《大纯阳宫》 序章 寒风呼啸着纵横在辽阔的大漠,黄沙漫天飞舞,如龙似卷。 远方,一座漆黑的巨城,静静屹立着。 城墙最高处,一个身披红袍,上装银甲的士兵略微松了松板的有些僵硬的脸,露出了一丝笑容。 不远处,一阵婴儿啼哭声响起,声音有些低弱,却带着一丝韵律,像是话语。 产房中,一位脸色苍白的年轻妇人,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怀中轻抱一个身裹红布的婴儿,怎么都舍不得放下。 那婴儿却显得有些怪异,刚刚初生,不哭不闹,两眼睁得大大的,怎么也闭不上,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吃惊,也可能是对这个新世界感到好奇。 尽管婴儿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可那一条条刚出生时带着的婴儿褶却掩住了一切,没人能看出来。 年轻的母亲好像感觉到有些不同,但第一次产子的她也说不清楚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只当初生的孩儿还未能习惯这外面的世界,抚慰的动作更轻柔了一分。 看着孩子幼嫩的脸庞,樱桃小口凑向婴儿,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现外面的声音越嘈杂,蛾眉微蹙。 与此同时,宁州城的百姓丝毫没有为守护这一方的天策大将喜得贵子感到高兴,都是慌慌张张的向家中跑去。 道路上,有些离家远的,更是满眼猩红,抢了别人的马匹就跑。 人类逃命的本事被挥到了极致,有钻地洞的,有钻井口的,更有甚者看见一个茅坑就遁了下去,顺着护城河往城外跑的更是数不胜数。 市集上,大道上,河水边,满是慌乱的人群,几乎所有人都在向远方的天空望去,然后加快度埋头便跑。 狼烟,起了。 第一章 幼童 千年前的黄土高原,还看不见多少黄土,有的,只是数不清的林子和连不断的山,群山峻岭环绕着北方大地,空气都显得更为清爽。≥≧ 古林小径 一队坤道骑行飞奔而过。 这些道姑们面容清秀,厚实的衣物阻不住体态婀娜。 她们头引玉髻,身着白袍蓝披,袖边辊着一道道银色暗纹,花纹细腻柔和。 乍眼看上去这衣物朴素的很,可只有识货的人才知道,这些道姑每个人身上光是一件衣服就足够寻常百姓吃上三年的了。 为的一位道姑扫了眼周边,单指凑在唇前吹出几个响亮的音节。 一句话没说,十七八名道姑们已清楚自身职责。 道姑们纷纷下马,该喂马的喂马,该砍柴的砍柴。 虽然手指白嫩,体型相较男子娇小了些,可那一剑拦腰斩断三人合抱大树的力道,想来没有几个男子想亲身尝试一下。 十几个年轻的道姑各司其职,井井有序,声势虽大,音量却小的很。 刘梦阳也是正在干活的一员,手上除了一把明锋宝剑外别无他物。 当然,没有工具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见她扫了一圈周围树木后,眉头微舒。 抖了抖袍袖,缓缓将宝剑从鞘中抽出,没有丝毫响声,真气微露激荡了空气形成一道道淡青色蕴芒。 单手提剑随意一扫,当前的一颗足有六人合抱的参天巨木便上了天,霎那间成了十来块整整齐齐的圆柱型。 寻常人只感觉剑微微出了鞘就被其收回去了,却不知在那一瞬已然斩出了七八剑,而且相隔距离正好相等。 那几个木柱子从空中掉了下来,兴许是在刚刚那一震脚中加了些许真气,丈许方圆的木柱子掉落在地上竟是没有出半点声音,连灰尘都少有。 年轻道姑从几个木柱子中抽出一个挖成中空,当作水盆,另外几个则随意遥斩几剑,圆柱形瞬间成了铁蒺藜。 却见她眉头暗皱,好像不太满意,又补了几剑,直到把边缘削尖了,才轻轻呼了口气。 信手按八卦巽位,将这些貌似拒马的简易工具安插在林间小路上。 描述也许长了些,但实际上不过是一盏茶左右就完成了,如此刘梦阳才稍微按了按情绪,举着最初削出来的木盆去林中的河道去拦水。 只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单手持剑,另一手高举比自己还大了三四圈的巨型木盆把半条河道拦截下来,仅为接些水来解渴。 这场面,真是好不协调… 于睿静静的闲坐在马上,丹凤眉眼,琼鼻安立,樱桃小口点缀面上,两腮色泽白皙透着两分红润,竟是个绝了世的美人胚子。 只见她左腿蹬了马镫,右腿则悠闲的晃荡晃荡,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甚是吸睛。 然而她本人倒是并没有这个自觉,依然保持一脸端庄严肃的表情,两眼微眯,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当然,若是仔细听听还是能分辨出来的:“油炸,烹煮,牛裂,灌银,刺铁,钉肤……” 若是有人真傻的去仔细听了,估计得当场从刚刚那白花花的场景中醒来,毛骨悚然。 因为这美丽女道不停念叨的,居然是一种种在封建社会都觉得太残忍而废除的刑罚! 也不知是谁这么倒霉,让这位在未来被称为‘天下三智’之一的女冠之恨得这么深,这么切,连刑罚都开始念叨起来了,看来是在想有机会该用哪种方式行刑,让人不寒而栗。 旁边一位正在搭建帐篷的瓜子脸年轻道姑可能是听不下去了,随手带起一捧真气生了火,一边向于睿走来,一边劝着。 “睿儿啊,你就别生气啦,那个十二连环坞本来就是个小地方,那宫傲想来也是色心蒙了胆,这才胆大妄为追求于你的,要是他清醒过来,不定有多害怕呢。” 女道说道这,眼珠子一转,突然想起什么,然后便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起来。 想起方才那一丈来高的汉子愣是看她们的小于睿看入了迷,竟从伐上跳下向着上游游来。 小道姑突然捏着鼻子学了起来。 ‘在下乃十二连环坞少坞主宫傲,今日对姑娘一见倾心,万望姑娘得以成全,随在下去成亲,做未来的十二连环坞压寨大夫人’。 想起那汉子一边说还一边自顾自替于睿感慨,什么多少人挤破头来都争不到这门亲事。 说什么白帝城方圆千里之内都是他们宫家的地盘,纵横两河,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表情特别骄傲。 那表情,那姿态,弄得小道姑把持不住,再次笑出声来。 第一次见到,有人敢这么调戏纯阳弟子。 看着女道这么学着舌,笑的更是厉害,竟是抱着肚子在地上打起滚来。 不过看她也就十五六岁年纪,虽说许多人家在这个年纪已然成亲生子,但不论如何都还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倒也不显得突兀,有几分爽朗可爱。 而被嘲笑的小于睿自然不这么想,端庄严肃的表情顿时羞得一脸红润,整整齐齐的女冠道髻都被气的起了边角。 到最后气急了,也不说话,暗自张开两只柔嫩的小手就向年轻道姑的两腰抓去,抓痒痒肉! 本来就因为刚刚的事情笑个不停的年轻道姑突受此灾竟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抓即中,本就没停过的笑声愈的肆意。 中年道姑听了,眉头一皱,随即松开了。 想来离得这么远,这次行动又属保密,踪迹也并不是太明显,就由着她们吧。 “快来啊!快来看啊!!快点快点!” 看到中年道姑默许了于睿和林语元两人胡闹声的情景,现了新鲜事的刘梦阳也终于止不住兴奋的情绪大喊了起来。 “什么啊?什么事啊?” “咱们说话没事么?” “是啥子嘞?” “哇!” “看,有个孩子!水上飘来了个孩子。” “咋子还怂个瓜娃子下来咯?” 人群渐渐分开,中年道姑从中走来,想到之后还有三百里左右的路程,路上还需经过三道神策军的关卡,而且可能面临被昆仑现的危险,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嘴角一会儿紧一会儿松。 大母爱光芒的女孩儿们看到她们师姐的表情,心陡然提起来了,纷纷哀求起来。 “师姐,这个孩子这么小,带着他不费事的。” “是啊,师姐。他这么大点儿,要是被野狼捉去连牙缝都填不够啊。” “师姐,咱们就把他带到随便一个临近的小镇子去就行,总不能看着他活活饿死吧.... 中年道姑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不过显然打算在丢弃之前,再看一眼。 只见刘梦阳怀中,是一个湿透了的竹篮,上面垫着六七层厚毛皮,孩子被紧紧的裹在一层略显黯淡的红布里,微微带着铁锈味道,却一滴水都没进去,显然布料材质极为珍贵。 孩子本应胖呼的两颊有些薄,两眼微睁着,别说喊叫,呼吸都微弱的很,但那有些涣散的瞳孔却闪烁着坚定又渴望的神光,也许不凡,也许空有不凡之身,没有不凡的命。 道姑看了这幅情景,心狠狠的揪了起来,握剑时从未抖过的手,此时有些颤。 直至摸上了孩子的柔软小掌。 瞳孔,极收缩。 第二章 回宫 明明是六月初夏时节,这里却飘着雪。 华山山巅千百年来都是这副模样,终年银装素裹。 在这样的千丈高峰上,却有一座座宫殿伫立着,云雾漂泊,淡雅而境明,好似仙家住处。 此间的人儿也大多钟灵毓秀,集天地之爱于一身。个个银袍加身,玉环细珮坠于腰间,走动间,叮叮当当的响,声音清亮干脆,像叮叮咚咚的泉。 山腰处,一队女道停了马,送到马厩中,交给山腰处的执事弟子保管。 直至看到这雄伟宫殿,众弟子的心,才放了下来。 “走。” 中年女道左手持着剑,右手环抱着一个红裹婴孩儿,看了眼手中的孩子,右手紧了紧,展袍翻身轻踏,真气外放,淡青色的真气瞬间便凝结成形,作八卦状,如玉似盘,却有些脆弱,在这道姑踏了一步后便散落化气,可仅仅是一步,这道姑便向上冲了十余丈,袍衣猎猎,几缕没系紧的长自道髻中散了出来,在风中飘动。 自远处看,这道姑长衣宽袖,长飘舞,又有玉颜如画,真好似天仙,清丽绝艳。 众弟子也有样学样,纵身向天空飞去,于睿看到了宫殿,心里中更是高兴,还愤愤的念叨,一定要好好告个黑状! 纯阳大殿 一个鹤童颜的瘦小老者随意的半躺在座上,袍衣好像一层宽被,就那么散散的披在身上,也不整理,眉眼微合,足足一盏茶时间才完成了一呼一息的动作,好似龟眠。 一个年近不惑的道人端端正正的坐在下,手中持着茶壶,泡水、温杯、撒料、去油显得极为熟练,动作简洁而严谨,中间还夹杂着环袖按杯的动作,礼节到位且不污了衣裳。 这道人五官方正,神色坚毅,明明已至不惑之年,却没有一丝皱纹,满头长黑亮,皮肤细腻显古铜颜色,一身白袍蓝衬,银白符文满布衣衫,袖口辊了一道道细腻黑边,内扣则绣着金色的‘李忘生’三个字。 “师父。” 茶喝净了,道人开口。 “为何,不根除那星宿一脉?” ‘咣’ 茶杯明明是被轻轻的顿在桌台上,却出极响亮的一声。 这星宿一脉作乱于关东一带,随倭寇共侵沿海,烧杀淫掠无恶不作。 虽说他们这么做是为取得财货以供众弟子修炼,但取财有道,甚至不说为商,就算是真的大盗,也有自己的规矩。 可这星宿派,就是不守规矩的一群人。 但这次,自家师父却放走了他们的掌门千秋子,先不说这小人妄图盗取纯阳武学本就是死罪一条,就算是放走,也应当废了这家伙的一身邪功啊! 如此轻易就将其放走,以后还不知道要害了多少条性命。 越想,这念头,越是不通达。 正因如此,这个一向严守礼节的道人才会一反往常的对自己师父做出这不敬的行为。 位上的老者望了眼自家二弟子,轻轻摇了摇头,心中不免感叹。 缓缓坐直了身子,拿起杯子,左手向外一招,树上的雪便‘哗啦啦’的连成一束雪线,向杯中聚来。 右手端着杯子,不见波动,杯中的雪便径自化成了一杯清水,不一会儿,轻雾袅袅而起,雪中的灰尘,也随着雾气散去,显出了老者那极高深的功力,动作间完全不见波动。 下的道人显然是见惯了这幅场景,也不吃惊,只是直视自己师父,想寻求一个答案。 老者的目光随着轻雾,划向东方,静静的坐着,也不说话。 道人也坐着,身板笔直。 突然,老者问了一句。 “二十年了吧?” 话虽是反问,语气间却带着笃定的情绪,显然老者虽然活了一百八十多岁,却极为相信自己的记忆力。 中年道人表情一愣,明白了过来,神色有些黯然,目光也向东方望去。 “是。已经二十年了。” 这句话说完,道人好像明白了什么,不再盯着老者,眉目半合,显然是回忆起了什么。 老人也不打断,只是静静的抿着手中的水,左手成道印,食指与拇指轻擦,喃喃道:“快了。” 不一会儿,道人从回忆中醒了过来,许是知道了什么,不禁有些唏嘘感,便是自家师父,在江湖上纵横了百余年无可受一招一式者,人称吕纯阳、吕仙人的吕洞宾,终究也有那么一些私心啊。 遥望的目光渐渐收回,轻瞥了一眼山门口,老者道:“芸儿她们回来了。” 灵虚宫 一个清秀的年轻道人坐在炼丹炉前,一手扇着火,一手拍在炉壁上,这丹炉呈葫芦状,两肚一口,口上气息氤氲,清秀道人身子浮在半空上,不见他有什么动作,炉中一震,几颗圆状呈青色丹药便自炉中飞出,滴溜溜的转入一旁的葫芦中。 清秀道人看了这一场景,也不说什么,只是一脸自得之色的晃了晃葫芦,听着里面的声音,心里直乐。 “完成了师门任务,又多炼出了三枚。” 清秀道士歪着头想了想,可能是念到了谁,脸上一阵红,显得有些羞涩。 “这多出来的三枚,就给语元吧,她最近修炼好像遇到了瓶颈啊,居然不和我说,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怎么的,还总是一脸苦闷的。” 提到了喜欢的人,即使是单相思,是自言自语,清秀道人也停不下来,话多的很,全然不像平常那问三句都蹦不出俩屁的内向模样。 再想想自己的炼丹技术,嘿,更有自信了! 想到这,道念微动,扫了几遍,轻咦了一声。 “芸师侄她们回来了,没人受伤,看来很顺利啊。” 中年道姑抱着孩子,三步成两步的向着纯阳大殿走去,到了地方,也不敲门,推开就往里走,快跪坐在座桌前,轻轻的把孩子放在桌上。 李忘生在一旁因为她没有按礼数先禀告再入门有些皱眉,不过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在以随性著称的道门更是算不了什么,不见掌门吕纯阳都瘫在座上像烂泥一样呼呼大睡么,只是不知为何却带了一个孩子回来,要知道道门虽然讲究一个随性,但这可和随欲不同啊,依稀记得这师侄自家有个女娃子来着?不太可能是这个师侄生的,八成是在外面捡的孩子吧..可为什么带到这儿来? 许是现有弟子来了,老人整了整衣物,擦了把口水,在道姑即将掀桌走人前清醒了过来,和李忘生一般疑惑的看了眼桌上的孩子,嗅到了布裹上淡淡的血腥味儿,表情由疑惑变得平淡。 这年头,全家死尽只留孩童幸存,在边疆可不是什么稀奇事。 可面前道姑的表情却始终保持着凝重,不多说什么,先是解开孩子的红包裹。 玉佩上,刻着一个铁画银钩的‘夜’字。 老者表情随意,也没多说什么,一旁的李忘生倒是‘哦’了一声。 “夜家?是陕南的夜(hei)家,还是西北的夜(yi)家?” 中年道姑摇摇头,表示不知,双手恭敬的把玉佩端给道人。 李忘生拿了玉佩仔细瞧了瞧,皱了皱眉,嘀咕着:“粗玉红雕,黑金纹,夜(yi)家嫡传。” 抬起头来看了看老者,李忘生说道:“夜(yi)家是大唐军方放在西北的大家族,今时的陇右道行走就是夜(yi)家人,收了不太好,送回去吧。” 老者随意的瞥了两眼,示意他们自己决定,显然是开始渐渐放权给李忘生了。 可中年道姑却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平缓心情,说了五个字。 随意躺着的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老者登时站了起来,双目圆睁,身周真气陡然爆碎,衣物无风猎猎,连玉质髻都碎了一半,许是动了天地间的太虚意境,三十三重云天化散成气,被挤到一旁,仿佛在纯阳大殿上空打通了一条直通天地的道路,周边则因气体飘散形成一朵朵环状黑云。 宫内,淡青色真气纵横,形成了一个巨大半圆笼罩在散老者身周,足足四五息才平定下来。 本来有些随意表情的李忘生为抵御这股波动在身周自动形成了一团坐忘真气护体,即使不像老者一般正处在即将突破时空的巅峰境界,身周真气难以控制,心中也是激荡不断,本来整洁的袍衣有些散乱,却也不顾,口中还不断喃喃。 “竟是千年不遇的,先天..内蕴气。” 第三章 系统 又是一年秋日,来自海面的风到了中原,已渐渐的弱了,然而总也会带来那么一些水,形成湖泊。 养活了许许多多的树,也养活了靠着林子吃饭的人们。 一对富贵夫妻带着浩浩荡荡的一帮子家丁上了山,许是山路太颠簸,也可能是为显虔诚,这对儿夫妻并没有乘轿子,而是同家丁一起走上来的,两夫妻一边说着什么话,一边拉拉身边的小女孩,怕自家闺女不小心掉下去。 要知道,这华山可是天下出了名的险地。 这一路上来,大概有几十里,那时的华山还没专门为游客修起来的山径,多的往往是碎石路,大石坡一类险道。 可这对夫妇虽然有些喘息,却没有汗流出来,人累了一定是会流汗的,就算是大冬天也往往能看见运动者们身上的热气,更何况这山腰也没那么冷,可见这对夫妇虽然衣着华贵,却是有一定功夫底子在身的。 小女孩儿时不时伸了小脑袋来,瞅瞅脚下空洞的山崖,一眼望不见底,害怕的很,紧紧握住父亲的手,然后再瞅一眼,还时不时念叨:“爹!我是不是也像小鹰一样,掉..掉下去就会自己飞啦?” 苏南飞身着金边印蛟黑衣,软鳄胶鞋,手上空空,背上却架着一把雕银宝剑,显然是非富即贵,一般应当是如电视中那样板着一张脸,教孩子仁义礼智信的,可这苏南飞并非如此,而是听了女儿的天真之言不停大笑,哪怕笑完有些羡慕。 笑的是女儿的天真可爱,羡慕的,是他自己曾经也有过的单纯。 小女孩看着自己父亲不停的大笑有些生气,两腮鼓起,成了包子脸,小脸羞的通红,虽然不知道哪说错了,可既然爹笑的这么厉害,那自己大概就是说了什么好笑的东西吧? 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聪明,知道说错了立刻躲到自家娘亲身边开始转移话题,试图分散大家注意力,不让别人注意自己犯的小错误。 可一回头见自己的娘亲也一脸笑意,鼓起的小脸瘪了下去,不过好歹没有笑出来,也就不生娘亲的气了,只气爹爹! 这么想着,便张开自己的小嘴,用刚长出来没几天的乳牙一口啃上了苏南飞的大手,笑声一下子被打断,出“哎呦!哎呀!”的夸张叫声。 其实并不怎么疼,可是自家宝贝女儿生气了,得让她解解气不是? 一旁的妇人看着不停搞怪的父女两人,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只是有些忧心的看向了自家女儿,目光隐晦没有透露痕迹。 孩子是最粗心的,挨了什么打第二天就忘;也是最敏感的,一些目光和话语往往能立刻被他们现,并且铭记一辈子。 这位夫人正是知道这一点,可心中的担忧却是怎么都止不住的。 目光望向远方的山巅。 最后的希望,就在这里了。 孩子虽然没有现,苏南飞却是有些武功底子的,立刻现了夫人望去的方向,想起了什么,也有些沉默,不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和女儿逗了一阵子,随即乐呵呵的把女儿放下,加快了些许赶路的步伐。 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小道童静静的站在纯阳山门前,雪深三寸,一般来说,一脚踩下去应该能盖住小童整个脚面直延伸到脚脖子上,可这个小童却只是轻飘飘的站着,鞋底微微和雪相沾,却连脚底儿都没盖过去。 一是因为这小童人小体轻,二是身负些许武艺。 苏南飞带着一众家丁走了三四个时辰,终是上了山,正想回头和家人说点什么,却一眼望见了那小童,初看还没有什么,只当是他之前递来的拜帖起了作用,有人派了道童来接他们,仔细一望,瞳孔缩成针状,立时现了不凡之处。 只见那道童狭长的眉目轻轻的虚着,一脸没睡醒的样子,琼鼻玉面,毛孔紧缩着,皮肤显得极其白皙细腻。 显然是还未至总角,头虽然细密却只能半散半梳着,梳起来的部分系成了一个简简单单的道髻,风雪天也只穿一身并没有多厚的白袍,内里衬了黑衣。 宽袍大袖穿在一个孩童身上没有多潇洒,反倒有些小大人般的稚气。脚下合云布鞋,应当是宫内织者给纳的,虽然朴素,可那鞋底上的金边黑线却显示出了它的不凡。寻常武者随意便日行个几百里,普通的鞋怎么够用? 如此一个小童轻轻飘飘的站在雪地上,以其为中心,一尺为径形成了一个虚虚实实的圆圈,看来已经能简单操控真气外放了。 苏南飞看了此景有些吃惊,更多的还是感慨,不愧是镇国大宗。 这纯阳宫里,随便出来一个小童便能做到如此地步。 要知道寻常人无论炼气还是练武都是从总角之年开始的,也就是十岁左右,因为只有那时人们的身体内部经脉才最初形成,早一点弄乱了身体自然生长规律,那这辈子估计都没法和武学牵扯上关系了。 往往只有绝世的天才才能从这个年纪开始习武,他们的经脉往往天生宽大坚韧,承受的住真气的冲刷,也只有如此才有胆量敢提前练武。 要知道,这炼气,起步早了几天,那都是巨大的优势了,何况早了五六年? 小童要是听见了,估计得笑出声来,小道爷我天生自带系统,从转世那一刻开始就是一级! 游戏系统没听说过吧? 量你也没听过!一级是什么概念?自带血量和真气量! 也就是说小道爷从出生就开始修炼啦,知道什么叫从娘胎里开始修炼不?咱就是! 小道童虚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看见了眼前的一大帮子巨人,有点吓住了,心突突的跳。再想起自己转世成了一个小不点,心中便平定了下来。 心念一动看了眼挂机系统,看着自己获得的经验值,再看看经验条,有些头疼,再点开任务系统。 【随身修炼系统】:此次基础真气修炼,时长一小时三十二分,增加阅历92点。 【日常任务】: 晨息(完成) 扫雪(完成) 喂鹤(完成) 迎接宾客(未完成) 每日基础(未完成) 剑术练习(未完成) 道藏炼心(未完成) ‘嗯,大概就剩这四个了,只是不知道这回的宾客有什么特别的,以前没出来过这任务啊?’ 小童静静看着面前一大帮子人,估摸着要全上来还得等一会儿,便继续点开了个人面板: 姓名:夜(yi)谨言 年龄:5 身份:纯阳宫静虚脉弟子 等级:16 力道:61(1o)-----力道包含**力量,真气加持力量两种,练武炼气两种方式皆可提升,主管力量 身法:73(1o)-----身法代表神经反应,**本能反应,直觉反应,主管度 根骨:79(1o)-----天生根骨与资质关系较大,根骨可依靠**成长,真气锻炼提升,主管防御 元气:81(1o)-----元气代表精神和身体元气,天生精神强大者元气成长属性较高,主管意识 真气:18oo 资质:甲上上 内功:纯阳基础功法-----可延伸至《坐忘经》 阅历:2285/2oooo 声望:无 潜能点数:o 天赋技能:【道剑】:斩杂气,斩心魔,斩别绪。 自身获得‘洞悉’效果,看透虚妄; 获得‘极致’状态,任意攻击为当前攻击力的3oo%; 获得‘通明’状态,保持冷静,不受心魔侵扰; 命中率提高至115%。(伤害效果可被其他技能叠加) 持续时间:三分钟 ‘升级是越来越费劲了..一天的日常任务才给1oo阅历,这要升到满级15o级不得猴年马月了!’ 完全不理解他这个年纪便达到这个境界意味着什么的道童,一边说着无奈的话,一边有些挠头。 还有这个 随手点开最上面的一个金色任务框。 【诛天:自南北朝百年天下之乱后,九个世上最顶尖的人物组成了一个名为‘九天’的组织,他们立下誓言,为了世界苍生的安宁幸福而不懈奋斗,然而,近五十年来,他们,好像变了些味道。】 【查明缘由,击杀九天中的背弃者,任务奖励---???】 丫二炮的,什么任务奖励都不告诉就让我去杀人?还是杀世上最强者,当我傻啊! 关掉任务面板,有点头疼。 而想起自己的遭遇,夜谨言更头疼了。 他那会儿赚了点小钱,又爱好游戏,便在宿舍里用游戏仓玩新出的剑网五。 当时,听说新出了挂机修炼系统,骂了一声垃圾游戏毁我青春,费我钱财,还为了赚钱不择手段出了口恶气后,便立刻氪了金买了土豪才有的天赋技能,然后投身其中。 没办法,真的很好玩嘛! 本来还想氪了金后,大杀四方,结果刚打了一句“血战努尔哈赤大营,六十人团,54=6”还没出去呢,突然就被电晕了,穿越到了这个世界里。 一开始吧,穿到一个富贵人家里,他也没多悲伤。 不但如此,还妄想着过大被同眠,各种羞羞的日子,不去管什么江湖闲事,要知道江湖是可很危险滴。 想当年他跑商瞎浪的时候,被人守尸堵了六七个小时,虽然对方也是有点闲的没事干,但也有他嘴贱的关系… 努力奋斗...为了过上吃香的喝辣的生活而奋斗,至于那个什么【诛天】让他去见鬼吧! 在异界小道爷一样能活的很好! 正回忆着从前呢,却看前面宾客已至。 小童不再乱想,关了挂机系统,板了板脸,一脸正经的看着面前的一队宾客,脆声道:“道可道,非常道,无量天尊。 贫道,夜谨言,有礼了。” 合袖,稽。 第四章 迎客 “贫道,夜谨言,有礼了。 ≧ ” 小小道童好像故作一副大人模样,逗笑了家丁,逗笑了刚刚还为小道童修为感到吃惊的苏南飞夫妇。 小女孩儿却没笑,眼中闪闪着光。 同为孩童,最向往的便是成长,表现成熟的孩童,也许会逗笑大人们,却不会逗笑孩子。 小道童也不着恼,安安静静的一笑,知道是自己的习惯逗笑了他们,奈何..前世带来的习惯却是怎么也改不来,毕竟让二十多岁的人去装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怎么装的像?与其让人感到奇怪,还不如保持原样。 所以,笑便笑罢。 笑的人多了,总会习惯嘛。 等有了机会,打他丫的一顿不就好啦? 待笑声停了,小小道童开始引路。 “诸位,这边请。” 道童并不多话,苏南飞他们也收了笑,不多出声,只是跟着一起走。 却没现自家闺女眼神有点直。 ‘我也想..那样笑。’ 小女孩儿在心中回想着小道童在被大人们逗趣时的自如笑容,暗自默默道。 入门直向北走,转往东北,经过了几楼几殿也不停留,掌门的要求是直接带入灵虚宫,如此做了便是,不知道日常任务会不会因为额外多个任务而多些阅历。 不理身后的一群人,只是在经过太极广场时,不得不停下。 众弟子正在演剑。 六虚弟子分做六方,八卦八方,唯有乾坤二字无人敢踏,巽震坎离艮兑,六方弟子各占一方,每一方代表一脉,玉虚、金虚、清虚、灵虚、紫虚、静虚。 然而,六脉弟子,却只有五位第一弟子拥有站在太极广场之上的资格。 唯有静虚一脉,没有资格。 静虚的大弟子,洛风,站在所有人的背面。 静虚,是六脉中唯一.一脉,背向太极的。 静虚弟子人数不多,零零星星三十余人而已,年纪大多已过三十,八成都是纯阳太上长老吕洞宾的大弟子谢云流还在时,收的弟子。 有几个年纪小的,承受不住其他弟子演剑时的目光,纷纷请求在演剑时去做一些平常没人做的苦力任务,如扫雪啊、巡逻啊、斩虎啊之类的。 站在演剑队伍里的年轻弟子,只有四五个。 真实世界的太极广场可不像游戏中那么小,其形似环,围绕成圆,两条阴阳鱼游于圆间,占地足有百顷。 占地百顷?什么意思? 普通大学操场一圈是四百米,能占数千人,占地一顷半,百顷,大概就是六十多,将近七十个四百米操场。 站个三四万人绰绰有余。 而现实便是如此。 人一上万,无边无际。 而这三四万弟子整整齐齐站在太极广场上共同演剑,便像山、像海一般,将太极广场直接站满,虽然弟子间有空档,但谁也不知道下一瞬,剑会自何方出,也就没人敢过,也因此挡住了夜谨言一行人的去路。 五脉每脉数千弟子,其中紫虚最众,金虚次之,掌门一脉的玉虚中等,清虚和灵虚略逊,却也少不了多少。 唯有静虚,人数最少,年龄最老,方向相反。 不知道坚守着什么。 被挡住的一行人没有办法,也只好停下,观看这三四万弟子演练时的天威声势。 上空,一个巨大的足够覆盖整个纯阳的天青色太极八卦盘以太极广场为中心,缓缓浮动着。 那是属于星野剑阵的光辉。 夜谨言闲来无事,也就开口讲了起来。 “如今各位师兄们演习的,是我们纯阳宫的基础剑阵。 当然,也就是传说中的不破剑阵,星野剑阵。” 小道童右手遥指着,说道。 “星野剑阵本体为一点剑意,种于人心,于人心,没有固定剑法,奈何有了同行的人,就必须有统一的法。” 夜谨言也不避讳,带着人们走到较为靠近静虚一脉的地方,停了下来,从西边的演武架上取下一把青钢剑,背向太极,随着诸位师兄们的动作演练了起来。 袍袖轻划。 “现在师兄们演练的是玄阳第三式,星野剑法以天地玄黄,日月阴阳为名,也就是天日、天月、天阴等等一系列共十六招,每招都分七式。” 只见小道士脚踏巽震步伐,手中青钢微晃,剑自肋出,一点一挑一划,小小的手握着长长的剑,却十分自然,显然是练习已久了。 ‘赶上这会儿也好,把剑术任务解决掉好了。’心里这么想着,小道童继续解释。 只待抬头看到旁边几个家丁暗自默记,小道童心中偷笑,出声道:“哦!对了!默记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 语气一冷:“小心..伤神哦。” 话音刚落,刚刚还在默默学习剑法的家丁两眼瞬间外凸,七窍流了血,躺在地上,连大叫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奄奄一息的出气,眼看是不活了。 “偷学纯阳武学,死罪。” 一边说着,小道童全力向下一劈,三尺的身子带动三尺的剑,剑压带起烈风,吹动了血。 此时玄阳三式的几划已过,玄阳四式继续,此式以劈撩为主,杀气内敛其中,却显锋芒。 “规矩,写在华山山麓下了哦。” 略带奶气的话语,如今配上几个死在广场边的尸体为背景,却是让人有些悚然一惊的感觉,明明是个孩童,却带给人强烈的危险感。 一旁的小女孩儿想来也是被死人吓住了,要不是被父亲拉着手,怕是要一屁股坐在地上。 也还好死的都是平日依仗里外关系,有些好吃懒做的家丁,不然要是看到了关系近一些的家丁死去,小女孩儿非得哭出声来。 苏南飞面上无动于衷。 山麓大碑上的纯阳九则,他们当然见过了。 其上的第三条便是.. 【禁止偷学纯阳武学,违者,死。】 没有什么多余内容的话语,现在却是显现出了它的威力,死之一字,于道家,于任何生灵,都是不能随便说的。 既然说了,就会做到。 这就是纯阳之法。 阳光,孕养生灵,长润万物,是光也是水,但别忘了,它同样是世上最为刚猛暴烈之物。 这便是纯阳之道。 玄阳七式演练完毕,众弟子变阵然后散队,在一旁家丁们羡慕的眼光中,去地下食宫领今天的午餐。 要知道这会儿的寻常人家一日二食,是没有午餐一说的,听到还有第三餐,余下守规矩的家丁都有些羡慕。 此时有些空隙,刚刚练剑出了些汗的小道童还是一脸的笑,轻轻巧巧的把青钢剑放回架子上。 方才练剑时地面上被剑压划出的剑痕,成了一个‘殺’字,却在阵法的作用下渐渐变淡,不得为人所知。 但有些眼尖的人,注意到了。 刚刚留下的尸体也没了,许是被今日的执事弟子拖走了吧? “额,这位小道长,却不知你刚刚为何没有站入那剑阵之中啊?为何那一脉,呃..” 也许是注意到了道童不变的笑容,也可能是注意到了纯阳六脉间不太对头的地方,但在看到那个道童笑容下闪烁的锋芒目光时,苏南飞没有选择把【为何人这么少】这个问题问出口。 ‘好强的势..’ 这是苏南飞的感叹。 ‘好烦的人。’ 夜谨言虽然很不爽,但也没法说什么,自家一脉被人看不起是一直的,谁让自家师父做下了那件事。 但,别人不知道,自己这从剑三一直追寻到剑五的玩家又如何能不清楚这一段经历? 本来只是一场误会。 然而,知道的人多了,是误会,也得当作是事实了。 人言可畏。 虽然在心中用道剑指着对方,以此压迫他不让他说出剩下的话来,夜谨言依然觉得不妥。 可是没办法。 不然怎么回答? 说自己不站进去,是因为我是真传弟子,需站在第一排,也就是大师兄洛风后方带领各弟子演剑,却因为年龄不足,剑阵中没有我的位置? 人数少,是因为我们一脉的祖师欺师灭祖,叛逃而出,去了东海不再归来,导致我脉人才凋零,唯有大师兄洛风代师收徒,结果只剩下大猫小猫两三只的几十人依然相信师父,依然追寻静虚? 听着很帅,但掩盖不了我们几十人,别人几千人甚至上万的事实啊!! 再说,在这个年代,人们对自己师门的荣誉,往往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重,又怎能让他人置喙? 虽然,夜谨言来自异界,来自一个开放的时代,但他已经走在融入这个世界的路上了。 ‘没办法,只能以势压人了,幸好这里是纯阳..真是太尴尬了。’ 夜谨言带着路,不再多说,顺着道路三拐两转,便到了灵虚宫。 灵虚宫本为乱称,只因灵虚子上官博玉长年在老君宫炼丹,吃住在该地,弄的灵虚一脉弟子有什么问题也都来此地请教,渐渐的,便称此地为灵虚宫。 人这东西啊,谁实力强,谁势力大,人们便会不顾其原来门目,不顾当事者意见,自的封给另一个人。 就像这灵虚宫一般。 至于老君知不知道?关大家鸟事?都这么叫,那我也这么叫呗。 走着直道,不一会儿,便到了地方。 刚到地方,遍听宫内声势隆隆,显然师叔又在炼什么丹药了。 这位师叔是典型的不务正业,天资极高却又分心多物,炼丹是其中最耗心血的一个。 不过,虽是分心,却也炼出了一些名堂,如今上官师叔在整个江湖上的名声虽然不大,但在这北方,素有‘丹宗’一称,上官师叔也颇以此为傲。 这次,苏南飞夫妇,就是来找他的。 第五章 求丹 【剑术练习(完成)】阅历+2o 【迎接宾客(完成)】阅历+5oo 叮铃一声,系统自动弹出任务面板,显示两个已完成的任务,已经到了灵虚宫的小道童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卧槽!!五百点经验啊!!道爷每天日常才一百啊啊啊!!以后每天多几个这种任务老子马上就能飞升了啊。五倍啊五倍!!’ 小道童好像现新世界一般两眼都着绿光,差点蹦起来。只是微存的那一点理智让他意识到后面有人,而且现在还不能表现出来自己的欢喜…… 会被人当成傻子抓走的。 强自按捺心中的喜悦,尽量让语气平静一些,只是还有点打颤。 一行人在小道童身后看着这个差点平地摔跤的差点笑出声来,只是还依稀记得刚刚的那点寒意,才勉强忍住了笑。 “咳咳。” 小道童面带尴尬之色,转身开袖做请状,邀请各位向殿内走去,顺带高声呼了一句。 “上官师叔!有客人来啦!” 话音还没落,里面就传出‘咚’的一声清响,其音如钟,幽悠而长远,声音带着气浪荡向四方。 只一瞬,声音就随着气浪的传播息了去。 这风来的极其突然,既又烈,苏南飞带来的家丁们大多身怀几分武艺,一个千斤坠把持身形,都没什么大事,只是被吹起了衣衫。小女孩儿却因苏南飞的一个不注意,一下子被吹飞了起来,足足被吹到了十几步外,三四丈高。 眼看就要落地,苏南飞一行人却被风迷住了眼,且闺女在身后没有现孩子被吹起的异状。 小道童两眼虚着,瞄了一下。 【生太极:形成一个三尺气场,范围内敌对目标移动度降低5o%。】 手中没有剑,左手便成剑指状,向远处遥遥一指。 一道虚虚实实的太极图案自剑指之上产生,阴阳鱼轮转,产生了一股极大的引力,空气都仿佛被凝滞了。 小女孩儿的身子好像被什么拉动,竟从空中向小道童的方向飞来,只是飞来的度还是比不上下坠的度,道童只得再一踏步,脚下顿生一个青色八卦,一蹬,身子便飞向半空,双手再一招,小女孩儿被稳稳接住。 然而这个小女孩儿看着比自己这个身体还要大个一两岁,只能举着,从空中再踏下来。 众人此时已从被风眯眼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苏南飞夫妇都吓了一跳,赶忙跑过来看看自己女儿有没有伤到哪里,心扑通扑通的跳,一旁的人都能听得特别清楚。 小道童倒也没有说这两夫妇什么,外面的人,就算有几分武艺,也只是拳脚上的功夫,开石纵跃也就是普通人的范围,哪能像镇国大宗一般,有着齐全的体系? 至于像小道童方才那般露的一手轻功? 更是稀少的紧。 而且自己也只是占了位置的优势,站在背风的地方,不然也得像他们那样被风眯眼,毕竟还没炼出道念呢。 不过无论如何都没法掩盖小道童救了他们女儿的事实,苏南飞夫妇关心完闺女,立刻对小道童表示感谢,自家女儿自家最清楚,本身女儿就阴盛体虚,这一摔,别的孩子或许有生存的可能,要是自家女儿那羸弱的体质…… 苏南飞还能控制心情,他夫人可是一阵子后怕,同时对那丹宗也起了些怨气。 风定气清。 一个手上把玩着短笔,后背巨大葫芦的清秀道人从灵虚殿内走了出来。 一双丹凤巧目扫了一眼众人,表情有些平淡,瘦削的身材披着宽大的白色道袍,左手持剑,右手还把玩着一支令狐笔,有些漫不经心。 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位上官师叔,是个极为内向且不善交际之人,一旦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会习惯性的把玩手中那支自己暗恋之人送予自己的令狐笔。 然而,这往往会给人留下一种‘这个人很高傲’的印象。 小道童看着这位师叔有些头疼。 你刚刚炼丹吹的风差点把人家闺女吹跑了,你还一脸平淡样子,人家不生气和你起间隙才有鬼呢。 说来这位灵虚子也是有些奇怪,当年他玩剑网系列游戏的时候,这位灵虚子是个级大胖子,不但如此,还是重眉浓唇,虽然说不上丑陋,但也是个极普通的模样。 可如今看到的却是一个长随意用白色丝带束着,一双丹凤眉目,细唇端鼻,皮肤白皙的清瘦道人,和游戏里完全是两样,明明是个大帅锅好不好。 当年他第一次看到灵虚子的时候可是吓了一跳。 不过现在你再帅把人家女儿吹跑了,人家也不可能有好脸色。 那夫人已经不说话了,倒是苏南飞,黑着一张脸,却强压心情,抱拳请礼。 “在下扬州苏氏苏南飞,特为保全小女性命,向丹宗求一法,一丹。” 小女孩儿突然愣住了,以前没听父母说过啊?不是来华山拜道祖的么? “哦?” 上官博玉顿时来了兴趣,伸手一招,小女孩儿不由自主的向其走去,右手将剑回鞘,食指中指相合,搭在小女孩儿的幼嫩手腕上。 紫霞真气微动,小女孩儿的皮肤开始红,不过她自己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状,只是有些暖和,像泡澡的时候一样。 真气游转了三四圈,上官博玉的眉头皱了起来,深深的看了一眼苏南飞夫妇。 甩了甩袖子,转身往回走:“这病,可不能随便治。” 苏夫人顿时来了气,刚刚女儿差点让你摔死,现在你还不治病,来之前可是把定金和拜贴一起送上来的,你说不治就不治了? 刚想开口,却被苏南飞拦住了。 “在下冒昧,敢问丹宗..这‘随便’二字是为何?” 上官博玉瞥了一眼,目光如刀,盯的苏南飞夫妇二人浑身不自在。 “每三日早上一颗重阳丹,夜晚一副混阳散,再配以打穴之术,每一月为一回。重阳丹好做,混阳散为纯阳独有之物,打穴之术也是。” 上官博玉顿了顿。 “让你们来的人,是这么说的吧?” 苏南飞夫妇听完,点了点头,神色如常,这话和那人说的倒是一模一样。 “嘿,当真以为你这女娃子是洞环阴骨就没人敢动弹了?还是说,你以为,不觊觎纯阳武学,只是偷学些打穴按位之术..就没事了?” 上官博玉看苏南飞夫妇一脸惊色的想解释什么,没理他们,继续自己说着:“怎么?你们是能回避,可这打穴按位之术却是打在这个小姑娘身上的!自己身体什么感觉,哪被碰了,会不知道?如此记法,倒是有些手段。” 看着二人冷汗都下来了,上官博玉还是不停。 “那人指点你们上纯阳的报酬,想必就是让小女孩儿记下这打穴之法,然后交给那人吧?啧,用小姑娘先做实验,若是治的好就必定是真品,若是治不好,也是别人的孩子,好计谋,够狠心。 想必,这寒毒,也是他们下的吧?” “呵,一贯风格。” 小道童从未听过平常性格内向羞涩的上官师叔用如此语气同外人说话。 看那师叔面上虽无异色,持剑的左手却是握的紧紧的。 “是昆仑的人吧?” 话虽是疑问,语气却是笃定的。 “没听过昆仑和纯阳是世仇?还是不知道每年有多少纯阳弟子在下山游历过程中被昆仑弟子所杀?听昆仑的话来纯阳偷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上官博玉的声音并不大,甚至有些温和,只是一脸讽刺的走近前去,轻拍苏南飞的侧脸。 简单的侮辱。 “这打穴技法秘不外传,就是为了不让昆仑那帮子狗东西痛快,让他们每日受自己功法寒毒侵蚀而痛苦。” “现在,你明白,这‘随便’二字,是什么意思了么?” 话音刚落,不再轻拍,而是重重的一巴掌拍在苏南飞脸上,扇得他在空中悬了三四圈,转瞬就跌出门外。 左脸一片紫青,显然师叔是起了真火,腮帮子瞬间肿起,牙掉了几颗,嘴角流出血来。 受此侮辱他也无可奈何,只是跪在地上叩,苏夫人及一干家丁也是连忙如此跪了下来,只剩小女孩儿一脸心疼的看着自己爹爹,吓得快哭了。 小道童听到这,全明白了。 纯阳本就是一个武学门派,医武不分家,这纯阳内部医疗事物,大多由灵虚掌控,每年成百上千的纯阳弟子来灵虚殿看病,跌打骨伤常有,弟子重伤不治,死在殿内,也是常有。 正因如此,灵虚脉主灵虚子上官博玉最清楚,每年有多少死去的纯阳弟子身上的剑伤,是属于昆仑的。 也因如此,纯阳上下最恨昆仑的人,除上官博玉外,别无他人。 还是因此,平常待人接物无比平和,语气温润轻柔的上官师叔才会用如此恶劣的方式侮辱苏南飞,想来若是那昆仑弟子出现在这,被他一剑拔来斩成七段都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此刻,这苏南飞夫妇居然听昆仑的人来纯阳偷学医术,虽然偷医不比偷武那么严重,但为昆仑弟子偷医,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这会让纯阳多一个强敌。 苏南飞受了奇辱也不做声,只是跪在那里叩,血水嘀嗒着,待上官博玉一席话说完,才微微抬头,开口。 “在下明白,打着如此目的本就为侥幸,若是被现了只有死路一条,可在下的女儿却是无罪,她无缘无故被人下了寒毒,如今性命已不过四月,在下为家中独子,而此女又为我独女,如何能不珍惜她性命? 万望丹宗可怜天下父母心,救我家久儿一命啊!” 说到最后,声似哭嚎,嗓音喑哑,即便在众人面前跪下,即便生生受了一巴掌,即便他人的眼光异样,即便这种做法很没种,没骨气。 他还是这么做了。 在他是一个男人之前,他还是一个父亲。 说完,再次叩,长跪不起。 第六章 留下 华山 纯阳宫的地上,终年铺着一层雪,薄薄的,却始终没有什么痕迹。 行走坐卧皆是修行,走路踏雪无痕是纯阳弟子的基本功之一,对他们来说,这并不是很难。 可此刻,灵虚殿门口的雪却塌下去了一大片。 已经一个时辰了,苏南飞一行,还在灵虚殿外面跪着。 他的血已经凝结成了血晶,嘴角的伤口也冻起来了,众家丁和苏夫人的双手在雪地中有些青紫,纵然是习武之人,也是普通人,在雪地中长久不动弹,会冻死的。 小道童有真气护体,不停循环,因此在雪地中打坐几天几夜也没事,只是看着这些人,有些同情。 小女孩儿倔强的撅着嘴,在一旁跑来跑去,边跺着脚,边搓搓小手给父亲已经青紫的脸上捂一下,显得极为懂事。 苏南飞感觉得到脸上的温暖,心中也更是坚定,始终跪着不曾走开。 上官师叔已经进去继续炼丹了,要治疗那个小女孩儿就必须使用那打穴之法,可是在一个毫不相干的孩子和几万自己熟识的师兄弟以及师侄们之间,他坚定的选择了后者。 小道童这几天总是头疼,今天疼的次数最多。 刚刚系统布了一个任务。 【治疗寒毒,奖励:阅历+17ooo】 这么多阅历呢!做完就能升级了啊! 可是要治疗这个孩子就必须使用打穴之法,使用此法就会让昆仑弟子得逞。 求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可没那么容易! “嗯...要不,让这孩子...入我纯阳?” 也许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也许是看这小女孩儿刚刚六七岁,还没见过人间繁华就要死去,有些同情,当然,也可能仅仅是为了那几年难得一见的高经验任务,小道童打着磕巴开口了。 “不过这样的话,你们全家人的性命,都可能受昆仑威胁。” 夜谨言开始严肃, “虽然,纯阳弟子的家人拥有在紧急时刻传召部分城内官兵护家的资格,但是昆仑弟子的轻功也不是盖的,军中能与其匹敌的,也不过那么几支罢了,而他们,还不是普通弟子有资格召唤的。” 轻咳了一声,夜谨言总结道: “总的来说,要救你们家女儿,你们就会面临全家为昆仑所报复的危险。 无论想做些什么,都是一样要付出代价的。 而且,即使这个孩子要拜入纯阳也是有条件的。 一是资质优良, 二性格坚毅, 三..需要上官师叔答应,不追究她的偷医之罪....” 苏南飞听了小道童一席话有些怔,虽然他的话语连贯完全不像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几乎和成人一般思路十分清晰,但是,他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他,毕竟这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谁知道是真是假。 ...这可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再说,女儿和全家人的性命...... 他有些犹疑,缓缓的转过僵硬的头颅,向身后的夫人和家丁看去,自己当然可以为了女儿担负危险,可他们.. 无亲无故,又有谁能承受每日每夜担惊受怕的精神压力? 若是答应了下来,这苏家的人心,怕是要散了。 至于,传召官兵? 呵..还没家丁组织起来厉害的少数官兵能挡得住如虎如豹的昆仑弟子么? 要知道边军和城内军可是两种概念。 苏南飞开始反思。 自己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自己才刚到而立之年,夫人也还年轻,未来还很远,再如何,也不过是一个女娃儿罢了,又何必让全家三百口人,为她,赌上性命? 这也..太..不..值..了..吧? 苏南飞又把头转回来.. 苏缘久还在呼呼的往手上吹着气,不顾爹爹那扎人的胡子,往他脸上捂去,本来缩在袖子里,有些白的小手,此时却也有点青,冻的有些疼,却一声不吭,时不时给旁边的娘亲也捂一下。 呼气,捂上,缩手,然后再来。 粉嫩嫩的小手有点颤,嘴上却瘪着,那个臭道士太讨厌了,居然让爹爹跪了那么久。 小女孩儿低头这么想着,却没看见苏南飞的眼泪,冻在眼眶里,随着眨眼嘎吱嘎吱的响。 他,怎么敢放弃?又怎么能放弃? 不再跪着,他站起身来抱拳向众家丁深鞠一躬,掌握着家丁们卖身契的家主,对他们如此,已经算是行了大礼了,众家丁都是面带青色的赶紧挪开,不敢受此一躬。 把夫人扶起来,冻的血红的手不小心又破开了几块,碎裂。 他只是看着自己夫人年轻的脸 在这一瞬,三百口人未来的命运掌握在他的手上 苏夫人也看着他,用鼓励的目光。 终是闭上眼。 再睁开,已是下定了决心。 为了爱自己如此之深的孩子,为她付出一切,又有何不可? “多谢这位小道长,为在下点明前路。” 声音依旧嘶哑,却已看到了保住女儿性命的希望,只是一礼,上半身深深的弓了下去。 “不用的,不用的。” 说实话,夜谨言一开始并不是很喜欢他,多话,乱问,而且居然还敢嘲笑自己! 简直不能忍。 可是,敢为了自己的孩子付出性命,即使,只是有可能付出性命,又有几人能做到呢? 像他这样,能做到的人,不值得尊敬么? 所以语气也就温和了许多。 “只是你想救你女儿,还得去问问他老人家啊。” 夜谨言指了指灵虚殿内,示意他进去。 苏南飞心里也清楚,自家女儿的天赋极高,是传说中的洞环阴骨,按大唐划分的天赋等级来看,是最高的甲等。 即使只是甲下等,也足以加入随便哪个镇国宗派,做内门弟子了。 心性也没问题,虽然有些跳脱,但总的来说是个好孩子,值得培养。 只是这偷医.. ‘唉,本想为女儿求个未来,结果却是自己把路挡住了么..’ “解铃还需系铃人啊。” 夜谨言笑吟吟道。 “三十步,血誓。” 交谈的声音刚刚落下,一道清晰,带着些许磁性的声音从遥远的殿中心传来,隔着几百米,却清清楚楚的落入每个人的耳中,这一手缩音成束,极为高明。 “从殿门算起,往前走三十步便可,在那个长碑下,立血誓,想来师叔便会原谅你们了。” 小道童解释道。 微微向殿中心望去,好像能看见上官师叔那平淡却有些红的脸。 大概,是这位师叔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了? 苏南飞定了定神,虽然身形有些摇晃,但依然坚持站立着,笑着看了一眼将担心之色写在脸上的妻子和孩子,步伐坚定。 晃晃悠悠的进了殿,虽然身上好像被加了一块麻袋一般重.. 但,可以坚持。 上官师叔终究是心软了,虽然布出了【生太极】气场,增加了些许引力,但平常他的生太极,可是能让三代弟子定在原地,动都无法动弹的。 看着艰难前进的苏南飞,一步一步的挪着,夜谨言有些感慨。 想来是被那句话动摇了吧? 上官师叔.. 了解纯阳人物历史的夜谨言知道,这位上官师叔的身世,甚为坎坷。 他,是他母亲上官婉儿与武则天之侄武三思一夜生情的产物,对上官婉儿来说,他只是个物品。 他知道,那个女人喜欢风花雪月,也喜欢玩弄权术,只是不太喜欢自己,于是,他也不太喜欢他的母亲。 上官博玉从小极为聪慧,长大后琴棋书画无所不能,连最为艰涩的丹经都被他研究的十分透彻。 虽然师父吕洞宾照顾他,告诫他,理解他,让他不要看轻自己,知道自己是个很优秀的人。师兄弟们也是如此。 他也清楚,他自己,是即使每日只用三四个时辰练功,都能获得越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成就的天才。 但,他始终自卑着。 看似对他人冷漠,对弟子冷漠,可每日早起为弟子制药的是他,即便弟子来领药时只是一言不的递过; 每日记得哪个弟子有什么修炼或其他方面疑惑的也是他,总是装作巧遇为他们解答; 在看到弟子受伤时第一个跑来包扎的还是他,即便事后咬牙切齿恨得那个伤了弟子的门派到极点,也会在弟子面前一脸冷漠; 甚至,就算是祖师背叛师门的静虚一脉弟子来找他治疗,他也会一视同仁,没有任何别的情绪。 他说,这是他的自卑。 因为他认为,他有父有母,却从未感受过来自父母的爱。 可是他现在..看到了。 真真切切的用眼,用道念,用心,感受到了。 苏南飞已经走到了老君碑前,抽出随身的小刀在左手上一划,血液流出,右手蘸了些,在脸上画下血誓道纹,凭空在面前写了一个‘誓’字。 红光一闪而过。 也许是羡慕, 也许是为了不辜负, 在苏南飞完成血誓的那一刻,他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声音依然如方才那般清晰、悠远。 . “留下吧。” 第七章 取丹 夜谨言一脸苦闷的看着眼前比自己大了一两岁的小女孩儿。 突然转过头去,抱住身后二十多岁女子的大腿。 “于师叔~” 奶声奶气的撒娇语气,却只换来身后女子不屑的一瞥。 一脚把小道童蹬在地上,俏声道 “装什么装,赶紧干活儿去!” 战略一,失败.. 于睿可清楚这个小不点有多鬼灵精。 心智成熟,思路清晰,还总有各种奇思妙想,有时甚至连她这个被称为天下三智的女强人都需要感叹一声:“天才。” 虽然这个小不点只有五岁。 夜谨言的心,是塞塞的。 苏南飞两天前就已经被治疗完毕,然后下山去了,只留下了小女孩儿一人在这。 没错,就是眼前这个嘟着嘴的包子脸。 听接引弟子说,这个孩子叫苏缘久。 我管她叫什么! 为什么要把这个小不点分到我们一脉来??他们不清楚我们这儿是个什么处境么?? 再说!为什么要我来带新人? 我还是个孩子啊! 听到这个消息的小道童是一脸懵比的。 “怎么分脉,你还不知道?” “你师祖选的呗。” 夜谨言听了气的直跳脚,又是吕洞宾那个老货,当年要不是他,我怎么会进了静虚一脉! 小道爷我要是进了什么玉虚金虚紫虚不得过上和小少爷似的生活?! 现在把我扔到这儿过苦行僧的日子,每天吃斋菜,只有一顿肉汤,还得练功、采药、擦地、洗碗、帮忙搬东西就算了。 居然又给我加个小累赘! 这不能忍啊! “一本南华经。” “成交!!!” 夜谨言终是屈服了,虽然有些不甘心。 “走走走,带我去领书吧,快点嘛!于师叔!” 虽然很不要脸,但是夜谨言还是占着自己年龄还小的便宜,不停的使用撒娇战术。 作为一个孩子,不利用一下自己的优势可不行。 “要治好这个孩子才能领哦!” 眼前一身白袍的女子弯腰屈指。 ‘咚’ 一个脑瓜崩。 “贪心的小不点。” 弹得夜谨言一屁股坐在地上,揉着脑袋半天都起不来。 即使被弹得很疼,小道童还是一脸猥琐的笑意。 “嘿嘿嘿,又是一本道经进账。” 随手打开面板 选了一下读书系统。 【吕祖百字碑】 【道德经四卷(全)】 这读书系统也是剑网系列游戏的特色之一,每个学派都有自己与众不同的想法,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风土人情,于是,一本本书,就这么为了记录而出现了。 书籍可以分为杂集、佛学和道学三个大类,每一大类下又可分为经传、百家、江湖、秘笈、图册五小类。 有些书读完有一些成就,有的书则没有。 成就有没有对夜谨言都无所谓,只要每本书,读完都有阅历的就可以。 这也是夜谨言这么长时间里,现的几种获得阅历的方式之一。 当年初现时,那真是高兴的不得了啊,到处找书看。 可是这个年代,书籍虽然算不上稀少,但你想随意找来看也是不太容易的,宫内倒是有藏经阁,可为了保护弟子,任何人都需要达到一定的心境修为,才可以去申请观看。 而夜谨言这个小不点… 每次管理员那个老头都会瞟他一眼,然后说:“去去去,儿童读物出门往右转。” 所以他自然是进不去的。 年龄小虽然有很多便利的地方,但也有很多限制啊... “咦。” 刚刚还在兴奋的夜谨言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抬起头来,想了想。 “南华经?” “最近宫里好像要举办什么祭典来着?好像和南华有关吧?” “算了,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吧。” 直起身子,拍了拍衣服上的雪,看着一脸奇怪的盯着自己的小女孩儿一眼,尴尬的咳了咳。 “那个,我是你师兄,我叫..” “师兄好!” 小女孩儿俏生生的抢答。 “我叫..” “我问啦,师兄叫夜谨言,我还会写呢!” “嗯,好吧。咱们现在先..” “走吧,我知道给我拿药!” 夜谨言突然不说话了,眯着眼一阵盯,盯得这个小女孩儿更紧张了。 小道童盯了一阵子,还绕着她转了两圈。 有点心累。 “来来来,小师妹,坐下。” 停了下来,夜谨言拍了拍台阶,让小女孩儿坐下。 “咱们俩先定一下规矩。” “啊?……哦。” 小女孩儿有点愣,不知道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师兄打算说什么。 “先呢,我是你师兄,你得听我的话。” 小道童一副诱拐小孩子的模样,伸出一根手指,缓缓道。 “哦..”小女孩儿看了他两眼,犹犹豫豫的答应了下来。 “第二,在别人先说话的时候,不许打断别人。” 小道童又开始直勾勾的盯着小女孩儿,逼的她立马答应了下来。 “第三,不许乱动,不许乱跑,没事要一直跟着我走,不许去不让去的地方,在我不许你说话的时候,不可以说话。” 粉嫩的第三根手指伸了出来。 小姑娘一看就是个天真善良的正常孩子,犹豫都没有就直接答应了。 夜谨言看了眼小女孩,对比了一下地球上的那些熊孩子。 还行,还算听话。 “走吧,拿药去。” 小手一挥,两个小不点腾腾腾的往灵虚殿开去,留下了一溜小脚印,看的浮在天空上的安阵弟子一阵儿头疼。 又多个小不点。 ...... “师叔!!师叔!!上官师叔!!” 没有客人的时候,夜谨言也就不那么在意什么礼节了,一阵小跑就冲进了灵虚殿开始翻腾各种药材。 “师叔我是来给小师妹领药材的!” 夜谨言可劲的往小小的袍衣里塞,手上拿俩何乌,胳膊上夹个穿山甲干,嘴上还叼着两个人参,很有想把药房洗劫个一两遍的意思。 “别啊,臭小子,快快快放下,我的熊胆,那是我刚打来的!” 上官师叔一脸惊慌的放下手中的丹药,真有几分再不放下一会儿药房就被搬空的样子。 一旁的几个正在炼丹的灵虚弟子眼都不眨,虽然对方是静虚弟子,但一向以治病救人为己身准则的灵虚弟子从来没有过歧视或有色眼镜这一说法,而且这个小不点的关系和自家师父本来就不错,不会出什么事的。 再说,小不大点能拿多少东西?不过是师尊陪他玩罢了。 上官博玉三步做两步蹬向药房,立时把小道童逮住,问都不问,抓起来就是一阵抖动。 在小姑娘诧异的目光下,一堆药材哗啦啦的从小道童的衣袍里抖了出来,看样子愣是有二三十斤,都快和五岁大的夜谨言一边沉了,也不知是怎么放进去的。 “臭小子,又来偷药!” 连灵虚子大腿都不到的小不点毫无反抗之力,被他抓起来放在腿上就是一阵抽。 “哎呀!师叔!别打啦!别打啦!我真是来拿药的啊!你看我小师妹还在这呢!” “别打屁股啊!我也是有尊严的人!我.日,你连衣服都扒!变态!” 上官博玉面无表情,从小道童的裤子里拿出两个熊胆,怪不得刚才打屁股的时候手感不对,原来还藏着东西。 小女孩儿一脸天真的看着被打屁股的小道童,弄的这个心理年龄过二十的小不点一阵脸红。 虽然自己已经被打习惯了,但是在小女孩儿面前被扒裤子这可是第一回,脸都要丢没了。 那你还往裤裆里塞...要是上官博玉知道了一定会这么吐槽。 一边感叹今天一点收获都没有还丢了那么大人,一边提起裤子,小道童还狡辩:“师叔,我今天真是来拿药的,你看我师妹的寒毒那么严重,得赶紧治啊。” 上官博玉淡淡的看着这个人小鬼大的小不点,随手抛了几味药材进炉,回道:“你拿药材干嘛,你会炼啊?” “这不是说明我关心我小师妹嘛,你看我急的,一脸汗。” 小道童恬不知耻,一脸诚恳道。 小姑娘在一边眼睛直冒星星:“谢谢师兄!” 顿时让小道童生出一股子‘我骗小孩儿’的罪恶感。 上官博玉看到这幅情景,嘴角不由带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几下丹炉,右手蘸了朱砂,凭空画了一道赤符,火焰登时变化了起来,由红变紫,再变黑,双手还不停拍打,不时出‘叮叮’的清脆声响,还挺好听。 小女孩儿第一次见到这场面,眼里的小星星冒个不停,看的夜谨言一阵子不屑。 ‘哼,小不点就是没见过世面。’ 殊不知当时他自己第一次看见的时候,缠了上官博玉好几天,就为了学这一手。 丹炉不停颤抖,炉内火焰也在变化个不停。 双手停了下来,不再动作。 上官博玉闭上眼,开始默念些什么,整个人凭空飘了起来,身体周围不停有青色光辉浮现。 “灵安凤明,天中开阳,混元道期,起!” 虽然小道童一直不明白上官师叔神神叨叨念叨的这些是个什么玩意,但看着很厉害的样子。 丹炉不再抖动,顶盖翻起。 ‘轰’ 气浪涌动,却被限制在三尺之内,引而不,直至消散。 袍袖微动,一颗白色丹丸自炉中飘起。 随手让弟子去停个火,自己则看了眼小女孩。 淡淡道 “好了。” 第八章 早课 点点阳光透过华山山巅的松柏,斑驳在大地上,雪影随着风,渐渐浮动着,如梦幻泡影。 难得夜谨言正经授课。 小不点苏缘久坐在弟子院大门旁边认真的听着。 “要知道咱们纯阳宫的规矩也是很严格的!” 小小道袍随着小道童手臂的摆动一抖一抖的,右手食指外伸,随意的点着。 “喏,那边那个是藏经阁,外人不许乱进,弟子也要申请。” 先是选了一个自己最常去的,然后手指又往北撇。 “那边就是咱们昨天去的食宫。” 苏缘久听到这,突然把小手举高,前两天小师兄说,问问题之前,得先举手。 “嗯,问吧。” “为什么食宫要建在地下啊!是不是不让小师兄总去偷吃啊?” 可能是想起昨天小师兄带着他去食宫偷吃烤牛肉的场景,小姑娘用一种天真无邪到无法让小道童反驳的语气问了出来。 说来昨天的牛肉真好吃。 “才..才不是!我来之前就是在地下啊!” 小道童被问的一愣,赶忙把自己撇清,这可不能认,自己这个当师兄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去去去,不许问啦,我要继续说了。” 夜谨言摆了摆手,不顾小姑娘鼓起的包子脸,继续说道。 “往上走,就是纯阳大殿了,殿前有个特别特别大的丹炉,听说是吕老头用过的哦!旁边是炼器坊,所有兵器都是从那来的。” “自弟子院往东呢,就是太极广场啦,到那再往左边走是……” 远处的山峰上,一个邋遢道人一手把着酒葫芦,一手拿着烧鸡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往下瞅。 “嘿,小不大点当起先生来还有模有样的。” 随手撕了一只鸡腿下来,一边嚼还一边吧唧着嘴,似是觉得这烧鸡味道不够好,骨头咬的嘎吱嘎吱的。 旁边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静坐在山巅大石上,双目也盯着弟子院旁边的两个小家伙。 比起旁边的邋遢道人,这个小姑娘全身可是工整多了。 一身短尾白袍整整齐齐的穿在身上没有一丝褶皱,内里衬着黑衣,左腰别着一把短剑,脚上的绑腿和云布鞋也束的非常齐整,鞋带子一圈一圈的绑着,看起来非常结实。 一头秀梳做马尾,一尺盈白散布当做头带,束上头后短短的落下一截,显得娇俏可爱。 听得道人出声,小姑娘也不动弹,只是眼角微瞥,然后眼珠子又转了回去,不理不睬。 又灌了一口酒,看着下面的小道童已经带着小姑娘往道院方向走了,邋遢道人只是瞥瞥,换了个姿势继续吃鸡,倒是旁边的小姑娘马不停蹄的跟了上去。 ...... 两个小不点站在道院门前 夜谨言一手指着大门,一手拽着小姑娘,刚刚就差点跑丢了。 “喏,这就是道院,咱们得在这做早课。” 小道童指了指前面的大殿,里面是距地面约一尺左右的一层木板,从外面看上去薄薄的,好像踩上去就会断裂开。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脱掉鞋,往上踩了一步,双手扒住,再上去,走两步,好像没事。 跳了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薄薄的一层木板这么结实,小姑娘还是欢脱的跑了起来。 道院里的弟子们额头一片青筋。 “小东西,你是不知道这里是甚么地方么!怎敢如此放肆?!” 一个身高体壮的大汉站了起来,虽然头上扎着道髻,但白袍缀着些许油渍,胡子拉茬,双目圆瞪,口气熏得周围三尺无人靠近,这么一看,整体还是像土匪多一些。 小姑娘有些怯怯,立马停了脚步不知道该如何,只是点着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干你大爷!” 小道童放好了鞋,转身刚上来就看到了这一幕,大声骂道。 那土匪道人听了一愣,这小子比我还土匪! 看了小道童,又看了看小女孩儿和周边的道人们,眼珠子转了转。 虽然不太想刚进纯阳外院,就惹了这个道院弟子传说中的混世小魔王,但老子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软柿子? 再说,这儿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呢,要是老子刚进这纯阳宫就服了软,而且是刚进纯阳外院就服了软,老子这原黑风山老大的面子往哪搁?以后还怎么罩老子的小弟? 如此想着,两个沙包大的拳头一碰,嘴角咧起,散乱的头晃动着,油腻腻的,却缠起来为大汉添了几分威势。 夜谨言本来以为做个早课,应该会蛮顺利的。 谁知道,身后跟了个小女孩儿之后,和龙傲天附体似的,又有不开眼的东西被他遇上了。 扫了一圈周围的弟子,挖了下鼻屎,弹在大汉衣服上。 小道童问了一句。 “这货谁啊?” 这些外院弟子可不像那大汉一般初来乍到不知深浅,刚刚看到小女孩儿到处跑的时候,明明还是一脸青筋,马上怒气值爆满似的。 可现在看见小道童,麻溜儿的换上了一脸笑容,红唇两分,露出八颗牙齿,标准而专业。 其中一位弟子可能是坐的腿麻了,看见小道童目光撇过来,两手一用力,扶着地面就转过身,答道:“夜师叔啊!他是新来的,不太懂事,只是听说和一位紫虚脉的师叔有..有些关系,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大人有大量。” 这二十多岁的道人,叫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师叔也没有半点脸红,倒是个脸够厚的主。 本来只是依稀记得这外门弟子消息比较灵通,夜谨言才多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还真的知道。 点了点头,道了声谢,夜谨言就把目光再次转了回来,瞥向大汉。 “你是哪人啊?” 小道童身高不到大汉大腿根,却好像在用俯瞰的目光盯着他,颇有些师叔的风范。 大汉有点奇怪 “俺荆州的。” 答完大汉也是一愣,随即火有点上头,咋说啥答啥,这多他奶奶的丢人啊! “哦,荆州的。” 小道童低着头,绕着大汉转圈。 周围的道院外门弟子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赶忙把身子往外挪开。 一旁的小女孩儿苏缘久也一脸奇怪的望着不知道为什么围着大汉转圈的小师兄。 夜谨言突然停了。 正对着大汉。 右手成剑指,指了一下。 【生太极:形成一个三尺气场,敌对目标移动度降低5o%】 大汉突然感觉身上一沉,身上好像压了一个百多斤的麻袋,随即身体开始往下沉。 【生太极:形成一个四尺气场,敌对目标移动度降低1oo%】 瞬间增重了一倍,大汉几乎无法站立,深深的蹲在了地上,双手不受控制的往地面上拄去。 【生太极:形成一个五尺气场,敌对目标移动度降低15o%】 双手臂骨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身体无法支撑,大汉直接被压在木地板上,结实的地板同样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那大汉则死死的趴在地面上,几乎连呼吸都被挤压的十分困难,白眼外翻,已经开始往外出气了,舌头伸得长长的。 周围弟子也是一脸惊恐的看着小道童,退的更远了。 以前也有过这种事,不过都只是略施小惩,而这次,看样子却是快把这人给压死了! 刚刚笑的十分标准的那位弟子有些磕巴的开口 “夜…夜师叔,这…这人快被压死了,看在他初来乍到的份上,饶他一命吧,不…不然师叔也不好在太师叔们那里交代啊。” 再次扫了一圈 没有客气,一脚踩在刚刚那个很嚣张的土匪大汉胡子拉茬的脸上,碾了几下,抬起脚,又落了下去。 踩完,还一脸嫌恶的看了一眼沾到口水的袜子,踩的更狠了。 踩了十几下,小脚丫也不换地方,一脚踩着地面,一脚踩着脸。 小道童粉嫩的手指举了起来,吓得那群弟子又往后退了十几步远。 手指落下,指着身后还处于迷茫状态的小姑娘。 夜谨言开口,语气平淡。 “记住了, 这个小不点...... 双目狭长,微眯,锋芒毕露.. . 我罩的。” . 第九章 基础 纯阳宫依然安详宁静,道院中,一片诵读经书声,其声朗朗,心明神尔。 刚刚那个差点被气场压死的大汉,已经被另一个同样脚臭的家伙给抬到灵虚殿去了,夜谨言和小姑娘苏缘久静坐在人群的最后方。 其他弟子以两个小不点为中心,二十米为半径,形成了一个圆,谁也不敢冒进一点。 只是看夜谨言也没什么别的动作,只是教书。 此时,他正一句一句的教着。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 绝仁弃义,民复孝慈; 绝巧弃利,盗贼无有。 此三者以为文不足,故令有所属; 见素抱朴,少私寡欲; 绝学无忧。” 小姑娘也一句一句的跟着重复着。 道德经本就是一整段五千言,并没有什么卷啊,章啊的分别。 只是读的人多了,为了方便,便分为四卷八十一章 现在,夜谨言正在诵读的,便是道德经一卷中的第十九章。 【道藏炼心(完成)】阅历+3o 每当读完一章的时候,小道童都会有种身体内外被清洗了一遍似的轻松感,不只是道籍,什么杂集,儒学,佛学书籍都是如此,而且每次施展技能的度也会随着读书次数的增长而增长。 这也是他这个以前喜欢打游戏玩电脑的纯种宅男为什么会喜欢泡在书里的原因。 才不是因为练剑太累! 小姑娘读的很认真,记性也非常好,只是跟着三四遍就已把字形和字音都记了下来。 不一会儿,早课便结束了。 外门弟子们纷纷有说有笑的散去,这些需要干活的外门弟子往往只有早课和晚课。 而正式弟子,可没那么轻松。 夜谨言看了看太阳,估摸着差不多到了辰时,便拽着小姑娘往外跑。 远处,是安武场。 一个巨大的石碑定在场边,上书内蕴墨骨的‘安武’二字。 听说是玄宗初登基时亲手所题。 不过和小道童关系不大,‘倏’一下似一阵风般掠过,停都没停。 小姑娘正处在一个到处找字认的年纪,倒是多看了两眼,不过不认识就算了,也是一转头,嘴里咿咿呀呀叫着,随着小道童跑了去。 . 安武场上,人数已是不少。 小道童眼尖,冲着一个方向就直钻,跑了几百米,一把拽住一个青年道士的袖子。 那道士正在练武,只觉袖子一颤,睁眼看了一下,温和一笑。 “谨言,你来啦。” 他身旁的一男一女两个道士也正在练武,一板一眼的打着,听到此言,转过头来,也是冲小道童温和一笑。 “洛师兄好! 张师兄好! 萧师姐你可想死我了!” 眼前的三人都已二十多岁年近三十了,都是当年静虚脉祖师谢云流还在时收的弟子。 而面前,为的洛风洛师兄便是静虚脉中修为第一人,是静虚一脉当之无愧的大师兄。 他为人温和,性格坚忍不拔,又对师父忠心耿耿,深受师兄弟们的敬仰。 便是其他脉,不喜欢静虚的纯阳弟子,也大多佩服他的为人。 “师兄,这是咱们一脉新来的小师妹,苏缘久。” 小道童拽了拽小姑娘,示意她上前问好。 小姑娘也不傻,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 “师兄师姐们好,我..我叫苏缘久。” 一句话还没说完,粉嫩嫩的小脸儿就开始红了。 夜谨言捂脸,这孩子的脸皮还需锻炼啊… 洛风还是一脸温和,仔细看了几眼,在小姑娘的袖子上现一个‘静’字,道:“哦?新来咱们脉的啊?” 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 ”还真是, 这苏师妹刚来,这安武场还没给分配位置吧! 嗯…来,把你的纯阳令给我一下。” 洛风所说的纯阳令,是证明纯阳弟子身份的信物之一。 每个纯阳弟子在正式入了门之后,都会有一个与自己性命相通的纯阳令。 虽然无法得知弟子位置,但是可以确保宫里知道在外的弟子还活着。 当然,不同身份的纯阳令颜色是不同的。 纯阳弟子只分为真传,内门两级。 执事和外门并非弟子等级。 前者是年满三十五修为却没过先天之境的曾经的内门弟子; 后者,则是年已二十却没有突破凝体之境的俗家拜投弟子。 内门纯阳令为青色,真传纯阳令则为黑色。 至于等级境界分别,据夜谨言推测,1o级以内是他们所谓的凝体境界,而1o级到2o级应该是隔在凝体和先天之间的蕴气境界。 这两个境界可以确定,是因为他自己就处于所谓的蕴气境界,听师长们说过。 而先天…他实在不知道是该如何划分。 大概是2o到3o级吧? 因为系统没有给过类似的提示,游戏中也从来没有过境界划分,而这判断实力的方法又不能马虎,所以一切都只能靠夜谨言自己慢慢推测了。 洛风拿起纯阳令,向东方的执事弟子走了过去,只见那弟子恭敬的接过令牌便拿了一个ipad放在令牌上方操作。 嗯......像是ipad。 其实,那是纯阳研的念扫仪,可通过真气催动,提供动力,用道念和特殊手势使用功能,无论是在地下食宫吃饭,还是确定自身身份,都离不开这东西。 想来,也可以说是古代黑科技了。 那弟子卷了袖衣,快在那念扫仪上点来点去,不一会儿,就把令牌递了回来。 “往左后方走吧,以后那里就是你的位置。” 洛师兄始终是那么温和,把小姑娘往场地的左后方带去,走过去的同时,还时不时指点一下路过的弟子,无论路过哪里都会获得一片感谢和招呼声,人缘显然非常好。 小姑娘的位置和小道童离得倒也不远,其实远了也没什么事,随便找个弟子商量一下,换一下位置就是了,毕竟都是同门。 之后便是基础的教习。 “先要学的呢,是纯阳的基础【安道掌法】。” 教了几遍呼吸法后,小道童开始教掌法。 只见他摆了个架势,两腿微曲,左右手错开前后放置,随后教着苏缘久一推一带的打了起来。 一边打,一边解释。 “这【安道掌法】并非打法,只是练法,若是在打架的时候用这个,会被打成熊猫的。” 注意了一下小姑娘虎虎生风的打法,小道童慢悠悠道。 “所以要注意,每次练习的时候要慢,不要想着勇猛激进,那样就不是养练了,会伤身子的。” 一套掌法打完,两个小不点连汗都没出多少,想来是刚刚配合着使用的呼吸法起了作用。 “这掌法呢,和它的名字一样,安心明道,是助人养心修身的,对治疗你的寒毒也能起上些许作用的。” 许是看小姑娘没多大兴致,夜谨言特意解释了一句。 然而,小姑娘看着还是不大高兴,让小道童有些疑惑。 “小..小师兄..” 说道一半,许是记起了什么,小姑娘又把小手举起来了,周围的弟子饶有兴趣的看着。 “呃..说吧说吧。” 现周围众多弟子悄悄的瞥过眼来偷看,弄的小道童感觉自己像是在欺负小姑娘,连忙让她说了。 “小师兄..不是说咱们纯阳最厉害的是剑法么?是不是我太笨,不让学啊?” ‘哈?’ 还以为问什么呢。 “咱们纯阳最厉害的当然是剑法,但是你要知道,有个词叫做循序渐进。” 小姑娘显然不懂这高深的词语,夜谨言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 “就是你在嘘嘘的时候是不是要先脱裤子,再嘘嘘啊?” 看着小姑娘点了点头,继续道 “嗯,先干什么,后干什么,次序分明,这就是循序渐进。” 小道童尽量用最为通俗易懂的方式给小姑娘解说着,却引得周围弟子一片大笑,几个女弟子倒是没笑,羞得一脸红,恨不得砍那小不点一刀。 夜谨言倒没有管他人的想法,只是看小姑娘一脸‘我明白啦’的表情,颇有一种当爹..呃,为人父母的欣慰感。 “行了行了,你看周围师兄们都笑你呢,赶紧练吧。” “哦哦哦..” 恬不知耻的把锅扔到小师妹身上,夜谨言继续教了起来。 伴着小姑娘怯生生的回答,小手开始随着刚刚的记忆摆动。 华山上的太阳并不很刺眼,只见小道童带着小女孩儿一式又一式的继续着。 【每日基础(完成)】阅历+2o …… 相府 一个侍卫抓了一只兔子径自向厨房走去,看来是抓了一只野味,要自己下厨尝尝鲜。 此时,却见自家老爷杨国忠眯着眼,走了过来。 大概也想来分一杯羹? 这侍卫忙跪了下来,低着头,将那兔子呈上,心里不停为今天抓了个兔子,还碰上老爷想吃而感到庆幸。 只是刚跪下没一会儿, 眼前...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在黑之前那一瞬好像看见了什么? 这身子… ...是自己的么? 侍卫死在了老人面前。 杨国忠的表情有些阴暗。 瞟了眼刚刚动手的暗卫,便随意招手让他将野兔肚子中的信囊取了出来,示意他们把尸体带走退下,便回了屋。 到了屋里,还是不放心,三两步走向床铺,在床头按了几下,床铺中间便出现了一个通道。 迈了进去后,是一段向下倾斜的斜坡,七拐八弯绕了十几道弯,经过了七八个岔口,这些岔口,只要进错了一个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通过最后一道关卡后,是一座灯火通明的宫殿。 没错,宫殿。 不知用多少人命堆出来的宫殿。 进了小间。 转身把门关上,打开信囊。 一道光华自囊中央绽放,零零散散的符号排列其上,不仅是符号,甚至还出现了一段段影像。 杨国忠认真的记着,顺带还用笔和纸稍微记两笔,心中不停默念,待稍微记下来了,就立刻用刀将囊袋裁成条状一条一条咽下肚去,再将纸烧成灰,洒在香炉里,暗暗盖住。 只是在心中再将内容复述一遍后,心中却有些寒。 他们…终于要行动了么。 …… 唐家堡 唐简手中正摆弄着机关鸟。 这是他新研究出来的产品,日飞三百里完全没问题,又因为是直线,比快马可好用的多了。 天空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胡须黑白斑驳的老人眯着眼望了一下。 “唔,这是六号吧?” 抬头望了一眼,表情逐渐严肃。 伸手将木质飞鸟接了下来,仔细查看鸟嘴处的痕迹。 嗯,没有被动过手脚。 打开,白眉顿时一跳。 目光,望向北方。 “哦? 九天…么?”.. 第十章 南华祭 一天的任务终于完成,两个小不点也终于有时间在落日的余晖下吃上几块羊奶糖,和其他同门翘着二郎腿在弟子院打打闹闹,聊聊闲天。≥ “听说白庭胤现在还在封觉堂修行呢!” “是么!这都三天了!会不会出事啊..” “谁知道呢。” 夜谨言半躺在弟子院檐下,也不接话,呆呆的望着天空。 “小师兄!” 小姑娘苏缘久举着小手,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 “在闲聊的时候就随便说吧,不用举啦!” 小道童摆了摆手,有点糟心,这孩子太听话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哦..”苏缘久两眼眯起,像偷了腥的小猫一样心里偷笑。 “那个..封觉汤是什么啊?” “是封觉堂!” 捂脸,咬字不清也是个问题。 看着小姑娘有点怯怯的表情,夜谨言换上一副正经脸。 “顾名思义,封觉汤,呸,封觉堂就是封印了五感的地方。” “哦..” 一听小姑娘不懂装懂,夜谨言就知道她一点都没明白。 “所谓封印了五感就是你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不管是视听嗅味触,什么都没有,整个人都处于一片黑暗之中。” 小道童好像想起了什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地方啊,是用来锻炼心智,感悟太虚剑意之用的,很厉害哦!普通人待个一炷香就会崩溃呢。” 夜谨言半眯着眼睛解说着,本来期待着小姑娘一脸‘好厉害哦’的表情。 然而表情确实有了,后面还跟了一句。 “那..那个叫白庭胤的师兄不是特别厉害咯?” 听了这话,小道童差点一个踉跄摔死在地板上。 “啥?” “他们说白庭胤师兄在里面呆了三天哦!” 见小姑娘指着旁边正在闲聊的几个弟子,夜谨言赶忙跑过去问了一通。 刚刚他可是正神游天外,享受短暂的安定时光呢! 谁有心思听?! 得到具体消息后, 小道童的脸, 是黑的。 这个白庭胤呢,和他有仇。 仇还不小。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踢进茅坑就是他干的。 嗯,没错。 白庭胤也是个小不点。 今年六岁, 不像他有什么系统, 而是一个,真正的天才。 虽然不如他从娘胎里开始修炼,但这白庭胤的天赋也足以称得上是天下无双了。 三岁修道,五岁凝体完成,如今开始触摸蕴气边缘。 要知道,平常这个年纪的孩子可是还在和尿玩泥巴呢! 至于那些二十多岁还在外门蹉跎,只为突破凝体的弟子们也都快要哭出声来了。 但是! 一有但是就没好事。 是的,这个天赋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同辈无敌、举世无双的熊孩子,也是有对手的。 还是一个比他天赋还逆天的对手。 正是我们从娘胎开始修炼的夜谨言小盆友。 两岁凝体,四岁蕴气,五岁的小道童如今已经步入蕴气中期,了白庭胤一大截。 如果真要组织一场十岁以下小盆友的天下第一武道大会,夜同学拿个冠军是妥妥的。 这就让一向骄傲的白庭胤很不服气了。 就算有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说法,地球上的一年级小朋友还总喜欢在排名上争个高下呢,何况是他们习武之人? 所以,两人针对对方的一系列恶作剧大作战就这么开始了。 早上我扔你一块砖头,中午你往我碗里放蟑螂,晚上我推你进茅坑。 那真是针锋相对,分毫不让啊! 于是,任务,就开始出现了。 【在封觉堂中‘疼爱’一下白庭胤童鞋。用尽你的下贱手段,让他知道,不是谁都可以推进茅坑的!阅历+6o】 “嘿嘿嘿。” 夜谨言一脸淫笑。 “白童鞋,等着我哟!” “小师兄!小师兄!” 苏缘久看着小道童的猥琐表情一阵毛骨悚然,好像要出什么事似的,拽着小小道袍使劲摇晃,这才让小道童从意淫大海的边缘醒了过来。 “嗯嗯嗯?怎么了?” 暗自抹了一把口水,小道童心中吓了一跳,差点又出糗了。 小姑娘可能已经习惯了这个脑子有点毛病的小师兄,只是继续问着:“师兄,南华祭又是什么啊?” “啊?啥?” 口水没抹干净的小不点又愣了一下,没抹净的口水滴到手上,看的旁边的小姑娘瞬间离开三尺,保持距离。 “对了!!” “就是这个!” 大吼了两声,心道 ‘我说为什么于睿那个老太婆会一口答应下来把南华经给我! 丫二炮的南华经不是南华祭第一的奖励么!!!’ “这老太婆坑我!!” 一阵惨嚎,惊动了一群群飞鸟。 “唔...师兄..师兄,你还没告诉我呢。” 小不点一脸怕怕的表情,又让正在生气的小道童‘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摸了摸头,果然,还是萝莉好。 捧起一抔雪把手上的口水擦干净,小道童继续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解释道: “这南华祭啊,是咱们纯阳宫的传统节日。” “听说当年南北朝相互征战,道家有大批的经书道籍在那个战乱年代被销毁,咱们祖师爷,也就是吕洞宾那个老货,便开始收集天下道家藏书。 百多年一本本收集,最后终于收回一万三千一百八十三本。” ‘老子一定要全弄到手’ 小道童咳了咳,继续道 “剩下还有二百一十四本,每一本都珍贵非常,听说大多是那些成道之人所书,气运背负的太多,不能随意便被找到。” “而这南华经,就是其中一本。” “至于寻书过程有多艰辛也就不多提,反正最后是找到了。” “吕老头很高兴啊! 南华经找到了,咱们开宴会吧!” “然而别人不知道他什么底细,咱掌门李忘生知道啊! 吕老头不管庆祝什么事,都是开宴会,一年少说有百八十次。 所以就改成比武了。” “而这比武大会呢,也不太一样,讲究一个配合! 每个参赛弟子都需带上一个不满十岁的师弟或师妹一起比武,也就是说必须得带个小累赘。 这既讲究一个强攻,又追求一个守护。 身为一个修者,若是只会攻击,和武器有什么差别? 只有懂得判断形势,懂得关心,为他人着想的,才是一个人。” 话语由平淡,逐渐起伏,到最后的铿锵,可见夜谨言的认真。 作为一个人,他需要感情,需要理智,需要很多方面的能力, 但最重要的,还是身后需要有一个被他们所守护的人。 只有懂得守护的人,才能在修炼的路上,走的更高,更远。 . 只是看苏缘久那一脸似懂非懂的表情,夜谨言就有些蛋疼了。 ‘你丫把我浪费的感情还我啊喂!’ “哦~” 兴许是反射弧比较长,说完半天,小姑娘才以拳击掌,大声的哦了一下。 看的夜谨言更是心塞了,这是完全没懂啊。 “那..那师兄..到底怎么比啊?” 小姑娘一脸天真无邪的表情让夜谨言完全无法适从,只得继续说下去了。 “大概就是在空雾峰里来回晃悠,碰上了或打或跑,被打败的不许动,在比赛中,纯阳令会记录下来所有过程的,真传弟子赢了内门弟子加一分,真传赢了真传加三分,内门赢了真传加五分,内门赢了内门加三分。” 真传内门说了一大通,弄的小姑娘头都晕了,小道童停了停继续解释:“最后谁的比分高,谁就进复赛,复赛赢了进决赛,决赛赢了拿奖品!” “前三位都有奖品的哦!” 小姑娘听到奖品俩字,两眼直冒星星! 咽了口口水,嫩声道:“有牛肉吗?就是咱们上回吃的那个!” 小道童突然停了。 只是默默的看着小姑娘,看着小姑娘有点心疼。 地下食宫食品分配其实并不完全是免费的。 纯阳令上有各脉弟子的编号,食品由各脉提供,食宫只是负责做成成品,而静虚一脉人少势力小,连最重要的武器都并非人手一把,他这个名义上的真传弟子都没有,自然是没钱,哪来的好吃的呢? 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但是看着小姑娘期待的表情, 小道童怎么忍心说不? 夜谨言认真了起来。 “有的! 等师兄赢了比赛,就给你买好多好多的牛肉,咱们吃一个扔一个,烤着吃、煎着吃、炖着吃、煮着吃,每天都吃!” 小姑娘更是高兴的蹦起来了,好像马上就能吃到肉了。 毕竟,师兄这么强!一定可以的! 自小道童上次一击击败大汉后,小姑娘就对面前的小不点有了无穷的自信。 她这几天真的吃腻味了,想回家吃好吃的。 这几天到了纯阳宫,每天都只有斋菜。 虽然平常她吃的也不是很多,但在家吃的也大多是精品,能一直忍着没有像普通孩子那样闹别扭,已经很不容易了。 只是听到奖励时,确实是馋了。 ‘我记得平常第四名给的上品心铁剑应该能卖个几千两银子,一百铜子是一两银子,一百两银子应该是一两金子,纯阳令刷卡打八折,够静虚脉吃一年好的了。’ 要是掌门知道他的奖励要被人拿去换吃的,估计得一掌打死这败家子儿! ‘如果我和洛风师兄搭档的话…应该能进决赛吧?只要进决赛就能拿第四名了!’ “好!那么说好了!赢了比赛吃肉!久儿也要好好治病!不许再把药吐掉了!” “嗯!好!” 苏缘久吐了吐舌头,一口答应了下来。 “拉钩!” 两个小不点小手拉着小手,在落日下,为了吃一顿好的,定下了约定,余晖照的影子长长的,心临着心。 玉虚殿上,短尾白袍的小姑娘静静的看着,没什么表情,可平常静坐时丝毫不动的小腿却是抖啊抖的,出了一点声响。 邋遢道人还是提着一葫芦酒,烧鸡吃的,也没了什么滋味,看了看,咂巴着嘴,有点咽不下去。 “紫虚啊,做的有点过了。” …… 纯阳大殿内 一身蓝衣白袍的道人静坐在中年人面前,他面貌清秀,长严谨的梳起,形貌潇洒,可那一双本似飞星,却时常眯起的狭长双眼却破坏了整体的气质。 这个人,杀气很重。 许是正在思考什么事情,李忘生的话他只是一耳朵进一耳朵出,直到最后上掌门有些不高兴了,才开始认真听了起来。 过了一阵儿 出了殿门,目光放远。 静静长叹: “空雾峰啊……” 第十一章 交手 空雾峰,是华山七大主峰之一,后世虽变了名字,但那终年不曾断绝的雾,却未曾变过。≥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自雾中走来,步伐轻缓,无声无息。 “师兄,咱们用不用这么小心啊?” 夜谨言小声抱怨着。 静虚一脉此次只有他们二人参加,因为别的小不点最高也就是凝体初期的修为,太容易被伤到,也太难保护了。 而且临进来的时候才知道,今年的规矩,被改了个一塌糊涂。 今年的预选赛呢,是拔旗子游戏。 时间倒到方才。 . 纯阳大殿前, 李忘生站在高台上,望着地上的弟子们,在纯阳大丹炉上放了一支足有成人大腿粗细的巨香,长约三丈。 拿了一个火把点起火,之后就开始一副领导派的叨叨。 先是比赛时间一炷香,看着这香的大小,约莫六个时辰,这是废话。 其次就是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同门间相互交流相互切磋,不许辱骂凌虐,更不许追跑打闹破坏小花小草,不许随地大小便,还要小心野生动物,要知道野生动物可是很珍贵的。 真是无奈。 是啊,丫自己练丹的时候,把野生动物抓了个精光,然后让弟子小心点?! 讲道理,都是文明人好不好? 上述那些事你不说,我们会干么? 当然会。 那你说了有什么用? 不还是一样不落的做了个全? 领导这东西,不论时间地域,都差不离。 于是每人了一张山河符,便一脚全踹进去了。 领导讲话后, 任何事情,都会结束的简单快捷。 当然,这些都不是事。 那时他们面临主要问题是,静虚人数太少。 选来选去,也只能是小道童和洛风俩人组成了一队,小姑娘也没被允许进山。 这回进山的,共有三十一队。 空雾峰十六个山头上放置了十六把旗子,一切按旗子算分,摘到一个,就有了进复赛的资格,只是小心被抢。 当然,如果你有能耐拿到所有旗子,很好!不用比了,你们直接赢了。 在夜谨言想来,进了山,直接在通往赤旗的必经之路上埋伏就行了,又何必小心翼翼的到处游走呢? 可洛师兄就是不答应。 他想打架。 堂堂正正的打一架。 至于这队伍数量...… 本应是每脉最少六队的,然而考虑到静虚的具体条件,李大掌门还是给放松了一下,允许他们一脉只有一队参加。 毕竟..再加几队也赢不了。 至少,李大掌门是这么想的。 然而夜谨言表示不服。 而这不服怎么表现的呢.. 嘿嘿,你下回喝茶的时候就知道了。 一大一小两个道人的身影再次没入雾中。 … 纯阳大殿 李忘生坐在座上,一边查看着今日南华祭的进展,一边呷着茶,突然好像尝到了什么,一口茶喷了出来。 这淡黄色液体是什么玩意? … 已经在雾中走了小半个时辰了,一个人都没遇到。 洛风方才走出雾气去探路。 而夜谨言,则小心翼翼的躲在大石后面。 突然,前面传来动静了 “紫四!” 声音十分短促。 紫虚第四队! 小道童一惊,却没有立刻动弹,原地落了个【生太极】,小身子立时翻滚着躲开。 ‘轰’ 那紫虚弟子完全不留手,长剑一击将那六尺长宽的大石劈碎,连带着整个身子都冲入了雾中。 刚一落地,身子就是一沉。 夜谨言冷笑,你不留手,还想我留情面? 【生太极:形成一个六尺气场,范围内敌对目标移动度降低2oo%。】 这一记生太极,应该足够停滞那先天级别的紫虚弟子几秒了。 不多啰嗦,小道童拔腿就开始往雾气中跑。 至少在刚进空雾山的现在,战斗是那些先天弟子的事。 而这紫虚的小子是铁定打不过洛风师兄的,所以他只能选择先解决掉自己,以此获得胜利。 正是因为看得清楚,小道童才能冷静面对。 为了保存力气,现在还不能开战。 所以这小子,转身就跑。 就看洛风师兄什么时候抓到目标了。 另一面, 洛风此时也有些头疼,这空雾峰最让人气恼的并非那起伏不定的地面,也不是那满地尖锐的碎石, 而是雾气。 先天修者已经可以放出道念,但在雾气的限制下,范围从原来的百尺降到了现在的二十尺不到,着实让人难受的很。 刚刚后方已经传来响声了,想来是谨言和那紫虚弟子已经交上手了。 这让洛风更着急了。 不过,凭借雾气和谨言的修为和...那个,想来和那弟子对上一二十招,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且若是他被捉住了,必定会高喊,以此让我认输,而现在还没有动静… 如此分析着,洛风开始静下心,寻找目标的踪迹。 道念刚展开三息,两道身影突然掠过。 “嗯?” 右手持剑,左手掐成剑指,指于剑上。 一道气剑随着他的动作显现在脚下。 一息之内,左手凭空划十余记,十三道真气符文瞬间形成,漂浮在气剑周围。 以气剑为中心,十三尺为半径,一个足以笼罩十余人的真气气场立时形成。 【生太极】 年轻道人摆了一个防御架势,右手持剑,斜指前方,左手则微微后撤,随时警惕着。 又是一团真气从他身上燃起,那青色真气似火焰般,在道人的身上燃烧、激荡,空气不停动荡着,浓重的雾气则被真气冲了开来。 纯阳最强防御招式之一。 【坐忘无我】 锁骨中心的深青色太极微微闪烁着。 ‘能战斗的敌人至少有两个。’ 真气纵是冲开了十余尺内的雾气,对观察敌人,也无甚用处。 反而是我在明,敌在暗,颇有些灯下黑的感觉。 只是多给自己增了几分威势。 目光直视前方,身影再次,增多...一、二、三,三个。 瞳孔放大。 ‘这里…只有三个么?’ 那..便好办了。 气场边缘开始燃烧,大师兄洛风,却始终一脸从容,扫了一眼面前的三人, 嗯,他一个都不认识。 但是,可以判断修为啊 “先天中期,先天中期,还是先天中期。不太看得起我啊?” ‘就凭他们,怎么寻到我们踪迹的?’ 洛风温和的笑着,语气也是那么的阳光。 “不过也没关系...”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三人便一脸凝重的冲了上来。 先天级别的弟子并非什么大路货色,在外界,足可以开宗立派。 只是在这最强的真传弟子之一面前...还有些不够看。 也不见他下身如何扎马,仅仅是一脸云淡风轻的站着,下身不动,一闪、两闪。 短短半个呼吸,已经在原地躲了三四剑去。 甚至还有功夫说话。 “杜凯歌呢?怎么不见他来?” ‘也只有他在这种环境下有这么大的道念范围才对...’ 眉头一皱, 有个不讲规矩的居然敢往两腿中间踹?! 一剑拨开另外两把长剑,两指并拢,一夹,一弹。 ‘叮’ 精铁长剑顿时寸寸碎裂。 看的这个最穷一脉大师兄有点心疼。 “真不说啊?你们打不过我的!” 锁骨中间的深青色太极依然不断闪动着,那三个弟子却浑似不见。 长剑一撩一挑,另外两把长剑也上了天。 听着远方小师弟的喊声还一阵一阵的,也就放了心。 ‘再玩一会儿。’ 抱着小学生放学打1o1的心理,长剑回鞘。 “来,把剑捡起来...... 我空手和你们玩。” 笑容依然温和,真实心理,却被他自己不小心说了出来。 洛风脚下的太极依然闪烁着耀眼的光辉 紫虚一脉的三人,顿时一脸黑线。 第十二章 对决 此时,夜谨言心中也不免抱怨, 就凭自家大师兄的实力,要是遇上了杜凯歌那个戏子脸,拖这么长时间还说的过去。 但是这动静完全不对啊?! 难道洛师兄被秒了? 你逗我?! 八成,又开始玩游戏了。 用剑打一遍,用手打一遍,用脚打一遍。 静虚一脉都知道这个貌似温和,实际上性格恶劣的师兄的习惯。 但是吧,只对紫虚一脉恶劣。 和别人相处都还好 谁让紫虚脉的人总欺负自家师弟师妹? 这就是他的理由。 眼看身后的紫虚弟子越追越近,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跑的这么快! 跑了一阵,小道童好像模模糊糊看到了什么,猛地一个急转弯,三步连续蹬踏,转腰翻身,自后方紫虚弟子的脑袋上翻了过去。 真气涌动 三重八卦图案印在小道童脚下,倏的一个双脚踏,立时向上冲了十余丈。 ‘醉了..你们是在玩我啊!’ 小道童暗自想着,脸上的表情却凝重的很。 两个先天。 身体下坠的度很快,但夜谨言的思维,还可以跟得上节奏。 旋身翻滚,以真气为落脚点,躲过下方紫虚弟子凭空出的一道气剑,两眼死死盯着对方,一边计算对方运行小周天回气的时间,一边思考着突破口。 ‘对了,如果集合的人都是紫虚脉,那就..’ 气剑突然变成了两道,小道童知道不能再躲了,自己要面对的对手是两个先天,如果是同时面对两人的话,是绝对打不过的。 所以,自己必须打败眼前这个,快逃脱出这个包围圈,如此..才有生机。 ‘真烦人啊,明明抢到四个旗子就能直接简简单单的进决赛的... 这会儿就解封,你...让我怎么一口气进决赛啊!’ 心里抱怨着,手指微碰锁骨间那个小小的淡青色太极。 ‘还有师兄!这可是关系到咱们一脉未来一年饭钱的重要比赛啊!’ ‘要是输了,你让我拿什么和小不点交代?’ 越想越气。 右手拇指用力一抹,锁骨中心的淡青色太极渐渐消失。 存储在丹田内的真气,在那一瞬,被放开了限制。 【神阳坤乾印】,开! 登时,淡青色真气纵横爆开来。 ‘轰’ 身体被吹飞起来,一切身体机能都随着封印的解开恢复到正常水平,平衡感,动态视力,躯体控制能力,真气量,肉身爆力,一切的一切在瞬间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还是这样好。 只是轻轻摆动,身体就快在空中把重心调整了过来。 双眼注视地上的紫虚弟子,对方正在画符, 在他眼中,那动作相比大师兄还慢的很, 看符印能大概判断出来,是【吞日月】吧? “哼,虽然蕴气级别真气的质不如先天, 但是, 论量,我可是自信的很啊!” 真气如风暴般四散爆裂! 那紫虚弟子一愣,顿时像受了一击重锤一般,整个身子一下子被真气吹飞出去,千斤坠竟是完全无法落住身形,只有脚尖能微微触地。 在触地的一瞬间却突然因为内伤的疼痛失去平衡,身体连续在雪地上翻滚,身上被碎石划了好几道。 远处正在埋伏的紫虚弟子察觉到动静,也开始赶了过来。 正为这暴烈的真气而感到惊讶,却突然听一声童音微响。 “别忘了…” “我们可是 ......静虚啊。” 手中长剑轻扫。 【八荒归元:此式经谢云流十余年精心研究,终成一门举世绝学,其被改动后,消耗至少6o%真气值,斩出绝杀一刀,伤害量视伤口位置定论-----纵荡八荒,封心归元】 【八荒归元】 一道淡青色弧形剑气,从天而降! 那道光,好像跨越了时间,洞穿了空间,在人反应过来之前,斩碎了一切,降临到眼前,闪耀着刺眼的真气光芒。 那道光,温润柔和,色泽呈淡白,细腻似玉。 那道光,在那一瞬,盖过了天空上的太阳。 . 大脑几乎停止运转,那紫虚弟子的身形完全无法动弹。 生死刹那间,一道淡雅而柔和的光突然闪烁而起,以那弟子为中心,一尺为半径,将其笼罩。 那弟子好像被隔到了另一个空间,剑气直接洞穿而过,打到了地面上。 ‘轰’ 山石炸裂,一道丈许深,四五丈长的带状剑痕出现在地上。 那剑痕的宽度不过一指,切口光滑,几可为镜,可见其锋利。 山河符起作用了。 “切,要不是这山河符,我这会儿就送你去见你祖宗。” 看着被保护后,困在气场内部的紫虚弟子,小道童一脸嘲讽的嘁了一声,也不多话,看着所剩不多的真气,打算了一下,向着岩壁上方攀登而去。 ‘紫虚脉六人,我记得杜凯歌是先天后期,只有一个,先天中期的有三人,先天初期二人.. 刚才那个家伙也就刚刚突破的程度,另一个修为不明,但道念并不是非常达,大致也是初期。’ ‘都去围攻洛师兄了么?’ 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只依靠身体攀登陡峭山壁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虽然不断用真气支撑,夜谨言的两只小手还是划出不少伤口, 不过,并没有停止思考。 ‘为了让强者过关,他们至少需要四个赤旗。’ ‘所以被留下来的六个孩子必须聚集在一起,否则分散开来,肯定都过不了复试。’ ‘聚集起来了么...’ ‘六个孩子如果都是凝体,那么便不堪一击, 但是…’ 小巧身子一跃而上。 ‘白庭胤那家伙,可能已经突破了啊!’ 小小道童拔剑而出。 接下来,就是他的战斗了。 .. 碎石遍地,满布雪花的山地也变得坑坑洼洼,剑痕歪斜。 洛风温和的瞥了一眼眼前被山河符笼罩,却依然满身拳脚伤痕躺倒在地、无法动弹的三人,缓缓弯腰,拿走了地上唯一.一把赤旗,便开始向刚刚出声响的方向赶去。 也不知道谨言那里怎么样了。 虽然知道这小家伙挺厉害。 却还是有些担心。 ... 白庭胤很兴奋,真的很兴奋。 他自出生起就被人称为天才,举世无双的天才。 什么叫举世无双呢? 天底下就他一个,天老大,他老二。 可是自从到了这儿,他居然遇到对手了。 那是一个非常非常强的家伙。 当然,也非常猥琐。 但,那也是他自出生后遇到的,唯一.一个,比他还天才的人。 从小都是他打败比他大的人的,从来没有一个比自己小的人敢向自己挑战。 所以, 他想打败他。 也为此留在了这里。 留在了纯阳。 可是啊,在门派领地内,同门弟子可是不允许随便打架的,最多也不过是恶作剧罢了。 如今呢,马上就要有真正交手的机会了。 而对面的夜谨言,则是臭着一张脸,抖着身子,扣着鼻屎一身欠揍样,不打两下看起来是不知道什么叫舒服。 他很不爽。 前两天他接到要在封觉堂揍这小子一顿的任务之后,毫不犹豫的就进去了。 谁知道这货学聪明了,闭关之前居然在身体周围放了一大堆陷阱,让自己在那被吊了半个时辰。 还好在他出来之前,把陷阱解开了。 不然这人可就丢姥姥家去了。 还有之前被推进茅坑的仇也得报! 另外四个紫虚年轻弟子则是一脸防备的缩在小山头一角,其中两人怀里抱着两个赤旗,一个凝体中期,一个后期,都是一招的事,看了一眼,就把脑袋转回来了。 收了那副欠揍的样子,换上正常表情。 虽然战略上藐视对方,但是战术上,要重视敌人。 况且,小道童能感觉到,这家伙变强了很多。 白庭胤的身形比以前消瘦了不少,但突破境界后无法完全控制的真气,松散的旋落在身体周围,延伸出去大概三尺。 进入蕴气境界,才有真气。 三尺内的雪,是凌乱着的。 真气量很不错。 夜谨言微微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不知何时,锁骨上的那个太极又出现了,索性也就不再打开。 抽出剑,遥指着。 “正式,来一局?” 白庭胤学着大人做派,抱着拳,嘿嘿一笑。 “敢不从命?” 第十三章 激战 雾又起了。 白庭胤微笑,也不管身后那群师弟,持剑画符。 他画符的度很慢,很悠然。 但,毫无破绽。 夜谨言自然知道这是疑兵之计。 不过白庭胤被称为天才可不只是因为他的武学天赋。 这是个…有脑子的人。 不然小道童也不至于被他踢进茅坑里去。 想起来就有些来气。 甩了甩手, 出剑。 “生!太!极!” 两人同时出声。 两道光环同时自二人身周闪烁。 ‘切..刚刚的画符动作果然是迷惑么。’ 因为环境的关系,二人所能见到的范围极小,大概只有身周十尺左右,只要远了一点,就只能看见一道道模糊的虚影了。 这让小道童有点紧张。 至于他是怎么找到这个山头的? 他是被引来的。 一边与白庭胤交手,一边还有些疑惑。 ‘杜凯歌到底在想什么?’ 小道童不知道,现在也只有一战了。 再说,就算是杜凯歌,他也不虚。 毕竟,他可是还有压箱底的绝招呢。 先天后期?呵,试试吧… 不敢消耗太多真气,只是剑击。 撩、刺、点、荡、挑、划! 剑尖相撞,火花叮叮当当的响。 两个小小道童各自持着一柄足有自己身体那般巨大的青钢剑来回踏动。 身形如梦似影, 虽不快,却带起了一道道残影。 都是假动作。 袍袖卷了两卷,小道童一步退了开来,拉开距离。 ‘以逸待劳么?他的真气太充沛了,该怎么消耗一下?’ 抚了下右手臂被真气挡开时留下的痕迹,小道童蹙眉。 白庭胤也并不好受。 揉了揉肚子,眼睛直直盯向雾气。 他在封觉堂中呆了整整三天,那可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为了打败眼前的人,他可是努力了很久啊。 修为不足,放弃每日的早晚课,端坐炼气。 武技不够,辰时后在紫虚脉安武场上的比试从来没少过他的身影。 天赋他不但不缺,还非常好。 脑子他也有,时不时还能算计对方一下。 可一切,还是要靠实力来说话。 他从很小就知道这个道理了。 唯有武力才是真正的道理。 拳头大的人就是爷。 在这个世界,武力至上! 所以啊,这场对决,他不能输。 我要证明,我比他强。 抱着这样的想法,再次展开了架势。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腿上的肿痕,感受了一下身体被对方的生太极压迫的重量,轻哼了一声。 ‘想减缓我的度么?’ “天真。” 一声清吼。 白庭胤的脚下突然出现了一道道八卦图案,乾、坤、巽、震、艮、兑、坎、离八字在他身周来回轮转。 脚步轻踏 巽! 一个长宽约一尺的真气字符出现。 踩下。 身形..立时增快了三分。 小道童有些瞠目。 【八卦寰身符法】!! 紫虚秘技! 他连这招都已经学会了么?这不是只有即将突破先天的弟子才能开始使用的么? 白庭胤口中轻念: “巽,随风。君子以申命行事。” 字符破碎。 蹬踏。 小道童只觉眼前一闪,肚子上便是一痛。 小小的身子刮着雪地倒飞了出去,足足三四丈远。 原地,白庭胤小拳轻握,傲然而立。 “哼。” 小身子只刚停滞,夜谨言便弹身而起,作为一个蕴气修者,他的身体可没那么脆弱。 步伐回踏, 刚刚那一瞬,那家伙的度仿佛暴涨了十余倍,快的几乎无法判断。 ‘现在暗处还有一个先天后期的修者埋伏着,后方的孩童也只有四个,明显少了一组。’ 摆了防御架势开始再一回合。 ‘真气量大概还有一半,刚刚恢复了一些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至少,八荒是不能用了。’ 白庭胤好似一个人形兵器,剑挑,脚踢,掌击,头撞,肩靠,用尽所有能用上的,抓住一切机会全力攻进,不留一点空隙。 喘息。 一气呵成的猛烈攻击可不是那么容易出的。 真气愈散乱。 刚刚突破的蕴气啊… 夜谨言也不攻,只是一味招架,虽然反震力道很难受,但是这样非常节省体力和真气。 像白庭胤那样用真气的极致爆来做到一系列强攻,可不是什么好办法。 调整呼吸,眼睛不停扫着 呼气,吸气。 有点习惯这度了。 ‘就是现在。’ 双目圆睁,不再招架,身形一侧便躲开了一剑、一掌。 右腿下马,稳住。 腰部用力。 剑尖真气一点。 点点真气瞬间形成了一个足有成人一拳大小的光团,那光团的光芒并不耀眼,十分柔和。 瞬间绽放! 【大道无术】 真气纵横波动起来。 剑尖真气突然分成十余条,竟拐着弯向白庭胤各处大穴刺去。 这大道无术,是纯阳一门的定身玄术,内门弟子便可以学习,然而却需要足够的天赋。 先是对人体穴位的了解。 大穴三十六处,至少要用真气同时刺中六处才能将人定住,否则真气一冲便开,并没有什么卵用。 而三十六处大穴遍布身体前后左右上下,正面往往只有三两处显现的大穴,还常被人多加防备,一个是膻中穴,一个是心穴,一个是丹田穴。 三大死穴。 谁敢不护着? 所以便需要对真气的极致掌控。 就像小道童现在这般。 操控外放真气。 白庭胤先是一愣,表情立刻变换,呼吸虽有些混乱却也顾不得 真气陡然聚集。 爆! 十四道真气剑击被冲散了三道,剩下十一道立时冲至其面前。 可能是刚刚那一冲带来了些许冷静。 白庭胤稳住了身形。 持剑向前一刺。 一个‘坤’字 出现在面前。 洞穿。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咬字快而清晰。 字符消散。 十二道盾障出现。 扫着眼前的十二道盾障,夜谨言双目微眯。 又是七道真气被冲乱。 达到白庭胤面前的,只有四道。 还乱了方向。 即使只有四道,白庭胤在面对时也是一脸认真,盾障破碎之前便开始环身躲避。 度很快。 小道童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左手伸出,向前方张开。 【吞日月:在此气场范围内,冲散一切敌对目标以真气加持的状态,同时附着真气。】 小手轻握,好像抓住了胜利。 气场于霎那间出现在白庭胤的身体周围,紫色的真气在气场内纵横,好似一道不破的牢笼,困守着气场中的小小身影。 十二道盾障完全没有招架之力,瞬间破碎。 小道童的嘴角微起,大概是嘲讽。 ‘嘭’ 盾障完全消失。 四道真气再无阻碍,立时冲破防护,击打到白庭胤身上。 只停滞了一息。 够了。 剑尖突刺,直刺对方颈部。 眼前,是一道光华。 刹那间,白庭胤瞳孔紧缩。 …… “嗯?” 正在赶向刚刚出声音方向的洛风只在原地现了一个被山河符笼罩的紫虚弟子,身上没有旗子,应该是谨言打败的。 ‘已经使用过一次了么?’ 看着地面上的巨大剑痕,又看了看到现在还是一脸惊恐的紫虚弟子,摇了摇头,脸上还是温和的笑着。 只是现在他去哪了? 扫了眼雾气,好像现了什么? 那边的那个也是紫虚弟子么? 只是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洛风就立刻冲了过去。 人还在半空,就确定了对手的身份。 嗯,先天初期。 这家伙也是倒霉,抽签的时候抽到了下下签,被选来比赛。 一剑斩了去,只是一剑,那弟子便完全无法招架,长剑断成两截,一下子就被山河符笼罩了起来。 可洛风却有些奇怪。 那被一剑斩断了铁剑,瞬间被笼罩在山河符里的弟子并没有什么愤怒,畏惧等情绪,只是一脸的不在乎。 什么都没问,对方也什么都不会说。 可能是想到了什么,表情突然由温和到凝重。 “以己之上驷与下驷,围攻敌之下驷,再用己之中驷拖延敌之上驷? 田忌赛马? 只要能击败我们,就算只让一组顺利出线...也不在乎么?” “图个什么呢?” “真是不合理的战术。” 他的心情有些不爽。 寒芒出现在剑尖。 “戏子脸,你很好。” . . ‘轰’ 不远处的一处山头轰鸣, 洛风心中一动, 纵身飞跃! 第十四章 逆袭 空雾的雪,其实并不很冷。 只是当雪带着冰冻的石块扎进肉里的时候,可就冷的不行了。 小道童紧紧趴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 双眼却死死盯着眼前的青年。 那青年并不高大,约莫七尺上下,身材瘦削,手指却根根修长,皮肤白皙的和雪似的,在雾中分不太清楚。 若只说这身材,和平常人没什么区别,放到人群里,只看背影,却是如何也看不出来的。 但,他的正脸却好认的很。 一道天生的红色胎记印在两眼上,延伸到脸颊,极其明显。 那红色胎记的色差,阻住了他的飞将斜眉,也遮住了他那深邃的双眼。 看脸,像个没卸妆的戏子。 他叫杜凯歌。 紫虚脉,真传大弟子。 “嘿,戏子。” 尽管嘴角还带着血腥气,小道童依然没有收起那嘲讽的表情。 这是挑衅。 虽然有那赤色的胎记遮挡着,夜谨言还是能看出杜凯歌的斜眉微皱。 他最讨厌别人提他脸上这道痕迹,更讨厌这小子给他取的这个外号。 他不喜欢这小子。 遥望远方,感觉洛风离这里的距离,确实已经很远了。 他回过头,认真的看了几眼这个小不点。 白庭胤正趴在一个大坑里奄奄一息,别说爬起来,连睁开眼皮都费劲。 竟是在刚刚自己用【无我无剑】时,把他们小师弟抓了来当挡箭牌,自己却顺着反震力躲开。 可恶的小子。 本来是想直接让那个先天初期的师弟把他擒下来的,不过没拿下也不是什么事。 自己动手就好了。 虽然刚刚没有得逞,但是,现在,有时间。 至于为什么把他引到这里.. 一,是为了拉开和洛风的距离,他可清楚那个怪物的实力。 二,则是完成师父的任务。 让他和白庭胤比一场。 在最好能让白庭胤赢下来的前提下,比一场。 所以他引着那小子爬了十几里的山路,本想他的体力和真气怎么说也消耗一半了,应该打不过白师弟。 结果还是差了一筹。 没办法,这个任务失败了,怎么说,也得把另一个任务完成。 复试的路... 静虚脉,禁止通行。 剑尖斜挑。 夜谨言也不再趴在地上装死,连忙跳了起来,连续几个后翻,把距离拉开一点。 胎记中的眉头一挑。 呵。 嘲讽的笑 小道童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紧盯剑尖, 一道光华泛起。 小小的身子立刻腾空而起,跳起来就是一个左空翻 即使自己在空中也紧盯眼前人的长剑。 ‘该死!’ ‘差点忘了......这戏子脸,是双修!’ 刚刚看着杜凯歌嘲讽表情的小道童突然想起这一点。 至于双修是什么,这还得先说一下纯阳的功法。 纯阳功法,名为《坐忘经》 一部以感悟为主的功法。 这部功法共有十五重,当然,这部功法本身并没有上限,只是人们最高也只将它修炼到十五重罢了。 一般来说,所有弟子都只会感悟到两种内在心法,一为太虚剑意,另一个,叫紫霞天功。 这并不是说这是两部功法,只是修炼同一个功法却走向不同的方向。 虽然可以选择两条道路都走,但是一个人的精力和悟性是有限的,所以人们往往选择两条中的其中一条来修炼。 这样既有前人修炼经验,又有未来展前景。 可这世上什么都缺 就是不缺天才。 这杜凯歌,就是两部心法同时修炼的天才,不但同时修炼,还在二十五岁前将两部功法同时修炼到了对应着先天级别的第三重。 而且这里的双修与游戏中并不相通。 游戏中任何人都可以双修,只是当你想要使用太虚剑意或紫霞天功时,需要花些时间切换到对应的心法,而且,战斗中,不可切换。 但是,在现实中… 两者,可以同时,甚至组合使用。 “这就有点坑爹了。” 小道童暗暗念叨着,心里却微微兴奋起来。 嘿.. 又能装x了。 杜凯歌的戏子脸始终面无表情 左手微抬,手指快划动 一道道符文飞形成,幽幽蓝光荡漾。 时间并不长 两息 三十一道符文组成一个蓝色光圈,淡淡的光映着淡淡的雪,缓缓浮动。 长剑一指 双目微睁。 “去!” 【两仪化形】 蓝色光圈猛地停止浮动 微震 一道蓝色短剑瞬间形成。 夜谨言双目圆瞪,紧紧盯着那短剑,苦笑。 “没办法了,回去大补一下吧, 为了小不点的一顿饭,我也是拼了老命了....” 自嘲着,手指,抹过胸膛 真气如一阵浪潮般汹涌而来 杜凯歌并不惊讶,显然,与静虚交手多年的他很清楚静虚这一修炼秘技。 嘴中只是喃喃: “神阳坤乾印..么?” 【神阳坤乾印:谢云流自道德经卷三中感悟得出,平日将静虚弟子的全方向能力压制到15%,负重增加至身体重量五倍,在解开后,则可在一瞬内迅恢复,可大幅提高门下弟子修炼效率】 不知何时,本就零散的道髻飘散开来。 小道童并不惊讶杜凯歌清楚这一点,他和洛师兄交手的次数,估计两位数都打不住。 知道这个,自然正常。 夜谨言也清楚,凭他自身实力,和先天初期弟子过过招,没什么问题。 可是,杜凯歌是先天后期。 还是剑气双修的先天后期。 实力,非常强。 小道童面色如常,开口道: “想来你杜大戏子也清楚, 我们静虚一脉的这门秘技, 不但无法增强实力,反而会压制实力。 虽然名目上有个加修炼的噱头...... 不过想来,有点脑子的人是不会信的。” 趴在杜凯歌身后大坑中,因为联合自己师兄坑了夜谨言,心中有些愧疚的白庭胤听了这解释,顿时脸上一黑。 感情这小子和他打的时候,完全没用全力啊。 “这个江湖可是很危险的....增加些许修炼度,怎么可能比大幅度提升能力还重要? 更别说是压制能力了。 像你们紫虚一脉的【紫宵观心法】,清虚一脉的【清明决】,都是加修炼的秘技,比这一招还快的多。” 杜凯歌听了,面上一皱,这么想想好像确实挺有道理。 静虚弟子除了肉身能力比其他脉的弟子更强,能硬抗刀斧之外,修炼的度好像也没那么快。 本来还以为是弟子资质的问题,结果经他这么一解释,突然现这里面的门道。 “这门秘术啊, 是用来锻炼人的身体的。” 小道童随手撕下身上被刚刚杜凯歌出现时,一击打碎的袍衣,缠在腰上。 扔掉碎布,露出上身的黑色窄口内衬。 小小的身体,却有微微的肌肉形状贲出。 “小孩子锻炼身体,可比大人难得多啊!” 语气里带着些许自嘲。 “身体没有完全长开,便修炼这等秘术,危害更大了不止一星半点。 虽然肌肉骨骼坚实,但是个子,会比同龄人矮的多。” 做了一下扩胸运动,拿起那把刃口已经破了好几块的青钢剑,继续道 “但我还是要学..” 双目直视前方, “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微带着疑问,却完全没打算让自己回答的语气,让杜凯歌心中悸动。 感觉身体状态大概恢复的差不多了,看了眼杜凯歌依然浮在剑上的两仪剑气,夜谨言微笑道。 “因为,这是一门足以让我死境求生的绝技啊。” 不顾杜凯歌那有些凝重的神色,把剑拄在地上,合了一记道印。 “而那神阳坤乾印,和足够强大的肉身,就是前提。” 身周的淡青色真气逐渐燃烧, ”嘿,我..可是怕死的很啊!“ 语气自嘲,音量却提升了许多,全身开始微微红,在这雪地里,竟是冒起了点点蒸气。 只见小道童锁骨之间太极图案轮转, 原本未解放时的太极是淡青的 现在却是淡白色。 白色太极快旋转起来。 直到,颜色深红。 全身青筋暴起,肌肉紧锁着仿佛钢铁一般,眼球微缩,声音完全无法自控 只听一声仿佛史前野兽般的巨吼: “开!” 剑尖的【两仪化形】瞬间放出,杜凯歌全身真气一力爆,却连一瞬都没能阻挡。 在那一瞬,杜凯歌心中只浮现了四个字。 无法抵抗。 …… 雾气很大,洛风不得不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寻找,大方向想来应该是对的,就是具体位置不好找,毕竟他只是依靠声音判断的位置。 就在此时 一道红色的贯天剑芒极掠过,连续斩碎了山顶的巨石和一部分岩壁,直冲天际, 最终,在天空中绽放。 洛风看到这一场景嘴角却控制不住的挑起。 “这臭小子,居然,真的...练成了。” 一声感慨。 再也顾不得其他,真气外放,深青色真气组成了六七道八卦图案,随着青年道士的踏步逐个消散。 径直向那剑芒传来的方向走去。 身影渐渐消失在雾中。 … 论剑峰 祁进坐在台上,只是一个人,慢慢的抿着温水。 对面是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不停劝说着什么,祁进也不回答,只是一个人慢慢的抿着。 突然,看到天空中掠过的一道赤色剑芒,目光微冷。 “失败了。” 第十五章 三日 “啊..” “熟悉的天花板。 ≥≦” 啪! “天花板你个头!” 萧孟一巴掌打在小道童脑袋上,疼得他一阵儿咧嘴,‘嘶嘶’的直抽气。 仔细一看,全身缠的跟木乃伊似的,腿可能是伤着骨头了,就那么轻飘飘的吊下来一条白布带,系起来,腾空放着。 刚刚萧孟萧师姐打的是他全身唯一.一处没绑带子的地方------脸。 “师姐!咱有话好好说,能不能不打脸啊!” 抬起头来刚想口花花两句,却看面前萧师姐的两眼红肿,小不点苏缘久更是已经趴在他床边睡着了。 有点小感动.. “嘿..嘿嘿,那个…师姐啊,过去几天了啊?” 萧孟显然是气的不轻,只不过是一场每年好几次的比赛而已,这臭小子干嘛突然那么拼命? 现在伤成这模样,静虚一脉的师兄弟们都快担心死了。 不过看这小子活蹦乱跳的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大事,大概是用了那门道术的作用吧? “臭小子!你还知道问啊!你已经睡过去整整三天了!你是猪啊? 你可知道你师兄师弟们有多担心么?看看,看看你旁边这小不点!她都在这呆了三天了! 你怎么就没睡死过去呢!” 刚醒就和机关枪似的,被突突突的说了一通,不过都是出于担心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而且显然都是气话,大概是怪他太拼命之类的吧? 转过头来,看着旁边的小不点,夜谨言心里暖暖的。 扫了一眼周围,躺着的人还不少,这也是为什么刚刚萧师姐气急了都没有大声吼出来的原因吧? 他可清楚这个男人婆嗓门有多大。 至于这儿是什么地方? 当然是灵虚殿啦,跌打骨伤找灵虚嘛,妥妥的。 ‘咕噜~’ 摸了摸已经空了三天的肚子,小道童有点饿了。 “师姐..” 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萧孟已经在一样一样的往外拿吃的了。 至于南华祭,当然是早已经结束了。 静虚脉和紫虚脉同归于尽,玉虚赢了其他脉成功登顶,不过因为静虚脉拿到了四把赤旗,成功坐上第四名宝座,别的不说,好歹饭钱应该是有了。 夜谨言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看了看熬了一夜的小不点。 “嗯,答应你的好吃的,拿到了哦。” 微笑渐渐泛起在嘴角。 特意在床上摆了一个小桌子,把还处于朦胧中的小不点叫醒,开始吃饭。 小姑娘醒了还一脸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看到满桌子的菜,小嘴顿时张成了o形。 酱爆鸡丝,麻辣肉丁,红烧牛扒,梅菜扣肉,酿豆腐,金陵丸子,白汁圆菜呼啦啦的摆在桌子上,碟摞碟,盘托盘,看的小姑娘口水直流。 不等师姐招呼,瞬间跑到旁边拿起碗筷夹了起来,吭哧吭哧就开始往嘴里塞。 小道童一脸黑线。 “小吃货!你师兄我醒啦!” 小不点瞥了一眼,继续吃。 ‘吭哧吭哧’ 差点一口没噎上来,还死命的往嘴里塞,灌了一大口水,再继续。 夜谨言消散在风中。 不过想到这孩子在床边等了自己好几天,小道童也就不多说什么,本来就是给她赚的一顿饭,还能不让她吃是怎么着?于是便静静的看着了。 只要她开心就好。 小道童微笑,随即拿起碗筷,和小不点一起加入吃货大军的行列,扒起菜来。 “小师兄!那个是我要夹的!” “手快有!手慢无,懂不懂!” 萧孟看着两个小家伙闹来闹去的,心好像也年轻了好多,时光飞逝,却还是记得师父还在时和洛师兄还有张师兄他们抢饭的日子。 又想起三天前,小师妹听说谨言出来了,立马跑了来,听说是谨言告诉她大赛奖品里有好吃的,所以比完赛就赶紧过来了。 结果谁知道吃的没见着,只看到了一身伤痕的小道童。 于是小姑娘第二天晚上在屋里守了一夜,出来时,眼睛都是红肿的。 可是却什么都没有说。 第三天早上起来,就默默的拿出她爹给的唯一.一枚金元宝,找了个执事弟子,拜托他下山采购时买一大盒醉月楼的好吃的过来。 喏,现在吃的这就是。 那会儿,小姑娘从灵虚殿出来,道院里有人问她谨言怎么样了,只回答: “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 “小师兄那么厉害,立刻就能好起来的。” “肯定马上就好了。” 三句话,说了一天一夜, 也不知道变变。 傻丫头。 …… 紫虚宫 道人一头黑油亮,严谨的梳起,双手合印,端坐于座上。 一道真气波动而过 “进儿..” 声音悠远,自远方来。 祁进立即睁开双眼,站了起来,向东方稽。 “师父。” 一道身影仿佛跨越空间和时间的限制,凭空出现在半空中,只是浮着,双腿盘起。 身影瘦小,却不显苍老,两眼炯炯有神,一头白披肩,不拘礼数的散落着,洒脱不计较。 这是吕洞宾的三千道灵身之一。 来人不多说话,双眼一扫,好似能穿透障碍般,不被墙壁阻挡,直接看到了躺在宫中修养的几个紫虚弟子,又往回扫,一眼便看到了远在几里之外躺在床上的小道童, 虽然这动作是做给祁进看的,但是眉头还是有些皱。 “你..做的有些过了。” 祁进只是拘礼,一句不说。 他知道师父不喜欢他这样做, 可他所做的一切, 都是为了纯阳的荣耀。 眼中寒光闪耀。 老人许是现了什么,目光不再慵懒。 直起腰板,长眉微皱。 他也知道这个弟子心有执念,俗世中的名利观念依然放不下。 他也清楚这个弟子的执念正是纯阳,并非他物。 不过正因如此,他的执念才不好解开,他的太虚剑意才始终停留在第八重初期,一寸不进。 虽然他极尽开导。 但是,执念,旁人又如何能解得了呢? 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白庭胤并不知道宫外的情形,两天前,他的伤好后,就从灵虚殿出来了。 只是看着手中有些破碎的山河符,回想当时的情景,心有余悸。 还有就是脑中有个小小的身影始终挥之不去。 他在灵虚殿时的病床就和夜谨言所在的病床隔了一个位置。 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那有点没劲,微微转头,却能看见旁边的小女孩儿笨拙的帮那个混蛋擦脸上的伤口,擦完就静静的坐在床边,不知道想着什么。 该死的为什么没人帮我擦一下... 那个小女孩儿做的一件件事,他都看在眼里, 不知道为何,有点羡慕那个混蛋。 再抬头看那小女孩... 脸有点红 只是小女孩儿背对着他什么都没看到。 白衣小鬼甩了甩头 哼,我怎么可能被情情爱爱所困扰! 自嘲一笑,又看了看那个讨厌的家伙。 心中却不免感叹: 静虚啊。 …… 陇右道,听门县县衙 “起--轿----” 衙役的声调拉的长长的,听的人直心烦,不过坐在轿子里的县令大人倒是一脸自得。 这是个身高七尺,腰围七尺的中年男子。 他一身碧绿官服,带着碧绿官帽,坐在大轿子里,愣是把这一丈长宽的轿子压得往下沉了一沉 估摸着是有三百斤。 只见他正用那肥的跟萝卜似的指头‘啪啪啪’的打着算盘,轿子边角坐了个妩媚艳丽的年轻女子,正抱着他那堆着四层肥肉的的大胳膊用两团高耸磨蹭着,嘴里还不停呻吟。 眼底却是止不住的恶心。 估计他自己也没什么感觉。 打了半天,突然嘿嘿一乐 “嘿,今年又拿了两千两,啧,娶个哪家的小媳妇呢?” 自己这么念叨着,突然听见一个接茬的。 “啧,比我拿的多得多了,我就拿了一千两。” 刚想回头骂一句这个不长眼眉的,却感觉到自己胳膊上一阵温热,好像有什么东西洒在身上了。 结果脑袋一动 诶? 怎么掉了? 接下来就是一片永久的黑暗。 两具尸体就这么静静的死在了轿子内,无声无息的。 帽衫男子嘴角有些苦。 真恶心,沾到油了。 急急忙忙的在轿内烙了一道印记就从侧面翻出去,赶快找条河去洗手了。 轿外的人丝毫没有察觉轿内的情形,抬起轿子就走,只是刚走出一里外,因为颠簸,突然有个脑袋掉出来了,吓了众人一跳 一看,这猪头不是县令嘛! 顿时乱了套。 县令死在他们抬的轿子里了! 顿时一片哭喊声,冤屈声,求饶声交杂而起。 那群衙役也是一脸惊恐啊! 看了那群哭爹喊娘的抬轿人一眼,突然有了主意 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有个头子连忙喊了起来,把那群抬轿人团团围住,乱棍拿下。 五里开外的丛林里 一个头罩帽衫,上半身却裸露在外的男子突然在树林中显出了身影。 “哼,还是比他拿的少了一点,可惜了,不能动家财。” 甩了甩微湿的手 也没多想什么不该想的,他的任务只是宰掉这猪头。完成任务后,便再次遁入阴影之中。 这一手暗尘弥散,极为高明,在普通人看来,甚至与凭空消散无异,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如鬼似魂,这大白天的,要是在街上非得吓人一大跳不可。 当然,如果有见识广博的大漠人在这,定会瞪着两眼高声呼道 “明教!” 第十六章 安宁 秋风扫落红叶,当夜青碧不再,天瞩红艳。 如今,已是满山殷红。 这个季节对终年生活在华山上的人们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山顶,还是那么的冷 雪,也还在落。 距南华祭已过了三月。 小道童的骨伤也好的七七八八。 此时的两个,哦,三个小不点,正在弟子后院练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白庭胤也停下了恶作剧的动作,加入了两个小不点的群体。 兴许是除了他们这两个年龄小的之外,没有同龄人陪他玩吧? 此时,苏缘久的气色也比之前好上了许多。 一日复一日的打穴和吃药,终究起了作用。 现在小道童练的是纯阳基础剑法。 这套剑法论动作,其实就是江湖上最普通的大路货,只包含了剑术的十三个基本动作。 但是既然加上的纯阳二字的前缀,就说明,它是特殊的。 特殊在何处呢? 是呼吸法 这呼吸法,是一切内功的基础。 在一吐一纳之间,寻求大道,这就是呼吸法的真谛。 幼童虽年幼了些,经脉还未完全长成,但主要经脉已然出现,也就是俗称的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 呼吸法的作用,则是先让人们适应气流在体内经脉流走的感觉。 这样,在之后接触内功修炼真气时,便能一气呵成,事半功倍。 而纯阳独有的呼吸法,那效果更是不用说了。 因为苏缘久的寒毒已经去了不少,所以现在就可以开始熟悉呼吸法了。 此时白庭胤正一脸殷勤的叨叨着 “哎,小师妹,你得先短呼一次,然后再长吸!” “不对不对,短呼,呃...多短?....大概就是巴掌拍响时那么短!对对对对!就是这样!” “长吸的时间需要看自己的吸气能力的,大概吸到肚子涨涨的就可以。” “没错没错,不要停,鼻子和嘴要同时吸气!不要漏气啊!吸气吸气!” “吸----呼!吸----” “对对对!跟着我的节奏走,一下两下一下两下,似魔鬼,的步伐,蹦恰蹦!” 看着苏缘久呼吸的动作,白庭胤一边示范,一边指导着。 现经过自己不懈努力后,小姑娘呼吸正确了,满脸兴奋的泛了红,比她自己还高兴。 那殷勤的样子是看的旁边练剑的夜谨言一阵儿恶寒… “噫---” 心中一边念叨着世风日下,小不大点的孩子都开始勾搭妹子了,一边为曾经自己单身度过的二十多个春秋感慨。 要不说,活该你单身一辈子。 嗯,好像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长吁了一口气 心如止水。 剑起。 剑风了了,呼啸而上,点、挑、刺,回步。 扫、荡、斩,转身。 一剑一剑掠过,出‘簌簌’声响,落叶随着点点雪花飘荡,围绕而起。 真气如云,似风,将枫叶卷起 一圈一圈 剑鸣,随剑而起。 一个小小的道童身周围,环着一圈圈的红叶,零星雪花伴着剑舞而飘,天上花落人间。 刺、斩、扫、截、断、点、撩。 一剑剑荡气回肠,一声声婉转悠然。 引得一旁的小姑娘一下子看呆了 呼吸岔了气也不顾,一边打着嗝一边呆呆的看着 一个小道童剑舞荡起了一圈圈秋风,扫过了一片片落叶,转寰盈身,一个不停打着嗝的小姑娘在旁边呆呆的看着。 想来这副图景,是忘不掉了。 这真是,撩得一手好妹。 夜谨言闭着眼,默默装着逼。 白庭胤在一边看的火起。 不过面子得要,更不能在自己喜欢的妹子面前掉了里子!! 直接骂街的事,我能干?! 开玩笑。 “日了狗了,夜谨言!你丫练剑滚远点,没看小师妹都被你吓的岔了气么!去去去!” 一边骂着,一手像赶狗一样挥挥挥,好像怕沾了霉气。 小道童也不说话,收了剑,一脸高深莫测的望了望那个白衣服的小鬼,挑起的嘴角上,明明白白写着四个大黑字。 装逼大侠。 白衣小鬼脑门上青筋暴起。 突然眼前一亮! 叶落再美,总是要着地的 剑舞一停,只见那飞舞在天空上好似星火的红色树叶,哗啦啦就掉在了… 咦!没掉他身上。 呵,这小子也是玩了老命了,真气外放而出,秀了一手操作。 漫天星火般的红叶,在真气吹拂之下不断荡开又聚集,先是围绕成圆,渐渐编出棱角,形成一个个花瓣样式,一叶两叶三叶..直到六叶。 真气绽放。 六瓣被枫叶聚集的花瓣仿若花开,以小道童站立的地点为中心 六叶花开。 小姑娘眼中冒了星星! 这年头可还没有点心形蜡烛这回事,就算有,普通人他也玩不起啊!哪像武者这么浪,随便就能秀秀真气。 果然还是习武好。 【治疗寒毒(已完成)阅历+17ooo】 嘿嘿嘿。 这是昨天晚上系统的提示。 终于完成了。 另外还有一个 【恭喜您升到17级】 姓名:夜谨言 年龄:5 身份:纯阳宫静虚脉弟子 等级:17 力道:61(1o)-----力道包含**力量,真气加持力量两种,练武炼气两种方式皆可提升,主管力量 身法:73(1o)-----身法代表神经反应,**本能反应,直觉反应,主管度 根骨:79(1o)-----天生根骨与资质关系较大,根骨可依靠**成长,真气锻炼提升,主管防御 元气:81(1o)-----元气代表精神和身体元气,天生精神强大者元气成长属性较高,主管意识 真气:2ooo 资质:甲上上 内功:纯阳基础功法-----可延伸至《坐忘经》 阅历:675o/22ooo 声望:无 潜能点数:2o 天赋技能:【道剑】:斩杂气,斩心魔,斩别绪。 自身获得‘洞悉’效果,看透虚妄; 获得‘极致’状态,任意攻击为当前攻击力的3oo%; 获得‘通明’状态,保持冷静,不受心魔侵扰; 命中率提高至115%。(伤害效果可被其他技能叠加) 持续时间:三分钟 看了眼面板,那叫一个舒心。 2o点啊,2o个潜能点啊!小道爷我该怎么花呢?真是有点人的苦恼啊。 哎呀呀,小道爷我离2o级就差那么一点点了啊!一点点啊! 嘿嘿嘿嘿。 白庭胤听见对面不远处的小道童蹲在枫树底下一边耸动身子,一边猥琐的笑,突然心中一寒。 原本以为他是个值得一战的对手,没想到是这种人.. 啧啧啧.. 白衣小鬼的目光渐渐深邃。 ‘不行,久儿是我的,可不能被这个猥琐的家伙得逞。’ 随即窜到大树边 ‘哐当’就是一脚。 ‘哗啦啦’ 堆成了一个雪人儿。 “小兔崽子!你是不是几天没挨打就想上房!!” 刺溜一下从雪里钻出来,满头满脸的雪,衣领里更是积了厚厚一层,冻的夜谨言直哆嗦。 两人立时追跑了起来。 远处飘着红叶的山上,短尾白袍的小姑娘静静的坐着,她好像总能随着小道童的身影,找到一个个地势平坦,视野开阔的地方来为他保身护道。 只是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总是闪过些许...名为嫉妒的情绪。 刚刚那朵枫叶六瓣花,她在山尖上可是看的最清楚的。 邋遢道人少有的理起了头,嘴里嘿嘿一笑,烧鸡也吃的有滋有味的。 第十七章 惩罚 皇宫内 如今,距离李隆基即位已有二十余年了 但即便这么多春秋散过,坐在上龙椅上的那人,却还是忘不掉政变时做的一件又一件事,杀掉的一个又一个人 也不知世上有没有报应这一说。 看了看手下的红头信件,中年人长叹了一口气 ‘这些人,倒是越来越猖狂了。’ 招了招手 房梁上,一个身着黑衣黑帽,只留一双眼睛在外的暗卫落了下来。 单膝跪着,手中短刀明晃晃的闪着 上之人面无表情 随手扔了几块牌子下去。 “前两个杀了,做的干净些,后面的那个抓来。” 看了看手中牌子上的姓名,没有低于四品的。 点了点头,一声不吭的再次消失在阴影中,度快而无声。 等清干净官场, 这江湖,就该理一下了。 ...... 纯阳大殿 殿内的摆设还是那么朴素,一桌一椅,一架一剑,再加上满地的蒲团,便别无他物。 年过中年的李忘生虽有道家真气护身,却也逃不脱岁月伸来的大手,皮肤虽然还算光滑,头却斑白了一根又一根。 许是累的。 目光也不往前,只是盯着自己的茶杯,打开盖子看了一眼 嗯,绿的。 细细抿了一口。 淡淡的水气自杯中钻出,带着余香。 “你可知错?” 声音并不沙哑,带着点点年轻时留下的磁性。 下方的青年端坐在蒲团上,正对着座,眼光直视前方,不与上掌门对视。 显然,这错,是不认的。 洛风心中不无委屈。 现在静虚一脉的财政状况显然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的了。 长安、苏州、扬州、杭州、白帝、洛阳,几大有纯阳驻地的城市曾经遍布静虚下属的店铺,虽然只是一些小店铺,比不上其他几脉都有自己的专属大楼,但在分完底下人工钱后,上面还能拿到一部分钱,用以供给弟子修行,提供药材、武器。 可现在呢? 紫虚的人连一个个小店铺都不肯放过,那些店铺一个个关门大吉不说,倔强不愿意走的员工被当地流氓殴打是怎么个意思? **裸的挑衅。 不过静虚一脉没有老大,自然也没人敢和祁进那家伙对着正面干一架。 要是师父谢云流还在,不给他祁进打出屎来他都不敢姓谢! 作为静虚现在的总扛把子,他洛风忍了,那还有谁,能替底下的人出这个头? 于是他奔波于各地,去长安、去苏州、去扬州、去杭州、去白帝、去洛阳,一个一个,一帮一帮的抓人,吊在街上鞭打了一天一夜。 在三个月内,六个大城市流氓窝子都被他清理了一遍,不管有没有后台。 一律吊起来打!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是快意恩仇。 可用掌门的话来说 这就是大闹了一场。 . “胡闹。” 语气平淡,毫无波动,李忘生淡淡的看着洛风。 事情闹得很大,已经有很多身在官场的家伙把信件压到他手里来了。 纯阳再大,那也是受天下制约着的,又怎么能任着性子胡来? 想起手里那一封封标着红戳的信件,李忘生就有些头大。 这个年头消息并不灵通,但和那个消息灵通的世界一样,掌握了舆论噱头的人,往往就掌握了一个消息的全部关键。 因为大部分人只关注这些。 于是最上面那位受到的信件只会是 ‘纯阳弟子当街鞭笞良民’, ‘纯阳弟子无故殴打百姓’, ‘纯阳弟子xxx’等等等等。 因为最上面那位的耳目就是他们,自然是他们吹什么风,上面就信什么咯... 纯阳虽然有钱,有实力。 但是论势力.... 唉...和天下比起来,还差得远。 门外的风被殿内的真气阻挡,吹在门上出‘呜呜’的怪响。 “各地势力盘根错节,又岂是能为了一时意气,随意打压的?” 李忘生这回没有用那威严到近乎冷漠的声音训斥,而是换了一个较为温和的方式循循善诱着。 他知道这回宫里,对自家人做的事情不地道。 “上通天府,下通阎王,说的就是这群人。 “你想想你走了,那帮子店员又该如何自处?家在那里,官牒在那里,他们总跑不了吧。” 洛风表情没有太大变化,选择了一些,就要承担一些。 临走前,他也做了不少准备。 虽然手法有些稚嫩,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掌门说的道理,他都懂,但是,恶气,不能不出。 还是静静的看着。 李忘生有些无奈。 深情对视了一阵.... 从屁股垫底下拿出了一把长剑 微微掩袖,味道有点馊了。 不过没关系,这可是上品心铁剑,一把两万两银子都打不住呢。 “看见这把剑没?” 洛风不太清楚掌门想干什么,索性少说少错,也就不说话了。 “这是你们上次南华祭的奖励,之前一直没呢。” 李忘生微微抬头,看了看下面的弟子,也不知他希望看到点什么表情。 洛风点了点头,是没。 不过,静虚弟子吃饭免费了好几个月,能随便挑。 所以,大家也都索性没有去争些什么,只当是其他脉有人想要,又用这饭钱来换,也就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几个月了,也就这么过去了。 洛风正回忆着,却听掌门像小孩耍脾气似的哼了一声 “现在,作为惩罚,不了!” 这话听得洛风一愣。 不的话,你不给我不就完了,你还拿出来炫耀一下,你是有多闲? 可是看李忘生却时不时转过头来看一眼... 不是,老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直说啊,小弟不懂啊? “咳咳” 实在是有点辣眼,李忘生把心铁剑放远了点,直到味道散去了,才继续道 “也不是不了,改了!” 又改? 内心吐槽了一下上回改的奇奇怪怪的南华祭后,便开始听了起来。 “鉴于......你这次处事不够稳重,可见领导能力尚有欠缺,作为惩罚,一是把这上品心铁剑,改成三百两金子。“ 一金百银,多了一万两出来,虽然掌门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却还是多给了不少补贴。 ”这二呢,是带领五名师弟师妹,去长安,处理有关玄宗祭典的相关事宜。“ ”顺带去长安朱雀大街逛一逛,给他们......嗯,买点糖葫芦吧。” 掌门侧过了身去,洛风坐在正面,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咳咳” 许是味道还没散,李大掌门又装模作样的咳了几声,继续道 “那个什么..这次啊,那个..紫虚他们做的,是过辙了些,那几个城市的静虚属下店员,我也都收了尾了。” 转过去的老脸上一脸的憋屈和无奈。 “这回,就带着那帮小子,去玩玩吧!” 为了不让弟子看到自己那尴尬的神色,李忘生特意转过了脸去,却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弄的他转头也不合适,回头更不合适。 只得装作掌门威严的大声道 “以上,便是惩罚,万望汝在此后能安心养气,休得凭意气用事!” “静虚脉下席大弟子,洛风,你..可有不服?” 声音从严肃一个字一个字转到温和 这逐渐变化的声音,却是让下的洛风嘴角微微挑起,温润一笑。 “弟子..领罚。” “去吧。” ...... 弟子院 小姑娘坐在院里,去了几个月前带来的秋衣。 望着天空,有点疑惑。 许是寒毒好了吧? 这秋天,好像......也不是特别冷啊。 第十八章 长安 长安 这里没有雪。 有的,只是一片繁华。 宫阁屋宇华殿,只是一进城,入眼的便是如此景象。 街上秩序井然,两排店铺按序排列,此处是杂货,那里是铁匠铺子,这边有小吃。 谈话声,吆喝声,锣鼓声,戏台演唱声连成了一片又一片,形成了一幅长安浮世绘。 洛风带着一行五个小屁孩,逛荡在大街上。 多出来的两个孩子,一个是金虚脉的李恒冲,一个是清虚脉的孟燕蝶,年纪都不大,在十岁上下。 那李恒冲年龄虽小,个子却高高大大的,完全不像十岁的孩子,性格也有些莽撞,和它的名字倒是相映衬。 孟燕蝶则是个有些瘦小的小姑娘,长的白白嫩嫩的,水灵灵的大眼睛时不时一眨,有几分可爱。 这闹市人群虽挤,一行几人走在大街上,却没有受到几分阻碍。 由于身上的这身白袍,看到的人往往会恭敬的退开,道上一声 “道长安好。” 然后把路让出 甚至有些热心的还会招呼着别人分出一条道路让各位道长先行。 这就是镇国大宗。 所以,虽然带着几个小屁孩儿,但也没有跟丢的事情生。 小姑娘苏缘久一脸高冷的跟在小道童屁股后面,白庭胤则一脸贱笑,屁颠颠的跟在小姑娘身后,时不时说着什么。 突然,小姑娘凑到小道童耳边嘀咕了一句。 “师兄!师兄你看!有小糖人!” 苏缘久指着前面停在路边的一个小贩, 那小贩也就二十来岁,后面背着一个大筐子,前面放着一个,上面是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小小糖人。 看他现在还在旁边用三个签子现场制作呢。 五官、四肢、表情,一点点雕刻,最上面的那三个甚至能和真人媲美。 真可谓是一项绝活。 夜谨言的嘴张得大大的。 小道童应该是这几个小屁孩里最惊讶的那个。 要是地球上有能把糖人做得和这小贩差不多的,估计早就出名了吧? 果然高手在民间啊。 随便一个小贩就有如此手艺,弄得他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越来越好奇了。 虽然这里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无线网络,但一个世界总有他独有的一道风景。 等待着人们去现。 “哼,没见识的蠢蛋!” 这是白庭胤。 他从小出生在豪门大族,各种各样的精品是见了个遍,自然不会因为这些小玩意感到惊讶。 此时看着吃惊的小道童,一脸的不屑。 “蠢蛋说谁?” “蠢蛋说你!” “对,蠢蛋说我!” “说你咋滴!” 白庭胤此时还没反应过来,抱着胳膊一脸气哄哄的表情。 旁边的小姑娘却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回改小道童一脸藐视了,这是智商层面的碾压。 反应过来的白衣小鬼顿时脸都红了! 在喜欢的妹子面前丢了人,这可不能忍! 两个小鬼正要打起来的时候,被洛风师兄一手一个提溜了起来。 “行了,下回再看吧,咱们该去驻地了,已经比约好的时间晚了两天了,快走吧。” 洛风还是笑着,只是有点着急。 纯阳的规矩可是很严的。 但是他对待师弟师妹时,性格总是太温和,一路上因为这样那样的好吃的,好玩的耽误了不少时间,这回估计是要挨罚了。 不过看着几个小屁孩儿一脸满足的笑,也就不计较了。 一行六人开始向纯阳驻地开去。 暗处 两个破衣烂衫的乞丐盯着眼前几个道人挂在腰边的钱包,两眼绿。 …… 这长安,分为内外两城 外城便是他们刚刚进的那里 内城则需缴费或亮出身份,过四扇大门,才能进入,观看里面的风景。 显然这身份亮的很值。 自白虎门而入,朝南,进了朱雀大街。 纯阳驻地,便在这朱雀大街上,和鸿胪寺相邻。 街上来往的人很少,大多乘着轿子,就算是步行,那一身银带金,也不是普通人奢望的起的。 街道两边有细小的排水孔,往往以花草来隐盖,看上去清新却又不显突兀。 左右两侧高楼伫立,最矮都是四层起,足足有十多丈。 若是从上空看去,蜂房水涡一片,不知有几千万落,只是像原上的草一般,连成一片,远远的看不见尽头。 只是这最繁华的景色,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到的。 “师兄,师兄!你看!有个小乞丐好可怜!” 瞬间打脸。 顺着苏缘久的小小手指看过去,是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乞丐。 那乞丐看个子也就**岁左右,比几个小屁孩稍微大了些,腻起来的头挡住了脸,看不清男女,身上脸上都是一片黑漆漆的,背上还有几道鞭痕。 此时,他正被一群个子足有两米的强壮内城侍卫押进笼子里,准备关到大牢里去,却不知这小子是怎么进来的。 为的是一个胳膊足有成年人腰那么粗的大汉,看那全身毛茸茸的样子,估摸着是个蛮人。 那侍卫头子看了一眼笼里的小乞丐,心里乐呵 ‘看这小不点年龄不大,最近听说明府的那位大少爷喜欢娈童,小小年纪就染上了龙阳之好,这小乞丐卖给他,嘿嘿,应该是能赚上不少啊!’ 此时,却听内门处,巨声炸响。 ‘轰’ ‘轰’ ‘轰’ 三条真气巨龙汹涌而过 一个中年乞丐一身破衣烂衫,蓬松的头挡住了双眼,却挡不住那眼中愤怒神光。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脚步只一转 ‘倏’ 一道青色暗影掠过。 铁牢笼一击即碎 大块铁片擦着地面飞过划出一道道痕迹。 “飞龙在天!” 只听洛风师兄出声,声音里带着惊讶。 在长安内城截人,还是用的自家功夫,这样的蠢人,也不知道多少年没出现过了。 如今碰上了,还不让惊讶一下? 看了看那被轰碎的城门,和躺倒一地的内城侍卫,心中估摸 ‘这掌力,少说也有第四重境界了吧?不,不对,这是一步逍遥,丐帮独有的轻功【逍遥游】,看这度......是四重巅峰么?’ ‘可一个望真期巅峰的高手,又何必非得犯下大过,在这城里截人呢?要知这救人的方法可是太多了,可为什么非得显露身影呢?这可是死罪啊!’ 心中寒气微凛,有些踌躇。 急急忙忙带着几位师弟师妹进了驻地,开好安置的房间,便再次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夜谨言的目光有些深邃,不知是在看些什么。 这内城,怕是要出大事了。 …… 暗巷 一成年男子身着黑袍,面上戴着一个半遮面具,缓步走入。 暗巷内部十分狭窄,但,随着逐渐步入,却一步步扩大,到了最后,竟出现了一个院子。 没有停留,一步踏入。 六十多名黑衣汉子腰佩剑,身加铠,后背强弩,每人脸上的面具都好似烙在了脸上,紧紧贴合。 这铠甲和弩箭可都是大唐禁物,和我兔国的枪械军火的管制程度差不多。 由此可见其势力。 众人待这男子踏入后,齐齐躬身 “头儿!” 黑袍听了也不啰嗦,淡淡道 “开楼!” 众人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齐齐愣了一下,连神情都十分默契,可见训练统一到了什么地步。 反应过来后却都是一脸兴奋,面具看不见表情,却也能看见脸上的横肉在颤抖。 大吼 “是!” ...... 这只是在地下阴影中的小小一部分。 长安的各大地下势力,都开始如一座座精密的仪器一般,得到了消息,便缓缓运作起来,声音嘎吱嘎吱的,也不知这回,会绞进去多少条性命。 宫殿楼阁里最高处的人们手中都开始拾起那一个个培养了许久的势力。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个道理。 风雨欲来。 第十九章 乞丐 6满松正背着一个小乞丐快奔跑着 只见他后背插了两支羽箭,手脚上一道道的刀伤,嘴角带着血。 他是个乞丐。 处于高位的乞丐。 作为丐帮六袋护法,他的武功并不弱,从他能冲破三千内城侍卫的包围圈就能看出来。 望真期巅峰的大高手,怎么能说弱? 可是他确实有些撑不住了 暗暗低头看了一眼胸口凹陷进去的一道拳印。 这大内侍卫,果然名不虚传。 可是… 又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女孩,他还是咬着牙,继续在地下水道里跑动。 【逍遥游】虽然快,但需要的真气太多了。 他,已经飞不起来了。 …… 城卫所 内军领将此时正一脸惊恐的跪倒在地上 一般来说,在这大唐是不兴跪礼的,除了天地父母君王无人应跪,可是他现在可没工夫想这个。 命都快没了。 本来应是他坐的位置上此时正半躺着一个黑衣的年轻人,看样子也就二十一二岁。 可是那浑身快要溢出来的真元,却吓得那领将不敢动弹。 “人呢?” 一边修着指甲,一边漫不经心的问着。 眼珠子瞟都没瞟过,只是伸着手,静静的盯着。 手很美,完全不像一个男人该有的手。 白皙如玉,五指修长,指甲修的整整齐齐的,就是显得有点娘娘腔的在小指上戴了一个指套。 估计不是用来抠耳朵的。 “属..属下已经将其逼入地下,在各个出口重重设兵,连对外通用口都堵上了,而..而且还...射中了他两箭!!循着血迹,马上!马上就能找到了!” 惊恐神色在一番话后稍缓 可那年轻人的声音还是那么冷 “人..呢?” 冷汗滴落。 ‘吧嗒’ “废物。” 年轻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擦着那领将的身子径直向外走了出去。 年轻人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远方 那领将面色稍缓.. ‘这位大人大概是要自己去捞这个功劳吧? 还好还好,只是要功劳。 不要..’ 心里的念头还没过完,身体已经放松了下来。 只是不小心抖了一下, 脑袋,突然掉了。 ..命就好。’ 好像是能听见那领将的心声 门外,年轻人淡淡开口 “怎么可能不要命? 废物,都该死!” 小指上,寒光一闪而过。 …… 纯阳驻地外 洛风满脸的无奈 纯阳虽然有钱,但又不是藏剑山庄那帮子土豪,一把一把的往外撒,这钱当然也不能随便花。 在内城有一个驻地就够了,其他什么纯阳情报局啊,纯阳调查所啊那都在城外呢! 没办法,寸土寸金啊。 你想想都二环以内什么地价,这长安内城也就差不多了。 要调查,现在还得出城。 心中不由的感叹 明明是过来享受生活的,结果却碰上这么一档子事,这让我们如何是好? 还得处理玄宗祭典那些破事呢… 好烦啊! 现在出城门都得排队了 一众皇族贵胄自然比普通人的性命金贵的多,一个个大轿子摩肩接踵的挤在一起,车碰着车。 轿子里的人们倒是不紧不慢的 这年头的大人们的命金贵啊,既然这么金贵,那么该怎么保住这条命呢? 请保镖?买好剑?收最好的内甲? 不不不 那些终究是外物,命这东西,始终是自己的。 为了保命,当然要练功了。 丹药,武学,教头,配的是齐齐全全,有些惜命的,甚至全身上下都是暗器,像那四皇爷,嘿,那一身的雷震子,也不怕一不小心把自己炸死。 所以这些成年王族的平均实力,少说也得蕴气巅峰往上。 别看这蕴气境界不值钱,纯阳宫里好几万,要知道,这蕴气巅峰,可就代表着百人敌的水平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他们,又如何会把小小的闯城刺客放在眼里? 自己打不过? 哈? 这么多人一起也打不过么?! 要不是家族命令年轻一辈去城外军所躲一阵子,他们早下来‘大显神威’了。 “来了来了!那刺客往这边来了!” “合围!!合围!!” “鱼鳞!阵型鱼鳞!!防御架势。” 内城侍卫并非一帮子吃干饭的,都是从边军里选出来的精英中的老兵油子。 虽然多话,但排列快,且阵型丝毫不乱。 严阵以待。 中年乞丐此时似乎已经绝了那丝生的希望,神似疯魔,一头斑白蓬松长凌乱着。 真气激荡 ‘吼!’ 一声巨响好似龙吼 掌形不变, 一掌两掌三掌... 啪啪啪啪啪啪 只是一瞬的停滞 就已凭空在空中击打了千百下。 真气掌力凝滞在空中不被放开。 乞丐面前三丈方圆,都已被真气掌印布满,好似一层帷幕。 内城侍卫当然害怕,但强壮的身体和手中的盾,还有那身为军人的荣耀,不容他们让开。 老乞丐的手掌停了下来。 面前层层真气已经在空中凝成了一道道真元。 空气被扭曲着 最后一掌,打出 ‘吼------’ 那是龙的咆哮。 【亢龙有悔】 面前三丈的掌印猛地炸裂开来。 一条条龙形真气暴走在军队当中,横扫无忌,几百守卫城门的内城侍卫顿时被扫荡开来,强壮的身体擦之即死,触之即碎。 本来就混乱异常的内城门口,顿时,由一片人间战场变为了一处地下鬼域。 血流漂橹。 长剑和盾牌带着丝丝碎肉漂浮在血上。 想要大显神威的皇族贵胄们早已被那一波真气随着破碎的城门和城墙扫出了城外。 四重大门外,一片散碎的轿子和带着惊恐面孔的尸体铺陈着,挤成了一堆肉块。 再金贵,也是会死的。 洛风躲得快,又因为那乞丐特意避开了那些准备出城的普通人,所以逃过了一劫。 否则即使他是半步望真,面对一个以性命为牺牲品,出生命中最后一击的望真巅峰级别强者,也是毫无胜算的。 连一击都无力阻挡。 那乞丐原本中年的身体现在已是处处残破,这是动用了不属于这个境界力量的代价。 还算光滑的皮肤变得满是褶皱和斑纹,斑白头已然净白如雪,眼睛由明澈到现在的浑浊。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这...... 最后的咆哮。 突然老乞丐笑了,笑的很猖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极长,好似无法停下似的,却带给人莫名的悲伤。 “好一个皇室,好一个权利掌控者!” “好一个皇子皇孙!” “老子的命是贱!天生就是乞丐!貌不惊人,也没什么大的成就!嘿,就是这身骨头贱得不行!一定要打断了才认怂!” “老子的命是贱!但老子全身家当就他妈这一双捡来的小女儿,这是老子唯二的亲人!她们不愿意,那就一个都不能动!一个都不能少!” “老子的命是贱!但老子就敢上这内城来闹事!不让进?嘿!打死你们丫的!告诉你们!谁敢动我家人!我就要谁的命!做鬼都不放!” “皇帝?嗨!皇帝他娘的就是个蛋!” 也许,他自己也知道,这些话,是他此生最后在世上留下的一点东西了,所以什么都敢说,也什么都敢干。 “哈哈哈…咳咳咳…” 一段话说完,内伤就已憋不住了。 ‘哇’ 一大口黑血带着内脏碎片被吐了出来,洒了一地,只是混杂在这全是血的地上,倒也分不清谁是谁的。 “敢动老子的家人..” 即使身体已经站不稳,即使眼睛已经浑浊不能视物,泪却还是溢满了眼眶,也只是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片穿着金戴着银的尸体,好像是看见了眼前人们的魂灵.. “老子..就杀你全家!” 龙形真气再次爆开来,荡起了一片喧嚣的尘,却没能让他的生命延续。 这是回光返照啊… 带着不甘,带着祈祷,带着种种生前留下的回忆,倒下了。 这人啊,总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人活着,就总得做点什么。 血溅五步也好,安心生活也好 人能窝囊一阵子,但就是不能窝窝囊囊,蜷缩着过一辈子。 老乞丐已被真气抽干的尸体趴在血海中,再也起不来了。 只是直到死前,嘴里还喃喃着 “雾儿,柔儿.. 爹,还想看你们大婚呢……” “真想…继续活下去啊…” 老乞丐的泪已止不住了,躺倒在地上,埋在了血中,无法动弹。 孤零零的,再也站不起来了。 . . . . ps:今天刚现自己上新人新书榜了!还是第八名!真是吓一跳... 所以出来装个逼了---提高一名加一更!进前三...虽然没什么可能,不过万一真的进了,同样加一更! 这是现进榜的一更! 嗯,怎么提高名次呢?听说是【会员点击乘五+推荐票乘五+收藏乘五】 所以什么点击推荐收藏都快快扔进来把! 第二十章 尾随 内城还是一片混乱 那些排在队伍后面的普通群众心惊胆战的看着面前的尸体,和脚下的血海,有些庆幸。≥ 洛风却默默的看着那暂时还无人敢触摸的老乞丐的尸体。 有些同病相怜。 其实活在这世上,就得憋屈一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处,正如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就凭刚刚老乞丐的话,旁人就已经能判断出来大概生了什么事了。 无非是哪个皇子皇孙不知道是眼抽抽还是怎么了,非看上了这个黑不溜秋的老乞丐的女儿,还不走寻常路,非得把这小不点给劫走。 却没想到这小乞丐有个武功高强的老乞丐当爹。 这种事是没有么? 屁! 天天都有。 甚至有的还是因为父母没有生计,为了给孩子寻个出路,特意把孩子争着卖到各位大人府里去的。 苦是苦,但好歹能活下去。 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么? 本来是这样的,可谁知道这皇子眼抽抽就罢了,这小乞丐还脑子有点问题。 不乐意! 宁愿当个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乞丐,也不乐意! 就爱自由! 死了这么多人,这不是活该么? 不过显然,即使死了这么多人,也没惹起多大风浪。 三个小队伍只是推着车,把尸体一放,往外城推了就走,血迹则有专人清扫干净。 即使如此,扫了一半的血迹还是让刚刚到这来看热闹的几个小屁孩子吐了一地。 ‘哇哇哇’ 几个自幼长在宫里的孩子倒是没什么,敢入这江湖,即使年纪还小,便早已有了死在江湖中的觉悟。 只是吐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 像小道童就只是干呕出几口水,就不再吐了。 最厉害的还是白庭胤,他小的时候便见惯了斩立决的场景,人头掉下,血溅三尺也就那么回事,一点不在乎。 就是小姑娘苏缘久,从小便长在扬州,安平惯了,这般场景还是第一次见,吐了半天直到把绿水都吐出来才停下 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吐完还定定的不动,旁边的白庭胤一脸关照的用小手帕抹了她好几下才醒过来,又开始哇哇大哭。 可见是真怕的不行了。 此时洛风却是一脸凝重 ‘那小乞丐..不在这。’ 脚步不停,立刻向城外走去 现在封锁城门的侍卫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封锁城门也成了一个笑话,大批的富商急急忙忙往外城赶去。 这不是说外城就有多安全,而是因为这些人的庄子,家丁,护院,财产大多在外城,到了那里有人保护更有安全感。 看了一眼满地的血 虽然人多并没有什么用处。 于是洛风一行人一个个相互抓着,形成一团向外走去。 这会儿可就没人管什么镇国大宗的面子了,自己的命重要啊,所以如果不抓着点,就凭这些小不点的个子很可能跑散了。 其实洛风也想把几个小不点送回去,可是时间来不及了。 无论什么时候,快而准确的情报都是极为重要的,哪怕是一点点不起眼的细节,都可能决定很多事情的成败。 这战斗,可并不只是指刀剑相较,针锋相对啊。 情报战,也是一种极为重要的战斗。 正在人群中挤着,只听站位较靠后的孟燕蝶突然惊叫 “我的玉蝶!!” 有贼! 洛风眉头一皱,偏偏赶上这时候。 扫了一眼夜谨言和白庭胤,稍稍放了下心。 ‘虽然江湖经验不足,但实力还是足够的,就让他们自己去找一下吧!’ “谨言,庭胤,你们去帮燕蝶师妹去抓那个贼,我去送情报,抓到后赶去纯阳外城驻地,那里比较安全。” 语很快,但听的人反应也不慢,点了点头,小小的身子开始使力把人群挤开了一条缝,带着另外几个师弟师妹冲了出去。 来的路上他们都互相了解过一段时间,都知道,那玉蝶是孟燕蝶的母亲留给她的遗物 这么珍贵的东西,当然要找回来! 身子虽小,但凝体境界突破到蕴气境界的前提便是力达三千斤,夜谨言现在是17级,相当于蕴气后期,又有【神阳坤乾印】来锻炼**,说力达万斤一点都不夸张,人群在神力之下,一推即散。 几个小不点向入羊猛兽一般横冲直撞着,刚刚差点憋屈死,要不是人群里都是有些身份的富商,他们早动手了,几个小不点小小的身子只能够到成年人的屁股,脸被屁股群来回撞着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体验。 还有人放屁。 出来时几个小不点的脸都有些绿。 不过还记得正事。 白庭胤眼尖 看到那小偷的身影在前方的小巷一闪而过。 几人立马追了过去。 洛风此时也冲出了人群,刚想运起轻功,却突然想起这皇城有‘天子龙气大阵’守卫,无人可以用纯粹的真气型轻功飞起,顿时一脸苦恼,只得用纯阳秘传步伐,【六步洞云】,也就是俗称的小轻功赶起路来。 真羡慕丐帮的【逍遥游】 他们的轻功走的是**和真气同时爆的路子,虽然对体力和真气的消耗都很大,但是度快,而且无论在哪都可以使用。 而纯阳的轻功【八卦转心渡】则是纯粹的真气型轻功,只消耗真气,对体力无甚大碍,利于持久战。 身影渐渐远去。 几个小不点的度很快,几人中只有小姑娘苏缘久还没进入凝体境界,其他几人最低的都是凝体中期,那小短腿迈起来,博尔特算个甚! 于是小道童背着小姑娘,白衣小鬼在前带路,几个小不点嗖嗖嗖的就往小巷里跑。 只是一堆堆的障碍减缓了这帮小不点的度,让他们快不起来。 拐了六七道弯,白庭胤曾学过点追踪之术,虽然有几次跟丢了,但那痕迹实在太明显,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现在还能看到前面那乞丐的身影。 跑了快一炷香 被背着的小姑娘都快被颠的不行了,那乞丐终于停了下来,前面是一堵墙。 后面被几个小不点堵上,只有一个入口。 个子比较大的李恒冲顿时坏笑了起来。 “嘿嘿嘿嘿,俺看你怎么飞出去。” 那乞丐也不跑了,同样一脸坏笑的转了过来。 “嘿,我倒要看看,是谁要飞!” 墙头和巷口呼啦啦出来了一大帮子乞丐。 这些乞丐大多衣衫完整,虽有补丁,但很新,手里的棍子看着也非常结实。 几个小不点顿时被围了起来。 “奶奶的,不是说长安是治安最好的城市么!丫敢当街打劫!” 小道童一脸吐槽神色。 不过倒是没多紧张。 李恒冲和孟燕蝶把剑拔了出来,小脸郑重,小姑娘苏缘久则有点呆。 白庭胤满不在乎的扫了一眼 呵,最高也就蕴气境界的乞丐,敢这么狂啊! 不经意的瞟了瞟斜前方的小道童 ‘啧,作死啊。’ 安老六心里可是乐呵的很。 今天早上他就盯上这帮小不点了,纯阳弟子,还是小的! 要知道能被放出来游历的纯阳弟子最低也是修为先天巅峰,至少跨一个小境界战斗的水平,不然他们放出来都嫌丢人。 而现在,嘿 看着这几个小不点,也就凝体吧? 也许天赋好点,凝体后期最多了。 这边可是有三个蕴气啊! 想了想自己蕴气中期的实力,那是一个得意。 作为丐帮三袋弟子,他的来钱办法可多得是,像卖小孩啊,卖小孩啊,卖小孩啊! 可是,这几个孩子可不是用来卖的。 抹了把口水。 他们的基础功法,才是最重要的啊! 要是老子能和镇国大宗的弟子一般,练那种特别厉害的基础功法,那他娘的岂不是能一步登天,和那些丐帮核心弟子齐肩了! 要知道,丐帮几十万弟子,核心可才两百多人啊! 想到这,顿时一脸邪笑。 . “乖乖把身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小道爷还能饶你不死!” 安老六一愣,这不是我的台词么! 再抬头一看,对面的小不点,居然笑的比他还猥琐! 这绝对不能忍啊! “弟兄们!打断这小兔崽子的腿!” 小道童也收了笑 一脸不屑。 “本来还想饶你们一命,可你们既然要战…” “…那便战咯!” 拔剑而出。 第二十一章 完虐 小巷有些阴暗,灰尘,常年堆积着,让人胸口有些闷。 安老六这边话音刚落,乞丐们顿时兴奋了! 有拿棍子的,有空手的,有拿着大麻袋的。 乞丐们都知道这几个小不点是有修为在身的。 不过这么大点,能有多高的修为? 先天?蕴气? 你逗我! 所以虽然有些乞丐自身并没有修为,但还是一脸兴奋的勇往直前。 他们是没有修为,可是他们有个子啊!个子不够用拿绳子套啊!套不住拿麻袋网啊!网上了一通闷棍,不就凝体境界么,看谁能受得了! 他们平时打群架就是这么干的。 这也是一种套路。 打群架的套路。 不过这套路显然有不管用的时候。 小道童和白庭胤还都没动呢,李恒冲倒先火了! 持着一把短木剑,仗着自己凝体后期,足有两千多斤的力气一头撞进人群。 乞丐们哪知道修炼之人的神勇? 结果几个跑得快的一下子被撞飞了出去,嵌进了墙里。 手脚露在墙外不断抽搐着。 ‘嘶~~’ 一阵抽气声 不是,这小子有点虎啊。 几个拿着棍子要往上冲的乞丐顿时开始往后退了,谁知后面还有没看见想往前冲的,两拨人顿时挤在了一起,踩了个人仰马翻。 几个凝体境界的看见了,那一脸的不屑,不就把人塞墙里么,老子也可以啊!这有什么的! “嘿!你们这帮没见识的!以前没见老子打架把人塞地里去是怎么着?赶紧给老子让开!安老大还等着呢!” 一个体型瘦小,却同样穿着比较干净的补丁衣服的乞丐从人群后钻了出来。 只见那乞丐黑瘦黑瘦的,尖嘴猴腮一脸的猥琐模样,头拧在一块,随意用一根干草系了起来,还自命风流的抖了一下身后的黑布。 ‘你当你是哪的山大王是怎地?’ 夜谨言脸上的吐槽神色更重了,人到中年,还犯中二病,这可是是有点少见啊! 不过..依稀记得自己前世,好像是六七岁时,也有拿毛巾被当披风的习惯… 好羞耻! 看到陷入回忆里,一脸红润的小道童,那黑瘦汉子显然是认为是自己的虎躯一震,一股子王霸之气把对面吓住了。 故作威严的开口道 “小兔崽子!知道老子是谁不?嘿!老子就是长安街四十六区第二小巷中段的段主王二狗!” 又抖了一下黑布,出‘哗’的一声。 “识相的,就给老子乖乖跪好!把衣服脱了!值钱的东西拿出来,老子还能饶了你们,免得你们小小年纪就要招灾!!” 说完,再次抖黑布,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想起童年游戏的夜谨言完全不忍心看。 ‘嘿嘿,这逼装的,老子得给自己打二百分!’ 王二狗一边抖着黑布,一边乐呵呵的想着,却完全没注意到对面的白衣小鬼都快打哈欠了。 “凝体中期得瑟个什么!要打快点,我们还得把燕蝶师妹的玉蝶拿回来呢!” 显然,白庭胤有些不耐烦了,装逼这种事情,出现一次就得打断一次!那是绝对不能放纵! 这黑布还没抖完呢,就被打断了。 王二狗那黑瘦的脸顿时紫了起来。 断人装逼之路,如同杀人父母,懂不懂! “今天老子这长安街四十六区第二小巷中段的段主就要教教你们这群臭小子怎么做人!告诉你们,像我这么威武英俊的人,也是会生气的!” 解了披风,装模作样的拿出揣在腰间的短棍,刚想往前冲,来个偷袭,就现眼前黑了一片。 妈的,谁遮老子眼! 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长安街四十六区第二小巷中段的段主一下子从小巷这头飞到了那头,大半个身子被塞进了墙里,只剩一只拖鞋还在外面晃悠晃悠。 白庭胤一脸不屑的拿出小手帕擦了擦手 “真脏,打你都脏了我手!” 说完就把已经有些黑的手帕扔了出去。 确实是够脏的… 乞丐们一下愣住了。 人呢? 刚刚好像就看王大段主像往常一样装了个逼,然后正准备偷袭,就不见了.. 这是去哪了… “段主!王段主!哎呀,你咋进墙里去了!完啦完啦!叫医生啊!脑壳吐白沫啦!” 只听后方一阵惨嚎,刚刚还像专业黑.帮一样围着几个小不点的乞丐们瞬间离开一丈远 这回后面的也看见了 平时那么神勇的王大段主脑壳都给人削平了,这可还怎么打?! “凝体中期还这么能叨叨叨,我也是头一回见到。” 很没素质的往地上啐了一口,继续往前走。 那帮乞丐这回是真怕了。 刚刚那个大个子的小不点把人塞墙里这还能接受,毕竟平时几个小团体群殴的时候,各位段主啊,巷长啊也能做到,听说凝体境界的大高手们都能做到这一点。 可是这回不一样啊。 平时塞别人的王大段主,这回可是被人一巴掌拍进了几十丈外的墙里啊,脑壳都平了! 这力道,比那些什么段主巷长可厉害多了。 于是一边围着,一边随着几个小不点的前进而后退,虽然还用什么短棍、绳子、棒子指着,但胆气已经耗了个一干二净。 反正站在前排的小蛤蜊是决定了,只要这些小不点一往前冲,自己就跑! 诶? 人怎么不见了? 小道童实在是等不及了 本来还想一个个打过去呢! 结果看着这面前的一堆废柴,估计自己要是打过去人都得跑没了。 人跑没了怎么给小师妹找玉蝶? 所以当然是把刚刚那个乞丐头子揪出来啦!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嘛! 拿剑指着他脖子让他找,就不信他能找不出来! 于是提溜着苏缘久,给白庭胤和身后两人一个眼神,便瞬间梯云而起。 【梯云纵·三重:纯阳弟子通用爆型轻功,此轻功分十重,目前境界为化气为阶,最高可跃至六十丈,可化解大部分定身玄术,重置二段轻功】 当然,没哪个傻瓜会照着最高限度来跳,掉下来还是个问题呢! 五人跃起七八丈高,视野顿时开阔了许多,只见刚刚那个乞丐头子一脸不耐烦的蹲在巷子最后,嘴里叼着根干草,等着小弟们解决那几个小子。 小道童笑了。 一把将还在愣的苏缘久扔到孟燕蝶怀里 开声大吼 “丫二炮的,那个短平大脑袋!给小道爷受死!” 足下连踏 这回没动用真气,只是用**的力量连续在空气中踏击,快的踢踏下,空气不断在他脚下被压缩成形,仿佛变成了一个个铁块般的台子,一步一步的推动着小道童前进,度极快。 安老六还没反应过来,刚往天上看了一眼,就觉得左脸一痛。 “唔..什么玩意” 右脸又是一痛 小小拳头从左脸塞进去,右脸撞出来,皮虽然没破,却打了个通透。 这脸皮也是够结实的。 头还没完全转过去,身子就已经被小拳头带来的巨大力道崩飞了出去。 只见他旋转着连续撞碎了三道墙壁,飞出小巷,撞倒了一辆牛车,连带着那头无辜的黄牛,一脑袋撞进了地里,刮出一道足足三四丈的痕迹。 满地的血。 在大街上的人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被小道童拔了出来,一把扔回巷子,摔在乞丐们面前。 乞丐们还想呢,什么玩意掉面前了,结果定睛一看,这肿的跟猪头似的玩意,不是安老大么! 他们的安老大的左脸已经完全瘪了下去,右脸凸出来一块,额头已经刮破了,连带前半部分的头都不知磨哪去了,惨的不能再惨。 乞丐们顿时吓住了。 夜谨言也不多说,尽量不去看那张因为自己不小心用力太过打碎的脸,一边在那乞丐身上摸索着,找了半天衣服都快扒干净了,终于从裤头里把玉蝶找了出来。 他这放东西的位置还挺特别。 乞丐们看到东西已经找到了,应该是不用留着他们了,急急忙忙的转身跑了,跟有瘟神追着似的,不停留,不回头。 看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还是忍着恶心把玉蝶接过的孟燕蝶,小道童终于松了一口气…… 该去和洛风师兄汇合了。 可这时,外面却突然闹了起来。 铠甲和兵器摩擦的锵锵声响起,夜谨言立刻意识到是刚才自己用力过度,把事情闹大了。 要知道现在可全城禁严呢,就算是小偷小摸都会被带回去灌他一桶辣椒水,更何况这是当街打架,甚至还打坏了人家的一辆牛车。 老黄牛表示自己很无辜,躺着都中枪。 眼见声音越来越近,几人也没什么办法了,赶紧跑吧。 至于这乞丐… 小道童默默的把刚刚那什么长安街什么什么段主的那个大黑布给他盖上了。 希望在他死之前不要被人现。 ‘卧槽,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啊。’ 那乞丐看了这一幕,嘴里乌鲁乌鲁不知道想说什么,刚刚嘴里的牙全碎没了,舌头也割伤了不少,说话比较费劲。 小道童看了更心塞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这可是第一次把人打的这么惨的,平时师兄们可都没这样过啊。’ 倒是白庭胤满脸不在乎,不停的催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既然到长安了,那我就是地头蛇了,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玩去!” 嘴上这么爽快的说着,眼睛还是在不停瞟一旁捂着眼睛的苏缘久。 嗯,表情有点失望。 “走走走,应该就是这附近了。” 虽然有些失望,却还是拽着众人翻墙跑了起来 那些巡逻卫兵快到了。 第二十二章 分散 尽管出了那么多档子事,位于北城的住宅区还是那么安静,正如那毫无波澜的古井,未曾因这点小风小浪而起哪怕一丝动静。 这里的高墙大院不一而绝,从上空往下看,是一个个小方格。 每个都占地过百亩的小方格。 这里是外城区最尊贵的地方之一。 “嘘---” 白庭胤看了看四周,确认了一下没有人后,小心翼翼的拨开一处草丛,不出一点声音。 几个小不点也跟在后面,夜谨言走在最后,同样小心翼翼的侦查着周围的情况。 “刚刚已经是第六波巡卫了,咱们是不是可以从这出去了?” 李恒冲虽然性子有些莽撞,但又不是傻,自然不会大声提问,只是有些按捺不住性子,想赶紧从这出去。 实在太挤了。 白衣小鬼还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动作刚停,就听见‘锵锵’的铠甲碰撞声响起。 第七波。 待那巡卫过去,白衣小鬼挥了挥手,带头冲了出去。 他的度很快,冲出草丛,无声无息的躲到另一处早已看好的墙角,仔细观察了一下,没有出声,打了几个手势。 这是他和夜谨言在刚刚编出来的。 几个小鬼确认安全,立马奔了过去。 苏缘久的度稍慢,只得继续让夜谨言背着 ‘哒哒哒’ 只是几个小碎步就已跨过了面前这个足以让四辆马车并行的大道,冲到了墙角。 白庭胤看了看,觉得时机差不多,立刻跳起,把住墙头,一个跟头翻了过去 动作很小,落地时静悄悄的。 孟燕蝶和李恒冲也是有样学样,一个轻巧的翻过,一个直接越了过去。 依然是夜谨言断后。 小道童正想跳呢,谁知后面突然又传来了‘锵锵’声。 双眼一眯,果断的把小姑娘扔了过去,自己冲着声音传来的反方向转头就跑。 在刚刚缩在草丛里的时候白庭胤就已经和他们解释过了。 北城巡卫的配置,大多是由一名凝体后期队长,两名凝体中期副队,其余二十名士兵皆是由凝体前期的修者组成的。 小队的整体实力非常强悍。 不过,除了日常巡卫之外,还有一种比他们更强上一筹的随机队伍。 那就是由城卫大队长带领的督察队。 而城卫大队长,是一名先天强者。 刚刚那七波寻常巡卫已经过去了,这次出现的,肯定就是督察队了。 先天强者的综合实力有多强,日夜在纯阳宫内度过的夜谨言可是很清楚的。 隔着一里地看清一只蚊子的翅膀,站在三丈开外听清楚人体肠道蠕动时出的声音,轻易分辨出几千种味道的狗鼻子,和极强的感知能力。 最重要的是,他们有道念。 什么是道念的? 简单来说,就是人体自带的36o°全方位无死角宽领域感知雷达。 这么近的距离,那几个小不点藏都藏不住,必须有人引开他们。 而这几人当中唯一有把握既能引开他们,又不被现的,就是夜谨言了。 所以他扔了苏缘久就跑。 距离不远的城卫大队长耳朵一动,显然感知到了什么。 不过并没有听清楚。 因为即使是先天强者,他们的六感也不是随时都开启的,否则一只蚊子飞过把耳朵震聋了,这也未免太蛋疼。 一切感知都是有选择的开放的。 就如现在。 “噤声。” 让同僚们闭了嘴停了步子,他开启听觉仔细听了起来。 有模糊的谈话声,呼吸声,心跳声,脚步声,书写声,甚至是喘息声,还有…真气极运动声。 “东方..三百步。” “追!” 小道童此时正极尽自己所能来运转真气,脑袋都有点晕了。 先天强者的道念往往在五十尺到八十尺之间,达到为普通,过为强者。 而这普通军队中,自然是培养不出来什么特别强大的先天的,就算是有,也早就被抽调到天策苍云两军了,这些普通先天大多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边军老兵,因此,夜谨言敢断言这督察队的先天,并不会太强,道念感知最多八十尺。 其实就凭军中的制式培养,从中出来的先天,能达到及格线就不错了。 道念不够,就肯定会先用五感来寻找。 因为这里的环境非常安静,即使大幅度开启五感也不会被自身感知伤到。 对敌也是要用脑子的。 瞥了眼远处的高墙,夜谨言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脚下还故意弄出‘踏踏’的踩踏地面声。 感觉到那脚步加,‘锵锵’的铠甲碰撞声更激烈了。 墙内 “咦?夜师弟呢?” 李恒冲疑惑的看了一眼刚刚从天上掉下,被白庭胤接住的苏缘久,问了一句。 好像突然听到了什么,白庭胤一把捂上李恒冲的嘴,接着,示意大家屏住呼吸。 安静的街道上,传来一阵短促的脚步声,连带着一道铠甲碰撞声向东远去。 直到声音逐渐消失,不可听闻,白庭胤才示意几人放松了呼吸。 苏缘久的肺活量最小,却为了不连累其他人憋的整个小脸都红了,看到白庭胤让大家呼气后,才一口气吐了出来,差点坐倒在地上。 “他把督察队引开了。” 白庭胤是这几个人里最放心他的一个。 不过小姑娘一脸的担忧,自从那次小师兄满身伤痕的回来之后,她就知道,小师兄也是会收很重很重的伤的,自然也就会为他担忧起来。 白庭胤的观察力很强,心也很细,看到小姑娘脸上一丝忧色闪过,心中微苦,不过还是咬着牙开口 “那个混蛋虽然只有蕴气后期,但他可是很强的啊。” 说完又突然笑了,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心情又明媚起来。 心里暗道 ‘现在我修为最强!真气持久能力也是大家里最强的,所以......’ ‘…该我背久儿了吧!’ “嘿嘿嘿。” 一不小心乐出声了。 白衣小鬼正了正脸色 “走吧,还有不到一里就到了!” …… 夜谨言跑的很快,步子也很重。 虽然身子轻,但只要结合上千斤坠,跑出百多斤成人体重的步伐声是完全可以的。 他已经带着这个督察队绕了六七个大圈子了。 在路上,更避过了十几队巡卫。 ‘距离在八十五尺左右。’ 作为可以跨一个大境界战斗的小不点,他自然有自己的长处。 【神阳坤乾印】造就的强悍身体是一个,那极强的感知能力也是一个。 他研究了很久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估计是自己穿越的福利吧? 两个灵魂结合,所带来的强魂力的福利! 他属性面板上的元气值可以证明这一点。 虽然这个设定比较俗套,但夜谨言也只能往这个方向去想象了。 又因为他的感知能力远远过后面那个连敌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先天级队长,所以才能将他耍的团团转。 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夜谨言开始让步伐声小了一些,步伐越来越小,声音逐渐轻缓,直至微不可闻。 一跃。 身子翻滚着进了一个大院子。 很好,没有人。 不过警戒心并没有放下。 观察了一圈,这应该是个后院 看了看那有些老旧的小屋子 嗯,应该是给下人住的。 现在才下午,下人们应该还在干活,很少有人在这里才对。 那边有一座库房,去那里躲一会儿,再去找那个小鬼吧。 …… 一个时辰前 粮仓 一个浑身破旧,年纪也就**岁的小乞丐静静的蜷缩在一堆堆的米粮中间,捂着嘴,出‘呜呜’的声音。 声音很小,很细微,也很绝望。 6汀柔现在非常后悔。 后悔她为什么那么蠢。 三天前若是她直接跟着那人走了,她们一家子,也就不会破碎成现在这样了。 至少,爹爹和姐姐能活下去。 现在,姐姐为了引开来抓她的追兵生死不明,爹爹更是因为救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即使她年纪还小,性子很倔,也非常清楚,爹爹,恐怕是已经死在城外了。 一想到这,6汀柔的眼泪就完全止不住了。 一滴一滴的浸润了身下的米粮,滴在了因为多天的逃亡有了多处破裂的衣物上。 她突然恨起了自己的倔强。 捂嘴的手,捂得更紧了三分。 ‘嘎吱’ 粮仓的门开了。 一道光线透过了一层层粮食,照到6汀柔有些白的脸上。 小身子蜷缩成了一团。 两人的对话声,随着仓门的开启传入。 “你说,咱们家少爷好好的一个孩子,也不见什么恶习,怎么就偏偏染上了这种毛病呢?” “唉,谁知道呢!这人啊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看他平时对咱们不错,心里指不定多看不起咱们呢!” “是啊,不过能领到饭就是,我管他看不看得起我呢!卖身契都交了,还能怎地?” “也是哈,行了,赶紧拿米吧!一会儿耽误了做饭可就不好了。” 听着两人拿桶一下下的往外装米,6汀柔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扑通扑通的跳,吓得她赶紧屏住呼吸,捂住胸口,差点一口气喷出来。 只是听两人装的差不多了,搬着大桶往外走,‘嘎吱’的把仓门关上,这心,才一点点的放了下来。 “呼---” “不行,不能继续这样呆下去了,迟早会被现或者埋死在这的。” 挖了小半天,6汀柔才把自己从米山里挖了出来,小胳膊小腿透出米山,一下子蹦了出来。 拧起来的头上满是米粒,破碎的衣服和身上也沾了不少。 米山旁边是一个不大的桌子,也不知是谁这么有闲,来这里坐着。 正往下挑身上的米粒,一边挑一边吃,才自从成了乞丐之后,她就有很长时间没见过米了。 刚刚虽然在米山里,但紧张和悲伤的她又哪想得起吃饭这回事? 现在,出了米山,差点一腿软在地上,她才想起,自己已经快三天没吃过东西了,即使是在自己身上,已经沾了很多脏东西的的米,也顾不得什么,一下一下的嚼了起来。 正弯腰捡着地上的 大门,突然开了。 ‘嘎吱’ 两只秋水的眸里,满是绝望。 ‘糟糕!被现了!’ 第二十三章 明府 (ps:......听说6ooo字才算大章,这个应该算中章吧?求点击收藏推荐打赏评论!) 夕日如血,赤色余晖洒满了长安的大地,映着的,是一片片枫红颜色。 朱门高墙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明府 这是如今长安城的八大世家之一,明家的宅子。 也是唯二,将宅子修在外城的八大家府宅之一。 此时明逸清正在墙根底下溜达着 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作为明家的嫡长子,本来应是前呼后拥的,但很显然,他并没有这样的条件。 他身上的衣袍虽不显破旧,但那黑布已然有些白,手上不像其他贵族子弟那般带着各种各样的装饰,腰间,只有一块小小的玉佩。 还是他娘去世那年留给他的。 这年头信玉,信得很深,几乎每家每户,只要有条件,都会给孩子留一个。 玉养人,也养心。 可现在明逸清却是暴躁的很 在临近仆役住地的后院走来走去,走去走来。 时不时气急了,还会死命往墙上打一拳,泄自己的怒火,跟疯子似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用力的甩了甩手,好像把拳锋上那点鲜血甩掉,就能甩掉自己的烦恼。 明逸清很气愤。 他扪心自问,自己是个老实人,是个有点善良的人,也是个有良心的人,可为什么这样的自己会受到那样的侮辱? 为什么他们都相信那种无稽之谈? 简直不敢相信! 两手拄在墙壁上,用力咬了咬牙,摇了摇头,有些散乱的髻被甩得‘啪啪’轻响。 满脸通红。 从半个月前,长安就开始传那件事了。 大街小巷都在说,他明大少爷,喜欢养娈童,有龙阳之好。 也许放到现代,这只是一种玩笑话。 不就是基佬么,这年头观念开放,恋爱自由,你喜欢什么人是你的事情,别人不应当也没资格去管。 可在古代,除了那些真正是当世龙阳君的人之外,在一个大家族里,任何性格足够刚烈之人都不会忍受这样的传言,更有甚者,甚至会自杀以示清白。 因为这不但代表着名誉受损,还代表着听到这些传闻的家族不可能把孩子嫁给他。 此时的唐朝还不像后世富贵人家那般腐烂的臭,大部分大家族都很重视孩子在伦理观念方面的教育,被要求与妻子相待如宾,妾嫔可宠但不可重,也不可染上如豢养娈童这般的习惯。 当然,如果你只是个家族中的寄生蛆虫,那不管你如何去做,家族也不会管太多。 家族只重视有价值的人。 而现在,作为明家嫡长子,明逸清被传出有龙阳之癖的怪好。 这意味着什么? 名声狼藉? 不! 是无后。 和太监一样。 作为一个耻辱被锁在家中,一个人过一辈子。 是个有种的男人就不会接受。 可偏偏.. 呵,他们有所谓的证据。 什么证据呢? 人证。 没错,人证! 那个揭他是有龙阳之好的人正是他半个多月前,因为看着觉得太可怜,从街上买下来的一个小乞丐。 不过,估计如果不是那些人的话,这小乞丐也没胆子如此污蔑他。 哪些人? 他弟弟的娘家人。 明家六兄弟,他排老大,今年十一岁。 而他的二弟,十岁。 剩下的几个弟弟,没有过四岁的。 他这个老大,是他二弟争夺家主之位的最大对手。 不过还好,他这个对手,对他二弟来说很弱,非常弱小。 没有娘家人支持的一个孩子,除非真的足够出色,否则如何能入得家族法眼? 但是很可惜,他除了修炼之外,别的也就那么回事了。 即使是修炼,也只是比别人稍微强一点罢了。 而他二弟的娘家家族,是正一品,紫金太保,安重喜所在的安家,又怎么会把他这个小屁孩子放在眼里? 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即使是他父亲,每次看他的眼神,也都是冷的。 在这个家族里,没有他能够依靠的人。 他所依靠的人,在八岁时,便死干净了。 自那之后,他便喜欢一个人独处。 即使他每个月的月例一分不少,每个月该拿的,该吃的,该喝的一样不落。 但他还是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过这种被当作垃圾般的东西寄养在名为‘家族’大树上的生活。 他是不自由的。 每次他出门,都会被侍卫团团围住,虽然名义上是保护,但,又有谁能受得了自己的性命无时无刻都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呢? 最近的一次出门,就是半月前。 现在仔细想想,才现,那是一场利用了他的良心的阴谋。 他并不傻,还看的很清楚。 可惜,只是事后诸葛亮。 泄了一通,也不回去,只是默默的往粮仓走去。 去那里的人很少,每天只有三餐之前一个时辰,才会有人在。 又因为是在这如大牢一般的明府里,外面有重重看守,不怕他跑出去,所以至少,在这片百亩之地内,他是自由的。 尽管,只是牢笼中的自由。 不过他依然很享受,享受这种少有的自由。 为了享受这份难得的清净,他甚至在粮仓里放了一桌和一椅,别人笑就笑吧,他还有什么不能受的呢? 作为一个废人。 然而他却怎么也想不到,在他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新的世界,向他敞开了。 …… 小道童现在的心情是卧槽的。 本来他只是随便找了个院子,随便看了一下估摸着是住着下人的后院,然后随便找了一个库房,真的只是很随便的进来想要休息一下而已。 结果他看到了什么? py交易? 不不不! 兵器,满满当当的兵器。 铠甲,闪闪光的铠甲。 弩箭,等等这拓麻是边军专用的六十丈强弩吧! 怎么这么多东西? 当然了,不止是东西。 还有看守的人。 ‘嗖嗖嗖’ 一言不就射箭! 你能不能听我解释啊! 我真的是良民啊良民! 虽然这么吐槽着,但小道童是毫不犹豫转身就逃。 这么多的兵器,这是要造反啊! 他可不认为守着这些兵器的人,是他能干的过的。 要不他早提着这帮人的脑袋和证据去领赏了。 ‘嘭’ 一个小钢珠击碎空气尾随而来,甚至还走了个弧线,直瞄心脏。 小道童知道这回是真的惹大事了。 也是不犹豫,全力出手。 从怀里摸索了几下,掏出了一叠符来。 往外一撒 【凌太虚:凝滞空气,十尺范围内,敌人对你的伤害降低8o%】 一道道赤金符文闪耀在小道童身旁 以小道童为中心的十尺范围内形成了一个空气几乎凝滞成液态的半球状气场 夜谨言手下不停 沉木剑立时拔出,拄在地上,左右两手同时开工,两只食指连动,一道道青色符文,在气场之中闪耀着。 半球状气团几乎到了凝固的边缘。 此时,钢珠到了。 一穿即过 ‘轰’ 巨响。 刚刚还要凝滞呈固态的气场顿时被炸了个粉碎,三十二道符文只支撑了瞬间便已消散,那威力几乎无法抵挡。 小道童也完全抵挡不住,即使只是被【凌太虚】削弱后只剩下2o%的伤害,依然炸的他飞了出去。 气场碎裂后,他整个人在空中蜷缩起身子,用道袍捂住露在衣服外的皮肤,防止擦伤流血,时间很短,只够他做这点准备。 随后小小的身子便重重的在地上刮了十来丈出去。 起身时,却还是灰头土脸的,肘部和膝盖的擦伤很严重,几乎能看到肌肉。 虽然疼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但那一瞬,小道童还是认出了这东西。 这是唐门的独有暗器,雷震子。 只要用的好,即使是先天高手也能一击必杀。 小道童虽然比普通先天初期强上不少,论**,和先天后期硬碰硬也不怵头。 但,他还是太弱了。 外面,脚步声响起。 毫不犹豫的开启了【神阳坤乾印】,淡青接近深青色的真气内敛于身体周围。 这里是长安,不是纯阳。 面对致命一击时,他可没有救命的山河符保命,也不会有巡逻的弟子现情况立刻来救援。 嘴里因为腿肘伤口不断嘶着气,脸上又是一苦。 真蛋疼,难不成伤刚好就要再开一次那个来保命么? 别啊,再开的话,绝对会死在这的。 心里虽然无厘头的吐槽着,五感却放开到了极致,被伤到,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此时,却突然有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 “哎呀呀,这么多人围攻一个五岁的小不点? .....你们还真是要脸啊。” ’纯阳道袍?!‘ 眼前是一抹熟悉的白色,尽管很邋遢,但还是给小道童即将绝望的心中注入了一丝希望。 小道童嘴角咧的高高的。 好像,不用死了呢! …… 明逸清此时正有些苦恼。 苦恼该如何处置这个刚刚洗完澡换完衣服坐在自己面前的小乞…嗯,小姑娘。 眼前的小姑娘看上去也就七八岁的模样,瓜子脸、柳叶眉,小巧的嘴巴有些紧张的抿着,唇色有些白,皮肤并不是非常白皙,想来是每天风吹日晒的结果。 可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美人胚子,就是年龄太小。 往某处一瞟。 嗯,景色一马平川。 ‘也怪不得那个不长眼的皇子想要抓走这个小不点......还挺有眼光的嘛。’ 自诩老实人的明逸清如此在心中评议着,反应过来却是立刻摇了摇头把这念头甩了出去。 又头疼了起来。 6汀柔此时一身不知从哪拿的破旧黑衣,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和小男孩差别还不大,明逸清小时候的衣服她穿也还算合适。 秋水般的眸子时不时的一眨。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家伙想要干什么,不过暂时委曲求全就好了,这回,一定要学会忍耐。 想起刚刚在粮仓遇见这个和自己差了没几岁的小男孩的情形,6汀柔就不住的为自己感到庆幸。 当时的眼前的小男孩一定已经认出了自己,毕竟看她一身破旧衣服,和那满脸的黑泥就知道,自己就是那个被满城追缉的老乞丐,所救的小乞丐。 可是谁知,在现自己后,这个小男孩不但没有大声喊叫或者和大人去报官拿赏金,反倒是立刻把自己带回了他自己所住的殿里,给自己吃的穿的,甚至还因为嫌弃自己太臭,让自己去洗了个澡。 现在6汀柔已经吃饱喝足了,就算让她死在这里,也就那么一回事了。 也是,一个家人都因自己而死的人,又怎么会珍惜自己的性命? 不断的憎恨着背负着罪恶的自己,才是应该的吧? 怎么?难道还应该苟且的为了这么一条烂命死气白咧的赖在这世上不走么? 这样的活法,有什么可珍惜的? 抱着这样的心情,6汀柔坐在了这里。 就是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大概也是像那个人一样,想把自己当成玩偶一般玩弄吧? 嘴角,一抹完全不是七八岁孩子应有的嘲讽微笑。 得好好利用他一把。 憎恨,无论是憎恨什么,这种心情本身,都是最容易让一个人成长的东西。 只见那小男孩从柜子上拿来了一盘小巧的糕点,蹑手蹑脚的,脸色还有点红,声音微弱。 . “那个…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女孩愣住了。 第二十四章 欺辱 (ps:再来一!39oo字中章献上,求点击收藏推荐打赏评论支持!!) 长安的傍晚并没有那么安静。 ≧ 推延到亥时的宵禁期,让这个城市的人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度过自己的夜生活。 秦楼楚馆,潇湘客船,一朵朵花瓣荡漾在护城河上。 大街上、市集边,人们的笑声回荡着,好像活在天堂一般。 北城,明府 明逸清有些喏喏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说实话,他救这个小姑娘也并非见色起意,一个仅仅十一岁的孩子,能有什么想法? 他只是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什么样的人可以信任? 一是亲人 二是有把柄抓在自己手里的人。 而小女孩的身份,就是一个很好的把柄。 暴露了,便必死无疑。 他那乞丐爹爹可是打杀了十几个皇族子弟和几十位高官后人。 其罪必死,没有一点缓和的余地。 同时,明逸清自信,凭借自己凝体后期的修为,应该足够压制对方,不会被简单杀掉。 只是心中有些踌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按他自己的说法 他是个老实人。 他也确实如此 虽然并不胆小,但是性格有些懦弱,为人善良,也不失实诚。 但是让他去学着霸道总裁那样,把小姑娘一把压在床上,来一句:“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想想就做不到啊! 那该如何让对方既能成为自己信任的人,又不会太突兀呢? 交朋友。 虽然在地球上py关系的梗已经被玩坏了,可是在这个时候的朋友,还是很纯洁的。 男女朋友也只是朋友而已。 嗯,没错,就是这样。 明逸清自觉是个有点小聪明的人,想到这个办法也算顺势而为。 只是,看了一眼眼前有些呆的小姑娘,明逸清有些皱眉。 在他看来没有明着说让对方当自己手下已经很不错了,为什么她还是一脸不愿意的样子? 这可就有点得寸进尺了啊! 你可是通缉犯啊! 不过确实挺…挺漂亮的。 小男孩偷偷瞥了一眼那双大眼睛,脸有些泛红。 “好吧,好吧!当朋友都不行的话,我就先把你放出去吧……” 看了看女孩呆愣的表情,小男孩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 真是的,这可是我第一次主动找人当朋友啊… 太失败了… 6汀柔有些傻。 也不知道是她自己傻了,还是对面那个小男孩傻了。 她刚刚都做好莫大的心理准备了。 无论是当侍妾也好,当玩偶也好,只要有了一个向上升的渠道她就打算不择手段的往上爬,就像戏子唱的那些宫廷戏一般,最后掌握大权花费重金,死也要把那些欺负过她的人和杀了她家人的人一个个找出来宰掉。 不择手段! 结果这么黑暗的想法一下子被小男孩的一句话打散了… 他刚刚说什么? 当朋友? 不是当玩具么? 而且这一脸红润是什么意思? 害羞了?! 可是那些戏子不是说这些大户人家的少爷在**岁的时候就会开始享受各种奢靡的生活了么? 什么美女、好酒、好菜、好宅子都有! 他这算怎么回事? 居然害羞了! 你有没有当一个纨绔子弟的自觉啊?! 说好的遛狗、玩鸟、斗鸡、调戏良家妇女呢? 这明明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孩子嘛! “你这样让我怎么下得了狠心往上爬啊,可恶!” 小女孩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大概是之前的一切心理准备都被这句有点小温暖的话打的粉碎了,一句话吼出来后竟是‘呜呜’的哭了起来。 “呜呜..你这么蠢,我爹和姐姐的仇该怎么报啊!” 哭的很厉害。 小男孩也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骂我? …… 白庭胤一行四人正趴在窗口看戏。 没错,趴的就是明逸清的窗口。 只见几个小不点两臂把住窗台,每人露出来一个小脑袋,在窗纸上捅了一个个小洞,顺着小洞往屋里看。 一边看还一边评论 “啧啧啧,你看看,你看看,我才走了几年,这小子连媳妇都讨上了。” 白庭胤一脸沧桑表情的调侃着,只是那粉嫩的小脸做着这个表情怎么看怎么好笑。 孟燕蝶比较细心,看到那个小女孩在哭,感觉好像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不对吧?是不是他抢来的人啊?不都说大少爷喜欢抢姑娘么?……戏里都是这么演的!” “不可能!就他那胆子!谁抢谁还是个问题呢!怎么可能抢别人家姑娘。” 苏缘久够不着窗台,够着了也把不住,只能坐在墙角底下听他们说。 李恒冲则是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一张小小年纪就有些显得五大三粗的脸愣是做出了一个极其猥琐的表情。 “这..这妹子,咋这么好看内?” 抹了一把嘴角,继续道 “俺们弟子院里都没有这么好看的。” “废话,金虚脉的弟子院里才几个女的啊!一身肌肉的,哪好看的起来!” 孟燕蝶一脸无奈的吐槽着,清虚和金虚的弟子院是分开的,不然要是看惯了清虚里的那些美女,估计也就不会这么大反应了。 这时一阵脚步声自远处而来。 白庭胤五官最灵敏,立刻反应了过来,不多说话,直接打开窗户把苏缘久扔了进去,再招手让另外两人进屋。 苏缘久可能是今天被扔习惯了,感觉自己又飞起来了也只是一愣,然后就反应过来了。 ‘没事,反正有人接着。’ 随即便’bia‘的一声摔在了地板上,捂着脑袋可怜兮兮的,却也不敢出声。 一行人齐刷刷的进了屋子,自己没什么事,反倒把明逸清和6汀柔吓了一跳。 “谁!” 这明逸清虽然为人有些懦弱,但他的实力却是不弱的,十一岁的凝体后期,即便在天才云集的纯阳宫也较为少见。 所以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蛮有信心的。 “嘘,坟头!是我!” “小胤!”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明逸清顿时一脸惊喜。 白庭胤小心翼翼的把窗户关上,也不解释这一大帮子人的情况,反倒立刻小碎步到门后,观察外面的动静。 手上还不停打手势,示意几人赶紧躲起来 明逸清扫了一下这一大帮子人,有点尴尬,看了一眼完全脱离了乞丐形象的6汀柔一眼,小小松了口气。 即使对方是自己的小,可毕竟已经有几年没见了,而且白庭胤虽然聪明,年龄却比自己小得多,谁知道他现在是不是个大嘴巴。 所以知道这秘密的人,越少越好。 脚步声渐近了,修为已经到了凝体后期的明逸清也可以感知到那人的脚步声了,连忙小声招呼着几人躲起来。 屋子还算大,可以躲得地方也很多,什么橱柜,衣服架子,床底下,桌台,储纳箱,都能把几个年龄不大的小子塞进去。 白庭胤也进了衣柜,小小的身子缩在一堆衣服当中,如果不乱动的话,应该是不会被现的。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重,也越来越多,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 敲开了房门,明逸清第一眼看到的是侍卫队。 这是个两米多的高壮汉子,全身肌肉坚实的好像一座铁塔,他看了看连自己腰都不到的这位大少爷,轻蔑的笑了。 大手一挥 “搬!” 粗犷的声音顿时惊动了正躲藏在屋里的孩子们,躲在有缝的地方就顺缝往外望,没有缝的,就支起耳朵仔细的听了起来。 “什么?” 明大少爷瞬间懵比。 “搬什么啊?” “等等!!” 明逸清喊了出来。 两只小短胳膊张了开来,这是自己保留的最后一点财产,里面的很多东西虽然不珍贵,但大多是自己母亲留给自己的,怎么能让他人轻动? 小小的身子虽然挡不住门,但他还是尽自己所能,守护他身后的一切。 “为什么?” “谁让你们动我的东西的?” “到底…是谁tm的这么大胆子!!” 自诩老实人的明逸清大声骂了出来。 人一辈子这么长,愤怒的时候多了,有时便会麻木。 这很正常。 就好像我们第一次碰到老人碰瓷时出离愤怒,次数多了便会低着头躲开一样。 但总有那么一些东西是不能动的,尤其是载着自己最后回忆的东西。 如果连这些都守护不住的话,那人的心,就死了。 所以,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他人蔑视,习惯了下人对自己的阴阳怪气,习惯了承受各种各样的耻辱和压力的明大少爷,爆了! 三两拳打退了几个已经进了屋子的家丁,那侍卫队的肚子上也中了一脚,小小的身子好像一座高墙,两眼通红着,短短的胳膊挡住了门口,就像那时,母亲挡住自己一样。 这次,死都不能退。 那侍卫队虽然肚子上有些疼,还不敢还手,嘴上却笑的更轻蔑了。 处于下位的人,总喜欢看到那些曾经站在他们头顶高高在上的人们绝望时的模样,即便那人曾经可能对他们还不错,或者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交集,甚至连认识都不认识,但他们依然喜欢。 这队现在就是如此,笑的很开心。 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把一沓纸塞进这位曾经的明大少爷怀里,粗犷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居然有那么一丝尖细,像得逞的黄鼠狼一般。 “在忆盈楼欠了三万七千二百六十五两,这,大少爷你可不能赖啊!” “扯淡!” 通红着眼睛,明大少爷忽然感到一丝可笑。 每天将自己像囚犯一样囚禁在这名为明府的监牢中,连出去买个糕点都费劲,什么时候能有心思去那忆盈楼? “扯他娘的蛋!” 又骂了一句,好似只说一句并不够威力,也并不如何解气。 “我能去忆盈楼?开什么大唐玩笑?我多余出来的那点月例给自己买点丹药吃都不够还有闲钱去忆盈楼?” 小嘴突突突和机关枪似的撒着自己的不慢,然而那队依然是优哉游哉的,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个反应。 “哟,明大少爷,这你可不能赖掉啊,你看看,这纸上还有您的亲笔签名呢!” 低头拿起那纸,看了一眼上面歪歪斜斜的鬼画符。 明大少爷两眼一鼓 “这是我的字?你瞎吧!” 那汉子老脸一红,急忙解释着:“字不算,那还有你的手印呢!这可不会作假!” 气氛,顿时沉默。 明大少爷的脸很黑,低着头,声音有些微弱 “其实你很清楚吧?” 那汉子没听见骂声,倒是一愣。 “我说,这是我二弟来叫你做的,这件事,其实你很清楚吧!!!” 明逸清喊了出来。 抬起头,因为心中委屈憋得满脸通红,牙咬的嘎吱嘎吱响,不甘、气愤、无奈、恨意种种情绪交杂着,五官几乎扭曲。 “到底为什么啊?!” 明大少爷一把撕碎了手中的欠条,摔在地上 “我只是想守住自己最后的这点东西而已!到底..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啊!” “我们…不是亲兄弟吗!” 那大汉有些沉默 他身后的一帮人也跟着喏喏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这些给二少爷做事的,自然是清楚这位无权无势的大少爷被陷害的有多惨。 不过,他们终究是听令行事的。 “这,毕竟是家族的旨令。” 声音微沉的回了一句 大手一挥,众人绕过那双手低垂的大少爷,涌入房中。 ‘轰---’ 衣柜的实木门粉碎成一块块,一瞬之间便带着十余道真气轰出屋子。 飞出来的家丁和那侍卫队一脸愕然的看着那从衣柜中出来的小小身影,心中满是茫然。 ’这小不点从哪冒出来的?!‘ 身体本能让刚刚被轰飞的他们拔出武器立刻站了起来。 剑尖所对的,正是满脸狰狞的白衣小鬼。 咬牙切齿道: “欺!人!太!甚!” 第二十五章 愤怒 月色半缺,淡淡明光照在一身白衣上,蜡烛微微映着,影子有些浮动。 许是风吹的。 经过三月来的不断磨砺,蕴气初期的境界早已在三个月的锻炼中稳固,可此时,白庭胤的真气却像当时刚刚突破一般,不受控制的在身体周围乱窜着,好似不小心被点燃的炮仗,一触即炸。 淡青色真气浮在身体周围,白庭胤的小脸上,是止不住愤怒表情。 作为一个绝世天才,他的朋友很少。 明逸清显然是其中一个。 他的性格有些懦弱,即使是小他好几岁的孩子也可以和他相互逗闹、开开玩笑。 在白庭胤更小的时候,所有人都把他这个所谓举世无双的大天才捧在手心,扶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几乎所有在他周边与他同龄的孩子都被父母下了严令,不许耽误他的修行。 那是他最厌恶的一段时光,在那时,他甚至只能靠枯燥的修行来解闷。 直到那天,一只小手伸进了自己的世界里。 “我们,来做朋友吧。” 那时白庭胤的表情想来和刚刚的6汀柔差不了太多,一脸的惊讶。 ‘即使是绝世的天才,也可以有朋友么?我可以像别人那样在野地里、树梢上、庭院中撒了脱的跑,玩了命的疯么?天才的使命不应该是修炼变强、守护家族么?’ 那时,年仅三岁的白庭胤想不通这个问题。 天生的天赋,赋予了他绝世的修炼才能,还有一颗聪明的头脑。 但并没有什么人曾告诉过他,人生应该如何度过。 那天,他秉持着天才应有的骄傲,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非常干脆。 拒绝完,还听他不停的在自己耳边叨叨:“真可恶啊!我可是第一次主动找人交朋友啊!居然拒绝了。” 白庭胤心里虽开心的哈哈直笑,可脸上却为了那所谓天才应有的骄傲冷漠着。 第二天,他便没再来了。 听说,他后来被明、白两家罚的很惨,不许出门,只能在家中禁足。 即使是这样,当白庭胤偷偷翻进他的屋子,一脸高冷的看着被罚过还没能起身的明逸清的时候,他还是趴在床上,一脸鼻青脸肿的把有些紫青的手伸了出来。 “我们做朋友吧!” 自那之后,八大世家之一的白家,最出名的绝世天才白庭胤,便练就了一手翻人家门绝对不被现的技术。 这技术便是为了来找他这唯一的朋友的。 他真的很珍惜这份友情。 越是珍惜,便越会愤怒。 真气暴动着,卷起一团团风。 白庭胤的眼中布满了红丝。 他这个唯一的朋友的一切,他都了解过。 明逸清七岁丧母,他的母亲死于一场完全不是秘密的刺杀之中。 八岁那年,最后一个忠诚于他的望真期老管家,也含冤入狱,在半月后,被斩于断恶台上。 都是安家干的。 从那以后他这明家大少爷,便当的名不副实。 也是因为如此,他才被明家当成了一个闲人养着。 虽然修炼天赋在明家看来还算不错,但没有势力如何能购的起那珍贵的修炼丹药,又如何能获得那些修炼典籍? 什么都没有。 即使如此,九岁开始修炼的明逸清,还是在这种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顽强的爬到了凝体后期。 这份坚毅和成就令人感到惊讶。 但即使如此依然没有打动任何人。 无论是多么有天赋的天才,在他没有势力又没成长起来之前,他都只是个天才罢了。 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白庭胤这个生在一个大家族中的天才,更是清楚的了解这一点。 若是没有他父亲和母亲两大家族的全力支持,他是无法在那么小的年纪便被检查出这份天赋,又被用最好的方式挖掘这份天赋的。 家族是所有天才的依靠,也是所有天才崛起路途上最重要的一块踏脚石。 正是因此,明逸清即使受遍了种种耻辱,依然坚持着留在明府中。 他当然可以逃 但逃了,就没有渠道向上走了。 在外遇到奇遇最终变强,终究是戏里的故事。 连向上爬都费劲,更别提为他娘复仇了。 所以他不敢违背家族,不敢违抗家族中种种不合理的命令,不敢与家族作对,不敢做这样那样的事。 什么都不敢。 正如方才,听到,是家族的旨令后,他便双手低垂,不再反抗了。 怂到不能再怂。 但最了解他的白庭胤大概能想到 他心中的苦,比谁都浓。 正是因为能微微的尝到这份只是浅尝就让他几乎不能忍受的苦楚,他越是愤怒。 真气忽然平静。 语气也是如此。 “听说过...八大家族族规这种东西么?” 白衣小鬼突然提了一个和现在毫不相关的问题。 白袍微微飘荡。 月色下,白庭胤的脸色,冷的几乎凝了霜。 “没听过,也没关系,我给你们讲。” 步子轻缓,小短腿一步一步的迈着,那些家丁的心脏却是如同被一只大手掐住了一般,冷汗直落。 锋利眸光扫过。 “八大家族源自与高祖共起的八名功臣,有文有武,皆在九州龙脉下歃血宣言必护大唐龙脉千年。” “这八大家族族规,便是那时,一起定的。” 青钢剑缓缓出鞘,缓慢,也悄无声息,却看得那些家丁两股战战。 那蕴气中期的侍卫队的脸色也有些凝重,快拔剑出鞘。 “别的都和你们没什么关系,你们需要知道的,只是其中一条。” 长剑完全拔出,三尺的幼童挥舞三尺的剑,却没人敢笑。 “奴,欺主…” “…万死!” 童音刚落 淡青色的真气在一瞬集中,全身仿佛披上了一层淡青色的纱衣,一个一尺长宽的字符出现在白庭胤的剑前,两眼眯的和剑一样。 满是锋芒。 “震,洊雷。” 这是【八卦寰身符法】中杀气最重,度最快,攻势最烈的一招---震字诀。 剑出必杀,一往无归。 “君子,以恐惧修省。” 如纱般笼罩在白庭胤身周的淡青色真气几乎在瞬间燃烧起来,燃的是怒,烧的是雷。 身周淡青色真气笼罩着小小身子,变幻为一道雷光。 一闪即逝。 “你们,便葬在这雷中吧...” 雷声炸响。 白色身影出现在人群后方。 眼前的家丁好似还存着意识,想摸摸脖颈上那道带着雷痕的伤口,却随着血液蒸在那炽热的雷中,渐渐无力倒下。 二十三名家丁脖子上都是一道淡淡的小口,两边通透,唯有那蕴气中期的侍卫队直接碎成了一堆肉块,看来是没控制好力气。 甩剑,收鞘。 “你不敢违背这家族,我替你反。” 白庭胤的背影一如明逸清初次见他那般矮小却高傲。 语气不变 “你的势力不够,我有 你的父亲看不起你,有的是人能懂你 你的弟弟打压你,你又何必受这个鸟气!” 背影冲着刚刚从藏身之地出来的众人,白衣小鬼掩着自己紧咬牙根的表情。 “不过是个明家而已,这大少爷,不做了,又能如何?” 那冷傲的语气显然已经保持不住,自己唯一的朋友受着如此的欺辱… 他生气。 “明家也好,安家也罢,变强之后,又有谁敢容不下你?” “到时候,他们,又算个什么东西!” “你做不到,就我来,你想报仇,要宰了安家上下,我帮你便是。”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那我,便做你最强的剑。” 这是一个喜欢穿白衣服的小鬼,带着一丝冷傲,带着一丝颤抖,在月下许下的誓言。 明逸清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又扫了扫脚下的尸体,心中没有恐惧,反倒是多的抑制不住的快慰。 “变强么..” “对。” “怎么做?” “上纯阳。” “能变强么?” “能变得非常强。” “好。” 仿佛是放出了心中的猛兽,明逸清那一直按压在心底的气愤、怨怒、不甘都在一瞬散了出来。 眼下清明。 “我跟你走。” 第二十六章 追逃 稍显黯淡的月色下,北城大院中一片烟尘弥散着 百多名披甲持剑的甲士三人一队,组成一个重叠了六七层的包围圈。 些许灰尘迷了双眼,小道童也没时间去擦拭,自己这边好像多了一个很厉害的帮手,但他自己也不能松懈。 小命可是自己的。 ‘真气量还剩八成上下,刚刚只用了一个【凌太虚】气场,虽然用符箓把气场提高了一个等级,不过消耗量并不是很大。’ ‘还有这位师兄到底是谁?静虚脉总共就那么几个人,自己都认得差不多,应该没有他才是...是别的脉的师兄?’ 此时站在夜谨言面前的道人也就二十郎当岁,一身白袍罩身,脖颈处黑色内衬微露着,袍袖上辊着三道金边,斜斜的印了一个轮转太极,腰上还挂着一葫芦酒。 只是那满身的酒渍油迹和衣服上的褶皱…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隔着三尺远都能闻见他身上的异味。 可此时也顾不了什么味道了。 李文佑此时一脸凝重的看着远处房屋中一身黑衣,却双腿全断的老者。 他的脸上带着一个纹花面具。 “唐门的人…” 仿佛被什么东西锁定住,道人竟是一动都不敢动 刚刚道念只是刚刚放出,就被对方打散了去,精神严重受创。 ‘道念锁定…道心境的大高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些老不死的不都应该在老家守护藏经阁祖庙一类的地方么,干什么也不应该由他们动手才对。 ...这是杀鸡用牛刀啊。’ 道人心里默默吐槽着,白毛汗布满后背,那本就不干净的白袍,味道更难闻了。 熏得小道童直捂鼻子。 锁定似乎略微松了一些.. 瞬间还在捂鼻子的小道童就觉得自己飞起来了,飞的还特别快! ‘嘭’ 卧槽,刚刚那是音爆么?! 感觉自己面前的空气已经变成了墙壁的小道童脸上的五官都被风吹的扭曲了,拽着小道童的道人却也没时间顾及这些,反倒把度加快了三分。 脚下的印记不断变化,一道金色符箓出现在脚下,那是古体的‘移’字符。 字符化为一道金光猛然爆。 小道童顿时觉得自己脸上好像缺了什么零件,鼻子都快被风刮跑了。 那道人更是满脸通红,嘴角处青筋暴起,显然是动了什么秘术,把自己的度提高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身后,距离两人已经有数百丈的老人只是瞄了瞄,左手微微一动。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射出去了。 道人的道念早已幅散到极致,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自己道念的扫视范围。 即使正在以高移动,空出来的左手也不停,在那一瞬竟是绘出了四十九道符文,再把袍中的一道紫色符箓扔了出去,开启纯阳最强防御绝技【坐忘无我】,身周既有一道凝固如金属的气场【凌太虚】作为防御,气场内更有举世无双的防御绝式护身,但还是感觉不够用,一把将小道童拽到油腻腻的怀里,把整个身体蜷缩起来,准备靠这本罡境的肉身来硬抗剩下的伤害。 瞳孔紧缩着,道人已经看清了珠子的样式 秘宝..天雷珠... 小小的珠子,此时已经到了。 巨响。 周围十里的人们被这声音震得聋,不管睡没睡都起来看看外面 夜空中,好像出现了一轮太阳。 青色的光芒笼罩了天空数百丈的范围 大.音.希.声 处于被波及范围内的道人和小道童反倒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只是七窍都在流血。 不过那些防御显然是起了作用的。 足足绘制了四十九道符纹的【凌太虚】气场在一开始阻挡了两息,破碎。 紫色符文立刻大放光芒,好像扭曲了空间,把那光吸到了另一次元,只是显然这伤害实在太高,即使是如此高等级的符文也没办法转移完全,顿时碎裂成了一道金光。 【坐忘无我】的真气形成了一个笼罩了道人和道童全身的球体,十三个节点打通,同时分散消耗剩余已经不多的青光的伤害,轮转了几圈,还是如风化一般直接散去。 青光,直击身体。 道人,如流星般坠落,天空中洒下零零星星的血滴。 最后‘轰’的一声砸入了另一处宅子。 身着黑衣,头戴面具的老人虽闭着眼,道念却也扫到了这一幕。 淡淡开口 “转移位置,追杀。” 话音刚落,围过来的百多名守卫瞬间暴毙而亡,七窍流血,脸上却还带着疑惑。 几道阴影闪过,微微点头,立刻消失不见。 那双腿全断盘坐着的老人微微抬头,看了看,又低了下去,身影消失在空气中。 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 一大一小,皆身着白袍的两道身影跌入另一处院子,却也没时间管那些家丁府卫的反应。 道人内伤很重,挣扎着从怀中扔掉了一件碎裂成七八块的银质内甲,虽然七窍流着血,不过却还能行动。 小道童的处境比道人稍微好一些,其实也没好多少,只是被道人保护住,才能行动自如。 他七窍同样流着血,已经能稍微止住一些了。 擦了擦血迹,扫了一眼那些畏畏缩缩的家丁府卫,看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有点蛋疼。 这身白袍在大唐境内就算是三岁的孩子也能认出来,身份暴露也没什么办法了,总不能因为人家看到了就全宰掉吧? 不过自己好像也没犯什么大事,私闯民宅嘛,认出来就认出来吧。 只是希望那唐门的老者能别跟过来。 现道人正暗自调息,疗养体内伤势,小道童直接把道人扛了起来。 看了看方向,自家驻地里也有一位大高手呆着,虽然不知道比那老头怎么样,不过好歹能有点反抗能力是不是? 只能往驻地去了。 ‘叮咚’ 【你好像在捉迷藏的过程中,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啊!这么大的秘密被人现了,要怎么保密呢?杀人灭口呗!所以为了不被宰掉,赶紧逃吧!骚年!】 【任务要求:逃离唐门杀手的追杀,到达纯阳外城驻地,让这个秘密暴露出去吧!阅历+25ooo】 ‘呵呵。’ 小道童在心中竖起了中指,本来还觉得逃脱应该不会太难的夜谨言看到这个阅历差点炸了。 ‘妈蛋,25ooo点阅历,这么高!还是逃离就能给!这任务到底有多难啊!我拓麻做完,确实都可以直接升级了,可我也得有那个命啊!’ 毫不犹豫的把之前留下来的潜力点全部加在了身法上,打开界面。 姓名:夜谨言 年龄:5 身份:纯阳宫静虚脉弟子 等级:17 力道:61(1o)-----力道包含**力量,真气加持力量两种,练武炼气两种方式皆可提升,主管力量 身法:93(1o)-----身法代表神经反应,**本能反应,直觉反应,主管度 根骨:79(1o)-----天生根骨与资质关系较大,根骨可依靠**成长,真气锻炼提升,主管防御 元气:81(1o)-----元气代表精神和身体元气,天生精神强大者元气成长属性较高,主管意识 真气:2ooo 资质:甲上上 内功:纯阳基础功法-----可延伸至《坐忘经》 阅历:725o/22ooo 声望:无 潜能点数:o 天赋技能:【道剑】:斩杂气,斩心魔,斩别绪。 自身获得‘洞悉’效果,看透虚妄; 获得‘极致’状态,任意攻击为当前攻击力的3oo%; 获得‘通明’状态,保持冷静,不受心魔侵扰; 命中率提高至115%。(伤害效果可被其他技能叠加) 持续时间:三分钟 此时的小道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北城距离位于东城的纯阳外城驻地直线距离大概有五十里,中间大多是房屋住宅,接下来要面对的主要是巷战,也就是近距离的战斗,在这种高战斗中直觉反应是最为重要的。 用道袍卷了卷身上的伤口,把散乱的道髻系紧,宽大的袍衣系在腰上,扛起内伤严重的道人。 启程。 目标,驻地! 第二十七章 袭杀 夜色黯淡 那人一身黑衣黑帽将全身罩了起来,快在屋顶上奔袭,脚踏瓦片却悄无声息。 他是六号,在执行任务的过程当中无论你是谁,都不会有名字,只有一个冷冰冰的代号。 他们之前的任务是看守那批兵器,直到那人来接收。 可是现在,任务变了。 转移兵器,杀掉那两个人。 步子快而轻缓,忽然好像现了什么,身子停了下来。 左手食指微微一拨 一条丝线。 ‘呵,在玩机关的祖宗面前用陷阱?当真不知道班门弄斧四个字怎么写么?’ 即使心中如此嘲笑着,六号也没有出音,只是小心翼翼的摸索着丝线,想将它拆卸下来。 一道白色闪过。 【逐星飞魂】 六号的反应很快,在现对方的一瞬就动了击退技,连续三个后翻,立刻和对方拉开了距离。 不过显然,晚了一步。 射出来的逐星箭确确实实的击中了目标 一件白袍。 再转眼时,一把三尺长短的青钢剑,已经在一个小手的把控下直直插入了自己的喉咙中,血流如注。 想动弹,却已是无力了。 小道童在杀了对方后,自己也愣了一下,然后立刻离开一丈远。 这是被吓到了。 虽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但是从小在城市里长大,连鸡都没宰过一只的夜谨言显然是害怕这具尸体的 ‘小道爷我又不是医科生!’ 还害怕的理直气壮。 随后就是一阵紧张和颤抖。 心脏跳得很快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还是故意的,亲手用剑宰掉的。 刚刚将剑刺入对方喉咙时的腻滑触感和斩断喉骨的脆感还有那‘噗呲’的声音,都让他有些恶心。 不过倒没想吐。 尸体他见得多了,只是自己下手宰掉的,这是第一个。 江湖嘛,有胆子进去,没胆子杀人怎么行? 好不容易平缓过来,想去尸体旁边把衣服捡起来,却突然听到一声‘咔嚓’的响声。 立刻扑倒。 ‘轰’ 爆炸,火光四散着飘扬在空气中 “妈的,尸体炸了?!” 抬头再看一眼面前的场景,夜谨言是真的吐了,一堆的散碎肉块零落在身前,骨头片,眼珠子,花花绿绿的各种器官,甚至还有一条比较完整的舌头和天灵盖重叠在一起,里面满是白花花的,跟豆腐脑似的脑浆。 ‘呕’ “唐门的人也够狠的。” 距离尸体不远的白袍已经被炸成了一堆碎片,就算是没炸碎他也不想要了。 太恶心.. 身上就套着一身黑色窄口内衬,把沾了点碎肉的青钢剑甩干净。 突然现刚刚系统有一道提示。 【成功击杀‘先天初期’唐门刺客x1,阅历+25oo】 看到这道提示,又看了看后面增加的那些阅历,刚刚就算看到碎肉也只是恶心没有恐惧感的小道童突然心里有点寒。 ‘如果真的和游戏里一样,只靠杀人就能成绝世高手的话,我以后在经验不足无法升级的时候,是不是就要沦落到成为杀人魔头的程度了?’ 背后一阵白毛汗。 想到刚刚那奇怪的触感和声音,摇了摇头,升不了级的话,在纯阳宫当个混吃等死的pvx(看风景,享受游戏中生活的玩家)不就得了,干嘛还非要当世界第一?自己从小也没拿过几个第一来啊! 把不切实际的想法扔出头脑,看着眼前的尸体碎块,心中暗道:‘以后只杀想杀掉自己的人不就好了?真蠢。’ 抛掉顾虑,剩下的,就是切实要面对的问题了。 这个先天初期的唐门刺客其实并不弱,与纯阳的先天初期弟子也差不了太多。 只是第一,自己与他是近距离交战,虽然没有在现实中与唐门弟子交战过,不过想到游戏中那一言不合就风筝的情况,估计唐门还是比较擅长远距离交战的。 第二,自己是偷袭,先是用一条丝线转移对方的目光,再用袍衣放掉对方时刻准备的第一击,这才能成功秒杀。 至于第三… 扫了一眼周边的环境 这是一条窄窄的暗巷 对方完全没有地方可躲。 果然刺客就应该暗中来一!追杀这种事情也不好干啊。 调整了下心情,微微笑了笑,现在可是正在被追杀呢,沉浸在第一次杀人的恐惧中可不行。 那个邋遢师兄被他藏在隔壁的房子里了,现在得先去接他,然后继续上路。 还有三十多里吧? 应该,都埋伏在最后了… …… 南城,乌衣巷 一间位于地下的暗室中,七八名身挂布袋的乞丐一脸郑重的坐在一个火炉旁,正热火朝天的说着什么。 只是听声音……好像是在骂街? “6满松那个小兔崽子,要不是他,咱们不早就干成了么!现在行动还没开始,全城就开始戒严了!咱们怎么动?又能摸进谁的屋里去?!” 这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乞丐,他身上的衣服破洞虽多,却干净整洁,胡子上虽然有点酒渍,但梳理的很整齐,要不是这身衣服和挂着的八个袋子,估计换一身普通点的,就能去伪装个大员外了。 这是一位丐帮的八袋长老。 “唉,十九长老,您别气,您别动气啊,那6满松也是迫不得已,谁知道他家的一个小乞丐也能被那出游的大皇子看上?他也是救女心切啊,那时要是不救,直接被皇子领进宫里,那就出不来了啊!” 显然这是一位与死在内城的6满松交好的六袋长老,此时正不停为6满松开脱着,他人都死了,难道还要让大家把怨恨全寄在他身上么? 死了还要被锅? “话是这么说,可咱们这次的行动却是不能耽误啊,这是一次有灭帮之劫的大灾啊,必须把这几个人除掉!” 几个老乞丐不停说来说去,却也没拿出什么像样的办法,最后只得把目光投向坐在左边第二位的那位中年长老。 这是个长相十分平凡的中年人,身材瘦削,脸色白,长长的头披散着,手边放着一杯水。 见几人都将目光放在他身上,淡淡开口 “等!” 这话一出,听得各位长老眉头一皱。 那中年乞丐开始为大家细细解释道 “咱们的净衣门在唐门订购了大批的兵器,约定时间是三十天,三十天内,若是来人还没到,那么兵器是必须转移的。在天子脚下藏匿兵器,还是如此大的数量,能撑过半个月我就得称赞那唐门神通广大了。再说,就算兵器没被现,他们暗中处理的人太多了,也会引起那些密探的注意。就是他们真有能耐藏,可要是不小心被某些内部人员现,并揭了,也不是咱们的过错不是? 这可和丐帮没关系。” 中年乞丐咳了咳,身体好像不太好,不过还是继续道 “那时,就是咱们出手的机会。” 喝了口水,那中年乞丐的目光有些犹疑 “此次传来的内线消息,说实话我是不太信的,不过既然长老会的各位都能肯定消息的准确性,那么便赌一把。 只是此次这些对丐帮举起屠刀的,大都是一些忠臣信臣,着实有些…” “…可惜了。” 那些老乞丐听到前半部分,都止不住的拍手称妙,那唐门作为黑.道第一世家,自开创便是靠这暗杀和兵器生意起身的,这一次利用了交易之便,来转移目标,确实是好手段。只是后面的话,却是让大家有些沉默。 忠臣信臣,谁人不爱戴? 可这一次,这些忠臣信臣要斩的并非那些贪官污吏,而是自家——丐帮。 所以,他们不得不出手。 “好了..” 中年乞丐拍了拍手 “接下来,便议定一下此次杀官后逃脱的路线吧…” 第二十八章 埋伏 月上中天,即便这长安城的宵禁推的再晚,终究还是有的。≥ 楚馆客船关了门,莺莺燕燕之声也渐渐息了,游客们也都回了家,灯火通明的街上,渐渐暗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扛着的这位在调息中睡过去的师兄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能到的那么及时, 但他终究是救了自己一命,甚至还用身体帮自己挡下了必死的一击,所以即使小道童觉得很麻烦,而且这老小子嫌疑还不小,也一直扛着这来路不明的道人,没有把他扔到路边去。 奔跑在灯光黯淡的小巷里,云遮住了月,完全判断不出来时间。 ‘咔哒’ ‘咔哒’ 两耳微动 小小身子停止了向前的步伐,立刻旋转着,向天空冲去 【梯云纵】 脚下好像出现了一圈圈的波纹,就像鱼游在水中一般,扛着道人的小道童,竟直接飘了起来,一瞬之内便向上冲了足有四五十丈,几乎接近他所能跳到的极限了。 ‘呲’ ‘呲’ 小道童两眼微微眯着,在夜色的掩盖下,那暗绿色的雾气几乎不可见。 ‘是毒!’ 把道人身上的袍子撕了开来,一手把布绑在自己脸上,另一手帮道人也绑了一下,下坠的度很快,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没办法用大轻功,只能用快在空中踩踏的方式改变方向,尽量让自己在落点为小巷的情况下,远离毒气分布地点。 不过唐门弟子显然不是吃干饭的。 【夺魄箭】 悄无声息,三碧绿铁箭直冲而上 空气微震 夜谨言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小手拔剑而出,格挡偏离 ‘铛铛铛’ 捂住脸的小道童虽然闻不到那箭上的酸味,不过就凭那绿色也知道,这箭是加了料的。 有毒。 小短腿一步不停,连续的空踏荡起了一阵阵风,身体一个猛子就从空中扎了下去,冲入小巷。 落地时踩碎了一片地砖,不顾脚上酸麻,直向小巷深处跑去 埋伏起来的两个唐门弟子嘴角微冷。 即便是长安,也多有藏污纳垢之处,因为微小,所以大都不被官方放在眼里,如这些小巷,就是污点之一。 乞丐、孤儿、妓.女、恶霸,各种各样的人都在这些宽窄不一的小巷中出现过。 现在,这条小巷被血腥气溢满。 在小道童面前,两个小帮会正为了这条小巷的归属权拼杀着。 喊杀声不大,每个人都在借着夜色的遮掩向对方身上招呼,捅暗刀、踢裤裆、戳眼、刺喉什么都用,也什么都敢用。 活在这里的人,都是外面那些人所谓的‘垃圾’,所以死多少都没关系。 这些帮众里什么人都有,两米多高的大汉,看着也就十来岁的孩子,满身奇怪痕迹的女人,白头的乞丐老头,每个人都在为了生存拼杀着。 小道童自己也在和时间争命,哪有时间管他们? 直冲而过。 小脸突然被什么东西刮破 瞳孔紧缩 “陷阱——” 没时间去救任何人,只能大声提醒一句,快把道人扔在地上,左手与剑尖齐动,画出一道道淡青色符文,总共三十一道。 【凌太虚】释放而出 防御绝技【坐忘无我】他还没到学习等级,只得先用这一技能防御了。 【凌太虚:凝滞空气,十尺范围内,敌人对你的伤害降低8o%】 还不够。 小手把握住长剑,挥舞而起。 许是之前把所有潜力点都加在了身法上,小道童的度很快。 ‘叮叮叮叮’ 锋利的铁丝被长剑斩断,出一声声脆响,激起了点点火花 夜谨言挥剑的度快到旁人几乎看不清 点、斩、撩、劈、扫、荡,上下左右前后都被照顾到了,时不时还要踢一脚道人,给他挪一下位置,小小的身子不断在道人身边跳来跳去,心手合一。 这还是用【凌太虚】凝滞了空气,让那丝线移动度慢了下来才能做到如此。 外面那些帮众却是没这么幸运了。 在那些人反应过来之前,高锋利的丝线直接将所有人分尸,不管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幼,全部被斩成了一团团肉块,完全没把他们当成人看。 残尸一地,血流成河 小道童却也顾不了那许多,鼻腔中血腥的铁锈味道已经有些习惯了,看完那唐门弟子爆炸的场景再看这些,也没了什么感觉。 所以说啊,习惯才是人类最可怕的东西。 一身黑衣的两个唐门弟子有些愁,简单的陷阱对他好像没什么用处,高的丝线都被凝滞的空气所抵挡住了,而且那些活动的障碍物也被丝线辗碎了,这可不太好办,早知道和那个天罗弟子分作一组了。 没办法,自己上吧。 手弩轻移,点点红芒闪烁着 【化血镖】 一道道红色暗影好似一道道流星,直冲而过。 小道童自己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他们瞄的是那躺在地上的道人。 什么意思?能干掉一个算一个?! 这么紧张的气氛还能自娱自乐也是没谁了。 小道童一冲而上,这化血镖虽是从那机关中射而出,却也附带着唐门弟子自身的真气。 ‘铛’ 剑身一震 好不容易荡开了一剑 手指快向锁骨间抹去 【神阳坤乾印】 一言不合开爆系列 真气震荡 全身燃烧着淡青色真气的小道童极其狂傲的大喊着 “丫二炮的,小道爷要打十个!有种你丫再来啊!” 被追杀了许久的小道童也是有些暴躁了,任谁大晚上的不能回去睡觉非得被人在大街上追杀也得上火。 远处两道阴影微动,虽然有夜色遮掩,但淡淡的月光还是将人与黑暗区别了出来。 ‘两个么!’ 【六步洞云】 一道残影洞穿了空气,一闪而过 那唐门弟子顿时紧张了起来,两个后翻,拉开距离,暗中准备好了一枚逐星箭。 ‘噗呲’ ‘好快’ 依然是一闪,剑光划过,血迹飘荡而起。 完全无法反应,只是一个交身,喉管和大动脉已然断裂。 不由分说,一道真气震碎面前三丈处的一堵断墙,一把拽住这还在出‘呃呃’声的唐门弟子的双脚 全力一掷。 那还活着的唐门弟子两眼微眯,显然也是清楚这弟子死了之后的情况,看都不看,一个轻功就准备溜。 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小道童刚空出来的左手,向前就是一抓 掌中紫色真气闪过 【吞日月:在此气场范围内,冲散一切敌对目标以真气加持的状态,同时附着真气。在此气场内,无法使用轻功】 紫色的气场瞬间笼罩那唐门弟子十尺方圆 脚步一动 ‘蓬’ 带起一抔烟尘 转身抓起道人身体,直接跳上房顶。 ‘轰’ 一炸而裂,那唐门弟子没有小轻功的辅助显然是没有办法逃离那巷口的。 而他们自身的**孱弱,大多依靠机关之力,处于轻功封锁气场之内,让他们没有足够的**强度来支撑他们在空中连续踏空而行。 身体碎裂 随即带起第二次爆炸 又是一片血肉模糊 这一次小道童只是暗暗皱了皱眉头,胃中虽然有些抽搐,但也没什么大反应了。 【成功击杀‘先天初期’唐门刺客x2,阅历+5ooo】 继续扛起道人,向前方奔行。 夜色渐渐暗了,也不知这样的暗杀还有几次。 . . . ps:大轻功指用于长途赶路的轻功,除了丐帮之外大多数门派,都使用真气型轻功; 小轻功指用于短程移动的轻功,多用于战斗中的躲闪,所以需要一定**爆力,多为爆型轻功。 【吞日月】范围内禁止任何轻功。 第二十九章 陷阱 ‘咔嚓’ ‘呲’ 扛着一个成年道人的幼年道童面无表情的连续空踏而起,一个旋身躲过飞来的毒箭,远离喷出的毒气,继续向前跑去。 这已经是这一路上遇到的第三个陷阱了。 自从刚刚手忙脚乱的躲过第一个之后,小道童就开始注意周边的环境了。 小巷确实可以躲开来自远处的狙杀,但同样容易被陷阱绊住,夜谨言现在面临的,就是这样的困境。 还有自己扛着的这头猪好重啊,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 ‘汪汪’ 眉头一皱 哪家的野狗? 刚刚侧过头去,耳畔就听见‘咔哒’一声,再跃而起,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碰断了… ‘嗖嗖嗖’ 跟随而来的是一连串的陷阱盛宴 毒箭、飞镖、铁蒺藜齐齐从墙壁两边的机关中出,落在地上叮叮当当的响。 在空中把道人抛起,以防挡住自己的视线,真气震荡而出,扫乱了一片暗器,使其在空中失去准头 暗器与暗器在空中相撞,又是一片‘叮叮当当’的脆响。 只是其中有几支毒镖完全不受真气影响,直冲而来。 小道童没有惊讶表情,好似早有预料。 趁着那道人还在空中,自己的视线不会被挡住,手中长剑微微回收 【三环套月·九击:此式以**为支撑,技能熟练度越高,击出次数越多。无真气消耗,bsp; 【剑锋连转,套月明暗】 【三环套月】 小道童的麒麟臂好像又多了几只,长剑极刺出,每一剑都点中了一个暗器,火星连成了一片,金属碰撞声十分刺耳。 ‘刺啦’ ‘刺啦’ 打掉了最后两枚暗器,长剑再次收回,夜谨言持剑的手有些红,用力过度,肿胀的稍微有些难受,却依然死死的握住剑柄。 左手接住从空中掉下来的道人,脚下继续空踏不断,动作连续,身形也还算协调,就是喘息声,有些大了。 阴影中 身披黑衣的刺客一笑 ‘跃起二丈一,直跃距离六丈四,空踏..三次左右吧?嗯,不行...这个还不能确定。’ ‘还差一点。’ 再次隐匿。 小巷并非笔直的,大多是绕宅而建,当小道童现自己的方向开始偏移后,便会跳上房顶,直接从房上走。 没有学过太多轻身功夫,自己还扛着一个人,脚踩在瓦片上‘喀拉’‘喀拉’响,不过此时就算被人当成贼也顾不了太多了,必须快点到驻地。 真是日了狗了,给弟子个信号弹之类的东西行不行啊? 已经赶到驻地的洛风突然打了个喷嚏,摸了摸怀里的冲天箭,差点弄掉了。 小道童也没法停下来休息,他现在消耗很大,习惯长跑的人都知道,很多时候如果继续跑动的话,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但如果停下来,那就死活都跑不起来了。 夜谨言现在面临的就是这种情况。 体力消耗太大了。 之前受了些内伤,加上一晚上的奔跑,连续空踏,技能释放,还扛着一个人。 说实话能跑到现在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不过开启【神阳坤乾印】倒让他好受了点,好歹能以正常状态面对战斗不是? 突然脚下传来声响 “有贼!” “来人啊!快来抓贼!” 随后脚下就是一片‘叮叮咣咣’的乱响。 不住的捂脸 还真被当成贼了! 运气真差 突然,两眼一凸 ‘嗷——’ ‘好疼!!!’ 左腿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鲲鹏铁爪】 那几根爪刃直接抓进了小腿肉里,顿时疼得小道童叫出声来。 ‘妈蛋,谁这么缺德在陷阱上抹辣椒水!’ 疼得眼泪的快溢出来了,却还是忍着,手中长剑一挥 ‘叮当’ 斩断了连接铁爪的铁链,单腿腾空 虽然这样最容易被瞄准狙杀,但是地上的陷阱大部分对腿部伤害很强 例如现在 小道童的左腿已经动不了了。 所以为了保住仅剩的右腿,为了有机会逃脱,小道童必须冒这个险。 ‘嗖’ 反应慢了一拍 刚刚跳起的小道童就被短箭刺破了袍衣,努力转身,避开身上完好的地方,让短箭同样刺进左腿。 ‘嘶——’ ‘完了,麻了,没知觉了。’ ‘没办法,只能先牺牲一部分了。’ 忍着疼痛,拔掉只刺入一半的短箭,顺带抽掉两根爪刃,在血还没完全涌出来之前再从道人身上撕下来几块布,胡乱便捆在腿上,勉强起个止血的作用。 身体在空中,就开始旋转。 旋转带起的风偏离了两枚飞镖,单手放出一个【生太极】施加部分重力,让自己快落下,躲开这一波箭雨。 【生太极:形成一个三尺气场,敌对目标移动度降低5o%】 因为是对自己释放的,所以现在小道童的身子好像挂了个铁块一般直直坠下。 ‘嘭’ 夜谨言后背朝下,一下子砸在地上,避开了几个扎脚的铁蒺藜,踩着墙壁‘当当当’的就没了命的往前跑。 谁知这唐门刺客居然在侧壁上抹了油,脚下一滑差点直接砸进暗器堆里去。 避开两个陷坑,一个翻跃。 两条腿一瘸一拐的往前方跑去。 ‘可恶,跑了半天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真是日了狗了。’ 再次把道人抛起,躲开几枚暗箭,真气不断震荡。 ‘蛋疼,真气量还有11oo左右,可距离还有二十多里啊!一个古代城市修那么大你累不累啊!’ 想到之后可能有的惨烈战斗,小道童就有些牙疼,蹦跶着躲过刀网,继续跑! 阴影中的刺客再次显现了身影,口中喃喃:“单腿..最多空踏四次,好,确定了。” “【请入地府】。” 夜谨言突然后颈一寒,一拍剑鞘挡住身后,不管墙上油迹,把道人脸朝下拄在地上稳定自身,右腿抬起,使力就是一脚。 ‘蓬’ 墙壁碎裂,起了一片烟尘,一瘸一拐的蹦进屋去,临了瞥了一眼身后的阴影。 ‘找不到啊..’ ‘只能引他出来了。’ 真气连续轰击,不管前面有什么障碍都是一拳而过,墙壁一片片碎裂,小小的身子不顾碎石沙尘,直冲而过。 那唐门刺客稍微愣了一下,又恢复了镇定之色 ‘真蛋疼,我都说出口号了,你居然不往前跑?这样我岂不是显得很傻!’ ‘不过...小子挺聪明啊。’ 夜谨言也现了一些迹象。 几乎所有的暗器和陷阱都是围绕着自己可能走的路线来布置的,不管是巷道、房顶、墙壁,几乎每一处地方,对方都想到了,而且大多是已经布置好的陷阱,像刚刚抓破自己左腿的【鲲鹏铁爪】便是如此。 所以他也只能不走寻常路了。 开墙而已,很难么?! 小道童对自己的身体还是蛮自信的。 远处的刺客眼神一冷 “不过,你认为,没有陷阱的刺客,便杀不了人了么?” “笑话。” 阴影中的刺客从背后拿出了一个一尺见方的机关方块,单手安在地上,出‘咔嚓’‘咔嚓’的响动。 没见他有什么动作,那木块落地之后竟是像变形金刚一般,自己由一个一尺见方的方块变做了一个小巧的弩炮台。 嘴角骄傲的挑起。 唐门,独有机关术。 【千机变】 第三十章 绝杀 ps:感谢兲丅無雙ぃ的1888打赏!谢谢诸葛闫、堕落之翼de守护的等等等等众多书友的票票们,多谢支持,第一次写书居然有人打赏,还有人帮忙投票真的感动到了! 所以加更一章。 . . 在房屋中不断开墙前进的小道童,完全没时间管自己所在的方向,换了个姿势扛着道人,一瘸一拐的迈着小短腿,一步一拳,却也是一步一咬牙。 腿上的伤口很痛。 虽然小道童身体坚韧,甚至能达到刀枪不入的程度,但也得看看是什么刀什么枪啊! 平时切猪肉都费劲的菜刀,和捅树干练习用的长枪,当然怎么也刺不进去了 可是这唐门机关陷阱可是能用来捕熊的! 左小腿几乎被整个切断,只剩骨头还连接着,骨头旁边两侧肌肉完全显露在空气中 血,一道道淌着,一阵风吹来,能让夜谨言疼得叫出声来。 能保持意识已经很不容易了。 远处传来‘咔嚓’‘咔嚓’的响声,听得小道童冷汗都下来了。 ‘蛋疼,有本事近战啊!像男人一样拳拳到肉啊!小道爷虐不死你。’ 有些犯蠢的这么想着,却还是一步一步往前蹦。 废话,对方可是来杀他的刺客,谁跟他讲究拳拳到肉,那不是脑子有病么,小道童也只是这么想想而已。 很多时候,到了绝境,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心态的话,人会崩溃的很快的。 机关响声好像停了。 外面又传来‘吱啦’的拉弦声,作为一个从没用过弓箭的穿越者,小道童当然分辨不出来。 不过,游戏经验给了他很多提示 “妈的,【千机变】!!” 一掌拍落在地上 带着真气的一掌硬生生把地面砸低了二尺多,留出一个陷坑,把道人扔进去,自己开始双手画符。 周身真气涌动不停,左右手同时开工,连剑都不拿了,一道道符文在空中被描绘出来,真气有时回转不及,直接从左腿上蘸血画符,不顾腿上那撕裂般的疼痛,七七四十九道符文笼罩了周身。 没错,还是【凌太虚】,目前来说,夜谨言只会这一个防御技能。 不过,符文的质量和数量,才是一个气场的核心。 四十九道符文中,有大半,都是他用血画出来的 作为一个还留着元阳之体的童男,他的血,比极品朱砂效果都好。 【凌太虚:凝固空气,四尺范围内,敌人对你的伤害降低95%】 技能说明上的变化很小,由凝‘滞’到凝‘固’,8o%到95%,十尺范围也收缩到了四尺。 好像差别不大? 前世玩多了剑三的小道童清楚这个游戏的数据其实是很扯淡的,无论是什么数据,只要不顾圆桌定律,都能无限制提高。 就像个人面板上的天赋技能【道剑】还能把命中提高到115%呢! 不过仍然有打偏的时候。 所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数据的变动,他大部分时候是不怎么关心的 尽管前世用尽各种方法提高游戏数据…… 技能说明的变动中,最让他注意的就是这个词,凝固。 “这应该算是..我现在能用出的最强防御了吧...” “真蛋疼,为什么前世没玩个和尚,都是出家人,为何如此厚此薄彼…” 一边羡慕少林和尚能打能t还能回血、原地复活,一边吐槽着。 夜谨言看着面前已经凝固成实质的空气,和空气上附带的淡淡真气光芒,大口喘息了起来,他需要休息,但是他还不能停。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眼圈已经黑了一片,看什么东西都多了些重影 这是瞬间输出大量真气所造成的。 现在小道童的真气量大概只有4oo左右,刚刚那一瞬间直接输出了7oo左右的真气值,大概相当于他自身真气总量的三分之一,都是为了防御接下来这一击。 双手持剑,身形有些摇晃,却还是紧盯前方。 阴影处,唐门刺客又笑了 他现在丝毫不顾隐蔽,一是因为和那道童的距离足有百丈远,二是【千机变】想要击中对方必须直面他,确保面前没有障碍物,否则打不中,三嘛...别忘了刚刚那些陷阱是谁布置的啊。 淡淡开口,嘴角带着胜利的微笑。 “死吧。” 【千机变—重弩形态】 小巧的弩炮台不知什么时候装上了一根足有人大腿粗的弩箭,弩箭后方有个装火药的小铁盒,炮台自动打火。 ‘咔’ ‘嗖’ 没有任何真气附着,弩箭的度却还是快的让普通人看不见,面对他的小道童只感觉弩箭越来越大,由一个小黑点变成了一道尖锐的黑芒。 因为畏惧,夜谨言的五官几乎扭曲,唯一完好的右腿却还是以千斤坠的姿势稳住不动,左腿虽然快废了,可依然拄在那里。 ‘应该...可以躲开。但那道人既然以命护我周全,我又怎么能放弃他?置他于不顾?’ 咬了咬牙。 手中持剑,护住身后的道人。 “成败..在此一击。” 好像抛弃了生死,在弩箭击中面前空气的同时,小道童的心情稍微稳定了下来一点,心脏却跳得更快了,胸膛中‘咚咚咚’的,仿佛擂鼓作响。 瞳孔猛然收缩。 ‘叮咚’ ‘激【道剑】技能。’ 【道剑】:斩杂气,斩心魔,斩别绪。 ‘自身获得‘洞悉’效果,看透虚妄; 获得‘极致’状态,任意攻击为当前攻击力的3oo%; 获得‘通明’状态,保持冷静,不受心魔侵扰; 命中率提高至115%。(伤害效果可被其他技能叠加)’ 系统提示:持续时间还有..三分钟 . 刚刚都快扭曲的表情被系统技能强制恢复正常,小道童几乎感动的哭了出来 “妈的,你可算被激活了!” 能赢! 精神陡然振奋。 一阵无形的波浪震向四方 时间好像瞬间迟缓了 眼前的一切都变的那么缓慢,空气的流动、飘扬的丝、与面前真气相互碰撞的弩箭、崩碎的真气、还有..手中的剑。 肌肉紧绷到了极限,右手持剑,左手托住剑柄,真气猛然从身上涌了出来,淡青色的真气好似绽放的花,却带着寒芒,只是一刺一拐,便在一瞬内切开了面前的防御,直奔重箭。 一斩! 咬牙开口。 “给道爷!断!” ‘咔嚓’ 重弩应声碎裂,如大腿粗细的铁制箭身竟然被小道童那满是碎口的剑一击斩断,箭头落在了气场外面,被真气弹开,出沉闷的‘咚’‘咚’响声。 越了这个境界所应有的动态视力,让小道童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足够支撑自己的度,所以不管不顾,极冲刺。 瞳孔几乎收缩成了针状,能清楚的看清远处带着面具的刺客那脸上嘲讽的笑容,嘴角还在挑着,却是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重箭已经被敌人斩断了。 ‘很好。’ ‘看到你这么迟钝,我就放心了。’ 极端的度让小道童几乎感觉不到腿上的伤痛,即使快要断裂,依然带着左腿极奔跑起来,腿影完全不可见,鲜血也跟不上两腿摆动的度,面前的空气好像变成了一道墙壁,但是手中的剑稳如泰山,又会怕什么阻碍? 音爆响起 ‘呼’ 突破! 不断突破! 髻被风吹碎,用来固定头的木簪直接断裂,长向后飘荡完全跟不上小小身影的度。 小道童的脸几乎被空气压的变了模样,却依然能看出那眼中的狰狞,剑尖直指前方。 缩成针状的瞳孔中几乎能看见面前刺客那逐渐变化的表情,却毫不大意,瞳孔极转动,扫视环境,连续如闪电般躲过六个被布置在刺客面前的陷阱,一跃而起。 剑尖朝下 刺客的表情由方才的兴奋逐渐变为惊讶,再到恐惧,即使面具挡住了半边脸庞,那露出的嘴角由上到下的变化却是暴露了他的心理。 他的左手快摸在机关上,想要触什么,可那在旁人眼中快得几乎不可见的动作,在夜谨言眼里,连乌龟都不如。 “宰了你!” 度太快,声音仿佛被风吹散,那刺客也只能看到他张开的嘴好像在说着什么,却没时间管他,左手马上就要碰到了。 ‘为了任务,一起死吧。’ 剑尖带起一道几乎紫的青色光芒,那光带着锋锐,带着愤怒,带着暴躁直冲而下。 【无我无剑:此式为纯阳天道剑势中的必杀之技,修炼者无分天资,只为那无我之心而斩,杀戮者,人恒杀之,然无我为心,无剑为守者,必胜!】 【无我化命,无剑明心】 【无我无剑】 “斩——” 青色身影如同一道光,带着剑,带着微微亮的寒芒,一闪而过。 黑影的手刚刚放到【千机变】上,就已无力,手臂飞出,不知所在,喊声还未出口,同样无力的落下。 那颗带着恐惧表情的头颅,与全身黑衣的身体分离。 血溅三丈... 一剑, 断! 第三十一章 苏醒 血色倾洒在夜空之上,混杂着枫叶,飘零着,散乱着。 小小的身影现在还泛着青色,全身真气好像火焰一般熊熊燃烧,也不知燃料是什么,烧的如此之烈。 左腿基本是不能动了,本来就撕裂开来的伤口此时已经如花一般绽放成了一片片,从外面能看到一鼓一鼓的肌肉,和雪白的腿骨。 血管破了,来不及封住。 道袍早就散碎,此时那黑色内衬却也没能经受住方才身体与空气极摩擦的考验,几乎飘落成灰,露出内里白洁如玉的肌肤,和那一个个让人有些心疼的肌肉块,玉白肌肤上面,全是血。 都是剧烈摩擦燃烧造成的。 髻散了,小小的人儿头还没有养多长,只到肩膀下方的头就那么散着,披在肩上。 两眼早已无神,刚刚那一击【道剑】虽然没有任何副作用,却直接将夜谨言最后一丝体力消耗殆尽,即使心中明知道身后唐门弟子的尸体会爆炸,此时也没有能力避开了。 身周真气本能般的燃烧着,这是战斗后无法停止的自我保护,即使他现在已经失去了意识。 右手无法和剑分开,握紧到坚实的剑柄都显现了些微握痕,剑刃上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全是坑坑洼洼的碎裂,到现在,剑身还有些红。 终于,身体无法继续支撑自己,就这么毫无意识的躺倒在血河里,有自己的,也有对方的。 ‘还是没能到驻地…’ ‘真倒霉啊,刚刚从山里出来就要死在这里了。’ ‘真想活下去。’ ‘还想找个漂亮的情缘缘..’ 小道童最后的一丝清醒,竟然是靠这些无聊的想法支撑起来的,估计除他也没谁了。 心里正这么瞎想着,身边异动已显。 那唐门弟子的尸体,自膻中穴开始臌胀。 每个唐门弟子在出任务之前,都需要吃一颗【鸣天雷】,用真气,将其封锁在膻中穴内。 这一行为需要的真气量非常小,又因为大部分低等级唐门弟子完全不需要太多真气,绝大多数战斗都依靠机关和弩箭来完成。 所以唐家堡到现在还没生过,因为真气枯竭,唐门弟子把自己炸死的窘况。 这【鸣天雷】是用来完成任务的。 杀死一个敌人后,确定对方的生死是每个合格的江湖人所必备的技能,毕竟在这江湖上,只要放走了一个生死大敌,那都有可能面临巨大的风险。 江湖太大也太广袤,谁也不知道下一瞬你的仇人会不会吃到什么千年朱果,万年红参,涨他几百年功力一下过你,然后将你虐杀,或是在那个犄角旮旯找到什么绝世武艺,学到大成灭你全家。 这种事一点都不少见。 所以,查看敌人生死是每个江湖人必备的技能。 唐门就利用了这个习惯。 一看,就炸。 所以每次唐门弟子的完成任务率都非常高,高到他们已经连拿了六次‘天下杀手协会第一名’的大奖了。 没办法,因为这【鸣天雷】足以夷平一丈内所有东西,不管你是巨石也好,大树也好,只要你还跟人沾点儿边 嘿,必死无疑。 因此,唐门的任务完成率,高的令人不敢相信。 而现在,在这唐门弟子腹中臌胀着的,就是这【鸣天雷】。 至于躺在旁边的夜谨言能不能躲开? 他的伤势太严重了,左腿重伤,连骨头都看得清清楚楚,全身上下因极移动,有伤的地方加重,至于没伤的地方… 这身上哪还有一块好皮? 内脏错位,肌肉拉伤,骨骼错位,血液流失严重,进入休克状态,意识接近消失的边缘。 要放普通人,这伤早死他几百回了。 小道童没死,只能说明他生命力顽强。 夜色渐浓 旁边唐门弟子的肚子也是越鼓越大了。 “傻瓜。” 一个短尾白袍的身影出现在了小道童和肚子如临产孕妇般的唐门刺客之间,小女孩低下头,俯卧在小道童上方,双手支撑着却不与他接触,以防碰到伤口。 ‘轰’ 剧烈的爆炸,火星带着**碎块炸向四方,炸响了整个巷道,火光点燃了黑暗。 可是那剧烈的火焰和爆炸,却与小道童隔了一个薄薄的屏障。 一层天蓝色真气墙壁。 ‘咚’ 一个响亮的脑瓜崩 修长的手指弹在小女孩的额头上,不小心点动了泪光。 身材瘦削的道人一手抵出一面真气墙壁,将火焰、爆炸、碎块全部格挡在墙外,一手从短尾白袍的小女孩额头上伸了回来。 嗓音有些沙哑 “也不知道,谁是傻瓜。” 可能是刚刚的话被听到了,短尾白袍的小女孩脸上一阵红润,眼中闪动的泪光却让来人有些心疼。 爆炸荡起了一阵阵风,真气墙壁挡住了那些爆炸,却并没完全挡住这阵狂风。 依然有些邋遢的白袍在风中飘荡着,出‘飒飒’的声响,腰间一葫芦酒,不住的摇晃着。 赫然是刚刚还像死猪一般躺在陷坑里的道人,李文佑。 短尾白袍的小姑娘此时满脸泪痕,蕴气中期的修为只够她在身周撑起薄薄的一层真气护罩。 刚刚她竟是想用这东西,和自己的身体为小道童挡住那阵爆炸?! 道人好像有点生气,撤了释放真气墙壁的那只手,随手开了个【凌太虚】气场,以小道童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真气护罩。 “刚刚就算不知道我是装的,你直接把谨言搬开不就好了么?你自己的修为你又不是不知道,绝对会被炸死的吧?为什么要用身体挡!” 说到最后,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强硬与..后怕。 说实话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丫头会这么蠢,挡住和立刻离开这三丈方圆哪个更能解决问题? 当然是跑开了,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可这丫头怎么选的? 抚了抚脑门,道人也有点头疼了。 短尾白袍的小姑娘好像也没想到道人这次会这么强硬,不像以前似的随心随意的样子,此时小女孩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道人。 小心翼翼的开口: “可是..我要是搬开的话,谨言的伤口不就又裂开了么..” 正在给小道童接好肌肉的道人一愣。 确实是没想到这一点,再回头看看满身伤痕的夜谨言,心中也有些愧疚。 道人作为这小子的【护道者】,本来是应该在他走出江湖之前那一天才能与他见面的,他的职责本来只是为了保护小道童在进入江湖之前的这一段时间的周全。 也就是花费一个【本罡境】高手十五年左右的时光,来保护他。 可是谁知道这次出来游玩,竟然被这小子误打误撞招出一个【道心境】的大拿来,简直是踩了狗.屎运了。 迫不得已之下,道人也只能现身了。 用了一个【转天符】,自己还受了不轻的内伤,好不容易算是逃出来了,受到追杀也是情理之中。 本来只是想利用这个机会锻炼一下小道童的,毕竟道人很清楚小道童的实力,这是个能跨整个大境界击杀对手的天才。 顺带也算历练一下夜谨言的道心,为他后面的路做铺垫。 谁曾想,这一个小小的考验竟然玩大了。 对方派出的人手里,居然有一个先天巅峰级别的精英弟子,还是专于陷阱机关的天罗弟子。 而且小道童为了不让自己受伤,居然还把自己抛起来了,道念在刚刚与【道心境】大拿的对抗中受损严重,这下连五感反应都晚了些许,直接导致小道童受了一连串的伤。 最后,忍痛放开了自己仅剩的那点道念,准备随时将小道童保护起来,停止这次历练道心的过程的时候,不曾想这小不点竟跟吃了耗子药似的,拼死一搏,凶猛的一塌糊涂。 结果伤势就成现在这模样了。 拍了拍脑袋 “还好这次带了这玩意,不然那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轻轻拨开还有些喏喏的小女孩,从怀中掏出一张白底银纹的纸符。 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 手指沾了血快在空中划动。 九道符纹瞬间形成,如护卫般围绕在白色纸符附近,来回转动。 “天地同生,还形太真, 百神纳灵,内外敷阴, 度命延生,吉日良辰, 玄台紫盖,天地同根。” “三清还天令!” 食指中指并拢,点在漂浮于天空的纸符上,道声明朗 “【凝神聚气】!” 第三十二章 冲虚 现在已是深夜,傍晚时灯火通明的长安也已然沉寂,人们早已进入了最深沉的睡眠。 城中,没有丝毫动静。 黑夜遮眼,却挡不住一身身白袍 几个小小的身影偷偷从一家高楼中越了出来。 正是和小道童分开的白庭胤一行。 悄悄躲过几波巡卫,几人直接窜进了一家已经黑了灯的酒楼中。 “小胤..到底有没有问题啊..” 明逸清有点心虚的拉了拉白庭胤的袖子,表情有点紧张,身后还跟着同样一脸紧张的6汀柔。 他是头一次不听家族的命令从家里跑出来,平时在家中虽然没人看管,但他还是乖乖的呆着。 在他想来,毕竟明家的家族势力那么大,跑出去估计没个一时三刻就被人抓回来了,还会平白多些管教,所以很少做违背家族命令的事情。 而像现在这样深夜偷偷跑出来,真是头一回。 “嘘——大半夜没吃东西了,我去找点吃的。” 剩下正在打哈欠的几人,听到吃的,顿时把耳朵竖起来了。 几人都是十岁上下的幼童,其中苏缘久和白庭胤年纪最小,都才六岁,这个点又困又饿,那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显然睡觉和肚子间,还是肚子占了上风。 “咱们去找找最好吃的,听说这家酒楼的醉仙鸡不错,就是不知道他们家的肉菜隔不隔夜…” 小时候生活在底层的李恒冲显然比较清楚酒楼里的一些习惯,见此打了个哈欠,开口道。 “大家都小心点,俺爹以前告诉俺,到了晚上,这些酒楼里,总会留下几个护院的和小二,就为了防贼。” 可能是知道自己声音有些粗,小心翼翼的瞅了瞅周围,又稍微放低了点音量。 “那些护院的,可都住在厨房旁边呐!咱得小心点。” 几个小不点听了都是点了点头,要是纯阳弟子来酒楼偷吃东西,还被酒店小二当场现,那回去可就完蛋喽。 几人钻进了大厅,正要偷偷溜去厨房,却不料自己先被人找到了。 声音很清脆,带着些许磁性。 “大晚上的,你们…想去哪啊?” 熟悉的声音? 转头 是一脸微笑的洛风师兄 就是那笑容..有点狰狞。 他可是在驻地等了快一个晚上了。 …… 眼前一片赤红 夜谨言不知道这是哪里,好像在哪见过,有点熟悉。 喊杀声,兵器交击声,痛呼声糅杂在一起,很刺耳。 人影有些模糊,那是个女人,看不清脸,好像很漂亮啊?身段很美,不过这到底是谁啊?为什么看不清她的脸,却这么熟悉... 这是..哪? “噗!” 一口黑血带着内脏碎块喷出。 小道童一下子蹦了起来。 有些傻的环视了下周围,喃喃道 “我这是死回营地了么?” “好像不太对啊…” 定了定神,大概回忆起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突然感觉浑身上下都酸疼了起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反应迟钝吧? 面前坐着两个人,一个自己见过,是那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师兄,另一个是个比自己现在稍微大一些的小姑娘,不过也就七八岁的模样,现在正满脸惊讶的看着自己。 嗯,有点萌。 “那个..这是在哪啊?” 由于浑身酸疼,小道童又躺回了刚刚自己躺着的地方,不过还是满脸好奇的问了出来。 李文佑和小姑娘李秋颖都看愣了。 虽然他们刚刚用了一张很珍贵的符箓保住了小道童的性命,不过就算保住了这条命,那也是重伤好不好!放普通人动弹一下就得疼的哇哇直叫。 这小子倒好,刚醒就直接蹦起来了。 李文佑算是见过点世面,吃惊的表情也没保持多久,正坐了起来,理了理身上有些邋遢的白袍,认认真真的长鞠了一礼。 “诶诶诶,你跪我干嘛啊!折寿懂不懂!” 小道童一脸被吓到的表情,躺在地上往旁边直滚,好像真的怕少了几十年阳寿似的,看得旁边的小姑娘咯咯直笑。 李文佑也不多做解释,收了曾经随意的表情,一脸郑重。 “接下来我要说的,有关我纯阳宫机密,作为我纯阳宫二代弟子,还请夜师弟认真听完。” 小道童现在其实也是满肚子疑问,本来还要开口询问的,不过现在道人既然能自己交代,那当然是最好的。 正了正色,继续挥手开了个【凌太虚】气场,将三人笼罩在气场内部,空气凝滞着,声音很难传出去。 “在下李文佑,与夜师弟一样,同为纯阳宫二代弟子。” 再指了指旁边表情有些不对劲的小姑娘,继续道 “这是李秋颖,和我们一样,不过在辈分上,算是你的一个小师姐。” “我们所属的脉别,是冲虚。” 小道童瞳孔一缩,在这个世界,众人所知的大多是纯阳有六脉弟子,每一脉各有擅长。 可在游戏里,纯阳却有七脉。 静虚,玉虚,金虚,灵虚,紫虚,清虚,冲虚。 但小道童在纯阳宫生活了五年有余,从来没现过有哪个弟子自称为冲虚一脉。 本来以为,【冲虚】是在之后的十年里新增的一脉,现在看来,却是别有蹊跷。 道人好像观察到小道童在思考些什么,停了一下,继续开口 “想必夜师弟也从未听说过我们这一脉别,也是,绝大多数弟子都不会听说的。” 道人的表情有些自嘲 “因为我们这一脉,为护道一脉。” “顾名思义,护的是纯阳之道,也是纯阳最后的底牌。” “冲虚一脉的人很少,总共有六百一十二人,每个都是从几十万入门报名的弟子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精英,大多自三岁以下开始秘密培养。” “至于职责嘛,就一个,作为纯阳最后的道统使用。假如哪天纯阳灭门了,那就由我们去建立一个新的纯阳宫,只要我们还在,纯阳,就不会灭。” 好像说到了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道人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 “不过我们也有其他的职责,主要的,就是像现在这样,护道,为他人护道。” 李文佑指了指小道童,又点了点自己和李秋颖。 “就像我们三个一样。” 小道童有些疑问,心道:‘纯阳那么多天才弟子,如果每个人都有两个护道人的话,那岂不是乱套了?冲虚的人数也不应该像他说的那么少啊?’ 好像看出了小道童心中所想,道人的语气也有些不爽 “当然不是每个天才都要保护啊,纯阳宫内能在七岁以下开始修炼的总共四百二十九人,五岁以下开始修炼的也有五十二人,这么多人如果都要保护的话,那冲虚弟子就不用修炼了,专职当保镖就好。” 竖起了三根手指 “整个纯阳宫,六万七千九百三十四名弟子中,需要保护的,只有三人。” 点了点小道童 “你是其中之一。” 不多透露,又拿起葫芦灌了一口,瞥了瞥旁边搓着小手的小姑娘,淡淡道 “我还好,现在已经为你护道五年了,再有十年,等你进了这江湖,我便无事一身轻,再也不用管了。 不过...她不一样。” 点了点旁边的小姑娘, “护道者也分两种,一种是像我这样,作为一个强有力的护道者,在你走入江湖之前将你好好的保护起来,同时防止其他门派的暗杀,在冲虚弟子中,像我这样的人,叫【佑者】。” “而她不一样。” 话说到半截,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弄得李秋颖的脸上一阵绯红。 “她叫【随者】。” “这辈子,只要你不死,她就会一直作为你的影子保护你,也许实力不够强..” 李文佑许是想起了小姑娘刚刚本能的用身子挡住小道童的场景 脸上微寒,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 “但是,能为你挡住必死的一击。 她这辈子的任务,便是如此。” 抬头认真的看了看小道童,脸上的寒气很重 “但她不是工具,这辈子,你只会又一个【随者】,她死了,便没有第二任,你的生命也只有这么一次保障,所以,给我好好珍惜她!” 音量有些控制不住,可能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信息量有点大,把夜谨言说的有点懵。 看了看脸上有些绯红的小姑娘,不知所措。 突然,小道童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也就是说,她这辈子,就是我的人了?” ‘噗——’ 邋遢道人一口老酒喷在地上,呛得一塌糊涂。 小姑娘听完,脸上更是红透了。 妈蛋,这么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啊?? 第三十三章 乱起 此刻已近寅时,天空中水汽渐浓,形成了一层薄薄的雾。 季节还在初秋,天亮的时刻稍晚,太阳还未曾出头 云下,依旧是一片漆黑。 已经转移到了另一个小巷里的夜谨言三人,将大概情况解释了一遍,现在,也该回驻地了。 “你的伤很重,现在你的左腿,应该还没法动弹吧?” 道人撩起小道童的裤腿,看了看里面血肉模糊的伤口 肌肉虽然已经接好了,但是长出来可没那么快,【挽心转命符】再加上【凝神聚气】也只能勉强保住小道童的命罢了。 再说,这两者起的只是简单修补伤口的作用,看夜谨言一脸惨白,就知道,他内腑的伤还是很重的。 小道童也不多说,只是笑笑,虽然有些气恼道人为了考验他,害的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过再计较也没什么用处。 如今道人和他解释清楚了,让他的怨气消了不少,反倒是他自己有些内疚。 伤都受完了,还要怎么样?大骂一通?人家可是要耗费自己十五年的时光来保护自己... 人生这么短,总共,又有几个十五年? 而像那个小姑娘… 夜谨言转头看了看依然一脸红润的李秋颖,此时她正满脸羞涩的搓着自己的短尾袍衣。 虽然说话、行为上较同龄孩子稍成熟一些,但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这么大点的孩子,甚至,要坚持保护自己一辈子,必要时刻,还要用她的命来换自己的性命。 他夜谨言何德何能,让两个人为自己牺牲这么多?而他现在只是受些伤而已,难道还要死命的抱怨么? 终究还是不习惯...这种所谓天才的日子。 只能无奈一声长叹。 “好的,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会烂在自己肚子里面,不会透露的。” 习惯性的蘸了蘸自己身上已经凝结的血,凭空画了一道符印,张口将其吞在嘴中。 这是道人刚刚教给他的一记道印,名为【止言印】,符如其名,是用来保住秘密的。 很多时候就算你不想说,别人也有千百种方法强迫你说出来,所以冲虚弟子几乎每个人口中都有这么一道符印。 嗯,印在舌尖上。 道人看完,点了点头,望望天色,也确实该回去了。 年轻纯阳弟子独自呆在驻地外,确实很容易受到威胁,毕竟每个大门派的弟子都代表着不止一门高等武学,容易被人觊觎也是理所应当的。 挥挥袖子,李文佑向夜谨言示意道: “去吧。” …… 外城,纯阳驻地 五个小不点一人趴在一个小板凳上。 这小板凳真的很小,也就一尺见方那么大点,像李恒冲这样个子稍微大一些的孩子,趴着都很费劲。 不过即使板凳再小,几人也不敢掉下来,五人只能死死的攥住椅子腿,稳住身体。 掉下来可是要增加一倍啊! 洛风依然是一脸的微笑, 手中拿着一根小小的竹条在几人背后走来走去,好像只是很随意的想溜达两步,悠闲的像公园里的老人。 不过几人红肿起来的屁股,让人们觉显然不是这么回事。 “挺好啊,见义勇为,抓住小偷,殴打小乞丐,救出宅院里的小公..嗯,小男孩儿,然后还多带了个小女孩儿出来。” 脸上还是微笑,只是语气不太对劲。 趴在椅子上的几个小不点都快哭出声来了。 太疼了! “厉害啊!彻夜不归,要不是我抓住你们,你们几个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啊?” 竹条在手中甩的‘啪啪’响。 最委屈的是一身黑衣的明逸清和6汀柔,刚出家门就挨打,搁谁,谁都不乐意啊。 “纯阳弟子规,第七十一条第三小条是什么? 谁能答出来,谁就下来。” 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洛风师兄一脸笑容的问着。 “我滴亲娘,这谁知道啊..” 出声的,是带着些许哭腔的李恒冲,这小子从来就没好好背过弟子规这玩意。 ‘啪’ “哎哟!” 又是一下,手中竹条快的好像从来没动过地方。洛风师兄依然是一脸的笑容。 只是在一个仅点着几支蜡烛的小黑屋里,一个手里拿着竹条的道人,在五个趴在小板凳上的小不点后面走来走去的,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瘆人。 “怎么?没人知道?” 洛风师兄还是微笑,只是突然停了下来,轻轻问了一句,吓得几个小不点浑身一激灵。 “我知道!” 白庭胤不愧是举世无双的天才,过目不忘在这大天才眼里,那就是个笑话,嘴里立刻叨叨起来 “纯阳弟子规第七十一条第三小条,纯阳弟子必须按刻到达指定地点,不可耽误、拖延,不可妄自改编命令,不可随意改变到达路线,违者二十重棍。” ‘啪’ 又是一竹条,这回抽的是白庭胤。 “知道你还违反?” “哎呀!洛师兄你不是说答出来就不打了么?” 白庭胤刚刚松了口气,就又挨了一下,顿时叫出声来。 竹条又甩起来了,一手把白庭胤身下的板凳抽了下来,单手将他按在地上,笑容不变。 “我说的是‘谁答出来,谁就能从板凳上下来’啊,哪说不用挨打了?” 好似随意的挥了一下, ‘啪’ 又是一竹条。 “明知故犯,加倍。” “啊???” 白衣小鬼一脸哭丧模样。 这竹条倒是没换过,可那是洛风师兄用真气护住竹条本身的缘故,不然就凭他们几个的修为哪会怕什么竹条鞭打?早就一屁股给那竹条震断了! 这真气附着之下,竹条每打一下都是火辣辣的疼,却不像鞭子抽打那样一打一道疤,而是用真气将力道分散开来,一竹条抽在屁股上,却好像十几根一起抽似的,疼得更厉害。 “哦?对了,谨言师弟呢?” 洛风师兄的笑容,好像更诡异了几分。 “不但彻夜不归,还脱离队伍,啧,你们说加几倍好呢?” “嘿嘿嘿。” 五个小不点突然听到夜谨言的名字,也突然笑了出来,笑的同样很诡异,就算明逸清和6汀柔完全不认识那个叫夜谨言的倒霉鬼,也不妨碍他们庆幸一下。 ‘原来我们不是最惨的啊。’ 带着些许哭腔的柔柔声音响起 “谨言师弟太可怜了,就加个四倍吧。” 这是刚刚差点哭出声来的孟燕蝶,没想到看上去挺善良的小姑娘居然是第一个话的。 “四倍..有点少吧?俺看,还是六倍吧!也算俺善心。”这是一脸粗犷的李恒冲,这浑小子比孟燕蝶还狠。 “十倍,我的十倍!少了十倍我可不依!” 白庭胤和夜谨言的仇一直很大,又因为他自告奋勇,帮小姑娘苏缘久抗下了应该打在她身上的那些鞭子,所以他要挨的数量,从一开始就是别人的两倍,又因为刚刚的‘明知故犯’增了一倍… 所以这小子要挨的数量是别人的四倍,也因此,他的屁股肿得最高。 这十倍一出口顿时让旁边的几位甘拜下风,还是白师弟最狠。 洛师兄脸上还是那么温柔的笑,看的几个小不点一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庭胤师弟的十倍啊?那就是大家的四十倍?嗯,一人二十鞭,乘四十,八百鞭,会不会太疼了? 算了,管他呢,就这么决定吧。” 小小的屋子里立刻响起了一片欢呼声。 远在十几里外的小道童完全不知道,在自己回来之前,就已经被自己曾经的队友们卖了个干净。 要是知道了估计会跳着脚大骂吧? 天微微泛着光,好像快亮了。 鞭数最多的白庭胤也咬着牙,把所有的鞭数都扛下来了,在房里睡觉的苏缘久还一脸迷糊的睡着,完全不知道几人在小屋里挨了一晚上的打。 洛风师兄虽然还是笑着,不过也有些累了,看了看微亮的天空,再看看屁股肿的老高,都快没了知觉的几人,嘴角微微挑起了一点。 阳光微曲,外面正要散去的雾,呈卷状聚集在远方,这是大量真气被动用,扭曲了空气,即将引动一方天象的征兆。 刚刚放下竹条的洛风两眼微眯,喃喃着: “最近,还真是不大太平啊。” …… 内城 此时居住在这里的官老爷和皇族们,还大多处于沉睡之中,大街上只有一列列禁军精英巡逻着,铠甲碰撞声音不大,就连脚步声也很模糊,让人听不太清楚。 突然, ‘轰’ 猛地一阵巨响 天地仿佛都在晃动,气压陡然下降,猛烈的风甚至将穿戴着几百斤铠甲的禁军士兵们直接吹起,皇城内的所有人都被这一阵异动惊醒,匆忙从床上爬起,遥看北方。 居住在内城北部的,是一品官员,和皇族。 天空上 九头泛着紫色的巨龙在一瞬内爆,在刹那间便突破城墙、击碎城门、自空中直冲而下。 看到此景的人,心中只会浮现四个字。 ‘刚猛暴烈’ 风带着巨石完全追不上那巨龙穿梭的度,几道极从内城跳起冲向巨龙的身影也在刚刚接触的瞬间被击的粉碎,九头巨龙直冲内城,一击而入。 九头巨龙狠狠砸在地上,打碎了几座府院,将院中所有人碾杀殆尽,院里院外一地的血。 这时外面的人才将将听见,那几乎要被巨响掩盖过去的呐喊。 “【亢龙有悔】!” 第三十四章 明教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之前 地下暗室 几个老乞丐已经制定好了具体的杀官策略,同时也完善了在杀官之后逃脱的路线。 接下来,就是静候唐门藏匿的那批兵器,暴露在众人眼前了。 几人正闭目养神着 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光亮,紧接着,是隔着十余里都能听到的爆炸声。 最中间身挂八个袋子的老乞丐,双眼立时睁开,目中精光直闪。 只见他胡子一抖一抖,有些兴奋的喃喃道: “这是…唐门的天雷珠?” “这真气波动,错不了!” 左下方的中年乞丐此时也睁开了双眼,目中虽带着疑惑,却也淡然了,不过是提前一些而已,结果都是一样的。 暗室外面突然进来了一个小乞丐,年纪也就十三四岁,满脸乌黑,相貌非常普通。 进了暗室,趴在地上也不废话,喘着粗气快道 “..唐..唐门方向。” 几个老乞丐登时站了起来。 哎呀妈!这家伙整的,太合适了!刚定好计划,机会立马就来了,真是丐帮各位先辈保佑啊! “好! 现在,立即出!” 按平常的度来看,守卫长安的那群禁军士兵反应非常快,这么大的声响,完全能吸引来足够数量的禁军士兵,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踩中的这枚暗雷。 时间并不充足,需要赶快。 乞丐们相互看了一眼,都点了点头,快步向外面走去,落在后面的中年乞丐身体确实是不太好,坐了太久,脚步都有些踉跄,嘴中还不断咳嗽,却也不多说话。 众人急急忙忙出了屋子,却没注意到,那一直低着头的小乞丐,眼底闪烁着精光。 那跟在后面的中年乞丐看着面前的几位老人,开口道:“既然此时唐门已经暴露,那么在之后的半个时辰内,肯定会有禁军来查探。查出兵器,便是大事。到时,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禁军兵力会集中到外城,内城巡逻次数也必定减少。这时,只要…” ‘噗’ 话还未断,一把尖刀便快刺入了中年乞丐的后颈,乞丐两眼一凸,一口黑血从嘴里涌了出来。 几个老乞丐定眼一看,竟是刚刚来报信时,跪在中年护法身边的小乞丐。 顿时,怒不可遏。 此时正是关键之时,这新晋刚一个月的护法虽然武功修为不高,却难得有个好脑子。 最近丐帮的大部分特殊情况都是由他来解决,就连本来已经无法遏制的净衣门和污衣门的矛盾,都在他的整顿下渐趋缓和。 而现在正是如此危难之时,却不想这等隐秘之地,竟也混进了个奸细! 只见那小乞丐死死附在那中年乞丐身上,两腿锁住乞丐头颅,头靠近中年乞丐颈部,满头满脸都是血,眼中不停冒着邪光。 一下跳了下来,那有些诡异的小乞丐大吼道: “天焚恶土!还我圣灵!唯心散影!万夜归明!”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圆球,小乞丐邪笑 “一同回归明尊的怀抱吧,迷途的羔羊们。” 几个老乞丐轻功都不弱,身体虽老,但那一身雄厚真元可不是说笑的。 仅仅一瞬,便退开近百丈。 那小乞丐也不顾,一把拉开手中长线,一声爆炸后,便哈哈大笑着葬在了一片火焰之中,就算身体被火焰炙烤,嘴中还是不断笑着,直到自身成了一团灰烬,笑声才渐渐停歇,什么都没有留下。 这一幕,看得几个老乞丐心中寒气直冒。 “如此邪异之徒,也不知是哪方魔教教导出来的,真是邪气的很。” 那与6满松交好的六袋长老心中虽然不停的冒着寒气,但毕竟还是正事比较重要,现在虽然没有了那护法的指导,但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只剩下杀人这一最后环节了,所以也不需要多少指导。 在这江湖上飘荡,杀人谁不会啊? 至于那护法嘛...死了也没什么办法了。 因此,那中年丐帮护法的尸,就被几人随意抛在那里,等待看管此地的那几个丐帮弟子处理了。 几人转身,【逍遥游】完全不受【天子龙气大阵】桎梏,只是接连几个踏步,便径直飞起几十丈高。 从地上看,就是几个老乞丐从人变成了天空中的几个小黑点,直至完全看不清楚,端的是神奇的很。 然而,却没有人在走之前,仔细看一眼那中年护法的死活,也因此,没有人现,那已经‘死去’的护法嘴角挑起一抹微微的笑。 “中原人啊...” …… 外城北方 双腿齐根而断,脸上带着面具,身着黑袍的老者正微眯着双眼,看着眼前袒.胸罩帽的白衣男子,心里好像正在打算着什么。 僵持了许久,白衣男子终是开口了。 “事情已经办妥了,你们的东西,是不是也该交出来了?” 很流利的唐语,只是虽然流利,那异域男子的唐语却带着一丝口音,声调变化很少,应该是外域人。 只是不知是回屹人还是大食人。 老者面具下的双眼微微眯着,露在面具外的嘴角却是一挑。 “好,便如你们所说,这批兵器,现在,是你们的了。” 刚刚还空着的大院,此时凭空出现了一大帮人,一群黑衣罩身的唐门弟子持着弩箭和对面全身白衣袒胸罩帽的明教弟子们相对峙着。 黑白两色在淡淡的夜色下相映衬着。 也不知刚刚这一群人是怎么隐藏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的。 不过既然生意谈妥了,那么后面便是正常的交易了。 双方都放下了武器。 “等等。” 唐门老者突然举起了一只手 院中的唐门弟子顿时将弩箭举了起来,动作虽快,却悄无声息。 “还要确定,他们是否真的掉入这陷阱中。 掉进去后,你们,才能拿走。” 老者指了指后面的兵器,口中淡淡道,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不信任。 为的明教教徒罩帽下的眉头一皱,随即松开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举起了两根手指。 “最多两个时辰。 我想,怎么也足够了。” 还是带着些许口音的唐语,听起来很平静。 老者也点了点头,如果两个时辰还不够他们上钩的话,只能说明对方的计策失败了。 扫了一眼院中凭空出现的两派弟子,老者微笑。 ‘如果,两个时辰之后,他们还没上钩的话... 那就把你们,全部埋葬在这里好了。’ 那明教教徒看起来很有信心,也不坐下,就那么站着,随手从后兜中拿了根小鱼干嚼了起来。 ‘这东西,真好吃。’ 心中虽然这么想着,不过还是很敬业的从远处看起了那些刚刚被转移到此的兵器,好像查看自家东西似的。 目光很锋利,仿佛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老者也开始闭目养神,心中又想起三天之前从丐帮净衣门送来的那批假银子。 ‘嘿,敢拨弄唐家堡的虎须? 得给点够分量的教训才能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疼啊......’ …… 天字一号楼 楼顶 一个年轻人淡淡的看着手中的纸条,讽刺般的笑着,好像是在嘲笑和神明耍弄阴谋的凡人们。 ‘笃笃、笃’ 有节奏的敲门声。 没多少怀疑,年轻人快在桌下摸索了一下,按下了什么按钮。 ‘嘎吱’ 门,自动开了。 外面进来了一个人 他恭敬的低下头,将手中竹筒放在年轻人的桌案上。 什么都没说,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出过,只是那么安安静静的推开门,把竹筒放下,然后关上门走了出去。 年轻人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一幕,打开竹筒查看了一下周边的封条和米糊浆,还有上面的秘印,确定了未曾开封,也没被调包后,将其直接从中切开,自竹筒中拿出一个小盒子。 凭空画了几道符印,淡淡青芒闪烁,小盒子自动消失不见。 里面,露出了一个小纸条。 只是扫了一眼,便明晰其中内容。 年轻人有些皱眉。 “明教啊…” 第三十五章 内城 天微微亮了,云中的白光忽隐忽现着,白的月亮还迟迟不肯离去。﹤ 街边,簌簌秋风渐起。 内城已经开始乱了。 数千名所谓的禁军精英完全挡不住七位至少都是本罡境大高手的全力突破,在一片红衣甲军中左突右冲,横扫无忌。 ‘咚——’ 城楼上的大钟被敲响了 疲惫的用精铁长枪与面前七个怪物苦苦周旋的数千禁军士兵听到这钟声,好像破布娃娃被注入了生命,一下精神起来,眼中血光直冒。 援军要来了。 嘿,看你们怎么在大内侍卫面前嚣张。 一片踏空声响。 为的八袋长老两眼一眯,扫了眼围堵他们的禁军数量,白眉微皱。 随手拽起一个士兵当作武器扔了出去,砸倒了一片人,铠甲与铠甲之间相互挤压、碰撞,压出了一地的血。 看也不看,回身就是一掌。 深蓝色龙形真气自掌中破出,仿佛带着吼声,震的那在老乞丐身后准备偷袭的大内侍卫两耳聋,眼中直冒金星。 他也知道这是个大破绽,上下牙一咬,硬生生靠着把舌头咬断一截的疼痛让自己醒了过来,双手做防备状,准备硬扛一掌,却不想这掌中真元根本不是他能抵抗的,一掌下去便碎成了一片血雾,连形体都看不出来了。 身周真元一震,经那厚重真元常年滋养的身体丝毫不显老态, 拳击、脚踢、肘击、头撞、鞭腿一切能用来作为武器的手段都被用了个齐全,就算为了节省部分真气不去激掌力,那刚猛暴烈的手段也不是普通人的**能受得了的,每一击过去都是一片血腥与一阵惨嚎。 真可谓是擦之即伤,触之即死。 不过并非每个丐帮的长老都如这十九长老一般凶猛的。 旁边一个刚刚晋升本罡境中期的长老很明显已经无法控制体力的消耗,几乎每一次攻击都会大喘一口气,虽然也想像旁边的长老那样节省真气只用**攻击,可战场上能允许谁想那么多?你不杀人,人就杀你,所以为了活下去几乎每一击都要做到必杀。 如此一来,这长老的体力消耗如何能不大? 大手一环卷了一捆长枪,也不管那是什么精铁还是木棍,一咬牙一绷劲,‘当啷’一声便全数撅断,接着便是一掌,打开了一条出路。 却不想后面有人偷袭。 【雁行长落击】 一道红色身影自城门楼上高高跳起,径直跨过十余丈,直接飞进混战圈子,两眼直瞄那年轻长老,自高空而落,一击必中! 那长老偷眼看到后,回过身也顾不得什么公平与不公平,抓了一个禁军士兵便向上扔了过去。 那人却毫不受阻,直直一击连停滞都未曾有过,直接将那士兵四分五裂继续向下。 这一举动吓得旁边的士兵们完全不敢靠近,就拿着长枪在旁边比划来比划去,丝毫没有要靠近的意思。 废话,谁爱去当肉盾谁去!反正爷不伺候! 那年轻长老看到这一幕嘴角微挑,要的就是这效果。眼看旁边的士兵不敢接近,那大内侍卫又还没落下,他一个【逍遥游】便逃了开去,形势虽然不算好,但还有逃出这长安的希望。 ‘小翠,等我立下这大功,回去,便和你成..’ ‘噗’ 在那侍卫落下前一瞬,一根散着天蓝色光华的长箭,带着不可阻挡的势头,直接贯穿了这年轻长老,带起了一捧血花。 不知名大内侍卫快哭死在天空中,他好像在天上呆了那么长时间,功劳竟被人抢了! “飞儿!!” “小白!!” 几个正处于混战中的长老猛然看到这一幕,口中不由大喊了起来。 那侍卫正好从空中落下,‘啪嚓’一声便踩碎了那年轻长老的脑袋,一片血肉模糊。 这看得那些长老更怒了。 【天下无狗】 【龙战于野】 各种招式在几个丐帮长老手中展现出来,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节省真气,怒气掌握了一切动作。 ‘啪啪啪啪啪’ 极的击打度若要体现在声音上,便是连续不断的打击声响,棍棒、手掌与**、铠甲不断接触,不断的击碎,一掌掌,一棍棍都打出了真火。 此时的丐帮长老没有一个留手的,便是掌风、棍风对这些修为也就凝体蕴气上下的士兵来说都是致命的,更别提棍掌上的真气了。 扭曲碎裂的**纷飞在长安内门城墙前,城墙上,是一个个冷眼看着的官员和大内侍卫。 此时他们正俯瞰着这乱象,面上倒也平静,没什么恐惧之色,想来大部分都是武官,旁观也罢,还不停交头接耳,好像把这血肉纷飞的景色当成了难得一见的乐子。 “来来来,你看这老乞丐能撑到几时?我赌十两,我估摸着,一会儿那些皇城侍卫来了,他们便撑不下去了。也就一刻钟左右!” 那面相粗犷的武官还真从怀里拿出一锭不小的马蹄金出来,一把砸在了城门楼子上。 “我看他这凶猛劲,怎么也得半个时辰,皇城侍卫能咋滴?跟你,十两!” 同样粗犷,但这个武官稍显矮小,也拿了一锭金牌出来,砸在旁边。 呼来喝去的,竟是有十几个人在这城门楼上开起了赌局,完全不顾十几丈下那群禁军精英的死活。 几个大内侍卫面带厌恶的看了那群人一眼,又仔细观察起楼下的战况来,只是手伸进怀里摸了摸金子,也有点想赌。 那几个乞丐长老此时却是被怒气支配着,完全没注意到这禁军士兵的数量不但没像预定中那样减少,分出一部分去查看兵器,反而比原先多了不少。这些大内侍卫今天也始终保持待命,没有像平日里那般玩忽职守。 身上挂着八个袋子的老乞丐连续击出四掌,即使不断克制真气的输出,此时他也有些撑不住了。 长吸了一口气,扫了眼众人,心中不由悲叹:‘这次,怕是回不去了。’ 眼前还是一片红色,乌压压的积在面前,长枪反射着锋芒,甲片铿锵击响,数不清数量。 只是一眼望去,其他几位长老还在人群中奋战着,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城墙,脚下真气几次浮动,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他是一位太元境中期的高手,想突破这么几千人的围攻,对他来说和玩闹没什么两样,【逍遥游】不受限制,体力还剩余一些,只是… “本来就是我主张的这次刺杀,现在,我如何能为了性命,独自逃脱?” 看了看乱军中那已经被踩烂的年轻尸,心中不由悲鸣。 “也罢。” 接着,便毫不犹豫的再次冲入人群 挥掌如故,这位老者在用生命解释何为‘一生刚猛,无所顾忌’。 他叫韩春笑,丐帮第一代,十九长老。 ...... 卢延鹤微微眯着眼,环着双手扶坐在一座金玉雕刻而成的精致宽椅上。 这坐下与背后软垫,以貂皮编织而成,许是混了些许寒梦丝的缘故,其质柔软舒适,却又十分耐用,在市面上有价无市,即使在黑市上也往往卖出一两千金的高价来,却不想如今竟被人拿了做坐垫,这点细节,足显其富贵。 不过最能显示其富贵的不是这些细节,而是他的名字。 他叫卢延鹤 掌管天下商贸 若非要形容他又多富有,那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富可敌国。 此时这天下富正撮着自己颌下那三缕黑须,心中思量着什么。 面前,一道人影凭空而显。 那卢延鹤也不多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看着,等着他自己说出到来的原因,这是作为一个优秀的商人必须掌握的技巧之一。 那袒胸白袍的异域妩媚女子也不多说,只是上半身靠近了些,轻声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卢延鹤嘴角微挑,一把将那妩媚女子揽在怀里,开始挑逗起来。 那女子倒也来者不拒,一下倒在年轻人怀中,身形依在他胸膛上,还非常配合的出了几声诱惑的呻吟,那呻吟仿佛绕了梁,勾人心魄。 女子眯眼诱惑间,却没有现,那卢延鹤手上动作一直变幻不停,但眼神中,却冷得仿若寒冰一样。 嘴中喃喃: “很好。” 第三十六章 阴谋 十三号此时正一身黑衣,依靠浮光粉和自身的影息将自己隐藏在那片红潮外围。 没错,就是禁军士兵构成的那层红潮外。 虽然他并不清楚具体的计策是怎么样的,但他知道此次他们狠狠的坑了丐帮一把。 七个最少都是本罡境的大高手,即使对丐帮来说,那也是一个不小的损失了。 现在,他们接到的任务,就是给这些有可能逃走的大高手们下绊子。 嗯,下绊子。 不是正面对抗。 虽然不知道那群有伤风化的异域人到底是怎么把那群乞丐坑进来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落井下石。 ‘嘿,敢跟唐家堡耍手段?’ ‘真当这百多年的黑.道第一世家是白叫的么!’ 十三号很兴奋,不过作为一个拿过专业证书的刺客,兴奋的情绪并不会影响他的动作。 他此时正在布置陷阱,就那种,踩上去就会‘咚’的一声炸开的陷阱。 听说这种事叫埋雷。 手法快而细腻,每个机关都布置的非常准确,拧好机关,装上触点,做好隐蔽措施,再稍微撒上一点点浮光粉。 完美! 正想擦一把汗,却不知道后背被什么东西拽住了。 【极乐引】 十三号眼前好像出现了一副天堂景象,蓝色的天空,青色的草地,淡淡的雾气中依稀可见,雾气中..好像全是果体的异域妹子。 顿时兽性大。 一拽即动。 远处,一个白帽袒胸的异域男子面带嘲讽之色的看着那一脸痴汉模样被自己用丝拽动,还破了隐身状态的黑衣唐门弟子,眼中满是不屑。 “可笑的中原人。” 随即身形一闪而逝。 同样的情景不停在禁军包围圈外围出现着,正在勉强和阵形中心那六个怪物周旋的禁军士兵们突然现身后也出现了敌人。 阵型立刻乱了起来。 远在城门楼上的断腿唐门长老两眼微皱着,看着底下破了隐身状态的唐门弟子们,满脸的疑惑。 若是一个两个,还可以说是学艺不精,但这么多… 面具下的两眼突然睁大。 阴谋。 可此时形势已经没办法转圜。 现身后出现了敌人的禁军士兵并没有愧对他们的精英之名,位于后排的士兵集齐三两人立刻形成了一个小阵型,多个阵型重重叠叠将后面突然出现的那些黑衣男子包围了起来。 看那些黑衣男子还处于痴呆状态,几个士兵立刻冲上去想将其拿下,却不想,脚下,有陷阱。 ‘嘎嘎’ ‘轰’ 连续几声机关响动,几个踏过去的士兵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带着几百斤的铠甲,直接被炸的飞了起来。 ‘轰’ ‘轰’ 周边几个点,都出现了巨大的声响,就连处于包围圈最中心的几个乞丐也注意到了这奇怪的响声,和那些飞起的铠甲。 里面的人已经碎的看不清模样了。 “是‘盗名贼’!” “什么?唐家堡的暗雷?” “敌袭——” 为什么喊唐家堡为‘盗名贼’呢? 因为现在这个朝代,名为唐。 很不幸的,唐家堡的祖先们,也同样姓唐,这样就有冲突了。 皇室李家话了,我们的国号为唐,所以天下所有姓唐的人都要改姓! 没错,就是这么霸道。 这也是为什么唐家堡机关术天下第一,财力天下第三,却始终不能登上天下正面大舞台的原因。 在开国最初那会儿,唐家堡可一直被皇室通缉呢!只是当后来唐家堡获得了诸如黑.道第一家,地下皇者,最强暗杀者之类的称号之后呢,也就没人敢动他们了。 高高的城楼上没了刚刚那轻松的氛围,每个武官都开始忙着号施令,调动兵员,调配武器。 断腿的唐门长老看了看城门楼上有些惊慌的武官们,脸色有些阴沉。 可能是想通了什么。 手中微动,随手甩下去了几颗小钢珠,把城门上的几个武官炸成碎片后,便立刻消失了。 “明教..” 距城门楼不到百丈的一个小平房中,袒胸白帽的异域男子仿佛看到了那断腿唐门长老的阴沉表情,很开心的笑了。 随手抓起一串羊肉吃了起来,也不顾外面那血肉纷飞的情形,看来是真的很高兴。 终于把这潭水,搅乱了。 …… 夜谨言此时正趴在床上捂着自己已经麻木的小屁股。 不知道他们几个吃了什么药了,也不管自己满身的伤,逮着就是一顿竹条盛宴,打得那叫一个惨,睡得迷迷糊糊的苏缘久都被惊醒了。 结果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腿上、胳膊上、身上都裹着厚厚的一层绷带,屁股上涂着满满一层药膏,肿的和自己坐着差不多高了。 都打麻了。 一脸怨念的看着眼前这帮没好心的家伙,满心的怨气,不过好消息还是有滴! 姓名:夜谨言 年龄:5 身份:纯阳宫静虚脉弟子 等级:18 力道:61(1o)-----力道包含**力量,真气加持力量两种,练武炼气两种方式皆可提升,主管力量 身法:93(1o)-----身法代表神经反应,**本能反应,直觉反应,主管度 根骨:79(1o)-----天生根骨与资质关系较大,根骨可依靠**成长,真气锻炼提升,主管防御 元气:81(1o)-----元气代表精神和身体元气,天生精神强大者元气成长属性较高,主管意识 真气:22oo 资质:甲上上 内功:纯阳基础功法-----可延伸至《坐忘经》 阅历:2o75o/24ooo 声望:无 潜能点数:2o 天赋技能:【道剑】:斩杂气,斩心魔,斩别绪。 自身获得‘洞悉’效果,看透虚妄; 获得‘极致’状态,任意攻击为当前攻击力的3oo%; 获得‘通明’状态,保持冷静,不受心魔侵扰; 命中率提高至115%。(伤害效果可被其他技能叠加) 持续时间:三分钟 “嘿嘿嘿,又升级了,果然是危险越大收获越大啊!” 看着自己的属性面板,小道童一脸蠢样,看得旁边几人一阵恶寒。 ‘这就是传说中的抖m吧。’ 小姑娘苏缘久一脸高冷的想着与高冷毫不沾边的事情。 外面突然一阵巨响。 夜谨言这一晚上受的刺激不小,猛地就是一机灵。 ‘这是什么玩意..又炸了?’ 第三十七章 皇宫 日上竿头 秋日的阳光并不如何炽烈,反倒带着些许温暖感觉 光芒微微映在那金色大殿顶上,反射着灼灼的光。 皇宫内 朝议 殿内,臣子们并非像往常那样盘坐在殿中央,而是把中间一部分让出来,陈坐两旁,中间放着六张披着白布的案子。 最前方,三十一名身着铠甲的武官,满头大汗的跪在殿前,一动不动。 时隔十九年,李隆基又破了自己不在朝议上喝酒的习惯。 朝议是一件很正式的,需要保持清醒头脑的事情,所以几乎没有哪个皇帝会荒唐到在朝议上喝酒。 李隆基就这么干了。 还不是第一次。 上一次在朝议上喝酒,还是纯阳宫大弟子谢云流阵斩三千,强袭法场带走已经被定性为乱臣贼子的李重茂的时候。 那次刚刚掀翻自己的哥哥,夺得帝位的他,杀了不少人。 有一部分是有关的,也有想杀,平时却没借口杀的。 虽然后来下了一道罪己诏,承认自己在殿上喝酒误事,但想来不会有人相信这么荒唐的借口。 今天,他又动酒了。 盘坐在殿上的老臣们看到这熟悉的一幕,熟悉的人,好像又回到了那年,断恶台上人头滚滚的场景。 冷汗直落。 “很好啊。” “嗝” 丝毫不管影响的打了个酒嗝,唐玄宗李隆基脸色微红的看着殿下的众臣子。 “江湖人。” “仅仅七个江湖人!” “竟能视朕的这长安内城于无物!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当真以为这天下没了王法不成?” 不顾臣子那紧张的表情,甩手就是一酒杯砸在跪在殿前的一个武官身上,碎的‘乒乓’直响。 那武官却丝毫不敢动弹,任由瓷片碎在自己脑袋上。 “来,咱们的正三品皇城安平太使,对!就你!李安阳,来说说!” 语气由轻佻到暴躁 “他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你又是干什么吃的!还想怎么死!” “都说说啊!不仅他,还有你。从三品内城总卫,李平双,来说啊!这帮乞丐是怎么进的内城的?又是如何在这皇城里杀了三千一百七十一个禁军精英然后轻松出逃的!” “怎么不说话?” “听说,那几个乞丐进来的时候你们在忆盈楼玩姑娘啊?” “来,给朕介绍个花魁!说说哪个最好看!” “真当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都跟着他们一起见鬼了?!” 此时李隆基已是满脸通红,可能有喝上头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生气。 手中的折子一闪而过,直接钉在那六个披着白布的案子上。 “要不是今日出了这档子事,朕还当真以为咱们大唐的江山稳固如金城!现在看看?哈,一帮酒囊饭袋!” “七个乞丐都能闯进大唐最中心的长安内城,杀了三千来人,杀的还都是禁军中的精!英!我也不知道你们臊不臊得慌,反正啊,我这张老脸!丢!没!了!” 李隆基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脸,拍的‘啪啪’直响,可见是真气急了,什么都不顾及。 “朕自认每天理清天下事,二十年来日日操劳,从未辜负过百姓!你们呢?作为臣子的你们又做了什么?” “贪赃枉法,视这规矩如无物,在职期间甚至还有心思去青楼?” “你们说!朕还能如何?” “今天是乞丐进城杀人!明天呢?以后呢?” “你们又叫我这个姓李的死后如何去面对那列祖列宗!” “又如何能对得起这大唐江山?” 越说越伤心,最后竟是真的掉了几滴泪下来,满脸的红色衬得那几滴晶莹泪珠额外明显。 下面的臣子们看得那是怒冲冠啊,君王被如此侮辱,他们却无能为力,没有阻挡那些乞丐进城不说,还没有全部将其斩杀,还放跑了一个! 这完全不能忍啊。 有几个老臣甚至气急了,拔剑就要自刎在殿上,吓得旁边的年轻大臣赶紧帮忙压住,不然这殿上还真得死几个人。 殿前跪着的几个大将们也是满脸通红颜色,有羞愧,也有畏惧。 殿前为的一个将领突然拔出来剑来,跪在当前,双手将剑捧在手上,大声道:“君辱臣死!臣下虽未曾像某人一般流连于花丛中,但那卑微乞丐进了内城,便是臣下之过,臣,愿以一死谢罪。” 说完,便抽剑抹脖子,干脆利落。 血喷了一地,那武官的头颅就那么掉在了殿上。 李隆基刚刚还满是泪花的两眼微微眯着,扫了扫旁边几个把头低下的武官,眼中略带讽刺。 嘴上带着颤音道:“满嵩...你又何必如此?” 说完还不住的叹息。 真是秀得一手好演技。 眼见已经有了一个开头的,李隆基便转过身去,不再看殿上。 只听后方‘蹭蹭’拔剑声不断响起,再是经‘噗噗’的喷血声而沉寂。 看得刚刚还要抹脖子的几个老臣一阵胆寒。 未曾多说一字,便慑服众臣,唐玄宗李隆基完美演绎了‘帝王心术’这四个字,想来也算是对这些大臣们,进行了一次微不足道的震慑。 再回头,地上已经多了三十一具尸体。 声音恢复平静。 “来人啊,朕,这回一定要查个究竟出来,这么多大臣,可不能白死。” 底下的众臣不住的腹诽,这些人明明是你逼死的好不好,嘴上却不断道着‘皇上英明’‘皇上心容天下’之类的,好一阵拍马屁。 李隆基满意的看了看殿下的众臣,勉强算是一次敲打吧。 只是.. 转眼看了看地上的白布案,两眼微皱 江湖虽是小道,但既然能打进这内城,再小的道,也要标榜为大事了,即使内城与皇城的防备完全是天与地的差别,可无论如何,都是往他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这江湖,还需好好管理一下啊。 目中精光微闪。 …… 纯阳外城驻地内 此时六脉大弟子已经聚齐,为的,是玉虚脉第二代大弟子,李清游。 六名大弟子站成一排,面对着此次主持玄宗祭典的纯阳金虚脉主,卓凤鸣。 这卓凤鸣虽然名中带凤鸣二字,可事实上却完全没有凤的轻柔婉念,他看上去年纪也就三十岁上下,长相略显粗犷,虎背熊腰,粗手粗脚,后背巨剑,黑亮的头就那么随意的披散着,满脸胡子拉碴。 可六位弟子都一脸的尊敬颜色,洛风也是如此。 这位卓凤鸣卓师叔,可是个传奇人物。 他天生神力,十二岁时就能扛起重达万斤的石狮子扛起来游街示众,是天生的练武奇才,如今年仅三十岁,就将太虚剑意提升至第八重境界,实力非常强大。 只是他的性子十分暴躁,他身上的那把足有一丈长,重达十万斤的巨剑,就是师祖吕洞宾为了压制他的性子用的。 要是这位真起怒来,一剑断山,那都不是说着玩的。 就凭这身实力,卓凤鸣以而立之龄,登临金虚脉主宝座,而且纯阳上下无人不服。 只见卓凤鸣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回来主持陛下祭奠是师父对他的一次磨练,也算是对他的一次洗礼。按师父说的,祭典仪程冗长而躁,且这唐皇对他的暗中考验肯定也少不了,只要他能控制住这性子,便可将道心再提一重,解决掉那心魔之患。 练武,到最后,练得终究是个心性二字。 人已经齐了,卓凤鸣也不再耽误,只是走着流程提点了几句,便不再停留。 大手一挥 “出。” 第三十八章 祭典 擂鼓声渐起 皇城天门前,数万人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阵型。≥李隆基站在九十五丈高台上,满面威严的俯瞰着。 高台下,是一众大臣,围在其外的,则是两群泾渭分明的出家人。 一群来自少林,另一群,自然是纯阳宫人。 夜谨言学着前面的师兄弟们双手合袖两眼微眯的站着,时不时往旁边看一眼那群光头。 也不是他们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什么五毛特效,肌肉壮汉,温婉伪娘都没有。 主要是,他们的光头太招人眼。 没办法,实在太亮了! 小道童都不敢转头,阳光下的光头好像镜子一样,四处散射着,直接闪瞎眼! 此时儒道释三教并行,三道的衣物颜色都是皇帝钦定的,道教得穿蓝白色的,佛教得穿黄色的,儒家得穿红色的,听说是代表天地人三才法相。 下那根本看不见边际的大阵呢,则是遵循古礼,按周易六十四卦排列的,只见人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八卦阵型,镇压天运。 据说这数万人,每个都是先天级以上修者。 也算是展示了一下皇室的肌肉吧… 根据从各方听说来的消息,小道童心中不停叨叨着,其实也是闲的慌了,他们已经在这站了快三个时辰了,还不让动弹,脚都麻了。 为了给自己找点乐子,不让自己感到无聊,小道童也只好到处看看了。 当然,不能被师兄现就是了。 诶! 有现! 从光头群里现一个小光头! 这少林寺和纯阳宫还不太一样,纯阳宫建立时间尚短,刚刚几十年而已,这少林寺可是传承了好几百年的大宗门了。纯阳排序只按照弟子代数,分为第一,第二两代弟子,论师兄弟时,也只是按年龄来分配。 也就是你比我大两岁,只要是同代弟子,不管修为如何,年纪小的,都应称呼年纪大的为师兄。 所以之前小道童忽悠小姑娘叫他师兄真的只是忽悠而已,等苏缘久以后现这件事了自然会好好找夜谨言说道说道。 不过这少林寺传承了几百年自然不可能简单的按照年龄来分配,毕竟传承久远的宗门总需要有那么几条严苛些的规矩,如此,才能保证门内的安定。 少林寺虽也分代,但更重要的是堂院,没错,他们敢当着皇帝的面分堂口! 由低到高有杂役堂,罗汉堂,般若堂,戒律院,达摩院,菩提院,证道院。 而有资格来这玄宗祭典的,只有前三院。 这证道,菩提,达摩三院对弟子的资格要求非常严苛,要求根骨优秀,悟性好,合佛祖之道,还得有佛缘。 一般在这几个院里呆着的都是一些老头子,年纪在六七十岁的比较多,想看到二三十岁的,那可不是一般的费劲。 而现在小道童居然从这些人里看到了一个也就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 那可真是奇迹了! 也正是清楚这一点,夜谨言才会时不时回过头去看那个小和尚一眼。 没办法! 新鲜啊! 这小光头可太少见了! 这不不止是小道童自己这么认为的,站在中间的大臣们也都现了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和尚。 此时只见那小光头一脸宝相庄严的端庄模样,双脚轻轻分开,一手成掌竖起,另一手轻捻佛珠,口中不住的诵经,阳光照在脑袋上还一下一下的闪着光。 众人顿时感叹了起来。 啧啧啧,看看人家。 再看看隔壁纯阳里那个到处瞥来瞥去,贼眉鼠眼的小不点。 真为纯阳宫的未来感到担忧。 好像是察觉到了不时飘过来的目光,小光头小心翼翼的睁开了一只眼,微微眯着,往旁边看去。 结果眼睛还没撇过来,光头上就挨了一下。 ‘啪’ 连忙把眼闭上,继续认真诵经。 旁边敲了小和尚的老和尚好像什么都没干过似的,一边捻着手中的佛珠,一边向小道童飘来一个警告眼神。 吓得夜谨言浑身一机灵。 ‘嘶,这老秃驴不会开道念了吧?怎么这都能现了,这可隔着百十丈呢!’ 旁边的洛风好像也现了什么,瞪了一眼小道童,继续合袖调息。 站在最前方的卓凤鸣眼神虽然不动,但实际上也在考虑着一些事情。 皇上这次,可是给纯阳出了个大大的难题。 玄宗说,要将‘天下第一道门’的名号,赐给纯阳。 这本来是个好消息。 但如果纯阳接不下,那可就是个大大的坏消息了。 纯阳的实力很强,数万蕴气弟子,先天也有数千,论高端战力更是有即将破碎虚空的吕纯阳吕大仙人,这已经强到了其他道门加起来都没办法抵挡分毫的程度。 所以要说天下道门,谁的修者实力第一,那纯阳如果当第二,绝对没人敢碰前面的那个位置。 可这‘天下第一道门’的名号和武力强大与否,却并非完全挂钩的,也不是如此简单,看看谁的拳头大,便可一举拿下的。 在这个世界,武力,只要没达到镇压天下的程度,就不能决定一切。 道门,主要讲究的,终究还是一个信仰。 你得有信徒,有钱,有势力,有门路才能称得上是一个大道门。 像现在,道家中,纯阳、昆仑、龙虎、紫阳四大道门并立。 可其中龙虎道门和紫阳道门的武力并不如何强大,甚至连敢暗杀纯阳弟子的昆仑道门,论真实实力都和纯阳差的非常远,卓凤鸣甚至敢夸下海口,纯阳随便出一个高端战力就能随意吊打另外三大门派。 但他们就是敢和纯阳打对台戏。 这是为何? 信徒众多! 老子人多啊! 对一个教派来说,人数往往代表着很多。 有了信徒,就有门路,就有钱,就能获得最直接的利益,而利益是相互的,他会将每个人,每个门派构成一个个网络,谁都不能轻举妄动。 例如,某天纯阳看昆仑不顺眼,把昆仑灭门了,结果昆仑刚刚在唐家堡和藏剑山庄下完单子,还没付钱。 两家现好好一桩大生意就这么没了,然后一怒之下派出高端人士来纯阳挑事,上山门来要个说法,到时候造成的牺牲和付出的代价,往往比不灭昆仑更大。 无论干什么事情,都得看看付出与获得的是否相对应不是么。 所以即使昆仑总在纯阳面前挑事,甚至常有昆仑弟子袭杀纯阳弟子的事件生,两个门派的高层也总是端坐钓鱼台,未曾轻举妄动过。 其次,纯阳武力虽强,可论信徒数量却只能够到信徒数量最多的紫阳道门的四分之一,甚至可能连四分之一都不到。 也因此,纯阳的财力,势力都与紫阳道门差了很多。 若在此时将这‘天下第一道门’的名头赠给纯阳,那不但不会让纯阳获得更多名声,反而可能激起反效果,引起人们对这‘天下第一道门’的质疑。 那时,其他道门要做什么小动作,对付一下正处在风头浪尖上的纯阳宫,可就比平时方便了许多了。 既然纯阳没有足够的势力对抗其他道门的联合倾轧,该找谁当助力,来对抗其他道门呢? 当然是皇室了。 自那时起,纯阳上下对皇家的依靠就会渐渐变重,到最后甚至变为其附庸都不是不可能的。 这又该让纯阳如何抉择? 卓凤鸣苦笑。 没想到师父交给他的,竟是个烂摊子。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黄昏时分,夕阳渐渐落下,略显赤色的光辉映在那站在九十五丈高台上的人影上,微微着光。 嘴角挑着,是在笑吧? 江湖啊… 第三十九章 和尚 日落西山,临别前的夕阳留下了最后一点红光。≥ 赤霞映在那群光头上,依然和白天一样,闪着光。 今天的祭典已经结束了,只留下大臣和道佛两家的代表去朝觐,剩下的和尚和道士大多各回各家,该喝酒的去喝酒,该上青楼的去青楼。 什么? 清规戒律? 纯阳弟子可是能娶媳妇的! 那群和尚怎么样?我管得着么我! 抱着这样的想法,小道童拐着小脸羞红心中却满满期待的白庭胤往青楼走了。 结果他们俩就在这长安城最出名的忆盈楼大门口,碰到了一个小熟人。 “卧槽!你是白天的那个小和尚!” 夜谨言现在的表情是一脸卧槽的。 “不是说少林寺的规矩最严了么!你丫怎么敢到这来啊!” 随即便扔掉了刚刚那卧槽的表情,一脸猥琐的凑了上去,还装作很熟的怼了小和尚两下。 小光头澄御此时的心情其实和小道童的表情也差不了太多。 在半年前,小和尚还叫道御的时候,他还只是少林寺里最普通的一个小小洒扫僧。 他自小便没见过父母,从懂事以来,便在山中修行。 前几月在藏经阁外的角落里洗扫时,他遇见了一个老和尚,只因那老和尚挡着路了便说了他两句,却不知为何那老和尚看见他后吓了一跳,立刻从面前土坑里的一打书里拿出一本塞进了他的怀里,还当场收他为菩提院弟子,让他不许再到这来洗扫。 小和尚被收为菩提院弟子后,心里很高兴啊! 以后不用做活了! 而且还有书看。 只是不知为何,从那以后,小和尚便开始女人感兴趣了… 然而少林寺不收女弟子,人妖也不收,这就很难满足小和尚的好奇心了。 看这书里,女人前面长了两坨大豆腐,皮肤比师兄们都好,胳膊又细又白,长得也漂亮。 尤其是那书中描写的青楼女子,最是娇嫩可人。 真想看看传说中的女人是什么样的… 居然还没有小弟弟,真是好神奇啊! 过了几个月,机会来了。 前一月,听到师兄弟们说,十岁以下弟子只要能突破凝体境界,就可以随师叔们下山游历了。 这消息让小和尚澄御兴奋的不得了! 山下有女人啊! 真想去啊! 不过下山好像得好好练功! 练功? 那就好好练吧! 于是他就在一月内从凝体中期一口气突破到了蕴气中期,整整跨了一个大境界,把那个收他进菩提院的色老和尚下巴都吓没了。 “哎妈呀,这是佛子灵童啊!可不得了。” 这个菩提院座现自己收了个不得了的孩子之后,立马把消息上报到达摩院,达摩院再传到证道院,证道院传给主持,主持听完一下从地底下的闭关密室里蹦了出来将小和尚收为弟子。 这一次下山,就是这个不靠谱的主持对这最年幼弟子的第一次历练。 谁想,第一次历练,就差点破戒了。 忆盈楼大门口,两个小道童和一个小和尚僵持着。 “你..你们不也是出家人嘛!为什么你们可以来我不行啊!” 看着面前两个蓝衣白袍的小道童,小和尚急中生智蹦出了一句,却没想到,回应他的是四只高高泛起的大白眼。 “因为..我们可以娶媳妇啊!” 夜谨言竖起大拇指骄傲的比了比自己。 “而且我们宫里好像一直有女孩子在吧?” 白庭胤毫不在意的补了一刀。 小和尚顿时两眼泪汪汪,一脸不甘的看着一个道童拽着另一个小道童进了青楼。 仰望着高高的门牌。 “啊..好想进去啊。” 不过,虽然被其他一脸疑惑的风流客们盯着,小和尚还是没有放弃进青楼,看姑娘的小小愿望。 为防反光,他捂着光头一脑袋闯进忆盈楼旁边的小巷,蕴气中期的身体能力起了作用,一蹦一跳直接把住三楼房檐。 悄悄扒开窗户,小心翼翼的跳进去,七拐八拐,看哪人少往哪走,躲了半天终于进了一个小隔间。 ‘嗯,地理位置还不错。’ 刚进了隔间,就听见楼下传来些许嘈杂的声响。 “喂喂喂,别踹我屁股,疼疼疼!” “别拽领子啊!我们有银子为什么不让进去。” 躲在隔间里的小和尚感觉这声音有点熟悉,偷偷沾了点口水,在窗户缝上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嘿,果然是刚刚那两个小牛鼻子!’ 小隔间的窗户缝正好能看清楼下大厅的场景。 两个身柔嫚腰的姑娘一手拽住一个,以绝对的身高差把两个小不点提溜儿了起来,抱着就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教育。 “小朋友啊!姐姐们这里做的可是正经生意,不满十八岁不许进来哦!” “是啊,小弟弟,等过了岁数再来关照姐姐们的生意好不好啊!” 嘴上是这么柔柔糯糯的说着,手上却是雷厉风行,一手抓胳膊,一手抓腿,横着就扔了出去,扔的时候还带着笑,两唇翘起,牙齿微露。 嗯,很好很专业。 ‘啧啧啧啧,世态炎凉啊。我看他进高楼,我看他挑姑娘,我看他被扔了。世事无常啊,啧啧..’ ‘咦?窗口上这个黑黑的球是什么啊?’ 小和尚好像看见了什么,伸出手指就是一戳。 “啊呀!” “好疼。” “嘶——” 外面传来了一道幼幼嫩嫩的声音,却是把小和尚吓得一哆嗦,顿时吸了一口气。 “贫僧被现了!” 再仔细一看,却现眼前多了个小脚丫子。 还是那个幼幼嫩嫩的声音。 “好啊你!刚刚大厅里面才进来两个小道士,却没想这杂物间里还藏着一个!而且这回进来的居然是小秃驴!” ‘为什么他们是道士,我就是秃驴啊!这是职业歧视啊歧视!’ 心里想着毫不相干的事的小秃驴完全没有躲过这一脚。 只见这小和尚整个小脸都被从窗户进来的小萝莉踩了个结实,两腮一边被踩着,一边被死死的压在地板上,白眼都快翻出来了。 “故来来,故来来憋拆了,药屎咯!” 嘴巴被踩着,说话都说不清楚,不过小萝莉也能现小和尚的状态好像不太好,微微松了松脚,结果现小和尚往自己裙底瞟了一眼,腿上力气更大了。 满脸羞红,在青楼里长大的小姑娘,即使这青楼里都是清倌人,也非常清楚楼里的这些风流客们,两眼的主要瞄准目标是何处。 “色秃驴!” 死死的捻了几脚,小萝莉快把腿收了回来,就准备叫人。 “等等!这位..这位..女施主。” 小和尚好像现自己也要被扔出去了,顿时急红了脸,抠抠索索从袖兜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出来了。 手里举着西域金刚寺给少林主持带来的炼制奶糖,有点肿的脸上微微带笑。 已经缓过气来的小和尚,说话好像比平时念经还流利了许多。 “这位女施主,要来一颗香甜可口的西域牛奶糖吗?” 第四十章 青.楼 这长安,分东西两市 其中东市多商,西市多艺 这大唐如今最出名的忆盈楼,便有一家分楼坐落于这长安西市当中,忆盈十三钗中,又有五钗定居于此。 这忆盈楼中日日歌舞,每至十五日休沐之时,甚至会有五钗亲自下台表演,这也让忆盈楼的名声,在这皇城之内,愈的大了。 即使说这忆盈楼是天下第一青.楼,也是绝对不会有人来否认的。 这忆盈楼作为天下第一青.楼,什么客人都有过,男客自然是常来,女客倒也从不拒绝,只是今天却是奇了。 来了三个出家人。 还都是小的! 苏璐佳此时一手抓着糖,一手摸着小光头,心里不住的嘀咕。 突然,摸光头的手停了下来。 “喂!小和尚!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啊?不知道这是青.楼么?” 一身粉装的小姑娘一把将糖果塞进了嘴里,甜滋滋的,味道还不错。 一脸宝庄严相的小和尚正坐(跪坐)在小姑娘面前,低下的脸上却不住的流口水。 ‘嘿嘿嘿,小手好软啊..’ 听此一问,却立刻停了表情,面带正色。 也不说话,一脸正经的从怀中拿出了那本老和尚给他的书。 “这位姑娘,贫僧是无意间从山中现此书,特来求经的。” “听说此地便是天下最大的青.楼,便不请自来了。” 说完依然一脸正色的把那本书塞到了粉衣小姑娘手里。 苏璐佳从小擅长歌舞,琴、笛、萧、琵、箜样样精通,只是这书,却是没怎么看过。 口中嚼着糖果,脸上同样是一脸好奇。 “咦,这两个字我认识啊!” 声音嫩嫩的。 “一个是‘春’,这个念‘宫’,嗯,春.宫连环画珍藏版第十三册,瀛洲出版社。” “应该是哪个很漂亮的宫殿吧?” 小和尚也不答话,听老和尚说,这种书在俗世间极为少见,唯有名为青.楼的神圣宝地才有这类书籍,想要求经,必去青.楼。 如今看了,这个天下最大的青.楼好像和书里画的不太一样啊? 粉衣小姑娘开开心心的认出了封面上的字,一把便翻开了书页。 红色陡然从脖子一直蔓延到头顶。 ‘刺啦’ 那本珍藏版书籍在小和尚愕然的目光中碎成漫天的纸片,小姑娘好像还嫌不够碎,拔出背后的双剑就要开斩。 “淫秃驴!看本姑娘不宰了你!” 瞬间精了! 小光头的脑中一片空白。 刚刚不还好好的么?为什么要砍我啊! 没有丝毫对敌经验的小光头被小姑娘一剑砍在肩膀。 ‘铛’ “诶?怎么刺不进去?” “诶!怎么没刺进去?” 嘴里还嚼着糖的小姑娘和小光头都是一脸惊讶,随即两人都反应过来了,一个拿着双剑不断砍来砍去,另一个则是躲个不停。 “这位女施主,不可妄造杀孽啊!天下万物皆是有灵,怎可乱自征伐!哎呀哎呀,别砍啦,衣服快坏了!这可是我师父新的啊!” 粉衣小姑娘也不说话,一个劲的猛砍猛刺,双剑都快划出重影来了,却始终划不破那小和尚的一点油皮,只是他身上的衣服被划烂了不少。 其实一开始小姑娘拔剑的时候,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可是后来看这小和尚身坚肉硬的,也就不多顾忌,只是手下注意着不砍到眼睛耳朵上。 即使如此小和尚也躲得心惊胆战的,没办法,这小姑娘一直往下三路招呼啊,师父可是说过的,男人两腿中间是不能被任何武器伤到的,即使被刺瞎了眼睛也不能动那里,否则会见不到佛祖的! 想来老和尚也是用心良苦了,这见不到佛祖对自出生就在佛寺生活的小和尚来说,可以说是最大的威胁了。 “小秃驴你给我站住!今天我一定要砍死你啊啊啊啊啊!” 正打闹着,一阵清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璐佳。” 在三楼闹了半天的小光头和粉衣小姑娘同时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两人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 苏璐佳是怕挨骂,小光头是怕被扔出去便无处求经了。 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女子自四楼走了下来。 只见他柔粉窄衣加身,后背一个和人大小相差无几的大扇子,袖口短浅,只到半臂,长盘做环安髻。 一双水灵媚眼微微眯着,琼鼻丰挺,小口紧闭,面上做严肃状,却是看得旁边的小光头都快呆了。 ‘南无阿弥陀佛,少林寺里除了菩提院的澄鸣师兄之外估计没谁比她还漂亮了吧!好美啊!’ 曲云脸上微微有些严肃,瞥到了旁边小和尚的表情眼中顿时出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 ‘小小年纪便不学好么?竟还是个和尚。’ 下了楼,拽起手里把弄着双剑的苏璐佳的小耳朵便往二楼走,一边走还一边教训,却是看都不看小和尚一眼,打了个响指,便不再理他了。 小和尚却还是一脸魂授色与的表情,微微呆滞着。 心里还不住的念叨着 “这就是山下的青楼啊,美人可真多啊。” 刚刚想完便现自己直接被人从三楼踹出了大门,连一句客气话都没有。 才想说些什么,却现自己被四道黑影笼罩。 来自达摩院的四个大和尚站在这天下第一青楼面前,却是连看都不往里面看,一人拽起小和尚的一肢,提了便走,丝毫不顾这主持关门弟子的面子。 看小和尚那挣扎着想要往忆盈楼里爬的样子,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拐卖儿童呢。 旁边两个蹲在忆盈楼大门外的小道童看见这一幕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胤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他肯定就在里面,现在还不到一刻呢!快快快,拿钱拿钱!” 笑的眼泪都快出来的白庭胤随手便从怀里拿出了一大锭金子砸在地上,嘴里还不停的笑着。 “这次我输的也不算怨,花五十两金子看少林弟子被人从青楼里抓出来!值!” 说完又在地上打起滚来,笑的肚子都疼了。 “什么那么好笑啊?说来我听听呗?” 两人身上寒毛乍立。 缓缓抬头, 入眼的,是熟悉的微笑。 “这回自己吊上去吧,一人一百鞭。” 微笑依然温柔。 ps:看完后,记得收藏哦~ 第四十一章 比武 玄宗祭典,是自大唐立国以来便有的一个年度大型祭典,并非是因为此任皇帝谥号为唐玄宗而起名玄宗祭典。 祭典通常有这么几个流程,第一日的镇运,第二日的洗礼,以及..第三日的大比。 没错,真传大比。 每年自皇帝亲封的九个镇国大宗中抽出两门与自唐朝建立以来就被称为最强的天策军进行比武。 唐朝以武立国,自然不能轻放了武艺这东西。 今年,被抽到的,就是少林,和纯阳。 小道童此时心里也是日了狗了。 本来以为只是来吃喝玩乐溜达一通然后就回山头的,结果谁知道又来个什么大比! 再说,大比就算了,你为什么非得分个十岁以下的年龄组?这不是逼着我装逼打脸么! “唉,无敌真是寂寞…” 旁边的白庭胤顿时一脸恶寒,立刻离开三丈远,表示自己不认识他。 “咦,不小心说出来了。” 扫了扫周围或皱眉或嘲讽的表情,小道童毫不在意的一笑,嘿嘿着说道: “裁判,我要打十个。” 谁知刚装了没一会儿,就被看不下去的洛风师兄按着脑袋拽回去一顿打了。 身高一丈粗手粗脚的卓凤鸣微笑着瞥了一眼身后的那个小不点,大嘴咧着笑道:“你小子还挺有志气。” 不过气势立马就是一个大反转,小道童好像被无形的气压压在了地上,完全动弹不得。 “不过,天下武功,无奇不有,可不一定是修为高的人就一定会赢的... ..你太骄傲了。” 一本正经的教育着后辈的卓凤鸣,完全没有现小道童一耳朵进一耳朵出的呆滞状态。 此时小道童正开着技能面板思考一会儿该用哪些技能。 . —常规技能— 【生太极·第五重】:27o/5ooo 【吞日月·第三重】:328/3ooo 【凌太虚·第四重】1523/4ooo 【三环套月·九击】1815/2ooo 【无我无剑·蕴气】216/2ooo 【八荒归元·先天】1o15/3ooo 【大道无术·第二重】118/2ooo 【梯云纵·第三重】894/3ooo 【六步洞云·蕴气】227/2ooo . 面板上的数据还是挺好看的,不过自从得知每个技能至少都有十二重之后小道童便不再这么想了。 如今他在考虑的是那些技能适合用在比赛中。 ‘嗯,听说这次大比中如果不注意收手的话是有可能死人的。’ ‘这样的话,强力杀伤性的技能就不能随便用了吧?’ ‘八荒和无我先排除。’ ‘这样以来只剩下用于定身的【大道无术】和用于护身的【三环套月】了,还是得看着收一下手。’ “怎么办,太强也是一种烦恼啊。” 扫了一眼周边和自己站在一起的小不点们,小道童又嘚瑟了起来。 突然,一杆红缨枪竖在了小道童面前。 抬头,是个面容清秀的小男孩。 只见他一身红衣披甲,一双虎头筒靴套在脚上,头扎军髻,辫上钩了两根长长的像须须一样的翎鬣,英姿飒爽。 此时,他头顶上两条须须立着,一脸怒色的看着蹲在地上不知道该用什么技能的夜谨言。 “你很强么?来赌战啊!” 小道童眯着眼看了看眼前的小不点。 突然冒出来一句: “你掏掏耳朵。” 小男孩听得一愣,左手试着掏了一下。 “为什么要掏耳朵啊?” “看看里面有没有水啊。” 小道童毫不在意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与对方对视 只是身高不太占优势,得仰着头。 被耍了! 宋长恩很生气。 丈许大枪哗啦啦就被转了起来,风声很大,转的度看来够快了,这大枪的分量应该也是不轻。 枪头斜指。 “你不是说你很厉害么?怎么连赌战都不敢!” 宋长恩有些瞧不起他。 他自小长在军营里,那里面都是一些铁打似的汉子,两个字:硬气。 军营里不能随便打架,但操练的时候有一段是可以自由选择对手进行对战的,赌战的传统便慢慢的在军营中衍生了出来。 在那里,除非是强者故意挑衅一个比他弱了很多的人,否则没有哪个胆小鬼会去拒绝。 现在,在宋长恩眼中,面前的这个白袍的小道士就是个胆小鬼。 嗯,教头说过,如果有胆小鬼不敢接受赌战,就骂他,骂到他接受为止。 骂人? 这个可是职业特长! “喂!前面那个大傻子..” 话还没说完,小道童就回头了,看得宋长恩一乐。 却不想对方也开口了 “你说啥?” “我说你傻。” “你精,你精.子,行了吧。”(ps:精,在北方有说人精明、聪明的意思) “精..精.子是什么意思?” 小道童捂脸,妈蛋,没文化真可怕,连骂人都不痛快了。 看着小道童一脸看待弱智儿童的表情,宋长恩这个气啊,不过这精.子到底是咋个意思? “行了行了,不是要赌战么?赌什么啊?” 小道童完全拿这孩子没办法,沟通有障碍啊,只能顺着他来了。 “当然是赌银子!” 宋长恩一脸自豪,不过时不时往军列看的表情显示出了他的心虚。 ‘平时教头他们不让赌银子来着,不过不在军中应该就管不着了吧?我今天可是带了整整十两银子,第一次玩这么大的,还真有点小紧张啊。’ 也怪不得宋长恩紧张,在这个世界中,金银都属于大额货币,普通人都是用的小铜板的,也就是宋长恩这样出身天策军中的,才这么有钱。 如今十两银子的购买力有多大呢? 斗米八钱,十升的米,八文钱,一两相当于一千文钱,一升为现在的1.25斤,一斤米假设两块钱,来算算吧。 大概就是一两银子,三万多块钱。 当然不能完全按米算,但也可以现这是很多很多钱了。 现在要赌十两银子… 大概就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拿着几十万巨款和别人去赌博了,而且还靠打架分输赢。 卧槽..这么一想这完全就拓麻是个熊孩子啊! 小道童也有点吃惊,赌银子!这个好啊!好像想起了什么,顿时奸笑了起来。 然后站起身,换上一脸轻佻表情,歪歪斜斜的抱拳,轻声道:“天策义士果然豪气,只不过不知道,兄弟你能拿出多少来赌呢?军中,可没多少饷银吧?” 语气轻蔑的恰到好处,激起了这小小士兵的傲气。 “谁告诉你我没钱?” 小手从怀里一掏,一拍,拳头大的银子就这么被砸在地上。 “十两!够不够!” 小道童脸上神色依然轻佻,从袖兜里拿出一小锭金闪闪,随意扔在地上。 “十两? 金子! 跟不跟?” 小军爷头顶上两根须须乍起,心道: ‘卧槽,这回玩大了!’ 第四十二章 报信 ‘卧槽,这回玩大了’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玩的够大了的小军爷,看到那小小的一锭金子顿时傻了眼。≧ 在这个时代金银都属于大额货币,和现代的支票作用差不多,要是吃饭的时候真往桌子上砸一两银子,人家小店铺都不一定能给你找的开。 连银子都如此,更别提金子了。 金银的比例一直是不固定的,但就算是最黑的黑.市上金银比例也不可能低于六十比一。 十两金子。 这是什么概念? 你们家孩子拿着两千万去赌博你爸妈知道么? 所以宋长恩傻了。 妈妈,我遇上个疯子。 不过抬头看了一眼小道童那轻蔑的表情,宋长恩心里有些虚的挺了挺胸 “不..不就十两金子么?怎..怎么没有!” 宋长恩那心虚的动作落入小道童的眼里可是把他乐坏了。 ‘十两金子? 嘿,要不是小道爷赢了白庭胤那个土豪一把打死我都拿不出来,我就不信你能马上弄到!’ 蹲下身,拿起那不大点的金子,在手里抛了几下,语气还是那么轻佻 “啊?你也有啊!那就拿出来吧,只支持现金支付哦!什么去哪家柜坊拿钱之类的你就别说出口了,这点钱都没有,我都嫌你可怜。” 看着头上须须一点点低下去的宋长恩,小道童心里那个美啊,南山敬老院我暂时还打不过,不过像你这样北海幼儿园出身的,我还是可以玩一玩的。 “那..那不赌便是了,你刚刚不也不想赌么..” 有些犹豫的看了看周围,宋长恩小声的嘀咕着。 这小家伙的面皮儿还薄的很,不像夜谨言这样脸皮堪比城墙拐角,看到周围人瞥过的目光,小军爷的脸顿时红了一半,这回却是有些害臊。 明明是自己先起的赌战,却连赌金都付不起,尴尬症都快犯了。 小道童不依不饶:“哦?你说赌就赌,赌不了就跑啊?那怎么行!” “那你说,怎么办!” 宋长恩此时也是有些不爽,没想到只是想在别人面前用钱装个逼,却不小心踢到了一个硬的不能再硬的钢板,脚都快碎了。 ‘早知道这货随身揣着这么多钱就不过来了..’ 金子还在手中不停抛来抛去,晃得旁边几个小穷鬼眼睛都快吓了。 装了个够的小道童一脸满足的把金子放在地上,抬头挺胸,骄傲道:“早这么说不就好了!你连带你的银子,赌我这十两金子!怎么样?” 周围的小童鞋们顿时退开十丈之外。 宋长恩更是像兔子一样‘嗖’就窜了出去,大枪举在面前,吓得小脸煞白。 旁边的白庭胤,更是使劲用水壶里的水搓手。 “妈蛋,这只手被他碰过,要不剁了吧!” 这场面看得小道童一脸疑惑。 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一脸痛心疾之相。 “现在的孩子这是怎么了? 不就是让你当我一个月的跟班么,你的思想啊…你们需要社会主义现代化精神的洗礼你知不知道?” 旁边一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主要是前几天城里的那个明大少爷太火了,好多父母都拿那位明家大少爷当反面例子,弄得现在的孩子们以传宗接代为荣,断袖龙阳为耻,敏感级数贼高。 看周围孩子们的眼神都不再怪异,小道童这才再次恢复了那轻佻的表情。 “怎么样,十两金子,换你当我一个月跟班,很划算吧!” 刚刚缓过劲来的宋长恩听到这话有点头疼,当跟班?多丢人啊!我可是要当大唐将军的人! 头上红色的须须不停抖着,眼神有些游弋。 “哦——不敢啊!天策的人原来就这点胆量?我都退了一步了,既然你还不敢赌,那就算了好啦,我可不是那不讲理的人。只是没想到这天策啊…” “啧啧啧…” 本来觉得自己挨下来两句说道,忍受一下周围人眼神的宋长恩,听到‘天策’这两个字,眼睛都红了。 长枪重重的顿在地上,足足插进去了一尺上下,小手紧握枪杆,看了眼地上的金子,脚下一挑便直接将其挑进夜谨言怀里。 嗓音有些幼嫩,声音略显尖细,但宋长恩还是大吼出来 “我跟你赌!” 小道童嘴角微挑。 所以说,无敌的孩子总是需要一个小跟班做陪衬嘛! …… 君山 一座座高峰连成了环状,盘绕在这绿水之中,形成了一座座大岛,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峰矗立在群岛中央,好像一根擎天的柱,其周边陡峭,几乎与地面相垂直,极为险峻。 但是,就是这样一座险峻的山峰上,修建这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建筑,以竹为桥,以根为绳,一点点环绕,一丝丝盘缠。 最终,组成了这君山上的丐帮。 平日里,它自然是青山绿水,鸟鸣莺啼。 可今日,却迎来了一丝不一样的颜色。 一道满身是血的身影附在船上,自远处来到了君山脚下,因这君山地势陡峭,这丐帮平时与其他门派干戈又极少,所以很少有巡逻弟子这么一说。 于是这附在船上的血人,直接从君山脚下的河中向君山岛中心飘去。 君山大殿 丐帮帮主尹天赐,此时正在为其爱徒郭岩喂招,道念完全散开,一招一式就那么平缓的打出,面对尹天赐的郭岩却是满头的大汗,虽然这一招一式极慢,但带给他的压力却是一点都不小。 突然,好像现了什么。 尹天赐收了手,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运起最高境界的【逍遥游】,身影瞬间消失,再出现,竟已是在君山脚下。 郭岩看了倒是没有多少惊讶,只是满眼的羡慕神色,这是【逍遥游】的第十一重境界【洞虚无影】,即使是在百万军中也可来去自如,丝毫不受阻碍。 此时尹天赐正蹲在小船檐上,百十斤的人竟好似一根羽毛似的,蹲在木船上却丝毫没让小船有所倾斜。 不顾这人身上已经凝结,有些臭的血液,双手扶住,小心翼翼的给他转过身来。 这是丐帮的三十二护法王小豆,丐帮核心长老护法弟子,总共九百一十二人的名字,他都记得。 那浑身血肉模糊的护法看到了尹天赐脸上挂着一丝解脱的神情,好像终于能松了这口气似的。 最后吐出了两个字 “明..教..” 第四十三章 夺取 天上的太阳,颜色淡淡的,好像被云遮住了光。 秋风悄悄吹过,带起了一地的叶。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有三两片叶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凭空捻住了,不住的在空中抖动,却是怎么都挣脱不开。 平房檐下 一个袒.胸白帽的身影凭空出现,仔细看去,正是那晚与断腿唐门老者相对峙的异域男子。 也不见他多了什么动作,身影竟好像被什么钩子拉着似的,径直向天空中飘去,只是飘往的轨迹与地上的一路脚印相同,不知其中有什么联系。 楼记柜坊 柜坊早在隋朝初期,就已经开始出现,主要功能就是替他人存钱。 听起来和现代的银行好像没什么两样,不过银行给利息,这柜坊,需要往里面交钱。 这年头使用银子和金子的人不是高官,便是贵族,这让平民小老百姓,尤其是那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富商们,最为烦恼。 因为他们往往只能使用通宝。 通宝就是俗称的孔方钱。 之前也提过了,银子的购买力很强,通宝的购买力较低,那些做大生意的富商们,家里往往堆了一仓库的通宝,想花出去都费劲。 因为你要买点什么特别贵的东西,就需要一车一车的往外运钱。 这不是找抢么! 所以许多有财有势的富商们一起,组成了柜坊这么个松散的组织。 这地方有什么用呢? 存钱 等什么时候需要用钱了,就在柜坊里开个飞钱,也就是类似于支票的东西,用它来进行支付。 薄薄的一张纸,可比一车一车的通宝方便多了。 当然,由于信誉度、交通运输能力和财力的问题,这种支付方式还仅限在长安、洛阳、扬州周围的几百里区域内。 柜坊所占的地方一般是小不了的,所以除了存钱,这么大的地方还可用于住宿,临时充当一下小客栈。 这楼记柜坊,便是长安附近的众多柜坊之一。 身着青衣、颈挂白布的小二提着一葫芦酒,拎着一盒饭菜便径直进了柜坊内,高声道:“掌柜的!贵客要的酒菜都齐介嘞!” 说完,便从楼梯下的一个小门进了后院。 进了后院,小二面上笑容不变,关了门,扫了眼高高的院墙,悄声把楠木饭盒插进后院和后厨之间,那里的地面缺了一块地砖,有个方块状凹陷,这饭盒便是插在了那里。 然后,他开了酒葫芦,便往饭盒上的一个小口子里倒酒。 要是此时有外人能看见,就会现,这葫芦里装的哪是什么酒?分明是着银色光泽的水银! 这小二动作十分熟练,一滴水银都没有洒出来,全数倒进了饭盒中。 随即,抓住饭盒把手的右手用力一拧,竟是将饭盒连带那地上的凹陷一块转动了起来,后厨一处死角顿时出现了一个比狗洞稍大的小门,十分隐蔽。 打开后,小二便用脖子上挂的毛巾将眼睛重重围起,蒙眼时便可现,那白布翻过面来竟是一处处黑色印记。 若是平时,人们还可认为这是小二清理杂物时的污渍,可当他将这布蒙在眼睛上,就会现即使是在白天,也什么都看不见了。 小二对着放置饭盒的方向恭敬的弯下腰,就这么鞠着躬,一动也不动。 静静等待了一会儿,直到确认这小二确实无法看见后,一路脚印才轻轻穿了过去。 只是不知为何,平时踏雪无痕,渡江无波的明教刺客会在地上留下如此明显的脚步印迹,而且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没有现。 这若是在执行任务过程中,绝对是要了命的破绽。 不过此时,能看到这脚印的人,只有那恭敬弯腰献礼的小二。 只可惜,他把眼睛蒙上了。 …… 卢延鹤虽然是这天下的富,但他的生活并没有其他人想象的那么轻松。 此时他正坐在案边,看着面前厚厚的卷宗。 天下商会很多,若大小都论那是绝对数不清楚的。 但只说大的,那还勉强可以点出八十来家,都是传承了近百年的老商会。 而这八十来家商会里呢,有七十二家,是属于卢延鹤的。 现在他手中的卷宗,便是今年这天下七十二家大商会的收入报告。 虽然经过了多重的精简,但这卷宗还是摞到了成人小腿那般高度,要一页一页数下来,即使此时的造纸工艺还不如后世那般精细,也至少得有上万页。 可卢延鹤却甘之若饴,一页一页的翻着,一边翻,一边还思考着什么。 门边青烛微动,没有惊动任何人。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哒哒笃笃的,敲击度很快,规律也十分明显。 卢延鹤微微有些皱眉。 收了卷宗,两手轻捏成印,那刚刚还可敲出声音的门居然凭空消失,又在来人进入后,凭空封上。 仔细看上去,那门上的木纹明明如此清晰,却不知刚刚那情景是如何做出来的。 来人在进屋后便显出了身影,还是上次那袒.胸白帽的异域女子。 见了是她,卢延鹤微笑。 招了招手,从她手中接过信件便将她环在了怀中。 ..不对劲 好像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也不顾怀中女子和自己的关系,直接一掌打出,大手抓住白腿,一甩而起。 竟是一把便将那女子当作挡箭牌扔了出去。 好像在半空遇到了什么阻碍,那异域女子直接在空中,自左肩到右腰处一分为二。 ‘啪嗒’ 身体掉在了地上,却没有像普通被分尸者那般惨叫,只是满脸惨白着,连从腹腔中落出的鲜血都是凝固了的。 见到此景,卢延鹤心中一冷,两手瞬间拍在桌子上,四个小门自周围四方打开,四道身影也同时窜出,围在了卢延鹤身边,将其围住,不留丝毫空隙。 本该感到安心的卢延鹤看见如此,却是冷汗都下来了。 四个人的脑袋 都没了 终是长叹了一口气。 卢延鹤也有些感叹,没想到自己如此小心,却还是被人连锅端了。 向空处一抱拳,沉声道:“不知是哪路英雄?在下卢延鹤,若有什么在下能帮得上忙的,还请大方开口。” 本来,卢延鹤就不认为对方会回答自己,对方都把工作做的这么齐全了,无非是要钱要命两条路罢了,能问出点什么当然好,问不出来也就罢了。 而且刚刚触碰桌子时,他已经出了警告,现在他只是打算拖延一下时间,以等待救援。 却没想到,对方真的回答了。 “哦?卢大掌柜真有这么大方?” 听了这声回答,卢延鹤顿时松了口气,既然能沟通,就说明有沟通的余地。 ‘大概是为财而来吧?’ 只是不知… 看了看自己身边那四个太元境巅峰大高手的尸体,有些不解。 ‘…这个至少是道心境的高手,要钱财,有何用处呢?’ “那我,可就开口了。” ‘说的是唐语,微微带口音,应该是大食人,只是不知是不是伪装。’ 声音再次响起,卢延鹤不动声色,细细判断着。 耳边忽然吹来了一阵暖风,是鼻息。 比较了一下对方和自己的实力,卢延鹤没有选择反抗,受辱而已,和命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我..要你的脸。” 瞳孔急剧收缩,此时卢延鹤哪还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却是不反抗也得反抗了,如此下去,不但小命保不住,连钱财也可能全数被他人掌握了去,这如何能忍得了? 右手中指的指甲暴涨,却不是刺往对方,而是刺向自己的脸庞。 还没感受到脸上的痛楚,手臂的感知就不见了,脖颈也是一痛。 卢延鹤直到死前,脸上也没有过名为恐惧的表情。 只是那愧疚之色,却是如何都止不住。 ‘身份,被夺走了…么’ 第四十四章 暗波 已是正午时分,太阳高高的挂着,倒也不显炽烈,只是微微有些晃眼。≧ 刚刚那个尖声的太监已经把真传武试的规矩说完了 其实也没什么规矩,就是一场晋级赛罢了。 至于规则,无非是两人一组,赢了晋级,输了也不能重来。不能杀人,不许踢裆刺喉插眼耍阴招这类。 可是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愣是被那个尖声的太监叨叨了半个多时辰,台下的小不点们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现在,可算完事了。 夜谨言在听到第一场不是自己后,就不知道跑哪去了,白庭胤和其他几人也没什么共同语言,虽然很想和久儿呆在一起,可久儿也和那个混蛋跑了! 可恶.. 居然不叫我! 之后转头看了眼旁边人数最多的那些穿红衣服的小不点们。 听说这天策,好像是太宗开国时组建的一支军队,人数虽少,但自建立后便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不过自建国后便被闲置了下来。 即使如此,他们仍然保持着军队的序列,不管是衣食住行都是按军队的规矩来走。 现这点后,为了不让他们因怨气作乱,朝廷开始启用他们。 不过并不是用在战场上,而是用于抑制泛滥起来的江湖势力。 在那些庙堂人眼中,这天策,是江湖人 在江湖人眼中,他们是朝廷的走狗。 江湖,朝廷两边都讨不到好。 真难为他们还能如此忠心耿耿了。 擂台只有两个,成年、幼儿两组分开。 成年组的人比较多,幼儿组倒是少了不少,纯阳、少林、天策三门加起来总共才十六个。 当然啦,作为主场选手,天策来的人最多。 人多也就意味着碰上自己人的可能性比较大,所以理所当然的,第一对上场选手便是两个天策的小童鞋。 台上的两人看着也就七八岁的模样,手里拿着一丈长枪,粉嘟嘟的小脸满是郑重。 先是例行施礼,然后两人各自退开三丈距离,拿起长枪。 “比武..开始。” 随着那个死太监一声令下,台上的两人瞬间如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两枪互撞,枪头与枪杆摩擦出了刺啦啦的尖锐声响。 身形停住,两个小不点开始较起了力气,不过其中一个显然是修为不足,力气稍小了些,长枪顿时被压了下去,‘哐当’一声,枪尖撞在地上,竟是在青石地板上压出了一个不小的凹槽。 白庭胤微微眯着眼,看着台上两人的比试,估摸着他们的修为。 作为名门弟子,在场的虽然都只是些毛都没长齐,甚至有几个看起来连奶都没断的孩子,但他们都将本门的心法融入进了自己的骨子里,身上几乎没有多少气息泄露出来,所以就算是白庭胤也没有办法轻易看出他们的修为。 台上的两个小不点虽然僵持了一阵,但立刻就分开了,江湖人怎么能真的像战场上的军人那样硬桥硬马的对撞,这会儿要是有把背后刀那可就玩完了,所以江湖人的战斗,还是游走战术居多。 两人的度很快,但显然都还处于凝体期,真气无法外放出来,多是**与兵器的较量,看得白庭胤自己都感觉没意思了,不顾旁边李恒冲和孟燕蝶一脸凝重的表情,转头走向成人组。 咱还是去看看高水平战斗吧! …… 成都东城 也不知这断腿的唐门老者,是如何在三四天内奔袭了数千里赶回这里的。 只见他这么晃晃悠悠的从热闹的街道上飘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竟是没有一人能现他。 此时,他像抓小鸡儿一样,提溜着两个袒胸白袍的异域男子,带着面具的脸上毫无波动。 左右两下拐进一道暗巷,随手在墙壁上摸了几下,也不知触碰了什么,一个黑洞洞的门口自墙壁上出现,道念一扫而过,随后便飘了进去。 地道很长,即使以老者的度也没法一瞬而至,过了一盏茶左右,才再次见到了光亮。 面前的,是一座微微着紫色光辉的祭坛,这祭坛成圆状,中心为网,下方好像有什么在转动,出轻轻的声响。 可老者却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随手把两个异域男子扔在那祭坛上,自己也随之飘了过去。 只见三人站到祭坛上后,好像没有重力限制了一般,直接从祭坛上向上飞了五六十丈,穿过一个圆形通道,出现在了一座大殿之中。 这竟是一座浮在天空中的城堡。 座上,是一个摆弄着机关的中年人,他看上去也就也就三十岁上下,眉目清秀,下颌一缕长须淡淡勾着,两道飞剑英眉衬着一双星目,要是去竞选九大门派最帅大叔肯定能进前十。 此时他正认真的改装面前的木质机关,一手拿着锤一手持着镜,调试一会儿,便敲打一下,时不时还用手中的琉璃镜照一下看不清的角落,继续改装。 老者也是见怪不怪了,这位堡主天生才智过人,只是太过注重这最强之名。 自从他那个身为武林盟主的爹失踪了后,他便想尽办法来提高唐门实力。 身体不行就提升功法,攻击力不行就使用机关,也是因此,他将所有公务都推给了他母亲唐老太太,自己却每日坐在这里研究功法、机关器械。 总之一句话,就算唐门堡主不再是武林盟主了,唐门弟子,也绝不弱于他人。 这是他的执念。 抬头注意到了老者手中的两个异域人,唐傲天放下手中的机关,把锤子和镜子推到一边,皱着眉看了看老者,等待他的汇报。 “是明教。” 老者开口了,随手点了点手中的异域人。 “我们被坑了。” 唐傲天的表情依然没变,此次坑害丐帮的计划便是他制定的,却没想到自己也是被利用者,不过生气并没有什么用处。 他是个很冷静的人。 “我方弟子全数死在了禁军的包围中,明教人并没有直接动手,他们有一种奇怪的武技能够破除浮光粉的隐身效果,克制性很强。” 唐傲天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扫了扫老者手上的两人,好像想到了什么,眉头微挑。 淡淡开口道: “那塌塌人儿都敢动老子头上土? 嘿!可把老子高兴惨咯。 介回,老子非要介龟儿子疼安逸喽不可!” 第四十五章 掌法 “小久!小久!低点头!” 夜谨言突然有些后悔修炼【神阳坤乾印】了,虽说这个年纪的女孩比男孩长得快是正常现象,但是比小姑娘矮了半个头还是让小道童有点蛋疼。 两人此时正一前一后挤在人群里努力往上看。 奈何周边的大人们完全不知道关爱儿童,给两人让个位置,没办法,挤着看就挤着看吧.. “哇!小师兄!那个老秃子好厉害啊!” 苏缘久突然叫了起来。 夜谨言定睛一看,只见台上那个老和尚双手合十,一道佛光自背后绽放,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字形,头顶淡淡金光闪耀,一掌推出,就将面前的道人直接打出场外。 “诶!我去,这老秃驴还真挺厉害啊!连金虚脉的连师兄都被他打飞了!” 一众光头顿时怒目而视。 小道童和小姑娘却毫不在意,继续窝在光头堆里说秃驴。 看了一会儿,突然在台上看见洛风师兄的身影,小姑娘那叫一个激动。 “小师兄!小师兄!洛风师兄上去啦!” 洛风还是和往常一样,一身白袍整整齐齐的穿好、系紧,左腰挂剑,长束起,面上带着微微的笑。 对面是一个稍显年轻的和尚,脑袋上光溜溜的,长相有些普通,一身黄色袈衣罩身,脚踏僧鞋,双手合十,两眼半睁半闭,好像没睡醒似的。 比赛还没开始,洛风先把剑解了下来,轻轻放在地上。 对面那闭着眼的和尚眉头微微一皱,却没有多说什么,静静等待着。 成人赛可比幼儿赛正式多了。 站在两人中间的裁判是一个方脸的老太监,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样子,左手拿着一个小巧的碟子,右手微微一划念扫仪散出一道波动,向两人扫去。 不一会儿,碟子上就显示出来几行字。 老太监看了两人一眼,淡淡开口 “纯阳宫静虚脉,洛风,望真境初期 少林寺菩提院,澄易,望真境初期 比赛开始。” 两人还没动,底下的小道童倒是听得一愣,洛风师兄终于突破了么? 台上 两人静静的站着,好像都不打算率先出手。 那和尚的眉头还是皱着,突然开口了 “把剑拿起来。” 洛风听得一愣,心里顿时明了。 “都一样。” 估计对方是不可能先出手了,洛风开始向对面走了过去,两手空着,步伐也很随意。 那和尚的眉头越皱越紧,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大概是认为洛风看不起他吧? 于是也没再留情面。 左脚前踏,双袖震动,黄色的袈衣无风自起,双手依然合十,却带起了莫大的气势,压得周围人几乎无法呼吸。 那老太监看了看,脚下一踏,在周围形成了一个真气域,将场外的人们保护了起来。 洛风的笑容不变,步伐也未曾动摇,一步一步的走着,一尺一尺的前进。 那和尚终是动手了,双手分开,脚步踏动度极快,只一瞬便逼近洛风面前,一掌拍出,带起一道道金黄色真气。 洛风倒也不显慌张,青中带着些许蓝色的真元将双手包裹了起来,薄薄的好似只有一层膜似的。 可这双手,却直接洞穿了那层层叠叠的金黄色真气,一把将那带着金色光芒的大手拍开,面上还是微笑,看不出哪怕一丝滞涩神情。 年轻和尚的面色有些凝重,一步后退了出去,嘴中不住吟诵着什么,背后金光也随着这吟诵声儿不断变强。 一息 那和尚大吼出声 “【拿云式】!” 整条手臂好像被金光包围,身体极窜出,一掌如崩云般极攀升至顶。 这一掌看似轻巧若云,实际掌力极重,那和尚却能以化重若轻的手法击出,可见已经将这一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按理来说,旁观者为清,在一旁观看的人往往比实际面对的人看的更清楚一些,但连小道童这样五感极强者,都只能感应到一段淡淡的残影,即使是声音,都被甩的远远的。 洛风却依然云淡风轻。 袍袖甩开,下成弓步,左手在前、右手稍后 口中轻道 “泽灭木,大过。 君子以独立不惧,遯世无闷。” “掌名,无咎。” 青蓝色真元包含在右掌掌心之中,渐渐圆润,微微着光。 手掌翻起,击出。 一道青芒闪过,极洞穿了金光,还不待那和尚落下便一掌击中他的胸膛 拧身,转步 击飞! 那和尚百十来斤的身子愣是被洛风从天上一掌抽了回去,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幸好底下有那老太监的真气挡了一下,否则真得出点事不可。 小道童则是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卧槽,之前没听说策划要出纯阳掌法啊,怎么洛风师兄空手玩的比少林还溜?!’ 在剑三中纯阳一直以剑为武器,除了气场之外的所有技能也都围绕着剑术来展,从来没有过掌法这么一说,所以也怪不得小道童惊讶。 苏缘久则是开心的蹦了起来,洛风师兄一掌就把那个秃子打飞了,真是太帅了! 少林光头们也是一脸凝重,这青年没用纯阳最擅长的剑法,而是用了一招从未见过的掌法就将自家弟子打败,不得不说这青年当真是出众的很。 “等等..洛风?难道是那个洛风么?” “谁?” “静虚的那个洛风啊!” 夜谨言听了半天没听出个所以然,只看这些和尚会心的‘哦——’了一声便不再多说。 蛋疼,吊人胃口还不给解答的木有小丁丁啊喂! 洛风也不多看那坑中的和尚,回头捡起了剑,微笑着走到光头群面前,可能是亮的有点刺眼,两眼微微眯着,招呼了一声:“谨言,快把久儿带出来,你的比赛要开始啦!” 师兄还是微笑着,可夜谨言鸡皮疙瘩却起了一身。 ‘糟糕……被现了。’ 不过也不能躲在里面不出去,那样只会死的更惨,所以小道童只能拉着苏缘久的小手慢慢悠悠的从光头群里晃悠了出来,一步一挪的,冷汗差点没把后背湿透了。 然而,最后还是要面对现实的 在小道童畏畏缩缩的经过洛风师兄身边的时候,师兄一脸微笑的摸了摸他的头,和蔼的说道 “回去之后呢,负重千斤,蛙跳绕内城一周,有问题么?” “……” “没问题的话,就先去比赛吧,记得回去吃晚饭。” “…师兄,记得帮我留两个包子。” 一边满脸哭丧样的说着,一边感叹。 ‘完了,今天晚上是吃不上饭了。’ 第四十六章 教训 宋长恩现在很生气! 粉嘟嘟的小脸气的都有些红了。≥≦ 刚刚还很嚣张的那个小牛鼻子居然跑了? 比赛呢! 刚刚在台下不是大言不惭的侮辱天策来着么! 现在怎么跑了??? ‘不行,一定得打他一顿。’ 心中正这么气呼呼的想着,就看见刚刚那个很嚣张的小子拽着一个小姑娘灰溜溜的跑过来了。 “小兔崽子!你刚刚不是很嚣张么!胆子这么小?连上场比赛都不敢么?” 红衣服的小不点看小牛鼻子来了,噼里啪啦张嘴就是一顿臭骂。 夜谨言正和苏缘久交代不许乱跑、不许乱摸、不许上台之类的规矩呢,就听后面已经骂开了。 一回头 哟! 不是那个快要成他跟班的那个小子么! 索性也懒得回骂了,一会儿打个痛快就好。 正好,被洛风师兄现了,他自己还憋着一肚子气呢,泄泄也好。 可这行为在宋长恩眼里,瞬间被扭曲成了两个字。 ‘软弱’ 轻视神色毫不掩饰的表现在脸上,连警戒心也小了不少。 ‘哼,一个挨了骂连还嘴都不敢的小鬼罢了,有什么可怕的,想来也不过是在场下逞逞能耐,一现要上台便怂了吧!’ “切。” 很没素质的在擂台上往下吐了一口痰,搂着长枪歪歪斜斜的站在台上,头顶上的两根须须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小道童也不理他,一会儿就能揍他了,不过必须得和小久把规矩讲清楚,不然一会儿刚出完气现人丢了...那可就惨了。 其实,夜谨言也现自己这么做,好像确实不太好,最近小姑娘不管是吃饭练功好像都会习惯性的瞥自己一眼,有点不知道干什么的意思,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过也不能放着她不管啊! 没办法,当一阵子保姆而已,等她长大点了应该就不会这样了。 夜谨言还是完全没有身为一个五岁小不点的自觉,虽然个子矮小,心理却过于成熟,总是习惯性的把自己带入进一个保护者的位置,这也是苏缘久会对他产生依赖心理的原因。 啰嗦了半天,可算把小姑娘安置好了。 小道童看了看比自己稍微高一点的擂台,绕了一圈,从擂台左侧的台阶走了上来。 这看的宋长恩更是骄傲了。 他刚刚可是一下子蹦上来的。 看到夜谨言终于登上擂台,站在他的对面,宋长恩才将将站直了身子,把长枪握正,下成弓步,做好了准备。 旁边充当裁判的小太监明显没有太在意两个小不点之间的比试。 在先天境眼里,这凝体蕴气的战斗,也只会被当做一场游戏罢了。 然而这回却不太一样。 小道童有些认真了。 【被人从青楼扔了出来很丢人吧!不能和大姐姐们玩羞羞的游戏很遗憾吧!被师兄训了很窝火吧!每天要照顾小姑娘很烦恼吧!眼前这个小不点很猖狂吧!那还犹豫什么?干.他娘的!】 【任务:教训——眼前吃点亏,以后少流泪。作为一个有成年人灵魂的少年,你需要让其他孩子们也懂得这个道理。顺带,让自己的心情通达一下,真的只是顺带哦!阅历+2ooo】 【心情通达度:o/1oo】 再抬头,眼中已是一片邪光,看的对面的宋长恩背后一冷,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嘿嘿嘿嘿..” 小道童也不拔剑,就那么慢慢的走过去,看的宋长恩压力山大,感觉全身好像重了好几倍似的。 咦..好像真的重了好几倍! 【生太极:形成一个六尺气场,敌对目标移动度降低2oo%】 “哇靠!小牛鼻子你干了什么,怎么这么重!” 原来就有几十斤的铠甲,经过【生太极】的增重后,顿时由刚刚的几十斤加重到了几百斤,压得宋长恩身子一矮,马步差点没蹲住,只要一个不注意就能一屁股坐在地上。 手上的长枪也是如此,原本重量只有六十斤的长枪好像一下子翻了几个翻儿,本来宋长恩还能轻松挥舞起来呢,可现在别说挥舞了,拿起来转一圈都费劲。 不过宋长恩也没愧对他蕴气中期的修为,身周真气猛地爆了出来,硬生生的站直了身子,满脸憋的通红也不吭一声,只是看那头顶上,被死死压在宋长恩头顶上的须须就知道,他快不行了。 步子很重,一踏就能在青石地板上踏个脚印出来。 宋长恩自己最清楚,他全身的铠甲都是以自己所能背负的极限标准订做的,长枪也是,天策军里的每个人都是如此。 因为越重的枪越有杀伤力,越重的铠甲越坚实,也越能保命。 所以每个人都以自己的极限为标准。 可这种极限遇到了一些特殊的技能就会很悲催了。 例如纯阳的【生太极】。 【生太极】是纯阳最为经典也最有代表性的一门气场型武技,释放者在气场范围内,不受任何控制技能控制,不管是定身、锁足、眩晕,只要是控制类技能都无法在【生太极】范围内对纯阳弟子奏效。 而敌方,却会根据释放者所掌握的【生太极】的技能等级,受到不同程度重力的压制。 因为这是夜谨言掌握最熟练的技能之一,所以它的等级和熟练度也是小道童掌握的所有技能中最高的 是第五重 也就是说,他释放的【生太极】最高可让人承受自身重量3.5倍的压力。 而在战斗中,哪怕只是零星的负面状态便可让人落败,更何况是数倍于自身的压力呢? 想象一下,当你持着长刀极冲了过来,却被对方身周的一道【生太极】气场猛地加了好几倍重力,度顿时慢如蜗牛。 那不是死定了! 至于纯阳弟子本身?他们自己当然也是受这个技能压迫的。 不过他们习惯了。 每个人每天都被勒令持续使用两个时辰的【生太极】技能笼罩自身,想不习惯都难。 正是【生太极】的强悍解控能力,以及对敌人的压制作用,使这个技能成为了纯阳弟子的代表性技能,也是纯阳弟子的核心技能之一。 现在,小道童放出的,就是这个技能。 “好好享受来自大孩子的教育吧,小须须!” 宋长恩缓慢抬头,入眼的,是两颗快要瞪出来的大眼珠子,顿时心中一凉。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 第四十七章 发泄 此时,宋长恩的身周正环绕着一道道符文,一柄着光的真气长剑就这么直直的插在他的两条小短腿中间,淡蓝色的光辉闪耀着,即使是白天也清晰可见,繁紊复杂的符文在他周围形成一个方圆六尺的圈,格外夺目绚丽。 然而被这些符文围绕的宋长恩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情。 眼前的小牛鼻子正在一步步靠近,可他却因为自己身上的铠甲和长枪被压制的动弹不得。 而且面前那家伙的眼神是什么情况啊?! 那是要吃了我嘛! 大哥,咱么只是有那么一丢丢小小的摩擦而已,不至于要我的命吧! 宋长恩现在的心理是十分纠结的。 ‘我一会儿用什么姿势跪下比较容易得到原谅啊?能不能和他商量一下不要打脸?’ 即使小道童的度再慢,那也是在移动的。 终是到了小军爷面前。 宋长恩正想用三百六十度飞跃托马斯全旋的高难度姿势下跪认错,却不想,膝盖还没着地,领子就被夜谨言一把抓住了。 抬头,小道童一脸邪笑。 “系统说的对啊,少年人。” 随手一挥,解除了生太极范围。 一把将面前的小军爷脑袋冲下摔在地上,悠悠道 “眼前吃点亏,以后少流泪。” “你看,今天,我把你打一顿,要是能治好你习惯性装逼的毛病,那你以后不就不会被打了嘛!” “不过在此之前呢......”夜谨言把手中新换的青钢长剑扔在地上,搓了搓手,“我要先过一把装逼大师的瘾!” “来吧,用手打一遍,用剑抽一遍,腿技我不太会,所以啊,只来两遍好啦。” 一边学着洛风师兄装逼的样子两手合袖,轻轻稽,一边邪笑。 “嘿嘿嘿,还请小兄弟,多多指教。” 宋长恩看到小道童把气场解开就是一愣 ‘哎呀,不用跪啦!’ 听到后面的话则是一怒 ‘卧槽,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那么没节操的人么!咱好歹还是天策比武大会少年组第一好不好!’ 看着小道童稽后,也没甚动作,宋长恩也没敢说话,只是将全身肌肉绷紧,长枪紧握,两肩将铠甲微微顶起,随时防备刚刚那奇怪的气场武技。 不过对面的小牛鼻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起愣来。 夜谨言刚刚想起来,自己之前升完级之后好像还有2o点潜能没分配呢,为了达到极致的装逼效果,就趁现在分配掉好了。 姓名:夜谨言 年龄:5 身份:纯阳宫静虚脉弟子 等级:18 力道:7o(1o)-----力道包含**力量,真气加持力量两种,练武炼气两种方式皆可提升,主管力量 身法:1oo(1o)-----身法代表神经反应,**本能反应,直觉反应,主管度 根骨:79(1o)-----天生根骨与资质关系较大,根骨可依靠**成长,真气锻炼提升,主管防御 元气:85(1o)-----元气代表精神和身体元气,天生精神强大者元气成长属性较高,主管意识 真气:22oo 资质:甲上上 内功:纯阳基础功法-----可延伸至《坐忘经》 阅历:2o75o/24ooo 声望:无 潜能点数:o 看了眼面板,把剩余的2o点潜能点分别分配到力道、身法、元气上,感受了一下身体状态,小道童微笑。 两脚轻轻踮起,一踏一踏的。 口中轻道: “上咯。” 身形一动,只留一道残影在原地。 不以度见长的小小军爷只觉面前一阵狂风袭来,浑身寒毛乍起 “怪物!” 长枪抡起,一个个着金属光辉的圆圈顿时在宋长恩身周舞动了起来,护住周身,可宋长恩还觉不够,口中大吼 “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不动如山!” 【守如山】 小小身体上突然出一道土黄色光芒,笼罩全身上下,这道土黄色光芒压得周围青石板顿时下降了一圈,可见其厚重。 突然,宋长恩感觉正在挥舞的长枪好像被什么东西拦住了,无论如何使力,都一动不动。 抬头,只见那小牛鼻子竟然直接站在自己刚刚挥舞的长枪上。 “卧槽,刚刚我挥的那么快,自己都看不清楚,你丫是怎么站上去的!!” 宋长恩倒是想惊讶一会儿,可是时间好像不太够。 一咬牙,将长枪一砸一挥,直刺上方。 小道童还是微笑,看着面前的小小面板 【心情通达度:3/1oo】 ‘我还以为要怎么提高这东西呢,原来只要我爽就可以么?’ ‘那可得好好装一把了。’ 出言调戏道 “哟,这枪挥的怎么这么慢啊?” 声音要多贱有多贱。 身形如影,一动间出现了四五道残像,晃的宋长恩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只得一挥而过,扫过之后却现,全是影子。 头上微重,一抬头就傻了,那小牛鼻子竟然站在自己的须须上! ‘日狗了,那须须不是用鸡毛做的么!怎么人站上去都不断啊!’ 夜谨言又是微笑,身影一闪,当面就是一拳。 不过宋长恩对自己的防御还是很有信心的,刚刚还头疼这小牛鼻子不与自己硬碰硬呢,现在自己身上笼罩的【守如山】可是天策军的招牌技能,就算是和攻城车正面硬刚都没问题,防御力强的哦! 土黄色光芒一闪而过。 小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脸上,整个五官都扭曲了,粉嘟嘟的小脸上顿时多了一个黑乎乎的拳印子,眼眶整个肿起,青得有些紫,鼻涕眼泪齐流,疼得宋长恩差点把长枪扔飞了出去。 【守如山】虽然是天策的防御绝技,但是无论再怎么强,它都是有承受极限的。 很不巧,夜谨言突破了这个极限。 “哎呀,不好意思啊,太用力了!” 一边把刚刚打开的【神阳坤乾印】关了起来,一边很没诚意的道起了歉。 不过嘴上虽然道歉,动作却是不停,紧接着又是一个大脚丫子踹在宋长恩的屁股上,裙甲上直接多了个大脚印子,入钢三寸。 一脚把长枪踢开,抓起宋长恩的领子就准备来一顿狠揍。 此时宋长恩出声了 “哥!大哥!能不能不打脸!” 小道童听了又是微笑,他算是和洛风学会了 装逼前,请微笑。 “好啊。” 说完直接一巴掌扇倒,坐在他肚子上,照着脸就是一下下老拳。 “妈的!老子去青楼居然还能被扔出来,丫怎么做生意的!真是日了狗了!” 一边打还一边叨叨。 大概是又想起那天被人从青楼扔出来时,路人们的奇怪眼神,夜谨言顿时进入了状态,越打越起劲,越说越生气。 “还有洛风师兄,昨天刚刚挨完打,今天又拓麻被罚了,绕长安内城一圈?足足他奶奶的有几百里啊!今儿的晚饭居然又没着落了!又没着落了!又没着落了!” 一句一拳,一拳又接一拳。 完全不顾身下小脸已经肿成猪头的宋长恩的感受,连他哼哼的什么都懒得听了,一拳一拳继续打,连他的乳牙都打碎了好几颗。 随意看了一眼猪头,好像听见了什么,火又起了。 “你丫还敢这么嚣张!” 一拳坑在腮帮子上 “道爷让你当老子小弟是你的荣幸你知不知道啊!” 又在脑门眼眶上来了几下 “小道爷我可是主角啊!” 抓住髻往地上就是一顿狠砸 “你知不知道主角的对手会死的很惨啊!啊!” 双腿环住宋长恩的脖子拽住手臂就是一个标准的十字固,掰得小军爷痛叫出声。 “叫你妹的挑衅!” 一拳 “叫你妹的装逼!” 又一拳 “你刚刚不是还骂的很爽吗!起来继续啊!” 小道童站起身来不顾被打得有些蛋疼的宋长恩的反应,拽着领子就骂,口水喷了小军爷一脸。 也许是突然明白了既然命运无法反抗,那就要学会享受的道理,宋长恩被扔在台上后,索性不动了。 他此时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嘴里哼哼唧唧的,不知道说着什么。 虽然他的猪头已经看不出来什么表情了。 只是心中还是怨念个不停 ‘说好的不打脸呢…’ 最后那个当裁判的小太监都看不下去了,把已经打上瘾的小道童用力拉了开来,这才让宋长恩避免了又一场厄劫。 也凑巧小道童打的有点累了,随手把宋长恩甩在地上,脸着地时甚至还弹了两下。 转身下台。 一地的鼻血 台上鲜血淋漓的惨状看的台下的孩子们一阵恶寒,纷纷决定一会儿只要遇到他立马弃权。 太惨了! 夜谨言倒是毫不在意,长长呼了一口气 “呼——真爽。” 【心情通达度:1oo/1oo】 【阅历+2ooo】 “嗯,完美!” 直到走下擂台,小道童还在心里祈祷多来几个类似的任务 却听上方,突然传来一阵爆炸声。 浑身一激灵 第四十八章 刺杀 “日了狗了,这儿是大唐还是叙利亚啊!怎么天天爆炸?有完没完啊!” 刚刚听到爆炸声小道童就懵比了,这才几天啊,都炸了三回了! 不过当他看到爆炸的位置,脸上的懵比表情立刻石化。 “卧槽..我怎么记得刚刚好像是皇帝坐那来着?” “事大了。” 远处的几个正在参赛的天策士兵立刻放弃比赛回归军列,骑上马就往高台方向走。 天空上也不断有信号箭爆炸开来,绽放出一个个不同颜色的巨大符号,这是用于召集士兵的冲天箭。 围在皇城旁边的士兵也立刻向中心靠拢,围成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巨型包围圈,高台附近则不断出现一道道人影突破音冲进笼罩高台的烟雾中。 那是皇城内卫,大唐王朝最强的一批高手,每个都至少有道心境的实力。 就连来参赛的纯阳和少林两派也被天策士兵们包围了起来,普通军人是无法阻挡他们的,所以派天策来最为合适。 小道童也同样被三个天策士兵围了起来,不过对方并没有动手,只是将他驱赶向人群,然后融入阵型将整个人群包围起来,一个不漏。 苏缘久和刚刚被人从成年组擂台下带过来白庭胤此时都是一脸懵比的,只知道那边爆炸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要被人押起来。 “为什么要包围我们啊?我们可是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的啊!” 小道童虽然同样懵比,但总得想办法解决一下,至少说明一下和他们这群人没关系是不是? 然而那个把他们几个带过来的天策士兵一句不回,只是那么直直的站着,也不动手,但也不许他们出去。 夜谨言有些无奈,看来在找到犯人之前,是不会放走他们了。 突然,天空中一阵赤金光芒闪耀,无数赤金光球以他为中心分散成圈,陡然窜出一道道光线将这些赤金光球连起,瞬间爆。 一道赤金色的樱莲宝座在天空中不断闪烁着,美丽而耀眼。 “那是…明尊宝相!” 旁边的一个老秃子大吼出声,没办法,这东西和佛祖的莲座这么像,万一遇上不认识的被误会了怎么办,所以真相一定要大吼出来才行啊! 赤金色的明尊宝相在天空中浮动着,又是一阵巨响,一道声音自上方传来。 “天焚恶土…” 明尊宝相下方突然出现了一片被金色光芒笼罩了的世界,大地、天空、鸟兽、鱼虫、甚至是淡淡的风都被演化了出来,好像在一瞬之内便创造出了一个世界。 就在此时,一道黑色的火焰陡然从金色天空袭来,击打在距众人头顶不过百丈的金色大地上,幽幽散开,化成一道道焚烧的黑炎,好似天火燃烧了大地一般。 “还我圣灵…” 一道最为耀眼的光芒突然出现在了那金色的世界中间,在他出现后,黑炎放弃了正在燃烧着的一切,攀附了上去,直到最后,所有黑炎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包裹成了一个厚厚的黑色巨茧。 “唯心散影…” 巨茧中间零零星星出现了一些连最厚的黑色火焰都无法掩盖的光芒,轰然炸响,黑色火焰好似成了一片片污染世界的油迹,将整个世界涂成了黑色,不见光明。 “万夜…归明!” 黑色世界极扭曲,不断压缩膨胀,最后成了一个小小的点,小到几乎无法看清的地步。 众人正要仔细去查看那是什么, 黑色世界,炸裂! “是【明尊界】!” “什么!明教至高秘术【明尊界】?!” “那可是十余年前明教教主6危楼与方丈对拼时所用的最后一式,也正是因6危楼有这一招,才能勉强和方丈战平。” “这一式贯天洞地,威势极盛,小心那式的余波,护持众弟子!” 所有的光芒仿佛都被这一点黑色掩盖,吸收,一道黑色的光线直穿云天,自天空而下,直射九十五丈帝皇高塔最顶端。 一击贯天 就在此时,一道黑色人影闪过,直接阻在黑色光芒面前,淡淡伸出一只手掌。 那手掌好似一只没了毛的鸡爪,干枯、瘦弱、毫无生气,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只手掌,竟是直接将那黑光阻了下来,轻巧的握在掌心中间。 枯瘦手掌一紧,黑光尽数碎裂。 李隆基随手甩出刚刚抓住的那具尸体,心底也有些疑惑。 刚刚第一次爆炸时其实只是小打小闹,一个最多不过先天中期的明教弟子凭借异种火药来刺杀,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绕过守卫,来到这里的,但凭借这点东西,当然不可能杀得了他。 第二击他也认识,是那新派明教的绝招【明尊界】,看起来威力好像不错,可能这才是后手吧? 挥了挥手,让那老者退下,看了看远方,有些皱眉。 “到底是些不懂得规矩的野路子,也罢,皇威又怎可一犯再犯。” 转身自九十五丈高的高台上跳下,一瞬即止。 落到了地上,也不说什么,只是脚步有些快,后面跟着的老太监全身都汗津津的,也不知是累的,还是吓得。 天策军阵也不再包围纯阳少林两派,三方领互相交换了意见便立刻散开,此次的真传武试当然也不可能继续下去了。 卓凤鸣用那大粗手捂住了脸,真头疼,第一次带队就遇上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少林带队的那个证道院住持则是长眉微皱。 江湖这潭水,要乱了。 …… 林间 踏踏马蹄声响起,一个满身补丁的年轻乞丐背着数个竹筒。 他骑马的度很快,尽管马身上已经鲜血淋漓,但他还是使劲抽了下去,眼中虽有些心疼之色,但看了看身上的竹筒也顾不得什么了。 情报重要。 马刺重重的内收,那红鬃马儿长嘶了一声,又加快了些许度,只是身上汗带着血不断流到地上,显然是体力消耗太大了。 突然,一个长绳绊了出来,那丐帮弟子眼睛一尖便看了出来,弃马飞跃,却不想一道巨网直接从四周张了开来,四支碧绿铁箭直冲天际,咄咄响了两声,便刺在了那丐帮弟子的身上。 箭上毒性很强,不一会儿那丐帮弟子便化成了一滩绿水,消失在了地里。 一个全身被黑衣笼罩的人自暗中走了出来,拿起竹筒,将化尸粉洒在被绊倒的马匹身上,待那马儿化成了一滩骨水,挖起几抔土,将痕迹隐去,绿水埋好,便再一次消失在了丛林里。 类似的一幕,在通往君山的各条道路上不断上演着,一个个尸体被埋葬,一条条消息,也随之消失。 …… 唐家堡 住在漂浮于天空中的堡垒中,显然不用担心有哪个不开眼的会来打扰。 唐傲天少见的闲了下来,桌上没了功法秘籍,也没有什么机关甲铠,只是一杯竹叶小酒。 端起来,轻轻的抿了一口,望向远方,淡然道: “丐帮噻……” 第四十九章 传教 大漠多沙,千里方圆难见一点绿色,生活在大漠的人们只能依靠座下的骆驼,一点点节省下来的食物,在这无边沙漠中寻求一点生机。 ≧ 绿洲当然有,但是住在被官府掌控着的绿洲里,又如何能活得下去呢? 苛税猛于虎,可是他们用亲身经历总结出来的道理。 陇西,漠洋绿洲 这里是方圆千里内最大的一片绿洲,这片绿洲上建着一座小小的城镇,方圆千里的人,大多集中在这里。 大漠人的所在的环境注定了他们坚忍不拔的性格,可如今他们却完全被培养成了一只只小小的羊羔,每日靠着绿洲中心湖泊的那点水源,小心翼翼的生活着。 窄小的街道上,一个身着黄袍的年轻人左手擎着一只毛羽有些干巴的老鹰,右手牵着一条站起来足有成人大小的老黑狗,身后跟着八个壮汉。 八个壮汉显然训练有素,面上表情坚毅,身体壮实,大漠人因为各种因素大部分都较北方人稍矮小些,但他们几个却一反常态,每个都有两米左右,身上的肌肉好似顽岩一般涨起,皮肤因为环境稍黑,还有些粗糙,但这些都没办法阻挡他们眼神中的那股子杀气。 八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边军精英。 而前面那年轻人,则是个教科书般标准的典型衙内。 遛狗、玩鸟、就差调戏良家妇女了。 那衙内正走着,眼前突然一亮,口水都不擦就蹭了过去。 “诶诶诶!说你呐!对就你,那个小媳妇!” 那急色的样子,也不知哪家媳妇这么倒霉,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愣是被这个家伙看上了。 前面正走着一对儿小夫妇突然愣了一下,掩头快步走了开来。 “哎哟我槽了!还不听本少爷话!告诉你遮脸也没用,本少爷在这大漠里呆了这么些年早tm练就了一手看屁股识马子的绝技!屁股这么圆,你还想跑?门都没有!” 许是因为在这大漠里呆久了,看到的女人不是面黄肌瘦,就是骨瘦如柴,好不容易看见个身材这么棒的,这大衙内如何还能忍得住那焚烧的欲火,直接带着一帮人冲了上去。 那一对儿夫妇也不再掩饰了,迈开两腿飞奔了起来,这街上的人本来就少,想找个人群混过去也没门啊。 大衙内身上擎着鹰,手上还拽着狗,再加上那身子早被他那种酒池肉林的淫.乱生活掏了个干净,想跑快点也难得很 眼看跟前两人要跑没影了,他气急败坏的对身后八人大吼:“愣着干什么!赶紧追啊!没看那个妞屁股那么圆嘛!我看长得应该也不错,等我玩腻了就是你们的了!” 那几个边军精英眉头有些皱,不过也没什么办法,他们家就在这绿洲上呢,不听这大衙内可就没法活了。 其中一个表情瞬间由坚毅变成了猥琐 “没问题,少爷,就他们这小腿三两步就追上了,这大街上又没人,不担心!” 说着招呼了起来:“别愣着啊!赶紧跑,那个妞那么水灵,等少爷玩完了,老子可还想早点尝尝味道呢!” 说完便一把搂过了几个死死握着拳的壮汉,推着往前跑了过去。 街道两旁的窗口也偷偷开了几道缝隙,里面的人牙咬得紧紧的,却是只敢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敢怒而不敢言。 那一对儿小夫妻又如何跑得过那几个有些许修为在身的壮汉,三两步便被追上了,女的被双手缚起,押在一边,那男子却是被三个壮汉一把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过了半天,大衙内可算追了上来,两手都被占着不太好打人,只得用两脚不断踢着,嘴里还一边咒骂。 看着那男子只是鼻青脸肿,感觉不太过瘾,正要放狗咬他,却见刚刚那个一脸猥琐的壮汉一把将这男子拽了起来扔到了三丈开外,嘴上臭骂道:“妈的!敢惹我们大少爷!少爷想上你媳妇儿是你的荣幸!别人的还看不上呢!” 一边说着一边还用那砂锅大的拳头谄媚的为那大衙内锤了几下肩,小心劝着,让他别跟这种垃圾置气。 那衙内也是有些急色,看那男的被扔的有点远,便懒得过去了,拽起那小媳妇儿便往回走。 “真是好久没遇到这么好的货色了,看这皮肤水灵的,能捏出水来你信不信,啊!哈哈哈哈!” 嘴上不住的大笑,看来真是高兴坏了。 待那大衙内走远了,街道两旁的房门悄悄开了一扇,里面走出来个中年男人。 正想去扶那苦命的男子一把,却不想,出来时才现那男子一下就站了起来,看上去完全没什么事,甚至还轻松的抹了把汗,不太对劲。 …… 漠洋县衙 刘百华正皱着眉头坐在公案前,处理着政务 最近上头的税率又高了一层,可就凭他这儿的粮食产量,完全没能力支付那么高的税额啊,交完税,底下人不全得饿死了么… “供给水源的分配额度已经调到最低了,只够百姓每天喝的,粮食也只够每日一餐,勉强度日,现在都这么难过了,若是再提一层……” “百姓,又如何能活得下去?” 他的脸色有些苦。 这时,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骚乱声,脸上一绷,就知道肯定是他那混账儿子又惹事了,顿时快步走了出去。 大衙内已经忍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了,本来只是想着难得这荒漠里能有个身材不错的小媳妇,谁知把那小媳妇身上的大袍子撕开来,竟是如此美妙的景象。 那女子黑袍下的身姿婀娜,胸大腰细臀丰占了个齐全,皮肤白嫩细腻好似白玉一般,更令人欲火大盛的是,如此美妙的身子上竟只裹了一件抹胸和一套薄薄的纱裙,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好似一池清泉,看得大衙内下身高耸,鼻子里直喘闷气。 只不过,不知为何,那女子的表情却是极为淡然,没有丝毫慌乱之意。 县衙外的声音越嘈杂,那衙内却是没有半点察觉,好像眼中只有这眼前的美人儿,其他的都不存在了一般。 衙门外 刚刚被扔出去的年轻男子手中轻摇着一个小巧的铃铛,身后跟着一群面黄肌瘦的百姓,一边轻巧的摇着,一边往衙门里走去。 那些百姓眼中有些呆滞,好像被勾了魂,也随他直直踏入了衙门。 刘百华看到这一幕顿时有些恼了,这些百姓居然不敲鼓就进衙门,守门的人呢?都哪去了! 不过仔细看了一眼却好像有些不对劲,脚下也跟着往百姓前进的方向走去。 好像突然看到了什么,猛地跑了起来,眼前趴在女郎身上的竟是自家儿子,卧槽,你办事被这么多人围观都没感觉么!心也太大了! 嘴里大吼道:“大胆刁民,为何不经击鼓乱闯衙门!这可是大过!都给本官出去!” 那性感女子与摇着铃铛的男人对视了一眼,嘴角微挑,人可算到齐了。 摇着铃铛的手突然停下,身后的百姓眼中也渐渐恢复了清明,一醒来便现眼前想在他们面前上演东京热的那人,竟是名声臭遍千里的刘大衙内,心中顿时惊恐了起来。 站在人群前的男子突然举起手来,淡淡的光辉逐渐笼罩了他的全身上下,一把散着白色光芒的长刀出现在他双手中。 一刀斩下 百姓们便现那作恶多端的刘大衙内竟是直接自头颅分成了两段,鲜血喷涌。 看到这血淋淋的一幕的大漠百姓们不但没有吓得尖叫,反而高声欢呼了起来,有几个胆大的甚至抓起一捧肉团就往嘴里塞,这是去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啊。可见是恨得有多深了。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刘百华顿时眼都红了,自家这儿子平日作恶他很清楚,但也没想到百姓竟会恨他如此之深,可不论如何,那是他的儿子,尽管平日里混账的很,却也怎么都斩不断血缘的联系,自己欠他母亲,欠他这儿子的实在太多了,心中愧疚太浓,让他平时完全狠不下心来治他这儿子,只得把他带到这沙漠中来磨磨性子... 然而现在,他的儿子死了。 心中的愧疚与怒火几乎将心脏揉碎 白人送黑人的痛苦激得刘百华怒吼出声 “啊——孽贼!” 真气震动,一步便踏了上去,想要将那男子斩杀于人前。 一瞬即至 却不想,到地方时,头颅已然与身体分离了开来。 眼中怒火未平,却无能为力,断开的头颅仅能让他感知到那男子在斩了他后,便立刻在人群前大声说起了什么。 意识消失前,响彻在耳边的,是百姓的齐吼 “万夜..归明?” 第五十章 大网 沙漠中日夜温差极大,白日时烈阳灼灼,到了夜晚却能寒到滴水成冰。 远方,一处山谷 一幢修建在沙漠中的圆顶宫殿静静沉寂在这里。 天蓝顶篷,白色壁瓦,淡彩琉璃妆点着灰色的框,一片淡白石板铺在宫殿面前,反射着微微的光亮。 它融合了中原北疆的飞檐瓦角,也延伸出了南方水乡那般的斜顶长柱,可它的结构却更像一座神圣的教堂,东西风格好像在它身上逐渐融合,微微吹着的风,带着沙,更为它添了几分沧桑颜色。 地面上,圣火柱熊熊燃烧着。 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站在柱前,熊熊燃烧的烈火与他相距不远,仅一尺左右,但他好像完全感觉不到那烈炎的温度,只是淡淡的看着手中的信件。 有些皱眉 “九天与我们之间也不过是相互利用以求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之前卢兄看在私人情面上出规定多给我一部分已是出交易范围,而这次,居然连情报也开始分享……” 随手将信件抛入火中,口中喃喃 “是我多想了么?也罢,这情报真假暂时按下,扩招人马,编织明教自己的情报网络方属正途。” …… 皇城后宫 刚刚被刺杀的李隆基此时好像并没有多气恼,手里慢慢把玩着两颗玉色小珠,听着妃子为自己弹唱的小曲儿,好像还挺惬意。 可那手中弹着琵琶的女子却是满头大汗,修长细腻的手上布满了点点的汗珠,却丝毫不敢动弹,只是幽幽的弹着琵琶,尽力让自己不出错。 ‘铮’ 怕什么来什么。 被汗珠浸湿的琴弦好像不堪重负一般,在轻轻弹过之后直接崩断,紧绷的琴弦弹伤了女子的手,划出一道鲜血痕迹,那女子却完全不顾那美丽小手上的伤口,立刻跪了下来,长揖在地,一点点血珠掉落在白色的地毯上,然后了一点点柔软的皮毛。 李隆基的反应倒是没多大,只是好似从梦中醒了一般,幽幽睁开双眼,瞳孔直视前方,好像想要看穿些什么。 那妃子看皇上如此模样,心下更是畏惧,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终于从呆滞中恢复了过来,李隆基站起身,缓缓走到抖动幅度越来越大的妃子身旁,轻轻的抚摸起那滴着鲜血的手,嗓音有些哑 “疼么?” 那妃子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抖动一下子停了下来,有些呆滞的低头看着那只抚摸着她小手的宽厚手掌,眼中点点晶莹闪过。 “臣妾,不疼。”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声音有些带颤。 抚摸的动作渐缓,李隆基站起身轻道 “来人。” 一个小太监不知从哪个阴影下冒了出来 “臣在。” “带她下去,把手裹好。” “是。” 小太监好像并没有太多畏惧之情,声音虽然有些尖,但那冰冷的语气却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 “皇上,还有别的吩咐么?” 李隆基看了看脚下的女子,眼睛微微眯着,好像没睡醒。 “杖毙。” “是。” 那女子听到这话,愣愣的抬头,刚刚的晶莹好像冻在了眼里,心底明白了什么,顿时惨笑。 没有出任何声音,女子就被人带下去了,而李隆基则再次坐回了他的龙椅上,继续把玩着那小玉球。 除了地面皮毛上的血迹,没有任何东西见证这次事件的经过,好像那女子从未出现过一般。 心中,没有半点波动。 这已经是今天晚上被杖毙的第十四个女子了,只不过之前被杖毙的大多是宫女,这回被杖毙的人的身份被提高到了妃子罢了。 “爬的越高,跌的,便会越惨,希望你们能让天下人记住这个道理吧。” 好像是决定了什么,李隆基继续开口 “来人啊。” “是。” 还是刚刚的小太监 “录旨。” “笔墨齐全。” 默默思量了一阵子,随口道 “宣明教觐见,以国教之礼相待,随后于长安北城建明教驻地,名曰…大光明寺。” “是。” …… 华山,纯阳宫 东侧的老君殿里又是一声巨响,真气被殿中新下的禁制阻挡了下来,空气波动极小。 上官博玉看着手中的小葫芦,平时有些僵硬的脸上居然泛起了笑容,见四周没人,语气也轻快了许多。 “嗯,【开境丹】,可算连成了!” “语元那傻丫头也真是的,都二十多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耍性子,我都说了这一丹方的主药我这还有一株还非得亲自采一株过来,真是…有点见外啊。” 说起来脸上才有些苦。 自己终究还是她的师叔,不过,能在一旁看着她一点一点的进步也蛮高兴的嘛,自己还能帮到她不少呢! 看了看手中的【开境丹】,嘴里还自顾自的嘀咕:“丹药啊丹药,你说,我能不能炼出一种让别人爱上自己的丹药啊?” “有啊!山下的【我爱一条柴】和【大力壮阳丸】不都是么!” 童音响起,上官博玉却被这声音吓得一激灵,俊俏的脸上羞的通红,转头一看,原来是夜谨言这个小不点。 抖了抖袍袖,把丹药葫芦插在后腰,再次变回那个万年僵尸脸,脸上好像写满‘严肃’二字。 “哎哟~师叔你暗恋人家就直说嘛!你看我这样可爱的小孩子牵线搭桥最合适了,要不要我帮你约她啊!” 刚刚从长安回来的小道童一脸猥琐,一双飞将斜眉挑啊挑的,两只狭长的大眼睛瞪的和球似的,里面满满都是‘八卦’两字。 上官博玉却完全没反应,一脚踩在小道童脸上,一脸严肃的幽幽道:“你、听、见、了、多、少。” 刚刚自己太过大意只是随意的瞟了一眼,完全没注意到高度只到自己腰部的小不点,心里有些不爽。 小道童则是展了真本事,开了【神阳坤乾印】立马就跑,残影刚被踩中,真身就窜出去了几十丈。 “我要让纯阳宫所有人都知道上官师叔喜欢林语元师姐——” 语极快,跑的也不慢,可惜他忘了上官博玉的级别可是能碾压他的。 伸手一抓,真元凝聚成形,一把便抓住了小道童的厚袍,逮回来就是一顿狠揍。 “你说什么?” “我说..” ‘啪’ “什么?” “我..” ‘啪啪啪啪啪啪啪’ 才不一会儿的功夫,那小屁股就又肿了起来,小道童心里那个苦啊,单身快三十年的老宅男,我惹他干嘛,这手简直了...… 正打着小道童呢,上官博玉好像突然感知到了什么,目光直射门口方向。 眉头紧皱着,平时僵硬的脸上竟多出了些许惊慌 再也顾不得什么,一个转身便化身虚无,直接挪移到了老君殿门前,心中默道 “这股真气……是语元?” 第五十一章 蛊毒 上官博玉的步伐很快,一步百丈,仅仅几个瞬间,便从老君殿门前直接奔至山门楼上,山下,是几个有些惊慌失措的弟子。≥ 好像是今天的守山弟子。 几个守山弟子手中,抬着一具刚刚从马上拉下来,就已经冰冷的身体。 上官博玉瞳孔紧缩了一下,立刻平缓住了心情,刚刚还能感知到语元的真气,应该还没死。 顾不得什么,一步便踏至那几名守山弟子身前,拽起林语元便直接向老君殿方向奔去。 “还有呼吸,还有心跳,还有真气,还没死。” 不停在心中重复着这几句,拼了命的抑制住自己心中暴虐的情绪,白眼球上布满了红丝。 三息,跨过五里。 没时间顾及男女之防,直接把林语元脱光,放进老君殿内室的一个石头缸中,里面是一缸粘稠的黑色液体。 “先用【北星寒参液】保护身体元气,吊住一命。” “检查病因。” “身体上没有伤口。” “银针无效。” “心血…呈黑色。” 不断的重复着自己所要干的事情,一是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平复心情,被暴虐情绪控制大脑的人是没办法做精确工作的;二是提醒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如果不是如此重复着,估计现在他已经疯魔了。 但是现在… “毒入心脉…” 看到这心血的颜色,上官博玉再也无法平静,捏爆了一团空气一拳砸在地上。 “草!” 小道童还没来得及跑出去,就看见平时一脸正经的上官师叔从外面带进来个师姐,还毫不避讳的直接把人家扒光了! 卧槽,你在孩子面前想干嘛! 本来正想说什么,却看师叔满脸紧张的把那师姐扔进了他最宝贵的那一缸【北星寒参液】里。 平时哪个弟子受了致命的伤,他只从那缸参液中取出一滴来就足以吊住受伤弟子的性命。 这回,居然直接把那个师姐泡进去了! 夜谨言真的是第一次见到上官师叔这副模样,慌乱失措的像个失去自己最爱之物的孩子一样。 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上官博玉立刻站起身来,两手从后柜中抽出一条中空的动物筋脉,单指成针状在林语元的手腕上划出一道伤痕,将手腕置于缸外,白皙手腕伤口上黑血直流,看的上官博玉心如刀绞一般。 不过动作没停,立刻在她的另一个手腕上轻点,点出一个小小的洞来,趁着血还未流出,将动物筋脉插进去,引入【北星寒参液】。 夜谨言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是要给这师姐换血啊! 上官博玉却在一旁看得眉头紧皱,如果仅仅是毒性侵入血中的话,就算再猛烈的毒,在失去了血液这个依附体后,都会失效的。 即使是毒入心脉也一样。 可是现在,流出的黑血已经快盛满三盆了。 用【北星寒参液】刺激人体自身潜力,加快造血,本来应该是没问题的,可是为什么新造出的血还是黑色的?毒已入骨? 而且,这毒性… 看了看慢慢被黑血侵蚀变薄的木盆,上官博玉的眉头几乎拧成了麻花。 目光一凝,好像现了什么。 手指轻轻在黑血中蘸了一下,立刻有一条细长如丝的东西缠了上来,不过就凭它自身还没法突破上官博玉的**防御,只得唤来更多毒虫,一条条细长如丝般的虫子裹了上来,看得上官博玉心中微寒。 “语元,就是被这种东西害的么。” “蛊毒啊…” 真元震动,盆中黑血好像微微起了些波澜,然后黑色立刻向盆底沉降,最后竟然分成了上清下浊两部分。 那盆底,全是毒虫尸体。 “蛊毒..江湖上没听说过哪个用毒比较厉害的散人,看来只能是五毒了么?” “说来…” 上官博玉面色冷的如同结了霜一般,两眼微眯,目光中是不可阻挡的锋芒。 “语元是想帮我找一株【黑龙衔香玉】,才去的那里吧。” “【黑龙衔香玉】是南疆黑龙沼的特产,不过,因其位于五毒周边,一直被其视为园中后庭,不许他人采撷。” “我的错。” 转身,将林语元的身子从【北星寒参液】中捞了出来,就那么光溜溜的放在木床上,眼中没有杂色,指尖极划动,一道道符文镇压在了林语元身体上,真气封锁、**封锁、精神封锁,每个穴窍、每条经脉、每一段肢体都被符文分成了一个个封印起来的真元牢笼。 “【太上封魔印】也只能起到阻隔作用,语元的**本身还是被侵蚀着的,只是毒虫不能流遍全身,侵蚀的度较慢,不过也只能坚持四天。” 三十六根金针漂浮在空气中,一根根被拿起,点入林语元体内,手飞快。 此次施针并不像平时那般只刺入针头留针尾在外,而是正根刺入,封锁所有穴窍。 “现在,有六天。” 全部刺入后,上官博玉便开始为林语元穿衣。 看着林语元苍白的脸庞,和苍白皮肤下泛着黑色的青筋,上官博玉的牙咬的嘎吱嘎吱响,不过手下动作依然很轻。 夜谨言已经看愣了。 ‘卧槽,什么情况?蛊毒?上官师叔这是要去单挑五毒全教啊!’ 五毒教自称五圣教或者五仙教,其向来与中原各派不和,遇到这一门派弟子的汉人能活着回来的少之又少,一直被中原各派视为邪教之一,没有丁点儿商谈的可能性。 看着上官博玉为林语元穿好衣服,背着往外走,小道童才终于反应了过来,小短腿一边迈着一边喊道:“师叔!师叔!咱们要不要叫几个帮手啊!” 应该是听到小道童的喊声了,但是上官博玉并没有回头,只是一个人背着那冰冷的身体,一步百丈的快移动着。 远处突然传来一道真气,化为一条丝线钻入小道童耳中。 “谨言。告诉掌门师兄,我对不起师父。 先走一步。” 声音带着寒气,冷得能凝成霜。 【传音入密】 听完这话,夜谨言脸上的表情也郑重了起来。 上官师叔,这回是认真的。 不过自己的修为太低,还帮不上什么忙,想了想,立刻往玉虚宫跑去。 得告诉掌门。 这时,山门口一道响声长鸣。 一支响箭在空中炸开,形成一个蓝色的‘丐’字。 上官博玉此时也到了山门,看见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乞丐,却没有丝毫要停留的意思,直接从乞丐群旁边飞了过去。 尹天赐现刚刚飞过来的是纯阳的灵虚脉主,才想出言感谢他出门相迎,却没想到他居然直接飞过去了,徒生了几分尴尬,面上有些挂不住。 眸子里,也带了几分火气。 守山的纯阳弟子也没法多说些什么,高声长喝:“丐帮帮主尹天赐,携丐帮众长老前来议事!” 第五十二章 联合 玉虚宫 李忘生此时正坐在宫中,为门下弟子讲经,为的是玉虚脉大弟子李清游,此时他正微微皱着眉头默诵着几段经文,有些不理解,其他弟子也默默的吟诵着。≥ 李忘生闭着眼,享受着这安静的氛围。 ‘哐’ 突然,门被砸开了。 众弟子顿时怒目而视,不知道讲经课要保持安静么!还有这是谁?来的这么晚,居然还敢进来! 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玉虚宫门口,微微喘着粗气。 “掌门师叔!上官师叔跑了!” 李忘生此时好像刚刚睡醒一般,微微眯着眼,听了小道童这话倒也不怎么着急,以前他可是没少来自己这捣乱。 ‘嘭’ 门外天空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丐’字。 李忘生这才睁开了眼,丐帮来人了。 起身正准备往外走,却突然感觉胡子被拽了一下。 “臭老头儿!上官师叔真的跑了!丫去单挑五毒教了!你他.妈快点派人去救救他啊!” 眉头一拧,这小子怎么突然这么不懂事了?平时有大事他就不捣乱了啊。 “不是,你丫还不信我!你自己拿道念扫扫看啊!” 听都懒得听,直接迈步往外走,嘴里还悠悠道:“也不知道去年是谁告诉我卓师弟现自己妹妹被人强娶了跑下山去,害得我白跑了一趟。” 语气微微一顿,直接骂开了 “你看看他妹妹那金刚似的模样还有人强娶她!你脑子有病还是他脑子有病!” 夜谨言脸上微微有些挂不住。 不过还是坚持道:“掌门师叔,这回是真的!真的是真的!你听我说…” 一只大巴掌抓住了脑袋上的髻,小道童直接被一把拉了开来,看了看身后面色严肃的李清游,他也是有些无奈。 “妈的死老头!上官师叔要是死了你可别后悔!” 说完,直接往清虚谷跑去,希望于睿师叔能帮帮忙吧。 李忘生倒也不管他,这臭小子这些年逗自己玩的次数没有十五也有二十了,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用道念扫了一圈。 “咦?还真不在。不过上官师弟每年下山采药的次数也不少,这次应该也是…” 突然现了什么,面色有些严肃。 “这盆中的黑色杂质…蛊毒?” “难不成..是真的?” 不过现在丐帮的人来拜山,自己这个当掌门的不过去实在有些不合适,想了想,向后招了招手。 “清游,你去老君殿看看内室里,那三木盆装的是什么。” “查探完,记得带一盆过来。” 李清游并没有问是哪三盆,面上依然严肃,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便立刻跑了开去。 刚刚那些话他也听见了,若是上官师叔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对整个纯阳都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所以,由不得他不认真。 李忘生一直对自己这个大弟子很满意,看他明白了,便传音给其他几脉脉主,让他们来纯阳大殿集合了。 山道上,一群乞丐浩浩荡荡的往山顶走来,说人数吧,其实不怎么多,只是这些乞丐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挂着一些袋子,袋子里面锅碗瓢盆菜鱼肉虾什么都有,手上还拄着一个个竹棍,叮叮咣咣的响,这气势,哪能不浩荡。 守山弟子们看着这些乞丐的大泥脚印子虽然有些皱眉,不过对方也是与纯阳齐名的一个大派,不能过于怠慢,只不过在接待的时候都纷纷让开一丈远。 净衣门的倒是没什么事,主要是这污衣门的乞丐…… 太臭了。 尹天赐倒也没多尴尬,去的大门派多了,差不多都是这个反应,不过他们污衣门的生活条件本来就不好,哪有那个闲心洗澡去。 虽然一开始也稍微管过,但是在看到了大家的苦处他也就没多说什么。 再说,你觉得臭又如何? 我们可是天下第一大帮。 …… 于睿有些头疼。 刚刚那个小不点来找过她了,看起来应该不像是假的,那小子虽然喜欢捣蛋,但是从没在这种时候掉过链子。 不过自己连上官师兄的修为都比不过,又怎么救得了他?只能和掌门师兄他们说一下了。 尹天赐他们已经到大殿了。 只留了几个长老在身边,其他乞丐都退出百丈之外以示尊敬。 带人进大殿之前,先是让几个污衣门长老把脚上的泥巴蹭干净了,把锅碗瓢盆什么的先放外面,不然一会儿刚走进去,叮叮咣咣响一通,那气势可就全没了。 “在下丐帮帮主尹天赐,有礼了。” 先是在门外行了一礼,才慢慢走了进去。 要不是几个人的衣服不太对,还真有那么点黑.帮老大会面的意思。 李忘生也不动声色,这尹天赐按江湖辈分来说本来就比自己小一些,受这一礼倒也没什么。 其他脉主则纷纷还礼。 尹天赐看到如此也笑了笑,屁股坐在李忘生的椅子上,其他长老则推脱身上不干净,纷纷站在他背后,那叫一个气派! 就是他们身上的破衣烂衫有点磕碜。 李忘生倒也没有说什么,这丐帮本就以丐为名,穿的破一些也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不知,他们来这想干些什么。 尹天赐也是个老油条了,一句句和李忘生客套起来,叨叨了半个时辰连口水都没喝。 不过看李忘生同样不动声色,也就不再客套了,长驱直入。 “在下,来这纯阳,是有一事相求。” 正了正面色,尹天赐一本正经的说了起来。 “不知李掌门可知那江湖上新出现的邪派么?” “尹帮主是说明教?” “正是此教!” 尹天赐顿时换上一脸悲痛之色,幽幽道:“这明教作恶多端,专做那杀人取财之事,他们立于北疆,只一月,这陇西道便有三十二位县令遇害,四位郡主身亡,毫无反抗之力,不但如此,还唆使各地民众造反,夺人钱财辱人妻儿之事更是数不胜数,其罪过,罄竹难书!” 李忘生有些不解,这丐帮什么时候还管起朝廷的事来了?江湖和庙堂一向分的很清楚,也不知他站在这道义高点上,是想要提什么事情。 “在下门中数位驻于长安的长老看不过此教行事,见到了,便前去说道了两句,谁知那明教居然直接将他们斩杀于城中。” 说完,这糙汉眼中竟是浮现了几点晶莹,看起来那叫一个悲痛。 “不但如此,这些逆反大唐的贼子竟还模仿丐帮行事,伪造证据,在城中杀人!断人性命,竟还要辱人名节!这..这让我如何能忍?” 说完,一巴掌拍在梨木椅上,一把将扶手拍了个粉碎。 不顾李忘生一脸‘我这椅子很贵啊’的表情,继续悲痛的说道:“不过在下知道丐帮一门力小人微,所以,在下准备联合。” “联合各派,将此教灭于萌芽之中。” 第五十三章 利益 李忘生轻抚长须,两眼微微眯着,好像在考虑什么。 一旁几人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真实状况如何,大家都是有情报网络的人,自然是很清楚的,不过名门大派嘛,干什么都得讲究个师出有名,要名正言顺才行。 也正因如此,尹天赐进门后才会一通感慨,不停悲痛,为的就是个道义制高点。 你们丐帮和明教有冲突那就冲突呗,死几个长老都是你们的事,把我们纯阳拉进来干嘛? 因为这种念头,李、卓、于三人对尹天赐这种要求联合言论很是不解。 肯定不会答应的事情,为什么要来提呢? 尹天赐显然也不蠢,看过几人的表情便明白了,不过脸上还是自信的微笑。 “唐家堡的诸位大侠因为看不过这明教的恶行已经与我等联手了,我等来此,便是希望纯阳的各位高人也能同我们一起,联合抗击这明教恶徒!将其斩杀殆尽。” “我等江湖侠义之人,若不能护的那身后黎民百姓,又怎有资格称得上一声江湖侠者!” 一番话说来当真是英雄的很啊,那一声慷慨激昂如何能让人不热血沸腾,不过纯阳的几位都没动声色。 大家都是成年人,又不是孩子了,有事说事,没事说利益来点实惠的行不行? 你们丐帮没事要点饭就行了,我纯阳上下可还得吃饭呢! 李忘生看了看身旁的于睿,眉头有些皱。 作为一派掌门最需要关心的便是自己门派的利益,而联合这种事情,最伤利益。 联合了,你总得选个领吧,总得分配打败明教后的利益吧,打架得治病啊,死人得赔偿啊,干什么都要钱。 所以三人完全没有答应的意思。 但尹天赐依然自信,悠悠道:“如今圣上懦弱,畏惧明教于江湖中之威势,竟要予其国教之位,赐其大光明寺,以后指为镇国,李掌门,这…你可不能忍啊!” 李忘生瞳孔一缩,自唐朝建立以来,道门即为国教,虽然少林于李唐皇室有恩,但也只是封为护国罢了,纯阳也属于道教之一,自然能分润到其中好处,光是一部分便已经让纯阳展至如斯地步,那么全部分给一个门派呢? 明教,会成为一个碾压江湖的庞然大物。 尹天赐的这句话,是提醒,也是赤.果果的威胁。 李忘生刚想出声,却被旁边的于睿拦住了。 “尹帮主,此事,请恕我等拒绝。” 李忘生和尹天赐都是一愣,然后有些不解的看向于睿。 仿若天仙的女子面色淡然,轻声道:“明教本身为西域番国之拜火教,自数十年前至我大唐传教,然其信仰文化皆与大唐不符,因此传教手段愈偏激,直至最近的杀官。” 看了看恢复平静表情的两人,于睿继续道,“然正是等到杀官事件出现,圣上才开始扶持它,帮主可知这是为何?” 尹天赐摇头,本以为是玄宗老了性格愈懦弱,但若是结合之前情况来看,当今皇上的行为的确值得怀疑。 “为了震慑。” 于睿一脸正色,语平静,毫无波澜,“如今各道州军事实力愈强大,虽说有利于御敌,但却不利于管理,此时需要一个可以作为儆猴的鸡来震慑。” “那么什么样的角色看起来强大,实际却十分脆弱呢?” 尹天赐和李忘生都不蠢,面色沉了下来。 “江湖门派,尤其是坐大的江湖门派。” 声音还是如此清冷,却让人感到些许寒意。 “江湖门派不同于军伍,没了领便可挑选一个军事才能过得去的,顶着之前将军的威势继续号施令,无论那个江湖门派的人数有多少,其脑都是一个门派的核心,只要在关键时刻将其一剪而断,那么…” 于睿看着面前这个天下第一大帮,也是天下帮会人数最多的帮会的帮主,声音很轻。 “这个门派,都会溃如沙堤,一冲而散。” 尹天赐脑门上冷汗都下来了。 这是纯阳对之前威胁的回应。 不过丐帮死了那么多长老,又如何能放弃此次行动呢?丐帮建立靠的便是人心二字,如果连长老死在其他门派手中的仇都不能报,他们凭什么留在这个帮里? 而且纯阳的这句话虽然是威胁,但也是对丐帮的一次提点。 当今皇上对明教是持否定态度的。 这就是一个最大的支持了。 明教的地盘,明教的势力,明教的资源,还有..皇权的认可。 虽然江湖人看不起庙堂,但他们从不否定庙堂对一个门派的支持。 就像纯阳,就像少林,他们都能与朝廷扯上些许关系,凭此还能获得众多资源,以供弟子修炼,扩大门派。 这一切都是来自朝廷。 这些都在诱惑着尹天赐,让他去做这一票。 虽然可能面临重大的损失,但是两派联合的实力让他们绝不会失败。 这就足够了。 于睿见此,摇了摇头。 想了想,小口微动,一道真气化作丝线传入李忘生耳中。 李忘生默默点了点头,然后,开口了。 “虽然我等拒绝此事,但毕竟是为了天下苍生,明教如此恶行确实让人看他不起,我纯阳弟子不愿乱作杀孽,所以不会同明教弟子战斗,最多,便是提供后援。” 尹天赐听了眼中一亮。 纯阳显然也是想搭上这段顺风车,巩固在朝廷心中的位置,但是明教这点利益并不足以打动他们,让他们消耗大量精英弟子的性命在那战场上,所以他们选择作为后援。 后援好啊!丐帮和唐门哪个都不像有医疗人员的样子,而纯阳有钱有人,灵虚弟子还能炼丹治病,这个可以啊! 随即面色凝重,站起身来深深鞠了一躬 “多谢李掌门为天下苍生谋生计,李掌门大恩大德,尹某替那受明教欺压的百姓行礼了,此恩,此生不忘。” 李忘生也微笑着站起身来,虚扶了尹天赐一把。 这一次交易就算圆满完成了。 待尹天赐走出门去,两个老狐狸,同时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李清游在门外已然等了许久了,抱着一个木盆便进了门,神色凝重。 “师父,是真的。” 李忘生抚须的手微微紧了紧,胡子断了两根。 瞳孔紧缩。 …… 紫虚宫外 夜谨言使劲拍门,拍的‘啪啪’响,里面可能是正在讲经,半天没人出来开门。 默默想了想,撸起袖子,正打算一脚踢开时 门开了 白庭胤一脸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小道童,身后紫虚弟子一看是静虚的人顿时怒目而视。 白庭胤也清楚紫虚静虚的恩怨,也没打算让夜谨言进来挨骂,把他堵在门前 “干嘛啊?火急火燎的。” 却不想夜谨言看都没看他一眼,‘噔噔噔’大步跑到紫虚脉主祁进面前,一边跑,一边大嚎 “祁师叔!救救上官师叔啊!” 第五十四章 五毒 五毒教所在的南疆距纯阳很远,即使是直线距离,也足有数千里的路程,对普通人来说,这么长的路,足够他们走上近年的了。 不过上官博玉可没那么多时间用来赶路。 【道心境】的真元还没雄厚到足够他不停不歇狂奔数千里的程度。 现在,他坐下一匹马,用绳子束着三匹。 背后,则背着林语元。 马匹奔跑时抖动很剧烈,但林语元的身体却一动不动的固定在上官博玉身后。 这是上官博玉不惜以真气来让她身体稳定下来的成果。 他已经狂奔了一日一夜了。 坐下的马也少了不少,一开始其实是有十匹的。 已经累死六匹了。 但他还是不管不顾,一味的狂冲猛奔着,过大城不停,过小站不停,过茶驿不停,不吃不喝策马扬鞭,已经这么冲过将近千里了。 感受着身后冰冷的身体,上官博玉身上的疲惫好像被冲淡了许多,更多的,反而是心中的绞痛。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喜欢上这个师侄的。 在这个年代,跨辈的爱情是不被允许的,即使年龄相仿,但辈分差了一辈也是不允许的。 他与她终究只能是师叔侄的关系。 到底是怎么喜欢上她的呢? 上官博玉自己也在想,这一路都在想。 因为好看么? 因为性格开朗么? 因为她很崇拜会炼丹的自己么? 因为她习惯在完成练习后来自己的药房帮忙整理么? 因为… 理由太多,却始终找不出自己能选择的那个。 也许都有,也许都没有,只是喜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的身影便已印入上官博玉的脑海。 平时散步时,会因为和她的一次偶遇高兴不已,会因为她的夸赞欣喜,会习惯性的注意着她的身影。 上官博玉也清楚自己的性子,看似孤傲,实际上懦弱的很。 连说出来都不敢。 他一直渴望着爱与被爱,但却始终将各种感情隔绝在心灵之外,他恨自己脑中几乎腐朽的礼教思维,也不喜这师叔的身份。 他很希望有一天能够在她面前大声的说出来。 不过,她现在却快死了。 带着些许寒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断断续续的,非常虚弱。 “师叔…玉草,没带回来啊…” 凉气吐在上官博玉耳旁,微微凝了霜。 上官博玉也不答话,马鞭抽的更用力了几分,陷进了肉里。 从之前他就现了,林语元的意识始终模糊着,蛊毒虽然侵入了心脉,但还未完全占领大脑,意识薄弱,说话声音同样微弱,好像梦话一般。 身下的马突然呕出血来,希律律的叫着便倒在了地上,上官博玉也不惊慌,微微一跳便冲到了另一匹马上,林语元始终被他固定在身后,一动不动。 不过,从语元的梦话里能听得出来。 在她梦中与她交谈的人,始终是他。 记得她刚被接到宫里的那天,他们都还小。 自己虽然已经在纯阳宫当了十几年的道士,却还是更喜欢自己一个人蹲在藏经阁里看书。 那天正好是她来打扫。 虽然注意到那个傻丫头已经围着自己转了十几圈了,但他还是没有抬头,直到那个傻丫头终于忍不住了。 “师兄,你看的什么啊?” 以前一想起这傻丫头那傻傻的表情,自己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当时的自己没有朋友,也许是因为身份,也许是因为性格,也许是因为其他一些原因,很少有人会和他搭话,索性他也不太喜欢和别人说话,以至于当时,他都是年近二十的人了,却连与人交流都困难的很。 而那小丫头的一句问话,仿佛为他打开了一扇窗。 不过打开什么窗,自己也改不了说话方面的毛病 “《周易详解》。” “哦——” “师兄你能讲给我听吗?习字五千言我还没背下来呢,有些字不认识。” “可以。” 傻丫头是个小话痨,喜欢不停的在自己耳边说这说那,即便自己不知道怎么回话,她也会自己把话接上,每天和自己说一说门内的趣事。 虽然自己听得很无聊,但还是爱听,她的声音让他放下自己最喜欢的书,一边看着她,一边认真的听。 谁知道为什么呢? 可能是喜欢吧? 不断的换马,不断的奔跑,又是两个日夜过去了,自己身下的马匹换了一匹又一匹,眼中血色也一点点增多,三日夜不断奔袭,疲惫与劳累不断上涌,不过这【道心境】的身体还能撑得住。 但是,林语元的身体,快撑不住了。 他的封印并没有他自己想象的那么有用,金针与真气最多也只能再撑两天而已。 大道上的人烟渐渐稀少,五毒所在的南疆,也渐渐的近了。 怒火也随之一点点累积。 三天奔袭的他,大脑从未有一刻的停歇,他不停在脑中翻阅着,终于在第二天中午找出了与语元所中之蛊最为相似的那个。 “五毒至高秘蛊【千丝鸣心蛊】。” “很好。” 握剑的手几乎抖。 他的髻早已在三天的不停奔袭中凌乱,此时披头散着,衣袍被尘土染灰,身上仅有的那些钱直接被他扔给了路上遇到的一个马商,将所有的马匹直接买了下来。 不过此时只剩下身下这一匹了。 身后的林语元却被真气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连衣裳都没有丝毫凌乱。 眼眶几乎被红丝布满,上官博玉手上提着剑,一步一步向那深林走去。 “师叔…” “语元,别说了。” “再坚持一会儿…” “师叔,给你拿药。” 周身凝实的真元化散成气,聚集成形,变为一道猛烈的风暴,吹散了整片树林。 山脚下的巨木好像经过台风侵袭一般被连根拔起,扔出数百丈远,身处在这剧烈风暴中心的上官博玉一步一步的移动着。 眼眶依然那么红,好似浸了血。 不似人声的巨吼响彻云霄。 随之而起的,是一道剑鸣。 【**独尊】 数千道真气凝聚成形,形成了一把把锋利的三尺长剑,以他为中心,列为了一个巨大的剑阵。 剑阵向前方直冲而去,无物可阻,也无人能挡。 最终数千柄长剑合为一把,巨大的真元长剑突破了声音的限制一斩而过,山峰随之崩塌,无数岩石巨木碎渣般一撒而落,然后被真气风暴绞碎。 巨山,夷为平地。 此时,那传出的声音才渐渐回响,回音明明渐弱,却依然能震碎天空一般,慑得人双耳聋。 “五毒!” 第五十五章 让她滚出来 深林 一个女子坐在一株足有十人合抱的巨木枝干上。 那女子头戴紫色广帽,上缀银铃,一身盘裹紫色短衬,脚上、腰上带着银色的脚环和腰环,身材曼妙,皮肤白皙,五官也精致的很,让人没想到这深山恶林之中也能有如此美妙的人儿。 她此时正坐在树枝上悠悠荡着,身前两团高耸也随着晃悠一荡一荡的,小手托着下巴,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乐个不停。 魔刹罗最近很苦恼啊,总有外面的汉人来这里。 之前魔刹罗就告诉过他们了,采药的时候呢,一定要雨~露~均~沾~,可是他们就是不听呢,就来黑龙沼,就来黑龙沼,就来黑龙沼,把自己想要的药材都采光了。 没办法,只能把他们做成人干吊在外面啦! 目光下移,这美丽女子脚下树干上,居然是数百具只剩下皮骨的人肉干,眼眶、鼻孔中还不停钻出一只只多足小虫,肉身应该是被它们吃干净了。 说起来还有点郁闷呢! 前几天没想到那个白白的汉人女子会跑的那么快,不过还好自己在她身上下了蛊呢!不然就被她跑掉了,真是吓死了。 这黑龙沼的药,可不是你们想摘...就能摘的。 黑龙沼,是西南疆土中的一片宝地。 虽然平日看上去恶土一片,时不时还有恶心的巨虫爬来爬去,但这里也是一片产药的好地方。 正因为人迹罕至,许多在外面已经绝迹的药材都能从这里找到,又因为这里猛兽巨虫横行,珍贵药材附近往往有猛兽守护,等待成熟,所以此处的药材便愈显珍贵了。 外面的人们都想要珍贵的药材啊,所以采的人也越来越多,可是五毒的人不乐意了。 五毒教人世代居住于此,早已把距离她们驻地不过几十里的黑龙沼视为禁脔,如此一片产药的好地方又怎容得他人染指? 所以这五毒教对待外面来采药的人从来都没客气过。 什么养蛊啊、什么肥料啊、什么诱饵啊,都是由这些外来人担当的,真是省了他们不少力气。 也因此,这五毒教,被外人称为魔教。 当然,五毒教人也不怎么在乎外人的说法就是了。 而这看似只有二十多岁的曼妙女子,正是这五毒教的教主。 她叫魔刹罗。 她现在正和平时一般等着外来的汉人,思量着要和他们玩什么有意思的游戏呢。 却没想到,今天来的汉人,好像不太一样。 “五毒!” 巨吼响彻云霄,震碎了一片片云朵,身前的高山也随着巨吼被夷为平地,风暴如龙似卷,汹涌而起,竟是将面前即将倒下的山丘绞成了碎渣,尘土铺天盖地。 魔刹罗两眼一眯,倒也没多少害怕的情绪,不过自己先上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她可是教主诶教主! 怎么能事事先为呢? “五使?五使你们在不在啊?” 丛林间沙沙声响起,五道人影瞬间出现在了魔刹罗坐下的巨树前。 “灵蛇使,参见教主。” “风蜈使,参见教主。” “玉蟾使,参见教主。” “天蛛使,参见教主。” “圣蝎使,参见教主。” 魔刹罗两条白花花的长腿晃悠了起来,赤着的小脚一点一点,脸上带着微笑,两眼眯起,看向远方。 来者都是三十许岁的曼妙少妇,个个容似凝脂,艳光四射,小巧的衣物艰难的包裹着丰满的**,白皙的皮肤露在衣外,让人食指大动。 可是...她们身下足有四五丈巨大的毒虫们,却没有它们的主人那么美。 “喏。” 玉葱般的食指轻点远方,直指那座被夷为平地的山坡。 “去看看吧,是谁,敢来我五毒的地盘捣乱。” “嗯,别让他死的太轻松哦~” 手指轻轻抚在唇上,好像马上就要看到什么好玩的场景一般,咯咯的轻笑起来。 “是。” 五人的度很快,立刻消失在了魔刹罗视野中。 两眼微眯。 ‘希望,你能坚持久一点吧?’ …… 上官博玉血红的双眼微睁,一步步踏入刚刚被他夷为平地的山坡。 他知道,对方已经现他了。 他也从未想过躲避。 杀光他们,找出解药,这就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他,想出的蠢办法。 而这片被他夷为平地的山坡,就是接下来的战场。 虽然他自己也清楚这办法很蠢,但对一个正道中人来说,除了这个方法,还有其他的么? 上官博玉倒也想靠商量来解决,但若是下跪能解决问题的话,他又何必如此? 自那件事生后,这五毒教就变得愈凶残,面对汉人从来没有过妥协这一说法,遇到他们的汉人非死即残,又哪来的商量余地? 惟有一战。 用这五毒全族人的性命来要挟,就不信这五毒教主会不给解药。 这就是上官博玉现在的想法。 弯腰轻轻将身后的林语元放下,放在距自己只有一尺左右的地方,右手持剑,左手开始画符。 他虽然也是剑气双修,但他最习惯的还是【紫霞天功】。 淡淡的紫色真元随着他手指的拂动渐渐散开,一道足有百丈的巨大光圈逐渐形成,随着符文的移动,巨大光圈分为了十重,一重为一圈,形成了一个套了十圈的同心巨环。 中心微微着光。 【生太极·十重楼】 空气被巨大的重力压动,将原本就有些松软的土地压得往下降,形成了一个百丈谷地。 手指不停,抚在周身,紫光继续闪动,形成了一个以他为中心,直径约一丈的巨大半球体,真元形成火焰在周身半球燃烧。 【坐忘无我·明断红尘】 纯阳,绝对防御。 右手持剑轻点,数百道真元形成了一柄柄仿若真实的丈许巨剑,在【生太极】范围内围绕成阵,点缀在一个个阵中穴窍上,光芒更胜。 【**独尊·九宫八卦阵】 长剑上举。 周身百丈范围内,顿时燃烧了起来。 真元为燃,阵型为方,道念引动。 “好。” 林语元身周也在刚刚被下了一道道符文,一层为警示,一层为防御。 “来了。” 风起,五道人影仿若凭空出现一般直接出现在巨阵面前,只有那一阵阵波澜着的空气方能让人现他们的度有多快。 上官博玉双眼微眯。 扫寻四周,没有他想见到的身影。 “魔刹罗呢?让她滚出来。” 第五十六章 两仪 天空满是散落的云朵,被绞碎的山石随意撒在十重天环旁边,时不时有一块落下的,瞬间便被气场自动绞碎成了一团粉末,吹散成尘。 五道身影立在巨环面前,看着眼前的人,眉头都有些皱。 上官博玉血红的眼角微微撕裂,却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五人。 “时间不太够了。” 声音很轻,但十分清晰,即便隔着百丈也仿佛在耳旁响起。 五人面色微变。 十重太极上,不断有剑气冲霄而起,上官博玉将长剑插在面前,两手成道印捏诀,十指翻动。 剑气随着十指的动作不断聚集在上官博玉头顶,渐渐形成一把百丈长短的巨大剑气。 【两仪化形】 道念锁定五人,五使仿佛被困在一个无形牢笼中一般无法动弹,不过面色并不很惊慌。 口中轻哨 五只足有数丈大小的毒虫破土而出,玉蟾毒液喷涌,灵蛇转寰围绕而起,将五人包围,十余丈长短的风蜈则围绕着巨环奔跑,出‘咔嚓’‘咔嚓’的甲壳敲击声响,随时准备出致命的一击,圣蝎守在五人身前尾针高高竖起,铁色甲壳散着淡淡的金属光辉,看起来极为坚硬,天蛛则不断向十重巨环中喷吐蛛网。 然而都是徒劳。 百丈剑气随着上官博玉手指点动,一斩而去。 这巨剑虽然看似庞大,臃肿难以移动,实际上其以真元为体,道念为引,度极快。 念动之间,仿若破碎了两方空气,洞穿而去。 巨剑不断移动,也在移动之中缩小,一点点凝聚,淡紫色剑身由百丈到十丈,再由十丈变为一丈,形体也从之前的虚无变得有如实质,其中锋芒也愈锐利,汹涌而不可阻挡。 十重楼不断燃烧 时间仿佛在一瞬被凝滞,围绕着气场奔跑的风蜈被震碎半边身体,绞断一半腿脚,绿色汁液喷洒,当场死亡;天蛛的蛛网也在喷吐而入的一瞬间被镇压在地上,连三尺都没能靠近,毒液则同样如此。 巨剑也由一开始的巨大不可抵挡,在刹那间变为一把小巧的三尺长剑。 不过,在那面对长剑的五人眼中。 这长剑,好像变得,比原先更巨大了。 眼中神色由淡然在看到巨剑移动时转为凝重,度开始提升,霎那间极度的惊恐、畏惧充斥几人大脑,小口突然张大想要尖叫出声。 声音太慢, 来不及了。 洞穿 挡在五人面前的圣蝎没有丝毫反抗之力,铁色的甲壳被气剑像热刀穿油一般一剑了断,自头至尾贯通而过,破碎的甲壳被带起的风浪吹散,转碎,成了一团碎屑。 盘绕抵挡的灵蛇亦是如此,盘起来的坚固身躯点缀着鳞片,一齐被长剑斩断,碎成了七八段,腥气喷洒。 唯有处于最内中的五人活了下来。 倒也不是无事。 【凤凰蛊】 浴火涅槃,凤凰重生。 自五使以上,每个五毒长老都会有的保命绝技。 可让人在被斩杀的那一瞬,凭借自小种下的【凤凰蛊】长出部分**,不过机会只有一次,用以保命。 此时的五人便是如此。 五个身材曼妙的少妇好像刚刚从水中出来一般,大口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全身被汗水湿透,滴在血水中泛起点点波澜。窄小的紫色短衣被浸得透了水,白皙皮肤若隐若现,水灵的皮肤更显湿润,衣服也只剩下了上半身的半截,景色诱惑,却没人有心思欣赏。 因为五人身旁,便是五具已经被斩断却还在喷着血的下半身。 鲜血漫过脚底。 刚刚这五人竟是被一剑拦腰截断,又在瞬间依靠【凤凰蛊】重生了下身,才勉强止住血活了下来。 这一剑,恐怖如斯。 上官博玉看着面前五具仅着上装,下半身完全赤着的诱惑身体,却也没有丝毫动摇。 手指微动,长剑随着手指动作反转,眯了眯眼,刚刚那股奇怪的真气好像是从头颅中出的。 于是剑尖微微朝上了些。 【两仪化形】 又一剑。 五颗精致头颅飞起。 血溅三丈。 五个【太元境】巅峰的高手,在他面前,没有丝毫反转余地。 一剑必杀! ...... 远处树林里 魔刹罗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太开心的场景,喃喃道 “废物,还想套出点东西出来呢,结果这么容易就死了。” 语气轻佻。 说话间甚至没有丝毫悲伤之意,赤着的小脚依然晃晃悠悠,银色脚环随着小脚动作出一声声‘叮当’声响。 “艾黎?在不在?” 一团淡绿色雾气随着风动飘至魔刹罗面前,散成一团烟气,一个中年男子自烟雾中现形。 “在。” 魔刹罗好像一个顽皮的女孩儿,坐在树枝上,上身向后仰去,曲线被完美展现出来,春光一现,树下的男性长老却没有丝毫要抬头的意思。 头顶朝着下方,广帽上的银铃不断作响,有些头疼的用手指点了点额头,轻声道:“去探探吧,能探出多少算多少,尽量消耗一下,别死了。” 身子一下又翻了上来。 小脚一跃,站在最顶端的树枝上,声音柔腻动人 “然后呢…我要亲手把他做成人饵。” 声音娇嫩,却带着十足的狂傲。 魔刹罗很清楚,对方与自己同为【道念境】巅峰,左右长老虽然也处在这个境界,但是修为终究还是低了一些,而且教中也有很多蛊术是除教主之外的其他人都不能学的,也就没指望右长老艾黎能杀掉对方,只是希望能多消耗一些。 用道念扫过对方之后,魔刹罗也大概清楚了对方找上门来的原因。 躺在那边的那个汉人女孩,不就是之前不小心放走的那个吗! 是为爱人报仇呢? 还是来逼迫五毒交出解药呢? 反正,你都做不到就是了。 至于五使? 那种东西死了的话...再选就好啦,预备五使可是有一大堆呢! 不过到了【道念境】可就不是大路货了,也正是因此她才小心提醒艾黎不要死在这里。 道念再次扫过,目光微微凝聚,那女子苍白的脸庞,在意识中被清晰的显现了出来。 “哎,真是美好啊。 为了爱人来报仇什么的。” 说到这,好像想起了什么,魔刹罗眼中的凶光顿时大盛。 但是啊,也不过是如此罢了。 想来,到了生死关头,那家伙便会抛下爱人自己跑掉吧? 男人嘛,不都是这样么? 粉嫩淡唇微动 “嗯,要不要让那女孩儿醒来,感受一下绝望呢?” 树下雾气微动,男子的身影,随风飘散。 第五十七章 下来 十重楼外 淡淡的雾影弥漫 上官博玉双眼虽红,但他的感知力并没有下降。 仅凭真元强度即可判断出眼前这一团雾的实力。 【道心境】 目光依旧冷漠。 据他所知,五毒教内的高端战力极少,【道心境】可能就是顶峰,【化虚境】当然有可能有,但是可能性极小。 不过现任教主的实力,他大概能判断的出来。 魔刹罗,最多就是【化虚境】初期上下了。 也正因如此,上官博玉心中才有些不安。 战斗是一门艺术,消耗战也是如此。 一开始派出五名【太元境】巅峰上下的修者还可以理解,毕竟像刚刚那样一击必杀的攻击他也不出来几次。 用几个不高不低的修者来探探自己的攻击次数与强度,如此才是正路。 可是,仅仅试探了一次,就已经开始派出【道心境】级别的高手了么? 嘴角挑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呵,还真是自信呢。” 眼前雾气始终未能凝聚成形,说实话这样的敌人如果被用来偷袭,那肯定是所有修者的噩梦。 但是,他现在是在正面战场上。 那么,对付他的方法可就太多了。 左手极拂动,一道道符文在左手食指的轻抚下一道道形成,三两画便形成一个。 手很快,也很稳。 无数符文形成了一道长宽三丈的墙壁,最终,合为一道。 右手持剑轻点。 【四象轮回】 剑尖点在符文墙壁之上,紫色光芒极笼罩,形成一点。 爆。 一柄柄紫色长剑突破了空间的限制瞬间出现在雾气周围,度很快,肉眼几乎无法观察到他移动的方式。 四周空气被剑阵凝固,雾气也被限制在这片空间内无法动弹。 剑阵收缩,向内绞动。 这片空间内的气体被真元长剑和空气极摩擦点燃,雾气也随之破碎。 不过看到此景的上官博玉脸上并没有任何欣喜神色出现,反而皱了皱眉头。 “真快。” 天空中人影出现,刚刚那团雾气则碎裂成了一个个碎片,仔细看去。 都是虫子。 艾黎完全没有与面前道人交流的意思,他的任务只是在不死的情况下进行一部分有利于剩下战斗的消耗,其他多余的事情就不用他来做了。 【百足】 双手内错,一个个黑色弹丸极被弹出,到达气场中心上方时,直接炸开,散成一团团雾气。 上官博玉双眼微眯。 雾气随着重力下降,【生太极】的巨大引力更是加快了雾气下降的度。 由众多碎末与虫毒形成的雾气直接随着重力下降到了上官博玉周边,刚刚微显淡薄的雾气二次爆开来,其中的虫卵竟在短短时间内极生长,一条条百足虫茧在空中便直接破碎,露出里面的剧毒百足虫。 上官博玉估摸了一下,【坐忘无我】对真气攻击防御较强,而对这物理类攻击,向来是没什么法子的。 如今这幼虫因为【生太极】强大重力的关系极下降,虽然他们在碰到这气罩的时候也会同时破碎,但若是里面的毒液喷出,可就不太好了。 中毒,尤其是不认识的毒,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更何况,是在这毒中可能有虫蛊的情况下。 眉头一拧 【**独尊·寰身剑气】 右手持剑前划,真元极涌动起来,放弃符文追求极致的施招度。 四十九道剑气瞬间出现在上官博玉身周,每一道剑气足有四尺长短,围绕身旁,将两人环起。 一道道剑气来回穿梭,三丈方圆之内即便是最细微的碎末都不被放过,一点点绞碎,然后点成粉末,再用剑身弹开。 上空人影仿佛早已料到这样的情景,不过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消耗。 再细微的消耗,在之后的大战中都可能起到重要的作用。 【蛇影】 人影连续在空中旋转,手中多了两个小小的竹筒,竹筒随着他的旋转,不断向下方泼着透明液体。 两眼微眯,这种液体微显粘稠,滴落进气场后下降的度虽然快,却没有任何一滴散出,全部凝成了一团水球,降落各方。 剑气对液体完全没什么用处,再快的剑刺过流水也无法将其完全截断,为了提防五毒那防不胜防的下毒方式,上官博玉只好皱着眉头驱使着剑气将一个个水球弹开,一道道水球遇到了真气凝成的剑气,却仿佛遇到了食物一般,直接攀附了上去,一道四尺剑气在水球滴落之前便直接被吞噬殆尽。 两只带着血丝的双眼微微睁开,这种下毒方式确实是没见过。 只见那十几颗水珠吞食了真气后微微变大了一些,被那人影以道念牵引,直接向上官博玉袭来。 左手拇指放进嘴中,咬破,一滴滴鲜血流出,血滴还没来得及完全流出来,立刻被上官博玉抚在【坐忘无我】形成的气罩上。 紫色的真元气罩在接触点点鲜血之后立刻爆出一阵光亮,燃烧更加剧烈,好似浇了油一般,熊熊燃起。 水珠接触到【坐忘无我】气罩后立刻爆出来,水珠淡淡散开,猛然间爆出了一道真气,形成了蛇形,按住气罩向上官博玉冲来。 道人也没想到这蛊术居然还能如此释放,刚刚有些愈合迹象的眼角再次破裂,流出了两滴血,连续放出数道真元包裹住林语元,身周护身真元爆开来压缩了空气。 那蛇影能突破真气防御,却无法抗拒空气带来的压力,瞬间被绞碎成液体。 破碎的液体内露出一点点绿色 【坐忘无我】气罩内部陡然被一阵虫群围住,上官博玉倒也不惊慌,寰身剑气极爆开来,一柄柄四尺长剑碎裂成了成千上万把一寸大小的剑气,道念引导,一只只围绕绞杀。 蛊毒终究是活物,虽然受人操控,但始终有一部分虫子本身的意识,相比完全受道念控制的剑气就稍显僵硬了一些。 也因为这一点点的僵硬,被剑气一道道围杀。 【坐忘无我】真气一缩一涨,虫尸被直接弹出气罩之外,被【生太极】气场的强重力碾碎。 缓缓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影,语气淡淡 “下来。” 第五十八章 三才 “下来。≥ ≦” 上官博玉的声音淡淡的,却很清晰。 艾黎身周被虫群包围着,就那么浮在空中,有些奇怪他这话的意思。 上官博玉所擅长的【紫霞天功】同他修炼的【毒经】同样擅长远程战,无论是在天空、地面、甚至水面上,只要距离足够,都能挥出他们所修炼这一门内功的优势。 可他现在这话是什么意思? 让自己下去? “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不能耽误。” “你,乖乖让我斩了便是。” 艾黎那颜色黑的脸庞,顿时气的有些紫。 “狂妄。” 带着些许越地口音的唐语,却足够表达艾黎此时的气愤。 这是一种侮辱。 中年长老不再留手,连续三个竹筒洒下,万千黑虫从那好似无底的竹筒中直冲而下。 铺天盖地的虫群当面扑来,却悄无声息,没出一点‘嗡嗡’声,只是它们身上的蓝青色花纹,默默告诉人们他们的毒性是何等的剧烈。 上官博玉自己也清楚对方的任务不过是消耗自己罢了,魔刹罗的实力不可能比自己强到哪去,想要完胜自己就必须在战斗开始前取得一部分优势。 怎么取得这个优势? 消耗。 那自己又为何要乖乖听他们摆布? 与其消耗过多体力与真气,施展出大部分自己所学招式斩杀对方,还不如一击决胜负。 这就是上官博玉开口刺激对方的原因。 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 不过,看着这情景他确实也有些头疼。 虫子太多了,明明只是三个成人手臂大小的竹筒,虫子却涌出了上百万只,铺天盖地。几乎目光所能达到的每一处都被虫子铺满,翅膀不断闪动,嗡嗡声震得人耳膜疼,阳光被阻挡,天空被完全遮掩了起来。 这些虫子用行动告诉人们数量的可怕。 【生太极】的上空被整个包围了起来,虫子几乎形成了比气罩更大一圈的圆罩,将其整个包围。 上官博玉的眉头也有些皱。 真的太多了。 艾黎身周的虫子数量减少到了几乎无法让他继续漂浮在空中的程度。 不过嘴角却微微挑起一抹弧度。 他们两人同为【道心境】巅峰,自己也许在绝对实力上确实不如面前的道人,但作为【道心境】的高手,他总得有自己的一式保命绝技。 “为了教主。” 艾黎口中喃喃。 不顾道念被大量消耗占用的疲惫感,七窍慢慢流出了黑色的血液,疼痛难忍,但他还是把虫子的控制数量放到了最大。 数量很多时候都没什么用处,一个【望真】对决一百个【蕴气】无论是谁都肯定会认为是【望真】高手胜利。 但是如果【蕴气】级别的对手有一万个呢? 只要数量打到了足够的程度,那就是一次质的飞跃。 现在,艾黎就是要用这种飞跃,碾压一切。 也许这种蛊毒没有那么精巧,但是这些虫毒足够剧烈,数量也足够多。 只要有一只能到达那道人身边,就够了。 上官博玉好像能透过数百万只虫子的遮掩看到艾黎脸上那代表着胜利的笑容,眼中带着微微的不屑。 只见艾黎大手一挥,虫群随之舞动,不管嘴边残留的些许黑色血液,大吼出声 “【瞒天蛊】。” 声音即为指令,虫群陡然内缩,不顾同伴的身体直直向气场内部挤去,巨大的重力直接压碎了前面的虫子,可后面的虫子依然不断向前,看到虫尸就一口吞食,吞完后膨胀了一圈继续往前冲去。 不断有虫子被压碎,不断有虫子向前冲来,但没有一只虫子的尸体掉落在地面上。 都被后面的虫群吞噬殆尽了。 上官博玉目光一凝。 他这是在养蛊。 那五毒长老是在利用【生太极】的巨大引力快杀死不够强壮的虫子,同时不断让后面的虫子将其吞噬进化,然后不断向内部推进。 之前密密麻麻的虫群已经开始变少了,不过推进的度却更快了一分,最外层的气场的重力对它们已经没什么用处了,几乎所有的虫子都得到了一次,甚至数次进化,大量虫群直直向外围扑来。 目光有些凝重,一般来说即使是变得更强壮些的虫子也不可能这么快的飞跃进来,但它们做到了。 这说明这些虫子在冲击的过程中做出的进化并非没有方向的。 “免疫重力的威胁么…” 话虽是疑问,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那些虫子的身体和翅膀在每次吞食后都会变得更加淡薄,看起来也更为轻盈,翅膀却大了许多,也单薄了许多。 它们飞得很快。 左手中食两指合并,轻抹剑锋,一道淡淡的血线极划开,随着剑锋洒落,漂浮在天空之中,没有落下,而是自动形成了一道道符文,六十四道剑气随着血迹出现在天空中,化为一道道血气长剑。 上官博玉脚下形成了一个淡淡的八卦图案,直径约莫三丈左右。 乾、坤、艮、兑、坎、离、巽、震八印分别留下八道剑气,八个剑气形成一个个不同的阵型排列成队,剑尖竖起 口中轻念 【天地兴灵,唯人命盈】 【三才化生】 “起!” 六十四道剑气在离开八卦图象那一瞬间冲霄而起,每道剑气都没有脱离剑阵,不过数量却是极增多。 由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再至成千上万。 仿若剑雨 带着血色的真气长剑以上官博玉为中心极上升,突破虫阵,碾碎了一个个由无数虫团组成的黑雾,不断上升。 艾黎漂浮在天空上,见到被密密麻麻虫群掩盖的气罩中升起了一线光芒,面色有些凝重。 背后的竹筒也不再放置,只抽而出,倒出了一只巨大天蝎,那天蝎自竹筒中被放出后,极生长了起来,由一只仅儿臂大小的蝎子在短短的三两息内成长为了一只足有一丈大小的金色巨蝎。 艾黎还是不够放心,深绿色真气立刻放出,金色巨蝎的身体好像在一瞬间被凝固,由开始的金色萎缩了起来,成了一个只有五尺大小的蝎型盾牌。 盾牌刚刚举到面前,气罩内部的虫子就被斩杀殆尽,露出了最中心的那道人影。 上官博玉双眼血红,两指直指天际。 剑气仿若脱离了剑的形体,成了一道雷、一道光、一道致命的声响 清声大吼 “斩——” 第五十九章 破鞋 艾黎双眼几乎无法睁开,只得散开道念凭此确定真元长剑的方向。≥≧ 手中蝎盾摇晃不定,气浪吹的他几乎无法稳定身形,道念也在刚刚放出的那一瞬间直接被一股更为强大的道念压回了体内。 全身动弹不得,只得将身体蜷缩而起,窝在蝎盾后面,眼睁睁看着那无可阻挡的剑阵直冲而来。 吼声突破了声音的限制,震的艾黎双耳聋 “斩——” 剑至。 蝎盾与真元剑阵相互碰撞,深绿色的蝎盾也并非凡物,这是与艾黎性命双修的毒蝎,数十年间也仅养了四只,每次使用都需要耗费十年的修为与寿命,极为坚固,这数十年间他就是凭借这毒蝎,才在数次生死危机中保住了性命。 这次,虽然面对的敌人极为强大,但他还是对自己的蝎盾很有信心。 剑阵在与蝎盾碰撞的那一瞬便形成了一个轮转太极图案,剑阵不断旋转,绞碎,太极周边‘乾’‘坤’突然两字亮起。 时间停滞在了这一瞬 天地间仿佛只有这太极还在转动,乾坤两字化为了一片小小的天地,仿佛在这世界中再次形成了一片小小的空洞世界,剑阵闪动,天地人三才演化而起。 天地间,三生万物 乾坤两道卦印演化的空洞世界完全无法承受世界内部天地人三才的无限演变,小小世界无限膨胀。 艾黎的眼神始终保持着那一瞬的惊愕,无法转变,甚至连动一下眼珠都是万分费力的事情。 三才世界,膨胀至极点。 湮灭 时间流再次恢复到了原始状态。 天空中的人影逐渐落下,身体还算完全,只是头颅,消失了。 切口光滑如明镜。 不过上官博玉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剑尖立刻斜移,曼妙身形瞬间移开十丈之外。 “哎呀呀,干什么那么大火气啊?上来就对人家动刀动枪的,多不好啊!” 声音娇俏甜腻,身着紫色衣裙的年轻女子慢慢站起,赤着的小脚踩在满地虫尸上,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听的人头皮麻。 上官博玉看到这女子时,眉头有些皱。 她适应了【生太极】的重力么? 眼前女子身材曼妙,头戴广帽,上坠银铃,身上只着一件薄薄的抹胸,腰上裹着一席丝裙,白皙**若隐若现,身形极尽诱惑,不是魔刹罗还能是谁? 上官博玉也不多话,目光一凝,【生太极】内剑气纵横飘散,斜斩四方。 魔刹罗倒也不躲,任由剑气斩过,好像一道影像,剑气的快穿透完全没能给她造成伤害,赤着的小脚一步步向上官博玉走来。 目光有些凝重,自外界听闻这五毒教的下毒手法极为隐蔽,不仅如此,他们的身法、打斗手段也极为怪异。 刚刚与那几人交战时度很快,倒也没太多感觉,而这五毒教主倒是一上来就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眉头有些拧 身体向林语元的方向靠近了几步,剑气以他为中心,直接如波浪般散开,道念静静感受,哪怕是一丝波动都会引起他的注意。 魔刹罗微笑,剑气波动如刚刚一般直接从她的身体中透了过去,而【生太极】笼罩的百丈方圆内,没有半点动静。 相比双眼所见,上官博玉显然更为相信自己的六感结合起来之后告诉自己的答案。 手指轻动 道念锁定二十三个刚刚产生了波动的地方,剑气微动,二十三道仿佛丝线般的剑气喷吐而出,直接将二十三只蛊虫钉在地上。 魔刹罗的身形愈的近了,上官博玉倒也不怵,只是有些头疼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白皙小手抚上上官博玉的脸庞,微微有些温暖。 全身寒毛乍起 这是…真的? “【挽丝蛊】。” …… 夜谨言现在的内心是十分卧槽的。 这几天也不知道卧槽多少次了。 妈蛋,祁进这货就是个疯子! 小道童此时正吊在一只老虎屁股后面,两只小手死死的环住它的尾巴,肩高过一丈的巨虎一边长啸一边极奔跑着。 “啦!啦!这时绝对过2oo迈了好不好,师叔你慢点啊啊啊啊!” 祁进此时正坐在老虎背上,拂尘卷住这只白虎脖颈,权且当作马缰,没有什么适合当马鞭的东西便直接用剑鞘来拍打。 白庭胤也坐了上去,不过因为能拽住祁进的衣服的关系他还勉强坐在老虎背上,其他几个紫虚弟子也稳稳的坐着,时不时还看一眼在老虎身后惨嚎的小道童一眼。 这祁进竟是从那群听经虎中抓来了一只当作坐骑! 什么是听经虎? 那得先说一下云台三圣。 这在仰天池修行的云台三圣是百年前与吕洞宾一通论道的道友,后来几人一同闯下了纯阳宫这份莫大基业。 功成后三人便隐姓埋名隐居在华山后山的仰天池中,每日论道,以求破碎虚空之路。 而这些听经虎,原先都是在华山后山生活的老虎。 三圣论道时的声音带动了些许天道规则,这些凭借本能行事的老虎便依据天性,在三圣身旁听了起来。 久而久之,它们的灵智竟因这讲经声逐渐开启,个个都成了虎精,开始了自己的修道之路。 三圣一开始也没想到自己的讲经声会为这些老虎开启灵智,现之后,便将这些老虎收为外门弟子,留着他们,每日为它们启明、点透前路。 而他们现在骑的这头老虎,便是那群听经虎之中的一只。 “师叔!师叔!你骑这听经虎会不会被那群老头子打死啊!到时候能不能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啊啊啊啊啊要掉了!” 这听经虎的度很快,一步下去便是十余丈,祁进也懒得理那个臭小子,眉头皱着不停拍打身下的巨虎。 “再快点,咱们有点晚了。” “吼——” …… ‘滴答’ 血如泉涌般喷洒在地面上 两臂护住静静躺在地上的林语元,虫笛自上官博玉腹部穿透过去,带起一捧血。 嘴角的血液落到林语元的脸上,在苍白中添上了一点鲜红颜色。 ‘噗’ 虫笛抽出,丝丝内脏碎片黏在虫笛上,魔刹罗倒也不嫌脏,带着一脸潮红颜色,伸出舌尖,舔了上去,把上面的鲜血一点一点舔干净,内脏碎片则用舌头卷起,吞进嘴中。 好像无法继续忍耐,魔刹罗带着咯咯的笑声,小手前伸,抚在上官博玉的脖颈上。 声音依然那般娇俏。 “怎么样啊?小道士?疼么?” 上官博玉一把将那手掌拍开,右手拍过时,却还是像之前一样一穿而过。 擦了擦嘴角的血,把面前散落的长拨开,缓缓站起了身来。 他也笑了起来,带着些许狂放。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笑,笑的如此嘲讽 “嘿......破鞋。” ps:求收藏点击打赏支持! 第六十章 挑衅 “嘿……破鞋。 ” 抚摸着修长脖颈的柔嫩小手一紧,五指张开,抓住上官博玉早已在赶路中凌乱的衣领。 小手用力,竟是直接将比她高一头多的道人单手拎了起来,微微着紫色的瞳孔收缩,眼中戏谑外表深处,是无法抑制的愤怒。 火焰微燃。 上官博玉却看得更高兴了,睁裂的双眼微微眯起,一口血痰直接啐在魔刹罗光滑的脸上,虽然直接透了过去,却还是嘲讽的笑着,露出了嘴角撕裂开的伤口。 魔刹罗倒也不避,只是握着衣领的手,更紧了三分。 上官博玉却不顾,心脏跳得度很快,却还是微微狞笑着开口 “怎么?魔刹罗教主?不反驳么?” 脑中极闪动着刚刚的一幕幕,嘴上不停。 “天下宗师级高手方乾的情人,十五年前与其生有一女,后来方乾不知所踪,被人像捡来的狗一样随意抛弃后,便开始憎恨天下所有有情人,性格亦愈残暴,自那时起五毒也开始被外界称为魔教……” 上官博玉虽然无法触碰魔刹罗的身体,但抓住自己身上的东西还是可以的。 被紧握的长领一撕而碎,胸膛露出,心脏前印着一个淡淡的乾坤道印。 “哈?自以为是的女人啊!” 与众人所熟知的形象完全不同,现在的上官博玉好像一个浪荡子弟,语气自大而狂放。 微微靠近了些,声音低沉 “方乾的妻子可是他明媒正娶来的。” “至于你…” “…不过是个玩物罢了。” 魔刹罗的脸上虽然还微笑着,但眼角却不可抑止的扭曲了起来,光滑的脸上也起了微微的皱,嘴角泛着的,是狞笑。 被揭露了心中最深处那片黑暗的魔刹罗几乎无法保持理智。 单手提着衣领,虫笛不断**在上官博玉的胸膛,捅出了三四个洞,血液不断流出。 【道心境】带来的强大**恢复能力让他被贯穿的伤口恢复,肉芽快长出,然后再次被虫笛绞断。 不过笑容依旧。 魔刹罗的脸色扭曲的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是不断的用虫笛狠狠插入。 “怎么?为什么不用蛊呢?那不是你们惯用的折磨方式么?” “每天用年轻女子鲜血洗澡的…老太太。” 疼痛仿佛已经被强韧的神经免疫,上官博玉同样狞笑着看着对面这个貌似二十多岁的美貌女子,心脏跳得更快了几分,伤口处的血液鲜红。 藏在袖中的手始终没有停下,五根手指不断变化印结。 魔刹罗的牙咬的死死的,方乾的离开是她一生的痛,她的想法和上官博玉所说没什么不同,她也清楚自己爱的人已经有了妻儿,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上了这条路。 可惜,她爱的人让她后悔了。 悔意让她痛恨,让她憎恶。 自那日之后,她性格大变,由曾经那个温柔善良的天蛛使,成了如今这个心如铁石、手段冷酷的五毒教主。 自那日之后,她就喜欢上了欣赏每个人绝望时的表情。 自那日之后,她憎恨相爱者。 她杀过的有情人真的太多了,不过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话剧总在上演,就算没有出现,就算两人把爱坚持到死,在她看来,也只是因为无力逃脱罢了。 狞笑逐渐落下,魔刹罗的声音再次娇俏起来。 “都是老黄历了,提那个负心人干嘛?不如,来享受一下现在吧?” 魔刹罗娇俏的声音仿佛诱惑人们走向堕落的魔音,光滑的脸庞凑上前去,微微翘起的红唇尤显艳丽,身体也逐渐贴近,可惜,没有一丝温度。 手指并拢划过,真气直接将魔刹罗穿透,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印记,口中淡淡却是毫不客气 “婊.子。” 魔刹罗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仿佛现在上官博玉骂的越狠,她便越兴奋,脸上带着些许红潮,白皙的皮肤好像嫩得能捏出水一般。 白皙手臂前伸,直接透过了上官博玉的身体,慢慢的,碰到了一道符文壁障。 第一道符文墙壁好似一层薄薄的纸,一碰便碎,碎裂的同时卷起一阵真元风暴,以林语元和上官博玉为中心,三丈内的所有东西都被真元风暴绞碎,地面足足下降了两三尺,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土坡。 不过魔刹罗还是不管不顾,径直触碰到了第二层符文。 上官博玉双眼微睁,长剑直接上挑,斩、刺、撩、截、点不断向魔刹罗攻去,剑尖带起一道道真元,那魔刹罗却完全不顾这些攻击,仿佛就是为了让他更绝望些,手臂伸的很慢,一点一点。 直至,触摸到那苍白的脸庞。 “放开!” 真元风暴卷起 上官博玉的度很快,尘土飞扬之间就连距离极近的魔刹罗都看不清他的脸,不过她知道… 她碰到了。 ‘轰’ 尘土飞扬,魔刹罗单手抓住林语元的脖颈便直接一步退了开来,足有数十丈,一只巨大黑蝎自地下爬出,甲壳碰撞声响清脆明亮。 即使如此,也只挡了一剑罢了。 一分两段 不过此时魔刹罗已经远了。 左手将林语元抓至面前,右手紧握虫笛,轻轻吹响,数万只毒虫自地下涌出,仿若黑潮,将她们两人重重包围了起来。 上官博玉也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紧张过度,此时脸庞苍白异常,心跳声却比刚刚更快了。 魔刹罗隔着数十丈倒也没感觉到什么异状,只是一边自顾自咯咯的笑着,一边轻轻抚摸林语元苍白的脸庞。 “哎,你看看,多漂亮的小姑娘。” 双眼直视远处的上官博玉,声音娇俏 “哎呀呀,刚刚还没现,原来这个小妹妹还没死啊,心脏居然还在怦怦的跳着呢,真不容易啊。” 手指划过动脉,带着些许黑色的血液瞬间涌了出来,带着黑色的鲜血洒在地上成了一个浅浅的血洼,看的上官博玉心如刀绞,瞳孔仿佛成了刀尖一般,直刺魔刹罗,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 袖中手印一直不断,长剑握得紧紧的,脸色苍白,看上去有些有气无力的感觉。 “要不要,让她在这最后时刻…醒来啊?小道士。” 牙根紧咬。 就等你这句了。 ps:大纯阳宫书友群245,114,135 第六十一章 赌命 上官博玉不蠢。 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魔刹罗无法触摸的原因他大概已经知道了,不过他的目的并非杀了魔刹罗,他来此可不是为了报仇的。 语元可还没死呢。 所以,当然要以救命为第一目标。 结合他所了解到的消息来看,面前的这个五毒教主其实就是一个被爱人抛弃,然后疯掉的可怜人。 即使她做的那些破事一点都不可怜。 所以,她最看不惯相恋之人。 以方乾的事情来刺激魔刹罗,想来是最好的。其他的只是往火上添一把油,让她微微失去些理智,不去注意到一些细节罢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话,就是为了激怒她了,让她更渴望以最残忍的方式使他们两人陷入绝望。 其实现在上官博玉所做的事情也说不上是救,只能说是赌。 用两人的命来做赌注。 魔刹罗在失去方乾之后便什么都不在乎了,其余稍微在乎些的也不过是五毒这个她所生长的地方,不过看她那随意让手下人去死的样子,估计也说不上特别在乎。 所以上官博玉觉得自己就算是毁了这个地方,用处其实也不是特别大。 那么该怎么主动的让她为林语元解蛊呢?换句话说,什么情况下,才能让她认为所有事情都掌握在手心中呢? 当然是上官博玉自己受重伤,而自己最珍视的林语元又在魔刹罗的手上的时候。 唯一·一个能打的无力抵抗,最软弱的把柄又把握在魔刹罗自己手上,如此一来,为何不去享受一下敌人那绝望的表情呢? 其实这个过程中,有很多步骤是上官博玉自己无法把握的。 例如,魔刹罗喜欢看相爱之人绝望的表情这件事终究是道听途说,他自己又没见过如何能确定? 还有就是魔刹罗将语元抓到手中之后,完全可以在自己面前把语元大卸八块,那时自己还怎么救人? 其他因素更是数不胜数。 不过除此之外,上官博玉也别无他法了。 总之结果也无法再坏了,除了赌上这一条路之外,其他路都是死路。 所以,上官博玉决定赌一把。 直到刚刚,在魔刹罗出声那一刻,上官博玉知道,自己赌对了! 蛇蝎心肠,也是可以利用的。 虽然为语元醒来后可能承受的痛苦而心疼,但是,疼一疼也比死了好。 牙根紧咬着,尽量忍耐自己兴奋的心情,苍白的脸上冷汗微微划过,右手无力拄剑,左手始终缩在袍袖之中,鲜血自袖中滴答流下。 魔刹罗则满脸仿佛高.潮过后的红晕,手中女子的脸色随着脖颈大动脉处鲜血的喷出愈苍白,时不时还用虫笛扫一下那仿若泉涌般的鲜血,血腥的铁锈味弥漫着。 上官博玉那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身形仿佛为她提供了莫大的快乐,赤着的小脚一点一点,声音软糯 “怎么?为什么不答话啊?” 刚刚上官博玉用来嘲讽她的话语被她原原本本的转述了回来,帽子上的铃铛‘叮当’直响。 “你不是想看到自己的爱人恢复原状吗?为什么我要帮你,你却不回答我呢?人家会伤心啊。” 虫群感知到了鲜血的气息,瞬间狂躁了起来,翅膀扇动时的翁鸣声不停。 上官博玉的脸色又苍白了一分,拄剑的手有些抖。 赤着脚尖继续踮起,白皙皮肤与脚下黑色的虫群形成了显明的对比。 “哦,人家忘了呢,醒来会很疼吧?被割裂的血脉在往外喷血啊!止不住该怎么办啊!是不是啊?” “你爱的人快死了哦~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不想…杀了我吗?” 血气上涌,本来只是微微红的脸庞红的像血一般,声音越高亢。 看着上官博玉那无力的身影,魔刹罗心中的兴奋几乎达到了极点。 柔嫩的小手从腰间小巧的竹筒中拿出了一只大概有婴儿食指长短的小虫子,白白嫩嫩的,着玉质的光泽,此时正趴在魔刹罗手心,一动不动。 “你知道吗?你的爱人所中的蛊啊,名为【千丝鸣心蛊】,蛊如其名,这蛊虫啊,一开始就像一条丝线一般,细腻柔软,不过当它进入人体内之后呢,便会直接附着在骨头上,一边侵蚀人们体内的骨髓和血肉,一边快繁殖。” 手指轻点额头,小嘴嘟起 “嗯…繁殖的有多快呢?” “大概就是一炷香几万只那么快吧?” “当然啦,它们的寿命也很短,所以只能让种群数量保持在十万只左右。” 小手轻抚林语元已经雪白的脸庞,轻道 “她的身体,时时刻刻都被十万只虫子撕咬着哦,没让她醒着享受这种痛苦,真有点可惜啊…” 上官博玉的呼吸猛然重了三分 “不过也不用着急。” 举了举手上这只白色幼虫 “这是【千丝鸣心蛊】的天敌哦,它叫【百虫引】,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家伙哦。” 一边把手上的白色小虫子慢慢喂到林语元嘴边,一边解释:“这【百虫引】啊,最喜丝虫,无论多少都能吃的下呢,而且还是一边吃一边引诱,无论这个小姑娘体内有多少丝蛊都能全部吃光哦。” 把林语元的嘴巴张开,一点点把虫子喂进去,看着她一点点咽下,嘴上笑容更是灿烂 “只是啊,在吃完所有丝虫之后,它便会爬到胃中,‘噗’的把宿主的身体炸开哦。” 声音有些阴冷 “你…要看看么。” 上官博玉此时的心情极其复杂,虽然知道魔刹罗给语元喂下解药不可能带着什么好心,可他确实没想到还能留着这么一招后手。 看来,即使是把语元救了下来,也没办法立即安心了。 手中印结还不够快,再次直接将手指划破,袍袖稍厚,还微微能遮住一些血迹。 拄剑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脚下颤颤巍巍的,却还是移动了起来,步伐缓慢。 低着头,右手中的剑也勉强只能拖在地上,刚刚魔刹罗那一顿揍也不是那么好挨的,右手手臂断的很干脆,肋骨也断了很多,胸膛前的血洞无法自己愈合了,凝结的血液围绕着伤处,结成了一个血痂,两腿同样一瘸一拐。 不过低着的脸上,带着的,是庆幸的笑。 “看?” 手印完成。 “看你妈.逼!” 双眼中的血光好似要喷涌而出,断掉的左臂甩起,袍袖下的左手结成道印,血色光芒大放. 时间被凝滞了下来. 林语元的身体直接被一道淡蓝色的气罩覆盖起来,一丈之内,无论是碎石、虫子、灰尘、还是人都被极推开。 魔刹罗感到身周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将其极与这片空间分离,她的身体并没有动弹,只是她所在的空间在动,女子眼中带着不解,满是惊怒。 道人清喝 “【镇山河】!” 第六十二章 识破 【山河绝响,逆镇天地】 【镇山河】 上官博玉左手袍袖瞬间被爆出的真元冲破,露出的左手上是密密麻麻的血色符印,五指上则是数量众多被划破的伤口,指甲上满是血迹,却也不顾,只为放出这逆势的一击。 看着魔刹罗惊怒的神色,上官博玉的嘴角带着微微的笑。 “很好。” 语元被【镇山河】保护起来,暂时算是安全了,道人终于有时间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 倒也不如何避讳,就在魔刹罗面前双手结印,长剑微微漂浮于印上,出淡淡的柔和光芒。 【凝神聚气】 【凝神明意,执念聚气】 十六道符文随着淡淡光芒渐渐聚合,绕在上官博玉身边转动起来。 断裂的骨骼被光芒带动的真元一点点扶正,贯通的伤口处肉芽渐渐长出,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色慢慢红润,到最后,除了骨骼无法完全恢复,两腿一瘸一拐之外,道人与平时已然无异。 左手的袍子已经碎了,手臂接合的好像不太结实,轻轻甩了甩,看了眼粉碎性骨折难以愈合的右手,想愈合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抬头直视面前女子。 得先解决她。 左手拔剑而出,剑尖直指魔刹罗,口中轻笑 “接下来,就是我的时间了。” 魔刹罗已经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不过她的【挽丝蛊】状态可还没被破除呢,命令虫群分开散入地底,手持虫笛试着碰了碰不远处的林语元。 无法触碰。 伸出的手臂好像被隔绝到了另一个空间。 “别浪费力气了,那可是【镇山河】。” “纯阳至高武技之一,真正的绝.对.防.御。” “自这一式放出的那一瞬间,语元就已经被隔绝到了另一个空间之中了,同一世界,不同次元。处在这片空间的我们可以触碰外界,而外界,无论多大的力量,多恐怖的真元攻击,只要无法击碎空间…” “…我们就是无敌的。” ‘虽然有时间限制。’ 左手挽了个剑花,适应了一下,勉强算是能用,剑尖缓缓抬起。 魔刹罗听了这番话后显然也不打算在这个无解的方面浪费脑容量了,带着虫笛便直接冲了过来。 双腿迈动度极快。 一路上的碎石、尘土仿佛什么都没有碰到一般直接穿透而过,双眼紧盯道人的身影,大脑在刚刚被耍过一回之后已经恢复了冷静,什么游戏也没兴趣了。 她现在,只想宰掉面前这家伙。 “刚刚你说过,这个奇怪的身法招式,叫做【挽丝蛊】,是吧?” 剑尖完全抬起,直指面前紫衣女子,嘴角带着一抹笑容。 “还真形象啊。” 体内真气已经所剩无几,但还是被快调动了起来,五把真元长剑在身边形成,围绕而起,也没列成什么剑阵,只是那么随意的在身边飘着。 【五气合方,百途尽行】 【五方行尽】 五把真元长剑瞬间横起,剑尖朝前,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五气。 魔刹罗身边五方突然亮起,分别对应‘东’‘南’‘西’‘北’和位于她头顶的‘中’。 上官博玉身周的真元长剑直接消失,出现在了正在奔跑的魔刹罗身边,一切生的太快完全没时间反应,魔刹罗在看到真元长剑出现在身旁的那一瞬才现自己已经被对方的攻击锁定,不过一看是剑气便松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不屑。 上官博玉的表情与她相仿,食中两指并拢,向上轻挑,魔刹罗顿觉不对,全身好像被束缚了一般,好像自己所处的这片空间都被锁定了起来。 道人微微喘了口气,看着魔刹罗疑惑的表情,笑容再次往上挑了两分,慢慢解说了起来,一边解说,一边快运转真元,为之后的一击做准备。 “怎么?很疑惑?” “你这身体,应该也是一堆比较奇葩的虫子吧?” “身成丝状,本体透明无形,一只只盘缠而起,还能飞行,至于这影响...应该是用什么东西将自己的模样映射在这个受体上吧? 斩断的一瞬映像没有变化,而那些丝虫用互相连接的方式将自己再次连接起来,好像一直没断过一般。” “而且,这身体只是一具仅剩外表的空壳吧?” “人的感知虽然无法感受到你身体的虚实,但是虫子可以,所以你在切换这具身体的时候便会把所有的虫子收起来,保护你那不知在地下那一处的真实身体,时时刻刻用道念来控制以及传输视听信息…还真是辛苦你了。” “物理和真元攻击全部无效,但你这具身体仅剩的攻击手段也只是用这根带着些许毒性的虫笛来刺人吧?” “不过,为什么不远程操控虫子来攻击呢?” “无法将蛊虫放到离身边太远的地方么?” 【五方行尽】所分配的五把真元长剑逐渐向内部收缩,不过并非是单纯的五把长剑往里收,而是整片空间成比例往内部缩小,虽然无法压缩太多,但是仅仅是这么一点,就足够让这条虫子露出真面目了。 手持虫笛的魔刹罗伴随着部分空间的收缩逐渐向内部坍塌,影像随着空间的扭曲逐渐变化。 若是真正【道心境】高手的身体绝不会如此孱弱,这点程度的空间扭曲对【道心境】高手还起不了多少影响,甚至因为滥用空间法则反噬出招者本身也说不定 可现在,魔刹罗的身体却直接坍缩成了一堆堆白色丝虫,一条条虫子在这片空间内扭曲着,其中还掉下来数百只外表反着光,好像镜子一般的小虫子。 想来,魔刹罗的身体影像便是用它们传输来的。 “哦?感情数量还不少。” “刚刚你居然用这种身体诱惑我,很恶心好不好?” 看到林语元被喂下解药的上官博玉好像连心情都好了不少,甚至还有心思开玩笑。 “还好还好...” 目光冷 “你要死在这里了。” 长剑竖立在面前,剑尖微斜,慢慢落下。 直指林语元脚下。 【阴阳封冥,神转化形】 【两仪化形】 “危安相依。” 脚下微震 【生太极】所处范围内的地面全部下降了一片,连上官博玉自己所站的土地都没能免去这劫,唯有林语元所站的那片空间下,露出了几只虫子。 长剑挥动,真元气剑不断凝聚、收缩,形成一道针状,一击而去。 剑尖出现了一点光辉,直冲而过。 一道白色的光,穿越了三丈距离,击碎了林语元脚下的土地,毫无声息。 一团团虫尸被击碎,露出里面娇小的身影。 微微紫的瞳孔中,满是淡然。 第六十三章 血祭 魔刹罗娇小的身体被一只只蛊虫包裹着,形成一个巨大的虫团,黑色的虫团隐藏在林语元所处【镇山河】空间的地面之下,若非刚刚那一击,即使是站在她上面也难以现。 此时处于【镇山河】内的林语元已经醒了过来,脸色苍白着捂住脖颈上的伤口处,血液已不再显黑色,但也极少流出,即便她是个【望真境】的修者,她也无法在全身严重失血的状态下保持清醒。 意识模糊的很厉害,只能无力的趴在地面上,时不时抽搐一下,表现出身为【望真境】修者的强大生命力。 上官博玉看了一眼林语元,确定她还死不了后,便将注意力放到了魔刹罗身上。 刚刚那击【两仪化形】虽然伴随着道咏,但是真元实在不够了,出的攻击也只是不疼不痒的在那虫团上打出了个口子,里面的魔刹罗甚至连一点油皮都没破。 【五方行尽】的五把长剑将内中空间彻底扭曲粉碎,处在空间内部的丝虫和镜虫也消失殆尽,粉碎成了一点点不可见之物。 同时操控两种武技,即使是上官博玉这样的【道心境】巅峰的高手,在重伤的情况下,需要承受的压力也很大。 被虫群保护的魔刹罗好像并不为几只虫子的死活感到愤怒,包裹着她的蛊虫渐渐散开,围绕她飞了起来,形成一道由虫组成的环。 也许是刚刚那一击的效果,虫子的数量明显少了很多。 但是攻击力并没有减少多少。 被识破的魔刹罗放弃了那些隐蔽手段,眉头有些皱,可能是在为刚刚被耍而感到生气。 上官博玉的【生太极】气场,自刚刚虫群适应了气场重力之后就好像没了什么用处,可此时魔刹罗只站在原地艰难挥舞着手掌的动作让他明白【生太极】对她终究还是有一定限制力的。 不过虫群已经适应了。 【坐忘无我】的气罩再次燃起,笼罩了上官博玉的整个身形,被指示而来的虫群围绕着燃烧着的气罩飞了起来,时不时有一只冲进气罩,立刻被燃烧成了一团灰烬。 灰烬围绕着气罩洒落。 即使如此,魔刹罗也不管不顾,一个劲的指示着虫群围绕着气罩飞行,一点点将其铺满。 上官博玉有些皱眉,这种添油战术最是要不得,虽然消耗的是虫子,但是控制这些虫子也是需要消耗真元和道念的。 魔刹罗为什么要做这种无用的行为? 眼睛扫过被铺满的气罩,以及临近气罩的地面上被燃烧起的灰,眉头有些皱。 她,在铺设什么? …… 不远处,一具无头的尸体动了动。 被切断的脖颈处,露出了一只好似婴儿的人胎,它只有孩童拳头大小,此时,正像心脏一样一下一下的跳动着。 无头身体的地面下,传来沙沙的虫肢响动声。 这个胎状物体 叫【凤凰蛊】。 …… 林语元此时正静静的趴在地面上,一层淡淡的薄膜将她一丈方圆内围绕了起来,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半球体,将她与上官博玉等人所在的空间隔开。 大量失血使她全身好像被抽空,实际上就是被抽空,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体内不断被噬咬的痛苦折磨着她的神经,但她却依然歪着头,向外看去。 外面的那个巨大气罩已经被无数飞虫包裹了起来,完全看不清外面的人影,但她还是能感受得到,熟悉的真元、熟悉的道念、以及之前昏迷时,感受到的那阵熟悉的心跳。 明明笑着,眼泪却止不住,顺着歪着的苍白脸庞一个劲的流,血都流干了,也不知这泪是哪来的。 “傻瓜师叔。” 自己人清楚自家事,上官博玉很清楚自己的真元量在不断的奔袭和战斗中已经消耗到三两成左右了。 他需要尽快解决掉她,这样才能活着走出这里。 至于语元体内蛊虫的问题,只要将体内极繁殖的丝虫吃完,那一只小小的虫子又能翻出什么天来? 所以… 只要快干掉这女人,就可以了吧? 气罩内部处于一片黑暗之中,不断燃烧着的气罩在虫群的前仆后继下略显单薄,气焰一晃一晃的,好像随时都会灭掉。 手印不停 大量的真元在体外环绕燃烧起来,长剑拄在地上,手越来越快,身周冒出一道道淡白光芒。 最终左手结成道印,右手合并两指上挑,长剑自动飞起,光芒愈耀眼,在这被虫群笼罩的黑暗中仿若一个巨大的太阳。 【生太极·封楼】 以上官博玉为中心的十重太极顿时移动了起来,极并拢,成了一道气场,空气被重力拉至地面,气场范围内的土地不断下降,极增加的重力让虫子们不堪重负直接砸死在了地面和气罩上,碎成了一滩绿色汁液。 魔刹罗身周的一部分在气场范围内的虫子也受到了影响,直接被碾碎,而魔刹罗本身凭借强大的【道心境】**倒没受到太多伤害。 只是眉头彻底皱了起来。 她的武器,没了。 不过动作依旧没有停下,一步跃起,跳出【生太极】的范围,张开双臂,一阵黑色真元自她体内爆而出,围绕着气场继续转动。 刚刚铺在地面上的灰尘已经在【生太极】的形态转换中被打乱,尸体也碎了一地,喷出的汁液染黑的一片地面。 上官博玉的眉头用力皱着,他刚刚的判断错误了,本以为是魔刹罗在借助虫子蒙蔽视野,然后用这些灰尘摆出什么阵型,用来杀掉他,不过现在看来这些灰尘好像确实没什么用处。 但是… …看着按照规律排列布置在他身周一圈圈的灰尘 真的只是用来转移视线么? 那她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很奇怪。 罢了,先下手为强。 【阴阳封命,神转化形】 【两仪化形】 剑气凝聚在剑尖上,不似之前锋芒毕露,这道剑气真元急剧内敛,掩住了锋芒,却掩不住它带来的强大威胁。 魔刹罗见此,终于不再等待,一声娇喝 “祭!” 被虫尸打乱污染的灰尘下,一道道裂缝出现,从上往下望去一眼看不到底。 上官博玉身后,一具无头身体极长出一只有些扭曲的头颅,双手结印,两腕划破,血液喷洒在地上的地缝中。 刚刚长出的头颅好像还没适应,吼声有些尖锐 “祭!” 一个巨大的鲜血祭坛燃烧而起,以上官博玉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谷地。 一道道虫制锁链自地底窜出,捆缚在真元已耗尽的上官博玉身上,钻出一个个血洞。 魔刹罗和艾黎同时高喝 “万蛊炼尸法!虫血祭!” 第六十四章 回家 地面 一圈血色光环围绕着 细细看去,光环内是纷繁复杂的符文,数量众多。 环线外黑内红 黑色,是深不见底的地下缝隙 赤红,则是一只只由血色蛊虫排成的队列,头尾相接。 处于最中心的道人脚下则什么都没有,六重环状将其包围,好像一个祭坛。 上官博玉此时双肩琵琶骨被四条粗大的锁链来回穿透,上半身几乎无法使力,下身则被剜去了髌骨,整个膝盖部分被锁链洞穿而过,虫群仿若一道道铁链,将他钉在地面上。 手臂被束缚,两脚被截断,脖颈上同样挽着一道血色锁链,整个人朝向天空,就那么凭空漂浮着。 血,滴在空白的地面上。 身材娇小的女子静静的站在上官博玉面前,身后是刚刚长出头颅的艾黎。 手中抓着的,是林语元。 【镇山河】的时限已经到了。 林语元自然也没了反抗之力,直接被两人抓了回来,双手双脚被束缚起来,全身上下被道念时刻锁定,连自杀都做不到。 上官博玉的眼中已经没了光彩,道念在这个祭坛激的瞬间被压回了脑海中央,意识同样如此。 而被魔刹罗抓在手中的林语元则是被好心的治好了身上的伤,甚至连失去的元气也被补了回来。 只为了能够让她安安静静的把这场大戏看完。 在中蛊后保持了数天昏迷状态的林语元听完魔刹罗的好心解说后,就一直如此呆愣着。 魔刹罗此时面色微白,嘴角却带着一抹笑。 现在要给上官博玉进行的,是五毒教自创立以来,便从未成功过的活人炼尸法。 被炼制的人,经过炼制后,功力会提高几倍甚至几十倍,**也由脆弱的人体变为毫无限制的尸体。 整体战斗能力,会强大数十倍。 在这个过程中,被炼制的人要承受万蛊蚀心的痛苦,因为太痛苦,所有被炼制者宁愿在炼制过程中自我了断,也不愿继续承受这样的痛苦,所以,才从未成功过。 这是一种绝顶残酷的炼尸方法,但不可否认的是,它的强大。 现在,魔刹罗要用这种炼尸法,炼化上官博玉。 这可是一个活着的【道心境】巅峰级高手的身体,炼成了那可是为五毒添了一大战力。 当然,能炼成自然最好,炼不成也能让这道人以最痛苦的方法死去,也算报了仇。 这上古炼尸法,叫【万蛊血炼经】 要以特殊祭坛固定人体,再辅以数万种蛊虫剧毒,让一个人由生转死,从一个人类变为一具任人操纵的尸体。 魔刹罗虽然不太在乎这个五毒教,但是能为自己添一大战力,就算不能还可以为自己报仇解恨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在现自己被上官博玉耍了之后,魔刹罗就暗中与装死的艾黎沟通了起来,选定了这个血祭方式。 看了眼以泪洗面却不吭一声跪在上官博玉祭坛前的林语元,魔刹罗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手指一挑,祭祀开始。 上官博玉的意识压制被解了开来。 浑身虫链开始动弹,一只只红色的蛊虫开始向上官博玉体内冲去,顺着筋肉、血脉冲入体内,附上五脏六腑。 噬咬 神经被一只只虫子锋锐利齿啃咬,极度的疼痛充斥在上官博玉的脑海,银牙咬碎,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吼叫。 林语元猛地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被万蛊噬咬的道人,却不出丝毫声音,已经有些涩的眼眶中溢出了血。 魔刹罗倒是开心的很,听着这吼声好像听到了什么美妙的乐曲般眯着眼,一脸享受神色。 “上官博玉,是吧?” 女子娇声道。 左手从腰后拿出了一个竹筒,右手扶起林语元的下巴,往上一抬,一下灌了下去。 此时道人的身体膨胀的不似人形,无数红虫涌入他的身体,咬碎了肌肉筋脉,将他的皮肤一点点撑起。 好像听到了什么,吼声更剧烈了两分,却还是强忍着,将自己即将断裂的脖颈向林语元的方向转了过去。 林语元看着上官博玉艰难的动作和身上的惨状终是哭出声来,眼中血泪不断往下流。 魔刹罗看到道人把脑袋转过来了,晃了晃手中竹筒,解释起来。 “这个东西啊,叫无心水精,顾名思义,就是五毒无心池中的精华。” “传说中它可以让人忘掉自己爱的人,但实际上啊,它可没那么强的区分效果,只是会让人失忆呢。” 两眼微微眯起 “这一竹筒,足够让她的记忆回到孩童时代了。” “怎么样?为自己所爱之人付出一切,而爱人却连你是谁都不记得的感觉。” “美妙么?” 林语元全身被魔刹罗用道念封锁住,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喂下这无心水,意识逐渐模糊了起来。 全身赤红的上官博玉耳膜已经被洞穿,但道念在剧烈的疼痛下压制也还能放出一些,自然是将魔刹罗的话语全部听到了心中。 身体被撕裂的疼痛好像也不过如此了。 ‘吼——’ 声带断裂,无法出正常声音,只能依靠胸腔中的一口气来声。 巨吼 天空的云朵微卷,在上官博玉的上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一点紫气微亮。 上官博玉被赤色虫子膨胀起的巨大身体也不再动弹。 意识渐渐微弱,只剩下了脑海中最后的一点光亮,道念已经不再完全,却还是拼了命的极向外张开,囊括了方圆百里。 道念,将方圆百里的元气全部调动起来。 天空中的云朵愈剧烈,吼声愈悠长,声音隆隆,震得人双耳直鸣,不堪忍受。 道人膨胀的身体逐渐从内部开始燃烧,不管是虫子、破碎的脏器、仅剩无几的生命元气、全部被这紫色的火焰燃烧了起来,熊熊烈焰笼罩了上官博玉全身,天空中的云朵也好像被撑到了极限。 一道紫色光柱自天空一落而下,直击道人那勉强站立的身躯。 上官博玉膨胀起来的身体渐渐收缩,从直径接近两丈的球形微微回缩了些,不过形体无法再保持原来的模样,体内的赤虫被紫气碾碎,身体也无法完全承受这道紫色光芒的冲击,破碎着的筋肉膨胀着,体内消耗殆尽的真元也被补全,不断增加起来。 道人五官已是一片血肉模糊,身高只压缩到了一丈左右便无法继续变化,紫气溢满全身,剩余的则化为一道剧烈燃烧的气焰环绕在道人身周。 【紫气东来三万里,焚形易境逆元气】 【紫气东来】 道人意识模糊,道念张开到极限,然后又消耗了全部寿命,只为求这一炷香内无人可敌。 身体被重塑,但留在体内的伤害和在献祭时就生长出来的尸身筋脉还是无法去除。 双眼无神,只是径直向魔刹罗的方向走去。 右手一招,长剑自动飞入手中,拖行在地。 魔刹罗和艾黎全身都被上官博玉身周散出的元压镇压在原地,眼中满是惊恐,他们怎么也想不通,这道人明明已经被上古尸阵和万千毒虫所束缚,为什么还能一击而出,而且还是在这种毫无意识的状态中。 死亡的恐惧笼罩在两人心头,强悍的元压将两人压在地面上,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是心脏极跳动着,好像快要炸开一般。 上官博玉身上的道袍已经被撑的粉碎,身形也不似之前那般瘦削,一步步走到三人身边。 看了看林语元,微微放松了些元压,刚刚还趴着的艾黎立刻站起身来一掌打去。 没有出剑 一脚 只是一脚便将【道心境】巅峰境界的艾黎自头顶压下,地面在重力的压缩下早已极为坚硬,这股强大的力量完全不是艾黎所能抵挡的,直接被道人从头顶踩下,跺成了一滩肉泥。 魔刹罗完全没了刚刚血祭之时兴奋的表情。 脸上的表情也许是惊愕,也许是恐惧,看到艾黎被人自头顶踩下,踩成了一滩碎豆腐之后,她就没想过反抗了。 太强了,无法抵抗。 大手抓住魔刹罗精致的头颅,白皙的皮肤此时更显惨白,美丽的小脸上满是求饶表情,不过并没有什么用处。 抓碎。 无头的白皙身体‘啪嗒’一声便落在了地上,大手中满是血液、脑浆和完全看不出形状的碎肉。 想起了什么,浑身紫气无风而动 在魔刹罗尸体上方形成了一道血色印记 【燃血印】 这是纯阳灵虚刑堂拷问敌人时所用的最为狠辣的一道符印,可让人日日感受全身被燃烧的痛苦,这等痛苦下,从来没人能活过三天。 紫色元气将道人和林语元身周包围起来,大手刚想摸上林语元的脸庞,却好像害怕什么似的,突然收了回去。 林语元自喝下无心水精后便一直双眼无神,呆呆的坐在地上,双手双脚还一直保持着被捆缚的状态。 不敢用手触摸,运起紫色元气,绞碎手脚上的绳索,再将林语元运到自己背后。 上官博玉的身形虽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怪物,意识也有些模糊,可不知为何,在和林语元接触时那模糊的意识好像一下子恢复了清明,没有丝毫犹豫,用后背将林语元背住,凭借元气固定住。 像来时一样。 双眼无神的林语元好像还残留着些许神志,双臂慢慢环住。 “师叔,明天教我五千道言好不好?” 声音依旧沙哑,道人轻道 “明天,明天就教你。” “师叔…先带你回家。” 第六十五章 劫 老君殿 四个医术最为高明的灵虚弟子忙碌着,一位掌门请来的万花谷高人正不停对几人吩咐着什么。 上官博玉躺在床上,几个弟子小心翼翼的将他身体上的坏死部分一点点切除下来。 那位万花谷的高人则是一脸凝重的在上官博玉腹部剖开了一个一尺长短的口子,慢慢将里面的虫尸清理出来,再用万花谷独有的医疗秘术为上官博玉恢复肉身元气,脸上的汗水一滴一滴流下,沾湿了眉毛,却没时间拭去。 将体内虫尸清理出来后,他开始在空中描绘出一道道碧绿符文,狼毫轻洒,一股浓浓的生机韵味自笔墨中绽放,顺着真元的流动淌入瘫在床上的道人体内,激肉身潜能,肉芽一点一点长出,伤口也开始愈合了起来。 然后几人继续开始下一处清理。 经过三天三夜的治疗,终于暂时保住了上官博玉一命。 …… 夜晚 随意将道袍披在身上的老者出现在上官博玉床前 看着自家徒儿满头苍苍白,吕洞宾眉头紧皱。 光滑如婴孩儿的手掌轻轻抚过上官博玉满是伤疤的臃肿**,五指紧握。 “百年寿元,形体异变。即便如此,你也不放弃么?” 没有问来龙去脉,也没有太多悲伤,只是眉头紧皱着,好像早就知晓了一切。 “为师早已将此卦告知于你,为何不听?” 语气中有些愤怒,也有些不解。 臃肿身体微微动了一下。 肥大的左手轻轻移到老者手上,声音沙哑 “师父…” 肥大的下巴艰难的动着 “徒儿…终是过不了这情之一劫,又何必强求于道呢?” 刚刚长好的声带震荡出一阵沙哑难听的声响,但那声音中还是带着一股解脱之意。 “博玉…” 手掌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来回了几次,终是放下了手掌。 “也罢。” 老人下定了决心,身上的袍衣无风猎猎飘动着。 手指竖起,直点上官博玉眉心,将他身周的时间固定了下来,臃肿道人张开的嘴就这么固定着,双眼直瞪,眼中满是惊讶。 “为师即便不出手,身上的气息也会在三十年后引起那里的注意,如今出手一次,也不过是早走二十年罢了。” “换我徒儿一命,值得。” 老人满头白如丝,嘴角微微挑起,好像又重回年轻时候,回忆起当年的洒脱。 手掌慢慢并指,缓缓移动起来,看上去度并不快,可上官博玉上空的符文却极增加,每一笔、每一划都带动了法则,天地间太虚意境渐重,老人描绘符文的度也越来越慢。 元气瞬间聚集 在纯阳上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球,天空被洞穿,一层层黑云被打破,一道明明月光洒落,直指老君殿。 老君殿内的符文受月光滋养,瞬间明亮了起来。 符文闪烁着光华,滋润上官博玉臃肿的身体。 生机逐渐焕。 食指轻点,符文快聚集,按序排列,在老者手指前方列为‘乾’‘坤’两卦图象。 【应元化兴,汇灵截命】 【转乾坤】 上官博玉身周的空气开始扭曲,冥冥中好像有什么无形之物冲入他体内,白以肉眼可见的度回寰,身体也由之前一丈长宽的臃肿肥肉渐渐化为正常,只是,还是无法完全消除。 但至少看起来像个普通人了。 上官博玉的身子由之前的一团巨大臃肿的肉块收缩,成了一个看起来有些胖的青年男子,形体已经在之前那一战中扭曲,能勉强恢复正常人的模样已是非常不易。 但上官博玉却没有丝毫欣喜,甚至眼角还流下了泪来。 “师父…” 吕洞宾的皮肤微微有些皱,不复刚刚那般光滑,身上也出了不少汗。 这等逆天伐命之术,即使是被称为吕仙人的吕洞宾也无法施展几次。 外界上空云层瞬间合拢,黑云逐渐凝聚,内中雷声隆隆。 吕洞宾却还是微笑,真元收回,又恢复了刚刚那般披着道袍的邋遢老头形象。 因为刚刚那道术法的原因,上官博玉的床上满是黑油和黑色血迹,身体缩小了一大圈,伤口也好了不少,甚至能勉强走两步了。 拖着有些胖的身体滚到了地上,跪了下来,脸上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淌。 三十多的人了,却哭的像个即将失去父母的孩子一样。 “傻孩子。” 有些皱的手摸了摸上官博玉那重新变得黑亮的头,心中多了些满足感,嘴上还是微笑。 “师父终究是要走的。” “早走些,晚走些,也不过如此罢了。” “只是你们师兄弟几人,为师还有些放心不下。” “这天下,终究不是那么简单的。” 道念扫过,脸上的笑容好像更多了一分。 “你这情劫虽然没过,但却也是因祸得福,五毒的炼尸法虽然有违天命,不可功成,但终究提了你几十年功力,让你直接由【道心】步入了【化虚】之境。” “只是这份功力终究不是你自己苦心修炼得来,还当好好体悟,自己感受这一境界。” 扫了扫外面的黑云,老者把身上的道袍紧了紧,宽大的道袍披在瘦猴子一般的老者身上,更显几分瘦弱,但老者身上那无物无我的太虚意境,无论是谁都不敢小视。 “已经是第七次天劫了,看来接下来的十年,为师真的不能出手了。” 吕洞宾同一个平常老者一般,慢慢弯下腰,用有些皱纹的手,为自己的徒儿拭去胖脸上的泪水,带着慈爱的微笑。 “回头告诉你二师兄,以后还得多多依仗仰天池的那几个老家伙才行,可别把关系搞僵喽。” 拍拍肩,看来是有些乏了。 “行了,睡吧。” “为师还得应付一下这天劫呢。” 不顾自己异变的身躯,上官博玉带着满面的泪,长揖在地 一跪不起。 没有回头,老者踱出了屋子,看着天上的黑云,也有些头疼。 “这天劫也是越来越厉害了。” “我这把老骨头哟…” 单手凭空一握,一把真元长剑自手中出现,虚虚实实间带动了一道道法则,一步跨动便是数十里外。 抬头仰望着雷云,可能想起自己的徒儿,也可能是回忆起了自己的经历,想起了在林间竹屋苦等了自己百年的那个人儿,心中不由感叹。 “问世间痴情何物? 可教人苦等百年, 可教人万毒蚀心, 可教人生死不悔,初心不负?” 道袍随风荡起, 终是拔剑。 ...... 夜谨言坐在弟子院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睡不着。 于是起身往茅房走去。 突然,远方论剑峰上,一道光束冲天而起,光芒有些耀眼。 剑气击碎了天空、击碎了黑云、击碎了直冲而下的雷光。 斩碎天际 一剑,惊天 黑云渐渐飘散而去… 小道童肃然起敬,“卧槽,神tm这是哪位道友在渡劫啊我日!” 第六十六章 战争 一月后, 纯阳大殿 李忘生眉头紧皱着 坐在下首位置的年轻人身着黑袍,内衬紫衣,黑亮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容貌精致似女子,称得上一句风流倜傥。 此时他正坐在雕花梨木椅上,静静呷着一杯茶水。 他是今年新建势力【万花谷】的【谷主】,【东方宇轩】。 这东方宇轩也称得上是一代奇人,如今年不过而立,一身功力已臻至化境,而且此人仿佛凭空出现一般,之前从未听说过有关他的半点消息。 直至七年前,他在中原武林闯下莫大名声之后,东方宇轩这个名字才逐渐为人所知。 后来,他于长安周边发现一座终年如春的奇地,于是遍邀天下名士,在一年之内建立了一个聚集天下奇人的门派,这便是如今的万花谷。 这东方宇轩不但功夫出众,还腰缠万贯、出手阔绰,常有那贫困隐居之士受他恩惠。 不但如此,每年的万花日,他都会在万花谷谷口大开粥铺,让贫困无依的人们来此吃上一口热粥,万花谷的各位奇人也会在这一天一齐出手,免费为人们治病疗伤。 这些都让万花谷在江湖上的名头愈发的大了。 这也是自诩名门正派的唐门和丐帮会主动邀请万花谷来共抗明教的原因。 此时,东方宇轩来此,便是要和李忘生商讨共抗明教的相关事宜。 不过现在好像出了些问题。 当时李忘生与尹天赐等人定下的约定是派出灵虚弟子来和万花谷的各位名士共同负责联军的后勤任务,但是现在灵虚子上官博玉重伤在身,无法统领灵虚脉弟子,这就导致治疗人员少了一部分。 因此,东方宇轩亲自来到纯阳,与李忘生商讨战后利益重新分配的问题。 几人俨然是已经将自己放到了胜利者的位置上,此时正为了各自门派的利益争斗不休。 毕竟现在无论是谁都不认为四大门派联合会输给一个小小的明教。 “东方谷主,不如这样,此次护送队伍,我纯阳出两脉弟子。” 李忘生揉了揉眉头,出口道。 虽然不能派灵虚弟子负责治疗,但护送治疗队伍,保障后勤同样是一项极为重要的任务。此项任务不但需要众多弟子来运输货物,还需要更多高手来保护这些后勤物品,不能有失。 显然,既然无法提供治疗,那么就用需要众多人手的护送来补足,万花谷人手不足的事,众人皆知,他们是不可能在这方面和人数众多的纯阳一争高下的。 东方宇轩想了想,虽然有些不想将自家利益为他人所分薄,但自家门派确实没有那个能力两头都做全,纯阳将医疗任务全权交给万花,也算是以短还长,总的来说也没有什么问题。 “也可,那么便多谢李掌门了。” 茶杯缓缓放下,两人思考的时间远远长过出声的时候,杯中的茶水也早已换了三四次了,也该走了。 看着东方宇轩消失在宫门外的身影,鬓角白发渐生的李忘生心中也是有些乏力。 这天下,终究该交给年轻人了。 …… 明教 陆危楼站在大殿内,来回踱着步。 时不时望一眼殿门外那笑靥如花的美丽女子,两眼微微眯起。 这女子美则美矣,只是全身白皙皮肤上印着的那一道道红色的花纹,让人略感不适。 女子身后跟着一个高大壮硕的身影,也不动弹,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女子身后,衬托得女子尤显娇俏。 捻了捻手中竹简,陆危楼的眉头愈发的皱了。 卢延鹤来信了。 可是…他说的太多了,做的也太多了。 此次丐唐联军的事情他当然清楚。 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唐门则是黑.道第一大家,虽然名头上是正义之师,可说白了一个是乞丐联盟,一个是黑.帮老大,两者哪个都不是什么吃闲饭的,哪个都不好对付。 当时他正头疼着接下来该怎么应付呢,卢延鹤那边突然来信了。 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就很神奇了,卢延鹤不但为明教提供一定的情报和资源,还为明教找来了一个盟友。 自家人清楚自家事,虽然自己和卢延鹤是好友,但是友情这东西不就是随时拿来用的么?什么时候自己和他的关系这么好了? 至于这盟友… 目光扫过那女子,手指有些发紧。 五毒的人。 这一切,若是朋友私人的帮助当然好,可这批物资的数量和来源明显是九天内部资源,陆危楼可不记得自己与卢延鹤的交情什么时候达到了生死之交的地步。 即使卢延鹤是九天之一如此行事也是要受罚的。 有问题。 拇指抚上太阳穴 不过… …先把这次危机渡过再说吧。 丐帮,唐门。 …… 皇宫 李隆基盘坐在案前,一份份的批阅着各地上报来的文件,旁边的小太监时不时给他端来一碗水,时刻站立在旁侍候着。 眉头一挑,好像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嘴角微微弯起。 【明教接受陛下恩赐,齐聚长安城外,持兵理甲,在东城郊静候陛下恩典。】 ‘看来是上钩了。’ 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疑惑。 ‘是什么让他们信心突然大增,竟敢公然在城外持兵?’ 手下批阅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看来还得再查一下。 这明教,好像也没有这么简单。 目光有些深邃。 …… 最近弟子院里进进出出的人越来越多了 夜谨言也一改平时懒散的状态开始努力了起来。 大战即将来临,时间越来越少 等级这东西,平常只能靠水磨工夫一点点提升,而技能却不同,技能这东西你用的次数多了,熟练度便会越来越多,而且在战斗时技能使用也会愈发熟练。 此时,他就在试着用【生太极·第六重】,虽然熟练度差的很远,但是缩小一下范围还是勉强能用出来的。 当然,若是在战斗中强行使用自身无法承受的技能,可是会死的很惨的。 所以只能在修行的情况下用一下了。 现在,小道童正艰难的挥舞着手上的木剑,练习【纯阳基础剑法】,虽然重力只增加了一些,但是要在自己不适应的高重力下演练剑法,可就不太容易了。 不过小道童还是没有放弃练习。 这次被点到护送物资的两脉中,就有静虚一脉。 静虚脉本来就没有多少人,所以静虚所有【蕴气】以上,【太元】以下弟子,无一例外,都要上战场。 为了保命,小道童必须快速提高自己的实力。 夜谨言自己也很清楚 这场战争,既是一次大危机,也是一次大机遇。 快速提升等级的机遇。 挥剑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秋天,要到了。 第六十七章 开始 十月 枫叶已经红透了 小道童又长了一岁 现在,夜谨言内里衬了一层黑衣,外面穿着宽大的道袍,腰部束的很紧,脚上的云布鞋也有些小了,昨天刚换了一双。 宫内纳的鞋底很厚实,脚下的这双鞋也稍微宽了一些,现在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无论是衣服还是鞋子都换的很快。 头发已经养长了,微微有些泛黄的头发洗得干干净净的,整整齐齐的梳理,用白布束好,轻轻放在背上。 今年因为夺回了不少店铺,静虚一脉的收入多了不少,小道童也分到了一把新的剑,虽然还是制式青钢剑,不过好歹是自己专用的了。 今天,就要上战场了。 静虚脉修为超过【蕴气】的弟子,算上小道童,总共有二十九名,由修为恢复到【望真】境界的洛风师兄带领,金虚脉的弟子则有六千余名,不过静虚脉本来就是特殊情况,也就不在人数方面多做要求了。 毕竟,除了夜谨言这个小不点之外,剩余的静虚脉弟子,全部是【望真】境界以上的高端战力。 洛风师兄的修为虽然跌落至【望真】境界,还未完全恢复,但是所有人都一直把这个和蔼的青年当作自己一脉的大师兄来看。 他曾经是【太元】境界的大高手。 “谨言,准备出发了。 张钧师兄已经开始招呼了。 “知道了!” 在铜镜里照了照,臭了个美,感觉形象还不错之后,夜谨言就开始往外跑了。 一只小手抓住了小道童的袖子。 转头,是苏缘久。 小姑娘是静虚脉弟子院中极少数的几个还处于【凝体】境界的孩子,她没有达到【蕴气】境界,也就不能和众人一起出发了。 此时,苏缘久正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夜谨言。 “小师兄,不要受伤哦!” “我知道了。” 小道童一脸肯定。 说实话小姑娘不用上战场夜谨言自己也大大松了一口气,就是要有好长时间看不见小萝莉了。 恩,有点可惜。 …… 山门处 两脉弟子已经集结在此 他们一路所需的粮食和水与他们所需要护送的物资放在了一起,两脉弟子需要先去【万花谷】接人,然后将这些物资和医疗人员一起护送到【枫华谷】,完成护送任务后,他们在原地保护万花弟子便可,不需要上正面战场,但即便如此,这项保护任务也是非常危险的。 因为这个世界医疗人员的疗伤能力极为强大,失血或者刀伤之类的伤,只需要强制灌注生命真元即可,由于这种真元可以从天地中抽取,所以只要医疗人员的真元量和身体体力还撑得住,他们所能救助的人数就是无限的。 当然,像什么断肢再生、失血过多的重伤也是无法直接治疗完成的。 毕竟他们医疗能力再怎么强,也是有限度的。 由于纯阳所在的华山北方便是大唐的一片马场,数万匹马在此奔腾,想多买点马是很简单的事情,所以此次出行的数千弟子,每人一匹。 夜谨言现在就和萧孟同乘一匹红鬃大马。 由于这个小不点的小短腿还够不到马镫,所以萧孟很干脆的把这小家伙拉到了自己的马上,旁边的几个师兄笑的差点从马上跌下来,羞得小道童一脸红润。 不过… 小脑袋往后一靠 好软.. ...... 万花谷在纯阳西南,路程并不远,仅仅隔着四五十里,数千匹马走了三四个时辰就到了。 作为纯阳代表的静虚脉大师兄洛风和金虚脉大师兄林丰明策马上前,与带着巨量物资的万花谷杏林、芳主两脉弟子进行接下来的路程商谈。 接下来的路程不会有长辈、脉主之类的人来限制他们,这次必胜的战争既是利益的争夺,也是对弟子的一次磨砺。 自温室中生长起来的娇子,又能有什么出息? 无论哪个时代的人,都是懂得这个道理的。 林丰明的修为略高一筹,有【本罡】境界,所以此次护送任务以他为主,洛风等人作为副帅。 而万花弟子只需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便可。 此次接到任务前往治疗的万花弟子只有一百零二名,这些医疗者的性命可是比纯阳的这些护卫金贵多了,索性也不多说什么,径直钻入队伍中间。 纯阳两脉弟子则互相招呼着分成前中后三队,中队是数十名高境界弟子,专职保护万花弟子,前队一人三马,后队弟子用马匹拴住以大车拉着的货物。 大车里有粮食、水源需要就地取用,这里虽地处中原但也并非什么干旱之地,水源在哪都能找到,自然不用特意带上,每人还被分到了一个皮囊或者葫芦,这是用来装水的。 夜谨言自己也被分到了一个不大的葫芦,约莫孩童一臂长短,用水装满也喝不了多久,新鲜了一会儿,插在腰上也就不看了。 洛风师兄好酒,自己备了一葫芦,当然打仗的时候不能喝,但是赢了之后可以啊!所以就随手带上了。 众人队列有些散乱,前排和中排成口袋状,将物资和万花弟子护在了中间,后排弟子留下断后。 两派,开向枫华谷。 …… 枫华谷的枫叶已经红透了,一片片洒落在地上,映着天上那轮逐渐泛红的夕阳,天色渐红,一道赤霞绽放在天空上。 尹天赐尽量避开了峡谷处,找了个较为平缓的山坡扎营,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带着一个小队围绕着丐帮所在的营地来回巡逻着。 康华真站在高处,看了看枫华谷的地形,眉头微挑。 这地方实在太适合伏击了。 到处都是迭起的山脉,一座座连绵的山峰绕出了一个个谷,官路自山脉间横穿过去 明教,将顺着这条官道前往长安。 四大长老中,苏流和代霜已经前往一处峡谷进行埋伏了,一人带着众弟子埋伏在山间,一人堵在官路东边,只要明教敢从这里过去,那就必然是个有去无回的下场。 以有心算无心,即使只有丐帮,这场战争也必定会胜利。 更何况,这一路还布置了数量众多的唐门机关。 唐门,是黑.道第一大家,也是杀手家族。 但最出名的,还是他们的机关。 即使是平地,他们也能设计出各种各样的陷阱。 陷马、拌脚、刺心、拒械,只要是人们能想到的,他们都能做出来,之前他们甚至还做出了一种可以连续在天空中飞行六个时辰的木质机械鸟。 这机械鸟,要是用来传输信息,绝对不会有失。 听说当年这机械鸟刚被做出来的时候,藏剑山庄花了万两黄金才求得一个呢。 尹天赐站在一个小小的山包上,看着远处即将落山的太阳,眉目间满是傲然。 接下来,就看这场伏击战的收效如何了。 第六十八章 偷袭 夜,渐渐深了 小道童所在的中队早已到达与丐唐联军约定的地点,唐门负责在后方进行策应,同时修炼肉体和真气的丐帮弟子才是这次战争的主要战力。 当然,他们战后所能分配到的利益也是最多的。 丐帮和唐门两派都很重视这场战争,这既是一场大义之战,也是一场关乎两派自身利益的战争。 两派的门主都不远千里,亲自来到了这里。 刚刚洛风和金虚脉的林丰明拜见的,便是唐家堡的堡主唐傲天。 虽然那家伙带着一嘴的四川腔,但是他身上的强大元压压的站在远处的小道童几乎喘不过气来。 “按我自己的等级估摸,这家伙应该有90级吧?” 现在小道童已经确定了境界和等级的对应方式,每10级对应一个大境界,每3级一个小境界,最后一级被称为圆满境界。 经过一个月的苦练和日常任务的积累,夜谨言刚刚提升到的19级,就对应着【蕴气】后期巅峰境界。 升级得到的20点潜力点还没有乱用,等待在战争过程中使用。 在激烈战斗中,每一点属性的提升,都是极为宝贵的。 “什么就是鸡啊?” 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小道童顿时感觉自己的后脑勺一紧,头发不知道被谁拽了一下。 一回头,是一个看着也就七八岁的小姑娘。 只见这小姑娘环着白衣,外穿紫杉,最外层则披着一件厚厚的黑色袍衣,手上套着一个小小的玉环,粉雕玉琢的,显得娇俏可爱。 此时一手抓着小道童的头发,一手抓着一把小豆子,嘴里鼓鼓囊囊的问着。 小道童的脑门顿时跟上了岁数的树皮似的,全是褶子,眉头拧的跟麻花似的。 这是万花谷杏林一脉的一个小不点,听说还是什么药王的关门弟子。 “没什么鸡…” 夜谨言自从被她发现之后就遭了老罪了。 别的倒是没什么,小女孩看着也挺可爱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不点整天嘚吧嘚唠叨唠,老能说了。 而且可能是因为整个队伍里面就自己一个和她岁数差不多的,所以夜谨言被换到中队之后,耳朵就一直受着她的摧残,刚刚回到萧孟师姐雄伟的怀抱,就被她再次拽了出来,那叫一个心累。 “唉唉唉,谨言!你知不知道刚刚我们去抓的那只野鸡特别大跑的特别快我和师兄跑了半天都没追上师兄还一脑袋撞树上了刚刚一个可壮的纯阳弟子还来警告我们一把就把我们抓了回来说什么不让乱跑,真烦人!” 噼里啪啦就是一通叨叨,说话完全不带停顿,而且最让人无奈的是这孩子说这么长一段话连口水都不用喝,要是你喜欢没准这个小姑娘能一直跟你聊个一天一夜的。 “小若啊,来,给你喝口水。” 为了不受这孩子的摧残,小道童特地把葫芦灌满了,就是为了用喝水的动作堵住她的嘴,这是他唯一能静下来的时候。 夜谨言也是战斗序列中的一员,他当然不可能是来当个吃干饭的。 他与张钧师兄还有一位金虚脉的师兄组成了一个小队,专职保护小姑娘安风若还有另一个万花弟子冉小墨。 这二人都是孙思邈门下的高徒,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可就真玩大发了,所以洛风和林丰明两人决定派遣两名【望真】级别的高手来保护他们。 出于人性化考虑,他们还把和安风若年龄最接近的小道童夜谨言调了过来,看起来确实挺人性的。 然而夜谨言自己觉得他们挺没人性的。 因为这个小姑娘在她师姐还在的时候是个非常安静的漂亮小姑娘,可是当小道童和她独处的时候,就完全变了个人了。 “嘘,确实该小点声了,咱们可是来这打仗的。” 小道童也是有些不耐烦了,祭出了大杀器,小姑娘只好一脸委屈的拿起一把豆子往嘴里塞。 她的嘴只要闲着就想说话,但她也清楚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所以便想了这么个法子。 夜谨言也认真了起来,他作为保护者必须尽到自己的责任,也许被保护的人们可以轻松,可以紧张,但他们这些保护者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这是任务。 【保护】 【任务描述:哎呀,这才刚离开山门不久,你好像又勾搭上了一个小妹妹啊,滥情可是不道德的哦!作为一个小男人,保护好你的小情人吧!】 【保护安风若,阅历+50000】 小手紧了紧。 系统给出的高阅历任务,一向不是那么好拿的。 这次想来也是一样的。 “很难啊…” …… 沈眠风被分配到了苏流的队伍中,一起埋伏在山坡上。 丐帮弟子来历都比较杂,穿什么的都有,刚刚已经被苏长老勒令脱掉那些奇怪的衣服,齐齐穿着一身麻衣短裤,安静的趴在山坡上。 夜色是最好的迷彩 每个小队成员都很谨慎,虽然这是一场必胜的战争,可是不管是差距多么悬殊的战斗都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没有人想因为大意死在这里。 夜风轻拂山草,发出沙沙的声响,埋伏在此的弟子五感全数放开。 沈眠风有些皱眉 太安静了。 足部突然就是一痛 刀光! 真元还算充足,单脚一个后移躲开 身后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麻衣已经被鲜血布满 “敌袭——” 山脉仿佛被惊醒,尚处于山坡上方的丐帮弟子再也不顾隐蔽,点火起身。 定睛一看身后躺下的竟都是自家弟子的尸体 “明教!” 刀光仿佛凭空出现一般,直接自他的背后划来,几刀下来,沈眠风已是全身浴血。 降龙掌法展开,招式大开大合。 【龙啸九天】 一掌掌拍过,一道道龙形真元将沈眠风身周笼罩起来,大地震荡,土地被这股真元震的向下沉了几分,空气都被这股刚猛的真元一力排开,强烈的震荡力量推那明教弟子连连后退。 沈眠风的速度很快,左脚虽然不知道被什么咬了,无法动弹,但是就算只有右脚同样可以跑得很快。 一步踏过,真元自脚底爆发 掌合龙气 【龙跃于渊】 龙形真元旋转着向眼前那罩着白帽的明教弟子扑来,气势刚猛,不可阻挡。 而那明教弟子却不惊慌,手上抓了一颗铁球,一把扔了过来。 “雷震子!” 沈眠风顿时强遏住身中真元,忍住胸口中的一口淤气,立刻向旁边避开。 ‘轰’的一声炸响,地面顿时缺了一大块,砂土自空中如雨般落下,‘哗啦啦’的,却浇不灭沈眠风心中的骇然。 轰鸣声不断在山坡上响起,血色逐渐将山坡染红。 面前的明教弟子眼见点子过于扎手,头都不会,径直隐身跑掉了,只留下了保持着惊愕表情的沈眠风一人一瘸一拐的。 “这是…怎么回事?” 第六十九章 刀光 入夜 小道童正和张钧师兄坐在帐外的大石上守岗 小姑娘安风若已经进去睡觉了,夜谨言也终于能清净一会儿。 纯阳和万花弟子驻扎的位置靠近大帐,位于一片谷地之中,距离官道比较远,所以也不是特别隐蔽,更因为唐家堡堡主住在这里,所以大家心里都不是很紧张。 这里很安全。 所以夜谨言和张钧都不是特别紧张,张钧把道念展开后便闭目养起神来,夜谨言则叼着一根稻草躺在冰冰的石头上,仰望起前世不曾见过的夜空来。 远方的山坡忽然点起火来 张钧立刻站起身,尖锐的哨声自口中响起。 “敌袭!” 夜谨言也被吓得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呛啷’一声就把背后的青钢长剑拔出来了。 在知道有敌人来临时,一定要做好最基本的准备。 这是洛风师兄下山前教给他的,夜谨言记得很清楚。 “谨言,去帐里把她们叫醒。” 张钧一脸凝重,现在发生的事情和他们所预想的完全不同,可能出问题了。 夜谨言点了点头,撩开帐帘就把两人拽起来了。 众多纯阳弟子从各自的帐篷中钻了出来,由于担任着守卫的任务,大家都睡的很浅。【ㄨ】 金虚的先天弟子们将帐外团团围起,境界较高的弟子则向中心靠拢,万花弟子大多驻扎在这里。 夜谨言只是个【蕴气】境界的弟子,本来就是个来见见世面,开开眼界的,所以不管是里面外面都没什么用,只能和几个万花弟子一般躲在帐篷中。 张钧刚想动身,突然转头看了小道童一眼,吩咐了一声:“谨言,等会记得护住这些万花弟子,若是护不住…立刻逃跑。” 说完便立刻向帐外跑去。 小道童听了也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心中有些咋舌。 看来是出大事了。 安风若也不傻,此时也分得清轻重缓急,没有多话,只是拉着自家师姐的袖子有些不知所措。 夜谨言瞥了她一眼,看来也和自己一样,来混混资历的。 “冉师姐,小若,咱们往总帐走。” 小道童心中思量了一下,便下了决定,不管出什么意外,唐家堡堡主都在那摆着呢,那可是超高端战力,他要是都保不住自己这些人,那往哪跑都是个死路。 “诶!!等等..” ‘我好像记得唐傲天在枫华谷之战里断了两条腿吧?卧槽,那往总帐走就是个死路啊!’ 小手一顿 “冉师姐,小若,咱们还是往帐外走一些吧,总帐那边人手肯定不够,顾不上咱们,还是往人多的地方走吧。” 冉小墨和安风若两人倒也不是没有主见,只是在一开始分配任务的时候两方就已经分配好了,纯阳弟子主保护,万花弟子主医疗,各自有各自的责任,虽然面前的只是一个小家伙,但还是不能违背。 两人点了点头,跟着小道童跑了过去。 营帐布置的很密集,三人不断在小道间穿插着,速度很快。 夜谨言将长剑横置胸前,左手掐着一发【生太极】,跑动间也非常警惕。 一闪 一道布帛般绵长白皙的刀光 帐篷直接撕裂,刀光极速向站在两人中间的安风若闪去,速度很快。 【生太极?第五重:形成一个七尺气场,敌对目标移动速度降低250%】 身体一沉,便立刻适应了下来,小道童持剑揉身而上,步伐快速。 刚刚那发刀光仿佛从空气中直闪而过,应该是明教的人。 冉小墨和安风若被这气场的重力压的喘不过气来,两人虽然有不低的修为,但是这肉体却没如何锻炼过,修为全靠吐息纳气得来,自然是抗不住这重压。 “退后。” 没时间多说什么,抽身便是一剑。 剑光极速如清泉,映着粼粼的光,刺向一片黑暗之中,明明是空处,却突然传出一声兵器交击的‘刺啦’声响。 夜谨言见此心中一喜,看来是赌对了。 游戏中的明教是个很强悍的职业,能打能t能奶还能随时逃跑,【暗尘弥散】是他们这个职业的核心技能之一,这技能就是俗称的隐身。 在游戏中进入了隐身的明教除了队友之外谁都看不到,自然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时间方位进攻,但在这个世界却不一样。 真实的世界里,隐藏技术再高,也只是一种隐蔽招式,并非直接消失,只要向着刚刚看见的方位来一下,没准就能把对方诈出来。 现在小道童就是这么做的。 ‘这家伙看来是个菜鸟。’ 没时间多想什么,连续三剑刺在刚刚发出声响的地方,却没有碰到任何东西,看来是那个猥琐的家伙退开了。 眉头微锁,招了招手让身后的两人往气场内部走来。 虽然重力会让人难受些,但总比丢了命好。 夜谨言手中长剑微紧 又是一道刀光 看来那明教弟子也意识到必须先宰掉这小不点了,刀光由上而下直射小道童脖颈处 【六步洞云】 小小身影一晃 空气仿佛一下炸开了一般,发出‘呼’的一声闷响,剑光直刺左腰背。 【三环套月·十二击:此式以肉体为支撑,技能熟练度越高,击出次数越多。无真气消耗,无cd。】 【剑锋连转,套月明暗】 【三环套月】 剑尖如星点,小道童的手臂刺动速度非常快,连续十二道剑光极速刺向面前空气,虽然看不到身影,但是夜谨言知道他在这。 那明教弟子显然身经百战,反应非常快,连续躲过了三剑,左脚为轴身体轻移向后一蹦,将刀身护在腰部挡下了接下来的几剑,一个空翻拉开三丈距离。 许是真元被调动,无法完全保持【暗尘弥散】的状态,那明教弟子的身影渐渐显露出来。 这明教弟子身上斜斜裹了一身白衣,大半胸膛就那么露出来,脸上罩得倒是挺严实,一个罩帽将上半脸掩藏在了黑暗之中,只是黑暗中那双幽幽的淡蓝眸子可以让人确定这是个西域人。 手上的弯刀很锋利,在月光照耀下闪着微微的光。 嘴角微挑 嘲笑 “中原人...” 第七十章 赤日 夜谨言双眼直视面前的明教弟子 刚刚的对决虽然短,但已足以看出许多问题。 对方的出刀次数很少,但是次次都是直挡要害,而且每刀都非常快,力气不小,身体柔韧性也很强,步伐非常流畅,只是他的真气量好像不太够了。 ‘境界…大概是先天中后期吧?’ ‘看来是刚刚从外围的圈子突围进来的,不然隐身也不会这么快就破了。’ 眼前的明教弟子虽然深入敌后,却好像不是特别紧张,快速从胸前抽出一张纸,看了看夜谨言身后的小姑娘,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意思?那图里画的什么?’ 又是一道刀光闪来,根本没有时间去想些其他事情,竖剑格挡,随后又是连续几剑反攻。 这明教弟子的道念并不是很强,他的反应大多是依靠身体本能,脸上的表情一直都很认真,一刀接着一刀,每刀都从角度极为刁钻之处斩来,一息之内连斩了四五刀,速度非常快。 夜谨言也没什么办法,现在可是处在【生太极】内呢,对方居然还有这么快的速度,可想而知若是把这气场去掉的话对方有多快了。 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体内真气被快速调动起来,流遍全身,速度顿时快了两分,在挡开的瞬间还能返回去两剑。 只是这种方法对真气的消耗量是非常大的,即使小道童的真气量比同境界大了许多倍,也撑不起这样的消耗。【ㄨ】 ‘必须在短时间内决定胜负。’ ‘然后,和同门汇合。’ 脚步一踏而上 剑身变幻速度极快,一点一挑拐过对方防御,连刺心口,脚下步伐翻飞,硬实的地面被压出几道深深的脚印,速度很快。 这明教弟子眼中冷静依旧,刀身连挥,一砍一勾便压的小道童退了开去,距离再次拉开。 一道紫色月光闪过 【幽月轮】 真气爆发速度极快,刀光笼罩了丈许方圆,三人全都在他的攻击范围之内,只见他双手持刀,明明连续斩出了数十刀却仿若一刀,紫色光华是刀身摩擦空气激起的气浪,真气附着而上,一斩而过。 ‘好快。’ 短暂的时间只够小道童的脑中反应这两个字,同样两手握住剑柄,手心微微浸了汗。 他当然可以闪开,但身体本能让小道童坚定的挡在了身后两人面前,没有躲开。 他在比他更强的师兄面前,从来都是被保护的人。 但现在,寄托着两个弱者性命的他,是个保护者。 既然做这个保护者,那么就必须要尽到保护者的责任,不可退避。 从进纯阳的第一天,教习们就教给了他们两个字。【ㄨ】 ‘守护’ 强者应当守护弱者,直到弱者成为强者的那一天。 锁骨中间的太极图案瞬间消散开来 【神阳坤乾印】 【开】 双手合持剑柄,剑尖对准面前的这道巨大刀光,双目凝视。 【无我无剑:此式为纯阳天道剑势中的必杀之技,修炼者无分天资,只为那无我之心而斩。】 【杀戮者,人恒杀之,然无我为心者,必胜无疑】 【无我化命,无剑化心】 双手持住的长剑在一瞬内被真气攀附而上,汹涌的真气喷薄而出,缠裹在剑上,全身发着微微的光。 剑尖带着淡蓝色的闪耀光芒 出剑 ‘轰’ 紫色的幽月与淡蓝的长剑相撞,真气与真气的极速消耗带动了空气的波动,形成了一阵阵狂猛的风。 那明教弟子显然也没想到这小道童会有这么大的力气,罩帽微微翻起,脚下的土壤被踩的深深陷了进去,全身真气鼓荡不停。 夜谨言显然不会这么放弃,【神阳坤乾印】可已经打开了,现在真气消耗的速度可不会像之前那么慢了。 解决他。 双目精光直冒,手臂上的肌肉瞬间贲起,剑光大放 斩碎 淡蓝色剑气一击而下,劈碎了刀光收不住劲道,一击劈在土地上,斩出一道足足有一丈长的巨大裂缝,剑气在裂缝中纵横。 没有停顿,剑尖直挑,连续三剑后带动一道真气轰在明教弟子腹部,转身补上一脚踹出三丈远。 小道童身后的冉小墨和安风若两人虽有境界,但却从未锻炼过战斗方面的能力,动态视力不足,只能看到一道道残影在两人之间闪过,刀剑相击也只能听听响。只见面前一道道刀光剑光纵横来去,极为耀眼,刚刚的两发技能交击发出的真气光芒更是闪亮,看的两人背后冷汗直冒。 这可是来杀她们的。 一道人影突然被踢飞了出来,弄的两人心中一紧,毕竟平常六岁大点的小道童能有多强,两人自然是以为小道童已经被打翻在地了,却没想到出去的那个是刚刚看起来很拽的明教弟子,顿时目瞪口呆。 “好厉害!” 安风若显然比较没心没肺,看见自家人赢了一下子蹦了起来,却立刻被冉小墨按住。 这会儿可不能吸引仇恨过来,否则两人也就一刀的问题。 夜谨言显然也不敢大意,只是这明教弟子已经被自己踹出【生太极】的范围,此时要是追出去可就没有重力压制作用了。 仅仅中了一脚,没有外伤的他只会更强,不可能弱于自己。 “麻烦。” 刚刚那一脚显然是这明教弟子故意放过去的,只是被踹一下又不会受多大的伤,只要能离开重力压制就是胜利。 夜谨言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只是静静的守在两人面前,不去补刀。 趴在地上装死的明教弟子看出这小道童的谨慎,也不多说,慢慢悠悠从地上爬起来,在怀中掏摸了一下,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铁球。 夜谨言两眼顿时一缩。 剑尖立刻朝上 【凌太虚:凝滞空气,十尺范围内,敌人对你的伤害降低80%】 一丈内的空气凝聚成半球状,在【生太极】的重压下更凝实了两分,身周符文环绕,剑尖直指天空,真气环荡。 吃过雷震子大亏的小道童,到现在还感觉之前破了一层皮的手臂和两腿在隐隐作痛,又怎会大意,只是那次的唐门老者和眼前的明教弟子完全不是一个等级,雷震子的威力夜谨言自己也大概清楚。 用【凌太虚】来防御,足够了。 雷震子破开了空气,极速冲至气场前,轰然爆开,铁片带着火焰处处飞散,看的夜谨言身后的两人捂住双耳一阵缩脖,吓得头发都快立起来了。 不过夜谨言自己倒挺淡定。 如他所想,凭借【凌太虚】所凝固的空气来防御雷震子的冲击刚刚好。 突然牙根紧咬 血色刀光闪至。 【赤月轮】 第七十一章 法王 张钧正单膝跪在地上极速喘息着 他现在有些后悔了。 本以为来营地外偷袭的一定会是明教的主力,所以张钧想都不想,就要求谨言他们呆在被重重保护的营地内部,可是谁知道,来这里袭击的竟然只有三个人。 没错,只有三个人。 明教,三大法王。 身边连一个弟子都没有,可见这些明教弟子一定是用那种奇怪的隐形匿迹之术向营地内部去了。 自己等人明明知道这些,却没时间管,甚至连自己的命都快留不住了。 现在只能依靠众纯阳弟子合阵来压制对方,否则就凭这些法王【道心】境界的实力就能直接碾压自己这群比他们低了三四个境界的后辈们。 用压倒性的实力。 张钧拄剑起身,开声大吼 “静虚弟子听令!【星野剑阵】。” 二十七个【望真】弟子立刻明晓,在金虚脉弟子组成的围阵内部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剑阵,虽然人数不多,但那联合起来的滚滚真元还是令为首的明教法王眉头微微锁起。 “呵,星野剑阵?二十年前我们就破过了。” 左侧的明教法王身着一身黑衣,不同于其他明教弟子,这法王直接将黑帽撩起,随意搭在背上,手上持着两把足有五尺长的弯刀,嘴上带着嘲讽的笑。 张钧银牙死死的咬起,他身为纯阳弟子当然知道那年四大法王齐上纯阳冲破星野剑阵之事,可是他们又能如何选择?不用出最强的一招拖延一下时间,难道还能乖乖等死么? “剑阵,起!” 没有犹豫,张钧直冲阵中,长剑带着深青色光芒翻飞而落。 速度很快,袍袖因为极速的风紧紧贴在手臂上,发丝被空气推起,脚步快速踩踏在地面上点出一个个脚印,尘土纷飞,人影几乎不可见。 而那为首的明教法王却不屑的撇了撇嘴。 剑阵随着二十七名【望真】境界弟子的剑舞而起,以三大法王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十丈方圆的太极图案,二十七名弟子的真元联合,天空上快速形成了一把把三尺真元长剑,长剑随着众弟子的控制极速穿插,三个法王身周顿时被众多长剑包围,几乎不可动弹。 此时张钧的攻击到了。 【环天彻地,冲明无忌】 【天地无极】 一道繁杂符文以长剑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符文阵型,‘天’字符文印于其中,长剑一点而过 突刺 一贯而去 长剑的剑影几乎不可见,道念锁定于符文之上,一点即碎,淡淡的法阵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两眼微微眯起 【明尊琉璃体】 为首明教法王的身体好像映着虹光的玻璃,点点彩色散落在身上,轻飘飘的伸出了两根手指。 仅两指。 张钧使用的【天地无极】便无法继续前进,坚硬如钻石的琉璃体完全无视了锋锐的剑芒,能够轻易撕裂钢铁的真气却连他的一点油皮都难以刺破。 ‘呛啷’ 长剑应声而断 张钧眼中神色尚算冷静,应该是提前便预想过这个情景,弃剑直退,众弟子见二师兄处境不利,立刻释放剑芒,汹涌而上,将为首那明教法王的身体团团围起。 撕裂 剑形真元仿佛不堪触碰的纸张,微微泛着琉璃光泽的身体直接将其撕碎,一条手臂自真元光团中伸出,弯刀也随之而出。 仿佛能看到光团中那人冷漠的目光,张钧顿时感到一股寒意自尾骨直冲入脑,头皮发麻。 杀意。 这是要将在场的所有人全部斩杀的强烈杀意 目中精光爆散 脚步拧在地上,改退为冲 【天道剑势·无我无剑】 【无我化心,无剑化命】 “斩——” 光芒耀眼 仿若太阳一般 【烈日斩】 两道真元光芒极速对冲,张钧的剑意虽强,但真元完全不敌明教法王,身体立刻被真元淹没,一刀斩过。 【八荒归元】 淡白的剑气在这一刹那降临人间,好似弯月般清澈 一剑破围 张钧倒飞出去的身体被一只手稳稳接住 “张钧师弟,幸苦了。”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来人身着一身白色道袍,右手上缠着一层又一层的绷带,锁骨间的太极已经消失不见,身周带着刚刚突破,无法完全控制的真元,压得周围的地面生生往下降了一分。 不过手很稳。 张钧虽然与那法王对冲了一击,不过受创显然不大,只是冲击震得五脏生疼,咳了一口血,嘴角泛起淡淡的笑。 “洛师兄,斩了他。” “好。” 道人微笑不改。 ...... 【赤日轮】 夜谨言的双眼刚刚被烟雾遮掩,【凌太虚】凝滞的空气又被刚刚的雷震子一击破碎,以仓促应有备,大大占了下风,更何况对方用了技能,自己可没有。 双手死死握剑,虎口微微磨出了血。 突然感觉背上微微一痛,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慢了下来,动态视力变得极强,能清楚的看见包裹在红色真气中的锐利锋芒。 眼球微转,看到了自己肩膀上的一根长针。 【清心静气】 信心顿时大增! 居然忘了,小道爷我可是带着两个奶花呢! “嘿,剑纯带奶,有我无敌。” 嘴角微挑 目光凝聚,时间仿佛慢了下来,脚下一拧一转,力贯腰腹,一股强烈的拧力传递到双手上,两手稳稳握住剑柄,一剑斩下。 刀剑相击 一串串火花闪烁 长剑的力道显然不敌【赤日轮】的威力 不过,能打偏一点就足够了。 全身真气燃烧 一层薄薄的火焰笼罩在小道童身体周围,【生太极】周边的纹路也逐渐燃烧起来,重力仿佛一下子增多了许多,压得这明教弟子身上一沉。 直视心脏 真气瞬间凝聚,脚下围绕起一道道燃烧的符文,八卦纹路在瞬间将这明教弟子周边围起,明明没有道念环绕,却让这明教弟子凭空生出一股被锁定的感觉,心中顿时一颤。 双手握住青钢长剑,动作看起来很慢,但那明教弟子却完全无法做出反应。 脚下步伐极快,往后方轻轻一跃,极速踏动身后的空气,几乎踩出火光,浑身被真元环绕着,自空中直冲而落。 【道清空极,羽化承天】 【道极承天】 全身被真气火焰缠绕 直刺 贯穿。 长剑微微一扫,鲜血洒落 身后,明教弟子跪倒在地,双手紧捂心口,却如何都捂不住那喷洒的血。 地面渐渐赤红。 第七十二章 弱小 三人快奔跑着,直直冲向营外 安风若吐得有些虚弱,全身软绵绵的趴在冉小墨背上。 ≥ 第一次看见那么多血,可把她吓坏了,刚刚闹得那叫一个厉害,不过也没时间来给她进行心理疏导了,现在要是不快点跑可就要了亲命了。 “冉师姐,你们万花弟子之间有没有什么动静小一些的联系方式啊?咱们跑了半天一个人影都没看着,我有点心慌。” 夜谨言突然出声了。 现在的情况不太对劲。 就算是大家都往总帐走了,现在也不应该一个人都没有啊!怎么跑了半天看到的全是帐篷,一个人都没见着? 而且前后两方动静都很大。 看了看营地中间,小道童的眉头有些皱。 难道都去总帐了? ‘轰’ 一阵飓风扫过,人小身轻的夜谨言差点被这一阵风吹飞了起来,还好一个千斤坠稳住了身形,顺带把旁边一大一小两人死死拽了个紧。 “什么情况?” 目光立即转向营外,刚刚那声轰鸣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那里...好像是刚刚张钧师兄跑过去的地方吧?” 心中不太确定,不过看来两边都不太安全的样子,要不直接躲在帐篷里算了,正好两边都不掺和。 “冉师...” 一只大手突然捂上了小道童的嘴巴,夜谨言动作也不慢,一个肘击环身足踢退了开来,抽剑就要砍上去。 “等等!” 背后空档处显露出一个黑衣的身影,右手握着弩箭,左手捂着肚子,显然刚刚小道童那一下完全没留手,看起来确实挺疼的。 “我是唐门弟子。” 夜谨言没有放松警惕,扫了一下周围,刚刚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人已经不见了,长剑直挡胸口,双目直视那黑衣唐门弟子,等他说明缘由。 “先和我进来吧。” 那唐门弟子脸上带着面具,但从那显露出的眸子能看出来,这家伙的警惕心也很强,扫了扫周围,掀开了旁边一处帐篷门帘,挥手示意小道童进来。 一个月前还在和唐门打死打生的夜谨言显然并不是特别信任这些天天带着面具却露着胸口的夜店小王子们,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黑黑的帐篷内部,测度了一下自己和对方的实力,点了点头。 长剑没有放下,随时握在手中,一矮身快窜了进去。 那唐门弟子看着小道童进来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再次回头扫了几眼,又在门口放了个小小的警示机关,也低头钻了进去。 帐篷不大,也就四尺方圆,冉小墨和安风若也在帐篷里面,两人显然也有点迷糊,夜谨言直视面前的唐门弟子,等着他的解释。 那唐门弟子显然并不擅长交际,手中把着弩箭微微有些挠头,显然在思考该怎么和三人解释。 “嗯,大概是这样。”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黑衣唐门终于开口了。 “有一小波明教弟子侵入营地内部了。” “他们掌握着一种不同于中原的隐形之术,而且动作快,脚步无声,实力非常强悍,为了保护在营地内部的万花弟子们,堡主命令唐门弟子抓出这些隐形侵入营地的明教弟子,顺带将那些呆在营地内部的万花弟子们集中到总帐内,以便保护。” 听了这话夜谨言脑袋上的汗嗖嗖的冒。 这唐家堡堡主是强,但是他可是在这场战争中被玩断了两条腿来着,现在往他那靠不是找死么!能把他的两条腿整断的家伙,该有多强... 小道童不敢想象。 顿时一脸正色,合袖稽。 “多谢这位师兄好...” 话刚说半截,地面突然剧烈震荡了起来,四人顿时站都站不稳,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天空中传来一道声响。 “唐堡主,出来一战。” 语气平静,声音也十分平和,并没有多大,可这句话却清清楚楚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夜谨言双目微瞪,又是一个大高手。 四人也从帐中走了出来。 神仙打架可是会误伤池鱼的,此时若是还躲在帐篷里指不定人家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给弄死了呢。 再往远处看去,空中那人与总帐之间的所有东西,不管是帐篷、碎石、营火、木桩都被一扫而空,打出了一片平地,视野顿时开阔了许多,几人甚至能直接从此地一眼望到总帐帐帘。 一道高大的人影掀开了帐帘,自帐中走来。 只见来人一身黑袍,面上罩着鬼眼面具,看不清相貌,黑色披风飒飒,脚步沉稳。 “6教主,久仰。” 双手抱拳,问候虽然还是带着些许四川腔调,但是从语气中能听出唐傲天的郑重。 右手持弩,左手掐着几颗暗雷,唐傲天就那么镇在总帐门前,一动不动。 夜谨言四人悄悄往远处退了些,这两人的境界太高,他们前去观摩不但不会得到什么益处,反而会被两人不小心散出来的真元压死,这就是境界之间的差距。 实力差的太多了。 唐傲天没多废话,手指好像微微动了下 三颗泛着淡蓝色光芒的钢球突然漂浮在6危楼身边,就那么静静的浮在空中,一动不动。 被真元充满的天雷珠几乎要溢出光来,眨眼间就已经在6危楼身边炸开。 百丈方圆的空气都被燃烧、挤碎,剧烈的风暴吹散了地上的营地,被木桩深深扎在地里的帐篷直接被吹飞了起来。 唐傲天却稳稳站在原地不动,手中长弩微抬,直指天空。 真元极灌入 【夺魄箭】 只见那长弩上微微泛着真元光芒,碧绿的箭头被凝聚如实质的真元缠绕,弩弦的拧力很强,不过唐傲天又用手指搭了一下,坚韧的弩弦紧绷着,泛着淡淡的荧光。 ‘咄’ ‘蓬’ 弩箭击碎了空间,空气泛起涟漪,只见一道碧绿光芒直接从空中闪过,连续三,一箭快过一箭,左手不停,又连续甩了几颗铁球过去,6危楼数十丈方圆都被强悍的道念锁定,球形空间内,无物可躲。 6危楼面色淡然,心如止水。 暗紫色幽光闪过 【幽月轮】 天空中仿佛真的出现了一轮紫色弯月,刀光划破了度的极限,三根弩箭一扫而断,从中间直直的碎裂开,几颗铁球也被天上那人随意的扫到了一边,刀身只是微微偏移,箭矢便无处可落。 刀光箭影交错,数攻击却没有一击中,而且天空上的这人只出了一刀。 实在太快了 唐傲天眉头锁起,身周的空气都被强大的元压镇压,黑袍无风而动,真元在身外一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 6危楼同样如此,脚下的空气仿佛凝成了实质,就那么淡淡的站在天空上,手中弯刀横扫,同样将元压释放出来。 元压与元压相对抗,两人之间的地面、空气都被挤成了粉碎,大量尘土环绕在周围,大地暴躁的震动着。 夜谨言站在一旁看的一脸呆滞,不愧是级大.boss之间的战斗,刚刚两人之间过了几招他都看不清楚,实在是太快了,而且空气一直波动着,什么都看不清楚,好像整片空间都被他们所支配了一般,若是目光直视两人甚至还会感觉双眼生生地疼痛。 这是二人进行道念交锋造成的影响。 明明站在数百丈远的地方,小道童全身依然感到那凛然的寒意。 这要是打到自己身上,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心中顿时生出来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还是..太弱了。 第七十三章 追命 无形的元压相互碰撞,空气为之破碎。 周边的人们纷纷向远处退去,百丈之内眨眼间已空荡,唐傲天也终于放开了些许手脚。 脚下连踏,身后的披风下突然展开了两道巨大的翅膀,一跃而起,乘风扶摇而上。 6危楼并不显慌张,只是淡淡的看着对面的那个中年男子浮到了和他相同的高度,两人的目光直视对方,手中武器按的很稳。 比较依靠外物的唐傲天显然并不如6危楼这般身体强悍,元压对撞激起的风浪吹的他身后两根木质巨翼微微晃动,这两扇翅膀好像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坚固。 身形微微浮动了些 6危楼两眼一眯 【烈日斩】 一****日自6危楼身后升起 虽然招式名威武不凡,一听就是极为刚猛的一式,可6危楼施展出来的这一式却多了些阴冷,刀光自肋下撩出,直挥而上,刀锋破碎了前路,阻断了四面八方,真元凝聚,道念笼罩,一道道浮动的光芒将唐傲天身周束缚起来,一层层锁定。 斩出 大日化为一道光,炽烈的太阳转为炙热的刀芒,极斩断空气、斩断空间、斩断那一根阻挡在唐傲天面前的铁箭 刀芒闪过 身体不知何时穿行到唐傲天身后,身上的琉璃色光芒微微闪耀着 手指一紧 残影 【浮光掠影】 不同于游戏中直接消失,唐傲天的影子仍旧残留在原地,甚至还有心思一根一根的将箭矢装入有些空档的弩箭盒里,装好、调整、瞄准。 【逐星箭】 一道带着淡淡光芒的长箭自空气中射出,空间泛起了一道道涟漪 长刀向后方一挥,箭头被斩的粉碎 【化血镖】 一道道红色暗芒自破碎的箭矢中绽放,正好在长刀掠过的一瞬间出现,弯刀急转打下两镖,却还是没能阻挡最后一镖,正中左臂。 ‘刺啦’ 飞镖与琉璃色的肌肤相撞,蹭出一道道激烈的火花,不断出刺溜溜的声音,径直划过。 飞镖直接掉落了下去,手臂上,却留下了一道暗红色的光芒 镖上带有毒性真元,不过还好他身体强悍,一时半会儿还无甚大碍。 索性不再停留,一步便跨越了百丈,直至刚刚空间涟漪之地,一刀刀斩过 唐傲天的大翅膀也不是那么好藏的,快的移动扫掉了身上的浮光粉末,身影凭空出现在刀旁 刀身距离心脏只差了三寸 他的目光却不在刀上 双眼直视6危楼,嘴中泛着笑意 “谁允许你...接近唐门的人了?” ‘嘭’ 毒雾爆散,绿色的烟尘笼罩了两人周身三丈 6危楼眼中不屑之色闪过,全身被真元笼罩,只一踏,脚下便出现了一团碎裂的木块。 显然是唐傲天刚刚布置的陷阱,却不知这机关是怎么凭空浮在天上的。 此时唐傲天已经凭借着毒雾掩盖与6危楼拉开了足够的距离,弩箭不断向雾中射而去,这弩箭看起来明明极为普通,可在唐傲天手上却被玩的出神入化。 一根根弩箭不断被射,每支弩箭都好像突破了空气的限制,度都朝几十倍音看齐,周围的人们只能看见长弩的机关在不断动弹,却看不见射出去的箭矢,看上去极为诡异。 然而雾中的金属交击声却始终没停过 【净世破魔击】 淡白的光芒陡然绽放在绿色毒雾中 朦胧间好像能看见一位全身金黄的明尊在天空中满脸慈悲模样的持诵着,手掌微微托起,一道淡白色光球绽放其中,光球落到世界中,将这世界中的污浊清洗殆尽。 周围的众人眼中微微迷茫,脸上的表情也向这慈悲的大尊靠拢,由表情各异,到悲天悯人,只一瞬,数百人便被这强悍的道念所感染。 唐傲天只动摇了一瞬,定睛一看,这刀光离头颅只剩了三寸,长弩立刻抬起,一道钢丝自地上显现,将他极拉开,身体顿时离开了数十丈 【飞星遁影】 移动间手中一把沙尘扫过 【断魂砂】 尘雾倾洒,点点黑色自砂土中闪过 一刀 【赤日轮】 炙烈的红色刀芒一闪而过,轮转成圈,刀锋极划动起来,连续三刀将砂土全部挡在了身外,真元包围上下,目光直盯唐傲天,嘴角带笑。 “逃不掉的。” 唐傲天道念极展开,快移动是唐门弟子所不擅长的,也是他可能面对的最危险的时刻。 目光直视6危楼,手中长弩时刻预备着,身后都是联军,虽不怕偷袭,但还是用真元将全身包围了起来,形成了一个一丈方圆的球形。 身体降落度极快 手中弩箭直指上方 一根足有四尺长短的巨大弩箭被唐傲天安装在了只有三尺大小的长弩上,箭头锋锐,全身泛着金属光泽,这是特殊用箭,即使是唐傲天身上也仅带了三根。 【追命箭】 道念极锁定6危楼带着微笑的头颅,举弩,真元快缠绕。 “堡主!” 声音震荡了空气 在声音还没有通过空气传递过来之前,唐傲天就已经感到了什么,真元微微波动了一下,道念扫到了一道黑色人影。 【驱夜断愁】 一道黑色的刀芒极洒落,好像九天的银河倒灌而落,道念和真元大半缠绕在了箭上,却不想在这时被人偷袭。 身体极扭动了起来,巨大的翅膀移动,木质的翅膀虽然不怎么结实,却硬生生让那仿若九天星河的一刀偏移了些许,真元完全无法阻挡这极的一刀,直接被撕裂开来,身体向内蜷缩,双腿却如何都收不回来,银牙紧咬,拧身硬受了这一刀。 ‘撕拉’ 两条小腿直接断裂开来,血液自空中飘洒 拧过身来的唐傲天此时终于看到了偷袭者的面孔,这是明教四**王中的第一法王,在明教中实力仅次于教主6危楼,一身【明尊琉璃体】修炼的极其强悍。 ‘但不管你如何强悍,断我双腿,都得死。’ 硬生生拧过身来生受一刀便只为了现在这一击。 【追命箭】 【一入魂】 两人的距离仅仅四尺,在出了那必杀的一刀后,这明教第一法王显然是没想到这唐傲天还能活下来,只得将弯刀挡在身前,【明尊琉璃体】运起,全身在这真元的光芒下,闪烁着琉璃的光彩。 疏影斜横 追魂的一箭终是出 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一击必杀。 追命长箭撕裂了钢刀,破碎了琉璃体的强悍防御,贯穿了这明教第一法王的胸膛,心脏消失不见,整个胸腔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噗’ 一捧血自口中喷洒而出 两道身影横着自空中落下。 摔倒在了地上。 6危楼有些皱眉,本以为能毫无损解决掉这个大患的。 却不想居然失了一个法王。 看了看因为双腿断裂大量失血的黑衣唐门,6危楼举刀而下。 “死——” 第七十四章 剑光 弯刀遮掩了月 仿若裂帛一般的声音自陆危楼身周发出,身随刀动,衣袍在空中猎猎翻飞着。 他的速度很快,双眼直视那仰躺在地面上的身影,眼中寒芒渐露。 “死——” 一道龙影闪过。 ‘吼——’ 龙吼盖过了陆危楼的咆哮,一条巨龙翻飞在空中,身体卷动,冲破了云霄自空中直坠而下,龙首中隐约能看到两道人影。 【降龙伏虎阵】 【龙跃于渊·双龙击】 天空仿佛随着冲下云霄的巨龙一同陷落,长云不断飘洒。 翻飞的巨龙带着泰山巨力冲下,陆危楼身周的琉璃颜色仿佛照亮了整个夜空,两者在空中极速碰撞。 ‘轰’ 无形的波纹自二人身周散开,碰撞中心的地面好像受到什么巨物挤压,直接向下陷了数十丈深,就连距离他们两三百丈远的夜谨言都感觉身周被无形大力挤压,脚下不停向后退去。 双目无法直视上空,纵横在众人头顶的强悍道念将整个天空笼罩。 死死用长剑将自己稳定在原地才能勉强站住脚,无边的元压让周围十里内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勉强呆在原地的夜谨言心中不免骇然。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高手。 本以为能够上天入地已是人类所能做到的极限,就算这里的人们能开山碎石又如何比得上地球上的飞机坦克大炮,可现在夜谨言的观念已经完全被刷新了。 这哪是高手啊! 这明明是人形自走核弹头好不好! 而且这还不是这个世界最强的高手。 在剑三设定中,唐家堡堡主唐傲天和明教教主陆危楼都只能算掌门中比较强的一级罢了,在他们之上的还有很多很多人,先不提什么已经能破碎虚空的吕洞宾、云台三圣、不老僧等人,就算是低于他们一些的剑圣、侠客岛岛主那也是能单手完虐掌门级别的人物啊! 他们该有多强? 虽然在游戏中这些人都可以用各种攻略、各种玩家间的合作来斩杀,但是现实可不是游戏。 不说别的,就说唐傲天这已经断了腿的老货,别说二十五人,就是两千五百个,只要修为不够那都不可能打得过。 想想就有点心虚。 不过,反过来想想... 自己好像也是天才啊! 以后自己也有可能达到他们这个修为啊! 到时候可就能升任长老,执掌门派,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了! 想想还有点小兴奋! 想着想着,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 ‘呼——’ 一阵烈风差点把小不点吹跑。 “卧槽!还没打完。” 眼前,三道身影互相对峙 夜谨言勉强能记得这俩老乞丐好像是尹天赐旁边的两个长老,叫什么马无忌和林诚? 好像是这名! 现在两个老乞丐正站在唐傲天身前,与陆危楼相互对峙着。 暴烈的元压涌动在几人身周,时不时对撞一下,便会激起一道道飓风,地面为之陷落。 陆危楼心中倒是不惧,不过两个【化虚】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弯刀直指面前两人,看得两个老乞丐满头大汗。 马无忌好歹也在江湖上闯出过不小的名声,当然不可能就这么退缩,降龙掌法运起,一道道龙形真元在身周翻滚。 林诚也毫不示弱,真元内敛,随时准备爆发而出。 突然,远方一道剑芒惊起。 无边剑意闪耀了一方天地,剑光极速自天空而下。 三人眉头顿时一皱 有人突破【道心】了。 对他们三位大高手来说,【道心】境界也不过如此,但是现在可是在大战当中,能在战斗中突破的,无一不是天纵之才,怎能不教人感到惊讶? 不过..这到底是谁? 不记得自己门派里有这样的天才啊? 躲在远处的小道童倒是感到些许熟悉。 “这个方向..不是师兄他们赶去的方向么?” 一道声响,响彻了天地。 “八荒归元。” 声音沉稳,带着些许磁性,极速爆发出的真元光芒将这片夜空变成了白昼,无数光点极速向天空涌去,无形的波动镇压了一方空间,道念极速锁定,道心空明,每个看到这光芒的人都感觉到心中一片清澈。 “这是...洛风师兄!” 小道童的双眼突然瞪大! “卧槽!洛风师兄的修为不但恢复了!还拓麻突破【道心】了!” “妖孽啊!” 一道剑芒缓慢的自天空落下,空间不断被压迫,挤碎,时间在这一刻停滞,所有人都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道剑光缓缓落下,明明那么慢,却不可躲避,无法抵挡。 极慢至极快的转换压迫的所有人心中一震,那是一道光,也是一道必斩的意念。 魂魄仿佛在这一道剑芒压迫下飘散。 “斩!” 剑芒仿佛无边的海洋,自天空中倾洒。 空间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只是这里与那里的区别,没有人能看清这一道剑芒如何到达地面,所有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道无边光芒在大地上爆发。 真元极速凝聚。 化为一个点 爆发。 与其相对的,是缓慢的声音。 剧烈的轰鸣在光芒蔓延开来后才勉强跟上, 大.音.希.声, 无边的震响动荡了整个世界,破碎的空间无助的飘零着,天空仿佛都被这一剑斩断,正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贯穿 夜谨言已经无法在这光芒压迫下站起身来,只能勉强的拽住一个粗大的木桩,用剑固定住身体,小心的蹲下身来,眼睛不敢向上看,只得小心翼翼的眯着眼,防止飓风吹飞的沙尘迷了双眼。 陆危楼三人虽还在对峙着,但也皱着眉头看起了这道剑芒。 这样的攻击虽然他们也能放出,但他们可分别是【化虚】和【归元】境界的高手,比【道心】高了一两个境界,真元更是不知道多了多少。 而一个刚刚突破【道心】就能发出如此恐怖一击的人,他们不得不重视。 没准就是未来的大敌。 突然,陆危楼好像在那巨大剑光下发现了一点点琉璃色光彩。 仔细想了想,顿时面色大变。 “日了狗,被打的好像是我的人啊!” 第七十五章 危急 洛风仿若天神般漂浮在天空上 长剑带动无边的剑芒,目光直视地上的三人。 双眼微眯 【纵荡八荒,封心归元】 【八荒归元】 身周的真元燃烧,身影移动的度突破了时空的限制 一剑斩落 剑光的海洋笼罩了整片大地,地面上数千弟子合力施展的【星野剑阵】全部加持在他身上,真元火焰几乎凝聚成了实质。 这是他所能出的至强一剑。 一定要做到一击必杀。 目光沉静 双手稳如泰山 剑锋划过 大地上合力施展【明尊琉璃体】的三**王仿佛也被这一剑所震慑,三人道念相互聚合,一同抵挡无边剑光中那不可抵挡的剑意。 强烈的波动在空中泛起 那是斩与生的意念相互碰撞的结果。 巨大剑光与琉璃色屏障相互对撞,在夜空中爆出别样绚丽的光彩,无尽的烈风吹散了整片大地上的所有障碍,化为一片平地,就连始终保持阵型的众纯阳弟子都差点被这剧烈的风吹散。 激烈的对撞依然继续着 突然,一道人影冲向两方对撞区域的中心地带。 【朝圣言】 剑光与琉璃屏障之间突然出现了一道赤金色的光芒,一个个巨大的光球散落在天上,猛然聚合,高达百丈的巨大明尊宝相瞬间显现出来。 明尊端坐于莲座之上,身后是熊熊燃烧的赤金色天火,满面慈悲怜世之相,五指并拢合于胸前,左手半握于腹。 明尊宝相出现的一刹那,所有真元仿佛都被空间扭曲,巨大的剑芒和琉璃色屏障同时消失,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黑洞,湮灭在了天空之上。 众人此时才敢抬起头来。 那人,居然是刚刚还在与两位丐帮长老对峙的6危楼。 只见他淡淡扫了因为脱力坠落到地上的洛风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自空中降落到同样狼狈的三**王面前,将三人抓起,用真元托在背后。 再次漂浮到天空上。 双目直视因为断腿失血而脸色苍白的唐傲天一眼,口中好像是喃喃,又好像是与谁说话。 语气淡淡 “来日方长。” 转身飘荡而去,化为一道赤金色光芒,消失在夜空上。 ...... 看到6危楼走了,夜谨言也终于算是松了口气,好歹不会因为误伤被弄死了。 就是不知道这营地里还有没有埋伏着的明教弟子了。 还是把剑抽了出来。 冉小墨和安风若两人也不知道被刚刚那阵风吹到哪去了,没时间管她们,反正营地内差不多安全了,再说还有唐门弟子看着她们呢。 先去找师兄他们汇合要紧。 他可不认为自家师兄放出那么恐怖的一击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周围众人看到明教教主走了,也开始有序的集中起来,唐门弟子护着各自保护的万花弟子向总帐走去,他们堡主的腿断了还需要有人来医治呢! 丐帮两位长老也扶着唐傲天进了总帐,开始叙述他们带来的情报。 唯有少数几个纯阳弟子快向大营门口跑去,他们的大部队在那边呢! 夜谨言也是如此,跟着几个师兄弟们一起往营门口跑去。 却不想看到这样一幕场景。 尸横遍地 白色的袍衣浸着血,散在地上。 最正中的地面上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一道人影静静的躺在坑洞内。 几千弟子或多或少都受了些伤,缺胳膊断腿的倒是没有,都是被对方的真元震伤的。 地面上满是他们吐出的内脏碎片和大脑被道念冲击震碎后留下的红白色痕迹。 金虚脉大弟子林丰明无力的倒在地上,眼中满是不甘。 张钧师兄则因为被打的远远的,受到的伤比较少,但仍是倒地不起。 几千还活着的白袍弟子互相搀扶着,往总帐走去。 远方突然出现了几个小小的黑点。 夜谨言懒得多看,小短腿迈的飞快,噔噔噔往大坑跑去,洛风大师兄可在这还没出来呢! 坑洞很深,足有十余丈,不过小道童的身手也不差,一蹦就跃进了坑底。 此时洛风的白袍已经破碎殆尽,青钢剑干脆断成了两截,髻碎了,长就这么散乱的披着,七窍缓缓流着血,时不时咳嗽一下就会从鼻子里喷出一点暗红色的碎片出来,胸腔不断起伏着,嘴中大口喘息,看起来非常难受。 小道童看到洛风师兄这惨样,心里也是不太好受。 不过好歹活下来了。 随手用袍子帮洛风将脸上的血迹擦了擦,助他顺了口气,谁知他一下子喷出一大口暗红色的血水来,喷出来后看起来倒是好受多了。 至少呼吸顺畅了许多。 一个背跨把洛风扛在了身上,三两步就从大坑里跃了出去。 急忙往总帐跑去。 至于张钧师兄? 嗨!管他呢! 小短腿又噔噔噔迈了起来。 ...... 此时唐傲天躺在总帐的床上,面上带着愁色。 刚刚那两个丐帮长老带了的消息可让他头疼不已。 丐帮被埋伏了。 苏流、代霜两大长老所带的丐帮弟子全灭,去埋伏处检查时无一生还。 而且伤口大多来自背后。 这说明什么? 有内奸。 有人出卖了他们,还将埋伏地,埋伏人数,分布位置都清清楚楚的告诉了明教的人。 而这个内奸会是谁呢? 那两大长老显然也只知道这些,心里也没什么数。 他们二人只是尹天赐派来支援的,因为在丐帮埋伏处并没有现【道心】境界的真元,最多的也就是【太元】境界真元而已,所以尹天赐判定那些明教高层肯定是来总帐偷袭唐门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唐傲天还差点死在人家手里。 幸好这两位丐帮长老来的及时。 不过,唐门和丐帮现在的损失都很大,唐家堡堡主断了两条腿,丐帮两大长老死于明教数十位【太元境】高手的围攻之中。 如今,该怎么解决以逸待劳的明教呢? 此时帐外突然嘈杂了起来 一大波白袍纯阳弟子往总帐方向走了过来。 一起过来的,还有一群伤势颇重的丐帮弟子,这些人大多是被同样受着伤的纯阳弟子用担架抬过来的。 两位丐帮长老看到这景象哪能坐得住? 立刻跑到那些丐帮弟子身边 周围众人也有些皱眉 出事了。 一个虚弱的连眨一下眼皮都费劲的丐帮弟子在看到马无忌和林诚后好像回光返照一般,立刻大吼了起来 “马长老!帮主被偷袭了!” “快去救他!” 马无忌瞳孔瞬间缩成针状,手中竹棍应声而断。 咬牙切齿。 “调虎离山!” 第七十六章 背叛 康华真一手拿着碧绿打狗棒,一手捂着腹部的伤口,带着一众弟子快向外突围着。≧ 作为丐帮帮主尹天赐的妻子,康华真的武功并不弱,足有【道心】境界,可是这等修为在明教左右护法面前便不够看了。 前来偷袭的,正是明教中仅次于教主6危楼的左右两大护法。 境界,【归元】。 【拔狗朝天】 三两棍连续挥出,附着了真元的碧绿色竹棍仿佛钢铁般坚硬,几个明教弟子连一击都无法承受,直接被打得筋断骨折,但也阻了康华真一息。 她身后的丐帮弟子也人人带伤,冲击时每招每式都拼了性命,只为给这位平日里对他们最好的帮主夫人开出一条血路来。 龙形真气不断纵横在这条队伍周围,一行人一路向外围奔去,直奔营地。 必须去总帐求援。 康华真一咬牙,手中打狗棒的挥舞度更快了两分。 ...... 尹天赐目光直盯眼前两人 这两人是明教的左右两大护法,实力非常强悍。 左边这人头上带着白色兜帽,整个脸庞都被帽子遮盖,碧绿的眸子自黑暗中显露,和手中碧绿的弯刀一般着幽幽的光芒。 右边这位护法则显得特立独行了一点,腰上随意系了一层白袍,遮住下身,上身就这么赤着,长随意披散在肩,微微着卷,淡黄色的瞳孔直盯尹天赐的脖颈,像冰原里的狼。 尹天赐的呼吸有些快,刚刚耗费的体力不小,三人一齐站在一个巨大的不规则坑洞里,月光微微亮了些。 许是云散了。 刀,动了。 ‘刺啦——’ 刀光不知如何,径直出现在尹天赐头上,右护法的目光依然像狼一般。 手上动作不断,刀光由一道顿时变为了数百刀,除了中间的那一刀之外,其他的刀影都微微有些虚。 尹天赐没有犹豫,一步退开。 数百道刀光直接劈在地上,右护法所站立的周围居然直接被数百道刀痕包围,密密麻麻的,周边三十丈的地面全部碎成了块状。 刚刚那数百道刀光居然全都是真的。 退开百丈远的尹天赐并没有放下心来,身子一矮,躲过身后的一刀,双手按地,双腿向后踹去,一击将左护法蹬开,借力直冲向前。 【恶狗拦路】 手中打狗棍直击而出,滚滚的真元将他全身包围成球,瞬间破空而来,度极快 一棍激起丈高的尘土,地面上被砸出一个深深的坑洞,坑洞不大,也就一尺大小,可这坑洞却深的看不见底,可见尹天赐对力道的控制。 然而他并没有击中。 右护法凌跃至空中,弯刀直指地面,身体在空中便开始快旋转起来。 【赤日轮】 赤色巨轮以弯刀为锋,真元附着在弯刀上着赤红色的光芒,旋转度极快,红色光芒连成了一片,形成了一道赤红的光轮。 直坠而下。 【烟雨行】 三步连续踏在刚刚的方位,真元在脚下爆裂,一下弹出数十丈远,一路向那呆在原地的左护法冲去。 赤红的大轮击在地上,立刻散开,一步冲上。 左右护法顿时将尹天赐包围在了中间。 “不好打...” 好像有些头疼,尹天赐从手中竹棍上摘了一根竹叶叼在嘴里,突然吹了一哨。 尖锐的声音响彻在天空 飓风刮起 天空中同样响起了一声尖锐的声响 月光好像被什么挡住了。 左右护法疑惑的抬头 目光顿时凝固。 那是一只鹰 一只白头鹰 翼展足有三十丈的白头鹰 “这尼玛吃什么长这么大的!” 左右护法顿时吐槽起来,这由不得他们不吐槽啊,就这么一只鹰就把他们所在的这个坑洞遮蔽起来了。 目光再次回转,两人看着这乞丐的眼神顿时认真起来了。 这是要拼命了。 尹天赐也不怂,谁怕谁啊! 嘴里就这么叼着一根竹叶,降龙掌法施展而起。 干.他.娘的! “唳——” 突然,天空中的巨鹰又是一声长鸣,巨大的身体突然从空中掉落下来,巨大的身体砸在坑洞边缘,顿时将坑洞一边砸的崩塌了下来,长喙中不断咳着黑血。 尹天赐双目顿时凝固。 ‘妈蛋,我鹰怎么掉了!’ 左右护法一看这空档,也不管什么江湖规矩,直冲而上,两刀一斩而去。 尹天赐也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该愣神的时候,急忙调整过来,一掌掌向两大护法挥去。 巨大的龙形真气纵横四方,地面顿时被犁出数丈深的痕迹,尘土纷飞间,扫荡**。 左右两护法显然也不是以身犯险的人,长刀附着着赤金色真元,一道道巨大刀芒自远处出,一刀换一掌,一击击消耗着。 三人以快打快,本来就满地坑洼的巨大坑洞顿时又向下陷了十余丈。 “义父!且看我来助你!” 【亢龙有悔】 一道龙形真元自天空中打来,巨龙翻滚着自天空直坠而下,碧绿色的真元凝聚几乎成了实质,度非常快。 尹天赐听到这声音顿时明白是自己的义子沈眠风来了,心中又喜又惊,喜的是他能不顾性命来助自己,惊的是他居然还没和大队一起突围。 “眠风!快离开,他们不是你能对付的!” 两掌击出,刚刚击退两大护法,回头吼了一句,却突然被从天而降的一掌击中。 毫无防备 掌力直接渗透腹脏,【太元境】的真元已经有能力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伤到他了。 一口内血喷出,却现自己天池穴竟也被这孽障用他们家独传的【沈家指法】封住,心中大怒。 “眠风!你..为何..” ‘噗’ ‘噗’ 两刀直接砍在尹天赐背后,伤口深可见骨,甚至能看见五脏就这么一下一下的在他身体里跳动。 鲜血不断喷出,尹天赐却只是看着面前以掌伤他的这个年轻人。 “为何?” 语气里带着满满的疑惑,嘴中却不断喷着血。 刚刚那来自背后的两刀才是真正的大头,两刀直接将【归元】境界的真元打入他体内,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直接被镇压下来。 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抓着沈眠风,眼中的悲痛甚至要溢出来了。 可是这只手却被沈眠风无情甩开,眼中满是冷漠与疯狂神色。 “呵...” “为什么?” 单手抓住尹天赐的脑袋,直接就是一个膝撞。 不顾他血流不止的情形,嘴里含着笑 疯狂的笑 “就因为,你是我的杀父仇人。” 嘴中冷笑不停 “怎么样?尹天赐。” “这个理由,够不够?” “杀了我爹之后,你还想杀我。” “这个理由,够不够!” “埋伏地有几百丐帮弟子,出卖情报给明教..” “仅仅为杀我一人...” “尹天赐,你够狠!” 手上一松,一脚将尹天赐踢出十余丈。 沈眠风的眼中满是报复得逞后的得意神光,口中狂妄道 “既然如此,我同样把你的情报卖给明教,又有何不可?” “尹!天!赐!” 第七十七章 去从 已经冲到营门外的康华真已是浑身浴血,一点点凝固的血块沾在打狗棒上,在碧绿中添了些许猩红颜色。≧ 身后的丐帮众比开始少了许多,有些冲散了,有些死在了突围的路上,突围出来的丐帮弟子人人带伤,在看到营门后,才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 几人回头望向远方的山坡。 帮主还没有出来。 “赶快向唐门门主求援,那边可是有两个【归元境】的高手。” 话的是蒋欣,他与尹天赐夫妇同样出身东海,是拜过把子的异性兄弟,人虽然长得胖了些,做事却是雷厉风行。 眼看帮主不在,立刻就定了主意。 康华真也缓过来了这口气,马上带头向总帐走去。 ...... “我们必须立刻退出这个联合。” 林丰明眉头紧锁。 他对面的是万花芳主、杏林两脉的主事弟子,二人都是女子,不过显然也是两位女强人,相互交流了几句,也将主意定了下来。 现在的形势对他们太不利了。 唐家堡堡主被斩断双腿,勉强愈合后实力大降,丐帮四大长老中有两位被杀,帮主被围困,不知生死,丐帮数百弟子牺牲在了埋伏的地点,唐门也在与明教的暗战中损失了不少人手,本来只是负责后勤和护卫营地的纯阳也同样出现了大量的伤亡。 纯阳付出了大量的物资、人力、马匹可不是为了让弟子死在战场上的。 本来纯阳的弟子是不应该出现如此大的伤亡的! 甚至连伤亡二字都不应该出现。 两大门派围攻小小的明教居然会输的如此惨痛,这是两派在开始前没有预料,甚至完全没有想过的。 他们的想法就是派人,输入物资,最后分利润。 可是现在出问题了。 唐家堡和丐帮自身难保,不但如此,联军的队伍中甚至出了给明教传递消息的内奸! 这如何能保得住没有派遣高端战力的纯阳和万花两脉? 必须退出! 现在纯阳静虚脉能主事的洛风、张钧两人都在之前的战斗中受创,洛风经脉受伤,虽然没有大碍,但现在还处于昏迷中,张钧倒是勉强醒来了,不过身上内伤显然很成问题,此时正在帐篷中疗伤。 所以纯阳两脉能主事的便是金虚脉大弟子,林丰明。 现在他已经将主意定下来了,面前两位万花弟子显然也同意他的说法。 林丰明决心已定,虽然这么做不符合江湖道义,但是,已经有数百条不该死去的纯阳弟子,在此断送了性命了,不能再让更多纯阳弟子白白牺牲。 作为大弟子,他要承担他应该担起的责任。 “两位,随我去吧。” 白色袍袖挥过,月光下,袍袖上淡淡的银边闪烁着别样的光辉。 无论做出什么事情都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 违背了盟约,甚至违背了江湖应有的道义,在盟友受创中途率队离开,无论他多有理由,无论他多么关心弟子,那都是对纯阳宫名声的一种损害。 也许他回去后便会被禁足,也许他以后在江湖上的名声会臭的不堪一闻,也许他会被剥夺这金虚大弟子的身份。 但是,为了他身后,这些纯阳弟子的生存,他必须做出牺牲,也必须付出这个代价。 因为,他叫林丰明。 他是纯阳金虚脉,大弟子。 他是身后四千金虚弟子的,大师兄。 他必须担起属于这三个字的责任。 ...... 金銮殿内 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静静的坐在案桌前,身上披着金丝锦玉纱衣,赤着脚,盘坐在赤色貂皮上,三指拿捏这一个小小的杯子,杯里装着一点点酒,既不多也不少,就那么一口的量。 他的动作很柔,也很慢。 旁边一个官服打扮的小太监一脸冷漠颜色的站在中年人身边,嘴中默诵着什么,语调平缓,声音清晰,刚好够中年男子听个清楚。 “哦?被出卖了么?” 眼皮一抬,不过好像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动作依旧,杯中的酒液随着他的一抿又一抿,一丝丝的减少。 “嗯?腿断了。” “不是他?” 动作不再缓慢,仰头将酒液一饮而尽,杯子被他放在案上,淡白南华玉做的杯子上竟出现了一丝丝裂缝,裂缝布满了整个杯子,却没有要碎裂开的意思。 中年男子的手指在案上一点一点,好像正在思考着什么。 “这是个干大事的人...” 语气很沉稳,带着微微的惊讶 “所以,不要让他站起来。” “看好他。” 最终还是转为沉寂。 案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点白色的粉末,中年男子的手中又多了一杯酒。 ...... 夜谨言此时正在洛风帐篷外一脸无聊的等待着 冉小墨师姐和洛风师兄已经在里面呆了一个时辰了。 也不知道两个人在里面玩什么羞羞的游戏。 耳朵里塞了个塞子,旁边那个小家伙的嘴已经一个时辰没停了,也真是不嫌累。 口中叼着根干草,在嘴里一嚼一嚼的。 今天洛风师兄那神勇的表现确实是惊到他了 没想到他的修为居然全数恢复了 说来洛风也是纯阳的一个传奇人物。 洛风自小在纯阳宫长大,抚养他的谢云流对他来说与父母无异,本来他天赋也没多高,整天无忧无虑的,倒也逍遥似神仙。 只是自那一天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师父谢云流为助挚友李重茂出海被全天下通缉,回纯阳时与吕洞宾产生了误会,并在争执过程中误伤吕洞宾,被天下江湖人视为欺师灭祖的纯阳宫之耻。 只有目睹全过程的洛风才知道真相,所以他一直相信谢云流。 为了以后能去找他,洛风开始拼命修炼。 他的天资并没有多高,不过凡人之姿罢了,但是架不住他比谁都勤奋,比谁都努力,比谁都拼命。 就这样,他在不到而立的年纪与紫虚的双修天才杜凯歌齐齐列为纯阳双骄。 这是两个在三十岁前成就【太元】境界的天才。 可是就在这时出意外了。 两个大天才在行走江湖的过程中,正好赶上震惊天下的‘开元惨案’。 什么是‘开元惨案’? 大概就是一个名为恶人谷的势力在帝国西域作恶多端,皇帝看不下去,于是派天策军召集江湖众门派去清剿他们,谁想集合了纯阳、少林、天策、昆仑四大门派的盟军被恶人谷干脆利落的打败,四大门派元气大伤,损失了许多弟子。受创最严重的昆仑派甚至差点灭了门。 由于这事件在开元年间生,便被天下人称为‘开元惨案’了。 洛风和杜凯歌二人便是在此次战役中受创的。 他们两人都是正义感满满之辈,自然不会不理掌门的召集。 但是很不幸,在这场战役中,他们碰上了一个几乎不可战胜的男人。 恶人谷谷主,王遗风。 一曲红尘,音斩乱纷 只是听了那红尘一曲,二人便直接昏迷了过去,道念严重受创,甚至连辛辛苦苦修炼来的一身修为都去了**分,境界被打落到了【先天】,纯阳双骄自此沉寂。 这一沉就是三年。 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将这修为恢复过来,甚至还突破了一层,想来,对洛风来说应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小道童还是叼着草根静静的躺着,小姑娘还在叨叨。 只是现在纯阳受创如此严重,该拿到的利益估计也泡汤了。 不知道,明天,他们该何去何从呢? 第七十八章 枫林逃亡 天亮了 枫林中,赤红的叶,积了一层又一层,晨曦的光影朦朦胧胧的映在地上,照在一片片树叶当中,反射着稀稀疏疏的影。 数道白色身影闪过 夜谨言人小腿短,跑的却不慢。 张钧师兄小心护卫着身后两名万花弟子。 至于那名还未露过面的金虚脉师兄? 抱歉,他死在之前那一战中了。 才不是懒得写龙套呢。 四人度很快,张钧脸色虽然有些白,但战力还保持着七八成,勉强可以一战。 夜谨言把剑按在手中,没有入鞘,他们可还没脱离危险呢。 安风若被冉小墨拉着小手,嘴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要不是她还有着【蕴气】级别的修为,估计还没跑出这片林子就得累死在路上了。 脚步快踏在枫叶上,出‘嘎吱’的响。 林丰明已经向唐堡主告辞了,理由他没多说,各位都能明白,同时万花的两位弟子也是如此。 他们不想和丐唐两门一起送死。 天还未亮时,两派四脉弟子就已经出了,纯阳弟子开头,万花弟子在后面跟着。 林丰明为的几名主事弟子并没有反对,默许了万花跟在纯阳身后的行为。 这不是什么大门派互相帮助之类的道义。 只是因为大家都清楚突围时,肯定是会有伤亡的,纯阳的数千弟子需要医疗。 不过他们确实没想到,明教对两派的阻拦会这么坚决。 一开始以大部队集体推进的计划,在明教方面出动了数十名【太元】境界的高手之后立刻被推翻,数千人直接分散成了一个个小队,临近的十余名弟子各自组队,向各方突围,最后在长安汇合。 那里最安全。 枫华谷距离长安其实也没多远,百二十里最多了。 放在平时,不说高等级弟子,就是小道童这样区区一个【蕴气】境界的小不点都能在一个时辰内跑完这段距离。 可是现在四人已经跑了将近三个时辰了。 太阳接近正上方。 “前面!” 道念扫过,现了一丝异常的张钧及时示警,其实主要是为了提醒身后的两人做好准备。 “第六波。” 夜谨言左手回收,真气集中在掌心,一击放出 【生太极·三重】 为了节省体力,小道童尽量将施展的技能等级放低。 不过够用了。 两颗枫树之间,一道淡青色气场瞬间出现,气场边缘微微泛着难以名状的符文,真气微微燃烧着。 一道阴影顿时在枫叶上压出了一个深深的坑洞,突然增加的重力使这名明教弟子没有完全控制住自己的脚步,直接踩了下去。 张钧双眼一眯,白袍带着一丝金属光芒闪过。 鲜血喷洒 四人看都没看直接从这明教弟子身边迈过,就连之前看到死人吐的一塌糊涂的安风若也没了什么知觉。 有点麻木了。 张钧的眼中则有些凝重。 之前遇上的五波小队大多以六人为一组,一个【望真】带着五个【先天】组成一队,可是这回不知为何只有一个【先天】境界的哨兵。 这不对劲。 牙根紧咬,两只眼睛微微眯起,道念全力放出。 方圆五百丈内的一草一木瞬间显现在张钧脑海中,除了几个暗暗隐藏的身影和几道猛然蹿过的白袍之外空无一物。 自己多想了? “谨言,戒备。”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身后的小道童警戒了起来。 枫叶随着秋风慢慢荡起,一道道赤红的叶,仿佛鲜血。 空中的枫叶突然由一片破碎成两片,淡淡的风悄无声息的向众人袭来。 夜谨言好像突然感觉到了什么,猛然大吼 “趴下!” 一道刀影自几人头顶飘过,周边十几株大树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被分为两截 夜谨言看着耳边被割断的一截头,心有余悸。 脑袋差点没了。 旋即起身,双脚连踏掠过小姑娘的时候一把带起,跑到一个木桩后面。 虽然躲在树后没什么卵用,但好歹能安心点... ‘刺啦’ 极的金属交击声刺得夜谨言耳朵有点疼,转头一看,张钧正眯着眼对着空气挥剑。 跟个神经病似的。 不过小道童大概清楚他是在和那个看不见的明教弟子交锋。 冉小墨师姐也一瘸一拐的站起来了。 夜谨言看着张钧师兄不停挥着长剑,心中不由感动的一逼:“张师兄!人民会记得你的!好好给我们断后吧!师弟先跑啦!” 说完拽着两人转头就跑。 张钧听了这话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丫二炮的,这也太不够意思了。 不过吐槽只是一瞬,表情立刻认真了起来。 其实谨言的做法没错,如果他留在这里确实会给自己添不少麻烦,走了也好。 道念不断幅散在身边,手中长剑极挥洒,背后的冷汗却止不住的流。 ‘果然,还是有点勉强了。’ ...... 夜谨言倒也不是像嘴上说的那么没心没肺,刚刚阻击的很明显是一个实力很强悍的明教弟子,若是几人留在他身边,不但帮不上他,还可能会被那个明教弟子抓来当作人质。 一边与强敌作战,一边保护自己人,想想就知道该怎么给他减轻负担好伐? 所以他很干脆的跑掉了。 冉小墨看的也很明白,安风若则是跑的身心疲惫,连身旁少了个人都没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让夜谨言有些头疼的是,一会儿就要靠他自己来面对剩下的阻击了。 真麻烦啊。 当然,这些其实都没什么。 最让他蛋疼的是...为什么升不了级啊? 没错,升不了级。 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夜谨言就现了。 保护安风若的那个阅历多给力任务居然完成了!而且面板上还多了个【逃亡】任务。 【逃亡:啧啧啧,输的真惨呢!为了保住小命,快点逃吧!阅历+3oooo】 把【保护】任务带来的阅历加完后,小道童就一脸兴冲冲的按下升级按钮了。 第一次按还算正常,19级升到2o级,潜能点+2o。 可第二次就出问题了! 【阅历:3245o/3oooo】 阅历明明够了啊!为什么没有升级按钮出现? 不断提问也只出来个【未领悟‘道念’,无法升到先天境界】的提示。 日了狗,道念怎么领悟啊?一般这种系统文不应该干脆利落升级打小兵的嘛!为什么到小道爷这里就这么坎坷??? 夜谨言表示自己很心塞。 不过还好,18级升19级时的潜能点还没花掉,刚刚又多出来了2o点。 现在剩余的潜力点有4o个。 看了看面板,又看了看眼前完全没有一点减少的大树,小道童有点头疼。 该怎么加呢? 第七十九章 血色 枫林 微风拂过地面的叶,出沙沙的声响 三道人影不断往枝杈密集的地方跑去。 夜谨言三人现在没有能力抵挡一波又一波的明教的阻拦,只有一个战力的三人必须选择一条最为合适的道路。 因为个子矮小,对夜谨言来说这些枝杈不但没有阻挡视线,反而帮助他们三人挡掉了不少麻烦。 冉小墨穿过这些缝隙虽然比较费劲,不过好歹都能过得去。 “嘘。” 突然举手将两人拦下,夜谨言小心翼翼的弯下腰躲在丛生的枝桠中间,手中长剑轻挑,缓缓将身前的一片树叶挪开,眯着一只眼向外探去。 身后的两人也有样学样,累的不行的安风若更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住的捂住小嘴,不让自己出声音。 冉小墨也出了满头的汗。 若是现在他们遇到袭击,那可就真是死路一条了。 夜谨言眯着眼,看着面前十丈处,那片被微微压住的树叶。 刚刚明明有风吹过,可是前面那片树叶的后半截却没有动,只有前半截微微被吹起了一些。 动静虽然小,但一直看着附近地面的夜谨言还是注意到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虽然看不到,但是大概可以猜测对方应该是侧向站立的,踩住前面那片树叶的应该是脚尖,否则不会只占住半片叶子,而且虽然伪装非常到位,但是哪有树叶被风吹后一动不动的。 那里应该就是身子了。 必须要把握好时间。 长剑缓缓移动,收于肋下,用眼神示意身后的二人不要出声音。 锁骨间的淡青色太极悄悄打开,消散成了一团精纯的真气。 【神阳坤乾印】 全身限制解除。 左手慢慢在空中划了几道,一个个符文渐渐在空中形成,着淡淡的光泽。 左手食中两指按在剑上,剑尖显现出了一点点圆润光泽,真元流动的度逐渐加快。 后背突然被一只手按住,充满生机的真元汹涌灌入,全身细胞都活跃了起来。 【清心静气】 没有回头,双眼微微眯起,剑尖上的光点逐渐成形。 脚下成弓步,腿筋好像弹簧一般紧紧绷住 弹出 十丈距离转瞬即过,小道童化为了一道白影直冲那无形之处,剑尖的圆润光泽悄无声息点在那一片空气上,猛然爆开来。 【开灵蕴心,莫生自明】 【大道无术】 光点极爆散开来,瞬间化为数十道光影点在那团空气上,身影极被一道道光点包围,环绕,光团转化成刺,深深扎入那身影身体上下,立刻无法动弹,甚至连眨一下眼皮都困难的很。 剑柄往某处一撞,便传来了鸡蛋破裂的声音,那透明身影的眼球差点瞪出来,一下子便疼晕了过去。 夜谨言没有犹豫,制住之后,长剑立刻在其脖颈上一划而过。 一点叫声都没出 可是鲜血喷涌而出时的流水声好像惊动了什么,周遭沙沙声响起。 【成功击杀明教弟子x1,阅历+6ooo】 夜谨言没有大意,身周真气顿时燃烧开来,精纯的真气泛着淡淡的光泽,包围在身周,不断缠绕迸裂。 剑指四方,语气轻蔑 “来啊。” 刀影连闪,不过小道童的度也不慢 身子一矮一挪便躲过了两刀,虽然眼睛看不到,但是声音、空气的流动、甚至刀锋即将临身时的触感,能感知到的方法太多了。 ‘不过,要是有道念就好了。’ 虽然抱着这样的心理,但是小道童的度并没有慢下来,小小的身子在刀影中来回窜动,渐渐远离刚刚他蹦出来的枝桠缝隙。 ‘一、二、三。三个。’ ‘人数不对。’ 【梯云纵】旋转而起,小道童顿时跃至树梢,脚下一顿一踏,纵向另一颗大树。 夜谨言好像灵活的小猴子一般来回在大树间窜来窜去,数道刀影擦着他的身子而过。 不过他始终没有把心放下来。 ‘还有一个没有出现。’ 顿时不再保留,4o点潜能点全部加在身法上。 【—面板—】 姓名:夜谨言 年龄:6 身份:纯阳宫静虚脉弟子 等级:2o 力道:7o(1o)-----力道包含**力量,真气加持力量两种,练武炼气两种方式皆可提升,主管力量 身法:14o(1o)-----身法代表神经反应,**本能反应,直觉反应,主管度 根骨:79(1o)-----天生根骨与资质关系较大,根骨可依靠**成长,真气锻炼提升,主管防御 元气:85(1o)-----元气代表精神和身体元气,天生精神强大者元气成长属性较高,主管意识 真气:26oo 资质:甲上上 内功:纯阳基础功法-----可延伸至《坐忘经》 阅历:3845o/3oooo 声望:无 潜能点数:o 【—面板—】 ‘还好,身法没有过两项最低数值之和。 加完点数的小道童顿时感觉全身都轻了许多,好像马上就能上天了似的。 全身说不出的轻灵,又因为刚刚升级的关系,所有状态全部恢复到满值,现在不可谓不牛逼。 而且身法增加的可不止是度这一项,不管是反应、知觉、动态视力、观察能力都在一瞬之内增强了许多。 凭空拔高了4o%的属性,就是这么吊炸天! 当然,提高的也只有度一项。 至少现在足够了。 单脚极在空中踏动,黑玉线纳的云布鞋在极摩擦中微微燃起了几缕青烟,夜谨言的裤腿更是在极踏动中紧紧贴着小腿,连风声都带不起来。 极踏动,带来的是极致的度。 ‘蓬’ 空中闪过一道白影 剑光迅 几名处于隐身状态的明教弟子眼中满是迷茫 人呢? 锋芒闪现 只一瞬,三尺长剑便连续划过,两道真空地带在刹那间出现,又在一瞬被空气填满,剑锋带出刺耳到极致的‘刺啦’声,随之出现的,是两道飞扬的血迹。 赤红的枫叶沾染了同样赤红的鲜血,颜色更鲜艳了一分。 没用任何技能,就是极致的度,体质和根骨属性的不足导致小道童浑身皮肤红,血液极涌动,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甚至连站在小道童三丈外的那个明教都能听见。 震耳欲聋。 极的动态视力对身体的要求同样很高,夜谨言的眼球红,边缘处布满了红色的血丝,瞳孔几乎缩成了针孔,大片的白眼珠充斥着眼眶,剑尖直指心脏。 一剑刺入。 “第三个。” 年纪不大的小道童袍袖染了几缕鲜血,红的像枫叶似的,带着别样的美感。 全身微微泛红,束着的头有些散了,随手紧了紧。 右手始终握着剑。 周身真气燃烧起来,上下包裹着淡青色的火焰,双眼眯的像手中的剑一样。 随手甩去血迹 轻声道 “继续。” “这点,还差的远呢。” 【成功击杀明教弟子x3,阅历+2oooo】 第八十章 杀 夜谨言并没有放下警惕。 对方可是以偷袭著称的明教,一丝一毫的松懈在他们面前都是巨大的破绽,这种破绽,会让自己走上死路。 而且这次阻击的明教队伍是标准配置。 一名【望真】携五名【先天】 刚刚自己虽然出其不意杀掉了四个,但现在还有一名【望真】和一名【先天】级别的高手在暗中等待自己露出破绽的那一瞬间。 “望真啊...” 【望真】这两个字虽然简短,但其中的含义却是沉重的很。 这代表着‘凡人无敌’。 是第二重境中的第一个境界。 不同于凝体、蕴气、先天所在的第一重境,只要是第二重境,哪怕是第二重境中的第一个境界,也不是凡人所能抵挡的。 凡人的数量在他们眼中已经没了意义。 除非是用众多第一重境高手的性命堆积,进行围杀,否则不可能用数量来堆死他们。 至于跨境界斩杀那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先天】与【望真】之间是一道几乎不可逾越的鸿沟,那是第一重境和第二重境之间的差别。 再弱小的大象都能踩死最强壮的蚂蚁,就是这个道理。 而现在夜谨言只是个【蕴气】境界的小喽罗,虽然有击杀【先天】的实力,但他并不认为自己能再跨一个境界斩杀【望真】。 差太多了。 必须想办法突破。 只有突破了先天,才有希望从那个【望真】境界的高手手中逃走。 夜谨言自己也差不多明白为什么那个明教的【望真】高手还不出现了。 能够在【蕴气】境界斩杀【先天】的幼童,这么难得一见的天才,当然要做到一击必杀了。 所以夜谨言始终不敢放下警惕,全身五感渐渐向四周散开,精神集中,燃烧的真气缭绕在他的周围,一点点浮动。 四周树叶的沙沙声很响 但这并没有转移夜谨言的目光, 两耳微动 一股寒意自尾骨穿过脊椎直冲脑海 杀意! 一抹刀光自上而下,速度极快,折射阳光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夜谨言眉头一皱 【梯云纵】 小小的身子直冲而上,瞬间旋转着冲透百八十丈 长剑环绕在身旁,脚下连踏。 小手将一团真气包在手中 【生太极·第一重】 头部冲地,脚下不停推踏,直接由极速上升,到极速下降,小小的身子缩成了一团。 【驱夜断愁】 一道凭空出现的黑色刀光仿佛化作了一片遮云的夜,将夜谨言上空的整片天空化为黑暗,刀芒中点点银光闪烁,映着死亡世界的景色。 好快 夜谨言瞳孔一缩,在往下掉落的过程中冷汗就已经将后背布满。 果然没有猜错。 敌人还剩两个,停留的那一段时间肯定做出了某些简短的计划,例如现在,以【先天】明教的一刀为饵,【望真】明教的一刀为必杀,虽然简单,但用来对付一个仅仅【蕴气】境界的小家伙来说应该足够了。 ——但他们忘了,自己是剑纯。 游戏中,剑纯是修炼太虚剑意的纯阳弟子的简称,这是一个需要一丢丢心机才能玩得转的门派。 由于剑纯技能的不可知性,在同门切磋中,无论是气场、打断、眩晕、定身都需要靠一定的猜测来进行预先判断,而且这种猜测需要有理有据,只有能够做到这些的剑纯才能称得上一个合格的太虚纯阳。 没错,夜谨言前世就是个勉强合格的太虚纯阳弟子。 他们的预判能力可是很强的哦! “嘁,简陋的计划。” 小道童一脑袋砸在地上,脚下不停,一步弹开,躲避天空中【望真】明教的进一步追杀。 后方那个作为诱饵的【先天】明教也没有闲着,一刀拦了过来,连续三刀劈斩在一个位置上。 ——可惜,一刀都没砍上。 衣袍几乎被吹散,极速带给夜谨言的不仅是风一般的感觉,还有撕裂一般的疼痛,腿筋、肌肉、骨头、每一根神经都好疼好疼好疼。 不过他没有停,必须在对付那个【望真】境界的明教之前将这个比较弱的明教斩杀。 【先天】明教已经从隐身状态显露了出来,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的笑容,区区【蕴气】罢了,要知道每一个大境界都是一个巨大的飞跃。 道念笼罩在身体周围,虽然只有两丈,但也足够他注意这范围内的每一草每一木。 ‘奇怪,那个小不点去哪了?’ 刚刚只见那小子一下消失在了面前,还以为是躲进了那个草丛,可身周不断出现的尘土说明显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弯刀环绕在胸前,道念微微张开了些。 道念扫描过的地方之间只见尘土不见人影,但那模糊的白影说明对方再以一种他的精神都无法跟上的超高速移动,甚至连道念都只能扫描到一阵阵模糊的影子。 顿时双目睁大成球状。 “怪..怪物...” 残影带动了风,尘土不断弥漫着,每一次踏步都是一次数十丈的飞跃,赤红的皮肤甚至微微带起了些许音爆声响。 这是夜谨言的极限速度了。 双目赤红,体内鲜血极速流动着,每一根青筋都因为快速流动的血液高高鼓起,心脏的‘怦怦’声达到了在短短几秒内达到近千次,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心脏早就炸开了,就算是小道童也是用真气护住才勉强让自己的心脏持续工作。 ‘那个【望真】距离目标大概十三丈,我距离他只剩四丈了,赌一把!’ 面前的空气好像凝固成了液体,身体好像在水中行走一般飘忽难以移动,但他还是一步步快速迈了出去,身周空气泛起一阵阵涟漪,身后是一道长长的真空地带,长剑稳稳放在胸前,切开空气,切开尘土,切开一切阻挡他的事物。 “再快!再快!再快一点啊!” 嘴边的青筋不断泛起,双眼在极速移动的空气和超高速动态视力下已经被血丝包围。 剑尖透过了一切。 两丈...... 一丈.... 三尺... 一尺.. 剑尖突破了空气的限制,在空中被真气环绕极速燃烧,剑锋泛着金属的光泽,赤色的双眼掠过。 斩。 头颅与身体分离,喷洒的鲜血在面前的坑洞中积成血洼,白色的背影逐渐淡去,成了黑色。 剑尖微微冒着极速摩擦后的青烟,夜谨言全身泛着红。 嘴中不断喘着粗气,缓慢的声音直到现在才将将在林中回响开来。 童音清澈,却让站在远处的【望真】明教心中微寒。 四目相对。 “杀!” 第八十一章 先天 (ps:感谢谷残天同学的5000点币打赏!你是这本书的第一个执事哦!以后什么第一个舵主、第一个堂主、第一个长老都会加更的!还要感谢兲丅無雙ぃ一直以来的支持,不停发拿不到的更新票的你个大萨比,打赏了588的动离愁几人空留、-lonelyblue-童鞋!每周六百票的推荐票大团当然不可能少啊!票数最多的∝天涯♂,你冲偶掩护也要感谢啊!你们的支持就是我写作的动力!能写到现在都是因为你们在。) (顺带,其实作者这里是能看到打赏和推荐票的人名的,所以不用担心被忽视之类的问题啊!谢谢大家支持。) . . . . —正文— 陆繁阳看着面前的这个小不点有些皱眉。 他活到现在足有三十四年了,就没见过这么变态的小子。 看上去也就五六岁吧? 不行,如此天才,长大了定是明教大敌。 绝不能让他逃走! 念此,弯刀微微对准,真元逐渐笼罩全身。 夜谨言此时正快速喘息着,一边喘气一边调整。 ‘全身法加点果然还是太勉强了,体质完全跟不上啊。’ 小道童的这个系统属性所遵循的规律与剑三中的属性并不相同,很久之前他就试过了,不可以让最高属性超过两个最低属性之和。 据系统简单提示好像会造成身体崩溃之类的严重后果。 所以夜谨言一直将潜力点数平均分配开来,防止自己的身体真的像系统所说的那样一下子崩溃掉。 不过这次是确实没有办法了。 打不过,总得能跑得过人家吧? 因此小道童干脆利落的将所有潜力点全部加给属性最高的身法了。 但是现在身体的沉重负担让他尝到了苦果。 像刚刚那样以超高速移动,只能坚持短短几秒,超过了那个限制,血管估计都会炸开。 所以,必须把握机会。 其次就是自己的眼睛。 夜谨言的双眼已经布满了红丝,瞳孔微微摇晃着,沉重的眼皮微微包裹着白眼球。 虽然很疼,但是还是不能闭眼。 一个眨眼可能都会要了他的命。 就像刚刚他宰掉的那个明教一样。 因为超高速的动态视力不是普通人的眼珠能负担得起来的,超速接受视觉信息只会让大脑和眼球的负担同时加重。 即使自己给包含了动态视力的身法属性加了不少点数,但是眼球还是那个眼球,不将肉体完全提升上去的话,自己是不可能长时间负担这种战斗的。 ‘要是有道念就好了。’ 心中突然升起了对道念的渴望。 汗水微微沾湿了眉毛,长剑直指对方,没有贸然行动,脑中开始不停搜索有关道念的信息。 心中快速冷静了下来 ‘道念,是通往【先天】的必由之路。’ ‘怎么晋升先天?’ 脚步微微挪动,信息流一段段自脑海中涌过。 ‘先天,好像就是胎体的意思吧?出生之前的模样..’ ‘出生前和出生后有什么区别?’ ‘蓬’ 面前一阵尘土飞扬而起 弯刀掠来,身子一矮躲过,向后退去,却直接被一腿扫飞。 身子在空中极速移动,尽量稳定身形,让自己双脚着地,弯刀再一次袭来。 身子一闪一侧躲过三道刀光,反手一剑却被对方轻易抵挡。 又是一脚。 ‘嘭’ 身子直接撞断身后一颗大树,小小的身子径直砸进土地中。 刀芒闪过 狼狈的一个翻身躲去,一道长长的裂缝出现在刚刚落下的地面上。 冷汗流的更快了。 一头钻进与冉小墨和安风若两人躲藏方向相反的树林,不断依靠大树的遮蔽拉开距离。 脑中还在不断回想 ‘呼吸,出生前是内呼吸,出生后是外呼吸,不过那时是有脐带提供养分啊。’ ‘师兄好像说过这一点来着...’ ‘还差了什么...’ ‘为什么晋升【先天】必须要道念?’ 突然向前趴下 周围数十颗大树直接被刀芒划过断成两段,化作焦木。 【赤日轮】 小道童一身白色的袍子在一片漆黑的焦木中极为显眼,陆繁阳道念一扫就将他纳入眼中。 “下一刀,我必杀你。” 而夜谨言却一点都没听进去,此时正因为拼命的回想脑门上不断冒着汗。 明明就差一点了。 “先天...” 灵光一闪,好像突然领悟了什么,脑海中光芒大放。 五感极速聚合,第六感淡淡在心中浮现,集中于顶,头顶百汇穴突然涌入一丝清凉。 “先天,不仅指先天胎体,还指代着人与天地之间的联系么?” “先天一炁,自虚无中来” “便是说的这个先天么?” 在明白了这一点后,夜谨言终于不再迷茫,升级的路途也终于找到了。 本来以为自己能够凭借系统按步升级,一直到成为超级大高手,然后破碎虚空回归地球呢。 结果,还是太天真了啊... “但是,即便要自己摸索着前进,我也不会输给别人的。” “本道爷,可是主角啊。” 不再自言自语,五感集中至头顶,真气在体内极速流动起来。 视觉、听觉、触觉、味觉、嗅觉。 五种感受一一浮现在脑海,打开大脑对人类身体的限制,让五种感觉逐步幅散开来,脑海中的时间几乎接近停止。 一切仿佛都变成了黑白颜色。 头顶的清凉感觉也不断增多,真气顺着十二正经不断奔腾着,极速流动。 血液也是如此,肉体一点点紧绷,骨骼被无形之物滋养,仿佛被轻微电过一般的感觉在全身弥漫开来,随着脑海中那清凉感觉的增加,触电感也越来越强。 五感越来越清晰,身体也越发轻松,仿佛打开了一层又一层的限制,大脑在清凉感觉下,负担逐渐减少了起来,好像又向内部打开了一层,可以处理的信息又多了许多,也快速了许多。 全身心都在这种感觉的滋养下蜕变着。 夜谨言仿佛全身都泡在温水中一般,对世界的感知也愈发清晰,之前所看到的世界,与现在相比,简直跟隔了一堵厚实且弥漫着尘土的墙壁一般。 丹田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这种清凉的感觉惊动了,陡然自丹田向脑海中升起,快速掠过各道经脉,一层层拓宽,一步步丰满,整个身体好像都被这股来自先天内蕴的气流改造了一般,进行第二次蜕变。 最终,在头顶与脑海中那股不断涌入的清凉气流汇合。 【先天内蕴气】 世界的门,打开了。 【天门】绽放。 三朵莲花状的气流聚于夜谨言头顶,猛然合成一束。 方圆千里,所有人都能看到那片巨大的,像斗状下凹的天空。 第二重境的修者们都皱起了眉头,他们能感觉到天地之气在被某人用什么方法快速抽取着。 而且无论是抽取的速度,还是量,都大的夸张。 数百里外,华山坐忘峰上 一个盘坐在大石上的老者微微睁了睁眼,嘴角带着笑意。 枫林中的所有人都发现了这林地中的异状,正想靠近去看时,突然一股冰冷的道念扫过。 一股无形的念头扫过周边数十里,这强大的道念让任何人都不敢轻易靠近。 陆繁阳并没有发现天空上的异状,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面前的这个小道童身上,【望真】中期的真元逐渐内敛,只为发出这致命的一击。 虽然对方只是个【蕴气】境界的小孩子,但是狮子博兔亦用全力,这样可怕的天才,绝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双目直盯这身周发着淡淡白光的小道童,体内真元终于达到了顶点。 一刀挥出 夜谨言,睁眼了。 第八十二章 怪物 夜谨言在从百会穴引入那一丝清凉气息的时候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反应。 那一丝气流从头顶进入后,全身就不听使唤了,而且那钻入的气流也猛然变多,从刚开始的一丝气流不断增加增加增加,直到他感觉脑袋上面像是有一帘瀑布砸下来似的。 那气流在钻入过程中也不断在自我炼化着,不知怎么回事,明明低着头,夜谨言却还是能看到自己头顶有三朵莲花状的气团。那些气流在经过这些气团后就一下子减少了一大半,每经过一朵莲花就减少一大半。 直到最后,瀑布般的气流也只有水龙头那么一点灌入自己体内。 但是作为一个汉子,被某些东西钻进身体里... 这感觉并不怎么愉快。 更不愉快的是,自己身体里居然还有一个潜伏起来的的! 不知什么时候在自己丹田中盘旋的一股气流在与头顶钻来的气流汇合后一下子壮大起来,然后不断在自己身体里乱窜。 一股气在自己身体里乱窜是什么感觉? 不是放屁。 大概就是胀气那种样子? 好像也不太对。 反正很不舒服就是了。 更不舒服的是,全身肌肉骨骼肌腱在与这股气流相遇后都会一下子膨胀起来,然后不断自己收缩,抽筋般的疼痛让小道童几乎要叫出声来。 可是他全身都被这股奇怪的气流给定住了。 反映在别人眼中,就是全身缭绕着淡淡的白光。 好像通电了似的。 身体上下都被这股气流改造了好几遍,这气流虽然温顺,感觉上速度好像也不是那么快,可再温和的气流再人身体里左冲右突也不会让人好受的好不好? 直到这两股气流再次相合,夜谨言才体会到那种重新感知世界的感觉。 没有注意到系统面板上飙升的数字,小道童自顾自的研究了起来。 这应该就是道念吧? 夜谨言闭着眼如此想到。 道念不断延伸,外放,扫过了一个个想要往这里接近的人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道念扫过,他们就不敢动了。 真奇怪。 在弟子院里不好好学习的小道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股道念相比他人来说有多强大。 一般来说,普通【先天】的道念能够向四周延伸出八十丈就很不错了,这说明他的精神天赋还不错,能够修炼到【先天】,领悟了道念就足够说明这一点。 而且道念会不断随着精神的成熟而成长,例如【先天】境界的道念可能达到八十丈,突破【望真】之后没准就能成长到四百丈,达到了原来的五倍。 同时,四百丈道念也是【望真】境界高手道念范围的平均线。 因为普通天才们的精神天赋大部分都在这个线上下。 而夜谨言却完全无视了这些限制,强大的道念仿佛无边无际。 可见,双魂合一带给他的好处并不只有面板上的数字,还有晋升后的潜力。 闭着眼,夜谨言的道念还在往外延伸。 一里..... 两里.... 三里... 五里.. 十里。 一里三百丈, 道念纵横三千丈。 这是一个足以让人咬断舌头的数字。 就算是早就预料到夜谨言在晋升先天后,会有一次巨大飞跃的吕洞宾听见这数字估计也得吓到下巴脱臼。 十里内的一草一木,一虫一鸟都清清楚楚的映现在夜谨言脑海之中,凝神的时候仿佛所有东西都变慢了一般,小鸟就算很久在天空中扑腾一下翅膀也不会掉下来,叶子飘零的速度也很慢,仿佛被固定在空中一般。 不过夜谨言好像并没有搞清楚这些意味着什么。 ‘哎呀?好像只能延伸出去十里呢?和修仙小说里那些一下扫过几千里的大仙儿们好像还差不少。’ 自顾自的在心中下了个奇葩的结论之后,小道童才发现系统居然来提示了。 【‘道念’领悟】 【先天内蕴化体,全属性+200】 【天赋技能:道剑,完全掌握】 【境界晋升——先天】 【完成晋级,阅历+50000】 【——系统正式开启——】 【-面板-】 姓名:夜谨言 年龄:6 身份:纯阳宫静虚脉弟子 等级:21——【先天境界】 力道:362(10) 身法:475(10) 根骨:374(10) 元气:400(10) 先天真气:5000 道念:3300(丈) 资质:甲上上 内功:《坐忘经》 阅历:58450/100000 声望:100(略有薄名) 潜能点数:30 成就:天才(在十岁前完成先天境界晋升的你,是个名副其实的天才) 天赋技能:【道剑】:斩杂气,斩心魔,斩别绪。 自身获得‘洞悉’效果,看透虚妄; 获得‘极致’状态,任意攻击为当前攻击力的300%; 获得‘通明’状态,保持冷静,不受心魔侵扰; 命中率提高至115%。(伤害效果可被其他技能叠加) 持续时间:三分钟 【-面板-】 系统面板下面好像还有什么东西,不过道念中,那【望真】境界的明教已经到了。 双眼,缓缓睁开。 “【望真】境界......” “好像也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强嘛!” 口中喃喃着,动作却是比之前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道念环绕在身旁三丈之内,经过急剧压缩后,夜谨言的道念甚至有凝聚成实质的感觉,在他脑海中,任何经过他道念的事物都急剧变慢,好像时空都被这股强大到异常的道念凝滞了一般。 那明教的速度很快,比小道童之前还要快得多。 他所经过的地方都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无论是草木鸟虫都被一扫而净,弯刀撕裂了空间向夜谨言袭来。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刀的闪耀。 黑暗颜色的闪耀。 【驱夜断愁】 黑色的刀芒带着星点直冲而过,盘绕着的黑色真元突破了时间,斩碎了阻挡在他面前的一切物体,刀锋泛着涟漪,真元的极速波动扭曲了一切。 刀光直指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夜谨言。 明教弟子脸上已经扬起了胜利的微笑。 这孩子绝对不可能躲开了, 他陆繁阳,终于为圣教除掉了这一未来大害了。 一斩而下。 语气淡淡 “唉!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终究只是天才而已。” 他的这句台词已经准备了很久了。 现在终于痛快的说出来了。 虐杀天才的感觉,贼爽!谁试谁知道! “你说啥?” 小小的手指,包裹着一层层先天真气,拇指与食指相合,缠绕着望真境界真元的弯刀便再也无法前进。 陆繁阳突然愣了一下。 还没死? 再转眼看一下自己和对方的处境,冷汗都下来了。 “居然...只用了..两根手指。” 无尽的恐惧自眼中溢出,双手持着的弯刀如何都无法往前前进一分,刀锋和附着在刀锋的真元甚至直接被夜谨言的两指捏的粉碎。 声音不断颤抖,却还是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你...是什么怪物...” 道童眼神微微带着些狡黠,却没有丝毫留情意味 “我啊?” “杀你的怪物啊!” 第八十三章 白光 陆繁阳眼中满是惊恐,冷汗将背后衣衫浸了个通透。 眼前这个孩子那微微带着狡黠的微笑在他看来无异于魔鬼的微笑。 无论手中如何用力,弯刀都被死死的捏在他手中,身体因为恐惧和紧张僵硬的几乎无法动弹。 他不知道这是夜谨言在用道念锁定他的结果。 速度很快 夜谨言一步靠近,反身就是一记侧踢。 巨大无匹的力道直接让那把在僵持中扭曲的弯刀在‘嘎吱’声中碎裂,弯刀都没能留住陆繁阳的身形,明明不大的身体,却爆发出了仿佛恐龙般可怕的巨大力量,腹部中脚的陆繁阳刮着地面直直飞出去数十丈,连续撞断了十余颗四五人合抱的大树都没有停下,身体直接印在了远方的地面上。 夜谨言拍了拍腿上那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脸嫌弃的看了看这把看上去质量不怎么样的弯刀,嘴角带着嘲讽的笑。 “望真?呵。” 刚刚那一脚带来的效果已经让夜谨言完全确定自己的实力了。 简单来说也就三个字。 灰常牛逼。 不但能在力量上完全超越修为达到【望真境】的这个明教杀手,而且出腿的速度也很快,那个明教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不但如此,自己的道念还能清清楚楚的扫到这家伙飞出去的全过程,甚至能用道念确定对方的肌肉动作,以此做出预判。 由此可见,二人的战力对比,完全翻了个个。 全方面碾压,就是指现在这种情况。 明明只是晋升到【先天】而已,却一不小心就能干翻【望真】了。 ‘先天内蕴化体?大概和那劳什子先天内蕴气有关系吧?’ ‘属性+200还真爽,就是不知道剩下的那些点数是按照什么公式进行计算的。’ 挥了挥手上的青钢剑,感觉有点轻。 不过能杀人就好。 左手抬起,放出了一些先天真气。 深青色的火焰在掌心燃烧起来,握住的瞬间发出了剧烈的气爆声。 无论是力量、速度、体质都进行了全方面的提高。 虽然增加的数值很多,但并没有不习惯或者无法控制的情况发生,应该是连大脑一起提升了吧? “啧,真爽。” 双眼直视远处那不停在坑中咳嗽的明教杀手,夜谨言嘴角止不住的上挑。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一天到晚。” “抱歉,我是个很彻底的小人呢。” “不宰掉你我今天晚上应该是睡不踏实的。” 剑尖微微收回,腿成弓步,双眼微微眯起。 ‘嘭’ 原地只剩一抔微微飘扬的尘土。 陆繁阳的双眼陡然睁大,一个小小的拳头带着【望真境】的肉体无法看清的极速一下撞到了他的胸口上。 音爆声中带着微微的骨骼碎裂声响。 还没站起来的明教杀手再次飞起,夜谨言连续空踏,空气极速压缩,瞬间爆发,小小的身体化作一道白影,直追陆繁阳。 剑尖闪烁着寒芒。 在空中极速飞行的陆繁阳意识到,这样下去自己会被这个有变.态倾向的小家伙活活打死,所以也咬着牙抬起头来。 弯刀只剩下了半截,但有刀锋就能用。 【望真】境界的真元极速聚集,身体内部残留的真元都在一瞬间被调动了起来,真元极速在体内流动,不断聚集,道念外放,时刻警惕追上来的夜谨言。 眼中冒着血光。 体内的真元也在极速流动中与陆繁阳的生命力相结合,真元顿时被染成了血色。 血色真元仿佛燃烧着的赤色火焰,缭绕在陆繁阳身周,断裂的弯刀也被这股真元烧的微微发红。 舌尖已经被他自己咬破,一口舌尖血吐在断裂的弯刀上。 能不能活下去,就看这一刀了。 陆繁阳立刻开口大吼 “天焚恶土!” 全身的血色真元顿时将他包围成了一个血色的真元巨茧,凝实的真元一层层将他的身体包围,断裂的弯刀被他插在心口,血液再次流出。 “还我圣灵!” 声音仿佛自天地四周而来,被瞬间所在血茧中的陆繁阳双眼冒着淡淡的血光,脸色却不断变得苍白,头发一根根干枯,花白,再到最后的净白如雪。 “唯心散影!” 方圆十里内所有人都能听得见这声巨吼,空中的血茧逐渐在空中停滞,血色的火焰再次将血茧围绕起来,血色巨茧快速缩小凝固,直到露出一个蜷缩起来的人形物体。 “万夜归明!” 所有听见这声音的明教弟子无论是否在战斗,都虔诚的抬起头来,这是他们的信仰,那血色的巨茧在他们眼中仿佛天使般发着圣洁的光芒。 而等级高一些,更为清楚教中招式的明教弟子则满脸不可思议的长大了嘴巴,似乎没想到居然会有人使用这一招。 一个同为【望真】境界的明教弟子嘴巴张大,口中不断低语。 “难道是...那招?” 天空上的血茧轰然爆发。 血茧中的人影显露出身形,全身被血色真元火焰缭绕,原先雪白的头发变成了红色,脸色依然苍白,瞳孔仿佛被血色浸满。 双手持刀,断裂的弯刀对准同在空中的夜谨言。 真元急速爆发。 “明尊弥陀经·六赤夜” 天空被血色巨刀扭曲,六把由血色真元凝结而成的真元弯刀自四面八方砍来,近乎无尽的压力自夜谨言周边袭来,将他死死压在一处。 这是明教陆家密刀中的一式,也是嫡传子弟用于保命的一式。 甚至有【望真】弟子凭此斩杀【本罡】的先例。 陆繁阳很有信心。 虽然这一招需要付出二十年的代价,但好歹能凭此斩杀这个恐怖的怪物。 无论如何都要杀了他。 赤色的眼珠爆发出近乎疯狂的神色。 ‘喝啊——’ 全力以赴。 夜谨言用道念扫了扫,神色也有些凝重,三千丈道念极速收缩,收缩到身体周围一丈,这强大的道念在一丈范围内几乎成了一股不可斩断的壁障。 不过夜谨言可不是用道念来防御的。 “就当是测试吧。” 先天真气顿时将全身笼罩了起来,近乎壁障的道念在空中极速形成了一道由一道的符文,青钢长剑前指,符文和真元在刹那间便环绕而上。 布满了符文的长剑发着淡淡的光。 “纵荡八荒,封心归元。” “八荒,归元。” 长剑斜挥而下。 挥落的长剑仿佛创造了一个巨大的太阳 无穷无尽的白色光芒将整个可见的世界充满,血色刀芒在白光的冲击下仿佛一个站在汹涌巨浪前的幼稚孩童一般不堪一击。 血色光辉瞬间崩碎瓦解。 陆繁阳满脸不可置信的面孔也在极尽光耀的白色剑芒面前消失殆尽。 一剑尽斩。 “哎呀呀,好像用力过度了啊?” 【成功击杀望真境明教杀手x1,阅历+40000】 第八十四章 隐瞒 “冉师姐,小若,再快一点,马上就能出去了。” 枫林中,三人快速奔跑着。 面前的曙光好似触手可及,又好像那么遥远,尽管如此,冉小墨和安风若两人仍然的不停向前冲去。 汗水湿透了衣襟,头发都散乱了些许,脚下的鞋上也沾了一点泥。 两人都很累了。 一日一夜的奔跑几乎将二人的身体榨干,小腿泛着酸,手臂也无力摆动,只能一步一步往前迈去,虽然危险已经小了不少,但是还不够安全。 必须咬起牙关,继续前进。 在前面带路的夜谨言倒一脸轻松的样子。 就是不知道断后的张钧师兄怎么样了。 自斩了那个明教之后,几人便没再碰见拦截他们的明教队伍了,几人不用继续在树林绕圈子,速度自然也快了不少。 跑了一日一夜,周围的树木越来越稀少,路越来越宽阔,头顶上的阳光也越来越耀眼,不再像之前一样始终被树木拦住双眼。 看到这景象,三人也越跑越有力气。 阳光突然变得耀眼,安风若激动的差点哭了出来。 “师姐!我要回去吃好多好多小熊饼干!” ...... 纯阳宫 玉虚殿 李忘生坐在案前一脸凝重的看着面前的这份报告,长长的眉毛锁起。 案前半跪着一个浑身包着绷带的年轻弟子,低下的脸上满是愤怒、不甘。 “师伯!我们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低下的头颅猛然抬了起来,语气有些暴躁。 “我金虚脉四千余人,现在从那片林子中出来的不过两千,我们已经退出联合,那明教却如此欺人太甚,这让弟子如何能忍!” 说罢一拳击在地面上,包着绷带的手再次浸出了血,那弟子却浑然不顾,切齿表情溢于面上。 案上的李忘生却是表情淡然,双目直视着面前的弟子,嘴唇微微动了动,好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只得一声长叹。 “唉。” 拿起手边拂尘微微挥了挥,很明显,这是要把这个突然闯进玉虚殿的弟子赶出去了。 那弟子死死咬着牙,眼中血丝几乎要冒出来,这是为白白死在战场上的师兄弟们感到不甘,也是为掌门的这个决定而愤怒,扣在地上的指甲深深陷进青石地砖中,留下了一丝丝血迹。 最终还是抬头,一言不发的走了。 李忘生坐在案前,低下的眉微微动了动,终是没了言语。 手上拂尘放下,轻轻扣了两下案板。 侧间,一个青年道士走了出来。 “师父。” 李忘生没有抬头,手指按在眉心上,仔细想了想,着手写起信来。 一边写一边道:“清游,一会儿把这封信飞给万花的东方谷主,还有去宫帐上取三千锭金,给隐元会,让他们帮我们抹掉这个消息。” 手上的笔好像游龙般快速舞动,语速却很慢,纸上字体虬劲有力,却带了些方正。 “纯阳和万花两门,从未参加过枫华谷一役。” 李清游有些迷惑,不知为何如此。 李忘生虽然眯着眼,却好像能看见李清游低着的面孔上的疑惑神色。 只见他捻着长长的胡须,口中悠悠道:“人在江湖,无非名利二字,大义为名,益处为利,既然现在我们没有拿到瓜分明教时的那份利益,那么,求个好名声总是有些用处的。” 李清游好像明白了什么,头颅更低了两分。 “枫华谷一役前,纯阳掌门劝说丐帮尹帮主,尹天赐不听,坚持开战,最终失败,丐帮唐门元气大伤,纯阳万花两门相助救死扶伤,如此,可否?” 一道陌生的清冷声响自殿外传来,一个身着银裳,白巾罩面的中年男子突然显现在门前,手中持着一本足有三尺长宽的铁书,右手夹着一根细小银笔,一边说,一边记录着。 李清游好像早已对此熟视无睹,头都没抬,就那么静静的站着。 李忘生则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中年男子也没什么动静,手上银笔快速舞动。 “既然如此,这三千两金,我们就收下了。” “告辞。” 同来时一般,中年男子好像退进了一层无形幕布之中,竟凭空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待那中年男子不见了,李清游才将将抬起头来,轻声问道:“师父,这消息,真的值三千两么?既是一种对明教的示弱,又将自己的名声压了下来,更何况这隐元会虽然神通广大,但也不见得能让所有参加此役的人都闭嘴吧?” 李忘生还是抚须,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李清游想了想,咬咬牙,轻声道:“更何况,事关千余弟子性命,如何能这么算了。” 李忘生这时才将将翘起嘴角,自己的徒弟终究是个年轻人,有年轻人应有的血肉骨气。 这是好事。 缓缓把手放在案桌上,双眼遥望南方。 “值得。这隐元会的本领,可非神通广大四字可以形容的。” 李忘生的声音很轻,显得很悠然,但说的话却带着一股铿锵杀气。 “再说这明教之事......” “自然,是要血债血偿的。” “这明教,既然敢杀我门弟子,那就要做好灭门的准备。” 李清游听此,精神一震,弯腰稽首。 “是,弟子多言了。” ...... 北海商会 一个中年人正坐在柜前一笔一划记着帐,速度很快,字体却不潦草,而且因为这个时代还没有算盘的缘故,他手边还放着几块算筹,时不时摆一下,验证数字。 商会里很冷清,除了这掌柜的之外只有两个年纪不大的小伙计在里面忙活着,擦擦这,洗洗那,倒也显得安静。 门外突然进来一个高壮汉子,一把将手上看上去沉甸甸的袋子扔在了桌上。 “掌柜的!给记上,这是这个月俺在北海楼吃下去的饭钱。” 那掌柜显然也是见惯了这情形,一边从袋里数着钱,一边随口问着:“在三楼吃的还是四楼吃的?” “咱是那小气的人嘛!六楼!” 掌柜的手上动作一顿,不小心掉了一串枚钱币,在地上落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 那高壮汉子也不动声色,袍袖下左手无名指伸出,右手食指一点,一丝丝真气形成了一个小巧的图案,正好与地面上那个相对应。 一个小伙计停了动作,一边招呼着一边走过来。 “这位爷,您先去里间等会儿吧,我们掌柜的精细,做事慢一点,还请您担待。” 说着,就把那高壮汉子往里面带。 ...... 卢延鹤眼皮都不抬,斜斜躺在案后,看着案桌上那堆账本有些厌烦,却不想外面突然来了动静。 一个挺身坐了起来,敲敲桌子,示意外面那人进来。 刚刚进了北海商会的那个高壮汉子也不知怎么绕的,竟从后院直接进了这地下六层的密室,在门外下跪,嘴中轻声叨念着此次带来的情报。 卢延鹤有些别扭的面皮微微翘起,一抹奇怪的微笑展现在脸上,却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陆危楼...” 第八十五章 正式开启 (ps:这章是加更,昨天成为第一位执事的谷残天同学今天升职了,成了咱们这本书的第一位舵主,履行承诺,加更一章,多谢支持!) 大唐开元二十三年,枫华谷一役惊动江湖。≧ 明教以一门对抗丐帮唐门两大门派,而且创下了斩断唐门门主双腿,重创丐帮的战绩,名声顿时达到顶峰。 而且此时唐皇李隆基的诏令也公布于天下,在长安城内设大光明寺,宣明教为国教,以敬明尊。 明教无论是势力还是名声,都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江湖上,唯有少林、纯阳两门还有能力与其对峙。 6危楼也正式率领教众入驻长安,以大光明寺为据,大肆宣扬明尊神威。 虽因教义问题导致明教教条未能在民间散播开来,但这明教的莫大名头,可谓是变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天下这片深潭,也以明教为中心,搅动了起来。 ...... 夜谨言可没心思想什么天下明教之类的,好不容易活着回来的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他们三人自从枫林中出来后没多久,就被留在那里等待的众多弟子现了,三人也乐得与大部队汇合,在那里等了四五天之后就开始往回走了。 不过最后回来的时候,两门四脉,总共不足三千人。 百分之三四十的伤亡率,不可谓不大了。 但是大家也没时间来伤感,活着的人总要为未来考虑嘛,所以众人集齐了人手,也就往回开动了。 回来的路上,众人都没了来时的杂乱言语,几乎所有人都在为此次那些本不应死去的人们感到不甘,活着的人总是要为死去的人们背负一些东西的。 仇恨的种子,便如此埋下了。 夜谨言回到队伍后也和冉小墨、安风若两人分了开来,回到了静虚弟子的队伍中。 去时的二十九名静虚弟子去了零头,现在只剩二十位了,张钧师兄也算倒霉,胸口划出一道从左胸到右腹的长长刀伤,不过倒是没死,就是躺在担架上起不来了而已,也没缺胳膊断腿儿什么的,保住了一个健全的身体。 洛风师兄也从昏迷中醒来了,面色还是苍白,想来以【道心】之身集合数千弟子大阵之力出那样的一击,对他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不过境界倒没有掉落,只是身体极为虚弱,现在都没法下担架,只是醒过来而已。 夜谨言在这样的气氛下也不可能没心没肺的笑闹。 毕竟有几位他熟识的师兄也永远倒在了那片土地上,这是现实,而非游戏。 死亡的沉重,像一把巨锤,再次狠狠击打在夜谨言胸口。 这是一种强调。 死去的人,是无法复活的。 人就是这样,如果是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死了,人们可能会为他默哀,为他祈祷,但心里并不会有太大的感觉。 可如果死去的是自己身边的人呢? 一想就上火。 一路就那么随着队伍走过了长安,走过了官路,走到华山脚下。 险峻陡峭的山峰还是如此高傲的屹立着,山巅还是伴着雪,清清冷冷的,却带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到家了。 ...... 半夜 夜谨言独自躺在床上翻着面前的屏幕 战斗的时候好像传来过什么系统正式开启之类的提示来着,当时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打开,现在闲下来才终于把这茬想起来。 ‘嗯,界面简约了不少,连提示音也变成御姐音了!’ 现在的系统界面和之前一点开就是自己的属性不同,而是分为【属性】【技能】【任务】【资历】【兑换】五大模块,每一个模块下属的分类不多,例如【属性】就会分为【身体属性】【精神属性】【隐藏属性】三类,点开【精神属性】便会看到有关道念的详细资料。 【精神属性】: 范围:33oo(丈) 强度:低等——你的道念弱小的好像一阵风,也就只能用来探探路了。 潜力:高等——强大的魂魄让你的精神拥有近乎无限的潜力,记得好好掘。 被动:过目不忘,记忆,脑内模拟 内容并不长,不过还算全面,大概让夜谨言了解到自己的道念算是个什么程度,虽然没有境界上的对比,不过大概知道一些就差不多了。 反正比【望真】强得多就是了。 【隐藏属性】倒是比较神秘,虽然把【魅力】【运势】【能力】都标注了出来,可后面都是一堆???的符号,并没有数字显示出来,看的夜谨言有点蛋疼。 【技能】和【任务】面板其实和之前没什么大的差别,不过是细细的分了一下罢了。 值得一说的是新出现的【资历】和【兑换】面板。 —— 【资历】: 【凝体无敌】:打败五百个和你同境界的对手。——资历+3oo 【纵横蕴气】:同门蕴气境界,你是最强者。——资历+5oo 【逆伐先天】:以蕴气之身跨一个大境界打败敌人。——资历+8oo 【剑斩望真】:突破第一与第二重境的限制,以先天之身击杀望真——资历+2ooo 【资历点数】:36oo —— 这【资历】面板上大多是些自己经历过的事情,例如自己之前在南华祭反虐杜凯歌,这面板上便出来了个【逆伐先天】的成就,或者是自己刚刚突破先天便反杀望真,这面板上就会出现个【剑斩望真】的成就,不过可能使因为这种事情即便是夜谨言自己也极少遇见,所以成就极少。 不过每个成就后面所给的资历点数倒是不少。 其次便是兑换面板。 为什么把这二者放到一起来说? 就是因为这个兑换面板上的物品是需要资历点数来进行兑换的。 【兑换】: 【神化佑明丹】:1ooo点 【照虚音雷丹】:8oo点 【大紫宵冲脉丹】:75o点 【洞明心尘丹】:7oo点 ...... 【固阳丹】:2o点 【续脉膏】:15点 【还血丹】:1o点 【安神丹】:5点 【真传道袍】:4点 【青钢剑】:1点 【金子】:1点/斤 在兑换面板上的大多是小道童曾经见过的丹药或物品,倒是没有秘籍武学之类的,不过即便如此也很不错了,毕竟丹药也是需要药材的,而这资历却是有一大堆,用来这些丹药也是实用的很。 当然,最让他心慌神乱的还是这最后一条! 金子! 一斤只需要一点! 一斤是多少两来着? 十两! 这可是金子!金闪闪的大元宝! “这回道爷算是了大财了。” 这看的小道童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不过他还是有那么点克制力的。 好歹是穿越过的人了,怎么还能为金银之物愁呢! 系统真是懂我! 兴冲冲的把正式开启的系统看了好几遍,翻来覆去了大半夜,夜谨言才在浓浓的兴奋中沉沉睡去。 美好的未来!小道爷来啦! 第一章 十年 大唐,天宝四年(745年) 纯阳 华山,悟道池 说来这悟道池也是纯阳宫的美景之一。 一片百丈方圆的深池静静点缀在老君殿后的山谷中央,池中粉嫩莲花悄悄荡漾在池水间,绿色的荷叶微微衬着,一条条游鱼自其中钻过,扬起一阵阵涟漪。 几块条状巨石被人插在池底,刚好露出露出水面三寸上下,一连串的石阶将老君殿后院与悟道池中心的一个小亭子连了起来。 粉刷着红色的小亭里放了一桌三椅,都以石制,圆圆的石桌看上去硬邦邦的,实际上圆润的很,摸上去甚至有一种沁透心灵的清澈感,也不枉它伴玉大理石的材质。 一个年轻道人此时安安静静的坐在石桌前,桌上则放着一个平板电脑。 这道人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面容却俊秀的不像男子,五官更多些女子般的柔和,身量不高,相比宫里同龄人稍矮一些,大概在六尺上下。 他脚上蹬着一双宫中织者纳的制式云布高靴,内里规规矩矩的衬着一件白色的制式长袖,肩上披着一层宽大的白色真传道袍,袍袖上辊了六道金色边纹,袍衣内袖则用金色的丝线方方正正的绣上‘夜谨言’三个字。 头也不扎髻,就随意的束好扔在背后,腰别长剑。 夜谨言现在正在听广播。 没错,广播。 不知什么时候大唐突然出现了一个名为东山居的大商会,这个一切以赚钱为目的的大商会很快现了公共事业和娱乐产业中的油水。 不过他们从来不搞什么低俗的青楼啊,赌坊啊之类的,他们玩的都是高级的。 什么道念手机,真元驱动电视,大唐偶像歌舞团,还有什么大型演唱会,高端衣物定制和型定制一系列面向高端人士的娱乐产业都是他们的服务范围。 然后东山居凭此一下子成为大唐第一产业。 而且听说他们和最近新开的大唐三大风雅之地【七秀坊】还有不少的合作。 果然,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眼光改变命运啊... 这些和夜谨言当然是没什么关系的。 只不过他现在正在听的‘大唐广播电台’也是人家放的,怎么说也得说明一下。 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婉转的歌声从面前的平板念扫仪中响起,这温婉柔和的声音仿佛春天的一阵清风,又好像许久没吃过的棉花糖,听的夜谨言情不自禁的就跟着点起头来。 然而一道清冷的声响瞬间将夜谨言从自我世界中拉了回来。 “夜师兄。” 夜谨言一下子把头抬了起来,平板立刻关上收进袍兜里,一脸正色。 抬头,收平板,变表情,全过程绝对不过一秒。 微微转了转头,一看是熟悉的面孔,脸上正色顿时泄了下来。 一下像烂泥般瘫在桌子上,狭长的眉眼半睁半闭着,光滑的脸颊挤在桌上,嘴里还不停嘟囔着: “秋颖,你可吓死我了。” “我还以为是久...” “你以为是谁?” 一道和刚刚完全不同的活泼声音从苏缘久口中了出来,脸上满是‘和善’的表情。 “小、师、兄?” “嘶——” 夜谨言立刻跟安了弹簧似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面色郑重,连袍衣都穿好了,平板念扫仪藏的紧紧的,三两步就从亭中跨过百丈,跑到岸上,谁想被人一把搂了回来,用力按进两团丰满。 但是他并没有心思享受 “呃......苏师姐!快..放...放!憋..” 苏缘久好像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嘴角依然是和尚的笑容,手上力气却更大了一分。 “去!不!去!” “去!...我去!” 该认怂时就得干脆利落,这一点夜谨言从上辈子就明白了,谁知道这辈子还要继续贯彻下去。 惨淡的人生啊。 听此苏缘久才松了力气,将躺在地上装死的夜谨言拽了起来。 一脸高冷表情的李秋颖则不停在心中暗笑,脚步不停,跟着两人往教习院走去。 夜谨言只得无奈的向前出。 都说女大十八变,苏缘久和李秋颖可以算是两个非常好的例子。 李秋颖虽然还是一身短尾白袍,但却越来越往冰山女神的方向展,脸上时常带着高冷,胸大腰细腿长,年仅二十岁,便已经登上数次纯阳美人榜了! 至于苏缘久? ‘想当年久儿是个多么乖巧可爱的小姑娘!现在呢?人倒没长歪,但是怎么变得这么暴力?也不知道谁教的,作孽啊......’ 苏缘久倒也没夜谨言想的那么不堪,虽说个子因为修炼静虚秘术的关系,身材比较矮小,但却是枚标准的美人。 长紧紧盘起,扎成道髻,宽松的道袍都没法完全包住两团还在生长的丰满,胸前高高鼓起,细幼的小蛮腰让人不禁有些怀疑它是怎么撑起整个上半身的,到了臀部又开始夸张的鼓起,腿虽说不长,但是按身体比例来说却也算不上短,颜值更是不用说,九十五分那是最底线了。 但是这孩子吧,有个缺点。 不喜欢剑术。 纯阳最擅长的便是剑术,但是这熊孩子不知道和谁学来一手的掌法和擒拿招式,每当和夜谨言比剑输了,就立刻弃剑直扑而上,不来个锁喉扣脖那是绝不肯罢休的。 像刚刚那样一把被她按进胸里更是家常便饭,在别人看来可能香艳的很,可要是一点气都喘不上来了,留下差点憋死在里面的阴影,谁有心思想那些! 不过不知为何,她却只会在夜谨言面前逞凶,在他人面前,那是标准的乖乖女一枚啊。 李秋颖走在后面,看着前面吵吵闹闹的两人,脸上冰冷的表情好像都化了,嘴角微微挑起。 夜谨言也是有些无奈。 好不容易休息几天,却被苏缘久拽来给一群新入弟子当教习,还是教最基本的概念,这不是大材小用杀鸡乱用宰牛刀嘛! 简直了! 而且理由还那么奇葩。 什么我没经验你要示范给我看? 你逗我! 说的跟我教过小孩儿似的! 长这么大也没教过谁学东西啊! 这丫头怎么突然找上自己呢? 头疼。 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 夜谨言带着一脸决绝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位于清虚谷中的教习堂。 全宫今年新入的三千弟子都在这里了。 站在门口,夜谨言的表情渐渐趋于平淡。 披在肩上的宽大袍衣微微被走起的风带起,步子不快,带着一股平淡的气势。 教习堂中本来乱哄哄的,却突然安静了下来,杂音好像被一种气势死死压制了下来,三千弟子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讲台上。 拍了拍桌上的惊堂木,看看宽阔的教习堂,夜谨言面无表情。 声音清脆,却清晰的传到了所有弟子耳中 “上课。” “教习好——” 第二章 教习 三千新入弟子都安安静静正坐在案后。 夜谨言道念一扫,还算满意。 纯阳宫每年自外招收三千弟子,年龄范围自两岁到十岁。 这三千弟子虽然不可能个个都是良才美玉,但至少他们的天分和心性是足够的,毕竟每个人都是从数百万来参加招选的弟子中挑出来的,个个都可谓是千里挑一的好苗子。 虽然,有些会不太听话就是了。 道念扫过。 夜谨言口中淡淡。 “第十六排第七列,站起来。” 一个小男孩儿全身突然颤了一下,快速把手中的东西塞到袖子里,却发现手中那物竟直接飞到天上去了。 估计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是够不着了之后,小男孩才一脸不愿的站起,脸上的表情臭臭的。 夜谨言还是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随手用道念将小男孩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 “第一天上课就玩手机?” 夜谨言眯了眯眼。 他手中握着的,正是一款东山居新出品的芒果七型移动式念扫仪,宽大触摸屏幕,功能齐全,虽然只能在五十里范围内通话,但它的拍照功能好啊!九亿像素,就是条精.子都给你拍出头尾来。 而且只需少量真气即可驱动,若是没有真气还可以从专卖店购买真气电池来使用,可谓是物美价贵的好东西。 不过夜谨言的脾气可不太好, 更何况...这念扫仪上的东西,让他很上火。 非常上火。 宽大屏幕正中间,正是夜谨言站在讲台上的照片。 给老师拍照没什么,大不了做几个表情包嘛,可是你在我旁边ps个挺着腰的肌肉比利是什么意思? 而且为什么我身上是东山居新出的粉嫩郡主系列超短裙? 这可不能忍! 夜谨言抬头看着教室中间这个只有六七岁的孩子。 能在这个年纪便开始修炼,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天才了。 可是你没有选好释放傲气的对象。 ‘咔嚓’ 手掌用力,移动式念扫仪瞬间成了一团渣子,小小的真气在夜谨言手中无力的爆散着,却并没有什么卵用。 捏碎了手机,夜谨言好像就打算这么完事了。 那个小男孩儿也松了一口气,不过是个念扫仪而已,再买就是了,反正家里有钱。 不过教习没让他坐下时,他还是不敢动的。 夜谨言也不再看他,开始讲起课来。 淡淡开口: “今天,我们要讲的内容,是境界划分。” 夜谨言的声音并不大,但是真元足以将他的声音传入每一个弟子的耳中,而且还是保持着清晰。 虽然弟子众多,而且教室宽阔,但这些因素对他的影响并不是很大。 “大家都知道,境界是没有尽头的,只不过取决于前人开发到了多少。” “所以我们不全讲,只讲前三重境。” “第一重境就是你们现在所处的,或是即将接触的境界。” “他没有具体的名字,只是被严谨的划分为了三个境界。” “分别是凝体、蕴气、先天。” “首先是凝体境界,这凝体境界就在于‘凝’和‘体’两个字,先凝后体,凝聚什么?凝聚的是你们坚韧的意志,意志这东西看似虚无,实际上非常重要,所有意志不够的人都在修炼的第一关被淘汰了下去。” “没有坚韧意志的人,便不配被冠以修炼者三个字。” “其次就是体。” “身体是人们最重要的资本,无论是肌肉、筋脉、骨骼都属于身体,你们需要在这个境界将它们全部锻炼利用起来,只有如此,才能为后面的境界铺下最坚实的基础。” 瞟了眼站着还一脸认真听讲的小男孩,夜谨言嘴角泛起一抹阴冷的笑。 才不可能这样就放过你。 “那么,现在就让我们来演示一下,纯阳宫的凝体境界需要做的二十五式动作吧。” 正在认真听着的小男孩突然感觉自己全身好像被什么东西包裹了起来,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拽到天空上,浮在整个教室的正中央,而且嘴里好像也被捂住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惊恐的目光顿时移向了带着阴冷笑容的夜谨言。 ‘老大,你玩我!’ 夜谨言却是没有管这小子那求饶的表情,操控着道念将小男孩摆出了一个个动作。 只见这小男孩双手直直反转向后背抓住自己的双脚,本来这个动作凭借他还不错的柔韧性还能做出来,谁知夜谨言突然把他的手脚相互交叉了起来,还用力向内缩,上下使劲向后弯折,整个人都缩成了一个球状。 小脸顿时憋得通红,要不是夜谨言用道念张开他的嘴,他能把舌头咬断了。 一边操控着还一边一脸正经的解释着,天空中的小男孩儿却是连眼泪的快疼出来了。 小时候运动都知道压腿的时候每一秒都是度日如年的,那么如果有个人将你强制性挂在天上无处着力,还使劲帮你压腿。 那感觉,真是爽爆了。 更何况小男孩现在做的还不是压腿这么简单的事情,而是二十五个更为困难的动作,手脚筋都被拉抻到了极致,全身软糯无力,全身肌肉都开始使劲抽筋了起来,骨头嘎吱嘎吱的响。 满身都是汗。 今天新换上的道袍都湿透了,跟淋了大雨似的。 教室里的同学们都没心思听课了,一脸惊恐的看着教室中央那个小男孩,这孩子五官都快挤一块去了,看着都替他疼。 而夜谨言却还是一脸正经,不但语调缓慢的解释,有的时候还重复好几遍,甚至用这小男孩的身体来解释错误动作的危害。 三千个孩子都没了小动作,认认真真的正坐听了起来,就连最小的孩子都不敢任性了。 日了狗了,纯阳的教习都这么变态么? 要不卷铺盖卷回去吧? 麻麻,教习好口怕。 等到纯阳凝体二十五式全部做完,天上的小男孩才在夜谨言一脸不舍的表情中被放了下来。 被放到座位上后,一脸被玩坏掉了的小男孩一头撞在案桌上昏迷了过去。 夜谨言面无表情的脸上好像突然多了一丝笑容。 摸索了一下,从袍兜里翻出了一个小小的药丸,随手一抛便扔进了那个小男孩嘴中。 刚刚还处于昏迷状态的小男孩顿时脸都绿了,一下子坐了起来,精神百倍,全身的酸痛好像都没了,即使旁边的同学都能听到他骨头碰撞时的‘咔咔’响声他也不动,就那么认真的听着。 夜谨言终于笑了笑。 轻声温和道: “嗯,还有人要玩么?” 三千弟子顿时感觉一股寒意自屁沟直接冲到脑中,一脸惊恐的调整起自己的坐姿,满面正色,认真的听起课来。 夜谨言脸上带着笑。 明明俊美的好似女子,可这面孔在三千弟子心中却渐渐与那最丑恶最可怕的恶魔相互重合。 众人心中齐道 ‘妈蛋,我们的教习是个变.态。’ 第三章 三人 杀鸡儆猴的效果好像还算不错,道念扫了几回也没现有偷偷玩手机、交头接耳的,夜谨言的语也就快了许多。≥ 讲课是件需要效率的事。 只见夜谨言一手捧着一团真气,一边讲解。 “在【凝体】境界,呼吸法非常重要。” “越是优秀的呼吸法,需要的身体能力也越高。外界的普通凝体境界,力量最多也就千斤上下,而纯阳宫的凝体境界,一般都能达到三千斤。” “你们和他们的差别,早在第一个境界就被拉开了,而且拉开的距离非常大。” “凝体之后大家就要开始往真气方面展了,因为凝体巅峰即为人类用锻炼所能达到的顶峰,再想提高,就必须依靠这个东西。” 比了比自己手上的气流,夜谨言继续说道 “真气。” 台下的同学有的可能在家听过,有点可能没听过,不过这种简单明了的示意方法无疑起到了还不错的效果。 “真气这东西是从我们的脑海中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修炼者需要坚韧的意志的原因,只有精神能量足够了,才能从身体中提炼出真气。” “真气的本质,便是以呼吸为基础,强悍的身体能力为辅助形成的一种特殊物质。”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求你们从一开始就要不断熟悉呼吸法的原因。” “然后到了【蕴气】境界,提炼出更高等级的真气,打通拓宽十二正经,真气品质越高,扩张的经脉也就越宽广,可通过的真气也就越多,二者相辅相成,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再到【先天】境界,打开天地之门,以人体调动些许天地之间的力量。” 夜谨言散去手中的真气,微微眯上眼,整个教室内凭空吹起了一阵微风,以夜谨言为中心,天地间的灵气被调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不断压缩,最后在夜谨言手中形成了一团白色的光团。 新入弟子们大抵是没见过这种场景的,眼中都充满了好奇,即便有一两个见过这种情景的孩子,也同样惊讶于台上教习的这种轻松感,完全不像家中高手调动天地灵气时那般小心翼翼。 “这就是天地灵气。” 指了指手上的白色光团,夜谨言继续道。 “天地灵气源自天地之间的万物,花草树木虫鱼鸟兽,也包括人类,都会不自觉的散出这种灵气。” “就像树木会在白天吸收浊气产出清气,却在夜晚吸收清气吐出浊气一般。人类也是如此,不过人类是将其他生物以食物的方式吞入腹中,又时时刻刻从体内向外散播这种灵气。” “也正是因为人类会向外散这种灵气,人们才会不断变老,生病,死去。” 台下的新入弟子们都听得很认真,听到散灵气会死去时,有几个年纪稍微小一些的,突然憋起了气来,好像要把灵气都留在体内。 夜谨言微微一笑,口中不停。 “灵气时没办法依靠憋气来攒下的,因为每一丝灵气都会随着人们的动作而消耗,只要人还活着,就一定会散灵气。” “不过呢,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人增加灵气的吸收,减少消耗。” “那就是突破【先天】,融入天地,自天门吸取灵气,打通奇经八脉积攒灵气,减少消耗。” “而且真气还可以与灵气相互融合,形成先天境界独有的先天真气。” “只要突破到了先天境界,就至少能活过八十岁哦。” 夜谨言循循善诱,专门挑选能够引起弟子们兴趣的方面来讲解,一点点从先天讲到望真,再由望真到本罡,本罡到太元。 最后终于将前三重大境界讲述完毕。 这时,时间也差不多了,饶是夜谨言这样的强者,连续不停讲两个时辰也熬不住。 看到新入弟子们求知欲满满的表情,夜谨言笑的很开心。 “一般呢,教习们是不会自我介绍的,因为每堂课的教习都有可能不同,不过我算是个例外。” “我叫夜谨言,来自纯阳宫静虚一脉,是现任纯阳宫静虚脉大师兄。” “静虚脉虽然没有座师祖,但我们的长老会很靠谱,大长老是【化虚】境界的级大高手洛风师兄,大家以后若是突破到了【蕴气】或是【先天】境界,可以来静虚峰找我报名入脉。” “好了,这堂课就上到这里。” “下课。” 三千新入弟子齐道 “辞教习。” ...... 夜谨言刚出教室就被苏缘久一把搂了过去,把刚刚她还在旁边的一个年轻道人抛在那里,自顾自的说起来:“没想到你还挺会讲的啊!你看看,你看看,几个小姑娘看你的眼神都光呢!” 话里话外带着浓浓的醋味,不过一向把这家伙当兄弟的夜谨言保持着惯有的迟钝,一边努力脱离恶魔的怀抱一边把头钻出来,努力寻找一个可以用来转移目标的话题。 看见旁边的年轻道人时,眼中精光一闪。 “诶诶诶!这不是小胤嘛!好久不见啊!你不是去炼魔窟了么,今天怎么出来了?” 旁边的年轻道人显然有些尴尬。 只见白庭胤身着一身金绣白袍,内里衬着黑衣,脚上一双鱼龙混阳靴,腰坠佩环,长长的头严谨的束起,绑成道髻,长剑背在身后,皮肤白皙,鼻梁高挺,剑眉星目,五官棱角分明,虽然看上去年纪不大,但完全称得上是英俊潇洒。 而且,和夜谨言这个矮子站一块时,明显比他高出了快一个头。 这会儿正尴尬着的白庭胤听到夜谨言这么一声叫唤好像看到了脱离尴尬地狱的曙光,马上接上了茬。 “啊?我这不是好不容易求师父放个假,好来看看久..你们俩嘛!” 所谓三人行,必有大灯泡。 此时白庭胤显然充当的就是这么个角色,本来凭他这高富帅的身份勾搭小姑娘肯定一勾一个准,可谁知他偏偏吊在了苏缘久这个歪脖树上,所以这些年来三人间的这种尴尬气氛一直没断过。 弄的夜谨言都有些习惯了。 聊着聊着突然感觉少了个人,夜谨言突然向苏缘久问道。 “对了,小颖呢?” 苏缘久刚刚还勉强保持的笑脸瞬间黑了下来。 第四章 讲经 纯阳境内 仰天池 这仰天池乃华山的一处绝境,只有几条山间小径与其相通,池水正对山崖,距离边缘也不过一丈左右,绝壁处与对面的朝阳峰隔空相应。 不过说来也奇,这仰天池周围有一群白皮巨虎围绕在侧,要知道这老虎可不是群居动物,它们往往见了面就要打架。 可这些老虎却没甚动静,只是静静的趴在池水便,听着池中间的三个道人讲着经文,时不时打个哈欠,翻个身,却是谁都没有出音打断。 李秋颖静静的坐在一群巨虎中间,也不怕它们咬人。她知道,这群老虎与她一样,是来听经的。 三道人影从山间的一条小径处出现,到了地方也不说话,在悬崖旁挑了个位置便坐下了,倒不是他们不想往前坐,主要是这群老虎比他们来的早,而且他们个头又大,早就把好位置坐满了。 也就是李秋颖来的早一些,才能做的那么靠前。 池水中央泛起了一道涟漪。 池中心有三个石头,每个石头上,都坐了一个人。 三人都是白须白的老人了,脸上的皮肤却好似婴儿般细滑,身上也不见老人斑,手拿拂尘,身上披着一层道袍,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李秋颖好像是看到他们几个来了,便站起身把位置让了开,向着几人走来。 靠在后面的几头老虎相互看了看,点了一头最瘦小的补了上了,倒也有序。 今天三圣论的是道德经,三人的语调都很缓慢,说话的时间远比思考的时间少得多,而且三人并非轮流着论经,而是谁想到了好的说法,便由谁来讲。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讲的很热闹,下面的人和虎也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还会低头思考一会儿。 讲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三人才仿佛有些累了,随手把拂尘扫了扫,前来听经的老虎们也清楚老人的意思,便从几条小径散了出去。 四人却没走,坐在崖边好像正在体悟着什么。 中间那老道的长眉动了动,抚须静坐,突然一指点了过来,直奔夜谨言眉心。 夜谨言看了看,又把眼闭上了。 两根手指轻轻点在夜谨言眉心之处,两股真元顿时对峙了起来,夜谨言时刻保持在周身的【坐忘无我】浮现了出来,却没有浮现完全,只在老者手指停留的一处出现,真元分毫不漏,若是这老者的手上没带这些许真元,这气罩甚至根本不会被人现。 坐在旁边的几人中境界最高的白庭胤眼中带着些许惊讶,没想到他的真元控制能力已经达到如此地步了。 老道的手指就那么轻轻点着,没有移开,可手指前的那点气罩却不知为何一点一点崩解开来。 夜谨言眉头微微皱起,闭上的眼有些紧,眉心前的那点气罩再次恢复了过来。 崩解恢复不断交替着,但即使是坐的位置距离夜谨言最近的苏缘久都没有感觉到有一丝一毫的真元泄露,只觉两人之间的真元输出量愈的大了。 ‘啵’ 一声轻响 真元凝聚的手指直接点在夜谨言脑门上,声音并不大,可夜谨言的脑门挨了这一下却直接青紫了起来,肿起一个高高的大包。 夜谨言倒也不喊疼,先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才睁开了双眼。 “无尘老头,下回下手能不能轻一点啊!” 一边看着面板上的提示,夜谨言一边叨叨着。 【‘坐忘无我’熟练度+62oo】 【坐忘无我·第十重:922oo/3ooooo】 无尘子也不接这小子的茬,一边抚着胡须,一边轻轻的点头。 “你小子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旁边的忘忧子开口了, “看你这‘坐忘’的火候,多半是有第十重了吧?没有无尘老不死的指点,你能提升的这么快?” 忘忧子脸上带着笑意,全然不顾夜谨言旁边几人一脸惊骇的表情。 白庭胤的双眼猛然瞪大,全身都是一抖,似乎没想到以前还和自己并驾齐驱的夜谨言居然将这一式提升到了如此程度。 苏缘久则是长大了小嘴,一脸不可思议的颜色,这是她第一回听到夜谨言所掌握的技能境界,却没想到居然这么高了。 坐在最边上的李秋颖倒是满脸的淡然,只是在腹间捏成道印的双手微微紧了些。 夜谨言这个当事人反倒是面无表情,头上顶着一个大包一脸自然的享受着旁边几人的惊讶表情。 隐瞒这么久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享受这一刻么,别说话,静静感受。 旁边的不归子倒是一脸嘲讽。 “第十重还不是一戳就破,你这坐忘是有了,可是无我还不够啊。” “不是老头,你能不能不说话,能不能让我把逼装完?” 这就很尴尬了。 旁边的苏缘久顿时转为了一脸笑意 嗯,嘲讽的笑。 “火候不到啊。” 无尘子老道幽幽开口,谁知一开口就是一刀。 戳的夜谨言心里塞塞的。 自五年前,夜谨言找到这地方之后,几人就开始不断来这里听经了。 每次听经都会有些收获,许多道理都为几人指明了前方的大路,这也导致几人的修炼度立刻出同侪,直接将他人甩出一大截。 本来苏缘久是想把这地方说出去,让大家没事都来听听的。 谁知无尘子老道不让,还说什么只讲给有缘人。 小气鬼。 白庭胤则是没听见后面的调笑。 双拳紧紧握着。 他自小开始就被人拿来与夜谨言做对比,两人都是五百年不出一个的天才,谁知在一个时代遇上了。 而且偏偏,他是被比下去的那个。 本来以为有师父的亲自教导,再加上自己的不断苦练便可过对方,赢得美人芳心。 谁知这距离居然落的越来越远了。 “光是这坐忘无我一式,便足足,高了我三重境界。” 真是不甘。 长长的缓了一口气。 虽然心中不爽,但是白庭胤的心态立刻调整了过来。 在紫虚脉长大的白庭胤应该是最清楚一个错误的心态会有多么大的影响的。 毕竟他的师父祁进曾经就因为一道执念死死困了三年,那三年,祁进的修为不得寸进。 所以,白庭胤应该算是几人中最明白心态重要性的那人。 也为此立刻把自己的心态调整了下来,不让自己心中留下阴影,用更为积极的心态去面对。 ——虽然比不过就是了。 无尘子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小子的小动作,嘴角微微挑起。 ‘那老不死的后人里,还真是出了两个不得了的小家伙啊。’ 第五章 小试 李忘生还是如从前一般坐在高殿上,身形好像更消瘦了些,脸上皮肤依然光滑,唯有鬓角的几根微白丝诉说着他走过的岁月。 李清游还是侍候在旁侧,手中的拂尘好像换了一根,更显沉重。 年轻的面庞也随着时光流转渐渐成熟。 目光中更多了些沉稳。 “自招收三代弟子至今,已有六年了吧?” 李忘生的目光始终望向窗外,不过此地也仅有两人,显然这话是对李清游说的。 “是,有六年半了。” 李清游的回答很干脆,显然他的记忆力很好,也把师父想知道的事情记在心里了。 “这一代..我记得有个不错的孩子来着,好像是拜在了你于师叔门下。” “雨卓承,洛阳雨家人,庶出。” 记忆非常清晰。 “嗯,对,是他。现在如何了?” 李忘生拿起案前的茶杯,里面并非那种加了佐料的油茶,而是仅浸了些许茶叶的清茶,轻抿一口,满齿余香回荡。 ‘夜小子想的这个喝法还真不错。’ 一边端着茶碗,一边用茶盖轻轻蹭着,两眼微眯好像正在思考什么。 李清游则缓声道 “雨卓承的修炼度非常快,今年年仅十八,八岁开始修炼,在家中修炼四年,到纯阳宫修炼时间也仅仅六年,如今已达到了先天中期,修炼度极快,甚至过了部分二代弟子。” 想了想,有些谨慎的开口道 “又因其性格略显放荡,做事果断,而修炼天资又如此卓越,二代弟子中,不少人将其称为‘谢云流第二’。” “此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李忘生抿茶的动作停了一停,眼角微眯,带着些许笑意。 “这帮小子,也真是能想。” “谢云流第二?” 缓缓把手中茶碗放下,盖子微微盖好,李忘生随意道 “那么,那个小子呢?” “夜谨言?” 李清游的眉头有些皱。 “他...弟子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忘生长眉一挑,好像有些惊讶。 “讲便是,婆婆妈妈作甚?” “那弟子妄言了。” 李清游微微吐了一口气,这口气好像在他心头淤积了许久似的。 “弟子一直认为,师父您将他下放到三代弟子的范围是个错误的决定。” 李清游的目光很认真 “他的修为已经越了绝大多数的二代弟子,同龄人中,甚至大他十年的弟子中,想要找出能接他三招的人来都难。” “他不是天才,而是妖孽。” 妖孽这词,在唐代,可不是什么好词。 李忘生眼角的笑意却更浓了几分。 他明白自己弟子的意思,轻声道: “正因为他是个绝世妖孽,我才让他来帮静虚脉,重获新生啊。” 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李忘生继续道 “三代弟子大比,还有多少时日啊?” 李清游低头想了想,快答道 “一般是在新代弟子入门第八年进行,还有一年零五个月二十三天。” 李忘生点了点头。 “谨言十六了吧?下山试炼他做过了么?” 李清游有些疑惑,刚刚不是说三代弟子大比的事么?为什么又把夜谨言提上来了? 不过嘴中还是照常回答 “还未做过。” 李忘生两眼顿时眯起 “那便给他定制一个试炼吧。” 茶杯又端了起来,一边轻抿,一边说道 “他下山之后要面对的东西,可多得多呢。” ...... 安武场 夜谨言和白庭胤两人相对而立。 他们两人已经很久没有交过手了。 不过自听完三圣几句调笑后,白庭胤心中的压力显然大了不少,自然而然的便提出了这次比试。 只是剑术方面的比试。 两人都把身体素质压到凝体境界,也就是三千斤左右。 过这个力量界限的便是输了。 因为控制力道也是很重要的一门技能。 两人手持木剑,目光交错着。 相隔一丈的两人,表情完全不同。 无形的气场将两人包裹,两股不同的剑意相互碰撞,激起一阵阵风浪。 剑意这东西,虽然与真气真元同样为意念方面的衍生物,却与真气真元截然不同。 真气真元说白了就是一种人们配合着呼吸,以精神力将这种呼吸能量化的产物,而剑意则是一种纯粹的精神。 这股精神力量源自内心,也源自灵魂,它是一种势,也是一种强烈的念头。 现在,夜谨言与白庭胤在进行的,便是这种剑意的对抗。 夜谨言面带微笑,显得游刃有余,而对面的白庭胤则脸色微显苍白,眉头紧皱着,没想到对方的剑意会强大到了这种地步。 一咬牙,剑意上的比拼显然已经输的很彻底了,但至少要在单纯的剑术上胜他一筹。 白庭胤左步前踏,木剑尖对准前方极突刺。 三千斤的力气放到现代那就是个小型起重机了,不大的汽车都能直接搬起来,这么巨大的力量集中于一把儿臂粗细的木剑上会如何? 剑尖突破空气时的尖锐风声响起,一步之内便跨越了一丈的距离,原地却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直刺! 夜谨言没有轻举妄动,目光并没有放在木剑上,而是在白庭胤冲刺而来的这一瞬间极扫过他的全身,腿、胯、腰、臂、肩、眼珠,最后才将目光放到他的剑上。 挥剑轻挡 ‘嗒’ 直刺而来的木剑直接被偏移过去,集中于一点的力道陡然被带歪,白庭胤面色凝重,目光快扫过夜谨言的肩肘臂三个位置,左手拍柄,长剑顿时拐了个弯。 再刺! 夜谨言面色不变,木剑竖起,脚步微微后撤,木剑挡开反刺,一系列动作没有丝毫滞涩,流水般连贯,长剑挪移度明明极快却完全没有出半点声音。 左手抬柄 斩。 ‘嗒’ 白庭胤格挡,木剑继续反转 两人挥剑移剑的度极快,‘嗒嗒嗒’的声响几乎连成了一片,二人明明只动用了凝体境界的身体力量,但在旁边观战的一众先天弟子面色也都凝重的很,纷纷想着若是自己遇到了这般对手该如何应对。 结果很让人受打击。 像这二人这般,眼手心合而为一,太难了。 可即便两人都足够强悍,那也是要分出个高下的,众人继续围观起来,心中更多了几分好奇。 几滴汗水自眉间划过,白庭胤的脸色更苍白了一分,这点体力活动还消耗不了太多力气,如果只是这么比拼,估计三天三夜都分不出高下,所以二人不约而同的在战斗过程中释放出了自己的剑意,以求打出一个破绽。 白庭胤显然是微微占下风的。 汗水滴落 眼皮自动缩了一下,半抹黑暗闪过,时间连百分之一息都不到。 可当白庭胤的眼皮再起时,一把木剑已经突破了他的防守,点在了他闭着的那只眼睛前。 夜谨言依旧微笑。 “小胤,你输了。” 第六章 下山? “啥——” 弟子院里突然传来一声带着极其不解的大吼声。 夜谨言满脸我是无辜的表情看着前来通知的这位玉虚大师兄。 “为什么要我下山?” “我最近没犯事啊!” 李清游也是一脸蛋疼。 “不是罚你下山,又不是不让你回来,只是每个够条件的弟子都会经历的一道试炼罢了。” 以往通知别的弟子他们可以下山时看到的都是满脸的兴奋和激动。 终于能进江湖闯荡了谁不激动? 但偏偏今天就出了这么个奇葩。 这么多年来,李清游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弟子听到可以下山后,死死抱着门柱子坚定拒绝的。 “不去!” “我就蹲在这!看谁能把我拽走!” 夜谨言的表情和话语都显示出了一种异常的坚定。 死都不下山! 山下的世界实在是太乱了,我还是蹲在家里当个道士得了。 也不怪夜谨言反应这么大。 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十几年就下过两次山。 两次都出事了。 一次差点死在唐门刺客手里,一次差点死在明教刺客手里。 而且当年他才五岁,自己还很乖。 从不惹事。 嗯,对,没惹过。 可就是这么乖巧的孩子却被人满大街追杀啊! 江湖太危险,要去你去,我不会游泳,我不下水。 这反应弄的李清游满脸的卧槽,想我师父他老人家辛辛苦苦给你制订了一系列专门针对性试炼计划。 谁想第一步就要泡汤了。 夜谨言也不想这大师兄在这耗着,索性把门柱子松开,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站了起来,他一个纯阳弟子和耍赖的小孩似的赖在这里影响毕竟不太好。 站起来之后还是一脸诚恳 “师兄,这江湖我是真不进去了,里面的水太深,我已经看透红尘,你就让我在这呆一辈子吧。” 看着夜谨言一脸哀求之色,李清游也是有些无奈。 是啊,人家进了江湖就为求个名声财富,你倒好,有钱有地位有妹子还不要脸,进了江湖好像也没什么可追求的了。 进去干甚? 这哪是看透红尘,明明是该享受到的都享受的差不多了好不好? 李清游看着夜谨言那哀求的表情恨不得一巴掌抽他脸上。 不过想到师父的语重心长,和对夜谨言未来的期望,还有对夜谨言所在的静虚一脉的期盼,终是压下了这想法,语气和缓道:“夜师弟,你看你现在虽然拥有许多了,但你要知道这江湖有趣的事,美丽的地方,好吃的东西,还有好看的妹子可是太多太多了。” 这个年近四十的老处男能想出这些词也真是不容易,夜谨言自己都替他感到心酸。 不过他说的这几样也就美丽的地方对夜谨言有点勾引效果。 为什么? 夜谨言可是来自那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什么扯淡的事没听过?至于好吃的东西?呵,刚刚明铁锅没几年的时代能有什么好吃的?从他们纯阳地下食堂就能看出来了。 至于漂亮的妹子? 夜谨言偷眼看了看他旁边那屋,心里有点小虚。 他虽然迟钝,但那不是傻好不好!小姑娘都这么不要脸的整天和他扯蛋了,他还能把人家甩在一边是怎么着? 为什么把她当兄弟? 红颜知己和老婆的距离也没有那么远嘛...... 再说,自家久儿好歹也是能标上九十五分的美女好不好! 虽然为了一颗大树放弃整片森林不是什么好事,但是要是你找遍整个森林都没有人家这么高的大树怎么办? 夜谨言可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就他这一米七上下的身高,要想再找到个瞎了眼看上他的妹子,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还是早点熄了这念头为好。 正因如此,完全没有任何下山**的夜谨言意向灰常坚定。 道爷我就呆这,不走了! 李清游可谓是咬牙切齿。 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非得动用一些非常手段不可了。 看了看四周无人,这个年近四十的老处男一脸猥琐的凑到夜谨言耳边,把声音用真元聚成了一丝线,而且还放出道念时刻扫描周边,极其小心。 “平板念扫仪里,15o片资源!密码xxxx” 夜谨言的脸色立刻由坚定变为犹豫,最后再次恢复坚定,手一握,牙一咬,脚一跺。 “成交!” 本来俊美如同女子的五官,瞬间挤在一块,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嘿嘿嘿。” 两个老司机不约而同的出了淫.荡的笑声。 却不想一只木屐从屋中飞出,一下砸在夜谨言的脑袋上,头倒是不疼,就是吓得全身一激灵。 “吵死了,让不让别人睡觉啦!” 娇嗔的声音从屋里传出,让夜谨言的小心脏好一阵跳动。 吓死道爷了。 还以为被现了。 扭过头来,李清游眼中的妒火差点烧穿天际。 夜谨言一脸不屑。 “看什么看!” “旁边那才是我的屋!” “老不羞!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呢。” “我可还是个孩子!” 连续几句噎得李清游跟被人强喂了三斤屎又灌了一斤痰,死活都吐不出来似的。 脸都憋绿了。 过了半晌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想到这小子接下来要面对的试炼,李清游的心里顿时好受多了。 “好好好,记得五天后去山下找我,我会带你去完成试炼的。” “完成试炼后,你就可以自由上下山了。” 说完李清游掉头就走,脸上满是忍不住的坏笑。 现充什么的,去死好了! 这是一个年近四十的老处男的怒吼。 夜谨言看着远去的李清游,嘴上不停的砸吧着。 “啧啧啧,李师兄真可怜。” ‘啪’ 又是一木屐。 苏缘久满脸朦胧表情,身上就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光着脚就从屋里出来了。 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道 “大早上的,什么破事啊,这么吵...” 夜谨言也没多想,乖巧的把两只木屐都拿了过来摆在苏缘久面前,嘴上还不停教训:“怎么光脚就出来了,不知道把鞋穿上吗,会着凉啊!” “至于李师兄?也没什么事,就是跟我说一下有关下山试炼的那点事儿罢了。” 苏缘久乖乖把脚伸进木屐,听到这话,还没站稳就差点一木屐撩到夜谨言脸上。 两只眼睛瞪大,眼角的眼屎都被夜谨言看的清清楚楚,却浑然不顾,嘴里还不停大叫 “什么!下山试炼!!你能自己下山了!!!” 震得夜谨言两耳都快聋了。 “是啊,怎么了?” 谁想迎面就是一拳头,耳边还不停回响着苏缘久的怒声 “浑蛋!” “修炼那么快干嘛?” “想要上天啊!” 第七章 修行 “哦,原来下山试炼是这么一回事。 ” 此时苏缘久已经洗漱完毕,正一脸正经的和夜谨言这个从来不听讲的家伙讲述下山试炼的概念。 几乎每个名门大派的弟子在下山之前都要经历这么一道考验。 因为江湖的水很深,什么鱼龙都混杂在一起,所以在江湖上游荡,就要做好随时挨刀的准备。 当然,大派弟子们并不害怕和别人拼刀,甚至可以说,这些大派弟子就乐意用强悍的实力碾压一切。 但是江湖并非以实力决定一切。 能放倒一个人的方法实在太多了。 不管是下毒、迷药、易容、暗镖、吐真剂,都能让一个足以跨阶制敌的大派弟子毫无抵抗之力,直接成为某些人的俘虏,然后被掏出所有老底之后宰掉。 毕竟这些大派弟子脑子里的东西都太值钱了。 即使是一部最为基础的大派功法,都可能在黑市上被炒高到一个极为可怕的地步。 就像外界普通凝体境界的修者只能修炼到千斤之力,而纯阳弟子就能修炼到三千斤,肉身最为强悍的天策和少林弟子甚至能修炼到四五千斤。 在这时,差距就被拉开了。 而且拉的非常大。 这还只是最为基础的凝体境界。 光凝体就差了这么多了,那么后面的境界会差多少呢? 所以,江湖上不断有针对大派弟子的击杀行动生,而且每时每刻都有,从未停下过。 有人出钱,就肯定有亡命之徒想拿下这笔钱。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这个试炼的原因。 而且大派对下山弟子的年龄和修为也做出了极其严苛的要求。 年龄必须过十六岁,修为必须在先天巅峰以上,而且至少要能跨一个小境界战斗。 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的战斗力必须高于【望真初期】。 这样,江湖上能够从正面杀掉他们的人便少了很多。 毕竟修为到了【望真】谁不想好好过个自己的小日子,非得去给人当亡命徒啊。 好了,正面的问题用年龄限制和修为限制解决了,接下来就是暗面的问题了。 暗杀试炼。 在这场下山的试炼中,被试炼者会被带到一个特殊的小镇中。 这个小镇内的所有人,都是纯阳从暗中的一些渠道保下来的有罪却罪不至死的暗杀高手。 平日里,这个小镇的人们都会按照平常人的生活方式来生活。 一旦有试炼者来进行试炼了,整个小镇的镇民都会变成最凶残的杀手,用各种方法试图杀掉你。 而且这试炼是有死亡名额的。 也就是说,一个不小心,即使实力再强,只要不注意他们的手段,也有可能死在里面。 苏缘久说的时候那是一脸凝重。 夜谨言也是一脸惊恐。 ‘卧槽,为了一百五十部瀛洲步兵片,道爷就把自己的小命给卖了......’ ‘李清游你大爷。’ 得知真相的夜谨言眼泪都快下来了,李清游,枉我看在都是处男的身份上那么信任你! 你居然坑我!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无奈的出了一声感叹。 旁边的苏缘久却是一脸羡慕嫉妒恨。 “你说你修炼那么快干嘛?咱们一起去试炼不好嘛?好歹互相有个帮衬啊!” “你快拉倒吧,还互相帮衬呢,平时你的亵衣亵裤都是我给洗的,还帮衬......” 夜谨言正瞎说着一些大实话,谁想脑门突然‘啪’的挨了一大巴掌。 抬头看到的是一脸羞红的苏缘久和旁边一群指指点点的弟子。 心中顿时明了。 立刻纵身而起施展七百二十度托马斯全旋下跪求饶式,看的旁边一群男弟子心里直泛酸。 ‘真羡慕有女朋友的。’ 远方的山头上,李秋颖抱着一把长剑,身着短尾白袍,依然一身洁净,端端正正的坐着,面上没甚表情,眼中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反应还挺快。’ ...... 白庭胤此时正闭着眼,正坐在一间暗室中。 长剑横于膝上,无形的波动将整间暗室布满,上衣已经被脱掉,精赤的上身一块块肌肉微微鼓起,线条十分流畅。 他的身体全部被汗水浸满,意念中无数次对敌,却得来无数次失败的结果,意念溶于**,全身散着微微的光。 光芒由一开始的虚微,到后来集中于一点的凝实。 剑意不断在这一刻凝聚,凝聚到了这一个点上。 双眼猛然睁开,暗室中好像绽放起一轮.太阳。 强烈的光芒充斥四周,极爆。 半晌后 光芒渐渐散去,白庭胤就那么****着上身站起,眉头还是皱着。 “不够,还是不够,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心中那股只属于天才的骄傲始终不断驱策着他向更高处前进。 可他本来的目标夜谨言,突然比他高了一个层次,让他现距离不但没有被现,反倒逐渐变远了。 这让他很是不爽。 于是自那天回来后,他便将本来就已经到了极限的锻炼量继续往上提高了一个点,可越是提高,却越现自己与他的差距。 ‘心态有些浮躁了。’ “心态有些浮躁了。” 一道微微冷却带着些许磁性的男声响起。 白庭胤没有回头,而是再次盘膝坐下,把剑放在膝盖上。 应声道:“是,师父。” 祁进听了微微点头。 他这个弟子一直很让自己满意,无论是天资、实力、心态都很满意。 所以祁进自己很少点出他的问题,只让他自己去摸索。 毕竟问题一定要自己摸索出来,留下的印象,才能真正烙印进脑子里去。 不过这次,祁进罕见的开口了。 “你比不上他,是有原因的。” 白庭胤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不过立刻就冷静了下来,静静的听着。 “天资是一方面,修炼方式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心态。” 祁进的话语很连贯,外人很难想象平时几个字都懒得蹦的他会说这么长一段。 “夜谨言的心态一直很平和,不管是战斗也好,生活也好,很少将什么事情放在心上。” “当然,也并非一直如此。” “他的性格中也有极其狠辣的一面,心中只要一有戾气就会用各种方式泄掉。不管是玩笑,还是杀戮他都能用得上。” “我不知你现没有,夜谨言几乎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去山中寻找强大的猛兽进行一次次的生死搏斗,每次虽然都是险胜,但每次回来之后,他身上的气息就会强大一分。” “这是将戾气消除,实力融入的结果。” “而你不同,你产生一些情绪后,往往将其憋在心底,用各种修炼来泄,这种方式的效率相比他来说......差太多了。” 祁进一脸正经的说着。 估计夜谨言听到祁进的这一番话得笑出声来,去山中打怪兽是系统布的任务好不好,给了经验气息能不强大么。 不过白庭胤倒是一脸正经的听着,还点了点头。 祁进看了,一直冰冷的脸上微微泛起了一丝笑容。 完了,这孩子被带歪了。 ps:...完了,下周从页掉下来了,只能靠大家帮忙顶上去了。 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什么都要! 第八章 熊掌 “大师兄早。” “苏师姐早!” 夜谨言和苏缘久两人此时已踱步到了静虚殿前,几十名弟子正在殿内进行洒扫工作。 其余静虚弟子也渐渐向着大殿走来。 距开始招收三代弟子,已经有六年多了。 由于静虚一脉的特殊性,静虚脉内二代弟子极少,因为每个二代弟子都通过与师兄弟的接触,了解过静虚一脉生的事情。 在招收三代弟子之前,静虚一脉一直被视为纯阳宫之耻。 但自招收三代弟子开始,这种境况渐渐开始改变了。 掌门亲自下令封口,任何人不许谈及静虚脉的老黄历,这也就使得静虚脉的弟子人数渐渐变多,由十年前的三十几人,渐渐增长到现在的将近千人。 虽然二代弟子们每人都要教导数名甚至十数名弟子,但每个二代弟子都因为静虚脉的渐渐壮大感到由衷的开心。 最不开心的应该是夜谨言这个大师兄。 没错,夜谨言很不高兴。 论及辈分,夜谨言与洛风等人同属二代弟子,虽然他的年龄最小,甚至还没一些三代弟子大,可无论如何他的辈分摆在那里了。 可自招收三代弟子开始,掌门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居然把他下放到了三代弟子当中,这让他一个本来应该的当师叔师伯的人如何挂的住面子? 而且理由还很让他无法反驳。 当年静虚脉弟子中,就他和苏缘久两个人没有过十六岁,所以两人都被下放到第三代了。 然而与他们差不多大的白庭胤却直接被掌门无视,成为他们师叔辈的人了。 唉,这老脸都丢光了。 不过既然已经当上了这个大师兄,那就好好当吧。 说实话,能看着静虚一脉由当年的大猫小猫两三只展到现在这种程度,夜谨言还是蛮欣慰的。 突然一道黑影像一道墙一样堵在了夜谨言面前,直接把夜谨言的身形盖了过去。 “夜师兄。” 粗犷的声音响起。 “哦,南师弟啊,有什么事啊?” 夜谨言也蛮有作为一个矮子的自觉,微笑着抬起头来,嘴角却不断抽搐。 ‘丫的,你能不能站远一点啊,不知道道爷抬头很累嘛!’ “哦,没啥,就是咱们在论剑峰巡逻的弟子现林子里死了好几头熊,本来想割几块熊掌下来尝尝,谁知靠近了看感觉这熊的死因有点怪,就想请你过去看看。” 南梁非也有些挠头,本来他们几个还想偷偷宰一只来吃的,哪知到了地方,却看见这几头熊满身的刀伤,死状非常凄惨,而且全身上下只有熊掌被切走了。 要知道纯阳宫里可是没人练刀的。 于是几人顿时觉得事情不太对劲,立刻来找大师兄了。 夜谨言也是眉头一皱 “杀熊?” “好吧,你带我去看看。” 正好这两天夜谨言也闲的没事,说来这几天居然一个任务都没有,真是太不正常了。 ...... 纯阳境内有一条清水河,这条河流自朝阳峰涌出,经过数段峡谷,与老君殿相邻而过,直跃山底,形成一道闪烁着雪光的巨大瀑布。 清水河虽美,威力却也惊人,这纵横捭阖的交错地貌,便是由它冲刷而出。 那一道道峡谷,便是最好的见证。 峡谷下 一处临河山洞 六七名佩刀秃头的武士随意的坐在洞中大嚼着嘴中的熊掌,眉头还使劲皱着,吃两口吐一口。 “(日)队长,这东西不像唐人说的那么好吃啊。” 一个年约三十,头顶剪秃的矮小瀛洲武士看了看上面没完全烫掉的毛,咬了一口,立刻吐了出来,浓重的腥味刺激的他大口往外喷,一脸苦色的看着几人中间的队长。 中间那人也皱着眉头。 这队长倒不像其他几人一般将头顶剪秃,而是学着唐人留起了一头长,身上穿着一套精剪过的紫色外衫,内中系着一件黑衣,腰间两把佩刀交错着放置,面貌还算清秀,身材在几人当中显得十分高大。 此时鬼影小次郎正看着手中烤过的熊掌,不明白为什么这玩意和自己上次在客栈中吃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索性抛了开来。 看来是唐人把自己骗了。 鬼影小次郎有点生气。 本来想接着这次任务的机会再来尝一尝这熊掌的味道,谁想这东西不但毛多,腥味还特别重,烤完便散出一股臭味,一点都不好吃。 中华饮食文化博大精深,而这小子居然把熊掌烤着吃!还不会剃毛!想想就知道肯定好吃不了。 “(日)算了,下次去找那个老板算账,先注意任务。” 这次他们三番队的几个精英受藤原总长之命,来到此地,为的,就是制造一场大乱。 “(日)老师说的那把剑,应该是在观星崖吧?那个地方在哪?你们有谁查到了?” 把熊掌扔在一边,鬼影小次郎皱着眉头问道。 这是他们来到中原后的第一个任务,而且还是老师亲自吩咐下来的任务,绝对不能失败。 几个秃头互相看了几眼,都摇了摇头,他们现在连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哪都不知道呢。 鬼影小次郎无奈的捂了捂脸,带几个不会说唐语的人来这里做任务就是个错误。 “(日)走吧,先去山下找一张地图过来。” ...... 夜谨言此时正一脸认真的看着这六具熊尸。 手里拿着一根木枝随便挑了挑,把他们的伤口分开,有些皱眉。 嘴中不断念叨 “太乱了,三刀,六刀,这个居然有十一刀。” 再用木枝往伤口里捅了捅。 “嘶,他们是杀熊的还是来折磨熊的?” 这几道刀伤都非常深,最深的这一刀,伤口足足陷进去了两尺,从外面都能直接看到熊身上已经腐烂的内脏了。 夜谨言得出结论 “这应该是一帮非常狠辣的土匪,刀法高明,可选位却比较低,专往下三路招呼,这帮土匪应该是个矮子,也就他们这个只用三刀就把熊宰掉的的老大长得稍微高一些。” “刀口很长,不过切入点很细,这刀应该不错,不但细长而且坚固,和咱们制式唐刀应该有的一拼了。” “不过用刀的人修为不怎么样。” “等等...” 夜谨言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眉头顿时就是一挑。 “矮子,好刀...” 突然没头没脑的向后面的苏缘久问了一句 “小久,今年哪年来着?” 苏缘久有些愣,刚刚不是说伤口么,怎么突然问哪年了? “天..天宝四年啊!” “额,距离咱们开元二十三年有几年来着?” 苏缘久也有些忘了,毕竟每隔一段时间纪年就会改一个,所以要算年份也挺麻烦。 “应该,有十年了吧?” “十年。” 夜谨言有些皱眉了。 开元二十三年就是枫华谷之战的那一年,虽然他不是什么剧情党,但枫华谷之战生在735年这件事他还是知道的。 ‘十年,现在已经745年了么?’ ‘剑三剧情,应该就是从这一年开始的吧?’ ‘纯阳...一刀流之劫。’ 想到这,眼神突然冰冷。 “南梁非,召集三百巡逻弟子,以这熊尸为点,周围方圆二百里,每一处都要搜查到。” “每个小队至少十人,带好冲天箭,找到不要妄动,立刻召集其他人,集体行动。” 夜谨言站起,右手有些紧。 “把这群家伙,找出来,杀掉。” 高大粗犷的南梁非跟着大师兄的这六年来也是第一次看到大师兄用这种语气,心中顿时就是一凉。 看来是有什么大事要生了。 夜谨言微微撇头,语气中,杀意凛然 “一个不留。” 第九章 倭寇 夜谨言此时将道念完全放开,三百里内所有地方清清楚楚的印在他脑海中。[[ 不过全方位扫过是非常消耗脑力的。 大脑极运转着,却也无法将三百里内的每一处地方都清楚的映现,只能模糊扫个大概罢了,这也是为什么他组织弟子去进行巡逻,而不是自己扫描的原因。 华山很大,纯阳更大。 在游戏中走路来回也就十分钟的门派地图放到现实中足足有千里方圆。 在很早之前夜谨言就想吐槽这一点了。 “妈蛋,一个门派修这么大,掌门他熬着吃啊!” 其实也不止他们一个门派这么大,应该说整个世界都比他前世所在的地球大了不少。 无论是人口,土地,生物,都要大得多。 从大唐前两天布的国土统计数据就能看出来。 看出什么来? 也没什么,就是大唐铁骑把突厥打败了,收复失土后重新测量了一下国土面积而已。 多大? 也就两亿多平方公里吧? 也没多大。 屁啊! 前世整个地球表面积才五亿平方公里好不好? 人口就更不用提了,自纯阳每年都从好几百万人里挑选弟子就能看出来,那是相当的多。 所以要巡逻弟子搜查这几名倭寇的难度那肯定是灰常大的。 没办法,只能找外援了。 夜谨言从口袋里掏出一步移动式念扫仪来,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这东西的拨打范围最多只有五十里,还不如他的道念范围大呢,所以在这种时候还是用道念直连比较方便。 “洛风师兄,来几个二代弟子帮忙找人啊!咱们纯阳宫好像有客人来啦。” 洛风正给门下弟子讲课呢,道念一动突然接到这么个消息,有点傻眼。 有客人你跟我说干嘛?找紫虚脉啊! “来捣乱的客人。” 夜谨言沉声道。 在游戏中,这些倭寇可是在纯阳肆虐了很久呢。 现在既然现了,就必须要在源头处把它们灭掉。 洛风听到这才明白了夜谨言的意思。 毕竟静虚脉,本来就是专职对付这些来捣乱的客人的。 转头就把几个闲着没事干的弟子叫过去了。 两眼微微眯起。 客人来了,可得好好招待一下。 ...... 今年十五岁的梁小北,是静虚脉的三代弟子之一。 他自小就以自己的修炼天赋为傲,小时候仗着自己的修为到处欺负其他小朋友,直到到了纯阳之后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像他这样天赋的,这里居然有好几万个。 所以,他没能如想象般当上掌门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不过日子还是要好好过的嘛,于是就被派来巡逻了。 “师兄叫我来巡山啊!嘿啊嘿咯嘿!” 此时他正神经病一般唱着自创的巡山小曲,慢悠悠的往回走。 放完水整个人都感觉轻松多了。 突然,两眼一定,好像在远处看见了什么东西。 ‘不会是黑貂吧?那玩意的皮可老值钱了!’ 这么想着,有些童心作的梁小北一步步向那团黑黢黢的东西走了过去。 纵身一扑。 在空中,梁小北才看清那东西是什么。 这哪是黑貂啊!分明是一个半身埋伏在雪里的人好不好! 手上...还拿着刀。 ‘好像有点不太妙。’ 不过即使他平常再没谱,他也是个纯阳弟子,双眼微眯,肌肉绷紧,身体在空中灵活翻跃,快的拔剑而出。 梁小北【蕴气】初期的修为顿时散出来,一团团真气将身周包围。 脚下连踏,剑尖直指,一冲而去。 梁小北的双眼微微眯着。 他可清楚他们被叫来是干嘛的。 就凭手上那把刀,就能确认对方应该就是那个不之客了。 入纯阳山门,未经许可,不许携带武器。 一般能通过许可的都是一些大派的掌门,否则你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把武器放外面。 如果私自带了武器怎么办? 宁杀错,不放过。 这就是他们静虚一脉所负责的任务。 由此也能看出纯阳狠辣的一面。 缠绕着真气的剑锋已经到了,那秃着头的黑衣人才将将从雪中站起身来。 漫不经心的一瞟。 手极快。 一刀斩过。 类似唐刀的弧形长刀在梁小北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穿过自己剑影中的一个点,斜斜劈来。 梁小北心中骇然,刚刚这矮子切过的点,是纯阳基础剑法里唯三的破绽之一。 这人为什么能看都不看直接斩到? 梁小北立刻在心中给对方定下一个很强的概念,随即快将剑收回护住上身。 硬生生将身体侧开,躲过这一刀,矮身就是一脚。 那矮子却好像已经料到了一般,刀身一斜就将云布鞋砍了开来,在梁小北腿上留下了长长的一道血印。 鲜血直流。 有些咬牙.. 腿筋断了。 现在梁小北也有些后悔,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 应该先把师兄他们叫过来的。 自己这里没有冲天箭,不但没有援兵,还伤了脚,却是跑都跑不了了。 惨然一笑 好像没想到自己这么年轻就要送命于此了。 不过还是横剑而起。 真气不再用于防护,全部集中在剑上,单脚推进,身影极向前冲去,双眼微微着红。 ‘喝啊——’ 连续六剑闪过 【三环套月】 这是他最为熟练的一式。 他的眼被血丝布满,好像了疯一般,无论如何都要在对方身上留下几个洞来。 六道圆圈极划出,那矮秃子却丝毫不惧,长刀挥舞而起,连续击打在三个点上,叮叮当当间竟直接破了这一式。 梁小北瞳孔一缩,拼着挨对方一刀,也要将长剑送入对方心脏。 以命换命。 这是身为纯阳人的骄傲。 那矮秃子却是不顾,身影一侧就将对方持剑的手筋挑断。 随后刀身瞬间回鞘。 再次挥出。 【拔刀】 ‘扑哧’ 鲜血飞洒 梁小北呆呆的望着自己胸前几乎将自己劈成两半的巨大刀口,甚至能看见自己的心脏。 可惜手臂无力,只能渐渐落下。 那矮秃子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来着,操着一口蹩脚的唐语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梁小北却是一句都没有听懂,只是看着自己的血慢慢将雪地染红。 眼看这纯阳弟子已经死掉了,那倭人也没有停留,立刻隐藏身形,向不远处的峡谷跑去。 梁小北被鲜血染红的嘴角不由挑起一抹微笑。 好歹,留下点线索了。 身下的左手微微动了动,头颅歪在一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 夜谨言此时正给那几个刚到的二代弟子划分巡逻区域呢,却现远处突然飞起一道冲天长箭,猛然在天空中爆开,声威极隆,几百里内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嘴角挑起一抹弧度。 没想到这么快就露出尾巴了。 第十章 搜寻 山洞内 鬼影小次郎站在中央,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人,两眉紧锁着。[〈〈 突然一脚踢了上去。 ‘嘭’ 那矮秃子直接撞在岩壁上,磕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洞,嘴角微微溢着血,却什么都没有说,掉下来之后,继续跪在鬼影面前。 “(日)说了多少次,不许打草惊蛇,为什么杀掉那人?为什么不将他活捉回来拷问情报?大元寺!” 那被称作大元寺的矮秃子身形微微晃了一下,嘴中喃喃道:“(日)鬼影君,我们,是武士啊。” ‘嘭’ 又是一脚,随后又补了一拳。 鬼影小次郎声音低沉 “(日)在此之前,我们是背负着重要任务的忍者。” 两击之后,没有继续,鬼影看了看面前这个不合格的队员,对几人开口道:“我们需要立刻撤离。” ‘唳——’ 外面突然传来了尖锐的鸣响,鬼影小次郎瞳孔一缩,狠狠的瞪了一眼眼前这个不合格的家伙,牙咬的紧紧的,不过也没有办法,必须赶紧离开。 几人立刻裹上黑布,互相检查过后扑进水中,自水底向下游前进。 水花一闪而过,几道黑影渐渐消失在了峡谷之中。 ...... 刘百隆带着一队弟子赶到了刚刚生战斗的地方。 不过还是来晚了一步。 梁小北的尸体在雪地中已经有些僵硬了。 血液也渐渐凝固了起来。 刘百隆让师兄弟散开,自己用脚将战斗范围大概画了出来,最后将梁小北尸体所在的这一范围封锁。 几人将现场用身体围起,挡住时不时随着风吹来的雪。 接着,静静等候来援的弟子。 这并不是刘白隆胆小。 他已经看到梁小北身上的伤口了。 三刀毙命。 一刀在手上,砍断了手筋。 一刀在腿部,砍断了腿筋,让小北无法动弹。 最后一刀在胸膛,从左胸到右腹,几乎将梁小北的整个身体劈成两段,心脏也被正正好好的分开,身体只能靠零星的软骨和皮肉勉强连接。 这足以说明对方的实力。 他们几个三代弟子都是蕴气境界的修为。 但最高如他也不过是蕴气巅峰,而且有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师弟看到梁小北的尸体甚至干呕了起来。 由此可见,带着他们去追踪那个敌人不是追踪,而是纯粹的送死。 这很不明智。 刘百隆是队长,他需要对自己身后这群师兄弟的性命负责。 不过看着梁小北的尸骨,刘百隆的双拳握得紧紧的。 牙齿咬的嘎吱嘎吱响。 “一定要,宰了他。” 没过多久,夜谨言等人就已经到了。 刘百隆的小队就那么围着,没有让风雪掩盖这片范围的痕迹。 夜谨言看了点了点头,拨开众人,仔细查看起来。 不看还好,触碰这师弟的尸体时才现对方的身体几乎已经冻在雪地上了,难以翻开。 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拔剑而出,将其与地面相连的地方一点一点用剑切开。 夜谨言也不嫌弃,微微将他抱起,露出地面上的痕迹。 瞳孔顿时一缩。 梁小北死前是正面朝上的,所以众人才能看清他的伤口。 可此时将他的身体翻过来,才现地面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痕。 显然是劲力透过了他的身体直接斩在地上的。 这比直接斩断他还要费劲的多。 不过也是因为翻开,夜谨言才能现这位师弟留在这世上最后的痕迹。 他的左手被他自己在临死前压在了背后,用血画了一道箭头。 因为鲜血从正面涌出,向两边散开,又因气温快凝结,将他背后的整片雪地掩盖,所以这道箭头本应是埋没在雪中无法看见的。 但夜谨言摸到了。 因为这凝结的血液上有一道深深的痕迹,一道透过了雪地的痕迹。 在冰雪下的石头上刻下的痕迹。 应该是用他的手指生生磨出来的吧? 因为梁小北尸体的食指第一指节几乎看不见,手指上的骨头都被完全磨烂了。 不知怎么的,曾经见惯了生死的夜谨言也觉得喉头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心里有点堵。 不过没时间多想了。 顺着箭头抬头 是清水河。 河流尽头,是一道深深的峡谷。 夜谨言站起身,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节奏,虽然情绪有点控制不住,但进行过数次生死决斗的他最清楚这时候必须冷静。 “走,四人一队,小心搜寻。” “是。” 几名弟子听了,眼中显然也有些什么闪动了起来。 大概是怒火吧。 “出。” ...... 峡谷两边的高山挡住了阳光,谷底的浅滩显得有些幽暗 几人静静走在河边 数个小队从峡谷的不同方向攻入,每个小队带一名二代弟子,三名三代弟子,以保证弟子的安全。 刘百隆的长剑已经拔出,静静跟随在前面那个二代弟子身后。 谷底很静,只有水花碰撞在水面时的声音。 很清脆。 几人并没有太过注意水面,因为自水中偷袭或者逃跑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除非修为过【望真】可以自由的在水下用真元驱动身体行动,否则在水下是非常难以力的。 这也就导致了刘百隆几人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峡谷底部,那些幽暗的山洞中。 这些山洞大多由清水河侵蚀而成,由于峡谷内环境幽暗的缘故,基本每个山洞都看不到底。 这里应该是他们最好的藏身之所。 走在刘百隆几人前面的李长风说实话完全没有紧张的感觉。 因为他们都看过了现场的战斗痕迹,很明显,对方也只是个蕴气境界的小家伙罢了,实力虽然强悍,但他不信他一个望真境界的高手会死在对方刀下。 就算他们有队友,但不可能高到哪去。 毕竟除了他们之外,谁见过一个望真境界的大高手带着几个蕴气凝体境界的小家伙到处逛荡? 说实话李长风自己都觉得谨言师弟有些过于紧张了。 一般来说,只要有一个人出手了,就大概能判断出对方整个队伍的实力。 这已经在中原江湖上形成惯例了。 所以对方的总体战力注定不可能太高。 ‘哒哒’ 好像突然听到了什么声响。 李长风有些眯着的眼陡然睁开,长剑对准了一个洞口。 左手立刻在胸前捏印,数道符文浮现而出,淡淡的真元火焰将身体包围。 【坐忘无我】 在战略上藐视敌人,但要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虽然对方不可能杀掉他们,但无论如何都应小心为上。 左手继续捏印。 淡淡的真气长剑在李长风身体周围环绕起来,缓缓浮动着。 【绝冥换形,**易尽】 【**独尊】 六把真元长剑瞬间凝实,在李长风身边舞动了起来。 排开几名弟子,李长风当前走了进去。 刹那间, 秋水般的刀光闪过。 第十一章 鬼影 “小心!” 刀光极,阻挡在其面前的岩壁仿佛变成了无形的空气,一划而过。? 三道真元长剑极飞来。 李长风紧盯面前洞穴中的这个矮秃子。 脚下真元缭绕。 轻敌了。 这个矮子虽然只有先天境界,但是因为占据身体优势,他矮小瘦弱的身体在洞穴中的移动度极快。 他的刀也是如此。 不知道面前的这个矮子是不是杀害自家师侄的那人,如果是的话,就很麻烦了。 眼前这个矮子的修为境界只有【先天】巅峰,可他却爆出了毫不弱于【望真】初期的战斗能力。 无论度、力量、对时机的把握、对招式的看透程度都非常强。 之前李长风看轻这伙人,是因为在雪地中留下的战斗痕迹很短,而且真气强度并不高,只以为这伙人的档次只是蕴气到先天之间。 可是现在不同了。 他们很强。 咬牙。 手指并拢,向上微挑。 真元长剑极飞过,三把长剑组成了三才阵型,一大一小两个阵型相互环绕着,在李长风面前极转动。 大元寺严雄举刀微动。 身影快在岩壁上来回冲刺,躲过数剑,两眼微眯,接着黑暗的环境将身体掩藏一瞬。 冲击。 ‘呛’ 长刀砍在坐忘真元上,激起一阵阵火花,不过并没有砍透。 脚步一拧,身形立刻跳开。 李长风也满脸的淡然。 【生太极】 十尺范围的太极气场瞬间铺开,巨大的引力压得两人脚下地面微沉。 不过那瀛洲武士好像并没有什么感觉,反倒有些适应似的,没有丝毫停顿。 李长风立刻挑动真元长剑,一冲而去。 ‘嗖嗖’ 六道剑气转瞬而逝 大元寺严雄脚步连踏,瞬间躲开三道剑气,身形微转,一刀将剑气劈开。 收刀回鞘。 【拔刀】 无形的刀气劈斩而过。 李长风没有太过在意。 手中道印不变,面前真元形成的印结不断变化。 【阴阳封冥,神转化形】 【两仪化形】 一把长剑在李长风指尖形成,瞬间立于头顶。 一剑。 ‘轰’ 刀气与剑气相互碰撞,激烈的真元和真气波动交汇在一起,岩壁剧烈颤动,由之前的三人宽窄瞬间被扩充到了五丈方圆。 头顶的碎石不断往下落去。 ‘刺啦啦’ 六道长剑继续补上,瞬间突破真气交汇之处,直穿而过。 大元寺严雄却是没气力再出下一击了。 他毕竟只是个先天境界而已。 和望真差的还是太多了。 六道剑气围绕六方,极穿透。 ‘扑哧’ 大元寺严雄肚腹只见瞬间出现了一个前后洞穿的巨大伤口。 一口口黑血不断吐出,嘴上却微微带着笑。 ‘嘿’ 最终还是无力的向前倒去。 李长风也算松了一口气,坐忘真元还在身边围绕着,摇摇欲坠,不过总算把这家伙杀掉了。 正打算回头把身后的几位师侄叫过来。 却不想刚刚转头,就看见了一道闪耀着金属光泽的刀光。 缠绕着极为雄厚的真元气息。 目光定格在远处的地面上,三位师侄已经倒在了地上,鲜血将谷底的浅滩映的微微红。 李长风大口吐着血,右手却颤颤巍巍的从胸前拿出了一个平板。 一只大脚却直接连着他的手将平板踩了下去。 ‘咔嚓’ 平板瞬间碎成了数块碎片,碎片深深扎进李长风手中,慢慢流着血。 一刀挥下, 斩。 ‘扑哧’ 鬼影小次郎微微眯着眼,看了一下脚下这颗头颅,眉头有些紧。 他们的反应太快了。 而且一般来说只是现了侵入者也不应该派出【望真】境界的高手来追杀他们才是。 按照中原武者的惯例,现蕴气境界的敌人不应该只派出先天或者蕴气小队来进行搜查么? 可是这群人在起攻击时完全没有犹豫,上来就开战,根本没有解释的余地,完全就是为了杀了他们而来的。 有些奇怪。 这样看来的话,他们特意学习的【散元秘术】根本没什么用处,这门将在释放时将真元化为大量真气的法门并没有起到隐蔽和拖延时间的效果。 这可就有点糟糕了。 “(日)喂,大元寺。” 鬼影小次郎踢了踢地上这即将失去意识的武士,眉头也有些皱。 “(日)用我帮你了解么,还是你自己吃下那东西?” 大元寺听了这话,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嘴中又吐出了一口黑血。 脸上好像回光返照似的浮现了一抹红光,右手再次变得有力,一边颤抖一边摸索着从身侧拿出一枚黑色的小药丸。 “(日)我是一名..武士,怎么可以由其他人代劳。” 颤抖着说完,嘴中又咳出了一口黑血,但是没有犹豫,一口将那黑色药丸吞下。 胸腹虽然已经被真元长剑剖开,但是食道还没有完全断裂,鬼影小次郎就这么看着他将那枚药丸吞入腹中,顺着食道进入胃部,然后瞬间散开,蔓延到身体各处。 不一会儿,整个身体连带着衣服都变成了一团白色液体。 只剩下了一把有些残缺的刀。 鬼影小次郎看着足下的这滩液体,也有些感叹。 用真元包裹着手,将那把有些残缺的刀捡起,转身向外走去。 口中轻念: “(日)大元寺,你是个真正的武士。” “(日)但是很可惜你没有摆正你现在的位置。” “(日)我会为你做一个衣冠冢,让你的刀陪你一起安息的。” 身着紫衫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 夜谨言好像听到了什么,突然将怀中的平板拿出来看了一眼,在五十里内,这玩意还是很好用的。 “嗯,一二三..” “诶,李师兄他们的小队反应呢?” 道念随即散开。 这道念虽然能当雷达来使用,但这道念的实质也不过是携带者五感的精神力量罢了,穿越岩石是很难做到的,只能顺着缝隙而入。 扫描不到。 “是峡谷东面。” “敌人最多也就是先天境界,李师兄已经望真中期了,应该不会有事的。” 夜谨言嘴里虽然这么轻松的说着,可脸上的表情显然不像他的言语那般轻松,反倒是凝重的有些过分。 “最多不过是先天而已,先天而已。” 不停这样自我安慰着,看的旁边的苏缘久有些感觉不对劲。 “最多不过是先天...” “先天而已...” “李师兄他们不会有事的..” “只是先天而已。” 步子从缓慢到快,最后终于止不住焦急的心情,夜谨言两腿快迈动了起来。 道念不断向其他小队传输着向峡谷东面集合的指令,带领着身后的小队成员快向信号消失的地方集合了起来。 苏缘久看着身前的背影,心里微微揪起。 终于忍不住紧张的心情,夜谨言罕见的大骂出声 “草他娘的,李师兄你他妈别死啊!” 第十二章 剑冲阴阳 幽暗的谷底静悄悄的,只有水花出微微的声响。<〈( 夜谨言等人赶到了。 但还是来晚了一步。 李长风小队全灭,无人生还。 云布靴微微沾了血,夜谨言也不顾。 四人身上都是刀伤,现在可以确定敌人就是那群家伙了。 瀛洲武士。 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李长风的尸体时,夜谨言心中还是像被人死死的攥着了一般,极跳动。 高大粗犷的南梁非看到了李长风的尸体,声音颤巍巍的 “连...全尸,都没留下。” 现在的人们对身体的保护观念非常强,不止是头,身体的每一部分都不能随意动弹。 而像李长风这样,死后断,没有留下全尸的人,在唐人心中,是入不了轮回的。 这比死还痛苦。 夜谨言银牙紧咬。 这李师兄也是二代弟子中与夜谨言较为熟识的一个。 李长风是谢云流还在时收下的弟子。 夜谨言一入宫就认识他了。 不同于其他师兄们那严肃的性子,李长风是静虚脉中少数几个乐天派之一。 小时候夜谨言没少和他打趣。 他也是少数几个能和夜谨言开得起玩笑的人之一。 十六年来,几乎每个师兄弟都很关照他这个最小的,李长风更是其中佼佼者,不管是修炼,还是聊天,就算平时做错了什么事也总是他帮忙去顶着洛风师兄,给自己开个空子逃跑。 他们关系一直不错。 也正是因为关系不错,夜谨言才能了解李长风心中的那份对师兄弟们不变的信任。 这次一听是夜师弟需要人手,毫不犹豫的就来了,对手是谁,有什么任务,连问都没问过。 一言一行明明还在眼前, 转瞬间,他就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指甲明明短短的,还是死死掐进了肉里,微微往外冒了些红色。 夜谨言不再多想,从身上披着的白袍上撕下了一块,将李长风的头颅与身体一同绑起,固定好,和其他几个师兄弟一起将他们就地掩埋。 夜谨言的表情越冰冷。 道念时刻散开,带头向着黑暗中走去。 身后的师兄弟们也不再多言,悲伤的情感在每个人身上渲染开来,幽暗的谷底好像更添了一抹阴霾。 眼中血光渐微,更多的,是一股止不住的凉意。 “十人,每队十人,至少两名望真,自此处洞穴向内部探索,每人都要将念扫仪打开,时刻警戒,我会在外围围堵,遇敌时立刻汇报修为人数。” 长吁了一口气,夜谨言并没有被怒火烧坏头脑,在这种地形处集中一起的效率太低了,而且会将对方吓走。 现在敌在暗我在明,必须将他们引出来才有办法解决掉。 而且,对方的望真级别战力不止一个。 必须要舍得放饵,才有机会将他们抓出来。 之前还是大意了。 “不要害怕将岩壁打碎,放开手,杀掉他们。” “有我撑着。” 夜谨言矮小的身影好像瞬间高大了起来,铿锵的声音激的大家双眼红。 数队迅合并,向峡谷洞穴冲去。 夜谨言看着面前的高山,愈觉得碍眼。 要不是它挡住了道念的搜索,李师兄也就不会死了。 要不要,斩掉呢? ...... 鬼影小次郎带着两人埋伏在一处坑洞中 虽然不知道之前那个道士拿出来的是什么,不过估计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数个小队聚集起来了。 所以埋伏的人数也稍微增多了一些。 峡谷谷底的洞穴并不很深,却曲曲绕绕的,而且洞穴又小又细,有的甚至连狗都钻过不去。 现在,鬼影和其他两人就是用缩骨的方式埋伏在这样的一个狗都钻不过去的小坑道中。 既然无法正面应敌,那就用暗杀的方式杀掉。 虽然这次他们的任务并非杀敌,但是现在几人被这群家伙现并且围堵在这里,必须将他们全部斩杀才有机会活命,而且老师和这群道士有仇,多杀几个并没有什么错。 至于他们几个的性命? 在获得忍者这称号的那一瞬,他们就已经把性命交给天照大神了。 毫无顾虑。 三人的身体紧缩成了一团,静静等待着。 ‘嗒嗒嗒’ 脚步声很乱,人数应该在十人左右,其中两人的气息非常强大,几乎完全将其他人的气息盖了过去。 鬼影小次郎的眉头微微拧起,不过也没什么。 可以斩杀。 突然,脚步声停了下来。 几人好像听到了什么,齐齐趴伏在了地上。 鬼影小次郎心中略微感觉有点不妙。 ...... 夜谨言终于还是决定了。 心中的怒火过于剧烈,再这样以师兄弟的性命为燃料继续等待下去... 他受不了。 白袍无风自动,微微飘了起来。 夜谨言的声音淡淡的 “久儿,把眼睛闭上。” 苏缘久不太清楚夜谨言想干什么,不过这种时候她一般都很听话的,乖乖把眼睛闭好了。 周围只有他们两人,洞内的师兄弟们也已经通知过了。 可以放手了。 “呼——” 真元形成了一股气焰微微浮动在他身边,长剑平举,真元无限集中着。 淡淡的光芒在他身周几乎凝成实质,三尺长剑仿佛大了一圈,真元极环绕着。 长长吁了一口气。 双目睁开 真元气焰猛然绽放。 两眼直视面前,山峰约莫两百米上下,道念扫过周围,确定了旁边一处小小的谷地,心念已定。 无形的风,将夜谨言身上披着的白袍荡起,布帛出猎猎的声音。 【纵荡八荒,封心归元】 【八荒归元】 无量光芒将山峰极截成两段,无数山石碎落,却陡然被一股无形的气流带动,光芒闪耀到了极限,再次绽放。 站在一旁的苏缘久明明闭着眼,却只能看到一片光明,周围虽然已经被夜谨言的真元包围没有碎石能掉入,但她还是能感觉到那股天崩地裂般的宏大气势。 光芒微微散去, 再睁眼,看到的,已是一片平地。 面前的山峰,凭空消失了。 苏缘久愣愣的瞪大了眼,呆呆的看着面前的景象,大脑有些不够用。 山..山头呢? 趴伏在地面上的弟子们也傻了般看着眼前这一幕,连身体被碎裂的土块打中都不顾,满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刚刚眼中所见的还是幽暗昏惑的洞穴,只是趴下再起身的过程.. 头顶上的山峰,就..就消失了!! 随后立刻齐齐将目光移向了身后的那道身影,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大师兄居然这么强。 夜谨言并没有管其他师兄弟的目光。 这些年他就没怎么动用过真实实力,大家会吃惊也是正常的,但现在可不是装逼的时候。 道念极扫过,双眼立刻睁开。 几个瀛洲忍者再也无所遁形。 鬼影小次郎那是一脸的卧槽。 不就是追杀几个望真期的人嘛! 不用派这么高端的对手吧,随意改变地形是不道德啊日了狗了! 六人没有停顿,直接从夹缝中纵身而起。 “(日)拖延!” 鬼影小次郎急忙喊了一句,身形立刻向身后退去,左手自怀中摸出了一张阴阳符箓。 不是他惜命,而是他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这条命不珍贵,可是耽误了老师的大事可就不行了。 口中轻念 “(日)移!” 利用五人冲刺的空档,鬼影小次郎已经将符箓激了开来。 飓风爆散,一道宏大的真元自符箓中散出来,鬼影小次郎全身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掌握,强悍的真元立刻将其身周包围了起来,空间开始扭曲。 空间扭曲的度很慢。 可鬼影小次郎却好像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安全,邪笑着,向处于最后的夜谨言比了个斩的手势。 剧烈的风吹起了一块块巨石,可这巨石撞入风眼,直击鬼影时,却瞬间被那空间黑洞扭曲殆尽,连一丝残渣都不剩。 周围众人看的瞳孔立时就是一缩。 也明白了这瀛洲武士为何如此嚣张了。 夜谨言却完全不顾。 扫了眼冲刺来的五人,身影瞬移,一剑斩过。 五人立时断。 这五名被抛弃的瀛洲武士甚至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出,就已现自己的头颅与身体分离了,喉咙中的声带只能无力的颤抖,两眼大大的瞪着,死不瞑目。 白袍微微晃动,滴血未沾。 长剑亦是如此。 只见他目光一转,不屑的看了眼鬼影小次郎身周扭曲的空间,嘴角残忍的挑起。 “想逃?” “门都没有。” 左手前伸,轻轻一握,好像已经将这瀛洲武士的生命完全掌握在了身中。 淡紫色真元闪过。 【吞日月】 一道淡紫色的真元以鬼影小次郎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形成了一个丈许大小的气场,将鬼影和他身周的空间波动完全包围了起来。 鬼影小次郎额角一滴滴冷汗冒出,不过牙齿依然紧咬着,望真巅峰的真元全力向手中的符箓输送而去,空间扭曲的幅度又微微增大了些许。 那道符箓倒是很坚挺,即使是在【吞日月】这能够打乱一切能量状态的气场控制下,也没有停滞下来,始终保持运转状态。 夜谨言嘴角残忍的笑容更浓了一分,手中动作未停,单手成道印。 庞大的真元在手心道印前形成了一道道真元符文。 口中轻念 【剑逆空易,阴阳两奚】 【剑冲阴阳】 长剑上的真元凝聚,剑意凝聚其中,显示出淡淡的润白颜色 剑尖直指鬼影,左手两只并拢按在剑上,天地灵气浮动。 鬼影小次郎的双眼猛然瞪大,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快闪现着,愈强烈。 手中符箓马上就要完成激活了,鬼影却还是咬牙将舌尖咬破,吐在符箓上。 血光大放。 全身真元瞬间大放, 要完成了! 眼前好像多了什么。 形影相依,白袍的身影陡然闪现在鬼影小次郎面前。 空间微微荡起了些许涟漪。 一把环绕着真元的长剑插在空间扭曲的中心, 夜谨言脸上的残忍笑容与鬼影的苍白脸色相互照应着, 毫不留情。 剑尖轻轻向上挑了一挑, 面前的空间, 仿佛鬼影小次郎脆弱的内心一般, 寸寸碎裂。 目光如剑,却比剑更寒了一分。 ps:三千字章求收藏推荐打赏评价什么都要! 第十三章 畜生 鬼影小次郎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绝望。 即使是在经历最为艰苦的忍者训练时,他也没有过这种感觉。 无形的气势,在空间如琉璃般碎裂的那一瞬,将他完全笼罩。恐惧之情无限度的自心中迸裂而出,几乎将他淹没。 面前的年轻人却还是如此淡笑着。 明明笑的如此温和,却怎么看怎么凶厉。 “你...就是他们的领队吧?” 夜谨言的语气淡淡的。 脚下步伐不停,一步步向面前的这个高大忍者走去。 道念极力压迫,将对方的精神压力提升到极限。 步伐很轻,踩在地面上发出轻轻的响,就连看起来轻飘飘的白色衣袍都安安静静的披在他身上,没有一丝晃动。 速度很慢。 可这轻飘飘的步伐在鬼影小次郎耳中,却仿佛史前巨兽的崩天巨吼,一声声震动着他的心灵。 道念的绝对压制将他的大脑逼迫到崩溃的崖边,全身上下完全无法动弹,连眨眼都仿佛抬起万斤巨石般困难,更别说是说话了。 不过这瀛洲忍者也算坚韧,明明身处极致的恐惧当中,却依然强自镇定下来,拼命想要动动舌头,挑出牙齿中的什么东西。 夜谨言的笑容微微收敛,目光似剑一般,手指并合,随意在那忍者身上一点。 【开灵蕴心,莫生自明】 【大道无术】 无形的真元锁链穿插在鬼影小次郎的身体各大穴位,不同于之前用强大的道念直接锁定,而是动用了技能,将这家伙彻底封锁了起来。 夜谨言尽力按捺下心中狂涌的杀意,叫众位弟子把这家伙抬到灵虚殿去。 笑容依旧。 怎么能让他如此轻易的就死掉呢。 ...... 好凉。 鬼影小次郎被这股凉意刺激的微微醒转过来。 看见的,却是一片阳光。 脸上有些湿漉漉的,不知道是谁给泼的水。 意识瞬间清醒。 被抓了。 努力想动弹一下,却发现自己除了脑袋能动之外,全身都被固定住了,眼皮、舌头、嘴巴,都可以动。 心中不由一黯,没办法,必须自杀了。 这么想着,就要用舌头去挑牙齿间的毒药。 ‘嗯?好像不太对劲。’ 鬼影小次郎好像突然反应了过来,惊愕的用舌头挑着牙龈。 ‘妈的,老子牙呢?’ 刚刚没注意,现在才感觉到脸部的肿痛。 嘴里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不是全被敲没了吧?’ 头部努力的晃动了一下,只感觉自颈部以下全是土腥气,视线与石头平行。 ‘...身体被埋在土里了。’ ‘他们这是要拷问么?可是为什么没有人?’ 若是有人走到这片树林里看到了现在的鬼影小次郎,估计得被吓个跟头。 这肿起的一团是哪国的冬瓜? 没错,现在的鬼影不但被敲没了牙齿,连头发也剃了个干净,一个光溜溜的脑袋就这么露出地面,没憋死真是万幸。 不过要说幸运倒也不怎么幸运。 因为很快就有人来了。 人不多,就六个。 六名身着白袍,上袖银纹的内门弟子端着一盆盆黑色液体跑到了鬼影小次郎周围,丝毫不顾对方的狂妄叫嚣,只是淡然的在他身周用黑色液体画了六个黑点,然后每人拿着一根上端微微有些发黄的尖锐铁杆站在一旁,静静等候。 夜谨言来的速度也不慢,身后跟着的弟子不多,加上站在旁边的几个弟子,总共也就十五六人。 鬼影小次郎双眼微眯,明白对方这是要开始审问了。 不过说实话他并不怎么害怕,因为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忍者,他进行过许多非常艰苦,甚至有些变.态的训练,无论是忍痛、抗击打、反审问、自我了解都包含在这些训练当中,非常严苛。 所以鬼影小次郎并不认为对方能够让他开口。 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不过是死的痛苦些而已。 天照大神会保佑我的。 如此想着,鬼影小次郎微微把眼皮抬了起来。 他知道对方不问自己,是为了一种气势上的压迫。毕竟如果立刻开始审问的话,会让己方在气势上落了下乘。 说实话,现在这样看着,面前的这个少年好像并没有那么可怕。 想来当时只是被他的道念压迫住了而已,并非自己真的畏惧。 越是进行自我暗示,鬼影小次郎越是安心,不过是一死罢了,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师父交代的任务透露出去。 云布编织的长靴在他头前停了下来。 不过夜谨言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始审问。 鬼影心里暗笑,果然不出他所料。 “那东西给他抹了么?” 夜谨言回头向身后的一个背着大葫芦的弟子问道。 鬼影眉头一皱,对方显然是在谈论有关他事情,不过这样当着自己的面说是什么意思? 那背着大葫芦的弟子有些拘谨的点了点头,可能是平时不太会交流,有些内向。 “抹..抹过了!肯定会管用的。” 不过提到自己所做的药品时,这背着大葫芦的年轻弟子倒是很有信心。 双拳握的紧紧的,显然是有些小紧张,不过可能是要看到自己制作的药品的效果了,满面的红光润泽。 夜谨言听了没多说话,微微点了点头。 回过头来,蹲下身,俯视着地上这颗大光头,嘴角还是那么欠揍的挑着。 周围几名弟子看着光头的脸上满是怜悯。 伸手,轻轻拍了拍鬼影露在地面上的脸颊,语气轻蔑:“喏,你也听见了。我们的药是这个刚学制药不满一旬的学徒看着配方做出来的,虽然不知道药效如何,但你肯定会很爽的。” 手上的力道微微加大,拍在鬼影的脸上打出一道道红印。 语气还是那么欠揍:“所以啊,你还是早点招了吧。” 鬼影还是没什么动静,好像被打脸的是另外一个人似的,面上那冰冷的表情完全没变过。 他很清楚对方是在用这种羞辱的手段来激怒没有能力自.杀的自己,以为之后的刑罚做铺垫,好让自己赶紧说出来。 不过...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过一个词, 叫‘反激怒’。 “崽子。” 传入夜谨言耳中的,是有些蹩脚的唐语。 鬼影的眼神带着些许疯狂般的狰狞。 “没玩过女人吧?” “大唐的女子很美啊。” “但是你知道大唐的女人有多好玩么!” 目中的淫光让人有些作呕, “不但很好玩,还很好吃呢。”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丰臀肥.乳,肥嫩多汁。” 鬼影的舌头微微划过嘴角,一滴滴口水慢慢淌过,滴在地上。 虽然现在距离五胡乱华那个吃人的年代还没过多少年,很多地方甚至还公然保留着没有粮食就去吃人的习俗。 但是当众人脑中止不住的浮现出女子尖叫着被这些瀛洲人侮辱杀害吃掉的场景时,那股心中不可遏制的怒火还是猛然窜入头顶。 夜谨言平缓匀称的气息突然重了一分。 周围的弟子身子也猛然颤了一下,面上表情再也无法控制。 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虽然明知对方是在激怒自己以求速死,但夜谨言还是无法完全抑制住自己心中的强烈杀意。 两个字几乎是从夜谨言牙缝中蹦出来的 “畜...生...” 第十四章 逼迫 夜谨言右手紧紧的握着,骨节碰撞发出嘎吱嘎吱的响,不过还是努力忍耐着。 “小玉!” “你那药还有没有?” 语气还是那么平淡,却不知为何,让人觉得有些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药,有的是。” 那被称作小玉的大葫芦道士看着地上的那个脑袋,眼睛里就差冒火了。 大葫芦往前一扔,不同于之前那黑色的液体,这回倒出来的是一种透明无色的药剂,味道有些奇怪。 被埋进地里的鬼影小次郎鼻翼微动,感觉这味道有点熟悉。 好像是从自己身上发出来的。 站在他面前的夜谨言可能是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蹲下身,声音清朗 “别闻了,这味道就是从你身上发出来的,在你被埋进去之前就已经在你全身抹过了。” 鬼影小次郎的眉头有些紧,不知道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夜谨言好像能猜到他心中所想,刚刚即将爆发的怒火也微微降了些,强行咧起嘴角,做出一副‘和善’的表情。 “这药呢,也没什么作用,主要就是用来吸引小虫子的。” “别的虫子当然没什么关系,但是啊...” 夜谨言面上的微笑越来越温和。 “这种药剂,能吸引蜈蚣呢。” 鬼影小次郎的牙龈顿时碰撞在了一起,身体微微颤抖。 周围弟子看向他的目光中也少了些怒火,多了些怜悯。 “一般的蜈蚣生活在雨林或者低山地带,毒性不大,但是我们这的不同。” “这是陕北特产的一种蜈蚣,厌光喜寒,毒性不大,但是披甲食肉,就连小熊都可能在一个不小心时被他们啃噬殆尽哦。” “本来我们觉得用这种方法来逼供有些太过了,但是既然你连人都吃的话,那也就没什么过不过的说法了吧?” 四目相对,鬼影只觉面前的男人仿佛要用这轻蔑的目光将他刺穿,心中一阵恶寒。 说实话他有点后悔刚刚用那种方法进行反激怒了。 毕竟瀛洲人也是人,没事闲的谁会去吃人肉啊,刚刚那些话当然是用来骗人的,只是没想到这道士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做事居然这么狠辣。 万虫噬身。 这死法可有点惨。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反正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师父交代的东西说出去。 夜谨言始终盯着面前这颗脑袋,不看别的,只看眼神。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虽然有点扯,但是人的很多情绪确实能从双眼看出来。 不管是喜悦,痛苦,悲伤,畏惧,都会反映在眼中。 不过这家伙的眼中始终只有一种情绪。 坚定。 夜谨言有些头疼,这家伙到底是受过多少训练,居然在听到万虫噬身这种死法之后都没有丝毫动摇。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小玉,快点!” 背后拿着大葫芦的年轻道士已经倒完了,向周边的几位师兄弟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用一头有些发黄的铁钎来沾一些盆里的液体。 几个弟子也不犹豫,本来几个师兄弟合计来去,都只是想吓吓他。 但自听到这瀛洲人说自己吃人之后,他们就下了杀心了。 大唐是个包容的国度,大唐人也是如此,无数异族汇聚于此,唐人却不会有太多排斥,反而热情迎客,因此大唐极致繁盛,是为天下之中心。 但无论再如何包容都是有底线的。 像面前这个敢于触摸吃人底线的家伙,就绝对无法包容。 用铁钎微微泛黄的一头沾了些许药剂,自被黑色液体松软的泥土插入,长长的铁钎直直的延伸进土地之中,直指鬼影埋在地下的身体之中。 鬼影小次郎看见几人的动作,有些明白了。 这是要用铁钎在土壤中留下这种液体,更多的吸引他们说的那种蜈蚣来此。 直至,铁钎刺入他的身体之中。 没有牙齿的牙关紧紧咬起,牙龈相撞流出了一丝丝血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任谁知道了自己即将被万虫噬身,都会害怕的,即使是鬼影这样经受了百般磨练的忍者,也不可能舍弃这种人本身拥有的情绪。 可是夜谨言还是无法从他颤抖的眼中看到畏惧。 麻烦,只能这么做了。 夜谨言从身后的小玉手中接过了一块黑布,将鬼影小次郎的双眼蒙了起来。 鬼影颤抖的幅度突然增强了一分,视线完全处于黑暗之中,他没办法依靠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减轻恐惧了。 被封锁的身体都开始微微颤了起来。 本来身周都是坚硬的土壤,可他突然感受到了一分凉意。 他知道,应该是那个铁钎触碰到他的身体了。 全身的肌肉都有些僵硬了起来。 露在地面的光头不断颤抖,一股强烈的寒意涌现在他心头,脑中满是自己土壤中的身体被一只只蜈蚣爬满的场景,身体仿佛也随着自己的想象越发的痒了起来。 尤其是那几处被铁钎触碰到的地方,更是极其难受,本来掩埋在土壤中的身体都开始痒了起来。 周围几名弟子并没有一举将那铁钎刺入,大师兄之前吩咐过在触碰到他身体的时候要轻轻的接触,让那些虫子自己爬进去。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家山头多了这么一种强悍的虫子,不过心头被怒火充满的几名弟子满心都是要让这瀛洲人以最悲惨的方式死去的想法,以此祭奠那些被他们杀害的人们。 所以手上用的力气很轻,只是将铁钎微微与他的身体触碰。 夜谨言的两眼越眯越紧,不过只看看到地面上的脑袋颤抖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他就能想象地面下这家伙的心理了。 只见鬼影颤抖的越来越剧烈,好像全身都在被万虫啃噬一般,周围的土壤甚至都有些颤动,若非夜谨言用【大道无术】将其全身封锁,想来这会儿早已从这土地中冲出来了。 鬼影脸上的皮肤有些发红,双眼被血丝布满,只觉地下全是咔哒咔哒的甲壳碰撞声响,与自己的身体被他们啃噬的声音,心中恐惧愈发剧烈,铁钎刺入的深度也愈来愈深。 半晌后,鬼影突然将嘴张开,大口吐着酸水,无形的畏惧几乎完全控制了他的大脑。 夜谨言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伸手示意其他几人停下来。 语气还是如一开始那般轻松 “你说不说?” 鬼影仿佛听到了天籁一般,周身的痛苦仿佛都轻了许多,只是心中还在犹豫,对速死的渴望和老师的交代不断在脑海中冲突着。 夜谨言有些皱眉,看来还是时间不够。 刚要出声示意其他弟子继续,就听鬼影带着微微有些苍凉的声音轻轻喘了一声。 “我...” “说。” 第十五章 惊闻 夜谨言看着那还在地面上颤抖着的光头,心中也轻轻出了一口气。 他当然不知道什么吸引蜈蚣的药物,那可是五毒的专业,身为纯阳弟子他们还真就弄不会这一手。 不过这件事只有夜谨言一个人知道,其他弟子则大多因为对他有一种盲目的信赖,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才没有多少怀疑。 而且他们之所以不怀疑,是因为他们确实在鬼影小次郎身上抹了些东西。 没错,就是刚刚那些透明无色的药剂。 当然,那些透明无色的药剂并非夜谨言瞎编的什么吸引蜈蚣的药,毕竟有没有那种蜈蚣都是个问题怎么可能会出来这种奇怪的药剂。 这药,只是增加皮肤敏感度的。 也就是俗称的‘痒痒药’。 之前鬼影被抹完这种药埋入地下后,因为全身无法动弹,而且注意力被口中牙齿全部被敲断的疼痛、夜谨言等弟子奇怪的行为所吸引,所以对自身的感觉并不很明显,直到夜谨言他们解说完毕,将鬼影的眼睛蒙上之后,这药的效果,才真正显现出来。 人的五感是非常敏锐的,鬼影小次郎在道念被夜谨言压制的情况下,只能用自身的本能去感知外界的事物。 人的第一感官是视觉。 但是,当视觉被阻断时,会怎么样呢? 当然是听、嗅、触、味各种感觉全部爆发出来。 作为一个望真巅峰的高手,鬼影的这些感知不可谓不强烈。 强大的听觉,让他发现了自己身体因强烈颤抖与夜谨言故意埋在他身周的碎石还有土壤碰撞时发出的嘎吱声响。 嗅觉和味觉被自己嘴中的血腥气还有夜谨言强调过的‘药剂’的味道吸引,直接被误导出局。 而他为了减轻自己的痛苦,极力收缩的触觉使他的身体的反应变得迟钝,无法判断自己身上所感知到的到底是身体和土壤摩擦的感觉还是身体被虫子啮咬的感觉。 再说,夜谨言布置的这些东西确实吸引了不少小东西过来,不过并不是什么大蜈蚣。 而是蚂蚁。 铁钎尖端上部分黄颜色的物质并不是别的什么毒药,只是蜂蜜而已。 沾着大量粘固蜂蜜的铁钎吸引来了一只只在土壤深处的蚂蚁,直至鬼影小次郎身边。 又因为铁钎只是微微刺入,并没有完全深入进鬼影小次郎身体内部,所以蜂蜜的味道并没有完全被血腥味掩盖,也因此,将大量的大蚂蚁带到了鬼影小次郎的伤口周围。 北方的大蚂蚁和南方的小蚂蚁不太一样,由于天寒地冻的关系,陕北的蚂蚁大多有两个小拇指指节那般大小,相当于人的小半根小拇指了。 被这样的蚂蚁咬中,可是很疼的。 而鬼影身上的六个伤口,都在被这样的蚂蚁啮咬着,而且随着铁钎的深入,一点点向他的身体内部钻去。 更让他恐惧的,是视线始终处于黑暗之中,注意力完全无法被转移,只能一点点感受着这一切。 嘎吱的声响,被误导的嗅觉鹤味觉,身体被洞穿的痛觉和极度敏感的皮肤传来的痒,还有不断被夜谨言所强调的,那些巨大而凶猛的蜈蚣,这一切都让鬼影小次郎心中恐惧不断。 他曾经受过鞭刑,也受过刀斧,身体上的伤口不知多少,但那都是单纯的痛,心中却始终保持着坚强,可这次夜谨言就是要从内心入手,将他的心理防线一点点撕破。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鬼影的身体还没完全被穿透,却因恐惧大口大口的向外反胃酸的原因。 他以为虫子已经完全占领了他的体内了。 古人常说心想事成,有时候可能真是如此,明明只是想象,身体却好像真的产生了这样的感觉,然而起因却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诱导。 夜谨言看着地上这颗显得异常无力的光头,眼角微微有些抽搐。 这小子足足撑了将近三个时辰。 说真的,自从外面那个‘他’发明出这种拷问方式后,他就没见过能撑这么长时间的人。 说是心坚如铁也不为过了。 不过,无论如何,他终于松口了。 鬼影小次郎现在显得很是狼狈。 一头飘逸的长发被剃了个精光不说,牙齿还被一颗颗敲了下来,满口的血迹,下巴因为与地面上的土壤不断摩擦,弄得全是灰,满头满脸都是土色。 夜谨言再次蹲下身,揭下他面上的黑布,四目再次相对。 不过这次,鬼影小次郎的目光不再像之前那般有神了,而是像一把即将熄灭的火炬。 有些黯淡。 不过看到夜谨言那年轻的面庞,火炬好像再次燃了起来。 不等夜谨言开口,鬼影小次郎说话了。 声音苍凉,又有些沙哑。 “夜谨言,是吧?” 夜谨言双眼顿时眯起,鬼影小次郎的主动让他感觉有些反常,而且他的师弟们都是以大师兄代称,没有人在他面前说过他的名字,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咳...” 又吐出了一块内脏碎块,鬼影小次郎的嘴却没有停。 “不用奇怪,你在某些地方还是很有名气的,我也是刚刚认了出来......”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有些皱眉的夜谨言打断。 “我来问,你来答,现在是我在审问你!” 语气有些尖锐,夜谨言心中虽然疑惑不断,但还是先把正事问出来为好。 “别打断我,我保证你会有兴趣听下去的!” 鬼影小次郎几乎是吼出来的,黯淡下去的目光一点一点燃烧着,不过其中点燃的并非是对生的渴望,而是一种令人感到奇怪的兴奋。 夜谨言很不喜欢这种目光,眉头锁的紧紧的。 他很清楚,这时候必须要保证自己处于气势高点,若是话题被他带开,那么可能就会有很多事情被改变。 虽然夜谨言自己并非这个世界的人,但他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足足有十六年了,肯定会有一些在意的事和在意的人,被各种情报场所得知也不是什么令人感到奇怪的事。 所以他一掌将鬼影小次郎露在外面的脑袋往下拍下去了一截。 可是鬼影还是没变。 嘴有一部分埋在了土中,却还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了出来。 “你,想知道你的父母是怎么死的么?” 身周的真元顿时暴涨了一截。 瞳孔紧缩。 第十六章 讶然 夜谨言身周的真元有些无法控制的自体内爆发出来。 并非夜谨言多在乎这个世界的父母双亲,虽然身体上对方是自己的父母,可上辈子作为一个孤儿,几十年都没叫出过爸妈俩字的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便认作他人之子? 想来即使是对方真站在夜谨言面前,他叫不叫的出口都是个问题。 对夜谨言这个魂穿来说,这身体的父母领便当的时机非常准确。 他身周的真元之所以无法控制的爆发出来,完全是因为出现在他面前的面板的关系。 —— 【诛天·寻根】 【你的身世好像很不简单啊,可是为什么你会被当作孤儿收养在纯阳宫内呢?你的父母又是什么身份?到底是被谁害死,导致你沦落现在这个境地呢?为何你的身份又与最终任务—诛天,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呢?】 【任务:开始寻根溯源的道路,找回当年的真相吧!少年!】 【阅历+500000,贯通全身经脉机会x1】 —— 夜谨言有些惊讶。 这个名为‘诛天’的任务他已经有很久没看过了。 毕竟无论是谁,都不会在一个隔了十几年都没有动静的任务上注入太多注意力的。 更何况这个任务是如此的苛刻。 杀掉九天? 别闹了,回家洗洗睡吧。 夜谨言真的真的希望自己一辈子都不要碰上这个任务。 无论是谁内心深处都是向往着平静的日子的。 热血可以突然有一次,但不能每时每刻都让自己处于一种时时刻刻都处于担惊受怕的境地。 那种经历,有个一两次就足够足够的了。 体验过被唐门和明教两大杀手门派的刺客追杀感觉的夜谨言真的不想再尝试了。 整天呆在门派里打打小朋友挺有意思的,还能装逼。 可要让他真的和九天硬碰硬? 算了吧。 一不小心就会死的。 只有蠢蛋才会在体验过生死一线的感觉之后不断去追求它,夜谨言自认为自己是个正常人,他真的只想过平静的日子。 他的天赋那么好,只是凭借日常的修炼也可以达到顶峰,虽然在江湖中浪荡时做的任务多,拿到的经验也特别多,但是既然安安生生也能达到,为什么要去冒这个险呢? 所以在鬼影小次郎将这个任务提起来,毫不犹豫的将他的平静安生的日子打破时,夜谨言才会忍不住将真元爆发出来。 按住脑袋的手更重了一分。 夜谨言眼中好像闪烁着什么。 突然把手松开了。 缓缓站起身,示意几个弟子把铁钎从土中抽出来。 脚下一震,土地顿时松软,左手操控着真元随意一甩便将鬼影小次郎整个从土中拔了出来。 鬼影全身赤.裸着趴在地上,胸腹背处有六个略显狰狞的伤口,全身的皮肤泛着红色,血液有些凝固,掉下的血痂中隐约能看见半只虫身。 鬼影却完全没有注意这些,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周边的弟子都是男性,倒也没有什么看不得的,只是有些惊异为什么这瀛洲人身上一只蜈蚣都没有。 夜谨言右手提着剑,冷冷的看着趴在自己面前的男子。 长剑出鞘,泛着寒芒的剑锋抵在鬼影脖子上。 居高临下。 “说说吧,这次你只有一次机会,别的我也不问了,只是几个瀛洲人而已,还动不了纯阳。” 死去的李师兄,被打破的平静生活,九天的压力,还有这个不知道来干什么的瀛洲浪人,这些都让夜谨言的怒火仿佛泼了油一般极速燃起。 索性也不再客气了。 “如果不说的话,干脆点,死在这里便好了。” “我生气了。” 语气还是那么淡然,可是手上却止不住的用着力,甚至连钢制的剑柄都往内部凹进去了不少,有些变了形。 鬼影小次郎等了那么久就是想要这个结果。 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没办法从这个年轻人手中跑掉了,对方的修为超过他太多,说是碾压都毫不为过。 而他又怕自己会将师父交代的事情说出去。 所以,他现在只求速死。 这就是他的目的。 鬼影的嘴角高高的咧着,好像在嘲讽着什么,被暴怒的夜谨言一脚踩到了地上。 夜谨言同样不再顾虑后果,一个瀛洲人而已,他们若是还敢再像游戏中那般大举入侵,全杀了又有何难?索性不再拷问。 即使心中还有些犹豫。 好奇心害死猫。 他想知道,这个瀛洲人到底知道些什么? 关于自己的父母,夜谨言已经忘却的差不多了,只有印象中的一个模糊的女性影像,如果再看一次没准能记起来,但是让他现在就去回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父母是什么样子?那他就真不记得了。 而且他只见过他在这个世界的母亲。 他的父亲,直到那个抱着自己的女人将自己连着竹筐扔进河中之前都没有出现过。 可能早就死了吧? 那时的情景对于当时还是一个婴儿的他来说真的太模糊了。 当时他所能见到的大部分事物都是自己那个名义上的母亲身边发生的,这让他很难站在大局上去判断当时到底是叛军入侵还是一些其他的什么。 所以他也很想知道。 毕竟和自己的任务有关。 看着面前趴在地上呕着血却不断笑着的瀛洲男子,夜谨言可以说是恨之入骨了。 平静的生活,终究还是逃不脱宿命的安排? 这个任务已经隔了十六年了,最终还是被挖出来了。 鬼影小次郎也不多说,那意思很明显,要杀便杀,他就是求个死,别的什么刑罚你爱来就来,不来更好。 只是低垂着带着些许血丝的眼中有些不舍。 ‘师父,徒儿心思不纯。’ ‘此世,看来是无缘一见那传说中的最高剑道了。’ 夜谨言也不再多说。 握着剑的手微微松了些,抵在鬼影小次郎脖子上的长剑微轻,随即一剑斩落。 长剑干脆利落的一划而过。 剑锋锋锐,一丝鲜血都未曾沾染。 夜谨言的两眼却在瞬间睁大,四周的静虚弟子也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这幅景象。 鬼影小次郎全身毫发无损,无形的气罩将他完全包裹了起来,气罩以其为中心,形成了球状。 夜谨言身后背着大葫芦的小玉看到这幅情景,双眼瞪得和球一样,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面前的瀛洲人,惊异的大喊出声。 “山...山河符!!!” 第十七章 脱逃 夜谨言等人此时眉头紧紧的锁着。 鬼影小次郎也是一脸惊异的看着自己身周这层薄薄的光膜。 夜谨言他们对这光膜简直再清楚不过了。 这是山河符。 纯阳独有。 不过却不是每个人都有。 这东西不同于他们在南华祭中使用的那种,人手一个。 他们在南华祭中使用的那种山河符实际上只能算是盗版,符文存在时间只有几个时辰,而且只能相隔一重空间,维持时间还极为短暂。 真正的山河符可是极为珍贵的。 全纯阳上下数万人,而真传弟子只有一百余,相对而言数量极为稀少。 但即便如此,这些纯阳弟子中也只有一半左右有这个名为山河符的东西。 存在时间为永久,维持时间极长,可以隔绝三重空间,这种山河符,必须要修为在紫霞天功第十重以上者耗费大量真元方可制作。 若是短时间内做的多了,掉落境界都不是不可能的。 毕竟人都是自私的,除了自己最亲的弟子之外,谁会那么无私的给每个人都做一个? 像静虚一脉就一个都没有。 而他们现在居然在一个瀛洲人身上发现了一个山河符,而且其中蕴含的真元质量极高,完全可以媲美甚至超越掌门,这就让众人不得不惊异了。 掌门居然给一个吃人肉的瀛洲人做山河符? 没听过掌门在瀛洲有过什么风流韵事啊?不可能是什么私生子吧? 只有夜谨言在看到这道山河符时,目光顿时一沉,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身在剑三世界,当然要不停回忆前世看过的剑三剧情,虽然夜谨言自己从来不刻意去记剧情,但是好歹他也是多年忠心粉,怎么说都记得一部分。 而就是从这部分回忆中,夜谨言挖出来了不少东西。 尤其是有关纯阳的。 顿时收了剑,目光紧紧盯着那瀛洲人,大声问到:“你叫什么?和我们师父有什么关系!” 周围一圈的静虚弟子听了一愣,这么些年来他们在静虚脉只听说过以洛风为首的二代弟子长老会,从未听过有关他们的首座师父的事情。 本来一直以为自家这脉没有师父或者师父在什么时候战死了,却不想现在被这位大师兄揭了出来。 一个个都把耳朵竖起来了。 自家师父的事还不让听听么? 这些新入的三代静虚脉弟子因为掌门在开始招收三代弟子时发下的禁口令完全不知道有关静虚一脉的事情,可以理解,不过夜谨言不但时静虚脉的老人,还是个知道部分剧情的穿越者,又怎么能不知道自家这一脉的剧情? 静虚一脉的一代首座名为谢云流。 他是纯阳祖师吕洞宾的大弟子,也是吕洞宾所收的所有弟子中,最有天分的一个。 他在纯阳宫还没建立之前就随着吕洞宾一起学道习武,即使是相比同时入门的师弟,也就是现在的纯阳掌门李忘生这样的天才来说,他的天资都是极为出色的,甚至将当时与自己同时习武的李忘生超出了远远一大截。 到后来年仅二十余岁就已获得了吕洞宾的大部分真传。 虽然修为与自家纵横江湖百余年从无败绩的师父差的还远,但已完全可以在当时英豪辈出的江湖上排个名号出来。 就在他即将大展身手,在这江湖上闯荡一番之时,皇宫里出事了。 现在的皇上李隆基与当年的太平公主发动了唐隆政变,诛杀了当时毒杀唐中宗的立李重茂为傀儡的韦后。 杀了主政的韦后之后干嘛? 自己上位啊! 可是现在皇帝宝座上还坐着一个名为李重茂的傀儡呢,怎么办? 杀了呗! 于是又要杀李重茂。 谢云流看不下去啊。 李重茂是他的至交好友,在李重茂还是北海王的时候李谢两人就结下了极为深厚的交情,说是生死之交毫不为过。 于是,谢云流做下了一个决定。 劫法场。 一番苦战后,当时仅有二十多岁的谢云流从数十近百位【道心】高手和数万修为超过凝体的禁军包围中将生生将李重茂救了出来。 本来是想把李重茂带回纯阳躲躲,让他从此隐姓埋名当一个道士的,结果刚到门口就听到师父吕洞宾和师弟李忘生在谈论要把谁交出去的事情,顿时悲伤至极,背着李重茂就往东跑。 吕洞宾也发现了自家弟子,明白他是误会了,其实刚刚两人在说由吕洞宾自己向皇上请罪,替谢云流挡下这一劫。 谁想谢云流偷听只听了半截,吕洞宾立马跑出去要解释。 谢云流哪来得及听啊,自家师父和师弟都要把自己交出去了,自己不要紧,可自己费劲功夫救下来的兄弟还在呢!顿时急着逃脱。甚至在情急之下伤了自己师父一掌,回头立刻向东方的海上岛屿——瀛洲跑去。 这一回头,就是三十多年。 这一跑,不但在江湖中留下了大逆不道的恶名,还在江湖资历上添了有辱师门的牌子。 要知道,此时你不忠于君主就算了,不忠于师父甚至敢打师父,那就跟那些打自己父亲的不孝儿子一个样,谁看到了都要骂上一句踢上一脚。 那就跟个垃圾没什么两样 也正是因此,谢云流一直被江湖正道唾骂了三十多年。 静虚一脉也由此抬不起头来,渐渐该走的走,该散的散,只剩下大大小小三十几人留在静虚一脉,等待师父回来。 当夜谨言看到这瀛洲人身上的山河符,顿时想起了这段历史,立刻明白这并非自己门派里出了内鬼,而是那远在东瀛的师父画的。 而‘寻找谢云流’这几个字几乎算得上是静虚一脉所有知情者的一道执念了。 他们期待着师父回来,将事实阐明。 然后,重新抬起头来。 所以夜谨言在看到这符箓后毫不犹豫的大吼出来。 可是面前的瀛洲人却毫无反应,只是缓缓站起身来,也不顾全身赤.裸,伤口明明还流着血,嘴上却带着一抹微笑。 光膜渐渐扭曲,鬼影小次郎的身影也随之淡淡消散而去。 夜谨言依然咬牙,这种层次的山河符所附带的空间封锁他完全没有能力打断,毕竟每张这种层次的山河符都是紫霞天功第十重的高手耗费心力所画,即使强如他这般也只能这样静静的看着对方消失在眼前。 双目紧紧锁住那道渐渐淡去的身影。 早晚会再见面的。 李师兄的仇,我一定会报。 拳握的紧紧的。 ...... 玉虚殿 正在查看宫文的李忘生猛然抬起头来,道念极速扫向老君宫旁的树林。 熟悉的真元。 李忘生放下手中宫文,端起一个淡青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师兄,你终于回来了。” 第十八章 试炼 五天后 苏缘久满眼不舍的帮一脸懒散的夜谨言把后面的领子拉好,握着衣领的手指捏的有些发白。 “试炼的时候小心点,听师兄们说那个试炼挺难的,而且持续时间足足有一个月,干什么的时候都注意着些,小心被人毒翻了。” 苏缘久一边拉着夜谨言的衣领,一边嘟着嘴说道。 “还有,试炼的时候记得照顾好自己,毕竟是模仿下山后的生活,不能太过掉以轻心了,三餐都要吃好,修炼也不许落下,记得要自己买东西,听说那些小二帮你买的时候都会自己提高跑腿费呢,不要被人骗了。” 人家难得这么温柔的和他说话,夜谨言却一脸的生无可恋。 其实一开始他还是挺感动的,没想到一直被自己认为是个女汉子的小久会这么关心自己,心里暖暖的。 可是这都唠唠叨叨了一个多时辰了,全身上下的衣服鞋子剑鞘背带都被她整理了个遍,而且这已经是第十六回帮自己整理衣领了,搁谁谁都受不了啊。 没看旁边等着的李清游师叔都快睡着了么! 不过看着满脸担心的苏缘久,夜谨言还是忍不下心来打断,也就任由她整理了。 可能是苏缘久自己也感觉有些过辙了,最后帮夜谨言掖了一下衣服,把他不爱穿上的白袍系得紧紧的,才满意的松了手。 “好啦,去吧。不过记得试炼完之后,不..不许直接下山玩!要等我试炼完一起走!” 犹豫了半天,还是把这句最想说的说了出来。 夜谨言也算是松了口气,轻轻的来了个小小的拥抱,弄得苏缘久满脸通红,久违的做起了小女子模样。 看得旁边刚刚醒过来的李清游妒火中烧。 这是个单身四十年的资深老处男了。 也不怪他羡慕。 “走啦。” 看着面前依然满脸通红的苏缘久,夜谨言招了招手,终是随着李清游下了山门。 年轻真好。 ...... 下了山之后,李清游和夜谨言两人就上了马,一边骑着一边解说试炼中的注意事项。 李清游解说的很认真 “首先,你要知道在进入之前你的修为会被我们用特殊的符印封印起来,压制到只有先天巅峰境界的程度。” “其次,你不能杀掉这个试炼山庄中的任何一个人,因为他们都是我们的试炼人员,而且他们不会用正面手段杀你,只会用各种你想得到或者想不到的下三流手段。” 这听得夜谨言一脸懵逼,人家玩了命的想杀自己,自己还不许还手,这也太蛋疼了。 李清游好像能听见夜谨言所想,淡淡道:“这些试炼人员本身就是用来让你们体验江湖中的阴险一面的,若是把他们都杀了,那宫里花那么多钱把他们买下来不就白费了。” “你要记住,在江湖纵然有快意恩仇,但是你也要认识到江湖这东西并非单单依靠实力横扫就足够的。” “毕竟,不管是江湖的上流,还是下流,他们都是人,都要生活。实力不足,就必须想一些法子出来,让自己能在这个人吃人的江湖上混下去。” “也许正面跨境界作战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是被人用一些下流手段杀掉的高手,可是数不胜数啊。” 李清游那明明年近四十却依然像是二十多岁的年轻脸庞上蓦然出现了一抹感慨之色,带着些许苍凉。 夜谨言倒是有些不在乎,他自己的道念他还不清楚么,放开了那就是几百里的范围,连自己身边都罩不住他还混什么? 更别说他可是在用毒用机关的祖宗——唐门,的追杀中活了下来,虽然那场追杀只持续了一夜,但是也足以让夜谨言很是骄傲了。 连唐门都没能毒住自己,还会怕什么下三流的用毒手段? 这不玩闹呢么。 李清游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索性只是继续说着试炼中的规矩,其他的便不再多提了。 两骑并行,拐拐绕绕过了三四个时辰,从一条羊肠小道进了一个巨大的山谷。 山谷正中就是一个镇子。 从外面看上去这里可以说是平静了。 镇门大大的敞开着,一道也就两丈高矮的土墙将其围起,镇门口还站着四个民兵,手里持着一把长枪身着布衣,就直愣愣的杵在门口,黑黢黢的脸庞看上去和普通的镇民没什么两样,显得很是憨厚。 李清游并没有带着夜谨言骑马走进去,而是在镇门外大概百丈的地方便停了下来,让夜谨言下了马。 周围不知从哪窜出来了十几个身着纯阳道袍的身影,看道袍样式和普通弟子穿的朔雪衣没什么两样,只是颜色全黑,面上还戴着恶鬼面具,看不清样貌。 几人窜出来之后并没有轻举妄动,夜谨言感受到他们身上那强烈的真元波动之后双眼微微眯起。 这十二人很强,每个都至少有【本罡】境界的修为,若是有什么合击之术想必就算是【道心】都抵不住他们的围攻。 李清游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许是见惯了。 十二人中分出八人将李夜两人包围,剩下的四人则走上前来,一人取剑,一人搜身。 那拿着剑的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念扫仪,把剑往念扫仪前一放,就出现了一道真元投影,扫描完确定只是一把普通的青钢剑后,便立刻将剑还了回来,动作简洁快速,完全不似纯阳宫人那般缓慢悠然。 搜身的人动作也很快,手上同样拿着一个念扫仪,只是样式不太相同应该是专门用来搜身的。 检查一边之后,确定没有问题,方才退回到阵型之中。 不过他们并没有散开。 ‘倏’ 一道黄色的影子闪过,夜谨言两眼立时眯起,刚要躲开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制住了身体,全身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道黄影贴在自己腹间。 夜谨言眼中满是惊异。 居然毫不费力的将自己制住了。 曾经一直被纯阳表面上那些所谓的高层武力所迷惑着的夜谨言突然感觉一扇之前从未触摸过的大门正在向自己缓缓打开。 前世的剧情里没说过纯阳埋得这么深啊。 若是纯阳这么强,那么和纯阳齐名的少林、天策会如何? 其他的门派呢? 联想到之前从未在游戏剧情中出现过的那段瀛洲人偷入纯阳事件,夜谨言心中的信念愈发动摇。 自己一直相信着的剧情,是不完整的。 游戏中没有展现出来的事情,还有很多。 这种不可掌控的感觉让夜谨言全身肌肉都绷了起来,不过随即便松了下来。 淡淡的看着腹部的符文消失在丹田中间,目中好像闪烁着什么。 看来自己早早的将眼线撒开,并没有做错。 李清游只是静静看着夜谨言全身被封锁,修为被压制,没有丝毫惊讶,若是他能逃脱这封锁李清游才会真的吓得蹦起来。 估摸着夜谨言应该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李清游面对夜谨言开袖前指。 “试炼,开始。” 第十九章 第一条 “这位道爷,您没带官籍我们是真不能让您进去啊。” 面前的这个民兵看上去明明那么憨厚,夜谨言却怎么看怎么想打他一拳。 刚刚都已经把自己带着的道籍宫文给他看过了,这傻小子却怎么都要找自己要官籍,这让作为一个道士的夜谨言上哪弄去? 而且看着那民兵手上搓来搓去的... 你丫要钱就直说啊! 夜谨言也是有点冒火,不过还是一脸淡然的从怀兜里拿出来了几枚通宝暗暗放在那民兵的手中。 这憨厚民兵掂了掂分量,笑着把钱还了回来。 “诶,这位道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夜谨言索性也不再多说,又多拿了十几枚出来,那憨厚民兵这才颠颠的多了开去一口一个看错了、真抱歉之类的,听得夜谨言愈发无奈。 自己那次和师兄进长安的时候也没见这些守门的这么明目张胆啊。 好不容易过了大门,进了镇去。 夜谨言虽然没怎么听李清游的那些所谓规矩,不过他还是很清楚自己是来干什么的,道念时刻围绕周身一丈,这点距离的扫描范围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完全可以全天保持。 这镇子只有一条街道,并不如何热闹,可是麻雀虽小却也五脏俱全,里面什么都有。 不管是酒馆饭店杂货铺,零嘴摆摊打铁屋样样都有。 虽然人流量很少,但是那买菜卖菜时的计较,打铁时的叮叮当当声响,还有大街上专门请的常驻戏班的歌舞,都一一映入夜谨言的脑中。 一副大唐安世图,一点点向夜谨言展了开来。 完全看不出哪里像是一个在各个弟子中间相传的极为危险的试炼小镇的模样。 夜谨言还以为和废土中的那些破烂城镇似的呢。 不过现在看来,不是挺繁荣的么? “哎哟,您嘞!这位道爷,进我们小店坐坐吧!新煮的大绿袍茶,那可是香的很啊!” 突然一个小二向夜谨言招呼了过来,看着夜谨言身上的这身白袍,犹豫了一下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手才敢扶过来,好像搀着自己老爹一样把夜谨言往店里拽。 夜谨言也是一愣,不过看着这清冷的街道,还有这更为清冷的柜坊也就明白了,也不拒绝,就这么随着这小二进了店。 毕竟要在这地方待一个月呢,总得找个住的地方吧?看着这小二这么恭敬,索性就住这得了。 小二也有点懵,这年轻道士居然直接跟着自己进来了,一般不都应该疑心大起甩袖而去之类的么? 不过既然这位道爷随自己进了店... 那就好好招待吧。 腰弯的更低了一分。 “这位道爷,您要打火啊,还是过夜啊?咱们小店别的没有,那上好的干净客房立马能给您准备出来,白铺麻被,舒适的紧!” “您要打火也没问题,就是不知道您是在家还是出家,小的看看给您准备点什么吃食。” 那小二把夜谨言拉进来之后立马给他把一席桌椅擦拭了干净,带着坐了下来。 门边的掌柜的则是头都不抬,有一下没一下的写着账本,店里除了另一桌的三个正在吃饭的客人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夜谨言扫了眼周围的环境,各处都擦拭的很干净,虽然还是有灰尘吹进来,不过里面的地砖看上去非常密实,有些反光,显然是常常打扫的缘故,另一桌的三个客人也不像是修者,可能只是普通客人吧? 道念扫了一圈,确定桌椅上都没有什么机关,点了点头。 “小二,给我拿盆水来,然后再拿一壶能喝的过来!” “其他的,看着上吧。” 夜谨言很清楚在外面金银是无法流通的,所以老早就换出来了两吊通宝,一吊一千文,一般是够用了。 此时只是把一百枚通宝往桌上一摞,便看得那小二两眼有些放光。 虽然通宝的购买力较金银来说弱得很,可是在这个年代只要能用来买粮食的就是好东西,这一百枚便足够了。 然后又去柜台上掏出了一吊铜钱,这铜钱分量也不轻,放下就是‘哐当’一声响,震得那正在记账的掌柜的吓了一跳。 这掌柜的有些斜眼,一身青衣长衫头戴青巾脸色有些苍白,两撇短短的胡须显得他有些猥琐。 “掌柜的,住一个月。” 夜谨言自来到这世界之后就没小气过,这一千文用来住这小破店足够了,放了便走。 那掌柜的也不吭声,斜着眼看着这年轻道士再次回到桌边,嘴角微微有些不屑的挑起。 那小二动作也挺快,一盆水一个毛巾,还有一个淡青的壶都整齐的摆好,然后便规规矩矩的守在一边。 夜谨言用银针点点水面试了一下,发现无毒后一点一点的用水将手洗好,仔细的将手心中那点粉末洗去。 这是那个门卫在拿他钱时蹭在自己手心上的,估计他还以为自己没发现呢。 虽然不知道这粉末是什么,不过洗去总是没有坏处的。 洗完手,倒出了些许茶水,暗中从袖里划处一枚银针点了点,还是没什么反应,便小口小口的喝了下去。 然后就是静静的等待。 后厨的炒菜声不断,最新出现的铁锅可谓是广受大唐人的喜爱,近来用铁锅炒菜已经成为了一种时尚,这个小店当然也是如此,道念淡淡散开,全程盯着这炒菜的过程,确定里面没下过什么料,夜谨言才放下了心。 突然,两手微微一痛。 一股麻痒感陡然从手心直冲入脑,一种晕眩感将自己的脑海包围。 刚想运动真元将这种感觉除去,却发现丹田被完全封锁,自己只能动用部分留在经脉中的真气和自己的身体力量,晕眩感越来越强,最终还是一头栽倒在了桌上。 ..... 意识渐渐恢复,刚刚发生的一幕幕还在自己脑海中播放着,他有些想不通到底是哪做的不对,为何明明将那药粉洗去了还会中招。 一道黑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夜谨言瞳孔微缩。 是那个斜眼掌柜。 “我是你的试炼指导人之一,你可以叫我斜眼儿。” “在这个试炼当中,试炼指导人会对你进行一部分必要的指导,而且我们是这镇子里少数几个不会想办法将你杀掉的人,你可以选择相信,也可以保持谨慎。” “先提点一下,你已经死了一次了。” “这是第一条命,你还剩下八条。” “出门在外就需要谨慎,尤其是在清楚自身身处的是一个黑店的时候。” “你发现了手心的那药粉,这很好,但是随意用他人打来的水洗去这东西,以至于混成了效力更强的迷药,又在不闻闻那茶水有什么异味的情况下将它喝下,这就是你的问题了。” “要知道,不是什么时候我们都需要用毒的,银针当然好用,但是稍微难发现一些的迷药或者特殊一些的毒药便能将银针也骗过去,这并没有多难。” “记住,在外时,不要相信任何一个你不了解的人。” “这是对一个江湖人起码的尊重。” “即使他的修为不如你,天赋不如你,可他们仍然有很多方式来撂倒你。”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活方式。” 那掌柜斜着的眼珠,慢慢转正了过来。 夜谨言心脏微缩。 一声轻响在耳边出现。 【试炼:通过他,就是这么简单】 【奖励:获得被动技能‘观察入微’】 第二十章 洗礼 那斜眼的掌柜看了看有些发呆的夜谨言不再多说,随意在墙壁上摸了一下,阳光再次照了进来。 夜谨言也清醒过来了。 没多说什么,来时的骄傲已经被他抛在了脑后,随着那掌柜的一步步走了出去。 两人从一个只有一尺长宽的小门中出来,夜谨言才发现,这小门竟是从柜台下打开的。 扫了扫周围,夜谨言再次坐了回去。 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那桌上的六道菜还微微热着,说明他沉睡的时间极短,那原先在旁边吃饭的三个客人已经在往二楼走了。 显然这试炼是不可能让夜谨言在沉睡中度过这一个月。 夜谨言也明白了自己的错误,五感微微打开,始终不把嗅觉和味觉当一回事的他也算大概明白该怎么办了。 果然,夜谨言从刚刚他喝过的茶水中,察觉到了很细微的一丝酸味。 用手指微微沾了一点,在舌尖上轻抹,夜谨言发现即使是自己的体质,也会稍微有一些头晕。 心中不由凛然。 本来以为自己的观察也算是到位,却没想到如此明显的地方自己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 只想着用银针测毒便避过所有毒药,确实是有些天真了。 迷药有的时候可比毒药好用的多。 索性不再多说,瞥了一眼恭恭敬敬把菜放好,站在自己桌边微笑着的小二,夜谨言背后感到了一丝凉意。 小瞧了。 卷了袍袖,两手放在桌上,夜谨言拿起筷子随意的拨了拨,实际上则是在暗中仔细的分辨每一道菜中的味道。 果然,都有一丝异味。 夜谨言用筷子拨开面前一道炒青菜,虽然很细微,但是还是能看到一点点粘在青菜底部的白色颗粒。 这是盐还是药? 招了招手,毫不客气的把青菜放到小二面前,示意他坐下。 “道爷不喜欢这道,赏给你了。” 说完,还从怀兜里摞出五枚通宝,摆在这小二面前。 “赏钱,就在这吃。” 那小二听完是满眼放光啊,既让吃菜,又给钱的,这大爷可真够意思。 小二却没敢立刻动手,谨慎的看了掌柜的一眼,直到那斜眼掌柜点了点头才敢从那桌角处的筷子盒里拿了一双木筷子,然后搬把椅子坐了下来,大口开吃。 平常他可只能吃那剩菜剩饭,想要这新鲜出炉的,那可是太难了。 夜谨言看着大口吃起来的小二有些皱眉。 已经不短时间了,为何他还是没事? 是有解药?那解药何在?自己可是一直看着他的动作呢。 刚刚那小二的动作一一浮现在他脑中。 搬椅子,拿筷子,碰了一下桌角,除了这些之外什么都没动。 道念微微扫过。 桌椅上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是筷子? 摸了摸筷子上面,除了些许木刺之外并没有其他东西。 确定那些菜品没事之后,夜谨言才开始一点点吃了起来。 约莫一刻之后,酒足饭饱。 夜谨言这才感觉是自己吓自己,白白提心吊胆了半天。 心中不由有些犹豫,之后可不能这样了,这一个月要是一直这么警惕,脑子怎么受得了。 夜谨言也有些体会到修为被封锁的坏处了。 若不是现在这先天巅峰级别的修为,他一定能轻易的用强悍的大脑解决这些信息,谁想这印在自己肚子上的符箓不但封印了真元,就连肉体都被压低了好几个等级,完全发挥不出原来的那种实力。 可以说现在的夜谨言正处于一种极度虚弱却又需要高度紧张的状态。 不过处于这种状态下的夜谨言并没有发现,自己这种始终放出部分五感的警惕行为,正在成为自己的一种本能。 斜眼掌柜看了眼吃完饭随着小二进入客房的夜谨言,微微点了点头。 ‘不错,上道的速度还挺快。’ 一进屋,小二便为自己点了一支香,去去霉味,看来确实是有挺长时间没住过人了。 屋内面积不大,也就十五平米左右,一桌一床一柜一箱,床下还有个夜壶,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虽然面积不大,东西也少,但是可以看得出来经常打扫,白色的铺盖一点灰尘也没有,木质的地板走上去也只有很轻微的响声。 只是因为很久没开过窗,有些许霉味,想来点了香去去味道便好了。 小二在听到没别的事后便走了出去。 微微开了些味觉感知的夜谨言立刻把窗户打开了。 这香有问题。 自己在进了屋后没多久便有些发晕的感觉,想来肯定是这香的问题。 窗户对着阴面,没有阳光,不过有一阵轻微的风,本来是想散去味道,却不知为何,这味道散去后晕眩感更强烈了。 不是这股味道的原因? 突然想到了什么,夜谨言用力一激腹部,从床下找了个夜壶大口吐了起来。 吐完才觉得晕眩感稍微轻了一些。 虽然不知道这些吃食为什么延迟到现在才发作,不过不论如何,自己都不能像之前那般,死的那么窝囊了。 夜谨言眼神坚定。 一定要把这三十天的试炼度过去。 ...... 斜眼掌柜还是一笔一划的站在柜台钱记着账。 那一直笑眯眯的小二突然拽了把椅子过来,在柜台边坐下,完全没有之前那副对掌柜的恭敬模样。 那掌柜的也不以为意。 “怎么样?” “一般。” 一直微笑着,语气十分热情的小二此时冷着一张脸,连语气也冷冰冰的。 “毕竟久违的把难度调高到第三层了,这年轻人想撑过三十天也是不易。” 斜着眼的掌柜显得话稍微多了起来,真元聚集成丝,两人不断交流着,确保不会被夜谨言听到。 “注意力不够强,而且有点傲气。” 那小二翘起了二郎腿,语气很是不屑,好像很不喜欢这些穿着白袍的家伙似的。 “照这进度,你觉得这小子能过么?” “一半对一半吧。” 掌柜的还是记账,突然轻轻笑了笑。 “这菜里的南天油,遇上那蜀州特产的北皇香,也不知这小子能不能反应过来。”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斜眼儿开口道:“去看一眼那小子中没中招吧,那小子道念不弱,小心点。” 小二只是点头,轻巧的把椅子归于原位,脸上又带上了一幅极为热情的笑容。 一步步跺上台阶,手里提着一个水壶。 “客官,请问您要水不?小的这新热开了一壶。” 屋里没什么动静,小二的笑容更热情了。 没有用道念,只是偷摸把眼往门缝里看去。 ‘咄’ 一根细而长的木条刺在了门缝中间,力度刚好,尖端离那小二的眼睛只有一寸不到。 背后被冷汗布满。 眼前的木条,正是那桌角上的一根筷子。 房内传来了一道淡淡的声音 “端进来吧。” 夜谨言盘坐在床铺上,眼中微微带着些许不同于开始时的神采。 这次试炼,既是一次对反迷药的练习,也是对自己的一次磨练。 这些年,自己确实只关注正面的方式,而未曾注意过那些暗中的手段,这种试炼对他来说用处很大。 而且这次试炼对他这个江湖嫩雏来说,也是一场洗礼。 来自一个完整江湖的洗礼。 第二十一章 习惯 天空蔚蓝,青碧的叶缓缓自窗中飘落,带着一阵清晨的风。 不知不觉,就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了。 侧身躺在床上的夜谨言眯了眯眼,随手用麻被一扫便钩开了地上一根小小的木刺,两脚赤.裸着走在地上,随意提了一双编草拖鞋。 站起身,伸了个拦腰,轻轻将木质实心的窗户掩上一半,挡住那阵带着迷香的微风。 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穿上衣服向外走去。 “小二!小二!给我打盆水来。” 随意的披上带着些皱褶的白色袍衣,夜谨言下到柜坊后院的井边,随手从树上折了一枝杨柳枝下来,两指用力,轻轻掰开,眉头一皱,又换了一枝。 那小二依然是满面的笑容,只是那穿着麻衣的后背上显然有些汗津津的,不知怎么的出了一身的汗。 随手用杨柳枝泡了泡水,待得有些软乎了便直接拿牙咬开,露出里面的纤维,像一根根小小的梳齿。 不过并没有立刻开始刷牙。 “小二哥,今儿早上的东西都没问题吧?” 夜谨言脸上满是笑意。 那本来就带着笑容的小二却不知怎么的有些笑不出来。 “唉,道爷您这说的是哪的话啊!我们店里的东西怎么能有问题呢?” 那小二脸上突然由笑容转变成了惊讶,表情变化之自然让看惯了各大电影的夜谨言都不由感到惊叹。 这就是个影帝级别的人物。 不过他当然不会就这么罢了。 “那...这柳枝,你用给我看看呗?” 小二心中犹豫了一下,面上依旧毫无破绽,表情显得相当委屈,一手接过夜谨言递过来的杨柳枝便杵进了嘴里。 他自己下的药自己如何能不清楚? 他在这杨柳枝上下的药不但需要与这盆特殊的药水融合,还得稍微沾上一点盐才能起效果,而刚刚接过来时上面可是毫无味道的。 夜谨言还是满脸笑意的看着这小二将杨柳枝杵进嘴里刷了起来,自己重新从树上挑选了一根。 掰开,泡水,咬碎,沾上一点盐。 刚做完这些,就看那小二的嘴已经高高的肿起来了。 而他本人却毫无知觉,只是一脸委屈的刷着。 夜谨言也没管,自顾自的刷了起来,只是时不时看向那小二的眼中总是带着一抹笑意。 过了几分,待夜谨言自己刷完了,那小二也刷的差不多了。 看着那依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像南瓜那么大的小二,夜谨言突然凑近,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 ‘哎哟!’ 那小二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直接一头栽倒在地上,捂着一边的脸庞打起滚来,双手摸上脸颊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唉呀妈呀,我的脸!这是什么东西!” 两手摸上去那触感太别扭了,这不像是人脸啊!怎么硬邦邦的。 不摸还好,一摸疼得更厉害了,刚刚夜谨言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就跟被打了一拳似的疼得要命,更何况刚刚他自己还捏了一把,顿时以头抢地,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夜谨言则在碰了他一下之后便不看他了,随手将水倒进后院空着的土地里,一脸戏谑的笑着。 “小二哥,早上那个木刺好不好吃啊。” 那小二听到此言顿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变形的脸上满是惊恐,爬着跑着进了屋子,使劲从自己的箱子里翻腾着什么,砸碎了不少东西,最后找到药才松了一口气,一手外敷一手混了水立刻喝了下去。 他听夜谨言说这话才明白过来,感情这小子是把自己安在他地板上的幻毒棘放在那根杨柳枝里了。 这么想着手上速度更快了,脸上都被药水搓的有些发红,这幻毒棘看上去就跟一根最普通的木刺没什么差别,同样细小难以发现,不同的是,这幻毒棘的毒性极为剧烈,发毒速度快,且让人毫无知觉,一般来说一根这样的幻毒棘便能毒倒五头大象,而且还是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死去。 就算是普通的望真境修者被这东西扎中都会在一盏茶内暴毙,且死的毫无知觉,只是会让死者被扎中的部分肿起,除非是扎在过于明显的地方,否则一般没有人提醒,本人是没办法发现的。 正因如此这小二才着急忙慌的找出他自己配置的解药来给自己解毒。 而且一边给自己擦着药,一边还心悸不已。 只见他两眼直斜后院披着白跑的那个懒散少年,脑门上的皮肤一阵的颤。 进步的太快了。 他可还记得这小子刚进镇子时还是一脸懵懂的嫩雏呢! 谁想刚刚过了二十来天这小子就翻身把歌唱了,无论是吃饭、睡觉、如厕、逛街都仿佛多了只眼似的,即使总是一脸懒散,有时候甚至连道念都没放出来就已经看透了许多小陷阱,更多时候甚至能像如今这般来个反下药。 小二面上一脸愤愤的表情。 下次,下次一定要再来个高难度的,我就不信了,我们试炼小镇最高难度第三层居然只能要这小子一条命? 看来要拿出看家本事了。 右手依然抹着药使劲在脸上搓着。 ‘嘶——’ 疼死爹了! ...... 如今已是寅时,也就是早上四五点钟。 街上买卖早点的人不少,一个个身着麻衣粗布的村民们乱糟糟的在街上挑挑选选,人群微微有些嘈杂。 这群人看上去只是在买东西,实际上却不断在暗中交流着什么,真元带着信息来回传送着。 一家烧饼铺里,一个看着三十多岁的美艳妇人不停招呼着铺子里的客人,一边收钱一边把烧饼递过去,时不时还给那些不长眼想摸一把小手的糙汉们来上一下,被打的却嘿嘿直笑。 炊烟袅袅的升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来到了铺前。 “柳婶!来两个肉酱烧饼!” 童音清脆,那妇人听了这声音好像都年轻了几岁。 “哎,好嘞,这就给你拿。” 那美艳妇人顿时乐了起来,立马把烧饼拿来。 可此时若有人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这一大一小两人的嘴唇始终没停过,好像正在说着什么。 各位也是见怪不怪了,自己吃自己的。 “谢谢柳婶!” 时间不长,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便说完了,只是不知为何,那妇人脸上的笑意有些浓。 ‘臭小子,这回老娘一定要玩死你。’ ...... 夜谨言最后也没管那小二如何了,想来他自己下的药自己总有方法解开吧? 索性放着不管了。 白色道袍随意的披在肩上,脚上蹬着一双编草拖鞋,头发也只是潦草扎成了个马尾,面上表情有些慵懒。 他自来这之后便没怎么注意过自己的形象了,拖着拖鞋径直向街上走去。 灿然的水眸中仿佛微微带着笑。 不知道,今天会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呢? 第二十二章 小孩 阳光似水,在树叶的遮挡下稀稀疏疏的映着。 一个懒撒道人慢慢悠悠的走在街上,时不时和街上的几个街坊打着招呼。 可那些街坊邻居们却好像看到了什么恶棍流氓似的,一个个都绕着走。 夜谨言也不在乎,依旧拖着拖鞋慢慢悠悠向早点铺走去。 前几天他就发现了,柜坊里同样只有朝夕两餐,一般不给准备午饭,而且朝食的时间还晚,往往要到将近中午时才准备好。 不过还好,这条街上有不少早点铺子。 这些早点铺子是专门给那些有点闲钱,又懒得在下地耕种时回家吃饭的人们准备的,毕竟也不贵,一文钱两三个烧饼,既能吃饱又能省下来回家的那些时间。 夜谨言的目标就是那里。 至于那些街坊邻居为什么躲着走? 看看还在抹药的小二哥就知道啦。 夜谨言狭长的眉目轻轻眯着,长长的头发随着步伐一荡一荡的,一边走一边随意的扫视着。 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 眯着的两眼突然一合。 ‘哗啦’ 一阵白色粉末突然从街边的树上洒了下来,正好将夜谨言整个人笼罩起来。 夜谨言倒也不慌,留在身体中的真气只是一震便将这粉末震散开来,没有一点沾上的。 ‘哎哟’ 手里多了一根小辫子。 夜谨言三指抓着面前这小不点的朝天辫,突然就是一个脑瓜崩。 ‘啊!’ “臭道士,你欺负小孩!” 那小男孩紧紧捂着脑门,两眼泪汪汪的看着夜谨言,只是那藏在袖子里的一串钱币不小心露了出来。 “哟,臭小子,小小年纪就学人偷...” ‘哐’ 道念环绕周身警戒,刚刚那树上原来不止有粉末,还有一个小小的盆,不知这小子拽了什么机关把那盆弄倒了,一盆的液体都随着倾倒的盆落了下来。 眉头有点皱,语气带着些许嘲讽。 “小子,下手还挺狠。” 坐忘真气燃烧而起,径直将两人护了起来。 那液体已经到了,泼在真气护罩上弄得这薄薄的护罩直冒白烟,剩余洒在地上的部分液体则径直将地面腐蚀了将近一尺下去,看的夜谨言两眼眼皮直跳。 这东西可有点厉害,就算是自己,要是一个不小心碰到了,都得干脆利落的化成水吧? 再看看眼前这个扎着朝天辫的小子,那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早知道刚才就应该把你扔前面去,小小年纪可比我狠辣得多了。” 那小童也不回应,手里的两个馅饼直接往夜谨言脸上砸来,身体不停扭动着,想要挣脱开去。 夜谨言随意一个转身躲过了那大馅饼,手中还是拽着那朝天辫不放手,谁想那小童一用力,头顶上的朝天辫竟然被拔了下来,小童转头就跑。 感觉自己手上一轻,夜谨言自己也是一愣,感情这小子的头发是贴上去的! 还没来得及追上,身后的两个大馅饼突然臌胀了起来,‘嘭’的一声便炸成了漫天绿水。 夜谨言也不大意,【凌太虚】瞬间张了开来,却不想那绿水居然直接腐蚀了真气透了进来,立刻运起轻功躲开。 却不想左手的袍袖还是沾上了一点,夜谨言当机立断将其撕掉。 要是不撕衣服,这手可就没法要了。 可是撕完之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眯着的两眼顿时瞪大,心里一片绝望。 “妈蛋,这衣服好像是今年小久亲自给织的啊!” 以手抚额。 糟了。 心中怒火登时燃起。 “臭小子,在回去被小久撕掉之前,老子一定要先把你撕了,以解道爷心头之恨!” 轻功立刻运起,虽然只能动用部分真气,但是只是运用轻功还是足够的,脚下速度飞快,一头扎进幽暗的小巷当中。 ...... 那看着也就七八岁的小子正埋伏在一个狗洞旁边,撅着屁股往小巷里看去,手里还牵着一根拉绳。 “嘿嘿嘿,臭小子,小爷今天非要你一条命不可!” 一边暗暗嘀咕,一边还往里面瞅。 “怎么还不来?” “来什么?” ‘嘶——’ 不用回头就知道身后肯定是那带着一脸‘和善’表情的臭道士,屁股一用力就从狗洞里钻了进去,却不想一条腿直接被人抓起一把扔进了幽暗的小巷深处。 一进去可不得了,各种飞镖暗器漫天乱飞,还时不时喷出一阵毒雾,就算想走墙,那上面也全是铁蒺藜,有的部分还抹了油,一点可以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立刻就是一阵鸡飞狗跳。 不过那小童身手也算够好,而且是自己布的陷阱,有惊无险之下三两步便窜了出来,却不想屁股立刻挨了一脚。 ‘哎哟!’ 小童一下倒在一个陷阱旁,小脚丫顿时被一根绳索拽起,直直拽到了树梢上,两手也被另一头甩出的短鞭绑起,整个人倒吊在了树上,全身动弹不得,脸上还有些发青。 这么简单的陷阱当然困不住他这样的高手,但这绳索上有毒啊! 所以小童只得浑身无力的软在天空上,就这么静静的吊着。 “小子,喜欢玩游戏啊。” 夜谨言动作也是不停,从那被腐蚀的袖子上撕下了一截立刻绑在自己手上,箍住血脉,防止刚刚刺入的毒针毒性深入。 这小子布置陷阱确实有一手,即使是自己为了躲过他的警报陷阱也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针。 虽然只有一针,不过看这颜色就知道,这针上的每一滴毒液都是冲着要命去的。 不过还好,这小子已经被他抓到手了! ‘啪’ 一掌拍在这小不点的屁股上,嘴上还悠哉悠哉的教训着。 “小小年纪就学人家出来偷钱包?还出来给人下毒?小子,下手还挺狠的嘛。” ‘啪’ 又是一巴掌。 那小童好像也被这两巴掌打醒了过来,嘴上嘟嘟囔囔的说着。 “爷爷我长这么大就没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臭道士,你给我等着!” ‘啪啪啪’ 不由分说就是好几巴掌,打的那小子屁股都有些肿起来了。 “啊啊啊!臭道士!我告诉你!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以后我萧小严肯定打死你!” 夜谨言打的更欢了,随手捡起一根木条就往他屁股上抽。 “小不大点还一套一套的,屁大孩子偷东西下毒药还挺有理了!快说,解药在哪呢?” 那小孩也不拿什么解药,只是被人骂了有些不乐意,那小嘴撅的老高。 “说谁小孩呢!爷爷今年二十八了!比你大一轮呢!” ‘啪啪啪啪啪啪啪’ 小小的屁股顿时红的像果子似的,整个肿了一圈,疼得那小不点直嚎嚎。 “哎哎哎,别打啦,我给你拿,我给你拿,马上拿!” 第二十三章 信 (ps:这章加更,之前说过了,只要是第一个肯定加更。恭喜【谷残天】童鞋成为咱们大纯阳宫的【第一位堂主】,这里还要感谢凤煌院音羽、赤枫夜秋、菜鸡一个的打赏,还有∝天涯♂为首的每周千票推荐票大团一直以来的投票支持,现在应该算是这本书自开书以来最低谷的时期了,马上就要上架,可收藏不但不高还一直在掉,不过小川真的很感谢大家还在支持,不多说,继续码字,上架十章爆发) . . . “柳姨,来个烧饼,要能吃的!” 烧饼铺子前,一个懒散道人拽着一个头上扎着朝天辫一脸委屈的小不点向老板娘招呼着。 那美艳妇人看到道人立马放下手头的活计迎了上去。 “哎呀,夜道长啊,要点什么,这就给你拿,还有不许叫姨,显得多老啊!叫姐就行。” 妇人显然与夜谨言已经熟络了,满脸的热情,两团丰满一颤一颤的,小半个烧饼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夜谨言却没敢多想,笑眯眯的挑了两个不大的烧饼,放下钱就打算走。 那老板娘哪能就这么放了他,没看他手上还拽着一个人呢么! “哎呀,夜道长,别走啊,你看那么小的两个哪够吃,来来来,姐给你挑两个大的。” 说完就利利索索的挑了两个大个的烧饼出来,连钱都没要就直接递了过去,一边递还一边说着。 “夜道长啊,不知这萧家的小子犯了什么事啊让您抓着了,这小子他过世的娘和我是同村的好姐妹,您看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他一回啊,毕竟这孩子家里也苦。” 夜谨言眉头一挑,看了看烧饼,心里顿时明白了。 感情弄坏我衣服的还有你一个啊! 语气有些戏谑。 “和他娘是好姐妹?柳姨,这孩子都二十八了,您得多少岁啊。” 那美妇听得一愣,看了看有些怯怯的小孩子,脸皮有点挂不住了。 “这..这,你别听这小子瞎说,这孩子脑子有点毛病,信不得。” 周围铺里的客人们看着柳三娘这表情,已然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头了,不再往里面看去,个个都埋头大吃了起来。 柳三娘却毫无所觉,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手里还不断的递着烧饼。 夜谨言哪还敢接? 这么近距离,就算自己没事,衣服全坏了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啊! 索性也不拿,只把铜钱放好径自拉着小童就要往另一头走。 ‘噗’ 谁知那烧饼突然炸了开来,也没什么声响,只是突然一道光亮从那烧饼中炸出,极为刺眼,周围的客人们默契的捂住眼睛,只是低头吃东西。 夜谨言感觉视觉被蒙蔽后心里也是一阵紧张,立刻放开小童身体向后极速退去。 一串的机关声响起。 ‘咔嚓咔嚓咔嚓’ 连续的声响几乎将早点街上嘈杂的人群声淹没过去,一道十丈方圆的天罗地网瞬间出现在天空中,极速向地面上的夜谨言笼罩来。 道念散开。 明明遇到了陷阱,夜谨言却不知为何笑了出来。 这个试炼小镇真的很有意思,真实的江湖当然不可能如此危险,但是这个小镇的宗旨就在于要在一个月内让你体验到江湖上一切有可能发生,或是最为常见的一些手段。 其中包括的方面很多,不管是下药、陷阱、舆论、鼓动群众、利用官兵等等。 下药无非就是隐蔽一些,处理的速度快一点就能保住一命,毕竟修者的身体素质不是吃白饭的;遇到舆论和被鼓动的群众时则需要动动脑筋了,因为群众的眼睛虽然雪亮,但他们的大脑往往不太够用,很容易被一些非常简单的语言陷阱勾进去,从而对他们这些大派弟子的行动造成阻碍,这往往对他们非常不利。 最后,也是夜谨言最喜欢的一种,就是陷阱了。 因为这东西啊,不用动脑子。 一力降十会便可。 就如现在。 夜谨言两指并拢,一道真气笼罩指上,真气在瞬间锋锐起来,两眼微微眯着,一划而过。 看似牢不可破的天罗地网就这么干脆利落的散碎了。 柳三娘还没来得及扔大饼炸弹呢,就发现面前的道人已经脱困了,小嘴顿时张得老大。 夜谨言也不多说,再次拽起还没来得及跑掉的小不点,看都不看便走了过去,手里还拿着饼。 “柳三娘,哪有你这么埋伏的,这不是强杀嘛,多和你的前辈们学学吧。” 留下这么一句,夜谨言便径直离开了,头都不回。 带着些许轻蔑的话语听得那柳三娘满脸怒色,她可是职业杀手,居然被这么鄙视了! 身前的高耸随着粗气一颤一颤的,又把刚刚低下去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看什么看!” “吃你们的!” “没见过暗杀失败的啊!” ...... 斜眼儿看着面前两个腮帮子高高肿起的小二,依然那么漫不经心,手上还是一笔一划的写着账本。 “我没说错吧,这小子厉害着呐,天才终究是天才,和咱们这些凡人不同啊。” 老掌柜长长叹了一声,好像又想起几十年前,同样是第三层的难度,同样是一个天赋横溢的男人。 记得自他走出江湖,便没人用这种下三路的手段玩倒他吧? 可惜了。 索性不再去想,看了看小二,随意的挥了挥手。 反正这条命保住了,其他的便不算什么大事了。 只是那小二还是一脸愤愤,可惜自第一天之后便再没能让那小子上过套,心里有些不平。 这是哪来的小怪物? ...... “哦?你们把我九条命都玩没就能出去啦?” 夜谨言躺在房顶上,两手抱在脑后,一脸惬意。 那小童则满身颓废的坐着,时不时还斜着眼瞟一下旁边的那个臭道士,见他瞥过来便换上满脸的谄媚之色。 “是啊!我都在这呆了十年了!在这么个小不大点的地方让人住十年啊!” 江湖人总是向往着自由的,即使明知会挨刀,也心甘情愿,为的就是这份洒脱。 可这纯阳宫却专门设立了这么个试炼小镇,将这些在江湖上犯过事的江湖人都抓了进来,牢牢困住,一直到他们老死。 对他们来说,这里虽然什么都齐全,却依然像一个监狱一般。 “关我鸟事。” 夜谨言听到这时面无表情,本来犯事就是你们自己的错,纯阳宫给你们活路就不错了,还非玩了命的往外走。 说完便不再多想,只是静静的躺着,那小童跑了也不顾,独自呆呆的望着天空。 如果有可能,真想带上三千后宫在一个风景好的地方过上一辈子啊。 说起三千后宫,夜谨言脑中不由自主的反应出小久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 浑身一激灵。 还是算了。 说来还真有点想她了。 快一个月了吧? 嗯,没几天了。 ...... 苏缘久刚刚完成今日的练习,正往弟子院里走去,汗还没来的及擦,突然发现自己屋子的门缝下有一封信。 眉头有点皱。 爹娘寄来的? 可是宫里明明有统一发放家中信件的时间啊,现在还没到吧? 虽然有些疑惑,苏缘久还是把信打开看了起来。 眉头瞬间紧锁。 两手一颤,信件掉落在了地上。 声音中带着哭腔 “爹..娘..” 第二十四章 失踪 夜谨言此时正一脸不舍的看着面前的一众乡亲们。 镇民们也两眼泪汪汪的。 “乡亲们,我真的走了。” 夜谨言脚上还拖着那双草编的拖鞋,头发也依然是那么随意的束着,剑斜斜的歪在腰上,和出来送他的镇民们一个个道着别。 “小二哥,吃饭的时候小心点,别总把脸戳到了。” 小二也是满眼泪汪汪,本来挺清秀的一个人,腮帮子还肿的和南瓜似的,此时两手正握得紧紧的,眼神中真挚的感情差点把自己都感动了。 “道爷,您快点走吧,再晚就赶不上晚饭了。” 这货倒把夜谨言一天习惯吃三顿饭的事记得挺清楚。 夜谨言不理他,转头又去看卖烧饼的柳三娘。 “三娘,你做的烧饼真好吃,我真不想走啊!” 美艳妇人差点一烧饼炸弹拍他脸上,不过眼看这小子终于要从这出去了,强压着心底那份怒意,一脸和善。 “夜道长,没事,大不了三娘托人给把你最喜欢吃的肉馅烧饼给你带过去就是了。” 一句话刚说完,眼皮就一抽一抽的,差点没忍不住。 夜谨言又去摸萧小严。 “小严啊,以后少偷东西,喏,大哥哥剩下的这点钱就送你了,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随手把自己不小心掰坏的半文钱放在小不点手上,还趁机捏了捏他的小脸。 不顾小小子一脸屈辱的表情,夜谨言回头转向大家。 “乡亲们,我真的走啦。” 镇民们顿时一片嚎啕 “夜道长我们舍不得你啊。” “是啊,道爷。” “没有您以后谁照顾我们生意啊。” “夜道长啊,以后常来玩啊...” 夜谨言听了那叫一个感动啊。 “我以后肯定常回来玩!” 大家顿时不做声了。 妈的,刚刚谁要留他来着。 夜谨言也不顾这尴尬的局面,独自一人感动着对大家挥挥手,和李清游一同离去的背影显得那么沧桑。 镇民们看他走远了,顿时乐了起来。 “哎哟卧槽,这混玩意终于狗带了!” “今儿晚上开宴会!篝火晚会!大家都来玩!” “自从这小子来了之后我这被打坏的东西就没少过,可算走了。” “可不是么,每天光买毒药的钱就比自家赚的多了,还弄不死他,妈的。” “走走走,不说了吃肉吃肉去!” ...... ‘呼——’ 夜谨言其实也算长出了一口气。 虽然看上去他在试炼小镇中的生活还算闲适,可为了防止那些小暗器小毒药,他费了多少神,花了多长时间来适应又有谁能知道呢? 每天持续开启道念,五感始终放开,时时刻刻小心自己身边的一切事物,这种疲惫想来也只有那些成功通过了这道试炼的人才能感受到吧? 不过好处也不是没有。 【试炼完成】 【获得被动技能:观察入微】 这种东西看上去屁用没有,但只有实际获得了他的人才能感觉到这东西给自己带来的好处。 以前必须要时时刻刻集中注意力才能观察到的一些微小事物,现在只需自己随意的一扫,大脑就能为自己全数分辨出来。 在大街上不经意见扫过的一个人,自己却能在许久之后回忆起来;一些从远处看上去有些模糊的东西,自己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女朋友在问自己今天她有什么不同的时候,立刻就能回答出来...... 这能力很好用的好不好! 当然,现在夜谨言并没有发现这能力对他有什么卵用就是了。 到了镇外百丈处,两人还是如来时一般停了下来。 依然是和来时一样,八人包围,四人搜身,在确定李夜两人并没有带什么违规物品后立刻离开。 顺带还给夜谨言解开了封印。 也许对夜谨言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点。 以前拥有的时候没有感觉到,现在被压制了一个月重新解开才发现。 “卧槽,老子原来这么牛逼来着。” 随手伸了伸手脚不小心带动了一缕真元,顿时激起一股强风,震得旁边的李清游长发飘摇而起,袖子甩得跟拨浪鼓似的。 ‘布鲁布鲁布鲁’ 什么鬼音。 不过夜谨言也是真心高兴,适应了一下,便高高兴兴的跟着李清游回宫去了。 “啊,真有点想小久了!” ...... 静虚殿 洛风此时正坐在下首的位置上,几名弟子正向他汇报着什么。 即使静虚脉许久没有首座,洛风也依然坚守着自己的弟子本分,未曾沾染过那最上方的首座一步,即使是现在代理首座处理全脉事物也坐于下首案前一件件批改。 突然一个弟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洛师伯,洛师伯,不好啦。” 在旁边进行汇报的二代弟子看到这个没规矩的居然是自己门下弟子,脸上顿时不乐意了,眉头皱的高高的。 “站住!白洪,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没规矩!不知有事禀报要先于门外请示么!” 那名为白洪的弟子看见是自家师父一头跪在地上。 “师父,是真的不好了啊!” “苏师姐,苏师姐她不见了。” 洛风本来正在一件件的处理着桌上的文件,一听‘苏师姐’三个字顿时抬起头来。 声音温和 “苏师姐?哪个苏师姐?现在未到探亲时节,除了承门弟子应该都不允许出去吧?” “洛..洛师伯。” 那弟子显然有些紧张,不过苏缘久苏师姐已经连续三天没有组织弟子进行安武演练了,这事无论如何也要快些禀报上去。 “是苏缘久,苏师姐。” “她已经有三天不见人影了,纯阳上下我们都组织起来找过一遍,可是各处都没有,所以..所以我等只好前来禀报了。” “放肆!” 那白洪的师父显然也是气坏了,一拍木椅大吼。 “如此重要之事你等怎敢隐瞒,如此出了事该怎么办?你们担当的起么!” 那弟子显然也是有点委屈。 “可是..那是苏师姐啊,万一师父师伯你们给苏师姐降下罪来,夜师兄不得...” 话还未落,就听外面一道清音响起。 “洛师兄!我回来啦!什么事啊,这里这么热闹?” 拖着一双编草拖鞋的夜谨言打着招呼走了进来,一看地上还跪着一个呢,顿时感觉不太对。 出了什么事了? 那弟子看自己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脖领顿时感觉一紧,冷汗差点从额头上流下来。 洛风冷静的看了看几人,对夜谨言沉声道 “久儿,失踪了。” 夜谨言两眼眯起。 第二十五章 追 ‘呛啷’ 长剑出鞘,夜谨言一脸杀气就要往门外跑。 洛风面上严肃之色微闪,大手一挥,一道真元气柱将夜谨言困下。 “谨言!别冲动,现在事情如何还没有定论。” 洛风也知轻重缓急,先把手头上的工作放了下来,要知道自己如果放任这小子出去,他肯定得闹出不小的事情。 “白洪是吧?你们有没有找出过什么可疑的东西?” 洛风的语气还算温和,不过显然也已经有些严肃了。 这件事情虽然仅仅关系到一个人,可洛风作为静虚脉代理首座也是清楚一些事情的。 先不说苏缘久身上背负着可以解开纯阳死仇——昆仑派功法附带寒毒的打穴之术。 单说自己这个天赋绝顶的师弟。 这可是能有可能成就绝顶境界的好苗子,若是他在如今这个年纪就死在外人手里,那肯定是纯阳最大的损失,没有之一。 所以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那白洪显然也是想起了什么,慌慌忙忙的从自己怀兜里掏出来了一封信件。 夜谨言眼尖,一把便从他手上拿了过来。 【带上打穴之术和混阳散炼制之法前来扬州苏家,苏氏上下三百余人皆在我们手上,过时不候】 短短一句话,看得夜谨言顿时火起。 “昆仑...好个昆仑派。” 夜谨言握着信件的手指有些发白,瞳孔中几乎冒出火来。 苏缘久这些年来对昆仑派的担忧,夜谨言都看在眼里。 每年纯阳宫都有固定的探亲之日,为了防止苏缘久将那些秘密外泄出去,纯阳宫本来是不打算让苏缘久回家探亲的。 后来在夜谨言和苏缘久合力恳求之下,宫里才算答应了这件事,不过必须带上清虚脉的两名太元境师姐一起,既方便在路上一起生活,也方便对苏缘久的保护。 两人当然清楚这种保护是一种监视,不过本来便没什么,苏缘久也只是长大了,明白了一些事情后,担心自己父母会受昆仑派威胁,所以才每年都去看他们。 到现在已经整整十年了,说实话,不管是苏缘久还是夜谨言都有些放松了。 想来这件事都过去十年了,昆仑应该也放弃了吧? 两人这几年一直是这么想的,苏缘久也因放下了那份担忧愈发开朗起来。 可是现在,这件事还是被重新刨了出来。 夜谨言有些恨,恨自己没能力早点将昆仑连根拔起。 若是如此,现在便不会发生这件事了。 双眼有些红。 洛风看完也不再说话,看着夜谨言递过来的信件有些迟疑。 现在已经三天了,从纯阳赶路到扬州,一般马匹怎么说都要走上一个月左右,可苏缘久身份不同,不但修为在身而且财大气粗,完全可以不顾马匹死活一路狂奔到扬州,而且前朝炀帝开通了连接南北的大运河,直接顺流而下短短几天便可到达。 如此一来,时间就被直接缩短到七天左右了。 三天,路程已经接近一半了,该如何是好? 再抬头一看,夜谨言早已跑没影了。 洛风苦笑着摇了摇头,向后方唤了一句。 “张钧。” 一道身着白袍的人影出现。 “在。” “你去保护一下谨言吧,凭你道心境的修为,应该...” 后方的张钧同样报以苦笑。 “师兄...” “唉,罢了,路上终究是需要个帮手的。” 洛风只是微微笑了下,便再次坐了下来。 静虚殿内,归于沉寂。 ...... 夜谨言此时正一脸杀意的向山门奔去。 “诶诶,这位师兄,你得先给我们看一下纯阳令!” “哎!师兄,这马不能随便动,不能...” 那弟子阻了半天,突然发现夜谨言袖子上六道金色的边纹,顿时不再作声,眼睁睁看着夜谨言把马拽走了。 旁边的一位弟子顿时好奇了起来。 “嗯?冲哥,怎么不拦着点啊!宫里怪罪下来可就完了。” “拦什么拦,师叔级别的人物,他怕谁啊。” 这弟子显然也是有点怨气,却不想宫内又冲出来一个人,连理都没理看守马厩的两人,径直把马拽走了。 这回两个弟子没看脸,先看的袍子。 五道金纹? 嗯,又是一个师叔级的人物,随他去吧。 “咦,冲哥,刚刚冲出去的那个好像是紫虚脉的白师叔啊。” “我管他是谁,仗着身份修为乱跑,也不顾及一下咱们这些低级弟子。” “唉,消消气消消气。” ...... 夜谨言登上马便径直往南方冲去。 什么? 扬州在哪? 扬州不认识,大运河还不认识么!顺着大运河走找最大的城市,老子就不信到不了。 一路快马加鞭,冲了一天一夜直接策马冲进离纯阳最近的一个大码头。 码头此时只有四艘大船停靠,工人们帮忙运携着船上卸下来的货物,人流交织着。 这一匹马却好像一柄扎进布帛的刀,将人群径直撕裂开来,夜谨言也不顾身后叫骂声直接跑到最大的一艘船上,抓来一个工人问了一句,找出船主。 那船主是个五十来岁的老爷子,此时手上拿着一杆烟枪,身着银丝白绸,斑白的头发束的紧紧的,脑门上的褶子密密实实的,两只昏黄的老眼却冒着精光。 可精明了一世的老船主此时也有点愣。 两眼直愣着看着一个满脸怒气冲冲的年轻人一把将一锭金灿灿的玩意砸在自己面前。 “去扬州!现在立刻马上!不管多少钱。” 那老爷子显然也是认得这年轻人身上的衣服,这身白袍可不就是天下第一道门纯阳宫的衣服么,那可是真正的镇国大宗,问遍大唐都没几个人得罪的起的。 不过自己这一桩生意,要是就这么白跑了... 夜谨言显然也是看出老船主的犹豫,一句话不说,又一锭金元宝砸下,桌子上陷出一个深深的坑。 现在正值久儿生死存亡之际。 钱? 那算个什么玩意。 老船主还是犹豫。 夜谨言则完全不停了,一锭又一锭的砸下,每个都陷入实木大桌三寸,到了最后,几乎将整张桌子钉满。 “去去去!现在立马就开船!” 那老爷子一开始只是觉得这一锭金元宝不够自己的资费,可后来却是被这个财大气粗的小子一锭又一锭好像拿不完的金元宝震蒙了,哪有这么玩的,吓死老子了。 不过老人家显然是人老成精,知道什么钱该拿什么不能拿。 趁着招呼人的功夫仔仔细细算了一会儿,谨慎的从桌上拿走了十六锭金元宝,还小心的看了夜谨言一眼,从袖兜里拿出一个金绞剪把金元宝剪成三段,拿走其中两份,把剩下的都退回给了面前这个年轻道士。 “嘿,这位道长啊,这船这么大,开起来还得有一会儿,您稍微等一下,马上就好!” 转头则是一脸凶神恶煞。 “墨迹什么,快点特么给老子把船开起来,没看这位道爷等着呢嘛!快了所有人工钱加一倍,慢了一分老子要了你们的命!” 这个敢在几条大江大河上翻浪做生意的老人显然有些黑背景,说起浑话来没人敢反驳,知道工钱会增加之后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默默低头径直加快了脚步。 突然听见后方又是一阵人仰马翻,身着白袍的身影自天空中落下,夜谨言只是一扫,没有多说什么,看见大船准备好了立刻动身跟着老船主上了船。 长袖微荡,目光遥望远方。 双目带着锋芒 “久儿,等我。” 第二十六章 黑衣 苏缘久心中忐忑之情几乎难以用言语表达出来。 任谁知道自己即将面对死亡之时,还是自己选择的死亡时,都会如此。 不安,焦虑,恐惧,连带着一点点不舍,交杂在一起,几乎要将大脑撕裂。 眼前这座从小住的庄子好像都没了以前那种亲切感。 虽然自懂事之后脑中就不断思考着自己该如何面对现在这种情形,但显然即使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苏缘久自己还是没能想出一个解决办法。 若是将那打穴之法带来,纯阳宫以后就可能会面对一个足以与其匹敌,而不是弱他一筹的大敌。 若是不交,自己家里三百人便会被他们屠杀殆尽。 苏缘久也想过叫人一起来,可是若是被他们用道念发现了,自己家人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 就算那些人再笨也肯定不会拿什么下人做主要人质的,只会抓她的父母。 到时候若是把她的父母一杀,就算他们来不及杀其他人,对苏缘久一人来说这一趟来的也都毫无意义了。 无奈之下,苏缘久孤身一人,什么也不带的走了回来。 面对家庭和门派两边重量倾轧之时,苏缘久选择了一条完全是自杀的道路。 若不是如此,她又能怎么选呢? 现在站在苏府大门前,握剑的手几乎要将木质的剑鞘捏碎。 却不想还没进门,周围已被重重包围起来。 苏缘久的目光中满是疲惫。 不过手上并没有停。 ‘呛啷’一声拔剑而出,一步直冲进门,期望占领一个有利地势,顺带看看能不能找机会将父母救出来。 谁知,一进门,整个人就愣住了。 府内,血流漂橹。 一个活人都没有。 那群黑衣人还是将她包围着,随着她的脚步一步步移动着。 苏缘久却好像疯魔了一般,完全不顾周围黑衣人的刀剑,径直向屋内冲去,直向主房。 “爹..娘,你们千万..千万不要...” 那群黑衣人也是奇怪,只是包围不让苏缘久冲出他们的视线范围,却没有一个人前来将她制住,只是一步步随之移动着。 苏缘久两手颤巍巍的推开主屋房门,入眼的,是两具尸体。 苏南飞的尸体已经僵硬了,苏夫人的同样如此。 两人显然死的毫无痛苦。 因为两人都被斩首了。 头颅就这么放在身体前面,中间还摆着一炉香。 现在只剩下香灰了。 一个黑衣人静静的坐在主屋中间,长发就那么散着,整个人好像要陷进柔软的貂皮被中。 苏缘久顿时两眼通红。 长剑直刺。 【剑锋连转,套月明暗】 【三环套月】 ‘咄’ 十二剑化为一声,长剑直刺心喉。 却不想那黑衣人只是简简单单一伸指,便牢牢的将长剑锁入两指中间,蒙上的脸庞看不清表情。 苏缘久看剑术无用,立刻贴身短打。 伸、挥、击、靠,连续四下都被对方灵活的躲开。 银牙紧咬,单掌挥出 【泽灭木,大过】 【君子以独立不惧,遁世无闷】 【无咎掌】 柔和的先天真气拧成了一股,如鞭似牢般直接向那黑衣人冲来,化散成团,一股柔劲顿时将其推飞。 苏缘久眼看有戏,右手拾起长剑便打算再补一击。 那黑衣人却略感无聊的摇了摇头,好像没什么意思了,随意一招鹰爪手便紧紧锁住苏缘久的手腕,鹰爪一捉一甩,苏缘久顿感腕骨剧痛,长剑径直甩飞。 又是一环,困住周身便是一锁。 两脚连续踹在膝弯上,逼的她跪下,左手从后方取出一根绳索,三两下便直接将苏缘久捆好,扔在地上。 苏缘久在手腕被拿时便感觉到了一股绝强的真元将自己包围,被锁住时更是清楚的认知到了自己与他的修为差距,心中绝望之感顿生,被绳索捆好后更是感觉到了不对劲,这绳索太过坚韧,八成是用什么兽妖的筋骨做的,完全挣脱不得。 眼看家人尽死,自己又被人拿住,心下绝了逃脱的希望便打算咬舌自尽,却不想那黑衣人又将一块软绵绵的丝绸塞进了自己嘴里。 现在,自杀都没法了。 一直忍住未曾开口的苏缘久终于忍不住喊出声来:“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我?为什么所杀这么多人?我们苏家与你们无缘无故,又为何要灭我苏家满门!为什么?” 那黑衣人没多说话,只是沉默着将不断挣扎着的苏缘久抗到了一个仓库前。 “第十六号目标捕获完成,此次的体质是洞阴环骨。” 那两名仓库前的黑衣人只是点头,随手就把苏缘久扔了进去,看都不看。 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 被扔进来的苏缘久也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没有被怎么样,只是关起来。 虽然心下有些庆幸,可庆幸刚过,心中就是一股止不住的悲伤。 眼泪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 十年来,自己一直在宫内学道习武,未能照顾父母丝毫,到了最后都是父母替自己承担这些孽责,自己明明是个习武之人,明明自小就被教导这身武艺要用来保护自己所爱的人…… 到了现在,却连父母都没能保住。 甚至还是因自己而死。 自己,简直是个丧门星。 心中悲伤,怨恨,憎恶,气恼不断交织着,跪在地上不断以头撞地,泪水淌下几乎将衣衫浸透。 悲意,渐渐将那颗不断跳动的心冻结了起来。 两眼有些无神。 苏缘久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 自己还是那个被寒毒蚀身的小女孩, 在遇到一些困难时,总会回头,望向那道一直在自己身后的人影, 说着同样的话。 低声喃喃: “谨言,求求你……” “帮帮我。” ...... 夜谨言此时正坐在船上最顶层的房间中闭目调整状态。 刚刚他已经与白庭胤交流过了。 看看这房间被砸的七扭八歪的样子, 就知道交流过程并不如何友好。 现在已经过去足足有四天了,若是按船程算的话,久儿应该已经到扬州了。 ‘太慢了。’ 即使这大船把所有货物全部倾倒出去,人也调整到了最少,把速度开到了最快,夜谨言还是如此认为。 船程肯定会快一些,最多再有两天。 可夜谨言心中焦虑似锅炉上的蚂蚁,每多一天,甚至多一时辰,多一分,多一秒久儿都有可能死在自己不知道的角落,这让他如何冷静的下来? 夜谨言自降临到这世界后便少有能亲近的人,洛风师兄他们更像是一直照顾自己的师长,而非亲人。 真正被自己当作亲人的,只有这个自己从小一点点教导,到后来反过来管他的小姑娘。 两人的关系足以诠释‘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这句话。 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正在走向送死的路上,自己会怎么想? 夜谨言只能回答。 不敢想。 只希望这船能赶紧飞起来,顺着河直接漂移到扬州去。 只可惜世界上非得有那么一种叫做墨菲定律的东西存在。 墨菲定律是什么意思? 越希望快点,这速度肯定就得慢下来。 耳畔,传来一声剧烈的轰鸣。 ‘咚’ 双目顿时睁起,目光微微有些狰狞。 那五十多岁的船主也慌慌张张的从隔壁跑了出来,谁想刚出了门就听淡淡一声,带着寒意。 “我的人,要是因为耽误了时间出了事...” 剑锋似的目光一转, 刺向那群自船顶冲下来的黑衣人 白袍被一阵和风吹荡而起。 语气平淡, “道爷,把你们的心肝挖出来祭酒。” 第二十七章 并指 数十丈高的楼船船顶此时出现了一个三丈方圆的大洞。 一队十三名黑衣人正手持着各种兵器与面前这个男人对峙着。 不,与其说是对峙,不如说是单方面的被压制。 真元上的,境界上的,精神上的,气势上的多方面被压制。 为首的于白鹤那被老茧布满的手心上已全是汗水。 ‘该死的,上头传来的消息有误,这小子怎么这么强?不是说只是一个【太元】境界的高手么,现在为何出现这么一个怪物?’ 是的,怪物。 不止为首的于白鹤如此认为,连带着后面的十二名黑衣人都是这么想的。 他们的身体,能感应到。 不管【凝体境】以灵入体,【蕴气境】以息成气,【先天境】导灵合气,这一切的的一切都说明练武最最基础的就是感应天地间的灵气。 可于白鹤他们却只感觉身周的灵气都被一个巨大的漩涡抽走了。 他们确信自己不会感应错误。 因为以于白鹤为首的这一队十三名黑衣人个个都至少有【本罡】境界,最前面的七人有【太元】境界,那为首的队长于白鹤更是在江湖上闯出过【血游鹤】这么个名头的太元巅峰级别大高手。 可就是这样一群人,在面对眼前这个身着白袍的男人时,都仿佛变成了一个个无力反抗,只得默默承受对方倾轧死死咬牙忍受的婴儿。 这是一种令人绝望的无力感。 身周剧烈的灵气波动终于停了下来,持续了一盏茶左右的巨量灵气漩涡缓缓聚集,在那白袍道人身周相互挤压。 目光,如刀似剑。 为首黑衣蒙面的于白鹤终于承受不住道念被对方绝对压迫而产生的巨大精神压力。 于白鹤两手张开,五指上的机关铁爪立即伸出,脚下真元完全爆发开来,速度在踏步的那一瞬便突破了声音和空气的限制。 一连串的音爆声响起 于白鹤极速在天空中踏动,围绕着面前这个身披白袍的身影迅速突刺着,渴望从这个道人身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手上兽钢所制的铁爪在空气中撕裂出一道道刺耳的声响,可那年轻人却始终不为所动。 夜谨言双眼微微眯着,右手并指。 在那年轻人抬手的一瞬间,于白鹤终于找到了最后的一线生机。 攻击即防守,但是,攻击也意味着破绽。 体内的全部真元集中在双爪上,带着自身生命气息的赤色真元散发出一股浓厚的血腥铁锈味道。 【血鹤】 这是他们白鹤门的一式绝技。 这白鹤门虽然并非什么高门大派,即使开派祖师也不过是一介【道心】,但他们这【血鹤】一式却令无数江湖中人闻风丧胆。 这一式极为残酷,伤人亦伤己,但威力极其巨大,曾经在白鹤门最为虚弱之时有一【道心】境界高手觊觎此式,前来强夺,那任白鹤门门主为了保护门派,耗尽全部生机使用这【血鹤】一式,凭借区区【太元】之身强行击杀来犯山门的道心强者。 要知道这世上并非谁都是如夜谨言这般的天才,每个境界对普通人来说都是不可逾越的差距,正因如此才有这些境界分别,所以这【血鹤】一式能做到这一点便足够让所有江湖人惊讶了。 只是后来当江湖传言白鹤门【血鹤】被盗后,便再没有人见过这一式了。 今天这一直在江湖传闻中出现的【血鹤】一式却在一个一点都不起眼的黑衣人手中重现。 于白鹤此时全身干枯,唯有双爪之上被一道道缭绕着血红色的真元包围,一头长发在一瞬间由黑色转为斑白,皮肤也由一开始的红润化为干瘪,整个人仿佛在那一瞬间老了二十岁一般。 不过生命的减少换来的是一瞬的强大。 以于白鹤太元巅峰的境界,耗费二十年寿命来使用这血鹤一式,并且将全身真元融合进去,只需一击,便可击杀道心巅峰境界的高手,甚至就算是更高级别的【化虚境】,于白鹤也有一拼的胆量。 现在,于白鹤黑布下干枯的老脸满是郑重,不过心中却是极度的兴奋。 你境界高又如何? 你真元强又如何? 你道念强能扫到我的动作么? 再天才又能怎样? 你,只能毫无防备的死在这一式下。 整个干枯的身形在那一瞬出现在白袍身影背后,血红色真元在刹那间便笼罩全身。 这是一个太元境高手舍弃后半生寿命发出的最强一击。 身影一闪即逝,好似一道血光。 【血鹤】 夜谨言微微眯起的双眼轻轻睁开了些许。 并拢的双指好似随意的划了一下。 ‘噗’ 血光成了一滩血水。 于白鹤被血色真元缭绕起的身体在还未曾接触到夜谨言的白袍时便已四分五裂。 侧了侧身,血水依旧带着音速自夜谨言身侧冲过。 ‘啪’的一声撒在了地上。 没错,撒在地上。 现在的于白鹤已经看不出人形了。 以身体为中心,头手脚总共五肢就那么零碎着洒落在地上,躯干被整个撕裂成两半,花花绿绿的内脏铺洒在甲板上。 血水好像颜料,为这副扭曲的画面一次又一次的渲染着。 若是没有那浓重的血腥味的话。 无论攻击有多强,打不到,便什么都不是。 夜谨言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赢得很简单。 有些皱眉,轻轻甩了甩手。 不小心沾到血了。 如刀似锋的目光再次盯上那剩余的十几个黑衣人 自他们出现在这里后,夜谨言就没打算让他们离开过。 一是因为他们耽误了自己赶路, 二是因为这些人进退有序,组织性很强,应该知道一些什么东西, 至于第三? 他不高兴。 那十二人已经没了退路。 不过每个人心中都还抱着些许侥幸心理。 他们十二人本都是江湖上的小门小派中出来的高手,后来虽然被收揽进入组织之中,但他们始终不认为自己就弱于他人。 每次组队选择队长也只是选择修为最强的那个罢了,即便队员不服也只能忍着。 所以他们在看到队长被斩杀后反应并不是很大。 更何况这支小队中除了于白鹤之外的十二人都是配合已久的老队友,曾经有过击杀【道心】境界如此辉煌战绩的他们并不觉得自己就一定会死在这里。 队长死了? 那只是他蠢罢了。 所以十二人依旧以中间的六人为中心,再一次与面前的白袍道人对峙了起来。 夜谨言却不耐烦了。 那毫无生气的目光仿佛在看着一群死人。 “知道情报的往前走一步,” 目光还是似那架在颈上的长刀一般,锋寒入骨。 “我允许他死的轻松一些。” 第二十八章 该我了 夜谨言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不过既然这十二人没什么反应... 那就算了吧。 一会儿随便抓一个出来碰碰运气,如果不行就全杀掉,自己去扬州找久儿就是了。 夜谨言盘算的还算清楚。 这伙人既然来袭击自己了,就足以说明他们的目的并不单纯,野心和肚量都不太小。 而且,他们应该不会是昆仑的人。 昆仑和纯阳是死敌这件事江湖上都清楚了,两派只要遇上就肯定能打起来,毁坏东西也只是家常便饭,大不了之后赔钱就是了。 可是这群人身着黑衣、隐藏行迹,而且他们手持兵器各不相同,并非昆仑一系最擅长的奇门铁扇。 其次,若是他们的目标真的是能够解决自己功法缺点的打穴之术和混阳散配方的话,他们完全没必要来袭击自己,直接去苏府守株待兔就是了。 哦,对了! 还需要确定一下诱走久儿与来袭击自己的这两伙人是不是一起的。 若不是一起的那就说的通了。 只是对方居然完全清楚自己的行踪? 这一点有些奇怪。 夜谨言的脑子并不是特别够用,让他领悟一些功法招式什么的还好,可是要想这些阴谋诡计之类的? 算了吧,脑回路转不过来。 抓着剑鞘的手紧了紧 打完再想好了。 最后扫视了一圈, “没有人说么?” 那十二个黑衣人听了也不回复,只是静静的将真元一点点调动起来。 他们自对面的年轻道人收敛灵气之后便将状态调整了回来。 这十二个黑衣人很清楚,现在他们面对的这个年轻道人是个实力堪比道心境高手的强者。 之前一上来就想硬杀,确实是他们冒失了。 不过,好歹自己这方有十二个人呢。 凭借那套合击之术,即便是真正的道心境高手他们也有信心将其击杀。 最后就是,如果这次能活着回去,一定要把提供情报的人宰了下酒。 妈的,他们来之前收到的情报可不是这样的。 那份情报上明明白白的写着:【由于道家功法重于积累,前六层境界往往逐层渐缓,唯有突破至道心境界之后修炼速度才会加快,借此推测十一号目标的修为在太元境巅峰上下】 所以他们才选择了快速强杀的策略。 可是说好的太元境巅峰呢? 活脱脱一个道心境实力的小怪物。 不管是真元、道念、气势都全方位碾压,若是单对单那他们绝对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也就是他们的上级组织为了保险才会派出整整一个队伍的杀手进行刺杀。 虽然现在看来,一个小队...好像也不太够。 夜谨言并没有那个闲心去揣度对面几个黑衣人的心理活动,他只是在自我恢复而已。 刚刚杀那个黑衣人对他来说,其实并没有周围人看到的那么容易。 好歹是个太元境巅峰级别的高手,又怎么可能那么好杀? 只不过是因为夜谨言自己注意力高度集中,而且提前在身周汇聚了大量灵气以供使用,同时减缓了那黑衣人的速度,又利用的那黑衣人的冲势,才能做到看上去那样轻易的一击秒杀。 现在,这十二个人并没有像他们的领队一般冒冒失失的冲上来。 这就很不好办了。 ‘嗯,动了。’ 这些黑衣人的速度很快,一连串的音爆过后便将夜谨言团团包围,而且他们明显经过一段时间的合作训练,强者在前、弱者在后,分成两队快速环于夜谨言周身。 两队人以夜谨言为中心来回跑动。 自上方看去,一个半径一丈左右的双层同心圆环始终以白袍道人为中心快速旋转着。 金色的光球瞬间笼罩而起。 黑衣人的速度很快。 这些黑衣人虽然惊讶于这小子强大的实力,却不曾畏惧过。 他们十二人被分配到一个小队已经有数年时间了,这期间他们完成过的类似的任务几乎数不胜数,即使有一次情报失误,他们面对的是一个足足高他们一个境界的【道心】强者,这些人也同样凭借这套王爷传下来的【一气皇龙阵法】战而胜之,最后成功的将那个道心强者的头颅带回到了王爷面前。 他们是那位大人暗中培养的最强的小队之一,任务完成率自建队以来就为百分之一百。 他们无所畏惧,也同样,所向无敌。 这是他们的信念,必胜的信念。 夜谨言眯着眼,没什么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 类似的合击之术很多门派都有,单单纯阳一派的合击之术就有十好几种。 这合击阵势的种类足可以说是繁若星辰了。 可夜谨言是谁?一个从剑网三一直坚持到剑网五的超骨灰玩家,坚持坑爹游戏十二年的老骨头,他能认不出来? 不过即使认出来了,作为一个资深老玩家的夜谨言眉头皱的也很厉害。 这明明是皇家内卫的套路啊... 不可能吧? “果然还是得抓出来一个问问。” 最开始聚集在身旁的灵气陡然内敛,随之而来的是快速爆裂开来的真元波动。 这种波动虽然无形,但所有有形之物都好像能感受到这股冲击一般,脚下的甲板顿时碎裂,木屑砂石瞬间吹起,百丈长短的楼船都止不住的摇晃了起来。 内层的六名黑衣人首当其冲,径直被这股波动撞飞,不过还好被一道道外层的金色真元拦截而下,黑衣人强行忍住呕血的冲动,继续奔跑。 音爆再次响起, 泛着金黄色光芒的阵法依旧运行着。 夜谨言也没打算随便震一下就把这阵型震碎,只是想试试这阵型如何, 不过如此看来... 好像也不怎么样啊。 不屑的撇了撇嘴,右手继续并指成剑,无形的真元波动在其指尖聚合成了一把泛着淡淡蓝光的长剑。 目光扫过空中的几个点位。 “一气皇龙阵?” “道爷当年做任务的时候,不知道破过多少呢。” 剑指微动,十六个阵眼同时受创,内层的几个黑衣人只见一阵白影闪过,内层的金色真元便已破碎成了一片片看不出形状的碎渣。 内层正在奔跑着的黑衣人顿时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了看天上的真元碎片,又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道人。 这套曾经用来击杀过道心境强者的阵法......就这么破了??? 一个位于外层的黑衣人声音带着恐惧与颤抖,几乎扭曲的变了调,听上去异常尖锐 “不可能!” “王爷可是说过,这一气皇龙阵足以抵挡化虚境从内部的攻击啊!” 夜谨言并没有回答,前世玩剑网五时,他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团长,虽然不敢说每个副本都能过得去,但是这些过副本必备的知识,他还是很清楚的。 要是进了副本连小怪群的阵法都不知道怎么破,那他这个当团长的早被团员的口水淹死了。 虽然在这一世过了十多年,可这些前世的宝贵记忆,他可一点都没敢丢弃啊。 目光依旧淡然。 夜谨言披在身后的白袍好像被一阵轻风吹了起来,指尖上的淡蓝色真元依然闪烁着。 声音平静, “该我了。” 第二十九章 这道人,是魔鬼 长发微扬,目光始终不变 一刹那间,夜谨言微微将眼合了起来, 这十几年的一点一滴都极速在他脑中划过。 小久开心的笑声仿佛一直都在他耳边回荡。 两人在安武场上辛辛苦苦练功的日子,小时候去食宫偷东西吃的日子,一起在教习指导下学习各种艰涩道经的日子,一段段时光,一段段记忆,都仿佛水一般淌过。 最后,都化为久儿跪在一片血海之中哭泣着看到自己的家人被面前这些黑衣人斩杀殆尽的景象。 哭声渐渐在他耳边,将笑声取代开来。 原本清脆温和的声音,伴着哭腔为何会那么凄厉?那么刺耳? ‘这样的场景,可不是我所希望的啊。’ 心中戾气横生 “我明明只是想过普普通通的日子而已,” “为什么,你们要出现?” 一直眯着的双眼陡然睁开, 夜谨言脚下灰尘一荡,整个人顿时消失在了空气中,没有音爆,没有震动,只是一瞬便消失了。 空中只剩下了一件完全跟不上道人的速度,只得静静漂浮在原地的白袍。 内层的几个黑衣人不断快速扫视着,道念始终保持着张开的状态,虽然阵法破了,但他们的阵型还在,真元也始终保持着互相交织的状态,可即便如此,黑衣人额头上的冷汗依然止不住的流淌。 ‘怎么...什么都没有。’ 突然,烈风席卷。 刚刚集中至夜谨言身边不停环绕着的灵气,在一瞬之内全部收缩入体,磅礴的真元最终缩小到了仅仅一指长短,形状被意念不断雕琢,最后形成了一柄小小的剑。 眼前,系统模板一闪而过 【道剑·初段】 【开】 时间仿佛归于静止,瞳孔为了适应身体的极速,将其所见全部变成了黑白两色。 夜谨言身着一件黑色内衬极速在十二人中间游走着,脚下步伐飘摇,好似在水中漫步。 那十二人的表情和动作仿佛依旧停留在夜谨言消失的那一瞬。 极静与极动之间的快速转换几乎让年轻道人的大脑达到最大功率,即将崩溃。 然而夜谨言的目光中,依旧是那般看透生死的淡然。 指尖真元涌动, 剑状真元在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中不断翻飞。 突刺, 长剑快速刺入为首黑衣人心脏之中,血液喷涌的速度太慢,以至于剑被拔出,那人依旧毫无所觉。 下撩, 颈部肌肉缓慢的随着手指的划动断裂着,动脉和咽喉都在一瞬变成两段,气流悠悠自其中吹出,却依然跟不上这两根手指的速度。 前劈, 随着夜谨言脚步的移动,剑状真元毫无滞涩的将他斜后方的那个黑衣人自左胸到右腹径直切断,可即使裂口如此之大,依然没有一点在压力的作用下喷出的液体沾染到手指上。 横扫, 指尖真元暴涨,剑状真元由方才的一尺瞬间涨至一丈,真元轻薄而锋锐,黑衫道人寰身轻扫。 外层的几人没有丝毫反抗之力,身体好似无助破碎着的纸片,在锋锐划过的那一瞬便干脆利落的断为两截,可他们的身体却因为剑锋的轻薄没有丝毫错位,好像还连着一般。 只是简单的几个动作,就让夜谨言的肌肉、经脉、大脑都到达了极点,全身酸胀不已。 轻轻出了口气。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脚下一拧,再次径直走回原位。 白袍好像一直被一把无形的钩子挂在空中,连最细小的褶皱都未曾变化。 夜谨言也不奇怪,随手将其拿下,一个转身再次披在身上。 在外人眼中,那白衣的道人始终站在同心圆环中间,好像从未动过似的。 【解】 夜谨言目中的世界再次恢复为原来那般模样。 眼中多了些许色彩。 那些正在跑动的黑衣人正打算向中间发起冲刺,却发现自己身体上的某些部分突然在跑动的过程中掉了下来,有的是脑袋,有的是身子,有的甚至被整个剖开,花花绿绿的内脏散落在地上。 “啊————” “我的腿!!” “噗。” 凄厉至极的惨叫声、呕血声、痛哭声纷纷响起。 死去的人是幸运的,因为活着的人比他们痛苦百倍。 这些黑衣人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瞬间,形势便完全倒转了过来,生死关头他们的注意力明明那么集中,为什么会不知不觉便全部死在这里。 目光转向始终披着白袍的道人, 他,明明没有动过... 在一旁围观的老船主和一众船员也仿佛被鬼上身了一般,全身鸡皮疙瘩都颤了起来,上下牙不停打架。 一股强烈到极致的寒意顿时将他们笼罩。 明明连动都没动,却直接将所有人分了尸。 老船主活了这么些年,到现在才明白。 这世上,什么是最可怕的? 杀人于无形之中。 静坐在最顶端的白庭胤左拳轻轻的握了握, 极速的动态视力让他眼中带了些许血丝,语气中却带着些微无力感。 “只能看见,收手的那一瞬间。” “差距太大了。” 夜谨言却不顾周围人反应,随手抓出一个被他拦腰截断,血液还没流光的黑衣人。 被拦腰斩断的人往往还能活个一两分钟,他们既要承受剧烈的痛苦,神志又不清楚,是最好拷问的。 他很不幸。 因为夜谨言的心情, 很差。 脚下用力,从甲板上挑起一根断裂的木棍,用木棍将他露在体外的的肠子钉在甲板上,再将他的上半身踹开几米远。 “啊赫赫赫————” 体内内脏极速被抽空的空虚感和极致的疼痛瞬间将这个不幸的黑衣人抬升到痛苦神经断裂的边缘,嘴中不断发出奇怪的声音。 夜谨言却满脸的漠然。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让我高兴了就让你死的痛快点。” “我答!我答!求你快点杀了我!杀了我啊!” 那黑衣人早已鼻涕眼泪挂了一脸,听到这话仿佛听见了来自天堂的天籁之音,声音极其高亢尖锐,仿佛被抛上陆地,只能无助的渴求血液滋润的鱼儿。 这场景看的旁边围观的众人寒意再次加重了一分。 众人都在心中默默的道了一句。 这道人,是魔鬼。 第三十章 分道 夕阳斜落,血色的光映在甲板上,耀着淡淡的影。 现在那宽阔的甲板上,基本没法站人了。 经过刚刚数次真元冲击,还有那些黑衣人的踏动,木质的甲板上已经出现了一个个足以看到船底的坑洞。 旁边的老船主看的一脸肉疼。 这船跟了他二十年了,跟老伴没啥差别,现在被踩成这样了,谁能不心疼? 可即便如此,老船主还是尽力保持自己平和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向甲板中间望去。 那里,一个身着白色袍衣的年轻道人正站在一片血海中残忍的审问着一个身体完全断成两截的黑衣人。 最后足足一盏茶时间,那年轻道人才给那黑衣人补上最后一下,让他彻底咽了气。 更让老船主毛骨悚然的是,那黑衣人死去时居然满脸开心的笑容。 心脏好像被一只巨手抓住一般,眼中满是恐惧。 夜谨言却是不管他人什么反应,自顾自的皱着眉头。 这些黑衣人并非昆仑派已经可以确定了。 据这人自己所说,他们隶属于一个被称为‘王爷’的人,是专门为他杀人的小队之一。 一群【太元境】的高手居然只是这个杀手组织中的一个小队,由此可见这名为‘王爷’的人势力之大。 更让人无奈的是这些人明明是太元境,可在那个组织中的地位却低的可怕。 没错,低的可怕。 因为即使是在镇国大宗中,太元境都足以称得上是中流砥柱了,是仅次于最上层的那一波人。 可这些黑衣人居然只负责为那王爷杀人,一点情报都不能接触,甚至连在日常生活中与同小队成员交流都不可。 规矩太严苛了,这哪是太元境高手应有的地位? 正因如此,夜谨言才始终皱着眉头。 这个名为‘王爷’的人的势力不是一般的大,应该足以媲美,不,甚至足以碾压【镇国】级别门派的势力。 结合这王爷的名号,还有之前这伙人所使用的皇家特有阵法【一气皇龙阵】,很难让人想象这势力与皇室李家没有关系。 整个大唐有能力碾压镇国级别的巨大势力总共就那么几个,掰着手指数都数得过来。 那么,这个巨大势力为什么要杀自己呢? 夜谨言很清楚自己的价值。 纯阳宫说白了就是依附于大唐皇朝的一个宗教势力,一边为皇家提供信仰支持,另一边学习武学丹术为皇室提供各种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虽然这些年来皇室与纯阳总有些不对头的动静,但总的来说两个势力的关系还能算得上是友善。 而夜谨言自己作为纯阳宫掌门李忘生内定的第三代执掌者,他本来不应该受到皇室的打压和击杀。 没错,第三代内定执掌者。 夜谨言很自信自己了解李忘生将其发配到第三代的目的。 自己的年纪足够小,天赋也足够高,而纯阳宫第三代很不巧正处于青黄不接的状态。 第三代弟子中最出众的也不过是一个名为雨卓承的弟子,虽然他看似天资横溢,但若是真的和人才辈出的第一代甚至第二代相比,那都是完全比不过的。 第一代暂且不说,第二代有洛风、杜凯歌双骄在前,金芸、高剑秋、李清游三子在后,都是足以独当一面的人才。 而第三代呢? 虽然他们还年轻,但是从现在就足以看出差距了。 当年第一代的最强天才谢云流十二岁突破望真,第二代双骄杜凯歌和洛风双双于十六岁突破望真,其中杜凯歌甚至是在剑气双修的情况下突破的。 而雨卓成今年十八岁了,才刚刚突破到先天中期。 这等差距,何其之大? 所以李忘生早在三年前进行完纯阳宫三代弟子大比后,便把夜谨言调入第三代中,用掌门这个身份牢牢将其栓在这个门派内,既可应未来之劫,又可保证宫内始终留有一个强大战力。 一举两得。 这一点只要是有识之士,想来都可以看出来。 可为什么皇室要放弃这种交好未来执掌道门之人的机会,反而来袭杀自己呢? 皇室李家应该清楚光凭他们自己是不可能完全掌握一个镇国大宗供自己使用啊? 这对于稳定大唐江山来说,可是极为不明智的举措。 ‘罢了,想了半天,连敌手是不是皇室都无法确定,与其给自己增加负担,不如先去把小久救下来。’ 目光遥望大河尽头。 ‘时间不多了。’ 坐在船顶的白庭胤一条腿随意的盘着,一条腿荡在空中,眉头紧皱着。 显然,见多识广的他也认出了这些黑衣人所使用的阵法,作为大唐八大家族之一——白家,继承人的他也有些不明白了。 眼中依然有些焦虑 若真是皇家出手,那小久...... 拳头握紧。 甲板上, 披着一身白袍的夜谨言索性不再多想,黑着一张脸去叫那老船主开船了。 时间可耽误不起, 随手摸了摸全身酸胀的肌肉,微微有些咬牙。 即便是凭借夜谨言那已经突破了【神阳坤乾印】限制的肉身,也依旧对这种快速到极致的移动速度感到不适应,这种全身的酸胀感觉便是后遗症。 不过还好,还可以支撑。 为了快速解决这些人,夜谨言也算是拼了老命了。 突然,从河面上传来一阵无形的波动 水面、空气、木块、甲板、仓体、桅杆 一样样物什,一段段破碎。 不管是液体、气体、固体都屈服在这无形的波动之下,淡紫色的弧形波动径直划过。 老船主和一众船员无力的看着自己的脖颈。 “怎么......断了?” ‘滋’ 夜谨言横着一把剑,在最后关头挡下了冲向自己的那一击。 眼中带着蔑视,不过酸胀的肉体让他的动作有些迟缓。 一席纯阳剑胆白袍映入眼帘, 白庭胤站在夜谨言身前,语气同样淡淡 “你的身体,应该没办法在使用一次刚刚那个招式吧?” “虽然威力强大,但并不持久呢。” 手上动作不停,拔剑而出。 剑鞘碎裂在空中,一泓清泉般的剑身悠悠出现在白庭胤身前。 横剑制敌 “去吧...” “虽然说起来有点矫情,但你确实比我强了那么一点。” “在路上尽量恢复吧。” “你身后的敌人,” “由我斩杀。” 夜谨言突然觉得眼前这道人影有些陌生,那个自小便始终与他竞争不休的毛头小子,好像真的长大了。 白庭胤身周已被凝固成罡的真元布满,【本罡境】巅峰的修为陡然爆发了出来。 真元激荡了木屑,震碎了甲板,甲板上的尸体纷纷随着倾斜的船体和强烈的风落入了水中。 夕阳依旧如此娇媚。 白庭胤微斜的脸上好像露出了一丝苦笑。 “再说,小久看到你,应该会比较高兴吧?” 冰冷的语气微微带了些强行装出的轻松感。 夜谨言顿时无言,默默的看着身前人直冲而去,长剑划落长空。 极度凝聚的罡性真元爆发出一阵堪比夕阳的光芒,似月似华,一腔中的戾气绽放出好似流星的闪耀, 一切怒意与悲伤好像都倾泻在了这一剑中 “无!我!无!剑!” 一剑划过,江河陷落。 第三十一道 异域女子 夜谨言的速度并不慢。 一剑划断绳索,一艘小舟自楼船右侧掉落,脚下只是一踏,便连人带舟一路冲过数百丈。 一下落入河水中央。 白袍依旧在空中不停抖动着,风儿有些烈。 小舟在夜谨言一波波真元推动下快速行进起来,速度比楼船快了不止一筹。 从未束起过的长发不断在空中飘舞,夜谨言微微侧过头,看着远处那在江水中央激斗的白色身影,心情稍微有些复杂。 一道道无奈都化为一声长叹 “多谢。” 随即转过头去,不再回顾,小舟飘行的速度更快了一分,木质的船身都微微有些发颤。 夜谨言很清楚白庭胤为什么会留下,也清楚他担心小久的情绪并不比自己少多少。 但正因如此,他才不能磨磨唧唧的留在那里。 兵分两路,由他挡住来敌,自己快速抵达扬州救出小久才是最好的策略。 赶得,就是时间。 额头青筋微露,全身经脉经过刚刚的一通爆发仍然有些胀痛,不过他不能停。 磅礴的真元自丹田涌出,十二正经奇经八脉都在这一瞬被挤满,夜谨言面色涨红,不过依旧坚持。 脚下速度极快,小舟几乎是在蹭着水面飞行。 不能耽误, 久儿。 ...... 另一边,身体浮在水面上的白衣道人也算松了一口气。 脚下一动,便直接从水面跳回还处于摇晃不定的大船上。 长达百丈的楼船已然颓败不堪,四处都是破碎的木块,底仓已经彻底被水淹没。 巨大的船体,在渐渐向水面下沉而去。 不过白庭胤终究是选择了回到船上稍作喘息。 双目直视刚刚水面上的人影,刚刚回鞘的剑又微微拔出了些许。 对手,很强。 白庭胤可以凭借感知判断出来。 凭借他【本罡】巅峰的修为判断出来。 【凝体】锻体,【蕴气】开辟十二正经,【先天】打通奇经八脉,【望真】突破中丹田限制,【本罡】则需要开发十二天宫,【太元】突破三百六十五穴窍。 而现在白庭胤已经打开了【本罡】境界所需要开通的十二道天宫,并将其连接起来,基本将人体密藏发掘出了大半,感知能力自然也包括在其中。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无法清楚的判断出来人的实力。 也许是太元,也许是道心。 不过不可能更强了,否则自己和那家伙都不可能躲过对方的一击的。 白庭胤心中默默盘算着,手中的长剑微微握紧。 楼船脆弱的木制船体早已支离破碎,此时正由上往下渐渐下沉,白庭胤却好似未曾察觉一般,始终轻轻站在船头。 目光一动不动,时刻紧盯着。 微微俯身,左手五指张开抵在硬邦邦的木头上,长剑完全出鞘,在夕阳映射下泛着淡淡的光。 水面上的半透明人影好像感知到了什么,嘴角不屑的挑起。 手上弯刀微微前斜, 冲刺。 ‘轰’ 水面陡然爆气一朵巨大浪花,被一席白布包裹着的身影极速向前突来,被牢牢蒙住的脸庞表情始终平淡,刀速快而不乱。 一刀斩至 白庭胤也清楚自己与对方在修为方面的差距,与对方硬刚显然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脚下一点立刻退开,人在半空快速踏动着,方位不断变化,数道残影停留在空中。 只见那刀光径直把将近二十丈的船头连带着桅杆一同砍断,而且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刀光穿过了一切阻碍再次劈向停留在空中的白庭胤。 方向明明稍微有些偏差,可白庭胤却感觉自己的身形被完全锁定了。 黑色瞳孔突然一缩 道念极速展开 ‘视线欺骗?’ 白庭胤脑中飞快反应过这四个字,嘴角顿时咧了开来。 身形旋转 【梯云纵】 螺旋一般的真元陡然在身体下方爆开,身形直冲天际,凭空而上了近百丈高。 眉头还是有些皱。 刀光明明已经渐远,可那种被锁定的感觉依然没有消失。 本罡境界的强大道念立刻展开,十里方圆内的一切都一一展现在了白庭胤脑海当中,一种种物象被快速的锁定、排除。 ‘空气涟漪...’ 双眼立时瞪大,两脚立刻连踏,一道真元形成的太极图案登时在脚下爆散开来。 身形直直窜出,两眼惊魂未定的看着远处。 一个身裹白袍,腰系金链的女子出现在了刚刚白庭胤所站的位置。 一把弯刀刚刚划过。 若是方才没反应过来,想来那把刀已经砍到自己脖子上了吧? 微微有些恶寒。 那女子裹在白布下的面容却始终不变,依旧如开始那般淡然,两眼眯起慵懒的好似猫儿一般,白布下的金发碧眼更是显示出了她的不同。 微微舔了舔唇,别样的诱惑自那女子的一个个小动作中展现出来,与这血与火的背景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也不知那惨死在她手上的老船主和一众船员们看到杀掉他们的是这么个大美女会怎么想。 不过白庭胤可没有闲心想这个,生死一线之时,少了一丝警戒心都注定是一个死字。 他向下掉落的速度很快,可思维的速度更快。 对方的修为明显高于他,硬刚是完全不占优势的,就凭最开始那一招无我无剑没有对对方造成任何伤害就足以看出来了。 而且对方有一种欺骗视觉,甚至能骗过道念的武技,需要小心一些。 极速掉落的身形直直冲入水面,真元微微包裹着身体,道念收缩到了百丈左右,信息处理量降下了一大截,不过依然难以锁定对方那飘忽不定的身形。 内敛到了极致的刀芒陡然从身后袭来,经过的水流都被这道刀芒包含的真元压迫挤碎,形成了一层真空地带。 白庭胤微微眯着的双眼瞪大 ‘就是现在!’ 【生太极·七重楼】 十丈以内立刻被一阵强烈到极致的真元笼罩,白庭胤脚下阴阳鱼轮转,一道道八卦图案形成于他脚下,最后足足完成七道。 七重阵法一瞬之间便合而为一,引力陡然改变。 流动着的江水也被这股庞大不可抵挡的引力引动,十丈范围内的水面登时下沉一截。 刚刚劈出一刀的异域女子同样身在水中,猛然改变的重力让她突然有些无法适从,周围的水流好像也在那一瞬间变成了钢铁一般,而且由于水面高度的下降,周围水流不断向此间聚集,水压愈来愈大,身周所受束缚也越来越强。 刀芒立刻慢了下来。 白庭胤笑了。 要的就是这效果。 这在水中使用生太极的招式是他在训练中研究出来的,本来只是为了增加自己身体所受压力,却没想到在战斗中用到了。 “【生太极·水封楼】” 双手结印,气场周边的一道道符文立刻发出耀眼的光芒。 “禁!” 江水立刻停止流动,一阵阵波动自这十丈范围内传来,一道道耀眼的符文飘荡,紧紧压缩在异域女子身周。 突然,紫光绽放。 第三十二章 雷牢 白庭胤双目圆睁。 那异域女子身周的符文在一瞬间被一股强大的真元冲破,弯刀挥舞,紫色的光芒充斥了整个水下世界,令人惊悸的波动自年轻道人面前传来。 “你是...明教!” “怎么可能!” 无形的气场被这段强烈的波动一举冲破,坐忘真元笼罩了白庭胤的周身,但他的身体还是被这股波动的冲击伤到了腑脏,一口淤血吐出,身形快速在空中调整好,意念重新掌控被冲飞的身体,道念小心放开。 ‘好强。’ 其实自看到那女子能够欺骗视觉的武技时白庭胤就开始怀疑了,不过直到刚刚那一道冲击,白庭胤才真正确定下这个对手的来头。 “居然是明教的人?这主谋到底是谁?居然连【破立令】都敢违背,使用明教人来进行暗杀?” 白庭胤双眼瞪大,眉头不断皱着,本来只以为是昆仑的人将苏缘久绑走而已,没想到深入之后才发觉,这里面的水好像深得触不到底。 ‘真是...麻烦啊。’ 轻轻一步点落在水面上,身形不断后移,虽然本罡境界已经挖掘出了人体大部分密藏,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的体力和真元量是无限的,在面对一个比自己强得多的对手时必须要做到节省。 以不变应万变。 那明教女子经过刚才那一击后立刻冲出了水面,白袍湿了个透,身上的衣物湿淋淋的沾在那女子洁白的肌肤上,柔嫩的肌肤若隐若现,两条大腿轻蹭,胸前衣物被水流冲开,春光大泄。 可那女子好像完全不在意,甚至还挑逗般勾了勾手指,两瓣红润的唇微微抿起。 白庭胤目光微冷,他是个比较传统的人,这异域女子如此动作在他看来与窑子里的那些做皮肉生意的女人没什么差别。 作为一个从小便见识过各种奢靡生活的大少爷,他当然不会动心,反倒有些怒气。 这算是侮辱么? 长剑微动,银光闪烁。 ‘吟’ 一剑挥出,真元长龙仿佛没有穷尽一般突破而来,极速穿透了两人面前的空气,垂云都随着这道长龙不断动荡、散落,凭空一声长鸣炸响,好似龙吟。 “【纯阳紫虚秘术】” “【八卦寰身符法】” 白庭胤身周完全被真元包围,一道道无形的元气仿佛将他整个覆盖。 足下一个巨大足有一丈方圆的八卦阵型陡然显现,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八个巨大字符环绕在他身旁,目中精光大放。 身形笔直,长剑缓缓前指。 坎字渐渐停滞在其面前,发着淡淡的白光 口中轻轻吟诵 “善如水,君子以作事谋始。” 剑尖轻点,突破 坎字瞬间破碎,足下八卦依然维持,可八卦下的水面却一下子动荡了起来,江河暴动,一道巨大漩涡在眨眼间便已然形成。 那还在渐渐下沉,足有百丈长短的楼船好似一个小小的玩具般被巨大漩涡卷入其中,整个船体支离破碎,毫无反抗之力。 那异域女子也不再诱惑,目光有些认真的看着面前这个小道士,脚下不断往后踏步,身形离开数百丈远。 白庭胤的目光却始终集中在这异域女子身上,现在她身上的隐身效果已经消失了,可以清清楚楚的用双眼看到,所以白庭胤索性也就不冒着道念被冲击的危险与这个比自己的修为高了不知道多少的女子硬拼了。 道念缩于身周一丈,剑尖直指前方。 【坎卦·刚柔际也】 【动如水】 双指轻抹剑身,银光微闪 水面上的巨大漩涡猛然爆发,一条水龙自漩涡中迸裂而出,好像突破了空间的限制,直指那异域女子。 【破】 风早已在这水龙的冲击下破碎,无数水花仿佛天雨般洒落,水龙直击水面,整条河流都仿佛颤了一颤,周边大地碎裂,一阵浓浓的水雾将那女子身周包围。 不过白庭胤可不相信这女子会死在这等攻击之下,手下不停,八卦符文再次闪耀,身周空气中的真元浓郁的仿佛即将爆炸开来。 长剑岿然不动 依然直指前方 口中依然不断轻念 【渐雷震,君子以恐惧修省】 真元在瞬间凝结成‘震’字,剑尖再次轻点,双眼微微眯起。 雷声大作 剑尖前,一点雷光瞬间闪耀而起,一闪而逝。 ‘刺——’ 一道深青色的光芒径直突破了空气,突破了水雾,突破了阻挡在面前的一切障碍,猛然爆裂开来,水雾传导雷光,整片被水雾笼罩的区域径自变成了一道巨大的雷牢。 白庭胤目光依然如此锋锐。 长剑轻挥 笼罩了数百丈方圆的雷牢即刻凝聚成团,由真元形成的深青色雷光此时隐隐有些发紫,每一寸内蕴含着的爆裂气息都让人感到惊叹。 雷,为世上至刚至阳之物。 水,为世上至柔至化之材。 在这一刻,两种性质截然不同物质相互碰撞,一丝丝源自人类血脉之中的恐惧感渐渐在那雷光中心的异域女子心中浮现,这是人类天生对这等天威的恐惧,无论修为如何都始终种在骨子里,是无法去除的。 这异域女子也是如此,一双漂亮的碧绿色双眼直视这淡紫色雷光外的那个年轻道士,手中弯刀前举。 不过白庭胤却没有顾及这些,口中依旧快速吟诵着,他对这一式的威力很有信心,震字诀与坎字诀的混合使用,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容易的。 额头微微见汗,全身超过六成真元都被他投入到了这一击中,淡紫色雷光与那天边的红霞相互映衬着,仿佛地面上的太阳。 口中吟诵终于停止。 道念猛然爆发开来,大脑全功率运转,甚至连周身的坐忘真元都渐渐消散了,剑尖反射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这一式,必杀你。” 【震坎鸣天大阵】 “唳——” 不断炸裂的雷光突然安静了下来,其实并不是安静,而是人的听力在那一瞬失去了反应。 剧烈的声响好像数万只飞鸟同时尖叫,刺耳的噪音传荡出数十里,整条河流周围都被这阵极度激烈的声音笼罩。 但如此刺耳的声响,却掩盖不住那一瞬的光芒。 雷光大放,迸裂瓦解的水流在一瞬内带着几乎无限的雷爆裂开来,时间仿佛没了它存在的意义,就连天地也只能无力的看着这淡紫色的光芒突破了范围、突破了空间、突破了天际。 就连视觉,也在这一刻暂停。 十里范围,都仿佛被这光芒笼罩。 白庭胤闭着双眼,道念放开,嘴角微微翘起。 可他没有看到, 身后, 那双碧绿色的眼睛。 第三十三章 绝地 弯刀? 道念传达过来的信息让白庭胤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疲惫的身体在刀锋临身的那一刻极速折动,可那一刀又怎是如此简单便可避过的? 一刀见血。 年轻道人双眼瞪大,就这么直直的自空中掉落了下去,空气中的一滴滴血,都随着那道身影缓缓掉落,直至一朵小小的水花溅起,那些鲜血也随之融进了江水之中,不见痕迹。 尤利娅直到那年轻道人掉入水中之后,眼中仍带着余悸。 刚刚那一击太可怕了。 三天之威,孰人能不畏惧? 当雷电临身之时,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在这一式下。 可惜,这式绝技,这年轻道人还没有学到家。 震坎两卦十六方中,出现了一处极其微小的破绽。 天威中的破绽。 一般来说这种破绽应该是很难被发现的,但是也难得尤利娅心性极其坚韧,如此才能在此等危急状况下,依然如此细心的找出这一线破绽,最后才得以使用明教秘术【幻光步】,一式能够穿透部分空间的绝技,自这道破绽之中突破而出,最后一刀将这道人反杀。 不过即便将其打败,尤利娅心中依然没有任何高兴的感觉。 作为一个太元境巅峰的明教高手,居然被一个仅仅本罡巅峰的小道士逼到了如此绝境,最后还是靠对方学艺不精才得以死地重生。 这对她这个明教中的天才来说,是一个耻辱,莫大的耻辱。 就算现在成功将这个差点将其逼入绝境的道士击杀,她同样难以提起什么高兴的感觉,反而是一种强烈到了极致的后怕感觉。 ‘呼——’ 尤利娅长长呼出一口气,一双碧绿的眸子里满是复杂情感,手中从未动摇过的弯刀还在微微颤动着。 最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快速冲入水中。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如此天才,必须根除。 否则,若让此子成长起来,必将是明教东归的一大阻碍 ...... 白庭胤的意识有些模糊。 超过八成真元的巨大消耗,道念在一瞬内的强烈冲击,体力的消失,还有后背上的巨大伤口。 这些综合起来,即便是意志坚如铁石的白庭胤也很难保持自己的清醒状态。 水流不断自口鼻中渗入,血液也逐渐滴入水流之中,但是蕴含着大量真元,经过无数次提炼的血液却没有与水流融合,而是一滴滴的沉入水中。 血如铅汞。 不过,这样却加剧了白庭胤的消耗,体力流失的更为剧烈了两分。 刚刚那一刀所蕴含的力量和真元都不是白庭胤一个区区本罡所能承受的,自然轻而易举的劈开了白庭胤的肉体,直接伤到了他的心脉,真元失去了道念和自身意志的控制,渐渐散乱开来,全身微微放着深青色的光芒,在水流中极为显眼。 白庭胤短暂的一声仿佛走马灯一般在脑中掠过。 幼年时的不断训练,和发小明逸清一起玩耍,到了陌生的纯阳宫遇到了有生以来第一个比自己更为天才的对手,在师父师兄的训导下不断进行修炼,为了...追赶那个人的步伐。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那个女孩儿吧。 苏缘久啊。 说来她小的时候好像就挺好看的,不过白庭胤早在幼年时便见惯了各种美女了,自然不会因为这等容貌心动。 那到底是喜欢她的什么呢? 也许是她会照顾人,好像不太对,自家的侍女比她会的多得多。 那就是喜欢她的性格! 好像还是不太对,这十年来她的性子变了那么多,可自己的想法却从来没变过。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脑中突然浮现起十年前,那个女孩儿帮着那个混蛋洗绷带,和那个昏迷不醒的家伙说了一晚上的话,给那个家伙买了一大堆好吃的,还..还为他哭的那么厉害。 好嫉妒啊。 久儿... ‘咚’ 微微断裂的心脉陡然膨胀 ‘真的好嫉妒他’ 合上的双眼被血丝布满 ‘为什么不是我’ 后背被鲜血染红的白袍更鲜艳了一分 ‘我明明那么喜欢她’ 脑中道念仿佛完全被某种意念充满,散乱的真元,在这一瞬,快速聚拢了起来。 ‘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自己得不到东西’ 心脉膨胀的更加剧烈,微微裂开的心脏不顾一切的再次跳动了起来,真元紧紧将其围起, ‘渴望’ 心脏最中心的一点小小元气在这一瞬爆发了开来。 【周天穴窍·心窍】 【开】 血色在这一瞬将其包围,无穷无尽的生命力爆发开来,体力极速恢复着,无论是真元的质还是量都在这一瞬提升了数个档次,背后的巨大伤口快速被肌肉夹合,不似人类的庞大生命力使其快速愈合,肉芽渐渐连起,皮肤极速长出,短短几个呼吸,只剩下了一道淡淡的疤痕。 双目微微睁开, 身周水流好似被什么无形之物压迫,一滴滴浸入衣袍的水流被这股真元逼出,原本凝实如罡的真元此时重回刚柔并济之态,柔和而不失刚硬。 白庭胤抬起一只手,随意握了握。 音爆声响起。 “意念转化物质,带我突破了心窍么?” “可是心窍明明是周天三百六十五穴窍中最后一个突破的穴窍来着,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 目光直视水上的天空, 那道极速冲下的身影, 眼中凝重不再。 “就用你的血,来祭我冲入太元境界的这一瞬吧。” 真元微微爆散,身周十丈以内的水流被他强大的元压冲碎,泡沫不断扬起,一眼望去,甚至能直接见到水底。 “不管是肉体,还是真元,都提升了不止一筹么?” 真元一动,随他落入水底的青钢长剑一引而动,被他牢牢握在手中。 只是随意一剑,水流便径直裂开,仿若一个天然峡谷,然后再下一个瞬间重新合拢。 “还真是有够强呢...” “太元境界。” 好像想到了什么,双眼眯起。 “夜谨言......” “我一定会追上你,然后打败你...” 握着长剑的手指微白,牙根紧咬。 “将属于我的人,” “夺过来。” 第三十四章 乾坤剑势 清澈的水面一层层荡漾着,好像能一眼看到底。 但这深度依然无法被忽视,阳光都无法直射到这足有百丈深浅的江河底部。 尤利娅的双眼紧紧盯着。 好像这深深的水底下藏着一个足以将她这个太元境高手吞噬殆尽的恐怖怪物,道念时刻锁定。 “来了。” 随着声音落下,水面上的最后一层波纹散了开来。 ‘呛’ 出鞘声响起。 锋锐的剑气带着莫不可挡的气势一力直冲而上,剑尖透过空气的限制,仿若一道流光。 ‘好快’ 尤利娅的眉头锁起。 本来她只是想再下去补一刀,让那道人的死成为事实。 谁想刚刚水下传来一股强烈的灵气波动,一开始她只是以为这道人还有什么隐藏着用来同归于尽的秘术,不过看对方现在这架势,应该不是。 这情况...好像是突破了? “真是个怪物。” 尤利娅的声线很好听,柔柔的,只是官话还不太标准,同时这语气中却无论如何都听不出与其声音相符的动听,满满都是惊异。 ...甚至于咬牙切齿。 本来于她而言,差点输给一个比自己低了将近一个大境界的对手就是一个不能再大的耻辱,可谁想这份耻辱居然要继续放大,这对手居然在与自己战斗的过程中突破了? 这是什么意思? 拿自己当磨刀石么! 不可容忍。 碧绿的眸子紧盯直冲而来的道人,浑身真元展开,道念牢牢锁定。 【幽月轮】 紫色的轮转光芒陡然绽放,刀光紫陀罗兰的叶瓣,优雅却藏着淡淡的危险。 太元境那刚柔并济的真元的强悍在这一式中完美展现出来,两种完全相反的性质融合在一种真元之中,若水似华。 一刀隔世, 生死两分。 可那道剑光依然如是。 剑尖点破了水面,刺碎了苍穹,迎着天空上最后一点光明,映着夕阳,直冲而上。 刚刚突破的白庭胤虽然无法完全掌控,可之前几个大境界打下的底子可不是没用的,绝大多数真元都被其内敛在身体周围,即便刚刚突破,但这股仿佛没有穷尽的光明也让与其对阵的尤利娅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道念相互锁定 剑光与刀芒碰撞 ‘轰’ 天边的垂云被一股猛烈的风震碎成片,一道道火花在刀与剑之间出现,闪烁、消逝。 尤利娅碧绿的眸子猛然瞪大,看似普普通通的青钢长剑竟好似突破空间一般,径直将幽月轮周围的真元穿透,那剑影仿若自天而下的流星,完全无法躲避。 退无可退。 再抽一刀,两柄相互交叉的弯刀架在一起,真元猛烈爆发,只为挡下这一剑。 白庭胤的目光依旧淡然。 长剑和时光仿佛同在一刻凝滞。 直到现在,白庭胤才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这明教杀手的面貌。 正如她的身材所体现的,这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子,皮肤略显苍白,发色金黄,眸如翡玉,不同于普通西域人的高鼻颧骨,这个女人的面貌略显些许东方水乡女子的柔和。 不过她的手却不同,食指第二指节布满了略微发红的茧,显然是习刀已久,手同样很稳,即使现在眸中已显乱色,可她的两支手臂依然不动如山,大概就是这种习惯让她在这一段段杀手生涯中活下来的吧? 看上去也就二十一二岁的样子,真不知道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如此一个柔美女子变为现在这样的冷血样子。 虽然好奇,但白庭胤的剑还是那么稳。 不管你的过去如何,至少现在,你的人生该结束了。 长剑微点, 身周八卦六十四方极速显现。 乾、坤、巽、震、艮、兑、坎、离八字一一出现在他身边。 每个字都足有一尺长宽,在这无法流动的时间内缓缓流转在白庭胤身周。 太极阴阳鱼轮转, 师父祁进在教导他这一式时的话语还全都在心中回响着。 “紫虚脉八卦寰身符法一式,以周易先天八卦为基,借伏羲后天六十四方为准,一点一式皆有定律,以仿先天自然。” “唯有乾坤二字不可轻易动用。” “此二卦,一卦表天,一卦成地,分别代表着生死之意。” “若尔等学艺不精也罢,若是精于此八卦之道,剑出必杀。” “但我等习道之人,本应以维护天地纲常为己任,自不可任意杀伤性命,秉承此意,师祖纯阳子为此两式定下一招两伤之果,且唯肉身足够强悍之太虚弟子方可使用。” “剑意不成,万万不可轻易动用。” 祁进那始终板着的僵硬表情好像又出现在白庭胤心头,嘴角止不住的勾起,许是苦笑吧。 ‘剑意不成,不得随意动用此之二式乱造杀孽这条规则......’ ‘...弟子怕是遵守不了了。’ 即使是同为太元境界,初期和巅峰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白庭胤有把握击败对方,可若说想杀掉对方,自己还不付出任何代价那可就是天方夜谭了。 毕竟,一个人无论想要做什么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全身真元内敛,还未完全成熟的剑意破体而出,太虚意境笼罩全身,刚刚突破至太元境界的肉体显现出一种不同于以往的鲜红颜色。 真元狂猛的在体内经脉奔腾着。 道念凝结成丝,混搭成片,一点点一线线组合而成。 那是一道由道念组成的剑,一寸长短的青钢样式长剑。 太虚意境微微收敛,刚柔并济融融于心中,奔腾着的真元陡然破体而出,在白庭胤上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阴阳轮转鱼,一黑一白,代表着一死一生。 面前,是一个一尺长宽的‘乾’字;身后,则是一个一尺长宽的‘坤’字,乾坤二字相互对应微微相照着,泛着莹莹的光。 道念长剑微微前指,手中长剑亦是如此,目光泛着冷,乾坤二字渐渐围绕白庭胤的身体旋转了起来。 口中轻诵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乾坤莫名,唯伏心清。” 被剑尖直指的尤利娅猛然感觉自身周围的空间都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锁定了起来,即使是刚刚助她逃出生天的【幻光步】也无法动摇分毫。 “【乾坤天地剑势】” “【开】” 一道巨大至百丈的长剑巍峨树立着,剑尖直指尤利娅。 口鼻溢血,道念严重受创,可白庭胤的目光还是那么冷,心境还是那么坚韧。 “此式,不杀你,我便放过你一劫。” 白庭胤嘴角微微咧起 “希望你能躲得过去。” 第三十五章 止天 一股强大到极致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尤利娅曼妙的身形始终被固定在原处,漂亮的碧绿眼眸散发出一种名为惊恐的情绪,努力扭动身体,可自己的躯体好像被这天地压迫了起来,完全无法动弹,甚至连自己眨一下眼皮都是那么的困难。 手中的刀柄已经被汗水浸透,一双修长白净的手,此刻正在剧烈的颤抖。 全身皆是如此。 眼前,一柄长达百丈的巨大剑气凝结了那片空间中的一切,无论是剑尖、剑身、剑萼,还是剑柄,甚至连那一丝丝由天地规则形成的天然剑气纹路都一一显现在尤利娅那双碧绿的眼眸之中。 剑气,在面前这个道人的控制下,微微泛着银色的光。 白庭胤身周的‘乾坤’两个真元字体已经停止转动,只是静静的浮在他面前。 剑气在他头顶斜横,手中长剑却是下垂。 口鼻溢血,目中精光却是满溢,真元一荡一荡的燃烧着,破碎着。 青钢长剑微抬。 口中明明是轻吟,可这片天地间好像都被这道声响充满。 “【乾坤天地剑势·止天】” 手中长剑好像被什么重物压住,白庭胤牙关咬紧,汗水顺着长发滴落,长剑只能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抬起。 可面对这慢慢抬起的剑尖的尤利娅却猛然感觉自身身周压力增强了不止一倍。 强烈的压迫感几乎将她的心肺击碎,呼吸逐渐艰难了起来,碧绿的双眸却还是紧紧锁定面前的道人。 白庭胤的长剑终于横举而起,剑身在最后一抹夕阳下泛着赤红颜色。 剑尖点在面前巨大的‘乾’字之上。 身周动荡的真元极速内敛,一股不可抵挡的气势爆发而来,白庭胤脸上的血液在一瞬间便被崩碎,长发猎猎,而如此凝聚的真元却仿佛融入天地,无形无迹。 道人头顶的巨大剑气也随着他的动作变幻了起来,百丈大小的巨型剑气仿若高山,好似大河般碾压而来,剑尖微抬,剑身斜指天际。 冲霄而起。 一切距离都不再是距离,剑气的磅礴完全无视了空气的阻碍,一道道气体只得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哀鸣声响,让剑气在音爆声中穿梭而去。 虚空仿佛破碎。 尤利娅只觉自己仿若一直无力拍打着陆地的小小鱼儿,只能看着面前的巍峨高山缓缓倒下,看上去明明那么慢,恐惧感却被完全提升到了极致。 面罩下的金色长发都被这股剧烈的风吹散而开,露出她那精致的面孔,可那美丽的脸上却完全被绝望所包围。 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尤利娅的瞳孔一阵紧缩,两排银牙咬紧,下定了决心。 手中的弯刀也微微放松了些。 长长出了一口气。 在那位大人出逃之后,明教便选出了三百名候补圣女。 尤利娅也是其中之一。 作为明教的候补圣女,尤利娅这些年来的日子并不轻松。 每天的高强度训练,暗杀、礼仪、祭祀、传教、武学、语言,每一样都是她所需要学习的,每天的日子在极为严苛的管理下完成,自那年起一直到现在。 她的资质很好,无论是修炼才能,还是智力都十分出色,也正因如此,她才能在二十三岁这个年龄达到太元境后期的境界。 当然,这极速的修炼速度和她所修炼的法诀也不无关系。 她所修炼的,是明教圣传——冰心诀。 法如其名,冰澈其心,修炼此法者,此生心境冻结,不可能再出现任何感情。 无论是快乐、悲伤、孤独、兴奋、恐惧都不会出现。 也正因如此,不会被心境所困扰的候补圣女们才会有这么快的修炼速度,绝对的理性让她们不会有任何犹豫,不会有任何迷茫。 与此同时,这冰心诀还有另一种效果。 那就是逆炼。 逆行运转冰心诀,这种被冰冻的心境便会在一瞬间破裂,不但如此,所有感情还会成倍增加,无论是憎恨也好,感恩也好,都会直接将心境笼罩。 这种逆炼带来的,还有超乎想象的实力。 跨越一个大境界制敌的实力。 虽然在一瞬间内,尤利娅能够获得这种强大的实力,但只要过了逆炼效果,功法逆炼的副作用便会显现出来,强大的实力,是需要代价的。 从没有人完全清楚这种逆炼方式会带来什么,唯一逆炼功法并活下来的那位大人已经不知道去哪了,所以逆炼的副作用也就不得而知。 在尤利娅想来,这种强大的实力,所需要付出的,大概就是生命吧? 碧绿色的眸子直视面前的巨剑,两眼微合。 与其死在这剑之下,不如赌一把,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尤利娅身周的空间泛起一阵阵涟漪,那是真元的波动,但是这片区域的空间已经完全锁死,即使是最为强大的真元波动也仅仅能激起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波澜。 这已经足够了。 体内功法猛然逆炼,身上的气息开始不断爬升,一股极为强大的威压自尤利娅体内绽放,真元狂猛的在体内经脉之中涌动,好似奔腾的大江。 白庭胤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他的真元蓄势同样还差一些,虽然道念已经催动到了极致,但是速度始终还是不够,以刚刚突破还未稳定的太元境界来动用不属于这个境界的力量,终究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不过,只差一点点了。 白庭胤有信心,这一式足够斩杀一个道心境的高手。 即使对方是明教,而且还会那种能够穿梭短程空间的秘术,白庭胤也有信心杀掉她。 乾坤天地剑势是紫虚脉八卦寰身符法中最为强大的一招,锁定天地,纵横八方,无所不敌。 止天一剑,明坤一镜,说的便是这乾坤天地剑势。 最强的攻击,最强的防御,只要敌人的实力没有达到能够碾压自己的地步... 自己,就不会输。 虽然对方的招式也有些不同寻常。 真元极速奔腾,道念聚合,白庭胤目光微亮。 身周的真元已经渐渐平息了下去, 头顶的长剑还是如此静静的屹立着, 白庭胤长剑上举,剑尖指天。 清声充斥天地 “止天剑,斩!” 上架感言 听说今天上架之后要写什么感言之类的,因为第一次上架嘛,所以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要写什么 因为自己不知道该写什么,所以就去看了其他大大都是怎么写的。 看完之后觉得,好像真的没什么可写的... 看人家写感言的呢,有煽情的,有感谢的,有痛骂各种盗版的, 实际上就俩字——要钱 毕竟上架就是一个从免费转为要钱的过程嘛,所以对作者来说写点什么东西,从读者那里掏钱,肯定就是真理了。 小川也是来要钱的。 这本书的成绩,说白了就是‘扑街’ 收藏在3900上下,粉丝有50多个,按照游戏分类收订比20:1的比例来看,我这本书的平均订阅估计也就是200左右。 均订200是什么意思呢? 还是得先和大家说说作者的工资是怎么算的。 每日字数2000以上的作者会有一个叫做‘低保’的东西,每个月六百块钱。 假如说一个作者每天更新四千字,每千字就会从读者那里拿5分钱,也就是半毛钱,四千就是2毛,一个月三十天就是六块,然后这一个月的六块钱,需要和起点分一半,作者一个月从一个读者那里拿三块钱。 两百均订就是六百块。 六百块低保加上六百块均订成绩,就是一千二。 这就是作者一个月的工资。 然后ios系统的呢,也就是在苹果手机上下载起点app之后订阅的钱,会延迟三个月付给作者(听说是什么不可告人的py交易),同时初v每千字给4分,高v给3分,这么算下来,一个月可能一千块都没有。 一般来说,一个作者成绩都烂成这样了,不写也就不写了,太监而已。 毕竟作者也是要吃饭的,一个月还不如搬砖赚的多,还动什么脑子,去老老实实干点体力活搬搬砖挣点生活费不好么? 可是这是小川第一本书,如果不到迫不得已实在不想第一本就把自己送到宫里洗洗切掉。 所以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呢,还是决定继续写下去。 为了书友群里的小伙伴们,为了还没上架就打赏了不少钱成了堂主的谷童鞋和天下童鞋,为了不停倒腾的版主天涯童鞋,也为了一直看这本书的小伙伴们,写下去。 所以啊,为了让小川每个月能拿到1500上下的生活费(因为住在宿舍不用付太多租房费所以一个月1500就能活下来),能不能请各位订阅一下呢? 小川拜谢啦。 第三十六章 断情 飓风卷动了天云,一道道暴烈的真元动荡在天地之间,灵气被引动,一股无形的意境充斥在此方,那是白庭胤领悟的剑意。 道念虽然不够成熟,但已经足以初步负担这强大的精神力量。 白庭胤一身白袍罩身,长剑横指,食中两指并拢点于剑上,双目直视前方。 剑意已经将对面那个女子锁定。 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剧烈到极致的爆鸣。 那是止天剑气突破天际直冲而下的声音。 白庭胤两眼中的精光溢出,止天剑气随着长剑的舞动不断飞舞。 长剑陡然竖立,一剑斩下。 “止天剑!斩!” 头顶的巨大剑气猛然停止,然后速度开始不断提升,到最后甚至变成了一道细到不可见的银色丝线,撕裂了天空、撕裂了云朵、撕裂了空间、撕裂了所有人的思维,仿佛那天地间最后一抹光芒,惊艳了天下。 同样白布罩身的女子的气息还在不断爬升着,头上的罩帽早已被吹下,一头金色长发不断正在空气中随着飓风的吹动抖动着,一双碧绿的眼眸低下,不知正在看着什么,身周的真元不断增加,气息不断膨胀,就连道念都随着这股真元的膨胀而不断增加着,全身实力暴涨。 不过,止天剑已经到了。 ‘呼——’ 空气破碎, 一斩而过。 不过白庭胤的面色却陡然凝重了起来。 那明教女子依然静静的站立在原处,没有丝毫动弹。 ‘怎么回事?即使她正在准备使用什么秘术,在这秘术没准备好之前应该是不可能突破乾坤剑势的空间锁定啊?为什么她却能毫不费力的躲开?’ 心中有些疑惑,但是手中长剑未停。 长剑前指,一剑刺落。 道念已经全部用来支配止天剑中的剑意了,只得用五感来观察,双眼紧紧盯着周围空间的变化,一刻不停。 止天剑气聚合成了一点光芒,又是一剑洞穿而去。 尤利娅身周的空间猛然变化了一瞬,身形好像随着这空间的变化扭曲了一点。 但就是这一点,让她躲过了止天剑的一击,甚至在外人看来,她连动都没动过一下。 白庭胤心中突然有些惴惴。 紫虚无敌的八卦寰身符法最强一式——乾坤天地剑势,好像成了一个笑话。 为什么没有杀掉她? 她一直准备的难道就是这空间秘术么? 不可能吧? 太元境怎么可能使用出这等秘法? 白庭胤背后突然冒出了一丝冷汗。 现在他所面对的可不是什么同门切磋之类的东西,如果自己最强的这一式没有打败对方的话...... 他会死。 心脏好像突然快了两分。 对面的女子,缓缓将头抬起了。 不知为何,尤利娅的嘴角带着两分在极力控制之下也完全无法止住的笑容。 曼妙的身姿微微抖动。 在逆炼断情的那一瞬,尤利娅心中瞬间被各种情绪包围,高兴、憎恨、兴奋、渴望,种种情感好像在一瞬之内放大了数百倍,从未感受过太多情感的尤利娅直接被这无形的情感所支配。 手中弯刀又紧了一分。 “你刚刚说,要杀掉我,是吧?” 白庭胤面前猛然出现了一道烈风,尤利娅那精致的容貌瞬间出现在他面前,震的他往后仰了一仰,差点被震倒下去。 明明能感觉到尤利娅身上的淡淡香味,白庭胤眉头却死死皱起。 这个距离,很危险。 而且,道人看了眼刚刚尤利娅所在的位置... 距离自己,足有数百丈。 可她刚刚只是一动,便冲到了自己身前, 太快了, 快到心悸。 刚刚那个距离,如果想杀掉自己的话... 心中微寒。 长剑再次架起,身周的淡黄色真元微微亮了一亮。 没有答话,白庭胤一声长吟 “明坤镜,起——” 身周淡黄色真元猛然爆发,一道一丈方圆的天地轮转铜镜立刻出现在白庭胤身前,刚刚几乎贴到白庭胤身上的尤利娅一下子被推了开来。 不过这明教女子也毫不在意,甩了甩弯刀,明明已经极力克制,可嘴角的笑意还是完全压不住。 “防御么?” 细柔的声音响起,虽然这官话不怎么标准,但白庭胤还是能听懂一些。 眉头微紧,虽然他自信明坤镜的防御能力,但止天剑斩杀失败在先,自然不能完全把心放到肚子里。 长剑再次挥舞。 “止天六式·风华舞” 长达百丈的止天剑气随着声音的响起快速收缩起来,略显虚无的剑气逐渐凝实,体型也由百丈开始不断缩小。 百丈、八十丈、六十丈、四十丈... 十丈、九丈、八丈、七丈、六丈、五丈、四丈、三丈... 剑气到了三丈大小之后,仿佛已经压缩到了极致,无法再次缩小,此时的剑气已经由虚无转化为了坚实,白色的剑锋好像正在放着金属光泽,微微刺着眼。 不过变化并没有完成,三丈巨剑猛然爆裂,六柄长剑出现在了白庭胤面前。 剑意唯一时,已经如此难以控制,一分为六之后,更是将白庭胤的道念充斥到了极致,眼球微微发着红。 既然一击无法斩杀,那就用数量来填补。 那明教女子却好像毫无所觉,碧绿的眸子还是紧紧盯着眼前的道人,身形消失,再次出现在白庭胤面前。 两人隔着一道明坤镜对峙着。 “我在问你话...” 尤利娅的声音明明如此平静,却带着一股歇斯底里的意味。 “你刚刚,是不是要杀我。” 仿若暴风雨前的平静。 那碧绿的眸光已不似人形,金色的长发被飓风吹动着,身上的衣袍都被两人真元碰撞时产生的一阵阵风撕裂开来,尤利娅却没有丝毫感觉,两眼直视面前的道人,眼中神色不断变化着,一阵兴奋,一阵憎恨,一阵悲伤。 白庭胤的道念早已完全被剑意充斥,哪有多余的精力回答她,六道长剑绕身而转,双目带着血丝,握着长剑的手暴起一根根青筋。 夕阳已经消失在了山川之下,最后一抹红色消失殆尽。 尤利娅的声音随着光芒的消失猛然尖利了起来。 “想杀我的人,都要死!” 白庭胤也终于完成了剑气的转换,清声质问着 “那又如何?”(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支配 【第二章奉上】 【二/十】 风卷云涌,夜色已然笼罩了天地。 夜色之下,两人隔着一层淡黄色的真元光镜对峙着。 尤利娅那精致的脸上,表情愈发扭曲,碧绿的双眼中数种不同的情感激烈对撞着,神色好似疯魔,曼妙身姿也不停抖动起来,嘴角甚至溢出了些许晶莹。 白庭胤则是将警惕心提高到了极点,身周的止天剑气不断环绕,面前那虚无仿佛一戳就破的明坤镜依然静静漂浮着。 尤利娅的双眼猛然一瞪,身形瞬间消失 明坤镜自动旋转而起,一道道真元符文亮起,白庭胤心中突然不安了起来,不过还是静静呆在原地。 刚刚虽然没有看清对方移动的轨迹,但是对方移动起来无非是想找出自己的破绽,以图攻击的机会,所以此时自己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必须要等待对方攻击的时刻,在那一瞬,进行反击。 对方虽然用不知名的秘术提升了自己的实力,但是白庭胤对自己身前这面明坤镜还是很有信心的。 乾坤天地剑势中的天地两卦,一卦为攻,一卦为守,攻者自然是乾卦止天,而守者,就是在白庭胤面前的这扇明坤镜了。 以太元境初期施展此式的白庭胤,有信心凭他抵挡道心境界的攻击。 所以他并没有慌乱。 剑意充斥在他身周这片小小的天地之中,六道止天剑气井然而快速的环绕着。 突然,身前明坤镜一顿,淡黄色的镜面竟然径直向内部凹了进去。 白庭胤的眼球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 “什么情况!” 尤利娅的身形在明坤镜向内凹进去之后才从无形的空间中显现出来,一把弯刀就这么硬生生,毫无技巧的砍在镜面上,刀身寸寸碎裂,却也成功将镜面打的凹了下去。 直到这时,白庭胤才感觉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强大推力。 一击推飞。 整个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了一般径直被这股推力从天空震下,白袍被剧烈的风鼓动而起,身体快速从天空落到了地上,发出一连串的音爆声响。 ‘轰’ 身体无力倒在地面上,若不是有明坤镜挡了一下,估计这一击便要摔成肉泥。 白庭胤两排牙齿紧咬,眼中满是不可思议,面上带着些许惊讶。 ‘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强?’ 尤利娅却完全不顾白庭胤的心理承受能力,依然是那般疯魔表情,满脸狰狞的从天空中再次消失了去。 又是一刀闪过 空气撕裂 ‘刺啦’ 弯刀再次斩在明坤镜上,淡黄色的光镜发出一声不可承受的‘吱呀’声响,再次狠狠凹了进去,又是一震。 白庭胤的身体再次飞了出去,音爆声不断在身周轰鸣,满是血色的眼紧紧盯着面前再次消失的人影。 ‘可恶’ 尤利娅手中弯刀再次碎裂成片,不过她并没有停下脚步,脚下一震,地面碎裂,随之而来的强大推力将其快速带向同样快速的道人面前。 右手成爪 突破 连续承受了两次强大冲击的明坤镜终于不堪重负,一击碎裂。 淡黄色的镜面碎片下,是白庭胤那冰冷似水的面孔。 【风华舞】 六剑齐出 六道白色剑气仿佛一瞬绽放的昙花,一闪而过,白色的花瓣式剑芒卷动了天地间的一切,空气随之碎裂,空间也渐渐扭曲了起来。 可尤利娅却丝毫不顾,身形仅仅一闪,便化为一道虚影,再次显现之时,已经出现在了白庭胤面前。 左手紧紧夹着白庭胤手中的长剑。 ‘咔嚓’ 剑身碎裂成段 一片片金属碎片在空中洒落,随之而去的,还有一道道化散的真元 白庭胤死死的看着身前这只白皙修长的手,此时它正抓着自己的领子。 尤利娅那带着疯狂神色的脸,轻轻凑到了白庭胤面前,两眼中满是兴奋。 “再来啊。” 声音明明如此轻柔,却给白庭胤带来了从未有过的强大压力。 绝对实力的差距,太大了。 双手紧握而起,早已突破了限制的道念再次运转,全身燃起淡蓝色的真元。 【坐忘无我】 白庭胤长长出了一口气。 “没有了剑,还有手,还有脚,还有身体,还有坚韧不拔的心灵,无处不为剑。” “剑,是用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的。” “纯阳人,并非靠剑而活。” 双手起势,左掌在前,右掌在后,一前一后相互照应着,即使身体和精神都已经达到了极限,白庭胤依然坚忍着。 这三句,是纯阳弟子,自入院后就会得到的教诲。 现在,白庭胤要将这三句话贯彻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可已经陷入疯魔状态的尤利娅显然是不会懂的。 曼妙身姿渐渐被一股紫色真元包围环绕而起,罩身的白布早已寸寸碎裂开来,一圈抹胸紧紧束在身上,尽态极妍。 金色的长发慢慢在空中飘动,碧绿的眸子不断扫视着,好像一条正在扫视着自己猎物弱点的狼。 白庭胤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此时身中的真元也即将消失殆尽,一道道无形的气劲涌动在身周,目光微凝。 【紫宵】 脚下一顿,身形穿梭而去,一道紫色的光影突破了空气,却没有丝毫声音发出。 一掌击来 尤利娅却丝毫不避,只是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看着这道身影。 道人带着全身最后的真元直冲而来,掌影化形,紫色真元突然爆散在空气中。 白庭胤双眼微亮 击中了! 目光微低,手掌正印在尤利娅胸前。 对方却分毫不动 眼中满是无奈, 失败了。 看来自己是要死在这里了,真有点可惜啊... 明明还没有打败那家伙, 自己的人生也仅仅过了十几年而已。 身体再也无力,缓缓向后倒去 突然,衣领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白庭胤那一直保持着高冷颜色的脸也完全把持不住了。 妈蛋,丫好像在扒我衣服! 抬头只见那金发碧眼的女子满脸潮红的看着自己,一边看一边撕着,一身好好的白袍被撕成了一条条布片,短短几息全身就被撕了个干净。 尤利娅此时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全身好像都被生物的本能控制,完全随着自己的欲望行事。 刚刚只是被碰了一下,就好像全身被火点燃一般,只想找点什么东西充实自己。 正好,面前有个异性。 白庭胤看着已经坐在自己身上的这个明教女子,满脸的卧槽表情, 从小就被教导过各种正经东西的他瞬间明白了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 这是要被强的节奏啊! 双眼猛然凸出, 等等!不要! 老子的元阳! ...... 埋伏在河里的一道身影差点从水中蹦了出来,不过还好最后关头忍住了,只是脸上微微有些发红。 即使如此嘴里还不断嘟囔着 “不知廉耻不知廉耻不知廉耻!!”(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扬州 【第三章奉上】 【三/十】 天色已经黑了,江上的风有些大。 已经一天一夜了, 夜谨言还在小船上快速飘行着 之前在楼船上时他已经问过那些船员去往扬州的路线了,此时一路行去倒也算轻松,只是有些担心白庭胤的处境。 来袭的那人看上去可不弱。 不过现在也没时间管他了,还不知道小久现在的处境怎么样呢。 又是一刻左右,一座巨城出现在了眼前 上书‘扬州’二字。 两眼微眯,小船陡然爆碎,数道铁索从水底勾了出来,夜谨言也不慌,只是随手一挑,锁链便干脆断裂,船下渐渐漫出一阵阵血色。 “第六波了。” 夜谨言脚下轻功不断,心中也不断思考着。 ‘到底是谁出卖了我的情报?’ ‘隐元会?’ 这隐元会可以说是这天下最大的情报贩子,没错,情报贩子。 他们拥有遍布天下的情报网络,最远甚至可以达到西域一个叫做大秦的国家,听说他们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在隐元会内分石笔、铁笔、铜笔、银笔、金笔五个等级的记录者,其中石笔最多,遍布天下,金笔最少,甚至连一些镇国宗门的门主都从未见过金笔记录者。 传闻隐元会的耳目遍布天下,甚至还有一种能够读取一个人记忆的秘术。 虽然各种传闻在天下飞扬,但是真正见过隐元会的人却极少极少, 只有在出售消息时,隐元会才会显现在众人眼中。 所有夜谨言才会怀疑是隐元会将自己的情报卖出去了 毕竟自夜谨言离开大船从河道上飘行而来,已经遇到足足六波袭击者了。 虽然每次来的实力都仅仅本罡左右,但这样的高手整个纯阳都没有多少,对方却敢用这种方法来进行添油战术,以此消耗自己的体力。 虽然这些出身江湖小门派的高手都不怎么值钱,而且实力也非常弱小,但是能雇佣来这么多高手的势力,还是让夜谨言高看了很多。 敢用高手玩添油战术的,不是有钱,就是有实力,又怎能不让夜谨言高看? 可以说夜谨言现在面临的处境很危险,他不知道这个庞大的势力会为他准备什么样的大餐。 “看来需要动用他们了。” 双眼直视扬州城门,目光微凝。 “我记得,在扬州好像有个分部吧?” 身形快速闪动,常人甚至连夜谨言的影子都无法看清,白袍一闪而过。 这么庞大的势力,怎么可能没有眼线,谨慎一点也是好的。 真元包裹全身,城门前好像微微吹过一阵风 守门的士兵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四处看了看,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一身盔甲的士兵挠了挠头 “有风?” ...... 东山居 门前的两位身着襦裙的迎宾小姐正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前,不停点着头问候着。 店内的掌柜看上去也就三十岁上下年纪,体型微胖,现在同样是一脸专业的笑容,引着一位位客人进店介绍着自己的产品。 “大家放心,我们东山居是专业品牌,真元念扫仪连锁店面遍布大唐,十天包换,七十天包修,大家完全不用担心质量问题,一部不要您一万两,也不用您一千两,更不用您一百两,十两!也没有!” “只需九九八,没错,九两纹银零九百八十文铜子,那怎是一个物超所值啊!” ‘叮当’ 掌柜的正滔滔不绝的介绍着, 突然,柜里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风铃声。 那掌柜的停了话,把客人引给一旁的一位讲解人员,自己抱着拳向后院走去。 到了后院,确定四处无人,那微微有些肥胖的掌柜登时显出了超乎常人的身手,轻轻几个翻身立刻钻进一处小屋,那肥胖的身形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障碍,身手极为灵活。 进了小屋,看都不看,立刻单膝跪地,静候屋内声响。 “大掌柜现在何处?” 屋内声音低沉,微微带着磁性 “苍山洱海。” 那有些肥胖的掌柜的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说了出来,从他的动作、话语看来,与其说他是一个销售商,反倒更像一名专业的谍报人员,回答清晰、简洁。 “苏府何在?” 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掌柜的微微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扬州苏府,家主苏南飞,现位于扬州西城北区,三天前府中音讯全无。” 屏风后的白袍人影双手微微握拳。 ‘三天了么?’ 长长出了口气,继续问道 “扬州东山居分部可调用人手有多少?” 那掌柜从背后拿出一卷名册,双手呈上,口中不断答道。 “凝体二百七十一人,蕴气五十二人,护院先天七人,望真镇院两人,辅助情报人员三千二百九十六人,随时可以调用。” 夜谨言心中不断思考着,这点战斗人员显然是没什么用的,虽然在江湖上望真境界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不错的高手了,用来护院看家可以说是大材小用。 可在目前这种场面下,望真与炮灰无异,能调用的,只有情报人员。 “封锁苏府附近三十里内消息需要多少人?” “两千足矣。” 那掌柜语速很快,却很明白。 “那就先这么做,联系隐元铁笔,封锁消息。” 那掌柜的有些皱眉,虽然他们东山居也有隐元会一部分资产,但是要付出的代价肯定是小不了的。 “暗主,咱们可调动的银两只有一千二百三十纹银了,不知道够不够...” “不够就从别的地方调,必须立刻封锁,然后把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全部告诉于我。” 夜谨言装出的低沉语气有些急躁 “限你六个时辰。” 那掌柜的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就出去了,只要有钱,时间什么的都好说,而且封锁调查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夜谨言的目光凝滞如水 苏府出事,可不止三天了,可外界能接到的情报只有三天,也就是说,三天之前里面还没有被人发现。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能够维持一个数百人的府邸数天的运转,这回来的人,应该不少, 久儿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还要再快一些。”(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到达 【第四章奉上】 【四/十】 南诏皇宫 一位身着金色袍衣的高大男子正闲坐在王座左下首,王座上是一位宽鼻阔目,看上去威武豪爽的中年男子。 此时两人正不知说着什么。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鹰鸣声,尖锐的声音让下首的男子微微抬起了头,随后抱拳一笑,走出宫去。 在那金袍男子走出宫后,王座上的中年男人脸色陡然沉了下来,刚刚那家伙的压迫力实在太过强大,甚至连自己都无法承受分毫,时刻有种会被对方随意一剑杀掉的感觉。 也正因如此,他作为一个堂堂一国之王,却只能无奈的在旁边陪着笑脸。 这让他很不高兴。 奈何实力不如人。 弱肉强食这样的道理,越是在他们这样的边境小国,越是能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会屈服于人下。 “阁逻鸿!” “在!” 一个身着盔甲的高大武将从王座一旁的帘后走了出来, “让那些人老实一些,把实力亮出来。” “是。” 那武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抱拳便退了出去,他们是军人,不需要疑问。 ...... 金袍男子此时正站在皇宫池塘边上,一边看着池塘里的鱼,一边听着身旁信使的汇报。 俊逸的脸上表情有些凝重 “第六队,是谁派出去的?” “是自主行动。” 那信使并没有想太多,一般来说只要没办错事情,他们这些传递消息的人是不会受到惩罚的,所以只要实话实说就可以了。 池塘上的水,微微起了些许波纹。 一条红色的鲤鱼从池塘中蹦了出来,而后无力的跌落在水上,轻轻翻着白眼。 身着金衣的男子还是静静的看着,心中不知正在思考着什么。 “罢了,由他们去吧,只是可惜了这些资源。” 男子不再多说,转身再次向皇宫内走去。 “联系隐元会删除消息,如果有第六队的成员活着回来了...” 身形微顿 “记得处理干净。” 身影渐渐消失,那信使也不知消失去了何处,再也不见,只留下了池塘中漂浮而起的鱼尸。 ...... 苏府 数十名黑衣人正忙碌着 府内的血迹已经完全清理干净,他们之所以杀了府内所有人除了为了灭口之外,还为了给苏缘久一个下马威,除此之外别无作用。 既然两个目标都达到了,那么就要开始整理了。 清理完之后就是布置陷阱。 守在苏缘久仓库门外的两个黑衣人正在检查他们布下的陷阱有没有问题。 他们来这里的任务可不止一个,除了抓捕苏缘久之外,还有一个就是击杀夜谨言。 类似纯阳宫这样的镇国大宗,规矩是很严格的。 没有宫内命令,不允许十人以上同时出宗;脉内没有具体命令,不允许单人出宗;承门弟子,即通过了下山试炼的弟子也需通过审核才可出宗。 因此想要通过重重考验从宫里出来,真的很难很难。 一般来说都是三个经过了考验的承门弟子同时递交出门证件,才能被允许编列成一队往山下走。 所以,能够为了救援苏缘久,还能快速从纯阳宫内出来的人选真的很少很少。 不过与她关系最好的夜谨言显然是特殊的。 作为纯阳的第一天才,他是个例外。 而且苏缘久还正好被查出来,是王爷所需要的洞阴环骨。 这就很有趣了。 一举两得的事情,为什么要拒绝呢? 既能击杀纯阳天才夜谨言,又能为王爷抓获他所需要的洞阴环骨人选,同时立下两门大功,这群一起行动的黑衣人已经在幻想回去之后所能获得的奖励了。 什么? 夜谨言的实力? 呵,太元境而已。 就算他能跨一个大境界战斗,那又如何? 这边可是有三位【道心境】啊。 太元境天才? 只要没达到那等境界,无论再怎么天才,也得死! 所以现在守株待兔就好了。 不过这黑衣人还是有些咋舌。 有些可惜了,那么漂亮的小美人,居然是王爷要的,碰都不敢碰一下,万一以后成了什么宠妃,那自己可就完了。 在府内保持警惕的黑衣人并没有发现,苏府周围三十里已经被人为清空了去,街上的贩夫走卒都已经换了个遍,数千名眼线悄悄将这片府邸围了起来。 数十名先天以上的高手随时准备在外。 虽然这些人的暗杀和偷袭工作做的很好,一开始的几天甚至都没有人发现苏府的状况, 可是偌大的府邸,一连几天连些许炊烟都没有,这就太过可疑了。 而且这些黑衣人在反侦查方面的工作显然不怎么样,人烟如此稀少,却没有一个人出来探探情况。 不过也是有点可惜, 没人出来探情报的话,就抓不到舌头了。 夜谨言此时已经和隐元会扬州分部的人联系好了,对方出的价格并不是很高,一千一百纹银反封锁所有有关此次事件的消息,包括自己的行踪,看来对方在财力上的实力并不是很强。 夜谨言并不清楚对方是以小队的形式私自行动的,不过这并不会影响太多判断。 因为财力不强的话,实力就肯定弱不了。 虽然已经和隐元会交涉完毕,把信息都封锁了,但是隐元会也是讲究信誉的,封锁消息可以,再出卖有关对方的情报可就违反自己的道义了,如此一来谁还敢在隐元会买消息? 所以夜谨言并没有反侦察到对方的情况。 不过预计实力不会低于【太元】,【道心】的可能性很大。 很麻烦啊...... 虽然这么想着,夜谨言的脚还是不由自主的迈了开来。 为了方便,一头长发系成了马尾,高高束起,身上的纯阳朔雪样式白袍随着脚步一下下的荡着,青钢长剑挂在身后,一双水眸微眯,飞眉斜横。 面前,是高高的苏府大门。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原来想过很多次,当我看到这扇门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 “可我真的没想到。” “第一次来这里,居然是为了杀人。” 眼神慢慢凝实,仿佛在眸里含了剑,微微带着些邪魅。 “真是...让我不爽啊。” 长剑如虹,一剑划过。 白光灿然绽放, 红木大门猛然爆碎成了无数碎片,碎片带着风,带着音爆突入院中。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贯彻了整个苏府的声响。 “久儿,我来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逆鳞 【第五章奉上】 【五/十】 “久儿,我来了!” 清声震耳欲聋,响彻了整个苏府,直到这时,众多黑衣人才发现府门被人砍碎。 数种道念瞬间连接而起,各种信息不断交织,传递。 这些黑衣人显然是受过完整的一套训练的,遇敌之后没有丝毫惊慌,快速激活陷阱,组成数个小型阵法,遇到队友则连接到一处形成一个更大的阵法,不断快速的向着大门处推进。 整个队列井然有序。 夜谨言快速扫过面前这群黑衣人,没有丝毫动摇。 “望真二十六人,本罡七人,三十三天墨龙阵?” 嘴角不屑的挑起, “道爷当年打碎的这种阵法,没有数百也有上千了,你们现在拿他来应付我?” 拔剑而出,长剑微微收回 “连接点,十二处。” 话音刚落,那些黑衣人就见一片连成星光的剑芒连连刺出,还没来得及防御,就突然感觉自己与队友的真元联系断裂了开来,真元瞬间被阻断,阵型也立刻崩碎了开来,虽然站位还算正确,可没有真元支持,一些强力的招式也就没法发出来了。 组织阵型的小队长一看形势不对,立刻开始号令 “守!” 不过,夜谨言会蠢到等他出招? 一道白色身影瞬间从三十三人身周划过,圆形的阵型被他窜了个遍,数十道虚影在一瞬间环绕而去,再次出现,已是在所有人身后。 收剑而去。 【三环套月·三十三天】 剑出无血 三十三名黑衣人只得无力的倒在地上,双手捂住已经断裂的颈部动脉,口鼻被鲜血溢满,全身力量随着血液的流动一点点被抽空,最后只能静静跪倒在地上。 为首的那名队长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明明只是太元境而已... 为何会这么强大? 最后也得不到答案,只能一边抽搐一边呕着鲜血,脸色渐渐由润泽到苍白。 血流成河, 刚刚打扫干净的地面再次变成一片血色, 只是这回被杀的,是那些杀人者。 白袍依旧洁白,剑身依然光滑,脑后束起的马尾垂到腰间,一晃一晃的,步伐不停,继续向着府内走去。 即将面对的,是重重包围。 可夜谨言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脸上依旧冰冷,心头依旧火热。 回了鞘的长剑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回应主人的心意。 步子很快, 来杀他的人很多。 但那又如何? 有人在等我。 ...... 仓库里, 全身被兽筋绑起的苏缘久好像听到了什么,猛然从黑暗中惊醒,身子扭动着凑向仓库唯一的光线来临处,那道门缝。 外面的声音很嘈杂,到处都是脚步声,还有些许兵器在鞘内碰撞的声音,不过这并没有掩盖那道,自己最熟悉的声响。 “久儿,我来了!” 泪水溢满眼眶,口中即使被布帛塞住,自己也完全无法阻挡自心头发出的那道啜泣声响。 全身微微抖动着,时不时还抽一下鼻子,被布帛塞住的嘴还不停念叨着 “蠢蛋!” “白痴!” “傻瓜!” “怎么现在才来!” “我等了好久了...” 泪水再也无法止住,顺着微微苍白着的脸颊流了下来,好似决堤了的大坝,浸湿了衣襟。 ...... 主屋内 一个身着黑衣的身影坐在大大的床上,床铺很软,整个人都差点陷了进去。 门口的两具尸体依然那么摆着,香炉还是放在那里,香灰已经将小小的炉子填满。 两具尸体不知被洒了什么粉末,始终没有腐烂,两颗头颅静静的摆放在柜台上,正好在黑衣人抬头便能看到的地方。 脸上的表情依然如此狰狞。 听到外面的巨响,黑衣人伸了伸懒腰,嘴角微微带着不屑。 “正戏来了。” ...... 这些黑衣人移动的速度很快,脚步连踏瞬息间便穿过数十丈距离,手中各种兵器连续击打而来,空气连连对撞,发出‘蓬蓬’的闷响。 一连串音爆声在夜谨言耳边响彻。 表情还是那般平淡,肉身的酸痛早在飘行中便缓了过来,也算是一次热身了。 现在看着眼前这些人打杀过来,夜谨言并没有太多凝重。 杂鱼罢了。 长剑微挑,剑锋划过空气。 耳畔,撕裂声再次响起。 双眼扫过面前的黑衣人,嘴中不断念叨着 “【安明游龙阵】,【空王九鸣阵】,【散霜开灵阵】” “这一个个的,都是皇室阵法。” 嘴角咧起,那是带着怒气的笑容。 “你们,找死么。” 身周真元显现,那始终无形笼罩在夜谨言身边的【坐忘无我】真元猛然燃烧而起,空气都被这一道道真元压爆,那是强烈到极致的元压。 步伐一转,身形顿时显现在数个黑衣人面前 “安明游龙阵,皇室内卫阵法,阵眼,十六处。” 语速极快,这些黑衣人只能看到面前这个白衣道人嘴角动了动,便突然发觉自身与队友的真元连接断了开来,刚刚处于阵法之中的那种力量感顿时消失殆尽。 然后便是一抹剑芒。 “别愣着!杀啊!” 所有黑衣人都被面前这个道人的速度所惊慑,身形停顿了一息,可就是这一息,一队二十三名队友便瞬间死在了自己人的面前,毫无反抗之力,而且每个人都是被一剑刺喉而死,完全没用第二招。 而他们,却只看见了这道人出剑收剑的那一瞬间,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一股无形的恐惧感笼罩在这些黑衣人心头。 他们虽然隶属于那位大人手下,但他们并不是那种从小训练起来的死士,他们只是被大量赏金招募而来,经过了严苛训练的小门派修者,平时做任务时也见惯了各种死亡,能像现在这样一剑尽斩所有人的也不是没有,可那都是一些大高手,平时他们遇到时只用逃跑不用作战的。 现在面对着这样的对手让他们如何提得起斗志来? 可夜谨言却丝毫不顾这些。 龙有逆鳞,人有至爱。 两者,谁都不能触碰。 敢于触摸,那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所以,夜谨言从没想过放走谁。 淡红色的唇微微张开,嘴角挑起。 “今天,在这里的人,都要死。” “一个都不许跑。” 一言一语,仿佛判官一笔一划, 注定性命。(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两人 【第六章奉上】 【六/十】 天色突变,一股强大的气压扭曲了云象,空气渐渐沉闷。 苏府内, 一道无形却即将凝成实质的元压震慑四方,白衣的道人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着,速度不快,步子不慢,白色的袍袖随着步伐动着,长剑已然出鞘。 剑指众人 不知什么时候,人群后方出现了两道人影,这两道人影并不十分高大,气息也是平平,可瞥到这两道人影的黑衣人却突然有了信心,仿佛被一剂强心剂强行提起了精神,腰板也在一瞬间变得笔直,整个人都有了几分容光焕发的意思。 夜谨言却毫不顾忌,身上白袍被风吹起,长剑抬起,全身真元燃烧着,剑锋散着淡淡的光。 最后方的两名黑衣人好像有些不耐烦,其中一个开口了 “都在犹豫什么,快点上啊!” 他们这些黑衣,在王爷培养出来的那一刻就是用来杀人的,所以很多时候完全不需要什么鼓舞激励之类的,直接一句命令就足够了,他们不是士兵,是杀人工具,工具还费那么多话干什么? 那些黑衣人仿佛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推着向前前进了起来,阵型保持完好,每个人的目中都多了些许挣扎,不过经过一番思虑过后还是决定向前冲去。 夜谨言嘴角还是那么不屑,目光好像穿过了这些缓慢前进着的黑衣人们,看向了最后的两人。 目光微冷 这群黑衣人不足为虑,这阵型自己知道。 【空王九鸣阵】 这是大唐内卫下属专用的一道阵法,一个阵法由十八人组成,每两人为一鸣,阵成蛇形,真元合网,每一条真元丝线都堪比刀锋,强烈的真元足以将一个本罡境的高手的肉体撕碎。 这一阵法只有九个阵眼,每个都距离甚远。 不过夜谨言并不把它放在眼里。 当年大唐皇宫自己杀进杀出不知道杀了多少回,一剑剑一刀刀,每条路线每个boss,每个小兵的位置自己都熟记在心中,就这样的阵法那真的是基础中的基础,虽然在现实中没有那么多队友和自己一起突破这阵法,但是自己修炼这么多年那也不是吃干饭长大的。 剑尖凝聚, 剑身如水般轻扫,留下了九个真元光点,目光微微颤动,就将那九个不断移动着的阵眼收入眼中,剑光如瀑。 “开” 微微浮动着的真元光点猛然绽放,光芒有些刺眼,却无法阻挡视线,只是微眯了一瞬。 但这一瞬已经够了。 ‘咔嚓’ 那由十八个本罡境高手组成的阵法顿时破碎殆尽,夜谨言那白色袍衣也出现在了众人身后。 “第一个。” 声音在那十八个或惊恐,或犹豫,或怒气的眼神中随着风消失而去,十八条生命消失而去。 身后那两个黑衣显然有些不爽了,这么多人了,你们非等等他一个个杀过来么? “傻了啊!一起上啊!都想死在这里么!” 听到命令之后这些黑衣人才将将反应过来,真元陡然暴起,数十近百名黑衣人合围而上,数道阵法将唯一的一道白袍包围起来,可所有人却都止步在夜谨言身周一丈之外。 并非恐惧,而是强大的真元将他们所有人都死死挡在了丈许之外。 “杂鱼,” “也敢来挑事?” 元压爆裂殆尽,近百名黑衣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了开来,位于最前面的黑衣径直被压成了一滩肉泥,身后人也只能无力的看着身前这一滩滩肉泥惊恐着。 狂暴的元压猛然凝聚,夜谨言左手形成了一道真元长剑,随手压在身前,十丈之内,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气场。 【生太极·八重楼】 【镇压】 本来八重的生太极气场对这些本罡太元境界的高手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只是零星几倍的重力而已,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在这‘八重’后面加了一个‘楼’字的生太极可就完全不同了。 【楼】代表着叠加。 从一重开始,叠加到第八重,重力足足有数十倍。 而最后的【镇压】两字,则代表着范围缩小到每个人。 范围缩小会得到什么? 再次翻倍的重力。 所以周围的几十名黑衣人顿时停滞不前,完全无法动弹。 这并非他们的身体被几十倍的重力压到无法动弹,而是他们的道念无法调动起身体内的真元,而肉体又被猛烈的元压压制着,体内内脏受损,完全不敢动弹。 一动,身体内部就碎了。 如此一来,就算肉身再坚强也不敢妄动。 夜谨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眼神淡淡的,他对这些杂鱼已经没有兴趣了,再继续下去,也只是浪费自己的真元而已,在不确定内部道心境高手有多少的情况下,还是保持谨慎为好。 长剑,在众多黑衣人惊恐的目光下一斩而过。 【无我无剑】 淡青色的剑形真元划过, 一道光芒闪烁,仿佛流星,又好像那不可言说的冷漠。 一剑斩下, 血流泉涌。 头颅散落了一地,血洒了一地,可那白袍依旧,剑锋依然。 一个个在外界可以称霸一方的本罡太元境界的高手,就这么被一剑斩杀,无力的像个刚刚出生,连眼睛都没能睁开的可怜婴儿。 弱小至极。 站在最后方的两个黑衣眼看面前的这些杂鱼终于被清理光了,才摇摇晃晃的走了上去,虽然看似随意,但两人的全身肌肉都死死紧绷起来。 虽然作为境界更高的强者,他们有资格蔑视这个太元境的后辈,不过,当这个后辈有可能杀掉自己时还轻视对方,那就是真的蠢了。 让对方放下警惕心,也是一种技术,这会让对手更容易露出破绽。 不过夜谨言显然没那个闲心去想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目光仿佛剑一般,随意的扫视着两人。 “道心境?” “你们两个,应该就是这的头儿吧?” 长剑直指着左边那人的眉心,语气冷漠 “我问你,久儿在哪?” 那黑衣人好像有些发愣,没想到对方知道自己的修为境界之后还会这么冷静,是太过自大?还是自信? 明白了对方没有丝毫犹豫之后,两个黑衣人都谨慎的拔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把长枪,一双短刀。 不过他们还是没有说话。 夜谨言有些不耐烦,刚刚道念扫过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阻挡了下来,估计是他们用什么符箓布置了一座隔绝道念的阵法。 “久儿,在哪!” 语气愈发冰冷,如果久儿不在这里,那可就不好说了。 心情急躁到了极点。 面容有些狰狞 “罢了,我自己找就是了。” “来吧。”(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弱者 【第七章奉上】 【七/十】 许柏明现在微微有些紧张,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面对一个低自己一重境界的小道士时会有紧张这种情感,懦弱的情感。 他从不认为自己去为那个叫王爷的家伙做事是一件值得耻辱的事情,自己出身于双刀门那个小门派,修为最强的门主也不过是本罡境界,而他作为这个门派的大师兄熬到了三十岁也仅仅蕴气巅峰而已。 可是自他叛出了双刀门,转而为王爷做事,拿最好的资源,获得最好的培养,修为涨的飞快。 现在有钱有女人有实力,什么都不怕,不过是为一个人杀人而已,算得了什么。 短短二十年,他可是从蕴气巅峰突破到了道心境界,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道心境,而是道心中期的大高手。 即使在全天下,这个等级的高手也是最巅峰的那一波! 在他想来,若非自己进的晚了一步,现在这个年纪他肯定能拿到更高的成就,即使这些修为是牺牲寿命换来的那又如何? 够强才是真理! 就像当年,他还是一个蕴气巅峰的小伙子时,那个门主无论如何都不肯将自己的女儿下嫁给他,可是当他的修为提升了之后呢? 跪着来给自己赔罪啊! 甚至把自己的女儿从别人家里绑了过来。 而自己付出了什么? 杀了他门下所有人而已。 这就是实力的好处。 当年没有实力的时候,他只能面对着那个强悍的身影默默感受着无力。 可有了实力之后,一切都不同了。 这就是为什么他不惜牺牲寿命也要获得实力的原因。 不过现在... “切,只不过是个太元境而已,我们可是道心啊!” 与自己合作了十年的老搭档只是一句话,就将自己的精神再次提了起来,可是许柏明并没有看到自己老搭档那有些抖动的眼皮。 ‘这个道士,不简单。’ 其实刚刚他们在命令下属前去攻击的时候是想找机会进行偷袭的。 谁想这么多本罡太元境界的高手,对方竟然只是一招就全部杀掉了,这能算人? 也太强了吧? 那可是和他同境界的对手啊! 而且足足有数十名, 这家伙怎么能这么强? 随后接连而来的两句话都说明了对方完全没有把自己两人放在眼里,语气中满满的都是放学后回家吃饭一般的平静。 这种接连而来的蔑视让两位道心境大高手的心灵受到了重创。 虽然在凝体境界他们这些出身江湖小宗门的庸才就已经被那些镇国宗门的天才拉开了一大段距离,但是境界就是境界,正因为所有人都无法突破,所以才被人称之为境界。 不管你是天才还是庸才,只要突破了这个境界,就说明天地认可了你的实力,更何况每三重境界还分了一重更大的大境界。 而太元和道心之间,就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 所以这两个道心境在看到对方杀掉那一群属下后并没有太多惊讶,因为他们自己也可以做到。 只是在他们直面对方时,感受到了压力。 “这小子是个对手。” “老杨,一起上吧。” 本来还想秉持着所谓高手的尊严让这小子一把,单手虐天才,体验一下曾经没有过的快感,可是现在对方的元压和那强大到完全不科学的道念已经让他们认清了现实。 一个人有可能打不过。 那就很丢人了。 所以什么江湖道义死一边去,还是任务比较重要。 许柏明没有犹豫,全身被一股淡黄色的真元包围,真元随着双刀的舞动层层环绕起来。 双刀门虽然名不见经传,但是作为一个能在这残酷江湖上存活下来的门派,他们也是有自己的底气的。 这双刀,就是他们的底气。 兵器这东西,讲究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但是越是危险,能够造成的伤害也就越大。 双刀被真元一层层环绕着,一柄略长,一柄微短,但是都很锋利。 脚下被一片片真元铺垫而起, 【双刀门秘术】 【蛇鸣】 ‘嘶——’ 身影瞬间划破虚空,空间之中只见两道淡白色的影子浮动,身后手持长枪的杨风也毫不犹豫,一个箭步直冲而上。 两道黑影一闪而过。 夜谨言道念为扫,仿佛一切尽在眼中,脚下一动。 【震步】 【纯阳步法·八卦虚空】 白色袍衣穿梭了空间,从两人夹击的身影之中一闪而过,道念时刻扫描,长剑轻按在手,随时准备出鞘。 仅仅等待两人出现破绽那一瞬间。 杨风作为曾经的天策府将领显然也不是盖的,虽然因为逃兵的罪名被全大唐通缉,但他这一手自战场上练出来的杀技可不是吹出来的。 长枪横扫,红缨带着猎猎的风,还有一串连响的音爆。 ‘砰砰砰砰’ 势大力沉。 身影再侧,斜斜的倚着长枪躲了开来,面上表情依旧淡然。 为了练习自己的身法,夜谨言可没少下功夫。 道人速度很快, 不过许柏明作为一个道心境界的高手,更快一步。 两柄短刀连续刺来,真元爆裂在前 【双龙合】 这是双刀门的最强秘技之一,旨在自暗处杀出,一击回斩,两击必杀。 那位本罡境界的门主也正是凭此,在江湖上独享一分名誉。 现在,这一式经过许柏明这位道心高手的改良之后,更显光芒。 两道龙形真元凝聚在刀前,双刀交击,合拢碾杀 身影突破 一道真元光华流转而来 许柏明心头警声大作, 头都不回躲过身后一剑,脚下拧步,空间仿佛都随着他这一拧扭转了起来,身形再次消失在夜谨言面前。 【回转杀】 三道刀芒显现在夜谨言身周,真元锋锐仿佛能够突破空间的限制,那道略微矮小的人影不见了,夜谨言却没有丝毫慌乱。 真元微微合拢,周围空间都在这一瞬凝滞了下来,时间迟了一息 【三环套月·环身击】 式如其名,连续数百道剑芒突然将全身笼罩了起来,无数星芒点点,顿时无数血线随着剑芒闪过飞舞了起来。 剑影再闪,一道满是血痕的黑衣人影躺在夜谨言面前,四肢已经被斩碎,全身不成人形。 那杨风却丝毫不顾搭档的死活,踩着自己同伴的尸体,趁着那一瞬破绽直刺而去,枪声炸响,枪风在红缨后方散了开来。 夜谨言眼神微斜 口中淡淡 “弱者。”(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啸如虎 【第八章奉上】 【八/十】 杨风体型虽然壮硕,但他的速度可不慢。 丈二长枪枪出如龙,枪枪致命,每一刺每一点都是冲着要命去的,角度最为合适,姿势最是省力,一切的一切都为了那快到极致的杀人速度。 这是血与火的战场磨砺出来的杀人枪术。 一切都是为了‘杀’字而去。 长枪速度很快,红缨飘荡而来 夜谨言身姿飘逸,脚下步伐不断,八卦六十四方来回踏动,方寸之内已然走遍,每一步都与那柄长枪擦身而过,看似惊险,实际上每一寸每一厘都经过了细细的计算。 道念快速闪动,对方的肌肉、眼神、抖动、垫步,一切的一切都被夜谨言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中,在最合适最合理的位置踏出,看似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步,却十分安全。 长剑已然出鞘,时刻找寻破绽。 杨风的气息很稳。 战场自出现以来就是一个你死我活的地方,你需要杀掉的也许只有一个人,也许有十个人,也可能更多。 你永远不知道你需要面对多少,需要斩杀多少,你所需要做的就是不断杀戮再杀戮。 所以在战场上的每个人都需要持续不断,足够支持你撑过整个战争的体力,始终专注,不会中断的注意力。 因此百刺不中的杨风并没有慌乱,而是将马步一点点站稳,长枪一点点拿好,姿势不断调整,不断小心对方的招式,感受对方的目光,将进攻和防御的能力提升到极致。 直到能够杀掉对方为止。 脚下步子微沉,青石地板被裂缝包围。 【天策秘技·霹雳】 壮硕的身影仿佛被一道惊雷包围,不断撕裂着空气的雷电猛然炸响在两人耳边,长枪直指前方,一步前冲,带起了一连串的音爆声响,石板不断在沉重的脚步下碎裂,碎石崩碎在杨风脚下。 长枪带着雷电。 穿梭而过 淡蓝色一闪 夜谨言双眼微眯, 空间被锁定了。 长枪直刺而来,虽快速如闪电,却带出了一种仿佛泰山压顶的气势,无形的重力笼罩了夜谨言方圆三丈,好似天雷降世。 嘴角依然不屑。 【吞日月·解纷】 淡紫色的气场笼罩了周身十丈,真元绽放间,一道道带着破碎之力的压力将锁定自己周身的真元碾压击碎,身体再次恢复了自由。 不过,雷电已至。 【坐忘无我】 无形的气罩在夜谨言身周闪现,带着雷电的长枪猛然刺在夜谨言的眉心,却被一层薄薄的光膜抵挡而住。 杨风的面色逐渐由自信变得沉重。 夜谨言的语气依旧那般淡淡。 “你的长枪,连那老头子的一根手指都不如。” 长枪一震而顿,再震时,身影已然不见。 神色凝重,杨风长枪横扫开来,开声大吼 【守如山】 淡黄色气罩瞬间笼罩全身,上下肌肉膨胀而起,鼓鼓囊囊的,仿佛钢铁一般,坚硬无比。 杨风面上好像也笼罩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辉,长枪再次举起时,带起了一股沉重不可当的绝对气势。 天策最强防御秘技,守如山。 夜谨言嘴角依然淡笑 长剑回鞘 身形直冲而去, 杨风只觉一道白色光芒瞬间击来,长枪一斩而断,面前矮小的身影却仿佛高山般巨大,长剑出鞘。 “开!” 淡蓝的真元将长剑一圈圈围绕而起,剑锋粹然,金色的真元气罩在这柄长剑面前脆弱的仿佛一张薄薄的纸片,一斩撕裂而去。 杨风的瞳孔陡然紧缩,断裂的长枪再次挥舞而起,丈二长枪只余八尺,但还算趁手,一刺而虚。 【突】 长枪带着淡红色的真元向前方冲击而去 夜谨言眉头一皱,长剑回收,把路让了开来。 难缠 这家伙的持续能力和进攻能力都很强,虽然自己的一些秘术比较克制守如山这样用真元进行防御的招式,但是还是没法轻易将其斩于剑下。 夜谨言前方的杨风同样心中忌惮不停。 瞥了眼与自己合作十年的老搭档,已经碎了,心中并没有太多感慨,这些年他们杀的人多了,出来混只想砍别人不想挨刀怎么可能,死死生生本来就是常事。 不过,却没想到这个老搭档居然会死在一个低自己一个境界的人手里。 再摸了摸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心中微寒, 差点被切成两段了。 金色真元微微闪动,不过在杨风眼中,这保了自己无数条命的武技,却仿佛一个无形的嘲讽。 嘴角微紧,挑起一抹狰狞的笑容。 只能拼命了。 不过这些年拼过的命,有可曾少过? 无论是十年前那次从必死的战场上逃出来,还是后来在这自称王爷的人手下无数次滚过刀网剑雨,什么时候自己这条命不是拼出来的? 身份,地位,财富,家庭,老天爷拿走了我的一切,但是偏偏留着我的一条贱命,以前不会死,这次,同样不会! 身周血色真元猛然燃烧起来,这是生命的潜力,来自血液的巨大能量。 无形波动闪动着,荡起一阵阵风,全身被这股赤色真元笼罩而起,实力提升了一倍不止,无论是体力、攻击力、防御力都大幅度上升,双眼冒着血色的光,瞳孔中被妒忌充满。 真是羡慕啊,面前这个道人,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吧? 自己十六七岁的时候,好像还在凝体境界的战场里打滚呢。 再看面孔, 嘿,这样的小白脸,跟个娘们似的,比娘们还漂亮了不少,肯定很招人喜欢。 真tm的羡慕。 再看看这衣服,纯阳宫的人,这布料,这鞋子。 为什么你们他.娘的天生就能享受这些东西,为什么老子就得一步步从战场里打着滚爬出来,为什么你们长得这么好看这么容易勾搭着别人家的小娘们儿,我们就得辛辛苦苦从战场上砍人头赚钱从窑子里娶个不知道被多少人玩过的媳妇? 老子tm的恨啊! 为什么老子辛辛苦苦混上了一个小统领就因为得罪了一个高官子弟就得他.娘的被扔到最危险的战场,杀不可能干的过的敌人,逃了还被通缉,全家都被抄家充公当官奴官妓? 我...恨啊! “啊————” 吼声崩碎了云霄,血色真元直冲天际 【善战者胜可知,而不可为,军啸如虎】 【天策绝技·啸如虎】 “杀!!!”(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试试 【第九章奉上】 【九/十】 夜谨言的眉头微微皱起。 现在这个天策军人使用的【啸如虎】看上去和游戏中并不太一样,游戏中的这个技能只是可以让天策在一定时限内无论受到任何伤害都不会死亡。 可是对面的这个大汉却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潜力。 生命是有限的,正如寿命不可能无尽,至于说像他这样把这个技能用于提升自己的实力...... “自寻死路。” 明晃晃的长剑映着明晃晃的光,一道道真元气劲充斥在夜谨言身周,无形的压力降在杨风身上,可狂猛如虎的杨风却毫无所觉,只是将已经被砍断一截的长枪竖立在自己面前,神色好似疯魔,狂放如猛虎。 “杀!!!” 杨风带着血色真元突破而来,一柄长枪断裂了空气,刺穿一切。 【沧月】 淡蓝色的光芒笼罩而来,月牙般的真元不断破碎着,八尺长枪好似一柄正在轮舞的巨剑,直劈而下。 这是天策的冲击技能之一,在游戏中用于击倒敌人,但在现实中,却是用来冲破阵型的巨力武技,威势无穷。 长枪虽缓,却凝聚了一切可以凝聚的力量,无限的波动蕴含在此中,空气随之聚散、爆裂。 【六步洞云】 连续六道残影闪过,分裂四方 杨风虽然状似疯魔,实际上意识极为清醒,看到对方四方突破,立刻意识到了机会 【战八方】 【天策群战秘技】 长枪立刻挥舞而起,剧烈的真元风暴笼罩了十丈范围,无形的风刃撕裂开来,周遭的青石地板都被强烈的风撕裂成了一块又一块。 “切” 杨风带着些许怒气,恨恨的朝着地上啐了一口,肩上的伤口还在流着血,不过因为使用【啸如虎】的关系,身体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只有双手还算灵活,至于其他部位只能算是面前能感觉得到,就好像常人隔着一层棉衣触摸一般。 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剑术也高明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双眼中的血红颜色几乎要冒出来,怒火在胸口中炸裂。 “啊——” 长枪突破彷如磅礴的大雨,雨点般的枪尖快速刺落,一点点一星星不断闪烁着,带着怒气,带着妒忌,带着对生的渴望,每一枪都仿佛用尽了生命的力量。 可夜谨言还是那么不紧不慢的躲着,脚下步伐依旧,每一枪的变化好像都被完全看透,一枪枪一点点中的联系与破绽都一一映在了他的眼中,眼神依旧那般轻蔑。 到了最后,甚至连枪都不再看,只是看着杨风的眼神,夜谨言就躲开了所有刺向他身上的枪。 表情不变。 可这淡然的表情在杨风看来却是如此的不可接受,好像自己是一个不能再蠢的笑话。 全身已经膨胀到了极限的肌肉再次膨胀起来,黑衣被撑破,整个上半身就这么裸着,肌肉上的每一道青筋、每一道纹路、每一条伤疤、每一道血痕都亮在夜谨言眼中,好似一个个代表着死里逃生的勋章。 随意用草根扎起的发髻已然破碎,长发散散的飘着。 怒吼声再次响起。 “喝啊——” 【用兵者,避其锐气,其徐如林】 【徐如林】 长枪的速度猛然增加了一倍,一道不可抵挡的光芒穿刺而来,仿佛穿透了一切。 空间扭曲着,长枪好似弯折,蜿蜒如蛇形,快速而不断绝。 夜谨言只是微微一动,身影闪向后方,却不想这蛇形枪好像笼罩了一切空间一般再次包围。 眉头微锁,随即松开。 长剑横于胸前,真元逐渐凝聚 空间仿若流水,在长枪穿过的那一瞬泛起了些许涟漪 ‘在这里’ 一点而过,一道剑芒突刺在一处虚无的点上,只是如此随意的一点,便将整片空间破碎殆尽。 杨风顿时一愣 ‘怎么回事?’ 剑风掠过,一道血线突然在杨风脸颊上裂开,鲜血缓缓流动。 “偏了一点..” 长剑再次收回,修长白皙的手紧紧的握着,语气却是淡淡,冷漠好似冰原。 “下次不会了。” 还带着杀气。 夜谨言心中并没有什么波动,眼前这个大汉八成是什么天策逃兵之类的家伙,也可能是天策现役军人,出来接了点私活,但这些与他毫无关系。 他只想快点把小久救出来,如果没有找到的话,就赶紧问出小久在哪里,然后再去救她。 至于他所面对的敌人? 全部斩杀就好了。 他的火气很大,所有敢于触碰我身边人的家伙,都不能轻易放过。 死是必须的。 面前这个大汉也是如此。 双目锐气四射, 长剑轻按,脚下步伐轻踏,身若游龙。 青钢环扫乘风, 剑出无往。 白袍翻飞,夜谨言全身都被一阵阵深蓝色真元符文笼罩,长剑淡淡点着,剑芒放着淡淡的光,一片片一丝丝的环绕在剑身上,真元震动四方。 脚下隐隐显出一个巨大的太极圈子 口中轻诵 【环天彻地,冲明无忌】 双眼直视前方 ‘嗡’ 三重太极八卦出现在夜谨言面前,长剑直指, 符文带着一股磅礴的真元一点而透 震响冲击四方 【天地无极】 无形的剑气透过了一切,刺透了空间,断绝了空气,洞穿了守在杨风面前的那道真元,一穿而过。 杨风猛然呕出血来 ‘咳’ 胸前顿时多了一个碗口粗细的大洞 虽然身体外部的触觉已经降低到了极致,可是身体内部脏器被撕裂的痛楚还是激得杨风痛苦得嚎啕了起来,捂着胸口露出白骨和心脏的伤口不断惨叫,意识都陷入了模糊。 入眼的只剩下那渐渐远去的白色身影,心中一股怒气陡然升腾。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努力一生却换来如此下场,为什么你们这些人就能天生高贵,始终高高在上仿佛俯瞰蝼蚁一般直视我们!” “为什么你们只靠天赋就能超过不断努力着的我们?” “为什么有些人天生受人喜欢,而我们这样的却没有人脉,只能一步步往上爬?” “为什么你们自小就锦衣玉食享受着我们从未触摸过的生活?”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是你们之中的一员!” 惊人的肺活量支持着杨风在胸口被穿透,甚至连心脏都破碎开来的情况下活着说完了这一大段话,却没能换来夜谨言哪怕怜悯的一眼。 语气淡淡 “想体验我的生活?那你试试啊。” 白袍渐渐消失在了远方,苏府的庭院内只留下了满地的鲜血,以及这些在嚎啕中死去的人们。 “你,来试试啊。” 表情依旧冷淡,心中却不知翻腾着什么,终是呼了一口气,再次向前走去。(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救出 【第十章奉上】 【十/十】 黑暗中, 库房的门随着吱呀声缓缓打开, 苏缘久全身猛然一震,费力的转过头来,却又落了下去。 进来的,是那个黑衣人。 那黑衣人也不多说,单手将苏缘久抓起,拽着她身上的绳子好像提着一个不大的手提包裹,拎着就往外走。 被提着的苏缘久也没被关傻,现在这种时候拽着自己往外走肯定不可能发生什么好事,全身快速挣扎了起来,被牢牢绑起的身体好像一个大蚯蚓似的不住的扭动着,却无论如何都逃不脱这个黑衣人的手。 那黑衣人显然也没打算和苏缘久这个到嘴的鸭子解释什么,出了库房随意选了一个方向就往外冲。 却不想一道声响自后方传来。 “想跑?问过我了么?” 【生太极·九重楼】 太极气场被压缩到了极致,重数又叠加了一重,一尺方圆的阴阳鱼在夜谨言手中流转,随手一指,那黑衣人身后的衣服瞬间扭曲碎裂,皮肤都被巨大的引力引动。 没有犹豫,左手拎着的苏缘久立刻往后一挡。 “小人。” 夜谨言见此自然是不可能继续的,久儿先天境界的肉身直面这种程度的生太极,那可以说是触之即死,完全没有抵抗能力。 手中太极立刻散去,长剑回鞘,空着双手冲了上去。 那黑衣人只觉一道强大的道念将自己死死锁定,不过他道心境巅峰的修为也不是盖的,道心境界的真元只是一震便将这股强大的道念震散开来。 身形立刻反转,连续踏步向后逃离。 “想逃?” 无形的压力陡然碾压开来,全身都是一沉,那黑衣人眼中满是惊异。 这等连道心境都能压制的重力,他怎么敢在这种情况下使用出来,苏缘久可在自己手上呢? “生太极?你就不怕把我手上这个小美人压死么?” 那黑衣人毫无心理障碍的再次把苏缘久举在头顶,却发现自己身周的压力没有丝毫减轻。 全身依然凝滞着。 夜谨言淡淡开口, “生太极?” 语气微微带着些疑惑,看着黑衣人的动作倒是有些明白了, “这是元压。” “真元带来的压力。” 【六步洞云】 脚步一动,身形直接穿透了距离的限制,瞬间出现在黑衣人面前。 那黑衣人连武器都不拔,直接把被捆的紧紧的苏缘久当作长棍挥了起来,速度极快。 ‘啪’ 夜谨言突来的一掌不小心打在苏缘久屁股上 黑衣人还没来得及开口 夜谨言脑门青筋先行暴起, 单拳紧握, 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拳,却仿佛避开了空间,直接穿梭到黑衣人眼前。 拳头瞬间冲在那黑衣人被黑布包裹的脸颊上,颧骨都被这一拳打到碎裂,颅内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空气带着音爆破裂开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夜谨言那带着无限怒意的声音。 “道爷的人,道爷自己都没打过,你居然敢打她!” 那被一拳打飞出去的黑衣人顿时一脸懵比。 夜谨言则立刻把还在空中旋转着的苏缘久抱了下来,随手扯开她身上的兽筋,把她嘴里的布块拿了出来。 苏缘久通红的眼眶又流出了泪来。 “蠢言儿!怎么来的那么晚,我都等了好久好久了。” “呜,屁股好疼。” 两句说完, 语气不再像刚刚那样带着娇气, 气氛逐渐沉默, 名为悲伤的情绪再次弥漫在苏缘久心头。 “蠢言...” 小手死死抓着夜谨言身上的袍衣, “我爹娘,都走了。” 声音带着颤抖,环着苏缘久腰身的夜谨言都能感到怀中人那不可遏制的颤栗,那是自心底最深处发出的悲鸣。 年幼时父母的关怀都一一闪现在了苏缘久心头,父亲苏南飞苦苦跪在雪地中为自己求得一法治病的心酸,久不还家之后看到父母时的开心,最后见到父母一面却是只能看到身首分离场景时的悲痛。 父母离世的哀痛,不明不白被人抓去当什么目标的畏惧,一个人在漆黑的仓库中呆了不知多长时间的孤独,无数种不同的情感交织在了一起,化为一声声低鸣。 那是啜泣的声音。 夜谨言环着她的手臂更紧了一分。 他一直不是特别会说话,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也是。 有时候开口总是得到与自己想要的相反的结果,所以他觉得还是不要多说为好。 现在也是如此。 他知道久儿伤心,也知道她心里的那道疤痕还在流着血,可是他却无能为力,就算修为再强,又如何能让人起死回生? 他只能像现在做的这样,静静的抱着她,让她在哭泣时有个肩膀。 泪水沾湿了衣襟,有些热。 哭声渐渐息了,不过看这身体抖动的幅度,明显是强忍下来的。 在夜谨言印象之中,久儿一直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孩,第一次到纯阳宫时的不懂装懂,修炼过程中的咬牙坚持,到了后来简直成了一个女汉子,什么都要自己做,却什么都不是特别懂,总是傻乎乎的。 但是真的,这么多年,自己好像从来没见她哭的这么伤心过。 左手将她埋在自己胸前,右手轻轻的抚着苏缘久的后背,一下一下的,动作柔和。 “记住,” “你是我的久儿,” “所以无论谁离开了,” “我都不会走。” 语速很慢,却带着一股不可改变的坚定。 可能是哭累了,苏缘久不再动弹,只是双手死死的抓着夜谨言的衣服,泪水沾湿也不顾,就是死死的抓着。 语气带着颤抖 “说好了!不许走!” 夜谨言一直冰冷着的表情微微融化了, “嗯,说好了。” 随意的拍了拍,轻轻把久儿从自己身上拉下来。 双目再次直视那个捂着脸颊缓缓站起的黑衣人,目光中带着残忍。 那捂着颧骨的黑衣人索性把已经撕裂开来的黑布摘了下来,左边的颧骨已经凹了下去,与夜谨言直直对视着,随意的把口中的碎牙啐出,握了握拳。 夜谨言的语气很轻,不像之前那般,始终冰冷着,好像在找到久儿之后一切都不用担心了。 不过还是那般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你,想怎么死。”(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缘由 “你,想怎么死。” 夜谨言的语气一如开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救出小久明明应该高兴的,可看到久儿哭了之后,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堵住了,胸口很沉,就和以前站在瀑布里修炼一样,整个人都被死死地压住,喘不上气来。 许是纯情小男生的本能,自前世,他就看不得女人在他面前哭,即使明明与自己无关,也总会有一种莫名的罪恶感。 更何况,现在正在哭泣的,是自家人。 那黑衣人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刚刚那一拳着实不轻,左边的颧骨微微下凹,不过对于他这种道心境界的强者来说,这种程度的伤势还算不得什么。 只是左半边的脸没有知觉了,不太方便。 随口把嘴里的血沫吐干净,那黑衣人抬起头来。 只看还算正常的那半边脸的话,这黑衣人也算得上俊逸,剑眉星目淡薄唇,可惜正中间的那个鹰钩鼻有点碍眼,头发剃了个干净,脑袋上有块被烧伤的疤痕。 看上去有点眼熟。 四肢修长,看来身体能力应该不错 武器,应该是背后那把长刀吧? 那黑衣人看了看两人,也不打算逃了。 平时他们这些黑衣人是必须呆在王爷身边不许外出行动的,若是想外出,必须是以任务的名义出去。 任务分公活,私活,还有黑活。 公活就是王爷下了命令,为他办事;私活就是从大管家那里接任务,自己组织小队去办事;不过办私活需要通过的程序很多,如果没有通过这些程序,自己私自外出,那就属于黑活。 这回他们干的本来就是黑活,如果给王爷带了点什么有用的东西,那一切都还好说,可是这回不但赔了夫人还折了兵,第六队一百四十四人就剩下自己一个,如果还敢回去和王爷复命... 嘿,不给他剁碎了喂狗才有鬼呢! 所以,他必须拿走点什么。 王爷想要的洞阴环骨体质的鼎炉,就是个很好的礼物。 至于这小子,虽然自己没把握杀了他,但是打败他还是绰绰有余的,自己可是‘真正’的道心境。 不过... 揉了揉自己那有些下凹的脸颊,黑衣人的面色有些发黑。 这小子的身体能力真强。 索性也不多话,提刀向前。 夜谨言也没想废话,斩了这货就能回家了,早杀早完事。 只是不知为何,一旁的苏缘久眉头有些皱。 “你...到底是谁?” 两人听到这话都是一愣,夜谨言有些疑惑的向苏缘久望去,那黑衣人则是咧起难看的嘴角,裂开的颧骨弯起一抹凹陷的弧度。 “好像被认出来了啊。” “三妹...” 苏缘久刹时无言,两眼瞪得大大的,小嘴微微张开,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的情绪。 “你..是谁?” 自苏缘久记事以来,家中只有自己一个孩子,父亲苏南飞也是家中独子,正因如此,自己这个孩子也就备受各位长辈的关照,从小开始就过着公主一般的日子。 这么些年,她从未听说过家中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别的孩子。 可现在这个人说的‘三妹’是什么情况?! 这个哥哥是从哪来的? 虽然大唐相较以前的朝代,大唐朝男女较为平等,可大部分家庭还是偏向于男孩子的,如果苏家有个男孩子来继承家业,想来无论嫡庶之分,都会顺理成章的获得最好的培养。 可自己为什么连听都没听说过? 而且如果他真的是自己从未听说过的哥哥的话,为什么他要杀掉自己的父母? 到底是什么让他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宁愿承受遗臭万年的名声也要将自己的父母杀掉? 苏缘久的心中几乎完全被疑问和不甘填满。 那可是你的家人啊。 她真的不明白。 那黑衣人却依然带着那扭曲的笑容,一手提刀,一手撕扯着自己的衣服,露出布满疤痕的精壮上身。 一道道伤疤纵横交错,左胸膛上的刀痕剑伤就足有六七处,一道最大的斧痕甚至从右胸口撕裂到了左腰,几乎将他完全劈开。 常人完全无法想象,一个人受过如此的伤后,为什么还能活下来。 那黑衣人却仿佛展示勋章的骄傲士兵一般,毫不在意的裸露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一边撕扯衣服还一边转着身。 刀伤、剑伤、斧伤、鞭伤、烧伤、贯穿伤,各种各样的伤疤叠加在一起,看得夜谨言都有点眼晕。 感觉跟地图似的。 那黑衣人却是毫不在意,转了一圈,随手把已经撕烂的黑衣扔在地上,微微凹陷的颧骨随着脸部肌肉的运动颤抖着。 “看见了吗?” 黑衣人的表情微微狰狞,目光直视苏缘久 “这些伤疤,都是他们给我的啊。” 两眼瞪大,气势好像猛虎一般,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丈许长短的大刀,就这么狠狠的砸在地上,插裂了青石地板,稳稳的伫立着。 “我来杀他们,又有何不可?” 夜谨言则是满脸的不屑,狗血故事前世听得多了。 无非是什么家族内斗,这家伙作为一个牺牲品被如何如何,如今武功大成,前来报复之类的。 这样的人也就那么回事了,小反派而已,自己作为一个主角干掉他肯定没问题的。 谁想那黑衣人说完,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豪迈,气息悠长 可是笑着笑着,就哭了。 泪水顺着凹陷的颧骨流了下来,那真可谓是一个声嘶力竭,一个八尺男儿哭的跟个孩子似的。 到了最后,声音微微尖锐,喉咙完全沙哑。 苏缘久看了却没有丝毫同情心理,满眼都是冷漠,无论他是谁,和自己父母有什么仇,是自己的哥哥还是弟弟,他杀了自己的父母都是既成的事实,无可改变。 此生若不能杀他,虽出身巾帼,却也枉为人女。 只是不知道这货的狗嘴里还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夜谨言的表情也差不了多少,脸上满是冷漠。 他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些被家族抛弃之人对家族的怨恨。 只是无论你是否被家族怎么压迫,自己的身世如何坎坷,都没必要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杀吧? 不管是从血脉还是生活上,他们都是一个人自生来就最应该亲近的人吧? 再说你一个道心境的强者,有这么一身武功,足够让苏家这个小家族跪舔了吧? 可你呢? 干什么不好,非得把自家祖坟掏干净? 作为一个正常人,夜谨言也确实没办法理解这个黑衣人的脑回路是怎么转的。 只见那黑衣人哭了又笑,笑了又哭,来来回回不知多少次,可算蹦出一句正文了。 只是不知为何,夜谨言突然有种辣耳朵的预感。 那黑衣人暂且抑制住了自己悲愤难名的情绪,幽幽叙来 “我名苏良春,按年龄来算,应该算是你的大哥。” “没错,我爹就是苏南飞那个狗东西。” “我娘早在我出生时就已难产而死,也没什么可说的。” 苏良春顿了顿牙,那凹下去的颧骨还是有些别扭 “后来的母亲也不是现在这个,而是另一位,是我二弟的生母。” “我二弟苏良冢,应该是在我三岁时出世的吧?我们二人可以算得上是自小玩到大,感情一直不错。” “我们二人虽然都没什么武学方面的天赋,各个宗门来招生时从未被录取过,可我二人的经商天赋也算不错,走南闯北一路,也算为苏家挣下了不小的基业。” “只是不知为何,我那二弟自小不喜女色,独爱男子,本想为他买来一班娈童供他玩耍便可,谁想他的这个爱好居然被父亲发现了,正巧那夜他还跑到我房里。” “苏南飞一开始还未曾多说什么,只是渐渐将二弟外派,并且立刻给我订了亲,娶了妻。” 苏良春一脸苦笑 “想来,这也算是一种取舍吧,毕竟有这种龙阳之好的家族中人那是绝对不可放在大台面上的。” “我也没多说什么,与我订亲的那家姑娘同样是和我从小玩到大的一个玩伴,自小关系甚好,两家也算秦晋,结了这婚,也算亲上加亲。” “可谁知...” 苏良春的语气渐渐疯狂, “在我新婚之夜那天,苏南飞那狗东西喝大了,居然跑进了婚房里,还把我老婆上了,结果被我当场抓住。” “被发现的苏南飞眼看出事了立刻逃了出去,第二天还径自狡辩什么我与我二弟皆为龙阳,娶亲本为掩饰?” “放他娘的屁!” 苏良春的语气逐渐接近崩溃,声音近乎咬牙切齿 “老子他娘的当然不是龙阳!” “而且苏南飞那狗东西,为了杀人灭口掩饰自己的罪过,居然还借口吊死了我妻子?” 苏良春被疤痕纵横的脸上泪水交错着,近乎歇斯底里。 “随后发现了这事的二娘也被苏南飞喂下了毒酒,我和我二弟更是被苏南飞以什么大义灭亲的冠冕理由抓去烧死!” “那可是活活被架在行刑架上烤啊!” 苏良春摸着自己身上的褶皱的皮肤,那是被火焰灼烤出来的伤口。 夜谨言已经有些咋舌了,略微还有些蛋疼。 再看看一旁的苏缘久,舌头都快掉出来了,满脸的不可思议。 瞥了瞥不敢想象的苏缘久,苏良春不屑的笑了笑,语气嘲讽 “你娘应该也算我三娘了,不过我不认识。” “还有,你应该感谢我,若不是十年前我托人给苏南飞下寒冥神针,却阴差阳错扎到你身上,把你送进了纯阳宫里...” “不过也好,十年前虽然没能宰了他,不过却断了他的生育能力,没能让他再造出什么孽来。” “只得善待你这个唯一的女儿,为他养老送终。” 双目再次直视已经被血水布满的苏府,苏良春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一丝快意。 “我从地府爬回来,就是为了报仇的。” “背上弑父的名义,又如何?” 眼中渐渐带上了邪气 “再说,那东西,也算父亲?...也算人?”(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秘式 苏缘久猛然感觉自己十七年来的人生观崩塌的一干二净。 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家伙一定是在说谎吧? 肯定是在给自己做的事编一个充满仇恨的借口,为仇杀人之类的,如此一来一切才显得顺理成章,一切好像都没什么不对的了,什么大娘二娘苏良春苏良冢之类的,肯定都是他编出来的,自己生活了好几年的苏家自己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没错,一定都是编造出来的,都是编的! 他在骗人。 苏缘久的心境几乎接近崩溃。 一旁的夜谨言倒还算冷静,对面这个家伙不同于之前的那些人,他的实力很强,基础应该很好,虽然不知是怎么打下的,不过肉身还算牢固。 夜谨言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就凭他牺牲了很多时间和精力,自小锻炼起来的肉体,一般来说即使是道心境,接下自己经过千锤百炼的一拳也不会只是颧骨受创而已。 对这样的人来说,应该没有理由用这种狗血的故事来骗人吧? 看了眼一旁有些萎顿的苏缘久,夜谨言还是觉得不要把这个事实说出来为好。 而且,不管这狗血的故事是真是假,他杀了久儿的父母都是毫无疑问的,这些也许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但是杀了久儿父母之后,还想连小久一起带走,这就是他的不对了。 还有那个从隐元会买来的资料中提过的‘王爷’。 记得情报里好像是说,那个叫‘王爷’的家伙需要小久这样资质的鼎炉? 怒火渐渐上烧,直冲至脑。 鼎炉是什么? 对修行者来说那就是用来修炼的一种工具,对于现代人来说,那就和rbq没什么差别。 什么?你问我rbq是什么? 自己百度去,会被屏蔽的。 夜谨言牙根咬紧。 如果有人要把自家女朋友抓去当rbq,那么那个人会怎么想? 夜谨言的答案是, 揪出来,剁成酱。 无论放到哪个男人身上这都是不能忍受的。 夜谨言自认为自己的脾气一向很好,但是越是脾气好的人,生起气来,闹得就越大。 夜谨言就是好脾气中的典型。 因为他会闹得很大,直到闹出人命来。 那自称苏良春的光头显然也看出了夜谨言表情的变化,一双带着邪气的眸子扫视着夜谨言身体各方,好像在思考该从哪下手为好。 左边颧骨的疼痛好像已经有些习惯了,苏良春继续道 “嘿,以太元境逆杀道心境的感觉很爽快吧,大天才?” 不屑的撇了撇嘴, “不过,你好像不是特别清楚,我们道心境,也有真假之分啊。” 苏良春不停的说着,实际上暗中调动自己身体内部真元 “凝体锻体,蕴气十二正经,先天八脉,望真开中丹田,本罡聚十二天宫,太元辟三百六十五穴窍,修炼一步步都需要按部就班的来。” “不过这只是人、玄两境,到了元境,就不同了。” “元境中的【道心境】最为典型。” “按正常步骤来说,突破道心境,需要领悟属于自己的道心,唯有领悟了自己的道心,才能成功的继续往后突破。” “不过总有些为了提升实力不择手段的鬼才。” 随手指了指苏府庭院中的血泊,看方向与夜谨言来时正好相同。 “杨风,许柏明两个蠢货就是不走寻常路,强行突破上来的道心境。” “消耗寿命,强行激活体质,以生命力加持真气,让真气变为真元突破到望真境,再继续不断如此向上突破。” “强行以这种消耗生命的真元开发大脑上丹田,在不领悟道心的情况下,将最为脆弱的上丹田强行开辟出来,成就不是道心却胜似道心的伪境界。” 嘴角带着不屑的微笑,苏良春继续解释着 “一般,我们这些真正的道心境,称他们为‘伪道心’。” “因为这些道心境是可以批量制造的,原料只需一批还算年轻的先天境就足够了。” 笑容有些邪气 “听说这种晋升方法是你们大宗门中的人开发出来的哦。” “只是他们在修为提升到【伪道心境】之后,寿命会缩短到只有五年左右,不过却能换来连太元境都无法抵挡的强大实力,普通的太元高手,他们一个打百个绰绰有余。” “但是他们的晋升路途已经被断绝了,无论是修为上的,还是生命上的。” 手指回点,点在自己被疤痕布满的胸口上,嘴角骄傲的咧起。 “而像我这样的真正的道心高手,想杀他们,同样也是易如反掌。” 一边说着,这个自称苏良春的人还一边一脸感慨的摸着身上的疤痕, “你们知道我为了得到这些实力付出了多少代价么?” “各种各样的险境我都面对过,各种各样的高手我也都杀过,不管是先天、望真、本罡、太元、道心,我都面对过。” “强者也好,弱者也罢,知道什么叫做人吃人的世界么?” 苏良春露出一口白牙,邪笑着看着面前的两人 “我经历的就是啊。” 夜谨言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大概能感受得到对方的一些小动作,无非是准备什么武技,毕竟他自己也在这么做,全身的真元都在慢慢被调动起来。 “你说的那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久儿有什么关系?” 苏良春听得一愣 “听你的描述,不管这件事是不是苏南飞做的,那个时候还没久儿什么事,甚至连她娘都没被娶过门吧?” 夜谨言的语气渐渐沉重 “那些,和久儿,有什么关系?” 两眼直视前方,夜谨言的问题很明白 “你自己要找谁报仇都是你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希望你不要把苏南飞那家伙杀掉,毕竟我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 “但是啊,就算你要杀人,为什么要把我家久儿牵扯进去?” “就算苏南飞那家伙确实该杀,那小久也是你的亲生妹妹,她什么都没有做过,你为什么要把她往火坑里推?” “告诉我,” “为、什、么!” 一字一顿,夜谨言的怒火已经被激发到了极致,周身真元凝聚仿若实质,长剑早已出鞘,袍衣猎猎,束成一条马尾的长发随着烈风飘飞着。 “我不管你和苏家有什么深仇大恨。” “小久是无辜的。” “她一直都在很努力的活着。” “每天修炼、打扫、巡逻、洗衣服、吃饭,明明是个大小姐却过着下人的生活,每天还都开开心心的。” “活着也是需要努力的啊。” “为什么,你要来破坏她的生活?” 身周的真元形成了一阵又一阵的风暴,元压狂乱前扫,夜谨言是真的生气。 自十年前开始就不断对苏南飞进行暗杀,却总是误伤到最为无辜的小久,十年前的那次寒冥神针也好,十年后的这次抓捕也好,苏南飞到底是什么人我才不管,我只是想守护我希望守护的人而已。 左手前伸 阴阳鱼在手中快速轮转,八卦太极大盘重重叠加,仿佛一栋无尽的大楼。 【生太极·十重楼】 【万物封禁】 苏良春顿时感受到全身上下都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压力压制而下,以他为圆心,十丈以内的青石地板猛然向地下陷了下去,苏良春双脚所踏之地更是下沉的厉害,凭借他道心境巅峰的肉体竟然只能以普通人的速度在其中活动,而且脚下的坚硬地板好像沼泽一般,一踏一陷。 夜谨言目光微冷,十重楼是他所能使用的最高层次的生太极,十重太极相互重叠,引力剧烈作用,本来只是几倍几倍增长的重力瞬间往几十倍甚至上百倍冲去,正因如此,这坚硬的青石地板才会完全无法支撑,直至向现在这样数丈数丈的下陷。 至于【万物封禁】则是属于生太极这一式武技的秘式。 什么是秘式? 纯阳宫在教授各位弟子武学的时候当然不可能完全将技能的所有发展方向全盘托出。 宫内外门弟子往往只能学到最基础的一点皮毛,例如纯阳最强防御招式【镇山河】,他们虽然也能学到,但是范围只有三尺,时间更是只有短短几息,完全没办法和掌门那般一经使用便笼罩数十丈,时间更是有数个时辰。 为什么差别会这么大? 原因就出在秘式上。 秘式代表着吕洞宾以及纯阳七子等高手,以及纯阳历史上历代弟子对这些最招式的领悟,有的偏向变化,有的可能是加强威力,有的也会突破极限让这一最基础的招式变得极为强大。 这就是秘式的作用。 例如【吞日月·解纷】中的‘解纷’两字,就是某个师兄或者师叔们对吞日月这一式招式的领悟。 【万物封禁】则是谢云流对生太极这一式绝技的领悟。 至于它的作用是什么? 两个字‘封锁’。 绝对封锁。 引力纵横开来,近乎无限的元压将那个名为苏良春的家伙压在十丈范围内。 战斗范围,也就被压缩在这小小的十丈之内。 这是夜谨言在为自己创造足够有利的优势。 苏良春显然也是明白了这一点,全身肌肉泛着血红色,身上的疤痕被高高的撑起,整个人膨胀了一大圈,八尺左右的身子暴涨到了一丈二左右。 拔出手边的长刀,肌肉贲起的脸上满是嘲讽 “论身体能力?” “老子还真不怕你!” 丈许长刀直指前方,刀尖举过夜谨言的头顶,用行动嘲讽着他的矮小,脸上满是不屑 “来啊!”(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肉搏 苏良春双脚印于地上,全身皮肤通红,血液极速流转。 脚下地板已经无法继续压缩,坚硬到了极致,地板上阴阳两鱼相互交织旋转,空气仿佛变的浓密起来,视线微微变得模糊。 夜谨言的速度很快,一步跨越十余丈步入【生太极】气场范围之内,身上的袍衣不堪重力压迫死死贴在身上,身后长发亦是如此,好像被什么人紧紧拽住一般,直接塌了下来。 而他却不顾,三步迈开,径直与苏良春对面。 刀尖就这么静静的顶在他额前一寸,眼中却没有丝毫慌乱之意。 苏良春则是全身被血色布满,丈二的身体仿佛金刚一样,血管根根暴起,若是仔细看去甚至能看见血液在其中流动的轨迹,上身完全赤.裸,就连裤子都被撑的紧绷起来,原来略显肥大的黑衣裤现在看上去跟紧身衣没什么差别,紧紧贴在腿上。 夜谨言却是不屑。 为了修炼那些秘术,他从小开始就在修炼神阳坤乾印,时时刻刻承受五倍重力,合理的药膳让他的每一根肌肉纤维都达到了十分强悍的地步,早在突破到望真境巅峰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已经完全突破了神阳坤乾印的限制,五倍十倍的重力对他来说犹若无物,就连内部脏器也完全可以承受这等重力。 全身上下每一寸骨骼,每一块肌肉都被他锻炼到了极致,就连发丝也在长期受压的情况下变得坚韧如蛛丝。 到了后来,更是开始用‘重楼’级别的太极进行受压锻炼。 虽然这种锻炼方式很极端,而且很吃力,但无疑的是,他很有效果。 身体在真元的加持下不断与这种强大的压力进行对抗,在不断的恢复与损伤中成长。 外表虽然柔弱似女子,身材也略微矮小了些,但是无疑的是,他每一寸肌肤下的力量都是爆炸性的。 所以,夜谨言在看着面前这个浑身肌肉贲起,好像一堵墙一样的家伙时,面带不屑。 “力量,也是需要精炼的。” 苏良春眉头一皱,面色陡然大变。 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夹在了自己的长刀上,握刀的手无论如何用力居然都没有办法移动丝毫。 苏良春双目瞪大,经过膨胀满是横肉的脸上鼓起一道道青筋,双手握刀用力抬起。 变为两人角力物品的长刀猛然颤抖,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不停震动着,发出淡淡的轰鸣声。 苏良春那满是横肉的脸上已经被不敢相信的表情布满,他可是清楚自己这招秘术的威力的。 自己现在所用的这一式身体秘术名为【开天海底轮】,是王爷在自己立下一门功劳后赏赐给自己的保命功法。 传说这【开天海底轮】传自吐蕃,是那群生活在高原上的人们经过千年的研究总结出来的一式秘技,能够打开人类身体中,一种名为七轮的人体限制,通过打开这种限制激发出人体所有的潜力。 不但如此,经过真元的加持后,这种秘术的威力更是能再上一层楼,通过消耗极少量的生命力,数倍提升自己的身体能力。 效果便是现在这样,让苏良春自己由原来那个普普通通的八尺男子变为现在这样丈二金刚,威力可谓无穷,身体能力更是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倍。 可是尽管如此,苏良春却发现自己的这身金刚巨力在那个小矮子面前,好像什么都不是。 光头已经被青筋布满,苏良春的牙根紧紧咬死,被两手握着的刀柄将近变形,可前端那分刀身却依然分毫不动。 一般来说,如此巨大甚至足以开山碎岳的两股巨力相互碰撞,材质一般的刀具早该变成好几段了,可这把刀却依然坚挺,如此可见这把巨刀的优秀。 毕竟是苏良春从北海用一整块万年玄铁一点一点打造而成的,别的没的说,只有这重量和坚硬度那是天下独一无二的。 也正是因此,才能承受的起两人相互交错的巨大力量。 再看一旁,夜谨言的表情依旧如此淡然,两根手指好像夹着一根烟卷一般轻松,面色不变,嘴角微微咧起,他应该也看出了这把刀的优秀,只是有些可惜的咋了咋舌。 “呵。” 手指微动, ‘咔嚓’ 万年玄铁制作的巨刀居然就如此干脆利落的被他用两根手指一下撅断了。 苏良春的牛眼猛然瞪大了一圈,眼角都微微撕裂开来,流出了一点血迹。 ‘老子花了三年做出来的大刀...’ ‘就这么断了???’ 夜谨言却完全不顾对方那心如刀绞的肉痛感觉,随手扔掉两尺长短的巨大刀片,左手握拳,空气都被这一握捏的爆碎开来,隐藏在长袍下白皙修长的手臂上,肌肉一点点贲起,真元连连缠绕。 ‘喝!’ 吼声干脆利落 短短的手臂好像完全突破了空气的限制,空中甚至能看出清晰的白色涟漪形状,一丈距离竟然打出了一连串好似鞭炮似的剧烈响声。 那是音爆 ‘轰’ 苏良春两只牛眼再次瞪大,口鼻顿时溢出血来,丈二的金刚躯体顿时被打得陷进去了一块,受惯性垂下的头颅清晰的看着一只小小的拳头好像小孩玩泥巴一样,一拳印在了自己那仿若精钢的十块腹肌上,肌肉都被打得断裂开来,内脏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五脏六腑都是一震,淤血不断沉积。 ‘呕——’ 只一拳,苏良春满脸被涕泗布满,嘴中大口往外吐着血块,喷出的血液里夹杂着一块块黑色碎片,那应该是内脏吧? 不顾苏良春的意志早在这么些年的磨练中变得极为坚韧,即使身体被痛苦控制,依然死死咬牙,长腿立时抬高,一腿扫向夜谨言的头部。 苏良春眼带怒火,他自信自己的力量虽然抵不过对方,但是只要这一腿能扫中,这小道士的脑袋肯定得爆成浆糊。 夜谨言却眼带不屑。 手上被真元环绕,一抬,一扭,带着数倍音速踢来的粗壮的小腿直接被他卸去了力道。 最后轻轻一推,剧烈的重力直接震的苏良春一阵不稳,身体微微有些摇晃,身体还没缓过劲来,腿弯处又是一阵冲击,夜谨言快速接着一脚径直踢在苏良春膝盖后方,膝盖直接从腿部前方爆出,一阵阵‘咔嚓’响声充斥在几人耳边。 “啊——” 一阵杀猪似的吼声。 苏良春只觉自己腿部猛然没了知觉,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剧痛,顿时身体跪倒在地,因疼痛大吼出声,那大张着的嘴角几乎撕裂开来, 再低头一看,地上竟然全是自己的骨骼碎片,无法形容的痛楚几乎将大脑蹂躏殆尽。 一脚踩在苏良春头上,额头直接陷进了地里。 夜谨言眼中的不屑几乎将苏良春的自尊心击碎。 “出腿不过膝啊,菜鸟。” 夜谨言也确实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犯这么个常识性错误,无论在哪个世界,武学都讲究一个‘出腿不过膝’的道理,虽然腿部力量强大,足以一击制敌,可是如果提的太高,很容易被人抓住弱点一举制服。 这家伙就是犯了这样的错误。 要命的错误。 夜谨言也不打算多说什么了,本来以为遇到个真正的‘道心’境高手能让他稍微放开点手,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弱鸡,拔剑便打算杀了了事。 这件事,也是时候做个了解了。 被夜谨言一脚踩在地上的苏良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膝盖被人一脚崩碎的痛苦可不是谁都能立刻缓的过来的,可这家伙却立刻止住了疼痛的叫声,马上恢复状态,可见他身经百战确实也不是吹出来的。 一点点从干涩的喉咙里咽着唾沫,忍耐着膝盖处的疼痛,牙根死死咬着。 ‘大意了。’ 本来以为对方只是个初出茅庐的熊孩子,依靠一身凭借那天生资质修炼出来的修为肆意横行,却没想到对方的武技基础居然同样扎实。 最开始的那一拳看似普通,实际上其上包含了多重真元,击在腹部肌肉上的是第一重,侵入体内的是第二重,打碎内脏的是第三重,最后还有一重逆流了他体内的血液,正因如此他才会如此狼狈的被人一拳打倒,甚至连脊椎骨都受了不轻的伤势。 那一脚更是直击痛处,本来脊椎骨手上就很难保持平衡了,自己却仍想着一击必杀,结果被人打散平衡,直接断腿,现在全身都没了力气。 无论是修为、招式、时机,还是那遇敌必杀的狠辣心肠,都不像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该有的,太可怕了。 他又如何能知晓夜谨言为了能在未来的乱世中活下来,每天往后山跑,不停与那些在深山里活了几百年快成精的老怪物相爱相杀。 现在他所获得的拳拳到肉的实战经验全是从那一个个被他打趴的老怪物那得来的。 不是生就是死的战斗,当然只会培养出不是生就是死的战法。 毕竟不管你再怎么熟知剧情,实力都得靠自己一点一点打下来。 苏良春也没心思去想这些,感受了一下身体各处的状况之后,决心下定。 全身真元凝聚,天空中阴云起伏。 夜谨言眉头微皱,脚下那人的真元,和刚刚相比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怎么回事? “不要...太小看我们啊!”(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血烽 刹那间,空气极速卷散,天云动荡 无数砂石在这一刻被席卷而起,真元裹挟着烈风飘摇不停,强烈到了极致的元压集中在被生太极笼罩的十丈范围之内。 右脚抬起,身形立刻向后方移动,夜谨言确实没想到这家伙被打断了一条腿,受了那么重的内伤居然还能爆发出如此强烈的真元波动。 一般来说,被如此疼痛折磨的人,应该连调动真元的道念都用不出来吧? 他的意志,说是坚如铁石也不为过。 被生太极包围的十丈范围也在这不断咆哮着的真元风暴下碎裂,一段段土块飞舞而起,被强大的重力压迫到极致的地面也在真元那凶猛的冲击下被抛飞,在空中碎裂成一点点沙粒。 夜谨言双眼直视面前半跪着的苏良春,目光有些冷,也带着些兴奋。 “这才对嘛...” 左手握拳,骨节碰撞发出一阵阵爆鸣。 身着白袍的道人看了看眼前这个光头,又看了看已经在这股真元冲击下崩碎的生太极气场,嘴角带笑。 “既然你说自己是什么真正的道心境...” “那就给我看看啊!” “让我看看你和那些废物有什么差别。” 夜谨言的语气低沉,却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真的太没劲了。 不管是那些被强行拔升上来的本罡太元境界的所谓高手也好,许柏明杨风那两个伪道心也罢,这个自称真道心,以为自己肉身坚挺实际只接了两下的家伙都一样。 都太没劲了。 还不如回老窝和那些老怪物拳对拳来一架有意思。 要不是小久被这些家伙掳走了,打死他都不带下来的。 这十六年来不停修炼的生活让夜谨言这个从异界穿越过来的宅男有了很大很大的变化。 真的很大。 每天寅时起床,跑步、打桩、练习步伐、进行冥想、习武练掌、学剑切磋、念诵道经、锻炼肉体、控制真气、学习武技,一开始还得在背负着五倍重力的情况下完成这些。 每天的日程都被排的满满当当的。 虽然他可以开始修炼的时间很早,但是他的资质却没比白庭胤那家伙高多少,两人的资质若是按照系统的等级来论的话,都在‘甲上上’这个级别。 可是为什么他一直比白庭胤强? 因为他也在不断不断的进行修炼。 一开始的时候,作为一个宅男,对他来说想做完这些简直和天方夜谭没什么两样。 可是他怕死。 所以他每天每天都在苦练苦熬,每当自己实在受不了了,死死趴在地上站不起来的时候,就去回想在游戏中的那一次次死亡。 要知道,在游戏里能死,在现实中,可不行啊... 对死亡的畏惧,激励着他一步步前进。 从一开始的苦熬,到了后面的习惯,再到最后的超越,不但要完成这些修炼,还要加倍!加量!加质! 每一步对他来说,都是一次羽化般的飞跃。 这种飞跃不但体现在修为上,更体现在精神上。 为什么当年年仅五岁的他就能毫不犹豫的了结一条人命? 为什么他能够一直保持同代弟子第一的名次? 为什么明明只是一个从异世界穿越过来的废柴的他没有继续颓废下去,反而取得了现在这样的成就? 这都是因为在一开始,他选择做出的那些改变。 他要做一个强者。 无人能够击败的强者。 不管是现在被称为天下无敌的剑圣拓跋思南也好,侠客岛岛主方乾也好,各派掌门也好,少林不老僧也好,不知道跑到哪去的吕洞宾也好,九天也好... 他都要超越。 经过了各种努力,渴望成为强者的夜谨言,希望自己能变成一个敢于不断挑战强者的人。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只会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只敢打击那些天赋不如自己的人,只是杀掉那些强行提升上来,基础极为不牢固的人。 他要战的,是强者。 他付出了这么多,怎么可能只是为了一段平淡无需付出努力的生活? 他改变了那么多,如何能甘心只做一个可以在乱世中生存下来的弱小者? 他流的汗水,流的血水,流的泪水,怎么能够只为了一段段轻松快乐的日子? 活在这个世界上,难道也要束缚住自己,不去肆意一生,纵马高歌? 他想做的,是谁都无法伤害,谁都不敢阻拦,足以保护自己身后人,自已守护自己渴望守护的东西的强者。 是强者! 可是在经过一段段艰苦的修炼之后,他逐渐发现,自己跑的太快了,同境界之中能够与自己交上两手的,好像只剩下了不断追赶着自己的白庭胤,其他的师兄师叔师伯要不是比自己境界更高,要不就是与自己同境界却打不过自己。 这让他很难过。 领跑者总是孤独的。 所以他开始试着去挑战境界更高的人们。 可是宫里很少有人愿意和他交手。 想想看,一个比自己低一辈,小了几十岁的孩子来找自己交手了。 嗯,境界只比自己低一点,听说已经达到同境界无敌的地步了。 跨境界作战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打赢了,是欺负小孩。 打输了,卧槽,你连小孩都打不过! 不行不行,这架不能打。 因此,百无聊赖的夜谨言只得不断锻炼自己的肉体,去深山老林里找那些活了数百年肉身极其坚固的老兽去搏斗。 虽然没什么意思,还不能随便动用真元,不然一不小心把对方打死,自己连肉搏都没得玩了。 他很孤独, 所以渴望一个能和自己交战的人。 现在他遇到了。 现在这种情况对他来说就很好,一个真正的道心境,看起来实力并不是特别强,自己就算打不过他,带着小久逃跑也是没问题的,也就是说,自己不会死。 这很好! 既能让自己继续变强,体验与强者之间的战斗,又不会死掉,他很喜欢。 兴奋的感觉愈发浓郁。 苏良春全身贲起的肌肉已经渐渐缩了回去,身体内有限的真元不允许他开着【开天海底轮】再使用那个东西。 他依然半跪在那个深深的坑洞里,阳光淡淡的,带着温柔的颜色,可这阵风却依然如此暴烈。 左腿断了没法站起来,那就用右腿。 单腿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左边扭曲的腿部还在漏着血,黑色裤子几乎被血水浸满,地上满是暗红色的印记。 这个叫苏良春的家伙很坚韧,至少夜谨言不认为自己能够在受到如此伤势的情况下依然站起来。 可这个家伙却做到了。 他的手里还拿着那把已经断裂的刀,头部好像无力的低垂着,光头上的伤疤更为明显了。 口鼻中还在溢着血 可苏良春却毫无所觉,口气依然那么冷淡 “之前就说过了吧,我是真道心。” “这个真与不真好像没能切实的体现给你,真是抱歉了。” 又是一口淤血 苏良春胸前一阵起伏,腹部凹陷下去的那一块拳印还没有鼓起,腹肌应该是完全断裂了。 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继续说着 “道心境的真与不真,主要就体现在一个人有没有领悟道心上。” 微微咳了咳,好像有点虚弱 “每个人的道心都不太相同,按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八卦分为八种类型。” 不过他身周的真元依旧如此汹涌,好像大海一般 “八系道心并没有强弱之分,只看开发程度,这种开发程度往往按第一重第二重这样分开,开发的越多,实力越强。” 长刀虽然断了,但当作拐棍还算好使,断裂的玄铁大刀就这么随意的拄在地上。 “我呢,是攻击力比较强的离卦道心,开发程度只有第一重。” “我将其命名为【血烽】” 语气微微带着些许轻松, “别看开发程度只是第一重,我这个道心,越是在我伤势重的时候,能够加持的实力越强啊。” 身形还是一瘸一拐的,苏良春好像是在笑。 “为了领悟这个道心,我可是真的在地狱里面滚了一圈又一圈呢,那真是......无法言说的痛苦啊。” 好像回忆起了什么,苏良春一脸感慨的望着天空。 “不过还好,我得到了。” 嘴角微微带着嘲讽,苏良春微微低下头来。 “来尝一尝,我们这些庸人的努力成果吧。” “大天才。” ‘轰’ 话音刚落,围绕在苏良春身边的狂暴元压瞬间凝缩,极速爆裂了开来,无数仿佛烟花般的赤色火焰绽放而来,一点点燃烧着。 火焰缭绕在苏良春身上,不管是衣服上,地上,还是伤口上,每一寸留着鲜血的皮肤都被火焰所包围,左腿甚至被火焰完全覆盖,赤着的上身被火焰包裹,仿佛穿上了一层火焰甲胄。 双拳握紧,拄在地上的长刀被他拔了出来,左腿被火焰包围着好像已经恢复,虽然有些僵硬却能够自由行动了。 拧了拧脖子,苏良春那光头上的笑容有些狰狞。 “作为天才的你......” 长刀举起,无数火焰瞬间缭绕而上,八尺长短的玄铁大刀瞬间被火焰延长到了三四丈长。 真元完全爆发,数倍于夜谨言自身真元量的道心境元压席卷十丈以内的每一寸天空和土地,火焰燃烧了一切。 “怎么会理解......” 双眼瞪大,两派牙齿紧咬,全身肌肉都在这一刻绷紧,火焰大刀随着无尽的巨力挥起,无数音爆声纵横在这片空间之间,被生太极的强大重力碾压的土地也干裂开来,化为一点点带着结晶的沙。 “我们的痛苦啊!” 一刀斩下! 站在数十丈远处,依然有些发愣的苏缘久猛然看到一道无边无际的火线冲上云霄,将那十丈方圆的坑洞烧满,瞬间爆炸开来。 粉拳握紧,带着泪痕的小脸刹那间被不敢相信的表情布满。 “谨言!!”(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天才 ‘好快’ 夜谨言只觉一阵迅猛到了极致的刀锋扫到自己身前,全身裹挟着火焰的苏良春仿佛天神下凡一般,缩小后的身躯不显瘦弱反而更添了几分威势。 火焰中蕴含着的真元极速暴涨着,那是属于真正道心境的真元,无论是质,还是量都不是普通太元境所可以媲美的。 不过... 夜谨言可不是普通的太元境高手。 【六步洞云】 真元层次有序的叠加在夜谨言脚下,一层层真元仿佛一层层重叠的弹簧,卷绕成圆。 每一丝每一线真元中都蕴含着强悍的爆发力。 真元陡然爆裂 ‘倏’ 夜谨言那白色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苏良春面前,道念环绕在周身一丈之内,无论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在最开始的那一瞬发觉。 苏良春去势不停,如此强大暴烈的一斩确实不是他想停就能停下来的,带着血色火焰的玄铁断刀一击砍在结晶了的砂质地面上,地面瞬间爆裂开来,无数血色火焰径直冲天而起,冲破了空气,冲碎了云霄,剧烈的热量让空气快速沉积了下来,坑底渐渐沉闷,无形的热量仿佛横扫了一切水分。 夜谨言身上汗液不断蒸腾着。 虽然经过不断的锻炼,自身毛孔已经被凝缩到了极小的地步,皮肤也因此变得十分光滑,但是尽管如此人在感觉到极高温度时还是会出汗的。 夜谨言现在就是如此,全身的水分好像正在一瞬间就被这股血色热浪带走,不管是头,身,四肢都在快速流汗,快到了一种不正常的地步。 甚至,自皮肤中微微流了点血出来。 ‘不对劲’ 单手拔剑,不过这足有二百摄氏度左右的高温炙得这柄材质普通的青钢长剑全体发红,不过夜谨言也还算能够忍受,只是不能与对方的大刀对碰,不然自己的剑估计会在一瞬之内便被熔掉。 那样就不好整了。 总不能空手去接对方的刀吧? 身上的袍衣和云布靴都是使用特殊材质制成的,这朔雪样式的道袍甚至还有自动调节温度的功能,不过再怎么能调节温度,在这种高温下都有些微微发烫。 没烧掉就是万幸。 脚下快速奔跑起来,火焰虽然冲透了云霄却没有完全把坑底占满,在快速跑动的过程中还是能找到些许空隙的。 夜谨言微微眯眼。 可惜自己的生太极气场被对方的真元破掉了。 对方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论肉身是不可能比得上自己的,所以立刻将环境改变了过来,由高压变为高温,而且这个坑洞也被对方利用了起来,让自己无路可逃。 夜谨言敢断言,就算自己只犹豫了一瞬,都会被这个身经百战的家伙立刻利用起来,更别提是从这个坑洞出去了。 所以绝对不能分心。 面色凝重,眼神却带着微微的兴奋,明明是危及生命的危险,夜谨言却不知为何,毫不在乎,只是想一气打个痛快。 ‘这才对嘛。’ 单手握剑,左手并指轻按,剑尖直指苏良春。 “还不错。” 夜谨言身周突然环绕起一重又一重紫色的真元,狂躁的紫色真元好像风暴一般,极速席卷而来,周遭的血色火焰都被这一阵紫色真元扫灭殆尽,形成一个一丈方圆的巨大气场。 脚下,微微放着淡紫色的光芒。 【吞日月·解纷】 吞日月的作用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是吞噬,一切不利于自己的环境、真元、压力都会被她吞噬殆尽,发挥到极致时,更是仿佛黑洞一般,能够吸纳一切自己不想要的东西。 并将其绞碎。 不过她的作用也是有限制的,这个限制取决于使用者的真元量和道念强度。 正如刚刚,夜谨言就是用吞日月绞碎了身边一丈范围内的所有血色火焰。 黑色的土壤轻轻飘着烟,即使吞日月能够吞噬一切,夜谨言也不会放任这一式将自己生存所需要的空气吞掉,所以这股闷热感还是没有被消除。 “果然...” 夜谨言的剑尖依然直指全身被血色火焰包裹的苏良春。 “你这个名为血烽的道心,应该不是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吧?” 目光仿佛剑一般 “每一寸空气里,都蕴含着这种真元呢。” “不但能够用于燃烧,还能够用于引动人的生命力,让人体内水分渐渐消散。” “在不知不觉中将人置于死地。” 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嘿,好手段。” 苏良春显然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在看到对方使用那个名为吞日月的气场时他就知道这暗藏着的一式要被发现了。 王爷给来的记录很清楚,这吞日月不但可以像一个小小的黑洞一般引动空间,进行空间定位;还能可以提高使用者的真元感受能力,以助使用者吞噬一切他们不希望留下的真元造物。 正是因为对方使用了这一式,才能从周遭的空气中分辨出极为细小的那些真元,凭此判断出自己道心的真正能力。 ‘真是个麻烦的招式。’ 既然被发现了,那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明明被最为炽烈的血色火焰包裹,苏良春的目光却依然那么冷淡。 长刀直指前方,道念快速锁定,苏良春的道念虽然没有夜谨言那般纵横数百里那么变.态,但他好歹也是个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突破到了道心的强者,道念当然不会弱。 锁定之后,就该出刀了。 两眼微眯,火焰近乎完全覆盖,血色纵横在他满是伤疤的身体上,长刀缓缓举起。 呼吸的空气都是干燥的, 但他还是长长吁了一口。 难看的嘴角咧起 “你,很不错。” 双目直视前方,散布在周遭的火焰快速聚集起来,道心境巅峰的实力在这一刻彻底展现在夜谨言面前。 近乎无尽的真元卷动了十丈范围内的一切,迸裂的砂石和飞扬的灰尘齐舞,血色的火焰直冲天际,道念扫荡一切。 夜谨言能感受得到这一式的威力,仅仅是这股元压就已经足以让他高看对方一眼了。 和刚刚被他两下打趴的那个家伙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这还只是,第一重道心么。” 眼角微合,好像有点高兴。 “强人真多啊。” 苏良春却完全没有多想,全神贯注于这一刀中,血色火焰已经集中到了极致,微微散放这铁锈味道。 火焰笼罩下的脸庞微微发白。 干涩的嘴唇微微蹭了蹭,磨掉了一片干涩的皮。 “虽然,我在道心境界中只能算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家伙。” 苏良春的眼中不知闪烁着什么, “但是,即便是那么普通的我,也不打算被一个没有达到我这样境界的人小瞧啊。” “我们没有天赋,没有能力,没有资源,可我们依然在努力,为了复仇也好,为了地位也好,为了实力也好,都在不停不停的奋斗着。” 血色逐渐侵入眼中, “达到了一定地位的我们,不想被你们这些靠着天赋解决一切的家伙击败。” 声音接近歇斯底里,几乎是低吼出来的 “死都不要” 血色火焰盘绕,真元已经集聚到了几乎凝成实质的地步,断裂的达到微微发着红,那万斤的分量也不是说笑的。 “我,要打败你!” 苏良春的声音已经变得尖锐,他的身体同样也在被这股赤色的火焰炙烤着,左腿的伤也没有恢复,只是依靠这股真元形成的火焰强自支撑而已。 “来证明我自己。” 夜谨言的目光仿佛一汪清泉,平静、幽深。 瞳孔倒影着被火焰包围着的人影,许是无奈,许是叹息。 “天才么?” 大概是想起了自己开始修炼时的那一次次哭泣。 多蠢啊 明明那么畏惧死亡, 干脆在那时倒下不就好了么? 为什么自己还要爬起来呢? 爬起来,面对的又是新一轮的磨练和痛苦,每一次修炼都是对人类肉体极限的突破,若是前世的自己,怎么可能做的完? 嘿,也许是不希望自己来到异界之后,依然那般堕落吧? 步伐轻缓, 吞日月笼罩了周身的一切,赤色的火焰也在这紫色气场下渐渐熄灭。 直到与苏良春再次面对着面。 “天才啊。” 长剑拔出,真元微微波动,幅度很小,却引动了周边数里内的灵气,在空中聚成了一道仿若龙卷一般的巨大漩涡。 “如果可以,我也想像你说的那样,做一个每天稍微修炼一下,就能变得比别人强得多的天才啊。” 白袍依旧缓缓抖动着,刚刚的赤色火焰也没能将其吞没,仿若一面在地面飘舞的旗帜一般,让走到坑边的苏缘久,稍微放下了心。 可能是憋在心中太久,即使经历了重重磨砺,心志坚定若夜谨言这般,也有些不吐不快的冲动。 “如果可以啊,我也不想每天把自己往死里逼迫,只为了变强那么一点点啊。” 牙根紧紧咬着,夜谨言能说的很少,不能说的太多。 ‘为什么我的系统就只起这么一点小小的作用,衣食无忧却不能让我保住性命,每次只发布任务却不给我变强的道路,一切都要我自己去寻找摸索?’ ‘能帮助我突破境界有什么用?依靠经验一气突破而来的境界还没有自己修炼上来的一半有用,简直是鸡肋一般的东西。’ ‘为什么别人就能随随便便称霸世界?我却如此辛苦?’ 夜谨言嘴巴张了张,好像想说些什么,却有口难说。 “罢了,多说无益,你且当我,是个同样努力着的天才好了。” 两股不同的真元相互交错,强烈的元压压迫得远处的苏缘久有些喘不上气,长发在空中飞舞,目光直视坑洞中那道白色的身影。 ‘不知什么时候,谨言已经这么强了。’ 元压瞬间压缩了回来,苏缘久见势不妙,立刻退了开来,这股元压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夜谨言直视着面前那在火焰下依旧倔强着的双眼,淡淡开口 “最后一招了,决胜吧。”(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切玉 即使只是遥遥的看着,苏缘久也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真元的激烈对撞,那种境界层面的压迫感让她微微有些难受。 不过她还是强忍着看了下去。 有压力是好的。 往往只有自己感受这种压力,人们才能切实体会到自己与那个遥远境界的细微差别,以此摸清自己的前进道路。 目光直视巨大坑洞中的那道白色身影,眉头微微皱起,有些担心。 “谨言...” ...... 长发飘舞,风浪有些大 夜谨言身周的真元还在不断凝聚,十里方圆内的灵气都集中在了这一瞬间,极烈的高温炙烤着一切,却再次被紫色的吞日月气场所吞噬,产生与吞噬不断反复,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热浪。 两股巨大的元压互相碰撞着,以二人之间为分界线,激起一道又一道真元浪潮。 苏良春的心理很复杂。 本来他接下这趟黑活,只是为了清理十八年前的一桩旧账,断掉自己与苏家的关系,解决苏南飞那个狗东西。 顺带把这个叫苏缘久的妹妹抓回去领个赏,抹掉自己这次黑活的痕迹。 本来只是这么想的,谁知自己的贪心坏了大事。 自己如何也没想到,一个仅仅太元境界的小家伙居然能够和自己这样真正达到道心境的高手分庭抗礼,甚至现在已经到了最后一击的时刻。 也许是后悔吧... 不过紧随而来的妒忌情绪立刻将这种悔意浇灭。 无论是他所经历的事,他所受的苦,他所留下的伤,都在一力逼着他向着最极端的路上去走。 而他也毫不犹豫的走上去了。 心中各种念头剧烈交错,闪烁着憎恶的花火 这个小道士只是十六七岁而已,已经太元境了,而老子三十七岁却一直卡在道心第一重的边缘; 他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纯阳第三代首座,而老子却还在为一个不知所谓的家伙干着杀人越货的活计,而且连跑都跑不了; 他可以动用纯阳宫内的资产,财富可以说是无数,而自己却只能依靠杀人这种手段一点点收集; 他长得跟个娘们儿似的,有个青梅竹马,而我满身伤疤脸部大幅度烧伤,干个窑子里的婊.子都tm的得看着对方那张害怕的表情; 他平平安安成长到现在,看那白皙的皮肤就知道他肯定没受过什么苦,而自己只能依靠不断从生死线上徘徊的战绩一点一点的换取功劳,让自己获得更厉害的功法,更强大的武技。 苏良春愤恨,嫉妒,不满老天的不公。 为什么自己的身世如此坎坷,生活如此艰难,而对方却如此顺利,平润的好似天降之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包含在了身后的这一刀内,那刀里包含着自己对这世界的全部憎恨。 血色凝结,刀身缓缓映射着苏良春自己那布满伤疤的脸庞,带着愤恨。 【离煌幽血斩】 这是他自南疆炼血师那里夺来的一道秘技,那里的人们对血之一道极为精通,恰好和他所领悟的道心【血烽】相吻合,因此他毫不犹豫便将此式强抢过来,融合进了王爷赐下的那一式刀法绝技【离煌斩】之中,两者相互配合相互促进,威力增加了一倍还多,实力可谓大增。 如此一式,即使面对的是第二重道心的高手,苏良春也有信心将其打败。 血色的火焰一点点升腾,身上缭绕着的血色火焰终究还是消退了下去,真元完全集中到了这最后一刀之中。 苏良春两眼如狼一般缩起。 这一刀后,不是生,就是死。 夜谨言倒是略显平静, 战斗之中,最忌心魔。 而看着对方那不停闪烁着的目光,时不时颤抖一下的眼皮,显然是陷入心魔已深了。 陷入心魔之后,确实会让人在短时间内实力暴涨,无论是身体限制,真元限制都会完全放开。 但是他的意志是不清醒的。 这就是最大的弱点。 “再说...” 长剑抬起,围拢而来的灵气猛然聚集,一点点附着在长剑剑身上,形成一道淡淡的光膜 “就算是硬碰硬...” 身周猛然被坐忘真元包围,好似一层光球一般,轻轻笼罩着,温润和缓,却蕴含着不可想象的强大力量。 “...我会怕?” 眼皮微微抬起,目带不屑。 这是他第一次正视这家伙。 剑身燃烧着淡淡的真元火焰。 【八荒归元·切玉】 “周穆王大征西戎,西戎献昆吾之剑,火浣之布。其剑长尺有咫,练纲赤刃,用之切玉如切泥焉。” 夜谨言声音冷冷的,微微睁开的双眼再次眯起,细细的盯着面前横来被真元包围的长剑,念着那段来自《汤问》的典故。 “切玉者,无物不断也。” 这一式秘式依然是静虚脉首座——谢云流,传下来的。 经过祖师纯阳子提点,这一式秘式已经极尽真元锋锐之能事,无论是山川、海洋、云霄,没有什么可以阻挡这一剑。 无物不断之名,早在谢云流单身独闯皇城劫下法场,连杀三十二道心的那一瞬就已经定了下来。 现在,夜谨言要再次让它展现属于他的光辉。 “这是八荒归元现有的所有秘式中,最强的一式,只此一式便会一气耗掉我八成以上的真元。” 夜谨言说的很慢,一字一句的,语气很认真。 “我会用他,为你做个了解。” 苏良春嘴角带着不屑的笑,这股真元的量他是认可的,几乎与普通刚刚突破的道心境高手没什么差别了,但是若论质... ...还差得远呢。 “别狂妄了,小子。” “没成长起来的天才,也只是天才而已,并非强者。” 苏良春的语气中带着狰狞,心魔已经深种入脑,无法自拔。 脚下土块崩碎,扭曲着的左腿死死拄在地上,不顾那撕裂般的疼痛,全身肌肉同时用力,真元完全爆发。 “死啊!” 六丈长短的血色巨刀一斩而下,空气断裂,温度急剧升高,地表发出剧烈的刺耳摩擦声。 一落而断! 夜谨言表情微微发冷 被淡淡的蓝色光芒包围着的青钢长剑一挥而上,速度极快,甚至连连贯的残影都完全无法捕捉,脚下巨大的反冲力道冲断了地面,破碎了这堆早已被高温高压蹂躏成晶状的砂质土壤,扬起一阵尘土。 ‘轰’ 大.音.希.声 无形的波动,扭曲了两人之间的世界,赤色的火焰与蓝色的淡淡剑芒相互交错,无尽的强大真元在这一个点相互碰撞,两股剧烈的波动好像漩涡中扭曲的一段段流水,将这一点中的所有物质扭曲殆尽。 四目相对,一对疯狂映射着一对平淡, 仿佛无形的嘲讽。 苏良春愈发咬牙切齿,真元输出的量早已超越了他的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经脉一点点崩裂却也毫不在意。 表情愈发疯狂,神色愈发狂乱,身体被仅剩的血水洒满 ‘我要撕碎他!’ 夜谨言却依然如故, 也许是漫长的一息,也许是短暂的一世, 他咧嘴笑了。 “被心魔控制,却毫不自知的...” “...弱者。” 一剑切玉。 保持在平衡状态的两股巨大真元猛然崩溃,淡蓝色真元瞬间突破了极限,仿若无尽的灵气源源不断的补充而来,形成一道巨大好似龙卷般的漩涡。 一下将那无形的血红色烟花淹没在剧烈的灵气风暴之中。 巨大的剑芒瞬间斩过,十丈范围的坑洞立时破碎成渣,一道狭而长的剑芒径直切出数百丈外,形成一道一指宽窄的峡谷。 而那苏良春,则上下半身分隔两处。 一剑,两段。 可尽管如此,强大的生命力依然支撑着苏良春的大脑活动,猛烈的痛苦将他只剩下胸膛和脑袋的上半身折磨到了神经断裂的边缘,仅剩的左手臂无力的抓着地上晶质的砂土,却只能眼看着那些砂土一点点漏出去。 就好像他的生命一般。 心魔早已破碎,再如何强烈的心魔也难以抵过一个人对生命的渴求,在面临死亡之时,无论是如何固执的心魔都会将这份痛楚留给这个身体原有的那位主人。 现在正在一口一口往外吐着血的苏良春便是如此。 脸上的湿痕不知道是泪水还是口水,口鼻中不停冒着血腥的沫子,鲜血不断自胸口下的那道巨大伤口中喷涌出来,洒满了被砂土布满的土地。 微微烧热的砂土与他的血相互接触,发出让人感到恶心的铁腥味道。 即使双眼已经模糊,苏良春依然能认出夜谨言的白袍,单手无力前伸着,好像想要抓住什么。 “为什么...” “我..不服。” 夜谨言却只是淡淡的看着,眼中的许是怜悯,也可能是不屑。 即使是他也很难说清楚苏良春做的事情到底是对还是错,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 如果他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他向苏南飞复仇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杀他全家卖他妻女在江湖上虽然为人所不耻,但是对于一个毁了他一生的仇人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他要动的是自己守护的人。 在立场面前,从来没有对错之分,每个人都是正义而邪恶的。 如果自己没能打过他,也许自己就要被杀,然后久儿被抓去给那个什么王爷做鼎炉,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只能说是弱肉强食吧? 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什么时候,夜谨言自己也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 换上一副笑容,对着坑洞上方摇了摇手,脸上还是苏缘久最喜欢的阳光笑容。 “久儿!回家啦!”(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处理 烟消云寂 两股庞大的真元终于渐渐消散。 夜谨言和苏良春两人战斗的时间实际上只持续了一盏茶左右,可就是这么短的时间,两人已将苏府内部这片地貌完全改变。 也幸亏夜谨言提早在外布置了一些自己人,而且这苏府也在扬州城外,不然这么大的动静,肯定得惹来不少围观群众。 地上那被疤痕布满的躯体已经没了气息,夜谨言也索性不再多看,纵身一跃便从坑里跳了出来。 面上不由带着苦色。 因为两人刚刚那完全不顾后果的战斗,坑底已经完全被晶化的沙粒布满,鞋里进了不少硬邦邦的沙子。 “好难受。” 不过看到傻头傻脑跑过来的苏缘久,夜谨言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咚’ 一头撞在夜谨言肚子上。 ‘噗’ 两人脑袋朝下,一下子掉进了沙坑里。 刚刚在战斗中一直保持着洁白颜色的道袍瞬间被沙尘染黑,被苏缘久压在身下的夜谨言顿时感觉身上好像被无数小虫子爬满一般,全身都痒了起来。 “啊!久儿你快起来啊!沙子都进来啦!” 苏缘久却丝毫不顾,全身缩成一个团子,死死窝在夜谨言身上,两只小手紧紧抓着他身前的道袍,就是不肯动弹,脸上满是委屈。 “臭谨言,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厉害了,而且你居然连我都不告诉!” 苏缘久脸上的表情好像快要哭出来似的,两只粉拳不停打在夜谨言身上,几乎连成了一片残影。 “啊啊啊,好疼啊!” 差点被沙子埋住的道人一边搞怪的乱叫着一边滚来滚去,身上的袍衣被染黑也毫不在乎。 突然,道人张开两臂一把将苏缘久搂进怀里。 全身缩成一个团子的苏缘久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薄而狭的唇轻轻凑到苏缘久耳边,说话间带着微微的热气 “这不是怕你追不上嘛。” 红脸顿时鼓成了个大包子。 “臭谨言——” ...... 三天后, 两人已经将苏府的一应事项准备妥当,说起来也没什么可准备的,苏府的人都死光了,要做的无非是给久儿的父母立个碑,把一众尸体好生安葬。 即使到了现在,苏缘久的心中仍然有些芥蒂。 无论是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家人的不好,更何况还是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即使到现在苏缘久也无法想象苏南飞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是做这些事情的。 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不过,现在人都走了,不管是苏南飞也好,苏良春也好,就让他们生前的记忆都随着身体埋进土里吧。 这个在扬州的苏府,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夜谨言和苏缘久两人合计了一下,把苏府带着地契和宅子一起卖给了在旁边开设的东山居分店,苏缘久自己都没想到自家的宅子居然这么值钱,不过再多的钱,放他们手里,也就那么回事,没什么大用处。 只是一路上买了不少好吃的。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当然要好好玩玩啦,现在人救出来了,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夜谨言也给东山居的掌柜留下了口信,顺带让他们帮忙寻找一个叫白庭胤的道人。 做完这些,两人就放心的去扬州城玩了。 什么? 不到先天境巅峰也没通过试炼考核的弟子不许下山? 夜谨言表示,作为一个承门弟子,带几个小朋友出来玩完全不是问题啊! 宫里的报备? 管他呢! 此时苏缘久嘴里正叼着两根糖葫芦,一根山药的,一根山楂的,手里抱着一纸袋的吃食,里面有炸糕,烤面团,肉串,糖人,红绿豆糕,看的旁边路过的小朋友一脸羡慕,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苏缘久自己却毫无自觉的一口一个的咬着糖葫芦,不停瞥着四周,大概是在找有什么好吃的。 与她并肩的夜谨言则是一脸苦笑的抱着三捆六尺长短的丝绸,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 “久儿,久儿啊,咱们早点回去吧,我突然想起咱们出去的时候好像没给柜坊交押金啊!如果不回去的话可就没房间了!” 夜谨言突然一脸惊恐的说道,还满是懊悔的拍了拍头,说的跟真的似的。 然而苏缘久和他斗了这么多年的法,早就把他这点小九九摸了个清楚,将那个山楂的糖葫芦抽了出来塞进夜谨言嘴中。 “喏,这个山楂的挺好吃的,看在我大发慈悲给你吃东西的份上,再多走一会儿吧。” 夜谨言叼着只剩下一颗山楂的签子欲哭无泪,这下连说话都费劲了。 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东西,苏缘久眼睛里蹭蹭的冒着光,不过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从夜谨言那里把丝绸抢了过来,顺带帮他把嘴里的签子拔出来,低声威胁着。 “我要吃那个!” 夜谨言顺着苏缘久的目光看了过去,嗯,酒心糖浆。 “久儿你要学会和别人交流啊,你这样以后连买东西都费劲该怎么办啊!” 苏缘久小脸一红,扎着分髻的小脑袋一下一下的顶着夜谨言后背,头发一甩一甩的,就是不说话。 夜谨言也只得一脸无奈的走了上去。 久儿别的还好,平时和自己在一块的时候性子也挺野的,可是一到外人面前立刻就会变成乖乖女,本来自己以为她是为了自己的良好形象装出来的,可后来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她之所以装成一个乖孩子并非因为什么好形象之类的,毕竟她脑子里完全没有这个概念。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害羞。 害羞到和陌生人说话都难的地步。 这就很让人头疼了。 以后可怎么办呐。 老爷子身前摆着两个木桶,一大一小,大的是金灿灿的糖浆,小的则是泛着香气的酒桶,小店铺前生意还算不错,不过顾客们一看到夜谨言身上的白袍立刻自动让出了一条道来。 镇国大宗的名号,就是好使。 “老师傅,您这个糖浆怎么卖啊?” 老爷子一看,是一位年岁不大的小道士,带着褶皱的脸上泛着笑。 “这位小道长,您是要怎么买啊?” 老爷子细细的介绍着 “我们黄记酒糖那是传承百年的老字号,可以单买糖,也可以买这酒心糖,这酒心糖吧,稍微有点贵,六文钱一小碗,十文钱一大碗,可以选加酒的量。” 夜谨言看老人家这么客气当然也不好说什么,当即要了两碗大的,加的酒量... 久儿好像没喝过酒吧? 那就多来点好了! 那老人家动作也利落,可以看得出是练了一辈子的老手艺了,大勺起糖,小勺洒就,一点一摇之间便将二者混合匀称,金黄色的糖浆亮晶晶的,极为好看。 两大碗酒糖立刻被端了出来,每个碗上放着两根小竹签,这竹筒做的碗是白送的,可以直接带走,服务也算周到。 站在大街一旁的苏缘久早就望眼欲穿了,手上拿着一大堆东西,嘴里口水都快溢出来了。 一看谨言拿着酒糖回来,立马把手上的一大堆东西扔了回去,接过糖就开始吃了起来。 不过一开始还把我不住要领,直到听着夜谨言的话用竹签把糖浆卷了起来才成功吃到。 满脸幸福颜色。 “真好吃,就是有点怪怪的。” 声音清脆,苏缘久整张脸都微微有些红润。 拿着一大堆东西的夜谨言则是一脸坏笑。 ‘不知道久儿会不会耍酒疯呢?’ 好好一张俊美如女子的脸却带着这么猥琐的笑意,看的旁边的路人一脸叹息。 好好的孩子,就这么变.态了。 突然,一声轻响 ‘啪嗒’ 盛着糖浆的碗掉在了地上,某人突然感觉脖颈一阵凉飕飕的。 ‘轰’ 一掌拍飞,花了不少钱买的丝绸锦缎掉了一地,连零食也‘哗啦啦’的洒了出来,弄的满地都是。 夜谨言自己则一气儿摔进了旁边一家小店里,连人家的锅都砸翻了,不过还好没让里面的汤汁洒出来。 道人脸上满是懵比表情 “什么情况?!” 旁边的一群路人也被吓住了,纷纷绕了开来,不过还是有那么一群好事的围成了一个圈子围观了起来。 抬头看去,只见苏缘久满脸通红,叼着的糖葫芦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面前一碗糖浆撒开,看上去有点黏脚。 不过苏缘久却是不顾,红着脸往落地的地方冲去,一边跑一边还不知道念叨着什么,小脸嘟着,眼睛里满是迷糊。 夜谨言一看就明白了 “卧槽,不是吧!反应这么大!耍酒疯也没有这么打人的吧?” 必须立刻制止。 要知道苏缘久可是有先天中期的修为呢,要是伤到谁就不好了。 这先天中期看上去并不是特别高,只是第三个境界而已,可若是放到江湖层面,那就是个了不得的小高手了,更何况还是个十七岁的先天境界,周围看热闹的群众怕是没一个能接的下她一招的。 不过在夜谨言看来,和小孩儿没什么差别。 身影瞬间消失,再次出现时直接将久儿拦腰抱了起来,抓住两手一把靠在墙上,只是久儿明显不是特别清楚,嘴里不停念叨什么“你是不是喜欢李秋颖那个骚狐狸”之类的,听不清是在说什么。 周围的群众显然没见过这架势啊,顿时一片哗然。 我的天呐!当街壁咚小姑娘啊,这年头,这样已经可以算是很大尺度的戏码了! 不过有能看戏的,自然也就有看不下去的。 只听人群中传来一声娇喝 “呔!那个色.情变.态死道士!给老娘把那个小姑娘放开!”(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老大 夜谨言听了一愣,两口子吵架居然也有人多事? 抬头一看,来人是个女子。 这女子身量不高,大概六尺上下,皮肤白皙,五官柔美,只是那双眉目之中英气满含,黑亮的长发利落的束成一个长马尾,直垂到腰间。 身上穿着一件紧袖金衣,细密的花纹印刻在金色蜀锦上,每一织每一丝都能看出这织者的细心,而且这身金衣原料来自川蜀,那里的布料最为华贵,就这么短短的一尺就要一两黄金上下,寸锦寸金之名,便是由此而来,光是这么一身衣服,恐怕就够普通富贵人家过上一辈子了。 真可谓是低调奢华中的典范。 而且这女子显然是个练家子。 怎么看出来的? 看见她腰后背着的那个大铁剑了没?没错,就那个一丈长,一尺宽,三指厚,全体由精钢玄铁制成,总重足有千斤的那个就是。 普通人拿都拿不起来,别说好像小学生背书包一样随意的背着了。 说来小学生的书包好像也不怎么轻... 不但背着如此巨大一把重剑,这女子腰上还别着一把四尺长短的普通轻剑,不过看那被纷繁花纹雕刻的剑鞘... 这女子是个有钱人。 非常非常有钱的人。 此时只见那女子单手叉腰,右手举起,食指翘立起来死死指着把喝醉之后满脸通红的苏缘久压在墙上的夜谨言。 面上满是怒色。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脸上也有点泛红。 “死变.态,臭流.氓,看什么看!” 声音从一开始的铿锵到后来渐渐低落,叶思英自己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个小道士...好像还真有点好看。’ 夜谨言平时虽然狼心狗肺的,性子也懒散到了家,可不得不说,他这脸是真漂亮。 一双斜眉英立,眉毛不浓不淡,眼睛虽然时常眯着,却还是常常映着水一般温润的光泽,鼻梁高挺,眼眶微微有些陷,单唇狭长而薄,红润如玉,身上皮肤更是因毛孔缩小而显得细腻白皙。 再配上纯阳宫朔雪制式袍衣,长袖加身,白袍随意披着,腰间别剑,脑后长发紧束成高马尾垂至肩上,乍一看,那就是潇洒道长一枚啊,十足十的小鲜肉! 就是矮了点。 不过那都不是事,北方人普遍较南方人高一些,虽然夜谨言的身高在北方稍微显矮,可这不是到扬州了么! 总之比自家妹子高就行了。 被这样一个小鲜肉直视双眼,对一直以来都以女汉子自居的叶思英来说,还是第一次呢! 真有点小羞涩啊! 不过... 目光移向被这个道士压在墙上,脸色通红,嘴里还时不时轻轻喘着气的女道士。 叶思英那是一脸黑线。 ‘你说你长的这么好看随便去勾搭两个良家妇女不好么?就像我这样的就行啊!为什么偏偏要在大街上强x女孩子啊!’ ‘长得这么帅,为什么是个变.态啊?’ ‘真是对这个世界感到无望了。’ 夜谨言自己也是有点懵比。 现在的情况无论怎么看都是自己在制止已经陷入撒酒疯状态的妹子防止她打坏大街上的店铺吧? 看看刚刚人家那家汤包店!锅碗瓢盆什么的全部被打翻了好不好?老板可是在哭泣啊! 为什么在这个女人眼里会变成成年不良道士猥.亵街边小女孩呢? 这不游戏啊?! 叶思英索性不去看夜谨言的眼睛,咬牙拔出身后的重剑,沉重的剑身带起了仿佛雷鸣一般的剧烈风声,一旁的围观群众顿时后退了一大步,生怕人家一个没拿稳把自己砸死。 重剑直指夜谨言,叶思英的表情非常认真,语气微微低沉 “淫.魔!” “放开那个女孩!” 懵比过度的夜谨言眼睛瞬间瞪大, ‘喂喂喂,你刚刚丝毫没有自觉的给我把罪行上升了一个档次吧?变.态升级成淫.魔了啊!’ 虽然这么想,但是夜谨言还是知道这种时候一定要快点解释清楚,不然闹翻了就不好了。 松了一只手,夜谨言挠着头开口 “这位姑娘,其实我不...噗!” 一招制敌。 苏缘久眼中还是带着迷糊,全身微微发红,不过还是熟练的一个锁喉再加一个十字扣用双腿勾住夜谨言的脖子将他的肩膀完全锁起压在地上。 叶思英看到这极境转换也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 “还说自己不是淫.魔,你看人家小姑娘都把你锁起来了不是淫.魔是什么!” 夜谨言趴在地上欲哭无泪,他倒是能震开苏缘久,可是用真元把她震开那得多疼啊,自己还是趴一会儿好了。 误会就误会吧,反正这里也没有自己认识的人。 丢人也没人认识自己。 ‘希律律——’ 人群突然被一队人马分开,身着红袍,上装银甲的一队骑士手持长枪驱散人群往三人的圈子里走来。 为前的是一名小将,年不过二十,面貌俊逸,身材高挺,一身红衣银甲裹身,下御驱风快马,脚按马镫,头顶上两根翎鬣高高竖立着,眼中带着些许傲然。 长枪直指前方, “何人再次聚众闹事,真当我大唐律法是儿戏?” 声音清冷,顿时把叶思英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口水又流了下来。 ‘卧槽!老娘今天运气真不错啊!又有帅哥看!还是正气凛然的兵哥哥!幸福感满满。’ 再回头看了一眼被苏缘久压在身下的夜谨言,眼中闪过犹豫,最终还是哼了一声。 淫.魔什么的,长得再好看终究不是正道!不能看不能看! 那小将显然也是注意到了打架闹事的主角,看了看那白色的纯阳制式道袍,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右手向后一挥 “抓起来。” 夜谨言虽然被压在身下,不过显然也听见身后那隆隆的马蹄声了,倒是没想到这次江湖城管队伍——天策,会来的这么快。 没办法了,总不能让他们把自己和小久俩人押走吧?那柜坊的租金可真就白交了。 一咬牙,夜谨言单手按地,身形快速翻滚,一手搬开小久的两腿,一手将她再次压回墙上,背朝天策城管部队。 “且慢。” 为首的那个小将只是淡淡的看着,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几个天策军人也快速上前要去抓住背朝他们的夜谨言的双手,将其扣押起来。 眼看自己装逼就要失败,夜谨言忍无可忍的爆发出了一阵强烈的元压。 那小将抱在身前的双手放了下来,面色微微认真。 “有点意思。” 语气冷淡,重达数千斤的玄铁长枪一挥而起。 一旁的叶思英更是被这位帅气的军爷迷得一愣一愣的,眼中不停泛着桃花。 一旁的观众也纷纷卖起了瓜子饮料小板凳,退开了一段距离,坐等好戏上演。 江湖人之间的动作大片什么的,他们最愿意看了! 更何况这回还加上了那么一点爱情元素。 哦,对了,这是正宗四角恋情节,脑子里冒出爱情动作片的快去面壁。 夜谨言却没时间顾及旁边什么观众的想法,由于要控制住小久的关系,一直没心思去和那些无关人士解释具体情况。 说实话,这种事情越描越黑,还不如不解释。 突然,一阵天籁之音在他耳边响起。 “没想到在我宋长恩的管辖之下,还有江湖人敢在此闹事,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听罢夜谨言直接抓着一脸迷糊的小久转过了头去,仿佛遇到了亲人一般。 “宋长恩!” “你可算是被我逮到了!” 那银甲小将一愣,心中突然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货,认识我?’ ‘看这身衣服,应该是纯阳的人吧?整个纯阳我认识的也没几个啊?’ ‘逮到我,又是......’ ‘嘶——’ 那银甲小将转头就跑。 然而还没来得及翻身上马,宋长恩就感觉腰后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宋长恩突然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要穿着这一身笨重的盔甲出来炫耀。 ‘完了...’ 只是一瞬,周围观众就发现场内情形发生了巨大转变,叶思英也突然愣住了。 那有点帅的淫.魔道人竟然反手抓住那女道士一步冲到那想要翻身上马的银甲小将旁边一把将他从马上拽了下来?! 旁边的一众天策将士居然还毫无反应。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几个观众的瓜子都从嘴里漏出来了。 不过这还不算什么,接下来的事情更是瞬间刷新了众位观众的三观,让他们的世界从此变得乌云满布dogge丛生。 只见那银甲小将仿佛认命一般,尽量忍住自己看向周围人的目光,缓缓把登上马镫的脚从上面踢了下来,拽下头顶上带着两根红色翎鬣的铁冠,一脸生无可恋的半跪在了夜谨言身前。 叶思英的两只眼球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围观群众更是一片哗然,这天策城管大队队长一向是纵横四方从来没有一个在扬州城闹事的江湖人能从他手上走过一合,可今天怎么突然给那个淫.魔道士跪了?莫非他也屈服在了道士的大雕之下?不可自拔?这怎么可能?! 只见半跪在地的宋长恩一声叹息幽幽 声音低落仿佛死了全家似的 “...老大。”(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长恩 天策府扬州办事处 宋长恩静静的坐在院内的一个小石凳上,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扶着石桌,看着在自己面前大吃大喝的道人身体僵硬的仿佛一座石像似的。 ‘为什么老子走到哪都能碰到这货?’ 宋长恩现在非常后悔,自己出来巡逻怎么就不知道带个防恐面具呢?再不行也不该把自己的名号喊出来啊? 本来喊出名号是为了震慑敌人的... 谁想被这混蛋抓住了。 夜谨言和宋长恩也可谓是一对不打不相识的冤家了。 这仇还是从小结下的。 自从十年前夜谨言轻松凌虐宋长恩之后,宋长恩就开始发奋图强,没日没夜不断训练,肉体、真气、道念、武技,方方面面都在加强,然后继续跑到纯阳山门下去向夜谨言进行挑战。 想当年,第一次跑去挑战的宋长恩可谓是信心满满,当时天策府十岁以下的武童没有他一合之敌,即使是三对一,宋长恩也能保证获胜,就连完全克制天策军重甲的生太极武技他都想出了好多种应对方式。 可是,当他信心满满的冲到纯阳山门下向那个睡眼惺忪的家伙发出挑战之后,居然被一剑挑翻了! 他可就出了一剑啊! 虽然由于没几个人愿意参观两个小屁孩之间的战斗,导致周围没有什么人看到宋长恩的这副糗样,但这次挑战还是严重的挫伤了宋长恩的自尊心。 不过他并没有被一次小小的失败打倒,而是从此之后更加发奋图强。 从开元二十三年,一直到开元二十七年,他整整挑战了一十七次,每次都是一击k.o,虽然每次看到他去挑战的人都很少,但是耐不住次数多啊。 渐渐的,他给天策府丢人的事情就传开了。 但是他还是保持着自己铠甲那般坚硬的固执,不停的挑战自我,不停继续修炼,以打倒那个道士为目标。 直到那一天, 大光明寺之战, 作为最小参战者之一的他,看到了那个自己一直以之为目标的家伙的表现。 以仅仅十岁之龄,成就本罡中期的境界,并且不断越界杀人,在大光明寺那惨烈一战中连杀二十七位同境界明教高手,并且一举斩杀两名同时围攻于他的太元境高手。 自此,夜谨言一战成名。 江湖人称——血剑童 血剑童,夜谨言。 也是自那之后,宋长恩彻底没了挑战的心思。 挑什么战? 以前人家都是逗自己玩的好不好,那年与他同岁的宋长恩才刚刚达到先天中期,和人家整整差了两个大境界,虽然以十二岁之龄成就先天境界已经非常牛逼了,可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同时代有这么个碾压全江湖的天才,这让他怎么活? 不过即便如此,宋长恩还是不打算履行十年前两人结下的约定。 什么约定? 那还是在十年前玄宗大典时了,虽然宋长恩不肯承认,但是夜谨言倒是一直记得。 输了的人,要认赢者为老大! 违约的是小狗。 宋长恩自己当小狗倒是没什么,可偏偏这个誓是夜谨言逼他用天策府的名义发下的。 这个年代和后世那毫无节操的时代还是不太相同的,发誓虽然算不得一个多有约束力的事情,但是你发下的誓言若是对自己的家族或者门派有损,那事情就很大了。 而夜谨言就是抓住了这个小辫子,让宋长恩用天策府的名义发誓以保他不会反悔。 本来要是换个稍微痞一点的,不认就不认了。 可偏偏宋长恩还是个非常重名义气节的家伙,从小的军旅生活让他把天策府的名义放到了几乎高于生命的地步,自然是不可能不认的。 可他又不想给自己凭空认下个老大。 这该怎么办呢? 宋长恩想到的办法就是... 跑! 没命的跑! 不停跑跑跑。 从天策府总部跑到长安当驻军, 哎呀,离纯阳太近被发现了。 再从长安跑到金水当江湖捕快,不知怎么回事被商家认出来了,又暴露了。 最后从金水跑到扬州天策分部,专门管理江湖人士的事物。 想来离北方这么远,应该不会被发现了吧? 要知道扬州距离纯阳所在的华山可隔着近万里呢,就是坐最大的楼船顺河而下都足足要七天。 可谁想,这回却是宋长恩他自己亲自送上门来的。 这就很尴尬了。 怎么办? 宋长恩第一反应就是打。 第二反应就是...害怕。 第三反应就是,诶,我去,这小子离我还一丈远呢,上马跑吧! 可惜,这么些年来夜谨言的身法一直没落下,一个闪身就把宋长恩从马上拽了下来。 被拽下来之后,宋长恩就很无奈了。 大哥,我好歹也是这片的城管小队长,你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 可是看到夜谨言那一脸笑眯眯的表情,宋长恩立刻蔫了。 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自己修炼了这么多年,才勉强赶上这货六年前的水平,现在看他这身法速度,应该已经成就太元了吧? 这怎么打得过? 又想起六年前那洒满大光明寺的鲜血,宋长恩本能的就是一抖。 夜谨言几乎可以算是他的心理阴影了。 认就认了吧。 犹豫了半天,终于认下了这么个老大下来。 当然,他现在已经后悔了。 非常后悔。 转头看看堆在庭院一边的一大摞丝绸锦缎,再看看放在桌上的零食杂物,最后,是面前的三人。 对,三人。 “不是,夜谨言他带个师妹进来还情有可原,你进来是干嘛啊?” 宋长恩一脸郁闷的看着面前金衣的小姑娘,虽然长得挺好看的,但是吧... 目光移向她身后那柄足以和自己手上的长枪角力,足有丈许长、巴掌宽的千斤重剑。 这么虎的妹子,还是给别人吧,自己享受不来。 叶思英则是一脸拘谨神色。 虽然是装出来的。 现在事情已经搞清楚了,那个道士不是什么当街淫.猥小姑娘的变.态淫.魔,他只是为了制止自己喝醉的师妹打砸店铺而已,这么一看原来又是自己误会了。 误会这么一解,诶,突然感觉面前这个道士好帅啊! 而且来管事的这个天策军爷也是帅的一比,旁边唯一的女性就是那个还有些迷糊的小师妹,不过既然已经失去清醒了那就好办了,这两个里面无论勾搭上哪个都是赚啊! 抱着这样的心思,叶思英一路跟进了天策扬州分部里面。 说实话,单身十八年当惯了女汉子的她真心不太清楚该怎么向自己喜欢的男孩子示好,只不过听七秀的那些师姐说,男人好像都喜欢温柔一些的女子。 嗯,所以一定要拘谨。 “你跟进来是干什么的啊?” 要显得温文尔雅。 “你谁啊?” 要让人觉得自己很温柔。 “听没听见啊?回个话!” 一定要柔和... “回说话不?吱个声!” 叶思英怒火滔天拍案而起 “我干你大爷,没看老娘一直要保持自己文静的形象来勾引男人么!你他娘的总吼老娘是几个意思啊!帅就了不起啊就能随便吼女人啊!我这到嘴的鸭子万一飞了该怎么办!老娘去哪再找这么好看的小鲜肉你他娘的给老娘回个话啊!” ‘完了,破功了。’ 一口气大吼出声,府内的一帮军汉都不时往庭院里望。 这声音,比老子喊号时还响亮啊。 姑娘俺给你点个赞! 坐在一旁不停大嚼桌上各样饭菜的夜谨言也愣了,嘴里的鸭子肉都掉下来了。 迷迷糊糊趴在桌子上的苏缘久更是吓得酒都醒了。 常年生活在高分贝的军旅中的宋长恩也被这一连串的大吼吓得一愣,看了看这姑娘细弱的腰身,平坦的飞机场,还有那樱桃般的小口,满脸的不可思议。 ‘看到那兵器就想过这姑娘不可能有多好相与,但是真没想到这姑娘有这么虎啊。’ 叶思英看着旁边两个帅哥投过来的目光,脸上不由自主的一红。 夜谨言则缓缓灌了口茶,打算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防止噎着。 “人..人家,平常才不是这样说话的啦。” “噗——” 夜谨言一口茶全喷了出来,连带着什么从嘴里鼻孔喷出来的饭粒肉末喷了宋长恩一脸。 宋长恩倒也不顾,只是一脸懵比的看着面前这个姑娘。 刚刚是幻听吧? 这姑娘有病吧? 是传说中的双魂一体双重人格么? 还是传奇小书里说的什么里外性格? 总之就是不太正常吧? 无数念头仿佛瀑布流一般在宋长恩脑中扫过,不过最后还是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脑袋搬了过去,打算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抹了一把脸,一脸郑重其事的打算说些什么。 谁想夜谨言先开口了 “哈哈哈哈...咳噗...哈哈哈..咳咳咳” “姑娘,没问题,我相信你!长恩这小子就喜欢七秀坊女子那般温文尔雅的妹子,就是..咳咳咳,你还得再温柔一点。” 明明被一大口饭菜噎在了嘴里夜谨言却还是不断咳嗽不断笑着开口,不开口便罢,一开口便直命要害,叶思英那双眼‘蹭’的一下就亮起来了。 刚刚擦完脸正打算说些什么的宋长恩两眼瞪得跟牛眼似的,看到叶思英那闪亮的目光,眼睛更大了。 “夜谨言!我干你大爷!”(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请求 “行了,别闹了,我找你来是有正事要办。” 宋长恩拍了拍脸,尽量让自己不去看那个眼中冒着精光的锦衣女子,一脸认真的看着夜谨言。 吃饱喝足的夜谨言却满眼惺忪,眼神中都是懒散。 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 语气懒洋洋的 “叫我什么?” 宋长恩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怒色,脑后的两根长长的翎鬣都竖了起来。 不过想到之后要办的事情,还是强忍下了怒气,一个字一个字好像都是从牙缝里抠出来似的。 “老!大!” 夜谨言这才换上一副笑脸。 “诶,这才对嘛,有什么说吧,老大帮你解决。” 听了夜谨言这话,一股强烈的屈辱感笼罩在宋长恩心头,感觉自己好像一个被施舍的乞丐一般,长这么大除了军旅中的教官之外,他还没认过谁当老大呢。 不过还是任务重要。 身后两根红色的翎鬣无力的垂了下来。 语气有些无奈 “是这样的,我想让你帮忙去探探城外的虎剑西岭。” 宋长恩的眉头有些凝重,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那里一直有猛虎出没,而且虎剑岭的猛虎还不同寻常,总是成群出没的,一直以来也就没什么人敢去那边挑事,这么些年一直作为我们天策军新兵的一个试炼之地。” 他的神色很认真,显然发生的并不是什么小事。 “但是就在半月前,那里出现了一伙土匪。” 宋长恩抬头与夜谨言对视 “专杀天策新兵的土匪。” 夜谨言显然也有些无语,先不说老虎成群出动已经很不科学了,这么危险的地方居然还有土匪去占据,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只是不知道这些人和天策什么仇什么怨,宁愿埋伏在一个满是猛虎的地方也要把这些新兵杀干净。 不过看宋长恩的神色,对方显然并不是在说笑。 “你自己怎么不去呢?凭你这身本事,扬州江湖上能奈何得了你的除了那些高门大派之人,应该没几个吧?” 夜谨言也不想做白活,再说没事给自己的小弟打工,那多丢面儿啊。 宋长恩也有些无奈,脸上满是苦笑。 “能动我的当然没有多少,但是我手下这帮汉子...” 语气中虽然带着些许傲然,但也有些无可奈何。 “我要是出去剿匪了,那么那些一直想在扬州城闹出点事的人可就撒了欢了。” 宋长恩喝了口茶继续道 “以前扬州城驻军一直都是和那些黑.道人物达成了一种平衡协议,让那些黑.道把范围控制在西城区,才尽量维持城中的安定。我来了自然看不下去,便凭借自己的实力好好将这些所谓的黑.道稍微清理了一下,不过做完就有些后悔了。” 扫了扫周围听了有些低落的军士们,宋长恩说道 “我在时自然没事,实力强大道念范围足够,修为足有本罡,那些混混想杀我是肯定没戏的,但是他们可以捣乱啊。” “每次我一出去,扬州城中便开始四处出事,就连那些负责的军士也死了不少,毕竟这里除了我之外最高的也就是我身后的那个小刘,他也只有先天初期而已。” 那个被称为小刘的丈二壮汉听了老脸一红,不过显然也反驳不了,只能默默的听着。 面色一黯, “我就出去了三次,城中就已经有六十二名军士丧命了。” “弄的我现在出去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恨恨的一拍石桌,那桌子上、地面上分别出现了一个与掌相合的手印,显然是把力道控制住了,不然连这石桌都得散架。 夜谨言听了也有些咋舌。 好像确实有点无力... 毕竟人不能分身两用啊。 嘴角微微挑起。 “好吧,作为一个老大,小弟有请求当然是要完成的啊,说说具体要求吧。” 说前半句时夜谨言还满脸轻挑,不过到了后来,神色逐渐郑重了起来。 宋长恩依然一脸黑线,不过既然他答应帮忙了,那一切都好说。 “是这样的,我们在虎剑西岭发现了大量老虎的尸体,同时,在上个月天策新兵试炼时出现了六起意外死亡事故,那次的保护任务就是由我执行的。” 宋长恩说起正事也是一脸正色, “不管是老虎的尸体还是新兵的尸体,上面都只有一道伤口,往往是一刀毙命,伤口一般也处于脖颈,脑部,心脏这样的要害地位,而且完美的避开了骨骼。” “从这些刀痕中可以看出杀人者出刀速度很快,刀法很准,显然是经过了严苛的训练,不过他们的功力应该并不是特别高强,最高也就卡在了先天境界的级数,并没有望真境真元的波动。” 宋长恩的手指在石桌上一下下的点着,不停说着自己搜查到的消息。 “而且岭内人完全没有向山外要求补给的意思,他们大多在原地猎杀动物作为食物,看脚印估量身高,这些人大多比较矮小,而且两腿间隔较大,结合之前的消息来看......” “...应该是瀛洲人。” 宋长恩的面色有些凝重。 自古就有东夷、西戎、南蛮、北狄的说法,虽然这个夷中不止瀛洲人一股势力,但是也足以看出瀛洲人对东南沿海造成的威胁。 更何况,最近传出那种江湖传言。 “你们需要小心一些,最近江湖上传说东瀛来了一股势力,他们自称东瀛十勇士,被东瀛的一位大师范带领而来,在东南地区挑遍数家中小武馆门派,那些小武馆小门派的实力你也清楚,虽然平均实力极差,往往只有蕴气上下的弟子坐馆,但这些武馆中却总有那么一两招压箱底的绝技,凭此定下地位。” 宋长恩的语速很缓,也许是并不擅长说明这些事情,但是他的描述非常仔细。 “能把这大大小小数十家武馆全部挑遍的东瀛人,虽然比不上咱们这些镇国级别势力出来的弟子,但也可以说得上是即为强劲了,更何况,传言中这些东瀛人往往是一击击杀,好像将咱们这些中原门派的路数全部摸清了一般,这里面的水应该不浅,这些突然出现在扬州附近的东瀛人没准就和他们有点关系。” 宋长恩说的点很多,但夜谨言都一一记下来了,前世只是跟着剧情做任务的他也不记得扬州附近发生过什么事情,和东瀛有关的任务剧情他也只清楚在纯阳发生的那一部分,所以现在他也很难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要知道,现实可是不同于游戏的。 在游戏里,扬州地图只是个类似新手村的地方,怪物等级也大多不过十几二十级,不可能出现什么强悍的对手,可是刚刚在扬州城外不远处遇到数名道心境围杀的夜谨言可不会这么想。 如果经历了许多游戏中未曾发生过事情的夜谨言依然认为一切都还是按照游戏里那样一步步来,他才是真的蠢的要死。 思索了一会儿,看了看旁边微微清醒过来的苏缘久,夜谨言有些犹豫。 要是自己一个人去的话还好,可是身边带着久儿这么个拖油瓶... 早知道先把她送回宫里去好了。 苏缘久虽然迷糊,可是看到夜谨言瞄了她一眼,立即明白他在想什么,一把抓住夜谨言的袖子,就是不放手。 头疼... “好吧。” 夜谨言决定了。 “既然你都这么恳求我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答应你吧!不过记得回头要请我去忆盈楼好好吃一顿哦!” 宋长恩看到夜谨言答应了下来,顿时眉开眼笑,这麻烦事终于退出去了。 “没问题,我可是忆盈楼玄字贵宾,能直接上三楼的!下回一定请你去!” 这忆盈楼总部就坐落在扬州城外的一个小岛上,离扬州也没有多远,给身为扬州城管小队长的宋长恩来点优惠也是正常。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夜谨言脸上也满是笑容,谁知左腰突然被人掐了一下。 回头一看,苏缘久的脸又鼓了起来。 时不时还偷眼瞥一下 “哼。” 明显是不高兴了。 夜谨言脑袋又大了,轻轻斜过身就开始解释 “久儿,这忆盈楼虽然是天下第一青楼,但是它归属于天下三大风雅之地的七秀坊,那里只有清倌人,没有红倌人,里面的歌妓都可凶了,就是你碰她一根手指她砍你十根手指的那种。” “我们只进去吃饭听曲子,没有那些奇怪的东西啦,而且那里女人也可以进去哦。” 听了这番解释,久儿的脸色才重回白皙,听到后面女人也可以进去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宋长恩看到夜谨言这个小师妹的脸色变化,显然明白是她误会了。 “这忆盈楼的楼主公孙大娘可是被当今皇上钦赐‘天下第一剑舞’的奇女子。她开的青楼,可没人敢在里面放肆,当年瀛洲来唐的遣唐使吕庵贤在七秀坊内醉酒闹事,想要调戏里面的一位琴妓,结果被人一弦削去了耳根,看在这里面女子如此彪悍的份上,这位师妹就不要多想啦。” “不过...” 话风一转,宋长恩两眼看向一脸紧张的夜谨言 “七秀女儿向来有在江湖上挑选心上人的传统,年满十六,就要开始行走江湖,当然也可以选择留在楼内,等待自己的心上佳人,指不定哪天就有人看上你的夜师兄呢。” “你可要小心点哦。” 苏缘久的两只大眼睛登时瞪的溜儿圆,手中的袖子抓得更紧了。 目光直盯着满头大汗的夜谨言。 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语气异常坚定 “不!许!去!”(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土匪 夜谨言和苏缘久两人现在正坐在一辆马车上,顺着一条乡间小路直直通往扬州城西方的虎剑岭。 驾车的马夫是个七尺左右的精瘦汉子,全身就裹着两块布,上身一块下身一块,皮肤黑黝黝的,脸上挂着淳朴的神色。 别看这车夫人小,可是他胆子大。 别人都不敢去的虎剑岭他敢去,虽然要的钱多了些,但好歹夜谨言两人不用一路受着风尘走着过去了。 “道长啊,前面那块是野猪林,再往前走两个时辰就是虎剑岭了,两位都小心着点。” 那马夫一边说着一边从车厢下面抽出了一把丈长的大刀出来。 懒洋洋的坐在车厢里的夜谨言倒不是特别怕。 上车前他就探查过了,这个马夫也就是个凝体中期上下的修为,而且外界人还不同于镇国大宗,外界那些修炼者往往只能靠着江湖流传的一些粗糙把式提升力气,凝体境最高也就是千斤之力,像这个马夫能有个六七百斤的力气就最多了,就是直接一刀砍在夜谨言身上也没什么大碍。 坐忘气罩都砍不透。 而且这个马夫随身带刀显然也不是为了打劫他这样的镇国弟子,而是为了在这片野猪林里自保。 要知道这江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谁知道一会儿遇到危险自己两人会不会扔下对方直接掉头就跑,带着个兵器以求自保显然没什么不对的。 不过... 有人埋伏在这里就不太对了。 “哎呀,这世道有没有这么乱啊,到处都能遇到点事。” 懒洋洋的站起身,看了眼被马车的颠簸要去了半条命的小久,无奈的一声叹息。 马车的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 只听外面传来一声粗豪的大吼 “呔!” 拉开帘,远处入眼的是一名满脸络腮胡子,身高六尺,体型敦实的矮小汉子。 只见那汉子手持一把五尺断头大刀,粗里粗气的抗在肩上,一双豹眼瞪起,配上那震如天雷的声音,若不看那只有蕴气初期的修为,还真有那么点吓人。 不过,这么点阵势,还真就没把夜谨言吓住。 拉开帘子,扫了一眼投身到对面阵营的马夫,夜谨言懒散的哈了一口气。 满脸无聊的蹲在车前的车辕上,剑也不拔,就这么懒洋洋的看着面前的这帮乌合之众。 说是乌合之众都是恭维他们了。 以那敦实汉子为首,道路边稀稀拉拉窜出来二十来个人,这些人除了刚刚那个马夫和为首的大汉有个像样的武器之外,其他人大多拿着什么竹杖木棍之类的东西,甚至还有个矮子把家里的铁锅背出来了,让蹲在车辕上夜谨言有些哭笑不得。 那粗豪汉子好不容易才把刚刚那小弟呈上来的台词背下,现在终于到了装逼的时候 “呔!此山是我开,呔!此树是我栽,呔!要想过此路,呔!留下买路财。” “老大,老大,那个呔只说一次就行了一次!” 那马夫也算是透着点机灵劲,立刻献起了殷勤,谁想马屁拍到马腿上,那敦实汉子老脸一红,一把将他踹了出去,落下手中长刀,直指不紧不慢的蹲在车辕上的夜谨言。 “小子,看你衣着也算华丽,也不用多给,把这辆马车钱留下就行了。” 哟? 夜谨言倒是没想到。 他所知道的土匪心里大多没有道义这俩字了,一般是有钱就全拿,有女人就全上,没想到这个矮墩子居然没全要,要知道自己当时给那马夫拿钱的时候可是露出了不少金饼子来着。 也罢,估计他们也是受别人迫害...... “不过你那车里的小姑娘得给老子留下来当压寨夫人!” 受他****的迫害,老子一定要剁了他! 黑脸汉子没想到自己一个大喘气要了自己的命。 夜谨言现在是面如寒霜,冷的能挤出水来。 要钱可以,不贪心,我给你点儿,让你不做土匪,好好过活。 可是打我女人的主意? 老子今天不剁了你这夜字倒过来写。 怒极反笑, 夜谨言随手拽了拽身上浆洗好的白袍,不屑的问道 “墩子,认识这身皮么?” 那黑脸墩子显然也是一愣,没想到对方看见自己这边这么些人也没有丝毫害怕之意,反倒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再看看他手上的带鞘长剑, 可能是个硬点子。 不过黑脸汉子对自己的实力显然是很有信心。 要知道,扬州城外二百里那边的三个渔村里面,从来没有哪家男人能打得过自己,自己那强悍的千斤之力和内息真气可是闻名三村的! 自己可是蕴气境界的大高手! 三个渔村这么几十年就出了自己一个! 想来老子就是去了传说中的扬州城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吧? 什么? 毁掉自己家乡的十二连环坞? 那个太厉害了。 要知道他们坞主宫傲可是朝廷下命都没能剿灭的,肯定是天下第一的大高手,自己勉为其难当个第二好了。 想自己天下第二大高手来打劫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 肯定是十拿九稳啊,我管他穿的什么! 那黑脸汉子仔细看了看对方身上的那身衣服,袖口好像还写着什么字,不过自渔村长大的他和文化这东西从来没什么关系。 “小子!别以为自己穿一身白衣服就了不得了,大爷要是去了扬州城那城主都得下来给俺倒茶送饭,别说穿一件白衣服了,不识字又怎地!” ‘扑哧’ 拉开帘子往外看的苏缘久听到这么一句突然笑出了声来,一下子把黑脸汉子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哎呀我滴个娘啊!’ 那黑脸汉子见了苏缘久,这目光就移不开了。 ‘这姑娘是真漂亮啊!俺要是娶上这么一个,给个神仙当也不换啊!’ 一众汉子看着看着口水就流出来了。 看着这黑脸汉子的糗样,夜谨言的眼皮可谓是一阵抽搐,身周真元都有点不稳了。 “黑矮子!说你呐!” 黑脸汉子又把目光移了过来, 别说,要是看脸,这个小白脸也挺漂亮,比自己婆娘好看多了。 那目光看的夜谨言一阵蛋疼。 不过还是控制住了脾气,没有一剑斩了他们。 死也得让他们死个明白。 “看见这身白衣服了么?” “记住了,这是纯阳。” 那一直蹲守在扬州城的马夫听了一愣,好像回忆起了什么,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就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席卷而来,众人顿时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那黑脸汉子扛在肩上的大刀受重力影响更是一下便落了下来,黑脸汉子整个脑袋都直接被锋利的长刀从脖子上刮了下来。 “册那娘比,有胆子侬放我开!” “哦哟!痛死某咧!” “啊!老大死咯!” 周围的渔村汉子们更是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求爷爷告奶奶的讨饶着,却发现身周的压力始终未曾改变,甚至更加重了一分。 夜谨言虽然听不太明白他们说的什么,但是估计不会是什么好话,想起刚刚这些人看着久儿流口水心里就没什么好气,下手更狠了一分。 “大爷!大爷!别杀我!我有情报!我有瀛洲人的情报!” 嗯? 这倒是个意外。 抬头看了一眼,是刚刚给他们御马的那个马夫。 夜谨言想了想,一把将时不时冒一下头的久儿塞回了车里,太极稍微加了两重,干脆把剩下的人压成了肉酱,剑鞘一拍马屁股,让马儿跑起来,顺带一把将那个马夫拽上了车。 手里还不停蒙着久儿的眼睛,用道念压缩她的道念不让她看见外面的情形。 “什么啊,别蒙着我啊,让我看一眼!” 夜谨言却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示意还在颤的马夫重新把马控制起来,淡淡开口。 “算是给你一次机会,不然你那些同伴就是你的下场。” 那马夫听了浑身又是一颤,这才反应过来,大口大口的吐了起来,泛黄的胃酸都吐出来了,还有一点沾到了马屁股上,被奔跑中的马儿踹了一脚。 杨阿七是真后悔了。 怎么就招惹上这么个大爷出来。 本来他们这些兄弟就是受十二连环坞迫害,被迫从家乡逃出来的,而且跑出来的只有他们几个青壮,几个老弱妇孺都死在了逃跑的路上。 他们这些乡下土汉子也没什么别的本事,就会抓鱼,现在抓鱼的地方都被十二连环坞的那帮家伙占住了,哪都去不得,只得来打劫。 他们兄弟几个合资贷款买下了这么一辆马车,又蹲守了将近一个月,手上的东西都快吃干净了,才终于选定这么一对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武艺一般的男女。 怎么看出武艺一般的? 你没看那些武馆保镖们都多壮实么,一个个跟丈二金刚似的,可是这俩皮肤白皙,身体细弱肯定没怎么修炼过。 谁想,一招就被全体秒杀了。 死的还那么惨。 想起同伴们一个个被无形的力量碾压成了一对肉酱的血肉模糊样子,杨阿七就一阵胆寒。 没想到一不小心就招惹上了这么大一尊阎王... 手气真臭。 看着他吐得差不多了,夜谨言才百无聊赖的开口 “说吧,你怎么知道我要找瀛洲人的?又有什么消息?” 目光微微犀利,好似出鞘的剑一般,锋芒毕露。(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垃圾 碧草青天,绿树荫隙 乡间小路上,一辆马车缓缓行驶着。 车夫还是原来的那个,可他现在的神情却与来时不太相同。 那精瘦的汉子没了开始时的自在,小心翼翼的蹲在车辕上,一脸惊惧神色,时不时瞥个眼偷看一下,好像猛虎就趴卧在身边,骇得他全身肌肉紧绷,一动都不敢动。 夜谨言倒是依然一脸自在,不知从哪拔了个草根,随意的叼在嘴上,躺在马车车门前一边倚着一边看外面的风景。 “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如有不实之处,我送你喂狗。” 语气稍沉 “压瘪了喂狗。” 这话吓得那马夫全身都是一颤,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刚刚自己那些弟兄们的惨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胃里好像又开始翻腾了起来,一屁股坐在了车辕上,一个二十多的大男人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俺说,只要不杀俺...俺全都说。” 夜谨言看着这马夫不停颤抖的样子,应该确实不是装出来的,这次姑且相信他一回。 眉目微合。 “说说吧,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找瀛洲人的?” 那马夫显然是吓得厉害了,口中连连打着嗝,差点连舌头都咬掉了,身子依然抖得跟筛糠似的。 不过听到这跟恶鬼似的残忍道人发话也不敢耽误,强忍着打架的牙齿一句句说着。 “其实..一开始..俺也不确定您是不是去找瀛洲人的麻烦。” 偷眼看了道人一眼,看他没反应这马夫才继续说了下去。 “只是这年头去虎剑西岭的人极少,俺来的这几天只见一些穿着红衣服的官兵去过,据说还有不少人死在了里面,前两天这事在扬州城闹得特别大,连俺这个刚来没一个月的都知道了,传的可厉害了。” 那马夫的气息已渐渐匀称,说话速度也逐渐快了起来 “所以俺觉得您要去那虎剑西岭没准就是要去调查那些红衣服的军士的事情。” “正巧...” 马夫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 “俺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就是盘在虎剑岭的那群瀛洲人杀的,俺亲眼看到了,准没错!” 那马夫的两眼瞪得溜儿圆,两拳紧握好像至今无法忘记什么似的,连音调都提高了一截,不过好像突然想起身边还有个杀神坐着,猛然又把声音降回去了。 夜谨言双眼微眯,好像要从这小小马夫的眼中看出点什么似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哦?你见过?那你是怎么从他们手下逃出来的啊?” 夜谨言的语气好像微微带了点吃惊,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那马夫一脸郑重其事 “俺是偷看的!” “那天俺刚到扬州这地界,和大哥他们凑了点本钱,就想买辆马车...干点那些有点不地道的事,不过俺们没啥坏意,也从没杀过人,可是要跑马车也得先知道路啊,于是大哥就派我出来了。” 那马夫的语气中满是信誓旦旦,只是那憨厚的脸愣是做出了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实在不太让人放心得下。 不过这马夫自己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依旧不停说着 “就那天,我看到了,那可足足有几十个瀛洲人啊!” 一边说着手上还一边比划着 “大概这么高,腿还有些短,剪得一撮小黑毛,拿着那么老长的刀,看上去恶气汹汹的,那几个红衣军士直接就被他们一刀两段了,哎呀死的那个惨哦!” 许是这马夫并不清楚一些计量单位怎么说,只见他一会儿比比自己的胸口,一会儿又把手大张开来,嘴上的那个夸张劲儿更是别说,唬得人一愣一愣的。 而夜谨言就这么倚着马车门口静静看着这马夫的表演,脸上满是无聊神色。 “也就是说,你是因为看到那些瀛洲人在虎剑西岭杀了红衣军士,又觉得我们是来调查有关红衣军士之死的事件,所以才认定我们是来找那些瀛洲人的麻烦的?” 夜谨言语气淡淡,脸上完全没有相信他的意思,只是这么直直的盯着他,逼得他不得不把脑袋深深低下。 ‘扑通’ 那马夫突然跪下了 “大爷!您就给我一条生路吧!我刚刚真的只是猜的啊!我们兄弟一行人也只是被十二连环坞的那些海匪杀的没办法了才来这扬州地界打劫求生的!从来没害过一条人命啊!” “大爷!求您看在我还有兄弟们一大口家人要照顾的面上放我一条生路吧!不然他们老幼妇孺全都得饿死在路边啊!求求您啦!” 马车依旧不断向前跑着,老马自己就记得这条常走的路,即使没有马夫也可以行进。 倚着车门的夜谨言两眼微微眯着,即使那马夫涕泪俱下,他依然没有放过对方的意思。 这家伙的借口漏洞百出,偏偏要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借口自己尚且还能放他一条生路,可是这话中有太多太多他不应该知道的东西了。 这让夜谨言很疑惑。 这马夫真的只是一个从小渔村出来偶然碰上了一些事件,最后走头无路落草为寇的小土匪,还是一个到了最后关头依然死咬着某些理由拒绝放手的绝世影帝? 眼神微微带着冷漠 那马夫却仿佛熟透的大虾一般全身冒着汗趴在小小的一片车辕上,木质的车辕受到这股重力发出不堪支撑的嘎吱声响,老马依旧顺着这条老路不断跑着。 “呵...” 夜谨言突然轻笑了一声,身子再次懒懒的躺了下去。 那跪在车辕上的车夫也仿佛逃过一劫一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趴倒在车辕边上,精瘦的身子上的两块布料几乎整个被汗水熟透,泛着微微的怪味儿。 受不了马车颠簸,一直缩在车厢内睡觉的苏缘久好像醒了,看到半个身子躺进马车车厢,脑袋靠在她肚子边上的夜谨言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身子又向他缩了一缩。 道念完全放开,夜谨言瞟了眼依然有些迷糊的苏缘久,突然在她的肚子上轻轻点了几下,看着她扭来扭去的样子发出哧哧的笑。 回头再看看无力趴倒在车辕上的马夫,嘴角不屑的挑了挑。 “这就是你,装到现在的底气?” 虎剑岭,已经到了。 小路几乎完全被两道巨大的山岭包围,郁郁葱葱的山岭上闪着一道道黑色的影,不一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 马车周围,被一群人包围了起来。 这些人身材即使是较南方人都稍微矮小一些,两腿向外弯曲,脚上踏着略微宽大的木屐,身上裹着一层布,外层包着一块块竹木制成的铠甲,唯一让人感到些许惊艳的就是他们的刀。 乍眼看去,这种刀和大唐军用的横刀仪刀没什么差别,可若是仔细看看,就会发现这种长刀的弯曲幅度非常大,大到了普通长刀甚至会一下断裂的地步,可这些刀却依然坚固。 而且这种长刀的刀锋极为锋利,只是微微出鞘就让人感到一阵阵寒芒闪烁。 包围马车的三十七人中,只有十二人配备了这种长刀,其他人则大多在木棍前端固定了一块刀片,身上也没有什么甲胄,只是凭借一股血勇围了上来。 为首的武士摘下了头上的盔甲,露出了剃光的额头。 夜谨言微微眯眼。 瀛洲武士独有的月代发型。 看那头皮上一块块小小的坑洼,这是日本武士将头顶的头发一根根拔掉的结果。 应该不会错了。 刚刚那一直趴在车辕上的马夫则爆发出了完全不符合凝体境界的速度,‘嗖’的一下从车辕上蹦了下去,快速蹿到那武士身边一脸的谄媚表情。 夜谨言倒没去抓他,只是又重复了一遍。 “他们,就是你装到现在的底气?” 不屑的扫了一圈周围的瀛洲人,夜谨言觉得自己真的是多虑了。 一个小渔村出来的土鳖,确实没办法正确的衡量自己与他们之间的差别。 ‘还以为又是一场恶战呢,吓死我了。’ 随手一挥,老马与车厢之间的连接直接断了开来,车厢停在了原处,一动不动。 那些瀛洲人看到这白衣好像有点眼熟,不过能被那家伙引过来的家伙不可能是什么高人,也就肆意说笑了起来,声音有些嘈杂。 夜谨言却没管那些瀛洲人,只是看着那马夫。 “上车之前,我就能感觉到你身上的一股血腥气。” 夜谨言眼神中的不屑意味愈发浓郁 “那不是气味,而是一种带着血气的灵气,它源自人的生命,是一个人在死亡之前所散发出的最后的东西。” “你身上的这种灵气很浓郁,浓到了几乎达到我一半的地步...” 那马夫也没打算多做什么解释,只是躲在那瀛洲人身后听着 “可我修为高,不小心放个气场什么的就会压死不少花花草草,而你却只有凝体而已,这么想来,那些屠村灭族的事情你应该是没少干过吧?” “至于你那些兄弟更是个个如此,有一个阳精都快被外界抽光了,想来强.奸这种破事应该也是没少干。” “而你给这些瀛洲人办事显然也不是一两天了,看那熟了路的老马就能看出来,不用你这个马夫他也知道往哪走,想来应该是你们这些土匪臭名昭著不方便出门之后找到了瀛洲人这么个靠山,于是在打劫办事的过程中遇到软的就你们自己来劫,遇到硬的就交给这些瀛洲人,一点一点,用这些瀛洲人的恶名把你们的臭名气给掩盖掉,以便过几年洗手过日子......” 说着说着,语气已经沉到了最底端 眉目斜横 “我说的,没错吧。” 眼中带着锋利 “垃圾。”(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风间 夜谨言说完,索性也就不去看他。 扫了眼周围的这群瀛洲人,道人眼中的不屑几乎凝成实质。 “什么时候我们纯阳宫的衣服这么不顶用了?” 小声地嘟囔了两句,再回头看了看车厢里的苏缘久。 刚刚自己已经将她的身体机能压制了下来,只要自己守在这里不让她被人惊扰应该就是始终保持在沉睡状态,不会醒来。 再看一眼周围这群修为最高也不过望真初境的矮子,夜谨言摇了摇头。 “明明只是想安安生生的过来看看,随便宰掉几个就立马回去,谁想你们居然自己送上门来。” 眼皮重新抬起时,目中已被寒芒充斥。 “那么,就别怪我造下杀孽了。” 老规矩,起手生太极 ‘嗡’ 强烈的引力扭曲了空气,天空好像塌陷了下来,无尽的云朵卷成了一团扭曲着落下,坚硬的土壤都在这塌天之势下陷落,不断向下沉着。 可这群瀛洲人除了那些修为没到先天的之外,都只是一个深蹲便承受住了这莫大的重量,反倒是那个只有凝体境界的马夫直接被这股重压碾压至死,胸口、面部完全塌陷,直接平了下去,死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哦?” 夜谨言有些皱眉头。 一般来说,第一次见到生太极这种特殊武技时不管修为多强都肯定会受一部分影响,毕竟不会有谁想到身体会突然变得沉重,正因如此江湖上有许多修者在纯阳弟子的这一招式下吃过大亏。 不过这回却出了点问题。 “你们...见过这种武技?” 夜谨言突然开口问道,要知道他们静虚脉的首座可是在东瀛呆了将近三十年,若是这些瀛洲人见过使用这一招式的人,那肯定就能摸索到些许和谢云流有关的信息。 ‘寻找谢云流’这五个字几乎是每个静虚脉弟子的执念,夜谨言也包括在内。 虽然游戏剧情里说过谢云流会重新回到中原,不过玩家看到谢云流的时候往往是在一些任务或者副本内。 由于某些公司只为捞钱不仔细雕琢剧情的缘故,谢云流出现时的时间非常难以确定,而且不但时间难以确定,连地点也很难寻找,有的说谢云流第一次出现是在江南名剑大会上,有的说是在寇岛先组建的势力,各有各的说法,完全无法进行精准定位 这种情况,让只记得游戏大势的夜谨言也很难寻找谢云流的踪迹,守株待兔也总不是个办法,必须自己主动出击。 所以他才会停下杀人的步伐开始询问。 “あなたは師匠の弟子ですか?” 那为首憋得脸色通红的武士好像听明白了这话的意思叽里咕噜的大吼了一句。 “哈?” 夜谨言掏了掏耳朵,确认了一下应该不是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想到对方瀛洲人的身份,突然明白了。 “说官话!” 在这个时代,大唐的官话就是周边所有小国的通用语言,也许语言不是,但是文字肯定是汉字。 无论你是高丽人、瀛洲人、回屹人还是大食人,只要你到了大唐的地界,就必须学习这里的语言,否则连最基本的交易都会被拒绝,所以这样想来,既然这伙瀛洲人到了大唐,那肯定有会唐朝官话的。 可是那瀛洲人却是个异类,其他修为比较低的已经趴在地上了,就他还勉强能站着和夜谨言交流,可两人都仿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听不懂对方说的什么。 这情况就很尴尬了。 夜谨言看了那矮个子半天也拿不出个主意,看着面前那张丑脸越看越蛋疼,随手一剑鞘就给他拍在了地上。 “丫二炮的你来大唐办事连个唐语都不学!你丫敢不敢在不靠谱点!” 周围的几十人包括夜谨言面前这个都死死趴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了,想来应该确实是没有一个会唐语的,没办法,随便抓一个回去问情况吧。 “嗯?” 夜谨言道念一扫, 异变突生。 ‘轰’ 木屑横飞 车辕与车厢径直分开 夜谨言身周真元微微波荡,坐忘真元随着波荡的空气显露出了些许燃烧着的痕迹 推开手边的车厢,看了眼车厢里熟睡着的苏缘久,夜谨言的目光有点冷。 面前与他对峙的是一个年轻的瀛洲武士,看上去也就二十六七岁,不过修为已经达到了本罡的地步,相对于普通人来说他的实力非常强劲,毕竟本罡境的修者就足以击碎一块数人高的巨石了,说是仿若天神也不为过。 但是还不够。 风间名野在这个穿着白袍的道士走下车的那一瞬间就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那是来自境界,来自生命层次上的压力,当时他想过阻止冲下去的家族武士们,但是他还是晚了一步。 所以他运起家族教授的秘传隐蔽技巧,将自己的形体、生命气息、存在感都降到了自己所能达到的最低层次。 他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躲起来 刀锋微微泛着金属的光泽, 而是为了找到机会 一击必杀 以那个车厢里的家伙作为人质逼迫对方自杀, 可惜他失败了。 夜谨言的眼皮也有点跳, 刚刚那一下差点就没救回来。 这些瀛洲人在正面的对决能力虽然多强,但是在暗杀隐蔽这一方面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大师级别。 例如刚刚这个年轻人就是如此,明明身怀如此绝速的刀术,境界更是达到了几乎没法遮掩的本罡境界,可他却隐蔽到了连自己都差点忽略过去的地步, 杀机大起 右手微微摸上了剑鞘。 风间名野对这个可怕的家伙的任何动作都非常敏感,在看到对方摸上剑鞘时更是察觉到了一股仿佛立即就要死亡的恐惧感,心脏跳动的速度达到了极限,全身真元运转的速度更是提高到了经脉能够承受的最高速度。 生太极的超重引力依然保持着 夜谨言微微回头,看了眼车厢里依然熟睡着的苏缘久,也算出了口气。 还好,没醒。 ‘就是现在!’ 风间名野那野兽般的直觉让他立刻抓住了这一个瞬间,刚刚回鞘的刀立刻闪现,弯曲的刀芒仿佛一道扭曲在空气中的极速闪电,一切障碍都在这一瞬被撕裂殆尽,光溜溜的头顶被一股淡淡的红气冲击,身影极速闪动。 风间一势流最强绝技 【拔刀闪】 ‘叮’ ‘咚’ 一弹 一点 风间名野微微咧起的嘴角突然被一滴自脑门留下的冷汗掩盖。 双眼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引以为傲的长刀【百走】 现在这把经过三名炼器大师淬火铸造,号称拥有切开流水般锋利的绝世名刀正被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握在手里。 强自咽了一口唾沫 夜谨言还保持着刚刚转过头的姿势 风间名野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是在做梦。 刚刚发生了什么? 这个道人居然只是随意的弹了一下刀身就将【拔刀闪】的刀路完全破解,甚至连被弹中的那块刀身都被击打的碎裂了开来。 然后又是同一只手指,轻轻的点了一下,最后食指拇指一握... 风间名野目光微微下移,看着这握着自己刀锋的两根手指,心中寒气大冒。 不过盘旋在他头顶的那股红色气体并没有那么轻易便消失,全身真元爆散,因为刚刚那阵冲击而骨折的双手再次紧了紧刀柄。 “喝啊!” 全力一挥 ‘咔嚓’ 刀身断了 这把经过三位炼器大师淬火铸造的绝世名刀就这么从刀身中间断裂了开来,干脆利落。 风间名野瞬间呆滞。 不过夜谨言可没有照顾他心情的意思,右手随意撇掉手中的那块刀片,左手立刻就是一拉。 风间名野 风间一势流的少主 就这么跟小孩似的被拽着领子凭空悬了起来,目光中满是呆滞。 ‘怎么可能...’ ‘人的手怎么可能那么坚固...’ ‘断的不应该是我的刀啊?’ 夜谨言却完全没有想过风间的心情问题,以前都是他比别人矮,现在终于有人比他矮了可不得好好得瑟一下,一把就把这个瀛洲武士拽了起来。 “喂。” 随手摇了摇 “问你话呢。” 风间名野依然保持呆滞 “你会不会说官话啊?” 夜谨言的眉头有些皱,这小子是装傻还是真傻了,怎么一个字不说? “吱个声啊!” 风间名野好像反应过来什么,突然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小短刀,只有普通人肋骨那么长。 夜谨言前世还算有点见识,知道这东西是叫肋差,干什么用的却是不太清楚,此时见这小子还有心思跟他拔刀干一场心里也是有点无奈。 “你说你打不过我就别...” 诶!卧槽!这小子怎么把刀往自己身上捅啊? ‘噗呲’ 风间名野知道现在时候不同,没时间进行那些繁杂的自尽仪式,随手就将肋差捅进了自己肚子里,一划还向上拉了一下,肠子哗啦啦就掉出来了,地上全是血。 夜谨言有点皱眉,这小子也太极端了点,不过自己也没打算让他活下来,死了就死了好了。 此时却突然听见山顶上又传来一声大吼。 “放してあげる!” 夜谨言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地上的血,抬头看了一眼,随口回了一句。 “你他.妈给我说官话啊!”(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心病 “你他.妈给我说官话啊!” 谁知回头又是一道撕裂了大气的刀芒。 眉头微皱,却不是因为这道仿佛将天空遮蔽的刀芒。 而是因为刚刚自己抓住的这人自杀的时候喷了点血在自己身上。 真脏... 为了报复,夜谨言随手把这个不知名的矮个子瀛洲人向着刀芒扔了过去。 “雅蠛蝶——” 那个自山头冲下的瀛洲人又是一声巨吼,就是没有某些片子里的瀛洲人说的那么有情趣。 超过数倍音速的快刀与被人用超过音速扔来的身体相互碰撞是个什么结果? 就像现在这样 ‘撕拉’ 刀芒干脆利落的闪过 还没死透的风间名野就这么看着自己的老爹用自家最强的招式将自己的身体干脆利落的剁成了两段,心中突然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楚,连被肋差捅烂的腹部都好像不是那么痛了。 哦,对。 刚刚被截断身子之后好像就没有腹部这个位置了。 夜谨言就这么一脸淡然的看着自山头飞来的刀芒将刚刚那个矮个子瀛洲人自胸口分成了两段,天空上好像下起了血雨,各种红的绿的刺啦啦的洒了一地。 风间五十郎落到地上刀都没来得及回鞘整个人就崩溃了,五十岁的人,突然无后,而且唯一的儿子还是被自己弄死的,养了几十年的心境一下崩溃成渣,半截身子进了土的大老爷们趴在地上哇哇的哭啊,哭的那叫一个涕泗横流。 “啧啧啧,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作为始作俑者的夜谨言却依然一脸感叹的站在一旁不停得瑟,只是这浓郁的血腥味让他有点皱眉头。 看了看车厢,老爷子教他的那种手法应该是没问题的。 沉睡着的苏缘久好像动了一下。 那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瀛洲人听到这声音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瞪着一双牛眼猛地就站了起来,那嘴张得跟要吃人似的,手上的刀握得紧紧的,整条右手都直冒青筋,手臂上的肌肉坚硬仿佛钢铁。 刀尖直指身前一脸得瑟的夜谨言,全身真元都爆发了起来。 夜谨言皱了皱眉头, 这个大叔其实也就是个本罡后期的境界罢了,即使是拼命他也完全不怕,站着让他打都没问题,只是这家伙爆发的这股生命真元...... 血腥味太大了。 这可有点糟糕... “没事,大不了打完立刻带着久儿换个地方就行了,这身衣服也得扔掉,刚刚大意了。” 一边这么自我安慰着,一边看了眼面前的瀛洲大叔。 夜谨言此时也顾不得什么活口不活口的了,生太极猛然绽放 【生太极·九重楼】 ‘噗呲噗呲’ 周围一连串带着腥气的爆炸声响,那些本来想当作俘虏的瀛洲人都被压成了一团肉泥,连面前的这个瀛洲人也被压得矮了一矮。 不过那瀛洲人许是为子报仇心切,也可能是专门受过类似的抗压训练,身体只是强烈的佝偻着,却没有完全倒下。 夜谨言的眉头锁得有点紧 ‘真麻烦。’ “嘶——” 瀛洲大叔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回不止是头顶,全身上下都仿佛煮透了的大虾一般赤红赤红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颜色。 全身肌肉瞬间膨胀了起来,明明只有六尺上下,现在看上去却好像一堵巨大的墙壁,肌肉冒着淡淡的烟气。 血色的烟气。 他的身体温度几乎接近血液沸点,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 无形的真元猛然聚集,灵气漩涡在他头顶形成,这股灵气的量甚至连夜谨言都有些皱眉。 过于巨大了。 在这一击没发出来之前他就会死的。 那瀛洲的大叔好像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丧子之仇怎能不报,道念携着真元直接从外部将身体固定,即使身体内部几乎被极速涌入的灵气碾碎成了一团肉酱他也完全不在乎,形体只能勉强保持着。 ‘吼——’ 那声音好似野兽的嘶吼 “风间一势流·秘技” “天王千闪” ‘咚’ 话音刚落,地面猛然碎裂 ‘倏——’ 身影突然爆散在空气之中,声音完全跟不上他的身影,极速扭曲着的黑影以一种超出了常理的移动方式不断突刺着,若是有人能清晰的看出他的身影,就可以发现风间五十郎的双腿已经接近扭曲,相对他变.态的速度而言那孱弱的**完全无法支撑他完成这一段突刺。 但他就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在这里以一种本罡境不可能达到的速度极速前进着。 ‘呼——’ 以夜谨言为中心,一丈以内的空气猛然消失不见,整片空间都变为了一片真空状态,近乎无限的灵气在这一刹那爆裂开来。 “死ぬ!!!” 声音无法传导,只能看到这家伙的嘴型 夜谨言虽然听不懂这货说的什么,但是他想杀自己的意思还是能明白的。 长剑出鞘 ‘叮叮叮叮叮...’ 一刀一剑在这片真空状态下极速碰撞,一连串波动猛然在两柄兵器交击处闪现出来,而风间五十郎**孱弱的弱点也在这一瞬间暴露了出来。 他的身体几乎是一边挥刀一边崩溃着。 速度太快了。 风间五十郎的眼角几乎撕裂,手中长刀的刀身不断碎裂着,巨大的实力差距让他感到一种十足的无力感。 这个年轻人的每一剑都击打在自己的刀身上,完全没和他的刀锋进行对撞。 这种把控程度已经不是他所能想象的了,若非自己挥刀次数够多,速度够快,估计自己早就被对方一剑刺死了。 不过想到惨死在自己手中的儿子,又想起那年轻人嘲讽般的笑容,风间五十郎爆发出的生命真元几乎将身体压碎。 “啊——” 骨骼寸寸碎裂,肌肉被灵力撑的爆碎,眼球已经消失,整个身体也仿佛沙化的雕塑一般随着极速挥舞的动作渐渐消逝而去。 夜谨言的目光依然如此冷淡。 “死吧。” 一剑点去 坚固的刀身径直碎裂,普通的青钢长剑穿过那碎裂的刀身直直刺入只剩下一团模糊碎肉的脖颈中 通透 ‘噗’ 空气渐渐回缩,声音已经可以继续传播了。 漂浮在空气中的血液渐渐落下,随着一滩肉泥一起倒下。 断裂的刀,也葬在了他主人的尸体之下,静静在血液中沉浮。 “血...” 声音微微带着些许柔弱和不知所措 猛地感知到了什么,夜谨言顾不得避开地上的血迹 身形立刻向车厢冲了过去。 眼前看到的,是一脸呆滞的苏缘久。 此时苏缘久正瞪着一双大眼睛愣愣的看着被血液布满的战场。 有残肢、有碎肉、有内脏、有血液...... 有血液。 和那天一样 缓缓聚焦的眼睛渐渐无神, 被斩裂的车厢前的苏缘久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双手无力的凭空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抓住一团团无形的空气。 什么都无法依靠 苏缘久全身不停颤抖着,上下牙不停打着架,两手猛然抱起。 “爹...” “娘......” “不要死...” 夜谨言扔掉身上沾了血的白衣,用力握住她的双手,不停的安抚着,心中不停大骂自己的大意。 不过此时也只能一把将久儿搂在怀里感受着她的颤抖 久儿病了 心病 自那天起就开始了。 苏府被屠的那天。 一个正常的、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几个死人的女孩,猛地看到自己父母被杀,全族被屠,一个圆满幸福的大家族在一瞬之间变为了一片血海。 会受到多大的刺激? 作为一个正常人,苏缘久怎么可能依然能吃得好睡的香到处逛街吃零食找好玩的? 如果没有夜谨言,她到现在都不可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还好,现实没有如果。 夜谨言花了一夜的时间,凭借他强大到了极致的道念,使用从云台三圣那学来的一道秘术强行遮蔽了苏缘久有关苏府被屠的一部分记忆。 听起来很神奇,实际上与催眠师用各种暗示对人们进行催眠师一个意思,只是夜谨言的手法更为高明一些罢了。 毕竟道念直接作用于精神。 同时为了让她放松心情,学着现代心理医生说的那一套带她逛街、带她玩、带她买东西,让她放松、让她开心。 可是即便夜谨言一一如是,却仍能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久儿在梦中的痛哭声。 早上起来枕头都是湿的。 于是夜谨言只能加强了这种道念对精神的掩盖,不断用暗示去引导久儿忘记或者将这段记忆深埋。 本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至少后来久儿已经可以在夜晚安安静静的睡下了,只是不能见到一些血腥的事物而已。 记得那天她看到柜坊侍女不小心把自己的手指切破之后整个人几乎崩溃,整个柜坊都被她先天境的真气横扫了个遍。 之后夜谨言用了好多次道念暗示,不停把最为强烈的有关感情恨意之类的暗示施展了个遍才勉强让她平静下来。 只是这块心病却没能完全去除。 苏缘久在大街上醉酒失态跟这些强烈的精神暗示也有些许关系。 本来夜谨言是想把久儿送回宫里去的,但是这一路上的情况如何他自己也不清楚,现在的江湖这么乱,把她送回去夜谨言自己也不放心,毕竟他也没法保证在路上会碰到什么样的敌人。 要知道暗中还有那个什么‘王爷’盯着呢。 索性就在扬州落了脚。 可谁想到这扬州城也不是特别安生,自己还被宋长恩拜托了点事。 本来他是不想接这个请求的,可是奈何他和宋长恩这么多年交情,虽然总是在一起打架,但是说情谊还真就不弱于那些同门师兄弟,自然也不太好推脱。 谁能想到会发展成现在这么个样子。 “我就知道这一路平静不下去。” 夜谨言有些恨恨 “还好老子早有准备!” 帮久儿蒙上白布好像没什么作用,索性把白布撕下来,让她趴在自己胸口紧紧抱着尽量不去看那些血迹。 好像才想起了什么 夜谨言有些挠头。 “虽然想到了,而且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就可以,但是...” “这里距离千岛湖有多远啊?”(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长歌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木凋。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三千暗岛点缀千里湖上,月光在湖面笼着一层淡淡的光,映得那三千岛屿仿佛玉盘上的明珠,每一点土壤每一片绿叶都在这月光下焕发着无穷的生机。 夜谨言却无心自然之道,一身白袍已然沾染了些许风尘,半月来的长时间赶路已经让他有些疲惫不堪了。 回头看了看马车车厢内沉睡着的苏缘久,夜谨言心中忧虑愈发浓郁。 自从半月前与那瀛洲浪人激战过后,久儿的心境便愈发的不稳定,也还好她的身体经过天地洗礼有着先天境界的底子,否则半个月来吃不好睡不好的日子早就让一个普通女孩崩溃了。 像今天这样睡的如此之沉,还是半月来头一回。 许是太累了吧。 看了看远方点缀着众多岛屿的大湖,夜谨言也算稍微松了一口气 快到了 道人此行的目的地正是位于千岛湖中的大唐三大风雅之地之一——长歌门 这长歌门初创于一杨姓盐商之手,最初名为相知山庄,经过百多年的发展渐渐将众多文人志士聚集起来,形成了现在的长歌门。 这些文人开始时也仅仅是为了一餐一饭来此,多为寒门,可后来聚集的人渐渐多了,交流也越来越多。 建立者杨子敬发现自己的一道无心之举竟是造下如此不同凡响之效,胸怀越发开阔,心思也愈发多了起来,后来更是在此地一座岛屿上修建了赫赫有名的徽山书院,广招门生,文人骚客大多慕名而来,书院盛况空前。 而终唐一朝,民风尚武,文人也爱吟咏剑仙侠客、向往仗剑游侠之举,因而书生也多为习武之人。 当时多有文武双全之士聚于相知山庄,平日里以诗词歌赋、吟诗作对等风雅之事为乐,却也在闲时比武切磋,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学成文武术,货与帝王家’。 渐渐的,众人竟合力创出了一套套路数独特的武功,便自成一派,对外自称长歌门。 夜谨言来此自然不是因为看上了长歌门的武学独特,特地来拜师学武的。 他为救人而来。 要救的,自然就是他们家小久。 这长歌门虽然体术不如其他镇国大派,但是他们门下弟子大多真元雄厚,且大多擅长音律之道,用以配合长歌门独有的音律武技。 一曲动心弦,杀人于无形之中。 说的,便是这长歌一派。 不过这音律能杀人,也能治人。 长歌武学中分为‘相知’、‘莫问’两脉,一脉以音杀人,一脉以音救世。 这莫问一脉便是专门以音救人的。 长歌门的治疗方式极为高明,以音律疗人心,受其治疗者往往由内而外痊愈,受他们治疗后,患者甚至连心境都能更进一步,胸怀变得更为开阔。 用他们莫问一脉的话说: “医人,要先医心。” 而现在苏缘久的情况便是心境受创,平静了十七年的心境一朝为家族被屠之事所冲击,血淤于脑,心魔动念,无法自拔。 正是因此,苏缘久才会常常做噩梦,即使是清醒时也总是会回忆起家人被杀之况,心境近乎疯魔。 此时带她来此进行治疗,应该是最为合适的。 但是,在从扬州城门出来之前,去长歌门就被夜谨言放在的‘下下策’的位置,能不去就尽量不去,最好还是带久儿回纯阳,顺带在万花谷那边找找朋友,看看能不能帮忙治疗一下。 为什么? 因为长歌也是镇国势力。 大唐上下的镇国势力总共也就那么二十一家,谁跟谁都有点仇有点怨,利益纠纷在所难免。 而长歌门和纯阳就算是比较不对付的那么两家。 虽然说不上是多么深仇大恨,但也可以称得上是相顾两厌,两家虽分处南北,但纯阳截断长安周边商路,获得大量朝内官员支持这一点就足够惹得这个自称正义的门派的不爽了。 毕竟长歌门中大部分都是些被贬的文人。 像当了两年官自己出来的李白啊,曾经做过宰相现在被迫告老还乡的张九龄啊,一直没升过官的杜甫啊,王维啊。 这一个个的,看着那些什么都不干却一直拿着朝廷俸禄,坐着三品二品道籍官位的纯阳头头儿们那叫一个不爽。 虽然是挂名,但那好歹也是官位啊! 当然,这些只是说笑,真正导致两派仇怨的还是两派在运河南北的利益冲突,但两派一直保持着克制的状态,始终没有把事情搞大过。 只是看不惯是在所难免的,能不去最好不去, 可是现在不去不行了。 虽然半梦半醒容易导致精神萎靡,但是至少可以让人确定久儿的身体还能支撑得住,可若是像现在这样始终沉睡着...... 虽然夜谨言尽量不往那种方面想,但谁也不知道久儿哪天会不会再也醒不过来了。 夜谨言也想过像来时一样逼着哪个船主开着船快速往纯阳开回去,立即为久儿施救,但是从扬州到千岛湖这区区两百里马车路程就难受的久儿快受不了了,更何况更为颠簸的船程呢? 若是久儿在行船路上便出个好歹该如何是好? 没办法,只能就近不就远了。 ...... 远眺而去,千岛湖一望无际,只见数千郁郁葱葱的小岛在其上点缀,人烟极其稀少。 不过尽管如此,夜谨言也算长长除了一口气。 千岛湖已经到了,这长歌门,也就不远了。 从再来镇买的这匹壮马也有些累了,微微有些发红的马身上布着细密的汗珠,看到这白衣的道人不再鞭打,便悄悄慢下了脚步,车速渐渐变缓。 夜谨言看了看这马,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一路上快马加鞭,确实是苦了它了,这么想休息一下倒也不为过失,停便停吧,反正一会儿就该下马坐船了。 慢慢的把沉睡着的小久从车厢中接了下来,再小心翼翼的背在背上,双手绕住自己脖颈,架住双脚。 久儿身材虽然丰满,但实际上也不怎么重,背在身上估摸着也就九十斤上下,背上隐隐能感觉到以前未曾有过的骨感。 有点心疼。 想来是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消瘦了不少。 夜谨言正背着久儿把马车赶到路边,断开绳子打算让那红鸣马儿自己跑出去,却听南边传来一阵剧烈的马蹄声。 眉头微皱,这江湖上是非甚多,有个什么赶路的或者追杀的都不是特别奇怪,只是映现在他道念中的景象却让夜谨言感到些许稀奇。 纵马在前的是一个女子 而在后追赶的,看衣着,竟是长歌门的人。 看了眼身后的久儿,夜谨言有些咬牙。 一会儿还要靠这些长歌门的人来进行治疗呢,若是现在帮了他们一把没准能获得些许好感。 虽然自己一个纯阳门人低声下气的去乞讨长歌门的好感有些不妥,但是为了久儿这些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了。 希望吧... 至于帮长歌门抓一个女子,夜谨言是否有愧疚感的? 别闹了,大唐民间相较起来好像更为看重男子,但是女子也没差多少,在前几年皇室自民间乡下招收了一个妃子之后更是引起了一阵重女风潮,虽然说不上男女平等,但是性别之间的歧视与差别已经缩到了极小。 江湖上更是如此,江湖儿女往往不拘小节,更何况这江湖上出了名的女子哪个又是弱于男子的? 所以夜谨言也没有因为被追杀的人是女子而起什么恻隐之心。 抓就抓了,若是男子更方便,女子也就那样吧。 这回夜谨言吸取了教训,没有把久儿放在一旁,而是背在自己背上,全身被坐忘真元缭绕,注意力高度集中了起来。 抱竹骑在马上快速奔跑着,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在后面追杀的那群长歌门人,心中忌惮之心大起,再回头时,面前居然多了一个一席白衣还背着一个女子的道人。 ‘停不下来了!’ 瞳孔猛然瞪大,极速奔跑的马儿也摩擦着地面一头撞了上去。 ‘嘭’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牢牢握住了白马的额头,整只马儿就这么被抓着脑袋一把贯在了地上,发出一连串的骨折声响,白马嘴中不停溢着鲜血。 抱竹也是习武之人,虽然武艺并不如何高明,但是好歹也达到了先天境界,反应极快,一个鹞子翻身便要从夜谨言头顶翻过。 却不想身周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一把抓住,整个身体都凝滞在了一丈的半空之中,全身保持着头下脚上的翻身姿势,连眼皮都动不了。 ‘噗’ 抱竹背上的伤口好像也收到了这股巨力的挤压,喷出了些许血液。 红色的血水有些发黑,看的夜谨言眉头有些皱。 随意的用真元将那奔跑着的女子固定在了空中,夜谨言看着后方追赶而来的长歌门人思考了起来。 ‘看这女子衣服料子应该不是什么小姐之类的,反倒有些像西域那边的样式,皮肤比较细腻,修为在先天,应该也是某个门派的修者,只是不知是在哪方面得罪了那些长歌门人。’ ‘只是......’ 看着渐渐将土壤腐蚀的暗红色血液,夜谨言的目光有些闪烁,视线再次投向远方的人影。(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红衣 即使是作为大路的官道也不如何干净,路上布满尘土,马蹄一踏便是一阵隆隆的尘。 夜谨言双眼微眯,坐忘气罩笼罩身周一丈范围,那先行冲来的女子已然被他控制住了,不过事关小久性命,无论如何都不可妄动。 道念和元压都已经散开,那为首的长歌弟子显然也是看见了夜谨言身上这身白衣,右手一举,众人便缓缓降下了速度,到了夜谨言面前时,众人已经停了下来。 “希律律——” 一阵阵御马声响起。 为首的长歌弟子从马上一跃而下,在远处被尘土遮掩,近了看,为首的这人竟是个女子。 只见那身着长歌制式儒衣,只是脸上依然点着浓重妆容的女子收了马鞭走上前来毫不犹豫的就要向那被夜谨言锁定的女子抓去。 “等等。” 一只手臂挡在了她的面前 夜谨言稳了稳身后的苏缘久,伸开手臂挡住了那个女子,只是刚靠近就被她身上的一股味道熏得退了两步。 这香味太呛人了。 那女子没多说话,反倒退了两步,后面一群身高体壮、把一身长歌门制服穿的跟紧身衣似的壮汉快步走上前来,其中一个甚至还提了一根粗大的铜棍。 十几个莽汉一边往前闯一边还操着一口西南口音大吼:“长歌门办事,闲者勿扰。” 不过看他们提着铜棍前来的样子,显然是没有放过夜谨言两人的意思。 嘴角微微抽搐,夜谨言也是有些无奈。 “这等拙劣的伪装...” “也罢,既然你们身上有长歌门的衣服,那么肯定也沾了点长歌门的血,拿你们当投名状应该是没问题的。” 目光一转 眼神直视那个为首的妖艳女子 “你们是...红衣教?” 夜谨言有些不确定。 这红衣教为袄教,也就是俗称拜火教的一支分支,他们起源于西域在‘大光明寺’事件发生之时大举崛起,在短短几年之内吸收了大量信徒崛起为大唐最大的几个宗教之一,在一段时间内甚至能够与道教、佛教相提并论。 不过他们又以比他们崛起更快的速度跌落了回去。 因为他们的教义太过奇葩,能够信仰他们的人仅为极少数。 什么教义能奇葩到这种地步呢? 红衣教崇尚天人合一,认为本不该有男女之分。 六芒星被红衣教认为是吉祥的图案,代表具有双性特征的伟大神灵,表示男性原理和女性原理的合一。 这个原理和他们的创教之主阿萨辛也有些许关系。 这个阿萨辛原为波斯古国之人,从小信仰袄教。 绘画、技击、宗教、医学、幻术、天文、数术等才能旁人精通一种便为奇才,但他却能样样精通,年不过三旬就已为袄教四大长老之首。 但天才却也有难言的苦衷。 阿萨辛天生便为非阴非阳之体,虽然自小美貌惊人,才学贯通古今,却一直有一种莫名的自卑,直到后来医武二者尽皆大成,研究出一种让阴阳两种性状共存一体之法,才渐渐摆脱自卑阴影,并且立下誓言要督导别人合并阴阳,并以此为己一生之任。 说白了就是一个变.态因为自己是变.态而感到自卑,于是创立一个教派打算让所有人都变成变.态的故事。 这样的让人变.态的教义自然不可能为世间所容,就算唐人的信仰都不如何坚定,往往只是三分钟热度,但是还是不可能被这种奇葩思想占据大脑,于是红衣教也就渐渐为人所厌恶。 不过这个教派还是有人信的。 什么人呢? 少数受过苦难和折磨,同样被世俗所抛弃的女子。 于是阿萨辛就以这部分女子为根基,再辅之以一种他在西南山林中发现的高效迷.幻.药,引得大量教徒入教,不过往往是一去不归。 这个教派也随着人数的变多而渐渐畸形,一开始的拯救世人的教义被完全扭曲,等级层次也渐渐分了出来,由于位于高层的大多是那些受过无数苦难的女子,这个教派内部便以女子为尊,男子为卑,形成了一种女上男下的局面。 单单如此便罢,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男子地位逐步下降,到了现在,在教中,男性只能作为最低劣的苦力和奴隶生存,教义内更是被擅自添上了男子皆为污浊,不许教中女子与教外男子结合这么一条奇葩的规定。 若有违者,二者皆处以极刑。 正是凭借这么一条教义,夜谨言才判断出这一队人的身份出来。 大唐终究是个整体以男尊女卑为基准的社会,突然出现这么一个怪怪的队形,用大脑想想就能知道是谁了。 只能说这群人根本没有伪装的意思,却不知为何成了这么一身奇怪的打扮。 那妖艳女子听夜谨言一口道破他们几人的身份,小口微微张开,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随后眼神立刻坚定了下来。 “杀!连那贱人也一起处刑!” 夜谨言则是看了看那被固定在天空上头下脚上的女子颤抖的身影,再看看那冲过来的十几个莽汉,嘴角不由一挑。 “你们...也太小瞧我了吧?” 双眼一扫,十七个大汉的位置、速度、身形就已经被夜谨言完全锁定,他们手上的铜棍虽粗,但只胜在重量,速度慢不可言。 对这种肉体强悍之人来说低倍数的生太极几乎等于无用,若是高倍数,夜谨言又不希望像上次那样再次出现意外。 “空手也一样。” 默默叨念的了一声,左手把住苏缘久的大腿,快步冲了上去。 “哈!” 吐气开声,右手成掌前推 为首的红衣奴猛然感觉自己丈许高的身躯好像被什么巨物冲撞一般,整个人都是一顿,全身震动,破碎的内脏立刻从口鼻中喷吐而出,双脚不由自主的离地飞起,临飞起才看到自己胸口前方的一道掌印... ...外加一道残影。 ‘轰’ 后方十六名红衣奴并没有看清前面发生了什么,只觉为首监奴长的身躯不知怎么突然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极速向后飞了过来,死死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众人都愣了一下 虽然这些红衣奴以前大多为被抓入红衣教折磨至崩溃的男子,但是自从他们被喂下那种红色的丹丸之后他们就坚定的信奉起阿萨辛大人了,意志不可谓不坚定。 只是见到如此场景... 毕竟谁也不想去送死啊,没看最强壮的监奴长都不是人家的一合之敌么! 那女子也是有些惊惧的看了那白衣道人一眼,再看一眼漂浮在天空头下脚上的女子,这才想起能把真元控制到这种地步的肯定都不是弱者啊! 身形顿时快速后退了起来,眼神微微有些凌厉。 一边后退一边还给了那些红衣奴几鞭子,带着倒刺的丈长马鞭抽在人身上直接把人抽得皮开肉绽。 “犹豫什么!快点上啊!” 听到这话,这些红衣奴才一步步重踏着冲向那白衣道人。 只是这步子虽然重,听上去声势极隆,可这速度却是慢如乌龟一般,看得那妖艳女子恨得直咬牙,却也毫无办法。 只能希望他们能顶个一两招了... 待沙利亚大人到了便好了。 夜谨言自己也不太高兴。 本来以为抓住这么个人,以为能给长歌门来一份小礼物,以便为久儿施救,谁想自己竟然没好好看一眼,一不小心掺和进了红衣门的那点破事里边。 没错,破事。 游戏中所有和红衣门扯得上关系的任务剧情几乎都可以说得上是破事。 大概都有什么任务呢? 给位于各据点的红衣奴送解药(类似毒.品的迷.药)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为红衣教杀掉那些与教内女子相爱的男人。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为红衣教杀掉那些与教外男子私通(自由恋爱)的红衣女子。 在知情之后杀红衣教的人。 没错,丫给你任务的时候就不告诉你情报,所以这也让夜谨言养成了在接任务时看一眼游戏任务所属势力的习惯。 万一一个不小心又被骗了呢! 那不是帮忙造孽呢么! 就像现在,夜谨言都不用猜就知道,这群假扮长歌门的红衣教人肯定是因为感情问题追杀这个小姑娘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除了这点事之外他们就没点别的破事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看了眼旁边乐开花的小姑娘,目光回转。 算了,就当造福人世间吧。 眼神陡然凌厉,这群红衣教人以前在游戏里可没少坑自己来着,不是让自己去杀一些有情人,便是指使自己去给别人发放毒.品,杀人全家的事更是没少干。 多杀几个红衣人解解气也不为过。 残影再闪,被倒吊在半空的抱竹只能看到刚刚那个小哥化为了一道白影,在十六人的红衣奴群中左突右冲,一连串‘啪啪啪’的击打声就没有断过,拳过骨折,脚过人死,白影冲过,立马就有好几个红色身影飞出去,这么快的拳脚速度她以前只在丐帮高层打群架时听过,真是太刺激了! 位于红衣奴身后的妖艳女子眼看情况不好,只犹豫了一息立刻做下了决定。 耳畔微震 一道刺耳的哨声立时响起 ‘唳嘘嘘————’ 位于岛屿边缘的一群长歌门人好像听到了什么,目光眺望远方湖边。 “不是长歌乐响...” 一位面貌稍显普通,却隐隐带着些许傲气的长歌弟子两耳动了动,做出判断。 “白师弟,你随我去看看。” “是,吉师兄。”(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沙利亚 “嗯?找到了。” 说话的是一名穿着暴露的美貌少妇,只见她一身红白衣袍罩身,裙摆极短,只能勉强罩住臀部,胸前衣衫大开,春光外泄,只是她却毫不在意,甚至在丰满的两团高耸前还纹着一个空心十字形状的赤红纹身,头顶尖冠端正,只是此时那艳光内蕴的双眼却微微眯着,望向传来刺耳哨声的湖边方向。 沙利亚的身后并没有像那女子一般跟着一大群强壮男性监奴,她身后的是一群蒙面的红衣女子。 这些女子听到她的话也不做回应,只是默默跟在她的身后一动不动,随时等候指令。 沙利亚的眉头虽然皱着,可是心中对阿萨辛大人的忠诚,以及那种对有情人的憎恶促使着她快速做出决定。 “长歌门门人活动范围大多集中在岛内,去往湖边的次数极少,稍微靠近一些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一边自顾自的想着,一边确定着哨声的方向 “追。” 几人再次行动了起来。 ...... 夜谨言皱了皱眉头 用哨声进行通知是极为低级的一种通知手段,声音大,范围小,而且难以表达纤细信息,一般只要达到了先天就会习惯性使用道念传递消息。 奈何着妖艳女子只有蕴气修为。 ‘咔’ 一把扭断对方的颈骨,随手扔在了地上。 ‘啪’ 抱竹也随着声音响起,脸朝地面掉在了地上。 夜谨言看是不可为,立刻转头就跑。 虽然这女子修为低下,带来的人更是一群不入流的奴隶,但是谁知道红衣教那个脑子有点抽抽的门派会派出什么样的人来追杀这女孩。 对惹火上身这种事,夜谨言向来是敬谢不敏的。 “道长!” “这位道长!” “你带我一程吧!” 眼角青筋微动,这女子被自己锁了半天不但没有气恼,反倒看上自己的实力打蛇随棍上了? 而且... 看着整个身子都盘在自己右腿上的女子,夜谨言轻轻甩了甩。 还真甩不掉。 更让人尴尬的是这女子看上去估摸着也有二十岁上下了,此时却跟小孩似的毫无防备的抱住自己的腿死不放手,脑袋几乎顶在自己两腿之间,弄的夜谨言那叫一个别扭。 不过说话还是得保持高冷。 “下来。” 夜谨言恶声恶气 “不下。” 抱竹一脸委屈 “下来吧。” 夜谨言语气微微放缓 “就不。” 抱竹异常坚定。 “你他妹夫的从我腿上下来!” 夜谨言有点发狂,这几天的霉运怎么就这么强?先是小久出事再是遇上土匪,到了现在还碰上个女流氓?! “唉...” 本来夜谨言是想赶紧跑路的,谁想自己的运气能差成这样,没办法,先把躲起来找个地方把缘由问清吧。 夜谨言这么小心倒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这红衣教行事太过诡异,本来男女相爱挺正常的事他们非得把人家的鸳鸯打散,有一次甚至是阿萨辛本人亲自出动的。 要知道阿萨辛那可是曾经在袄教担任四大长老之首。比明教教主,能与少林方丈打平的陆危楼还强上一筹的超级狠人。 那修为境界...... 想想就不寒而栗。 所以夜谨言决定还是先行跑路为好,万一这回又是阿萨辛他老人家亲自来拆散鸳鸯呢? 那不就完蛋了么! 而且这女子也着实有些可怜。 不,应该是所有被诱惑进红衣教的女子都很可怜。 虽然她们进了红衣教之后会做一些非常惨无人道的事情,什么杀人全家,开闸放血,泡桶活煮应有尽有,但那大多情况下都是在被迷.药致.幻的情况下做出来的,这种残忍之事也非他们本意。 而且这些女子在加入进红衣教之前大多是些可怜人,被一些负心人抛弃的可怜人。 也正因如此才会如此偏激。 而这些在进入红衣教后,受到他们教育洗脑,却仍能与男人相恋的红衣弟子在这群疯女人当中就显得尤为可贵了。 在几千个疯女人教导监督的情况下,仍能对这世界的真诚情感抱着一丝希望,仍能放开心灵去与他人相爱。 这种人,又怎能不珍贵呢? 也许是出于怜悯,也许是出于同情,但总而言之,夜谨言还是定下心来,决定稍稍尽些力气,帮帮这个女子。 其实夜谨言这种想法也没什么不对。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就在不断的修炼和领悟经文之中度过,心态虽然不同,但对助人方面却仍与上一世没什么太大差别。 遇见一个需要帮忙的陌生人,如果自己随随便便就能帮上忙的话,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如果需要自己搭进去太多东西,不管是时间也好、精力也好,抱歉,您请自便,我不奉陪。 不算特别自私,但也说不上是多么伟大。 他再怎么天才,在这方面的心态上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那一套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也正因如此,他才保留着最开始的那一丝对这些人的怜悯和同情。 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没时间多说,那女子爱抱着腿就随她便好了,道人脚下随意一踏,一团真元猛然爆裂,身形迅速窜出,极速在湖边山林间穿梭了起来,白影立刻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 两道白衣绿披的身影踏着湖波飘到了岸边。 入眼的,是十几具身着长歌制服的尸体。 吉俊鸿瞳孔猛然一缩,迅速上前查看了起来,只是一把尸体翻正两人的心便平静了下来。 不是长歌的人。 怎么判断的? 长歌门人最重仪表,身不端、衣不正、发不修也敢出门?死都得死的有气节的长歌门人怎么可能会忍受?死都得死的优雅,说的就是长歌门人,因此这帮不修边幅,甚至连头发都不洗的莽汉绝对不可能是长歌门人。 就他们这样的,不用走出江湖被别人打死,就是在门内就能因为触犯门规给他们打得半身不遂,还想出门? 想得美。 也正是因此吉俊鸿才一眼认了出来。 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怒火。 在千岛湖附近装长歌门人? 眼里还有没有我们长歌这道招牌? 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这是绝对不能忍啊! 道念微动,扫视范围内好像感知到了什么。 身旁的白师弟眯着双眼,两耳微微动着。 “三里...二里半...二里。” “吉师兄,有一群人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我们这个方向前进着,为首的那人修为预估在望真境界左右...” 白师弟猛然睁开双眼,一脸凝重的看着吉俊鸿。 要知道这江湖上的妖孽总共就那么几个,他们这样二十来岁的能修炼的到望真境界已经算的上是很了不起了,一般来说即便是镇国大宗,能在三十岁前修炼到望真境界都算的上是翘楚了。 这回,他们算是遇上大麻烦了。 吉俊鸿面色也微微有些凝重。 不过这里地势开阔利于声音传播,对他们长歌门人来说可以算得上是得天独厚之地,即便他们二人也仅仅只是望真中期和望真初期的修为,想来对付这来袭的一队人也勉强足够了。 “白师弟,你去通知门下巡逻队,我先来抵挡片刻。” “吉师兄!” 那被称为白师弟的弟子面带担忧之色。 “没问题...” 吉俊鸿的语气有些虚,不过还是带着一贯的傲气。 “我可以的。” ...... 夜谨言小心的抱着苏缘久穿过一道又一道枝杈,背在身上过于不便,虽然有坐忘气罩顶着,但是若是一个不小心让久儿磕碰到了那就不好了,所以还是抱着比较方便。 而抱竹依然死死抱着夜谨言的大腿,生怕一会儿就要被甩飞出去,身上的衣服还被各种枝桠蹭坏了大半,与被夜谨言精心护住的苏缘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人家能救自己已经算得上是好心了,自然也没办法渴求太多,只能死死抱着一声不吭。 就是后背的伤口有些疼。 道念微动,远方传来了一阵阵望真境的真元波动,夜谨言也算放下了心来,只是望真境界,应该不用再跑了。 顺带看了一眼依然挂在自己腿上的红衣教女子,老脸也有点红。 因为这条腿被抱住没办法弯曲的关系,他径直闯过了不少枝杈,这也就导致那红衣教女子背后的衣服已经被划的一塌糊涂,整个玉背若隐若现,在阴暗的密林里有些晃眼。 “咳...” 不好意思的咳了一下,几人在林间一处空地中停了下来。 那女子看到夜谨言终于停了,好像全身都放松了一般直接躺在了林地上, “哎呀!” 突然发出一声痛叫,抱竹颤巍巍的翻了个身,趴在了地上。 “好疼...” 夜谨言看了一眼那红衣女子,从袖囊里摸出了两瓶粉状药剂出来,随手抛了过去。 “白色的口服解毒,红色的外敷疗伤,两个都是粉末,红色的那个外敷的时候记得放点水。” 临了还补了一句。 “这些水都是烧开过的,可以随时用。” 那红衣女子也不矫情,坐起身拿过药就吃了起来,吃完便立刻把药拍在了自己背上,一边发出‘嘶嘶’的吸气声,一边抹着,倒是挺坚强。 夜谨言犹豫了两下,虽然不想多管闲事,但是万一这个女子和长歌门的哪个弟子有那么点奸情自己不就能攀点关系了么! 于是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那个,” 好像不太清楚怎么开口 “你为什么被追杀啊。” 抱竹一愣,看着那小心翼翼把苏缘久放在铺好的垫子上的身影,露出了一口白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你的冷漠都是装的啊。”(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抱竹 天色渐渐有些暗了 在确定了那些前来追杀这红衣女子的人大多是些望真境的小喽罗之后,夜谨言也算放下了心来,自顾自的把小久放在一边,在周边捡了些干木头堆在一起,随手一卷升起了一团火。 风一阵阵吹着,卷过碧绿的树叶,发出‘沙沙’的清响。 苏缘久还处在沉睡中, 虽然一直被夜谨言背在身上,但夜谨言那强大的身体控制力完全没让趴在他背上的小久感受到多少颠簸,呼吸还很匀称。 夜谨言时不时看一眼趴在地上以匍匐姿态一点点挪到篝火边的红衣女子,倒是没多想什么。 “喂,呆道士。” 夜谨言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帮小久紧了紧身上披着的白袍,手上拿着一根长长的潮树枝,时不时拨弄一下篝火。 抱竹有些气 以前她在红衣教追捕下逃亡时路过一些村镇请求帮助时可是一问一个准,哪像这个臭道士,半天连个屁都蹦不出来。 自从之前自己说了那句‘原来你的冷漠都是装的’之后,这个道士就不再开口了,什么都不问,只是自顾自的忙着自己的事情,好像完全把她当成了空气似的。 ‘是不是生气了?’ ‘这也太小心眼了点!’ 火舌舔.舐着干柴,发出一声声‘噼啪’声响 “喂!” “好啦好啦,不就是经过嘛,又不是不能说,我说就是了。” 夜谨言看了看她,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心中不停思量着明天该怎么去长歌门求助,想来自己的纯阳令应该能起点效果吧? 好歹也是个第三代大弟子的令牌。 抱竹则是犹豫了一会儿便开口了。 “我叫抱竹,不是过年放的那个爆竹,而是抱竹明气节的那个抱竹。” 好像很看重这一点点分别,红衣女子特地强调了一下。 天色已晚,月牙悄悄流落枝头,洒下一缕明光。 抱竹微微把身体蜷缩了起来。 “我从小在红衣教荻花殿里长大,在进红衣教之前,我一直和哥哥一起在长安外城要饭。” 目光渐沉,思虑陷入了回忆 “那时候的日子很难受,每天都很饿,吃了上顿没下顿,哥哥还总是把吃的让给我。” “尽管这样也吃不饱。” 粉拳微紧 “直到那天,我和哥哥实在饿得熬不住了,三天三夜滴水未沾,情不得已之下,哥哥只能带着我去了长安外城一片人贩子聚集的集市,把我们自己卖了出去。” 背部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不过抱竹的嘴角却带着笑容。 无奈的笑 “刚刚进教时,真的被里面的生活吸引住了,每天什么都不用干,有好吃的糕点,有好喝的果酿,还有好看的红色衣服,而且在那天我还被取了这样的一个名字。” 苦涩的笑容仿佛带着无形的声响 “呵...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 “只可惜,是被困在天庭的神仙。” 夜谨言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着,这些剧情npc的身世大多如此,大同小异罢了,有的惨一点,有的好一点,不过在他看来也就尔尔罢了。 不自由和没饭吃 选哪个只能看自己。 不过他并没有出口打断的意思,只是静静的听着。 “虽然喜欢里面的东西,但我还是决定了。” “我要逃出去。” 抱竹的目光中带着一种莫名的坚定 “逃出去。” 银牙紧咬 “那天我和照顾我的姆妈说完我的想法之后,立刻就被姆妈上报了上去,我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了起来,不管是吃饭、上厕所、练功、传播教义,每时每刻我的身边都至少有三个人在盯着,时时刻刻怕我逃离他们的视线。不但如此,他们还不停的告诉我外面有多么肮脏多么邪恶,还以我幼年时的经历来举例,最后甚至把我的哥哥抓了来,告诉我男人都是恶的,让我亲手杀了他。” 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抱竹的眼眶渐渐泛起了红色 “是我害了哥哥。” “是我害得他被那些人杀掉的。” 泪珠大滴大滴的涌出。 “从此之后我就不再相信别人,不再相信我身边的每一个人,不管是照顾我生活起居的姆妈也好,教导我练功的管督也好,还是那什么传播狗屁教义的阿萨辛也好,我都不相信。” “我只相信自己,我相信我能从那个地方逃出去。” “在那之后我就开始努力练功,不断让自己变得更强,轻功更好,速度更快,只为从他们手中逃出去。” “在我九岁的那年,我发现了一个绝好的时机。” “大概是我平时的沉默寡言让他们认为我已经不再对外面的世界感兴趣了,他们的警惕也渐渐松懈了,由一开始的三人减少到两人,再到一人,最后甚至让我自己去发放教义传单。” “我决定在那天逃出去!” 双手猛然合十,也许是激动,也许是别的什么情感。 夜谨言依然不动声色,随着时间的推移,篝火的火势也有些弱了。 “我成功了。” “不过并不是凭借自己成功的。” “红衣教的那些人果然没有放松警惕,她们依然在怀疑我对那个叫阿萨辛的死变.态的忠诚,虽然在我身边监督的人变少了,但是埋伏在外围的人却多了一倍。” “但是我逃出来了...” “在他的帮助下逃出来的。” 那时的影像好像在心中回放,抱竹的眼里几乎放着光。 夜谨言终于认真了些 重头戏来了 粉唇轻启 “他叫赵宫商,是长歌门人。” 夜谨言心头一震 赵宫商? ‘古脉弦歌’赵宫商? 长歌高层之一,音律世家赵家的隔代传人,传承了其祖初唐大琴师赵耶利的琴道天赋,获传宝琴‘大圣遗音’的那个姐控? 不是,他喜欢的不是五毒那个大他十几岁的凤瑶么? 目光再次回移。 那这个红衣教的女子是谁? 没听说他处处留情泡了个红衣妹子啊? 好像感觉到了夜谨言的目光,抱竹也是脸上一红,这个看上去大大咧咧的红衣女子大概是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夜谨言倒是没多话,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搞不好,这回真吊到个大鱼,救了赵宫商的马子,他还能不给我家小久治病? 夜谨言暗自点头。 抱竹则低下了头去,继续说了起来。 “他应该是恰巧迷了路吧?毕竟枫华谷那地方的路确实不怎么好走,误入了那片树林。” “当时我可真的是陷入绝境了,前后左右甚至连天空上好像都有在追我的飞鸟,被人团团包围...” 抱竹一边说,脸上边泛起一阵潮红色。 “是他在那时一曲退散了众人。” “我问了好久才知道,他当时弹的那首曲子叫《阳关三叠》,一重一重好似浪潮,不管是人还是草木万物仿佛都无法抵挡那琴曲的侵袭。” 抱竹说道自己心上人,显然是极为激动,但是语气却缓缓落了下去。 “不过他却只是随手为之,一曲罢了便准备离开,甚至连看都没多看我一眼。” “最后,是我苦苦追寻,才引得他些许怜悯。又是为我制药,又是弹琴,与我共处了十余日。” 说着说着,抱竹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那应该是我一生中,最最快乐的日子了。” “虽然...有些短暂。” 明明笑的那么幸福,眼角却还是忍不住泪流 “红衣教追杀我,已经有十年了。” “这些年来,他们终究是放不过我的。” 声音有些颤抖 “我...我只是想,在死...死前,再多看他一眼。” 许是身体的颤抖弄痛了背后的伤口,颤声中是不是带着一点点闷哼。 夜谨言只是漠然 还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篝火,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好像是在等着什么。 身旁的苏缘久呼吸依然均匀,只是今天一天光喝水没吃多少东西,让夜谨言有点心疼。 抱竹的颤声伴着篝火的‘噼啪’声响,成了这静谧的林子中唯一的声音。 “求求你...帮帮我。” 哭声渐渐弱了,取而代之的一声柔弱中带着些许坚定的声音。 “我知道,他不喜欢我,甚至这十年可能连我这个人都忘记了,但是我还是想让他知道,我想在我死前让他知道我的心意。” “不过这红衣教的身份却是一重阻碍,甚至就算伪装成普通人也难以走入长歌的大门,所以...” “我想请你帮我。” 夜谨言抬了抬眼 “哦?” 第一次回答声好像坚定了抱竹的想法 “在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了,这身白衣应该是纯阳的道袍吧?那个令牌,黑色的令牌,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真传纯阳令了吧?” 夜谨言看了眼自己腰间毫无存在感的纯阳令,微微点了点头。 这细小的动作仿佛给了抱竹莫大的动力。 不过夜谨言的一句话却给了她当头一盆冷水 “纯阳和长歌的关系可一直不怎么样。” “不过...” 希望重新燃起 “我可以带你进去。” 夜谨言撇头,看了眼旁边沉沉睡着的苏缘久。 “毕竟,我也有事找他。”(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你...有意见么? 湖面荡起一阵又一阵波澜 ‘嗡’ 弦颤音响彻了云霄 【青霄飞羽】 真元纵横,一道道仿佛风一般的真元长鞭在湖面上陡然荡开,一点点水珠漂浮在空中,泛着明澈的光。 白皙修长的手指拨弄着三两琴弦,明明只是轻轻拨动,声音却仿佛雷音一般炸响在每个人耳边,真元加持于音中传导而去,一阵又一阵带着宫音的弦声仿佛座下浪潮一般一波又一波传播开来,却又牢牢被波及出来的真元锁在百丈方圆之内,空气接近凝滞。 一身白衣绿披的男子双腿盘坐在琴后,一人一琴凭空漂浮在三十丈空中,脚下是泛着一层层波澜的湖面。 吉俊鸿双眼微微眯起,两手虽然不断在琴上拂动,目光却始终锁定着脚下的十余名红衣女子,真元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 银色的头冠已经不知道被刮到哪里去了,暴露的衣衫更显破碎,沙利亚五指微微拢起,白皙修长的五根手指上散放着一道道红色的真元光芒。 四目相映 真元形成的屏障好像微微波动了起来。 沙利亚扫了扫周围还活着的十几个红衣卫,目光再次转向空中的那道人影。 ‘太难缠了。’ 他们两拨人已经在此缠斗超过一个时辰了,天空中那男子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全身真元仿佛无穷无尽,一个多时辰一直漂浮在天空上,还时不时弹一首曲子出来,好听是好听,可是听完整个人都昏沉了起来。 后面十几个红衣卫为了不让自己昏厥过去甚至连耳膜都戳破了。 现在耳朵还在流血。 沙利亚也有些郁闷,没想到她们的运气会差到这种程度,刚刚到这就遇到了一个长歌门的人。 肯定是那段哨声把他引来的,而且看实力这长歌门人的地位应该还不低,至少是哪个长老门下的弟子,否则实力应该不会这么强悍。 两脚不断在水面踏动,身周红色真元愈发浓郁,元压也愈发强大了起来。 漂浮在天空上的吉俊鸿也微微有些气喘 眉头死死的锁着 ‘这帮人是怎么回事?’ 一般来说这些外敌看到他们这些镇国门人即使打得过一般也不会选择得罪才对,毕竟红衣教的首领虽然强大,但是他们的总体势力并没有多大,也就是一个中等门派的规模,除了那奇怪的信仰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出名的地方。 怪就怪在这里。 为什么这帮人始终与自己缠斗,即使死了好多人也不肯离去呢? 要知道即使他能够依靠一些秘技从天地中抽取灵气恢复真元,但这种秘技是绝对不可能长久的,支撑到现在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白师弟怎么这么慢,援兵如果还没到的话我可就要栽在这些人手里了。’ 微微有些咬牙,但是吉俊鸿面上的表情依然冷漠,好像没有丝毫波动一般。 ‘现在的真元应该...撑不了多久了。’ 琴音陡然刺耳,可这刺耳声中却带着一道道轰鸣。 吉俊鸿外散的真元猛然内敛 【疏影斜横】 沙利亚猛然感觉身周出现一股寒意 “退散” 体内真元聚集到了极致,两手成爪前抓,红色的光辉猛然爆裂 【燃流】 五道爪状光辉的速度几乎达到了极致,沙利亚的瞳孔猛烈收缩着,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死。” ‘嗡’ 波浪翻涌,水花被真元击碎形成一滴滴最细微的水珠飘散到天上,形成了一阵薄薄的雾。 沙利亚的微笑有些僵硬 赤色爪芒竟然被一道剑光切碎了 真元形成的人影静静停留在吉俊鸿身前,长剑微微竖起,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格,爪芒就被干脆利落的分为了两半。 吉俊鸿额头汗珠缓缓滴落着,心脏都在刚刚那一瞬多跳了几下。 手上琴音继续 琴弦不断在手指的拨弄下舞动着,真元形成的剑客身影也随着琴音的响起不断变换。 沙利亚脚下步子快速后退着,却看见湖面上不断飘起的鲜血。 回头一看,刚刚被自己命令后退的那些红衣卫居然都沉了下去,只剩下一片又一片的红色血迹。 再联想到刚刚自己感受到的那道寒意,顿时了然。 ‘早听说长歌门音律武技不同寻常,却没想到诡异至如斯地步,竟然能再连斩我十四红衣卫后立刻超过‘燃流’爪芒的速度为其挡下这一式。’ 轻抚后颈,果然摸到了一手血迹 ‘若不是我之前以攻代守,想来,现在我的项上人头也已经掉落于此了吧?’ 一想到这里,沙利亚就有种后怕的感觉。 ‘但是,看那小子的脸色,这一式应该也不会如此容易便被使用出来吧?否则早该全军覆没了才对。’ 如此想着,沙利亚的脚步渐渐由静至动,身形快速移动了起来。 吉俊鸿在空中漂浮,道念却不断锁定着红衣女子,真元形成的这影子也随着他道念的掌控不断变换着位置。 ‘就剩他一个了,应该能留下。’ 以望真中期的实力独战另一名带着十七位先天巅峰高手的望真中期,却能将对方的手下全部斩杀于此,这对于极少与人争斗的吉俊鸿来说已经是一个极为了不起的成绩了,不过这成绩也使得吉俊鸿微微有些骄傲,不顾现在敌我均势,也不管自己真元量已经不足的事实,准备再来一波爆发将其斩杀于此。 【宫】 弦声微动。 一道真元浪潮再次涌起,风喑弦动 “哼...” 莲步轻挪, 沙利亚束在腰间的衣带突然散开,一条细长的柔鞭立时展开,一点点鳞片点缀其上,平时看上去只是普通的衣物装饰,可在这一刻却成了要人性命的致命武器。 那柔鞭仿佛一条致命的巨蟒穿梭而来,隐隐带着风雷之声。 吉俊鸿目光一凝,自身由特殊武技稳定在空中已是难以移动,而那真元影卫又不可用于抵挡,牙关紧咬立时将陪伴自己多年的宝琴一把举起,横于胸前。 ‘嘭’ 琴鞭相撞,天空中猛然激起一团飞扬的木屑 吉俊鸿顺着这股推力猛然向后冲了出去,顺手从琴底拔出了一柄短剑,只是看左手歪歪斜斜垂着的模样,八成是断了。身上的袍衣被无数木屑划破,身形斜斜顺着这股冲力直冲湖面,长剑却再次横于胸前,直指苍穹。 【清歌绝影】 吉俊鸿身体内最后一丝真元都被挤压出来,盘旋在自己身边,逐渐形成了六个与自己相同的身影,每一道都手持长剑,直指天空。 “杀!” 沙利亚却没想到对方还留着一手,柔鞭立刻寰身而起形成一道层层叠叠的壁障 “斩!” 六道真元影卫一合而上,六人直冲六方围拢而起。 沙利亚的双眼猛然瞪大,一直聚拢在身周的赤色真元一气爆发了出来。 【阿萨辛之盾】 赤色真元旋转着形成了一道暗红色的鬼面盾牌阻挡在柔鞭内部,那被一层层鳞片布满的柔鞭竟好似被热刀触碰的黄油一般径直切断,六道真元影卫的长剑带着泰山巨力一击劈砍在这暗红色的鬼面盾牌上。 ‘嗡’ 强烈的震动使湖面荡起一层有一层的漩涡,两股真元相互交击的波动仿佛突破了声音的限制,震得交击的两人全身发抖。 ‘怎么可能?’ 吉俊鸿瞪着一双大眼看着面前在真元影卫猛烈攻击下分毫不动的鬼面盾牌,心中立即被一股惊悚感觉充满,握着长剑的手不住的颤抖。 真元即将被抽空了,身体也已经到达极限... ‘该死,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吉俊鸿的面孔有些狰狞,身体却已然无力,踏在湖面的脚步一个不小心踏空了下去,身子渐渐向着湖底沉入下去,激起一阵水花。 突然,衣领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那是一只白皙的手,看上去柔嫩的很,却有着常人想不到的力量。 仅靠单手,就将吉俊鸿这个大男人从水下提了出来。 沙利亚淡淡的看着手中的长歌门人,嘴角微微泛着些许不屑。 “男人啊,男人。” 当年,那个负心人好像也是这般仪表堂堂的说要带着八抬大轿来娶她吧? 可是他已经有妻子了不是么。 “人面兽心罢了。” 左手收了断裂的长鞭,轻轻握拳。 ‘咚’ 一拳砸在吉俊鸿肚子上 一大口水从吉俊鸿口鼻中涌出,沙利亚则随手将他抛在空中, ‘嘭’ 又是一脚 吉俊鸿的身形直接砸在湖岸上,扬起一阵灰尘 不过这终究还是长歌门的地方,即便沙利亚再怎么憎恨男人,也只能这样随便教训两下,或者快速解决掉他罢了。 而刚刚两人那一架已经僵持了一个时辰上下了,鬼知道长歌门有没有换班之类的事情,万一一会儿援兵来了呢? 所以沙利亚必须换个地方。 可目光再转时,那长歌门人身旁竟多了个白衣白袍的少年人,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模样甚至比大多数女子还美丽的多,可那淡漠的神情却能让人们轻易的将他的性别分辨出来。 而且这少年人身上还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女。 沙利亚两眼微眯,这少年...好像是纯阳宫的人? 不管他是哪个门派的,这么小就出来历练,想必是有两把刷子的。 还没什么动作,突然感觉浑身被一股无形巨力锁定住了。 只见夜谨言缓缓抬头,语气冷漠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之感。 “我要带他走。” “你...有意见么?”(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有借有还 沙利亚微微默然 手中断裂的鞭柄被大力攥紧,发出‘吱吱’的响声,不过却没有轻举妄动。 这江湖上有三种人不能小看 女人、老人、少年人。 能在这险恶江湖上混的风生水起的这三种人,往往比什么凶恶大汉更难对付。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下一招会让你的某一个部分消失到哪里去。 正因如此,沙利亚才没有因为这个身着白袍的少年口出狂言而立刻动怒。 被怒气控制了大脑的那些人,早就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中了。 更何况... 眼角瞥向那少年的腰间。 全身白衣下,唯有那里有一处不同的颜色。 一块黑色的令牌。 瞳孔紧缩 ‘真传...纯阳令’ 镇国真传弟子的名头,远远比夜谨言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 一教两盟三魔四家五剑六派, 一共二十一门。 这句江湖上人人口口相传的顺口溜将二十一个镇国大派包括在了其中。 纯阳便是其一。 镇国大派在江湖上行走的真传弟子代表着什么呢? 最最最底线,先天巅峰。 实力标准,至少要求跨一个小境界作战。 一般来说没人会这么干,只要能从门派中出来,就至少是望真境界,实力堪比望真中期甚至后期。 这对于普通江湖人来说那就可以说是绝了世的超级大高手了,稍微被摸一下碰一下都得死的干干净净的,更别说是对战了。 正因如此,镇国大派才会始终在江湖中拥有如此之高的声望,无数百姓才会如此向往仿佛世外仙界的镇国门派。 而现在,站在沙利亚面前的,就是这样一位从镇国大派中出来的真传弟子,实力至少堪比望真的镇国弟子。 有些咬牙。 两眼微微眯起,目光直视昏迷过去的长歌门人,沙利亚有些心有不甘。 道念扫过,臻首猛然抬起,目光投向侧面的山林之中。 “找到你了。” 沙利亚脚下水面猛然下塌,巨大的反作用力立刻将她推向远方的山林,空气炸响,身影瞬息间便消失不见,地面上扬起了一阵砂石尘土。 夜谨言却没有多管,苏缘久依然被他背在背上,面前的长歌门人被他平摆在地面上,手下速度很快,连续几下就为他贯通了气络,紧接着一击重手按在他胸口。 随后便不再多看。 身形好似缓慢的站起,可周边的风儿却好像比他更慢了一步,吹落的叶子静止在天空中。 想来若不是全身被坐忘气罩包围,夜谨言苏缘久两人的衣衫也不会如此平静的垂落着吧。 以极速前进着的沙利亚现在完全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 多处破裂的衣裳就这么好似布条一般斜斜挂在身上,露了些许春光也完全不顾,脚下好似疾风,两条长腿快速迈动,身形直冲。 眼前的人影好像就在那触手可及的地方,一伸手就可将其抓住,握在手心之中。 抱竹的面孔却依旧如一次次逃离她追杀那般时候的冷静。 甚至还带着一丝笑。 疾风,破碎了。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缓缓从一旁伸了出来。 食指中指相拢, 沙利亚不屑的一笑,那刚刚大显其防御之能的暗红色鬼面盾牌再次显现在了沙利亚额头前,盾牌挡住了面孔,让她看起来好似鬼神一般。 阿萨辛之盾 这一式武技由阿萨辛大人亲自演造而出,只要配合上红衣教独有的心法便能以最为轻松、消耗最少的姿态将其使用出来,虽然限于红衣教弟子的身体原因,每天只能使用三次,但是对大部分人来说这都是能够用来保命的。 至于他的防御力,那更是没的说,以沙利亚望真境中期的实力使用下的这一式,最高,甚至可以抵御普通本罡境高手的全力一击。 即使这个少年再如何天才,能够用来抵御本罡境高手攻伐的招式都应该足够了。 沙利亚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只要依靠这一招停滞了对方一瞬,自己就立马将那逃跑了许久的抱竹一击击杀,不让她泄露教中功法的秘密,杀完她自己立刻就跑,虽然对方的实力强大,但是在众多树木掩护下想来自己要跑还是没问题的。 眼中微微闪烁过一丝自信 夜谨言却依然保持着一步奔来时的淡然,动作依旧在继续 食指和中指拢成了一个小小的圆圈 食指渐渐弯曲、用力, 再缓缓弹出, 就好像最普通的大人和孩子相互逗弄时用的那一招, 弹脑门。 接下来,那被沙利亚寄予了万分希望的阿萨辛之盾 就在这轻轻飘飘的一根手指下, 缓缓破碎了开来 沙利亚的眼中甚至依然保持着那无形的自信 面色却陡然变得惊恐 两种不同的神色表现在同一张脸上,尽管这脸蛋还算美艳,但却仍给人一种搞笑的感觉。 ‘轰’ 沙利亚那柔弱的身子仿佛被攻城巨锤一击砸中,身子上下翻滚刮蹭着地面着直冲向一旁树林,十几颗数人合抱的巨木愣是被这小小的身子一击砸断,倾倒的巨木带着无形的风和飞扬的尘土掩盖了百丈以内的所有事物。 空气中,只留下了一段淡淡的涟漪。 躺在一个一丈大小的土坑之中的沙利亚天灵盖微微凹陷了一块,口中不断翻吐着白沫,全身都不受控制的快速抽搐了起来,左手更是在刚刚的冲击中骨折,背部的一大块皮肤都在磨蹭中破裂。 但是望真中期的强悍实力依然支撑着沙利亚的生命,大脑虽然受到强烈的震荡,但是最中心的那块区域并没有受损。 凭借望真境界的道念快速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沙利亚完全没有犹豫,甚至在自己还保持着坐起身来的姿势时便立刻向后退去。 逃! 快点逃! 这个少年是个怪物! 沙利亚现在满脑子装的都是那坚不可摧的阿萨辛之盾在对方轻飘飘的一根手指下完全破碎的情景 道念感知到了身上的伤口,其中尤以脑门上那一块伤的最为严重。 若不是有阿萨辛之盾抵挡,想来自己整个脑袋都要被他轰成碎片了吧! 这个念头只是一过,便让沙利亚惊恐不已,左脑严重受损,按理来说应该连身体都无法动弹才对,现在沙利亚之所以能够保持跑动全靠道念控制,也全靠这最后一抹对生的欲.望支撑。 快! 再快些! 快点逃出这里啊! 全身被血色浸满,发丝衣服都在枝杈的撕裂下断裂,赤.裸的两只小脚完全没有多余的真元可以用来保护,已经被石块荆棘刮的满是血迹,但沙利亚却完全没有心思管这些 甚至连回头看都不敢。 她终于想起来了 年约十六七岁,出身纯阳,真传弟子,看刚刚那块纯阳令上的印记,那是纯阳静虚脉的标志,爱穿朔雪式道袍,即便修为高超使用的剑器依然为最为大路的青钢长剑。 所有的标准都和那个人对上了 沙利亚暗恨自己为何如此眼拙,还想着在他手底下杀人逃命,见到他的那一瞬自己就该立刻逃走啊! 那样没准还有一线生机。 现在自己招惹的,可是个了不得的怪物 嗜血的怪物 六年前,单人只剑,以十岁之幼龄,在那场残酷的战争中连杀二十七名本罡境界,并且跨境界击杀两个出手偷袭于他的太元境高手的天才。 传说那一战前,他双手捧剑,全身白衣而来。 一番厮杀过后,身上却已经被无数赤色布满,全身染血,仿佛自地府血海归还 自此之后,江湖上每个消息灵通的人,都记住了一个孩子的名字。 血剑童, 夜谨言。 普通人家中,一个年近十岁的孩子才刚刚开始修炼呢,而他却早已到达了普通人穷极一生也难以触摸的本罡境界。 六年过去,他现在又有多强? 沙利亚不敢想,她怕深究下去她会连最后这一线逃跑的欲.望都消磨殆尽。 ‘一定要逃出去’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这短短暂暂的时间内变成了沙利亚的一道执念,全身的血气都为这一道执念沸腾。 【红衣血祭】 身材猛然干瘦,仿佛所有储存在体内的血液全部凭空消失了一般,美艳的容貌仿佛一下老了三十岁一般被褶皱布满,姣好的身材也瞬间凹陷了下去,皮肤血肉完全干瘪,整个人好像由三十岁的轻熟女变成了一个六十岁的老太。 不过取血气而代之的,是一股强劲的爆发力。 望真中期的境界猛然拔升到了本罡中期,虽然时间短暂,但这股强劲的爆发力已经足够沙利亚在这短短时间内逃脱了。 曙光好像就在眼前 那是最后的一线光明 【剑冲阴阳】 ‘刺啦’ 空间仿佛被无形巨力拉扯扭曲了起来,空洞的黑色将追逐着曙光的沙利亚最后的希望抹杀 一点银光自黑洞中绽放 散着淡淡的锋芒 夜谨言依旧如刚刚沙利亚看到的那般,一身白衣白袍,长发干净利落的束起抛在脑后直垂腰间,一侧的青钢长剑随意的摆着,剑锋已然出鞘。 剑尖点在沙利亚的颈边,微微有些刺痛 背后依然背着那沉睡着的女孩,呼吸匀称得仿佛躺在一张足够她伸展的大床一般,舒适而温暖 可白衣少年的话在沙利亚耳中却是那么的寒,仿佛极北之地的千年玄冰一般。 “我需要你借我一样东西...” 沙利亚完全没有聆听的意思,转头就跑 夜谨言却依然缓缓叙述着 “请你将这项上人头,” “借我一用。” 话落,剑无 一颗干瘪着,额间微微有些凹陷的头颅冲天飞起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将它提在了手里。 “有借有还。” 语气依旧淡漠 “我会让人帮你缝一具全尸的。”(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商量 眼前是一片带着虚影的黑与蓝 即使眼睛还未完全睁开,吉俊鸿也能感受到身体的虚弱。 不过让他有些奇怪的是,自己怎么还没死? 记得在昏迷前看到的最后景色就是黑暗的水底,好像还有几只游鱼划过。 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地府的天空也是蓝色的么? “你醒了。” 音色清脆,却也有些低沉,语气中带着些许冷漠。 身体的虚弱让吉俊鸿难以行动,只能艰难的将头稍稍撇过来。 入眼的,是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年人。 虽然口鼻进了水,但那股来自内脏的腥气却依然无法清洗干净,即使难受也只能如此按捺着,有些不自在。 ‘怎么回事?我为什么没有被那红衣妖人杀掉?是这个少年救了自己么?’ 作为一个镇国大派的弟子,吉俊鸿很轻易的认出了夜谨言身上这身白袍。 就算不能算是知己知彼,但好歹也要了解其他镇国大派的情况。 这少年身上的衣服明显是纯阳宫的道袍样式,看令牌应该是真传弟子。 心中微微吃惊,不过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吉俊鸿也没有多么惊讶,不过十六七岁便能达到望真那确实是非常了不起了。 ‘记得师兄们好像说过,纯阳弟子的姓名和修为以纹路为标志记在了袖子上,每一道纹路便是一重境界’ 目光微转,眼珠看向夜谨言的袖袍 ‘不知这个少年达到了...’ ‘太元?!’ ‘不可能!’ 瞳孔猛然放大,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气息顿时紊乱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紧接着一连串的咳嗽。 ‘六..六道金纹,太元境界的大高手?!’ ‘这样的人物,出现在这千岛湖边...难道是对长歌门有什么企图?’ 即便是在镇国大派中,这太元境的高手也可以算得上是极为厉害的了。 镇国大派的弟子当然不像外界那些小门派弟子一般只追求境界,他们追求的是无敌。 不管是凝体也好、蕴气也好、后面的所有境界也好,力求宁缺毋滥。 正因为这种晋升体质的严格,越是镇国大派,出现的高境界高手越少,可同样,越是镇国大派,能够出现的超高境界人数越多。 就像夜谨言之前遇到的那一队黑衣人,不是本罡就是太元,零零总总数量几乎达到上百的恐怖数字,但这些人都是用秘法强行提升上来的,凭这些人的资质也许这一辈子只能停留在或是先天或是蕴气的等级,可他们却凭借消耗寿命消耗血气等方式强行提升上来。 这就是典型的只追求境界不追求基础。 这样的人往往难以完全享受那些强行突破上来的境界带来的福利,更不可能享受天地给予的那些奖励。 要知道,只要突破到望真,就能完全享受人类应有的一百五十年寿命了,达到道心境界更是可以将寿命上限提升到两百年,以后还能更高。 可这些人又如何呢? 五十年后立刻化为一抔黄土,而且死前还极为痛苦。 而实力也同样如此,江湖上按照正常顺序慢慢积累突破的同境界高手往往能干翻二十个甚至三十个这样强行突破上来的家伙,而且毫不费力。 这是境界实力上的差距。 而镇国大派的弟子就更不用说了,以一敌百才算正常。 往往需要数万这种资质低下的人才能强行拔升出来那么几十个,能活下来的这波人,一半靠意志,一半靠运气。 而镇国大派则完全不同,即使并非真传,仅仅是内门级别的弟子,也往往能在五十岁之前突破望真,多享百载寿元,代代积累,越是老牌镇国门派,实力越是强大。 这也是为何镇国大派不屑于使用这种大量提升境界的秘术的原因。 如此一来,便可以稍稍推测一下夜谨言的实力了。 以本罡之身逆斩太元之境 那么,现在成为了太元高手的他,又能做到哪种地步呢? 也正因如此,吉俊鸿才会害怕这个少年人的实力,怕他会对长歌门产生危害。 夜谨言显然看出了这个长歌弟子的担忧,随手将一个干瘪的头颅放在他脑袋旁边,轻轻退开了几步。 “贫道乃纯阳宫静虚一脉大师兄,夜谨言。” 轻轻稽了一首,随后正坐在吉俊鸿旁边 显然是照顾他有伤在身没法起来 “贫道来此并无恶意,只是见这红衣妖人作恶多端,这才出手将她降服,这颗头颅便当作给长歌门的见面礼好了。” 吉俊鸿虽然无法起身,但还是勉强抬起手,向夜谨言作了一礼。 在与他门弟子相交流时,他这身衣服便决定了他必须遵守门中的一切规则,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失了这礼数。 夜谨言微微笑了笑 “不知这位师兄该如何称呼?” 吉俊鸿听完刚刚夜谨言的自我介绍之后脑袋就有点懵 嫉妒、不甘、畏惧种种情绪在心中交缠,将他一贯的傲气击碎。 夜谨言,这个名字也许在纯阳宫内并不如何出名,静虚脉的大师兄嘛,平常看上去挺温和的一个老好人。 可是在其他镇国大派弟子心中,早已被定义为未来的大敌了。 几乎每个镇国门派的天才弟子都被自己的师父或者师兄以这个名字教训过 毕竟这可是一尊大杀神,年仅十岁就能力战两位同为镇国大派的太元境高手,如何不引得一些有心人的担忧? 正是因此,除了纯阳之外,几乎所有镇国门派,无论上下都听说过夜谨言这个名字。 用以捧杀。 也正是因为夜谨言这个名字的威力被过度夸大,吉俊鸿在听到夜谨言这三个字时才会有些发懵。 谁能想到传闻中的大杀神居然会是这么个俊俏的少年郎,而且观他形貌动作与常人皆是无异,怎么看都不像是传闻中那个十岁杀人的血剑童。 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 “在下吉俊鸿,长歌门一代弟子。” 他的语气有些颤,大概是身体过于虚弱,只得躺在地上用这种颤巍巍的声音与夜谨言缓缓说着。 只是夜谨言不太喜欢他的眼神 那是一种傲气却有带着几分尖锐的眼神 虽然分辨不出来是怎样的感情,但至少能看出这个家伙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是特别友好。 许是长歌与纯阳之间仇怨的关系吧? 夜谨言面上还是温和的微笑,不紧不慢的从袖兜中拿出了一枚黑色的丹丸。 “这是我们纯阳宫秘制的丹药,名为元心丹,对治疗部分内伤、补充真元和体力的方面有所帮助,不知...” “不用了。” 吉俊鸿的语气很坚定,也很果断,他确实没有杀自己的意思,但是若是这药丸是吐真剂之类的东西岂不是更糟?虽然对方对自己有恶意的可能性很小,但是能提防最好还是要提防的。 人心隔肚皮。 “纯阳宫大师兄?也会请求我们长歌门来办事?” 声音有些阴阳怪气 夜谨言倒也不尴尬,在来之前他就做好把整张脸扔掉的准备了,些许拒绝和暗讽还算不得什么。 至少那个红衣教女子的头颅他没有拒绝不是么。 久儿这事也经不起耽误,夜谨言也不打算浪费时间,索性就直说了。 “贫道,来长歌门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吉俊鸿双眼微眯 “在下师妹在途中为人所伤,又因年纪较轻,没见过什么世面,心境受到了些许创伤,还请这位师兄为我引荐几位长歌门高人,求一曲以修补我师妹的心境。” 示意了一下身后背着的女子,夜谨言语气诚恳 “若事情顺利,贫道...必有重谢。” 夜谨言很少求人,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前世很少求人是因为家境还算不错,父母人脉比较广阔,很少遇到什么阻碍。 这一世则是因为那天下绝顶的天赋。 像现在这样低声下气的求着一个看上去年近三十却比自己低了两个大境界的普通长歌弟子,若是让纯阳宫里的那些二代弟子们知道了,非得把下巴吓掉不可。 不过现在情形便是如此,他有求于人,还得祈祷着对方不会拒绝。 又因为前世到死他也就是个大学生,没有类似的经验,只能依靠所谓的一腔诚恳来打动别人,至于许下的什么必有重谢这东西,也是从以前看过的一些交易场面或者电视节目中学来的,可谓相当不靠谱。 然而只要是个心智正常的成年人都会清楚,这种所谓没有附带任何明确利益的诚恳并没有什么卵用。 至于夜谨言为什么这么求一个长歌门的普通弟子? 因为他在介绍时说过了,他是长歌门一代弟子。 这一代弟子可不是创立山门的那个一代,长歌门都有百多年的历史了,怎么传现在也有个十几代了。 这话中的‘一代’指的是门主所在的一代。 例如长歌门的某一代弟子中的一个接任长歌门门主了,那么这整个一代数千名弟子都会受此荣光,光荣的成为门中扛把子的一代。 这吉俊鸿便是如此 他与现任长歌门门主杨逸飞是师兄弟。 要知道现在外界所知的长歌门高层可都处于这一代呢,也就是说吉俊鸿与这些高手都是师兄弟关系,万一有个认识的呢? 一边说着夜谨言一边有些歉意的笑了笑,向后方招了招手 抱竹裹着一身白袍从树丛中钻了出来。 “另外,贫道还想带这位师妹入门,为她求见一位故人。” 吉俊鸿看到抱竹的那一瞬身体颤抖了一下, 不是他一见钟情、见色起意之类的,完全是因为抱竹身上的一道十字空心纹身。 那可是红衣教的标志啊。 这尊杀神带着红衣教的妖女想干什么? 吉俊鸿整张脸都快挤到一块去了,表情十分僵硬,虽然夜谨言的语气诚恳,笑容和善,但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儒、道两家相争这么多年,他们还从没有过哪家上门求情之类的事情发生过。 不过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还是暂且观察一下他们想要干什么吧? 吉俊鸿可不认为自己是那么坚定的人。 脸上表现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可在夜谨言眼中却怎么看怎么阴险。 “有话好说。”(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恶念 四人经过了一番交谈,等到吉俊鸿恢复了些许气力,便一起于岸边找了一艘小船,向着徽山书院的方向驶去。 吉俊鸿心中的算盘打的那是啪啪的响 这尊杀神就是再怎么天才,到了长歌门的地方也得老老实实的,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镇国大派可不是区区一两个人就能捣毁的。 所以吉俊鸿并不很害怕夜谨言会在这杀他之类的。 而且夜谨言来此的目的他也已经明了。 一是为了救他那个师妹, 二则是为了向赵宫商师兄引见那个红衣教的妖女。 ‘哼,正邪不两立,你堂堂一个纯阳宫三代弟子居然敢同妖女勾结,虽然不知道要干什么,但是肯定没什么好事,而且竟然还敢一头撞到长歌门的枪头上来,看小爷不玩死你。’ 长歌门力求培养君子,但很不巧,吉俊鸿从来不以君子规范约束自己。 他一直认为自己就是个真小人。 在看到夜谨言第一眼的时候,不,甚至是第一次听到他的事迹的时候,就立刻把夜谨言这个人记恨上了。 没什么原因,就是单纯的妒忌。 十岁本罡,十六岁太元,一人一剑就能独杀那么多明教高手,这是何等优越的天资,简直是天赐之子。 可这天赋凭什么给他! 我乃长歌三贤竹先生的后人,长歌门门主杨逸飞的师弟,出身这么好,可为什么我的修为一直不如我的那些师兄弟们? 吉俊鸿在考虑这种问题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自己自年幼时就养成的奢侈习惯,少年时惫于修炼,成年后沉迷女色,他想的只有客观原因。 夜谨言这家伙肯定是纯阳宫高层中某人的私生子,自小以秘术炼体造就绝顶天赋,如今才能取得如此成就,我若是拥有这些资源该有多好? 他嫉妒。 可他却未曾想过,为什么自己身边明明有那么多的高人,自己却不曾问过,修行过。 他愤恨。 可他却不知道夜谨言为了得到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的资格忍受了多少孤独和痛苦,体验了多少酸甜苦辣滋味,更不知道夜谨言为了克服这些痛苦付出了多少汗与血。 他那狭窄的目光只能看到结果。 夜谨言比他年轻,还比他强。 强到让他感到畏惧。 吉俊鸿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天赋是足够优秀的,他在同门弟子面前狐假虎威的时候也是如此认为的。 虽然有时候会好像非常伟光正的逞一下英雄,但是那是在他认为自己拥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 就好像之前打那些红衣妖人。 一开始时他是完全不将这些红衣教人放在眼里的,也可以说,除了同等地位的镇国弟子,吉俊鸿从未把任何小门小派的人物放在眼里。 那个沙利亚也是如此。 要知道吉俊鸿虽然无能,但是凭借他的身份和地位可是拿到了不少秘术和好丹药,就例如之前的那招【清歌绝影】,那可是他曾经用来击杀江湖上一位本罡境高手的绝技。 本来他让他身边那个白师弟去叫其他弟子只是为了凸出一下紧张感顺带在其他弟子面前装个逼而已。 一开始战斗还挺顺利,一人一琴就足够压制对面十几个人了。 可是越到后面越不对劲。 这些红衣妖人居然比那些普通江湖门派的人要强得多! 尤其是在感觉到自己的内力所剩不多之后,吉俊鸿立马就慌了,利用门派秘技【青霄飞羽】浮到天空中之后开始全力压制。 谁想这全力压制也只能和这些红衣妖人打个旗鼓相当,明白当时情况的吉俊鸿瞬间就尿了。 这是要被对方围殴至死的节奏啊。 在那时吉俊鸿才无比渴望白师弟来的快一点,再不快一点自己可就要挂了。 吉俊鸿这样一向只考虑装逼的家伙哪能与处处遇敌,击杀反杀经验丰富的红衣教相比? 红衣教人在江湖上的名声那可以说是臭不可闻,不过为了传教他们还是走遍大江南北,就算是一些镇国大派的领地他们也曾渗透过,如果没点脑子、不知变通,这些红衣教弟子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了。 若不是沙利亚等人一开始示敌以弱,又怎能引得吉俊鸿这个单纯的武二代深陷激战泥潭不可自拔? 当时的吉俊鸿,没别的,就一句话。 慌了。 正是这种惊慌的情绪逼的他连爆两发大招,把所有的赌注押在一击之上。 谁想,正和沙利亚等人之意。 虽然没想到这废柴的大招会这么厉害,但是至少沙利亚这个突破到了望真境的高手承受了下来。 一击不死,那就该被反杀了。 吉俊鸿也很配合的被一下打昏,若不是夜谨言及时到来,令沙利亚没办法立刻补刀,这会儿的吉俊鸿早就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不过吉俊鸿完全不管这些 被救了肯定是自己命不该绝,那是老天的意思,跟这夜谨言有什么关系? 他年纪这么小,修为这么高,长得还这么帅。 凭什么? 凭什么自己就没他这么好的天赋,没他这么好的相貌? 人被心控制住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去做一些能让自己痛快的事情的。 吉俊鸿现在就是如此。 你不是厉害么? 你不是帅么? 你不是想治你的师妹么? 你不是敢带着一个红衣教妖女来长歌门这样的名门大派么? 夜谨言那僵硬的笑容,低沉的声音在他心中俨然成了瞧不起他自己的证据,一种莫名的自卑心理让他怒火中烧。 嘿,老子确实打不过你,但能让你名声扫地。 就是要你不痛快,老子才高兴。 四个人坐在小船上,只是静静的听着桨与水的波动,感受着淡淡的风。 相对无言。 吉俊鸿是因为虚弱,夜谨言是因为冷漠,抱竹则是因为即将见到心爱之人,心中惴惴无法言说。 等候了将近一个时辰之后 徽山书院,到了。 说是到了书院也不算正确,相知山庄和徽山书院等建筑都坐落在千岛湖中央的一个大岛上,岛上有山有水景色幽静,是一处不可多得的美景。 而这艘小船到达的地点,就是距离位于岛南部的徽山书院不远处的一个小码头。 划船的矮小老者一直未曾开口,只是缓缓的划着桨,稳稳将小船停在了码头边上。 到了长歌的地盘,吉俊鸿的自信心那是急剧上升,长歌门作为一个传承了百年的老牌镇国门派,那藏龙卧虎又岂是一般人能说的清的? 自然不怂这么一个小小的太元境‘高手’。 夜谨言也没什么恶意,更何况之后若是求助赵宫商不成,还需的求助于长歌门另外一些人,尽量不要把关系搞僵了才是。 “夜小侄,请吧。” 吉俊鸿脸上的笑容终于不再僵硬,可这自然的笑却让夜谨言有种一拳打在他脸上的冲动。 二人虽然年岁差距较大,可即便是镇国与镇国之间,同代的辈分也是不通用的,否则长歌门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和纯阳一帮四十来岁的半老头子称兄道弟,那该成何体统? 可吉俊鸿却选择了这种称呼。 奈何自己还需人家带路,若是没有人带领入门,自己怕是要被长歌门的长老弟子打杀在这里。 气氛微微有些尴尬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夜谨言也只得无言抱拳,背着苏缘久从小船上踏了上去,抱竹倒是因为急于见到心上人,完全没心思考虑面前两人之间的矛盾,只是急急忙忙的快步跟了上去。 背后,老船头默默划着桨向回岸驶去,目光莫名有些阴冷。 一行人也没多想什么,径直向着书院的方向行了过去。 空气中蓦然划过一道无形的涟漪 ‘叮’ 剑身微微出鞘 夜谨言的目光有些寒 可那无形的刃却再无踪迹,好像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的猥琐刺客一般。 “刺客。” 声音不大,但是清清楚楚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几人顿时警惕了起来 吉俊鸿则是一脸惊异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刚刚被无形的锋刃划过的位置 “喂喂喂,这可是在长歌门内啊,二十多年都没见过一次的刺客为什么偏偏在这尊杀神来之后出现了?” 吉俊鸿虽然面色惊异,但并没有失去思考的能力,看了看面前的大天才,又看了看旁边的红衣妖女,心中浮现了一种莫名的想法。 ‘这家伙,不会真的和那些人同流合污吧?’ 本来吉俊鸿只是想打打小报告顺带败坏一下这个享誉大唐的超级天才的名誉的,可现在,一种更为恶毒的想法浮现在了吉俊鸿的脑海当中。 可夜谨言却毫无所觉,只是将道念完全散开不断寻找那个偷袭者的身影,无论如何高明的隐身术都不可能欺骗人的所有感官。 握着剑的手有些紧 他可是一直保持着警惕来着 虽然长歌门作为一个正道大派不可能在这里杀掉他,但是谁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这不,意外就这么来了。 而且还是在夜谨言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到来的。 ‘这世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乱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忍者 风悠悠的荡着 吉俊鸿额头上的冷汗划过一抹弧度,自头顶顺到脖颈,滴入衣中。 ‘我说白师弟怎么这么久还不来,看这刺客的一刀,普通望真都不一定能扛得住,应该也在路上遇害了吧?’ 看了看面色微微凝重的夜谨言一眼,吉俊鸿心中有些惴惴。 这个刺客和他是一伙的么? 为什么他一来门派外围就出现刺客了? 如果不是他们的话,又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 吉俊鸿终是不敢去相信夜谨言或者说以夜谨言为代表的某些镇国势力在打长歌门的主意。 虽然他不学无术,但从他之前内伤极重也要整理衣冠回礼就能看出来,至少他还是有点镇国弟子的样子的,不然早被执法队抓去降为杂役了。 虽然他脑子不太好,但是他还是清楚自己能够过着不错日子的后盾就是长歌门这块招牌。 可要是长歌门的这块招牌不管用了呢? 要知道,现在这情况,可是有人打上门来了啊! ‘希望夜谨言这家伙够强,而且不是和他们一伙的吧...’ 吉俊鸿也只能如此祈祷了。 刚刚那一刀他也发觉了,然而刀速太快,即便是他也只能看清楚消失的人影,至于刀路...那真的是一点都没看清。 还好这一刀的目标不是自己,若是自己的话,估计他早就葬身刀下了吧? 夜谨言的道念已经完全将十里范围包围了。 他确实能够把这个范围放的更大,但是这样就起不到完全监控的效果了。 事实上,即使是同时观察这十里范围的一草一木对夜谨言来说负担也有些重,这十里范围内的每一寸的动静都经由道念传入了夜谨言的脑中,快速的分辨过滤以求其中极少数有用的信息。 不过他那先天过人一层,后天极力引导开发的精神倒也不会因此产生过多的疲惫感,顶多是有些麻烦而已。 夜谨言自己也没想到刚刚到长歌的地盘就会遇袭,好歹是个镇国大派,谁想离他们家门口不到二十里的地方居然还能蹦出来个不长眼的。 而且,观他那一刀... 动作简洁,既速又烈 这偷袭者,很强啊。 虽然他在对方靠近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的踪迹,但是那种诡异而且无可寻觅的刀路却在夜谨言的脑海中刻下了深深的印象。 太快了。 明明完全看穿了对方的刀路,不管是出刀角度,出刀位置,还是出刀的轨迹都很容易看清,但是明明看清了,却有种虚实相生的感觉。 那一串刀路好像都是由一段段虚影组成的,让人完全无法摸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不仅是那一刀 在抵挡那一刀的瞬间,夜谨言只感觉好像整个天地都在向他施压一般。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被完全锁定的感觉。 直到最后关头夜谨言才将这种锁定突破开来,剑鞘挪移了好几个位置,将将判断出这些虚影中唯一真实的那个,勉强抵挡住那刺客的一刀。 至于周边的几人,他们当然没有看到这一连续快速的变化过程,只是在听到‘叮’的一响之后才反应过来,发现刺客的存在。 看了看剑身上小拇指节大小的豁口,夜谨言有些皱眉。 这刺客跑的倒是利索,想来这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的作战方式也是他敢于在长歌门的地界上动手的底气吧? 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 是那群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的目标到底是谁? 从刚开始被那些黑衣人追杀时夜谨言就有这种疑问了。 如果说黑衣人的目标是小久的话,那他们完全可以不顾自己的存在抓了她就跑。 如果是自己的话,那么自己以后下山的时机还很多,完全不需要用小久做诱饵来暴露自己的存在,他们完全可以等到自己下山之后寻找一个最好的时间、最好的地点、最好的机会,用最简单的方式击杀自己。 这才是一个正常的暗杀组织的做法才对吧? 而且为什么要杀掉自己? 虽然自己的天资极高,但是二十一个镇国门派纠缠不休,利益相互牵扯,即使纯阳宫多了一个自己也不可能完全独占最强的地位。 就像现在, 据自己所知自家祖师吕洞宾其实早已达到了能够破碎虚空的程度,只是一直为纯阳宫压阵,等候纯阳宫发展起来。 不止自家的祖师,少林的上任方丈也是如此。 不老僧渡会,参悟佛心,已经达到了返老还童的地步,明明是年过双古(古稀成双,年过一百四十)的人了,却依然保持一副二十岁年轻人的模样。 传说,他的实力也达到了破碎虚空的地步,只是一直引而不发,为少林镇压气运。 其他几门几派也是如此,谁家都有那么一两位老怪物坐镇,不过一般只要不到灭门之时,哪家的老怪物都不会先行出手,坏了他们之间的规矩。 就例如上次上官师叔去‘三魔’中的五毒教讨教,最后击杀数位太元高手,连道心境界都杀了好几个,可是依然没有老怪物强行出手将他留在那里。 毕竟五毒教的门派根基在那里,即使杀掉再多高手,只要这个门派的根基没被败坏掉,那么五毒教的老家伙便不会出手杀人。 因为这些老家伙里无论谁出手,都会面临被数个同等级围殴的境地,这是任何人都不能允许的。 一个核弹炸了还能接受,但是如果十几个核弹凑一块一起炸了呢? 这等高手打起架来,那可跟世界末日没什么差别。 所以,这些人完全没必要杀掉有可能成为这些至高战力之一的自己,自己就算再强还能强过吕老头么? 如果真到了那种程度自己还玩什么啊!直接破碎虚空去寻找传说中的仙界不好么! 所以来击杀自己这样,只会单打独斗的人才完全没什么用处,如果自己能提高纯阳宫整体实力,让纯阳从‘镇国’达到‘镇天下’的程度,那样要是有人来杀自己还可以理解。 然而自己几斤几两夜谨言心里还是有数的。 ‘是我得罪了什么人么?’ ‘可是除了在那一战中杀了不少什么明教护法明教长老之类的以外,自己好像没杀过什么人啊?’ ‘东山居的利益冲突?’ ‘不对,自己的身份应该没有暴露才对,而且就算暴露了他们也不应该盯上这个我才对。’ 在某些事情上,夜谨言认为自己做的应该是天衣无缝的。 思考间, 涟漪,再次绽放在众人眼前 “你逃不掉的。” 口型快速变幻,好像咬碎了空气 刀锋依旧锋利。 【生太极·三重】 几倍重力的变化并没有动摇刺客那稳重如山的刀式,不过夜谨言也没打算用这一招来压制住他,要知道小久可还在自己身上呢,记得她好像只能使用七重境界的生太极吧,而且还没达到叠楼的程度,在昏迷状态下显然也撑不了太多。 三重 刚刚好 也刚刚够用。 “果然” 嘴角微微咧起,夜谨言好像发现了新事物的孩子一般,眼中满是兴奋的看着对方的武士刀缓缓落下。 双眼眯起 左手放开剑鞘 没什么别的动作,双手轻轻合十 突然,刀身一动不动 夜谨言看着面前的蒙面忍者,眼中带着些许不屑 空手接白刃 “你们瀛洲人啊...就是喜欢用这种小技巧。” 两人不断僵持,即使是站在周边的两人都好像能听到刀身颤抖发出的‘嗡嗡’声。 “可惜,小道,终究不胜大道。” 手掌猛然用力一折 ‘咔嚓’ 刀身立刻断裂 斜腿就是一脚,却不知为何踹在了一处空处 ‘嘭’ 却传来一声闷响。 那蒙面的忍者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自己的伪装技巧可以说是天衣无缝,这道人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夜谨言却完全没有为他解答的意思,要知道,不管是反派还是正派,往往死于话多,早杀早完事,要解释当然要等到对方死干净了才可以啊。 抬手便是一引 断裂的刀身仿佛受到某种引力的控制,‘嗖’的一声飞进了夜谨言的手掌中心,刀尖被用来指向它曾经的主人。 也依然锋锐如斯 ‘咄咄咄’ 三枚飞镖风一般划过,无形无相,却只能牢牢插在白衣身后的土地中。 身影连闪,夜谨言虽然背上背着一个人却完全没有影响他的动作,身法诡异,脚步流畅,似乎没有人知道这道白影会在下一个瞬间出现在哪里。 “好快。” 那蒙着面的忍者脑中只来得及反映出这一局话,口鼻间便不自觉的流出了鲜血。 那是暗红色的血 低头下看,左边胸膛正中间,一片长约一尺的弧形刀身就这么直直的插进了他的心脏之中,让人奇怪的是,这刀身明明整个插进去了,却没有血喷出来,好像连那最美的鲜红色血液也怕染到这只白皙的手。 留着血的嘴角带着一抹最后的苦笑。 蒙着大部分面孔的黑布上全是血迹。 这忍者能感受到 自己的心脏在刀身插入的那一刻便被对方完全震碎了,甚至连留他一命拷问情报的想法都没有。 当然,就算对方拷问自己也不会说就是了。 夜谨言也明白,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宰了他。 他好像有点思路了。 “瀛洲人。”(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势力 长歌门的水,很深。 不止是因为它归属于儒家之列,更是因为长歌门中的这些人。 之前拿来说笑的那些所谓的被贬官员大部分都是由于各种各样的政.台斗争连累,无奈之下只得寻摸一个地方用以抱团,保全自己的性命和一部分名声。 无论是什么,只要和政.治两个字挂上了关系那就绝对不会单纯,虽然无非就是最简单的利益对决,但是这利益两字里面包含的东西太多了。 有名声、派系、权利、地位、血脉等等等等,一种又一种完全不处于同一层面的事物交杂在一起让人难以分辨。 正是因此,能够在这种斗争中存活百多年的长歌门才会让人感到敬畏,即使名头上挂着一个所谓的三大风雅之地的席位,但是只要有些眼界的人就能明白,长歌门绝没有‘风雅’二字如此单纯。 但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水这么深的长歌门居然有瀛洲人入侵进来,甚至还敢在离长歌核心——徽山书院不过二十里左右的位置偷袭前来长歌的客人。 这种行为完全不是胆大妄为四字足以描述的了。 简直就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可正是因此,夜谨言才会将眉头高高的皱起来。 即使他不想去想这些东西,可纯阳宫静虚脉第三代弟子的大师兄这份责任始终扛在他肩上,他知道自己必须习惯考虑这些东西。 虽然自己现在总是自顾自的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他终究还是清楚自己身上所背负的责任的。 前来击杀自己的那些黑衣人和这些瀛洲人会有关系么,如果真的有关系,那么会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是盟友,还是同一个势力? 如果是同一个势力的话一切都还好说,瀛洲人里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家伙,而且会蠢到在镇国大派的地盘上袭击自己也是一种错到极致的做法,瀛洲人对中原局势的理解绝不可能处于一种绝对清晰的状况,即便谢云流和李重茂在东瀛呆了二十多年他们也不可能完全摸清这近三十年来中原大地上的风云变化。 所以如果这个势力仅仅局限于瀛洲的话,那么便大可放下心来。 这些不守规矩的家伙不可能在中原这片藏龙卧虎的土地上嚣张太久。 毕竟这片广阔的土地上,规矩虽然少,但终究还是有的。 可如果是盟友呢? 天下镇国二十一门,镇天下则唯有九天一家,敢于触摸长歌门这种庞然大物胡须的,只可能出在这些人中。 可是根据夜谨言自己记下来的剧情来看,剑三在天宝四年之后这一段时间的势力交错实在过于复杂,虽然起因在九天,可几乎每个镇国大派都往这个混乱的漩涡当中掺和了一手,为了捞到足够的利益,每个门派都会仿佛最大浪涛中的弄潮儿一般玩了命的搅动风云。 这个世界终究是自私的。 ‘真不好找,难道还要一个一个的排除么?’ 虽然自私并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在选择的时候,却也为夜谨言排除了不少选项。 这些来杀自己的肯定是和纯阳有利益冲突却没有实际利益纠缠的镇国门派,而且要和瀛洲人有关系肯定不会是内陆门派,毕竟瀛洲人在中原内陆的势力极为薄弱。 这样一来就很好选择了。 位于东南部沿海的镇国门派有‘四家’中的杨家,也就是长歌门,有‘五剑’中最为低调的泰山剑宗和处于中原势力角落的武夷剑宗,‘六派’中的七秀和丐帮也和外海有着些许不清不楚的关系。 不过这些门派中与纯阳有仇的只有长歌、泰山、丐帮。 长歌门是不敢在自家地头上杀掉纯阳的一个大弟子的,两个门派虽然有仇,但是仇还没达到兵戎相见、正面硬肛的程度;泰山剑宗和纯阳的仇就比较无法避免了。 两家隔着千里远,哪来的仇? 泰山剑宗,曾经被人们称为泰山道宗。 而纯阳宫,很不巧的是当今天下第一道门。 这下仇怨何来就很清楚了吧? 两个人抢一碗不能分给对方的饭碗,那还能不起仇怨? 至于丐帮...十年前那一战的伤疤可还在呢,纯阳弃对方而不顾,一走了之,独留丐帮和唐门在枫华谷受罪。 唐门和纯阳还有大量利益交错,而丐帮却是自给自足,自然会把这份仇怨一直记下来。 不过三派和纯阳的仇隙都不算特别大,丐帮虽然损失大,但出错的本来就并非纯阳宫,只是因纯阳不讲道义先行离开才将其记恨上。 夜谨言实在想不通这些镇国门派有谁和纯阳那么大仇怨,想杀掉自己。 毕竟夜谨言自己从小到大出家门的次数很少,不可能是他得罪了什么人导致的有人来杀他,只能往势力碰撞这方面去想了。 ‘难道是...九天?’ 事实上从一开始夜谨言就很清楚,这些势力中九天出手的可能性最大,但是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愿意往这方面去想。 因为越是在这个世界生活,夜谨言越是清楚九天的能力。 如果剑三剧情中九天所能做到的事情都是真的,那么它可就太恐怖了。 怎么个恐怖法? 就拿九天中的一天来举例,九天中的幽天君掌握着一个情报势力。 没错,这个情报势力就是隐元会。 隐元会的情报能力有多强大呢? 用四个字来说明,无所不知。 之前夜谨言在初步创立东山居,并与隐元会定下一部分协议,用以借用对方的宣传能力和情报能力时就能感受到了。 怎么感受到的? 他们在与夜谨言进行第一次见面时,给了夜谨言一份长长的单子,上面写的是夜谨言与他们接头前十天的日常。 如果是普通的日常,那么当然不会让人感到惊讶,毕竟纯阳宫里那么多人,混进去或者收买几个外围或者内围的情报人员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那张表单是这么叙述的 【寅时三刻,坐忘峰阴面西北处小瀑布,十重负重,炼体】 【卯时整,白天根药膳三份,还补丸两颗,指点苏剑法】 【辰时,猎熊。悍熊百岁以上,实力本罡后期,可凭先天妖力伤人,夜仅以体魄搏之,胜】 ...... 看着这一连串的事件,夜谨言当时冷汗就流下来了。 为什么? 太详细了。 其中很多事情他以为只有自己和一直跟在不知名角落的护道者李秋颖知道,也有一些只和久儿说过的小秘密,更有一些他认为只有自己知道的事情。 例如修炼场所,负重倍数,野外狩猎等等。 在那次交涉之后,夜谨言的心里瞬间阴暗了好几个档次,感觉看谁都像隐元会的奸细,甚至怀疑过与自己青梅竹马的苏缘久和以性命在暗中为自己护道的李秋颖。 直到后来与隐元会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磨合,他才相信二者并非所谓的‘情报人员’。 因为他在那段谁也不相信的时期用过很多方法测试过两人,也以此测试过隐元会,最后才敢确定二人的身份。 那段时间对他这种比较耿直的人来说简直是一段噩梦。 谁都不敢相信。 不过这件事也从侧面表现出了隐元会的情报实力,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做到这种程度的,但是夜谨言知道对方的情报实力很强,这就足够了。 这件事也表现出了九天的强大。 仅仅是一个幽天君就如此变.态了,那么九天的总体势力又有多庞大呢? 夜谨言不敢想象。 不过穿越者终究是有那么些许优势的。 至少他知道九天并非不可战胜的就是了。 再坚固的堡垒,也可以从内部攻破。 九天也是如此 只不过,人更多需要考虑的还是眼前。 抬头望向远方的山林,吉俊鸿也停下被焦虑驱使着的脚步,抱竹则是满脸的担忧。 背上明明只背着一个人,夜谨言却感觉这重量猛然增大了起来,大到自己不愿意挪动脚步。 “九天么...” 在心中认可了某些事情之后,思路便一下子连了起来。 东瀛、九天、镇国、还有其他隐伏在暗中的一些势力。 几条丝线凭借记忆中的些许信息织结成了一个大大的网,将整个中原大地牢牢困在了里面,在这个关头上,那些家伙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将这个网挣脱开。 “真是弄不懂你们。” 无奈的自嘲着,夜谨言缓缓摇了摇头。 一旁的两人显然没有想过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夜谨言能凭借一具尸体抓住一些人不小心流露在外的些许线头,并凭借此物攀索前进。 不过就算脑子里扫过的东西再多,办事情也是要一步一步来的。 苏缘久依旧沉沉的睡着,夜谨言托的很稳,所以她的呼吸才能一如既往的匀称。 无奈的笑了笑 ‘还是先找人把久儿的这块心病治好吧。’ “吉兄,还请头前带路。” 语气依然温和。 不过在瞬杀了那瀛洲忍者之后,吉俊鸿那种‘在我们家地盘上他肯定不敢动手’的莫名自信就消失的一干二净,语气不再轻挑。 “夜道长,请。” 称呼在不经意中改变。 笑容也渐渐的温和了起来。 带着些许黑色。(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混乱 两个时辰前 亭台上 数百文客盘坐当前,一队自梨园特邀的歌舞伎在亭台中央轻歌曼舞,其姿似仙。 长歌门文客向来众多,不过这些文客不仅数量多,质量也高,自太宗订立以科举取人的规矩后,长歌门便以科举排名取人入宴,没有文名的自然也可以进,例如长歌门的高层之一李白就从来没考过试,但是绝大多数没有官方文名的人都是不好意思走进这长歌门的。 毕竟没上完大学的那么多,韩寒却只有一个。 而且入这宴会的不止是大才,还有高官。 在长安的那些大官儿们若是有哪个没去过长歌跟人对过诗的,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由此可见这长歌门的格调。 文客们有饮酒的、有对联的、有对诗的、甚至还有俩人以文章互对互相攀比的,不过这些人比的是文采,饮的是兴致,觥筹交错,真是好不开怀。 杨逸飞和李白两人则盘坐于首位高台上,两人不知在嘀咕着什么。 “太白兄,不知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杨逸飞温和的笑着,四指轻拿着一个小小的酒盅,微微摇晃着。 这杨逸飞说来也可以算是个传奇人物了,他天资极其卓越,自幼年时开始便被家中长辈授以各种内功绝技,但奈何他有一个天生的缺陷。 他的右手天生四指,别说普通的剑,就是女子用的轻剑都没法完全抓稳。 这让他的家中长辈很是沮丧,甚至有一段时间对他绝望。 但是就在这时,杨逸飞展现出了他在音律方面的才华。 他对声音极其敏感,即使是处在满是噪音的环境中也能完全分辨出其中的音乐声响,而他对琴之一道又极为热爱,这让那些教导他的人们重新燃起了希望。 杨逸飞也不负众望,在二十岁时就达到了道心境界,接任了长歌掌门的职务。 而且,还在一人的帮助下,重新拿起了剑。 如今杨逸飞已然二十七岁,修为化虚后期,虽然在众多掌门中还算不上什么,但是相对同辈人来说已经不是一句天资卓越可以形容的了,若不是有拓跋思南,谢云流那般的绝世天才顶在前面,杨逸飞便足以称得上是百年来天资第一人。 当然,最近的绝世天才又多了一个。 不过这些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了,作为一派掌门,他需要关心的是天下大势和自家门派的利益。 李太白则安静的坐在桌前,一杯一杯的往口中灌着酒,即便脸上发红,双眼依然清醒,白发白须随着岸风飘荡,好似仙人一般。 享誉大唐的李太白被人们谨记的往往只是他的诗,许多人却不知,他好酒,喜剑,也喜琴。 这位青莲居士,也被江湖人称为——青莲剑仙。 只见他脸上微红,手中拿着一缸清酒不断的摇晃着。 “还能有什么看法?” 醉眼明明朦胧,却依然遥望着远方的千岛湖面,波光粼粼,清澈透底,却洗不清这世上的罪孽。 缓缓把酒缸放下,身子坐直,只是两眼却微微眯着,不知是审视着什么。 “这是谋逆。” 杨逸飞听到这样的话,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谋逆二字在这个年代可不是什么人随口能说的,和作者码字写出来一堆星号一样,谁知道你什么时候一个不小心就踩雷了?这话要被特定的人听见了,那可是要杀头的。 可这二人却好像随意聊着什么家常一般,在这耳目错杂的宴会上也没什么顾虑,只是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 一个美貌侍女莲步轻移,双手捧着一个木盘走了过去。 上面放着酒。 李白好像突然看见了什么有趣的物什,目光微扫,这侍女前.凸.后.翘,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的模样,样貌也算美丽。 突然伸出了一条胳膊将她招了过来。 那侍女看眼神也是有些慌乱,不过受过的那些训练让她很快沉下了气。 李白刚喝完酒,语气带着些许轻挑 杨逸飞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那侍女虽然有些紧张,但是那些刻入骨子里的礼节她还没有忘记,轻轻按手行了一礼。 “小女子名唤柔儿。” 李白点了点头,要知道在这长歌门内,若是哪个侍女被他们这些人看上了,那可以说是莫大的恩赐了,这女子却能依然保持冷静,也是不易。 “家在哪啊?” 柔儿高耸的两团不断起伏着,要是被这位大人看上,即使是做一个侍妾对她来说也算一步登天了,有这样的反应也算正常。 “胶...胶东常山人。” 李白面上含笑,只是笑的有些轻蔑 “进来多久了?” 柔儿也是一愣 “有,有两年了。” “哦?” 李白的语气带着疑问 “从你进来到现在,怕是连两个时辰都没有吧?” 气氛猛然凝滞 但是敢来这种地方进行暗杀的又怎么可能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只见那柔儿一把将木盘翻了过来,一掌击碎,木片四处飞洒,放在木盘上的酒液也洒了开来。 李白一挥袍袖,酒液尽数洒在了地上,冒起一阵青烟。 竟是入口封喉的剧毒。 不过那女刺客也没打算在身份暴露后用这种东西杀掉他们,一个翻身便退开了十余丈,身上用来伪装的长裙太过碍手碍脚被她一把撕裂了开来,不过里面并没有什么香艳场景。 那女刺客穿在裙内的,竟是一身贴身的内甲,无数飞刀暗弓装点其上,光是看一眼就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这可都是用来杀人的玩意。 周围的一众客人也大都反应了过来,这年头的文人可不像后世那般脆弱,即使是文人也爱背剑习武行侠仗义,在座的这些或大才或高官,那都是有着几把刷子的大人物,又怎么可能眼看刺客逃走,登时就有数位文客出手擒拿而来,仔细一看,真元涌动其中。 这出手的几人竟都是些达到了望真境界的好手。 却见那刺客微微一笑,撕下面上的********,露出里面被面罩盖住的脸,眼神中带着些许不屑。 连续几个踏步躲开了这些文客的擒拿,自背后掏出一把一尺长短的小弓,四根短箭随意的夹在指间,没有去管这些文客,箭尖直指认出她的李白。 一股幽静的真元迅速附着在箭尖之上,明明只是一把一尺长短的短弓却爆发出了与其外貌相反的拉力。 那弓弦竟是什么猛兽的硬筋制作的,没有个数万斤的拉力,连动都都不了。 可这看似柔弱的女刺客却直接将其拉满。 ‘倏——’ 箭尖与空气的摩擦带起了一连串的火花,众宾客只觉面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真空通道,紧紧是轻轻巧巧的一箭,便突破了数十丈空间的限制直接突破至李白面前。 不过那女刺客并没有停。 【碎月】 道心在这一刻被激发出来,刚刚那一箭仿佛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前奏,整个空间都在她将道心激活的这一瞬停滞了下来。 一股仿佛幽月的弯牙儿轮廓出现在了女刺客背后,汹涌的真元好似一阵海啸,在座众人修为低于望真的竟是直接被镇压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众人心中的惊恐无以复加,这种威压竟仿佛那无可比拟的天威一般,让人无法抵抗。 而被人当作目标的李白却还是微笑着喝着酒,酒液就这么一点点的从缸口倾洒下来,仿佛连天的银河。 坐在一旁的杨逸飞也毫不在意的抚着摆在一旁的长琴,四根手指随意的点着,按压在琴弦之上。 女刺客身后的幽月猛然破碎,破碎的月在那一瞬绽放出了不可思议的光芒。 月的碎片纵向四方 猛然固定 ‘咄’ 一声轻响,也是这根短箭在这世上发出的最后的声音,突破的空气还没来得及补充就被另一根短箭再次突破,一根接着一根,三根短箭一根比一根快,一根比一根狠辣,仿佛推进着的火箭一般,一箭顶着一箭,速度比发出时快了不止一倍。 【三冲月】 不过这三根短箭冲去的方向并非是一开始瞄准的李白,而是其中一块幽月碎片。 ‘嗡’ 短箭在冲入碎片的那一瞬消失了。 随后,便是漫天箭雨 这穿过了一个碎片的短箭竟好像在不知名的空间中增加了无数倍一般,无数碎片都在同一时同一刻同一秒射出了一根根一模一样的短箭,一簇簇突破数倍音速的箭丛自天空射来。 杨逸飞看了这景,便将抚在琴弦上的手松下去了。 李白依旧醉眼朦胧,手中的酒缸就没有放下的意思,下面的那些文人也因为时间过于短暂,甚至连足够感到害怕的时间都没有,只是本能的俯下了身子,好像一个个待宰的肉一般。 依旧悠闲的也只有有限的那么几个人。 放下了酒缸,甚至还有心思瞄那女刺客一眼,不过并没有什么重视的意思,随意的摇了摇头。 那白色的胡须甚至还沾着酒滴。 语气不屑 “雕虫小技。”(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疑惑 “雕虫小技。” 面对自天空落下的箭雨,李白那被醉意迷惑着的精神没有丝毫动摇的意思。 单手自腰间一错,在场的宾客只见一道无形的青色光芒自其身周绽放,璀璨的斑斓仿佛笼罩整片星空的光点,无数光羽自天空洒落,如梦如幻,好似大雪飘零一般。 念动间,无形的波动扫过仿佛黑色夜幕一般的箭簇,布满天空的光羽在倏忽间与箭雨对撞,仿佛大雪席卷了暴雨,动荡了天地。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在场的诸位宾客虽然因为修为不足只能勉强感觉对撞的两人实力不俗,动静明明如此之大却仿若嫩芽绽放一般无声无息。 而就坐在李白旁边慢慢喝酒的杨逸飞心里则好似明镜似的,正因为清楚,所以才轻松。 这个小贼的意图很明显,杀人,捣乱,虽然不知道她属于那个组织,但肯定不是什么小地方,能把一个道心境派出来送死的势力难道还不算大势力么? 没错,送死。 送一个道心境的高手来作死。 这个小贼的实力就摆在那了,作为一个化虚后期的大高手杨逸飞没理由看不出来。 很明显,对方仅仅是道心中期上下,虽然领悟了道心,不过也就是第三重道心而已,还算不得什么厉害的人物,如果真想找个人来杀李师兄,那怎么说也得找个归元境界的大高手来,那样才配得上他们的身份。 道心境,对他们来说与喽啰无异。 而这小贼的武技也很容易看清,她现在施展的应该是她的道心,通过大量消耗真元的方式模拟出箭雨的效果,这种攻击方式在某些方面会达到很好的效果,例如屠杀或者战场,但是用来偷袭一个归元境的高手,还想成功? 不可能。 这种人,这种暗杀方式,这种低质量的手段都很让人怀疑这个人背后的势力派她出来的原因,若是说对方是一个‘伪道心’那用来牺牲还可以理解,虽然不知道这个势力想要干什么,但是损失至少不会很大。 可这个小贼不同,这可是个正儿八经的道心第三重,修为达到道心中期的好苗子。 这是有可能突破到化虚期的,用来作为弃子显然极为不明智,可偏偏有人这么干了,而且还是让她往一个高她两个境界的大高手的枪口上堵。 这不是上赶着送死么。 杨逸飞不明白,李太白同样不明白,所以他才会用电小手段拖延一下时间期望从这个小贼身上的武技路数中看出点什么。 不过直到现在什么都没发现就是了。 一招一式都是杀人之用,根本就是一个专门培训出来的刺客。 这样的家伙哪没有啊,这让人怎么确定她的所属势力? 所以李白才皱着眉用这种真元化形的小技巧和她僵持了许久。 本来李白还以为这个小妞的道心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谁想以真元化形分散出去的剑光与那些自她幽月碎片中蹦出来的短箭碰撞之后完全没有起到什么不一样的效果,然而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只要真元量足够,这种以一化千的效果,谁都可以做到。 毕竟只是将真元幻化成短箭的样式大量射出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好像又什么不对。 这些短箭明明被剑光弹开,却并没有完全消失,一般来说真元幻化形成的物品都应该在攻击后的那一瞬消失才对...... 猛然从醉意中醒来,杨逸飞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指下琴弦绷紧。 “散开!” 李太白往空中一拍,掌下空间在他这一拍之后仿佛玻璃一般碎裂开来,数百丈内空间瞬间锁定,不管是桌子、盘子、杯子、碟子、甚至是人,只要是有形的物质都在这一拍后瞬间静止,一道淡青色的纯色莲花在这片黑白的境界之中绽放,成为了这天下间唯一的光彩。 “青莲一剑。” 坐在李白身旁的杨逸飞倒是没什么影响,指尖不断在琴弦上拨动着,虽然只有四根手指,但他的手天生比常人灵活许多。 琴声,在这片静止的空间中回荡。 那丛射而出的箭矢依然保持着它们刺入地面时的模样,而之前不断消耗真元与李白相对峙的刺客却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 一连串的黑色身影在这片静止的空间内闪动了起来,那闪动的频率让人无法想象这是人在移动,反而会让人觉得自己是在看一部制作低劣的默片。 画面仿佛闪动着的幻灯片,空间没了存在的意义,从这里到那里的距离不再需要一步又一步的移动下去。 “小挪移。” 李白的眉头高高的皱着,虽然酒劲依然没缓过来,但是他的意识却是清醒的很,他属于越醉越醒的人。 这种小挪移,一般来说,只有领悟了空间奥秘的化虚境的高手才会使用,视空间如无物自如穿梭也往往只有他们才能做到。 但是这个小妞是怎么回事? “嗡” 抚着的弦,快速战栗,发出了一声刺耳的琴声。 ‘咔嚓咔嚓’ “是箭。” 十余根箭身陡然破碎 那刺客眼尖,见两人已经发现了她道心的秘密,立刻开始实施行动。 什么行动? 杀人。 这厅中人数密集,虽然不到人挨人的地步,但往往也就隔着六尺左右,刚刚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这刺客特意把箭矢的落点选在了这六尺之中,刺客猛然挪移起来,即便是杨李二人都会有些皱眉。 但这并不是什么大麻烦。 开玩笑,一个归元境一个化虚境的两个大高手让一个道心境的小刺客在自己的地盘上杀了自己的客人,那他们长歌门的脸还要不要了? 琴声刺耳 “啊!” 那刺客仿佛撞上了一堵墙壁一般突然发出一声惨嚎,身体直飞向远处,整个人跟脱了线的风筝似的一下从天上摔了下来,一口老血喷出,洒的满地都是。 刚刚只是他们没怎么认真,而且这孩子的道心也有点门道,否则光凭这实力对比,一根手指吊打都多了。 这不,动了点真本事,一个照面就飞出去了。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别人都来他们老家对他们的客人动手了,可是他们连自己得罪谁,是哪个势力派来的都不知道。 这不仅说明在那些人眼中长歌门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更说明自家的情报收集确实不到位。 但是这次这个刺客的行动疑点实在太多了,不管是道心境这种不高不低的修为也好,愚蠢的作战计划也好,不堪的后援接应也好,劣质的伪装也好,整个行动可以说是幼稚到了极点,无聊到了让人感觉他好像就是来走一个过场一般。 而这个过场的费用,是一个道心境高手的性命。 绝对是个赔本的买卖。 而且很多时候这种专门被培养的死士是被下了封口符印的,根本没什么拷问的价值。 这就很让人无奈了。 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杨逸飞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抚琴的手突然停了下来,目光紧盯那黑衣刺客,眉头皱的高高的。 ‘为何要来制造混乱?’ 如果将主语加上 ‘为何要让她来制造混乱?’ ‘混乱是用来转移目光的么?可是长歌门最近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件用以吸引他人的目光,那么是这个女子与他人有所不同么?不同在哪?’ 思虑的速度极快,那女子明明还没落地,杨逸飞脑中就已经扫过了许多细节,仔仔细细将门派内在近一段发生的事情扫了一遍,疑问最后再次回到这个刺客身上。 杨逸飞双眼猛然瞪起 “太白兄!封锁!” 李白的速度也不慢,在杨逸飞大吼出声之时,手中便已行动了起来,长剑直指云霄,一道仿佛倒扣白莲般的真元气罩顿时将整片空间笼罩了下来。 但还是晚了一步 黑衣女子身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洞,扭曲的空间将那身子径直吸入空洞之中,身形在一瞬间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杨逸飞恨恨的一拍案桌, “暗渡陈仓。” 从刺客出手到杨逸飞的这一拍之间,实际上只隔了极短的一段时间,至多不超过三息,众宾客还处在寻找掩护的慌乱中,却突然发现那个刺客突然消失不见了。 慌乱也随着刺客的消失而渐渐平息,几个修养不足的宾客甚至破口大骂了起来。 杨逸飞的脸色阴沉。 在长歌门的宴会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来刺杀,虽然谁都没能杀掉,但是已经无异于在长歌门的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脸都快打肿了。 而且被人打完脸之后还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要知道这些大势力可不是小孩子打架,没事给人添点堵就很高兴了,这么大的动静,对方肯定是要干点什么的。 现在就是需要弄清对方的目的。 “嗡” 一道悠远的琴声传遍整个长歌,分布在千岛湖各岛的望真境以上弟子,都默默闭上眼睛倾听了起来。 琴声过后,长歌门这个巨大的怪物,逐渐行动了起来。 杨逸飞面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无论对方想要做什么 都需要付出代价 足够沉重的代价。 “既然你们有这个胆子来,那么,希望也有这个能力承担...” “承担长歌的怒火。”(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暗哨 “快到了,前面就是徽山书院。” 吉俊鸿的声音显得稍微有些急迫,他虽然小心眼,但他又不傻,门外十里处的两处明哨岗位上一个人都没有,这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要知道,岗哨这东西一向严谨的很,除非门主诏令否则绝不可擅自离开岗位,违者肯定是要受到重罚的。 而现在,这两处最为明显的哨岗不见了。 整片树林冷冷清清的,仿佛只剩下他们这一行人。 夜谨言的道念时刻展开着,十丈范围内的每一寸动静都在他的扫描之内,不是他不想展开道念一扫而去,而是因为像长歌门这样的镇国级别门派那是肯定会有防道念结界的,否则随便来个大高手道念一扫把你门派里面的所有事情一扫而光,那门派里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这种符文结界还大多是用来防御那些归元境以上的大高手的,其威力自然可想而知,就夜谨言现在这样的小虾米要是一头撞上去,那就是条死路,没别的选项。 所以夜谨言才谨慎的将道念保持在了身周十丈范围,这样既能起到警惕的效果,又能防止自己唐突导致道念受损。 双眼突然微微眯起,左手把住苏缘久的大腿小心背好,右手快速一抬。 “有人。” ‘蹭蹭蹭’ 数十道影子突然出现在四人周围,真元形成的影子剑客将几人团团围起,悠扬的琴声回荡在几人耳边。 吉俊鸿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猛然将手中的令牌抬了起来,却被其中两名影子剑客立时压了下去,整个人都被按在了地上,锁的死死的。 吉俊鸿一看情况不对立刻喊了起来。 “我叫吉俊鸿!长歌门一代弟子,上代竹先生门下!现带纯阳宫静虚脉大弟子拜访我门,都是误会有什么话好好说啊!” 他的语速极快,这种时候必须要把事情解释清楚,不然出了什么事情就不好弄了,即使最后查出来是误会也不会给任何交代的。 要知道这些可是暗哨,他们和明哨可不是一路人,明哨一般只是做一些明面上的事情,例如接待客人,放哨,通知门派等等,而暗哨则是专门用来防备那些来自暗中的敌人的,有时候甚至有将麻烦斩杀于襁褓之内的杀人权力,现在他们一行人的生死就可以说是掌握在这群人手里了。 夜谨言的眉头皱了皱,这些黑衣影卫应该不是对方的本体,而是一种真元化形而来的虚体,即使将他们全部斩杀也没办法伤到施术者的一丝一毫,若想克敌制胜必须要把这些人的本体找出来。 不过看他们的实力应该不是特别强。 以真元质量判断的话,三个道心,十二个太元,想来和纯阳宫的那些黑袍一样,都是大门派用来处理暗中事物的人。 若只是自己的话,带着久儿逃走应该是没问题,只是这两人... 希望不要出什么乱子吧。 那些影卫好像也并非完全不通情理,听到吉俊鸿的一番话后派出了其中两名影卫上前看了看,两个影卫点了点头,从最中间的影卫手中接过了一抬念扫仪,快速扫过吉俊鸿的令牌和全身上下,甚至还以真元化针,在吉俊鸿手指上扎了一下验了验血。 念扫仪上闪过几道黄色光芒。 吉俊鸿看到这个场景显然是松了一口气,想来对方刚刚应该是注意到了‘一代弟子’‘纯阳宫’‘大弟子’等关键词语,他们应该也怕办错事情。 要知道,如果因为他们的一个不小心导致两个超级大门派全面开战,那罪孽真的可以说是万死不辞其咎了,所以他们也不敢粗心大意。 而恰巧这吉俊鸿还算有点身份,他属于无论受到什么诱惑都绝对不可能背叛长歌门的那一类人。 当然这并不是说吉俊鸿的气节有多高尚,而是因为他爹是上代已故的竹先生,归属于长歌三贤之一。这位已故的竹先生虽然是三贤,但是这人可没少杀,甚至还多杀了不少,如果没有长歌门这个大靠山,吉俊鸿早就被人抓去剐了泄愤了,所以才说打死他都不可能背叛长歌门。 检查过后,几个影卫快速把位置让了开来,数道身影自林中暗处窜了出来,速度极快。 夜谨言依然保持着警惕,毕竟是在别人的地头上,容不得他大意,更何况他身上可不止他一条人命呢。 五道身着长歌制式白绿衣袍的长歌弟子出现在了几人面前,夜谨言随意扫了扫,这些长歌弟子的造型也挺别致,身着白袍后背古琴,琴匣底还空着一个小小的缝隙,里面藏着剑。 虽然看似毫无防备,但是那暗暗保持着的队形随时可以变幻,前为掩护后为杀招,可谓是步步小心。 不过让人庆幸的是,他们至少不会在这里和自己等人动手。 吉俊鸿一看几个师兄弟收剑现身了,立刻又变成了原来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下巴抬得比天高,背着个手从抱竹背后走了出来,直直走向面前的五人。 “你等是怎么回事?你们的教习师兄是如何教导你们的?长歌门的礼节呢!怎么这么丢人!没看见有客人来前来拜访是如何?” 这吉俊鸿在长歌门装了这么多年的师叔那派头做起来是一套一套的,开口就把自己放在了高点上,礼节、客人、拜访之类的词开口就往外蹦,既不显得突然又找回了刚刚被逼大喊出声的面子,心里那叫一个舒畅。 谁想今天遇到的这些人和平常那些可是完全不同。 五人屁都没放一个,两人搭肩回身一踹膝盖后方,登时就把吉俊鸿压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吃屎,整个人都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为首的长歌弟子冷着一张脸跨过趴在地上的吉俊鸿向夜谨言和抱竹二人走了过来,在不远处停下,微微抱拳。 “在下长歌门二代流霆弟子,直属长歌门主麾下,现在长歌门内发生了些许重大变故,所以...” 声音渐冷,仿佛刀锋般的眸子抬起 “还请两位,和我走一趟吧。” ...... 月侍弓将身体完全缩在一个小小的树洞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用绷带裹起的胸口一下一下的起伏着,显然是绑的有些难受。 虽然嘴角依然残留着些许血液,但却高高的挑起,显然是高兴坏了。 计划成功了。 完全是死里逃生啊,她在听到自己要进行这个任务的时候都已经做好必死的准备了,谁想居然活下来了。 能活着就是赚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和她没什么关系了,毕竟她的任务只是将长歌门这潭水搅浑,给那些人创造机会而已。 ‘本来想着为报师恩拼这一次,却不想居然能活下来...’ ‘也罢,既然活下来了,那就去找他吧。’ 月侍弓心中也是苦涩,她从自懂事起就在凌雪阁内生活,这凌雪阁也并非什么门派,而是江湖上最为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 而月侍弓就是这个杀手组织中的杀手。 她自小就在师父游仲离的教导下生活,说是教导也不太准确,她的师父只是将一本本秘籍拿给她,让她学习,若是少有差池就是一顿狠揍,每日每夜都在这种殴打和学习修行中度过,二十多年一直如此。 直到那一天,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姬别情。 那是她还在长风古意小队的时候了,当时姬大哥的小队刚刚经历了一次极为惨烈的任务,上代‘长风’小队全部阵亡,只剩下他一个人死里逃生活了下来。 开始时月侍弓对他也没什么感觉,男人而已,自己手上不知道杀了多少个了。 可是这个人却和她之前遇到的那些人不同。 他虽然粗鲁但是心细如发,每一个最小的细节都会考虑的淋漓尽致,在教导自己一些杀人手法的时候也不会让自己以性命为赌注在杀戮中学习,而是在确保教会了自己这种方法之后才让自己去实施。 他的小队中的其他队员也是如此,那是月侍弓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人生的色彩。 她爱他。 不过自仪周大哥双腿尽断、和赋大哥被伊夜斩杀之后,姬大哥的性子就不再温和,而是变得极为暴躁。 自己的心意也一直埋藏着,埋藏到了今天。 不过好不容易从地狱边缘爬了出来,告诉自己爱的人心意又能如何呢? ‘呕’ 一口淤血带着些许内脏碎片喷了出来,树洞中也带上了些许血腥味道,月侍弓眉头皱起,从树洞中钻了出来,仔细观察着方位,快速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向长歌门外走去。 ‘长歌门应该已经因为我的冲击骚乱起来了,哨岗肯定也不会像来时一样有序,明哨转暗哨应该会增加两组,绝对不能被他们发现。’ 一个从绝对的死局中逃离出来的人,又怎么会允许自己因为被哨岗发现而死在这里? 要知道她可是刚刚耍了长歌门的门主啊。 月侍弓蒙在面巾后的嘴角微微带着笑意,小心谨慎的向林外走去。 “姬大哥,等我回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先手 房间中的光线很暗,屋内摆设不多,不过桌椅床柜一应俱全,夜谨言道念扫过,轻手轻脚的将苏缘久平放在床上,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嘴角不自觉的挑起一抹轻笑。 两人的衣物也已经有许久未换了,不过因为夜谨言时常用真元护体,两人又都已超过先天境界,内垢不生,看上去倒也不算脏污。 夜谨言也已经有许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就算是铁人,也经不住十七天不休不眠的行动。 虽然按照正常礼节,他们应该居住的房屋远比这个小屋子大得多,但是长歌门毕竟处于特殊情况,而且夜谨言自己也有求于他们,正因如此他才会忍下心中的气愤,安静的等着他们的事情结束。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过也还好夜谨言虽然处于一种尊贵的地位,但是十六年来的经历也算是锻炼了心志,让他能看清自己,否则若是那些常年身处高位的人蓦然被关到了一个仅有一尺长宽小窗口的屋子里,对方指不定会如何气恼呢。 毕竟,这种待遇完全可以算是一种侮辱了。 夜谨言取下腰间的长剑和葫芦轻巧的放在床边,自己则盘坐上去,双手捏印打坐了起来。 这种牢房的结构很脆弱,即使是精铁制作也很难扛住他们这种境界的强者随意的一击,所以门外的看守并没有没收他的剑和随身物品,虽然本来是想将夜谨言和苏缘久分开放在两个牢房,但是在夜谨言的坚持下对方还是放弃了。 要知道,先不说别的,对方可是纯阳宫的静虚脉大师兄,虽然长歌和纯阳矛盾重重,但是矛盾之中也是有很多关系的,无论如何长歌门这种名门大派都不可能允许一些屎盆子扣在自己门派的脑袋上的,所以这些看守弟子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也正是因此夜谨言才很顺利的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剑和葫芦带了进来。 这剑是最普通的青钢长剑,没什么可说的。 而这葫芦呢,就有很大的说道了。 这葫芦是个宝贝,没错就跟你们想的一样,能装很多很多的......酒。 其实只要是液体都可以装进去。 以前没见过那些仙侠小说中的储物袋、储物戒指的时候夜谨言还特别好奇,不过现在见到了,也就感觉那么回事了。 这个葫芦是怎么回事呢? 固定了一个小小的空间在内部,按现代话说实际上就是在这葫芦中部固定了一个半位面,要按吕老头的话来说,就是在这葫芦里开辟了一片小小的洞天。 不过这洞天太小了,承受不了物体的重量,经过无数试验,吕老头发现,这洞天只能穿过一类东西。 那就是液体。 穿梭在两个不同的空间也是没那么容易的,要先分解再组合,人要是分解组合出了点差错脑袋安在屁股上那就没法活了,可液体不同,不管你如何移位液体总是能达到差不了太多的效果,正因如此,当年对传说中的空间类宝贝异常好奇的夜谨言就把这东西偷出来了。 虽然被发现后让那死老头打了一顿。 不过锲而不舍的夜谨言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弃?当然要重新夺回来,于是你来我往你追我跑的偷了好几回,终于把吕老头折腾累了。 记得当年吕老头还和他打了个赌——依靠自己的实力去获得自己应有的东西。 那会儿夜谨言真是吓得白毛汗都出来了,以为自己最大的秘密‘系统’被人发现了。 直到被他点出自己基础不够牢固时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松了一口气并不代表他没听进去。 吕洞宾说的已经很明白了,自己这种用天地灵气‘洗体’(系统升级)突破境界的方式非常不靠谱,也非常容易出意外,因为天地意识永远是朦胧的,这股意志只会帮你做到最基础的事情,也就是说夜谨言强行突破上来的每一个境界都只能和该境界最基础的那些人相提并论,虽然小的时候修为大多不怎么样,看不出什么问题来,但真到看出问题的时候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也正是因为吕老头的这句话,夜谨言才会选择用不断挑战极限的方式提升自己的基础,肉体、精神、修为的基础。 这个葫芦可以说是他这十多年来努力的鞭策者和见证者了。 不过跟了十几年,夜谨言带着也就是用来装点水或者药之类的,最近他和久儿两人不用特地去找东西吃就是因为有这葫芦的关系。 不过既然来到门内了,夜谨言也索性不客气了,道念放开,百里之内的所有情形一一映现在了夜谨言脑海当中。 屋外的看守、忙碌的巡逻队伍、四处奔波的暗哨、还有... “哼。” 道念震动,脑海中的世界仿佛天塌地陷了一般,在这一声轻哼之下断裂、破碎,无形的痛楚在脑海中绽放,不过也就那么短短的一瞬,这种感觉便立刻消失了。 双眼微微睁开,眼前仿佛还在晃动一般。 不过夜谨言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刚刚应该是他的小动作被哪个长歌门高层发现了,这才导致道念反噬,不过反噬并不是很厉害,只是轻轻的震了一下便立刻消失,对自己并没有太多损害。 不过刚刚收集到的那些消息已经足够了。 要知道夜谨言的道念散放范围可是百里,不是百尺,不是百丈,单位是‘里’。 几乎将整个徽山书院所在的岛屿囊括进去了,这片岛屿上数千近万弟子之间的谈话自然也被夜谨言听入了耳中。 大致情况已经摸清楚而了。 ‘刺客?还是像没头苍蝇一般窜进徽山书院想偷袭李白和杨逸飞的刺客?而且才仅仅道心境界?’ 夜谨言并没有什么侮辱的意思,道心也是很强的,更何况还是这种能从李白、杨逸飞手下逃走的道心境界,那更是强的离谱了。夜谨言上一世虽然没怎么接触过长歌门的任务,但是长歌门的boss他都打过一遍了,李白是那么好刺杀的么?游戏里玩家才几万十几万血量,人家大诗仙那好几亿血呢,你想杀就杀? 如此鲜明的血量对比已经足以说明李白的强悍程度了,虽然游戏中有各种攻略,有各种套路,但是现实世界里没有啊? 李白也不是只会站在那里和你对撸的boss啊,人家不但有脑子而且还很聪明呢。 可就是如此变.态的一个角色都有人敢送上门来刺杀。 夜谨言也想不明白这些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水了。 据他初步判断...有可能是502。 不过听情报说,这前来刺杀的刺客只有一个人,而且这个刺客谁都没杀掉就跑了。 看上去好像是报私仇的。 可是大势力之间的事情,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再说李白在外那也是名誉响彻大唐的人物,这样的人自己得罪了谁,他上哪想去? 至少自目前的情况看来,最有可能的应该是转移视线。 显然长歌门的高层也是这么想的,整个门派各处秘宝守护地都加强了巡视力度,几乎可以说是倾巢而出了,道念扫过满地都是人。 刚刚夜谨言之所以被人用道念震了一下也是因为他不长眼,把道念往一个看上去就知道‘这里防备很森严’的地方扫过去。 这谁能不防备他一下? 给人随便看的那叫宝贝啊! 不过也是奇了怪了,直到现在也没有人发现这刺客的行踪,更没发现哪的宝贝被人偷走了。 突然,一阵波动震荡了四周,整个牢房好像都要被这股波动震碎一般,剧烈动荡了起来。 夜谨言双眼微眯,单身在床面上一抚,一道无形的气场出现在苏缘久身周。 左手食指竖起,快速在右手拇指上划了一下,血液缓缓流出。 不过夜谨言可没时间等它流出来,立刻用力一挤,右手拇指快速在半空画了起来,一边画还一边念叨着,道念不断随着血液舞动。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达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 指停语毕,两指直指前方,真元绽放 大喝 “急急如律令。” 轰鸣 一道淡蓝色的光华仿佛突破了天穹,连阴暗的屋子,精铁制作的屋顶都无法挡住这股光芒向上冲去。 原地 一个一丈方圆的真元气罩出现在了苏缘久身周,将这个床铺围起,形成了一片几近独立的空间。 做完这些,夜谨言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看样子好像刚刚大病一场似的,气血有些亏空。 不过咬了咬牙,还是继续拿起剑,向外走了出去。 在刚刚道念扫过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来了个很强的家伙。 刚刚念咒还没注意,现在倒好 只是轻轻的一推,精铁制作的厚重大门仿佛被岁月腐朽了一般,竟然直接散成了一堆碎屑。 看守在外面的两个长歌弟子也没落着什么好,看的夜谨言有些皱眉。 两人都是七窍流血而死,也就外面还剩下一层壳,只要一碰估计跟一滩肉酱没什么两样了。 这两人态度还算不错来着。 不过再多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向前看去,是一个巨大的坑洞,想来这个牢房地下应该有个不小的地下牢笼。 再看看这百丈方圆的大坑,夜谨言笑的有些苦涩。 打不过也不能坐以待毙啊,万一人家一个不顺眼把自己杀了呢? 无奈的摇了摇头,持剑向前走去。 有时候,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残酷。 不管你想没想过解决掉我,只要有这种可能,我就要先下手为强。 目光投向远方。(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姬别情 赵宫商盘坐在团垫上,膝上放着琴。 微微拨了几弦,却总觉音色不对,手指轻轻按在弦上,几根修长的手指极为灵活,轻捻、慢揉、抹复挑,几道短暂的声响悄悄回荡在屋内。 连续改了几遍,赵宫商才感觉音色稍微正了一些。 ‘轰’ 刚把听觉放开,就感觉一股低音炮在自己耳边炸响,赵宫商登时就跳了起来,琴差点摔地上。 站起来的时候还不住的揉耳朵。 “搞事!搞事!搞事!天天的就知道搞事!不作能死啊?” 反应那么大,嘴里还不住的嘟囔,整个人看着跟受气的小媳妇似的,不过还好刚刚跳起来的时候把琴接住了,这琴可是他的宝贝疙瘩,这要一不小心摔坏了他得跟踢碎了他蛋黄似的心疼。 不过也不怪他重视。 这琴是他们家传了几代的宝贝,是跟了当年的乐圣赵耶利一辈子的宝琴。 【大圣遗音】 所以他如此重视这把琴也是可以理解。 直到这会儿赵宫商才悠哉悠哉的抬起了头来,这地方可是长歌门,那么多高手看着呢,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应该... 看到眼前这景,赵宫商眼珠子差点给他瞪出来,他隔壁是哪来着? 好像是地牢吧? 卧槽,老子怎么住这地方旁边? 不对! 这地方怎么被人干翻了?! 也不怪他吃惊,要知道一般能被地牢关上的都是门派极为重视的人物,这些人里有自己门派里犯了事被抓回来的,也有掌握了自家情报的敌方,更有那些敢来自家闹事的所谓‘大人物’。 当然,这些人在入牢之前肯定会被人击碎上中下丹田,断掉琵琶两骨,废掉全身经脉才会关进去的,毕竟这个牢房再如何坚固也就是些精铁做的。 精铁算什么?打开的方式有一万种呢,所以自然就需要做好这些防备措施。 长歌门作为一个传承百年的老牌镇国自然会把这方面的工作做的极为到位。 平时那地牢可以说是严丝合缝的,就算一只苍蝇飞进去都得看看他带没带针头。 而像现在这样,整个地牢被人直接一招打透这种事,那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别说前所未有,这么些镇国大派了,没听说过哪家的地牢被人一发干穿的。 “这回可真是丢了大人了。” 赵宫商微微有些捂脸,有点不想承认这是自己门派里出的事。 可惜不承认也不行了,得快点赶过去了。 “希望那些看守地牢的师侄们还有活口吧。” 眼神逐渐认真,赵宫商也不是个多随便的人,有时候看上去虽然有些轻挑不懂事,但是实际上自己有谱的很。 大圣遗音往身后一背,脚下快速踏着,一道道波动在空中产生。 身形瞬间突破音速。 ...... 杨逸飞的脸庞依旧阴沉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整个长歌门都在他的扫视范围之内,刚刚那阵波动是怎么回事他自然清楚得很。 不过他的养气功夫着实不俗,即便如此也依旧盘坐在席上默默的挑着面前的琴弦。 ‘有线索一切都好说,看这偷袭门派地牢的家伙的服饰,应该是凌雪阁的人吧?好像叫...姬别情?那么之前的那人也可以确定了。’ ‘凌雪阁能从我们这得到什么?如果没记错的话,苏婉婷那家伙应该是自顾不暇吧?怎么会有闲心派人到我这来?朝廷鹰犬可不是这么当的。’ ‘等等,朝廷。’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位安大人和高公公,关系应该不浅啊。’ “呵。” 杨逸飞的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长歌门能够为他所用的东西,应该只有那个吧?’ ‘没有立刻杀掉她,用以当饵,果然能钓上来不错的鱼呢。’ ‘现在收网?’ ‘还是...再等等?’ 指下的琴弦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舞动了起来,四根手指也足够掌握一切音律,悠扬的乐声传向远方,带去不一样的声响。 一切处于暗中的污渍好像都被这乐声涤荡了一般。 不过,也只能是‘好像’。 ...... 姬别情的目光四处扫视着。 他自少年时就开始进入高力士高公公的培训营,被人培养为一个合格的杀手。 自那时从少年营杀掉所有与他共度四年的伙伴,从那个地方脱颖而出之后,姬别情这一生就没想平静的过下去。 从少年营出来后,他便与另一个少年组成了一个暗杀小组,名为‘暗箱’,短短的三年,他们‘暗箱’小组便以出色的任务完成率,优秀的击杀效率震动了整个江湖,名声传遍四海。 虽然是臭名。 但是在自己的那个同伴走后,自己便没有再享过这种荣光了。 在那之后,姬别情经历的,便是不断的杀人、接任务、杀人、接任务,每天活的像个机器,连灵魂都不知道该如何放置。 过了十多年,今天的姬别情,只能将心思托付在自己的队友身上。 足以在生死之中以性命托付的队友,便是自己最值得重视的人。 这次也不例外。 地底的牢房比常人想象的要夸张许多,众多三角结构的坚固精钢牢房都在姬别情这夸张的一刀下坚挺了下来,一眼扫过,人没找出来,反倒是伸出牢门渴求救援的手多了不少。 姬别情此时可以说是心烦意乱,在那一战中,和赋死了,仪周断了双腿只能退居阁内,小队中只剩下了自己和小月两人,现在居然连小月也被人抓走了。 杂乱心思顿时充斥了脑海,心中的暴躁可谓无法言说 “别叫了!” 一声大喝,带着一道无匹的刀光。 不过这刀光可不是为了帮他们劈开牢门的,只见一连串从小小窗口中伸出的手臂随着刀光的划过断裂了开来,被封禁后已经废了的肉体显然是扛不住这犀利的一刀,一连串胳膊好像扭曲的虫子一样‘啪啪’的掉在地上。 牢门前,全是喷出的血迹。 姬别情的心思很乱,不过还是快速展开道念在这仿佛蜂巢一般的地下牢笼中寻找着月侍弓的身影。 这牢房虽然看上去只是区区精铁制作,但是其上的符文却是极为高明,即使修为高超如姬别情,也需要停下来用上全部道念才能强行穿透牢门看到里面的清形。 这样一个个找下来怎么可能快的了。 “小月!” “小月!” “小月你在哪?” 效率太低了,虽然不想这样做,但是姬别情还是大吼了起来,在这个环境中用喊的远比自己找的快得多。 “可恶。” 姬别情当然不会轻易放弃,虽然提供小月情报的关红花是另外一个小组,但是他们毕竟是在执行同一项任务,如果自己小组出事了,他们也别想兜着走。 “到底在哪?” 恨恨的一握拳。 “别吵了。” 声音微微有些慵懒 “就你那破锣嗓子,为什么还好意思大吼大叫呢?” 还有点欠 由于这地下都是地牢,所以姬别情打出来的那个大洞看似十分夸张,实际上就是打破了最外围的一层地表,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不过这地牢可深的很,大部分都被黑暗包围着,阳光只能找到小小的一部分。 姬别情只见一人一步一步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步子缓的好像老头老太太在湖边散步享受夕阳红似的。 这人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身后背着一个古琴,看上去就有些年岁了,身上穿着一身白绿相间的衣袍,样貌俊美,面容白皙,在这阳光照射下甚至微微有点发亮。 跟灯泡似的。 赵宫商的脾气也不太好。 今天上午刺杀他师兄就算了,反正杀不掉,你这下午来炸我们大牢干啥? 偏偏自己还住这旁边,要是不出来把他收拾了,自己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谁能高兴的了? 于是他就很不高兴的下来揍人了。 什么?打不过?开玩笑,我赵宫商... 等等,对面是谁? 赵宫商眯了眯眼,看到这身衣服,心里有点发怵。 ‘妈蛋,凌霄阁的人来这凑什么热闹?’ 不过来都来了,这面子不能掉。 赵宫商抬手一指 “呔!那个小兔崽子!你谁啊!” 姬别情也是一愣,本来看到长歌的人已经到了,他打算先行跑路有时间再考虑一下这救人大事的,不过道念放开,发现这方圆三十里修为超过道心的好像就这么一个人。 这就有点蹊跷了。 不过姬别情从来就不是一个多有脑子的人,要有脑子他也不会把自己的队员坑进这里面了,他能活到现在都亏了他运气好。 既然这个乳臭未干的小王八蛋这么骂他... 是打呢?还是打呢? 那就打吧。 ‘呼’ 赵宫商听了这响就是一愣,身体本能的一个挪位 ‘刺啦啦’ “啊!” 这一不小心的挪位,就把后面那个牢房的哥们给坑了,这一刀斩过去不但斩碎了牢房,更是将里面趴在牢门上的那位给一刀两段了,跟胸.部以下截肢似的,断的干脆利落。 赵宫商一看那个急眼啊 “你讲不讲规矩,听我把名号报完啊!” “报你麻痹!” “哎哟你大爷的!在长歌门的地盘上你他.妈还敢出口成脏!老子这就打死你!” 骂完也不顾什么规矩了,一抓背后的大琴就是一甩,整个人都向后退了开来。 表情不再轻挑,面容渐肃 “阳关三叠。” ‘嗡——’ 瞳孔渐渐凝固(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上钩了 方圆百丈的地面完全被黑暗笼罩 无论是之前的树木,草坪,花苑,还是坐落不远的住宅,都变成了一地断壁残垣,地面石板下深处的黄土都洒落在了眼前,好似荒废了千百年一般。 一身白衣的道人静静站在坑洞边缘,微微眯着双眼,感受着坑底的真元波动。 若是闭上眼,用发自内心的道念感受,这两人的真元当真仿若煌煌大日一般,即便是再黑暗,也挡不住那股自灵魂深处映射出来的强烈光芒,仿佛能将人灼瞎一般。 不过... 缓缓睁开双眼,夜谨言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遥望东方徽山书院的方向,心中被莫名的苦涩和无奈充满。 “为什么你要放任自流呢?” “那个穿长歌制服的明显比对方弱了一筹,最多也就保住一命,为何你就有如此信心呢?” 夜谨言实在想不通这些大人物的想法,自己都能看明白的实力对比,他可不认为杨逸飞看不懂。 没人傻,每个人都有脑子。 “是有什么计划,还是杨逸飞自己也在等待着什么?” “不知道我掺一脚,会不会打乱他的计划。” 夜谨言不知道这个强大的刺客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门中呆着的杨逸飞会随他在自己门派里晃悠,他只知道如果放着这个刺客不管,任由杨逸飞他们这些长歌门的人实施他们的计划,自己和不远处的久儿的安危都会受到威胁。 他当然可以带着久儿跑的远远的。 可谁知道这刺客的同伙在哪呢?若是他的同伙和他一般强大无法匹敌该如何?难道去那些长歌门高层身边躲着么?要知道,这些有数的高人肯定都在看守着一些宝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和来袭的刺客打起来了。 要是躲到这些高层身边,那遇到刺客的几率可比自己随便逛逛遇到刺客的几率大得多。 “长歌门也真够行的。” 恶意的嘲讽了一句,瞥了瞥身后坍塌的房屋,有着废墟和那层符文作为防御,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现在被打散的地方这么多,谁有那个闲心清理废墟去。 握了握拳,夜谨言自大坑边缘一跃而下 跳下时,他并没有发现,身后不远处现出了一道红色身影。 ...... 风吹树林发出沙沙的响 两名全身都被黑衣裹起的刺客快速在密林中移动着,脚步翻踏如飞,却依旧静谧如水。 这二人虽然都被黑衣裹起,但是看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就能看出两人都是女子,只是这两位并不如何友善,手中的刀锋泛着银光。 跑了没一会儿,为前的女子突然停了下来 面前是一座巨大的湖泊 道念缓缓散开,关红花快速对着身后的女子做的数个手势,手速很快,造型也很奇特,应该是自创的手语。 两人快速的用手语交流着,不一会儿便停了下来。 关红花看着面前的湖泊,心中有些激动 ‘那东西应该就是在这里了。’ ‘岁寒三岛之心...’ ‘岁寒三岛分别位于乾、巽、兑三位,按奇门所述,那至灵之物,应该就在此处没错了。’ 关红花不断分辨着 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这颗‘岁寒至灵’。 先由‘长风’小组的月侍弓用那特殊的道心进行挪移,转移对方目标,捣乱长歌门布置,将他们的目光引向其他几处长歌门较为明显的锁宝之地,再由姬别情依靠他那实打实的修为吸引剩余几位巨头的目光,最后再由自己和看剑来此进行盗取。 重要的是,他们两个小组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虽然地盘是长歌门的,但是已经被他们将布置捣乱了,而且长歌门中实力较为强悍的‘幻魔心’韩非池,‘九龄公’张九龄都出门在外,不在门内。 最最重要的是,这个秘密是他们从一本古籍中打听来的。 而且经过多方打探,绝大多数长歌门弟子并不清楚这宝贝的位置,甚至连这宝贝的存在与否都完全不清楚。 如此一来就可以肯定,守在此处的低级弟子肯定不会多,也就不会有众多弟子组成大阵来埋伏自己等人。 灯下黑就是这么个道理。 想来,他们也不会料到自家秘宝的泄露吧? 这么一考虑,这里只会有那么一两位实力极为强悍的高手在此进行看守。 这看守,思来想去只可能是那位‘岁寒三友’中的松先生了。 据他们所知,这岁寒三友是长歌门的老一辈高手,三友分别为‘梅’‘竹’‘松’三位先生。而岁寒三友中实力最劲的竹先生已经于多年前陨落,梅先生则是满身修为被废,现在成了一个整天喝酒的废人,那松先生虽然还没什么事,不过他是岁寒三友中最弱的一人,六十多岁的人了,实力却不过化虚中期。虽然自己身后的看剑实力没多高,仅仅道心四重,但她的道心同之前的月侍弓一般极为特殊,只要对方的实力没超过一定限度,都会被看剑的那种道心所困。 而关红花自己则是几人中实力最强者之一,足有化虚初期。 如此以来,布置全部完成。 而且敌明我暗,偷袭之下,肯定大功告成。 到时候无论是将宝贝自己服用,还是献给阁主,那好处都是大大的。 首先自己服用提高实力当然是最好,在这风雨飘摇之际,没谁觉得自己的实力已经足够了,但是旁边有队友掣肘,不太好独吞。其次献给阁主更是不用说了,那可以说是大功一件啊,即使自己拿不到那岁寒至灵。 如此买卖,足够让他们搏上一搏。 对凡人来说,财帛已经足够动人心弦,而对这些修者来说,这些能够提高实力的东西便是他们生命中的一切,是无论如何都换不来的财富。 关红花快速割开自己的手指,在自己身上和看剑身上画了数十道血符,这是凌雪阁秘传的隐身秘术,能够瞒过绝大多数高手的道念扫视,只要不被精确定位一般就不会被发现,不过效力虽强,持续时间却极为短暂,所以每隔五分钟就需要补画一次。 他们一路上就是依靠这个符文穿梭进来的。 不过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画符了,效力不断减弱之下,估摸着离暴露的时候也不远了,这次应该就是最后一次了。 两人小心翼翼的走向湖边,互相点了点头,立刻仿若游鱼般冲下水中,明明是两个大活人,却没有在如水时泛出一点点波动,湖面依旧平静,自远方传来一阵波澜,那是一股微微的风。 远在徽山书院的杨逸飞抚琴的手忽然停了下来,双眼微微睁开,嘴角挑起。 “鱼儿,上钩了。” ...... 坑底并不十分黑暗 一是因为有阳光自天空上照下来,将正对天空的一部分地面照的通亮;二则是因为,坑底二人交战时发出的真元光芒极为刺眼,几乎将整个坑底笼罩了起来。 随意扫了扫,四周的牢房已经破碎不堪了,但是没有几个犯人敢大着胆子从牢房里出来。 看看满地的残臂断肢和暗红色印迹,夜谨言就差不多明了了,身体已经废了的他们连这两人的真元余波都无法扛住,在牢房里好歹还有精钢符文制作的墙壁帮忙挡一挡,这一出来可就遭了殃了,出来就是个死。 看着坑底中心的两人,夜谨言也有些感叹。 都是当今天下的英雄人物。 虽然不知道这个长歌门boss和这个穿着凌雪阁衣服的刺客叫什么,但是夜谨言的感应力还是在的。 一个大概有化虚境界,另一个应该是道心五重以上。 很早之前就已经有人教过夜谨言境界的划分了,其中道心境界是所有境界中最有意思的。 因为他是一个新的开始。 只要你是凭借真正的努力突破到道心境界的,你就有无限的可能。 这道心境界不完全以寻常‘初’‘中’‘后’‘巅峰’的划分方式进行境界划分,但同样需要这种划分方式。 从太元突破到道心,需要开辟出位于人类眉心中的一片意念次元,俗称‘上丹田’。 这个上丹田不与可以寻摸实质的下丹田还有中丹田相比,它是一片‘不存在’的丹田。 它位于人的意念之中。 当人的道念达到了足够的程度,他的精神力往往也可以达标了,这时,就可以在自己的眉心中感应到一片不同的次元,然后在这片次元中塑造自己的‘道心’。 太元突破到道心的过程,就是人们开辟上丹田,并且在上丹田这个异次元中塑造道心的过程。 可一般来说,丹田是干什么的呢? 容纳真元。 这个上丹田也是如此,它不但能容纳真元,而且容纳的量还非常多,提炼真元的质量也比中丹田和下丹田高了不止一个层次,这也就将道心境和太元境的实力完全拉开,而在上丹田中储纳真元的过程,就是道心境由初期到巅峰的过程。 而上丹田中的道心是干嘛的呢? 加强道心境界,及其以上境界的实力。 开辟上丹田与否只能决定一个人真元的质量,而是否领悟、塑造道心,则又是一个巨大的差别。 用之前被夜谨言打败的那个苏良春的话说,‘真道心’可以打一百个‘伪道心’。 有无道心,代表天与地的距离。 不但如此,这个位于上丹田中心的道心还能变得更强。 在刚开始突破到道心境时塑造的第一重道心,被人们称为‘稚道心’,仿若幼童般稚嫩,脆弱。 但是这第一重道心也是最为重要的一重道心,它决定了一个人以后的基础和提升方向。 稚道心越好,能够提升的道心重数也就越高。 理论上来说,只要‘稚道心’能够达到‘良品’,就足以支撑一个人突破到道心第三重,而突破到道心第三重的人就有机会晋升化虚境界了。 至于那些道心重数更高的,达到第五第六重道心的高手,甚至能跨越境界与稍微弱一些的化虚境界交手,并且立于不败之地。 而且这些道心重数更高的人在突破到化虚境界之后也会变得更强。 据夜谨言自己的估计,即使自己实力全开最多也就相当于一个道心三重境,就这还是高估了,因为他交手过的‘真道心’只有一个苏良春,虽然自己杀他时并没有受什么伤,但是也已经把压箱底的绝技用出来了。 可就是这么强的家伙,才只不过是道心第一重境而已。 现在能目睹两个实力远超自己的人交手,对夜谨言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幸运,这无异于给他指明了一条前进的道路,在观摩对方交手时对比自己的不足。 当然,他也并非只是来观摩观摩的。 右手按剑,白袍随着坑洞里卷起的风微微飘荡着,长发垂在耳边。 姬别情和赵宫商两人早就发现了这个小虫子,不过两人的实力差距并没有多大,姬别情虽然达到了化虚初期圆满的地步,但是也确实没想到这会有个道心六重境的小怪物,虽然保持压制的局面,但却无法确保击杀。 这样姬别情恨得牙根有些痒痒。 这时发现一个不过太元境巅峰的小虫子按剑守候一旁,心中自然极为不爽。 而赵宫商则是疲于应对,即使发现了旁边来了一个人也没心思去搭理他,额头上不断被汗珠布满。 这时,夜谨言开口了 “在下纯阳宫静虚脉第三代大师兄,夜谨言。” 两人的耳朵突然竖了起来 姬别情满脸惊讶,惊讶中还带着些许恨意 ‘居然是纯阳宫的小崽子!’ 赵宫商则有些皱眉,好像在哪听过这名字 ‘夜..谨..言..?纯阳宫的人,怎么会在我长歌门内?’ 夜谨言并没有去考虑这两位大高手在想什么,长剑缓缓拔出。 虽然以二敌一不太地道,但是面对凌雪阁这种从来没守过规矩的势力,也顾不上地道不地道了。 长剑直指前方,语气淡淡的 “还请这位凌雪阁的前辈...” “多多指教。”(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弱肉强食 “还请这位凌雪阁的前辈...” “多多指教。” 端端正正的一稽首。 正在激战的二人也是一愣,两道模糊的身影立刻分了开来,相互对峙。 ‘叮’ 许久不见的系统提示声再次响起 —— 【死斗】 【‘焚海剑’姬别情与‘古脉弦歌’赵宫商的强大实力给你的内心带来了深深的感触,一股无形的动力自你心底爆发,你渴望战斗,渴望更高的境界,也渴望那不知何方的前路,既然如此,何必多说,战吧!】 【任务目标:与赵宫商联手击退前来吸引目光的姬别情】 【奖励:500000经验】 【贴心小提示:小心你自己哦~】 —— 看到那奖励,夜谨言眉头有些皱 ‘系统又拿这东西唬我。’ ‘修改奖励’ 【奖励:500000】 【可更改】 【备选奖励】 【1.大幅度完善身体基础——目前身体基础完善程度:86%】 【2.大幅度提高真元质量——目前真元质量等级:优秀】 (真元质量等级分为次等、初等、中等、高等、优秀、极致) 【3.大幅度精炼道念纯质——目前道念等级:优秀】 (道念等级与真元等级相同) ‘选择1’ 【修改奖励完成】 【奖励:大幅度完善身体基础,附带赠送清除身体暗伤,预估完成身体基础完善程度:96%】 自从夜谨言依靠自己的力量突破望真之后,系统提示就很少出现了。 每一次出现都是大事。 至于这奖励修改问题,则是夜谨言自己随便试试的时候试出来的。 当时他自己也明白用系统的力量升级是非常不利于他未来的成长的,虽然没有境界的限制,但是同样没有那种实打实的基础,虽然很多时候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差别,但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一个无法将修为力量运用到生活之中的修者算什么修者? 而且越是使用系统,夜谨言心中就越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就好像这些力量并不完全是自己争取来的,而是他人施舍给自己的。 自那之后,夜谨言就尽量减少了对系统的运用。 虽然修炼速度慢了些许,但是无论是剑术,真元,还是自己的身体,夜谨言都能完全应用起来,实力比之前更上了一个台阶。 这也是为什么夜谨言宁愿选择提升身体基础也不去选择经验奖励的缘故。 当然,这系统可以带来的东西并不止经验一种,大部分时候还是很好用的,所以夜谨言也没有抛弃系统自己一个人单干的意思。 例如现在,系统就很明确的给出了对面两位大高手的姓名。 ‘焚海剑’姬别情 ‘古脉弦歌’赵宫商 说实话,听完这俩人的名字,夜谨言稍微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 姬别情这个人,别的门派可能很少知道,但是夜谨言身为纯阳的人,前世也一直玩着纯阳的号,对这个名字可以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因为他和纯阳的一个人有关。 当年纯阳紫虚脉首座祁进还在世俗中追求名利时,就曾经与这家伙组成过一个名为‘暗箱’的组合,无论是什么人,用什么样的保护,只要被他们两人盯上了,那肯定是必死无疑。 虽然祁进在进入纯阳宫修心养性了一段时间后,修为有了极大的进步,但也可以想象,一个足以与纯阳宫的一位首座相提并论的暗杀者,有多么强大。 姬别情全身都被衣物蒙了起来,脸上只露出一双如鹰一般的眼睛,头发狂放的披在身后,单手持着一把暗红色的大刀。 虽然他的名号叫焚海剑,可不知为何,他的手上总是拿着这么一把造型怪异的大刀。 只见他随意看了看夜谨言,那如鹰的目光盯在夜谨言身上,好像被刀锋指着一般,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纯阳宫?” “纯阳宫的人怎么会在这出现?” 赵宫商趁着分开的机会,赶紧回了两口气,随后又疑惑的问了出来。 面临大敌的他也没了之前那种轻佻劲,即使是一句简简单单的问话也显得有些严肃,眉头皱的高高的。 虽然同为名门大派,但是因为佛道儒三者间的关系,长歌门的人一向不喜欢纯阳宫、少林寺这种附着在朝廷身上的这些教派。 夜谨言始终保持着恭敬,面上毫无表情 “贫道本为师妹求一曲以疗心病,不想却在来长歌门之后发现如此乱象,纯阳宫与长歌门向来同气连枝,自然是要帮上一把手。” 这话听的赵宫商老脸一红,本来人家来治病应该是自家占先手的,可谁想这小子正好碰上了长歌门出乱子的时候,还秉承大义来帮自己一把,而自己却还怀疑对方,着实是有些不地道。 姬别情只是冷眼看着,他的任务有两个,一个是救出没有按时到达指定位置的月侍弓,另一个就是拖延时间,现在趁着长歌门其他高层还未到,当然是能拖多久拖多久。 可是这两人如此旁若无人的交谈,让他有些上火。 还不等赵宫商回话,随手就是一刀 撕裂 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刀,却带起了无尽的风暴,刀锋划过的速度好像极为缓慢,却又极为快速,一动一静之间让人不由有些时空错乱之感,空气发出了一声不堪支撑的哀嚎,仿佛链锯摩擦着钢铁,发出极为刺耳的‘吱啦’声响, “小心!” 赵宫商陡然色变,他没想到姬别情居然会如此果断,连说都没说直接出刀,看样子好像把之前夜谨言的宣战当成了挑衅,现在便要一刀击杀他,让他知道知道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 夜谨言没说什么,看了眼只出声却毫无动作的赵宫商,心下不由暗笑,带着些微嘲讽。 修长而白皙的手抚在面前的空气上,连剑都没拔,全身真元爆发而出,坐忘真元在他手前形成了一道正好足够阻挡这道刀风的壁障,将将把他的面前罩住。 球形的气罩逐渐凝结,凝结到了极致,形成了如此一面屏障。 ‘轰’ 刀风与屏障相互碰撞,极速与极静相互逆转,虽然这只是对方的随意一刀,但还是逼的夜谨言将全身的真元都爆发了出来,剧烈的元压在这小小的空间中爆发。 “哦?” 姬别情的眼中好像带上了些许惊讶。 他是什么实力他自己清楚,化虚初期圆满,还是由道心四重晋升上来的化虚境界。 他这一刀虽然看似随意,但是抹杀普通的道心已经足够了,却没想到居然被这个纯阳的小子给挡了下来。 烟尘渐渐散去 夜谨言依然保持着之前那个以手抚壁的动作,眉头有些皱。 实力差距太大了。 他本以为用【坐忘无我】足以将这一招完全挡下,却不想对方如此随意的一刀居然直接将他的气罩完全击碎,甚至还有些许刀气侵入体内,受了小小的内伤。 不过还好 暗自调息了一下,夜谨言吐出了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气息。 虽然看着挺托大的,但是这也是夜谨言经过了预估的结果,虽然偏差不小,但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要知道,刚刚他握着剑鞘的手都快被汗浸满了。 这一挡,既是一种对自己实力的说明,也是一次示威。 赵宫商看到这一幕眉头微微舒缓了起来。 刚刚他仅是出声提示,并没有帮他挡下这一刀,一是因为他确实不怎么喜欢纯阳宫的人,二则是不希望接下来的战斗中出现一个累赘。 如果这个纯阳宫的道士连如此简单的一刀都挡不下来,那么别说帮忙,只要不帮倒忙就是万幸了,所以如果挡不下来还不如直接就死在刚刚那一刀下。 不过既然这个道士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还用了一种强势的姿态进行强调,那么接受他这个帮手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这个江湖,向来是弱肉强食的。 夜谨言随手挥了挥面前的烟尘,这股刀风激起的尘土确实有些呛人。 尘土散开,赵宫商才看到夜谨言脚下的一道巨大刀痕。 他面前的土地好像被人用四十米大刀犁了一遍似的,深不见底,只能看见一道数十丈长,一尺宽的整齐刀痕,刀痕边缘极为利落,没有丝毫碎屑,平静光滑仿佛镜面一般,一直从姬别情面前延伸到夜谨言脚下,之后这道刀痕仿佛被一道墙壁阻挡一般戛然而止。 断裂的十分干脆 只是白袍上染了些许尘灰 姬别情掩藏在面罩下的嘴角缓缓咧起,有意无意的拧了拧脖子,发出嘎吱嘎吱的骨骼碰撞声,双目直视着这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年轻道士。 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你,不错。” 赵宫商在认可了这个对手之后便将手中的琴再次抱了起来,整个身体被真元托扶在空中,双腿盘坐。 “这位道长,还请小心了。” 语气完全不同于之前,赵宫商的真元也渐渐激荡开来。 幽幽的曲声在这阴暗的坑底响起,带着一股悠然的旋律。 夜谨言笑了笑,右手握剑,一股深蓝色的真元笼罩了全身,白袍无风自动,长发也随之微微飘起。 【道剑·初段】 【开】(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交手 【道剑·初段】 【开】 夜谨言的身影在姬别情和赵宫商的眼中猛然模糊了起来,两人不由的感到一阵惊讶。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之后已经能看透许多东西了,无论是常人无法捕捉到的极速,无形的真元波动,还是暗中震出的劲气都能很清楚的感知到。 可是夜谨言此时的状态却让他们两人都有些看不懂了。 明明只是一个太元境巅峰的小家伙而已,居然能够发出如此强烈的精神波动,而且还巧妙的将这种精神波动融入到了自己的身体和真元之中,形成了一种异样的波纹,大幅度提高了自身的战斗能力,而这种强大的战力不由得他们轻视。 感受着这股熟悉的波动,夜谨言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道剑】模式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一种持续型武技。 夜谨言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他最大的优势就是这极为强大的精神力量,也就是道念,他的道念相当于同境界修者的数倍甚至数十倍,虽然质量不够高,但是这巨大的精神量却完爆他人,不过这种精神力量拿出来用的情况极少,一般同境界的他都不怕,而境界比他高的可以用纯质更高的道念突破他的封锁,这就让他在道念使用上处于了一种极为尴尬的地位。 直到有一天,夜谨言发现道念可以用于精准控制体内的真元。 从那之后,他就开始试着将道念内敛于体内,用于精准控制每一部分肉体,每一点真元上。 在进行控制的时候,夜谨言才发现大部分身体协调工作其实都已经由自己的大脑自动完成了,即使道念能用于推动真元运转也仅仅能推动极少的幅度,而且真元运转过快还会导致自身经脉胀痛,于是便换了种方法。 将道念布置在每一个需要爆发真元的部位上,在经脉将真元从体内输出的那一瞬间用道念将真元量控制在极限范围内,以此起到控制真元和节省每一点真元的效果。 不过这也就是夜谨言精神量高于常人数倍甚至数十倍,才能做到用道念进行精准控制,若是普通人这么做,早就大脑崩溃了。 可是夜谨言却能做到,而且还能时刻如此,这也是为什么夜谨言的实力看上去这么强悍的原因之一,他能时时刻刻将每一寸好钢用到刀刃上,能够持续输出真元很久,还能在需要爆发的时候将真元完全爆发出来,形成极为强大的攻击力 现在他所使用的‘道剑’就是这种在真元极致掌控下完全爆发的技巧。 这‘道剑’是系统为夜谨言带来的一项天赋技能,原本只是作为一项系统技能进行使用,在依靠系统使用出这个技能时,这项技能的面板如下 【道剑】:斩杂气,斩心魔,斩别绪。 自身获得‘洞悉’效果,看透虚妄; 获得‘极致’状态,任意攻击为当前攻击力的300%; 获得‘通明’状态,保持冷静,不受心魔侵扰; 命中率提高至115%。(伤害效果可被其他技能叠加) 持续时间:三分钟 其本质就是一项精神技能,通过庞大的精神形成一把精神之剑,以道念为钢,凝结成形,凭此爆发出常人不可想象的力量。 在未能突破先天之前,夜谨言没办法随时调动这股精神力量,因此才会产生只有在极为危急的情况下才能使用出这一招的结果,但是当夜谨言突破先天,掌握了自己的道念,就可以随时调动这柄道剑,凭借这柄精神之剑大幅度提高夜谨言的身体素质、攻击强度。 那么夜谨言就想了 如果让这柄精神之剑与自己的真元融合,会怎么样呢? 于是就出现了现在这种模式 【道剑·初段】 称呼他为初段是因为夜谨言自认为自己对这种道念和精神的运用十分粗糙,只能起到大概的一种效果,并没有完全将这种融合的强大力量发挥出来,因此才称其为初段,至于后面的中段、高段,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想法,并没有完善。 位于脑海中的道剑在这一瞬被调动起来,道念仿佛凝成了一道道丝线,以道剑为中心穿梭向身体的各个部位,每一处被道念限制的真元都在这一刻与位于夜谨言上丹田中的道剑联动起来,大量真元顺着道念形成的丝线涌入夜谨言的脑海,意识陡然清晰了下来,真元对大脑的加持让夜谨言感到了仿佛上帝的绝对操控,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在这一瞬间受到夜谨言本身的绝对主宰,无论是肌肉、骨骼、血脉、经络、血液、内脏搏动、呼气吸气都在这一瞬间被完全感受到。 意念中心,一道淡白色的长剑立于其中。 夜谨言的双眼缓缓睁开,淡白色的光芒自瞳孔深处绽放。 赵宫商好像也在这一刻意识到了什么,琴曲突然作响 ‘咚——’ 姬别情的长刀握在手中,看着白衣道人的目光带着轻佻。 ‘吸’ ‘呼’ 胸膛一起一伏,吸气和呼气在这一息完成。 夜谨言的大脑仿佛静止了一般,全身的血液接近沸腾。 脚后跟微微踮起,带起一抔尘土 ‘倏’ 身影模糊,白色的袍衣突然消失不见 姬别情却没有慌乱,道念完全展开,双眼微微眯起 战曲愈发激昂 寒光闪过,一抹剑芒自姬别情面前划过,好似一点多少万光年之外的一颗微渺星辰,仿佛一点泛着波澜的雨滴。 ‘叮’ 姬别情眯起的双眼瞬间瞪大,造型怪异的大刀将夜谨言攻来的长剑卡在两根延伸出来的刀片上,一拐一拧便将夜谨言握剑的手锁住。 夜谨言却完全没有被制住的自觉,身子虽然在空中,空气却完全没有丝毫波澜,不管是真元、空气好像都跟不上他的速度,脚下连连踏动,好像踢在墙壁上一般一个反推就将自己的身体退了开来,长剑已然易手,右手自然也脱离了桎梏。 姬别情的脸上没有太多讶异,双眼还是如鹰一般,锋芒中带着些许锐利。 这点速度还不值得他感到惊讶。 也就相当于擅长速度的道心三重高手罢了。 ‘呸’ 随地吐了口口水,姬别情的语气带着不屑 “若不是那绿帽子的曲子,刚刚那一招我就能斩了你。” 虽然这话是对着夜谨言说的,但实际上却是在嘲讽赵宫商的音律武技不够味道,他完全没有把夜谨言当成自己的对手。 赵宫商虽然听得双目泛火,但手上的曲子还是那么悠然,带着点点激荡。 ‘嗡’ 一道琴弦拨动 三名真元形成的影卫持着刀剑快速冲向,虽然速度没有夜谨言那么快,但他们却隐隐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阵型,完全将姬别情包围了起来,以势压人。 “垃圾。” 不屑的一撇嘴,姬别情抽刀直上,一刀划过便将面前的空气隔绝了开来,没了空气音律只能随着真元的传播而扩散出去,姬别情的压力顿时小了不少。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停下动作 脚下步子极快,仿佛时空穿梭般直接闪现在了三道影卫身后,手中大刀虽然造型怪异,但它的好用程度却是可以看出来的,即使是用以砍那真元形成的影卫也仿若砍瓜切菜一般一道一个,而且每一划看上去好像只出了一刀,实际上却是连续划出数十刀,直接将一个完整的真元影卫切成了没办法连接起来的真元碎片。 招式瞬间便被化解。 不过赵宫商倒也不怒,依旧缓缓的弹着手中的琴曲,一道道音律再次将姬别情包围。 夜谨言抽身而上,趁着姬别情在被音律压制的瞬间拔剑杀出,可是姬别情的全身被道念包裹,又岂是如此简单就能被偷袭的,一个转身便躲过了这极速的一剑,抽身便是一腿,白色的道袍上瞬间多了一个巨大的脚印,空气发出一声爆鸣,起了一阵淡淡的波澜,夜谨言整个人瞬间飞出数十丈,砸在精钢墙壁上猛地撞出了一个凹坑。 划过的土地起了一层淡淡的烟尘 姬别情不再看他,脚下一个垫步冲向前方,一刀划过。 琴弦拨动,悠然的曲律笼罩了赵宫商四周,无形的真元波动形成一道坚硬的真元壁障,一道道波动震动了空气,形成一股不同寻常的震荡。 ‘嗡’ 声音、真元、空气三种物质共同作用,一道仿佛席卷一切的漩涡出现在了赵宫商面前。 大刀挥过,却仿佛什么都没有碰到一般 姬别情却没有多说什么,反手一刀回砍 赵宫商双眼一眯,自琴下拔出了一把细剑,一剑点在刀锋处,左手却依然不断弹着琴曲,速度极快。 这音律武技虽然看着不如普通武技那般磅礴宏伟,但实际上确实有他的独到之处,从姬别情每次接近时都不敢用自己的身体硬拼对方的音律就能看出来,这种音律虽然看似无形,实际上对身体内脏的伤害极大,无论何时都需要小心对待。 而夜谨言? 姬别情已经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三两下的功夫就已经完全看穿了他的套路,虽然速度确实不错,但是其他方面却是不足。 相比而言,这个赵宫商威胁更大一些。 远处,牢笼中手臂被斩断的凡人一脸呆愣的看着面前这个突然被砸进来的道人。 夜谨言晃了晃脑袋,抹了一把嘴边的血,浑身噼里啪啦的响。 双眼眯着,嘴角带起一抹弧度 “咳,还真疼。”(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身体 风自顶部的洞口流入,带起一阵飘洒的尘土 姬别情的步伐沉重,脚步踏在这坑底的地面上好似槌震擂鼓,勇猛无匹,每步过后地面上都会留下一道沉重的印记。 赵宫商手肘夹剑,两手同时拨弹,明明是盘坐在空中,躲避动作却极为灵活,连续闪过几刀之后,琴声连鸣 ‘铮’ 音波刺耳,好似一把古朴长剑穿透了苍穹,直射而去 姬别情反应极快,道念一动便将音波长剑的位置感应的清清楚楚,步伐陡然停住,身成奔马,架步为弓,长刀一力挥下,一丈长短的大刀竟用刀尖正正好好点在了音波长剑的剑尖处,而且整条大刀都被真元布满,每一寸上附着的真元都好似鳞片一般极为坚韧,一刀点在其上,直接将这把音波长剑从中斩为两段,剑身破碎殆尽。 赵宫商额头汗水不断,他的修为只有道心六重,虽然相对于其他道心来说已经算得上极为强大,但是对上姬别情这样从中段道心晋升上来的化虚境界也是极为吃力的,即便是他也只能苦苦支撑。 突然,边缘处一道光芒闪过 剑未至,势先来 空气点起一阵又一阵波澜,整片坑底的空气仿佛都被这一剑搅动了起来,淡蓝色的光芒在刹那间绽放,又在一瞬内敛 【无我化命,无剑化心】 【无我无剑】 姬别情双眼猛然睁大,长刀立刻回身,地面上猛然出现了一道仿佛轨迹般的裂缝,清宁如水一般的剑光自这道裂缝划过,仿佛艺术家在一副黑色画卷上以淡蓝笔墨轻轻描摹,笔画极细,仿佛刮过墙面的针。 ‘嘭’ 在阳光下微微发着光的坑底瞬间被晕染成了不同的颜色,真元破碎震荡了空气,元压不断压迫,印刻极深的剑意在这幅晕染成混沌色彩的画卷中出现,将整幅画面绞碎成了一团碎末 尘土飞扬 微微的风在两股强大元压的挤压下变得激烈,碎石、铁屑都被吹起,整个坑底好像被烟尘淹没了一般。 姬别情轻轻用手指划过脸颊,那里有一处被铁屑划过破裂的伤口。 流血了 铁腥味的 “切。” 面色阴沉的仿佛在油墨中浸染过 他姬别情堂堂一个化虚境界的高手,居然被一个连道心都没到的小家伙伤到了。 这对他来说足可以说是奇耻大辱 开玩笑,差了两个大境界,还被对方伤到,不是耻辱是什么? 太元境界这种喽啰,刚刚那一脚下去应该死的不能再死才对 这小子怎么还活着? “既然侥幸活下来了,那就应该乖乖躺在原处装死才对。” 把沾着血的手指放在口中轻轻吮吸了一下,他很喜欢这种血腥味,嘴角咧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弱者,就应该有弱者的自觉。” 长刀紧握 一旁的赵宫商则是有些讶异,说实话他也没想到夜谨言能再姬别情那全力的一脚下存活,要知道他们可是差着两个大境界,一般别说是两个境界,就算是一个大境界那也是天与地的差别,可是夜谨言居然从他脚下活了下来,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地面已经被刚刚那一剑划碎了 坑底形成了一个大大的‘t’字形,扬起的尘土便是从这地面上来的。 白袍渐渐自烟尘中走出,随手挥着身前的烟尘,好像蒲扇一般一挥便是一大片,很快便走到了姬别情对面。 两人相隔三丈 姬别情直到这时才认真瞧了眼这小子 看脸,也就十六七岁,能在这个年纪达到太元境巅峰的修为,可以说是举世罕见了,不过前代还有个比他更厉害的,这也不算什么。 剑也是普通的青钢长剑,甚至还起了好几个豁口,刃口外翻微微有些卷,只是剑尖依然锋利。 身形看上去有些瘦,但实际上应该是将肉体精炼到了一定程度了吧? 姬别情的目光集中到夜谨言胸口那个脚印上。 按他的想法,即使那一脚没有将他踹死,也至少应该断了几根骨头了,但现在看过去,他的胸口完全没有丝毫凹陷的意思,甚至还是微微鼓起的,显然连肌肉都没有断裂。 “这身体,还真强悍啊。” 时至现在,姬别情也不再小看这道士了,能够硬抗自己一击而不死的人已经足以让他重视一些了。 目光瞥过,那个长歌门的小崽子应该也撑不了多久了。 ‘虽然自己肯定不会被他们二人击败,可是若是消耗太多可就不好从之后的包围圈中逃离出去了,必须保存部分体力’ 如鹰的目光扫视着自己面前的两人,仿佛是在看两个待宰的猎物。 ‘不过,如此天才,可不能轻易放过’ 夜谨言的目光依旧淡然,胸口的伤依旧隐隐作痛,但是也不过如此,相比修炼时的痛苦,这还不算什么。 手中长剑有些紧,步伐缓慢,却坚定不移的向前进。 身周再次燃起一层淡淡的蓝色火焰,无形的气罩将夜谨言的周身完全笼罩了起来,仿佛一层薄薄的膜,可这层看上去一戳就破的薄膜却又如此坚不可摧。 【坐忘无我】 手中的青钢长剑也裹上了一层淡白色的真元光辉,【道剑模式】还没有解除,全身也依旧在道念的强力控制之下,实力依旧保持。 赵宫商看到这家伙终于爬出来了,也算松了一口气,之前他在与姬别情的对战中消耗了太多真元,以致自身几乎完全无法支撑自身的消耗,盘坐在空中的身体也一下子掉了下来,狼狈的摔在地上,慢慢扶正身体,盘坐调息了起来 他的真元消耗太大了 这样一来,局面变幻,由一开始的二打一成了夜谨言和姬别情的单挑对决 不过看着赵宫商即使调息也依然将琴放在膝上就能看出他并没有放弃战斗 这种时不时抽个冷子来一下的偷袭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夜谨言见到现在这局面也不如何惊慌,心中已经做下决定 “赵兄,一会儿还请你不要出手。” 夜谨言突然开口,这话却听得两人都是一愣 赵宫商正大口喘着气,听到这话差点一口气憋在胸口没呼出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有些不可思议 “夜道长,这可是凌雪阁的人,跟他们咱们是不用讲规矩的,不要因为劳什子江湖道义耽误了性命啊!” 赵宫商的语气有些急,话里话外满是担忧,也有一些惭愧,以为是夜谨言担心自己消耗过大才要一个人硬抗 夜谨言则是摇了摇头,双目直视赵宫商,口中不再多言,显然念头已定 姬别情听了则是把嘴角咧得更高了,眼中满是不屑神色,不屑中带着一丝愤怒,这是一种赤.裸裸的蔑视 他需要用手上的大刀让这小子得到教训 学费? 就要他这条命好了 以太元境界对阵化虚,真亏这小子想得出来 即使是那家伙,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不可能做到吧? 长刀随意的拖在地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响 夜谨言则是脱了身上披着的白袍,露出里面的黑色紧身内衬,长剑拄在地上,从手腕、脚腕出撕下一道道符文贴纸,黄色的符纸在被撕下的那一刻便燃烧了起来,看不出有什么用处。 撕完这些符纸,夜谨言好像轻松了很多,浑身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爆鸣,好像从什么东西中解脱了一般。 这符纸可不是什么大路货色,这是李忘生亲自给夜谨言画下,用以困缚身体,起到锻炼作用的符纸。 之前一直在用的【神阳坤乾印】早在夜谨言达到望真境界,开辟中丹田时就已经完全无效。 这并不是因为夜谨言的修为提高,而是因为夜谨言的身体已经达到了一定程度,而神阳坤乾印则全是依靠对身体的压制起到控制锻炼作用,而夜谨言的身体够强了,自然就不受这东西的束缚了。 可是夜谨言从面板上就能看出来,自己的身体基础还不够完善,还需要更多的锻炼。 不过神阳坤乾印已经算是锻炼肉体的高等秘法了,其他简单的体力锻炼显然是起不到效果的,那该怎么办呢? 夜谨言的办法就是这些符箓。 这些符箓可是宝贝,五道五行天锁符,一道低昂化生符,五行天锁符是用来锻炼夜谨言的身体内部器官以及骨骼的。 说是锻炼,其实就是不断的压迫、冲击,长时间受此磨砺身体是肯定会出问题的。 而这时低昂化生符就起到效果了, 治疗效果 每当五行天锁符压迫之后,低昂化生符就会快速修补体内脏器,在不断的重生再造中强大自身。 当然,这也就是夜谨言能够依靠系统修复身体暗伤才敢这么玩,否则早就因为修复次数过多细胞崩溃了。 但这种过分到有些变.态的锻炼也给夜谨言带来了极大的好处。 一个坚固的肉体 虽然不比少林天策有强大的护体秘技,但是夜谨言还是将身体修炼到了一种刚柔并济的程度,不管是肌肉、骨骼、内脏都十分强大,而且全身筋脉也被完全拉抻了开来,无论是什么样的攻击都能依靠道念对肉体的控制将集中于一点的伤害扩散到全身,起到分散伤害的效果。 刚刚也正是因此才能硬抗下姬别情的一刀。 甩了甩手,夜谨言重新将长剑拔出 赤色的真元微微波动(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底牌 夜谨言周身被一股赤色的真元包裹了起来 被道念时刻控制的身体好像被解开了什么禁锢,血液极速流动,心脏雷震如巨鼓,肌肉膨胀又收缩,骨骼相互挤压碰撞,上下内脏震动,双眼泛着赤红颜色。 锁骨中间,一个淡白色的太极逐渐自肌肤深层显现。 ‘肉体突破了神阳坤乾印的限制应该就可以充分把这道印发挥出来不会重伤了,只是爆发之后的那段虚弱期比较麻烦,也不知道这段爆发之后能不能击退他,再不济撑到赵宫商那家伙恢复过来也行啊...’ ‘我可不想死在这里啊...’ ‘不过,比起死,我更害怕连见识一下那种境界都不敢的怯懦。’ 夜谨言笑了,笑的很开心。 只是这笑容下,是一种直面死亡危险的坚持。 他很怕死,当年这道秘术也是因为怕死才从长辈那里弄出来的,付出汗水,付出努力,付出从幼时便开始磨砺体魄的代价,只是为了活下来。 不过他现在找到了比活着更重要的东西,而且不止一样。 他身后背负的东西很多,他想要保护的东西同样很多,渴望得到的东西更是多得数不胜数。 所以他需要学会面对危险,面对恐惧,面对比自己更强者,直面一场有可能死的很惨的战斗 这是一条变强路上的劫难 自己选择的劫难 赤色真元环绕体间,仿佛流云一般盘转浮动,随着道念的移动飘散。 夜谨言的双手缓缓结成了一个道印 赤色的真元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盏明灯的迷途小船一般极速向着这座巨大的灯塔冲去,环绕在身周的赤色真元猛然逆转,两手形成的道印间出现了一个赤色真元光团,光团与锁骨间缓缓旋转的淡白色太极相互映衬着。 好像有些感慨 “这一式,名为【冥转洞心印】。” 道印间的红色光团泛着淡淡的光泽,带着一股勃勃的生机。 “是我按在手中的最后一道底牌。” 双眼直视面前狂发披散着的姬别情,深深吸气 这一道底牌已经在夜谨言的手中藏了许久了,以【神阳坤乾印】为先,打下足够优秀的身体基础,用以承载这一道秘术。 这江湖上的绝大多数秘法都是用来提升自己的实力的,无论是看上去只是用来锻炼身体加快些许修炼速度的【神阳坤乾印】,还是这一道需要足够强大的身体用以支撑的【冥转洞心印】,都是用以死地求生的绝技。 这道印术说强不强,因为他需要的前提太多了,虽然在那爆发出来的时间里能够展现出足够强大的战斗力,但是它不但需要身体强大,还需要特殊秘术为前提,更需要足够的天赋用以修炼这道秘术,数十年来,成功炼成这道秘术的即使加上这道秘术的开发者也仅有两人而已。 至于其他人,往往是修炼到半途就因太过困难而放弃,强行修炼者当然也有,但却往往因为天赋不足而造成损失,轻则丹田破碎成为废人,重则当场毙命。 就算是当年被人称为纯阳双骄之一的洛风也没能支撑下来,只得半途废弃,勉强保住修为和性命。 至于这修炼成功的两人是谁? 一个是研究出这道秘术的静虚脉首座谢云流,另一个,就是夜谨言。 若是用曾经见识过祖师谢云流使用这一招的洛风的话来说,那就是:“这是一式足以让人死中求活的绝技。” 夜谨言现在要使用的,便是这一式。 【冥转洞心印:在达到足够资质等级后,以神阳坤乾印与同境界十倍体质为前提,在短时间内使当前状态全属性提高一个大境界(换算为当前状态9.915倍)】 【提示:持续时间以所能消耗生命元气为基准】 手中道印猛然闭合,锁骨中心的白色太极仿佛被注入了能量的齿轮一般,缓缓转动了起来,淡白色渐渐被染红。 天地间的灵气仿佛遇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成团成束的极速冲向此地,在天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以夜谨言的百会穴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奇点。 原本略显瘦削的身影在脱下厚重的白袍后显得精干了起来,巨大的灵气流自天顶传下,坚韧的经脉承受着灵气洪流的冲刷,肉体由之前的精炼变得更为强壮,却又在道念的压制下再次压缩回去,肌肉骨骼就在灵气与道念的挤压之下不断强壮,全身青筋暴起,太阳穴上的血脉凸出仿佛要爆裂开来似的。 夜谨言的脸色却依然平静,嘴角依然带着那抹开心的笑,双眼紧紧闭起,全部道念都被用于支配体内的经脉和肉体,下丹田和中丹田几乎在瞬间被灵气充满,又在强悍的道念控制下不断去除杂质提炼灵气,形成一道又一道真元,真元质量也在大量真元涌入的情况下不断提高了起来。 赤色气息渐渐流入体内,直至最后内敛。 长发无风自动,刚刚强烈的灵气风暴已经将束住头发的发髻扯碎。 夜谨言全身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屏障笼罩了起来,不同于之前坐忘无我那般自然,而是一种带着强势,携着碾压威势的绝对屏障。 姬别情一开始只是眯着双眼微微注视着他的动作,可看到这股强大的屏障时却猛然瞪大了一直眯着的眼睛,脑中被不可思议与吃惊充满。 一旁静静恢复真元的赵宫商也从这股灵气风暴中得到了不少好处,真元恢复极其迅速,当他感觉到这灵气风暴停了下来,便疑惑的睁开了双眼。 道念静静感受了一下,下巴好像脱臼般掉了下来。 喉咙里不停发着‘嗬’‘嗬’的怪异声音,心中念头不断掠过 ‘这股强大的波动...’ ‘别他.妈只是元压吧?’ 虽然因为下巴脱臼没有惊叫出声来,但从他骂娘便可以看出这个从小受到良好教育从来不动粗不骂人的家伙有多吃惊。 元压是什么? 真元自带的压力 两人在互相对阵时,往往可以通过对方不自觉发出的元压判断出对方的实力,元压越强,对方的真元量和真元等级便越高,也可以从此粗略的看出对方的实力。 而现在夜谨言身周的元压已经可以堪比一些真元防御秘术了。 这是什么意思? 这就说明,夜谨言现在的实力达到了一种极为夸张的程度,夸张到甚至足以与那些化虚境的超级高手相提并论的程度,这可是足足跨着两个境界啊! 境界是不可逆的,这是最最基本的常识 也许有一些天才能够凭借门派或是家族秘传下来的一些秘术或是由于自身基础更好,发挥出超乎常人想象的力量,用以打败比他们境界更高的对手。 这些都属于正常现象,因为这个世界本就不是公平的,有很多先天高手甚至没有一套适合自己的秘术,想要拿到这些秘术就必须攀附一些大势力,这些较弱的‘高级修者’被比他们低一个境界的人打败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当境界高了便不同了。 因为能够修炼到道心甚至化虚境界的修者没有哪个是身体底子不够好的,只有这些身体基础足够好的修者才有资格修炼到这个境界,所以到了这种高等境界想要跨境对敌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在他们这个境界,能够打败同境界的高手便足够困难了,更何况是跨境界。 而这个小子玩的更绝,居然跨了两个境界。 还神他妹夫的成功了! 这让赵宫商的小心脏有些不堪忍受 夜谨言却只是淡淡,想要支撑这股力量所需要的道念太过庞大,即使是他,在用出这一式后,都有些精神透支的感觉,双眼有些空洞。 姬别情则是有些后悔放任这小子使用这种招式了,这种程度的真元,即使是他也不敢小看,万一被打到身上... 长刀拔出,直指前方 两人此时相隔距离不足二丈,一丈长短的大刀举起,就好像已经碰到了夜谨言的脖颈一般,刀锋触动着神经。 姬别情全身真元也被调动了起来,无形的气压在两人面前相互挤压,空气发出一声声爆裂哀鸣。 不过即便这小子的实力已经提高到这种程度,姬别情也不认为他能打过自己,要知道自己可是实打实的化虚境界。 “小子,姬大爷今天就给你上上课,这个江湖,可不是有了足够的真元就可以称王称霸的。” 嘴角带着一丝不屑 “三岁孩童,也敢乱挥大锤?” 话音刚落,就听长刀猛然发出一声撕裂声响,二丈之地仿佛凭空卷起了一道巨大的龙卷,锋利的刀刃自龙卷中心穿透而去,绝对的真空彰显着它绝对的实力,猛烈无匹的力量在这一刻完完全全的展现在了两人眼前。 赵宫商的双眼瞪得比刚刚更大了一圈,眼中满是惊恐 ‘刚刚他居然没用全力!’ 可这惊恐的心思还没来得及落下就感觉到那大刀的威势再次增强了一番。 这一刀,无视了所有有形之物,仿佛自天而降,只为斩断一切。 ‘叮’ 夜谨言右手持剑,眼神还是如此空洞。 姬别情的身体却好像僵硬了一般,飞舞的大刀还没来得及展现它的威势就已停滞了下来。 赵宫商猛地感觉自己的心脏停跳了一拍 那一丈长短好像为斩断世界而生的巨刀,居然被两个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夹在了手中,好像拿起一颗花生那般轻巧 精神仿佛再次回到了这具躯体,夜谨言披散着长发的头颅缓缓抬起,静静的看着比他高了一个头的姬别情,语气有些冷淡 “说完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虚相 姬别情敢用自己二十多年杀手生涯保证,他活了这么多年,吃过的惊,加起来都没今天这么多。 即便是刚刚那样,以太元境巅峰的修为发挥出道心境三重的实力都已经够不科学了,能够在太元这个境界匹敌道心一重就已经算是绝世天才,可现在发生了什么? 这小子,居然只用了一只手就将自己的刀夹住了。 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太元境怎么可能有可能击败化虚境? 绝对不可能! 可现在事实就在他面前摆着,甚至还砸在了他的脸上。 就在刚刚他还在想该怎么击破这小子的心理防线让他彻底享受一下失败的滋味。 但是局面居然逆转了? 夜谨言可没心思照顾这位大叔的心理状态,【冥转洞心印】虽然能够带来极大的实力飞跃,但是相应的,这种状态每持续一息都要消耗大量的生命元气,虽然这种生命元气可以依靠许多方法补回来,但若是一次性消耗过多,伤到了先天元气,那可就废了。 所以他不希望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僵持上 时间就是生命,这可不是玩笑话。 “说完了?” 姬别情只感觉这声音好像是用千年寒冰雕刻成的,直寒到心底。 夜谨言手指微微用力,一丈大刀握在他的手中轻巧的仿佛一团棉花,手指只是轻动,那造型怪异的大刀就不堪忍受的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嘎吱声响,那声音嗡鸣好像能将耳膜震碎一般,极为难听。 可姬别情却没心思去理会那把耳朵震聋的撕裂声,只是微微张着嘴,瞪着一双大眼看着跟了自己十来年的焚海异剑在那少年手中一点点被摁瘪,最为坚硬的锋刃在这使力过程中扭曲、变形。 看的姬别情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这焚海异剑的锋刃可是以自己特意寻来的海底灵铁铸造的啊,别说是站人跑马,就是上来一头大象都能给你放在上面举起来,不会有丝毫弯曲。 可现在倒好,只是两根手指而已,怎么就能给这把大刀拧成这模样? 姬别情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有谁趁自己不注意把刀给换了。 不过夜谨言显然没有跟他扯淡的意思,现在这时候对他来说那是一点都不能耽误,燃烧的都是生命。 两指扭曲了长刀,双眼直视姬别情,深深吸了一口气。 周身元压爆发 就在夜谨言面前的姬别情只感觉面前好像是一座火山爆发了一样,那剧烈的气流吹的他脚步都有些不稳,运起了真元才将身形稳住,双手抽刀,脚步连连后退。 好不容易把刀抽出来,姬别情心里也憋着一股气,顺带看了一眼这刀的情况,可这一看就看愣了。 原本这大刀是三尖两刃,两边刀锋成弧形,中间成尖顶。 可现在这一边的刀刃却生生被对面那小道士用两根手指撕下来了一块,七尺刀刃直接撕下了两尺半,连最上方的刀刃都给撕没了,只剩一部分有些坑洼的铁片,显然是没法用来伤人了。 这情景看的姬别情直咬牙,他用以成名的兵器就这么毁在这小子手里了,说出去都有些丢人。 废话,跟谁说自己这刀是被一个比自己低了两个境界的小子撕烂的都得被当成笑话。 “呼——” 长长一阵呼气,却听得姬别情一阵警惕 夜谨言周身的真元已经完全被内敛了起来,无形的波动围绕在他周围,体内真元不断流动,血液近乎沸腾。 皮肤微微有些发红,眼中满是寒意 第一次使用这种力量的夜谨言几乎完全无法完全控制这股强大的真元,身体也仿佛在一瞬之内提升了数个档次,道念几乎无法完全掌握。 无论是听觉、视觉、味觉、触觉、嗅觉、身体素质、抗压能力、真元质量都在一瞬间拔升到了一种近乎不可思议的地步。 刚刚姬别情一刀砍来的那一瞬,夜谨言就是在适应这种力量,没有人能像没事人一般立刻掌握一股从未体验过的力量。 将那大刀扭曲也是因为没有完全掌握好这股力量,一不小心就把人家的兵器弄坏了。 当然,这个‘不小心’起到了他想要的效果就是了。 不过由于夜谨言之前打下的强悍底子,对他来说掌控这股力量也算不得什么太过困难的事情,这几息已经足够了。 轻轻将拄在面前的长剑拔出,脚步微微踮起,刚刚还震散四方的元压逐渐变得轻柔,直至再不可觉。 姬别情心里一惊,这小子的掌控能力也太强了,竟然在短短几息内凭借太元境掌控住了化虚境界的力量,这就好像一个三岁的孩子耍起了两把八百斤的大锤,而且玩的比李元霸还溜。 简直不是人! 两人四目相对,姬别情只感觉对方那冰冷的眼神中好像没有丝毫感情色彩,虚无而空洞,唯有冷漠与杀意留存,寒彻心扉。 夜谨言身周真元猛然震动 姬别情再不敢小看,双眼猛然瞪大,道念收缩在自己十丈范围以内,时刻小心。 突然一愣 那道人的身影消失了 不是超速,不是挪移,没有任何真元波动在空气中留下,就是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在了自己面前,连残影都没剩。 道念中好像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涟漪,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跳了起来,这是身体本能在迫使着姬别情去躲避。 不过姬别情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感觉腹部一阵绞碎般的剧痛,四周的景色在一瞬间变得模糊,即使是自己化虚境界的超强视力也没办法分辨清楚周围事物的模样。 要知道,他们这些化虚境界在战斗的时候动不动就要突破好几倍音速,如果动态视力不够强大的话早就被一颗绊脚石摔死了,可姬别情此时却完全分辨不出周围的事物,凭此便可以看出他后退的速度有多快。 ‘等等...’ ‘我这是被打飞了么?’ 心中只来得及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就感觉身后又是一阵剧痛,整个身体好像被嵌进了什么东西里面,整个后背好像都被不少尖锐的碎块捅了进去。 不过相比腹部的那阵疼痛,后背的伤势便完全不算什么了。 停顿下来之后,姬别情只感觉一股劲道自腹部透向四周,深入内脏,肌肉断裂,内脏受创,胸口直感觉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一张口,便是一大口淤血,还带着极快暗红色的内脏碎片。 赵宫商在旁边调息时看了一眼,却一不小心就把这全程用眼睛记录下来了。 刚刚他只感觉一阵烈风吹来,姬别情便猛然砸到了数百丈外的精钢墙壁上,而且直接砸透了四五个牢房,整个身体都牢牢嵌在了上面。 再看原地,那个叫夜谨言的道士却只是出了一掌而已。 赵宫商看到这景,差点经脉错乱,吓得差点尿了。 这真的是一个太元境能做到的事? 姬别情则是怒到发狂,身体颤抖着把自己从那已经砸出一个大坑的墙上扒了下来,单手握着那把被撕去了一块刀刃的大刀,全身真元爆发。 夜谨言却是轻蔑的看了眼,勾了勾手指。 姬别情看到这个动作,更是怒火中烧。 “老子活撕了你!” 一字一句都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咬牙切齿。 化虚境初期的真元自姬别情的体内源源不断的冲击出来,一部分用于抚平伤势,一部分则是用来加持身体能力,实力不断暴涨。 虽然怒火攻心,但姬别情并没有因为这种怒火失去理智,这也是他能在多次死斗中死里逃生的原因之一。 对方的速度、力量、真元都在一瞬内提高了一大截,达到了一种平常人根本不可能触摸到的地步,即使是他也必须要小心谨慎,以防翻车。 撕裂了上身破碎的衣物,露出了里面满是伤疤的身体,随手砍碎了面前阻挡着自己的墙壁,姬别情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 随着姬别情脚步的移动,周身的真元逐步上涨,点点真元在他身后凝聚,渐渐形成了一个淡淡的虚影。 虚影形成的那一瞬,姬别情的身体开始发红,就连头发也快速由黑变红,发色浓郁,红得像血一样。 而他身后的虚影也随着他身体的变化,逐渐成形。 那是一个浑身赤色仿若妖魔的六丈巨人,虽然影像有些虚无,但是那形象已经由简简单单的数道真元描绘的如真似幻,仿佛真正的怪物一样。 夜谨言也快速的像前走着,看到姬别情身后的虚影也没有太多吃惊。 化虚境,本就是不同于道心境界的一个大境界。 太元境晋升道心境只是开辟位于眉心的上丹田,并在其中凝结一个属于自己的道心即可,而化虚则不同。 想要晋升化虚境的前提,就是道心至少在三重以上,因为只有足够强大的道心才能孕育形化成一个足够强大的‘虚相’。 道心提升到化虚,便是一个让‘道心’孕育‘虚相’的过程。 若是说‘道心’只是用于加持修者的实力,那么‘虚相’则是一种更为接近本质的进化。 因为相由心生,这‘虚相’就是一个人精神最为本质的投影体现,虚相不止加持了一个人的实力,更是一个人在精神层面上的体现,以精神干涉物质,便是由这一境界开始。 长剑微抬,剑尖直指面前身体已经膨胀起来,高达丈许的小巨人。 夜谨言的嘴角微挑 “这才对啊。”(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焚海 姬别情的脚步逐渐移动,那巨大的虚相也随着他的脚步移动了起来,明明只是缓慢的踏步,却发出了隆隆的轰鸣声响,好似一尊无可匹敌的巨人在向前踏进,碾碎一切。 姬别情来此不仅是要寻找不见踪影的月侍弓,也是因为需要吸引长歌门高层的目光,以此为另一个小组拖延时间,所以他才会与赵宫商对峙了这么久,而且还完全没有将实力发挥出来。 现在这副模样,才是一个化虚境界高手真正的战斗模式。 【虚相】 现在的姬别情的模样已经完全不同于方才,身体拔高了数尺,达到了一丈二三,全身肌肉膨胀而起,就连骨节好像都宽大了不少,刚刚被夜谨言一掌击碎的腹部肌肉也在这一瞬被扶正,完全膨胀了起来,眼中的眼白充血,微微发红,头发也由狂乱的黑发变成了血一般的颜色。 巨大的身体,配上身后淡淡的赤红妖魔虚影,整个人仿佛一尊绝世魔神。 在此刻苏醒。 快速调息着的赵宫商则因为距离稍微近了些,调息的动作被对方的元压打断,强大的气势逼迫得他连连后退,眼中满是惊恐。 之前与姬别情对峙时,赵宫商虽然知道对方还有虚相这么个底牌没有使出来,可是他自己也将道心压住没有用出,自认为自己与姬别情还有一战之力,谁想在感受到他的虚相元压时居然连身形都稳不住,体内真元直接被对方打乱,完全无法自控。 调息被打断后体内真元登时错乱,胸口闷住了一口血,眼神中带着止不住的惊惧。 差距太大了。 夜谨言却比之前显得更为自然了几分,这身实力越用越纯熟,自己对身体的把控也越来越强,这股庞大的压力不但没有将他压制,反倒是让他愈发跃跃欲试。 姬别情的眼神中带着凝重,也有怒火。 “小子!” 姬别情膨胀后的身体发出的声音有些粗声粗气的,喉中气息声很重,可他的眼神依然没变,虽然眼白变得有些红,但是眼神却依然如那翱翔在天空的神鹰一般,紧紧盯着自己的猎物。 语气中带着几分火气 “比我境界低,却能逼出我这个形态的人,到现在我还真没遇到过几个。” 巨大的手随意的向前点了点,带起一阵有些刮脸的烈风 “你是其中最强的一个。” 之前显得有些不太协调的一丈长刀,握在这个巨人手中顿时显得顺眼了不少,看上去还算合适。 姬别情随意的挥了挥,好像是在适应这把刀的重量 “你很不错。” 面部发着红的皮肤微微咧起 “但我要把你剁碎。” 大腿一抬,‘咚’的一声砸在了坚硬的地面上,脚下岩石碎裂。 夜谨言两眼微眯,姬别情虽然个子变大了,但是他的速度依旧很快,明明身高一丈二三,行走之间却依然如风一般,不起波澜。 显然是对力量的掌控已经达到极致了。 ‘轰’ 庞大的身体径直突破了音障,一圈圈空气涟漪在身后散去,好像一阵阵荡起的水浪,夜谨言只能感觉到一道道淡淡的红色残影在自己身边来回飞动。 没错,飞动。 姬别情的活动范围可不止是地面,对他这种速度来说,空气和地面已经没有了太大差别,连续的踏动足够支撑他那巨大的身体在空中的移动,不仅能移动,而且比地面的速度更快,角度更为诡异。 赤色的虚相猛然显现在了夜谨言头顶,姬别情的巨刀被一股磅礴的真元笼罩了起来,带着泰山压顶之势一冲而下,身后的恶鬼虚相与姬别情的动作同步,那巨大的刀刃仿佛要将整个大地完全斩碎一般。 夜谨言也不是吃素的,周身被一股淡蓝真元笼罩,长剑更是被近乎无限的坐忘真元层层包裹,双眼直视头顶,双手持剑,竟是要硬抗这一刀。 赵宫商在一旁看的双眼直瞪,这一刀下去,就算是这地牢也要塌陷啊。 ‘嗡’ 大.音.希.声 刀与剑相互碰撞,两道真元相互对抗,无形的波动以这刀剑相交之点爆发出来,这股强烈的波动极速向四面八方传去,就连那最为坚硬的精钢墙壁都被这股无形的波动一力碾碎,扭曲成了一团渣子,地面更像是被飓风横扫了一般,所有石块碎片都被吹飞到了空中,以两人为中心形成了一道龙卷。 唯有在这最中心的二人处于平静之中。 四目再次对视,两人眼中都只剩下了冷漠和对这种抛弃生死的战斗的狂热。 ‘嘭’ 刀剑分离,两人极速退开,身影几乎在同时消失,站在不远处的赵宫商凭借那道心六重的超强感知也只能模模糊糊的感觉到两道身影极速碰撞,声音已经无法传播,因为每当两人兵器交接之时,那片交击之地便已成了真空。 那片空气是生生被两人的真元打碎的。 连续几息,跌坐在一旁的赵宫商都完全无法看到人影,只能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空气波动和些许残留下来的真元,这种时空交错的感觉震的他几乎气闷,即使是看着也有些无法承受。 这并非是因为赵宫商实力修为不足,完全是因为他平常只注重琴艺,导致身体不够强大。 夜谨言快速移动着,眼中只有对方的刀与自己剑,周边模糊的一切都不去管他,即使视线中的所有东西都变成了黑白颜色也不在乎,身形极速移动,长剑刺碎了一切,面前没有什么可以阻挡自己,体内的真元磅礴,肉身在道念的控制加持下也足够强大,脚步移动飞快,空气也留存在了自己脚下,衣服紧紧贴在身体上,长发飘散。 对方的力量很强,加持了虚相之后更是强的有些离谱,但是长剑本就不是用来硬碰硬的,身体极限躲闪,脚踏八卦步伐,在近身的那一瞬决定一切。 越打越是兴奋,即使是开启了【道剑】和【冥转洞心印】两大秘法加持身体也不在乎,脑中精神之剑几乎达到了它所能承载的极限,在极速消耗真元的同时也在极速从外界吸收灵气转化真元,力量几乎没有极限。 这是夜谨言从未体验过的快感, 战斗的快感 生与死就在一瞬之间的赌.博 这种感觉几乎让人沦陷 不过时间持续的越长,夜谨言的脸色就愈发苍白,显然是消耗的生命元气太多了。 如此强大的秘法,可不是没有代价的。 夜谨言显然也感受到了这一点,不过这种感觉真是让人死都不想停下来,直至斩杀对方为止。 可是最后留存的一丝理智还是让他停了下来,脚步连踏,避开对方的一刀,身形猛然后退。 姬别情也配合的停了下来,口中喘息不断 虽然化虚境的【虚相】并不像夜谨言使用的【冥转洞心印】那般需要消耗生命元气,可是如此强大的实力也是需要代价的,无论是体力还是真元,都是消耗大户,刚刚那种超高速的战斗也同样将姬别情逼入了一种近乎绝地的境地。 两人相隔数十丈,缓缓停了下来 四周早已在两人的战斗中变得破碎不堪,即便是离着很远的精钢墙壁也被两人交战的波动震碎成了一团铁屑,大部分被封印了修为的犯人更是无力抵抗的被碾碎成了一团肉酱,即便是离着较远的赵宫商也只是凭借之前残留下来的些许真元苟且求存,嘴里还进了不少泥。 地上满是坑洼,显然是连看都没法看了。 姬别情是因为疲惫才停下,夜谨言可并非如此,他是因为不能再消耗时间了,这个世界这么大,他还想去多看看呢,以后能够遇到的强者肯定也会比面前的这家伙强得多,自然不能就这么尴尬的因为生命元气消耗光死在这里。 姬别情打的主意和夜谨言也差不了多少,只不过他是因为急着去找月侍弓,拖延时间什么的赶紧一边去吧,再拖延可就真要在这里翻车了。 姬别情的长刀缓缓抬起 “在下,名为姬别情。” 声音依然粗隆,可语气却是完全不同,两人最后这一击,不论谁输谁赢,都已经肯定了对方的实力。 而互通姓名,就是修者间最为古老的肯定方式 夜谨言脸色有些发白,不过还是强忍着身体的虚弱感,淡淡回了一句。 “纯阳宫,夜谨言。” 姬别情也不以为意,之前这个小道士已经告诉过自己姓名了,虽然当时自己懒得听,但也记住了。 只见他粗犷一笑,周身真元再次燃起,仿佛缭绕在巨人身上的赤色火焰。 “在下名声虽然不好,但也托江湖朋友的口,得了一个‘焚海剑’的名号,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在下这最强的一招...” “名曰‘焚海’。” 夜谨言的经脉有些胀痛,暴烈的真元不断在经脉中穿梭,本应因真元充足而感到安全,可生命本源却不断传来危险的信号。 也不再多说,轻轻点了点头,长剑抬起。 “来!”(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呐喊 上丹田中的道剑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牢牢固定在了最中心处,一道道半透明的虚幻丝线将整个上丹田与道剑连接起来,下丹田和中丹田内的真元仿若源源不断的泉流,孜孜不倦的浸润向最上方。 心脏处,一道暗红色的符印随着心脏的搏动一下下的变幻着,大量血液被抽取,返还回来的是更大量的元气,体内的元气聚集了体外的灵气,形成了一道道质量极高的真元,真元再快速补充回体内。 【道剑】和【冥转洞心印】两大秘术支撑着夜谨言这一身绝强的实力,不过夜谨言的脸色每过一息便会更白一分,唇色近乎青紫,与一具尸体无异。 其实,若不是夜谨言这强大的身体基础顶着,现在的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不过即便夜谨言同时承受着这种强大和虚弱两种感觉,他也没有丝毫懈怠,精神时刻把控着身体内外的每一丝信息,所有感知提高到最大。 姬别情同样如此 开启了【虚相】的他已经将身体实力提高到了一种极端的地步,全身肌肉贲起,一道道来自体外的灵气不断充实着他的肉体,身后虚相也在这强大的灵气灌输下变得更为凝实了一分,三头六面,强硕身躯,九条手臂上分别把握着剑、锤、刀、棍、鞭、枪、戟、钺、斧九种兵器,可唯有持着巨剑的那条手臂上燃烧着熊熊的暗红色烈焰。 姬别情的道念贯通了自己与身后虚相的身体,精神与肉体,虚幻与真实,思维与物质相互在这道念的连接下贯通了起来,那处于最中间的持剑巨手与姬别情的肉体保持了同步的状态。 高温点燃了空气,剧烈的风在这巨大的坑底流动,卷碎了一切,碎石飞舞,尘土席卷,处于这地底深处的地面也开始逐渐崩裂,土石俱湮。 盘绕在姬别情身周的真元逐渐暗红,一丝丝一点点的在这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符文,符文与他的动作相互对应,大量的真元自空气中聚集,聚集成了一道道有形的丝线,真元线不停在这片天空中飞舞起来,仿若异常盛大的烟花晚会,这一道道真元便是那举世无双的烟花。 黯淡的真元逐渐将这一方空间连接起来。 虚相持剑的手臂前挥,剑尖直指 周遭真元顿时沸腾 长剑所向,即为这一道道真元之归所。 姬别情肉身受创多处,身前身后的伤口虽然被肌肉挤压,将血液压住,但是并没有完全愈合,此时显然正在隐隐作痛。 不过他却没有去管这些,口中轻缓的呼气、吸气,造型怪异的大刀竖在面前仿佛一道巨大的墙壁。 “姬某历经数十载,在这血海江湖上也混迹了这么几十年,但是像你这般的对手......还是第一次遇见。”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姬别情的眼神很深沉,带着一抹疯狂 “但是,江湖就是江湖,无论你是初出门派,还是混迹已久,都免不了要学点什么东西,学费少了,可能就是些许钱财和伤疤,多了...” “就得要走你这一条命。” 语气越来越沉,姬别情的呼吸也愈发沉重了起来,好像是在调动着什么,也可能是在忍耐着什么。 大地动荡,以姬别情为中心的地面猛然下降了一分,四周突起了一道道巨大的裂缝,空气的温度也愈发的高了起来,距离姬别情不远的夜谨言只感觉自己仿佛进了一个巨大的熔炉,火力还在不断增大,仿佛要将自己生生炼化再次一般。 姬别情脚下的符文猛地亮起了一道赤色的光芒,一道道金光迸射,卷起了一道道上升的气流,那符文的纹路仿佛是用熔岩做成,一边流动一边散发着金色的光泽。 地面上的符文分出了一道较为虚幻的符文,缓缓上升,上升到一定距离变立刻停下,然后如此炮制,上升到最后,已经足足达到了数十丈高,符文也只剩下极虚无的一小块。 姬别情的手臂抬起,身后的虚相动作同步,不管是怪异大刀还是虚相手中的长剑都直指那最尖端的符文。 那道近乎虚无的符文在倏忽间爆发出一股不可想象的明亮,刺眼的光芒笼罩了整个黑暗的坑底,天空中仿佛绽放了一轮新的太阳,即使闭上双眼也无法阻挡那光芒的入侵 光芒温暖而圣洁 却带着一股焚灭天地的霸道。 在那刺眼的光芒中,符文金字塔好像一座炮台一般渐渐反转,底部向前,顶部向后,那最虚无的符文恰好与姬别情的剑尖相互对接,道念贯通一切。 最后一口气终于被姬别情呼了出来,围绕在身周的真元好像听到指令的士兵一般猛然向着这座倒转金字塔冲去,真元和道念随着一层层符文的叠满而消耗,姬别情膨胀起来的身躯在这一瞬间缩小了整整一圈,就连身后虚相也变得透明了起来。 不过姬别情却好像早就料到会有如此景象,面上没有丝毫惊慌。 怪异大刀随着两只大手的把握渐渐挥动,看上去明明极快,可姬别情本身却觉得自身好像被重重禁锢枷锁控制了一般一点一点前进,在这一刻,挥刀时所接触的空气都成了莫大的阻碍。 大刀划过的轨迹仿佛练成了一片残影,渐渐在外人眼中成了扇形,直到最后一刻一刀砍在最为虚无却又最为明亮的那道符文中心。 姬别情的语气,带着一股别离的平静 “蛮天赤地, 九山八海, 耀阳不周, 炎焚无忌” “一剑,焚海!” 手中大刀与那虚相所持之刀同时斩在了符文之上,两相重叠,合并为了一剑,随着真元和道念的传递,波动一道道散了开来,第一道、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碎裂的符文引动了其中暗藏着的巨大力量,无尽的真元在这一刻自那封锁这他们的符文中爆发了出来,层层叠加,随着这道剑形波动冲刺而去,冲过的虚幻符文渐渐凝实,冲破的难度也越来越大,但增加的力量也越来越强,磅礴的气势在这一瞬爆发了出来。 直至最后,最为巨大的符文瞬间破碎 “斩!” 煌煌大日一般的光芒照耀了大地,带着这股无尽的浪潮焚灭了地底的黑暗,好像要将一切虚无和黑暗之物清除殆尽。 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光芒,将一切渴望燃烧的火焰。 那是最强的一剑 也是最后的呐喊(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湮灭 夜谨言只感觉全身仿佛被熔岩浸没,明明裹挟着一层厚厚的真元气罩却仿若无物一般,双眼早已在那刺目的光芒中失去了知觉,自体内放出的道念一点点被那无量的火焰吞噬殆尽 他现在面对的,不仅仅是一道武技,更是一位化虚境界强者对自己一生武道的总结,那是一个人生命中最为珍贵的一点精华 正因如此,这道呐喊才会响彻灵魂,才能洞彻心扉。 不过,夜谨言也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他自幼拼命修炼,不顾代价的摧残自己的身体,磨砺自己的意志,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能够获得胜利,就是为了在向强者发出挑战之后能够证明自己的实力,能够不受他人威胁好好保护自己和自己身后的人们,他不想躲躲藏藏,也不想无力抵抗。 所以,他选择,从正面来一场。 上丹田中的道剑好像能感受到夜谨言的心思一般,明明达到了极限却再次收纳起体内和体外的真元,连成丝线的道念极速向上丹田传导着这一股股力量,气势自体内膨胀,自意念爆发。 上中下三个丹田中的真元仿佛在这一瞬间沸腾了起来,肉体中的生命元气也在这一刻充斥全身,血液燃烧着氤氲的气流,爆发出一道道天蓝色的火焰 那是以精神与生命为材,点燃的真元之火。 不过夜谨言并没有停下动作 右手持剑,左手竖于胸前,独捏道印 时间仿佛停滞,空气在夜谨言身周凝结 口中默道 “【元祖天游,冥回五行纵八方,令为庭,诏为府,三道人间界何处,伯阳悟,西出函谷空消逝,紫气洞天岂能阻】” 眼皮微开,神若冥冥 太上无情 “【紫气东来】” 身周淡蓝色的真元火焰瞬间焚烧而起,一股股淡紫色的气息从身体各大穴窍中奔涌而出,融入身周缭绕的火焰之中,淡蓝色的火焰逐渐变为深蓝,再由深蓝缓缓转紫。 紫气东来,是纯阳宫至高秘术之一,常人随可学得,但唯有那些真传弟子方可求得真谛,这同样是一式需要极大代价的秘式,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甚至必须使用寿命去进行交换,不过夜谨言则是从中取了些巧,将大量备用元气贮存在体内穴窍之中,在需要这些元气的时候便再次将他们调动出来,虽然实力增长幅度会稍微少一些,但也确确实实弥补上了他底蕴不足的短板。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夜谨言的道言还没有停 “【剑气纵横三万里,冲云灵冥开天休】” “【剑气冲天】” 纯阳秘传的精神秘术陡然将位于上丹田的道剑包裹了起来,全身猛地一震,周身燃烧着的紫色真元火焰仿佛在锻造着一把无形的剑,火焰缭绕周身却不接近,仿佛臣子拉开距离以示臣服,身体能力再次拔高一截,飓风般的剑气风暴席卷了周围十丈,空气震动仿若剑鸣。 夜谨言此时被多种秘术加身,【道剑】【冥转洞心印】【紫气东来】【剑气冲天】四大秘术几乎将他这太元境巅峰的修为生生拔高到了化虚境巅峰,不过他的状态却没有因为这些秘术而好转,反而恶劣到了极致。 这些秘术没有一道是弱的,不管那一式,单独挑出来都可以让人的实力翻个好几倍,但这代价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承受的。 【道剑】消耗的是精神力 【冥转洞心印】给身体带来极大的负担,而且每时每刻都在消耗生命元气 【紫气东来】消耗大量储存在体内的真元和灵气,同时好药消耗穴窍中的元气 【剑气冲天】更是需要对剑意的理解和精神的极致爆发力 单独挑出来每一个秘术都好说,可是夜谨言为了与姬别情对抗同时将如此多的秘术加持在了自己身上,多方面同时消耗,虽然实力确实极强,但相对的,他只有最后这一击之力。 夜谨言的脸色近乎雪白,皮肤下的青色血脉都显得有些暗紫,身形微微有些佝偻,仿佛承受着什么重压,步子微微有些颤抖,握着剑的手也有些不稳,眼神虽是无情,却也带着意思模糊 意识接近崩溃 可他周身的真元却与他的身体正好相反,强大的真元凝聚到了极致,由一开始的淡紫色几乎转为了黑色,剑意旋风席卷了整个天空 长发无风自动,凛冽的杀意充斥了空间 —— 【警告:宿主体内生命元气达到57%,若生命元气低于50%将无法正常提供宿主正常活动,大脑将会进入自动休眠模式】 【警告:宿主体内真元量过大,对宿主身体造成了极大伤害,危险度达到高级,请宿主立刻停止转换真元】 【警告:宿主精神负担过大,天赋技能‘道剑’负荷度达到115%,超过120%天赋技能将会陷入休眠状态】 —— 连续三道深红色的系统提示出现在了夜谨言眼前,这种情况夜谨言自己也很少见到,唯一见过几次便是在六年前那场战斗中。 不过,这一式发出来,可就不能回头了。 没有退路。 在加持完身体秘术之后,便是这最后的绝技了。 颤抖的手用力的紧了紧,始终被真元包裹的长剑也有些坚持不住,尽管用真元包裹,其上还是出现了许多巨大的豁口,毕竟材质只是青钢,虽然坚硬却也脆弱,是市集中最为普通的一种兵器,显然没办法和姬别情的大刀相比。 不过夜谨言的轻抚依然温和 左手食中两指合并,缓缓划过剑身,感受着剑器的伤口,眉头微微皱起 这把剑坚持不了多久了。 不过他也没得选择 他要使用的还是与苏良春相斗时使用的那一式秘技,实际上这就是他最强的一招了 十丈范围内的时空终于再次恢复了流动 那道裹挟着无量光明的刀痕席卷而来 剑意风暴扭曲,周身暗紫色真元骤然爆裂,长剑直指前方 语气淡淡,却带着一股舍生的意味 “【纵荡八荒,封心归元】” “【八荒归元·切玉】” 佝偻的身形渐渐挺立,仿若他手中的剑一般,带着一股无形的锋芒 眼神由涣散到集中,缓缓缩成一个点 目光凝聚 长剑仿佛洞穿了世间 刹那间,暗紫色的锋芒与无量的光明相互对撞,破碎了存在着的一切,只为在最后一刻定格自己的印记。 大地,湮灭(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算 关红花的动作很快,束衣捆袖下水,动作十分流畅,好像练习过千百遍一般。 看剑则是在岸边小心警惕着 她们选择的这个下水位置非常巧妙,这里位于整个岛屿岸线中部一块内凹区域,而且在经过长时间的冲刷后,这里的海岸也没有成为沙滩,而是一片碎石浅滩,最为重要的是,临近这碎石浅滩有一片小小的树林,树林虽然不大,但已经足以掩盖她们二人的痕迹。 再加上关红花之前在自己和看剑身上画下的特殊符文,用以阻挡道念扫寻 不过伪装在巧妙也是伪装,并非凭空消失,道念扫视可不是现代雷达那般粗糙,每一寸每一厘处于道念范围内的物质都会被道念以感知的方式传回修者脑中,无论是多么细微的变化,还是多么细小的差别,都会一一体现在道念之中。 所以关红花和看剑两人中最终还是决定留下一人用以吸引目光。 牺牲型战术往往是消耗最大的,但毫无疑问,它也是成功率最高的。 从一开始的月侍弓,之后的姬别情,现在的看剑,两个小组在进行这次任务的过程当中无时无刻不在消耗自己的人手。 当然这也并非是无谓的消耗。 他们从一开始就根据凌雪阁阁内的情报网络确定了位于长歌门内部的高手数量,以及他们的位置,并且在最为合适的时间、最为合适的地点,做出最为合适的牺牲。 例如在宴会中引导杨逸飞和李白视线的月侍弓,再如主动要求以吸引目光为代价寻找月侍弓的姬别情,最后是拖延可能出现的长歌门高手‘松先生’的看剑。 长歌门底子虽厚,但是那是指他们的整体实力,从他们中随便抽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弟子就是望真期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但是他们的平均实力虽然高,但是尖端实力还是不够。 长歌门仅有的几个高层,杨逸飞、李白、赵宫商、松先生都被几人算计了进去。 剩余的几个高手中,‘幻魔心’韩非池在外游历,‘一气倾楼’凤息颜在七秀忆盈楼有一场演奏,‘白玉濯心’周宋则在追查大唐商会的贼匪案件,虽然距离较近,但也至少隔着六百里,短时间内不可能赶回来。 那些千真琴坊中则没几个能打的,虽然听说那崖牙挺出名,但也不过是个太元境而已,算不得什么。 至于那个长歌门门主杨逸飞的傻子哥哥杨青月? 忽略不计 所以关红花等人只需要用最高的效率、以最高的完成度结束这个任务就足以了。 这种计划看似最为粗糙,也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消耗,但是两个小组本身就是竞争关系,会造成面前这种局面也是由于两个小组的关系本身就并不友好,自然不可能会有人去费脑子想太多没必要的,让自己背上更多负担。 说实话,如果不是阁主指定月侍弓去进行这次任务,这两个小组打死都凑不到一块。 不过,现实没有如果。 从效率上来看,他们的行动很成功。 要知道,从月侍弓偷袭开始到现在总共也不过两个时辰罢了,而姬别情估计应该也将那个叫赵宫商的小子收拾掉了吧? 毕竟对方只是个道心境而已。 只是不知道如果杀掉那家伙的话,能不能将那些高层吸引到那边去,好歹是一个二十五岁的道心境六重呢,若是将这么好的一个苗子舍弃掉了,即使是对长歌门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吧? 显然,长歌门是不可能允许出现这样的损失的。 因此,最有可能的就是派出其他人去对在那里吸引目光的姬别情进行一次定点狙杀。 这并不是说这些长歌门的高层脑子蠢如何如何,而是一次纯粹的‘天才’与‘宝贝’之间的取舍罢了。 二者选择哪个往往很难进行抉择,某些宝物可以提升人们的实力,而天才则代表着一个门派的未来。 二者孰前孰后,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很多时候,人们不需要选择 因为他们没有选择。 这就是关红花等人的计谋 在最为合适的时间、最为合适的地点,做出最为合适的抉择,这就是计谋。 他们没得选择。 可惜,他们并没有算上某些变数。 ...... 杨逸飞的表情有些漠然,两根手指交错摩挲,不知道是在摩挲什么。 “鱼钩准备好了,鱼饵也在那了,虽然上钩的时机有些突然,但是对于一个老练的渔夫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难题。” 缓缓抬头 “大师兄,你说,是吧?” 全身被暗色真元环绕着的人影渐渐显露,一手端着茶杯,一手玩弄着心脉的一根玉质古筝指甲。 指甲晶莹剔透,套在手指上抚着古筝更显修长,微微拨弦,声音清脆而悠长。 “他们可比那些老奸巨猾的官贼傻多了,一份情报就能蒙过去,真没什么意思。” 来人语气中带着一股止不住的高傲,话语不但轻挑,还带着一股凌人的轻蔑! 不过虽然高傲,却也带着一股几乎将人淹没的强烈自信。 杨逸飞也不在意对方的语气,声音依旧温和。 “那就拜托师兄你了...” 声音明明那么温和,却带着一股十足的寒意 “..把他们,抹掉吧。” 盘坐当前的韩非池这才缓缓站起身来,长发散散的披着,身形潇洒却带着一股狂士特有的傲然。 “嘿,包你满意。” ...... 华山,坐忘峰山巅,一道身披白色道袍的老者渐渐睁开了双眼,老者须眉尽白,皮肤却嫩滑好似婴儿,面色红润,体态丰和,虽然盘坐着,却依旧显示出一股不同于常人的精气神。 左手三指并合,右手两指再捏,眉头微微皱着不知道是在算着什么。 最后却值得无奈的长长叹了一声 “三天六道,终不可为,此劫难过啊。” ...... 埋伏在河岸旁边的看剑好像突然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波动,身体猛然动起,再回首,面前竟是多了一只黝黑枯瘦的皱皮手掌 老人和蔼的笑着,可那笑容却怎么看怎么让人胆寒 “小友,你好像想做一些不得了的事情啊。”(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锁 关红花的速度很快,阁内给此次出任务的每个成员都发了一枚名为飞鱼丸的秘药,这种秘药不但可以让人短时间在水下呼吸,还可以加快人类游动的速度,具体就是像关红花现在这样,在手指间张开少许肉膜,使手掌变成蹼状,如此异体再配合上关红花那极强的身体能力,随意一划,她整个人就好似在水中飞动一般,速度极快。 千岛湖所处的这片地域曾经应该是一处山丘地带,虽然现在被大湖淹没,水下却依然保持着被淹没时的模样,甚至还能在水底看到些许没有坍塌殆尽的城墙。 不过关红花对这些历史古迹可没什么兴趣,她一边游着一边轻捏指尖不断计算着那宝物的位置。 突然,水底起了一阵轻微的波动 关红花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从两团高耸中拿出了一颗圆润的红色珠子,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这是阁主苏婉婷赐下的一颗寻灵珠,若不是此次他们要进行这项任务,而且这项任务还关系到连阁主都要眼红的宝贝,苏婉婷是万万不会将这件宝物赐下来的。 这种寻灵珠是天生地造而成,没有丝毫出现规律,若说规律,那就是灵气最为密集之地,不过这些地方大多被一些大门派占住,又怎容他人染指?所以要想得到一颗这样的小小珠子,那真是千难万难。 这珠子说来也没什么别的功能,就是寻找宝物。 但这项功能已经足够许多人眼红了,要知道那可是灵物啊,一般人只能靠运气瞎蒙,可要是有了这东西那就可以有更大的几率碰上那些灵物了 这如何能不引得他人艳羡,产生窥伺之意? 不过也正因为这寻灵珠如此重要,才体现出了这一灵物重要性,若不是阁主此时正面对各方掣肘,估计她现在已经到达长歌门了。 而即使是执行任务的关红花等人也仅仅知道他们需要找的是一样被封在一坛酒壶中的灵药,状若婴儿,泛着些许光亮,至于要找的酒坛应该被许多符印封了起来,千岛湖虽大,但凭借道念快速扫描应该也能在较短的时间内找到。 关红花自己也清楚现在的形势,虽然自己等人用了一点小小的技巧将几名长歌门高层的目光引开了,但是他们的实力毕竟弱小,只要等长歌门这尊庞然大物将目光移过来就肯定无法阻挡对方的碾压,毕竟他们的实力还不足以与那些怪物相提并论。 而且为自己引导那‘松先生’目光的看剑也不过是道心境界而已,即使是道心六重的赵宫商都只是勉强与化虚境的姬别情相持而已,就算看剑的道心较为特殊,想要让她去拖延那位‘松先生’也是极为困难的,所以关红花寻找的速度必须要快。 水底暗流不断,却完全不能动摇关红花丝毫,她快速的游览着百丈方圆的水底,道念不断辐射,看到类似的物品便立刻游过去,巡视一遍再继续游动,但即使她效率极高却也奈何不得这数百里宽阔的千岛湖底,虽然位置已经被预估在了一个极小的范围,但这个范围也只是相对而言的,一点点搜寻也同样需要足够长的时间。 显然,她是撑不到那时候了。 整个湖面陡然内倾,各种水流在这股无形力量倾轧之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卷动四方,暗流瞬间波动了起来,无论是什么东西都在这股巨大吸力之下被绞碎殆尽,关红花虽然能够用真元稳定住身形,但是她同样感受到了这道漩涡的不同寻常。 突然,一只无形巨手从漩涡中伸了出来,巨手无形,但却带动了百丈方圆所有的水流,组成了一个有形的物质,在转眼间突破了阻碍,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向关红花抓了过来。 来者不善 关红花的反应极快,虽然她只是一个由道心三重拔升上来的化虚境界,但是无论如何,实打实的境界就在那里,就算放到整个武林中那都是一个绝对的大高手,她又怎会被这等招数一招制服。 只见关红花稳住了身形,双眼微眯,劲力只是轻轻一吐就将面前的引力搅乱,只是轻轻震动就将水流震碎,周身陡然变得真空,双臂微环就将体势保持住,真元猛然展开 水面上,一位年近古稀却依然精神抖擞的老者凭空浮着,身披布衣,头发严谨的扎起,身形笔直仿佛那最为古老的松柏一般,布满周围的手中随意的提着一个年约双十的女子,目光寒冷的仿佛能透过水面直接看到水底的那人,威势如钟,不音自鸣。 至于那被关红花报以些许希望的看剑则是无力的昏厥了过去,没有丝毫要醒来的意思,全身只有一处伤口,在腹部,看着应该只是一道拳印。 显然,看剑只承受了一击就被对方打晕了过去。 几十年前,这位老者也是江湖上最出名的那几人之一,虽然后来老了,但是虎威仍在,即使现在已经年近九十,却也没有失去从前的威势。 至于他叫什么名字,大家早已淡忘了,所有人只记得,从前长歌门中曾有那风姿傲立的三人,号唤‘岁寒三友’,江湖上有些见识的老人只会记得曾经那笑醉江湖的人儿里,有一位叫‘松先生’。 这么多年来,松先生都没遇到过胆子如此之大,脑子如此之蠢的蟊贼,居然敢偷到长歌门的头上来了。 “嘿,人不大,胆子不小。” 平伸在面前的大手微微合拢,水面上的漩涡越发的急促了起来,化虚境界的真元被催动到了极致,旋转速度极快,仿佛巨龙搅动着江河,威势极隆。 “锁” 声音有些沙哑,但并不沉静,明明只是轻轻的一声,却仿若断喝,破碎了山河。 漩涡猛然停滞了下来,水流锁断了百丈之内的所有波动,席卷而起好像要将所有所能看到的东西全部吞没,冰冷无情。 ‘轰’ 水面渐渐凸起,一个巨大的球形物体从水底冲了出来,往近了看去,竟是一颗巨大的水球, 至于关红花,则是被锁在了那水球内部,全身静止。 两人四目相对,目光中,都是冰冷之色。(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斩灵 风起云动,蓦然吹来的云遮蔽了天空 水面上,两道人影就隔着一层看似薄薄的水膜静静对视着。 关红花的目光快速扫过周围,道念倾洒,虽然身体被整个包裹在一层水球之中却没有丝毫惊慌的意思,眼神依旧镇定,只是看到被松先生抓在手上的看剑之后牙关微微一紧。 右手轻抚横挂背后的淡红色刀鞘,那是关红花的成名兵器——红月 松先生则少了一分紧迫,多了一分松散,双手垂于两侧,一手随意的抓着昏迷过去的看剑,嘴角不屑的挑着。 情况很明显,自己等人定下的计划在这一环破裂了,添油策略并没有拖住这些家伙的步伐,而关红花自己又没有立刻找到那件宝物,反而被松先生一把从水中抓了出来,牢牢固定住,而且虽然关红花自己是化虚初期,但要知道对面的松先生可是化虚中期的大高手,而且这还是十二年前他出手时得来的情报,现在看他的实力显然不止化虚中期而已。 关红花自己面对这位松先生,逃倒是有几分希望,但要是说胜?那可是一点可能都没有了。 但是关红花会就此坐以待毙? 红月拔出,修长仿佛叶片般的四尺长刀仿佛跃涧的赤鹿,轻摇跳动,细长的而薄的刀身极速划过面前,破碎的空气绽放出一道艳丽的赤色花朵,真元随着这道赤色花朵凋零,血一般的花瓣飘碎在了空中。 【血花·红莲落】 散碎在空中的花瓣微微映射着天空的阳光,光芒随着金属的光泽反射在了各地,明净透亮,一瓣瓣花朵好像半透明一般,悄悄映着那属于花朵的美丽颜色。 但若是有人仔细看去,就会惊异的发现这一朵朵花瓣竟都是一片片刀芒,杀人于无形之中。 不过老成持重的松先生又岂会受这点视觉欺骗影响,只见他道念一动,脸上的褶皱好像更多了几道,随手便把拎在手上仿佛鸡子儿般的瘦小女子扔了出去,直对刀芒。 而关红花见此却是没有丝毫退避的意思,目光一狠,刀光顺势斩过,那看剑披着黑衣的身体竟然在瞬间被斩断成了十七八段,鲜血仿佛将那花瓣似的刀芒浸得更深了一分。 赤色花瓣似的美丽刀芒并没有丝毫停滞,这股狠意惊得松先生都不由高看了她几眼。 不过,也就这样而已。 自出现便毫无动静的松先生,动了。 衰老的身体只是微微一颤,整道人影便渐渐虚幻了下去,以关红花为中心形成了六道微微有些虚幻的身影。 关红花对敌经验丰富,自然不会被这种小技巧蒙骗,道念展开,双眼四处搜寻,刀芒寰身旋转了起来,仿佛围,配上她那美丽的容颜,倒确实让人感到些许惊艳。 可惜这种惊艳是建立在血腥之上的。 松先生的六道虚影却并没有被这美丽景色动摇,有些虚幻的白发微微摇晃,双手凭空抚在前方,一道道同样虚幻的真元琴弦出现在了松先生面前,双手微动,即使不戴玉铮也能熟练的弹奏,显然是侵淫此道已久。 ‘嗡’ 琴音响起,一道无形的领围了起来,可是感受了两三息,关红花却并没有身体被压制的感觉,一般来说不管是领域也好气场也好都是以削弱敌人或是增强自己为目标的,然而两方没有增强也没有虚弱,这不得不让关红花有些疑惑对方究竟要干些什么。 琴声叮咚,仿佛流水一般的轻声珠敲玉盘似的弹跳在松先生指尖,清脆的声响伴随着真元环绕了音域,封锁了灵力的流动。 关红花双眼猛然瞪大,目光中是极度的不可思议。 在江湖所有人的认知中,灵气都是天地间最为细小微弱之物,也正因如此才能简简单单的透过人的毛孔浸透入人们的身体之中,不管是石头、水流、山川、大海、天空都没办法隔绝灵气的流动,它们几乎无处不在。 但是现在,这个已经有许久不出手的松先生竟然只是随意的弹了几琴就将这无形无物无状的灵气与其他地方的灵气隔绝了开来,这一片灵气完全成了一潭死水。 要知道修者们无论是发出什么武技还是动用自己的身体招式都是需要带动一部分灵气,没有灵气光靠肉体搏斗是极为危险而低效率的,可现在这松先生将灵气的流动断开,这也就意味着关红花没办法依靠流动的灵气发出各种大威力的武技,失去了反抗之力。 那松先生则是轻巧的站在音域之外,双眼漠然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子。 这个女子虽然修为还算不错,但是处于这长歌门的秘术【音域】中,想来也翻不出什么大乱子。 “咦?” 松先生的眉头微微皱起 “那把刀?” 关红花静静的举起手中的细长柳叶刀,薄薄的刀身让这把【红月】像艺术品更多于兵器,不过就是这样一把好像花瓶般美丽而不实用的长刀上,燃起了一层淡淡的赤色花火。 松先生看到这一幕,面色彻底沉了下去 “斩灵兵。” 语速很慢,却带着浓浓的惊讶和不可思议。 “你这样的人物...怎么会有如此珍贵之物?” 松先生的疑问并不是没有道理,这关红花虽然实力强悍,足有化虚境界,而这凌霄阁虽然名声臭的不行,但确实是一个堪比镇国的大势力,在这些大势力中化虚境真的不算什么顶尖高手,比化虚境强的虽然不是一抓一大把,却肯定有那么两三个,而这种兵器,往往只应掌握在这些最强者手中。 这斩灵兵正如其名,是用来斩断灵气的兵器,在修者这个依靠灵气战斗的群体中,这种兵器即使称上一声神器也没什么不可。 这种能够斩断灵气的兵器并非以能够隔绝灵气的物质铸造,这种物质至今还未曾有人发现过,这种兵器的原材料往往是从那些灵气极为丰厚之地挖掘出来的天生灵矿,以此矿铸造兵器作为胚胎,经过多年生死孕养,获得源于其本身的‘命’,才能形成一把真正的斩灵兵。 不过这种兵器由于用料多、耗时长、材质挑剔、需要大量灵气等原因很少出现,每次出现大多是出现在那些大高手手中。 也只有放在他们手中才不会引得他人觊觎 所以松先生实在没想到居然能在此碰上一把‘斩灵兵’,贪心顿时大起。 顿时一声大喝: “孽贼,你当何逃!”(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残影 关红花单手持刀,那刀片轻薄的让人有些担心会不会被一阵阵既剧又烈的飓风吹碎,修长白皙的两指合并轻轻按住那轻薄的刀身,手指微微前划。 指尖明明与刀锋隔着数寸,却在划过的那一瞬间破开了一个极微的口子,点点鲜血洒落在刀身上,那锋芒让人不寒而栗。 薄薄的刀身上,刻着血红色的【红月】二字。 看上去好像没什么不同的,只是让人感叹这铭文师父的手艺之高超,可是这两个好似铭文的刻字却不同于他人在剑上的烙印。 这两字,是属于这把刀的‘命’。 这是一把斩灵兵的名字。 斩灵兵的分类很多,他们没有固定的形态,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都有可能,只要他们的材质达标,灵气程度达标,拥有属于自己的‘命’,那么它就是一把不折不扣的斩灵兵。 这三个条件中,唯有最后一条最为艰难,也只有达成了这最后一条,一把斩灵兵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从‘命’中得来的名字。 这把【红月】也是关红花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这也是她敢于和高了她数个小境界的大高手对阵的关键之一,有了斩灵兵和没有斩灵兵,那差别可是极大的。 就如现在 关红花的一身黑衣在刀气纵横下破碎,露出里面红色的紧身内衬,抚在手上的长刀只是轻微的划了一划,无形的锋芒扯碎了所有由灵气组成的防御。 手臂轻甩 ‘呼’ 撕裂,不断的撕裂 无论是空气还是灵气,音域还是真元,所有阻挡在刀锋面前的物质都在这一刀前破碎殆尽,强烈的刀风磨灭了所有灵气的一切阻碍,整整齐齐的被这带着斩灵之命的一刀斩碎。 松先生的双眼微眯,手指快速动弹了起来,数道真元琴弦在手指拨弹下发出悠扬的声响,一曲阳春白雪就在这快速的拨弹中渐渐响彻整片天空。 关红花的目光凝滞着,刚刚那困锁灵气的音域已经被她斩破,毕竟能够锁住灵气的也只有灵气,所谓音域不过是变了一种性质的特殊灵气而已,松先生所做的也不过是用这种特殊灵气将其他普通灵气包裹在一个小小的范围内,让自己被这股灵气局限,这才导致自己只能暴露自己手中这把斩灵兵的秘密,一刀将其斩碎。 毕竟若是真的被困锁在这片灵气真空地带中那可就真的没得玩了。 连对方随手一招都挡不下来,连最简单的武技都放不出来,那还打什么打? 不过这个秘密既然暴露了,关红花就没打算放这个松先生活着回去,虽然她清楚肯定有许多长歌门高层在感受到这边的真元波动之后会将目光转移到这里,但他们毕竟还隔着几十上百里,虽然有挪移之术,但也肯定没办法在她斩杀松先生的那一瞬将他救下来,所以关红花打定主意要将这位长歌门的贤老斩杀于此,以保存自己的秘密。 至于其他长歌门高层看到了这把兵器怎么办? 他们只是看到了而已,并没有近距离感受到这把兵器的‘命’,因此肯定不会认出这把斩灵兵。 就像松先生一开始看到这把兵器时那样‘你这样的一个小人物怎么会有这种兵器’的想法已经根深蒂固在大多数人心里了,关红花自认对人心的了解还是蛮足的,所以她敢肯定这一点,这也是她办成事情能够成功逃离的重要条件之一。 音域已然破碎,面对刀芒直指,松先生却依然沉静,双腿盘坐,整个人浑不受力般轻飘飘的浮在空中,好似一根被风吹起的羽毛。 阳春白雪已滞 【宫】 真元琴弦瞬间破碎,无形的气劲顺着声音的传播扩散了出去,可这种气劲却没有向声音那般扩散向四面八方,而是仿佛一团丝线一般直接穿透了一切冲向了位于六道残影中间的关红花。 六道无形的音波气劲突破而来 关红花却只是眯眼,手中看似普通的长刀显现出了它的威力 【血花·半香】 锋利的刃,在空中划过一道半月状的弧形,明明只是缓慢而轻飘的一刀,却不知为何竟然隔着三四丈就把那以精纯真元为附体的音波气劲震碎,就连空气中的灵气都仿佛在那一瞬破碎殆尽,尽管周围的灵气极速补上却也在空中形成了一片薄薄的空洞。 松先生的瞳孔微缩,肩膀只是一抖,弦音立刻跟上。 不过关红花可没有一直挨打的习惯,六道残影中总会有一道是真实的,只是不知为何这六道残影发出的气劲都没什么差别,这让关红花依靠气劲强弱判断实体的计划落空,然而她并没有太过失落的表情,长刀轻按,立刻就是连续的六刀斩裂。 【血花·光梅六瓣式】 六道刀光仿佛洒在周身久久不能散去的清水,倒影着太阳那清澈的光,可若仔细看去,便会发现那光芒中的一点淡红,鲜艳凄美。 关红花周身画面陡然扭曲,化虚境对空间的掌握在这一瞬展现了出来,仿佛光梅一般的六瓣刀光也同这空气一般扭曲在了这一点中。 刀光洒出之后,关红花便不再多看,刀身轻甩,回鞘。 只是右手依然按在刀柄上 ‘咔嚓’ 刀鞘与刀柄相撞 还没来得及拨动琴弦,六道松先生的身影已经被一道道红色刀芒划过,整齐的从中间分为了两半,六道残影都是同样的一个表情,五官僵硬,目光被不可思议和惊愕充斥,嘴巴张得大大的。 关红花的目光依旧那么寒 修者在突破到化虚境,掌握了一定精神秘技之后就可以以精神突破空间进行挪移了,而这种挪移并不只局限于对自身的挪移,可以挪移的还有其他物品,虽然成功率较低,但是若是能将真元挪移过去就可谓是杀人越货的绝技了,还没有丝毫痕迹。 而从关红花轻而易举便做到这点就可以看出,她对空间方面的领悟极强。 不过,她却依然没有放下警惕 周边六道松先生的身影,全部消散了开来。 双眼微瞪 ‘都是残影!’(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流光 关红花紧紧按着手中的刀柄 这是一种压力,既是给自己的,也是给对方的。 一把刀什么时候最厉害? 在它没出鞘的时候。 第一刀往往是最为狠辣的,而现在,关红花就在等待着出刀的时机。 水面渐渐波动,圆润的波纹划过,一双淡淡的影洒在了平静的水面上。 出刀! 【血花·风盈舞】 绽放的刀芒仿佛纵横天际的花瓣海洋,明明只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刀,却在关红花的真元加持下变得如此华丽,好像要用这种美丽的花朵将整片千岛湖都淹没下去。 这是自上而下的一刀 从刀尖,到最后一丝刀锋,樱华漫天 一道淡淡的虚影渐渐显现,不过随之出现的并不只有松先生那衰老的身体,连带着的,还有那背后伫立的巨大虚相。 松先生依然盘坐,不过此次并非凭空,若是盘坐在一双叠起的双手上,两手重叠合抱,将松先生整个人好像盘子一般轻轻端了起来,身体稳稳的坐在这双手中央,一把由真元凝结成的古琴轻轻放置在松先生两膝上,手指缓缓的波动。 视角展开,那缓缓沉坐在松先生背后,以双手端捧其身的,竟是一尊巨大的儒生法相。 这位半虚儒生高约六十丈,明明盘坐着,却给人一种身形笔直,面容严肃的威严感觉,身着长袍,两手叠加,头发严谨的束起,包着一合书生髻,双眼微微眯起,好像时不时在审视着什么。 除了巨大,和微微有些透明之外,这就是个最为普通的教书先生模样。 而盘坐在这儒生手中的松先生则轻轻抚琴,好似无视了关红花这绝杀一击 远在徽山书院观看多处的杨逸飞则摇了摇头,好像想起了什么。 松先生缓缓开口 “这虚相,已然陪伴我多年了。” “其名‘六艺’。” “六艺虚相。” 即使面对着关红花的这漫天刀雨,松先生也依然面不改色,仿佛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般。 细细感受着身后的强大虚相,松先生仿佛想起了曾经在先生座下学习的时光。 每个化虚都是一个传奇,他们背后都有着一首首史诗般的故事 松先生也是如此 年轻时,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六艺,四书五经都依靠那强大的悟性和记忆力一遍即过,过目不忘,可唯有这礼、乐、御、射、书、数六艺,他只擅长一样。 他这辈子最讨厌循规蹈矩之人,自然也懒得遵守那什么礼仪;骑马也是不行,虽然以真气锻体,可他却无法做到同其他师兄弟那般骑马飞奔,还保持平稳;射艺更是不用多说,十箭九偏,就连他们的教习都说了这小子白瞎了他的修为;书数课则都是睡过去的,从来没听过几节。 六艺只擅长一艺,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因为他太过懒惰,太过放浪形骸,这如何能在这以礼仪规矩限制下的儒道长歌门内生存? 直到那个人出现。 端坐的儒生巨相缓缓开口 【不想去看看,巅峰的景色吗】 自那之后,六艺,便成了他最为擅长的东西,甚至以此为相,寄托对故人的思念。 【明礼·非礼勿动】 端着松先生的巨大虚相缓缓站起,动作看上去明明极为缓慢,可实际上却只在刹那间便已站起。 儒生虚相渐渐睁开双眼,合于眼下的,是一双黑而深邃的瞳孔,仿佛一汪看不到底的深泉。 站起身的虚相身形笔直,远远的就能感受到一股傲气直冲天际,那是属于无用书生的气概。 明礼为矩 漫天花雨在一瞬间凝滞在了空中,风华散落四方,破碎的刀光也纷纷如雨点般轻轻落下,凝聚的花刀雨点好似烟花般径直在儒生巨相面前绽放,那是一分由刀与光共舞而成的美丽。 关红花面容严肃,一个化虚境展开自己的虚相就代表着全面战争的开始,这往往意味着两人间必有一人会受到重创,这是搏命时才会动用的东西,所以才被一个个惜命的高手们放到最后。 不过战斗的两人中只要有一人展开虚相,另一人也必须开启,有虚相和没有虚相的差别可是大的很呢。 可是关红花却一反这一常理,身形极速移动,不断向着远方跑去,小挪移不断使用出来,真元也在不断消耗。 松先生虽然疑惑对方的做法,可是手上并没有留情的意思。 【射艺·君子为争】 【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盘坐在儒生巨相上的松先生双目坚定,身形依然笔直,双手盘于前,两手合按,口中轻轻念道。 身后的儒生巨相则随着松先生的话语动了起来,巨相之身依然笔直如故,两条手臂依然端正在前,可那肋下两处竟然倏忽伸出了两条宽大壮硕的手臂,衣袍直接被手臂穿透,两条臂上满是贲起的肌肉,纹路虬结。 这两条手臂出现后,呈前后放置,左手为前,右手在后,姿势端正。 一道真元缓缓凝聚,巨弓在两手只见凝结成形,仿若实物。 弓架上,一根微微有些虚幻的长箭在此形成。 儒生双目直视,目光随着关红花的身形移动 关红花的速度很快,不时的空间挪移使她的移动与其说是奔跑不如更像是闪现,以常人不可能达到的极速闪现在一处又一处。 不过这并没办法完全摆脱松先生对她的锁定 箭头泛着寒冷的光芒 关红花自己显然也很清楚自己这样是没办法摆脱对方的追杀的,但是她有自己的打算,毕竟确定下来的十几个范围只剩下三块没找过了,现在无论如何也应该为此赌上一把。 只见不断在水面上闪现着的关红花全身红芒大盛,赤色的光膜几乎将她整个包了起来,身后一道淡淡的虚影显现着 此时坐在儒生巨相双手上的松先生也已经站起,单手前举,一手抚平,好像正在默诵着什么 双眼猛然睁开,身形笔直,目光威严,口中大喝 “发!” 一道金色的流星破碎长空,贯穿了苍穹。(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至灵 一发仿若穿透人整个灵魂的长箭自松先生身后的虚相爆发而出,破裂的真元轻轻诉说着其中蕴含着的无限伟力,时空在这一瞬间凝滞,光芒幅散而出,可那三丈长短的长箭却仿佛超越了光芒的速度,一举突破了空间的限制径直冲到了关红花面前,赤色的花雨也在这一刹那粉碎,散落了一地波澜。 关红花的瞳孔在长箭发出的瞬间紧缩,几乎凝结成了一个不可见的黑色暗点,动态视力在真元加持的神经调节下发挥到了极致,一切虚与实的限制都在这一双眸子中间消失,双眼之中只剩下了这杆破碎虚空的长箭。 赤色真元爆裂 周身渐渐在长箭冲击下破碎的真元在转眼间凝聚在关红花身后,破碎的空间也被无形伟力逆转,手中的【红月】也绽放出了常人不可见的强烈光芒,那是斩碎魂魄的虚妄,扭转的空气停滞,结为了一团实质。 虚相凝结 关红花身后的空间陡然炸裂,一朵朵血色的花瓣自其身后的空间中绽放开来,一瓣连接着一瓣,一朵拼接着一朵,数千血色花瓣结成了数百朵血色的花,最后构成了一道足有五十丈方圆的莲座,内中包含着隐而未露的血色。 红色的莲座将关红花整个人包裹在了花瓣最中心,手中的【红月】不停绽放着无法令人忽视的光芒,与那巨大的莲座相互对应着。 关红花的双眼被血色布满,整个人仿佛成了那把刀的奴隶,身随刀动 【千重血莲座】 松先生在发现关红花凝结虚相的那一瞬间就预感到了对方一定有什么计谋,可是相对那些不切实际的计谋他还是更相信自己的实力,这一箭发出之后便没有了后退的道路,只能将真元催动到了极致,那杆射出的长箭也绽放出了更为耀眼的光芒。 双眼微眯 无论多么巧妙的计谋,在绝对的实力压制下都是毫无反抗之力的。 一力降十会 关红花看到了这更胜刚刚一筹的长箭却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身后的【千重血莲座】与手中的【红月】相互对应着,两者相应,散发着淡淡的波动,空间近乎虚无 【虚相联动】 这是关红花这种化虚强者特有的秘技 手中武器与身后虚相相互对应,一道又一道波动遮掩了全部 就连以松先生化虚后期的修为所发,突破了空间限制的长箭也没有丝毫在乎 动荡 闪耀的流光与赤色的莲花波动相互对应,一切物质都在两人的急速对撞下消失殆尽,无论是空气、尘埃、水分、甚至就连那段空间中的时间都在那一道动荡中紊乱,整个空间扭曲成了一团 松先生面色淡然,虽然对方同样将真元催动到了极致,甚至连虚相也用了出来,但是无论如何对方终究只是化虚初期,硬碰修为的话对方是绝对没有办法与自己相比的,这身一点一滴苦熬来的修为就是松先生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无论是斩灵兵,还是怪异武技都不如这身实力可靠,唯有这一点松先生毫不动摇。 根据他对刚刚对撞的预估,对方至少也要落得一身重伤。 正面吃下了一个化虚后期强者的最强一击,这可不是找死就可以说明的。 不过淹没在真元海洋的关红花却不知为何,嘴角咧起一抹怪异的笑 “老东西,你以为....斩灵兵是干什么用的?” 身后的千重莲花瞬间爆发,一朵朵花瓣凋零又生长,手中的【红月】好像得到了某种滋养,光芒顿时大放,赤色的光芒几乎将整把长刀覆盖,一道道光膜缭绕在其身旁,将刀锋抹得泛着血光。 流光穿透而来,刚刚被关红花阻挡在面前的真元波动防护好像一层薄薄的纸一般被其轻而易举的撕碎,花瓣成雨般散落,带动了一阵阵不羁的风。 长刀静静放置在了面前 关红花的嘴角依然带着笑,好像从不曾为自己的安全感到担忧 “碎!” 流光随着声音落下径直穿透而来,箭尖与刀锋相撞,本来应该针锋相对的两者居然在瞬间形势破裂,那带着流光的射艺长箭居然仿佛热刀下的黄油一般毫不费力的被【红月】撕裂破碎,流光顿时成了两半毫不相连的物质,瞬间穿透而去,在关红花身后爆发。 不过关红花的身形并没有停止 尽管流光长箭已经被她的红月斩碎成了两半,但她毕竟只是个化虚初期,以这种实力接下化虚后期的全力一击,尽管没有收到重创,可那无形的巨大冲击也是无法避免的 两旁的空气陡然炸裂 但是关红花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一般,身形顺着巨大的冲击力快速踏动,速度居然比之前更快了几分,虚空立时碎裂,空气洞穿 这时的关红花全身异状已然摆脱,虽然双眼依旧带着红色,不过也只是些许轻微的后遗症,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松先生看到这一幕则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牙根紧咬 “这些家伙,还真狠得下心啊。” 身为镇国大派的高层之一,松先生能够了解到的信息还是很多的,例如关红花这种情况 像关红花这种化虚强者,一般被称为‘兵奴’ 虽然他们是十成十的化虚强者,但他们往往是由一些天赋不够的道心强行拔升上来的,依靠这些斩灵兵的力量强行拔升上来,而非自我提升。 这种方法有利也有弊,利处就是对方不但成为了化虚强者,还是一个足够强大的化虚强者,像现在关红花就能够与松先生这般的化虚后期强者强行对肛,而且丝毫不占下风。 弊处也有,而且很大,这种化虚强者的寿命大概只有十年,而且在展开虚相时,容易完全受那些斩灵兵所控制。 至于松先生为什么说凌雪阁的人狠毒,一是因为这个关红花看上去年仅三十上下,以这种年龄即使是耗费生命强行提升上来的道心那也是足够优秀的了,可他们却舍得将这样优秀的人才直接培养成一个‘兵奴’,更狠的是,这些人居然敢用一把斩灵兵做这种实验。 没错,实验。 这种‘兵奴’只有唐门在理论上推理出来过,天下从未有人首先实验过。 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这种方法太过不人道了。 可是现在凌雪阁居然做了,而且还成功了。 松先生满是皱皮的老脸顿时成了一团褶子 关红花则没时间顾及这个老家伙心中所想 她整个身体已经完全冲进了水下百丈深处 一道淡淡的光芒终于映射在了她的眼中 内心满是被震撼的兴奋 “那是...至灵!”(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抢夺 水底,一个巨大的酒坛静静的躺倒在原处,陶土颜色的缸面贴印着无数三尺长短的封印符文 不过让关红花感到无力的是,这个酒坛,太过巨大了。 从缸顶到缸底,足足有十丈高矮,整个酒坛盘卧在水底竟仿佛一个山丘一般,而且缸底还有众多铁链符锁包围,牢牢将整个酒坛固定在了水底深处,刚刚的巨大波动也仅仅是在这水底深处激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漩涡,那被众多符文锁链包围的酒坛甚至连倾斜都没有,只是深深的潜伏在水底的泥沙之中,仿佛自亘古以来都不曾动摇过。 关红花本来已经做好负担巨大酒坛的心理准备,可现在看到这么大的酒坛,即使是关红花这般的强者,心中也只能泛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觉 要将这一道道封印解开,然后将整个酒坛搬走 实在是太难了 环视周围,关红花仿佛想到了什么,现在看剑已经死在了松先生的手中,月侍弓看样子应该是被长歌门的人捕获了,姬别情深陷战斗泥潭无法自拔,现在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没有别人盯着 再想想身后,那个化虚后期的松先生 关红花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下定了决心 未来如何 先要活下来才有资格去想 看了看手中那令自己既爱又恨的【红月】,关红花一冲而上 符文感应到了外来人的入侵,瞬间绽放起一抹又一抹刺眼的光芒,不过关红花却完全不将其放在眼里 不管是什么,只要和灵气有关,那么在【红月】这把斩灵兵面前都是无力抵抗的,无论是修为多高,实力多强,灵气符纹多么复杂,都是无用的。 这就是凌雪阁阁主为了这次任务特意把【红月】解锁,发放给关红花的原因。 赤色刀芒立时闪过,一道道灵气化实凝聚成的符文都在这一刀刀下破碎,复杂的灵气符纹在还没来得及形成灵气脉络之时直接被这斩灵的一刀斩碎,破碎的灵气就和撕碎的纸片一般无用,径直消散在了水流中,酒坛也在这一刀刀下缓缓解锁。 没了符纹的禁锢,酒坛渐渐摆脱了束缚,被封印在酒坛之中的‘岁寒至灵’也在这一刀刀下被唤醒,仿佛感受到了自由的奴隶一般欢笑雀跃,却不知,在外面等待着他的,依然是那摆脱不掉的吞噬命运。 关红花的刀速极快,水流在她面前与虚无无异,刀光闪过便立刻消散,随之消散的还有一道道在水中略微泛黄的符文锁链 随着锁链的斩断,符文渐渐失去效力,就连那巨大的酒坛都在内中那灵成天养的存在动荡,光芒逐渐散发,关红花的刀越挥越急迫 时间越来越紧 水面上的松先生在击出那一箭之后,一身真元便去了大半,又因为其在那一瞬看到了关红花面对真元时那轻松的意味,心中微微发紧,起了点点惧意,多重顾虑之下,终究没敢立刻接近,生怕对方故意落进水中,只为一举偷袭杀掉一身真元去了六七的自己。 人越活,便越怕死 松先生虽然有气节,但他又不傻,在自己发现自己没办法立刻被杀,而且自己也并非必死的状况下当然要稍微等待一下,看看之后的情况 等了短短几息,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时松先生才起了些许疑心 突然想到了什么 “该死!!” 身形瞬间消失,仅剩的真元也在急速消耗中减少,可这种时候松先生又如何顾得了这许多,虽然只是几息,但已经足够松先生想起被他忽略的点了。 “她的目标,是至灵!” 果然,水下已经闪烁起些许淡淡光芒了 松先生不再藏拙,全身的真元急速爆发了开来,衰老的身体也在这急速爆发真元的过程中达到极限,可是他却毫不在乎 ‘嗡’ 一道光芒冲破了天际 水底顿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整个酒坛都显现在了正浮在空中的松先生面前,可水下的画面却看的他目眦欲裂 关红花全身泛着血色,身后的巨大红莲宝座再次显现,【红月】长刀继续绽放着光芒,刀锋直指面前的巨大酒坛,长刀猛然下落 时间来不及了 急迫的松先生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怒吼 声音嘶哑 “不要!!!”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地底牢狱 剧烈的碰撞后,那坚固的地底牢狱也无法承受这两股沛然大力的碰撞,坚硬的花岗巨岩在这碰撞之下破碎,无数石头落下,露出位于地底牢狱最底部的地下水牢,半深的水牢埋没了一道道身影,几具浮尸显露在落到水牢中的人们 被锁在水牢底部的月侍弓全身都是还未来得及愈合的伤疤,一丝丝血液顺着水流流动,周身的水中满是污秽 躺在一块岩石上的赵宫商只感觉爆炸瞬间身体被一股柔软包围,微微眯起的眼中闪过一抹红色 那两道急速对撞的身影则是再次显露在了烟幕下的阳光之中 一道高大,一道矮小 两道身影周身满是破碎的石块,可两人十丈方圆之内却没有任何物质存在,就连将整个地下水牢布满的血色水流也没办法流进这个深深的坑洞之中,飘在地面上的水流带着浮尸违反常理的向着高处流去,那水流仿佛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即使完全没有意识也不敢接近,只得立刻退避,缓缓卷着碎石将整个十丈方圆的深坑包围,明明好像下一刻就能将土坑填满,却始终没有流下。 姬别情已经没了意识,全身肌肉明显超过了意识所能负担的极限,即使全身肌肉依然胀起,身高保持一丈上下,可那坚硬如钢铁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不断颤抖 脚下,是一片成剑形的铁色灰尘,已经破碎殆尽,只能面前保持形状。 只需要一阵微风拂过,就能立刻将其吹成一片碎屑 可怪异的长刀却依然坚实,两端的刀尖一段碎裂,一段则是被整整齐齐的削掉,只剩下位于最中间的刀尖 但就是这么一道不起眼的焚海剑尖,穿透了白色身影的胸膛,带起了一捧鲜血 夜谨言双目死死盯着面前的目标,瞳孔涣散,嘴角止不住的溢出暗红色血液 “咳...”(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碎裂 白色的袍衣第一次被尘土和鲜血浸满,破碎的布块零零散散的搭落在胸膛两侧,显然已经无法成形。 三尖两刃的巨刀现在只剩下了最中间的那根剑尖,不复曾经怪异模样,成了一把名副其实的‘剑’。 而那最后的剑尖,如姬别情所愿的,穿透了夜谨言的胸膛。 血色蔓延开来 而白衣身影手中,只剩下了一个短短的,连剑萼都不复存在的短小剑柄,力量无法控制,整个精铁制作的剑柄都被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拧断,扭曲成了一团。 至于前面那部分,早已在刚刚那一瞬对撞之中化作了一道灰尘,洒落在地上了,在洒落之前成功的斩断了那柄怪异巨刀的最后一段刀刃,在那一瞬寿终正寝。 不过它最终还是没能阻挡这柄怪异大刀 姬别情的身体已经脱力,化虚初期的所有真元都在刚刚那一刹那爆发,涓滴不剩,【焚海】秘剑也在那一刻达到了它所能达到的巅峰程度,此时那充斥着肌肉的巨大身体只能无力的颤抖,那是每个细胞集合在一起发出的悲鸣,显然他的肉体也同他体内的真元一般达到了极限。 无力多为 而夜谨言的境况则更惨了一分 巨大的焚海剑尖直接从胸膛贯穿,从前身通到后面,撕裂出了一个巨大的伤口,怪异大刀所附带的真元席卷了他体内的所有脏器,整个五脏六腑几乎都成了一堆肉酱,破碎的内脏只能随着暗红色的血液流出,暴露在空气中,给他所剩无几的意识带去不可承受的痛苦,全身都有些软绵绵的,骨骼肌肉更是不知道断了多少,能勉强保持站立姿势也只是因为身体自我反应,虽然没了意识,但他还是知道的,如果这时候倒下去,那可就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了。 而且最为严重的伤势还不是这些,而是他为了提高自己的实力强行爆发出来的武技所带来的后遗症。 【紫气东来】【冥转洞心印】都是消耗生命元气的,而【道剑】则是消耗精神力,两者接近竭尽就与死亡无异,而现在夜谨言就处于这种情况,满头黑色长发尽白,原本冰冷却有神的眸子此时变得极为空洞,那张大的瞳孔中带着一丝虚无,嘴唇干枯,皮肤有些干瘪,肌肉变得活性不再,整个人都发出一股仿佛尸体的腐臭味道 那是死人的味道 而精神则更为严重了 他的【道剑】,碎了。 上丹田中一直支持着夜谨言爆发出超常实力的天赋技能‘道剑’因为支撑他连接三大丹田的时间过长,导致系统出产的天赋技能的精神量体无法完全承受灵气转换出的真元以及丹田原有真元之和,在最终一击时完全碎裂了开来,正因为道剑破碎,连接着道剑的丝状道念直接崩溃了开来,道念几乎完全无法控制,被道念精确控制的真元也在一瞬暴走,冲撞在中的真元几乎将肉体经脉撕裂,夜谨言的剑也就在那一瞬偏了一偏,正是这么小小的一个偏转,命运两分。 虽然姬别情全身已经脱力,但是至少他的肉体还能够恢复,化虚境的强大恢复能力足以支撑他在这次重伤后存活下来并且重新回到原来的境界,甚至在这次感悟的基础上达到更高的境界,可夜谨言的生命却已经走到了尽头。 过度消耗生命元气让夜谨言的寿命从太元境应有的一百五十年直接耗光,那满头枯白就是寿命走到尽头的证据,眼窝下陷,皮肤干瘪则是细胞衰老即将死亡的标志。 这是一条命运的极限终点,没有谁可以违背。 “咳...” 姬别情终究还是缓过了一口气来,带着污浊和腥味的血气自他那经历极度消耗的身体之中传出,双眼微睁,嘴巴咧的很大。 他赌对了,赢了。 不断颤抖的身体在坚强意志的引导下动了起来,不过同样还活着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赵宫商同样浑身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眼角是一抹熟悉的红色身影,可他却想不起来自己在哪见过,现在他的眼中只有姬别情一个人。 眼神中的情绪也许是警惕,也许是畏惧 但不论如何,他都无路可逃 也许,他没必要逃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姬别情却没发现这点异响,在他看来,只要除掉了夜谨言这个心头大患,其他的不过是些蝼蚁而已,完全没必要理会,口中不停大笑着,明明连肺都差点咳出来了,却还是一直笑,不停的笑。 但是,笑声戛然而止 好像看到了什么,姬别情的笑容顿时僵硬在了脸上,裂开的嘴配上那满是惊愕与不解的双眼,仿佛一处最为搞笑的默片。 可是事实往往是残酷的 他看到了一个人 月侍弓全身赤.裸,身上满是鲜血淋漓的伤口,下半身泡在了肮脏的污水中无法起身,整个人都被困在这地下的水牢中,双手却用玄钢束缚在水牢顶端,高举过头,白花花配着血色的身体就这么挂着,一动不动。 脚下趟着水,姬别情却毫无所觉,即使昏厥过去时都紧握的长刀也被抛弃,步子渐渐变快,水浪有些大 姬别情全身肌肉几乎挤出了血,肌肉纤维折断了大半,却依然不管不顾。 吼声近乎哭号 “小月!小月!” 赵宫商却完全没有别的想法,心中只是想着趁此机会将姬别情一举击杀,要知道他虽然被那股震荡震得仿佛身子都散了,可他的真元却还留存着三四成,虽然比不上夜谨言和姬别情这两个怪物,但他可是实打实的道心六重高手 全身真元凝聚 古琴早已不知丢到了哪去,但没了武器的高手也是高手,双手十指在空中凭空虚弹,只是轻拨,可那真元却瞬间凝结而成 【羽】 指尖瞬间拨动,空气一闪 ‘轰’ 真元凝成了一道淡而薄的虚影,虚影长刀直接破碎,刀光闪过,碎裂的刀片径直冲过,姬别情的身后四周都被那无形的长刀包围 姬别情的悲意此时正是顶点,血肉几乎倒转,一点点真元从血液中抽取而出 赤色的身影瞬间在身后凝成 大手随意一挥 “滚开!” 碎石顿时倒卷 赵宫商呆滞原地,周身空间完全凝结,无力动弹 ‘死定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血色 化虚境的强者,即便走到了绝路,又岂是蝼蚁可以轻碰的? 赵宫商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走到了绝处 濒临死亡 【焚海】虚相只是向后挥了一下手,虽然这股真元由姬别情的血液抽取,质量极高,但是这也完全无法磨灭这只是一次简简单单的挥手的事实 就是这样的一挥手,水牢中的所有水流顿时碎裂成了一滴滴水珠,将整片地底空间充满,灰尘淹没,碎裂的石子散落在了地底的地面上,卷动的空气撕裂了一道道墙壁,赤色的巨手带着一股泰山压顶之势,裹挟着这一滴滴水珠、一块块碎石、一道道风刃向被空间封锁在原地的赵宫商袭来 赵宫商的头脑一片空白 这并不是说赵宫商的战斗素养差,而是因为境界的压制,虽然之前姬别情与赵宫商僵持了许久,但那是因为姬别情完全没有认真,仅仅是为了拖时间吸引各位长歌门高层的目光,因此赵宫商才能在姬别情的攻势下不断支撑,可即便如此也差点没撑住。 而现在,姬别情用出了化虚境的全力,激发了虚相。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挥手,其中却包括了‘虚相’‘血液转化来的高质量真元’‘锁定空间的道念’等等一系列因素,也正是因为如此,没来得及爆发出道心且真元量只剩下三四成的赵宫商才会仿佛一只毫无抵抗之力的小鸡仔一般被完全压制下来 生死掌握于他人掌心。 姬别情现在正处于愤怒的巅峰,自己最后的队友死在长歌门人之手,即便姬别情成功打败了那个变.态一般的纯阳道士,从那惨烈至极的战斗中存活下来,他又如何能高兴的起来? 正好,现场就有一个长歌门人。 不杀他,都对不起姬别情心中的怒火 巨手一挥而过,可手感一顿,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在了自己手中 被封锁空间困在原地的赵宫商只感觉胸口一闷,一股巨力瞬间袭来,整个胸膛好像都被什么东西压碎了,肋骨胸骨碎了一堆,可是却并不如赵宫商所预想的那般危急生命,至少内脏还没完全破碎,生命还可维持 ‘就凭刚刚那真元的量,应该足以将我的身体扭曲成碎渣才对吧?’ 喉咙一甜,无数带着腥气的东西堵在胸口,却没办法吐出,骨头破碎的身体中间,好像多了些什么,微微带着些许柔软 胸膛上,多了一抹红色 抱竹全身明显碎裂,手脚完全成了一个个扭曲的角度,头发散开,巨大的冲击直接撕裂了她的肌肤,全身都是不停迸出的血液,双目带着血红,头颅软软的靠在赵宫商的胸膛上,脖颈上的一串珠子碎裂 刚刚竟是抱竹为赵宫商抗下了那一击! 凭抱竹的修为明显是无法抗下一个化虚强者的一击的,挂在抱竹脖子上的那串珠子才是真正的守护者,那是红衣教的一件圣物,也正是因为这东西红衣教的众人才依依不舍的追了抱竹这么多年。刚刚正是它确保抱竹的身体没有在方才那一击下消散成一团血水,也是它为赵宫商保住了一命 但尽管有这珠子保护,抱竹的全身骨骼也已经碎裂成了一团骨渣,内脏彻底崩溃,全身肌肉纤维折断,皮肤完全撕裂,整个人仿佛浴了血 至于赵宫商感觉到的柔软 任谁全身骨骼尽断只剩下了一团肉,那都是软的 姬别情在挥了一下手之后便没有继续动弹,催动虚相摧枯拉朽般直接将那由玄铁精钢制作的水牢拉碎,将被泡在水牢中经过虐待的月侍弓抓了出来,那些拷问者早已成了水面上的一具具浮尸,也多亏月侍弓被关在这道水牢之中,不然怕是要落得和他们同样的下场 而被保护了的赵宫商则是一脸不可思议 全身好像刚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身上的衣服都被冒出的冷汗浸湿,紧紧贴在身上,嘴唇还在不断颤抖着,双手碰了碰抱竹的身体,却不敢用力,因为刚刚他只是一碰那部分的肌肤便直接陷下去了,好像一团烂肉一般 “你...你是谁?” 言语一滞 “为什么要保护我?” 赵宫商的声音不知是因为后怕还是因为惊讶,嘶哑中带着些许挣扎,头发散乱好似鬼怪一般却完全不顾,长歌门中教习耳提面命的礼仪气节早已被扔到了脑后 他已经经历过了一次与死亡的擦身 本来他都能确定自己的大好人生会结束在这里 可现在却有人替他死了 他想知道为什么。 看着抱竹那陌生却又带着熟悉的面庞,赵宫商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淌,那是明明就在口边却如何都回忆不起来的名字,心底最后的挣扎 “为什么?” “为什么要替我死啊?” “为什么要这么蠢啊?” “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整个人披头散发好似疯魔,双手不敢抓住抱竹的身体,只得死死攥紧一旁的碎土,指尖几乎破碎,血染了土 可不知道为何,抱竹那完全碎裂的面部肌肉强撑着她做出了一个微笑,咽喉微微抖动,口鼻同时吸气出气,支持了好久,才用微弱到几乎不可感知的虚弱声音叹了一句 “哪...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不就是...爱你么。” 鲜血流淌成河 可抱竹的声音,温柔的好像生命最后的光火 赵宫商愣住了,一段段简短的回忆涌现在了赵宫商心头,九年前的那段日子再次重现,十几天中的一日一夜都恍若清泉一般浸透了赵宫商的心头,破碎的记忆一点点交织,织成了一段段画面 ... “我叫赵宫商,救你只是顺手而为,现在你的伤已经好了,你就不要再跟着我啦。” 十六岁的少年一脸的不耐烦,面前的小女孩好像是世界上最为缠人的熊孩子,这都跟了他十几天了,居然还跟着,哪有这么无赖的! 可对面的小女孩在知道了他的名字之后却欢呼雀跃了起来,好像得到了自己最为心爱的玩具,开心的不能自已。 “既然你把名字告诉我了,那我也把名字告诉你好啦,我叫抱竹!既然你救了我,那我就用我这一生来报答你好啦,以后我会一直穿着这身红衣服等着你来娶我的!” 女孩眨巴着那双带着天真的大眼睛,神色中满是狡猾 赵宫商则毫不在意的答应了下来,对他来说没有比甩掉这个小不点更重要的事情了 谁想,一语成谶。 ...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不就是...爱你么?” 最后一口气,松了。 生命之火静静熄灭 血红色的液体,成了最后的嫁衣 赵宫商无力的跪坐在抱竹尸体前,双眼血红着,泪水好似溃坝,一涌而下 悲吼响彻整个洞窟 “抱竹——”(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心魔 跪坐在抱竹尸体前的赵宫商披头散发的大吼着,好像一个不知所谓的疯子,唯有那面前的红色身影和他脑中的记忆见证着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冷风卷过碎土 眼前,是亘古不变的黑暗 方向无法辨别,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物质,什么都没有 我怎么在这里? 如何来到这的? 不知道,不清楚,感觉有些疲惫了,不要跑了。 可黑暗中的身影却不敢停下来,不管是眼前还是身后什么都没有,也正是因此他才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他怕,他总觉得心中还有什么绝对不能首先被自己放下的东西,自己不可以沉浸在这里,自己需要一些不同于这片黑暗的东西,也许是光,也许是热,也许是更多别的什么。 绝对不能停下 脚步极速在黑暗之中踏动,时不时还会感觉绊脚,跌倒了没有疼痛,站起来没感觉到坚持的力量,只是希望,只是不想自己陷于这里,那是一股不能放下的执念。 顽固得仿若钢铁的执念 到底在追求着什么? 他不知道 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不停不停的跑? 他不知道 突破了这片黑暗之中能得到什么? 他还是不知道 只是一股子劲头,当然也可能仅仅是畏惧,他不想在这里呆下去。 他觉得自己还有什么东西忘却了。 是名字么?是身份么?是还未完成的心愿么?是权利和财富么? 还是...什么人? 疼痛瞬间袭来,可好像有什么东西阻挡了他突破黑暗的路途,明明只差一点点了,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被困在了这片黑暗之中,无论如何都无法冲出来。 “谁能帮帮我啊?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存在吗?回应我一声啊!” “谁来帮帮我啊!” 大喊 可是这片黑暗之中却毫无回应,只有他心中的这点声响不断不断的回荡,声音几乎消无在这片黑暗之中。 他只能听着自己的话语被这片黑暗层层削弱 “谁来帮帮我啊!” “...来帮帮我啊!” “.......帮我啊!” “......我啊!” “......啊!” 声音层层传导 终于,好像有什么沉睡在这片空间中的东西苏醒了。 黑暗之中渐渐显现出一点白色 不像太阳 反倒像是一只眼睛 只有眼白的眼睛 声音冷漠 “你...需要我的帮助么?” 带着一抹兴奋的狡猾 ...... “抱竹......” “聒噪。” 三两下将月侍弓的身体从水牢中搬出来的姬别情的声音冷得好似寒冷的尖刀,锋刃抹过咽喉 赵宫商却彻底不顾,仅存的真元完全激发了出来,之前那次压制好像未曾在他心中留下一点痕迹,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之所以还敢如此正是因为这道痕迹太深,深的让他失去了一个爱他爱到奉献了生命的人,因此才会如此疯魔,不管不顾。 一个与死亡擦身而过的人,会不敢面对死亡? 赵宫商的眼神只剩冰冷 道心在一瞬被激发了起来,心死的悲伤完全将他的情绪充满,落在一堆碎石中央的古琴好像受到召唤一般一飞而起,径直旋在了赵宫商面前 而他却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右手抚在锋利的琴弦上,用力一划 血水浸染琴弦 【道心·元情养音】 自赵耶利之手流传下来的宝琴无动自鸣,那是来自本源的哀鸣,也是心灵的悲号 双眼通红着,赵宫商的眼眶仿佛染了血,可却只是如此,眼泪近乎干涸。 右手划出了七道伤口,可他却毫无知觉,五指依然抚在琴弦上,仅仅占到总量三四成的真元为了发挥出这颗道心的最大威力发挥到了极致,几乎一瞬便已枯竭 可是赵宫商依然面无表情,瞳孔中满是黑色,悲伤的心情凝结到了极致,仿佛能从那双眸子中映出倒影 姬别情毫不在意,小心用身上破碎的衣服裹在月侍弓身上,弯腰将她抱起,在他想来,一个道心六重的小子能翻出什么浪? 但这次他的判断,错了 脸色迅速苍白,嘴唇变得干瘪,血色被心中的悲伤抽空 一腿一盘,两条腿盘坐而起,凭空虚立在空中,百十斤的身体浑不受力,看上去轻飘飘的好像一根羽毛 左手学着刚刚右手的动作同样被鲜血浸染,两手的血液将那红色的琴弦一点点侵蚀,染上了一层更深的颜色 双手明明快速的拨动着琴弦,可那不断引动的七根琴弦却没有丝毫声音流露出来,只是不停的随着赵宫商的动作颤抖着,乐曲接近终了,右手食指最后拨动 七弦齐断 赵宫商的双眼流出了两行血泪 【龙王罪天音】 【序曲】 【诏天】 这首【龙王罪天音】是赵宫商的祖先,隋朝第一乐师赵耶利的巅峰之曲,赵家百多年来未曾有人弹奏出一音,这首曲子极为珍贵,即使是莫大的赵家也只有嫡系口口相传,没有乐谱外露,而且只有【道心境】以上的修者才有资格弹奏出声,可即便如此,百多年来出过三位【道心境】的赵家却也只有一位能弹奏出音,而且还在弹奏之后修为全废,即便是赵宫商也不打算在这个境界尝试去触碰它。 可是现在,他不管了。 他要杀人。 默片终于在琴弦全断的这一刻停止,随着七根琴弦一根根断裂,琴音一步步爆发出来,带着威严与悲意的琴声扫荡了整个洞窟,真元一点一滴破碎,世界仿佛归于虚无。 刚刚把月侍弓抱起的姬别情也发现了不对,虚相瞬间展开,真元形成了一道刀芒,赤色一闪而过,空间陡然扭曲,赵宫商的弦中哀鸣扭转,悲意充斥了胸膛 席卷 风波动荡,僵持在空中的水滴猛然落下,空间被沙尘布满,视线之内尽是无法直视的光,燃烧的真元诉说着破碎的真意,让人感受着绝望 渐渐的,水滴迸散,琴声也随之碎裂在了空中 云淡风静 赵宫商终究还是敌不过姬别情的绝对实力,尽管武技再如何强大,但他依然无法将其完全发挥出来,尽管与姬别情对了一招,但也只能对上一击了。 身体僵硬在原处,却没有像之前那般倒下,而是依然立在原处 身后,是抱竹的尸体。 ‘就这么...结束吧。’(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碾压 “动啊!” “给我动啊!” 一道身着白衣的身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压制在一个阴暗的角落,全身明明全无束缚,却好似被什么东西捆缚在原地一般,而且不止是身体四肢无法动弹,就连眨一下眼睛,动动嘴唇这样的小动作都完全没办法做出,体内的真元也被死死压制在了身体内部,无法调动。 李秋颖双眼含泪,可从战斗开始时她就不知道为什么没办法动弹了,一道道符文仿佛世上最坚硬的锁链,不过在困缚着李秋颖的同时,这些符文也起到了一个很好的保护作用,一道道真元波动将李秋颖整个人隐藏在了这层阴暗的角落之中。 看那身上的一道道血符,那分明是夜谨言在开战之前画下的 可这一道道用来保护她的符文,却成了李秋颖心中最大的一道枷锁 作为一个护道者,不,准确来说应该是跟随一生的随道者,李秋颖从开始修行的那一刻便做好了为了他人死亡的准备,她要保护的是纯阳宫最优秀的天才,如果能用自己的生命挽回他的生命,这无论在谁来看都是一桩非常棒的主意,李秋颖也是如此被教育的,虽然开始时有不愿,有忿恨,但是最终这个孩子还是接受了这个想法,并将它作为自己生命的最高准则,把它当成自己生命的终点。 可是现在这个自懂事起就被教导要拯救别人的人,被一个应该由她拯救的人,在生命最后一刻拯救了 尽管这一切都发生在阴影之下,尽管这一切都不曾为人所知,尽管这件事只存在于两个人心中。 夜谨言倒下的那一刻,李秋颖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人揉碎绞散了一般,剧烈的疼痛充斥在她心中,那是灵魂被贯穿的感觉,一个生命可以承受的疼痛极限。 “保护你,是我的任务啊...” 语气坚定,喉咙中却带着一丝哭腔,可即便是这哭声也哽咽着停滞在喉咙之中无法完全发出,只得发出一声声无力仿若猫儿似的低鸣 突然,低鸣停止了下来,李秋颖一双美目中满是惊喜,却也带着不可思议 水牢中 一道全身被水流、灰尘、血迹浸染的白色身影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可却和之前好像有什么不太一样的地方。 一双眼眸,完全被黑色浸染 刚刚击碎赵宫商全身真元的姬别情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将手中抱着的月侍弓小心的放下,警惕的看着这道缓缓站起的身影。 ‘不应该啊?’ ‘生命元气耗尽,全身骨骼碎裂,肌肉断解怎么可能有人依然能够站起身来?即使是依靠真元也不对啊?刚刚他的真元应该完全耗光了才对。’ 满腹疑问的姬别情顺着这道身影向上看去,直到,看到了那双眼睛 那是怎样的眼神啊... 黑与白的交织映射的只有黑暗与死亡,即使是最阴沉的坟墓也比不上他分毫,带着沉沉而不可阻挡的死气,简直仿佛是从地狱爬来一般的眼睛。 这不是活人应有的才对。 不过尽管如此,姬别情却依然没有后退,他还有一战之力,又如何能这么直接退却? 风声渐渐削弱 破碎的空气带起一阵阵涟漪,白影一闪而过 动了 明明只是轻轻的一步却直接将脚下的地面踏碎,一段段石块径直破裂,土屑纷飞。 烟尘渐起 白色的袍影径直突破了层层烟尘阻碍,白皙修长的手直接从白袍中伸出,一掌点在姬别情腹部 ‘呕’ 巨力直击 姬别情只感觉整个腹部扭曲,衣物直接破碎成了一团团碎片,皮肤都在这股力道之下绞碎成片,整个人直接被一掌推飞了出去,重重冲击在后方的石壁上,没有丝毫停顿 可夜谨言却没有继续追击,而是停了下来,静静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手掌虽然依旧白皙,却有些许干瘪,显然是肌肉活力已经消耗殆尽 ‘好好一副身体,被你用成了这样,还想什么挑战强者?’ ‘脆弱’ 声音并没有通过喉咙发出来,只是回荡在内心之中,不知道是在与谁对话 不过很快,便停了下来 目光再次回到了姬别情身上 ‘就这样的,你都打不过?’ 僵硬的嘴角带起一抹笑 不知道是在嘲笑谁 姬别情全身仿佛被烙印在墙壁上,腹部已经完全扭曲,好像被一个钻头钻透了一般,完全看不出是一掌之下的结果,可他的眼神却完全没在自己的伤口上,而是满是不可思议的盯着远处那道小小的身影,披散的头发遮住了眼睛也能看出他的惊讶神情,不可思议。 一个全身重伤、濒临死亡的人怎么可能发出如此猛烈的攻击,一击之下几乎将他的内脏击碎,若非自己在身体上加持了些许真元,现在应该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而且不止是攻击,刚刚的速度也快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自己之前与他交手时即便对方加持了数种秘术也只是比自己稍微快一点而已,可刚刚那一下自己却完全没有捕捉到他的动作轨迹,即便是挪移也不应该这么快才对,更何况挪移是化虚境界才能掌握的秘术,可他只有太元境才对 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中尽管疑惑,却也没时间去说太多,只能赶紧从墙壁上跳下来随时保持警惕 赵宫商和李秋颖却完完全全的用双眼记录下了一切,刚刚夜谨言竟是直接用超高倍数的【生太极】阻遏了姬别情的全身,再故意用真元激起灰尘扰乱感知,最后释放【吞日月】和【剑冲阴阳】扭曲了空间直接突破到了姬别情面前,重重击出了一掌,短短时间内完成了这么多事情,还是用这样的一副脆弱身体,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这根本不可能是一个濒临死亡的人所能做到的。 看着面前那缓缓向前的身影,几人心中浮现出了完全不同的情感,有惊异、有高兴、也有平淡,不过步子还在缓缓向前迈出,纯白的长发披散着,落在了身后,被一阵阵不知从哪吹来的风渐渐带起 眼神依旧空洞...(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惊讶 狂风呼啸着破碎在地底的洞穴之中,带着一股不可名状的期盼,也许是最后获救的希望,也可能是不分敌我的绝望。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夜谨言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不管是动作,神态,表情,甚至是背后那一点点飘飞而起的灰白色长发,点点滴滴都说明了夜谨言此时的不同,而且之前明明已经那般拼命却只能勉强与姬别情战成平手,可现在却轻而易举仿佛拎小鸡一般竟是直接将姬别情打得飞了出去,虽然其中也有姬别情的体力濒临极限的关系,可他的情况却与姬别情相差无几,这种奇怪的情况足以说明他此时的不对劲。 躺在地上等待死亡到来的赵宫商缓缓呼着气,一点点从肺里将最后一点空气排挤而出,死地重生的兴奋没有动摇他的心境,仅仅是将他的目光再次拉了回来而已,双目直视着面前的两道身影,眼神之中只有空洞,仿佛一片空白纯净的纸片,无法从中看到一点情绪,满满都是悲伤。 李秋颖的反应却显得更为理所应当一些,双眼猛然瞪大,即使是刚刚无法突破的血色符文似乎都没有办法阻止她这个动作,瞳孔中的高兴甚至要从那一点黑色之中溢漫而出,嘴巴长大想要呼喊却因为被禁锢完全无法动弹,只得徒劳一般将嘴张开一点点,身形不断颤抖 可缓缓前进的夜谨言却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些,现在他那空白虚无的瞳孔之中只有勉强从那巨大石壁上跳下来的姬别情,瞳孔几乎缩成了一个针尖,眼白将整个眼眶占据,灰白色长发聊聊飘散在身体后方,时不时从身后飘过来一两根也毫不在乎,紧紧系在头发上的布帛也不知道碎裂到了何处,即使是平常最爱整洁的夜谨言也没有将它系紧的意思,黑色内衬早已不在,精悍的上身赤.裸在空气之中,身上满是红色,那是肌肉的颜色 洁白的皮肤也在之前的战斗中破碎开来了 步子依然缓慢,一股无形的气势在这短短的七丈之内蕴育,石块也仿佛感受到了这股无形的气势,随着夜谨言的接近一点点漂浮碎裂、成了一点点无法看清形状的尘土消失在空中,土地也在这短短范围内下压、平整,由之前的坑洼变成了另一幅模样,好像一块经过平整碾压的木质地板,洁净无尘。 姬别情的汗水沿着他的额头缓缓留下,这一滴汗水之中含着灰、带着血,从头到脚流下之后印在地面上书写了一道深深的印记,全身肌肉都在急速颤抖 无法动弹 姬别情的双眼瞪得像两个大灯笼,两排牙齿不断击打,即便是在刚刚那恐怖一击之中破碎的焚海异剑也无法完全掌握,手掌不受控制的向下方挪移,好像连这把他用了许多年的大刀也抓不住了,他的手可从未在握刀的时候颤抖过,这是第一次。 “这是...” 一个字一个字从姬别情的嘴中蹦出,面上的肌肉仿佛难受到了极致,高高鼓起,显然仅仅是这样两个字就已经耗尽了他的大部分力气,可姬别情的惊讶却仿佛压过了身体的本能,继续艰难的将这句话从嘴中说了出来,语气怪异 “生太极?!” 一旁的李秋颖和赵宫商听到姬别情说出这句话之后都愣在了原地,即使是刚刚为夜谨言没死而高兴了半天的李秋颖也惊讶的呆滞在了那里,生太极三个字不断在两人脑中回荡 生太极是纯阳宫最为基础的一道武技,也是最为困难的一道武技之一,是最为典型的易学难精类武技,即使是纯阳宫年龄最小的凝体弟子也可以熟练的将这一式完全施展出来,很多渴望打败纯阳宫的人或者门派也花了很大的心思在这一道武技之上,因为这道武技是纯阳宫弟子的核心。 可是,两人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生太极 为什么说是如此强大? 生太极在低端层次的战斗中可以用高倍数的重力和引力削弱敌人的实力,达到强大自己弱小敌人的目的,可是在高层次战斗之中,尤其是像现在所处的这种化虚境级别的战斗之中,所谓的引力根本就是无效的,面对一个随时可以扭转空间移动自身位置的对手,你施展出这样一个限定范围的领域式武技,能有什么用处? 但偏偏夜谨言做到了,而且是在旁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以太元境巅峰的修为压制了足足高了他两个大境界的化虚境初期圆满境界高手,在江湖上享有绝大杀名的‘焚海剑’姬别情。 若是有旁人这么说,即便是随便说说也会被他人笑话,可这样一幕却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了两人眼前,虽然当事人好像没了自我意识,但这也足以让他们感到惊讶。 夜谨言这等实力,即使放在整个江湖上都是凤毛麟角的顶尖层次了。 灰白色发丝飘散,双目无神,不知道到底在直视着谁 “生太极这等基础武技都没有掌握,就渴望触摸更高的境界,打败更多的高手了?” 声音低沉,语气中似乎带着嘲讽 “也无怪你差点死在这里...” “合情合理。” 【生太极·散空】 在夜谨言那空洞而虚无的目光之中,姬别情周身八方围绕着六十四个只有他能看得见的生太极真元阵眼,六十四把长剑钉在其上,整片空间仿佛都被这六十四把长剑固定 ‘六十四卦方位引力锁定都不会用,就敢随便撩拨化虚境的高手?也亏得这家伙的脑子还不如你,不然一个大挪移你就得直接傻在那,还打什么打!’ 好像是不屑,夜谨言一边走着一边随意的指点,六十四道真元长剑不断变化方位,一点点将中间的姬别情锁定,一面吸收真元,一面封锁空间,做的那叫一个分毫不漏。 灰白色的长发飘飞而起,刚刚聚集在他身边的灵气又在这一刻被调动了起来,语气中带着嘲笑 “把灵气直接吸收入体补充真元,也就你个蠢货能想的出来,也不怕撑死自己,这回也好叫你看看灵气的真正用法。” 声音很低,好像自言自语 针尖般的目光抬起,直视面前的姬别情 音量微微提高 “让你也看看。”(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暗伏 灰白长发飘起,流动的灵气带动了一阵阵的风 靠在石壁前的姬别情双眼瞪大,不断用道念扫描,真元急速提取,可那消耗到了极致的身体也没办法提取出丝毫真元,再加上身上还死死抱着月侍弓,身体更加了几多负重,目光中的焦急好像能擦出火来,心中满是不解和感叹 从步上杀手之路的那一天,姬别情就想过这一天了 杀人者,人恒杀之 无论你是谁,只要走在这条没法回头的路上,就肯定会死在别人的手中,毕竟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他的末路只有死在他人手中这一条,没有其他选择 只是有些可惜... 看了眼身后背着的月侍弓,姬别情的肌肉微微抽搐着 没能将她救出去 目光再次抬起,望向了暗处不知名的角落 ‘你还不打算现身么?’ 旋转着的灵气在夜谨言身边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符文,成序列相排,空气在一道道符文之中一点点蹿动,白皙而修长的右手轻轻抬起,食指指向前方,仿佛一位指点天下的君王,号令着这一切 周身灵气更加凝实了一分,空气也在这一点点凝实之中被挤压,下身的袍裤也在这一点点流动着的空气中飘起,旋转着散起,随着步伐不断颤抖、摇晃 食指前移,随意的在空中画了三下,周身由灵气形成的符文都在这一笔一划之间变换,一道道一段段的转换成了真实世界中的力量,不在虚无,不在空洞,那是实打实的剑气。 足以匹敌【道剑】状态中,一道【八荒归元】威力的强大剑气 但是夜谨言还不是特别满意,手指继续滑动,仿佛点在一个实质的屏幕上一般快速移动,动作极为流畅,速度极快,虚无的目光中只能看到淡然,没有哪怕丝毫的犹豫,一切都是这么理所当然。 手指滑动,灵气凝聚,空气飘散,剑气成型,然后将面前的所有敌人击杀,仿佛世界固定的真理,不可改变,也没有任何改变的机会 只是夜谨言却迟迟没有将剑气发射出去,而是始终将其点在身旁,一点点积累,由一开始的一道,两道,到后来的三十一道,三十二道,积累的很慢,压力很大,好像同姬别情一起等待着什么,笑容依旧嘲讽 伊夜静静的站在地底洞穴最为阴暗的那个角落,始终没有现身的意思,不管是目光还是道念都将自己与整个世界分离开来,整个人都消失在了地底这个阴暗的角落之中,与天地相互隔离,无论是什么都绝对无法搜索到 可是他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伊夜与关红花属于同一小组,而且是这个小组中的最强暗杀者,不过他的任务并不是帮助关红花等人去夺取那件宝物,而是协助姬别情从这里逃出去。 没错,逃出去。 按照凌雪阁等人的设想,姬别情应该在一段‘激烈’的战斗过程后将这个被称作‘天才’的赵宫商重伤,激怒那些长歌门的高层,刺激得他们出手,但是即使是以姬别情这等化虚境初期巅峰的实力激怒了那些高层也只有死路一条,绝对没有其他选择,因为那些家伙的实力不是他们这些人所能够想象的,所以姬别情必须有一个处于暗处中的帮手作为策应,只有如此才能成功的从这个地方逃出去,夺得一线生机 而这线生机就是伊夜 凭借伊夜化虚境中期的修为,再加上他那天下绝顶的暗杀武技,想要将那些高层杀掉虽然没有可能,但是仅仅是策应的话还是可以的,正因如此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他却没起到应该起的作用 因为没有出现应该由他对付的高手 要知道,现在和姬别情对战的这个小子可仅仅是个太元境巅峰的小家伙而已,虽然道念强的有些过分,可还是没办法掩盖这一道事实,若是伊夜此时出手了,那之后被长歌门高层追杀的时候该怎么办?要知道暗杀者的出手机会只有一次,也正因如此才会有‘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的说法,他只要出过一次手就肯定会让那些狡猾如狐的老不死起些警惕,再想将姬别情成功护送回去就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了,而且伊夜自己没准会不小心翻船搭进这个大坑之中。 天大地大,还是自己的小命最大 可是伊夜还是纠结 若是因为自己办事不力,没有成功将姬别情救出来,那自己要面对的,可是生不如死的死亡任务循环! 要不? 还是试一试? 斩灵兵【夜观斓】静静停在手中,真元一点点调动起来,目光中带着十足的凝重 这个少年,可不容小觑 之前的战斗过程伊夜是全程见证着的,虽然对方的拼命程度值得肯定,但是绝对实力显然是差了不止一筹,也正因如此才会用对身体伤害这么巨大的辅助武技进行战斗,从而提高自己的战斗能力,可即便如此伊夜还是非常看不起对方,因为...都是蛮力。 如果这个少年的对手不是姬别情而是伊夜自己,伊夜有十成十的把握能够在一刻内解决对方 因为能够拖死一个不停拼命的热血少年的方法实在是太多了,不管是消耗,拖延,即使是正面也可以不断绕背击杀,最不济也可以试试伊夜最擅长的暗杀,简直不要太多 直到刚刚,伊夜还是这么想的 可那个少年再次站起来之后,一切好像都不再相同了 并不是速度、力量、真元、修为这种实际实力上的提高,而是一种层次上的提高。 之前的夜谨言只知道和对方硬拼,完全没有设计、思考的过程,一切都是生与命的极限的碰撞,可是刚刚那一下却让夜谨言在伊夜心中转换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境界 削弱、封锁、集中一击、穴位攻击、弱点冲击、真元阻遏 短短的几息之内就出现了曾经从未有过的技巧,好像完全不是一个人,更不是一个层次 这是追求最高击杀效率的杀手才会去研究的东西,一切仿佛都是为了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打倒最强的敌人,这就是夜谨言在刚刚那一瞬表现出来的东西,这让伊夜将警惕心理提到了最高点 真元足够凝实,散开的目光和道念全部集中在夜谨言的身上,时刻准备着最后一击 夜谨言周身的灵气剑气也累积到了六十四道,剑尖全部指向无力靠在墙壁上的姬别情,嘴角依然带着一抹寒笑 “弱”(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连接 被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指着,是什么感觉? 一点剑尖锋锐,却无法掩盖一个人的整片视线,除非是这剑尖已经点在一个人面前,否则没有人会感到多么紧张,最多也就是起了几分警惕,多了几分小心,因为这只是一把剑而已,躲闪空间还很大,没有什么值得人们害怕的。 人之常情 可是姬别情的情况却不太一样 六十四把同样寒光闪闪的长剑遮盖了他的整片视线,周身的空气好像都被这一道道剑气变得锋锐了许多,刮在他身上痛得他有些呲牙,强大的重力引带着一点点血液重重捶打在地面上,击出一个小小的水坑 夜谨言的目光依旧空洞,但是却没有办法遮掩那眼底最深处一分来自灵魂的兴奋,即将突破什么的兴奋,他的情绪已经被提高到了极致 食中两指并拢,一道道剑气裹挟着磅礴的灵气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八卦太极阵型,一双阴阳鱼在太极之中来回转动,带起一道道波动的涟漪,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腐臭味道,可这股味道却无法侵染这抹颜色 手指变换,剑气随之而动 语气轻缓 【纯阳禁术·剑转流云】 剑锋直指,连姬别情身上最为细小的汗珠都被这一抹锋芒抹杀,徒留他那阴冷而无奈的表情 身在阴暗角落的伊夜的状态和姬别情其实差不了多少,一双被黑色布帛包裹的双手死死的按在【夜观澜】的剑柄上,却无论如何都不敢将其拔出,刀锋死死贴在刀鞘上,发出轻轻的‘沙沙’声响 他的直觉告诉他 出刀的瞬间,他会死 不过箭在弦上,如何不发? 全身真元快速集中,一点点位于不同空间之中的灵气被伊夜快速卷动,可那一道道灵气却好像畏惧什么似的,只敢在斩灵兵【夜观澜】的最外围卷动,始终不敢靠近一丝一毫,一点点缠绕在深深掩藏自己的伊夜身上,面前好像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符印,所有灵气都被这道符印吸引、注入,形成一道强大的波动 【晴明云】 【伊夜一刀流绝技】 两排洁白的牙齿紧紧扣起,唯一暴露在外面的双眼死死盯着位于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年人,这股强大的杀意仿佛没有惊动任何事物,只有那些位于地底深处的虫豸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快速向更深处爬去。 夜谨言只是笑,什么都没有想,即使感觉到了伊夜主动暴露出来的杀意也没有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他身上,毕竟...也不过如此。 可越是如此,伊夜越是觉得面前这个少年的深不可测,即使是道念严重受挫,体力接近极限的姬别情也感觉到了丝毫不对劲的地方,有些奇怪为什么伊夜要主动暴露出自己的位置,双眉紧紧皱起 若是连伊夜都暴露出来,自己和月侍弓可就真的没有逃出去的希望了 其次,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强到了这种程度? 只有一开始就在和夜谨言交手的姬别情可以感受到夜谨言的变化之大,虽然对方的修为没有丝毫变化,可是刚刚那一击所表现的实力绝对远超一开始和自己交战时所发挥出来的力量,而且这种战斗智慧也不是他一开始所能有的,否则姬别情也不会和他硬拼到这种程度,而是用杀手常用的偷袭、暗杀一类手法将他杀死才对。 夜谨言却没有多说的意思,眼中渐渐显现出了些许神色,可那瞳孔却依然黑暗着,仿佛最为幽深的洞穴。 背后的六十四把长剑微微动了动,好像听到了战斗的集结号响,渴望着杀戮的鲜血。 【剑转流云】一式,乃是纯阳宫独有的一门宫中禁术 所谓禁术就是不可使用的术式,至少是不可为常人所使用的术式,因为常人使用会出现危险 即使是曾经的夜谨言也没有使用这一道术式的资格,因为他对道念和灵气的控制太过粗糙,不够精细,若是随意使用这一术式可能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危险,可他现在却如数家珍一般随意将其施展而出,那轻松的姿态仿佛不是在使用一道极为艰涩困难的术式,而是在释放最为简单的一道入门武技一般,即使是纯阳宫宫主李忘生看到夜谨言如此姿态也会惊讶的难以自持 这种熟练的程度,实在让人难以相信是一个刚刚接触精神层次的太元境巅峰修者释放出来的,这种对灵气、真元以及道念的控制已经足以称得上是登峰造极了,普通太元境,甚至就算是道心境界也不可能如此轻松的使用这一道术式 但是夜谨言却轻松得还有心思去感知那位于不知名之处,故意发出杀意的暗杀者 这种方法很聪明 一把刀最危险的时候永远是他在鞘中的时候,因为那时无论是角度、力道、方向、真元量,都是无法判断的,现在这个藏在暗中的刺客有意的向自己发出杀意明显是为了向自己示威,告诉他自己,你的背后始终有一把刀在等着,以此让自己警惕、紧张,保持灵气不要发出,而这灵气又是流动之物,虽然夜谨言强行将其聚拢施展出了一道禁术,可这道禁术若是发不出去肯定是会伤到自己的,对方显然也是清楚这一点,也正是因此才会用这种杀意来提醒自己。 对付普通人肯定是会管点用处的 可是...... 恍若疯魔的夜谨言会在乎? 灰白长发潇洒一挥,食中两指并拢点在面前 口中轻念 “杀” 六十四道长剑猛然动荡,太极卷动破碎了整片空间,六十四道生太极阵眼形成的巨大阵型锁定的那片空间也这一刻破碎了开来,突兀的崩碎成了一片黑色 刚刚将杀意释放到极致的伊夜也没想到夜谨言会在最危险的一刻冒险发出这一招,双眼瞪大,面前的符文也在这一瞬间变成了红色,刀光抽过,刹那破碎! 位于波动最中心的姬别情默默闭上了双眼,紧了紧背后的月侍弓,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震荡传过,姬别情的大脑受创直接被震晕了过去 恍惚间,一道白光闪现...(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抢夺 灵气将整片空间充斥,无量的剑雨自天空破碎的空洞处一落而下,一道道带着寒光的长剑带着一抹锋芒洞穿了空气,急速落到地面之上,阴阳两鱼不断轮转,扭曲的空间只剩下了最后的涟漪 伊夜同样不甘示弱,一刀晴明的名号可不是凭空得来的 黑色的刀光直贯而下,黑白色的空间好像在一瞬间合并成了一块,不再有分别,伊夜的身形也顺理成章的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一身黑衣带着一抹黑色的刀光粉碎了一切 夜谨言却没有丝毫惊慌,食指只是一划一点,数十道长剑瞬间调转,环绕周身,形成了一道道剑网,将他整个人笼罩了起来,全身被灵气包裹,旋转排列成了一个巨大的球体,阻挡了一切,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可就是这简单的一个动作在伊夜眼中却完全是另一种含义,惊恐神色几乎将瞳孔占据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相对于一旁的赵宫商和李秋颖两人,伊夜无疑是个内行人 明明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说明了夜谨言对自身道念和灵气的绝对掌控。 就像一个人全力打出一拳后,还能立刻收回来,普通人看着会有其他感觉么? 不会的。 虽然感觉怪异,却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可放在那些拳击手或是格斗家面前就不一样了,他们会感觉惊讶,会感觉凝重,会不由自主的去对比,努力想想自己能否做到对方那样 伊夜就是这种情况,可惜,经过他模拟后的结果是,做不到。 作为一个化虚境中期的大高手,他没办法做到这个太元境巅峰的小子做出的事情,这个结果带给了他极大的压力,有压力也是应该的,毕竟这个小子不是别人,就是他的对手。 夜谨言依然披散着头发,灰白色的长发在这片近乎静止的空间之中好像停滞了一半停留在半空中,没有丝毫动摇的意思,可他的动作却依旧流畅 目标改变,隐藏在暗中的客人出现了,当然要好好招待一下 长剑飞转,六十四道三尺长剑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急速扭转了回来,环绕的势头瞬间停滞,长剑直指,瞬间发出。 黑色的刀光贯穿了伊夜面前的一切,无论是空气、碎石、气流、甚至是空间都没办法在这道刀光下坚持分秒,刀过即断,没有丝毫犹豫,直到与那剑光相撞 ‘轰’ 炸响 灵气凝结而成的剑气与那斩灵之兵相遇,却没有如同普通灵气那般轻易破碎,而是快速转换了形态,有的凹陷有的弯曲,急速将那一抹斩灵刀锋避开,随即继续冲上 黑色的刀光与那一道道剑气相遇,仿佛两种不同颜色的墨水滴在了同一个画盘中,两者快速混淆,形成了一片混沌 崩裂 气流快速扫过整片地底空间,剧烈的风刮起一块块大大小小的碎石,地面都在这些碎石的摩擦下变得怪异,坑坑洼洼的地面多了许多好像坑道般的划痕 伊夜的目光快速扫视,他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惯性裹挟着急速砸在了地面上,一击破碎了早已松软的地面,砸出一个深深的坑洞,完全无法自拔 刚刚刀剑相交的地面直接在两股强大力量的冲击之下破碎,空间不断泛起一点点黑色,那是两道遗留在空气中,还在纠缠的异种灵气,此时还在混杂着 精赤着上身,只剩下一件白色群袍的夜谨言却没有去管伊夜的生死,双眼直视着刚刚两者相击的地面,随手划过空气,凝结了一道灵气长剑握在手中,目光带着些许疑惑。 被两人气势所压,不敢靠近的水流缓慢而坚定的向着那地面上的坑洞流去,一点点一丝丝,从一开始的一条条水流成了小溪,再从小溪便成了漩涡,水流快速向坑洞处流去,不知是被什么吸收了过去 夜谨言的两眉紧皱,从刚刚开始就不断以弱小修为发挥着强大实力的夜谨言此时却是两眉皱起,好像在担忧着什么似的,道念不断感受着来自地下的灵气波动,全身肌肉紧紧绷起,挤出了一道道血流 ‘这股强大的灵气波动是怎么回事?身体已经撑不了太久了,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多惹事端才对,可是能够发出这种强大灵气波动的可不止高修为者...’ ‘不去看看,还真有些不甘心呢。’ 灵气长剑轻挑,到了最后,他还是下定了决心 ‘应该还能再支撑个一盏茶左右,在这段时间解决这家伙绰绰有余了,再不济还有那些长歌门的人作为接应,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要他们不想引起门派大战就不可能放着我不管,也算是一个后盾。’ ‘这家伙,还真是不爱惜身体啊...’ ‘否则我肯定能撑更久的。’ 一边自顾自的想着奇怪的事情,一边举起灵气长剑 一剑,落下 斩碎 土地仿佛一团柔软的沙土遇上了世界上最为锋利的长刀一般,干脆利落的被这把灵气凝结成的长剑顺势劈开,一举将这片已经裂开了许多的土地劈成了两半,水流顿时加大,漩涡从脸盆大小增大到了浴缸大小,即使是站在水面上的夜谨言也感觉到了些许吸力,就连身上的灵气也被这股吸力吸走了些许,让夜谨言更为好奇了起来 突然,漩涡猛然扩大,夜谨言神情一凝,身形急速移了开来,双眼眯起,长剑持于胸前,警惕心大起 倏忽间,一道纯净到了极致的白光闪烁 剧烈的冲击扫荡了四方,无尽的水流都在这白光闪烁的瞬间被急速增加的吸力吸收而起,形成了一道又一道水龙,席卷进了漩涡深处,小小的漩涡好像无底的黑洞一般快速增大吸收,无论是水流、土地、碎石、甚至是水面上漂浮的尸体都被这一道道水流裹挟而起,吸引进了这个逐渐巨大的黑洞之中,巨大的黑洞扭曲了一切。 伊夜紧紧抓住水下的一块凸起,稳稳固定住身形,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也可能是喜悦。 水底,那座巨大的酒坛,动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结点 漩涡 黑色的漩涡 水流被一阵阵真元的波动激荡而起,快速的旋转环绕,以常人无法想象的力量绞碎了周边的一切事物,形成了一片小小的真空地带,只剩下那尊巨大的酒坛依然静静伫立在水底 关红花全身寒毛竖立,明明身在水底,全身都被真元包裹却也无法阻挡这股强烈的畏惧感,好像又什么他不该招惹的东西出现了。 刚刚挥出的【红月】被她再次收回了手中,现在关红花的精神状态已经接近极致了,斩灵兵虽然能极大的提高使用者的实力,但是对这些使用者的要求也是极高的,一般非化虚不可触摸,否则会被斩灵兵自带的精神震慑碎裂魂魄,可是即使是化虚境界也并非能够完全掌握这些斩灵兵,要想使用他们,就必须提高自己本身的道念与修为,否则也仅仅是个三板斧的角色,没什么大用处。 身为斩灵兵使用者的关红花自然也是清楚这一点,虽然被斩灵兵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但是这种控制是她自身将身体使用权交出去的‘控制’,她自身是可以感受到自己做了什么的,甚至在极大的程度上还是由她自己进行思考,而非完全被兵器所掌握。 刚刚发生的事情关红花也全部感应到了 在自己的【红月】落下的那一瞬,酒坛底部同时出现了一股磅礴的灵气波动 没错,是灵气波动,而非真元波动 灵气存在于天地之间,却无法为绝大多数人所利用,修者可以一点点的将灵气吸收进身体,以此强化自身,达到提高修为的目的,无论是真气还是真元,一开始的来源都无法和灵气撇开关系。 可无论如何,这些低修为者都无法大范围的挪移灵气,掀起灵气波动,这是高修为者独有的专利 而现在这种灵气波动,出现了 不过尽管如此关红花还是没能收住手,虽然她自身有‘灵气波动代表着高修为者存在’的概念,但是被斩灵兵控制的身体本身是没有意识的,等到她想要将【红月】收回,以求警惕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两股强烈的波动,极速碰撞在了一起 于是就有了前面那一幕 黑色的漩涡席卷了无限的波动,不管是空气、水流、碎石、水底的泥沙,都在这股波动的侵袭下碎裂开来,无尽的灵气夹杂着一股股凝实的真元破碎了一点又一点的空间,将酒坛周围的这片水底完全占据,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风暴屏障 白光包围之下,一个巨大的洞窟出现在了关红花面前 被真元与灵气排挤开来的空间成了一片完全的真空状态,可是全身被真元包围的关红花却没有什么感觉,面上的表情只剩下惊愕与不解 这地方怎么会出现这样一个洞窟? 按理来说这个位置不可能出现什么空洞才对,这里可是水平面以下两千多米,要是有什么洞窟早该被这些海底压力作用下的泥沙压平压实才对,怎么可能出现这样巨大的一个坑洞 突然,坑洞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冒了出来 ‘哗’ 水流裹挟着泥沙和一具具腐尸从巨大的坑洞中好像喷泉一般奔涌而出,溅起一朵巨大的水花,带着一丝丝泥黄色的液体,看上去没有丝毫美感,让人觉得有些恶心 受到一股不知名压力的水流渐渐平息了下去,从一开始的喷涌到后来的流淌,流速一点点变缓,显然水量是有限的,直到最后,干涸在了原地,再次留下一个孤零零的大坑。 不过关红花的警惕心理并没有放下来,面前这个坑洞中可能出现的高手在她心中比身后的松先生威胁还要大上一筹 更何况... 她有种强烈的被锁定感 这就是她之前寒毛竖起的原因 那是一种生命受到威胁时的警惕本能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敢动弹,只是静静将【红月】举在胸前,双眼和长发中的红色好像更多了一分 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关红花的眼中 瞳孔中带着不可思议的惊讶神色 ... 脑中闪过一股强烈的晕眩感 被一股莫名意志控制的夜谨言眯了眯双眼,在一瞬之内就将这股晕眩感排出脑外,感受了一下外界和内中完全颠倒的世界,默默点了点头,心中不由产生些许感叹 ‘结点...么?’ 刚刚的地底牢笼和这个水底的世界是完全相反,也是完全相同的 说他相同,是因为他们确确实实存在在同一片空间,若是从地底牢笼往外走,潜入水中,便可以再次来到这个酒坛的位置 说他不同,是因为这两个完全不同的空间被一个名为‘结点’,作用类似传送阵的东西完全连接了起来。 从此,再不相同 至于为什么要将这两个毫不相关的地方用‘结点’这种珍贵的东西连接,完全不是夜谨言和控制他的这股意志所需要考虑的事情,他们只需要让这具身体享受完战斗之后完完整整的活下去就好,其他的都无所谓 道念再次扫过,还是之前那个女人,虽然自己没见过,可是总是有一股熟悉感,按理来说,以他太元境巅峰的修为已经可以做到将自己所见过的人完全记忆下来这一点,这种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不应该出现在他的心中才对。 眉头微微皱起 那么只能是一个原因了 自己在见到她的时候没有看到她的‘这张脸’ 也就是说,这个人曾经易容后埋伏在他附近过... 关红花心里则是清楚的很 夜谨言作为凌雪阁第十一号目标,赏金足有六百颗【元虚丹】,即使是她这样的化虚境超级大高手也曾经动过心思,不过在第二次接触失败后便带着心惊胆战的心情一步一颤的回去了。 只要她接近夜谨言三丈之内,就会有足足三位超级高手的注意落到她身上,换了谁都得尿裤子,所以自此之后她便不再多想 不过没想到再次相遇居然会在这种地方 根据组织内部消息,夜谨言的实力应该仅有太元境才对啊,为什么会这么强? 双眼微微眯起 ‘难道,还有别的人在?’(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会和 ‘一道...’ ‘不对,是两道’ 神色不太对劲的夜谨言道念快速扫描着,嘴角邪气挑起,双眼微眯,一双黑色的瞳孔不断的在面前这个女人和高高的水面之间来回,那目光极为尖锐,看着两人好像看着两盘已经摆在桌上等待他人享用的菜肴一般任人采颉。 时间并不富裕,夜谨言的手指上飘,轻轻一点,三八灵气凝结而成的长剑立即出现在夜谨言身前,剑尖前指,又是轻点,灵气长剑立刻飞出,旋转着射向关红花 关红花本来全神贯注的盯着夜谨言身旁的大洞,谁知这家伙吭都不吭一声,一上来就开打,弄得她都是一愣,但是她的反应非常快,转身便横起了手中的【红月】,目光紧锁,身形快速向后退出,一步便是数十丈 夜谨言好像感知到了什么,眉头轻轻一皱 “斩灵兵...什么时候也这么不值钱了?” 虽然说了一句,但是动作完全没有停顿,速度依然快到无法让人看清,手指再次点在面前,一道道符文在他面前形成,淡淡的灵气波动将他的正根手指包围了起来,口中清念,不知道说了什么,灵气波动竟是仿佛被气流涨满的气球一般急速扩大,一道淡淡的光芒乍然闪现 “疾!” 语气平淡 三把灵气长剑突然就是一顿,之后立刻以更快的速度向关红花刺了出去,空气都被这道淡淡的灵气波动撕裂了开来,音爆声在空气中怦然作响,发出一道剧烈几乎不可感知的轰鸣 刚刚做好防御准备的关红花眼前猛然一闪,随后只觉一股巨大无可匹敌的冲力将她的身体击飞了传出去,身体周围包裹着的真元没有起到丝毫抵抗的作用,只是仅仅支撑了一瞬便径直碎裂成了一点点无法看清的真元光芒 关红花那曼妙的身姿也在这一瞬弯成了大虾状,腹部被击打得凹下去了一大块,无论是血肉、骨骼、内脏都在这一击之下成了一团碎肉,若不是还有一层皮肉连接着,此时关红花早已断成了两段,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现在关红花只能拉着一道长长的痕迹狼狈的趴在水与泥沙混合交杂的地面上苟延残喘 即使现在的结果这么惨,关红花的内心也是庆幸的 这当然不是因为她有什么受虐倾向,方才那般的攻击即使是在她全盛时期全神贯注的防备,能不能抵挡下来都是五五两开,而刚刚仅仅是简单而匆忙的一次抵挡居然能够保证不死,并且从这样的攻击中撑下来,这由不得她不庆幸 那一瞬若不是她本能的用【红月】格开了两把长剑,并在最后一瞬将手中长刀挡在腹部,她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关红花口中血末不断,却还是艰难的将头抬了起来,直视着前方那精赤着上身的身影,心中惊愕好似海洋一般将理智淹没,口中明明很想将那‘不可能’三个字说出来,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事实可已经完完全全的烙印在她身上了 左手紧紧捂住腹部的伤口,真元不断支撑修复着体内的脏器,刚刚那三道灵气简直不像是以锋锐著称的灵气长剑,反倒是更像灵气大锤一般重重的击打在她身上,那附带的力道当真好像三座大山一般,完全无法抵挡 再联想到刚刚水底发出的那道白光,关红花心中的悸动仿佛擂鼓一般‘咚咚’作响,她有点清楚那股危险感来自何方了,可是那股力量的强度简直让人无法相信是来自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手中 然而夜谨言并没有照顾她心情的意思,双眼微抬,轻轻将目光移向水面之上,再斜斜瞟一眼身后,嘴角的笑容轻蔑,却不知为何又带着些许紧迫 “第二个” 右臂展开,五指轻轻收起,点出食指,直面天空 神色极度高傲,仿佛整个世界在他眼中都不过如此,渺小的有些可笑 至于面前这个受了他一击的女人,他已经完全不屑去看了 那是强者无视弱者的姿态 ‘疯子’ 关红花默默趴在地上自顾自的对面前的这家伙下着定义 如果这个夜谨言真的有那么强,强大到足以一击击败自己,那么关红花死都不信他分辨不出水面上的真元波动是属于谁的,可即使如此,夜谨言依然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出手的模样,这说明他根本不管对手是谁,只要是对他有威胁的,危险性有些高的,都是他眼中的对手 好像感知到了什么,关红花把头放得更低了一些 被水冲出,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好像是姬别情吧?月侍弓8好像也在这里... 而那边那个不断吐着血,半蹲在地上的人影,不是伊夜么! 先不说姬别情,同在一个小组,关红花和伊夜还是非常熟悉的,对方的很多事情,关红花都非常清楚 不管是性格还是实力 化虚中期,而且还有专属斩灵兵【夜观澜】,不管是实力还是无技都远胜自己一筹,可现在居然好像受了不轻的伤势,那道自肩膀到下腹部的伤口还在喷血呢,虽然在真元的控制下渐渐止血,但体力显然也消耗了很多,否则脸色不会这么白。 至于姬别情,也更不用说 虽然关红花对对方的事情了解不多,但是身为一个以自身实力便足以与那些带着斩灵兵的化虚修者相匹敌的强者,姬别情的实力是绝对不可小视的,然而现在却连带回目标的基础任务都没能完成就已经被那个少年打晕了! 一个带着斩灵兵的化虚中期,一个实力强大的化虚初期,两大凌雪阁精英,居然就这么折在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手中了?! 关红花简直有点无法相信自己面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呆愣着直视面前高傲的少年,脑中好像进了浆糊,带着一丝丝模糊不清,还有些许怯懦 他们到底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家伙? 可夜谨言却没有丝毫自觉,只是带着些许癫狂的将目光移向任何一个对自己有些磨砺..或者玩弄价值的家伙 “哎呀...时间可不多了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唤醒 松先生的身形猛然在空中停滞了下来,一双白眉紧紧皱起 刚刚那股灵气波动实在是太过古怪了,明明极为凝实,可这股灵气中所携带的意志却不够强大,甚至还有些混乱 身为一个修为接近归元境界的化虚后期强者,这点东西,松先生还是能够感受的出来的,而且这股波动与那个女子的真元截然不同,若非相对于归元境界的实力来说稍显弱小,松先生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有哪个归元境界的隐世强者来到了长歌门的地界,同样对那酒坛中的东西起了念想 不过刚刚关红花的那一刀既然没有对那个酒坛造成任何伤害,松先生也就把提在嗓子里的心稍稍放了下来,好歹有些许余地了不是? 身形微微凝滞,整个身体就在水面上方三丈的位置静止了下来,双手抱拳,白眉白发飞扬,被一道轻轻的风带起,开口发声 “不知是哪方高人来我长歌门,还请出示名帖,否则...” 双眼微寒 “...长歌门可非容纳不速之客的地界” 话语中满是不客气 很明显,任谁不打自来,还住进了你家里,主人都会感觉到不乐意的不是么? 松先生就是如此,语气稍微有些不客气也是自然的 虽然对方为自己拦下了那个女子是帮了自己,可是离自家宝物那么近,难免让人产生误会。 不过,水下的那位不速之客显然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 ‘嗖’ 灵气长剑径直刺出,划破了三千长空 抱在面前的双拳微收,立刻就是一弹 ‘铮’ 嗡鸣声震碎了面前的一切,不过后招还在后面,声音中的真元随着声音急速传出,即使没有空气也在真空之中无限速的提高着,形成了一道无形的真元光芒 长衫抖动,十指轻轻摆在面前,微微眯起的目光中满满都是自信 不过那即将挑起的嘴角还没来得及完全起来,便立刻耷拉了下去,身形快速转开 刹那间,长长的衣袖从中间分了开来,手臂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色痕迹,从手腕径直划破到手肘,差一点就直接将松先生的左臂从中间分开 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急中生智感到庆幸,松先生再次挪开了身体,真元不断向体外爆发,快速帮助他那衰老孱弱的身体变换着位置,一道道挪移而成的涟漪在空中闪现着,泛出一道道痕迹 “哦?逃过去了。” 语气由疑问变得平淡 “也对,好歹是个化虚后期的废物。” 却更让人厌恶了 松先生便是如此感觉,可是却不知这声音是从哪传出来的,抬头一望,一个俊美的脸庞映入了眼帘,年轻的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可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映,松先生便立刻感觉到自身好像被什么东西推开了 其次才是视觉中位置变换时产生的错觉 ‘轰’ 水面爆裂开来,平静无波的千岛湖面好像跌进了一个失足的巨人,径直塌下去了一个巨大的坑洞,明明是流动着的水面,却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完全无法愈合,只能在波动与波动之间来回,流动的规则完全无法改变任何事情,一切都显得那么孱弱而无力 双脚凭空踏在地面上,夜谨言的眼神中好像突然多了些什么 不过动作还是没有停顿,步子连连踏动,空气凝结成了实质,又在刹那间爆裂 碾碎 巨大的反作用力将夜谨言那近乎崩溃的肉体再次推出,即使有周身灵气作为保护,夜谨言的身体也绝对撑不了多久了,以那等近乎支离破碎的境地支撑到现在已经足以称得上是不可思议了,但是那股怪异的意志却好像没有意识到这具身体的情况似的,依然以一种极限的程度使用着这具身体,血水从一道道伤口中散出,却又再次被一道道灵气包围,全身仿佛被光芒包围,形成了一道闪烁的流星 ‘还差一点点’ 嘴角的笑容依然带着邪气,夜谨言的速度还是那么快,身形不断闪烁,破碎的空气早已不是阻碍,真空也在极限之中轮转,挪移形成的空间涟漪也在这股冲击之下破碎,洞穿了一切。 松先生的身体快速在水中穿梭着 从那个高度摔下来,更是带着那么巨大的力道,这水面对松先生来说与任何固体都没有什么差别,整个身体好像散架了一般,可即便如此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快速在水底穿行,仿佛穿透一道道铜墙铁壁一般,每下降一寸都是一寸的痛苦,可这样还没完 身前的长衫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 无力的睁开双眼,只看见一道灵气形成的手臂抓住了自己身前的长衫,而那包裹在灵气之中的手臂则是早已被血水布满,却不知为何带着如此的坚韧 松先生的嘴巴张开,好像想要说些什么 可任何声音在这一瞬都显得那么缓慢而虚弱 太慢了 被灵气完全包裹的夜谨言完全处于一种不管不顾的癫狂状态,即使全身的伤口都在自己的快速运动下碎裂流血也毫不在乎,以道念驱动灵气,形成一道道自己所需要的东西,不管是手臂、防御还是长剑皆是如此 左手伸出,形成的灵气手臂已经将松先生的身体完全锁住 右手渐渐回收,灵气快速汇聚,形成了一道三尺长短的长剑,直指心脏 那松先生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再不顾身体的疼痛与虚弱,舌头都被快速的口型变换咬破出血,可如此也是不顾,双眼猛然瞪大,真元集中成了一线,自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大吼 在夜谨言眼中,这世界上的一切好像都在这一瞬变成了白色,灵气已经在他手中凝聚成型,剑尖直接点在了松先生的左胸膛,嘴角依然带着那邪气的笑容,俊俏的脸上带着一种异样的魅力 ‘马上就要结束了!’ 可就在此刻,一声大吼打断了这一切,意识猛然混沌 “夜!谨!言!” 声音铿锵也带着一丝虚弱,却直接将夜谨言内心最深处的一丝意识唤醒 ‘给我...住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不能杀 “给我...住手” 声音沙哑,却又带着一丝不可改变的执着和坚韧 双眸抬起,映入松先生眼帘的,是一片血丝包围着的黑色星辰,尽管身中一击之后的松先生几乎无法控制自身肌肉抽搐,但是残余下来的意识还是一震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明明已经达到极限却还在坚持着什么东西,即便力量全数反冲也不顾,强行停下了自身的动作,肌肉近乎崩溃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鲜血迸裂也不管,生生挺住,将所有痛苦咽在喉咙之中,发出的,只是那一句野兽濒死前的怒吼。 空间接近停滞 自刚刚意识模糊之后,夜谨言脑中就多了许多无法用语言描述出来的冲动,有杀意,有欲望,有愤怒,也有渴望,这些感情在一瞬间将他的大脑充斥,意识在这股情绪的冲击之下更是模糊了一分,他知道这是什么 夜谨言知道,这是‘他’自己 灵魂是不同的 即便夜谨言有系统作为媒介,但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灵魂降临在一个婴儿的身体之中肯定是不可能相同的,不管是身体和意识的不协调,还是真元和道念的调动都需要一个同步的灵魂,而他这个在地球上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灵魂是注定无法完全与这个身体绝对同步的 这时需要怎么做? 让身体和灵魂同步起来。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得可怕 第一步便是完全接受这个世界 什么是接受这个世界? 无论行为、想法、思考方式、知识范围都与这个世界的所有人进行同步,人们可以让自己在天空中飞行,可以开山碎石,可以焚海燃天,这些都是曾经的世界所不可能做到的,而夜谨言所需要的便是将这些东西完全融入自己的意识之中,让自己二十多岁的灵魂完全相信这些,本能的认可这些事情 记住,是本能的认可这些事情 例如你听到一个人在说‘谁谁谁居然跑的还没有马快,真是弱爆了’的时候,第一时间要想的不是吐槽,而是点点头,接一句‘确实挺弱。’ 想要完全改变这些想法,没有很长时间的熟悉是很难做到的,可是夜谨言第一时间就要面对这种事情 面对什么事情? 修炼! 修炼的第一步,凝体境界入门需要做什么? 引气入体! 配合呼吸法,想象空间中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被自己吸入体内,并且经由自己的精神与身体提炼形成一道可以被自己所利用的‘真意’,有了这股‘真意’之后,身体便会在它的辅助之下越变越强,直到可以让一个年不过六七的小孩子拥有三千斤的可怕力量 而被上一世的知识和眼界所限制,不像其他孩童一般说什么便相信什么的夜谨言该怎么办,哪个成年人会一开始,还没亲眼见过的时候就去相信这些东西?要知道即使是在地球上让人飞上天的戏法也是有很多的,没有亲身体验过,夜谨言凭什么去相信这些莫名其妙的家伙说的莫名其妙的话? 可是不从心底中相信这些,就没法修炼,就无法变强,就没办法在这个人吃人的时代活下去,为了这些东西,夜谨言采取了系统提供的一个提案 【意识分离】 这并非将夜谨言的意识完全分成两个部分,利用其中一个空白的意识来进行这种修炼,而是仅仅分离出一部分进行‘抵抗’的意识力量 什么叫进行‘抵抗’的意识力量? 简单来说就是人的本能反抗机制 无论是反感、抵触都包含于这种反抗机制之中,这是一种因为习惯了某种思考方式而逐渐形成的机制,就好像一个人习惯了先刷牙再洗脸之后,被人要求反过来时,就会产生一些不愿或者不习惯,灵魂也是如此。 正是这股轻微的力量阻止着夜谨言的修炼,虽然可以用习惯来将这种抵抗心情消解,但是修炼却耽误不起,每比别人多一段时间,就意味着比其他人更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这就是夜谨言所求的,所以当时他连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然后他就后悔了 没错,后悔了! 在真正开始修炼之后,夜谨言才发现其实他一开始争分夺秒所追求的那所谓的修炼时间其实是完全无所谓的,不过是多一些时间用于熟悉而已,相对后来他要面对的风险来说简直是小意思。 他在修炼之后才发现了他采用的【意识分离】这种做法的坏处 所有的抵抗力量都被系统分离开来了 那么这些意识力量都去哪了? 当然还是留在自己的脑中,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随时准备爆发,而且无论是时间、地点、危险程度都是未知的,危险星级满分 更因为他是用‘系统’这种高级货色直接将这些意识力量分离开来的,所以连问一下的地方都没有,至于去找什么吕洞宾云台三圣之类的大神倾诉烦恼更是不可能,简简单单一句“系统是啥?”就能把他问住,更别提把自己的脑海开放给那些大神进行检查了 万一被查出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该怎么办? 所以直到刚刚夜谨言也一直在拖着,祈祷这股力量的安稳平静的呆在自己的脑袋里不要乱动 可惜事与愿违 就在夜谨言倒下去的那一瞬间,这股力量成功的爆发出来了 而且还闪耀出了夜谨言自己都不敢想象的力量 【状态提示】 【‘极道魔尊’状态开启,时限以生命力消耗程度为标准】 【魔以为道,极元成尊】 【成魔者,人也。心纵其欲,意还己妄,为魔何难?】 仅仅是简简单单的一道提示,没有任何实力加成说明,一切好像都是在诠述魔之一字,但好像又在描述着其他的什么,也正是这一刻,以前有过的没有过的,接触过的没接触过的,大量知识与战斗本能涌入夜谨言那衰败接近死亡的身体,让他爆发出了足以凌虐化虚后期的超强战斗力,就连长歌门宿老松先生都没能在这种状态下撑过几击 不过夜谨言可不是来杀人的 他是来救人的 久儿还在等他找人来救治,而人选只能自长歌门中求予,若是此时杀了松先生,那何异于断送了久儿的最后生机? 正是这道执念生生将夜谨言的意识从最底层的模糊之中拽出,带着那最后一丝清醒 “不能杀。”(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坛碎 静谧 即便是最为细微的心脏跳动声都在这阵沉默中显得那么明显,真空范围以巨大的酒坛为中心将整个水底包围,滚滚流动的水流都被这股真空隔绝在了其外,无形的气场在这范围之中互相交错,可最中心却仿佛风暴之眼一般,处于一种不知名的平静之中 夜谨言单手提着松先生,松先生不停咳着血,却如何也无法动弹丝毫,破碎的长衫挂在他衰老的身体上,掩不住那让人看一眼就有些惊心动魄的巨大伤痕 只是一次冲击就将他的腹部打得向下凹陷了去,肋骨从皮肤下戳出来,带着一捧捧血 但是不知为何,面前的这个少年却没了动作,有些反常的停了下来,身形不断颤抖,低下的面目明显狰狞了起来,不知道是在与什么东西在进行对抗 杀意凛然 一旁的关红花却是松了一口气,刚刚正想着怎么把祸水东引,引向身后的松先生,谁想夜谨言居然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把她当个屁似的放掉了,而且还直接冲向了修为达到了化虚后期的松先生,差点给她乐的不行 谁知下一秒就是绝望 那个强大的松先生在夜谨言手中居然连一招都没有撑下来,仅仅两下就直接打懵逼了,而且就跟提小鸡似的一把就提了起来,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看到这一幕,关红花当场就傻了 可是还没来得及自杀,又出新情况了 这家伙不知怎么回事,居然停下来了 停下来好啊!停下来就不会乱动了,他们就有时间有空间去把任务完成了!完成任务就能跑了!就可以活命了! 好好的一条命,要不是走到了绝路谁会想着死啊!其实要不是凌雪阁规矩森严,要求严苛,关红花连任务都不想做,甚至连一秒都不想多呆,能跑多远跑多远! 可惜现实没有如果 所以为了赶紧逃命,必须把任务解决掉才可以。 尽管身体接近断裂,但是关红花匍匐前进的速度还是极快,全身被真元包裹几乎无视了与水底泥沙的摩擦,身子好像飘一般直接从泥沙上滑了过去,五指扣在泥沙之中,全力一下便是十余丈距离,身子快速而隐蔽的向着巨大酒坛接近,右手依然紧紧握着那把【红月】,发根处依然显现着红色的印记 伊夜发现了关红花的动作,不过依然静静卧在原处没有丝毫要动弹的意思,嘴角的血也没有擦去,目光紧紧锁在夜谨言的身上,手中长刀紧握,随时准备出手 任务至上 关红花的动作隐蔽,左手迅速盘上缚在酒坛底部的锁链,身子柔软好似花蛇一般拧动着顺着锁链向酒坛盘桓而去,目光中带着止不住的希冀 酒坛上的符文极多,巨大的酒坛被成千上万到符文包裹,可这些符文却无法阻挡酒坛坛面上的曼妙纹路,一笔一划中都好像包含了整个世界的模样,山川江水都在这简简单单的一笔一划之中显现,让人不由自主便会产生一股跪拜的想法 可关红花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双眼微微眯起,道念内敛,固守精神世界,右手紧紧握住【红月】,左手看似柔软,却攀附得极为牢固,整个身体卷在锁链上没有丝毫颤抖 她现在距离酒坛只有一丈不到 只需要一刀。 红色的纹路再次从刀柄之中传导而来,一道道带着弯折曲线的铿锵纹路从右手蜿蜒着向上延伸,破碎的线路带着一股不可抵挡的威力,疯狂的从关红花身体中吸收那磅礴的生命能量,补给,加强 红色纹路流转的速度极快,好似水滴,更好像火焰,急速向着上方蔓延,径直将关红花的整条右臂包围了起来,继续向上流转,一直到了头部 刚刚恢复成灰白颜色的长发再次变化,红色的发根急速延伸,本来就有些灰白干枯的长发直接变化,成了一头鲜艳仿佛火焰的赤红色长发,瞳孔充入了血色 身后虚像显现,巨大的莲座再次旋转,真元互相流通 声势浩大,却又在这真空范围之中散出一股不可思议的宁静 眸中带着一抹疯狂之色 只要将这一面坛壁击碎,把任务目标带走,然后......更好的活下去! 银牙紧咬 【血红莲南千罗】 身后虚像陡然变化,血色的巨大莲座缓缓收缩,然后猛地绽放开来,仿佛一朵夏日最为清丽的梦荷,可那中心却并非莲心,而是一团千丝百转纠结在一块的赤色球状丝线,花叶也变得更为锋锐了三分 不过关红花的脸色却是更为虚弱了些许,就连压下伤口的真元都不够了,嘴角不可控制的溢出一口暗红色的血来,这还是她极力忍耐的结果,否则她体内的那些内脏碎片都得一同被喷出来 显然,这一式,伤人也伤己 反手握刀,身后莲座虚像中心的那团丝线瞬间窜出,缠绕在关红花的右臂上,一根根真元形成的丝线仿佛形成了实质,勒在关红花的手臂上印出一道道深深的印记,皮肉都在这一道道丝线的捆缚之下破裂,手臂上的衣物更是碎裂成了一条条布片,散碎在了空中 真元被关红花提到了极限,道念也在无限制的扩大收缩 刀尖对准面前的酒坛,鲜红仿佛血液的长发在一阵阵真元波动下飘舞、披散 手臂高高举起 刺下! 虚像爆发,整个红色莲座以这赤色的丝线为媒介急速收缩传送,近乎无限的真元传入关红花的身体之中,再经由这一跳板直接输入【红月】之中,刀身瞬间被光芒包围,赤色的光芒好像让整个世界都闪耀了起来,带着关红花最后的力量 一直卧在一旁的伊夜瞬间暴起,全身仿佛融入了这片空间之中急速穿梭,刹那间便闪至光芒中心 被夜谨言提在手中始终精神高度紧张着的松先生在这一刻才恍如惊醒一般瞪大了双眼,看着那红色的光芒却连动弹一下的力道都没有,周身灵气依然挤压着他的身体,完全没有动弹的力气 红色光芒中心 关红花静静定立,整个人都好像凝滞在了这酒坛坛壁上,一动不动 坛内, 一双眼睛,睁开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天灾(一) 酒坛崩碎 直到这时处于呆愣之中的松先生才从那震慑之中苏醒过来,下巴瞬间脱臼,两个灯泡似的眼球差点从眼眶中瞪出来,也不顾得自己被夜谨言抓住的尴尬,四肢乱挥,整个人都陷入了凌乱状态 “天...天坛!碎了!!!” 语气中是止不住的惊异,还带着一股不可磨灭的畏惧 这镇岛天坛自松先生年幼时便已经存在,在这千岛湖中屹立了不知多少年,既能为长歌门镇压汽运,也能为这群岛屿带来近乎无限的生机,不过在享受这等福利的同时,长歌门还担负着一个十分沉重的责任,在某种程度上,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天坛,长歌门才能发展到如此的地步,也因如此,这个天坛周围才会特意留下一个足足化虚后期的超级大高手进行看守 谁想,这个天坛,居然碎了 碎得这么简单! 巨大如同山头的酒坛状封印自那道碎口处,绽放出了一道不可遮掩的强烈光芒,整个真空地带好像都被这道惊人的光所覆盖,坛壁上的封印在接触到了这道光芒之后立即燃烧了起来,明明没有提供燃烧的空气,可这熊熊的火焰却好似永远不会熄灭一般急速燃烧着,封印也在这火焰之中碎裂成了一道道灰色印迹,随着重力的拉扯渐渐掉落到地上成了一堆又一堆尘土 封印掉落后,那酒坛状的巨大封印才显现出它的完整模样 这是一个半球状的物体,因为之前有封印和锁链的遮掩,整体看上去好像一个巨大的酒坛,可是实际上里面却是一个结结实实的黑色蛋壳 布满裂缝的蛋壳 刚刚关红花补上的那一下,正正好好将整个球状壁障点碎 那是整个坛壁上最后一处完整的部分 不过已经在刚刚那一瞬破碎了 里面的东西也正是因此才将力量完全爆发了出来,外面那一道道层层叠叠好像极为坚固的符箓封印在这股强大的力量面前好像泥捏的一般,完全没有丝毫抵抗之力,只是稍微与那些光芒进行碰触就全数燃烧殆尽 要知道,那可是随意一道就能锁定一个道心强者的强大符箓 可是...对这天坛中的存在却好似没有任何用处 而作为这天坛看守的松先生可以算是这几个人里,最清楚天坛之中是什么东西的人了 所以他的表现才会如此夸张 冒着随时死亡的危险表现的如此夸张 “大乱将至!大乱将至啊!!” “你们怎么..怎么敢将它击碎!” 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浊泪横流,斑驳的纹路好似岁月的刻刀在他脸上刻上的智慧印迹,谁知这位满脸都是智慧的老人此时泪水流的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 关红华和伊夜却完全没有理会这位哭泣老人的意思,满脸都是看到生存希望的幸福笑容,虽然伊夜的脸上蒙着一块布,但是光看那差点咧到眼角的嘴就能看出这人此时有多么兴奋了 “完成!立刻撤退!” 身为组长的伊夜没有丝毫犹豫,说跑就跑,而且还很够意思的把濒临死亡的姬别情和月侍弓捞了起来,脚下步子极快 半死不活的关红花在完成任务之后也没有丝毫犹豫,刚刚还在地上匍匐前进的她没有丝毫停顿,直起身来一个纵跃就窜出去了上百丈,整个人都快成了一道残影,突破了真空地带就往水域深处冲去,生怕比队友慢了一步 伊夜却没有多说什么,很有默契的和关红花分成了两队,转向了两个方向 剩下的就是逃亡了 生死有命 他们是跑了,留下了一地腐烂的尸体,和屹立在尸体之中的两个人 松先生全身都被夜谨言单手锁定,灵气的捆缚让他完全无法动弹,只能绝望的看着小山一般的巨大半球一点点崩塌 黑色的光球一点点的从外部开始脱落 黑色的碎片掉落在地上没有完全消失,落下的地面径直被这一道道碎片腐蚀,成了一个个巨大的坑洞,一道道裂痕在黑色光球上显现出来,一道道白色的缝隙自黑色光球上显现出来,略微带着些许不同,却更多了些许********的自然,那是规则的颜色 不过长歌门这么大的一个门派会只进行一道防护措施? 怎么可能 地面上突然出现了六十三道小型结点,包括夜谨言钻出来的那一道,总共六十四道 六十四个光点散发出淡淡的柔和颜色,却带着些许深邃的意蕴 结点不仅可以提供传送之用,还能用来开辟空间 而这下方的结点显然就是进行防护之用的,六十四道结点瞬间连接而起,以黑色半球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阵型,形成了巨达数百丈的六十四角星,六十四角巨星渐渐旋转,融合成了一道黑白融合的光圈,成千上万道放着淡淡光芒的符文在这阵型周围旋转而起,将这个巨大的黑色半球包围而起,真空地带都被这一道道符文破坏,水流好像灵气与灵气之间不可或缺的媒介,一点点流入,将整个阵型连接而起 流光破碎,形成一道道星辰 黑色坛壁上的白色裂缝中,好像显现出了一双眼睛 包含着整个世界的眼睛 只是轻轻一瞥,整个正在形成的巨大阵型就在这一瞥之下破碎,所有坚固的空间结点都在这股规则般不可抗拒的力量之下破碎,就连开辟出来的空间好像都被这股力量湮灭 让人不敢相信 松先生却无力阻止,只得呆呆的看着面前发生的这一幕 那六十四个结点中的随意一个都不是他所能击碎的,可是刚刚那个存在却毫不费力的将这六十四个结点完全击碎,而且没有任何波动,只是轻轻的一瞥而已 这股完全无法测度的力量,让年迈的松先生感到了一股无法克制的恐惧,和没法追赶的无力 虽然无数次想象过里面,被那些人们称为‘天灾’的存在会有多么强大,可松先生确实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会强到这么离谱的地步 因为,这种力量他连见都未曾见过 “天坛...印天灾,天灾出世,烽火埋,百姓尽尘埃...” 抽搐的嘴角无力的哼出儿时唱响的歌谣,却不想,今日成谶。 天灾,出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