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疯后》 第1章 摔死的采花贼 无尽的黑暗终于有了一点如萤火般的亮光,五脏六腑如烈火般的灼烧感让冷玉渐渐地恢复了意识,猛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个古香古色的房间。[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冷玉下意识地伸手摸腰上的枪,却发现自己穿着古代的衣裙,她翻身下床跑到梳妆台前,看到梳妆镜中出现了一张陌生的,古代少女的脸,乱蓬蓬的长发,脸色灰白,暗淡无光,这不是她的脸!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明明是在缅北的基地别墅,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古代江南的房间里。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身边的窗子有了响动。 她身手灵敏地躲到了窗边,只见窗肩被轻轻地推开,先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人跳了进来。 在他的脚还没有落稳,冷玉突然上前一步出手袭击他的后颈,不料他反应也很快,险险地躲开,嘴里轻浮地说:“哟,美人还会武功啊。” 他转过来看到了冷玉的脸,面罩上露出的三角眼瞪大,十分惊讶地说:“咦,怎么是个丑八怪?你不是秦灵音?” “你是谁?”冷玉质问他的同时伸手去抓他,他转身就向窗边跑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但冷玉根本不给他走的机会,非要知道他是谁派来的。 可这个黑衣人脚下功夫很快,滑的像个泥鳅,冷玉没了耐性,抬脚一个回旋踢踹到了他的胸前,他根本没见了过这种武功招数,挨了一脚向后倒去,身体撞开了窗户飞了出去。 “啊……” 扑通…… 随着身体坠地的声音响起,他的惨叫声也戛然而止。 冷玉赶紧跑到窗边一看,才发现这是二楼。 “采花贼来了,快救大小姐!!” 昏暗的院子突然灯火通明起来,涌来一群举着火把的家丁,可是看到地上摔死的黑衣人,他们不由得都怔了一下。 一阵慌乱的脚步场在门外传过来,房门被推开,一个瘸着的老妇人闯了进来,失声地喊:“我的大小姐啊,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再紧接着,一个中年古装贵妇装扮,容貌出色的女人和几个年轻的女子簇拥进来,那女人还焦急地喊道:“听韵啊,你不要有事啊,听韵!” 可是见到冷玉衣衫完好地站在那里,那女人眼中闪过的诧异被冷玉看在眼底,她身旁的一个美艳少女同样露出震惊的表情,那少女约莫十六七岁,肤光胜雪,眉目如画,竟是一个绝色丽人,而且脸上隐隐约约透露出些不镇定。[] “你们到底是谁?”冷玉警惕地问,并且推开了身边哭泣的老妇人。 贵妇惆怅地看她一眼,很无奈地说:“唉,听韵吓得疯病又犯了,怎么连为娘都不认识了。” 冷玉正想要骂她痴心妄想,她出生没多久妈妈就去世了,这女人枉想当她妈,想死吧。 就听得外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心疼―― “乖孙女,祖母知道你受到了惊吓,别怕,有祖母在,没人会伤害到我的宝贝孙女。” 那真实的疼爱让冷玉莫名地放下了警惕,随即走进来的老太太拉着冷玉的手坐在了床边,一边伸手抚摸她的长发,一边问向旁边抹眼泪的老妇人:“秋嬷嬷,你怎么回事,连采花贼闯进来都不知道,万一出了事,听韵女儿家的名声不是被败坏了。” “老夫人,我也不知道今晚怎么睡得这么沉啊!”秋嬷嬷立刻跪了下来,语气带着满满的自责。 一旁自称为娘的平夫人轻声提醒:“娘,听韵真没事啊,小心为好,看看她守宫砂还在不在啊?” 冷玉瞟她一眼,她扭脸看向一边。 再看向那绝色少女旁边的绿衫丫环,不知怎的竟早吓得脸色苍白,为什么要这么害怕,这个丫环做了什么? 老太太把冷玉右臂宽大的衣袖往上提,手臂上一块守宫砂露了出来,老太太放心地点了下头。 不过冷玉却注意到了那位夫人眼中滑过的一丝失望。 门外又一阵喧哗,一个穿着锦衣的中年男子停在了门口,对老太太揖了一礼说:“老夫人,已在确定了身份,夜闯大小姐绣楼的正是官府通缉的采花大盗江无浪,不过……他摔死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冷玉的身上,这的确是个怪事,大小姐疯了四年,怎么可能敌得过一名成年男子的侵犯。 她沉默着,此时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她可能是穿越了,先不管怎么穿来的,首先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是个不会武功的疯子,这要有个合理的解释说明采花大盗的死因。 正想着要怎么解释,但是老夫人却已经不愿意追踪下去了,“好了好了,今天也算有惊无险,马总管,把那恶贼的尸首给大理寺送去。平氏,灵音,听韵也累了,你们都回去吧,别再吓她了。”老太太挥手撵她们走。 “是。” 平夫人还有秦灵音等人相继走了出去,秦灵音旁边的那个绿衫丫环先一步跑出了绣楼。 老太太又命自己的几个丫环也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秋嬷嬷和冷玉。 把门一关上,秋嬷嬷突然跪在了老太太面前激动地说:“老夫人,您要为大小姐做主啊!”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老夫人,此事太过蹊跷,大小姐的绣楼这么隐蔽怎么会无缘无故被采花贼知道,而且二小姐的美貌京城里人人皆知,这采花贼怎么会找到大小姐这来呢?” “秋嬷嬷,这话你就和我说可以了,不要再向府上的任何人说起,我心里有数,等老爷回来我自会和他说。”老太太沉声地嘱咐她,秋嬷嬷一边擦眼泪一边点头。 老太太看着冷玉,满脸的疼惜,让冷玉的心不由得暖暖的,也慢慢地放轻了警惕。 “明天再把上官神医召府里来给听韵瞧瞧,好了,夜也深了,你随我出去吧,别打扰听韵了。”老太太对冷玉笑了笑以示安慰,和秋嬷嬷一起走出门。 第2章 从今以后,冷玉就是秦听韵 当房门关上的时候,冷玉下床开始在房间里翻找了起来,床角柜子角还有屏风后面,她在找着有没有隐藏的摄像头之类的。(.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身为跨国保安公司最年轻的女总裁,想让她死的仇家遍及了整个东南亚,她怀疑是不是哪个仇家给她布的局。 翻遍了每个角落,都没有看到任何电源电线,翻出纸张毛笔之类还有首饰,她不得不确信,真的是穿越了。 蹲在桌子旁边她努力地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失去意识之前,她得到一块宝玉,正在把玩,按下宝玉时居然神奇地打开了,同时里面的镜子莫名其妙地散发出光芒,一个古代美女的面容出现…… 再这之后,她就想不起来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大脑中被这诡异的穿越弄得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忽地,桌下面的角落里一块掉落的糕点吸引了她,上面被人咬过了一小口,看来是这个叫听韵的大小姐吃剩的。 捡起来时,她闻出了这是芡实糕,再细闻,眉头便皱了起来。[.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她的嗅觉天生灵敏,更是精通医药。 而此时她手中的芡实糕,里面掺杂了砒霜,含量并不多,但足以毒死一个人。 也就是说,在她穿来之前,原来的这个大小姐已经中了砒霜死掉了,而采花贼被引来,是要嫁祸给他。 这大小姐只不过是一个疯子,到底值得什么人布这样的局害死她? …… 深夜,平夫人的房间里,烛光通明,安神香弥漫在富丽堂皇的卧房之中。 平夫人坐在雕着精致花纹的梳妆台前,越想越气,手掌猛地拍下梳妆台,几乎是咬碎了牙龈般怒道:“那个江无浪真是虚有其名,我冒了多大的险把他引来,居然把事情给我办砸了!” 秦灵音站在一旁安慰道:“只能说是秦听韵的命太大了,娘,你不要急,总还有机会的。” “平常老太太和老爷盯得紧,我哪有这么容易下手的机会,过几日、你爹就回来了,这样的法子就用不了了呀。[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百密必有一疏,就算祖母和爹盯得再紧,但是秦听韵身边只有个瘸腿嬷嬷,肯定会有再疏忽的时候。” “嗯,幸好这疯子吓走了身边的丫环,让我们办起事来还不算麻烦。” 说到这,平夫人转过身来,握住女儿的手,视线落在她那天仙般的绝色容貌上,叹息地说:“灵音啊,看来咱们要加快速度了啊,娘要是不能被扶正,那你和你哥都是庶出,你嫁人永远当不了正室,而你哥也不能那么容易的接管兵符。而且前不久永安王已经向你爹透露了想娶你的想法,永安王是皇上最宠爱最器重的弟弟,娘不想让你嫁过去当侧妃啊。” 听着平夫人这么说着,秦灵音表面上虽是笑着的,但是眼底的阴鹜却是无法忽略的…… 出了平夫人的房门,秦灵音不由得扭头望向府中那最高的楼阁,那是只有嫡女才能住的寒玉楼,她的目光中露出怒毒的炉火。 秦听韵,你逃得了这一次,逃不了下次。 …… 第二天一早,老夫人就请了上官神医来给冷玉瞧病,冷玉也倒是没有多少抵触,装疯卖傻是必须的,只是她冷玉自幼学习苗医,十岁就能分辨千种中药的本领,还真需要这神医来瞧吗? 许久,上官神医松开了手指,摇了摇头,又说是神志更加混沌又是换药方的,搞得老夫人担忧更甚。 冷玉心中冷笑,真是个庸医,她现在是神志混沌? 老夫人一听神医这么说,对秦听韵又心疼了几分,让秋嬷嬷赶紧拿着新药方熬药去了,而自己却是带了上官神医去了后面花厅,要更加好好地了解秦听韵的病情。 房门被推开,一个粗使丫环进来,把药碗放在门口的桌边说:“小姐,药好了。”说完,好像怕冷玉发疯,逃似地跑了出去,把刚走上楼梯的秋嬷嬷差点撞了个跟头。 秋嬷嬷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冷玉身边安慰说:“小姐乖,把药喝了吧,奴婢亲自看着他们抓的药,没毒的,以后啊,老奴不睡觉也盯着小姐,绝不让人再害你?” 冷玉故意咧嘴笑说:“害我?没人害我,她们对我好着呢?” “唉,我的傻小姐啊,哪有人对你好啊?在这个家里,只有老夫人是真的疼你,可是万一老夫人没了,你可怎么办啊?”秋嬷嬷哭丧着脸,就差又要哭出来了。 “你是坏人,你出去!” “小姐,我要服侍你喝药啊,你别敢我走啊!” “出去!!” 冷玉装疯地把她推了出去,并锁上了门,秋嬷嬷在外面拍着门喊:“小姐,别气别气啊,老奴马上走,你记得喝药啊!” 不理会她,冷玉走拿起药碗,低头闻了闻,脸上露出鄙夷的笑容,这神医是花了多少价钱请来了的,把最相克的两种药物放在了里面,喝了这药,不出三月,她必死无疑。 把药倒在了旁边的花瓶里,她慢慢地走到了窗前,寒玉楼很高,可以俯瞰这座华丽庞大的宅院。 秦听韵啊秦听韵,你活得够窝囊了,居然有这么多人想要你死。 既然现在是我冷玉在你的身体里复活,那我就要报答你,我会替你活出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更会为你报仇,在我没有离开这个朝代之前,我会让那些害死你的人为你偿命。 从今以后,我不再是冷玉,而是秦听韵! 第3章 夜访茶楼 大盛朝的都城是金翎城,三面环山一面傍水,城市之大,街道之繁华,是盛唐时的长安都比不了的。[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入了夜,更是万家灯火,商铺酒肆茶楼热闹非凡。而金翎城里最大的茶楼窗边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穿着青缎长衣的男子,年龄并不大,可是一张脸暗灰又长了一片难看的麻点,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听说书人说书。 这人就是化了妆的秦听韵,化妆这种小小的事情可是难不倒她秦听韵的。 秦府里的人都认为她是疯子,她不能冒然地问关于这个朝代的事情,而这种茶楼里的说书人,则是知道最多的,所以她自制钩绳从高门大户的秦府里偷溜了出来,在这听了有一会儿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现在她已经知道了大盛朝的皇族复姓赫连,当今皇上是孝帝赫连礼,前先皇长子,登基已有两年,是深受百姓爱戴的仁义之帝。 大盛朝里官员等级最高的就是文武丞相,文丞相协理朝内政务,武丞相掌管兵符处理军务。这武丞相正是秦听韵的父亲秦徇,这几日替皇帝在外肃边。而那秦家老夫人是当今皇上赫连礼的亲姨母,秦家可谓是大盛朝最显赫的望族。 说书人抖了下手中的扇子继续说:“前些日子,司徒太后突然重疾,太医开出的药引着实离奇,竟要最尊贵的人以血肉为引,圣上当时毫不犹豫地用刀剜之,如小儿手掌大小的一块肉血淋淋地呈在玉盘之中。(.$>>>棉、花‘糖’小‘說’)” 听书的人们不由得嘶了一声,好像是割了自己的肉似的。 “诸位皆知,司徒太后并非皇上亲母,但皇上的此番孝心,就是真正的亲生母子,也未必做得出来啊。” “是啊是啊!”大家都点头称是。 坐在秦听韵身边的老者摇头叹息,轻声说:“这司徒太后必是思子过于悲痛,长久以来得了心疾啊,可怜啊。” 秦听韵忍不住问他:“司徒太后的儿子呢?” 那老者抬头看一眼她那张脸,眼中有点厌恶却又不好意思离开,压低声音说:“司徒太后只有一子,排行第二,因为是皇后正宫所生,出生就被立为了太子。那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啊,3岁通百文,6岁会骑射,9岁时就能在朝堂上与百官论政,先皇喜欢的不得了,可四年前却离奇失踪了,先皇知晓了这消息就病重了,不久就驾崩,传位给了大皇子。” “那还真是天妒英才。”秦听韵不禁地感慨道,那老者也是惋惜地摇头。 “也许,是人妒!” 低沉的声音在后一桌响起,秦听韵和老者同时回头看去。 说话的人是位俊目朗星,面如冠玉的年轻公子,尽管他的衣着很普通,但是身上却有着不能忽视的贵气。此时他手里把玩茶杯,似笑非笑,笑中带着无奈,眼中流露出一抹感伤与思念。 老者听道,立刻面色不悦,“年轻人,不可妄言,当今圣上仁厚,咱们做子民的也不要非议这些莫须有的事。” 那年轻公子抬起眼眸注视他,嘲笑地说:“你怎知是莫须有?” “你?”老者一时语塞。 “真是一群傻瓜!” 他站起身来,俊朗的眸子不屑地瞄了一眼众人后,便大步流星地离去,高桃秀雅的身姿让秦听韵紧盯住他。 老者气得脸色发白,“黄口小儿,狂妄之极。” 秦听韵却觉得这个人话中有话,空穴来风未必无音,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伸头看向窗外,那年轻公子翻身上马,衣袂翻飞间,腰际一道金光闪现,她细细一看,是腰牌,她在老夫人的房中见过,那是进宫时用的。 这个人,是宫里的人。 第4章 出手救人 “谁啊!敢管老子闲事?” 秦听韵用擒拿手束缚住他,冷声威胁:“你要是再动,这胳膊会废掉,告诉你的人,给我住手。[.超多好看小说]” “你们别打了,哎呀,我的胳膊,好汉,饶命啊!”方老爷草包一个,遇到厉害的马上怂了。 “她爹欠你们多少钱?” “200两。” “好,我替她还给你,但是你不能再为难她,答应的话我就放了你,要是不答应,我现在就卸了你的胳膊,让你这辈子只有一只手。[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我答应你,别再使劲了,真要掉了!” 方老爷哭求她,秦听韵松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这是在绣楼抽屉里找到的,看来是老夫人平时给的,但原来的秦听韵都没花过。 方老爷看到银票马上乐开了花,“好汉,你有钱直接给钱就行,还为难我做甚,这胳膊都疼死了。(.好看的小说” “滚!” 秦听韵冷冷地说,方老爷识相地带着家丁们灰溜溜地逃开了。 看热闹的人也散去,那女子扑通地跪到他面前说:“小女子鱼环姜,谢谢恩人!” 她重重地在地上磕头,秦听韵急忙扶起她说:“不用谢我,我看你也挺傻的,能当姨娘的好日子不过,非要受这皮肉之苦。” “人在穷,志气不能穷,用清白之躯换来的荣华富贵,那与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你读过书?” “读过几年私塾,后来家道中落,便不再读了。” 细细打量这个鱼环姜,她虽然此时狼狈,但五官温婉中看似倔强,眉眼中露着不屈的英挺之气,是个刚烈聪慧的女子。 秦听韵想再试她一试,又掏出一锭金元宝放在她的手上,“拿这个去把你父亲安葬吧。” 鱼环姜怔住了,又跪下说:“请问恩人尊姓大名,小女葬了父亲之后,去府上做牛做马报答您。” “我姓冷,你不用报答我,真有这份心,你可以考虑为我做件事,知道武丞相秦府里有个疯颠的大小姐吗?” “知道,冷大恩人是秦府的人?” “不是,只是和秦府已故的夫人娘家沾点亲,听闻大小姐因为疯症而没有丫环服侍,心里很惦记,我与你有缘,见你也是个可依赖托付的人,你是否愿去秦府伺候秦家大小姐吗?” 鱼环姜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愿意……只是我怎么能入秦府?” “秦府过几日会再招蓦新仆,你可以想办法进去,记住,千万不要提我。” “我明白了,谢谢恩人!”鱼环姜感激地握紧了手中金元宝。 第5章 府上有贵客 夜里回来得有点晚,秦听韵睡得很沉,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已经日上三竿,鸟儿清脆的叫声在窗外响起。. 她走到窗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向西南方花园眺望,一片绿意之中能看到湖边凉亭里的情景。 只见秦家的三位小姐围着两个年轻男子坐着,只是背影,看不到他们的面目,不过从头上的紫金冠上能看出来,必是皇亲贵族。 这时秋嬷嬷推门进来,手中拿着冒热气的汤药,“大小姐,该喝药了。” 秦听韵瞄了一眼那加了慢性毒药的汤碗没有理会,手指向窗外问:“他们是谁?” “哦,是永安王与康定王殿下,听闻前日府上闹了贼,今日特来看望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说到这,秋嬷嬷生气地抱怨:“明明受到惊吓的是大小姐您,他们却来慰问二小姐,真是的……” 慰问一个疯子有什么用,秦听韵心里冷笑,不过注意到秦灵音身旁站着那个叫绿翠的丫环,她心里有了主意。 她从抽屉里找出那那块芡实糕,递到秋嬷嬷面前说:“我要吃这个!” 花园湖边的凉亭中,几样新鲜的水果还有清茶摆在桌上,丫环们都站在亭外,秦灵音、秦盈眉还有秦瑟语陪着赫连祯和赫连禄说笑着。(.$>>>棉、花‘糖’小‘說’) 秦灵音又给赫连祯倒些茶,昨天听闻永安王要来的消息,一大早她就起来打扮自己,穿着粉红色的绣花罗衫,逶迤托地的水蓝色散花百叶裙,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瓜子脸上淡抹胭脂,簇黑弯长的眉毛,非画似画,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诱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仿佛是画中出走出的样子。 这般绝色的人儿,不愧担负这大盛第一美女的美名,那秦盈眉和秦瑟语也都是美人,但被秦灵音生生地比了下去,尽管二人今天也是特意打扮,却显得庸脂俗粉了一些,不擅多言的秦盈眉心里怨念,但脸上却并不表露出来。 伸出玉手倒茶间,正好一阵微风习习,淡淡的花香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 果然赫连祯被香气吸引,眼神一直暧昧地流连在她的身上。 赫连祯今年二十有一,生母是贵妃,是当今皇上封王的四兄弟中,最被皇上器重的。而且他生得又是极好,棱角分明的脸庞俊美非凡,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但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浑然天成的贵气硬生生地与人之间拉开了距离,眉宇间是从不掩藏的倨傲。 秦灵音是大盛朝女子中的绝色,那他便是男子中的翘楚。 有皇帝毫无戒防的信任,永安王在朝臣们也是将他奉若神明,甚至多少人想把女儿嫁给他当王妃,好巴结他。 自从去年上元节在宫中见过他,秦灵音就对他芳心暗许,而赫连祯也被她的美貌所吸引,两人情愫暗生,只可惜秦灵音是庶出,不能做正妃,要不是为大计着想,赫连祯早就娶她做了侧妃。 坐在一旁的康定王赫连禄拿起樱桃送进了嘴里,他称不上俊美,却也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不过眉眼中的世故狡诈,让人不易接近。 他边吃边说着新鲜事,“这几天金翎城特别热闹,让五郡十六府衙门都头疼,抓了一年都没抓到的采花大盗江无浪,居然折在了武丞相府,还是从疯小姐阁楼上失足摔死了,真笑死人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也许是秦大小姐疯病突发,把他吓的滑了脚。”赫连祯淡淡地说,对那个未曾谋过面的疯小姐不敢兴趣,坐在对面的秦盈眉把剥完籽的西瓜送到他面前,然后娇羞地一笑。 赫连祯轻轻点下头,秦灵音不以为然地伸手替他接过来,秦瑟语却狠瞪了盈眉一眼。 “当贼的怎么可能那么一点胆,我不信。”赫连禄坚定地摇了摇头。 秦瑟语手托腮好奇地问:“那殿下认为是怎么回事呢?” “她是个装疯的武林高手。” 第6章 引君入瓮 听他这么一说,几个人面面相觑。[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噗…… “哈哈哈……”赫连祯大笑起来,三位小姐也拿丝帕或团扇挡脸笑起来。 他们正笑得开心,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我的确是在装疯哦!” 笑声突然停止,他们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秦听韵穿着素白的长衣,如墨色的长发披散,脸上被各色胭脂画的乱七八糟,手里还托着一盘糕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如果是晚上,还以为看到了鬼。 “啊……”他们吓得大叫,赫连禄和秦灵音她们一起躲到了赫连祯的旁边,惊恐地看着她。 秦瑟语吓得差点坐在地上,哆嗦着手指她,“你这个疯子来干什么?” 秦听韵努努嘴,很无辜地举起手中的托盘说:“我来请你们吃糕糕。” 看到那一盘芡实糕,秦灵音和绿翠对视了一眼,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谁吃你这个疯子的东西,走开!” 秦听韵伸手一指脸色如土的赫连禄,“我真的不是疯子,他知道,刚才说我是装的哟。” “本,本王只是说笑而已。”赫连禄磕磕巴巴地说,就从这身装扮就能看出她压根不是正常人。 他们一个个都露出害怕的样子,只有赫连祯还故作镇定地坐在那里,但连正眼都不看秦听韵,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是对她的排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秦听韵走进桌前坐了下来,把手中的芡实糕拿起一块递向秦灵音说:“妹妹吃。” 秦灵音头摇的像波浪鼓,“我,我不爱吃,姐姐,你这盘芡实糕是从哪来的?” 如果是她让绿翠送的那盘就糟糕了。 “她给我的,说妹妹送的,妹妹对姐姐好,姐姐不舍得吃,藏在被子里好几天呢。”秦听韵咧嘴天真地笑,伸手指了指绿翠,那主仆二人已经面如死灰。 “这么多天一定坏了,你别吃了。”秦灵音心急地说,当着两位王爷的面,秦听韵要是吃了带砒霜的糕点而毒死,那事态就严重了。 想到这,秦灵音顾不得什么淑女礼仪,伸手就去抢那盘糕点,秦听韵双手握紧盘子,低头就做出咬她手臂的动作。 “呀!”秦灵音惊呼一声,被赫连祯心疼地护到了怀中,她脸上浮上一层红晕,赫连祯恼怒地看向秦听韵。 “你这个死疯子!”秦瑟语拿起桌上的瓜果要扔秦听韵,却被秦灵音出言制止,“小妹,切莫与长姐记较。” “二姐,她差点咬到你啊!” “没关系,她是祖母的心头肉,就是告诉到祖母那评理,也指责我们与一个有疯病的人一般见识,算了。”秦灵音把话说得极是委屈,这让赫连祯的眼中的怒意更深。 秦听韵装作看不见,从这主仆的反应中已经看出一二,有砒霜的芡实糕,果然是和她们有关系。 她扭头看向几乎躲到柱子后面的绿翠,招招手说:“你过来,赏你吃。” 绿翠吓得几乎要瘫到地上,摇手说:“奴婢不吃。” “我是大小姐,你居然不听我的话,给我吃!”秦听韵狠声吼她,绿翠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一直察言观色的秦盈眉不解地说:“大小姐赏你吃你就吃,你吃了她不就安生了吗?” “不,不能吃啊,小姐,救我。”绿翠爬了几步到秦灵音的脚边求着。 赫连禄这时已经放松了下来,看戏般地说:“这疯子平常是多吓人,怎么赏下人吃的,就像让她吃毒药似的。” 秦灵音的脸色发白,裙下的脚踢了踢失态的绿翠,尽管维持平静地说:“这都是给主子吃的糕点,姐姐怎么能随意赏给下人呢,不要胡闹了。” 秦听韵看向她问:“只能给主子吃吗?” 秦灵音点了点头,秦听韵的眼神在桌上的人脸上一扫,触及她那直勾勾的眼神,谁都不禁地回避,当迎对赫连祯的眼睛时,他却鄙夷愠怒地看她。 他这种瞧不起人的气势让秦听韵看着很不舒服,拿起芡实糕就走过去。 赫连祯马上警惕地问:“你干什么?” 秦听韵并不说话,伸手就把芡实糕往他的嘴里塞,赫连祯的手已经攥成拳头想对她出手,倨傲的他才不想让一个疯子靠近,但是这个疯子是秦老夫人和秦狥的心头肉,伤了她会影响他在秦徇和老夫人心中的形象。 他硬生生地控制了掀翻她的冲动,芡实糕已经塞进了他的嘴里,他怒视着秦听韵,而她却得意地拍手叫好:“哈哈,吃啊,吃啊。” 秦灵音吓得花容失色,“殿下,不要吃,快吐出来啊,她,她常在糕点里放些泥巴或是脏东西的。” 这一说,赫连祯转身恶心地扑到湖边开始吐了出来。 秦听韵开心地拍手跳着,秦瑟语气得跺脚,捡起地上的石子扔她:“你这个疯子,出来倒什么乱!” 先不和她计较,秦听韵抓起其余的芡实糕已经走到了绿翠的面前,拎住她的头发把那些糕点全都塞她嘴里。 “饶命,大小姐饶命,唔唔……”她怎么挣扎都脱不开秦听韵的桎梏,那芡实糕入了她的喉咙里,香香的味道却带着致命的杀机。 第7章 惩治恶奴 “我跟你拼了!”求生的欲望让绿翠不管不顾,奋力地吐出嘴里的芡实糕,双手猛地掐向了秦听韵的脖子。 这时,秦听韵注意到了回廊上一队人马急匆的脚步,她摒住气放弃反抗,任由绿翠掐着自己。 绿翠失心疯一样地红了眼,正掐着秦听韵的脖子,而秦盈眉和秦瑟语都没有上前来制止,有丫环要上前一步,秦瑟语狠声说:“我看谁还动一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蹲在湖边的秦灵音回一下头,又迅速地转回去,装做看不见。 赫连禄则饶有兴趣地看戏,忽地,回廊尽头一群人影急匆匆的出现,同时,一声厉喝掷地有声地响起,“你这个恶奴,给我住手!” 如雷贯耳的声音惊醒了绿翠,她吓得松开了手,发现自己把秦听韵掐得脸通红,吓得坐地上后退,而秦灵音则回过头来,装作惊讶地喊:“绿翠,你在做什么!” 秦听韵躺在地上不动,眼睛看到了出现在头顶前方的人,还穿着官服,一副风尘赴赴的样子,怒气地站在那里,身后跟着平夫人还有两位姨娘,她们脸上都被这混乱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这中年男子就是大盛朝的武丞相,秦徇。[.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韵儿啊,你怎么样?”秦徇大步过来就先扶起秦听韵,她索性放赖地躺在地上,故意翻白眼,伸手指着绿翠说:“她要我死。” “老爷,我冤枉啊!是大小姐想毒死我!”绿翠跪地上求饶。 秦灵音急忙解释说:“你这丫头说什么呢,长姐就是喂你吃芡实糕,就算里面加了脏东西但也毒不死你,你反抗什么?” “哟,绿翠这丫头挺厉害啊,平常大小姐疯症一犯,多少个丫头嬷嬷都摁不住她一个,今天咱绿翠一人就把大小姐差点给掐死呀。”其中一个陈姨娘火上浇油般地说。 果然秦徇的脸色更加难看,“来人,绿翠身为奴婢却意图谋害小姐,给我带去杖房杖毙。” “老爷,饶命啊,小姐救我,夫人,救我!”绿翠趴在地上磕头,磕了两下就出了血。 平夫人皱下眉说:“老爷,打几板子以示小罚就行了,杖毙也太……” “如果晚来一步,听韵连命都没了,如果我不处治这个丫环,那以后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任何一个下人都能掐听韵的脖子?来人,带下去!”秦徇话音刚落,几个家丁就走上来,从地上拽起了绿翠。 “小姐,救我啊,小姐!” 秦灵音咬着牙,狠声说:“把她的嘴堵上,别再刺激了长姐。” 绿翠的嘴被堵上了,临拖走前,眼睛不解甚至怨念地看向秦灵音,没想到忠心耿耿地为了主子,而她在这时却见死不救。 在她被拖到秦听韵身边时,秦听韵背对众人,对她露出笑意,那是得逞之后炫耀的笑容,是一个疯子不会有的精明与算计,绿翠的眼睛惊恐地瞪大,嘴里唔唔地却说不出话来。 秦听韵坐在地上,低头玩弄头发,嘴角咧起满意的弧度,秦听韵,害死你的第一个凶手,我帮你除掉了。 处理完家事,秦徇才走向赫连祯与赫连禄的身旁,此时有丫环端来了清水,赫连祯平复着气息在喝水。 秦徇上前施了一礼说:“殿下,您受惊了,灵音,这是怎么回事?” “爹,刚才长姐莽撞地为殿下喂芡实糕,您知道的,长姐有时会在糕点里放些奇怪的东西。”秦灵音不再说下去,伸手替赫连祯轻抚后背。 “啊,殿下,请恕罪。” 秦徇一撩官袍就跪了下来,后面的平夫人还有姨娘及小姐丫环们全都跪在地上,秦听韵则坐在地上,揪起地上的草爬到了平夫人的身边,把草插在了她的头上,平夫人咬着唇忍着,但眼中充满了怒意,甚至怨念绿翠怎么没掐死她。 赫连祯的脸色依就难看,却不能发作,硬着头皮说:“无妨,本王不会和一个疯子计较,不过武丞相,令爱疯成这样,应该关起来才好,怎么能让她在府里四处走动,万一伤了别人就不好了?用铁链拴在闺阁里好些。” 秦听韵看向他,这家伙还真是够坏的,把她当成狗么,还拴起来? “回王爷,小女的疯症只是四年前一所大病所致,并不是天生的,总会好的,而且平日在府里没人刺激她,她不会犯的。”秦徇替长女说情,秦听韵心里有谱,看来这秦徇和秦老夫人一样,真的很在乎这个秦听韵。 这是为什么呢,秦听韵有些想不通,按道理讲,这样的世家大族,应该是把利益荣辱放在首位的,怎么会和一个疯子讲什么亲情道义。 “那就是本王不该来,武丞相为国分扰,刚刚还朝,本王就不在打扰,告辞。”赫连祯怏怏地大步离开,赫连禄也跟在后面走了。 秦徇低头说:“恭送两位王爷。” 第8章 环姜进府 绿翠死了,连夜被秦府的家丁用草革裹了扔到了乱葬岗。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秦徇的这一招杀鸡给猴看,真让秦府里安生了不少,不过也让下人们见到秦听韵,更像是避瘟神一般,真的是没有人再刺激她。 过了两天在府里女眷们给老夫人请安时,秦听韵见到了鱼环姜,她是这批被秦府新买的丫环之一。秦府挑丫环一向严格,必是清白人家还要有远亲官籍担保才能入得秦府,那鱼环姜假如没有心机或手段,是进不来的。 这也是秦听韵才她的考验之一,她没有拿剩下的钱离开,而是听了一面之缘恩人的话如约而来,说明是重义之人。 此时秦听韵坐在秦老夫人软榻的旁边,拿着一个玉如意把案上的糕点捣个稀巴烂,下面坐着的平夫人还有姨娘小姐们看她这个疯举,面色各异,但也见惯不惯。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当个疯子也不错,起码不用因为不会那些规矩礼仪而露了馅儿。 老夫人轻轻摸了下秦听韵的头说:“听韵啊,新来的丫头里,有个主动要做你贴身丫环的,你看看喜欢不喜欢她?” 说完,伸手指了一下跪在下面的鱼环姜。 秦瑟语小声地对秦灵音说:“这丫头脑子是不是也有病啊,愿意给疯……长姐做奴婢?” 秦灵音手指放在唇边,往老夫人那瞄了一眼,旁边的平夫人笑说:“难得这丫头有这份心,听韵只有秋嬷嬷一个人伺候不行,有个丫环倒贴心,去给大小姐敬杯茶。[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环姜听话地接过了一杯热茶,恭敬地走向了秦听韵,整个金翎城都知道武丞相府的疯子大小姐,可是她的脸上却没有丁点的害怕。 “小姐,请喝茶。”环姜跪在了地上,把茶杯举高递给她。 秦听韵舔了舔玉如意上的糕点,惹得下面的姨娘小姐们咧嘴,却又不敢让老夫人看在眼里,都拿起丝帕挡住。 伸手接过茶杯,秦听韵并没有喝,而是直接倒在了环姜的头顶。 “呀……”佟姨娘还有秦瑟语都失声惊呼。 环姜却纹丝不动,脸上依就笑说:“谢谢小姐赏赐。” “这也是个疯子吧。”秦瑟语忍不住地说,平夫人扭头瞪她一眼。 “呵呵,我喜欢你!”秦听韵嘻嘻地笑,扭头看向秦老夫人说:“我喜欢她。” 秦老夫人一怔,也笑说:“喜欢就好,秋嬷嬷,先带环姜丫头回寒玉楼。” 秋嬷嬷应声出来,招呼环姜,把她带了下去。 秦听韵继续拿玉如意敲着茶杯玩,叮叮叮地。 “自从采花贼的事之后,我发现听韵这孩子比以前爱说话了呢。”秦老夫人她的茶杯里又扔了一块糕点,让她捣烂着玩。 平夫人点头称是:“是啊,看着神智有时还挺清醒的呢,眼神也不像以前混沌了。” 佟姨娘嘲讽地插话:“说的还是疯话,那还不如不说呢。” “我看着挺正常的,以后对外就说大小姐在日渐好转,谁要是给我添油加醋的传出去一些不好的话,我就撕了谁的嘴。” 她们顿时都安静了下来,老夫人继续说:“宫里传来了消息,今晚皇上为老爷举行接风宴,平氏,你带上灵音和听韵,随我与老爷进宫赴宴。” 平夫人微微一怔,失声问:“带听韵进宫?这怎么行?万一失仪冒犯了圣驾怎么办?” “我也是这么顾虑的,但圣上听闻了采花贼夜闯秦府的事,说要见见听韵,反正晚上咱们都仔细着点,别让听韵惹出什么差子。” “既然是皇上主动要求召见的,想必也不会和听韵一般见识的。”平夫人说着宽慰老夫人的话,心里却极不平衡。 她的儿子峥轩此次随父亲肃边立了战功,她带上儿子女儿进宫赴宴趁机显示下她教子教女有方,也许能博得太后欢心,给自己封个诰命好扶正,可是带着这个疯子进宫,完全打乱了计划。 不过也不一定,如果让她惹出些乱子触怒圣颜,倒也算是件好事。 第9章 疯子进宫 寒玉楼里,秦听韵坐在梳妆台前,环姜正替她梳头打扮,没想到她的手很巧,很会梳头,也很细心地知道秦听韵爱动,便弃了那些珠花步摇,三千青丝仅用一支雕工精致的白玉簪绾起,脸上淡上铅华,深兰色的织锦长裙,裙上绣着点点梅花,清新淡雅。 打扮完,环姜一路扶着秦听韵走到了秦府的门口,三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口,秦家的长子,秦灵音的双生哥哥秦峥轩一副武将打扮,身躯凛凛,气宇轩昂地露出秦家长子的风范。 他悉心地扶着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上了马车,放下轿帘后,斜睨一眼走出来的秦听韵,眼中露出厌恶,不再理她,翻身上了自己的马。 秦老夫人拉过秦听韵的手,眼中不免地惊艳,夸赞说:“听韵今天真漂亮,这头发梳得真好,是谁给你梳得呀?” 秦听韵呵呵地笑,伸手一扯环姜的耳朵说:“她。(.无弹窗广告)” “还真是个手巧的丫头,嗯,小姐喜欢你就好,以后好好服伺小姐。”秦老夫人边说边把秦听韵的手按下来。 “是,老夫人。”环姜恭敬地福身,坐在马车里的平夫人撩起窗帘,瞟了一眼环姜。 放下窗帘,平夫人有些疑惑地问秦灵音,“这个环姜是什么来头?好不容易进了秦府,却自己要求给那疯子做丫环,太可疑了。” “娘,那你就让马总管查一查,如果能为我们所用,那就留着,否则,还是老办法。”秦灵音低声在母亲耳边说。 平夫人默默地点头,拍拍女儿的手说:“灵音,难得你能进宫,今天这个接风宴,皇上的几位王弟都会出现,你只要呈现出最美妙的仪态,成为今晚的焦点就好,尤其能得太后的喜爱,这样为娘以后也好为你运作。[.超多好看小说]” “明白了,娘,您放心。” 听到女儿回应,平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队伍的前方鸣锣开道,大街上的行人纷纷地给秦府车队让出了一条路来,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秦峥轩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些平民,很享受自己这显赫的身份,如果,他不是庶出长子,而是嫡长子,那岂不是更加的尊贵。 想到这,心里面是极不平衡起来,斜一眼祖母的马车,真希望车里的那个疯子,能突然有一天暴毙。这样祖母和父亲都不会再念及对过世发妻的愧疚之情,而将自己的娘亲扶为正妻。 夕阳西下的皇城,巍峨壮阔,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 皇帝为秦徇举行宴会的地方设在了御花园旁边的临华殿,此时皇帝还没有来,太后已经与四位王爷等在了那里。 其中两位正是秦听韵前些天见过的赫连祯与赫连禄,还有一个坐在末座,他看上去十六七岁,身材却发富,圆脸圆身子,把锦袍撑的圆圆的,虽然胖却长相不俗,宽鼻厚唇,忠实憨厚的样子。 他和离他最近的一个风度翩翩王爷谈笑风声,秦听韵看过去,那人穿着并不似其他三位王爷隆重贵气,身上的衣衫是冰蓝色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飘逸随性的打扮,有几分风流不羁的味道。 秦听韵认出了他,正是在茶楼遇到的那个人。 原来,他也是位王爷。 这时,秦徇已经带着家眷们走到了殿前,纷纷跪下,秦徇俯首:“臣秦徇携子秦峥荣及家中女眷叩见太后娘娘,拜见各位王爷。” 坐在上面的太后不过四十多岁,头戴凤冠,身穿大红金线牡丹长裙,雍容华贵,尽管年纪已近四十,却掩盖不住美艳无双的底子,估计太后年轻时的美貌,可能是连如今正芳华的秦灵音也比不了的。 太后虽美,但脸上却木然刻板,不露痕迹地扫了一眼他们,沉声说:“免礼平身,今天秦卿家是功臣,不必拘礼,入座吧。” 秦徇等人谢恩起身,太后的视线落在了秦灵音的身上,唇角有一些浮动,“灵音越发长得美丽了,今年比去年见时,更加明艳动人了。”说是夸赞,倒有点像是在走形式。 “谢太后夸奖,灵音只不过是粗脂俗粉,怎及得上宫里天仙似的娘娘们呢。”秦灵音娇羞地回答。 赫连祯的眼眸不着痕迹地看向她,今日的她的确是美艳不可方物,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司徒太后笑了笑,目光落在了被秦老夫人拉着坐下的秦听韵身上,面上带些不悦地神色说:“老夫人身旁的,可是对祯儿鲁莽的那个秦听韵?” 第10章 疯子还不少 听到太后话中带着斥责,秦徇急忙站起身来回禀:“请太后娘娘恕罪,那日是小女不对,不过是因为受了恶奴的刺激才做出欠妥的事,请王爷与太后不要追责。[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你是朝中重臣,皇上器重你,哀家怎么会为这一点小事降罪与你,只是你毕竟身为众臣之首,凡事还是要做出表率,不要让类似这种有失体面的事落入别人口舌。” “臣明白太后的良苦用心,臣会小心行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在他们对话的时候,秦听韵根本不理会他们在说什么,伸手抓着桌上的东西吃,太后感慨地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 这时有内侍通报,“皇上,皇后驾到!” 临华殿里的人除了太后,所有人都跪起恭迎着孝帝赫连礼的到来,秦听韵是被秦老夫人拽着跪在地上的,不过她很大胆地抬头看向皇帝,反正她是疯子,没有人会怪罪。 这是年轻的帝王携着盛装的皇后走入殿中,赫连礼不过二十五六岁,生得容貌儒雅秀美,未语先笑,看似亲和,但是秦听韵却觉得他眉峰如剑,并不真是个脾性温和的人。不过那皇后倒真是温婉可人,听说平夫人就是平皇后的同宗远亲。 “儿臣拜见母后。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孝帝和皇后都对司徒太后福身参拜。 司徒太后眼神淡泊如水般地睨了一眼他说:“吾儿不用多礼,坐吧,你们都起来吧。” 众人都起身归位,但只有秦听韵还坐在地上,平夫人故意出声道:“听韵,在太后面前不要失仪,坐到座位上去。”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秦听韵身上,她摇摇头说:“地上舒服。” “皇上在这里,你坐地上成何体统!” 秦峥荣不耐烦地训斥,要走过来伸手拽她,被秦徇给拦住,担心他刺激到女儿。 “无妨无妨,秦大小姐喜欢坐地上就坐在地上,长德,给大小姐加个软垫。”皇帝轻声开口,默许了她的行为,内侍总管李长德低头领命,拿了个软垫走了过来。 “老身替孙女谢过皇上。”秦老夫人福身感谢。 “姨母就不用与朕客气了,咱们都是一家人。”皇帝笑着看向秦听韵说:“大小姐坐在那里倒让朕想起了一句诗,琼台揽月午风阙,蔷薇思春倚眉阁。” 秦听韵没有听过这首诗,待皇帝说完,那个在茶楼见过一面的王爷玩笑地开口,“皇上此诗甚好,不过和秦大小姐并不相配,应该是对着一群翩翩起舞的女子们吟颂才是。” 皇帝笑了,看向他说:“四弟说得极是,今晚朕安排的歌舞,你一定喜欢。” “皇兄乐舞坊里的舞姬貌美如花,我都喜欢,什么时候皇兄腻了,赐了几个做王妃吧。” “祉儿,怎么越说越不着调了,舞姬怎么能做王妃。”太后喝斥着长乐王赫连祉。 秦听韵探询的眼神看向他,此时长乐王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很不正经,与在茶楼遇到时的表情完全不一样,难道他这是在装,那他又在掩饰什么? 皇帝又夸赞了一番秦徇和秦峥荣的功绩,然后歌舞开始,一群舞姬飘然而至开始舞蹈。 几位王爷又纷纷地敬秦家父子的酒,平夫人和老夫人还有灵音不时地回着太后与皇后的问话。 秦听韵完全是被遗忘了一样,她靠在桌边,悠闲地吃着宫中的水果和点心,索性闭上眼睛享受这古代的乐曲。 不知为什么,却总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审视着她,长久以来训练出来的敏感,让她觉得这目光的主人是带着很强的目的性在观察她。 可她睁开眼睛寻找时,却根本找不到是谁。 正在最热闹的时候,突然在舞姬们的后方冲出来一个疯狂女子,声音尖厉地叫喊:“赫连礼,你这个无耻的骗子,假仁假义的骗子!” 舞姬们吓得退到了一步,只见那女子头发凌乱,衣服更是像是许久没有洗换过,身上一股霉味。 “护驾!”李长德急忙大喊。 皇帝站在上面,面不改色地看着侍卫把那冲上来的女子给押住。 后面跟上来的两个内侍吓得跪在地上说:“皇上饶命啊,不知道怎么的她就跑出来了。” 那女子一边挣扎一边还在骂他,“赫连礼,你这个虚伪的小人,太子是你害死的,你骗得了天下人你骗不了我!” 第11章 倒霉两次的赫连祯 面对她的怒骂,皇帝却是面不改色,“把她带下去吧,不要难为她。(.好看的小说太子妃是思念太子而积郁成疾,得了失心疯,众位不要放在心上。” 皇帝挥了挥手,侍卫们押着女子下去。 秦听韵注意到在押下那女子时,一个侍卫的手指像是点了女子的穴位,她便没了声音,而是目光发滞。 她是原来的太子妃,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跑到殿上来骂皇帝。太子妃说皇帝害死了原来的太子,上次在茶楼,这个长乐王又说是人妒,看来这其中必有原因。 秦听韵身体里的好奇分子都被挑逗了起来,看来这个赫连皇室有很多秘密啊。 “母后,让您受惊了。” “哀家无事,只要皇上没有受惊就好。” 司徒太后与皇帝互相关心地问候,让人看着都会羡慕的母慈子孝。 皇帝的目光又落到了秦听韵的脸上,关心地问:“大小姐也无事吧?” 秦徇和秦老夫人都担忧地看向秦听韵,怕被刚才的疯太子妃一闹,刺激到她。[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这个时候该不该装被刺激到而疯癫呢,秦听韵思量着。余光斜到平夫人和秦灵音的脸上,她们刻意平静的面容下,却有着掩藏不住的期待。 看来是很想让她发疯,好触怒龙颜呢。 她偏不让她们如愿,可是没什么反应,又有点说不过去了。 灵机一动,她由坐改站,笑着跑向舞姬中间,抢下她身上的薄纱说:“我们跳舞吧!” “啊!”舞姬裸露了肩膀,吓得双臂换在胸前。 秦听韵则拿起薄纱跳起舞来,只是胡乱的跳着。 “韵儿,不得放肆,下来!”秦徇远远地喊她。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这是她最喜欢的曲子,唱这个也不会露出破绽,不过她故意唱得不是在调子上。[.超多好看小说] “娘,听韵这是要惹事啊?”平夫人焦急地对秦老夫人说道。 秦老夫人要起身亲自去制止孙女时,皇帝在上面却摆下手说:“这词不错,让她继续唱。” “皇兄,让一个疯女乱唱成何体统。”赫连祯的眉头都要挤成了川字,如果这是在他的永安王府,他早就让这个疯子死了百回了。 皇帝不语,一双俊眸直视秦听韵,而在这时,优美的笛声在席间传来,在帮秦听韵找着调子。 她扭头向笛声的来源,原来是赫连祉拿出了笛子在为她伴奏。 没想到他对音律是这么的精通,只凭她这几句就已经找出了近似原曲的旋律。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却上心头……”秦听韵胡乱地跳着唱着。 这时赫连祯忽然起身,邪笑地说:“有四弟的笛声和大小姐的歌声,那么本王就再舞剑一段,助助兴。” 说到这,只见他腰间银光一闪,软剑已经显露出来,旁边的赫连禄皱眉,拿起酒杯挡住了脸。 赫连祯直奔秦听韵而来,说是舞剑,但秦听韵感受到了他身上重重的杀机。 还真是个狂妄且小心眼的人,在皇帝太后面前,居然想来杀她。 她故意围着赫连祯跳,而赫连祯舞了两下便脚下堵上了她的去路,手中的剑光一扫,直擦她的脖颈而来。 在外人看来这是个亲密的姿势,但是剑锋逼近,则会割破她的喉颈。 赫连祯想让她死,她死了,就说是疯子自己撞上了剑,他是王爷,是皇帝最宠爱的弟弟,自不会有人怪罪他。 这就是赫连祯真正的心胸,狭隘,自私,有仇必报。 秦听韵把他的想法也猜到了几分,在剑气逼近时,她忽地向后下腰,后仰着直接躲过了他的软剑,然后继续笑着又蹦又跳。 没想到她会躲开,赫连祯觉得只是巧合,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袖并把她拉回怀中,声音压低地说:“你这个疯子,怎么不发疯了!疯子,你倒是发疯啊。” 近距离地看她,宫灯的照应下,赫连祯发现此时此刻的疯子像变了一个人,眼睛明亮清澈,却又冷如寒星,不染铅华的脸上,有一种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巫山云雾般的灵气。 他在失神之间,她却不怀好意地一笑,忽地反扣住他的手臂,向下一蹲,一个过肩摔,毫无防备的赫连祯被摔到了台下。 “啊……”宴席上的人们都惊呼了起来。 “爹,他,他摸我!”秦听韵恶人先告状地大哭起来,刚才赫连祯和她的姿势,在外人眼里的确是抱,那秦听韵是未出阁的姑娘,蹲下来躲避也是正常的。 赫连祯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气恨难奈地说:“皇兄,是这疯丫头摔的我!” “三哥,人家一个弱女子,哪摔得动你这七尺男儿。”赫连祉收起了笛子,替秦听韵说话。 秦灵音想上前又不得不止步,玉手紧握手绢说:“王爷,您没事吧,有没有摔疼?” 秦徇上前一步说:“臣女惊扰了王爷,请王爷恕罪,小女只是怕人碰触,如果王爷与小女不那么亲密就好了。” 这话说得,就好像真的是赫连祯对一个疯子有了非份之举了,赫连祯心里骂着秦徇,但嘴上却不能说出一分。 许久没有说话的太后突然站起身来,愠怒地说:“都给哀家住嘴,哀家累了,今天的宴席散了吧!” 她气恼地一撩宽袖,起身离开座席。 第12章 母后不相信,谣言也只是谣言 一轮圆月高高地悬在了宫城之上,月光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了一片银白色的光芒,整座皇城变得神秘而安静,远处宫殿飞檐上的龙身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夜深人静,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缠缠绵绵。 司徒太后并没有入睡,而是站在含寿宫的窗前,仰望那轮明月,远眺这座让她熟悉却又无情的皇城。 宫门外,一名宫女匆匆来报,“太后,皇上来了。” 司徒太后的脸色越发的暗沉下来,动也不动,冷漠地站在那里。 赫连礼走了进来,和颜悦色地对宫殿里的众宫女说:“你们都下去吧。” “是……” 宫女们低着头陆续出去,赫连礼瞥一眼身边的李长德,他点头会意,转身出去并将宫门关上。[] 赫连礼脸上的温和之气在宫内烛光的映照下,渐渐的消失不见,双眸中浮现阴鸷的光芒。 走近司徒太后,他压住怒意质问:“司徒珍是您让人放出来的?” “不是本宫。” “她是你亲侄女,不是你还能是谁?” 司徒太后转过脸来,目光炯炯地盯住他,“赫连礼,你这是做贼心虚吧?” “朕心虚什么,朕做了两年的皇帝了,深受臣民的爱戴,四海之内没有不服的,这是天意也是民心所向,你怎么还不面对你儿子已经死了的事实。朕对你多好,尊你为太后,连生朕的母妃罗氏都没被朕追封,不管谁做皇帝,你都是高高在上的太后,还有什么不满的?暗地里散布诋毁朕的谣言,你以为能搬倒朕吗?” “哀家这含寿宫里,里里外外都是你的眼线,怎么有机会散布谣言,应该是你做了什么事之后留下了祸根,让人拿住了把柄。[.超多好看小说]” 赫连礼紧盯她,笑中带着寒意,“母后,我们还是不要撕破脸的好,别逼朕杀掉司徒珍。” “你敢?” “朕敢与不敢,那就看母后的了,再多的谣言也抵不过母后的一句话啊,母后不相信,那么谣言也只是谣言。” 他话中带着警告,脸上露出微笑,退后几步打开了宫门走出去。 司徒太后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了地上。 …… 午后热闹的街市里,一个麻脸男子坐一家酒楼的临窗的位置,桌上摆着小菜并不见他吃,他只是看着窗外街市上熙熙攘攘的景色。 秦听韵这两天让自己的‘疯病’更吓人了一些,反锁房门不让人进去,果然秦徇下令不让人打扰到她,趁这个机会,她又乔装自己,在别人不注意时溜出秦家。 远远的,一个杏色衣裙的女子看到了他,开心地快步走过来。 秦听韵出了秦府后花钱雇了个小童,给环姜传了纸条,让她出来一叙。 环姜这时走进了酒楼,笑盈盈地坐她对面,亲切地叫了声:“冷大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也没想到姑娘真进了秦府,只是试试运气罢了,秦府规矩森严,你怎么出来的?”秦听韵叫了店小二,再给她添了碗筷。 “我说家里哥哥有事,要回家一趟,我们老夫人宠着大小姐,对我也格外的开恩。” “她没有为难你吗?听说她以前发起疯来,弄伤了不少丫环。” “那都是外面瞎传的,我们小姐就是可怜些,清醒的时候真是个好人呢。”环姜脸上带笑,拿起筷子先替‘冷大哥’夹了菜。 “哦,那你还是小心为好,秦府的人没有为难你的吧?” “平夫人找我说过话,唠了唠家常,还赏了我一些东西,但我没要,我觉得那个女人居心不良。” “如何的居心不良?”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对老夫人的话阴奉阳违,我就是个奴婢人微言轻,真想去揭发她呢。” 秦听韵笑了,摆摆手说:“不可,你这份忠心很难得,大小姐就更需要你这样的人,你记住,莫要出头,保住性命,才能留在大小姐身边。” 环姜醒悟地点点头,笑说:“冷大哥,我明白了。” 第13章 中了蛊毒的男子 两人正说着,对面的药铺突然骚乱了起来,几个药铺的伙计推搡一个乞丐般的男子出来,嘴里还骂道:“没钱还敢来,真是找死啊!” “求求你们行行好,我留下来做工还你们的钱,请大夫去看看我家公子,他要病死了啊!” “一个破乞丐还有公子?给我滚!” 伙计一脚踢到乞丐的身上,他倒在地上,抬起脸时吓得路人避开,因为他的脸一半都是难看的烧伤。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乞丐爬行地抱住那伙计的大腿说:“求求你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将来我们家公子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谁稀罕你的报答,丑八怪!你不走是不是,今天就打死你!” 其中最胖的伙计凶神恶煞地说,抬起腿就向乞丐的肚子上踹来。 “打死我也行,只要你们救我家公子。”那乞丐任他踹着,还在倔强地说。 但是他单薄的身体承受不住这么多人的拳脚,说话越来越没了声音。. 忽然地,打着那乞丐的几个伙计感觉到胳膊被人拉住或是后背挨了一脚,瞬间都摔在了地上。 秦听韵收回腿,怒斥着他们:“光天化日,天子脚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环姜蹲下来掏出丝帕替那乞丐擦嘴角的血渍,一点也不怕他脸上的丑陋。 “你什么人啊?竟然多管闲事?”那些伙计挣扎爬起来,看到这个麻面男子的武功真是邪门。 “你们不用管我是什么人,以后再敢这么欺负人,我烧了你们的药铺!” 秦听韵那慑人的气场让这几个伙计莫名地害怕,全都跑了回去,把铺子的门板给挡上。 不理会他们,秦听韵蹲下身来,看那乞丐也很年轻,没毁掉的另半张脸还有几分清秀。 他挣扎地抱住秦听韵的大腿说:“大侠,救救我家公子吧!” 秦听韵带着环姜,跟着这个名叫阿福的乞丐走向城西郊外的城隍庙。[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这是一座废弃的庙宇,已经很久没有香火,杂草长得快有一人多高,时不时地有老鼠跑过,别看环姜看似胆大,不怕长得丑陋的人,可是见了老鼠就露出小女子的怯态,惊吓地紧紧跟在秦听韵的身后,甚至拉着秦听韵的袍袖。 走进内殿,残垣断壁之上挂着蛛网,一堆干草上半卧着一个人,身上的衣衫脏乱得发出臭味,头发更是乱得打着结,细看之下,环姜忍不住的恶心,那发间还有液体流出,像是生了脓疮。 那人背对她们,阿福跑过去跪在旁边,担忧地抬头对秦听韵说:“冷公子,我家公子因为生病,面目有些变化,您和这位姑娘莫怕。” “我没事,环姜,你要是怕就转过身去。”秦听韵对环姜说,她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阿福咬了下嘴角,把那人翻转过来,侧卧的人平躺在地上,环姜倒吸了一口冷气,脚软的差点摔倒,秦听韵伸出手扶住她。 这个人现在只能看出人形,五官脸上却有着像鳄鱼鳞片的东西,颜色黑紫还有黄色的东西分泌出来,一双眼睛早肿得像青蛙一样,只有一道缝隙。 秦听韵见惯了战场上血肉模糊的尸体,但是这样几乎是异形的人,她倒是第一次见过,尽管扶着环姜,可她自己也攥紧了手掌,控制着要吐出来的冲动。 那人缓缓地移动头,声音发出来像是沙子般的嘶哑,“傻阿福,我死就死了,你还叫人来做甚,想吓死别人吗?” “公子,奴才不能看着您死啊!!”阿福眼泪掉下来,这一主一仆如果是在晚上,定会把人吓得魂飞魄散。 “你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这应该不是病造成的。”秦听韵慢慢上前一步,仔细打量他。 那人没有说话,阿福抹着眼泪道:“四年前我与公子外出经商,无奈路上遇到意外,公子受伤后就越来越发奇怪,不到数月就没了人形,我们白天不敢上路,都是晚上才敢出来,走走停停用了三年的时间才到了京城,想找名医给诊治,可是身上唯一的钱财在进京时丢了。” 秦听韵上前蹲在公子身边,伸出手去给他号脉,他手臂皮肤粗糙的像是地皮一样,必须使劲压下才能摸到脉博。 阿福欣喜地说:“冷公子也会行医?” “略懂。”秦听韵说到这,朝环姜伸出手说:“环姜,借你的发钗与手绢一用。” “好……”环姜把头上的发钗拿下来,还有手绢一起递过来,同时她的胆子也微微地大了,站在了秦听韵的身侧。 用银色的发钗扎在他头与手臂上的皮肤上剜下小块,包在了手绢里,银制的钗尖上慢慢地为成了紫红,她又用草叶沾了一点他头顶的流出的脓液,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眼睛蓦地瞪大,审视躺在地上的人问:“你身体里有哪不适?” 他深吸口气,断断续续地说:“都不舒服,只要有所动作,浑身如虫蛀般疼痛难忍,三年前便不能行走,一直是阿福背着我。” 秦听韵思忖了下说:“如果我没猜错,你得的不是病,而是中了蛊毒。” 第14章 哪儿来的信鸽 “啊……”阿福失声地惊道,“这,这,这可有解法?” “当然有,不过给你下蛊之人实在凶险,蛊中又加了剧毒的毒药,按理说,你早就应该没有命了,居然奇迹的活到现在。[.超多好看小说]” 公子闭上眼睛,并未出声,但能听到他喉咙发出来痛苦的声音。 阿福急忙追问:“冷公子,该如何替我家公子解了蛊毒。” “幸好我略懂苗医之术,试一试也能解,不过现在最主要的是你们不能住在这,这里阴冷湿寒,对你家公子的身体更不好,你们在京城可有亲人?” “这个……没有。” 秦听韵想了一下,伸手从怀中掏出三张银票,交给环姜说:“环姜姑娘,还得再麻烦你,租间幽静朝阳的小院,安置这主仆二人。(.)” “这位恩公,我们素昧平生,怎可以让你如此劳神,我已经无用之人,不要浪费钱财了。”公子缓缓地睁开眼睛说道,语气中是对生命的绝望。 “感觉你的年纪并不大,怎么能这么早就想死,难道你就甘心让害你的人还逍遥的活在这世上吗?你能坚持活了这三年,应该也是心中有恨才会支撑下来吧。” 被秦听韵这么一说,公子的眼中果然浮出来失望与恨意,像是想到了谁。 她继续说:“我不能保证会彻底治好你,但是你不会死。再说我救你,是因为你的仆人阿福,他完全可以扔掉你这个麻烦跑得远远的,可是他背着你走了三年,不离不弃,这样的义仆,我敬佩。(.)” 话音刚落,阿福跪在地上使劲地磕头说:“谢大侠救命之恩,阿福粉身碎骨也要报答您的恩情。” “别说这个了,你们只要听从环姜的安排就行,她是好人,你们尽管放心。”秦听韵又看一眼不那位公子问:“这位公子,怎么称呼你?” 他微微转头,虚弱地说:“恩公,叫我齐二就可以了。” 秦听韵没想到,这个架空的时代也会有蛊毒,她的外公是苗寨里的医生,家传的制蛊,所以她也耳渎目染地学会了一些。 蛊毒是巫化了的毒物,最普遍的就是蛤蟆蛊、蜈蚣蛊、水蛊、草蛊等乖,看齐二所中的蛊,八、九不离十是虱蛊。 只有这种蛊才不会被中蛊的人发现,也让凶手可以不经意间接近受害者。 让人又下蛊又加剧毒,这齐二公子绝非一般丝绸世家的子弟,不过暂时秦听韵也不想知道,人都有隐私,眼下最要紧的是治好他。 那齐二公子既然自称是做丝绸生意,想必见过很多世面,五湖四海的哪都去过,她需要一个这样的人,能提供她更多的,关于这个时代的消息。 知道的越多,或许能从中找出穿越回去的方法。 即使不能穿越回去,她也不能以这个疯子的身份度过一生,她要建立属于她的人脉,她的事业。 在书案上想着治蛊的方子,用毛笔逐一地写下来,这时一只信鸽扑凌着翅膀从窗外飞了进来,落在她的前眼,左脚上还系着个信筒。 展开信笺,上面写着一行小字:伤好了吗?不知什么时候可以一见? 她挠了挠头,这是谁? 可这信鸽往这边来,定然是给她的?可是秦听韵不是疯了吗?能和别人这么正常通信,原来的秦听韵是真疯么? 这个人到底是谁,如果见面的话,她说什么?从这人的语气上看,他和秦听韵之间并非像普通人那样简单。 见面,倒会露马脚。 秦听韵只觉得自己的脑子百转千回,对着这信鸽瞧了又瞧,最终蹙了蹙眉头,不准备打草惊蛇,拿起毛笔,她写下:没有好,最近府中看得紧,不方便见面。 把纸卷好塞进信筒,走到窗边将信鸽放飞,盯着它飞远的方向,是东方。 东城是金翎城里达官贵族们府邸聚集之地,还有四位王爷的王府,还有――皇宫。 第15章 那个疯子,真是坏我的好事! 深夜,金翎城外的东山最高点上,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山风吹起他的袍袖乎乎作响,伸出悬崖的古槐树,一片片树叶随风而落,他眺望着脚下灯光辉煌的皇宫。[] 那代表着九五至尊的昭阳宫,在夜色下雄伟非凡,牢牢地牵制住人对权利最原始的欲望。 从小,他就渴望着那权利的中心,他甚至早做好了夺取储位的决心,可是四年前的那场突变真是太快,让羽翼未丰的他还没施展,就被大皇子赫连礼占了天机,捷足先登。 他一直都不甘心,除了原来的太子,众皇子中最出色的,就是他赫连祯,凭什么皇位不是他的。 身后传来脚步声,侍卫总管段涯站在了他身后,拱手施礼道:“王爷。” “事情办妥了?”赫连祯转过身来问他。 “办妥了,把司徒珍放出来的内侍已经被埋掉了。” “好,不管赫连礼怎么应对,也堵不了悠悠之口,你再找些人,把这个谣言传开。(.无弹窗广告)” “是,王爷,宫里面今天又传出来个消息,是关于皇上的。” “什么?” “皇上的身体好像有了问题,太医局采选了大量的补药,在给皇上配药,这件事只有几个人知道,连太后也没有惊动。” 听到段涯这么说,赫连祯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听闻当年罗妃为了抢在皇后前面生下皇长子,在怀胎七月时就偷偷用了催产药,所以赫连礼才比赫连祁早出生了半个月,但自幼他就身体不好,所以父亲在立太子时没有立长,而立了赫连祁,难道他有隐疾不让人知道?” “应该是,属下派人正想法潜入太医局得到确切的消息。” 赫连祯深吸一口气,拍下手说:“如果赫连礼没有留下子嗣就早逝的话,那按顺位,本王就有了机会,现在最重要的,并不是兵符,而是先娶到秦灵音,先于其他皇子之前生出皇长孙,一是能和秦家结盟,二是司徒太后看在皇室血脉上也会站在我这边,我就有了双重靠山。[]” “王爷,二小姐现在是庶出,做不了您的正妃,她的孩子就是庶出的皇长孙,怕是……”段涯没再说下去。 赫连祯想到这也头疼,忽地想到了那个人,不禁咬牙切齿道:“那个疯子,真是坏我好事!” …… 秦府的花园里,这几日山茶花开得格外的茂盛,一簇簇鲜艳的红花在蓝天的映衬下格外地娇艳,不过丫环仆人们远远地看到花园里的那个人,就这是吓得绕路走远。 秦听韵正把裙子撸到了肩膀上,拿着铲子把一棵棵山茶花花树砍倒,还上花上面踩了踩,指着踩烂花对手拿环姜说:“放篮子里!” “小姐,这有什么好玩的?”环姜反问她,可秦听韵已经举着铲子要来敲她的头,她忙蹲下来喊:“小姐,我马上捡,我把这些都捡起来,你继续。” 看她听话地捡着,秦听韵转过身忍不住地想笑,她要配制的药中需要山茶花的核,山茶花有毒,可害人,也可以救人,用量很大,这几株山茶花都需要砍断。 真是庆幸自己是个疯子,能堂而皇之的在花园里为所欲为。 “秦听韵,你真是疯了,好好的砍什么花啊!” 秦瑟语的声音传过来,她叉腰站在前面,后面是秦灵音和秦盈眉,她们身后还跟着一群丫环。 姐妹三人相约来这看盛开的山茶花,没想到却看到这扫兴的一幕。 不理会她们,秦听韵继续在那铲断花枝往地上扔。 环姜停下动作,站了起来对秦瑟语福身道:“四小姐,我家小姐正玩得高兴,你们还是别惹她的好,请绕路过去吧。” 啪…… 秦瑟语扬手一耳光扇到了她的脸上,紧接着又扇了一下,环姜头晕眼花地后退了一步。 “贱婢!还轮不到你说话,她这个疯子在这挡路你就让我们绕路,你不睁眼睛看看我们都是谁啊!”她咄咄逼人地说着,身后的秦灵音与秦盈眉都不做声,任由她耍威风。 “奴婢说得并没有错!” 啪…… 秦瑟语又扇了她一下,揪住她的头发就骂:“伺候个疯子你也疯了吧,敢和我顶嘴,我打死你!” “四妹,一个奴婢惹到你,犯不上亲自动手,交到杖房去就得了。”秦灵音漫不经心地说,伸手捏一只花枝闻了闻。 “二小姐,四小姐,奴婢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把奴婢送去杖房?如果奴婢有错处,那就一起到老夫人那评评理。”环姜反驳地说。 “一个丫环,嘴却这么厉害,我看你就是找打。”秦瑟语又伸手打了她一下。 然而秦听韵却忽地转过头来,手指着秦瑟语喊:“你,别动!” 第16章 真疯还是装疯 秦瑟语一怔,问道:“干什么?疯子,打你丫环你心疼啊?” 不过秦听韵却是扔掉了手中的铲子,开心地扑过来说:“妹妹,你来看姐姐来了,姐姐好想你!” 说着就抱住了秦瑟语,又是搂又是亲,把秦瑟语倒吓得惊叫起来:“你发什么疯,走开!” 使劲地把秦听韵推开了,后面的秦灵音却手捂脸吓得叫起来:“四妹,你衣服上有虫子,呀,钻进你衣领里去了。” “啊!” 秦瑟语大叫一声,顾不得白天,也顾不得是在花园,伸手就慌乱地解开衣裙,一件件地脱了下来,边脱边喊,“虫子呢,踩死它,踩死它!” 秦听韵这时摊开手说:“这里还有一只,要不要!” “啊,你别过来!”秦瑟语只穿着亵裙,吓得在花园里狂奔起来,路过的丫环或是小厮都奇怪地看着她。[] “哈哈哈……”秦听韵大声地笑着,秦灵音看向她,双手紧紧地扯着手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远处的回廊上,平夫人皱眉注视着这一切,旁边站着陈姨娘,她咂咂舌说:“佟姨娘不在这真可惜,瞧瞧,堂堂的相府小姐脱了衣服满花园的跑,像什么样子呀。” 平夫人看向笑得前仰后合的秦听韵,又看一眼疯跑还撞到马管家怀里的秦瑟语,手重重地拍下扶拦说:“丢人现眼!” “你瞧,还和马管家撞了个满怀,这女儿家的清誉啊,幸亏今天没有外人来访,否则真看了大笑话。” “你闭嘴,不要再说了。”平夫人喝斥她。 陈姨娘掩嘴笑着,瞄一眼秦听韵,思量了下说:“我怎么觉得,咱们这位大小姐不像是在发疯,而是在耍着别人玩她高兴呢?” 听到她这话,平夫人探询地眼神看向秦听韵,不由得咬着下唇,眼底阴沉起来。 一语点醒梦中人,这个疯子几次陷害都能逃脱,如果不是装疯卖傻,怎么可能那么幸运。 看来,要先试试她,看她是真疯还是装疯。 …… 三日后,乔装打扮的秦听韵随着环姜来到了城东一条偏僻安静的巷子,环姜办事的确是妥当,找的这个房子不仅隐秘,而且朝阳,周围没有高楼大树阻挡,阳光可以晒到整个小院的任何角落。 按她的吩咐,环姜找来工人特意打造了个不大不小的浴室,专门用来给齐二做药浴用。 阿福背着齐二来到浴室,看到秦听韵将四条鳝鱼扔进了水池之中,然后又倒里雄黄酒,山甲末还有菖蒲。 环姜站在池边拿着船浆似的东西在搅拌。 “让你们公子赤身在这里连泡七天,记住,七天之内不许从这水池中出来,让他嘴里含着吸管保持呼吸就行了,我给他配了汤药,每日五次给他从吸管中倒入,你把这个抹到身上,可能第三日开始,他身上的蛊虫爬出来,你小心别再中蛊。” 秦听韵掏出了个白瓷瓶递给了他,阿福接过来,望一眼那池中的鳝鱼说:“冷大侠,这,这鱼,好,好像也是有毒的吧?” “你倒有见识,的确是有毒,没有他,那些被药水逼出来的蛊虫怎么办,你吃啊?”秦听韵玩笑地反问他。 阿福摇了摇头,先把齐二放到池边让他坐好。 齐二费力地抬头问秦听韵:“七天过后,我的蛊毒就能解掉,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吗?” “没有那么快,只不过是蛊虫清除掉而已,但你身上的这些症状需要两到三个月的时间消退。” “这么快啊。” 齐二像是笑了笑,可脸上的鳞片让人根本看不出来他在笑。 “蛊毒就是毒性大,但是好解,只不过是它的致命性太快了,让人没有时间去解。” “谢谢冷大侠出手相救,齐某无以为报,大侠是性情中人,齐某也不隐瞒你,如若在下恢复原来样貌,必会让仇家发现,到时连累大侠,大侠会不会后悔今日相救之事?”一段话,让齐二说出来已经是气喘吁吁。 秦听韵无所谓地笑了,不屑地说:“救你的命,你就是我的,想在我手底下杀人,只能是有命来,无命回。” 齐二的目光怔了怔,偏移开,没在说话。 第17章 治蛊 她继续说“不要想得太多,这七天你还要忍受蛊虫折磨之苦,要挺住,阿福,如果你家公子受不了虫痒之苦爬上来,你就拿棍子给我把他打下去,记住,你要是手软,那你家公子的苦就白遭了。” 说到这,把环姜手中船浆拿了过来,递到阿福的手中。 “这,这万一打坏了呢?”阿福为难地看看船浆,好沉。 “没事,打坏了我再给他治,七天后我再来给他进行下一步的治疗,你按我说的做吧,环姜,我们走吧。” 秦听韵叫上环姜,两人一起向外走去,阿福追在后面说:“谢谢恩公,恩公慢走!” 直到听到院门关上的声音,齐二的身体晃了晃,阿福急忙去扶住他,“公子,你没事吧,奴才现在就给你更衣入浴吧?” 齐二看一眼那池里的水,想了想说:“去找几根粗点的绳子来。.” “您要绳子干嘛?” “符寿,你从小就跟着我,我还不了解你吗?让你用棍子打我,给你一百个胆你也做不出来。找绳子把我手脚捆住,固定在池子两边,这样再痛苦我也没有办法爬上来了。” 听他这么说,阿福吓得跪在了地上,猛地摇头说:“不不不,奴才不敢,怎么能用绳子捆您呢?再说,奴才刚才想,这个冷公子太热心肠了,他,他是不是想害您啊!” “害我?图我什么?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能猜出来我是谁吗?的确,他是个精明的人,救我也是一定有所企图,只要他治好我的蛊毒,除了我的性命,我什么都可能给他!去,给我找绳子!”说完伸手用力地一推阿福,他狠着心,使劲地跺了下脚,跑去院子里找绳子。 齐二支撑着要瘫倒的身体,看向那水中悠闲的鳝鱼,声音激动又悲戚地轻喃:“母后,儿臣很快就能回去见您了。” 入夜时分,天色已经灰蒙蒙一片,秦听韵才从外头与环姜道别,自己再赶回到相府后门处的暗道中,换好事先准备好的衣裳,等到一切准备妥当,才匆匆回到府中。 行至相府的花园边的林中小径上时,眼见着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略显急促的赶了过来,定睛一看,这不是环姜么! 若是让她发觉自己的身份,其实原本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眼下,秦听韵来相府的时日还不算长,这府中众人的底子还都没有摸透,若是不借着装疯卖傻的样子,恐怕很难安然无恙的在府中存活下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打定主意之后,倒是秦听韵先环姜一步,迎了上去,虽说这天色渐晚,要是及时避过去也不是难事,只怕稍有不慎被发觉了,更是要惹人怀疑。 “丫头!丫头!嘿嘿......” 环姜看见秦听韵欢天喜地的模样,朝着她跑来,脸上略微带着些许疑惑的表情,不知道是察觉了秦听韵的异样,还是自己做贼心虚怕被人看出端倪。 “看你鬼鬼祟祟的样子......你肯定有什么好东西、藏起来了,快!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秦听韵露出痴傻的笑容,用手指指着环姜,其间还几次拉扯着环姜的衣袖,环姜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愣是半晌都未曾开口,只是畏缩着不肯抬头。 “算了......算了,真是没劲,我不会告诉爹爹的,下次你若是有什么好东西,记得那给我哦!” 听到秦听韵出言不再纠缠,环姜终于开窍立刻开口道谢,却没等到她道谢呢,秦听韵早已蹦跳着离去,她望着秦听韵于夜色中离去的背影,总觉得眼熟的很,却实在想不起在何处见到过,一想许是刚刚才与冷玉公子分别,有些多疑才会如此,便也跟着秦听韵的步伐回到了她的小楼。 踏入小楼,才觉得松了一口气,还好小楼里只有环姜一个丫鬟服侍着,找了个借口说自己乏了,要歇息,就打发她出去,等到终于只剩下自己一人的时候,她才舒舒服服的躺在了那张古木雕花的大床上。 自己在现代纵横商场,少说也有好几年了,除了刚开始打拼的那几年,有些乏力之外,也没有和现在一样,这么疲惫过。 要知道,她可是一个心智健全的人,周旋在相府众人中都觉得有些费力,更何况这幅身体原本的主人还是个疯子呢? 思虑繁多,饶是已经躺在床榻上,也不得安宁,根本就无法立刻闭眼安睡。索性起身,行至桌前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解解乏。 茶水才入口,便已经觉得苦涩万分,这才想起,今日忙于安顿齐二的事情,小楼之中根本就没有人在,哪里还会有新鲜的茶叶放入茶壶中呢? 罢了,环姜此刻想必也已经歇息,一杯茶而已不必惊扰她,还是自己动手的好,秦听韵端起茶杯来到窗前,想把茶水倒在窗外。 这时,却听到有一团白色的东西自远处飞来,靠近了一看,这团白色已经安然无恙的停在窗檐上,原来是几日前那只白鸽! 想必是因为自己上一次没有来得及及时回复书信,所以信鸽才又悄然而至,原本已经平复的心情,此刻却又被这只白鸽惊起了涟漪。 伸手拿下绑在白鸽腿上的纸条,打开来映入眼中的还是上次见到的苍劲笔法,心里却也稍显安慰,至少这一次来信的,和上一次是同一个人。 否则,若是要秦听韵想象一下,一个疯子居然会和人飞鸽传书,每一次还都是与不同的人,那事情也太过复杂了不是。 “你的字迹因何大变,可是你那里出了什么事?” 糟糕!上次匆忙回信,却没有想到这一点,虽然她重生到了秦听韵的身体里,从外表上看,她无疑就是秦听韵,可是性格可以佯装,平日里装疯卖傻,很容易将相府中人糊弄过去,只是这字迹...... 秦听韵这下犯了难,不过从来信的神秘人的语气里,倒是依稀可以看出,他与之前的秦听韵定是熟识的,他知道她的字迹,上一次也在信中要求见面,想必定能从只言片语中察觉出秦听韵的异样。 这人若是在眼前还好,可以自他人的表情上猜测,以作应对,只是神秘人在暗处,自己在明处,这可如何是好。 她向来都不是个怕事的人,只是最怕的是未知的人事,要知道神秘人在暗处,秦听韵在明处,他若是知道此时的秦听韵已经今非昔比,那么事情恐怕就会变的更加复杂了。 一来,她尚不知道,之前的秦听韵究竟是真疯,还是假疯,所以保不齐上一次贸然回信,已经叫神秘人感觉到了不对劲,暴露了自己。 二来,这神秘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也是令秦听韵颇为苦恼的一件事,想到他们之间如此一来一往的传递书信,早已驾轻就熟的样子,恐怕用飞鸽传书,已经有一些时日了,若是此人真是个重要的人物,只怕在早前的书信中,一定会有提及慎密人身份的字句。 若是之前秦听韵是装疯,那么说不准她会留下一些重要的书信,如此想着,秦听韵便提前驱赶了白鸽,打算暂且先不回复书信。 待到白鸽扑棱了几下,展翅朝着东方飞去后,她才又小心翼翼的关上窗户,由于步子走的急,忘记了手中还端着紫砂茶杯,一时间满溢的茶水就泼洒到胸前,她也顾不得去擦拭,只是急忙来到床榻边上,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起了之前的书信。 第18章 给我看看! 好好的床榻已经被翻得凌乱不堪,只是丝毫未见有书信的踪影。[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床上,没有,床上,没有,箱子里没有!连同每一块地砖和墙壁,秦听韵都仔仔细细的敲打过,生怕这屋子里还有什么,未被发现的暗格,就好像从前看过的武侠小说中的主角,但凡所到之处,都会有个密道之类的,里头不是宝藏就是武林秘籍和不可告人的秘密。 精疲力尽的找寻了好久,却还是一无所获,倒是原本干净整洁的闺房,已经被她翻的不成样子了,就像是耗尽电池的玩具一样,纵使肚子里有再多的主意,此时此刻她都已经不想再去想了,今日没有及时回复神秘人的书信,恐怕他那边也会生出很多疑惑,这种事情拖延多一日,就会让人多心焦一日。[.超多好看小说] ...... “小姐?......小姐?” 咦?谁在叫她? 秦听韵迷迷糊糊挪动了下身子,却立刻被全身上下席卷而来的酸痛感击溃,神经立刻紧绷,紧跟着清醒过来,睁开眼睛。 眼前是看上去心急如焚的环姜,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洗漱用的盆子和手巾,再看的远一些,则是紧紧关闭着的那扇窗户。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饶是关着窗户,都没有办法抵挡住阳光的刺眼,环绕四周尽是一片狼藉,秦听韵却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靠着床边,坐在地上。(.棉、花‘糖’小‘说’) 莫非......自己昨夜,因为太过疲累,就这么坐在地上睡了一宿么?果然当她尝试着起身的时候,周身那股酸痛感,险些让她不支倒地。 “吓死我了,奴婢还以为小姐房中进了贼人,将小姐弄伤在地......小姐,你没事吧?需要奴婢给你去请大夫么?” 秦听韵刚刚才恢复清醒,差一点就顺着环姜的话,应声说上几句,还好,还未等到她开口,就听到环姜接着说。 “我也是,跟小姐说这些做什么,小姐你未必听得懂,只是这屋里乱成这个样子,也不知昨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环姜这句话,才让秦听韵的大脑恢复了意识,跟着说道:“好难受......我要吃东西!给我吃的!” “早膳已经备下了,奴婢待会儿就去拿进来,小姐还是先梳洗的好,这个样子要是让夫人他们瞧见,恐怕又要......” 环姜虽然心里很清楚,秦听韵是个人人皆知的疯子,可是每每见到秦听韵那双含水似的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总是不由自主的忘记了她是个疯子的事实,除了答应冷玉公子的缘故,她心内对秦听韵也是怜惜的,知道平夫人和几位小姐都处心积虑想要欺负秦听韵,所以她每时每刻都惦记着秦听韵的安危。 用完早膳之后,环姜开始整理起这间闺房,将地上扔着的物件一样样,小心翼翼的捡起,再放回远处。 秦听韵坐在离她不远的凳子上,心里仍旧思索着昨夜没有找到的线索,一瞥眼看到环姜在收拾屋子,她眉头忽然舒展开来,心里也立刻有了主意。 “我的布偶呢......布偶呢?” “小姐可是在找寻什么物件?” 看到秦听韵又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找西,环姜立刻上前询问,只是秦听韵却不肯搭理她,仍旧自顾自的埋头寻找。 “小姐是在找寻什么布偶,对么?” “娘亲给我的......很小的时候和许多小玩意放在一起,在一个盒子里” 秦听韵这时才开口解释,环姜此时也开始加入了找寻布偶的队伍中,只是哪里有什么布偶,这不过是她临时起意,想出的借口罢了,至于目地嘛,自然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第19章 险象环生 环姜已经里里外外将能找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还是不见屋内有何布偶,莫说是布偶,就连寻常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同首饰盒子,都难以在秦听韵闺房内发现踪影。(.) 秦听韵已是料到此处应该难以找到那些过往收藏下来的字条了,别说环姜心细如尘,就是在心思缜密的人,对于一件自己无从得知的事情,终究还是会难以下手的。 “小姐……这屋内里外奴婢都已经找透了……还是不见什么布偶,莫不是小姐你记错了?会否是之前在别处看到的,而记错了呢?” 此话一出口,环姜已经十分后悔,她深知秦听韵,虽然疯疯癫癫,却还是及其敏感的,要知道寻常人哪里会将一件不是自己的东西,错认为是自己的呢?这不是摆明了说她已经疯癫么? 只是话一出口,覆水难收,只得用手呆呆捂住嘴巴,一时间没了主意,只是低头不看秦听韵。 “你不知道,那相府里应该会有别的人知道的,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 环姜抬头,无意间迎上秦听韵的眼神,瞬间就愣了一下,见她说话间眼神清冷,不怒自威,连说话的语气里都透着平日没有的正常,她就有些糊涂了。 这眼神……若是久望下去,有种让人会深陷其中的错觉,她认识秦听韵的时间不长,却还是知道她平日里是个什么状态的,这种眼神这种语气,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叫人不敢相信。 “还不快去!找不到布偶我娘亲要骂我的,你快去吧!”秦听韵上前三步并着两步走,将疑惑的环姜推搡着出了楼外,紧接着才关上门长舒了一口气。 差一点就漏陷了,还是要怪自己技艺不精,每每看见环姜就会不知不觉的放松了警惕,将自己秦听韵的身份同冷玉公子的身份混淆了起来,也就会时不时暴露自己的本来面目。(.好看的小说 还好刚才反映够快,要知道相府的正房大夫人,自打秦听韵长大七八岁时,就已经因为身体患病,撒手人寰了。恐怕也只有一个神智不清醒的人,才会脱口而出那种话,希望能将环姜暂时糊弄过去了才好。 急着将环姜推出去,确实有些冒险,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因方才说话间,秦听韵已经感觉到手心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粘住一般,有些难受,趁着环姜不注意低头一看才知道,原来是昨夜收到神秘人的那张字条竟然在不经意间,被自己牢牢握在手心一夜,即使是睡着也没有松手。 若是不赶快清理现场,只怕环姜那样心细的人,早该看出来有些不对劲了。想到此处,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她之前还爱思虑,原来的那个秦听韵,是不是装疯半傻,以此躲避他人的目光,现在想来却又觉得不大可能了。 她一个现代人,好歹是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也好歹跟不少人打过交道,如今装疯起来,还需要步步小心谨慎,才能不出纰漏,更何况是原本的秦听韵呢? 要说,也只能怨环姜不似一般丫头似的那般愚笨,秦听韵之前特意选中她,为的不就是看中环姜的聪明过人么?如今却因此而让自己陷入了新的困境,看来老话说的太对,有得必有失,秦听韵既然想要做之前这具身体主人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那么也当然要忍住别人不能忍住的困境,才可成功。 约莫是半盏茶的功夫,环姜就匆匆赶回来了,一推开门,眼中对秦听韵戒备疑惑的神情全无,倒是多了几分欣喜。 “小姐!小姐!我问到了,刚才我特意找了管家打听了一下,说是小姐你先前确实是有个从不离身的布偶来着,是夫人赠予你的,只是……” 见她顷刻间,脸色便又阴沉了下去,秦听韵就预感到了什么,催促着让她接着说下去。[.超多好看小说] “只是……几个月前,小姐突然在屋中烤火,将布偶连同一些小姐随身带着的小玩意都烧了个一干二净,奴婢也是刚刚进相府,所以不知道此事,恐怕小姐是身体欠佳,要记得事情又太多了,所以忘却了,也不稀奇,要是小姐想要,我给小姐再重新做一个可好?” 烧了……几个月前…… 秦听韵的身子立刻瘫软下来,只是凭着最后一股力气死死按住了桌角,那股力量不大,却因为身子微微倾斜,让她的手掌被压的有些发痛。 打发环姜暂且出去准备糕点来吃是假,此刻想要自己一个人静静才是真的。几乎是须臾间的功夫,怎么就轻易推翻了秦听韵原本的加设呢? 心里有些发毛,总觉得原本这具身子的主人,不似旁人看到的那样痴傻疯癫,若是说她是佯装疯癫的话,那么她要做的事情恐怕比起她装疯卖傻来的更加恐怖,背后的阴谋恐怕也更大。只是她实在想不通,会有什么原因能让一个处于美好年华的少女,甘心放下自己曼妙的身段和如花的容颜,反而成日将自己弄的污浊不堪,与泥土为伍。 她还轻易将原来的那个她,视作个疯子,原来就如同庄周梦蝶一般,你说是自己梦中见到蝴蝶,又怎么分得清楚,是在自己梦境中见到蝴蝶,还是蝴蝶梦到了你呢? 同样的,究竟是穿越而来占据这个人身体的自己更加居心叵测,还是这具身体原本到那个主人更加有城府? 几个月前?到底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秦听韵如今当然也是不得而知的,但是可以想象,一定是出了什么威胁到那个神秘人安危的事情,所以她才会要用发疯烧屋子的举动来掩盖掉烧光书信的目地。 原本关于布偶,秦听韵也只是信口拈来的,因为想到凡是女子身边一定都会有什么心爱之物,就算是神智不清醒的人也不会例外,心里还想着,她也许是将一些私密的物件藏在了现有人知道的地方,现在想想,似乎她比秦听韵想的还要聪明呢。 秦听韵有些气馁,将步子慢慢挪动到那面有些许灰尘的铜镜旁边,看着颜色有些发黄的那面铜镜里自己的一张脸。 以前,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她很少照镜子,就算是平日里梳洗,也只是匆匆从镜面掠过一眼便离开了去,从来都觉得那面反光的物体有些多余。 说它多余,虽然不免有些偏颇,只是仔细想想却又确实是如此的,它依靠着微弱的阳光生存,可是就算是再温暖的阳光衍生出来的物品,都没有办法照透人内心的黑暗不是么? 一张脸,可美可丑,无非是趋于平常或者惊艳众人,可是一颗心却能千变万化,在悄无声息间将身边人置于死地,所以照镜子无用论,算是在秦听韵的心里早早就扎根下来,根深蒂固的了。 只是今日却有不同,她忽然很想透过面前这面不起眼的古代铜镜,仔细看看自己的模样,不是为了观察自己的五官有无变化之态,只是想看看这个身体的主人,留在这张脸上的蛛丝马迹。 甚至有些痴心妄想,以为那个人会在这张脸上,遗留下什么不为人知的细微情绪,所以秦听韵看的十分仔细,只是屋内被关上了门窗,光线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于是她对着窗口抬起铜镜,仿佛端详,像是再看……像是在看找茬游戏中互相对比不同之处的图案。 “小姐,厨房新做了几样糕点,老爷特意叫拿来先给小姐尝尝,有荔枝糕,桂花糕,每一样都是刚刚做好的,陪着花茶更好吃,小姐……” 忽然端着糕点进门的环姜,不巧看见了这样一幕,秦听韵在紧闭的窗口躬身拿着铜镜,似乎想从脸上找出宝藏似的,正在仔细端详,因为昨夜古怪的睡姿而遗留下的红印,在脸上依稀可辨,正巧秦听韵才察觉到有人进来,所以斜眼撇了一眼门外的方向,这一瞥让环姜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有好吃的了!”虽然此时心里很想做一些及时的辩解,可是奈何身份全然不允许她这么做,所以只好强忍着,用疯言疯语来慰籍自己的内心,强颜欢笑着朝着糕点奔去。 “小姐是要梳头么?” “嗯”嘴被糕点塞的很满,为了要刻意营造出疯子的感觉,所以顾不得形象,又知道言多必失,所以只是蹦出一个字来。 “奴婢也会些发髻的梳法,不知道小姐可否让奴婢试一试,帮小姐你梳头呢?” “你会梳头?你可不许骗我,娘亲说我头发生的乌黑,养长了必然好看,只是相府内一直没有人会梳头,所以我的头发向来都是散乱的,你若是梳不好,我可要告诉爹爹去的!” “小姐放心,奴婢手艺不是太好,却也还过得去,希望能让小姐满意才好。” 听到秦听韵说,相府内没有一个人会梳理发髻,心善的环姜自然内心一沉,心疼起秦听韵来,直到她自幼丧母,后来又得了者疯病,相府中人在老爷在的时候对她还稍微好些,其他时候自然是眼不见为净,谁也不会管她死活,更何况是梳理什么发髻呢。 大概都是借口说不会,来躲避伺候秦听韵的机会吧。环姜用手帕替秦听韵擦了擦手上残留的碎屑,眼神已经温柔的似乎是要揉处水来似的。 秦听韵自然也是心内暗喜,她知道对付聪明女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激发她的怜悯之情,涉世未深的女子只要见到可怜之人,自然会多放松几分警惕了。 第20章 清风徐来 芙蕖花开 相府 秦听韵仔细端详着铜镜内的自己,重生到现在,第一次这么看着自己却不是因为好奇,环姜一双巧手,将秦听韵原本就似墨一般倾泻而下的长发,柔柔打理成了这个时代最寻常却又最别出心裁的婉云髻,将秦听韵清秀的眉目,直接展现在旁人面前,显得大方又娟秀。(.好看的小说 可惜,这发髻留不了太久就要拆除了,不是为别的,只是一会儿该要出发前去看看齐二公子了,他深受剧毒,看上去除了身边的老仆之外似乎是举目无亲的,自己既然是亲自救下了他,那也该要尽到一份心,仔细照看才是。 不过片刻,秦听韵就谎称自己困倦了,要休息午睡,叫环姜出去了。离开屋里时,还留恋的又在铜镜前张望了一会儿,已经被拆乱的发髻被仔细完成一个男子惯用的髻,还好她的发质算是柔软的,几经折腾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否则岂不是要让环姜一眼看出来么。 潜行溜到后门暗道处,换好衣裳才又上路去往外头等着环姜出来。还好已经约下了今日午时三刻于齐二处相见,否则如此匆忙出来,必定要露出端倪。 “公子!让公子久等了!” “无妨,我也才是刚到” 寒暄几句,就领着她进门探望齐二去了,明明是刚刚才见过面,却又要装作不相识,实在是令人为难。 推门进去,就闻到一股子药味,浓重到足以让人退却脚步,此时却见药雾弥漫的屋内走出一个略微佝偻的身影,颤颤巍巍的朝着秦听韵的方向而来。 “恩公!恩公来看我家公子了么?请坐请坐!” 很难想像,阿福一看应该是上了年纪的人,对于气味应当比年轻人更加敏感才对,而他却在这药雾弥漫中来去自如,一点也不像是难以忍耐的模样,可真叫人佩服。 他急忙到开了窗户,生怕呛到客人,又来到桌边泡好了一壶茶,给环姜和秦听韵喝,看得出来,阿福和他家公子一样,虽然看上去穿着简陋,可是却又处处透露着良好的教养。 听阿福说齐二这几日调理过后,身子也慢慢有些恢复了,甚至偶尔能够动弹下床走动走动了。 而渐渐清醒后的齐二此时在屋内却正沉溺于自己的噩梦中,那时他还生活在那个水生火热的皇城中,那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此时在梦中见到却又像是刚刚发生过的一般,令人刻骨铭心。(.) 那日是在庆贺庆贺他的表妹怀有身孕的宫宴上,表妹换上衣裳在他的护送下,前往龙船所在的湖边。 那是皇宫内最大的龙舟,龙船大的可容纳几百人同时入内,此刻未得主角入席,已是喧闹非常,时不时从那边传出来几声笑语,借着湖中水波传送到了表妹他们所在的岸边。 没有多余的暗示,表妹就抬起手,她知道下一刻他面前的这个人会过来扶她,她脸上于顷刻间画皮一般的,换上了如花笑颜。 很多时候皇宫里的人微笑,并不是因为开心,而是这个场合因该笑,所以才笑,若是面对自己的时候,哪怕是照镜子,他们都是吝惜那点笑容的。 表妹贵为皇上身边的美人,就见她随着引路太监上了船,脚踏上踏板的时候,身体晃动了一下,险些摔落湖中,簇拥而来的宫女,将表妹与齐二远远隔开,他知道她自小怕水,因幼年时,她曾在玩闹的路上不慎落水,虽然大难不死但那之后,每每见到大面积的水域,心里就会开始恐慌。 怕惊动了皇帝,表妹显然加重了落步的力度,故作沉着的模样,看上去却显得有些笨拙,她赶在惊动皇上之前稳稳入内,在主位落座。 申而齐二不紧不慢,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似的,坐在皇帝右下角的位置,表妹那日的出现,就是宫宴开始的预兆。 四五个身着霓裳彩衣的女子,随着音乐翩然而至。席间,觥筹交错,把酒言欢,除了称赞皇上招待宾客的桂花酿甚是香甜,便是说皇上得了佳人,不日就要迎来皇子,实在是美满之至,令人羡慕。 他们不时举杯,恭祝什么吾皇万岁,贤妃千岁,在座的各位,看似纷纷沉醉于美酒美景,眼都要睁不开,还不忘满口的赞颂。 齐二怎会不明白明白,这一杯杯酒下肚,皇帝喝下的是这帮人习以为常的口蜜腹剑,而他们喝下的,却是在心内妄自加价了的寻常酒水。 宴席到了一半,多半的人都有些微醺,表妹有身孕喝不得酒,只在一边默默坐着,桌上的美味一样都还未曾动过,也许是被丝竹声吵得不舒服,后来就见到表妹就谎称船内闷热,要去透气,带了两三个宫女和姑姑,就出去了。 当时齐二的目光紧紧跟随着表妹的倩影,而那时龙舟上的乐师,依旧不知疲倦的弹奏着不知名的曲子,哪怕在场的都没有人在听。 记得那日,表妹因为怀有身孕,不敢走太远,择了一处靠近湖边的亭子小憩了片刻,看着几乎触手可摸到的芙蕖,开的那样美丽却又冷清,她竟不自觉叹了口气。 “好好的叹气做什么?”急忙回头,刚好齐二已经悄然而至,来到身后了,齐二此刻已经记不清楚,刚才他醉了或是没有,有皇帝在旁的时候,表妹的眼神连看都不看齐二一眼,一来是怕分心,二来……是怕被人发觉。 “只是看到芙蕖花开,却无人欣赏,不由得替花惋惜罢了,我记得你曾说过,芙蕖乃是花中之异类,它的根茎从外头看来脆弱且纤细,内里实则牢牢吸附着深处的泥土。 迎风时,它也做摇曳之姿,为世人展现出淤泥而不染的美态,其实,每一次故作轻盈美好的姿态,背后都要忍受着吸附淤泥带来的疼痛,还要担心淤泥会否松动。 你也说过,它也是唯一能够开在水沟处的花,坚韧之处远非人所能比,你带我看过它开在水沟里的样子,我也因此对芙蕖多了几分敬佩和喜爱,但今日一见,却觉得开在皇宫中的芙蕖是要比水沟里的那些,处境更加艰难些,所以不免惆怅起来。” “其实世上本没有开在水沟里的花,之前带你看过的那朵,是我叫人准备好了才带你去看的,花就是花,只是不具备思考能力的植物罢了。 你不必带着人的想法去看,自然也不会为它惆怅,芙蕖生来在注定于淤泥为伍,无法摆脱,却也是相互依存之躯,缺一不可,待到芙蕖开满池塘时,便等人来赞美它清高的姿态,它得了美名,淤泥也因芙蕖得了生之价值所在,各得其所,才是妙哉。” 表妹微微颔首,却仍旧继续看着芙蕖,她从齐二刚才的的话语中听到的意思,远比他们议论芙蕖价值的观点要多的多。 “若不是真的开在水沟,你又为何煞费苦心,带我去看?我愚钝的很,将假的看成真的,所以才会在今日惆怅,看来督主你怕是欠我个解释了。” “因为我知道,你的性子就是只听你想听的话,心中自有主意之人,当时在外头,我见你因要选秀,就几日不思饮食,乃至延误了习课。 我决心劝你,也知道在你面前口说无凭,讲一堆大道理,你也许根本不会听,所以才想出了这个法子,以险山恶水之花激励你,若是我当日所举,误导了你,那恐怕是我忘了提醒你,花的坚韧乃是为了存活下去,而花长成后的盛开,便是为了供人玩赏,这二者循环更替,是永远不会改变原则。” 他猜测表妹也许是没有办法忘记,齐二当日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多么的淡定自若,仿佛不是在解释而是在叙述,叙述一个根本与他无关的故事,其实心内又是如何的煎熬难忍。 许多次,于梦中他都听见她问自己,若是花本无意盛开,只求活命,却无意被人采摘,又该如何?可是当时佳人并未开口,她心内已经早早建筑起一座围墙,将与****有关的人事隔绝在一旁了。 波光粼粼的湖面,映照出龙舟上的灯火灿烂,也将表妹那时所处的亭子,笼罩在在忽明忽暗的层层光影中,齐二说了该说的话,就毫不犹豫的转过身准备离去。 “表哥?”察觉到她正侧过头,用像是从咽喉处出的低沉音调,不经意间脱口而出这么两个字,像是问句,也像是反问句。 齐二的脚步,在听到她几不可闻的声音时,忽地停住了步子,却在一眨眼的功夫间就离去,匆忙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中,让她险些以为刚才他驻足的一刻,恐怕是自己的幻觉。 那石子路上,留下一排深刻的脚印每一步都像是隐忍过度留再心内的创伤一般,深刻却又肤浅,没法形容。 如果当年没有遭遇变故,他们会因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关系,然后顺理成章谈婚论嫁,远离宫内喧嚣烦扰,可是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假设,知道是假的就更不该去想。 只是那一声表哥,他缺不知道,那是她隐藏了很久的梦想,想着有朝一日,能如图旧时一般,让自己能站在他身旁,大大方方的这么叫他一次。 可是年少无知的一席话,自以为是变相安慰了佳人,却断送了佳人的生命,他也许还来不及分清楚对她是不是真的有意,她却就匆匆跳入了芙蕖池,未能安心做他父亲的佳人子,诞下麟儿。 而此后,世间也没有人再叫他表哥,剩下的只有一个苟延残喘丢了一切的齐二,和那张风华不在的可怖面容。 “齐二公子?!齐二公子!醒醒!” 张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秦听韵那双温柔的双目,与他四目相对之时,很难的没有从她眼神中看到一丝丝畏惧或者是厌恶的神情,有的只是满目的担忧,似乎很久未从别人眼中发现这种善意的情绪了,所以不知不觉竟然看呆了。 “喂!你盯着我家公子看什么看!” 此时站在一边的环姜显然是着急了,可是却不知为何向来好脾气的她,今日却面红耳赤的憋出这么几句来,着实让人吃惊。 齐二才意识到自己此时正牢牢抓着秦听韵的衣袖,还好他并不知道秦听韵原本是女儿身,要是知道了事情可就要变的古怪了。 也许是因为靠的近些,所以秦听韵此时能仔仔细细的看清楚齐二渐渐修复的面容,她才第一次真正看见他的容貌,只见那张原本流脓的脸上,已经依稀可见那眉目间不失英气一双眼睛,眼眸中颤动着的是隐约可见的不同寻常的威严,仔细看去,却还有那么一丝隐约可见的忧愁。 因为秦听韵在现代的时候,久经商场的缘故,耳濡目染,所以比起寻常女子,更愿意察言观色,初次认得一个人,必要细细看了那人的五官,神态,心里才会有个大概,因为脸,其实是最能沉淀情绪的器官,不管什么情绪,若是大到无以承受,那么一部份会被掩埋在心里,不为人知,剩下的一部份,便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掺杂在时间里,成为了脸上的风霜。 其实秦听韵看人向来只用一眼便能猜测八、九分,除了面前的齐二和她自己之外,几乎没有遗漏,对于自己,那是因为就算是再心思细腻的人,都不会肯看穿自己的心思。 自己的心思,她不忍心去猜测,也是不必,而齐二公子的却是看不透,也是不能。 第21章 相见恨晚 自打齐二从噩梦中醒来后,就一直保持着侧卧的姿势,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只有福伯时不时进去看看,原本就沉默寡言的他,更是不易开口,就连喝药时一旁有着秦听韵在,似乎都能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 天色尚早,还不必急着赶回去,缘是因为神秘人的关系,秦听韵此刻竟也有些懒懒的不愿意动身回相府,说来也觉得奇怪,从小到大她都不是一个擅长逃避问题的人。 记得上学时候,被委任做了班上最不易做的财务委员,要帮着老师管理全班的收支,和班费,每一次上缴费用时,同学大多都会对她有些微辞,就算是这样,她也从来没有借故请假不来上学,或者迟到什么的,只因为她心里清楚的很,越是难做的事情,当你习惯了,觉得做起来得心应手之时,那便是你比别人多有些收获的时候。 话是不假,只是如今面对未知的一切,她心里又岂能不犯难呢?要说齐二使举目无亲,自己又何尝不是…… “公子……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嗯?……何以见得?” “我……我就是随便说说的,见公子你保持着一个姿势,呆呆望着一处若有所思的样子,还以为公子有什么顾虑之事,想来是我多虑了。” 环姜看穿心事重重的秦听韵,却因为身份的缘故不愿说破让他难堪,她心思细腻到了极致,已经将察言观色变作了一场冒险一般,亦步亦趋,每一句话都说的格外小心。 秦听韵貌似云淡风轻的笑笑,遮掩住眼角眉梢自然流露出来的悲伤,只是卧着茶杯的手却不住的发抖,像是在时刻提醒着她,此刻不该是她如此悠哉的时候。 “恩公,我家公子已经服下汤药,他此时身体不便动弹,特地命老奴来请恩公进去一叙,想要当面同恩公道谢,不知恩公可否移驾随老奴前去?” “那是当然!在下也有一个不情之请,你虽是齐二的仆从,却仍旧为我等的长辈,直接唤你名讳恐怕不妥,我想日后我同环姜就称你一声福伯,如此可好?” 听到秦听韵说完,环姜立刻笑嘻嘻凑上来说道:“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是吧福伯?”一句话说的福伯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不似一般的长者,似乎还不习惯于用年龄区分辈分,只是用固有的模式,用身份讲人划分等级。(.) 譬如齐二,对他来说就是主子,自然要对他鞍前马后一句怨言都不得有,再比如对秦听韵,处处对她礼遇有加,以其二的恩公相称,对环姜这个小姑娘就能稍显的大方些,还能见他与环姜说上几句话。 这种怪异的思维,一开始却也没有让秦听韵觉察出不对来,不是因为秦听韵来自于现代,见怪不怪的缘故,而是归功于福伯将这一套为人处事的方式,做的一丝不苟,滴水不漏,让人丝毫觉察不出来怪异,所以自然就没有感觉不对劲的机会了。 要说在古代,教养极好,又能如此行事的,大概不是来自于及其显赫的人家,就是出自于名门望族,只是这二人若是身份不凡,又缘何会落到这种下场呢? 跟着福伯一步步迈进去,能够隔着那张被沉香熏的有些发灰的帘子,依稀看到帘后那个看上去有些消瘦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光线一时间暗淡下来的缘故,此刻望去竟然觉得,帘后坐着的应该是个翩翩佳公子才对。 “公子身上可好些了么?” “我不是行医者,会做的也就是吃药,又怎知好些亦或是没有……” 好一个词藻酸辣的齐二公子,秦听韵还以为他真是好心想来谢谢她的救命之恩呢。若不是看着他身体还没有好全,她才不会轻易放过与它口角辩驳的机会呢。 “我看公子还是没有大好的迹象,就不必特意请我入内相见,还是好好歇息的好,在下先行告辞,改日再来探望公子。” “方才……你是不是听到我的梦呓之语了?” 错觉么?齐二这句话突然出口,用及其沙哑低沉的嗓音脱口而出,却像是带着无尽思虑后仍旧摆脱不掉的忧伤,浓浓的朝着秦听韵袭来。 她的步伐原本已经迈到门边,却因为这一句话止步不前,终于还是因为心内一沉的悸动,慢慢转过身来。 看来,他因当是做了非常不好的梦吧,虽然脸上竟是没有好全的疤痕覆盖着,可是做梦时还是时时刻刻紧锁着的眉头,竟叫人看了夜有些不忍。 他如此谨慎的一个人,倔强到即使是垂危之际还不会低头向人求救的古板性格,此刻又居然会担心自己有没有说过梦话的问题,实在是令人有些费解。 “有……还是……没有呢?” 一时兴起,秦听韵侧过头把玩起来那把翠绿的石扇来,对着齐二倩倩一笑,不经意间江嘴角的酒窝露了出来,齐二此刻看着她已经有些愕然了。 多久……没有人对自己笑过了…… “咳……咳咳……” 不知道为何,齐二突然间猛烈的咳嗽起来,低下头顺便避过秦听韵玩味的眼神,被他的咳嗽声惊到的不只是秦听韵一个人,还有急忙赶来的福伯。 福伯还未开口,只见齐二抬头朝着福伯的方向看去,只这冷冷一眼,福伯就即刻退下了,没有再多停留片刻。 “你没事吧,我去叫大夫前来!” 话音刚落,一双白皙纤长的手就扯住了秦听韵的衣袖:“不必……只是习惯性的咳嗽几句,不用如此大惊小怪的。” 秦听韵似乎这时才会意过来,原来是这么回事。自己方才大方的笑容,一定是让他觉得窘迫了些,所以他才会及时用咳嗽声化解尴尬吧。好你个齐二,想到此处不知为何,秦听韵自己也不经意的上扬起嘴角,却没有再迈出这个房间,而是安静的择了一处坐下,淡然的给自己到了一杯茶,他既然是要谢恩的话,那自己就好好等着他谢恩喽。 接下来的时刻,一点一点流失的时间缝隙,似乎都能透过她与齐二的呼吸一点点感受透彻,平日里觉得一晃眼就过去的时刻,今日却这般难熬。 此时,秦听韵佯装淡定以背对齐二的姿势好好端坐在椅子上,可是却隐约感觉到齐二在身后打量着自己,只是不敢轻易回头迎上他的眼神,生怕尴尬。 “你为何要救下我?” 过了半晌,齐二才像是梦呓一般又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出口说道。 “公子是在怨我为何救下你,还是打算要像福伯说的那样好好谢过我的救命之恩呢?” 原本是想扳回一局,反问齐二一句,只是见到齐二又重新归于沉默,似乎是不想再做回答,或者是等着秦听韵回答,索性她也就不再继续纠缠于刚才的事件了。 “公子问我为何要救你?其实救人这种事无非就是两种原因,一是我本是善心之人,日、日行善不止,做了许多好事,而你刚好是我所做的其中一件罢了。 二是,我也并非善类,只是偏巧那日见到你受难,垂危之际,既是见到了,又岂有不纠之理,公子猜我是哪一种呢?” 原本以为齐二那种少言寡语之辈,定会对这种问来问去的方式不生厌烦,不消几个来回就一定再次回到不言不语的位置去了,谁知他竟然再次开口。 “你……应该是二者皆有吧,见你眉目间透露出思虑过重的意味,所以不像是日、日行善之辈那般心性洒脱,所以因该是刚好碰到我,所以出手相救罢了,只是我想要个理由。” 他平日里甚少开口,对于福伯也都是惜字如金,突然间对秦听韵开口说了这么多,秦听韵除了吃惊之余也有稍微的震撼到,难道她竟然随意就将满肚子的心事写在了脸上,让他这么容易就说出她的性格么? “你非要纠缠欲缘由,那便是各人做事原则的关系,我从小不悲天悯人,只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见到一个人快要摔落悬崖之时,不上前就推他一把,在我心里那就是行善,至于救不救那人上来,全看自己的心情和事情的程度而已,如此说法公子可还满意?” “哦?我不知世上居然由这种说法,只是细细想来你说的也并无错误,不落井下石本身就是善行,只是我如今性命虽得保全,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似常人一般正常生活,恐怕时日久了,对你也是个拖累,更何况我也没有什么能报答你的方式……” 齐二虽然穿的落魄,只是言语中带着的不卑不亢的语气和眼神中隐约透露的高傲,还是被秦听韵收于眼底,踏不似福伯一般,一上来就将彼此之间定义于恩公于被救的可怜人的关系。几句话下来,还是对秦听韵一字一句都用“你”来称呼,似乎还能听得出来他有些怨念,对于秦听韵这个突然出现救他于为难的恩人,竟是吝惜一句谢谢。 如此说来,只有一个可能会让他如此,那便是他不同于福伯那般看重他自己的生命,而是早就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倒被秦听韵如此一折腾,救下他苟延残喘于世间,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呢? “我说过,救你原本不是刻意为之,所以未曾计较过得失,若是救你还要计算着你能给我什么回报,那岂不是等同于贿赂你么?而你……又有什么值得我回来了的呢?所以公子不必多想,既然幸得保存了性命,这就说明上天还未放弃你,你作为一个人还是有些用武之地的。 公子看上去不像是那种胆小怕事之人,何况你连死不畏惧,为何要怕活着?恕在下多言一句,你若是觉得今生至此过的十分艰辛,何苦不将心中的怨恨放于尘世间,执着于,偏要活给上天看看,要比那些生来便顺利非常的人过的如意呢?” 突然间,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秦听韵本不是个善于安慰别人的人,只是隐约察觉到齐二心里似乎有个结似的,叫人觉得替他落寞可惜,索性将自己最不擅长的安慰方式用了出来。 良久,屋内重新归于宁静,安静的仿佛刚才的高谈阔论都于片刻间消散于时光的流失中,从未真的存在过。 第22章 争执突起 “你就不怕我么?” “说真的……刚开始有些怕,只是人的脸无非是一张皮囊罢了,里头的装的是什么样的思想,什么灵魂才是要紧的,美丑皆是表象,百年之后我死了,空留一副骸骨,未必要比你中蛊毒之时好看多少,我又何必介意那些。(.$>>>棉、花‘糖’小‘說’)” 其实,秦听韵除了行事大胆之外,心性中还是保留了一些女子应该有的性格的,比如说胆小这一点就是如此,只是自从重生后,她顿时也对皮囊看开了一些,她的皮囊平心而论算是不错的,只是可惜了要装疯卖傻来保命浪费了好端端一张容颜。 相府那么多人,都没有谁对秦听韵的容貌夸赞过一句,都只当她是个疯子,自然也不可能有机会发觉,他们原本的那位大小姐,早早就死在了阴谋之下,如今的她乃是重生过来的。 所以,她才不会介意齐二的长相,想来,算是有恃无恐的缘故吧。在这,齐二谈吐不俗,容貌若是丑陋些又何妨,自己又不是为了挑选相公才救下他的。 “齐二谢过公子提点!” 见他双手抱拳,煞有介事的样子,秦听韵倒是有些不习惯了,忙摆摆手,出了门去。外头,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似乎要落雨的样子。 想着此处离着市集甚远,虽说安全,却也有诸多不便,再加上这里只有福伯一个人看守着,秦听韵放心不下,干脆就叫环姜留下来,待到晚一些再回相府,这样自己也好有时间换好衣裳做好转换角色的准备,才不会像上一次那样,行事匆忙差点露出马脚。 “公子……我还是早些回去的好,不然相府那边该不好交代了!” “你就说小姐要吃些小吃,你出门替她跑腿即刻,她原本就没有多余的仆从,少你一个又怎么会有问题呢?” 秦听韵说完之后,环姜纵使再不乐意留下,却也还是看在秦听韵的面子上,乖乖留下了。 秦听韵匆忙走后,就只剩下福伯,齐二还有环姜三人了,在此处,等待吃晚饭的时间是漫长的,不知道齐二突然怎么了,好端端的要到打到园子里逛逛,环姜被秦听韵要求跟着齐二,因为齐二此时身子还没有痊愈,确实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 这里的宅子,从外头看起来不算太大,只是进来门之后再入了花园,方可以感受到那种陈旧却依然气派的氛围,要说假山园林一样都不少,还有一些鱼儿在湖间游荡,环姜急忙说到那些鱼儿,是从外邦买来的,齐二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这种景色看多了也是无趣。 花园虽好看久了也觉得别扭,环姜亦步亦趋,寸步不离的跟着齐二,齐二想要一个人静静都没有机会,“你家公子有说过,要你连上茅房地时候也跟着我么?” 茅房?环姜皱皱眉头,一般的大家闺秀哪里会把这种话放在嘴边说,最多说的也就是如厕之类的,此刻听到已经觉得十分不妥,只是她心里知道,齐二同冷玉公子不同,他不仅面目可怖,更是浑身上下都透着冰冷,便是那种,他若是跟你开玩笑,你听不懂,也会觉得是在警告你的类型了。 “公子若是觉得不方便,可以当我不存在,我家公子说了,为保你的安全是一定要跟着你寸步不离的,福伯年纪大了,不方便处处跟着,我自然要仔细看着”虽然话说的不好听,却也是句句属实,只是平日里总是好言好语的环姜,此时此刻说话的时候,已是将语气降低了三分,只因为她从心里就觉得有些惧怕齐二。(.无弹窗广告) 只是是事情似乎不会因为她的惧怕而变的好转些似的,只听到齐二冷笑一声,随手折断了一朵正在盛开的鲜花,将花蕊在脚底踩的粉碎。 “你是个人又不是什么石头,我要如何当你不存在,再说了,保护我?若是真遇到什么危险,你家公子在我身边也不一定能保护好我,要你跟着我又有何用呢?” 齐二原本不想语出伤人,他知道秦听韵如此安排,皆是好意,只是他的性子就是这样,在加上今日,已经有些烦躁了偏巧叫环姜正好撞上了也怨不得别人,说实话他心里对于时刻跟着自己,担心自己安危的环姜一点的感激之意也没有,她不过是一个听从主人吩咐的奴才罢了,若不是他家公子如此吩咐说的话,想必她才不听。 环姜听完,已经感觉身上有些发凉了,秦听韵扮作冷玉公子时,名字虽然透着寒意,却是处处彬彬有礼,她向来都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在她身边的环姜自然也是多番受到秦听韵的照顾,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想到此处她一双眼里已经紧含着泪珠,想落泪却又不敢。 也许是感觉到了自己说话有些过份了,齐二终于又开口有些无奈的劝倒:“算了,你要跟就跟着吧,刚刚的话当我没有说过。” 环姜点点头,不敢再哭,齐二也没有走多远的距离,只是一个人在花园里转来转去,也许是一个人待的久了,所以竟然破天荒打听起秦听韵的事情来。 “我看你家公子言语中处处透露着不同于俗世之人的看法,他平日里对你也是这样争锋相对的么?” 环姜一听,身子微微一怔,不想他竟然以为秦听韵对他有些争锋相对,所以就更加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我们公子想来就是这样的人,对不喜欢的人一点情面也不讲,对于上心的事情才是做的好的,他言语中时不时由不同于旁人的见解,倒也不是争锋相对,只是他习惯用如此方式与人相处吧。” “如此说来,你家公子必定是不喜我这种人的了。” 越来越难以伺候了,环姜失言之余,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已经开始紧张了,答得不好爬惹怒了齐二,又要给自己家公子脸上抹黑,答出来了又怕冒犯了公子,真是为难不已。 “你若是想问什么,自己来问我不就好了,何必难为环姜一个小丫头呢?”话音刚落,只见白衣翩翩的秦听韵突然折返过来,一下子从林间探出头来,慢慢朝着齐二走了过来。 环姜可算是见到救星了,一见公子来了,便似见了救星似的,迈着碎步,急忙跑到她身后去了。齐二也立刻转过身去,背对着秦听韵,不看她,似乎是只当作没这个人,自顾自的往河塘边去了。 秦听韵原本是想让环姜多待一会儿的,想着拖延些时间好给自己换衣裳,只是还没到相府却又改了主意,想到自己能够不怕齐二的炼,是因为经历过重生这样的事情,所以才会如此做想,只是环姜未必同自己一样胆大,再说她也还是个女孩,如此想着才又匆匆折返,不料却见到这二人于园子间谈话的模样,刚好碰到也就上来给环姜解围了。 见到齐二兀自一人往前走,秦听韵叫环姜在厅堂侯着,自己一路紧紧跟着,不敢放慢步子,她意外的发现,齐二的步子要比其他女子轻巧许多,像是……像是练过轻功的。 “怎么刚刚看你和环姜者丫头倒有一堆话要说,怎么到我这里就没话可说了呢?是不是害羞,不好意思了?”秦听韵故意打趣,想要缓解气氛,讨打好让齐二转身,齐二却不作理会,继续走路。 总觉得齐二身上的秘密比起秦听韵还要多,只是秦听韵目前还猜不透,所以也不敢妄加揣测。 “你是在怪我为何责难你身边的丫头么?她今日来,是因为你有命,她不得不从,却并非出于本意,我又何必要做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出来,自讨没趣呢?” 好你个齐二,果真是深藏不露啊,几步走着,还以为他突然不愿意回嘴了,不想却突然开口说的秦听韵哑口无言,实际上他恐怕是因为看穿了秦听韵留下环姜的真正目地所以才会不悦,以至于对环姜一个丫头发脾气的吧。 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一点也不假,齐二实在神秘,就好似一部没有看到结为就不知道凶手的侦探小说似的,是个人都会急着一探究竟,不想这一步缺失做的太过仓促,拙劣了。 “冒昧问公子一句,见你气宇不凡,身边的丫头也是个能说会道之辈,家中定是显赫之辈,不知道你是哪一家的公子?” 相比起秦听韵拙劣的打听技巧,齐二这次倒是像是故意似的,直截了当的就问出了心中想问的问题。 “你不要抬举我了,我只不过是尘世中一俗人而已,什么显赫之辈,皆是公子的溢美之词罢了,我家中只不过是相府的一门远亲,不足以提及。” “相府?可是同丞相秦循有关?他倒是个好官,只可惜早年经商,以至于侧重于发展商业,让文人受了不少委屈,果然经商之人皆是满身铜臭,只知道埋头牟利,却不会想到长远之方。” 听到他脱口而出自己爹爹的名字,秦听韵已是一愣,再加上他随口便说出自己不知道的事,秦听韵更加觉得此人身份定不寻常,只是……末了一股气愤感就油然而生! “满身铜臭味有何不好,国家之所以能够这么强大,你以为光靠那些大臣动动嘴皮子就行,还不是靠着商人们经商,农民们务农,这样一环扣一环,各司其职来的,且不说秦丞相为人如何,但凭着他这么多年深受百姓爱戴,以及皇上器重,就知道他所作所为的对错了。 我倒是觉得,一味偏袒于一方不全面发展才是可悲,若是不顾及发展自身的长处,只懂得诋毁埋头做事之人,同盲人摸象又有何区别?” 原本还想好好同他说说道理,只是提及丞相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她知道古代也有贬低商人的风俗,只是不想眼前这人就是其中一个,况且他说谁不好,偏偏说到丞相,虽然他不是自己真的爹,但是相府中也只有他才会对秦听韵百般疼爱,如此提及,秦听韵自然会恼羞成怒了。 “我说的是丞相大人,又不是你,你不是说与他只是远亲而已,此刻又何必动怒?况且我也不过时就事论事而已,全无诋毁他的意思,你又何必如此?”见到齐二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听韵,秦听韵总算是被这个朽木耗完了耐心,白了了他一眼道:“对牛弹琴!”便愤然离去。 第23章 刺探虚实 自打从郊外的院落回来,秦听韵就有些魂不守舍的,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齐二那番言论的影响,每每动弹几下,必有一刻是要失神的。(.无弹窗广告) 环姜被自己不经意的遗忘在齐二处,回来的时候双眼通红,明显像是哭过,秦听韵当时被齐二气的有些头晕脑胀,所以没有多余的功夫去想,原来环姜还在大厅等着她,虽然内心愧疚不已却没有办法及时道歉,所以更是苦恼的厉害。 岂料到才回来就收到了消息,说今夜相府二小姐秦灵音要亲自下厨,为长姐和各位长辈做一桌饭菜,算是一解之前的矛盾。 听到消息的秦听韵,自然不会把事情想的那么简单了,她与平夫人乃是母女连心,看着平夫人纵使是对待一个已经发疯的女子,都丝毫不掩饰对她的恨意,足以知道,这之前的所谓许多误会,绝对不是单纯的误会那么简单了,当然更不可能简简单单通过一餐饭来化解完全。 只是此时心烦意乱的紧,又不能轻易开口与身边仅留的环姜商议,她也一时间没有了主意,只好走一步看一步的好。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环姜紧跟着自己往相府大堂走去,但是秦听韵实在有些不习惯环姜的突然沉默,总感觉气氛有些压抑,她跟在自己后面好像是没睡够的样子,还好,没过多久来到了正厅。 于厅堂中央,那里摆着一张圆润的八仙桌,桌子边上已经围坐好了几个人,一个是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不到一刻的平夫人,还有就是满目慈爱的秦丞相,其余的都是些小角色,秦听韵并没有太在意,只是迟迟不见到提议要做饭的秦灵音本人。 “呀!姐姐你这么打扮打扮,真好看”过了一会儿丞相身边三小姐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发现了秦听韵的今日的打扮有些不同寻常,立刻惊呼起来,平夫人倒是淡定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秦听韵反正也不在意他们的眼光,只要不觉得奇怪就是好的了,毕竟在旁人眼中疯子穿着如何,穿于不穿,都无大碍,皆是正常,而他们的一言一行也不会对她有丝毫的影响,所以算是彼此客套又彼此漠视掉了吧。[] 一进门时,隐约间闻到一股药味,秦听韵有些警觉的捏住鼻子问到:“好臭!你们谁生病了么?”平夫人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什么生病啊,那是灵音和我特地让厨房为你做的中药熬制的鸡汤,很好吃,又很养生,大夫说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反正啊,今日、你必须全部吃完。” 最后这一句,不知道平夫人是有意还是无意,朝着秦听韵的方向狠狠撇了一眼,虽然话语间说的都是些家常,但是眼神却是笑里藏刀,恨不得要生吞活剥了秦听韵似的,这时秦听韵身上也有些放松的意思,大概能够猜到这对母女今日要做什么了,她们大概的日常生活,无非就是两种,要么是百无聊赖的东逛西逛,要么就是合谋算计着要如何弄死秦听韵,或者是刺探她是不是真的发疯。 这下她倒是对这餐饭,有些期待了起来,尤其是不知道迟迟不露面的秦灵音,正在忙活什么的情况下,这种心情就越发被放大了。 “你今日叫灵音给听韵准备了药参鸡汤?如何到这会儿才说呢?听韵她只不过是身体有寒症罢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也不必劳神,也不要再给她吃药了,难道平日里吃药吃的还不够多么?你现在这样,是想叫她好端端一顿家宴,吃饭都吃不好么?” “老爷息怒,妾身也是担心这孩子罢了,刚巧灵音也担心她长姐的身体,硬说是要给长姐做她做最拿手的菜肴,妾身也不能博了孩子的一番好意不是?还忘老爷莫要怪罪灵音的这一番苦心呐。” 秦听韵听到此处,把玩发梢的手指已经不自觉的停下了,心中暗暗的想笑,却不能笑出来,差点憋出内伤,这个平夫人虽说是爱女如命不假,只是到了她夫君面前,一遇事还是会将爱女推到前面做挡箭牌,只是一点都不带考虑的,叫人心生敬佩,又觉得她迅速化解疑惑的本领,颇有些喜剧色彩,叫人忍不住想发笑。(.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一席客套话之后大家就都正式入席了,秦听韵回头看看却不见环姜入席,这也是,环姜的身份原本就不是和他们一张桌子吃饭的人,相府的人对她说起来对她不错,但是不管怎么好,到了用膳的时候还是尊卑有别,不能一起吃饭,这便是秦听韵第一次感觉到古代的所谓尊卑有别。 看着菜式一样样摆上来,数了数一共三十二碟菜,而且都是山珍海味,不愧是富可敌国的秦丞相家的家宴啊,连摆放菜试的碟子用的居然也是上好的玉石,席间只见身边的举止优雅的平夫人一筷子夹起菜将菜放到秦听韵的碗里,让秦听韵有些受宠若惊,刚想道谢便想起自己的状况,也就不开口了只是朝着她笑笑,疯子是心智不正常,可并不是傻子,表示谢意是礼数上的问题。 随着主菜慢慢也跟着上来了,家宴这才算正式开始了,虽然是宴请自家人,但是细节处还是做的及其精致的,任何人都不敢怠慢,所以几乎相府上上下下重要的人物都到齐了,除了丞相那几个名不见经传,不见客的妾侍之外,该出现的都出现了。 老爷虽然看上去有些苍老,脸上因为岁月的痕迹雕琢,已经凸显出几处明显的沟壑,却也难掩身上的官气,齐二不是说过么,他早年是靠着经商起家的,应该倒也是个精打细算的商人,见到秦灵音特意邀请秦听韵和家里的一干人等吃饭,明知道她们背地里都是不喜欢秦听韵的,只是面上却也没有出言阻止还真是沉得住气。 “让大家久等了,长姐怕是早就饿了,都怪当妹妹的厨艺不精湛,险些要搞砸了这一场家宴了,好歹还是完成了,若是不好吃爹爹可要替我作保,莫让她们笑话我才是。” 还没有看见她的人影,就听见那一把温润的嗓音缓缓穿透厅堂,飘然而入,只见秦灵音端着菜一样样摆上前来,今日她已经换了一套粉色的薄纱裙子,不似平日那般穿的素雅,看上去十分衬肤色,虽然衣服看着和其他人的没有什么不一样,但是秦听韵一眼便看出这料子是上好的天蚕丝绸,心中啧啧称奇。再看自己一身暗色衣裳,跟她比起来真是相形见绌。 只是不知道,口口声声说要亲自下厨的她,却不知道桌上的满目珍馐到底有几个是真的出自二小姐之手的,但见桌上没一样菜都极其精致,而后加上秦灵音断入的彩色,零零总总,她数了数,少说也得有四十多道菜,真是海陆空三处的都有,就连边上摆的点心也是秦听韵从未见到过的。 就是不知道留下亲听雨吃饭的这一招是平夫人想出来的,还是秦灵音自己想出来的,若是秦灵音自己,那也太有破釜沉舟的气势了,按照自己现在的状况来看,想必就算是吃了这一桌饭菜,也未必会多看二小姐一眼的吧。 今日着堂上,恐怕老爷才是真正的主角,秦听韵无非最多就算个陪客了。看着老爷被平夫人和佟姨娘接连夹菜又问候的样子,秦听韵此刻居然莫名的也觉得他很可怜。 反正此刻也帮不上什么忙,那就吃菜好了,望着满桌子有些铺张浪费的菜,不知道该夹哪个好了,刚想就近去夹面前的螃蟹,却听见坐在对面一句话也没有跟秦听韵说过的秦灵音开口对她说道:“螃蟹是我第一次做,做的不好,姐姐还是不要尝了,试试这个蛤蜊汤,我做了很多次,爹娘也说好吃。” 她刚想摇头拒绝她的好意,却见秦灵音已经拿了一幅碗来给秦听韵盛汤了,秦听韵斜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她,直觉告诉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不相信,人能无缘无故的对另外一个人好而不图所求,更何况今日,她是被特意邀请一起来的,肯定不会让她白白走一趟。 碍于所有人都在场,秦听韵为了避免别人怀疑,自然不能做太多,也不能拒绝,只好接过她的好意,拿着勺子象征性的吃了几口。之后便谎称要去如厕,把口中的几口汤吐掉了,这一吐不要紧,她居然有惊讶的发现,她吐出的汤里居然有一些亮粉似的玩意,让汤看上去闪闪的,有些不同寻常。 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原来汤里有银粉!难怪看着刚秦灵音即使是倒汤水的时候也不忘记拿着手绢,原来是为了遮掩。这银粉喝下去倒也不碍事,不会吃死人,但是一旦喝下去喝汤里的蛤蜊产生反应那可是要命的!尤其是女子喝下去之后,不过几日便会通体发蓝,面貌溃烂,就算是不死失去了容颜谁还好意思活下去? 看来,今日这鸿门宴,目地就是要试探看看秦听韵是不是真的疯了,若是她疯了,那么必定会吃下那碗汤,过了几日之后平夫人和秦灵音就会随便找个大夫,说秦听韵得了怪病,以后就算是幸得不死,也恐怕是要被关起来的下场。 若是她装疯,那么她一定不会喝下汤,找一堆借口,未必不会露出马脚来,到时候平夫人她们摸透了她的底子,说不定还会相除什么方法来害她。 只是……毁人容颜这种招数,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未免也太狠毒了些,到底秦听韵还是她的亲姐姐,却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住她的事情,如何招惹来如此深厚的怨恨呢? 秦听韵心内一惊,不想这个秦灵音看似温婉,却还真是深藏不露,看来她爱做菜是假,喜欢研究毒药才是真的吧,只是若是那碗汤刚好被在座所有人喝下,大家都中毒了,她该怎么办,想来她也不是那么傻,一定是事先就准备好了银粉藏在手绢里,静候时机再倒在秦听韵的碗里,银粉毒发少说也要半月之久,这个时候她自然就可以轻而易举的逃脱责任了。 这个女人真不一般,秦听韵皱皱眉头,思虑良久过后,起身佯装无事,又回到了席间。一看见秦听韵回来了,二小姐脸上自然有些紧张,表情也变的怪异起来,居然问道:“长姐你去了那么久,可是有什么不舒服么?” 第24章 行迹败露 秦听韵思虑了片刻答道:“我没什么啦,只是喝了汤感觉有些不舒服,应该是菜肴没有洗干净吧,你下次要注意。[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秦灵音听到她这么回答,一听便松了一口气,这时环姜刚好替其他婢女进来奉茶,朝着秦听韵这边看过来,秦听韵随即抛给他一个乐呵呵的眼神,意图告诉她放心,她在现代学了那么久的医学知识,若是到了古代还被人下毒,岂不是要羞死了,那么接下来就是要秦灵音原形毕露的时候了,她秦听韵才不会这么轻易被人整呢! 秦听韵继续沉稳的坐在饭桌边上,席间却也能感觉到注视她的目光除了奉茶的环姜的还有秦灵音的,看来她已经害怕了,那么说来她似乎应该也是第一次下毒,但凡有经验着不可能像她那般一样轻易露怯的,只会叫人怀疑不是。 这么说来事情就好办多了,之后过了一会儿,秦听韵说自己有些不舒服想要吃秦灵音面前的那一份珍珠小米粥,秦灵音当然要给她端过来,只是她也许是因为紧张,一直没有拿开手中沾染着银粉的手绢,仍旧是一勺一勺的给秦听韵舀着过来。 秦听韵假装吃了几口,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她突然面如土色,趴在桌子上,周围的众人纷纷惊讶的起身,秦听韵指着秦灵音愤愤的说了一句:“妹妹!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随即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丞相立刻抱起秦听韵紧张的看着她,因为事发突然,谁都没有注意到方才,秦听韵难得正常的说了一句话。 丞相也是着急了,随即顺着秦听韵的话音怒骂秦灵音道:“老夫自问做官以来,行事皆是关明磊落,从未害过什么人,谁知道家门不幸,养出你这么个东西来!原以为你是几个儿女中最得体懂事的一个,是富家千金,大家闺秀,不想今日却也会使得这些个下三烂的手段害人,害得还是你的亲姐姐!你太叫老夫失望了!” 秦灵音退后几步,眼巴巴的看着平夫人,因为事情闹大了平夫人这个做娘亲的,此时不肯开口帮她说话,秦灵音立刻刷刷掉泪哭诉道:“我没有,我只是听说长姐身体不舒服给她倒了一碗粥罢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 只是秦听韵注意到,秦灵音她就算哭的时候也不敢用自己手边的手绢擦脸,环姜突然指着她的手绢说道:“小姐敢给我们看看你的手绢么?” 秦灵音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败露,还被这个秦听韵身边不知名的丫头发现了,又气又急把手绢藏在身后又羞又怒的说道:“你闷休想动我的东西,我堂堂相府千金的东西岂是你这种下贱女人能够碰的,是!我是下毒了那又怎么样,今日是我故意请这个疯女人来的。 敢问爹爹一句大夫人死了有多久?为何我娘亲处处忍让,过了着许多年,却还只是你身边一个区区的挂着名分的夫人罢了?我自问从小都得爹教诲,该学的没有一样学不好的,就是她未疯之前,也可曾急我半点? 如今一个死了的要白白站着相府正夫人的位置,一个疯了的,要站着嫡长女的名分,我不甘心呐!爹爹,灵音真的不甘心! 您说,她们母女这不是摆明了要跟我过不去,羞辱我么?爹爹可以视而不见,我却不能,我认下这下毒之罪过,却没有害死她的心思,到底这个女人还是我同父所出的长姐,我只是有些气恼昏了头,那些药粉本不过是致使人全身发麻罢了,不足以危害性命,爹爹若是不信大可以找了大夫前来看看,还我清誉。[] 灵音自问不是圣人,不能做到对待长姐如对自己那般好,心中对爹爹偏袒长姐也有些不甘心,若是因这缺憾之处,爹爹要怪我,那就怪我吧,灵音听爹爹发落便是!” 秦听韵岸叫不好,这个秦灵音果然不需要平夫人在身边指手画脚的时候,更能独当一面,将话说的合情合理,相府所有人都知道秦灵音的好,当然心里是向着她的,只是令秦听韵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人居然主动交代了下的毒的作用,虽然她说的不完全,却已经将事态大大的扭转了过来。 怕只怕,之后再找大夫的话,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应对这一切了! 自己还真是不能小觑这些在深闺里的小姐了,她们的心思有时候比外头的男人还要深,成日待在深不见底的闺房里,心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这么狠毒,且能够置之死地而后生,实在在让人后背发凉。 平夫人赶紧吩咐下人出去请大夫前来,不想丞相一甩袖子兀自扶起秦听韵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不必了,要是有上好的大夫就给灵音看看吧,我看她倒是病的不轻,若是你找不到好的大夫,大可以来找我,莫要使她乱了心性,凭白担受大家闺秀的美名!” 丞相叫人扶着秦听韵回小楼,为了不将家丑传出去,也不敢深夜去请什么太医,只好偷偷叫家丁出去找了大夫来。 秦听韵此时要善后,处理刚才的举动留下的后遗症,所以假装昏倒过去。 “她怎么样?有无大碍?” “大人放心,令千金只是中了少许银粉之毒,用食物加以调节,不日就能将毒素完全排出,没有什么大碍。” “方才她中毒时,好似有一刻有些清醒过来,眼神也清晰许多,这是否是好转之征兆呢?” “大抵是突然受了刺激,才会暂时恢复正常,至于有没有好转的迹象嘛……恕我直言,令千金当年大病一场以后,才落下了这病症,这疯病原本就是无根之病,也有患者偶有征兆好转,只是都是一瞬的事罢了,难以持久,若是之后再有她恢复正常的时候,切时间慢慢变长,大人再去请名医诊断,才是好的,如今只要令千金能够身体健康,已是福气了。” 秦听韵听到大夫和丞相之间说了许多,期间也听到丞相不时的长吁短叹,不睁开眼看,就能够想像得出来,丞相那张苦瓜似的脸此刻恐怕正纠结于一团呢。 还好大夫没有多说什么,前半段话听起来已经是刻意将银粉的毒性降低了,如此说来这各大夫应该是平夫人她们早早就安排好了的。 后半段那些话,才是真正的医者该说的话,却也不得不说他如此直接的说出口,不知道是不是秦灵音害怕丞相对秦听韵的病情有所希冀,威胁到她的地位,所以才会如此为止呢? 丞相走后,秦听韵才急忙起来,此刻心中烦乱想要出去走走,却是碍于如今的身份,转念一想,不如变成冷玉公子行动这样也能方便些。 想着就趁着小楼还没有人看着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换上了男装,来到了相府一处荒废了的园地里,漫无目的的走着。 谁知道,竟然发现了不远处一个人呆呆坐着的环姜,她背对着秦听韵,低头不知道是在看着地下的沙地,还是在思考什么。 “你在想什么?” “公子,你看今夜这月色算是圆满,还是不圆满的呢?不知道你有没有习惯月下祈祷,我们少女都喜欢这么做,幼年起就听人说如此为之,可以让月老赐予姻缘。今夜我想跟月上的仙人祈祷,求她们保佑小姐平安无事醒来,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听见呢我的祈求。” 环姜就这么突然莫名奇妙的扯到月亮,却似乎对于秦听韵的突然到访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秦听韵跟着抬头看了一眼月光,是,今夜的月亮出奇的圆,但是与她没有关系。 古人又怎么会知道月光不过是举例地球不远的球体的折射光芒呢,月亮上没有嫦娥也没有月老,有的只是荒芜,这些跟面前的环姜说的话,只怕环姜今夜真要以为秦听韵是疯了呢。 “你知道神为什么能成为天神么,你平日里可信神明?”环姜有些懒散到回答:“信,也不信,只是不那么热衷,我更多的只相信自己。”秦听韵点点头,继续说道。 “神明之所以能称之为神明,是因为他们没有仁慈之心,因为没有人次所以冷酷无情高高在上称为神明,所以一味的祈祷是没有用的,他们也不会听见,就算是听见也只会默默无视掉,所以不用白费心机在祈祷上。 譬如姻缘这东西,向来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命里有的怎么曲折最后还是有的,命里没有的再多强求,也是一场空,他能给你姻缘,未必是你自己心中要的那段,那么你求相府小姐的平安,万一老天以为她一睡不醒才是解脱那又作何解答呢。” 其实,秦听韵知道环姜是个心善的姑娘,所以突然有种想要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的冲动,只是这种冲动还没有出来一刻,就被比月光阴冷的心的另一面,立即打散了去,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只是一句,听上去让人有些难以会意,似懂非懂的晦涩句子。 “公子不要这么说,相府得小姐虽然是得了疯症,只是心还是善的,就算是心智不全也知道要保护身边譬如我这样卑微的丫头,说起来她不分尊卑的想法,跟公子你倒是有几分相似呢,我想她是个及其命苦之人,命运对待她已经很不好了,若是连最后一点活下去的机会都不给,那岂不是太残忍了些?” “哦?你竟然将我同秦听韵相比较,这样是不是有些委屈我呢?……” “公子误会了……,我所言的不把人分作三六九等的想法,却不是人人都能有的,公子有是因为公子超脱于俗世,于那些凡夫俗子不同的缘故,而小姐她有,则是因为她得了疯症,因为这种想法,在世人眼中可不就是疯狂么?是因为他们不能接受与他们不同的看法,自然不能体会公子的想法,我只是觉得小姐她这样病还能考虑到我的安危,实在令人感动,并没有诋毁公子的意思。” 环姜发觉自己越描越黑,不自觉说话就有些结巴起来,连看都不敢看秦听韵一眼,只是自顾自压低声音。 秦听韵突然来了兴趣,看着环姜越来越窘迫的眼神,突然想要戏弄她一番,所以故意佯装生气的问道:“你这么说,是不是在怪我,怪我那日撇下你一个人在郊外么?” 第25章 临时出游 夜半,于相府后花园的荒废院落处,秦听韵一身男装扮相站在环姜娇小的身子后面,只是此刻上身微微弯曲,在环姜耳边细语几句,环姜就已经满红耳赤了。[] “公子误会了,公子误会了,是我自己不堪重任,不能独自一人逗留在郊外帮助福伯照顾齐二公子,这些归根究底皆是我的不对。 齐二公子虽然看上去有些凶神恶煞,但是人应该不坏,是我以表象看人,所以心生畏惧之意,不敢接近他,才会将自己处于尴尬的境地,公子能够前来帮助我,拖我出了困境,环姜心里已是感激不尽的了,至于走慢些走快些,又何妨,反正都是要回去的啊。” “环姜……” 秦听韵折起扇面,颇带严肃语气的停顿了一会儿子,差点叫环姜喘不过气来,见到环姜瞪大双眼望着她,她才又继续说道:“你年纪尚小,跟我不必太拘泥于繁琐礼节,该生气的时候生气,该翻脸的时候亦可以翻脸,这是你这个年级的女子应该有的权利!” 秦听韵说完,拍拍环姜的肩膀这才翩然而去,留下月色中的环姜一个人回味着她的话语,这是她生平第一次知道,她也有所谓的权利,区别于人上人所所追求的执掌天下之类的无上权利,她的就相对要小一些,却也是她以前从未想到过的。 后来几日,因为装病的缘故,所以秦听韵的行动范围大大的缩减了,不得以只能天天躺在床上,等着环姜喂吃喂喝的。 活脱脱一个阿斗在世的感觉,仿佛自己生了双手双脚太过浪费似的,要说也是自己忽然装作晕倒,此事又跟中毒有关,丞相这才更重视了起来。 一直到三日后,才有机会佯装已经恢复见好,秦灵音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虽然说那晚她已经将话说的几乎无懈可击了,可惜丞相还是让她每日在佛堂静思己过,而且每日只能吃一顿饭,算是修行吧,不过这也给了秦听韵些许自由。 来到这里已经多日了,也还没有来得及去看看京城的全貌,说起来也有些可惜,好不容易重生这一趟,不能好好游览古代还未遭受污染的山山水水也就算了,若是家门口都没有踏出去过那岂不是太可惜了些。 想到这里,她也就立即动身换上了男装,准备出行让环姜领着自己好好逛逛京城,其实此行也不全是为了玩乐,还有一些要事要办的,算是顺带游览吧。(.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秦听韵极力掩饰迫不及待,一路跑跑跳跳的看着四周,显得格外活泼,行至集市最热闹的中心,才生出感叹,不想严肃的相府的高墙外面原来是这样热闹的景象。她从前在相府的时候太忙以至于从来没有时间看到京城全貌也实在可惜了,相府这里地处京城的中心,沿街叫卖的摆摊的和各种杂耍的艺人将这里构建成了一幅和谐安乐的景象,环姜虽然也是有以很长时间没有出门了,但是比起来秦听韵来还是很熟悉这里的街道的。 她一边跟着环姜,一边注意着背后的动向,后来跟着环姜就来到了一家街边的馄饨铺子,环姜柔声说道:“老板来两碗馄饨!”秦听韵扑哧一声就笑了,原来环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柔弱,平日里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她今日竟然也能为秦听韵尽起地主之谊来。 “公子笑什么?我的样子哪里不对么?”说了出来之后不许叫她的的名字,只要一般的相称即可,但是当环姜甜甜叫了一声公子的时候,秦听韵深刻的体会到,原来自己女扮男装这么久不被识破是有原因的,古代女子大多说话都是柔声细语,看环姜就知道了,自己却从不顾及这些,只要不太失礼即可,可不是跟男子一般不拘小节了么,想着她还是适合再男人堆里跟他们舞刀弄棍比较合适。 环姜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又担心是自己闹了什么笑话,立刻摸摸脸紧张的问,生怕出了什么差错被别人看到引起了注意。秦听韵摇摇头:“我觉得你白日里出来的时候才像是真正的你,你太听我的话了,我说什么便是什么,难得看见你主动开口的。” 太听话的人就如同太听话的狗一样,慢慢就失去了原本还有的灵气,环姜虽然是一个什么都会的好姑娘,但是那种眉目间的灵气却在每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慢慢递减,实在是有些可惜。 这时候,环姜叹了口气摇摇头:“若不是公子你的大恩大德,想必我也不能活到现在了,我心里知道的,公子虽然平日里对身边事务皆是漠不关心的样子,但是那也是因为公子身份特殊的缘故吧,我能理解公子,只要让环姜还能留在公子身边伺候着,这也是环姜的福芬了。” 环姜如水珠般清澈的眸子里慢慢显现出了浓厚的忧郁,秦听韵听罢,赶紧转移话题不想让环姜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不开心。 “老板馄饨好了没?”老板闻声赶紧将刚刚煮熟的馄饨端到秦听韵和环姜到面前,秦听韵拿起一双筷子便要吃,环姜拍拍她,摇摇头示意她用手绢擦擦筷子再吃,秦听韵赶紧会意拿出手绢,感叹道这真是仆不随主啊,怎么不都是一样的洁癖啊。 一碗馄饨虽然没有现代的那样加了很多的佐料,但是单凭一碗清淡不油腻的猪骨头汤配上亲手揉出的馄饨,出锅的时候加上一点香菜和辣椒已经足够好吃了,秦听韵吃的开心也顾不上和环姜说话,心想着要是什么时候能够和齐二一起出来带他尝尝这些该多好。 吃完馄饨环姜带着秦听韵去到京城最有名的糕点铺,品芳斋去吃糕点,这也是秦听韵事先交待过的,因为说了是要看看京城的地形所以这里正是最好的地理位置了。两个人要了一个上等的包间,那是位于二楼的位置能够清楚的看到楼下的人生百态,好吃的打奶糕芙蓉糕还有苏红糯米团,真是让秦听韵大饱口福。 “老爷说了少吃外头的这些东西,他怕不干净让小姐再度引发病症,但是我也知道小姐虽然看上去有些心智不齐全的样子,对这些甜的东西还是分外喜欢的,平日里只要厨房做了些好吃的糕点,老爷都是第一时间叫我端来给小姐吃的,所以今日我想……擅自作主给小姐点了一些,回去之后希望带给她吃吃看,见她身子刚好,只是相府上下除了老爷,鲜少有人过来问候探望小姐,还望公子不要介意……” “对了,忘了问你一句,你家小姐如今伤势可好些?见你这几日略微有些憔悴,莫不是忙着照顾她,怠慢了自己的身体,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啊。”秦听韵没有多想脱口而出就问,也算是开个玩笑。 只是环姜不知道为何面红了一片,笑嘻嘻的说道:“哪里的事,小姐她每日不是吃点东西喝汤药,便是躺下睡了去,我也不用多伺候的又何来憔悴的理由呢。” 好你个环姜,居然敢以下犯上欺负起秦听韵来了,吃了睡,睡了吃,那也不是秦听韵愿意的啊。 “她若是身体无碍,那便是好了”秦听韵淡淡的回答心中却波澜壮阔,忽然她转变了脸色,悄悄塞了一块糕点到环姜嘴里安抚的笑道。“放心,这些糕点你就多带些给她回去吧,反正我一个大男人,也吃不了那么甜腻的食物。” 她说完,心内却在暗暗笑着,说到底最后还不是都要被秦听韵自己吃进肚子里去。 吃过糕点之后时辰已经接近黄昏了,秦听韵觉得这会儿子,逛了太久,繁华景象看久了觉得有点无聊了。 勘察了京城的地形之后,她天生的识途技能便大概将京城重要街道的路记下来了,为了方便以后有些什么不测。准备就绪之后,才出发送环姜回到相府,其实说是送环姜回去,自己也是要去到相府,只不过同路不同门罢了。 秦听韵和环姜过了好一会儿才出了了品芳斋的门,沿着街头巷尾的小路几次迂回的穿插过去,原本环姜说是要走一条小道,也能快些回到相府去的,只是绕来绕去却有些迷糊了,似乎是走错了路线,绕到了别处,从巷子里出来便似乎是来到了一番崭新的天地似的和刚刚见到的繁华景象仿佛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 街上都是乞讨的人,衣衫褴褛面瘦肌黄,秦听韵一边看着一边一步步走着,步子都有些为难起来,后面跟着好几个乞讨的小孩子上来向环姜和秦听韵伸手乞讨,那些小孩子大多都是六七岁的样子,最小的刚刚才学会走路,神情呆滞目光涣散,让人看了都觉得心痛。秦听韵这下明白了,原来京城并不如想像中的那样繁华,只是着眼之处皆是美景,荒芜之处又离这些皇宫贵族太远,根本无法触及,所以才会有了他们根本无法了解民间疾苦的误解。 看到史书上面常常发生的什么乱世出英雄,这样的时代大家当然想着推翻他表面的荣光,也算是被逼到了尽头无路可口所以只好不畏权贵的方抗吧,但是那些人真的是顺应天命,为了天下人才选择这么做的么,只想到这样凄苦的百姓们的处境,却变成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推翻皇权的理由,其实真的推翻了皇权,他们也不一定有饭吃,秦听韵莫名的觉得心酸。 原来好的一面都是给那些住在京城中的达官贵人们看的,这些腐烂的部分就尽量挪到远处去越远越好。 环姜从荷包里拿出银子分给那些孩子,他们拿到银子之后就开始疯抢,几个人围在一起一起打斗的样子真是像极了森林中的野兽。 秦听韵待的久了就越发觉得不舒服一声不吭的想要带着环姜离开这里,这时候突然上来几个人,都是几个精壮高大的男子。看上去比那些乞讨的人穿的稍微好一些,他们排成一排挡住了秦听韵和环姜的去路。秦听韵很自然的上前几步挡在了瘦弱的环姜的面前护住环姜道:“你们要干什么?!” “姑娘公子们穿的好漂亮,来这里参观可还满意?,若是不给哥几个银子买酒那可说不过去!”带头的那个稍胖一些,一看就是地头蛇这类的人物,大抵是见到秦听韵和环姜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用上好的衣料制成的所以起了歹心吧。秦听韵要是在平时早就几脚踢飞了这帮人了,可是他们人多势众,身边又还有环姜这个丫头,这可恼了秦听韵了。 秦听韵想说什么,环姜先拿出了荷包递给秦听韵,眼神授意她息事宁人。也是,这里就她们两个单薄的女子,肯定是斗不过这么一大帮男人的,只不过环姜不知道自己是个女子,会不会意味她胆小怕事呢? 几番思索之下,秦听韵点点头将荷包丢了过去,虽然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心疼,白白便宜这帮小人了。但是能破财免灾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教训。 “哟呵!银子还真不少,想必二位一定是出生高贵的公子小姐之流了,那么点银子就想着打发我闷这些穷苦百姓,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这点钱放在平时的话,恐怕还不够你们吃喝玩乐一顿的吧?” 这帮无耻之徒,怎么拿了银子还是不肯放她们走,秦听韵突然大着胆子吼道:“大胆狂徒你可知我们是什么人?胆敢这样放肆!”想着以声音震慑他们,说不定可以及时逃走。 “小爷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今日到了此处就是我说了算,兄弟们给我上!”秦听韵轻轻将环姜一推道:“快走!”想要用自己来拖延时间,谁知环姜没有跑几步就被后面那几个人给拦住了。秦听韵大叫道:“她不过是小爷身边不起眼的丫头罢了,没什么好看的!身上的钱也都给了你们几个,放她走!要银子我这里有!” 这么一说几个混混立刻对秦听韵面起了兴趣,秦听韵准备掏出荷包之时,突然猝不及防的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掀开瓶盖朝着那帮人眼睛的位置泼洒过去,那可是辣椒夹着醋再加上石灰的混合液体啊,辣不死他们的,趁着他们嗷嗷大叫之际,秦听韵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当年在跆拳道课上学的一点基本功,给了他们几个回旋踢,在环姜愣神之际就匆匆带着她离开了。 第26章 月光背面 不甚阴寒 奔跑中,秦听韵心里颇有些不得意,她脑海中想的所谓英雄救美的片段不该是这样的,应该是她身着一身红衣似红莲般妩媚的站在房顶观望着,等到他们动手欺负环姜的时候,只见一个红色的身影矫健的从天而降,一把利剑出鞘,几乎在眨眼间的功夫,那几个站成一排的混混都一一倒下了…… 而不是现在这般,没命的狂奔,真是羞死人了。(.棉、花‘糖’小‘说’)跑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后,这时候她才肯说话。 “你没事吧?” “都怪我,非要走什么小路,给公子添了麻烦不说,还差点惹了事,公子赎罪!” “无妨,好在你我都没有受伤,索性人没有事,至于钱财,那是身外之物,不必想太多,好了你先行回去吧,你家小姐不是还需要你的照顾,今日我就不送你到相府外了,我还有事,先行告辞一步。” “公子暂且留步!” 原本秦听韵窘迫的想要快些离开这里,却不想被身后的环姜急忙叫住了自己。 “公子刚才用的是什么暗器,竟然如此厉害?我原本以为公子是精于谋略之人,不想公子涉猎极为广阔,竟然也会些武功,真叫环姜大开眼界!” 暗器?她说的是那个秦听韵为了在相府防身,所以特意弄出来的古代新型防狼喷雾么?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是跆拳道蓝带的水准啊,为了升级,那几个回旋踢硬是活生生的练了有一个月之久,也才是勉强到了蓝带,况且也只有在歹徒攻击力下降的时候她才敢用,环姜竟然还管这个叫做功夫…… “区区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为了不那么尴尬,秦听韵才不准备送环姜,不想被环姜这么一说,倒是越发尴尬了,这不就是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你的三脚猫功夫只有在古人这里派得上用场哦! 回到相府之后,就见到环姜笑嘻嘻的拿出糕点来给秦听韵吃,只是方才吃的已经够多了,如今却是一点也吃不下了。 想要四处去逛逛,环姜便也紧跟着来了,先是从,楼上逛到了楼下,然后不知不觉就逛到了佛堂附近,原本秦听韵很少出去小楼,若是出行到别处,也一定是要多加小心的,只是今日环姜似乎有些什么心事,迟迟没有来得及提醒秦听韵,所以竟然也任由她来到了佛堂。 这时刚好是用过晚膳的时辰,按道理来说秦灵音也会在佛堂,秦听韵也是这么想着所以故意来到了这里,她想要通过秦灵音的反映好好看看,她们母女对于秦听韵戒备心到底有多少。 “小姐!咱们快些走吧,二小姐这时候肯定在里头抄录经书,咱们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我想见见二妹不行么?” 说着,秦听韵便大力上前推开了佛堂紧闭着的门,奇怪的是佛堂的门并没有看去那样紧紧关着,她用了好大的力气,差一点摔了跟头。 秦灵音一身素装,头发高高束起,不加任何点缀在发上,一张脸也是清汤寡水的不施粉黛,看上去更显得她年纪小,还有一股说不出的气质散发出来,令人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桌上放着几盘糕点,一杯茶,还有笔墨纸砚,极其简单,这里满屋子望去连一个椅子都没有,有的只是孤零零一块小小的垫子。 “疯子,你来做什么?” 见到推门而入的是秦听韵,秦灵音的表情立刻从淡然变做了不快,语气里处处透露着极度的冰冷和敌意。 “二小姐息怒,大小姐她是无意间闯进来的,你不要怪罪她!” “我问的是秦听韵,你一个小小的丫鬟跟着开口做什么?难道是看我被爹爹责罚,你便以为相府之内,就没有人能治得了你家疯主子了么?你给我下去!!” “二小姐……” “出去!” 秦听韵见到这个场景,忽然笑嘻嘻的扯着环姜的衣袖子说:“你出去吧,我跟妹妹聊聊,妹妹可喜欢我了,不会欺负我的,你放心好了。” 秦听韵既是开口了,环姜不走都是不行的,她只好慢慢退了出去,并且带上了门,此刻佛堂内只留下秦听韵和秦灵音两个人。 “哼……你一个疯女人懂得什么叫喜欢,什么叫不喜欢么?我如今在爹爹的眼里,不是犯了滔天的大罪,却怎么不见天上的神仙佛祖,下来降罪呢?我不明白?为什么?没有经过我的允许,爹娘便匆匆带我来到世上,没有人逼着他们一定要生下我的啊,没有问我是不是愿意出生,就这么不负责的选了我的命运!凭什么? 既然负责不了我的一生,实在不用如此艰难的带我出生,让我空有一身的本事,却白白做了庶出的女儿,什么小姐什么千金,不过都是幌子罢了,日后我就算是嫁了人也只能做妾侍! 为什么有的人,一生下来便什么都有,而像我这样的人,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竟要花上许多力气,所能勉强得到他们生来就有的一切,有时候还要付出生命得代价?天上的神明,若是你们真的有灵,那么我想问问,为何世间上没有公平也就算了,只是为何天平的两端分配的如此不公平?还是……原本就没有公平对不对? 若是真的有公平二字,为何为何……让这个疯子代替我,获得我本该得到的一切,我不服,我实在不服…… 她不能像是之前在安慰别人那样安慰这个受伤的秦灵音,只因为她的满身伤痕怨念,实在不是安慰一句死活就可化解开的,其实那些幼稚的安慰,秦听韵在脑海中设想的时候,实际当初说到时候,也只是为了告诉秦听韵,活下去,哪怕一天也是一天,不必在意世上的不公平,不必理会尘世间的冷漠一切的一切都顺其自然就好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可是……什么,只要活着什么都有可能,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好死不如赖活着,为自己想想,为父母想想,活下去说不定还能找到方法救自己于深渊,以前秦听韵虽然滔滔不绝地说了很多,说完心里却很是空白,还不如不说的好。 秦听韵第一次知道,原来救人不单是救个躯壳就可以得起,还要说服她有生的希望才算是完成的救活一个人了。可是这一次,说服眼前的这个女子,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她望着她有些发狂却仍旧纯白无瑕的背影,暗自思索,也许,她和秦听韵是在某些方面相同的。譬如她深知,在自己心里一直住着两个柏秦听韵,一个是年少无知,天真烂漫的秦听韵,她总是幻想着属于自己的真命天子,属于自己的姻缘,最起码要是自己喜欢的,她会跟青任何女子一样,学着心上人的嗜好,刻意模仿着过活也觉得知足,也会因为某日听了一出戏,便会感伤。 另一个就是已经年过半百的秦听韵,她早就已经历经了沧桑,满脸皱纹,手心里的掌纹都不那么清晰了,记不清楚自己认识过的人,做过的事,她的脑海里有一套固定的为人处事的原则,干净利落,眼神里也是透露着瘆人的阴森。 这两个一点也不相同的柏秦听韵,总会在秦听韵心里打架,每当那个青涩的自己,忍不住想要跳出来抱住每一个眼前的受伤之人的时候,冷血的自己就会制止住秦听韵告诉她前面是陷阱,不能过去。 重生之前她总以为经历过从前那些的黑暗过去之后,秦听韵此生就不会再有任何事比起那些事情,来的更痛苦,因为她总以为,自己的意识已经断裂过一次,哪里都是伤痕,就连伤她至此的人都不能医好她,她又如何能自私的带着心里的两个残缺的怪物和被打回原形的满身伤痕,满血复活呢? 从前,在被伤害倒地的那一瞬间,那个老态龙钟甚至有些刻薄的自己又再次,死而复生了,秦听韵那一刻的顿悟,谁知道居然是用死死生生这样,残忍到极致的词语来形容,凤凰浴火重生,皆不能忘却当时被火焚烧的苦楚的。 很小的时候,总喜欢看昙花,急着来看昙花却并不是因为喜欢昙花,昙花因为在夜里才开放所以显得尤为珍贵,秦听韵只是想在它盛开的时候目睹它的光彩,不想辜负了它的韶华春光,这是对它的尊重,因为她也不知道明日起来的时候还能不能看到它。 只是不喜欢昙花却也是真话,它只有在深色的夜间才能开放,也许有人像是她这样的偶而经过驻足观看,要是没有人看到那她开放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不是么? 她当时就想,以后也不愿做这样的花,小时候一直希望,长大了以后要做加强版的昙花,希望自己犹如昙花,却能时刻绽放,或者说将自己想象成万世不会熄灭的阳光,一生之中都是闪闪发光的,没有丝毫瑕疵。 只是她最终还是与自己的愿望背道而驰,就好似眼前的秦灵音,她口口声声控诉这上天的不公平,却也是无奈的宣泄自己出众,却只能做庶出小姐的命运。 那么她到底是错了?亦或是没有呢? 此情此景,却令秦听韵不由得想起自己重生之前刚刚分手的男友,记得秦听韵大醉在那一夜,恨不得喝下所有辣酒,以解开心中忧愁,却不想之后竟然放纵自己莽撞的跑去找寻男友的踪影,男友笑她喝醉的样子太难看,秦听韵笑着笑着却哭了。 眼泪顷刻间如贯穿了整个心脏一般,火辣的痛感一并跟着袭来,男友那夜却没有直接赶秦听韵离开,反而一心沉稳的在一边看着她,胡闹发疯的样子,兀自也倒了一杯酒,侧着头颇为诱人的看着秦听韵。 不知是不是因为喝多了的缘故,秦听韵清楚的看见,男友眼中竟有一刻是落寞的情绪,同秦听韵一样笑着,秦听韵因喝多了,便大着胆子胡闹问他,为何要笑。 “为何要笑?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或者是不能哭的时候,或者是觉得此刻眼前发生的。一点都不好笑的时候,我就会笑,只是那便是苦笑了。” 觉得不好笑,还要硬笑,那便是苦笑,秦听韵当日不懂的,如今回想起来,却觉得自己竟然与眼前那个哀乐许久的男人似乎是同类,同类相爱的话,未免太累,不是一眼看穿彼此,就是此次猜错。 后来他轻轻握住秦听韵的手,是他主动的,只是看秦听韵,却不说话,那副样子更像是,秦听韵是多年的好友,像是他们之间存在的感情是友情似的,让秦听韵被心痛袭击的无以复加。 他忽然浅浅问一句:“我们这样似乎有些不妥?我们不是刚刚才分手么?”他说完的时候,秦听韵甚至觉得饶是那一句感慨,都有些动人的像是友情到了极深之地的朋友似的。 那份感情深刻到后来都不愿意在提起,只是秦听韵莫名从那件事学到了许多道理,那些道理恐怕比起单纯的过往回忆更加有价值。 人世间,很多事情大多数时候都不会往你所想的方向发展,若是你一味认为自己没有丝毫过错,一味埋怨上苍不公平,事情也不会因为你的埋怨而有丝毫改变,若是放不下最好的方法就是知足,若是不知足那就要承受不知足的那份重量,匍匐前进,是进是退都在你自己选择不是么。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莫非你听得懂我刚才在说的是什么么?!” 第27章 千金难买交心人 气氛就如此冷凝住了似的,许久都没有划开,还以为秦灵音感觉到秦听韵的不对劲了,秦听韵听到她问自己是不是懂了她说的那番话时,心内一惊,险些就要露出马脚来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好在秦灵音自以为自己是在痴人说梦,不认为一个疯癫了那么许久的人物,会突然间的恢复神智,所以又转口说道:“是我多虑了,你若是听得懂,那便是我疯了。” 秦灵音经过刚才的一番发泄,身子已经瘫软下来,也没有了平日里常常挂在身上的那股子戾气,只是像个受伤的小动物似的,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双目似是没有焦距点一般散漫。 站在她后头的秦听韵此刻不知进退,不知道往前还是不往前,都已经有些心力交瘁了,她内心其实很想要安慰一下眼前这个受伤的女人,也许称呼她为女人有些不太恰当了些,她只不过是个女孩子罢了,跟久经商场的自己相比较起来,她的这些心计和阴谋说起来都是出于多年来受到的不公平所导致的。 “小姐!老爷……老爷找你去呢!”突然环姜破门而入,慌慌张张的说道,这时候看见秦听韵也没有多大的反映,而秦听韵又偏偏盯着她看个没完,环姜上前拉走了失神的秦听韵,不愿她在这里多停留一刻。 被环姜急急忙忙拉走的秦听韵,这时才回过神来断断续续的从口中说道:“爹爹……” “不是!是奴婢见小姐很久未从里头出来,生怕小姐被二小姐刁难,这才搬出了老爷来给小姐解围,小姐千万莫怪!莫怪!我们快些回去吧,要是被二小姐知道刚才是奴婢骗她,那就不好了!” 好你个环姜,果真是古灵精怪的丫头,其实若不是刚才环姜使出计策来,秦听韵恐怕就真的难以脱身了。 还好,环姜的计策奏效,直到夜里也不见外头有什么动静,想来即使是秦灵音发觉是环姜说谎,也不敢有什么行动了,毕竟她在被禁足于佛堂期间,大闹了一场,这些秦听韵都是看见了的,比起环姜救主心切撒谎来说,秦灵音自己的过错显然还更多了些。 原本以为事情就如此平复了下去,看着那几日被丞相训斥过的平夫人等人,对秦听韵也是客气了很多。[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过了几日,听闻相府外头有人卖身葬父,管家怕惹了老爷的晦气,所以匆匆大发走了,不日,秦灵音便偷偷收了外头的一个丫头入了相府,秦灵音看着这丫头长的是眉清目秀有几分姿色不说,出落的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看了也觉得格外心疼她,这个叫做小莲的丫头,就是那日卖身葬父的女子。 秦听韵这时想出了一个主意,于是把小莲安排进别处去当下人,但是却没有安排她留在自己身边,这样子过了几天后,一日叫秦灵音的贴身侍女去下人房那边叫了小莲过来,说是有事情要吩咐。 小莲当然也不敢怠慢跟着秦灵音的贴身侍女就走了。来到秦灵音这里的时候秦灵音正在扑胭脂描眉呢,秦灵音从镜子中看到小莲便招手:“你这丫头倒是顺眼,快些过来帮我挽个云髻。” 小莲手也很巧,没多会儿就弄好了发髻而且比宫里其它丫头弄的还要好。秦灵音满意的照着镜子回身对小莲说:“你这丫头真是叫人爱怜呢生的好不说手还这么巧,我这里有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帮忙,你若是答应我自是有好处给你的。” “小姐尽管吩咐!小莲的恩人是小姐不管叫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的。”小莲跪下磕头,秦灵音假惺惺的将她扶起说道:“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希望你能帮我把毒药放到秦听韵的饭食中,我会偷偷命人安排你去秦听韵,那边做丫鬟,所以这件事说起来还是挺简单的只要你肯帮我,日后事成之后我就把你放出府去找个普通人家嫁了你就放心好了。” 这件事看起来简单,实则秦灵音就是不顾小莲的死活让她帮忙的,这几日丞相哪日不是在秦灵音那里待着,不是去看看她吃药的进展,就是留下来陪爱女用膳,自打禁足之日过后,丞相有哪日过来看过秦灵音一眼,其实想想,铤而走险,叫小莲这样新派过去的丫鬟去下药不就是找死么。[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小莲也明明知道这件事不可行,可是自己确实是受了秦灵音的知遇之恩,事已至此,也只好拿了药也就乖乖出了门。 秦听韵这边可就热闹了,最近丞相不知道从哪里寻得一个新大夫,说是药浴可以有助于恢复秦听韵的身体,所以丞相从外头弄来了好多新鲜的花草搬进相府来种植,秦听韵每日沐浴更衣的时候想用什么花瓣就用什么花瓣。 小楼下面有一块空地,原本是空着的,后来却因为药浴的关系,种上了许多的花草,其中也不乏很多番邦使者进朝供奉时,特意给丞相带的奇花异草,为了放置这些新鲜玩意,空地上甚至放上了花藤架子,花藤的架子上弯弯曲曲长着丝萝花,带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开花了放在这里里十分醒目。 丞相只是吩咐要按时给花藤浇水也没有吩咐别的,因为要佯装疯癫,所以很少跟人交流的秦听韵,这下可使多了一门爱好,平日里只要是无要事在身,都是留在院子里的,每日里早早起来浇水施肥不说还管着修剪花枝花叶,被环姜笑说如今她就像是个小花匠。 “小姐,这是小莲是前几日内务府新进来的几个丫鬟之一,看着也懂事可人管家那边就把她派过来伺候您了,看着怎么样?”一看小莲就是个讨人喜欢的丫头,秦听韵正在浇水就放下手里的水壶看了她一眼,环姜跟着问她道:“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家里人大多都在灾荒的时候死了,只有爹爹还在不过前几日爹爹也死了,后来没钱埋葬是管家出的钱埋了爹爹还让我进府当丫鬟来了。”听小莲这么一说秦灵音开始有些同情她,想是她刚刚进府没有多久就让环姜带着学做一些杂事,大的活也不让她做怕她还学不会。 小莲看见秦听韵的真面目时候,更是不明白为什么二小姐一定要杀了她了,秦灵音她长得确实比秦听韵年轻而且貌美,再加上秦听韵在外人眼中不过就是一个疯子罢了,她有些想不通,却也觉得无可奈何。 每日就是跟着秦灵音帮忙浇花什么的也没有太多事情可做,小莲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才好。她浇花的时候不小心被刺刺破了手指头手指流血了。秦灵音一点也没有主人的架子拿起小莲的手就帮着她包扎。 “你也太不小心了,我小时候经常摘花有一次被花刺刺到手扎破了不说身上还起了不少红疙瘩,把我爹娘都急坏了,等到病好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怎么敢碰花了,包扎好了还疼么?” 虽然这些话是出自于一个疯子之口,可那些温柔的话语让小莲有些想哭,爹去世的时候她一个人流落在街头遭人白眼不说连饭都吃不饱。没有一个人像秦听韵这样对她好过,在皇宫里也是她刚刚进来自然受了不少苦,也每个人说话。 秦灵音看起来是对她好,可是若不是为了利用她她也不会这么做的,这一点小莲比谁都清楚,疯子虽然疯癫,却能有正常人所不能有的赤子之心,动机不是更加单纯么。 没过几天,见着小莲作些细致的活越发的能干起来,环姜就准许她进入小楼旁边的小厨房,同她一起给秦听韵做些饭菜,因为秦听韵有病在身,所以相府内的人大多不愿与她同桌而食,为了化解这种尴尬的情况,丞相干脆就在小楼边上给秦听韵单独开设了一处小厨房。 小莲因为手受伤的缘故,不能做更多的重活,所以一般打水什么的活都交给了环姜来做,环姜原本就是习惯了做这些的人,也不觉得苦,因为伺候秦听韵一个人确实也用不了那么多的丫鬟,小莲虽然是被派进乐小厨房内,却也只是帮忙看看菜色,并没有真的让她负责秦听韵的膳食。 快到黄昏,已是到了用晚膳的时候,环姜带了小莲进入小厨房准备菜肴,平日里都是秦听韵一个人吃,彩也不必太多,都是三菜一汤如此来的,环姜受到秦听韵的嘱托知道相府内的平夫人和秦灵音她们,都琢磨着下毒害秦听韵,所以每餐饭,除了环姜做的,她都是不吃的。 今日,小莲就算是进了小厨房,也不过是帮忙洗菜做做准备工作,而且每道程序环姜都在一旁盯着,所以她根本无从下手,这时听到外头小厮来报说是丞相正在往这边走,生怕小楼内没有人在,怠慢了丞相,无奈之下,环姜只好把炒菜的工序交给小莲来做了,环姜则匆匆忙忙离开了小厨房,往小楼的方向走着,要去给丞相斟茶。 小莲的怀里揣着上好的五毒散,没有想到,期待已久的机会竟然如此迅速的来临了,这药物原本是江湖中作为一种暗器用的毒药,用五种毒虫炼制而成服用的人只要过了五日就会七窍流血而亡。 秦灵音是特地托了江南的朋友帮着在民间寻找才找到了如此珍贵的一瓶,而且毒发到死亡一共由五天,这点时间也够秦灵音作出应对的准备了。这次下毒,相比起前几次来说,确实是有些仓促了,没有经过严密的计划,只是派了各新来的丫头就匆忙行之,其实也是因为秦灵音上一次在佛堂的大闹之举所致。 她内心深处对于秦灵音的愤恨之情已经无法言喻,再加上上一次在佛堂,秦灵音应该说是将内心深处最黑暗的一面展现在了秦听韵面前,饶是知道她是个疯癫了的女人,根本不灰对她构成威胁,她海事决定铤而走险,走了这一步。 紧张如小莲,她一直摸着怀中的毒药一直在犹豫着,一边是秦灵音,秦灵音实在算是她的恩人,虽说是利用她给秦灵音下毒的,是为了派她前来伤害秦听韵才会对她好的,可是若不是她小莲地爹爹,恐怕就要真的曝尸街头了。 可是,转念一想,一边是秦听韵,虽然心智不全,却还是善良美丽如仙子一般的人物,没有戒心的对她好还因为她手受伤让她只来厨房看菜色,小莲缓缓的端出瓶子道:“大小姐,您千万不要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看着白色的药粉顺着倒入了那一锅快要炒好的菜中,小莲强人着内心的自责拿着铲子翻炒了几下,好让菜的颜色看起来没有那么的奇怪。 菜都做好之后端入小楼内,今日有些奇怪的是丞相竟然早早来到小楼内,说是要同秦听韵用膳,似乎是还没有等菜做好就来了的样子,小莲她们进门的时候他正在跟秦听韵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老爷,大小姐菜已经做好了,请用膳吧。”说完就要跟小莲退下,这时候丞相突然指着面前那道东坡肉问道:“这道菜看上去菜色不错,我先尝尝!” 那道菜便是刚才被小莲下了五毒散的,若是丞相先吃了毒发身亡恐怕秦灵音也不会放过小莲,秦灵音只是叫小莲下在秦听韵的茶水之中,但是小莲今日行为急躁一些,全然忘记了偶尔丞相也会来这里用膳的规律。 眼看丞相的筷子越来越接近那道东坡肉,小莲手心开始不断冒汗。终于她跪地喊道:“丞相大人!万万不可吃那道菜,那里面有毒!”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很是惊讶只有丞相一个人淡定自如的放下了筷子。 侍卫赶紧上前抓住了小莲,秦听韵不明就理,一时间着急忘记了伪装,急忙上前道:“爹爹你这是做什么?”丞相一甩衣袖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说道:“你问问你的好丫鬟不就知道了。” 第28章 不堪回首 往事难寻 小莲跪在地上被人拿到架在了脖子上脸上却出现了从来没有过的微笑和从容:“我在那道菜里下了五毒散,原本是想毒死大小姐的,没想到丞相大人却要吃,所以我才会说出来的,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小莲替人办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办错了是我的责任还望大人同小姐,不要追究要杀要剐都随便你。” 这个小莲不是丞相派送给秦听韵的,秦听韵这边的丫鬟都是丞相亲自挑选不会出什么茬子,自从总管那边无故把小莲派过来,丞相就起了疑心想要追查此事,让下属每日跟着小莲观察她的动静,结果真的发现她带着毒药在秦听韵饭菜中下毒,所以丞相今日才会提前来到,是要提前过来等着看她怎么说。 在场的此刻最安静的要属秦听韵了,她一言不发似乎是受了打击,她真的怎么都没有想到一个白天还跟自己一起浇花的貌似可怜的小丫头,这会儿子却要下毒害她,也是她这几日散漫惯了,竟然忘记了堤防,要知道小楼内从来没有什么丫鬟下人,环姜是自己精心选出来安排在身边的,除此之外没有他人。 以为是中毒事件的缘故,丞相担心环姜一个人伺候秦听韵有些忙不过来,所以才会选出来小莲照顾她,看来是秦听韵自己大意马虎了,今次事件若不是仪仗着秦听韵还有一个好爹爹,恐怕她在机关算尽也会在劫难逃了,想到此处她竟然莫名觉得身后袭来一阵寒意。 接下来,丞相没有追问只是等着秦听韵发话,毕竟小莲算是她的人,其实丞相大概也知道是谁在幕后指示了,出了秦灵音不可能有其它人这么做,所以一旦他发话,事情就更不可收拾了。 五毒散是何其珍贵的暗器一个小丫鬟怎么会随身携带,再说如果是冲着丞相和秦听韵一起来的那大可不必在丞相吃菜的时候就打断他,也看得出来幕后主使想对付的人只有秦听韵这么简单,仔细想想相府上下,要用如此的毒药迫害秦听韵的除了平夫人母女恐怕就没有旁人了。. 上一次,在家宴上,秦灵音下毒地计策失败之后,她说的那番话,其实丞相本身也不是完全没有动容,也开始考虑是不是因为过于在意秦听韵这个久病缠身的大女儿,而忽略了秦灵音这个二女儿了呢?毕竟父母眼中,自己的孩子都是一样的,根本没有嫡出庶出之分,只是她内心深处,想要的太多,而当前的身份又无法给予她的时候,自然就会怨恨起旁人来了。 还以为,经过上一次的教训,看见丞相对她已是格外开恩,下毒谋害长姐这样的大事,都是只罚她到佛堂去静思己过,这样不了了之了,她应该会感念父亲的恩德,以后也不会再敢造次,不想,这一次却变本加厉,甚至动用了秦听韵身边的丫鬟来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是可忍孰不可忍,良久,以为短暂恢复正常的秦听韵也是一言不发,丞相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摆手示意属下:“把她拖下去秘密处死即可。” 听到丞相发落小莲也没有哀嚎而是静静的冲着秦听韵磕了一个头说道:“小莲生来命苦就如同草芥一般不值钱,如今受命于人也只是因为报恩实在不得已,还希望大小姐不要怪我,大小姐的好我心里都记得,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小莲哪怕是死也会记着大小姐的恩情,希望下辈子有机会能给大小姐报恩。” 一席话说的秦听韵是眼眶泛红,她也隐隐猜到幕后主使是谁了,只是看小莲的样子字字恳切没有惺惺作态的模样,秦听韵已经在心内拿定了主意,掏出手帕走过去给小莲擦了擦泪水回头对丞相说道:“希望爹爹能够看在女儿的面子上暂且放了小莲,我相信她也是身不由己不是故意要害我,求爹爹放她一条生路。” 丞相居然没有一丝疑问,只是让下人把小莲带到杂物房做一些杂物即可,对外宣称小莲因为做错事,被赶出相府了,让小莲少出现在相府中里即可,也算是断了秦灵音的念想。[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等到事情处理完,只剩下秦听韵和丞相的时候,丞相以为秦听韵如今是短暂恢复了意识,加上很久没有和女儿一起说说话,他试探着问道:“你为何要放了她,她毕竟有心加害于你,你不怕哪****又起了贼心要害你么?” 秦听韵若有所思的说道:“我不怕,我怕的是没有希望,小莲刚来的时候对我说过他家里的人在灾荒的时候都死了,只剩下一个爹爹也在不久前死了。 小莲说到底也是无辜的孩子今日帮我浇花的时候弄伤了手,我帮她包扎的时候看见她眼眶里由泪光那些都是真挚的泪水,我相信至少那一刻她没有骗我。 她原本就是无辜的人因为我和别人的怨恨被牵扯了进来当作棋子使用,我怎么忍心再让你杀害了她呢!归根究底这一且皆是因为我而起的,小莲因为要害我被派来杀我,最后却因为没杀的了我死了,我实在不忍心看她有那种下场,因为我实在不知道到底是被人利用来杀我的小莲错了,还是女儿命苦本该早早随着娘亲去了……” “韵儿!!” 刚才还抽泣着,说着貌似使肺腑之言的秦听韵话还没有说完就晕倒了过去,丞相立刻找来了大夫给她诊治,秦听韵却在心内苦笑了一下,装晕这个计策还真是不分年代的好用,这下她就能自如的转换到疯癫的状态了,不过这一次是她失误所以才用初这一招来,掩饰了过去,下几次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往后的行事更要小心才行。 但是她今日所举,其实已经稳赢了,既给丞相一丝秦听韵能够恢复的暗示,又展示了相府大小姐的威严,这才叫做,一箭三雕,既当了好人,又成了受害的一方,还笼络了人心。 今日之举动果然很快便奏效了,不出几日,丞相就宣布家中大权暂且交给佟姨娘管理,不过这还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趋势,暂时也只能看着佟姨娘管理相府大权了,比起平夫人老谋深算,秦灵音的诡计多端,佟姨娘母子并不太具有威胁性,再者平夫人三番两次想要试探秦听韵,不想却白白丢了自己手里坐实了的权利,看来会有一阵子不能与秦听韵争锋相对了。 此时郊外的齐二所居住的院落中。 齐二正端坐在院中,若有所思的样子,秦听韵已经由几日没有来了,不知道为何他心中不是滋味,且有些淡淡的忧伤之意。 原本每到金秋时节,他必要思念那位已经去逝多年的故人,也许是因为身上的伤势还未全好的缘故,脑海中那一股忧思便更加凝重起来。 那位故人便是他父亲当年的妃子,也是她的表妹名叫沈芍药的女子,当初她因为假孕被拆穿,最后皇上念及旧情,只说是要给她一个体面的死法,死后仍可以葬入皇陵,想不到做了这么多,竟然都成全了身后名。 她的死讯,是在自己去往西巡的路上才迟迟传来的,至于她死时的种种皆是家书中所得的,还有就是阿福打听来的。 听闻那日,得到皇上的特许,说芍药可以死在自己的宫殿里,皇上身边的太监,早就已经不耐烦了,从来送妃子上路都没有这样麻烦过,由此也可已看出来,若是芍药没有走错这一步,她之后的日子,不会太难熬。 行至宫殿门前,芍药小心翼翼再一次踏入自己的住所,秋日里曾经繁华的景象,如今却已经不复当年了,短短几日内,曾经后宫中最令人艳羡的宫殿,已经盛了人去楼空的空巢了,此刻,放眼望去,居然已经是连人影都不见几个。 秋日的萧索让人看了心生悲凉之意,芍药的心将死之前,恐怕是要就此锁上了,她现在的心犹如冰块一样生冷发硬。 推门进去吱呀一声,看着外头的晴朗的天空,却显得黯然,宫内也还是灰暗一片,没有人来为她点一盏灯火。 这时候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给贵妃……给小姐请安!”仔细一看原来是身边的贴身丫鬟,自己当初一意孤行,假孕争宠,越陷越深了,却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自己受难,竟然会连累身边的下人的处境也跟着变难了。 看着她原本精致的脸庞上,现在却是寡淡的样子,几日时光,人也清瘦了不少,穿着一身粗布衣裳看上去十分憔悴,完全没有从前那个贵妃宠信的掌事丫鬟的架势在了,自己这一次,任意妄为,却也连累了无无辜的人接着,为她的行为受苦。 这世界上万事万物之间,竟然用如此残忍的方式,一环扣一环紧紧相连的,此刻芍药想到,就好比她跟宫中的各个妃子之间,原本每个人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后宫中的妃子罢了,若不能和睦相处,也不会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却因为利益关系不得不将她们视作仇敌。 可是最后想想,自己却也从未跟她们真的起过什么冲突,那些曾经以为大到不可原谅到错误,今日再想起,却也不过如此,原是身居高位的缘故,被权利蒙蔽了眼睛,自以为身为贵妃,就不允许任何一件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克贵妃是什么?还不是皇帝的妾侍罢了,除了名声好听些之外,又有什么不一一样的呢。 想来要是当初芍药只是简单的认为,认为皇上辜负了自己,辜负了这些年一起的时光,那样,芍药到了现在也不至于会感觉到,自己的可悲之处了,原来痴心于一人,才是心之所想,若她真是这种人,哪怕此刻架设一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要是留下了太多遗憾,她真怕死了也不得安宁。 她不要宫娥陪着一个人在曾经辉煌无比的宫苑的大树下呆呆站了许久。 行刑的时辰,是傍晚,现在约莫还有几个时辰的功夫,太监见状,还是很识趣的退了下去,宫里有条规矩,不跟快死的人过不去,因为怕怨气横生,晦气的很。 见到送行的太监,等在了外头,丫鬟便过去掌灯,看着芍药说道:“奴婢这么多天,都盼着小姐你平安回来,如今你可算是回来了!” 第29章 恍惚之中 忆念故人 芍药原以为自己死前,必定是凄凉不已,如今还有一个忠仆在侧,也算是种安慰,她难得的亲和,直起身来,握住她的手说道:“实在是我不好了,我芍药一人做事一人担,没想到还害了一个宫的奴才,听说皇上亲自审问了你们?万岁爷他……可有为难你? 这次能有机会回到这里,连我自己都没有料想到,可惜……我却不是来做你的小姐的,这番种种,皆是因我而起,却连累了不少人,你本该到了出宫的年纪,我当初就该让你好生出了皇宫,为你置办些嫁妆,让你回去后再找个合适的人家嫁了的,都是我不好。(.好看的小说 对了,我走后,记得去拿我玉枕底下的盒子,里头都是一些珠宝金银,若是内务府不放你出宫,你便那些钱打点打点,宫中的事,你跟乐我这么多年,该是知道的,若是别人不看你主子的面子,就看看他们会不会看银子的面子。你本是我的心腹,随我从母家过来,若我能够多活几日,我也想将你托付给另外的几个妃子,可是……我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这些话不免让跟了芍药多年的丫鬟,听了都有些哽咽:“小姐,你千万不要这样说,小姐福大命大,是皇上最喜欢的妃子也是侍奉皇上时间最长的一个,若是小姐愿意,此刻奴婢就替小姐请皇上过来,皇上一定不会如此狠心,要逼死小姐你的。” 是么?时间最长?想想也是,跟在皇帝玄彦身边的,一如先皇后命薄,还没有享福就早早离世,一如容妃一家,满门荣耀最后也落得个被毒死的下场,恐怕她致死都不知道,自己喝下的毒药是皇上亲手断给她的吧。 芍药最得皇帝欢心,是因为她早就清楚的知道,帝王的宠爱一如昙花一现,若是不再最美的时候摘下,就迟了,正因为她知道,却也被欲望迷昏了头脑,才知道原来只要一步入深宫中,哪怕你看的再明白,都会迷失自己,被宫中的法则绑着手脚,越出雷池一步,也一样是个死。[] “罢了,这处决既然是皇上经过几日思虑下的,想必也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若是有,我也不愿意去求他,事已至此,后宫众人都眼巴巴等着看我的笑话,我再去求皇上,他日死了也定会沦为他人笑柄,你就不要为我担心,至少我还能选择死法,这已是皇上开恩了。” 丫鬟见到她心灰意冷的样子,也不再劝,是啊,曾经荣宠一身的乌贵妃的光彩,是谁都不能比拟的,何不将她最美的样子留在那里,不再去画蛇添足也好。 “小姐所言甚至,是奴婢不懂事了,奴婢在小姐母家就是服侍小姐的,没少受小姐照顾,进了宫也得小姐照拂,没受过什么苦头,这是小姐对大恩大德,奴婢铭记于心。 皇上招我们入殿的时候,奴婢一句都没有多说,奴婢自小跟着小姐长大,从小不曾读过什么书,却也知道一仆不侍二主的道理,有损小姐的事,奴婢一件也不会做,小姐放心。” 贴身丫鬟,总是比旁人更懂得主子的心,忠心耿耿这一点也是旁人不能比的,只要芍药吩咐,让她去做的,她都一定会老老老实实照着做。不管是能做的,还是不能做的,她都会做到,且不多说也不多问,虽说比起那些机灵的丫鬟,出的主意是少了,却也是身边少有的能够完全相信的人。 估摸着时候快到了,芍药便换上了册封贵妃那一日的盛装,想着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才是她的样子,换好衣裳,丫鬟便来帮她梳头,她一头似磨的长发倾斜而下,美的有些不真实,依旧是金秋时节,依旧是美人如玉,只是这一次却是要去赴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从铜镜中,看着身边的丫鬟哭成泪人的样子,芍药也不禁悲从中来,心内五味陈杂,反倒觉得,自己亏欠的人实在太多了些,不管是皇上也好,真心待她的也好也好,都被她辜负在韶华岁月里了。 别人只会觉得,贵妃是因罪被皇上处死,却不知道芍药对皇上充满愧疚才是真的,如果她没有贪心,如果她没有爱上表哥,一切也许就会不同,枉她是一个绝色佳人,到最后,心却留给了那个永远不会惦记自己的人,实在是可悲,可笑。 进宫时,少不更事,总以为自己只要成了皇帝的女人,就足够了,不在意为分多高,月钱多少,后来她却迷失在了皇上的宠爱里,以为自己进宫来,就是为了高人一等的,孰不知,这一切皆是皇帝给的,也能由他收回,若说,此生遇见皇上,是芍药的运气所在,那么表哥,便是她致死都不能释怀的劫难。 酉时,等在宫殿外的太监有些不耐烦的挥起尘拂,推开门,尖声宣布:“娘娘时辰已到,奴该送娘娘上路了,误了时辰,奴才不好向皇上交代了!” 殿上的芍药,已经穿戴完毕,缓缓走了出来,此时的她仿佛又回到了出进宫的时候那日,风华绝代,无人能及,就是送行的太监,看着她也不由得呆住。 过了一会儿,呈上了白绫一条,毒酒一樽,让芍药选择,芍药面上淡然的有些异常,指了指那壶毒酒,丫鬟便恭恭敬敬的倒上,她竟没有一丝留恋,兀自仰头一饮而尽,毒发的很快,渐渐已经让她有些直不起身子来了,她还是强忍着,要人扶着朝自己平日最喜欢坐的软椅的方向挪步。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到了软椅上,身子已经发虚,没有一丝力气,侧躺在椅子上,呼吸也越发沉重,只是唇还在微微张合,似是有话要说。 丫鬟忙弯下腰,生怕错漏芍药的遗言,却听她喃喃自语道:“表哥……你对我有没有……有没有一丝……” 话还未说完,手便缓缓滑落,顷刻间便咽气了,丫鬟立刻跪下哀嚎,只叹芍药到死还惦记着害她至此的表哥,只是她何尝不知道,表哥一直以来都是在利用她,那些似有似无的好意,也都是为了诱导她产生错觉罢了,若是真的有一丝在意,又何必要至她于死地不可,越是明白了这个道理,越是不愿意承认。 送行的太监赶回去复命,所以急忙上前,看看芍药有没有脉息,确认之后,表情也只是在她已经灰白的面容上停留了片刻,就匆匆离去,身后进来几个小太监,赶来收拾尸体。 宫殿外的道路,干净的像是没有人来过,这条路,以后还会迎接新人,却不会再有人从这里出去了…… “主子,秋日风寒,还是回到屋内,免得感染风寒” 福伯是时候的提醒他,因为服饰他的时间长了,也知道他不说话的时候,大多时候在想着什么,所以过来提醒他,也是希望他不要过多沉湎于往事的悲痛之中。 齐二没有应声,他听过太多说到表妹芍药死前如何如何悲惨的故事,就算如今已经改换朝代,可是坊间仍有很多版本,讲述着这位前朝贵妃匆匆被赐死的故事,每每听到都会如图身临其境一般,想像当初的场景。 此齐二时正一人伫立在窗前,脑中回忆起,初次见到芍药的场景,那日,是金秋时节,他去出宫办事,在经过太子府花园的时候,见到前来的芍药,远远望去,在满目暖黄色的背景里,一女子含羞站立于树下,美的像是一幅画虽然只是见到侧脸,就已经很是惊艳,倘若时光停留在那日,是不是更好呢? 初见她时,同她讨论起她的名字,还仿佛如图昨日一般历历在目。 “相传,很久以前,人间疾病肆虐,百姓苦不堪言,西王母怜悯世人,将一把种子撒向人间,后来这种子便开出了花朵,用此话能医治百病,故名芍药。” “芍药原来也不是我的名字,我年幼时体弱多病,爹娘怕我活不下去,给我请了个算卦的先生,这才改了名字叫做芍药。 只依稀记得,爹娘给我取得这个名字,便叫我芍药。原本我不喜欢,以为们算卦的信口胡说,随意给我取了个名字,觉得不喜欢。 你看花中之王是牡丹,出淤泥而不染的是芙蕖,隐匿于乡野间的是野菊,傲立于寒山之巅的是梅花,芍药?最多不过是花中的辅相罢了,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后来,你猜他说什么?他说芍药原本与牡丹是相似,却能出落的淡雅而美艳,二者兼得之,也不落入俗套,不会被人冠以各种名号,花色从浅到深,层层分明,开的用心,别看它花苞娇弱的样子,其实它能够于冬季生存,并且傲气不输梅花。 我听了也觉得高兴,便接受了这个名字,这几日在家中闲来无事,翻阅古籍,表哥你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芍药的花语,竟是为离别之意……不知道为何,这几日自己也变的多愁善感起来,写芍药的诗句中最喜欢白居易的这一句,今日阶前红芍药,几花欲老几花新。” 那时齐二于心内,不由自主的在心内默默对道,空门此去几多地,欲把残花问上人。原本这些古诗,齐二也是熟读的,只是偏偏这句,念出来感觉悲情,如今再想,她的名字竟然也就注定了她一生命格的改写。 第30章 悲从中来 噩梦之源 该怎么说才好,来形容造化二字才好算恰当,也许当年选秀芍药之前,也不可能想的到,自己会如同书里说的那样,宠冠六宫,成为那些如繁星如牛毛一样,多的不行到妃子中的异类,也实在是齐二当初所没有料到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记得当初打算引诱皇上之时,她还颇具稚气的问过齐二,问他皇上的喜好,习惯,齐二那时候偏偏没有加以阻止,而是照实说了出来。 后来那几日天还没有亮,芍药就起来了,总是先是要急着沐浴更衣,让丫鬟去御花园里,将新鲜的梨花都给采摘了下来,给她泡澡,然后真真的自己的弄起了发髻。 恐怕当时那些人,都不屑女子邀宠之举,齐二若是那个,一手讲芍药推入后宫这个龙潭虎穴之地的关键人物,那么芍药自己,就是逼着自己继续往前,跳入火坑的罪人,只是事情放在当初来说,别无选择。 那些妃子都以为这位新受宠的美人,必定是食髓知味,见到皇上那几日却没有来召她侍寝,所以要去见皇上,春天就如同美人的新鲜度一样,都是转眼即逝,若是不主动些,到手的荣华富贵可就丢了。 那些丫鬟,怎么会猜到此刻的芍药的心里,早就已经住着一位皓月般清明的男子了,从前,虽然知道齐二不是自己的夫君,可是对芍药来说,他甚至要比天子的宠爱更重要,女为悦己者容,她当然要好好准备一番,为了表哥所提点的路走下去,她得宠,只会对齐二更有帮助。 如果说后宫美人各有各的美和不同的香气,那她芍药就要用淡淡梨花香博取皇上的欢心。这香气的秘密原本也是表哥无意中告诉自己的,所以算不算是借花献佛呢,也只有皇上不知情,还以为得了什么稀罕的佳人,乐不可支。[.超多好看小说] 要说冒险,那次的举动算是最冒险的。一个不留神,不投其所好,反而会被皇上怪罪,是有所图谋,然后立刻占斩首,芍药要知道皇帝不是一般人,什么样的美人儿他没有见过,只怕是身从花间过不留香也难,所以什么香薰,都是寻常可见的,略显平淡了些,还是自然的香味最好就像是天生带着的体香一般让人心动留下念想才是最好的。 那日,她特意拿着网兜出门,因为心里还记得,原本是与皇上约好,一起去御花园抓蝴蝶的,他却临时说自己有事,改日再去,等待的时刻里,她也没有闲着,芍药琢磨着皇帝的心思,一个人在御花园,什么都没做成,就只是荡乐会儿秋千便回来了,今日一定要不虚此行,,才能不辜负芍药如此细心打扮。 清晨微分吹过飘来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芍药打听过皇上每日去书房之前必要经过花园,所以此刻去花园一定会遇上他。 到了花园,看到皇上还没有出现,芍药就煞有介事的拿起网兜假意扑抓蝴蝶,刚好碰到皇上准时经过,从在宴席之上见到了芍药之,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却只是匆匆叫美人侍寝,并无怜惜之意,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若是贞德那么好猜测,他也不是皇帝了了。 想不到,事情竟然发展的如此顺利,却只是在花园匆匆一瞥他便对芍药有些留心了,也是那样一个美人无论放在哪里总是引人注目的。 他这阵仗,似乎刚要前往御书房与大臣议政,却不想遇到了芍药这个勾人念想的偏偏佳人,见到她婀娜的身形,穿着初见她时候那件墨兰色的罗衫群,从远处看去像是仙子一般让人看得有些痴迷,皇上摆摆手示意宫人大臣们停下脚步。 芍药感受到它炙热的目光,却不作会意。(.)越是得不到的,才能越引起内心骚动,远处觉察出,皇上他只是站在不远处仔细看着芍药却没有靠近,这个鬼怪精灵的女人不知道又想耍什么花招了,这样想着目光却没有一刻离开过芍药。 幸好那日早早做好了准备,出来时候,芍药早知道皇上会经过,脸上不动声色,依旧玩的开心的模样,虽然有些刻意,但是只要能引起他的注意,救出当时被困在宫内的表哥,哪怕是要贡献自己的美色,芍药也不会埋怨表哥一句,只求他如愿平安地登上将来的宝座。 芍药强忍着内心的悲凉,只是也装作没有看见皇上的样子,继续与蝴蝶玩着追逐的把戏,此刻的皇上就像是芍药快要捕捉到的那只蝴蝶一般,只要进了她的网兜一切都好说。 机灵如芍药当然是一路追着蝴蝶往皇上怀抱的方向去了,见到皇上的时候却像是无意间遇到的一般惊讶,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没有出一丝纰漏。只是今日她却不像平日那样跪下,匆匆行了个礼就要离去继续捕捉蝴蝶。 “朕竟然还不如你网中一只蝴蝶么?怎么行礼都像是敷衍了事似的,不怕朕责怪于你?"还记得,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岁入芍药的表情很惊讶,心内却是实实在在松了一口气,不再担惊受怕了,因为想着,果然皇上按耐不住已经先行开口说话了。 芍药即刻警觉的隐藏起眼角眉梢闪过一丝得意,换作无辜的眼神,转身笑着道:“皇上不像芍药,是个大闲人,芍药的蝴蝶就相当于皇上的要事一般重要,是芍药每日消遣之用,所以相信皇上一定会明白芍药,不会加以责难的。” 在芍药说话间,皇上鼻尖便问道从芍药身上,飘来一阵令人心醉的梨花香,香味甜美却不浓重让他不自觉的开口问道。 芍药巧笑倩兮让身边的下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原本,芍药就知道了,那日之前,皇上因为某个妃子,至今郁郁寡欢,肯定不会单纯的按照美色,按图索骥,来评断女子的好坏的,想必他已经有些担忧,因是知道女子美貌面容的作用不容小觑,但又不得不承认,其实他心里很喜欢这个有些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的。 既是再见到,那便是缘分,他身为皇帝,自然不会准许自己的女人被别人这样观赏,干脆让这些人都先行退下,他则和芍药在花园间漫步闲谈像是多年未见的知己一般。 等到人都退下了,芍药却有些紧张,但是想到准备了好半天才有这个独处的机会可不能断送在自己手上了。 “你身上熏的是什么香,怎么朕似乎,从来没有闻到过呢?”芍药笑了笑答道:“回皇上的话,芍药进宫前,在申督主门下接受申督主的调教,耳濡目染下,也学会了申督主的那一套,不喜熏香,我猜,皇上每日忙于国事,忧国忧民,断断不会知道那种小事,既然陛下问了,我也就说与陛下听听。 皇上不知道吧,皇上给我住的那宫院,实则是块避世的宝地呢,里头宫苑中央,竟种着一刻硕大的梨树,我身上的香味便是采摘了花瓣泡澡出来的,比起熏香那样浓重的气味我觉得像是梨花这样就地取材的自然回馈才是最好的。” 闻惯了后宫嫔妃各色珍贵的熏香,突然闻到梨花香还真是觉得舒服,虽然芍药故意提到了表哥,但是皇上看起来也并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反而因为芍药所言,目光里掠过一丝怜惜淡淡说道:“改日朕得闲了,也去你那避世宝地看看。” 在芍药看来,其实这就像是许诺了,会来芍药的偏院,也恰恰是保证了,至少一月那么多日子里,皇上若是无趣时,至少会想到还有芍药这么一个美人儿,在等待他的到来,当日的芍药,还不懂的完全隐藏好情绪,做不到像表哥那样游刃有余。 所以芍药当然喜不自胜,知道有机会可以救出表哥,但也没有将喜悦直接表露在脸上,所以也是强装镇定的灰了一句:“我倒是希望皇上来,只可惜我那里地方简陋,远没有乌贵妃那里各色名厨照顾着的小厨房,也摆不出像样的酒菜,怕是会让皇上失望。” “这有何妨,若是朕喜欢去的地方,哪怕是粗茶淡饭朕也会觉得欣喜,若是朕不乐意去的地方你拿琼浆玉液来招待朕,朕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看的。”这句倒是真话,除了皇帝之外,还有谁能在后宫中想来就来,想去便去的呢。 因着后头还有刚才支开的那几个大臣,再等着同皇上商议要事,所以虽然舍不得辜负这么好的春光美人,却也不能在这里多耽搁,所以和芍药聊了一会儿便就离开了。只是后宫里人多眼杂,皇上一连宠幸了这个新来的美人好几日,却在昨日去了乌贵妃处。 虽说当时外头都以为是芍药故意,处心积虑制造了各种偶然,引起皇上注意的,那日皇上才会去的,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她这种大胆到举动似乎让先皇很受用。 后宫众人在当时都想不到,众目睽睽之下,皇上居然暂时放下朝廷要事,支开大臣与芍药共游御花园,后宫中人又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话题,所以那个时候关于芍药得宠的消息就像是炸开了锅似的在后宫中传开了。 记得有段时间,后宫中流言四起,有说芍药狐魅惑主,有的说芍药还年轻复宠也是早晚的事,总之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这倒是也没有什么要紧的,芍药缺不在意,当时每日除了侍奉皇上之外,也会毫无避讳之意的请齐二前往宫苑叙旧。 如今想来,那些她忙于争宠的日子,在齐二这里看来却是相对平静的时日了,若是时间能够有丝毫的善于,善待这位不善于表达的美人,想必她也不会落得那种下场,年级轻轻就丢了姓名,遗憾的是最后齐二也没有能够得偿所愿平安无事的登基,继承皇位。 第31章 以茶代酒 “公子想什么想的如此出神,可否说出来让我给你参谋参谋?” 不知何时,多日不见的秦听韵已经换上男装,站在了门外,似笑非笑的看着齐二,齐二今日却一反常态,并没有黑脸,而是反问道。[.超多好看小说] “敢问公子,若是有一人因你而死,你会如何做想呢?” “其实公子看事情,有时候看的太复杂,你何不想想,你以为那人是因为你而死,可是只要他在意的人,都不这么认为,这就足够了不是么?我懂公子你的揪心之处,也知道你不愿透露太多,那好,我便说说我自己。 你可懂得我为何那日说,我救你不知是真的救了你,还是害了你么?” 齐二确实不知,心里猜想很久也没有能够说上来,却也没有说穿,倒是秦听韵苦涩的笑笑接着说道:“这么跟你说吧,我曾经倾慕过一个女子,她才华横溢,又心善助人,这是我在认识他之前便知道的。 我不敢说他给过我什么,却也记得,哪怕我从未说出口,哪怕从未告诉他,我倾心于他,却还是感激他的出现,只因那段时间,有他陪伴左右,哪怕不告诉他我的心意,那些时光如今回忆起来,都觉得幸福。 我念念不忘的,说是他这个人,还不如说是那段迷恋他的时光。我也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合适,我每每对自己说这些话,无非是想着给自己的心里提个醒,因为不知道我与他是不是有缘分在一起,那是后话了。 后来,我决定放弃他,可是这放弃不是说我将彻底忘记了那个人,忘却他给我的美好时光,将往事一笔勾销,世上那么多人中,我第一次倾慕的人便是那个人,这是多小的几率,一生恐怕也就这么一回,我肯定舍不得忘记他。 就算是日后我要成婚了,以后娶了别人做妻子,这不妨碍我心中藏着他,要是他哪一日出了什么事,我必回挡在人前,第一个前去帮他,即使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 至于这份无疾而终的缘分,何时能了断,那就要看,老天爷给的日子够不够长,够不够我忘记他。 我说这么多的意思就是,你脑海中所为因你而死的人,其实他每一步走的路都不是你能够做决定的,哪怕是你推动了他的步伐,却也不能一概而论,说你害死乐那个人,因为事情是有多面性的,如果一直抱着这种想法,恐怕那些美好的回忆久而久之也会变成困惑,便成负担,那么每当你回忆起这个人,心内疼痛难当,那么到底是你所谓的被你害的人死去了,还是你因自责彻底抹杀了自己的回忆? 公子乃是聪慧过之人,但愿在下今日说的这番话,能对你如今困惑之事稍有帮助,那也算是在下的福分了。” 齐二愣了一会儿,慢慢开口道:“我不懂,这和没有放弃有何区别呢?你还不是喜欢他的么?”秦听韵知道齐二算是听懂了钢材那一番苦口婆心之言了,她端详着手中的茶杯,摇摇头:“倾慕一个人,并不一定非要告诉他,因为你属意于他,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跟他有何干系? 心是你自己的,由你掌控,也不曾真的用刀子剜出心给过了他,所以这些只跟你自己有关系,我放弃他,是说,日后必然不会叫他知道,我心中有他,也不会打扰他的生活,就是一个人在他不远处,默默倾慕便可以了,这么说,你可懂了? 原是你自己作茧自缚,一厢情愿认为你害死了某个人,这就和我心内心心念念****是一个人的事情,却不告诉那名女子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一样的傻么?明明有机会挣脱束缚的,无非就是忘却,和解脱,虽然二者都不容易,却也比这样苦苦挣扎要好得多不是吗?好了!我去给你换些安神茶来,这苦荞麦,你是喝不得的,越喝越苦。[.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秦听韵此时,想要留给齐二一些独自思考的时间,所以故意出去亲自换了茶叶,齐二想着,秦听韵所言是对的,听起来简直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可惜,他虽然想像那样,他却做不到,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他竟然连抒发情绪都没有学会,用长久的兀自泪流,换得一时在他面前的洒脱,他真的做不到。 只因为他这个人,是一直艰难地生存在黑暗里的边缘人物,自小生于帝王之家,一直信奉的理念,便是为了生存可以不择手段,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样简单而冷血的准则。 甚至,根本没有理智去想,应该不应该,值得不值得,这种最基本的问题,人生就是如此的好笑,让你不断的听别人说了很多道理,你觉得有用并默默记下在心里,直到有一天你真的按照那道理去做的时候,它偏要跟你开玩笑,戏弄你。甚至残忍的告诉你,你就是那个失败的例外。 此刻,他明白,有些事终究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之后再明白也不会有什么跟那时一样的触动内心了。 当你丢失了一样东西之后,你就会发现,其实自己没有回到之前还未曾拥有的时候的那种状态。 同样的,当你失而复得一件物品,或者是一个人的时候,你也不会再有当初刚得到他的那些时光了。 时间是一件及其可怕,而又有效的武器,在不断的拉扯开你的伤口之后,却也叫你学会了释怀。 “安神茶也不知道,被那些放置茶叶的弄到哪里去了,亏我亲自过去一番好找,就是找不到,那我给公子换龙井好了,这里有现成的,至少比荞麦甘甜些。” 秦听韵是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打算回来的,茶叶却是真没找到,她急急快步走到闺房中的茶柜处,准备换上龙井,却听齐二淡淡的在身后唤她。 “不必了,我喝着这茶倒不觉得苦,这苦味肝肠寸断,盘旋在舌尖上,隐隐的叫人记挂,喝完它再吃些酸涩的果子,也会觉得甘甜无比,其实也是件乐事。” 齐二这句话的此中真意,秦听韵也在回头看时就了然了,便也不再纠缠于换茶叶的问题,同她一道坐下,齐二再次端起青瓷杯中,泡了许久,颜色略微有些发黄的茶水,小酌而饮,似是想要让苦味充斥整个口腔,那一口茶入喉咙时,竟也没有之前那么苦,他分几次优雅的喝完了整杯茶,然后对着面前会意的秦听韵淡然一笑。 “冷玉公子觉得我使怎么样的人?” 齐二不经意间抛出的问题让秦听韵手抖了一下,难道近日是来开茶座会的么?硬是要聊到一些沉重的话题,好不容易能从相府出来一趟。 “公子嘛……就好似荞麦茶,苦而甘甜,茶虽然表面苦涩,内里却大有文章。” “你会有如此看法也是正常,试问天底下的爹娘,有哪一个是能够完全了解自己的孩子的呢?还不是从他的日常言行中,加以琢磨,加上对照平日的习性,猜测个大概罢了。为父为母的都不能了解自己的孩子,跟何况是这世上的人呢?人,这一辈子就像是蒙着眼睛,玩捉瞎子的游戏似的,你要一个人往前走,带着忐忑和自身的经历。 摸到了第一个人,便要去猜测他是谁。可是游戏一开始的时候,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遇见什么人,遇到了,便要开始猜测他,凭着自己的一切感觉,有时候也许都不用感觉,只凭着双眼之所见,加上个人的阅历和旁人的舆论评价,就像是游戏里的提示一般,人不都是更愿意去相信,眼见为实的动物么?我所言的蒙住的双眼,不是肉眼,而是内心。 眼睛看到,这个人残忍,就片面的以为他是个恶魔,不会对所有人手下留情,却不去想,他变成如今这样,是何缘故。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眼见为实。譬如说历史上的红颜祸水之辈吧,因为她们的样貌,所以别人觉得我是个祸害一方的祸水。 而祸水往往都是及其自私的,宁愿沉沦于短暂的欢愉,只求片刻的快乐,不思后果。只是谁又会想到,她们身上背负着的是可是满身的负担呢?人的脑子很复杂,也许是被无用的事物塞的太满,世人没有办法,去想像那些女子居然会心甘情愿为所爱之人付出,他们还是更愿意相信她们是为了自己。因为这个世上,如我,如那些红颜祸水一样,我们都是世人眼中的异类。 何为异类?不就是与寻常人不同么,他们的脑子不愿意去相信,人还会如此善恶难辨,想不透那些做宠妃的她们明明是为了成为天子的宠妃,享受富贵荣华才千方百计进宫的,怎么却成了背后隐情的一类人,他们一般不愿意去思考这些复杂的事情,所以看到人的第一眼,往往就已经对一个人做了盖棺定论,若是之后再有不同的声音传出,那就成了狡辩。 我如此,公子说不定也如此,我们都一样,不愿意去跟太多人倾吐心中苦楚,旁人就以为我们正如同他们想的那样,越不解释,就越是这样,我们就成了活在别人口中的人,其实不愿解释那也是因为,心里很清楚,就算解释了也没有人愿意相信。 公子今日能够透过我丑陋的表面,看穿我心内所想绝非偶热,不是么?因为我们都太清醒了,尤其是公子,你把事情看的太透彻,可是如此一来的话,世间万物不就没有意思了么?你说呢?” 秦听韵听罢,也知道他所言之中的意思,感叹他看上去年岁不大,何故有如此深刻的见解,有些好奇起来,只是忽然想起他刚才所说的言论,不是正要告诫如图秦听韵这样容易好奇,却又不问清楚,喜欢自己做猜想,想当然以为自己说的就是了对的的那类人么? 想到此处,踏也只是笑笑,拿起面前的茶杯对齐二说道:“世人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可惜今日这里没有酒水,在下就已茶代替美酒,愿与公子一同喝下这被苦涩难当的荞麦茶,一同品这茶中的滋味,希望公子不介意。” 齐二没有说话,只是举起茶杯跟秦听韵的碰在一起,两个漂亮的陶瓷茶杯碰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悦耳的好像是直接击中了秦听韵的心灵。 很少有人能懂得她言语种含义,齐二如此的,也算是少见而又难得了吧,不禁感叹也不知道他是受了何苦才会有今日的一番见解。 秦听韵在现代的时候,从小接受的就是精英教育,该会的不该会的几乎无一不通,她成绩好的出奇,考试次次都是第一,可是到最后却连喜欢了很久的一个男人都留不住,白白费了那么多功夫学了那么多的东西,可是就如齐二说的一样。 秦听韵当初贵为跨国公司的总裁,年纪轻轻就有了别人奋斗一生都不一定有的成就和财富,身边的人,不是想要借着她的力气往上爬,就是希望她能在某一日从高处摔落下来,变的惨不忍睹,谁也不会相信,处理好一切事情都是那么得心应手的人,居然处理不好自己的私人感情,想来是嘲讽,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第32章 此中有真意 欲辩已忘言 出来的时候,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秦听韵心里还在想着齐二的话语,久久不能平复下来,此刻天上的月亮已经慢慢露出了整个轮廓。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月亮,应该是皎洁无暇的代名词吧,它不管是阴晴圆缺,从来没有让人觉得它不美丽过,圆满有圆满的美法,残缺亦是有它残缺的韵味,可是谁有知道月亮的背面长的什么模样呢?是不是还如双眼每日所见的一样,高贵无暇? 或者是坑坑洼洼布满废弃的物品和道道沟壑呢,秦听韵不得而知,自己虽然饱经风霜过,也见识过太多的沧桑,可若说她和齐二不是一种人,那也是对的,好有好的分法,坏有坏的类别。秦听韵上一世,还没有重生之前,她去过很多家孤儿院,所以她见过很多的孩子,最多是被无良的父母狠心抛弃,在他们还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时候,把他们像是个垃圾一样的扔掉。 那些孩子却因为还小的缘故,根本无从反抗,哪怕在稍记事开始,也只能从别人的口中证实到自己的悲惨身世,只能在一个人的时候,去想象那天父母抛弃他们的样子,心里除了鄙夷,更多的只剩下淡漠,因为没有见过他们的模样,所以就连架设都变的那么空洞,处处都能够发现漏洞。 而自己和那些孩子不同,秦听韵是曾经拥有过幸福的人,也曾直到记事为止都待在双亲身边,哪怕日子久了忘记他们的模样,也不会忘了那些一起的时光,得到之后,变什么都习惯了。在那之后又被人,狠狠的夺去原本拥有的幸福,把那些,曾以为顺理成章便能持续一辈子的东西,残忍地撕碎了给他们看,相比起来,恐怕那种痛苦更加让人难以承受吧。 那些孤儿从来没有得到父母的关怀,在跌跌撞撞成长的日子里,也从来没有想过,日子会因为多出一双父母而发生什么改变,因为没有拥有所以无从设想,而拥有过的人,被硬生生夺走了原本的一切,那种感觉,只怕能让一个人的灵魂都彻底变的黯淡无光了吧。 要说失去,秦听韵也算是经历了劫难,只是她算是幸运的,居然大难不死还重生到了这里来,开始新的人生,可是若说是不幸运的,她的人生中似乎只有这一次,是不被上天宠爱的,亲眼看见男友劈腿。 可是她却没有丝毫的勇气上前去揭穿他,还要接受他若有似无的分手宣言,明明他是始乱终弃的那一个,怎么说起来却变成了,他是一个不忍辜负了秦听韵,所以不断隐瞒的好人呢?只是幸好,她的还有责任存在着,这点经历不足以成为他人生中的噩梦,只能算是遗憾,因为只此一件不如意的事情,再别无其他。 这点意外也算是成就了秦听韵近乎的独特魅力,和她原本就成熟的心智,这便算是命运里的考验,因为老天爷拿走了一样,还剩下很多给她,她也是因为明白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担起,所以没有时间沉溺于悲伤。 如果像是那些孤儿一般,被命运理直气壮的搜刮了一切本该有的东西,其实就算存在的话,也应该是很渺小,微不足道的,当一无所有的时候,人的本能就会跳出来,保护自己活下去。 秦听韵思虑太多,有些疲惫,总觉得顺着往下想便能想通很多事情,只是想到关键处,却像是断了线似的,没有办法继续思考,只得闭目养神,不明白,现在自己这样的心情,算是被齐二所感染了么? 竟然觉得过往的日子里,从不曾真的了解过齐二,小看了他,或者说他比起自己想像中的,还要更加有故事一些,那是自己的错误,之前害怕不了解他真的面目,而忧虑到寝食难安,今日怎么就因为齐二三言两语,便觉查出自己的错误了呢? 秦听韵可不是这么容易受人影响的人,只是她所言虽然有些直接,但是却句句直击秦听韵的心脏,恐怕也只有比秦听韵更加懂得这世上生存的艰辛的人,才能说出那种话吧。 跟齐二说的那个故事也不过是秦听韵自己心内的架设罢了,她倒是宁愿自己是那种说不出口的人,秦听韵只是心中想着,自己绝对不是那种为了爱情而丧失理智的女人,她不愿意考虑,因为她害怕她会成为那种人。却不想自己后来真的成了那种女子,但是做的事情,却从未考虑到自己付出的多少和可能收获的概率,只是默默做了,便做了,不计较得失,一心求着心爱的人好,最后却因为不顾一切对一个人好,而输的一塌糊涂。 从前,这些秦听韵恐怕是做不到如此的,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想想就算是自己经常莫名的伤春悲秋,因为见到什么熟悉的物是人非之景,变的有些似寻常女子般愁肠难断过,可是却从来没为了一个人如此动容过。 恐怕这夜里的难眠之意,全来自于第一次心内出现的震撼吧,齐二,姑且秦听韵在心里就只是这么叫他,却不是因为陌生,而是因着那个像是代号的名字,难辨真假,谁都可以用,在齐二这里却变成了另一番意味。 刚开始救齐二的时候,自己的内心深处,也是因为看中了齐二身上的神秘感,秦听韵看人一向很准,知道这个谜一样的男子背后肯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而这些故事带给他的不一定只有伤痛,所以她看中了齐二的潜力,而不是因为当时其二身受重伤,已经快要死去。 不是她比别人冷漠,而是她经历的更多些,一件不成熟,那就十件,最后也因为那些咬牙切齿的经历,比寻常人更能参透人所代表的含义罢了,却也不是因为聪慧,而是因为见识到的人太多了。 至于齐二没有说出口的那些事情,秦听韵知道毕竟有些事情,若是自己打不开那个结,也就成了惘然,不论秦听韵如何苦口婆心的规劝她,将一些大道理,也是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的。 因为以他的性格,若不是自己有日明白了,参悟透了,想必不管身边的人怎么说,他都是不会轻易解脱开来的吧。 秦听韵当然也希望如此,她能懂得齐二的感受,不是因为感同身受,所以颇有体会,而是见到一个善以面目伪装自己的人,却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变的容易沟通起来,这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呢? 秦听韵想到此处,竟然嘴角不经意地向上扬起来,笑了笑,那笑容透着夜里霜气的寒冷,竟也变的无比明媚起来。 第33章 好了伤疤忘了疼 秋日气氛渐渐浓厚起来,只是秦听韵去往郊外宅子的时间也多了起来,这一点从她藏匿衣物暗道里,男装渐渐多了那么几件就可以看得出来。[.超多好看小说] 只因相府内,情势渐渐趋于平和,平夫人如今卸下了身上的权利重担,每日只顾着去往佛堂念经诵佛,一副超脱于世俗的模样,而秦灵音大多时候都不在相府内,都是以找寻永安王吟诗作对为由,匆匆出府。 如今,丞相这里她是一点优势都不占了,只有拼命在永安王那里拉拢人心才是正理,所以秦听韵也是闲了下来,可以做更多原本准被要做的事情了。 大多时候都是带着环姜一起去往郊外,因为生怕留她一个人在相府出了什么意外,比如数,无意中发现秦听韵的暗道,又比如说,无意中被平夫人等人欺负,当然后者的可能性还要更大一些,可是这两种可能先发生哪一种都是不妙的。 一来二去,环姜对于去往郊外宅子的路已是滚瓜烂熟,早已不用秦听韵假扮冷玉公子带着她前去,而是二人相约在郊外会面即可,这也省下来她许多的功夫。 今日来到宅子前,秦听韵就推门进去,谁知好久没有见到福伯出来迎她,而且大厅的门一应都是紧闭着的。 突然间,好奇心就起来了,秦听韵小心翼翼的准备去看看究竟,示意环姜小声一些,她蹑手蹑脚的推开门,四周安静的推门声都显得那么的突兀起来。 望了望四下,居然没有一个人,秦听韵继续沿着屋内朝着帘幕后头齐二的卧房走去,要是平日里她绝对不会如此莽撞,今日不知怎么的,突然心血来潮,也是误以为齐二恐怕还在床上歇息了。 “砰!……” 还没有推开帘子,就听见安静的周围突然响起刺耳的声响来,像是什么东西碎了,秦听韵急忙拉开帘幕,朝着里头望去,齐二此时正蹲在地上,慌乱的捡着地上碎成一片的铜镜。 “我来!” 秦听韵生怕碎片扎破他的手,要知道他体内的蛊毒还没有完全清除,若是在流血,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胯乐大步上前。[] 谁知,还是呗碎片弄破了齐二的手,他却浑然不觉的样子,继续埋头捡这地上的碎片,秦听韵还来不及看看他的伤口,碎片就北捡完了,留下了干干净净的地面。 “公子莫要乱动,我这就去取药膏来!” 福伯从外头进来,看见这一幕,立刻应声出去拿药膏了,秦听韵蹲地抓起齐二的手,怒目看着他:“你这个人真实顽固不堪呢,都叫你不要动了,你偏不听,这下好了,若是蛊毒重新发作,我看看你这条命还要不要了!” 说罢,却突然发觉齐二一张脸上,脸部轮廓已然清晰了很多,只是偏偏有一些疤痕遮盖在上头,影响了美观。 “对了,你拿铜镜做什么?还如此慌张?你也发觉自己脸上的伤口好多了对吧?这样好了,下次我给你带一些个上好的修复药膏来,不出半月,我就能清楚的看见你的模样了!” 秦听韵兴奋的想着,齐二若是没有了脸上那些疤,想必容貌不知道要出落的怎样好看呢,以她一个女子的观点看来,齐二如今脸上即使是残留着些许疤痕,仍旧难以掩盖住他精致地五官,想必没有中蛊毒之前也一定是个翩翩佳公子无疑了。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中,齐二却突然扯开了秦听韵的手,兀自站了起来,“不劳公子费心,我脸上这些疤痕,应该是永远好不了的,我一个大男人不会太爱惜什么容貌,所以药膏什么的,还是公子自己留着吧。” 他这么一说,秦听韵就来了气,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自己好心想要帮他,他不领情不说,还要说这么让人生气的话来,秦听韵刚想一走了之,环姜就上来劝住她。 “公子,算了……我看齐二公子因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对,还是给他自己一些时间的好” “行,小爷我大人有大量,随他怎么闹脾气,反正脸是他自己的,若是治好了也还是他的脸,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犯不着为他瞎操心,” 秦听韵气鼓鼓的出去了,还好刚才即使是气的不行,她也没有随口说出来类似于姑奶奶之类的话,否则那可就是真的露馅儿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快到傍晚时,福伯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秦听韵和其二之间有些不对劲,所以硬是留下勒秦听韵和环姜吃晚饭。 怕福伯一个人忙不过来,环姜就去帮忙了,可怜一间屋子哪独独留下了秦听韵和那位不肯说话的齐二,这两人真是尴尬地不行。 良久,谁都没有说话。秦听韵一个人在帘幕外头的椅子上磕着瓜子,齐二在屋内躺着,不知道是在修习闭目养神,还是在思索着什么。 秦听韵生气的是,一张好好的脸,若不是秦听韵将他救回来不知道要坏成什么样子哪,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转好的迹象,齐二自己缺多番阻拦,着实在是没有丝毫道理可言的。 “饭菜都好了,两位公子请前来入座吧?” 环姜试探性的问道,原本以为那个不善言辞的齐二应该会更气愤,甚至食不下咽,丝毫没有胃口,可是环姜话音刚落,他就悠悠的从里头出来了,只是经过秦听韵身边之时,也未曾看他一眼,却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他忽然间将秦听韵当作了空气,隔绝了起来似的,叫秦听韵真是气的不行。 “老奴做菜的手艺不精,若不是环姜姑娘不嫌弃肯出手帮帮我,我还不知道能不能端上来一桌给恩公吃的饭菜呢,这些都是寻常的家常便饭,还忘恩公不要嫌弃才是。” 寻常的便饭?望着桌上的一共六道菜,绿的是素炒青菜,白的是麻婆豆腐,红的番茄炒蛋,黄的是豆芽凉拌菜,以及一道汤外加一碗蒸蛋,真真是家常便饭不说,还一点荤腥都不沾的。 “福伯,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跟我客气的,业别总是叫我恩公恩公地,听着怪别扭还显得生芬了不是?以后跟环姜一样叫我公子,或者叫我冷玉即可,这些彩都是健康的食物,绿色蔬菜嘛,在下都喜欢吃,在此多谢福伯招待了,只是……你家公子正在养身体,为何不给他单独做鸡汤什么的养养生?是不是我留下的银子不够了?一会儿福伯就劳烦你随我去取些。” 绿色蔬菜?秦听韵说出口之际已是十分后悔了,古代人哪里懂得什么绿色不绿色的概念呢……难怪说到绿色蔬菜,环姜和福伯就已经齐刷刷往她这边看来,就连不说话的齐二拿着筷子的手都暂且停顿了那么几下。 “公子喜欢就好,在此处住的时间久了,我就趁着给我家公子买药的时候,买了些种子,看外头院子很大的样子,就匆匆将种子撒了些,这些桌上的食物大半都是自己种出来的,公子留下的银子除去买药地花费,实在剩下很多,我家公子平日对于尺地都不挑剔,随便什么他都爱吃,再者最近见着我家公子脸上开始结疤了,他怕疤痕掉了留下痕迹,故不让我做太油腻的东西,今日匆忙留下公子一同用膳,是我想的不周全了……” “阿福!” 齐二明明自己就很在意脸上会不会留下痕迹的问题,为何秦听韵说要给他带来药膏他却不肯呢?福伯原本要往下说,却被他制止住了。 一餐饭就这么了无生趣的结束了,饭后环姜负责收拾,福伯则悄悄将秦听韵叫了出去,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 “公子莫要见怪,我家公子他人不坏,刚才跟公子也许是起了冲突,实际上是他不懂的表达的缘故,我家公子这个人沉默寡言很少说话,不瞒公子说,他先前遭遇了许多的变故,所以才会变的这么沉默,倒是对于冷公子他似乎有着不同的看法。 前几日,冷公子你似乎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没有来看我家公子,他一日中一连几遍问我,冷玉公子有没有来,冷玉公子有没有来,大多问地他自己都有些烦了,索性就时不时借着在园内散布的借口朝着门口地方向望去,所以在我家公子心中,冷玉公子你的确是至交好友。 只是公子脸上的伤疤……他过去遭受了太多苦难,兴许自己也有些纠结,生怕疤痕落的太快会叫仇家认出来,所以希望冷玉公子莫要见怪才是。” 也是,秦听韵如何没有想到这一点,实在是大意了,不过听到福伯说到齐二总是问他自己有没有来的时候,秦听韵不自觉在心内笑了一下,只因她似乎能从脑海中想像出来当时齐二的样子,所以自然有些忍俊不禁了。 “这番话我也是只能悄悄告诉公子你,希望你不要说与我家公子,他是个脸皮薄的人。” “放心福伯,我自然回保守秘密的。” 果然,听完福伯这么一说,心里自然而然的畅快了许多,也不觉得郁闷了,若不是天色渐渐晚了下来,再不回相府只怕要让丞相发现了的缘故,秦听韵还真是不愿意这么早走。 重生到现在为止,也只有这个地方,没有心计没有阴谋,不用装疯不用卖傻,可以快快乐乐的做回自己原本的样子,还能与齐二大谈人生,已是足够。 虽然是以冷玉公子的身份,同齐二见面,但是即使是换回女装成为秦听韵又能如何?秦听韵也不是原本的自己,只有这个冷玉才是她想在别人面前战士的模样不是么?况且,欲异世之中还能得到这么一个知己当真是赚到了。 临走时,秦听韵扯了扯齐二的衣袖满不在乎的说道:“喂,憋臭着一张脸啦,你原本就不好看,还要如此……算了算了……我明日还会带着环姜过来的,你记得叫福伯给我准备一只鸡解馋,你吃不吃是你的事,我走了。” 秦听韵说完就带着环姜离开了,齐二良久才起身看着门口已经消失了的背影久久发愣。 “主子,恩公已经走了……” “阿福,明日晚餐,多加一只烧鸡,再加几样荤菜。” 不知怎么,每次看到秦听韵离开的时候他的心里都会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这种失落感似乎从前从来没有过。 第34章 作画风波 隔日,秦听韵带着环姜浩浩荡荡的就来了,说是浩浩荡荡,那是因为秦听韵和环姜手上带着的这些东西。[] 文房四宝有了,琴棋书画有了,真不知道两个姑娘家如何抬得动这些个玩意儿的,也是福伯一句话提点了秦听韵,他说他家公子平日里不是散布就是养病,既然不爱吃的那么看他那么文弱的样子,买了这些各东西是不会有错了。 其实这还要提到一件事,一月前神秘人的事件,至今都还没有解决掉,秦听韵第一次主动回信,已经险些败露了自己的踪迹,所以这一次它特地前来“拜师”,想要叫齐二教教自己如何写字,不是她不会写字,想当年她写的一首好楷书,可是到了古代才切身体会到,汉字的发展变化有多大,一些字若不是靠着自己猜测,有时候完全都不认识。 这次她特地从家中找来了原本的秦听韵写过字的习字帖,准备照着她的笔迹学着写写,说不定能够把神秘人糊弄过去。 一本习字帖稳稳的放在齐二面前:“教我写字,不用太好,跟上面的笔迹一模一样就行。”齐二点点头,奇怪的是他居然也没有多问秦听韵一句为什么,就叫秦听韵研磨。 “这个字要这么写,手腕不要太用力”齐二握着秦听韵的手的时候秦听韵能够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不知道齐二听到了没有,那样清脆的声响在雨天里尤为动听,伴随着雨滴落下的律动心也开始跳动,满室都是齐二身上的淡淡清香,和着茶香一起钻入鼻孔让人心醉。 而后不知道是不是看见工具都齐全的缘故,齐二居然兴致勃勃的说要教会秦听韵作画,作画这件事是秦听韵最头疼的事情了,原本自己的画画水平也不高,差不多就停留在幼儿园的阶段吧,房子树木和有两只手两只脚的人就是她绘画的全部内容了,一下子让她学习古代的画作真是要了她的命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齐二布置给秦听韵让她将门前的大树画下来,秦听韵一个人站在院子外看着大树盯了很久很久,久到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困了,才拿起毛笔沾沾墨汁洋洋洒洒的画出了一棵树,画还没等齐二过目呢,身边环姜就小声的笑了起来。 看着白纸上秦听韵的画的大树只有拇指大小,枝丫弯弯曲曲的像是柳树条一样的垂挂在边上,秦听韵有些不好意思的将画藏在了胸口,不想墨迹没有干透倒是将她胸前的衣裳弄脏了。 好吧好吧,没想到不会画画还会被一张纸给欺负了。秦听韵气的要将画拿出来撕了,却被齐二拦住了:“我觉得画的不算太差,只是你还没有慧根罢了,不必急于求成我们有的是时间” 齐二的手轻轻压住秦听韵的手,秦听韵能感觉到在这炎炎夏日里齐二的手心竟然带着一丝寒意,但是光滑白皙的皮肤与秦听韵被阳光烧的有些发烫的皮肤接触,还是很舒服的。 只是没过一会儿齐二便将手拿开了,秦听韵从小就只会画这么一棵柳树不管写生也好照着照片画也好,看见什么树她都能有本事画成柳树,久而久之慢慢练成了一种手中无树心中有树的最高境界,她的美术老师都被她气的无奈过。 “好无聊啊,这么些个黑黑的墨汁看上去一点。生气都没有,虽然说我只画得出柳树但是好歹面前的树是彩色的吧,我能不能休息片刻,都画了一上午了?”秦听韵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画画上,想要去休息,齐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慢慢舒卷着一种情绪,也没有回答秦听韵就径自走了出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好了好了,可以休息了,环姜环姜,小爷我的酸梅汁呢还有桂花糕?”秦听韵到了古代唯一没有变的就是她依然是个十足的吃货,炎炎秋日没有什么比酸梅汁更解热气的了。糕点和酸梅汁按照秦听韵的要求都端了上来。秦听韵正吃的开心呢,冬春提心吊胆的提醒道:“公子你别只顾着吃啊,齐二公子是不是生你的气了?你看他既没有回来也没有跟你交代什么。” “齐二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呢,你看昨日,我们都吵成哪个样子,他还很心宽的坐下来吃饭呢,要说有可能生气嘛……难道是我刚刚不小心用墨汁弄脏了他送的衣服,所以他生气了么?”这句话把环姜给逗乐了,可是吃过东西之后过了好一阵子也不见齐二回来,莫不是他真生了气不肯再来了吧?他可是秦听韵辛苦捡回来的知己,秦听韵可得罪不起。 大约到了傍晚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回来,秦听韵一个人在树下看着那棵大树慢慢的画着,地上被丢弃的宣纸恐怕也得有一堆了吧,正在秦听韵想着的时候,齐二居然回来了而且身后还有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跟了进来,他们手上各自抬着一个瓶子,秦听韵连忙上去对齐二道歉:“我保证我已经很用心得在学习画画了,虽然我只会画柳树,可是你想想那说明什么?不是说明我是个专一的人么,其实若是你能把院子里的那棵树换成柳树我就能画的很好了” 齐二扑哧一声笑了,这是秦听韵第一次看见他如此肆无忌惮的就笑出来的样子,过了一会儿,齐二让秦听韵过来看看那些罐子里的东西是什么,秦听韵挨个打开却被吓了一跳,里面皆是颜色各不相同的汁水,五颜六色看上去十分鲜艳。 “天哪,你是从哪里弄来这些的?”齐二眉头一扬笑着说:“我从染坊拿了些燃料过来,附近刚好有一间不大的染坊,我讨了些过来,给你凑成了各种颜色,你不是说要颜色好看才能画出来的么?我弄出颜色来了,这下你能画了吧?” 好吧,秦听韵只是说画画太无聊并没有说要各色染料才能画画,这下一弄秦听韵不画都不行了。经过画画事件之后秦听韵对齐二反而没有那么多的隔阂了,他时常温和待人却给人难以接近的感觉,但是要让他开心其实还是有很多种办法的。 画画基本完成了之后,齐二似乎还兴致盎然,要考考秦听韵的学问,其实秦听韵原本就读过那么多年书,除了书法之外看书什么的也是不用教她的,古人的字虽然看上去和现代的字体有差别,但是大概秦听韵还是能看懂的。 齐二就给秦听韵搬来了很多书让她自己选择,秦听韵顺手挑了一本诗经翻开来念道:“山有木兮树有枝,心说君兮君不知……”秦听韵得意洋洋的看着齐二,却见齐二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看他这么腼腆的样子秦听韵才想起来原来自己念的是越人歌,难道齐二误会自己借用越人歌向他表白么?况且现在自己可是穿着男装!! 这可如何是好,秦听韵慌忙拿起茶杯猛的灌了一口茶说道:“你别误会,我对你不是有那个意思,这叫以诗会友嘛!” “原来在你们那里都是这样以诗会友的?”秦听韵点点头后又觉得不对慌忙摇摇头:“好了好了你别误会我就是了”害怕越描越黑秦听韵干脆就不想提起了。 “心中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冷兄你不必惊慌的,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冷兄是齐二对秦听韵的称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这么叫了,反正秦听韵也觉得蛮好听的就任由齐二叫下去,只是此情此景加上这番话齐二是不是在提点自己什么呢? 心中无一物?也就是说秦听韵心里要是没有齐二怎么念情诗都不会喜欢上他,是这个意思么?还是说齐二对秦听韵没有那个意思。 意思来意思去秦听韵自己都有些烦起来了,接下也是规规矩矩的跟着齐二在一起学习,两个人每日里大概有一大半的时间是在一起的,朝夕相对不说还要一起吃饭,秦听韵天天见着这么一个画里出来的似的美男子,心里没有点意思自己都会觉得奇怪的。 想到此处,她又不觉打断了自己的思路,这样的想法实在太不成熟,重生这一次莫不是为了看美男子来了的么金牌?岂不是白白辜负了上天给的这一条命了么。只是想起,以前上学的时候记得友人跟自己说过一个道理,如果一男一女长得都不是太差,天天面对面在一起,日子长了要是没有产生什么化学效应那才真是奇怪呢。 既然如此,那么齐二他肯定不会对自己产生任何的化学反应了,毕竟性别不对,这之后的架设也都可以一并消除了的。 “两位公子,可以开饭了” 福伯开口之际,秦听韵就似乎是获得了大赦一般,奔跑着朝饭桌边去,不过没几步她又放慢了脚步,知道福伯做的菜只会是素菜,所以她不必抱着太大的期待。 只是走到饭桌边就看见满桌子都是大鱼大肉,连她昨日信口胡说的烧鸡都备上了,“谢谢福伯如此厚待我!” “冷公子要谢,就谢谢我家公子吧,是他吩咐……” “阿福,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秦听韵没有听完就知道福伯要说的是什么了,心内不由得感激起齐二来,说他是面冷心若真是一点都没有错呢,做了好事还不让别人说,真是古怪的性格,只是此刻,秦听韵地心内莫名用气一股暖意来。 第35章 中秋佳节 转眼秦听韵来到相府里已经几个月了,眼看着就要到中秋节了,相府上上下下都在准备着迎接中秋佳节。[] 这几日大家都在忙着中秋节的事情,只秦听韵一人有了新的嗜好,换上男装之后,她便能够出入任何男子都能出入的地方了,听闻京城中的花月楼来了新的舞姬,那位师傅的身份来历可不一般,听说她是京城的花魁,秦听韵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却没有被她的面容迷倒只觉得她长相一般,不知道凭什么担得起花魁的名号。 但是在见到了她跳舞之后秦听韵便信服了,那样轻盈优美的舞姿是秦听韵从来没有见过的,但是她的舞姿越好看秦听韵就越发愁,这么难的舞步她怎么能学的会呢。 那位舞姬是个神莫莫测的女子,每次都是匆匆来又匆匆走了也不告诉秦听韵她的姓名,大概是因为身份特殊不方便透露,却是能引得秦听韵多次前去捧场看她跳舞,也算是消遣了。 中秋节这日,秦听韵等着大快朵颐的时刻,环姜却迟迟不见踪影,秦听韵只得自己去找,行迹匆忙却忘记了换上女装,行至院子前就感觉到一丝冷清,一点也没有节日的气氛,环姜闺房的大门也是深锁着,门口见不到几个丫鬟。推门而入只见环姜孤身一人伫立在案台边上,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纱衣,在清透的布料下环姜瘦弱的肌肤隐隐约约显露出来。 她似乎是自己一个人正在作画,秦听韵悄悄从背后上去拍了环姜一下,环姜受了惊吓不小心将墨汁撒在了那幅画上,秦听韵急忙上去拉开环姜生怕弄脏了她的衣服,环姜却想护住那幅画,秦听韵定睛一瞅那不过是一幅在普通不过的山水画罢了,只是眼尖的秦听韵却发现了画的右下角有两个字,隔着一些距离看不太清楚,但是看笔画的话,开头的那个字是木子李无疑了,莫非环姜有心上人了? “公子真是的几日不来看我,今日一来便把我的画弄脏了。(.无弹窗广告)”她几句娇嗔着,秦听韵逗她道:“是什么珍贵画作让你弄脏了衣服也要保护住的,容我看看?”果然环姜脸一红不肯再说什么。 “环姜?”秦听韵唤了她一声,她仿佛从梦里惊醒过来一样转头看向秦听韵,面上只露出惨淡的笑容:“我给公子沏茶去。” 她说着放下手中的笔,将那幅画收藏了起来,要给秦听韵沏茶,秦听韵摇摇头说不喝茶,随口问她此处住的丫鬟下人们去哪儿了,环姜浅浅的笑道:“大家都去大堂准备今晚的月神祭拜大典了,就算是不用帮忙的现在也忙着看热闹呢,我不愿意受人叨扰索性放她们出去了。” 秦听韵环顾四周,环姜这里冷清不说连桌子上也只是摆着平日里的寻常糕点和茶点,并不见中秋要备上的水果茶点,中秋节可是古代四大节日之一啊,也算是女孩子最喜欢的节日了,但凡古代女子哪一个不盼着在中秋节的夜里跟月神祈愿,希望自己貌若嫦娥,面似皓月的,这跟七夕可以说有前因后果的联系。只要是貌若嫦娥了还怕七夕时候求不到好的姻缘么?环姜定是有什么心事了。 廷文环姜最近偶感风寒,一直找不到机会问候,这时已经换上男装了,索性就问一下,“这几日身体可好?大夫可有来看过?”环姜点点头叹了口气说:“还不是那些个老、毛病了,张大夫每日都来问诊能不好么” “环姜你可是有了心上人了,快快从实说来!” “环姜本是命苦之人,能够苟活于世上已是万幸……若说,若说真有身么心上人,那也配不上别人,大多恐怕都是有缘无份了。” 果然是古代的女子作风,自己的幸福根本不懂的争取,难怪会出那么多哀怨的爱情故事呢,都是自己作的…… “我不信什么一切随缘,我只知上天让你见到这个人必定是赐你缘分,但是你若不自己去争取也只能是有缘无份了,缘是天给的份是自己挣出来的,你不必妄自菲薄,我只是不愿意你受委屈,要是他没有那个意思,你试过了也不会后悔不是么?!” 环姜眼睛突然一亮,像是受到了什么提点,似乎顷刻间心情就变的明快起来了,刚好秦听韵也已换上了男装,就带着她前往齐二那里出发,毕竟中秋佳节是所有人都在的场合,虽说大家都以为秦听韵得了疯病,但是这种场合她还是要出息的,不知道是不是不愿意浪费这么好的节日在勾心斗角上,秦听韵一早根丞相告假,说自己不想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来到郊外的齐二所住的宅子中,大堂内已经被装饰的张灯结彩的了,正中的面向月亮的位置已经摆满了西瓜月饼葡萄之类的贡品,只等着月亮出来看他的方位再请出月神雕塑就可以了。 院子里四周已经摆好了四四方方的长桌子,是为拜神之后的宴会准备的,中秋家宴说是家宴自然不能请外人来了所以就算秦听韵事先准备了再多东西,所谓的家宴还是只有四个人参加,她自己,齐二,以及福伯,环姜。 秦听韵四下张望着,齐二总算出现了,他一身墨绿色的长衫清雅非常,每一步走都似乎踏着月光而来,只是这月光后面还跟着冷冰冰的环姜。 见齐二来了,众人也都依次入座,秦听韵挑了环姜身边的位置坐下,大家一起静静等待着月亮出来。 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月亮就从云层后面慢慢显出了样子,秦听韵兴奋的拉着环姜走过去祈福去了,月神的神像被福伯轻手轻脚的抬了出来,看着环姜颇有诚心的祭拜的样子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秦听韵也学着环姜的样子拜起了月神,她在心中默默祈愿,不求容貌不求富贵只是求在这里的这些日子平静快乐。 过了一会儿,环姜要去放河灯,邀请秦听韵同去,虽然女扮男装,但是还是敌不住这些个小女生心思的东西。 “你一个人呆在这里做什么?环姜呢?”齐二的声音就这么突然响起,把秦听韵吓坏了,这人突然间出现吓死人了! “环姜给我拿纸条去了,我的心愿写错了想要重新写一个”秦听韵支支吾吾的回答道,齐二没有再问什么只是静静的挨着秦听韵坐下来。 秦听韵心跳的很快,不仅仅是因为被他吓到,还有就是齐二身上的那股清香让她有些昏头胀脑的。多说多错,秦听韵干脆也就不说话了,齐二只是抬头看着月光若有所思的样子,双眸被月光照射的有些阴冷,沉沉的看不清他在想什么,秦听韵不敢再看齐二,深怕那双深邃不见底的双眼会让他越陷越深。 “今日、你可在外头吃到了红烧肉?” 齐二问她有没有吃到红烧热!原来秦听韵爱吃什么齐二是知道的。原以为每日一起进膳他都只是默默吃完饭就走了,根本不曾留意这些细节。哪像秦听韵,明明记性不好还偏偏记得齐二的习惯,比如爱吃鲈鱼不喜欢吃的芹菜,不吃香菜,爱喝雪顶含翠,不喜甜食等等,想一想,阴差阳错的,不知不觉里两人居然相处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了。 “你是来找我的么?”秦听韵第一次不知好歹的开口问道,齐二大方的摇摇头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一闪即逝。 “我是寻着月光过来的”秦听韵会心一笑,面上有一点发烫的感觉,凉爽的秋风正好吹过,没有什么比此时此刻更舒服的了。齐二见到秦听韵穿的单薄,于是顺手解下身上那件鸦青色的大氅给秦听韵披上。衣裳穿在秦听韵身上的时候一股香味沁入心脾。 两人对着月光说了很多话,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秦听韵在说,齐二侧耳倾听着。秦听韵说自己知道的有关月亮的传说,连希腊神话都给齐二讲了,不过都用了化名。最后还把希腊神话里秦听韵最喜欢的回声女神的故事告诉了他。 此时前去拿纸条的环姜,此刻却孤独的待在房顶上,环姜在房顶上已经坐了大半个时辰了,今夜她是所有人中离月亮最近的那一个,是看着所有事情发生在眼前的那一个,却也是最孤独的那一个。 空有女儿身,却不能像别的女子那样嬉笑怒骂由自己的性子,有时候真的觉得累了,可是每次只要一看到冷玉公子那张举世无双的容颜,环姜便觉得自己还能再多撑一会儿。 她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冷玉公子给的,没有冷玉公子,环姜现在说不定已经被卖到哪里去了。还记得儿时第一次见到冷玉公子的那天,那个时候环姜只有七八岁的年纪,就因为大旱不得不跟着一群小孩沿街乞讨,爹娘早就在大旱中死去了,把最后的一点野菜留给环姜就去世了。乞讨的日子远比想像的苦,因为她是女孩所以没少被欺负。 “停轿!”那次,那是她第一次听到冷玉公子的声音,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好看的人,好像是空中繁星一般耀眼美丽。那时候的冷玉公子比环姜大不了岁却早早就有了王者风范,举手投足都在彰显着高贵和优雅。 “你想每天有饭吃有衣服穿么?”环姜使劲的点点头冷玉公子继续问:“那你希望天下人都有饭吃有衣服穿么?”想到因为大旱惨死的父母和这条街上的人,环姜再次点点头。 就这样她被冷玉公子送到了相府,说是保护相府大小姐秦听韵,不知东他们二人有什么关系,只是每次注视着冷玉公子的一双美目,都会觉得他眉宇间有些神似秦听韵,看久了却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了些。 也许是因为每日里总是希望能够见到冷玉公子的缘故,所以看着秦听韵也觉得有几分亲切,只是缘分贞德是要自己争取来的么? 月光弥漫出一丝寒气,环姜慢慢擦掉眼角有些透亮的泪珠,飘然离去。 第36章 鸿门宴 非去不可 中秋夜宴之后,莫名的秦听韵去往郊外的时日多了起来,因为齐二总是不肯用药膏,所以脸上的疤痕褪去的有些慢,但不妨碍他五官每每带给秦听韵的震撼,慢慢的从关系莫名密切,到隔一日再去看他,最后就是隔着三日再去。(.$>>>棉、花‘糖’小‘說’) 其实相府也没有多少事情可以忙活的,只是心中对于去看齐二觉得有些莫名的恐惧起来,不是惧怕的恐惧,而是心内隐隐有些不安份,生怕心跳习惯了似脱缰野马一般疾驰而去,就再也拉不会来了。 这日,原本闲来无事躲在小楼里刚刚给神秘人回了信,谎称自己手受了伤,不方便写字,故笔迹有些难辨,希望对方不要介意才好,只是……因为难以心安的缘故,加上不敢常去郊外,所以她的字迹只能说是有些神似原本的秦听韵,还不能百分之一百的相似,事到如今回不回信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了,所以还不如硬着头皮写出来呢。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环姜很少这么慌慌张张的跑出来说事,秦听韵自然多留意的几分,又不好直接问她,只有看着她等着她气喘吁吁的说下去。 “长乐王亲自上门来接小姐前去长乐王府,小姐……小姐你快些随我出去避一避吧,你先前得罪了永安王,他们又是兄弟,自然少不了一个鼻孔出气,必定会为难小姐的!” 长乐王?是那天在宴会上莫名奇妙跑出来与她合奏的长笛男子么?他看起来风流不羁的样子,与他弟弟倒不像是一伙的人,既然亲自上门,肯定是有什么事。 与其傻乎乎的避开,还不如正面迎战的好,秦听韵笑嘻嘻的摆摆手说道:“我要去看看,我要去看看!” 说着便夺门而出,三步并着两步走了出去,既然是见王爷自然不能失态,秦听韵整理了一下有些乱的头发,脑海中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复兴赫连的家伙单名是什么字,索性也就不想,反正别人都当她是疯子,又怎么会介意呢? 进去大厅就见到位于主宾上座的正是那日出现的永安王,几日不见他倒还是如刚见时候那样给人深刻的映像。[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韵儿快来快来,这是永安王,那日在宴会上你们见过的,王爷他今日亲自前来是要见你一面,快快给王爷行礼!”丞相忙不迭失的迎过莽莽撞撞的秦听韵,秦听韵会意立刻请安。 “臣女秦听韵给王爷请安,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回应秦听韵的是一片的沉寂,末了才听到永安王说道:“有劳丞相引人前来,本王欲同令千金好好聊聊,不知道丞相可否给本王这个面子?”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老臣先行告退,还望王爷不要嫌弃小女有病在身,唐突之处冒犯了王爷,还望王爷海涵!” 丞相叮嘱了一番,算是交代完了,这才慢慢退了下去,一间诺大的厅堂如今只留下永安王和秦听韵两个人。 秦听韵此时还因为没有得到王爷可以起身的命令,所以还跪在地上,也不敢轻易抬头,只是慢慢感觉到身后有步伐越来越接近,慢慢的一双手迎向自己的头顶…… “你躲我作甚?本王只是想要让帮你把你头上那一点柳絮拿下来,又不是要动手打你” “哦……” “哦?你不道谢,不谢过本王么?” “你还没有让我起身,我谢过你作甚?” 倚仗着丞相刚才那一句“海涵”和自己的装疯卖傻,饶是王爷也不必放在眼里,若是他真的生气,别人也只会说,永安王气度小跟一个疯子过不去。 “你起来吧……本王今日来找你,是为了你那日所唱的曲子,本王自誉还是识得一些曲谱,通晓乐理的,可是你那日所唱的曲子,那音调却是本王从来没有听到过的,今日本王前来就是为了和你探讨乐曲,带你入宫去一趟乐府,顺便再听听你唱的小曲。[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他劈头盖脸说了这么许多,不知道什么原因,此时此刻秦听韵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再在他面前装疯卖傻了,总感觉他似乎隐隐约约知道秦听韵是装疯的,否则那么一通话,说给一个疯子听,岂不是叫人笑掉了大牙么? 秦听韵犹豫之下还是没有回答肯不肯,因为着实不必,她既然已经来到此处了,那么肯或者不肯,不都是一样要去的么。 去往乐府之前,他居然别有用心的带着秦听韵回到他永安王府一趟,不知道是为了何事,去的路上,一张轿子一共两人乘坐,上轿时眼看着永安王身边那个婢女模样的女子,那位临走时还不忘嘱咐秦听韵一句:“你可不许对我家公子动手动脚的,否则我要你好看!”要说这位姑娘跟这个公子的关系还真奇怪,虽说姑娘嘴里一口一个他家王爷的,像是他的婢女之类的。但是在古代哪个婢女可以穿的如此华贵,还能单独坐一张马车,要秦听韵说他们之间肯定有奸情才对。 “忘了问你,你可有名字没有?”秦听韵暗笑,这可真是个奇怪的人请她去家里作客,连名字都没有问就把她这样来路不明的女子请进了轿子里,看来还真是个善心的人。 “你先告诉我我才说!”秦听韵从小被家里人教育要是有陌生人问起你的名字那你一定要先问对方叫什么,这样万一出了什么事好歹也能知道他的名字好告诉警察叔叔不是。 “京城赫连祉,你呢?”好奇怪的名字,加在前面的是地名么?秦听韵想了想说道:“我随爹姓,名叫听韵”秦听韵很自然而然的伸出手要跟赫连祉握手,全然忘记了这是在古代了,赫连祉有些不明就里的看着秦听韵不明白她伸手做什么。 经历了刚刚握手的尴尬之后,秦听韵的脸已经很红了,她和赫连祉又同坐一张轿子现在她也不好意思随便划拉睡衣,只好拿着手掌不住的在脸颊旁呼扇。 “王爷啊,那个和你一起的姑娘是谁啊,怎么看上去她好像有些不喜欢我”好吧,孤男寡女的在这样一个不大的空间里,还是要说点什么才不觉得尴尬,赫连祉一直都在闭目养神的样子除了刚开始问了秦听韵叫什么名字之外,也没有再开过口了。好像他对秦听韵的身份什么的都不在意,对于她是不是真的装疯也丝毫不介意似的。 赫连祉睁开眼睛依然面容温和的看着秦听韵。“她是我的婢女名叫少红嫣,我待她如同妹妹一般,她是从小跟着我长大的”哎哟,兄妹哦,这不是现代人搞暧昧的时候最好的借口么,秦听韵想到此处不禁眉头上扬坏笑了一下,想不到这丝笑容竟被赫连祉捕捉到了。 “你想到什么了,笑的这样开心”不温不火的嗓音像是一剂良药直达秦听韵的小心脏,赫连祉这样的美男子想必在古代还是很多人喜欢的吧,要不怎么说是美男子,连说句话也能要了人小命。“没什么没什么,对了你怎么会不知道我的名字?”秦听韵聪明的赶紧岔开话题,赫连祉也只是简单回答从不大厅朝中大臣的家眷。 路途中两人再无话语,随着轿子晃动间秦听韵能够清晰的闻到一股清香像是从赫连祉身上传来的,还说自己是女儿身,身上却没有半点香味的秦听韵都开始有些羡慕起赫连祉来。 晃荡了差不多几个时辰,让从来没有坐过轿子的秦听韵骨头都快要散架了,总算是到了赫连祉的府上,才出轿子秦听韵就有些想吐问旁人要了个纸袋子就蹲在边上吐了起来。 “山里来的果然是没有坐过轿子!”吐完还没有起身就听见少红嫣在背后说事了,这个时候秦听韵恨不得拿起那个吐了满袋的纸袋摔到少红嫣身上大骂:“山里来的怎么了,我吃我的喝我的又没有让你养着我,我是没有坐过轿子那又怎么样,你坐过飞机么坐过汽车么坐过高铁么?!”但是想像归想像,对于古代人作为现代人的秦听韵还是要保持起码的风度,至少不能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粗野的人,实际上刚刚一阵翻江倒海过后她也实在没有力气跟少红嫣争辩了。刚刚下轿的赫连祉看到秦听韵的样子又听到少红嫣说的话,破天荒的说了少红嫣几句。 “红嫣不得无理,秦姑娘是我请来的贵客,不得以下犯上,带着秦姑娘到西厢房洗漱换套干净的衣服,然后带着她过来用膳。”赫连祉的话看来对少红嫣还是挺管用的,少红嫣看见王爷离开之后就过去扶起秦听韵带她进府了。 赫连祉家里虽然算不上大但是可以说十分清新雅致,道路都是小石子铺成的小道,道路两边都是修剪整齐的竹子,随着小石子路一路望去里面竟然还有亭台水榭。一路上听红嫣絮絮叨叨说了好多,大多是不要妄图勾引他家王爷之类的话,不过从话语间秦听韵也搜集到了好多有利的信息。 比如赫连祉的爱慕者实在众多,再比如他风流不羁的外表下,似乎有一颗处女座一般洁癖的心。 赫连祉在轿子上也没有多说什么,一下子知道这么多秦听韵自然是惊讶的,但是也就是惊讶一下会儿新鲜劲儿就过去了,毕竟赫连祉再好也跟自己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她何必想那么多呢。 等到道路两边的竹子突然变少了,视野变的开阔起来的时候秦听韵就知道应该是到了西厢了,一间不大的屋子里早早就准备好了浴桶和花瓣。 “看着我做什么,你不会连沐浴都不会吧,这是采夏和冬春她们会服饰你沐浴更衣的”秦听韵洗澡的时候哪里有这么多人伺候过,当然是有些紧张的了。 “你不陪着我进去的么?”少红嫣冷哼了一声道:“想得美全府上下我只服侍王爷一人!”秦听韵点点头:“原来你只服侍你家王爷更衣沐浴啊,我懂了”说罢就笑嘻嘻的转身进门沐浴顺便将门栓扣上了。 第37章 曲意达人心 “我不是那个意思,该死的!山里来的疯女人你给我开门呐!”少红嫣被抓住话柄现在才顿悟过来,急得面红耳赤不住的敲门,秦听韵死活不开门。[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在屋子里的秦听韵已经泡进了浴桶里,看着身边两个正要服侍她沐浴的丫鬟她低声让她们出去一会儿说是洗好了就叫她们。 洗澡这种隐私的事情还是自己一个人完成比较好,浸泡在热热的浴桶里秦听韵的思绪开始飘回到一个多月前的一天。 秦听韵的爷爷突然病危,秦听韵被叫回到爷爷身边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她的童年大多数时候都是和爷爷一起渡过的,爷爷是个考古学家将一辈子贡献给了最爱的事业,他临终的时候交给秦听韵一块玉佩上面刻着鲤鱼图案看上去和其他玉佩没有什么不同,秦听韵就拿它当作是对爷爷的念想就挂在了脖子上。 当晚秦听韵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一觉醒来便来到了这个地方,刚开始的时候秦听韵还以为她是在做梦,掐了好几次胳膊也没有见自己苏醒过来。 一晃眼她重生过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从刚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的的淡然处之她已经慢慢接受了自己穿越到了古代这件事实。 也许这是爷爷冥冥中安排她来这里的,也许是当时自己突然死亡内心里其实是极不情愿的,不管如何既来之则安之吧,都已经穿越到了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还能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糟糕呢?秦听韵没有什么其他的优点,但是对于新环境的适应性还是很好的,虽然有些舍不得现代的父母朋友,还有手机电脑,但是既然来了就不能再去想假如,还不如过好在这里的每一天让自己心里舒服一些也好。[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洗好澡之后丫鬟们给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仅仅说干净有点太对不起这些衣服了,秦听韵上身一件雪白的烟箩纱衣,下面配着曳地的望仙裙,亦是雪白一片,那件裙子上用细如胎发的丝线锈着不规则的几朵玉兰,梳好的古代发髻上配一株简单的白玉簪子,简直是美到没有朋友了。秦听韵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终于是收拾的有些古代女子的样子了,第一次见到自己这样的打扮她有些兴奋,要是现在身边有手机的话早早就拍下来发到朋友圈去了,真是可惜啊。 “秦小姐,你带来的那件衣服还要么?”秦听韵这时才将目光重新凝聚在自己的那件睡衣上面,忽然有些舍不得,装疯卖傻这些日子都是穿的这一件,自然舍不得扔掉了。 “帮我收好这件衣服,以后也许还能用到”冬春不解的看着秦听韵,不明白她现在明明已经有了这么好看的衣裳,怎么还要留着这样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是秦听韵是王爷的客人她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是照着吩咐将衣裳收了起来。 秦听韵重新戴上那块带她来这个世界的玉佩,看着铜镜里自己那张略施粉黛的熟悉的脸,没想到来到,不一样的时代了却还能有同一张脸,如今她身边就剩下自己这个熟人了。 穿戴好秦听韵便带着小雪跟着少红嫣一起去正厅用膳了,这一次少红嫣也不跟秦听韵说话了,只是在秦听韵出门的时候明显看到少红嫣眼里惊讶的样子让秦听韵心里暗自窃喜,看到了吧!山里来的打扮打扮还是能看的过去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但是秦听韵有些不习惯少红嫣的突然沉默,总感觉气氛有些压抑,她跟在自己后面好像是睡够了正准备饱餐一顿的样子,没过多久来到了正厅,那里摆着一张圆润的八仙桌,桌子边上已经围坐好了两个人,一个是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的赫连祉,另一个女子不过十几岁的样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面目倒是跟赫连祉有几分相似。 标准的一席客套话之后秦听韵就入席了,回头看看却不见少红嫣入席,一问才知道少红嫣原本就不是和赫连祉他们一张桌子吃饭的人,赫连祉对她不错,但是不管怎么好,到了用膳的时候还是尊卑有别,不能一起吃饭,看到这样的场景,她心里必定也不好过,秦听韵只是回过头的功夫少红嫣便不见了人影。 看着菜式一样样摆上来,秦听韵数了数一共三十二碟菜,而且都是山珍海味,不愧是富可敌国的勾家,连摆放菜试的碟子用的居然也是上好的玉石。席间只见赫连祉举止优雅的一筷子夹起菜将菜放到秦听韵的碗里,秦听韵受宠若惊,刚想道谢便见赫连祉轻轻摇摇头,她也接收到了个中含义不开口了。 原本以为赫连祉是美男子吃饭的样子也是好看,简直将吃饭吃出一种艺术感来了,就连咀嚼食物的嘴形也是讲究的。 秦听韵哪里学过这么些个礼仪反正是有样学样,不失礼于人前就可以了,不仅她吃到山珍海味,连王府厨房居然单独给她烧了一条鳝鱼放在盘子里,旁边还细心的准备了小碗的牛乳给她喝。在这个府里享受这么好的待遇,想想还真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这次算是赫连祉有求于她,对她好一些,这一点小恩小惠也许在赫连祉那里根本算不了什么呢。 吃罢饭食,赫连祉就带她出入乐府,乐府大概是知道了王爷要来的缘故,都开出了特别的通道给他们让路,奇怪的是乐府的人竟然没有一人退下去,都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作为一个王爷,这样的架势是不是有些逊色呢…… 秦听韵随着赫连祉来到了一处亭台水榭,这里风光很好,就算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秦听韵也很容易就卷入了里头入画一般的风景中,如痴如醉了,而且除了桌上的古琴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来打扰他们。 赫连祉几个步子上前就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一双纤细的手令女儿家看了也要羡慕,只是目光一转到脸上就是一张秀气颇具特色,看不出一丝女气的脸庞,看久了竟然也觉得分外眼熟起来,似乎是再哪里见到过似的。 “你盯着本王看做什么?莫非看上本王的姿色不成?” “我也想,不过很可惜……” “可惜什么?” “你不是我喜欢的那一款!” 赫连祉眉目流转间,隐约有一丝悲伤和失落透露出来,弄的秦听韵很后悔刚才说的话,不过疯子不就是如此言语的吗?只是她少许加了些个人感情进去罢了。 不过秦听韵的后悔还不到一秒,赫连祉又立刻换上了笑颜。 “可否请秦姑娘唱一遍当日的曲子,本王与你合奏可好?” “什么曲子……我不记得了……” 这倒不是刻意装疯,只是她真的不记得了,当日情况紧急,秦听韵胡乱唱出来的罢了,事后想到那日还都心有余悸,怎么还会记得那么多呢? “……” 赫连祉这一次是真的有些失落,手也不再放置于古琴上端,只是默默叹了一口气,好似颇有遗憾的样子。 “对了,若是王爷喜欢听,我还会唱别的曲子,只怕要委屈了王爷即兴与我合奏了。” “如此甚好,秦姑娘随意唱便是,本王定当极力配合你。” 秦听韵微微一笑点点头,心中立刻想了想自己会唱的曲子,有哪些是适合用古琴伴奏的,还要适合在这个时代唱。 想了很久,却有些脑子一片空白,她索性唱了一首根本和古代不挂钩的曲子,一首王菲的美错。 “本来相约他在海边山盟海誓 却找错地方来到一个游泳池 满眼湖水蓝的美丽 你我就从那里开始 蓝色的涟漪铺展一段回忆 你送我偶然从天而降的陨石 我一直误会那是颗完美钻石 不曾看见它的瑕疵 把它镶在我的戒指 我也没发现有什么损失 让我感情用事理智无补于事 至少我就这样开心过一阵子 不管他是真的你是假的谁是目的地 能自以为是也是个恩赐 不是来的太快就是来的太迟 美丽的错误往往最接近真实 尽管昏迷有时梦醒有时不坚持 人生最大的快乐也不过如是 所谓醉生梦死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让我感情用事理智无补于事 至少我就这样开心过一阵子 不管他是真的你是假的谁是目的地 能自以为是也是个恩赐 不是来的太快就是来的太迟 美丽的错误往往最接近真实 尽管昏迷有时梦醒有时不坚持 人生最大的快乐也不过如是 所谓醉生梦死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所谓天意就是这个意思……” 一曲终了,好久都没有听到赫连祉说话,可是刚才即使是唱的再投入也有听到赫连祉断断续续试着合奏的古琴声,这会儿子怎么没有了声音,莫非……是他完全都没有听懂么? “王爷?王爷?” “哦……” “这首是不是不好听……要不我换一首给你听好了,这些都是我在家中无聊时候一个人哼唱出来的,怕你听不懂……” 这么说脸皮有些厚了,可惜若是不这么说,这样超脱时代的歌曲是从哪里来的呢? “不必,不必,我觉得……很好听,只是词中有几处我不大明白,何为游泳池?而戒指又是什么东西?” “……游泳池就是,就是游水的地方,这曲子是夏日所作,我一心想去玩水,爹爹不肯,我就想着能在家中挖个池子游谁多好,所以是游泳池,至于戒指,那便是指环了,因为戒代表了戒律,我想有朝一日往手指上套一个草环,扣住我的心上人,而他又能似墨守清规戒律一般,默默守着我,那也算是我的福气了,呵呵呵……” 秦听韵说话实在越来越扯,本就编造不下去了,谁知道,这个人居然全部都相信了!! 第38章 惊险之余 “原来如此,秦小姐真是想象力丰富之人,我竟自叹不如,也只有你如此天马行空的想象,才能做出如此好听的曲子来连词都深入浅出,令人觉得回忆无穷呢!” 秦听韵在心中默默擦了一把汗,心想着谢谢谢谢,你把林夕夸的这么好,真是替他谢谢你,只求下次莫要再让她做这种吓人的事情了,厚着脸皮实在难受。[.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能自以为是往往是恩赐,美丽的错误往往最接近现实?不知秦小姐可是有了意中人?若非如此,怎么会写出这么略带悲伤的曲子来。” “王爷这就说错了,谁说此曲一定是说男女****的,我说的不过是世上众人的一个状态,难得糊涂知足者常乐,不就是这个意思么?此他他彼他,说的是世人追求的名利啊,或者其他罢了……” 糟糕!秦听韵暗叫一声不妙,因为自己居然无意中正正常常的说起了这个……这么说来在永安王面前自己算是彻底暴露了么?若是他知道自己没有疯的事情,那么很快想必秦灵音也会知道的。 “你怎么不说了?” “我饿了!要回家!穿花花绿绿衣服的!你送我回家!” 秦听韵情急之下,只好如此做,只见赫连祉哭笑不得的低头看看自己的袍子,恐怕心里在想他是不是搭配的不对。 “你刚才不是还叫我做王爷的么?怎么一会儿九不认得我了?” “爹爹说你是王爷你以为我就信的么?他还说过平夫人是我娘亲呢!快送我回去!” 秦听韵豁出去了,上前几步抓住赫连祉的手,大咬了一口。 赫连祉吃痛,却没有立即推开她,只是淡淡的等她松口,然后低沉的说道:“好,我即刻送你回去!” 虽然心里抱歉,可是秦听韵不得不这么做,要知道她还不能确定赫连祉到底是哪一边的。[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他此行地目地自己也没有搞清楚,总之不能轻举妄动,刚才都已经暴露了太多,能不能挽回就看最后关头了。 这一次平安回到家之后,心里就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害怕赫连祉跟丞相告状来着,可是一连几日都是风平浪静,秦听韵隐约觉得似乎赫连祉不像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坏。 一转眼就过了几日,秦听韵能闲下来的时候越来越多,随之而来的结果却是能见到齐二的时候越来越少了,但是她每日都会给齐二楼写信,不寄出去只是放在自己的小匣子里。 没想到信居然越积越多了,一个匣子已经不够装了,她便转移了地点把信安放到了褥子下面,慢慢的居然已经入冬了。天气越来越冷,小狗小猫什么的最舒服了,那么厚的皮毛什么衣服都不用穿还能来去自如,不像秦听韵一样每日只能对着炭炉子看书写字。 宫中雪夜里,永安王跟着管事太监苏青一路走进了皇上的寝殿,“王爷你快劝劝圣上吧,他昨个儿夜里又梦见前朝太子了,今日起来便不肯再去上朝,一直不吃不喝的把自己关在寝殿里,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 不远处金碧辉煌的寝殿里,一个头发凌乱的男子侧着身子靠在雕花金龙的柱子上,独自饮着酒,眼看着一口苦酒入口,一些水珠慢慢流入了他的衣襟里,那模样狼狈不堪,谁会想到他就是当今的皇上呢? 皇帝看见赫连祉仿佛看到救星一般,慢慢爬了过来哀求道:“皇弟你来了,你帮帮朕好不好,朕昨天夜里又见到他了,他哭着说自己是被我害死的,朕不想让他死,但是他不死我如何做得上这个皇位呢?你帮帮朕!帮帮朕摆脱这个梦魇好不好!若是能,朕便把这个半壁江山,哦不……朕把全部的江山都拱手让给你!” 这是千太子死后的第七个月,也是新帝登基第七个月,他还是没有从悲伤中缓过神来,尤其是前太子妃司徒珍一直阴魂不散,他和太后商议,太后多番安慰他,他不听,反而是找了一些个江湖术士来宫里招太子的魂,说是要斩草除根,还要练什么丹药让自己强健身体,,把诺大一个皇宫搞的乌烟瘴气,赫连祉这个时候忽然想到了当初自己用来形容父皇的词语,如今竟然也能应在他身上,那就是可怜…… 赫连祉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才开口说道:“我没有办法让皇后起死复生,但是我有办法可以让皇上从悲伤中解脱出来,不知道皇上可愿意一试。[]” 这句话赫连祉用了半年的时间才终于说出来,他以为说出口的时候心里会觉得如释重负,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些东西就跟着破碎了,碎到地上成了渣子捡也捡不起来。 他的悲伤只是一瞬之间就消失在眼底,不见踪影。皇帝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赫连祉的办法,现在的他最相信的人就是赫连祉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算是知根知底,只是皇帝,赫连祉除了是一个富贵王爷之外还是他与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与他一样有做皇帝的资格。 静谧的飞雪夜,赫连祉一个人出了宫准备回府。黑色的马车带着即将告诉秦听韵的消息,沉重的缓缓向前行驶,一如马车轮子留下的轨迹深刻而残忍。 此刻深宫中还有一个人,就是那个试图向全世界证明自己没有疯,却没有人相信她的司徒珍,想她司徒加当年在先皇还在的时候,也是满门荣耀的,她家父亲位及正二品大将军,家中满门皆是忠烈之辈,深得先皇厚爱,又将她许配个太子做了太子妃。 原本这是多么好的一段姻缘,如今却只剩下美人憔悴的一个人坐在冷清的宫殿中,守着没有烛火的黑暗冰窖,在这大冷天肚子饮着苦酒,将这些尽收眼底,兀自斟酒,一杯又一杯。她记得刚新婚的那一日,还有连同一起来的一位不速之客。 当时见新郎太子,已经出来了,眼见着这些来来回回敬酒的人太多,太子又素来嗜好都是淡如水的,酒量欠佳,所以不能喝的酒,大部分人都朝着太子一边的党羽而来了,其中有一位是坐在靠着太子那一桌最近的宾客席间的,打扮素雅的一位翩翩公子,可惜她眉眼间那股子对于司徒珍的怨念与惆怅已经出卖了她。 那人便是当时的妃子芍药,不想她今日居然私自出宫男扮女装来参加太子的婚宴,他们二人的桌子,虽然相隔了一些距离,却能用揉眼侧头就望见,两桌的场面,简直是如出一撤,好像他们也跟着成婚一次似的,在觥筹交错间无言喝的有些迷离,知道就在不远处,所以莫名感觉到一种不言而喻的欣喜在全身攒动着,也许此刻,太子的脸,会因为喝酒有些发红,因为她的脸也是,于是他们两个人就该相视而笑,好似默契的眷侣一对似的。 一来二去的,终于到了新郎回到洞房的时间,司徒珍在这里,已经是反复被喜婆,教了很多规矩,内心因为听到了脚步声而开始狂跳起来,太子回来的时候,慢慢一步步走近司徒珍,生怕惊扰到她似的,小心翼翼,掀开了她的盖头,司徒珍一抬头就看见容颜俊俏的太子,甚至此刻仔细看他,容貌气度也不输给小幅公子,更重要的是,从他如水般的眼眸里,司徒珍再清楚不过的,看到了自己的脸。 他的眼里有司徒珍,也只有司徒珍,无论之前差一些错过,只要此刻能够娶到她,就是为了同她一起,白头到老的。 他慢慢笑了,此时司徒珍莫名的紧张起来,直觉出自己如今身份已经有些不一样了:“太子爷你平白无故笑我做什么?可是我哪里不得体,让你见笑了不成?或者是我衣裳没有穿整齐?” 太子摇摇头,回答倒是干脆:“我哪里舍得笑你,我是笑我自己,如今我娶了你只怕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他接着故作严肃的补充道:“日后,千万别再叫我太子爷了,你如今应该叫我相公!”他说完,司徒珍便红了脸,映照着灯光,看起来脸色越发显得可爱动人,两人却突然沉默了,只是嘴角微微带笑,心中都各有所思,这一刻的无言,胜过千言万语,烛火明媚只等待良人将心门打开,如此才总算是彼此都有个好的归宿了。 那晚司徒珍假寐睡去,太子就立刻起身,它不知道身后的司徒珍也一步一步跟着来了,夜晚,慢慢降临,跟随着夜晚一起到来的还有未知的厄运,只是此时此刻,太子府的大部分人,都分明沉浸在一对新人成婚带来的喜悦中,有津津乐道说他们郎才女貌的,还有为司徒珍得此归宿感激上天厚爱的。 也有如芍药一般,不断的接受别人的敬酒,将宾客们,没有来得及灌醉新郎官的遗憾,全都一一喝了下去,却没有感觉到醉意,听人说过,往往越发想要醉的时候,越是不能如愿喝醉的,因为心里的愿望,会让自己约喝越清醒,芍药此刻就是如此。 太子精于人际交往,人情世故之道,除去前几个辈分稍长的长者以外,剩下的人敬的酒,不是推辞了,就是用内力逼出来,只是他脸上却已经很反常的有了几分醉意,似乎格外希望在场的所有人,注意到他此刻的举动,以及脸上的神态似的,每一句话都要说的比平日音量稍大些,只是他……不以为意。 她心想,如此卖力难道,只是为了参加这么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婚宴么?还是说,是想要同时引起太子的注意呢,想到此处她不觉,自嘲式的笑笑,又将一杯酒喝了个干净,一滴不剩。 酒精,算是百无一用的消磨品,不能喝的,便是不敢喝,生怕喝多了,变成另一个人,将自己出卖了,惹得第二日起来,后悔莫及。能喝的,却是喝了再多也没任何用处,只教你头晕脑胀,却还留着半点清醒之意,那点清醒,足以让人在想醉不能醉的时候,越发感到无奈。 热闹而温暖的夜,因为沾染了新人喜气的缘故,变得格外的和谐,只在她的侍女悄悄来到的时候,才算彻底打破了这样的假象。 第39章 当年新婚夜 侍女拉了的衣袖,芍药才注意到悄然而至的侍女,正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等着,芍药原本吩咐过的,若是无大事发生,就不必来跟她汇报,侍女因怕引起旁人注意,所以只身站在暗处,等待着芍药的指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芍药这才回神,看见了侍女,还想拉着侍女坐下来喝喜酒,想起当初剿灭玄月公主的时候,侍女是最大的功臣了,却未得到半点赏赐,只因杀的是皇帝的女儿,而司徒珍也是侍女亲手救了回来的,她今日能成婚,多半都是因为侍女。 “你来了,怎么站在这里不动,是来祝贺司徒珍的么?你该早些来才是,你看都错过看新人拜堂的关键时候了。” 芍药三步并着两布,前行到侍女那里,拍了拍侍女的肩膀,却见黑暗中的侍女,脸色铁青一改往日不苟言笑的神情,此刻自她的脸上,芍药居然看到了几丝失措。 “娘娘赎罪!奴婢不是来喝喜酒的,是来告诉娘娘一个消息的,关于皇上的消息......” “看你,何时改了性子,说话也是慢吞吞,遮遮掩掩的,你快说,可是他出了什么事了不成?!” “娘娘,万岁爷那边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知道您已经偷偷离宫了,要奴婢去带你回去” 芍药刹那间有些站不稳,甚至侍女伸手去扶芍药,都没有将她扶稳,她便一下子重重的坐在了冰冷的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娘娘!此刻随奴婢一同进宫去,还是?” 侍女不大会安慰人,芍药也不会,可是至少会说些道理,侍女从小到大,除了练武就是练武,没有其它,她见到芍药如此哀痛的神情,想要说上一句半句,却只能说出这么多来。 “没可能的......他明明说过的,说不会害我的,骗人......都是骗人的!我柏芍药如此聪明,怎么可能被人耍的团团转?” 芍药喃喃自语道,一时半会儿之间身上,竟然觉得软弱无力,根本没多余的力气再次站起来,太子的神情一如刚才那般,迷离中带着一些醉意,斜着半个身子,拖着下巴,兀自倒起了酒,眼神一次都没有朝着芍药的那个方向看去过,不知道是醉了还是,不曾留意。(.无弹窗广告) 只是目光已经慢慢失去了焦距,像是真的大醉被抽了魂似的,又像是未来得及防备时,不小心将隐藏好的情绪外泄了片刻似的。 芍药清楚的记得那几日,自己表面平静无事下是如何的担忧太子不能回来的,日子久了,这些似乎都已经成了芍药的负担,她安慰自己好好的日子,也不见的没有了太子就活不下去了,反倒是离他远一些,自己缺少了被害的几率,现在他们一点瓜葛都没有,这种担心,不是多余,那便是多情了些。 那几夜的梦中,她某次再次梦见到了太子,梦见他成就了大业之后,带她一起远走高飞,实现了当初的诺言,他们一起去看雪山,越过湖泊,芍药好久没有来这么远的地方,即使是梦,也有些兴奋,坐下来在河边划拉着水波。 这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马蹄声的停下,有一个人正在慢慢向他靠近,芍药颤抖着站起来,回过头看见那张她在曾经怎么都看不清楚的脸,那个她以为再也见不到的男人,正站在她的身后眉眼直勾勾的望着她,似乎要把她看穿似的,那双眼睛还是如秋水一般清澈,令人迷醉,只是多日不见他竟然憔悴了许多。 身上还是那一身子黑色的长袍,袖口迎风摆动,芍药清楚的看见,河水里倒映出他们二人的身影,心中有一份悸动,不想原来和太子站在一起的自己,看起来也没有那么不堪嘛,芍药冲着他甜的一笑,太子只是看着她,迈着步子靠近芍药,却不说话,但是此情此景,胜过千言万语。[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你去了哪里?他们说你不见了,你是迷路了么?” “傻瓜,我不是一直都在你身边么,不管你看得见我还是看不见,我都在你在的位置,一步也没有移动,你不是也能感觉到么?” 芍药原本还因为得见太子的模样,心内感到欣喜,却莫名因为这句话,自己就在顷刻间立即清醒了过来,当时她知道,太子若是真的在眼前,绝对不会对芍药说这种话,除了一张冷脸之外,太子给芍药的笑容也大多都是饱含深意的,而绝非简单一个笑那么纯粹,若是连表情,连情绪,都要掺杂着心机,这又如何能叫爱情? 芍药此刻突然明白过来,是因为不叫爱情,所以那感情根本就不是爱情,至少太子对芍药绝对不是有心的,这时,芍药像是一个木偶一般,愣愣的扭头把目光抛向不远处,正在自斟自饮的太子身上,眼神里瞬间便腾起了杀气,几步飞奔过去,在侍女还来不及阻拦的时候,芍药已经冲上前去揪住了太子的衣领,与他四目相对。 众人都还沉醉在刚才的喜悦中,大部分都已经醉的不行,姿势各异的倒在各处,只有还留着一些意识的小部分人,目睹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却因为对峙的二人都是武功极高的高手,再加上已经喝得头晕目眩,所以没有人上前劝解。 芍药想过的,芍药真的有想过,等到太子平安归来的话,那是他第一次替皇帝西巡,以后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只是首次就能平安回来,这有多么不容易,她向她要找他,在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时候,亲口对他说句对不起,对不起太子的是,芍药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也会感受到和平凡人一样的痛苦。 大概差不多,有两三个月没有面对面的相见了,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再遇,竟然发生在此时此地,这是芍药绝对不曾想过的,这里,到处喜气洋洋,未散去的炮竹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闻起来有一丝呛人,哪里都贴着大大的喜字,红色的帘布营造出一切即将开始新篇章的美好气氛,让新人也好,前来观礼的也好,都能感受到这种温馨。 可是怎么如今看起来,这一切都是如此的刺眼,甚至有一种和太子一起身处于战场的错觉,四周弥漫的是硝烟,还有怒不可遏的情绪。 “为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到了最后,还是不肯放过我?我是你在世上仅剩下的亲人,若是没有那些意外,我们本可以青梅竹马,白头偕老,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都因为你失踪,心急如焚差一点病死,你却处心积虑想着骗我!” “我不明白,姑娘说的这些与我有何干系?你说的她是何人?与我很熟么?” “她是在你被困于皇宫时,苦苦哀求我救出你的人,宁可失去棋子的价值,也不愿意你受伤的傻子,她是在你失踪那几日,因为你失踪以为解除了生死警报,而欣喜不到片刻却又觉得愧对于你的傻子...... 太子,我原本以为,你就算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也是会疼的,也会难受,也有跟平凡人一样的情绪......她说我总是以我看到的去给下定义,所以我以为我错了,甚至想过等你回来要跟你道歉。只是今日我才明白,你根本已经没有一丝人性了,你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就可以完成你的霸业,你只在意你自己,像你这样的人又怎么值得别人了解? 今日我才发觉,我错了,甚至错的很离谱,我没有好好看清你这张脸下隐藏的全部毒瘤,是我错了,太子你知道么?你背叛我,我不怪你,因为我知道你对待每一个人都是如此,可是我总以为,在你的心里还存着一些良知,至少对她是如此的,可是你没有....... 太子,我要你,好好给我听着,也记清楚了,我柏芍药对天发誓,我恨你!恨不得此刻拼了性命也要取你的人头,终我这一生,只要我有记忆一日,我便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芍药发狠的眼神,和太子面无表情依然醉生梦死的迷离,形成鲜明对比。 一把松开抓着他衣襟的手,却发现手心里都是汗水,芍药大步朝着门外走去,此刻还有一个人更需要她! “沈芍药!你知道么?被骗的那个……才是傻瓜!” 身后太子半梦半醒似的突然对着芍药的背影,大声喊道一句,芍药立刻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见太子依然好好的站立在月下,他的身影被月光拉的很长,脸上却带着难得一见的笑颜,那笑里有些嘲笑和喜悦。 “砰.....砰!” 芍药气极反笑,随手拿起身边的一个花盆朝着太子的方向奋力砸去,然后任由背对着太子时,倾泻而下的泪水,愤然扬长而去,太子连躲避都没有,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那笑慢慢凝固在了脸上。 记忆里,跟某个人提起过的,明明就是不好笑的事情,却还要拼命笑出来,那样的笑叫做苦笑。 ……记忆中司徒珍对这一幕映像及其深刻,身为妃子的芍药的绝望的眼,和太子爷无奈的眼神几乎成了鲜明的对比,要知道那时不止芍药一个人心碎,还有司徒珍。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婚礼那夜里,芍药是想来参加太子的婚宴来的,是想要祝福他的,可惜后来太子居然先他一步,将密函发到了皇帝那里。 难怪她要恨,太子好像是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因为司徒珍知道的,若是真的爱过,恐怕是无论如何都不舍得如此伤人的吧。 说也奇怪,真好像是一语中的一般,后来太子再次代替皇上南巡就没有了踪影,彻底杳无音讯了。而贵妃也因为假孕一事败露悲惨的死去,临死都没有能够再见到太子平安归来,几乎是在过了不久之后,新帝登基,而最后太子也没有能回来。 第40章 记忆尽头 夜,似乎长的没有尽头,尤其是今夜,连月光都显得暗淡无色,连路都看不清楚,齐二的梦里看见了那夜那些不愿意见到的场景,芍药骑着骏马,直奔皇宫内院,心里翻浆倒海,连同喉咙也因为适才那几句话,就变得沙哑了。(.) 饶是在马上疾驰而往,脑海中却不断的涌现出表哥的样子,她为太子处处考虑周全的样子,和眼神里似乎带着光芒的穿透力,这些都让芍药此刻愧疚不已,她早该堤防的! “芍药你,倒是心直口快,别人若是这么想,也不会轻易说出来,不过这个世上若是我不顾虑他的心境,恐怕就没有人会在意了吧。” “试问天底下的爹娘,有哪一个是能够完全了解自己的孩子的呢?还不是从他的日常言行中,加以琢磨,加上对照平日的习性,猜测个大概罢了。为父为母的都不能了解自己的孩子,跟何况是这世上的人呢?人,这一辈子就像是蒙着眼睛,玩捉瞎子的游戏似的,你要一个人往前走,带着忐忑和自身的经历。 摸到了第一个人,便要去猜测他是谁。可是游戏一开始的时候,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遇见什么人,遇到了,便要开始猜测他,凭着自己的一切感觉,有时候也许都不用感觉,只凭着双眼之所见,加上个人的阅历和旁人的舆论评价,就像是游戏里的提示一般,人不都是更愿意去相信,眼见为实的动物么?我所言的蒙住的双眼,不是肉眼,而是内心。 眼睛看到,这个人残忍,就片面的以为他是个恶魔,不会对所有人手下留情,却不去想,他变成如今这样,是何缘故。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眼见为实。譬如说我吧,芍药你,看到我的时候,应该和大多数人一样,觉得我入宫除了太子的意思之外,恐怕还有我自己的意愿在里头,因为我的样貌,所以别人觉得我是个祸害一方的祸水。 而祸水往往都是及其自私的,宁愿沉沦于短暂的欢愉,只求片刻的快乐,不思后果。只是谁又会想到,我身上背负着的是满身的血海深仇呢?人的脑子很复杂,也许是被无用的事物塞的太满,世人没有办法,去想像我这样一个女子,居然会心甘情愿为所爱之人付出,他们还是更愿意相信我是为了自己。(.好看的小说棉花糖因为这个世上,如我,如太子,我们都是世人眼中的异类。 何为异类?不就是与寻常人不同么,他们的脑子不愿意去相信,人还会如此善恶难辨,想不透我明明是为了成为天子的宠妃,享受富贵荣华才千方百计进宫的,怎么却成了牺牲。他们一般不愿意去思考这些复杂的事情,所以看到人的第一眼,往往就已经对一个人做了盖棺定论,若是之后再有不同的声音传出,那就成了狡辩。 我如此,太子也如此,我们都一样,不愿意去跟太多人倾吐心中苦楚,旁人就以为我们正如同他们想的那样,越不解释,就越是这样,我们就成了活在别人口中的人,其实不愿解释那也是因为,心里很清楚,就算解释了也没有人愿意相信。 芍药我希望你此刻能够完全明白我的言下之意,之所以我能如此了解他的心思,更多的是因为,我和他很像,了解不是单凭着两情相悦就可以做到的,所以你不必自责,我想太子也从来给过你看穿他的机会,这不怪你,我与他相同,大概是因为我们都历经苦难,这样的心境是旁人不能体会的。 正因为一样,所以我们也没有办法靠得更近些,失去了请爱中的乐趣,枯燥无味,我能读懂他话语中的含义,却不能给他慰籍,因为他经历的大多我都知道,我经历的,加起来,也未必能够感觉到安慰,因为我们都太清醒了,尤其是太子,把事情看的太透彻,不就没有意思了么?你说呢?” “他便给我取了名字,叫我芍药。原本我不喜欢,以为他信口胡说,随意给我取了个名字,觉得不喜欢。你看花中之王是牡丹,出淤泥而不染的是芙蕖,隐匿于乡野间的是野菊,傲立于寒山之巅的是梅花,芍药?最多不过是花中的辅相罢了,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棉、花‘糖’小‘说’) 后来,你猜他说什么?他说芍药原本与牡丹是相似,却能出落的淡雅而美艳,二者兼得之,也不落入俗套,不会被人冠以各种名号,花色从浅到深,层层分明,开的用心,别看它花苞娇弱的样子,其实它能够于冬季生存,并且傲气不输梅花。 我听了也觉得高兴,便接受了这个名字,这几日在宫中安胎,闲来无事,便翻阅古籍,和各种民间纪录,我竟然查到了其它的东西。 芍药的花语,竟是为离别之意……” “我不妨如实相告,我心里是有表哥的,自打第一次见他,我才懂得惊为天人,这四个字是用来形容男子的容貌气质的,我出生时,享受着父母疼爱和一切我配得上的幸福,后来落难之后,我便开始了流亡之路,不怕你笑话,我不是从那时起就立志要报仇的。 开始的时候,有些暗暗庆幸自己独活了下来,后来便开始意志消沉,怨不得自己,那种流浪的日子,对于一个没有什么能耐的小女孩来说,实在太过艰难,所以每日的志愿,就是能够吃饱,有一个栖息之地便可。 若不是他的出现,我还不知道自己的使命,他出现时仿若神人一般,威严不可侵犯,却生的那样一张女子看了都羡慕的脸,我以为对他的爱慕,是一种体现自己价值的荣耀。 后来越熟悉他,就越来越发觉他的不完美,他不懂得表达感情,不懂的温柔呵护,这些一切的一切,你叫他做戏给你看,他是能的,只是若是面对真爱之人,他却被自己困住,不能施展开来。我想过,奢望过,若是有一****能当上皇帝,我必要成为他的后妃。 可是直到我知道自己的名字由来和含义,我便了然了,他心内早早就准备好了放弃我这枚棋子了,所以从取名字开始,他就暗自做了准备,叫我芍药,就算他又额外添些颜色给这个名字润色,但是花的含义,不正是他能想到的最坏的打算么? 也许,我不能同他在一起,可是我却能助他一臂之力,天底下爱慕他的女人,何其多,我不算什么,可是真的能为他所用,成为最有用的一个,我希望那是我。” “我已经没有其他奢求,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是我仅存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原来这些话竟然断断续续皆是她芍药当年说过的话,自己竟然不知何时起,记得如此深刻了。 子时,皇宫内外的城门早就已经紧紧紧闭着,高阔的大门,将星辉撒下的斑斓都隔离在外,只留给凄凉的月色有机可趁,将不详的白色阴霾笼罩在皇城上空。 “驾!驾!” 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不寻常。 近了……越逼越近了…… “大胆刁民,竟敢在皇城边上撒野骑马!不要命了么!” “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是谁,再看看我手里的令牌!若再敢阻拦,坏了我的要事,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个脑袋够我踢的!” 借着手上拿着的火把,谨慎朝着马上那人照了去看,那人居然是芍药贵妃!难怪看见一帮皇宫里的守卫还不下马,还当是谁敢在天子脚下如此无法无天呢…… “娘娘息怒应该知道,一旦过了酉时谁都不能进出皇宫了,您要是真有要事,要不由我们转告给上面的大人,您看如何?” 转告?芍药骑着的那匹马,似乎是感受到她内心还未消散又迅速燃起的怒火,所以躁动的扭转方向,芍药拉缰绳的手越来越用力,在夜里还能辨认出那双纤细的手上已经隐隐约约看的见几许青筋爆出。 “你可看清楚这令牌了?此乃皇上御赐的通行牌,此刻莫说是我要进宫去,就是取你狗头也不费吹灰之力!” “奴才不敢,娘娘息怒!!我们只不过是当值守城门的宫中侍卫罢了,眼界不高,没有见过什么牌子,各自当差的时间也不长,请您不要为难小的们……” “让开!” “娘娘……” “我叫你们给我让开!马上让开!!” 虽然不明白芍药叫他们退让开来做什么,但是除了不能让她此刻入宫之外,这些守卫是断断不敢以下犯上的,谁都知道在这个皇宫内除了皇帝和那些高官之外,最不能惹地就是后宫中的宠妃,她们一朝得势既可以宠冠天下,惹怒了权贵无妨,无非就是挨一顿皮肉之苦,惹了芍药贵妃恐怕就会尸骨无存了,见到他们很识相的让开退到两旁,空出中间的位置直接可以通向城门内的皇宫! “驾!……” 马因为被主人狠狠踢了一脚,正中腹部的缘故,疼的发出了长长的嘶鸣声,随着缰绳的牵引力迫不及待的踏出蹄子,疯了似的朝城门内,那微敞着一半的缝隙上直直奔撞去! “贵妃娘娘……!” 身后几个守卫反应过来的时候,芍药已经扬长而去了。 其实换作是往常,芍药不必如此心急着入宫,甚至她一度讨厌着皇宫里的浮躁之气,可时至今日,她却不要命似的赶着入宫,因为她当时似乎已经无路可退了,容不得由半刻犹豫,她已经错过了嫁给表哥,如今不能再让自己如此下去! 马儿一直不管不顾,横冲直撞的朝前方奔去,直到看到那条去往宫苑的岔路口,芍药急忙拉住缰绳,想要掉头,马却已经受惊过度,不听她的任何命令,没有多想,芍药从腰间拿出那把匕首来,极度危险的弯腰将匕首朝着马的肚子刺下去。 几乎是顷刻间,那马就瘫软了下来,重重倒地没了力气。芍药也因为马倒地的关系,摔落下来,重力将瘦弱的她抛的有些远,她急忙蜷缩起身子,以免在翻滚时受伤,起身之时,肩上却依旧传来了阵阵刺痛。 她看也不看,朝着深宫里的方向跑去,那把匕首是太子送给她,叫她防身用,那药粉却是芍药自己别出心裁的涂抹上去的,太子教她武功的时候曾经说过。 天底下最厉害的武功,不是各门各派里的武功绝学,而是对敌时,能洞悉对方稍不留神之际,趁虚而入,直指对方要害。所以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应当先学内功心法,然后是招式,最后才是暗器,暗器之中最厉害的便是一把匕首了。 因为学了如何运用一身的武功还不够,更重要的就是时机二字,找准时机,也许面对的对手与自己实力悬殊,仍能够因为大意,死于自己的刀下。\" 第41章 不复当日情 当时,太子说这句话的时候芍药就该知道的,他是个何等睿智的人,不仅身上有着高深莫测的武功,还能够洞悉人的心理,与他交手的人大概都不算死的冤屈。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只是,他如此细心谨慎,哪怕原本能够一招将对手毙命,还是要慢慢酝酿着,拉长他的死亡过程,归根究底,他教会芍药的不算是武功,应该算是杀人,不论输赢,目地就是要对方死而已,若是芍药能够早早想到他曾经这样的说法,想必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他让芍药想起,不久前在街边见到的一个场景:几个小孩围着一个陶罐子,用树枝逗弄装在里头的昆虫,几次见到昆虫快要爬出来的时候,却又被那一双双手,借着树枝的力量给推回了灰暗的陶罐底部,最后彻底放弃逃走,于罐里干瘪的死去。 也许从头至尾,这个美的雌雄莫辨,却偏偏要继承大统称霸天下的男子,就从未喜欢过她,是她自己不知道进退,一步步迈去那个生坑中,不能自己。 几个月前 阿福拚了命将他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可是死里逃生的齐二却丝毫都不感激他,反而一直接都是逃避现实,郁郁寡欢的样子。 阿福实在是于心不忍,可是也不愿意见他如此狼狈的模样,宁愿让自己心狠一次告诉她残忍的现实,也比看他浑浑噩噩的自欺欺人要好。 谁知道,阿福一说出口,便觉后悔,不由自主的叫出了主子齐二的讳名,心内已是如刀割一般,疼的无以复加,偏偏又在此刻想起,这个名字背后背负的太多曲折。 他遭遇的一切变故,皆是因那个给他取名的人而起,而非她名字中包含的什么含义,若说幸运,他被唤做齐二时,似乎也比如今这般,要好过得多。[.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主子,那些人都已经死了,您输了……你原本的身份已经死了……” “哼……你骗我,我只不过是跌了一下,并无伤到筋骨,我没有室,我好好的,你跟我说什么我死了,那我是什么?是谁?我莫非是个怪物不成?!” 阿福认识的齐二,是那个处变不惊,有着过人智慧的男子,是那个有着绝世容颜而不自知,因为嫉妒兄长得到父亲疼爱自己生闷气,却从来未曾真的想到过害人的男子。 而非眼前这个,因不愿面对现实而不断自我催眠,只要听到一丝一毫同幻想好的事实,出了偏差的话,就不能忍,脸上凄厉的教人害怕的好似个冷宫怨妇的女子。 “你活下来也就是个活死人罢了,赫连一族里已经没有你这个人的名字,你的娘亲已经病死,你的父亲已经驾崩,如今早已经改朝换代,不是你的天下了!!殿下!听老奴一句,能活着比什么都强啊!” 真相就是如此直接而残酷,阿福若是在这个时候心软了下来,只怕以后沉浸在假象中的x齐二就会成为冷宫中的一个弃妇一般,终此残生,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不是深宫怨妇,输了就是输了,没有必要逃避,活着……总比死了的好,不是么。 即使心内再是不忍,却又不得不说,阿福更怕因为自己地疏忽使得悲剧再一次降临到齐二头上,连苟且偷生都失去了,现在,比起任何时候都更需要有一个人逼迫着他接受这一切。 意料中的再次晕厥,并没有发生在齐二虚弱的身上,他似乎在沉默了很久,久到阿福以为他痴傻了,想要推醒他时,她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那叫声不仅刺耳而且尖锐无比,像是在木板上用五只手指的指甲奋力在上面抓出几道痕迹发出的响声一样,让人冷不丁的屏住了呼吸。 他似乎用了剩下不多的全部力气,发出的这一声尖叫,从一开始的尖锐,慢慢随着时间拉长,变成了沙哑的咆哮,声音中夹杂着几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哭腔,像是坏了嗓子的京剧旦,拼命要扯着嗓子唱完最后一出,那样的凄婉悲凉。 阿福没想去安慰或者是劝阻,因为此时说再多亦是无用,那样的伤痕,任谁都无法承担起,更何况他还是个屡遭磨难的人。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终于不再尖叫,哑着嗓子瘫倒在床上,却没有晕倒,却只是睁着眼睛躺着,眼里失去了灵气,似是个提线木偶,一举一动全被人操纵,待到曲终人散的时候,操纵的人松了手,他也就倒地不起了。 “那些尸体在哪里?” “你说什么?” “士兵们的尸体在哪里?阿福,你不是说他们死了很久了么?不是说他早是死在因为保护我的路上了么了么?那么我问你,他们的尸身何在?至少……让我见他们一见,我、日、日夜夜都在盼望着,能够平安回去,见到母后,你说母后死了,父皇死了,士兵也都死了,那么尸体呢??!” “殿下节哀啊……不见自然有不见的好,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我为什么要哭?我的父皇母后死因不明,我这个做儿子的,未能见到他们最后一面,他们就匆匆离世了,凶手不是还没有找到么?我哭了做什么?你我都知道,眼泪不是唯一证明悲伤的方式不是么?许多年前,我的宠物因为误吃了我的汤羹死了的时候,我眼睁睁看着,却只能默默掉泪,我很害怕,所以逃跑了,我想要是那个时候我能勇敢些,不哭的话,如今说不定我已经随我的爹娘,一同前往极乐世界去了。 正是因为我的懦弱,因为我怕死,活了下来,上天看不下去,叫我在活下来的时候,尝够各种痛苦,这一次,我不会再哭了。我像个人一样活着的时候,我只求他让我活命,却未能保护好我身边的人,如今只有在我死后才能找出那个害死爹娘的人,替双亲报仇。阿福,请你帮我!”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阿福是震惊的,他不敢相信,短短的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里,齐二就能清醒的意识到对错,和轻重之分。这是阿福最想看到的,却也是最怕看到的,他经历着如此大的痛苦,却连哭都要隐藏在那悠长的尖叫声中,宁可发狂,也不愿叫人察觉他的软弱。 这不是他认识的殿下……也许从来西巡路上那一刻起,命运的齿轮就大幅度的转动没有丝毫停留了,每个人走错一步就是步步踏错,却也只能够随着这个错误的格局继续下去啊,因为眼前满目皆是荒芜,没有人走崎岖的道路,平坦的道路就会太拥挤,这样人人皆是幸运儿,老天爷大概都会觉得无趣的吧…… 今日冬夜 郊区老宅 “福伯,去外头看看冷玉来了没有,我怕雪天路滑,他一个人走着来,若是背后还跟着个环姜恐怕不安全。” “主子?你叫我什么?” “福伯啊,有何不对么?” “没什么,我只是高兴,高兴!老奴这就去看看恩公和环姜姑娘来了没有!” 福伯高兴的拿着纸灯笼出去了,只是恩公和环姜姑娘的的确确已经好久没有来过了,福伯也有书信传过去,只是后来都是收到冷玉公子说太忙太忙的回复,他不敢打扰恩公。 也不敢跟自家主子多说什么,只是每夜里屋子外头点灯照例会亮起,而且一点就是好久,似乎齐二也知道这些日子估计秦听韵来不了这里,只是每夜还是假装在外头看书,点着灯笼,等着他来。 不知道为何,似乎只有在与秦听韵聊天拌嘴或者是闹别扭的时候,他才能清清楚楚感觉到自己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世上一具存活着的尸体般的活死人。 秦听韵与他不一样,她似乎是个能将情绪收放自如的人,甚至有些时候看着她,竟然会隐隐约约觉得她像极了某个存在于齐二记忆中潜意识中的人,只是因为性别不同,又不好比较,只能否认掉。 今夜的雪下的很厚,地上扑了足足有一尺那么厚,若是秦听韵这会子来,少不了要抱怨几句了,以她的性格,哪一次不是不愿意前来,过后却又迟迟不想走的样子。 她的身份,其实以齐二看来实在是有很多疑点,比如她看似没有什么亲人,却时常挥金如土,这处郊外的宅子,应该跟她本人没有什么关系,因为她自己每次前来有时候还会迷路,想来是为了安置齐二,后来才买下的,给福伯的银子也很多,却从来不见到她提起自己家里有什么人,最多一次定多是知道了她似乎与当朝丞相秦询有一些关系。 可是如果要说起身份的谜团,齐二自己又何尝不是完全没有说出来实情呢?生存于这个世界上,似乎要保留一些秘密是及其困难,可是对于经历过磨难的人来说确实不得不为之的。 那日到访赫连祉府上之后,相府上下对秦听韵的态度大为改变,要说改变,那还得分成两派,一派是佟姨娘为首的和睦派,大抵是看见秦听韵得以出入永安王府邸,所以好日子也不远了,自然很势力的不敢怠慢,恰好,最近家里的大权有几乎都是她在打理。 第42章 欲语还休 所以慢慢的秦听韵这边膳食也开始好了起来,不过平夫人那边倒是一反常态的安静,说是安静倒不如说是平静才好。[.超多好看小说]因为秦灵音的性格,怎么说呢,她大抵都是不屑与秦听韵这样的疯女人执着的,说是这样,可是到了如今,可又有哪一件事不是因为她过份执着导致的呢? 长乐王那里,秦灵音去的越发勤快了,却是迟迟没有说什么时候要入门做王妃的架势,她不急,她等着秦听韵一命呜呼,这倒是可以理解,可是长乐王又是什么个意思呢? 这日,赫连祉干脆接秦听韵来到了他的王府,似乎是准备与她整日商讨乐理之事,很奇怪的是旁人都不解,为何堂堂一个玉树临风的永安王,会成日和一个疯子厮混在一起,而且更让人费解的是,这个疯子还是那个众人厌恶的丞相家里的大小姐秦听韵。 只不过永安王赫连祉似乎并不这样认为,秦听韵觉得他比起看上去的更要有故事一些,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被他那颗文艺的心弄的分不清楚真伪,因为大多数人看上去确实要比起想象的深奥的多,只是秦听韵怎么知道,他让秦听韵感觉到他不羁外表下的内里,不是他原本准备好要让秦听韵看到的呢? 所以秦听韵真是丝毫都不能分心,好在每次去永安王府的时候,环姜是不能一起去的,王府家仆已经众多,秦徇少爷身份又是何等的尊贵,莫说是丞相的千金可以来去自如都是因为,永安王视她为知己而已,如若不然凭她根本进不去永安王府,更何况是环姜一个陌生的小丫鬟呢,他如何不懂的,多一个人便是多一分危险。 “今日带来什么曲子给本王欣赏了?” “欣赏说不上,只是在秦徇少爷面前献丑,供秦徇少爷大发时间罢了,今日我要唱的是一首闲暇之作,还望秦徇少爷能喜欢。(.好看的小说” 秦听韵已经习惯了慢慢开始不在赫连祉那里装疯卖傻,似乎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才是百密一疏,他的智商不可能猜不透秦听韵所想,要是一味掩饰,只怕还要丢了这个因为唱歌而意外获得的朋友,朋友?如今恐怕他是配得上这个称呼的。 没有多言,秦听韵婉转的开始唱起一首《心愿》害怕上一次的歌,歌词太现代,让他产生怀疑,这一次特意挑了一首古风一些的歌。 为何在我身边却不能相见 云的心雨的愿风中的誓言 为何无法忘记温柔的一眼 人间沧海已桑田我陪你到永远 花的诗蝶的恋此情永不变 剑的痴琴的怨一曲问苍天 我宁愿一场醉依稀笑语梦中见 缘未了花未谢仿佛昔日在眼前 爱无悔情无怨为何倩影却成烟 今生牵绊还在心头缠绵 何处笛声传来熟悉的音乐 江南曲梦中莲拨动我心弦 是你让我相信古老的预言 雨落红尘云归处我等你到永远 千山雪万重天此心永不变 山不语风无言心碎那一天 我宁愿一场醉依稀笑语梦中见 缘未了花未谢仿佛昔日在眼前 爱无悔情无怨为何倩影却成烟 今生牵绊还在心头缠绵 我宁愿一场醉依稀笑语梦中见 缘未了花未谢仿佛昔日在眼前 爱无悔情无怨为何倩影却成烟 今生牵绊还在心头缠绵 半生残月两难圆相思如雪漫天边 醉梦灵归沐雨处千年轮回共婵娟 一曲唱罢,才是发觉自己居然唱出了全部歌词,这也算是好事一件了,不然少一句歌曲的意味就都不对了,而且难免会让永安王见笑了不是。(.无弹窗广告) 刚想抬头看看永安王的反应,这时突然一声犹如从天而降的嗓音,突然出口:“不想多日不见,皇兄口味却突然变了,居然喜欢听这种哀哀怨怨的曲子,岂不是太不成气候。” 赫连祯!这里是永安王府,他来做什么?! “皇弟多虑了,你不觉得秦姑娘的嗓音绵柔却不失英气,听了容易让人想起悲伤的过往是没有错,不过也是要看给谁听的,比如说我听的话,我心内没有太多可以想的往事,自然就只能肤浅的听曲子,何来哀怨之理。” “皇兄说的这句话可不对,普通女子倒是无妨,她么……可不是一般人,不对她可不是一般的疯子,你一个堂堂的永安王同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女子在一起,不怕别人诟病么?” 秦听韵心内一惊,这是要让两个王爷因为她吵起来么?可是碍于这个赫连祯也在这里,她不好说什么,生怕被他看出来什么,因为赫连祯看出来,就等同于秦听音看出来,那可就大事不好了。 “皇弟匆匆而来,不会就是跟我商讨我与友人谈论乐理之事吧?若是没别的事情,皇弟还是先去大堂等我的好,我想你素来喜欢一些人人都能看懂的东西,从小时候起,你就爱念一些通俗易懂的书,这样空谷幽兰的音乐,你自然是听不得也听不懂得,我就不留你,也不干扰你的耳朵了。” “赫连祉!你……!” 虽然赫连祯一张俊脸霎时间都被气成了红色,可是这里是永安王的地界,他当然不好发作,还是乖乖去到了大堂侯着,只是心里却有了一丝怪异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秦姑娘受惊了,他原本不是那样的人,想来刚才的举动皆是因为他年级尚小的缘故,不谙世事,还望姑娘不要介意。” “多谢王爷替我解围,我今日斗胆问一句,王爷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知道我……并非是真的疯子……?” “那日,你唱的那首歌,其中可是有一句这样的词,美丽的错误往往最接近真实,我想姑娘懂得,本王也懂得,就不必在纠结于表现上的问题,本王只是听乐曲,与你是何人是什么背景,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 断断续续又是聊天又是聊音乐,永安王居然忍心将赫连祯一个人放在前厅不闻不问了,不过时间过的很快,再加上亲听音自己心内也有意思,想要整整这个目中无人的小王爷,所以也有些刻意,最后赫连祉还派人将秦听韵送回了丞相府。 回到相府之后,秦听韵一直都没有回到小楼内,说真的此刻她突然有一股很强烈的冲动,忍不住想要即刻就到郊外老宅处去,不是因为那里有美酒,不是因为福伯做的一手好的好菜,更不是因为那里安静,只是没有来由的觉得自己压抑了很久的情绪似乎要在哪一刻释放出来了,所以匆匆来到了暗道,想要换衣物之时,却在暗道发现了一本破旧而沉重的类似于书籍似的东西。 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宛如杂记,杂记?秦听韵想了想,却又觉得这该是一本日记才对,至于这个叫宛如的,到底的是谁……对于处于手上的一本及其隐私的日记本,秦听韵当然按耐不住要看的冲动了。 在此之前,她换好行装,匆匆一个人前行来到了郊外,也给环姜发了暗号,毕竟他不在相府,环姜一个人太危险。 如今来到郊外,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了,那就是秦听韵似乎捡到了一本极其珍贵的书藏,可是里面的字体有的她看不太懂,可以请教请教那位齐二公子了。 “看不懂?你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么?何必来问我?” “我……” 谁知道到了那里就被噎的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好在有福伯的调停之下,就让齐二念给秦听韵听,如此一来倒是省去了秦听韵费眼翻书的力气。 “宛如杂记?这个宛如可是姓赵?” “你问我我如何知道,你翻翻看不就知道了?” 齐二急忙翻开看了看里头的几页,似乎了然于胸的样子:“果然!” “什么果然,快告诉我!” “你不是说自己是丞相的一门远亲么?如何连丞相秦徇原配的夫人赵氏的讳名都不知道?赵宛如正是秦徇原配,这倒是勾起了我的兴趣,他一直没有再立正室的缘由,坊间可是众说纷纭的,他一直不嫌弃长女的病,这也是难得,不知道能不能丛这本书里找到答案。” 奇怪的是,说这句话的时候,齐二意味深长的看了秦听韵一眼,他慢慢恢复的脸,在夜里的火光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妖娆,让人看了都觉得面红心跳不已。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齐二并没有直接回答,不过如此说来,齐二应该是不相信秦听韵是秦徇远亲这个说法的,不然刚才他就不会这么看着自己了,那么莫非……他发觉自己是那男扮女装的么?不对不对,若是他发现了,为什么不说出口揭穿秦听韵呢,按理来说像是他那样生性多疑的人,秦听韵一开始救了他,都被他诟病了多次,更何况是骗了他呢? “你还要听么?” 见到秦听韵盯着自己发呆,齐二突然出言说道,秦听韵点头如捣蒜般勤快,想要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只是她却不知道听过之后,良多感慨让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第43章 旧年纪事 这本杂记着实厚重,秦听韵让齐二挑一些重要的部分讲讲就可以,因为她自己也很想知道当年丞相和他得夫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对自己的夫人如此愧疚,又是什么原因逼疯了秦听韵。(.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杂记是赵宛如自己写的,当然是以她的视角阐述,倒是齐二及其细心都用第三人称叙述了起来,秦听韵当时其实在想,也许是齐二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男女有别,万一念到什么感情问题上,他太投入了可就不好了。 大盛十一年春 不知道为何那日在院子里烧火之后厨房就再没有克扣过食物了,而且每日不需要平儿亲自取去也会好好送到赵宛如这边来了。 当然平儿和赵宛如也是说不出的高兴,还别说厨房挺用心的送来的食物里时不时会加上几样赵宛如最爱吃的糕点。 赵宛如看到这些糕点难免有些触景伤情又回忆起秦徇这个恶毒的夫君了。平儿总在一边帮着说秦徇的好话:“小姐你想啊,若不是少爷开口我们上面还有老夫人压着,厨房怎么可能感给我们吃食呢?所以秦徇少爷还是对你用了心思的,你也就不要在责怪秦徇了。” 无端端被身边的丫头看穿了心思赵宛如气不过急忙赛了块糕点进到她口中道:“谁说我责怪秦徇了,他能想着给我口饭吃我就已经阿弥陀佛了,心里哪里还有半点余地容的下他这样多余的人。” 也只当赵宛如是因为这些日子受了委屈所以就在嘴上逞强,平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收拾了下桌子就下去了。 心情莫名奇妙就变好了的赵宛如将手杵在下巴上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入睡了。 接下来的日子可以说是平静的都有些出乎赵宛如的意料之外,按理来说厨房本来就是听从老夫人的指示不许给赵宛如她们饭菜的,如今被秦徇这么一觉和平儿原本应该大怒才是。 可是这几天老夫人不但没让红儿过来找麻烦,甚至基本都不到偏院这边来了,赵宛如还真是有些好奇。(.无弹窗广告) 也许是习惯了争锋相对的日子,虽然辛苦倒也好歹算是个乐趣,如今日子安静下来还真是让赵宛如有些不习惯。不过没多久她也就爱上了这样类似于半归隐状态的生活了。 相府里的人多嘴碎大多都在传赵宛如已经被秦徇抛在脑后置之不理的事情,但是随着日子越来越久,连下人们都懒得讨论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开始把目光放在别处了。 夏天悄然而至,赵宛如和平儿一起再春雨落下的那几天里种上了海棠花,希望能够开花。但是赵宛如这个急性子依旧是每日每日去看去浇水,惹得平儿说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种花就好象是同一个任培养感情那样,每日每日去浇灌去施肥,花自然就会死去,但是你偶尔给她灌溉施肥,就会开出漂亮的花朵。 赵宛如似乎还是不太懂得这个道理,平儿手巧会做衣裳,赵宛如也不笨以前学过画画,她想着夏天就要来了应该换换心情出去逛逛了,所以画了张草图让平儿照着做衣衫。 如果是夏天的话那必定要穿露出半截脖颈的长罗群最为美丽了,原来在尹府里的时候,娘亲每年都会叫师傅给自己按照四季不同特点来做衣衫,如今她身在王府,又流落到偏院这么个地方,条件自是不能与从前相比,但是看上去平儿的手艺还真是不错,所以她也就放心不少了。 夏天的雨相比起春天也不曾减少,好不容易等到放晴的一天赵宛如的罗衫群也做好了,她就迫不及待的试穿上了。 墨兰色的上衣陪着颜色慢慢变浅的裙子将一头乌黑似墨色般的头发随意用玉簪子扎起,再在脸上略施粉黛,赵宛如的装扮让平常就与她日、日相伴的平儿都大吃一惊。 真是宛如画中仙子一般美艳不可方物啊,平儿打心底里觉得秦徇把赵宛如这么放在偏院是暴殄天物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赵宛如转了个圈嬉笑着问道:“平儿?我好看么?”平儿假装严肃的围着赵宛如绕了一圈回道:“漂亮是漂亮不过还少了点什么东西。” “少了什么?”赵宛如急忙摸摸脑袋看看自己,检查着少了什么东西,却见平儿撒腿跑到院子外摘了一朵梨花转身回头给赵宛如戴在了发鬓上。 然后才满意的点点头:“这样才不辜负我做的巧夺天工的衣裳和你的绝世容颜嘛。”赵宛如恍然大悟娇嗔道说平儿可恶,二人也是打闹了一会儿才决定偷偷去王府花园抓蝴蝶的。 最近一段时日,很奇怪相府对偏院的守卫已经没有那么严了,门口有时候半个人影都难以见到。平儿打头阵,悄悄推开门左看右看才确定没人给赵宛如派了个可以出来的手势,赵宛如才拿着网兜出了门。 去往花园的路上原本以为会遇到平儿或者王府里什么认识她们的下人然后被拦住去路呢,结果今天却很轻松的就去了王府。 挺听平儿解释说才知道,原来今天是老夫人的生辰,基本上所有人都到那边去祝贺了,所来的宾客也大多集中在大堂喝酒,所以这块花园宝地就暂时安全了。 难怪平儿答应的那么爽快原以为这丫头胆子越发大了,没想到只是因为另有蹊跷罢了。花园的景色可是比偏院的美丽太多了,红红绿绿的花朵百花齐放红的令人心醉,绿的呢鲜艳欲滴。 花园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架起了一座秋千,玩心大起的赵宛如自然要过去试一试了,结果没有迈出一步去就被平儿拦住了:“小姐不能去!那是秦徇特地为了给老夫人庆祝生辰才搭建的秋千,万一坏了那可就不好了。” “既是特意给老夫人做的寿礼哪里有那么容易坏掉的道理,我且帮她试一试好不好玩,说不定日后她不用摔跟头还得感谢我呢。”平儿哪里劝得住她,连声唤道:“小姐……小姐!”可赵宛如就是不肯从秋千上下来。 不过看着赵宛如玩的那么开心的样子,平儿也只有一边帮她推着秋千一边仔细看着周围有没有人来,可是把她吓得够呛。 “我记得幼时,我家中也有一个秋千是爹爹特意为我造的,上面抹着白色的漆还有花瓣的图案,现在老夫人的这个根本不能同我的那个相比,只是爹爹一辈子没有纳妾将我娘视作珍宝却不想让我嫁给了这么一个男人,你说是不是造化弄人呢?” 平儿一边推着秋千一边说道:“小姐是有福气之人所以从小是过惯了好日子的,所以来到相府就会觉得不顺利,可是如果平儿是小姐不管怎么说王府能够给一口饭吃给衣服穿就是极好的了,小姐也许是因为想要的远远大出了期望所以才会生出这种想法,若是退一步想,可如今命还在以后的事情嘛来日方长的嘛” 不想这平儿虽然年纪轻轻也没有读过什么书,说起话来可还是有道理可言的,赵宛如故意逗她道:“想必你日后嫁人了,你的夫君一定会很难过。” “小姐何出此言呢?”赵宛如神秘的笑笑:“因为你啊……你能言善辩你夫君肯定都说不过你。”赵宛如说完就笑嘻嘻的下了秋千要跑,平儿在后面边追边喊:“小姐真坏,还要取笑我。” 赵宛如一路跑也不曾往前看,只顾着注意平儿有没有追上来,突然一下子撞进了一个怀里,脑袋嗡嗡作响,一股男子的香气扑鼻而来。 她回头一看平儿已经跪倒在地,心里顿时已经意料到是撞了谁赶紧把头抬起来。秦徇那张多日未见的脸此刻正出现在赵宛如眼前,他还是如皓月般清明俊朗一点也没有变过,此刻他的脸上看不出惊讶或者是怒气,只是看着赵宛如与她四目交会。 倒是胆子颇大的赵宛如也不知道为什么也只是看着他,像是要从他眼睛里看出什么来似的。气氛尴尬了一会儿是秦徇先开口说了一句:“你还要待在我的怀里多久?”赵宛如才像是触电一般从他怀里挪开身子,脸上却是红了一片。 “我不知少爷会经过所以冲撞了秦徇少爷,还请秦徇赎罪。”赵宛如急急忙忙跪下,倒是秦徇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玩味一笑道:“多日不见,你这冲闯的性子倒是一点也没有变,罢了你起来了吧。”秦徇说完也就是留给赵宛如一个背影就匆匆离去了。 他为什么会对她笑呢?赵宛如对他那个玩味的笑容百思不得其解,他是在笑她一点长进也没有还是笑她如今变得如此胆小见了秦徇便要拜呢?平儿看赵宛如呆呆的跪在地上没有起来便急忙过去扶起她:“小姐快起来吧地上凉,我们快些回去吧这会儿子寿宴的人大多已经散了让别人看见我们可不好。” 被平儿扶着起了身,才回到了偏院。只是脑海中秦徇那张脸却还是阴魂不散的跟着让她坐卧不安,莫非自己真的对秦徇动了心思不成? “小姐你从我们回来开始就一直心神不宁,是在想秦徇不成?"平儿在旁边逗她,她却好像顿悟了一般坐到了铜镜前。 铜镜里的赵宛如眉如月上柳梢眼似一汪清泉倒是无情却还有情,小嘴薄薄两片似是刚吃过樱桃一般粉嫩两颊还残留着红晕,实乃美人一枚。 这样大好的时光她绝对不能浪费在这个小小的偏院里,若是真对秦徇动了情也没有什么不妥只会让她目前的处境变好,在这里干坐着也不是回事,该是做出点行动的时候了。 今日见到秦徇的时候,他也没有帮着老夫人呵斥赵宛如问她为什么出了偏院,看来她还没有被禁足也就是说者王府只要是他秦徇能去的地方赵宛如一样能去。想到这里赵宛如就会心的笑了。 “平儿,你明日再帮我做几件衣裳,我们去花园抓蝴蝶。”平儿应声点头,原以为小姐见了秦徇之后再也不会动出偏院的念头了,可没有想到她却玩性大起了。 入夜,庭院深深却已经没有那么寂寞了,推开门望着天空中被繁星陪衬着的月亮,赵宛如像是看见了秦徇一般不由得面红了,在心里轻声念着秦徇的名字,然后迅速关上门就去睡了。 第44章 辜负 “赵宛如身边的那个丫头平儿,是否就是如今的平夫人?”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不过还是先听下去再说也不迟。[.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大盛十一年冬 因着秦徇还要处理公务不能在这里多耽搁,所以和赵宛如聊了一会儿便就离开了。只是王府里人多的是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八卦话题,所以关于赵宛如复宠的消息就像是炸开了锅似的在王府里传开了。 有说赵宛如狐魅惑主,有的说赵宛如还年轻复宠也是早晚的事,总之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 赵宛如自然不在乎,只要秦徇能够对她有一丝留意她的心里也就比以前高兴的多了,毕竟如今做的一切事情都不是没有意义的。 说也奇怪厨房那边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更是对平儿越发热情,每次来都要像平儿大厅打听关于赵宛如的事情,也不敢对平儿大呼小叫使眼色看了。 眼看送来的菜色越来越好了,赵宛如才清楚的明白什么叫做王府,那便是所有女人的荣辱都与秦徇息息相关着,他若是待你好这王府里上上下下都会对你好,他若是冷淡你那下人们也会见风使舵的欺负你。 这让赵宛如更是坚定了信念,无论是为了自己那份心还是身边的平儿她都必须这么做了。秦徇说是一有空便会来偏院,可是赵宛如苦苦等了几日秦徇也还是没有来。 她这次更是打听清除了秦徇每日大概会去什么地方,所以由开始策划着偶遇。新的衣裳也是做好了的只等着赵宛如去穿了。 这日在王府的风弄堂边上的亭子里,赵宛如穿着一身艳红色轻纱裙在亭子里拨弄起了琴弦。她从前也是学过古筝的,也听过高山流水之音,今日就让她看能不能以琴声再次引起秦徇的关注吧。 一首弄风曲被赵宛如弹的哀怨无限诉说着心中的离愁,这是一首洛安城里的著名乐师做的曲子,据说此女子在做乐师之前是一位大户人家的小姐,与一位穷苦书生相恋,而后那位穷苦书生为了上山采摘灵芝衰落山崖至死,女子也就死了心去做乐师了。 从前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大多会觉得那个书生很蠢,非要自己筹钱去考试才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害了自己丧命不说还害了那家小姐。 如今听起来却又觉得那位小姐的痴情让人感动不已,书生这么做是不得已。大概是因为如今赵宛如也有了心上人的缘故吧,所以才会从爱情的角度去考虑这对恋人而不是从世人的角度去看他们。 “前几日还看你在那里奔跑着抓蝴蝶,怎么今日又忧思忡忡的在这里弹弄风取了呢?”秦徇的声音一向响起,赵宛如手抖了一下琴弦居然断了一根。 “秦徇少爷可要赔我一张琴,我好端端的弹曲子秦徇以来琴弦就断了,秦徇若是不赔我必定要告诉别人去。”琴弦断了是小,一张琴也是小,重要的是能够引起秦徇的注意让他时时刻刻想到如今王府里还有她赵宛如这号人物在。 “不如今日、你带我去看看你院中的梅花可好,若是花真的如你所说开的茂盛,那我再赔琴不迟吧。”秦徇突然说要去偏院,倒是给了赵宛如不少的惊喜下意识的握住了秦徇的手便要带他过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倒是秦徇被她这么一带有些心跳加速了,他堂堂一个京城的贵公子,平日里什么女子没有见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赵宛如这里他却第一次有了这种异样得感觉。 一路上赵宛如只是淡然的笑着,秦徇也没有叫她松开手,两人一同走在路上连平儿这样的丫鬟都觉得他们特别般配,女的貌若天仙男的气若兰君,真真是一对璧人。 当然下人们见到了也是对秦徇和赵宛如问好的,随说赵宛如如今已经不是嫁进来时候的那个名不副实的正室夫人了,所以人们见到还是喊一声夫人以示尊重。 偏院这边秦徇和赵宛如缓步踏来,平儿是先行跑回去收拾了屋子的,虽然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干净的一件多余的东西都摆不出来,但是为了迎接秦徇当然还是得准备准备了。 茶水也早就泡好,听从赵宛如的嘱咐加了蜂蜜,还吩咐厨房晚上备几样小菜送过来。秦徇第一次进来偏院,第一次看到偏院内原来是这么一幅景象,虽说有梨树觉得清雅了不少可是对于赵宛如来说还是太苦了她一些。 环顾了四周也只发现端茶送水忙来忙去的就平儿一个人,秦徇不禁好奇的问道:“我自从进来偏院就没有见过别人,难道你只有这一个丫鬟了不成?” 赵宛如也不打算隐瞒:“是只有平儿一个了,偏院太远,别的丫鬟都是些不愿意吃苦的自然不肯来,平儿一个人服侍我也就足够了,她能吃苦能干活还会做衣服,教会了我不少有意思的事情,秦徇能把她派给我也算是我的福气了。” 看赵宛如吃了苦却还是苦中作乐的样子秦徇心里也有些心疼他,他早该想到平儿如此善妒怎么会放过赵宛如,虽然她不过当了一夜秦徇的女人,可是平儿的性子他也该想到不是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所以才害赵宛如受了不少的苦。 用晚膳时候身边的人都退下了,看着秦徇又看看自己赵宛如嘴角扬起微笑,如今她和秦徇还真像是一对平常人家里的夫妻,没有下人只有简简单单几样家常菜和酒,对于赵宛如来说也算是足够了。 想起自己还欠秦徇一个洞房花烛夜的交杯酒,那夜事情来的太突然什么礼仪都还没有完成让赵宛如觉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只是不好意思主动提起,她只是轻轻举起酒杯与秦徇的杯子相碰道:“秦徇少爷随意我干了,这杯酒算是我敬秦徇为了之前所作所为赔罪的。”四月里酿好的桂花酒香甜喝了也不上头,赵宛如一饮而尽,秦徇虽然什么都没说却也是喝完了一杯。 夜色弥漫着偏院独有的桂花香气,迷醉的气息里飘荡着从屋内传来的时不时几句欢声笑语。似乎夜已经不再似从前那般漫长,全因今日来了秦徇。 几杯酒下肚,赵宛如脸色已经有些绯红看上去更是显得可爱迷人。秦徇长年在酒场上厮杀,这点小小的桂花酒算不了什么,看赵宛如已经有些醉了。 原来以为这后来的事情都该是顺理成章的发生了,不想秦徇将赵宛如扶到床上之后也只是给她盖好杯子,从身后拥着他入眠。 这夜梦里赵宛如在广阔无垠的草地上奔跑着身后是一身华服的秦徇在追逐着他,他唤着她的名字叫她宛儿,那是她的乳名,小时候听娘亲说过只有夫君才可以叫自己的乳名旁人是万万不可以乱叫的。 睡得香甜的赵宛如在秦徇的怀抱里沉沉进入梦乡,夜里秦徇看见赵宛如嘴角还挂着笑容自己也不知不觉的笑了。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愫在他们二人之间迅速的发芽生根。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秦徇就因为有事进宫了,赵宛如醒来的时候没有见到秦徇心内觉得一阵失落把平儿叫了进来。 “少夫人,秦徇少爷有事进宫了说是让你不用等他先用早膳,已经备好了奴婢这就叫人端进来。”赵宛如听到平儿叫自己少夫人觉得很意外,平日里不都小姐小姐的叫着么,怎么今日突然改口叫少夫人了?:“你怎的今日突然改口了?”赵宛如一面穿上鞋子以免问道。 “是秦徇少爷吩咐的,秦徇少爷说如今相府里只有一位少夫人要奴婢等切记不可以叫错,否则就要罚奴婢了,少爷还派了几个丫鬟下人给福晋用秦徇对咱们少夫人可真是上心。”平儿语带羡慕说的赵宛如一阵面红,想到昨夜两人相拥而眠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就加速了不少。 推开大门一看外面果真多了好多下人,原本冷清的偏院如今却也变的热闹起来了。早膳端如屋子里,一样养生的枸杞粥外加清单的汤和几样爽口的小菜别致却又满含秦徇的心思。 如今哪怕是住在离秦徇相隔很远的偏院,赵宛如都已经觉得很满足了。只是一想到今日夜里秦徇恐怕还要过来赵宛如就匆匆吃了早膳把平儿拉进屋子说:“平儿你会不会做家常菜就像是普通人家吃的小菜,你教我做几样可好?” 平儿一听说赵宛如要学着做菜就猜到她是为了晚上在做准备,所以也没有拒绝把赵宛如带到厨房里操练了起来。 学的第一样菜就是葱花拌豆腐,赵宛如这样从前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又怎么会切豆腐,教了好多次她还是不得其中要领。 “少夫人看好了,这菜是这么横着切的而且你拿着刀子的方向也不大对,像是这般握住刀子只怕由天大的力气都使不上,你看着我切。”平儿好歹从小在家里就是做菜做习惯了的,刀法自然娴熟不少,赵宛如看的仔细加上人也聪明不一会儿就照着平儿有样学样做出了葱花拌豆腐。 接下来的几道菜比豆腐简单多了只要注意放盐放糖什么的都行了,天快黑的时候赵宛如才进了厨房开始做菜,只是当菜做好端到桌子前时秦徇还没有出现。 她心里一阵气恼,但是又怕秦徇突然前来所以只好坐在椅子上等着盼着,平儿眼看着菜快要凉了说:“少夫人要不我把菜拿去热热?”正说着呢,秦徇就进来了:“拿去热吧刚好我也还没有用膳呢。”此话一出平儿自然欢天喜地的去热菜了。 赵宛如起身帮秦徇解下披风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像是刚刚才从宫里回来的样子一想到他一回来就来自己的偏院,赵宛如一阵欣喜。 “今日进宫帮皇上处理了点事情耽误的久了,还以为在你这里吃不到饭呢,没想到你还是准备了。”赵宛如给秦徇倒了一杯茶:“我今日闲来无事给你学做了几样小菜,还以为你没有口福应该是吃不上了,没想到你还是及时回来了,一定累坏了吧。” 赵宛如有个好处那便是她很聪明知道男人的事情一般不该问的就不要问只要事情不严重,他想说就会说不想说自是问了也没有用的。所以秦徇总能在这里找到一方宁静。 第45章 花前月下 大盛十三年夏 秦徇说赵宛如不像有的女人,总是喜欢在他的事情上打破沙锅问到底,似乎只要是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她就必须要知道。(.)刚开始男人都是觉得她率性可爱,后来慢慢的也有些烦了,一切都是以热闹开始,平静结尾罢了。 平儿热好菜回来了,秦徇就问:“听说这些菜都是少夫人亲手做了的?可是真事?”平儿行礼回话:“回秦徇的话,是少夫人亲手做的少夫人刚开始还害羞不肯告诉奴婢为什么要做菜呢,不过奴婢一想就知道了。我们在厨房弄了一个下午少夫人才学会的,比起其它初学者少夫人做的算是很好的了。”平儿这丫头这几日越发胆大了,什么调皮话都敢对人说,赵宛如斜眼瞪了平儿一眼怪她多嘴,平儿只是笑嘻嘻的吐了吐舌头。 “今日辛苦宛儿了我来尝尝你做的怎么样。”秦徇拿起筷子伸向那道小葱拌豆腐,赵宛如一阵心悸,这可是一道她花了最多功夫才敢端上桌子的菜,万一秦徇觉得难吃那不就惨了。 “怎么样?怎么样?”赵宛如焦急的追问,秦徇却似乎不急着评价让菜实实在在的入了口停留了一会儿才说:“不错,唇齿留香,头一次做菜能有这个水平可见你的聪明了。”得到秦徇的夸赞赵宛如才露出了可人的微笑。 秦徇不止一次的夸今日的菜做的不错,也许是平日里它吃了太多山珍海味的缘故今日吃到家常菜倒也觉得美味非常了。 等到吃完晚膳,二人相约一起漫步去花园消食,但是却不让一众下人跟着去。只有自己两个人独处的时光让赵宛如只是想想都觉得开心。 夜随着月光撒下一片光芒,原本石铺路上的斑斑点点被皎洁的月光一照像是一幅画一样令人善心悦目。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香味扑鼻的是各种各样的花朵,在夜里只有风声蝉鸣声和秦徇的呼吸声回响在耳边。花园深处盛开着昙花,一股异香飘来。 赵宛如跑着过去看昙花,秦徇在一边喊道:“缈儿你跑慢些。”赵宛如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回身望着秦徇悄然一笑弄的秦徇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原来你喜欢昙花?”秦徇看着夜里才开放的昙花好奇的问道,赵宛如摇摇头有些深沉的说:“我急着来看昙花却并不是因为我喜欢昙花,昙花因为在夜里才开放所以显得尤为珍贵,我只是想在它盛开的时候目睹它的光彩,不想辜负了它的韶华春光,这是对它的尊重,因为我也不知道明日起来的时候还能不能看到它。 只是我不喜欢昙花却也是真话,哪个女子想做昙花呢?它只有在深色的夜间才能开放,也许有人像是我们这样的偶而经过驻足观看,那还算是好的,要是没有人看到那她开放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不是么? 就好像夫君的宠爱之于女子似的,有的希望做昙花哪怕一线生机只要能在记忆里留点位置让他能偶而想起也就是足够了,所以我不想做昙花。不怕秦徇笑话,我小时候一直希望有一天长大了嫁给一个只爱我一人的夫君,虽说现在看来也是不可能了,只是就好像秦徇与我只要秦徇心里有我,哪怕只是偶而来我也觉得比昙花要好。我只是打了个比方希望少爷不要见怪。” 赵宛如一下子望着昙花说了好多心思,说完后又有些后悔才感觉到面红心跳不已。(.好看的小说不敢再看着秦徇的双眼说话。 月光下安静的出奇的两人都不说话,偶而有风吹过偶而有飞虫飞过,而他们就好像话中人似的都面带微笑不说话。 秦徇是没有想到原来赵宛如小小的脑袋里还装着这么多的心思呢,原来以为赵宛如只是个不懂事的机灵古怪的小女子,没想到她心思颇多这让秦徇对她更是有了兴趣。 “你说希望我不要见怪,那你的意思是刚刚说的那些都是举例不是真话喽?"秦徇越看赵宛如窘迫的样子越发觉得好玩就想着逗逗她也好。 赵宛如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我……我……。”秦徇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近了她,秦徇比她高出一个头他把赵宛如逼到树下,赵宛如靠到树下紧张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徇的脸离赵宛如越来越近赵宛如却始终不敢抬头。秦徇的呼吸声赵宛如都听到了不知道赵宛如的心跳声秦徇听到了没有。 月光下两人像是一对被月光宠爱的仙人似的靠的实在太近,秦徇的嘴巴就那样是时候的吻到了赵宛如。 大盛十三年秋 这日里天气特别好赵宛如还琢磨着带上丫鬟去花园玩呢,只是还没准备付诸实践平儿就带着红儿笑嘻嘻的过来了。 说到底还是为了讨教茶艺的事情,其实赵宛如刚开始学的时候也以为这茶艺里有什么特别的门道,后来才知道用心方才是本质。 平儿既然登门拜访了赵宛如自然也不好意思让她吃了闭门羹,毕竟两人曾经有那么一段主仆的情分,虽然她年长自己半岁,自己是正室,大可不必跟这种鸠占鹊巢的野花来往,只是每每想起当日恋上秦徇的初始,一切都是平儿在旁见证,就不由的心软了下来。 “平儿姐姐今日真是有空倒是想的起妹妹这个闲人了不是。”叫人倒上茶水赵宛如就忙着跟她客套,前段时间,次次仪仗者和老夫人关系好,就大热的天叫赵宛如的丫鬟大热天洗什么绸缎,又是嫌弃赵宛如这里茶叶不好,如今可倒好想着少爷常常来这里她也就厚着脸皮往这边跑真是活脱脱一个弃妇厚脸皮的模样。 一旁的丫鬟当然是没给她什么好脸色看了,赵宛如却好像根本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似的大度的跟平儿讲起了茶艺。 一套茶具整齐摆出,她便看到了少爷送给赵宛如的琉璃杯茶具。听说是西域进贡来的珍品极其珍贵,难怪赵宛如会想着用心学习茶艺,平儿有些吃醋眼睛都盯着那套茶具上了,全然没有用心听赵宛如说的什么茶道。 平儿眼尖的咳嗽了几声她才有些尴尬的笑笑,继续听赵宛如讲:“手呢要流畅的拿起茶壶倒水的时候必须用心按着杯子的大小从远到近一共三次……姐姐要不我们歇息一会吧。” 赵宛如讲了半天也觉得这个平儿压根心思就没在茶艺上面,所以有些气恼着要休息。平儿以为惹怒了赵宛如立刻开始长篇大论掏心掏肺的说道:“妹妹一定觉得我脸皮很厚吧,之前多番为难妹妹不说还让妹妹受了如此多的苦,我这心里可真是过意不去的。妹妹有所不知我家里出生于江南的名门望族李家,当初还未做你的丫鬟时,我家中也颇有些资产,也是春风得意谁都不怕的,以为自己年岁小仗着还有几分姿色谁都是不放在眼里的。 可是后来我家里出了一些事情境况大不如前了,我历经了世间最苦难的一切,可是没想到少爷待我还是很好的甚至赐我名字让我去掉姓氏叫平儿,我既是感激又加重了心里的负担生怕会有谁出来抢了这份仅有的幸福,后来你入府了你生的貌美如花倾国倾城,我怎能不防备呢? 妹妹家里又是朝堂上为官的比我是更能帮上少爷许多忙的吧,后来我与少爷的婚事……的确是老夫人指派的,我从来不奢望与少爷有什么,只是得到了所以更怕失去也是人直长情不是么?这样我才想出了许多招数开对付妹妹,如今真是悔恨交加恨不得能以死谢罪了,妹妹不计前嫌还教我茶艺,我真是感激不尽……” 平儿说着说着就哽咽了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赵宛如当机立断叫下人都退下去担心平儿这幅样子叫人看了会生出误会来。 等到下人都不在了赵宛如才给平儿递过去一杯茶道:“姐姐不必如此,想我当初进府的时候还想着有朝一日能够逃出去别处逍遥的过一辈子呢如今还不是希望过上安定的日子,打算在这里度过余生。所以凡是都是不可预料的不是么,我嫁过来也好你我之间结怨也罢,那都是过去的事情希望姐姐能够像这杯清茶一样待我如明镜,我也一定不会做让姐姐为难之事好好和姐姐一同侍奉秦徇少爷的。” 听到赵宛如这么说平儿心里可就放心了不少,两个人在一起看上去和和睦睦的互相学习着,只有平儿心底里不知道在想写什么时不时出神一会儿。 “难怪少爷那么爱喝你做的茶你真是心思细密而且温柔可人,长的又漂亮,家世又是好的,若是你成了我这样的人下人,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跟少爷在一起。一顿夸赞实则话里有话的说赵宛如不过是玩弄一些小花样才讨了少爷的欢心,而她平儿可是什么都不做就可以伸手遮天。赵宛如怎么会不明白平儿的意思就是秦徇少爷喜欢的是她,而赵宛如这些小把戏谁也可以学,谁想学都能学会没什么稀奇的,但是她平儿确实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 第46章 反复人心 也算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教了些平儿皮毛的,才带着丫鬟又回去了,她一走赵宛如却陷入了沉思。[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丫鬟看着主子一脸烦扰的模样吩咐厨房煮了牛乳送来,一杯热腾腾的牛乳从丫鬟手里递过来平儿语带安慰的说:“少夫人你喝些牛乳吧,安神。我看自打她走了之后你就一直心神不宁的,不是我说她什么坏话实在是她这个人一直对主子你就没安好心,你怎么能随意就把辛苦学来的茶艺教给她呢?这不是引狼入室是什么?” “连你也觉得秦徇少爷是因为我的茶艺因为我会这些小把戏才会宠爱我的么?”赵宛如叹了口气,总算是喝下了牛乳。 “又是平儿在你耳边吹了什么风吧?主子不是我说你,她说的话你就当作耳边风即可,如今她可是这里不得宠的那位,风水轮流转她当然要想方设法的把你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了。你与秦徇少爷外人怎么看我是管不了可是我看秦徇少爷看你的神态那是真正喜欢才会有的眼神,话语可以骗人眼神总不能吧?” “原是我多虑了,你千万不要将我今日所说告诉秦徇少爷。还有你放心我不过教了平儿一些皮毛她也看着不像是专门跑来学茶艺的我自然不能把本领都告诉了她,否则我就江郎才尽了。” 赵宛如温柔笑笑让平儿不再为她担心。下午的时候秦徇少爷就过来了,也许是从下人那边听闻了平儿来过这里的消息生怕她被平儿欺负吧,毕竟平儿之前那么刁难过赵宛如。 原来他也是很在乎我的比起平儿来说也算是幸运的了,平儿非得出了事情才看出秦徇少爷对她的情份,而自己呢不用出事沾着云尔霸道名声的光就能鉴别真心。赵宛如在心里笑了。 “听说平儿今日来过?她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伤了你吧?”赵宛如神秘的说道:“什么是不该做的事情啊?” “平儿为人霸道了些,若是做了什么事情你也不要往心里去。[.超多好看小说]”敢情使特意过来给平儿说情来了,赵宛如有些吃味的想道。 “她不过是来向我讨教讨教茶艺,如今相府上下皆知道我因为煮的一手好茶让秦徇少爷日、日往我这里跑,所以平儿不过是想让你去她那儿罢了,我也好歹教了她一些。哪日、你不想喝我的茶了,你便可以喝她那儿的茶换换口味。” 赵宛如吃味嘴唇微微嘟起的样子很是可爱,让秦徇不知不觉就笑了出来问道:“这是要送客的意思么?”赵宛如不敢太过逾越所以急忙说道:“宛如不敢,只是……” 只是赵宛如平日里再能言善辩也不能把此刻打翻醋坛的心情给形容出来,不然秦徇必定会笑话她的。 原本以为秦徇会因为赵宛如的话生气,不想他却握住了赵宛如的手道:“我喜欢你的茶并非是你茶煮的太好,好只是一个条件。好喝好看的茶放眼天下许多人都会煮,只是我喜欢你这双手亲自为我做的东西,不论是一杯茶还是一道菜。哪怕你教了平儿一些你会的玩意儿,平儿都不可能成为你,而我喜欢的是你然后才是你会的东西。。” 秦徇的话让赵宛如心里一阵感动,他说普天之下只喝赵宛如亲手煮的茶,他终于说出口了。这么多日子以来小心翼翼的掂量着按照秦徇的喜好来步步为营,为的不就是秦徇一句表明心迹的话语么,如今还真让赵宛如给等到了。 什么平儿她也不怕了若是她真的要学即便是都教给她,赵宛如也不怕了。因为有秦徇说的那些话赵宛如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秦徇深情的看着赵宛如问道:“如儿今日喝什么茶?”赵宛如微笑着摇摇头将头埋在了秦徇怀中仿佛投入了世界。 大盛十三年冬 死里逃生好像还是不能说明刚刚那个危险情景的状况,她爬上来的时候已经精疲力尽了,想要起身却已经昏睡过去。[.超多好看小说] 平儿看向对面那一张不施粉黛容貌看上去却仍旧比她精致许多的赵宛如是为了救她才被她打落断崖的,平儿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正在出现却不知道怎么说明。她隐隐约约的对面前这个女人有了一些好感,想来也是也许是因为经历过了生死之后人变的顿悟了不少的缘故不知怎么也不想着再去寻死了。 连同之前所作所为也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了,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做的呢?看起来似水一般柔弱可是却好像没有想像中的那么脆弱。 两人爬上来之后这树林里因为夜深已经是没有人影了,平儿早就昏了过去,赵宛如刚醒来也很虚弱此刻也没有什么力气再喊人来了,一是怕将那些远处的狼群招惹了过来,二是自己也早就已经虚脱了。 黑的快要看不见五指的天色,不知道是生是死的自己,还有漫漫不知前路何其长远的未来……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赵宛如难过不已流下了泪水,天知道她平儿堂堂丞相的少夫人也会落得如今这个地步,当真是世事难料啊。 想到当年风光无限的嫁给秦徇,看着他温润如风度翩翩,而自己当时也是出落的格外水灵,以为秦徇和她是天作之合能够这么一直享受到老永不分开,或许晚年时候还能归隐山林回道江南一起偕老,如今这一切仿佛一场梦境一般,昨日的似乎还历历在目只是往事已经不可追回,现在的就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似乎是在等死。 还有身边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丫头平儿,说到底若不是当初她出逃之后秦徇少爷还没有怎么处罚她,再加上赵宛如生帮她开脱,所以才会处处给了他们二人相处的机会不是么? 想来这一切不过是自己一番痴心妄想罢了,不过是因为以为世间所有的事情都该如自己所期望的发展下去,直到有一天发现事情变质了,再想醒悟暮然回首灯下那人却已经换了心肠爱上了旁人。 赵宛如思虑过多也渐渐累了,慢慢体力有些透支昏睡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让平儿有些睁不开眼睛,原本应该是夏日里风光无限好的时候,好端端两个美人儿却在这个断崖边上待了一宿不得动弹。 先醒来的那个便是平儿,她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所以急忙大声呼救:“救命!救命!”不远处似乎是一位少年,身上背着刚刚从山伤打好的柴火,他闻声急忙寻着过来,慢慢走近一看原来是来山中寻药的少年大夫韩一平 韩一平今日来原本是给家里打些柴火备用,顺道来看看风景出来透透气的,忽然听到有人孱弱的呼救声,寻着这声音一路走去看到两个女子分别倒在断崖边上,他急忙过去扶起了那个清醒的。 “姑娘,你没事吧?”韩一平小心的扶起平儿带她到树边休息,再过去把赵宛如扶起来,赵宛如伤势比平儿重一些迟迟没有醒来韩一平看到她的脸时着实吓了一跳,才发现这是他医治过的赵宛如,之时此刻她不是应该在相府做她的少夫人的么?怎么在这地方?他背着赵宛如带上平儿急忙赶回家中。 原本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到赵宛如了,想来她必定在相府吃了不少苦头,要不然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原本好好的一张脸上被树枝哗啦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和白皙的肤色相比起来真真是让人看的惋惜心疼。 大夫说赵宛如是过度疲劳,且受了惊吓才会晕倒过去大概不一会儿就能醒过来,至于脸上的伤疤大概不过几个月便能全好。 平儿的伤势不严重,所以只是在一边坐着也不说话。等到午后赵宛如方才醒过来,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我死了么?” “没死没死,你还活着,来先喝点水吧,你身子还弱着不要随意起来。”韩一平端了一碗水过去递给赵宛如,赵宛如看见韩一平忙惊喜的说道:“又是你救了我!”韩一平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若不是平儿姑娘呼救我也未必能救你,应该谢谢平儿姑娘才是。”这下好了,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平儿大抵是心虚的想自己半夜里劫持了赵宛如还害得她与自己一起滚落山崖,所以不好意思先开口。 “此处可是你家?”看着似曾相识的充满草药味的屋子赵宛如心里有一丝欣喜,想着韩一平家离相府倒也不远,怕秦徇少爷担心所以想着快些回去才好。 “那我就先谢过你的救命之恩了,我还得回到相府去呢,我一夜未归,秦徇少爷怕是要着急了,韩一平哥哥你要是日后有空想找我,可以来王府找我。”见赵宛如要走,平儿慌了神立刻上前拦住扑同一声给赵宛如跪下了。 韩一平想着也不想打扰二人说话,也就先出来了。平儿中一跪真是把赵宛如吓坏了,:“平儿姐姐你这是何苦呢?我与你的事情我断不会对秦徇少爷说的,只说我自己走丢了便可,你不用担心。”平儿哪里管这些,只是跪着拉着赵宛如的衣裙。 “我平儿从未求过什么人,只有你!赵宛如不管你是恨我也好怨恨我也罢,我只求你不要回相府,你想秦徇少爷那般神通会查不到是我骗你出去你的么!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是我要杀了你才会把你引出去!那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你若是回去我连性命都没办法担保,二来你想过没有秦徇少爷是否真的喜欢你,他宠爱你时也没有见到他多么专情于你,还不是成天往相府里带别的女人来,你确定要将这一生都赌在秦徇少爷身上么?如果是,那么你且跟我赌一赌看看秦徇少爷会不会过了一年还在寻找你的下落,到时候秦徇少爷找到你了我也无话可说。” 赵宛如犹豫了,平儿说的没错,秦徇少爷当真喜欢她么?还是自己不过是下一个弃妇罢了,相府人心险恶赵宛如根本不善于斗不说,到时候被人陷害联原本的夫妻情份都没有了,那还真是得不偿失。 第47章 赌局的陷害 大盛十三年冬 虽然没有给她肯定的答案,但是至少赵宛如暂时是不会回去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也许是时候赌一把了,也看看秦徇少爷到底对自己有几分真心。 韩一平进屋子来,听说赵宛如暂时不回去当然开心了,当晚韩一平就准备了一桌子菜来让赵宛如开心,可是桌子上赵宛如依旧愁容满面,韩一平不知情所以还是一味的逗赵宛如开心。 赵宛如没吃几口就打算睡下了,原本她当初是多么的想要离开,可是如今真的离开了却有一种莫名的不舍,不知道秦徇少爷会不会心急如焚还是只是装撞样子就不会再找自己了? 相府这边,秦徇的手下可算是翻遍了整个树林都没由看到人影,所以急忙回去告诉秦徇,秦徇当然生气,大殿之上将能甩的东西都摔了个遍。 为什么赵宛如就像是失踪了一样找不到人呢?:“你们这帮饭桶,难道连找个人都找不到么?我平时养你们是为了什么?如今你们却这样来对我么?!” 一帮属下都没有见过秦徇发那么大的脾气所以都使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秦徇一个人走出了大殿呆呆的俳佪在赵宛如的偏院里,如今花藤又开出了新花,这里的女主人却不知道去哪儿了,他对赵宛如的感情是奇怪的,从他第一次见到她巧舌如簧开始就对这个女人有了那么一些的好奇心,后来他惊讶于赵宛如的忍耐性,再后来知道了她会泡茶会做饭,笑起来犹如缥缈山峰尖头的云雾散去一样沁人心脾,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赵宛如的一举一动会如此关心。 他不断的试探着赵宛如也试探着自己,这股像谜一样的女人居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能占领他情绪的绝大部份了,秦徇不断的换女伴为的就是看看赵宛如对自己有没有一丝的真心,谁知道这个女人居然一点都不吃醋,该种花种花,该喂鱼喂鱼好像相府里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没有关系似的,秦徇慢慢发现无论她在不在乎自己,他是早就陷进去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等到他要完全表露心迹的时候,赵宛如却不见了,这一定是老天爷再开玩笑。秦徇忽然想起平儿来,那天她在书房门口大骂赵宛如也许是她带走赵宛如也不一定。 第二****便派人去找平儿,却发现平儿也不见了,下属怕秦徇生气所以将平儿的贴身丫鬟红儿带了回来,红儿受不了刑所以从实招了平儿胁持赵宛如的事情但是也说对于赵宛如和平儿的去处一无所知,只知道平儿原本是打算带着赵宛如自尽的。 秦徇心底一颤,希望赵宛如如今平安无事才是最要紧的,若是她不在了秦徇哪怕是挫骨扬灰都不会放过平儿。 只是如果这件事是因为平儿而起的话,那么秦徇自己也是有责任的,他承认当处确实是看上平儿天真可爱才会把平儿娶进相府的勉强纳妾的,也是因为老夫人临终前的意思不能违背,但是渐渐的就发现平儿并不是她心中所认为的那样乖巧可爱了,日子一长感情也就变味了,原本的恩爱不知道有没有留下一点,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秦徇对自己的女人总是好的,哪怕发觉了不喜欢也不会弃之不顾,宠爱她是半分都没有少给。 那么在关于平儿假孕的事情上他的处理方式是不是有些太过决绝了呢?当时也是想到平儿是个祸害会给赵宛如造成伤害他才会赶平儿出相府的,没想到如今却酿成了大祸害了赵宛如不说还闹成现在这个局面。 也许当初就不该留下平儿的活命,他是秦徇,他可以将平儿宠上天也能够将她摔下地狱,只是对于赵宛如他不会那么做。 思君不见君,思君君不知。赵宛如现在就是状态,日子刚开始还好一切扑面而来新鲜将思念暂时压抑在心里让音赵宛如以为没什么大碍,可是,慢慢的她发现日子久了她就开始发现时间的难熬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每天除了重复一些关于煮茶的事情之外她几乎就不想让自己停下来,因为她知道一旦停止手上的动作思念就会开始无法抑制的蔓延蔓延。 除了思念越来越漫长之外身上也越开越不舒服,她时常半夜就会醒过来直到清晨的时候才会睡下可是没有睡下多久就会开始止不住的呕吐,中午时候明明感觉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还是忍不住想睡觉,口味也变的奇怪了起来,一会想吃算的一会儿想吃甜的。 平儿看见赵宛如这样也开始着急了起来,毕竟韩一平已经变成了小孩,身边就只有赵宛如还能帮上她的忙了,要是赵宛如再有个三长两短那平儿该怎么办。 大夫被平儿带来了,看起来像是四五十岁的样子,经验应该很丰富。他帮着赵宛如把脉然后摸了摸胡须说道:“恭喜夫人照着你的脉象来看,夫人已经有喜了大概已经有了两个月了身孕了,胎象平稳脉象跳动激烈,看来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导致的,所以夫人看上去有些上火,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好好给夫人开一些药就会好的。” 有喜了?赵宛如大惊站了起来:“我有喜了?也就是说我有孩子了?”大夫疑惑的点点头说道:“夫人怕是第一次有喜所以没有经验心生紧张,不打紧只要调理好身子就不会有什么问题”。赵宛如吃惊的不是她第一次怀孕而是居然在离开秦徇之后怀孕了!这到底是命运的捉弄还是安排呢? 她喜忧掺半的让人送走了大夫,平儿还没有回茶楼想必是想跟她聊聊关于如今赵宛如身孕的事情:“你不要说了,假如你要回相府此时此刻我还能说什么?你回去吧这里交给我来善后即可,秦徇少爷一直以来都希望自己有一个孩子,我一直想着怀上孩子也没有能如愿,倒是你误打误撞的在离开相府就怀孕了看来这就是天意。” 赵宛如面色凝重手紧紧互相篡紧着不抬头看着平儿,只是低声说道:“我不会回去的,我与你是有过约定的当时我还不知道自己有身孕了,所以约定还是约定现在依然如从前一样,我要等到秦徇来找到我,不然假若我回去了只怕秦徇也不会珍惜我,我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就会遭受不幸,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也希望平儿姐姐怜悯我不要赶我和我的孩子离开这里,我只想好好等着我相信如今秦徇要是想要找到我的话其实并不困难。” 平儿看着赵宛如坚决的样子只好点点头答应下来,赵宛如摸着肚子一阵感动窜上心头她的孩子她和秦徇的孩子,也是秦徇的第一个孩子。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到来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天会在如今这个时候到来,当初在相府的时候她费劲力气也没有怀孕结果如今却怀孕了,真是天意这个孩子一定是上天送给她的礼物。 赵宛如怀孕的事情没多久就传遍了宜君县,大家都以为赵宛如和韩一平是夫妻所以并没有太多舆论,怀孕之后的她皮肤更是好了,听老人家说怀了女孩皮肤会变好,不过她爱吃酸的也有人说她回生一个男孩,但是对于赵宛如来说男孩女孩都一样都是她和秦徇的孩子。 如果是个男孩那么他一定要有秦徇皓月般的身影和清泉般的双眼,还要教给他做男人不能太花心要一生一世只能对一个女孩子好。若是生了一个女孩那么这个女儿一定要有她和秦徇的容貌,像谁多一些都不要紧,但愿她长大以后能嫁给一个如意郎君,这个男子最好是世上绝世无双的好男儿。 虽然不知道秦徇什么时候会来,还有会不会来找她但是她都抱着一颗平常心等待着秦徇,若是秦徇来那么她就欣然跟秦徇回去一起生儿育女一辈子在一起,她还要告诉他好多在她离开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要是秦徇不来那么她便一个人带着孩子将他好好养大,然后告诉他他的爹爹是最好的男人他娘亲从来没有后婚跟他爹爹成婚。 随着肚子里的孩子慢慢长大赵宛如最近也越来越能吃东西了身子却不见丰腴平儿总是笑她藏不住食吃完就没有了。 自从知道了赵宛如怀上孩子之后,重要的事情都不要赵宛如做了,平儿说那个孩子是千金躯体她折腾不起,折腾坏了可是要赔的而且是拿命来赔,她怎么敢呢。 赵宛如却不太听她的配茶叶什么的细活还是自己做权当是给孩子也上了关于茶艺的一课吧,孩子长大了肯定得知道爹爹和娘亲的茶缘呢,赵宛如这种时候往往会一个人不由自主的笑出声音。 以前不知道做母亲的感觉以为母亲很简单,如今她算是知道了就在怀上孩子并且知道有了孩子的那一刻她就不由自主的当起了母亲的角色,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她牵挂的人了,而且更为难得的是这个孩子是她第一次喜欢的人与她的爱情结晶,她当然是如命一般珍惜不已,甚至于当初刚刚进入相府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小心翼翼呢。 虽然怀孕了赵宛如还是闲不下来,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种了一颗梨花树。:“头顶带的是什么花?这么清新雅致”这就话赵宛如一直一直都记得,也学等到来年秋日再来的时候还能捡起花瓣来装扮发髻,虽然那个时候不知道给谁看了。 “姐姐你种的是什么花?看起来很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成大树呢?”附近有家小孩总来找赵宛如闲聊,他是个及其可爱的小男孩,约莫六、四岁左右,赵宛如因为有了孩子,每次见到别人的小孩总要忍不住凑上前去问东问西,久而久之也就熟了。 赵宛如放下锄头轻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恐怕要等很久很久怕是等到我老了吧,可是这样种着每日浇水施肥,也总盼着有朝一日这花能够开满院子这样有一个念想不也是好的么?” 一个小孩子,怎么懂得其中的奥秘,只是呆呆陪着傻笑了一会儿,赵宛如一个人站在树下很久望着小小的树,看的竟然出了神,也许她是从这棵树苗看到了相府那棵硕大的海棠花吧,那花一定长的很好不知道院子又换了什么景色,也不知道院子有没有换了新的主人。 第48章 物是人非 事事休 读到此处,事情大概都有了轮廓,秦听韵分析了一下,也就是说,平夫人原本是赵宛如的贴身丫鬟,后来不知道自己使出什么手段,使得老夫人喜欢她,而且要秦徇纳她为妾,秦徇不得已只好如此做。(.) 谁知道,平夫人不满足,后来还想用假孕争宠,可惜被识破差一点赶出了相府,她心里不满意就引诱赵宛如出相府,想要一了百了杀了她,谁知道自己却不慎跌落悬崖,差一点丧命,还好赵宛如拉住她,两人一起爬了上去,平夫人使诈离间赵宛如和秦徇,使得赵宛如迟迟不肯回去。 那么后来她们是如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感觉上似乎平夫人已经变好了许多的。 “你还要听下去么?” “为何不听?” “想来故事无非就是两种结局,按照如今的事实来看,要么就是之后赵宛如和秦徇之间除了很大的误会,导致秦徇做了对不起赵宛如的事情,使得他后悔到现在,这是其一。要么就是故事讲到这里就没有人往下写了,或者被人撕了,总之这两种,不管哪一种不都是你不希望看见的么?” 秦听韵愣了一下,心想齐二这斯真是了解她,不过就那本杂记的厚度来看,后面大概还是有一些故事的,只是不太多而已,想来要是听完了,只怕才能对平夫人要制自己于死地的原因有所了解吧,秦听韵晃晃手指头示意他继续念下去。 大盛十四年夏末 想到今日如此仓惶离去,离开了京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了,燕京这个赵宛如待了好几年的地方,终于是要离开了。 这不是赵宛如第一次离开燕京,却第一次觉得有些依依不舍,因为这一次和以往出行办案不同,这一次离去就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或者是幸运些亡命天涯了。 做了那么多事情,赵宛如心里只愿秦徇他一切安好就好,众人的马车到了城门处,因为边境告急的缘故,所以这几日,也都有官兵把守着,询问来往的人。(.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官兵原本还欲仔细盘查,但是赵宛如怕时间耽搁久了会有人出来阻拦他们,她心里盼着却又不希望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无端端连累了身边的人。好在官兵见到韩一平之后,便客客气气的问候了一声,就让他们出城去了。果然在燕京,韩一平公子的一张脸比什么计策都要有用。 三个人的马车,一路跑出城门外好远,然后他们几个才敢在里头忍不住放声大笑,赵宛如在笑完之后,神情变的落寞起来,掀开帘子,侧目回眸看着这座城池,今日一走,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在回到这里,也是赵宛如记忆盒子中不可或缺的一段往事,想了好久,赵宛如才缓缓放下帘子,任由马车越走越远,离开了这里。 一路上平儿和韩一平都是有说有笑,因为难得出来一趟,算是游山玩水了,只有赵宛如还是一个人,面无表情的坐在边上闷闷不乐的样子。平儿自小跟着韩一平,这也是她是第一次出相府,韩一平出行肯带她,她也是没有想到的,赵宛如的情绪引起了平儿的注意,看着赵宛如呆楞的的样子,平儿突然调皮的一下子,塞了一块糕点到她嘴里:“赵宛如你这是怎么了,之前还没有出来的时候,你是日、日盼夜夜盼,现在终于都出来了,你倒不开心了?” “是我最近多愁善感了些,不过是因为要离开这里,也不知道何日能在见到这里的故人,所以有些感伤,我也算是燕京人氏了,要走自然是会不舍的。” 赵宛如一贯的嘴硬,被看穿了心思还要辩解的滴水不漏,平儿遥遥头,不想再多说什么,不过韩一平他也是燕京人氏,怎么就不见他难过伤心,其实重要的不是去哪里,有多远,而是和谁一起。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韩一平是因为和赵宛如同行,所以没有牵挂,而平儿是因为能够陪着韩一平,在外也能有机会照顾他,所以高兴,赵宛如…… 只有赵宛如的牵挂还留在了燕京城里,赵宛如自然会舍不得,平儿原本想开口劝说赵宛如几句,但是一想到韩一平也在这里,恐怕听了会不高兴。 想想还是作罢,韩一平主动提议要去南方,向南直行,一直到苏州去,因为他记得赵宛如最喜欢水乡小镇,所以趁着此次机会想去那里。 因为还不知道如今相府那边的情况,赵宛如他们只能挑着远的地方去,韩一平在苏州有旧友,可以暂时在那里躲避一阵子。 韩一平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赞同,苏州依山傍水风景很是美丽,又是文人雅客素来喜欢去的地方,风气也好,去那里游玩也好,避风头也好,总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决定好之后三人就出发了,因为心中有了顾虑,所以赵宛如总觉得马车走的不是太快,每到休息之处,她总以为自己还在燕京城,当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又不得不提醒自己振作。 不出几日,马车就走到了燕京管辖范围之外的地方,一路上经过了很多地方,赵宛如都不记得到了哪里,遇见了什么。 慢慢的远离了天子脚下的地界之后,因为没有见到追兵,所以暂时可以松一口气,将马车的速度放慢些。这样一来也方便很多,可以按照原本说好的那样,一路游山玩水的过去,可是慢慢的赵宛如心里却开始不安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赵宛如感觉离秦徇越来越远,就害怕自己会将他忘记似的,拼命要让自己难受,越是如此,心中便越是觉得悲凉,这么天南地北的路,恐怕是遥遥无归期了吧。 夏天不知不觉中也要慢慢过去了,路上的有些花慢慢开始掉了,看着万物开始呈现出,萧条的景象,赵宛如很多时候会在马车里眺望半天,也不说话,大家都知道她的心思,只是谁都装傻不说话,也许这个时候恐怕是不说话才能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韩一平知道,自己与赵宛如之间其实隔着一条无形的沟壑,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却一直阻挡着他们真心相对,就算韩一平为赵宛如作出再多的妥协和放弃,赵宛如心里的秦徇还是会在那里,消散不去。 秦徇可是平安的?他过的好不好?这些问题都在隐隐困扰着赵宛如,她一直以来都牵挂着燕京,其实是困在燕京里的那位高高在上的秦徇。 自从离开燕京的那一刻,赵宛如的心就同秦徇一起被困在了那个京城,她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得到秦徇到回报,或者感谢,只是若是秦徇平安无事,在得知赵宛如因为他离去到时候,一点也没有在意的话,不知道赵宛如还能不能如平时一样,心平气和的端坐着。 马车行使的飞快,不出多少日子就已经到了离燕京略微远些的小镇。赵宛如这几天脸色一直很不好,大抵是没有经历过这么远的路途吧,说起来也奇怪,赵宛如出门前还好好的,一到了路上,便不言不语,饭也尺地少了,眼看着她竟然,活脱脱成了个病秧子,一点也没有往日的风范了。 平儿也是第一次出远门,赵宛如好歹也是出城过的,身体素质却不如平儿,好歹平儿当过丫鬟,身体素质不一样。为了不让旅途烦闷,平儿一路上总跟赵宛如说话:“你说你,总也不好好的吃饭,不生病才怪的,你好歹也是个千金小姐,怎么如今却还不如我一个丫鬟出身的人明白事理呢?” 赵宛如想要反驳,只因身上没有力气,也只是虚弱的陪着笑笑,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夏天过去的真快呀,一晃眼时间便就过去了,和秦徇已经很久没有见了,赵宛如和秦徇算是无缘的,哪怕是到了赵宛如临走前,也不能够见他最后一面。 奇怪的是,赵宛如却能在每日梦里见到秦徇,他在梦中的样子,还是老样子,冷漠而孤傲,华贵而不可一世,只是看这他不苟言笑的脸,赵宛如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那种熟悉感几次让赵宛如差点就落泪。 每夜入睡时,便是赵宛如一天之中最美好的时刻了,也许是奢望吧,醒着不能见到的人,在梦里哪怕是个幻影,也能够让赵宛如感到慰籍,她遇到秦徇的时候,绝对想不到自己会在不久之后,便陷入了他的磁场中,沉迷不能自已。当然她也没有想到,终有一日,她和秦徇会用这种方式,不告而别,原来人生可恶就可恶在,它就是这样的出人意料。 还记得在以前刚和秦徇认识的时候,几乎每一次到秦徇房间附近的时候,见到秦徇大部分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在湖心小亭里喝酒,赵宛如则是假借路过,偷偷看着他挺拔而略显孤单的背影,时间快到,仿佛只在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已经不在彼此身边了,可糟糕的是,有些回忆却不能一并远离生活,反而还是历历在目,清晰让人死去活来。 也许这条向南的路,就会这么不回头的一直走下去,然后此生再也不会见到秦徇,其实那也罢了,毕竟就算赵宛如还在燕京,她和秦徇之间的死结也很难打得开了。 也不是随意说重新开始就可以的,如果说他和秦徇的算是爱情,那么在这份爱情里缺少的最多的就是彼此的信任。 秦徇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年轻有为的丞相,也是皇上亲手培养起来的人才,他的生命里从来没有信任之说,若说有,多半也是为了利益而做样子,这样的秦徇在赵宛如看起来,就像是另一个自己似的,所以她讨厌秦徇,就像她讨厌自己一样深刻。 不管是秦徇的高傲和冷漠,这些赵宛如都觉得讨厌,直到有一天赵宛如不再和从前一样了,她就好似断了线的纸鸢一般,没有办法理解秦徇的所作所为了,秦徇说赵宛如变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第49章 一路向南 不回头 赵宛如一直不承认,其实秦徇是赵宛如心里的一根针,时时刻刻牵动着赵宛如的心绪,看着秦徇跟别的女人,暧昧玩乐的时候她都视而不见。[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她比谁都明白,这些愚蠢的情绪都是没有用的,谁都不要想牵制秦徇,他该来的时候会来不必强求。只是明白不代表会去做,道理谁都懂,却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赵宛如不同于其他的女人,可以任由秦徇利用摆布,等秦徇需要赵宛如的帮助的时候,赵宛如就感恩戴德的涌上去,二秦徇不需要的时候,赵宛如就怨妇一样的,日、日夜夜等着他来。这些赵宛如做不到,也许正是因为可耻而强烈到自尊心,将他们越拉越远了,只是抛弃自尊去爱,赵宛如做不大,她宁可悄悄放弃一切离开。 她和秦徇的关系,从来没有人说明,没有人解释,当然会不了了之将问题藏在安然的表面之下无人问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得到他的消息呢?虽然怕见到噩耗传来,但总比日、日牵肠挂肚来的好,这原本是一次说好的,重获自由的旅途,不该因为赵宛如而变的死气沉沉。 到达南方的几个小镇上的时候,已经是完全入入秋的季节,俗话说得好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些小镇上的人虽然地处在算是国家经济中心的地界之内,却丝毫没有燕京人素来有的市侩气息,这些,大多都是善良淳朴,一辈子没有出过小镇的普通百姓,靠着大自然得天独厚的馈赠,悠闲度日,安然自得。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赵宛如和平儿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水乡小镇,见到镇上市集里卖的各种小玩意,什么都想要,偏巧,韩一平为了安全着想,只带了少数的银两和自家钱庄的银票,银票数额大,但是钱庄只在苏州才有,这里是小地方,根本换不到。 于是赵宛如就计划着找间当铺,赵宛如平素都不喜欢首饰,所以宫中得到的赏赐,除了意义特殊的以外,都带了出来,想要等到路上换银子。 但是这个小镇的当铺老板,不知道是有眼不识金镶玉,还是故意压价来着,原本皇上赏赐给赵宛如的玉玲珑,竟然也只开价到了一两银子。 看到赵宛如辛苦带出来的宝贝,居然被当作白菜论价,平儿看不过眼,开口骂起了当铺的人:“去去去!我们姑娘带的的玉,那是上好的玉,你们这帮人不懂就算了,开的这是什么价,当真是辱没了我家姑娘,我们不卖了!” 赵宛如倒是温和的帮着平儿解释的:“掌柜的莫怪,我家小妹不懂规矩,放肆了些,这玉你说一两便一两吧,反正对我来说也不是多重要的东西,多少银子,我都不在意。” 当铺的掌柜,见到赵宛如如此识大体的样子,不觉羞愧难当,他认出这玉玲珑是价值不菲,再看韩一平和赵宛如等人,穿着显贵的样子,不像是普通人,当即收了玉玲珑,拿出了五十两银子来,双手给赵宛如奉上,虽然玉玲珑的价值远远不止这些。[.超多好看小说] 但这点银子已经够赵宛如他们南下到苏州了,都是些没有意义的宝贝,即使是价值连成,对赵宛如来说,也不过尔尔罢了,她不在意的自然入草芥弃之也不会觉得可惜。 接下来,赵宛如想着先休息几日,所以就提议在小镇上住上几日再走,若是外头有了什么消息,他们也好提前改变计划。 秋日的天气渐渐开始变化了,有时候早上出门还是温暖和煦的阳光照着,夜里就变的骤雨倾盆了,感觉就好似人的心情这样反复无常一般。 赵宛如已经连着咳嗽好几天了,韩一平常常给赵宛如开药,还要趁着休息的功夫查医书,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彻底除掉赵宛如身上残留的寒毒,但即使是如此,却也没有能将情况扭转,赵宛如的身体变的越来越糟糕了,气色却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赵宛如身体不适,所以大家出游的行程都给耽搁了下来,平儿包揽了赵宛如的吃饭问题,虽然是住在客栈,但是平儿人缘好,几天下来,已经认熟了客栈的人,所以厨房的出入也不成问题。 每日里看着赵宛如,韩一平担心的心情,溢于言表,但是能看到赵宛如就近在咫尺,还是满足的。虽说身体不舒服但是赵宛如却一定要跟着他,上山采药。 韩一平每一次都是自己一人去的,赵宛如的突然相伴,让上山的路变的有些短暂。两人行至山腰,赵宛如看着雨后山间的秋海棠树发怔道:“不知道,我种在西厂院子里的水仙花开了没有,临走时叫丫鬟好生照看着,你不知道我在相府那段时间,浇花施肥什么的都是自己做的,因为我总觉得不放心教给别人来做,若是没有付出辛苦,等到花开之日可能,也没有那种欣喜之情了,但是今日一见这花,我就明白了。 原是我多虑了些,你看着山间的秋海棠除了你我二人,还有少数上山的人之外,肯定不曾有别人见过,没有人照顾着,全凭着老天爷的灌溉就这样硬生生开出了花。 它又是为谁开花的呢?其实谁也不为,本就是自己生长,我们目睹到花的姿态,是偶然,也是缘分,花却并不会因为我们的离去而凋谢,原来这世界上,相遇也算是美事一桩了,我下辈子想做想要做开在山上的野花,韩一平,你呢?” 韩一平定定的看着秋海棠树旁边的土地,那些土壤,其实还不算肥沃,就是一般的土,却滋润了山间的花草,平白开出这么多来,韩一平淡然笑笑说道:“那我就做秋海棠旁边的泥土好了。” 是啊,就像是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一样,秦徇必定是来偶然经过来赏花的那个人,不管经历多少风雨最终赵宛如还是要开花给他看的,所以韩一平要选择,也只能选做这朴素的泥土了。虽然平凡,却不普通,愿以以血肉之躯,养育着花朵,却不因为看不到她盛开的美景,二感到遗憾,因为韩一平深知,花朵凋谢之后,还是要回到泥土的怀抱的,只要结局圆满不就好了。 过几日后,收到了京城的来信,是韩一平好友送来的消息,上面写着,相府的人已经撤下了找夫人的告示,说少夫人已经死了,不久之后相府秦徇少爷将要纳新的妾侍。 赵宛如看完信,久久不能平静,她不明白哪里出了错误,让她以为可以托付终生得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一切。 想着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咳嗽了起来,一旁的平儿连忙把水递给他道:“你没事吧?韩公子都说了不让你看信,你非要跟看,可是得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了么?” 虽然已经脸色发白赵宛如还是勉强的笑笑说道:“这是哪里的话,我赵宛如,才不会这般柔弱,看一封信就足够将我击垮。信上说相府那边已经不再找寻我的下落了,我们接下来的路途算是安全了,我不能总是担心被相府的人马追杀,这样日、日忧思,害得你们也没有办法好好游玩,要是你们一生气,就不将我抛在半路,那可怎么办。” 平儿虽然想笑出来,但是神色已经有些凝重起来,眼看着赵宛如的身体一天天变坏不说,心里也像是藏着事的样子,真怕她在这路上会出什么事。 赵宛如对于平儿来说是曾经主人的朋友不假,但是除了这个关系之外,平儿还把赵宛如当作了自己的亲人,她从小就希望有一个姐姐互着她长大,可惜没有,所以把当赵宛如听平儿说心事,帮她保守秘密的时候,平儿就把赵宛如当作了亲姐姐那样看待。 除此之外平儿几乎什么都做不了,赵宛如咳嗽的越发厉害了,韩一平又去拿药了,平儿没有办法只好出门去看韩一平回来没有。 第50章 红颜逝去 大盛十四年冬 生下秦听韵之后,赵宛如也有所察觉,觉得自己病的实在是有些严重,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日了,但是就算是这样,她也是将难受的感觉压抑在心里,不想让人看见这样脆弱的样子,等到韩一平终于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是满头大汗,精疲力尽了。[] 几个人焦急的在床边守着,赵宛如却一点好转的样子都没有,反而昏昏沉睡过去。韩一平就心急不已,连续几次,又是把脉又是喂药,可是最后赵宛如却都将药吐了出来。 “没理由的,我是韩一平公子,我的医术一直是最好的,没理由的!平儿,快些帮着按住赵宛如,一定要她将这碗药全喝下去,快些!” 平儿眼睛含着泪水,却也再不忍心灌药给虚弱的赵宛如了,见她面色苍白的厉害,韩一平越发着急,说话的时候也是断断续续,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赵宛如如此,自己却束手无策。 过了大概一个多时辰,赵宛如突然清醒过来,勉强坐起来看着韩一平和平儿说道:“你们两个。不要再忙活了,我自己知道恐怕我已经到时候了,就算是再多的药也救不了我了……还不如,还不如不要再做挣扎,放手让我去吧。 说实话,我柏赵宛如一直都以为自己命大,原来小时候摔落马鞍,没死成。后来差一点掉下悬崖也没死,还顺路被你救了下来。这一次恐怕是再劫难逃了,不过我不怨谁,出燕京那一刻开始,我就隐隐感觉到,似乎这一次我是再也回不去燕京了。能生下我的女儿,我已经很满足了。可惜我不能陪着她,看她长大了。 我不愿意学那些人,临死前说什么矫情的话,只是真好,这一次死前还有人陪在我身边,真好。 要是我走了你们也不要太难过,特别是韩一平,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我知道的,我已经很感谢你了。” 赵宛如顿了顿接着说道:“韩一平,我一直都记着,记得你喜欢我的,你笑起来很好看,这些我都记得的。只是很可惜我不能给你什么承诺,连最后答应你,一起游山玩水的约定也没有完成。 可是我想告诉你,谢谢你喜欢我,我才知道我没有那么差,在你的心里我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赵宛如,而是精灵古怪可爱的普通女孩,韩一平我对你的喜欢,是不同于男女之情的,你可明白,我喜欢你却也羡慕你,我很想能够成为你。[.超多好看小说] 我记得,小时候因为身体不好,所以很少机会出去玩没有什么朋友,等到长大了可以交朋友了,我的性格却缺点却越发明显了。 你们能够出现在我的世界里,这是我赵宛如一辈子遇到过最好的事情了,我知道自己与你有缘无份,因为我没有那个福气,我也承认我心里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我就算不说你们也知道,我一直念着他。 若是我死了之后,你们有一天能够见到他,我希望你告诉他,我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希望他能好好珍惜,他的生命,因为我不愿意他受到一点伤害,还有韩一平,你不要执着于我这个人身上,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珍惜眼前人。” 因为身体越发的虚弱的缘故,赵宛如已经渐渐开始语无伦次了,她知道世界上有很多离别,但是没有想到,自己却把最痛苦的几种都经历了,不管是没有说再见的离别,还是生死相隔,她在见得道秦徇的时候,若是知道那将会是他们仅剩到几次见面机会的话。 赵宛如一定不会管什么自尊,什么应该不应该,而是奋不顾身的告诉秦徇,她后悔用这样一张冷漠的脸伪装自己内心的感情。 听着赵宛如说完,平儿已经泪如雨下,韩一平只是面无表情的抓着赵宛如的手,生怕它一松手,伊人便香消玉殒了。 赵宛如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到“我希望,来世能有一人,免我惊免我忧,免我四下流离。”说完,刚想伸出来的手就那么滑了下去。 “赵宛如!!”几乎同一时刻,韩一平和平儿齐声大呼,却不见赵宛如睁眼醒过来,赵宛如那双原本清澈好看的大眼睛就这么紧闭着像是睡着了一样。 接着整整三日赵宛如都处在昏迷之中,脉象时有时无,大夫都来劝阻韩一平,叫他不要太伤心,可以准备姑娘的后事了,韩一平哪里肯听,更是气冲冲的将大夫都赶了出去。 韩一平几日不吃不喝,守在赵宛如身边,寸步不离,不管平儿怎么劝,他都不听。.韩一平做了一个梦,梦到,终于到第三日的时候赵宛如突然醒了过来,但是韩一平看过赵宛如的脉象之后,却让韩一平大吃一惊,赵宛如的体内寒毒已经近散去,身体现在恢复了原本的体质,这实在是让韩一平喜出望外。 可是梦醒后却发现伊人早已经离去多时了…… “最后的这段,看起来是秦徇写的,他后来似乎室等到赵宛如死了之后,差不多一月以后才来到,接走他们母女的,难怪……” “我想,平夫人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做,她既然那么在意丞相,必定会在在外的这些日子,作点什么才对,如果不能当面诬陷赵宛如,那么只有假意好心派人送信到京城丞相那里去了,她只需要随便说,说什么赵宛如怀孕了有了别人的孩子,或者她逃跑离开相府完全是自愿等等……人心叵测啊。” “你倒是很了解女子的心思嘛,好像你是女的似的。” 秦听韵吓了一跳,立刻有些极度清醒了起来强辩道:“兄台!你这句话可就不好听了,我对你算是不错吧,你为何骂我说我似女子一般?” 在古代人来看,说一个男子像是女的,这种反应应该是没有错的!秦听韵在心内暗暗笑了一下,谁让她做过现代人呢。 “男女有何关系?冷玉兄如次说来,可是看不起女子了么?我刚才分明是玩笑之词,你又何必当真?” 好吧,齐二啊齐二,自己的一世英名难道就要栽倒它手中了么?真是个怪人,好似他这里只要是他说的,就都是道理,别人说的皆不算数似的! “懒得同你争辩,不如今夜我们比比喝酒如何?” 秦听韵听完整个故事,心情着实很低落,想到原本的秦听韵还有这么一段身世在里面,她得故事就好像是一面照妖镜,告诉人们,善良的人大多归一直善良下去,丑恶的人,几乎都不知道满足。 福伯想着反正男子喝酒也是正常,他家公子恐怕也该借酒抒怀了吧这么想着就端出来两大坛子的桂花酒。 秦听韵几乎不跟齐二说话,只是因为心内憋着事情,所以份外沉默,只是默默引头一灌,将涩、涩的酒灌入口中,一语不发。 如同秦徇与赵宛如一样,再讨厌的人恐怕曾经也有过美好的时候,记得上中学的时候,那个时候的秦听韵不爱说话,爸爸给她买了一只巴西龟养起来,刚开始她不喜欢那只看起开皱巴巴,还有些脏兮兮花纹的动物,后来不知怎么,慢慢的,她每天每天最期待的就是放学的时候可以见到那只可爱的小乌龟。 可是有一天乌龟一动也不动的,看上去好像是死了,他的爸爸怕弄脏了家里,执意要把乌龟丢出去,秦听韵头一次在家里面前这样的无理取闹不可理喻起来,要给小乌龟办什么告别的仪式。父母看她哭得实在厉害没有办法就依了她,她看着小小的生命就这样僵硬的在那里不能动弹,原本乌龟光滑的躯壳现在也变的黯淡无光了。 秦听韵没有哭想到这个乌龟陪了她一段日子了,她当他是好朋友一样什么不能说的小心事小秘密都会悄悄告诉他,他就像是他的日记本,那张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嘴巴正好可以帮助秦听韵守住她的秘密,虽然小乌龟死了但是那些傍晚跑回家里兴奋的要疯了一样的感觉是秦听韵从来不会忘记的。 乌龟最后的归宿是家里那块不大的院子里,秦听韵将他亲手埋了进去还在上面种了一颗小树苗。秦听韵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大到人小到乌龟她都会用心对待,从一开始遇见的时候就份外珍惜,可是就算是这样分开的时候还是在抱怨自己不够好,没有好好对待这样的缘分,所以父母总是担心她太善良了些怕被外面的人欺负。 因为秦听韵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天生幸运的小孩,有很多事情遇到了就会害怕失去,所以只好拼尽全力加倍珍惜着。 可是后来世界告诉她,并非如此,她事事都是不争,不好强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商场上的女强人冷玉了,和她的名字一样,冷玉,明明是冰冷的石头雕琢成的东西,却偏偏要有及其温暖的颜色,给人以错觉去触摸,最后却碰的一手的冰冷,寒至内心。 很小的时候,也不懂一辈子大概有多长远,也不知道一生原来是要经历怎么样的痛苦才能最终平静的走到尽头,总以为时间过的太慢了些,还希望能快快长大,长大了才发现原来童年时候的那些时光是最最美好的。 其实说实在的,如果可以她宁愿不长大,一辈子那么幼稚下去,至少那个时候那块冷玉上面还是有看得见的瑕疵的,因为有了那些瑕疵显得更加真实可爱,长大之后,却慢慢被时间被伤疤磨平了性格,磨去了那些区分人类的特征,只留下满肚子的欲望。 如今来到这个地方,借着别人的身体重生,秦听韵只想着先把别人的名字占用了,慢慢成为那个人,却好像越来越习惯这种状态,连身体原本主人的一切似乎慢慢都开始变得与自己无关。 秦听韵越是避免这种状态,这种时候就会莫名奇妙的增多,直到今日,她才算是有些幡然醒悟了,她做的还不够好,她做的还不够多,至少若不是捡到了这本杂记,她怎么也不会想去调查,为何丞相对一个已经疯了的秦听韵依然百般疼爱,也不会去在意到底赵氏夫人是如何死的。 “倒酒!” “你已经喝了许多,不许喝了!” 秦听韵早已经喝完了一坛酒,还嚷嚷着要喝吓一坛,环姜几次进来都被她匆忙赶了出去,她虽然喝的有些头脑发晕,可还是知道的,若是环姜再屋内待的久一些,只怕自己说着喝着,就会告诉她实话了。 虽然齐二不肯再让秦听韵喝,可是秦听韵每一次一要求他倒酒,他说了几句之后居然还是乖乖的把酒满上了,这样她喝了整整两坛酒之后,终于体力不支抱着酒坛子倒在桌子上。 “冷玉公子,你还好么?我叫环姜替你洗把脸,今夜你就暂且在这里睡下吧……” “别走!!” 秦听韵突然惊醒似的,拉住了要出去叫环姜进来的齐二,齐二回头看,秦听韵侧倒在桌子上,一只手却牢牢的伸出来抓着齐二的衣袖不放开。 齐二安慰似的往前走了几步说道:“好好”刚想扯开秦听韵的手,却似乎被她察觉到,涌更大的力气将齐二反倒拉过去一把。 这下子齐二的脸都险些贴在秦听韵的脸上,烛火光将秦听韵因为喝醉而显得粉嫩的脸照的更加动人,她生的就如赵宛如所期待的那样,不是倾国倾城之姿色,确眉目分明自有一番风情。 齐二突然看的有些呆了,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子生的这么秀气,更重要的是,他居然没有喉结!! 第51章 凭借痴心把情绕 世界上,原本刚开始的时候只有人,没有花草树木,没有鸟兽虫鱼,后来因为人感到了寂寞,所以为了驱赶寂寞,慢慢的就什么都有了,只是最后才突然发现,原来不是因为驱赶寂寞制造了很多东西,而是心里有了沉淀的爱意,看枯燥的天空便也能觉得它五光十色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 似乎是在梦里,秦听韵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块柔软至极的棉花糖上面,一会儿上一会儿下,连心也是好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头,要很久才能回复过来似的。 四下无人,她也不确定此时此刻自己是否清醒,大抵是身体里那股子飘忽的劲头迟迟不肯散去的缘故,走两步就趔趄一下,走的十分艰难,却也乐于这么走着。 走到了一处湖边,四周围安静的只有流水的声音,那湖水却像是画中之物美的及其的不真实,在如次美景如画的地方,居然有一个衣裳褴褛的老乞丐坐在那里,不是在行乞,只是呆呆坐着,像是等着什么人。 “姑娘,你过来我给你算一卦!” “你自己都要靠行乞度日,如何能够帮的上我的忙呢?” 秦听韵后知后觉,姑娘!莫非现在自己是穿着女装的么,可惜附近没有镜子可以参照,h却也只好装作没有发生什么继续站在乞丐面前。 “你如何知道我是乞丐呢?难道是因为我穿的破破烂烂么?如次说来,但凡穿的破烂者皆是乞丐,那普天之下又有多少人在姑娘的意念中莫名奇妙的沦为乞丐,又有多少人平白无故被姑娘你施舍,你以为你是大方是行善,可是别人看来呢?却是多此一举。” “你不是要算卦的么,好啊,你算一卦给我看看,若是不准,小心你的脑袋!” 即使是梦中,也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个乞丐说完这番话之后,秦听韵身上莫名的汗流如注,所以也算是为了避免尴尬,只好快些让他给自己算一卦。[.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你是不是时常在梦中,梦见一堵矮墙,那墙后头是什么,你从来不曾也不敢去看看,但是你心里其实明确的知道,那墙后面有些你害怕了很久的东西,所以即使是知道自己在梦中也不敢真的走过去看看,那里到底是什么,我说的对么?” “嗯,你如何知道?” “这是你的梦,你是这里的造梦者,而我是是你的潜意识,所以我当然什么都知道你随我来!” 乞丐模样的老头子,引着秦听韵一点点往前走,很奇怪的是,即使是看见他穿的再脏,秦听韵丝毫都没有闻到难闻的气味,而是自然而然的跟着他走了过去。 原本面前的一片湖水,推开到两边,换成了一副布景画似的画面,上面穿着古代服装,看上去很别扭,却仍旧让秦听韵感觉到熟悉的,就是秦听韵在现代的爹娘。 在画面上,爹娘还有小时候的冷玉,都在一起,大家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很久很久保持着这么一个动作没有改变过,不管是吃饭出门,不管是吵架沉默,大家脸上都是那种看久了有些怪异的笑容,让秦听韵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只是在现代的时候,家里也是这样的,父亲曾经是一家跨国公司的总裁,母亲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他们门当户对,生下了秦听韵,噢不,在现代的时候她还叫冷玉。 她清楚的记得,在每个黄昏的下午,家里那个大大的花园里总会飘来一点沁人心脾的幽香,母亲那个时候会亲手下厨,等着父亲下班回来,秦听韵乖乖的坐在那里,要么就是一个人画画,要么就是看着母亲、美好到极致的背影,默默许愿希望长大以后也能如此…… “你不要灾自欺欺人了!” 乞丐的声音突然尖锐的响起,打断了秦听韵的思路。. “我不明白,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不,你明白的很,我是你的潜意识,你骗不了我的,你如今所看到的,不过是你自己给自己造出的幻像罢了,你仔细回忆一下,现实中你曾经所成长的那个家庭,真的是那么美好,那么让人向往的么?” “你一个乞丐懂什么,不要乱说什么向往,我懂得我所经历的,你不曾经历,所以你不会懂!” “那么试问……你,又经历了什么?是你父亲背叛了你的母亲,你母亲在一个深夜里冒着大雨偷偷带走你,然后你们母女二人相依为命的过?是你母亲在开始抚养你之后,因为自尊心不愿意对母家开口要钱,所以慢慢开始厌倦了做你的母亲,开始嗜赌如命?还是说你在学校里呗人欺负说你没有父亲? 你忘记了么?你叫冷玉,你同你的母亲一个姓,即使是后来的跨国公司也是你自己辛辛苦苦打拼吓,下来的事业,不是顺理成章继承你父亲的家业得来的,我这么说你想起来了么? 你为何重生?是因为遭遇了仅仅那一件失恋的小事,所以想不开的么?不是!那是因为你生命里没有一件好事,所以承受不了,才会重生,可是你知道自己为何重生在秦听韵的躯壳里么?那是因为你有秦听韵最缺少的果敢和勇气,而秦听韵那里有你最需要的。” 秦听韵身子微微一颤,突然像是想起了全部的事情似的,是啊,她原来是生活在那样的家庭里的,她叫冷玉不是没有道理的,还是因为……有无数个冬夜里,母亲一次次废力的将年幼的她装进垃圾袋又扔了出来,而她的生命力如此顽强,甚至顽强到能够自我催眠抹去一切过去沉重。 “是啊,我从来没有求过她生下我,好像被生下来之后就没有一件好事,放眼望去整个世界好像只有我一个人那么痛苦,这不公平不是么,好像是我被天上的诸神厌恶了,祈祷什么的原来根本就没有用,死了的话好像一切都是跟着一死了之结束了呢,其实我一直很想问问,如果有明白的神仙,能不能请他们告诉我,我是为何而生,为什么有的人,生来什么都有,而有的人只不过想要过恬淡的生活却可能因此付出一生?这个世界原本真的一点都不公平不是么? 其实小的那个时候,我总想起母亲告诉我的,害怕的时候就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着天上的神仙会听到你的愿望,越是真实越是诚心,就越是灵验。所以我一边被她狠狠毒打,一边祈求天上的大罗神仙,和佛祖菩萨睁开眼看看我,听到我的愿望,至少派个人来救救我也好,能将我救出水深火热之中。 我等了整三日,结果你猜怎么样,最后谁都没有来救我,谁也没有出现过,是我自己趁着他们不注意在夜里扒开窗户,不要命的逃跑了的。 那时我就怀疑过,每日求神拜佛真的有用么?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跟本就没有用!我危难关头,谁都没有出现,如果我不自救,谁都不会可怜我,帮我一把。” 乞丐似乎是一直在闭着眼睛听完秦听韵说完的,可是秦听韵说完了之后,他也好似是放松了一口气似的,默默微笑着。 “你随我来!” 他像是念念有词,再次重复到,秦听韵则继续跟着他往前走,一走不要紧,眼前却突然出现了那一堵她曾经最害怕的矮墙,乞丐说的很对,虽然不知道那后面到底有着什么东西可以令自己如此害怕,只是莫名的开始不安起来。 即使是害怕,脚步却从来没有停下来过,而是继续走着,矮墙的那一头,慢慢现出了踪迹,开始走到了尽头,突然画面一转,一个黑脸的男子,用一双被血洗过似的眼神看着她,她瞬间倒地。 再次醒来,则是面对四周熟悉的郊外的老宅,这是……齐二的房间,秦听韵完全清醒过来之后,方才觉得头疼不已,只是头疼还好,但是一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居然已经不是昨夜穿的那套了,吓得她比起见到了梦中的那双血眼还惊讶。 “公子你可算是醒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环姜欢天喜地的跑了进来,看着秦听韵,只是她依然管秦听韵叫公子,这也是让秦听韵放心了不少。 “你这样惊慌做什么,昨夜我是喝多了么?你……有没有回相府去?” “是啊,公子昨夜和齐二公子可是足足喝了老宅里藏着的两坛子好酒呢,不过也只有公子你一个人喝,齐二公子看着倒是不胜酒力的样子,却也因为被你把酒抢的差不多了,所以他呀,什么都没有喝到,我昨夜看着公子大醉,所以不敢回去,倒是齐二公子吩咐我来照拂公子你,我来的时候,公子的衣裳已经被换好了,脸也被擦好了,反正啊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守着公子就可以了。” 还好还好,这样一来似乎环姜是没有机会发觉了,她既然没有回到丞相府,那么也是自然没有机会知道,秦听韵在不在小楼的事情了。 等等!齐二! “也就是说!齐二他给我换了衣服,他给我擦脸是么?!” 环姜被秦听韵的样子吓到,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这样紧张起来,男女授受不亲,环姜自然不敢对秦听韵动手动脚,可是齐二也是男人,应该没有什么大碍的吧。 “对啊,公子……这样有何不妥呢?” “没,没有,你先下去吧……” 秦听韵害怕自己露出了马脚,所以急急忙忙支开了环姜,聪明如齐二,如何会在近距离的接触中,看不出来秦听韵是女儿身这个事实呢?环姜年纪小,好糊弄,齐二可是不一样的,千想万想,实在昨夜真的不应该大醉才对,唉,好好的计划了如此之久的男扮女装,难道就要在齐二手里被终结了么? “你好些了么?”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齐二的声音! 第52章 诡异的平静 秦听韵一听到是齐二,立刻躺下装作睡着,谁知道齐二突然说道:“别装睡了,我都看见你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哦,早安啊,齐兄!” “如何能早,昨夜被你折腾的,我都不大明白,你如何听别人的故事倒是成了自己有感而发了呢?而且为此还喝的酩酊大醉。” “旧事就莫要重提了,我有一事要告诉你,我在京城盘下一家丝绸庄,这家店是在全国各地皆有分号的,想要让你代为打理一下……” “赎我不能从命……” “你怕出去面对别人对不对?我都不怪你不用去除疤痕的药物及时将你脸上的疤痕去除,你又何必在意用这张已经基本让别人认不出来的脸,出去接触人事呢?你就不要推辞了,我救你也不是白救的,你就先代替我看这个店铺三月,三月后若是做得不好,我自然不会为难你,让你继续做下去的。” 秦听韵不由分说,将丝绸店的生意交给了齐二,还没有等齐二说上一句,她就匆匆忙忙逃离了现场,即使是听得出来,齐二话语间已经开始不拿她当作同性对待还是宁可装傻也不愿意面对现实。 五日后 世风之下并无新事发生,但是莫名的气氛就开始慢慢的让人感觉到害怕。这几日让秦听韵难得能够在外头这样乱糟糟的时候,还有闲情逸致养养花,喂喂鱼什么的。 日子总要过去,哪怕当时再难过再伤痛,活人还是要无趣的活下去的,这几日过的日子似乎是跟养老挂上钩了不是喝喝茶喂喂鱼,就是养养花散散步。 不像秦听韵这样每日里都是闲着的,齐二这些天倒是看上去忙的很。秦听韵也有些听到环姜说过的,说什么这几日丝绸店那边他刚开始接手虽然一开始像是不情愿的样子,可是真要开始接手,却也是认真的,齐二是秦听韵的朋友,再加上是秦听韵目前最信任的人,所以一下子便挑起了重担,每日都帮着出谋划策。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燕京城却因为地处国都所以无论外面怎么乱这里永远都是安宁的想怎么玩就可以怎么玩。秦听韵细心养的秋海棠已经,很给秦听韵面子的长出了新芽。 想必只用待到秋日便能开出很好看的花朵。到时候秦听韵一定要把新鲜的海棠花摘下给齐二做一味新的药引子,要知道虽说养花什么的无非是闲情逸致罢了,但是用心起来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闲暇时候,突然想起赫连祉已经多久没有来,但是他却时不时送上些小玩意给秦听韵,前几日便从王府里命人给秦听韵送来了一株珍贵的水仙,却不像自己养的海棠花一样好养,大概是因为太过珍贵的原因对水土什么的也都娇惯了起来,不管每日里如何喂水也不见长得多好。 这可把秦听韵急坏了,环姜解释说是因为连日来天气有些干燥的缘故水仙花才会长得不怎么好。秦听韵有些无可奈何:“我倒是还指望着这水仙花能给我带来一丝阴凉呢,敢情如今是我要顺着这水仙了,不知道到底我是人还是它是人。” 环姜也是习惯了秦听韵每日里总要抱怨上那么一会儿子,猜测也许是因为那是永安王送来的水仙花,所以秦听韵一直都是很在意的。 闲散的日子一半都没过去呢,秦徇丞相那边就传来让秦听韵到书房一趟,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怕秦徇等的急所以秦听韵不打算换衣裳,只是想着随意装扮了一下便可。只是秦徇这样直接叫秦听韵,而且还是单独只叫了她去,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超多好看小说] 这一次秦听韵被史无前例的请进了书房,这个秦听韵除了被刁难的时候才进去过,而秦灵音却可以来去自如的女人禁地。在古代书房真的可以说是女人的禁地了,原先也只见过平夫人时不时进去过,这可是头一次秦听韵被丞相单独叫进书房。 临出门前环姜看着秦听韵那幅清新寡淡的模样左看右看也是很不满意,毕竟秦听韵说,起来也是堂堂的丞相的大千金,秦听韵自己随便了些,但是相府里的人可不这么觉得,也不会以为她随意好相处,只会说秦听韵一介女流之辈,不成体统,却连个衣服都穿不好。 再环姜再三叮嘱之下无奈秦听韵还是换了衣裳,穿上了看上去比较端正的深色宫裙才敢出门。行至书房的时候管家已经在外面等着了,秦听韵知道门口候着的管事素来都是与秦灵音交好的,所以礼数还是不敢怠慢免得生了事端,她微笑着问:“有劳管家通传一声,不知道爹爹可在里面?” 管事这一次也客客气气的回答:“小姐请随我来,老爷已经在里面侯着了。”秦听韵遂随着管家只身进了书房,只留下环姜在外面侯着。 进门的时候大老远就看见秦徇站在书桌前,皱着眉头看着地图。全然没有察觉她来到的样子,秦听韵原本欲意悄悄的呆在原地,不敢打扰,毕竟也不想再出什么事,所以收着性子是最好的,结果秦徇不经意的瞥眼就看见秦听韵到来的身影。 秦听韵也看到了秦徇边上那个座椅上,端坐的人那不是赫连祉么?!秦听韵脚步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害怕赫连祉已经提前跟秦徇提到过,秦听韵原本就是装疯的事情,秦听韵此刻却有些开始犹豫起来,脚步不知不觉,已经退到了门边。 秦徇却突然抬起了头,看着秦听韵一改常态的说道:“你来了?来人赐座吧。”秦徇一语即出,也代表着,秦听韵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只得乖乖上前坐在赫连祉身边。 赫连祉自然是目光复杂的在多日不见的秦听韵身上转了一圈,看见秦听韵今日换了一身衣裳,脸色也是不错看来在这些日子她过的还算不错,秦徇看见赫连祉和秦听韵对视时候,煞是有趣的样子,想想一个女流之辈,在这个乱世间,混迹在满是男人的朝野中,却还能不为权利所动,不像是玄月公主一般被迷了心窍,这真是实属难得。 “我今日与王爷他,有要事商议,所以请王爷过来,刚好王爷说起,你与他也有很久没有见面了吧,索性将你也叫过来,和王爷聊聊,这会儿子我还有一些事,就先出去处理,你二人可随处走走。” 秦听韵有些转不过弯来,丞相不是像来都忌惮着赫连祉的么,不久前秦听韵还清楚的记得,怎么今日却又笑嘻嘻的故意撮合秦听韵与赫连祉呢,傻子都看得出来,秦徇分明就是是故意留给秦听韵时间,让她与赫连祉独处的。 心中正是欲哭无泪的时候,眼看秦徇就踱步出了书房门,此刻整个房间里,就留了赫连祉和秦听韵二人,顿时这气氛变得好不尴尬。 “你是不是在想,丞相为何这样做?”秦听韵立刻上去捂住赫连祉的嘴巴,他好大的胆子,这里可是相府,周围除了赫连祉和秦听韵之外,还有那看起来像是摆设一般的人盯着呢,他不要命了么,秦听韵还要呢! 看着秦听韵两只眼睛瞪得像是铜铃一般大,赫连祉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不必紧张,王爷此番叫我进宫,为的就是商讨一些国事,与你无关,我的生意遍布五湖四海,在这里也算是有些产业的,所以丞相想要借着我的人脉,获取一些情报,至于你的事情么……你大可以放心,我那日没有说出来,就一辈子不会说的。”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王爷的人情了,反正有王爷作保,能够让我平安便好,有你这么个大靠山,我也就不多说了,我必当十分珍惜这条命,并且时刻谨记。” 原来赫连祉今日来是来说这个的,这也算是个好消息了,赫连祉听完秦听韵难得的唠叨,不觉面红连连点头。 赫连祉也是个很关心秦听韵的人,一听丞相有意无意的说起,说她这几日胃口变得不好了,所以刚知道要去相府,能够见秦听韵,他就着手准备了好些东西,什么茶叶啊糕点啊一应俱全,生怕秦听韵在相府里饿坏了似的。 虽然嘴上说:“你又何必带这么多东西过来,这些东西也不是我这里没有的,何苦劳烦王府的厨子,百忙之中给我做这么多吃食,还要麻烦你再跑来亲自送一趟呢,你也多此一举了。”秦听韵其实心里,还是觉得很温暖眼睛也有些发红,想起了那几日在王府,被赫连祉照顾的无微不至的日子。 赫连祉和秦听韵二人聊了大概有一柱香的功夫吧,丞相也就回来了,秦徇让秦听韵多座一会儿,一起用了晚膳再走,可是秦听韵知道,御书房里必定是要讨论政事的,她一个女流之辈哪里敢留下听呢。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说要回去吃点心,就趁机带着环姜走了。 回到阁楼,秦听韵便迫不及待的打开赫连祉给的几个包裹,一股香味扑鼻而来一看就是今日秀儿,早晨刚刚做出来的鲜花饼,摸上去还有些余温。 递给了环姜一块这丫头吃了一口就叫:“王府的厨子真是好手艺,比起我们什么糕点都不会做的小姐你啊,可是好多了。”环姜不觉自己说错了话,还嘻嘻哈哈的吃着饼子,秦听韵没好气的说道:“你既然那么喜欢王府做的饼,那我择日禀了赫连祉,让你回王府,去伺候王爷可好?”环姜连连摇头,嘴角还沾着碎屑却浑然不知的样子把秦听韵逗乐了。 第53章 笑里藏刀 反正糕点这里也多吃也吃不完,秦听韵就将糕点留下了一些,剩余的分成两份一份给秦灵音那里送去,也不失礼节不是。[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岂料礼物还没有送出去多久,傍晚里就有人过来了。一看,那位便是多日不见的,秦灵音身边的掌事婢女,虽说记不清名字,可是那副傲然的模样,秦听韵还是不敢忘记,尤其是曾经,当秦灵音当着众人的面前,甩了秦听韵几个耳光之后,那位掌事婢女便是笑的最厉害的。 说是秦灵音邀秦听韵陪着出去听曲子,毕竟是这个时候,只有外头最是凉快了,尤其要数怕热的秦灵音最知道哪里最为凉爽。 这是秦听韵在回来之后第一次去见秦灵音,所以心里不免有些猜疑,进了门就直接往秦灵音的住处里去了,往日里她的繁华住所,今日一看居然看出了些许悲凉之意,她似乎刻意将这里布置成了美好人间的样子,只是某些角落却依稀可见布满灰尘,不过是像是孩子换玩具一般,新鲜的就喜欢,玩腻了就丢了摆在角落里不看一眼,却还霸道的不肯给别人看一眼,日积月累,这些她精心制造的美景竟然也都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了。 来到住所却不见秦灵音人影,一问才知道,她原来在后花园请了京城名角来唱戏,所以在那里候着秦听韵呢,秦听韵心中暗笑,自己何其荣幸,叫一个巴不得自己去死的女人,乖乖等着自己出现。 秦听韵知道其实说到底这个秦灵音,还是为了别的事情才好心叫秦听韵出来的,佟姨娘讨好秦听韵,秦灵音不为所动,难道她也没有意见么?想起来也确实有些奇怪。若是说连秦听韵跟赫连知来往密切,这样严重的事情她都不在意那么她就真的不正常了。 她这几日似乎一点都不为所动的样子,看来她似乎转了性子,仔细想想却觉得,这事想想都觉得蹊跷。(.) 见到秦灵音的时候,她心里没了主意,秦灵音今日一反常态,只是随意穿着简单的素白色的丝袍,看起来清瘦多了,人却因为没有浓妆艳抹的关系,看上去给人以清爽的感觉。 她叫秦听韵前来,是为了打探看看她与赫连祉之间的关系,还有就是看看她的疯病是否已经大好,如今还是否跟从前一样,不如就趁着今日看看有没有什么端倪。 只是事情却不如秦灵音想的那么简单,精心布置了一切看起来平常的东西,预料的效果却没有那么好,秦听韵除了跟秦灵音寒暄几句以外,也就是话话家常聊聊天,有时候秦听韵会蹦出几句正常的话,有时候又只会跟着秦灵音鹦鹉学舌什么的,也没有见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许是秦听韵对秦灵音有些堤防也说不定,所以故意装作无事的样子不想让秦灵音看出来。 秦灵音提议到附近一个园林里去坐坐,在那里安排新来了唱戏的班子。在古代,原本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是绝对不可以外出去听戏的,但是在宅子里还算是好些,可以随意将戏班子请进来,不过也是悄悄请,丞相知道了也当做不知道罢了,秦灵音故作亲密的跟秦听韵说,此事需要保密,绝对不能对外说,秦听韵当然也是想去看看秦灵音玩的什么花样,所以也随口便答应下来了。 秦灵音没有在园林外头停留,而是直接进了住所,并且说了她们二人在的时候绝对不能有人打扰,除了戏班子在下头表演之外,不剩下什么人了。这丞相府邸中的园林,果然别致,装修也算是别具一格。位于楼上的位置,可以从边上一览无余的看到外面的景致和楼下的戏台。秦听韵以前虽然爱瞎跑跑可是听戏却不是她的爱好,她眼中只有像是太后那样岁数的女人才会闲着没事去听戏,却没想到秦灵音也喜欢。 今日里唱的曲子不知道是什么,咿咿呀呀的,听着也觉得很动听。[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秦听韵好奇的问道:“妹妹,今日这里唱的是什么曲子呀?” 秦灵音放下茶杯道:“还能是什么,不就是西厢记么。”这可是秦灵音亲自选的曲子,可以说是为秦听韵选的,这书生与小姐的故事不知道会不会触动秦听韵心底里的情丝呢? “我刚才未能听出来,还当是什么呢,原来是这出戏,我倒是很不喜欢那个书生,自己害了相思病不说还说是因为小姐生的倾国倾城的缘故,你说好不好笑。” 没想到秦听韵不是很喜欢今日选的这出,居然还能直接说出理由,不过确实也只有疯子才能直截了当的说出喜好厌恶,而且连理由都有些不入俗流,莫非永安王就是看上她这一点了么?! 秦灵音也有些失望只是笑着附和道:“谁说不是呢,我今日一来是希望跟姐姐一同去听戏,二来也是想要跟长姐你道歉,我以前对不住长姐,还百般刁难你,希望长姐不要怪我年幼不懂事,这里每个人都是身不由己的,对了本宫还想顺便问问妹妹一件事,权当是聊聊天希望妹妹别见怪。” 秦听韵摇摇头道:“你想问什么就问罢,我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我最近知道知道,你与永安望殿下交好,还听爹爹说择日要给你们办事呢,本宫也是一直很好奇想问秦长姐,却不知道怎么开口,长姐是要嫁给赫连祉殿下了么” 原来说了这半天就是为了探听秦听韵和赫连祉的关系呢,说来也奇怪。说是这么说,可是秦灵音这样从来不问秦听韵生死的人,突然问了这么多问题,连秦听韵自己都觉得她今日有些奇怪,这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她在用力假装和秦听韵两人之间亲密无间,来掩盖昔日的过失,又好像是隔了一条说不明白的沟壑让秦听韵有些不舒服。 不知道秦灵音是真的在意秦听韵的去处,还是在意秦听韵与赫连祉到底是什么关系了。茶楼雅间里,秦听韵闭口不谈的样子让秦灵音很是为难以为戳到了秦听韵哪里的伤心处。刚想着安慰几句没想到秦听韵却又笑了,像是想通了什么的似的。她秦灵音越是想听,那自己就大大方方把真话告诉她! “我才不嫁给王爷,王爷有什么好的,都是做人家的大老婆,做正室,没几年就失宠被放在旧房子里,然后他们男人啊就要娶那些下贱胚子做妾侍,日夜的往他们那里跑,跑着跑着都忘记自己的正室是谁,直到最后要传宗接代,才想起祖宗的香火不能没有正统的传承,这才会理会正室夫人,谁叫妾侍生的以后也只能做妾侍呢!“ “谁说不是呢。”秦灵音强忍着心中不快,一连几次的喝下了茶水。眼看这个秦听韵身上也确实没有什么好挖的料了,还听到秦听韵指桑骂槐,让她气的不行,现在她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才好。 一出戏是唱完了,秦听韵听的倒是高兴。秦灵音却隐忍着怒气想着究竟用什么方法才能整治秦听韵才好。 晚上,秦灵音大概是因为不想再见到秦听韵,所以根本没有心情多留秦听韵在她那里一会儿,到了最后也没有留下她一起进膳。 这对秦听韵来说算是好事一桩了,摆脱了秦灵音的惺惺作态,和那个她的伪善,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不少,回小楼之后,秦听韵也就带着环姜去园子里看水仙花了,她今日里故意没有给水仙花浇水,不想水仙花却比浇水的时候还生的茂盛了些。 “你真是调皮。”秦听韵柔柔的骂了水仙花一句才回房歇着了,环姜也是因为秦听韵出言伤到了秦灵音暗自高兴,毕竟那些话放在正常人嘴里那就是出言不逊,若是放在秦听韵这样的人嘴里,那可就是谁也怨不得她了。 “小姐,以后啊,你还是少去二小姐那里吧,我觉得她这个人总是怪怪的,就算是笑着的的时候,也给人感觉阴森森的,反正大小姐你还是小心些的好。” 秦听韵怎么会不知道堤防她呢,秦灵音如此讨厌秦听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单凭环姜的脑容量,也当真是猜不透她的心思的,不过秦听韵就是不同的。 到了这天夜里,夜里秦听韵还是睡不着,却突然嘴馋想喝酸梅汁了。 这会儿子,环姜也没有休息,她就去厨房给秦听韵端来了一碗,谁知道秦听韵咕嘟喝完一碗,却还是觉得不够喝。 “大小姐,你可不能贪凉多喝,你已经喝了一碗,再喝了这夏天夜里虽说炎热你也不能贪凉喝那么多酸梅汁,夜里起来要闹肚子的。” 肚子?环姜自己说完,后知后觉的吓了一跳,一联系起秦听韵这几日还很爱睡觉她就跳起来尖叫道:“大小姐,莫非,莫非你是中毒了!”秦听韵身边的人,都对秦听韵的饮食起居格外照顾,因为前几次秦听韵中毒已经落下病根了,秦听韵自己也是从来都小心谨慎的提防着,只是这几日自己却有些心不在焉。 虽说是夜里可是为了谨慎起见,环姜还是偷偷去请了外面的大夫进来来给秦听韵看看。大夫给秦听韵把把脉,然后顿了顿说道:“大小姐不是中毒了,是因为天气炎热有些轻微中暑的迹象,所以才会贪凉还爱酸梅汁还爱打瞌睡。 你不必担心,我这里有几味药保准你家小姐吃了就会好,只是这位小姐的身体,因为上几次折损过甚,还需好好调养才行……我这里有养身的方子,你叫人随我去取了来,大概吃上一段时间身体也就能慢慢恢复过来了。” 原来是虚惊一场,还以为秦灵音叫她听戏是为了在茶水中夏都呢,秦听韵放心的叫环姜跟大夫出去取药了。原本还以为真的能跟环姜说的一样呢,临走前被秦灵音下了毒的话,那可就真是无力回天了。 要知道一个人第一次下毒不成功,这倒是没有什么,但是怕只怕她不死心,想着再试几次,世上本无事,心眼多了事情自然而然也就多了起来,而要说秦灵音,她可不是一一般人,又怎么能让秦听韵不堤防呢? 只是她若是知道,这一次原本是有机会将秦听韵置于死地的话,恐怕要后悔莫及了。 第54章 兜转 天似乎还没有大亮,微微透出一点鱼肚白,将细弱的光线透过云端吝啬的施舍给大地,好像生怕它有一天会失去以往所有的光芒一样。. 前几日一场虚惊,原本没有什么大碍,却似乎像是落下了病根子似的,眼皮一直狂跳不已,秦听韵听环姜说将新鲜的花瓣粘在眼皮上端,就能止住眼皮狂跳的趋势,大抵是实在没有办法了,秦听韵也就照着做了,可惜贴着足足好几个时辰,一点用都没有。 这几日,刚巧赶上了佟姨娘的儿子过一岁生辰,丞相自然高兴不已,毕竟是老来得子,这孩子又是家中的独子,周岁宴这种事情可不得大操大办才是正理么。 偏偏相府的重担不久前莫名奇妙的落在了佟姨娘身上,她这一次又可以借着办生日宴展示自己持家的本事,又可以以半个女主人的身份,在这样隆重的宴会上露面,恐怕这些日子她是做梦都会笑醒的。 只是奇怪的是,平夫人那里却个根本没有动静,像是一泉已经满是死鱼的湖水一样,扔进去几块石子,都是半点波澜不起的,着实平静的厉害。 秦听韵却又实在不是那个安于平稳的女子,越是表面平静,她越是觉得不安宁,可是真要让她说出个所以然来,却也无迹可寻,只好等着看看狐狸什么时候会不小心露出马尾巴。 一经过昨日之事,知道平夫人和秦灵音也不是完全打算按兵不动的,所以心里才总算有些放心了起来,为何说到放心二字,那也是因着人的心理,就好比门店开张的时候,你看见地上有一串炮炸,可是却迟迟见不到人来引燃它,你又偏偏有些点背要从那里经过,那时你便是希望那炮竹快些爆炸才好的。 佟姨娘儿子的生辰宴,已经开始慢慢发一些名帖了,请的皆是达官贵人之辈,当然永安王长乐王什么的都必须在内,一想到要见到长乐王,秦听韵就巴不得不去这个宴会,也说不准到时候会不会看在人太多的份上,丞相特地应准她不来参加宴会呢?毕竟像她这样身份的人,不是应该少出席露面于人多的场合,对别人来说也才算是比较安全的么。[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相府上下都忙的不可开交,正好这个时候可以趁机去找找齐二了,他的店铺位于京城的中心街道旁,算是地段极好的旺铺一间,秦听韵知道齐二原本这次出山也不是太愿意帮忙她做事的,所以还是将一切都安排妥贴了再去同齐二提及的。 齐二脸上倒是一脸的不愿意,得亏他最后还是迫于无奈同意了下来,否则,白白的一间旺铺可不就浪费了么? 这间店铺,位于熙熙攘攘的街头看上去极其显眼,实际上那是大隐隐于世的感觉,去买东西的一般都看着那铺子过于华贵的装横,大多都是现在心里望而却步了的,自然而然少了许多滋扰和麻烦,免去不必要的应酬了。 看见这样的店铺依旧能不皱眉头就踏步进来的,必定是非富即贵的人物了,但是就是到了遇到这些人的时候,也不用齐二出来抛头露面,这间店之所以能够屹立这么多年,以默默无闻的名气却在全国开了多家分号的缘故,就是因为它专门只接待那些达官贵人,而那些达官贵人也只有入的了店主的法眼,才能享受这间店的服务,用现代的话语来说那就是vip了。 不过,秦听韵费了这么多工夫,可不是为了故弄玄虚来的,这间店之所以只允许上层社会的人进入,是因为秦听韵所要的消息来源,需要那么一块地方来填补空缺,将那些贵妇和公子,三三两两放在一起,熟悉的见了面自然寒暄几句,不熟悉的也都是碍于面子,互相打声招呼,这可不是一般的问候,人际关系的好坏,亲疏全在里面,不用多久,秦听韵就能得到一张京城权贵关系梳理大图了,而且如此一来,打听到的消息也都是属实的。(.好看的小说 迈进大堂,果然门可罗雀,与外头熙熙攘攘的大街相比这里真是清静了少,不过再往里头走些就能听见隐隐约约有女人说话的声音了。 “想当年,先帝还在的时候,她一个来路不明的要命,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勾引了皇上,当年有一次皇上竟然如此过份,全然不将朝廷官员的面子放在眼里,让当时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被后宫的那些嫔妃宫女耻笑,沦为笑柄么,你说吓不吓人,自古以来都说是红颜祸水,我以前可不信,当时听我们家老爷说起,再加上某次进宫去见到了贵妃真容,那可真是惊为天人,倾国倾城都不为过的美人可惜了……” 秦听韵想要走进去,却见到在内阁大厅的帘幕后面,也就是隔着那两个说三道四的贵妇不足几丈远的地方,有一个人正在瑟瑟发抖,他便是齐二本人,因为帘幕隔着,根本看不清楚他脸上的容貌表情,却能从他握紧的两只拳头判断,他此时心内肯定十分气愤,虽然秦听韵猜不出来他是为了什么气愤,却隐约觉得,刚才贵妇们口中所言的,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必定是齐二认识的人,最起码是熟人才至于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如此气愤吧。 而此时此刻握紧双手的齐二,脑海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刷刷划过与芍药有关的往事,有些是他知道的,有些是别人提起的,还有就是他自己想的,一如山脉崩塌一般,不可抵挡。 想当年,芍药选秀之前故意问及他,皇帝喜欢什么颜色的衣物,原本秉着小女子的心思,都以为自己的表哥对自己是有意思的,所以她大大方方问起此时,满心以为齐二必定会说与她与之相反的答案,谁知道,齐二却误以为她如此着急着来问此事,便是定了心思要好好参加甄选了,所以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日,甄选大会上,芍药本就草草梳妆,不施粉黛,却仅仅凭着那一身朱色的摇裙脱颖而出,之后就是皇帝感觉到自己偶得佳人,便一连几日都叫她侍寝,当时为了芍药进宫,所以作为表哥的齐二,听了一些朝中老臣的意见,觉得皇帝身边需要一个他自己的人,所以便对这些事情亲力亲为,他不是有心为之,只是一直以来都是在做一个太子该做的事情,他活的像是个太子一样,却活的不像他自己。 芍药的宫苑这边,和芍药刚刚缓步踏进了门,芍药身边的几个丫鬟,都是他挑选出来的,很会看人脸色行事,第一次皇帝要来的时候,她们早早的便先行跑回去收拾了主殿准备着。 原这宫苑,也是半年前才建好的,崭新的很,加之芍药同齐二一般爱干净的执念作祟,所以莫说是尘土,就连大门的门槛也都是清洁如新的,简直干净的一件多余的东西都摆不出来,但是为了迎接皇上,当然还是得准备准备了。 茶水也早就泡好,听从芍药的嘱咐加了蜂蜜,芍药还自作主张命人去御膳房吩咐,晚上备几样小菜送过来。 皇上第一次进来这个宫苑,刚开始是为了纪念太子的的生母荣妃所建的,荣妃死了之后,虽然皇上因为愧疚还着人将她的尸骨迁入了皇家墓园中,但是她昔日所住的宫殿,也就慢慢荒废了。 后来无故起了一场大火,将里头荣妃的遗物烧了个精光,太后便请了护国寺的高僧来看过,说是因为死了的人,怨气太重,故皇宫内才会起火,需要建一个同她身前的处所一样的宫殿,好让她的魂有归处,知道了皇上的诚意,便不敢来加害皇上。 虽然在当时,皇上只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但是因为此乃太后的一番心意,皇上不忍拒绝,加上他那一年时不时就会犯梦魇症,梦中也会出现早已仙去多年的荣妃的模样,所以才慌忙建起了此处的宫苑。 建成之后,皇上便再也没有来过此处,连个名字都未曾给这所宫苑取过,每每路过此处,也都是驻足在远处看一会儿,就黯然的离开了。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得以看到这个宫苑的宫墙内,原来是这么一幅景象,主殿的门外,有一颗白梨树,顿时让人觉得清雅了不少。 他记得荣妃当时的院子里也是有一棵树的,年月隔得太久,他不大记得是什么树了,此时一看这棵还不算根茎还不太粗壮的梨树,顿时有些神伤起来。 当时想到此处,皇上觉得委屈了芍药,只因刚开始顾忌到芍药乃是太子送来的美人,虽然面上装作喜欢,也不过是想卖太子一个面子,想着过个两三日,便以玩腻了为由,将她随意放置在后宫中即可。 只是齐二又怎么会没有猜到皇上的喜好,他暗地里帮着皇帝做事多年,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参与到后宫的事情中来,当然要千挑万选,绝不能出错了。 想起那日齐二来到宫中,特意将芍药的画像给皇帝看了看,皇帝也就随口说道:“长得倒像是个绝世美人的样子,你且将她送进宫来让朕瞧瞧。”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皇帝开口了,便叫管事太监吩咐内务府将那个空着的宫苑赐给芍药住。 后来见到芍药的样貌体态的时候,皇上心里确实动了心,芍药年方二八的样子,却同时具有少女的机灵古怪和成熟女子的风情万种,她一颦一笑间,就轻易的牵引着皇帝的视线,。 连着宠幸她几日之后,这事在宫里也是瞒不住了,宫中人多眼杂,再加上那几日皇帝冷落了先前几个颇为得宠的妃子,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原本是该给芍药一个更高的位份的,却因为别的的事情耽误了下来,让芍药到现在还没有被册封,宫中人也都是按着最末的位份,美人美人的称呼芍药。 如今看来,这个宫殿确实小了些,对于芍药来说还是太苦了一些,当年荣妃刚得宠的时候也就是芍药现在这个年纪,也是那样的天真烂漫。 第55章 心知肚明 可是如何说人这个生物呢,不管多坏的多讨厌的人,总有最招人喜欢的那几年,恰如孩童的稚嫩岁月,不论牙牙学语还是蹒跚学步都觉得可爱不已,直到后来慢慢成长,才发觉原来人只有在特定的时候做特定的事情,才会有意义,因为后来长大了就发现原来人们都拿鹦鹉学舌来做贬义词,而路途中走的稍慢的,不是被讨厌就是被抛弃了的。(.无弹窗广告) 环顾了四周许久,皇上发现,在宫苑里,端茶送水忙来忙去的就只有那么几个宫娥,皇上不禁好奇的问道:“朕自从进来这里,就没有见到除了这几个人之外的宫娥,难道这里只有这么几个人服侍你么?” 芍药美目流转着,也不打算隐瞒他:“是就这么几个人,刚迁入这里的时候,我还觉得这里的下人太多,想要支走几个呢,人太多,又都是我不认识的,就觉得有些害怕。” “你倒是喜欢清静,朕看你是不愿受人管束才嫌弃人多的吧,如今可还怕么?”皇上难得用清楚的目光,注视着芍药,语气极尽温柔。 芍药知道机会来了,便在心里提醒自己莫要慌张,否则坏了事就不好了。芍药思虑间,柳眉微微上扬,露出了笑颜:“如今自然不怕了,我自幼便是丧父,饱尝世间疾苦,还以为此生就要凄惨的过了呢,后来我遇到了表哥。” 说到此处,芍药用柔若无骨的左手,握住皇上的手,心内担心要说的话被皇上打断,却还要装作一副忆苦思甜的模样,着实困难,不过芍药最擅长的也就是这个。 见到皇上没有打断自己,芍药便继续接着说:“当时,跟着表哥将我从冰冷的雪地中救出来的时候,我便知道,我遇到贵人了。想想也是,若不是表哥善意之举,我又怎么能如此幸运,竟然可以进宫得见皇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进宫之前,我怕宫里尽是些不认识的人,会因为我的出身而笑话我,我深知世上人,不都是像表哥这样善心的。 那时,越是担心,我便越是努力修习才艺,希望能有用武之地,后来我便不再害怕了。只因,皇宫中那么多人,我都记不住不认得,我唯独认得皇上你,这宫里,皇上是我第一个认得的人。” 听到芍药吃了如此多的苦,却还是苦中作乐的样子,皇上心里也有些心疼他,也开始怨恨自己,没能及时为芍药的处境考虑,没有将她安置好,当然对于芍药提到的齐二,皇上也似乎借着芍药的话,对齐二有了改观,不再急着处置他了。 其实他又怎么会知道,芍药根本就是齐二特意找回来给皇帝做诱饵的,无论是让人心疼的话语,还是灵动的神情,皆是芍药用来对付皇帝的武器罢了。 皇上破天荒的第一次同芍药一起用晚膳,试菜过分,因为皇上记得芍药方才所言,所以在用膳的时候,特意叫身边的下人都退下了去,才开始动筷。 芍药已经从皇帝对她的态度中,猜到他现在暂时应该不会杀了齐二,悬着的心却只能算是放下了一半,齐二既然能够被软禁,就说明至少他现在还不能发力运功,所以才会让皇帝有机可趁。 只怕若是再拖久一些,就算皇上不杀齐二,齐二也会因为耽误的这些时日,失去了大势,这恐怕才是齐二最不愿意看到的。 心里想着主意,眼神却不住的看着皇上,又看看自己,芍药嘴角略微娇羞的扬起微笑,“我一直不知道寻常人家的夫妻间,是如何一同进膳的,现在看起来,我和皇上还真像是一对平常人家里的夫妻,没有下人在旁候着,只有简简单单几样家常菜和酒。” 皇帝见到芍药像是察觉了自己的失言,担心会破坏了此刻的气氛,变得拘束起来,所以想眼神示意芍药继续说下去,心里却冒出个念头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芍药虽是自己的女人,却因为帝王的身份,不能同她行大婚之礼。礼,可以不行,但是看到桌子上的那壶酒,皇帝就来了兴趣,要同芍药照着新婚夫妇,洞房花烛夜的交杯酒的礼仪喝酒。 芍药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的情绪,却一闪即逝,不曾被皇帝发觉,见她脸上还是笑着的,只是轻轻举起酒杯与皇上的杯子相碰道:“皇上请随意,这杯我干了,这杯酒算是我敬皇上的。”四月里酿好的桂花酒香甜喝了也不上头,芍药一饮而尽,心中却早就已经苦不堪言。 …… “齐二!你想什么呢!” 齐二突然听到秦听韵的声音,吓了一跳,将手里的扇子不慎掉落在地,秦听韵叹了口气,摇摇头,弯腰捡起那那把扇子。 “喏,拿好,外头还有客人,你待在这里做什么,还好刚才我替你招呼过去了,若是不然,福伯刚好出去,你又如此站在这里,不怕吓到别人?” “我……” “我带了一些糕点,外头环姜先看着,你同我来休息一会儿吧,这里头太闷了,你也该不时出来透透气。” 欲言又止的齐二自然乖乖跟着秦听韵进去小庭休息,没有想到秦听韵还特地带了糕点来,只是现在的齐二内心百感交集,五味陈杂,不管吃什么珍馐美味,都像是在吃草。 “你认得那位前朝妃子对么?” 秦听韵冷不丁问出来这么一句,让齐二差一点拿不稳手里的茶杯,不过片刻,他又恢复了面部的平静,不否认也不承认。 “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是你自己有事不说,才会时时刻刻觉得我有话要问你对么?其实不管什么事,你说与不说都是没有区别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说也好不说也罢,都改变不了什么,唯一不同的是,既然是已经发生的事,那么凭握冷玉公子的本事都是可以查出个七七八八的,至于剩下的那三三四四么,我大可以自己猜测,至于是不是猜测的不三不四,那就要看我的心情喽?” “你……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知道就好!” 等等!这句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女子!他竟然说秦听韵是女子!秦听韵的笑容一下子就僵硬在脸上了。 “我与她不过是有些交情,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应该是说我……我欠了她一些东西,是永远不能还给她的东西,如此而已,如今故人已去,再听到别人无端端评价她,我觉得无奈,却又无可奈何罢了。” 像是知道秦听韵一时间尴尬不已,无法及时回答似的,齐二用很快的语速说完了他的故事,虽然说还不如不说,因为说了等于没有说。 它含糊其辞,可是眼睛里闪烁着的感情,却不像是什么男女之情该有的缠绵悱恻的神色,而是一眼望去皆是惋惜和愧疚。 等到齐二说完,秦听韵也有些缓过神来,慢慢问道:“世间不能还的无非只有一种,那便是情,至于是人情还是什么情,你想不想告诉我,究竟是哪一种情呢?” “我同你非亲非故,何必跟你说的如此详细,你若是实在闲的厉害,无妨,不如出去散散步逛逛街来的更实在?你既然也有不想对我说的秘密,我且可以当作不知道,你又何必要求我事事都要跟你告知,岂不太不公平?” 好一个非亲非故!秦听韵内心已经燃气火焰来,却迟迟不能发泄出来,这件事论起对错,拿必然是秦听韵自己先有错的,看来齐二已经知道了秦听韵是女儿身这个秘密,只是秘密在他眼中难道是用来交换的吗?难道只有公平才能说明齐二和秦听韵的关系?好一个非亲非故! “那我就不打扰了,你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那日后我便不与你来往就是,免得干扰了你的清静,更何况我们非亲非故的,也不必常常见面,告辞!” 秦听韵没有带走环姜,此时此刻她脑海中气愤已经盖过了一切,丝毫不在意,之后齐二是不是会跟环姜知会些什么,会不会无意中或者是有意透露她的秘密,这些她都已经不在乎了,心里那股子绷紧的线于顷刻间便崩塌了下来,无法抵挡。 说真的,当时与相府众人各种周旋之时,就算是到了被为难到无路可退的时候,她也没有想哭过,后来又被那个长乐王多番刁难,她也没有觉得委屈过,反而觉得好玩。 是什么让秦听韵轻易的就被那么几句话给打垮了呢,是不是当时齐二说的话太过于冷漠,也是!他说自己同秦听韵非亲非故!那么是谁将他从破庙里救了出来,又是谁不辞辛苦日、日逃出来女扮男装照顾他,他爱看书,秦听韵就送满屋子的书去,他喜欢画画,秦听韵就陪着画画,如此却还要说他们非亲非故么?至少……至少他们之间可以算得上是朋友不是么。 即使是理解齐二是在被自己逼问的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才会说出那种话,可是隐约中缺觉得齐二对自己隐瞒女儿身的事情颇有微词,不过他既然在当初知道秦听韵是女儿身的时候,就选择了闭口不言,反而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看着秦听韵在他面前作戏,他是不是也会误以为,秦听韵这个真实型别都无法说出来的人,根本不可信任呢? 秦听韵想的太多,因为不知道齐二有没有想到这些,索性自己都想到了,以免到时候再见的时候,他又要说出什么令人难堪的话来,不过自己刚才已经说了与他不会再见面,h是要自己食言么?不再见其实也有不再见的好…… 第56章 盘根错节 时值夏天,但夏日的雨水相比起春天,却也丝毫不曾减少,整个相府都快要变成水池了,好不容易等到放晴的一日,秦听韵期盼的罗衫裙也做好了,才见到环姜拿了上来,她就迫不及待的试穿上了。[] 墨兰色的上衣,下甚是颜色慢慢变浅的裙子,将一头乌黑似墨色般的头发随意用玉簪子扎起在耳后,再在脸上略施粉黛,秦听韵的装扮让平常与她日、日相伴的环姜都大吃一惊。 真是宛如画中仙子一般美艳不可方物啊,环姜打心底里觉得,齐二若是心里没有秦听韵,那边是睁眼瞎了,把秦听韵这等美人拱手让人,实在是暴殄天物了。 秦听韵许久不曾穿裙子,一时兴起,转了个圈笑着问道:“环姜?我好看么?”环姜假装严肃的围着秦听韵绕了一圈回道:“漂亮是漂亮不过还少了点什么东西。” “少了什么?”秦听韵急忙摸摸脑袋看看自己,检查着少了什么东西,却见环姜撒腿跑到外头摘了一朵鲜花转身回头给秦听韵戴在了发鬓上。 然后才满意的点点头:“这样才不辜负奴婢为小姐做的巧夺天工的衣裳,和小姐的绝世容颜嘛。”秦听韵恍然大悟,连声道,环姜可恶。主仆二人,二人也是闹了一会儿才准备出发去花园散散心的。 因为同齐二那家伙吵架,不必再去外头,这才有了时间,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是不是自己当时说话说的有些过份,是不是秦听韵自己做错了。 因为害怕被人发觉,秦听韵穿的花里胡哨往外跑,所以她们二人走路还是极为小心的。 环姜先行一步,推开门左看右看,秦听韵才跟着环姜,有些不情愿的进了门。进了门,秦听韵就已经想好了路线。一路顺着去玄青住所的路,接着绕到花园,她只是想要走捷径,快些躲在屋里。 这一路上,原本以为会遇到或者相府里什么认识她的下人,然后被人用见了怪物的眼神看着她,结果今天却很轻松的就到了相府中央的花园里,下人们都没有认出秦听韵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也或许是因为秦听韵平日里的打扮偏男性化,一头黑发高高梳起,却有一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孔,所以在人群中都能很快的认出秦听韵。今日她换了装扮,下人们见了客人,都是不敢抬头的,见到秦听韵的打扮,还以为是哪一家的小姐,进了相府特意找小福公子来问药来了。 难怪没人对着自己指手画脚,没想到只是因为另有蹊跷罢了。花园的景色可是比郊外那块小园子的要美丽太多了,红红绿绿的花朵百花齐放,红的令人心醉,绿的鲜艳欲滴。 许久没来花园,偶然在花园一角,见到新建的秋千,应该是给小孩子玩的,看着也很精致,秦听韵不由得想起了上一世,自己在家里的时候的日子,记得那里的院子中也有个漂亮的秋千。 “我记得幼时,我家中也有一个秋千是爹爹特意为我造的,上面抹着白色的漆还有花瓣的图案,现在见到的这个,在我眼中,根本不能同我的那个相比。只是因为我觉得那段记忆美好,所以连同那个记忆里的秋千也被我视作珍宝,也许景色物件看起来都是寻常不过的。只是被人附上了自己的烙印罢了,可惜,景色物件年年都在那里,人却不一定。 这世上,也会有很多人像我一样,对那个秋千非常怀念,可是它终究是没有感情的,只是冷眼看着我们来来去去,旧的离开新的还会再来,留在那个位置的永远就只有一个破玩意而已,而不是我的回忆。” 秦听韵不能讲前世的记忆和对事物的看法带入到这里,只好骗环姜,拐着弯把要说的倾诉了出来,只是这些话虽然看起来是秦听韵无心之语,细听之下不难发现,不论是上一世现代的记忆,还是这一世,似乎只要牵扯到悲伤的记忆,紧接着画面就会从回忆变成了齐二那张冷漠的脸。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环姜看出秦听韵的心情不佳,虽然秦听韵所言她似懂非懂,但是女子的那种微妙情绪,环姜还是能感觉到的,所以便转了话题劝说秦听韵,干脆荡一会儿秋千再去找王爷,反正时辰还早。 环姜一边推着秋千一边试图开解秦听韵:“其实,小姐是有福气之人,因为出生高贵所以力图往更高的地方攀爬。 可是如果环姜是小姐,不管怎么说朝廷能够给一口饭吃,给衣服穿就是极好的了,这便是我与小姐的不同,小姐的爹爹是极有心智,有抱负的人。所以小姐也是极为好命的人,可能因为过惯了好日子,因为某些事失落,也许是因为想要的远远大出了期望,所以才会生出这种想法。 若是退一步想,小姐你几经磨难,还是大难不死,如今命还在,以后的事情来日方长不是么” 不想,这环姜虽然年纪轻轻也没有读过什么书,说起话来可还是有道理可言的,秦听韵听罢心里自是感激,却还是故意逗她道:“想必环姜你,若是日后嫁人了,你的夫君一定会很难过。” “小姐何出此言呢?”秦听韵神秘的笑笑:“因为你啊……你能言善辩,你夫君肯定都说不过你。”秦听韵说完就敏捷的下了秋千要跑,环姜在后面边追边喊:“小姐真是,我好心劝你,你还要取笑我。”二人在花园中追逐着,秦听韵虽然身体上还有旧创,但是轻功是好的,环姜追了好久,几次都是秦听韵故意放水,等着环姜快要碰到她了,她便会快步跑开。 没跑几步,秦听韵就跑着跑着停下来了,呆呆站在原地跟失神了一般,此时此刻,她忽然间清楚的记得,那夜梦里,秦听韵在广阔无垠的草地上奔跑着身后是一身华服的齐二在追逐着他,他唤着她的名字叫她玉儿,那是原本的柏秦听韵的乳名,秦听韵记得原来在书上看过,在古代,只有夫君才可以叫自己的乳名,旁人是万万不可以乱叫的。 睡得香甜的秦听韵在梦里奔跑着扑向了齐二的怀抱,虽然当时同齐二不算太熟悉,可是还是能够从那个怀抱里感觉到一点点来自陌生世界的心安,不知何故,她居然不觉得梦里的齐二那张没有好全的脸,甚是丑陋,只是那时候她心心念念的居然是,生怕自己忽然惊醒在这样的美梦里,只是美梦太短暂,还未完全做完,她就转而看到秦灵音妖媚的脸,拥着原本唯独属于秦听韵一人的齐二,在那里得意洋洋的朝着自己炫耀。 秦听韵从来都不知道,那天夜里,梦醒后,一夜未眠,却也不知为何满心欢喜,只因为,想起来看见齐二即使是睡着了,嘴角还挂着笑容,秦听韵自己也不知不觉的笑了。 第二日醒来果然发觉自己原来是做了一场莫名奇妙的梦罢了,视线范围内也根本没有见到齐二,心内觉得一阵失落,当时甚至有些分辨不清楚,更觉得昨夜不知道到底自己喝齐二喝酒是不是幻觉呢?还是那个至今都忘不了的美梦的开始,才是真的幻想,秦听韵当时很慌张,所以把环姜叫了进来。 此刻她止步不前,是因为突然像是清醒过似的发觉自己内心深处原来很早很早开始就对齐二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早到什么时候?那大概是在自己初次在破庙里见到齐二的时候吧,他虽然面目丑陋,可是一双手却在拼命的抓着秦听韵干净的衣袖,快要昏厥过去的眼神里,满含着倔强和凄凉,能将这两种感情融合在彦申里的人,必定是经历了很大的事件,大多是别人不能承受的事件。 这和那个在梦里口口声声控诉自己父母的秦听韵有什么不一样呢? 是啊,秦听韵从来没有求过父母生下她,她说过觉得自己,好像被生下来之后就没有一件好事,放眼望去整个世界好像只有她一个人那么痛苦,这不公平不是么,好像是她被天上的诸神厌恶了,祈祷什么的原来根本就没有用,死了的话好像一切都是跟着一死了之结束了呢,其实我一直很想问问,当时还幼稚的说过,如果有明白的神仙,能不能请他们告诉秦听韵听听,她是为何而生,为什么有的人,生来什么都有,而有的人只不过想要过恬淡的生活却可能因此付出一生?这个世界原本真的一点都不公平不是么? 其实小的那个时候,她总想起母亲告诉我的,害怕的时候就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着天上的神仙会听到你的愿望,越是真实越是诚心,就越是灵验。所以哪怕是小时候一边被她狠狠毒打,一边祈求天上的大罗神仙,和佛祖菩萨睁开眼看看她,听到我的愿望,至少派个人来救救我也好,能将她救出水深火热之中。 虽然最后还是没有一个人来救她处水深火热之中,可是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命定好的么?在做冷玉的时候,她那股子坚韧不拔的气质和倔强,不都是通过一次次对这个世界甚至亲人的失望来的么,有所失必有所得,她从前一直都是懂得这个道理的,只是到了自己的身上却看的不那么明朗罢了。 秦听韵的眼神又何尝不是,冷漠二刻薄像是对这个世界没有一点好感的任,实际伤说起来她是被这个时节伤害过的人,只事这种伤害似乎是为着什么宿命之类的道理为了能够说的通顺一般,竟然成了如此不堪的巧合,因为她幼年不顺利,所以她最后很成功,这不是狠讽刺么? 见到齐二那一刻,她内心一种足够融化冰山的感情正在倾倒而来,齐二抓住她衣袖的那双手,也是秦听韵一直以来想要在很多时候体自己抓住幼年时候,那个无力可怜的自己的那只手,如今却伸向了齐二那里,不知道是不是一件好事,还好可以肯定的是,齐二和秦听韵都是一种人。 第57章 慧极必伤 冬季过的如此之快,快到秦听韵都还没有来得及玩一场雪花,它就匆匆离开了,原来千年前的京城是会下雪的,或者因为这里是平行时空,所以因为一些细微的改变,使得这里四季分明么? 初春的时候,她才反映过来,自己已经来到这个地方有差不多半年了,一晃眼的功夫,她居然就适应了此处,也适应了男扮女装来如自如,要说来去自如,那可不一定,那日与齐二争吵之后,秦听韵就隐约觉得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只是暂时没有说出来。[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不像是环姜,若是秦听韵今日话多了一些,她就认定了秦听韵这是短暂恢复的征兆,若是还如平日一般疯疯癫癫,那也就熟再正常不过的了。 她的脑子似乎比事情发生的变化,还要运转的快些,真是让人惊讶,不过这几日只是待在相府,并没有去绸庄,也是不方便去。 秦听韵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只是看着环姜每日都好似魂不守舍的样子,莫非她心里有什么事不成。 正想着,佟姨娘就带几个丫鬟过来了,浩浩荡荡一群人,把原本冷清的阁楼挤的有些满当,也是着实让人烦恼的。 “听韵,姨娘此次来是要请你帮姨娘一个忙,我已经问过老爷了,老爷说只要你同意就可以。”秦听韵一言不发,自顾自的玩着手指头,由摆弄发梢,权当佟姨娘是空气。 只是心里却灾不住的留意着佟姨娘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讯息,既然她此次来说是要秦听韵帮忙,那么必定是为了她儿子周岁宴的事吧。[.超多好看小说] “姨娘知道你很喜欢你那年幼的弟弟,也知道你恐怕为了不能替弟弟尽一份心思而苦恼,这不,姨娘是第一次操办这种宴会,没有什么经验,看中了你身边的环姜,可否将她借与我几日?我看她是个聪明的丫头,办事麻利,能够照顾得了你的,必定不是一般人。” 不会说话,那便是不必再说,佟姨娘说话的意思,就好像是说,全世界都已经知道秦听韵是个无用的疯子与其如此浪费时间留在相府白吃白喝,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给她宝贝儿子贡献一些资源,也算是给秦听韵一个间接表示表示的机会…… 她话赶话,像是忙着把话说完,又似乎是怕秦听韵不会答应,眼珠时不时朝着秦听韵身后的环姜身上瞄。 “去吧,去吧,我最喜欢弟弟了,环姜你随佟姨娘去几日吧。” 环姜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几个字,她也是知道的,说到底佟姨娘也不是什么善类,和平夫人虽说不是你方唱罢我方登场的角色,却也是知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这个道理的,反正绝对是不安什么好心的。 佟姨娘心满意足的牵走了环姜,要说准备,这场宴会还有几日就将开始,该准备的都早就已经准备妥帖了,又怎么会轮到环姜这个入相府还不满一年的丫头去相帮呢? 即使是知道此事肯定有什么蹊跷,秦听韵暂时也没有办法去应对,只好顺其自然,这几日不管是环姜还是她自己都要格外小心,周岁宴上能不去就最好不去,不然前头有狼后头有壶,那可真是进退两难了。 原本想要去稠庄看看,不过考虑再三还是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如今算是秦听韵有了麻烦的征兆吧,按理说是该找找齐二商量商量,可是秦听韵是秦听韵,冷玉是冷玉,大概齐二那里也是如此作想的,冷玉公子也好秦听韵也好,这些都是她本人,可是一个人一旦身份多了,却又不是自己了,至少别人眼里就会对你产生怀疑,久而久之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该用哪一张脸面对世人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接下来几日,环姜都是没有出现在秦听韵面前,应该说是没有主动出现,每次秦听韵装作无意经过大堂的时候都能够看到环姜正在端着花瓶或者挂着灯笼。 秦听韵经过的时候,环姜很容易就能发现她的踪影,也会几十朝着她笑笑,那意思应该是不希望秦听韵替她担心。 看着环姜完好无损的站在不远处,秦听韵缺越发开始疑惑起来,早知道佟姨娘不安好心了,只是明日就要开始举办周岁宴了,以秦听韵对佟姨娘的了解来说,她再坏也不过就是想着整整环姜,出气罢了,断不会害了人命,只要到了明日,她就算是白白请了环姜去了一趟,还在丞相那里卖了秦听韵一个懂事的名声,难道这一次佟姨娘当真看清楚了形势,要拉拢秦听韵了不成? 这夜里,秦听韵一直睡不着,等到听到小楼下面有一些轻微的动静的时候,也已经是夜深了,这个时候在小楼下面走动的,也就只有环姜一个人了。 秦听韵匆匆披上披肩,点燃一盏灯,然后出去将环姜叫了进来,环姜上来的时候身子有些摇晃,秦听韵还以为她受了什么苦头,却不想原来是给困的。 “能不困么,我的大小姐啊,也不知道佟姨娘是怎么想的,一把我叫过去就问我会做什么,你说这个人奇怪不奇怪,都不知我会什么,竟然就敢断言我能干聪慧,啧啧。 不过,后来我故意告诉她,我只是会一些简单的粗活,像是扫扫地,炒炒菜什么的,至于下厨也不是能摆上桌面的手艺,所以不敢现丑,我生怕她将我派去厨房,你知道的,随便什么人进进出出厨房的时候下个毒,也是很容易的,到时候怕就怕将事情一并拦在大小姐你头上,我想佟姨娘必定没有安什么好心。 午休时候,她叫我帮小少爷明日要穿的衣裳的袖口绣一个花样,收一下针脚,我也应允了,不过大家都在忙着明日的事宜,就只有我早早做完了针线活,活活在椅子上等了半日之久……” 秦听韵听着也觉得有些蹊跷,不过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了一遍,大概是佟姨娘原本想要刁难环姜,谁知道环姜会的东西比较齐全,什么一般的针线活压根难不倒她,所以这一次算是她侥幸过关了。 让困的不行的环姜快些去睡,秦听韵也就兀自躺下了,只是不知道何故,那只右眼皮又开始跳的十分厉害,连心脏也很配合似的,跟着一动一动的,十分恼人。 漫漫长夜,除了安心睡去秦听韵也没有别的办法,她想了想,也许明日晚些时候她是该去齐二处一趟了,不管是谁先说的永不再见面也好,食言也罢,她都抛置于脑后了,如今只需要寻求一个聪明人的帮助,如此简单而已。 她破口大骂了齐二,本也是因为当时那种情况下,如果单刀直入或者直接承认了自己隐瞒的事实,她会完全没了退路,所以发脾气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就像是人和人似的,很多时候并不一定要吵架或者闹矛盾,不过是因为某些时候感受到了外界的威胁,为了自保所以佯装自己随时会爆炸来吓唬别人。 就好似变色龙一般,只是变色龙变色之后便能安然无恙离开现场,人类却始终做不到全身而退,因为伪装而给面对的人眼里撒了一层薄薄的石灰,疼的他们一时间看不清你的真面目。 一夜无梦,如此难得,只是早起也好睡过头也罢,今日恐怕最有时间可以浪费的人便是秦听韵了,她既不必出席丞相幼子的周岁宴,也不必踏出小楼半步去,留在这里安静等到天色暗些再出相府即可了。 无聊之中,她步行走至廊上,今日虽然适逢喜事,天公却不作美意,偏偏给了如此阴霾的天气,回报众人的欢喜,好似要用琢磨不透的天色消磨大家的耐心似的,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就连此时什么时辰也因为天气变得难以判断,更加延长了无聊的期限。 几声炮竹响,夹杂着众人的道喜声和凌乱重叠的步伐声,一时间如集市开张般,蜂拥而至,那声音甚至是隔着大堂那边还有些距离的秦听韵,也能听到。 秦听韵呆若木鸡似的站了好久,看着那些人一波接着一波,脸上带着笑意,手里拿着礼物,不管是相熟或者不熟都要笑嘻嘻的说声“恭喜恭喜”,生怕面前的是丞相府邸上的什么人物,而被搭讪的那一方也是知道今日来的都是非富即贵之辈,所以即使自己也是宾客,且只是众多宾客中的一个,却也装作大方似的回一句“同喜同喜”。 是啊,满屋子挂着喜字,可是来的这些人有几个是真的欢喜呢?若说真有,那也不过是欢喜他闷碰巧赶上了这次宴会,可以结交朝中权贵罢了,大家都是带着目地来的,根本也不会有人感激佟姨娘让这个小少爷出世,使得他们有了这个机会,因为几乎所有的宴会对那些人来说都是一样的,不就是认识更多不认识的人,再通过原本不认识的人,去间接认识其他人么,这种好似蜘蛛网一般的人际关系交涉图,随便哪一位大人府邸都可以办。 秦听韵见惯了那些明明面面相觑,还要为不好笑的笑话强装作可笑的场面,内心深处也只是替佟姨娘那个才学会走路的儿子感到有些惋惜,他来到世上不过和自己来到这个重生后的世界的时间差不多,而他却已经不能替自己改变任何命运了。 丞相之子,哪怕是庶出,作为独子哪怕不能继承家业,也可以勉强找得一个千金入赘,日后生出的孩子那就是嫡子,这么一轮过来,才能勉强将自己的命运改写。 即便是真的改了,若是他长大一些,和秦灵音一样对嫡出庶出之事份外在乎的话,那么等待他的必定会是一条更加艰难的路途了。 第58章 意外命案 正当秦听韵出神眺望远处之时,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慢慢的正在靠近,秦听韵不禁定睛一看,这不是佟姨娘的儿子,丞相府上唯一的小少爷秦卓么? 秦听韵几他小小的身影,穿着那件应该是宴会上会客用的红色小衣裳,从高处看也觉得十分显眼,只是他身边没有奶娘,也没有下人陪着,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怎么就这么一个人跑出来呢,而且还是跑向秦听韵这里。(.无弹窗广告) 心里是由几分犹豫的,不过最终担心小孩子出事的情绪还是掩盖过了内心的那份阴暗,至少一岁大的孩子懂得什么,还不都是大人们在做事,小孩子不过是无辜的牵连者罢了。 如此想着,脚步竟然也快了许多,四下张望,确认都没有人影之后,秦听韵才敢伸手抱起秦桌小小的身体,他一岁大,一双眼睛却是像极了秦灵音大且黑眼仁占了多数部分,所以看上去像是眼睛藏着星星似的,十分可爱。 说来也是奇怪的,佟姨娘也不算是什么大美人,听闻当初是平夫人一直生不出男孩,所以丞相才又纳了佟姨娘,佟姨娘脸上的五官都是中规中矩的长在那里,给人看了却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但夜绝对说不上是惊艳的,只能说姿色相比之下,比平夫人着实逊色了不少。 还好,还有丞相那一张脸撑住,索性秦卓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基因,可以供他任意组合,他意外获得的大眼睛,搭配那张圆圆粉嫩的小脸蛋,看起来有几分女子的模样,想必日后一定也是个桃花运极好的家伙。 “你如何到了这里来了?你娘亲呢?奶娘呢?是不是你迷路了啊?” 秦听韵看见这个小家伙,一只手上捏着一个不知道是谁给的冰糖葫芦,朝着秦听韵微微笑笑,然后将手中的冰糖葫芦赛在嘴巴里,满足的咬了一口,只是他还小,嘴巴不够大,冰糖葫芦也才是缺了一点点的边,而他嘴边却早已经被红色的糖浆占据了一半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没想到你也是个吃货呢,不对你是小吃货,来来,长姐替你擦擦,以后大人不在的时候可不能瞎吃这种大块的东西,知道么?小馋猫。” 秦听韵拿起手帕小心翼翼的帮着他擦拭脸上的糖浆,只是手帕未曾沾湿,所以很难弄掉小孩子脸上的东西,下手种了却又怕弄疼他了。 “跟长姐去楼上好不好,你今日可是寿星,不能这么脏兮兮的回去,要不你娘亲该生气了,乖,长姐抱你!” 秦卓软绵绵胖乎乎的小身子一下子钻到了秦听韵的怀抱里,也许是因为这具身体的主人,原本就同秦卓是同父异母的姐弟的缘故,秦听韵抱住他的时候,心里也觉得暖暖的。 第一次见到秦卓这个孩子,那个时候他还在襁褓里,只要经过花园里,一准能看见奶娘抱着他晒太阳,一旁还会有三五个丫鬟偷偷凑上来,求奶娘给她们看看小少爷,秦听韵曾经一度很喜欢小孩,说实在的当时若不是碍于她疯女的身份,她业早就上去看看了。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慢慢多了起来竟然也就淡忘了,不知不觉,这个小家伙居然长大了,还能够自己走路了,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缘着当时没有能好好看看秦卓,秦听韵此刻更是爱心散发到无限大,好像丝毫想不起来秦卓的娘亲是佟姨娘似的,一直抱着他即使是上了小楼之后也不肯撒手。 这孩子长的实在好看,要说秦听韵自己小时候可没有他这么可爱,尤其可以在后来的照片中看出来一些端倪,幼年的照片中,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年代照片特有的色彩发散地缘故,总之秦听韵从来都是不消的,照片中的她或是白眼,或是闭眼,或者干脆就扭头不看镜头,总之就没有一张好好的照片。(.) “卓儿,卓儿,你会不会说话啊,跟长姐说说,叫我一声长姐,长姐……” 秦卓真是呵呵直笑,也不知道小孩子每日不是库就是消,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么多纯粹的感情,可以如此直接表达出来的。 想想也是,人不都是生来就会哭么?哭笑是与身俱来的本事,可怕的是却在成长时光中慢慢被自己忘却了,也不算是忘却吧,大多都是学会了掩饰,因为自尊因为自私,又或者是因为害怕呢。 秦听韵在现代的时候,是独生子女,每次上学时候难得看到同班同学有谁有个哥哥,或者姐姐她都羡慕的要命,也许是因为在家中什么东西都是她一人享有,所以才会更想要迫切的去跟某个人分享吧。 跟嗜酒的母亲,自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只有自己一个人,至于分享什么?重生之后,重生在丞相大女儿身体里之后的某一段时间,她也想过这个问题,关于分享的答案居然是那么简单,而又残忍的令人触目惊心的。 生于富贵之家的,若是有一个兄弟姐妹,若是独生子女,那么他可以将不要的东西,送给需要的人,将一件对他来说无用的物件,重新变废为宝,这在他们口中叫做分享,意思就是我用完了,不要了,看你可怜些,给你用,在秦听韵心里管这个叫做施舍。 若是像是秦听韵幼年那样,父母分开,家道中落,那时候才会知道分享究竟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当所有同学有用不完的水彩笔,画画本,漫画,有钢琴,有裙子,而秦听韵却连班费快要交不起的时候,她才明白,她心里那种愿望,那个有个哥哥姐姐的愿望,是在一开始就是个妄想,连幻想都算不上。 因为只有什么都有的人分享,那才叫做分享,若是你什么都没有,那又怎么能叫分享,那不过是安慰罢了,也算是自欺欺人吧。 秦听韵那时候不懂的,以为若是凭空多出一个哥哥或者姐姐,生活就不至于太艰辛了,其实若是真的有,那么只怕连她自己有的那一份班费当初都要分成两份来多给一个人用了,她要的分享,不过就是负担罢了。 “娘亲,娘亲……” 秦卓突然笑嘻嘻的用一直空着的手握住了秦听韵的手,他的手很小很嫩,虽然秦听韵是女子手也算纤细,不过当秦卓握住她的手时,却只需要用一个小小的手指头,便能轻易握住她的,小小的一根手指,仿佛有种莫名的力量在秦听韵和这个小孩子之间传递,秦听韵突然想到,若是真的秦听韵没有被毒死,还活在世上的话,就算是疯了,只怕内心里还是会喜欢这个小小的弟弟的吧。 “你要娘亲是不是?那长姐带你去找你娘亲好了,你今日生辰,也不能失踪太久,爹爹和佟姨娘只怕要着急了。” 秦听韵想着,就立刻抱起小小的秦卓站了起来,突然间秦卓却不知道为何,猛烈咳嗽起来,并且伴随着猛烈的咳嗽声,他的嘴角也渗出了丝丝鲜血。 “卓儿?!卓儿你怎么了?别吓我!” 秦卓一边咳嗽,一边往外咳血,咳嗽声伴随着秦卓稚嫩的哭声,霎时间让秦听韵慌乱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是好。 莫非,他是被刚才吃下去的糖葫芦卡到了喉咙不成,说不定的,秦卓如此年幼,他的喉咙必定纤细至极,秦听韵赶紧用了些力气,找准秦卓的后背,有些颤抖着,一下一下拍着秦桌的后背,果然慢慢的秦卓停止了哭泣,也不灾咳嗽了。 “好受些了么?长姐带你去看大夫好不好,你撑住哦,我们卓儿今日可是要过生辰呢,不能出事!” 秦听韵这些话,如今说来已经像是自言自语了,秦卓根本什么都听不见,不管是外头为了庆祝他的生辰放出的炮竹,还是宾客们欢声笑语的喧哗,他统统听不见了。 他乌黑的睫毛紧紧贴着下眼皮,似乎是睡着了一样不再发出任何声响,秦听韵愣住了,它是学义的如何不知道怎么判别人的生死,此时贴着她肩膀像是睡着了的这个孩子,显然已经没有了一丝心跳,秦听韵却站在原地,无知似的一下下拍着秦卓的肩膀。 “卓儿乖,现在还不能睡,我知道你还不会说话,但是你已经会叫娘亲了,长姐我到了一岁半才迟迟学会说几个句子,你已经非常了得了,将来一定会有一番大作为,比起你爹爹更上一层楼,今日是你的生辰,你不可以睡,日后还有无数个生日等着你去过,你吃过蛋糕没有?长姐若是找齐食材一定给你做好不好?但是你答应长姐,你不要睡着好么?卓儿?” 回应秦听韵的自然是久久的沉默,那感觉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那个梦极为熟悉,是那个有黑脸魔鬼埋伏在后头的矮墙,是明知道后头有东西,还要过去地时候,心里那种窒息感。 一切是那么的陌生,若说是,这是长到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见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逝去,所以就连秦听韵这样冷静的人此刻也难免慌乱。 可是为何,这个场景却又令她倍感熟悉呢?闭上双眼,眼泪不住的往下流,感到身上这个小小的身体在一点点变凉,就好像被睡施了魔法似的,一下子就成了个纸糊的玩偶。 秦听韵耳边回响的是那个乞丐的话:“你一直害怕的,不是你面对了之后就会消失的,你知道那后面有魔鬼,即使是经过那条路一千次一万次,你都会因为好奇心或者是疏忽,所以探头去看看,好奇心不仅仅害死猫,还会害死你。” ……似乎是许多人陆陆续续上来的脚步声,秦听韵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只知道这个时候有个声音在尖叫着说道:“这个疯女人杀了三弟!!” 第59章 路遇迷雾 昏暗不见天的牢房,滴答滴答的水声,已经被关在大理寺牢房里的秦听韵,已经晕晕乎乎的度过了大约有几个时辰了,但是这几个时辰足够让她感觉到度日如年。[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秦听韵记得自己好像还来不及反抗,就被人迷晕勒带走,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大理寺了,知道是大理寺是因为看到了牢房边上守着的人到穿着,不想秦灵音他们居然没有私自将秦听韵劫走杀掉,而是直接关了起来,看来她已经猜到了出了什么事。 春日的夜晚本应该不那么寒冷才对,今日却不知怎么寒冷彻骨。这是在大理寺的牢房,里四周黑洞洞的也不见侍卫们点起火把。一身素装的秦听韵蜷缩在牢房的一角勉强从窗户外渗透出来一点光亮让她能够看清自己的手。 原来日子可以是这样过的,一会儿平静的似乎看破红尘般自在幸福,一会儿却又让你跌落谷底不得动弹的深陷漆黑的夜色里不能自己。 她好像是和牢房结了缘,又像是离死亡已经不远了似的,秦听韵不住的苦笑却难言嘴角的心酸,此时她不想哭喊不想做无谓的辩解似乎已经是认命了。 心灰意冷,且因为一夜没有休息秦听韵几乎已经精疲力尽了,过了一会儿听见有人在叫他,仔细一听才知道原来居然是齐二!他是如何能够进来大理寺的! “你怎么来了!”秦听韵起身,齐二隔着木栏说道:“别问那么多,我听说你被关了起来就叫环姜想办法让我来看你了。你有所不知,这一切都是秦灵音和平夫人早早就策划好的,特意将秦卓带去你的小楼下,看到你带了他已经走到了楼上,她就叫人前去抓你了。” 怎么会……秦听韵呆呆的看着齐二,以为他在开玩笑,可是秦听韵自己心里也知道,若非如此根本没有办法解释的通顺,佟姨娘纵使是要害自己,也不至于拿着自己孩子的命开玩笑。.而且此刻,看着齐二的眼神,哪里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青儿还好么?帮我好好保护青儿,若是我这一次出不去了,那么还要麻烦你待到事情过去之后,将青儿送还给礼部尚书,告诉他握柏秦听韵是硕导做到之人!” “她很好,只是有些担心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你好好在这里,我已经叫找了熟人,他们在没有上面命令之前是不会为难你的!” “齐二谢谢你,谢谢你这个时候还想着来看我,告诉环姜我无能,可能要失信于她,若是可以你一定要治好青儿,这是我欠下她的,生死由命好了,我不在意这许多……” 也是,秦听韵已经在重生的时候死过一次了,不会再害怕死了,或者说,她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因为她最害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贪生怕死的人果然对于世间来说没有什么用处,原来秦灵音就是这样用一条人命,给秦听韵上了最后一课,告诉她她永远赢不了她是么? 侍卫进来,慌张的请齐二出去,齐二临走前伸手握住了秦听韵的手:“秦听韵你给我听好了,别怕,我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会保你周全,我齐二对你说的话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 齐二的手虽然只是短短的接触到秦听韵的皮肤,却还是让秦听韵感受到了那么一丝暖意,虽然那样的暖意根本就不够,让秦听韵冰冷的心暖和起来,但是这已经足够了,哪怕是去死,临死前还能得到这样一份深情,也算是值得的,只是秦听韵何德何能呢,能够换来这样一份临危的安慰,从来景上添花最易,雪中送炭才难。 接着好几日,都没有人再来过了,似乎时间就像是被凝固了一般不再往前流动,无论秦听韵怎么在牢里,想方设法的让自己入睡她还是睡不着,那些在相府里的被娇惯的毛病,原来一并被带来了牢房。(.$>>>棉、花‘糖’小‘說’) 如今外头不知道什么天色,相府里只怕此刻已经乱的不行了吧,这些问题一直一直困扰着秦听韵让她痛苦不已,最难受的不是自己进了大理寺,而是他什么都没有对秦听韵说,就独自决定了放弃秦听韵。 现在牢里怕是没有人会进来了,听说丞相那边,已经下了命令说没有她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秦听韵,那么看来没人会来看她了,更不要说,痴心妄想会见到有个人出现,毕竟现在比起身在地牢的秦听韵来说收拾残局,才是重要的是么? 她柏秦听韵如今又要被冠以其他新的外号了,比如说毒妇什么的。还有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秦听韵,想到这里秦听韵还是笑了一下,已经好几个时辰没有喝水的她嘴巴也有些干渴了。望着不知在何处的大门,秦听韵神情恍惚的居然有些希望齐二能够来看看她,哪怕不说什么话只是看看就好了可惜这些如今竟然都已经成了妄想空想。 大门依然是紧闭不开的,秦听韵已经有些头晕的想要昏睡过去了。似乎浑浑噩噩又回到了那个梦里,梦中她正在慢慢靠近那个冒着火焰的河水,触目惊心不说自己却好像一点都不清楚身处何种险境。 随着身体的虚弱,脑子里的记忆也越发乱起来,居然能够想起原本的那个秦听韵的童年记忆来,似乎是她幼年随着爹爹一起去出外打猎过。 因为贪玩追赶一只小白狐狸一路追这到了猎人的陷阱里,在那里待了一天一夜。那个时候还以为此生不会在重新见到地面上的事物了,在陷阱里的时候看着周围黑洞洞的当然也很害怕,只是她知道爹娘一定会来找回她的,所以心里似乎也不是那么慌张,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害怕索性唱起了娘教的小曲。 后来哼着唱着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了家里,一切的一切似乎就好象只是做了个噩梦一般并没有有什么大不了。 可是现在哪怕睡着醒来,一千次一万次,还是不会有人来救她出去,她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只是现在那种被人推入万丈悬崖的痛苦,已经教她承受不起了。 睁开眼是黑暗,闭上眼还是黑暗。无处可逃的黑暗像是要吞没秦听韵小小的身躯一样,蔓延着无声无息将秦听韵心里的最后一点意识都吞噬掉,毫不留情的让她清楚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事到如今秦听韵还是有些傻傻的想着,也许事情真的还有转机,不清醒的状态下,若是再不想些有希望的事情,秦听韵已经要晕过去了,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柔弱无力过。 心里的煎熬是没完没了的,时间虽然缓慢但是还是一个时辰一点点的过去了,直到第夜里守卫才进来给秦听韵送饭菜和水,但是饭菜明显一点都不新鲜。秦听韵像是惩罚自己似的也不吃饭也不喝水,身体内的水份在慢慢缺失,秦听韵感觉到自己像是在慢慢的枯萎掉。其实她真正怕是有人会在饭菜中下毒害她。 即使齐二说过他已经叫人帮忙买通了守卫,但是守卫的态度也不是很好,也许是看见秦听韵这幅模样,知道她是个疯子,又涉嫌害死了丞相唯一的儿子,那么说明她也再没有什么机会被人从大理寺带出去,所以也对秦听韵更是冷言冷语。见到秦听韵不肯吃饭,守卫就把饭菜全都倒了干净。 也许是被关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有些时候了,秦听韵慢慢开始有些神智不清了,甚至觉得其实守卫骂人的话语听起来也是很动听的,比起牢房里的老鼠声,这声音已经好听太多了。 秦听韵也许就要在这里被关上一辈子,也许明日丞相就会叫人杀了秦听韵,为他的女儿报仇。谁知道呢,秦听韵透着窗户的光把手举到窗户前面细细的看着,这双手原本是齐二喜欢的,他说过他喜欢的是秦听韵的这双手能带给他的幸福,秦听韵惨淡的笑了,在微微的光亮下看上去,那几乎是冷冷的没有一点温度的笑容,如今她已经这样狼狈,想必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说来也奇怪自从秦听韵被关进大理寺之后,大理寺就异常的安静,连个日常的对秦听韵的审问都没有,哪里都透露着怪异的气氛。 脑子里的想法一时间都涌了出来,头疼的厉害。外头的侍卫必定是收了齐二的什么好处的了,这一日很奇怪的是,不仅饭菜也是新鲜的不说,还给按时的送水,态度也好了很多,真是让秦听韵有些感叹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在地上的沙地上,秦听韵用木棍在上面画了痕迹来显示自己进来多少个时辰了,如今再看已经整整一天了,在现在这个局面来说,时间那便是金钱,是一刻钟都不能耽误的。 此时此刻她甚至有些开始后悔,若是当初在跟齐二好好学一些武功,成为武林高手那该多好,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秦听韵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上一辈子,什么都还没有做,就这么死了。 却不觉得可惜,因为哪那里没有让秦听韵留恋的东西,可是这里不一样,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地方秦听韵还没有来得及去过,还有齐二,秦听韵确实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感谢他来探望自己,想想还真是遗憾。原来人生是这样的不是感叹离别,而是遗憾离别的时候没有好好道别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听韵迷迷糊糊睡着了,她惯性的从梦中惊醒,醒来发觉自己还是身处在暗无天日的牢房中。 吱呀的一声传来,打破了牢房里的死寂,牢房大门被推开了有微微光线跟着渗透进来,一群官兵鱼贯而入领头的,带着人,打开了牢房的门,几个毕恭毕敬的对秦听韵说道:“秦小姐受苦了,丞相命属下们接秦听韵小姐回相府。” 这是唱的哪一出?虽然心里想着总算是熬到了,到了这个时候,虽然这些来的官兵各个脸上都带着敬畏秦听韵的表情,可是秦听韵深知,过一会儿没准在相府邸里,秦听韵的人头就要落地了如今这一切看似祥和的原谅背后,其实不过是某些人的缓兵之计罢了。 第60章 剑走偏锋 被打开了的牢房门里照射进来一丝光,秦听韵许久不见日光,被刺的睁不开眼睛,原来不管她在大理寺受了多少苦,外头还是这样云淡风轻的好日子。[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来接秦听韵的人并没有直接带着秦听韵进府,而是先带秦听韵到沐浴更衣了,大抵是怕秦听韵这个样子惊吓到丞相他们吧,也是她堂堂一个相府大小姐,哪怕是要死,也要死的干干净净的,不能失仪于殿前,叫人耻笑。 不知道这是哪家的院子,总之看上去居然春意盎然的,梅花似乎不再开了,天气渐渐转暖,原本浪漫的景象却因为秦听韵的心情,变的了无生气。 沐浴更衣之后,秦听韵才坐在了椅子上好好的打量着自己,确实她这些日子她憔悴了不少,连同脸色也不是很好,原本红润的脸色如今却好像苍白的如同一张纸似的没有生机。 官兵们等着复命,所以没有让她一个人待太久就把她领进了府,她走的是偏门,所以要穿过花园,穿过花园的的时候,那些往日的时光似乎历历在目,秦听韵不觉有些难受起来了,想起曾经在此处自己也傻傻的追逐过蝴蝶。 原来还以为有些事情,其实就好像蝴蝶那般,只要被抓住了就是自己的了,奈何世界上最难的不过是放下,和放过二字,秦灵音方不下好好的嫡长女之位被秦听韵霸占着,所以不肯放过秦听韵,秦听韵苦笑了下。 蜿蜒的石子路一路铺张到主殿的台阶下才算完,“大小姐秦听韵带到!”管事高声呼传道,秦听韵进去的时候脸上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的,她似乎已经最好准备淡然的面对即将到来的这一切,只是手心的汗水却出卖了她的紧张。 大堂上气氛明显的肃然起来,秦听韵不看周围只是立刻下跪:“爹爹,女儿害怕,女儿本没有做错什么,爹爹救我!” 秦丞相严肃的表情稍稍有些缓和,几日不见看上去沧桑了不少,身边站着的是平夫人由两个小丫鬟扶着,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却精神的很,脸色也不错,她一边的就是秦灵音本人了。. 她倒是痛快,丝毫不掩饰自己谋划成功后的喜悦,一脸的温和,看上去也是做好准备来的,再朝着望过去,她身边居然还有长乐王!看来,这一次她是无论如何都打算置秦听韵于死地了和。 丞相说道:“起来吧,你受苦了!”受苦?难道今日叫秦听韵来,不是要定秦听韵的罪的么?秦听韵狐疑的谢恩起身,扭头就看见大堂上又多了一个熟悉的人,那便是是眼睛红肿的不成样子的环姜了。 秦听韵起身之后,正面对的便是秦灵音和长乐王了,秦听韵不敢多看,只是神色匆匆从他们那边扫了一眼,只听秦丞相继续说道:“我问你,那日、你与卓儿在一起时发生了何事?为何会出这样的事情??” “爹爹,女儿不敢说!”秦听韵不能确定现在秦灵音知道了自己的多少,现在环姜也在不能连累了他们! “你据实说来,我不怪你!”秦听韵知道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能连累到别人,所以眼睛一直往环姜那边看,环姜给了秦听韵一个但说无妨的眼神,秦听韵受意。 “我接下来要说的,不管爹爹信与不信,都是真事,那****一人在楼边,见到秦卓一个人在楼下走来走去,他还那么小,一个人肯定不安全,我怕他出事,所以急忙下去抱他,后来发觉他手上捏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糖葫芦,吃的满嘴都是,我便想着带他上去洗洗再说,后来……后来秦卓就突然咳嗽起来,咳出很多血来,再之后我就被爹爹关起来了。” “口供我已经大概都看过,灵音也已经将事情大概说了,可是要我如何相信不是你在捏造证据呢?你胞弟死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在身边,若是……若是你无意将他弄伤,又没有及时医治,这也是可以说出来的,卓儿走的太早,想必也不愿意见到此时我这个为父的没有能给他一个交代吧。[.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可笑,证据都已经有了,还问秦听韵为什么说谎,如此说来,秦听韵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个杀了人的疯子,说不说什么的想必跟今日的结果无关。 秦听韵刚想回话,不想秦灵音却一个箭步上来,给了秦听韵一个耳光:“长姐!我念你大我一些年岁,姑且如此叫你,你可知自此我记事起,家中就是事事以你为先,不管是什么好的你都必定第一个拿到手。 爹爹的疼爱,你是拥得最多的,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你可知自打你病了之后,爹爹和娘亲是如何为了你操碎了心,白了头发的?他们不嫌弃你的病体,反而更加细心照顾,还有……还有如今已经被这个噩耗弄的瘫倒在床上的佟姨娘,她又何尝不是细心待你的呢?如今你要怎么面对我们秦家祖训?如何面对爹爹娘亲,卓儿还那么小,尚且还不会说话,你怎么下得去手?!” 秦听韵分明一个字都没有说,也没有来得及为自己辩解哪怕一句,就已经白白挨了一巴掌,因为是在大堂上,秦听韵只得跪着,不能说什么,哪怕是心里有想要杀人的冲动,却还是要忍住。只听见丞相不紧不慢的开口道:“灵音不得放肆,原本这是微臣家事,不过还是想听听王爷您的意见,王爷今日屈尊光临寒舍,必是想得到一个对大家都公正的结果,王爷你认为这件事如何处理才算妥当?” “本王认为,秦听韵早就已经无药可救,丞相又何必纠结于她的长女的地位?不是说秦家向来重视血统的么?若是一个弑弟的疯女人败坏了秦家的名声,本王觉得那可就有些不大值当了,据本王听闻,秦听韵与灵音早就已经结怨颇深,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当务之急便是证明秦听韵的罪责,让她无话可说,也同样证明了灵音没有污蔑她长姐的的清白,我觉得,务必请丞相亲自前去秦听韵和灵音二人的闺阁看看,搜查一番,那之后若是找到证据,那么就即刻将秦听韵处死以儆效尤,也为时不晚。” 即刻处死,以儆效尤!这短短八个字,让秦听韵已经失去了争辩的力气,秦听韵知道而是在秦灵音闺房里肯定是有迹可循的,只是就算是现在去,恐怕秦灵音已经得到消息,将所有证据都毁灭了吧。 秦听韵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但求不要连累到环姜才好,秦丞相答应了王爷的请求,说是明日动身前去秦灵音和秦听韵二人的闺房彻查,今日之内谁也不许出入那里,宣布完决定便要将秦听韵重新关进大理寺,这时听到环姜突然上前一步说道:“丞相大人,奴婢有一事禀告,请秦丞相屏退旁人!”环姜语出惊人,却不知道要跟秦丞相说什么,秦听韵带着疑惑和所有人一起出去等候吩咐。 在出去之前,隔的秦听韵很远的环姜给了她一个及其明媚的笑容,那笑容在现在看来尽是那样的刺眼,只因为于眼前苍白的一切都成了对比,秦听韵身边站着环姜,环姜进去之前小心翼翼握住秦听韵的手说道:“大小姐莫慌,我们一定会救你出来的!”有环姜这句话就够了,这件事原本就是秦听韵挑起的,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不怨旁人,现在她总算知道什么是比坐牢更糟糕的了,那便自己死了还要连累旁人,不过环姜刚才说的我们是指的谁呢? …… 再暖的春风,都无法解救此刻秦听韵已经冰冷到极点的心脏。等待是漫长的,虽然不知道齐二准备跟秦丞相说些什么,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始料未及的事情。 似乎没有过太久,环姜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脚步轻快,脸上看起来比刚才在大堂的时候,已经轻松了很多。 “走吧!”环姜微笑着对秦听韵说道,秦听韵疑惑的问:“去哪里?”环姜摇摇头:“大小姐,你怎么了?当然是跟我回府了,我跟丞相求情,秦丞相已经答应今日不会再将你带入大理寺,你就放心跟我回去,等着明日跟我们一同去秦灵音府验证就好。” 也许是消息来的太过突然,秦听韵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秦丞相哪里会有这么容易就松口,况且对方还是环姜的情况下,怎么想这件事都太玄了。 只是现在的她似乎是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的缘故,太多的东西接踵而来让她一时间变换不出来该有的表情,所以此刻秦听韵没有多问,她知道现在要做的就是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躲起来,她不是胆小如鼠之辈,只是现在,她实在没有办法掩饰自己悲伤的情绪,若是被别人发现了,自己也就彻底输了。 那次重生之前,死在废弃之地的时候,她以为,天底下没有比这个更让人觉得难熬的了,秦听韵以为这便是她的极限了,直到今日她才知道,自己一直以为没有更坏的事,只是一种美好的妄想罢了。 好像对于她来说,只要是活着,那便是坏事。她以为自己抱着恨世得心态,冷漠的对待别人,这样会把自己保护的很好,可是到头来她才知道,在面对一切阴谋的时候,她没有比任何人聪明,尤其是当牵扯上人命的时候,,别人会做的傻事她一样不漏全部都做了。 跟着环姜一直走出去,却发现她并没有朝着府邸方向走,而是走到了街边的方向,那里正是齐二的别居,秦听韵的脚步还没有迈进来,就看见齐二已经在等着了。“你没事吧,丞相有没有难为你?你受伤了么?他们欺负你了么?”这一连串的问题,险些让秦听韵刚刚伪装好的坚强,在顷刻间崩塌了,她只好蹲下勉强笑着抱住自己,咬牙说道:“我很好,我福大命大死不了的,你看小爷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 知道秦听韵肯定累了,齐二便不再问什么问题,而是自己一个人送秦听韵回到房间。一路上,齐二原本以为已秦听韵现在的心情,应该是不会说话的。 第61章 彻夜难眠 “为何要环姜冒这个险呢?齐二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好好照顾环姜的么?” 齐二停下脚步看着秦听韵,目光里尽是慢慢的柔情和对秦听韵的怜惜,“是环姜自己说要去帮你的,我与福伯讨论的时候恰巧被环姜给听见了,环姜她知道你女扮男装却并没有怪罪,只说自己愿意照着我的方法试试,救你一命,你可知道秦灵音和长乐王今夜已经派了人去大理寺,你要是再被关进去,那便是死路一条了!” 听到这里秦听韵心里放心了不少,接着问道:“那你是让环姜以什么条件让秦丞相答应,放我回去的?不要骗我!” “没什么,我只是将我知道的都托环姜之口说给丞相听了,说是故人有托,还把那一本杂技送给丞相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何苦帮我这么一个妖女?帮我这么一个说谎不眨眼的人呢?我不过是一个自大的傻瓜罢了,妄自尊大,自以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可以跟秦灵音斗!你呢?为我这么一个人,做了这些是想要什么,要将我的救命之恩还给我么?” 秦听韵受不起,受不起齐二的这份好,所有人可以将矛头对准秦听韵,万箭穿心也好,死无全尸也罢,秦听韵不在乎,她就是受不了别人这样无条件的对她好,她秦听韵凭什么! “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不是一个自私的人,我与你算是知根知底了,我知道你的举动从来都不是出于私心,你有更大的目标不是么?我和你一样,都背负着使命,我们所要面对的敌人一样是多大不可计数,他们都是一群高高在上的人,而如你我这样的人只有联手才能有所成就不是么?你我皆是世上的蜉蝣,我若是见死不救,那你死后我的死期恐怕也不远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今日我此举,为的就是告诉你,小不忍则乱大谋,若是没有你,这一切到计划就没有意义了,我救的不是别人,是秦听韵你,我想我死去的亲人若是泉下有知,知道我颓废的日子里能有你这样一个知己出现。(.) 他们恐怕也是高兴的,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要的就是你给我活着,只有你说的我才会信,你绝对不是什么妖女!” 秦听韵积攒了好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又如山洪爆发一般,倾泻了出来,她开始从小声的呜咽到变成了之后的嚎啕大哭,齐二不忍心看,却又不敢上前,只得默默背过身去,希望秦听韵这次哭完之后就不再那么难过了。 这是秦听韵第一次这么失态的痛哭,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化成了泪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肆意的放声大哭。齐二虽然背过去了,但是听到秦听韵的哭声,他的心也在跟着颤抖,他想要上去好好抱住面前这个,看似坚强,实则柔弱的少女,告诉她自己会给她一个安全的堡垒,可是齐二也知道就算是自己上前了,空出了怀抱只留给她,秦听韵也不会拥抱他的。 傍晚,秦听韵一个人躺在床上已经很久了,也想了很多事情,从刚才的大哭到现在的平静,让周围的人看着都替她担心,生怕她憋坏了伤身。 环姜见到齐二将秦听韵送了回来,只是听从齐二的吩咐时时刻刻看着秦听韵,不然她一个人待着,虽然很想知道秦听韵现在心里有没有好过一些,但是环姜还是选择了沉默,也许秦听韵这样的人,遇到挫折的时候需要的不是别人的安慰,而是自己说服自己吧。 过了一会儿,见到秦听韵起身伸了个懒腰问环姜道:“环姜有什么吃的没有?我饿极了,还有帮我把齐二给叫过来!”环姜见到秦听韵,像是忽然间有了力气似的,也觉得高兴,以为秦听韵想通了,便立刻应声出去准备吃的,命人叫了环姜过来。(.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环姜以为秦听韵身体虚弱,现在需要吃些清淡的东西,也就帮她准备了几样清淡的小菜,和粥。谁知道秦听韵不满,说要吃大鱼大肉,因为顾及到秦听韵的身体,走到厨房的时候修二还特意过去请示了一下齐二,齐二倒是不介意,说秦听韵只要不吃多了吃坏了肚子,起她的就随她去好了。 环姜前脚刚到,秦听韵的鱼肉后脚就送到了,秦听韵一句话都没有只是自顾自的吃着,环姜在旁边看着秦听韵,活生生的看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是如何把面前这么多的大鱼大肉消灭了的,虽然惊讶,但想到秦听韵这几日也没有好好吃东西,饿了也是应该的。 “总算是吃饱了!”秦听韵长长的送了一口气,喝了口茶接着说道:“刚刚饿坏了,没顾的上和你说话,现在我也有力气说话了,趁着这个齐二换来的来之不易的机会,你好好告诉我,今日我没有出现之前大堂上发生了些什么事,也好让我知道明日如何应对!” “早上,我随着众人一同前往大堂,我还没有机会说什么,就看见秦灵音和平夫人来了,秦灵音口口声声说,大小姐是毒杀了小少爷的人,还说要立刻杀了你……将你的头颅悬挂在相府门口,以儆效尤,我也说不上什么话,就怕老爷会照着她说的做了,还好齐二公子已经连夜想出办法救出大小姐你了……” 环姜说的着急暂且停顿了下接着说道“我当时害怕秦丞相会立刻下旨把你处死,所以按照齐二公子说的,冒险说有事要说,打断了秦灵音的提议,奴婢当时直接跪到了大堂中央,引起了秦丞相的注意。还好,秦丞相并没有怪罪我而是让我直接说。 我就慢慢哭诉什么小姐是冤枉的小姐是命苦的人,这样说了一堆废话,直到秦灵音看见我的时候已经慌了,要侍卫将我带下去的时候,秦丞相就宣旨要带你上殿前问话了。那小姐可记得我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何事?” 秦听韵只是听着环姜这么口头叙述,都觉得胆战心惊的,不想齐二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人,居然这么有计谋,敢想到让一个女子在大堂上打断丞相音说话来拖延时间,秦听韵心里暗暗佩服齐二,更是对他产生了深深的愧疚,她叹了口气回答环姜。 “那日,我也是无意间看见秦卓在楼下一个人走着,我怕他出事就将他抱了上来,如今想来这的确是有人特意将孩子送到我的小楼附近的,不然他还不太会走路的情况下,一个人是如何走得那么远的呢?还有当时秦卓死的时候,偏偏那么巧合就在那个时候秦灵音带着爹爹破门而入……我是想她再如何恨我也不至于害死秦卓吧,只是如今想来却是我思虑的不周了” 环姜跟着说道:“齐二公子说那日快到傍晚十分,突然接到了飞鸽传书,我们都以为是你派人送来的,所以就急忙想办法去大理寺见你了,当天夜里就听说丞相家中出了大事,夜进府了,还好有那封传书,不然小姐你还不知道要在牢房里受多少罪呢。” 飞鸽传书?秦听韵疑惑的抬着下巴,飞鸽传书确实是只有她和齐二之间才会传的,可是那夜事出突然,那么她如何会知道提前要发生的事情呢,就算是她预感到有动静了,第一时间送出书信也未免太冒险了些。 如今事情尚且没有开始查,秦听韵也无法证实自己的猜想,也许是老天爷觉得秦听韵命不该绝,所以派高人救了秦听韵一命吧,秦听韵差一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大理寺,想起来都觉得背后有些发凉,这样狠毒的招数除了秦灵音母女,还能有谁想得出来。 现在能够做的就是等明日了,若是真的能从秦灵音的闺房里找出什么来,那么也不枉费秦听韵这么几经波折了,秦听韵想要去叫齐二帮忙打听,看看现在相府里有什么动静,环姜说道:“小姐,这个你就不要担心了,昨日永安王就已经接到消息,知道小姐出事他很着急,偷偷来派人来找我,他说已经找了宫里信得过的在御前侍奉的人,今日每隔半个时辰,就给秦听韵这边发一次书信,毕竟小姐今夜留在相府,一来不安全二来出了事也不好反抗……总之,我们不能白白便宜了秦灵音,小姐所受的若不能叫她偿还,至少也要在我死后扰的她不得安宁。况且,听王爷说起过,秦灵音的罪证不单单这一条,关是王爷知道的就有许多,譬如她一个女儿家结党营私,和长乐王在王府,上养了一些文人墨客的事情,就多了去了,若是……若是明日不能唤小姐一个清白,那么环姜也绝不后悔,还请小姐你放心。” 秦听韵现在不能说太多感谢的话,只觉得希望还没有完全破灭,至少还有这么几个跟自己一样傻的人,跟着自己冒险,环姜说的对,既然准备做足了就等着看命运如何安排好了,即是决定上路又何必回头害怕走错,而后悔呢? 若是不能让秦灵音偿还千百倍,自己受的苦,也要时时刻刻在她的恶梦中萦绕着,搅的她不得安宁……秦听韵想,若是秦灵音有把她的脑袋挂在城墙上,那么就算秦听韵死的再难看,恐怕也不能够让那个大家闺秀有一丝畏惧吧。 胡思乱想过后还是要收拾情绪,好好养精蓄锐,等待着府里的来信,齐二也来到了秦听韵处,每隔一个时辰大家都是一起抱着忐忑的心情打开府里的传书,还好一直到了夜里,府里的人都说,秦灵音那边丝毫没有什么迹像。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秦听韵想要趁着刚刚收到信的功夫自己一个人在房顶上待会,清醒一下。今夜的天空中星星格外多,秦听韵却没有心情再去欣赏,只想着能够清醒头脑,好让接下来的通宵不会太难熬。 明日,不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 第62章 患难知己(1) 这一夜如此漫长,等待着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明日,竟然让人等的如此心烦。[.超多好看小说]秦听韵知道明日不是自己死便是秦灵音和齐二死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居然就在短短的几日内发生了,原本以为站在对立面的有可能是玄青和秦听韵,不想第一个却成了齐二。 秦灵音一夜都没有机会出府,这算是今日知道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好消息了,秦听韵和齐二还有环姜都是一夜没有睡,原本说好大家轮班每隔一个时辰换一个人等着信,却不想大家都睡不着,秦听韵灾这一夜脑子竟像是放空了一般,什么都没有去想。 不管是齐二也好,秦灵音也好,她脑子里都没有想起过,也许是连日来的劳累让秦听韵倦怠了吧。 早起三个人简单修整之后,便坐在了一起用早膳,气氛却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美好,这一餐饭和往日的都不一样。 一间屋子内,三个人围着桌子,安静的用膳。环姜也很知趣的退下了,秦听韵拿起一个馒头,准备咬一口之前,目光却停留在了齐二和环姜的脸上。 秦听韵上一世孤苦无依,尝尽了人间苦难然后死去,这一世,却能有这么好的朋友在自己身边,肝胆相照,秦听韵死而无憾了。 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起正常的,好好在一起吃的一顿饭了。秦听韵不觉笑出了声音,却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幸运的笑声。 “你笑什么?”齐二脸上也是带着微笑淡淡的问道,秦听韵不回答齐二的问题,却反问齐二。 “齐二,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若是有一日,有机会离开,那么你会远离世俗之地,去周游大好河山,你这话可还算数?” 齐二刚喝下一口粥,差一点没有被呛到,没有想到秦听韵会这么问自己,他也顾不得身边还有环姜在,不紧不慢的说道。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那是当然!” “那便好了,环姜你给我们做个证人,今日若是能安然无恙的打败秦灵音,还我一个清白,那么我便跟齐二一起离开这里。” 环姜愣了一下,神情有些怪异,她即便再想掩饰自己内心的不适应,可是脸色还是有些僵硬,因为事态发展的变化太快,因为一眨眼平日里疯癫的大小姐就成了她朝思暮想的冷玉公子,因为幻想皆以成为泡沫,而她碎成渣却不自知的一颗心,却因为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被人忽略,无人安慰。 环姜最擅长的就是很快的适应眼前的局势,因为她知道如她这般卑微的人,除了融入现实之外,没有人会因为她而放慢脚步,等她适应,失神片刻之后,她很快便跟上了秦听韵的节奏,立刻点头。齐二虽然面上宠辱不惊的样子,可是嘴角的笑容还是出卖了他。他也知道也许,今日出了这个别居的大门,以后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但是只要是秦听韵在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他齐二都甘愿前往。 等到午时,环姜还有秦听韵就动身进府了,齐二责在别居侯着,她们又依次来到了大堂等着秦丞相发号施令,从秦听韵的神情里看不出丝毫的害怕,和紧张。 因为秦听韵即使是明知道自己有可能快要死了,却没有害怕,因为她已经把害怕的力气全都用在了这最后一击上。 秦丞相迟迟才出现在大堂之上,身后还跟着秦灵音,秦灵音似乎是认为自己一定会赢,一定会杀了秦听韵,所以即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还是及其不屑的看着秦听韵。(.) “你们都到了,那么现在一起去你那里探个究竟吧!对了秦听韵,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若是现在认错,承认自己杀害了秦卓,那么我可以求求爹爹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你可要考虑清除了!”体面的死法,那不还是个死么?更何况秦听韵根本就没有错,错的是秦灵音。 即使是要死,也要死的光荣一些,“我所言句句属实,那么若是你没有在我处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你也甘愿一死么!” “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的贱命值多少钱?能够与我的相比么?你以为你这么理直气壮,爹爹就会相信你所说的鬼话了么?谁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临死了还要这么硬骨头,到时候查明一切有你好看的!” 秦丞相和秦灵音走在前头,之后才是齐二和几个侍卫,站在最末的是秦听韵他们,一路上,每个人都心怀鬼胎,想着自己接下来的事情。只有秦灵音和秦丞相还能闲话家常,谈笑风生。 “慢着,我们先去二小姐闺房查查清楚,再去小楼看看也不迟” “爹爹??你是怀疑女儿诬陷她么?” 丞相一下子突然改口说要先去秦灵音闺房查看,秦灵音顿时手足无措,却又害怕被看出来,所以极力掩饰,脸上的表情甚至都有些扭曲了。 “难道是昨日那个长姐身边的小丫鬟在爹爹耳边吹了什么风,让您一下子就怀疑起了我?爹爹,秦卓是我看着他出生的,虽然我们年岁相差许多,但是他如此可爱活泼,任谁都不舍得伤害他,更何况我还是他的姐姐,爹爹明鉴呐!” 秦灵音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一点也没有退步,这分明就是她的借口,还恬不知耻的说自己是如何如何喜欢秦卓,不知道秦卓若是此刻得知秦灵音此番言论,恐怕要谢谢秦灵音毒死了他,而不是将他留在罪恶的人间了吧。不过,想必秦丞相这么爱听那些家和万事兴之类说辞的人,秦灵音这番话应该是很受用了吧。 丞相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走在前头,一行人跟着丞相和秦灵音,慢慢走进了秦灵音的闺房院落,秦听韵从来没有来过此处,有几次稍稍在缝隙间看到外头路的样子,也就是觉得似曾相识一些罢了。 看着秦灵音有些慌乱的样子,秦听韵跟在后头脑子里却不住的想着,难道是她昨夜没有来得及将证物烧毁么?不可能,秦灵音不是一般女子,她既然能够想到借刀杀人,必定已经早早为自己打算好了后路,况且她还有一个那么老谋深算的娘呢! 秦灵音远远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笨,但凡是一个女子尤其是在古代,有了些想要改变自己命运的想法,想要和男子站在同一起点,那么这样的女子定是不会太笨的,秦灵音能够作恶多端,之后还能性命无忧,那么她一定不简单。 众人走着走着,便绕到了花园后头,秦灵音闺房那里,秦听韵定睛一看,隐约觉得今日恐怕凭借秦灵音的力量还难以至自己于死地,只可惜若是推开门,恐怕里头的证据早就已经搬空了吧。 忽然环姜跑过去指着大堂外柳树下的那口井喊道:“就是这个!老爷小姐,你们看,这井里的水中的毒和那日小少爷吃的冰糖葫芦中的毒是一样的,只要对比看看便能证明大小姐的清白了!” 秦灵音哪里容得他人破坏了自己的雅兴,立刻挥手招来了士兵将环姜给拿下了!“哟,本小姐当是谁呢,不就是那个不知好歹,脸皮颇厚的贱婢女么? 这里什么时候论得到你来开口了?你可知道,当着秦丞相的面,大喊大叫有失仪态,惊扰了丞相,这是要掉脑袋的么死罪么?” 环姜还没有辩解,或者道歉,就听到秦灵音已经将环姜的罪责,像是板上钉钉一样的说了出来,接着她便目中无人的要叫人环姜带下去掌嘴二十,正当危机时刻,秦听韵正欲上前求情,一旁看戏一般沉默了很久的丞相,却突然自己开口制止了这场闹剧。 “够了!老夫我还没有死,也没有老到不能辨别是非的时候,这个丫鬟有无罪责,岂能由你一句话就定了?岂不是太胡闹了!来人将这个井口给我打开,叫人验水!我倒要看看我的好女儿给我准备了什么样的惊喜!” 奇怪的是原本处处帮着秦灵音开脱的丞相,一下子话锋急转,便将矛头指向了秦灵音,秦灵音似乎是看出来秦丞相的不正常,所以一把上前扑在了那口井上面,脸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让人看了颇为动容。 “爹爹,你如今怎么了?竟然宁可相信一个丫头下人的话,也不信我了么?我额娘虽然是妾侍,好歹也是侍奉你多年,帮你操持家业多年的女子,她做的皆是正室夫人该做的一切,爹爹为何要以此来看低女儿的品性?爹爹你不是常说,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抵得过千百个儿子么? 如今女儿的一片孝心你都要再三猜疑,爹爹!若是今日、你想要打开这口井,那便是不信任我,女儿家的声誉向来重要,我原本就是庶出没有什么名声,如今爹爹此举不是要将女儿逼象死路么?爹爹,现在女儿就一句话,要么杀了我秦灵音,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要么你就不要去!” 按理来说,秦灵音不是应该早就清理了现场的么,她现在上演这么一出声泪俱下的苦情戏,恐怕是为了事后发觉井水没有问题的时候,获得更大的同情么? 第63章 患难知己(2) 三日后…… 秦灵音的事情总算是水落石出了,仿佛真相就是那么容易的令人感觉有些天方夜谭了,好像有人事先安排好了一切,并且看着这一切接连发生,以此为乐趣似的,井水果然被查出有毒,只是感觉秦灵音那个时候惊讶不已的样子不像是装的,还是,她演戏太久已经成了习惯呢? 总之,紧接着赫连祯就上前替他未过门的娘子说起了好话,说什么秦灵音是被人冤枉的,要继续查下去,要搜查秦听韵的闺房,不过丞相灾沉默了半晌终于说了一句极有用的话。(.无弹窗广告) “老夫无能没有保护好自己唯一的幼子,还让人冤枉了他的长姐,如今他已经走了,难受的是我们这些亲人,还望王爷能随臣一道去灵堂给他上香,剩下的事情,那便是家事,有了结果自然会告知王爷。” 虽然赫连祯说话的语气实在逼真,秦听韵也没有办法遏制内心对他的厌恶,他居然能跟秦灵音合伙害死那么小的孩子,真是枉为王爷身份! 回去之后,秦听韵到了夜里才见到了齐二一面,听齐二说了许多,原来那日秦听韵进去大理寺的时候,那封飞鸽传书,并不是出自齐二之手了。秦听韵只当是有人好心帮助了她,却不会想到那人就是赫连祉。 秦听韵被无罪释放,之后的那几日陆陆续续从环姜口中知道,齐二的整个计划,说他早早就知道秦灵音的计划,因为有一次恰巧秦灵音来到绸庄买布匹,言语中有些失态,引起了齐二的注意,后来派了人去跟踪她,这才做好了准备,那口井中的毒药早早就被长乐王爷的手下换做了清水,是齐二派人再次趁夜去放的一种毒药,因为大家那个时候警惕已经放松了,以为有人守着,想销毁证物的来不了,想刻意谋害的出不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不知道为什么,秦听韵听到的时候并不觉得惊讶,也许是从秦灵音那些表情里看出了端倪,只是感觉到齐二比她想的还要深不可测许多。 隔日,丞相叫秦听韵去一趟书房,秦听韵带着环姜行至书房前面,就看见蓬头垢面的秦灵音,正跪在烈日底下大喊着:“爹爹,真的不是女儿做的,求你开恩吧,女儿室被人陷害的,如今你不让女儿在近旁照顾你,那不是要剥夺女儿最后的权利了么? 爹爹千万不要听信秦听韵那个贱的话,这个女人装疯卖傻潜伏在相府内,不杀她永无宁日可言啊,爹爹!” 秦听韵实在有些看不下去,虽然秦灵音口口声声骂着秦听韵,但是秦听韵却很可怜她那种宁死不认错的所谓的尊严,不过她还是有些本事地,居然在最后时刻将矛头一并指向了秦听韵,让所有人都开始怀疑她的的居心。 虽然如今秦灵音犯案,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但是秦丞相也只是将秦灵音限制在相府里,不得出去,每日吃食什么的也如同往日一般,给的是最好的。 秦听韵不急着进去,索性站着看了一会儿,眼看着外头的侍卫一直不肯让秦灵音进去见到秦丞相,秦听韵索性自己进去了,不愿意在外头多浪费时间。 谁知秦灵音一看见秦听韵就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骂道:“秦听韵,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都是你!都是你蛊惑了爹爹,他才会忍心才会如此对我!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搅乱我的生活。 若是我死后要下地狱,那么你也逃脱不了干系,你的所作所为会让你得到报应的,你不得好死!” 说到最后不知道为何,秦灵音居然笑着笑着,开始哭了起来,秦听韵原本打算好心去劝劝秦灵音,承认错误,可是没想到秦灵音还没有说下一句话,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推开门从里面出来了,看样子是刚刚见过秦丞相。(.无弹窗广告) 这时候管家叫了侍卫将秦灵音抬回她的住所去去,说是秦丞相说了,此后谁都不用给秦灵音留情面。显然秦灵音错愕的愣了一下,没想到秦丞相与自己这么久的父女之情,居然就在这一日里消失殆尽了,他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没有心的,昨日见到他明明很伤心的样子,怎么今日就变的如此冷酷无情了呢? 夏日的日头确实有些毒,秦听韵只是站了一会儿就觉得不舒服了不知道秦灵音一个娇惯惯了的金枝玉叶,是怎么跪了一早上的,她被抬出去的时候还在骂骂咧咧。看到管家出来的时候,声音里却是只有哭腔了。 听着都让人觉得心疼,秦听韵想起秦灵音那段时间身穿红衣风华绝代的样子再看看此时此刻这种欲哭无泪的落败模样,相府里似乎只需要一夕之间便能验证那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对于这个女人,秦听韵不知道是觉得该恨还是该敬佩,应该说她是生错了时代吧,若是在现代,以她到聪明才智和不择手段,只要不那么急于求成,都是可以成为女中豪杰的代表的。 到了古代,她就只能沦为异类了,其实说到底,秦灵音要的不就是和齐二他们要的一样么,都是要这个虚无缥缈的所谓天下,所谓权利。 过了几日,就听到消息说,秦灵音身边的一个丫头因为毒害了小少爷,已经被秦丞相秘密处死了,虽然表面上凶手已经死了,却还是没有能替死去的孩子报仇,因为死的都是是无辜的,而秦灵音便是罪有应得,却还活在世上,闲暇的时候秦听韵会想,若是真的像是秦灵音说得那样,那些冤魂回找她报仇,那便也算是了解了秦听韵的心事了。 那夜里似乎更加难以入睡,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秦听韵想要自己一个人在房顶上待会,清醒一下。今夜的天空中星星格外多,秦听韵却没有心情再去欣赏,只想着能够以苍茫月色来排解心中苦闷,好让接下来的通宵不会太难熬。 坐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感觉到背后有人,这个熟悉的感觉是……秦听韵身子还没有起来,已经顺手抽出了腰间藏着的小刀,回身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看起来及其陌生却有着说不出的感觉的蒙面的华服公子,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的时候,心里有些难过,却好像在内心深处是知道这个人是谁的,原本今后与他永无相见之日,或者以为见到他的时候会春风得意的抱着美人已经登上了他梦寐以求的皇位,一如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欺负秦听韵,那样的无可救药。 可是如今这个故人浑身上下,却透露着一股子荒凉,让人觉得冷嗖嗖的。他看起来并没有因为计谋得逞而洋洋得意的感觉,倒像是失败的一方,目光中含着深邃的悲凉,那样莫名的看着秦听韵。 秦听韵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生怕就惊到谁似的,他的身子微微有些歪斜,似是站不稳,他今夜本不应该来的,只是为了确认秦听韵的安全,想要来看看秦听韵,不想却在屋顶和她来了个面对面。 秦听韵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可是心里却游戏矛盾,觉得可笑的是,她知道这个人,好几次将她害得差点丧命之后,原本是日夜盼着能够见到他,只是再见到的时候,虽然只相隔了那么几日,却觉得恍如隔世,眼前这个人似乎已经不是秦听韵认识的他了,或者说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吧。 “你来了?”就像是好久不见的朋友一般,他现在居然还能神情自若的对秦听韵打招呼,秦听韵像是中了魔咒一般,纵使心里有再多恨意,嘴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点点头却没有靠近或者是放下手中防备的刀子。 她害怕这一次的靠近又是下一次受伤的开始,心里已经不能松懈对他的戒备了。近了一些,秦听韵就闻道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和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的味道,他从不喝酒,一般到了必要喝酒的场合,他都是做做样子,最后再用内力逼出酒来。 因为他时常亲自去打探消息,所以身上有酒气,就等于间接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秦听韵冷冷抬起额头,望着他那双清泉一样的双眸里透露着彻骨的寒冷容不得任何人接近。 而他却在慢慢试图靠近秦听韵一些,好用他现在有些迷蒙的双眼看清楚秦听韵的表情。 看着他的时候,秦听韵甚至产生了错觉,觉得此时眼前的人,那清澈的双眸里透露着悲凉,像是只受伤的野兽。秦听韵定是疯了,她苦笑一声,自己根本就不认识他,哪里来的如此多的感悟呢?只是她却又知道自己不能轻举妄动,论武功她打不过眼前的男子,看他现在不动手,不能说明一会儿也不会动手。 在秦听韵依旧保持着防备的神情的时候,这个人却突然离开了,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连一个背影都没有留给秦听韵,消失的速度之快,就好像他从来不曾来过似的,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秦听韵一见到他,心里就会出现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第64章 神秘人面纱 直到一阵阵冷风吹来,秦听韵才知道自己原来是睡着了,可能这些日子太累了,所以就连在屋顶也能轻易入睡吧,这么说来刚才那些不过是一场梦罢了。[.超多好看小说] 不知道是何缘故,秦听韵心中还是对于这个梦有些记挂的,那个莫名奇妙出现的男子,到底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想来如果能够知道这个,那么一切谜底应该就迎刃而解了吧。 这夜里皓月当空,平白的给人带来几分落寞之感。秦听韵将下人全部大发走了,没来由的有些睡不着。干脆起身,直接披了一袭外衣,缓缓的走到外头,忽然眉头一皱,眼神凌厉的看向虚空之中,寒声质问道。 “是谁在那里?” 她的警惕心一直都比常人还要高,就算是她不会任何武功了,都不曾改变。 “是我。”黑暗之中忽然的走出一个人来,嘴角轻勾,若有所思的走近秦听韵,直接大手一伸,便将秦听韵揽入怀中。借着清冷的月光,秦听韵清晰的看见了一张俊美无俦,鬓如墨画的谪仙容颜,心下意识的漏了一拍。 饶是如此,秦听韵面上却依旧清冷镇定,淡淡的看着那个人,唇角轻启,美眸转动之间已有杀意。 “你是我梦中的那个黑衣公子?” 来人勾唇轻笑,食指轻轻抬起秦听韵的下巴,眼睛凝视着柏秦听韵清亮的眼神,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低笑道。 “不错,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竟然不认得我了么?”话刚说完,见到他的眉头却忽然紧皱起来,看着秦听韵,眼神之中闪过惊诧之色,缓缓低头,看向自己胸口之中那一抹泛着寒光的匕首,眼神露出不敢置信之色。他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费力才让自己平静的问出一句话来。 “听韵,你.......为何偷袭我?” 秦听韵眉头微皱,眼神之中划过一丝冷厉之色。暗哼道。 “哼,你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与你素昧平生,更何况,你刚才如此轻薄与我,区区一点报复,何足挂齿?我没有叫来我们府中的侍卫就已经够对得起你了”秦听韵还是一如既往,那么的高傲,以自己的判断处事,哪怕是现在内心如此慌乱的时候,也没有改变过她的性格。 她说的话语凉薄,更是冷淡的瞧着那他。带着她的高傲和不可一世的态度,眼中讥讽之意尽然显现,直接刺痛了他的眼睛。深吸一口气,他居然捂住伤口,右手暗暗发力,竟是直接将那刺入血肉之中的匕首一声不吭的抽了出来,神色凄凉。 那人神色一怔,下意识的开口追问道。 “原来你心里还是怪我的,怪我当日没有救出你?你可还对我有记忆?记得我是谁么?”定然是了,不然,秦听韵看见了他,定然不会如此模样,看来,秦听韵在这里之中,受了许多苦。想到这里,他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寒芒,心中对于铲除余党的决心,更是深了不少。秦听韵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嘴唇一勾,竟是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你这人倒是奇怪,平白无故闯进来,还说什么我怪你,问我认不认得你,你说你好不好笑,我在自己家里吃的好穿得好,生活好的很,若是你认识我,那你便安心好了。” 这话,秦听韵说的是实话,起码是她此时脑海之中的实话。[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只是听在他的耳朵里,确是一下子变了一番味道。不知道为何,他脸上的愧疚之色,变得更浓,想也不想的,手臂发力,将秦听韵更加的抱紧,叹息道。 “我早前已经几次三番的错过你了,这一次我不想在错过你,可是外面的世界穷凶极恶,我不敢轻易让你出去,可是怕你记起我之后便会怪我,这些日子你可知我有多想念你?” 秦听韵被一个陌生男子抱在怀里,这时候秦听韵想要推开他,但是能够感觉到他的肩膀正在流血,感觉到他的伤口之后,秦听韵开始有些后悔,这个男子,看来是认识他的,秦听韵不应该因为他的轻薄之举就伤了他,但是他武功那么高为什么不躲开呢。 “喂,你在流血,你不要紧吧?喂公子?你再不说话我就当你死了叫人了!”他迟迟没有开口,他最后松开秦听韵轻轻说道:“记住我的模样,不要再忘记了!”说完便忽然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秦听韵的胸口已经被血迹沾染上了颜色,她心里还是不断的念着哪个男人的话语,奇怪?自己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似的,可是秦听韵根本不认识他,又怎么知道他性格奇怪的呢?糟糕,刚才太匆忙居然忘记问问他自己是谁了! 虽然经历了夜里的事情,秦听韵却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她只是觉得,如今它更要振作,因为敌人还没有被根除,自己由知道的太少,不知道秦灵音是否已经知道秦听韵的秘密了,她说她装疯,到底是气话还是吐露真话呢,为了查清楚,秦听韵还是要掩人耳目,至少接下来几日,秦听韵除了日常办事之外,几乎不出门,装作每日还是专心的照顾花草虫鱼,偶尔丞相也偶尔都会来看她。 秦灵音的事情结束之后,不知道为何,秦听韵心里竟然也没有期待过,希望丞相给自己一个解释,而平夫人也是自从秦灵音的丫头被秘密处死后,就几乎不和秦听韵来往了,连日常的道歉或者问候不省却了,有几次见到的时候,他不是称病避开自己,就是迟些等道秦听韵走了才来。 世风之下并无新事发生,只是环姜却莫名奇妙的病了,自从知道了秦听韵的真实身份后,环姜不仅没有生气,还帮秦听韵以身犯险,这一次秦听韵能够平安无事的活下来,除了齐二之外,最应该感谢的恐怕是环姜了。 想着秦听韵便,一溜烟小跑着到了环姜的住处,环姜住的地方跟其它丫鬟都不一样,是很别致的将一个不小的院子单独分给她来住了,除了平日里让环姜照顾秦听韵之外,环姜简直给的待遇就跟秦听韵的妹妹,或者是哪家的小姐一样了。 见到环姜的时候,她自己一个人正在作画,秦听韵故意悄悄从背后上去拍了环姜一下,环姜受了惊吓不小心将墨汁撒在了那幅画上,秦听韵急忙上去拉开环姜生怕弄脏了她自己的衣服,环姜却想护住那幅画,秦听韵定睛一瞅那不过是一幅在普通不过的山水画罢了,只是眼尖的秦听韵却发现了画的右下角有四个字,隔着一些距离看不太清楚,但是看笔画的话,开头的那个字是冷字无疑了,莫非环姜她有心上人了? “小姐你真是的,这几我生病了你也不来看我,今日一来便把我的画弄脏了,看我不告诉公子去”她几句娇嗔着,秦听韵逗她道:“是什么珍贵画作让你弄脏了衣服也要保护住的,容我看看?”果然环姜脸一红不肯再说什么。秦听韵没有忘记刚刚看见的那个字,她知道今日来是要做什么了,待到环姜换好衣裳之后她悄悄把环姜拉到一边说了她的想法,惊讶的捂住嘴巴,不过没过多久就欣然同意告诉秦听韵了,原本以为今日要大费周章才能让环姜这丫头开口,不想她这么容易就答应下来了。 “不瞒小姐,其实我心中很早以前曾经有一个人,今日开诚布公也是因为希望,小姐你能够给我个方便,切莫告诉别人去。 一开始我所喜欢的那个人,我自己觉得他是天上人,而我不过是命如草芥的丫鬟罢了,我知道我与他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自己是断断不能对他有非分之想的,也不过是平日里想着能够多见他几次,说上几句话也好,留在他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 这样的日子在现在想来也像是梦境一般,只是事事又岂能如人愿,世上那么多的人,不是每一个都幸福美满的所以我理解他的苦衷,也不愿意给他添麻烦,毕竟误会就是误会,我看的清楚,也看得开,这些话我就不明白说出来,生怕小姐笑话我没有见识了,希望小姐能够明白,无论如何环姜不会对小姐你有二心。 其实,小姐有所不知,我当年家境还不错,后来因为我身体不好的缘故就爹娘就要照顾我,慢慢的就家道中落了,其实爹娘去世前还好,我也能偶尔吃到一顿好的,他们去世之后我的日子也就变得难熬起来,若不是小姐不嫌弃带我回来,恐怕我早就死在街头了” 秦听韵就此点点头,心中隐隐觉得有些愧疚,可是也说不上来原因,或者是自己也不敢面对这一份愧疚,人都是先考虑到自己的痛苦的,往往后知后觉发现别人好像更受伤的时候,他们却早就开始不痛不痒了。 忽然想到每一次秦听韵以冷玉公子的身份出现的时候的时候,环姜几乎都是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么环姜知道了秦听韵是女扮男装,知道自己会错意之后,岂不是心里会很难受么? 秦听韵不安的是自己居然,从来没有想到要给身边的环姜一个解释,她是一个丫鬟没有错,可是也是秦听韵在这个世界上能够信任的为数不多的人中的一个,自己的确不该隐瞒太久,想想秦听韵白白学了一些保护自己的毛病,到头来却是硬生生给用在了关心自己的人身上,岂不是太蠢太不知所谓了么? “环姜天气这么好,我们去相府的荷塘抓鱼好不好?”秦听韵想要让环姜开心一些,她不会劝慰人,但是也知道心情不好是要排解的,自己每一次心情不好都会默默的忍受着的环姜,虽然看上去是个弱小的女子的样子,实则应该比谁都要坚强吧。 想想若是这样的事情落到了秦听韵头上,那倒是也没有什么大碍,因为秦听韵毕竟是在现在社会生活过的人,在现代,就算是女子相恋那也是常见的,跟何况喜欢上同性别的人呢?只是环姜又如何能同她相比,古代女子大多都是极为单纯的,怕就怕经历了这一次的误会后,环姜日后都不会再敢想这些事了。 第65章 解开心结 秦听韵嘻嘻笑着一把揽住了环姜的肩膀:“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我就知道环姜你对我最好了!”环姜原本心情不好,看着女装的秦听韵她实在是没有办法过早的适应,她自己原本也只是一个女孩子,不太聪明,也没有那么坚强,即便是也不想去,但是奈何秦听韵将她抓的紧紧的,怎么挣脱也挣脱不了,只好乖乖跟着她去了。(.) 相府的凉亭附近近有一处小荷塘,荷塘水清澈不说还经常能见到小鱼游动,那些都是相府里养的珍贵鱼种类,虽然说都是一些不大的鱼,但是对于秦听韵来说,无聊的时候靠着捞鱼打发时间还是很不错的。 但是很可惜的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出门,就碰到了外头下起了大雨,秦听韵无奈的耸耸肩,说道:“这下便好了,哪里也去不了了,还是一起坐着聊聊吧。”环姜点头准备上茶点,因为这是第一次秦听韵来到她的房间,她这里其实也有不少好的茶叶和点心,都是丞相平日里被人送礼送的,自己又不要的,都给了环姜。 环姜平日里舍不得拿出来,今天终于有机会用到了,秦听韵惊讶的看着环姜摆出一样样的糕点来,看来这丫头这里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 “秦听韵姑娘,吃之前,我还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你必须回答我!”秦听韵点点头,只要不是大的机密她什么都能说的。 “小姐心里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是不是那位王爷?”秦听韵知道,也早就猜到了她要问什么,秦听韵摇摇头:“不能说不喜欢那样对王爷不公平,说实话,他人真的不错要什么都有什么,但是他终究不是我的那位。 我的确有了意中人,具体我不能告诉你他是谁,因为我自己也不太清楚,这种喜欢能不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我只能说我们算是出生入死过,他见到过我的一切不好,却也能救我于危难之中,默默关心我陪伴我,虽然他很特别,但是那种特别不让人讨厌,而是吸引人靠近……”说完秦听韵稍稍有些后悔,因为想到了这是在古代,古代的女子哪里有这样摆明的说出来爱意的。[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不过想到环姜刚才也说了,这也算是还给她一个秘密吧。秘密总是要交换才能安心不是么?秦听韵看着环姜等待着她要说什么。 “我早就猜到了姑娘心有所属,但是环姜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你心里有人了,却还是要跟王爷那么交好呢,我是怕他深陷于此,最后受伤的是他。” “你也许不知道,在我的家乡,男人和女人可以有最纯真的友情,无关喜欢无关利益,那就是知己到意思吧,就是我们都很欣赏对方单数不可能喜欢对方,不知道那位王爷他救我甚至不要一声谢谢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但是我就是这么想的,况且我却也不介意。因为我们都知道彼此,做事也好,人际关系也好,都是要掌握一个度的。” 环姜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理论,但是一想到秦听韵身份特殊,地位特殊她必定是经历了许多大风大浪而且见过世面的人,自然见解也跟别人不一样,虽然说的云里雾里但是环姜还是可以听懂的。 “听到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小姐你不要介怀,我只是为了小姐着想,想他对你可算是一往情深了,我这个旁观着都能看的如此清楚,想必小姐如此聪明,自己也是知道的,不过我相信你确实和其它女子不一样,是能够把握好你说的这个度的,也相信最后你不会让自己陷入为难,我也是一心为了小姐你想。” 秦听韵怎么会不理解环姜的看法呢,身边有这样一个什么都观察的透彻又事事都考虑的那么周全的丫头着实难得,环姜的良苦用心可谓是感天动地勒,但是秦听韵没有办法,也相信自己再神通广大也不能帮助环姜,因为环姜不管如何的好,秦听韵也没有办法变成男子,也许这一尴尬的误解你不说,我不说不过几日就会被风化在笑谈中了呢? “环姜……你可曾恨过我呢?我的意思是,关于我女扮男装欺骗你的事情,你恨我么?” “其实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小姐会和我心平气和的谈论这个问题,说实话我怪过你,因为我自己当时陷入的太深,把你塑造的冷玉公子看成了我心目中的那个人,可是如今想一想都是我自己见到的男人太少的缘故,所以就连你没有喉结这样细小的问题都是后知后觉才发觉的。(.) 我想,小姐你一个女子,要在自己的家中如此忍辱负重,还要出行男扮女装,你都做不了真的自己,而我这件事不过是一哥意外罢了,我又怎么能够怪一个有苦衷的人,再说若是没有小姐你救我我恐怕早就死了,所以不论是冷玉公子也好,秦听韵也罢,只要你是你我就还是你的侍婢,忠心为你办事!” 环姜一席话说的及其真挚,秦听韵感动之余又想起了那日在书房中与赫连祉会面的时候发生的事。 “你是不是在想,秦丞相为何这样做?”秦听韵立刻上去捂住赫连祉的嘴巴,他好大的胆子,这里可是相府,周围除了赫连祉和秦听韵之外,还有那看起来像是摆设一般的下人们盯着呢,秦听韵好不容易活的日子久了些,他不要命了么? 看着秦听韵两只眼睛瞪得像是铜铃一般大,赫连祉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不必紧张,秦丞相此番叫我进宫,为的就是商量国事,我私下做的的生意遍布五湖四海,在临国也算是有些产业的,所以秦丞相想要借着我的人脉,获取情报,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告诉你也是无妨的,不过要是你告诉别人,我就只好等着被杀头了。” 秦听韵心内一惊,原来竟然是这么重要的事,素闻邻国兵法无人能敌,尤其是他们国家的将军。若是真的来袭,恐怕这个皇帝的宝座不保了,难怪他要突然重用赫连祉,也难怪丞相也要如此对待赫连祉,他们原也是机灵的时候的。 “既然如此,那就当作我没有听见好了,反正有丞相爹爹作保,我能够让我平安活着便好,以及……我还有你这么个大靠山,所以我怎么舍得让你掉脑袋呢?我也就不多说了。只是如今你恐怕成了某些人眼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你也知道当下什么事情最重要。希望你看清楚实事,时刻谨记。” 赫连祉听完秦听韵难得的唠叨,不觉面红连连点头,秦听韵当时却主顾着教导这个原本就够精明的皇子如何在权力中自保,而忘记了观察他的表情,也许是还差一些缘分,她已经习惯了将赫连祉当作了最最交好的知己,知己就是进一步就是肤浅,若是退一步却又不够深刻的关系。 秦听韵清楚记得夏天悄然而至的时候,秦听韵和环姜一起再春雨落下的那几天里种上了海棠花,希望能够开花。但是秦听韵这个急性子依旧是每日每日去看去浇水,惹得环姜说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种花就好象是同一个任培养感情那样,每日每日去浇灌去施肥,花自然就会死去,但是你偶尔给她灌溉施肥,就会开出漂亮的花朵。 秦听韵似乎是不太懂得这个道理的,养花就如同养人一般,用心了未必会开花,像秦听韵那样,对谁都冷冰冰的,却将一腔热血给献给了别人的话,到头来花是了,只是却不知道到底是秦听韵这个有心人栽培出来的,还是经过好多人之手的。 所以感情的事情,秦听韵更希望自己能够顺其自然,每朵花都是美丽的,万物生灵却也都是有时节的又顺序的,不会因为你美丽多留你一刻,该来的总会来。 那一日,一听说她因为在秦灵音那件事中受伤,导致身体折损,胃口变得不好了,所以刚知道要去相府,能够见秦听韵,他就着手准备了好些东西,什么茶叶啊糕点啊一应俱全,看见满目琳琅的糕点,秦听韵除了感动之外就别无其他了,她当时也不明白说起来,在重生之后,那应该是第一次有人对她那么好过,可是她居然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嘴上说:“你又何必带这么多东西过来,这些东西也不是我家中没有的,何苦劳烦你,百忙之中给我带这么多吃食,还要麻烦你再跑来亲自送一趟呢,你也多此一举了。”秦听韵其实心里,还是觉得很温暖眼睛也有些发红,不过她即使是收下了糕点红了眼眶,但是刚才在环姜问她的时候,她却也是分的清楚,感动终究是感动,不是喜欢这件事的。 到了秦桌出殡的时候,秦灵音的事情,不过几日就被丞相处理完了,他做的不露痕迹,外头的人都以为秦桌是得了病,病死的,他不仅仅是丞相,还是一个父亲,一想到他既要将事情考虑周全,顾及自己女儿的颜面,还要忍受失去幼子的痛苦,如此煎熬,眼看着他不过五十多的人,银发也竟迅速爬上了他的头顶,让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日子总要过去,哪怕当时再难过再伤痛,活人还是要无趣的活下去的,这几日过的日子似乎是跟养老挂上钩了不是喝喝茶喂喂鱼,就是养养花散散步。 不像秦听韵这样每日里都是闲着的,赫连祉这些天倒是看上去忙的很。秦听韵也有些听到赫连祉说过的,说什么边疆战事横生,已经扰的百姓无法安生过日子了,赫连祉身为王爷,再加上是秦丞相最信任的人,所以一下子便挑起了重担,皇上与他关系素来要好,所以这几日,他都每日进宫面圣帮着出谋划策。 只是秦听韵突然觉得,似乎这段时间,在黑暗的背后,有双手无形之中在逼着赫连祉不断的抛头露面,难道是说有人已经意识到齐二的威胁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那人所为,还是,这只是秦听韵的猜测呢? 朝廷上不知情的人,有的就开始嫉妒赫连祉,传言说他是借着母亲的势力才能有今日,有的却开始替秦丞相和皇帝担忧,害怕大权旁落,不过现在的国家,这样的人当然是少之又少,大部分都被这乱世弄得利益熏心,才不会管今日哪个国家灭亡,明日哪座城邦崛起呢。 第66章 一江春水向东流 是夜,秦听韵偶然听得一个传闻,说长乐王要悔婚,得知这个消息心里却没了底气,还在暗自思索,莫非是秦听韵太善良了么? 其实恻隐之心谁都会有,人向来喜欢将世间上的大恶之人称之为禽兽,却不知禽兽才是真的有情有义,对于同伴向来是有肉同食,对于敌人则是杀伐决断,对于爱侣更是从一而终,秦听韵极为讨厌这种较为世俗地说法。. 大抵是因为她还是坏的不够彻底的缘故吧,所以才会觉得替秦灵音惋惜,毕竟那些错事虽然一件都不是秦听韵做的,却是因为秦听韵而起的,她也有责任,秦灵音与她同为女子,却少了一点看透的本事,拿得起仇恨十分容易,放得下就不是谁都能够做的到的。 “小姐要去看看二小姐么?” 环姜一边给秦听韵泡了一杯浓茶,一边小心翼翼的问道,她也在要求自己慢慢适应秦听韵,毕竟对于冷玉公子,环姜是可以随便一些的,对于之前的秦听韵她也可以当她做小孩,只是对于如今的秦听韵,环姜却不能择其二者之一选择。 “我去看她,岂不是要给她机会害死我?毕竟之前秦卓的事情才刚刚过去没有多久,我还是不要与她见面的好,对了你可打听到了么?佟姨娘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形了?” “打听到了,佟姨娘自打小少爷去世开始就一直没有出去过她的房门,每日茶不思饭不食的,老爷也去权过,可是好像都没有什么用处。她的身体业慢慢虚弱了起来,倒是平夫人拣了一个大便宜,说是因为佟姨娘没有办法处理家事,所以家中各项事宜都先暂且交到平夫人手上,她不仅没有在这一次事件中受到损伤,反而获益匪浅呢!” 环姜啧啧称奇,秦听韵知道环姜年岁小些,小的时候肯定是听多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道理,可是实际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却让她产生了怀疑,这股子怀疑又立刻被心中的讶异给压下去了。 许多人都是这样不断的听那些自以为是的大道理,后来才知道那些道理,原来不过是用来让你再成长路上慢慢佐证慢慢推翻用的,等到这些事情都经历了,你也会对恶人长命之类的事情见怪不怪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秦听韵倒是很想要在此时此刻给环姜上一课,毕竟她比她多经历过一世,可是想想却又作罢了,每个人的路都要自己去经历才好,别人提点的未必就是适合她的。 说起来,佟姨娘也确实可怜,她嫁到相府的时候,也许本以为能够混得一世幸福美满,却不知相府被平夫人那些人硬生生弄成了人间地狱,这里没有魔鬼没有十八层地狱和酷刑,有的只是让你一念坠入死结从此便打不开的诱惑。 这一次秦卓的死,秦听韵不愿意再想第二遍,一个鲜活得生命就那么死去,对谁来说都是一个刻骨铭心的打击,尤其他还那么小,可是背后的原因却也有佟姨娘的关系,若不是她听信了平夫人的挑唆,以为借着办生辰宴的机会,至少可以难为环姜,给秦听韵一个难堪,却不想不仅没有得偿所愿还害得自己失去了孩子,她这些日子久不出屋,想必也有这些原因吧。 “环姜,你说说,若是一个人不算是好人,却也不能算是恶徒,她遭受了劫难的话,值得别人怜悯么?” “小姐,其实你所说的这种人不遍地都是么?你说那种不算大奸大恶却也会因为某些事惹人厌恶的人,是到处都存在的。 譬如那些个大臣,平日里都是号称为官清廉的,刚正不阿的,若是刚好有一天碰上皇上心情不佳,无故要处死一个下人,那么大臣是劝还是不劝呢? 我想,大概是不会劝的,毕竟对于一个官员来说,职责所在就是报效朝廷,而杀一个下人这种事情,若说是皇上不对,那也是史记官得事,不该他们判断,这么说的话即使是不劝,他们也不算是坏人。 只是,见死不救是不是太不道德了呢?看着帝王犯错不敢提醒,是不是不忠呢?如此一来,就会有人议论他们,以此诟病他们,可是他们却也不能算是坏人。. 小姐,要是指的是偏院的那位,我也稍稍懂得一些,很多人做得许多事,也许在外人看来是单纯的因为性恶,其实是各有原因的。 佟姨娘那样的人,她作恶只不过是单纯的恶,为了让原本地位就不高的自己,能够活的稳妥一些,应该说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不能因为她想要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并且付诸于行动就被称作是坏人,她不过是用了不对的方式罢了。 可是,二小姐那样的人,却是为了满足怨念,目地只是在其次的人就可怕许多了,她为了获得长女身份不择手段,对小姐你也是处处为难,为的不过是要给自己争口气,证明她比你更有资格罢了,只是若是有一****贞德得偿所愿,想必也不会轻易停下,因为心中的恶魔已经深种,无法剔除,甚至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是错了,也不需要别人的原谅。 我想,若是小姐实在放心不下,不妨去看看佟姨娘也好,不是为了别的,但求小姐自己心里舒坦一些,旁人只知道小少爷的死是无辜的,也不想小姐你也受害者,当时场景必定让小姐深受困扰,若是去看看佟姨娘,也许就会好一些。” 环姜的本事越来越见长了,可以轻而易举猜测到秦听韵当时心中所想,这个丫头带在身边是秦听韵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了。 “哎呀,我就简单问你一句,你就抛出如此多的话来开解我,我想若是有朝一日、你因开解本事大增,而不愿理会我等尘世俗人的时候,恐怕就要上山去求师傅给你赐法号了。” “小姐你又取笑我,通篇的大道理谁不会说,我是个旁观者,看的应该是比小姐清楚,就算是再聪明的人,一旦心中有解,还得需要别人开解不是么? 我所言的道理,谁都懂,小姐绝顶聪明我本不该在你面前班门弄斧的,只是怕小姐也有了解不开的结所以就试试看了,小姐若再取笑我,明日起我就去齐二公子的店中帮忙了。” 环姜佯装生背过身去,秦听韵立刻笑嘻嘻上来哄:“我的好环姜,你可不能抛却我,齐二身边有个福伯已是足够,你若再过去,我就该饿肚子了!” 环姜一听这话,立刻笑出声来,也不再气恼了,二人一夜无话,且等到环姜走了之后,秦听韵才准备入睡。 她习惯性的走到窗户前,关上窗户,却听到一阵翅膀的呼哧声,秦听韵急忙又推开窗,不远处一个略眼熟得鸽子飞了过来,那不是那只传信的白鸽么? 对了,距离上次给神秘人送信说自己手受伤不方便收信之后,就没有再收到他的来信了,这一次却是为何? “见你身体无恙,我便安心了,莫非你还在怪我?怪我让你变成这个样子么?我向来不是贪心的人,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总不能什么都要。” 见她?秦听韵一惊,挥手匆忙赶走了栖息在窗檐边上的白鸽,立刻关紧了窗户,生怕不远处的某个地方会有个什么人正在观望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说他见过她,那么会是谁呢?这几日秦听韵也没有见过什么陌生人。慢着!难道是…… 前几日夜里所见的那个蒙面男子!这下子秦听韵更是慌神了,要说秦听韵一开始就是步步为营,而且还特意为了隐瞒神秘人学了笔迹,只是也没有瞒过他的双眼,原以为可以靠着撒谎敷衍过去,谁知道那个人会突然来相府看她呢? 秦听韵那一刀算是刺入的不深,当时想想还觉得对方是一个高手,如此区区一刀算不得什么,最多不过是擦破皮罢了。 现在回想,才觉得自己可能已经走错了一步,导致满盘皆错!隐瞒了再久,也在那一刀里功亏一篑了。 此时心里只剩下小小的一丝侥幸,看神秘人话语里处处豆薯愧疚之意,莫非四年前秦听韵突然发疯,跟他有莫大的关系! 那么说来,秦听韵还是放心不少,至少可以证明,秦听韵四年前跟神秘人有密切联系,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突然不再联系,或者说是因为秦听韵发疯之后就没有联系。 只是不知道为何,最近却突然重新给秦听韵送了信来,别的不敢肯定,总之这神秘人必定不是什么好人,这四年前的时间里也一定发生了许多事情。 脑中思绪太多,好歹到了后半夜才迟迟睡去,一觉醒来的时候,环姜已经在跟前伺候了,外头难得是个晴天。 “小姐,快些起来吧,刚好老爷这会儿子上朝去了,你可以到佟姨娘初去看看,佟姨娘每日里都是躺在床上的,你只要在远处看看不惊动她就可以。” 秦听韵闻言马上起身,脑袋里缺像是有一个千金重的担子压着似的,喘不过气来,用温水擦拭脸之后,吞下一碗白粥,就由环姜带着偷偷去偏院了。 这一路上,本该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却因为丞相家中的丧失变的死去沉沉的,因为秦卓生辰而挂上去的红绸子一下子变成了白绸子,看的人简直触目惊心,知道了生与死不过就是一块布的距离而已。 到了偏院的时候,见到的几个奴婢也都是死气沉沉不言不语的低着头,明显发觉偏院的丫鬟少了些,估计是因为平夫人代替了佟姨娘当家的缘故,佟姨娘身边好几个丫鬟都被硬生生换走了。 趁着丫鬟出去换药的时候,秦听韵一人匆忙进去看佟姨娘,因为佟姨娘一般喝药之后就要睡上一会儿。 蹑手蹑脚的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子药味,扑鼻而来,秦听韵不由得捂住鼻子放眼朝着佟姨娘望去,不由得心酸起来。 原来一个人竟然会在如此短短几日内从天堂跌落地狱,房内异常安静,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只是不细细听,都听不到佟姨娘的呼吸声,她竟然虚弱至如此地步。 看着她那张和秦卓很像的脸,秦听韵不由得想起那个年幼稚嫩的孩子,心中忍不住悲戚,不忍心再看,回头轻轻拉开门就要离开。 “你站住!” “你醒了?!” 佟姨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冷冷看着秦听韵,似乎要讨一个说法。 “想不到你也有不疯的时候,秦听韵!你这个妖女!你还我儿子!!要不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 她说着说着,便突然冲上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将秦听韵一把按倒在地上,掐住她的脖子,口中念念有词。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被无辜牵连,我的儿子也不会被人利用,也不会致死都不能洗刷冤屈,如今他也回不来了,我这个做娘亲的也不打算独活,今日我就杀了你这个妖女,再下去陪我的卓儿!” 第67章 意外得福 一夜过去,秦听韵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快接近中午了,她都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呢,就听见周围低低的有人在啜泣,在抬头望去周围一切都是不熟悉的环境,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隐约想起昨日的一切经过,最后晕倒的时候应该是佟姨娘掐住了她的脖子的缘故。(.无弹窗广告) 起身一看,环姜已经在旁边侯着了,他看上去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两只大大的眼睛红肿的厉害,看见秦听韵醒了才露出微笑。 “谢天谢地,大小姐你总算醒了,我还想若是你再不醒来,我要去佛堂求保命符呢,那个女的太可恶了竟然对小姐下如此的狠手,还好老爷有事回府中一趟刚好撞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只是睡了一觉,你怎么哭成这样了呢?”秦听韵起身来,只见到身后站了一排太医,便皱眉摇摇头,想必是环姜说漏了嘴,让丞相担心了。 “怎么会只是睡了一觉,太医说也说你昨夜受了惊吓,再加上先前一次中了二小姐的银粉毒之后,体内仍有残毒,丞相当时就觉得相府这几日不太平,刚好同他一道来的还有……永安王,他说他府上给让小姐休息几日,昨日还是他抱着你回来的,你现在不要乱动,太医!赶紧过来看看!” 秦韵还半句话未说,赫连祉就已经叫了太医过来把秦听韵围住了,黑压压的人群简直看不清外头,秦听韵无奈只好接受太医诊治。 “这位小姐虽然体内残留一些银粉,倒是也没有大碍,只需要调养几日将毒素排除体外就行了。”还好,太医没有把病情说的很严重,此时此刻秦听韵已经不想身体的问题,只要环姜不再大呼小叫她就阿弥陀佛了。 “那就好,秦听韵你也听见了,这几天就好好在房间里休息,需要什么跟环姜说就好,我每日都会来看你,到时候等你好了我再送你回相府。(.$>>>棉、花‘糖’小‘說’)”看来等她好了,还是要陪着相府中的那些小祖宗瞎折腾啊,秦听韵点点头。 等一下,刚才环姜说昨天夜里是赫连祉抱着她回来的?! “赫连祉!赫连祉!你给我进来!”身上没有什么力气,所以只好拍床大喊,秦听韵已经快要气炸了,这个赫连祉安的是什么心?! “小姐,你千万不要喊了当心喊坏了身子,王爷会罚我的,王爷他已经出去了,说是要办什么事情,等到他回来我便让他过来看小姐你。”环姜会心一笑,这下子摆明就是误会了她与赫连祉的关系了。越描越黑,还不如不说安静等着他回来。 说起来,赫连祉是知道秦听韵的秘密的,要是他趁着这几日秦听韵生病时,原原本本把事情告诉了丞相,虽然他这么做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可是却会害了秦听韵。不过,他应该不是那种人,赫连祉可是把朝堂上最大的秘密告诉了秦听韵,这个秘密足以拿到皇上面前去生事了,皇上……,秦听韵一想到这里又觉得头疼起来,还不如不想。 也许赫连祉并没有什么恶意呢,他不过是借着秦听韵生病的借口以王爷的名义,多留住她几天,等到确定秦听韵不会把事情说出去,在放她离开。 一个人自己想来想去,也不是个事,秦听韵刚想到外面走动走动,外头已经被侍卫团团围住了。“对不起小姐,王爷有吩咐让我们一只苍蝇也不要放进去。” “那你得意思是,我现在就是飞出去的苍蝇喽?”侍卫慌张的摇摇头:“王爷说过,小姐在这几日不得外出,免得有人伤害小姐,请小姐赎罪,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王爷说,王爷说,若是让这个侍卫编一本书的话,也许就能叫王爷说,然后通篇都是王爷今日要吃饭,王爷今日要上茅厕!罢了罢了,还是不跟一个小孩紫怄气了,他哪里懂得什么,还不是为了秦听韵好。 等到傍晚的时候,厨房送来了饭菜,简直让秦听韵看的目瞪口呆,饭菜是送来了没有错,但是居然还请进来三四个侍卫,挨个盛出一点菜试毒。这架势简直堪比贵妃啊,秦听韵看着他们一点点试完,终于轮到秦听韵自己吃了却丝毫胃口都没有了。 “要不,你们接着吃完好了。”秦听韵说道,身边几个侍卫连忙解释道:“我们只是奉命替小姐试毒,绝无冒犯小姐之意,还请小姐用膳才好,免得王爷……” 秦听韵接着说道:“免得你家王爷怪罪是吧,算了我病还没有好,不能吃这么油腻的东西,你们几个在这里吃完再下去吧,不要告诉王爷,要知道我会怪罪你们的,我想吃的时候,自会叫你们的。” 得到秦听韵的允许,他们似乎都很高兴,连忙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秦听韵吩咐环姜给几个侍卫倒水,不是秦听韵突然善心大发了,而是觉得玄青这个小屁孩乱动用国家资源,这些个保护她的人不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皇上赐给玄青的贴身侍卫么。怎么现在跑来保护起秦听韵来了,还帮着秦听韵试毒,万一他们之间的一个因为她而死了,那还真是大材小用,浪费啊! 等到侍卫们退了出去,这时候秦听韵也开始饿了起来,因为不能出去也不想麻烦别人,只好喝着查数着指头打发时间了。 稍晚一些的时候,外头有人进来,抬头一看。不正是她等了一天的赫连祉么!来的正好,要不是多亏他,秦听韵怎么用享受这种待遇!!“怎么有一只苍蝇飞进来了!”秦听韵愤愤不平的说,侍卫不是说一只苍蝇都不让放进来得么,赫连祉是怎么进来的。 “听环姜说你不曾用膳,我刚回来给你带了几样街边小吃,看看合不合你胃口?”他像是个没事人似的,一样一样将食物摆上桌子,有糖心莲藕还有豆腐脑馄饨,和绿豆粥。 拿好吃的来收买秦听韵,肯定是知道自己做了对不起秦听韵的事情,理亏了吧,害怕了吧。环姜果然是赫连祉的好帮手,真是事无巨细都告诉赫连祉,比起王爷那些个侍卫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你是不是害怕我出卖你所以才要这么做的,想要趁着我生病,好留我多几日探探我的虚实?对么?”话音刚落,赫连祉脸色一僵,看着秦听韵,秦听韵从来没有见过赫连祉用那种眼神,深邃二不见底,似乎蕴含着即将爆发的情绪,末了又在顷刻间恢复了平静。 秦听韵已经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嗯嗯,馄饨不错,哪里买的,今天出门做什么去了?”秦听韵自知说错了话,只好不断的问问题好让现在的情况稍微有所缓解。 只是现在看起来似乎,一点用也没有。赫连祉将食物全都摆好后便要离开,秦听韵第一次开口留他:“这就要走么?” 赫连祉正准备打开门的手停在了哪里,回眸侧颜对着秦听韵问道:“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么?我将秘密告诉你,不过是因为我想告诉你,这是我的决定,与你无关。哪怕日后你要说出去也好,怎么办都好,我都不会怪你,我一开始告诉你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将我看的如此恶毒,如今在你心里我竟然变成了这种小人,那么我留在这里作甚?……秦听韵,我不过是怕你这几日在相府受难,我知道相府近来出事不少,且似乎都是针对你的,你体内有毒素未清,现在也不适合回去,罢了……” 说完赫连祉就离开了,只留下秦听韵一个人面对着他带回来的满桌美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吃,难道是自己错怪他了么?也不知道为什么,秦听韵总是爱八每一个人往最坏的地方想,也许她每一次头疼的记忆背后,绝大多数时候都是遇见了坏人呢。 把人想好一些,那么以后他变了受伤的不就是自己。把人想的坏一些,那么以后就算他变的再狠毒,自己心里也早就有了准备不是么。 为什么在赫连祉这里这个理论却不是很管用呢,秦听韵呆呆看着一桌子美食又看看身边的环姜,“别站这了,站了一天还要把我的消息告诉人家王爷,你也真是累坏了,坐下跟我一起吃吧。” “环姜不敢!”环姜以为秦听韵是在怪她把消息告诉了赫连祉,所以不敢随便坐下。秦听韵一把拉下环姜的身子,让她过来坐下。 “我不是贵妃,不是皇上,不过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你要是愿意就陪着我吃,不愿意就坐着看我吃好了。”这句话一出口,环姜才不敢多说陪着秦听韵开始吃饭。眼看着秦听韵似是没有灵魂一般,把菜望嘴里塞的满满的,环姜有些害怕,赶紧给秦听韵到了一杯水,小姐要是吃坏了肚子,那环姜可就要承担责任了。 秦听韵吃了吞吞了吃,仿佛长出无数个胃来,不知疲倦到把东西往嘴里塞。她不懂的道歉,不懂的讨好别人,只是这一次她真的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伤害了赫连祉的心。 只是倘若道歉该说什么呢,赫连祉那样直白的告诉了秦听韵他的心思,秦听韵却还在举棋不定的犹豫,她不能凭空给赫连祉说什么,让赫连祉误会,不能成全他到美意已经够对不起踏了,要是让他平白增添希望又破灭,那么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第68章 纸鸢 过了一日,秦听韵第一次觉得在王府度日如年,原本混吃等死这种生活一开始不会适应,慢慢的也就习惯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只是这一****越发觉得不对劲,仔细想想才知道原来是赫连祉的关系。 那天误会他的好意之后,赫连祉已经没有来看过秦听韵了,不过环姜还是依旧在秦听韵身边伺候,这么说来赫连祉这种人最可恨了,不来见她却还能知道她的消息,跟秦听韵困在屋子里不同的是,赫连祉总是来去自如。 看着秦听韵似乎是无聊,环姜说王爷准许她到花园散步什么的,就是必须要侍卫陪着同去才可,想让她去花园放风筝消遣,秦听韵连连点头,后知后觉才记起,自己不是很会做风筝,方才也不过是听了环姜的引诱才立刻答应的,这下好了。 “小姐,不必担心,我会做。你只需画个样子来我帮你做好便可,出去你就跟别人说,这是你做的就好了。” 环姜给秦听韵拿来了一张宣纸和笔墨纸砚,让她作画,秦听韵想着画一条蜈蚣,只是画完之后,环姜却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我的好小姐,这哪里是蜈蚣麻,分明就是狼……”是狼?秦听韵仔仔细细的看着面前的画,果然跃然于纸上的是一匹目光凶狠的狼。这只狼的样子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她实在想不起来,又怕一想便要头疼,索性将纸撕了重新画。 只是很奇怪的是,下一次依然还是画出了一批狼,目光一次比一次凶狠。秦听韵不想再继续画,还准备将画玩的扔进纸篓里去,这时环姜劝住了她。 “小姐不必懊恼,我看小姐画的狼也不错,尤其是目光很是传神,要不我们就做狼的风筝好了,小姐你向来喜欢希奇的东西,风筝做出来肯定不俗。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环姜这么说了之后,秦听韵也不再继续画,索性等着环姜做好的的风筝,过了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一个风筝就完完全全做出来了。 做好之,果然对环姜的手艺赞不绝口,抱着它爱不释手的样,二三月的风,微微吹动着拉扯着风筝,越飞越高,秦听韵看着风筝上面的狼若有所思,是不是人生便和这个风筝一样,不论飞多高都离不开这一根线的羁绊,除非等到断线的时候,你越挣扎,便离死期越近。 风筝线头拿在秦听韵的手里,只是不一会儿风筝越飞越高直接缠上了房顶,用力拉扯就怕弄坏风筝,这可是秦听韵自己画出来,又加上环姜辛苦手工制作的,秦听韵当然如获至宝,不能让风筝有丝毫损失。 “你们几个如今可以派上用场了,我的风筝如今危在旦夕,快些上去帮我把它弄下来吧。”环姜听到秦听韵的的命令,扑嗤一声笑了出来,一帮贴身侍卫,他们个个轻功了得,都是几下就能上去房顶的人,只是一下子上去七个人,房顶可就热闹了。 昨夜刚刚下完一场小雨,上头滑的很,几个人上去七手八脚的去勾那个风筝,风筝不偏不倚的正好挂在房顶边上,眼看着几个人手忙脚乱却不能拿到风筝的样子,秦听韵不想再看下去了,刚想叫他们下来。 却见到那群侍卫们要拿到风筝时,风筝却被一阵风刮到了地面,直直落下来,正好砸在了刚好路过的赫连祉头上,秦听韵没有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赫连祉感觉头上似乎有什么东西,立刻伸手那下来看看,才发现原来是一个风筝。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这风筝看上去貌不惊人,但是上头那只狼却是及其的显眼,如此古怪的画风,莫非是……秦听韵画的?他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不敢在想下去,佯装没有察觉什么拿着风筝还给环姜:“这是谁的风筝?砸到了我的头上!” 秦听韵在一边轻声说了句活该,恰巧被赫连祉听见了。 “这是你做的么?” “是,有何不妥?” 秦听韵原本画工就不好,唯一会的就是画漫画上的q版物体,莫非是上面那只卖萌的狼,太超凡脱俗让堂堂王爷受到了惊吓了么? “你喜欢狼?” 他声音低沉的说道,秦听韵却眼见,一旁连同环姜在内的几个人,都默默的退到了一边,留出空间给他们二人说话。 “你一个女子,画狼作甚?” “狼本不是坏的,他不过是比起别人更有能力得到他想要的东西罢了,而且最难得是,狼懂得节制,这是万物生存最重要的东西,只有节制才有循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是么?我曾经听人说过一个故事,在西域某个国度里,勇猛的人喜欢寻找一些希奇的猎物,将它们抓回来供人观赏,这些动物中有狮子,有老虎,也有各种猛兽,只是从没有人在那些动物的身影中见到过狼。” 不知道这个赫连祉问这些做什么,见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让秦听韵先回去休息,自己却留在原地不知道在考虑什么,秦听韵斜眼看见环姜手上自己画的那个风筝,因为丛高出掉落,线轴已经断了,其实风筝何尝不是在默默叙述一个道理,过度追求某一种极端的结果,后果就是自取灭亡,比如说自由。 .是夜,秦听韵回到了房间,今日虽然见到了赫连祉,可是感觉赫连祉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放风筝的时候也总是心不在焉的。 赫连祉心里必定是有什么事了,但是秦听韵不能问,她不愿意参与别人情绪的喜怒哀乐,这是她一贯的习惯。 待到子夜时分,秦听韵才睡下环姜也才离开了房间,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了。环姜刚刚一走,秦听韵就起身了,拿起桌子上的已经有些破损的风筝细细看着,突然听到房顶上有叮当的响声,外头的侍卫听到了之后立刻上了房顶,秦听韵也急忙探出头来看。 还没有将整个身子从门里拉出来,就被一双手牵起往远处去了,那双手秦听韵是认得的,正是赫连祉。他大半夜到不睡觉跑来秦听韵处做什么?难不成想玩一出王爷半夜劫人么? 赫连祉似乎是要将秦听韵带出王府,秦听韵没有停下跟着他走,对于赫连祉她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戒心的。只是赫连祉到底要将秦听韵带到哪里去呢? 行至王府外的河堤凉亭上,赫连祉终于停下了。秦听韵看着他大口喘气的样子,好像是被人追杀一样夸张,她自己整理一下衣裳,侧着身子坐上了石桌。 “说吧,半夜带我出来做什么?难不成要报前几****误会你的仇?”秦听韵就是这样,哪怕是明明有机会与人和善,她都不愿意多做做表面功夫,一贯的毒蛇不留人情面。 赫连祉摇摇头,差不多平息了气喘声才说道:“我找你是有话要说!”什么话非得要跑到外头说,肯定是不能被王府中任何一个人知道的话,才用的着他跑这么远。 “你是谁?” 他虽然气喘吁吁,这句话却说的很有力,这夜虽是春夜,只是时辰晚了依旧时分寒冷,怨不得天气,京城不就是这个样子么?秦听韵将衣裳裹紧了些,不言不语。 赫连祉心里只愿意相信秦听韵,只不过是一个时而清醒时而疯癫的超脱世俗的可怜人,其实赫连祉私心里希望秦听韵一直留在王府的,这时沉默下,夜已经越来越深了。 “你要问的问完了,我也有权利不回答你的问题,那么我们可以回去了吧?”秦听韵的手已经接近冰凉,不愿意在外头受冻了,刚想转身走,却由停下脚步对赫连祉继续说道。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只当我无趣随便问的,倘若……我只是架设,要是我真不是什么好人,你会如何待我?” 秦听韵说完,赫连祉就沉默了。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哪怕是看见一个女子居然喜欢狼,还说的头头是道,都不会往这个方面想,只是当秦听韵问起来他真的有些诧异了。 “我没有想过,倘若你是恶人,那么……是便是吧,我自己也不是圣人,又如何判定你的善恶,每个人自从生下来命运都是已经写好的,我也没有办法改变,更没有权利干涉,只是,现在我只知道你是眼前的秦听韵,无论你前面可能有很多头衔,都与我无关,我只能拿自己心里的那把尺子去衡量你,其他的我实在无暇顾及。” 秦听韵点点头,心中默默赞同却没有直接表现在脸上,这世间很少能有一个人,不用自己把所有话都说的太明白,他就能完全懂得她的意思的,赫连祉也算是极少了解她的人,所以说对于一个人的了解,其实于时间没有关系,重要的是看你们在何时遇上,若是真碰上了,那就是只言片语足矣说明一切。 也许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每个人的命运在出生之前就是已经被决定好的,像是一盘巨大的棋盘似的,上天每给你的人生走一步,都是有原因的,诚如秦听韵的重生,又比如她与赫连祉的相识一样,赫连祉似乎也觉得不该在追问下去,让秦听韵随他回去,只是此刻,秦听韵冷的厉害,打了一个喷嚏。 第69章 外出遇险 第二日,秦听韵朦朦胧胧一直到了晌午时分才起来,反正想着起来了也就是吃饭喝药,再等着睡觉,这其实跟养老没有多大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在王府里,她是不可以随便走动的。 虽然这个禁忌说起来也是合情合理的,王府有不同于一般人家的府邸,不仅有那么多人守着,朝廷上也有很多眼睛在观望着,是一点纰漏也出不得的,秦听韵身份非同一般不说,而且她还是是个谜一样的人物,让人摸不透她的底,赫连祉大大方方主动让丞相将秦听韵带过来养病,已经是破例了,秦听韵有那个自知之明,自然不会再生是非。 午饭时候和赫连祉就过来了,来的时候,神神秘秘的样子,叫秦听韵换上男装随着他出去。 秦听韵立刻会意,心中感叹自己终于得到了解放,虽然只是短暂的释放却总比一直闷在府里好吧。赫连祉在秦听韵出门之前再三警告。 “出去之后你就要无条件听从我的话,不然有可能出去到一半我也会原路返回的哦!”赫连祉难得严肃到说道,为了出去当然秦听韵要卖他个面子,需要点头称是了。 说是出去,但是该带的人一个也没有少带,那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也是化装成了平民秘密跟在后面,不过和赫连祉即使是穿上了普通的衣裳还是不掩风华,不像秦听韵,被厚厚重重到黑色衣裳裹的像是麻袋一样,原本以为再次女扮男装应该是很好玩的事情,结果因为衣服过于朴素,也不过如此嘛。 出门之后赫连祉这个经常在外头玩的人自然而然当起了向导,带着他们一路玩,因为说过了远地方不去,不认识的地方不去,远离了中心地界的不去,人多的地方不去,人少的更不去,所以即使是出门也只有乖乖跟在赫连祉身后,看他要去哪里。[.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赫连祉也是聪明大概从环姜那里听来了秦听韵的喜好,看这路线应该是要去什么吃饭的地方,秦听韵眼疾手快,立刻在街边选了一家馄饨铺就坐下了。 “这个东西能有什么好吃的,值得我们出门大老远的来一趟,难道我王府里的还比不上这些么?” “公子此言差异,街边的美味可以称之为美味自然是因为融合了风土人情,吃的不是好吃不好吃,而是那种感觉。” 秦听韵管王爷叫公子,那么她自己就是公子身边的……仆从? “三碗馄饨面来喽!”小二麻利的过来,几样小菜外加馄饨,看起来好吃的不得了。秦听韵才不管什么街边不街边呢,只要能够吃到好吃的就先吃了再说。看到她开始吃了,自己也是动起了筷子。 几个人埋头大吃,其乐融融的样子,环姜也第一次跟他们一起坐下吃饭,所以也很高兴的样子。 吃完东西,便有秦听韵主动提议到处逛逛,赫连祉不说话,因为侍卫隔的远所以现在说的话也不管用了,秦听韵在前面带头说带着大家去附近的树林里玩。 她也不过是凭着记忆找到了那个树林,总觉得这里分外的熟悉,不自觉的就跟着自己的心来到了此处。赫连祉跟在身后也不曾多问什么,只当是出来散步了,想来有人保护着肯定不会出什么意外才对。 “看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也出来很久了,现在回去吧?”秦听韵摇摇头,好不容易出来她才不要这么快就回去呢。 “你若是害怕就先回去好了,我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秦听韵无所谓的说道,拿她没有办法只好跟着一路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冲到了秦听韵面前,抽出了一把剑准备直抵秦听韵的喉咙,千钧一发之际另一个黑影出现将剑端轻巧的打了回去。 此人一身黑衣长发飘飘似墨玉般倾斜下来,眉间有说不出的阴冷却被很好的融合在他被黑布遮住的绝美的脸上,此时秦听韵愣住了,心里咯噔一下开始狂跳起来,直觉告诉她,她是认得面前这个人的,只是很可惜她想不起来,那黑布密不透光,跟本看不清楚那人的样貌,而且情况实在危险跟本顾虑不了那么多。 打斗中,劫持秦听韵的人不得已松开了手,那剑客面上闪过一丝惊容,虽费力抵挡,但是看后来者的手段又是何其辛辣?哪里又会给男子闪避之机? 险险避过了要害之处,男子腰部却躲避不及,中了狠辣的一鞭,顿时躲闪之势一顿,蒙面男子看准时机,立刻打蛇随棍上,毫不犹豫的又是一鞭子打上去,身影犹如鬼魅一般,那男子哇的一声,一口鲜血顿时吐出,整个人精神一下子萎靡了不少,显然是受了内伤。 原本以为他已经无力挣扎,不想那黑衣人眸中顿时闪过几分狠戾之色,手中银光微微闪动,三根银针已经快速的冲着蒙面男子的要害刺去。 他想要避,却已经是来不及!被银针刺伤了皮肉,伤口不过微微擦破了一些皮,所以没有什么大碍,这时迟迟来到的侍卫们也跟了上去打了起来,可是两个黑衣人都是黑衣人,到底打哪个好呢,正在犹豫之时,剑客一个转身将秦听韵锁在了身后,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卡住了秦听韵的喉咙。 秦听韵立刻大声叫道,只是她刚刚叫喊出声,就已经被人从身后将嘴捂住。 “小美人,你要是再敢乱动,我就在他的面前将你的舌头割下来。”黑衣男人脸上挂着淫邪的笑意…… 秦听韵被这般威胁,顿时不敢再动,一双清亮的眸子看向蒙面男子的方向,心中几分忐忑不安,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危机的时刻,她居然有些希望眼前这个人能来救救她。 蒙面男子才避开那三根银针,立刻举目四望,却发觉四周空无一人,突然从天而降一个绝美女子见着蒙面男子分神的模样,冷冷一笑看起来似乎是那个黑衣人的同伙,蒙面男子毫不犹豫的出手,虽被他惊醒之下避过了要害,可却要完全避过已经是来不及。 后退几步,蒙面人微微露出的额头上发丝都被汗水沾湿了,他握住那鞭子的双手,微微颤栗,有些不稳。 “我警告你们,不管你们是谁来做什么的,我可是永安王,若是今日、你们敢动秦听韵一根毫毛,我让你们不能活着走出这里,并且遭受灭门之苦!” 赫连祉一出声,立刻就分散了那两人的注意力,赫连祉想要上前去救秦听韵,却被一掌实实在在的给打了回来。 “哼,你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跟我交手之下还敢如此分心?”那妖媚女子见蒙面人左顾右盼的模样,自觉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冷哼一声开口,作势又要出手。却被蒙面人后发制人的挡下。 蒙面人眼神闪过一丝不屑,方才他们两人一起出手袭击他,都不曾讨得半点好处,如今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竟然还想重伤与他?当真是痴心妄想。 蒙面人冷眼瞧着面前妖娆女子,手下越发的狠辣起来,一时之间将她逼的节节败退,竟是被蒙面人彻底的压制在了下风。 看着面前的女人,蒙面人再一次毫不怜香惜玉的继续打下一掌,将女子逼退几步之后,立刻收回手,站在那里,盯着女子的一举一动,双目灼灼的逼问道。 “你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派你来杀秦听韵的?”女子嘴角含笑,虽然败在了这个不知道是谁的人的手上,但是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惧怕之色,对于蒙面人手中的长鞭,更是丝毫不以为意,定定的看着他,一举一动皆是万千风情。真真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儿。 “呵呵,少侠你就这么想知道我只谁么?很可惜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知道。” 蒙面人看着那女子,直接冷哼一声,眼眸之中满是狂妄和不屑,仿若他眼前站立着的,不是那绝色美人,而是一具红粉骷髅一般。 “你可以不说,我也可以让你生不如死,我这里有一瓶珍贵的白蚁,你现在受了伤,又被我封住了各处穴道,不能动弹,我只需要在你的脸上划出很多很多口子,再往上面撒一些蜂蜜,让我的白蚁慢慢慢慢爬上你的皮肤……啧啧,想想都觉得可怕,你觉得呢?” 脸色妖娆女子脸色一白,她从小到大,还未曾被人如此威胁过,一时间,女子的脸上难看到了极点。见那女子久久都不曾说话,蒙面人眉头皱了皱。 倒在地上的绝色佳人与蒙面人黑色且深沉的背影,勾勒出了一幅有些极端的美景,他拿着剑的手修长白皙,剑端不断的往下滴血,似乎是饥渴的野兽,已经吃到胃胀也不肯松口,让人心生寒意。 远处的秦听韵因为蒙面人的出手相救,已经安然无恙的在一旁,照看着受了一掌的赫连祉,她的手搀扶着他的胳膊,从蒙面人的侧面望去,刚好可以看见秦听韵的紫色衣袖的一角,刚才被挟持时挣扎不甚撕破的袖口,长长的拖在地上,随着风吹动,有些狼狈。 近旁的侍卫看见王爷受伤,再看那女子已经被蒙面人治服,便以赫连祉受伤为由要求赶快离开此处。 秦听韵临点点头,扶着赫连祉,走几步就莫名的回头,破碎的一角衣袖被赫连祉的胳膊压着,终于彻底剥落落在泥土上,十分醒目,她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怎么也说不出来的复杂感情在心里流淌,只是再回头就已经看不到那个黑色的身影了,他已经带了那个女子匆匆离去,秦听韵不住的回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中,目光中渡上了一层浓浓到忧愁。 第70章 伤口巧合 “若你不说,我定会让你必死更难受!”蒙面人带着那个妖媚的女子来到了树林外的河边,语出威胁,刚才因为中了毒针,差一点在人前暴露要害,这时来到了远处,他才捂住乐胸口,动作也不明显。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他声音果断狠辣,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情,让人十足十的相信,若是这美人不说,他绝对会痛下杀手。 女子脸上的表情越发难看起来,指节都被她握的泛白,显然是在用尽全身气力隐忍着。清脆的声音这才一如往常一般倾泻而下。 “少侠若是不喜欢我,那我便当你是有眼无珠罢了,只是你如何忍心拿那么狠毒的方法对我!况且你也不能杀我。”女子邪魅一笑,勾魂似的看着蒙面人,只是蒙面人毫不动摇,倒是她说什么杀不得引起了蒙面人的兴趣,到底普天之下还有谁是他不敢动的,他倒要听听。 “莫非你是玉皇大帝派来的,所以我杀不得?你当真以为我不舍得动你?” “其实不怕告诉你,我们主人已经下了命令必须取柏秦听韵首级,若是这一次你杀了我,我不能回去上交消息,那么主人一定会派出更多的杀手来的。 我想看你今日如此紧张那个疯女人,你应该是为了救她来的吧?到时候大批杀手,只要跟着你就能找到柏秦听韵,要她死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那女子说完,又是勾起一抹笑,风姿无双,旖旎动人,话语中令人细思极恐的循环让人听了都不寒而栗。 她似乎吃定这人不会杀她,只是起身站在那里,似乎真的不再防备,将决定权放在蒙面人的手中。 只是,纤细白皙的右手之中,却是悄悄握住了一个黑色药丸,显然,对蒙面人,还是保有戒心。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蒙面人一向是最讨厌威胁,眉头一皱,直接就冲着眠空出手。 “杀了你!我也一样能够保住她的平安,至于后来的杀手有多少,那就不劳你费心了!”女子闪身要避,却还是晚了一步,嘶的一声,衣衫被撕开的声音,女子胸前顿时露出了不少风光,胸前的那道深沟,更是若隐若现,无限诱人,女子的轻笑声乍然响起。 “我还还不知道,少侠竟然有这般雅兴,既如此,何不摘下面纱,让我一睹你的风采呢?还是今日少侠就想要奴家就陪你好好玩玩?只是玩闹归玩闹,我这人你定是杀不了了。” 话音刚落,嗤啦一声,那女子手起刀落,直接在蒙面人的肩膀之处刺下一刀,蒙面人没有防备顿时冷哼一声,面容闪过扭曲之色,紧咬着牙关,豆大的汗水落下来,砸在泥土之中。该死! “少侠可要想清楚,你如今也中毒在身,比我好不到哪里去,纵使你武功太高,我轻功也不差,要与你周旋几个回合还是有把握的,到时候耗到你血流成河,那我可不管了。” 蒙面人眼神之中极快的闪过一丝寒意,双拳背在身下被他握的指节泛白,在空气之中发出咔咔作响的声音,宣泄着他此时此刻的滔天愤怒。 那女子看着督蒙面人妥协隐忍的模样,脸上笑意更浓,更是大胆的将手抬起,欲摘下他的面巾,却被他侧身闪过,于是只好吃吃笑道。 “看这样子,我还真是羡慕那位姑娘呢,能够博得少侠你如此抬爱。[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她说罢,眼角微垂,看着蒙面人握住自己脖颈的手,吐气如兰,那美艳的脸上没有丝毫惧怕之意。 “若是她有半分闪失,我会让你们全部跟着她下十八层地狱去。”蒙面人毫不犹豫的收紧双手,那美艳女子脸上顿时青筋跳动,微微有些狰狞之色,却依旧不见丝毫慌乱。似乎笃定了蒙面人不会拿她怎样一般…… 秦听韵一干人等回到王府,大家脸上都是一幅惊魂未定的表情,明显所有人都受到了惊吓。 尤其是秦听韵更甚,她从回来开始就不说话了,不管环姜怎么安慰她都不开口。赫连祉那个时候匆忙上去被打了一掌,虽然那一掌不算太重,只是他不会武功身体底子差了些,所以此刻已经躺在了床上,大夫来看过了说他只是伤到了筋骨不用多久就能好的。 今日之行,秦听韵难得出来一次,却遇到了这种事情,心里当然不好过,一个人来到湖边想着今天见到的蒙面人,他的样子秦听韵根本没有办法从脑海中抹去,不是因为突然半路上冒出一个救她的人而疑惑。 而是因为这几日出现的神秘人似乎越来越多,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按理来说秦听韵来到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冤家,要说有也不过就是相府邸那个个人罢了,会派出大批杀手追杀她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因为想着这个,她居然都没有想起去探望赫连祉的伤势,其实当时不必要他们前来搭救,她心里有感觉觉得蒙面人一定会救出她的,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冥冥中能够感觉到他跟那些黑衣人不是一伙的,而且那张黑斤后面的脸,秦听韵一定是认得的,只是匆忙一瞥,那一眼也足够她想好久了。 秦听韵慢慢度着步子一个人来回走着,蒙面人出现的时机几乎就在黑衣人挟持秦听韵的同时,那么说来他不可能刚好路过,只有可能,那便是他一直潜伏在自己周围,从秦听韵出了王府开始这个人就一直跟着她,要是丞相派来保护她的,也不必蒙面不将真面目示人了,想到这里心里便是觉得有些害怕的发凉,一个人的武功居然可以高到这种地步,连朝廷派给的几个侍卫,都不能感觉出来蒙面人的存在,他的武功可想而知了。 要部是那个蒙面人,说不定秦听韵早就成了刀下鬼魂了,一群杀手的武功也比侍卫还要高,究竟是什么人才能训练出这样一批杀手? 秦听韵思来想去后,还是决定去看看赫连祉,虽然心里也会觉得赫连祉当时出来救他的举动,实在不符合他平日给自己的映像,但他也是因为救自己才受伤的,于情于礼都要去看看,今日当真是她冲动了些,非要说去什么树林才可以,让大家都受惊吓了,她怎么说也该去道歉才对。 来到赫连祉的房间前,她没有多想就进去了,看他一个人安心的躺在床上看书,倒也乐得自在,一点也没有受伤之后的那种羸弱感。 “不错么!英雄救美,救伤了自己,还有闲情逸致看书呢。” 秦听韵故意逗弄他说道,赫连祉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说道:“你就莫要取笑我了,不是我把你救下来的,是那位蒙面公子才对,我从小就喜爱音律,对练武之事可以说是一窍不通,要不是那刺客受了伤,想必那一掌可以直接要了我的命了,你要是说谢应该去谢谢他。” 秦听韵内心暗暗想到,要是她知道那个黑衣公子是谁就不会烦恼这么多了,不过赫连祉明明不会武功在那种情况下,还是选则上前试着救出秦听韵,丝毫不顾及自己的生命危险,不得不说,秦听韵也深受感动。 “今日之事,确实是我不对,不该硬要去那地方让你受惊了,是我不对。” “你不过是在我的王府闷的太久了,想出去也是正常,再说你是相府千金,难得出去一趟,有些好奇也是正常的,我又怎能怪罪你?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那几个侍卫也是无用,差一点让你被人伤了。 若不是那个黑衣公子……对了那个黑衣公子,就是救下你的那个,你可认得他?” “他蒙着面,我看不清楚,只是觉得眼熟,可是我身边的朋友太少,也没有会武功的,想必他不过是路见不平罢了,莫非王爷你认得他。” 看见秦听韵摇头,赫连祉才放心下来,当时看见蒙面人出现的时候比起秦听韵的安危,他更害怕秦听韵一眼就认出来蒙面人,英雄救美的情况中,只要一个英雄就够了,若是当时蒙面人一定会带着她离开,那么赫连祉者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我哪里会认得,还以为是跟另外的黑衣人是同伙呢,也不知道最后为什么要出手相救,也许是他们的死对头杀来刚好出手救了你罢了” 听到秦听韵这么问,赫连祉也立刻摇摇头,否认掉了,刚开始还以为这个蒙面人跟杀手是一伙的,也奇怪他按理来说不是应该杀死秦听韵的么,怎么最后反倒出手相救,有些不太合常理。 不知道是何缘故,秦听韵总是默默觉得自己待在王府的日子恐怕不多了,心中还是对于这短暂的日子有些记挂的,那个莫名奇妙出现的男子,到底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想来如果能够知道这个,那么一切谜底应该就迎刃而解了吧。 这夜里皓月当空,平白的给人带来几分落寞之感。秦听韵将下人全部大发走了,没来由的有些睡不着。 第71章 一餐饭(1) 说起来赫连祉为何会问秦听韵,是否认得那个蒙面人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前些日子,秦听韵遇到那个神秘人的时候,因为刺了他一下,手上衣袖上沾染了血迹。[.超多好看小说] 赫连祉有一日居然问起,他的话一说完,秦听韵就想到了为什么赫连祉能够知道自己昨夜的事情,秦听韵不是还有环姜么,那夜里秦听韵回来的时候,换下了身上带血的衣裳,赫连祉怎么会不知道呢。 饶是想瞒住他也是不可能了,“不是我的血,是有刺客来被我打下去了!”秦听韵没有过多说明,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只要赫连祉知道不是自己的血也就可以了。 赫连祉还想再问什么,但是秦听韵已经作出要离开的姿势了,赫连祉没有办法只好拉住秦听韵,不想一个后翻秦听韵直直的摔在了青石板的路上,一时间天旋地转,身体接触青石板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响声,秦听韵却立刻爬起来拍拍身子说没事,因此赫连祉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反而更关心秦听韵地伤势。 只是被杀手挟持的那一刻,秦听韵就已经暴露了自己的不会武功的缺点,毕竟在那种情况下,要是会个一招半式也不至于被人伤到。 这夜里,秦听韵沉沉睡去,草药浓浓的气息回荡在记忆里,好像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在恍惚间,看到了一扇门,她轻轻推开门便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一个衣衫凌乱满脸惶恐的少女正害怕的蜷缩在某个角落,房间里没有灯光,房内的装饰已经残缺不全,但也依稀看得出往日的华贵,少女的相貌清丽绝美,一双秀眸含着点点盈波摄人心魄,樱唇已不复往日的赤红,略显苍白却也增添了几分清冷,脸色亦是极为憔悴,整个身子都在轻微的颤抖,看得出她此时十分恐惧。 那人正是秦听韵自己,确切的说她虽然有着秦听韵的脸蛋,从那种陌生的神色看来,她应该是秦听韵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才对。 “我是丞相的千金,你们竟敢对我如此无礼。”秦听韵语气只听得出无奈慌张,哪里有喝人之势,丝毫没有她重生之后的脾气,说是在发怒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 “若放在往日我们自然不敢碰,可秦听韵,你可别忘了现在的你只不过空壳而已,一个疯了的女人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呢。” 秦听韵竟是一句话都反驳不得,她此刻听得到有人再说话,出言讽刺,只是周围太暗,什么都不看不清楚,那声音也是离奇的雌雄莫辨,秦听韵溢在眼眶的液体也顺势而下。 ……房内氛围霎时阴郁下来,秦听韵双眸紧闭毫无生气,脸色相比之前竟是还要惨白了几分,犹如死墓一般阴气沉沉,虽然说是昏迷却依旧眉头深皱,看的人很是心疼,周围的丫鬟下人都在忙不迭是的帮着秦听韵擦汗和喂药,虽然她还没有醒过来,但是周围已经满满都是围着服侍她的人了。 天色慢慢的阴沉下来,夜风透过窗口吹入秦听韵房中,躺于床上的秦听韵是忽然眉头轻皱一下,紧接着一双秀眸也随即缓缓睁开,本来僵硬的身子都因为意识的清醒而显得舒展了许多,只是喉间的血腥味叫人难受的紧,眼色是几秒的呆愣,随后便快速转换为戒备迷茫。 秦听韵的思绪还未从方才的梦中醒来,只觉的现在头疼耳鸣,整个身子都像压了千斤重担般的难受。身边众人都围了上去,着急的看着面前的秦听韵有没有受伤。 “小姐,你吓死我了,你好端端的怎么会由晕过去了呢?一个人大晚上还爬到屋顶去,要不是我夜中出来看你,发现你晕厥在上头,后果不堪设想!” 不知道秦听韵最近是不是流年不利呢,每一次出门必然会出什么事,就算选择不出门还是躲不过劫难。 “我在哪里?”秦听韵微微张开嘴巴,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望着身边的人问道。 赫连祉担心她是砸到了脑袋,所以才会这样,吓得赶紧叫太医过去为她把脉,还好脉相平和没有见到有什么异样之处,赫连祉也就放心了。 “你在王府里,不记得了么,太医说你是昨日被那杀手下毒了,所以才会晕倒,休息几日就没有事了,你体内的银粉与杀手的毒药刚好相克,二者一碰到一起,就会产生反应,这才救了你一命,还误打误撞帮你解了银粉的毒。[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秦听韵看向赫连祉的脸,随着慢慢回来的记忆和之前在王府的时光一重叠起来,秦听韵就有些面红,自己究竟是做了多蠢的事情,居然放着爹爹的遗愿不去完成在这里想消耗时间。 “你们都先出去吧,本督想一个人休息一会儿!”秦听韵侧身躺着不愿意再见人,听到她叫自己本督,赫连祉也就猜测到了七八分,想必是秦听韵阴差阳错恢复了记忆的缘故吧。 他心内百感交集,却还是和玄青一起出去了,把房间留给秦听韵一个人,她很多时候都是这样,不同于一般女子的睿智和伴随而来的冷漠,遇到想不通的事情或者是突如其来的事情,她都会那么做。 一个人静静待着就好什么也不想去想,秦听韵一个人待着看着这个算是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地方,心里有些复杂,往日的回忆正在慢慢涌上心头,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就算是人心险恶得多的地方,对于人命也不会轻贱如草芥。 可是到了这里没有多久,秦听韵就中毒两次,一次是自己故意试探秦灵音,算是伤敌人八百自损五百的招数,第二次就是这一次被此刻挟持。 只是世上那么多的仇恨,那么多的冤家,全都可以因为一条或者几条人命的终结,就让背后的怨恨烟消云散么?恐怕不是那么简单,要是这样人类夜早就灭亡干净了。 昨夜的梦,像是在提醒秦听韵,千万不要在人前暴露了脆弱,否则下场就和梦中看见自己死时的惨状一样,或者更甚些。 夜里没有睡好的缘故,只是休息了一会儿的功夫,醒来之时已经是午后了,环姜战战兢兢的过来给秦听韵端来水洗漱,秦听韵撇了她一眼,想必是赫连祉已经交代了环姜少说话的缘故,环姜竟然一句话也没有多问。 “环姜,王爷呢?”秦听韵自己动手草草束了头发转身问环姜,环姜看着她熟练的样子,不由得出神想起秦听韵扮成冷玉公子的时候,这么熟练的手法是那个时候学的么? 环姜回答:“王爷一直在自己的寝殿乐,一上午哪里里不去过,小姐?要奴婢去叫王爷过来么?” 奴婢?环姜此前还没有用这种称呼说过自己,秦听韵冷笑道:“怎么今日、你有些怪怪的?往日里那种性子去了哪里?”环姜只当是自己说话冲撞了秦听韵,当然吓得不轻。 “奴婢不敢,是之前奴婢不知道的身份,所以怠慢了小姐,小姐最近经历颇多意外,环姜只需要一心照顾小姐,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在小姐身边混吃等死,丝毫没有尽到忠心,还望不要怪罪奴婢!”环姜欠身行礼的样子,像是刀尖一样扎着秦听韵的心,隐隐疼痛。 “环姜你不必如此,你待我如何我还是心里有数的,我身上的毒又不是你下的,而且现在不是说两种毒药已经相互消融了么?你应该高兴才是,原本我找你就不是为了单纯作个奴婢那么简单,你可不要因为这些事对我有负罪感,因而疏远我,我们是主仆不假,但更是朋友!” 不同于环姜的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不知道何时就进来了的赫连祉却是板着脸,被秦听韵发现了他脸上的凝重可也丝毫没有减少过,反倒是打量着秦听韵,心中暗暗想着,那眼神果然比从前冷漠不少,这才是秦听韵原本应该有的样子吧。 一想到只是若是她伤好了要离开王府,恐怕这之后,她又要出了不少事情,不知道王府还能够留她多久。 夜里,只因秦听韵身上的毒被解了,赫连祉便备下了酒菜,要和大家一起吃饭,算是庆祝。晚膳时分,饭桌上的气氛居然十分尴尬,谁也不说话,三个人的场面弄的有些冷场。“你们今日怎么了,明日里不都是爱说爱笑的,怎么知道我中的毒素都清除了之后反倒变了样子呢?” 习惯了平时吵吵闹闹的气氛,今日的感觉让秦听韵无端端不舒服起来,心里的重担又要重新压上,她自己已经觉得如此,恐怕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吧。 “没事,只是替你高兴,若是你身体康健如以前,这当然是好事一件,你以后也不必再去苦恼了不是么?你不是一直以来都希望快些好起来的么?要说也是你福大命大,不然少说也要被困在我这个王府几个月,如今可好了,不过几日就能回去了。” 赫连祉似乎话里有话,在提醒着秦听韵什么,又或者是他眼神中不经意显露出的忧伤出卖了他么?但是秦听韵表面上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才是叫人担心。 这几日在王府,吃饭几乎都是在赫连祉准备的房间里进行的,赫连祉也每一餐都会露面陪同,就算是他已经吃过了都要看着秦听韵吃饭,吃完才肯走,这还是难得一起坐在饭桌前吃饭,可是气氛缺一直都不太好。 环姜因为碍于身份,身么都不肯说,秦听韵也是有心事似的,干巴巴吃着米饭,赫连祉则不同,该说的时候说,该吃的时候吃,寻常的样子,眼睛却不自觉向着秦听韵那边转了好几次,可惜她没有发觉。 好不容易,这一次难熬的晚饭过后,赫连祉没有亲自送秦听韵,而是让侍卫送到了她地房门口。 秦听韵有些累了,回到了房间里就打算换上换下衣裳,好好的睡一觉,毕竟有时候只有睡梦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就算在里面被人千刀万剐了,睁开眼就又是新的一天,若是如戏,也不过如此吧。 正想着,环姜就吱呀推开了秦听韵的房门,房间里没有点灯,自然是要环姜先去点上,秦听韵看着环姜进去,她却不知道为站在了原地。 她敏感的扫视了周遭一圈,装潢摆设皆不像她熟悉样子,看起来她不在的时候显然有人进过她的房间,并且还翻乱了她的东西,只是这里是秦听韵的房间,除了秦听韵之外一般没有人感随便进来,所以即使是房间乱的厉害,也不见有人敢进来收拾。 能够随意入内的不是环姜,就是赫连祉,就连那些侍卫都是要得到允许才可入内的,且不说允许不允许,秦听韵在王府的事情,也不是人尽皆知的,究竟是什么人找到了这里来,而且还能在王府这个有这么多侍卫的地方来去自如,而且不被抓到呢? 秦听韵急急忙忙上前推开环姜,检查看自己带来的东西是不是都还在,环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见秦听韵慌张的样子,她也只是手忙脚乱的跟着在后头。 第72章 一餐饭(2) 翻出来,扔回去,翻出来,再扔回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秦听韵一定想不到,有一天她会跟那些随便往街边一蹲就能吃东西的女人一样,如此的不顾及形象。 是,打死她都想不到,折腾了一天,回到房间想要休息的时候,老天还是舍不得消停会儿,给了她个惊喜。 环姜点了灯战战兢兢跟在后面,她有些发抖,不是因为害怕,出生在街边的孩子,为了一口吃的什么都干的出来,要是碰上大灾年,那死人也是见过不少的,她都丝毫没有惊慌失措过,现在心里有些怕,那仅仅是因为不知道这三个字罢了。 她不清楚,秦听韵是不是在王府里藏匿了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今夜闯入房内的是何方神圣,所以除了紧张,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还好……” “小姐的东西没丢么?” 秦听韵检查完毕,这才舒了口气,是啊,什么都没有丢,难道会有人大半夜跑来翻乱她的东西,只是为了吓唬吓唬她么?谁会这么无聊呢…… “我本来就没有带什么东西,刚才只不过是在检查衣物茶具和房内四周,有没有被下了什么毒,吃一堑长一智,我可不愿意遭那个罪过了。” 银钱一分没带来,贵重地首饰就放在梳妆台上,倒是被翻动过的样子,只是至今还好好的在台面上放着,如此一来就说明这人不是冲着钱财来的。 秦听韵细细检查过,到处都没有投毒的痕迹,不知道是来的人根本没有打算下毒,还是说秦听韵地医学知识不够专业,会有高人发明了什么无色无味的毒药? 心里放心不下,联想到白日挟持她的那帮人,秦听韵还打算再检查一遍四周围,可是刚刚破门而入的情景,动静已经不小了,惊动了侍卫就等同于惊动了赫连祉,那岂不是又耽误她回相府邸的日子了? “小姐,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你,要不要我去找王爷过来,多派人守着?” “嘘,小声一些,听动静,那几个守在门口的侍卫刚回来准备道门口守着,你再嚷嚷我们就又要留在王府几日了,一会儿你安静的出去,如往常一样就好,千万不要被人看出来你受了惊吓,今日我房内的这件事,就只有你知我知!” “我知道了……可是,万一潜入小姐房内的人再来,要害小姐怎么办?” “放心,我想他不会的,找不到他要的东西,他又怎么会轻易杀我灭口呢?我们夜班归来,侍卫都不在,他完全可以趁着我回来入门那一刻杀我个措手不及,可是他却走了,想来这也是个有趣的人,好了,环姜你就不要多想,一切有我,你快些睡去吧。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环姜有些不放心,却还是无奈于秦听韵的命令,点点头出了门。 如今房内就只剩下秦听韵一个人了,顿时安静了不少,她横卧在床上,其实她自己有些不明白,王府明明是个不错的地方,有吃有喝,还有赫连祉这个知音照顾着,她完全可以借生病的理由,死皮赖脸的多在王府住些时日,说不定,等她回去的时候,秦灵音早就嫁给了长乐王,她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了。 缘何心中又会如此害怕留在王府呢?赫连祉在今夜饭桌上,也是极少开口,就算是开口说话也丝毫没有提及要挽留秦听韵多住几日的意思,可奇怪的是秦听韵缺能够感觉到赫连祉地心思,她就是猜到赫连祉会留她,所以每一次赫连祉开口她都假装不专心,希望引起他的反感,好打断话题。 秦听韵成功没有,说起来她自己都不清楚,只是这一餐饭确实是她,或者是他们三人吃过最难吃最尴尬的一餐饭了。 这几日在王府,恐怕是秦听韵重生过后,过的最舒服的几日了。[.超多好看小说]既不用担心被平夫人和秦灵音迫害,也不会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装疯卖傻,如何能不轻松? 也许这样安逸的日子,让它能够长久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这样的想法时时刻刻都在秦听韵的脑子里蹦出来。 直到赫连祉带者她和环姜出去逛京城的那一日,在树林间秦听韵被挟持的时候,那个时候秦听韵方才有些回过神来。 逃避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方式,说起来冠冕堂皇,可以说成自己追求平淡,看的云淡风轻,实际上,说的再天花乱坠,那也是在逃避。 就算秦听韵逃到了赫连祉这里,先前在秦听韵身上打的结也没有解开,秦灵音还是恨着秦听韵,恨不得将她撕成两半,自己也还是不能说明没有疯的事实。 不变的是,不断的恶化的情况,有更多的人因为秦听韵死去,就好像秦卓那样,谁都以为秦听韵是最无辜的,杀了那个孩子的是秦灵音送给他吃的带毒的冰糖葫芦,其实呢?秦卓是被秦灵音对秦听韵的怨恨杀死的,如此说来,秦听韵又怎么会无辜呢? 虽然这些事情似乎不该是秦听韵考虑的,但是严格说起来,若不是这些事情一连串的发生,她又怎么会明白她生的意义呢? 一开始,死而复始,最多的时候就是心内暗暗侥幸,觉得死神放过了自己,会因为这个意外的恩赐而欣喜,而害怕,怕某一天被发现,然后把这个恩赐给收了回去。 再后来,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之后,也许是因为对这具身体原本主人的感激,所以很乐意用现代人的智商,来会一会这对害人不浅的母女,想要为她报仇。 事情越深入,秦听韵就发觉自己对这具身体了解的太少太少,慢慢的,似乎变成不是她牵引着事情发展,而是事情在牵引她。 留在王府也许可以保得暂时的平安,但是却愧对了自己的选择,她既然当初选择了要帮她报仇,就不该躲在一个安乐窝里看着仇人快活。 怕赫连祉挽留自己,也是因为她不是傻子,男女之事经历的不算多的秦听韵,虽然不太了解男人的心思,也懒得去猜,但是赫连祉…… 从他主动要丞相叫秦听韵去他的王府,她就应该知道了,他的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一日三餐的陪伴,还有树林间不考虑自己去救秦听韵的举动。 秦听韵不是圣人,她看的出来,却也明确知道自己回应不了赫连祉的好意,因为在这几****内心深处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个她不曾提起的齐二而已,不过几日早已经觉得度日如年。 她做不到狠心直接将话挑开来说,毕竟赫连祉是一个不错的知音,对于秦听韵来说,在一个这样的世界里找到一个可以让自己大胆说话,而且他也能听得懂七分的人实在难得,她喜欢和赫连祉一起聊聊音律,说说故事,但绝对不会扯到恩怨情仇,人生哲理,因为那太煞风景,也不适合他们。 说秦听韵自私也好,胆小也罢,她现在不会去回绝赫连祉,毕竟他还没有开口,而且秦听韵私心里还有一个答案要跟齐二确认,除了出去王府实在顾不得那么多。 也许,这样做对赫连祉来说有些残忍,他一个堂堂的王爷,陪着秦听韵在街边吃馄饨这种事都做了,那得要拉下多大的脸才能做到,沉默,不打破原有的一切,也许是暂时保全他们的友情的办法。 秦听韵要做的事情太多,一时间不能空出多余的空闲处理这些问题,也不想如此,她虽然也是女子,也奢望能在重新来过的生命里,做一次上一辈子没有完成的事情,比如说过一次平平淡淡不争不抢的人生,比如说将脚步放下来,看看身边的风景,只是她每一次慢下来心里就会有个声音在说:“不可以!” 这个声音让她愧疚的整宿难眠,赫连祉一片好心的创造出这么美好的乐园来给秦听韵遮风避雨,只可惜秦听韵的噩梦不减反增了许多。 好在,明日终究是要离开了,人生在世,一辈子安乐不是最快乐的,反正好酒好菜她吃过,美妙的音乐她听过,别人不曾经历的,她都经历过,回忆才到这里,只算个开头就已经满满当当,她又怎么能够止步不前,错过了下面的风景。 隔日,天舍什么时候亮起来的,秦听韵不知道,但是秦听韵看见环姜的背影出现在她房内的时候,她就知道该是起来的时候了。 “小姐你醒了?” “终于要回去了” “小姐,你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其实容我多嘴一句,看得出来王爷他希望你多留几日再走的,只是你昨夜一直打断他说话……我在一旁又实在插不上嘴,现在相府的情形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这再回去恐怕又是诸多险难,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么?” 秦听韵看着环姜欲言又止的样子,斩钉截铁的摇摇头。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们总不能一直赖在王府吧,你也看见乐,我的险难可不是换了个地方就能消除的,恐怕还会因为我的带来给王府带来诸多不便,我不愿意给赫连祉继续添麻烦,也不想他因为我被卷入什么阴谋,我是我,他是他,他像是鸟儿在飞行途中看见的小岛,哪怕栖息再久,最后也还是会毅然飞向南方,寻求一个结果。” 至此,环姜不再多说什么,本来来的时候仓促也没有多带什么东西来,所以收拾行李也不过是简单的将赫连祉请来的太医,给秦听韵开的药和药方子悉数收好罢了。 这一收拾好,也就是该走的时候了,赫连祉的身影迟迟没有出现,门口的侍卫也依然安份的守着,那场景就像是除了秦听韵和环姜以外,没有人知道他们要走了似的。 “要不,我们自己先行回去吧,还是不要再麻烦赫连祉再送我们回去一次了,王府到相府这条路他走的还少么?” “不少,不少,不过不辞而别,这可不太好。” 第73章 祸不单行 这时,赫连祉身边的随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内,笑嘻嘻的同秦听韵玩笑,赫连祉身边的人很少有性子活泼的下人,所以秦听韵很少注意到他们,来的这个是经常帮着赫连祉到秦听韵这边传话的随从。[.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秦姑娘,我们王爷有一份大礼要在分别前赠与你,还请你随我去一趟,王爷在花园等你,拿完这份大礼,王爷就会亲自送姑娘离开。” 秦听韵点点头,跟着他出了门,没走几步,那随从却又停下了。 “秦姑娘,王爷吩咐,只你一人前往,环姜姑娘就在这里候着吧。” 环姜得到秦听韵眼神示意之后,不得已只好留在原地等候,目光却还是锁在秦听韵离去的背影上面,不肯移开。 “前面就是花园,秦姑娘是认路的,那我就不打扰王爷和姑娘的雅兴了……” 那名随从即刻便要转身离开,这时候秦听韵却说道:“敢问小哥你身上熏的是什么香?哦,我近来头疼的厉害,觉得闻了你身上的香气有些缓解,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呢?” “哪……哪里熏得起什么香,不过是我身上带的怪味罢了,秦姑娘怕是风寒闻错了,我就先退下了,免得王爷怪罪。” 才是随口问了一句,这个随从脸上竟然已经开始冒汗了,这天真的有这么热么?秦听韵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微笑,却还是在迟疑了一刻之后往花园方向走去。 青葱的绿色顿时让她心情舒畅了几分,抬眼望去,丝丝缕缕的阳光略微刺眼,这种暖洋洋才让她有了想走进去的冲动。 葱葱郁郁的光芒,清香的空气,秦听韵抿着嘴角,伸出手指捋了捋耳后的碎发,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个模糊的黑影在跟着自己。 走了几步,便听到不远处潺潺的流水,顺着声音探去,清澈见底的小溪中游着几条小雨,不自觉的蹲坐下来,伸手撩拨着水花。[] “好凉。”赶紧收回手指,在水中看见自己的影子后面似乎有个黑点,秦听韵立刻回头看,却没有发现什么,无奈的摇摇头,看起来有些出神。 头顶的光芒随着时辰往西方偏移,秦听韵以为没过多久,事实上已经过了许久,阳光斜斜的挂在一边,把她的影子拉的老长,看起来有那么几分孤单。 咔嚓。 “谁?”原本安静的气氛瞬间被打断,秦听韵保持坐着的姿势不动,因为一旦动了,就会将自己保护不到的空门露给可能存在在任何方向的坏人。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结,空空荡荡的树林,没有任何的回应,秦听韵眯着眼睛,仔细搜寻着可能出现危险的地方,耳畔阵阵水声依旧,秦听韵猜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从地上起来虽然这么猜测,心里却还是有些疑虑。 顺着小溪的上流走着,不远处的草丛动了动,跳过一个白色的身影,“兔子?”秦听韵笑了笑,追了上去,兔子跑的飞快,秦听韵脚步有些乱,钻过草丛确然跳到了让她看不到的地方,停了下来,秦听韵才觉得跑了几步竟出了汗,伸手摸了一把回过头,愣了一下。 不知不觉追了许远,竟看不到来时的路,也罢,找找那条小溪,再顺着下流的方向走回去就行了,这么想着,秦听韵便朝着感觉的方向走,殊不知自己走的方向和小溪的方向完全相反。 头顶盘旋的鸟儿嘶吼着略过,仰头透过树叶才看到,原本蔚蓝的天空不知何时竟然昏暗了几分,“莫不是要下雨了吧?” 秦听韵赶紧加快了脚步,可是看着这走过的路,却并不觉得熟悉,平日里她也只是在最靠外头的位置出来走走,并不清楚王府花园的构造,抬头才惊觉,阳光已经消失不见,想要凭光芒分辨东西南北,也是不可能的了,秦听韵心里有点小小的慌,皇家的园林果然不是寻常人家能比的,随便走几步都能能迷路。. “秦听韵你要上哪儿去啊?”树林后面跳出一个身影陌生,面容却极为熟悉的男子,那不是赫连祉么,秦听韵刚要上去抱怨他几句,却觉得今日看起来怎么觉得他哪里怪怪的,不仅一脸流气,眼神夜尽是****的光芒,看的秦听韵忍不住皱眉,脚步也迟疑着没有向前,而是多了几分警惕。 “你就是皱着眉头也这么漂亮,来让我看看你的肌肤保养得如何。”男人说着就大步上前来,伸手就要摸秦听韵的脸蛋。 秦听韵身子稍稍侧开,便躲开了他的手指,“王爷你这是何故?怎么无端端调戏起我来了,你不是要给我送一份大礼,再送我离开的么?礼物呢?”秦听韵的声音略显低沉,里面含着浓浓的质问,几丝不快直接挂在了表面。 赫连祉眉毛一挑,仿佛在细细思考怎么回答秦听韵才好。 “你装什么清纯呐,你与我的关系,大家不是早就心知肚明了么,若非如此你爹爹又怎会轻易将你交给我,你又怎么会一连几日都在我府内留宿呢?今日我特意赶来在你离开前,再看看你,你岂能不给我机会一亲芳泽?”说着他居然从秦听韵身后张开双手,扑了上来。 秦听韵皱眉间就已经有所了然了,面前这人绝非真的赫连祉,虽然面孔是一样的,可是一个人生来便有的气质与后天养成的言谈举指,又岂是别人轻易能学的来的。 这人装作赫连祉的样子,却满胡说八道,看来这个人应该是不清楚她与赫连祉的关系,单纯的从来往密切程度考虑到了男女之情上,赫连祉在外声名远扬,也是个除了名的风流王爷,在秦听韵面前那点深沉恐怕没有用到外头的女子身上去,所以这人如此拙劣地伪装,实际上也没有错,毕竟这应该就是世人眼里永安王赫连祉该有的样子吧。 换作以前,秦听韵早就拆穿了这个赝品了,从一开始那个看起来有些不对劲的随从出现的时候,秦听韵就已经清楚,因那人不过三句话就把自己暴露了干净。 赫连祉身边的随从从来不直呼秦听韵的名字,叫自家王爷也是一口一个主子,那个假冒的上来就说错了几次,之后那股子香味更是暴露了他的性别,一个男子身上怎么会有熏香的气味,那还是一般少女最喜欢用的蜜花香。 若不是今日天气炎热,使得带着人皮面具又要女扮男装的赝品热的不行,无意间散发出乐身上原本的香味,秦听韵也不会那么肯定,所以干脆将计就计,看看这些人究竟什么来头,方才故意要环姜跟出来就是为了确定这些,如今时辰也差不多了,环姜应该已经去通知赫连祉过来营救了。 这些人幕后的主子必定不简单,若是断了这条线索,那日后必定是要吃亏的,还是与他周旋着看看他玩什么把戏到好。 秦听韵向右一步,巧妙的躲开,男人扑空,一个狗吃屎摔倒在地,秦听韵瞥了一眼,赫连祉哪里有这么坏的轻功,说是要装扮他也不找个功夫好些的,关是带着个假面又有何用呢。秦听韵加快步子,故意走着看,引着他业一同跟着。 赝品摔倒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高兴,飞快的爬起来,朝着秦听韵走过的地方跑去,“好好,不愧是大小姐,脾气这么大,这里又没有什么人,你又何须跟我这么客气呢。” 就算是知道这个人只是在胡说,秦听韵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她与赫连祉虽然是知己好友,却也是知道分寸的,哪里由得他这样乱说。 秦听韵在前面快步走,赝品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颜充耳不闻,要将他引到出口处的河边凉亭,想着会不会刚好有人经过。 赝品追了几步,着急上火怒吼出一句:“你给我站住”可是并没有得到秦听韵的反应,加快脚下的步子,上去手就拍在了秦听韵的肩膀上。 秦听韵眉头微微锁住,反手扣住男人的脉门,用力的将男人从身后往身前拉,加上男人冲过来惯性的力量,直接被秦听韵腾空抓起,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哟秦小姐怎么才一夜不见,你就学的武功了么,好,那我且陪着小娘子玩玩。” 秦听韵在心里暗自好笑,却也惊讶他的易容之术这么高超,还有这个人脸皮真是够厚,不知道秦听韵和赫连祉的关系妄自揣度就算了,还要假装自己是赫连祉,几次三番被秦听韵弄倒在地还不改口,真是可笑。看来他的武功也不算怎么好,秦听韵唯一会的女子防身术就能扳倒他,真是差劲,看来他背后的主子,这一次派他来的目地不是要杀了秦听韵,而是毁了秦听韵的清白,杀鸡焉用宰牛刀。 那个赝品哎呦一声,秦听韵拍了拍巴掌,继续往前走,赝品这下子彻底气急败坏,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起来,本以为秦听韵只是一介弱质女流,却没有想到她竟如此棘手。 “不要以为我打不过你,我只是怜香惜玉心疼你罢了,你再打闹下去我倒是愿意陪你,只怕你就要耽误了回相府的时间了。” 秦听韵不想再这样拖下去了,既然知道他的目地,又清楚他的本事,如今自己要尽快引他上钩才行,在牵扯下去,被他看穿了自己已经知道它不是赫连祉的话,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这么想着,秦听韵便捋了一把额前的碎发,抿着嘴角,露出一个百媚的笑容,“讨厌,人家这样还是被你看出来了,申小姐说吧,要去何处,秦听韵定当奉陪。” 赝品惊讶的眉毛一挑,没想到面前的女子竟然持这一套,当即挂上猥琐的笑容,伸出手抓住了秦听韵的胳膊。 赝品满意的嘿嘿一笑,摇摇头拉着秦听韵往前面走去,说要带着秦听韵看看那份大礼,这男人走路的步伐略微有些奇怪,而且挑选的地方都是草丛茂盛的,难道不应该是挑选那些走多了形成路的地方吗?还是说,他早有埋伏?! 第74章 千钧一发 “就是这儿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走了好一会儿,赝品才停下脚步,把秦听韵的胳膊往前一甩,便自顾自的往河边走去。看来他并不太了解这里的地形,并不知道往河边一直走虽然人烟稀少,却是已经踏入了王府侍卫的厢房,这么一个又笨又可笑的人,不知道是谁派来的。 他们的目地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借着赫连祉那张脸,轻易骗取秦听韵的信任,好为所欲为,但是能想到这个方法的定然不是什么好人了,误会秦听韵与赫连祉的关系,想着用假扮的赫连祉毁了秦听韵,然后让秦听韵和赫连祉因为这个产生间隙,典型的女子作风,也是典型的秦灵音的作风,这下子秦听韵心里已经有底气,知道这些人什么来头,心里也暗松了一口气。 秦听韵低着眼眉环视一圈,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趁着赝品背对自己的时候,悄悄抽出了放在腰间香囊内的小瓶子自制喷雾,谁知,赝品突然转手一把搂住秦听韵的腰身,就要往自己的怀中拉,秦听韵伸出纤细的手指挡戳在了赝品的胸口,“王爷急什么,既然我都跟来了,你还怕我会跑不成?这么着急岂不是坏了雅兴?” 赝品嘿嘿一笑,挑了挑眉毛,这本是充满了痞气的笑容,更加变得不堪入目,白瞎了那一张照着赫连祉做的好皮囊了。 “好便听秦美人的话,等等就等等。” 秦听韵低头,发丝挡住眼前的几分视线,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赝品一心以为秦听韵已经认为自己是赫连祉了,又怎么会注意到秦听韵已经准备反攻的那只手,虽然秦听韵不会武功,但是那喷雾对付这样的小人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秦听韵出其不意一下子朝着他的眼睛狠狠喷过去,只见那男子闷声一响,就倒在了地上,人却没有昏过去,只是完全没有了捂着眼睛叫疼,完全失去了还手的能力。[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那个赝品以一个扭曲的姿势站在秦听韵的一旁,闭着眼睛也是难掩愤怒,却无奈自己被一个小小的女子给戏耍,全然没有还手的机会。 “说吧你家主子是让你来是要做什么?” 说着秦听韵一下子揭开了他的人皮面具,露出了那男子原本的丑恶面目,他本来的样子看着都叫人作恶,还好意思假冒赫连祉,这下子秦听韵算是弄明白了秦灵音的意思,若是那个男子得逞,那么秦听韵就是跟除了赫连祉之外的人有了关系,而且还是那么丑陋的一个人。 若是没有得逞,说不定,秦听韵也会死在王府里,正在思考之际,那赝品缺突然双手摊开往嘴里赛了什么药丸类的东西,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短刀直接戳破了自己的喉咙。 一时间,温热的血水从赝品的喉咙喷涌而出,秦听韵急忙用袖口挡住脸颊,血水溅在袖口上,鲜红色的点滴看起来,有那么几分可怖的样子。 赝品终于倒了下去,却永久的失去了说话和反应的权利,一双眼睛在死后才缓缓得以睁开,盯着秦听韵,竟然眼神竟让她心里生出了一丝无奈,秦听韵原本不想伤害他,原本不想让他死,可是这些人却宁可死都不要说出来,这到底是为什么。 若是他知道秦听韵已经猜到他幕后的主使,也猜到他的目地,而他眼里的液体的腐蚀性也不高,眼睛最多红一阵罢了,他会不会后悔匆匆寻死,二失去了跟秦灵音报告秦听韵没有疯的这个珍贵消息呢? “秦灵音,你想杀我,天都不帮你!” 想到这里突然间一阵生疼从胸口传来,惯性伸手捂住胸口,突然感觉背后有人出现,秦听韵皱眉,飞快的出拳往一旁让开距离,回过头,却看到了站立在身后带着侍卫急忙赶过来的赫连祉,“赫连祉?” 赫连祉眉头紧锁,用力的按住搭在秦听韵肩头的披风。(.) “我是否来晚了?环姜前来报信的时候,我已经快步赶来,谁知道你进了花园中心的林子里,这里王府内的人一般都很少去,更何况是你一个来了不过几日的人,还好我顺着你沿路留下的痕迹找了来,你没有受伤吧?”秦听韵欲动,却被赫连祉制止。 “别动,我先帮你把脉看看现在的情况。” “你会看病?” “这个时候还问这个,我可是自小跟着太医学习药理的,这简单的望闻问切还是懂得,你少说话,留些力气回去。” 面前的赫连祉好看的眉头皱起,却没有一点让她有不舒服的感觉,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按在自己的脉门上,好看的侧脸,在这一刻看起开竟然格外的让内心冰冷的秦听韵安心了起来,赫连祉一直都是这样温暖的存在,不冷不热,不用费劲就可以触摸到,没有高不可攀,没有隔阂,与他相处似乎抑且都在情理之中似的。 一阵冷风突然刮过,秦听韵忍不住咳了两下,胸口生疼的感觉从刚刚的隐隐约约,变得清晰起来,“怎么样?”看赫连祉收了手,秦听韵问了一句。 赫连祉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所以然,他只是摇头。 “你才解了毒,刚才又受了惊吓,应该是有些气虚,不过不碍事,我这里什么都不缺,尤其是药材要多少有多少,我带你回去悉心治疗,不出几日就会好。” 赫连祉难得露出微笑,抬头看了看远处正要带着秦听韵离开,秦听韵却突然摇头。 “等会儿,这人是秦灵音派来杀我的,见不到有人回去禀告消息,她一定会生疑的,咱么在这里待一会儿,你派人告诉我爹爹说是我被刺客所伤,这会儿子才找到我,所以回相府的日子就要耽搁了,恐怕要推迟几日。 最好说我受了伤,这样秦听韵就能放心一些,至于刺客……你可以说你没有抓到,我不能暴露我装疯这件事!” 秦听韵虽然刚刚才逃过了一次劫难,却还是时时刻刻在为大局考虑,这一点不得不让赫连祉觉得佩服,赫连祉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女子,像是秦听韵这样性格坚韧不拔,外表却柔弱不堪,这种反差也给赫连祉心里的对秦听韵的印记又加深了不少,这样一来,他昨夜没有说出口的挽留秦听韵的话,就可以等到下一次她走得时候再说。 在河边的凉亭里商量乐应对的方式之后,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忽然之间陷入了尴尬之中,二人之间,一句话都没有说,各自心里却翻滚着不同的情愫,不知道为什么秦听韵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赫连祉,我能不能问你,一直以来,你为何要费心如此帮我,你是第一个知道我装疯的人,却还是相信我,这之后好几次也是你挺身而出救了我……” 秦听韵没有再说下去,有些话猛然间说出口才觉得像是在逼问别人一种隐秘的情绪,这样不好,秦听韵当然知道,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也没有办法收回了。 赫连祉突然大声爽朗的笑了起来。 “你问为什么?难道是对我们之间的知己情谊有所怀疑么?我帮你是因为我知道,这件事如果不是我帮你做,你也可能会找到别人做,或者实在不行就找别人做,但是与其让你找不相干的人来帮忙,增加了你的危险,还不如让你欠我一个人情,不论你怎么想,只要是你说的事,我能做自当尽力为之,有原因那就不是知己了” 秦听韵摇摇头,看来现在还不是说明的时候,也是自己太急于撇清了,赫连祉既然如此解释那么他必定有不能开口的顾及,毕竟他使王爷,只是这种顾及若是能一直保持下去,秦听韵也就不用担心了,只是世事无常,所谓知己情谊,不知道能够保存多就不会变质呢? “王爷的这份知己情谊,我记下了,以后有机会当牛做马都会还你,好了我们回去吧,我还未吃东西,差点饿坏了。” 秦听韵给了他一个明媚的微笑,笑容却假假的粉饰着太平。 赫连祉时辰也差不多了,也就点点头,眼神里却有些失落一闪即逝,快的让人来不及捕捉,赫连祉扶着秦听韵慢慢走回去,二人的身影在周围的亭台楼阁间渐渐走远,看上去就好像一对璧人,不远处一抹迟迟未东的黑色身影也突然间就消散了离去。 刚刚从河边回来之后,赫连祉就急忙去了以一趟相府,按照秦听韵说的那样把她今日的离奇遭遇的事情跟丞相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当然为了引起丞相和秦灵音的注意,赫连祉说话还是要说的夸张一些,添油加醋自然是少不了的。 终于在赫连祉的大力帮忙下,秦听韵受伤的事情算是一个传一个的传开了,谁也不知道秦听韵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受人欺负的疯子,谁也想不到秦听韵是故意放出消息误导敌人。 只是在赫连祉强力的作用下,那具已经死了的尸体在几日后被送到了官府,被放在了门口让人认领。谁知,却一直没有人敢来认领,秦灵音那边一直没有看见杀秦听韵的杀手回来复命,也应该想到是已经出了事了,所以即使是经过官府门口看见那具尸体,也只是捂住鼻口,一脸厌恶,却丝毫没有害怕。 若是她这一点控制里都没有,那还真是白白当了这么久的丞相府二小姐了,秦听韵受伤的消息虽然传了出去,但是齐二却一次也没有来看过她,哪怕是问候一声的书信也没有过,虽然难受但是也不能表露在脸上,所以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到样子。 短短一日之内,消息已经传的全京城都知道了,若是顾及到网页的身份,齐二大可以送来飞鸽传书,哪怕问候一句就好,他却像是人间蒸发一般,不闻不问。 第75章 尴尬的再见 王府东边的亭台里,赫连祉背着手神情严肃的站在那里,目光锁住了一处,直勾勾的看着湖里的鲤鱼自由来去,他一挥手从袖间,不经意洒了几把鱼食,几条鱼就一拥而上一下子将鱼食全部抢光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随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静静的来到赫连祉的身后:“启禀主子,那名刺客奴才已经吩咐官府的人,将他的头颅悬挂于城墙上三日,就不信他背后那的人不觉得心慌。” “确定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么?” 似乎是对自己的随从还有些不放心,赫连祉的眉头深锁着,有些不太满意。 池中的鲤鱼很自大,总以为主人会来喂食,所要一有的东西吃就会一次性全都吃光,然后再欣然离去,它以为它是吃饱喝足了待在了自己喜欢的自由世界里,孰不知金鱼所认为的世界在外人看来眼里只不过是众多池塘里的,一汪浅水罢了。 随从低头再次肯定的回答:“那天闯入王府地刺客,说是刺客也不过是放在台面上好听些罢了,不过是一个无恶不作偷奸耍滑的小贼罢了,应该是身体内有蛊毒,所以才会听命于他背后的人。” “蛊毒?”赫连祉撒鱼食的手停了片刻:“哦,那他又是如何凭着三脚猫的功夫进来王府的呢?” “应该是趁着送行宴的晚上,侍卫都松懈了的时候,他来踩过点,对王府的大体方位都有所了解了,只是……那刺客那晚应该是先去的秦小姐房中,那里当时没有守卫,不知道为何秦小姐也没有提起过。” “知道了,你下去吧,这件事不要再让另外的人知道,官府那边也要做的干净利落,你知道该怎么做。 越是表面风平浪静的时候,越不能做出头鸟,明哲保身,比什么都重要。” 仰头眺望远处,赫连祉眼前慢慢浮现出第一次见到秦听韵的的时候,她穿着水秀色长衫一头长发飘然垂落腰间,从天而降的样子,秦听韵即便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时候,也还是有他赫连祉喜欢的样子。[] 作为一个皇帝的儿子,若是不能治理天下,关心黎明百姓的生活,那么就只有退一步保护自己认为重要的人了。 秦听韵这边,她应该是跟刺客迂回几次,心有余悸的缘故,等到赫连祉来看她的时候,环姜已经在秦听韵床边守了很长时间,一起的还有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大夫,是经常给秦听韵看过病的名医,对于秦听韵的体质很清楚,断断续续还是那么几句话,说是只要休息几日按时吃药,再多做调理就能痊愈了。 等到秦听韵醒来的时候,环姜在身边也迷迷糊糊的跟着醒来了,她已经跟着守了一整夜,总算是等到了赫连祉离开的时候了,问了身边的环姜才知道,赫连祉夜里的时候已经来过一次,但是又回去了,心中就隐隐觉得愧疚,可惜那股子愧疚没有片刻的功夫,就被要去见齐二的激动心情给盖过去了。 正想着,秦听韵觉得有些口干,开口说道:“水”还没有等秦听韵自己动手环姜立刻拿过一碗水喂起秦听韵来。 “你可算醒来了,我还担心小姐这一睡觉,若是睡到了明日该怎么办才好,错过了时辰,那可就是我的不对了。 还有……昨日是我不对,不该由着小姐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要一个人回相府了。” 秦听韵摆摆,手差点将水泼洒了出。 “昨日,我去的时候,不是跟你眼神会意了一下,你不也是看懂了么?若不是你去找来王爷,及时找到了我,我想我的状况可能不会像现在这么乐观了,你是怕一个人回相府,才这么后怕的吧。” 环姜轻声笑笑:“小姐先不要说话,你没事就好,来,再多喝些水吧!一会儿还要出去,容易着凉。(.棉、花‘糖’小‘说’)” 秦听韵接过那碗水对环姜也有些抱歉的说道:“昨天是其实是我自己不好,没有考虑周全,一心好奇就跟过去了,我现在想想都后怕,若是那些人武艺高强,不是我可以对付的了得,到时候真是后悔莫及了,其实,这件事全在我没有考虑好跟你无关,你实在不必自责。” 尽管在病床上的秦听韵已经多次劝解环姜,但是环姜还是很担心的样子,她就是那样,道歉是她第一个首当其冲,别人说没事了,她也会跟着点点头,缺不一定是真的没事。 “环姜你不必多虑了,我不是那么小气度的人,原本我自己也打算去看看那帮人到底打地什么鬼主意的,也不怪你是我想去看看的,你不要觉得愧疚,否则我就更没脸见你了!” 秦听韵差点遭受不测,还不怪环姜,让环姜心里有些堵的慌,眼眶里有隐忍着的泪水,她原以为秦听韵是一个有些不可亲近的人,但是在预感到有危险的那一刻,秦听韵居然挺身而出,将自己一个小小的丫鬟推开了。 她轻轻咬牙说道:“我自小命苦,亲人离去的早,什么都没有学会,跟着那帮穷孩子在街边,最会的莫过于讨人开心,变着法的讨人高兴,那时候街边路对于个头矮小的我来说,就是整个世界。 我以为,只要别人因为我而高兴,我的存在便是有意义的,不管那种高兴是哗众取宠来的,还是别人施舍我的,可是小姐你却不同,事事都是自己完成,很少能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当你还是冷玉公子的时候,因为你派给我做秦家大小姐的丫鬟这个任务,我便觉得开心,因为那是证明我有价值最好的方式。 也是我觉得最有意义的事情,后来我知道你就是冷玉公子的时候,说实话我有些失落,慢慢地这种失落就越来越大,不知道能为小姐你做些什么,生怕我对小姐你来说是个最没有用的手下,又怕自己如鸡肋一般让人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环姜,你知道刚开始我为什么要救你来到相府么?” 环姜眼里似乎噙着泪水,默默摇头有。 “因为你身上有一种让人无法言说的特质,一个在最惨的逆境下还懂得取悦他人的人,就已经成了别人的主人。你控制了自己情绪,并制造出另一种情绪,且作为发泄,或者慰借,用这种方法找到自己的存在感,在不知不觉中,你已将他人沦为你的工具,而你看起来并不知道,所以这是你与身俱来的本领,你天生就是个有用的人,你所言的那种方式,不该成为你自怜自艾的方式,而要变成你的暗器。 没有人生来就是有价值的,不要乞求,而应该要证明才对。” 环姜感激的点点头,这些道理她不及别人那样幸运,自小就有人教会她,可是环姜也知道,听过不代表理解,理解不代表运用,她是晚了一些才知晓这些道理,但那种本事,她从小就会,不过只差最后一点罢了,一切都不晚。 “小姐,大夫刚才过来,你的药已经给你开好了,他说每日三次进食后服用不得有误,还是和以前一样……” “知道了知道了,每次说的不都是这几句么?不管是风寒发热,还是又晕脑胀,都是那么来回几句叮嘱,真不知道是名医还是浪得虚名的庸医,下次再见到,我一定要好好谢谢那位大夫,告诉他老人家,我秦听韵定会托他的福气长命百岁的。” 秦听韵的声音原本就很轻柔,再加上生病的缘故几乎变的几不可闻了,听上去没有了那种平日里故作玩笑的感觉,一旁的环姜将咬放在桌上吹凉,秦听韵已经开始起身,穿夜间出行用地靴子了。 秦听韵慢慢喝下了一碗药,因为赶得及,还不等药降温她就急不可耐的灌入喉咙,烧的喉咙生疼,苦涩的药材气喂,自味蕾在整个口腔里蔓延开来,苦的她直想掉眼泪,恨不得如今身边有个糖罐子,闻闻去味儿也好。 环姜早知道她会如此,糖罐子倒是没有准备,太大个不好搬动,手里面就拿了几个酸的山楂,是去厨房哪饭菜的时候,厨娘给的,这下子总算派上用场了。 “你看,你的价值不是处处都在体现的么?”秦听韵边吃边说,不知道厨娘是哪里弄来的山楂,看样子应该是直接摘下来准备自己吃的,看见环姜样子伶俐,给了她几个,还未来得及撒上蜜糖的山楂,自然酸的不行。 出行的路上,寒风阵阵,看的出来这几日秦听韵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即使赫连祉再细心照拂,似乎也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环姜边拉紧身上的褂子,边微笑着安抚道:“来都来了,小姐就不必担心那么多了,这么几日不见,齐二公子想必也是担心小姐的,到了那里,直接跟公子认个错就行。 就说自小少爷去世后,相府太忙,自己又差一点被人害了,如此种种,他若是个君子,又怎么会因此而怪你不给他去信,小姐你只管放心好了,我看齐二公子倒是个软心肠的,他不会计较的。” 环姜这话说的也是,他不怪秦听韵,秦听韵还要怪他呢!他倒是个看破红尘地世外高人,挥挥衣袖子就自己窝在隐秘的老宅子里快活自在了。 他知道秦灵音要害秦听韵,那一次若不是他背后策划,秦听韵也不会平安无事,只是之后几日,发生那么多的事,是自己也没有想到的,可是以他齐二的智商,若是秦听韵多日不露面应该知道担心的吧,总该去叫福伯给环姜传个话,或者自己来看看也好,如今秦听韵被伤,恐怕全城皆知,他的绸庄可是位于闹市中心的位置,如何不知。 可是……之前有几次,秦听韵不也是几日没来,心里照样没有觉得不痛快,好像认识齐二的时候,那就已经是那个样子了,不温不火,不怒不喜,似一湖死水泛不起任何波浪,毫无趣味可言,那么,到底是什么让秦听韵这么生气的呢? 第76章 谁该道歉 来到了齐二所住的别居,秦听韵止步不前,仍旧是不敢敲门,想了想,最后却还是自己一个人悲壮的往东厢房去了,总不能一直不见面吧,这都好不容易出来了一回。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脚步稳稳踩在夜色里铺满镶花石径小路上的时候,她的心里仍然是七上八下的,她没有注意到深后还跟着一个人。 “恩公,哦不……,秦小姐这么晚来,可是要见我家公子?” 福伯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然出现了,而且居然是在夜里,他走路都不出声音的么?秦听韵本就胆小,受不得惊吓,她拍拍胸口压压惊然后盯着福伯道:“福伯,是你呀,你可把我吓坏了!” “老奴失礼了,没有想到小姐你会这么晚过来,刚刚看到有人影朝着公子住所过来,老奴为了以防万一就悄悄跟来,不想原来是小姐你。” 回答的这样干脆利落,不愧是福伯,秦听韵看着福伯的眼神,似乎有些疑惑,大概是始料未及的缘故,一个女子大半夜造访,在这个时代实在有些……洒脱了。 “你现在既然知道是我了,放心不少了吧,今夜……,今夜天色不错,你家公子怎么不出来散步?他不在这里么?” “公子在房间休息,他谁的一向都很早,这个时候恐怕已经准备就寝了……” 是秦听韵的错觉么?怎么觉得福伯面对这个已经转眼间从“公子”变做“小姐”的秦听韵有积几分防备呢?那句话是在告诉秦听韵,不必费心去找齐二了么? “无妨,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是来看看帐本的,几日不曾过问,也是不妥,天冷,福伯就不用陪着我了,环姜在前头,我一会儿拿了帐本就走。” 秦听韵只听福伯嗯一声,连道谢都没有,秦听韵还想要辩解几句,却见福伯已经匆匆离去。 什么帐本,根本就是借口,以前秦听韵的自尊心不知道是不是都拿去喂狗吃了,居然恬不知耻的来到了齐二的房门口,却迟迟不敢敲门,完全没了刚才的说走就走的意思,门口的几个下人,匆匆经过,应该是齐二请来帮忙的伙计,看着秦听韵的脚步来回踌躇,一脸为难样子,纷纷将目光投向她,然后立刻低头窃窃私语。[] 如此一来,秦听韵心里更是忐忑不安极了,要是进去了齐二在生气怎么办?不肯说话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还没有想完就听见从门里传来一句:“既然来了就进来吧”的声音,这下子秦听韵只能硬着头皮上去了。 秦听韵快步上前,知道她这样就算是进去了,恐怕也说不出什么来,也许头也不敢抬起来,可是现在不进去,那就是懦弱的表现! 大着胆子进去,一进门就见到赫连祉正低着头,手里拿着一本有些发旧的书看的正认真,目光根本不离开书本。 油灯下的脸那处处精致的五官被微弱的烛火,勾勒的淋漓尽致,让秦听韵看的有些傻眼,却又像是理所当然那样,没有觉得齐二的样子变了,只是欣赏而已,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来是来来意的了。 “我来了!” “哦” 果然,这个家伙丝毫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房间内只点了一盏灯,暗得有些过份,除了挡在齐二面前的那本书,秦听韵如今什么都不看不见。 “对不起!这几日相府那边出了些问题,我没有来得及在出事后同你说起,也没有功夫写信,你要是生气就说出来不要憋着,总之我道歉都已经道歉了。” 道歉还道的这么理直气壮的,恐怕秦听韵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只是明明自己心里更怪他的不是,怎么见到他的时候却像是矮了一截似的,之前想的那些嚣张气焰,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他像是个武功高手一般,不需要出招,秦听韵就已经主动败下阵来,他终于肯将脸稍稍挪远书本,挑眉将目光转移到秦听韵身上说道:“哦,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就没有别的什么了?” 听到此处,秦听韵心内犹如小鹿乱撞般不能自抑,好歹他说话了,他还问问题了,这点比预期的效果似乎要好一些,于是秦听韵自己自觉的搬了个凳子,毫不客气的坐下慢慢说道“这些日子,我过的也不是太顺利,一开始我以为秦灵音的事情结束了一切就都结束了,慢慢我才意识到根本不是如此。(.) 这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我被你救出来第二日,就打算来见你,只是出门前想去看看佟姨娘,她病的不轻,谁知…… 是我大意了,差点被她掐死,也不怪她,她刚失去了儿子,可以理解,然后我就被当作高级保护对象,被我爹保护了起来,转移到了永安王处,休养了几日。 好不容易要回相府,却跑出一伙人,装成赫连祉的样子要伤我,不过都被我搞定了,只是……时间耽误了。” 秦听韵不愿意再多说下去,即使是在现代人人都有言论可以畅所欲言的情况下,它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跟齐二说起自己受伤,再次中毒,以及遭遇刺客的事情,毕竟按照环姜说的那样,以不幸的遭遇博得这位的同情,以担心化解矛盾的办法,是不得以的时候才为之的,即使是轻描淡写的说,那也已经是秦听韵个人的底线了。 而且这里是古代,她怕再说下去会让齐二不高兴,齐二问了,她也不能太得寸进尺,因为齐二不是赫连祉,秦听韵没有办法那样随心所欲的跟他谈论任何事情。 “嗯” “嗯嗯嗯,齐二你是在蹲茅厕么?我大半夜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我很好,你居然问都不问一句,你知道不知道,我差一点就死在那些人手里了!” “所以呢?那又如何,你现在既然能来到我面前,打扰我半夜的清闲,还有力气大声嚷嚷的话,那就是说你没死,也没事,握又何必多此一举。” 齐二的声音丝毫没有发生音调上的变化,这几句话对于秦听韵来说跟那个“哦”,丝毫没有区别,甚至比起那个,还要更残忍一些。 要是齐二的声音里,哪怕由一丝冷漠的语气,都比他淡淡的说出来要好得多,因为那样的话,至少秦听韵还可以找借口安慰自己,也许多认错几次,他就不会这样了。 “好好,是我自讨没趣行了吧,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受伤,你丝毫不为所动……算了,反正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两只蚂蚱的关系罢了,本来就是我想多了!” “蚂蚱?” “绑在一条利益链上的蚂蚱,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看起来是相互依存,缺一不可的,其实不过是想要对方脚下的那一块地,好让自己站稳脚跟罢了,只不过因为局势不同,才会一起面对敌人,如果最后的目的地是上岸的话,铲除了所有障碍之后,最后还是要杀死对方才能上岸,既然可以上岸的时候到了,以前一起对敌的人,自然也就成了最了解对方的人,这样的两个人,不死一个的话,对彼此都会是威胁。 所以……,我们的关系就像是那两只蚂蚱!” 赫连祉不表示赞同也不反对只是仰起头看着秦听韵,良久才说道:“夜已经深了,你快些回去吧,王爷要是发现你不在的话,就该派兵出来找你了。” 这样的话不像是齐二嘴里应该说出来的,齐二是那样一个不会在意他人如何为之的人物,怎么今日见他却顾虑颇多了呢。 齐二见到秦听韵不肯回答,便慢慢起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推开窗户望着天空中的月色,清冷的月色将他的背影照的有些落寞。 “好了,你别这幅样子,好像我欺负你了似的,我都看不习惯了,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齐二,你既然想让我走,我便走,今日就当我没有来过,告辞!”” 秦听韵再觉得这样说下去不妥了,她已经有些心灰意冷,不愿意再多停留,想到环姜应该还在门外忐忑不安的等待自己,秦听韵却跟齐二聊了这么许多废话……,想到这里,秦听韵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齐二的房间。 环姜在外头等的焦急连忙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可有生气?” 秦听韵摇摇头,齐二的样子说不上来是不是生气,她也无心在想这许多,秦听韵一直以来都是处于危险边缘的人物,不管世道如何,她都要活的这样坎坷。 秦听韵不怨,只希望自己这一世没有白活便好,艰难又如何,从前那么多年自己都活过来了,没理由再活一次却变的如此消极。 秦听韵幽幽说道:“他怎么会生气,我们的事情与他没有太大的关系,今后你我只需来此取帐簿就是,别的就不要多问了,今日委屈你在冷风中等我多时,我却说了那么多没人听得废话,算了,我们回去不吧。” 看得出秦听韵心情突然变的很低落了,环姜也知趣不愿意多多打扰秦听韵的思绪,乖乖跟着秦听韵身后回到了西边秦听韵的住处,此时已经是深夜了,只是他们走后,齐二房间的灯却一直亮着不曾熄灭。 房内的齐二,等到秦听韵离开了之后才敢站起来,按住胸口,额头不住的有汗渗出来,他心内默默做了个决定,于是叫来了福伯。 “殿下,你真的要这么做么?可是你身上受的伤颇重,可经不起折腾啊!” “福伯,我以为,我会忍得住不跟她多说一句话,可是你知道么,看见她走入握房内的那一刻,我突然感觉不到伤口有多疼了,若是今夜,不追出去,我怕以后我会后悔。 以前,我做了许多事都不是我想做的,如今我想自己选择一次!” 福伯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开始点灯,一盏两盏…… 顿时整个屋子都亮了,这才看见齐二胸口被包扎的地方,已经渗出了鲜血。 喜欢一个人不需要让他知道的,只要能以陪在他身边不就好了,秦听韵一路上满脑子都是这句几乎可以洗、脑的话,真的是这样么? 第77章 夜话 半路上,齐二就跟福伯似的突然出现挡在了秦听韵和环姜的面前,秦听韵已经懒得辩驳,扭头就要走,却意外被齐二一把拉住了胳膊。(.无弹窗广告) “我要回去了,你再这么挡着我的路,我可就睡在你这里了,看明日、你如何交代!” “那,我这里有些重要的消息你是听还是不听呢?” 齐二此话一出,秦听韵才意识到,今日要找齐二办的正事,险些被耽误了,还好齐二追了上来,看来他是知道些什么了,只是刚刚不说,现在才煞有介事到开口,也只有跟秦听韵说正事他才会舍得追上来吧。 “你既然知道就快说,我不喜欢磨磨蹭蹭的性格!” 秦听韵心里还有些气未消退,所以不耐烦极了,其实是怕跟齐二待久了,心境会发生变化,不由自己控制了。现在要是齐二还不开口,那么秦听韵只好一走了之,反正自己也能查得到,只不过是要花费些日子罢了,到时候齐二说不说,对于秦听韵就已经没有多大作用了。 银色月光下,两个人站在房顶,从远处望去惊觉得这好像是一幅画一般美丽,环姜则识趣的在不远处等着,时不时观望。 齐二半天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居然懒懒的坐下来了,想他一个对环境要求可以说有些苛刻的忍,居然能够席地而坐,真是不简单。 “我不知道你要我所寻的消息是指的什么事,我只将我知道的认为有用的告诉你,剩下的,我不多说,因为从心里来讲,我不希望你冒险。 伤你的刺客,你若是想知道幕后的人,可以从他们的人皮面具着手,那种面具材料及其珍贵,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起的。” 秦听韵此时心内已经慢慢有了主意,但是面上却没有对齐二细说,这是她的事情,需要齐二到时候秦听韵自然会开口,现在还不是时候。[.超多好看小说] 秦听韵听完便要走,却又听齐二幽幽说道:“你看今天这月色算是圆满,不知道你有没有习惯月下祈祷,不是说少女都喜欢这么做好让月老赐予姻缘的么?” 齐二突然莫名奇妙的扯到月亮,秦听韵抬头看了一眼月光,是,今夜的月亮出奇的圆,但是与她没有关系。 古人又怎么会知道月光不过是举例地球不远的球体的折射光芒呢,月亮上没有嫦娥也没有月老,有的只是荒芜,这些根齐二说的话,只怕齐二今夜真要以为秦听韵疯了呢。 “你知道神为什么能成为天神么,你平日里可信神明?”齐二懒散到回到:“信,也不信,只是不那么热衷,我更多的只相信自己。”秦听韵点点头,继续说道。 “神明之所以能称之为神明,是因为他们没有仁慈之心,因为没有七情六欲,所以冷酷无情高高在上称为神明,所以一味的祈祷是没有用的,他们也不会听见,就算是听见也只会默默无视掉,所以不用白费心机在祈祷上,姻缘这东西,向来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命里有的怎么曲折最后还是有的,命里没有的再多强求,也是一场空。” 秦听韵说完便匆匆离去留下了齐二一个人对夜遐想,秦听韵,秦听韵,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呢,连自喻为说教高手的齐二都要甘拜下风了,想到此刻自己竟然说不过她,齐二嘴角扬起好看的微笑,不管是怎样的柏秦听韵,齐二都是喜欢的。 一夜过去。 太阳还没有升上来,秦听韵就早早起来了,她大老远的去看赫连祉,心里虽然有些小小的愧疚,因为昨天偷偷出王府的事情,其实背后的意思只有她自己懂得,齐二的话,她多少还是都听进去了,所以打算来找找赫连祉这个活体百科全书问问消息。[.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听下人说,赫连祉在药房倒弄草药,这原本就是赫连祉的闲暇时候的爱好。药房里除了浓浓的草药味道之外,居然还有一股莫名而来的清香,秦听韵见到小幅一个人忙着熬草药的样子,偷偷笑了出来,赫连祉嘴角沾了一点药渣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出来。 “王爷倒是好兴致,一个人躲在药房里陪着这些死气沉沉的药材,都不见你过来找我玩,让我一个人苦闷的很呐!”秦听韵恢复了生气,当然说起话来也是游刃有余,只是不知不觉中已经忘记了,当初是如何与赫连祉相处的。 “你怎么过来了?身体感觉好些了没有?可有哪里觉得不适?”赫连祉一看见秦听韵站在面前,心中一惊已经打翻了草药,秦听韵看着他憨态可掬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笑起来。 赫连祉清理了草药才和秦听韵重新坐在了桌子边,环姜泡上了茶,茶香浓厚慢慢溢满了整个药房,一时间人都感觉安定了不少,这种安逸的氛围实在让人感动的想哭。 “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我还以为你忙得很,没有空见我们这些闲人呢!”赫连祉话语间透露了对秦听韵昨夜闭门不见的不满,说是不满亦或是难受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秦听韵老早就知道,环姜会将自己的行踪告诉赫连祉,所以也没有多惊讶,只是莞尔一笑。 “不是说了么君子之交淡如水,你我之间的交情不就和这茶水一样,哪怕是我闭门十年,出门之后你还是会为我泡好一壶茶等着我来喝的对不对?我们可是患难与共的知己啊。” 赫连祉听言,也是微微笑了,不过心里到苦涩还是没有表达出来,君子之交? 他要的可不是和秦听韵的君子直交,而是小人一样的自私交情,自私到将秦听韵据为己有,不顾及一切的冲动,时时刻刻都有要跳出来吃了他的错觉。 想要将秦听韵时时刻刻放置于视线内的小人之心,秦听韵又怎么会懂得,赫连祉的笑容背后掺杂的复杂感情呢。 “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么?”秦听韵毫不避讳的点点头,她此次过来就是为了问问赫连祉驻颜之术,假装以这个方法引出话题,扯到易容用的人皮面具上,既然秦灵音对这方面有研究,那么秦听韵大可以投其所好,慢慢的打得她溃不成军,擒贼先擒王,只要秦灵音倒了,那么什么她背后的势力之类的就形同虚设,没有什么杀伤力了。 可是想开想去懂得这方面知识地似乎只有赫连祉一个人,所以秦听韵还是决定厚着脸皮过来问赫连祉了。 “我过来是想要问问你关于驻颜之术的问题,你对医药颇有研究,应该知道不少这方面的知识吧?”驻颜之术,赫连祉好奇的看了一眼秦听韵,她平日里穿衣打扮已经极为朴素了,怎么今日突然想到要问驻颜之术了呢?一想又觉得不对,秦听韵岂是那种贪恋自己绒毛的女子。 定是有什么事了:“这方面我知道的不多,只听说前朝有妃子为了得到皇帝宠幸,所以取了麝香做药引子拿来做各种药丸,以保青春常驻,但是一种方法,但凡是能够起到效果的定能有各种副作用,麝香就是其中一种,也有人炼制丹药延年益寿,但是你问这个做什么?” 秦听韵笑了笑不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接着问道:“你可有听说过人血做药引的?”秦听韵的笑在赫连祉看来十分诡异,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人血?这倒是闻所未闻,不过若是体虚者服用人血做药引一般是可以起到以血补血的效果的,不知道你想问什么?” 秦听韵接着说道:“我听过一个故事,说的是在异国他乡,有一个美丽的皇后为了保持自己的美丽容颜,取十六七岁的少女鲜血做药引子,直接喝掉活着的少女的鲜血,这样她到了六十多岁的时候,还是有男子不断的爱上她。你觉得这个方法可靠吗?” 秦听韵说的是在现代听来的伯爵夫人的故事,当然现在说出来是别有用心的,她在下盘很大的棋子,只要这一步走对了,那么扳倒也就指日可待了。 “这么吓人的故事你从哪里听来的,我从未在医书上看到过。” 赫连祉说完,猛然想到秦听韵真正的身份自己还不得而知,那么她知道这些个奇奇怪怪的故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你别管我从哪里听来的,你只要告诉我,你当初闻名京城除了你是皇上的几个皇子中最有才的最英俊的之外,是不是还因为你包揽医书?”赫连祉疑惑的看着秦听韵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还是点了点头,第一次自己这么承认自己,赫连祉隐约觉得有些面红耳赤。 “赫连祉,若是我求你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件事情?”赫连祉想也不想就点点头,秦听韵接着说道:“你这几日假装埋头在药房研究古方,然后过几****便让人传出你这里有一张研究出来的驻颜古方,你只需按照我说的做就好。” 虽然不知道秦听韵要做什么,但是秦听韵的要求赫连祉是从来不会拒绝的,所以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她。 秦听韵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她没有办法将她准备查这帮刺客的计划都告诉赫连祉,不是因为不相信他,而是齐二说得对,若是易容的材料很珍贵,那么仅仅凭着秦灵音一个人是不可能弄到这些的,一定还有其他帮凶,只是能够弄到药材的,必定身份也是非富即贵,万一和赫连祉认识,就会让他为难了,还不如扯出什么驻颜术,长生不老药,更安全些。 如此以来,赫连祉负责将秦听韵查到的方子融合,试着造出一张易容的方子来,那么沿着药材去找寻买主,这对于秦听韵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第78章 千丝万缕 没人说这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不用,应该说是暂时不用跟丞相府里那帮人打交道,这样着实也让秦听韵松了一口气。[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人总是以为,遭遇了很多磨难之后一定会倍加珍惜眼前的一切,势必不会浪费每分每秒,秦听韵从前也对此深信不疑过,只是现在,在她短暂的甚至可以用时辰计算的待在王府喘息的时间里,她居然有些不知深浅的回忆起昨夜的事来。 她觉得她一定是疯了,她知道环姜也是这么想,虽然碍于主仆关系她不会直接说出来,反正环姜每次看到她发呆的时候,都会在一边偷笑,虽然秦听韵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 这种感觉像极了上学那会儿,青春期懵懂的少男少女,只要稍稍有点动静,他们身边就会凑过来一群感觉到风吹草动,并且配合着笑声的热心观众,大概他们也确实不知道那有什么好笑,只是因为身边的人都在笑,他们也就跟着配合。 不过,这种笑,和环姜的一样,是丝毫没有恶意的笑容,秦听韵怎么会不清楚,但是她就是觉得不舒服,仿佛心里一直有一种情绪,已经到了喷涌的临界点,只要谁稍微触及,就会立刻爆发。 “小姐,吃……” “你说,你昨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看,这就是秦听韵所认为的爆发,也称之为此地无银三百两。 环姜手里拿着的是今年新拿上来给王府地第一批橘子,金灿灿的,看着就让人有吃的欲望,看来,秦听韵是不打算吃橘子了…… “我只是待在一旁,丝毫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怎么听起来,环姜的解释像是在给秦听韵记忆中的画面制造误差呢?她明明记得自己和齐二也就是站在那里说了几句,什么都没做,何以用的到动静这个词。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什么动静?我们只是说了几句罢了,你应该说你没有听到我们说了什么!” “对,对,这就是我想表达的意思。” 环姜使劲点头,这下换秦听韵不高兴了,拉长了脸,蹲坐在椅子上,姿势有些奇怪。 “我昨夜去找他,一开始我以为他会先道歉,或者对于我的出现他会有些意外……” “然后呢?” 秦听韵自己主动说出来,总比环姜问要好,再不说她就快被自己昨夜的表现憋屈死了,环姜迫不及待将剥好的橘子放在秦听韵手里。 “结果,两者我所能想到的情况,却都不是他会做的,他既没有意外,也没有道歉,只是说了个‘哦’,然后……” 秦听韵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自己有些愚蠢的经历告诉她,停顿了一会儿不知道是看见环姜一边剥开橘子,眼睛还专注的盯着她的举动给感动了,还是她自己想说,总之她只是在犹豫了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就开始将过程全盘托出了。 “我以为是因为我好几日都没有跟他通信往来,所以他有些生气,我就道歉了,将我这几日的遭遇告诉了他,不过略去了刺客的部份,也将一些危险的细节都跳过了。 道歉之后我想,君子不是该礼尚往来的么,既然我主动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他也该承认他的,可是他还是抛给我一个不冷不热的‘哦’。” “那公子他就没有问你有没有受伤,或者其他的表示关心的话么?” 环姜急忙问秦听韵,却见秦听韵无奈的摇摇头,她每次一摇头都是在否定掉心里的执着,所以让看的人更觉得无力。 “小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当时进去前我如何说的?不是说了要先提到你受伤的地方,还有遇到刺客的事情的么?你想要是你都说出来了,说不定公子他就会紧张你了,可是你没说,他一个男子肯定不会在气头上同你拉下脸来找话说啊。[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回应环姜的肺腑之言的,依然是秦听韵有气无力的摇头,她又不是没做,就算是略去了重要的部份,那几日发生的事情本生就不是小事,至少他可以像个朋友那样问候一句,可是他没有,即便是秦听韵赢了内心的理智,也没有赢过齐二突如其来的冷漠。 “我接着说吧,你猜后来如何?” 说到这里,秦听韵脸上扯出一丝难看的微笑。 “我当时实在是忍无可忍,所以就破口大骂,我问他所有人都知道我受伤,为什么他不问问我,你知道他说什么?他说,既然我能好好站在他面前,就说明我没事,他又何必问,我当时就无话可说了。 然后,他就问我说完了没,那大概是让我离开的意思吧,我想也是,是我自己要来的,又不是齐二、逼我的,我干嘛还傻瓜似的站在那里,于是我就走了。” “就这样?” “就这样。” 环姜不解,她以为世上两个人要在一起很容易,要么就是看对眼,要么就是有婚约,然后相爱的人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还有剩下的没有找到对眼的和没有婚约的人,就随便找个人凑合一辈子,草草结束一生。 秦听韵这样,还没有将自己的心事说明白,就已经开始了这种复杂情况的人,环姜从未见过,应该说,环姜从小长到现在,还是不太明白什么叫喜欢。 “可是后来,公子还是追上来了啊!” 环姜突然想到一点,立刻提醒道,秦听韵深色越发黯然。 “他追上来,只不过是为了提点我要如何应对刺客,原来这些日子我发生的事他基本都知道,所以……所以我那个时候说,就有些像是卖弄伤口的猴子而不自知了。” “其实我觉得人不一定非要在世上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才能让生命有所意义。这个世上,又不是只有男女之情,不是还有父母亲情,知己交情,主仆恩情之类的,你只要找到一件你认为要做的事,将那件事做圆满,意义也就达成了。 反而男女之情是最不可靠的,喜欢又如何,还不是总有一天会变成喜欢,人心难测,谁也说不准一切都不会改变,我们又何必守着明知道又可能会坏掉的东西还将它看作一种慰籍呢?这不是自欺欺人,就是太傻了。” 是啊……,喜欢也有可能会变成不喜欢,谁说的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的人是他了?” 秦听韵后知后觉,大喊起来。 环姜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接上一句什么话才好,所以顿时没了主意。 “算了,你说的也没错” 秦听韵上一刻还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激动,下一刻却又立刻的头默认了环姜的说法,不承认也没有用,否认的是别人说的话,又不能说服自己的心也一起否认,于她而言,现在再否认也不会让她的心里好过一些,人生苦短,无意义浪费时间的事情,做一件就好。 “嗯,你说的很对,我也知道这世上什么都会变,这些我都知道。环姜,你知道前几****为何闷闷不乐么?” 环姜怎么会知道,那个时候秦听韵刚脱离刺客的魔爪还不到几个时辰,脸色却一直阴晴不定,谁也不敢去问。 “我受伤的事,京城街头巷尾恐怕都已经传遍了,可是齐二却没有来看我,我知道只要他想,他可以来的,他那么聪明,只要他想有什么做不到。 因为他没有问我好不好,我就觉得很失落,失落了到了第二天,我突然想,为何我那么急切的想要他的问候呢? 莫非他不问我我的伤口就不会好了么?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何,心里总是责怪齐二,后来去齐二那里的路上,我突然想明白了。 原来我要的不是他一句简单的问好,也不是一封书信,而是他这个人的在意,对我秦听韵的在意,我之所以会生气就是因为我在意他。 因为在意所以我会先道歉,即使我不觉得自己错了,因为在意所以我也破口大骂,其实当时我不过是想问问他,要是有一天我真的出事,你还是不是会像现在这般待我。 总之,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相遇,若是他们其中一个先于对方开始在意起另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就输了,彻底的输了。” 手里的橘子没有吃下去一瓣,话却全部脱口而出,说是脱口而出也不是太恰当,这些都是秦听韵翻来覆去整宿难眠的结果,算是心得吧。 说真的,她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喜欢上了齐二,为什么偏偏是齐二,而不是赫连祉,不是张三,不是李四,不是王五,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最让秦听韵琢磨不透的齐二。 是因为他那张疤痕淡去后慢慢显露出俊美五官的面庞?是因为他画的一手好画,是秦听韵不擅长的?还是他从不让着秦听韵,即使是话语刻薄也要据理力争的古怪脾气? 秦听韵不知道,喜欢就是喜欢了,有理由那就是目地,不是喜欢。 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秦听韵没有想到过,在从前几乎已经阅遍无数人,获得许多人生阅历的她,会在这个时代喜欢上一个有些古怪的,老路不明的家伙。 也会在初恋结束了有十年之久的这个时候,再一次感觉到内心在因为某一个人跳动,她想,活着并不一定是要大有作为的,只要活的快乐些,做自己喜欢做的,那就是大有作为,而她似乎总是和小时候对未来的期许,背道而驰了,那么这一次呢? 看齐二的反应,似乎慢慢变的冷漠了起来,不知道使秦听韵总把他想的太好,还是自己对齐二的认知有错误的地方,每次见到齐二他都能颠覆秦听韵之前对他的定义,这样的人,好像一个混乱的迷宫,看起来上面都画着清楚的路线图,实际上若是想看清楚他,根本于那些明显的提示无关。 她又如何知道,她所认为的了解是否是别人对她了解后,故意演出来给她的,好用来误导她的的认知。 第79章 久违的白鸽 直到用晚膳的时候,秦听韵都没有再开口,但是看上去心境倒是开朗多了的样子,环姜不知道,刚才那番对话除了环姜有所收获知道了秦听韵的心事之外,秦听韵心内的小疙瘩也顺带接触到了阳光,晒到了太阳,所以好的这样快。[] 秦听韵差不多吃到第二勺饭的时候,赫连祉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站在了秦听韵身后。 “给王爷请安,我这就给王爷拿碗筷去!” “不必了,我吃过了,你坐下吃就好,不必介意我。” 赫连祉叫住了环姜,他不愿意让他的出现成为别人的负担,很早以前,早到还没有认识秦听韵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了。 “是啊是啊,你不必麻烦,他总是自己吃了好吃的再过来看看我吃饭的,对吧?” 秦听韵一见到赫连祉心情立刻好了许多,也开始跟从前一样同他玩笑了,奇怪,不是说只有自己喜欢的人,才有能力改变自己的心情的么?看来这句话不大对,她就当赫连祉是好友,可是赫连祉照样能让她开心。 “对啊,晚膳我吃的有些撑了,宫里来了几位御厨特意给我做菜,一桌子满汉全席,盛情难却啊我只好硬着头皮吃了些,啧啧……” “好吃吗?” 秦听韵停下挥舞的筷子,楞楞的看着他,喉咙不住的吞咽着口水,上一次进宫时,仅仅是几样摆设的点心就已经美味不已了,更何况这次是一桌子满汉全席! “腻了些,我不大爱吃荤菜,就那盅佛跳墙还不错……骗你的!” 赫连祉眼看着秦听韵瞳孔放大,垂涎欲滴又吃不到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将实话说了出来,其实他进宫并没有跟皇上一起用膳,而是直接就回来了,也是,他跟皇上吃饭?这个场面无论他如何天马行空也没有办法去想象出来,当然也不会发生。 “赫连祉!你太过份了,不行你要赔偿我的损失!” “我不过开个玩笑,你又有何损失?” “你明知道我喜欢美食,故意引诱我,害我差一点以为你么有吃完的那一桌子满汉全席都被你带回来,准备给我各惊喜了,如今我期待落空,自然神伤,你说你该不该赔偿?” 赫连祉,看你这下如何收场,不知道了吧?论起说理,现代的各种道理摆在古代任何一处基本都可以套用,前提是,对方愿意听你辩歪理的情况下。(.) “吃不完的东西,我又怎能带回来给你吃,那可是我吃剩下的东西,你也愿意吃?这实在有些不妥,还很失礼。” 秦听韵差不多吃饱了饭,现在才准备和赫连祉好好理论理论,他自小生于皇家,自然不懂得勤俭节约。 “当然能吃,只要是干净的饭食有什么不可以吃的”这就和现代的打包差不多一个意思吧,秦听韵在心内暗暗补充了一句。 “可是剩菜剩饭不都是要拿去倒掉,或者……” 这个或者,赫连祉没有说下去,因为说下去的话就有些像是在侮辱人了。 “你在宫中用膳,一般几道菜?” “不多,一般都是十几样菜,不过都是搭配好的,其中还有甜品和汤” “十几道?一个人?我的天,这要是拿来赈灾,可够一家五口人吃饱的了!” 环姜惊呼道,这么多菜一个人也吃不完,吃不完肯定不会像是平常老百姓似的,饿了再热一热接着吃,而是直接倒掉,这样一个皇子一餐饭倒掉的剩饭,就已经够好些个穷苦百姓吃饱喝足的了,真是罪过,罪过。 “吃别人剩下的不可耻,浪费才是可耻的,俗话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这是李绅的诗吧?什么时候变成了俗话,还有,我的出身由不得自己选择,这些礼节是免不了的,若是我不愿意恐怕还会被人诟病说不懂规矩。 再者,你又何尝不是出身于名门望族,环姜惊讶也就罢了,怎么你也……” 秦听韵越说越开心,一时间忘了分寸,勤俭节约这种美德,不是人生来就会的,但又是人的本能,当某一样赖以生存的东西越来越稀少,这种美德就不得不出来。(.无弹窗广告) “我下次若是吃到,一定帮你多带回来一份,我这么说行了吧?” “行,是你吃剩下的我也不介意。” 秦听韵微微一笑,却差一点让赫连祉的心跳在一瞬间停止跳动了,他不断的在心里怀疑,刚才秦听韵说那句话的意思,不断的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若是他也去过现代,就会知道打包这个词的意思,想必就不会如此开心了吧。 等环姜将碗筷齐齐收了下去,赫连祉才不急不慢的说明了来意。 “我今天来是有事情要告诉你” 秦听韵有些惊讶,赫连祉从来都是没事就往她这里跑,如此一本正经的带着事情过来的情况实在太少。 “你给我的方子,我细细看过了,你确定是要按照那个方子做么?我想那并不是用来驻颜的丹药吧?” 还以为他会什么都不问就直接帮忙,秦听韵还真是太天真了些,问就问吧,免得日后赫连祉知道真相还要怪他。 “被你发现了……,对,其实我是要研究刺客脸上的人皮面具的构造” 赫连祉一拍脑袋,他就觉得奇怪,环姜说是会易容的人夹板成他的样子,要害秦听韵,可是他赶到的时候,那个刺客的真面目已经显露出来,当时还觉得疑惑,以为这是一种什么高超的巫术,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人易容成另外一个人,再在死后恢复真面目。 “那么说来,那张人皮面具在你手上了?” 秦听韵不置可否,既然他已经问了她就照实说,因为秦听韵不觉得赫连祉会反对她,至少认识他这么久以来,赫连祉从来没有对秦听韵的决定有所怀疑过,他是信她的,不是么? “你只要帮我,看看这张人皮面具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剩下的事情交给我赖做就好,反正听说你这几日也是埋头看些医书,对了,你怎么突然对医学感兴趣了?” 赫连祉一惊,他去看那些晦涩的医书,原本也是想要在书本中找到关于蛊毒的只言片语的解释,奈何找了很久,还是一无所获,看来这种东西,在正经的书本上就不会有记载,他是知道的,却还是这么做了。 蛊毒二字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心里的一个劫似的,多年前,当他还是三皇子的时候,他的大哥代替父皇西巡,却有去无回,跟着朝廷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过短短一年后,他就成了王爷,而他大哥却被传在西巡路上遭遇埋伏,不幸身亡。 他不是众多皇子中最突出的一个,但是当时对太子死讯有所怀疑的,却只有他一个人。 也许自小跟太子关系要好,赫连祉心里有股莫名的感应,觉得他并没有死,即使是现在还是这么觉得,可惜赫连祉派去的手下,却只找到当时留在战场上的一柄剑,那是太子的佩剑,从不离身,可那时被呈到眼前的却是锈迹斑斑,布满血痕的断剑。 赫连祉的手下说,当时他们拿到剑时,从剑上迅速爬出一只黑色的叫不出名字的虫子,古怪的很,当他们要仔细查看时,那只虫子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一些江湖的术士对赫连祉说过,只有被立刻拿出的蛊虫,才会留在中蛊毒人的随身物品上,直到被人挪动,那虫子才会真正死亡。不过既然是蛊毒,也就是说不只有一只虫子在,太子一定是中了蛊毒,或许他大难不死已经逃过了那一次的劫难呢。 “喂,赫连祉,你这样可不礼貌,你还没回答我呢!” 秦听韵不满的晃晃赫连祉的胳膊,赫连祉才回过神来。 “哦,没什么,只是因为从前有个友人与我已经多年不见,听人说他中了蛊毒,我也就心血来潮,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方法,帮帮他。” 每个人心里都有需要独自承受的秘密,有些甚至是可以带到坟墓中去的,赫连祉就有一个,连秦听韵都不能告诉的秘密。 秦听韵听赫连祉说话,从不会细细听他背后的意思,大概是跟赫连祉一来二去熟悉了以后,就越来越相信赫连祉了,她也深信不疑,要是赫连祉说谎就一定会被自己看穿,可是事实上,她并没有看穿。 而赫连祉跟秦听韵说的话,要论起来,其实每一句都算是别有用心,只是这用心用的是苦心,苦了赫连祉。 其实秦听韵的看法固然不错,也可以说错的离谱,赫连祉能让她高兴,是因为她对赫连祉的在意不深,足够到知己好友那里就够了,既然是好友,自然不必时时担心,时时牵挂,更安定些。 而喜欢的人之所以说影响秦听韵的心情,说的不是秦听韵自己的心情,而是被动的因为过份在意,而被他牵动了情绪,譬如说,齐二那夜的冷漠就让秦听韵很不安。 这些秦听韵也是很久之后才慢慢明白的,等到她明白的时候,就开始后悔若是早一些知道,是不是就会令过程舒坦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凑巧,秦听韵只想起齐二也种过蛊毒,刚想开口提及,却欲言又止。若是说下去,那么赫连祉一定会对这个人是谁产生怀疑,想齐二死活不肯用祛疤膏,不也就是怕被人认出来了么,万一赫连祉刚好认得齐二呢。 极短的时间内,秦听韵的心就毫不犹豫的偏向了齐二的那一边,根本不需要到利益权衡的时候,她的天平就已经一边倒的有些严重了。 尽管齐二对自己的背景身世从未提及,秦听韵最多也只知道他似乎认得前朝贵妃,仅此而已,可是秦听韵和齐二之所以会相处到现在的原因,都是因为那一个,他不说自己就不问的默认准则,秦听韵也不希望现在两人看上去还算可以的关系,因为自己一个人心境发生改变,而受到任何影响,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却也是她最怕看到的。 第80章 升温 春日的气候迟迟没有暖和起来,似乎今年没有往年那么暖和,二月快到了就说明春日过去了大半。(.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回相府的日子迟迟没有定下来,原本以为丞相会心急着希望自己回去,看来真是她想多了,后来得到消息说,这几日赫连祯去了相府,似乎是为了提亲,这么说来,暂且不回去也是有道理的,免得撞到了死对头,大家都不高兴。 “没有那么简单,小姐你可知道他去相府是为了做什么的么?” “不就是提亲,迎娶秦灵音么?” “不会那么简单,小姐你试想一下,要娶二小姐,那位王爷老早就可以娶了,为何要到现在才提,还不是希望借着小姐养病不在,同老爷提议废除小姐的嫡女身份,我想老也就是因为这个才不肯让小姐回去的吧。” “嗯,爹爹才经历了那么多,还要为我考虑,真是难为他了” 环姜摇头解释说:“其实也不然,小姐一天不回去,老爷就多一天拒绝他的借口,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环姜这个丫头果然聪明,不过被环姜看破的把戏,他赫连祯同样也会看破,万一他使些阴谋手段,那丞相可就不妙了。 秦听韵吩咐环姜准备纸笔,将这件事告诉了齐二,希望他能想出个完全的办法,承担着被齐二误认为是脸皮厚风险的秦听韵,还是没有顾虑那么多,奋笔疾书,迅速写完,并让环姜送了出去。 一开始环姜告诉她,信已经送到的时候,秦听韵的后悔之情就显露无遗了,一会儿说应该在信外头加几个字,类似于这不是情信之类的话,一会儿又开始担心起福伯,怕他不会把信交给齐二,谁知晚饭过后回信就收到了,据说送进来的是他店里的伙计,这件事在齐二三言两语的帮助下顺利解决了,而秦听韵和齐二缺因此莫名其妙的开始每日书信往来了。(.无弹窗广告) 在王府的时候,秦听韵的行动已经越来越自由了,赫连祉大多时候都不会管秦听韵,只要她有人跟着,不随便外出就可,既是走不出去想见的人就要见不到了,但是她每日都会学着样给齐二写信,不寄出去只是放在自己的小匣子里,同以前齐二教自己练字的时候一样,给他写信,只是这一次是寄到他手中。 没想到信居然越积越多了,平日里来往信件多少要看环姜的脚力够不够快,还是秦听韵最舒服了,不用到处跑不像环姜一样每日一趟,有时候还要亲自去取,又要说谎又要担惊受怕。 这样的日子其实持续了没有太久就结束了,甚至还不及秦听韵心血来潮练字的时间长呢,不过几日的功夫,齐二就不再回信,环姜亲自上门去拿,福伯也只会说,他家公子在休息。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环姜也慢慢变的像是深宫怨妇那样,日、日盼着齐二回信,每日无聊时还要和赫连祉一起研究人皮面具的药方,医书古籍一本接着一本,可惜眼睛虽然盯在书本上,心里却心猿意马的。 “小姐,小姐!你的信!累死我了,还是小姐你的命好哪里都不用去” 环姜从外头大声疾呼着跑了进来,手上挥舞着秦听韵心心念念的回信,只是她忘了今日赫连祉要过来研究药方的。 “什么信,你竟跑的这样急,是相府那边来的?” 赫连祉明知故问,相府那边会有什么人给秦听韵来信,他们都以为秦听韵已经疯了,谁会给疯子写信…… “不是,我在市集那里收买了一个小店的伙计,让他帮我收集些消息,我付了银子的,他几日都没有给我消息,我还以为他拿了银子跑了呢。” 眼看环姜差一点露出马脚来,秦听韵立刻解释,也可以说是掩饰,总之赫连祉看上去像是信了,也没有让秦听韵当着她的面将信拆开,这还算是好的,否则秦听韵真有种装不下去的感觉。(.无弹窗广告) 等到赫连祉走了之后,她才拿出信,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拆开,拆开却又怕里面说的是让她不要再烦他这类的话,不过想了没多久,她还是打开来看了,只是里头居然是空白一片,身么都没有的白纸一张。 秦听韵一开始有些失落,紧接着她又开始觉得这会不会是齐二在跟自己开玩笑,或许他偶然得到了一种隐形的墨汁,就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需要水啊,酒啊,泡一泡才能将字显出来,于是环姜就帮着弄来了她要的各种液体。 一样一样试,直到纸都烂了,却还是只字未显,她以为这么辛苦是值得的,到时候看到信上出来的字,哪怕上面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她也会觉得像看了甜言蜜语一般开心,结果事实却一再证明她的多疑,还顺带让她怀疑起她的智商。 环姜急急忙忙又跑了一趟,觉得应该是送信的给拿错了,果不其然,她很顺利的拿到了那封信,一路上心中暗念着,这可是救命,不能去晚了,去晚了,秦听韵地心恐怕都碎成玻璃渣,捡都捡不起来了。 环姜到了秦听韵面前,顾不得自己气喘吁吁,不一会儿从兜里拿出一个香囊一封书信:“这是公子让我交给你的。” 秦听韵疑惑的接过香囊和书信,将做工精致的香囊放到鼻尖一闻,果然清香扑鼻,这里面的味道不知怎么,跟自己身上的味道有些相似,也不知道齐二搞什么,好端端一个大男人家的居然送起来秦听韵香囊来了,慢慢打开书信想要看看齐二说了什么,上面用刚劲的字笔写着“未能及时去信是我疏忽了”。 秦听韵惊讶的看了又看,转头问那个环姜道“你在路上可有碰见什么人没有?” 环姜想了想摇摇头说:“没有啊我去的店里,没有见到公子和福伯,但是时常来送信的伙计在,他顺手就将这两样给我了,怎么了是信上有什么不对么?”环姜赶紧凑过去看,秦听韵眼疾手快把信折了起来。 环姜一声不吭的又站了回去,秦听韵刚刚拿过那张纸条,便觉得有些蹊跷,齐二说话还是那样说完上句,就叫人没有办法接下句,一点都想不到是他叫人送来的香囊,可是既然环姜亲自去的应该不会出错,除了他还会有谁大老远从那里送香囊给秦听韵,现在秦听韵一点都不烦恼一会儿要回什么内容了,她甚至有些暗自窃喜,因为齐二的面冷心热之举,更像是一种对她的暗示。 秦听韵脑子一热就问环姜:“今日是什么日子,我竟不记得了?” “是二月初……十!” 秦听韵一笔一画写下日期,笔头却被环姜的神色感染,像是凝滞住一般,动不了。 “你怎么了?瞧着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你跑的太急了,以后你就不必送信了……” “不是,我才想起二月初十,娘亲说那是我出生的日子,我自己都忘却了,小姐一问就记起来了,小时候家中也有一段好光景,当时娘亲说过我是二月初十生的,是新春过后的那个月。” .秦听韵立刻停下笔,主动给环姜沏茶问她打算怎么过生辰,她却有些为难的摇摇头说道:“不你笑话,我十二岁生辰那日爹跟娘,为了着急赶回来给我过生辰,后来回来之后便遇到了贼人就……所以我自己也不愿意,那之后我也只当没有这个日子了,小姐你屈尊为我泡的这一杯茶就当是生辰贺礼吧,环姜谢过小姐!” 秦听韵有些吃惊,急忙拉起眼前要跪地的环姜,寿星要谢恩,这可让她有些消受不起,她作为环姜的主人,亦是好友,当然要为她庆祝一番。 对于秦听韵来说即使环姜觉得忌讳,今日也是她的生辰,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女,怎么会不想过自己的生辰,于是吩咐下去,叫厨房准备了几道菜也算是给环姜简单的过了生辰。 眼下,秦听韵苦于身边又没有什么可以送给环姜的物件,也不能真当那杯茶抵做贺礼。 “今日身边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东西,也没有来得及给你准备准备,这样吧,这礼物你先想着,日后我可以答应你做一件事,只要我力所能及的我都可以答应。” “我今日实在想不出来,那就只有等以后了,要是日后有求于小姐你,我必定会提起的,小姐是言出必行的人,我一定牢牢记着,可不能白白浪费了一个那么好的机会。” 吃完简单的饭菜之后,环姜的生辰还不算过完,秦听韵打算带着她上屋顶去,看一看上头的风景,毕竟这里是古代,过生辰也没有那么多玩法,没有蛋糕没有美酒,只好看看天空也算是娱乐了。 王府的屋顶不像是相府小楼的那样好爬,还需要小心些,才能在上头站稳,只是好不容易爬上来,秦听韵已经不愿意再下去了。 环姜也是胆大,上到如此高的地方还笑嘻嘻的。 “以前不知道,也总羡慕可以别人过生辰,却没有想到原来是这么过的” “那是自然,你跟着我以后你就会慢慢发现许多稀奇古怪的说法了。” 这倒是句大实话,秦听韵即使是不装疯卖傻的时候,恐怕也会让别人觉得她是个性格古怪的人吧,不管是想法还是做事风格都会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只是这样还能由几个友人的秦听韵,应该算是最幸运的吧,至少别人觉得你古怪,却都理解你的想法,不会因此对你产生隔阂。 屋顶上两个人坐成一排,不远处驻足不前的赫连祉本欲进门去看秦听韵,却发觉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和环姜爬上了屋顶,看着屋顶上那抹白色的身影,赫连祉若有所思。 第81章 误会 青石板的小路上,混合着泥土和各种香料的气味喧宾夺主的钻入了鼻孔,让秦听韵一下子精神起来。[.超多好看小说] “还是不去了吧……” “咦?怎么又不去了呢,昨夜有个人借着给我过生辰可是一下子发了许多牢骚的,其实去看看也合情合理,憋坏了小姐的心,那可就不好了。” 秦听韵有些为难的揪着衣袖,总是要到面对的时候,她的胆怯就会跳出来占领上风,尤其是面对齐二的时候,她简直没有丝毫的优势可言。 今日下了刚下了一场雨,身上的香囊发出阵阵清香,环姜说这香囊里装的应该是不是普通的药材,秦听韵也觉得奇怪,以前选修过中医课,大概知道分辨几种常用中药的气味,香囊里装的无非就是藿香、甘草,在加点别的大料,佐以一味花香,差不多就能完成了。 只是这个香囊闻起来确实提神,却没有闻到普通的药草气味,不知道齐二是如何做成的,或者他只是在街边随手买了一个,因为觉得那日对秦听韵有所怠慢,所以送这个作为补偿吧。 记得去年夏天悄然而至的时候,刚开始学习着培植花草,也许是用来消遣打发时日的缘故,她并没有太用心,环姜这几日又说,种花就好象是酝酿一段关系一样,从萌芽到开花,除了方法之外,更多的其实是在一个缘字上,每日每日不停去浇灌去施肥,花自然就会承受不住死去,若是偶尔给它灌溉施肥,也许就能开出娇艳的花朵。 秦听韵似乎是不太懂得这个道理的,她倒是更同意用心了未必会开花这个道理,重要的不是谁让你倾心,而是你倾心于谁,在意的任不同,结果也会不一样吧。(.棉、花‘糖’小‘说’) “环姜,你的会做衣裳么?” “小姐?莫非你要……” 还以为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懂得,什么女为悦己者容的道理,不料环姜却是直接一语道破了秦听韵的心思。 “我会,我会!只是要是今日要做好穿出去,恐怕行不通,我们还未买衣料,画花样,这些还都是次要的,还需要量身,测丈……完全做成的时候,你我早就回到相府去了。” 环姜说的对,不能因为一时兴起就将正事抛之于不顾,眼下最多就在这里待上几日,回到相府之后,就算是出的来,恐怕也只能换男装了。 看着秦听韵眉眼霎那间垂下去,环姜心里也不好受,烦恼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小姐,我有个主意!” 环姜手巧会做衣裳,想要的花样只需要秦听韵动动手画出来就好,只需要找一件成品的衣裳,改成她要的款式,再缝制上花样,如此一来,怎么说几日也可以做好了。 秦听韵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不实际的了,成日想着自己还是二八的少女,做着粉色的梦,不想环姜比她还厉害,直接不考虑秦听韵那让人上火着急的画工,就说出了这个主意,她倒是可以画,也愿意为之贡献自己的智慧,可惜,只要一想到当时齐二看着自己画出来的那幅画时,一脸无奈的表情,她就很怕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变的跟这幅画一个下场。 今日突发奇想,也不过是受了香囊的启发,想到他既然破天荒送了香囊,秦听韵也该表示表示,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得寸进尺吧。(.) 想到来到古代之后,基本都是以深色的衣服示人,哪怕是遇见齐二的时候,也是穿的男人的服装,心里有一个小小的也算是有些奢望的念头,是不是自己换上红妆,他便不会不那么冷漠? 一般有了碰触不到的人之后,是个人也许都爱这么胡思乱想。固然是觉得环姜的想法不靠谱,秦听韵却更不靠谱的跟着做了。 画好之后,她站在一旁沉思了良久,才发现环姜在叫自己:“小姐,这个图画的不太清楚,不知道你能不能详细跟我说说呢?” “你是嫌弃我画的不好看,你都看不懂对么?也只有你这个丫头说话这么婉转了,我画的是羽毛……” “羽毛?是什么羽毛?我看那张纸上头黑压压的一大片,莫非是乌鸦的……” “是鸿鹄的羽毛,我画的不好让你见笑了。” 环姜本想装作看懂,好让秦听韵可以宽心一些,反而越描越黑,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为情了,不过鸿鹄的毛不都是白色的么? “对了,你应该不曾见过黑色的鸿鹄,所以不知道,这种鸟生活在西方,靠着森林里的湖泊栖息,一生都只觅得一个伴侣,若是伴侣死了,他就孤零零的活下去,也不会在另寻新欢。” 怕环姜听不懂,她特意把黑天鹅说的像是神鸟一样,不过古代似乎还真的没有黑色的天鹅,而且东方人对天鹅也没有西方那么热衷,毕竟还有凤凰,还有鸳鸯,比它普及更广泛,也更容易让人接受。 因为这些被古人看作是爱情象征的动物,几乎都只是单纯片面地表达了某个时候的某种状态罢了,凤凰秦听韵是不知道,不过鸳鸯那就另当别论了,听说鸳鸯只在交配期对伴侣忠诚,那个时候伴侣若是死了,另一方就一定殉情。 古人将鸳鸯当作象征,大抵是因为他们可以经常在池子里见到相互依偎的鸳鸯,只是不知道昨天见到的是不是今天的这对,只要是单纯展现美好的,他们都会趋之若鹜的歌颂。 环姜要是知道这些,恐怕以后见到鸳鸯的时候她都要浑身难受了。 “居然还有这么忠贞的鸟,小姐肯定是见过它的样子了,反而我孤陋寡闻不曾听过,所以就认成了乌鸦,小姐莫怪,莫怪。” “其实是我画的不好,夏天的话那必定要穿露出半截脖颈的长罗群最为美丽了,我曾去过一个地方,那里每到春夏季节,少女们就会穿各式各样的裙装,虽说看着好看,却没有这里的素雅大方,你随意看着按照图的形状改便可,我也只是闲的发慌,不需要做的多好,上面的边纹花样你自己看着办好了,反正我的图上也看不清,颜色要素白的就行。” 其实秦听韵是想要弥补自己来到古代,还没有好好的穿过普通女子穿的衣裙的遗憾,可惜原本是想穿给齐二看的,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做不完了。 这里是古代,做衣服条件自是不能与现代相比,但是秦听韵知道,环姜的手巧,却也不能因为她能干就让她这么麻烦的做一些从前没有做过的事,秦听韵只恨自己不是全才,除了不会武功之外,大到辨别毒药,小到琴棋书,除了画画,没有她不会的,就只差女红是她最头疼的,所谓时代造就人才,真是如此。 时值春夏交替之际,眼见王府的花园都快要变成泥塘了,好不容易等到放晴的时候,秦听韵和环姜也才放下了这个不知道还要浪费她们多久时间的计划,期盼的罗衫裙估计要等多几日才做的好了,齐二却不能不见,这时,环姜体贴的将事先备好的男装拿了上来。 先过了自己这一关再说吧,毕竟见到齐二才是秦听韵得目地,其它的,也只有来日方长再说了。 “小姐,你先试试这个!” 环姜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件衣裳来,墨染过似的衣裳,颜色端庄却不死板,叫人眼前一亮。 “别看了,快试试吧,这可是我陪小姐来王府的时候,特意替小姐你带上的,还真用上了,到了公子那里,你就先去换衣裳,然后再去见公子,回来的时候换成男装就行了。” 衣裳做好的时候总是比试穿时更觉开心一些,却也是因为要见到那位她朝思暮想的人才会显得如此小心谨慎吧。 听了环姜的话,出发的时候,穿着男装的秦听韵内里其实还穿着一层薄如蚕丝的女装,幸好天公作美,才下完一场雨,天气不算闷热,也说不得凉爽,每走几步秦听韵就要跟着了魔似的问环姜。裙摆是否还在里面,有没有特别容易被人察觉,这类比较耽误时间的问题,一向冷静的秦听韵,问了不下几十遍。 后来干脆环姜也离她远些,从后面帮她盯着,而她自己因为环姜突然挪到后头,心里的紧张更是家具,除了要顾虑衣服还要回头看看环姜还在不在,秦听韵这时的忧患意识简直犹如井喷一般,挡也挡不住,当然,两人如此这般,也就折腾到雨后升上来的太阳,都已经要落下去的时候,才抵达稠庄。 第82章 误打误撞 因为赫连祉这几日无需再进宫去给皇上汇报他边境传来的消息,他就此可以不用每日来回跑,余下的时日也终于可以好好与秦听韵待在一起,之前几日,他都是早出晚归,除了勉强出现在秦听韵吃饭的时候,其他时间,赫连祉都是心不在焉的在宫中待着。(.) 这下子手上的事情已经完成,终于可以好好与秦听韵商讨人皮面具的之事,秦听韵对这件事特别在意,而赫连祉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好像,整个王府的戒备似乎已经没有刚开始秦听韵来的时候那么严了。与环姜一起来到王府门口,居然连半个官兵的人影都难以见到。 这样的王府只怕才是平常王府该有的样子,只是秦听韵却有些不习惯起来,也是当初秦听韵受伤来到王府的时候,赫连祉担心秦听韵被加害,所以硬是派了武功高强的侍卫将王府看的严严实实的,生怕出一点差错秦听韵的小命就不保。 如果秦听韵早走一些,想必王府内的人都会觉得轻松多了吧,来到别居找齐二里的路上,她已经想的够多,好不容易到了这里,秦听韵又将脚步停在了大门口,迟迟不肯进去,环姜以为秦听韵是因为今日身上换了一身不同往日的装扮,有些不好意思见到齐二。 所以环姜先行一步,秦听韵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有些不情愿的进了门,环姜对这里很熟悉,直接带着秦听韵到假山后头退去外面的男装,束发插簪,一切准备妥当。 进了门,她就能躲则躲的一路顺着去齐二住所的路,接着绕过福伯的房间,直走就可以抵达。 原本以为会遇到福伯或者店里什么认识她的伙计,结果今天她居然很轻松的就到了齐二的房外,而且没有人认出秦听韵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或许是因为秦听韵平日里为了掩人耳目,出门的打扮都是男性化,一旦露出那一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孔,在人群中就能立刻叫人轻易找到她。 今日她换了装扮,长发几乎盖住了脸颊,况且一般这里的下人见了客人来也都只是恭敬的低头也许还以为是哪一家的小姐特意找齐二公子来拿新进的绸缎来了。 难怪没人对着自己指手画脚,没想到只是因为另有蹊跷罢了,齐二这里地方虽然小一些景色可是比那块郊外小园子要美丽太多了,也许是地方大了一些能容纳下的美景自然更多了。 几日不曾再来这里,看到齐二的房门紧紧关闭着,秦听韵还是会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秦听韵满载着思念和怨念,矛盾的来到这里的时候,那时的心情自然与如今不同,之前还会想想什么理由再来,现在脸皮竟是厚到了略去这一步,直接无视了。 秦听韵在犹豫着,生怕齐二会将秦听韵的满心欢喜又变成玻璃渣子,碎一地,又或者变成其他什么,她只知齐二身上有一种本事,是别人没有的,能让她害怕也能让她欣喜。 突然秦听韵一鼓作气,一路掉头跑开了也不曾往前看,只顾着注意环姜有没有追上来却没想到突然撞在了什么东西上,惊讶时,一股熟悉的男子的香气扑鼻而来。 她回头一看环姜已经跌倒在地,自己心里顿时已经意料到是撞了谁,赶紧把头抬起来。齐二那张多日未见的脸,此刻正出现在秦听韵眼前,他还是俊朗依旧,一点也没有变过,他面无表情,只是看着秦听韵与她四目交会。(.无弹窗广告) 此时倒是胆子颇大的秦听韵,竟然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换了衣服的事情,也忘了要逃跑,不知道为什么也只是看着他,像是要从他眼睛里看出些什么来似的。 气氛尴尬了一会儿是齐二先开口说了一句:“你还要赖在我的怀中多久?” 秦听韵才像是触电一般从他怀里挪开身子,脸上却已经觉察出发烫的厉害。 秦听韵急急忙忙遮住脸,倒是齐二把玩着手上的玉扇,盯着秦听韵的打扮看了好久,忽而少有的玩味一笑道,“今日、你换了一身衣裳,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还以为你换了打扮性格可以收敛一些。不想,你还是老样子一点不见长进之处,你将手拿下来吧,我不笑你便是。” 齐二说完就等着秦听韵拿开手,谁知道秦听韵却一扭头,沿着反方向带着环姜溜走了,留给齐二一个跳跃的背影就匆匆离去,好像全然忘记了自己今日来就是为了见到这个她丢在这里的这个人。 齐二拿着扇子的手愣愣停在半空中,秦听韵发上有落下的花瓣,怎料他还来不及伸手去取,人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齐二的笑容随着双手放回,也一并收了起来。 齐二刚才为什么会对她笑呢?莫非是他觉得自己穿成这样好笑,却又不想让秦听韵看出来,所以强忍着,所以脸上的表情才变成了那样的么? 秦听韵对齐二那个玩味的笑容百思不得其解,他是在笑她的衣裳不好看么?还是她穿女装一本正经的样子很奇怪?齐二刚才对她的态度缓和些了么,秦听韵当时只顾着拉着环姜没命似的逃跑,哪里注意得到这些细节呢。 环姜看秦听韵呆呆的突然放慢了脚步,不再逃了。便过去扶起她:“小姐?你不舒服么?咱们还是快走吧,反正都跑出来了,现在若是后悔回去,时辰肯定来不及,我们还是先回去见王爷吧,否则他该等急了。” 被环姜扶着起了身秦听韵才能继续走着,一切都不是她想好的样子,原来只有当你遇到一个你喜欢的人时,你才会知道自己有多么胆怯,秦听韵以为自己够勇敢,没想到,他只是打了个照面,笑了笑,她就落荒而逃了,脑海中的那张脸却还是阴魂不散的环绕着,让她心里闷闷不乐,莫非自己真的被齐二害的心神不宁了么。 夜里回到了王府,见秦听韵神色凝重的样子,环姜知道她肯定是为了白天没有敢上去跟齐二说话,而是落荒而逃的举动心生悔意。 环姜在旁边逗她,不疼不痒的说些民间的传说或者笑话,她却一直沉默着,用手躇着下巴,靠在桌前若有所思的样子。 就在环姜都放弃跟她沟通的时候,没过了片刻,秦听韵好像顿悟了一般,立身坐到了那面平日里几乎不用的铜镜前。 铜镜里的秦听韵眉如月上柳梢眼似一汪清泉,倒是无情却还有情,五官清秀且端正,姑且算得上是秀色可餐的人女子。 只是镜中的这个人今日打扮的再好看,她在意的人也看不到,就好像照镜子一般,你不去照永远不知道现在是带着什么表情在经历这些事,所以她就算是为了白天得举动后悔莫及,齐二都不会知道,他连秦听韵去那儿做什么都未必猜到,这样的伤神有何意义所在? 就好比你想吃一串糖葫芦,可是你明明连上去叫人停住脚步给你一根的勇气都没有,你如何吃得到糖葫芦,既然不敢又何必自怜自艾,在远处观望,这样的喜欢未免太阴暗自私了些…… 王府里,赫连祉的住所处,灯火依旧明亮,他今日提早回来却没有见到秦听韵,也不在房内也不在花园,找遍了王府她都不在,自己也不打算去问侍卫,若是她出了事,市委定会告知,现在无人前来禀报,就说明她应该只是溜出去玩了。 心中不痛快了整日,却不想在夜里,她居然会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 夜色弥漫着这里独有的花香气,迷醉的气息里飘荡着从屋内传来的时不时几句欢声小语。一切截然不同全因这夜里,秦听韵突然的到访。 秦听韵脸色已经有些绯上去更是显得可爱迷人,赫连祉长年在研究药酒养生对他来说酒多少都是不算多的,但是看了一眼秦听韵已经有些醉的样子了。 秦听韵恍惚间又回到了几个月前的夜里,也是里的时候,秦听韵同齐二一起喝酒,那夜,不胜酒力的秦听韵,因为与相府旧时相关的一本书中提到的事情,故意喝的酩酊大醉。 原来以为喝醉之后,这后来的事情,应该如同电视剧中看到的那样,一夜过去两个人就莫名奇妙穿着衣裳躺在了一起,不想齐二却小心翼翼的将秦听韵扶到床上,即使是发现她是女子的秘密之后,也没有打扰她休息,只是给她盖好杯子,让出了自己的床给秦听韵睡,他自己却入一夜未眠。 秦听韵清楚的记得,虽然过去了很久还记着,那夜梦里,秦听韵在广阔无垠的草地上奔跑着身后是一身华服挡住脸的齐二在追逐着他,他唤着她的名字,即便挡住脸,在梦里秦听韵都觉得他该是快乐的。 因为在迷迷糊糊的时候,秦听韵几次试图摘下齐二脸上的黑布,他都没有还手,没有阻拦,只是秦听韵的手不知怎么,总是扯不下挡住他脸的那区区一块布,就好像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真的靠近过齐二,却还是忍不住喜欢一样的无奈。 第83章 宿醉不醒 奇怪的是,后来有几次,秦听韵却能在每日梦里见到现实里齐二的样子,还是那么冷漠而孤傲,仿佛世上就只留下他一个人似的冷清,她看见她却比寻常时候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那种熟悉感几次让秦听韵差点就落泪。(.无弹窗广告) 秦听韵刚刚来王府的那段时间,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跟齐二解释,她甚至会担心她那么多天没有出现,齐二会不会担心她,其实后来事实证明是她想的太多,齐二不会作那么傻的事,他若是担心一个人,要么就尽力想计策营救,要么就不闻不问,由他自生自灭。 也许是当时想的多了,每夜入睡时,便成了秦听韵一天之中最美好的时刻,也许是奢望也许也是寄托,也能够让秦听韵感到慰籍,她遇到齐二的时候,以为他不过是一个过客罢了,不料齐二会涌这种无孔不入的密集方式,潜移默化的钻入了自己的潜意识当中,让秦听韵几乎莫名奇妙就陷入了他的磁场中,变的不能自已。 当然她也没有想到,终有一日,她和齐二会用这种方式,不告而别。 还记得在以前刚和齐二认识的时候,几乎每一次到郊外或者现在所在的别居的时候,见到齐二大部分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在湖心小亭里呆呆站着,秦听韵则是假借路过,却又猜不到背影前面那张脸是什么表情。 齐二的想法里,大概从来没有信任之说,若说有,他说人是因为利益聚拢,也会因为利益而分开,这样的齐二在秦听韵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另一个自己似的,所以她讨厌齐二,就像她讨厌自己的那样深刻。 不管是齐二和秦听韵一样的铁石心肠,和秦听韵一样将人命看的一文不值,还是齐二用看破红尘般得口吻不屑的理论的时候,所有这些秦听韵都觉得讨厌,直到有一天秦听韵不再和从前一样了,开始在意起齐二之后,她就有些找不找北,找不到自己的所在,开始没有办法理解齐二的所作所为,与其说从未了解过齐二,还不如说是因为秦听韵变了,变的不再那么聪明了。. 秦听韵一直不承认,其实齐二是秦听韵心里的一根针,时时刻刻牵动着秦听韵的心绪,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这根针居然连同身上的肉一起生长,越大一些就越会疼一些,除非不去想,要是想要一刀剔除,那么就要连自己也一并剔去。 也许感情里这些愚蠢的情绪都是没有用的,谁都不要想牵制谁,或者受到别人的牵制,却也只能无可奈何,不必强求,不代表不会去做。不是谁都能做到违逆自己的心意而行的,秦听韵苦闷的想到自己好歹也是读了那么多年书的人,跟古代的女子可不同,虽说不是良家妇女好歹也算是知识分子,怎么说都不改看上这种几千年前得木乃伊…… 秦听韵知道自己不同于其他的女子,她们可能因为时代的缘故,可以任由男人利用摆布,等男人需要一些的帮助的时候,女人就感恩戴德的涌上去,不需要的时候,她们就活该跟怨妇一样,天天东想西想的。 这些秦听韵做不到,也许正是因为可耻而强烈的激化了自己的自尊心,又一边在和强硬的自己做斗争,如此矛盾往复,才将他们越拉越远了,只是抛弃自我的秦听韵,她做不到,那也不是她。 她和齐二的关系,当然会不了了之将问题藏在安然的表面之下无人问津了,也许就如福伯说的那样简单明了,恩人与被救者的关系,这也是秦听韵不敢开口的原因,她不可能感觉不到,知道她是女子之后连一向对她最好的福伯都开始疏远她了,这些都变成了她动摇矛盾的原因。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得到可以回相府的消息呢?秦灵音这一次,虽然没有伤害秦听韵的性命,却也是差一点将她逼到了死角,不过假的就是假的,秦灵音不设局陷害她,她自己恐怕也不知道选在什么时候开口的好吧。[] 虽然怕听到可以回相府的消息传来,有时候一狠心想想其实就让日子恢复到以往没有什么不好。 秦听韵在回忆里度过了很长的一个夜晚,虽然赫连祉也不知道喝醉的秦听韵为何要如此突然的出现在他面前,只是赫连祉看到她站在门外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没有能力送秦听韵离开了,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将悲隐匿于心底的秦听韵,那是别人都没有见过的秦听韵,而他见过,只这微不足道的一点,就足以让赫连祉将满腹温柔倾注到这个慎密的女子身上。 …… 次日,赫连祉悄悄前去秦听韵那里,事先也没有通知任何人,所以谁都不知道赫连祉要过来。 一进秦听韵的房间,就看到自己送给秦听韵的水仙花,正在茁壮的生长着,看来这个她还是有好好照顾这个水仙花的,不白费赫连祉特意寻来这么珍贵的品种。 一想到此处,他便不自觉的露出了会心的笑容,眼眸中也有无数的情绪,站定了身子,便开始四处张望着,却没有见到这里的女主人秦听韵。 也不知道最近几日赫连祉是怎么了,昨日才见了秦听韵又在大半夜将喝醉的她送回来,没过多久却好像已经很久不见她似的,颇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这段时间难得见到秦听韵最安静的样子,这些日子对于他也好,对于秦听韵来说都是个意外的恩赐吧。 原以为今日怕是碰不上秦听韵了,外面景色这么好,她那么贪玩的一个人,哪里肯闲得住,真的和那些贵族淑女似的,成日的待字闺中呢。 正想离开之时,偏巧撞见环姜从厨房端了饭菜回来,看她一脸疲倦的样子,一定是被秦听韵扰的不能入睡了。 秦听韵昨夜是实实在在哭了一个晚上,赫连祉见她送到房门口,就装作离开的样子,实则跟紧着秦听韵这个路也走不稳的女醉鬼。 送她到了卧房之后,因为顾及到男女有别,所以赫连祉也就匆匆告辞了,头也不敢回,嘱咐环姜好好照顾秦听韵,谁知道这一照顾环姜就一直照顾她到了第二日清晨,因为喝的太多,所以整个夜间隔几个时辰就要醒来一次,醒了就开始吐,或者哭。 秦听韵是直到天亮才睡着的,所以赫连祉见不到她人,也是正常,这会秦听韵还没有醒来呢。环姜见到赫连祉来了,自知自己总算是可以休息一会儿了,便喜上眉梢,过去对赫连祉行礼。 赫连祉摆摆手,跟着环姜一同进去屋子里,却见平日里精力充沛的秦听韵,此刻正在床上睡着,再看外头这会儿子已经是下午了,环姜端上来的也只有清淡些的粥,和几样小菜,看起来秦听韵是一早上都没有吃东西的。 “小姐,别睡了,起来用膳吧。” 秦听韵听见环姜的声音,却因为身子乏的厉害,不愿意作回应,要知道秦听韵根本就不敢想起昨夜的场景,她柏秦听韵的一世英名算是毁于一旦了,不要起床,不要离开这张床,人就是这样,一旦清醒就有后悔不完的事情等着他们。 环姜怕秦听韵再睡一会儿,就该从白天睡到黑夜了,一整天她都不曾吃过什么,肚子也还是空的,昨夜所喝的酒,自然也不会少,若是环姜不再多劝说几句,秦听韵的身体,怕是经不起秦听韵这么折腾了。 不论环姜叫了几遍,她就是不作理会,不肯睁开双眼,只是夹杂着宿醉之后还未恢复的有些沙哑的嗓子的说道:“环姜,我的好环姜,求你今日千万别吵我,你也知道,我天亮了才睡着,让我再多睡一会儿。” “行,那你睡到什么时候?起码得给我个准儿话吧,环姜说她从清晨到这会儿叫了你得有百八十次了,我可是没有用午膳就过来的,刚好看见环姜端着的几样小菜,忽然觉得有些饿了,你不吃,那给我吃好了!” 一听见赫连祉的声音,秦听韵就像是被雷打了似的,从床上蹦起来用被子捂住脑袋说道:“我今日身体抱恙..,恐怕不能见王爷你了。” “你倒是故意躲着我做什么,你什么样子我没有见识过?” 秦听韵才不管赫连祉从此刻怎么逗她呢,她哪里想得到赫连祉会这亲自然前来探望自己,突然心内咯噔一下,秦听韵想到了跟昨夜醉酒之行有关的什么事,所以面色有些微微通红。 也是赫连祉的到来,逼秦听韵起了床,夜里那面铜镜还放置在靠墙的位置,秦听韵只是朝着那边瞥了一眼,便把赫连祉赶出了屋子。 她哪里知道,原来宿醉要付出的代价居然这么大,这张铜镜中的脸,面色因为饮酒过度变得有些微微发黄,头发凌乱,跟昨夜的那个秦听韵,还真是天差地别。 趁着赫连祉出去厅堂候着的功夫,秦听韵便开始了梳洗打扮,直到她迅速整理完毕,才又将赫连祉请进屋子来。 “昨夜在我那里你与我饮酒作诗的事情,你可还记得?啧啧,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呢!” 秦听韵一脸吃惊的样子,听到这里也不看赫连祉,别过头去,心却跳的厉害极了,昨夜的事情她多多少少记得一点,应该是自己心情不好,所以找赫连祉诉苦乐吧,不想自己居然还跟赫连祉做起了诗,她越想越气,气自己为什么事到如今,越来越没有办法控制情绪了呢。 可是如果说,秦听韵因为没有乌倾芸那个样的高贵身份,对齐二也已经没有了作用,所以秦听韵没有资格说什么爱情,因为齐二绝情到,连让她为齐二做点什么的权利都没有留给她。 似乎世上给她的一切道路都不是秦听韵能够选择的,她不能选择爱那个自己爱的人,难道如今,连因为谁而悲伤的选择余地都不剩了么? 赫连祉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逗她道:“你昨夜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看你好几次话说到一半就又忘了上一句,若不是想起你昨夜醉的不轻的样子,担心你出事,否则我一定仔细问问你。” 秦听韵发觉赫连祉的神情有些异样,难道秦听韵昨日说的那些话赫连祉都听到了不成?秦听韵虽然吃惊也不做声,就叫只是叫环姜准备吃饭。 第84章 当头棒喝 也许是秦听韵吃饭有些时心不在焉的样子,让赫连祉看不下去,又或者今日因着蝉鸣声增多不少,着实让人心浮气躁,这一次吃饭赫连祉终于将那张看似不会愠怒的好人脸,拉了下来。[.超多好看小说] 环姜不能坐下同他们吃饭,自然在这气氛之下不敢轻易开口,赫连祉看似端着碗,可呼之欲出的烦躁让人替他担心,而秦听韵一直都是淡然处之的模样,自此环姜认得她以来,她就是这个样子,除了对齐二…… “小姐,王爷,我给二位各盛一碗汤吧……” “不必!” 赫连祉脱口而出,顺势放下碗,而一起发生的则是秦听韵默默的给环姜递过自己的碗去,对比鲜明。 此时,赫连祉在秦听韵伸手时似乎发现了什么宝贝,满脸的忧愁随即便散去,环姜看在眼里,却不知道短短这一刻赫连祉心里发生了什么变化。 “你的香囊很精致,可是环姜为你做的?” “被你发现了?不是,是朋友送的,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收到了这样东西,反正权当是装饰,挂着玩吧。” 秦听韵一听赫连祉提到了这个香囊,心里一阵激动,但马上又意识到,赫连祉不是环姜,亦不是她任何一个女性好友,他是知己更是男子,所以即使是对秦听韵无所不知的赫连祉,她都不会轻易将这件事告诉他。 赫连祉不过一会儿就走了,临走时告诉环姜,帮秦听韵去拿解宿醉的药,环姜尴尬的点头,两眼斜着看向秦听韵,心里自然觉得可惜了王爷这么好的人才。 秦听韵思前想后,被自己昨个儿夜里的举动莫名吓出一身冷汗来,万一当时喝多了嘴巴刹不住车,将齐二的事情说了出来,秦听韵就是死都没有办法面对齐二了。 自己有时候迟钝的有些过份,连伤心也需要酒精刺激才能抒发出来,想到这里,秦听韵就觉得一阵头疼。[.超多好看小说] 午后,相府那边来了信,说是丞相打算请几个德高望重得高僧来为秦卓超度,做一场隆重的法事,希望赫连祉届时也能参加,同时将秦听韵带回来。 算算日子,来到赫连祉这里避难似乎有半个月之久了,除了每日做自己的事,吃饭睡觉之外,竟也从未好好认真的谢过他一句,想来也是惭愧,明日就要回去相府,虽然是意料中的事情,却也是颇让人觉得意外。 大概是因为这短暂的日子给秦听韵带来了许多慰籍,纵使知道终有一日会结束,也不愿意提前遁入恐慌,不去想它何时结束。 这也让她下定了决心去找找赫连祉,好好对他道声谢谢,起码让他知道自己心中对他的感激是很大的。 当然,秦听韵还有一个事情要跟赫连祉请教一二,虽然这些事他一个王爷未必会知道太多,但也总该比秦听韵这样的宫外人知道的多些。 撇下环姜自己独自去寻赫连祉,在宫里的事情已经半完,按理说应该是在哪个地方惬意的喝茶赏曲才对,偏偏在下人的引路下,在之前每次看他抚琴的红亭中见到了他的踪影。 自远处望去,他似乎并没有在抚琴,只是身子却坐的很直,直到秦听韵来到他面前他都未能及时察觉,反而被她吓了一跳。 “做什么亏心事了?竟这样怕我,快说,否则我可不饶你!” 被秦听韵一说,赫连祉立刻不敢再失态了,这似乎是在宫中长大的人身上有的通病,但凡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可能被人发现,就会立刻像是做贼一般的慌张,却也能因为这种慌张强迫自己掩饰情绪。 怨不得赫连祉如此,在皇宫内若是做不到控制自己的情绪,并加以利用的话,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毕竟皇宫太大了,赫连祉当初被封了王爷出了宫,看到外头的护城河时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诺大的宫殿,金碧辉煌,外头的人单从城墙外露出的冰山一角看,都能引发无数的联想,想着里头肯定是夜夜笙歌,锦衣玉食,里面的人,吃的用的,必定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只是,这么大的皇宫,却只有那么些个人住着,最好的都给了宫殿里的人,留给外头的人的,只有长长的护城河围起来的城墙。 所以肯定有无数人想要用尽一切方法,挤破头的想进来这里,进来了之后呢,却由开始想要爬上更高的位置,于是如此循环往复不止,为此生来就在皇家的,尤其是像是赫连祉这样,身为皇子的人,更要对掩饰一词体会的淋漓尽致才行,因为谁也不知道谁会最终登上皇位,即使是……已经有了太子,最后的结果却还算未知数。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不用趁机出去多逛几圈么,本王这里可是听说秦丞相要我明日送你回相府呢。” 原来,赫连祉早就知道了。 赫连祉看似淡然的尝试着拨动琴弦,手却莫名有些发抖。 “要不你弹一曲给我听听吧,住在你附近,反而听你演奏的机会却少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抚琴本就是讲究心境的事,心境不对再好的曲子也会难以入耳,再者,这不过是本王的消遣罢了,若是让你在这几日天天听我抚琴,只怕你早就偷偷溜回去了。” “此话怎讲?你不是我,又如何知道我不愿意天天听你抚琴呢?” 这句话秦听韵想要说明的其实是赫连祉所言的上一句,比起地狱煎熬似的相府,赫连祉的王府自然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别说是听他弹奏,就是天天给她弹棉花,秦听韵也会甘之如饴。 只是赫连祉似乎会错了意,拉着琴弦的手一紧,差点将琴弦弄断,好在他及时收住了惊讶的神情,起身将手藏入了两边的衣袖中。 “你特意来找我就是为了看我抚琴?” “当然……不是,我确实是有求于你,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你开口问了,我就干脆切入正题跟你说了吧。不知道你可认得前朝后宫中一个叫芍药的妃子?” 赫连祉脸色大变,似乎秦听韵的这个问题让他有些意外。 “你认得她?” “当然不是,我只是替一个朋友问的,不算是大事,也不牵扯什么利益瓜葛,就是纯粹想要知道,这个女人是谁,是个怎么样的人,你若是不知道,或者为难不愿意开口,我也不会强求,毕竟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秦听韵嘴上说的好听,若是赫连祉说不知道,或者不肯说,她心里肯定会默默记下这次,然后莫名其妙的不理赫连祉几日,因为这个名字古怪的女子,是秦听韵迄今为止认得齐二以来,第一个让齐二脸色大变的人,而且那种神情,秦听韵此前从未在齐二脸上见到过,也许了解让他如此的女子,是个什么角色,也能帮助秦听韵了解齐二。 “好一张伶俐的嘴,你口才可是越发了得了,即是想听故事,那就替我泡壶龙井,看你茶沏的如何,我再考虑考虑。” 秦听韵听罢,立刻一溜烟的赶去沏茶,然后没多久一路小跑的给赫连祉送了过来,一路上水不知道泼洒了多少,可是不知道为何,秦听韵心里就是有种底气,她觉得不管今天这壶茶沏的如何,赫连祉最终还是会告诉她一切,因为赫连祉从来不会为难秦听韵。 而这种把握,这种底气,恰恰是秦听韵从未在齐二那里感觉过的。 赫连祉没有丝毫要喝茶的意思,只是慢慢解释,关于秦听韵说的这个女子的事,她是前朝贵妃,一开始入宫就已经做了赫连祉父皇的贤妃,位居二品。 而赫连祉也只是在各种宫宴上见过她几次,都只是匆匆一瞥,没有过多交集。后来直到她有了身孕之后,他们才正式见了一面,而且那次是贤妃主动邀请赫连祉过去的。 也许是因为有了身孕的缘故,赫连祉那日见到的贤妃,看上去脸色竟如婴儿一般细嫩,赫连祉在心中暗自思索着,曾经听说过若是怀着女孩,皮肤会变的好些,想必她那一胎是个公主。 那也是听幼时赫连祉母后宫中的宫女无聊闲话时说的,那些记忆多半都已经随着长大慢慢淡忘了,可是唯独无关紧要的琐碎片段,他却记得十分清楚。 其实当时在大多数人都猜测贤妃这一胎定是皇子时,赫连祉偏希望自己算的准些,对于贤妃这样的人来说,入宫得到皇帝的宠爱,无非就是要为了替父母争些面子荣宠罢了,若是诞下皇子,那就要牵扯到皇位的继承上了,到时候她恐怕就永无宁日可言了。 赫连祉也觉得此刻与她的距离,比以往要近一些了,甚至就算她三番两次,刻意提起算是和她母家有表亲关系的她的表哥,也就是当时的太子,赫连祉都不怎么介意,因为知道,贤妃她从来对赫连祉都没有恶意。 只在单单在去往亭子的路上,赫连祉就听贤妃说了许多赫连祉根本不知道的故事,譬如是缘着太子时常提起赫连祉,也因为如此那日贤妃才会特意要见赫连祉,想要求的他的帮助。 若说赫连祉听到此处的时候,心里完全不在意,那便是假的了,毕竟当时她短短几句话中含的信息量太大,赫连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消化,他惊讶,但不知道该惊讶太子何时与父皇的妃子这么亲近,还是惊讶她会说出这个理由。 赫连祉看着贤妃,与她四目相会,却不曾开口要个答案,怕问出来显得自己失了分寸。秦听韵听到这里,便觉得这个赫连祉口中的太子和前朝皇帝的妃子之间,应该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第85章 疑惑 赫连祉说,贤妃当时的原话是说,太子说过赫连祉是个极可靠的人,这才是贤妃找他的原因,只是那个时候太子替赫连祉的父皇西巡还未归来,而贤妃当时又有身孕,算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如何谈得上要赫连祉什么帮助。[.超多好看小说] “王爷有所不知,本宫这句话乍一听,听上去有点不明就里,甚至不知道是褒义还是贬义,太子所言的意思恐怕是他日,若是有难,第一时间想到可以放心托付的人便是你赫连祉。 太子常说你面冷心热,说你很傻,那便是褒义,只因他舍不得你吃亏,才负气说出这样蕴含怜悯和爱惜的话来,若是别人恐怕太子直接就会视而不见,哪里会这样啰嗦? 你若怀疑我说的话,看起来无凭无据,那也不假,我确实证明不了太子多器重你,也无法让你完全因此了解我与太子的关系,而因此祝我一臂之力,只是凭你从前对太子的了解,他若不是自己如此作想,又怎么会说出口呢? 你是个细心且睿智的人,我想,你肯定是不清楚,为何我突然要对你说这许多,你肯定知道我对太子,和别的男子不同对吧?” 赫连祉说当时听到贤妃说这样毫不避讳的话时,他再次语塞了,不知道该点头或是摇头,但凭直觉还是能看出来,贤妃娘娘当时对太子是一往情深的,她心中有太子却还舍得入宫,成为皇上的女人,这其中想必一定有许多曲折离奇的故事才对。 最让赫连祉佩服的是,即使是这样,她却还是时刻为着太子一人着想,若说伟大那便是只有贤妃娘娘一人担得起这个词了,不过赫连祉有些感慨,他是在多久以后才后知后觉了解这些的。 “不必紧张,你我今日只当是老朋友叙旧罢了,我所说的你听进去多少,记得多少,我自当不会过问半句,你大可放心好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我心里是有太子的,我想大概这些凭王爷的聪明才智大概都能看出一二来,我不怕你看低我觉得我是个歹毒的女子,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却怕你看低我对你兄长的这一份情谊,怕因为我自己的低贱使得这份感情也变的廉价了起来。 我十几岁那年,家中生了变故,娘亲和爹爹就想着来京城投奔表姨母,也就是司徒太后,开始的时候,有些暗暗庆幸自己能够来到这里。 只是……后来我便开始意志消沉,权因爹爹官位低微,被人诟病,我也处处受人排挤,那段时日实在太过艰难,王爷是有福之人应该无法体会我的当时的感受,若不是太子的出现,我还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过的这样惬意,他的一切都仿佛是一个模版,这模版营造出一条光明的大道来让我清醒。 后来越熟悉他,反倒能看清楚他一些,他贵为太子却不懂得表达感情,以为照着自己的方式去对待一个人好,便是用心了付出了,就不会再有愧意,可是他的这套办法似乎与现实大相径庭,而因此他也成了一个与皇宫格格不入的太子,身边的人都接二连三的离他而去。 不怕王爷笑话,我此生最大的宏愿便是帮他登顶王位,还有就是……期望者他好歹预留个配得上这些付出的位置给我。 可我毕竟年轻,少不经事时自以为是理所应当的一切,也该到了破灭的时候,我想换了是别人的话大概会恨透了他的无情,可是正因为世上恨他的人已经够多到不再需要多出我这么一个来,所以我还是狠不下心去恨他。 我如今,已经没有其他奢求,也是我的表哥,是我仅存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前几日,得知他失踪,我竟然有些暗自欣喜,以为他不回来,我必能平安诞下麟儿,可是慢慢的,日子久了还是没能人够找的到他的时候,我就开始愧疚了,他是赠与我欢喜的恩人,而我却没有感激他,只是一味窃喜。(.好看的小说 王爷,太子他是我最在意之人,若他能够平安回来,我希望你们兄弟务必要同心协力,记得时刻堤防大皇子,我所知的是此次太子的失踪恐怕不是偶然,我只是希望,他日他若是没有能成功夺得皇位时,还有一个人,在身边陪着他,开解他。” 听完这些发自肺腑的言语,赫连祉明白,自己真的没有尝试过多去了解太子,而贤妃娘娘……她与太子,若是没有当年那些变故,只怕是青梅竹马,然后顺理成章的成婚了吧。 说到复仇的狠心,也不是生来就有的,比如说赫连祉他从小在皇宫生活,锦衣玉食,没有经过什么大的磨难,除了皇宫中的趋利避害之道,他几乎什么都没有能学会。 所以哪怕是听到身为后妃的她说了如此多大逆不道的话时,赫连祉也没有告诉他的父皇,当然同样的也没有帮助她寻找她口中失踪多日的太子。 不是他比别人冷漠,而是他来不及经历的更多些,就已经看见了眼前发生的活生生的例子,这样的经历反复反复在磨炼者我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承受力有多少,而是因为见识到的人太多了,所以到最后都变的漠然了。 “娘娘今日所言,容本王再想回去再思索一下,毕竟有些事情并不是仪仗着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能说得通的,赫连祉还有一事想问问娘娘,以求安心。 不知道,若是太子能够平安归来,娘娘打算如何呢?我是说,你此刻因着他的失踪而愧疚难当,可是一日不到你生下皇子,就一日不能松懈。” “你所言甚是,我都未及你思虑周全,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可能前些日子想的太多,以至于身体欠佳,后来才觉得我是错的。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我必定会去求皇上,万万不要动了立我的孩子为皇储的念头。 这一世,我只求能好好带着我的孩子,一起过平静的日子,我原本该得到的平安幸福,在年少时没有人给我的,我都要给他,至于什么权利,我从来就没有兴趣,太子他才是最应该得到那个位置的人,我相信他,如今也只求他能够平安归来就好。” 赫连祉点点头,他当然也希望如此,他能懂得贤妃的感受,不是因为悲悯她的故事,而是惊讶于生命的传递居然能够给人带来如此翻天覆地的改变,这些是他那日之前还不曾懂得。 就算是知道了他喜欢太子,那种喜欢却连赫连祉都无法讨厌起来,所以他身为皇子却愿意坐在这里静静听完她的每一句话,只因为那些皆是这宫中,或者说这场赌注里难得听见的真话。 赫连祉说那一天机缘巧合之下,在他出宫之前,还随着贤妃娘娘一起,观赏了皇上新给他修建的佛堂,看得出来,父皇那时对贤妃才算是用心之至,若是贤妃也如此作想,他们必是最美满的一对,可惜…… 就在去佛堂上香的时候,赫连祉还默默向观音祈求,若是太子还活着,一定要平安归来之类的心愿,差不多到了入夜十分,为了不打扰贤妃娘娘休息,赫连祉才出宫回到了王府。 回来之后,心里却有一些不安宁,也许是贤妃娘娘宫中的摆设哪里不对,或者是她身上的气味太香,赫连祉记得贤妃娘娘,素来不爱熏香。 每日身上的气味,必要清新淡雅才好,所以她都只用梨花沐浴,营造香气,不知道最近怎么突然换了嗜好,用的香也换了去,这味道赫连祉恍惚记得,曾在哪里闻到过,却仿佛如大梦初醒一般,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大概是自己近日太劳累,记错了气味吧。 赫连祉自嘲似的笑笑,曾记得有位诗人写过,芍药妖无格,可是在赫连祉看来,贤妃实在是担得起这个名字的,却也因为她的举动,让赫连祉甚至有些改观了,对芍药花妖艳却复杂的看法,竟开始觉得,若是春来见到院子里种着满堂芍药,粉嫩清雅,想必心情也能有所改变,看事情不再那么片面,反而更愿意去想想,除了美艳的外面之外,花朵中内里的含义。 若是芍药的花语是离别,那也不稀奇,反正这天底下,无不散的筵席,不一定这是代表取名字的人的心意才故意取出的名字,也许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断然说,赫连祉还是更愿意相信,人一旦有了善念就会有好报。 .只是始料未及的是,不久之后她居然因为假孕被父皇处死,那竟然成了赫连祉最后一次与她的会面,说来也是令人唏嘘不已。 怎么说贤妃当时也是皇帝身边待的时间最长的妃子了,想想也是,跟在父皇身边的那些个后宫妃子中少有人能真的笑到最后,就算是当年的贵为皇后的司徒氏也是踩着他人的肩膀步步爬上去的,最后也要靠着认了贼人做子才能得以安享晚年。 贤妃最得皇帝欢心,因它少了几分宫中的市侩气息多了几分悠然的气质,不过看似洒脱能够悟出许多真相的背后,却一直再走一条异常坎坷的道路,只因为那路也是她自己选择的,放弃了她就无路可走所以她不能退出,大概也是因为这个。 后来赫连祉听替她送行的太监说,她死前已经心灰意冷,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事情还有机会挽回,她却毅然放弃了最后求情的机会,只说不必如此,她心死的如大漠的风沙卷过的绿洲,只有留下一片狼藉,若是有机会又如何,她临死也不愿意去求他。 事已至此,后宫众人都眼巴巴等着看她的笑话若是刻意再去求皇上,岂不是如愿以偿的染他们免费看了好戏么,生时凌驾于其他妃子之上,死前也要留自己一个颜面,至少还能自己选择死法,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选择,多么难得。 第86章 感悟 美人自愿离去,除了给她几声叹息还能做些什么?有些事没了就是没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赫连祉说她的生命短暂的,就像是人们一直爱看的烟花,哪怕知道它这一刻绚烂是为了下一刻消失,做着准备,也会因为它在那如昙花一现般短暂的时间里,所绽放出到美丽而无比沉醉,和动容的吧。 犹记得,那日环姜感悟颇深的说出的那番话,再加上今日赫连祉所言的种种,这些信息扑面而来,像是当头棒喝一般,狠狠敲醒了秦听韵的心,也刺激着,她原本隐藏的很好的,那不该有的期待和思念。 秦听韵很想告诉赫连祉,其实这一段故事里,错过未必就是人生的尾章,这只是情窦初开罢了,可是秦听韵还是缄默着,学会压抑内心的苦楚。 她知道,很多事情,必须要自己亲自体会一次,才知道话语中的含义,秦听韵能够教给别人,如何应对这种坎坷,却不能够带他们经历这一切,若是有幸,她能够帮助贤妃重新审视那份青涩的感情,那么回过头来在想起今日此时,肯定会有另一番体会。 虽然这也绝无可能了,秦听韵听完故事有大概感慨了一番,而后就不知道为何,匆忙离去,说自己有些不适了。 赫连祉不知道这个话题尴尬了些,碰触到秦听韵心内痛处,所以秦听韵声称不适,却是要去找环姜,便先走出红亭了。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想着,其实一直还有一心事,却不知道,能不能告诉齐二,他也猜不透男子的心思,不懂的他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也怕被拒绝。 后来秦听韵劝说自己,这样默默无闻的耗下去,说万一再也等不到了呢?万一她喜欢的,很快又另寻新欢,那又该如何,她是否耗得起日此往复的等待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怕自己因爱生恨,就这么花费了一辈子却白白给了一个不知道她实际心思的人。 .就是因为在意,所以又开始因为勇敢而矛盾,所以怕他们若是真有一日在一起的时候,秦听韵会觉得失望,因为她更怕喜欢的只是她想象中的齐二的样子,而不是真实的他。 秦听韵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自己也会开始变的复杂起来,考虑的事情多了,反而变的胆怯,若是一时兴起想要勇敢一些,却又开始顾虑这种结果自己是否承担的起。 秦听韵这样近乎直白的举动,这些举动早就说明了她喜欢的是赫连祉,可是为什么,自己竟然这样迟钝,这会儿子才发觉齐二的不对劲,单纯只是巧合么?他的身份?他背后的秘密,他与太子失踪时时间点点的完美切合,还有听到别人议论那位妃子时,脸上的奇怪表情……那应该是悲伤吧。 不怪齐二隐藏的深,实在是他不做隐藏之姿态,却也从不提起,叫人没有办法将这些事情联想到一起罢了。 只是秦听韵悲从中来,仿佛从那个故事中那里看到了自己未来的下场,齐二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喜欢贤妃的话,也没有表现的不寻常过,却不代表他不在意,若他真的是前朝太子,那么秦听韵便是最大的傻子…… 赫连祉会不会也有一日让秦听韵如今日一般失望,但是齐二就一定会,就像是一场明知道要输的赌注,还是要硬着头皮欺骗自己去下注,怪只怪她太倔强。 是啊,环姜之前说的很对,若是一直等一个人,等到白发苍苍,牙齿都掉光了,还是等不到呢?恐怕真是等到了那个时候,也不会有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的愿望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其实秦听韵最怕的,不是万一怎么也等不到了,而是明知道自己没有勇气等待,却还要痴心妄想,齐二那样一个人会对秦听韵刮目相看。 .秦听韵是个多么慵懒的人,除了保护好自己之外,其他都不愿意多想,又怎么能耗得起这样漫长无尽的等待呢,日此往复的等待他,恐怕等疯了,也只会成为下一个贤妃罢了。 不知道,环姜只是小小的丫头安慰秦听韵的时候,又何来这么高深的见解,就是秦听韵自己花费了这许久,也不能完全参透其中真意,懂得放下。 也许是当局者迷的关系吧,环姜说怕秦听韵最后因爱生恨,就这么花费了一辈子却白白给了一个不知道心思的人,秦听韵又何尝不是。 想来其实,秦听韵又何曾真的了解过齐二的心呢,她唯一与环姜说的有所不同的便是不怕自己,终有一日会因为和齐二在一起,而觉得失望因为当初对齐二心有所动,恰恰是因为他那要命的神秘,若是他似个普通人那样,好相处,容易猜透,秦听韵就不会花心思在他身上,每日只为了擦测他微微变动的表情,而煞费苦心。 而秦听韵从未想象过齐二真实的样子,也不敢去想要是有朝一日齐二不再是齐二,她该作何感想。 秦听韵从来不知道,也不敢猜测的就是自己的心思,她怕看的太清楚,怕明白自己的这些蕴藏在表面下的暗流涌动,和不安逃避,都是因为心中有了一个结而已,前人好歹比她勇敢些,说喜欢就喜欢,说放弃就放弃,拿得起放得下,所以哪怕是一时委屈了自己,也可以还给那个不知情的人一个漂亮的转身,可是这些秦听韵能做到么。 照着齐二当初的说法做法来看,其实齐二说的没有错他杀伐决断,事情处理的干净果断,这些都是秦听韵当初有的,也曾经是秦听韵的准则,可是怎么说呢,要是一个人心中有了牵绊,就不会再那么果断了,这种能力就好像是一个屏障一般,将自己和别人隔开来。 那本是秦听韵该有的样子,却因为齐二的出现变的不再重要,被放在了角落,反而慢慢的这样的齐二在秦听韵看起来,却变的有些陌生却不遥远,这该是他该有的样子,也不会因为区区一个秦听韵而发生改变。 如果说照着齐二说的,贪生怕死也是一种罪过,那么秦听韵怕的恐怕就数不清楚了些,所以秦听韵这样的队友才是齐二要舍弃掉的吧。 那想起那段日子,秦听韵还没有发觉自己喜欢齐二的时候,总说的那些像是笑话的约定,说什么他日要带齐二一起看尽人世间最美的风景,这不是笑谈,便是个笑话,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听的人却傻瓜一样的当真了吧。 赫连祉他听到环姜传来的消息,就想要劝说秦听韵,可是一时半会儿,却想不出该怎么说出口,是该说秦听韵要看开些,还是说不要太把故事当真,他都不知道秦听韵为何突然失落,而且他知道的是,秦听韵平日最不喜的就是,被人看穿了隐藏好的心思。 赫连祉现在不会去戳穿她保护自己的面具,只是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秦听韵,将心事埋在心底,困闷着不得自己的样子。 赫连祉唯有不断感叹,想来自己身为堂堂的王爷,自喻满腹经纶,却对现在的情况束手无策,连几句安慰的话都想不出来,他不是圣人,心里也只是因为秦听韵,而心焦,私心里其实更希望,无关的人以后不要出现在秦听韵面前,搅乱她的生活才好,只是秦听韵恐怕不会这么想。 秦听韵在日光里行走,赫连祉默默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她想要平息不安的心绪,可是心里却越发乱的起劲,说她恨齐二,却也是因为秦听韵自己的假象让秦听韵狠狠失望了一次,秦听韵不轻易信人,却只有齐二能轻易博得秦听韵的信任。 大理寺时,秦听韵一个人在漆黑的牢房里,刚刚得到齐二给他的消息的时候,她的心情该如何形容才好呢? 所以若是秦听韵的猜测被证实是对的,她心中恨他,也不会愿意叫他体会到那样的心情。 因为那时自己很了解,现在哪怕睡醒来,如此往复循环,足够叫她体会到什么是万箭穿心,什么又是肝肠寸断,不知道人居然可以脆弱到如此地步。 对于大理寺,秦听韵之后一次也没有回想过,只依稀记得,自己睁开眼是黑暗,闭上眼还是黑暗,无处可逃的黑暗像是要吞没秦听韵瘦弱娇小的身躯一样,无声无息将秦听韵心里的最后一点防线都吞噬掉,毫不留情的让她卸下防备,脆弱的看清楚,在眼前的究竟是什么情况。 最让秦听韵不能原谅的是,一贯高傲的自己,到了那个时候还是有些傻傻的想着,也许会平安无事,那时候也许是不清醒的状态下,不想些有希望的事情,秦听韵就会死去,那是第一次彻底的觉得自己这样柔弱无力过。 时至今日,秦听韵此刻想起自己当日的痴傻模样,也会笑出来,那种忍不住的笑声,却是透露着深深的寒意,带着惨淡的光彩,看上去,没有一点温度。 所以她太清楚,后来出现的齐二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不仅仅是救命恩人这么简单,在那种黑暗无边的开始蔓延在秦听韵生命中的时候,是这个人打开了一扇窗户,伸出了一双手拉她出了深渊,若是真的,齐二其实是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那么这就意味着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可能。 现在想起这些,秦听韵心头的担忧也再与日俱增,与久怀的怨恨一起,慢慢纠缠,慢慢剥落开来,将秦听韵的搅扰的心绪不宁,又不敢不想,害怕不多想想齐二的坏处,自己就要不顾一切去找他问清楚。 秦听韵越是这样,就越零乱起来。 却不知,不管恨也好,担忧也罢,皆是因为在意齐二,唯此而已。 第87章 你是谁 一天对于一个人来说竟然能够漫长到这种地步,仿佛刚过完的时间又重复倒带回去再来了一遍。(.无弹窗广告) 总之,秦听韵现在很怕,犹如惊弓之鸟一般蜷缩在自己的一方天地,甚至严格说起来,这一方天地还不能算是她的,只能说是赫连祉这个皇家认证的土豪借予她的。 心里开始幼稚的埋怨自己,若是不问就好了,可是清醒的一如秦听韵自己,她又何尝不知道不问,她心里的好奇也不会消失,反而会与日俱增呢。 有一种强烈的第六感,已经隐隐提醒秦听韵,她的猜测是对的,齐二并非是齐二,而是那个失踪的太子,只是心里还残余一些挣扎的念想,暗自嘲笑自己还没有问过他,就自己下好了定论。 “要不,在走前再去一趟稠庄吧?” 环姜如是说道,秦听韵犹豫不决的样子,看上去急需要别人提点。 “去了又能如何……我问,他未必会说,他不说我就会以为他心虚不敢回答;他说了,结果就跟我预想的一样,到头来我还是要受伤的那一个,问于不问,有区别么?” “你都把我说瞢了,到底问什么?又不问什么呢?我说去稠庄一趟,是想提醒小姐,记得去查查这个月的帐簿,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对啊,秦听韵怎么就想不到这一点呢! 稠庄是谁买的?又是谁让齐二住进去的?自然是秦听韵自己了,现在不过是去自己买的店里看看帐,有何不可! “他最多就是个房客,我哪日不高兴,他就会流落街头了,既然是去我的地盘,有什么好怕的,遇见了那就是碰巧,谁让他住在我买的地上!” 环姜忍不住偷偷抿嘴笑了笑,秦听韵当即发觉一个眼神抛过来,她又收起了笑容,看样子她已经决定要去稠庄了。 秦听韵换上男装,再一次大大方方的走到了稠庄外头,熙熙攘攘的街市上,秦听韵莫名开始觉得心慌,耳边的喧哗像是被隔了一层纸再传入耳朵的,杂乱的很,眼睛却呆呆的盯着稠庄的招牌,还是环姜知道她,一把将她拉了进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二位公子,欢迎莅临本店……” 出来迎客的伙计,风风火火跑了出来,定睛一看却是老板的熟人来了。 “二位请随我来!” “来什么来,福伯在何处,我家小……公子找他有事!” 环姜嘴一急,差点说错了话,还好这个弯转的很及时。 “二位公子今日来不是要找我们齐庄主的么?” “谁告诉你我们每次来就一定是要找你们齐庄主的?你这个伙计,脑袋好不灵光,你只需要快去请福伯过来即可,问那么多做什么?” “公子息怒,我见二位次次来我们店,都是直接从后门入内,心急如焚的奔着齐庄主的卧房就去了,心想着,二位定是与我们庄主相熟,是旧时了……小的这就给你去请福伯前来,还请公子稍待片刻!” 这个伙计,话多不说,眼睛还那么尖,一定是之前几次来见到秦听韵走后门找齐二,刚好被他看见了,还好他眼尖但是脑袋不聪明,若是秦听韵换了女装来找齐二那次也被他看见,认了出来,秦听韵的身份就算是彻底败露了。 “环姜?你说我每次过来找这个人,脸上带着的表情,都是一眼就能被人看出来我心急如焚的样子么?” “小……呸!公子!你别听他瞎说,看他一副油嘴滑舌的样子,定是在店中帮忙时,见到了不少达官贵人,能来这家店的皆是在京城有头脸的贵族官宦人家。 可就算是他们日、日来,也不一定能够见的上一次齐二公子本人,可你却不同,每次来都是直接见齐二公子,他必定是觉得你身份尊贵,所以才会多嘴了几句,你可憋往心里去。.” 真的,是这样么。 秦听韵自己都有些不相信,只是她也没有随身带着镜子的习惯,就算是带了,也未必时时刻刻看着,所以又如何得知自己什么时候带着什么表情呢? 心急如焚……想想也是,哪一次来找他不是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的,从王府一路小跑到街上,到了稠庄却又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如此矛盾煎熬,可不就是如图把心放在火上烧似的,伙计倒也没有说错。 “你们找福伯何事?” 这声音是! 果不其然,秦听韵不必回头望去,齐二的脚步已经在慢慢朝着她的身侧移动。他怎么来了,难不成是那个多事的小儿特意找他过来的? “公子,我们是来找福伯看看帐本的,福伯不在稠庄么?” “我叫他去城外替我取回一些东西,大概黄昏时分能回来,帐本在我房内,你是要继续等福伯回来,还是随我同去看看?” 末了,齐二的眼神不经意撇向秦听韵的方向,霎那间,秦听韵的身体仿佛如电流通过一般,猛地一颤。 他问秦听韵是要等福伯,还是要随他去?那不等于是在问秦听韵,“你想不想知道我到底是谁?”一样直白么,此时此刻秦听韵心里的好奇被无限放大,险些就要从身体里跳出来将她的身体吞噬掉。 “我们还是等福伯回来吧,就不打扰公子的清静了,反正福伯也不过是去半日就回来了!” 秦听韵感激的看了环姜一眼,这一眼除了感激,还有些许的埋怨,若是环姜不说,秦听韵已经跟齐二走了。 “给二位公子沏一壶茶,送到后堂既可。” 齐二直接无视掉了秦听韵和环姜,而是叫来了下人吩咐他们准备茶水,那语气轻描淡写至极,就如同眼前的两个人不过是初次莅临的客人,说完他就要走。 见他转身,秦听韵随即也转身,齐二背对她的时候就是她最胆大的时候,童话中的灰姑娘,不是到了十二点就会被打回原型的么?面对齐二背影的这一刻,秦听韵就像是那场舞会上与王子翩翩起舞的灰姑娘一样,只是她的王子只留给她一个背影,短暂的都不够她眨眼几次的。 “对了……” 齐二冷不丁突然的转身,将秦听韵又吓回了原型,转圈回到背对齐二位置的那个姿势,像极了初次接受严格军训却紧张的连个向后转都要发抖的菜鸟。 “到了用晚膳时分,多准备两副碗筷,加几样荤菜给这二位送过去。” 这一次他才是真的走了,秦听韵的脸却已经红了一片,并且还有顺着耳根向上蔓延的趋势,只是所有的不安,所以的出丑,却因为齐二最后那一句“加几样荤菜”,而变的不再令那么尴尬了。 他是记得的,记得秦听韵一向就是个无肉不欢的主,那说明在他心里秦听韵这个人也不是那么透明喽? “环姜,刚才齐二说的那句,是说给我听的么?” “齐二公子一共说了两句,小姐指的是哪一句?” 环姜这么一问,倒是把秦听韵给难住了,她没有办法直接复述齐二的话,生怕这句话从自己的嘴中说出来的话,就会变了味,反而会让她以后没有办法在脑海中回味了。 想到此处,便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自作多情,齐二说的既不是什么感天动地的表白,也不是甜言蜜语,只不过一句简单的补充,却在秦听韵心里不断的发酵再发酵。 他会那么说,也许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吧,恐怕今日是谁在这里等福伯,等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也会让他招待的。 “小姐,你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最近小姐有些奇怪,一会儿兴高采烈,一会儿又踌躇满志,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记得同我说,说出来也许你就舒服多了。” 是么?秦听韵最近脸上一会儿阴,一会儿晴?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能够因他而喜悲的由来么?她前几日还不知天高地厚的以为,这句话未免有些做作,因为让秦听韵高兴似乎不算什么难事,赫连祉可以,环姜也可以,齐二就不可以! 可是现在想来,这句话又似乎颇有些道理,毕竟人到心情也不是只有喜悦这一面呐;能够让她开心不是难事,也许齐二反其道行之,与别人不同,拥有让秦听韵郁闷的本领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能够让人产生某一种情绪,不难,但是能左右人的情绪,就是难于登天了。 秦听韵觉得自己就像是在鼻间被穿了鼻环的耕牛,而齐二就是拉着鼻环那端绳头的农夫,他手一拉扯,她就会觉得疼。 赫连祉可以让秦听韵笑逐颜开不假,而能够让秦听韵的情绪因为他的一言一行中细微的改变而改变的就只有齐二这个人了。 难能可贵的是,以个体出身的人,似乎在这个时候因为情绪的牵动,身上同时有了两份情绪;比较悲伤的是,这两种情绪却只能由先陷入情网的那一个承担。 这也许是好事吧,至少对于秦听韵来说,她又及时找到了一个可以用来自我安慰的理由,就算齐二不是齐二,是别的什么人,可是她是的的确确在某些时刻跟齐二靠的很近过,虽然只是情绪上的接收,这也比不知所谓的好。 世上又那么多数不清的人,芸芸众生在尘世中孤独的降生,经历不同的人生,最后再孤独的离去,而秦听韵能在死后重生来到古代,并从这么多人中,认得齐二,这种概率恐怕比在现代中彩票还要小。 这个想法让她觉得宽慰了许多,毕竟有生之年,在齐二人生中的某段路上,秦听韵能够跟他离的如此近过,哪怕只是猜测,只算是感同身受,这也已经是一种难得的缘份了。 第88章 意料之外 等福伯显然不是个好提议,秦听韵到目前为止一共喝下了四壶茶,还不算中间喝完再沏上的第二道,小腹已经满满当当,甚至一呼气都能感觉到茶水在体内攒动。[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天色渐入黄昏,福伯还是迟迟不见归来,不知道齐二要他去拿的是个什么东西,竟需要走这么远的路才能取到。 只是不等又能怎么样?反正话是环姜说的,就等同于秦听韵说的,既然话一出口,哪还有收回的道理,她也没有那个胆量去见赫连祉。 等了几个时辰,期间居然一次都没有见到赫连祉,虽然不敢主动过去找他,哪怕是去办正事也不行,可是他又怎么能和秦听韵配合的如此默契,秦听韵几次去如厕,哪怕故意绕到了齐二别居附近,都未能碰巧遇到他。 他如此沉得住气,必定是个成大事的人!秦听韵愤愤不平的想着,一旁的环姜却已然进入了梦乡,一睡就是好几个时辰。 环姜倚靠着桌的一侧,居然都能沉沉睡去……想必是前日秦听韵大醉,顺便连累了环姜害她一个晚上都没有入睡,而秦听韵却忘了留意此时,没有及时让她去休息心中甚是惭愧,于是招收唤来外头的下人,拿来了一个玉枕代替环姜被掂着的手臂,做完这些才算完事,刚想喝口茶提神,却听外头传来细碎的说话声,听声音似乎是女子。 秦听韵所在的后堂,说白了就只和招待有资格入内看货的贵客的包间,一墙之隔而已。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当初看中这里的缘故,也是因为这家店的结构特殊,看似只是小小的两层店面,却大有文章,下人们以为招待客人的前厅,与主人自用的后堂是隔的老远,却不想,那堵墙薄的足够将外头的闲言碎语一一收入耳中,又不会被人察觉。 “曹夫人,近来你可有听到一些传闻入耳?” “又是哪里发生了什么希奇古怪的事情么?市井之人每日除了劳作,无非就是喜欢动动嘴皮子,把假的说成真的,王夫人还真信了?” “不是市井传言,是……是我家老爷说的,我家老爷前几日上朝时,不知道是谁写了一份奏折上去,说是请皇上彻查三年前那件事,还说希望能将太子妃放出冷宫呢!” “哦?是么,我家老爷回到家中并没有提到此事呀,其实朝堂之上的事情,我们这些妇道人家都只当那是偶然听得的市井传闻,听过了便一笑了之才是上策。 毕竟,我们也不懂那些个事,我现只担心老爷每月的月供发的可否及时,银两是多了还是少了,其他的我又何必操心。” “曹夫人说的没错,我又岂能不知这些道理,只是我们的夫君身居朝廷要职,每次又有风吹草动,我们做妻的不也会时常跟着提心吊胆么?况且,那也不是一般的事,夫人也知道三年前的事情改变了许多人,我是怕万一太后那边不死心,那……” “我知道你的顾虑,只是王夫人自己不也口口声声说,那是三年前的事了么?俗话说士别三日,自当刮目相看,更何况已经过去了三年之久。三年,一切都已经变了模样,这天下早就已经不是她司徒家一家的天下了,虽然太后尚且还在,却也只能说是苟延残喘,她虽被尊为太后,那是皇上给她面子,皇上又非她所出,这亲生的和别人的自然不同。(.) 还有那司徒珍,你当她是何人?她早就已经不是太子妃了,如今朝上连龙椅都已经换了人来坐,更何况她这种余孽,有人帮她求情,那就是和皇上过不去。” “可是……可是我家老爷说,最近太后和永安王来往密切,颇有要言归于好的迹象,听说最近去永安王府上送礼的人都多了许多,永安王背后有太后撑腰,再不济他也是先皇与太后仅剩下的一个儿子,怕只怕有些老臣居心叵测想着拥护这帮子余孽翻天呢!” “哐啷!” 外头突然传来打碎东西的声响,这一声将环姜也惊醒过来。 听见那个什么王夫人呵斥着身边的丫鬟,方才的谈话才算正式结束,之后,听动静她们应该是去挑选绸缎样式了,外头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环姜醒来之后,第一个举动就是去看后堂的门锁上没有,而秦听韵却因为那两个妇人的细碎谈话,陷入了深思。 在古代可不是言论自由的时候,也不是能随便说这些个话的,想来那个什么曹夫人和王夫人的夫君,定是身居高位的人物。 之前某日与赫连祉闲聊时,秦听韵故意逗他,问他若是他以后有机会成了皇帝,最想做的事是什么,赫连祉只当这件事当然不可能发生,所以没有考虑那么多也就回答了一句。 “若是我当了皇帝,那就希望这世上的所有人都能吃饱,都能开心。” 秦听韵有些心疼赫连祉,换作其他皇子被如此提及,她倒不会有什么感觉,只是赫连祉不同,秦听韵了解他。 他虽然出生于皇宫,因为利益的关系与生母也就是当今的太后关系疏远了,但是所幸还好他没有被皇宫那个巨大的深坑所污染,还是保持了自己的品格,甚至还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觉得希望要天下人都幸福,这实在是难能可贵的。 但是要天下人都幸福谈何容易,哪一个有点能耐的君王一上任不就是想着要这样做,到最后不都是越走越远了么,秦听韵看着赫连祉,其实赫连祉要是被选为太子,还是有可能的。 要是有朝一日,发生了什么政变,那些太后党的老臣将赫连祉联手推上了风口浪尖,那么这个看似不羁的赫连祉,可能就要成为皇位争夺路上最大的牺牲者了。 也许那那时候,还有其他皇子想要争夺王位,丞相不得已也只好站在他那边,拿起刀尖跟赫连祉相对,然后秦听韵和赫连祉也就不能再做朋友,哪怕假设一下,想起来还是觉得有些悲凉,心里希望自己的想法不要变成真的,只是自己无端端的臆想罢了。 秦听韵回过神来,便突然改变了主意,放弃了等了半日之久恐怕还要继续等的福伯,而是迈步径自出门去寻齐二,因为秦听韵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此时却先在路上碰见了齐二,炎炎夏日,他不知道为何一个人伞伫立在那里,样子优雅而干净,秦听韵嘴角扯出了笑意,踏着青花石阶,慢慢走了过去,同他站在一起那里,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话,也许是因为黄昏的霞光太过明艳,看的人有种身处梦境的错觉。 半晌过后,齐二和秦听韵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好久之后齐二慢慢开口声音颇有些沙哑的味道,像是酝酿了很久才开口的样子。 “你明日可是要回相府去了? 她点头心下已觉不忍,刚想问他如何消息这么灵通,却又哑然失笑,谁不知道丞相家办丧事明日要做法事,至于秦听韵自己心中想要问问齐二的的话,不知道齐二会不会想听,其实也不必,她的意思不用明说,也不会因为不明说而改变,曾几何时的困扰在这一刻二人一起相处时有的宁静氛围里,瞬间就烟消云散。 .“若是我不问,你打算何时开口呢?” “说实话其实我也不知道,相聚离别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我不愿意花费太多精力去做,而且我们以后又不是见不了面了。”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说是这么说没有错,但是齐二也知道,秦听韵若是出了王府,她将会面临更严峻的挑战,也许出行也不能跟在王府时那样方便,所以这对秦听韵来说,应该是双重的考验。 有些事情,就算齐二不愿意去假设,但是也不代表这并不会发生。世间最痛苦的离别,不是不愿意面对的离别,而是你还没有准备好,那个人就悄悄离去,而你也不知道这竟然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见他。 这句最无言的疼痛莫过于没有,来得及说的离别,对于齐二来说,恐怕是最刻骨铭心的体会了,他已经经历过那样一次遗憾,不希望再让事情重演,他所求不多,只是齐二不希望他和秦听韵成为这样的遗憾中的一个。 “若是你此时不想说话,那便不要说了,我就随意看看,其实也不是来看帐本,这个店铺交给你比起交给我自己都放心,我只是怕你不知道我明日要回去了,好了如今我说完了。” “我不会懂得那些你们所说的人之常情,只是……不管何时,你若是有空也可以常常回来,我知道相府那地方,不是一般人能够进去的,但是你过来总是可以的。” 齐二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润,听起来动听且安慰人心,秦听韵点点头,这一段记忆就像是人生中某一个车站的似的,不论记忆经过的时光多么美好,该结束的时候总还是要结束的,不能沉湎于美好,而不能自拔,要知道秦听韵原本就不是为了美好的日子重生的。 如此的时光纵使不能重来一遍,不能够保持下去,但是想起来还是会让人会心一笑不是么,如今还不到秋日就已经回忆起当初中秋前后,与齐二的种种回忆,不必解释,不必多言无,秦听韵如此,对于齐二也是,此刻他们淡淡像是一笑,似乎都想起了什么。 第89章 后悔无期 三年前 记得那日傍晚,皇上特地为贤妃娘娘设宴,也算是庆祝贤妃有孕吧,不少的皇子王妃,以及几个位份算高的后宫妃嫔,宴席设在宫中的芙蕖湖上的游船之上,此时正是满湖的芙蓉花盛开的季节,在秋高气爽之时,于湖中驾轻舟,携几个好友把酒共赏美景,才是不亦快哉。[] 只是此等美景,除了这些个伪善之至的皇亲国戚之外,普通人却没有资格看这美景,当真是浪费了的。 晚宴开始前,不知道是皇上别有用心还是怎么的,贤妃只因有孕在身,身上穿的衣服不大方便,原本也不必麻烦,再回宫换一身,可皇上却看出了贤妃的不适,主动开口,叫她换了轻便的衣裳再过来,顺便还叫齐二代替皇上前去护送贤妃。 此番进宫面圣,已经料想到皇上对齐二和贤妃的关系还存在疑心,所以已经是格外小心谨慎了,出发去往皇上那边的时候,故意只带了皇上赏给贤妃的几个宫娥,连她娘家的贴身侍婢也不敢带去。 这下,单独留出时间给贤妃和齐二,还叫几个宫女陪着同去,意思已经够明显了,不过贤妃看着齐二似乎并不慌张,自己也是看着齐二的脸色行事,他若是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了。 一路扶着,齐二丝毫不避讳,明目张胆的扶着贤妃往宫苑那边走去,在齐二的手接触到自己手臂之时,饶是隔着不算单薄的面料,也让贤妃的脸微微发烫。 还好,自小紧张或者害臊时,除了自己感觉得到有些发热之外,没有面红耳赤的习惯,所以不易让人察觉到。 行走时,贤妃小心翼翼别过脸去,不敢看他,齐二倒好,似乎是看穿了贤妃的心思似的,反而肆无忌惮的看着贤妃,完全不避讳身旁的宫女的目光和自己太子的身份,贤妃此刻已经不清楚齐二欲以何为了,只好这样别扭的一路走着,眼看到了宫苑门前才彻底从心里松了一口气。 那是她头一次发觉,原来走路也是可以要了人命的,腹中有个胎儿,所以刚才脖子只是稍微扭转了方向,就已经有些不舒服了。(.好看的小说 齐二在贤妃更衣时,便安份的守在外头,贤妃被几个宫女手脚麻利的宽衣解带着,她自己却丝毫不在意将要穿上的是什么样子的衣裳,仿佛被剥落的花瓣一般,被层层扯开,美的那样凄凉。 她想起几个月前,齐二带着自己第一次进宫时候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时间仿佛在宫女们抽丝剥茧般的更衣进程中,慢慢凝固了,回到了几个月前的时光。 当时的贤妃还略显青涩,因为是第一次进宫所很紧张,在马车驶向皇宫的方向之时,不知为何,齐二不知道是出于安慰还是别的什么缘故,竟然轻轻握上了她有些发凉的左手,那举动像是安慰一般,仿佛有无穷的魔力,贤妃立刻就觉得不那么紧张了。 当时贤妃心内还在害怕,对于即将面对的皇上,和陌生的后宫,不知道要见的是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什么性情的君王。 齐二也没有提前告知,贤妃知道,就算自己问了,齐二也未必会说,她不同于其他的女子,她们不管为妻为妾,好歹是要嫁人,而贤妃却是要嫁给一个阴谋,司徒太后向来对于自己的目地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最后都一样达成的,所以没有必要提前知道他的一切。 一路跟着太监一起走到了一处宫殿,太监在门口停下让齐二喝贤妃在门外等着,不一会儿太监便出来回复说,要他们去御花园的亭子里等着,又只好跟着一路走到了御花园,这才看见那里,早就备好了的宴席,看见齐二不曾坐下,贤妃也很聪明知道这次宴席的主人还没有来所以不敢坐。 “皇宫里很无聊吧,这里是是我出生长大的地方,但是仔细想想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让人怀念的,我虽然算是与皇子们一同长大的,但是几个皇子大多都在上书房学习,而我却因为是太子的缘故,所以要同他们隔开来,那个时候我早已经觉得自己是个孤儿,所以体会不到皇子们在上书房,哭泣的次数比看书的次数还多的那种感觉。(.好看的小说 只记得,当时二皇子因为额娘还算是得宠,所以每个月还能见到几次娘亲,说上几句话,其他皇子根本都是几年见不到生母一次的,我其实每天除了学习很多东西,就是见皇上,如此循环往复,听太傅说什么治国安邦之道,也不知道能不能当上在最后登记成帝,就是这样,甚至还不如寻常人家的小孩,竟连童年的乐趣都全无了。” 齐二看着御花园里的场景,恐怕是想起了很多往事,但言语中,却只提到了几个皇子的童年,却只是草草略过了自己的那部分,贤妃还没有来得及,对他说上几句,却见不远处一群人,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最前头那个恐怕是皇上了。 等到他一走近,贤妃才真正看见他的容貌,他气宇轩昂不怒自威的样子,比起贤妃想象中的那张脸,倒是正派了很多,看上去四十出头的样子,眉目中跳动着隐藏在帝王躯壳下,深深的不安感,虽然年纪比贤妃大了许多,但论五官和身形,却着实叫人没有办法厌恶,精致的五官,因为年月的雕琢,显得更加耐看了起来。 眉目间不失英气一双眼睛,和齐二的那双足以魅惑人心的眼睛不同,眼眸中颤动着的是天为不可冒犯的威严。 贤妃自小遭遇家中变故,自然更能够体会到任何人之间相互心思的差别,大到举手投足小到一个细微神情,她都习惯性的慢慢收入眼中,分析了几遍再做出应对。 贤妃看人向来,只用一眼便能猜测八、九分,除了齐二,和她自己之外,没有例外。只因为就算是再心思细腻的人,都不会肯看穿自己的心思,和深爱之人的心思,自己的,贤妃不忍心去猜测,也是不必,齐二的却是不敢,也是不能。 “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位,足以让人一见便魂牵梦萦的女子吧,朕在皇宫里,却也是经常听说太子在我耳边絮叨你多次,说自己西巡之时,寻得个佳人,貌比西施呢,他也只给我看过你的画像,原来你真人竟是长这个样子的。 皇上一上来就,切入正题,贤妃不熟悉他,还以为是自己相貌不遂他意,让他失望了,刚想下跪行礼,却见齐二脸上扬起笑容,她便知道皇上对她还算是满意的,席间,皇上跟齐二寒暄半天,却独独把贤妃晾在一边,说的差不多了才叫他们坐下。 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表面上看起来,果然很好,贤妃第一次入宫,也不知是不是紧张,所以胃口也不怎么好,只是适当的吃一些,贤妃知道,反正这种宴席上也是不能多吃显得失礼。 这时候突然听到皇帝说:“方才没注意,如今酒过三巡,再看你送来的美人,竟然觉得有几分面熟,可是在哪里见过?还是太子你深知朕意,知道朕喜欢什么样的,故意挑着来的?” 贤妃听闻此言,已经是没有握住筷子的力气了,莫非皇上看出了太子他们是别有用心才挑选的贤妃赠与皇帝的? 初次与齐二见面,便听到他说,贤妃长得像是以为已经去逝到故交,莫非这故交竟是哪位宫中已故的娘娘不成?贤妃当时还不知道容妃的存在,所以自然惊慌。自己若是被冷落,倒是无碍,但是皇上与齐二是日、日见面的,到时候,若是生出什么乱子来该如何是好呢。 贤妃神色紧张的看着齐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却见齐二此刻依然不动声色的饮酒,自己在一旁也没有说话的身份,更是慌了起来。 贤妃感觉到皇上的目光,正在扫视这边,所以佯装镇定,只是在一边给自己下了几口菜,美味珍馐入口,却苦涩难以下咽,也不知道这事情,该如何处理才好。 贤妃的心悬在那里,犹豫着是不是要做些什么,免得到时候自己这个棋子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反倒连累了齐二。 还好过了一会儿,皇上立刻放声大笑起来,将尴尬了好久的气氛,顷刻间化解了开,初来乍到的贤妃,不知道宫中人情世故,现在想起来,也能感觉到隐隐的自己的幼稚可笑,衣裳已经穿好了,齐二还等在外头,贤妃回过神来,神情模样,又似换了一种状态,已经于刚才判若两人了…… 三年后 齐二曾不止一次的想过,若是当时没有听从母亲的意思,将贤妃推荐给皇上,她最后的结局是否会大不一样? 就算齐二没有办法对她的一片痴心负责,她都应该会觅得一个还算不错的归宿吧,可是齐二当初却在最后的选择时,退缩了,反而任由母亲涌自己的双手将一个无辜的女子推向了高位,再故意让她坠入深渊。 身边的秦听韵此刻似乎对天边那一抹还未来得及褪尽的橘色霞光,兴致盎然得样子,从齐二这里看去,能够看见秦听韵精致温柔的一半侧脸,她虽然是竖着男子的发,却依旧没有办法掩盖她散发的光晕,至少,至少齐二是这样认为的。 只是,他又能给面前如此美好的秦听韵些什么呢?除了像是个影子那样,戴着面具默默保护她之外,他还能做什么? 三年前,他辜负了那个爱他如命至死不悔的女子,虽然一直他都将她视作一母同胞的妹妹,只是饶是那种痛,他都无法承受,他又怎么敢想,若是有朝一日让秦听韵因他儿出什么事呢,他不敢,却也不会让这些发生。 于她在一起,哪怕只是须臾的光景,哪怕没有好看的风景映衬,他都觉得那会成为他最舍不得回味的回忆,因为弥足珍贵,或者说,因为知道以后也许,也就只有这么点回忆。 他除了为救她受伤,什么也不会,甚至都不会告诉她,其实很多次齐二都快要忍不住,将内心的真实情感发泄出来,可是福伯说的又何尝不是真理呢。 人总不能在死里逃生之后,还只贪恋男女之情吧。他以为他侥幸没死,已经是逃出了那个巨大的牢笼,实际上困住齐二的除了皇宫之外,还有他那不可理喻的责任感。 最终才发现,他逃得过别人的迫害,却逃不过自己的枷锁。 第90章 不知所措 两个人一起并肩站了大概有很久,到底是多久,秦听韵没有仔细计算过,只觉得小腿开始有些麻了起来,却又不敢轻易动弹。(.好看的小说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现代的时候,看了一部好电影,听了一首好歌,读了一本好书,且因为感受到无法言喻的美妙,所以心生惶恐,生怕一个小小的呼吸声都会破坏了这样的气氛。 尤其是对于秦听韵来说,这样的时刻简直就如同在梦里飞行一般,不同的是,在梦里不管飞的多高,都不会担心自己会摔下来,可是这里,却不能。 “秦听韵。”齐二突然开口叫她,她眼神里霎那间就被讶异填满,扭头去看齐二,再看见齐二仍旧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目视前方之后,她就又放弃了,很快收回了那要压抑不止的感情,继续低下了头。 “你刚才说,今日前来不是为看帐簿,而是看我的,对么?”短短一句话,生生让秦听韵的心悬到了最高处,手也下意识的捏紧,她想,这是她第一次不加掩饰的对齐二说出她内心关于他的一点想法,哪怕刚才她说的只字片语,还未及秦听韵心中所想的万分之一,但她至少还是迈出了那一步,勇气可嘉不是么? “我的意思是,是来看你,对啊来看你的脸好些没有!”这种近乎笨拙的自问自答,险些让秦听韵自己都快替自己哭出来,她从前所学的书本,没有万本也有千本,可如今却连最简单的他问她答都做不好,她想不通自己到底怎么了。 “是么……?”齐二于她说完后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吐出这么一句来。 这个问题问的秦听韵好生困惑,因为她居然从齐二突变低沉的嗓音中,听出了一丝细碎的落寞,是么?他是在落寞秦听韵没有说实话,还是在自己问自己? 也许是齐二适当的开口,给了秦听韵一种莫名的鼓舞,她在低头看着自己鞋尖一会儿后,终于问出了那个困扰她足足半日的问题。(.好看的小说 “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她显然是知道的,这句话不该问,那么既然她知道,有何要问。秦听韵脸上的表情顿时变的难看起来,她想,就在方才脱口而出这一句的时候,她与齐二的对话恐怕就到此结束了。 “说吧,也好让我听听你该不该问。”齐二此刻有似乎恢复到正常的样子,说话带刺,语气刻薄冷漠,虽然这个回答并没有让秦听韵感觉如获大赦,却也总比他拒绝的好。 “我某日在友人处,有幸听得前朝太子赫连祁的故事,所以有些感慨。听说他三年前,替鲜黄出征西巡,在路上不幸身亡,尸体被运回京城后,不知为何并没有将他风光大葬,而是遮掩着将丧礼草草了事了。” 秦听韵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却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声,这一口气她分了几次吸完,只为了不让齐二发觉她此刻的慌张。 “哦,你想问的就是这个?我对他不甚了解,也不好帮你定夺。”面对秦听韵纠结了半日的问题,才说完一半齐二就给了这么一个结论。 “你听我说完……其实我听说的故事远比这些要多,只是怕从头到尾说一遍你都听得不耐烦了。我觉得太子他很可怜,原本该属于他的皇位,现在已经属于别人,他应该是故事里最后的赢家,却不想世事难料最后落得这么个凄惨的下场。我想……我想,他会不会后悔出生在帝王家,若是他那次没死成,会回去报仇还是继续隐姓埋名做一个普通人……” 明明只是一个极其简单的问题,直接问“齐二你是不是前朝太子?”就可以解决的事,却被秦听韵绕成了九曲十八弯,这种藏的极深的隐喻,无非是为了保全秦听韵心中最后一点幻想。 若是他生气了,拂袖而去,没有直面秦听韵的问题,秦听韵可以说那是因为齐二也许不喜欢听女子谈论过去的朝廷旧事,毕竟古代的男子大都如此;若是他回答了,但只是间接承认了她的猜想,秦听韵也可以装作听不懂。 反之,在问出问题之前,她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夸张的说她就像是找人约架的人,打架之前还特意叫上了少林寺十八铜人挡在自己前头护体,可分明那个挑起事端的就是她自己,她却懦弱的像是被打的那一方,只敢用手捂脸。 “什么太子,那都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三年?五年?我都不记得了。那个太子若要知道自己的死最后竟只换来你这样一个丫头片子替他叫屈,他恐怕在地下也要每日以泪洗面了吧。若是他没死成?他的死不都已经是事实了么,你这个若字加的太不妥当,因为这个问题根本不成立,所以我不愿回答。还以为你如此紧张一脸严肃的样子,是要问法华经或是金刚经,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丫头片子!齐二叫秦听韵丫头片子!她一下子从不安中抽离出来,转身怒气冲冲的迎上了齐二的目光,要讨个说法。 她秦听韵是什么人?老人常对晚辈说,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她多想说,她的命还比齐二的多活了一次呢! 话在嘴边,将出未出,只因为看见齐二那双清冽却似乎绽放着某种异样光芒的眼睛,竟让秦听韵一时间忘了刚才是因为什么而愤怒了,她的表情立刻恢复如常,假装镇定的收回了与齐二对视的目光,看似面对着他,其实眼睛已经看向他身后老远的地方,借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齐二对秦听韵如此回答,不知道能否让秦听韵释然,只是蒙在她心头的那一层顾虑已经不知在何时就消失殆尽了,她在心里忍不住责备自己的鲁莽,她知道不该问的,可是却又不自觉的想表扬一下这种不怕死的鲁莽,若非如此,恐怕之后几日秦听韵都会因为纠缠于此而食不知味了。 人一生中要背负多少秘密,谁都说不准确,而对于齐二来说,却只要一个就足以压垮他所有的防线。从前他不以为然,因为那时他的生命正处于最黑暗的时期,大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怨念,明明希望一切还有转机变好,却还是固执的抱着怨念,以为自己经历了人能经历的痛苦之最,往后再不会有比这更让人痛苦的事了。 事到如今,他才明白,不是你经历了常人难以承受之痛,上天就会对你心生怜悯,而因此善待与你,让你此后一帆风顺;痛苦虽然只是简单两个字,却有着不同的面孔,不同的途径来到你的生命,当它第二次降临的时候,往往只会让你更疼。 比起不能替父皇继承皇位,替自己讨回应得的一切,更让齐二痛苦的就是要面对秦听韵。她刚才有句话也是齐二曾想说的,他明明最该成为最后的赢家,怎么却落得这么个下场。 他知,他一直都深知,甚至比起他精明能干的母亲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能怪谁?当然不能俗套的埋怨命运,虽然曾几何时于破庙中苟且偷生的时候,他那么做过,可是他太清楚这些一切因何会发生的缘由了。 他是先皇第二个儿子,是他司徒太后与先皇的第一个儿子,因先皇长子早逝夭折,便由他顺着继承了太子之位,虽然他不知道于这背后,他的母亲和整个司徒氏的家族做了多大的努力,但至少对于当时只有十二岁的他来说,这无异于是开始了一场噩梦。 十二岁之前,齐二的生活与其他宫内的皇子相比,没有丝毫区别,大家都是每日吃喝玩乐,小部分时候需要在母亲陪伴下,开始学习琴棋书画。 齐二有一点与他们不同,那就是他的皇额娘在他读书写字时,不会在一旁陪着。因为他还有一个小他两岁的弟弟赫连祉比他更需要母亲的陪伴。 而后来莫名其妙做了所谓的太子之后,他就更加不见到他的母亲,住的地方换到了离先皇御书房最近的寝宫,每日就是在上书房那个特意为他准备的明黄色靠椅上,听太傅讲学,夜里还需要给先皇请安,回答每日所学。 好在他一直做这些,做到了十六岁都没有出一点差错。先皇一日在早朝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大赞他有君王相,诗书满腹却不迂腐,将来定能为他锦上添花。 这些溢美之辞,落在别人身上或许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可是对于齐二来说,却仅仅意味着,他要成为最早一个搬出皇宫去的皇子。 他留恋的不过是他的母亲,母子连心,第一次分别自然万般不舍。他仍旧无比清楚的记得,当时来到凤鸾殿给母亲辞行的情景,那个他一直认为尊贵无比的母亲,第一次语重心长的对他说了一句,令他至死难忘的话 “宫中的一切有我,你放心出宫便是,这一路上不管有什么阻碍,母后都会替你将他们一一除去!吾儿切记!今日出宫乃是为了他日让你名正言顺的登上帝位!你是我的儿子,你做了皇帝,一定不会叫你母后失望!也只有你登基,母后才不会失望!” 这个拥有司徒一脉贵族正统血统,十四岁就嫁给先皇,母仪天下的女人,那时用她那双似能穿透人心的双目,看着面前站着的儿子。 齐二当上太子之后,那么多年里,他从来没有问过一句为什么。为什么要他做太子,为什么他必须谨言慎行,为什么别人都在玩闹只有他不许加入,为什么他不能随意生气,为什么他不能对父皇说真话…… 诸如此类的问题,在齐二的脑海中越压越多,直到那天辞别母亲,他心内的一切疑惑都烟消云散了去,虽然这当中某些问题的答案,是齐二在大难不死后才思索出来的,可若要究其根本缘由,那便是司徒太后那一番发自肺腑的话。 第91章 司徒珍 三年前 司徒珍嫁入太子府的时间不算太长,一开始她不愿意嫁给太子,也是不想受家族摆布,后来她却只能屈服。[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那年除夕宫廷宴上,司徒珍分明看到贤妃即使是在皇帝身边坐着,眼睛却始终不离开太子的身,而太子却是犹自视而不知,继续独自饮酒。 那样的场景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妥,她自打知道自己要嫁给他,就知道他身边的红颜肯定不会少,这件事情,也许放在平时司徒珍不会这么敏感,太子对她是什么感情,对她来说算还处于迷雾中不可鉴别,但是太子身边围绕的苍蝇却不是一只两只那么简单,因她眼里实在容不得一粒沙子,她自知自己确实是个极难相处小心眼的人,只是嫁入太子府以来一直风平浪静,从某些程度上来说,太子的行为很好的堵住了司徒珍的嘴。 偏偏就是那一次司徒珍竟然大胆猜测太子和贤妃的关系,她却不知道原来她猜测出来的,就是真相,虽然只中了一半,也已经足够引起一场沙尘暴。 “怎么我的太子妃吃醋了?我与贤妃什么关系你真的这么在意么?”太子有意加重了语气,看起来这个女人现在有些窝火,她在宫中宴会上先行离去已是十分失礼,明明太子还没有问司徒珍,司徒珍就反过来先追问太子,但这恰恰说明了司徒珍心里其实在意太子多过自己。 他们两人之间,每一次都是像老鹰抓小鸡似的,一个躲一个追,却也不明者追,只在暗暗的挑动情绪,所以他们现在算是势均力敌吧,谁也没有输谁也没有赢。 “吃醋?太子殿下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又不必和别人一起争抢,何来吃醋之说?还是,太子殿下有事不愿让臣妾知晓,若非如此,我一个堂堂太子妃,犯不着如此,你说对么?” 话虽然是难听了些,但是此时司徒珍的眼神已经是开始闪躲着太子的目光了,她也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些话已经让太子高度戒备起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太子转过身去握紧手掌,心里苦笑了一下,原本以为娶了司徒珍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怎么还不如之前了呢?不想嫁入太子府多时,司徒珍却还是这个样子,一点不改待字闺中时的那些小姐脾气,他千辛万苦听命娶回司徒珍,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 “夜深了,太子妃还是赶紧回去休息的好,这几日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蝉,一到夜里鸣叫的厉害,时辰晚了怕爱妃无法入眠。” 这是要下逐客令了么?司徒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过直接,心里隐隐有些愧疚想要致歉,毕竟他是太子啊,承认自己在意自己的夫君,有何不能承认的,她想到时,却已经晚了一步,被他的手下客气的请出了门外。 一直以来,太子都是最了解司徒珍的,他深知,司徒珍不愿意变成全天下普通女人中的一个,为了心爱的男子争风吃醋,想东想西的。 但是司徒珍却在不知不觉里慢慢朝着这个方向发展,每次后知后觉后,她就会心有不甘,不停问自己这是怎么了,那个出身将门,威风凛凛的太子妃司徒珍不是这个样子,不该是这样的! 记得司徒珍后来又在门外大声说了几句叮嘱的话,让太子不要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说完这句话司徒珍是真的离开了,自此那日起,他们之间被一种莫名的氛围笼罩住,说不明也道不清楚。[.超多好看小说]他与司徒珍是发小,是好友,可是自此司徒珍成了太子妃,一切都成了不可追忆的曾经,一张纸被撕碎之后再粘起来,也已经不是原来的纸了。 即便是如此,他都没有被这个信任危机击垮,他做的一切都是一个太子会做的事情,没有什么不妥,总有一天他会顺利登上王位,这也是司徒太后最想要看到的结果,而就是这个信念支撑着太子一直到如今,他走的每一步皆是朝着司徒太后的期望的方向去的。 第二日,司徒珍一个人待在房中,整日关着房门,到了夜里才出来行走,其实也是想要查到贤妃与太子关系非浅的证据,虽然冒险但她除如此别无他法,白天司徒珍还是安然无恙,表面上该吃吃该喝喝,但是太子又怎么会不知道司徒珍的心思呢,研究了几日不过学会不在诺大的太子府迷路而已,这才发觉要打垮太子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也不像是完全没有机会可言,如今要做的就是亲自接触太子,看看能不能从他身上获取什么讯息。 夜里月光刚刚亮起,司徒珍就动身了,不过今日她要去的却是太子的书房,她需要找太子才能知道,这个家伙下一步要如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 来到时候,这一次很奇怪并没有什么人拦着她,就像是……像是太子知道,今夜司徒珍会来似的。 来到太子的内阁,却不见人影,司徒珍唤了一声:“既然知道我来了,就不要再躲着我了,殿下不会还童心未泯喜欢玩捉迷藏吧!” 太子并未答话,身旁还有一大批侍卫守着,不一会儿太子不知道从何处突然现身,司徒珍见到他朝着自己走来也并未躲闪,既然太子每次都是如此,她又何必佯装姿态。 司徒珍想要自己擅自进入刚刚太子出来的密道,不料却被太子的手下及时抓住。 “为什么,只要是我劝你的话,你就一句也听不进去呢?”太子的语气似是无奈又是嘲笑,司徒珍与他在幼年就已经相识,若不是眼前那人的模样,司徒珍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是太子,她认得的太子断断不会如此! “你今日就是要跟我说这个么?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那么看起来我是见不到殿下藏起来的宝贝了,既然太子你这里不欢迎在下,那我只好先行告退,不打扰殿下休息了。” 司徒珍自然知道以太子此刻不阻拦手下抓住自己的行为就可以看得出,下一刻他就有可能杀了司徒珍,他的神态可不像是在闹着玩,本就知道太子的野心可能比司徒珍想象的更加厉害,但是亲眼见识的时候,司徒珍还是会觉得难受,毕竟自己见过他最单纯的时候,所以没有能力接受现实。 自打来到太子府,她就心知肚明,太子要的不是她,而是在金銮宝殿上的那个位置,是将施展自己野心的舞台搬到世人面前的欲望,他当初娶司徒珍,不过就是为了助他自己一臂之力而已,如今司徒珍已经是太子妃,不论如何都成了他的囊中之物,算是卸下一身重担,那么又怎么能有机会得到再次太子的垂怜,并因此不杀她灭口呢? “司徒珍,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么?”太子唤住司徒珍,听到这个问题,司徒珍还是停下了脚步,心中已经疲倦了,不知道太子又在玩什么花样。 司徒珍把自己的狠心的本事,在一瞬之间,发挥到了极致,既然原本就没有决定回头,又何必留下什么令人遐想的话语,惹人难受呢? 她不愿意在重蹈覆辙,嫁给他算是救了他一次,也算是彼此两清了吧,若是再割舍不断,只怕以后自己背后发凉的次数会越来越多。 “恕臣妾愚钝,不知道殿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往事已矣,不可追,司徒珍是一介凡夫俗子,只愿意向前看,时光短暂,莫要辜负了大好的年月浪费在疑问和解释上,因为有些事一旦发生,不必解释,各人心里都会有答案。” 背对太子的司徒珍此刻,依然是一派淡然的模样,双眸中的隐隐被触动的情绪,被隐藏的甚好,每一次与太子正面交锋,都会在心力交瘁后学到一门新的关于掩饰的学问。 太子苦叹一声,却迟迟不见司徒珍回头,到底是自己错过了最好的解释时机,还是司徒珍最后连一个辩解的机会也不肯给他。 虽然他实在是厌倦了这种反复无常的游戏,可是心内却早就已经不再作出抵抗,只要他一日没有完成大业,那么他与司徒珍与周遭的一切就会继续保持如今的样子,绝对不会改变。 司徒珍来到燕京,不过短短一月却发生了这么多改变,虽然她看起来还是如以前一样,生人勿近的冷淡,但是每一次太子在外人面前故作恩爱的演戏时,都能够隐隐约约看见司徒珍的眼里已经没有什么波澜了。 “你为我放弃了做女将军的机会,说到底,心里还是有我的一席之地的,对么?”这句话,太子特意用了个问句,为的就是等到司徒珍亲自开口肯定,虽然他也害怕,怕司徒珍给出的答案,只是除了这个,他不知道如今要怎么样才能看出司徒珍的情绪,因为母后说过只有假装用情至深方可将女子芳心玩弄于鼓掌,因为你只用了三分力,在她眼里却似用了七分深情,而太子心里对司徒珍却从未动过男女之情。 第92章 深宫疑云 “那女将军的位置一直是我的,我没有放弃过,若是我不做,全天下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做。[]当初也是姑母求我,我才考虑的,人心险恶,我要以司徒家的一门女将存在于满世界都是男子的朝廷,还要保全性命,自然要抱住太子殿下这棵大树不放,我没有损失,也得到了想得到的,不知道你是从何处看出来,我对你有非分之想呢?” 司徒珍话已经说出口,就知道没有后悔的余地,就在两人同时失神间隙,一阵匆匆而至的脚步声打破了这暧昧的氛围,突然步入太子内阁,前来禀报消息的属下不知道此时房内还有别人,所以径直闯入。 后知后觉,且从太子充满杀气的眼神中,他的手下,似乎发觉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只是如果擅自告退,只怕更会招惹太子不快,所以此刻,也不知道该留在这里,还是转头当作什么也没有看见的走开。 太子眸中划过一抹不快,“进来何事?”因为不打扰,所以太子的语气也带着明显的寒意,手下的人,慌张的低下头生怕再惹自家主子不快。 “太子殿下,宫中派人前来传话,贵妃娘娘此刻召你进宫说是有要事相商,要殿下即刻进宫!” 听到贤妃的名字之时。太子不易察觉的眉头轻皱,脸色也随之变得有些怪异,司徒珍心生疑惑,只听说贤妃有孕最近有孕在身,怎么这下贤妃也来凑热闹了呢。 上次,出宫狩猎,太子为了救贤妃娘娘险些丢了性命不也是拜贤妃所赐,怎么还频频宣他进宫。司徒珍想要的答案,很显然已经在自己心里了,下一个被开刀的恐怕就是贤妃本人了,此刻心情复杂之极,脸色瞬间变的难看之极,司徒珍和太子之间的气氛开始僵硬到了极点。 司徒珍冷笑着说到:“看不出,太子殿下还是个长情之人,总在一颗树下采摘果实,即使是树干已经开始枯萎,最后都不忘记将它砍下做柴火之用,果真是一点都不浪费,臣妾实在佩服佩服!” 司徒珍语气酸溜溜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嘲讽之意思,她对贤妃有些费解,心中暗暗骂道,贤妃也是真傻,好好的贵妃当的还不安份,太子不利用她,利用谁呢? 就算是明知太子的用意,或者看透了他是个什么角色,贤妃还要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先是利用皇上趁机见太子,之后便是察觉自己后院失火,要用太子帮忙,重得皇上欢心,折腾来折腾去,想必最后也不会善终,人就是该知足,贤妃要的,不就是两样不可兼得的东西么? 时间过了一会儿,太子还是一副很有深意到样子看着司徒珍,似乎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也不肯回答一句证明司徒珍的结论,司徒珍不耐烦刚想离开,就被太子一个箭步上去拉了回来。 “你既然猜到我准备做的事情,就该知道,贤妃还有很重要的作用,贤妃是我这一局里不可或缺的棋子,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插手此事的好,我想要做的事情,谁都不可能阻挡的了!”这话说出来是认真的,但是传到在司徒珍的耳朵里,听起来却变了味道。 太子的这些伎俩,司徒珍何尝不清楚,以前,司徒珍太傻,还担心每一次太子演戏演的都太逼真,会把他自己绕进去,因为司徒珍根本看不出来真假,只能在一旁看着吃干醋。现在司徒珍深有体会,倒还希望太子对那些他利用的棋子里的其中一个,有几分用情,至少这样的太子,不会让司徒珍觉得害怕。[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几个表情,太子便能猜到司徒珍知道了多少,司徒珍恨的是这么轻易被太子看穿了心思,居然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给她。 “太子殿下还是快些进宫吧,我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敢在太子殿下的眼皮底下逃出太子府,这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了大牙,说我司徒珍不惜福么!我一介草民,命如草芥,比不得贵妃娘娘肚子里的龙胎命贵,让娘娘等着,误了时辰这后果我可担不起!” 司徒珍急着想要离开,几句话说完脸色也不自觉的有些难看起来,太子见司徒珍这副模样像是不快,唇角轻勾也未说些什么。 “罢了,我说的话你从来都是听不进去的,我直告诉你,此事对你对我都是事关重大,我与你又岂是为了自己才坐上高位,还望你时刻谨记,你也是司徒氏一族,我们身后关系着是整个家族。既然你是被我母后选中的人,那么就要为全局着想。” 不过短短几句,却叫司徒珍心中泛起苦涩,他话语中带着些许担忧的语气,竟然直直闯进了心口处,像是怕被人察觉出什么似得,司徒珍立刻像是飞身离开了,也是离开了太子的视线范围。 若是司徒珍回头看上一眼,定能发现那俊美如斯的男子妖娆的笑容下面深深的愁苦之意,可是她并没有回头,因为既然决定了以后不再有牵连,哪怕心里再想,也不必留恋,一回头,等司徒珍的只怕又是万劫不复了。 司徒珍并没有走的太远,知道太子要进宫去见贤妃,那么此时不去见查太子的书房,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数日后 司徒太后说时辰已经快到了,那么下一步,恐怕就是贤妃假孕被揭穿,皇上想要放出贤妃娘娘,却被朝臣阻拦吧,司徒珍一想到,若是不抓紧,只怕很快就要有一个无辜的人命,死在太子手上了。 司徒珍先偷偷潜行到附近的湖边,给手下发了信号,她必须知道太子还会不会做什么准备。急忙召了手下前来问话,炎葵见到司徒珍匆匆回来从千里外的苏州赶了回来,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刚想开口询问,却被司徒珍抢先道。 “这几日宫里可有什么动静没有?他进宫看了贤妃没有?与贵妃来往密切么?你可听到宫中,关于贵妃失宠的消息?”司徒珍她要挖出这一条线,就要细细查问,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 贤妃从来都是体弱多病,这次突然怀孕,还有贤妃娘娘有身孕的时间与司徒珍猜测的前后相差不到几日,这么凑巧的事情,难道皇上看不出来么?司徒珍不信皇帝没有疑心过,贤妃虽然不聪明,可是狠毒的心却是旁人不能比的,她能听从太子的意思,走了一步险棋,想必是被逼急了吧。 从前,司徒珍也没有少吃过太子的的亏,结果每一次都是要别人暗处相助才能脱险,想到这里司徒珍心里就有些不快。 不过,饶是太子也被太子摆了一道,看来不能小看这个女人,只是这次恐怕她就要自求多福了吧。 “回禀太子妃,贵妃有孕一事属下早就听说了,不仅仅是属下,甚至坊间百姓都有所耳闻,根本不必进宫打探。 太子早前,在得到消息说有人企图谋害贵妃腹中胎儿的时候,亲自带人去抓捕的贤妃,不过很奇怪的是,属下原本以为若是被人下了毒,又是在膳食中的话,那么两个月的胎儿是根本不能存活下来的,只是后经诊断,又说药物摄入不是太深,只需要休息几日,熏熏艾草既可了。 属下也觉得,贵妃她并没有……只是不知道,这一波三折的,到底要闹出什么来,自打贵妃有孕,把脉用药都是太子一手包办的,甚至有孕被查出,也是太子。” 司徒珍听了他的话之后便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事情居然大到了这个地步,宫内的私事被传到了民间,到时候贤妃假孕一被揭穿,皇上颜面扫地不说,还要承受钻心之痛。 手下也只是站在一旁也不敢轻易打扰,深知司徒珍她每次都是这样,需要想什么事情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在房间里,不需要别人安慰或者打扰。 思虑再三,还是觉得今夜不宜轻举妄动,司徒珍便让炎葵注意太子的动向,自己回到了城外的住处。 深夜,司徒珍一人坐于榻上,模样似是累极了,她现在脑中思绪繁杂,似有一种隐藏极深的感受快要破土而出,她的嘴角竟露出和太子一样的苦涩之意,心里却是五味陈杂。 原本司徒珍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还嫉妒过贤妃,心想着,连那么挑剔的天子都为她所动,更何况是太子呢,司徒珍想过千次万次,要是怎样的女子才能够有资格陪在太子身边。 是倾国倾城的,是闭月羞花的,是女中豪杰的?不管是哪一种似乎都不是司徒珍自己这样的,若说利用贤妃,似乎不太容易让人信服。 此刻,司徒珍却已经释然了,太子是没有心的,哪怕对你再温柔再好,都会再你失去价值之后,抛弃你,将你赶尽杀绝,丝毫不念半点旧情,司徒珍这样的下场已经好很多了。 此时,地牢内 贤妃感受着腹中的孩子在一天天成长,但是自己的心情却一天天不好,不知道会不会对胎儿有什么影响,她此刻被困在地牢内,不得自己,心里已经没有一丝奢望了。 来到后,太子没有按照规矩对他严刑拷打,而是好好的将贤妃安置在靠近外头,能看到阳光的地方,地牢里放置了床和日常用品,还派了相熟的姑姑进去伺候。 明知道太子不会对孩子手下留情,贤妃却还是心存侥幸,只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却从来不见太子来看过自己。 已经是第三日了,看着外面天色也晚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姑姑的眼神似乎在回避什么,大概是对贤妃如今的处境,觉得愧疚吧,但是太子想的还算是周到的,毕竟现在贤妃又需要人看着,半夜里起来若是感觉不舒服身边也好有个人陪着。 只是太子越是重视,贤妃就越发觉得不安,似乎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安排孩子小产之后,能够更好开脱的完美借口。 当初知道这个主意的时候吃惊的是贤妃,而后立刻答应的也是贤妃自己,多么可笑,曾经太后为了打探消息一手培养了贤妃得皇上如此宠爱,如今也是为了给皇上最后一击,竟然让明明有身孕的她,被人查处假孕并打入大牢,看来这个孩子应该是在这几日内就要被除掉了。贤妃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更加不舍,却也无可奈何,她一生中绝对不能做的事就是忤逆司徒太后,只因那个女人是太子的娘亲。 听太后的,就是为太子好。而让她颇感意外的是,太子妃居然是个如此胆大包天的女子,得知太后全盘计划之后,居然还几次试图递送信件让贤妃逃走,可是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天涯海角,哪怕能够活命直至百岁无忧,若是见不到他,哪里不都是牢笼么? 第93章 谈何容易 四年前 武祥十三年,元月初八。. 牢房里的房间不大,倒是很干净,除了挥之不去的发霉气味之外,一点也不像是身处牢房的样子。 这让贤妃想起了,第一次靠着自己唱曲的本事,得到一个破旧客栈休息一晚的机会的时候,住进去的那个房间也是这样的,贤妃忧思重重,不由得有些怀念起之前的日子来。 那个时候自己还小,她也不算是个乖巧懂事的女儿,总是违背爹娘的意思做出好多事情那都是大家闺秀不会做的,现在想起来也觉得自己当时实在太不懂得惜福了。 姑姑让贤妃将枕头放在,靠着窗户的地方,那里通风好,姑姑也是,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没有主动提起话头,只是今日在贤妃身体不适时,嘱咐了几句,那之后便没有多说什么。 贤妃心里忽然冒出一个主意,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的人那样,眼睛里有了一些光泽,她的拿出了当日皇上送给她的一双玉如意,想要送给姑姑,且探探姑姑的口风,也许能够收买姑姑帮自己呢。 贤妃看着玉如意,面上有些难过的样子说道,“其实姑姑不是不知道,我也曾历经家道中落,流落于民间吃去了不少苦,如今只盼着能够顺利生下这个孩子,我不在乎这个孩子的爹爹是皇帝不是皇帝,他只是我的孩子,我不愿意他的命竟比我的还要苦,还请姑姑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帮我保护这个孩子,算是我求求你了!” 看着贤妃大着肚子却已经一下子跪地不起,口中连声说着让姑姑救救孩子的样子,姑姑知道她必定是难过不已的,但是为什么当初也没有争取,就这么被太子爷回地牢了,要知道那个时候她若是开口否认,求见皇帝一面,太子殿下只怕想害她还需考虑到皇上。[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姑姑,我这里有句话,不知道该问还是不问,并不是我疑心重或者别的什么……我只是想问问姑姑,平日里,我明日可有对姑姑姑不好的地方,可有对不住姑姑哪里怠慢了姑姑的,若是有我今日诚心给姑姑道歉,如果可以,我也愿意拿我的命换我孩儿的命,这比起我一个人想着死去的孩子生活倒是如意些。 如若不然,那就告诉请姑姑救救我的孩子,我实在不愿意去未出世的孩子提前去地府,你且想想,太子他这几日也算待我不错,说不定,太子改了心思,要放了我们母子呢?我只求这一胎是个女儿,不要什么皇位,但求一辈子平淡的活着就好,请姑姑成全!” 贤妃声泪俱下,还好此时太子殿下已经进宫了,不然听到动静,必定会将姑姑派遣出去,以免姑姑心软犯了他的忌。 其实一切苦果都是贤妃自己种下的,若是当初不那么冒险亲自前去引诱皇上,之后就不会和皇上生出那么大的误会,只要她不现身,就算人言可畏又能奈她何?何至于变成废气的棋子,毫无用处。 凄苦的笑脸显露在贤妃的脸上,她心内痛苦,却没有一刻曾后悔帮了太子,姑姑受命于太子爷,实在是有口难言不能答应贤妃。就算放她离去,这里机关重重,她一个女子身怀六甲,怎么可能出得去,只怕到时候,还要被太子爷狠心关去更可怖的地方。 姑姑也怕自己这么做,也无法对太子爷有个交代,现在想起来若是当初劝住贤妃,不要轻举妄动,就好了。老天爷似乎是在跟贤妃开玩笑一般,若是没有这个孩子的出现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重新回到皇帝身边,也不可能被太子爷再次利用,但是也是因为这个孩子,才会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来,贤妃所求甚少,只是为何每次她都是难两全呢。[.超多好看小说] “娘娘请起来,不要让我为难,如今我只能告诉你,太子根本没有要放走你的意思,他这么做,只是为了避免嫌疑罢了,太子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他的计划怎么可能随意更改。你且不用管这孩子是死是活,自己保重身体等待时机才是要紧。 待到你回到皇宫之时,就算是熬过去了,其他的不要再多做奢望了,留给自己一个将来容身之处即可,若是这次大难不死,老奴我后半辈子定会尽心尽力,好好待在娘娘身边,侍奉娘娘,也算是给这个孩子赎罪吧。”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却让人感觉那个曾经的面冷心的姑姑已经一去不复返了,那个在宫里处处帮着贤妃的姑姑,和现在这个冷眼旁观的人真的是同一个人么? 不难看出来她对贤妃也是有几分不忍心的,的但是她也知道太子为何非要杀死她的无辜的孩子,假亦真时真亦假,假假真真……此刻贤妃已经精疲力尽。 这夜里虽然,姑姑和贤妃两个人,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却是谁都没有睡,姑姑有口难辩,如今她也是进退两难,只怕贤妃也是误会了自己不愿意帮她。 贤妃不知道如何开口去求求太子殿下,哪怕是无望也要试试才肯死心,在这样的气氛里说的再多也是枉然。 就是怕太子殿下同姑姑一样,自己辛苦去说太子殿下也未必肯听进去,贤妃的玉姑姑也不肯收,只是好好看了几眼,便还给贤妃了。 姑姑不怕贤妃恨自己狠心,埋怨自己,就是怕,贤妃回去宫里之后,变成清心寡欲的样子,不肯继续做诱饵,侍奉皇帝,怕她真的如同她所说的,青灯古佛了此一生,那样太委屈贤妃了,而且只会让贤妃的处境更加为难,因太子曾许诺过,如今舍弃孩子的目地也是为了让贤妃过的好些。 想着想着天便亮了,朦胧间感觉姑姑已经起身了,想必是在宫里照顾贤妃的饮食起居。习惯了早起来,不像贤妃这个有身孕的人似的喜欢睡觉。 不一会儿就闻到一阵香味,睁开眼睛看到原来是姑姑端着早膳进来了,贤妃也急忙起身,看着姑姑辛苦的,一样一样为自己摆好小菜,那样熟悉的情谊和感受。是地点如何改变都不会发生改变的。 贤妃苦涩的微笑着看着姑姑说道:“谢谢姑姑,能如此照顾我,昨日我说的话,还望姑姑不要误会,我知道姑姑同我一样受制于人,若非如此,不会对我如此狠心,我不怪姑姑。 我不过是想要帮助这个孩子,尽最后一点努力罢了,姑姑能够留在身边照顾我,握已经很感激姑姑了。” 姑姑点点头,只是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当我真有心思想着你这些话过夜呢?我哪里有这么多的心思想这么些事情呢? 是你多虑了,你一个怀有身孕的人,不要想那么多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要是万一有幸能够生下这个孩子,到时候,你生出一个不健康的孩儿,我看你如何是好! 姑姑见到贤妃脸色比昨日好了很多,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贤妃这么说话感觉回到了之前在宫里时候的日子,虽然时间才过去不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下来感觉总像是,过了一世那么漫长,也许是心里受了煎熬太多,才导致人会产生了错觉吧,人能命苦至如此地步,亦是令人感叹唏嘘,却也只敢冷眼旁观,什么都帮不了她。 此时太子府内,司徒珍惊闻宫中出现刺客,胆大包天闯入皇后寝宫,并刺伤皇后凤体,还好刺客被当时巡夜的侍卫团团围住,逮了个正着。 想着皇后有事,那么必定会影响太子的心绪,司徒珍此前的确对自己的家族为了皇位做的那些事感到不耻,现在仍旧没变,只是……她更不希望太子出事。 司徒珍来到太子府书房附近,没见到太子,还以为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恐怕他此时早就入宫了吧,倒是一起跟来的手下发现了不寻常,提醒司徒珍过去找太子看看。来到太子的卧房外,果然见到他的卧房是空荡荡的,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于是大喊:“太子!太子!” 谁知道,墙上的机关突然嗡嗡作响,突然司徒珍瞥到墙上骤然开出一道门来,太子情定神闲,从里面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找我做什么?” 太子看着司徒珍的样子想起了幼年时候,他与司徒珍和一种皇子一起去的东湖山狩猎,在山上打猎的时候他时常能见到一种兔子,那兔子跟一般的兔子不同,皮卖虽然也是雪白,却似雪花覆盖在身上一般,在林间来去自如时也能做到一尘不染。 大抵是由于那只兔子长得特别,当时太子明明有机会射杀它的,却并没有把它抓回来。他只一味是觉得这只兔子可爱,看着可爱的东西便会觉得就连它在吃草的时候都是可爱的。 就好比眼前的司徒珍,认得她许多年,她竟然一点都不改当年洒脱任意妄为的作风,而那些是太子不能做的,所以令他凭白对她生出一丝羡慕,他当时太掉以轻心差一点就被她这只看似无害的兔子给愚弄了。 司徒珍看见太子好好的出现在眼前便问道:“你刚才去哪儿了,太子府好像是空了一般,哪里都没有人。”太子咳嗽了几声然后说:“那是因为皇后有令,将犯人压到刑部,由我问审,父皇他一会儿也会来,说是要亲自为皇后惩办凶手” 亲自惩办凶手,皇上倒是说的好听,只不过是为了维护所谓的皇家颜面吧,司徒皇后如今受宠与否都不是重点,只要她一日是国母这个国家还得不遗余力的保护她!司徒珍不屑到看着太子问道。 “难道他不让我们查,我们就这样等着坐以待毙么?” 第94章 红颜薄命 “那是当然,父皇的命令岂可儿戏,那便不去审问吧,我既是答应了母后的,我就不会去做,所以我索性让他们刑部也因祸得福今日休息一日。(.好看的小说” 司徒珍顿时怒火攻心,她一整日遭遇了那么多的事情,心里七上八下,担心的事情比她过去十八年加起来的还要多,她以为皇后让太子处理这件事,那么就是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至少是朝着他们司徒氏来的,所以才不敢交由外人处理。 而皇上,这几日贤妃也在刑部,他不心力交瘁就算是好的,居然还有多余的力气关心皇后的事,叫人不多想都不行。莫非……,莫非皇上对司徒一脉起了疑心,竟要暗中下狠手,除之而后快么?外面都已经乱的不成样子,太子倒好,倒像是落得清闲,直接躲起来不见人了,这算什么! “是么,那么我便告辞,不打扰太子爷休息了!”司徒珍习惯性到抱拳,自小随爹爹在兵营长大,即使十四岁时回到了司徒府,学了那么多大家闺秀的把戏,她却还是会在不经意时,暴露本性,这个无心之举,却让太子看到了她擦伤的手掌伤口。 “你的手,怎么回事?!”太子一把抓起司徒珍的手,却不想扯到了司徒珍的伤口,让她吸了一口气,顿时面色苍白,由趁着太子失神之际,将手抽了回来。 “事情是我弄出来的,贤妃也是我害的,我作为司徒家的人,不知轻重,不顾家族利益,专门破坏你的计划,险些让姑母受了贼人所害,你是知,我自小习武受过的伤比普通男子还要多,这一点不算什么,只是我内疚于自己的无知,既是与你无关,你不必过问,否则,我会以为你在是在关心我!” 司徒珍的话比寒冷的天气还要让人觉得心凉,太子的眉头骤然蹙起。 “司徒珍,你仔细想想,这件事一开始的契机就是因为你心中的执念不是么,你怪我那日没有拒绝我母后的意思,害得你还未做选择就要匆匆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所以你几次三番偷入我的书房,找我结党营私招兵买马的证据,从你入太子府那****就知你的心思。纵使你心中再不屑这些勾当,可你还是不得不承认,你今日的所思所想,皆是司徒家给你的,你又有何借口自以为可以出淤泥而不染?时至今日,你都没有认识到你错在何处,你说我冷血,不肯为别人着想,试问若不是你再三与贤妃书信往来,她的身份又岂会被他人所知? 我只不过是听命弃掉棋子,可这其中每一步皆需归功于你!” 司徒珍愣住了,她这个时候才慢慢回过神来,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她自己设计的! 太子府的夜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不是说表面上的安静,而是那种从土地里散发出来的死气沉沉,让人快要窒息了。 司徒珍沉默了很久,直到太子将她第一次带进了那个神秘的暗格,手下则留在外面守着,暗格内别有一方天地,只见正中央的椅子上五花大绑着一个看起来老成的少年。他似乎刚刚被用了重刑,已经奄奄一息了,只是目光还是死死的盯着太子到方向。 “还是不肯说么?那么你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太子笑着看着他,仿佛有十足的把握一般,不怕他不说,对付犯人太子这样的自信往往很容易让对方露怯,可是这一次司徒珍心里觉得,要问出什么来,绝对没有那么容易。 “随你怎么办,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我的人马上就会来救我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不信你堂堂一个太子敢滥用私刑!” 这个人看着好像是个硬骨头,脑子却蠢了一些,既然知道面前站的是太子,还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太子面前,直接说出来,也不怕太子动怒。[.超多好看小说]一个手下都可以这么嚣张,可想而知,他背后的那股势力有多大了。 “笑话,太子奉命追查此事,你既然这么衷心于你背后的主谋,难道就不也知道,衷心也是要付出代价才能证明的么。”司徒珍不屑的说道,看那刺客似乎是没有力气再说话,晕了过去,太子将一碗水洒在他脸上,他又恍恍惚惚的清醒了过来。 “你若是还不说,那就不要怪我了!”司徒珍虽然不知道太子要做什么,但是看他严肃的表情,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他不知从何处取出一粒红色的药丸突然发力塞到那个人的嘴里。 “你给我吃了什么?!!” “再等一个时辰你就知道了!”太子冷冷的看着他,显然那个人开始有些慌张了,不过却硬要装出一副不害怕的样子说道:“你给我吃进再多的毒药,我又有何惧,我既受命于人就知他日难逃一死,你吓不倒我的!” “哦?你真的这么自信我会杀了你么?我本想留你一命,看你如此视死如归的模样,真让人不忍心回绝,我给你吃的并非是什么毒药,只不过是一颗增补的药丸罢了。” “哼,你以为我会信你!” “信不信由你,我本不过是想吓吓你,却不想你这么有勇气,啧啧,实在可惜了,我听闻你家中尚有一双儿女,大的七岁,小的不过三岁,不知道被他们知道你这个做爹的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他们会作何感想?” 那人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变的怪异起来,他眉毛拧成一团的样子,分明是怕的要死,但是眼角却奋力上扬,并扯出笑容来,哭笑不得的样子让他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我只是个小贼,就是收到同伙的消息说今夜皇后去了相国寺祈福,靠近凤鸾殿的守卫会比平日少一半……我只是想拿些钱财,不曾伤人性命!!” “哦,是么,那么现在说,或者不说都看你自己的了!” 司徒珍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是同时来自于这个刺客和太子的,她心内隐隐觉得不安,却又说不出为何不安,终究还是没有放下笔,继续在案板上写审案的过程。 那刺客似乎考虑的很深,终于才肯认下了罪。 “是宫里的娘娘派我们来刺杀皇后的,她说只要我们中的谁杀了皇后,就能嚷我们的妻儿一辈子不愁吃穿!” “哪位娘娘!” “我没有见过她的脸,她派来消息都是通过宫女传来口信的,自己不肯轻易露面,我只记得那个宫女有一次出宫似乎是为了给那位娘娘抓药,我走时听到她说什么母凭子贵,一朝得宠骗满八个月没有也会有的……” “你胡说!!”司徒珍怒不可遏的站起来,原以为太子是不希望刺客说出皇上是主使所以才会如此残忍,拿别人的妻儿老小要挟,不料刺客居然将矛头指向了如今深陷狱卒的贤妃! 太子淡淡的摆手,示意司徒珍不要动怒,“你说的可是如今因为假孕被打入大牢的贤妃?口说无凭,我不能轻易就信了你,你可有什么证据?” 那刺客半闭着眼,与刚开始迥然不同的神色挂在脸上,叹气间缓缓落下了泪,那不像是因为恐惧而被吓出的泪,因他脸上如死一般的平静,更象是无奈至极才会潸然泪下的。 “那位宫女的信物在皇宫外,集市东街的一家名为如意的酒馆中,那里是我们接头的地点……” 他话音未落,太子就甩出了折扇中的飞镖一下插在那男子的脖子上,还没有等血液流出,他体内的药物就瞬间发挥了作用,将他在顷刻间化为了一滩死水。 “我给他吃的不是什么增补丸,夺命茧是由还没有孕育出来的天山蚕茧制作出来的,用蛊控制蚕在人的体内慢慢长大,将毒性带到人体全身。一会儿,他便会慢慢从脚开始腐烂,不出半个时辰,你就能看见他是如何变成一潭血水的了。” 好狠毒的药!司徒珍虽然吃惊,但是心里也知道太子亲自出手的话,用的手段肯定都不会太容易,所以还是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的。 只是,刚才这一幕给她的冲击显然已经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心理防线了,难道这就是太子说的,会给刺客一条活路么? 可是他一直以来不就是这样,但凡这个人活着对他而言已经无用了,他自然不会记得他之前许诺过什么,先杀了再说。 司徒珍不是第一次看到太子杀人,但是这一次,确实把司徒珍吓坏了。“你不是说不杀他的么,反正他就算不死也会被关押起来,为何就不留他一条性命呢?” “我给他吃的是西域剧毒的毒药,他说与不说都要死,况且他已经把要说的都吐干净了,留他做什么。这样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留着他,谁知道哪****不会为了保命害了别人。” 司徒珍楞住了,说不出话来。太子说的没有错,可是这样干净利落处理了一条人命的太子在司徒珍看起开,还是有些陌生。如果说贪生怕死也是一种罪过到花,那么司徒珍也是因为怕死才要活得这么努力,这么不幸福的,照太子这样说,司徒珍不是该死一千次一万次了么? 如今拿到了罪证,贤妃原本不过是打入冷宫而已如今她却似乎无处可逃了,这么一来,她是逃不掉了,太子要进宫去看看情况,让司徒珍同去指正贤妃,司徒珍虽然知道这样对贤妃无异于是伤口撒盐,但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天已经快要亮了,折腾了一夜,司徒珍却依然还是没有睡意,那滩人体化成了水还在司徒珍的脑海里回放着,司徒珍不想去想,却还是忍不住去想。太子明明答应了那个人,说会放过他,给他一条生路,当时的太子脸上居然一点撒谎的痕迹斗看不出来。到底是太子已经习惯了,如此引诱人犯说出实情,还是说她从来就不曾真的了解过太子呢? 第95章 笑叹余生憾难平 不对!司徒珍脑海中刚才发生的一幕幕不断回放出来,难怪她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怎么能忘记,太子可是最擅长做戏的!贤妃如此爱慕他,为他甘愿去死都不说出实话,又怎么会忍心叫刺客去刺杀太子的母亲! 这根本就说不通,那个刺客说他只是一个小贼,没有做什么大奸大恶的事,看来当时司徒珍不该就这么轻易忽略了才对,那刺客极看重一双儿女,何以到了紧要关头还会说谎,若非如此,那就是……就是太子自己在说谎!他早早就策划好了一切,既然贤妃已经是一枚弃子,他难道是为了物尽其用,让她死的有价值么? 翌日清晨 贤妃在地牢里待了两日后,听到了皇上的传召,官兵们等着复命,所以没有让她一个人待太久就把她领进了皇宫,她走的是偏门,所以要穿过御花园,穿过花园的的时候,想起曾经跟太子往日的时光似乎历历在目,贤妃不觉有些难受起来,想起曾经在此处自己也傻傻的为了吸引皇上,假装着,追逐过蝴蝶。[] 原来还以为一切事务就好像蝴蝶那般,只要被抓住了就是自己的了,奈何这个一切事务不包含太子,他是太子,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爷,是将来的帝王,尊贵如他,怎么可能会轻易对一个女子奉送真心的呢,贤妃苦笑了下。 蜿蜒的石子路一路铺张到金銮殿的台阶下才算完,“贤妃带到!”太监高声呼传道,贤妃进去的时候脸上平静如死水,一点表情都没有,她似乎已经最好准备淡然的面对即将到来的这一切,只是手心的汗水却出卖了她的紧张。 大殿上气氛明显的肃然起来,贤妃不看周围只是立刻下跪:“臣妾给陛下请安!”皇上严肃的说道:“起来吧,你受苦了!”受苦?难道今日叫他来,不是为了在这大殿上治她的罪的么?贤妃一边冷笑着一边谢恩起身,扭头就看见大殿上那么多的官员大臣。 另一侧,便是司徒皇后和太子了,贤妃不敢多看,只是神色匆匆从他们那边扫了一眼,只听皇上继续说道:“贤妃,朕问你,刺客是否经你一手策划,今日当着众臣面前给你最后一个坦白的机会!” “启禀皇上,臣妾不敢说!” “你据实说来,我不怪你!”贤妃知道接下来要说的可能是这辈子和皇上所说的最后的话,期间察觉到太子妃司徒珍的眼睛一直往她这边看,她是唯一一个还想着救自己的人,无论结果如何这个恩情她将会记一辈子。[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臣妾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皇后娘娘一根汗毛,望皇上为我做主!” “口供朕已经看过,太子妃已经将事情大概说了,现证据确凿是你指示的无疑,要朕如何相信不是你出言诬蔑皇后呢?” 可笑,证据都已经有了,还问贤妃为什么诬告皇后,是想看她的笑话不成?贤妃刚想回话,不想皇后却一个箭步上来,给了贤妃一个耳光:“你好大的胆子,敢在陛下面前污蔑本宫,你以为你做的那些勾搭本宫都不知道是么?你妄图伤害本宫,还要说本宫是主谋!你以为皇上会信你么?” 贤妃分明一个字都没有说,白白挨了一巴掌,但是她心内却因为这一巴掌更加平静了,一切都是假的,只有她的一片苦心是真的。因为是在大殿上,贤妃只得跪着,不能说什么,哪怕是此刻想要做很多说很多……却还是要忍住。[.超多好看小说] 只听见皇帝不紧不慢的开口道:“皇后!大殿之上不得放肆,有失凤仪!太子你来说说你认为这件事如何处理才算妥当?” “儿臣以为,贤妃的确是污蔑皇后的可能,贤妃与皇后早就已经结怨颇深,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么精心布一个局给皇后也不是不可能,当务之急便是证明皇后的清白,儿臣觉得,务必请父皇尽快将此事定论才是如今的要事,皇后乃一国之母,为百姓多番设想,为父皇也尽心尽德,贤妃有违妇道,善妒歹毒,辜负了父皇的宠爱,她假孕在先,刺杀皇后又被揭发,其罪行罄竹难书!今日了解之后,应当即刻将贤妃处死以儆效尤。” 即刻处死,以儆效尤!这短短八个字,让贤妃已经失去了争辩的力气,贤妃知道终有一****会死,她会为了太子的路做了垫脚石,但是即使是如此她也不悔,只恨当初与他一起经历的时光太少,太匆忙。 ……在大殿外头,太子和司徒皇后站在一起,隔的贤妃很远,贤妃身边站着,这件事原本就是贤妃事先所不知道的,可是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不怨旁人,现在她总算知道什么是比比失去孩子更糟糕的了,那便是贤妃终于有一点清醒了,原来就算自己死了太子也绝对不会为她难过的! 再暖的春风,都无法解救此刻贤妃已经冰冷到极点的心脏。等待是漫长的,虽然不知道太子他们还准备跟皇上说些什么,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始料未及的事情。 虽然相隔的不远,贤妃也还是警惕的背过去,不愿意再看到太子,哪怕是侧脸。因为她知道只要一眼,她的心脏便又要开始隐隐作痛了。 她几次在牢狱中还梦到过一些美的舍不得去想真假的事情,她梦到自己被带到了宫外,似乎没有过太久太子也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脚步轻快,脸上看起来比刚才在大殿的时候,已经轻松了很多。 “走吧!”太子微笑着对贤妃说道,贤妃疑惑的问:“去哪里?”太子摇摇头:“傻瓜,当然是跟我去游山玩水了,我跟皇上求情,皇上已经答应不会再将你带入大理寺,你就放心跟我离开京城就好,等着明日就出发。” 也许是消息来的太过突然,贤妃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皇上哪里会有这么容易就松口,况且对方还是太子的情况下,怎么想这件事都太玄了,事实证明醒来后她真的不过是做了一场凄凉至极的美梦而已。 贤妃没有多问,跟着前头带路的侍卫亦步亦趋,去哪里都好,她知道现在要做的就是找一个没有太子的地方躲起来,她不是胆小如鼠之辈,只是在太子面前,她实在没有办法掩饰自己悲伤的情绪,若是被她发现了,自己也就彻底输了。 慢慢走出了皇宫,在贤妃的身后,一道炙热到目光正在看着她,它知道的,知道太子巴不得,贤妃今日就死在大殿上,或者是回到牢房后,他就会想办法给自己下毒,然后再伪装成,是贤妃畏罪自杀的样子,因为她对他而言早就已经无用到多活一日都成了浪费! 就算此刻知道太子在看着自己,贤妃还是强忍着内心的疼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着别人的步伐一步步走出了这个看起来金碧辉煌,其实暗藏杀机的皇宫,要知道贤妃虽然没有表情,但是每走一步就像是将过往于太子的点点滴滴,都重新过了一遍。 他说的话,他做的事,他教会自己的道理,还有他不爱笑,可笑起来,却能够让百花黯淡无光的样子,这些在贤妃看似坚定到步伐中,一点点崩塌着,路是寻常的路,没有错,可是贤妃心里这是一条界限,一条必须要忘记太子的界限。 快要被冻死在冷宫中的时候,太子第一次西巡出征的时候,她以为,天底下没有比这些更让人觉得难熬的了,可是后来见到面对自己被抓,依然视若无睹的太子,贤妃以为这便是她的极限了,直到今日她才知道,自己一直以为没有更坏的事,只是一种美好的妄想罢了。 对于她来说,只要是活着,那便是坏事。她以为自己抱着恨世得心态,冷漠的对待别人,这样会把自己保护的很好,可是到头来她才知道,在面对爱情的时候,她没有比任何女人聪明,她们会做的傻事她一样不漏全部都做了。 突然前头的侍卫听了下来,而后莫名悄悄散到一旁去了,贤妃抬头看的时候,恍如隔世一般,看到了他那张她喜欢了很久的俊美容颜。 “你何苦帮我这么一个人?司徒珍让你逃走,你为何不走?!你可看的清楚?我不是你心中那个超脱于世俗的表哥,我只不过是一个妄自尊大的混账,自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万无一失……!” 太子终于感到承受不起,受不起贤妃这份好,所有人可以将矛头对准太子,什么好,狂风暴雨电闪雷鸣,这些太子不在乎,这是他成就大业必经之路,但就是受不了别人这样无条件的对他好,他凭什么! “要是我此去便没有归来之日了,那么我有些话是一定要告诉太子你的,你总以为旁人看不透你的孤独,我却知道你并非面上看去那般冷漠自私,我知道你所做的一系列举动并不是出于私心,不得已的事情太多我与你都没有办法做主不是吗?你我背负着一种我们根本没有办法逃脱的命运,但若是为了你,我认了。 日后只怕我在世人眼里就会成为毒妇了,他们会说什么我不要骨肉一心寻死……荒唐,可笑,可是我不在乎,我知道有朝一日、你会是那个坐在皇位上的人,替死去的我报仇,你说的没说的我都信,我尝试着告诉自己,若是日后你没有成功,那么也罢。是太子你救了我。爹娘若是泉下有知,知道我短暂的日子里能有你这样一个人出现。他们恐怕也是高兴的,世上有那么多人,我在意的只有太子殿下,我知道你绝对不是什么歹毒之人!” 太子似乎是无奈,又像是无法接受她到现在还能如此对他,所以转头就走了,而贤妃积攒了好久的情绪,终于在看见太子背影离开她的这一刻又如山洪爆发一般,喷薄而出。 这是她有生之年第一次这么失态的痛哭,恐怕也是最后一次,她什么都不做只是肆意的放声大哭,这是最后一次看见他了吧,她想,她很想要上去好好抱住面前几乎快要看不见的身影,只是想着想着却又突然停止了哭泣,露出了夸张的笑颜,迎着刚升起的太阳竟无比艳离,凄美。 第96章 夏至 面前有一棵柳树,在离它不远的地方还有一棵,叫不出名字,两棵一起斜斜相对,像是在对望,然后落地生根。(.棉、花‘糖’小‘说’) 时辰不早了,秦听韵每次都是这么想的,可这段长久的对话却因为其齐二的骤然沉默而没了下文,所谓没下文是因为不知道还会继续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结尾。 “你……” “你了解我么?”秦听韵要说出口的话被齐二的,给生生截断了去,而后却又被齐二突如其来的这一句不知所措了起来。 了解?她知道他的喜好却不知道这算不算了解,心里暗自苦笑一番,她也知,这并不算了解,却也答不出齐二的问题,是与否,不管哪一个,说了就没有办法回头了…… “小姐!公子!大事不妙!” 环姜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一把抓住秦听韵的手腕,“怎么了,出了何事这样慌慌张张?”环姜不住摇头,艰难的将气息匀平,“我刚才在后堂里睡着,睡得迷迷糊糊就听见……就听见了二小姐和永安王说话的声音,你们快躲起来吧!” 秦听韵大吃一惊,环顾四周,接着低头思索了一番,“不必慌张,我这些日子都是住在长乐王府上的,他们大概是来买绸缎,与我们不相干,我们先去靠里的柴房躲起来,等他们走了再出来,走!” “慢着!”秦听韵欲转身拉着环姜离去的脚步,被齐二伸出的手弄乱了节奏,虽是在紧要关头,可刚才齐二的手接触到秦听韵的手背时,她的心明显颤抖了一下,让她几乎有些站不稳。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齐二就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将自己的手松开了来,恢复到原本的站姿,“你先别急着带环姜去柴房躲起来,若是他们已经知道了你的秘密,且是事先收到了消息才故意前来抓你现行的,你这么躲着,被发现了那岂不是不打自招了么?” 秦听韵的情绪还未来得及从刚才的意外中收回来,听齐二说了这些,她一时间还不能做出任何反应,只是眼神木讷的点头如啄米。(.) “你二人现在随我来!”回过神的时候,亦只是匆忙同环姜一起跟在齐二后面。若是平时,秦听韵此刻已经自己想出主意,若能一次解决便当机立断就解决,若不能也只好随机应变。 可在知道危险向自己逼近的这一刻,她心里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了,前头是奔走的齐二,高高的伟岸的背影,有他在前面她就觉得自己好似突然有了某种预知能力似的,无比确定的相信今日不会出什么岔子。 齐二的方法是一石二鸟,引蛇出洞。既然秦灵音和永安王一直都想试探秦听韵,却苦于找不到机会,那不如今日就特地赠与他们这个机会好了。秦听韵一直用男装遮掩身份,照着如今的局面看来,她还有很多时候需要借助于此来和外界沟通,秦灵音与秦听韵虽是不和,但到底也是血缘姐妹,若是今日她也认不出秦听韵,那么秦听韵日后的行踪可自由些了。 “你的意思是?”秦听韵和环姜换好了稠庄伙计的衣服,又听了齐二的话,往脸上抹了些黑炭灰。 “一会儿你们就跟在朝着门口去的那批伙计身后,福伯回来会顺便带一批城外的新货来,你们装成是店里的伙计去帮着下货。” “我怕若是外头的人只不过是碰巧经过此处买办绸缎,而我如此贸然行动,会打草惊蛇……” 女子善于多思,看到的是事情的某一面,应该说是善于将事情想的极端化,秦听韵就是其中的典型,她如此考虑也是为着大局设想,知道她秘密的无非就那么几个人,身边的环姜,长乐王赫连祉,以及福伯和齐二,所以不可能被秦灵音知道她的秘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你既是如此自信,大可不必听我所言,一切后果请你自行负责!”这句话散发着浓浓的火药味,秦听韵想破脑袋都不知他的起火点在何处,最后还是悻悻的照着齐二所说的去做了。因为她从不算自信,要是自信是一种美德,那么这种美德必定会如花火,会灼伤许多靠近的人,看的人赞叹着却永远看不到它真正的面目。 她很多时候,都不喜欢被人忽略或者故意高看,尤其是在原本就在离她较远地方的齐二面前,她都会把自信隐藏的很深,很深,深到有时自己都开始怀疑。可是心里也比谁都知晓,若非将自己放在最低处,莫说接触,恐怕与齐二会面都会慢慢变的不可能。 “秦听韵!……一会儿不管你被认出来与否,在下货之后立刻到后院与我会合,福伯会接应环姜,你将你的秘密告诉几个人,你心中有数,可也未必有数。秘密不会改变,人却是一直在变的,况且当秘密经由你口传入他人耳中时,就已算不得是秘密了。” 跟上出门准备下货的伙计后面,却听到齐二突然出声叮嘱她。她不敢朝齐二那里望去,只因担心自己现在这副尊容,刚好撞上他的目光,所以低头双手交叉,不停的运动手指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齐二还在那两棵树之间的位置伫立着,目光随着渐行渐远的那抹娇小的身影一起挪动,直到她终于消失在他视线所及范围内,心却似被掏空了一般空的可以听到回声。 他的多疑来自于自己刻骨铭心的经历,如此深刻的体会,只要经历过一次就会懂得。可惜秦听韵没有,所以大概难以体会,他也不愿在有生之年见到她历经和自己一样的苦难。 齐二就是因为没有怀疑该怀疑的人,将心思全用在对付强者上,所以最后被赫连礼钻了空子,想当初他不过是一个不受先皇宠爱的皇子。算是宫中一段丑闻却意外给了他得以翻身的机会,虽然这种机会不是人人都要得起的。 赫连礼的娘,不是妃子不是宫女,而是乐府的一个小小乐奴,连乐师都算不得。她曾在宫中宴上有幸顶替当时受伤的琴师,上御前献曲。谁知她当时会的曲子不多,换人换的仓促,她就急急忙忙的弹奏了一曲当时宫外颇为流行的李商隐《泊秦淮》改编的小调。 许是被人捉弄,亦是她故意为之,众人都哗然,只因她弹的那曲子乃是宫中禁曲,先皇不怒反喜,召她侍寝,第二日,她就被送到比乐府更不如的地方做末等宫女去了。 后来因大皇子小小年纪就夭折了,先皇深感悲痛一病不起,司徒太后也就是当时的皇后,叫人寻来了那宫女,并带来了当时已经长到十多岁的赫连礼,赫连礼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子嗣,不该受到如此对待。 只是最终还是留下了赫连礼,也算是找回一个皇嗣稍稍弥补了皇上心里的遗憾,可这么多年来宫中从未将他当作大皇子看待过,就连比他小的弟弟们也都不愿与他来往,再加上不久之后太子之位还是传给了当时作为二皇子的自己,所以就算入了上书房,他过的也不如一般的太监宫娥。 若是在当时,齐二没有忽略掉他的存在,也许这一切都将会变的不同了,只是这个架设从来不存在。齐二如今才算看清了赫连礼的真面目,深知就算当时齐二第一个处理了赫连礼,也会有更多的意外等着他,毕竟深宫内人心叵测,他猜的对一次,却不能才对一辈子。 正在陷入沉思的齐二看到从不远处过来的秦听韵的身影,而她背后并没有跟着环姜,看来外头秦灵音那帮人应该只是来买绸缎的,并不是来找麻烦的。 她刚要说话,齐二就拉着她往前走,秦听韵虽然忐忑不安,但是知道现在除了跟着他走,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一路走到了一个小道上,小道的旁边就是那一间堆着木柴的破屋子,说是柴房,其实还堆放些杂物。秦听韵被齐二拉着赶紧跑了进去,躲在了那堆柴火后面,福伯悄然而至来到门外,赶紧把门锁上,回到前面招呼环姜去了。 柴房此处都是柴火的气味虽然不大,但是居然在这里发现了老鼠,老鼠叽叽喳喳吵个没完,秦听韵捂住耳朵别过头去,突然闻到了一阵香味,抬头一看却见到了齐二的胸膛…… 秦听韵刚想开口,齐二做了一个小声些的手势,秦听韵只好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就这么一直待着么?” “嘘,小声些,你想被人发现此处有人藏着么?”好你个齐二强词夺理,秦听韵此刻脑子里混乱的厉害,一想到他们前几日似乎还在互相观望的状态中,秦听韵生病齐二也没有来探望过,她还对齐二的身份有了疑惑……而此刻两个人却能靠的如此近。 一间破烂不堪的屋子,在柴火堆的后面站着一对孤男寡女,那便是秦听韵和齐二此时的写照了大概是为着小心谨慎,也或者是尴尬的缘故,两人谁都不说话,秦听韵自耳边就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齐二的呼吸声,以及目测到他因呼吸起伏的胸口,不是她想看,这里头大部分都被货物与柴火占据,能容身的地方之余一点,还怒不够秦听韵转身的。 越想越慌乱,不知不觉脸色就变的有些绯红起来。原来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是不做什么也会因为他的存在而脸红心跳。 秦听韵再次准备开口,齐二突然间一个大步上前捂住了秦听韵的嘴巴,他的胳膊放在秦听韵的脖颈处,他的胸膛几乎是紧贴着秦听韵的肩膀,这个动作,在秦听韵看起来,实在太暧昧了…… 细细一听才知道,原来是秦灵音他们已经来到了此处!然而令她始料未及的是,刚才她出去佯装伙计的时候,明明已经骗过了秦灵音等人,可为何她还要找到后堂来,莫非当时她已经发觉伙计是秦听韵假扮,故意装不知,好让她放松警惕的么?! 第97章 接踵而至 虽然关着门,还是可以依稀听见秦灵音和福伯之间的一些对话,这个秦灵音还真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听得出来永安王此刻并不在这里,因秦灵音的说话声已换作秦听韵所熟知的那种冷淡刻薄的语气。(.无弹窗广告) “不知道那间屋子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上锁了呢?”秦灵音突然将手指向了那间杂物房,福伯立刻变了脸色,但是急忙回答道:“秦二小姐有所不知,那是我们稠庄摆放柴火杂物用的房间,这几日天气热起来都不必用了,所以才被锁了起来,因前几日降雨,害怕里头一些名贵的上品丝绸受潮。 .秦二小姐若是想看老奴可以叫人开门,只是里头胡乱堆放了些东西,还喷洒了返潮的药水,恐怕脏了秦灵音小姐的这一身衣裳,还是请小姐不要屈尊入内的好,免得他日因此而患疾难愈了。” 秦灵音一步步迈向那个屋子,秦听韵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拿出了随身准备着的小刀子,齐二按住了秦听韵的手,劝她不要冲动。 原本以为秦灵音会让福伯打开这间屋子的门,不想她只是看了几眼,“那我便下次再来拜访你家公子。”她说完居然就离开了,秦听韵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了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过了不一会儿福伯在秦灵音走了之后,便过来开门,一开门见到秦听韵和齐二都在,因他一开始只瞧见秦听韵,还以为他家公子此刻在自己卧房内躲着不愿见客,不想居然……福伯脸上的神情有些愕然,才开了锁就愣在原地不动了,过了片刻才又恢复了原先的表情,“公子,秦二小姐与长乐王已经走了,她刚才看中了一匹丝绸,觉得样式新鲜想要的见公子一面,便径自走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 环姜脸上满是黑炭,还来不及擦净就又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刚想将紧急情况告之秦听韵,抬眼望去就见齐二与秦听韵以及其怪异的姿势窝站在一堆杂物和柴火之中,一时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又出何事了?”秦听韵习惯了这种麻烦接踵而至的时候,反正若是外头危险,能在此处多逗留一会儿也不是不行的,反正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永安王不知为何半路折返了回来,而且……而且同行的人中还有长乐王!”齐二和秦听韵齐刷刷瞪大了双眼,一个是误以为自己真的被长乐王赫连祉出卖,一个却开始担心被这两个旧时认了出来。[] “小姐,你说句话呀!这可如何是好,若是长乐王一同入内,小姐就是化作灰他都能认得出你,况且永安王跟咱们有过节,心眼又多……” “公子!你带秦小姐出去避避风头,我与环姜留下。他们若是为了买丝绸,布匹,说要求见公子的,就叫环姜假扮你,公子会客素来不会与人面谈,都是在书房隔着帘子会面的,且脸上还带着斗笠遮面,我想他们应该认不出来的。待他们离去,我就给公子飞歌传书。” 齐二这时才下定了主意,带着秦听韵暂时离开了稠庄躲避那两位来势汹汹的王爷,虽然如今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反正避开了总是好的,只是不知为何连齐二也要躲着他们呢?莫非他怕被赫连祉和赫连祯认出来? 容不得秦听韵现在胡思乱想,二人一路跑着,总算来到了郊外,想要去原先的老宅避避风头,谋算着等着收到福伯的消息之后再做定夺。 这时却突然冒出来一个拦路的黑衣人来,对方来者不善,虽然没有拿着任何兵器,却步步紧逼,齐二将秦听韵互在身后,深邃不见底的眼眸里看不出一丝情绪。 突然齐二大步流行上前,他走的步法飘逸非常使得袖口的衫子敲在黑衣人的胳膊上,衫子合起,黑衣人的胳膊落下,齐二起身,手握骨扇猛点黑衣人胸口的穴位,啪啪啪清脆的三声,黑衣男子立在面前一动不动,面上露出了慌张,一个字卡在喉咙,却说不出来。 黑衣男人这才放下手中的暗器抬起头,“今日前来是奉上头的命令来取你身后那位姑娘的脑袋的,还请大侠不要掺和,我也不过是听人差遣罢了。” “哦?”齐二挑了挑眉毛,抿着嘴角绕开黑衣的男人,“那我倒要见识见识,你能有什么本事,从我手里拿走根本不属于你的东西。” 齐二一手握住骨扇微微伸出一些距离,一脚踢起腿前的衣襟握在手中,一个稳稳地马步落定,骨扇朝着男人勾了勾。 男人抱拳微微欠身,手掌探出,脚下也是马步,可比起齐二的,却有几分根基不稳的感觉,“大侠何必如此执着,看你的身手并不是普通侠客,何以不懂的江湖规矩?” 齐二目光如炬,丝毫没有回答他疑问的意思,出手的速度飞快,没等黑衣人反应过来,骨扇便落在了男人的胸口,男人连连后退,才没有吃上全部的力道,反手想要还击,却被敛步赶上去的齐二直接握住了手腕。[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齐二手腕微微一紧扣住男人的脉门,狠狠按下,男人脸上舒展的眉头立马皱起来,齐二用力把男人往自己的方向拉,同时后退,让男人一个重心不稳打个趔趄,抬起膝盖,男人脸往下坠,齐二膝盖往上提,二者相撞,男人一抬头,抹了一把的血。 齐二赶紧退步,拉开和男人的距离,男人随意抹了一把便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齐二身上,脚下步子微微划开几分。 秦听韵心里一紧,因她立于不远处,可以清楚看到此时黑衣人手中不知从哪里拿来似是暗器的东西,若秦听韵没有猜错,这个黑衣人刚刚只是为了试探齐二的武功,发蛮力对抗,纯粹只是为了试探齐二的力道,现在看来,他已经有了把握,这才掏出暗器打算一招制齐二的命。 齐二看上去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算计了,只觉得刚刚那一招来的轻松,便有些低估了对手的实力,骨扇啪的打开,转手又朝着黑衣人开始了进攻。 脚下步子飞快的变换着方向,看不懂的人可能只会以为,齐二的招数都是点到为止,可只秦听韵、齐二和黑衣人自己才知道,齐二的确是打不到他。 齐二的动作已经出现了迟疑,他知道继续出手只能是让对方找准自己漏洞的机会,可是如若不出手,身后还站着秦听韵,若是自己败在他手里,秦听韵就该危险了! 黑衣人自以为得逞,胜利在望,所以嘴角自觉扯出了一个笑容,齐二没有看见。眼见男人的拳脚就要落在齐二的胸口,秦听韵手指飞快的将早已经备好了的暗器弹了出去,指尖的力量加上暗器似一颗珠子般大小,受力面积小,直接打穿了男人的脚筋,男人啊的一声,当即失力跪在了齐二面前。 不等齐二回头,秦听韵就起了身,“齐二,算了我有些累,我们别在此处耗费太多时间了,听他口气似是还有同党,如今我们腹背受敌耽搁不起。”齐二点头,看地上的那名黑衣人已经因为脚筋断裂疼痛难当继而昏死过去,想来也不会再有什么后患了,他不愿留下祸根却也不想在秦听韵面前杀人,此时心内已经混乱开来,他只叫秦听韵在原地等着,他轻功好脚程快,需要在刚才来时的路上留下记号,若是迷路可以用来提醒福伯,齐二当即留下一句话之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秦听韵觉得有些累了,她这几日在王府养尊处优,根本没走几步路就已经开始气短。胸口闷闷的,感觉自己简直快要窒息。王府?长乐王!赫连祉!她只当他是知己至交,却忘了他也是个王爷,与永安王身上留着同样的血,再好的至交比起当前利益,孰轻孰重?想必他很清楚…… 就在秦听韵想到难过处险些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她身后躺着的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黑衣人,突然站了起来,黑衣人顺势从秦听韵身旁夺过她的那把用来防身的小刀,眼见着鲜红刺眼的血液顺着刀刃滴滴落下,秦听韵手心里也随即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抽走的小刀划到了秦听韵的手心,一片腥臭的血水一点点的顺着指头往下流,丝丝阵痛清晰的传来,秦听韵的眉头出现了微微的颤抖。 黑衣人勾着嘴角,伸出小刀看了一眼,立马流露出了兴奋的表情,伸出舌头,在小刀的刀刃上舔了一口,“哈,小美人,你的郎君已经弃你于不顾了?没想到吧,我刚才不过是吃了假死丸诈死罢了,你那点三脚猫的暗器本事,怎么可能伤的了你祖师爷爷我!”黑衣人一个稳健的马步,脚下踩稳,上三盘发出了进攻。 秦听韵再次环视一周,虽然刚刚来的时候已经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可毕竟这里是陌生的郊外,自己若是出了一点纰漏,只能是让自己丧命,“蠢货,我才是你姑奶奶!拿命来!” 秦听韵低声,两指紧靠在一起,脑子乱成一锅粥似的,却不知为何居然能够莫名其妙的将所有的力气逼到指尖上,她甚至能够看到指尖流动的力量,来不及惊讶便朝着黑衣人的喉咙处戳去。 黑衣人的目光亦充斥着几分狠的劲头,可是比起秦听韵来说,就要略微失去几分气势,盯着秦听韵的剑指,黑衣人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微微侧身,巧妙的将秦听韵的剑指躲过,另一只手赶紧跟上,在秦听韵的腰上狠狠的打了一掌了一把,“小娘子腰身不错,吃我一掌包你腰骨尽断,腰身一定比你原来纤细十成。” 秦听韵不但没有反感,反而露出了深不可测的笑容,打空的剑指在一瞬间调转方向,再次戳向黑衣人的喉咙,速度之快让黑衣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机会。 手指着力点小,再加上秦听韵力道的精准和狠,指头直接戳破了黑衣人的喉咙。 噗嗤。 温热的血水从黑衣人的喉咙喷涌而出,她离远了些见到血迹却追着蔓延到了脚边,心中一阵恶寒。 黑衣人呃了一声,就此倒地一双眼睛盯着秦听韵,满目的以外,秦听韵抽出自己的手指,血水涌了两下便停了下来,黑衣人直勾勾的躺倒在地,抽搐两下,彻底的断了气。 血水在喉咙的地方凝结成了难堪的血伽,原本充满了芳草气息的荒郊野外,此刻竟满是血腥,腥臭难当,秦听韵皱着眉头把手指放在黑衣人身上试探他的脉象,确定他确实已经死了以后,秦听韵才把自己的手指拿出来放在鼻前嗅了嗅,满满都是血液的味道,她闭着眼,逼着自己使劲习惯,可是胸腔剧烈的浮动,和胃里的翻江倒海让她不得已转过身去,却不慎跌到在草地上,地面接着传来芳草的香气让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为何明明是不久前才闻到过的气息,现在却感觉如此陌生了呢。 “咳咳。”一阵生疼从胸口传来,背后忽然一件温暖的披风搭在了肩头,“谁!咳咳。”秦听韵皱眉以为是黑衣人的同伙来到,便想也不多想飞快的出拳往一旁让开距离,回过头,却看到了那冥冥中期盼出现的眼眸,“齐二?” 齐二眉头紧锁,用力的按住搭在秦听韵肩头的披风,“我很冷,怕是刚才他打我那一掌惹得我身上的旧疾复发了。”起身的举动却被齐二制止,“别动,你现在身体虚弱要坐下恢复力气。” 原本的大雨竟不知不觉变得小了起来,细细的雨滴打在秦听韵的脸颊上,有点痒痒的感觉,伸手摸了摸,却意外发觉手指在触及那一片冰凉的时候,仿佛有种让人清醒的力量。抬头看去,面前的齐二好看的眉头还是皱着,却没有一丁点影响到他俊美无暇的那一张脸此刻就在自己面前带来的那种感觉,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按在自己的脉门上,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看多了竟然觉得有种欲落泪的冲动,像是再次见到久别重逢的故人,意外之中不禁潸然泪下,认识齐二只不过几个月,此刻却仿佛与他经历了一生一般感慨,而他就在身旁冷着一张脸,却温暖了秦听韵整颗不安的心脏。 第98章 共患难 “咳咳。[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一阵冷风吹来,冷的她不禁皱起眉头想要咳嗽。“怎么样?”看齐二收了手,秦听韵不自觉的心往下坠。 齐二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所以然,他只是摇头,“还是老样子别担心,有我在。”齐二抬头看了看位于头顶此刻开始慢慢发黑的天空,“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是我之前还未到破庙的时候,福伯与我的藏身之处,也就是京城的迷林,等今夜过了,天亮了,我们再出去。” 秦听韵点头,竟没有发现齐二的口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她不说话只是依旧默默低着头跟在齐二的身后,看着眼下后襟上沾满了泥点的青色衫子,微微有些愧疚,“谢谢。”顿了许久,从喉咙中挤出两个字,略显尴尬。 面前的脚步顿了顿,却也只是一瞬,便恢复了原状,“快走吧,天若是全黑了只怕情况会变的更不安全。” 齐二似乎对迷林很是了解,轻车熟路便找到了秦听韵来时的那条小溪,小溪旁还有个许久未用的凉亭,遮风是不可能,挡雨还是可以的。 “你来过这里?”秦听韵席地而坐,只觉得累,抬头看齐二盯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开口问了一句。 齐二摇摇头,低头看向秦听韵,天色有些昏暗,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有些莫名的伤悲,“嗯,那时候我几乎日、日昏迷,只是听福伯后来说过,所以想过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有这八角亭。”齐二看了看秦听韵,贴着她身旁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忽然之间陷入了尴尬之中,心里却翻滚着不同的情愫,秦听韵忽然很想看看齐二的脸,哪怕只是那双在梦中出现了无数次有熟悉感觉的双眸,“你知道我们明日一定能安然无恙的走出去的对么?” 齐二微微笑了笑起来,“若是知道,怕是不会找来这里,怎么?” 秦听韵摇摇头,“总觉得应该会没事,每次我身边有你,我都终将化险为夷。(.无弹窗广告)” 轰隆隆 头顶忽然一个白光,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秦听韵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冷风阵阵,齐二不由自主的伸手将秦听韵揽在怀中,“别怕,有我在。” 秦听韵乖巧的点头,任由齐二保持着抱着自己的姿势,靠在他的肩头,闭上眼睛,鼻息中满是那熟悉到让自己心安的味道,耳畔满是那强有力的心跳节奏,她险些忘记了,这是她不久前想都没有想到过的事情,却也是她梦寐以求的拥抱,如今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甚至不曾有一丝预兆,总觉得齐二这个时候和平时不太一样,却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同“似曾相识,却又不曾记得,这种感觉,好害怕我不会武功,可是今日情急之下居然使出了一些我不知道的招式,我总觉得那些都是我曾经记得的,却被我忘却了。” 亮光出现,秦听韵没看到,齐二的脸上出现了宠溺的笑容,光芒陨落,没人知道齐二的心思,“慢慢来,一切都会想起来的。” “为何你从不问我,我总是着急想要找出你的秘密,是出于何种原因?”秦听韵闭着眼睛,这问题她早已经想问了,只是从来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开口机会。 齐二没有说话,更没有回答秦听韵的问题,只是听着耳边淅淅沥沥的小雨,略微有些悲伤的感觉,“好奇心谁都有,在这一点上你比起前人已经做的很好了,你没有哪里做的不对,一切皆是合情合理,只可惜我没有告诉你,所以我也不会问你原由。(.好看的小说” 秦听韵抬头,看着齐二的侧目,“你今日说话怎么怪怪的,难道与我出来避难让你心情大好?” 齐二摇头,心中一阵阵的酸涩,也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为何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兴致好与不好,与你又有何关系,心原本归属于我自己,心绪当然也有自己才能掌控,若被他人轻易影响,那我又该凭什么活到现在……只是觉得这次避险未必是件坏事,有些话,我如今不说,怕是以后都没有机会了。”齐二缓缓回过头,深黑色的眼眸对上秦听韵的双目。 咯噔。 时间仿佛禁止在了这一瞬间,秦听韵抿着嘴唇,齐二的目光幽深黑暗,但却一就看得出其中的温柔如水,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睛,仿佛要把自己看穿一般,许久未动,秦听韵只听得自己猛然加速的心跳。 “你听好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若是今日我开口说,要你同我离开这里远走他乡,浪迹天涯,你可愿意?”齐二开口,一句话回响在空空荡荡的迷林中,许久许久都没有得到他心中期许的那份答案,看着秦听韵毫无情绪变化的双目,齐二的心中蓦然多了几分失落,原来一直都只是自己心中的感觉啊。 秦听韵抿了抿唇,这问题来的突然,但又觉得来的正是它该来的时候,她心中忽然有了想要应允的想法,可是话到了口边,怎么都说不出来,只因一切太突然,太不真实,似乎如梦一般,秦听韵明明记得齐二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却为何突然发展到了这一步难不成齐二也偷偷对对她动了心? “呵,也罢,早就知道答案,又何必强求,强人所难。你若是疲累了,就睡会儿吧,天亮了我叫你。”齐二挪开目光,天空一道白光点亮了秦听韵的视线,她分明捕捉到齐二眼中的暗淡。 心里一阵纠缠的疼痛,因为自己的迟疑着不言语,竟然让齐二有了心痛的表情,是不是她做的有点过分,太过迟钝了呢?……却又有一种眼前的不是齐二的感觉。 “别想了,睡吧。”齐二伸手,将秦听韵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头,靠在亭子的支柱上,闭上了眼睛,虽然他看不到秦听韵的表情,可他仍旧能够猜得透秦听韵的心思,肯定是自己做的还不够,不够让她对自己动心。 秦听韵盯着齐二,本以为齐二会睁开眼睛,却久久都是闭目的表情,摇摇头听着耳畔平稳的呼吸声,温暖萦绕在身边,不知不觉竟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过去,齐二的胳膊有点发麻,本想动弹,却只听得耳畔有节奏的呼吸声,一动不动的保持着,生怕自己的动作会让秦听韵惊醒,抬头看着远处微微翻出光芒的天空,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何时,她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思。 靠在齐二的肩头,秦听韵竟会不知觉的睡了过去,她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梦中,齐二竟然如同爱侣一般,站在自己的身侧,牵住自己的手,对自己露出宠溺的笑容,而自己,则是同样甜蜜的笑容给予回应。 到底,为什么齐二的笑容如此眼熟,明明他从来不会笑的,到底哪一个是真的齐二,秦听韵被现实梦境相互纠缠着即使是如此甜蜜的梦,也让她依旧皱眉不展。 她知道,齐二的那个问题自己还来不及回答,其实了解不等于喜欢,喜欢亦不可等同于了解。所以就算自己没有完完全全如福伯一般了解齐二,了解到如此透彻的地步,可福伯又怎么可能懂得不了解才是男女之情的美感来源,是主仆情份所不能比的。 梦境忽然变得模糊起来,大片大片冰凉的湖水让她忍不住瑟瑟发抖,齐二皱着眉头站在自己的面前不情愿的牵住了自己的手,但也没有丝毫暖意,温度一点点的下降,好像预示着什么。 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终于听见齐二开了口似是在说着什么秘密,话音刚落便转身离去,秦听韵欲追,却在这时发觉自己无力动弹,看着齐二离开的背影,秦听韵心里阵阵酸涩,低下头泪水竟然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你醒了?”齐二的声音? 秦听韵努力睁开眼睛,迎接她的却是夜幕骤然降临。她不是该在凉亭靠在齐二肩膀醒来的么,这是哪里? “你手上有伤,我帮你简单包扎了几下,你昏迷已有七八个时辰了,我还以为你怕是撑不过今夜了……”篝火印着齐二低下的脸,随风摇摆间明明灭灭,秦听韵费力想要看清齐二在说这些话时是何种表情,可她不能。 怪不得,怪不得秦听韵在凉亭时完全感觉不到疼,怪不得齐二忽然对他深情款款,怪不得齐二问她可愿与他浪迹天涯,原来这些竟是梦一场…… “你因何发笑?” 看着秦听韵哑然失笑一脸惆怅,齐二继续问道。 秦听韵却无法回答他,要如何回答?回答她是因为做了一场自己都不信的美梦才笑的么?难道要秦听韵告诉他,她梦见他要带她走么?难道要她告诉他,尽管他守了昏迷的她一整日,而她梦里竟还是只有他。 这一夜,在被夜色笼罩的林间,秦听韵居然就如晕倒时那几个偶然看见的幻想一样,安心的围着篝火沉沉睡去。 第99章 如梦初醒时 手心里在白天被划伤的伤口上,如今包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布料,湛青色的布料原本是齐二上衣的一块,秦听韵却眼见他毫不犹豫的撕扯下一块,来包住她的伤口。[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青色的布料上头隐约看得见还有一些血液在渗出,青的丝,红的血,还有暖黄的火焰,以及……只有幻觉中才会出现笑容的齐二,火焰一闪一闪,周围安静的似是此处无人,时不时有火星子溅出,发出若有似无的声音。 “噼啪……噼啪……” 那响声盖过了一切,顽固的有节奏的每隔一会儿发出一次,秦听韵几次要闭眼,又被那动静勾起,半眯着眼透过火光确定对面的人还在不在,发现他依然保持着某种姿势一动不动的背对着自己,她这才重新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半夜时,齐二在不远处侯着闭上眼睛等待天亮,忽然听到耳边传来微弱的呼喊,转身一看,原来是秦听韵正在梦呓中着叫自己名字,他有些愣住,片刻才回过神来起身去看她,低头去探时,秦听韵依旧闭着一双眼睛,正要放下心回去,却被他在不经意间捕捉到了她眼角滑落的泪水,于是左手微微有些颤抖着,想要伸手去帮秦听韵擦拭泪痕,一连几次皆因为那双手过份颤抖而失败,就在他沉住一口气想要迅速触及她的脸时,睡梦中的她却缓缓侧过了身子背对他继续睡去。 齐二纤长的手指就如此停止于半空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收了回来。而他手之间想要传递的某种温柔,也就此打住了。 他内心在此刻被某种情绪用力填满,即便冷傲如齐二这样的人不会愿意承认,但那情绪分明就是失落。[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这让他莫名的开始烦躁起来,谁也受不了一颗心仿佛被灌满了铅之后在忽然落下吧,比起这些他更苦恼的竟是刚才的举动。 无论如何齐二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因为没能给予某个女子温柔呵护而倍感失落,看来所谓报应大抵就是如此,他曾经伤了许多人,也只在那些故人都远离自己的多年之后,才开始觉得愧疚。而秦听韵……,她的出现竟然让他默默朝着无私无畏的那一类人靠拢,而那一类人曾是齐二大为不屑过的,他禁不住回想,却总也想不起自己究竟是从何时起将她放在心里的呢? 仍旧记得,于秦听韵的初次的相遇,如若当时不是看到秦听韵那一汪清澈秋水似的眼眸,恐怕他即使已经快要昏厥也不会答应福伯让她救她,习惯了只朝一个方向看的齐二,居然能因为秦听韵这个陌生人的出现而暂时停下他了奔走了近十多年的权利之路。 与她一同讨论史事,一同围桌而食,一同下棋画画,也一同渡过了齐二人生中最美好的中秋佳节,那时候虽然他们时不时都要闹几次别扭,躲着不见彼此好几日,应该说是秦听韵在躲避他,因为齐二从来没有刻意不去见她,她不来那几日,齐二哪里都不会去,就在老宅中等着。待到夜深了,门外还是一片寂静,他就会出门将灯笼挂起来,生怕她夜里看不清摔倒。 念丞相夫人留下的那本杂记时,几次转述间他都能明显察觉秦听韵的不对劲,若是那时知道她就是丞相夫人唯一的女儿的话,也许还能安慰她几句。可若非如此,秦听韵又怎么会心情不佳喝的酩酊大醉,让齐二帮她收拾时发现了她没有喉结的秘密。. 福伯在那时知道秦听韵乃是女儿身的时候,后知后觉的一拍脑袋:“我就说怎会有如此秀气的公子哥,唉……早该发现这些的!”福伯又气又懊恼,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齐二却异常冷静。 早发现?恐怕不能,当时福伯也已饿了多日,自己一直因身中蛊毒而昏昏沉沉,就算后来驱蛊之后,脸上也还是戴着斗笠挡着的。她心思细密,故意将声音加粗了些,走路亦是迈着大步子,和普通公子没有区别。 福伯见人向来都是微微弓身的,尤其是对当时的恩公秦听韵那更是感激涕零,只恨没能下跪谢恩,又如何会注意到她身上的怪异之处? 也怨不得福伯,他从自己做了太子开始就以管家的身份在身边服侍,宫里那一套日积月累下来,已成为习惯,要改实属不易。更何况秦听韵每次来不是在清晨便是黄昏,装挑暗的时候来,说到底人都是如此,不管之前对什么人深信不疑过,在历经一场浩劫之后,只会对那个向你伸出手的人交付自己的信任。 齐二得知真相的冷静,并非完全因为看透,还有一些是内心深处开始活跃起来的喜悦,他之前已有好几次莫名失态,因着冷玉公子这个男子身份被一一忽略,而今才觉得豁然开朗,明白自己是为了秦听韵而非她假扮的谁而失态。 但短暂平复心情后他就立刻清醒过来,这也要多亏了福伯才是。福伯在他身边已经多年,早看出他的心思却没有名明言,那几日设法从秦灵音的计谋中救出秦听韵之后,她却一连几日都杳无音讯,福伯去丞相府打听时才知道秦听韵受伤被送到长乐王的私宅去了。 福伯回来一五一十的向他禀报了这些,想必是因为福伯知道,一个忠诚的下人不是一味讨好主子就算得上忠诚二字,比起讨好,更重要的是敢拿冷水泼醒主子以免主子走了不该走的弯路。 可惜即便是泼了冷水,也未曾让齐二清醒过来,他那时只想做秦听韵的守护神,每日跟踪她,暗中加以保护,几乎风雨无阻。所以他才能那么及时的出现在秦听韵被杀手擒住的时候,并且出手救了她。 至少看她毫发无损的回到安全的位置,齐二做的再多亦是觉得值得。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赫连祉竟在这之后冲过去保护了差点被另外的刺客袭击到的秦听韵,比起意外还不如说齐二是惊慌失措了,尤其在看到那双改变了他命运轨迹的秋水似的眼眸,竟温柔的看着赫连祉,他如何能不惊慌。 惊慌到被杀手刺了一剑都有些后知后觉,秦听韵却已经慢慢扶着赫连祉离开了丛林,被刺伤的位置正处于要害,一下子击中任谁都疼痛难当,齐二不愿被秦听韵看到他虚弱的样子,哪怕她当时根本不知道他是谁,齐二还是硬撑到了她离开。 受伤至此本不该再运功,他竟执拗的开始重新运气,发力擒住了对方,尽管杀了敌人,自己也早已站不稳了。福伯对他的行踪一清二楚,尽管他几次三番出去,他都没有言语,见到齐二回来的时候面色惨白浑身被血浸湿的样子,福伯只长长叹了一口气,就开始帮他上药,包扎好齐二的伤口之后,福伯的脸色顿时变的严肃起来。 “请殿下听老朽一言,殿下命途多舛,是因着殿下身上有着先皇交予你的大任还未完成,老天爷定是知道这点所以才用这些来磨难磨砺你的心性。因老天爷他知道啊!这大好河山有朝一日是要还交到你手中的。我三生有幸能侍奉在先皇之后又到太子府侍奉殿下您,当日从西巡的那一片布满死人堆的荒原上救出奄奄一息的殿下时,我便下定决心定要活到殿下重新登基那一刻…… 殿下对秦小姐是什么心思,我心中有数,却不知殿下是否明白,之所以直到现在才开口劝言,是因我看清楚殿下根本就是心中无数!殿下日后必定会在夺回王位的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与朝中各边的势力不断展开厮杀,而秦小姐秦听韵是何人?是赫连礼这个贼人提拔的丞相秦徇的嫡长女。秦徇若非是赫连礼同党,缘何赫连礼一登基便即刻提拔当时作为护国将军的他,之后还未收回他手中执掌的我朝大半兵权。 秦徇是先皇在世时颇为器重的官员,不可能不知先皇在传位于谁的事上更属意于你,他却闷声不响接受了赫连礼的加官晋爵。若说他心中有怒,但碍于当时情况突变,以及他还有一家老小要保护不得已才顺从新帝登基,这点我是信的。比起当时许多人的嘴脸,秦徇算不得恶人。只是我今日问一句,殿下!冷眼旁观看着一切发生,难道就没有错么?难道他未曾推波助澜就可以说他没有过错么?他当年也是被先皇看重的几位权臣之一啊! 堂堂一个国家的太子,被朝廷传出死了两年才找到尸首,而这两年他这个手中掌控着天下半壁江山的人做了什么?难道殿下都忘却了么?日后殿下要入宫夺位,那么秦徇定是留不得的,就凭他手中的实权,杀了他就等同于砍掉赫连礼的左右手,若是有朝一日殿下得以手刃秦徇,您可曾想过要如何同秦小姐解释? 大业未成前,何谈儿女情长?殿下可还记得司徒珍么?可还记得贤妃么?她们中哪一个不是在登基途中与殿下扯上男女之情的瓜葛,之后,一个疯了,另一个死了。况且她们还只是一厢情愿,与你和秦小姐根本不同。在这之前同你有纠葛的女子,你看她们哪一个是有好下场的?难道你愿意秦小姐也受那撕心裂肺的苦楚么……” 第100章 寸步难行 福伯的话句句说中齐二心中要害,他甚至记起自己缘何要化名做齐二,二是皇子排行,齐乃是于自于“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齐。[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他才明白过来,原来在得知秦听韵身份的那一刻,他们之间就已经注定了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悲剧。 紧接着在第二夜,秦听韵没有预兆的出现在绸庄,当时齐二正在换药,撕扯绷带间隐约听到外头似乎是福伯与秦听韵交谈的声音,顾不得伤口正因药物挤压而隐隐作痛,齐二立即穿好衣裳,吹灭大部份屋内的油灯,唯独留了一盏最微弱的,欲以黑暗遮掩受伤的实情。 秦听韵说了许多,而齐二却不能回应一句,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何谓喜欢?何谓****?触不可及恐怕才是解答吧。 尽管齐二后来求了福伯,跑出去追秦听韵。他追她是因为怕她这一走就再也不回来,可当他拼命赶到时才知道,原来比起畏惧自己因错失秦听韵而后悔莫及还更加可怕的,竟是他发现后来追上了秦听韵,自己也仍然什么都不能解释。 有些时候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并非你不珍惜,也许只是你知自己不能,所以忍痛看它白白溜走。 可是她,却什么都觉察不到。 齐二的脑袋乱哄哄的,不知道这些问题从何问起,不知道这些问题到底有没有能够回答的答案,他只知道自己已经身边的女子,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完全被这个女子给牵引了去。 “齐二。” 又一声呢喃,齐二伸手揽了揽秦听韵的肩头,这才看到她眉间的皱消失了一些,心忽然就放松了下来,抬头看着远处已经露出的鱼肚白,若是再不休息,怕是明天会没有精力带她走出。 快要消失的月光笼罩在两个人的头顶,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老长,远远看来,还真是有些璧人的影子,依靠在一起略带幸福的感觉。 一阵风儿吹过,秦听韵皱着眉头,从梦境中清醒过来,最先感觉到的就是停在自己肩头那双温暖的手掌,抬头,从月光中勉强分辨着齐二的表情,紧闭的嘴唇,英俊的眉毛,帅气的侧脸,这都是她所熟悉的一切,只是,为什么这种熟悉的感觉,和梦境中的又有点不同,到底是哪儿不同,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齐二动了动嘴唇说了一句话,吓了秦听韵一跳。 慌乱的闭上眼睛,却反应过来,齐二都这么说,肯定是发现自己在偷看他了,“你都知道我在看你,还不赶紧把眼睛给睁开。” 齐二笑了笑睁开眼睛,朦胧中那深黑色的眼眸让秦听韵心乱如麻,这种感觉是什么,是心动还是紧张,是被看破还是期待。 “秦听韵。”一双手突然伸出握住秦听韵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的手指,按在自己的胸口。 秦听韵手掌传来齐二胸口强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却略显有些快,“秦听韵,你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适?” 秦听韵咬着嘴唇,定定的看着齐二那温柔的脸庞,忽然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残忍,明明身边就有一个温柔对待自己的人,不介怀自己过去的人,可是为何自己还要死死抓住那些别人不愿意提及的过去不肯放手。 “我要你答应我,你以后必须对我说实话,疼就说疼,不许隐瞒……好吗?”齐二一双眼睛盯着秦听韵的双目。 那深邃的目光,看的秦听韵心里一紧,原本平静的湖面,也荡起了涟漪,一下一下心头痒痒的感觉越来越清晰,齐二点头,伸手拥秦听韵入怀,再多的话都代表不了此刻两个人的相拥,依偎在彼此的怀抱之中,感受着彼此强而有力的心跳,听着耳畔有节奏的呼吸声,这才是最真实的感受。 齐二就这么抱着秦听韵,静静地看着一点点变亮的天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闭上眼睛,只觉得一片美好。 良久,秦听韵在齐二的怀中打了一个哆嗦,齐二才动了动身子,“怎么了?” 秦听韵只觉得浑身冷的厉害,原本被温暖包裹的感觉一点点的消失,后背大片的冰凉从心口散发出来,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虽然冷,额头上的冷汗却一个劲的往下流,勉强张口,却只是痛苦的呻吟,“难,难受。(.)” 齐二皱眉,心中有些乱,赶紧抓住秦听韵的脉门把摸起来,直到确认了秦听韵的情况,才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旧疾复发,若是昨晚没睡引起了其他的问题,这迷林中什么救治的材料都没有,还真是会让他束手无策。 他接下青色的衫子裹在秦听韵的身上,拉着秦听韵坐在自己怀中,从身后将她整个人环起来,“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后背发凉的感觉立马吸收着齐二身上暖暖的温度,一点点的缓解着难耐的感觉,额上的冷汗也渐渐的停了下来,点头却还是说不出话来。 阳光从地平线的那一头升起,丝丝缕缕的阳光穿过竹叶照射在两个人的眼睛上,两个人同时眯住双眼抬头,露出了笑容,直到秦听韵身上冰冷的感觉消失不见,齐二才松开了自己的怀抱,“好点了吗?” 秦听韵点点头,抓在齐二胳膊上的手指滑落,那一刻,心里竟然有过深深地失落,身后的齐二已经站了起来,秦听韵本准备扶着树干站起,却看到伸在自己面前那好看的手指,握住,仍旧是一片温暖。 这一次,齐二并没有松手,他紧紧的抓住秦听韵的手指,朝着消息下流的方向走,时不时抬头看看阳光,看看周围环境,注意着每一丝风吹草动。 “能走出去吗?”秦听韵只觉得走了许久都是这条小溪,都是一样的竹林,忍不住想要问一句。 齐二却直接的摇头,“我不知道,福伯曾说都说,只有不怕死的人,才能走出这里。”然后转头看向身侧的秦听韵。 秦听韵顿了顿,丝丝缕缕的阳光穿透树叶照耀在齐二的身上,就连耳朵边上金色的容貌,都看的清清楚楚,温柔熟悉的感觉萦绕在她的心头,露出了那久违的笑容,暗暗在手指上用了几分力气,抓紧了牵住自己的手,“能。” 阳光在头顶随着时辰的推移一点点的挪动,竹林中的温度也不如清晨时候那般凉爽,闷闷热热,还好有一旁的小溪,否则只会徒增燥热,走了许久没了草丛没了竹林,就连小溪都凭白给断了。 “这溪水流去哪儿了?”秦听韵蹲下身子用手探了探溪水流进的一个黑色洞口,向前跑了两步,并没有看到溪水流出的地方,“怎么会这样?” 齐二的目光从一旁的草丛上略过,蹲下身子用食指直接戳在地上,戳出一个小小的水泡,水流立马从里面涌了出来,再抬头看看前面的地形齐二立马明白了过来。 “这是地下泉水,准确说,我们脚下站的就是一个湖,只不过上面被泥土或者说可能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所以泉水才没有涌上来,想要找尽头除非挖下去,看来靠着溪水走出去这个选择已经不适合了。” “不适合了。”秦听韵喃喃的重复着齐二的话,忽然看到前方一个穿过的白色身影,“是什么?”加快脚步,可是早上才旧疾复发,身子肯定承受不住这种剧烈的运动,当即一个趔趄,就要摔倒。 齐二箭步上前,一把拉秦听韵入怀,二人撞了个满怀,秦听韵喷面全是齐二怀中那淡淡的味道,清新的感觉却让她忍不住心跳加速。 “没事吧。”齐二的手指用力的捏住她的胳膊,有些生疼,但那种温暖的感觉却让她舍不得对方的松手。 摇摇头,齐二的手已经松开了抓住她的胳膊,“现在怎么办?”若是从前,怕秦听韵定会自己寻找出路,可是现在,她却完全忘记了应该如何寻找,她只觉得她要依靠齐二,只觉得齐二定会带自己离开,只觉得齐二,定不会弃自己于不顾。 “跟着太阳找准反向,就这么走应该可以走出去。”齐二虽然口口声声说着,只有真心相爱的人才能够找到出路走出去,可是真正到了要出去的时候,还是寻求着方向。 秦听韵点头,跟在齐二身后,她根本忘记了自己能够干什么,她只是仔细的踩着齐二踩过的土地,跟着他走过的路,向着某个方向走,齐二忽然停顿下来,秦听韵却来不及停,就这么撞在了他的身后。 齐二回过头,看到秦听韵呆呆傻傻的样子,忍不住低低一声笑出了声音来,怕被秦听韵察觉随即收回笑容。 秦听韵被齐二昙花一现般的笑容震慑了一下,忽然就红了脸,低下头许久都不说话,齐二见秦听韵没了声音。 这迷林他只是听福伯说过路线图,自己也依稀记得一些大概,但又怕自己想的不全带着秦听韵去了危险的地方,本以为经历过那么多事之后不会再遇到什么美好的人事,却偏偏让他碰上了秦听韵,世上人那么多却偏偏和她进入了森林,也许这就是上天给他的最后一次恩赐亦是一次挑战吧。 “如果我没有能带你走出这里,你可会怨我?” “莫要胡乱说这些话,还是快走吧,再晚了天色黑了天可怎么办。”秦听韵拉扯了一下齐二的胳膊,让他继续往前走,二人并肩而行,没有明确的目的,只觉得只要是他们两个人,就真的一定能够走出去。 竹林中忽然有什么东西隐隐作动,窸窣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秦听韵暗暗摆出剑指,抬头看向齐二,齐二也发现了不妥,紧紧盯着不远处摆动的草丛,不动声色将秦听韵拉到自己身后,用身体将她挡在身后,“站在我身后别动。” 秦听韵收起剑指,抓住齐二的胳膊,第一次有了这种安心的感觉,以前没有吗?秦听韵这么反问自己,可是想了许久,都没有能从记忆中分辨出一些什么,“那边。”秦听韵看到草丛中的动静,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要过来,赶紧拉住齐二向后退了一步,还好步子的速度够快。 从草丛中飞奔出一只猎豹,用贪婪的目光看着两个人,这竹林中怎么会有猎豹,是人为放养的?难怪会有传说走进来的人很少人能走出来,估计大多数进入其中的人们,都是为了逃离猎豹,因此丧命的吧。 第101章 一别难回头 “小心。[]”猎豹盯着两个人,喉咙中发出嘶哑的声音,仿佛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进食,肚子瘪瘪的有些难看,脚步放慢一点点的靠近两个人,蓄势待发的样子,让齐二一点点的紧张起来。 脑海中千百种可能都已经猜测过,当然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身后的秦听韵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他面无表情心内却已经绷紧了身上每一根弦,只要对面的猎豹有任何动作,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冲过去除掉它,“步子放慢,跟在我身后。”低声对着身后的秦听韵说上一句,齐二一点点的后退起来。 秦听韵点点头,照着齐二的话做,一点点的挪动脚步和猎豹保持着一段距离,猎豹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好容易才发现的猎物准备逃离,也做出了准备攻击的姿势,怒目注视着前方,晃了晃脑袋紧接着慢慢躬下身子蓄势待发,从侧面依稀可以见到那豹子后腿已经紧绷起来,稍有不慎它就会一个猛扑将他二人一起扑倒,再撕碎…… 就在他们屏气凝神的时候,猎豹突然发出长长的一声吼,震得竹林中所有的竹子都摇曳起来。待秦听韵将目光从脚下掉落的树叶抬回到前方,却见那猛兽脚下急蹬朝着他们二人的方向冲了过来,霎那间耳边竟变的异常安静,这么情凶恶极的情况秦听韵实在是头一回遇到,她再深谋远虑也不能不惧怕饥肠辘辘的野兽啊。 身边的齐二眉头微微皱起,伸手用力的推了秦听韵一把,把她推出离自己三步之远的地方,啪的一声迅速折断了触手可及的树枝,齐二微微欠身,一只脚后退半步,让自己等下的力量能够全面的爆发。 猎豹没有因为齐二的动作而有丝毫的惧怕毕竟只是个畜生,根本不会了解人类的心思和能力,它只是想着今晚能够每餐,便搭上了自己所有的东西,包括这小命。. 猎豹和齐二的距离一寸寸的接近,齐二的额头上已经沁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不知觉的顺着脸庞流了下来,嘴唇动了动呼了一口气,脚下猛踩两步,拼上所有的力气,朝着猎豹的方向俯冲。 三米,两米,一米…… 二者完全面对面接触,齐二飞快的抽出树枝,以一个及其刁钻的角度,直接刺入猎豹的喉咙中,脚步变换步伐,让身子来到另外一边,用力的拉着树枝另一头。 刺啦。 树枝竟然生生将猎豹的头颅切了下来,两者交错经过,猎豹失去了性命脚下却依旧惯性的奔跑,秦听韵向后退了半步,猎豹的残骸停在了她的面前,只闻得腥臭的味道,抬头,齐二手中的树枝已是断了一般,血水已浓烈到足够渗入树芯。齐二无奈的摇摇手,将树枝丢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齐二走到秦听韵身边,抬脚踹了踹在地上抽搐的尸体,抬头问了秦听韵一句,秦听韵摇摇头,躬身在猎豹身上摸索起来,“找什么?” 秦听韵走过去再次来到猎豹的身旁,划开了猎豹的肚子,齐二皱眉,仔细的盯着秦听韵的动作,有点意外她此时古怪的行为,可当他看到秦听韵抱出猎豹肚子里那小生命的时候,才后知后觉过来,方才打斗时竟然一点都没有觉察到,“你怎么知道。”齐二蹲在一旁,仔细的帮秦听韵处理后事。 秦听韵笑了笑,侧脸看齐二认真的脸庞,心里忽然噗通噗通加快了速度,走到溪水边上,秦听韵探手,溪水冰凉,她赶紧收回来,指尖上冰凉的感觉竟然传入了心头,有点发凉,还好是接近晌午,否则旧疾一定会复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齐二拿下披在秦听韵身后自己的衣服,包裹住小小的生命,小生命咿咿呀呀生命力旺盛,一下子居然咬住了自己的指头,幸亏它才出生并没有锋利的牙齿。 他害怕面对,正如多年前面,露出了自己的无能,“或许吧。”说了模棱两可的一句,抬手指了指前方,“看到前方的烟火了吗?前面应该是有人家,要走出去了。” 不必仰头就看到不远处做饭人家的烟火飘了过来,心里蓦然有点失望,本以为能和齐二在这迷林中走上好一阵,单独在一起,可是这么快就要走出去了,“。” 二人并肩而行,加快脚步,朝着炊烟的方向走去,太阳一点点的升到头顶,空气中的温度一点点的上升,燥热的感觉让秦听韵额头上沁出了汗水,本想褪去披风,可又怕冷了后背发病,只得忍者难耐的热气往前走。 齐二抬手指着不远处看得见的房屋,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秦听韵侧着头看齐二的表情,却从他的笑容中分辨出了几丝不愉快,难道他也和自己的心情一样? 回到京城,绕着小路几经周折才到了绸庄,却都没有进去,齐二掏出藏于衣服内衬的黑布,打算先入内查探消息。 “你在此处等着,见不到我出来你哪里也不许去,不论是谁来都一概别信!”齐二边说边娴熟的将黑布蒙在脸上一圈,然后在脑袋后面打了一个结,秦听韵却有些微微发怔,甚至可以说是发怵…… 为何齐二蒙住脸的时候,会让自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就像她遗忘了一些她本该记得的东西,更苦恼的是她根本想不起来那是什么。若非如此,齐二刚才说的那句话一定会令秦听韵兴奋不已的。 “小姐,齐二公子!你们去哪儿了?!”两个人抬头,看到不远处挥动双手跑过来的环姜以及她身后的福伯,秦听韵略显疲惫的撑出了一丝笑容,接着便觉得脑袋一阵眩晕,脚下忽然一软,就要跌倒。 齐二的心思全都在身旁的秦听韵身上,看到秦听韵瘫软赶紧伸手往怀中拉,两个人撞了个满怀,低下头,看着秦听韵如水的眼眸,齐二的心脏莫名的加快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大胆主动去与秦听韵的肢体进行接触,虽是意外也足以令他慌张不已。 “小心。” 她听见齐耳提醒,扶着齐二的胳膊缓缓站立,环姜为了打破这尴尬局面特意厚着脸皮,跑到两个人面前,用力抓住秦听韵的手,“我的好小姐!你手心这么凉,帮你暖暖,齐二公子多谢你救了我家小姐,你们奔波一夜想必都累了吧,我先带小姐回去客房休息了。” 跟在身后的环姜赶紧上前扶住秦听韵,走了两步,秦听韵回头看了一眼被落在身后的齐二,齐二竟然一句话也没有来得及说就匆匆离去了。 她怎么能猜到齐二此刻心中是那般的无奈,秦听韵只觉心里阵阵不快,无奈被两个人夹着走,只得忍下,回到厢房,福伯不知对下人叮嘱了什么,之后便跑了出去,留下环姜和秦听韵两个人,四目相对。 “小姐,您这一夜未归,可把我急死了,我不敢回王府也不能去跟丞相说,心里就似针扎似的怎么做都怕做的不对,还好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还是平安归来了。”环姜一边问,一边忙活着往木桶里填热水,秦听韵一夜未归沐浴一番才好歇息。秦听韵勾着嘴角勉强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却不是心里不悦,而是这一夜疲乏奔波之下人已经精疲力竭,早已经没有了任何表达情绪的能力。 环姜虽然出言关心她,且是发自肺腑,但秦听韵也不说话,抬头看着门口那颗梨树,忽然几片花朵落了下来,“怕是要到变天的时候了。” 环姜亦抬头,看了一眼便赶紧过去关上了窗,木桶中的水已经筹备的差不多,“是啊三早觉得闷热难当了,果然快下雨了。来,小姐,环姜帮您更衣。” 躺在温热的水桶中,闭上眼睛,鼻息之中满是花瓣清香的味道,困意不断萦绕在脑中,“呼。”松了一口气,环姜在一旁笑了起来。 “小姐怕是有什么心事吧,从刚才见到小姐回来,就觉得你眉头皱的越发的严重了。”环姜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和秦听韵已经相处了有些日子,说的这些话还不至于让秦听韵多心。 虽然环姜极少见到秦听韵笑颜,却打心底里觉得秦听韵是个好极好的人,说起来和齐二公子在一起应该能让她很开心,但环姜自问从来都不觉得他们在一起会合适。 一场在午后骤然下起来的大雨,把落地的树叶狠狠的席卷到了泥泞的道路两边,原本嫩绿新芽,轻易就被雨水冲刷至泥中颜色早已变的浑浊不堪。 平安回到绸庄,不过是这几个时辰内发生的事。明明两个人都安然无恙的归来了,秦听韵却始终丢了魂似的,时不时唉声叹气,望着骤降的暴雨骤起眉头。她早猜到一会儿可能会落一场大雨,对于这些琐碎的事,向来都可以凭着几分猜测,便被她说中。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这种类似的好运气却没能在齐二身上显显灵。 第102章 如人饮水 自打回来之后,秦听韵便很少再说话了,出了刚才沐浴时,跟环姜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过几句之外,再无其他表达。(.棉、花‘糖’小‘说’)一直到晌午她都是安安静静待在客房里的,莫说跟平时一样去寻齐二,就连客房外不高的门槛她都不曾踏出去过半步。 秦听韵是寝食难安,却又不愿意轻易表现出来,所幸一个人躲在房中,谁也不理会。环姜端着茶水进来的时候,一阵寒风刮的她打了个冷颤,抬眼望去却见秦听韵正倚在大敞着的窗檐边,眉眼里尽是茫然。 在昨夜林中,秦听韵受伤的事环姜也是迟迟才知道的,令环姜费解的是,明明是天赐的机会,怎么却让秦听韵如此消沉,“小姐?” 听见有人叫她,秦听韵愣了好一会儿,才肯回过头来。从昨天到此刻,心里快要被疑惑和苦涩击溃。尤其是在绸庄的时候,哪怕多呼吸一次与他不远的空气,如今都已成了秦听韵心上的一种负担。 她如何想得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因某种情愫变的矫揉造作,谁说不是呢。好好的日子,不见的没有了齐二就活不下去了,不见也好,让自己自己减少了受伤的几率,也增添了些许了以慰籍的原因。现在他们隔的这么近,种种烦恼惆怅,若不能说是多余,那便是多情了。原以为品赶回来之后一切都能变好,至少她能跟齐二多说几句话,而不是如现在一样,互相隔着咫尺的距离却避而不见。 即使是困倦的不行的时候,她也不敢暂时午睡,她怕自己又会再次见到齐二,梦见他如昏迷中出现的那些幻觉一样,继续将没有编织完的美梦编织下去,他带她一起远走高飞,同他一起如他说过的故事中那样,越过湖泊。秦听韵会一直笑容满面的对他说,原来世界竟然如此之大,有来这么远的地方。[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他冷着脸,脚步却正在慢慢向秦一起听韵的方靠近,只要回过头就能如愿看见,那张她在曾经怎么都看不清楚的脸,最后一定会在她的身后眉眼如星月,直勾勾的望着她,似乎要把她看穿,而她的眼睛还是如秋水一般清澈,令人迷醉…… 缘何害怕入睡,害怕做梦。秦听韵好歹也是个不怕虫蚁不惧野兽的奇女子一个,竟会被梦魇扰的不能自己。全因,梦是假的,而投入的感情却并不会因为是在梦里,而少投入一些。 仔细想来其实,什么不会因为了解去爱,亦不会因为不解而不爱,若是某一日得知他其实并非是自己心里认知的那个人,秦听韵还能够每日只为了猜测他微微变动的表情苦不堪言。 而秦听韵从原来也从未想象过齐二不是齐二的样子,只因为她相信齐二已经毫无保留的将所有的面目完全展现在秦听韵面前,所以发觉他不为人知的一面时,秦听韵才会恐惧,她怕分不清楚在自己面前的齐二是哪一个是他。 环姜叫了她一连两遍,秦听韵却自己陷入了沉思,环姜看着主子一脸烦扰的模样,吩咐厨房煮了牛乳送来,一杯热腾腾的牛乳从环姜手里递过来,环姜语带安慰的说:“小姐,你喝些牛乳吧,外面风大雨大的离窗这么近担心着凉。过来喝些牛乳安神,我看啊,打从树林归来小姐你就一直心神不宁的。” “连你也觉得是为了齐二,才伤心难过,郁结难平的么?”秦听韵叹了口气。 “小姐,环姜不是过来人,也只当旁观者稍稍说一句。小姐虽然一直没有明说,可是齐二公子匆匆回房未再同你说半个字,我就看出不对了,虽然话可以骗着说,可以不说,但是眼神骗不了人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环姜你记得答应我。千万不要将我同你说的告诉旁人去,我只是有些事想不通,过一会儿就好了。”秦听韵刻意温柔的笑笑,让环姜不再为她担心。 环姜似乎明白秦听韵如此举动的含义,所以故意将话题引到茶上,知道秦听韵对吃喝颇有兴趣,除了讨论之外,别无其他。 看着环姜提到茶经时,眼睛发亮的样子,倒是让秦听韵觉得环姜比起从前要沉稳,甚至可以说快活许多了,也有了她这个年纪的少女该有的神态。 不由想起与环姜相识时候,她一脸污垢的面庞,眼神却坚毅的厉害。那时候在深夜街头遇见她,就对她的眼神印象颇为深刻,直到现在,很多时候已然想不起环姜曾经如何狼狈的模样,却能立刻想起她那双像是会发亮的双眼。 遇到环姜的时候,似乎是因为刚刚开春的时节,街道的空气还处在非常潮湿的环境中,异常湿冷,秦听韵那时还不太熟练男扮女装,只敢在夜间出来溜达。夜半时分在大街行走,除了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与它一起的还有回荡在空气间不知道从哪里渗出的水珠子,滴答滴答的流个没完的响声。 若是胆子稍稍小一些的,只怕听见这诡异的动静就已经晚回跑了,秦听韵一步步走到了街尾最靠里的角落,借着昏暗的火把照去,便看见了有个人影在地上蠕动。第一次见到环姜的时刻,秦听韵对她的印象不过觉得她看上去瘦的不行,脸色在黑暗中被火光照着才能勉强有几处红晕,看她昏昏沉沉的躺在冰冷的地上,想来若不是刚好看见,她也许早就冻死在街头了。 当时发现她的时候,她身上伤痕倒是没有,只是消瘦的厉害。秦听韵虽然刻意放轻脚步,出声很轻,但是环姜却已经如惊弓之鸟一般,一下子坐了起来,防备的抱着自己的胳膊,也就是那时她才看见被污垢包围下的那双眼睛,并为之触动。 后来难得听到她说起些许关于她的过去,她都是简单说个大概,说她被人贩子拐走过,等到剩下环姜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就想办法趁机逃了出来,环姜从小方位感很强,且聪明过人,仅凭着微弱的光感找到了出口,逃了出来。 虽然只是简单带过的,但秦听韵隐约从环姜的话中知道了环姜的聪慧来源于何处,所以坚信她有着比她的年纪还成熟的世界观和价值观。 一场雨忽然间倾泻而下,又转瞬间戛然而止。 “小姐,雨停了,要不要我陪着你出去透透气呢?” 也好,烦闷归烦闷,雨后的空气却是难得的新鲜,这一点在重生前或重生后,都是一样,这个想法也令秦听韵有了些精神走动。 被环姜搀扶着走到外头,随着小石子路一路望去里面竟然还有亭台水榭,奇怪的是,曾经有一次,秦听韵到访时见到那些歪歪扭扭的竹子,枝干已开始发黄,如今再看竹却是长势很好的样子,似乎是每日都有人来浇过水,加以照料。 后来经过询问才知,自己没来的时候,齐二多次来过这里尤其对那些竹子格外关心,那些植物是绸庄还未开业时秦听韵买来种上的,当时她嫌弃这里植物太少不显格调。 可惜秦听韵不不愿意再猜,齐二和那些竹子的联系。其实那都是一些没有生命的东西,他悉心照料也不能说明什么,也许是他心善? 她并不知道,也许正是因为每次的差一点,齐二才和她渐行渐远。双方做的再好,却不愿意承认,那就等同于没做。 意识到自己看着竹子发起了呆,秦听韵不自觉的苦笑了一下。昨日之前,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有更多机会来对齐二表露心迹,只是现在却成了困兽之斗一般,兀自挣扎于其中,以后如那天一样,并肩站在夕阳下相对无言的时候,只会越来越少吧。时辰这会儿走的如此匆忙,加快的步伐扰乱了原本规律跳动的心脏,于是秦听韵发觉到,越是离齐二越近就越觉得心慌,可若是相隔的远些,那她就像是丢了魂魄一般难熬。 之前在王府的那段时间,每天总有花不完的时辰用在幻想中度日。她总在想,如果有一天她和齐二一同出游,会是什么样子。也许那时候已经到了春天,该是草长莺飞的时候,齐二会穿着那件烫金紫色的袍子,站在不远处朝她挥手,冲她说:“秦听韵,你过来。” 或者两个人什么话都不说,良久便抬头对着彼此相视一笑,就好像这一笑那些没说出来的话都明了了。可想一千种一万种情景,她曾经想的出游,也不该是这个样子,至少不该在出游时被他看着发梦,那感觉就像被人撞到做坏事时,尴尬苦闷。殊不知这样的脆弱,在事实看起来是可耻的。 当初秦听韵是自己决定要帮齐二的,不是齐二求她帮忙,也没有人逼着她。所以她又如何能够奢望齐二心里对自己一丝愧疚呢,继续想下去,只怕也是也是在自己为难自己了,她实在不想陷入无限的死循环中,无法自拔。 今天的日光一如那日般清冷沉重,却唯独不见了齐二应该出现在一旁的柏树下的修长身影,手心里那块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齐二,秦听韵想了想心里苦笑了一下。没有想到,两个人最接近的时候,居然是在秦听韵自己躲起来造就的梦境里。 以为只要越来越朝着他的方向去,便会拉近彼此的距离,却不想原来分开才是他们相隔的最近的时候。 第103章 冷暖自识 原来时日再好,也还不过做梦的光景,离开的越远。(.)秦听韵反而能在每日梦里见到许久不见的齐二,依稀辨认着他的样子,分毫不敢看错只是每每看这他不苟言笑的脸,自己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也就确定了他不是真的齐二。 如果很久以后,再次想起那次仓惶逃往的时光,最惦念的恐怕就是每夜入睡时,那也许是齐二留给秦听韵,最美好的时刻了,心之所向如此,醒着不能见到的人在梦里哪怕是个幻影,却能够让秦听韵感到慰籍,一开始遇上彼此,大概绝对想不到自己会与他纠缠不清,也不不曾想到,终有一日,他们会用这种方式,最后沦落为各自独守一方的陌生人。 正如秦听韵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在她深陷梦境真假难辨的时候,一旁的齐二也正因为没能给予她温柔呵护而倍感失落,若是她看见了她恐怕也无法得出和齐二一样的答案,那就是最深的****产自于遗憾。 知道自己曾昏迷过半日,秦听韵初想起时也后怕过,若是那时迷恋幻觉制造的假象,止步不前的话,她在也回不到齐二所在的地界了。 然而此刻再回想,却已经是另一番滋味,私心惦记着,若是那条带着秦听韵向森林走去的路,再也看不到镜头,并且迷路该有多好,因为这样她也不会见到后来齐二的忽冷忽热,亦不会见到他蒙面时的样子…… 也许事实真相不过是如此,秦听韵害怕自己离齐二越来越远,因为害怕日子久了会将他的模样忘记,要知道念念不忘除了需要太大的勇气,更需一个深刻在脑中的模版,那模版没了,那份思念也就味同嚼蜡,仿佛成了去掉糖壳的山楂,只剩下酸涩难当了。(.无弹窗广告)可越是如此,越是慌张的害怕遗忘会变的遥遥无归期。 秦听韵慢慢才发觉知道,自己与齐二之间其实隔着一条无形的沟壑,也许就因为无形,才一直阻挡着他们真心相对的障碍,就算秦听韵愿意为他献上满腔热情,就算齐二有一天幡然醒悟明白自己心中也有秦听韵一份位置存在,那又如何?那道挡在彼此间的沟壑还是会同大块的伤口那样始终挡在那里,消散不去,时间长了,也就真的结成了疤。 也该感谢那次盲目的远行,因为自从那日离开京城的那一刻起,秦听韵便发觉,她的一颗心就如同随时可能会飞起来似的,那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跟齐二一起被困在森林亦是她获得的最好的礼物,也许她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得到齐二的回应,或者歉意,秦听韵想要的也许要的只是一点惦记。 翌日清晨 秦听韵带着环姜匆匆跟福伯道了别就离开了,甚至也没有见齐二最后一面。诺大的京城,秦听韵实在不知出了此处,自己还能去到哪里? 但若是一切都过份被动,那便不是秦听韵了,她总信天无绝人之路,哪怕是死到临头她也会这么想。现在还不能回相府,一来自己已经失踪两日,赫连祉只怕早就去送消息了,二来她还没想好如何以不疯癫的状态面对那一家老小,亦不知暴露了这层保护伞之后,她还能否跟之前一样活的好好的。 步伐却不由自主的塔到了长乐王府的地界内,这一路上赫连祉的话语开始慢慢在脑海中开始回放起来,他说过无论以后秦听韵会变成什么样子,只要时时刻刻牢记,自己曾经那样快乐过,也便是足够了。[]能对她说出这种话的人,当真会背叛她么? 秦听韵知道这世间很少能有一个人,甚至是齐二,也不能够完全懂得自己。所谓懂得,不是单单通过神态举止猜出意图。还要了解,若是这个人话说了一半,剩下的那半没说就能立刻心领神会。 诸如此类的事情,赫连祉做了不少,简直让秦听韵几度怀疑是不是和他上辈子结缘过,同他说话更是一点都不费力,不用秦听韵彻底把所有话都说明白,就能懂得她的意思的。 赫连祉也曾算是她的知己了,只是这知己二字,又岂是区区几件事就能名状得清的。每次感觉到自己被逼的山穷水尽的时候,也会想让自己变的如同圣人一般的豁达。也许这世间,真如赫连祉所说的,一切机缘命运在出生之前就是被放置好,后面都跟着因果联系。 既然她已经选了来到这里,那么如今就要开始面对一系列棘手的问题,哪怕路再难走,也都是自己选择了的,不是能够改变,亦不敢回过头再有机会后悔。 谁知秦听韵才进门那一刻,就见到赫连祉准备出来的身影,秦听韵心内已默默觉得后悔,打起了退堂鼓。从前因为赫连祉的好,几乎是体现在各处的,秦听韵感觉得到,所以每次见他都觉得奇怪,而今已经不同于往日……秦听韵虽然嘴上不愿意承认,脚步却很诚实的往后狠退了几步。 半柱香的功夫后…… 两个人已经并肩走在王府里,具体点说就是那座秦听韵都熟悉的不得了的堆满药材的院子里来回晃荡,赫连祉一贯走在前面。 秦听韵不经意抬起头时,恰好看见前头那个鲜亮的身影,有那么一刻她心里微微抽动了一下,忽然赫连祉转过身来,此刻却在似笑非笑的看秦听韵,气氛就僵在那里,想起曾几何时在深夜里跑去赫连祉来喝酒,吟诗的情景,她有些想笑,却也想哭。 面对赫连祉的每一次,秦听韵都害怕,怕他做那么难看的表情,怕他是因为自己而变的古怪,怕他下一秒就会变了脸色,所以秦听韵低头,不让赫连祉看到她的脸。这个习惯保持到现在,哪怕是这时秦听韵都未曾开口问一句为什么?或是你么?这类本该由她发问的问题。 “你瘦了” 秦听韵听到赫连祉几日不见之后,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就将她心里那道防线彻底击溃了,她低下头来不看赫连祉也不说话。秦听韵是个不爱哭的人,她总以为眼泪是最无能的体现,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人会像是对待家人对待朋友那样对待自己,他们要么是把秦听韵当作是高高在上的小姐,唯命是从,要么是像齐二这样的,把秦听韵当作以一个不会垮掉的半透明人,从来没有人这么直接的问过秦听韵在乎过,她过的好不好。 所以往往只需要别人一句关心,其实她就能够轻易融化,秦听韵不是不想做选择,而是没有选择,人一开始就像是一条直线,然后阴差阳错和别的一股线纠缠在一起,之后不管出现几条线离的距离再近,也只能是互相平行而已,秦听韵的身份注定了她不能像寻常人一样,安于现状,却不代表她必须在面对消极情绪的时候强颜欢笑。 赫连祉见秦听韵将头埋在手里,显得手足无措,看见秦听韵身子终于开始抽泣的样子,他便轻轻摘下秦听韵被风的帽子,于是一眼就看到她泪眼婆娑的样子:“我本意是不愿意让你为难的,但是每一次见到你我的心里就自私一些,你原谅我,你想说的话我都懂,我也猜得出你为何要逃走……只希望你能给我时间,让我们回到知己的位置,我赫连祉以王爷的身份发誓,绝对不会让你为难。” 今日此时正是青天白日,阳光明媚的时候,诺大的院子中两个人互相都没有说话,那是因为赫连祉不知道是有意或者是无意,已经将低声抽泣的秦听韵拥在怀里了,地上偶然停下一只小鸟,瞥了他们一眼也许是看到他们都各有心事的样子,便不耐烦是飞走了,而时辰像是冻结成冰一般,停在了此时此刻。 环姜看见秦听韵好久没有回来,担心秦听韵出事,所以跟了过来,当环姜看到眼前那一幕的时候,着实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她以为今日来找王爷,是为了讨要一个说法,或者一句致歉,最次也不过就是两人从此陌路,各过各的罢了,她却怎么都没有想到,秦听韵会被爷楼在怀中…… 这拥抱将赫连祉这几日的的愁苦全化在了周围的风声里,随风四散开来。一开始秦听韵不见的时候,他以为只是偶然,她时常偷溜出去,这也不足以为奇的,一直到秦听韵不见了踪影的那日黄昏。 不过区区半日不见,他觉得自己就像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再到秦听韵了,情绪也跟着不安定起来。立刻着人去调查她的下落,后来听说有人曾在绸庄见过她,他便去了,可惜一问才知,原来那是几天前的事了。失落和思念随着身体的越发脆弱,而疯长。 那很久以后,秦听韵再次提起这一段的时候,她总是叹息的说,那一刻心里希望时间能够倒会,让一切恢复原来的样子。因为她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让他如此付出,毕竟一个连爱自己都不会的人,怎么去爱别人。 第104章 萧瑟 与此同时的深宫之中,司徒珍居然破天荒的被皇帝和司徒太后一同传召。(.好看的小说不知道他们有何企图,途径琼宇阁的时候,那里早已不如当年那样繁华,只剩下一堆破旧的蜘蛛网,刻意营造着气氛,恐吓后来者们要谨言慎行才是,偏偏这时司徒珍不由的想起最后一次见到这宫殿主人的那日。 那时,正逢太子第二次西巡,在一切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司徒珍还琢磨着带上婢女去王府花园玩呢,只是还没准备付诸实践,贤妃娘娘,就突然带着身边的宫女太监,浩浩荡荡的来到了。 说到底还是为了太子的事情,她已经几次三番说太子有难要司徒珍搭救,可是太子殿下明明正在西巡路上,他身后跟着的都是万中选一的御林军,叫司徒珍怎么相信她这番在当时看来,略显荒谬的言论。 但是那日贤妃却换了一个由头,说是听说司徒珍会画一些特别的花样,想要跟司徒珍讨教一二。司徒珍听到她的来意,就笑了,因为她所说的花样,不过是司徒珍自己在西域跟随爹爹一起行军的时候,知道的图案有些多罢了,有时候是徽章上的纹理,有时候是裙子上的褶皱,记得太子说过,司徒珍的这些小心思。用在练武之上,她必定能有所成就。 想必是太子告诉贤妃这些的吧,其实司徒珍,刚开始学着画的时候也以为这画图里有什么特别的门道,后来才知道随性,自在才是本质。 虽然司徒珍已经将意思表示的很明显,她不会去救出太子,她可以对不起太子一个人,就像太子可以选择舍弃他似的,但是也像太子不能放弃追逐皇位的脚步一样,司徒珍也不能舍弃这个,这既是笑颜了。当时她只想着,既然贤妃娘娘亲自,登门拜访了,司徒珍自然也不好意思让她吃了闭门羹,毕竟两人如今地位悬殊,贤妃也已经不是刚入宫的美人,她既然能将天子玩弄于鼓掌之间,也必定能够将司徒珍轻而易举的杀死,司徒珍总不能剥了她的面子不是。(.) “贤妃娘娘今日真是有空,有这等闲心,倒是想的起司徒珍这个闲人了不是,恐怕想要求娘娘办事的人,快要将娘娘那里的宫殿门槛都给踏破来,娘娘却来到了这个阴森可怖的太子府,司徒珍真是受宠若惊啊。” 叫婢女倒上茶水,司徒珍就忙着跟她将话题扯远些,婢女是太子派过来的,在那之前她也是太子从外头带回来的两名女子之一,只是不同的是,婢女是善良的孤女,而贤妃,不管如何落魄都有一张可倾国倾城的美貌面容,如今她已经是皇帝手中的宝物了,而婢女却还是个丫鬟。 婢女当然是没给她们什么好脸色看了,司徒珍却好像根本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似的大度的跟贤妃说起了画图的事情,还问她喜爱什么花样,司徒珍的意思便是,无论汝河绝对不开口提到太子的事,在贤妃再次开口之前,司徒珍就若无其事的装下去,就好了。 婢女听到司徒珍的吩咐,才迟迟去倒水沏茶,拿茶具的时候,婢女别有用心的拿出了摆在最里面的一套茶具,那是司徒珍在去年冬天,书信往来到时候,说到茶具的事情,太子便有心的记下了,送了一套给司徒珍。 当时婢女还没有来到司徒珍跟前伺候,只是一日替太子研磨之时,他随口问了一句,问婢女者茶具可算精致,那日在婢女帮太子将信交给的炎葵之前,她偷偷看了信的内容。 这也是唯一一次,她背着主子偷偷做的事,婢女沉了一口气,端着托盘,将茶水点心一一奉上,只是一眼,贤妃她便看到了那套太子曾经买的琉璃茶具,那套及其珍贵的琉璃茶显然足够让她一样辨认出来。 还记得那时贤妃自己还只不过是刚刚在没多久,却受到太子格外照顾的特殊人物,她还不清楚司徒珍是何种角色。 只是女孩子都喜欢一些晶莹剔透的东西,所以当时占着自己受到太子的格外照顾,所以便大着胆子跟太子讨要茶具,没想到太子不但不给,还第一次责备了贤妃。[.超多好看小说] 难怪太子会想着对一套区区的茶具这么上心,原来竟然是为了送给柏司徒珍这个女人,司徒珍自然不知道这些在茶具后面发生的故事,更不知道婢女与贤妃会是何种关系,贤妃有些吃味,一双眼睛都盯着那套茶具上了,全然没有用心听司徒珍说的什么图案的事情。 只是随口应着几句,过了一会儿才感觉到自己失仪了,立刻回过神来,尴尬的笑着,却见到婢女在司徒珍背后偷偷看着她,那眼神看起开很复杂。 意识到贤妃朝着自己看过来到目光,婢女立刻眼尖的咳嗽了几声她,贤妃才有些尴尬的笑笑,继续听司徒珍讲:“手法不讲究,画艺不讲究,主要是在一个别出心裁上与其他花样分开了来,……娘娘可是累了,要不我们歇息一会吧。” 司徒珍讲了半天,口干舌燥,却也觉得这个贤妃娘娘的意图压根就没在茶艺上面,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有些急躁着,要休息。 不想贤妃却会错意,以为自己认出了茶具,再加上救太子心切,所以惹怒了柏司徒珍,让她以为太子喝自己有关系,所以,她便换了一种方式,开始像是诉苦似的说道。 “见我三番四次前来,烦扰太子妃,太子妃你一定觉得我脸皮很厚吧。之前在没有入宫之前,多番为难太子妃,让太子和你产生嫌隙,是我的不对。我这心里可真是过意不去的,太子妃,你有所不知我家里出生于南方的名门望族沈氏一族,是太子的表亲,当初在家里没有没落的的时候,也是春风得意,一副大小姐的模样,谁都不怕。 后来家道中落进京投靠姨母来了,遭人白眼无数,可是没想到太子出现了,他待我很好,赐我名字,给我住所,保我衣食无忧,如今我能够到皇帝身边伺候,皆是多亏了太子的缘故,虽然还未助他完成大业,但是能见到皇帝,就说明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 太子妃你也是再记事之后,才失去的父亲,这种痛苦,你应该能理解的,若是你肯帮我救出太子,我自当尽我所能满足你的一切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好说。” 贤妃说着说着就哽咽了,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拿着丝帕,作出抹眼泪的动作,因为司徒珍和贤妃是在靠里的帘子后交谈,除了近旁伺候的婢女和那天带着司徒珍去见贤妃到姑姑,其他人都是守在外头,自然听不到贤妃说的前前后后,只能见到贤妃落雷的模样,司徒珍当机立断,叫下人都退下去担心这里人多口舌多,误会贤妃与司徒珍有什么过节。 等到下人都退出了阁楼。司徒珍才给贤妃娘娘又递过去一杯茶道:“娘娘不必如此,想我当初掌管爹爹军中才三成兵马的时候,还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远离此处做我的女将军,或者别处逍遥的过一辈子呢。如今还不是将权利身份这些身外之物,看成了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若是此番不能活着离开这里,我也打算安定的在度过余生,你看我现在还不是成了最不安定的那一个,这又该如何解说呢? 你家族遭此大难也好,流落街头被太子救起也好,都是命数,我断不会为了别人的利益,将爹爹最后的东西,交给别人。 我与太子的瓜葛,你也知道是瓜葛而非交情,这太子妃的位置也不过是给我个虚名罢了,希望贤妃娘娘还我个清静,我不愿意跻身于冒险中。 司徒珍生性愚钝,不知道哪日会突然冒犯了娘娘,还请娘娘莫要见怪,若是贤妃娘娘不为难司徒珍,我也一定不会做让娘娘为难之事,好好和娘娘相安无事到过完这最后几日的。” 司徒珍言下之意便是告诫贤妃,若是因为司徒珍没有答应救太子而为难司徒珍,司徒珍也不会轻易饶了贤妃,毕竟让密谋挑选美人当上妃子,是可以杀头的大罪,既然她已经成了贤妃,那么当贤妃的身份昭然若揭到时候,皇帝也只好治她的欺君之罪了。 听到司徒珍这么说,贤妃心里可就不痛快了不少,并不是因为害怕她会与自己为难这件事上担心,而是觉得柏司徒珍这个人,比想象的还要心思缜密,是个太难对付的对手。 原本还以为上几次见她之时,只是个会因为别的女人进入太子的房间,而吃味的普通女子罢了。心思单纯的人,只要贤妃随便三言两语便能把她哄的团团转,看来司徒珍是个软硬都不吃的主儿。 司徒珍和贤妃,两个人在一起,看上去和和睦睦的讨论着,只有她们自己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将心思都隐藏在笑脸背后的人最可怕。 “难怪太子总是说你,手脚灵活,脑子也不笨。你真是心思细密而且温柔可人,要说换作我是男子,必定会为你所倾倒,这么说起来,太子殿下才真是个有福气之人,得到太子妃这样的佳人,若能一起游玩,历览山水,定能出许多好玩的故事。 还记得,我当初刚刚进的时候,太子便相信皇帝是第一眼就会喜欢上我的,有一次他让我随着他去郊外骑马,其实我不会骑马但是偏要逞能,结果从马上落下,还好太子武功高强,救下我来,临了说了我一句,说我再笨的时候,跟他认识的一位姑娘很像,我猜测那姑娘必定是太子到心上人,他没有否认也不承认,可他又说女子会的东西太多就显得无趣了。” 一顿夸赞司徒珍,实则话里有话的,只不过是想要将太子引出来,间接告诉司徒珍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太子为了大局,司徒珍不傻,怎么会不明白贤妃此番言语的意思。司徒珍明白,她会的这些小把戏谁也可以学,她的笨,她的独特,也是谁想学都能学会没什么稀奇的,当时的她只在烦恼,那到底谁才是贤妃口中那个,太子心里的独一无二。 而今许多后,司徒珍再看这座冰冷的皇宫,虽被厚厚的墙壁包围,却依然盖不住它冰冷残忍的真面目,也许就只有琼宇楼这座废墟才是仅剩的些许暖意吧。 第105章 夏时 辰时三刻 她才离开不过一会儿,绸庄上下便立刻变的安静了。[]齐二手里拿着秦听韵亲笔手书的字条,上面只有“大恩不言谢,后会有期”,这样短短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说明。 仔细看字条的形状就会发现,它的面积小的有些离谱,形状也是崎岖不平,像是慌忙中从哪里扯下来顺手写的一样。 面对秦听韵充满侠气的告别,齐二心内却久久不能如整个绸庄的氛围一样,立刻就归于平静。人走茶凉,有的人是看客,看完这一出就匆匆离去,偏偏不凑巧,齐二是那个要留下来清理茶具的角色。 福伯依旧寸步不离的跟在齐二身后,秦听韵在这里的时候,齐二都要刻意回避。如今她不告而别,自己却是连说句珍重的机会都没有。 这间多出来的客房,秦听韵住了不过短短一日,齐二却能从这里感受到些许她的气息。其实空气中飘荡的只是昨夜安神香燃过后残留的余香,与秦听韵并无关联,他分明知晓这些,却只想在不大的这间房内找到哪怕一丝能证明秦听韵存在过的痕迹。 因她总是突然来去,让人毫无防备,她或许以为这样比较洒脱,对别人却是一种折磨。睁眼再看字条上已经颇具力道的字体,不觉想起曾几何时,齐二握着秦听韵的手的时候教她练字的情景,两人之间的距离近的几乎能够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若非当时她身份尚未被揭晓,想必他们二人谁也不会再有勇气靠的那么近。能听到秦听韵心跳的时候,伴着雨滴细碎落下的韵律尤为动听,她最后还是未能将齐二教她的写法学到通透,反而自成一派,与娟秀不沾边的笔迹,显然辜负了她清秀的容颜。(.无弹窗广告) 原本以为能够应付得了心虚不宁带来的一切负面影响,以为自己与这个似从天而降的女子并无太多瓜葛。禁不住细想,就瞬间被淹没在了过往的点滴中。 去年中秋,秦听韵同齐二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那句,“你是来找我的么?”要是那时已经知道她是女子,那么齐二也许就不会在日后对她产生情愫吧。他自小见得最多的便是女子,她们中有狐媚的,独具一格的,还有能歌善舞的,巧言令色的。多的就如天上的星辰,一抬头就只见其数量和性别,并不会有多少人愿意靠近了去看。 他心心目中最美好的女子该是如母后一样的,笑有笑的大气,哭有哭的庄重,总之一颦一笑间尽是风采,是谁也不能比的。而秦听韵那一句问句,若将她当作女子所言,齐二定会觉得她稍欠庄重,可是为何就算故意回忆多遍,齐二都没有办法对她产生厌恶的情绪。 越想反而回忆越多,中秋夜两人对着月光说了很多话,从不知道如此多的言论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来时却是如此的动听,美妙的好似梵音一般,他只顾着听她说的,却来不及多看它一眼。还有那次秦听韵无意发觉齐二在照镜的举动,好心说要给他带药膏,齐二却因为自尊心的缘故拒绝了她的好意,叫她不要费心这些事,记得秦听韵当时就来了气,也许心里是觉得愤愤不平,觉得齐二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明明她好心想要帮他,他不要就罢了何必还要故作生份。 秦听韵气鼓鼓的出去了的背影齐二看在眼里,想不到那时就已经有些注意到她生气时走路的样子像个女人了,只因当时两人心情都不大好,所以不曾在意,事后想起却只能令齐二哑然一笑。[.超多好看小说] 她是齐二见过最莫名奇妙的女子,明明已经气极了,临走还不忘提醒齐二说自己隔日还会过来,让他记得提醒福伯给准备一只烧鸡。事到如今方才肯大彻大悟过来,原来那时不以为意的拌嘴,分歧,玩笑,甚至一些琐碎的日常,皆都成了今日所不能奢望的谬想。 他会失落是因为知道自己曾有机会给予秦听韵更多的温柔,却没有尽力,而如今叫他如何再去同她围桌而座,替她加菜,看她惊喜的笑容? 说什么他命途多舛,是身上有大任未完成,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为何自己必须争斗才能得以存活下去,他曾是受万众瞩目,众星捧月一般降生到这世上来的。在老百姓的眼里他不是应该活的更自在一些么? 结果,将要到手的需要去争,不是自己的需要去抢,那座金色宫殿中的众人仿佛中了魔咒一般,不笑里藏刀的来一场厮杀,就会活不下去。没有人告诉他操之过急是错,没有人引导他如何才能担得起这份殊荣,为万民造福。 齐二周围只有一种声音,不厌其烦的告诉他,这万丈山河是他的,金銮殿上的宝座也是他的,因他的身份所以不需要理由。可是,哪怕上书房几十年如一日的教导礼义仁孝,到头来他竟不知若真成了皇帝,又该做什么? 他争夺皇位从不是因为自己想要代替先皇打理基业,他不过是在替自己或是身后那一群想要借他的肩踩上去的饿狼,然而,即使他灾不愿意承认,这狼群中领头的便是他的母后。责任二字说起来像是讽刺,难道他不是为了自己爬的更高才急着登基的么?不对……齐二本以为若是母后心愿达成,他就能做他想做的事,至少是之前做太子时不能做的事。 可他错了,新的帝王登基并不意味着皇宫内的杀戮会就此结束,他会开始忙碌于死后的记载而勤政为民,底下的人则开始虎视眈眈的等待着又一次的循环…… 他早就看透了这一场残忍游戏背后的真谛,却又不得不为之做些什么,即便从未有人问过他想或不想。当他开始试图挣脱层层枷锁的时候,福伯的话却又再次回荡在耳边,阴魂不散似的给他泼了一瓢冷水。 谁说不是呢?同齐二有纠葛的女子,不论曾给齐二带来过什么,让他丢失了什么,可事实证明她们中没有一个人有好下场,所以哪怕只是万一的概率,他都不愿意尝试,爱上秦听韵已是觉得对她不住,又怎么忍心她受那撕心裂肺的苦楚呢? 他已经不能再给予她任何东西,所以也不该还不断了这份念想,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路并非是齐二选的,却偏是他要走的。有朝一日,若是真到了针锋相对的时候,他心里就只有一点余念希望有机会能够达成,那就是,希望秦听韵不要怪他谎话连篇,不要怪他心冷似雪,因他当初说的每一句谎话背后,都隐藏着自己内心深深的恐惧,他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相告,却也并不代表他对她的那份爱意用少了真心。 记起秦听韵以前给他说过的一个故事,说的是有位仙子因恋慕凡人被天帝降罪,罚她永世不能说话,就算开口也只能断续重复他人的话语,后来那仙子再次遇到凡人,却无法对他表明心迹,多年过去,凡人谈婚论嫁,娶了******,迎亲前他自言自语联系着新婚夜要说的话,而仙子正在他身后跟着他一字一句费力的重复。 而今齐二恰恰觉得他就是这个仙子的角色,真怕只有到了秦听韵出嫁之时,方能远远看见她身披嫁衣的模样,而那些还未得时机吐露的真言,到那时她已不再需要去听了。 他只需要记得自己曾给多少人带来过不幸,而这些人中又有多少是对他好过的女子,他们到底该不该得到如此的结局,这虽然不是齐二能够轻易下了结论的,他却也无比赞同福伯的几句话,那些人若是不遇到齐二的话,他们的人生想必不会艰难到如此境地。耳他错就错在,明知道自己无法决定一切,也无法看到未来,却偏偏要擅自主张动摇他们原本该走的路,一切并非他所想,却也因他而起。 齐二至今也不敢说他给过秦听韵什么,也许多年以后他们二人早已白发苍苍垂老之时,却也记得,哪怕从未说出那份沉甸甸的心意,哪怕从未告诉她,他倾心于她,却还是感激这个谜一样难解的女子的出现,能得她陪伴左右,哪怕不告诉她那些心意也不曾有丝毫减少的迹象,只在加深,沉淀,然后与生命的轨迹融合为一体,无法再分离开来,那些时光回忆起来,恐怕都会觉得幸福。 “福伯,她是走了么?” 沉默了半晌的齐二,似是想起什么,眼神在发问的刹那竟有些迷离。 “对,此时恐怕已经走远了……” 福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将要说的话吞回到了腹中,也没有办法说福伯是错的,是愚忠。因为世上有太多人,到生命终将完结那一刻都未必知自己处在什么位置,而福伯一开始就无比清醒,甚至比齐二都要清醒许多。 他在他的位置上做的一切皆是叫人找不出差错的,这一点上,齐二很佩服福伯。 福伯的回答换来了新一轮的沉默,是啊,秦听韵不是早早就已经走远了么?她要去的地方就算是再有重重障碍,艰难险阻,也比待在自己身边要好得多。 第106章 情深缘浅 长乐王府内 结束了短暂拥抱带来的尴尬,赫连祉和秦听韵似乎又恢复到了不久前知己的相处方式,赫连祉细心解释着误会造成的原因,秦听韵大抵还是松开了一口气。[] 才刚将一件心事放下,另一件就跟着上来,既然赫连祉只是因为得知探子来报所以去稠庄找秦听韵,偏巧碰上永安王,所以才一道过来的话,福伯为何不曾解释呢? 秦听韵陷入沉思没多久赫连祉又开始说到秦灵音的事,对啊,多日不曾见过这个毒妇,既然那天她部署为了找茬来的,莫非是来替自己置办嫁妆? “没那么简单,我听同他要好的几个官家子弟提过,说他最近几日都是闷闷不乐不象是准备办喜事的样子,以我对他的了解看,恐怕秦灵音想要嫁给永安王,应该已经变成一桩难事了。” 赫连祉说的口气,听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她那么心高气傲的女子,若是突然知道自己的婚事将有黄了的可能她必定会受不了,恐怕崩溃发狂都是小事了。 她既然能说出爹娘生她何用这类的话,想必人生对于她来说已经根本不剩下丝毫的美好可言了,若是有她双目皆以被怨遮盖了。又如何看得到。 怕只怕她会因为如此而加剧了心内的怨恨,对秦听韵更加狠毒起来,若是如此的话,秦听韵只怕更加应付不来她的招式。心中没有目地只被可悲塞满的人,若说真要是发狠起来,只怕谁都招架不住。 说起来亦是觉得可笑,自以为懂得很多道理的秦听韵到如今也没能想出她要的那个答案,那个支撑她无恶不做的原因一旦崩塌了的话,秦听韵怕是再无暇和现在一样来去自如的活着了,因为秦灵音一定会以比之前狠毒千倍万倍的手段不惜一切代价来除掉秦听韵。[] 哪怕这些结果都与秦听韵根本无关,她心里的怨念也不会因谁的一句话就解开,想到这里秦听韵不自觉打了个冷颤,甚至觉得听到赫连祉所说的这个消息时,对秦灵音的愧疚感也是错的,唉,她原本只知道仇恨一个人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却不知这恨,居然和人其他感情都一样,都是相互作用的,谁都做不到对想要杀死自己的人给予应有的怜悯,这是本性使然吧。 晌午,赫连祉再次约秦听韵到驻湖红亭小聚,说是谈论韵律,可看秦听韵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心里此刻埋藏着太多疑问,简直快将自己逼疯了去。 自从看见齐二带着面罩的样子,对他身份的怀疑就再一次摆上了台面,在几次思索下,秦听韵决心从一开始与他相处的蜘丝马迹找出她的答案,于是乎就第二次问起赫连祉关于前朝贤妃的事。 赫连祉并没有推脱,似乎从那个拥抱之后他对秦听韵就变的有些言听计从了起来,不过到他说完最后贤妃的下场时,秦听韵却因惊讶而陷入良久的沉默。 那条宫殿外道路,现在也许干净的像是没有人来过,却不会再有人从这里出去了。 秦听韵拼命撑着,不愿意再听,不是因为贤妃的死过于惨烈,而是……她在死前居然留下了那样一句话,她想问的恐怕是,太子有没有真的对她动过心吧,一丝?爱恋若是可以涌一丝丝来恒量,只怕太子早就成为了情圣了吧。 秦听韵心内不知不觉感到深深的恐惧,因她有某种超前的预感,似乎觉查出了齐二与这个赫连祉口中的太子有太多惊人的相似之处,她是怕的,怕哪日自己也和这个贤妃似的,机关算尽,却临死都不能忘却那样一张冷漠的脸。[] 按照赫连祉的话来说,以贤妃当时的地位看来,实在罪不致死,哪怕在冷宫中渡过下半辈子,也比死在后宫中强些吧。大抵时因为唇亡齿寒,因为明白贤妃的死不是个意外,所以贤妃那日也开始担心起来,她却也只是限制于猜测,无法证实真伪。 赫连祉的叙述虽然说的简单,却句句直击要害,饶是因为时间紧迫,不能说的太过详细,只短短几句之间,秦听韵就已感到不适了。 此刻,令秦听韵深感不适的是,太子为人居然如此高深莫测,将布局的每一处都想到了,并且还做的这么不动声色,让皇上即使明知是太子搞鬼,却也对他无可奈何,那个传说中的太子该是个多心思缜密的人,像他这种人,谋事一般都会带上第二个备用的计划的吧,以备不时之需,太子不是想做掌握满盘棋子的人,他想做的居然是那只来自命运的右手,仿佛谈笑间便能定他人生死,决事成败。 这样的一个怪物,叫秦听韵如何将他与自己心目中淡漠世俗的齐二联系起来?说什么秦听韵都无法相信,只是不信却不是因为证据不够,而是她实在不敢…… 要是以此推论,当初齐二说的某些言论大可以说的通了,他说异类不就是与寻常人的人罢了,因为寻常人的脑子不愿意去相信人还会如此善恶难辨,他们这种人一般不愿意去思考这些复杂的事情,所以看到人的第一眼,往往就已经对一个人做了盖棺定论,若是之后再有不同的声音传出,那就成了狡辩。 这番话秦听韵现在想起来,有些能懂了,那么秦听韵何尝不是当初齐二口中的这种俗人呢?以为看到他一面就已经将他看透彻,她还傻傻的以为她与齐二都一样的人,不愿意去跟太多人倾吐心中苦楚,旁人就会误解他们,越不解释,就越是这样,久而久之就成了活在别人口中的人,以为齐二少言寡语的性格是因为不愿解释太多,那也是因为,心里很清楚,就算解释了也没有人愿意相信。 悲凉的想想,至少到现在为止他们之间还有一点是一样的不是么?尤其是齐二,他们都把事情看的太透彻,可是如此一来的话,世间万物就会呈现出诡异的极端,以此让他们继续维持冷漠。 说到底如今自己对齐二的感情已经开始变的奇怪,她甚至真如自己当初劝说齐二的那样,开始分不清楚,让她念念不忘的,说是他这个人,还是那段迷恋他的时光。若一切真如秦听韵侃侃而谈的那样说什么,心是你自己的,由你掌控,也不曾真的用刀子剜出心给过了他,所以这些只跟你自己有关系,谈何容易,要做到心中有他,却克制自己不打扰他的生活只在他不远处观望,还有什么并不一定非要告诉他,因为爱情本是一个人的事情,跟对方有何干系…… 这些话真是无用到了极致,说归说做起来简直太难,若真如此为之那和没有放弃有何区别呢?秦听韵以为感情无非就是要个极致罢了,倾慕就是全部投入,若真到了不得已要放弃到时候,她只会逼着自己彻底抹去那人的一切痕迹,假装他们从不曾认识过彼此。 “你怎么了,从回来开始便心不在焉,可是刚才的故事听的太入迷,伤感了?” “赫连祉……我想问你一件事,那个前朝太子他……会武功么?” 于此同时的皇宫中,司徒珍正在皇太后宫中做客,谁知才来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一位不速之客边悄然而至,将好不容易营造的氛围都一并打破了。 “启禀太后娘娘,万岁爷……皇上他此刻正在大殿外头侯着等着给您请安,不知太后娘娘是打算见还是不见?” 司徒珍听到太监急忙来报,她却在此刻失神的厉害,突然想起,几年前,去给贤妃通风报信的时候,得知她那些日子为了潜心研究茶经,将玲珑草、珠心叶、秋海棠、白云花分别制作成不同的茶,每一种茶代表着四季,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名字。 她说玲珑草因为是被雨水泡出的茶,所以取名字叫润无,寓意是春雨一来润物细无声,珠心叶因为是夏天的职务所以取名字叫露荷,因为珠心叶子在水里摊开的样子像极了夏日荷花盛放时候的姿态清而不妖,媚而不俗。 秋海棠是她自己特意选取的叶子,将它和普通的绿茶在一起捣碎烘干,之后冲茶味道苦而不涩,很是清爽,看着绿茶和秋海棠一起被碾碎风干之后没想到泡出来的味道这么好喝,而且其中的过程又像极了两个坚贞的恋人不分彼此至死不渝的样子,所以叫它一心。 白云花就更特殊一些了,因为花开的时候花瓣很白随风飘扬,看上去就像诺大的天空中云卷云舒的样子,所以因此得名,它是罕见的只有在偏远的地县才能见到的花朵,花朵开放在冬季之后所以叫它霜黛…… 司徒珍当时不懂的,如今却都都懂了,这几种茶叶的意思,竟然比她从这几年所经历的一切遭遇中感悟出的道理更为直观且深刻,也更能表达此刻司徒珍的心思。 司徒珍也曾经想过,与太子一起渡过四季,给每一朵亲手种的花草命名,可如今四季更替,人情冷暖,她却只想问太子一句,为什么有的人生来就可以过的如此轻松,伸手就能拥有一切,而有的人,哪怕只是想要看看心爱之人,就算搭上性命的代价也未必如愿。 如果没有当初,那么这会儿在殿外等着请安的人就是太子殿下了吧…… 第107章 悔不当初又何必 “要是你觉得不适,那就先下去避一避吧。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没有直接承认,只是默默以面对司徒太后的方式,几步一退的跟着太监头领躲到了帘子背后。 司徒珍想,司徒太后也是不愿意在此时让赫连礼和她见面的吧,因觉得那太监管事进来的时候,说的意思分明是担心司徒太后,想让她提防着赫连礼,最好不要答应见面。 最后,司徒太后却将话锋一转,转到了司徒珍这里,短短一句话里,她既为矛盾的用了“要是”这种略带询问口气的词语,以及“那就”这样表肯定的词语,就算心里说过很想让赫连礼得到所谓的报应,但是却不能允许有第二个人出现,打破此刻他们二人的相互交锋,她担心一个不留神她就多了某个筹码加在她失败的方阵上,而此刻的司徒珍就是这样一个角色。 真的在意一个人的话,哪怕是恨,也许就是这样,一面伟大的处处替他设想,一面又自私的希望他不要属于别人。从司徒太后历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状态,到刚才不顾及场合,连话都说的自相矛盾,由此可见,赫连礼在她心中的地位。 她怕赫连礼伤害了自己的孩子之后再伺机伤害她自己,但是更怕司徒珍的出现,将他们看起来和谐的关系,彻底打破,司徒珍握住左手,尽量让自己的身子可以完全缩在帘幕后头,不易被察觉到。 “我还以为今日,怕是见不到母后了。” “皇帝何出此言,我不过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妪一个,除了要在这宫中颐养天年别无它愿,又怎么敢让皇帝你背上大不孝的罪名呢?” 赫连礼那低沉却充满穿透力的嗓音,在这一刻传入司徒珍耳中,哪怕知道他此刻就在外头,与司徒太后站在一起,可也还是觉得,听到他的声音时,有种置身于梦境的错觉。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刚跟外头的宫女说了一遍,跟母后宫中的管事说了一遍,来母后这里我就是想看看你是否安好,母后不会打算让我说第三遍吧?” “是我粗心了,只要皇帝得空来看看我就好,如此为之就好!” 他的音调虽然听起来像是愉悦的,可是那加重的尾音却分明就是在拒绝回答问题的意思,司徒太后的声音温柔动听,重复了两边的话语,怎么像是喃喃自语的感觉,是因为着急了那么多天,却没有得到一个令人安心的答案,所以失望了吧。 与赫连礼近在咫尺的距离里,司徒珍也不肯朝着帘子外,偷看一眼,只是静默着闭上双眼,从他们对话的语气里,猜测他们脸上的该有的表情,人的表情可以骗人,但是语调却不行。 之后,在断断续续听到赫连礼问了一些,在司徒珍看来应该是无关痛痒的问题之后,便要离去,司徒珍想着等到司徒太后娘娘叫她,再出去也不迟。 这么久没有见面,却在暗处完成了与他的重逢,说来像是个笑话,他恐怕不会想到,在他以为死里逃生回到宫中,继续过他之前那种如鱼得水般的生活时,司徒珍正在暗处,将他的一字一句收入耳中,解析着他的每句话的意思,想着他该有的表情,虽然站在帘幕后,没有看到赫连礼的脸色,却已经将他的一举一动猜测的准确无误。 “是我最近处理国事以至于体虚的缘由么?怎么总感觉母后这里还有别人在呢?” “是么?皇帝怕是身体欠佳的缘故,想多了吧,我宫中除了这些个宫女太监,还能有什么人,倒是皇帝这话提醒了我,如今也离着我五十岁的寿辰的日子不远了,我自会多加小心活的比皇帝你长些的。.” 赫连礼还没有抬出脚,就停住脚步,一个返身折了回来,却没有回头,司徒珍生怕被他发现自己,所以只好撩起帘子的一角,观望着那一寸缝隙间所能看到的动静。 他却已经说了句“告辞”就缓缓出门了,令人想不透的是,他出门时,从司徒珍所在的方向来看,他居然是带着笑容的。 司徒珍认识的赫连礼,除了会在该利用自己的笑容的时候,才会虚伪的笑笑,平日里虽然不是板着一张脸,却也很难看见他因为什么事而欣喜的样子,他会对那些甘心为他付出的棋子,奖赏似的笑,会对敌人阴狠的笑,只是此刻……他一个人独自离去,很难被人发觉脸色的时候,他却又意味深长的笑了。 莫非是在笑司徒太后心安理得说谎么?既然他已经放弃了杀皇子,那么司徒珍与他也就不再是敌对的关系,就算他发现司徒珍在这里,最多也就是怀疑一下,不会做什么。 刚才,他们说了这好半天,却从来没有听到赫连礼问一句,关于司徒太后娘娘身体的情况,想来也不是真的关心她,才来看她的,司徒太后却像是为了要证明,赫连礼已经放下害她的计划似的,末了还要加上这么一句,不过明眼人就能轻易看出,这些皆不过是做戏而已。 赫连礼走后,司徒珍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司徒太后以为她不愿躲在背后,所以解释道:“我只是怕,赫连礼见到你在这里,便知道我还没有完全放弃杀他的计划,他原本以为你已经疯了,我们司徒家也是如日落西山一般失去了当年的气势,他从不是真的为了来同我这个老妇请安才过来的,就跟我们这些人也不肯关心他的死活,只想确定他是不是还会回来害人。 “太后娘娘竟然如此为珍儿设想,我还以为你是不愿意旁人打扰……太后莫怪我多想才是!” “你倒是一直没变过还跟从前一样,心直口快。不过这个世上若是我不顾虑你的心境那就没有人会顾及了吧。” 司徒珍随着这句话,也是会心一笑,不是笑司徒太后娘娘的自大,而是有种发自内心的感悟,一时间如凉水浇来,嘴上地笑容慢慢变的有些苦涩起来。 其实她说的却意外的是个事实,司徒珍总以为,赫连礼那样的人根本不会悲伤,不会因为某一件事受到打击而觉得难受,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想着他是赫连礼,不是一般人,既然能很好的做到想做的事情,掠夺想要的物品,必定懂得不悲不喜吧。 又或者,在认识宫中这么多人的这快两年的日子里,他们都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太好了,甚至好的有些过份了,司徒珍没有察觉到周围众人有真的发生情绪的变化,即使察觉也会以为是做戏,所以不以为意。 所以司徒太后的这句话,其实是个不争的事实,就如同旁人都以为司徒珍是疯了,所以没有悲喜之感,却不想,哪怕司徒珍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人,也还是有人性的。所谓的人性,不仅仅包含了善,也有恶,不管是憎恶,嫉妒,仇恨还是背叛,只要是有着人的表现,行恶也好,行善也罢,都还算个活生生的人,也都有伴随着事物产生的情绪。 原来,是司徒珍自一直忽略了这一点,想想当时,太子殿下又何尝不是做戏给她看的呢?他每次提到自己的童年之时,从来都只是概括一下,言语中不愿意带任何情绪,而司徒珍却对这点透露感动的红了双眼,觉得震惊,司徒珍从一开始难道就错了么? 出宫的时候,天色黑的让人看不清脚下的道路,司徒珍心里还在想着司徒太后的话语,想笑却实在笑不出来。 原来旁观者的身份感知到的痛苦,也可以比那些设身处地的人更加残忍呢。怎么那些教会她武功的师傅只教她如何用拳脚兵器抵御敌人,却忘了心也是需要保护的呢? 当年在太子府邸时,颇爱吃糕点,如今却忘记了那种甜蜜的滋味。她曾以为糕点也不像物件,只要想吃可以随时拿出来吃,对太子那份不得善终的情感也是这样,只要她想,就能调取记忆回顾一番,然后直到记不起,感情在深刻终有一日是会消失的,就如这盒子里的特制饼饵似的,总要有吃完了的那一日。 翻来覆去睡不着,司徒珍的眼皮在想了一些好事之后便开始狂跳起来,突然脑海中蹦出贤妃脸色苍白的模样,怕是因为今日见了司徒太后谈及的过去有些太多了,令她想的也有些多了,司徒珍继续翻身,实在无法觉察出困意,只得起身坐在床上,叹了一口气,这时间实在磨人磨的厉害了些,尤其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冷宫里更是如此。 时至今日,哪怕在冷宫里司徒珍都不忘记对贤妃的那份愧疚,因为觉得要不是自己到出现打破了太子当初的计划,贤妃的孩子就不必死。最后见她那次若是信了她说的话,太子掖不会出事……贤妃虽然贵为妃子,却似乎并不曾在宫中过了什么好日子。 子时,宫内的打更声骤然传来,凄凉的一声更比一身高扬却只让人觉得越发毛骨悚然起来,划破夜的未必是赞歌,还有可能是安魂曲。 唯有夜半无眠的蝉鸣陪帮着深处冷宫的司徒珍,她终于知道比起深处在冷宫装疯还可怕的事是什么了,那就是当世人都开始怜悯自己的时候,自己却根本不自知,还沉湎于过去的自责里借此催眠自己。 第108章 迷藏 夏时不期而至,除了蝉鸣的格外积极,别无其他的新鲜可言。(.)尤其是对深宫中的女人来说,夏日还不如冬日好。至少冬日还能得炭火温暖,夏日呢?外头晒着烈日,心里却还要承受冰霜寒冻。 赫连礼之前去了一趟武夷山的行宫,听说只带了一两个格外受宠的妃子,连皇后都没有带去,更何况对他来说形同虚设的司徒太后呢。 “骨子带的就是贱命,想改也改不了。血统高贵的皇后他不理会,偏偏宠爱那些个民间来的野丫头。” “哟,谁说不是呢,咱们皇上估计是鬼迷心窍了,谁劝都不肯听。可怜皇后年芳十六,虽说是个庶出的身份,但好歹是贵族的后裔不是……” 司徒太后半眯着的一双凤眼突然睁开,从躺椅上起了身,看着身边的太监总管李格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咱们?他可不是我们的皇帝,你几时见我为他说过一句话?你倒是会说话,将不是都指给了皇后,你可知当初我何以能坐上今日的皇太后之位么?” 李格惊觉说错了话,脑袋也低了三分,生怕真的惹怒了太后,他就该横着从这宫中出去了。眼见太后欲起身行走,他急忙上前扶住太后的一只手,那模样比平日里多发了月供还乐呵。 “我答应他助他一臂之力,后来我真的做了,他也还算信守承诺,给了我安享晚年的权利。他的皇后品貌皆不出众,还是个庶出女,一册封就受到朝臣不少议论,可你又怎么会知道,他的皇后亦是我要他娶得。赫连礼以为登基了,做了皇帝,就能将我放置于案板上,任他鱼肉?呵呵……” 李格只注意到,说话间,司徒太后的脸色比起方才那一阵,已是好了许多。却不曾真的会意她话里的意思。 安度晚年?司徒太后如今还不到年过半百的年纪,五十大寿也还需等到明年,五十且知天命,对她这个于宫中几起几落的女人来说,她早已经将宫中的一切看的透彻,何谓天命?她的命运从来都是自己在做主的。 世人看她仿佛像是再看一出匪夷所思的大戏,永远猜不透结局会是怎样。正如当初,群臣皆反对赫连礼登基,说太子死的不明不白,而赫连礼的娘亲又实在出身卑贱。是她第一个站出来支持赫连礼的,而今再次想起赫连礼登基大典之上的情形,她也不觉得失落。 司徒太后深知,她今日能将赫连礼一手推向最高处,明日也可以把他拉下来,一切只需一个时机。在她过于精彩的一生中,什么都是需要时机的。 当年先皇微服出巡,带她一同前往江南水乡,通行的还有几个妃子以及第一任多病的皇后。因为是微服出巡所以先皇并没有带很多人,只是带着御林军中出挑的几个前行。 那时在司徒太后分到的的院子里居然有一片牡丹花田,那时她还不是先皇的皇后,甚至连人选都算不上,能入宫也只是因为家中地位显赫,而当时她却开始疑惑起来,不知道是先皇特意安排还是巧合。 牡丹花瓣纷纷凋谢趁着秋日和煦的阳光散落一地,然后偶然一次先皇经过此处,看见正值青春美貌的她将一头墨玉般的长发披散到腰间,而头上却戴着一朵不俗的牡丹花,从远处看上去那画面像极了一位误落凡尘的仙子翩然而至。这次偶然的背后,是她不甘心被淹没在后宫,最后泯然于众人才想出的法子,后来想起,她也并没有用什么心思,只因世间少人有不爱美色,不贪恋佳人,如此而已。(.无弹窗广告) 就算往日恩爱皆是来自于算计那又如何,只有知道深宫中有多艰难,才知道原来比起让皇帝爱上自己,更重要的反而是如何用这东西换取更高的利益。她也经历过,眼看着来往于自己宫内的新人越来越多,每日不能安眠的过去,也是那时才清楚的明白什么叫做皇宫,那便是,女人只会越来越多,而男人就只有独独那一个,所有宫中女子的荣辱都与他息息相关着。越来越往后,那些争宠夺爱也变的一目了然起来,她们互相间争夺为的不是什么恩宠,而是生存。 他若是待你好这皇宫里上上下下都会对你好,否则你就等着看别人脸色骤变比天还难预测阴晴吧,谁也不想饱尝人情冷暖,亦不愿在寒冬暖不到手,所以就只有参与每一场无形的争斗,方能过好这里的日子。 行至御花园前时,司徒太后的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她记得当初自己是如何用金银珠宝买通了先皇身边的太监,打听清除他每日会去些什么地方。然后就有了那日,在御花园旁边的竹弄堂边上的亭子里,司徒太后穿着一身艳红色轻纱裙在亭子里拨弄琴弦被先皇无意间撞见的情况发生。 也许曲子弹奏的好不好已经不太重要,只当先皇见到她一身美艳不可方物的打扮,就已经对她神魂颠倒了。一曲终了之后,先皇欣然同她回她的宫殿,至于当时弹的什么曲子,说了些什么话,如今司徒太后都已想不起,只记住了也就是那次才让她有了赫连祁。 赫连祁的出生似一步绝妙的棋,一下子就打开了她人生的新一页,当时的皇后体弱不能有孕,只因是先皇的青梅竹马所以先皇从不肯想什么费后的事,只在得知司徒太后有孕的消息,那位皇后就敌不住朝廷里众多大臣的费后之请,突然间病逝了。 如果先皇泉下有知,恐怕会对司徒太后失望至极吧,想必当年他也始终猜不透司徒太后的心思,以为她不过就是求一个后位,事实看来却并非如此,任凭他如何想,都却怎么都想不到当年表面上如此美好的女子,实际是在处心积虑的策划每一步。包括想着接近他,赢得他的心,都不过是为了一个将他拉下那个皇位而已。 在当年司徒太后有了之后,先皇已经多次听到后宫中的传言,说她对当时的皇位大不敬,但是那段时日,每每想到她面前同她问清楚时,却已然狠不下心了。眼看着面前的美人肚子微微隆起,先皇纵使再想发火,也不觉心里一暖,所有的埋怨,都化成了眼前对这个佳人的浓浓爱意,不愿再去想她是否做过一些不妥当的事,而那些事又是因为什么。 走了一会儿,司徒太后也不愿继续往前走了,往事对于她来说并无太多回忆的价值,正如朝代会更替,坐上皇位的也不会一直都是那一个。 谁知回到自己宫中刚准备午睡小憩片刻,却看到皇帝赫连礼已经不动声色的坐在里头侯着她了。这宫中的宫女一准儿看出气氛有些不大不对劲,生怕挨骂挨罚,所以上茶也上的快些,不一会儿桌子上就摆满了茶和几样糕点,赫连礼瞅着一个刚要退下去的宫女,冲她笑了笑,那宫女立刻神色慌乱,低着头退了出去,不敢多停留片刻。 上茶之后赫连礼端起茶杯撇了撇嘴问道:“母后今日给儿臣喝的这茶叶,看上去和一般的茶叶有些不大一样,果然还是您最疼儿臣。”太后刚想似平日一般,演一出母慈子孝的假象出来,却不料赫连礼突然话锋一转接着说道:“母后你难道不想知道,儿臣为何在这时前来打扰母后清修?母后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么?” 司徒太后知道他必定是收到底下一下风声才会如此。 “是我宫中的宫女不懂事,让皇帝你见笑了,竟然把下人喝的普通绿茶拿上来给皇帝喝,这成何体统!” 赫连礼看似漫不经心的玩弄着手中斟满茶水的茶杯,身边的司徒太后勃然大怒,并未对他有什么影响,突然在他手中的茶杯被他一个抛射摔烂在了冰凉的地上,茶水将地面映衬的无比翠绿,这分明是上好的西湖龙井。 紧接着赫连礼立即仰头对上司徒太后缈慌张的神色,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当作朕对后宫之事,对你做的好事什么都不知道么?!” …… 长乐王府 越是一个人待着,秦听韵就越怕被赫连祉看出脸上的端倪,她因为刚才问了赫连祉许多问题,而且都是一些看似与秦听韵毫无关系是问题而胆战心惊。当年太子赫连祁生死未卜的那两年内发生的事情,已是闹的满城风雨,秦听韵错就错在没有在当年全京城都在议论的时候跟着插一脚。 当然那时她还不是秦听韵,也不会料到自己将会有重生到古代的经历,这世上太多事难以被预料,正如秦听韵在初始齐二的时候也不曾想到过,齐二与秦听韵的关系会变的奇奇怪怪不是你避着我,我躲着你,像极了小孩子无聊玩的捉迷藏。 也只有环姜那在身边的时候才觉得安心了些,至少环姜在还可以为她泡茶,同她闲聊。王府虽大,只是要找一片安静之处能够让秦听韵稍微清静一些却不太容易,越是临近回相府的时辰,等待就变的越发的难熬。 算算日子,来到这里之后第一个清闲下来,不用忙活的生日,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是要在相府度过了,可是一想到这些秦听韵心里便觉得不痛快起来,毕竟在这里谁都不会记得她冷玉的生辰,只记得秦听韵的罢了。 “我的好小姐姐!你喝茶就喝茶,端着个茶杯,慢吞吞的,也不知道你想着些什么,看了你有一会儿了,你是一口茶都没喝进去,光顾着咬王爷那只青瓷茶碗了不成?” “我……”秦听韵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同为女子其实秦听韵心中所想,环姜怎么可能猜测不透,能够让这个平日里极少显露情绪的秦听韵坐立不安,为之慌乱的,世上便只有那一人了。 “小姐,其实你不慌张,心里有什么事不妨跟我说说,我一个丫头倒是不懂那么多大道理,恐怕以我之力也不能帮不上小姐你什么忙,但若是小姐苦闷难挡无处倾诉,环姜便听着你说,绝不会将你说的对外人透露半个字。” “环姜……你说齐二他……算了,问了你大概也不清楚,我这几日心浮气躁,竟是连一句好好的话,都说不完,其实我们如此匆忙就离开倒好,若是真要面对面说句珍重,我倒是愿意说的,只怕某人连露面都不肯……” 秦听韵略微带着嘲讽的口气,说完了这句像是慢不经心的话,单单这一句从秦听韵嘴里说出来,就快要了她的命,对她来说,在别人面前示弱,是不被允许的,哪怕有一丝脆弱的情绪被别人看穿,她都会羞愧的似是做错了天大的事情,所以有时候对于能脱口而出的人她是羡慕的,但若要她真成为那类人,那还不如叫她变成哑巴来的痛快些。 第109章 面具 在赫连礼来到司徒太后的宫殿之前,她已经慢慢恢复了一些元气,有了力气照着平日的习惯,用膳午睡,却不想赫连礼来却是为了那件事! “你竟以为,朕对后宫之事一无所知么?”等到赫连礼说完,司徒太后就在一瞬便知道了,他此番的来意,今日的皇帝来到她宫里,不是为了吃些江南名厨的菜肴,也不是前来探望,若说有心那是不假却最多只能算是兴师问罪吧。[.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本宫不知,莫不是皇帝你知道了本宫前几日染上头风的消息……若是如此本宫在这里便要请皇帝你赎罪了。本宫未能好好照顾自己这年迈的身体,是本宫无能,因想着皇帝你每日操劳国事,需要保重龙体,作为母亲的既然没有什么是能帮的上皇帝你的,自然也不愿意再让皇帝你因这种小事牵肠挂肚。” 司徒太后几日前并无身体欠佳之事,但谎话却能在不经意间便信手拈来,比起哭哭啼啼先求赫连礼饶恕,再问发生了什么事,此时的司徒太后只是一脸慈祥的饮着杯中茶水,有意无意见已是先赢了赫连礼一步。 赫连礼果然不说话了,却也不曾接着询问司徒太后,宫女多半都退下去了,唯独太监管事李格尴尬的站在一边,上前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犹豫的厉害,害怕司徒太后因触犯了圣怒而被降罪,更怕自己上前还未开口就已经被侍卫以大不敬的罪名拿下。 正当太后身边一个资历颇老的姑姑想要上前替司徒太后辩解的时候,赫连礼突然叹了口气说道:“我还真不知,母后几日前居然病重了?何时发生的事?怎么也不见太医来禀报呢?” “是本宫不愿太医禀报的,本宫知道皇帝这些日子处理国事,太过操劳,不愿意再让本宫的琐事打扰到陛下的心绪,后宫各嫔妃之所以能住在后宫中,都是为了给皇帝绵延皇嗣,侍奉皇帝,好让皇帝你在顾及天下人之后能够于后宫这块咫尺之地,养精蓄锐,坐享天伦,若是让皇帝知道本宫无能已不如风烛残年的事,皇帝日后恐怕也不愿意再见到本宫。[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胡闹!完全是胡闹!母后乃是一国的圣母皇太后,但凡论及您身体好坏的事难道小事?!朕的母后,若朕自己不能照顾好,他日若真有个什么事,叫朕这个做儿子的情何以堪呢?你们都给朕听仔细了。日后,只要是太后娘娘之事,事无巨细都要禀告给朕,不得有误,若是太后再出个差池,你们所有人都准备好受刑吧!” 赫连礼冲着满宫的人,大声呵斥道。不过在太后听来这话却像是独独说与她听的,原本赫连礼今日前来,是为了质问司徒太后关于今晨那几封提议加封长乐王的奏折来的,早前在安排在她身边的宫女几日前来了密报,说太后一直没有死心,还因为太子一事夜不能寐寝食难安,这几****预备联合几个朝中的大臣重提此事,并希望调遣精兵前去搜寻太子的下落。 谁都知道,当年太子二次西巡本就是接了一件及其棘手的事情,旁人都以为是先皇想要历练太子才让他前去,却不知是有人暗处使诈才使得事情结果变成这样。仔细想当时太子突然主动请命前去西巡,原本深入虎穴一事,太过危险,而以太子那时的身份大可不必如此冒险,但放眼朝中的大臣竟没有一人敢上前劝阻这其中一定大有文章。 虽然太子的尸首不过是赫连礼在两年后找来别人的尸骨代替了的,但是以当时的情况就算太子能勉强活下来恐怕也已成了面目全非的怪物了。可是若此事牵扯到了司徒太后,那意味就不一般了。 宫女是赫连礼亲自安插到司徒太后身边的眼线,呈报上来的消息,应该属实,若是司徒太后密谋找太子,那此事必定会惹得朝廷中的大臣私下议论赫连礼当初登基实际是趁虚而入。[.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今日来找太后,原本是信心满满,毕竟就算她不肯承认私下密谋撺掇朝臣,就单是后宫干政这一条,她就会被赫连礼抓到把柄。 来之前,他思索了了片刻就立刻亲自来前来,听听司徒太后的说法,却不想突然从司徒太后口中说出她几日前病重的消息,想来那宫女为何不将太后那几日身体的状况一并交代清楚呢?反而给司徒太后有机可趁,转移了众人视线让赫连礼骑虎难下。 所以司徒太后的此番言论也开始让皇帝对自己安排在此处的眼线起了疑心,司徒太后是当初第一个站出来替自己说话的人,就算她在不安好心也罢,自己总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伤他的面子,不是让他落得忘恩负义的名声么! 夜里,太后与皇上一同用膳,但赫连礼的到来已是让原本一桌好好的饭菜,还没有动一下便已经彻底没了胃口,姑姑眼尖立刻叫人换上了茶点,撤下了饭菜,赫连礼急着将迟来的安慰传达给司徒太后,却也不忘在言语中再次提到他的疑问。 “儿臣今日来,还有一事要告知你,几日前边境来了密函,说几个派去搜集消息的探子都无端端失踪了,我打算明年一开春就派长乐王前去查看。” “不瞒你说,本宫早前在后宫中已经听到有人议论此事了,长乐王乃是陛下的亲弟弟,本宫对他亦有养育之恩,他自小失去娘亲又是个极心善之人,若是陛下执意要派祉儿前去,本宫斗胆,还请陛下恩准一事,请准许本宫于宫中设一供佛之处,每日除去修生养息之外,本宫想为国运和陛下的安康向佛祖祈愿!” 赫连礼听完,疑心更加重了起来,此事连那些三品下的官员都不得而知,后宫的人是如何知道并且议论的?仔细想想也觉得蹊跷。 再听司徒太后的一番话,仍旧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可以说字字在理,也都合乎情理之间,赫连祉是稍长于司徒太后几岁的一个妃子所出,那妃子生下赫连祉便去世了,司徒太后主动提出带赫连祉回来养育,想必日子久了,加上有恩情于心,定是会将他视作亲人,若是司徒太后真对赫连祉有何偏心的想法,也不会默许了此事。 才是端起茶杯的片刻间,赫连礼就已在心内设想了许多推断,司徒太后不似宫中一般女人那般,没头没脑不知分寸,她心思细密且演的一手好戏,那种愿意为了自保,主动拥护别人的儿子做皇帝的女人,她大概不会不知进退做一些不该做的事。 如此想来,心也就放宽松了许多,司徒太后建立佛堂的请求自然也是很快恩准了下来,如今看到司徒太后的时候已经没有方才那种矛盾的心情,反而视她为宫中的一个摆设,无用却不能没有。 赫连礼待到司徒太后快要就寝时分才匆忙离去,走的时候也是如沐春风般,见谁都是好脸色,司徒太后叫来了姑姑服侍她宽衣,梳发。等到只有她们二人之时,姑姑才敢开口问。 “娘娘,刚才真是把奴婢吓坏了,不想正打算冒险替娘娘说话的时候,赫连礼就变了脸色,真是一波三折呢。还是娘娘你厉害,三两下就将赫连礼的心思摸透了,奴婢佩服!” “你倒是嘴甜,其实……我也不知道赫连礼此番来,想要说的是何事,一想到前几日因为思念我儿,导致身体不适,但这恐怕也不能够成为问罪的借口。赫连礼不放心我,早派人过来监视我,这你也是知道的,嘴长在细作身上,她们想要如何说与赫连礼,我们谁都不得而知,但若是她们对我心怀芥蒂,或者受了旁人指示,那就不同了。 可她们或许是太想让赫连礼早些砍我的脑袋,只顾着报我的所为,肯定不肯说我身体抱恙的事情,我也没有把握,也许赫连礼已铁了心要将我置于死地呢?可是那句话是怎么说,试试也比不试要好,越是惊险的博斗,你越是能获取更多的回报,日后你也要记住,做事看人多长几个心眼,你便是太善良了,这样容易被人欺负。” “谢娘娘提点,奴婢记下了,只是却不知,今日所为何来的回报呢?”司徒太后端详着铜镜中,因为保养得当而越发白嫩的肤色,仿佛又回到了十七八岁,芳华绝代的时候。 只是,铜镜中的脸可以骗人,心却说服不了自己,有些事回不去了,便是真的回不去了,怀念也是无用。想太多,把之前的遭遇记得太清楚,日子久了,便会发觉,痛苦不但没有随着时间有半分减退的迹象,反而越来越难受,也慢慢开始哭不出来了,除了痛苦,竟只剩下无奈罢了,司徒太后很幸运自己太懂得审时度势,因为她原本就是记忆太好的那类人。 “你说回报?不急,过几日、你就会知道了。”司徒太后对着铜镜露出笑颜,竟让同为女儿身的姑姑看的有些呆了,心中想着,若是能有当年司徒太后娘娘的三分美貌,对她来说恐怕就足够了。 几日后,赫连礼再次回宫,便立刻下令在司徒太后宫中修建一所佛堂,以供她每日祈福所用,上香用的香,都是经过特别选出的名贵香,每日的赏赐也是只增不减,看着来送赏赐的太监宫女,鱼贯而入,将各种奇珍异宝一件件小心翼翼抬入司徒太后的前殿内,姑姑此刻似乎有些懂得了司徒太后所说的回报。 连同那几日里发生的还有一些事,譬如皇帝除去上朝之外,就连在御书房内时遇到难解的奏折也要特地拿来询问要有的意见,或者干脆将折子拿去司徒太后处批阅了,一次一宫女上茶时,赫连礼突然勃然大怒,说着茶太烫,是蓄意谋害天子之举,便立刻叫人拿了该宫女,拉下去问斩。 事情发生的时候,司徒太后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不动声色的饮着茶水,她心里清楚得很,这个宫女应该就是当日,将消息传达给赫连礼的细作了,既然皇帝不相信她,留她也是无用,她已经成了宫中最普通宫女中的一个,多一个不算多,少一个也不少。 死了也好,皇帝的心病也算是跟着这个宫女的死一起消亡了,比起那些莫名因为主子受到牵连而亡的宫女太监,她这样的死法,也算是为主子谋福了,至少也让赫连礼与司徒太后不再关系尴尬了不是?活着的时候,若是不能尽到做一个奴才该做的事,死了也算是还清了。 至于赫连礼和她的关系?那便是,他若自称一声儿臣,司徒太后亦会很给面子的称自己为母后,若是他自称为朕的时候,太后也不会同他客气,立刻改口自称本宫;而等到他又与太后母子相称到时候,对自己的称呼是否改变,那就要看司徒太后那一日心情好不好了。 第110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同环姜细碎的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后,秦听韵心里并没有好过一些,这时她注意到王府里几个下人正匆忙抬了几盆花朝着花园到方向去了,她原本也是要去花园的,谁知才走近了几步自己就眼尖的发现,下人们搬运来的居然是昙花。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彼时,秦听韵难得给齐二下厨过一次,就只是那一次,便让齐二不止一次的夸她菜做的不错,也许是他平日里吃了太多山珍海味的缘故今日吃到家常菜倒也觉得美味非常了。 自己对昙花的印象也是因为他才深刻起来的,记得那日,等到吃完晚膳,二人相约一起漫步去外头消食,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光,让秦听韵只是想想都觉得开心。 那夜随着月光撒下一片光芒,道路上斑驳的痕迹实在美的让一切都变得不同起来。 香味扑鼻的是各种各样的花朵,在夜里只有风声蝉鸣声和齐二的呼吸声回响在耳边。 秦听韵跑着过去看昙花,齐二在一边喊道:“秦听韵,你跑慢些。”秦听韵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回身望着齐二悄然一笑,弄的齐二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原来你喜欢昙花?”齐二看着夜里才开放的昙花好奇的问道,秦听韵摇摇头有些深沉的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大道理,这些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反而莫名多了一丝禅意,也许人都会有那么一面吧,一会儿躲避着生怕被心爱的人看穿了自己的缺点,一会儿却又开始揣度起如何将自己能言善变的一面凸显出来引得他的注意。 “虽是喜欢,却也不尽然全是为此,若说要我选择,我不愿做这样的花,不愿只开于夜里无人的见时。[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幼年时,我想有一天长大了,定要嫁给一个只爱我一人的夫君,现在……我只是希望那人心中有我便好了,若我真的喜欢谁,哪怕那人,只是偶而想起我,我也觉得比昙花要好。我只是打了个比方希望公子不要见怪。” 秦听韵一下子望着昙花说了好多心思,没话说的时候才觉得刚才似乎有些言过其实了,生怕被齐二挑出许多毛病。不敢再看着齐二的双眼说话。 月光下安静的出奇的两人都不说话,每次彼此一沉默都会误会对方正身处于画卷而非近在眼前。 纵使记忆最后凋零去,有些模糊了,都不敢忘记的,就是齐二当日脸上的神情,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了她,齐二比她高出一个头他把秦听韵逼到树下,秦听韵靠到树下紧张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时齐二的脸离秦听韵越来越近秦听韵却始终不敢抬头。甚至他的呼吸声秦听韵都能听的一清二楚,隐隐担心着不知道自己的心跳声齐二听到了没有诸如此类,有些无聊的问题,…… 而今,面对着些昙花秦听韵就想起了避而不见的齐二,终于一个人默默哭了出来,不是因为后来齐二并没有真的再凑近来,而是猛地退后几步就恢复了之前的冷漠。 让秦听韵如此失态的在别人家花园里哭泣的原因只是因为,她忽然间想起,彼时那日,也就是吃下秦听韵亲手做菜的那日,也就是讲秦听韵逼退到树边的那天,齐二脸上的神情,看起来,看起来就像是……深爱着秦听韵似的。 不远处,刚好经过的赫连祉,隐隐听见里面有花园里有哭声传出,再看清了是谁站在那里之后,他没有急于上前,而是愣住了似的驻足在原地,夏日的阳光将他反射在地上的背影拉的格外长,也格外落寞些…… 冷宫中 司徒珍正在等着太后的命令,却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曾经她是何等自信满满,什么对错是非,何须别人教会她辨认?可是自从没有听从贤妃的劝说,让事情变成如今这样以后,她已经开始迷茫起来,不知道该做与不该做的界限在何处,也不知道如何看清楚人心的善恶因她每次茫然失措,就会重新回忆起贤妃死的那日…… …… “驾!驾!” 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一声声都不放过凝集的穿插于缝隙中,那其中隐藏的愤怒足以把虚伪的安静踏碎。(.棉、花‘糖’小‘说’) 近了……越逼越近了…… “来者何人,不识得眼前这几个字念什么么?也不看清楚这是哪位官爷爷居住的地方就敢来闯,贱命也不需这样糟蹋了。” “我不认识什么官爷爷,更不会念上面那几个大字,可我知道此刻若是有人敢拦住我的去路,我必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原来是太子妃殿下,恕罪恕罪!对了,太子妃应该知道,一旦过了时辰宫门一关,谁都不能进皇宫,若是殿下急于入宫要不由我们禀报了上头的大人,您看如何?” 转告?司徒珍骑着的那匹马比起司徒珍还心急些,大概是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之前大婚那一夜里贤妃突然离去也是从她家马厩牵出了这匹马回宫的,司徒珍拉缰绳的手越来越用力,她心里七上八下一边威胁那些守门的将士,一边又在犹豫要不要入内去探望她,“你可看清楚这令牌了?这宫中我不知除了我之外谁还会有长得这样子的牌子,你且仔细看看,在决定有没有脑袋够不够我砍几个来回的!” “太子妃殿下请息怒!!尔等实在无意冒犯了太子妃的圣驾届临城门,我们只是依照立法办事,还请您不要为难小的们……” “让开!” “太子妃……” “我叫你们给我让开!马上让开!!” “驾!……” 驾马扬长而去的是司徒珍惊艳身影,若说人都要不顾一切的在短暂的一生中任性这一回,那么司徒珍便是在那次,可是竟然也不是为了她心中的爱情,最后也没有因为这样的心性落得什么好下场。 “太子妃……!” 身后几个守卫反应过来的时候,司徒珍已经扬长而去了。 其实换作是往常,司徒珍不必如此心急着入宫,每次不到必要时也绝对和那帮她心中所认为的乌合之同行,可是那日却是不同的,因为她知道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候,她怕自己犹豫的间隙就会让一条人命就此消失了去,她已经错过了一次,如今不能再让贤妃也香消玉殒了去! 她的马骑的格外好,似乎是她爹爹司徒将军那里遗传来的,从小就不怕马更不怕骑马。就好像是某种她逃脱不开的宿命似的,她没有爹爹那样的男儿身偏要有他一般的雄心,明明长得秀色可餐的模样,却非要学别人踏马而行,走的完全不同的道路,如此一望无前,当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以前性格古怪的人太多了,而如她这样反其道而行的则寥寥无几,所以上天自然也不会特意光照她这个群体,如此的理所当然。 后来终于来到她的行宫前,她看也不看,朝着贤妃宫里的方向跑去,强忍着内心的不适继续走着,眼看着离那座华丽的宫殿越来越近,心里既是高兴,却也是迷茫的。 入内至宫苑内,四周异样的安静,只有进进出出的宫女们仍旧忙碌着,他们进出的正是贤妃的寝殿,司徒珍越是想加快步伐,心中就越是恐慌。 “司徒珍大人!” 正从前殿出来的贤妃的贴身宫女发现了司徒珍的到来,司徒珍抬眼一看,宫女手上的衣袖已挽起至肘部,像是忙的不可开交的样子,而衣袖的边缘沾染着几丝触目惊心的血迹! “贤妃娘娘她……” “太子妃殿下请快随奴婢入内吧,此刻娘娘若是见到您亲自前来送她最后一程,她心中定会稍感安慰。” 宫女放下手边正忙碌的事情,引着司徒珍朝寝殿方向走去,靠近些才看见她那双像是刚哭过的通红眼眸,才是跟司徒珍说起自家主子,眼泪就自然垂落至脸颊,这一切似乎都在告诉司徒珍一个近乎残忍的事实,无论她再如何赶来,一切都无法挽回已成定局了。 那夜的宫苑行走起来十分的费力,再加上寂静的子夜时分已经过去。除了天空黑的愈发深沉,连月亮星光都已经不知所踪,竟是那些来来往往的宫娥太监,看的人头晕目眩。 受爹爹感染,她一直视皇宫为权利的最高象征,亦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地方,但是那个惨寂的夜里她才幡然领悟,原来皇宫里的夜晚也是如此的冷清,甚至比别的地方还要更冷一些。 彼时司徒珍因惧怕面对一具尸体而迟疑着站在门外徘徊,此时的司徒珍却已放空一切活的就像是个尸体,冷宫中的她一直拉紧着襟口,不知道是因为怕冷还是心寒。 越怕的事情却会发生,当年如此,她却不明白。如今呢?她都已经落到这般田地,还有什么好怕的,但愿那声音再响亮一些才好,她也不用夜夜枕着愧疚难以入眠,曾经喑哑呱噪的现在却成了难得的妙音。 第111章 百转千回 再是忐忑,该面对的还需要面对。[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若这世间,人人都选择逃避,那日出日落也好,四季变化也罢,岂不是都没了乐趣可言,活着不就是在学习负责的么。 黄昏时分,西边的那一抹斜阳懒散的将剩余不多的光斑投向各处,有一处正好投在秦听韵今日所穿的衣裳上,五彩斑斓甚是好看。 本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物件,所以不知不觉中分别就已匆匆而至。才回到长乐王府不过半日就要离开,说是舍不得却也并非如此。 秦听韵这些日子里,虽然多是待在房内,但和齐二那几次屈指可数的会面,却后来者居上的将她的心占了个满档。于这时回想起来亦是稍感愧疚,但若要再往细处想,心里也确实没有多余的地方留给赫连祉了。 秦听韵的愧疚很快便被心里的惆怅盖过了风头,她宁可被不冷不热的木头人搅的心神不宁,也不愿成为旁人口中的好人。 “小姐,马车已在外头候着了。咱们是即可启程,还是……” “即刻动身吧……这些日子在外耽搁了太久,竟没有做一件像样的正事。” 秦听韵边说边扯出勉强的笑容,环姜将她的心思看在眼里,也因之而领悟了一个道理。人不开心的时候,硬逼自己做出的笑容,是比哭还要难看许多的。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朝王府外等候多时的马车走去。 “你就想如此轻易一走了之么?!你站住!” 身后突然传来赫连祉气喘吁吁的喊声,秦听韵眼波流转不到片刻,就恭恭敬敬的回头给赫连祉行了个礼,而这个举动却让正在跑向她的硬生生赫连祉愣在了原地。 二人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面对面站着。夕阳的余晖顺着朝西归去的方向,已挪到了他们中间的空地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时间像是被冰雪冻住,不停不走,即使是四目相对的彼此,也无法看穿隔着皮囊的人心里到底藏了些什么。 对人生来说,有些事迟了就是迟了,差一分一毫亦是来晚了。赫连祉此刻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他不明白怎么才是与秦听韵一日未见,就变得生份许多,怎么她这段时间都在自己身边,而他却连秦听韵因何而哭泣都不得而知了呢。 赫连祉终究是晚了一步,也许是在那一日秦听韵与齐二前去林中躲藏,而他在市集急着找寻秦听韵之时,也许是在秦听韵趁夜偷跑出去,而他分明看见了却未阻拦之时;可能是在秦听韵入狱被齐二所救,而他却只是偷偷买通刑部官员打点她在牢中的日常。 又或是,他想借别人之手转赠秦听韵香囊,却因自己没有解释清楚,反而令秦听韵误会以为香囊乃齐二所赠。 有些事晚了就是晚了,一念之差就已能让两人擦肩而过,从此咫尺天涯。或者,一开始赫连祉就是晚来的那个,所以这之后再做许多事,转而也成了白费力气。 “你不过回我府中半日而已,这么急着走么?” “这些日子承蒙王爷关心,如今我身子已是大好了,家中又有幼弟的丧礼还未办完,若在多留下些时日,只怕惊扰了王爷的清静不说,还会落得不孝恶毒之骂名……” “哼……你偏要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同我解释,同我假惺惺的说些牵强附附会的理由么?!”赫连祉被莫名的慌乱紧紧包围着,之所以止步不在往前,是怕自己近一步退一步都会变成错误的根源,这也是为什么在秦听韵的感情世界里,他始终晚了一步的缘由。 男女****里,本无先来后到之说,齐二之所以能让秦听韵动心,是因为大多数时候齐二都是行动为先,而赫连祉却几次犹豫,错过了时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然而正是因为心之所向难以预料,还能进而推动自身命运轨迹的转变,所以爱情才会变得神秘,吸引着世间的各色男女陷入其中,举手膜拜。 直到现在,赫连祉还是在犹豫,怕上前一步凭自己却留不住秦听韵,怕后退一步,又会让自己后悔莫及,往往他在如此做想之时,许多事就已然悄悄发生了改变。 秦听韵也不是没来由的想要与赫连祉疏远距离,这段在永安王府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却又不算太短。她遇到的事足够复杂,不愿再牵扯赫连祉,说明白些,若是齐二真是当年死无全尸的太子殿下赫连祁,那她面前的不正是齐二的胞弟么? 纵使,再不确定自己和齐二于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她也已经无法直面赫连祉,以及他那份慢慢浮出水面的感情了。 也许,不久以后,秦听韵会发觉自己原来也有猜错的时候,原来齐二说的每一句竟都是实话,他才不是什么神秘的太子,他只是他,如此而已。即便时间最终真的给出了这个答案,纵使可能会因为今日的一念之差,反而错过了赫连祉这个傻瓜,秦听韵亦不后悔。 这也许对赫连祉来说,实在太不公平,可是****里谁又是智者,聪明到能将前前后后看个透彻?所以又何谈什么公平,她喜欢齐二,不喜欢赫连祉,这件事原本就是以不公平开场的,二人在一开始时,就处于不同的地位,又怎么能奢望秦听韵给他们同等好的结局呢? “环姜,你且去马车里候着,我同王爷还有一些话没说完。”秦听韵注意到环姜站在一旁的尴尬神色,不愿让她为难,索性打发她先出去了。 诺大的庭院里,终于只剩他们二人。 “你早知道今日是我归家之期,几日前就知道了不是吗?” “那么我问你,你是希望我说不知还是知呢?” “真怕你会一不小心就说出什么,长乐王府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类的话来。我没有什么希望,也猜不出你会说知或不知,我心里知道真想那便足矣,你可以编出无数个借口来告诉我爹说我失踪不能回府,或者被刺客所伤下不了床,只是就算王爷你偏得过世上所有人,我还是知道你在说谎,所以……你所言所为岂不成了无用功? 想也知道,王爷不会如此,我方才只不过是做个假设。我秦听韵自认王爷乃是我所识得的人中,最了解我的,也是我难得的知己。想必王爷定不会如此,叫你我二人逼至这难堪的境地之中,我说的对么,王爷?” 秦听韵一直都是如此伶牙俐齿,只是少见她拿锋利的一面对准自己,所以赫连祉一时间竟语塞了。 也许,秦听韵要的并不是赫连祉能够在她这一番疑问后,回答出什么来,她一开始打算说的时候恐怕,就是为了让赫连祉无话可说,所以才如此尖锐的在话语中提到了赫连祉的所有痛处,一点余地都未给他留下。 了解?此刻秦听韵竟然说赫连祉是她认得的众多人中,最了解她的一个。这话为何听起来像在讽刺赫连祉不够了解秦听韵呢?他想不到的是,秦听韵会拿自己对她的感情当作堵住他回击之口的利剑,如若不是赫连祉还挂念秦听韵,又怎会被那把无形利刃伤得溃不成军呢? 赫连祉极力试图掩饰着,那股快要让自己窒息的情绪,是不是该将它称作悲凉?他不知道,此刻,他只知他隐藏多时的那份心思,恐怕永远不会被秦听韵所了解了。 也许是皇宫中,见到秦听韵似从天而降般,落到自己眼前跳着没人见过的舞蹈之时,赫连祉就已经拱手,将一颗心交付到她身上了。打从一开始,赫连祉要的,就不是与秦听韵之间成为什么淡如水的君子之交,而是小人一样的自私自利,若非喜欢一个人何以会默默守护在其身侧?这不正如与人成为小人之交,无利不交么? 小人可以因利益成为好友,待到他日各自获取所需再一拍两散。他喜欢秦听韵才会这样不计报酬的待她好,要的利不过就是能获得那一点来自她的回应。 然而他却只顾着守护,竟全然忘记了一件事,感情不同于利益,随处可见亦是随时发生,而只有单方面付出的感情却没有办法被称为爱情,最多只算的上是单相思。利益有时尽,然****却不知何时灭。 “我原本以为是你太傻,不懂我心中所想,才会生出了误会。原来……傻的人是我,我冒着被撤去亲王身份的危险去替你打点牢狱中的一切,我来不及想别人会如何看我,就将你接到乐府,我怕你遭人陷害于你受伤之时,不顾一切将你带回王府来…… 对,本王是堂堂的长乐亲王赫连祉,怎么会屈尊喜欢你这样一个时而疯癫时而正常的怪人呢?更不可能会想要将你长留于我府中,造出个避世之处供你居住……” 听着从赫连祉嘴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时,她的心也在被针扎似的隐隐作痛着。以为她知道的事实不过就是日此而已,但当那份感情真从赫连祉口中倾吐出来时,她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对自己的心思,竟比自己想的还要深许多。 也许,换作是从前的秦听韵听到他这么说,心中也不过就是愧疚,原不到触动的地步。只知经历了许多事,在秦听韵自己也无法避免的喜欢上一个人之后,她也能完完全全对赫连祉感同身受起来。 感动于赫连祉的所作所为之后,想法亦随之跟着发生改变,她此刻看着赫连祉的模样,却像是从他受伤不欲言说的隐忍中,依稀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大概每一个人,在遭遇爱不到自己想要爱的人的情况时,都是这个模样的吧,这种惺惺相惜,却并非来源于一见如故,而是来自秦听韵内心里对自己那份感情的不甘心。 于是,末了,在彼此都已近乎无话可说的时候,秦听韵终于朝着赫连祉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112章 一线生机 与此同时的皇城内 司徒太后着一身白色华服整齐的穿好在身上,衣服的颜色不知何故,竟然更像是丧服一般,那抹白色叫人看了觉得有些刺眼,不同平日她穿着暖色时那般温和,司徒太后只身前来冷宫,却分明是带着芒刺似的颜色而来,似在备着随时化衣裳为利器直戳他人双眼。(.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未知太后娘娘大驾光临,太后娘娘……起的可真早,是我太贪睡,差一些误了时辰。” “哪里的话,我只是,只是一夜未眠罢了。累的已经没有睁眼的力气的时候,心却逼着自己清醒,就这么来来去去的,看着天快亮了,也就干脆起来了。” “我这就去叫人进来,给太后斟茶!” “不必了,你身边哪里还有使得动的人呢?若是见到我偷偷来探望你,过一会儿那些宫女自然知道要进来,我交待你办的事办的如何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我以发了密函给驻守边疆的爹爹,他说过几日会再次联合朝中几位颇有威望的两朝元老,重提加封长乐王的事。太后吩咐的事,我已办妥了,不知太后此刻能否解我心中疑惑?”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面上却还是没有丝毫情绪。 “罢了,你不过是想知道贤妃之死是意外还是人为。想你当年贵为太子妃,对太子之事却一无所知。其实贤妃当年大可不必死,她腹中的皇嗣原是我手里最好的一枚棋子,不论死活都能替我带来益处。只是我没想到,先皇竟因为我安排的棋子,对我起了杀念。我岂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虽然对我来说贤妃不论产子也是产,小产亦是产,无不相同之处,不过若是她当真生下了那个孩子,别人是带来了一个新生命,她却要生下一个祸根,甚至因此断送掉一大帮人的性命。 而我呢不过是将她身上早该去除的死肉,去掉罢了。祁儿事先也是知道的,你想他那么孝顺,怎么容忍得了要杀他母后的人,还好端端坐在皇位上逍遥快活,他不能除掉自己的父皇,自然就要除去手里的废棋,贤妃哪怕当年将我赶下了后位,她于祁儿眼中也不过是个没有思想的棋子罢了,棋子怎么能反过来对付主人?我自然不会让她那么舒服的借由小产,嫁祸其她嫔妃,这不是为虎作伥替她除了路上的石子?想必她不会怨恨我,怨恨祁儿,若非如此她不会一心求死,我让她母子阴阳相聚,她该谢谢我才是……” 死肉?司徒珍听到司徒台后冷不丁这么一说,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会有人这么形容一个自己亲手沙司的孩子么?恐怕太后也不过是在心里的极度无奈之下,只好如此强壮不在意了吧。(.好看的小说 只是实在没有想到过,贺连祁原本是要打算杀了她的,那胎毒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法子,居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体内停留那么久,真是骇人听闻了。不知道比起孩子的死,和贺连祁的背叛,到底哪一个更痛些?难怪皇帝当年也是做贼心虚的模样,司徒珍恨不得贺连祁将这个计划早早进行,这样在贤妃死时,他还能留在宫中,至少司徒珍可以看见他后悔不已的样子。 而不是和现在一样,用人死后的赏赐加封来填补那一份缺口,心安理得的无视自己犯的错。司徒太后这个人,虽然宫外此时,已经有声音不断的歌颂她如何贤德如何识大体,未国家为百姓谋福利,可是,在司徒太后对贤妃之死这件事的态度上恰恰可以看得出来,她的那些美德,皆是她戴着面具的时候才会有的,其余时候她做什么都是为了自己,只有她做的很好,才能侧面体现当年先皇有多么的没用。闻说太后日不能食,夜不能寐,天天往自己的佛堂里跑,难道不是怕雨夜梦回时见到贤妃的哀怨眼神,才会担心成如今这样的么? 太后匆匆离去之后,看那模样似是累极了。她的嘴角露出和贺连祁当年一样苦涩之意,心里却是酸的不行,若说感谢,那么她要对贺连祁感谢的话语那是一辈子都说不完的,可是一想到贤妃她地心里就低落了起来。 曾经担心的彻夜未眠,试想贤妃那样一个柔若无骨的娇美人儿,贺连祁几乎每隔半个月都要见上一面。 连那么挑剔的先皇都为她所动,更何况是贺连祁呢。司徒珍已想过千次万次要是怎样的女子才能够有资格陪在贺连祁身边。[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若说单纯只是利用贤妃,难道贺连祁心里真的能保持住那道界限么。 如今才彻底幡然醒悟过来,原来自己的担心竟是如此多余,太子殿下心里不是对个别人设立了防线,而是他根本就是清醒的过头,以至于谁都不能走进去,不论是倾国倾城的贤妃娘娘,还是对他爱恨交织的自己,没有谁例外。 一想起贤妃回忆变涌动起来,心中的酸楚也实在是难以平复。当年,贤妃其实还针对过司徒珍一段时间,她也只以为是自己家族势力太过凸显,引火上身罢了。 还记得那次被贤妃为难,是第一次随先皇伴驾狩猎后的两日,司徒珍正在训场中查看地形,而不远处却忽然神色匆匆的走来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司徒珍察觉到的怪异,还未来得及问,对方便已道:“太子妃殿下,贤妃娘娘方才派人传令让您进宫一叙。” 司徒珍听到此话先是一阵疑虑,随后便心中暗笑,她何时和那贤妃变得这般熟络了,当时就觉得心内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还算是听过些后宫轶事,哪里会不知道宫里的女人各自揣的什么心思,不过紧接着便想到曾经狩猎之日时她似乎在无意间冲撞了贤妃,恐怕这一叙才是没安好心。 入宫之后,司徒珍原以为贤妃只召了她一人而已,却不曾想当时竟然连太子贺连祁和其余几位皇子都在贤妃宫中! 当时司徒珍总算及时赶到,就见到有几位皇子正兴致高昂的像是在谈论些什么,而贺连祁也在,但是他显然不想插入他们之间,安静坐在一旁脸色似是有些不耐,而这宫殿主人贤妃则是悠闲自在的坐于堂上,视线亦偶尔移到贺连祁身上停留,眸中的爱慕之意旁人看不出,司徒珍倒是瞧得仔细! 众人见到司徒珍之后便停下言语,贤妃也不似方才随意,做出一副清冷高傲的模样,只剩贺连祁还泰然自若,司徒珍对这女人实在有些厌烦,于是并未行礼便径直问道:“贤妃娘娘,臣妾太子府中还有诸多事务需要臣妾去处理,家务甚多且繁杂,臣妾时间不多,娘娘有何赐教还请明示!” 司徒珍没有行礼语气又是这般冲撞,旁人看了都觉得太过放肆,莫说是那本就对司徒珍不喜的贤妃了,脸色霎时之间便有些难看:“司徒珍!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和本宫这样说话!本宫不过看你初为新妇,太子府的管理又太过烦劳,所以才欲召你进宫想传授与你一些经验之谈,闲话一番。不想你竟是如此放肆!不仅不向本宫行礼还如此冲撞本宫,实在有违皇家风范,今日本宫便替皇上和司徒将军好好教教你这宫中礼仪,来人,掌嘴!” 司徒珍看着贤妃那恼羞成怒的模样实在嫌恶,召了这些人来明明是想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以显自己威严,却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何况她本是,只听皇上一人指令,一阶妃子只怕还轮不到让她来行礼,这宫中众人莫不是还以为好欺负吗?! 贤妃刚刚说完,便有一名长相凶悍的彪形侍卫匆匆上前,恭敬的朝贤妃行了一礼之后便立刻换上嚣张的嘴脸,直直走到司徒珍面前,那几位皇子不想多管闲事,这几日宫中形势紧张他们自然不想再多摊恶事,何况本就不受父皇器重,就算司徒珍被贤妃教训也只怪她自己无能,而众人都未注意到一旁的贺连祁已是脸色阴沉,左手不易察觉的微微动作着。 得令入内的几个侍卫赫然站在司徒珍跟前,脸色极为难看,旁人皆认为这几个侍卫若是一掌下去只怕司徒珍那么瘦弱的身子骨经受不住,只怕半条命都快没了。贤妃坐在堂上一副看好戏的神色,侍卫左手高高举起想使出全力往司徒珍脸上扇去,只是还未及那侍卫碰到司徒珍半分却突然被一股大力狠狠踢倒在地,整个身子竟都被甩到了贤妃跟前,面容痛苦不堪,一抹猩红也从嘴角流下! 司徒珍收脚冷冷看着一脸惊愕的贤妃,虽面上不漏痕迹,但司徒珍心下却是有些奇怪,方才自己只使了半分力而已,但看他脸色却像是受了极大内伤一般,脑中一闪,快速撇向一旁的贺连祁,却看到那人刚刚收回掌力,心下莫名一暖。 而在场的其余众人皆是一惊,那侍卫再怎么说也有几分蛮力,他们一直不知太子妃司徒珍会武功,所以贤妃才会让几个身份低微地侍卫教训太子妃,落得个人见人欺的地步,不想今日一见才知她有一身的本事。贤妃显然也未想到那侍卫竟不是司徒珍对手,片刻惊顿过后便露出一脸恼怒的恨意! “贤妃娘娘,司徒珍本无意冒犯,只是司徒珍身为向来只听从皇上一人旨意,自幼时记事起,家父带我入宫,对皇上并没有行礼,皇上也未曾怪罪。如今我未曾给贤妃娘娘你行礼自然也无可厚非,娘娘却因此要人掌嘴司徒珍,是否暗指自己和皇上已并驾齐驱?或是凌驾于圣山之上了呢?娘娘如此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已是不敬,这殿中的下人也应同罪!那司徒珍便替娘娘教训教训这些不懂规矩的下人便是理所应当了!”司徒珍甚是理直气壮,面对贤妃的故意刁难她又怎会听之任之! 那日幸好贺连祁出面调解,这才借故带走了司徒珍,想来也是事事难料,司徒珍又如何想的到,一见面便如仇敌一般的两人,会因为一个太子贺连祁而变成患难之交了呢,倒是一直在她心里占据了大半席地的贺连祁,却成了在世时的陌路人,死后的怨敌了吧。 回忆在此处便被的申时的太监传来的打更声打断了了,若说性格司徒珍这么多年还是一点都没有变过,想起当时胆敢顶撞贤妃的自己不知怎么,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起来。 不畏权贵胆大包天,恐怕就是可以形容当年司徒珍全部性格地词语了,这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赞美之词,但是充满了浓浓的讽刺意味,她和贺连祁最大的不同就是,贺连祁比她会审时度势。 司徒珍虽然会,可是却懒得去做,也因此受了不少委屈,每一次若不是这个与她结成挂名夫妻的太子贺连祁的及时相救,以当年司徒珍的莽撞性子,说起来还不知道能不能够活到现在呢。 司徒珍想着便见到夜色已经深了,恐怕此时此刻冷宫之外的其他地方早早就已经燃灯千盏了,也许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帝,此刻正在夜光烛火之下与他从民间搜寻来的美人共同商议什么事,又或者身边还有美酒……司徒珍不愿意多想,只怕想多了便是自己受伤无疑,只怕想太深会联想到,那个今天坐在皇帝位置上的人本该是太子贺连祁才对。 若是贺连祁还活着的那该多好,司徒珍一定会将他痛骂一顿,问他为何当年救了她那么多次,因为如今的她一点也不觉得活着有多好,不觉得比那些早化成灰的人好过多少。 第113章 月下凉意 月下司徒珍清冷的身影独自穿梭在各个房顶,用的还是贺连祁当初教会她的一些轻功,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学会了贺连祁的轻功,可是却学不到他在月间穿梭的那种飘逸,也许贺连祁便是贺连祁,是谁兜不能代替的。(.好看的小说棉花糖可惜她能凭着武功在皇宫中来去自如,却不能选择离开皇宫,一是因爹爹还在关外驻守,她自己逃了一时快活了,爹爹却可能因此丧命。二是,她也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如今除了冷宫尚且留着她的一席之地,除此之外她已无处可去。 一个人蹲在琉璃瓦片砌成的屋顶,回忆起当年那些细碎的美好时光,若是贺连祁如今还活着,会否如当年一样,好心的劝司徒珍几句? …… “你一个人不回去太子府,在房顶做什么?”那是在当年被贤妃第一次教训未果之后的一个夜里,贺连祁到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司徒珍惊讶的不敢回头望,贺连祁却已经来到面前,他已经换上了夜行衣,一身褐色却难掩出众的气质,看到贺连祁的时候,司徒珍有时候会忍不住想,皇上当初派他来做什么皇太子实在是委屈他了,他这样的任不是更应该适合那种清淡自由的生活么? “本女侠我,想来便来想去便去,关你什么事,倒是你,不进宫去伺候你那小你三岁的半个母后贤妃娘娘,在这里做什么?”司徒珍还是没有能够忍住言语中那种酸溜溜的劲头。 这一次贺连祁倒是先笑了,他一笑司徒珍就慌了神,那时不知原来贺连祁已经将司徒珍的心栓到这样紧了,他一颦一笑都能牵动司徒珍的情绪翻涌。 “还说你这个太子妃没有吃醋,这副样子可真不像是我认得的司徒珍呐。进宫不挑时候,我若是想去,什么时候都可以。”是啊,贺连祁的轻功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是不是也能半夜翻到贤妃的寝殿,探望探望她,司徒珍就不得而知了。(.$>>>棉、花‘糖’小‘說’) 司徒珍已经懒得辩驳,倒是贺连祁还一副想要追根究底地样子。“我要回去了,休要再阻碍我!否则我可就睡在宫中最高的宫殿顶上,看明日、你如何同你父皇交代了!” “那贤妃娘娘的消息你是听还是不听呢?”贺连祁此话一出,司徒珍才意识到,今日要找贺连祁办的正事差点忘了干净,还好贺连祁追了上来,看来他是知道些什么了,现在才煞有介事到开口。 “有话快说,我可不是你认得的那些娇滴滴的红颜知己用不着你说句话还要审视良久!”司徒珍不耐烦的说道,其实是怕跟贺连祁待久了,心也会软了下来。现在要是贺连祁还不开口,那么司徒珍只好一走了之再自慢摸索着查处来了,只不过是要花费鞋日子罢了,到时候贺连祁说不说,对于司徒珍就已经没有多大作用了。 夜间的露台没有什么美景可看,他们竟不曾意识到,从远处望去惊觉得这好像是一幅画一般美丽。 似乎太多事,司徒珍都是时隔多年后才能看明白,她不曾预知到自己会陷入太子的陷阱,恐怕多年前的贤妃自己也没有想到,有生之年,会有那么一天,贤妃用那样不堪的词眼,来形容曾经心目中最完美的那个男子。 记得她说过的,唯一一次,司徒珍却记得很清楚。他救出她,于那个慌乱的街头。她吟唱小曲唱的委婉而动人,一旁围观的人,有看热闹的,对她垂涎欲滴的,还有更多的就是为了来免费看一眼绝色,根本不懂她曲子里唱的是个什么意思,也听不出来她此刻的心情有多无奈。 “曲是好曲,不过姑娘你,唱的太哀怨了些,我有方法能让你将这首曲子唱的更好听些,姑娘可愿意一试?” “曲唱我心,心中无喜乐,再好的音调,我都只能唱出哀怨的味道,世间没有两全的法子,我不能既要求自己有活人的心,还要求首首曲子,都唱出踏原本所表达的意思。[.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周围的人对于她话语中的尖锐,已经早就讨教过了,自然不敢上前搭话,那日贺连祁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突然间就来到她面前。她只以为,看着衣着是哪家富贵公子调戏她,却也屈于如今的出境,不敢多说。 负责这条街道的小混混头子,也算是收过她的保护费,看见有人出言似乎是要故意为难,当然不能不管,上前就准备将他打倒。谁知道他身手颇好,三两下,已经将一伙人打得起不来,他直步上前。 “若是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能够不再委屈的过余生,你愿意么?” 也许是看出来他的超凡脱俗的气质,有也许是看着他的模样,瞬间动了心思。那一刻,他明明是站在离贤妃较远的地方说出这句话的,可她却觉得,有一双手,朝着她伸过来,问她要不要脱离苦海。 那一双手,是贤妃在过去漂泊的几年里,日、日夜夜都盼望着能够看到的,只是等到贺连祁出现那一刻,她才以为自己的夙愿终于达成。 她没有犹豫,就算贺连祁说完之后就稳稳站在那里,不动。可贤妃却感觉像是有一双手牵引着她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的超车贺连祁所在的方向靠过去。 也许是当时年少无知,也许是贺连祁迎风而立站在白日下的身姿,过份潇洒英俊,贤妃就那么随着他回了东厂,可以说是义无反顾。 贤妃曾说,从贺连祁的言语中,可以感觉到,他同之前的那些想要调戏贤妃,或者贪恋美色,意图娶她回家做小的男人是不一样的。 甚至,敏感的她,在当时就仿佛有了使命感一般,预知到,跟着眼前的贺连祁一起,恐怕是要做一件重大的事情,这件事和她从前经历的都不一样,或许更艰难,不过她在当时就已经完全可以肯定,她的人生,会因为这样的冲动而彻底改变。 可是事情到了最后她才发现,原来一切都只是贤妃自己想的太单纯了些,纵使她历经磨难,可以猜测到贺连祁不是为了娶她才带她回去的,却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出现,他的话语,都是在他意料之中的,早在遇见贤妃之前,他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久久期待的那双手,直到如今才恍然大悟过来,原来不过是自己的幻想罢了。从来没有人伸手朝她走来,若是硬说有,那也是恶魔的邀请。而她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居然欣然前往,什么都没有多想。 自以为是在为自己的幸福铺路,原来是帮着原本该是自己表哥的贺连祁,完成他改朝换代的大业。每一步,她都觉得是如此的有意义,以为再自己每向前迈一步的时候,就是越往曾经奢望的幸福靠拢。 于是每走一步,就要引发出一连串意外的事情发生,那些事是贺连祁计划之内,而贤妃不得而知的,最后却都交给了贤妃来处理。 这条路,走的时间不长,却好像花光了全部的力气。她被慢慢拉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沼泽里,而那沼泽是贺连祁事先准备给她的坟墓。 直到孩子最终还是死了地那一刻,贤妃才后知后觉过来。贺连祁没有救过她,他连试图这样的意思,都没有过。反而慢慢将磨出一身伤的她,逼到了绝境。在这样破坏一个洞口,还未填补上,就出现下一个洞口的局面里。 她才发现,真正的自己,那个她连名字都记不清楚的自己,一直被困在旧时家中大堂的矮桌下面,动弹不得。每日看着家人被屠杀光,不能喊,不能哭,逃也逃不出去,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而贺连祁也是,他已经开始慢慢遗失了自己,他的时间在被抓入皇宫打晕的那一刻,就已不再继续前进了。 司徒珍想到这里,不自觉长叹一声,放眼望去,整个皇城此刻正被笼罩在无边的夜色中,其实至少有一点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那便是昼夜更替,四季变幻,除此之外若说还有什么是可以用公平衡量的,司徒珍不信。 深夜,静的好像能够清晰的听见谁在叹息。位于城南绸庄阁楼上的灯,却只是孤零零的亮了一盏。可以想到的是秦听韵她,应该平安抵达相府了吧。纵使控制的住行为,但心却从不是他能随意左右的。 此刻门外,早已灯火通明欢歌笑语,然而齐二却兀自一人,披着被风一步一步走出来站在园子里,开始漫不经心的数着地上偶然掉落花的花瓣。 秦听韵曾在与他通信的那几次里,反复提到治疗彻夜难眠的方法,她说自己总喜欢在难眠时,出门数数,数什么都好,也许数着数着天就亮了。 她一走,齐二的日子又好像回到了当初刚死里逃生的那个阶段,那个时候的夜也是这般的冷清,习惯于怨天地,怨宿命,简直可以说是度日如年。 如今齐二已慢慢拥有了可以与他才能相匹配的身份之后,怎么却好像比原来还寂寞了?今夜的月光似乎也不那么明亮了,齐二傻傻的抬头看着月光,那个双眼似美玉似秋水一般清明的秦听韵,她此刻是不是进入了梦乡,梦里还会否遇到齐二这个让她失望了许多次的坏人呢?天知道,秦听韵便是他心中,那个他都舍不得让她多等一刻的人,那个他愿意倾注一世去宠爱很久的人,他却不能对她有分毫的非分之想,饶是见一面都成了难得…… 这夜似乎不是一般的难熬,数了无数个花瓣,多大齐二都不记得数到多少片了,却还是一点困意都没有,眼看外头的灯火已经熄灭了,他还一个人站在夏日夜的园中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第114章 孰重孰轻 福伯出来看了几次,齐二还是呆呆的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数着花瓣。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虽说夜里还有有些温暖不至于会着凉,可是齐二原本这几日,身上有伤还未痊愈,一直就是吃着补药配合调理的,福伯实在担心齐二今夜这么一待久了之后,纵使药再好也不会有效果的呀。 齐二惊觉有人所以回头看见了福伯,然而也并未表露惊讶,只是笑着说道:“我只不过是白日里睡得多了今天想要睡得迟一些就出来散散心,难得我住的地方还有这样一处清静的地界,我之前却没有注意,故此,留的久了些……” 福伯走的近了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只是上前劝他道:“夜深露重,还是殿下请快些回去休息吧。” 齐二似乎还是不想回去却又不知道以什么借口留下只好说道:“也罢,还是听你了你的吧,免得伤口迟迟不肯愈合,福伯你又要说我。” 回到自己房中,福伯还不肯离去,似是有何难言之隐,目光亦是躲闪着齐二。 “福伯,你且放心回去睡吧,我这就准备就寝。” “我对殿下有个疑问,不知殿下可否解答一二,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为太子殿下所做的,到底是谋福还是谋害了。” “哦?有这么要紧?既是如此,你不妨直说,能答的我必定一一道来。” 福伯点点头,来去走了几步之后才站定了问:“这两年来,每年临近秋日,殿下都会伤感一阵子,我看在眼里,也知道殿下是为了谁才如此。只是殿下何以只用须臾光景,就将前尘往事抛却,将心头所爱换了他人呢?我是不懂,殿下究竟更看重秦姑娘,还是……” 想不到,自己的幡然醒悟在福伯眼中竟成了如此模样,齐二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不过这不算奇怪,毕竟当年,齐二自己也是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渐渐明白对那位已取的故人是何种感情的。[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尤其是当年一桩宫内发生的秘事,首当其冲变成了齐二人生轨迹的转折点。那时齐二也是刚刚从外头处理公务回来,就听说了刚刚入宫没多久还未受宠的贤妃生病的消息,齐二知道,既然她都已经派人去告诉齐二了,言下之意就是要齐二过去一趟。 原本以为贤妃娘娘是因为入宫不过月余,水土不服,生的是什么重病,见到他的时候方才知道,她只是简单的有些头疼罢了,为了不让贤妃心生猜疑,齐二那一日偷偷陪着吃了晚膳。在她宫中一直待着,却不见皇上来的踪影,问了才知道原来,她根本就没有邀宠,亦没被挑选中区侍寝,皇帝自然不会来。 贤妃早早就准备好了迎接齐二,像是早预谋好了的,放眼望去,美酒好菜都已经准备好了。看她面色红润也是经过精心打扮才出来吃饭的,全无病态可言,齐二一言不发,原本打算吃过饭之后就离开的。 只是贤妃实在缠的够紧,让齐二没有办法,抽身离开。看着齐二一脸,心思全然不在自己这里的样子,又想到自己的处境变的如此难看,举步维艰,恨恨不得,爱也爱不到,备受冷落,贤妃当然会心生埋怨之气 “太子殿下,可是不想待在本宫这里呢?我记得,你已经有好多日都没有来看我了,殿下可知我心里有多难受。倒是太子妃还不错,还想着陪我看戏,不似你们男人,薄情寡义,太子殿下要是不愿意待下去,那么以后我便叫司徒珍太子妃下专门进宫陪着本宫好了,本宫便日、日给她品尝进贡的茶叶,喝到她忘了回太子府的路,殿下且说这主意好不好? 旁人都在说皇上是会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可本宫知道却也一点不在意,不论皇上身边有多少莺莺燕燕的,本宫始终只信,在殿下心里时至今日还是会留我一席之地对么?” 看着贤妃提到司徒珍,并且语带威胁的样子,齐二就算是个铁人,也难免为司徒珍担忧,毕竟司徒珍是个局外人,且少经历练,被贤妃这么一闹,只怕父皇那里也会传入不少风声耳语,齐二不得已只好多停留一会儿。[.超多好看小说] 贤妃请齐二喝新进贡给皇帝的西域酒,齐二不便推辞,料想自己酒量不会太差,所以就喝下了几杯。 而贤妃则偷偷派了宫女,叫宫女看准时机,去向皇帝那边报告说她得了重症不舒服,要见到皇上,让皇上立刻过来看贤妃。她甚至想,既然得不到,那么不如来个玉石俱焚好了。 待到第二日齐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此时他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居然睡在了贤妃的床榻上,想要起来的时候,身子却软软不能发力。 齐二头疼的厉害,将昨夜的事情匆匆过了一遍,想来想去他也觉得这件事很是奇怪,平日里千杯不醉的酒量怎么今日喝了几杯也就睡到了这会儿子才起来呢? 那时在京城的夜晚,有些许凉爽的风吹过,此时正是寻常百姓家里,围坐在树下纳凉听故事的好时候,只是在皇城里却弥漫着一股渗人的气息,不需纳凉也能让人感觉到深深的寒意。 这是齐二被贤妃请进宫来看病的第三日夜里了,他被困在贤妃的寝宫内不得动弹。那日,听信了贤妃的话,多喝了几杯酒,还未等到自己运功逼出体内的酒气,就已经不省人事了。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贤妃的芳榻上,衣冠不整。身边的贤妃还没有醒来,齐二试图运功起身,凭着他的内功,几杯酒根本就不会灌醉他,就算是贤妃事先在药里下毒,齐二都不会怕,因为他有恃无恐,知道贤妃离不开他。 不想那日,齐二只是起身就费了好大的力气,坐正之后便开始运功,却发现自己使不上力气,心中一惊,难道贤妃真的在酒里下了毒? 还在齐二掀开被子的时候,看到自己和贤妃,虽然都是衣裳凌乱的样子,但是可以肯定,他们没有发生什么。 一定是贤妃为了留下齐二做了什么手段,齐二心知肚明,但是却没有多责怪贤妃的意思,毕竟他们之间没有做什么,,而且皇上最近也很少来贤妃的寝殿,所以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毕竟贤妃也是他的棋子,在她还有利用价值之前,只要她做事情做的无伤大雅,他也不会想着找贤妃的麻烦。齐二当时便觉得身后一凉,再不走恐怕要出事了。谁知道,在他没有来得及将步子挪到床榻下的时候,皇上便是时候的出现了。只是此时却听到外头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齐二顿感不妙,他虽然一直都在利用贤妃,借着贤妃对他的爱意,他自己再加上一些若有若无的小暧昧的举动,让贤妃误会齐二也对她有意,只是碍于皇帝的颜面,后来贤妃便从皇上口中听说,齐二医术了得,所以故意将自己弄病,好召齐二前来。 只是他与贤妃,虽然在别人眼里看起来肯定是有些什么的,但,齐二心里一直有一个原则,那便是要区分开棋子和女人之不同,况且她还是自己引荐给父皇的,因为一个男人就算再傻,也不可能对贤妃的所作所为无动于衷,若真是出了何事岂不是引火自焚么。 片刻之后,齐二已经面色无惧的样子,朝着皇帝身后看去,在乌泱泱的宫女太监后面,贤妃的贴身侍女正在探头探脑的看着这边发生的情况。 皇帝此刻显然是气极反笑,哈哈连笑几声说道:“好!好!朕就说,你为何无故给朕送来那么一个美人儿,原来是早就对朕的女人图谋不轨,好你个皇太子,好大的胆子!!” 贤妃听到动静,揉揉眼睛,见到期盼已久的皇帝来了,便立刻装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看看被子,又摸摸头发,然后望向齐二。 “皇上,发生什么事了,臣妾为何会在床榻上?还有太子殿下怎么在我的寝殿呢?”果然,只要是美人,哪怕是戏演的再假,那副楚楚可怜的灵动神情,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学的来的,只是这一问,皇帝的眼神立刻就软了下来,怒气已经消了几分。 “陛下看来是不信我了?儿臣虽然不算是父皇的臣子,却也是父皇的亲儿子,也是在父皇的一手培养下长大的,我就算再不才,也不会想到要欺君罔上,欺瞒父皇,况且儿臣身为一国太子,岂能断了自己的后路,让祖宗蒙羞呢?就连帮贤妃娘娘看病,也是因为父皇你的钦点,我才肯去的。 父皇此刻若是不信儿臣,大可叫太医前来给贵妃验身,儿臣昨夜接到贵妃消息,说娘娘病重,要我即刻进宫,不想到了此处却发现娘娘并没有生病的样子,反而叫我喝酒,我不敢不从,之后仅仅喝了几杯便不省人事了。 父皇请看,酒杯还在那里,酒也恐怕还有,此刻派人细细搜查,贵妃的处所必能查出什么来,在下要说的已经说完了,还请陛下自己定夺。” 齐二此言一出,皇帝便换了一副神情看着床榻上哭哭啼啼的贤妃,私是不信贤妃能如此歹毒,却也想不出来她为何要这么做。 贤妃原本就没有太多的心机,能够爬上今天的位置,全凭一张脸蛋,和齐二以及司徒太后的本事,在宫里待的时间也不算长,来的这些日子里还没有吃过什么苦头,只因是皇太子引荐,便没有费什么事,就一路直升到了妃嫔。 不像那些一层层爬上去的后宫女人那样,懂得步步为营谨慎小心,贤妃虽然懂得要防备别人,也知道要谋害别人,但是手段却总是不高明,被情绪左右着,让别人可以不费吹飞之力便叫人看破了究竟。 贤妃昨夜原本是想用司徒珍的性命威胁齐二,让他与司徒珍产生一些间隙。但是后来她改了主意,将原本要在隔日的宫廷宴上给司徒珍下的那药,一下子倒在了为齐二备好的酒壶里,那是一种无色无味的药粉,乍一看上去,根本看不出端倪,但实际上,却是贤妃花了大价钱请了江湖中人调配出来的慢性毒药。 第115章 走投无路 ……当时贤妃知道司徒珍那几日正受了风寒,加之她之前练武受了些伤,怎么说身体也必定是大损,其实,她只需要找个时机派人将毒药混在司徒珍平日吃的药便可,这种药和司徒珍体内肾脏一结合,便会立刻毒性倍增,刚开始只是心慌失眠贪睡,不出几个月便就能让她一命呼呜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也许是到了真正准备害司徒珍的前几日,她才改了主意,想着那个骗她入宫的,令她心力交瘁的,才是罪魁祸首。 另有了计谋后贤妃亲手就将全部的药粉倒在了酒里,一点不剩,后来终于看见齐二在自己面前倒下去的时候,她便暗自欣喜以为自己的计划要成了,却不知为何心里并没有觉得解脱,反而愈加苦闷,她便又叫人换了酒,不禁多喝了几杯。 贤妃原本就不胜酒力,一喝下去,自己也晕晕乎乎的便也睡了过去,哪里还来得及收拾桌子上的东西,一般贤妃娘娘宫里的太监宫女,只要是伺候过她的都清楚,若是是齐二来探望贤妃,就不需要人近前服侍,也不许人来打扰,唯一剩下的一个贴身宫女,则早前就被她派了出去,算准时候等到皇上下朝的时候前去通报。 那时,经过齐二这么一说,贤妃自己也开始在心中苦笑,觉得这个计谋漏洞百出了,她开始害怕起来,怕皇帝做任何一个决定,会终结她了她未启程的美梦,更不敢看皇上的眼睛。 “来人,将贤妃娘娘待下去,叫敬事房的嬷嬷过来,好好伺候贵妃沐浴更衣!!”皇帝的言下之意,便是选择了怀疑贤妃,叫人给她验身。虽然这个举动也说明了,皇帝也不信齐二,但是至少现在齐二是占了上风的。(.无弹窗广告) 贤妃想要服软求皇帝饶命,可是却没有感觉出来皇帝言语间的意思,也不知道此时开口求饶,是不是就等于自己承认了自己嫁祸齐二的事,所以只好顺从的由着敬事房,那几个粗手粗脚的嬷嬷,拉着自己出去了,全然没有了刚入宫的册封时,那股子贵妃该有的跋扈。 等到贤妃被带走了之后,皇上便沉着一张脸,屏退了左右的宫女太监,独独留下齐二和自己二人,在偌大的寝殿里。 “祁儿,你说贵妃下药想要嫁祸你,那你说说是为了什么?”只有在旁人都不在的时候,皇上才敢问,恰恰说明,齐二刚才那番话是起了作用的。 “其实贵妃此举皆是因为父皇你而起,听闻父皇最近忙于朝政,并不曾宠幸过儿臣引荐的这位娘娘,娘娘才入宫不久,便受了册封,心中或许以为日后一切皆是顺心如意的。突然间受到父皇如此冷落,肯定心有不适,加上娘娘是我送给陛下的,与儿臣是旧时,必定想要通过我来问个究竟。岂料喝多了几杯…… 齐二解释的头头是道,却不知道其实贤妃是打算一箭三雕的,先派人假意跟踪太子妃让太子妃那边引起注意,再接着拿司徒珍这个太子妃来威胁齐二,让齐二即使是知道了贤妃的计策,也因为顾忌太子妃的安危并不能开口,道出实情,最后她再将责任推给司徒珍。这样一来,既保全了自己在后宫中的地位,也算是给齐二提个醒。 不想,贤妃做事却跟从前一样,一点长进了没有,头脑太简单,同样是皇宫中的女子,想想当年的司徒太后在这方面,就比她好上不只一星半点。 原以为皇帝这就放了齐二离开了,没想到他居然要齐二留在宫里,说是留太子在宫中小主几日,让他休息休息。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这所谓的休息,便是指把齐二关在皇宫里一处偏僻的宫殿里,限制了齐二的行为,贤妃这一次,虽然没有能成功诬陷司徒珍。 但是却给了给了那些蠢蠢欲动的皇子们一个天赐的机会,自从他当上太子之后,宫中记恨齐二的不在少数,这事就算最后证实了不过是一场乌龙,被人知道了却并不是小事,如此隐秘的事情传出去多少有损皇家颜面,所以皇上也只有忍痛割爱。 那之后的整整三日,齐二就被关在这个深不见人的宫殿里,其实当初自己答应了母后,也猜到会遇到什么未知的陷境,但这一次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不知道为何那日在听到宫中来人说,贤妃重病了之后,一连几****都感觉心里闷得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日子却又安静的太过异样,总让人觉得哪里不对劲。 司徒珍拿药回来的那个晚上,就已经悄悄告诉齐二说路上有人跟踪她,还好司徒珍也是长了个心眼的,拿完药对下人宣称说要回房休息了,却是偷偷从后门出了太子府,再次来到了开药的郎中处,跟郎中打听刚才有没有人来过。 还好那郎中是齐二认得的,齐二也交代过他要好好医治司徒珍,适才见到有人来要了跟司徒珍开的一模一样的药,还向他打听司徒珍的症状什么的,那时郎中便留了个神,虽然将药给了他,却也顺带记下了他的模样,虽然那人穿着黑衣黑裤,挽着头发,但从娇小的身形上来看应该是个女儿身。 司徒珍听到这些便猜到了,必定是贤妃派人来跟踪她的宫女,她是皇帝的妃子,身边自然不可能有男的下属,女扮男装来办事也是常有的。 虽然早知道是贤妃,也知道她有可能要准备对付自己,但是这一次他却出乎意料的发觉,事情并不完全照着他预想的那样发展,以至于那时的齐二,虽被软禁于宫中沉默了这么多日,却还猜不透贤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齐二什么也做不了,人也懒了起来,还好身边派了几个得力的宫人,且每日不需要齐二亲自取东西去,也都有人给送到齐二这边来了。 还别说最近这几日宫里那个主要做男人的饭食的厨房,最近这段时间似乎是知道了齐二最近胃口不好的样子,做饭做的都挺用心的,送来的食物里时不时会加上几样齐二最爱吃的食物。 齐二看到这些食物一边吃一边猜测,菜中会否被人下了毒,或者贤妃什么时候会对他下手,毕竟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了,皇宫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齐二将手杵在下巴上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入睡了。 接下来的日子可以说是平静的都有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按理来说贤妃大病了几日了,宫里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出来,又听到探子来报,说太子殿下自从那日夜里进宫之后,已经足足三日没有出宫了,也没有回太子府,司徒太后却并不太在意,直只说太子比谁都要起清楚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不必担心。 齐二待到了第五日,便觉得这日子实在有些无趣起来可能是这几天贤妃不但没有过来找他的麻烦,甚至连关于她的消息都基本是封闭了的,还真是让人忍不住有些好奇。 其实每一次想多了,齐二都会笑自己,连父皇都奈何不了齐二,更何况是区区一个贤妃呢,而且贤妃对齐二也不是没有情的,怎么会伤害他呢。 也许是自己习惯了争锋相对的日子,那段软禁的光景中,日子安静了下来,他还真是让有些不习惯,不过没多久她也就爱上了这样类似于半归隐状态的生活,也渐渐不再想些复杂的事情,毕竟环境很容易改变一个人当时的心性,对当年的齐二来说,更是如此了。 在这样和平的时候,心里一边享受着难得的安宁,却又一边开始觉得害怕,就好像自己吃到一样好吃的东西,就会害怕那之后就再也吃不到了似的,那种矫情的思绪,是以前的齐二心里绝对不会有的。 那几日来,他虽然看似云淡风清的隐居于宫中避世,但他手下的探子每日都是偷偷进宫同他汇报消息的。 听到探子说道,朝廷里那些嘴碎的迂腐朝臣们,大多都猜测皇太子被皇上弃用,宫里有可能变天的事情,自齐二受封为皇太子后,所得到的待遇与其他皇子相比起来,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了,那些捕风捉影的人,自然希望煽动言论来让太子愤怒,令司徒太后紧张。 这些话到了齐二耳朵里,他权当是当做笑话听听便好了,并不太在意这些闲言碎语。怎么说呢,刚开始自己也是觉得觉得有些奇怪的,那日在贤妃宫中,她明明可以直接杀了齐二,或者趁他晕倒给他灌入更多的毒药,但她却并没有如此为之,反而故意让齐二可以轻而易举的戳破她的谎言,这一点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些举动全都加起来,给齐二一种感觉,就好像有人在刻意将他推上风口浪尖似的,之前齐二虽然也是世人皆知的皇储,一国的皇太子殿下,但是还有人则看到了齐二因这个身份所得的益处,从而对他恨之入骨,譬如他可以汝上书房与皇上一起参与国事讨论,譬如遇到难解棘手的册子,皇帝都会叫来他听听他的见解,基本上几乎每一件要事都要经过齐二之手。 只是那段时间,他才有所觉悟,隐隐觉得似乎有人在逼着他做出头鸟,逼他不断抛头露面似的,只是一开始时他还不知道那些事是不是贤妃所为,还是,这只是他的猜测。 第116章 作茧自缚 对于当时的朝廷来说,太子出事无论大小,那都是动摇国之根基的大事,马虎不得。(.棉、花‘糖’小‘说’)所以齐二被关在皇宫里的消息,被皇上封的死死的,对外只是说贤贵妃病重,皇太子进宫帮皇上处理国事,要为不久后的监国做准备。 而皇上也是一只将齐二关在宫殿里,似乎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处置他,趁着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之前,贤妃那边只怕应该还会有所举动的。 离皇上的住所最近的便是贤妃自己的宫殿了,她是个及其聪明的女子,却单单对她的太子殿下,聪明不起来。如同一个诅咒,又似梦魇。但对她来说,太子被软禁那几日,又何尝不是煎熬,且那份煎熬不会比太子的少。 她也实在走投无路了,旁人看她是一朝飞上枝头做了凤凰,却不知她心里真想些什么。对她而言,若能长久陪伴在所爱之人的身边才是一生的宿愿,只是这愿,于她进宫的七日后,在太子迎娶司徒珍的婚宴上,已被撕碎成了粉末,随风散去。 “娘娘既是不愿意入宫的,看皇上的架势,只怕也不会多为难娘娘你,你何不好好守着这份空名,简单些过完下半生呢?若是现在要改变主意,还来得及。”身边的宫女轻声在贤妃耳边提醒道,她却看似随意的笑笑:“如果留下来是生不如死,救了他也会不得善终,那么我宁愿救他,至少死前还能在他恨我之前,于有生之年成为对他而言的有用之人,这么想来其实活着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贤妃所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这一次救出齐二之后,皇帝必定会对她百般猜疑,只是不知道他,是会怪罪贤妃这一次的细心策划,还是怪她充当了司徒太后一族的挡箭牌呢? 过了几日后的宫庭宴上…… 宴会按时开始,位于大殿中央皇上下方的第一排的位置,一看就知道那一个便留给皇太子的,只是等到歌舞表演开始,还不见齐二前来。许多当时还被蒙在鼓中的大臣,低声议论开来,纷纷揣测那夜他们将要看到什么好戏。 有的人不经意间看到,大殿上位于皇帝身边本该是皇后的位置上,此刻却懒散坐着的贤妃娘娘,看她面上却并没有着急的意思,只是劝着皇帝,将酒一杯又一杯的喝进肚子里,宴会开始不到半个时辰,皇帝已经有些醉了。 在场的所有人,像是木偶一样,呆呆的看着一切发生,没有人规劝皇帝少喝酒,反而都是迫不及待的样子,等着这个皇帝醉的不省人事。 差不多到了宴会进行至一半的时候,贤妃和皇帝双双喝醉,被宫女扶着送回寝殿去了,接下来,大家也不能猜到宫中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到了宴会结束的时候依然没有见到太子的人出现,就连司徒太后也并未出席当日的宫宴。(.$>>>棉、花‘糖’小‘說’) 到了三更天时,皇上已经醉的瘫倒在龙床上,无法动弹了。刚刚也没少喝酒并露出醉态的贤妃却早已换上了夜行衣,前往齐二所在的宫殿赶去营救他。她喜爱太子,从一开始的朦胧难懂,到如今的撕心裂肺,竟不曾一刻有过倦怠,她恨他迎娶他人时,就算是要伤害他,也舍不得让旁人代劳。后来居然几近反转的亲自救出他,亦是因为她只希望此生他所恨所感激的人皆只有她一个。 司徒珍的武功不及太子,谋略也稍逊他一些,只是她胜就胜在,贤妃粗心以为太子对她动了情,所以将司徒珍视作仇敌。但凡是个英雄,大多都不是完美无缺的,若说有弱点,那就只是动情必会招惹杀身之祸这一点了,可若是那个令他感到左右为难的人不是自己,她又该如何正视他的脸? 贤妃一开始将司徒珍留在宫中,是为了让司徒珍能够日、日目睹她的憔悴她的悲伤,然后因为这一点,越来越憎恶太子。被喜欢的人所厌恶,只怕太子再强硬,也是吃不消的。 也许是因为贤妃对太子那一份感情太过深刻的关系。曾经,怕他察觉自己的心意,后来也竟然学会了拙劣的伪装自己的感情,故意与皇帝在他眼前表现的亲密,只为了他猜测不出来,贤妃心中所想化解他的尴尬。 后来直到,直到他说出要用自给肚子里的孩子的性命,做棋子的时候,她的心,其实明明就已经死了透彻,却不知为何,在得知太子得病的那些日子里,居然又立刻死灰复燃起来,死心不息的开始替他担忧。 未入宫之前,她在太子府待过不短的时间,那时她总是假装自己是个爱哭之人,每每矫柔造作之姿令自己都觉得难堪,却也都是为了博得太子一点同情和好感罢了,虽然最后他更像是冷眼旁观的那一个。 她自幼性格里就带了一股子娇气,后来流落他乡时也未曾磨灭掉全部,到了太子府之后发觉太子不喜欢女子娇气,愚笨。所以她拼命读一些关于晦涩的兵法,谋略之书,常常学着自己做一些吃的,或者小玩意给太子看看,竟然不惜更改性格,去配合讨好他。 后来发现,自己施展魔鬼般的妩媚之姿加上富贵千金端庄之态,却始终还是得不到太子丝毫的在意。于是她便想,若是他不在意你,就算是你装作风流为他痴心,最后无奈之下也只能假装潇洒的样子转身背对他哭泣,哪怕今生有幸得解心中疑惑,到看开之时想要送他祝福,只怕也未必能够震撼他分毫。 贤妃知道,就算是自己当初哭着表明心迹,那大概也只会遭到太子格外的嫌弃,他总说的,他不喜欢女子哭哭啼啼,那是他的禁忌;就算他某日冷待贤妃,贤妃还是要微笑对他示好,从来不表露悲伤给他看。小心翼翼到以为曾经这么做,或者他日太子登基之后会报答自己,会体谅她一片苦心。 那样痴傻的贤妃,恐怕是这时最不愿意想起的,曾经居然痴傻到,炫耀自己的伟大无悔,却没有能够换来他一点的感动。 令齐二至今为止都耿耿于怀的是,也许他从来都能很轻易就看穿贤妃的心思,只可惜他不愿意懂,宁可自己还胡乱猜测她的心思,将她想到最坏,也不愿意亲口问问她的本来意愿。他此生已是欠下她的了。如此用心良苦对待一个人,却从来不奢望什么,不要求世人知晓,或者歌颂,如此这般用情至深的人,竟然也能落得这样的下场。 齐二想到,若是贤妃地下有知,还在怨恨他的冷漠,那么如今看来贤妃已然是成功报复了太子,令他走了别的途径忘不了她。他念念不忘的是,配不上如此纯粹的那份感情,但只有在物是人非时才惊觉,自己恐怕还欠了那个女子一句致歉的话,想到此处,更是不敢轻易忘记这些往事,也是怕自己始终陷于良心不安中,彻夜难眠。 此刻面对福伯的问题,齐二沉默了太久,突然记起当年刚入宫的她不顾太后阻挠,换上了一身粗布麻衣的素色衣裳,将那一头墨色般的头发半垂至腰间,而那发髻上没有一丝装饰,那模样似是山间清泉,清澈见底,却令人沉迷其中。 终于齐二开了口,只言片语间,他说起第一次见到贤妃时候,那种惊为天人的感觉,他浑浑噩噩将她带回去,懵懵懂懂将她送入宫,却从不曾在某一刻将她视为一个真正的女子。此刻无限回忆涌上心头,如今在想起当年的贤妃那一脸纯真俏皮的模样,却发觉,贤妃原来与秦听韵想比起来,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罢了。只是回忆虽然只是幻影,却竟然能够让一些经历过的人事在其中无限升华,变的无暇洁白起来。 其实他怎么会不知,把贤妃逼向死路的罪魁祸首不就是他自己,若不是他误以为贤妃起了异心,欲提前策划好除去她。故意对她时冷时热,让她受伤之后无处可寄托的话。后来的她又怎么会改本性面目全非呢? 往日不可追,所以才会让这世上的许多人有了遗憾。他当年从未懂过贤妃的心,却早早就让她尝到了撕心裂肺之苦。如今必定是她泉下有知,安排了秦听韵出现在他身边,令他也一尝当年她受过的苦楚,可是经历过之后,齐二就更觉得愧对贤妃,因那痛苦他自己都尚且受不住,更何况一个弱小的女子?这恐怕就叫做报应吧。 一日前 秦听韵在很多年以后,只怕会恨透了自己当时的举动。她只想着慰籍一颗无辜的心,却也逼得自己终于走投无路。 她将手缓缓伸向赫连祉之时,对方眼里流露的期待简直让秦听韵有些无地自容起来,因她那双手最终带去的恐怕并不是赫连祉所热切期望的回应。 “你突然这么煽情,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就说嘛!这世间上只有你是我的知己,果然一点就通,好了时辰差不多了,我得走了,我们来日再叙,否则环姜怕是要等急了。” 第117章 情何以堪 她尴尬的笑着,极力掩饰自己的心虚,却也因这份尴尬让面部表情的怪异显露的一览无遗,赫连祉侧头看看天色之后,才敢去看秦听韵放在自己的肩膀的手。[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心有灵犀一点通,这是在夸赞他懂得审时度势的观察力么?那么看来,当这句话从秦听韵嘴里说出来时,他就可以不必去联系前后,揣度她的用意了。 即便这称赞实在让人难以消瘦,赫连祉也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他一向极好面子,今日之言会从自己口中说出,是他从前绝不敢想的,若要在纠缠不休,连最后的一点窗户纸都给捅破了,到时只怕日后就是见上一面都将难以登天了。 “嗯,本王得闲时会去相府探望你,你自己一个人要多加小心,若有任何难事不必独自硬撑,可以来王府找我,毕竟我们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至交……对了,那香囊,你还留着在身上么?” 香囊?秦听韵闻言脸色大变,明明他不该知道齐二的存在才对,也许赫连祉不过是顺带问问罢了,毕竟他识香无数…… 见她点头,赫连祉也松了一口气,好歹他们还有一间共同的物品,好歹他们之间也有只属于彼此的一些回忆,不是么? “我还以为你对那种小玩意儿没什么耐心呢,话说回来,若是扔了你事后说起也会觉得着实可惜,那是西域进贡来的香料,我同太后特地求了一些来,叫能工巧匠赶制出来送与你的。我想,全京城也只有你一个人有这种气味的香囊,算得上是独一无二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怕你思虑多了将之弃用……好了,我送你出去吧。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骤然间周围的空气就好像凝结成冰一般,有那么几下秦听韵突然听不清面前人再说些什么,只不断看见他的双唇一张一合。 “没事吧?怎么见你脸色这样煞白?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么?” “没……没事,我只是在太阳下站得久了有些头晕,王爷,你送我到门口上马车吧。” 从没有如这一刻这般不安过,有些事想得太多竟也成了错的。 在赫连祉的陪同下,秦听韵身子有些摇晃着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上了马车。环姜听见动静知道是秦听韵出来了,立刻掀起帘子伸手去接她。那之手触到环姜的肌肤时,环姜就觉查出了不对,秦听韵手掌心里满满都是冷汗,这么燥热的天气底下不中暑就好了,她却凉得似个冰人。 “这些日子,有劳你事事为我费神,我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道谢才好,你的恩情,我记下了,我就先行告辞了。” 短短几句致谢的话,被秦听韵说的上气不接下气。若不快走,不知道还要难堪多久。环姜欲等着赫连祉回上几句,她的心软是天生带来的,见不得人受折磨。 见秦听韵已松开掀帘子的手,她便预备过去接替她,好让赫连祉得到一个机会。 “启程!” 秦听韵脱口而出那两个字,而环姜一时间也不好再去做什么。厚重的繁华织环姜成的帘子,不过眨眼间就已落了下去。与它一同坠落的还有两颗沉重的心,马车外的赫连祉嘴唇微启,正欲说话时,耳边就匆匆传来马夫吆喝,与马蹄不断重击地面的声响,才是转过头去看,马车就已经赫然离了自己有好远的距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站在身后的随从们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只在他背后似木偶一般站着不动。仿佛刚才,世上竟只有他自己发觉了,帘子突然落下的时候,跟着一起背淹没的还有赫连祉趁乱想出的道别珍重。 这些,大概秦听韵都不会知道了吧,他是何等高傲不可一世的人,只在内心的苦涩不住向他袭来时,他就卑微到地底去了。想不到,爱上一个人之后,竟连和她道别都变的如此奢侈。 马车不断奔走着,穿梭在落日时不再拥挤的街上。 没有给赫连祉机会道别,在环姜眼里算得上是残忍了。她对秦听韵有些气愤,毕竟这么多的日子里,她们主仆二人都是在人家长乐王府住着的。若说王爷没有照顾好秦听韵,那环姜也不必如此,偏偏王爷对秦听韵好的简直令人发指。他那点心思只差说的明白些,否则连傻子只怕都能看出个一二来。 秦听韵不喜欢赫连祉,这也不是她自己可以选择的,自然怨不得她。但若连嘴寻常的人情世故都忘了,就实在太说不过去。 马车内一片沉默,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之后,秦听韵突然起身坐到了能看到的见街道景色的右边,急急撩起帘子,四处张望时,她才反应过来,已经离开王府有一段距离了。 要说她不是上天的宠儿,她信,毕竟重生后的生活也并没有变的太好,反而时刻要小心谨慎,戒备着身边人,还得每日做戏,像猴子一样装疯卖傻,供人嘲笑。 可要是说上天有时候也是疼她的,她也信。王府的时光,因为实在美好,所以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到了收尾时,只是她还来不及想,要是此后再无机会过这样恬淡安乐的人生该如何是好,上天就已经开玩笑似的朝她扔了一枚火药。即点即燃,连反抗的时间都没有留给她。 她自以为的灾难原来并没有全部过去,反而是换了一种方式,更残忍的降临,打得她措手不及,连悲伤都来不及表露,就又被新一轮的伤痛埋进土里。 秦听韵自己都是如此,怎么还会有心情理会别人的喜悲。不是她不明事理,只是一个人的心就那么大点地方,当被某些情绪填的太满过后,如何余得留寸土察言观色呢。 “环姜……我们是不是已经离开长乐王府的地界了?” “那是自然,小姐你让马夫即刻启程,他如何能不听?加快速度只为了尽快带小姐离开那地方,以免一会儿给的赏钱少了。” 环姜误会秦听韵,理解成她如此为之实在是不讲情面,既是有那么多的时间跟赫连祉单独说话,那再多留片刻给他又何妨? “你在怨我没有听完赫连祉的话就启程,对么?” 环姜不置可否,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秦听韵长叹了一口气,:“我总以为,这日子如何荒度都有它的过法,在王府时,我嫌时间多的用不完,如今却又怕自己以后得不到那样与世无争的宁静。呵,人啊,有时候也是可笑,嘴上说着光阴似箭切莫辜负,却总在付诸行动时,忘却了教它白白东流消逝。 环姜,我且问你一句,你只答你是或者不是就好。若是某日,你以为的美好回忆,不过是个错觉,你承受得起么?” 环姜听罢,认真思索一番才道:“小姐,我不懂。这事,若不是真发生过,又怎么会存在你脑子里成为回忆呢,孰真孰假我分不清。发生过的就是事实,我想受得起受不起那要看是何事了。” 她回答时,脑内已经兀自揣度了几遍,秦听韵在之前还是好好的,只是从赫连祉送她出来时就变的古怪起来,事情定与赫连祉有关,就是猜不到他说了些什么才让秦听韵变的如此难过。 “你看……”被秦听韵从腰间拿下来的嫩绿色香囊,被当作证物似的于她手中呈现出来。“这是我自以为最珍贵的东西了,我至今日才知道,让我鼓起勇气深夜前去找他的理由,竟并非出自他之手。我聪明一世,却不想被人左右至如此地步,就连假设都不想去做,也不问就兀自默认了一切。若说天底下有多可笑的人,只怕从此以后遇到我,都不敢说自己可笑了。” 环姜一时间语塞,想不出什么接话的词儿来,对于她来说香囊事件亦是一个不小的意外。原以为齐公子那人,是因性格所致原本就少言寡语,不愿表露感情,才会将香囊喝信一同送来,没想到实际上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这时环姜方才忘却了替赫连祉愤愤不平的情绪,转而开始内疚,若是自己拿信时不那么着急,前去同齐公子本人问清楚才回去得的话,也不至于让秦听韵落入如此境地呀! “小姐,都是我不好,求你骂我罚我都好,千万不要自己撑着。是他送的又如何,是别人送的又如何,说到底这不也说明了有人愿意用比齐公子多千万倍的真心待小姐的么?这是好事,至于前些日子发生的事,就当他是一场梦,醒了就好。毕竟小姐没有吃亏,从未真的在他面前说过那份心意,事到如今,就算是反悔了不也只有你一个知晓,无伤大雅的。” 是夜,回到相府时也晚了许多,同老太太请安后听说丞相还不曾回来,秦听韵也就直接回了阁楼,她早就累得喘不过气了,竟是走几步都觉得轻飘。 倒头入睡后,不到片刻忽然察觉身边有个人影,她起身一看究竟,却被吓得动弹不得。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子稳稳的坐在她边上,样子看不大清楚,关看背影已觉得有些凄凉。 第118章 明查暗访 她回过头来的样子才是秦听韵吓到的原因,她想如此美若天仙的女子,突然出现在她房内,若非刺客那必定跟其他生物有关系了,正想着开口那女子却已经先于她自言自语似的说了起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这宫里原来还能这么安静,我竟然不知道……是平日跟在后头的人太多,所以从未觉得这里金碧辉煌的还能有如此凄凉的时候。也许我早知道进宫并非什么好事,之前我被皇帝冷落过一段时间,不管是复宠之后也好,有孕之后也罢我都没有真的以为,自己能够用居这宫中万事无忧过一辈子,只因,我生来就是不受命运垂怜的人。 什么天降大任与斯人也?我看那都是自欺欺人的罢了,从幼年读到起,我便不信,因为当时家境优渥,心里还满怀理想,总觉得不受任何苦,便能一步登天,达成所愿。 到了如今,却又觉得书本上那些话,未免太片面了,譬如对我而言,就算是历经万难,恐怕都不能换得一个安身之处。 人都下去了,我也总算能跟你说几句真话了,其实我记得自己之前同你说过许多话的,却很少能有几句是真的,你知道如何判断一个人说的是真话假话么?那违心的,不愿意说却非要在某一时候特定场合说出来,那就是假话。我这一辈子太短,认识的人不多,听过的话也少,竟有大部分都是假的。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么?当你某一日死了化成灰之后,回头看才发觉自己的一生过的就像个笑谈。 没关系,我猜你终有一天也能对我今日所言感同身受的。你为了会错意而觉得难受,但你可知世上会有人比你还甚,被刻意的引导着错了一辈子。.我倒是羡慕你,还能稍稍得些回应,至少他还是在意你的不是么?” 秦听韵从一开始听的一头雾水,到后来便猜到了眼前的女子是谁。 贤妃…… 明知她已经不在人世,秦听韵却不觉得害怕。早听过她的故事,觉得这样一个美人,死了实在可惜,虽不说是冤屈,但是罪不至死,她是个活人,是这个宫里除了皇帝太后,后宫之中最有发言权的女人。临终之时,她却只剩下能够选择自给死法的权利,却不选择保全自己的性命,如何令人不替她感慨,红颜薄命。 可是她死去也是多年前的事了,她是如何知道今日所发生的一切的呢?那个她口中念叨的人,会否就是秦听韵心中的那一个。 她刚想要问一问究竟,也好让自己彻底死心放下齐二,这时却见到贤妃的脸色由原本的白皙变得越开越暗,秦听韵以为是灯火的缘故,再擦了擦眼睛定睛一看,哪里还有什么美人,有的只是一个青面獠牙的饿鬼披头散发怒吼着。 ……身上的冷汗已将衣裳浸透,原来刚才那些不过是一场噩梦罢了,如今屋内除了自己哪里还有别的人,只是此刻的秦听韵却再也睡不着了,因为她骗不过自己,就在即将醒来的那一刻,她听到那个不知是什么怪物的东西突然张口冲着她说道:“别着急,你就是下一个我!”她手指直竖起一根狠狠戳弄在空气里,指向秦听韵所在的方向,嘴角还沾染着鲜血。 即便从梦中惊醒过来,秦听韵还是会不断不断的想起梦中所说的那句话,当年贤妃是因为假被赐丝,而秦听韵从没有想过入宫,也不可能入宫,二人的境遇如何相比?只听赫连祉曾提到说贤妃的表哥是太子,难道她喜欢的也是太子么?若是如此她何苦又要入宫为妃?说什么秦听韵是下一个她,这话听上去毫无道理可言,简直荒谬至极。(.) 记起回来的路上环姜在马车里半劝解半安慰说的那些话,说就算齐二有那么一点心思,也会因为察觉到与秦听韵的不合适而兀自将心思扼杀于开始,可是连环姜也说那个必然的结果时用了个也许表达不确定不是么? 她居然暗自、慰籍似的,用了个也许,仔细想想,当年的贤妃也许不能同贺连祁在一起,可是却能助他一臂之力,天底下爱慕太子殿下的女人,何其多。她一开始也希望自己便是对齐二有用的那一个,如今这愿望只怕每次想起都会让她雪上加霜,而且若是贤妃的太子殿下,和齐二就是同一人,秦听韵又该如何是好? 几经波折的人生里,她已经没有其他奢求,也许是她想要的太多了吧,如同贤妃一样虽然几经周折,却依然能够觉得贺连祁还是她最重要的人,这样的事还好,在秦听韵还未来得及去实现之前,就已被证实了此想法的冒险程度有多大。 若能有时光倒流的那一日,她会否在知道了香囊不是齐二所赠之后,不再去找他呢?答案只怕不能肯定。毕竟香囊最多也不过是根引线罢了,只不过穿的却是秦听韵心里的那根针就,而非不是齐二的。香囊推波助澜的将它还毫不客气的勾勒出来,只差摊开来给齐二看看罢了。 接下来的一整夜时间里,秦听韵无心睡去,时辰缓缓的推移而过,秦听韵第一次觉得,每日东升西落的时间不都是稍纵即逝的么,何以偏只有今夜竟过的如此缓慢,在他翘首以盼之中,天色没有没有一点点亮起来。 秦听韵,你真是个让人失望的人,秦听韵默默在心里对自己破口大骂道,是啊,从前的那个秦听韵曾经懦弱没有用,现在在自己身上居然看到了那个秦听韵的一点影子,哪怕是些许相似这都是是秦听韵所不能允许的,在这个男人掌权的时代里,女人哪怕是露出一点怯懦,最后就注定是失败者。她不允许,不允许自己一错再错。 脑海中要想的事情多了去了,却不知先处理哪一件,心下想着若是此时在王府就可以问问赫连祉的意见了,赫连祉…… 对他的内疚难挡,和对长乐王府那块净土的想念,令秦听韵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一件事来。 那夜在王府的厢房里,秦听韵始终没有睡下,也许是心里还期待着今夜有可能会来的刺客,又或者再做决定,决定要不要出去王府,不管怎么说,这样的事情棘手到可以困扰她好一阵子,但是她却非要逼着自己在那一夜就立刻作出决定。 秦听韵回到了房间后,想起自己虽然见到了赫连祉,只是但想到,以为赫连祉心里必定是有什么事了,待到子夜时分,秦听韵才睡下。后来终于连留在最后的环姜也离开了房间,秦听韵记得赫连祉那夜说了许多真话,她也一直在极认真的点头,也许话的内容是什么,已将不太重要,毕竟那些会随着时间流逝而终将变得模糊难寻,但是当时心里的感觉却是无可无复制的清楚。她自觉的幸运能有人将她看透却不至于自己难堪,不用自己把所有话都说明白就能懂得她的意思的,赫连祉是她的知己。 她也终于肯认同,也许真如赫连祉那夜所说的,有因必有果,人定不了什么天定的才算。 诚如秦听韵的重生,和她与赫连祉与齐二的相识一样。记得后来赫连祉似乎也觉得不该继续追问下去,就让秦听韵随他回去,最后她说了一句。 “若是我不幸得了风寒,你就等着玄青给你好受的吧!”秦听韵笑着威胁道,那夜是头一次发觉赫连祉脸上突然有一些泛红。 那次,回到王府之后,秦听韵和玄青走的是后门,因为出来的时候已经惊动了侍卫若不偷偷进去恐怕生出事端,毕竟他是主子,自己立的规矩,岂能由自己带头打破。 后来,赫连祉就佯装刚好从那儿经过似的对守夜的侍卫说到:“刚才本王看见似乎有个黑衣人从那边过去了,你们快随我去看看!”赫连祉一说完,侍卫就跟着他往另一个方向去了,秦听韵也回到了房间,偷偷将门锁上。 而此时的秦听韵早已经不在长乐王府中,侧躺在床上,也知道这里是自己的阁楼。心里还在若有所思的陷入无底洞似的沉思中,如果自己一开始喜欢的人就是赫连祉,那么自己是否也就不会沦落至今日的地步了呢? 想到此处,便觉泪水快忍不正在往上涌,她想哭可是不敢哭,只好捂住嘴巴,生怕惊扰了别人。只因落泪的理由无迹可寻,自始至终没有人逼迫她喜欢齐二,是她自己心中所向,香囊也是自己会错意,她又凭什么哭!凭什么难过。 思绪万千间,脸上已经是满脸泪痕了,不知道为何与贤妃虽是素未谋面,但对于她所经历的痛苦冥冥中,秦听韵感觉自己也曾经经历过,而且算是刻骨铭心。 她别过头去,将脸埋在枕间。无声的流着眼泪,心里有一个地方感觉莫名的刺痛,她没有办法停止那种疼痛,只是不停的流泪。 第119章 雾里看花 “主人,人已经平安回到相府了。(.$>>>棉、花‘糖’小‘說’)” 强压下心头无限欢喜,齐二深吸一口气,双目灼灼的看着探子,询问道。 “你可有信心确定,那人就是秦听韵?” “属下跟随主人多年,上报的消息从不曾有过差错,所以属下万分确定,还请主人放心。” 此时此刻,齐二只觉得一阵风拂面而过,再抬起头看向外头客房的方向,秦听韵的人早已经不见踪影。 齐二此时,第一次知道了思念一个人,到底是何种煎熬之苦痛。秦听韵之前在外出时,被刺客抓住时险些被利刃所伤时的苍白容颜,在他的脑海里再次闪过。每想到一次,他的心口便疼痛几分,他可以不将心事告之给她,却不容许她在外面受一点点伤。 于此同时,王府的这边,明显所有人都开始高度紧张起来,今日宫中来人说皇上邀请丞相一家还有几位二品以上的官员的千金小姐们,参加几日后的游船花会,届时还会同几位王爷一同乘船出游。秦听韵去不去都是无所谓的,那样的场合大概说的明白些,就是给几位尚未婚配的王爷们,挑选未来王妃,从一群身份同他们还算匹配的人中,尽量找出合适的人选罢了。 听说只选嫡女前去,自然秦灵音就不乐意了。不过秦听韵懒得理会,沉寂了有五六日了吧,今天开始是该做出些举动来了。 秦听韵微微躬身,将唇口贴近环姜耳畔,声音轻柔但语气却是极尽猖狂,“环姜你且下去准备一下,一会你随我出发去绸庄,今日我们又要紧事要办,你小心些,切莫叫相府的人发觉。” 环姜听命离开后秦听韵独自一人留在房内,心中暗自感慨,齐二不想今日终于有勇气去坦荡的面对你,只不过短短几日,再次重新相见的感觉却已经好似渡过了漫长如千年这么久…… 半刻钟后环姜将一切布置妥当,秦听韵在这之前未跟其余人说过一句话,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的行踪,今夜不适合打草惊蛇,此次前去齐二那里,她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周旋过来。[] 环姜和秦听韵刚进之门时便有人上前迎接,那人看似个伙计,仔细看去裤腿处却隐约可见绑住的刀刃,带路的人一声不吭的带路,秦听韵倒是没多大的心思继续观察他。 秦听韵和环姜被带入大堂之后就见到福伯在那里等候,他是刚看见秦听韵来的么?不是昨日就已经飞鸽传书,说了此事,福伯为何还要双手紧握一副戒备之色,怎么看都像是对秦听韵的到来有所戒备。 “秦姑娘,我家公子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公子不喜有人吵闹,环姜就随我在外头候着吧。” 秦听韵笑笑,果然齐二身边的福伯心情复杂时,也是如齐二一般的摆出生人勿近的脸色,毫无生气可言,与从前的福伯简直判若两人,环姜任凭如何担心也不敢违反秦听的韵命令,只得忐待在外头等着她。 福伯将秦听韵领进书房后便安静的将门从外头带上,悄然离去了,她也配合气氛站在一边不再言语,正当秦听韵沉默之时突觉身后一股气息逼近。 “多日不见,倒是愈发清瘦了。”齐二听不出喜怒的嗓音此刻渗透着,迅速传入秦听韵耳中,仅听声音便可叫她心内一颤抖。 秦听韵不知为何嘴角竟是溢出一抹轻笑,唇口轻启道:“听说前几日、你受伤了,伤势看起来好多了,枉我还担心那刺客偷袭你时下手太重了呢!看起来还是没有伤到要害。” 听到几日不见,秦听韵却能突然从口中说出这些她原本无从知晓的内容,齐二大惊失色,不过,只一晃眼的功夫齐二脸色又恢复如初。(.) 他今日一身暗色锦衣长发束冠,脸上还是黑纱遮面,透过光隐约可见他那张恢复的极好的脸孔,他的长相虽极为俊美但身躯高大挺拔所以显不出丝毫女色,一双慑人心魄的双眸染上了丝丝入扣般的尊贵之气,却为何难以真面目示人呢? “你看够了吗?”齐二瞧着秦听韵失神的模样霎时收起玩忽的笑意,脸庞似是结了冰一般变得生寒,霎时又添了几分冷傲的俊态。 “我受伤不过动手做几样物件不小心伤的,谁说我是被刺客伤得?不过伤势倒是确实不要紧,只是若非你提起的缘故,我险些都忘记了此事。对了你不说,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相商,那就不要再与我玩笑了,你若是真要入宫去参加这次的游船会,此事可是非同小可,马虎不得的。” 秦听韵此刻明明看的很仔细,齐二眼神里的惊讶虽稍纵即逝并没有留下过多痕迹,但她还是发觉了。见他加重语气又再继续说道:“上次你被秦灵音下了药也好,陷害也罢,这些都只能说明你不够聪明,跟别人无关。尤其是,秦灵音万一被丞相允许与你同去,那危险可就无法预测了。 秦灵音虽只是一个女儿身,但是参与政事的野心和智慧,那些朝野上下的贵族公子们却未必能及。这些你也知道,你跟她交过手,也知道她的能耐有几斤几两了。所以,我劝你此次不要轻举妄动,你并未疯癫的事情一旦被她知道,到时候你就性命堪忧了。 你如今要做的就是接着保持现有的样子,你继续装傻待在相府,借此找机会在游船会上打消秦灵音的疑心,现在要做的不是杀敌,而是想想怎么自保,我不希望你再有任何事情发生!” 秦听韵垂眸不看齐二凝重的神色,不过他说的话自然是很有道理的,秦灵音不是一个人,她背后的那股来自赫连祯的势力也不可小觑,背后必定盘根错节一环扣一环,动了秦灵音,那么后面就会有更多事情发生,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轻举妄动,这和秦听韵想的一样。 齐二看着深思的秦听韵,心里其实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千言万语缺都变成了一双紧紧凝视着秦听韵的目光。秦听韵原本今日不单单只是为了这件事而来,还有之前于赫连祉游玩遇袭那次,她早就怀疑是齐二救了他,回来相府不过一日,她就每夜前去林中找寻蛛丝马迹,却根本一无所获,心内却笃定齐二就是那日的蒙面人,是救了秦听韵的人。 所以她孤注一掷,想着以激将法逼出齐二一句真话,虽然他还算伪装的没有痕迹,秦听韵还是察觉到了他眼神留下的破绽。 心里的复杂情绪难以言喻,显然因为心虚,此时秦听韵的神情已经是在躲避着齐二了,她也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个躲避的举动,已经伤了齐二的心。 齐二转过身去握紧手掌,原本以为换一种方法不再那么故意疏远秦听韵,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却不知为何一点改变都没有,远离他做不到,以好友身份靠近又显为难,他当日从刺客手里救出秦听韵之时,心里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 “时辰不早了,秦小姐还是赶紧回到相府去吧,外头对你来说不太安全,女扮男装出来行走也不是长久之计,我派几个人保护你离开,免得那帮来路不明的刺客再次出现。”这是要下逐客令了么?秦听韵意识到自己低头回避他的动作显得有些心虚,有些不妥,却没想到已经晚了,都说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智商会减低,那么秦听韵不是已经决定放弃了他?为什么在他面前却还是显得如此笨拙。 秦听韵不愿意变成全天下普通女人中的一个,为了区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心力交瘁,想东想西的,但是不知不觉中秦听韵察觉到,她好像已经再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了,这是怎么了,战无不胜威风凛凛的柏秦听韵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谢过你的好意,我有环姜跟着,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跟我身份有关的事情,还有……若是方才我的有些言语或是举动,令人不悦,那我像你道歉,毕竟你是我不可或缺的军师,我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大局着想,让你不悦实在也并非是我本意,还有……谢谢你。” 秦听韵说完就要离开,这时齐二才敢转身,回过头来看着秦听韵的身影,忍耐着让自己不要上去拉住她,齐二不希望这份感情成为自己的羁绊,更不希望有朝一日秦听韵会因为齐二的这份感情而怨恨齐二,这些日子以来,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起他是怎么了,齐二怎么可能有脆弱的时候。 “还有……你不小心弄伤的那处伤口记得搽药,我刚开始说的压箱底的宝物,如果你需要我自会派人送来,你若是需要说一声就好,至于其他方面的事情,日后有什么消息记得告诉我,派人来相府或是飞鸽传书便可,我那里算是很安全。”说完这句话秦听韵才是真的离开了。 隐隐觉得,呼吸间彼此的心头都在抽痛,而在他们之间还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悄悄增长,说不明也道不清楚,却耐人寻味。碎了的就是碎了,也已经不是原来那件宝贝了,只是秦听韵真的能够明白齐二的苦衷么。 秦听韵是那个支撑着齐二一直到现在的动力,他现如今走的每一步,虽然没有秦听韵的身影同行相伴,但齐二知道,这步子里却唯独步步都印下有秦听韵的痕迹,但愿日后,她能够懂得才好。 第120章 最好的报复 到了隔日,秦听韵自称身体不适要环姜将来往阁楼的闲杂人都给轰开,她谁都不见。(.棉、花‘糖’小‘说’)吩咐完之后,就这么平白无故把自己关在了房间。 不知道是恰好来到,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总之赫连祉以邀请秦听韵一同出席几日后的游船为借口,来到了此处,可惜就算是赫连祉不计前嫌的来到门前,秦听韵仍然大门紧闭,环姜是跟着秦听韵一起进出的,算是见证了这段时日,整个过程的来龙去脉,就算是想要跟赫连祉解释些什么,以化解赫连祉的尴尬,话到了嘴边才是最为难的时候,环姜大概已经大概猜测出秦听韵为何如此了,所以也不敢说什么,就是怕多说多错,帮了倒忙。 眼不见为净,环姜只是微微颔首,去替秦听韵浇花为由,转身便走,否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啊,罪过罪过! 过了一个时辰,心想着门外那位该是走了,环姜便才肯返身回来,谁料打远处望去,看赫连祉还没离开,他一直只身等在外面面对那扇紧闭的房门,也不敲门也不喊秦听韵,环姜这下子着急起来,“王爷,要不你敲门试试?”赫连祉摇摇头,就算进去了,只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何必多此一举,倒不如安静等一会儿。 “秦听韵若是肯见我,就不用关着房门了,连你家老爷她都不让进去更何况是我,你看你们府中去的那些人,不是就被赶出来了么?” 眼见环姜无奈的看看赫连祉和又看向面前的那扇门,别人进去那定是被轰出来了无疑,因为有她镇守在门外,可是那些来的人,譬如府中那几位小姐,她们中谁是真心希望知道秦听韵在里面怎么样了的,不过是来看热闹,和赫连祉如何相比,反正除非秦听韵自己动手连赫连祉也赶出来,否则环姜可不拦他。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秦听韵把自自己关在屋中前,可说了些什么没有?” 可怜环姜实再是答不上来什么,“不瞒王爷,我家小姐只是说她要一个人静静,好像是有心事的样子。脸色也不太好,倒不是身体有何大碍,总之握看她如此,心里也担心的紧呢。” 环姜所幸将事情往严重了说去,让赫连祉担心才好呢。这扇门说不定正是秦听韵与赫连祉的缘分的红线,而环姜自然就是那位红娘。 仅一门之隔,屋外阳光灿烂,屋内却昏暗阴沉,靠外的两扇凉窗都已经扯下来帘子将光线挡了个干净,秦听韵现在的思路着实乱的厉害,总以为有些事不理会它,自己就能被时间抚平,却不知因没有前人知道需要的时间大概是多久,以至于问题就像是一团乱了的线,密密麻麻纠缠在一起,怎么理都理不清楚。 她见过齐二蒙面的那张脸,令人过目不忘所以她不会记错。只是在不知道香囊这件事前,她心底还是有一丝类似于自我安慰似的假设,若他是那个救了自己的蒙面人,那么说来那天他一个人不可能刚好路过树林,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齐二他,一直都在跟踪秦听韵,秘密潜伏在她周围。 当时她只惊讶于一个人的武功居然可以高到那种地步,如今却会不寒而栗的想到,如果他真在时刻跟踪秦听韵,能让几个连朝廷派给赫连祉的侍卫高手,都不能感觉出来齐二的存在,他武功如何高深自然可想而知了。(.无弹窗广告)可若是直接代入齐二的身份来想,也许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这亦是秦听韵迟迟犹豫不敢开口问他真相的缘故。 试想那日齐二突然现身,不可排除他真正的目地其实是赫连祉。再加上怀疑他是已故的太子,种种联系起来,或许遇袭时真正的意外并非来自于刺客,而是秦听韵,也许齐二为的是跟踪赫连祉,却没有料到秦听韵会一同前往。 毕竟秦听韵自己都不会去选择相信,齐二会在暗中保护她这种荒唐的事,她根本连齐二有武功,也是直到后来才慢慢察觉的。 那他跟踪赫连祉又是为何呢?到底是要杀他还是想从他身上获取什么总要的物件呢?这些秦听韵不得而知,说到底自己在他的世界里不过是个边缘人罢了。不过秦听韵会如此为难,亦是隐约觉察出了齐二的那点动机,难道他想要拿回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跟他离的最近的时候,恐怕也只在树林里昏迷的那段时间了吧,跟在齐二的身后,他修长的身影像是引路神一样随时指引她的去路,只要有他就有了方向不会迷惘,不管要去的到底是人间仙境或是炼狱之地,有他一切都好,后来那时的齐二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秦听韵,眼神中细微的闪动着某些异样的情绪,可惜秦听韵在他跟前太少抬头,更不要说四目相对了。 每次一听到她叹息的时候秦听韵忽然很想看看齐二的脸,想看他那张脸上是何种神色,眉头有否皱起。 “你知道我们明日一定能安然无恙的走出去的对么?” “你怕了?”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森林里,明明用了很小的气量说的,却了好几倍像是山间的山神不情不自禁唱的乐曲,充满磁性和感伤。 她用力摇摇头,“我想我们应该会没事,很奇怪似乎每次我身边有个你,不管遇上什么难事最后都终会化险为夷,所以我不怕。” “你不无需害怕,有我在。” 时间仿佛禁止在了这一瞬间,不对应该说是秦听韵的那段时间都被封锁在此处,像极了仓促播种下的种子,还来不及秋收就已经无人照料。只好干巴巴等在原地,待好心人路遇此处时能够顺带给浇灌一下水她心里未能开花的果实。可是最后却等不到任何人,只有她一人还在原路上徘徊。 也罢,对于还不曾承认的感情,哪里需要有任何的承诺和期待?饶是昏迷了一辈子,那又如何?活生生的存在于世上的那个齐二从不曾邀秦听韵入梦来,而秦听韵所心心念念的,也不是会笑的那个他。秦听韵心里早就知道答案,若是他真的在,怎会如此对她?所以她只怕连做梦也不敢做的太圆满,只怕自欺欺人时伤痛又更增添几分,她又何必强求,强人所难。 梦里的青衫背影如此醉人也略显虚幻,可那夜,秦听韵安心伤口处的那块碎布,不正同她昏迷时依靠过的肩上到那一角如出一辙湛么? 犹记得青色的布料上头隐约看得见还有一些血液在渗出,青的丝,红的血,如图诗人作诗时偶遇的难得嘉景似的不真实,多少次午夜梦回时,只要心静下来,耳畔仿佛就能听到那夜传来的。 “噼啪……噼啪……”她知道,好歹她也是同这个人一起经历过些什么的,只是她害怕一切正如环境和现实的区分一般,她以为她靠过的他的肩膀,其实不过是她伤口处的包着的一块破布而已。 如此想来,自己竟傻傻以为还算了解他。一个人的喜好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如若他原本是太子,锦衣玉食过惯了,有朝一日流落街头不得不吃臭馒头穿破衣裳,也不能就因为秦听韵认识他之时,他刚好是那副模样,就自顾自的以为他一直都是如此。若是不谈及过去,何以论及了解? 每每与齐二一起,都觉得就如同在梦里飞行一般,不同的是,可在他身边却要顾及太多,顾不上自己,哪怕被伤疼也不过是自己一个人后知后觉罢了,说到底只是因为不了解,所以才不觉得真实。 想起每每齐二突然开口叫她,她眼神里就立刻被惊讶填满,来不及掩饰。 今日前来不是为办正事,而是为了来看我的,对么?他总是能那么轻易就将秦听韵的心弄的七上八下,好几次以为自己和他之间就只差一步而已,若是勇敢一些,自己跨出去,总会成功。想今想来,其实那一步未必是靠着胆大就能迈过去的,秦听韵现在不能确定那一步之遥的距离下面,究竟是十面埋伏还是万丈深渊。 只是看开些这两者又有何不同,大不了都是一死而已,怕是怕过了那一步,原以为走到了尽头,却不想从一开始就是已经走错了路,且错的无法回头,又该如何是好? 对错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辩解开的呢?心若是那么简单就控制又何必心力交瘁的想这么久,折磨自己成这个鬼样子,一年多的心意才是不过短短时日就立刻被打回原形,也是顷刻间就荡然无存了的。要喜欢一眼足以支撑这份心意到很长远之后,可能还未真的开始就已经gei将来的子孙祈福了,只是自以为是的感情往往还来不及分辨就已经沦落为深恶痛绝到恶意,这不同于恨,不希望他受伤,却也更不希望他过得好。 秦听韵苦思间也发觉自己的自私已经日益增加了许多。 第121章 知己知彼 也许秦听韵不该在那日说那些话,她一心只想着证明自己的猜疑,却没有想到齐二有可能真的是太子,还在他面前说什么觉得太子很可怜,还于最后落得这么个凄惨的下场。[] 但他却云淡风轻说那都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说他早都不记得了。还说太子若要泉下有知,知道自己的死最后竟只换来你秦听韵替他悲鸣叫屈。 说什么秦听韵当时的问题根本不成立,所以才不愿回答。明明就是说不下去了,只是还不够么?他都将自己称之为死了的人,还要他如何作答? 齐二,齐二,他究竟有多看得开才能不露一丝端倪的讲述那些刻骨铭心的过去,莫非是秦听韵太高估他了?可是无论秦听韵想了无数遍还是没有办法想出,那日齐二说出这些来的时候有什么异样之处,明明他也不过大者赫连祉三岁,怎么却似比他们这些人多活了几百年,看透了人世一切无常。 齐二那双清冽总在某时某刻,绽放着某种异样光芒的眼睛,能够让一向沉稳的秦听韵一时间慌乱的失去方寸,在他面前,她早已经习惯将表情立刻恢复如常的本事,借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如此高深的伪装却也敌不过齐二的不动声色,只要他一个眼波流转间,秦听韵就要使出浑身解数来应对。而自己对他呢?也许只是同他们之间的初遇一样,纯粹是个偶然,根本不被算入他的生命中。 因他之前几次对着秦听韵淡然自若的说谎,却从未露出马脚。只是不知道他可否想过,自己的只言片语,竟然足以撼动秦听韵的想法,让蒙在心头的那一层迷雾只消片刻就消失殆尽了,他堂而皇之到说了那些谎话之时,秦听韵在心里忍不住责备自己的鲁莽。 一想清楚这些,更觉自己错的离谱,世上的人千千万,偏偏选了一个不能靠近的齐二。他们之间的距离隔着的可是齐二整整一个曾经,那个曾经里恐怕还有他无法忘记的人……,她竟能因为区区一个来路不明的香囊,就欢欣鼓舞的去找齐二。 “齐二,你看,不是我矜持。[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是你,是你从未给过我说出来的机会不是么?否则,我如何会自欺欺人的被一个假设所感动?”秦听韵喃喃自语着,她应该更早些看明白的,她根本就不够资格了解齐二的过去,又拿什么来跟他念念不忘的“故人”相提并论呢? 有口难言,谁都说不准确。秦听韵的秘密就如同山谷中的回音一般,说不出想说的,只好重复别人的话语,可在别人听来那只不过是废话罢了。她自以为足够聪明,能够把握好一切方寸,为何迟迟不说出她对齐二的心意,她心知肚明的很。 有些话,说了就如图覆水难收,她只怕说了之后连原本拥有的都一并失去,更不要奢望那些永远得不到的东西了。 门外,赫连祉和环姜已经做到了阁楼外的凉亭里,等着秦听韵自己出来。 环姜托着下巴问赫连祉:“奴婢有个问题想要问问王爷你,要是你有个很好的朋友,你明明知道他有危险,却在能救她的时候没有相救,你会不会很后悔,我是说,你有能力阻止让他不遇到危险,但是因为特别的原因,最后没有能阻止……你会怎么办?” 环姜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当然她也是心急怕赫连祉日后若是知道秦听韵心中有了别人才会如此,真怕他会怪罪自己。赫连祉之前的脾气环姜是不知道,只知道他虽然贵为王爷,人却一直和善。不过,那恐怕还是托了秦听韵的福,想起这里环姜心里不禁开始害怕起来。 “我实在不知,你是受到何事所困扰,但是如果环姜姑娘已经为这位朋友尽力的话,那之后他发生什么也是他自己的事了,事在人为,你做了你力所能力及的,不就够了,所以你不如看开些,无需如此担忧。”赫连祉还以为环姜是指秦听韵现如今的情况。 “没想到王爷你也如此绝情,我都说了他是我的朋友,……是,是对我很好很好的好人,难道要让我眼睁睁看着他入虎穴入狼窟却不闻不问么?”环姜心里急得不行,心想,那可是你自己的事啊!就能上点心好好回答么?好歹他知道的总比环姜多,总该给环姜一些提示吧! “这就是你不懂了吧,不知环姜姑娘有想过没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若是你那位朋友自己的命运就是如此,那么你一二再再而三的救下他,也是没有用的,因为保不齐哪一次到你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就出事了呢。[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再说你是为他全心全意的考虑,可是你问过他了么,他愿意提前知道一切真相么?一辈子在没有尝试之后,郁郁而终?每个人要走的路大概各有不同,所谓宿命不是谁想躲就能躲得开的,你说呢?” 赫连祉已经将话说的很明白了,也毫无掩饰的说出了问题所在。环姜迟疑了一会儿,估计赫连祉还不知道环姜说的就是他,不知道当他真的明白的那一日,还能否如自己今日所言那般参透其中真意,只是看赫连祉的执着模样,提早退出肯定不是他所希望的,一切都要等到自己经历了再看不是么,旁观者只能看清,却不能代替别人经历一切将会发生的事。 “王爷,你可知道我刚刚说的那个人是谁么?”环姜假装是沉不住气的模样,然则根本不打算如实相告,而是打算替秦听韵编个借口说是担心游船时会遇到危险,难以应付之类的,游船之期近在眼前,这么说来听得人也会觉得听得到是真话,若是环姜此刻忍不住脱口而出的话,赫连祉是否真的能够承受环姜将要说出口的真相。 赫连祉听完,已经是呆楞在那里一定不动了,却不是因为惊讶,而是心疼"他只想到携秦听韵一同去,替她掩护,却没有想到她如今可谓是四面受敌,且不知敌人在何处。想到这里,手中把玩着的玉石也停在半空中不再动了,该怎么帮秦听韵,他不清楚,但是他知道的是秦听韵若是选择继续留在王府,留在……他的身边,想必身上也不至于背负这么多的重担。 现在秦听韵离开了王府,到此时还没有出什么意外。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秦听韵再次遇险,他又救不了她,到那时该让赫连祉怎么办。“环姜姑娘莫急,待本王前去帮你看看。要是一会儿真被你家小姐赶出来了,我倒宁愿秦听韵不听劝出了小的差错,若是她还还没有除去身上的毒那该多好,好歹让她留在王府我也安心些。” 环姜面露难色,没想到赫连祉这个时候居然主动说要帮忙。只好,点头让赫连祉快去快回,赫连祉却在路上慢吞吞的走着。 不知道到时候见到秦听韵,他会不会看出来自己的异样,说恨么?秦听韵又何尝不是因为各种原因失去了许多,她想要的自己未必能给的了,又如何能恨她不接受自己的爱意呢?说到底,赫连祉没有权利恨她。 行至门前,赫连祉迟迟没有敲门,不巧秦听韵刚好拉开了帘子,望见了赫连祉的身影。 “你来了?怎么白白站在那里也不敲门。与我一同泡茶喝可好?”赫连祉如获大赦,万万没有想到秦听韵会开口叫他进去,而秦听韵也并没有哪里不对劲,不似环姜说的那般严重,反而看她滔滔不绝的说自己今日,如何优哉游哉消耗了这好些时辰,看赫连祉的脸色突变凝重,秦听韵着急起来“快说快说?是不是环姜跟你说了些什么?”赫连祉假装淡定的帮秦听韵倒茶。 “你就那么不信任环姜,以为她会随意将你的事告知与我?”赫连祉转移话题说道,秦听韵点头:“那是当然,环姜可是我身边最贴心的一个,当然说到心有灵犀,那知我者除了你就没有旁人了,你是哪里不痛快了?脸色如此难看,快说快说,容我这知己替你排忧解难。”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回事,不过环姜倒是没说你什么。她似乎以为你是为了游船会的事烦恼,不肯出去,看她也是担心你的安危,不过不管我几番追问她都不肯直说。” 秦听韵细细想了想,若是说担心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也有可能是因为秦听韵回来之后亦是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对环姜解释,就一言不发将自己关了起来,任谁都会这么想吧。 她想了一会儿于是对赫连祉说:“他没有说别的了么?”赫连祉立刻点头,不想要秦听韵看出来什么端倪,秦听韵那么聪明若是有什么地方一丁点不对的,她就会起了疑心,赫连祉知道言多必失,却不知自己也是迷局中的一员。 “若是你不想去,担心出事,回绝或者叫别人代替你出席也是可以的。等到哪一日、你得了空,我再待你单独去游玩便是,不必如此伤神。” 赫连祉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秦听韵,从他转移话题的态度上可见一二,赫连祉明明自己都未能够从环姜那里听得一句真相,却还是小心翼翼顺着秦听韵到心思往下劝,所以秦听韵难免有些感动,“我担心的不是我的生死,是怕我费劲心机才走到如今,还不知道那些假面人的幕后真凶以及接踵而来的刺客背后的主谋,若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别人还会以为我不过是一位命苦早逝的女子。只怕提到我时,也只会用可怜二字形容,。但是我若是不去,只怕会错过了接近真相的机会而抱憾终生。” 秦听韵怎么可能不了解环姜他们的一番苦心,她身边仅有的人里,哪一个人不是真心对她好的。这样的好,她怕她辜负不起,更怕自己还不了。 头一次切实的感觉到了来自外人的善意,愿意诚心以待。只是这样漫无边际的好,只会让秦听韵更困惑而已,她心里总是觉得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需要自己恢复记忆,这种焦急掩盖了她原本对于环姜和赫连祉的谢意。 赫连祉不知道该怎样劝她,知道她此刻恐怕是真的需要静一静了,所以也就不再打扰,让环姜去厨房给她熬制安神汤,流出足够大的空间里就剩下秦听韵一个人冷静着。 此时阁楼不远处的假山林子里,有一抹身影急快的跳跃着,来到了秦听韵的房顶上,然后待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天黑都未曾离开过。 此时夜已经深了,秦听韵还是一样睡不着,她若有所思的拿出了笔墨开始作画,想要看看那天画出齐二的模样来,手中执笔已有多时,却迟迟不能下笔。 在房顶之上的黑影并没有动过,直到黎明才悄悄离去,秦听韵此时才准备睡下,她该顾虑的正是赫连祉说的那些,这次之后前去游船会上,一切就不会如从前那么容易了,既然不能预测未来,也只好顺其自然以不变应万变才好。 第122章 重蹈覆辙 齐二一夜不眠不休的利于屋顶,待到回去时,旧时的伤口警觉酸痛难堪,却偏要等到秦听韵睡下他才肯放心离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听到秦听韵说出自己是那日救他的人时,齐二内心如何慌张过。他当时除了秦听韵的安危,竟什么都不曾考虑过,蒙面的黑纱亦是临时择出的,他害怕秦听韵一眼就认出来自己,还要担心她时刻的安危,怕她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秦听韵尚且不知道其二的真实身份,与此事相比起来,救她的事又算得什么?真怕若是有朝一日她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越到思念加深时,齐二越是难以克制内心的奢望。他甚至极其自私的想,就算自己是太子又如何?他不是还未曾动手作出一件伤害秦听韵的事情么?在那之前,难道不能和她一起么?哪怕只是说明白些,近处守护她也好。 福伯几次看不下去,终于提醒齐二:“殿下别忘了,除了您的身份和过去之外,您身上还背负着一个无辜孩子的命不是么?别的人,可以说是间接死于殿下的手中,那孩子却是……秦姑娘如何善良你不是不知的,若是她知道殿下当年为了皇位让一个原本可以出世的孩子夭折了,且了解了各种缘由后,只怕秦姑娘不会肯轻易信任殿下分毫了。” 齐二如被泼了一盆凉透的冰水,从头至脚都在冒着寒气。脑子里的画面走马观花似的显现出来,细碎却已足够令他清醒过来。 他还记得很清,贤妃曾说那孩子是上天唯一一次厚待自己的礼物,这个未知的生命赋予了贤妃太多地价值和意义,也让她重获新生般有了要好好活下去要的念头。 那个孩子后来却这么一声不吭的就消失了,齐二甚至没有来得及愧疚,贤妃也在那之后不久就死了。(.好看的小说 那是过了秋末的一日吧,那天天气诡异的厉害,虽然已经接近秋天的末尾了,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天气变得如此炎热,贤妃那时怀着皇子,哪里受得了这种罪过。 宫女听从贤妃的贴身姑姑的吩咐,带人从外面搬进来一块方型的冰块,只放在离她稍远些的位置,望见这不符合季节的物品,惊讶道:“这等好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她宫中的几个宫女一到贤妃面前,就是些瞒不住话的人,所以如实告诉她,是姑姑吩咐她的,说是大约是从冰窖中弄来的,贤妃当日出神的看着这晶莹剔透的冰块,不禁若有所思。觉得这冰块看起来有些奇怪,却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后来也没有多想,想着此处是皇宫当然上不必顾虑季节,该应有尽有的。 当时还天真的在心内感激过齐二,以为凭姑姑区区一个宫女能在这时节弄来冰块而不惊动皇上,肯定是齐二之前在宫中打点好一切的缘故。 再后来,就到了贤妃出事的那日。那日,贤妃起来之时就已经是快接近晌午的时候了,这几日里她大多都是沉睡不醒的,醒来身上就极度困乏,有时候用膳的力气都全无,只能吃些燕窝调理,别的荤腥一概沾不得。 太医每隔一日就来请脉,不管贤妃觉得如何难受,他都说是因为壬辰反应造成的,反应越大说明腹中的孩子越健康,只是贤妃不明白都已经怀有身孕六月有余,怎么到这时才见到反应,却也不敢多问,一来是怕皇上皇后和太后担心,派更多人前来诊断,二来更是怕齐二起了疑心,以为贤妃怀疑他。太医皆是齐二一手安排,她又怎会怀疑他想害自己。(.棉、花‘糖’小‘说’) 这个想法冒出来不到片刻,就被忽略了,只因先前她也曾忧心忡忡的请来太医,说是感觉不到腹中孩子的跃动,明明四个月前后,孩子也有几次踢过贤妃。太医诊断后却说没有大碍,只是因为贤妃的身子虚弱,才会有错觉。 自那之后,既是再担心也不曾请太医来过,因为他们既查不出贤妃身上有任何异样,一旦说起腹中胎儿之事,却又不约而同的指向贤妃体弱这一点上。 她想,也许腹中怀着的是个女孩子呢,这样也能解释,为何到了六月大时,却不再感觉得到孩子的动静。 那日撞到贤妃身边的陪驾宫女说的是听从姑姑的吩咐给宫里的花草浇水的,姑姑说前殿的梨花树乃是贤妃娘娘与皇上的定情之物,叫一定要多加小心,切忌不得浇多了份量。而丫头那日,是因为见那树的几处树枝上,有些枯黄干燥,想寻来梯子上去浇水,可是寻摸了好久都不见梯子的踪影。 后来她因为怕时辰到了还没有完成姑姑交待的事情,怕被责罚,所以大着胆子自己爬了上去,却不想我所见到的枯黄的树枝间,居然有个不知从哪儿来的蜜蜂窝,一着急便从树上摔了下来,那些蜂窝里的,蜜蜂全都追着我而来,像是见了猎物似的,偏偏对她一人穷追不舍。 有一些追上的,就在丫头的眼皮,还有手上咬了起来,当时眼皮肿的厉害,根本睁不开,哪里会想到贤妃娘娘正好过来呢,虽说一切都是无心之过,却只怕是有人刻意策划出来的。贤妃倒地时候,就开始腹痛不止,险些晕厥过去,请来的太医说贤妃是早产了,众人才又忙不迭时的去请产婆前来,当时她们中年纪最大的姑姑,却只说了句“快请太医”却不曾提起贤妃的早产征兆。贤妃纵使疼痛难忍之际,还叫身边的人前去请太子入宫,她未曾生产过,自然害怕的紧。 如此耽搁不到一会儿,有宫女还是去了太子府报信。贤妃娘娘危急时刻,她不信太子会见死不救,或者故意趁机害人,试试也好,谁都知道他的医术高明。 到了太子府的时候却被拦在了门外,得到了消息说齐二已经出去赴宴了,恐怕要很晚才回来,来人只得留下了消息,请人在他回来时代为传达,便匆匆回宫了,只是没想到,齐二真的出现在贤妃宫中时,却是为了处理后事,恐怕齐二自己都没有料到,入宫时会见到那样的场面。 “回禀太子爷,贤妃娘娘这一胎生倒是生下来了,是个不足七月的男婴,只是……生出来的时候,已经断气了,浑身发紫,被泡的有些发胀,那小手却还依稀可见,牢牢抓着与娘娘相连的脐带。 若是来到世上,必定是个好看至极的人物了,产婆说应该是四个月大的时候就胎死腹中了,只是不知道为何,太医都没有发觉,唉……娘娘真是个可怜的人呐,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却出了这样的事,娘娘在里头哭了好一会儿,非要看看那孩子,见了之后就晕厥过去了,实在是可怜呐……” “此事不许声张,皇上也好太后也罢,若是此事传扬出去,到时只怕你九族亲人,都要下去服侍那位夭折的小皇子了。” 面对鲜血淋淋的残局,他眼皮都未曾眨一下就说出了这样冷静的威胁,那日产婆以及一干知道贤妃产下死婴的人,不是被秘密灭了口就是消失地无影无踪。 只因这是他一手酿造的悲剧,纵使他难过又如何?他还是不能够改变自己做的决定。齐二离开的时候,贤妃刚从昏厥中醒来,仿佛如一场做了一辈子的大梦方醒似的,一阵风吹去,吹动了原本没有关好的门,从门缝里贤妃看见齐二的背影一下子就消失在远处,他没有安慰她半句,更没有什么内疚。 那日之后,贤妃还是以有孕之身得到多番重视,每日接受太医诊脉,太医也都会一如既往的说,一切如常。 是啊,如常,如常。亦如孩子死在腹中的时候那般如常。 世事无常却没有人说实话,那么为了不让痛苦继续,剩下的人也只好装聋作哑,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贤妃是何等的聪慧,心思敏捷不管处于何种境地一样会把自己保护的很好,可是到头来在面对爱情的时候,却没有比其他女人子聪明哪怕一点。 福伯原本不欲说明,只是怕齐二陷入感情分不清事态的轻缓,犯了错。所以即便让他伤心,福伯也还是要说的,总比他以后长久郁郁寡欢来的好。 当一份感情面前摆了无数座泰山,你便不会在考虑它们中哪一个比较矮,尚能跨越。而是自我催眠般的假装看不到面前的阻碍,试图忽略这些问题。 可若是此时齐二翻了糊涂看不清楚,只怕秦听韵得知真相时候,对她恶语相向,他也拿不出防御的盔甲为自己抵挡伤痛了。 身体因记忆的相互撞击而有些摇晃,恍惚间仿佛置身于最后目送贤妃因假孕被抓走时的情景,这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见到贤妃如此失态的痛哭,只是没过多久那哭声就戛然而止,而她脸上以已经露出了莫名的笑,那抹笑意在清晨被刚升起的太阳照着,竟未有丝毫暖意可觉,反而有种叫人被无处话凄凉的惨淡立刻包围个透彻。 他想,也许他的死里逃生冥冥中是一种报复吧,叫他长命百岁,叫他寿比南山,然后带着满心愧疚于这无穷尽的漫长时日中浑噩苟活。的确,世上恶人若有万种,也只有他配得到如此结局。 第123章 隔墙有耳 距离每年的夏日游船会还有不到三日的时间,要是前几年,司徒珍还能勉强同那些个千金小姐一起游玩,也算是给了朝廷面子,而今她却只能在外边听到别人谈论起今年游船会的盛况,心理难免还是有些感伤。[.超多好看小说] 她是前来找司徒太后的,冷宫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太后答应过的却迟迟没有兑现。然而司徒珍来到这里时,却没有被允许入内。只因此时在内里同司徒太后一起的还有旁人,那人便是永安王赫连祯。 他来做什么?他一不与太后交好,二又与皇帝赫连礼关系不睦,这两人如何走到了一起去。心中带着万千疑虑,司徒珍还是没有能顺利走进去谒见太后一面。 不过她也有她的法子,若是论轻功那么她必定算是这一门中的佼佼者了,三两下就已经避开了外头的宫女,上了房顶猫了起来,借着微弱的光线熟练的掀开一块瓦片朝下看去。 “此话当真?”这冷冰冰的声音想必就是来自永安王了,不得不说虽然他之前同太子并没有过多的交情,但是永安王却是最像司徒珍所认得的那个太子的。 “哀家一把年纪了,对你说谎有何益处?如今这局势,你看天下除了你还能有谁坐得稳那头把龙椅。”司徒太后笑里藏刀的声音,司徒珍其实不看都能想出来。只是她如此说,到底是为何故?明明她撺掇了长乐王,这是要他们又上演一出同室操戈么? “哦?我看未必,我听闻近日的朝廷可不算太清静,好几个两朝元老纷纷上奏折要求皇帝给老四进爵位呢,他都已是堂堂的亲王,若在往上那可不就是……” “这话哀家可不爱听,王爷你只需知道一样,亲王的上面有摄政王,摄政王上面也还有许多凭白可以添造的各种名号,可是只有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你才可以一劳永逸,你的上面就再无人可以给你增添名号,而一切也都握在你自己手中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恕小王愚钝,还请太后开恩提点一二!”司徒珍听到这心里一颤,可越是害怕还是越有必要听下去。 “三日后的游船会……啧啧,那可是个极好的日子。天时地利都给了你,能不能人和就看王爷你的本事了,你手中可是有一张完整的藏宝图,至于能否拿到宝藏,那就看你能否将路上唯一的障碍去除干净了……” “谁在上面!”突然,一直守在边上的老麽麽大概是困倦了,仰头间却瞥见了顶上的那团黑影,这时永安王和司徒太后的谈话也戛然而止。 “出了何时,这深更半夜里需得你这样惊慌的?” “回禀太后娘娘的话,老奴看见那房顶……顶上的黑影?怎么又不见了!” 司徒太后摇摇头,以为她困倦了,叫她下去歇着,换人进来守着,此时司徒珍早已落荒而逃。逃到了不远处便是熟悉的冷宫,一到这附近周围在夜里都显得如此安静。 脚步因为环境的熟悉而慢了下来,一阵冷风骤然吹过,伴随着一双突如其来的手捂住了司徒珍的嘴巴。[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这大半夜的,不是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随我来!”幽幽的如同从山谷传来的声音,让司徒珍顿时被吓得浑身使不出力。 过了一会儿见到那人忽然停住了脚步,而她将她带到的居然是司徒珍这个住在冷宫如此之久的人都不曾见过的地方。 而随着光线稍稍亮了起来些,倒是更能看清楚那个鬼魅的身影,这时看去倒似是个活人。 “你是何人?带我来此处作甚?!” “嘘,太子妃娘娘不要声张,现在外头都是皇后的人,我怕她们将我抓了去,刚才要不是绿衣姐姐救了我,叫我躲起来,我恐怕已经被灭了口……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为了找你一连躲在那里好几日,都快成个木头了。太子妃不记得我了么?我是丫头啊,贤贵妃身边那个新来的宫女啊!” 司徒珍听得一头雾水,半晌才理清起她那些听似凌乱的话语里的涵义,皇后的人?贤妃?司徒珍顿了顿问道:“我糊涂了,丫头你告诉我今天是什么日子?” “太子妃只怕是贵人多忘事,我却记得清清楚楚,乙亥年十月初十,太子妃记得我了?”乙亥年十月初十?司徒珍隐约记起,当年贤妃身边的几个宫女都因贤妃某一次患了重症,被皇后责罚一一处死了,那日正好是十月初十,司徒珍记得清楚是因为那年地十月初十它等了太子一夜他都迟迟未归府,辜负了她的一桌子佳肴,而那批死了的宫女中,其中一个新进来的宫女,小名就叫丫头…… “那你找我何事呢?”司徒珍佯装镇定,打算顺着她的话套下去问出个究竟来。 “今天白日里,贤妃原本只是突然兴起,想要去看看那棵梨花树,绿衣姐姐说自己眼皮跳的厉害,让娘娘打消这个念头,回宫歇息,择日再去不迟,刚想听绿衣的话,回去午睡养神。姑姑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枝断了的树枝,狠狠骂道说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宫女,如此不小心!竟然将娘娘与皇上视作定情之物的那梨花树,硬生生扯断了几根树枝,后来……不想,我却在路上无意间将贤妃撞到在地,我不是故意的,我辩解来着,可是姑姑不听还骂我做贱婢!说原本是贤妃娘娘宅心仁厚,知道我在宫内饱受欺凌,所以善心大发带我回来,给我安排差事。我知恩不报却还要害贤妃娘娘,我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还说若是贤妃娘娘有个三长两短,皇上他必定会叫我们一个宫的人都跟去陪葬,姑姑说她若是要死了,临终前也一要挖出我的心脏,让我即使是死了也魂魄不齐,无法投胎转世为人…… 我慌张急了,一看到相熟的绿衣姐姐也在一旁,就请她替我做主,要知道我虽然入宫不久,却也同样受到贤妃娘娘的恩遇,心里是绝对不会不明是非,偏要在娘娘有身孕时妄图谋害娘娘的啊!” “你是说,贤妃那日小产了么?!可是事已至此,莫非你还要狡辩不成,若不是你不小心推倒了娘娘,娘娘她如何会摔在地上,不是蓄意谋害就能以此称作清白么?” “太子妃殿下明鉴呐,……奴婢实在没有……求您开恩容奴婢说完!”说话间,那丫头已经从瑟瑟发抖的样子,转而跪地拉住了司徒珍的衣袖,大概是从司徒珍的眼神中看到了其他人没有的那一丝不忍,所以丫头才会一心想着要找她说出真相,“我是听从姑姑的吩咐给宫里的花草浇水的,那是贤妃娘娘的珍爱之物,每日都是要来看看,这些只要是她宫中伺候过的,谁都知晓却不知道姑姑那日为何非要吩咐握去做,而不是教给原本打理树木的宫女,她离开时反复嘱咐我叫我一定要多加小心。我见那树的几处树枝上,有发黄的地方,想着上去修剪一番。 却不知道从何处跑出一些蜜蜂来,顿时扑向我令我张不开眼……有一些追上的我的,就在我的眼皮,是若娘娘有了什么闪失,那也是我的过错,奴婢甘愿一人受罚!” 姑姑?司徒珍眼睛迅速转了一圈,莫非是一直陪伴于贤妃身侧的那个老麽?听丫头说道,后来是绿衣想了法子叫丫头去个偏僻的地方躲起来,不是绿衣来叫她,绝对不要出现,丫头虽然不清楚原因,却也知道此举是为了保护她,自然听命,朝着贤妃寝殿地方向看了一眼,这才趁着还没有外人来的时候,匆匆离开了贤妃所在的宫苑。 后来就是一群突然到来的精通妇科的太医,与宫里负责接生的产婆都已经赶到了这里,却只不见皇上皇后,或者后宫中的任何一个娘娘出现。 这时司徒珍再想起丫头说的话,突然不寒而栗,若是姑姑所为,那缘由定是跟赫连祁有关的。可是赫连祁为何连她小产都要瞒着司徒珍,且一并瞒过了皇上太后?若非此事与他有关,他何须如此! 丫头断断续续的阐述着,贤妃当日是如何在路上被丫头撞到在地,丫头被蜜蜂追的满头是包。姑姑却似乎不怕那蜜蜂似的,在娘娘倒地的瞬间,先上去给了丫头一个耳光,而后才顾及到贤妃,奇怪的是那蜜蜂像是会认人似的,只围着丫头,却不攻击上前来的姑姑。 贤妃倒地时候口中还念念有词死性不改的,依然叫绿衣前去请赫连祁入宫。若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那若是心中不肯又该如何呢? “他能救我的孩子……求他救救我的孩子……”丫头一脸的惊恐,似乎又将过去亲历一遍,她说道:“今日我逃跑时,听到娘娘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救救我的孩子,太子妃求您救救贤妃吧!” 第124章 如何是好 原来当日那些被处死到都不是照顾贤妃出了差错,而是因为目睹了一场本不该让她们目睹的惨剧,所以惨遭灭口。[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难怪后来绿衣一直不肯在贤妃被关入大理寺时,找赫连祁帮忙,她应该早察觉出姑姑的可疑之处,不敢去找赫连祁那时她却始料未及不知道回宫时会见到那样的场面。 “造孽呀!真是造孽!多好看的一个男婴,若是活着肯定同娘娘一样的好看,可惜啊活了四个月便死在了腹中,你说娘娘还全然不知……那些太医个个自称是医术高超,却也查不出来任何怪异之处,莫非是鬼婴显灵,留在娘娘腹中不愿离去么?” 才到门前就听到刚好出门来的几个宫女窃窃私语,那几个分明就是帮着产婆接生的宫女!四个月!男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娘娘她怎么了?!” “还请姑娘自己进去看吧,奴婢们不敢多言。” 哼!叫她们说说人是不是平安,就一句不敢多言带过了。提到别人的悲痛之事时,却兴致盎然的聊的欣喜。 “姑姑!娘娘她……” “嘘!娘娘昏厥了过去,还未醒来,此刻或许这样昏迷不醒才是她暂时的解脱吧,我们还是不要惊扰到娘娘了!” 还没有见到贤妃,就见姑姑出来了,拦住绿衣不让她进去,绿衣着急知道贤妃的情况,没办法只好问眼前的姑姑。 “生倒是生下来了,可惜了却是个可怜的皇子呢,浑身发紫,被泡的有些发胀……” 这些是当年司徒珍她偷溜进去探个究竟时,无意中看到的场景,亦是佳人离去的那夜里绿衣不段的重复的话语,由此可见当日那场无声的浩劫对所有旁观者都是一场噩梦,而身为刽子手的赫连祁又是如何能够轻易的避重就轻的只说她一句身体抱恙,便不再提起。 贤妃这个当事人又是如何做到经历了这些后却还不肯怨恨…… “所以,以你所言姑姑的嫌疑最大是么?” “奴婢才疏学浅,不曾读过多少书,不会断案,但是姑姑今日提到娘娘的时候,脸上那种悲伤的样子,更像是愧对娘娘才会如此的。当时她还不许任何人进去娘娘的寝殿内,而后自己又不知去了哪里,没了踪影。我才趁机开门入内,就看见娘娘浑身……都是血啊!竟然没有人来替她清理,只留她一人在那里躺着……” 司徒珍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克制着不愿意哭出来,因为此刻她的脑子必须要清醒着,不能被感情左右。面对一个似乎同自己活在不同空间的女子,司徒珍既是心疼又是悲哀。 犹记得她偷偷入宫的那日,好不容易躲过了侍卫,却不敢入内面对真相,司徒珍当时在门外站了许久,久到至今记起仍觉寒意不住袭来。 那时诺大的寝殿内,灯火通明,贤妃身上的衣裳已经被人换成了干净的,脸色也如那身衣裳似的,素白寡淡却意外有着一份因病而徒生的美感,叫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她自己却是沉沉昏迷着,也许是迷失在梦中,不愿意醒来。 恍惚间,身子竟然轻飘飘的腾空抽离开自己的躯壳,眼见时光倒回到那日的芙蕖宴上,她记得,那时候她还没有分的如此清楚,自己一人之时,总会叫自己一声芍药,毕竟那是赫连祁给取得名字。 老远处,就得见芙蕖池内的各色景观,她似乎是心有余悸似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感觉到里头的孩子,正在轻踢自己的肚皮,贤妃不觉笑了起来,同她之前看到一样,所到之处无比倘佯在欢中,自得其乐借着湖中水波传送到了贤妃他们所在的岸边。 没有多余的暗示,贤妃就抬起手,她知道下一刻赫连祁会过来扶她,又到了该做戏的时候了,她不会忘记换上一张好看的花一般的笑容。(.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很多时候贤妃微笑,只为缘由却不问心内真实的情绪,之所以才笑却是不得不笑。 随着引路太监上了船,不远处前来迎接的人多的看不清谁是谁,他们却将贤妃与赫连祁远远隔开,贤妃自小怕水,因为家中遭灭门之时,她曾在逃亡路上不慎落水,后来因此落下惧岁的毛病。 怕惊动了皇帝,贤妃加重了落步的力度,即便是再怕身子直至发抖都要咬紧牙关走向前头划破,她连害怕不害怕都做不得自己的主,却还有人要说她如何令人艳羡的。 赫连祁不紧不慢,来的最晚却是落座最自然的一个,她的一言一行斗落入了贤妃娘娘的一双看似慵懒的目光中。 他们不时举杯,口中说的祝词听上去实在像是趋炎附势惺惺作态,她却无可奈何不得不假装高兴,将酒一饮而下,那声音听来却如同自天际传入,遥远而虚幻,更叫人觉得假的离谱。 不住提醒自己朝着赫连祁看去,根本意识不到这里是梦中的环境之地,还未来得及对他微笑,却发觉顷刻间,那日的宴席就已经过了一半。 那天是因为贤妃有身孕喝不得酒,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前也不给面子似的只在上头冷眼坐着,不肯笑。贤妃就谎称船内闷热,要去透气就出去了,今日却是故意为之,她有话要对这个不知道真假的赫连祁说,此时不说她怕,怕一辈子都不在会有机会说出口了。 想到这里,她有些心跳加速,不知道好端端的何来即将生离死别的感悟,孩子还好好的在腹中活着,自己也是好好的活着的,不是么?这都要感谢赫连祁,感谢他不杀之恩。 这么想着,贤妃的梦里就顷刻天崩地陷了起来,原是梦要醒了,梦境亦会跟着撕裂开来不复存在。醒来时,睁开眼睛就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体上传来的刺痛,意识虽说已经清楚了,但是头脑内的嗡鸣声却一刻都没有停止过。 “娘娘!您醒了?!奴婢立刻去给你叫太医过来!哦!还有!你看,太子妃也来看您了,她是连夜潜行入宫的,若是有什么要交待的都可以告诉太子妃,奴婢先去一趟太医院请人过来。”绿衣离去前留给司徒珍一个托付的眼神,如今这里,除了司徒珍之外不管不是谁,绿衣都已经信不过,也不敢轻易托付虚弱的贤妃给旁人。 “贤妃娘娘……我,终究还是晚来了一步,是我的失误!” “孩子……” “娘娘?你是要说什么话么?我在这里你说便是!” 贤妃的嘴唇因为体力的消耗过大,变的干涩无比,微微爆开的死皮,将往日粉嫩的樱唇变的犹如干涸的荒地一般,惨不忍睹,空洞的一双大眼睛无力的保持着一个弧度不眨一下,也不闭眼,只剩下嘴巴还在一张一合的,像是要说什么话,那模样司徒珍恐怕致死都未必能忘,那样一个标志的美人竟活生生被折磨成了一个纸人般,形容枯槁,她脸上就似是用尽了颜料的一幅画,只剩下黑白搭配着凑数,司徒珍立刻俯下身子去听她要说什么。 “我的孩子……孩子去了哪里?男孩……还是女孩?” 司徒珍听到这句话,内心的痛苦便再也压抑不住,侧过头去想要避开贤妃还饱含着些许期待的目光,默默在心中提醒自己,此刻绝对不能掉泪!绝对不能! 发狠的咬上了自己左手的手背,背对着贤妃,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回头来,隐约可见那被咬过的手背上分明留下了两排鲜红的牙印,却被她看似无意扯拉袖口地动作掩盖了下去。 “是个早产的皇子,我来的迟了所以没有见过他的模样,倒是听接生的人说到,说这个孩子看起来眉清目秀,和你一样漂亮,刚生下来……竟不哭也不闹,长大了必定是个讨人喜欢的好孩子……” 那日之前,她一直刻意以为说谎的人比起心肠歹毒的,还要无耻些,所以司徒珍对人对事向来都是从实以待,哪怕面对敌人,想的最多的还是给他一个痛快地死法,而不是卑劣的骗说。会饶他一命。直达此时此刻,司徒珍自己说了谎,才明白原来说谎要比杀人难得多了。 几次哽咽下还是好不容易说完了这些,贤妃不知道听清楚了没有,只是不见她做任何反应,半晌后,才见她艰难的露出一个微笑,那笑,看的司徒珍心口刺痛不已。 “皇上呢?怎么不见他呢?我有事情要说……很重要的事!皇上呢?!” “他……他刚才来过,似乎是朝廷那里有什么事又出去了,一会儿就来,你先躺下好么?” 见她由面无表情的躺着,转而变的焦躁起来,突然间脸色大变挣扎着要爬起来,虽然说话的声音轻柔,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但是力气却不知道为何,大的厉害。 怕她起来着凉,司徒珍只好按住她,再细细安抚她的情绪,却也怕自己的力道大了再度伤了她。这皇宫,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早前听说贤妃娘娘有孕之时,那么多人天天都想着来巴结她,门槛都要踏破了去。 如今,却是连产下死婴后不到已经过了好多时辰,也没有人真的知道有一条生命已经消逝的事实。那孩子原本该是最受万众瞩目的天子骄子,如今竟然连死讯都无人得知,事态炎凉至此,只是让人心寒。 “司徒珍,求你帮我找找皇上好不好?我不知这一胎竟然是个男孩,我怕……司徒珍我怕呀!” 说着,她已经瑟瑟发抖的扯住了司徒珍的衣襟,脸色也因为不知从何处袭来的恐惧,变的扭曲,透露着几分凄凉和诡异。 “我要快些跟皇上求情,求他赶紧向我保证,也向天下人保证,绝对不会让我的孩子成为皇储!如若不然,他会杀了我的孩子的!我要快些去救我的孩子!” 她口中念叨的他,刚好……司徒珍也认识不是么?可是心里却没有一丝欣喜,唯余一点残年支撑着她。 “你听我说!至此以后你都不必担惊受怕了……那孩子已经夭折,芍药!你的孩子早在你腹中待到第四月时,就已经咽气了!” 第125章 救人一命 那时最后谁都没有想到说出事实的是司徒珍这个局外人。(.无弹窗广告) 她实在是于心不忍,可是也不愿意见她如此狼狈的模样,承受残忍的现实也比起她浑浑噩噩的自欺欺人要好。 司徒珍一说出口,便觉后悔,不由自主的叫出了贤妃的讳名,她名字太悲苦,以至于认得得芍药本是离别之花,而让人更觉得无奈的是,现在唤她的讳名总好过冷冰冰,称呼她为贤妃娘娘好的多。 她遭遇的一切变故,却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这个奇怪的名字带给她的。 “哼……你骗我,我的孩子怎么会离我而去的呢?并未伤到腹中胎儿,你跟我说什么,孩子只在我腹中活了四月,那我腹中的是什么?莫非是个怪物不成?!” 司徒珍认识的她,是那样的惊为天人的女子,任谁都比不上她分毫,有着过人智慧的少女,却因为嫉妒司徒珍而洋相百出的傻瓜,是为了那个百般利用她的感情的人,不惜找到司徒珍即便是惊慌失措,也绝不肯将恐惧表露出来的贤妃。 而非眼前这个,疯了似的无助的女子。 “你生下的只是个死婴罢了,孩子早于四月大时胎死腹中,你这一撞,不过是让他的尸体早些来到世上罢了。” 真相就是如此直接而残酷,司徒珍若是在这个时候心软了下来,只怕以后沉浸在假象中的贤妃就会成为冷宫中的一个弃妇,终此残生。 即使心内再是不忍,她更怕因为自己地疏忽使得贤妃失去孩子这样的悲剧,又一次降临到现在已经身无筹码的贤妃身上,现在,比起任何时候都更需要有一个人逼迫着她接受这一切。 意料中的再次晕厥,并没有发生在贤妃的身上,她在沉默了很久,久到司徒珍以为她痴傻了,想要推醒她时,她却猛地推开了司徒珍兀自低声哭了起来,浑身都在颤抖着。(.无弹窗广告) 那叫声不仅刺耳而且尖锐无比,听多了甚至让身边的人也想跟着陷入绝望中无法自拔。 她似乎用了剩下不多的全部力气,才让这股情绪得以释放,哭笑作不得主,苦乐全听上天得,剩下的那颗心也交给了不该给的人,这是她的劫难么,还不如说这是她真的罪有应得。 司徒珍没想去安慰或者是劝阻,生怕多说一句只会刺痛她已经接近崩溃的某根神经,更何况她还是个屡遭磨难的人。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终于不再颤抖,只是呆呆的像是被人活生生掏空了似的,一字一句艰难地开口问道。 “尸体在哪里?” “你说什么?” “我孩子的尸体在哪里?司徒珍,你不是说他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断气很久了么?不是说他早是死在我的腹中了么?那就要有尸体不是么?他的尸身何在?至少……让我见他一见,他降临的那一****该面对的是如何可爱的一张小脸,哪怕死了也让我知道他长的什么样呀!” “我来的时候,那些产婆和太医早就离去了吧,我……我也不得而知,只怕尸身已经被丢出宫去了,不见自然有不见的好,你心里留下的都是最美好的他的样子。” “别劝我陷入幻想好么?如今我的孩儿死因不明,我这个做娘亲的,未能见到他一面,他就匆匆离世了,可是人都死了,我还哭了做什么?很多人离开,却只能默默看着他们在我脚下挣扎着离开人世,那时我若能料到有朝一日我的孩子会替我遭受了报应,我断不会就那么看着不闻不问…… 正是因为我的懦弱,因我不肯屈服于死亡,所以侥幸活了下来,我的可怜的孩儿却有什么罪过?他活着的时候,我只求他活命,却未能保护好他,只有在他死后好好活着,才不算辜负以他的命换来的一切啊!”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司徒珍是震惊的,她不敢相信,短到不过几个瞬间的功夫,贤妃就能清醒的意识到对错。这是司徒珍最想看到的她经历着如此大的痛苦,宁可发狂,也不愿叫人察觉她的软弱。 赫连祁!司徒珍在心里喊道这个令人情绪复杂不已的名字,若他此刻在此,司徒珍多想问问他,这便是你要结果么?你复仇的路,登上皇位的野心,都是你一人之愿,为何到头来满身是伤的都是你身边真的在意你的人呢? 原来你的目地,竟是要靠着踩遍别人的血肉之躯才能达到的么? 而今你却没有能如愿登基,反而离开了所有你背弃过辜负过的人,赫连祁你才是最残忍的那个,将一切弄到如今的地步,却兀自上了西巡路,一去不复返,叫人恨也恨不得,纵使是思念亦会觉得无所适从。 依稀记得那夜贤妃拉住她,叫她留下陪着她,她刚失去了腹中骨肉却不能痛苦一场,连最基本的一场丧礼都没有办法替他办,而往后这个孩子就如同根本没有存在过一般,慢慢被人忘却的时候,恐怕贤妃这个为人母的还要独自守着无人问津的悲痛过下去吧。 她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示意司徒珍同她一道睡一晚就好,司徒珍有些错愕。却没有想太久,直直的躺下了,由于躺得太僵硬,撞到了肩膀上的伤口,阵阵刺痛。 贤妃……司徒珍当时那一刻产生的错愕,并不是因为生疏,而是没有料到,原来她也会有如此脆弱也有需要人陪的时候。转念一想,她也不过是个未满二十的少女而已,比起自己大不了几岁,可能是一直以来,从未见到她表现出今天这种样子,所以心里微微有些不习惯。 自己的睡眠一直不太好,刚开始到了太子府也是,面对一张不熟悉的床,总会有些不舒服。不知道自小军营里长大的人,怎么会多了这么个娇生惯养似的坏习惯。 不过细细想也知道,从小缺乏的安全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补的上的。尤其是在这里,司徒珍连在朦胧的梦中都时刻被潜意识提醒着,千万不要睡得太沉,因为皇宫里,恐怕是最让人没有安全感的了,也是因为自己睡的是贤妃的床。 不知道,入宫这么久,贤妃是如何睡过去的。她不是也同样,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么?这么想着司徒珍起身回头看了一眼贤妃,惊讶的发现身边不知道何时已经没有人了! 难道……不由得联想起昨天发生的种种足够击溃她的那些事情,司徒珍手心也开始冒汗,忙不迭失套起鞋子,准备出去找她。 见到她时,却已经没事人一般泰然自若的站在清晨的宫廷里,从背影看去,看不出什么情绪,然而那一抹亮白却终究成了司徒珍心里的一道缺口。 记得一句话,那是她听说过的,爱一个对的人,人会变的比之前的自己不同,当然都是指更加美好的方面,若是爱他不能使自己快乐,甚至过上了比遇见他之前还不如的日子,那便是错了。爱错了人?司徒珍是么?可是若要比较贤妃不就是她亲眼见到过的彻底活生生一个例子么,司徒珍却不忍心拿她当作例子,因为她爱上的那个,也是司徒珍心里的那个。 司徒珍想到这些,脸上泛起了诡异的微笑,可后来她却笑着笑着哭了,眼泪顷刻间如贯穿了整个心脏一般,火辣的痛感一并跟着袭来。一旁的丫头本就已经疯癫,见到司徒珍笑她也跟着笑起来,见到司徒珍哭时,她只是呆了片刻继续笑出生来。 “为何要笑?你告诉我,我很好笑对不对?不是?那是为何,是因为你开心所以笑了?丫头,我告诉你听,觉得不好笑的时候我就偏要笑,只是那便是苦笑,而良药苦口利于心,这样心就不疼了。” 觉得不好笑,还要硬笑,于是后来笑中已经不满足欲只蕴含一个意思,意思多了复杂起来,拿笑容却也时刻都泛起死白色的光,苦的让人难以忍受,还不如不消。司徒珍当日不懂,好不容易真的明白了,却觉得,贤妃与赫连祁实乃同类。否则她一个女子何以不顾及自己快要粉身碎骨,还是不顾一切的飞蛾扑火了呢? 那段秘密里,有许多人不明不白的消失,有许多人在万念俱灰之后选择了毁灭,当然还有如丫头这样几年来每日都在重复过着那悲剧开始的一日,周而复始,不知道当她发现自己到那一日竟已不知不觉过了许多遍许多年,而结局却还是无法改变时,会不会因此绝望呢? “救救娘娘吧……救救她……”边上的丫头喃喃自语道,司徒珍什么也做不了,倒不如离开了好,以免触景伤情。 刚想离开,却猛然想起刚才在太后宫里听到的对话,前头无数人被一幕幕背后的阴谋至于死地,如今却又是要有更多的人卷入这场无休止的战役中了么?悲剧若是重演一遍,不知道谁会比较幸运呢?应该是时候去丞相府看看了。 第126章 心之所限 出发前一日,相府中安静的有些异样,大家都是四平八稳坐着自己份内的事,直到傍晚用膳时,丞相象征性的聚集了全家人。(.好看的小说 秦听韵早有所准备,这次大概有对半的可能要去参加游湖,即便是一半也代表有机会,所以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打从上次在绸庄见过秦灵音之后就再无其他会面的机会,虽然回府,也不是能倒出游逛的身份,自然见不到她。有些日子没见,她憔悴了许多,原本清瘦的脸上现已稍稍下限露出漩涡转的弧度来,天何其不公,她纵使是憔悴了,却还能美的另有其韵味。 所谓天生丽质难自弃大概就是如此,秦听韵却只是简单欣赏并不嫉妒她,不知道秦灵音那种恨人入骨的本事是从何处得来的。 入于大堂内,两边已是齐刷刷站满了男女老少,秦听韵认出斜对面坐着的一身黑衣示人的正是佟姨娘,她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容颜还未尽老去,只是看她脸上的气色竟还不如位于她上头的老夫人好。 秦老夫人上山祈福,谁知这期间相府却出了不少的事,当然负责当家的平夫人难辞其咎,在老夫人面前连丞相都要低头回话,更何况她一个小小的妾侍夫人。 难怪这几日,即使知道秦听韵回来她们还不做任何举动,原来是老夫人在这里不敢造次的缘故。正想着老夫人已经当这沉默的一干人面前叫她道:“我的好韵儿,来到我这里来就!”每每听到老人家这样慈眉善目的喊她,她心里还是难不起一丝波澜的,即使明知道老夫人对秦听韵的百般照顾是为了还当年的旧债,但出发点最后的受益人都还是秦听韵不是么?于相府里,谁为什么对你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会对你好,在关键的时候义无反顾站在你这边。 丞相姗姗来迟,来的时候看见秦听韵已经坐到老夫人身边,脸上立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笑容恐怕看在旁人眼里,就成了锥心刺骨的毒针了。 “今日召集你们过来,是为了明日朝廷举办的游湖赏花会,朝上二品以上的官员家里的千金都有被邀请,当然我们丞相府亦是如此。我们不去论及什么嫡出庶出的身份,你们一样都是我的女儿,你们有谁自愿去的,我就将帖子呈上去。 丞相这是何故?莫非是怕秦听韵当着那么多官宦小姐以及王公贵族的面前给他丢脸,所以才要发问。 “老爷,妾身觉得盈眉和灵音都是想去的,只是盈眉年纪尚小,不懂的人情世故,妾身实在担心到时候那么多人盈眉乱了阵脚可是不好。灵音自是不必说的,她与各个王爷都有交情,那样的场合定能坐到大方端庄不失我们相府的颜面……” 老夫人看上去已经十分不悦她如此喧宾夺主的发言,平夫人还未说完就已经被打断了要说的话,气也气不得只好将牙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盈眉,灵音想去,你是如何知道的,莫非你是她们二人腹中的蛔虫不成?那我的韵儿你又为何故意不提起?朝廷到邀请函里分明说了要嫡长女方可以参加,丞相如此问不过是给某些人面子罢了,不要太拿自己当回事,不然到了只怕不知道该将自己的一张老脸搁在何处,那可就成了笑话。”老夫人冷嘲热讽堵的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秦灵音果然救母心切。 三两下就已翩然至于老夫人面前,颇有一股子正义凛然的感觉扑面而来,“老祖母息怒,我娘亲她实在不是有心要略去长姐不说的。娘从小教导我,做人最重要的既是本份和知足,我生于名门望族,又有双亲悉心照拂长大,我今日所会的无不是相府赐予我的,灵音自知是庶出,却从未觉我们秦家对待嫡庶有何区别。我会如此皆是娘亲尊尊教诲所致,还望祖母莫要因为这一使的口误而气急伤身。[.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见她三言两语下,老夫人的怒气已然消去了大半,看来平夫人今日能够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还要多亏了她命好,平夫人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便是生下了秦灵音这样能说会道的好女儿! 这下可好,见自己的女儿出来替她说话,平夫人顺着杆子就往上爬。 “老夫人知道妾身从来都是如此,有口无心的,听韵是长女自然要事事以她为先,是我人老了糊涂了……” “哦?那你的意思就是怪我平日里皆袒护着韵儿,今日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让你说一说,所以你才有口无信说与我听的么?你人老不老那倒不竟然,比你后进来的妾侍脸上的光彩亦没有你的多,我是你的长辈,我都不敢说什么老了,你倒是当然不让了。看来,你女儿说的本份二字你并未参透的全面。 当年,也是我一手将你扶上今日的位置,你可知若是没有韵儿她娘亲的暗中忍让,你只怕早就被赶出府去了。我也是一时糊涂,竟听信你的混话,真以为你能为我们老秦家带来一个男丁。结果呢?却还不如后来的…… 这倒是人一老就容易后悔啊,我如今看看你,这么多年过去了仍旧不能有一丝长进,怨不得你始终屈于侧室之位,哎。”老夫人说着说着就长叹了一口气,在场的人无不面面相觑。除了佟姨娘似是神游在外,只在老夫人提到什么生男丁这句时,眼睛才有了神,不过一会儿却又立刻暗淡了下去。 虽然当着一家老小都在的时候,老夫人这样说平夫人,让平夫人有些尴尬,可是丞相都不敢上前劝说,更何况其他小辈呢。要说平夫人也辜负了秦灵音的一场好戏,原本以为她们母女向来配合都是天衣无缝,却不想,一山还比一山高,她平夫人上头是没了其他比她位份更大的人,但是老夫人在相府一日,她就一日不能翻身。 “好了,依我之见,韵儿还是要去的。你们可以当她不存在,我可不能!外头谁不知道丞相府中的长小姐得了病,这次倘若换了庶出的去,难恐不被人当作话柄,日后他这个做丞相又要怎么在朝廷中立足……” “母亲,您看这样如何?韵儿是务必要去的,儿子可以向皇上陈情求他多添一个名额,叫灵音一同陪着前去。这两姐妹互相照应,好歹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丞相做为最后的总结者,只一句话就化解了所有的问题。老夫人看上去也似乎肯定了这个提议,秦听韵倒是无所谓,心里就是有一丝想笑的莫名冲动。 不知是故意还是偶然,秦听韵的危险一一都聚齐在了明日的盛会上,却不知道她明日这时还能否和此时一般若无其事的心做他想。 秦盈眉不能去游湖会亦属常事,若是说秦灵音不满于嫡庶之分,让她不能为所欲为的话,那是因为她至少还有资格说不公平这三个字,因她在秦听韵未得怪病之前,就足够与秦听韵相提并论,现在有机会定不会放过。 而秦盈眉确实不同的,她惯于用和她娘亲那样的方式与人相处,说的好听些叫随和,说的难听些那就是随波逐流。此前以为自己与秦灵音同是庶出,所以跟在她后头有样学样,越到后面越发现自己能力实在有限,不过几个回合就已经捉襟见肘了。 所以第一个敢抱怨命运不公平的人,是因为身上真的有些别人所不能及之处,那可以说是真的有资格抱怨的。但是后来跟着抱怨的,不过是趋炎附势的虫子罢了,自己碌碌无为以为能照着身份相近的人,走出一样的路来,却不知身份固然相同,但脑中的思想不同,性格不同,最后的结局又怎么会一样呢? 夜深了,一屋子人各处散去,秦听韵扶着老夫人一路朝着她的房内走去。身边的老夫人,一直念叨着自己在山上寺庙的所见所闻,却大多都是自说自话,想是以为说了秦听韵也未必听得明白。在转角处,秦听韵瞥见那对气急败坏的母女,二人不知在暗处说着什么,只看见秦灵音以少有的唯唯诺诺的姿态地低头被自己方才刻意袒护的娘亲责骂。 虽然只是看了几眼就走远了,心里却替秦灵音觉得惋惜,人常说人生在世有两件事不能选,一是父母,二是出生的环境。 秦听韵不这么以为,至少关于父母不能选之说,不能选择,难道就坐以待毙,好的更好坏的则更坏?人都是相互影响着的,她倒是不信平夫人从没有想过做一个好母亲,那是人的天性,人人都会有她又岂能没有?原不过是秦灵音的出现也没能将平夫人转好罢了。 “唉,可惜了可惜……这么好的孩子,若是有个会教她的娘,替她做个人前的榜样该多好,白白辜负了那一身的聪明伶俐……” 老夫人也不过只是暂时停下脚步朝着平夫人那里看了一眼,语气中尽是惋惜之情,殊不知聪明人才会被聪明误,秦灵音若不是聪慧过人,又怎么会提早感知到到如此多的偏见?不由得想起那日无意中看见秦灵音在佛堂大闹的情景,只怕心中压抑了再多的委屈,也只有那时才是她想释放的时候吧。 很多时候秦听韵会糊涂,不明白到底是秦灵音自己介意长女不长女之说,还是平夫人在背后捣鬼唆使的,如今想来有因才有果,秦灵音自小跟在平夫人那样一个满腔怨气,自以为别人都欠她的娘亲身边,自然耳濡目染受到不少影响。 而这对母女之间相互的作用,不断加深之后,那股子委屈就彻底变样成了仇恨,也成了害人性命的理直气壮之由。放眼一整个相府之内,除了死去的秦听韵的亲娘之外,谁能不能从这些累极多年的争端出抽身而出。只有她早早离开了,世人以为她无福享受丞相夫人的生活,只是凭白占了个名号,却不知她才是最孑然一身,先行所有人远离了灾难的有福之人。 第127章 新进展 太阳还没有升上来,她大老远的避开那么多人去找赫连祉,背后的意思只有她自己懂得,她与赫连祉不过是几日未见却已经好像是恍如隔世般陌生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赫连祉早起一般都在药房倒弄草药。 王府还是如从前那样别有一番美景,不过能够看到的却只有赫连祉一个,会不会有些寂寥? 药房里除了浓浓的草药味道之外,“你倒是好兴致,一个人躲在药房里,可有替本姑娘多研究出几种暗器或者是独门药之类的?这几日在家中可是将我苦闷坏了!”秦听韵恢复之前同赫连祉相谈的语气,自然的就似他们之间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似的,秦听韵不倾心于他,自然分得清楚轻重也理的出思路,不知不觉中又唯恐自己表现的太过自然难免显得无情。 “你这会子怎么有空闲过来了?我记得在过几个时辰你可是要应邀入宫的。”这家伙真是笨,脸上还有药草粘连着却不知道,秦听韵实在是忍不住笑起来,赫连祉倒是显得慌乱起来。 这几日下来,想的最多的便是要筹备应对今日有可能发生的一切,计划的核心人物便是那些想要害秦听韵的人,除去秦灵音不说,那几个以假脸示人的刺客又是谁派来的,还有那次林中遇险遇到的杀手…… 赫连祉就是在秦听韵遇险之后开始着手加入调查的,每日除了研究人里面具的成份,还有就是收集不同来路的消息,但顾虑到赫连祉是王府的人,秦听韵担心怀疑赫连祉大张旗鼓的调查会被有心人猜到他们之间的关联,所以秦听韵就算是为了自己长远的安危想,也得早些离开王府才对。 秦听韵在回到相府后反倒更加勤快的往王府跑,她和赫连祉日夜努力,总算是弄出了一张看起来还算接近的方子,然后用一个很贵重的锦囊包起来,试图刻意营造出一种神秘的感觉。(.无弹窗广告) 此事,说来赫连祉也算是尽心尽力了,要一个堂堂的王爷用自己给自己研制的人皮面具做实验品不说,还要戴着一张厚厚的面具装成是五大三粗的商贩到处问药。这对一个娇生惯养的王爷来说可算是造了大罪了。 秦听韵自己都觉得有些对不起赫连祉呢,只是当事情树藤摸瓜进行的越来越顺利之后,秦听韵就早已经将先前的愧对二字忘的一干二净。 王府偷偷派人到各个商店药铺子,还有摆摊子到小贩处买通风声,有了钱办事自然什么都好说,后来赫连祉就及其轻松的找到了那些商人口中说的,手里有一批西域药的药堂。 “掌柜的,听说你这里有些稀奇的货不知道能不能给我看看,让我开开眼?” 老板当然毫不客气的大发已经易容后看起来不像是有身份的人物的赫连祉。 “去去去,开什么眼界,瞎说话当心闪了舌头。快走快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赫连祉不紧不慢的掏出一打银票,故意神秘兮兮的说道:“不知道掌柜的有没有听说过西域得一种奇药,可以让人脸上的伤疤瞬间愈合,也能改变其容貌。我也不过是听别人说你这里有些存货的,不想却是虚言。罢了罢了,这下我放心了。” “慢着,公子请留步,看公子言谈举止不是个普通人,你我有缘……这样吧,你将你的住处告诉我,明日等着我派人去接,你若想开眼也必是什么难事。” 这世上当真有这么好的事,能让人变脸于无形,能让人即刻平复伤疤?其实不然,以前说什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太快见效的必定有其弊端在内。 言论什么的,乍看之下都是无稽之谈,提供人们在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但是他们一传十十传百,好的自然说的更加传神,不好的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果不其然过了一日之后,赫连祉住的客栈里出现了穿着华贵的陌生人,说是他们家主子要见见赫连祉,赫连祉当然是假装不乐意前往。 而后那些人中的一个,偷偷拿出了一张金色的令牌给赫连祉看,赫连祉才放心的随着他们进宫去了,虽说是目的的第一步达成了,但是不知怎么,当时赫连祉心里却是忐忑不安,但是仔细想,该交待的已经都交代了只要祈祷神明相助让他不要出错就好。 赫连祉随着一群人坐上了黑色的轿子,轿子虽然是一路前行,但是看这方向似乎不是要去宫里,而是一直都在沿着出城的方向动着。 心里虽然不安答应了秦听韵的,赫连祉也不做他想,只希望到时候一切真的能够入秦听韵所愿才好,不要辜负了她对自己的期望才是正事。 出门的时候是中午,没想到一路走着慢慢天色就暗了下来,掀开帘子一看,外头已经看不见人烟,只觉得事越走越偏了。就在赫连祉刚想开口问的时候,一阵刺眼的灯光从不远处传来,再一看已经到了一处看起来像是行宫的宅子,这宅子倒是奇怪外头繁花似锦,不论是冬天开的花朵,或者是夏天开的,这里都有。 帘子被掀开,赫连祉跟着领头的下人一路走进了这个宅子,说来奇怪,这个宅子一进去便是有种阴森森到感觉,不是气氛而是莫名奇妙感觉哪里满出来一股寒气,让人感觉到无比的难受,要知道这里可是春天的四五月份,原本不是最热到季节么。一路走进去越发觉得这里奇怪,就连行宫中央的池子里居然摆设的是龙头的喷泉。 要知道一般人是不能用一切跟龙有关的事务的,就算是皇子也都不行,怎么此处却明目张胆的放着这种标志呢,若不是傻到要为了要显富于人前,故意引起别人的注意,那便是说,有可能这里根本就是私自建立的行宫,谁都不知道罢了。 一路走着差不多要半个时辰,曲曲折折,才到了主殿。明明这行宫远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大,这一走却花费了那么多时间。 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这些人为了怕赫连祉认出路来,一直在故意带着赫连祉绕弯子,其实带路人大可以在进门前就将来者的眼睛蒙上,只是这样做他们的主子一定怕引得别人好奇,太过明显,还不如绕弯子来的保险。 后来,当赫连祉最终来到主殿门口,却也不见什么人,见到身边刚带路的那几个都匆匆退了下去,这是已经到了的意思么。 赫连祉半信半疑慢慢走了进去,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麝香味道,他那时还猜测说不定要杀秦听韵的是个妙龄女子,彼时他就在幻想那女子的模样,该是个多神秘且神府极深的女子才会有那么慑人的想法。 见到面前的人终于出现时,赫连祉却顿时愣住了,他想找的那个幕后之人居然是……赫连祯!!还好赫连祉知道事关重大,也知自己此事戴着面具,不会被认出来,赫连祉没有跟平常一样拘礼,而是温和的说道:“不知,这位大爷费心找小的过来是为何故?”赫连祉其实明知故问,但是也不能让察觉出他赫连祉就是奔着他来的,所以才要开口询问,以作掩饰。 “听闻京城中多了个面生的男子到处问药,可是真事?”好个赫连祯,一开始撇开重点不问,反而先问及赫连祉,看来对于赫连祉的身份他还是有些防备之意的。 “大爷果然是高人,什么都知道,我不过是各乡间野夫,胆子比寻常人大了些。净去些西域秘境,或者沙漠深处那些别人不去的地方,不过是偶然听到有人说京城有我要的药材,我就来找找看罢了。赫连祉回答完,才缓缓转身,“哦,这么说兄台的经历还着实引人羡慕,此事说起来也是合情合理。” “这位大爷,我呢是个直肠子的人,不会拐弯抹角说话,我不信您大老远请我来就是为了听这些事,我是个性子散漫惯了的粗鲁人,不善于打听,也不掺和别人的私事,这位爷要是没事我就先行告辞了。”他拂袖将要离开,这个时侯却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侍卫拦住了。 “兄台不必急着走,我还有事情没有说完,我听说你找的药材不是一般药材,是西域秘教的奇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赫连祉暗地里笑笑,果然此次请他过来就是为了药方的事情,这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说是真的,也可以说不是真的,这个就看听的人信不信了,但是我如此兜转找寻此药并不是真的需要此药,而是为了吸引看客的目光,希望有人将这件事放大了说。不过但凡是药必有三分毒,能有多神奇?其中的理法恐怕是一样的,有好处必然伴随而来到就是更大的坏处了,时间对每个人可以说都是公平的,若是妄图借此药做些害人不浅的事,那么要付出的代价只怕更大了些。我不知道你到底对这件事了解多少,但是已我之见,这位大爷要只是好奇,还是不要涉足此事为好。” 赫连祉故意卖弄关子,想要勾起他的兴趣,当然不在意什么代价了,只需要能够得到他想要的,伤天害理都是有理有据的,至于报应那就交给时间好了,与他有何关系。 赫连祯立刻聪明的会意了赫连祉传达的意思,屏退了身边的人,来到赫连祉跟前请他说出那个药材的更多来源,当然赫连祉脸上要有那种一脸不情愿,但是因为对方是不得不说的感觉,所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说:“这可是自己要听的,可不是我逼你的啊。我不是来寻药,是我这里有药。 中原江湖中人想必都希望自己可以随意换脸躲避仇家,或者间接害人。却不知大爷你对这个这么感兴趣是为何故?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若大爷只是觉得好奇,希望你不要将我所言当真,只当作是笑话话听听就算了。” 第128章 杀机四伏 赫连祉一脸不希望被人知道得样子,其实心里希望能够马上中计才好呢,听完赫连祉所言的话,赫连祯目光中立刻露出狼一般的目光,显然是对这个隐藏的药商起了兴趣,留下赫连祉将问明了药材的详细数量写了出来之后,便就叫人带走了赫连祉,并说不准赫连祉将事情透露出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赫连祉回到了王府,当日就立刻给秦听韵传了消息。敌人虽然众多,但能知道一个也算是少去一个藏在暗处偷袭的隐患,这也是件好事。 虽然秦听韵算是姗姗来迟了些,但是赫连祉却觉得时间刚刚好,边给她泡茶将所见所闻一一告诉了秦听韵,秦听韵听罢面露喜色,说是要把请赫连祉吃顿山珍海味,以此报答赫连祉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 “算了吃饭就不必了,我自从知道三皇兄是害你的人之后,自己都觉得有些恶心了。这下子我对人性还真是大开了眼界,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什么都做的出来的人才是最可怕的。”赫连祉感慨道,秦听韵摇摇头表示自己就不这样的人,赫连祉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我去的地方,像是三皇兄的秘密行宫,去的时候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很奇怪的事情。他的水池中用的喷泉头居然是龙头,我还疑心自己看错了呢,你说会不会?”赫连祉说了一半便不再说下去了,秦听韵也瞬间懂了赫连祉的意思,只让赫连祉不要跟别人提起,也不要多想些什么。 看来赫连祯除了会一直纠结在女人的事情上之外,对于皇位的野心恐怕还不止在其他皇子之上呢,也许他正在预谋着比杀了秦听韵更重要的事情,比如说,和当今皇帝当年所为如出一撤的事情? 天亮时,司徒珍才惊觉自己居然睡倒在了丫头这里,一夜不曾回去,不过回去自己居住的地方又如何,她的宫殿再大,不还是冷宫中的一个么。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丫头还在睡,司徒珍摇摇头准备离去,“太子妃娘娘!你不能去找皇上!” 司徒珍被她一声喊住,知道她一直都是神智不清的样子,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让我救你家娘娘,我不找皇帝陛下,找谁呢?”司徒珍原本也只是打算顺着她的思路说下去,有时候善意的谎言可能真是唯一的法子。 “你不知道,陛下和这些人都是一伙的,皇后,太子殿下,皇帝陛下,这些人虽然没有明里联手,但归根究底说起来陛下也是其中的一个。若非他怕自己派人暗杀司徒太后的事情被发现,又怎么会在明知道贤妃娘娘是无辜的的情况下,还不闻不问的执意要处死她呢?” 司徒太后当年被刺杀的事……丫头的记忆果然是凌乱的,不过也都还算有些相同的地方,至少都是贤妃此前的事,那些凌乱的记忆居然也成了时间遗留下的唯一证据,用来证明司徒珍的后知后觉,有那么一刻她感觉到自己的脚步几乎无法挪动,原来她也曾离自己一直追寻的真相只有一步之遥而已。 而仅仅只是这一步,她却花费了如此多的年月还不得其中的奥秘。 四年前春日某夜 “太子妃?这大晚上的你如何入宫来了?你与贤妃说的什么私话,说与朕也一起听听。” 司徒珍被皇帝沉闷的声音惊到,立刻下跪请安,心里还在想,刚才那些替贤妃埋怨太子的话,话皇上有没有听到,他又是什么时候站在外头的。平时小心谨慎的司徒珍,今日却因心浮气躁难以察觉周围的动静,连有人来了都不曾察觉到。 “陛下何必深夜前来探望,臣妾如今已经大好了,陛下实在不必费心亲自前来看我,听闻太后突然旧疾复发,如何了?” 贤妃一开口,就给司徒珍顺便解围,皇上听到贤妃说话,哪里还有心情顾及到司徒珍,几步上前,抱住贤妃,一脸的愧疚和怜惜。(.无弹窗广告) “你不必妄自菲薄,病在你身痛在我心心,你当你病痛之事对朕而言难道就不算劫难了么?你若是有个什么好歹,你教朕如何心安?你能平安无事好好活下来,已经是对朕最好的恩赐了,朕答应你,此事一定要严查必办,不找出害你的人,朕绝不罢休!” 明明是因为刚刚失去了腹中的孩子才会脸色苍白,而当时却并没有太多人知晓实情,只说贤妃被人下毒,险些致死大病了一夜。 情绪复杂的贤妃,当时苦挨了半日都没有流泪,却在这时禁不住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不同于之前司徒珍听到的尖叫,被润色了许多之后的声音,刻意的从嗓子里发出来,听起来犹如悲哀的夜莺因为嗓子损坏,不能歌唱,只好低低吟唱曲调,凄凉婉转。 也许除了笑之外,恐怕很多时候,哭也可以是假的。浑然天成的将透明的液体,从泪腺中迸发出来,顷刻间就能满目泪光,收放自如。不知道贤妃的哭声,到底是哭孩子的死去,还是哭自己就连失去孩子的时候,也要忍住悲痛,顾及仪态,只能做作的小声哭泣。 “只顾着跟爱妃说话,竟忘了还有你在此处,太子妃平身吧!还没听你说说,你怎么大半夜入宫来了?!” “陛下莫怪太子妃,是臣妾不好,有些小题大作了,竟傻到以为自己要死了,所以派人给珍儿送信,让她即刻入宫的。” “是吗?你与太子妃交好,朕如何不知,也从没有听你提起过?”恐怕皇帝不是不知,他肯定在之前听到不少司徒珍被贤妃为难的消息传入耳中,所以才会发出这种疑问。 “未入宫之前,因为太子妃与太子相熟,所以每次她来寻太子时,我都能见到她。在太子府寄人篱下,我不便轻易露面,又没有年纪相仿的朋友,所以当时我们就一见如故,后来,但凡她来,都成了来看我的。之后就因为我们彼此身份特殊,害怕说了陛下会怪罪我乱了辈分,所以一直没有提起过。好在太子妃今日入夜及时前来,否则臣妾真怕再也见不到陛下了。” 一声不吭的听着贤妃撒谎,看她那任谁见了都会动容的悲戚面孔,司徒珍想起贤妃之前说过的那句,仿佛是咒语一般的愿望,她当时如何诚恳的告诉司徒珍,说她自己总想着,日后生下的孩子,不管是皇子还是,都必定会去求皇上,求他万万不要动了立她的孩子为皇储的念头,在那时的贤妃来说很明显,比起日后的权利争夺,她更怕的是跟贺连祁从此陌路。 她说,剩下的一生里,只求能好好带着她的孩子,一起过平静的日子。她希望原本该得到的平安幸福,都要给那个即将出世的孩子,剩下的,她从来就没有兴趣去参与,也只求孩子能够平安长大就好。 贺连祁最残忍的不是让她失去孩子,不是让她怀上不该怀上的子嗣,也不是不问她的意愿就决定送她入宫。比起这些来,更加可恶的就是,他硬生生将一个原本应该无忧无虑,靠着皇宫里的锦衣玉食度日的女子,逼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司徒珍份外理解她的处境,因为可以看到的是,贤妃如今的身后,丝毫不剩下什么退路了。若是不将手伸向恶魔的沼泽地,等待她的就是冷宫里的度日如年了。 也许疯癫在冷宫里,与世无争的过下半生自然很好,若是就连到了那样的地方,心里却还可怜兮兮的保留了一丝理智,想疯却疯不得,只怕夜夜梦回时候,都能被自己所遭遇的一切经历,活活吓醒过来,那样的人生简直生不如死。 之后几次皇帝每次俯身听她说话,贤妃都显出极力想要起身的样子,还好不管她几次想要站起来,都如愿以偿的被皇帝人拦下了。她明知道那日恰逢太后旧疾复发,皇帝不可能为了她不顾及自己的亲娘,所以待一会儿恐怕就又要离开,她虚弱的样子,才算是真的应证了那句话,美人,即使是生病也有生病的娇弱之态,好似四季开不同的花,结不同的果,美人的身上,往往能让人从春看到冬,可谓尽态极妍,千娇百媚。 只怕皇帝在太后那里,心里也会挂念着这里的贤妃,司徒珍也不多加一句话,只因贤妃的话恰到好处,一点也没有可以添加更改的余地。 一个妻子对疼爱自己的丈夫,该有的样子已经有了,语气里除了不显刻意的悲哀,和不着痕迹的自怨自艾,还有就是直接已经默认了皇上今夜的去处,想必也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多浪费精力,应付这个人了吧。 皇帝临走之时,信誓旦旦的说年后会册封贤妃为皇贵妃,要用一品的皇贵妃头衔来堵住皇宫里的悠悠众口,也许贤妃本意不在这里,只是为了惩治那些不听话的奴才,却不想另有所获,说来也是她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之重…… 那时不明真相的司徒珍还以为,在皇帝心里,全天下除了贤妃和自己,就没有什么人有悲伤可言。可是如今听丫头所说的再去想想,先皇对后来对贤妃好,就像是天涯同是沦落人那样怜惜贤妃,其实又何尝不是在舔食自己地伤口呢,恐怕他这么做也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自我安慰罢了。 宫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你若要说谁能轻易从这里头出淤泥而不染,这恐怕就是瞎话了。谁都知道万物本来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说什么人之初性本善,她不信出生于皇宫中的人会因为外界环境的改变反而成了好人的模样,普渡众生,就如同他本来也没有因为进入皇宫而产生什么改变,太子低一个离开的人,最后还不是成了宫廷争斗的牺牲品,他呢,他改了心性了么? 第129章 笑脸相迎 夏季的一贯散漫却不能代表所有人的生活轨迹都是遵循着季节变化,而变化的。[.超多好看小说]秦听韵就不是那么幸运的人,也不算是不幸,只是未能领会悠闲自得这几个字在这季节中发挥的效用罢了。 才从长乐王府出来,就要赶着回去换衣裳,说起来也是好笑。不过就是四季中普普通通的一日,皇家却偏不淡然待之,用这个会那个会美其名曰赏景观花,其实不过就是让看对眼的相互留个神,其他的一概只不过是走个过场。 秦听韵想着,她自己说不定就是这过场中的一个呢。这么想也并没有哪里不对,什么各花入各眼,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只是一切不都是建立在这些花草菜叶都还算正常的情况下,才开始比对其他的,譬如样貌才德之类的条件的么。那么,秦听韵不消一个回合,肯定就已经被一群王爷公子齐刷刷列入了永不会面的名单中了。 环姜忙和着帮秦听韵束腰带,打理发髻,还有些个配饰,都要一应俱全一样不少的往身上带,活脱脱似是个首饰铺子。 走几步都已觉得不方便,更何况要到摇摇晃晃的游船上去,岂不是要了一众小姐的命了么? “不带!不带!这个,这个,这些铃铛似的家伙既不美观又无实用,挂在身上做什么。环姜,你快饶了我吧,只穿上衣就费去我大半的时间,这样下去可了得?” 环姜手里拿着那件新做好的粉色褂子,薄薄的一件套在轻纱外头,又能挡去游船上的风,又与身上各处颜色相衬,再也没有比这更合适的衣服了。她只顾着比对,忽略了秦听韵的不满意,半晌才傻傻笑道。 “小姐还说呢,要不是你早起就去长乐王府找王爷去了。我们可本该是头一个出门的,这铃铛是老妇人吩咐我给小姐你挂上的。二小姐那处也有一个,老妇人说这是她在山上庙里时,一个大师给的,说是可以用来辟邪去灾的,你想,若是二小姐那边听话带上了,你却没有,到时候那些灾啊病的,指不定往谁身上跑去了呢。所以要我说,你还是带上吧。” “说的也是,万一这小玩意儿真的灵验救了我一命呢。环姜跟你说了多少遍,每次提及赫连祉之时,你都会用如此莫名奇妙的眼神看我,以后再说不听,我就将你送去给赫连祉当丫鬟了!” 环姜知秦听韵嘴硬心软,定是在开玩笑,所以并不介意,只是脸上还要配合装出畏惧的样子,连连告饶道:“小姐,我的好小姐,环姜不敢了,你若是将我送走,那日后可就没人再陪你一同去绸庄查帐了……” 果然环姜亦是再清楚不过秦听韵的弱处的,一句话便叫她彻底哑口无言。整个人都像是泄了气一般没精打采的,也不再说笑,也不同环姜胡闹,就连她刚才口口声声说讨厌的配饰,如今都是一样不落的戴上了。 “长姐,妹妹在外头一直等候长姐,迟迟不见你来,等的急了就干脆自己过来看看了。哟,这是在……戴首饰?”秦灵音如瘟神一般不请自来,让原本就陷入沉默的局面变的更加尴尬。 眼尖的瞅见环姜正往秦听韵手上戴玉镯,她三两步上前半推半抢从环姜手里拿下了那枚粉嫩剔透的玉镯,而环姜已被她挤到了身后。 那玉镯不似寻常之物,譬如秦灵音自己手上正戴着的这个,虽说也是翠玉雕琢成的,成色精美,但再瞧瞧秦听韵正准备戴上的这枚,她的玉镯也就没什么可看之处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那是通体发出淡粉色光泽,其中还有天然行成的好似花斑的裂纹。粉玉本就是及其难得一见的,她这枚竟是由完整的粉玉打造而成的…… 必定是老夫人昨夜回房之后偷偷给了秦听韵的!那时秦灵音则正在不远的一角,受平夫人责骂。凭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不能做,样样好的却还都属于她,秦灵音一心为自己娘亲想,却受到牵连。 “我看这丫头笨手笨脚,一点不似会伺候人的样子。担心她将长姐这一双粉藕似的双手给弄伤了去,来,还是妹妹亲自给长姐戴上吧!” 秦灵音以半蹲的姿势缓缓低下身来,抓住秦听韵右手,不由分说的就使劲将玉镯往秦听韵手上套。 她也不问问秦听韵平时是左手戴玉镯还是右手,人虽有两只手,胖瘦大小却还是有一些差距的。她不是个莽撞的人,只不过不稀得对秦听韵用心罢了。 秦听韵脸上露出被弄疼的表情,秦灵音反而笑的更欢,奈何她又不知秦听韵不是个疯子,若是此时怒斥她,哪怕出言半句,之前的努力都算是付诸东流了。 “二小姐有所不知,我们小姐平日里是习惯用左手戴首饰的,二小姐乃是千金之躯,不太方便做这些粗活,还是,还是奴婢代劳的好。” “滚!哪里来的贱婢,居然还敢教本小姐什么对或什么不对,这些小事难道我还不知道?还用得着你这个下人教么?莫不是以为自己跟了丞相府中的嫡女长小姐,就以为自己不同反响,可以随随便便凌驾于我头上了么?”环姜还未能碰触到秦听韵的手,就被秦灵音一记猛推,摔倒在地。 秦听韵暗暗压抑着怒火,说服自己不要往环姜到方向看去,看了自己必定会方寸大乱。此时因玉镯摩擦而生疼的右手已经开始隐隐发烫,秦听韵捏紧了拳头按住膝盖,这些举动都被一旁的环姜细细收入眼中,她顾不得疼痛,赶紧起身跪地向秦灵音求饶,秦灵音发火与否这些都是小事,秦听韵处心积虑用的心思,吃的苦头,却不能因为一时之气被毁于一旦。 “二小姐息怒,环姜不是这个意思,环姜嘴笨不会说话,二小姐只怕是误会奴婢了。奴婢只是担心二小姐做不来侍奉人的活,才会,才会出言相告,是环姜不懂规矩,若是二小姐还不肯消了气,要打要罚奴婢都无怨言……” “同你说着玩的,你还当真了。呵,没有想到我这可怜的疯长姐身边,竟还有如此识大体的丫头,啧啧。难得,难得!”秦灵音已经收敛了怒气,难辨真假的扯着嘴角,应该是在微笑。玉镯已经奋里套入秦听韵的右手,也不顾她疼痛,就这么硬生生给挪了上去。 本以为她看似已经消气,那么事情大抵也是过去了。不料她却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拾起桌前的木梳把环姜梳好的发髻又给拆乱了来,一下一下的直接往头下梳去。 早上秦听韵的发髻样式较难,环姜还费了好些功夫才终于给弄好,加上秦听韵的头发又长,发髻完成时,地上也被扯下了几根头发。这都令秦听韵心疼不已,再看此时秦灵音的手法,根本不顾头发打结与否,一味直接用蛮力拽着往下梳。每一次由发端梳至发梢,似墨的长发就被细碎的扯断下来数十根。 环姜看着眼泪都要下来了,可秦听韵却还在忍着。那样钻心似的疼痛,尤其是当她直面着铜镜时,更刻意的被放大了几倍。一面看身旁假笑的秦灵音发狠似的输扯自己的长发,一面还能看见自己于镜中被折磨的皱起眉头咬牙的模样。 这是她在叫秦听韵好好领悟一下,何谓无可奈何,何谓屈服的意思么?若真是如此,秦听韵偏不肯教她如愿了去。越是疼她越是发笑,反之旁人都以为她已是疯了,这世上也只有疯子才会在疼的时候发笑不是么? “二小姐!二小姐!求您开恩,莫要为难我家小姐,要打要罚就冲环姜来吧,我们小姐她心智不全不似常人……” “谁让你起身了?!”面对环姜奋起只身替秦听韵求情的举动,秦灵音只是冷冷回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因此停下。 环姜立刻接着跪下,心急如焚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如今的心情可谓是被火烧被油煎一般的刺痛着。 “你这个小丫鬟好不懂事,刚说你聪明怎么却又立刻犯了糊涂呢?你口中声声念叨的你们小姐!不也是我的亲长姐么?莫非你的意思是,我会不顾及长幼尊卑,为难我的亲姐姐是么?在你眼中原来梳头就好比是打人了,我也是见识短浅,这种说法真是闻所未闻呢。你说我为难她?可你看看,看看你家小姐,看她笑得多开心,你何时见到她这样过?啊,也是,我都忘了她不是个正常女子了,瞧我这记性。” 秦灵音似是自省一般,拿起木梳轻轻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不过片刻又继续恢复梳头的动作。 “不过是不大喜欢你给我长姐梳的发髻,怕你欺负她心智不全,随意糊弄敷衍了事罢了。没想到在你眼里却成了我为难长姐,你以为似你了解她还是我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更了解她的喜好?我更不喜欢你说话的语气,像极了……像极了长姐她,短暂恢复正常时的那幅模样。你可知她有多可恶么?叫人摸不透她是真疯还是假疯,装模作样,好像弱者一般玩弄人于鼓掌间,面上云淡风轻的,背地里却莫名的居然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啧啧,长姐,你说你这样可叫我如何是好呢?你戏弄了妹妹我,却还要我将你看作弱者不得与你当真了去动怒。怒了,我便成了斤斤计较,不怒必定有人背后话我装腔作势,我还以为你会是相府中头一个死的呢,不想却成了我的眼中钉肉中刺,成了最难对付的一个。我倒是有些看不透你了,你倒底是真疯还是做戏给我看的呢?” 秦灵音躬身掰正了秦听韵偏向一边的脑袋,逼着她朝着铜镜中望去。铜镜中秦听韵哭笑不得的脸,令她满意极了,“你看看你自己,居然被人说是疯女人,你可甘心?可有不愿?啧啧,瞧瞧你这眉清目秀的,若是会说几句讨喜的话,只怕是将你卖了都能得个好价钱,可如今被疯病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反倒隔绝了这些婚丧嫁娶诸事烦恼你都不必沾染,却还活的好好的,他人都以为你身不由己甘愿如此一生吧,不过在我眼中你就是个无用的摆设,随时可以送去当铺中给人估价,长姐你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第130章 杀人诛心 该是艳阳高照的一天,天气好到,百姓只需步行几步身上就会觉得发烫。[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道路两旁的柳树的嫩叶被烤的焦黄,也能隐约可辨那树上的几缕“青烟”,可此时没有凉亭,没有黄雀,有的只是不应时节的老鸦,哑着嗓子嘶叫着,忙着为这年的夏日添油加醋。 ……环姜看不下去,绞尽脑汁的想着自己如今该请谁去帮忙。 丞相大人么?他清晨已起身前去上朝,每日不到夜幕便不会出现在相府中。老夫人么?今日她是要去佛寺上香的,只怕此刻人已经到了城外的老寺中了吧。 府中的人要么不在,要么帮不上忙,还有什么人……还有什么人能救救她的小姐呢? 绸庄别居的齐公子!上一次还是他将秦听韵从刑部大牢中救了出来的,他那么聪明一定有办法解救秦听韵于危难中的! 只是……相府诸事该如何请一个外人插手呢?就算可行,齐公子如此忌讳露脸于人前,只怕不肯轻易前来相救吧。 秦听韵身边的一个个原来都是如摆设一般的无用之物,环姜甚至气恼的将自己也给囊括了进去。老夫人成日诵经念佛,是否能想到她如此疼爱的长孙女,在她为她动身前去祈福时,正在府中受难呢? 平日里都口口声声的作势要偏袒秦听韵,可是真到了救命的时候,却不见人影。 “好了,长姐你看看,看看你多美啊,虽说你姿色不过寻常,经我这手一打扮,可是有些不同了?来接着我们做些什么好呢?看你笑的如此开心,难道是因为我像个丫鬟婢女从旁服侍了你,所以你才会如此得意么?!” 秦灵音一张阴晴难测的脸上,瞬间布满了乌云,眼中藏着不知欲以何为的心思,顺手扯下了秦听韵的那一双锦缎绣鞋。[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二小姐,若再不出发恐怕耽误了时辰,老爷该责罚奴婢没有及时提醒两位主子了。” “责罚的不是你这个丫头么?与我又有何干系呢?爹命人多打你几下,疼的也不是我……更不会是你这位痴傻的长小姐!”环姜好意提醒,却不知怎么激怒了秦灵音,她强忍着愠怒猛的随乱撺紧一把秦听韵的头发,接着说话的同时突然将那缠了发丝的手奋力朝后扯去。 这一下,看的环姜心惊肉跳,心急如焚……恨不能上去减了秦灵音的发,将她剃个秃瓢送去庙里做姑子去,她这般心肠歹毒的人,只怕是做姑子也不会被人收留。 秦听韵的脑袋被这一下拽的生疼,头皮至发梢都在突突的跳动着,不安的提醒她疼痛有多剧烈。不过,她也不怒,也不肯皱眉,只是保持着仰头的姿势朝秦灵音脸的方向探去,看她因莫名的怒气折磨的几乎都要扭曲了的脸庞,秦听韵简直都快想不起她之前是如何当上京城第一美人这称号的。相反,越是看她丑态毕露,秦听韵越是觉得好笑。[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秦灵音的怒不可遏,不可捉摸,以及诡异的行为,皆是用另一种方式在证明着,秦灵音嫉妒她秦听韵,嫉妒的快要发疯,嫉妒了那么多年。直到真正的秦听韵死去,还不肯停歇,直到秦听韵发疯,也不肯罢休。这么看来,到底谁比较悲哀? 她是在证明,就算穷尽自己的一生她还是比不过一个疯子,一个已经死了的疯子么?真期待有朝一日,当她知道真的秦听韵早就已经死在最初的毒药下时,脸上会露出何种表情呢? “好丑,二妹你现在好丑!”秦听韵装疯卖傻,用手指无意的戳指着秦灵音的脸,她一声更比一声古怪的笑声似是刺激到秦灵音压抑多时的怒气,被气的顾不得许多,居然就直直上前给了秦听韵一记耳光! “救命啊,二小姐疯了,二小姐打人啦!!”环姜尖叫着抓乱自己的头发,边喊边狂奔这朝后门跑去,她知道若是再没有人来的话,秦听韵要么就是杀人的那一个,要么就会变成被杀的那个……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装疯又如何?秦听韵可以装这么久,她不过是一时罢了,只要能救人莫说是装疯就算是要她得瘟疫,去死,她都会照做不误。 环姜一路跑着,两边的发髻零乱的向各处飘去,似是春雨打落了一堆花瓣,就那么一路花枝乱颤着,散乱着,泪水刹那就已夺眶而出,即便是再提醒自己不要哭,不许哭,却还是没有办法止住决堤似的泪珠倾泻而下。 京城的大街在这青天白日里,热闹非凡,有小摊贩的叫卖声,有年轻女子的嬉笑声,还有中年夫人连声抱怨天气炙热的嗔怒声,环姜的耳朵里却什么都听不清,不顾周围人惊讶的目光纷纷朝她身上打来,不顾街上的行人匆匆走的去路,是否和她正要去的方向相悖,她就只一味跑着,她知道不跑,她便是救不到秦听韵了。 “不可妄自菲薄,既然我带你回来就说明,至少对我来说你环姜是极有价值,是有大作用的,我没有什么可以说话的朋友。所以你既是照顾我的起居,亦是我唯一可以称为比亲姐妹还亲的人。” 往日之景此刻一幕幕袭来,环姜就在这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突然停了下来。世间之大,而她却不知道究竟该去象何处,才找得到一个能救她家小姐秦听韵的人…… 相府内,秦灵音出手打了秦听韵之后出神的看着环姜发疯了一般夺门而出。 “长姐,如今这世上唯一能够救你的人走了,哼,就算她跑得走又如何,我倒要看看她如今能请的动谁来救你这个疯子!” “你是恶鬼,是你杀了卓儿,你看,看看你身后,卓儿正在看你呢。他手上拿着过生辰那日,你赠予他的那一串糖葫芦,他说他不爱吃甜的,只是你给的所以他才肯吃。灵音,我好怕,卓儿死的时候身子僵硬的就像是一块千年寒冰,又冷又硬,那双眼睛怎么都不肯合上,我看他如此,于是我便说“卓儿睡吧,乖乖睡吧,你二姐马上就会下来陪你”最后他才肯闭了眼,如今他是来找你下去陪他作伴……” 秦灵音果然被秦听韵这一番不知真假的话,给吓得魂不附体。明明秦听韵可以借用短暂恢复正常来反抗她,她她也清楚同一个方法用太多次必定会让人看出破绽,还不如铤而走险,杀人诛心!杀人诛心!才是赢家! “你闭嘴!你个疯婆子知道什么?你以为你是废人一个,鬼魂就不会找你么?呵,你可知当日卓儿到底为何会死?你以为是我在给他的吃食中下了毒,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毒要等到有人去抚顺他的背部,届时药效才能快速进入他的心肺,至他即刻五脏俱裂,咳嗽吐血而亡……所以那日杀了他的不只有我一个,还有你啊,我的好长姐!我同你可是亲姐妹,血浓于水,你享尽了福气,不曾分我一分一厘也罢,倒是我菩萨心肠从未忘记你,残害手足这等足够下十八层地狱的大罪,我如何能一人独享,将你一人撇下呢? 秦听韵的心跳就在这时骤然加快,而旁呼啸而过的是一声声的喊叫,有笑着的哭着的,还有苦笑都分不清的,恍惚间看到秦灵音端着矮凳朝着自己的方向奋力砸来,她闪避不及,不对应该说是从未想过要躲,只依稀记得齐二那一袭白衣胜雪,正立于远处朝她灿然微笑。 这是梦吧,一定是梦……若非这只是梦的,那麽她有缘何只会单纯感觉到身体上的疼痛难忍呢?想必是梦吧,就算是如此她也不愿意在这样的梦中沉迷下去,现实固然可怕多险阻,好歹是有一些期望的,要见到许多人的恶脸也总比秦听韵自己的噩梦要好一些的。 …… “跟长姐去楼上好不好,你可知今日是什么好日子?你可是小寿星,卓儿来,长姐抱你上去洗洗你的小脸蛋!” 记忆似乎越发的历久弥新起来,在最不该软弱的时候却一一将将心内全部伤口都给掏空了出来看,秦听韵的脑袋生疼。一阵阵发出类似于蜜蜂般的嗡鸣,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总之这会儿子她是没有什么力气作出任何反抗了。 眼前是秦卓软绵绵胖乎乎的小身子一下子钻到了自己的怀抱里的场面,当时并未觉得有多温馨,如今恍惚中得见,哪怕只是微微瞥见一眼,她都有些鼻头发酸了起来,秦听韵暗自苦笑着,什么时候无坚不摧的秦听韵也开始变的如此较娇弱了?秦桌死的时候自己也未见如此难过过,就连他的丧葬礼秦听韵都缺了席。 秦卓那个时候真是听话极了,让他笑他便一直笑,也不知道小孩子每日不是哭就是笑。 其实说到底人不都是生来就会哭的么?根本不必学习就会的本领,却也不是谁都能一直记住的。看秦听韵如今不就是这样,哭笑全由不得自己的心意,不管如何都要笑,疼也要笑,难受也要笑,害怕也要笑…… 第131章 我不入地狱 秦卓的在抓着秦听韵的时候,若是他会说个几句话,能让人带他先去看大夫,那么想必也不用这么年幼就早早去了极乐世界吧。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想起那张胖乎乎笑嘻嘻的小脸,用一直空着的那只手握住了秦听韵的手,他的手很小很软似是陷入一团被日头晒够了的棉花似的,暖的人心也跟着不住往下陷。秦听韵的一双手也算纤细,却分明看见他只能用他五之间的两指,轻轻扣住秦听韵的手,对比之下连她都不禁有些发愣。 她记得秦卓的一个小小的手指头,便能轻易握住她的整个手掌,仿佛有种莫名的力量在秦听韵和这个小孩子之间传递。那股若有似无的力量却像是与身俱来带着引力,将秦听韵以近石头般冷硬的心吸引着,渐渐融了下去。那其间她是有所感悟的,至少还能凭借勉强清晰的记忆,从幼年记忆的荒漠中找到一两棵绿草。 黄昏渐渐入落至地平线的尽头,她在不知何处,瞧见对面走来的一家三口,中间那个穿着稚嫩粉色衣裙的小姑娘,正是她自己。 一旁两个快要看不清他们容貌的,竟然还能被她认出是自己的双亲。他们伸出大大的手掌任由她奋力用两只小手指紧握着扣在上头。 年少无知的时候,她总以为只要自己伸手握住的,就真的已被自己紧紧关进了整个生命的宅院中,就再也不会弃她而去。可是后来她终于明白,生命若说是一座被黑暗无边所包围的宅院,纵使你将你想要长久留住的带了进来,再将门锁上。可惜,世上又不只秦听韵一个人,所以无数个人无数扇各处院落的大门相互交错,却又让你看不清楚。[] 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别人就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开一扇门给你想留住的人一个去处。哪怕你关上了自己世界的所有门,却不能保证别人都会同你一样闭门留守;哪怕你最终费劲力气关上了每一扇门,将任拖了回来,你却也不敢自信地说一句,你留下的人是否能为你打开他的心门,原来,握住的不过就是那时那刹那的光景,无须感动,也无需记得,因为这些都将在某一日从指缝中溜走不是么? 大到对秦听韵来说重要的不敢想起的父亲,小到秦卓这个邂逅的路人,秦听韵都留不住,都只能无可奈何…… “卓儿想要找娘亲了是不是?长姐这就带你去,带你去找你娘亲啊,小寿星今日可是要过生辰宴的主角,不能无故消失太久。” 一切猝不及防的意外,都会让秦听韵变的慌乱起来,她当时不否不该就那么立刻抱起小小的孩子,是否是秦听韵之所为更加剧了毒性的发作速度。秦听韵至今仍是不清楚,却也不敢再去思索分毫,她怕想了她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中,永不得脱身。 人世间有无数中苦痛,却唯独没有人将内疚归入其中。但这恰恰是秦听韵最最怕的,她怕自己会有一日清醒,有可能因间接的过错害了某人的性命,而后终日惶惶,在对错悔悟之间碾杀了自己。所以不带感情的回顾乃是最有智慧的手段,却也是极少有谁能学得会的。 秦卓剧烈的咳嗽,伴随着扎眼的鲜血不住往外咳,咳嗽声夹杂着孩童极稚嫩的哭声如同地域间的传来的靡靡之音,诡异的让人看傻了眼,再回神时已经晚了那么一两步。 他是被他最喜欢的二姐秦灵音亲手喂了的蜜糖葫芦毒死的!在这点上,秦听韵对秦灵音有着误解似的佩服,她是如何一步步跟着秦卓过来,又是怎么将他带入了地狱,伸手递给他糖葫芦的时候她不会害怕么?不会后悔么?想来她是没有了,她只会在心内盘算着秦卓的年幼会令她的计划多快得逞,他的喉咙必定纤细至极不被毒死也会被毒液卡住喉咙,最终窒息而亡。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秦听韵没有她那么聪明,她只会强压心中的恐惧,定睛找准秦卓的后背颤抖着,仍旧一下一下拍着秦桌后背替他顺气,小时候她被食物卡住的时候,娘亲也会这样做。慢慢的秦卓停止了哭泣,也不在咳嗽,一切看似突发的情况,原来不过只花费了不到须臾的光景,周围都安静下来后,秦听韵能听到的,也是时至今日还能想起的,就只有她到上下牙相互接触发出的那种规律间隐含颤抖的撞击声,一下,一下…… “卓儿如今可好受些了?你听得我在叫你么?你撑住哦,我们卓儿今日可是要过生辰呢怎么能贪睡,外头好多人都等着你呢!” 那时已经有些迷茫的秦听韵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着,而秦卓根本不做回应,哪怕一句哭声都未能从他的口中传出,不管是那日外头传来的,为了庆祝他生辰放出的炮竹声声作响,这些,他已统统听不见了。 他乌黑的睫毛紧紧贴着下眼皮,似乎是睡着了一样不再发出任何动静,就连刚才笑嘻嘻时上扬的嘴角,此时都耷拉着以不吉利的方向朝下稳稳的坠落。 那样爱笑的孩子,竟会以那么难看的表情离开,离开他还来不及经历的世间,亦是远离了这一切真相背后的阴谋诡计。 回应秦听韵的只是久久的沉默,一声比一声更加沉重。 跟着迎接她的就是意识里的一片黑暗,黑的就如同自己曾经待过的那个昏暗不见天的牢房,甚至还能隐约可辨那熟悉的滴答滴答的水声。 就这么一直待在黑暗里也似乎不算太糟糕,佛常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秦听韵想,她是不是错了,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好人,哪怕没有为国效忠为百姓谋福,哪怕大多数时间她都只肯,本本份份只待在狭小地空间里拼命保护自己。那又如何,至少她没有作恶多端,至少她不是坏人,至少她认为的理所当然该是这番面貌。 可是从宿敌口中听到实话的时候,方才有些大彻大悟了,原来自己最害怕变成的模样,却原本就是她自己一直保护的模样,那个间接杀人的秦听韵和自私为己的秦听韵根本,跟本就是长着同一张脸。 秦听韵每一次皆是身不由己一般,似乎自己好像还来不及反抗,就被宿命拖着拉着往前走去,根本顾不上心里的意愿。一切喜乐,久而久之都变成了对活着的如火如荼的渴望,虽不至于不惜一切代价,但起码原本她最看重的自尊便是在重生的那一刻就已经被踏碎了,成会灰,消散的无影无踪。 日子可以是这样过去,又是这么万籁之中就猝不及防的击中了你心内最软的一块骨头,不疼却足够你动弹不得。它有一双魔鬼送来的手,一会儿平静的如一池死水,看破红尘般让你怡然自得,一会儿却又让你跌落谷底,还不能立刻自救,任由身体不住往下陷进去,在漆黑的那一团迷雾里不能自己。 她好像是和黑暗定下了某种契约似的,又像是永远被排在了死亡路的前头,每每都都让自己离死已经不远。苦笑却难言嘴角的心酸,心灰意冷,久久处于暗处的秦听韵几乎已经精疲力尽了,过了一会儿耳边不断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仔细一听却又根本没有任何声音传来,似乎是幻听,又像是真的存在于某处,只是她暂时看不见罢了。 也是,至今为止,生死劫难少说也历经了多回,她习惯了这些恐惧,习惯了闭上双眼的时候不去挣扎,至少这么久之后,秦听韵已经不会再害怕死了,或者说,因为她最害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也许是上天看不惯它地过份惜命,怨恨她蹉跎了原本那个秦听韵的美好光阴,她给自己的道理次次都是如此让人难以招架,却又一次比一次更冰冷难忍,她不过是想告诉秦听韵,就算是她绞尽脑真也永远赢不了她是么? 一片混乱的黑暗里,于她眼前突然显出一点光晕,那光晕慢慢放大,放大。 秦听韵想起那次深陷牢狱之灾时,齐二头一次主动伸手攥紧了秦听韵的手,他说“秦听韵你给我听好了,别怕,,我对你说的话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你不可以不信我!” 他说会拼了命保护自己,他说要相信他……秦听韵信的,一直都信。 所以后来如愿只在一觉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了家中,一切的一切就好象只是做了个噩梦一般并没有有什么大不了。 可是现在呢?她不断试着醒来,还是徒劳又接着重新遁入黑暗,不会有人来救她出去,至少不是这里。 无处可逃的黑暗像是要吞没秦听韵小小的身躯连同她已经感觉不到的那丝气息微弱的意识都给一并毁灭掉,它无声无息的潜伏着,潜伏在她所看不见的每一处,等着她反抗,就立刻跳出来打垮她,周而复始,如此循环。每日都在打击着秦听韵好似坚强的心脏,疼的她咬牙切齿还是无法释怀。 第132章 渗透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要大彻大悟,成佛成家。(.无弹窗广告)就算是现在,她亦不能算坏的太透彻,却也好的不明显。只是对于恶魔来说只需放下手中的屠刀就能立刻成佛入道,对于好人来说尚且也还有九九八十一难这条明路,摊开了任他们行走。 那么秦听韵呢,她这样两边都染指了分毫,却又不太够分量的人又该去往何处? 佛曰:人生有八苦,即是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及五取蕴苦。 要是来世上走一遭能将所有苦痛都尝遍的话,若非是此人命苦,就是老天太看得起他,以为他凡事皆能受之,悟之……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的光景,身上竟疼的厉害,而自己摸不着那痛处,也发不出响声。这是死了么?秦听韵费力试着睁开双眼,却被一股无形的更大的力量反弹过来,越发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呀!睁开眼看环姜一眼吧!” 环姜?对!是她的贴身丫鬟环姜,是环姜在叫她的声音。 “你过去先将她扶起身来,这里有一味药丸拿去给她服下。”这声音是? 黑暗的周遭如图赫然被扯开了大幕,一下子变的明亮刺眼起来。画面中,秦听韵穿着先前还未来得及穿上的新衣裙,那是环姜一双巧手特意为她缝制出来的,墨绿的罗裙伴着蜀锦烫金花纹小裳,在夏日里美的那么的不真实。 再看下去,却又变换了另一番情景。被浓雾笼罩的森林,有火光,有血迹,还有那双手上依稀可见的湛蓝色衣带;冬日自家花园旁的阁楼里,冒着寒气打开窗伸手去拿信鸽腿上绑的字条;或是某日夜里,万念俱灰的离去,心想着谁能来挽留的无助…… “秦听韵,我一定会尽我所能保你万全。(.)” “秦听韵,你了解我么?” “有朝一日我定要赏足这世间的美景如画。看看春夜独自绽放的昙花,看看夏日炎炎下的荷塘绿衣,还有秋时落叶满地卷起的风沙,以及冬雪照耀下的圣洁大地。若我执意离去,你可愿意,随我一同离去?” ……大抵是画面中已自然过渡至秋日了吧,否则秦听韵怎么会感到眼前渐渐模糊,不知不觉眼中已被那秋日的雾气沾湿了一片。这便是他说的四季么?秦听韵不住的想,不住的想看清这些仿佛稍纵即逝就会逝去的场景。 越是用力想着看清楚些,眼里越加模糊起来。口中泛着苦苦干涩的滋味,尝试着咽下口水,都觉那苦就能从下而上蔓延到全身各处去。 “醒了,醒了!”秦听韵紧闭的双目终于得以睁开,虽然还只是半开的状态,已见到她清醒的迹象,哪怕只是一丝痕迹,都会让身边久等多时的人稍稍放下心来。 “环……姜?她呢?” “她?小姐是问二小姐么?” 张口就听见秦听韵问她,这倒是让人着实对她有些佩服起来。要到了如何一种境界,方能在次次脱险后还念叨着害她至此的人。想必不是爱到了深处,那便是恨到了深处,二者看似毫不相干却皆是因着在意,心会痛是在意,察觉到威胁亦是在意。 环姜来不及多做解答,就见地上的秦听韵挣扎着要爬起来。赶在环姜前头扶住秦听韵的是齐二,居然是他…… 环姜百思不得其解,也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理由可以惊讶的。今日若非是齐二及时赶来,只怕秦听韵不知要受什么罪呢。(.$>>>棉、花‘糖’小‘說’) 但若是哪一日有人回到过去,对不久前的环姜说,改日、你们遭难会被齐二所救。这样的话放在当时的环姜耳里,却是听不得也会信的。 世上就有如此多凑巧的事,难得回来的老夫人赶在今日去了庙中祈福,总是救环姜主仆二人于水火种的赫连祉也不知道身在何处,偏就剩下个她不愿意去找的齐二,偏就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中一眼被齐二认了出来…… 这也许就是命吧,是小姐的命。 “我怎么倒在地上了?脑袋也昏沉的很,对了秦灵音现在人在何处?你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万一被府中其他人看到岂不是要坏事了么?环姜,现在什么时辰了?耽误了游湖吉时那可如何是好……” “喏,就在你脚边……”顺着环姜所指的方向看去,倒地不起的人影不正是方才叫嚣着要秦听韵下地狱的秦灵音么! “齐公子遮着脸才进来的,他轻功好小姐又不是不知道,压根不必走正门就能入内。岂料我们才赶到就瞧见这个毒妇拿起木凳要砸你……当真是吓死我了。她手快了一步,齐公子和我都没能拦住,然后齐公子便给了她一掌,她就成这幅软泥似的模样了。” 秦听韵没有顾及自己头上会否已有某处不幸被命中受伤,而是被其二扶着朝秦灵音身边走去,试探她的鼻息。还好,她鼻息尚存,不是死了…… 想到这里,秦听韵僵硬了许久的身体便立刻软了下来,要不是齐二在一旁看着,她只怕又该摔下去一回了。 “她没事吧?你对她做了什么?” “点了她的昏睡穴,只不过当时情况紧急,力道用大了些。过了八个时辰,穴道便能自行解开,或者我亲手解穴的话少则半个时辰多不过两个时辰内,她便能自己醒来。” 从他木讷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同刚才破门而入的他着实判若两人。当然,秦听韵不会知晓这些,幸好她看到过那张脸上除了没表情之外的任何变化,自然也察觉不出他有何异同。 这时朝四面望去,往日被环姜收拾的一尘不染的阁楼小屋内,此刻遍地狼藉,好似刚经历了一场壮观的战争,如果非要说是,想必秦听韵也不会否认,不会摇头。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被撕的乱七八糟,虽然不至于衣不蔽体,但也没有比它雅观多少。不用看也能从地上到处散落的发丝中猜测到,她曾引以为傲的一头乌黑似墨的长发,已在这一场战役中折损了不少,而仅剩下的那一堆,必定也是以极其零乱的姿态盘踞在头顶。 秦听韵居然莫名的想笑,不得已之下只好挣脱出被齐二搀扶着的那只手,拿来捂住唇口,以免自己会突然笑出声来。 抽出那只手时,用余光微微撇了一眼齐二的脸,还好他并未对此作出反应,依旧一脸置身事外的神情,万年不变。 若非他目空一切,不喜随意俗事置于眼中的话,他岂不是见到了秦听韵最最狼狈的模样了么? 秦听韵越发想笑,只得用力捂住唇,用力之余恨不得多生出几倍的手来,将五官各处能感知到的都一并给捂住。因她从前只肯将最美好的状态呈现给眼前人,所以与他说话与他相处间,哪怕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得细细琢磨过后才敢去做。 她哭也好笑也罢,无需齐二知道,但那不是因为不需要他的一句问候,而是不肯,心里的固执将她强行拖走,不会让自己一丝不堪的情绪暴露在他面前。 虽然,几乎每次的用心直至彻夜难眠,到了第二日见面的时候,都会不出所料的被齐二的细微处的变化给一击即溃,她已是觉得满足,大概冥冥中就觉得,自己同他之间没有多少可能,能留下些许回忆也是好的,所以这回忆里的内容不是一丝不苟的话,她又如何肯要?只是她苦心串联起的回忆,只在一刹那就被打退了足足有万丈远,原本就只有回忆,如今却是连想都不用再想了。 他留意的话,那么秦听韵苦心经营的一切美好形象,都已经付诸东流,他见到了秦听韵最狼狈的模样;他不留意的话,说明……说明无论秦听韵在他面前是丑的是美的,对他来说都没有实际的区别,因这回忆不过是秦听韵一个人的,并不是齐二的。 那么,如此说来,秦听韵现在该哭还是笑呢?于这想比,原来秦灵音为难之下硬要露出笑容的时候,竟也不觉得有多难了。 ……秦灵音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府中也还算是安全。打算先把齐二请走,让环姜替自己更衣,环姜却偏偏要这时离去拿换的衣裳,独留秦听韵和齐二独处。 “你晕过去的时候,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幻像?环姜试图叫醒你,却说听到你在喃喃自语,我很好奇,那样紧要的关头能让你看到的究竟是何幻境……” 秦听韵摇摇头,她没有说出来的是,在看到齐二之前,那片黑暗里她还看见了赫连祉,不对,应该说是在王府的那段日子了。 虽然那时自己似乎想要马上离开王府,但意识里却是难得的诚实坦然。独自等待的在黑暗里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却让秦听韵急坏了,她想的当然是希望赶快离开。直到看到王府那扇熟悉的红棕色大门,心里突然不那么害怕了。这恰恰和齐二的那一缕光芒不同,它更温暖些,可以令她触摸接近,并取暖,却也只有到真的被寒冬侵袭的一日,她才会回味那里的温暖吧。 第133章 求之不得 对于长乐王府这个地方,她是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却在来到的第一日就知道的清楚,终有一日,自己和长乐王府也好,同赫连祉也罢,都会归于陌路,总会桥归桥路归路,秦听韵没有办法选择接下来要做什么,只得跟着命运的大流走了。(.无弹窗广告)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那不短的时间内,自己最终在黑暗里得见到竟是与长勒王府就此告别的那一夜。 那夜,等到了夜里还是不见赫连祉回来,秦听韵已经很困却还是不能睡,时间紧迫不能耽误一分一秒,等到一盏灯油都快烧完的时候环姜忽然喊道:“姑娘,王爷回来了,你是要现在去还是明日再去?”秦听韵一听,即刻起身朝大厅去了。 秦听韵不睡觉,环姜自然也不能睡,此时已经是冬天最冷的时候了,秦听韵出门还忘记带披氅了,环姜无奈只好一边拿着披氅一边在后面追:“姑娘,姑娘!披氅!” 秦听韵不管不顾的往大厅去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秦听韵打算还是明日再跟他说好了,她笑着抱其了还不高的他,跟他聊着,环姜随后赶到:“姑娘,可算是追到你了,雪天这么冷快些把披氅披上吧。” 秦听韵接过披氅,同赫连祉围着火炉喝着茶说起了话,“等的可是不耐烦了,我也不喜欢入宫,若是长住在里头的还好,否则总往那里头钻,觉得自己回宫更似个异乡人误入世外桃源,而非归家了。” 秦听韵心中不是滋味,只是淡淡说道:“若是让你当皇帝的话,你会怎么做?” 环姜听到这句话,吓得赶紧的把门关上了,在古代可不是言论自由的时候,秦听韵倒是显得不在意。(.好看的小说棉花糖倒是赫连祉浅笑想当然不考虑那么多,认真的回答了起来:“若是我当了皇帝,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希望这世上的所有人都能吃饱,都能开心。” 秦听韵心疼的瞧了他一眼,不知为何那一刻,她忽然生出一种感觉,觉得眼前的赫连祉一下子比自己年幼了许多,不谙世事似的。想他虽然出生于皇宫,因为利益的关系生母被迫害致死,但所幸他没有被皇宫那个巨大的深坑所污染,还是保持了自己的童真。 甚至还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觉得希望要天下人都幸福,这实在是难能可贵的,但是要天下人都幸福谈何容易,秦听韵看着他,其实他某日若是被选为太子,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皇帝为何这样做?”这里可是王府,还有那看起来像是摆设一般的大堆下人在近旁伺候着盯着呢,好不容易他才从皇宫中出来,难道又想回去不成? “我府上可算是京城内最安全的住所了,我说什么话也不会有人多嘴了去外传的。他此番叫我进宫,为的就是获取邻国情报。” “既然如此,那就赠予你一句劝言凡是多加小心,宫中人多眼杂且你虽不在朝上崭露头角,在民间却算得上是独树一帜的,树大招风。不过,反正你有皇上作保,能够让你每次得以平安出入宫内便好。你身后既然有这么个大靠山,照顾好自己身体,保护你的这条小命,望你时刻谨记之,我秦听韵自当与君共勉。” 赫连祉很关心秦听韵,每出入宫廷一回,少不了要带许多好吃的给她打打牙祭,久而久之便已自然成了习惯。 那时秦听韵虽每次必说一句:“你又何必带这么多东西回来,这些东西也不是你府上没有,这么日、日夹带私货出入宫门,着实叫人提心吊胆,你要出了什么岔子可别指望我来宫门前保你,每次都多此一举,唉!。[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但她其实还是会被赫连祉的细微举动所感动,那样柔弱可亲近的温暖,每每触碰便令她由衷的心暖,而后眼睛也会开始有些发红。 正当她吃着美味忙的停不下来的时候,却见赫连祉他挑眉将目光转移到秦听韵身上问到:“那你那日为什么偏要去那种地方?我想听实话”秦听韵自己搬了个凳子毫不客气的坐下慢慢说道“一开始我是听环姜说起一些关于王爷你的身世的故事,加上我跟皇上还是有过接触的,慢慢就觉得有些感慨。 我想,皇帝他若是真如民间传的那么不堪,那么长时间没有打理朝政,为什么京城中还是一片繁荣的景象呢,即使是再厉害的君主也不可能做到分心的时候一点疏漏不出的,所以我就想去看看别的地方,环姜说她刚好知道就在京城的郊区。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所有的乞讨者贫困人家都在离京城不远的这里,而一切美好的东西都被放到了临近天子脚下的中心区来粉饰、太平,我觉得替老百姓难过……你说是不是我们国家上一代的君王,也就是你的父皇他老人家当年做了太多丰功伟绩,才使得如今百姓都生活的这么安居乐业呢?靠坐吃山空吃老本,也能撑下去度日呢?为何我们的国土之上,看上去都好似喝了仙药一般,所见之内皆无纰漏可循,也是我太多心,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而后细碎的跟他复述当日出去的所见所闻,说道秦听韵被环姜引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出了茶楼雅苑的门,说起那条路实在太曲折了,总算是到了环姜说秦听韵去的看看地方,那里和刚刚见到的繁华景象仿佛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 街上都是乞讨的人,跟这个世界这个京城格格不入,秦听韵这下明白,何谓眼见之物皆非事实之理。 乱世出英雄,这样的时代太长久了总会不断出现隐患,老百姓们当然想着推翻这表面的荣光,算是被逼到了尽头无路可走,所以只好不畏权贵的反抗起来。 所以时代造就英雄,就是不知,那英雄是否就只求为百姓谋福还是想换天就不得而知了。实在令人觉得沮丧,都以为毁灭是新生的开始,谁能料到其实真的推翻了这个赫连礼所统治的天下,将来他们也不见得一定有饭吃。 原来好的一面都是给那些住在京城中的达官贵人们看的,那些不能公诸于世的一面就必须藏起来躲的越远越好,最好就像是他们从不曾存在过一样。 秦听韵不愿意再多说下去,在现代人人都有言论可以畅所欲言,但是这里是古代,而且对这个赫连祉的皇兄自己还是不要提到太多的好,她怕再说下去会让赫连祉不高兴。因为赫连祉毕竟会有所在意,也会因之失落或万分沮丧的吧。所以恰恰她总以为,自己没有办法那样随心所欲的跟他谈论朝廷上的事情。 “那你对当今皇上有什么看法呢?”秦听韵有点迟疑:“说真话还是假话?”赫连祉放在书本,轻声笑了:“自然是说真话了,你大可放心说我只当听了一个故事,听过便忘记了。” “我觉得当今皇上实在不适合当皇上,因为个人的行为让天下百姓陷入痛苦实在不是一个仁君应该做的事情。虽然皇帝也是人,但是他是天子所以在生下来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也可能失去了普通人该有的权利,在此我不说他是个昏君只是觉得他可怜。” 赫连祉不表示赞同也不反对只是仰起头看着秦听韵,“就是因为有这样的皇帝存在,才能给更有资格做皇帝的人有机可趁不是么?” 这样的话不像是赫连祉嘴里应该说出来的,赫连祉是那样一个不计较功名的人。赫连祉见到秦听韵不肯回答。 “好了你别弄的一幅阴沉忧国忧民的样子,这还是我认识的赫连祉么?天下之事不是你我能说了算得的,既然不能改变,我们还是都少提为妙。生于这乱世,我们都没有能力选择命运,最后能做的只是希望自己不要随波逐流,不忘初心才好。” “好一句不忘初心,不愧是我认得的知己秦听韵,我不求太平盛世,也不求什么富贵荣华,只求你能得偿所愿,一生无忧。” 说着说着居然扯到这样深沉的话题上来了,秦听韵觉得这样说下去不妥了,环姜应该还在门外忐忑不安的等待者吧,秦听韵却跟赫连祉聊了这么许多都是无关重点的事,秦听韵说明了自己受伤的事情跟环姜无关之后,秦听韵便离开了赫连祉的房间。 那时就开始设想了许多譬如天下之格局,譬如现在这个已经处于半疯状态的皇帝,能撑多久?他底下的人也都是表面上帮他做事,背地里都开始忤逆他的意思,都已在慢慢培养自己的势力,要是有朝一日,莫名其妙的就将皇位传给了他,那么这个单纯无害的他,就将很快成为过往了。秦听韵会因为听到旁人提及不利于赫连祉的言论就想立刻回去告知他要多加小心,那是因为对一个人好是相互的,却往往会被命运中那个让自己变的无私的闯入者给破坏了。 第134章 大雪连三日 “你身上香囊是哪里来的?”秦听韵独自深思时,齐二并未打扰,却见她久不回答问,所以又问了秦听韵一句,秦听韵客气的笑容一下子僵住,压低声音回答:“戴着玩的,可是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么?” 赫连祉沉默了半晌才说话:“我不会问你一切你不愿意透露的事,譬如人生从何处来死后要到何处去,你只要好好活着不出意外不受伤,只要你在一日,那么我便帮你一日,这是我能为你做的唯一的也是最好的事情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秦听韵哪怕再迟钝也能感觉出来现在的赫连祉跟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有很大的不同,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总感觉赫连祉看似冷漠的面容后面隐藏着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情,可他毕竟不是赫连祉那样的朋友,齐二总愿意对她好就是好,不好便是不好,他的一切秦听韵都做不了主,他对她好,那是恩赐,他若是冷漠,那时时常有的。他太好,以至于秦听韵身上的任何闪光点在他面前都像是失去了颜色,瞬时变的黯淡无光下去。 也许生平中,离他最近的时候,恰恰是在郊外的别院里的那段光景。那几个日子里,秦听韵每日跟着他下棋作画,有时候还让她作诗什么的。尽管齐二说秦听韵大可不必日、日都来,但是她还是来了。后来慢慢等到齐二开始教秦听韵写字,不见面的时候就通过信鸽传递纸条。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每每想到要问些什么,却会让秦听韵心生烦闷,如此想问可是又不敢,心里害怕会得到自己不想要听到的答案,还不如不问的姿态,就只能用纠结万分来形容最是贴切了。 “这个字要这么写,手腕不要太用力” 记得他握着秦听韵的手的时候,二人相隔甚至不足一寸,秦听韵能够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不知道赫连祉他听到了没有,赫连祉身上的淡淡清香,和着茶香一起钻入鼻孔让人心醉,这样的好时光,怎么如今想起来惊觉得自己只怕是在梦里度过了的。 几月前的一夜里忽逢大雨,一夜无话,秦听韵半夜起来去找赫连祉。却在听下人说赫连祉睡着之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也就没有叨扰他的美梦兀自离开了,回来的路上却碰见了赫连祉突然拦路现身,吓得她不敢喘气还以为见了什么鬼怪呢,他拿着纸伞伫立在大雪里,秦听韵慢慢走了过去,同他站在一起,白雪般光洁的夜里,月光格外的明亮,倒是赫连祉和秦听韵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赫连祉慢慢开口声音颇有些沙哑的味道。 “你明日可是要走了?” 赫连祉就知道她还是没有跟他道别,至于赫连祉自己的话,不知道秦听韵会不会跟他说起自己要走了的事情,若不是他提前就知道了。 “若是我不问,你难道要不辞而别了么? “说实话其实我也不知道,既有聚也会有散,不必感伤什么,而且大家以后又不是见不了面了。” 最无言的疼痛莫过于还未来得及说的离别。赫连祉不希望他和秦听韵成为这样的遗憾中的一个。(.) “若是你不想说,那便不要说了那些个道别的话了,我知道相府不似寻常人家的地方,我能进却也不好无事每日往里头跑,但你过来总是可以的。” 赫连祉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润,在记忆里被无限加温暖到她简直可一瞬间清醒过来似的。 这样的时光纵使不能重来一遍,她想她也不会因为生命中多了这一段记忆二觉得不高兴。对于赫连祉和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对了,走之前我有个事情要问问你,不知道你对缘分这事怎么看,我是说如果哪天有个姑娘很喜欢你,但是身份地位卑微,恰巧你也喜欢上她,那么你会娶她么?” 秦听韵想着反正是要走了,替自己问问来自一星得意见听听也好,不让她枉费了对那人的一番心意才是,赫连祉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有些不知所措:“会吧,若是相爱有何不可?” “这就好,那我就只有希望你擦亮眼睛好好看看身边的女子,莫要辜负了人家一番心意才是。”秦听韵说完,笑笑离去,留给赫连祉一个背影。 赫连祉苦笑道:“你只知道劝我要看清身边对我有心思的人,怎么不劝劝自己看看我呢?”言语间满是苦涩的滋味,不远处的环姜刚好听到赫连祉这句自怨自艾的话,她心里虽然难受却还是不能说什么,也许有些感情从一开始便注定了无疾而终的。 …… 回忆到如今,也起不了太大作用,饶是与他同处时拼命念及他人,也敌不过眼前所在的这个齐二的哪怕随意一个侧影所能带来的灼痛。闭眼之时,头已昏沉的越发厉害,好像再次回到重生的那日一般,那人正是秦听韵本人,她已死去,而重生而来的另一个名叫冷玉的游荡魂灵一下子误入乐她身体内,并从此长居不散。 可笑的是,她并不知道若非冷玉的重生,她只怕死了还要受到采花贼的玷污,“你们是谁?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如此无礼。”她又听见自己一样的嗓音鬼魅的穿梭在屋里。 当时秦听韵面前站的是两位身穿黑衣的高大男子,他们并非武林中人却身形魁梧站定有力,一看便知是身怀武艺,只是两人看向秦听韵的神奇怪异。隐约间感觉到了一股杀气朝着自己而来。“若放在往日我们自然不敢碰,可你可别忘了现在可是我们占据上风,你个疯婆子会有人要你只怕是你的毕生夙愿呢,还装什么清高。”其中一人不屑冷哼一声道,她现在的哪里还有往日的气势,就算他们今天要了秦听韵,也定不会有人多嘴半分。 秦听韵那时也是疲惫不堪,竟是一句话都反驳不得,溢在眼眶的液体也顺势而下,看得人心生怜惜,站在面前的二人见到此番场景哪里还忍得住,手臂一伸便将秦听韵脱到身边,任凭其如何挣扎却也动不得分毫。 情急之下唇口大张咬上其中一人的手臂,被咬那人像是气极,使出全力将秦听韵一掌打出,紧接着便是被狠狠撞击的声音,两人连忙看去,只见秦听韵嘴边一股血迹流下,整个人倒在地上没有丝毫动作,似是没有了生气一般。 只见其中一人战兢着走过去,步子已显得缓慢沉重了许多,将食指放于秦听韵鼻息处,竟是没有了丝毫呼吸!“怎么办?若是被人知道了我们可就惨了!”一人语气慌张,看上去倒是真正的害怕了起来。“慌什么!还有谁会在意她的死活?我们只管离开,等他们的人发现她自会处理,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另一人倒是气定神闲,只是神色之中也看得出几分害怕。两人商议好后不敢再多做停留,将秦听韵搬至榻上衣衫也尽数穿戴整齐,又将嘴边血迹清理干净,这才匆匆离开房内,秦听韵在恍惚里不断看见了自己差点被杀死的场景,虽然还没有清醒过来但是心内已经万分难受了。 死里逃生只怕不止一次发生在她身上,次数多了自然也就淡漠,可不代表她不畏惧死亡。 佛说的八苦,不知道有没有期限可言,与至亲的人离别分散,因为没有来得及道别,或是当时没有尽孝,所以苦,这大概是悔苦,却也是最无可奈何的苦痛之一,恰恰对于秦听韵来说,这便是首当其冲经历过了的,也是接下来整个人生重要的组成部分,那便是离别之苦。 她似乎生来就是为着离别来的,而穷尽这一生却居然只为学习如何与至爱至亲道别。 重生后,她唯一一次对生命中某物有所求,那便是齐二吧,似乎用尽了种种办法与手段,希望获得自己所要的一点希冀或者安慰,但结果却还是教她什么都得不到。 这便是求不得的苦楚吧,求之不得所以苦,然而它是最普遍的苦,因人的欲望太多,这样多的欲望超出了实际所以说得不到是苦。 求不得,却仅仅是因为奢求原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她懂得,却也不懂得。 房内氛围霎时阴郁下来,她脸上也没有半分生气可言的,犹如死墓一般阴气沉沉。刚才虽然说是昏迷时齐二却注意到她依旧保持不变的眉头深皱,看的人都替她心疼。秦听韵的思绪还未从方才的黑暗中醒来似的,如今也只觉的头疼耳鸣的厉害,比起之前竟没有减少分毫,反而加重了起来。 世上八苦,她已经尝了混杂其中的最苦几种,只愿日后不再重蹈覆辙罢了。说到底她不过是做了几件错事,又太异想天开了些。 她时常矛盾着,以至于自己推自己进入又悔,又不肯轻易自省的僵局内,孤立无援。 “我这样是不是很丑,很难看?你会不会因此厌恶我,不愿再理会我……”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秦听韵居然还是开口问了这句她想了多遍,又怕听到回答的问题,说是自虐,也不算过份了吧。 第135章 辗转 世人总道,时间是万事万物中最神奇的一样。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它以主宰者的身份俯瞰整个苍穹,在瞬息万变里不受沧桑困扰,然而若是它真的有那么神奇的话,为什么不能让人记住一生中大大小小所有的事呢?也许只有它知道,纵使时间逝去,岁月变迁,它仍旧不能带走的就是回忆,以至于最后只好妥协,将它从脑中稍稍淡化了去,却做不到使它消失的不留痕迹。 这么说的话,秦听韵又何必自己苦恼着忘不了放不下呢,万能的且还有做不到的时候,更何况她。 环姜不是时候的回来了,在秦听韵等了一会儿还没有能从齐二口中听到一字一句时,她就那么刚好的回来了。 也罢,如此想着正准备起身,“小姐,我忘了给你再多拿一条腰带了……”环姜于是乎,又匆忙离开了现场,秦听韵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要进或是要退。 踌躇中,忽觉身旁的人也跟着起身。他不经意间已经面向了她的侧面,耳边有风声?不对,那是齐二的呼吸。 冰凉的手指触及秦听韵发烫的额角,令她全无防备的就遭受了心内的晃动,这晃动来的反倒平稳,心只不过在没规没矩的跳着,脸虽然跟着发烫,想必立于侧面的人看不大清楚。 “你额头破了个口子,过来我替你上药吧。” “哦”她乖乖的跟着又坐回到床沿边,齐二以半蹲的姿势立于她面前,这一次竟不必抬眼,不必仰头就能看见他。 “听环姜说,你不曾还手,亦不肯出声骂她一句。你可知道,若是一个女子伤及了容貌,日后要出嫁寻得如意郎君可就难了,怎么平日里看你处处透着一股精明劲,到自己身上却反倒弄不清主次,分不出轻重了呢? 秦听韵很想随意应答一句,或者一字带过。[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想用简单的情绪来掩饰她内心此刻有多慌乱,可是那简单的回答她却舍不得说出口,怕说了如此受宠若惊的慌乱就会没了下文,也怕说了会将好不容易缓和的尴尬气氛又重新推到边缘。 仿佛思量时,竟然忘了回答他,心里暗暗责怪自己忍不住偷偷看向他,不偏不倚又刚好撞上他投过来的目光,四目相对时,眼睛便是再也挪不开了。 他的眼睛好看的几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不曾给过秦听韵任何机会,去一探他容颜的细微处,见到他愿意不带着面具出来时,也不过是在他伤还没有好全之时的事了。 此刻秦听韵开始有些傻傻分不清楚,究竟是因为自己心中有他,所以他的每一个细节看在眼中都是妙不可言,还是他齐二确实就这世上举世无双的俊美公子一个,除了她还会有很多人这样觉得。 “在看什么,看的这样出神?”擦药的手终于重新开始运作,那交汇的眼神也不过片刻就已经移走,只剩下秦听韵还徜徉在美梦里。 “没什么,我额头上没有眼睛,你帮我看看,这伤口很大么?很可怕么?” “现在才知道想起顾惜自己的容貌了?伤口倒是不大,落疤与否也要看你日后的调养做的可好才能知晓,不过这头发……倒是可惜了……” 头发?秦听韵不觉呀了一声,这才想起拨起一寸发丝来看个究竟,发才穿到手上她却又立刻松了手再猛然用力抓回了回来,将那一束生生扯断,乌黑的发顺时如碎屑般飘散着坠落下来。. “你看,我自己不也可以扯断这么多头发么?每日梳头的时候,用的力道大了,头发就会断掉一些,像今晨起来束发髻也掉了不少,我权当是一次梳了好几回,如此一来不就不必心痛了么?头发会断,会疼,可无论如何不也又重新长出来的那一日么?我耐心些就好了。”秦听韵扯着嘴角笑着,而半蹲着在面前的齐二在听到秦听韵说话时,因为心内一抽手就那么停在了半空有片刻的光景。 擦药的那只手也不听使唤,居然开始颤抖起来,他这是怎么了。 低头继续保持冷静的时候,眼睛却再一次扫到秦听韵发丝间的那一处伤口,应该是被他没来得及挡下的矮凳给砸伤的,算她福大命大,伤口在脑袋尖儿上却并没有真的伤及要害处,只是被飞来的利器给划开了一个小口。 黑的发,红的血,齐二竟有些喘不过气来。缘何好好的一个女子,要受如此多的苦呢?疼了帮能喊疼,想哭不能哭。如此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又缘何,他心里那么想保护的女子,在每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不是她受到追杀,就是自己身处险境呢?福伯曾说的那一句话,在此刻发挥了无比强大的作用,隐约在齐二那颗被伪装的似铁的心上又给加了一层霜雪。 他喉头一紧,悄悄深吸了一口气想着,是啊,福伯说的对。之前同他一起的每一个女子,皆没有一个好下场的。那些都还是过往他辜负了的人,眼前这一个秦听韵却是他舍不得伤她分毫的女子,两个同样不幸的人在一起,又有什么好处呢?他们彼此肩膀伤都带着各自的使命,那是他心知肚明抛也抛不开的。 “你怎么不说话?是我额角的伤口太大吓着你了么?” 齐二摇摇头回过神道:“疼么?” 秦听韵低声回答:“不碍事……” “我是问你疼么?” “不碍事,便是不疼的意思……” “当真?” 齐二收回双手低头直对秦听韵的双眼,吓得秦听韵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能说的时候却已经不敢再说假话。 “骗你的,疼,很疼!” “日后你要记得,疼时就要说疼知道么?” “我说了难道伤口就能好了,我就不会再觉地疼了么?” “我怕我猜不到你什么时候需要人帮忙,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太强大以至于完全可以独自完成一切,还是你太硬撑……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哪里受了伤?” 你也会怕的么?且那些害怕的情绪是我带你给你的?原来我也会影响到你的情绪么? 虽说没有问出这些,但她已经感觉到心脏的起伏过大而带来的无力感,原来被喜欢的人这么简单关心一句就是这种感觉,原来所谓的幸福到来的时候,她亦不敢肯定自己有无能力承当起来,将它一手接过。 “我以为你什么都不会怕呢”秦听韵不自觉唏嘘道。 “初次见你的时候,在破庙里看你衣衫褴褛狼狈随时可能丧命的样子,却不记得当时到底有没有从你的眼中看到过畏惧存在。我想是没有的吧,脸伤成那样,也不觉得你有丝毫的低落,用药驱走蛊毒的时候亦是可以一声不吭的熬过全程…… 我每次见到的你,似乎从来不受苦难侵扰,也不被俗世的情绪所左右。你生于苦难,却令人觉得你从不曾与之为伍过,见你事态也只有一次是在绸庄听人谈起你的故友……齐二,我好生羡慕你,因我总觉得我在世间你却仿佛在世外。 可你若是告诉我,你齐二也会有惧怕的事,我也会跟着动摇了。所以你要是畏惧了什么,也不必告诉我。一来我怕……自己当真话记住了,毕竟我不似你永远能超脱于外,二来,我也未必肯轻信。” 受宠若惊,这简单的四个字竟然包含了无数的学问。宠即是宠爱,对妻子对妾侍,甚至对宠物皆可以宠之爱之,那么到底为何有人疼爱却会觉得如同受惊似的忐忑不安呢?岂不是恰恰对那句做贼心虚应了景的么? 二者都是因为暂时获得了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面欢喜却又一面战兢,饱受煎熬的程度只怕少有事能与之相比,所以秦听韵此刻宁愿先给了自己一记耳光,以免日后入戏太深落下疤痕。 “我也是如世上所有常人一般,会疼痛会悲喜,会感时伤怀,会喜难自抑。我的心亦是肉做的,能感知你感知的一切,也会因为小时听的故事而怀疑人世间是否有鬼神的存在。我有喜欢的,也有不喜欢的,有过去,也许……还会有将来。所以,你又是从何处看出我能超脱于俗世之外,我既然生来就是生于世上,就没有超脱之说。眼睛能看到一切,却判定不了一切,正如你能看出我的缄默,却误以为我不会在意,这本就是一个道理。 我说的害怕即是在意,如此说来我只怕会教你越加失望了,因为我这里还有许多你所不知的会畏惧的事存在。” 秦听韵似懂又是非懂的点点头,门外是环姜终于再次现身。 “小姐,来,快先将衣物换了去,我们要抓紧些只怕再晚就赶不上了。刚才拿衣物的时候,正巧碰见管家呢,吓得我差点没头没脑袋往回跑!还好我机灵说小姐的衣裳弄脏了,我这才重去拿换的衣物,不想管家也信了,真是佛祖保佑啊!” 环姜怀里抱着一堆东西,却见秦听韵和齐二以及其暧昧的姿势立于面前,她自己先红了脸,怯怯将步子迈朝后头几步,想着是不是不该这个时候进来打扰他们二人。 第136章 思量 “不是该更衣了么?环姜?你又跑出去作甚?难道,还有什么是忘了拿的。(.好看的小说” “不是不是,小姐完事就好,那……这就开始先换衣吧,齐公子你先……” 秦听韵竟先齐二一步发觉了环姜,把她留住。环姜自然没有意料到这样的局面,一时间说错了话也不自知。好在对面二人应该是都清除了,却自当没听见。 完事?他们之间的事完了么?只怕也从未开始过吧,像是在阴暗与灿烂间递转的怪圈里兜转,每一次相遇皆成了高手间的博弈,而一如一场高手间的相互过招一般,最后总会有那么一个力不从心的先行败下阵来,当然,每一次输的也不尽然都是秦听韵自己吧。 聪明人装糊涂,总比先让他们猜中其中的玄机要有趣好看的得多了。 不思量自难忘,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看中镜中自己还不算破相的面容,秦听韵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彻底的了解了这句词背后的含义。以前学到这里,小小年纪自然不屑会意这其中的奥意,看它直白了无生气的跃然于纸上,只觉得词人好没骨气,拿自己的彼时的心境来折磨一群与她好不相干的二十一世纪的学生的,更是可恶。 大概小小年纪,都会经历那么一段把情绪推向极端的日子吧。有的人会变的为赋新词强说愁,有的人也就如秦听韵这样自视甚高,骨子里明明没有那样的傲气,非要装出目空一切早已看破红尘三千丈的模样,做给别人看的,自然就不是真的。在想起来,仿佛除却那句词之外,就再也找不出更好的词语描绘她镜中的那张脸似的。表面上毫不在乎,头一个站出来怕他尴尬,就先于他终止了这次的独处时光。 可是表情可以骗人,心却没有那个本事,愁绪便从眉间压下去,再钻回到心尖,时不时作痛几下,好提醒她,一切根本没有过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此时齐二在与她只有一扇屏风之隔的地方,许是坐着沉思吧。 “小姐?”环姜一边替她梳头,一边悄声询问。 “这伤口上的药是那个人给你上的么?” “你怎么知道?” “小姐就是再聪明也不是二郎神呀,脑袋顶上可没有眼睛,先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受了伤的人,找到了伤口还能擦药的,那必定是这屋子里的其他人喽。” “是他也无碍的,我今日多亏了他才能脱险。只是……只是也不凑巧,让他见到了我最不堪最狼狈的模样,从前好歹还仰仗自己救过他,以为能从他那里得到些什么好处,如今可算是真成了白日做梦,想也不会再想。 算算,至今为止他已是救了我三次了吧,当日若说他还欠我些什么,早已连本带利还给我了,我不愿再奢望更多,也不想自讨苦吃……” 环姜第一次听到秦听韵说出这样丧气的话来,一时间着急了,竟也顾不得许多。 “小姐!你可别再吓我了,刚将你从阎王爷的鬼门关救回来,怎么还是这般不清醒!齐公子若非对小姐有意,为何平日不愿露脸的他,却在听说你的事之后立刻不多问一句话就跟我赶来相府?小姐,你的心思我自然清楚得很,你对他如何我都看在眼里,只是你这时突然要放下一切,那就是太不值了,白白花费了如此多的心思…… 我都急的不知该怎么劝你了,我娘在的时候常说,男人若是见了女人最难看狼狈的模样,还对她好,那就是心里有她。(.棉、花‘糖’小‘说’)只有真的在意这个人,才会不介意她发生的变化,狼狈也好骄傲也罢,你还是你不曾变过,你也不曾嫌弃过齐公子先前受蛊毒时的模样,还疑心对他好不是么?怎的到了你身上却又糊涂了?” “环姜?”秦听韵的发髻已经梳完了,凌乱的发丝都已经被梳的整齐光亮,以原本该有的姿势装点着秦听韵的小脸。 环姜放下梳子,刚要回应秦听韵一声,她人却已起身轻轻推开了那扇挡在她和齐二之间的屏风。 “齐二,若你有朝一日见过我最狼狈的样子,还会对我好,解救我于危难中或是替我擦药么?” 齐二和环姜一起愣住,根本没有想到秦听韵会如此直接将问题抛向他。 齐二沉默了有一会儿,答道:“会!” 秦听韵淡然一笑继续问道:“那你心中有我么?” “没有” 干净利落的回答,在问题和答案之间几乎完美契合,没有一丝时间的缝隙可以借机穿插。 这是讽刺么?问起会不会关心她时都要考虑片刻的人,在回答心中有没有她时竟能不假思索就立刻就给了她回答,是因为在心里想过无数遍,所以不需要回答,还是,因为这答案太接近真像乃是他心内所想,所以不必考虑就答的上来? “环姜,一男子愿意在一女子受难时帮她,并非一定出于爱意。你看,齐二救了我吗?对我好么?照顾我了么?” 环姜一边点头如捣蒜一边担心秦听韵撑不住哭出来。 “可他是因为对我存有爱意才会如此的么?” 环姜不敢作答,撇了一眼齐二,他也不似平时那般云淡风轻了,反而直勾勾的看向秦听韵,几乎不曾眨眼。 “当然没有。所以你要记住,我今日这验证就是事实,事实证明了你的论调太过于片面,日后可不能想当然的说这种话,免得惹出误会来。” 秦听韵未曾犹豫,还是借自己的口说出了那个残忍的定论。世上人有千千万万种,可齐二偏不是最常碰见的那种,他永远能充当例外,成为此中典范。 齐二也终于转过头去不再看秦听韵,他背对着她们,叫环姜辨认不清楚他究竟是在后悔刚才说话太过直白,还是后悔说了假话…… ……一翻修整后,秦听韵先行出发上了马车,齐二则留在最后给秦灵音解穴整理现场。 马车缓缓驶出相府那条街,秦听韵安静的似是个被扯坏的木偶人,一举一动都难以连贯。 头发扯断了,总有一日会长出来。那么心里的伤口呢?无人问津不去管它,之后呢?会不会也像身体其他地方的伤一样,等到日子久了也能自动愈合。 头发断了重长出来,大概要三至四月的时间,那么心里的这道伤何时会好?她不知,连伤口的深度都不敢测量的人,又怎么猜测的出复原所要花费的时日呢? 早就料想到今日这样的结局,又何必勉强自己故意装作是意料之外,做出惊讶的神情呢?该来的既然来了,以后就不用再胆战心惊,不必再辗转反侧了,多好。 所有不能承受的痛,今日都要不留余地的一并聚齐了,她不信,如此痛彻心扉的时刻,在她日后的人生中还会有可能再经历一次。更愿意信的是过了今天,就不会再有可以让她不能自已的事情发生了,如若还有,只怕今后的秦听韵也不再似之前那样脆弱,不堪一击了。 马车前行到长乐王府的途中,刚好经过了那条石板街道,又想起那次深夜探访齐二时的心境,秦听韵清楚记得自己心里忐忑不安极了的感觉,怕要见的那人生他的气,或是不肯理会她…… 后来他们之间,却是照着出乎意料的方式继续发展下的去,那夜里她在门前站了许久,还没有想清楚就听见从门里传来一句: “我来了!” “哦” 房间内只点了一盏灯,秦听韵那个时候竟什么都不看不见。 道歉的那幅大义凛然不过是做戏给自己壮胆罢了,明明自己心里更怪他的不是,却没有预兆的先行败下阵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记得直到腿都已发麻,他才终于肯将脸稍稍挪远书本,说出那几句还不如不说的话来让她就此心碎一地却找不到痕迹。 而后秦听韵每次用哦代替回答时,都会如图被阴影缠绕般念及那夜里齐二的语气,“哦”。她竟还会不自觉的考虑,如此回答是否会伤及他人,可惜齐二不是她。 今日听到齐二说他也会怕,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因秦听韵有一日放下他,就不再回望而畏惧难安呢? 秦听韵不怨只是未能料想,当日猜不出他的情绪,竟然全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情绪,在他心里那块辽阔之地上,从未留过给秦听韵一丝余地,他又怎么会因她而冷漠而愤怒呢?只怪她想的太多,就都成了错了。 饶是意料之外的他的出现,亦是带有些许讽刺的意味,月下二人独处的那次,秦听韵听完便要走,却听齐二幽幽说道: 齐二突然莫名奇妙的扯到月亮,是,心中无意思量,又觉得好笑只因古人又怎么会知道月光不过是举例地球不远的球体的折射光芒呢有的只是荒芜。也许就连荒芜都不剩下了。 如今这句话却莫名奇妙变作了预言他们二人未来关系的咒语,齐二,如今越似秦听韵口中那些个成佛成仙的神了,无七情六欲目空一切。原来神给人的感觉竟是如此寒冷,甚至冷过寒冬千倍还不止。 第137章 何必回望 她不会知道,齐二那夜也深陷矛盾,怕自己忍得住不跟她多说一句话,怕那夜若是不追出去,会后悔莫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他妄自以为曾经做了许多事都不是自己想做的,如今上天就能给他机会,让他自己选择一次。 若是喜欢一个人可以伟大到不需要让人知道,能以陪在他身边就好的话,世上为何还会有那么多不如愿的眷侣到了,最后都难变成夫妻。爱意本是生于私欲,弱一味伟大,那不就成了成全,而非爱意了么。 …… 看得出秦听韵心情突然变的很低落了,环姜也知趣不愿意多多打扰秦听韵的思绪,乖乖坐在秦听韵身旁一言不发。太阳刚刚不过刚升起不久的样子,有的人却好似死而复生了一次。王府门外一脸期待模样的赫连祉已经换上新做好的衣裳,等候秦听韵地到来。 他已是等了一早,却怕惊扰秦听韵所以不敢派人去催促,她几时来他就等到几时,等到她来未为止。 傻笑间,似梦似醒的想起自己对秦听韵动心的缘由,却一无所获,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难道是她中毒之前么? …… 当时赫连祉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看到秦听韵虽刚刚才逃过了一次劫难,却还是时时刻刻在为大局考虑,这一点不得不让赫连祉觉得佩服,赫连祉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女子,像是秦听韵这样性格坚韧不拔,外表却柔弱不堪,这种反差也给当时的赫连祉心里的对秦听韵的印记又加深了不少,令他看到了旁人看不到的那一面秦听韵所有的性格。(.$>>>棉、花‘糖’小‘說’) …… “赫连祉,我能不能问你,一直以来,你为何要费心如此帮我,你是第一个知道我装疯的人,却还是相信我,这之后好几次也是你挺身而出救了我……” 秦听韵在那时突如其来的问出那些个问题,一让赫连祉措手不及起来,他怕自己误会和她的用意,更怕自己错过了她的心意,在喜欢的女子面前饶是赫连祉这样层不可一世的堂堂王爷,也只能变成胆小怕事的小人。 有些话猛然间说出口才觉得像是在逼问别人一种隐秘的情绪,这样不好,秦听韵当然知道,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也没有办法收回了。 赫连祉因慌乱难以掩盖,便突然大声爽朗的笑了起来,想用笑容先拖延一些时间。 “你是在问我为什么帮你?还是问我帮你可是有何目地?难道你是在对我们之间的知己情谊有所质疑么?帮你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清楚得很,以你的性子以及你如今面临到局势来说,这件事如果不是我帮你做你也可能会找到别人帮你,祝你一臂之力。或者实在不行就找与你利益相当的别人做,但是与其让你找不相干的人来帮忙,眼睁睁你病急乱投医又增加了你的危险,还不如让你欠我一个人情,不论你怎么想,只要是你说的事,我能做自当尽力为之,有原因那就不是知己了” 以为那个时候还不是说明心意的时候,但是又担心自己是不是表现的太急于撇清了,还好他当时没说,也给他们之间留下了一个不小的悬念,那悬念就如同赫连祉时刻挂着的悬而未决的心一样,只是秦听韵等的是一个合适的时机说明她并无此意,而赫连祉却是要为了找一个圆满的契机说出心意,他们终会背道而驰当时却并不自知。(.好看的小说 “谢王爷,王爷你的大恩大德同对我秦听韵的这份知己情谊,我且记下了,以后有机定会当牛做马都会还你,好了我们回去吧,我还未吃东西,差点饿坏了。” 走前,仍旧难忘秦听韵曾无私的给过赫连祉一个那么明媚的微笑,可那笑容却是她用来粉饰、太平,意外之下方才被赫连祉看错,反倒成了一番回礼。 很多事,太聪明的人如赫连祉如秦听韵,明明一眼就可以立即看透,却偏要故意为难自己,不愿意给自己在大路上多开辟一条小路折返而归。 若说有人是不撞南墙心不死,那么赫连祉就是撞了南墙乃至头破血流都未可够他心酸的,因他深信长城都会被孟姜女哭倒,那么区区一座心墙又算得了什么,进不去秦听韵心中的话,将挡在欣门前的墙硬生生撞倒,在进去不也是一样的么。 可他却何曾想得到,秦听韵心里此刻已是空荡无一物,任人随意出入之余却也没有人能留下,他一直固执的想要推倒的墙此刻那里却早已空无一物,若是没了任何阻挡他还是无法长留于此,那他又该如何? 有没有一种时候,在见到某个人的时候会莫名奇妙产生某种意想不到的触动,比如想哭?又或者心里突然的一酸快要站不住脚? 不知道秦听韵是不是有过如此的经历,总之环姜有。而且就是在此时此地,在见到赫连祉的身影伫立在长乐王府那朱红色的熟悉大门的时候,环姜就是如此。 造化弄人,她有些分不清楚,不久前在大街上俳佪迷离的张望,到底是在寻找能救秦听韵的人,还是……只在寻找赫连祉一人。 “秦姑娘,你再不来我家王爷可是要等成一座望妻崖喽!”一旁的随从小四随口打趣道。 “别听他胡说,你若是肯前来赴约等的再晚那也不算晚,能来就是好的了。”赫连祉嘴上似是不悦被小四说穿,脸上难掩的笑容却着急着出卖了他。 “王爷,可不是我们不守时,您不知道……” “环姜!”秦听韵脸色刷的一下就变的很难看,厉声敛色的将环姜要说的话打断,“让王爷久等多时了,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不知道现下赶往游船会可算失礼?” “无妨,去了你自不必多解释什么,众人看到你我一同前来,来迟的缘由就会转到我这里去。对了,相府的二小姐呢?怎么不见她与你一同过来?” “她不喜发饰样式,说是太过老旧非要换了新的才肯出门,我等不得她,又怕耽误了正事,只好撇下她先行与你赴约。” 赫连祉闻言,脸色稍变。赫连祯那里才来问过话,以为秦灵音是同秦听韵一道先来了长乐王府,她心思那么多,怎么会偏到了这时才想起要换什么发饰,莫不是秦听韵与她之间出了什么事?心上虽然疑惑,还是不肯发问讨个明白,毕竟他要等的只是秦听韵,至于秦灵音么,她能不伤及秦听韵,让她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是大发善心。 游船本该是在卯时就开始的,天未亮就做足了准备,早起找赫连祉,再折返梳妆更衣。不料她自以为一切安排的都无比妥当,却半路杀出个秦灵音来搅乱了一切计划,这会儿再去,连姗姗来迟都恐怕算不上,只是不去更甚,又要遭任诟病说一朝丞相秦徇的千金仗着父亲势力颇大的缘故,竟都敢不把天子放在眼里。 她自己如何都是不打紧的,疼也能忍,苦也挨得住,只是若真的要等到舆论涉及到秦听韵的爹爹,她是无论如何都忍不下去的。 “用过早膳了没?想你等人只怕等的太苦,天还未亮就看你从我这里高高兴兴的离去,怎地这会儿太阳出来再来,却见你脸色已不大好了呢?莫不是在谁处受了委屈?” 一心想着缓和如此冷淡的气氛,赫连祉也无心顾及身边的人到底想不想得到这番安慰,说了总好过没说。 “我用过了,等的时候随意吃了些点心如今已不觉饿,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准备出行吧。” 秦听韵不假思索的冷淡会了一句,奇怪的是话明明是她嘴里说出来的,问话到赫连祉却丝毫没有听到回应的感觉,见她低着头说话时眼神亦是飘忽不定,他也跟着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坐下只草草喝了杯茶就立即前往城外的沁园参加大典,那马车大的叫人咂舌。几个人齐齐入内都不成问题,在里头剩余的空间足够请几个街头卖艺的进来表演杂耍,不过他们要进来表演也只能蹲着演了。 赫连祉说马车原本是给多个人准备的,这多出来的就是今日没来的秦灵音或者还有赫连祯?她不知道,心上早已是疲惫不堪,好不容易能静下来舔舔伤口,怎么舍得将这点时间全都花在白想些没用的事上呢。 “你早上来时,不是说要穿的是一件嫩粉的衣裙么?怎地突然换了这一身喜庆的朱红色……”赫连祉一说秦听韵才有所察觉似的抬起自己的双臂来回看了一道。 “是呢,这衣裳颜色竟是同你们王府的大门如出一撤,谁知道呢,许是环姜趁我不注意偷偷去王府取了些漆来吧,免得我穿的太扎眼倒是成了笑话。” 像是谁会习惯用的抛置某个物体的动作一般,秦听韵在顷刻之间突然放下了双臂。说是放未免有些牵强,倒像是无力在支撑任何重量,这才随意任由两臂自由坠落。 她的话听起来淡淡几句,表面上像是没有任何攻击力的,仔细听来却能教人觉察出哪里不对,赫连祉置于膝盖两侧的双手全因猜不透秦听韵的喜怒,进而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 第138章 来时路 “是,……啊!不是不是,是环姜手笨,小姐本来要穿的不是这件,只因我没能完成那件衣裳,这才找了一件能代替的给小姐换上的。.王爷说得对,多喜庆啊,这颜色看起来既漂亮又大方,比那件粉色的好看到的不知道多多少倍呢……” 衣服既然没有完工,环姜又怎么会知道那衣服穿在秦听韵身上是何等模样?想到这里,环姜自己先打住了没再继续说下去,只将头一偏,不再去看对面的长乐王,更不愿再多做解释。 接下来,便是一路默默无言,沉默到了外头赶车的马夫都以为马车上没有人在,非要叫侍卫停下来去看看究竟。 到了离城外差不多十几里地的沁园,秦听韵下马车时就已开始觉得不适。头上的伤因为还要见人的缘故,并未仔细包扎只是草草涂药将血迹擦干了完事,本就止不住那股疼痛,加上这一路马车的晃荡,如何能承受的住。 “小姐?!”环姜失声惊呼,秦听韵早已挣脱了她跑到一边弓下身去大口喘气,那样子似乎是泛了恶心,正准备要吐。 赫连祉刚吩咐完小四叫他给马夫多加些赏钱,回头就见到了秦听韵在湖边蹲着颤抖的样子。 眉头才是刚刚皱起,脚步就先快过脸上的表情一把拉走了环姜。环姜本欲上前照顾秦听韵,却被赫连祉带至一旁,饶是在稳重的一个人遇到这种情景也会措手不及。 “环姜,我且问你,你家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她今晨从我府上走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想只听实话!” “没有,没有……小姐只是……只是……中暑了!她来之前就总常抱怨身上的衣裳厚的很不该是这季节穿的,又碍于我们老爷的面子不得不穿来,想是受不住这酷暑才会如此的吧。.” 也许是因为这天气,环姜连说谎的思路都快要被这股燥热给即刻溶化了,吞吞吐吐的想出个还算是正经的由头,这才顺利将谎话说完了。 还以为说谎是有多难呢,不是只要起个好头就变的易如反掌了么。 “环姜!本王不愿听假话,亦不想对听韵的一切事有所不知,以前她如何遭受磨难,那是在本王还未出现在她身边时发生的,本王无可奈何。但若你欺我瞒我,令我错过了帮她保护她的最好时机,且又因此再让她受伤的话,本王必定先将你从她身边除去,因为你人虽在她身边没有尽到职责不说,反倒成了要害她的人的帮凶。他日若是本王所言成真时,第一个不会放过的便是你环姜! 所以!看着本王!好好再回答一次!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突如其来的不仅有赫连祉的举动,还有他双手按住环姜羸弱的双肩时因愤怒不断用力导致的疼痛感。 从未见到过赫连祉这幅模样,怒不可遏也罢,青筋暴起也罢……眼前的人真是之前环姜认得的那个温柔的长乐王赫连祉么? 环姜早已被吓得说不上话来,浑身瑟瑟发抖眉目蹙紧作一团,似一张揉皱的纸,仿佛下一刻就会大哭出来。 “王爷想问什么,直接来问我秦听韵便可,何必为难我身边的一个丫头呢?还是说,我平日里看起来性子和善,所以才致使王爷误以为我好欺负,更自以为连我身边的婢女也可以随意欺负了么?” 秦听韵的声音从赫连祉背后传来,那声音虽然不似以往有气力,但底子还是在的,哪怕只短短几句用来震慑他人已是足够。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何况面前的还是赫连祉,这个简直不需要秦听韵费吹灰之力,只消瞥眼看他就能令他慌张的人,更加不必秦听韵强压着胸口起伏出言制止。 赫连祉的手只用了不过片刻,就从环姜身上滑落下去。他亦是不想被秦听韵知道,所以才会想到将环姜来之一旁问话,刚才说话间还刻意压低了嗓音,哪怕是愤怒也是经过了强烈的克制后才将剩余的释放出来,不想却被秦听韵凑巧的装了个正着。 赫连祉缓缓转身疾步上前,他伸过去扶住秦听韵的手刚好被秦听韵甩开。只是愣了一会儿的功夫,他人就已经跟上了秦听韵的步伐,二人一前一后的错开。远远看一眼就知道,一个是想要离开,一个却又寸步不落的紧跟,只是就算如此,他们二人的背影看上去也比环姜的哭颜要美的多吧。 环姜不能随秦听韵入沁园,里面都是有头脸的大人物,人太多也就容不下环姜这种小角色了,不跟着去也是好的,好的。 等侯的地方在沁园的园外头,从这里到沁园湖去还有一些距离。环姜看不见沁园湖的美景亦不会觉得遗憾,因她在这里见到了湖水的一角,小小的一块已是满足。她自认不是个会妒忌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却有些嫉妒秦听韵。 不是因为她的深谋远虑,不是因为她的优秀品德,她嫉妒的只是秦听韵一次次圆谎的本事,能将谎话说的天衣无缝,能承担后头一系列的后果,这之后,就算再说慌还是有人肯信。 这三者缺少一样都不能算是学会了作假,而环姜不过连皮毛都还没有触及就沾沾自喜,似乎有些为时过早了。 后来环姜也想通了,毕竟她和秦听韵遇上的也不是同一个人,一个是在秦听韵面前自称“我”的男子,另一个是在环姜面前口口声声叫自己“本王”的人,这两个不同的人又怎能相提并论呢…… 快到午时不知道具体时辰,不知道前路会否遭遇艰险,总之天气尚佳偶有微风吹过脸颊,丝丝凉意伴随着午间暖阳的光芒一起安慰着秦听韵,额角的伤已不再那么疼了。 与赫连祉刻意错开的脚步在不过片刻就又回归了正常,这沁园大的比来时坐的马车还离谱些,一条路来来回回要拐好几个弯,且每走几步就会碰上个分岔开路口,似在故意欺负秦听韵不识这里的路。 “方才是我唐突了,我本来只是想要问个究竟却不想……一时间就忍不住发起火来,等游船结束我必亲自跟环姜赔礼道歉。” “怎么又该称自己为‘我’了?刚才不是还一口一个本王本王的么,让王爷息怒才是真的,我一介官家小姐,如何敢造次让堂堂一个亲王给我的丫鬟致歉,这事只怕传扬出去,日后你长乐王的名节难保。” 赫连祉无可奈何的拱手作揖,“那要如何才能让咱们秦大小姐平息怒气,小的愿意洗耳恭听。” 看到赫连祉滑稽的表情,栩栩如生的扮演着平日跟在他身后那帮下人的嘴脸,秦听韵实在忍不住终于笑了起来,笑罢却又觉得不妥,到底赫连祉怎么说都还是个王爷的身份,他就算有错也不至于要如此放低自己的身份。 “好了好了,不跟你闹了。你不是想知道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何事么?” “你不愿说可以不说,我去问环姜并非是为了逼你说出实情,只是担心自己竟成了旁观者因此错过了许多不该错过的,是我太心急了些。你不必刻意告诉我,你想说到时候自会说的,谁没有一两个要带到墓穴里的秘密呢?” 赫连祉忽然收敛起刚才调笑的表情,转而变的严肃起来。 “离开王府后,确实发生了许多事,我亦遇到不小的危险,结果福大命大次次都被我熬过来了,只是受了些轻伤,只需一些时日便能复原。你既然见我来到这里共你赴约,那你就该知道我平安无事,这不就是你关心我的目地么?目地既已摆在你眼前,何必再去刻意要什么经过。你说呢?” “若凡是都只求一个结果,人活着还有何意义可言?你所谓摆在眼前的结果不就是你尚且活着么?那又如何这能代表你以后每次都能顺利化险为夷,还是你能肯定之后你便不会遭遇不测?我要你活着这件事变的并非仅是种侥幸,而是必然,且理所应当的,也许那之后,我才能不去过问。” “活着?想想我都觉得可怕,活着莫非真有那么好么?我每日睡去都要遭受梦魇困扰,一整夜里看似闭著双眼,实则比白天还叫人受苦,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了,我便要狠狠喘一口气,告诉自己,看,秦听韵!你又多活了一日!可是想完之后我自己竟然就再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我一醒就意味着我要开始装疯半傻,每日说清醒话的时候还不及夜里的梦呓说的词多,就这样我也必须活着。 日子久了,居然开始觉得活着也成了一种奢求。一开始以为能通过短暂的牺牲换来一世安宁,现在却成了多活一日也是一日的这种侥幸及敷衍的状态对待。你说要我活着变成必然,我问你这样的活着是受苦死了怕会更苦的人生,如何才能变成必然你若是会的话,倒不如教教我?” 第139章 有心人 秦听韵不再生气的神情却也没有比刚才好很多,从她嘴里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赫连祉的整个后背都开始有些发凉,甚至走在靠右的位置上直面阳光时,身上的寒意也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他自问读了许多书,不论是孔家儒学或是庄家道学,不论是四书五经名言哲理,他搜遍了脑海中储存的有关于生这个话题的答案,却惊讶的发现诸如此类的学问里,根本没有提及生不如死死不如生,这二者循环的解决办法。 他不能用冠冕堂皇的那一套说学去安慰秦听韵,叫她积极向上或是直面坎坷,太多的路她都走过,路曲折到超出赫连祉想像的范围;他也不敢轻而易举的将以一切繁琐的道理从简直抒胸臆,告诉她不必再怕,他愿意守着她给她一直想要的一世安宁。 他不敢,现在如此说出口反倒有些像是小人的行径,似是在趁人之危,投机取巧。反复思量几次,他才重新领悟了爱莫能助这几个字所蕴含的意思。 “环姜每次在我面前提到茶经时,她眼睛发亮的样子,总是让我有些触动。你没有见到过之前的她,自然不会了解我的心境,我不求你同我一样待她一视同仁,就好比你总说的让我不要将你视作王爷一般,我做不到的又怎么能强求别人做到。 我知你的成长环境与我大相径庭,我之前自以为可以做到天下大同,心里信极了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慷慨语调,也希望着有朝一日真能看到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之理。我自以为对环姜一人很好,便就叫做有原则。我的原则就是人无贵贱之分……,只是我对环姜可以如此,对你却不行,并不是因为你的不是。 你是我见过最无架子的王爷,不管是初次见你还是我们相熟以后,我都觉得你是难得的好人一个。可每次一入了王府时,心里对你的欣赏就先淡去了三分。这与你无关,你是谁出生于什么样的人家,这些乃是天定的。譬如我,我也常思考为何我能待环姜如同亲姐妹?那是因为,我有她没有的,且我有的又太多,以至于分她一些都不打紧。而对你又为何做不,那是因为你有我没有的,纵使我有你却比我多更多,就算那地位那权利不是我所追求的,也改变不了我天生低你一等的事实。 所以说,要我不将你看作是王爷的话,不大可能,只能你自己先将我看成同类。同理,希望你能对环姜也似对我一般,甚至更好些,因为她比我看拥有的都要少,你给她的若是怒火,那么这怒火就会乘以千倍击打她,若是你给她温暖,那这暖亦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不知道你能不能知晓我的用意。只是我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 “我先前只知道你跟别的寻常女子不同,却不知道你所能悟到的东西都是如此深刻又令人难以消化的……我答应你,不会薄待环姜半分,你可否答应我也试着接受我将你看作我同类的邀请呢?” 秦听韵停住了脚步冲赫连祉莞尔一笑,那笑容映衬于夏日懒散的阳光下,在树影斑驳和微风摇曳里竟美的令赫连祉都只能痴痴望去,“从前,每一次环姜越发沉稳细心的时候,都会让我由衷觉得环姜变了,变的甚至可用以快活许多来形容了,慢慢的环姜脸上更是有了她这个年纪的少女该有的神态。那是她之前所没有的。而正是发觉这些的时候,我越发容易想起与环姜相识时候她一脸污垢的面庞,眼神却坚毅的厉害的神情。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那时的她不过个可怜的小女孩,当时,只是见她一个小女孩却消瘦的厉害。我虽然刻意放轻脚步,出声很轻,但是环姜却已经如惊弓之鸟一般被我惊醒,就见她一下子坐了起来,似乎很怕生似的,躲着我不肯见我。我也就是那时她才看见被污垢包围下的那双眼睛,所以决心收留下她来。 后来难得听到环姜说起些许关于她的过去的种种,她都是很简单只说个大概,说被人贩子拐走过,等到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才想办法趁机逃了出来,还好,环姜说她从小方位感就很强,逃了出来。 虽然只是听她几次简单带过的提到她的曾经,但我却知道环姜如今的沉稳能干皆是来源于生活的变化,人就好似动物,环境在变人就会跟着变,这叫物竞天择不是么?最后环姜就是那个优胜劣汰最合适生存的幸存者,她的一切聪慧来都是来源于磨难…… 你可知自己为何会觉得我的体会皆是晦涩且难以接受的么?” 秦听韵忽然话锋一转面向赫连祉问道。 “不知” “那是因我所感悟的都是事实,而且是你不大有机会可以接触到的,事实!或许你所学的书上没有说过,活许你认得的最博学的太傅亦是没有教过,可是这就是事实,不会因为你不曾经历就自以为那算是深刻,毕竟泥口中的深刻乃是我、日、日夜夜的体会,我既然能每日体会且还不至于死掉,那只能说明……这些还不够深刻。” 不知不觉中已经和赫连祉一起走了大段的路了,秦听韵头一次来这里,根本不认路自然也只好由着赫连祉带路,心里也只剩下希望路途快些到达终点这等小小心愿了。 一开始是秦听韵在说,后来赫连祉就将话题引申到了宫廷内的旧事上来,似是在提醒叫秦听韵要小心防着哪些人似的,事无巨细都告诉了她。 经赫连祉一说才知道,原来当朝皇帝赫连礼的娘,不是妃子也不是宫女,而是宫中乐府里的一个小小乐奴,连乐师都尚且算不得。那个乐奴当年曾在宫中宴上顶替当时受伤的琴师,谁知她不过是个新人而已,手上其实会的曲子不多。 许是被人捉弄,召她侍寝,第二日。意料之外的原也不都是喜剧收场,她只怕还以为可以母凭子贵改变自己的命运…… 后来因大皇子小小年纪就夭折了,先皇深感悲痛竟就此一病不起,叫人寻来了当日曾被先皇宠幸过的那个乐府宫娥,她也一并带来了当时已经长到十多岁的赫连礼。皇后解释说什么,念及赫连礼无论如何也是身上留着皇家血脉的孩子,至少还算是皇上的子嗣,流落在外已是不该,更不该生在宫中却被人当作下人对待,皇嗣不该受到如此对待。 皇后当时的一番话说的尤其动人,只是最终还是留了赫连礼,也算是替先皇先随意找回一个皇嗣,亦是一个代替品以此才得以稍稍弥补了当年皇上心里的遗憾。 可是话虽如此,赫连礼成为皇子后却也没有给他名正言顺的皇嗣之权,甚至连他自己是兄长还是幼弟都无人告知。他住的是宫中最差的宫殿,身边也只有一个哑巴在伺候,可以说是夏不能驱热,冬不能御寒。而那位将他带到世上并十年如一日的将他养大那个乐府宫娥,早已在他当回皇子后,被皇后下了密诏处死。 也许她死时唯一能感到欣慰的,也是唯一让她死而无憾的理由便是替皇帝养大了赫连礼,她却不知道,那么多年以来宫中从未将他当作大皇子看待过,再加上不久之后太子之位还是传给了当时作为二皇子的赫连祁,所以哪怕后来皇上大发善心可怜他勉强同意让他与诸位皇子一起接受教育,哪怕赫连礼得以入了上书房,他过的也不如一般的太监宫娥,也不能跟其他皇子并论。 还没有等秦听韵惊愕完,就听赫连祉接着说起了她最怕听到的人,亦是那个教会她如何朝自己心口捅刀子再撒盐的人。 赫连祁原本是先皇第二个儿子,是他司徒太后当年还没有母仪天下时就与先皇诞下第一个儿子,却也是刚好因此,司徒太后才会成为今日秦听韵从别人口中听到她都已有些惧怕的司徒太后。 虽然刚称为太子的赫连祁根本没有机会,也不可能知道于这看似顺理成章的背后,十二岁之前,作为二皇子的他的生活与其他宫内的皇子相比,但是他有一点与他们不同,他虽是太子却总是一个人,因为他还有一个小他两岁的弟弟当时比他更需要母亲的陪伴。 而后来莫名其妙做了所谓的太子之后就只剩下他独身一人照顾他自己,那架势据说竟一点不像个太子该有的模样。 只记得,当时二皇子赫连祁因为额娘还算是得宠又是贵为皇后的身份,所以每个月还能见到几次他的母后,见面时若是没有要忙的功课也能留出些时间同他说上几句话,其他皇子则是根本几年见不到生母一次的。 “我之前看到哥哥们一个个一听到要去上书房时就愁眉苦脸,还觉得纳闷觉得他们实在不懂的读书的乐趣,后来我才明白,原来老天爷要我那么小就能识得千自并不是为了让我做一国之君有所作为,或是成为诗人寄情于山水间,老天爷大概是知道我命途多舛,所以一开始便给了我一个红包,叫我安心做个平凡的读书人吧。” 第140章 身世 “其实每天除了学习很多东西,就是见皇上如此循环往复,无聊的紧。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每每听太傅说什么治国安邦之道,自己却也不知道日后能不能当上皇帝,或是说在最后登基成帝的是否就是我,就是这样荒废时日原理娘亲,学一些有可能以后都未必会用得上的东西,你说宫里人是不是有病呐,我们这几个被人羡慕的似是仙人转世一般好命的皇子,幼年时期甚至过的还不如寻常人家的小孩,竟连作为孩童的乐趣都剥夺了去。” 赫连祉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草地里,恐怕是想起了很多往事。赫连祉清楚的记得,似乎也是这样的明媚的一日里头,他还没有来得及去上书房温习功课,最前头那个穿着一身黄袍的他已经猜到恐怕是他的父皇了。 等到他一走近,六岁多的赫连祉才第一次真正看见他父亲的容貌,比起赫连祉梦境里,想象中的那张脸,倒是正派了很多。他看上去四十出头的样子,脸色中有着隐藏在帝王躯壳下深深的不安感,虽然年纪上显得比母后大了许多,却着实叫人心生敬畏,精致的五官因为年月的雕琢,眉目间不失英气一双眼眸中颤动着的是天为不可冒犯的威严,却还有那么一丝隐约可见的忧愁,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除了母后司徒氏以外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眼睛。 赫连祉过了片刻终于才回过神,继续接着说起当年的太子之事。 说他最聪明的地方就是不该反抗的时候不会反抗,好在他一直做这些,据说在某一日,先皇破天荒在早朝时,大赞二皇子处事稳颇有君王相,不骄不躁是个会为国家社稷谋福的好君主。 这些溢美之辞,也许这些对于他来说,只代表他要在没有任何人陪伴的情况下独自离开皇宫,他是第一个离开的,却也是最后都被困在这其中的皇子。. “可那时谁又能料到,最后最不起眼的成了皇帝,当日最耀眼的,如今却已经消散成灰了。 “那那个当时两岁的赫连祁的弟弟是谁?如何没有听你提起过他的姓名?” “是我……” “对不起” “这又何妨,我是不愿意说起那些宫中的往事,自己总觉得离开皇宫之后过的日子,才可以算得上是人该过的日子。只是你问起我说了便是说了,你无需自责。我也从未解释过为何我与司徒太后会变的如此疏远,而你也未曾问起过我。你会有这种疑问很正常,毕竟你也可能无法想得出,今日我这幅样子与太后已不在有所来往,可许多年前确实也是她将我养大,我也曾在她怀里安然入梦,欢笑着醒来过。 ……奈何,梦就是梦,既然不是真的也就怨不得别人将你叫醒……” 秦听韵猜出了一半,剩下的她也不敢多问下去,此前总以为看到赫连祉会不自觉开始替他惋惜,只因为他出生于皇宫,因为利益的关系与生母也就是当今的太后关系疏远,以为皇宫中的权谋争夺竟然能无视掉人世间最纯真的母子亲情,可如今听他的叙述,这大概是秦听韵第一次没能将情况想的再坏一些。 是,皇宫中不论是父子,母子手足,都成了无形的障眼法,能用的就用,用不到的也只好狠心弃之。真相残忍的地方在于,往往它能比你想的还要残酷百倍,叫你一时间无法接受。原来权利场上无情的缘故竟上因为,因为这一切都是假的,不论是善心还是好人,不论是母子还是兄弟,有什么你以为是真的,但事实摆在眼前你才会知道,原来连那名存实亡里头的名也可以是假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但是所幸还好赫连祉在经历了这些风波之后,还没有被皇宫那个巨大的深坑所污染,居然还能有人从那鬼地方救出自己的本我,反而越加坚定的保持了自己的品性,甚至还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仍旧希望要天下人都幸福,就连秦听韵自己,也不何尝不是九死一生,却也只能残留个念想以此保证自己存活的目地,而他却能完整的有价值的活着,真是羡煞他人。 “你记着我今日所言的这些话,切勿将它当作故事来听。告诉你这些一是让你了解日后要接触的人中,有哪些事情需要忌讳,又有哪些人是你不能动的。一个是当今皇帝赫连礼,另一个则是司徒太后……” 秦听韵多想告诉他,还说漏了一个人。秦听韵至今最后悔的是,没人提醒她要小心陷入齐二的网中,那样一个从小就懂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人,那样一个似乎生来就精通对感情收放自如的一个人,怎么偏偏要到这个时候才知道他是自己碰不得那个一个呢。 “你愿意听我说一个故事么?” 这里不是有风掠过,胆大包天如秦听韵赫连祉这样的两个人,时间耽误的久了,赶着去晃着走都还是迟了,那又何必去在意究竟迟了多久。 她轻呼出一口气,像是春夏常见的野蜂吐纳花蕊,过程大抵是苦不堪言,末了却又有一番体会。 “从前有个极笨的人,他自喻从未来而来,以为自己通晓诸事,能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后来……”赫连祉出神的听,眉头亦是跟着秦听韵说话的每个短句点一起跟着舒展着。 “之后呢?” “之后,他遇到了一个不喜欢按着常理出牌的家伙。于是他一切的自以为是都在顷刻间颠覆了。他猜不透那人会做些什么,会说些什么,日子久了,竟也不愿与他辩驳,反而慢慢听他要说的话,看他的脸色变化跟着行事。 他教她写字,那字其实随意请了人来谁都能教上几笔,并非一定要是他。他也教她画画,虽她没有天分,倒是肯再他面前多吃些苦,下些功夫。 许多时候,他们不说话也可以就这么待上一整天,却也从不觉得哪里别扭。那个从未来来的人以为是后来者,便能窥探前人的心易如反掌,他却忘记了,从前也好将来也罢,在有能耐的人有了一点心中的寄托之后,日久天长那寄托反倒成了束缚他拳脚心智的绳索,久久不能打开了……” 安静,在这里说短不短,说长却又不长。 口所言若是心之意,那么绳索是谁赫连祉猜不到,可那个后来者一眼就能看穿了正是秦听韵本人吧。 “再后来呢?你怎么不说了?” “没了,” “没了?” “嗯!” “这后来者看来根本就谈不上是什么聪明人嘛,末了一番心意变化居然全未告之于别人,说都是难的,又怎能奢求别人懂?这岂不是主次不分了么?” 是么,秦听韵蓦然听下头,脸色变的阴沉起来。 主次?****不是这世上最没有原则,也最不可名状的东西么?既是如此,她不怨自己胆怯,别人又何必来怪她不说。 “既是有心,有些话自是不必说的。既是无心,只怕说了也成枉然……心有灵犀一点通,那是知己。自欺欺人的以为对方能懂的,那便只有****了,正因为不讲理,毫无规矩可言,不按章法出招,所以它就成了世上最公平的东西。愚笨的聪明的,皆是众生平等,没有捷径可循。” 赫连祉不愿意作答,因她只将他比作知己,心却只有一颗,秦听韵若是将通晓她新意的特权给了赫连祉,为何不一并将误解他,不讲理的那一套一并给了他去?到底心是有多大,大到可以在这样丝缕相连的关系中清楚的分清界限,差一分一毫都进退维谷;到底心又是有多渺小,小到不过不出一寸大小的地界都没法空出来留给待她好的赫连祉容身…… 柳树排排利于湖堤,绿的是影,橙的是光。黑的是……齐二蒙面利于树干背后的一团影。他不说话,也因带着面具让人完全看不见神色,猜也猜不得。 嗯,秦听韵她不一直都是如此的么,活的比谁都要清醒,糊涂时却也比谁都要……都要不顾一切,付出的自然更多些,毕竟懂了界限所在后,还需装作难得糊涂的冲撞出去,这不单是靠勇气可以完成的。 …… “我不是行医者,除了吃药看药方别的不懂,又怎知好些亦或是没有……” “我看公子还是没有大好的迹象,在下还是不要打扰公子休息了,免得你怒火攻心却又成了我的不是!” “你刚才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齐二这句话突然出口,那声音带着浓浓语调朝着那一抹艳丽色彩包围着的秦听韵袭来。 她的步伐原本已经迈到门边,却不敢朝前迈一步。后来不知为何却不自然的笑了一下。 多久……没有人对自己笑过了…… “咳……咳咳……” 她怎会知那时齐二突然间猛烈的咳嗽起来,不过是因为紧张罢了,秦听韵像是会意了一般,自己也不经意的上扬起嘴角,过了半晌,他才像是梦呓一般又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出口说道。这话问早了或者晚了,都是错的,可惜他当时却未可知。 第141章 明月照沟渠 ……树后的人只至秦听韵和赫连祉走远了些,才稍稍有所察觉,回神跟了上去。.他听不清后来这两个人只见说乐些什么,也不知道秦听韵故事里的绳索到底是何人。越是好奇越不愿意多猜。她能安慰他说服她,这是她的本事,亦是他的福气。 也许,只有那段时日里他们才是真的那么的接近过,也有过更多的选择。在郊外的宅院里,和有些泛黄的古屋一起渡过的时光,却怎么也没有从回忆里消磨变淡了去。反而因为本身的那股子陈旧,让它从被制造的那一刻起就成了会经久不衰的古董。 那里,再没有一个被国家抛弃,被皇位背叛,亦被唾弃的皇太子赫连祁;也没有一个为了求生忍辱负重,装疯卖傻过火的辛酸千金秦听韵。 被回忆记住的,只是齐二,只是冷玉,只是放眼四海遍地都是的其中两个普通人的回忆,却也因它太难能可贵而被他留在了心中。 一拖再拖,两人总算来到了游船会所在的那处岸堤边上。放眼望去,满湖都被装点的花花绿绿的长舟布满。犹如女子花枝招展的衣裙被瞬间撕碎了扔到空中一般,五颜六色,颜色好是好看,却也显得有些庸俗轻浮。 “看你,眉头都快皱成一到弯了,怎么?是否觉得宫中办的夏日宴也不过如此?心中颇感失望?嘿嘿,我说什么来着,叫你今日不要赶着来,你偏不听。你可知我在苏州的一处林园,里头的湖水比着沁园要好看个千倍……” “嘘,别跟我言语!别人看到我没疯,会吓死的!” “噗……” 赫连祉实在没有忍住,不顾及形象的笑了出来,为怕秦听韵恼怒又只好拿起拳头按住嘴,以免笑声传出去给人听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很好笑?你笑什么,我说的难道不对么?” “不不不,你说的还真对,只不过,就是……连起来说有些……” “你吞吞吐吐的到底是什么?” “总之你同我该说话还是要说话,毕竟你刚才这句话一出来想必没人会误会你是个正常女子的,我们只需小声些就好……” “赫连祉!……” “看吧,本王、刚才说什么来着,刚当众叫本王讳名,啧啧,这个秦听韵可是病的不轻。” 赫连祉心中虽然因为刚才秦听韵的一番言语有些猜疑,此时却已有些察觉出秦听韵的心境似是同从前不大一样了,不再有意回避他待她好,也不会突然装出彼此之间很陌生的口气说话了,也许她的心门正在开启,赫连祉就算明知自己机会不大,该试试还是需要试试的。 齐二紧跟着来到了他们背后,这里虽然人多些但是以他的本事要跟踪亦是不难的,这也是他为何不到特殊情况,必会每次亲自沿途保护秦听韵的原由。她说怕自己有危险,齐二可以在当时装作毫不在意,只帮她出出主意,可她一离开,他的心也就跟着离开了,早就不属于自己了。 此时此刻,齐二却有一丝莫名的愤怒,甚至开始后悔今日为秦听韵二度冒险的行径。赫连祉通秦听韵可以站在他面前,亦是面对着世人,以光明正大到方式并肩通行。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秦听韵原来可以笑的如此开心,他们二人的背影亦是般配不已,教人越是看越是觉得自惭形秽。 …… “你就不怕我么?” “我是问你疼么?” “不碍事,便是不疼的意思……” “当真?” “骗你的,疼,很疼!” “日后你要记得,别对我说谎” “我说了难道伤口就能好了,“我怕我猜不到你什么时候需要人帮忙,齐二闭上眼睛,面具下那张被掩盖的完完全全的面庞,此刻已经皱在一起。拧着手边的树枝,虽然藏身于树上不大方便发力,那树枝却被他一下子就一声不响的扯断了下来。 你明明说心意是相互的,你都已经亲口说过不在意我曾经的面容有多丑陋,我又怎么会因为你一时的狼狈,对你心生厌弃? 齐二苦笑着知道自己原也没有资格怪秦听韵自作主张,他早已将话说的不留余地,而秦听韵不过一个女子而已,要她再如何替齐二所言开脱呢? 这便是报应么?齐二心想着,当初他不懂****为何物时自然有理由说自己不懂珍惜,可是如今……他并非不在意秦听韵,更不愿推她入难堪的境地,缘何到头来却成了失去资格珍惜的人呢? 齐二也想不到,也许恰恰是因为他曾经是有持无恐的那个,却肆意挥霍了别人的大好光阴与自己的鼓掌间,所以时至今日也就成了咎由自取,因果循环。他不懂,上天却拼命给予他机会,到他彻底醒悟,却连说话的机会都已是丢了。 不忍再看着底下那对璧人才潜伏到了树上躲藏起来,只是为何背对他们二人之后,心里也没有一丝好转呢。饶是置身于高处,也会忍不住侧头望一眼,他是在难为做不到看心爱的人同别人谈笑风生时甚至比跟他一起更觉快乐,这只会让他坚信,不是因为他不说才会失去秦听韵的,而仅仅是因为秦听韵要的那个,并不是他罢了。从前习惯了只朝一个方向看的齐二,居然能因为秦听韵这个陌生人的出现而暂时停下他了奔走了近十多年的权利之路,他又何尝没有奢望过秦听韵能够驻足回望他一眼。 与她一同讨论史事,一同围桌而食,给她夹菜,和她在院落里一同下棋画画,也一同渡过了齐二人生中最美好的中秋佳节,那时候虽然他们时不时都要闹几次别扭,躲着不见彼此好几日,齐二从来没有真的刻意不去想念她,她不来那几日,齐二就等她。等待到时候更是专心到哪里都不会去,就在老宅中选个僻静处待着。 待到夜深了,门外还是一片寂静,他就会出门将灯笼挂起来,生怕她夜里看不清摔倒。她又怎么会了解,纵使后来她不在常来,纵使搬了住的地方,这个习惯却也一直不曾忘却。 她通常都会先知般的出现,再叫醒恶梦中挣扎的齐二,每当他张开眼时,都设想过当时映入眼帘的会是秦听韵那双温柔的双目,与他四目相对之时从她眼神中看不到旁人看他时常有的畏惧或者是厌恶,有的只是满目的担忧和心疼,除了她之外,齐二早已很久都未从能别人眼中发现这种令他触动的情绪了。 人已经远走越远了吧,耳边还能听见她被逗乐发出的细声温柔的笑语,是啊,漂泊于暗无天际的世上多久之后,才发现原来能将自己从噩梦中叫醒来的也只有秦听韵一人而已。 秦听韵头一次参加这么人多的聚会,自然会觉得新奇。所以船的造型再上令人难以人手的下去,却也丝毫不妨碍秦听韵的兴致勃勃。 一边走一边就有人不断的朝着她和赫连祉或点头作揖或是行礼,她都礼貌的回了笑容。不过快到船上时才发现,原来那帮人刚才问候的并非是秦听韵,乃是赫连祉! 赫连祉却还不自知,一脸坏笑的亲自同秦听韵介绍起来,“你今日所看到的这些船只还并非是最大最好看的,我曾记得宫中当年办过一次庆端午划船赛,方才有幸见到一次,那是皇宫内最大的龙舟,龙船大的可容纳几百人同时入内。每次有大型宫宴开始时,非道主角入席,不得提前开始不过场内却早已是喧闹非常,而我通常没能等到父皇母后前来,就已经吃饱了,当然也就没有心情再去观赏什么美景。” “没想到堂堂长乐王爷却也是个十足的好吃之徒呢,难怪那些人都来同你问好,应该是担心怕你一不留神撑死在此处了吧!” 赫连祉会心一笑,轻拍了秦听韵的脑袋一下当作玩笑:“你好大的胆子,不去担心我先将你拉出去送至湖心喂鱼,却担心我吃饱了?你呀,当真是个大度的好人。” 秦听韵被这一下猝不及防的碰着了未痊愈的伤口,头疼欲裂,差一点脚下一滑跌入湖中,还好赫连祉反应及时得很,拼了命也要稳稳扶回她来,这才使得她不必在当一次落汤鸡。 “听韵?你怎么了?” 秦听韵原本疼的厉害,突然听赫连祉者肉麻的一声呼唤,边捂着脑袋不放,边忍着疼的笑起来。笑容难免扯动脸上皮肤,自然是会更加剧疼痛,所以她只忍着疼灾忍着笑,可是憋坏了。 “赫连祉,你日后不要再叫我什么听韵啊听韵的,我一听就想笑……”才说完她就又笑了起来。 “有何不妥的么?” “你是想想,我不叫你赫连祉却唤你做……祉郎,你会作何感想,难道不会跟我一样觉得想笑么?” 当然不会!赫连祉顿时愣住,且在听到秦听韵叫自己那一声祉郎时,他简直已经魂不守舍了起来。 “这样吧,若是你实在不愿意脚我的姓,那就叫我听韵兄吧,怎么样文雅不俗吧!” “我问你捂着脑袋可使哪里受伤,你这人却偏要扯开话题!将受拿下来我看看,是不是马车里不小心磕到的……听韵……兄!” 第142章 不期而遇 齐二的目光时刻紧紧跟随着秦听韵的那一抹灿烂倩影,他们二人相互调笑的场面,美若骄阳似火,只有他不论伤心与否都成了多余。[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而此时龙舟上的乐师,乐府琴师忘情的弹奏着乐曲,哪怕在场的人都忽略了这沦为布景的乐声,他们却能忘情演奏。齐二对秦听韵而言,只怕还不如一个布景吧。 曾记得,前不久秦听韵匆匆不辞而别的时候,院落里凭空空出来她的客房,每日齐二都要到里头待伤一会儿,隐隐约约总觉得空气中飘荡的是秦听韵身上的香气,然而,他也清楚的知道,那气味不过只是夜里安神香燃过后残留的余香,他喜欢的那个秦听韵身上根本什么气味都不曾有,若说是有他也不曾靠近了细细闻过。 他会失落是因为知道自己曾有机会给予秦听韵更多的温柔,如今那个给予她欢笑的人却已经不再是他一人的权利。齐二到外表冷漠的让人难以接近,而秦听韵也曾说过,以为齐二是如世外高人那般目空一切的圣人。 只是秦听韵不知道,齐二缘何目空一切,他凭什么?原来,目空一切不过只是因为他根本以为所有有,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存放亦没有可以失去的。 越是如此想来,齐二心内的情绪就越来越难以平复,他甚至冲动的想要在这时候冲出去,告诉秦听韵说,“我除了怕有朝一日不能得知你的喜怒哀乐之外,更怕你的一切都会在最后变的和我没有丝毫关系。” 心里的无数个声音张口愤怒的咆哮起来,有叫他上前的,有骂他不误正事的,还有怒骂其不争气的……一时间无数个声音从心里传来,怒吼着咆哮着要将齐二撕碎! 是,他闭眼不知为何狠狠点点头,福伯道他根本就是心中无数!他说的那些话竟然才是真话,福伯看穿了自己的犹豫,以及可能有的隐患,话虽难听但是理却是对极了的,想他有朝一日若是要入宫夺位,那么赫连礼安排的丞相秦徇定是留不得的,这一条,就不得不杀他以绝后患。(.无弹窗广告)可若是有朝一日齐二得以手刃秦徇,却没有机会先行同秦听韵解释,那么自己到时要如何面对她的脸?! …… “表哥……你对我有没有……有没有一丝……” …… 闹脑海中竟开始不断浮现出贤妃死前的样子,她或是责怪或是温柔如故,只是那句质疑还是声声传入了齐二耳中,想到她致死时话还未说完,我当日怎么那么傻,竟不知芍药的花语,原是为离别之意……” 齐二终于彻底放弃了上前叫住秦听韵的冲动,而心内的那种种呼喊也就在这一刻停止了,变的鸦雀无声。也许秦听韵并非是他心中的心魔,他心里最可怖的应该是那些不可告人的过去,他如何亲手毁了别人的半生,又如何做到不肯于心有愧,到如今恨不得被他害得致死的能来宽宏大量的接受他的下跪,可那些人却早已消散殆尽,就连一丝灰尘都不肯留给他,叫他如何还有资格说自己爱谁呢? ……很多时候皇宫里的人微笑,假的可以叫人一眼就看破了玄机,但是那些人偏偏喜欢刻意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虚,好像他们装傻就能化解一切矛盾冲突,想的如此简单,做的却尽可能复杂。而此时船上欢声笑语简直此起彼伏,大家好似都很熟知在场的众人,就算说不出对方的全名仍旧要同别人喝上一杯混个脸熟。[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紧接,主船中央,翩然而来了四五个身着霓裳彩衣的女子,那乐曲每次宴会都要出来演绎一番,就算是厌烦了也未必肯换一换,席间,觥筹交错,把酒言欢,除了称赞今日的佳酿比起往常甚是香甜,就是各自三两围住一圈,谈笑风生说着不好笑的笑话,只为了活跃气氛,制造风景。同样的人说着同样的话,同样的笑脸却是有着不同的情绪,人们好似带着面具一般,很久都可以不变那一张假面。 这一杯杯酒下肚,有的人喝下的是这帮人习以为常的口蜜腹剑,却不自知。 秦听韵此时已然端坐在轻舟里位于窗的位置,从岸边依稀可以看得见她的笑容映着湖水更加光彩照人。 “我和你不过就像是一同被绑在一条利益链上的蚂蚱,蚂蚱么?齐二重新戴上鬼面具,也挡去了略带酸楚的眼神,夏日时节,有蝉鸣,有微风,而他却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再次踏上了方才跟着秦听韵来时的那条路。 路那样长,让人以为永远也走不到头,可要是真想再往前踏一步却可以难如登天…… 六月末,辰砂不解柳梢头,向西去,道是归路?独将心事绕眉梢。 盲暑寒蝉不知倦,染去沁池碧水时,声声声声,话凄凉?却道憾难平。独叹舍散愁肠处,来日路遥人不留,唯余恨茫茫。 ……脚步未挪半分,后背也是感觉到一凉,齐二紧绷起神经之余手也触到了藏剑的腰部。背后有人! 他想,若是那人能做到跟踪他且不被他发现,那么武功一定不会与他相去甚远,心中如今有了四分的把握,不多总比没有的好。能不能杀了身后人,他不敢确定,但是逃出去定是不难。 发觉自己露出了马脚,那人也不再遮掩,反倒大大方方的朝齐二越走越近过来。齐二并未回头,有时候不看比看更管用,尤其是牵扯到性命得事上,他更相信耳朵而非眼睛。 “哗……”一个流畅到极致一气呵成的扫腿将跟踪他的人给震慑住时,他也早已转身准备离去。很多时候,不战才能在最后成为百战百胜的那一个,经验未必要靠输和打斗累计,对他来说人生中有一场败战已是够了。 这也是他花了很长时间,才能半懂得的道理。不战自退,不是懦夫,何时开始合适结束,一切都该如从前那样被他得心应手的掌握在手中,这才是他要的。况且……他此时与轻舟上的秦听韵相隔的还不算太远,万一打起来被她发现那才是齐二更关心的。 “阁下请留步!” 记忆如图雪花拌偏偏飘落,忽然被一阵寒风卷起满天飞舞,不知飘到哪里才是个头。 “有何赐教?”他听住脚步,回身透过面具撇了一眼面前那个古怪的人,她也遮着脸不过不是面具,而是绢帕。 “没,没什么。只是……看阁下的身形背影颇似我的一位故友,我以为……” 身后的声音顷刻变的低沉起来,比齐二刚才那句可以压着嗓子的回话还要低沉些。身后传来的声音,似是低到了尘土中却又死死不肯消散一样,细微却又固执,处处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齐二并没有要继续听她说话的意思,亦没有说句告辞的话,听完随即转身迈开脚步离去。 “你站住!……” 他充耳不闻,继续走着。 “你给我站住!!” 身后的女子这一次喊的更加用力了些,似是嘶吼又像呜咽。他还是没有停住脚步。 “赫连祁!!你给我站住!你这个懦夫!你这个伪君子!你这个挨千刀万剐都是罪有应得的大恶人!” 脚步终究还是停下了,身后又传来急促的奔跑声,她竟追了上来。 齐二心内一紧,握紧了拳,手面上已有青筋突起,连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像是被追来的人的脚步给震的地动山摇了。 他在……害怕。 “你……你还是听下回头看我了!呵!”她自嘲一般边笑边喘气,扬起头时绢帕刚好落了下来,她也不去捡起,由着它落,由着它揭开真相。 果然是她!听声音就已觉得有三分相似,不想真的是她,四年未见她一面,她还是如当年所见那般轻灵脱俗,可那双眼…… 那双眼却让历经重重磨难的齐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从生到死皆不曾给她一个交代,如今再见,她的容貌虽然不曾改变分毫,但双眼却似寒冬腊月的霜雪,冷的教人不愿多看一眼,她是她,却还是她么? “我与姑娘你素昧平生,想是姑娘走的急认错人了,请容在下先行告辞。” “都穿上一身黑衣还要拘于礼数,不是你赫连祁还会有谁!你说认错了人?那好,你若敢将面具摘下给我看看你面具下的真面目,我就信你说的,你敢是不敢?” 齐二听到她这么说,一时间竟也想不出如何回她一句。她说的很对,越是在焦急的时候,越是会暴露自己的本质,他倒以为他已忘却了他原本的习性,那些固有的举止言谈在后来略显多余起来,而他深谙的人心之道早已将他置于万劫不复之地,所以赫连祁不是早已死了么? 他此时着一身黑衣,脸上还带着唬人的恶鬼面具,就算不是刺客也肯定不是为了参加游湖会而来的,所以他方才的彬彬有却是本性。 小径外那些远至湖心的船只里坐着的人,齐二与却早就不是一种人,那这些礼仪谦逊为何还抹不掉呢! 第143章 问女何所思 “在下容貌丑陋实在不便摘下面具,只恐惊了姑娘你。[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我本是一介布衣,爱好山水今日也只为沁园美景而来,奈何不生于贵族,只好佯装一番掩人耳目,才得入内。世上人朵如牛毛,其中有一两个相似的又有何稀奇。请姑娘切勿再执着下去为难在下了!” “哼,你管这个叫做为难?我还以为你历经波折仍旧隐匿于市不肯见我,不是因为你心有大志筹谋在即,便是心如死灰甘愿就此庸碌下去了此残生。看来,我高估你了!可是你知道么?你就算不肯摘下面具,我却也能一眼认出你,你的背影你的身形,你的一切的一切,都与别人太不相同,我还是发现的太晚,聪明的太晚了么?当初你的尸首找到之时,我去辨认过,只是以我之力何以能辨认出一具白骨的差别?眼泪却实在没有少流……” 记忆如一道闪电出现之,恍惚就要从眼前闪去。可记忆可以如此迅速的供人回顾前程,然只在刻录于脑海时才会疼的死去活来,经受过那种痛苦之后,即便是再回忆起疼一次也总比,总比忘记的好。 那年冬日,大雪来的尤其的晚,晚的教人心生不安,夜里若有风吹起也会令双手发抖不止。后来,大雪终于来的时候,她却不甚欢喜,她等的人终于来了,却已足足晚了两年之久。 两年,长不长不够她奢望希冀,短不短却也足以叫人肝肠寸断。 外头的人缓缓抬进来的的那一幅不过几寸大的棺木,他们说他就在里头,而她不信。硬要在宫内人哀嚎声声时,猛地推开了盖去看。 里头躺着的竟是森森一具白骨,身上穿的是他二次西巡时的战袍,那么刺眼的光芒曾晃过她面前,带着一身荣光,一路往西边前行。而这白骨,也刺伤了她的眼,却不过是令她哭笑不得罢了。 直至看见那白骨的一刻,她还有一丝怀疑过。不肯轻易上香也不愿穿素服送他入丧期,她怕,实在怕的厉害。于是乎,靠着仅剩下的力气将要抬走他入葬的人,一个一个推开了。 一开始她怕自己会嫁给他,最后她还是嫁了。 后来怕会被他吸引,她的确陷进去了。 最后怕他死在路上,他也…… …… “我拼命驱散开要带走你尸骨的人,生怕你被他们带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我守啊,守啊,居然在灵堂守了整整三日,不吃不喝,脑子里只记得要留住你这个唯一的念头。 后来他们说我疯了,说太子妃司徒珍因承受不住太子尸首被找到的事实,疯了……我不管,我不在乎他们说什么。反正我没疯的时候他们也不喜欢我,我不需要求得别人的肯定,尤其是我憎恶的人。 我那时只记得一件事,也只怕那一件事。你可猜的中所谓何事?……呵,我不过是怕你没死,若是你没死而世人都以为你死了,将你忘却了,教你一个人有家无处归,有路走不得,教你一人孤独的苟活。你该怎么办?我由于心何忍呢? 我不怕他们叫我疯子,我怕的不过是他们忘了你,忘了这宫中还曾有过一个叫赫连祁的太子,而他原本是要准备登基称帝的。我怕因为如此,就连同我对你的记忆都开始淡了,然后开始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存在过,或是怀疑,我真的爱过你么?还是那只是我的幻觉罢了。 四年了,整整四年,你走了四年,我疯了四年。可这四年里,我没有一日不在逼着自己回忆你,所以我想,其实他们说的很对,我的确是疯了,若非如此,我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赫连祁,赫连祁,赫连祁!你忘了我是谁不要紧,你可以告诉我,我不怪你,但你不能骗我,我从嫁到太子府那一日起你就开始骗我,死时也骗我。我如今也不计较这些了,你骗我置于此境也好,你骗我虚度时日对不起爹娘也罢,只是……难道到了此时此刻你都还要继续骗我么? 我不过十九岁而已,我的人生却已在你身上白白浪费了四年,只怕以后是再也浪费不起了……” 赫连祁?齐二愣了愣,面具下的一张脸已是没了血色,她说浪费不起?她司徒珍居然说的出这种话?那个巾帼不让须眉,那个扬言要天下众生平等,那个不惧权贵,不想后果,不计较代价的司徒一门的女将军去了哪里? 只是不论她经历了什么惨烈的过程,都不该是眼前所看的这人的样子! 齐二还是不肯开口,半晌,他才将握紧的拳头松开。 “姑娘这一番情谊,想必那人听见也会深受感动,不过既然故人已去姑娘你又何必执着于过去,苦苦不放呢?过去的,疼的入骨也好,烧的蜕皮也罢,不过是物是人非,再谈也不过是往事,皆散于云烟中不着痕迹,执念太深,害人匪浅!” 害人匪浅?哈哈哈……她苦心寻找他身后的丝丝足迹,一点一滴都不敢放过,宁可以疯癫来应对世人的迫害,这若是叫做执念,那么世上还有什么是可以珍惜的,还有什么是可以信的?四年!四年一梦,好不容易,她终是到了梦醒那一刻,没料想到醒来的世界却能比梦境可怖千倍万倍,司徒珍突然大笑不止,眼泪却也在弯腰的那一刻顺着颗颗滴落下来,像是呗笑声用力挤出来的汗水似的,原来笑的太用力了,眼睛也会跟着流汗。 …… …… 齐二还以为自己最大的问题所在,便是不敢面对秦听韵,这时才幡然醒悟原来自己竟连自己都不敢面对。 英勇杀敌时,他可以以一对十,松松将敌人从战马上打落。刀锋相对时,他仍旧在最前面,挥舞着那把御赐予宝剑,仿佛在行使着一种与身俱来又颇为神圣的使命似的。 当年他没有怕过,那是因为他以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不管是他的太子之位还是他日后的帝王之路,这些身上的光芒一面为他锦上添花,一面又悄无声息的将他引向末路。 然他却以为当年的自己要的不算太多,他要的不是世上人的俯首称臣,不是万人景仰留名于青史。当日宫中除了他,试问还有谁能担得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称谓,那又如何?独木秀于林,不争亦是不对,唯有争才是正道。他要做的只是以为该做的一些事罢了,谁又之道他背后的无奈,和诸多苦痛? 他留恋的不过是司徒太后未能给他的一句肯定,那是她从来没有给过给这个好到令人发指的儿子到东西,却能那么轻易就给了毫不相干的旁人。不论是如今的赫连礼还是当年的赫连祉都得到了他最想要的那分肯定,不论真假就是有了。 这宫中就像一个荒原,野狼遍地都是,都在眼睛放光的盯着黄委这块肥美的肉,大都目地不同手法不同,可是最忌讳的便是原因二字。 想要皇位得人唯一相同的就是那个原因,可惜偏偏齐二不同剑走偏锋,别人因为想做皇帝才会想要争夺皇位,想要什么就去抢,这说到底都是源于自信。 而他呢,不过是为了司徒太后的一个赞善一句肯定,若是一开始就走错了路,就算勉强看到了终点,也未必能够到达那里,道不同不相为谋,道不同结局就只有两种。 “宫中的一切有我,我会替你安排好一切事宜,你不必担心安心去吧。” 这个拥有司徒一脉贵族正统血统,看着面前站着的他,这是司徒太后对他说得最长的一句话,亦是他后来日夜想过的话,却也是间接毁灭了他的咒语。 他问秦听韵了解自己与否,这何尝不是一个笑话似的问题呢?了解对他来说简直难于登天,司徒太后可曾了解过他,还不是一样对他弃之如履?他由何曾了解过她呢? 这世上又有哪一个是能够完全了解自己的人的呢?无非是从他的日常言行中,加以琢磨,齐二的苦痛皆是因为难得糊涂四个字所造就的,他聪明了太久,总以为自己可以掌握一切,可惜却故意忽略了身边最大的威胁,虎毒不食子,说的只不是不亲自动手吃罢了,但若是将它害死,同吃了它又有什么区别?,世间万物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他不愿如此,所以难得糊涂了一次,却是以大半生做了代价的。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司徒珍边走边看往事一幕幕浮现又如泡沫顷刻就一个个被时光戳破真相,终究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到底哪里是海,哪里又是岸? 第144章 笑问客从何处来 芍药死前的那一次,她对司徒珍说起过,她几次在牢狱中还梦到过一些美的舍不得去想真假的事情,比如说她梦到自己被带到了宫外。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以至于她对司徒珍提及时,自己也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事实证明醒来后她真的不过是做了一场凄凉至极的美梦而已,这梦不是她一个人的,而是所有人的……所有人都死在了这场梦中,无一生还,只有芍药还好好的活在回忆里,多好,真好! 想不到发生了那么多事之后赫连祁并没有真的死,可是那场浩劫却夺走了他的灵魂似的让他好像一个行尸走肉走到哪里都可以栖居,没有方向也不知道家在何处,该去往何处。更想不到的他居然叫司徒珍的用情做执念,他可曾想过,当年司徒珍哪怕在冷宫里司徒珍都不忘记对贤妃的那份愧疚。 而多年以后同样残忍却是不同冷漠的司徒太后口中,那一场牺牲的壮观场景,竟也不过如此,倒像是理所应当无可厚非了,她以为她是神,所以哪怕是死路一条亦是赏赐?死肉?当时司徒珍听到太后徒台后冷不丁这么一说,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会有人这么形容一个自己亲手害死的孩子么?还好心以为太后也不过是在心里的极度无奈之下,才会透露出这种叫人看得见的情绪也是难得。 贺连祁原本是要打算杀了她的,而赫连祁如今的不承认又会不会让芍药在天之灵都难以安宁呢? 不会吧,人死了就没有感觉,不会痛了,司徒珍苦笑了一笑。 她恨不得,曾恨不得把赫连祁的尸体挖出来,让那白骨森森接受烈日曝晒洗去万千的罪孽,再将他烧成灰散在芍药墓前。[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或者也希望他活着,至少是活着忏悔,可是他,他却是所有人离忘得最快的么?她不承认自己是太子,难道就可以否认掉那一切的罪孽了么?不承认就可以将罪责都洗去了么?他就不曾后悔过,不曾害怕过? 到底是自己将他想的太好还是不够坏?他永远可以逃脱一切,将自己放在最安全的地方,冷血到不受岁月折磨侵扰,他该成神了吧…… 彼时他不过十岁,她也只有七岁。还记得那时他还不叫齐二,而她亦不是世人口中疯癫无状的太子妃。 “会骑马会射箭又如何,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让我爹爹也要对你行那跪拜之礼?” “我也不知为何世人皆见了我就拜,好似我是神明一般不可侵犯。你问我为何?我自己却也不清楚如何能解答你心中所惑?” 十岁的少年扬眉横视她的双目,与身俱来的王者风范令人不由生惧。 “别以为我年纪比你小,懂得就比你少。你能做上皇子还不是我爹爹叔伯们在你背后撑腰!” “那照你这么说,你的意思是司徒家的人只是你的家人却不是我的了么?比不过就比不过,强扯远了话题,羞矣!不愿认输反倒出口伤人,蠢矣!对你而言,认输难道真就这么可怕?” 认输?谁不怕。颈项之上的运动才是人身上最变幻莫测的结构,要仰头容易,低头却变的难于登天。习惯是比时间更可怕的东西,习惯了仰视俯瞰众人的人,你若要他有一日低头怯懦的回话,只怕会比死更可怕。 后来,她以为这些道理她自小就已经了然于胸,却不想真的做到并没有十岁的赫连祁口中所说的那般简单容易。[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她爹爹说,她生下来的时候长到两岁多,却还不会说话,可是未满周岁早已学会了走路。所以,她的口才向来不好,很多事情根本来不及等她细细说完,心就已经先于脑子将一切付诸于实践中了。 而赫连祁是她记事起最讨厌的人,并没有之一。只因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司徒珍那时觉得,赫连祁有意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这份厌恶慢慢就变成了关注,关注到他十二岁当上皇太子,关注到他战死西巡路途间,她想时至今日她还是没有忘却那份印象深刻的厌恶,若非如此,她怎么不能轻易放下他呢? 他们的新婚之夜,司徒珍已经记得不太清楚。最后留下些记忆的无非就是赫连祁同她交手多个回合后,自己却是先输了干净。他后来出尔反尔自己倒头将一床被子扑在地上,背对她睡去,那红似血的喜床却独留给司徒珍一人享受。 他们拜天地,行宫中最大的婚宴之礼,享受世人羡慕的目光,迎接她从司徒府出来的轿子一路摇摇晃晃的自城南穿到了城北,从进宫中一直晃到了太子府门前。 可他们却不曾喝过交杯酒,没有入洞房,喜烛烧了足足一夜,仿佛是为了让人明白,这里不是幸福的初始的地方而是牢笼上的最后一道枷锁,只要锁上了便就再也出不去了。 那一道枷锁还偏偏像是拥有了无尽的力量,锁住他们的同时亦是锁住了贤妃。 “为何不躲?” “你有意要伤我的话这剑只怕经不住我这轻轻一握,就早已将我杀死了。” “那我问你,你为何不拒绝?这门婚事只要你这个皇太子摇摇头,我们都不必在这里浪费时辰打斗,也不要花费彼此的时日来虚度光阴,你为什么要娶我?!” “命,天命如此,你司徒珍也好,我赫连祁也罢,怨不得由不得,只能顺之听之。你以为你有心反抗就有能力承担这之后的后果?嫁给我也许是你此生最黑暗的时刻,然而对我来说却只不过是迈入地狱的第一步。成大事者需得运筹帷幄,太小的事我顾及不到,我本意却也并非为了伤你害你。” “命?哈哈……赫连祁,你做贼心虚了吧?只敢用老天爷来堵我的嘴?你就这么点本事么?七岁那年,你曾将我说的哑口无言,那使其我恨透了你,可今日我发觉恨错了你,你不过是个听天由命的可怜虫罢了,而你的天就是你的母后,你当真以为她说你是未来的帝王你便就是了么? 你将事事归结于天命所为,轻而易举的挑掉一切因你而起的灾难带来的愧疚。对,不是你使诈施计让我嫁给你,是天!不是你要做皇帝,是天!所以你没有害过任何人,没有做错任何事,这都是天命,是定好的所以你没有错,也不曾觉得自己错了是么?” 回应她的只有一声更比一声沉默下去的回声。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她不止一次对赫连祁这样说过,但终究那要去的地方是何处她自己竟也说不上来,所以这样的她才不足以说服他去悔悟吧。 当时,司徒珍早该明白,他虽然不和自己厌恶的人是一丘之貉,却也同她一样逃不出那个巨大的牢笼带来的阴影。为什么不反抗,后来在冷宫里她也曾想过,是她误会了。原来站在那与天齐高的云端,也未必能随意所欲的任意妄为。 她也曾为了这个国家征战一段时日,心中只想着要为天下苍生谋求一个公平,原来她以为掌握着制度链的人,竟连自己的终生大事也不能决定。不仅仅是他,几乎在宫中的人地位不论高低,都是如此,如动物一般嗅觉敏锐,一有些风吹草动都要立刻起身自卫,凡察觉到自己有可能会处于陷阱,皇宫大到可以一口吞没了所有人的心,外头的人想拼命进来,里头的人却想出去。谁也不知道进去了,便是连喜怒哀乐都由不得自己了。谁又想得到,其实他们纵埋怨的上苍何其公正,给你一样便也夺走你一样,你若要拿你没有的和别人那就是不公平。 想他赫连祁曾是个何等睿智的人,不仅有着高深莫测的武功,还能够洞悉人的心理通晓谋略兵法,世上之事没有他所不知,也没有他所不能的,那时与他交手的对手大概都不算输的太冤,输给一个人中之龙有何不可? 仔细想下去,但是狠心如他,也曾细心谨慎步步为营,哪怕原本能够一招将对手毙命,还是要慢慢酝酿着,拉长他的死亡过程,归根究底,只为杀对方一个干净利落。他教会贤妃的是谋略,是杀人的方法,亦是赐予她地毒药,而他教给司徒珍的轻功呢?到底是想要她逃离这座魔窟快些离去,还是料算到她会被资源软禁于冷宫之内的那一日,所以早早教了她让她望梅止渴,明明出得去却是不能踏出那道门,见得到却摸不着……最残忍的莫过于此了吧。 这两样其实都应该算是杀人,不论输赢长短,目地就是要对方死而已,若是她能够早早想到他曾经这样的想过的话,是否那些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幼年少不更事时,于军营里见到的一个一幕发生在眼前,几个孩童围着一个陶罐子,用树枝逗弄装在里头的蟋蟀,几次见到蟋蟀快要爬出来的时候却又被那一双双手,她在一边也是亲眼目睹了全部的过程,眼看着虫子从一开始斗志昂扬最后彻底放弃不再前进,硬生生被逼死在罐中。 第145章 此去经年 她似乎明白失去斗志就是面临死亡的征兆,不论你曾如何傲视天下,若你已经不再是你,那么末了时也总会于罐里悲凉的死去。(.) 也许从头至尾,这个仿佛用眼神即能使人为他折服的男人,从未想过要牵扯到这场硝烟中来,然而他最后也是最先做了妥协的那一个,是她自己看不清楚事实就摆在眼前,她不知进退,一步步将自己逼到了那个犹如死尸一般僵硬的宫殿里,是她加剧了这一场悲剧的上演,若说赫连祁是主谋,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个帮凶呢? 她原本来是为了救人于水火中,无意听到司徒太后和赫连祯的预谋。她不能坐视不理,虽然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来,遇到他却也着实是个意外。意外便是不需要筹划亦不需要考虑之后的,也许这一次碰上了,下一次也就碰不到。她想救人便救人,也不会再受到他丝毫干扰。想着,司徒珍又重新返身回了沁园的路,勒紧的绢帕遮去了她的面目,也许…也是怕被别人看见他如今的样子才会戴上鬼面具的吧。 其实,事到如今在司徒珍心里,他已无需借面具遮掩什么,她早已视他如同行尸走肉了。 …… 好一个宫廷盛宴,竟是无聊到了这种地步。赫连祉这个人精,别人给他敬酒,他都只是作个样子,一杯杯喝下去的样子逼真极了,却看他胸前湿淋淋一片,身后也满是酒水洒落的痕迹。眼看着旁人都开始昏沉,他却只坐在一边时不时跟秦听韵说几句,逗她笑笑,或者吃些点心用来做填补。 就在每个人都怡然自得的时候,被秦听韵遗忘了多时的秦灵音却不期而至,她身后还跟着悠闲的那位永安王爷赫连祯。 “长乐王爷千岁,不知小女可否坐在自家长姐身边?” 赫连祉本想假装看不见他们二人,却没料到这秦灵音却是先主动凑了上前。(.无弹窗广告)赫连祉借放下酒杯时的间隙,悄悄看了秦听韵一眼,秦听韵抛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他才点头。 “你不是该和听韵一道来的么?怎么姗姗来迟了?” “王爷心善却知问问小女,小女今日也不知是触了什么霉头,原本是和长姐一起出来的,不想那马车却不怎么干净,弄脏了我的一身衣裳,只得回去再换,这才耽误了许久。我想着迟了亦是罪,身着不洁之裳亦是罪,倒不如换好了再来呢。” 她倒似全然忘记了先前的言行,忘记了不久前如何对待秦听韵,忘记了是如何凶相毕露,竟在知情人面前也肯做出这一场好戏来看。 赫连祉才听过秦听韵细说了原委,知道秦灵音的所为,所以心中甚是厌恶,不愿正言瞧她,哪管她是多美,多惊艳,也不过只一副皮囊好看罢了。 “哟,老四,多日不见怎么?你还活着呢?” 敢在众目睽睽下如此出言不逊的,那就只有赫连祯了。他手中执一把清风扇,随意玩弄于鼓掌中,见他来到面前时那股不言而喻的威胁感已然迅速增多。 “三皇兄见笑了,凡是也得有个长幼尊卑不是?你是长我是幼,皇兄还安然无恙,我又怎么敢出岔子让皇兄你难堪呢?” 这皇室的两兄弟一来,笑容中便是隐约闪动者战火的苗头。在场的人中,最有分量的也非他二人莫属,自然两位主角一来到立刻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和脚步。 “你?哼,我还道平日里喜欢吃素的老四,今日如何转了性子,身边竟携带上了歌妓入于此处。不过……若是你的话,我也并没有猜错,你不是最喜欢同我们老四抚琴合音同乐的么?哈哈哈……” 好一个赫连祯,几句话不离讥讽的主题,现在这火光已是烧倒秦听韵脚下,起来反抗是死,坐着等亦是死…… 赫连祉偷偷从桌下伸出手按住秦听韵的手,似料到她会轻举妄动。[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皇兄此言差矣,琴棋书画本就是女子该学的,她会的秦灵音姑娘也会。你方才说自打远处看见误以为我带了一名歌妓同行,而我身边有两位秦家的小姐,却不知道皇兄适才所指的是哪一位?”见赫连祯要回击之时,赫连祉立即看向秦灵音微微一笑道:“灵音姑娘莫要见怪,我三皇兄定是同你玩笑,没药往心里去,我先代他向你赔个不是了。” 赫连祉此言一出,已是将话头引到了秦灵音身上。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祸端结结实实抛回给赫连祯,恐怕赫连祯此刻心内已是怒火攻心。 几个回合下来,秦听韵一句话都不必说,赫连祉就似她身边一座屏障,不好的恶毒的话也好,指桑骂槐蓄意侮辱也罢,都被他的铜墙铁壁挡了回去。 秦听韵心内百感交集,除了感动还有些别的什么在里头攒动着。而节节败退的赫连祯却并不生气的样子,该喝酒该玩笑依然继续,方才的不快也许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序幕罢了。 船只漂于湖中央才知道沁园里的湖水竟是如此宽广,赫连祉硕沁园的湖水,往南流去,能一直通向宫内的御花园的湖中,若是逆流而上则能能一通往南方,听说那里有个极美的山水之乡。 “你又是糊我的吧?这水哪有逆流而上的?它又不是鱼,又不是任何有灵性的动物,去哪里不都是一样。” “你怎知水没有灵性,我却说它比人都要聪明些。你看,这里的湖水清澈见底,一年四季斗能让人欣赏到不同的乐趣。这对于京城中的人来说尤其难得,若是有一日厌倦了名利场,无需隐退择一个好日子来此处看看便可。” 秦听韵摇摇头:“然后呢?然后他们便想通了不愿意再回去?” 赫连祉亦是摇头作答:“非也非也,他们……他们会发现原来自己早已习惯了名利场上厮杀的生活,这一时的安宁换不来一世的荣耀,所以他们就会想通了重新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好个赫连祉,他一本正经的说着,秦听韵听得入神倒也真觉得就是那么回事,连那死气沉沉的湖水,一时间也跟着变的顺眼起来。 “可是我知道,那条逆流的路如今还尚未开凿,连计划的路线都不曾有,就算是有,谁又会去呢?” “不然,道路虽不通心却是通的。想逆流而上又有何难?自己造出一条不就好了。这湖水其实并非多有灵性,看的人不同自然也就有了它不同的样子。你是什么人就会看到什么样的景,你我二人虽此刻乘舟前往皇宫,可是心里却明白得很,这里原本有一条路可以直通南方甚至是天际,这便足够了。” 秦听韵对他会心一笑,抬眼望了望满湖的夏日风光,不知道齐二他,此刻却在何处,而他此前可曾知道自己曾有机会开辟出秦听韵心中那条通向远处的路。 其实知道与否又如何?那些跟着大流而去的船客中,不会有秦听韵的身影,它知道这些就是足够的。 “你现在想着什么呢?” “我想……哎哟我的左眼皮突然跳的好生厉害。” “你怕是要发一笔横财了,来容我看看沾沾喜气!” 赫连祉说着温柔的靠前帮秦听韵查看她眼中是否入了沙尘,秦听韵眯着眼睛还不忘反驳,“你尽胡说!我怎么听人说左眼皮跳的厉害可是大凶的兆头?” “胡说的岂是我?同为听来的,我听来的却是左眼跳的是财,而你的缺成了灾,可见传言之不实,也只有你会傻傻的信了。” ……秦听韵心心念念却不敢提及的齐二,此刻正在离他们不远湖边的大渔船上横躺着晒太阳,他没有离开沁园,反而装扮成了侍卫的样子混在里头。他其实早已知晓人皮面具的做法,却并未告诉秦听韵,只因背后的事若是她多知道一些就越是危险了些。 他固然不怕以身试险,但是对于秦听韵,宁可将帮她答疑解惑的权利让给别人了去,也不肯让她陷入危险。 那些王爷小姐的,已经乘船慢慢朝着远处而去。齐二装扮成随渔舟潜行保护他们安全的侍卫,这只小船上还有另两个侍卫,但彼此却都心照不宣的沉默着。 齐二努力搜寻着秦听韵的身影,他戴上人皮面具一是为了躲避再次遇到司徒珍的风险,二来也想看看她如今在做些什么。 好容易见到秦听韵,她却不是一人出来的,她身边还陪着如影随形的赫连祉。后来齐二看的眼睛都有些模糊了,记不清楚他是否看到了他们站在甲板上,彼此靠的越来越近……直到人影已经重新消失在了眼前,齐二才回过神来。眼里藏着不能名状的情绪,不一会儿却又好似个没事儿人似的继续侧身躺在渔船上晒太阳,那太阳真暖,暖的简直让人眼红。 饶是侧躺着时,他的心也因为刚才的那一幕剧烈颤抖着,久久难以平息。 而后他又开始自问,问自己凭什么难受,这不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么?看着秦听韵一步步走向他人怀中,最后自己这段情也会成为永远的秘密,这些不正是齐二当初的设想么? 怎的,最后成了真的,他却丝毫感觉不到欣喜倒是觉出几许悲凉呢。 第146章 不负韶光 “兄弟,这太阳可毒得很莫要再躺着晒了,担心晒晕了过去完成不了差事,到时候有得总管一顿好说的,要随我喝些酒么?” 身边来的那人是一同来渔船上随行保护的侍卫之一,他嘴里劝着齐二,却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装酒的葫芦来,掀开盖子迫不及待就往嘴里灌。(.无弹窗广告) “啊……真是爽快,虽然不知道那些大船上头的达官贵人们喝的是什么好酒,我却只消手中这一壶已觉畅快!给!” 葫芦被抛出,齐二还未拿下盖在脸上的草帽看也不看却能一把稳稳将之接住,那侍卫先是看呆了,后又觉得正常,他认为但凡能给这些人上人做侍卫的,必定各自都有各自的本事。 齐二揭开盖子,大饮几口,那酒不知是出自什么酒坊,但味道却出奇的浓烈,他平生喝过无数的美酒佳酿,但是也许许多年后在回忆起时,他能记住的不过也就事手中这一壶不知名的好酒来吧。 当初是福伯好心,拚了命的将他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可是死里逃生的齐二此刻却成了这拌模样,好好的大业未成置之不理放到一边不说,他却还要只身犯险只为了保护一个女子,当初齐二亦是不曾对福伯说过一句聊表谢意的话,想那福伯是何等的忠心,只为了看他有朝一日回到那个原本该属于他的地方,福伯如今该是对他失望了吧。 什么是他不该的,什么却是应该的。他还来不及去想早早就已经有人给他归划好一切,只需要他闷头去做就好。那如今他认为保护秦听韵对他来说才是大事,这又究竟是算得该或是不该呢。 ……火 ……怎么突然有了火光?头也晕晕沉沉的,嘴中满是酒气,自己这是……喝醉了吧。 …… “主子,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只有你还活着,可是您输了……你原本的身份已经死了……” “哼……你休想骗我,我没有事,你看我还好好的,你到底是何居心?我是什么?我到底是谁?是谁?!是人,是鬼? 恍惚间看见福伯实在是于心不忍的表情,听见到叫自己……叫自己太子殿下?! “那些尸体在哪里?” “殿下!”” “士兵们的尸体在哪里?阿福!” 福伯也是一说出口,便后悔了吧,他每次不由自主的叫出了这声如同诅咒样的称呼,齐二也好福伯也罢,心内早已是如刀割一般千疮百孔,是啊,这声称呼这个名字背后背负故事实在太曲折了些。[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他遭遇的一切变故,因为上天给他的身份而变的不同,而非他名字中包含的什么含义,若说幸运却也真的不尽然是如此。 你问我,赫连祁是何人?他是那个处变不惊,有着过人智慧的男子,是那个有着自以为是而不自知,一心想着成全别人的傻子! 而这个因不愿面对现实而不断自我催眠的疯子。 “ 活着怎么变的如此艰难?他不曾奢求过的好过的喜乐些,最后即使心内再是不忍,却连苟且偷生都失去了,现在,比起任何时候都更需要有一个人逼迫着他接受这一切。 他半梦半醒间自眼前的湖景中听到了怒吼声,那是当时他在沉默了很久,久到旁人以为他痴傻了想要推醒他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 也许从来西巡路上那一刻起,属于他的命运的齿轮就大幅度的转动没有丝毫停留了,太子殿下!今日我要你好好给我听着我说的每一字一句,你都给我记清楚了,我芍药对天发誓,我必恨你致死不悔!我恨不得,恨不得此刻拼了性命也要取下你的项上人头,虽我不能……终我这一生,只要我有记忆一日,我便绝对不会原谅你!” 他在火光里看见那个后来被叫做是贤妃娘娘的女子发狠的眼神,和自己面无表情依然醉生梦死的迷离,于这里形成鲜明对比。(.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一把松开抓着他衣襟的手,却发现手心里都是汗水,她便大步朝着门外走去,背影决绝又万分凄凉。 “贤妃娘娘你知道一件事么?其实,被骗的那个……才是傻瓜!” 身后的自己半梦半醒似的突然对着她的背影大声喊那一句,见她立刻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着他依然好好的站立在月下,他的身影被月光拉的很长,脸上却带着难得一见的笑颜,那笑里有些嘲笑和喜悦。 “砰.....砰!” 贤妃气极反笑,随手拿起身边的一个花盆朝着太子的方向奋力砸去,然后任由背对着太子时,倾泻而下的泪水,愤然扬长而去,那时他连躲避都没有,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那笑慢慢凝固在了脸上。 记忆里,跟某个人提起过的,明明就是不好笑的事情,却还要拼命笑出来,那样的笑叫做苦笑。 ……记忆中齐二对这一幕映像及其深刻,身为妃子的人本该是万千宠爱的宠儿,可她那时满眼内竟是绝望和无助,太子府大婚的那夜里,贤妃是想来参加他的婚宴来的,是想要祝福他,可惜后来齐二还是先了他一步,将密函发到了先皇那里,找人将她带走。 她说至此不会原谅他,可齐二对于过往那些事里最记得的也就是这件事,司徒珍知道的,所以他所会说那句没有爱过怎么懂珍惜?若是真的爱过,恐怕是无论如何都不舍得如此伤人的吧。 …… 是福伯高兴的拿着纸灯笼出去了,这是她要回来看他了么?他记得那几日等了很久很久,却也没有急急找他过来,只是每夜里屋子外头点灯照例会亮起,而且一点就是好久,似乎也知道秦听韵来不了不会来了,只是每夜还是假装在外头看书,点着灯笼,等着她来,她以为自己能等到这个时候。 那段暗得看不见天的时候,似乎只有在与秦听韵说话拌嘴或者是闹别扭的时候,他才能清清楚楚感觉到自己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世上一具存活着的尸体般的活死人,她点燃了他心内那一点火光,很弱但足够他看清楚前方的路。 秦听韵永远与他不一样,她似总能将情绪收放自如,开心不开心皆能自己把握好,甚至有些时候看着她,竟会隐隐约约觉得她像极了某个存在于齐二记忆中潜意识中的人,不同的是他爱的是秦听韵而非相似的那个。 那一月的雪下的很厚,地上扑了足足有一尺那么厚,他想起那雪厚到足够埋没到自己的脚踝处的感觉。酒意上涌,他昏昏然已开始分不清楚此时是青天白日还是月光弥漫,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身在郊外的那所老宅中等待着秦听韵的那个他,还是在渔船上侧躺着看她与别人亲密也做不了什么的他。 他想来想去,不禁开始迷茫起来,只是心里有一个念头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的多,若是时光能够回转到曾经,他要告诉贤妃,叫她不要相信自己,立刻离开皇宫千万莫要回头。他要告诉福伯,让他一定不要救他,因为后来他会发现原来活着竟比死了还难受。 对了,他还要告诉之前的那个自己,等到秦听韵来了,便抓住她的手,告诉她,自己早已知道她是女子,知道她是丞相之女,还要告诉她,要记着之前的苦难都放下就好,真真假假相信他就好,若是她厌倦了这一切的争斗,那么他会认真的问问她,这也是他一直以来都想要问的一句话。 “若是有朝一日,我放下所有而你也厌倦了这样的生活,那么你愿同我一起奔赴天涯,追逐海角。陪我一起离开这里,到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一起渡过四季如画。一起……白首偕老? 只是,若是当时这一切都不曾发生,只怕后来齐二也不会在风雪夜的破庙里遇上秦听韵,更不会有他们之后的那么多事发生。 比起死更可怕的便是生不如死,比生不如死更可怕的,那就是不会与你相遇。 要是这样,那他宁愿活着。 “快来人!!救王爷!护驾护驾!你们愣着做什么没看见船上着大火了么?!” “大人……哪,哪一艘船着了火?” “混帐东西!若不是最大的那艘船上出了事,本官何须亲自跑来叫你们救人?!里头可是有两位亲王呐!出了什么好歹,本官的命都怕是不保……还不快去!!” 听见那一声巨响,急急赶来的头一个便是负责今日宴会的安保问题的侍卫总管,他一心害怕项上的乌纱帽不保,说起话来也不再如之前那么利索,大呼小叫背后那股底气早已被吓得荡然无存,当然,死人的事却是在宫里时常发生的,见怪不怪,也没有什么好怕。倒是自己那五品侍卫总管的头衔丢了的话,哎呀呀,往后的日子可不敢想,不敢想! …… 怎么不论秦听韵往哪里去,哪里就要有什么灾难发生。这大概是无解了,不过一起的还有赫连祯、秦灵音,这一次倒是看到了些许公平的事情发生,秦灵音不是来说上天对她不公么?若上此时离的她近一些,她肯定特别乐意过去装疯卖傻问上一句:“这下可算公平了?”想想便是觉的解气。 第147章 命悬一线 原本船内多半都已经是她认识的人来,想着甲板上或许是个好去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赫连祉有时没皮没脸的跟了出来,跟他在一起倒也比自己一个人独处来的好,至少不会胡思乱想不是。 站在木栏边上甲板被身后跟来的他踩的咯吱作响。 “你再用些力气,只怕我们就要一同下去游水了!” 秦听韵头业不回,揶揄他一句。 “是游泳不是游水!”赫连祉振振有词的纠正道。 “咦?你如何知道的?” “那不是你跟我说的么?说你……无聊在家时瞎想出来的,我怎么觉得那时你的样子倒是和现在不同了些。不管游水也好,游泳也罢,我都不敢,我不识水性,下去只怕是死路一条了。” “我如何不同,你倒说说看。” “那时你虽然夜与现在过的没什么两样,只是,至少装疯也好,正常也好,你都是一副怡然自乐沉醉于其中,永远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看着让人觉得惬意。” 他竟说惬意,惬意难道可以用来直接形容性格?秦听韵不懂了。赫连祉说罢对着秦听韵温柔的笑笑,秦听韵却不屑的撇了他一眼。 谁能料到,当初相识皆是因为乐曲这等高雅不俗的爱好,而如今二人相处时却是半会儿都离不开玩笑,究竟是他们之间越来越了解彼此,日久天长现出来本来面目,还是因为他们已在不知不觉中远了呢。 这个时候本不该想起齐二的,却又偏偏刻制不住自己的脑子,浮想联翩。曾几何时,秦听韵也和齐二有过那样一段美好的时光。他们拌嘴,却比寻常人吵得要深奥些,让外人劝不得也插不进话题中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他们一起虚度了不短的时日,有的是在白日里,也有的是在夜间。 秦听韵那时就已经初现端倪了吧,否则为何不顾白天黑夜,偏要去找齐二见一面呢?那时,再远的路,她走着跑着赶来却也不觉得累,穿过石板铺就的街道小巷,走过泥泞的乡间小路,她一步步都影来到了那里。 那些日子,于夜间都能看到那座僻静清幽的古宅外头点了几盏纸灯挂着,她就边看着灯火摇曳,边将步子终是迈进了大门中,至少在那时齐二也还是欢迎她的吧。 又或者那些灯时福伯点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呢?可若真是他点的,秦听韵竟不知他到底是个什么人了…… 冷漠时,能将她驱逐出门外,莫非突然心软觉得愧疚时,就点几盏灯来弥补了么?这灯说到底是给秦听韵点的,亦或是给他心中的不安点的呢?她竟一时半会儿找不出头绪,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若无心眷恋,何苦提灯照路,引得人走错了路,还不自知? “你想什么呢?”赫连祉出手敲了一下秦听韵的脑袋,秦听韵再没有用手去捂头。 “哎呀!我竟忘了你头上有伤!疼么?我敲的重么?” 秦听韵无奈的笑了:“你这人真是,下手轻重连自己都感觉不出来,要脑子何用?” 其实,伤口没那么快愈合是真的,疼是真的,不疼却也是真的。疼的时候是因为有个人给自己细心的上好了药,却又在离开时教会了她自己捅了自己一刀。不疼是因为,伤口实在多数繁星,若是要一个个感受的话,那她便会生不如死了。活着原本就已经够艰难,何必要再为难自己时时记得那么清楚呢?” “你看,那边渔船上的侍卫们,比我们倒还逍遥快活呢。”赫连祉言语间已是引得秦听韵去看不远处飘荡的那艘渔船,而他竟上前几步轻柔拨开了她的发检查她得伤口。 刚才赫连祉已是要看,秦听韵却不肯。几次躲的远远的,这会子不知道为何她的目光怔怔望着湖里,不再管赫连祉做了些什么。 渔船上有几个穿着红黑相间官府的侍卫,其中一个手中拿着酒葫芦想是早已喝上了头,明目张胆的躺在船上晒起了太阳,太阳光渐渐热辣起来,再看他时,那人已将一顶斗笠盖在了脸上,看不清他长的什么样子,只是当渔船缓缓随湖中流水摇晃,忽远忽近时,秦听韵就看到了他的手,心上不由得疼了一下,似是被某种小体积的虫子狠咬了一口,疼的不明显却n能深入骨髓。 他丢过酒葫芦的手,在这日光里份外耀眼,那白皙至极纤细得不似男子手,但细看处却是有这几道明显伤疤的手,好像她认得的那人的手,不对,简直可说是如出一撤才对。 是他么?若是他来,自己该是一眼就看的出来的,还时太想见到所以除了幻觉也不自知起来。对面渔船上的人时时遮掩着看不清相貌,但是手,那只手它不会看错。 齐二不愿意嚷容貌示人,难得见他摘下面纱都是在无外人的情况下,更多的时候秦听韵所能见的也只有他那双特别的手,这映像如何能不深刻? 那是握住她教会她画画写字的手,是带她逃离危险使笃定不移的手,亦是那双手推开了她让她心如死水,她不会看错! “这伤口……这伤口怎么这样厉害!都快在脑袋顶上裂开一道口子了,你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什么不碍事!” “连祉,你看渔船上喝酒侧躺的那个侍卫刻觉得他面熟?” 赫连祉先是微微一怔,随后才去看秦听韵手指所支的方向。他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只是匆忙看了一眼便又回头继续探她的伤势,只是眼睛看着秦听韵到伤口,心却不知道飞向了何处,一时间都由不得自己控制。 “竟是我看错了,也是,这里不该是他来的地方……” 秦听韵小声低估一句,赫连祉才想起去听她早已说完了。而他的心情似乎一直不能平复下来,只是因为这是秦听韵自认识他以来,第一次唤他一声“连祉”。 阴差阳错若是真个缘由,那便是因着误会。该听的不听,不该听的却当个宝贝藏于心上。该说的却也不说个明白,不该说的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脱口而出,这就是缘由,由不得人不服。也正是因此,世上这莫名被冠以负心人称谓的也就多了起来,却不知到底是那人真的辜负了你一番美意,还是你将别人的无心之举当作了真心。 不过半个时辰内事情却发生了天大的逆转。 正在秦听韵站乏了打算回去船内喝些甜水解渴时,忽听得船内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嘣……”她拿下捂住耳朵的手,却见船内已经燃起了大火。 “来人呐!快来人护驾!!”火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加速蔓延着,奇怪的是船内本该有护卫前来救驾,此时此刻却不知道他们人去了何处,竟无一人上前。 四周内的其他船只早已远远的线他们上了河道,往皇宫的方向行使,而他们这只船却不知道何时被人放慢了速度,已经开始处于漂流状态有一会儿的时间了。 到底是何人将事情算的这样精准,能算到船内的众人何时喝醉放松警惕,这不稀奇,却能算秦灵音与赫连祯姗姗来迟,以及平日心思颇深的秦听韵今日却心不在焉,这么说来这个人该是他们都认得的人了! 船内不断有人跑到甲板上来,然而附近的那艘以备不时之需的渔船以及上头的侍卫却早已随着其他船只远远离去了。谁也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看到火光越来越大,似是野兽般张开了血盆大口要将他们都给吞入腹中。 秦听韵所在的船只乃是所有船上的重中之重,所有有份量的人大多都汇聚在此处。 “我还不想死,若是今天称病不来就好了,待再府中哪里还会有这么多事呢!不知道哪个该死的竟往这船上安置了火药,原本酒水就多,一炸,人没被炸死的也都被杀死了……” 一个小姐模样的女子气喘吁吁的对秦听韵诉苦道,看她脸上被黑乎乎的染了一片,不知道是真分不清秦听韵的模样认错了人,还是不认得秦听韵到底是谁。人一着急起来,身边的疯子也许也能瞬间就成了可靠的同类。 “你怕死么?”秦听韵淡漠了一会儿并未搭理那位搭话的千金小姐,而是问了身边神色复杂的赫连祉一句。 “我怕,但是此时此刻却有些不怕了。”赫连祉意味深长的看了秦听韵一眼,眼看着火光慢慢逼过来,船只已经飘到了水深的河道上,那里面的水可是深的厉害,水流湍急不说,还时不时会有漩涡。逃到甲板上的人多半都是弱女子,剩下的就是比他们还娇贵的王爷,虽然火势越来越大却不敢跳入河道中。既不想死,又怕自己死的难受难看。 失去了平日里那些颇大的阵仗之后,再看这些人,其实跟寻常的普通老百姓又有什么区别,哦,有的,他们在遇难使通常想到的不是自救,而是大喊一句:“来人啊,护驾!” 秦听韵来不及多想,一把拉起赫连祉的手,“你信我么?” 赫连祉不明就理却还是点头。 “一……二……三!” 第148章 漂流 “扑通……”河道上立刻多出了两个人的身影,赫连祉都没有料到秦听韵会突然拉他入河道内,此刻即便不识水性也只好扑腾几下。(.) “扑通!……扑通!” 又有两个人影跳入河道,一个是赫连祯,另一个便是秦灵音。 “王爷,你们不要命啦!快些上来吧!” 其中一些小姐看见王爷落水便急急大呼道,好像水会淹死人,火却是无害之物似的。 这是在哪儿? 秦听韵望着身边那白茫茫一片似被雾气团团围住的周围,勉强睁大了眼睛才看清自己如今正置身于不知名的湖水中,不知道从河道飘下的他们此时是到了什么鬼地方,到底还是在水里没能游出去。 “连祉!连祉!赫连祉!不许睡!” 秦听韵蒙的摇晃了一下他趴的那块木板,这么冷的水中只怕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 “听……韵?”赫连祉发抖的直哆嗦,说话都说不顺畅,秦听韵只觉得现在是又气又好笑。 “你敢睡着了试试!我可是不饶你的!你可知我废了多大的力气才游过去捡到了这块大木板子给我们做支撑的?你要是死了,我定不放过你!” “呵,那么这么说……我该感谢船被火药炸去了一半,使得水上漂有木板,还要谢谢你带我跳下来,再感谢你替我取回木板……你既是有力气游到湖心何苦还要再折返回来,你先上岸我也能少些牵挂……” “没力气就少说些话吧,你这个亲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只怕日后被查了出来是我害得,我们家一家老小都要皇上灭了。所以我折回来给你哪这块板子,你也不许多想,我只是怕死怕惹祸上身罢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赫连祉虚弱的笑了笑,眼睛已经开始有些睁不开了。 “你别睡,连祉!我,我给你说个故事好不好?你信我说完就会有人来救你上岸了!”赫连祉点点头,却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莫非今日他真要死在此处?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死在哪里未免也太过凄惨了些。 “你听仔细,也是有一艘船很大大到足以容纳上百人,后来船客中,一穷书生爱上了夫家小姐,而那小姐却是早有婚约在身。两人情投意合打算私奔,却不料船沉了。两人落到了冬日的水中,只有……一块浮板……算了我给你在讲个别的故事吧,这个不好听!” 秦听韵自己的意识夜渐渐有些不清醒,竟随口就说起了泰坦尼克号的故事,真是应时应景的很呐! “那二人却只有一块浮板,之后呢?” “之后……之后书生为了救自己的心爱的女子就先松开了手任由自己坠入冰河中。他走前告诉那位小姐让他代替她活下去,之前船要沉的时候,书生曾说过绝对不对松开她的手不会离开她……” “真是可怜,不过那书生却并没有食言,他说的不会离开她,应该是不会停止对她的爱意吧,手虽松了,命却合二为一,实在可敬却又可惜……那位姑娘后来活下来了么?” 秦听韵有些吃惊,虽然手指已经开始发麻但是心内却仍旧觉得赫连祉懂的比她多许多,当年她看了几遍,也仅仅感动于生死相随的爱恋,却不知道原来更感动的爱情的意义却是在于牺牲。 “后来,后来她活下来了。然后一直到了很老很老的时候她对自己孙女说起这个故事,而她后来的人生皆是在不断经历书生说过的一切,她因此圆满了自己整个人生,将两个人合二为一也算是了无遗憾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算了我给你说个别的故事吧。” 赫连祉已经点头的力气都不大有了。 “从前有个俊和尚,他有三个徒弟,一个是猴子一个是猪,还有一个是……” “西游记” “从前有个和尚爱吃肉,一拳头就能把柳树打断,后来……” “水浒传,鲁智深……” “从前有个人听故事总爱跟人抬杠,后来……他死了!!” 赫连祉看着秦听韵气鼓鼓的样子,再没有力气也是笑了出来。 “刚才你一直说故事给我听,如今换我来给你提神了。你可知我刚才说自己是怕死的,后来又说不怕了么?” 因为每次同你一起时,我最多考虑到的竟都是你的安危,大火来时我只朝你看了看,却见你安然无恙,一时间竟然也不觉得危险了。你总是有这种本事,教我随时可以只是身死于度外似的,不是不怕,我有了比命看的更重要的事,自然也顾不得那许多。” 终究还是逃不脱了,秦听韵一直对赫连祉的心思半懂半不懂。懂得时却也是硬装作不懂,以为如此就能避过去,谁知他该说还是要说出来了。 曾记得那日在逃开了假面人的魔抓之后,她与赫连祉二人在河边的凉亭里坐了一会儿,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我能否问问你,一直以来你为何都要这么帮我?” 秦听韵没有再说下去,答案去早已是昭然若揭的了,何必多此一举增添彼此的尴尬呢? 赫连祉笑了起来“你问为什么?莫非是心中还对我有所顾忌么,也许你觉得实在不行就会毫不相干的人做,但是与其让你别人来帮你,增加了你的危险,还不如让你欠我一个人情才好呢,不论你怎么想,只要是你说的事,我能做自当尽力为之,有原因那就不是知己了” 秦听韵自认觉得自己很笨,不值得太多人为我付出太多感情,能够得到赫连祉这样的知己已经是三生有幸了,只盼他若是有心一往情深,却也千万不要用错了地方才好,秦听韵是没有心的,不懂男女之情是否对赫连祉更重要些,只知道哪些人对秦听韵自己来说是重要,或者不重要。 世上如此多的人,有的人对秦听韵而言,就算未曾做过什么为她付出过什么,她亦是会觉得那些人很重要,也愿意为了他们赴汤蹈火,有的人对她来说,有用也只是暂时利用罢了,赫连祉恰恰是她所说的第一种人,这原本是件好事,若是在再上头加些说不明白道不清楚的感情,这份量恐怕秦听韵是吃不消的,他们都知道彼此很重要,但是他们却也只能止步于第一种所谓的重要,不能向前迈出一步。 譬如在王府临行前的那次就是差一点破坏了这个表面上所谓的平和假象,秦听韵当时听到从自己身后突然传来赫连祉的怒吼喊声。 而此刻她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软,眼眶也莫名湿了起来,她竟是从未正视过赫连祉的心,更连让他说出口的权利都未曾赋予过,她假装不知,就强要求他也陪着做戏,不管他心中是否苦楚,脸上是否难堪,她没有想到原来她也会如此自私。 这机会还是给了他吧,秦听韵在心内默认道,想也清楚出得去或者出不去都还是个未知数,若是连他临死都未能让他如愿说真话,那真是秦听韵不仁了。 …… 于湖水上,此时此刻她竟然想起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伶牙俐齿,只是少见她拿锋利的一面对准赫连祉,所以眼看着赫连祉那日的神情,分明就是不可置信。 然而,那日说的残忍秦听韵要的并不是赫连祉能够在她这一番疑问后,其实每每听到从身边人口中说出这种话时,她的心也在被针扎似的隐隐作痛着。她竟曾以为她知道的事实不过就是如此而已,但一份感情也许有可能因为时间的沉淀越发加深却是她没有料到的,还好,秦听韵没有真的在那日戳破那一层关系的薄纸,否则如今哪里还论得到她来谈及什么伤心什么无辜呢? “听韵,秦听韵……我想问你一句,这话我想了很久很久,直到此时才打算说出来,却也不怕你笑话本王,因为我怕此时不说我会后悔一生。” 时间仿佛禁止在了这一瞬间,秦听韵出神的抿着嘴唇,赫连祉的目光幽深黑暗,但却一就看得出其中的落寞大有破釜沉舟的架势,他顿了顿,转头用力紧紧盯着秦听韵的眼睛,仿佛要把自己看穿一般,许久未动。 秦听韵怕他说下去自己就会失去这么一个知己,许多事其实一开始就已经有了答案不是么? 她在这个时候却走神了,意识模糊起来却越发记起一个人的脸来,她记得在大牢里他走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说:“秦听韵你给我听好了,不许再怕这一切!我答应你,就算我拼了性命也定会保你周全,我对你说的话可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 …… “他们恐怕也是高兴的,我不在乎亦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要的就是你给我活着,好好用我救出来的这条命给我活着,关于你是什么人,也只有你说的我才会信,你绝对不是什么妖女,更不是疯女!” …… 他说,笑着说过,要带着他离开这里,她也想过随他一起离开是非之地,不管有没有开口离开一直都是梦寐以求的她的解脱。 第149章 随缘而去 而耳边却是赫连祉在说 “听韵,我只愿问过你一句,若是今日活着离开此处,要你嫁给我,你可愿意?从前我并不知道你是何人,隐藏自己到底有什么居心目地,而如今我已不在乎这许多,因为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若是我们离开此处的话,你也知道外头对你来说有多危险。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你可愿和我一起在王府就这么平淡的生活下去?我没有什么宏图大志亦没有什么野心,只希望能给你安稳的日子,在你受难时供你躲避,供你遮风挡雨。 我是问你而非逼你,否则我就是趁人之危了,我不会强求你做任何你不喜欢做的事,若是有一天你回绝了我,我便等一直等到你厌倦了以这样的方式只求一丝安宁的时候,到了那时若你想要找到一个温暖的港湾依靠,那么我永远在原地等着你,我给不了你天下,却能给你天下人都不曾见到过的永久。” 似乎此刻被放置于谁的梦境中短一般,浑身的不自在,没有重心,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置身于一块柔软至极的棉花糖上面,一会儿上一会儿下,连心也是好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头,要很久才能回复过来似的。 多久以前,她说她要跟齐二一起离开京城,当然那是一种假设,显然这并未变成真的,很多时候秦听韵都奢望着,时间要是可以倒回去一次,要是那天秦听韵没有平安被放出大牢的话,一切是不是会因此改变,想必如果真是那样,自己早跟齐二浪迹天涯去了吧。 后来昏迷时她夜曾听到其二说要带他离开,此刻赫连祉的肺腑之言与齐二的话,与自己的话,一字一句毫无缝隙的交织在一起,分也分不清楚到底是谁在说话。 她错了么,是错了吧。.若是真有如果的话。想必就算她愿意离开,齐二也不会啃放在心中对复仇的执着吧,秦听韵可以为了给自己保命而活着,活得无论如何卑微如何伟大,都是她个人的事情。与其他人可以毫不相干。可是齐二,他却是不行的,他背后海油很多人希望他回去,回到属于他的地方,还有很多人等着看他笑话,他一举一动皆是由不得自己。这样两个人如何能真的离开京城远走他乡呢?就算真的离开,想必也不能真的快乐。 赫连祉的话字字句句皆是心中积藏许久的真心,每一句都让人感动,她也是人,看到这么一个好的令人嫉妒的男子居然说会花费一生去等她,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将死之人说的话字句都是真,拿份量也很沉重,重到她快要喘不过气来,若是今日她贞德就这么答应了他的话。很多年之后的只怕会恨透了自己当时的举动。她只想着慰籍一颗无辜的心,却也逼得别人终于走投无路。 她扭头缓缓看了一眼赫连祉之时,对方眼里流露的期待简直让秦听韵有些无地自容起来,因她那最终带去的恐怕并不是赫连祉所热切期盼的东西。她不能答应她,因为一切都还是未知数,要是在这时应运了他的话,这跟赫连祉刚说的趁人之危有何区别?他二人危难之际,一个说了,另一个也因为怕死所以接收的话,他日若是侥幸不死,到时候秦听韵又该怎么面对赫连祉的真心?! 记得那日,当秦听韵脱口而出启程那两个字,而厚重的繁华织环姜成的帘子,也不过眨眼间就已落了下去。她分明看不见那人,却可以感觉到他也是心碎如尘土飞扬自空中,原来疼痛竟然比快乐更能干扰人心么? 她在那日离别时候都未想到留下些好意,且让他说完。.若要在此时心软岂不是成了笑话,而他们之间的不可能如果说,是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的,那么也早该在秦听韵狠心离开王府,狠心主动放在帘子不去看赫连祉之时,就早该结束了。到底是谁不肯清醒,谁又不肯放过自己! 她心内烦乱之至已是不愿意说话,赫连祉也不知是在等她回答还是怎么的,竟也不出声。想必他此刻心内亦是忐忑不安的,而秦听韵又能比他好受多少呢? 耳边有孱弱的呼吸声,有湖水流动的声音,就这么闭上眼死去的话是不是更好呢?这样就不用在想着这么难得答案,也不必纠结于人世间的繁琐之事了,秦听韵承认她确实没有看起来的那么胆大包天,至少这时她是害怕的,怕会因此失去一个难得好朋友,也怕那个答案不小心出了差错,答错一点就会毁了一切。 齐二,齐二,当日我多想看看那夜奔取找你的狼狈模样时何种面目,今日却在他人眼中得见了。秦听韵心中暗想到,越想就越是不忍心。 恨不得自己突然会了什么法术能让人忘记之前发生的一切,想着若是时间停滞于此刻,那该有多好…… 如果这是我的劫数,那我一定要咬牙撑过去,这世上我对不起的人太少,只需要少数几个便会叫我死也死的极不安心,所以我不能死,不能死……至少不可以就这样死去吧。 ……河流,还有无尽的寒意,那寒意矛盾的栖息于秦听韵身体各处,将她的心身都冻的麻木,却也时时刻刻提醒似的教她千万不要睡得太熟,这痛苦只要多活一刻就会继续下去,要想结束,就要等到彻底死去,还不够矛盾么?天地间想要置她于死地的几乎都是一个模样来的,明明想要让她无路可退却偏偏在紧要关头提醒她,刺激她的痛感神经叫她不得不活下去,真是可笑至极。 他们以为腐蚀了我的心我的肉体就能让我丧失活下去的意念么?殊不知那痛恰恰太过深刻以至于连死都成了奢侈,越是恨我的就越是要用残忍的方式对待我,不管是上天还是这世上的人,却没料想这偏激的方式才使我死不了,偏还有一口气撑着。心软不会错失良机,只有下狠手才会使自己犯错,多年后不是因为懊悔当年的过激行为,便是你的仇敌并没有死,而是留着那口气回来寻你来了,真叫人害怕。 原来心不死才致使自己不生不灭。 秦听韵冷的已经不会发抖了,因为抖的厉害就会激起新的水花往身上袭来,不挣扎也许还能留一条活路,若是……若是此刻能就此死去岂不是也成了解脱了么? 双眼迷蒙间,秦听韵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快要睁不开了。她还没有给赫连祉一个答复,她跟赫连祉保证过听完那些故事就会有人来救他们的,她不可以先死,不可以!她还没有跟齐二告别呢,至少也要让她说一句再见吧,没有说她心中有他之类的告白,至少可以说句再会吧! …… 再次睁开双目,四周已经不再是看不到边际的水域。她已踏足于陆地上,双脚也能够自然行动,不再觉得有丝毫麻木。 置身于不熟悉的地方,她甚至感觉不到任何威胁袭来,分不清自己此刻到底是活着的还是已经死去多时,现在思考的又究竟是灵魂还是本体?也不确定此时此刻自己是否清醒,继续往前走想要探个究竟时,见到了不远处正有一个老乞丐坐在那里,他的悲已经突兀的佝偻下去,而那身影却分外眼熟,像是曾在哪里见过似的。 “姑娘,你过来我给你算一卦吧” 秦听韵大吃一惊,手心开始不停渗出凉汗,仔细去摸却摸不到什么痕迹,手里依旧是干燥一片。 秦听韵后知后觉,“是你这个老乞丐?你又来见我做什么?我不想见你,也知你无所不知,何必在我这个凡人面前故弄玄虚卖弄你的渊博?这样很有意思么?” “你如何知道我是乞丐呢?” 混账!她说的问题他丝毫不答,此刻竟像是看不见秦听韵,或是说他眼前还有一个秦听韵正在同他问话一般,答出来的话也是上次对她说过的。 “你看不见我找我来做什么?!难道我死了么?你说话啊,快放我从这里出去,我还不能死!”声音从质问转而变成了低声呜咽。 “我不听!我不听!这些都是你说过的,我不要听。我就在这里,你看不见我到底找我来做些什么?!好歹……给我个回答啊!” “这是你的梦,你是这里的造梦者,而我是是你的潜意识,所以我当然什么都知道你随我来!” 秦听韵失落极了,就算是落入水中将死之时她也没有这么害怕过,这个世间好像已经感知不到她的存在,分不清现实还是环境的地域中,秦听韵那么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在消失,一点一点,却没有任何能力挽回什么,做些什么…… “姑娘,我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秦听韵已经失去了任何辩驳的力气,任由他目光看向了秦听韵看不见的地方,重复着之前说的话。一切真就这么结束了么? 乞丐似乎是一直在闭着眼睛听完秦听韵说完的,可是秦听韵说完了之后,他也好似是放松了一口气似的,默默微笑着。 “你心中是否还有疑问想要问问我?” 这个声音是,乞丐! 秦听韵立刻起身抬头,果然面前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乞丐,一个还在碎碎念,一个却已来到了她的面前。 第150章 如是我闻 “你看得见我对不对?我还没有死对么?你可以放我出去对么?快放我出去,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就应该知道我还不能死,快让我回去吧!” “姑娘此言差矣,却并非是我叫你来到此处,而是你自己。[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你之所以能见到我那是因为,我是你叫来的,所以我问你可是有什么诱惑,难道不对么?” 秦听韵糊涂了,她到现在连自己在哪里都未能得知,怎么还有心情去找一个老乞丐过来呢? “姑娘请随我来!” 秦听韵也不知他到底要带自己去到哪里,但心底里却还是相信他的,一路继续跟着他往前走,只是不过几步眼前的山水却都于顷刻间变换了模样,四周已是处于京城最繁华的街倒中央,人群熙熙攘攘,来往间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这是,京城。头一次如此留恋世间的种种,竟也开始觉得极细微的小事都是如此美好了,她生在京城时,成日埋头苦心钻研心术,如今却开始留恋起了之前从不曾在意过的那些风景。 刚想伸手去摸,却发现手指快要触及周围的墙壁时,却有一道水幕似的东西将她弹了回来。这周围的寻常景色是曾经离她不过咫尺的,而如今想要去触碰也都已经不能了么。 乞丐却毫不在意她发现了些什么,看到了什么,自顾自的走着,那之后突然,秦听韵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堵灰色的矮墙,虽然与周遭相比不算显眼,但对秦听韵来说却足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超多好看小说] 上一回是如此,曾经千万次于梦中也是如此,但每一次都不例外的,秦听韵像是着魔一般,每一次即使是心内害怕,也不自作主张,前头那里,慢慢露出了端倪,她也走到了尽头,于是无一例外的眼前会出现一个黑脸的男子,用一双被血洗过似的眼神看着她。 这一次她却毅然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动也不动了。反而,双手叉腰洒脱的朝着乞丐笑笑。 “姑娘,你这是为何?” “你我都清楚,这墙后面有我最怕的梦魇,你又何必每次都借着梦境出现,来故意吓我呢?你说是我叫你来的?那你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我会叫人来故意吓唬我么?” “是啊,姑娘是个明白人。你自己不都说了,这堵墙后面乃是你夜里梦魇之惧所在,可是你都知道你怕的是什么,要如何才能不见到他,那你为何还要害怕?” “梦境又岂能是由我控制的,再说了,我只是知道去了我会见到什么,又没说我已经知道他是个什么生物,我既不知他的本相,害怕也是理所应当的。” 乞丐听完,朝着秦听韵哈哈大笑几声,“你都不知道他是什么,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秦听韵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个乞丐忽然出现就算了,说话也是没头没尾,一会儿说了解了就不会怕,一会儿说不了解就更不用怕。那照他这么说来,世上就是没有胆小的人喽? “你看你,明显的智商不够用,一会说什么知道不必害怕,一会说不知道不必害怕。(.)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自相矛盾之至,真是叫我要笑掉大牙了,你就是这么给我答疑解惑的么?若是如此,那就不劳烦你关心多此一举了,我想我看事情比你要透彻许多!” 也不是秦听韵目中无人看不起他一个乞丐,若是有个古怪的人重复出现在你的梦中,说一些你怎么都听不懂的话,好像他已预测到你的未来,知道你会经历的结局像是来给你指引一般,实际呢?他说跟没说还不是一样,该发生的一样会发生,上天不会怜悯胆怯之人,也不会见你胆大包天就心善放你一码,那是天,不是人! “你如何的不继续说下去了呢?莫不是被我说穿了,戳破了,编不下去了吧?哼,你若是真的懂什么算命,见我两眼发黑额头有凶兆之相,愿意帮我一把,提前告诉我要注意何时,直接说出来的话,我倒是还能感激几几句。若是只为了将我引来,看我心中的噩梦,那大可不必你动手,我活着已是噩梦,却还舍不得死,这也是噩梦,到头来却连我的梦境都要变成噩梦乐园了么?那我该躲到何处?生不能自乐,死不得安生,死死生生弄的如此复杂,就为了给天上的神仙菩萨们看了图个过瘾么?” 秦听韵用了大半力气去说完这些,末了只能蹲坐在地上,险些哭出来。 却听面前的乞丐慈祥的说道,“了解就会有所畏惧了么?不了解难道就不会畏惧了么?不会因为了解而惧怕,亦不会因为不了解而不惧怕,是是非非,你如今回答得出来了么?” 身上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这句话是谁曾说过的。在古屋那两排老树间的午后,“你了解我么?” 齐二这样问过她,她当时答不出来,准备答时,答案却已经在梦中与他说了一遍,再想起却也觉得自己悟的不对,不敢乱答,纠缠至今原以为凡是都是他欠了自己,不想。原来自己还差他一个答案。 世人所谓的了解,秦听韵不敢说明白了其中包含的所有含义,但由梦魇的惧怕二字来看,畏惧有时候也可以等同于了解。 爱一个人,不了解他自会心生畏惧。怕自己不如他所意,怕自己不够好。这惧怕缘是自己亲手赋予给那人的能力,那人却并不知道。正如秦听韵的痛苦之所在,难道不是因为齐二不回应他的感情所带来的执念么?说不定,齐二自己根本不知道他所具有的这种能力,这种一言一行皆能重伤秦听韵的能力。既然他不知,自己的痛苦不就无从谈起了么? 人不会因为了解去爱,亦不会因为不了解而不爱。 这便是答案,了解便是无解。 若是要说有理由那是出于喜欢而并非真的在意吧,喜欢可以是让这份感情变成取悦你的工具,好比后宫三千佳丽哪一个不漂亮看上一眼,男子就都欢喜,却并不会因为她而真的在意什么,了解与否在于表象上来说真的不重要,所以秦听韵大概现在可以回答了,她不了解,却也知道心内非某个人不可。 不知道若使还能再见到他的话这个答案她会否满意,又会不会因此对她另眼相待呢,秦听韵难得的傻笑了一下,也许她心里真的因为他而快乐过的吧。 人的记忆有时候特别奇怪,有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在那一刻你会拼命想要记住它,但往往最后留在你记忆里的都是些让你疼过的,给你留下疤的,或是让你笑出泪的记忆,而那些你嘴里说的要记住一辈子的事情,竟就那么猝不及防的在你的脑海中消失了。 殊不知,人很懒,脑袋更懒,除非你留下了些什么,否则连那记忆的一部份你都未必能算在其中。 …… 乞丐还是以万年不变的姿势行走在秦听韵面前,她这一次只是跟着,心里已没了什么杂念。她知道或许那堵墙背后,还是那张可怕的如同黑炭烧过似的那张脸,到不是说她完全不怕了,没有那么神,就像她嘴里嚷嚷这要忘却一切,说到底却也未必能做到,只不过心里那种剧烈的起伏已不会再那么明显罢了。 “去吧” 乞丐伸手指向前方,秦听韵虽忐忑不安,却也是朝着那地方走了。有什么好怕的,死她都不怕,活着受苦也不曾叫屈过,不过就是一个梦魇,一个现实中根本不存在的东西罢了去。 再往前走时,她却并没有如预想到的一样看到那黑色鬼魅的脸,面前不再是某个人影,而是一个比天高的巨幕像是玻璃罩子似的挡在前面。她以为这是什么障眼法,“我过不去了,这可怎么办?喂,你别站那儿就不动了,帮我想想办法啊。” 老乞丐只是笑,却还不上前帮忙。 这时,秦听韵眼前闪出一道白茫茫的光线来,她回身一看天幕上居然出现了自己的身影。 .那道光线里头是她自己亦步亦趋的在某处俳佪似的想要走进去,她感到不对时,但是心内已是隐隐不安了。 另一边却见此刻握紧双手的齐二,他手上奋力握紧的时候青筋已然清晰可见。巨幕前面的秦听韵愣了好一会儿,她仿佛可以在此刻感知到齐二心里的那股乱,乱的就如同自己心里的那股感觉简直如出一辙,但她却并不因为这种感知而沾沾自喜,只因让齐二心乱如麻的那个,她知道的,并不是她秦听韵自己。 刷刷划过与关的往事,有些是他知道的,有些是别人提起的,还有就是他自己想的,一如山脉崩塌一般,不可抵挡。 …… “你认得她谁么?否则你如今想的确实什么?”眼见着自己朝着她忐忑不安的走去,秦听韵看在眼中竟也想骂当初那个自己一句,傻子! 看齐二因突然听到秦听韵的声音,吓了一跳,极为失措的跌落了手中的这三,原来他也会如此不安。 第151章 魔障 “喏,拿好,你的还是你的,不要再弄掉了去,若是不然,往后这里只怕要确个掌柜的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你认得那位前朝妃子对么?” “你想知道些什么?” 后来大幕上头又只剩下一片青天了,但是秦听韵却细细记得了那日的经过。真傻,明知道他在想的不是自己却又还要拼命凑上前去得一顿羞辱,世上哪里会有如秦听韵这样不知进退,不知分寸的人呢? 当时与相府众人各种周旋之时,都未曾想过要哭出来,后来又被那个永安王、秦听韵等人多番刁难,她都没有被打败。 而只凭着齐二几句话却让秦听韵轻易的就被给打垮了。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不是么,是她自愿的,自愿上前靠近了那么一各冰块,妄图融化他,所以她将他从破庙里救了出来,不辞辛苦日、日逃出来女扮男装照顾他讨好他。 只是醒悟也不过一刻而已,原来他要的不是秦听韵,就算秦听韵能够搬空了整座天地送给他也是徒然的,也许不过是令他感动一会儿,这之后日子久了就成了厌烦。 那个令他不似他自己的人,令他睡不安稳的人,到头来也不会是她,也许从来都不曾是她的。想要靠近冰块的傻子最后却凭白被冰块给冻伤了…… “你看见了么?我多傻,他分明就是在意她的。那个我虽不认识却也能够想象她当年风华的佳人子,只有她才会让齐二不能自已,就算她已经死了,这一切都还是不会改变,甚至更加深刻。我做的倒成了痴人说梦,倒成我的不是了。 我想,我只是怨他为何要说那么绝情的话吧,我曾是他的救命恩人,是我带着他离开了那个按无天日的地界,给他一方土地得以栖息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至少也不能就此下狠心说我们无亲无故毫无瓜葛吧。可如今我却能理解他了,也许她并没有恶意,只是因为心事被说穿了转而难以掩饰涌愤怒代替了吧。他也是骗我的,贤妃……那明明就不只是个故友,而是他足以概括他曾经的女子……” “非也非也,姑娘你如此想不开倒是令我大感意外哪!那麽你倒是说说,再破庙之前你们可仁得彼此?” 秦听韵摇摇头,倒听到乞丐说自己想不开,正准备辩解却被他打断。 “你们既然不曾认识,那说明你救他不过是个意外罢了。彼时你都不认识他,更没有对他动了心,所以你又怎么能说是你救了他,并以此当作埋怨的理由呢?你能救他,这是命运,此乃善举,也只能用善举形容,你不是因为破庙里的是你的所爱之人才救的他,又怎么以此要挟,当作借口呢?你亦非神仙,岂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当初你也是这么回答齐二的,如何到了你自己这里却又犯糊涂了呢? 再容我多说一句,你虽然能看见他因为听到旁人议论某个人而愤怒,你却也不能因此断定他二人的关系匪浅,也许你猜错了呢?” 秦听韵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喃喃自语道。 “是啊,是我自己偏要上前靠近那块冰块的,上前时也不成告知他一声,而后冻伤了自己却反倒怪他为何生的这样冷漠了……” 老乞丐脸上一直带着微笑,不知道为何秦听韵觉得他像是个只会笑的人,他笑不是因为高兴,而是因为他只会笑这一个表情。[.超多好看小说]若是如此秦听韵也不能就因此断定说,老乞丐生性大方和善开朗,世人都道眼见为实,却不知眼见的又可能只是表象罢了,而那表象却往往是别人用来掩饰自己所用的障眼法罢了,眼睛能看得见万物,却并不一定看得见心呐。 只是贤妃与齐二的关系……这可是赫连祉曾亲口告诉过她的,赫连祉不可能骗她的,因为他都还不知道齐二还活在世上的事实,又怎么会料想到秦听韵对他动了什么心思呢? “你说的我糊涂了,我知道自己有时候比谁都要清楚,有时候又会犯了糊涂,可是有些事既是已经发生了的那就是事实,不会有假,我介意也好不介意也罢,那些都是既定的,不能改变。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我又能如何?无欲无求,没了七情六欲断了尘世诸事的话,你是想要我做姑子去么?” “你记得么?当初赫连祉说过些什么?他说要是你愿意的话,他留着长乐王府的那一间上房,当作你永远的避风港,永远的栖息地,可你又是如何回应他的。你不愿他伤心,所以明知道他对你有何意,却还要避开他不给他丝毫机会,那么若是他日赫连祉埋怨你时,是不是也要说他曾经说要给你一块地方栖息,而你不知感恩还伤害了他。而你是否也会委屈的辩解一句,说那地方又不是你让他留下给你的,都是他自愿根本与你无关呢? 你既然当初决定帮齐二,日后就要做好准备,不管是老宅也好绸庄也罢,地方是你说要给他的,既然如此,他愿意说实话假话都要看他的心思,而非你的。地方既是你自愿给他的,就要信守承诺,至于他在居住于内时旧情难忘也好,情伤往复也罢,这些都是你早该想到的后果,也都不光你的事。 你为何不能入赫连祉对你那般对齐二呢?你对爱你的又是何其残忍的,他做得到不曾恨你,你又为什么做不到放在心里的执念呢?” 因果若是都已在开始前那一刻定好的,为何曾给过的提示却丝毫不见他派上用场了呢? …… 秦听沉默了,不是在想如何反驳,以前她总觉得自己委屈,心中仿佛可以说出无数种理由来恨那个爱不到的人。只是现在呢?她却做不到了,她恨的话,不过是因为他总是在自己表露心迹的那一刻变的不聪明起来,不接受她想给他的好。但是若因为他不接受那份好,就要怪他怪天地,这未免也太残酷了。 他也大可不必在那种时候,在知晓了秦听韵女扮男装后就来想办法救她。 若是论情份来讲的话,似乎齐二的这一次足够抵过秦听韵救他十次的恩情了。 那时的秦听韵很容易就可能被秦灵音下药在地牢中害死,那里也不比破庙暖和多少,在四周黑洞洞也不见一只点起的火把的环境内,秦听韵要是想不开一些,只怕早就熬不下去了,是齐二出现告诉自己,不许死!要活下去! 他们之间原来也不都是些悲伤的往事,原来认真回忆的话,也是有很多美好之处值得细细品味琢磨的,怎么她却在之前那些时刻里,根本一点记不起来了呢? 穿着新衣裳花花绿绿的秦听韵,头一次穿上女装的秦听韵,也曾应自己莽撞一鼓作气一路掉头跑开了不往前看,所以突然一下子撞进了那个人温暖的怀里。被撞的一颗脑袋嗡嗡作响,也能清楚的闻到那股熟悉的男子的香气扑鼻而来。 她那日慌乱的厉害,回头一看原本在身边的环姜已经跌倒在地,自己心里才意料到是撞了谁,竟然一时惊惶失措到忘记了要逃跑。 如果要是让秦听韵解释,何为世间最无奈的事,那么此刻她必定会说,最无奈的莫过于碰巧遇到了奄奄一息的敌人。 眼前,差不多几尺之隔的地方正躺着一个人,而秦听韵明知那人恐有生命危险,却还是犹豫不前,那是因为她本以为躺着的该是赫连祉,但事实却是赫连祯。 救他还是不救他,这是个足够考虑很久的问题,久到他死了?那也说不定,秦听韵心中猛地窜出一股邪念,巴不得眼前人快些断气身亡才好。 她不过是刚好遇见他,他们之间没有丝毫关系可言,若说有?那也不过是仇敌。再说明白些,他和秦听韵的关系要改变的话,差不多得等到秦灵音嫁入王府,才可。只是,秦灵音一日不做了长女,便拖延着一日不肯嫁人,想要与赫连祯相熟很简单,只要秦听韵死了就是! 因此她得出以下结论,除非自己死了否则绝对不会那么傻去救赫连祯! 就这么轻易下了决定之后,秦听韵心中并没有感觉解脱,倒是像被浓雾遮住了眼睛似的,老觉得哪里不畅快,呆坐着也坐不住,站起来又怕看见赫连祯那幅将死的模样。 真是心烦意乱到了极点,也许只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也许自己一个人往前走走就能找到出路了呢?刚醒来时还以为自己身处于荒岛上,四周是不会有人烟的。此时再去看,这里倒不似无人居住,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却见到湖边有几艘渔船停放着,秦听韵喜上眉梢,如此说来的话,就算自己不救他可能不一会儿就会有路过看见了他呢? 救不救对秦听韵来说都是在做一件好事,毕竟赫连祯之前可是没有少给她惹麻烦,假面人的事也好,刺客也罢,就算他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露,这一切还不是被秦听韵看了个透么?好人?哼,不杀他就已经是秦听韵菩萨心肠了! 第152章 难成大恶 思索不过片刻,再也不愿意待在这个鬼地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起身,刻意绕过赫连祯躺下的地方,远远的走过去,撇了他一眼,嗯,看上去他应该还没死呢,只是浑身跟她一样湿透了而已,她一个女流之辈都没什么事,更何况是赫连祯呢? 当初对人下狠手的时候就该预料到自己也会有朝一日跟自己的仇敌一起落难,若是非常不幸的,他的仇敌先醒了,那他就该自求多福了。 心中不断念叨着说赫连祯如今这样却是罪有应得,可是脚步竟怎么都快不起来,每走几步都要忍不住回头朝他那变望一眼。 在朝里走几步就要进去林子中了,若是找不到回来的路,只怕连自己都会迷路饿死在里头。看这里地形简单,过了这林子应该就能见到村庄什么的,真不知道秦听韵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多次大难不死,这一次更是意外得很,连赫连祯这样的男子都还昏迷着呢,她却先醒了来,对了,她是自己漂来这里的么?那么赫连祉呢?但是二人都在木板上漂着,按说它到了这里赫连祉也该在附近才对。 脚步只要往前迈那么几步,也许就能找到人救自己了,秦听韵却仍旧踌躇着若有所思的扭头又摘朝赫连祯那处望去。 脑海中顺着这一眼立刻变得空白一片,耳边是自己信誓旦旦的解释,那些话都是从秦听韵口中说出来的,那么今日她若是真这么做了,是否就是要背弃她的解释她的原则了呢? …… “公子,既然问我为何要救你?其实救人这两个字重点在于救字上头,与人却不一定有关联,这种事无非就是两种原因,一是我本是善心之人,日、日行善不止,做了许多好事见不得世人受苦受难的,而你呢,刚好是我所做的其中一件罢了。[.超多好看小说] 二则是,也许我也并非善类,只是偏巧那日进了破庙中,又偏巧见着你奄奄一息的样子,再说我是先见到福伯的,他可是对我有恩,见到他身边的人正处于垂危之际,你说我既是见到了,又岂有不相救之理,公子猜我是哪一种呢?” 原本以为齐二性格看上去就属于少言寡语之辈,定会对秦听韵这种说教模式的解答,以及问来问去的方式不胜厌烦,想必不消几个来回就一定再次回到二人沉默相待,闭口不谈的位置去了,后来他竟再次开口。 “依我看来,你……应该是二者皆有吧,见你眉目间透露似有无限愁虑缠绕,处处透露出思虑过重的感觉,定是一个自己的事都还未处理好的人,也估摸着你是如此,所以才不像是日、日行善之辈那般心性洒脱,救个人也不忘记察言观色,若非是是刚好碰到我,出手相救想来却也没有别的理由可言了,赎我今日冒昧,我只是想要个理由。” “你非要纠缠于何种的缘由,那便是与各人做事原则有关系了。我从小学不来的就是这悲天悯人之理,人本来就是独自来到世上的,死后也会独自离去,你的挫折经历别人就算为你听的落泪,那也不过是当作故事来听罢了,而别的好坏亦是与你本身没有丝毫牵连,人生苦短又何必花费太多时间去听别人的故事,借此来感悟人事变迁呢?我不是圣人,心中却也只知道遵循一个道理,那就是,倘若我见到一个人快要摔落悬崖之时,那时如若自己能不上前就推他一把,在我心里算来,那就是行善,至于救不救那人上来脱离危险,这全看我当日的的心情和事情严重的程度而已。(.好看的小说就比如我虽救了你,给了你去处蛊毒的药,却也不过是做了前头的引路人罢了,祛毒时的痛也还需要你自己来承受,并不能由我代替,如果哪一日、你想不开要寻死了,你便会知道这个道理,我是救了你,却也没有救你\" 不知道,如此说法公子可还满意?” “哦?我不知世上居然由这种说法,真是闻所未闻。但我一细细想来,却觉得你说的也并无过错,世人总以为救苦救难便不是成了菩萨就是个圣人,却不知难于人生诸事来说不过是偶尔有之,并不常有,旁人能带你离开上一处陷阱未必下一处,还会有人出手相救,就算真的幸运,处处大难不死,之后头的路还是要自己走,且也非别人所能代替的了得。 不落井下石本身就是善行,只是我如今性命虽得保全,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似常人一般正常生活,恐怕时日久了,对你也是个拖累,更何况我也没有什么能报答你的方式……” “我说过,救你原本不是刻意为之,既然未曾事先策划过,更不知你要在这里住多久,我未曾计较过得失,若是救你还要计算着你能给我什么回报,那岂不是等同于贿赂你么?而你……又有什么值得我贿赂的呢?这房子我且是买下了,空则也是空着,你若能一直住着我倒是多了一个朋友,也多一个出去可去。所以公子不必多想,既然幸得保存了性命,这就说明上天还未放弃你,既然上天在你经历磨难后还没有要你死,你就要赌这一口气,活下去,好好活下去。要看看到底上天之前的安排是为了给你一个怎样的未来不是吗?你的路也不过走到半途罢了,此时跟我客气便是断了后路,你可要想清楚些。 我看公子,不像那种胆小怕事之人,在破庙时我要救你你却还不肯,想来公子是个硬骨头颇有骨气之人,世上最大的磨难莫过于死亡,更何况你连死不畏惧,为何要怕活着?恕在下多言一句,你若是觉得今生至此过的十分艰辛,何苦不将心中的怨恨放于尘世间,执着于,偏要活给上天看看,要比那些生来便顺利非常的人过的如意呢? 若如等到他日,公子想通了,走出了自己的那条康庄大道,我也好跟着沾光,逢人必说想当年,我可是救过你一命,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可以一定不能让我怀疑自己看人的能力,我是慧眼识英雄而非落魄者救济户。” …… 是啊,当日与齐二根本就是萍水相逢,自己都能心软去救他,他那时的模样还未开始愈合。溃烂的厉害,秦听韵也并未因此就放弃救他之举。好人怀人,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赫连祯若说是针对秦听韵的,还不如说他与她不过是因为处于不同的利益阵营才要成为仇敌的。他的阵营是为了他自己,秦听韵又何尝不是,不过他的要求高些,而秦听韵只需要活着就够了。 今日要是这么一走了之了的话,他真出了三长两短什么事,自己还有何颜面面对赫连祉呢?当初赫连祉为了帮自己找出假面人的下落,不惜自己亲自出马去和赫连祯对峙,他是他的亲长兄,再是不合总也不希望他死吧,饶是那样使人为难的事他都替自己做了,自己只不过是救他的兄长,有何不可? 离开时犹犹豫豫半天都不动几步,回来时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了他的所在。 他身上湿透了,不断往下渗透着水珠,倒是有个意外的发现,赫连祯不说话的时候看他的长相却是有几分像极了齐二…… 齐二,秦听韵心里咯噔一声仿佛被什么东西戳痛了似的,良久才回过神来。“喂喂!醒醒醒醒!” 极不耐烦的拍了几下他的脸,虽然心里其实很想要直接趁机扇他几巴掌,也算为自己报了仇,不算白救他的,只是看到他那张像极了齐二的脸,饶是区区几分想像也舍不得下手。叹气摇摇头,想着世上如齐二那样气质浑然天成,脸孔生的极美的人,已是难寻一二,赫连祯若非同齐二有血缘关系,还真是说不通这样的脸孔是从何得来的了。 秦听韵的眼波不住流转间,忽的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她这样的人是做不了坏人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天上若是真有佛祖,还望佛祖见证,今日秦听韵之所为乃是为了救人这样的好事做了牺牲,不必在供过簿上记上她的分数,且只需保佑她日后这样的事情千万不要再有第二次,还有还有!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此事,这才是最要紧的! 那么秦听韵如此心心念念,念叨天上的佛祖是为何故呢?她此时此刻正准备趴下供身靠近赫连祯,且看她紧闭着双目好几次差点凑错地方,每每睁开眼便发觉自己浪费了许多时间,又是什么都还没完成,在这么下去恐怕不能救人不说,还要害得自己名节净损。 不管了,她一鼓作气,俯身用力扒拉开赫连祯的唇,人工呼吸!是的,赫连祯差点被淹死,腹部定是积水不少了,否则不至于她一个女子都能自己醒来,他却还陷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在现代上大学的时候。为了修学分,干过不少社团活动,从小到发放铅笔,大到义务献血,只要能加分她都去试试,可怜她生性皮薄,即使有一副难得的好嗓子,也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去参加音乐类社团。不过值得一说的是,在这些社团中有一个却是让她收益颇多的,那便是急救社团。 第153章 善事不善终 此社团说起来跟红十字会的概念差不多,只不过不需要捐钱罢了。[]平时每课的时候,去上几次学学如何帮噎住的人顺气,或者是见到有人心脏病突发自己刚好经过该做那些措施。那时总想着自己大概也不会那么倒霉吧,路上遇到心脏病发的人或者其他突发事件,这对于那时候的秦听韵来说有些不可能,即便是见了也未必会主动上前帮忙。 没想到,在社团学的所有东西里,只有人工呼吸是真的出现了一回。这对象,却并非她能接受的……实在是世事难料啊! 一下…… 捏住鼻子,往对方口中送气,按压对方腹部。 两下…… 重复! 三下…… “咳咳……” 呼……,总算是醒了,这个家伙一定是平日里没少造孽。一看落水的人,五个加起来腹中的积水也未必有他的多。 也许,秦听韵不返回折返回来救他,他便是死了。 等会儿,他醒了?! 这个概念顺着传到了秦听韵脑海中的时候虽然是晚了一些,她到底还是拔腿跑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啊,莫非还要等到赫连祯亲口对他这个救命恩人道声谢谢不成? 秦听韵“嗖”的一声,身影已窜入了树林中,没了人影,地上地赫连祯好容易醒来被积水咳醒时,眼神却不太好,更没有站起来追她的力气。才支起半个身子已是觉得头晕目眩,瘫倒在地不得动弹了。 咳嗽了几次后,意识才算清楚了一些,刚才救他的人虽然不曾见到正面,却依稀记得自己看见的那个背影是着一身红衫的,看背影推断应该是女子,却不知道她为何救了自己却要跑呢? 等身上恢复了一些的时候,看清了沙滩上那一连串的水迹,应该是救他的人留下来的,他刚掀起来眼睛却看到离自己左侧不远的地方,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发光,于是好奇着起身寻着去看了看,靠近了才看到原来地上发光的竟是个小巧的金丝线锈的香囊,一见到香囊突然觉得有些眼熟,只是头疼的厉害一时间却也想不起曾在哪里见到过。. 应该是离开的那个女子不小心落下的吧,留着也许还能找到她。赫连祯平日里虽然给人以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感觉,心里却是知道滴水之恩,但以涌泉相报的。毕竟这世上除了他自己之外,对他好的人实在没几个,更何况此乃救命之恩。 忍不住将香囊凑近了一闻,忽然眼前一阵晕眩,残留的意识只够他惦记着将香囊紧握在手中,就这么晕了过去直直摔在了沙地上。 待到他再次睁开眼时,眼前还是那块无边无际的沙地,只是此时多了一人的出现。 “王爷?你醒了?吓坏我了,我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王爷你了!” 眼前的秦灵音以哭成了个泪人,身上湛绿色的袍子也都被湖水泡湿了,头发自散落在腰间,美则美,却少了平日的那股沉着处变不惊的定力,更像是个孩子,哭哭啼啼的诉说者委屈。 赫连祯有些恍惚了,忽的感觉手中卧着什么东西,令手指都有些发酸。他想了一会儿,眼中稍纵即逝的失落并未被秦灵音察觉。 于是他问道:“音儿,是你救了我么?” 秦灵音从未见过赫连祯如此温柔的对待自己,心中惊讶之余多是在大难不死后流露出的感动,她边哭边点头,虽不知道赫连祯说的救是不是指她叫醒他这件事,她却还是不住点头。 “不要哭了,哭花了脸变丑了,看谁还肯娶你。” 赫连祯费力的伸手去碰触秦灵音的脸颊,眼内满时温柔的爱意,那爱意却似木偶一般只会做一个表情,僵硬的挂在嘴角,万年不变。 有些事还是不必去多想的好,明知道自己选择的是那宝座,又何必执着于逃走的追不到的事呢?倒不如理所应当给她个原因,亦是给自己一个说服自己娶她的原因,不爱的话,找个缘由亦是艰难,爱的话又何必问缘由。 ……秦听韵走进树林才发现这林子也没有多大,她不过几步就走了出去。外头确实有几户人家,还好人烟稀少。 想得救的时候多希望多来些人,怕被人看到她人工呼吸的时候却是侥幸的想这,还好人还不多。 “听韵!” 这声音是…… “赫连祉,是你么?!”秦听韵险些喜极而泣。 “你回头便能见到我了,我如今动弹不了。” 秦听韵这才发现,原来赫连祉竟就在离着自己身后不过几步地地方,刚才想的多了,加之他又是靠树坐着的,差点就没发现他这样擦肩而过了! 看赫连祉亦是浑身湿透,他脸色已被冻的苍白一片,看不见丝毫血色。嘴唇却有些乌紫,当时见到赫连祯一直昏迷不醒,还以为他不中用,想来秦听韵如何命大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能够毫发无伤,实在奇怪得很。 “很冷么?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在不远的那片沙地上醒来,却不见你的踪影,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或者抱着木板紧了些,想你怕是漂到更远的地界去了呢!” 见她一脸笑容,眼内却含着泪光。赫连祉心疼不已,虽是动弹不得的,手却还颤抖着伸向秦听韵的脸。 “你如何有力气到了这里来的?” 秦听韵不曾回避他的那只手,反倒伸出自己的手反按住他的,算是替他暖手。赫连祉被问及缘由,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无碍的。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别的我不问那么多,你不愿说就不说。”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谁教你的?” “有个怕水的家伙瞎说的,我就随意跟他学了几句,学的不错吧。” 赫连祉想笑,却是因口中还有积水的缘故不住咳嗽起来。 “没事吧,这一次怕是让你把湖水都喝够了……” “听韵,我总觉得救我的人是我认识的人,却也是本不该出现的人……我心中顾虑着,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毕竟你与这些恩怨不相干,不愿把你也牵连入内。只是你若好奇,我就只同你说,回去了之后怕是没有机会,也不能再说了。 你还记得我跟你时常提起的皇太子么?我的二皇兄,那个多年前就已经死了的人,刚才那一刻我竟看到了他的脸,虽然是模糊的,印象却很深刻……” “这……会不会,会不会是你看错了呢?” “他那张脸,但凡见过的,就都能如我一样过目不忘!” 赫连祉语气笃定的解释,他还不知道这句过目不忘,秦听韵比他都还要了解一些。是啊,那样一张脸,若是见过的必定一辈子都难以忘却了的。 秦听韵生怕赫连祉看出自己的不对,立刻扯开话题,“你知道我刚才遇到谁了么?赫连祯!我刚才可真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情,足够我死后上天了!我居然救了赫连祯,这话就算是这会儿子跟你讲来,都觉得不真实。” “哦?你居然没有趁机杀他,要他的命,反倒救了他,啧啧,这还是我认识的秦听韵么?”赫连祉本想倾诉自己的一伙,被秦听韵这么一带,话题却是直接给带跑了。也是,比起一个不知道是人是鬼,是生或死的旧人来说,还是尚在人间看得见摸得到的人的话题有趣些。 “你莫要笑我,我自己这会儿还后悔呢,刚开始不愿意救他都快来到树林了,后来却想着好歹他是你的兄长不是,他对我的不好,这些且等到日后通过公平的方式还给他便可,大可不救的。我想,就算我今日再恨他,若是任由他在我眼皮子底下死了,我、日后想起来也必定会后悔不已的,这悔甚至比我现在感觉到的还要多些。 赫连祉,我想这辈子我恐怕做不了恶人,也成不了好人了。好人需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方能成佛,恶人也只需放下屠刀便能立地成佛,这两种人皆是有道路可走的。我呢?坏还坏不到那个份上,好也做不到好的淋漓尽致,所以我竟成了个半吊子,所以我大概永远成不了人上人了,也只需要做个平凡的好坏参半的人,我也就能满足了。” “嗯,你就不打算同他邀功?你可是他的救命恩人,说不准他就会因此不再为难于你” “哪里有这么容易的好事,他是什么人我不清楚,你还不清楚么?会因为我一介小女子区区的救命之恩而放过我,因而放弃他的利益?恐怕太难,总之此事我告诉了你一人,你若是告诉别人被他知道了,我就长赖你王府不走了,活生生吃穷你!” 秦听韵说话说的极快,未加思索就脱口而出竟也没有察觉自己的话会令别人听了生出误会来,赫连祉却是眉头向上微微一笑道。 “嗯,你若是肯来,别说吃穷我长乐王府,吃穷京城都没问题,若是你想……你若是打算长留人间不肯上天成佛,我便留下来陪你做个好坏参半的半吊子。” 赫连祉说的话,最后这几个字吐的极轻像是怕被什么人听去了似的,而秦听韵也确实没听的太清楚,只因她心中也还有事需要她思考的。 赫连祉的手这一次如愿触摸到了秦听韵的发,他袖口随一阵微风摆动间散发出一股香气来。秦听韵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这股子香气震慑的愣住了,那香气中有浓浓的甘草檀香的气息,还掺杂了一些独有的气味,寻常人只觉得好闻,但秦听韵自己却是认得那味道的。 …… “你身上这气味真特别,是什么香料做成的?” “我又不是女子,哪里会喜欢什么香料?不过是平日里泡在药罐中太久了,身上就自燃混合成了这种气味,倒也不觉得难闻,只是我所经之处若是碰触到什么东西,这气味居然就能留在上头久不散去,这问题才是确实令我万分苦恼的……” 第154章 旁观者 “从前有个极笨的人,他自喻从未来而来,以为自己通晓诸事,能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后来……” “之后呢?” “之后,他遇到了一个不喜欢按着常理出牌的家伙。于是他一切的自以为是都在顷刻间颠覆了。他猜不透那人会做些什么,会说些什么,日子久了,竟也不愿与他辩驳,反而慢慢听他要说的话,看他的脸色变化跟着行事。 他教她写字,那字其实随意请了人来谁都能教上几笔,并非一定要是他。他也教她画画,虽她没有天分,倒是肯再他面前多吃些苦,下些功夫。 许多时候,他们不说话也可以就这么待上一整天,却也从不觉得哪里别扭。那个从未来来的人以为是后来者,便能窥探前人的心易如反掌,他却忘记了,从前也好将来也罢,在有能耐的人有了一点心中的寄托之后,日久天长那寄托反倒成了束缚他拳脚心智的绳索,久久不能打开了……” “再后来呢?你怎么不说了?” “没了,” “没了?” “嗯!” “这后来者看来根本就谈不上是什么聪明人嘛,末了一番心意变化居然全未告之于别人,说都是难的,又怎能奢求别人懂?这岂不是主次不分了么?” “既是有心,有些话自是不必说的。既是无心,只怕说了也成枉然……心有灵犀一点通,那是知己。自欺欺人的以为对方能懂的,那便只有****了,正因为不讲理,毫无规矩可言,不按章法出招,所以它就成了世上最公平的东西。愚笨的聪明的,皆是众生平等,没有捷径可循。” …… 恍惚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却看秦听韵就保持者僵硬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在身边好久好久,久到赫连祉看她看的差点忘了呼吸。(.) 她心中定是有了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吧,还是有了什么喜欢的人?赫连祉暗自苦笑,自遇到她那一刻起,他便是深知自己会栽倒在她手中的,别人不能预料,他却只用看一眼就知晓的,因为他看秦听韵的时候往往容易忘了整个世界。 他因为心系秦听韵,所以但凡关于秦听韵对自己的态度,要么他就是无法会意的,要么会意之后也会装作不知,只是因为心中被她完全占据,她若是有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一准就能感知,那或许是因为她情绪变动的原因并非是他,否则他怎会有所察觉? 这样也好,至少她心中有难言之隐时,赫连祉尚且还能做到察言观色不是么?爱到如此卑微之处,居然学会了委曲求全替她心中想的另一个人所产生的情绪做了假象,每每一想到只怕那疼痛就能立刻扩大几倍侵蚀他的心脏吧。 “小姐?王爷?!” 环姜突然出现在眼前,倒是着实给了他们不小的惊喜,却也是来的刚好,提醒了秦听韵不能再做他想,也令赫连祉瞬间回了神。 环姜却愣住在原地不肯过来,她接到消息急着过来,却不想见到了秦听韵侧身靠在赫连祉怀中到那一幕,而赫连祉的手却是牢牢抓着秦听韵的肩膀。 这一幕如何刺眼,且也只有环姜自己知道。 今日可真是饱尝世间冷暖的一日,早起去往长乐王府的时候,见到了赫连祉环姜就已觉得满足,她心中想的,那种会在见到某个人的时候会莫名奇妙产生某种意想不到的想哭的触动触动,突然心内一酸快要站不住脚的感觉,且都是赫连祉带给她的。. 今晨,见到赫连祉的身影伫立在长乐王府那朱红色的熟悉大门的时候,环姜就是如此慌张又忐忑的有所期待着。虽然她分明知道,那好看的声音会出现在那里,这些皆不是因为她环姜,而是因为秦听韵。他的喜怒哀乐,只有秦听韵一人可以操控,可惜她却总不在意,也不会珍惜。一直以来那种隐约起伏的好感常常困扰着她,令她有些分不清楚,不久前在大街上俳佪迷离的张望,到底是在寻找能救秦听韵的人,还是……只在寻找赫连祉一人。 “环姜!本王不愿听假话,亦不想对听韵的一切事有所不知,以前她如何遭受磨难,那是在本王还未出现在她身边时发生的,本王无可奈何。但若你欺我瞒我,令我错过了帮她保护她的最好时机,且又因此再让她受伤的话,本王必定先将你从她身边除去,因为你人虽在她身边没有尽到职责不说,反倒成了要害她的人的帮凶。他日若是本王所言成真时,第一个不会放过的便是你环姜!所以!看着本王!好好再回答一次!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突如其来的赫连祉的愤怒,居然是对着环姜来的,此刻还有双肩还会在想起那时,而隐约疼痛起来,似乎在提醒环姜她不该想太多,也不该有所求,这使她的命,她除了认命竟已无路可走。她怀疑,却从未感到愤怒,或者心生不满过,因为她和他终究是不一样的,就跟宿命似的,她总会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 赫连祉不是自己能够奢望的,她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计前嫌的赶来找他们二人,并非她心大,忍得下委屈。不过是没得选择,上天从不层给她什么捷径走,她只知自己身上还有未报答完的恩情,这一份恩情需要她用一辈子偿还,就算是她不喜欢的人,她也不可沾染毫分。 “不可妄自菲薄,既然我带你回来就说明,至少对我来说你环姜是极有价值,是有大作用的,我没有什么可以说话的朋友。所以你既是照顾我的起居,亦是我唯一可以称为比亲姐妹还亲的人。”秦听韵对她如同有再造之恩一般,在她心里会将一切事情分为两类,一类是利于秦听韵的,一类就是不利于秦听韵的,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同她交好的人,就是环姜认为的好人,对她不好的,就是环姜眼里的恶人。 环姜心中觉得苦闷,此时此地见到此番情景时,心中也不禁开始埋怨自己。为何事事都以秦听韵为准,却学不会她喜欢人的眼光呢?她不喜欢的,环姜如何会动了心! “环姜,你怎么了,怎么愣在那里也不过来?你怎么找到此处的?” “哦……是,小姐!”环姜听到秦听韵在叫她,立刻紧张的往前走,差一点摔倒在地。 “是,是有人给我送来密函,说是王爷和小姐被困于此处,叫我快去营救,因为密函上头说不让告诉其他人,要保密行事,我也不敢声张,就先过来探探虚实。” “密函?……密函可在你身上?!我看看!”秦听韵猛地起身,丝毫不费力的就挣脱了赫连祉搭在她右肩的手,那手无力的滑下来,像是没有地方可去似的空落落的晃荡了几下,也只有环姜在给秦听韵拿密函的时候注意到了赫连祉那惨淡地眼神,她不由得心疼起来。 “密函上有什么蹊跷么?会是谁呢?知道我们身在何处,不自己来救却还要告诉环姜,竟还知道要保密……” 赫连祉说些什么秦听韵听不清了,她只顾着细细看密函上头的字迹,希望能看出一丝眼熟的痕迹来,可惜事实却并不如她所料到的那么简单。 密函上面的字体娟秀,笔法规范,而齐二的字她是见过许多次的。字如其人说的就是他,那字体秀气之余还有些飘逸。看久了竟也觉得那字实在配的起齐二的人,他也是那么飘忽不定,却似毒瘾一般令人欲罢不能,仿佛他越是飘逸踪迹难寻,她就越要去寻。 “不是他……” 秦听韵眼内的忧伤难以隐藏起来,再也遮盖不住,以前她想一次齐二就要不断的掩饰什么,可如今他竟然占据了她整个心脏,饶是最起码的回避他人目光却都全然忘却了,难怪别人总说,喜欢上一个人容易叫自己变的笨拙起来。 那种失落如何形容,原本以为至少他出现了会来救自己,他却只见到了赫连祉。还不容易还有密函可循,却不想那字迹并非是出自于他手。他既然来了,为何不顺带救一下她呢?或者是因为她平日里将自己的伪装的太严实,令他误解她不需要保护了吗? 秦听韵摇摇头,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赫连祉是他的亲弟弟,救他这么个不会游水的已经够费力了,只怕没有多余的力气在找秦听韵。没关系,齐二是齐二还是皇太子,她都没关系,不喜欢她,她也不在意。 只是哪怕能找到一丝一毫可以证明他心中尚且还有些位置是给秦听韵的,就算无关男女之情,有些位置可以入内,就已经足够了。 “亲亲子衿,悠悠我心......” ...... 河堤上,一前一后两个人影正在朝不远处的方向凝望,他们看的应该是同一个方向,无疑。可是个人脸上的神情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第155章 亲亲子衿 这前头的便是司徒珍,她来到此处时,本想救出赫连祉,却意外见到了秦听韵漂泊于湖上,不忍心看她一个女子任水漂流而去,所以只好将她救起,若非如此秦听韵一人之力,只怕早就被冲下了湖水的下游,不知所踪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她不认得秦听韵,只因当年她还尚且算的是皇宫中的一员时,秦听韵还没有疯癫,旁人对她所知的不过就是丞相家的大小姐,如此而已,她不知道她也并不算是稀奇。 而后,在皇宫中时,即使到了冷宫那么偏僻生冷之处,是是非非却还是不绝于耳。进来换柴火的宫女们,偶尔多嘴几句她也会顺便跟着听听,毕竟在那种地方,除了这个之外也没有可以消遣之物。 宫女们大多都是将自己听来的以讹传讹,并不见得是真事,只是随意听了几句却也觉得这女子当真过得不容易。好好一个富家千金,如此就疯了,简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而后又听说的便是相府中那位名声显然比大小姐还大些的秦灵音了,想也知道,一山岂容二虎?秦听韵受的苦想必更是平添了许多。 司徒珍自己虽然不是真疯了去,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却还是感觉的到的,尤其是生在贵族世家,若你出了什么岔子,不问缘由世人皆以你为笑柄。救下她之后将她置于沙地之上,看她似要醒来的样子,她才匆匆离去,还好司徒珍向来行事谨慎所以并未因为动作迅速而留下什么痕迹。秦听韵看起来也并不知道是有人救了她,不过令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在抱起秦听韵的身子往河边游去时,却听到她口中喃喃自语。 “我了解......齐二.....我都懂得,我不怪你......” 诸如此类的怪异言语,司徒珍原本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送走秦听韵之后再到此处观察她的一言一行时,却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救下赫连祉的莫非是赫连祁?除了他更是不会有别人大老远的跑这么一趟,是他也说得通。不过,见到秦听韵因为闻到赫连祉身上的气味时,恍惚失神的样子,以及盯着她留给环姜的密函时,脸上那表情却分明是在失落什么。 齐二,齐二...... 他曾说过,男儿最大的理想就是修身治国齐家平天下,赫连祁本就是皇室诸位皇子中排行第二的,以二来化名也是可以理解。至于这个齐...... 赫连祁原本贵为一个王朝第一无二的皇太子,将来必定是要继承大统的,修身,他自小就是做到的,不用去想,至于治国平天下,这些也是他之前最大的使命。 只是后来,他已不在是皇太子,如此想来,修身自是不必,治国平天下也与他没有了关系,却也只剩下齐家这一点,也许还能做到。 齐二?哼,司徒珍冷冷的笑了笑,收回了看向秦听韵背影的目光,他这是在讽刺么?讽刺自己原本该是最大的胜利者,最后却只能做个平凡人了此残生,他是恨的吧,恨他的大意,还是恨自己出生在这个世道? 既然心中有所不满,为什么不继续靠着九死一生的那条命,重新回到那个高位上去?而要留在寻常百姓间,处处留情。莫非一别四年之久,那个司徒珍心中的赫连祁在就已经不复存在了么? 真是小看了他,不想他如今堕落到,居然连一个神志不清的女子都要去沾染! ....... 站在后头的那个就是齐二本人,只不过他并非是站着的,应该说是隐秘的藏在了大树顶上,他的目光死死盯住秦听韵他们远去的背影。[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犹如再看一场好戏,也是一场跟自己毫不相干的戏。 这出戏该有多么精彩?应该不能再用言语形容了吧,他苦笑了很久,那笑容僵硬到嘴角都被扯痛了自己却还不曾发觉。他原本是来救秦听韵的,是啊,一路尾随跟着她来到沁园,若非是担心他出个什么事,否则何至于此。 上一次,也不过是几日之前的事情,就因为晚来了一步,让秦听韵被人欺负,以至于她额头上平添了如此大的一道伤口,若是自己当时也在场,或者寸步不离的在她身边,这些一切的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了吧,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尽力保护她至于安全的地方,却没想到在她的周围时时刻刻潜伏的危险竟然比自己想的还要多。 看见她受一次伤,齐二心中那股疼痛就无以复加的侵袭而来,拦都拦不住。所以他仔细想想他也还是因为自私,因为心中不愿意在感疼痛之苦,所以才决定尾随而来。 那日,秦听韵来找他,两个人脸上居然都是如出一撤,似是提前约好了那般,都是同样的淡定,看起来好像是在几句言语中顺带提及正事,实则故意疏远的意思彼此都多少能感觉出来,也许齐二的自私正是因为这件事才被他有所察觉。怎么每一次,自己故意疏远了秦听韵时,也不会太难过,心中想着是为她好才会如此,谁知等到这一日秦听韵也这么做了,他竟不能替她思考半分,心中的酸涩瞬间就将他击倒在地。 然,他还是沉着的演完了这出戏,不为别的,至少,秦听韵那里也许更不愿意有人为她而显得手足无措吧。即便是为她放下了自始终至的原则二字,但在她面前,自尊却成了最大的阻碍,甚至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严重,却也只有秦听韵能让齐二有这种忐忑的心情。 当他来到湖心附近等待时机出去营救秦听韵时,却分明听到了秦听韵的声音,这声音比起他平日里听到的还要柔弱些,在漂流的湖中央却又显得格外悦耳,只可惜那声音不是对他说的,每一句里皆没有他的痕迹,每一字里也难寻他们过往的痕迹,原来故事只不过就是个故事罢了,多一分真实就少一分乐趣,而他们也并未真的开始过。 “你听仔细,也是有一艘船很大大到足以容纳上百人,后来船客中,一穷书生爱上了夫家小姐,而那小姐却是早有婚约在身。两人情投意合打算私奔,却不料船沉了。两人落到了冬日的水中,只有……一块浮板……算了我给你在讲个别的故事吧,这个不好听!” “那二人却只有一块浮板,之后呢?” “之后……之后书生为了救自己的心爱的女子就先松开了手任由自己坠入冰河中。他走前告诉那位小姐让他代替她活下去,之前船要沉的时候,书生曾说过绝对不对松开她的手不会离开她……” “真是可怜,不过那书生却并没有食言,他说的不会离开她,应该是不会停止对她的爱意吧,手虽松了,命却合二为一,实在可敬却又可惜……那位姑娘后来活下来了么?” “后来,后来她活下来了。然后一直到了很老很老的时候她对自己孙女说起这个故事,而她后来的人生皆是在不断经历书生说过的一切,她因此圆满了自己整个人生,将两个人合二为一也算是了无遗憾了。算了我给你说个别的故事吧。” “从前有个俊和尚,他有三个徒弟,一个是猴子一个是猪,还有一个是……” “西游记” “从前有个和尚爱吃肉,一拳头就能把柳树打断,后来……” “水浒传,鲁智深……” “从前有个人听故事总爱跟人抬杠,后来……他死了!!” 赫连祉看着秦听韵气鼓鼓的样子,再没有力气也是笑了出来。 “刚才你一直说故事给我听,如今换我来给你提神了。你可知我刚才说自己是怕死的,后来又说不怕了么?” “因为每次同你一起时,我最多考虑到的竟都是你的安危,大火来时我只朝你看了看,却见你安然无恙,一时间竟然也不觉得危险了。你总是有这种本事,教我随时可以只是身死于度外似的,不是不怕,我有了比命看的更重要的事,自然也顾不得那许多。” 齐二蹲在远处的双脚早就已经开始发麻,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动弹,动一下都是不被允许的,若是被发现了,他要如何解释他为何会来到这里的缘由?如何面对这一对真要患难见真情的男女?而这一个男子,也就是口中说着因为秦听韵所以开始变得无谓的男子,不正是他当年试试记挂在心上,却又不能接近的亲弟赫连祉么? 是啊,当年他们尚且还算年幼,赫连祉不幸运的失去了生下他的生母,却也意外收获了众人都眼巴巴希望得到的司徒太后的母爱,不管真假,哪怕就是做做样子,在众人眼里谁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是么?论地位,齐二是皇太子,是将来要接替皇上成为帝王的人,自然身份高贵不可比拟,可是谁都知道,赫连祉是司徒太后最宠爱的那一个儿子,就算不是亲生的也罢,那地位可是丝毫不亚于齐二的。 赫连祉真的是皇宫中的一员么?他失去了生母纵然悲惨,不过生母诞下他时,他也不过是个婴孩,没有记忆可言,只当他记事起他就一人独揽了所有本属于齐二的那份母爱,他是司徒太后多么伟大的证据,只要他在宫中一日,司徒太后就对他好一日,人人都会说,太后是个明事理懂大义的太后,谁又能替齐二叫一声屈?都以为他们二人,都是被司徒太后养大的,一个是她的掌心肉,另一个将来就要坐拥江山,所有又有何不满的? 曾经他可以因为年幼,夺去了齐二的娘亲,如今却还要夺走他心内的最后一点光明么? 第156章 左右 齐二虽然心中有一丝不满,可是面对赫连祉的时候还是不能狠下心来,这也是当初那么多相当太子取代齐二的皇子中,齐二唯独没有动他分毫的就只有赫连祉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他说他希望自己可以远离皇宫,成为一个纵情于山水间,看潮起潮落的闲人,他说宫中这一切都与他无关,自从生母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再属于这个皇宫了。 齐二并非完全是因为赫连祉的性格才放过了他,也跟他的母后没有丝毫瓜葛,当年齐二恨透了赫连祉的时候,却也如同小人一般希望他哪日得病死了才好。 他并非是圣人,尤其是在那个时候每日都只能面对太傅和书本的时候,他的宫殿固然华丽好看至极,他的椅子也是用了尊贵的明黄色作为标记的,那又如何?他母亲怀抱中的那个小孩子却不是他,他见过司徒太后的笑容,却只是在刚好路遇赫连祉摔倒的那次,见着自己的生母温柔的抱起他,轻声对他安慰,看到他破涕为笑她也转而露出笑容。 而那一刻齐二才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旁观者,什么又叫做局外人,那便是你心中清楚的很,眼前的这一切不管他再美好,那都是与你无关的,你只能看着不能感受,连呼吸声都要放慢些,怕惊扰破坏了别人的画面。 这画面中没有他,所以他胆怯的异常,就算是被发现了,他也深知,自己永远挤不进这画中。司徒太后的所有好无论大小都给了赫连祉,每月的十五,上书房里可以让嫔妃入内探望皇子,所有人不论是资质平庸的,还是平时可以与他一较高下的,他们手中怀里,皆有一份是自家娘亲送来的温暖,大到一件亲手缝制的衣裳,小到炖了很久的汤羹,然而只有齐二这里,除了依旧明黄色不变的座椅之外,别无其他。(.好看的小说 在他心中诅咒了赫连祉之后的那一年里,小小的不过五六岁的赫连祉,感染了疟疾,被隔离在司徒太后的寝殿中。 他原本是想要去看看母后的,来到的时候见到的第一眼却是赫连祉,他小小的身躯不住的颤抖,脸上额上尽是汗水,嘴唇也开始发白。 齐二见他如此,心中却并没有觉得有丝毫的畅快之意,倒是觉得心疼。所以他尝试着小心翼翼的靠近了赫连祉,当时赫连祉却突然睁开双目,眼巴巴望着身边的齐二,也许他原本是害怕的,人一旦生病,就连入睡都是那样的不安稳。 可是见到身穿一身明黄色的太子服的齐二,他瞬间就不觉得害怕了,只有那颜色才是宫里所有人的噩梦终结者,赫连祉当时也不例外,仿佛一切病痛梦魇,皆会因为见到这颜色心发怵的退去。 于是听他慢慢的张口对齐二说了一句令他至今难以忘记的话,“太子皇兄,连祉疼......” 也是因为这一句话,齐二才会匆忙落跑似的第一次主动离开了司徒太后的寝宫,也是因为如此,才令他第一次知道了自己心中哪怕一丝小小的恨意,都会在成功实现之后令自己愧疚万分,他却也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么讨厌赫连祉。 宫中那么多人,司徒太后最信的两个,就是赫连祉和齐二,所以她便要他们一个替她完成大业,另一个则是作为儿子留在身边,由此弥补不能给齐二的那一份母爱。 他一直觉得他世界里若是能分为敌人和非敌人两拨人,那赫连祉可是能算入非敌的那一拨中间去的,只是在听到秦听韵焦急的叫他“连祉”之时,他却是不知道该做何想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有些事迟了就是迟了,差一分一毫亦是来晚了。他一直有能力往前跨越那么一小步,却一直端着不肯超前走哪怕半步,后来终于他日、日想着伴着法子去躲的人,终于开始对他人敞开心怀的时候,他为何却又不能控制心中的疼痛了呢? 没有人拦住他,只是他自己莫名拦住了自己的。 …… 齐二只在他们附近看了一会儿,却从秦听韵脸上看到了各种各样他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神情,他见到她不顾形态的大笑,与他争执,偶尔也会因为他的只言片语眼中随之流露出些许感动之意,与齐二在一起的时候,秦听韵却并未如此。 她不是不言不语故作深沉,就是若有所思心事重重,她不是突然靠近就是在他还未察觉她靠近过时,就悄然离去。她居然一丁点反映的机会都未曾给齐二,而她口中念到齐二的名字时,却也从未如她叫赫连祉那么动听那么温柔过。 而后不出所料的事发生了,他最疼的好不容易开始信任的亲弟弟,用深思熟虑后的表情,长吸了一口气说道“听韵,秦听韵……我想问你一句,这话我想了很久很久,直到此时才打算说出来,却也不怕你笑话本王,因为我怕此时不说我会后悔一生。” 时间仿佛禁止在了这一瞬间,不只是秦听韵,还有齐二也跟着一同愣住在那里,不过他回神的时候却也是极迅捷的,只因他开始害怕了,他怕听到秦听韵说“好”,他更怕她只是稍稍点点头,却不想齐二也会有如此胆怯的这么一日。 在秦听韵落难时,头发还未被梳整齐的时候,看见她原本秋水一般的双眼,变得犹如死墓一般阴气沉沉。齐二看着她,虽不过是用偷偷的这种方式关注着,但是她脸上稍有变化,他都不曾放过,心情也会因为她脸色的突变而随之七上八下起来,可惜她不知道,也没有从这其中发觉任何可见的端倪。 “我这样是不是很丑,很难看?你会不会因此厌恶我,不愿再理会我……” 她问过他,虽只不过简单一句,却将齐二的心轻易的融化了去,那恐怕是第一次看见秦听韵在他面前显露她也有软弱的那一面吧,齐二默默回答了她无数次,想要告诉她不必因为这些外表上的事困扰,因他爱的是秦听韵,不管她有朝一日变成什么样子,他都还是爱的,还有就是,那时的她在他看来,即便是凌乱了也都有着一份异样的美丽。 可他却没有机会再说哪怕半句。 在树林里时,秦听韵昏迷过后勉强睁开眼问他“你知道我们明日一定能安然无恙的走出去的对么?” 齐二微微笑了笑起来,“若是知道,怕是不会找来这里,你怕了?” “我想我们应该会没事,很奇怪似乎每次我身边有个你,不管遇上什么难事最后都终会化险为夷,所以我不怕。” “你不无需害怕,有我在。” “秦听韵,若是今日我开口说,要你同我离开这里远走他乡,浪迹天涯,你可愿意?”齐二开口之后心内便立刻就后悔了起来,这一句颇有分量的话,本不打算对秦听韵说出来,也不会预备在今后的某一日说出,只当是个秘密会永远掩埋好,愿就此一生都不被人发觉多好。可是秦听韵在他之前说出来了,她说只要齐二在她身边,她就不会感到害怕。也许这对于秦听韵这样重感情的女子来说,并没有另外的意思在其中包含着,可对于齐二来说,若是今后仍旧放不下她,被问及缘由时,便只要这一句话就可以代替所有回答。 可惜,似乎上天总是热衷与同他的真心开玩笑,齐二那日压低了声音说出来的那一句话回响在空空荡荡的迷林中,许久许久都没有得到他心中期许的那份答案,看着身边的秦听韵毫无情绪变化脸色,和她突然紧闭上的双目,才发觉她又再次陷入了昏迷。 齐二的心中蓦然多了几分失落,却也突然松了一口气,他想,就让秦听韵当做这是一场梦吧,不说也有不说的好,以后总会找到时机的,可是也不必再等到以后,不过短短时日过去,他就已经深切的体会到姗姗来迟这句话所带来的刻骨铭心的体会了。 他错了么,错过了秦听韵了么? 可笑的是,秦听韵也没有给赫连祉一个回答,他便看到了司徒珍翩然而至的身影,出手将秦听韵救走了,赫连祉在那时已经晕了过去,齐二却又再一次来迟了片刻。 只将赫连祉从湖中救走,放他于湖心外的小树林里头休息,也许是心中百感交集的缘故,齐二居然未能察觉自己身上的气味粘留在了赫连祉的衣袖上,秦听韵应该是认得那个气味的,所以自己一直以来不愿意告诉她的过去,就这么被自己轻而易举的呈现在了秦听韵眼前,他以为秦听韵刚才那一刻的错愕是因为怀疑齐二在说谎的缘故,他日后恐怕再是无颜面对秦听韵的了。 正想着离开的时候,却被身后同他一样正在目送秦听韵他们远离此处的司徒珍给叫住了。 这一次,他不愿意再逃避了。 “你是来此处救赫连祉的么?我还当你已经忘却了前尘往事,自己只顾着做个平头老百姓逍遥快活呢,不想你却还会惦记这宫中的亲人,啧啧,你真是令我感到意外呢!” “我只不过刚好路过此处,姑娘说的什么在下不懂,在下先行别过了。” “你还要同我扮演陌生人么?齐二?哼,你以前说过,成天子必定要修身治国齐家平天下,如今你却只愿意躲在缝隙间,齐你的家,却不管众人了么?” 第157章 恶果 齐二只肯拿背影面对司徒珍,同秦听韵那里一样,当年犯了许多错如今都已经无法弥补,计算他愿意弥补,那些人只怕早就不再这人世了,所以他同样无颜面对司徒珍。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众人?你说的是个笑话么,怎么在我听来却是如此可笑呢,一别多年你却还如当年一样,幼稚可笑一脸不经世事的模样,你以为世上那么多事都可以通过你随你爹爹征战的那几年那样,好就是天下太平,不好则可大战一场,这么轻易的解决么?那你也太小看老天了,我如今已是自顾不暇的闲人一个,哪里还有多余的闲心去管你说的那什么众人的生死,况且我又为何要管,我在西征路上遭遇歹徒埋伏险些死在死人堆当中时,谁又管过我的死活,我躲在缝隙间也好,逍遥自在也罢,那又如何与他人有何相干!” “你终于承认你是赫连祁了么?我真奇怪,心心念念盼望着你能回应我说的哪怕一句,当真回应我时,我却并不觉得高兴..... 那你是为了谁来的,那个叫做秦听韵的女子么?你是不是对她动心了?呵,也是你这几年过得只怕不是人过的日子,难免心生寂寞,我可以理解。 但你若是要说当年西征那件事上,没有人管你的死活,我却不以为然,你可知道,当年你西征前去不过几日后,贤妃娘娘就火急火燎的来找我,说什么你此去定有危险,叫我联合司徒家的势力前去营救你,她说的情真意切,我却不肯相信。只因为那时,她已经不怎么受宠,再加上你们之间......又是颇有渊源和间隙的,我不敢轻信了她,随意说了两句就将她打发走了。后来又听说贤妃再去找了赫连祉,也是为了说此事的。 那之后,你也肯定猜到了,我们因为我们的不信任,错失了救你的良机,贤妃却也遗憾而死,临死前原本有机会求皇上开恩,她却因为心死了,不肯说半句求饶的话。 这恐怕是报应吧,当日、你那样对她连她的亲骨肉都不肯放过,我想她是不会再帮你的,没有想到......可是你说什么,没有人管你的死活那就是你的不对了,还有很多人盼着你回去,包括我在内,我也在这众人中。[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你我虽然没有夫妻之实,可是即便是我疯了之后入了冷宫,别人却还是管我叫做太子妃,你既没有休了我,我是不会轻言放弃的!” 齐二终于缓缓转过身,眼神里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大错已铸成,不论是你也好还是我也好,我们或许都错了,那些我以为原本就是属于我的东西,原来也不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皇帝每隔着几百年或许要换一个,只要他真的为百姓谋福又有何不可呢? 他做皇帝,或者是我做皇帝又有什么不一样?我不会再因为他人的期待而活了,至于秦听韵,我只希望你少去招惹她,她对于我而言是不同于任何一个人的。至于你,珍儿,欠你的今生恐怕无力还你了,只好等到来世再说,你若要恨我那就恨吧,若是这样能够帮你快些忘记我,如何都好。” 齐二说完的时候,就已经片刻都不打算多留的匆匆离去了。只剩下司徒珍愣愣的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醒悟过来,想哭却发现心内早已没有任何眼泪可以任由她取用了,于是她只好用笑容来取代。 她知道的,无论他是赫连祁也好,齐二也罢,不管他经历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不管他如今还不是不是当年的那个皇太子,在寒冷的京城中却仍旧还有那么一些人在等待着他的归来,且愿意为之付出哪怕是生命的代价,当然司徒珍便是其中的一个。[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齐二义无反顾的往前走去,身前身后并无人影相随,有的也只是同他一样寂寞伤感的那道自己的影子,耳边仍旧回荡着司徒珍的控诉,脑海已经乱成了一团线,扯也扯不开、 “哼,你管这个叫做为难?我还以为你历经波折仍旧隐匿于市不肯见我,不是因为你心有大志筹谋在即,便是心如死灰甘愿就此庸碌下去了此残生。看来,我高估你了!可是你知道么?你就算不肯摘下面具,我却也能一眼认出你,你的背影你的身形,你的一切的一切,都与别人太不相同,我还是发现的太晚,聪明的太晚了么?当初你的尸首找到之时,我去辨认过,只是以我之力何以能辨认出一具白骨的差别?眼泪却实在没有少流……” “我拼命驱散开要带走你尸骨的人,生怕你被他们带走。我守啊,守啊,居然在灵堂守了整整三日,不吃不喝,脑子里只记得要留住你这个唯一的念头。 后来他们说我疯了,说太子妃司徒珍因承受不住太子尸首被找到的事实,疯了……我不管,我不在乎他们说什么。反正我没疯的时候他们也不喜欢我,我不需要求得别人的肯定,尤其是我憎恶的人。 我那时只记得一件事,也只怕那一件事。你可猜的中所谓何事?……呵,我不过是怕你没死,若是你没死而世人都以为你死了,将你忘却了,教你一个人有家无处归,有路走不得,教你一人孤独的苟活。你该怎么办?我由于心何忍呢? 我不怕他们叫我疯子,我怕的不过是他们忘了你,忘了这宫中还曾有过一个叫赫连祁的太子,而他原本是要准备登基称帝的。我怕因为如此,就连同我对你的记忆都开始淡了,然后开始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存在过,或是怀疑,我真的爱过你么?还是那只是我的幻觉罢了。 四年了,整整四年,你走了四年,我疯了四年。可这四年里,我没有一日不在逼着自己回忆你,所以我想,其实他们说的很对,我的确是疯了,若非如此,我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赫连祁,赫连祁,赫连祁!你忘了我是谁不要紧,你可以告诉我,我不怪你,但你不能骗我,我从嫁到太子府那一日起你就开始骗我,死时也骗我。我如今也不计较这些了,你骗我置于此境也好,你骗我虚度时日对不起爹娘也罢,只是……难道到了此时此刻你都还要继续骗我么? 我不过十九岁而已,我的人生却已在你身上白白浪费了四年,只怕以后是再也浪费不起了……” 他已经一次又一次的浪费了别人宝贵的人生,那时的司徒珍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而贤妃也才是十七而已,说是上天对待她们不公,还不如说是齐二那时对她们都太心狠了,所以她们如今才会变成这样,可是司徒珍为何到了此时还不死心,如他齐二这样没用至极的人,还有什么值得众人等待将期待寄托在他身上的呢? 福伯说的真是对极了,凡是同齐二有纠葛的女子,不论曾给齐二带来过什么,让他丢失了什么,可事实证明她们中没有一个人有好下场,所以哪怕只是万一的概率,他都不愿意尝试,爱上秦听韵已是觉得对她不住,又怎么忍心她受那撕心裂肺的苦楚呢。 心中每次忍不住想要将一切告诉秦听韵的时候,心里就会跳出来另一个满目疮痍的自己对他说,自己已经不能再给予她任何东西,所以也不该还不断了这份念想,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路并非是齐二选的,却偏是他要走的。 他害怕,有朝一日,若是真到了针锋相对的时候,他心里就只有一点余念希望有机会能够达成,那就是,希望秦听韵不要怪他谎话连篇,不要怪他心冷似雪,因他当初说的每一句谎话背后,都隐藏着自己内心深深的恐惧,他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相告,却也并不代表他对她的那份爱意用少了真心。 可如今上天却仍旧不喜欢他,当年上天不愿意见他过于嚣张,夺去了他身上的黄袍,如今上天更是不愿意听他说谎,所以叫秦听韵无意中知道了一切的过往,这些可都是秦听韵当面问过他的话,但当时他还信誓旦旦的说出与事实相悖的答案,那时他回答的有多自然,如今秦听韵对他就有几分厌恶了吧。 几个月前习惯的徘回于相府内,在一夜不眠不休的待在于她的屋顶上,待到回去时,虽然的伤口警觉酸痛难堪,却偏要等到秦听韵睡下他才肯放心离去。如今那地方只怕再也不能进去了,因为就连简单的谎话他都已经不再会编了。 比起自己自作多情前去救秦听韵却要刻意隐瞒她的事情来说,齐二隐瞒的过去再被秦听韵知道的那一刻所带来的冲击应是更大些的,他从不曾告诉他一切过去的往事,她问起时也只会敷衍隐瞒,所有所有的罪行加起来更是置他于万劫不复之地,之前也许还能妄想,如今莫说妄想,连想都已经成了不可能的。 “斗胆提醒您一句,千万别忘了,除了您的身份和过去之外,于您身上还背负着一个无辜孩子的命不是么?这个才是您不能和秦听韵姑娘在一起的缘由!别的人,可以说是间接死于殿下的手中,那孩子却是……秦姑娘平日里的为人是如何一副热心肠这些,你不是不知的,若是她知道殿下当年为了皇位让一个原本可以出世的孩子夭折了,且了解了各种缘由后,只怕秦姑娘不会肯轻易信任殿下分毫了。” 当日齐二如被泼了一盆凉透的冰水,从头至脚都在冒着寒气。脑子里的画面走马观花似的显现出来,却还不足以令他完全清醒过来。如今可不就是遭了天谴,终于将这些恶果统统轮到了他身上来,当时不死心种下的恶果,如今却都要自己一一品尝,饶是他自己都想打骂自己一句“齐二,你真是罪有应得!” 可笑的是,司徒珍居然提及当年贤妃曾经为了救她而四处奔波,却因为他们关系的疏远,没有人肯轻易信她。西征之前,贤妃来找他的时候,被他决绝在门外,她苦守了很久,最终只留下一封字条才悄悄离去了,她叫他不要去西征。 是齐二亲手推她入了皇宫那个地狱,最后之时,她竟还能记挂着齐二的安危,时刻为他着想,原来那段生不如死的时间里他总以为是老天爷不肯开眼,才会让他陷入这样境地,到这时恍然大悟过来,不开眼的只有他自己一人而已。 他不愿相信贤妃,所以间接令他失去了一切,他不愿意对秦听韵说谎,他还是说了,最后是不是连他从未真的永远过的秦听韵,连见她一面的机会都要自此失去。 错了,便是错了,这恶果除了他,也没有人能替他分担。这一次他终于信了命,也认了命。 第158章 坐以待毙 丞相府上下真是难得的祥和,如果非要秦听韵用一个形容词来说的话,那便是好的一塌糊涂了。[.超多好看小说] 火药事件并没有不了了之,朝廷一本正经的说要追查真凶,那口气从秦丞相口中说出来更添几分使人不得不信的力度。可事实却是,除了那些个所谓没有尽到自己份内职责的官兵和他们的头儿之外被杀了或是降职了之外,这事确实也没有再吹起什么风吹草动。 听说就连那日有了目击到可疑人的人证,吏部也没有按照人证说诉依照着画一张大概的疑凶的画像出来,昭告天下。 那船上,死的死伤的伤。秦听韵他们还算是幸运的了,若是没有及时想通跳了湖,大概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的吧。 按理说,当日的事可说是非同小可的,那船上载着的可都是皇亲国戚,连那最次的都是正三品大人的千金,更不必说诸如什么王爷或者郡主之类的了。 奇怪就奇怪在,这事如今看起来倒是显得蹊跷。虽然表面上事情出的很大,显然是给皇帝捅了大篓子,可是凡是那日在的人中身份算得上尊贵的,皆没有什么大碍,死的伤得却都是那些无名小辈。 说的人太多,可是实际上却还够不着要迫不及待的揭开疑团,就像是有人提前策划好了似的,这件事的确也没有损害到谁的利益,最多不过是令皇帝颜面折损,只是他的颜面到底又有多贵重,需要那么多的人命来填补呢? “大小姐,您还是赶快换衣裳随我一同去吧……”环姜如何不知道秦听韵现在的心境,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会客。昨日的风波不过也只过去了一宿而已,却要人装的大难已过似的。 “可有什么法子,容我回避了这一遭?” “小姐向来都是足智多谋的那个,怎的今日倒是问起我这个不善于拿主意的了?要我说,该去还是得去,对方再不济那都是王爷,咱们可惹不得。[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还有……” 秦听韵将手背在身后眉头微皱,“还有什么?” “咱们老爷那边已经几次三番派人来催过了,若是还不去只怕老爷会亲自过来,到时候事态只怕更不好控制了。” “也罢,我就不信他赫连祯能当众那我怎样,他不知我对他的恩情,老天爷可是知道的,我却只盼着他欺负我,最好能变本加厉。之后我便能日、日盼着雨天,好来一到雷生生将他劈开了……” “小姐……别说了,我听的都有些发怵了。” 一件件衣裳如同粉骷髅身上着的画皮一般,饶是平时看起来再显疯癫无状的,都能被这些华贵的绸缎给遮掩住,几经折腾之后她都开始厌恶起照镜子这门差事了。 叹一口气,坐在矮凳前,环姜立于身后小心翼翼的帮她梳理发髻。面前那一面铜镜,照的她有些发慌,便伸手去将之放倒在桌上,不料挪动的大了头发却忘了还在环姜手中,这一下扯的头皮发麻,也令还未痊愈的伤疤开始跳着疼痛起来。 “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马上去给小姐拿药!!”环姜惊慌失措,想来刚才她也确实没有专心,直到扯痛了秦听韵竟也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出手重了,还是秦听韵挪动的关系,只顾着低头先认错。 “环姜,你是否心中有事瞒着我?”要走时,却被秦听韵叫住了,只得愣在那里不敢动。 “小姐,你又说胡话了,我看啊你定是被那湖水泡的高热不退,现在还烧着呢。好好的怎么说起我来了?” “我就是觉得有些不安,大概是我多心了吧,从前你从不称自己为奴婢的,我心中也从未将你看成是我的下人。环姜,你会否因为某些缘由对我撒了谎?” 环姜言语中的玩笑却是因为心内的紧张,她实在怕自己的心事终将有一日会被秦听韵看穿,大概因为不知道被揭穿的那一天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吧。[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她有时去想,居然想不出对于这件事她到底错在哪里,一定是她的觉悟不够。 “不会,我不会做一件让小姐伤心或对小姐有弊的事,但请小姐在我这里放一万个心。” 她说不会,却自己认为自己并没有说谎,秦听韵问的是说谎,她答得婉转却已将话题绕了出去,只因她知道看秦听韵现在的神情,大概并不是因为疑心环姜什么才会发问,她只是怕身边的人伤了她的心罢了,而环姜做的只怕未能伤及她一根汗毛,所以她大可以放心,这也是环姜最后的底线。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有些事大概从一开始就能看出不对劲,也许我愿意细细想的话,早就可以看清的。可是偏要到如今才觉得自己错了,你说我是不是太傻?” 环姜重新拿起秦听韵散落的发,细细帮她打理着,眼眶却先红了一半。 “不是小姐错了,是小姐你太心善。对无关的人,小姐心中总能时刻像个女中诸葛那般睿智多谋,也能掌握好分寸。可对在意的人,去也如同世上大部分人一样,关心则乱吧。人有那么多,每个都有各自不同的股故事可以说,可则一生偏又太长了,谁能知道什么时候会遇见什么人,要说些去什么话才好,说真话或是假话?这些对谁来说都是一道难题,毕竟大家都是凡人不是神仙,所以才会有难言之隐这个词的吧。 心大抵是因为长在身体内的缘故,所以我们都不能看清它,不管是旁人的,还是自己的。猜又怕猜错猜对的,不猜好似心里不安宁,只是正如我说的一样,人一生何其短暂,上一刻你遇见什么人,没准下一个转弯就被水流冲走不见了去向,所以只要还有时光光可以挥霍的时候还是要学着不去顾虑太多得失的去做你想做的事,这也是随了小姐常说的言多必失那一句,想多了自然那心思也就全变了味,因为你猜测的那人可能未必如你想的一样,他或许是有苦衷,既是苦衷那就是说出来两人都会觉得苦的,他也许是不忍才不将实情告诉你的。又或者他不愿告诉你且根本没有什么苦衷,那不是更简单了么?一个人的过去,对于他自己是负担,对于惦记他的人也是负担,管他知道不知道你的心事,这一份苦不必你去尝,小姐不是应该高兴的么?” 仿佛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发髻就已经梳好了,环姜虽然总所说她自己读得书不多,比不得那些孔孟之道,四书五经上讲的大道理。可是她身上似有一种本事,能够以最普通人的视角将事情想的容易些,真是因为想的不复杂刚好也避免了太多不必要的烦恼,这是秦听韵所不能的,却也是她最该去学的。 来到前厅的时候,府中的人基本都凑了齐全。秦听韵却是来得最晚的那一个,按理说这种场合本不用她来的。 她带着环姜悄悄入内,尽量不发出大的动静,还好不论是赫连祯还是秦灵音皆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她便兀自找了一个角落的座位坐下来等着可以离去。 “丞相大人教女有方,才会教养出似音儿这般十全十美的女子,昨日若非音儿相救只怕小王早就一命呜呼了。今日特地前来登门致谢,这点薄礼还望丞相和老太太笑纳。” 赫连祯惺惺作态的样子真是令人感觉不适,他说的薄礼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哪有薄礼用如此彰显贵气的金纸包装的,分明就是故作谦虚! “哦,这是……谢王爷赏赐,老臣一家都是蒙受天子之恩的,只要是为了朝廷做事自当鞠躬尽瘁,王爷这……怕是厚重了些。” 丞相才接过那小巧的金色盒子打开一看就已经瞠目结舌,看来定是什么稀罕物了,秦听韵想的却也没有错。 “这是番邦刚进贡的洋参,碾碎熬成药粉每日服用,得以延年益寿补足气血,老太太若是喜欢小王还可再送些来,不过下一次只怕要等到明年入秋时了,可见皇上他也是看重老人家的身体的,满朝上下统共就这两只,其中一个就在这里。 另外金纸包起来的是南海珍珠,一共四颗,原本是放在我府中只放置着不曾用,后来听慧眼识珠的人说,这是世上的珍宝,所剩不多,叫我好生保管着……今日特地来谢过音儿的救命之恩,也想与丞相求一门亲,所以这礼自然是薄不得的。” 丞相眼神中似有踌躇之意,却是碍于赫连祯的身份不敢多言半句。向来皇亲国戚要与朝臣结亲,显然是朝臣满门占尽了便宜。不管事实是否真的如此,坊间传出的无一例外都是这个版本。自然他也深知自己的二女儿可是早早就急着想嫁给赫连祯了,那么他的踌躇想必是为了嫡庶之争吧。 平夫人做戏也是做足了全套,一开始闻言赫连祯开口提亲,脸上只差没开出一朵鲜花来,后来却又泫然低泣,那声音虽小前厅内的人却都是可以听清的,她像是喜极而泣,却又像有苦难言,眉眼少有的垂下,一幅受尽了委屈的可怜样,做的倒是挺像那么回事儿。 秦听韵原本只当这事跟她毫无瓜葛,做足了看戏的准备,可是平夫人这一来,却致使众人的目光都纷纷朝着秦听韵那里投来。 那齐刷刷的目光里,有着意味深长的情绪,或是不满或是可惜。可至少有一样都是相同的,他们大概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注视使得秦听韵有所觉悟吧。 此刻她心内庆幸极了,原来疯了的人活着还是有些好处的,譬如说这时的情况来看,若是秦听韵是个正常人,那么那目光就是在提醒她交出不属于她的东西来,还好,她是疯癫了的人,所以随便回应众人一个傻笑就能立刻从中抽身。 他们想要她有所愧疚么?愧疚什么?有的东西不是你认为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譬如这嫡庶之位便是如此,秦听韵不愿意仗着茅坑不那什么,奈何天要她是正房说出,他们看她又有何用?有本事拿着那种眼神看天去呀,她倒想看看老天爷会不会被他们盯出什么感悟来。 第159章 调虎离山 丞相短叹道,“王爷一番美意老臣着实深受感动,原本我一介臣子能与皇族结亲该是无尚荣耀才对,奈何小女……小女她尚且年幼,加之有些才能所以有些狂傲,恐怕这桩亲事老臣不能应允王爷了!” 秦听韵闻言已是吃惊,众人皆纷纷收回对秦听韵虎视耽耽的神色,转而去看丞相,谁都没有料到,他竟敢当众回绝了赫连祯,诚如环姜说的,赫连祯再不济也是个实打实的王爷身份,还是亲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若是引得他不悦,只怕丞相府中上下这么多人的日子也要跟着难熬起来。 “哦?莫非是小王有何处做的不对,致使丞相你不愿将令嫒嫁与我,又或者你还有更好的打算,要她嫁的那人只怕身份地位皆在我之上?” 赫连祯也是个直肠子,全天下除了皇帝之外哪里有什么人比他位高权重的呢?他这么说也不怕得罪了皇帝。 “王爷息怒,老臣并非有此意,我自己的女儿有多好我是清楚的,不论长幼嫡庶我都是打心眼的疼爱,从小皆是一样的教诲,只是如今若是老臣应允了这门亲事,音儿就只能为王府的侧妃,纵使王爷待她很好,只怕祖宗礼法那里她也还是个妾侍,生出的孩子同她一样为庶出之后。 音儿自小心思细腻,也许不乐意被旁人说是庶出,听多了这些话原本不在意的也会变得在意了吧,若是她嫁普通人也许还能因为我的一点薄面使得她此后不必屈居妾侍之位,但是王爷这里,我是爱莫能助的,既然老臣无能,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只愿她当日后寻得一个好归宿,还望王爷成全!” 赫连祯只思索了片刻就说道。 “丞相不必多虑,我倾心于音儿已是很久,只要音儿愿意,我定会为她争取一个本该属于她的位置,绝不让她受了半分的委屈,如今我只听音儿一句,愿或者不愿。[]” 废话,这么好的事哪里还有不愿意的,不愿意就是傻子,不过不是有人说过的么,在爱情里谁都会变成傻子,更何况是在赫连祯这样多出无数心眼的人身边,不傻也会变傻了。不过,秦灵音此刻却并不如以前聪明,不过片刻就已经羞红了脸微微点头作答了。 她这么久以来处心积虑想要的不就是这一日么?如今有个人说不必她再操劳,她要的都会替她争取来,她如何能不点头答应了。 也许是命运吧,秦听韵救赫连祯却间接成全了他们这一对,要说秦听韵心中可是一点遗憾都没有,她巴不得这个秘密一直保守下去直到她入土为安之后再说。 不过,说不定此事还真是一个难得的转机,若是赫连祯能求得给秦灵音它想要的正妃之位,那么秦听韵的一大麻烦就算是迎刃而解了,她也会觉得救人没有白救。 而后,赫连祯同丞相商议了一下正式提亲的流程,说到五月初五那一日邀请老夫人和相府中一众女眷入宫赏荷花,届时再让赫连祯的母后太妃同秦老夫人一并商议这门亲事的细节。就此秦听韵才算是熬到了可以离开的时候,行礼后见到赫连祯背过身去,丞相等人又簇拥而上挡住了他的视线,秦听韵这才敢起身。 扭头要走时,却意外瞥见赫连祯系在腰间的香囊,那香囊…… 不真是赫连祉赠与他的那枚么?怎么却到了赫连祯这里了呢?!莫非是那日在沙地跑的太急因此落下的么? …… “嗯,本王得闲时会去相府探望你,你自己一个人要多加小心,若有任何难事不必独自硬撑,可以来王府找我,毕竟我们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至交……对了,那香囊,你还留着在身上么?” “我还以为你对那种小玩意儿没什么耐心呢,话说回来,若是扔了你事后说起也会觉得着实可惜,那是西域进贡来的香料,我同太后特地求了一些来,叫能工巧匠赶制出来送与你的。[]我想,全京城也只有你一个人有这种气味的香囊,算得上是独一无二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怕你思虑多了将之弃用……好了,我送你出去吧。” …… “你的香囊很精致,可是环姜为你做的?” “被你发现了?不是,是朋友送的,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收到了这样东西,反正权当是装饰,挂着玩吧。” …… “就像是两只意外被绑在一条利益链上的蚂蚱,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看起来是相互依存,缺一不可的,其实不过是想要对方脚下的那一块地,好让自己站稳脚跟罢了,只不过因为局势不同,才会一起面对敌人,如果最后的目的地是上岸的话,铲除了所有障碍之后,最后还是要杀死对方才能上岸,既然可以上岸的时候到了,以前一起对敌的人,自然也就成了最了解对方的人,这样的两个人,不死一个的话,对彼此都会是威胁。 所以……,我们的关系就像是那两只蚂蚱!” “我某日在友人处,有幸听得前朝太子赫连祁的故事,所以有些感慨。听说他三年前,替鲜黄出征西巡,在路上不幸身亡,尸体被运回京城后,不知为何并没有将他风光大葬,而是遮掩着将丧礼草草了事了。” “哦,你想问的就是这个?我对他不甚了解,也不好帮你定夺。”面对秦听韵纠结了半日的问题,才说完一半齐二就给了这么一个结论。 “你听我说完……其实我听说的故事远比这些要多,只是怕从头到尾说一遍你都听得不耐烦了。我觉得太子他很可怜,原本该属于他的皇位,现在已经属于别人,他应该是故事里最后的赢家,却不想世事难料最后落得这么个凄惨的下场。我想……我想,他会不会后悔出生在帝王家,若是他那次没死成,会回去报仇还是继续隐姓埋名做一个普通人……” “什么太子,那都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三年?五年?我都不记得了。那个太子若要知道自己的死最后竟只换来你这样一个丫头片子替他叫屈,他恐怕在地下也要每日以泪洗面了吧。若是他没死成?他的死不都已经是事实了么,你这个若字加的太不妥当,因为这个问题根本不成立,所以我不愿回答。还以为你如此紧张一脸严肃的样子,是要问法华经或是金刚经,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 那是她的香囊,是她误会了齐二的那枚香囊,也是因为这个东西她才会胆大包天的去问去试探着接近她原本不该接近的,也正是这枚香囊叫秦听韵理解了什么叫做骗人的最高境界,又是什么叫做痛彻心扉,那是她自以为是的证据,却也是最后一点可以证明她心意的证据,绝对不可以落到赫连祯手中!不可以! “啊!!快来人!大小姐又犯病了!” 若是她真的就这么上前去夺过来,只怕府中的人都会跟着看她的笑话吧,笑柄一辈子只作一次就足够了不是么? “小姐……”环姜小声唤她,秦听韵仍旧不理。 “小姐!你怎么了?” 秦听韵这才将死死盯着赫连祯的眼神收了回来,摇摇头,“没事,我就是有点难受……” 她如是说,只是没有料到秦灵音却无意间发现了她的异常。 “环姜,我身上不大有力气你小心些莫叫人发觉,扶我回去。” 秦听韵远去的身影落在暗处的司徒珍眼中,好巧不巧秦听韵原来也是个装疯卖傻的人,她心中思绪万千却已顾不得考虑秦听韵身上的疑点,只因回忆起那日在外头听到的那些对话,心中联想更是徒增了许多。 “敢问太后一句,此话当真?” “哀家一把年纪了,对你说谎有何益处?如今这局势,你看天下除了你还能有谁坐得稳那头把龙椅。” “哦?我看未必,我听闻近日的朝廷可不算太清静,好几个两朝元老纷纷上奏折要求皇帝给老四进爵位呢,他都已是堂堂的亲王,若在往上那可不就是……” “这话哀家可不爱听,王爷你只需知道一样,亲王的上面有摄政王,摄政王上面也还有许多凭白可以添造的各种名号,可是只有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你才可以一劳永逸,你的上面就再无人可以给你增添名号,而一切也都握在你自己手中了。我倒是觉得王爷你是块难得的璞玉,你与丞相的二女儿可是靠的近些,而丞相手中的实权只是不必多说,你又何必去眼馋他人的,却忘了自己身上还有未能物尽其用的法宝?” “恕小王愚钝,还请太后开恩提点一二!” “三日后的游船会……啧啧,那可是个极好的日子。天时地利都给了你,能不能人和就看王爷你的本事了,你手中可是有一张完整的藏宝图,至于能否拿到宝藏,那就看你能否将路上唯一的障碍去除干净了……” …… 赫连祯要在五月初五邀请丞相一家女眷入宫,宫中是什么地方,岂不是羊入虎口了么?难怪赫连祯那样生性不懂情为何物的人确实要口口声声说什么不在意身份差别,实在虚伪的可恶!就是不知道赫连祁为否在意此事,或者比她更加清楚将来的发展,她很想帮帮这个与她同病相怜的女子,只是却又怕做了无用功同当年贤妃那件事一样倒是成了赫连祁的帮手,赫连祁说过他对秦听韵乃是不同于他人的。 只是赫连祯不也说过不介意别人的嫡庶身份么?谁知道是真是假,那些成长于皇宫中的总是昧著良心说假话还说的好似如图真的一般蒙骗他人,却是这样才会叫人觉得可恶!只盼着那个叫做秦听韵的能够放聪明一些,不要误入了别人的全套才好,可是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那又该如何是好……难道就如此看着悲剧发生么,司徒珍有些茫然了。 第160章 左右为难 她不信这么多年过去几经得失之后,赫连祁竟一点也没有改变,而他说起秦听韵的时候那个眼神却是自己从未见过的。(.) 记得当年某次司徒珍来到他处时,本以为他会因为他母后受伤而心急如焚,却见好好的出现在眼前,那一刻他实在有些慌乱不知该如自处了。 “你刚才去哪儿了,太子府好像是空了一般,哪里都没有人。”记得那时少有的心虚,咳嗽了几声然后说:“那是因为皇后有令,将犯人压到刑部,由我问审,父皇他一会儿也会来,说是要亲自为皇后惩办凶手” “难道他不让我们查,我们就这样等着坐以待毙么?” “那是当然,父皇的命令岂可儿戏,那便不去审问吧,我既是答应了母后的,我就不会去做,所以我索性让他们刑部也因祸得福今日休息一日。” “是么,看来是我多虑了,那么我便告辞,不打扰太子爷休息了!” “你的手,怎么回事?!”赫连祁那次突然猛地一把抓起司徒珍的手,却不想扯到了司徒珍的伤口,让她吸了一口气,顿时面色苍白,由趁着太子失神之际,将手抽了回来。 “事情是我弄出来的,贤妃也是我害的,我作为司徒家的人,不知轻重,不顾家族利益,专门破坏你的计划,险些让姑母受了贼人所害,你是知,我自小习武受过的伤比普通男子还要多,这一点不算什么,只是我内疚于自己的无知,既是与你无关,你不必过问,否则,我会以为你在是在关心我!” 司徒珍的话比寒冷的天气还要让人觉得心凉,赫连祁的眉头也骤然蹙起。 “司徒珍,你仔细想想,这件事一开始的契机就是因为你心中的执念不是么,你怪我那日没有拒绝我母后的意思,害得你还未做选择就要匆匆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所以你几次三番偷入我的书房,找我结党营私招兵买马的证据,从你入太子府那****就知你的心思。纵使你心中再不屑这些勾当,可你还是不得不承认,你今日的所思所想,皆是司徒家给你的,你又有何借口自以为可以出淤泥而不染?时至今日,你都没有认识到你错在何处,你说我冷血,不肯为别人着想,试问若不是你再三与贤妃书信往来,她的身份又岂会被他人所知?我只不过是听命弃掉棋子,可这其中每一步皆需归功于你!” ……她回过神来再看着物是人非的京城时,有那么一刻有些恍惚了,赫连祁他既然能够察觉到司徒珍的伤口,足以见的他并非是一个冷漠的人,他又何苦刻意伪装自己呢?每一次司徒珍都会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把赫连祁当作强大的敌人,或者是需要同盟的队友,这一次呢?同样的司徒珍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竟觉得认得赫连祁这么多年,却也没有真的了解过他分毫。 此时已经接近夜里了,这季节的夜晚不知道为何突生一股子凉意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受冻。秦听韵自从前厅回来后,便在大白天里躺下休息了,没有人说话的时候环姜也开始有些害怕起来,她直到今时今日这一切都是秦听韵给的,失去这一颗树依靠她便什么都不是了,而心中却又说不出来哪里出了问题,叫自己为难的不能静心闭上双目睡去。 …… “奴婢有个问题想要问问王爷你,要是你有个很好的朋友,你明明知道他有危险,却在能救她的时候没有相救,你会不会很后悔,我是说,你有能力阻止让他不遇到危险,但是因为特别的原因,最后没有能阻止……你会怎么办?” “我实在不知,你是受到何事所困扰,但是如果环姜姑娘已经为这位朋友尽力的话,那之后他发生什么也是他自己的事了,事在人为,你做了你力所能力及的,不就够了,所以你不如看开些,无需如此担忧。[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赫连祉还以为环姜是指秦听韵现如今的情况。 “没想到王爷你也如此绝情,我都说了他是我的朋友,……是,是对我很好很好的好人,难道要让我眼睁睁看着他入虎穴入狼窟却不闻不问么?”环姜心里急得不行,心想,那可是你自己的事啊!就能上点心好好回答么?好歹他知道的总比环姜多,总该给环姜一些提示吧! “这就是你不懂了吧,不知环姜姑娘有想过没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若是你那位朋友自己的命运就是如此,那么你一二再再而三的救下他,也是没有用的,因为保不齐哪一次到你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就出事了呢。 再说你是为他全心全意的考虑,可是你问过他了么,他愿意提前知道一切真相么?一辈子在没有尝试之后,郁郁而终?每个人要走的路大概各有不同,所谓宿命不是谁想躲就能躲得开的,你说呢?” …… 赫连祉那日说的不是已经很明白了么,他既然都将话说的很明白了还要环姜说些什么,环姜迟疑了好一会儿,赫连祉一直都还不知道环姜说的就是他。 不知道当他真的明白的那一日,还能否如自己今日所言那般参透其中真意,只是看赫连祉的执着模样,提早退出肯定不是他所希望的,一切都要等到自己经历了再看不是么,旁观者只能看清,却不能代替别人经历一切将会发生的事。 是啊,旁观者,既然自认为旁观者哪怕对面烧起了大火不是也该隔岸观火的么?为何他却要这样替别人担忧紧张呢?个人的命不是该个人自己承担的么? 那日,她清楚的记得自己看了美丽又残忍地场景,也清楚记得自己的那种无助和心碎的感觉,她看着他们两个人已经并肩走在王府里,具体点说就是那座谁都熟悉的不得了的堆满药材的院子里来回晃荡,赫连祉一贯走在前面,环姜畏首畏尾的跟在最后。 “你瘦了” 秦听韵听到赫连祉几日不见之后,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就将她心里那道防线彻底击溃了,环姜见到她低下头来不看赫连祉也不说话。 她知道的,秦听韵是个不爱哭的人,她总说自己以为眼泪是最无能的体现,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人会像是对待家人对待朋友那样对待自己,他们要么是把秦听韵当作是高高在上的小姐,唯命是从跟环姜一样,要么是像齐二这样的,把秦听韵当作以一个不会垮掉的半透明人,从来没有人这么直接的问过秦听韵在乎过,她过的好不好。 所以往往只需要别人一句关心,其实她就能够轻易融化,哪怕这个人是她不期待的赫连祉也好,秦听韵不是不想做选择,而是没有选择,人一开始就像是一条直线,然后阴差阳错和别的一股线纠缠在一起,之后不管出现几条线离的距离再近,也只能是互相平行而已,秦听韵的身份注定了她不能像寻常人一样,安于现状,却不代表她必须在面对消极情绪的时候强颜欢笑。 环姜停下了脚步她看见,赫连祉见秦听韵将头埋在手里,显得手足无措的样子,看见秦听韵身子终于开始抽泣的样子,他便轻轻摘下秦听韵被风的帽子,于是一眼就看到她泪眼婆娑的样子:“我本意是不愿意让你为难的,但是每一次见到你我的心里就自私一些,你原谅我,你想说的话我都懂,我也猜得出你为何要逃走……只希望你能给我时间,让我们回到知己的位置,我赫连祉以王爷的身份发誓,绝对不会让你为难。” 那日天气很好,该是阳光明媚的时候,环姜却冷的不住发抖,诺大的院子中两个人互相都没有说话,那是因为赫连祉不知道是有意或者是无意,已经将低声抽泣的秦听韵拥在怀里了,地上偶然停下一只小鸟,瞥了他们一眼也许是看到他们都各有心事的样子,便不耐烦是飞走了,而时辰像是冻结成冰一般,停在了此时此刻。 环姜这时才快步跟上去,她见到秦听韵好久没有回来,担心秦听韵出事,所以跟了过来,当环姜看到眼前那一幕的时候,着实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她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会看到眼前的那一幕,看到了秦听韵会被王爷楼在怀中…… ……个人的命运都该由各人自己承受,苦痛也好,快乐也罢,可以分担可以分享,却不能完全转赠,所以说着要合力承担的人往往都没有真的尝受过无可奈何的痛苦。 “环姜,你知道刚开始我为什么要救你来到相府么?” “因为你身上有一种让人无法言说的特质,一个在最惨的逆境下还懂得取悦他人的人,就已经成了别人的主人。你控制了自己情绪,并制造出另一种情绪,且作为发泄,或者慰借,用这种方法找到自己的存在感,在不知不觉中,你已将他人沦为你的工具,而你看起来并不知道,所以这是你与身俱来的本领,你天生就是个有用的人,你所言的那种方式,不该成为你自怜自艾的方式,而要变成你的暗器。 没有人生来就是有价值的,不要乞求,而应该要证明才对。” 秦听韵的话在这夜里不断的回响在环姜耳边,她害怕了,怕她总有一日会被这感情折磨的连成为秦听韵口中有价值的人都没有办法做到。 她爬向冰冷的地上,跪下来求天上的神佛保佑她能够从这些苦痛中抽离出来,只是微凉的夜里,除了她的低泣竟无任何能够回应她的东西出现。 第161章 欲擒故纵 夜幕降临大地,隐秘在黑云后面不肯露面的星辰不会再璀璨如昨,不管是点缀的还是位于中央的,总有那么一日要被避退了身上的万丈光明。[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寿安宫中,老宫女正盯着炉子上的药茶双眼不敢有丝毫移动。药香不消多久就溢满了大半间寝宫,也同时将一旁真丝软塌上的司徒太后给惊醒了。 “什么时辰了?”她抬起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未经仔细描画的眼妆让她眼角的细纹一览无余。 “回禀太后,这会儿子刚过了定昏,太后是要准备就寝了么?”赶着回话的是个眉眼清秀的宫女,看那模样最多不过十六,胆子倒是很大。 司徒太后沉缓的搁置下那双按在太阳穴的手,饶有兴趣的打量起这个眼生的宫女来。她这一看倒是不要紧,一旁看着药炉的老宫女早已有所顿悟,不论周遭发生什么事于她来说,看顾好药炉就是重任。 “你多大了?” 小宫女左顾右盼不敢确定司徒太后是在同她问话,紧张之余还有些受宠若惊。 “奴婢今年十四了……” “长得倒是颇显老成。” 太后的脸被左右两边的帷帐挡住,看不出她是喜是怒,只觉得这话听上去不大像是夸赞,接下气该说些什么,小宫女顿时没了主意,只得眼巴巴朝着身后的老宫女望去,希望她能给些提醒就好。 十四岁……司徒太后的眼色就那么暗了下去,另一只手上捏着的佛珠也越来越往下滑去。 她入宫选秀那一年也刚好才十四岁,比外头的宫女实在好不了多少。[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一言一行稍有不慎都会成为别人笑话的对象,时日渐长了,倒也觉得胆战心惊的过着,若能够将步子迈对了也还是值得的。 一晃眼她今年都快要五十了,这大半生她究竟又做了些什么?一时间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飘飘荡荡这半生原以为只图个安生,到头来却成了连爱子都保不住的娘亲,无人送终无人记挂…… “啪嗒……”佛珠掉在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上,发出冰冷而清脆的一声响,老宫女越过小宫女求救般的眼神,匆匆朝太后那里看去。 “来人,替哀家将这丫头带下去吧!”那双手不紧不慢的重新按到了太阳穴两侧,地上的佛珠却成了无人问津的废品,掉了就掉了,管它做什么。 “奴婢不知哪里得罪了太后娘娘,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太后饶命呐!!” 从大殿外头一下子进来四五个穿着侍卫服装的高大男子,左右上手将小宫女给捆绑住了。她的叫喊也从一开始的质疑变成了收声时的求饶,她却不明就理。 老宫女收回了目光,利落的用丝帕抬起药炉的把手低头朝里头走去。 “帮我去匣子里头重新取个珠串过来,这次要红玉做的。” 里头不时传出汤药入碗的声音,老宫女回话的声音,外头的喊声被侍卫塞入的一团破布隔开,这里总算是重新安静下来。 寿康宫的太监总管李格恰逢这时进来,本欲请安之际就注意到了满脸都是泪水确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小宫女,才看了一眼之后他就已经明白了大概。. “你们几个会不会办事啊,还不赶紧的把她带下去处理干净,这么些牛高马大的奈何不了一个小妮子?都来寿康宫多久了一点规矩都不懂,还不赶紧的将这些晦气带下去,难道再等着看这不干净的东西伤了太后的贵体么?” 侍卫们一听李公公发话,不管小宫女如何挣扎就将她按着拉了出去。小宫女一开始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怒了太后,不过转瞬间便只顾的上替自己求饶了,到死时还未必清楚她丧命的缘故。 还是她年纪太小了些,深宫中哪里有什么对错的差别,规则就等同于人上人的情绪,阴晴难测。你算不到他们什么时候会变,更不明白那条界限在哪里,稍不留神就会成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中的一员。 “你来了” “奴才给太后……” “不必给我行这些各虚礼,起身吧,事情办的如何?” 李格自然是信心满满,但凡太后亲口吩咐他一人去完成的任务,少有失手的,他得司徒太后赏识也不是凭空白得来的。 “游船之事,皇上那里果然没有再查下去。朝廷上也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那些受了惊的小姐王爷么,一个个都是敢怒不敢言呐。” “哼,他有本事做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就不怕被所有人离弃的那一日。话说回来,他又有什么时候得到过别人的信任呢?现在还只是个开口罢了……那,永安王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可曾上门提过亲了?” “诚如太后预料的一样,今日不到午时永安王就携带了人马浩浩荡荡的去往丞相府提亲了,秦徇那老家伙没推脱几次就答应了下来,说是邀约相府女眷五月初五入宫商议婚事,秦家老夫人也会同行。” “啪!”司徒太后猛地狠拍了一下塌之,眼中露出凌厉的杀气。 “好个赫连祯,我好心替他谋算前程他倒好,预备着将祸事蔓延到我处来了!秦家一行若是来到宫中出了什么事,他必定要将我和盘托出!李格你明日去趟永安王府,传我口谕,此次行动一概都要在宫外进行,否则我必不会再看他额娘的面子,将他们母子一并斩草除根了去!省得心烦!” “奴才得令!禀太后娘娘,奴才今日前去丞相家中还发现了一些古怪,不知该不该说……” 太后接过身旁递来的第二碗药汤,喝了一口就要停下来喘口气,不过脸色却比刚才震怒时缓和了许多。 “你嘴里还有该说不该说之分么?多少年过去了,不该杀的人你也都替我料理了,不该牵扯的都牵扯了,如今你倒是越来越胆小怕事了?” 李格的眼珠狡猾的转动着,双手举过头前诚惶诚恐的解释。 “奴才在那里无意间瞧见了猫在僻静处的司徒珍!” “混账奴才!太子妃的秽名是你唤得的么?!告诉哀家你还看见了什么?” “回,回太后的话,奴才还看见她跟着永安王走了好大一段路,帕是要坏了您的大事啊!” 司徒太后极不耐烦的挥挥手道:“你可以下去了了,时刻留意着永安王的一切动向,切莫耽误了时辰,否则……你是知道哀家的脾气!” 李格方才的狡黠片刻内就被打得无影无踪了,只想着快些离开寿安宫一刻也不愿多留,听到太后发话准他离开才如获大赦一般松口气离去,快步来到外头刚好碰见那帮已经处理完事情的侍卫,转眼就看到他们手中那根已被鲜血染红了的麻绳,身体不禁跟着打了个寒颤。 回首扫过寿安宫前的匾额一眼步伐愈加迅捷的向东走去,连侍卫的请安都一并给都抛置于脑后。 司徒太后的第三杯药这时才由端了上来,这一次她倒是不如前几次那么怕苦,直接将药与预留的残渣一齐喝下,连眉头都没有见她皱过一下。 “绘春,你可是对哀家存有什么疑问?” 被唤做绘春的老宫女不慌不忙,接过太后手中的瓷碗,“那丫头也不过才来了几日,太后何必跟这些年轻人过不去呢?” “要是这皇宫中真由得哀家想与不想,哀家恐怕就做不成今日、你眼中的太后了。你只当她年轻不懂事,哀家一眼就能看穿她得心思,在这里除非哀家点名问谁敢冲上前来作答?她不是想出风头,就是想得到哀家这个老太婆的信任罢了。赫连礼倒是个孝顺的孩子,自己身边的野莺换了一波又一波,也不忘帮我这个宫中添些人气,每日请安不见他及时,却安插了无数眼睛在我周围,我既是老了斗不过这些年轻人,那就不斗了。 宫中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杀人的理由,他送来一个我便杀一个,往后他尽管安排他的,我就只管杀我的,这么相安无事倒也省却我许多麻烦。” “老奴再多嘴问一句,太后您明明不喜赫连祯那般狂傲的个性,缘何要选他为对象倾囊相助呢?” 每次注意到司徒太后将“哀家”换成了“我”来对自己做称的时候,就是她累极了需要找人倾诉的时刻。 “倾囊相助?我可不是菩萨,帮他也不过是帮我自己罢了。他恨赫连礼,我又何尝不是,且在找到祁儿之前我必须将他要走的路都给铺好了。兵符,如今也只有赫连祯有机会拿到手,我帮他指明了路,再告诉他当今的皇帝居然是个不能生育的废物,只怕少有人能维持按兵不动吧,待到祁儿回来,我就能将兵符交给他,令他统领三军杀进皇城…… 也许都不必攻入,它就不攻自破了。做皇帝的要是不能给皇族延续命脉,同被阉割了的畜生有何区别?我想朝堂上的官员么怕是比我还要看得清的。我只需要同他们,同天下人证明一件事,我司徒一族失去的,将会由我这把老骨头一一给夺回来,当今世上真正能做皇帝的也只有我的儿子赫连祁一人而已!” 司徒太后的手紧紧握在胸前,绘春上前淡淡说了一句,“在老奴眼中,太后永远不会老。” 谁都不是不够聪明,在睿智到了极致的人身边只需要一个能一眼看出她软弱时刻的角色就够了,绘春不关心那个小宫女今夜会被抛置于宫中的哪一口水井中,也不关心赫连祯的计划到底能否成功。她只知道有些话不是只有疑惑时才需要开口问的,这便是她的用处,一个人能在某一个地方找到自己的位置,不论真傻还是做做样子,其余的大概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被笼罩在密布黑夜下的宫城.时刻都在暗流涌动着,它似乎无处不在,肉眼却又看不见它的形状。这里,有人哀嚎着,有人失心疯般的大笑着,还有人在安静的等着,等着那道划破夜空的闪电的到来。 到那个时候,一切美好的假象都将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第162章 沉淀 “你一定是出现了幻觉!!”这是秦听韵第八十多次对赫连祉不厌其烦的重复道。(.无弹窗广告) “可是哪里有幻觉如此逼真的呢?我分明闻到了……” “打住!打住!你分明闻到了他身上什么气味是吧?我还闻到了红烧狮子头的香味呢!你去帮我端一份过来,也好向我证明,事物凡是能闻到就存在的真理啊。” 一旁憋着笑险些就快要憋疯了的环姜主动请愿,“还是我去吧,我去厨房要一份红烧狮子头,你们慢慢聊。” “不可!”秦听韵摇头晃脑的摆明了要推翻赫连祉的论证,“我还偏要说我闻到的乃是山海楼的招牌狮子头,这恐怕就不是你王府厨房内能寻到的了吧?” 赫连祉这才知道什么叫做,不到万不得已千万莫与女子理论的根源所在,只得连连求饶答应不再提及此事,并且以请秦听韵去山海楼搓一顿作为补偿的丰厚条件来加以引诱秦听韵。 “这还差不多,好在我出来前还不曾吃过东西,这一趟总算没白来!你可别忘了嘱咐他们我给备上两套名贵的男装,我也有许久不曾女扮男装……” “招摇过市……”赫连祉小声加了一句。 “你嘟囔什么呢?既是要做东好歹要摆出主人家的待客之道嘛,快去快去!” 赫连祉被秦听韵推搡着出去了,直到秦听韵主仆二人换上衣裳也差不多到了该吃午饭的时辰,一切都是刚刚好,多一分则乱少一分则散,今日难得心情不错,一定要与赫连祉喝个尽兴才好。 三人一道上了马车,只有环姜心里有些不痛快。她每次跟着秦听韵出来,都不曾被当作下人对待过,日子久了真怕自己不分轻重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马车走的自然快了许多,一晃神就已经来到了山海楼的外头。山海楼可算得上是除了名的菜馆了,且不说它里头的菜色有多好吃,单单是菜价就已经足够叫人望而却步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秦听韵却是不同,反正今天一起来的人是个名副其实的大钱袋,怎么花钱就怎么来,花的不是自己的,不心疼。 才踏入山海楼的门内不过一会儿,里头的小二就已经迎着上前来了。这里倒是挺古怪的,小二也不似一般酒家那样嚷着吆喝,而是慢条斯理的上前。 “三位贵客楼上请,楼上有极佳的位子,请三位贵客随我来!” 秦听韵不由得暗自称奇,这年头一上来不问你吃什么先给你找位置去坐的小二实在算得上人间少有的了。 果然是京城出了名的菜馆,这规矩的确是不一样。那小二也不能小觑了他,他看来极会察颜观色,方才他们只不过刚进来他就忙着迎上前来招呼,自然是看出了秦听韵这几个人的穿着衣料不俗,所以才不敢怠慢。 上了楼呈现在眼前的却又是另一处景观,楼梯拐角处摆着一颗显眼的盆栽,绿的叫人看了都心旷神怡,偏偏却只摆一颗,看上去不对称显得别有趣味。再往前走就是一排靠着花雕栏杆的位置,不多不少共有四处,每一处与每一处之间自然隔开,若非刻意去看的话只怕看不到隔壁坐的究竟是谁。 他们的位置处于中间,朝下望去看能看到一楼的那稍微高出地面稍许的类似于舞台之类的地方。 “小哥,你们这里还有表演看的么?” 秦听韵似乎对这一项颇有兴趣。 “回公子的话,我们山海楼每日都会请一些个民间歌舞伎或者是民间艺人前来表演,不多不少一共三场,安排在清晨、午时、黄昏,各一场。清晨呢,来的人少些有多是点些清淡的早茶享用,怕耽误了客人们的要事,就只叫几个嗓子洪亮的来唱一两首新奇的曲子,给来的人提提神。[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午时,也就是这会我们店内都要请一些名角来唱戏,都是经典却不呱噪的曲目,譬如红楼啊,西厢记啊,都唱些,看戏的可以看戏,谈事的呢又能不受干扰两全其美。最后要说的就是这黄昏时了,一般最精彩的也就是黄昏那场,那时客人就多了,不过我们店不私别家,一不会让客官久候多时,二呢,位置一共就这些,人满了就不会再请客入内了。 黄昏来的客人多半都是累极了来消遣的,所以时下兴起的口技艺人,或者是名伶唱的小调,以及新出的剧目大多都会一一再此处演出,还有就是……” 小二忽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冲着秦听韵说道,“许多想红的,头场演出必要来山海楼演一场,为的就是给自己提升名气,所以公子日后可记得常来,可以见到好些明日里难得见到的名角呢,就连去年进宫给皇上表演的戏班,他们的头场也都是在这里办的呢,说来也是令人唏嘘,去年那个戏班子里有位唱的极好的花旦,如今却已经成了妃子……,哎呀,看我这张笨嘴,只顾着自己说了,竟忘了问几位公子要点些什么菜。” 还在回味小二话中的盛大场面的秦听韵被这么一问,倒是爽快的指向赫连祉说道:“嗯,我看看菜单,你可得记得这位公子的长相,以后我们这桌吃的喝的还包括你的打赏钱都同这位要就好,赏银……我看就十两吧,你说呢?” “你是什么便是什么。”赫连祉虽然没有抬头,但是嘴角那一抹温柔的微笑却已经让人看醉了。山海楼的菜价倒是贵,可是却不见有人能大方到随手就给小二十两的赏银,小二自当是遇见了贵客。 “小的先谢过二位公子了,日后常来店中有什么好菜我定当权利推荐!” 点了一桌子菜,小到清炒的大到闷炖的,海陆空一应俱全,只是令秦听韵没有预料到的是这一桌子菜居然要去了赫连祉一共一百两银子之多!这可是足以在别的酒家不重复的吃上一个月的价钱啊!难怪他们不肯事先预备个菜单,若要有人看了菜价只怕进来的人都会少去了一大半吧。 这么琢磨起来倒觉得有些对不住赫连祉了,他分明说的就是真话,她不肯听不说还要将他当作冤大头,心下真有些过意不去呢。 “赫连祉……” “还好我今日身上带了几张银票,平日里少用得着我付钱的地方,所以不曾有什么随身带钱的习惯,你看还是我了解你,旁人都吃不到我做东的一顿饭,你倒好一顿就吃他们好几顿了,真真是我的客星呢。” 赫连祉已经拿起了手边的茶壶,兀自给秦听韵和环姜斟茶。这些点点滴滴都被环姜看在眼中记在心上,他一个尊贵无比的王爷却可以为了一个女子做到如此地步,亲自斟茶、亲手做香囊、与她共患难……最后也不知道能落得个什么结果。 说起香囊,环姜倒是想起一事来,昨日赫连祯来的时候秦听韵不知看见了什么,最后出门时竟一丝力气全无,环姜扶着她的时候注意到她腰间一贯别着的香囊却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个有关系呢? “你整日嚷嚷着要来山海楼吃饭,我还以为你是吃惯了此处的饭菜变的挑嘴了,不想你是头一遭来?” “这有什么的,”秦听韵说着将脸有意无意的躲藏在了装筷子的竹筒后头,一次回避尴尬。 “要是每日都来的话,想必以我这么个喜新厌旧的性子,不过几日就吃腻了也不再你面前提起了。正是因为总听得别人说来说去,自己又没有机会来这才抓住机灰顺带宰你一顿……” “你哪里喜新厌旧了,我看我送你的香囊你不就是一直带着从不离身的么?说到此处……”赫连祉不怀好意的低头朝秦听韵的腰间忘了望。 “怎么今日却不见你带着它出来?可是那气味闻多了不喜欢了么?或是为着印证你所言的喜新厌旧之理?” 这下倒好,刚才就觉得说话没边的秦听韵现在恨不得能在地上打个洞溜走,问题是一个个接踵而至从不顾及她脸上是否已经红的发烫还是绿的发紫。 “我说什么你便信了?那我要说明日我要做你的王妃你是不是也一并当真了?” 说者无心,可奈何听着有意,有人身上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有人却因为被喜悦的突如其来一时间高兴的说不上话来,当然还有个人没心没肺的以为她说的笑话古代人是听不懂得。 “香囊落下了,那日救你兄长的时候落下了……他顺手牵羊偷了去!却不知那是我的,自然我也不打算让他知道我是个如仙女一样的好人,可是他必须要知道他做了贼,这次偷的还是我秦听韵的东西!” 三两句就把不复杂的之前说的云雾缭绕,这也不失为秦听韵的一门特技,若是女子生气起来能说出一连串完整的话且不伤人的话已是难得,更何况说他赫连祯是个贼人在谁眼中看来都是句赞扬的话了,只因贼还没有沦落到要同赫连祯同日而语的地步。 “你是说你之前出手相救时不慎落下香囊给他捡了去?” 赫连祉不愧是秦听韵的好知己,连环姜这个日、日跟在她后头的都不知道她说的什么,他居然轻松就能一语道破重点! “不是捡走,是偷!偷!未经他人允许擅自带走他人物品不就是偷盗之举么?你那么聪明,更比我了解你那个令你家门不幸的兄长的品性,可想出来什么好法子帮我取回此物没有?” 赫连祉抱歉的笑道:“你对他的厌恶居然会因为这枚香囊与日俱增了,这可是出乎我的意料哇,你若是喜欢我再赠与你一枚便可,法子嘛我这里当真没有。” “那不是一枚香囊那么简单,与是否是你送给我的也丝毫无关,我在意的只是那里头的回忆……而你又怎么会懂呢?” 第163章 长路漫漫 心里总想着有有某个总也到不了的地方,才会觉得前头的路还未预料到什么就已经觉得疲惫不堪了,可心里哪怕只有一条错的道,也总比没有的好不是么? “香囊的事情,要你着急着要我改日去趟他京城的府邸给你偷偷带回来,你看如何?”没想到首先站出来化解尴尬气氛的居然会是赫连祉!秦听韵乖乖的一声不吭,今日看着黄历上头也没有叫人要谨言慎行呐,怎么从她嘴巴里说出来的却是字字都带着刺似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丢了就丢了呗,我都跟你说了我喜新厌旧,你就只当我心下不快同你说上几句不就好了?无需这么麻烦你还要去他的地盘,我想要你一定会再送给我的。” 牵强的理由,每一次都被秦听韵化腐朽为神奇变的头头是道了起来。说白天会有星星的是她,说相信白天出现星星的是傻子的人却也是她,她自己是个极其明白事理的人,却不知道本不是她说话的技能汝河惊天地泣鬼神,而是她说的话有那么一个人爱听,并且不介意她的自相矛盾,这才是重要的,这么个人难得寻上一个与她心意相同的人,可惜的是秦听韵想做的是强者,不喜被人包容,她只觉得要是有能力的人哪怕听到再多反对的声音都未必会害怕。 她要的是个大英雄,而非体贴她入微的贵公子。 小二上菜的时候,秦听韵着手数了数满满一在桌子早就已经排放不下了。也许是她太贪心了些,吃不完的那么多还非要点,非要满足了眼福再说。 “秦灵音的亲事可算是定下了吧?如此你日后得日子想必能好过许多,三皇兄既然答应了要争取也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你也不必再淌汝这趟浑水中,日后心中可有了打算?” 赫连祉毫不避讳的夹了菜放到秦听韵碗中,这举动倒也没有什么大碍的,这话却是狠狠给了秦听韵一记闷棍。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以后么?人们总说来日方长来日方长的,可是不知不觉就到了要做计划的时候,那所谓的来日就已经近在眼前,自己却还没有做好准备。 她是打算继续靠着装疯过活,还是就此离开京城呢?离开了这里她又能到哪里去?世界之大竟然找不到一处愿意前往的地方,还是不管去向何处结果都会是一样的呢? “打算?能有什么打算,还不就是浑浑噩噩做我的大丞相家里的疯千金,日子久了等到我人老珠黄的时候,在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让我混到尼姑庵做姑子去,从此便青灯古佛了此余生。切记!莫要忘了我在哪座庙,到时多给些香油钱,说不好我还能做个住持师太呢!” 看她说的满不在乎的样子,实际这几句话要说出来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与世无争固然幸福到底还是眷恋红尘快活,谁会愿意将大半时间浪费在尼姑庵里。 “待不日之后,你的风头暂且避过去了你可以来长乐王府找……小住些时日,那里也无人可以打扰你,更没有办法伤害到你,你的房间也还原封不动给你留着呢……” 对面的那位显然并没有在专心听赫连祉说的什么,她坐的位置除了能够看见底下的台子更可以看清整个楼下进进出出的人,一身白衣的男子和他身后的个子稍矮些的公子哥模样的男子踱步走了进来,不得不提的是,那最前头的男子头上却戴了一顶黑纱纬帽,挡去了整张脸。 挡了又做什么?挡了脸就能挡住心了么?就能抵挡住那份哀愁了么?秦听韵痴痴望着楼下,他们一前一后也是被小二热情的带了路,看那方向似乎正要往二楼来了! “小姐?你盯着看什么有趣的玩意儿呢?也不肯告诉我们……”环姜今日有些反应稍慢,谁叫秦听韵能在一天之内遇到如此多始料不及的事呢。(.无弹窗广告) 听到耳边传来小二熟悉的介绍声,就知道他们一定是来了。秦听韵心跳的像是快从口中跑出来,脸上倒是平静的很,未有丝毫不妥之处可供人察觉的。 “哒哒”一声脚步传来。 他应该已经来到了楼梯转角处,要是他畏高该有多少,坐在高处吃饭不一定吃得好,否则秦听韵如何就被人轻易煞了风景。 她慌乱中自僵硬的面容上挤出一丝笑容来,“既然盛情难却何必等到风头过去呢?我从宫中赴宴回来之后就来,你的琴还在府内么?许久不曾听到,此刻竟有些不适起来。若不预备一两首极秒的曲子,我可不是随便说来就来的。” “哒哒……”第二声脚步传来。 不忍心见秦听韵忸怩作态,想随口应付几句的,眼神却瞟到了她瞠然若失的神态,一双眼空洞洞的不曾配合着笑容做出任何回应,那目光逼出了赫连祉的在意,逼得他原形毕露。 “琴自然每日都在,听我弹奏的知音却不是每日都有的,我只知道你总有一日会回到那座湖心亭上,你想什么时候来皆算得上是在我的意料之内,你……也好久不曾开口唱曲了吧,那些古怪的曲子现在还有心思做么?” “哒哒……”应该是第三声脚步了,她没有计算只觉得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近到他长长的身影遮挡住了余光里大半的光线,足以感受到他身上的凌人的气息时,就匆匆与她擦肩而过。 人一生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但心智总跟不上记性的增长,不知道该择选那些记住,又需抛却哪些忘掉。 齐二身上那股极其独特的香气已经闻不到了,他会是用了什么法子去遮盖这气味的呢?好奇心折磨着每一个无事找事的傻子,越想知道的事情越是不得而知,所以愤怒,所以惆怅。 他们二人居然选了秦听韵旁边的位置,不论是有心为之或是无意之举,这已经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干扰,只是满桌菜肴还没来得及动上几筷子,要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跟丧家之犬亡命之徒没什么两样了。 “这一男一女你认得?”赫连祉不经意间就问了一句,秦听韵有些缓过神来的脸色又变成了灰白,失去了原有的色彩。 隔开两边的那扇屏风正对着的就是那个同秦听韵一样女扮男装的女子,他们不曾刻意放下帷帐,秦听韵只需侧坐就能亲眼看清楚她的容貌。 女子身上的纯黑与齐二今日一袭素白搭配的甚秒,哪怕只在二楼眺望就已经觉得她仪表不凡,气质超脱。看她身形娇小早该猜到她的性别,非要别人提点了才肯看清,也不知道秦听韵是否是故意无视。 也不尽然都要怪秦听韵的,但凡有齐二的所到之处,不论身边发生何事,秦听韵依然会坚守在死死注视着齐二的岗位上雷打不动,哪里还顾得上旁人是男是女。可齐二他,此前绝对不会擅自脱离福伯来到这种公开的场合吃饭,更别说他今日还带了个女的同来。 她还以为能女扮男装和他一起吃饭的,这世上只有她一个…… 六神无主间几次试探着朝隔壁张望,齐二是背对秦听韵坐着的,该是看不到她的,那女子却可以。只是怕稍不留意就被对方看破了,会落得个颜面尽失的地步。 “不认得,只是看着颇似我一位朋友,好奇就多看了几眼。” “你指的是那位姑娘,还是……” “你倒问上瘾了是不是?我自己出门也是特意做了装扮的,碰巧看见各同我一样的女子自然会好奇,有必要问那么干净么?” 回答赫连祉的问题的同时,眼睛恰好有多看到几眼对面的女子,她虽然一身黑,但那黑色更衬了她的肤色,粉白黛黑相得益彰,秀气的嘴唇张合着似乎在不停的说着什么,时不时得见她两眼弯成月牙的形状,冲着她对面的齐二婉转一笑。 秦听韵不过才看了几眼已经不是滋味了,以前伤心归伤心,好歹都只会跟齐二一人扯上关系,疼固然是疼的,却还没有尝到过酸的滋味,莫不是她以后又要生生扯进来什么人,只管每日给她添堵么? “小姐,”环姜下意识扯了扯秦听韵的袖子,降头抵到桌下小声对她耳语道。 “要不然,今日就先将这些菜都给打包带回王府去吃吧,在这里待下去也是吃不下东西的……” 环姜下半句还没接上,秦听韵就坐正了身子,吓得环姜差点一头栽倒在地,赶紧按住胸口压压惊才敢抬头,秦听韵此时脸上有些不带一样了,不大说的清到底是怒是悲,只怕她自己也不很清楚。 情绪一笼统的汇聚到一起的时候,没有借口爆发,那就只好反其道而行,越是难受尴尬笑的就要更大声些,最好能赛过隔壁! “你刚才可是问我曲子的事了?我唱给你听的那几首曲子你还记得么?” 这时间顺序完全颠倒的问答常常搞的赫连祉一头雾水,却也不过须臾就已经知道了该怎么回答,他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只管想办法让她能重展笑颜就好,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你唱的曲子不似民间小调,更不像乐府所传唱的那几种,说它不伦不类倒是也有词可唱,说它附庸风雅可里头却甚少见什么韵脚排比,我想大概是曲高寡合的缘故,你所唱的我倒是喜欢的紧。” “那是自然,我也只给你一人唱过,环姜都还不曾听到过呢,你要敢面露不喜,说它半句坏话看我、日后还肯不肯搭理你。” 这一句她说的份外大声,齐二你没有什么好得意的,我是喜欢你却也不曾对你太好过,你听清了么?你我之间的特殊情谊还不及我与赫连祉的多!她暗暗的呐喊,反正他听到与否已不再重要,他以前也从不曾知晓秦听韵的心思,如何能奢望他再清楚一些? 该想清楚的却是秦听韵自己,饭桌上说的越大声她便越觉得开心,有时手舞足蹈有时旁引博征。 喧闹间,更是一刻都不敢让自己停歇下来,她很怕突然安静了的那一刻她的懦弱、脆弱,都会暴露出来,被人耻笑。 第164章 半面妆 杯中酒满了喝,喝了倒。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来来回回几次秦听韵脸色都有些绯红起来,不知不觉中外头已被清白如霜的月亮染透了整块,天色渐晚,一楼人声鼎沸,应该是到了小二所说的黄昏日落后最热闹的时辰了吧。 仰头慵懒的晃晃酒杯,才觉酒杯空了就大为不满的朝赫连祉看去。 “小气鬼,我的酒呢?给本公子满上!” 从她灰头土脸怅然若失的时候,到现在全然忘记了尴尬为合物的时候,赫连祉都在她身旁,看她一杯杯入愁肠,却又爱莫能助。 “你已有些醉了吧,我会派人同你爹爹说情,教你留在我府中一宿,免得你回去晚了些又得挨骂。” 他怎么能猜不到,她痴傻望着自己的时候,明明是在望他身后的屏风罢了。屏风又有什么的,想必令她如此神伤的大概是屏风后头的那个男子吧。 所以他早了秦听韵不知道几步,将他们的关系伪装的似是一对彼此爱慕的情侣一般,做的如此细致不敢出任何差错,哪怕她都已经开始犯起了迷糊,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做着他的戏。 隔壁的两个人里,有一个是赫连祉认识的。她就是前朝太子妃司徒珍,也是他的太子哥哥赫连祁唯一娶进门的女子。 这也是赫连祉一眼看破她女扮男装的由头,这算是什么样混乱不堪的场景。他的嫂嫂丛冷宫中跑出来女扮男装在这里和一个青年男子私会,而她私会的对象竟是赫连祉爱慕之人所爱慕的对象。 照常理来说司徒珍原应在看见赫连祉坐在此处之后就走了的,现在倒是一反常态的还端坐在他们旁边的隔间里不肯离去。 至少赫连祉可以确定一点,那男子不值得秦听韵为他如此,他若是在意她哪怕好心些,都不该停留到现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连祉我问你,是不是不论我做什么你都会保护我不让旁人有机会伤到我?” 没有一刻犹豫,“当然!” 秦听韵深吸了一口气,今日才明白原来要一个人给出一个不假思索的答案也不失去太难,要是他在意何须再去细想,说的话也不过几个字足以,不必加什么后缀的词语来试图加深话语的可信度,假的就是假的,骗不了人的。 用力甩扭脑袋,拍了拍身边发愣的环姜,也不知吩咐了她些什么,环姜只在秦听韵与她说话间恍神了一次,那之后便是下楼找掌柜去了。 “你神神秘秘的做什么,又瞒着我同环姜筹划坏事了?” “嘘……”她摇头否认并长嘘了一声,“听” 从楼下的台子上传来一个名伶的哀怨歌声,那调子是人人都知道的清平乐,只是那名伶嗓音极细,唱得原本就显凄婉的曲子更多了几分萧索。将此曲中描绘的物是人非事事休的心境淋漓尽致的表达了出来。当她唱道“尽梅花无好意,赢得满衣清泪”的时候,秦听韵居然站起身来,指指台子上那个名伶对赫连祉说道,“你信不信?我能比她唱的好听!”她眉飞色舞的神情以及稍具邪气的嘴角,赫连祉还未能够看仔细些,秦听韵就赫然转身朝着楼梯口间奔去。 来到一楼时还不忘朝着上头的赫连祉挥挥手,看来秦听韵又要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了。等赫连祉再去找寻秦听韵的身影时,她却早已不知所踪。 那台子上倒是多了几个陆续上台的乐师,有的带着琵琶,有的拿着古琴,还有平日里给口技人配乐用的敲击乐器都是一样不少的被搬弄到了台上,这下子翘首以盼的赫连祉更是有了期待的兴趣。 环姜在乐师们不断上台的时候才又回到了楼上的隔间里,她很不自然的安身坐下,眼睛却不敢迎上赫连祉的目光。难得和心爱的人独处的时光居然显得这样难熬,不敢动不敢眨眼最后连呼吸都变的有些不正常。 “刚才你家小姐命你去找掌柜的说了什么?你现在告诉我我一定不会告诉她半句!”赫连祉全然忘记了沁园那一****如何愤怒的揪住了环姜的衣襟,她为此而更觉自卑,他却连记得都没有留在心间。 “小姐就知道你会着急忍不住先问我,她叫我万万不可先告诉你,否则没了惊喜今日就算白来了。”秦听韵何曾说过这句话,环姜只是太清楚自己的弱点罢了。她对赫连祉从没有一丝抵抗力,从来都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除非时刻拿秦听韵做挡箭牌,小事也好大事也罢。她拒绝一件便是一件,赫连祉所爱的;之人是离环姜最近的那位,少不了要为他的心事烦扰,既然不能做那个有本事拒绝他爱意的女子,至少可以拒绝帮他去跟别人求爱吧。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将来彻底醒悟时,少痛不欲生一些,他要恨就恨她环姜好了,好歹也算是记下了她,不是么? 赫连祉也不再追问下去,秦听韵给他的惊喜才是他注意到的重点,这是独独给他一个人的!也许心里不曾想过要秦听韵回报他,所以每一次她只给出一点点好意赫连祉都会有些不知所措,被状似幸福的感受冲昏了头脑。 “这次小姐可真是豁出去了,该走的还未走呢她就急着开始一下场好戏了……”环姜嘀咕了几句不知道有没有被赫连祉或是隔壁的谁听到。她心里不理解的是齐二,不理解他何故要如此对待秦听韵,她心里对于爱恨的界限实在分的太清明,所以见不惯那些将二者融合而谈的人,既然不曾动心过又何必要来招惹别人继续深陷下去呢? 蓦地,上下两层的光线顺时暗去了大半,赫连祉急忙上前几步想要看清楚秦听韵现在身在何处,环姜不急,这些都是秦听韵吩咐的,她自然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些什么场景,这不过是油灯先灭去大半,还只是个开端呢。 台子中央缓缓升起似月般,又有些湛蓝的光影,斑驳几点倒映在白色的墙壁上。忽闻一阵琵琶声响起,由弱渐强丝毫没有破坏台上的意境之美。 于左侧悄然走出一位女子穿着一袭月白衣缈缈行至中央处,以背影示人。悠扬的琵琶声溶入古琴中,这时只听她微启薄唇唱道: 夜风轻轻吹散烛烟 飞花乱愁肠 共执手的人情已成伤 旧时桃花映红的脸 今日泪偷藏 独坐窗台对镜容颜沧桑 人扶醉月依墙 事难忘谁敢痴狂 把闲言语花房夜久 一个人独自思量 世人角色真是为谎言而上 她已分不清哪个是真相 发带雪秋夜已凉 到底是为谁梳个半面妆 唱罢几句后方见佳人回首,却见到她脸上一半是唱戏时的花旦妆,另一半则是她自己原本不曾浓妆艳抹过的清秀脸孔,两相对比下给人以无限的震撼,看的人无不身临其境,哪怕不懂曲中真意仍能够体会出不快不慢的节奏下一股浓浓的悲凉慢慢袭来。 从不曾听过的编曲配乐,再秦听韵动听甜美的嗓音下给人以回味无穷的感觉,一曲终了半晌台下的看客们才记起鼓掌,一时间满堂的喝彩声如雷鸣般响彻了整个山海居,而正在台上的秦听韵微笑着站在斑驳的墙壁前看上去无比灵动。 众人都在意犹未尽里沉醉着,秦听韵却早早抽身出来朝楼上的方向望了一眼,这一眼似是炫耀又像是重拾盔甲却丢了灵魂的战士,不知该喜该悲。 半面妆,代表虚伪、谎言,如她愿意对自己乐此不疲的说谎,如他大大方方的对她撒谎,既然是假的便注定不能够长留于世上,假象被摘掉的那一天,你才会明白,曾经那些让你毫不费力就能做到的事情,注定会在日后让你肝肠寸断。将飞更作回风舞,已落犹成半面妆容。沧海客归珠有泪,章台人去骨遗香。 错付的情到此刻也该戛然而止了,秦听韵终于不再默默的从心中下决定,因为心向来是最不靠谱的,它不听秦听韵口中所言,总是无所顾忌的做它喜欢的事,所以在心里对自己说的话也许才是最不靠谱的,说还不如不说。 不管是齐二也好,是那个天之骄子的皇太子殿下也罢,这个人皆是她倾心过的,且还不知道何时足以完全释然,在秦听韵几经周折的人生路上能有幸识得他已是足够,虽然她很希望今日自己没有来这里,毕竟这样一来她还有回忆可以依存。只是她也庆幸着,因着这个也许此后再不闭受情所困。 她也不愿意再等下去,她怕最后等来的还是他一如既往的满目寒光和冷漠。曲终人散这样也好,散去的只是她一颗该的心,而非他们的过往,这半面妆只怕今夜过后就不会存在,而她也不愿再唱。 灯火再次亮起时,那美梦也碎落了一地。 司徒珍不怀好意的打趣道,“倘若你心下难忍这愁肠寸断的苦,我倒是可以教你个法子!” 齐二并没有答话,也没有追赶着问她是什么方法竟可以解除这种苦难,问了也是无用的,人与人长得不同,心性不同,适合别人的未必能适合他。 第165章 默默不得语 “可惜了这么个灵巧的美人儿,看来你心意已决要将她拱手相让了。(.无弹窗广告)” 没完没了的揶揄齐二,如今成了司徒珍一个不错的爱好。以前总被他以身份做要挟,一旦做得不对少不了要在众人面前被狠训一顿,风水轮流转之时,司徒珍也可以过过那种神仙般的日子,为何说是神仙似的度日?因为她知道齐二的过往,也察觉到了他日后要走的路,凭着这些就能轻易推算出来他的命运之理,这几样不正是神能做到的么? 永远处于掉不下来的云端,冷眼端视着世间的万物生灵各自经历变迁,而他们除了看什么都做不了,即使知道如此为之可能会让某个人毁掉他要走的路,紧要关头放把火要火势蔓延的更快的却是他们。 毕竟厌倦一词含义颇深,可以等同于重复、厌恶、莫名奇妙,诸如此类各不相干的词语。在看故事之前一旦你知道了结局,想必也不会再剩下多少耐心再去等待结局吧,要是以喜剧收尾,还可以说是再随着情节感受一次美满人生带来的快乐,那若是最后以悲剧收场的呢?只能快速掠过,匆匆看一眼就不再理会。 神也是仁慈的,司徒珍相信这一点,否则为什么会有人说,一个人身上的苦难往往是接二连三发生的?明知道你要死,不忍心看你受尽苦楚,还不如添油加醋尽可能帮你早登极乐的好,这难道不能称之为仁慈么? 可她终还是赢不过自己,当她面对的人是齐二的时候,无论命里注定好让她做个什么角色,她都早已不管不顾的抛置一旁,只为了不再做他国都中的局外人。 心脏的那一头不晓得哪年哪月起,开始被拴上了一根细长的铁丝,铁丝的那一头一直都被齐二胸前的衣裳布料勾着。她心潮起伏难安全因为他,他一动,不论欢笑折磨她亦会跟着痛。可惜那铁丝即便是近到了胸前,听得清齐二的心率脉搏在时刻跳动,与他心内却仍是隔着一大段距离,靠的再近也终归找不到出路。 一壶清酒竟然也能醉人,司徒珍断断续续想起刚才那首半面妆来,唱曲的分明不是秦听韵,却又明明就是她。巫山青云飘渺间,她是有着月貌花容半张脸的可人儿,举手投足般般入画,眼角眉梢写尽风流,可另外那一半脸蓦地转向她时一切都如大梦初醒,叫人心寒的不由吸了口凉气,不住的捂住双手,那冷却还是无从释怀。 “从未属于我的何谈要我转手相让呢?这句若是笑话,想必你的幽默还不够令人发笑。”齐二淡淡回道,司徒珍此时并没有回头看他,饶是闭着眼她只怕都知道齐二现在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峻,一如既往的不在意。可他还是骗不过司徒珍的双眼,方才他的眼神一直凝望着楼下某处,久久不肯挪移。要是真的不在意,又如何能从他眼中看出疼惜? 他的话她的确听懂了,别人看穿他的心思,他倒好,说别人是那他的伤口做谈资因此没什么好笑。这么说来,他其实是承认了他在伤心的么? “想,听我说句实话么?”司徒珍微闭眼眸,从眼缝间勉强挤进来的光线弱到连一团黑都不得见。[] “实话?这么多年来你哪一日说的不是实话,以前告诉过你说出真相不一定是件好事,你偏不听,怎么如今还懂得问上一问了。我想不想大概你都是要说的……” 也只有面对齐二的时候,司徒珍身上的勇气就会顷刻间荡然无存了,谁说不是呢?她不怕死也想要搬走那具所谓他的尸骨,饶是被关入冷宫心中的骨气却仍能不减不灭。她怕过什么? 那么多人沉迷于阴谋家制造的幻境中时,她恨不得拿起一把擎天石斧劈醒世人,也许世上不止她一个人看透,但只有她敢说出来。遗憾的是,哪个朝代都缺成批地傻瓜,却不需要一个自以为是的警示钟。 时至今日,哪怕她口不能言心里的热血却从不曾泯灭过。那又是为何只在这个人面前,竟一副小女子德性,忐忑不安,连如实相告都得事先询问才能开口。 “你非女子,不知道女子的心思。我却能看得出来,那一位唱曲的秦姑娘方才那曲子是为你而唱的。她心中亦是有你的,只要你说一句,说你不愿再前路遥遥中来回探寻,我想还是有条退路在你面前可供你选择的。你知道么?其实你并非无路可走。” 这些话一点也不好笑,可齐二却能哑然失笑。正如这夜深的就似沉潭般,然他的影却只能留在身后。一时间,他忽然慌了,他觉得自己丢失了方向,人人都说天大地大,月能挂在空中,繁星四处密布,而他的孤独却只能悬在这中间,连影子都没有。 卷起的风吹来,于是他说,“我不是女子,谁也不曾规定异性之间必须要互相了解透彻不是么?正如你我二人,还不曾看透,就已经携手做了夫妻。人若是都有退路,那么世上的成功者恐怕就会少去了大半,我不需要路,前路也好后路也罢,我只能靠着双脚摸索,再摸索。你说她是我的选择,可你又如何知道她是否就是我想要的终点,说了是猜就要明白,你可能会说对,也可能会说错。因为决定不止在于她,更在于我,而你这个旁观者猜对的概率就成了微乎其微。不过即便你碰巧说对了,末了,时间还是会证明你是错的。” “这是为何?” “这很简单,只因人心善变,你这一刻猜对保不齐下一次她就不这样想了,所以到头来你还是会错。” “你会后悔么?我是说你本可以走的更安稳些。” “后悔又如何?无用的我偏不会想,走的路安稳或是崎岖,最终通向的都是死亡而已,没有什么区别。” 人心善变的话,缘何司徒珍却偏偏做了那个例外呢?多少年过去了,她纵使度日如年,然心不肯死,漫漫长日熬啊熬的居然也被她熬到了尾,只是现在她有些怀念起苦熬的那段时光来,至少那时候还有个盼头,当她再次见到眼前的齐二之时,却并没有一种脱离苦海的喜悦,更多的只有茫然不知所措。到底过去还能想着有朝一日,现如今连妄想都变作了空谈。每次呼吸就如图最后一次呼吸似的,对生死难舍难分,俳佪再徘徊。 齐二说过,觉得自己无路可走的人往往是将一条路记得太死了,突然误入了别的路上来,就觉得自己迷失了方向。其实并没有,只是换了一条路却仍是一样在往终点走罢了。 没有什么要去的地方,因为人人要去的最后都是同个地方。他不把任何一条道放入眼中,看似超脱,其实呢?这里既没有他能令他受伤的,也不会存在令他欢笑的。 齐二,不是,应该还是叫他赫连祁吧,他变了。不再和以前一样,是个运筹帷幄将命运牢牢捏在手中的大英雄。此刻的他,或许还是会照旧按着规则一步步重新登上他的皇位,而他要的却已不再是他母后的那一句肯定,他如今只是为了活着。 又或许,赫连祁本来就不是什么救世的大英雄,一切都只是因为司徒珍的眼睛出了问题所致,她眼睛在遇到他的时候起,慢慢开始分不清好坏美丑,他的阴谋被她看出了悲情,他的急功近利被她看出了豪迈气概,倘若某日这个形象轰塌了,她该如何?想必她就会劝说自己看开些,也会愿意承认,那些附加的条件只不过是她心中疑惑时想出的借口,她爱他,也只爱他,不论他的灵魂是否丑恶满布驱虫,无论他是否是人们口中的英雄人物,她都爱。 在赫连祁面前,司徒珍从来就不需要勇气,只因爱他,早已花去她大半勇气。 楼下的人一点点散去,离场后的山海居安静的好似一座地下墓穴,再精致也掩不住寂寥之意。 齐二和司徒珍也不知道喝了多久,只依稀记得戏台上的人影早就没了踪影,越到后头就连看客都如数离去,唯独留下的是白墙壁上的星星点点,看的人莫名开始渴酒如命起来。 小二没有来催他们结帐,这儿的客人非富即贵,多少都是有身份的,客人要是不走店里的也不会去管,能来到这里的人自然有本事买下这整座店,所以时辰才是最不值钱的一样。 推杯换盏间,司徒珍酣畅淋漓的豪饮了许多酒,到最后喝到双眼模糊都不肯停下。她一定是生出了幻觉,否则怎么会看到齐二赫然摘下头顶的纬帽,又怎么会看到他如雪的容颜。 她眯着眼依靠着自己的胳膊,笑嘻嘻的指着他问道,“白骨,你脸上怎的长出了人皮?”说罢,她转而狂放的大笑起来,笑到腹中疼痛,笑到腰骨微酸,笑到……眼泪都落了下来。 司徒珍很想要回到自己所在的那间冷宫中去,回到独守着他尸骨的大堂去,她知道自己很愿意等他回来,哪怕她明明就很清楚他不会再回来。 可这也比他回来,却不是为了司徒珍回来好的多。一个人在等待里哪怕耗费了春光,将浩瀚化为青烟,最后消逝时也都是笑着的,毕竟难分真假的事,往往只需要说服自己就够了,可要是证明了自己的悖论,连同等待只怕也会顷刻变成一坐牢笼,锁着她的弱点,也锁着她的笑容。 日光渐渐升了上来,一如往常般,一袭清凉的身影在伫立了片刻后就悄然离去,楼下传来小二略显疲惫却又含着欢喜的声音,“谢公子爷赏赐,公子爷慢走!” 司徒珍依然抱着胳膊半梦半醒,她想,一个什么都忘却了的人应该很可怜吧。 第166章 镜中花 破晓前,赫连祉完成了他人生中第一次与异性一起的夜不归宿,这一夜他们是在青山顶上度过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夏末的夜晚不冷不热,经过了一夜的苦等在终于等来日出的那一刻大家都很兴奋。秦听韵是兴奋的想哭,赫连祉是因为极少这么出来只为看日出,环姜从不知道原来天天挂在天空的太阳竟然也能有人把看它当当作乐趣,她只是好奇,不明白日出时的太阳和白天的那个有何不同,看来看去还不都是太阳么。 日出时惊艳的一抹色泽将光线晕染的亲切,看着它升起就好像能感觉到自己快死的心,也在因此慢慢复活过来一样。 只是在暖暖的晨光蔓延到她肩膀她脸上时,有那么一刻她不经意想起了昨天,已经过去了的昨天。想起昨夜的凉,她想许多年过去之后,她应该还是会记得昨夜的吧,而后续的爬山或是看日出,则更像是插曲一般奖被轻易略过。 不是她薄情寡意而是,人性本生就是如此,一面要求着每日的衣裳打扮都要得体都要处处都做到精细为止,可是暗地里还不是会矛盾的做一些禽兽不如的事。一面说人生欢乐少有要珍惜时光,一面又放任那些抹不掉的黑暗记忆占据在大脑中,等到满的装不下任何事了,他们就会开始抱怨起人生苦痛之理,殊不知,那个他们口中左右他人命运的神根本就不存在,是他们自己要记住那些事,从没有真的出现过一双手在背后硬逼着他们记住。 这都是本性使然,疼的自然就记住,那些不痛不痒的当然也会更容易淡忘。 真要这么说来,那么穿衣服和不穿又有什么区别?疯子和正常人也无差别之分了?断然不能轻易这么下结论,矛盾本就是一把双刃剑,可以彰显伟大,也可以把你摧毁,一切不过就在一念之间而已。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环姜仍看不出太阳升起有什么好看的,所以没过多久她居然就背靠着后面的一块石头沉沉睡去,等到秦听韵他们准备下山时才发现了她。 “环姜?” “看完了?”她起身打个哈欠,脸上带着些许歉意,那起身地动作偏偏如此不雅,却恰好能将她的身体扭转到背对那两人的地方去,也算是遮掩住她的尴尬。 本来可以不必那么着急着回去的,可秦听韵似乎是累了,执意要此刻回家,赫连祉也不好多做挽留,他也明白就算他说些什么都好,该走的还是会走。 马车又一次踩踏着清晨的宁静,马蹄声也许是因着速度的关系,听上去颇像是战场传来的急令,吓得人一听见就会立刻清醒过来,然后时刻准备着要逃亡。 这一路上秦听韵倒不是故意保持沉默,只因为环姜已经在打磕睡了,她也没个人说话,除了沉默别无他选,可是她偏偏最怕的就是沉默下来的时候,一到万籁俱静的时候心魔就会出来作祟。 没有人刻意提起昨夜那场表演,连偶尔说漏嘴的机会都没有发生过。秦听韵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聪明,永远知道说话是一门多么重要的艺术,可她却也没有因为这个而感到安心。心内想的是,多希望有个人提起昨夜的经过,而后她就会已巾帼般的状态斗志昂扬的说,“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不爱我的我才不要,我有很多选择!”诸如这样曾不断在她脑海中设想过的情节,仿佛她不说这些话昨夜的告别就算不得是告别一样。 真的放弃一个人的话,非要等嘴上说出来之后心中才能释然么?恐怕并非如此,她不过是想要宣泄一种情绪,某种丛单相思种下种子的那一刻就已经伴随她左右的情绪,好似妃子不得帝王宠爱,又像千里马得不到伯乐赏识,那种郁郁寡欢不得志的心态,若是不在斩断之前说一说,也许春风吹又生,长了烧烧了长,永远都未必能够斩草除根。 但是,她的几句话能够起到警世自己的作用的话,今时今日她也不必落到这种自舔伤口的地步了。 “老伯,劳烦您在前头停下!” 秦听韵放下抬着的马车帘子,急急对外头说道,马车就此停下,一个后坐力差点让环姜摔下去。 “到……到了?” “还没,我想下去走走这里头太闷,你跟着马车先行回去,我一会儿就回来,不必担心。” 环姜擦擦嘴角的口水,迷迷糊糊探出头去定睛一看,这前头不是绸庄么?!瞌睡虫再多她也立刻清醒了过来,莫非小姐要做什么傻事了?! “不,不用了,我一个丫鬟坐马车回去太难看了,我反正也不困就陪着小姐走走也好,小姐你一个人不太安全!” 秦听韵冲她一笑,就很快下了马车,环姜不敢耽误随后就跟着下去。 “老伯,得再麻烦您帮我做一件事,清晨空气最好希望您能绕着京城的这条街再原路走一遍,之后再回去同王爷回禀消息,不知道老伯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小忙呢?” 秦听韵自腰间掏出钱袋爽快的给了车夫老伯一锭银子,老伯自然眉开眼笑别说一遍,十遍都不成问题了。 待到马车离开原地后,环姜问她,“为什么不让他直接回去,他那么早起来能少走些路,早回去睡个回笼觉也是好的呀?” “他回去早了,倒霉的就是我了。赢得他一个人的好感,却要得罪了我们那位王爷,你说是不是得不偿失啊?他按原路多走一遍,我估摸着差不多等他回到王府的时候所花费的时间也就跟送我到家差不多,赫连祉是个爱动脑紫没事总喜欢瞎琢磨的人。车夫回去早了,他一定会问他缘故,你说他到时候是帮我这个偏要早早回家害他早起的生人,还是他的主子?我只好两边都不得罪,毕竟车夫老伯是知道我命他到了何处的时候停下马车的,他说了的话,赫连祉就会跟着想到昨夜的事情,若是再往坏些想,他跟到了绸庄,正好看见了齐二……你说我该如何跟他解释我与他兄长之间的事,别忘了我们为何能蹭一顿饭,我可是冒着危险说了谎的,自然不愿意这么快就被人戳穿了。” 环姜开始似乎会意的点点头,不过一会儿又觉得这样不对就又摇起了头。 “这些事真是复杂的厉害,我都有些糊涂了。可是你既然担心着谎话被戳穿,不来此处不就能避免了这些危险,对你和齐公子不也是件好事么?” “可是,环姜啊……我也是个女子,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秦听韵说的唏嘘不已,听得环姜心内一颤,就算是再睿智的人,也会有情不自禁的那一刻。也许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就如同她喜欢他的时候一样,只是拉开帘子的时候就碰巧看见了他的绸庄,碰巧心里就再也忍不住想要见他的冲动叫停了马车。 人生有许多不可控制的事情,譬如刚才秦听韵突然下马车的举动一样,她不能命令她的心去做她不想做的事情,尤其是对一颗已经自有惯了的心来说,猛然间你教它克制,那就实在是有些天方夜谭了。她只愿意在做完任性的事情之后,想想如何收拾那些自己闯下的烂摊子,这就是她能控制的事情,若有本事圆好一个谎,那一辈子说谎又如何,要是在冲动之后能肩负起一切将要发生的灾难,那永远冲动有何不是? 可是,她能控制的也不过是心中所记挂的不曾给过她回应之后的那一点死灰,一面不顾一切一面却又小心翼翼,正因为不是双向的相爱才能勉强残存一丝理智再去想什么后果。如此说来,秦听韵是不是还应该感谢感谢齐二呢? “你是在担心这么做之后会牵扯到齐公子的安危吧?你还在担心他对么?” 环姜一反常态的语气让秦听韵有些措手不及,仿佛自己杀了人却不自知时候被官差突然宣布死刑时的感觉,可是她还能说什么?环姜说的难道不对么? 就算自己找出了许许多多富丽堂黄的理由,一个个堆砌起来用来掩饰她内心的失落,可是她到底还是不曾放下的。 原来他的不回应带来的一点理智,末了却都被秦听韵用在了担心他的地方上,这是否该算得上是物尽其用呢? 这一次秦听韵也没有在开口说半句话,因为她实在词穷了,活了这么多年学了那么多知识的她,现在居然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办完整说出口来,可她并不觉地羞愧难当,毕竟人心带来的情绪又不是可以看见其形状的物体,随随便便就能找出理由来翻篇的话,人或许也就不能算高级物种了。 ……日出过去后,太阳慢慢升到了平常的位置,那么的平易近人,看了使人高兴。奇怪的是,明明世上只有一个太阳它却能在一日中变化数次模样,时而清高要人奔赴到山顶才能去看,时而廉价,就算是老百姓几句咒骂也毫不动摇它该热就热的心情。 时而苍凉…… 像是一个年华老去多时的将军一般,垂死挣扎,却在最后落幕的那一刻留下了满空似血的残弱微光以此证明他的不满和生生不息的怨气,然后第二日了,它还是会继续升起失忆般不记得前一日的事情。不记得它曾在黄昏到来时,就此认命的消失殆尽过。 环姜沉沉看了秦听韵一眼。 也许什么都记得,却偏要让自己相信已经忘却一切的人,才是最伤心的吧。 第167章 故技重施 不远的街角那边,赫连祉正在如雕塑般伫立在原地,目光牢牢的固定在绸庄的招牌上久久不曾眨眼。(.无弹窗广告) 他记得这里,第一次秦听韵失踪时他就是听到说下说起这家绸庄后他才踏足于此的。这里似乎跟秦听韵本人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关联,赫连祉一想就能想通,可他却不肯往下多想哪怕一步。 他的决定和他的步子一样,矛盾的教人心生憎恶去又不得不可怜他一片痴情。没有人为难他,叫他举步维艰进退两难,只是他不肯听劝执意要把自己置身于荒原外的悬崖峭壁上,往前是深不见底的山涧,往后也是。 悬崖偏只剩下那一小块,足够他站住脚,但若是晃动一步他就会摔的粉碎。赫连祉想要上前问个究竟,更想躲在暗处等到主角登场。可他两样都没有选,而是选择了一样不算决定的决定。既没有躲起来观察秦听韵接下来的举动,也没有上前教秦听韵发现他。 他只是保持着一尘不变的姿势,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希望秦听韵能在转身之际看到他落寞的样子?亦或是对他感到愧疚? 都不是,他不敢作出任何有可能会打碎现在关系的举动,哪怕这样的美好有些虚幻也总比关系破裂来的好。 日头渐渐上升,秦听韵也是站在绸庄后头有一阵子了。她的脚步突然往前直迈过去,像是正准备跨越生死门似的,需得很大的胆量才能过去。 来到了绸庄门外,店里的伙计方才起来慢悠悠将店门敞开准备迎接新的一日。他看到秦听韵时有些惊讶,大概是没有想到会有客人那么早就起来买绸缎吧。 “两位小姐起的早,快进来吧,想要看些什么款式?赶早来的必定是有急事要事在身了,难道是有喜事要办?” 伙计的热情弄的环姜一阵厌烦,站在门口还好,毕竟不用见绸庄里的人,可进来就不一样了,从前不曾觉得,这里怎么那么让人郁闷呢! “睡得偏晚,索性不睡就早起了些。[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是我这妹子要嫁作新妇,来给她看看婚服的样式。” “我就说不是有喜事哪能睡不着啊,二位小姐稍待片刻我去给您二位泡茶来喝,我们家的老爷子可是为行家,一会儿我顺带将他请出来给二位参谋参谋,人生大事可是马虎不得” 秦听韵不好推辞连声道谢,“麻烦你了” “呸,真是什么地方出什么样的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真是一点都没说错,还是老祖宗留下的道理说得真切,一眼就看穿了!” 环姜气不打一处来,怒目圆瞪着一双眼看着伙计远去的身影,片刻又开始跺脚起来。秦听韵倒是不曾将这些放在心上,只顾着细细触摸着陈列出来的几样珍贵布,料揶揄着问她。 “环姜姑娘今日这火气可是不小,人家好声好气要给你备茶找师傅帮着看看款式,却不知是哪里触怒了你,火气大的都开始学会夸赞咱们老祖宗了。” “都是一个德性,表面上装作知恩图报的样子,处处表现出为你着想的好人样。心里却从不曾真的在意你身上发生的事,只留下一个好名声,叫别人是怨他不得恨他不得,实在是狡猾可恶!你看那伙计,口口声声说什么人生大事不能马虎,我看啊他不过是想着叫出福伯可以多收我们一些银子罢了,难道我还要似傻瓜一样打心眼里觉得此处服务周到热情,要我惦记着下次再来么?” 环姜啊环姜,秦听韵简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总是这样自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懂叫别人放松了警惕什么话都对她说,然后她再淡淡的说出一些揭露事实的真相叫人一下子哭笑不得。[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世上难事太多,做为人就是首要的难事一件,都已经知道活着如此不易,何不给生存留下些希望,何必依依不饶将假象全部揭穿尽了,不给自己留一点火路呢? 环姜说完没隔多久,伙计就将两杯热茶给端了上来,当然他身后跟着的还有福伯。与福伯是从多久就没能见面了呢?秦听韵都有些记不清楚了,只记得记忆中那个慈祥的老人家似乎已经慢慢远去只留一下一个一门衷心的老仆从的形象,就此一去不回了。 福伯到底是有些经历的人,看见秦听韵突然出现在眼前,还是以女装出现的时候他却一点不曾惊讶,只是冲着那位伙计挥了挥手,让他退下,这之后他才开口说话。 “秦姑娘久违了!”他双手抱拳,以半生不熟的姿势作揖,那语气也极尽陌生,陌生的让人不好意思插科打诨。 “福伯身体可还安康?店里生意如何?可曾遭遇什么麻烦么?” “不曾不曾,老朽的身体自是硬朗的很,身边还有需要顾及的主子,自然会小心谨慎些。店里生意不错,虽然没有门庭若市,这贵客倒也不少。有些是来买极贵重的绸缎的,有些……则是想要一睹我家少爷真容。” 福伯语中带笑意,却是让秦听韵后背升起一股凉意,她赶紧拉住了环姜准备上前的手,很快平复了不安的心绪说道,“可有新来的布料?要些新鲜的款式,送人的最好可以在新婚时派上用场的那种。” 她最后也只能一次将话题引开了,并不曾与福伯正面交锋,她怕什么?也许是心虚了吧,她就算能说出很多借口,今日来绸庄也不过是就是为了能遇上齐二,如此同那些不买货只来看人的“贵客”又有何区别呢。 不是她自愿甘拜下风,而是她原本就只处于劣势中,从未有一刻好转过,又何必为了争这口气说些跟事实相反的话,别人又不是看不出来。 “新婚?”福伯眼珠哧溜转动了一下,沉思了片刻才接着说,“哦,是给府上二小姐准备的吧,仓库里倒有几款我这就拿出来给姑娘看看!” 福伯说是拿货也不知道是不是过去给齐二通风报信了,秦听韵仿佛能立刻在脑海中构建出这样一幅场景来,福伯急匆匆跑去齐二的房内告诉他说,“主子!快跑!那个,又来了!此刻正在外头等着呢!” 她因为自己的幻想忍不住笑出一声来,这一下差点将她的眼泪给震出来。 “这主仆二人真是……小姐你好心好意救了他们,他们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还要这样对你!生怕别人听不懂他指桑骂槐么?适才,你又何苦拦住我?我不出声他们只怕还会以为小姐你好欺负,真当这世上没有人了呢!” “我虽然不知道福伯为何会防备着我,可我觉得他应该是没有恶意的,毕竟你口中不知感恩戴德之人却也是三番两次救了我的人,若说恩情,也只剩下我欠下他而非他欠我的。我的命大概也就值这一家绸庄了吧。” 一看见秦听韵面带微笑的样子,环姜就更生气。秦听韵给他们找住所,提供他们吃穿,甚至一并将日后的谋生路都给打点好了。她救齐二他们在前,事情不是还分个因果前后的么?先救的恩情肯定是比还来的要有价值多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他就是救秦听韵几百次都不必觉得脸上有光。 “绸庄还是你的吧?这地契还在你手中吧?福伯他凭什么断定你就是来看他主子的呢?就不许房东过来收收租?不许这里真正的老板回来自家店里看一眼?还真当他那位主子是什么瑰宝了,向来只有动物才会被人围着看!” “秦姑娘,料子都给你拿来了,你们慢慢看。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叫店里的伙计来就行,老朽先告退了。”福伯抱着几打绸缎来到门口,刚好听到了环姜说的话,一下子脸色大变浑身都开始发抖。 一下子进门冷不防叫住了秦听韵,放下绸缎就头也不肯回的走了。秦听韵自己这边显得理亏,自然不敢挽留福伯,回身无可奈何的看了环姜一眼。 “你这张嘴啊……我不觉得福伯有什么错,这才是我没有反驳的原因,你也知道我不过就是来试试看能否碰上齐二罢了,哪里是为了这些绸缎?既然别人说的是事实,我总不能说他错了吧?我既有喜欢一个人的权利,那别人也有厌烦我不愿见到我躲着我的权利。” 环姜语塞,因为看到秦听韵眼眸中闪烁的泪光。她忽然有些后悔起来,却不是因为觉得对不起福伯,自己的话也没有错,只是秦听韵才是最叫人心疼的。 这也是为何她要隐藏起自己对赫连祉的感情的缘由,也许是她的敏锐觉得秦听韵与齐二只怕不能修成正果,那么留下赫连祉在她身边也算是不错的选择。 她不恨秦听韵,秦听韵何尝不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爱一个不爱她的人?苦不比环姜少一点,除了为她多想一些环姜也找不到更好的解脱之法,也许天涯沦落人互相认识时,会因为对方同样的苦难而更觉怜惜,环姜不敢是因为她只有秦听韵给她的,没有什么是她自己的。秦听韵死心之后却还有个人会对她好,这些皆是环姜得不到的,至少她能妄想成为秦听韵,有能做梦的权利,对她而言这人生就美满足够了。 几种绸缎都是新上的货,只用眼睛看看都能觉察出它的不同之处,应该是这一批里头的头等货,也算是福伯费心了。 指尖在绸缎光滑的表面上来回摩擦,眼睛却丝毫没有被这些上等绸缎所吸引了去。再好的东西,每天见着也会日渐疲倦,审美疲劳。 她慢慢垂下头,天真的以为只要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就能逃过这一刻的慌张无措,于是环姜听到她用半哭半笑的语调蹦出一句,“这料子真是好看!” 而说完之后,环姜并没有看到她低垂的眼眸中骤然滑落了一颗泪珠,轻轻打到了细雪般的缎面上,没人听到此刻发出的声音,只有秦听韵。 那是她内心疲惫无意落下的汗水,而非眼泪。 第168章 寻道问路苦 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遇上他,并不是凑巧的邂逅却还是有着难以抹去的紧张,她只是站在那里假装不曾看见他,他就那么比她的无视更加无视的样子大摇大摆从他面前匆匆走了过去…… 骤然间这里仿佛原地下起了一场大雪,于六月飞雪间秦听韵却不得有一刻松动展现她的脆弱,怕心将坠入断壁下时却无人来接,怕瞎了双目盲目跌撞时还浑然不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就这么一路磕着碰着也许一切都会过去的。 没有什么人,没有什么事是无可取缔的。生存原本就是以变为基本,除非你不活。而秦听韵却想活,因为她没有办法提前认知到所谓地狱的真实模样,所以万一那里还好不过地上怎么办? “这一匹布我都要了,替我包起来吧!” 秦听韵伸手指向那布料时,手不自觉的有些发抖,很快就又被她收回到云袖间,生怕被人看见。就算是刚才遇到齐二从眼前那么漠然的走过去的时候,秦听韵的表情早就已经将她所谓的自尊当着其他人的面前被咀嚼的索然无味了。 可是这匹她不曾看过一眼的布还是被她买了下来,秦听韵固执的说服自己,来到人家店里好歹也是要买些东西的不是么?空着手来空着手去这样不太好。 然后她侧身吩咐环姜,“去替我请了福伯过来一趟,就说我有要事相告!”环姜迟疑着口中要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适才见到齐二才从外头回到别居的,现下入内怕是要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人呢,如此顾虑,脚步却没有执拗的按照自己的心意停留,向着院内直直走去找福伯去了。 环姜请到福伯前来的时候,耗费的时间也不过是秦听韵在屋里头喝了几口茶的时间罢了,快则快矣,她却觉得自己稍欠妥贴,她叫别人过来自己还不曾想过如何开口。 “你先下去外头侯着吧!”秦听韵支开了环姜,环姜不由得大吃一惊,心里更是潮水起伏般难以安宁……秦听韵从未如此对待过她,不管是多大的秘密,能说的不能说的环姜都是第一个知道的,而今日她却要将自己支走了背着她商谈事宜么? 秦听韵急着清场,丝毫来不及顾及到环姜此刻的情绪,不一会儿环姜低着头悻悻离去后,秦听韵才请福伯入座。(.无弹窗广告) “老朽是仆从,姑娘是主子的恩人亦是我的恩人,我不敢有半分逾越,还是站着说话的好,气顺了脑子自然也清醒些。” “福伯,我如今还尊称您一声福伯,可我却不知道自己如此称呼你,究竟是对你的尊重还是怠慢了你……此番再去请你前来,不过是因为我深感自己之前的没规没矩已叫我在你和你家主人面前颜面尽失了。 我这个人总是心眼太多手又短了些,常常是三心二意散漫随性的,今儿想着玩什么说不定明日就又换了心思,所以思量再三想着将此处的绸庄正经八百的彻底转让到你们主子手中去,也省得我成日没完没了跑来此处查帐了不是?我们也是相熟的,大概不必说与齐公子他知道这事就能成,店里的地契我不曾带在身上,同帐本一起放置在齐公子书房中,你看看什么时候自己改了也就算成了,我也不必将心思用在用不到的地方,你们也得了个安身立命之地,岂不两全其美?” 啰啰唆唆说了这么多,秦听韵自己越说越糊涂起来。也许心里想的太多,到了突然间准备开口的时候往往就陷入了不安中也是常有的事。 所幸她也将话说尽了,说的勉强算得落落大方,好歹不曾给自己丢了面子。福伯沉重的脸色令她陷入了局促不安,生怕刚才的话哪里说的不好,或是意思不对让福伯误会了她。 “秦姑娘这是要与我们主仆断绝来往,从此划清界线了么?” 福伯冷不防的问她,没有听错吧!福伯的声音居然有些颤抖…… 这个问题并不是一句是或否可以回答的了得,绸庄买来的那一日秦听韵就将地契一并放在了齐二房里,这是为了叫他安心,告诉他,如此一来就只有她会被他所害的可能,而她伤不了他分毫,齐二难以信任别人她也只好如此换得些许信任,这恰恰也成了他们关系的最好写照。(.)就像那可有可无的地契一样,这绸庄虽是说尚且归属于秦听韵,每一日悉心经营的却是齐二他自己,她的角色不过是个引路人罢了。 “福伯只怕是误会了晚辈的意思,我之不过是嫌自己懒散不愿意背负许多名声罢了,如今我家中的那位不日就要出嫁去了,我便舍去了后顾之忧,以后的日子多的是任我自在的地方,这里……”秦听韵说着说着,突然哑住嗓子留恋得看了一眼四周,继续说道,“这里不过是我一时兴起才会买来的店面,原本就是为你家公子预备的,我想交给你门总比废在我手上的好。这份心意就请你代为收下吧!” 耳边传来“扑通”跪地的声音,没有想到福伯会突然跪在了秦听韵面前,他脸上一脸的沧桑,紧收的眉头握紧的拳头,似是愤怒又如愧疚。 他曾在年轻时,跟随着当年的司徒骠骑大将军戎马征战大半生。前半辈子几乎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晃荡处又透着安稳,那样东征西走的时日到满头白发时也不敢忘。后来他被司徒家的人委以重任在本该告老还乡安度晚年的时候去到了太子府中,成了太子的管家。 那时他五十有八,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也都早已过去了大半。原以为做了普通的管家就能安稳的继续过完接下来的路,他错了,错在将人想的太简单。 宫中的也好,宫外的也罢,欲望就像牛毛一样细密繁多,多到谁也不认识谁却还记得对方是什么身份。可是,奈何司徒将军对他有恩,这恩情让他还三生只怕都还不完。 而彼时的齐二也还不过是个刚出宫,夜里发梦时还会找他娘亲的奶孩子罢了。活到这把岁数,他做的每一件事仔细回想起来之后就能发现,他是个极不擅长做错的人。 不论是随军出征时也好,照顾主人也罢,乃至后来起了齐二,并在那场大难中救出了他,这些哪一样不是他荣耀的过去,哪怕临死想起未必会沾沾自喜也足够他,安心离去化为尘灰了。 可他这一次并不这样想,福伯有生以来第一次认识到了错这个字的含义。他居然认为他做错了,而且错的离谱,想不出是哪里做的不对,只是愧对秦听韵的感觉此刻如虫蚁啃咬般难忍难耐。 “福伯!您这是干什么!求您快些起来,我实在受不起这礼啊……” 秦听韵随即半跪半蹲的躬身要拉福伯起来,福伯的力气太大,看似不费吹灰之力的一下就甩开了秦听韵的双手。 “秦姑娘若是心里有怨只管骂我这个没用的奴才就好,公子他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老朽之前并非有意为难你,实在是有口难言说不得呀。你们都还年轻自然不懂的什么该什么不该,唯有身边的明白人心狠一些却也是帮你们了却了日后诸多苦恼,若有令姑娘你不悦之处,老朽只有叩头请罪来求你宽心了。” 请罪……… 福伯有什么罪可言,是秦听韵不听劝阻莫名将别人拉到她的世界中的,他既非自愿前来,走时也不必抱歉。 “您言重了,我身边的环姜丫头是个实心眼的人,你知她不是什么坏人,只是一时来了气误会了福伯和公子,福伯万万不必放在心上……” “唉……只怪这个造化弄人,偏偏不该遇见的时候遇见了。秦姑娘,容我斗胆问一句,你可是知道了什么过去的事,所以今日才会如此这般?” “我……” 吞吞吐吐也不是她愿意的,回答什么?告诉福伯自己一开始就已经怀疑齐二的身份了么?还是告诉他,秦听韵认得赫连祉?说出来就是败露了自己的行迹,不说是害了别人,说与不说都难取舍,最后倒不如爽快的沉默下去来一个默认,看看福伯会否说出什么来。 “我说呢,公子一连好几日的闷闷不乐,只将自己闷在书房,饭也不吃茶水也不叫准备。我那日进去看时,却见他于夏日夜里端个火盆不知烧些什么……怕惹他越发不痛快,所幸我也没有多家询问下去。秦姑娘,我们实在是有难言之隐,并非想着要有意欺瞒姑娘啊!” 是了,谁会将说谎欺骗当作、爱好或者人生志愿来每日循环加以训练呢?嘴巴是人自己的,心在中央却总也管不住它说谎话假话,怎么劝都不听的最倔强的人体器官非嘴莫属了。 祸从口出,缘也会因口起,有时它铸造美梦,有时它却擅自终结一切叫人哭笑不得。 “可否听我说一句?”秦听韵不忍看到福伯沉痛的模样,狠下心打算说谎话。 “姑娘请说” “这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当初救下你们也不是因为知道你们的身份,如今又怎么会因为这个疏远彼此关系呢?你可去告诉你家公子,若他真是为此郁郁寡欢着就叫他不必如此折腾自己了。我也是猜到这个才会单独见福伯你的,我想我妹妹嫁到王府去后,我也该考虑一些人生大事了……说这些不怕您笑话,我不愿嫁给自己不如意的人,且我似乎也遇到了那一位……日后只怕难以分神来此处走动了,不过一有时日只要您不嫌弃,我都会过来探望。” 他的郁闷不可能是因为秦听韵吧,只怕福伯还不知道齐二昨日和一个女子单独会面的事,更不可能知道秦听韵刚好撞见了他们,福伯若要知道了,少不了生齐二的气,责怪他不该因小失大在外头抛头露面什么的,却也不该似此时般处处为他讲话。 他不知道,一个人心中有伤还要一样一样将伤口剥开撒盐,再对别人说,其实这样一点都不疼,不信你看…… 这样的不期而至,承受不了那就是生不如死。 第169章 转身以后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福伯会把那段尘封的往事对着秦听韵娓娓道来,才知道有些事,原来听旁观者和当局者说的,竟然可以变成毫无关系的两件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听老人家口述那段经过也许听的人,说的人,都算大不得容易。 那年西巡路上三千精兵浩浩荡荡,踏过关外的土地,踏过大片荒漠,跟着毅然走向了荒漠。西巡西巡,说的好听些就是和关外的小国家小部落建立关系,方便日后互通有无,士兵们不知道,他们的国家已是富饶辽阔,再也没有什么是需要别人供给的。那么这路又是为何而起?者有无的无指的怕是如无底洞一般填不满的人心吧。 福伯说在祸事来临前的日子里,总是格外的舒畅。断壁下,他们伴着黄沙饮酒歌唱过,围着绕然的篝火直到天亮,再继续赶路。 再后来,灾难的突如其来使得三千壮士一个不剩,都将尸骨埋在了沙土间。福伯幸免于难不是因为敌人不杀长者,他碰巧在军队遭遇突袭前带着马儿探路去了。 回来时面对的就是满地鲜红,寸草不生的大漠戈壁上密密麻麻躺着的无数具尸体,那些都是昨夜欲他一起喝酒谈天的兄弟,他这把老骨头没死,年轻的却死在了他前头。 听到废墟中传来断续的哀嚎时,他顺路找了过去,用双手将叠着的尸体一具具拨开,这才见到了他的主子,可他险些没能认出他来。 不过短短一炷香的功夫,他就仿佛老了几百岁,脸上身上被分不清谁是谁的献血洒满,若非辨认出他那双眼睛,福伯也不敢相信他就是太子殿下。 “我还记得很清楚,当时在沙漠里背着公子走的时候,他不肯离去的样子。虽然已经发不出声音,可他还是紧紧抓着我的衣领眼神里都是哀伤,后来我才听清楚他说的是“救人”两个字。[]可我做不了什么,确切的说我无能为力,当日身后的土地上推满的尸体就是公子口中苦苦哀求的原因,那些人里没有一个活口……我只想着要救走公子,却也难以开口告诉他三千士兵都已阵亡的事实。” “是谁做的?他……可曾看见了什么?”秦听韵踌躇着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她急于知道会是谁将这些无辜的人都杀害殆尽。 “至高无上的权利往往要靠着无数条人命堆砌……狠不下心也就难成大事了。老朽斗胆告诉姑娘这些,并非有意想要陷害姑娘赖着你入伙,只是你既然已经知道公子的身份,那就更不该因为一知半解误解了公子,公子本是个苦命的人。” “福伯请放心,我的嘴向来牢靠的很,胆子倒也大得很。我的秘密你们知道的也不少,也不失为一个牵制我的好办法,日后这店交给你们也算是我做的一件好事,我不会害了我的朋友,正如福伯不会害我一样。” 说来说去,想必福伯也不过是害怕齐二的身份被秦听韵知道后加以利用罢了,他一心为了齐二还是一心为了复仇?秦听韵糊涂了…… 待到要走时,福伯恳求秦听韵,之后若是可以的话希望她不要再来打扰齐二,毕竟他们是处于不同方向的人,若硬要搅和在一起只怕会更两败俱伤。 福伯还说他知道秦听韵不会为了一个齐二就背叛了整个丞相府,正如齐二也做不到为了儿女私情抛下大义于不顾。 秦听韵听完只是感激的笑笑,她很羡慕那些分得清利害关系的人,譬如齐二这种人。只就连福伯提及的儿女私情里也没有半点秦听韵的踪影,所以何来后面的那些抛却和不顾呢? 要是秦听韵说,她可以做到为了齐二不顾一切……只怕换来的会是周围的嗤之以鼻吧。 离开时,没有和来的时候那样犹豫不决。她像极了刚好经过此处的路人,只淡淡撇了一眼稠庄的大门,便就此而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也许从此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人,令她心动令她担忧,令她五味陈杂令她喜极而泣……这个人,相府中没有,王府中更没有,只在别居时才能看到。可是她却再无法踏足这里,见他一面了。 缘尽时,秦听韵仿佛大彻大悟读了几百经卷般,最后也只能游说自己,莫强求,莫勉强。 步行慢些,花去了她们多半的时间,到了相府门口时见到每日都见的那两只面目可憎的石狮子时,没来由的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 这里是秦听韵从前的地狱,今日她却迫不及待的想要跨过这道门走进去,像是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存亡关头的人一样,急求一处可以躲藏的土地,纵使是地狱又如何,总比心如刀绞的天堂要强上许多。 一夜未归没能入睡,自己却全无困意可言。神经末梢似有万千蝼蚁撕咬着不肯罢休的侵袭着她的思想,想不得会痛,忘不了会惧,何其难也。 府中的人倒是看透她心情不佳似的,明智的选择了无视秦听韵的出现。这样也好,省得还要费力去遮掩什么,假的看多了造多了就连自己都会疲累倦了。 回到房中前偶然经过沿途的花园,此刻的气氛里安静的让秦听韵不由得有些有些喘不过气来。 看日头该是接近午时了,一路上所见的树木皆是挺拔秀气,花草遍地,无不在处处彰显着植物的美丽,以至于秦听韵内心里极不应景的悲伤都显得那么的无处安放。 闭眼试着想起半年前此时自己所在的城郊老宅中,那又该是如何的美景,竟不需花朵陪衬点缀只在抬眼看时就已经妙不可言,如今再睁开眼,不管她怎么看看到双眼疲累不堪,都不会在见到站在老树下默默擦拭着竹笛的那个白衣公子。 这个轻易就能令秦听韵或者别的什么人自惭形秽的男子,这个入画生花似的人,却偏偏难以与她有一丝牵连,到底她心里还是放不下的。 此时正是众人乐此不彼赏花的季节,秦听韵对于季节变化本就习以为常,不再注意了,也是缘着重生到了此处后自己身份尤其特殊,更不易去欣赏什么美景。 打那花团锦簇的缝隙间,寻宝似的发现了一株突然冒出的藤蔓,那藤蔓不屈不挠的缠绕在还在成长的树桩上,身上的脉络清晰可不见,虽是缠绕着的却又好像可以随时与树分离。 她也就一时起了兴趣,将这意外的所见告诉了环姜,“你瞧那藤蔓,看着傻里傻气的,树会越长越大,它却不会,只会随着时日渐长慢慢将自己给绕死进去,实在是不知好歹呢。” 也许时间改变一个人在外貌,而情却能轻易将人的思想都给改变。从前环姜虽也甚少赞同秦听韵那些大胆的言论,可有一样是环姜无法否认的,她觉得秦听韵身上的灵气是比身边的人中任何一个都要多的,她可以进退自如的在浊世上为所欲为且身为女子,这些已是不易了。可今日的她却要评判起一株无辜的藤蔓来,藤蔓的倔强只怕是刺痛了秦听韵同样倔强的本性。 绝望是一生只有一次,就不会再历经了么?奢望是奢求一次不得满足后,就能立刻清醒了么?正因为不是,所以人生才会显得艰难。 世上的人事若有毁灭的一刻,环姜相信到了那时,不论天涯海角海枯石烂都会跟着一起腐烂消散,那么在此之前,也只有情字可以利用难舍二字勾引着心瘾不断发作,让人在等不到世上的最终一日就会被自己逼着投入了劫难,做了亡命魂。 “外头燥热,小姐一宿未眠,还是先行回到闺房休整的好。” 秦听韵没有再说话,她不是为了为难环姜才会如此,心事皆非因她而起又凭什么责难无辜的人。 到了午时接近用午膳的功夫,环姜累的在椅子上倚着胳膊打瞌睡,秦听韵则是卧在床边睁着那双大眼睛,里面空洞洞的像是被人挖空了灵魂。 “这屋子可真邪门,我走在府中一圈就这里最是凉爽,不知道是不是此处风水太好冬暖夏凉,还是这里头怨念太重了呢?” 秦灵音! 听到她的声音就能让秦听韵条件反射的起身,简直比任何惯性都有用。也许她今日又是来找秦听韵的麻烦,也许她今日来的不十分凑巧,因为秦听韵的心情坏到了一个极点,坏到了没有心思再去装疯半傻。 “相由心生,二妹长得漂亮自然到了何处都能感觉冷意。”秦听韵慢条斯理的整理者衣口,头也不抬的抛过去这么一句,环姜一下子惊醒,左看右看睡眼还未完全张开呢,就又开始操心起秦听韵来了。 “那是当然……”秦灵音不知不觉入了圈套被秦听韵牵着鼻子走着,反应过来的时候秦听韵已经先行一步跳出了这一篇,自顾自的拿了个葡萄就往往嘴里塞,环姜一心想着要如何替她解释才好,进而将端茶迎客的礼节忘得一干二净。 “你是说我内心歹毒,充满怨恨所以才会觉得这里冷?秦听韵!你这个疯女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出言侮辱我!” “哟,环姜?你可知,最近这世道不甚太平,今日连那小妾生的都敢来欺负人了,世风日下如此不知羞耻之事自己都做尽了,倒也好意思说别个侮辱她,岂知,要是一个人生来低贱,同她说话都该算是抬举她了,真是恬不知耻呢……” 秦灵音这下终于有些开窍,没有先怒火中烧的回骂过去,而是仔细端详着秦听韵,她现在不紧不慢说话的口气,和眼中狡黠的笑意,处处都在印证着她现在并没有发疯这件事。 “二小姐息怒啊,大小姐最近常常这样一会儿像是好了,一会儿又自言自语,哭一阵儿笑一阵儿,我也是没法子了……” “住嘴!谁要你开口解释的,莫非你是她腹中蛔虫所变?我没有眼睛不会自己看么?”秦灵音步步逼近秦听韵身旁,而秦听韵却纹丝不动仍人专心的吃她的葡萄。 环姜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千万千万不能再出什么事了。上一次好歹有个齐公子能被叫来救秦听韵,这一次只怕是直接去往绸庄都未必请得动他大驾,没了救星援助若真要出了大事,环姜该如何是好…… 第170章 旧梦如是 人生长短有时候好似女人的头发,长长短短都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可言,短了可以养长,长了可待到心血来潮时去剪,折腾来折腾去那张脸却始终不变,该美的长短一样美,不美的再做也是无用之举。(.) 譬如人生,有时候你说它似白驹过隙不过一晃稍纵即逝,有时却嫌弃它走的太慢太慢,恨不得抽起鞭子催赶它几下,可是不论是哪个你,都会走向一个结局,所以是冗长或是苦短大概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秦听韵稳稳端坐着少有的保持优雅姿态还能一动不动,阁楼里早已似六月飞霜般陷入了古怪的僵境。 谁都不动,有些不敢,有些则是不情愿。 秦灵音却算是第二种,你说她向来习惯了目中无人也不尽诚然如是,她不过是看不惯秦听韵一个人罢了,对于其他人能巴结的她不会错过,无用的自然也懒得搭理,除了秦听韵,她还不曾有过什么能令她失态的对手。 以前秦听韵还不像现在这般疯癫无状的时候,秦灵音多少还鞋忌惮她的意思,所以看到秦听韵如此清醒的眼神她心里就立刻混乱起来,不停的逼着自己去应对。 “好你个疯子,你觉得昨夜在亲王府过了一宿就有恃无恐可以如此反驳于我了么?尚未出嫁就夜宿他人处,还是个年轻男子,原来爹爹当年就是这么教你学习仁义道德的,我受教了!” “你不必受教,你本就做的比我好不是么?我也是时时以你为楷模才学得你三分之一的神韵却还没能学到精髓,因我娘亲教导的好些,使我总也拉不下脸来去做那些个龌龊事,我不象你得天独厚,骨子里流着的就是一等人的……下贱血统,我所以为难的事在你眼里只怕不过尔尔,既然你我都不是什么圣人你又何必在我面前装腔作势,假清高装纯洁呢?我想你那位王爷了解你自然比我要清楚些,只是他不过看个表面罢了,我却能识得你的真面目。(.好看的小说” 秦听韵字字珠玑,淡定的往外吐字之时却也不忘顺道提及对平夫人的品德的一番评价,极尽歹毒之能事说的秦灵音已快要准备冲上前来与秦听韵进行揪扯。 “万万不可如此啊!二小姐莫要气坏了身子,大小姐她这时就是这个样子,说话倒是正常了,骂人却没停下来过,我在近旁也受了不少气,也不知道她这是好了还是更坏了。你只当作做好事别跟大小姐一般见识了。” 秦听韵听得环姜极力解释的语气有些哀求的意思,又想到自己对秦灵音说的话,那么照这样看来秦灵音今日可是特地上门来找骂,不被骂还不行了,她明明已经压制不住内心的羞愤,却还要尝试着让自己平复下来,真是可笑,可笑! 想几日前,秦灵音曾何等的嚣张狂妄,把秦听韵害得险些没命她最后却还白捡得一个便宜,实在可气!也许是因为心情低落到了某种不能再低的地方,竟也觉得自己突然间看开了不少,胆子也大了起来,她可以想笑就笑想骂就骂,真是快哉。 “老夫人到!” 这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小厮的通报声,老太太这个时间来看似有些蹊跷,莫非是知道秦灵音过来这里,怕她刁难秦听韵特来相助的么? 秦灵音一下子变了脸色,方才那个怒火攻心的女子顷刻就又变回了平时的样子,温柔大方堪称大家闺秀的典范,可是讽刺的是谁也知道她并非是真的大家闺秀。 “祖母您可算来了,您可得为孙女做主啊,长姐方才发了疯辱骂我不说还差点,差点杀了我呢!!”好个喜欢恶人先告状的秦灵音,她只当眼前没了秦听韵这个人了,忘我的演绎着换脸技术,哭哭啼啼的先上前诉苦去了。[.超多好看小说] 老太太脚只迈进房内一只,她就迫不及待的上去。将头埋在老太太怀里时还不忘对着秦听韵示威似的扬起嘴角,那样子好像再说“看你还得意什么”。 “祖母你看!”出乎意料的是秦听韵这个时候已经不坐在椅子上了,而是站着的!她手上拿着的正是清晨去绸庄时漫不经心挑出那块红色绸缎。 “这是什么布料?红红的多喜庆!”显而易见的是老太太此行前来跟秦灵音没有丝毫关系,所以她的注意力立刻就被秦听韵手上的绸缎吸引走了。 秦灵音自己连头也不必侧转过去,就已经成了离开了祖母的怀抱。眼睁睁看着同样是自己祖母的秦老夫人此刻却抛下自己,直直朝着秦听韵的方向走去,她忽然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这是第几次被秦听韵夺走自己喜欢的东西?她都已经记不清,难道就因为她说自己是无心之过,就能认为她没有错她很无辜么?伤害是无法撤销逆转的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谁都无法改变什么,弥补什么,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加痛恨秦听韵。 “祖母,这是买给二妹妹的,您看这颜色做成她的嫁衣好不好啊?她那么美,穿上肯定好看。我都盼着那一日早些到来,就可以亲眼看到妹妹出嫁了呢!”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秦灵音会的把戏秦听韵更加是谙熟于心的,疯或者不疯在眨眼间就能变出不同来,不疯的人常常不苟言笑,许多事做不得许多话说不得,脸上常见愁苦萦绕。而疯子则是时常笑着的,因她忘记了过去,又不会揣测天意,所以时常莫名的欢喜满溢,这便是最大的区别。 听到秦听韵能完整的说完一句话,秦老夫人激动的双眼通红,民住双唇只能不住的说“好,好”,其他的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秦灵音比秦听韵小个两岁,可如今做长姐的还没有找到归宿,当妹妹的就要先于自己出嫁了,她自然以为疯了的人是不懂这些的,心里却也安慰着想着,她终究成了这样不再懂的感知人世的人情冷暖,这对她来说却也是大有好处的。 “我的乖孙女哟,祖母只当你不清醒了不认得祖母了,却不知道你到如今还想着给你妹妹买嫁衣穿,可你却还不曾……”哽咽处,老太太没有再说下去,想必是顾及到了秦灵音也在一旁。 她擦了擦眼泪,牢牢握住秦听韵的手接着说道:“你放心,若是你一直好不了,只要相府一日有我,我就照顾你一日!谁敢欺负我的嫡孙女便是和我过不去!韵儿,你只要好好的活着,祖母也就心满意足了,这也算,也算告慰了你生母的在天之灵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秦老夫人那里吹了耳边风,她刚才说的似是再对秦灵音做出警告一样,明眼人一看便能看出究竟来,更别说是一贯心思缜密的秦灵音自己了,别的它管不了这么多,欺负秦听韵也不是第一日了,还会怕有人来说什么。只是那快被秦听韵拿着的绸缎却让秦灵音不满起来。 远处一看,拿料子还是不错的,只是上头的颜色却暗的厉害,不似一般新娘子穿的正红色,甚至于要是不细看,上头那几处似有似无的神色花瓣竟给人以鲜血沾染在衣袖的错觉。这要是在自己人生中如此重要的大礼上穿上这个扫把星送的布料,恐怕秦灵音要倒霉一辈子了。 也许是本来就不喜欢送礼的那个人,所以看着布料也讨厌些。虽然这块绸缎并非是秦听韵专门细心挑选了才准备送给秦灵音做贺礼的,可是福伯亲手特地从库房拿出的那几款绸缎里,原本各个都是极好的货色,就算闭着眼睛随意挑选一个都要比其他的款式好看贵重得多了。 却是因着不喜那绸缎的颜色,秦灵音久久盯着那地方看着,越看越是觉得讨厌,可是当自己想要出言反对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现在说只会引得秦老夫人愈加不喜欢秦灵音罢了。 她倒是不会那么傻,只在随着秦老夫人走后不久,她又突然一个人折返了回来。这一点秦听韵倒是没有料到,自然有些吃惊。 “多谢长姐送我的布料,音儿感念长姐厚待,必定永远不忘长姐与我的姊妹亲情,即便是出嫁后也不会轻怠长姐。”秦听韵不明就里的看着她,不知道她是不是被自己逼疯了?怎么突然说出这么不像她的话来了! 原来,秦老夫人根本没走远,秦灵音特意借口以还未同秦听韵道谢为由,才能折返了回去,不过她现在说什么外头都是能听见的,她自然不敢造次。 她也没有就此离开,而是三两步上前来到秦听韵身边,猛地一把抱住秦听韵,像是就别重逢的知己,就此在秦听韵耳边笑着低语道。 “你疯的好坏真是恰到好处,不过我也不在乎了。从前我总以为我输给了你,不如你,你从小到大都赢过我又如何?到最后还不入我这个比你年岁小的嫁的快,我不需要处处赢你,只要这一件就足够我翻身了,因为我赢得是我一辈子的幸福,而你……却是个无人疼无人爱的可怜虫,我祝你孤寡终生,不得所爱!” 她的手松开秦听韵的脖子时候,上面已经凉了一块。从背后看去,刚才那场面不知情的人,会以为秦灵音是要出嫁前舍不得自己的长姐才会如此,假的总是美的虚幻,且容易得很。 第171章 今夕何夕 梦里一梦好几年,梦醒来却不知道自己只是历经了荒凉一梦,该醒了的时候,除了痛还在原地原封不动的等候,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可见。[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本该是个安心休息的好日子,被秦灵音的出现搅和的变成了一滩烂泥,无论怎么苛求自己要平静都成了徒劳。 该恨秦灵音做人太狠毒么?秦听韵不这么想,她说的没有错,她该考虑的是,为何如此普通一句话却能成为秦灵音拿来伤害她的利器,究竟是谁把刀刃转向她的?后来,不过多久,她便想通了,原来这把利刃是秦听韵自己交到她手上的。 孤独终老很可怕么?她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过的么,也不过是将难捱的时日拖长写罢了,有什么的。 面对着那样一个拥有着琼姿花貌的女子,饶是不喜也未必能做到无端生怨吧,也许世上存在的那些能令人憎恶仇恨的人,曾几何时大概也是有过单纯美好的时候的。 环姜常常说的,秦听韵心善心善。可秦听韵自己却不觉得,只是旁人看她到底还是比她自己看的清楚些。她在现代的时候,她真正的母亲也会叨念她这一点,并且将之视为秦听韵的缺点。 那是因为幼年时候,她尚未离异的父母还住在一起的短暂光景中,她父亲不知从哪里弄来来一只鼹鼠给她饲养着,她那时总不爱开口说话,不管在外头还是家里都是沉默寡言不似同龄人那般活泼好动。有了鼹鼠之后这种状态在短时间内便得到了很好的改善,她愿意回家了,且时时刻刻盼着回家,目地就是和那只鼹鼠玩耍,喂他食物。(.$>>>棉、花‘糖’小‘說’) 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到那一年的秋至,她似往常一样脱了鞋往里跑着去看她心爱的“朋友”,可是那个小家伙却一动不动,也不睁眼也不会伸手来要吃的了,那样子像极了一个吹瘪了的气球,僵在笼子里手却抱着自己。 那时秦听韵的母亲从旁经过,冷冷的告诉她这个陪伴了她两个季节的宠物已经死了,她更加担心尸体会散发出某种臭气,从而影响了家中的空气,全然不在意死去的是她女儿那时唯一的朋友,她执意要把鼹鼠丢出去。那也是秦听韵唯一次在母亲面前发了火,按照大人的话来说就是小孩的无理取闹,她坚持要给鼹鼠办葬礼,母亲则叫她随意说她不会管也不会帮忙。 那不过是个动物,秦听韵却哭成个泪人,那时候她的心思还没有那么多,只知道一味的对世界妥协,她不爱说话所以不被人喜欢,那么她就更加沉默;她不爱吃苦瓜可大人总说这对身体好,她也就闷头吃下。可当她意识到妥协换来的只能是失去更多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那只鼹鼠陪着她度过了一些日子,她同他说话就好像他真的听得懂似的,她看着他一天天长大两颗可爱的大门牙也愈加明显起来,生命也许会消逝,但是那种少有的期盼着下课回家的心情她却难以忘记。 她当时傻到把鼹鼠埋下之后还在念念有词,告诉他下辈子不要做动物,做个植物四季常青多好,不会老不会死,多好。 现在回想起来那话说的还真是傻气十足,植物也未必能永世不灭啊,就算它当真可以活的很久,那岂不是要让它眼睁睁看这周围的一切都消失掉,而自己却只能孤零零站在那里没有悲伤没有快乐,活像个死人。 孤独的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吧,她的良善后来也就慢慢被世界所消磨了,剩下的也不足够让她在旁人眼中再表现的富有感情色彩些,来到这里后历经的死亡不少,却没有一次比那只宠物死去的时候来的惊心动魄,可不表现不代表不难过,看秦灵音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当初她害了自己幼弟的时候,在丧礼上也是她哭得最凶,你不能说她不是真的难过,只该赞叹造物种多么伟大,居然能给人造出如此多哭的理由,以至于叫人总分不清真真假假。(.好看的小说 大概是秦听韵知道自己本就不属于被命运眷顾的人,所以往往表现的若无其事的是她,最怕失去的也是她,她的善良和她珍惜人的方式一样,躲在角落里,以她独有的生命力在繁衍着挣扎着,却从未离开过她的身体。很多事情遇到了就会害怕失去,所以只好拼尽全力加倍珍惜着。 就好像是小时候喜欢的玩具就非要买下来,喜欢的漫画就想要一次看完,那时候总是童言无忌盼着长大动不动就说一辈子,其实根本不懂一辈子大概有多长远,也不知道一生原来是要经历怎么样的痛苦才能最终平静的走到尽头,总以为时间过的太慢了些能快快流逝才好,很久以后才发现原来能那样想的那些时光才是最最美好的,而喜欢的玩具早已被扔在了不知何处,喜欢的漫画未必一次看完,即便看完内容大多也早已经忘记,只剩下一点点知足般的守望长久留存在心底,不曾磨灭过。 对一个动物都是尚且如此厚待的秦听韵,如何做得到真的去恨什么人呢。 “喝某茶吧,二小姐走后你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她当时与你说了什么,小姐你也不肯告诉秦灵音,只教秦灵音在一边看着你干着急!”环姜递过手中捂热的茶杯那茶杯里的茶却是凉了,只不过现在这些已经无关紧要了,毕竟茶再凉终究凉不过人心。 看到秦听韵欣然接过了茶杯,环姜趁势接着搭话道:“听说改了谈亲事的地点呢,原本还以为能跟着小姐沾沾光好歹也算是进过皇宫的人物了,不知何故却又突然改到了城郊的避暑山庄,秦灵音看这未来的二姑爷倒是小气得很,连谈婚论嫁的场合都要占尽相府邸的便宜,非得去相府所属的山庄才行。秦灵音想啊,反正小姐从前肯定没少去过那里,这次也没了新意,不如秦灵音们就别跟去,趁机找长乐王殿下游玩如何?” 环姜这丫头一开口就是颇多主意,秦听韵却没有留意秦老夫人刚才说的改了地点的事,想必是她当时正一门心思对付秦灵音,择不出空闲来想别的事。 “为何不去?她要谈婚论嫁秦灵音便好生看着她嫁入王府,秦灵音倒要看看她是否真能以庶出女的身份成为王妃,再说了秦灵音们可还是送过她那么一块绸缎呢,到时候人家王爷要讨好娘家人,给了赏钱你不要岂不是亏了?” “话倒是这么说没错,只是……”环姜语中的犹豫已经出卖了她要说的内容,秦听韵不回避也不直接了当。 “秦灵音想着这世上有些事,发生的时候总想着会难受的直教人撕心裂肺又甚至想到寻死觅活,可是那段时间过去之后,你便会知从前你觉着过不去的事,某一天当它们真的过去后其实也不过此,最后成为与吃饭、呼吸、睡觉一般无二的寻常之事。” “仅隔了几个时辰不见,你仿佛悟出了不少道理呢!”外头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秦听韵此刻的“高谈阔论”,环姜笑着往前迎时秦听韵就知道,是赫连祉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只是如他说的一样,不过隔了半日不见他居然清瘦了不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平时不会有的颓靡之气,只剩下他腰间那一根白玉腰带还在耀眼如昨。 真是奇怪,莫非自己一夜没睡有些眼花了么,怎么眼前分明是一个俊美无暇少年,为什么秦听韵却能感觉他气势逼人,眉间聚起那股拼命隐忍的狠劲看上去,倒像是在生气。 “你怎么来了?莫不是知道明日改了地方特来知会秦灵音一声的么?” 秦听韵见到赫连祉,自然能掌握好自己的情绪,不论他是生气也好其他什么也罢,她都能应付的来,她要做的只是探探虚实。 “明日之行秦灵音不并不在邀请的宾客名单内,别人谈婚事又非秦灵音自己要娶新娘,去了做什么呢?”他冷笑道,那眼神却像是在责备秦听韵,让秦听韵一时间有了种不安的感觉。 他难道是知道了什么事,是关于齐二? 心中疑问很多,也不能随意询问,此刻的赫连祉不似平时,没有那么好相处,他的脸色陷在阴霾里,虽然他此刻的位置正面对着半分暖阳的斜光,但在暖的光现在也成了无济于事。 然后听到他轻声问了一句,“你清晨时分去了何处?” 虽然他手上并无太大的动作,只在一旁把玩着桌上的茶杯,可是这句话在秦听韵这里却成了一座随时会陷入大海的冰山,你知道迟早要坠落,但是不到最后一刻却还是不会死心,继续自欺欺人的以谎话遮盖漏洞。 殊不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好似一件有着许多补丁的衣服一样,补丁很多布却只有那么一块,你拿了那一块去补左边,右边自然会透风。 沉默应对也许不是最好的办法,但也是无奈之下唯一可以作出的回应。秦听韵知道赫连祉在看着茶杯,也知道他或许会在不经意间将注视茶杯的目光扫到她身上来,她不是茶杯,并非为陶瓷所制,陶瓷固然易碎但是精美耐看,秦听韵是女子,是人,经不起细看,一看就会看出许多瑕疵,于是不碰便自碎。 看着才送走一位瘟神的阁楼里好容易来了位能说动秦听韵的同道中人,可惜这份喜悦才是维持不到一会儿就烟消云散了去,环姜将赫连祉眼神中的细碎情绪全都看在眼里,他在悲伤他在煎熬,再看对面的秦听韵又何尝不是神色黯然一语不发呢? 她有些彷徨不知此刻该帮着谁,如果满屋子都是受伤者的话,到底谁是凶手?她凌乱了,这一次气氛纵使会下降到冰点,环姜亦不会开口说半句好话,她此刻看到的并非是场矛盾激发的战争,而是一个恐怖的案发现场,而她自己就是那个沾满鲜血的帮凶,既然事已至此又何必出言调节,就好像她并没有帮着谁伤害过谁似的。 环姜可以说谎,却永远学不会假慈悲。这是圣人必须学会的,而她不过是个苦命人家的小丫鬟,学了也无用,自己都救不了自己,谈何帮别人,又不是几句言语就能解决的问题,既然明知说了也改变不了结局,说了做什么? 第172章 见此良人 永安王府内 所谓来的太不是时候应该是秦灵音这一日最该记住的道理了,她在秦听韵面前受气不说还要穿上那么一件难看的破布做成的衣裳一想到这些气就不打一处来,在相府也没有什么好事,想着倒不如前去永安王府看看赫连祯好了。(.) 于是立刻命了下人打点前去准备马车,去王府之前草率不得,她想了想重新换上了一件鲜艳粉嫩的云锦镶裙子,这件衣裙还是赫连祯说好看秦灵音才记住的,叫来梳头的丫鬟自己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凌云髻,头上别一只玉碟簪脸上却不过多着墨,只随意扑染几笔眉头、脸颊各处,唇不描自艳,天生丽质的人从来都是淡妆浓抹总相宜的,除非要见的人格外重要,否则不必费这许多的心思。 想起赫连祯和她,自从那次他上门说起提亲的事之后就没有见过了。到今日算来也不过整六日不曾见面罢了,不巧的是期间秦灵音身体受了花粉症有些不适,可他也不曾来探望过,平夫人倒是每日都来,来的比谁都勤快。 但她来的时候秦灵音却总是眉头深锁着笑不出来,平夫人来前一般不会先行叫人通知秦灵音,只因那句被她时常挂在耳边的母女之由,她要来秦灵音这里是无人敢拦的。 一见面往往先不问急秦灵音病状如何,身体如何,就劈头盖脸说道,“你看看你,怎么这般没用?都快到了成婚的时候了,你还给秦灵音出事!出事!” “无碍的,娘亲秦灵音的病从小就有,也不是大病喝个药没个两三日就能好,秦灵音不说别人恐怕也看不出来。” “你真当你娘亲秦灵音痴傻了么,这些话拿去哄哄那个疯婆子倒能行得通。秦灵音也不是说这病大小的事,你想成婚时你要说一身子药味冲天的,谁还会看得起你?你今后如何在人家王府立足呢?成天想着做正室成王妃,实事倒是一件都办不好!王爷呢?你都病了他也不肯来看你?莫不是要悔婚吧?” 这便是平夫人对秦灵音说的最多的话,而秦灵音虽然讨厌娘亲这样说话的方式,面上还是不敢忤逆平夫人半点的,就连和她说话的时候秦灵音的心都在发慌。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那几日里头,平夫人日、日来可说的却每日不变,要么就是换汤不换药,要么就是找到了秦灵音新的不是之处,她一直最希望到事就是秦灵音不要成了庶出女,可后来平夫人一直没能敌得过那个死去多时的正室丞相夫人,这么多年依然做着侧室的位置。 如她所言,府中现在没有人敢违背她的意思,可她仍旧不是正室,也不是那个死后可以将牌位和丞相并排而列的女人。 那之后,她知道自己怕是终生都要做小了,适逢秦听韵大病一场患了疯症,平夫人简直欣喜若狂,顺理成章的将她没能完成的心愿递交到了秦灵音手中,她不能做正室不要紧,她的女儿成了嫡女那就离她自己成功也不会太远。 可惜秦听韵疯虽是疯了,对付她却越来越难。直到现在秦灵音都没有成功将她除掉过,可是秦灵音要嫁给王爷这件事,对于平夫人来说不也该是个天大的喜讯么? 她翘首以盼等了那么久的心愿,也只需要赫连祯金口玉言在太后、皇上面前一说,就会成为现实了。只是平夫人并没有太高兴,反倒是加剧了对秦灵音的数落,也许因着那几日王爷不曾来看过秦灵音才使得平夫人不安起来,她怕是担心秦灵音会被别人退婚吧。 “秦灵音的病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好劳烦王爷还为这个跑来看秦灵音。秦灵音也不曾派人告诉他……” “哎哟喂!秦灵音的小祖宗啊,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病大病小是你该操心的么?这病在你身上大小自然地由你来说,不在这日牢牢拴主人家王爷的心,秦灵音看进门后你能找谁哭去!” 作为秦灵音的母亲,应该是大方得体温柔贤惠的,至少是那种会在夜里临睡前温声细语给自己说几个故事的女人,可平夫人不是。. 秦灵音记事起就只记得娘亲在不停的对自己说,要正气不准输,每每做的稍有不对,她便会责罚秦灵音,小到拿手指戳她的脑袋,大到打手心。 像是自秦灵音安慰般,秦灵音总有一套自己的方法来排解平夫人给她的负面情绪,她会对自己说,平夫人是她的娘亲,打是疼,骂是爱,没有什么不对的。 有时候身边那几个多嘴的丫鬟都看不下去来劝她,“二小姐又何苦这么忍气吞声的委屈自己呢?您可是马上要成为王妃的人了,日后平夫人见到你都得对您行礼问安呢,何必处处忍让她……” “你们知道什么?!一口一个平夫人平夫人!难道不知道她是秦灵音娘亲么?没规没矩的,一点不像是秦灵音调教出来的丫鬟!以后休得再议论此事,若要被秦灵音听到看秦灵音给你们什么好果子吃!她是娘亲,她含辛茹苦十月怀胎将秦灵音带到这个世上来很不容易,秦灵音该报答她听她的,这样才是对的,而她虽说话语气重了些,到底还是疼秦灵音的否则也不必来看秦灵音,她做的这一切皆是为了秦灵音好,而秦灵音也是因为有了这样好的娘亲才得以走到今日……” 这样的话解释了没有千次也该有百次了吧,说到秦灵音自己都烦了却还在孜孜不倦的解释解释。她一面解释一面心虚,可若要她不说下去,这样的心虚只怕来的更加凶猛,只好就此下去,长此以往她便习以为常了。 “梳好了,二小姐您看!”丫鬟虽多,她身边却难得几个可靠的人,不是秦老夫人派给她的就是平夫人送给她,却都是说着同一个原因,美其名曰为了好生照顾秦灵音,她们吝啬到也只在那种时候肯施舍给秦灵音一些关爱,头发梳好了之后,细细看了看铜镜,这个丫鬟的手还算巧。在发髻搭衬下秦灵音有些苍白的脸色立刻变的如凝脂般白透起来。再怎么说,她不能让赫连祯看出来她小病初愈的憔悴模样,平夫人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赫连祯看过的美人很多,眼睛挑剔的很,连对秦灵音这样万中选一的京城第一美人都还颇带微辞。 要是被他看见了秦灵音折损美貌的病容,岂不是会让他不愿再看她一眼了么。 经过一番妥帖的准备,她才上了马车往永安王府去了。只是走之前一直忙于梳妆打扮却忘了叫府中人提前通知王爷一声,此刻秦灵音骨子里少有的小女孩的心性初露端倪,既是忐忑生怕赫连祯责怪,又是期待的想看看赫连祯突然见到自己时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她就在这段相府到永安王府的路途上,坐立不宁起来,看着不像是要去何处,倒像是为了同情郎私奔的小娘子。 这便是身边丫鬟打趣的一句,倒是提醒了秦灵音一样要紧的事,她急忙问一旁两个丫鬟。 “秦灵音这么穿还算入眼么?你们看着可有哪里觉得不对?” 这两个被秦灵音突然问到的丫鬟一脸茫然,相互对视了一下面面相觑,她们有些不肯相信,平日里那个对自己容貌万分自信的二小姐居然会突然问别人对她打扮穿着的意见。 “好……好看!” 她们不约而同的说出一句来,这也是好不容易才想出的词,面对那样一个容貌美丽无比的女子,身为姿色尔尔的她们如何敢轻易下什么结论,这一句不约而同却不得不说是经过了她们冥思苦想才想出来的。 见到这两个丫头一幅不敢说话的样子,回答问题也是结结巴巴,只低下头去不看秦灵音,秦灵音自然有些不高兴,想再问清楚些却发现自己这时的举动有些怪异。只是不细细觉察根本觉察不出什么来,她话锋一转干脆直接问,“怎么,莫非秦灵音穿的不对不好看,你们怕惹恼了秦灵音所以不敢说的么?” 回话的两个丫头脸色早已被憋红了一片,马车里有些闷热,还有就是秦灵音阴晴难测的脸色,让她们一时半会儿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回二小姐的话,二小姐本就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秦灵音们这样的人怎么敢妄加评断二小姐呢衣着呢,请二小姐明鉴。” 秦灵音才听完就突然乐不可支的笑个没完,原来有时候美丽并非是件好事,在一般人眼里它还是种墙壁,将你与旁人区别开来不得亲近。只是想问一句真话都成了难事,到底她们也不是赫连祯。赫连祯见了秦灵音说的最多的两个字就是“尚可”。 不论秦灵音开口问他,这件衣服好看,还是这样食物是否可口,他都只会极其简略的回一句“尚可”,那语气就像是世间万事在他眼中都早已被看腻看透了,不剩什么有趣之事让他评价了。 就连对秦灵音那张少有的美丽容貌,他都只是说了一句“美则美矣却失了灵气,好似个陶瓷捏出的唐彩娃娃,漂亮精致但那眼睛却不会眨一眨,嘴巴不能说话,更重要的是它们没有心脏。” 也许赫连祯在世人眼里太过桀骜不驯了些,无论说话语气还是行为举止都在散发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寻常人看了自然觉得刺眼,就好比天上的太阳人人都知道它好,却未必真有人敢直视它的光芒。而秦灵音看中的正是他这一点,所有人都不敢说秦灵音不好,因她确实处处做到了完美无瑕,可赫连祯偏不赞美她甚至出言不逊。 但他能一眼看穿秦灵音隐藏在美丽外表下那一颗不安躁动的心,看穿秦灵音何时作戏何时情真,平夫人生下她都未必知道这些,而他却能做到,单凭这一样就足以让秦灵音倾心的了。 言过其实的话她也说不出来,大言不惭的说对赫连祯乃是应证了那句愿得以心人,说什么她自打见到他第一眼就倾慕他,那样太假,也并非是事实。要是用一句话来说明秦灵音的心情的话,那就是她很高兴能先于秦听韵嫁掉,高兴她不必做妾,高兴她要嫁的是大盛朝的亲王,可唯一令她安心的便是她要嫁的这个人是赫连祯,而不是别的什么她不认识的人。 第173章 自食其果 也不知道是不是马车赶得太急,一路颠簸着终于到了永安王府外头。[.超多好看小说]因没有提前知会过赫连祯所以下来说明的丫鬟当然也就被拦在了门外。 永安王府的戒备森严是秦灵音早就知道的,只是那外头的那个守门侍卫正是之前几次来此处时见到过的那位,也是他每次代为通传的,怎么今日却不认得秦灵音的贴身丫鬟了呢?她开始有些不好的联想,一面猜一面又安慰自己不必多心,也许是王爷不在王府吧。 正在思索时,丫鬟折身回来了,垂头丧气似受了什么委屈。 “那守门的说没有王爷命令此刻谁都不得入内,这可如何是好呀,难道秦灵音们这么着急赶来却是白来了不成?!” 此刻?秦灵音挑了挑眉头,稍稍有些不悦,没跟丫鬟说上几句就自行下了马车,顺手拎整了衣襟,朝王府门前走去。 那侍卫果然是认得秦灵音的,一见她脸上就立刻露出了慌张的神色,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大概他还以为秦灵音这样千金小姐未必会愿意亲自前来询问,不想她今日还真来了! “秦二小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侍卫忙打着哈哈想要拖延时间。 “能是什么风,还不是到了王府门口想着秦灵音这样身份低微地怕是得不到王爷的召见,只好厚着脸皮亲自下来碰碰运气喽。” “二小姐说的这是哪里的话,秦灵音们永安王府上下都知道您是秦灵音们未来的王妃,王爷要是知道您来了岂有不见的道理,只是……二小姐今日怎么不先派个人来通传一声呢?” 秦灵音冷笑道:“你的意思是,秦灵音若是不提前说一声就不能来见王爷了是么?” 侍卫急忙纠正:“二小姐误会了,只是王爷此时在府内会客,抽不出空来迎二小姐啊!” 这下秦灵音心中算是有底了,王府内一定有什么不能让秦灵音知道的事情正在发生,赫连祯何时曾出来门口相迎过她?哪次不是她自己来自己走的,这侍卫一心想着解释,结果越描越黑不该说的都说了,简直是漏洞百出。[.超多好看小说] “王爷若是由要事在身,那么秦灵音且进去前厅侯着他便是了,带路吧!”秦灵音的语气笃定,眼神却略显迷离之色见不到半点清澈。 侍卫说错了话自是紧张的厉害,面前这个是赫连祯吩咐过要时刻注意的秦灵音,她有可能会是王爷不久之后的王妃,里面那个是心狠手辣做事果断坐拥权势的亲王,他向着哪边都好像不大对。 他才是低头思索一会儿,秦灵音的那两个丫鬟就已经被秦灵音叫到了跟前,其中一个就是先前来问的丫头,她大概是有些委屈此刻正瞪大了眼珠瞪着侍卫看,似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这恐怕不行,王爷不知道二小姐要来,要是这么冒然进去了,秦灵音挨顿板子倒是小事,要事惹怒了王爷影响了二位主子的关系那可就不妙了,二位姐姐也别站着且帮秦灵音劝劝二小姐呀,这里头的可尽是些身份尊贵的番邦使臣呢” 他倒也机灵懂得利用周遭来体自己造造声势,一人劝说若是不行那就多来几个人,女子不都是耳根软的么。 两个丫鬟是一直跟着秦灵音的,自然一心向着自家的小姐,一听说王爷今日会见的是个什么番邦使臣,就立刻长大了嘴惊讶起来,急忙劝起秦灵音来。 “秦灵音们还是先行回去吧,二小姐,这个侍卫说得倒也是有几分道理的,若是今日这么不请自来的话,恐怕有失分寸……” 耳边是丫鬟的叨念劝说声,也有附近大树上几只不肯死心的蝉鸣声,仔细一听却又像是什么声音都不曾有过,她能感觉到的只有心内的乱,以及浑然不觉握起的拳头传来的骨骼咯咯做响带来的痛感。[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可惜,适在可惜,为何她不再是个三岁的孩童了呢?若是她你年岁小这种把戏说不定还能骗过她去,但是对于现在的秦灵音来说很多真相早就在不经意里不攻自破了。 爹爹说过的番邦使臣上月才从京城驿馆离开,要到明年开春时候再来的,他们永安王府倒是稀奇,将番邦使臣说的那么容易,好似他们能说里就来说走就走,每月来一次都行一般容易,到底是说谎的侍卫蠢笨还是说在赫连祯眼里,她秦灵音不过就是个三岁小孩,随意给块糖就能打发走。 “哦?秦灵音竟不知你家王爷突然这么有出息了呢。”秦听韵近乎尖酸的笑着讽刺,侍卫没有立刻听懂,在恍然大悟时却也只能眼巴巴看着秦灵音希望她不要再生出什么事端来就好。 “你不必带路了,秦灵音也知道你只是个替人传话的守门侍卫,官阶也不过才七品,每月拿那么点月供也是可怜的很呐,这些银子你拿着,秦灵音也不是什么恶人不会在为难你了。” 人的脸色变的太快会让旁观者以为她是在变戏法,秦灵音刚才冷言冷语的,只一瞬间她有换成了笑脸,果真从自己的钱袋中拿出银子给了那侍卫。侍卫收到钱,又听到秦灵音说她不会再为难他,一心想着秦灵音是个极好的好人,事情没办成钱倒是给的不少。 不想只在他接过银子时,秦灵音就甩开衣袖携着两个丫鬟踏进了王府的大门,侍卫正在往银子上印牙印辨别真伪,谁知侧头就见到秦灵音已经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二小姐留步!!王爷确实有要事啊,奴才没骗您,您要是真去了只怕王爷会要了秦灵音的脑袋!”秦灵音走在前头,侍卫边喊边追,她突然停住脚步回头见到侍卫已经跌坐到地上。侍卫立即向秦灵音下跪,求她不要为难自己。 秦灵音再次冷笑道:“王爷要砍的不是你的脑袋么?与秦灵音又有何干?” 听完秦灵音说的话,侍卫已经浑身吓出了冷汗,没想到那么美丽的女子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他此刻已经呆愣在那里,跟失了婚似的瘫软在地。 “忘了告诉你你以后也不必再但经受怕了,不用每日担心你家王爷会如何砍掉你的脑袋,秦灵音方才见你忧心忡忡的样子挺可怜的,就决定帮你做一件事,也权当秦灵音做了善事积德吧,记住!明日开始不必再来王府,守门也好在内院护卫也罢,秦灵音都不愿再见到你,既是王爷安排你拦住访客的,你办不好自然要给你处罚。你家王爷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秦灵音想你也是知道的,而秦灵音却不同活生生的就是个易心软的好人,拿着这些银子好好过你的日子去吧,以后千万别让秦灵音再看见你!” 微笑的嘴脸只在最后一句话说出时候霎时消失了痕迹,再从她脸上看不出笑容,只有深深寒意。侍卫来此也是因为家境贫寒,王府做事的人,哪怕是个看门的收到的银钱都比别处多,看门又是个极有油水的活,来拜见王爷的达官贵人进去之前多少都会给他写赏钱,王爷今日会不会砍他的脑袋他不知道,但是再过几日能能否买得起米面粮食就成了问题。 王爷前庭花园处,秦灵音漫步在花间的小道上,身后却时不时传来几句近似哀嚎的求饶声,她也不觉得煞风景,毕竟万物的美要通过对比方得显现,若没有穷苦的人,有钱的人也未必会快乐,若没有丑的,谁也不会知道美是从何而来的,这样刚刚好,现在秦灵音心里的阴霾终于因着这哀嚎慢慢被驱散开了。 永安王府大的惊人,想必是别的亲王府所没有的,人人都说赫连祯为人张狂处事向来不给人留一丝后路,看着王府内的景致很能看出一二来,这么大的王府之内没有什么别样的景观,有的只是看上去葱葱郁郁好像找不到尽头的道路,曲折蜿蜒,偏偏秦灵音最能记得就是路,生来方位感就比旁人好得多,从不曾迷路过。 “你们在这里候着,除非秦灵音命人叫你们来,否则一步都不许动!” 水色青青,树木繁盛,她却还是只肯一意孤行独自前往找寻赫连祯,撇下身边的人再踏上行路,心中并未觉得有半点轻松,脑子沉的很,似要炸开一般只是她没有办法停下脚步,人说溺水的人有两种办法可以自救,第一种就是选择一动不动直到自己浮出水面,第二种便需要一刻不停的摆动双手双足,试着与水的阻力进行一番反抗,后来秦灵音知道了若是不幸落入水中,一动不动才是最好办法越挣扎就会死的越快。 这是那一日在沁园跳下湖水中时赫连祯说的,秦灵音没告诉他她是个多么倔强的人,若要她选择她会一刻的不停下,一件事无论是灾难或是幸事,一旦开始了不到结尾就不能停下脚步,哪怕要面对的很可能是死亡。 找到赫连祯其实也不需要费许多脑力,秦灵音猜测他此刻该是在他自己的寝殿内,他就果然在里头,那是因为大老远就看见王府管家迎了过来,而且眼神里鬼鬼祟祟跟做了贼似的。 “二小姐来了?奴才这就去同王爷禀报!”他虽然一直带着讨好笑容,走的路却恰恰与赫连祯此刻所在的寝殿刚好相反。 第174章 所思在远道 “怎么,王爷不是在寝殿么?秦灵音方才听外头的人说他在这里会客叫秦灵音过来此处寻他的,还是外头的奴才说错了?” “没错没错……这是,这是王爷刚才在寝殿的缘故,外面的奴才不知道王爷的去向自然就捡着就近的跟二小姐说,定是想要大赏呢。王爷现下已经移步到偏厅那边去了了,秦灵音这就去告诉王爷……” “有劳管家了,只是不知怎的,秦灵音耳畔老有个声音在说,一会儿您会过来告诉秦灵音,王爷已经出了王府,叫秦灵音明日再见,你说秦灵音该信秦灵音听到的声音呢,还是信你呢?” 没想到平日口若悬河的永安王府的大管家也会有这么口齿不清的一日,不是因为黔驴技穷而是因为口是心非。 见他半天不曾说出一句完整话,秦灵音实在懒得听下去了,“不必劳烦你大驾,我知道他在何处,自己亲自过去见他就是。” 秦灵音一挥衣袖,管家随即脸上一怔,似乎是没想到秦灵音居然会这么说,他不敢说是因为王爷有过吩咐,也不是因畏惧秦灵音,只是见到秦灵音果然向着寝殿行去时,他才有些佩服这个女子,她来问并非因为她不知,而是来验证真伪。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这一类人最可怕,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要装作不知来误导别人,难怪赫连祯要吩咐管家要小心提防着秦灵音,不能让她发现什么。 折腾到这会儿已近黄昏了,秦灵音已经站在了前殿门外,那里没有守卫把守,可她却停下脚步不由的将双手在长袖底下缠绕,缠绕,恨不能打个结出来,往复多次之后才觉手心竟已被自己捏出了许多汗来。 猛然间眼前窜过一个侍卫,一溜烟想跑在秦灵音前头去通报,秦灵音立刻叫住了他,示意他不要出声。秦灵音这时还在想,若是自己突然出现在赫连祯面前,他会是什么表情.....秦灵音很好奇,好奇的要死,这扇门后他派人重重阻拦隐藏的究竟是什么…… “吱呀”一声沉重的门被秦灵音给推开了,外头的夕阳照射进了宫殿的角落,秦灵音却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连推门的手都忘了收回来。 “亲王殿下真是好酒量,让妾身再给殿下您斟上一杯。” “不是本王酒量好,而是今日有你等绝色佳人在身侧,却是想不醉,都难” “亲王殿下就是嘴甜会哄我们开心,可外面的人都说你们大盛朝的男子最喜欢说得就是这一套了,可是信不得呢” “哦,那要不要尝尝本王爷的嘴有多甜?” “......” “殿下偏心,偏偏只亲近她不肯亲近我,人家好伤心啊,” ....... 步步难行,却还是步步朝着他所在的大殿中央走去,映入眼帘的皆是不堪入眼的东西,她没有闭眼,她想要自己看清楚这一切。(.) 赫连祯侧卧在正中的虎皮软榻上,白色的袍子敞开,露出了他宽阔的胸膛,怀中搂着一位娇滴滴的颇具西域风情的美人,身边也或卧或仰着几个女人,她们大都衣裳不整。他半闭着眸子,将那美人递到嘴边的美酒一饮而尽,邪魅的笑着要将唇中含着的酒作势要喂给身边的女子,那女子自然了然于胸装腔作势的闪躲着,却一刻都不曾离开过赫连祯的怀抱。 赫连祯不经意抬起头见到了伫立着像雕塑一样形同虚设的秦灵音,一时间他目光中透出深深的寒意直逼向秦灵音,安静了片刻后,挥手撤下了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只一会儿便起身将袍子拉到胸前盖住那一片春光,再若无其事的看着秦灵音,这样的和赫连祯令她有些无措,那么冷漠的阴郁的他,竟是秦灵音所不认识的。 “未来王妃怎么来了,不是明日方才准备谈及亲事的么?怎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嫁给本王?” 秦灵音心里仿佛被雨水狠狠淋了一边,正慢慢的往外渗着水,寒气噬心,疼的秦灵音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这就是几日未见的第一面里他赠秦灵音的惊喜,平夫人多次提及要叫他前来探望,都被秦灵音一一拦下了,他要做大事谋大业,她也甘心为伍,至少他们有着同样的敌人秦听韵,他说他不愿意亲自出手,那么也罢秦灵音纵使没有杀人经验也兀自策划了嫁祸秦听韵的法子,害死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幼弟,还以为她总算是熬到头了,还以为这世上总算有个人对自己还不错,至少在他那日对着丞相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在他的眼里秦灵音看不到丝毫的虚伪。 如今,赫连祯是刻意为了让秦灵音看到这一幕,以此践踏秦灵音的自尊么?秦灵音慌乱中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玉簪上的流苏晃动着,拍到秦灵音的发髻上,秦灵音扯着嘴笑,笑的肯定很难看,秦灵音今日这一身装扮,原来是为了印证什么叫自取其辱.... 流水无意笑落花,怎料是,催了心肝,望断愁肠,如今唯有情难死。 “本王在同你说话,你听不到么?还是……你伤心了,吃醋了?” 赫连祯并没有来到她面前,反倒自然的重新回到他的软塌上横卧着拨弄着他的指甲一脸的心不在焉,秦灵音想看的表情,心心念念以为能在赫连祯脸上看出来的表情,不该是现在眼前这般模样。 “为何娶我?既然你并非真心待我,为何要上门提亲,又说些好听的话哄骗于我?” “你说呢?”他嘲讽的反问一句,抬起头迎上秦灵音黯然的目光。 秦灵音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不太透彻,或者不敢相信只看见他微笑着起身,依旧是温文尔雅,仿佛方才在榻上与美人饮酒作乐的人不是他,他总是有这个本事,笑着给秦灵音一刀,还能让秦灵音为他找借口;他总是有这个本事,把不可行的歪理说的头头是道说给秦灵音听,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叫秦灵音觉得错的人是自己而非他所为。 一开始秦灵音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赢得他的欢心,后来.....却是在自以为得到了之后被真相伤得体无完肤,却还要被逼着看着他依旧毫发无损。 是她错了..... 秦听韵的目光渐渐黯淡了下去,低着头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来,不再看向赫连祯。 “我竟糊涂了,以为你是什么好人,以为你会对我付诸真心。怪我把你看的太简单了些,是我不对,竟忘了你是王爷堂堂的大盛三亲王殿下,你贪图新鲜美色而我就不过是其中一个,彼时我还算是新人,你对我也不错,后来我就变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你总不肯放我离去却也不愿对我多好。你还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弄死秦听韵,好让我做成嫡女,好让你借借东风,我说的对么?” “你问我对么?这叫本王如何回答你。我不是早跟你说了,好奇心是最要不得的,你偏不听,外头的人一个个出来拦住你,你就该有自知之明知道今日、你若是进来就会发生不好的事,别告诉本王你没有察觉到。 是你非要一意孤行,才会如此,我也不必瞒你。我当然不是为了你这个人才去求亲的,我贵为一国的亲王什么样的女子还不是任由我来挑选,可我偏偏选中你,你不也是如此从许多人中选上了本王,好让我成为你跨越嫡出之分的门槛,既是如此你我之间有什么区别可言? 你每日做做好人演演戏,装的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实则背地里却能狠心到杀死自己的亲弟弟,还试图谋害你的长姐秦听韵,我说的对么?而我呢不过是做了一个王爷都会做的,我花天酒地也好,想要篡夺皇位也罢,都是在顺其自然,我也将腐烂的一面隐藏好不给你看到,是你自己偏要做这些没头没脑的事的,不能怪我。” 赫连祯说话的语气也是在陈述事实,的确没错,可是他怎么可以轻易就将秦灵音为他所做的一切都给轻易抹去了呢?难道因为他们找到彼此是因为同样心怀不轨,就能证明秦灵音没有为赫连祯付出过真心么?若要这样说,那他也太不公平了。 “你不说话本王也不会以为你很无辜,你向来都喜欢扮演纯良的模样,但那并非是你,哪怕你的眼神确实能让人轻易就心软下去,可本王不信你,就由不得你在此出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你明明知道不是你救了我,却还能还恬不知耻的向我承认的那种勇气去了哪里?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在你冒名顶替的那一刻你就该预想到今日!” 不好说不好受,仿佛唯有用不字才能体现出此刻无奈掺杂着惊恐的复杂情绪,身体里一面在想着据理力争又一面因着自己的过错想到了退却。 赫连祯坐着的姿势犹如看戏般惬意,而当秦灵音自己终于认识到他在看的就是她这场戏时,她便再也无法故作镇定了。 第175章 惊蛰(1) “殿下,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说些我听也听不懂的话呢?你是在怨我来前不曾打过招呼么,下次我绝对不会再犯殿下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么?” 秦听韵做出乖巧的样子,楚楚可怜的看着赫连祯,而他却不愿意看她继续表演。[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这么热的天,你倒是有本事叫本王冻掉了一层鸡皮疙瘩实在是佩服佩服!” 赫连祯还是坐在那里并未受到秦灵音几句好言好语就收起了脾气,软硬不吃的他一下子叫秦灵音没了法子。 悄悄朝着他脸上打量,望见他腰间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个香囊,指不定是刚才那些女子中的哪一个送的,他居然没羞没臊这么明目张胆的挂在腰间,似乎在对秦灵音进行挑衅似的乐此不彼。 “明日,你我的婚期就要定下来了。有什么不满的殿下可否容后再说,大概殿下你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可以不做丞相的女儿,却不能不嫁给你!”秦灵音的一番话,说的万分动情,顺着情绪,顺利流出了眼泪,心里却害怕自己做的不够好被他看出了纰漏让他更下定决心毁了这门亲事…… 过了良久,突然感觉自己被一双手用力扣到了某个温暖的怀里,她闭着眼多想分神偷一刻,还好,他还是需要我的。 “你这么情真意切的说话我还真有些感动了呢,是,你是可以不做丞相府的二小姐,也要赶着来我赫连祯府中做王妃。(.)这些我自然是知道的,毕竟你将这门亲事看的很重要,而我也就自然而然变的重要了。相府二小姐算个什么,最多不过是个庶出女的身份,而我说过要给你的那可是正室王妃之位,傻子都知道该选哪一个。” 要是知道她投入的温暖怀抱,等待她的就是赫连祯魔鬼般的低语,那秦灵音宁愿被他直接辱骂也不会这么痴傻的任由他抱着,朝自己身上刺刀。 几乎是用出了全部力气,才将赫连祯推开。他还一脸笑容看得人却感觉恶寒,秦灵音跌到在地仰起头来仔细凝视他笑的样子,不明白赫连祯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怎么如此没用,推了别人反倒弄摔了自己。放心,你我的婚事还会照常进行的,你我也还是会娶进来的……” “既是心中没有我,为何要上门提亲说那些好听的话给我听?!若是本就打算娶我,为何要多此一举故意将这些那给我看?” 秦灵音此刻丝毫没有心情顾及形象只是声嘶力竭的对他吼道。 “最讨厌人问为什么了,本王不懂世上到底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傻瓜,若是我这么问你,你能打得出来么?本王知道你极聪明,良禽择木而栖,否则你也不会跟着本王。你要的你的正室之为位,摆脱庶出女的身份,而我要的是那皇位,咱们各取所需,这些不是一开始就同你商量好的么?莫不是在外人面前与你多演了几场戏,你就以为自己成了高贵的王妃了么?我对你如何,别人看在眼里觉得好就够了,至于你觉得如何我不在乎,你也不用在乎,毕竟这对我们的计划没有丝毫影响,我太了解你了,你也绝对不会先于我提出悔婚,除非是我不要你,否则你又能如何?” “赫连祯,你喜欢我么?” 他一愣似是没料到秦灵音会这么问,犹豫着,闪烁的眼神里充满不安,并没有开口回答秦灵音。[.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我问你,你喜欢过我么?抛却你赫连祯大盛亲王的身份,撇开我们之间关于利益的一切牵连,你可曾对我动过半分心思?!” 他不经意的起身背朝着秦灵音,也终于不再看秦灵音。秦灵音见状也终于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只剩胳膊还不死心的硬撑着地面,不让自己彻底倒下去。 “可是我喜欢你,这样的话说起来只怕比你不知羞耻,那是在你看来的吧。不管你信与不信倘若你不是亲王,我也会喜欢你,因为你碰巧是加上我对了动了心,我才会不知好歹的说自己幸运。我还以为王爷你恐怕与我是一样的,否则我说的那些话哪些心情为何你都能懂? 从前只觉这天下太大,而我栖息于世上还不敢有什么野心,只等待有颗枝繁叶茂的大树被我发现,可容我依附替我遮阳挡雨,而今我却发现自己错的太过离谱。世上没有双全法,可以让你将每一样当要的都倾入囊中,别人是担心口袋不够大装不下,而我这种人却不剩选择,天给我什么我就要接着。我想着当上你的王妃了,就再也不必受人摆布……罢了,你既然说不会悔婚我也就不再追问下去了,各得所需,物尽其用,很好!很好!” 秦灵音笑的声声沙哑,但并非因着她心内欢喜。 多么可笑,哪怕痛苦难忍,最后还是为自尊需要强颜欢笑,明明早已将自尊送上门去任他践踏了不是?到底哪里还有什么自尊可言,在赫连祯眼里只怕是早就没有的了。 “喜欢?绿树?摆布?看来我还真是小觑了你的本事。”赫连祯唏嘘长叹道,骄傲漆黑的双眸间射出的目光像是要将秦灵音的这张美丽皮囊扒开似的,犀利而凌然。 “你从前也不会对本王说这么矫情的话。” 赫连祯这才缓步转身,继续接着说道。他眼里看不到一丝对秦灵音的怜悯或者心疼,那一撇因不屑而时常上扬嘴角已经明确告诉了秦灵音想知道的一切答案。 路摆在面前有很多条,在你没有选择之前什么都无所谓,但若是你已决定归顺于恶,哪怕你为情所困都成了天大的罪过,恶人就恶人,决定了什么就该做出样子来,不要一面为着利益不择手段,一面又跑来他面前说什么用情至深,突兀的感情,在说出来的一刻就注定不会被人所接受。 这就是赫连祯心内的答案,要是秦灵音今日能够不为眼前所见困扰,还可以做到心平气和忍气吞声,赫连祯必定会对她刮目相看,可是他忘记了,虽然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可秦灵音却不能摆脱女子的身份,女子自然会容易冲动,而冲动往往就会成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祸端,他怎么能不厌。 “你……走吧,明日别误了时辰!”赫连祯看着她蜷缩在冰冷的地上也不肯扶她一把,只是在一边冷眼旁观,半晌才犹豫着让她离开,连让她哭完的机会都不肯给。 秦灵音前脚跌跌撞撞跑出了寝殿,管家随后就迈步进来,看到秦灵音眼睛红着跑出去时还停步看了一眼。 “禀王爷,奴才无能没能在外头先留秦二小姐,给王爷添了麻烦,老奴甘愿受罚!” “你不必自责,那样刁钻的女子想要去什么地方,恐怕谁也拦她不住。我不怪你,反正这些她早该看到,否则日后还要我处处陪她逢场作戏那可如何是好。” 管家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没想到赫连祯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了他,到底赫连祯是不在秦灵音的,在意就会感同身受,不会做到这么绝情的地步。 “对了,你可查清楚了,这香囊真的是她的么?”赫连祯若有所思过后,小心翼翼捧起香囊的一角让管家再次确认,管家睁大了眼睛又揉了片刻,紧跟着斩钉截铁的点头,在看到赫连祯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一点笑容,他才敢稍稍喘口气。 …… “咦?二小姐!你怎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出来了?我们还以为今日且要等到天黑才算晚呢,二小姐可找到亲王殿下了么?” 漫无目的似的一通瞎跑,居然就这么跑回了来时的那条路。她以为累成样必定早该跑出王府老远了,不想却仍旧在这里从未离开过半步。 人呐,方向感太好也是个坏事。总记得走过的路,总是能在别处辨别方位,轻易找到想去的地方,以为是好事。可要是有一日离开了此处,到了远方,你记得那归家的路怎么走,却不知道那路可还能记得起你。 越是不能迷路,就会越是难以解脱。她低着头在遇到丫鬟们询问时,也不敢出声。丫鬟见了还以为她在里头同赫连祯拌嘴,心情不好才不肯是说话的,所以也不继续追问下去了。 默默无言来到永安王府门前,秦灵音忽地回头望去,果然…… 被她扬言要赶出王府的那名守卫,如今还是好端端站在门前,就如她来时所见的一样。原来一切都没有改变过,是她自己不知不觉被拉入错觉中,以为她是个什么角色。 连一个区区守卫得到的消息都比她要快,这么大个王府,她以为她早就在替赫连祯帮着打理了,原来只有她才是那个该拿银子滚的多余人。 守卫发觉秦灵音的目光正看向自己,就立刻换了个方向站着,生怕她再上前为难他。秦灵音没有错过这一幕,恰好看见了守卫如惊弓之鸟般的神情。 她捧腹大笑起来,她应该是找到了世上最能然她开怀大笑的男子了吧,仅仅这短短不足半日的光景她就笑了无数次,可她没有一次是因为开心而笑的。 第176章 惊蛰(2) 别人怕她,不是因为赫连祯待她不同,只是觉得她心肠恶毒,怕她的就跟怕疯狗没什么两样。(.好看的小说原来如此,天底下竟然能有这么好笑的笑话,今天她就听到完了全部内容,真怕以后再也听不到比这些更有趣的,那时候她又该因何展露笑颜呢。 一阵风起,轻轻刮起了秦灵音的粉色衣裙,令她忽然想起,她居然忘了问赫连祯这衣裙是否好看的事,现在倒是不必了,也该庆幸她没问出口,这是赫连祯怕她劳累赐她的福祉,她一定不会忘了日后要好好谢谢他,###第175章欠救药 恍恍惚惚回到自己闺房中,也不打算用晚膳就这么倒头歇在床上,心中不能平静没办法很快闭眼入睡,却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力气起身坐着。 “从前总是见着小姐粘着王爷,不思茶饭之时,也必定是要请了王爷过来劝了才肯进膳的,再大的脾气只要见了王爷就马上能安定下来;只是现如今的倒像变了一个人,回来也不肯说什么闷头就睡。哎呀,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吧,要不要先去告诉平夫人一声。” “这……恐怕不妥吧,你没见着小姐见了夫人就如老鼠见了猫,脸上哪里还有什么高兴的样子,只有怕。我们这么做只怕会让小姐的处境更雪上加霜……” 也不知是她们二人说话动静太大,还是秦灵音此刻听得细微些的缘故,外头两个丫鬟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声,一句不落的都传入了秦灵音耳朵里。 她也不再愿意起身去看,去教训她们一顿,很多事你知道做了无用,便不会在去做,可是要是能事事做到知难而退,那么秦灵音就不必如此失落了。 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沉,终于慢慢睡去,“长姐,长姐?我来啦,你快醒一醒!” 一阵银铃般清脆的童声传入秦灵音耳中。[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长姐,都到这会儿了你还睡着,不知羞哦,我都比起起的早,娘亲还老夸你勤奋呢,真不公平。” 是谁在叫唤,那声音不该是在叫她吧,因她从未做过别人的长姐。可是为何那几声听来如此熟悉,好似自己分明认得只不过一时忘却而已。 不知何时已经张开的双眼里印出了一张粉嘟嘟女童的脸蛋,她却不是一个人站着的,在她面前好似还有个什么人背对着秦灵音而坐,看背影比那女童大不了多少岁。 “音儿,你怎么来了?你娘亲不是说过不让你来这里的么?”稍大的女孩用带着哭腔的语调回了一句,并慢慢坐直了身子。 “娘亲总是不许我做这个不许我做那个的,可我也不笨呐,她不让我来我就偷偷来,不被她发现不就没事了,说起来长姐都已经好几日都没来看我了,我也不爱同那些小的玩,实在无趣,就只好过来找你。” 看她一脸委屈的样子,那女孩忙上前哄她几句,“不是我不愿意来……实在是……”女孩支支吾吾刚淡下去的哭腔又立刻回复了过来。 小些的女童不管那么多,一溜烟爬上了女孩的床铺,直到女孩重新忍住了哭泣,她才重新从被褥里钻出来,将头靠在女孩膝上。 这时,秦灵音方能很清楚地看见女童的长相,她乌黑的头发被挽起一半分成左右两个圆圆的精致发髻,余下的头发都细碎的散落在肩处,面庞稚嫩于眉间不知被朱砂还是什么的描了个红点,看着俏皮可爱许多,眼睛里也像有星光洒落,看一眼便觉光芒四射。 “长姐,他们说你的娘亲死了。” 她仍旧是趴在年长女孩的膝盖上的,稚嫩的语气里尽是疑问却不曾有丝毫的伤人之意。 “你听谁说的?” “我娘亲,还有……还有老祖母她们说的,我见到娘亲还有许多人都在一间屋子里站着,还有些和尚在念经文,有张很高的桌子上摆了许多好吃的。(.)我见了便伸手同娘亲去讨,她却打了我的手心,说什么不干净、晦气,结果你猜测怎么样?祖母过来将她骂了一顿,可是我听到祖母说什么你长姐的亲娘死了,还有忌日,大不敬之罪,我一句都没听懂。 是祖母告诉我,说长姐的亲娘死了很久,今日是她的忌日,长姐,什么是死了?” “我娘亲她……不是死了,而是去远行了。” “去哪儿?”她摇着脑袋好奇的看着面前的女孩。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从未见过她,只在爹爹书房的画像中瞥见过她的模样,爹爹说像我娘亲那样的好人不会死,只是去了更美的地方,他说娘亲是做完了该做的事,就回到了她原本住的地方。” “竟有这么个地方?我也能去见见长姐的娘亲么?” 秦灵音听到这么幼稚的对话,不自觉的笑了一声惊觉自己在窥探别人的位置上,不能被发现,所以立刻用手捂住嘴巴,奇怪的是面前的那对姐妹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周围的动静。 “爹爹说我娘亲现在住在天上,同你我一样要学习些东西,学会了就能回来。因为那里太远,一般人去不了,娘亲会时常想我所以只在夜里偷偷变成星星在我头顶的天空中眨着眼看着我,看我好不好,可曾听爹爹和祖母的话,看我有否长高了些。爹爹说,娘亲对于我做的事都是一清二楚,我要做错了事会害的她忘记所学的东西,害她延迟归期了。” 这样荒唐的话没想到那个小女孩却听得津津有味的,深信不疑的看着她姐姐。秦灵音心中有些感慨,心底的伤疤像被羽毛轻轻拨撩了下,有些疼还有些痒,却又挠不到心间。 之后,当女童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向秦灵音这儿的时候,那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起来,简直让秦灵音心神不宁,好像秦灵音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似的。 忽然,心中那处伤口被某种利器拉扯般,开始细心裂肺的疼痛起来,一股脑的记忆也全都涌向她去,不愿记得的,已经忘却的,统统在这一刻带着残破的身体钻回到秦灵音脑海中,喂余一点力气去感受渐渐稀薄的空气,感受这濒死般的折磨。 “大姐姐,你别愣在那里啊,音儿现在离天很近啊近的都能摸到它了,你也快些上来呀!”又一声稚嫩的童音传入耳中,音儿?那不就是她么?可她怎么不记得自己同秦听韵原来也有这样和睦的光景,这是她在做梦吧。 秦灵音以为要再次睁眼必定会费许多气力,不料轻易一动就睁开了双眼,再看周围已经被无边的夜色镶嵌了起来。 她有些目瞪口呆,只因自己从未见到过天空可以离自己那么近的样子,近的真的就如她说的,触手可及。 这是她的梦,所以才会明确知道她此刻心内最想看到的是什么景色,这里可以没有时辰不分白昼四季,只要闭眼一想,再次睁眼时就什么都有了,令她目瞪口呆的是,秦灵音早就忘记了自己幼年时候曾有多痴迷于看漫天星辰。 喜欢的就是会一直喜欢着,哪怕有日、你自己都想不起来了,以为忘了时,再见到同样的场景你却还是可以回到那时的情景,重新感受到喜欢这份情绪带来的触动。 “秦二小姐,本王得罪了!”不容秦灵音多一刻的考虑,忽然有双手伸向她已顺利将秦灵音抱起,吓得她还未看清是谁就立刻闭上眼睛搂紧了那人。 梦里的时间似乎是静止的,秦灵音可以在静谧的空气中才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只当她沉醉于梦境中难得的宁静氛围时,却在睁开双眼的时看清了抱她那人的脸。 月光下那张份外俊美的充满英气的年轻的脸,好看的让秦灵音有些哭笑不得。梦境里的时间在这一刻又开始慢慢移动流逝起来,虽然这样缓慢的移动还是足够她好好看看眼前人的脸,但时间纵使本就为虚幻之物,再慢,也会有流到终点那一刻。 好比海面上风平浪静时在上面行驶的船只一般,虽然表面看上去它不曾怎么划过,也没有留下痕迹,可是你也会知道它终将有靠岸的那一日,你等不到,看不清,却不能说没有到达过,也无法说明它走过。 若这个梦是她自己做的,那她真该好好想想平夫人说的到底对不对这件事了,它恨之入骨的人皆出现在能梦里,不论是背对着她的幼年秦听韵也好,还是现在正抱着它缓缓飞升的赫连祯就。 他们两个,一个是有时清醒有时疯癫夺走她全部的秦听韵,另一个就是连扶跌到的她起身都吝惜去做的赫连祯,这真是巨大的讽刺!让他们这两个人,一个给自己说故事,另一个却要抱着自己,原来梦总是与现实相反当真是对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秦灵音都渐渐习惯了这样摇摇欲坠却又始终不会掉下去的状态时,她便稳稳落地了。 “大姐姐,我长姐说她娘亲在天上,她此刻在哪里?音儿怎么找不到了呢?” 那张熟悉的脸居然就是另一个自己,小小的秦灵音用那张稚气未脱的眼巴巴的看着她,希望从她这里得出什么答案似的一脸期待。 白日里赫连祯说的话,她也一同回忆了一遍,赫连祯说她好似个没有灵魂的瓷娃娃,一颦一笑皆不是出于真心,他却不知道,秦灵音同他同世上所有人都一样,也曾有过年少无知单纯无邪的时候,大概他并不愿意深入了解秦灵音什么,正如秦灵音也从不知道他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一样,惊叹的是,这些却也没能成为阻碍秦灵音心动的原因。 第177章 欲断难断 深不见底的夜空,漫长的将璀璨的光无限的拉长,于是那些星光就成了和眼泪一样大小的水滴,到处散落着,不经意泼洒出来的光居然也可以这么美。[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那个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赫连祯,用他纤长的手指了指头顶那片漫天璀璨的星光,微凉的夜里,明晃晃的天空透出墨绿的光,往北的方向有七颗闪烁着的连成一线的星星,整齐自然的排成好看的形状,在散漫的天空中显得份外耀眼。 秦灵音转过去看他,却发现他的眼比星还闪亮。这一刻她便挣扎着想要自己醒来,不断言语着,“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可不论几次试着睁眼闭眼,她都还是处在原地一尘不变的天空,一尘不变的人,脸上带着似永不会消失的笑容,不知疲倦的看着她。 这不是赫连祯,赫连祯不会这么对自己笑,不会愿意抱着自己来屋顶看什么星星,他就是能的,也不会为她如此。 赫连祯不是个懂得情调的人,或者说他的情调和秦灵音所想的不同。他从不做这些无用的之事,认得他多久了,大概有好几年的光景了吧,却只是每日重复着前一日所作之事,不曾有过改变。 她来找他,不是为了谈及当前朝廷发生的状况,就是为了帮他应付那些养在他身边的书生谋士,别人都羡慕她能同亲王同进同出,却不知道她也不过是像个帮佣,把他做不完的事一一做好。 而他就负责站在人前,侃侃而谈那些他的治国之道,丝毫不会提及是谁人在身边没日没夜的帮着他召集了这些有才能的志士,由帮他写下提词。 赫连祯这样的人,永远只会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活的太耀眼,不适合夜晚。 “你的长姐的娘亲在那里,可看清了?看不到?那我抱你起来好不好?若是音儿看到了,长姐的娘亲也会同保护你长姐那样每天每天守护着你安乐的长大。” 安乐么?她倒是如约长大了,可却不见所谓的安乐丝毫踪影。(.)这个梦境里的赫连祯果然和真的不同,他居然能那么温柔的抱起年幼的秦灵音,再轻声唤她一声“音儿”,哼,赫连祯么?他只会在玩弄自己前叫这个名字,可每一次秦灵音却都敌不过他突如其来的温柔陷阱,心也在那里头一次次悉数阵亡。 想起赫连祯彼时的每一次绝情,那眼神,那语气,虽然已经成了过去,却仍能在想起时将秦灵音的伤口再重新剜除一块肉来,想到现实,再看看眼前那两个人影,一大一小,从不相识,不该相识的两个人却好似跨越了年龄界限似的熟悉着彼此,想到这里,秦灵音的泪就再也无法忍住,夺眶而出。 他们所看到的星光是不是从这里折射过去的呢。星星也在用力的折射虚幻的光芒只为现于夜幕中贡献一点点缀,只为了来到看它的世人眼前。她明知赫连祯是个怎样的人却还是相信他的谎言,到如今要嫁给他时才明白,自己于他而言不过是个闹剧的配角罢了。 “大姐姐,你怎么哭了。”秦灵音急忙擦掉眼泪,回头望着小小的自己。 “我才没有……”只是话一出口,眼泪就越发汹涌。 这时,忽然一双温暖的手轻轻的覆上了秦灵音的双眼,遮盖住了她眼前的璀璨却也给她带来安慰。 “她没有哭,只是这夜里星空太亮了,灼伤了她的眼睛。”话语刚落,秦灵音就被那双手的主人再次拥入了他的怀抱,这温柔的举动几乎击溃了秦灵音这几日以来所有坚强的防线,只将头深深的埋进他宽阔的胸膛内,想要汲取一丝渴求的暖意,并把自己的无助一起掩埋。 啜泣间,感觉他的手在轻轻拍着自己的背,秦灵音侧过头去,模糊的眼里看得见那月光下正坐着的小女孩,她傻笑着托着下巴呆呆看着天空。那样的笑很久没有出现在秦听韵脸上了,她还以为她生来就是个不会笑的怪物呢。 若这梦是反的,那么梦到秦听韵也好,赫连祯也好都还算正常,梦见秦灵音自己又是为何?难道……她也在讨厌她自己么? 皓月当空,她的心却一刻也不曾明朗过,身边还有人,却感觉不到一点人气,她的梦太假,竟然连风声都没有,树没有影子,夜空变成了深紫色,有水流却听到一丁点水流潺潺,这里的一花一草皆是美的世上无二,只是没有生命好像早死了很久很久似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这里的万物该多悲凉啊,生不知生的欢乐,死不识死的恐惧,这样生与死有何差异? 这里是天堂也是地狱。 仰头时,却见对面那两个人正在抬眼瞟着看她,那眼神极其怪异,似乎要将她的软弱、虚伪、妒嫉,都给一一看穿,似是在嘲笑,有像在质疑,总之她很后悔不该在刚才想了这么久,以至于被他们轻易看穿了她。 实在想着回避这样的目光,能做的却只有闭上双眼,这一次她闭眼时见到了现实中宛延的河流,有声音会流动,充满生命力,风会无遮无拦的吹向她,吹起她的衣裙肆意摆动,吹过她额前的头发,她的眼泪、脸颊,终于她做了一个决定,于是逼着自己赫然睁开眼睛,看着那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不真实,仿佛时刻就会随着风飘散消失在眼前,虽然风只在她心中吹过。 夜深了,那片深紫越来越暗,暗得人心里压抑的很,秦灵音轻吐出一口闷气,抬头看着天空,忽的她转身快步跑到那两个人面前,伸出手用力一推,猛的一把一个将幼年的自己和赫连祯一一推下屋檐,而后自己也跟着纵身一跃,任由身体向下坠落。 山之高月出小,月出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远道。 只在远道…… 耳边有风吹来,梦终于该到醒了的时候。 .秦灵音就是这样,宁愿选择挣扎着坠落也不要苦等着死去,若是不能选择生的身份,死时也不要饱尝忍耐的孤独。 ……… 再醒来,果然自己还是安然无恙的躺在睡床上,门被她关紧了不让任何人打扰,密的不透光,急着下床狠狠喝干了一杯水。 梦里秦听韵挥之不去的背影,在醒来时也还萦绕在脑海,她终于记得了,原来那时候的事,居然是有机可循的。 曾几何时,每日秦灵音必来和秦听韵一同吃饭,总之能在一起做的决不分开做就是了,大概是丞相府中那时还没有太多的孩子,岁数相近又容易亲近的也就只有她们姐妹二人,她记起自己也会缠着秦听韵给她讲故事,每到午时非要秦听韵讲到她困了,她才肯乖乖的休息午睡去。 那时,她的依赖如同藤蔓紧紧的缠绕着秦听韵,现在让向来畏惧轻易依赖一个人的秦灵音,那时却放任自己对秦听韵的好感与日俱增,甚至那时自己居然会因为如此,凭白觉得身上多了一份从未有过的活力也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有价值了,秦灵音总爱在二人独处时,拿手绕着秦听韵长过肩头的黑发。 “长姐,你说我长大了能和你一样好看么?爹爹也会像对你那样对我好么?祖母呢?也会么?”彼时,好这个字对秦灵音而言简直就可以概括她整个世界的意义了,丞相和秦老夫人对秦听韵疼爱的格外有加,她虽然还小却也能看出来谁给谁的笑容最多。 虽还不知道妒嫉为何物,却已明白有的人恐怕生来就高自己一等这个表现概念。秦灵音则是一半一半,她的心无时不可都在矛盾着,她想着要通过长大去改变祖母、爹爹,让他们也疼爱自己多一些,这个也在这里可谓是极尽心酸之词。 不是超过秦听韵,不是将她比下去,她那时还小要的也不太多,一样一样就好。 “会的,等到音儿过两年和我一般大之后,爹爹和祖母自然会越来越喜欢你的,而且音儿生的如此好看,必定要比我幸运很多,我想啊,等到他日、你及笄之后,爹爹他们定精挑细选一番,才会舍得把你许配给天下间最好的男子。” “不,音儿不要最好的男子,及笄又是多大之时,我不要最好的,只要和长姐一样的就好,长姐有什么便分我一些就可以了。” “就是等到你十四岁之后啊,我明年就可以算得及笄了,听说还有典礼要办呢。音儿可以一同去,日后你自己及笄之时,及笄大典你就可以白白去两次,还比别人多一次。不过祖母说,男子好似是不能分给别人的。” 她那时不急着问些别的,只会重复揪着一个问题不放。 “你参加过两次那个什么大典么?” “不曾” “好呀好呀,那我一定会去的,长姐莫忘了叫上我,这样长姐没有的我就先有了!” 秦灵音到现在都不愿意想起自己当时尾随在秦听韵屁股后头,日、日跟着提醒她不要忘了带自己去秦听韵的成年礼上玩,就这么日、日盼着,连做梦也在想着,最后还是没能去成。 只因平夫人将秦灵音的去路拦住了,对她说了她一生都难以忘怀的梦魇。 “别人及笄,你去凑什么热闹?去的都是些大户人家的嫡出长女,你一个庶出的丫头步不好生待在家长守着,出去给我丢什么脸子?你以为人家一个身份地位比你高出许多的尊贵嫡女,会当真对你这个丫头好么?她能办及笄大礼,你却没有!只有嫡出的才有这个资格,而你什么都没有!不管是十四了还是四十了,你都要这样一辈子守着个庶出的身份做庶女到做庶妾,你的孩子也会和你一样,自然……也和我一样……” 那些话犹如经文般深深镌刻在大脑,又被她故意藏起,却不曾忘记过。以为年岁再大一些,就能和秦听韵一样,有个成年大礼等着自己,可她并没有等到,她十四岁到十五岁,那整整一年里头,日子平静的似是每个人都成了哑巴。 她从春天起等到了冬日,等到了新年,也从期待走向了绝望,那是她第一次觉得不公平,起因也不是因着贪心。谁都有,为何就她没有,她只抱着这种想法日子渐渐长了,居然也就从绝望演变成了奢望。 轻松开手握久了的茶杯,水早已喝干见底,秦灵音无力的瘫软在桌上,低低笑语道:“秦听韵,你骗我!秦听韵,你为何要骗我!” 随着她呢喃的低语,一声声低沉下去,与此同时茶杯也就自然而然的坠落到了地面上,发出尖锐的破碎声,空气里发酵的愁绪,慢慢吸引着堕落的人。 碎裂,此刻听来却似天籁。 第178章 最是断肠人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三急…… 一为如厕之急,虽急还不至于逼死人,二为嘴急,此类不同于上一种乃是自然反应所致,而不由人控制的急,嘴快的不必听人将话说完就能直接打断,道听途说也好,三人成虎也罢,这道这虎的某一条某一段路某一部位皆要归功于这些原始缔造者,嘴急者最要紧的是还能让旁观者替她着急,所以比第一种更甚些。[.超多好看小说] 而秦听韵则是第三种,心急,且是心急如焚。 有些事明明发生之前就该知道吃不到好果子,偏偏倔的人忘了用脑思考片刻,由着自己去做了,才有了现在的心急,要再给这急前头加注上某个批示,那么一定会人写上“该”字,活该的的该。 理亏之余,似乎连对赫连祉说句道歉的话都全然忘却在脑后了,只顾着不停的愧疚,只顾着掩饰着内心的心虚,反而被肇事者伤了的人却抛在远处不管了。 算了,还能如何?秦听韵想要感慨万千之际,外头那马儿却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嘶嘶”直鸣。 “对不住了,这畜生早晨吃的草料少了,这会儿子矫情起来了,惊着小姐还请小姐赎罪。” 原来如此,饿了要叫唤这乃是真理,又何错之有呢?秦听韵自然客气的准备掀开帘子会答,“小姐!你还没睡醒呢?!”环姜抢在她前头一把按住了她蠢蠢欲动的手,自己替秦听韵掀了帘子对赶车的老伯说道:“没事,老伯您继续赶车就行,我家小姐胆大的很,吓不着。” 说完,笔直坐回到原处再对着秦听韵看去时,环姜脸上的笑脸一下子就被收敛了起来。 “我说什么来着,他来了你又不肯开口说什么话,他走了你却在这里伤神。觉得对不起别人那就大大方方致歉,有什么大不了的,将话说开了其实也没有小姐你什么责任啊,何必这样自寻烦恼,成日愁眉苦脸的。[.超多好看小说]” “我忘了……” “……得,那您干脆忘了今日是去城郊避暑山庄,忘了等会儿要见到永安王,忘了我叫环姜,统统忘干净岂不是更好?” 对啊,秦听韵一拍后颈,才想起此刻自己和环姜正身处于前往城郊山庄的马车上,它坐的马车是浩浩荡荡行进的马车队伍中最后一个,起的晚了,谁照顾她都没有用,给你坐哪辆就是哪辆,这倒也没什么,毕竟今日她秦听韵又不是唱主角的。 “今日这马车走的好慢呐,马也饿,我也饿啊!” 秦听韵起的太晚,以至于她不曾用过早膳,此时腹中早已是饥肠辘辘,却不知道到了山庄何时才能进膳,天知道这些大户人家谈婚事要到这么远的地界来,早知道收拾几块糕点也是好的。说起来都怨赫连祉,秦听韵闷声不说话,那是因为愧疚,他呢?居然也不问,只静坐着喝完了环姜端上来的满满一壶花草茶才走的,走时已是黄昏。只是不知道他是急着如厕才走的,还是急着回他府上吃完饭呢? “既然自己做错了就在心眼里留点善意,不要将别人想的那么无趣才是。我倒觉得,咱们王爷啊……”环姜手抬着胳膊,叹了口气。 “必定是有苦说不出,所以只好如此,你在等他宣判而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无趣,无趣!就他最无趣,你明明见着了的,来我楼中一句话都没有,只起个开头就没了下文,还喝了那么多花茶,就似他府中没有似的……” 环姜听得秦听韵这么说,饶是埋怨秦听韵却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害的我一整夜都在思考,他到底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呢?他若知道,我说了也必定没有好下场,他若不知那我不是不打自招了么,我断不能那么傻。你说的什么宣判?” “小姐难道不明白王爷的心意么?看他那模样如若不知岂会至于如此,就算不是全盘掌握,起码你爱慕绸庄老板的事定是没跑了。[]他不说,那是怕的。还不是小姐你害的,一口一个知己好友,说的你们好像真的可以作什么友人似的,他该怕说了就会将你们之间的这层纸窗都给捅破了,让你们日后见面尴尬以至于连友人都做不成。说句实在话,小姐若能将喜欢某人的心思用在王爷那里一点,想必此刻你就不会连如此浅显的问题都要由我这个身边人来帮你解答了。” 说话的人一心想着替赫连祉感化秦听韵的心,却没注意秦听韵却留神到她脸上的细微变化。 以前虽然会帮秦听韵解答一些问题,可猜测人心这件事环姜是做不来的。最多也不过是拿自己的例子举例说明,刚才她却一五一十将赫连祉彼时心意异议道破,环姜的心机若是没有增长的话,那就说明她的心被人占了去。 “一口一个咱们王爷,你这可是帮着外人说话来欺负我了,要不改日我将你送去王府,好了你一桩心愿?”秦听韵自以为这不过是一场简单的女子间进行的玩笑话,却不想竟伤到了环姜。 她脸上骤然泛起层层红晕,不是害羞时的那种粉嫩颜色,而是某种类似于困惑揭穿,一连串的反应才会带来的窘迫,而这神情当初也曾在自己脸上出现过。 见环姜的头越低越深,秦听韵连忙用笑声来解围。 “生气了?我只是说笑的,你那么好谁舍得将你送走呢?我可是最离不开环姜照顾的人,所以你万万别生我的气,好么?” “绝口不提是不是就能放下了?” 环姜突然抬眼问秦听韵,那语气让秦听韵实在分不清环姜所指的是某人,还是她自己。如何回答呢,莫说放不放下这类大空话了,就连回答眼前这个疑问,秦听韵也没有半点勇气。 自己也不是什么典型优秀的范例,如何再去教导别人呢?心里明明没有锁链,只在嘴上上锁又有何用,只是这话她说不出口。 许是彼此都不愿意再提,只在半晌后两人就恢复如常。该坐的坐着,该出神的还在出神,如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时,外头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却突然微弱了下去,直至完全消失时,马车也停了下来。停了大约片刻功夫,就重新上路,秦听韵没有向外多看一眼,只要马车还在走着,那么天忽然停下也好,改了方向亦然,她都一概不问。 待到车内两人在马车停下间隙里迷迷糊糊睡去时,外头的老车夫已成了一具僵硬的尸体倒在马车远去的车痕里一动不动,而马车夜如秦听韵设想的那样,果然改变了方向一下子加快了速度驶进了幽暗的密林里消失无踪。 …… 头疼的厉害,睁眼见到环姜还在睡梦中倘佯着,秦听韵就叫醒了她。 “咱们这是到了哪儿了?怎么感觉我似乎睡了很久的样子,大概有一日那么长,梦也做了许多,长的都不愿再做了……” 秦听韵惬意的伸直胳膊,想着马车停下就是到了目的地的意思,便准备下车迎接新鲜的空气和满桌的美食。 只在起身后却察觉到了不对劲,外头静的似乎有些不大符合常理,按理说就算她是最后一个到的也不该无人来接才对。 警觉起来,就又坐回到原处。 “小姐你怎么又坐下了,怕是不能再睡了,你看……”环姜打着哈欠随手撩开帘子,指指窗外,秦听韵却看的胆战心惊。 不过一会儿她就随意松开了手放下帘子,继续说道:“你看这都黑了,也不知道谁这么有心思,想着大晚上来谈亲事。” 大概环姜也是惊觉不对,立刻露出惊恐的表情,张大双目看着秦听韵,秦听韵压抑着心内的不安,急忙将手伸到嘴前示意环姜不要出声。 她迅速弓起身子蹲下来想从侧面看看外头的情况,不敢发出任何响声。看着情况,只怕多半是遭遇了山贼,要说永安王实在是没事找事,成婚成婚,不能因为他是王爷就要如此折腾人,非要改地方,改出事! 说到底还是赫连祉的不对,要不是他说话只说一半令秦听韵冥思苦想一宿没睡,起的晚了才坐上了最末的这张马车,否则今日倒霉的也不会是她。 归根究底是那个某人不对……罢了罢了,皇家的人都是一样,自己被老天厚爱着可以肆无忌惮的活,再作好歹还有个身份罩着他们。只是苦了认识他们的人,灾难来的速度简直可以用蜂拥而至形容。 论说外头的如果碰巧是巡路的山贼那还好办,山贼怎么说也是为着钱财来的,她身上还有些银子,马车也可以送给他们,只要不要她的命就好,再往下想,若他们劫财还劫色呢?!秦听韵默默回头看了一眼同样神经紧绷着的环姜,这意味深长的一眼更是加重了环姜的恐惧。 顾不上安慰环姜,秦听韵将心一沉豁出去,猛地探头朝外看去,还好,今夜月明星稀景色不错,有蝉鸣有鸟叫煞是好听…… 不过她要想的并不是这些,正欲回到车内,脖间忽感一阵凉意袭来,而此时周围并无风吹过,凉的只有刀剑的末端。 她强作镇定缓缓将身子站正了,那剑头却没有一刻离开过她,面前站着一个黑衣男子,脸上戴着黑布遮面,秦听韵稍有些安心的想,不怕,这也才一个人,她加上环姜可是比他人多呢。 却见黑衣人身后有整齐迅捷的脚步声传来,齐刷刷身着夜行衣的男子都站在了他身后,粗略算算统共也有十多个人。 “小姐?你怎么不见了踪影?现在可算安全了?”环姜不凑巧的探出头来张望,一眼就看到秦听韵站在那里,而面前有人正用刀尖抵着她的颈部。 明晃晃的刀刃在暗夜里忽然闪了一下,秦听韵闭上了双眼,只恨今日不该带上环姜,连累她身处险境。 第179章 却问归期 没想到自己就那么容易的接受了死亡,不过仔细想想除了这样还有什么别的方法可行。(.)只是闭眼间却仍旧不见来人动手,只得睁眼看看,要杀秦听韵的人却丝毫不见动弹。 细看才知,他颈部血管处被某种暗器击中,除了流血别无他法,人应该是气绝身亡多时了,身子却还僵硬的保持着要刺秦听韵的动作,未见有丝毫变化。 谁救了她?她来不及多想,如今带头这个死了后面的人因站在暗处只怕还不知道,可是秦听韵总不能就这么一直站在原地等着吧。 “谁派你来的?你若说出来我就饶你不死!”后头发出一阵沉闷的哄笑,笑秦听韵不知死活,人都已经被别人用刀尖相向,好有闲情逸致想着饶他人不死。 她却不管这许多,继续接着对面前已成死尸的黑衣人说。 “你若肯说,我叫我爹爹给你黄金十万两,良田百亩,怎么样,这条件比你的主子开的要优厚吧?” 环姜已是懂得秦听韵的意图,也在一旁静候时机准备佐以援手。 “田也不要,钱也不要,那你要什么?对了!我爹爹手上有兵符,你大概不知道兵符是何物吧,拿了它就可号令关外十万大军,到时候你就不会觉得杀我有多重要了,这天下都成了你的,到那时杀你主子也不过只在你一念之间。” 果不其然,刚才只在后面哄笑的杀手此刻他们中有几个人却发出了不屑的哼哧,至少可以说明,他们原本就知道兵符这件事,不屑是因为不认同可以拿秦听韵的性命去换那兵符,他们不是来寻以物换物的工具,而是来清楚拦路石,那么想必也只有秦听韵死才能才能达成他们的目地。 “你靠近些,我听不大清楚!”秦听韵慢慢按住了刀锋试图将它按下去,伺机步步靠近着面前的死人。 后面的杀手以为打头阵的选择了出卖主人,要将秘密告知秦听韵,于是一拥而上朝着秦听韵冲来,她奋力夺下那把剑又猛地将面前的尸体推倒,尸体重种落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趁着他们惊讶的去看那具尸体时,秦听韵朝着环姜大吼。[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快走!” 环姜一下子哭了出来,心中却不再惧怕什么刺客,什么生死,边大声哭着边抹开眼泪准备跳下马车去拉秦听韵。 秦听韵体内涌起一股热气,也不知道怎么松松几步就到了马车前头,奋力朝着的腹部一踹,马儿发出撕扯般的叫唤,嗖嗖就疯了似的载着正欲奔下的环姜疾驰而过。 她想跳下来却又怕自己若是重心不稳还未帮到秦听韵先摔死在石头上该如何是好,马蹄声声作响,环姜的哭喊夹杂在其中划破了这里原有的死寂,看着马车终于扬长而去,秦听韵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上的担子终于解开,现在起,是死是活那就只关自己的事了,不用再有愧疚,能这样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也算是好的。 她凭着身体里那一股热气,极不熟练的重新加入了这场厮杀,眼前有多少人她不曾仔细数过,大概是很多吧,多大以她一己之力是绝对应付不过来的,只是命运就是如此安排,由不得你说这样不对,以多期少又如何?客死野外由如何,天做主的,由不得你不屈服。 不过多会儿,秦听韵就败下阵来,被一掌打落在地,那一掌重的很,直将她高高抛出很远再狠狠摔砸到地面,一股脑儿的巨痛由腹部直潜入脑中,一口血快要从吼间喷涌出时她却强硬的将它咽了回去,死也不要被别人看到她被打得吐血的样子,哪怕面对的是敌人也不行,他们即想杀秦听韵必然乐于见到她痛苦,可她偏不遂了他们的愿,宁愿站着死也不要趴下,她才没有输。 耳边传来那帮人的嘲笑声,偏此刻不绝于耳。(.) “女子还逞什么英雄,早死晚死还不一样都得死!” “还以为是个疯婆子,没想到还会些武功,是我们大意了,哈哈哈……” “这么杀了太可惜了,兄弟们要不先留她一会儿……” 周围越是乱糟糟的,她的心就静的好像已经死了千百回,靠着剑柄单膝跪地一点点试图站起来。 “打得好!原以为你们主子多大能耐,也不过是个趁人之危联杀两个女人都要费许多功夫的懦夫,若我今日不幸被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打死了,那么且替我告诉派你们前来杀我的人,他就算灭的了我的人也灭不了我看不起他的心!” 秦听韵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说出来都似有刀刃在身上刺着似的疼,好像很快她就可以被大卸八块拿去喂狗了。 黑压压一小群人中,翻出几个人直逼秦听韵而来,她此刻连站着都撑不了太久,何谈还手?饶是知道自己是以卵击石,拿着剑的手却还是不肯死心的胡乱朝着地面划去,一下一下,拉扯着秦听韵的伤口,都能听到身体里血液即将流完的哀嚎。 然而,这夜太黑了,连哪里受伤何处流血她都看不见。疼痛袭遍了全身,在刺客还未杀她之前就快将她折磨致死了。 随着意识渐渐模糊,她知道这种时候人一般都会乖乖倒地不起的,她不肯,仍是站着在那里,刺客到了眼前时,她觉得自己现在除了想杀了这帮人的心之外,什么都不剩了。 最后一刻,勉强抬眼看时,竟想起从前和齐二一起合力杀了野兽的事,他不在的时候,秦听韵真的就毫无幸运可言,如今面前那群人已经不做什么动作,只是眼神凶狠的期待着等她死去,他们就好像一群围着将死猎物的野兽,静待着秦听韵将身上的血液流干。 原来放下心中的一切欲望一切仇恨纠缠时,也就是人快要死的时候。 秦听韵体力不支终于倒了下去,一群人一齐上前要灭她活口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暗处翩然跃出,只在挥舞了腰间的软剑几下后,那十几个人便一一倒地死亡,黑夜里依然看得见他们颈部那道整齐深刻的剑痕,在准备杀秦听韵之前,他们恐怕绝对想不到,自己会一声不吭的就这么悄然死去。 突然而来的黑影,干净利落的解决了那些刺客后,急忙俯下身子去探秦听韵的伤势,也不知道从口袋里掏出什么药丸来,急忙就塞到秦听韵嘴里,那之后就一直保持着俯身的姿势看着秦听韵,似乎这样一点也不会累似的一动不动。 “你还要看多久?人都受了如此重伤,还不立即去请大夫看看,愣在这里做什么?” 黑影警惕的起身,却没有抛下秦听韵立刻就走,只将身子转了回来卧着剑挡住了地上的秦听韵像是在护着她。 只是扫视周围一圈也不见人影,黑影正要蹲下身抱起秦听韵离开时,面前几尺处地老树上跳下一个人来,那人身着白衣本该让人在夜里看得一清二楚,她却能藏这么久,原来是藏匿于树上不肯露面。 “怎么?刚才急着救人不怕暴露行踪,见到我时你却会怕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问题问得好,你来做什么我自然也是一样的。你可知方才,要不是我出用暗器悄悄杀了最前头的那个刺客,你的秦姑娘只怕早就香消玉殒变作刀下鬼了,你不感激感激我难道还要怪我?” 一步步不易察觉的朝着他靠近,在这不起风的夜里,司徒珍的心却明显有些冰凉。 他应该还在警备状态,否则也不会一直不肯开口,司徒珍步步逼近,而他却无路可退,只是他的手却仍拿着剑防备着司徒珍,似是怕他伤了秦听韵。 司徒珍内心泛出一阵酸楚,酸涩的滋味令她有些想吐,没想到他居然会怕司徒珍,这倒也无妨,要命的是他居然会为了另一个女人防备司徒珍!这又是什么笑话,是宿命?她觉却觉得说宿命的那都是一堆厥词。 书卷上的人议论宿命那都是废话,这书上有说司徒珍会在今日被伤的体无完肤么?哼,那躺在地上不住流血的本不是她自己,却觉得自己就在那里和秦听韵受伤的身体蜷缩在一起,躲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默默流血。 地面上也有两股血迹,慢慢交融混合,要说哪一种更疼些,只怕需要同时经历了这二者,还能活命之后再妄下断言吧。 只恐怕当真能获得过这两者加在一起之难的人,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足够苟延残喘的了,哪里还会有心思证实这些,所以往往说到宿命头头是道的,都是大放厥词的骗子。 “刚才……你就在此处?” 他的问题向来都是出人意料的,司徒珍还以为他今夜要么就沉默到底待秦听韵血干死去,要么就一走了之对她置之不理。 于是她如以往那样,直接对上他的眼神,心里似有无数蝗虫作难四处奔波忙着制造灾难,周边却静的出奇,连喘气都成了骚扰。 “是”司徒珍知道他还有疑问,否则不必跟她纠缠不清不肯离去,或者说,此刻她也糊涂了,看不清究竟是谁在纠缠谁。 “你既出手用暗器杀了头一个刺客,为何不现身救下她!如若今日我不来,你便要这么冷血的看她被人杀死么?倒底为何不救她!” “难道要我用你教的武功,去救你心爱的女子?若你执意要说这样便是大义,那么我很抱歉,我做不到!” 司徒珍狠狠的盯着他看,原本她也不过是想看看秦听韵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直到她快撑不住时,她也不会见死不救,若不是他的出现,一切本不该如此。 或许,她就知道他今夜会来,所以才会这里等着么,他心心念念秦听韵的话为何不早些来,却要来怪她不救她,这又是什么道理! 天底下哪一条律法写明了见死不救的人就该死,如果不是这样,为何司徒珍在他眼中看到了怒火。 第180章 一往而深 良久,身后的人缓缓用微弱至极的声音道出一句。(.好看的小说 “齐二?是你么?” 于是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在那瞬间里不论是之前的争吵质问都化作了青烟飘散而去,只因重要的人开口了,次要的或是无关紧要的人发生何事就不必再问再关心了。 黑影似乎想了片刻,最终却还是向着秦听韵点头了,那等于默认了他的身份,也同时默认了秦听韵之前的一切猜想,齐二立即蹲坐在地上,爱惜的将秦听韵拥入他的怀抱里,喂她吃的是福伯当年从宫中带出来的九转还魂丹,原本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最后派上了用场,一颗给了四年前奄奄一息的齐二,另一颗……给了秦听韵。 福伯担心日后夺回王位的路途更多磨难,所以最后一颗算是留下给齐二保命用的,他日、日戴在身上备着,今日却丝毫来不及犹豫的给了秦听韵,因为相较于秦听韵的命,其他一切都可以变的不那么重要。 当初,秦听韵问过齐二那句喜欢与否,他犹豫了很久才敢说不,可是面对生死抉择的时刻他不会如此,他愿意秦听韵恨他却不愿意永远失去了她,这二者毫不相同。 怀内的人,这下微微张了张最继续问道:“我是倒下了么?那些人……是你打趴下的还是我?” 齐二想笑可心疼的厉害怎么也笑不出来,“是你”他淡淡的回答,他知道她内心的倔强,也知道她有多怕输。 司徒珍怔住,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一会儿笑一会儿哭,见到他将她冰凉的手紧紧握在心口,眼里犹如生长出一根长刺,让泪不住的流,却也不住的点头喃喃自语着“好……好!”仿佛在配合着眼前惊天动地的二人... “我这就带你回去,我们回家去好么?你要答应我,即使困了也不许轻易闭眼,能做到么?”齐二的声音从未像现在这样温柔过,尤其是对秦听韵,连伪装的柔情都从有过,而如今这一场伤却换来了他如此对待,哪怕是安慰也好秦听韵都觉得知足了,因为这和之前不同,这不是梦境。[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她累极了,无法开口应允他什么,话却是都听到了,过会儿有些吃力的反握住了齐二的衣袖,想要开口,奈何实在没有气力使出,只勉强用留存的气力睁开双眼,眼眸内却有着星光样的璀璨在深夜灰暗中微微闪着异样的光彩,慢慢驱散开那些晦暗无光的阴郁,也温暖着齐二深邃而刻骨心脏。 秦听韵的知觉越发微弱,慢慢分不清齐二是在走还是只站在原地保持不动,下一刻,他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近到甚至可以看见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低下头,蜻蜓点水般碰了下她发烫的唇,便又立刻仰头无事发生般继续前行。 饶是接近昏迷,秦听韵还能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律动在那一刻加速到极致的响动,齐二这样的举动倒底算不算得上能够称之为吻呢?秦听韵不知道。她只知道,那一刻发生时,她心无旁骛,脑海中再也空不出多余的地方留给阴谋和仇恨,彼时他的气息早已完全霸占了头脑,这样放空一切却又能在恢复正常时还觉得回味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实在太少,因此她丝毫不怀疑,刚才齐二亦是同自己一样的心情。 也许秦听韵会和前几次一样,清醒时发觉这只是一场美梦而已,身边不会有齐二出现,也不会有什么美好的事发生。 也许秦听韵熬不过今夜就要这样死去,可若是能于他怀里死去,不论是说她没有骨气或是知错不改,她都心甘情愿用一生能活的时光来换这片刻的安宁,他肯给秦听韵的哪怕不是承诺,亦是心之所向,至少此时此景只有他们二人,再容不下他人。(.棉、花‘糖’小‘说’) 司徒珍终于被自己的泪眼模糊了面前的道理,也模糊了他们似天生一对般的背影,她仿佛又见他满脸欣喜的表情不过这次是对着自己的,因此司徒珍也跟着他莞尔一笑,鼻尖却一酸,再次掉下泪来。 四年前她要他放下一切,他说她太自私,为了小我抛弃大我。 四年前他说他心中只有国无家,说家乡的路原本只存在于人的心中,想的太多次也就以为道路中奖一尘不变,可是总有一日再次找回头路时,却发现自己早已迷了路,因为路早就不再是以前那条,一直说要回去的人,自然会死在路上。 可就在刚才,他却能轻柔的对那个女人说要带它回家,不是说回去的人都会死在路上么?是他太无谓不惧生死,还是有心爱的人相伴就再也无所顾忌,可以回去也可处处为家。 他说带那个女人回家,可是他忘了,他们两人恰恰都是没有家的人,是世间所不容之人,总有人盼着他们死,总有人还埋了他们的路,前面艰难险阻还要继续走的,岂不是成了傻子?好歹司徒珍这里还有个冷宫可以容她归去…… 回不去的地方叫家乡 去不到的地方叫远方 柳叶悄悄再绿,芙蕖徒然展开芳姿,等的人却不会再回来。 梦像无根之木,长了又长 不肯清醒时,还能看见那对眷侣残留的倩影,像噩梦不能支开,那噩梦却又太美,只可惜被他拥抱的并不是自己。 赫连祁,齐二…… 四年前司徒珍莫明被卷入了一场梦,再次遇到和他有着一张脸的以齐家为毕生所愿的齐二时,那梦却戛然而止已是做不成了,纵使他们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孔,却并不一定让同一个人爱上他两次。 怎么会相同呢?赫连祁可是那个未来的王者,他只愿做一国之君,断不会找寻什么家,而齐二……他不是赫连祁,他的名字就在时刻表明这一切,只有司徒珍不清醒。 压抑的灰暗侵占了心脉处,越来越挤。忽然记起那年腊月,来到冷宫的头一日,她也是如此的压抑,那时候盯着顶上四方的天空做想,以为将要致死被困于此,却不想今夜这里窄的更甚些,简直叫人不能呼吸。 她的背影执着的消失在一望无际的黑暗里,那步伐却像是落荒而逃。 …… 几个时辰前,的黄昏时分一行人接二连三来到了避暑山庄,这里虽只叫做山庄却大的惊人,秦灵音早早下了马车,她是今日的重头戏,自然第一个到。 比现在稍小些的时候,秦灵音心中相过,此生定要寻一个心爱之人,与他相守到老。若她真心喜欢他,哪怕对方身份寒微,不过是一介草民,秦灵音也甘愿倾心相许;若是她不喜的,凭他再好她都是不稀罕,不愿多看一眼的。 这些话好像记忆中只对秦听韵说过吧,她记得自己是如何闪动着她明亮清澈的眸子,对着依赖的长姐说出对爱情的希冀。而这所谓的希冀,远不过几年就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变的不再是自己想的那幅画卷了。 她的纯真和美梦都被人盗走,一点都不肯余留给她,她不过是要自己原本该得的东西,何须要到向人乞讨的地步? 站着夺回来,和跪地求饶求来的绝对不同。她今日哪怕是定下了和赫连祯的婚期,他日要跪的也不过就是赫连祯一人,如若她不愿,那么她就要回到那无底洞般的深渊里待到死去,自作自受,做的是她一人,也必须她一力承担,有些事经不住后悔和反思。 那夜梦境中出现小小的自己,说的是她恨自己对吧,所以秦灵音哪怕精挑细选,斟酌再斟酌之后也还是像报复一般,最终成了玩弄情感,儿戏了婚姻大事的不孝之女。 迈上层层数不清的石阶,这里在当年好像还不曾觉得有这么高过。踏着白玉铺就的温润的地面,今日的秦灵音被平夫人出谋划策犹如一张白纸等待被人肆意泼洒颜色般,被动的穿着一身朱红色的及地长衣在许多人的注视下,踏进了夕阳下看上去有些晶莹剔透的大殿,此刻只感觉得到头顶上的玉发冠很重,而她只恨这重量还不够重,还不足以拖延自己向前的步伐。 这么在众目睽睽下走着,说不清是无尚荣耀还是种屈辱,那囚犯不也要游街示众的么?也不是要被许多人看着杀死的么? 手上的金银器颇重,走起路来伶仃作响,像是铁链手铐一样悦耳动听,而这里看着她的人中并没有谁逼着她这样做,是秦灵音自己的心里有这沉重的锁链,全副武装的想要拉她下坠,可要说这里的人都是旁观者,没有人是害秦灵音变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那么他们说谎的底线可是比秦灵音还要大上许多呢。 平夫人和丞相坐在靠左的上宾位置,他们好像世间最平常不过的恩爱夫妻一样,相视而笑。而他们的女儿秦灵音和所有大家闺秀做的几乎都一样,步伐稳重到哪怕走在冰上也不会有丝毫颤动,对了,他们管这叫做礼数。教会秦灵音要隐藏内心脆弱恐惧的,居然不是她自给而是那些教习礼仪的师傅。 别人教的,她就算不信也不会反对,大多数人都那么做了,也都走对了路,她也就那么做,直到她发觉自己和走对路的不是一类人,才会改变了路数。 赫连祯在正前方,斜靠在椅子上,应该是在看着秦灵音,看她如何演出矜持演出名门之后的嫡女该有的模样,然后只在心里暗笑她,因他知道哪怕她演一百回,她都不是嫡女。 秦灵音丝毫不受赫连祯的影响似的,举止自若的安坐到爹娘身侧,等着他们开始谈论她出嫁的日期时,她就会看准时机装作娇羞的可人模样博得好感,一直以来它都是这么做的。 直到忽然有侍卫冲上前跑到赫连祯处,对着他耳语了几句,秦灵音就看到赫连祯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她凄然冲笑笑,却不知那是赫连祯终于后悔的表情。 第181章 转折 等到终于落座的时候,秦灵音才敢抬起头,,生平里第一次站在高处,高到再看来时的路时都需要用眺望才能望到门的方向,她终于切实的感受到某种处于高位俯瞰终生的感觉,那叫做权利的东西带着瑰丽的颜色,诱惑着许多人,现在至少秦灵音可以理解那些人的痴迷了。[.超多好看小说] 尽管她还不曾坐到赫连祯身边,还不曾当上王妃,不过就只差一步,只要她迈过去就行了。 斜瞟了一眼赫连祯身边的位置,今日极少露面的郑太妃也一起来了,就坐在主殿的正中央高位上,坐在秦灵音最渴望要坐的位置上,她一身朴素的深紫色,掩盖不住那布料的考究和精致,坐落在人群中既不亮眼也不会让人混淆,她看上去去那么的优雅,噙着笑意的眼角眉梢仿佛是在告诉所有人,她很乐意她的儿子迎娶秦灵音,或者说不管是谁她都只能做出这钟慈眉善目的表情,然而女子就是如此大多第一眼最在意的还是同性的外貌,郑太妃眉目生的婉转,不张扬的个性十足要归功于她说不上突出的眉眼,虽称不上有几分姿色。 正是这样的女人,却能让秦灵音在瞥见她侧颜后就能立刻不由自动的联想到她坐在一旁的儿子赫连祯,接下来就见到从眼皮底下走过一个太监模样的人,看上去年岁有些大了,平夫人于耳边悄声提醒说,“这位便是内务府的总管刘进刘公公了,他是宫中派来的也就是皇上特意指派下来主持今日定亲的。”言下之意就是让秦灵音一会儿给那位刘公公一些好“脸色”,自然这脸色中也需要包括点甜头,他即是皇上派来的,来这一趟的路费却不会由皇上付,按照皇上这么大的面子,哪怕派个宫娥前来也少不了要笑脸相迎。 黄昏还未曾降至树梢处,天色就着急着很快陷入了阴霾中。[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不知道上来的随从在赫连祯耳边说的是什么不可告人之事,总之他只悠悠说了一句,“本王觉得这成婚之事于丞相于朝廷都是一桩大事,办的草率容易让人落了话柄丢了我们两家的脸面,所以方才同我额娘商量过觉得安排在两月后正好妥当,丞相以为呢?” 秦灵音的心咯噔响了一下,却也是提前就想到了会有这种事发生,心是凉的却也着实松了一口气,否则又能如何? 他说的如此好听,说起话来只要不沾染到感情的,皆是能说的冠冕堂皇不费吹灰之力就就把假的说成真的。两月后也就是七月了,那时不是快近中元节了么.......赫连祯真是会挑选日子,看他从未同他那个摆设似的太妃额娘说过半句话,要找借口第一次便扯下了她来。且只将话头对准丞相,那意思就是摆明了今日大殿上不论有几个人,最后决定权还只在他一人手上,而剩下的秦丞相之作用即是用来听他阐述借口的,这真真是一场好看的戏啊...... 不知道四下的人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的,此刻只剩了秦灵音一人,看着微微敞开的大门被夕阳的光懒散的染成了金黄色,那飘散的色泽正欲蹿爬到秦灵音的裙角时,她却自然的避开了,因她不愿被暖意,哪怕是即将消失的暖意包围片刻。 从山庄的主殿行至偏殿之时,秦灵音想起什么,停下步子,驻足在殿前路边开的几株灌木中的白兰花旁暗暗叹了口气。[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极不喜阳光的白兰花为了生存,竟然甘心屈身于如此偏僻阴暗之地,只为了花期盛开?她兀自摇头否认,竟然有心将花草看成了人。白兰花听说还有个别名称之为含笑,幼年时不懂事总问,为何叫含羞的草看上并没有娇羞之态,为何含笑明明没有笑,别人却非得说她笑着的。 今日再看时,却也有几分了然,想到这样脆弱娇嫩的生灵岂能单单依靠自己在险恶的世上存活下去,若无依靠之处,只怕不需要等到冬天就已经尽数凋零了去。 说白兰花会笑,大概是因为她善于保护自己吧,就如人一样,生来便多磨难的,在人生路上偶然寻得一个足够给自己遮蔽风雨,一路无阻的长大的地方的话,谁都会笑的,说不定还能笑的比花更开心鞋,可她也看到了脆弱的想要成长付出的代价哪怕是要藏起自己的美丽,它也只有照做不误,这也是花期到来时会笑的缘故。 不躲藏过饱经一番风霜,那笑颜就不灰这么令人难忘了。 她道不清者里头的复杂缘故,只觉得奇怪的是,心中那含笑花象征的居然是赫连祯,每当那些复杂的问题在赫连祯身上出现的时候,她总能把它想得太过简单,还会接连丧失了自己的思考能力,这也算是秦灵音跟着赫连祯所得的一样馈赠。 偏殿外有重兵把守,将殿内的人如同笼中之鸟般围了个严严实实。外头站着的皆是,赫连祯麾下的士兵。 他也许还在气秦灵音昨日不听劝告就闯入他府中的事,众人散了之后主动要求拖延婚期的他却没有叫住秦灵音,当面给她个说法。可他却也还没有到不肯露面的地步,方才擦肩而过时,他也自然的从自己身边经过了,没有回避她只觉得似乎是忘记了世上还有秦灵音这个人,跟他要成婚的是秦灵音,他若连这个都忘了,那……那秦灵音又能如何? 行至殿前,即见那眼熟的侍卫面色冷峻立于门外,见秦灵音想往里走,便过来拦她,片刻之后不知是否有些犯怵却又不拦了,只是欲言又止的看着秦灵音,仍旧是一脸的不悦。 她也不做声,只是朝着他笑笑,就此不再往前走一步,而是去了自己的住所方向,快要绕过赫连祯所住的行宫之时,忽然觉得心痛起来,这痛叫秦灵音想起,与他初见那日的光景,以前记得太清楚不用多想就能浮到眼前的记忆,如今却看不大清楚了,剩下的只有那张愁眉紧锁的脸,还以为自己能记得一辈子,莫不是他给的回忆太浅,或是自己记性不佳.... 若是记性不好,怎偏记得那些不好的往事,连那些难听至极的话脱口而出时他脸上是何表情都记得。 殿上提及婚期时,他这人嘴上说着要延后成亲之日,说的举足轻重容不得别人反对似的,实际上他们又有什么要事是今日非做不可的,若真有只怕就不会还留在这避暑山庄里纳凉了。 秦灵音想了好久才决定了叫下人去把赫连祯请到这里来,有些话今时今日不说只怕再拖延到日后,就该和中元节一起过了。 她还在迟疑着要不要迈出步子,只要再走一步就能离开这里不需要面对赫连祯那张像是无时不刻都在讽刺她的嘴脸。 白天秦灵音是怕的,怕赫连祯提前毁了婚约不肯出现在在这里,快入入夜时,秦灵音也是怕的,不过却是怕要见到他。 踌躇着不自觉间狠咬着下唇,直到嘴里渐渐有了血腥味,她才放松了牙齿,嘴皮竟也有些发麻。 大殿上,让秦灵音时时刻刻牵挂着的那个男子,回头去看他时,他正背对着秦灵音,倒像她让他等了很久很久,而走向他这么几步的距离也几乎耗尽了秦灵音这些日子以来所有骄傲,不屑,和怨恨乃消磨掉之后乃至于所剩无几的气力。 “你竟然真的肯来?” 秦灵音冷冷的问道,听她那语气似乎还带着笑意,他闻声回头看秦灵音,眼神里满是疲惫和倦怠,这一****和秦灵音只有坐坐马车奔波于路途中而已,何至于如此疲累,她不愿再猜测,心下比他更加倦怠于此刻略显无趣的对话,可又能如何,自己亲手燃起的不亲手熄灭,难道还要让这火光烧到别人么。 “你......音儿,你有话可以直说” 他唤秦灵音只是转折中语气稍有停顿,大门还未关上还会有形色匆匆的宫女经过,他又在害怕什么,是想要秦灵音陪他演戏么,还是期待秦灵音能继续佯装不知。 “有话昨日为何不一次说完…...”他怕是迟疑唯恐再有什么人打此处经过,终究没有再往下说。 “那得要看王爷您何时得空了不是,我倒觉得今日正好。” 她口气中略带张狂,有些傲慢更多的则像是赌气,这些或许她自己不能感知可赫连祯看的比她清楚。 “你再怨我拖延了你的好日子么?” “王爷此话可是严重了,您为国效力日程万里我一个区区女流之辈说破了天都未必及你功劳万分之一,又岂敢有什么怨言。” 此情此景虽不曾发生过,但对于他二人却对此产生了某种不言而喻的熟悉感,仿佛一拍即合的知己,仿佛心有灵犀的夫妻,而这样的时刻只在如谈话如厮杀一般剧烈时,才会切入这二人契合点的中心位置,也不知是缘分还是宿怨。 赫连祯高大的身影在秦灵音面前突然晃了晃看上去他几乎就要站不稳,那枚缀在腰间的香囊也调皮的跟着他一起晃动了几下,像是为了刻意引起秦灵音的注意。 而他眼神里透出一种昏暗的光,只在被人发觉前稍纵即逝就这么消失了痕迹,只剩无法及时遮盖的高皱眉头还在那里提醒着身旁的秦灵音,他似乎也在做着困兽之斗。 此刻,这里只有秦灵音和赫连祯,但因为安静好几次叫宫人惹出误会,误以为此处无人在着,只是最后走的人忘了关门,所以沉默了很久也被打断了多次。 “若你是叫本王过来看你表演哑剧的,那何时看都可以!” 第182章 求索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嘶哑中装满的威严不由得让秦灵音心头一沉,这才开口。(.无弹窗广告) “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好。好像刚才那样,我不开口你说我表演了哑剧,若是开口我在你眼中岂不是沦为了唱戏的戏子么?起先琢磨着叫你过来,心中本无太多杂念,只这一刻明白了许多,想我说也好不说也罢,你都会立刻用你自己的意思再精心解读一番,这也实在是煞费苦心。中元节你当真娶了我,那不就可以将就着天天看我演戏,这主意细想之处也觉得妙不可言,到底是王爷不是我能比的……” 秦灵音话里有话,她不信赫连祯会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你还真是为我找想,昨日我才去找了你,你便应允我不会退婚。你自知吃准了我不愿失去这机会,怎么做我都还是会选择低头的。既知如此,以后你我之间大可不必再为难对方,王爷说呢?” 殿外有冷风吹入,而秦灵音的心也快结冰了。 “本王不愿说,要论心计谋略,你还略胜一筹既不能与我同坐而论侃侃而谈军政要事,又不能携我上战场英勇杀敌,由此看来你的这点阴谋却成了毫无用处。你既算不得与我为平起平坐的同谋,至多也只能算是我的下属听我差遣罢了,那么你到底是想问我还是想听我说假话辩解?” 他看似是在语重心长的回答秦灵音的问题,实际却是彻彻底底的反驳了过去,也一同将秦灵音数落的一无是处,赫连祯高傲如旧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那表情庄重的教秦灵音有些荤了头脑。 她开始想,难道这一次是她错了么?难道是她不该捅破这层纸窗。若是他错,为何到头来自己还落得像个落水的家禽一样,连供她遮蔽的羽毛都脱去了,做出那些事的是他,为什么直到这一刻倾吐出来,倒像是秦灵音说谎玷污了他一般。 “看来亲王殿下仍有未说完的话要同我好好长谈,我也只当是赔罪了,你随意说我洗耳恭听就是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有没有想到过,终会有那么一日自己将要爱上一个人,他既不是贫困潦倒满腹经伦的书生,也不是腰缠万贯不解风情的富商。 那个人会将书生的抱负才情和富商的富有地位都融为一体,此刻活生生站在眼前的却不是秦灵音想要看到的那种人,又或者是她自己奢望过多了。 细碎的诉求哪怕不是必须要实现的,到这时去连个可以倾吐的任都没有,不会有人听她说,那就只有温顺的听。 出神瞟向外头,天边的云霞早已悉数散尽,预兆着业之将临的月也偷摸着露了半张脸。看到此处,秦灵音心里生出莫名的感触,她半生中见过许多美景大多只消一眼,匆匆过目就会忘却,然此时她却沉迷在了这样普通的有些俗气的景观里,她想要的很多围着脑子成日没完没了的转着,欲望膨胀到最后自己都不明白原本的所求是什么,只成了学不会驻足歇息的残缺人。 望着辨驳不清的月,她突然想。如果能够找到一个愿意听她说话,听她说说满肚子的牢骚苦水,不论是有趣的无趣的都不会出声打断她,且不会借此教育她的人,那该有多好。 “你敢好好看看你自己的现在这幅模样么?浑浑噩噩大事都还没有做到一半就先落难将自己弄得如同丧家之犬一样,秦灵音,你就是这样来报答本王对你信任?大概我还说的不太清楚,言辞过激了些,但绝不是你想的那样。试着用双手触及你的眼,牢牢记住一点,人要这两只眼睛首先为的就是要看清自己,你连自己都不看不清楚何谈看清脚下的路,又如何看清别人?” “这倒是奇怪了,这世间法理都由你操控似的,是否都被你说完了么?王爷,如何能说出这种话来,这不该是你要对我说的呀!四年前不是你告诉我的么?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说只要我们联手等你当上了皇帝......还是……我如此愚钝所以记错了么?” 就像是猫被突然踩到了尾巴一样,赫连祯几乎暴跳如雷,因为秦灵音提到了他的禁忌,只要是关于皇位二字的,无论做的怎么丧心病狂却连提都不许旁人提。[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你是来同我炫耀你的记性有多好么,可你偏偏忘了你自己是谁,是个身份!要知道连你连我!都且算是王侯将相之后!说他们宁有种乎?莫不是成了跟自己过不去了么。你到现在还不懂我们所处的位置么?出生在这样的人家里,这里面还有另一套区分贵贱的准则,也许不需要落魄到上街乞讨,尚且穿的体面有自己的宅院,可你需得明白,我们终归和他们不一样,你我乃是他们这些人中生长于最低层的一类,下不至于沦为平民,上也不能显得多尊贵,若是不自求多福只怕佛祖都保佑不了你。这才是我接近你的原因,我和你暂且只能待在夹缝中谋得生机。” “别说了!!”秦灵音实在受不了捂住耳朵不愿再听,要知道听说过同一句话的人亲自颠覆那句话的时候,崩溃会贴着自己多近。 赫连祯过来,突然将秦灵音拥入怀内,那怀抱那么熟悉,满溢着他的气息;这是安抚过秦灵音那颗不安的心的怀抱,如今秦灵音却不敢再留恋,但举动却不由自己做主般,汲取着所能触及的温度,仿佛世上已没有太阳存在,而她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拼命沉溺于仅存的温暖里。 “可以起身了,方才正好有个宫女经过……”只是哪怕她拥着他再紧,哪怕她早开始发抖,赫连祯还是冷血的推开了他,将他说的那句“可以”硬生生转换为了动词,容不得她不配合。 他竟还不肯走,上前关紧了大殿的门又掉头回到原处。唯一的光源被切断在赫连祯手中,来不及抵抗就被拽入了一片荒芜。 “王爷你看这是什么?” 不知何时秦灵音已经用她惯用的摇曳步伐飘到殿上指着那把用褐色绸缎包裹起来的座椅,正朝着赫连祯笑,她这时竟能笑的如孩童般天真无邪,可赫连祯心中冒出一种不详的预感,孩童除了天真还会做的就是坏事! “殿下,你看这把椅子好看么,像不像你一直梦寐以求的那把,我能碰到它了,亲王殿下你来呀,你上前来呀,这里不就是你想到的地方么?你不是说坐到了这个份上,才可以真的娶我叫我做你的王妃么?如今你要的我都给你弄来了,难道你不高兴么?” 迟迟不见赫连祯走动一步,秦灵音焦躁的把神情已有显出有几分恍惚的赫连祯拉来上前,手按住他的双肩硬是将他按在了那座椅之上。 并非秦灵音生为女子中较有力气的一类,也不是她天生神力,她想要强迫的人原本就无心与她抵抗。这样一来仿佛连争执都不再有任何意义了。 呆坐在椅子上的赫连祯一刻也没有想过要做什么挣扎,只是目空一切似的望着冰一样冷的地面,将自己放空了很久,他的心思已然不在这里,因秦灵音类似癫狂的举动令他再次想起某个人来。 手足无措的秦灵音试图来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这样说话是否会显得她多了些真挚呢,她是多么想在这时边做一只赫连祯腹中的蛔虫,去看清楚到底他此刻想着什么,没有为什么,只是她想知道而已,太多时候她做事只凭一个愿望的源头激发了欲望,于是就去付诸实践,所以她都来不及后悔已经就已经犯下了错。 “还是……还是你嫌这椅子不是你要的明黄色么?不急不急我这就帮你去找工匠重做一把,你等着……” 她满心欢喜疯了似的准备奔出大殿,也不知是她头上的首饰太重了些,还是她自己也不确定出了这扇门之后是否真该去寻什么工匠,总之她摔倒了。在赫连祯未能来得及扶它之前摔倒了,那粉色的衣裙被赫连祯无意的一踩发出刺耳的撕裂声,赫连祯唯一赞美过的一条衣裙就这么被撕扯坏了,而衣裙的主人早已摔倒了离碎布老远的地方。 衣裙再美,也不会再有了,再做一条也不会是原来的样式了。赞美的词只几个字,也许是他随口说的,她却记得很清楚,当她因衣裙被扯碎想要愤怒时,却看见赫连祯的脸,是他给过他希望,也是他亲手摧毁的。 原来秦灵音是喜欢他的,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么的痛,痛到秦灵音承受不起,秦灵音还没有经历过纯白无暇的爱情,怎么就能让喜欢被这么多的利益关系弄脏,变得沉重......天地茫茫,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无助,到此时还那么的依赖他给的虚情假意的拥抱。 赫连祯正担心会否有人听见她这些欢谬之言时,她突然大声狂笑起来,这笑容扯得人的心很疼,疼的不愿意回忆起过往那些若有似无的温存。 过了约半晌,以为她耗尽了气力终要停下来了,却又猛地将赫连祯拥住,赫连祯想要试着用力推开却被她抓的更紧,她的指甲摩擦在赫连祯的衣袖上发出类似于断裂的噪音。 “音儿如何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只要你........” 秦灵音笑的时候放肆,哭时却软弱的像只羊,低沉的啜泣让人分辨不清她现在正在唱还是在说话。而她自己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发疯对她来说可以是件好事,可以任由她开口说真话,还能允许她大哭大笑而不被讽刺嘲笑,只在这一刻心中有了那么一点对秦听韵发自内心的羡慕之意,却不是在她还是个正常人之时发生的。 羡慕和嫉妒忽然变的容易区别了,秦灵音羡慕秦听韵发疯可以随心所欲不被人诟病,却不会真的想要发疯,这就是羡慕,只在某些时刻出现。 而嫉妒就如秦灵音十年如一日的想要取代了秦听韵成为长女,她是真的想要杀了她,这想法一直保持了很久,这嫉妒恐怕得至死方休。 第183章 难辞其咎 “你又哭又笑的,是在模仿你的长姐秦听韵做疯癫无状的样子么?可惜泥只学到了皮毛还不曾精通她所有绝学,所以学成了四不像。.就算发疯你也成不了她……” 这句话当真是从赫连祯口中说出的?说她学秦听韵学的四不像?秦灵音不信,不是她糊涂了,一定是这个世界疯了! “她还不是疯子之时,你就惦记着要取代她,最后她都成那幅模样,你也有样学样,可你学得到她的样子,学不到她的洒脱,既是放不开心里的束缚又何必如此为难自己。不想你秦灵音竟也是个如此痴情的女子,我以盟友的身份告知于你却也是你早该知道的,你我不过是因为目地相同才走到一条路上的,你若一心想要寻个爱你的男子,而不想着扳倒那些你仇恨人的话,你现在又何必这样?叫秦丞相给你好生给你随意找个公子哥嫁了,日后相夫教子为人妻为人母,三从四德,岂不更好?何必硬撑着要与我为伍,给我添乱呢?” 他一脸无可奈何,在秦灵音表露心迹时,盯着秦灵音的眼神却似在看一只临死挣扎的死鱼,眉眼间尽是轻蔑。秦灵音不与辩驳,大概是没了借口只轻哼了声,别过脸去不想看他。 “还是你早已无路可退了?你与我为伍你若不能有所成,就会成为千古罪人,所以你也没得选择不是么?想当初若非你暗中相助,我如何能顺利陷害那么多人,做上亲王的位置?若不是你杀了你的亲弟弟,凭我一己之力如何能引起朝堂上扳倒赫连祉的言论。不过事到如今你要怪我我也无话可说,偌你以为这还算是过慰籍的话那就这样想吧,我也不过是试探试探你,没料到你竟傻到真的去谋害手足,你可真是叫人意外呐,你爹娘若知道他们引以为豪的女孩遽然是个狠毒的恶人,他们二老怕是该伤心了……” “赫连祯,你给我住口!” “你泼辣起来,这模样倒真是教人怜爱,比寻常假笑假哭寻死觅活的要好看多了,活像只垂死挣扎的畜生……” “住口……!!” .秦灵音声嘶竭力的对他吼道,他却不以为然。(.棉、花‘糖’小‘说’)阴森的笑着,将秦灵音的下巴拧起来,面向他,细长的手指拂过秦灵音的脸颊,叫秦灵音愈发难受。 “你早晚都会是我的人,急什么?不过……你要是不介意,现在和我行了大礼也是行的!” 终于秦灵音闭上眼,哪怕身子抖得厉害,却还是咬着嘴唇不肯求饶,心如死水即便会跳可显然已经感觉不到任何超负荷的疼痛了。 “住口……”秦灵音慢慢将声音转作了哀求。 “本王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你是我现在将来要用的棋子之一,也许会派上用场,也许不会。你要是急不可耐像昨日似的行为卤莽坏了我的大事,那么你就准备好一辈子背负庶出之名吧! 忘了提醒你一句,秦灵音你记好我说的这句话,今夜你倘若有一丝想不开犯傻伤了我的这枚棋子,我定叫你双倍奉还!” 棋子,呵呵,他叫秦灵音棋子....明明是熟悉的一张脸怎么说出来话却叫人再也不敢去听了呢?世上万般疼痛也不过如此,赫连祯分明就是不许她想不开寻死了解了自己,可是听起来那语气却十足像是逼着秦灵音去送死似的残忍。 刚才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冷冷的看着,再也没有往日秦灵音所爱的那偶尔略带邪魅的扯着嘴角的表情,而那双秦灵音深爱的双眸在黑夜里藏匿了起来,未见得有丝毫光亮;今日让秦灵音来此不是为了亲事亦不是为了拖延,也许赫连祯的本意就是要让秦灵音亲眼看看这个世界究竟可以残忍到什么地步,好报复她昨日的不请自来,因他就是那样一个爱憎分明的人!...…… 原来真意真假二者之间的差别竟然如此之大,以前却还来不及察觉,这不起眼的差异威力大到足够击溃人的所有伪装。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他的脸在秦灵音越来越模糊,却在脑海中越发清楚,秦灵音宁愿大醉一场,就此离去也好。 朝着慢慢被赫连祯打开的大门里透露出的几许微弱光亮看去,就如那是她心底仅存的光亮之地,然后看久了也学会凄然的笑了。 赫连祯所在的位置,走到哪里就亮到哪里,不像秦灵音一直被遗忘在角落,只当她见到赫连祯第一眼时,天真的开始以为那也是自己一直再找寻的光明,原来他不过也是个角落中的老鼠。 她拼了力气也愤然移开只盯着赫连祯看的那道视线,大彻大悟了,就会知道不论这双眼是望穿秋水还是凝望到瞎了,他的心底都不会感到一丝丝的歉疚和绝望。 秦灵音这一次真的认了,不是认命,而是认了这段情害得她好苦。 那之后打开门的赫连祯没再有丝毫留恋之意,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无情至此,竟没有再看秦灵音哪怕一眼,这闹剧终是被了结在了黑夜里,连伤心也要躲藏着不被人发现才好,其实她本想说哪一日成婚不要紧,或早或晚都不打紧,她不在乎,她只要求的一个承诺,求得一个当真会娶她的承诺,而不是再让她白等两个月后,去捧起自己的空欢喜。 在她得以见到赫连祯的时候,心里的埋怨却无论如何都按捺不住了,人心想必原本就是缺失的,只在遇到对的人时候才能修修补补添上这一部分,而她隐藏了自己渴望的欲望,却又矛盾的将原本没有的恨意植入心中,于是心里就乱成了一团,好似将沉之船看起来还算稳固,实则只需待到一个大浪翻来,顷刻间就能被毁的支离破碎。 她只得在越发寒冷的夜里抱着自己的膝盖,不为取暖仅为安置双手而已。忽闻外头狂风袭来,猛烈的敲打着半遮半掩的大门,就在这样一个灰暗的晚上,秦灵音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 撇下秦灵音独自离开的赫连祯心里却没有什么感觉,连最起码的歉意都不曾有。谎言是说给笨人听的,不够理智信了,难道还要怪别人没有告诉你这是假的么? 说什么话给什么人听那是他自己的权利,至于听的人有没有学过如何分辨谎言,那就要看教会他们的人合不合格了,与他本没有什么相干。 不愿直接回到自己的行宫,而是随便找了一个柱子倚靠而站。黄昏分,他的手下突然来报说香囊的主人已经找到了,后来他脸上却只有惊没有喜,因为那个救她的人只怕此时已经死在了自己先前派去的那批刺客刀下了做了冤魂了吧。 不知道她死前可曾知道是自己叫人娶了她的命,如果秦听韵在救下自己之后美哟那么着急的跑掉的话,说不定一切都会不同。她虽然是疯了,可是这疯的真假程度还有待考证,若是先知道就是她,赫连祯绝对不会贸然前去上门提亲,要提也不该是秦灵音。 今日他若娶得是秦听韵,就不必费这许多功夫杀人了,毕竟她本就是长女,兵符到了手也不必担心一个不能控制情绪的人会来与他争夺,只是……这么好的设想竟然全都落了空,好似即将入口的美味瞬间掉到了地上,无可奈何却总不能捡起来再吃下去,只好狠心打消念头。 可赫连祯不大明白的是,此刻他的怅然若失究竟是为着什么。是为错杀了恩人悔恨,还是因为错失了良机遗憾。仍记得在四弟赫连祉府上,曾听到过秦听韵唱一首奇怪的曲子。在春意阑珊的时节,仿若来到九霄云外之界于柳暗花明忽现一仙人一样除了惊艳更多的则难以用言语来表达。 此前从不觉得秦听韵有多美,也不会料想到她那时的尽态极妍将会镌刻在自己心底,却想起她顾盼生辉的双眸,想起她朱唇榴齿盈盈一笑就能把人的呼吸都夺去似的,撩人心怀。她浅唱低吟着,双眼只旋回在赫连祉周遭,那样的曲子怪异之下却别有一番滋味可言,赫连祯何尝不是受到她曲调的感染从而驻足的人,缘何她就只将目光对准赫连祉。 他那时也许是因为生气,更多的也顾不上多想,就匆忙过去找她的茬了。看她见到自己时候犹如耗子见了老鼠,猫见了老虎似的吓得脸色苍白的模样,他却第一次没有因为捉弄了谁而感到快乐。 以前赫连祯的世界从不残缺,最多只能说是空白虚无一片,他世界里只有征服者和被征服者两种人存在,表达情感的方式也只能靠说谎和作弄来维持。 只在见到秦听韵的时候,有些不同,可他又不能明确说出是哪里不同,心下当时想的误以为是讨厌那这就是讨厌。 时间越久以后,他每每再回头想起这段情景,再经过长乐王府门前时,他都开始有些分不清,到底自己留恋的是永安王府那曲折的石板路还是那日在路上邂逅的人。 那之后,只在经过永安王府时他便会刻意要求车夫加快速度,心里竟开始觉得心虚气短起来,他有些压抑不住那想要下车再次踏入永安王府的企图,可他隐忍着,忍得厉害时甚至能将手抓破。 这日过去之后,就不会再有这种心虚的时候了,赫连祯笑的扭曲极了,一脸到孤傲和着自然散发的冷血一起被粘连到他面上,令他笑起来像是脸上被套了锁扣,哪怕微扯嘴角一下都需要花很大力气才能做到。 这时他忽然如梦初醒般,想起一件事来,身上也因为后知后觉被某处钻心般的疼侵袭着神经,这种无法呼吸心跳加速的感觉,这种头晕目眩连起身都做不到的无力就是因为疼么? 这才明白过来,日后那样的倩影日后哪怕特意去见,也不会再见到了。 他原来再也见不到她了…… 昏黄的月下,赫连祯终于抱头蹲在了地上,那虚弱的状态仿佛被截去了双腿,再也站不起来。 于是,他不知道得了什么失心疯似的,突然从地上不顾仪态的半爬半站起来,接着没命的往避暑山庄外头跑。 第184章 红楼别夜堪惆怅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没想到越是着急着伤势快些好,老天就越发开始为难自己,似是有心为难一般处处与人作对。 京城中的夜里远不如想的那样清净,也许是处于闹市中的缘故,不到五更天人人便要起来为着生计开始一日的工作,这倒还不算什么的,尤其是六更时候那犹如打雷一般响起的小摊贩们吆喝人来光顾的声音,能直叫吓晕过去的人惊醒过来。 只是聆窗而立时,秦听韵就忽然觉着仔细听外头的动静却也还不到忍受不住的地步,比起四面密不透风般的大宅院,这里实在好的太多。 在相府待久了,就会生出一种不知起因的向往来,向往着哪一日能打开窗就看到天,向往着秋日亲眼见证花草落下,自己只身躺在地上惬意的将大地当作地毯肆意在上头打滚。会有阳光呵护着你的脸,会有在蔚蓝的晴空中时不时会有鸟群飞过…… 秦听韵忘乎所以太沉迷于自己的假设了,结果被晴空中乍现的雷电给吓到了。天气也有些怪异之感,怎么她不愿意起来时外头晴空万里的,她一动弹这天就这么阴了下来。 没有环姜在身边她也有些不习惯起来,从前好歹睁开眼就能见到的人,在昨夜就这么匆忙经历了生离死别连句道别都不曾说,就只清楚记着当时踹那马的肚子时用了很大的力气,大到脚趾头都险些抽筋起来,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不情不愿的关上了窗,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伤一发力就会疼的受不了,下床还好若要谈及用手什么的却是暂时做不到了,如此一来她就想了个法子试着用嘴咬着一根毛笔再去将窗檐够过来,没有人事先告诉过秦听韵桌上放的毛笔上还有未干的墨汁,窗还敞在那里,秦听韵先一步尝到了墨汁的滋味,此时心里更着急着觉得离了环姜她是一日都活不下去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刚想出门,迎面就碰见两个低头怯生生走过来的女子,秦听韵走的急了些差点和她们撞到一处上去,她还没说什么眼前两人就跪地磕头认错了。 “我……奴婢不知道小姐会起的这么早,请小姐赎罪饶了我们吧!” 听她们说话倒像是这里的丫鬟下人之流,似乎记着,绸庄里先前不曾收过女子。 “你们两个,认得我?” 二人也是疑惑的相互看了看。 “不认得……,是庄主叫我们来伺候小姐梳洗的。” 原来是他,昨夜他如何救她回来的她多半经不清了,偏偏记得当他离自己的唇越开越近的时候…… “不必了不必了,我已经好多了不需麻烦你们替我、操心这许多。” 能避则避,谁叫秦听韵福大命大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受了那么重的伤只记得疼和吐血,那之后就如吃了什么仙丹妙药起奇迹般的大好了,除了这双倒霉的手至今还有些发抖和那未全愈的伤口外,也没有什么需要特别取药疗养之处。 也由不得秦听韵如此好奇了,九死一生的意思要是死九次活一次的概率的话,这概率对于秦听韵来说怕是现在出去遭雷劈几下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这一觉虽睡得不够沉稳,到底身上已觉大好秦听韵就想趁着精神头足赶紧回去调查此事,心里已开始琢磨着要如何应对相府上下的疑问,可她虽然嘴上虽说着不必丫鬟伺候独立自主的很什么的,最后还是乐呵呵的让人帮着穿衣送来了饭菜,秦听韵的转变不是偶然,在这里她似乎不必时刻紧绷神经也能活得安然无恙,所以大多时候客气不了三句便自觉让步。只是每次来绸庄哪怕会将疑心放下一半,对此也丝毫没有归家的感觉,她的清醒令她有些反感,总在进来时候就知道要留于此处的时日不会长久,所以她总比别人要难过的久一些,也算是本能反应,知道借来的就总有一日会要归还的。(.$>>>棉、花‘糖’小‘說’) 在秦听韵胡乱想些有的没的时,齐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她背后,待到秦听韵预备照照镜中自己的模样却出乎意料的看了齐二的脸。 先是吃了一惊,而后有些刻意的问候了一句。 “来了?”像是街坊邻里间碰面常用的寒暄,看起来是彼此相熟的,实际上却未必对对方知根知底。 这样的开场显然极不适合出现在此刻的意境中,对于昨夜的时光竟像是凭白倒掉的好酒,叫人可惜之余业已料到会如此。 “嗯”齐二只答了一个字,不从镜中看他唇齿微启尚不敢确定他有否开口说过什么,说话的方式没变,脸色则不可同日而语。 如今齐二只消看自己一眼,秦听韵就能立刻将两颊印成粉红色,仿佛他眼中带着某种神秘力量容易使人慌神一般,以前却不是如此的。 隐约觉得,彼时那个浑身冷如冰山的齐二已经不复存在了,此刻立于她身侧的齐二没有一点预兆就成了眼内会发出炙热光芒的人,好似仙人掌的果实一样,果肉甜美多汁,想吃就不能怕拨刺的过程,秦听韵是撑到最后没被他浑身大刺吓跑的,还是顺路经过无意捡到果实的那个,她还不怎么清楚。 “伤口处还会疼么?”他纤细的手掌就那么温柔的盖上秦听韵微微发烫的脸颊。骤雨将临前呼呼的一阵冷风掠过,就是这样,竟也无法阻挡秦听韵两颊的持续升温,她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却不敢说,伤口感染烫的不该是额头么? “不……怎么疼” 磕磕巴巴说完,秦听韵就一时语塞无法接着说下去了。他这样问让秦听韵想到处境最尴尬的那一日,也是他在身边替她上药,他说对于疼痛有否不可对他说半句谎话…… 习惯使然,她差一点脱口就蹦出一句“不疼”然后辅以标准的笑容加以证明,受伤的是她可她却热衷于安慰那些见她伤口时会难过的人,在这变成习惯之后开始慢慢分不清楚,到底谁才是受伤者睡又最该得到安慰,不过这一点上她总以为自己是该给予的那个,而非索求。 见他松开手,看样子已经把完了秦听韵的脉象,之后呢,是该走了么? “你脉象较之昨晚已好了很多,不那么乱了。身上的伤马虎不得,需要静养些时日才能恢复一半,至于你的手肘……应该是踢马用的气力太大,凡摔到地上给砸坏了的,上些药七八日也就能活动自如。”齐二一本正经的像个行医多年的老医者,喋喋不休。赫片祉最擅长医术,齐二会的也已超过皮毛,难不成宫中有专门给皇子授医理的先生么?那岂不是和秦听韵读大学时一样了。 “你怎知我踢了那马一脚?那时你就在我附近的么?”心里的偷乐的劲儿尚未散去,秦听韵忽然想起在齐二之前似乎还有个什么人在暗中救过她,还是她记错了么。 “随意推断的,不知道对不对。我来到时,你身边既无马车又已不见了环姜踪影,想是你逞能救了她的。” 他不随旁人一样叫她秦姑娘、秦小姐,却也不肯直呼她的名字,也无“爱称”,这样你你你的,旁人听着也许感觉不到....秦听韵有时倒能觉察出来,他在秦听韵面前却总在刻意隔她于千里之外。 “我遭了那么大的难,差点就死在那鬼地方,你不安慰安慰我么?” “怎么安慰?” 这下轮到秦听韵这个问问题的先哑口无言了,是啊如何安慰呢?这人真是会问问题,一看小时候就是个好学生,知道如何叫先生怨恨。他到底是在叫秦听韵传授方法呢?还是在用反问失意她问了个多余的疑问。 时光就如同眨眼间就重溯之秦听韵念书的时候,最令她头疼的就是阅读理解,那种咬文嚼字的头皮发麻之感,其实早已淡忘的差不多了,齐二这一问竟那么凑巧的让它重新复活过来。 “安慰你岂不是显得我太小觑你的本事了么?你这般颇具英雄气概的人物,自然务虚我再多提点什么,心中应是早有分寸,我也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秦听韵才刚读完题目,他就迫不及待的公布了正确答案,真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他或许从来没有想到过真的去安慰,也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却有人给当成了真的。 料理完简单的事宜过后,这一整日就不再见到他再来过,只是到了午后和黄昏时分便差人来送补品和糕点,这才知道原来这里的人竟是如多,才刚开张的时候还不到四五人的规模,怎的凭空多出这么些人来,她猜到却也不敢想深了。 秦听韵本该高兴,他能这么听话,秦听韵叫他接管了这里,说她以后不会再来。齐二就那么由福伯全权代表的接管了此处,这也是秦听韵的意思,而他也在没有派人来过王府,那一段时间心里空落落的总时不时去门口看几眼,还要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简直折磨的要死。了。而他如今也是这样,总轻易就信了她的话,秦听韵说要休息,他也就不再肯来看她,连一点耍性子矜持婉转的机会都不给她,才真叫人无可奈何。 打算再待片刻直到他来,就告辞离去的,上一次不辞而别已是自己失礼,可心里矛盾着等到天黑都不见有半个人影过来,秦听韵还是聪明,没有可以露出要等人的样子所以无人注意到她这里,若再借着问问环姜情况的缘由前去找他,他只怕还会误会秦听韵另有所图。 就此还是作罢的好,绸庄已经交给齐二打理也就意味着这里不再属于自己,既然不是自己的地方那就不能轻易行动,毕竟……齐二也不单单只是齐二一个身份而已。 第185章 负担 次日天刚亮,秦听韵就已经起身了,却不是因为睡不着而是为了练习手腕的灵活度,练了大概一段时间后,她放下手臂勉强揉了揉眉头。[.超多好看小说] 秦听韵手上也没有什么大伤,只是摔倒时用手撑地才会让骨头受了损伤,练习多半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秦听韵也轻松应对的完成了,这时忽闻身后的婢女体提醒。 “秦姑娘,庄主在外求见。” “让他进来吧。”秦听韵没多想想就说道,想后悔时却已然晚了。 齐二来的出现不该正是时候么,秦听韵急忙理了理袖口,坐的份外端正,又觉不妥,起身准备叫婢女帮着看看今日这样可算得还好。 却发现他已经踱着步子向秦听韵走近。秦听韵慌忙坐下,假意翻弄着桌上的书本,手许久才能抬到桌面上,来不及掩饰什么,良久也没有听见他向秦听韵问什么。 见他今日换了那件眼熟的袍子,肩膀处琐碎的细纹倒像是刚从冬日雪景中驻足了一会儿才来的,越发将他衬托的英气逼人;不知为何每次他一出现,秦听韵总能感觉到十足的压迫感,此刻他的目光正直直的望向秦听韵,让秦听韵一阵心悸。 “外头的雨刚才突然大了些。” “你不是最爱看雨雪变化的么?” 他又走近了些,屋内特意为秦听韵准备好群暖的炉子里烧的通红的炭火发出“磁磁”的声响,窗外正是雪落。 “看什么书难得见你看的这样用心,这么久了也不肯抬头么?” 秦听韵慌乱的抬头,迎上他的气息和他清澈如水的眸子,“你在看道德经?这倒也是稀奇的事了,碰巧我近日也在重温这部旧作,看到一处不太理解想请教听听你的见解,就是不知道你读到何处了?” 他转而将书递还到秦听韵手里,大致从秦听韵拿书的姿势开看,其实瞟一眼看看就知道秦听韵压根没有看过这本书,而她也不知道齐二让自己看说见解确实是存了私心,想要借机引出别的事来的。.要怪只怪他们彼此都略易猜忌,有时候拐弯抹角说了只是为了试探。 “事实上,我刚翻开看了几页没怎么用心看过,你一问更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她尴尬的准备将书合上,想不通自己怎么就顺手遇到了这一本呢?孔子庄周都是可以说的,多少她还记得一些,胡编是不敢的,意思倒也能尽数说对,偏偏这一本是道德经! 现只记得的就是开头那句道可道非常道了,这要她怎么说?丢脸和更丢脸之间选哪一个,她不曾考虑过,那是因为以为自己不会倒霉到这个地步,不想却一一应验了。 “那你说说你都看了些什么,这总还记得吧?” 听赫连祉这么一说,秦听韵倒觉得有些奇怪,他今日痴缠于这个问题上好像秦听韵不说出半句来,就不会轻饶了她,她自然骑虎难下。 可到底说自己看了些什么呢?老子讲的是无为而治还是?她一紧张连主题都要忘干净了,“道……道……” 道什么道,支支吾吾道这半天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半晌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我看的不多,说的见解不对你可不许笑我。”事先提个醒免得一会儿动怒了要翻脸不认人的。 “每个人都有不同看法,喜欢的也都不一样,而他却一再要求别人做到他心目中的顺其自然,他以为这是一条自然法则,殊不知乃是通过书本将自己的想法灌输到别人脑子中去改变他,而这些人也许原来是贪慕虚荣的也许一心只为在官场有所所为,却都因为写书的改变了思想顺其自然瞪这命运降临的话,那也是违反了书中提到的无为二字。(.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无为真要套用在自然那便是该告诫人们不要过份干预其他物种成长,顺其自然也不只是代指空有一身好才干却不肯做官,反而开始在深山独自享受平和,这也不能称之为自然之理至多只能算是浪费。” “如此甚好,接下去呢?” 只听他不紧不慢淡淡的问道,秦听韵很明白这头一回算是瞎扯到了再说就会成为笑谈了。可又觉得难怪,因老子主张的是无为而治,他能问说明在他心里还是赞同道家某些治国的论道的,可在宫廷中恐怕不是事事都能如愿,他所主张的政论未必是他背后支持者所主张的,因此免不了要有人放弃。 而齐二当初应该就是放弃的那个,选择用自己的原则来交换一条通畅的大道,即便心中也曾为江山社稷设想以为他有朝一日可以担起这个责任。以为有所失必会有所得,他既然做出那么大的让步即该得到别人没有的。 这之后却便成了永无止境的妥协,人的欲望何其大,永远先是描着樱桃唇来到你面前勾引你,在你慢慢沉迷时候它的这张嘴也会越来越大,到了它能张着血盆大口来侵吞你的时候,谁都会开始迷糊起来,不知道是人被欲望胁迫了还是欲望占有了人。 想必后来的路太过无味,否则他也不至于连个知己都找不到,偏找来这个只看过几页道德经的半桶水来与他谈论这些。想到当年,恐怕每个快到及笄的女子都在迫不及待的期待着如入宫选太子妃的那一日,若是能平安活很久,索性生个一儿半女那就已经赢在起跑线比起后来者那便是前途无限了;她们急不可耐的希望乖乖当一头听话的延续皇家血脉的种猪,抚育皇家血脉,还以面容俊秀与否来计算此事价值,毕竟家事为大,安排连亲的各个官宦人家的女儿们,只盼着对方不会太不入眼也就将就着过了,所以那时他在许多的女子的眼中一定就如谪仙下凡一样不能比拟吧。 “那我就应你所求,继续说喽!” 冥思苦想还不如自己将尴尬放上台面来,秦听韵眼疾手快的凑到书前随意翻阅着,终于找到一句姑且算眼熟的。 “老子说天下皆謂我道大似不肖,夫唯大、故似不肖。若肖、久矣其細也夫。我有三寶、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爲天下先。书中的意思表面上看是在对世人说,我教的抽象是因为教义中包罗万象,如果人人都能参透,日子久了这些精髓也就慢慢不再有了。这话说的倒是合情合理,像是有什么人问了他他便予以回击似的,可天下那么多教,偏他老子敢用这个“大”字来形容自己的道教,何为大?博大精神?大智若愚?或者只照着字面意思理解为“一个人”就是大? 不瞒你说,他的无为而治嘛孩童皆会说几句,可要真问及深意对此只是甚少却还以为懂的人,这世上大有人在。他说的无为讲的是顺应天命,这是他的思考模式,却并不一定适用于天下人,你看当今朝堂上看道德经的人何其多,他们可曾依照书上思想而活?所以老子所言他的教虽大,我却觉得他很孤独,孤独到他自己写下这句时都会主动提及“大似不孝”,说明他也是深知能理解他的人甚少,所以他只用一个大表达了所有,许是孤傲,许是无奈,因他说的其实也是人人内心都会有过的,总有一段特定时日想着返朴归真到某处去归隐,日出而起日落而歇,可大多数人的这个道理则被现实打败了,所以还有很多人这本书。 这同孔儒的“善”和墨家的“兼爱非攻”不同,孔儒也好墨家也罢,到底都是可以和人的生活一起进行,且不相互矛盾的,而道呢不太一样。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既然谁都知道这个道理,试问又会有人去学什么“无为”?就好比,你今日上街买了水果,老板免费送你一个梨,你肯定会收下,可若是再往前走见到了一家色泽更鲜艳的苹果摊,你手中已有了一个,难道还会白白再花一份钱放弃手中已有的么?这样的人有怕是有的,却是罕有。 我说的未必是你想听的,在人生之道上,道乍眼看去是在我们脚下,可它却又不在我们脚下。世上千万人,但求你明白有时候不做那个别人难懂的“大”,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想法太超凡脱俗的人,到头来都免不了会因之受冻孤独,我不想你如此孤独!” 窗外雨似乎早已经停了,屋子里暖的像是阳春三月,秦听韵的心却已经不再需要悸动,连同方才她侃侃而论的说话声,乱也在“磁磁”的烧炭声里被抹的一干二净,就像是她从来都不曾开过口说她心疼他受冻。 久久得不到答复,也想通了许多,其实有的话未必要说,说与不说也无差别。她说出来,未必可以感动谁从而拥有他,不说不代表会就此遗忘了无痕。 那份浅尝辄止的失落已经慢慢蚀骨入心,在来不及嚣张放肆前就被秦听韵一把掐死在了源头处,承受失落代表她曾期待过,是期待过可耻些?还是因他失落更伤及自尊呢?要秦听韵选择,她便毫不犹豫选了前者,催眠般的告诉自己,她没有一刻觉得落寞。 …… “好,我听你的....” 模糊时,好像听见齐二在柔声立于她耳侧回答她问的问题,说话的语气和起承转折间隙里的呼吸,她都听到了,可秦听韵懒得睁开眼睛,就好似得到了心爱的玩具的孩子似的,心满意足的由着自己沉沉入眠。 醒来时,已是黄昏了,却不知道她是何时被挪到了床榻上。雨后果然适合睡觉呢,不过那声回答是他亲口说的还是秦听韵自已出现了幻觉呢?她不大清楚,也不愿意这么深究下去,有就有,至少不会消失,没有……那便没有吧,反正她不曾拥有过,落空一步又有何不同。 第186章 两相欢 “他呢?” “庄主先前守了好一会儿呢,这不看秦姑娘你彻底睡踏实了他才离开的,临走前说要是姑娘什么时候醒了准备回府便派人去找庄主即可,他说他这里随时能动身前去相府。[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皇帝不急太监急,秦听韵都还在这里呢没走呢,他倒是趁着她睡去下起了命令。婢女的话倒是给秦听韵提了个醒儿,就想着继续问问,看看能不能从她嘴里探出些关于齐二的情况来。 “奴婢这就为姑娘找寻庄主去,还是过会儿?” 看得出来婢女脸上的神情小心翼翼似乎在怕惹恼了秦听韵。 “你家庄主可曾提到过环姜这个名字?” “瞧我这记性庄主前脚刚走就差点被我忘了,庄主还说叫秦姑娘不必太担心环姜姑娘,说她已经平安无事先回到府中去了。” 是么!秦听韵一脸的欣喜,仿佛长到这岁数以来还不曾真心笑过一回,也不怕被人见到闹出笑话,顾不得掩嘴就笑了起来,岂能不高兴?它与环姜可谓是世上最多灾多难的主仆二人了,而且主仆早已不够形容他们那种不分彼此情同姐妹的关系。 事发那晚,秦听韵不假思索先替她做了生死的决定,如今两人都平安无事以后再来想想,当时那么做确实不太妥当,不论是谁逞了英雄,谁由活了下来,这二选一的事情当真发生的话,事后的影响一定会远超于秦听韵的想象。 她这时才觉得此举鲁莽,生命是个人自己的,生与死,生命种添加删减哪些人,这都是自己才能决定的,而若只是单纯为了延续别人救下的命活下去,那就会被不得自由缠绕一辈子,选也不能选逃也逃不掉,所谓良心债不过如此。(.) 思索回神之际,却见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堆砌了一座小山高的“塔”,这红盒子黄盒子看上去应该是补品吧,齐二怎么变的如此浮夸了呢,她的身子不是没有什么大碍了么?何须如此兴师动众,凭他是什么奇珍异宝吃多了也怕是要伤神的。 “这些是秦姑娘爱吃的糕点,都是各处搜罗来的新鲜口味,黄色盒子里的是千年雪参,....据说这生在寒冷极地冰原上的植物,都有与其他地界与众不同的活命取暖之罚,新鲜的雪参辅入药每日服用体虚手凉气血不足都能很快治好。” 难怪寒冬腊月看梅花总觉得与其他时候看到的花朵有些不一样,不是颜色不是形状,而是那气韵,经历过严冬的终究和温室中的不大一样,细看虽看不出但看久了也能窥探出一些来,连医用价值也比普通季节的花要高些。 出生到世上来了,就一定会找到自己的价值,或早或晚。与环境本无关联,哪怕你出生在冬日雪山上,可你熬不过去了就连风都不肯将你带走,好像除了期待重生在春季花开时节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可言,于是你的此生就成为了期待来世的序章,没有一丝一毫到意义所在。 而春之所以名为春,大概是因为她懂得用温暖做掩饰,层层叠叠的让人们虚度年华,一年之初的春季,双眼就被蒙上,看不见方向和荆棘,只是对将要看到的深信不疑。 春日的植物才开出新芽时,要是贪恋阳光温暖惬意,总以为冬日还很远的心怀侥幸的话,不需要到最终,新芽会被秋日摧毁碾碎。 秦听韵盯着这雪参,仔细打量着,连着眼处都找不到更别说什么可以下嘴的地方了。这么说齐二还是挺会照顾他的,而她有几次差点就要误会了他的良苦用心.,不过这误会对于此时的秦听韵来说只能用很好和更好来作比较。[]他对她好,还是……他对她很好,这里面有很大的差别,却也只有有心人才会去体会。 只是,秦听韵必须在秦听韵还没有被这些接踵而来的“好”冲昏了头脑的时候,管住自己的心,毕竟前车之鉴还摆在那里,要是不细细观察好一切有可能的走向,只怕又会沦为似香囊那般的笑话。 他突然这么大的转变是否因为自己将绸庄给了他?对自己的恩人再怎么都会假仁假义的关心一下,好歹他还是是宫里出来的论礼数总不至于太差。 “小姐!!....” 秦听韵不留神连茶杯都拿不稳,手一松就将它打翻在地上,心里止不住的狂跳着。扬起脸先是回头望向出声那人,居然是环姜来了! “你怎么来了??还有那日、你自己一人是如何逃出来的?” “还说这个呢,小姐突然过来就踢了马肚子一脚,我还没说要走就撵我离去!马虽然跑的很快,可后来那段路越来越陡,马就没了力气也不再往下接着走,它像是认得路,一路将我拉回来时的那条路,可我到时哪里还有什么车队…… 定是不曾察觉小姐被人抓走就顾着赶路忘了我们还在后面,后来,还好遇上了路过的长乐亲王,就这么将我救了,送回了相府。” “赫连祉么?他如何会去到那么远的地方,不是说不会帮我开路也不愿同我一起来的么?” 秦听韵仍留有怨念,死死盯着环姜问话。 “王爷当时不曾与我解释半句,可我看他来的行装齐备,不像偶然倒像是特意来此,若是如此那必定是来找、小姐你的了,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担心你出事的,可惜来晚了一步。” 尴尬的气氛,被“可惜”二字简简单单便点着了起来,试想当时若是赫连祉救了秦听韵,那她还会如此么? 环姜也不再说话,用眼睛时不时看着桌上的大小方盒,心中难免诧异齐二前后态度改变的迅速。 “还有一件更加要紧的事,其实该是个好消息,就是要委屈你一下要躲着笑去了,我路上来想着要与你说说只顾和聊天差点忘了提呢。小姐猜猜看,那日我们被抓到林子里了之后避暑山庄发生了何等大事?” 就算是好奇也不想猜测,这帮人倒是乐得自在,秦听韵生死攸关他们着急着谈婚论嫁,同人不同命呐。 “山庄塌了?死了人?还是婚期定下了就在今日?” “不是不是,都不是!是那二小姐的婚事……据说怕是黄了!我回到相府时,府中已经传的沸沸扬扬,那天在殿上近前伺候的几个人也说确有此事,二小姐干脆就不出门了,人也不敢见。听说,原是永安王先说的,什么两月之后整月都是好日子,到那时再议不迟。可谁不知道两月之后,那不正是中元节的月份么,给死人过的节到他口中却成了好日子,想也知道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说她若是能成王妃,鬼都可以入府为妃了,这么看来,二小姐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接下去的话环姜不敢说,对曾一心只想至她们于死地的人哪怕她现在落到多不堪的境地,当初她给的痛苦也不能随她没落的结局一起消失的。 “这么说那天你我亲眼所见赫连祯上门提亲的事就是个幌子?永安王也真做的出这样的事,亏得皇帝给他封了亲王,他却丝毫都没有起到领头表率的作用。要是两月后,真取消了婚事,那日后朝廷内和相府的关系恐怕有得另当别论了,宫中的人啊,都跟学过戏法似的说变脸就变脸,秦灵音乃是自食恶果罢了,她大概还不稀罕我等的同情,尚觉得自己没有可怜之处呢。” “我不懂这些什么利害关系,就觉得跟永安王相比呀和,咱们那位王爷可真是不走运极了,那****本是奔着小姐去的,后来永安王的亲事一下子就没了谱,这下就提到了长乐王,说最该急得是他,老大不小了连个通房丫鬟半个王妃人选都还没有,所以……所以后来郑太妃将带来的几个歌舞伎赠与了长乐王,他当时就没了脾气,只因对面那位乃是长辈,他又能说什么?脸红一阵白一阵,只得将这些女子带回了王府。要我说,永安王的心思可不一斑,小姐你看,连咱们王爷不是他亲生的都对她的命令恭恭敬敬更何况是永安王自己?再看那郑太妃一看就是门第意识极强的人,还说娶二次小姐做王妃,我看他也就是那一张嘴胡说的罢了。” 眼看环姜脸上也有些变色,不知是愠怒还是不满,只是说来说去都不到她吃味的地步,她自己也清楚所以宁可说的像个玩笑,也不肯表现出真性情来给人知道。 “他那么自由随意惯了的人,入宫见太后都尚且能推,一下子多出来个笑着给他送礼的长辈,自然是奈何不得了。不过,可别小看这几个至今还稳居在宫中的老妇人,我虽未见得郑太妃真颜,从他儿子那里倒是能看出一些影子来。他们说的倒是好听,什么正统血脉,什么绵延子嗣,无非就是两条路,要么激发了男子的色心,从此便不愿再别的事上花心思,只与女子鬼混坏了前途。要么就是在试探赫连祉,明摆着给他王府中安排眼线下套,试试看他到底是不是个值得列入目录的对手,人既然是郑太妃派来的,十有八、九就是这么回事了。” 一听赫连祉可能有危险,环姜也就真情流露出来。 “那怎么办?小姐去提醒一下王爷好了,写信还是递口信呢?口信快些,可要遇上永安王的人那该如何是好……” “你这丫头,真不知道叫人说你什么好,旁人的事又与你无关的,你看你急得面红耳赤跟个小猴子似的。” 大概是听到从秦听韵嘴里说出这句话后,忽然激动起来的的环姜瞬间就神色暗淡下去,红着一张脸低下了头。 秦听韵只好佯装咳嗽又趁机打破尴尬的局面。 “咳咳,他们居心叵测,不得不防。不过赫连祉自己也不是傻子,岂能不知这些猫腻,你这么为他找想改日我一定要叫他得好好犒劳你才是。” 犒劳?若一心为爱的付出可以用犒劳来计算,不知可会有一座金山那么高,纵使真有她也不会要,没有叫她必须如此,既是她自己的选择,就和任何人都没有关联。 第187章 归去来 皇城夜里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许凉意,渗透着琉璃五彩瓦片反射的线条,时常将天包裹的像个牢笼似的,有几分铜雀台的意味,似在提醒外头正看着磅礴建筑的人,看上去越美越不可碰触。. 人上了年纪就总爱回忆往昔,好像之前多不堪的都因为年岁增长变成了一幅值得入手的画卷,瑕不掩瑜。 司徒太后生平头一次主动去见赫连礼大概在他五岁,还留在他亲娘身边的时候。她差人趁着先皇狩猎,将孩子偷偷抱过来想看看他。心里不过是想要看看那个流着她丈夫血脉的孩子到底长成了什么模样。 让人给他沐浴净身之后,方才有人领他出来用晚膳,他穿着合身的素色衣裳,皮肤蜡黄,瘦的像是只剩下一层皮包骨一样,若不是亲眼所见太后那时绝不肯信,在天子居住的皇城中还会有人难看的好像个饿殍一样! 然而他看上去不管多么不好看,实则不过是个六七岁大的岁的小孩子罢了,见到吃的就一顿胡吃海塞,也不管肚子撑不撑嘴里还能否塞得下什么。 进膳的时候一边吃他还惦记着用另一只手死死的抓着身边的太后,再用一只手笨拙的拿起筷子来,眼神老在桌上到各色菜肴间游来荡去应该是看的有些眼花缭乱了吧,不知道该吃哪一道的样子,似是怕这些菜会突然长腿跑了似的,紧张之余还不忘看向司徒太后挤眼。 那时也不觉得这个孩子长大之后会变的如何怪异,只是刚好司徒太后第二个孩子就是那时候怀上的,有身孕的时候母爱总会泛滥的多一些。太后慈爱的伸手摸摸他沐浴之后柔软乌黑的头发,柔声问他道 “告诉本宫你想吃那一道?” 他见司徒氏开口就跟着收回了张望的眼神。 “本宫是你的名字么?还是哪座我不认得的宫殿?这些菜太多了我就仅是看看,就觉得自己饱了,那这些吃剩下的能不能带给我娘亲去吃些?” “你不认得我?” “叫我来的公公说,我要见的是宫里最大的娘娘,可我看你并不老,而且看着比我娘亲还年轻些,可见公公说的也不一定是对的。(.$>>>棉、花‘糖’小‘說’)” 他一脸阳光灿烂的说着,竟让司徒氏有些胸闷起来,有了孩子的女子不同以往,总是动不动就会有恻隐之心。 他准备偷偷抓菜塞进嘴里的手被司徒氏身边的宫女扯了下来,“你这个没规没矩的野孩子,你作死拿手抓着吃了,我们皇后娘娘吃什么呢?真是个没教养的……” 因为宫女将他好不容易快送到嘴的食物弄没了,他就开始有些很是委屈,忽闪着眸子,两眼泛出泪光,可怜的样子都能让人落泪不止。 司徒氏没有责怪宫女,也没有骂赫连礼一句,只是默默握起他的手,教他拿筷子,他却怎么都握不稳,只是眼巴巴的望着不远处美味的各色菜肴,却不再说什么。 过了会儿,见他笨的厉害一时半会儿怕是教不会了,便也只好作罢。索性端起碗来屈身前去喂他,这种时候实在顾不上什么身份地位之说的,能想到的也只是面前的小孩子不能饿着肚子回去,这么简单的道理。 他需要人照顾,实际情况却是他的娘亲都抽不出空来照看他,而司徒氏自己就是把他卷入风波中的人,这就是全部。 司徒氏耐心的让他指他要吃的菜肴,让后悉数夹进碗里,喂给他吃,他应该是饿坏了,满满吃了三碗饭才捂着肚子摇头说不吃了。 “娘娘长的像菩萨一样好看,就是眉间还差一个点”童言无忌司徒氏当时从不会介意孩童的言行举止。 用膳时,她自己什么都不曾吃进去,只顾着喂赫连礼了。(.无弹窗广告) “你在你娘亲身边都做些什么,会识字么?” “娘亲早晨天不亮就要起来浣洗衣物,那衣服总也洗不完堆的满满的很高很高,有时候明明边上还有人在闲着,他们也不理,就都将这些交给娘亲洗,累的时候连吃饭不许的。不过我会写字,去年就会了,三字经也看过,是个公公好心拿了一本别人不要的给我看……”他坚定的说,眼神里几乎没有一丝杂质,司徒氏也就相信了,因为她不知道异类大多数都是潜伏在寻常不过的皮囊下的。 她听到这一双母子受难的惨剧,却少有动容的时候。因在背后推动一切的手就是她伸出的,她安排了他们的苦难,所以既不惊讶也没有同情。 “那你跟我说说,三字经都会背那几句呀?” 赫连礼摇头晃脑的开始背:“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子不教,父之过……父之过,下面的就不会了。” 他有意无意的将最后那句重复了两遍,时时刻刻提醒着司徒氏,去深思这个孩子的身份以及他未来之路该如何走才是正道这类的问题,倘若等他成年之后再回到宫中,身上沾染了一身的市侩盲流的习性,到那时恐怕天下人就要开始追究这孩子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赫连礼原本不会因为他是皇帝的儿子而令命运出现转折,因为他的出生就是极不按常理来的。可恰恰也是因为背诵三字经的那次,才致使他能在有生之年重回皇宫,因果之论若真要追溯缘由,最初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司徒氏自己一时心软所致。 “连礼,你信不信本宫说的话?” 小孩点头不止,在他心中似乎再也找不到比眼前所见的这个女人还要尊贵还要令人敬仰的人了。 “只要还活着,一切都还不算最糟,谁也不知道活到最后的人会是谁,人们常说笑到最后,这恰恰是错了,一旦发觉大难已经过去,人都是先试探看看自己是否还活在世上,这之后该哭该笑才有了意义。所以你的人生首要记住的便是活着,你要活着然后再去想怎么笑,明白了么?” 赫连礼不敢摇头,却也对这段话听得似懂非懂,怕说出来会被责怪。 只是许多年后再想起那一日面对司徒氏提问时的窘迫,各种意味皆发生了不同的转变,这全是因为那句所谓的真理,那句强者要保护弱者的真理,令本来作恶多端的人在某个瞬间突然正义凛然了起来,谁都想不到理所当然的正义之手仅伸出过一次,却招来了杀身之祸,绵延至今都不肯散去。 犹记得后来赫连礼有幸在司徒氏的寝宫中睡了一会儿,不忍心看他一个小孩犯困的直点头,又不敢说睡的样子,就干脆留下了他,毕竟当时所想的是不能压抑孩子的天性,也坚持着自己的观念想着孩子大概不会骗人不会说谎。 “连礼醒醒,该回去喽。”他的身子的被子被人扯下轻挪到软榻上,那个正是在旁边给他盖好被褥的宫女。 “我能不能不走,能不能一直住在这宫中?” 宫女慌乱中捂住他的嘴,怕招惹来杀身之祸,“你不要命啦?!住什么住,你以为这是谁都可以入住的么?不怕娘娘砍了你的脑袋!” 宫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觉得这样的孩子真是一点都不讨人喜爱,笑起来不好看,哭起来难听,身上也不干净不知道他娘亲是如何带他的,正在骂骂咧咧几句时,赫连礼那会儿彻底醒了过来,跳下软榻,一双小靴子还未给穿好,啪嗒啪嗒的拖拉着就去死死抓着司徒氏的衣角,说说什么都不听紧抓着不肯松手。 “这是怎么了,躺下了一会儿怎么就跟做了噩梦似的?”司徒氏心软的劲儿已经过去,却拉不下脸立刻变脸,有些呆板的安抚了他几句,只想赶紧将他送走。 “要是睡醒了,我就不在这里了那该怎么办。”他像个小猫似的蜷缩起来,差不多就像是蹲在司徒氏的衣裙下面,瘦小到不仔细看看不清他在何处,她以为随意哄骗几句就能打消这孩子的戒心。 “好,好,那么今日就不走了。”说了半天,他才肯重新回去睡觉。这次他倒有了警觉,假寐着时不时睁开眼缝来看身边的人还在不在,而周围的人比他还警觉着,准备等他睡着再送他回那个下人住的掖庭宫去。 宫中的秘密很多,多到死人都将井口堵住却还不足以堵住悠悠众口,将那些流言蜚语四散开来,有时宫人受主子差遣责难惩罚,这算是主子的消遣。而在另外一些时候,宫人们也会三两同坐一张席,将白日见到的听到的一些主子的事,不断添油加醋说给彼此听,所以宫墙再高仍难遮住其祸端往外蔓延。 “下次还能来么?” “来哪儿?你是说皇后宫中?”代替接过赫连礼的太监指指身后那座宫殿问道。 年幼的赫连礼不肯点头,留恋乃是最不受用的情绪,除了日思夜想增添软肋的面积,其他的似乎也不见其有用处可言。 “小主子,皇后娘娘那么喜欢你说不定再过不久你就能进宫与他们同了。” “那那个不久之后,就不能是今日么?我怕我等不了那么久……” 在繁华宫巷深处,放醋仿佛放着一面相反的镜子,这一面映着笑容阳光,而另一面却只有恶寒的黑,两个对立面相互依存了很久,仿佛谁也不知道谁的存在,却又缺失不了对方。站在高处的人若是摔下来了,那就需要有一处平地供他们恢复。 还有的,生来就不曾走到高处就被人将羽翼折断扔入谷底,这种人也有恢复的期限么? 司徒氏记得那孩子最后一次离开时闹的很厉害,几个太监拽着扯着都没能将他架住,他哭着喊着要回到司徒氏的宫殿去,他渴望那里的荣挂富贵。也许心底的欲望和呐喊纯粹是本能反应,赫连礼亦是等到再过了几年之后才知道的,原来他以为可望不可及的生活,本该是他自出生起就能享有的权利。 第188章 念念心随归雁远 “还是没来么?...” “回禀太后娘娘,奴才已经三番四次着人去请长乐王进宫了,可他……”李格含糊其辞的回答不是因为他没有用心去请赫连祉,长乐王府上的家奴一个个比猴子都精,凡是宫中来的人他们一概都是口径一致,只说他家王爷不在府上。(.无弹窗广告) 多问一句就回答说不知道,一看就是有人交代好了的。这几年如一日的“不在府中”令李格都觉得自己有些厚颜无耻,旁人若是得他亲自前去传令不知该有多欢喜呢,偏偏对方是赫连祉。这一次,李格饶是先回避在了外头藏着,可派去的人还是说长乐王不在府中,刚准备离去却在半道上遇见了长乐王驾马而归。 特意来的还不如巧遇上的好,李格本想上去行礼趁机说说来意,可没想到热脸还是贴上了冷板凳。 “不在宫内住着的亲王本就不止我一个,既说是太后邀我入宫共享御宴,岂能只叫我一人前去,而不管其他亲王,如此厚此薄彼之为我万万做不得。至于公公回去如何同太后回话,那你就自己思量着办吧。” 还以为装作遇上比特意前来侯着的总还强些,这会子看来客气些倒是有了也不过是赫连祉多说了几句阴阳怪气的话罢了,人呢?却还是不肯来! 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说的就是这件了。 “说话说一半留一半,你当哀家愿意跟你在这儿耗时间猜谜么?” “奴才惶恐,已经照太后的旨意去办了。长乐王处今年怕是照旧的……” “照旧,可不是么他这四年那一次是来哀家这里过的,今年又怎么能奢望他变通一番。人之所惡、唯孤寡不谷,而王公以爲稱,哀家这个自称也是称了有些年头,恐怕真要如前人所言成为一个自哀自怜独居深宫而无人问津的老太婆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司徒太后苦笑着长叹了一声,都说人上了年纪银丝也就会与日俱增,如何都遮盖不住,到后来白的反倒成了发丝中的普遍,而黑发却已再难寻见。可司徒太后也不过近五十,且每日各种参汤滋养着,可谓是想老都难。 没有白头搔更短的苦恼,不代表她不会焦虑。 明日是赫连祁的忌日,也是她一年中最不愿过的一日,还是皇帝厚德载物知道太后心结所在似的,自打四年前开始就偷偷下令已不许宫中人以各种方法祭奠赫连祁,唯独太后这里他管不了。 这样也好,外头的人祭奠一番也不是因着思念故人,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有没有都是可行的。只在每年这日到来时,司徒太后的宫中就要挂上白帆布,扎白纸灯笼,上头明明白白写着,赫连祁的身份生卒年月,悄无声息的与皇帝进行对抗。 赫连祉却从未来过,哪怕她刻意在忌日前一天去请,他也会给面子。他还是怨恨司徒太后的,怨恨她当年没有言语一声就加入了仇人的战壕,反倒成了赫连礼最后登基的关键工具。 “他总是怨我的,只怕如今依然未变。哀家不曾对那孩子解释,他也就顺理成章的想着哀家的唯利是图果然所言非虚,竟是连母子亲情都可以全恩不顾了……” 李格见她如此惆怅,忍不住规劝。 “要不太后费神给长乐王写封亲笔密诏,奴才快马加鞭定能在日落前送到王爷府上!” “罢了,长乐王当初若是成了皇帝,哀家也只能被封个圣母皇太后。(.好看的小说他即非哀家所出,哀家又岂能强令他行孝义之礼。” “太后此言甚矣,奴才虽知长乐王非您所出,可也是看着太后从刚断气的沈太妃处将他接回来的又十几年如一日的悉心照料,不怕太后责罚奴才也要说句公道话。仅凭血缘论及亲疏远近实有不妥,当年太子与长乐王都在宫中时,太后也不曾偏袒太子分毫,您对王爷的疼爱那是宫中路人皆知的事。倘若非要说旧事,当时那种情势下若不是太后牺牲了名声退让了一步的话,只怕大家都会没命,哪里还有什么机会互相埋怨呢! 相当皇上的人,自然是不择手段都要坐上那位置的,太后的举动则是加速了他一步登天的进程,去也不是元凶。或早或晚他都要得了这天下,也会取了众人的性命,太后高、瞻远瞩实在是牺牲颇多,王爷他枉读了那么多书,怎么如今倒成了看不明白您一番苦心的糊涂人。” 沉默半晌司徒太后已不再板着脸,因为李格苦大仇深似的嘴脸看着颇有趣令她面色渐缓和过来。 人生不如意才是常理所得,司徒太后何尝不想回到从前去,弥补来不及做的和做错了的诸事,可是她总是主动的认命。 她能力挽狂澜救下自己的养子并做上了与当朝皇帝毫无瓜葛的皇太后,也能杀伐决断的将目地一一达成。可她却是信命的人,且知人生在世无可奈何何其多,皇宫里就如埋着为数不多宝藏的迷宫,先来的勇者得到的奖赏自然更多,可将宝藏挨个取完之后守着这些成果时,她才惊觉到自己守着的不过是个好看的空壳子,于这浑浊江水翻涌了这一遭后,所剩下的也不过是几个最需要司徒太后保护的遗珠,除此以外什么也不剩了。 曾几何时萌生过要放弃的念头,只在想起这里有很多人需要她时才不敢继续。惨剧发生一次就够了,太后当时假如有哪怕多于一刻的犹豫,今日就不会是现在这副光景,当所有人都期盼着一个女人成为如伞般的存在时,她亦需要自己狠心强大起来。无论赫连祉还是赫连祁,这两个孩子看似虽然有着南辕北辙的性子,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来,实则都是一样良善执着之辈,两人都太干净简直容不得一点来自外界污垢的侵袭,脆弱到仿佛一碰就碎似的,作为母亲的司徒太后也只有将脏的东西都处理好了,才能保全他们,免他们经受诸多苦难。 赫连祁的事已是自己失责,倘若那时再救不了赫连祉,她还有什么颜面做这圣母皇太后。连自家门内的娘亲都做不好,还要做天下苍生之母,莫不是成了笑话。 “李格你不是说曾见到长乐王同秦徇的千金来往密切么?是他家三个女儿中的哪一个,你可看清了容貌?” “回太后的话,是……是三位千金中的长女,去年曾出席过一次宫宴,只是那次太后不在宫中,所以先前并不曾见过她。” 秦徇家的长女?莫不是那个叫秦听韵的! 许久过后,太后再不过问李格半句。要交待的都交代完之后,她也就闭口不谈这些事了,她信赫连祁未死,可这忌日仍是每年都要过。她时刻记着赫连祁的西巡之劫,想着他要是还活着不知经受了多少折磨,并为此垂泪不休。可旁人不似她这样有母子连心这层关联,固要年年岁岁用忌日唤醒他们的记忆,叫他们不许忘了这位真正的九龙天子。 要是密探传来的消息属实,他们母子相见之日也就不远了。 …… “齐……二” 空气中,此刻回应秦听韵的只有自己整齐的呼吸声,睁眼看着满手的汗水,才发现窗外已经艳阳高照了。 留在绸庄已是第三日了,环姜不能每日都来,她来了日子好像就过的快些,不那么难熬了。 听说丞相府的人为了找秦听韵下落已经乱成一锅粥,连安慰婚期被耽搁的秦灵音这么简单的事都无人去做。 想也该想到了,比起突然消失的和还在眼前的,人们自然会先忙不迭失去寻那消失了的,以为找回来就能将一切解决。大概是之前在家中日子过的压抑极了,此时的秦听韵闻说了此景后,更不着急回去。打算多留在绸庄好让一大帮平时都不用正眼看她的,现下为她的行踪着急上火,只是想想也都觉得痛快淋漓。 不过此事之所以能引起各方关注,并非是因为他们真心在意着秦听韵的生死,比起秦听韵来说他们更在意的不过是加之于姓名之前的前缀,比如丞相之女比如嫡出千金,至于其他的他们大概根本不放在心上吧。 怕被被丞相党羽在朝廷上为难,所以才为了保命似的前仆后继朝着不相干的府邸里钻,也真是难为了那一群习惯对人呼来喝去的大臣。别的她倒是不在意,只是听说秦老夫人担惊受怕的整个人不过几日就似大病了一场般憔悴,丞相则干脆告假在府中生怕错过了任何找寻秦听韵下落的消息。 听环姜提到这些时,秦听韵心内十分过意不去,一开始总觉得自己借用秦听韵的身体重生,将这个借字看的格外重要,缺又不想何时能还,心安理得的受着那些本该属于身体主人的好,竟也不曾回馈过他们分毫,怎么能不觉得愧疚。 想想,也真是难为他们这些长辈了,这么大的岁数还需替后生担惊受怕。 “去替我请你们庄主过来一趟吧” “是,姑娘可有要代为传达的话,奴婢好带过去......” “只叫他来便是,说个由头的话……就说我突然想听故事了”丫鬟疑惑的看了看秦听韵,终究还是去了,毕竟主人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们一概不知,最多只知道一点,也是至关重要一点,庄主对这位姑娘与对旁人大不相同。 然,秦听韵心下却是忐忑不安的,可要是他这“故事”再不听他说完,只怕替秦听韵担惊受怕的人数只会递增却不会减少。 第189章 欲留且听风止 毕竟他曾经对秦听韵说过谎,不能排除有嫌疑,他有“前科”所以秦听韵才会顾及,但眼下,自己身在绸庄就近之下除了齐二,实在无人可以伸应援之手给秦听韵。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日子越长,就越是能感觉到天干雾造下已经能闻到藏不住的火药味了,前路不知吉凶,可她更不想坐以待毙。 其实秦听韵倒想,若此事真是齐二所为,她倒也不必至于如此紧张的地步。放眼盛朝之内,想要杀了秦听韵的无非就是那么几个老熟人,说来说去理由她也都记熟,算是欲仇敌间知己知彼了吧。 齐二身上就似一座能挖出金矿的大山,之所以神秘莫测引得许多人丧命,实际还要归功于他背后的地脉所处的位置。他母亲司徒氏也是各种强手小觑不得。他是否为了收买秦听韵才会故意派人追杀她,再趁机来个英雄救美?这也不无可能,可是若不是他....... “你找我来所为何事啊?” 身后传来他充满磁性的声音,沙哑又绵长,也许是早就知道他会来见她所以他温柔的语气也丝毫未能惹得秦听韵惊讶不止了,以前他会用那种略显陌生的语气,早在秦听韵意料之内,她也有过伤心的时候却不会觉得难以接受,倒是突然这么随和的齐二是她所不能消化的。 “脚程挺快的,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你大概已经猜到我找你是为何了吧?” 他毫不客气,挺直身子端坐在椅子上,没有避讳的将眼神凝滞灾秦听韵脸上,黑曜石一样的双眸黯淡了不少,目光深邃无力,也不眨眼,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秦听韵,看的她竟有些心疼起来。 来时他穿的衣裳偏宽大,看不出来身型变化,可一坐下方觉察出他好像瘦了,不是清瘦而是...憔悴....,暗暗想他缘何改变了这么多,莫不是经受不住自己身份的转换给折腾的不成? 秦听韵倒宁愿他似往常一般面无表情,比起他的冷漠秦听韵更怕他有意无意的一副受伤模样.....让秦听韵实在不知道怎么同他说接下去要说的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不知....” “是你救了我?.” 二人同时开口,引得屋内一阵尴尬。 秦听韵假意咳嗽几声,想着清清嗓子,给自己壮胆,好继续把话接下去。 “受了风寒?...” “嗯?那倒还没有.....” 被他一问,秦听韵竟有些心虚了,像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齐二看出秦听韵有些别扭,想她必定有重要的事要说,便先一步让身边的下人退下,之后才正了神色准备回答。 “你有疑问是么?” “是也不是,我出事那日、你碰巧就在附近的么?可我记得自己不曾告诉过你我打算前去避暑山庄之事,那么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你的意思是,那些追杀你的人是我派去的,所以我才会那么凑巧出现前来营救你对么?” “回答我,不要总是急着剖析我的想法,给我一个明确到不用再去揣测的回答,若你不能说,还不如不说。” 秦听韵情急之下大声说道,他怔了怔,神色有些缓和,目光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 “是我疏忽了,竟然放松了警惕,一直不以为意觉得你身在相府则不会有事发生,不想前脚收了命令撤回了探子,后脚你就出事了,不出我所料的话,下一步,追杀你的罪魁祸首就该来寻你回去了。” “什么探子?你一直派人跟踪我的么?那……遇上刺客那夜有人曾暗中出手相助过我,难道不是你所为?” “我从不使暗器你不知道?教我习武的先生是个世外高人,却只教了我两样东西,一样是一样便是我腰间常用的软剑剑法;因我额娘担心旁人加害于我,那先生临走前便又传了我内功心法一套,其他的暗器之道,我不曾习得。(.无弹窗广告) 换而言之,我既是从没学过暗器,又如何会是第一时间救你的那个人呢。再者,你身边我的确派了些人护着,因你独自一人身处相府担心你遇到不测,就如之前环姜来找我的那次一样,还有一点,那些刺客也不是我派去的。我手下的人不是花钱雇的,乃是与我颇有渊源的高手组成的一队人马,也就是说他们并非事事以我为先,也不必听我号令,当然我更不会因为什么恩怨而叫对我衷心的人手染鲜血,你现在还怀疑我么?” “果然你还不曾打消疑虑....” 他冷笑道,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极易被人感知的酸楚,耳神色越发黯然,眼神笼罩着浓浓的雾气,浓的化不开。 “我……我……!”秦听韵说不是,他又肯信么? “那我便把你要听的故事告诉你,想必你从其他各处掐头去尾的也听了无数遍了吧....” “说了是请你来讲故事的,你若不愿意,那就当我没说过,你走吧!”秦听韵挪了挪脚步,却没真走,一咬唇,回眸幽怨的瞪着他。 他迎上秦听韵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眼神却比刚才温柔了许多。“你该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那时只是猜测,你也不曾认真说起,敷衍我几句就完的事,说我先前就知道的话,有些言不符实,那我来问你,你缘何要对我说谎说你不是……不是那个人?” “这下看你怎么狡辩!”秦听韵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见他面露不悦,就没敢吱声。 他叹息着摇了摇头,若有所思。 “我是为了那个向我提问的傻子” “傻子?”秦听韵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 “是因为她傻所以你才不屑于回答?这种指桑骂槐的答法谁信你?!” “从未知道其存在的事物,要是突然出现在眼前,自然不会觉得惊喜。” 他语气笃定的不容秦听韵有丝毫犹豫,秦听韵当然听出这话中有话,可是他到底要指哪一处她却糊涂了,说是糊涂不如说她胆小不敢妄加猜测而已。 “见无所见即名正见,我本就是个易多思猜忌的人,还是请你言明些的好,否则我必定又要陷入无休止的设想中不能自拔了。” 无妄想时,一心是一佛国;有妄想时,一心是一地狱。 他说他为的是秦听韵,那她不知道而又存在的却是何物?现在摆在面前的只是齐二一直难以解开的心门,难道他的意思是说他从未闭塞过心门…… “我答应过你要保护你,让你不至落入苦难境地。既是我说过的,我就一定会做到,不是因为承诺,只是我想……” 他这一停顿,叫秦听韵心跳也跟着停止了般难以呼吸。 面前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仿佛又回到彼时相见于庙宇楼台,互相斗嘴玩闹的韶光中,他记得她不吃素,而她只肯与他执手共同描摹一个字。 “别说下去!” 秦听韵突如其来吼出一声,急用手捂住了双耳,亦闭上双眸不愿去看。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好多,只剩下心内的律动依旧生生不息,可她分明捂住了耳朵,却无比清晰的正感觉到他在一步步向他靠近,秦听韵禁不住想,她这是病了么? “齐二,你别这样。你突然温柔起来……我会害怕……” 那脚步霎时停住了,不再往前移动。 稍稍松了口气以为他放弃了靠近,却没想到他突然拿下了秦听韵捂在耳朵上的双手。仿佛不费吹灰之力,只是轻轻一碰就能自然滑落。 “那是因为听我说那句话的人是你,我也曾给过天下人承诺,承诺给他们一个新的美丽国度做一个可留下美名万古流传的帝王,天下人何其多。我哪里忙得过来一个个去同他们当面允诺呢,许是因为如此,我便食言了。 后来,我说要保护你的话,你那时就在我面前,可我也并不知道泥是否记得,是否放在心上,但那疑惑并不曾阻碍我遵守承诺,因为那个我要拼命去保护的人是你,若是为你而做的,既便你不知道我也会照做无误,我想为你做些什么。当初背弃了与天下人间的诺言,到遇到你时我才明白那些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我会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哪怕人潮人海中我只能护一人,那人是你我便觉知足。” 大脑短暂的空白阻挡不了齐二涌出如江水般的话语,秦听韵故意没有细听,她怕听错了怕连幻听都被她得上了,患得患失至此也都是齐二本人的功劳啊。 “我能不能……不信你?”终于她睁开久闭多时的双眼,生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说真的,此刻本该是让一切归于沉默之后秦听韵独享内心的喜悦的时候,她听完那些话就已忍不住想要扑到齐二怀中痛哭一场,哭并不是因为悲喜,或许只是因为疲惫的心终将释放时的欢欣鼓舞。 可她沉吟片刻就将心意扭转了过来,这一句话简直花光了她毕生所有的勇气才得以问的出口,像是要将之前丢失的自尊,感受的悲伤,无法释怀的冷漠统统还给他似的,她赌气问了出来。 睁开眼的世界已经和之前看的不同,齐二,哦不对,如今是该叫他赫连祁了么?他就站在那里,保持者他一如既往笔直优雅的站姿,一动不动的,像是过了这几个月他都不曾有一刻离开过秦听韵似的,似乎在下一刻他就会上前问她今日的画作完成了没,他的面容相较之前睡梦里见到的去大不一样。 更显俊美了许多,秦听韵以为梦就已经够美的了,如果现实也要如此,她还要生着双眼分辨什么?而他还是站在那里,似是准备开口,目光中时刻流转着温柔险些以为快要溢出光芒来,看着看着秦听韵也恍惚了,他就在此处看自己,就好像他们本就一直在一起且从不曾分开过。 就好象他从不曾有一刻离开过秦听韵的视线范围内似的。 “你可以不信,但我……可以等!” 这次秦听韵不再怀疑是幻听或者幻觉了,她没有犹豫下去,人生就如步行至山顶一般艰难万千,路途中所遇风景固然美丽,可风暴降临也颇为骇人。必定要硬着头皮一口气爬至山顶,没有后悔没有回头,如此才可在终点找到归属。 所以她奋不顾身朝他的怀抱奔去,心底的顾及全消,因她知的是,那怀抱也必定只为她而留着。 第190章 明月梅花一梦 五月初八,是夜,春末寒气渐褪,街道两边的河堤上的柳树梢上正有柳絮轻飞乱舞,远看去似是借来了月光点缀那满地的狼藉,而街边的秦家相府中却是乱的起劲的之时。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那日帮着大小姐赶车的马夫已经回来了,问他时,他说他当时被什么人打晕在地,之后的就不记得了,来人用的应该是木棍一类的东西,从身后偷袭将他敲晕了就是连人的样貌衣着都来不及看清,醒来时,马车和小姐都已经没了影儿。现在此人正在下人房中歇息,大夫来看过,检验了他后脑勺的伤确是由重击造成的。线索基本都已查清楚,老爷……往后还要继续查么?” 相府的管家唯唯诺诺的问了一声,这句摆明了不该现在说的话他还是不识时务的说了,想秦徇乃是如今朝廷上的一品大臣,也是整个大盛朝的国之栋梁,而为了找寻丢失的爱女秦听韵,他破天荒告假已是三日有余。 皇帝赫连礼面上自然不能说些什么,纵使不愿答应,却也无计可施。秦徇是先斩后奏,人影都不曾见到这让赫连礼也憋了好大一口气。 毕竟为人父母者,对儿女牵肠挂肚亦是人之常情,赫连礼当初被重臣诟病的缘由种有一点就是他的不孝,所以日后只要关于孝道的事宜,能宽大处理的就不会为难于人。 秦听韵却仍旧一点消息都没有,皇帝派来了增援的援手,且各个都据称是高手,翻遍了整个京城也没能找到一个女子的下落,这结果简直要叫人哭笑不得。而后丞相秦徇立即上书请求皇帝在各个城关关口设下通道,要求把手的士兵留意来往进出的百姓中可有秦听韵之身影。 一连几日过去了,丝毫进展都不曾有,倒是朝廷上下却因为秦徇的缺席变的乱成一团,没了秦徇的督促就连赫连礼都松散了下来,每日不是提早下了早朝,就是不认真批阅奏章的事,搞的整个朝廷乌烟瘴气,人心也随之涣散起来。(.) 管家跟随秦徇多年,看着大小姐失踪后这一大家子心急如焚,他也实在担心得很。丞相之所以为丞相,那是因为他不仅仅是秦听韵的爹爹,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家“总管”,就好比府中的杂事一日不清理就会越堆越多一样,大盛朝的政务亦一日不理清了,就会面临瘫痪。 “什么?”秦徇目光如炬一如往昔,神色却莫名有些涣散,心中挂念着秦听韵的安危,既是自责又是愧疚,一想到秦听韵的娘临死前依依不舍拽着孩子的裹布,喃喃说道要秦徇好生照顾他们的女儿,可如今秦听韵早已神智不清现下更是不知所踪,他实在愧对夫人的嘱托,且辜负了她一生…… “找!如何不找!没见到一家子都似热锅上的蚂蚁般焦急的等着呢么?我的孙女不管……不管是死是活!都要给我找到!”丞相还未应声,秦老妇人先一记拐棍重重砸到地上,语带不甘和心酸,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时高时低,双眼也早就泛红闪着泪光。 周围的人大多都像是来看热闹的,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似在看一出好戏,与他们全然无关。佟姨娘经历了丧子之痛后少有露面,今日却不知何故早早同老夫人一起来到了大堂侯着,秦盈眉自是要跟着来做做样子的。 她那里收到了不少风声,多半是议论揣测着秦灵音与永安王的婚事怕是成不了。以前她就似个秦灵音身边的小跟班似的,对她的话言听计从,自然身上就算有些许闪光点也都被秦灵音给遮盖住了,若说秦听韵是血统高贵的嫡长女,秦灵音是无可挑剔的庶出女中的佼佼者,那么她就是那个说破天也不会被人提到半句的小角色。 瞅着秦灵音看似大势已去的样子,秦盈眉自然要开始活络起来,眼下最大的失踪了,另一个已是全气大伤,此时她要是再不出现做出点样子来,日后这机会怕是不会再有的。(.好看的小说 管家连声道“是”就匆忙退下传令去了,偏巧在门外遇到了永安王一行人,管家觉得此事略显蹊跷,因他记得清楚,大小姐与长乐王交好却是属实,可与永安王怕是从未有过交集的,怎么永安王偏要这时来相府呢? 进来一行人都是王府的人,乌泱泱一群看也不曾看管家一眼也就这么入内了,管家这才回神出门办事去了。 赫连祯来的仓促,没有通知过秦徇府中的人,不过秦灵音自打从避暑山庄回来之后,一直不曾出门走动,他也不必担心会与秦灵音碰面,自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说明了来意之后,秦徇脸上稍显缓和之色,还以为他一片好心,因延后婚期心有歉意才会特意赶在这时来帮秦徇找秦听韵的下落,既是肯出手相助说明他心里还是有秦灵音的,也不是个将婚姻大事当作儿戏的顽劣直徒。 “听说赶车的车夫已经回来了,不知大人可曾例行审问了没有?” “因这是家中私事,不曾上报给刑部,故此还不曾审问过他,只叫人替我问了几句就没了下文。” “马和马车以及车上的人都不见了,而车夫却安然无恙的回到了自己家中,.....大人难道就不觉得奇怪么?试想倘若当日附近的确有人事先埋伏好刺客要来掳走令嫒,那就必须要知道我们所行走的路线,以及马车顺序的排列,令嫒坐的是最后一张马车,除了大人和音儿以及本王是事先安排好坐头一辆马车去的,剩下的能将一切都掌握的如此精确的人,只怕多不过三人罢了。” 见秦徇听完赫连祯所言仍是一脸疑惑的表情,他顿了顿,接着解释。 “请大人回想一下当日的情形,我们每个马车之间皆有士兵在外随行,若想避过守卫的眼睛只有可能是趁其不备先偏离道路方能趁着无人之际下手夺人。听说本王的四弟救了令嫒的贴身婢女,而那婢女却是不明来路之人,令嫒神智不清这是难辩的事实,若说她能在危难关头舍身取义救下身边的丫鬟,这……恐怕略耸人听闻,谁知道是不是那婢女自执一面之词,说是秦听韵自愿留在那里的,而非有人故意将她抛下离开了呢,毕竟你我等人当时皆不在事发之处也不曾亲眼所见,如何能轻易就信了婢女所言,要是有人劫走秦听韵大概是为了敲诈大人的钱财,若想至她于死地,何必劳神将她带离原路非要天黑才动手呢。 而依本王之见,令嫒虽有时迷糊不清,精明时却是比在座的都精明一些,她也不至于傻到视性命如草芥,反而牺牲自己救一个下人,说到底令嫒的命还是比个丫鬟要值钱的多的。” 赫连祯字字珠玑,语气之间带有嘲讽,而话语中故意透露的信息也似乎在引着众人将聚焦点放到秦听韵救下的环姜身上。 说罢,一丝不易察觉到漠然从他脸上划过,连他自己都还不知要杀的人死了没有,他有些恼羞成怒,是在气秦听韵侮辱了他的谋略只才,赫连祯掉以轻心了,派去的刺客迟迟不见回来,他又派了人重新去城郊的林子里打探虚实,这才发现所有派去杀秦听韵的人无一例外都已经气绝身亡,而他们皆是死于颈部动脉上那一道细的不能再细的剑伤。 赫连祯只恨自己计划不周,怎么会没想到秦听韵身边也是有帮手的。在上一次游湖之行时,他已有觉察出些许苗头。 而如今他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朝廷派了许多人手来搜寻秦听韵之踪,如若继续让他们查下去,只怕还会牵连到赫连祯以及他底下的一批手下。 此行现身于秦徇府中,一是来栽赃嫁祸为自己避免麻烦,二来他也不甚清楚秦听韵是死是活,心中有些难以言喻的情绪在时时揪扯着,就算是放心不下她吧,也要来探个究竟才好,毕竟这个女人本是该死在自己手中的,倘若有别人快她一步取了秦听韵性命,他日被他查出,她也绝对不会轻饶了! 有着身份摆在高台上撑腰,说话自是多了几分可信度。秦老夫人不知道环姜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秦听韵身边难得有个人愿意伺候着,她也就马马虎虎不经细查就放入了府中给她作伴,莫非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她心中一惊,又拐杖敲了敲地面厉声吩咐道,“给我带那个叫环姜的丫头过来问话!” 话音刚落即刻就有人下去带人了,此时正要替秦灵音办事的名叫山枝的丫鬟瞥见了大堂门外多了许多的亲王府侍卫把守,她东张西望了一会儿,伺机探出头来终于看清了那些侍卫的衣着,并中分辨出是永安王的护卫,随即扭头一路小跑着回去跟秦灵音禀报消息去了。 “亲王殿下……他……他……” “山枝?你别急慢慢说,王爷他怎么了?” 飞也似的跑到了秦灵音闺格处,已是气喘吁吁话都说不完全了,赶忙弯下腰顺几口气方才抬起头回答。 “王爷没怎么,只是他此刻已经到了前殿入座,二小姐现在赶快准备准备,过去见上一面也是来得及的!” “他……当真来了?” “这还能有假?领了许多护卫,那可是亲王才有的待遇,京中的亲王奴婢见过几个?还能认错了不成?二小姐不信奴婢这就带你去看看……” “不,不看了。我信还不行么,只是他来恐怕不是为我而是来帮爹爹寻人来了吧,我就这么唐突去了只怕不好。” “这是什么话呀,小姐你可不是那些个无关紧要之人可以相比的,您可是王府的准王妃,亲事都定了还怕煮熟的鸭子会掀开锅盖自己飞?这事且看您不愿意了,旁人是做不得这个主的。” 犹豫了片刻就下定了决心要去见赫连祯,几日的无助只在顷刻间就化为乌有,仿佛恨他的心只需他出现这一念的冲动就能打消到九霄云外去。 放下种种繁琐的思绪秦灵音就挑选了件衣裳套在外头便匆匆去往大殿。 第191章 今夕月如钩 也曾惶惶不可终日,不知珍馐是何滋味过,但到了还是敌不过他就在附近这个看似平常实则深埋诱惑的理由,赫连祯就是那团炙热的火焰,燃烧时的那一点红光叫人觉得他所在之处皆是暖不胜收的,所以秦灵音就成了蠢笨的飞蛾,即使心里知道越靠近他越是死路一条,可脚步已经无法克制的步步逼近了向他而去。[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死可怕,她怕的只是此后她渺小的生中不会再有他赫连祯的足迹踏过,世上再也不会由这样一个人,蒙住她的眼遮住她的心,叫她心甘情愿赴死了。 一路上她琢磨着如何开口跟他说话,没走了几步就开始后悔起来,为何不穿上一件正式的衣裙,好叫他别看出她这些日子来的忧虑,更别看出秦灵音忧虑的源头乃是来自于赫连祯的飘忽不定。 如果他不是事先就知道丞相府中会出大事,会有人消失,为何赶巧就在秦听韵失踪的那期间正好说出要拖延婚期之事。皇室中的人做事向来果断锱铢必较,不会不懂得分寸临时起意做什么决定的,那天他开口必定是之前就想好了的,那么即使如此他为何要大张旗鼓的叫上那么多人前往避暑山庄,连郑太妃都叫了来。 若非他忽然该了意图,那就是或许他在为什么事制造时间,分散大家的注意力,好让谁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完成某些事,难道说.... 想到此,秦灵音身上不觉一寒,打个冷颤,实在不敢往下想。难道他真会这么狠心将自己的和他的婚姻大事都算进了计划中,而且还不告诉她! “怎么会查不到?他们既是将京城翻了一遍,你们就给我再翻一遍,本王就不信他们不会有丝毫疏漏的地方!” 这是!赫连祯在说话! 秦灵音一下子打了个激灵,返身躲在了柱子后面,她现在还没有完全准备好以这幅面容去见赫连祯。[] “这么一来丞相府上下就对秦听韵身边的丫鬟起了疑心,只是....没想到王爷会此在意这件事,且不追究那批刺客之死的背后原因,属下还真是没有想到。 秦府二小姐整日不曾离王爷左右,让王爷有段时日都耽误了没有机会细细查长乐王府的底细,这才疏忽使得这次行动失败……不过属下已经命在长乐王附近监视的探子去留意秦听韵是否在四爷府中了,相必夜里未过子时就能得了消息。 至于那批刺客颈处之伤,属下查了许多的兵器谱也找了几个打铁的名匠问过,据说大概是软剑所致,王爷想想可认得什么使软剑的侠客没有?若是有,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只听得赫连祯忽而冷笑了几声。 “倒是有一个使软剑的,却不是什么侠客。那人早死了许多年,你说八、九不离十的意思是说本王身边出了奇人异士能将死去的人复生么?” “属下并非此意,是属下办事不周,还请王爷息怒才是,兵器之事下去必定继续细细盘查,还有一样想问明王爷的意思,底下的人也好办事……倘若我等先找到秦听韵,不知是先杀了她灭口还是……” “没有本王的命令,谁敢动她一根汗毛本王必叫他十倍奉还!!” “可……要是不立即斩杀灭了她的口,只怕此人留下来会是个祸害,属下当心王爷如此为之会坏了大事,还请王爷三思呐!” 听到他们提到秦听韵,秦灵音的好奇心就不由得加剧,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测,也算是证明她其实轻松就能看透了赫连祯这个人,然而继续听下去直到赫连祯说不许旁人杀了秦听韵时,这种好奇的探索已经慢慢演变做了惶恐不安。 “你是嫌自己命长了,还是觉得本王脑子太笨做不得主?既说了是命令,那便照做就是哪里来的这么多畏惧,她不过是一个小女子至今生死都尚不确定,你竟敢说她会坏了本王的大事,岂不是满口胡说么!” 隔着老远都能听到赫连祯愠怒的声音,秦灵音知道他平时觉不对轻易发怒,因她自己与他相处时日也算久了,不曾见到过他发怒的模样,最多不过是冷言冷语几句嘲讽了事,觉不会激动到大吼大叫,赫连祯亲口说过的,说那样看上去很蠢…… “再者……你也知道,秦听韵曾过本王一命,当时她却并没有因为这个来要挟过本王。反而匆匆忙忙离开了,连说都不肯说,想她若是有所图谋的话岂能放过如此绝佳的机会,落到最后让自己深陷陷阱的地步。秦听韵要杀要罚只有本王可以决定,她的命是本王的而你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已是足够了!” 这一刻,秦灵音的心跟着传入耳中的话语一齐猛地悬了起来,心似是快要落下般惴惴难安起来,扑通扑通的响声简直可以盖过可听到的任何一种声音,大的惊人。 附近的两个人应该已经走远了,再也听不到任何谈话声传出来,周围安静的可怕…… 她根本不知道是刚才怎么听完赫连祯说的的这番话的,秦灵音只觉得全身都忍不住在颤抖,手心不停的冒着冷汗。 双手交互握紧了在胸口,故作镇定的深吸着空气,她一定是因为所在的位置远了些,所以根本没有听清楚赫连祯说的话,这才给听错了,听成了赫连祯要救秦听韵…… 对于这样没根没据的言谈她实在犯不上不信,不过....秦灵音心内无比确定的却又多了那么一件事。 只要秦听韵活着回来踏入了相府大门内的话,她必定要叫她横着被抬出去,就算不惜一切代价秦灵音都不会轻饶了她。 胸口的愤怒油然而生,竟比刚才为要见到赫连祯时的忐忑不安还要强烈些,这恨不过因一时执念而起,却能大到一下子便淹没了其他所有的情绪,实在可怕又具有某种神秘莫测的力量让人不断重蹈覆辙,在所不惜。 秦灵音蹲在地上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听到了敲击木鱼的声响,以为自己想的太多竟听到了佛音,于是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半晌才记起,秦老夫人今日往府中请了青山寺的几位得道高僧来家中诵经祈福,说是祈福也还不是为着那位家中不明下落的嫡长女之故么。 她不信神佛之说,但被关在佛堂中紧闭的那几日偶然翻到一本佛经上说的一句话,厌离未切终难去,欣爱非深岂易生…… 佛救不了每一个人也许不假,但佛经中所言也并非虚断,她自己以为这一句的意思乃是说,恨一个很不到极致也就不足够让自己下定决心离那人而去,倘若爱不是出自于真心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就陷入其中,不能自顾。 当时见到这句话时,许是缘分她也就抄录下来每日得空练习书法,就会找出来。这话却分明是在之前就已警告了秦灵音一番,叫她切忌不要不顾一切的前行,可她并不曾吸取经书所言用智者总结的理论替自己铺路,反而越走越偏离了原先的路,去哪儿都成了错误。 而她当真如此不堪,没有本事到恨该恨的人都做不到,原已知道他的真面目,那份情却不见有丝毫动摇,死心塌地至此也只能算是愚笨之举了。 “你都听到了?” “砰”的一声秦灵音被吓得跌坐到了地上,呆呆看着来人立于面前她却丝毫都动弹不得,周身发软到极致连吸气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似的,将脸逼成了苍白。 赫连祯他,他居然还不曾离开! 此刻站在秦灵音面前的他目光冰冷,那眼神流露出一种似是在逮捕猎物方才出现的凶狠而又略带兴奋的光,那不是赫连祯身上该发出的光,秦灵音早已避之不及已被赫连祯一把从地上将之狠狠扯了起来,离开地面的她因赫连祯用的力量太大就算双脚已然沾至地面,还摇摇晃晃的有些重心不稳着。 这个人不是来扶她离开困境,他不过是借用了那双秦灵音所爱之人该有的温暖之手,却用它来无情的强拉秦灵音陷入沼泽。 发现自己眼下除了对赫连祯苦涩的笑笑,除了表现出满脸无奈之外,竟什么也做不了。 像是一眼看穿秦灵音的故作容忍之姿似的,赫连祯骤然扯嘴一笑,对着秦灵音使了个眼色勾了勾手。 这样的赫连祯她真的拒绝不了,纵使他看起来真的和恶魔如出一撤,甚至比它还要可怕些,可秦灵音必须赌一次,如若不设法拼了所有赌这一次,以后也不知道还会否有机会再留在他身边。 这个人没有给过她所要的安全感,亦是很多次违背了许下的承诺,秦灵音自己再清楚不过的是,她从未奢想着谁会真的给予她什么,谁人不自私谁人不自保?但是要论特别,那么恐怕也只有这样一个赫连祯可以做到。即便他如很多人一样自私,即便他支会索求不懂给予,这样做的人实在太多多到不胜枚举的地步,在那那些“太多”中,只有他一个可以让秦灵音什么都不计较,宁愿瞎了双眼盲目的跟随他,哪里都好,只要有他…… 就在她权当最后一次下了决心,当她傻傻靠近到他身侧时,她听到赫连祯凑在她耳边用及其魅惑的嗓音对她说。 “你既然听了我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么看在你我相识多年的份上,你可以选个死法。” 第192章 心如止水 又是黄昏了,所见之处除了荒草丛生的草丛就没了其他,所有人都忙着满世界找寻秦听韵的下落,连供人欣赏的花花草草都无人问津,更何况是向来就被忽视惯了的人呢。[] 满目皆是萋萋芳草,好似有千里那么般绵长,毫不在意四下是何光景,春夏了,就长秋冬了就干枯,从不拖泥带水,也失去了应有的人情味,只顾着自己一味疯长。 如此,被剪断时大概也从不会觉得疼痛惋惜吧,因它是偷来了多余的时光,那不是应得的自然还需原原本本归还。 秦灵音一个人来来回回在大殿附近踱着步子,磨蹭了很久也不曾进去。 还是会怕面对赫连祯的时候,不自觉便能察觉出他眼神的异样,人实在是可恶。或因一知半解而苦恼难眠,或因了解透彻而恼羞成怒,那么到底如何是好。 方才才见过他,所以心中亦或是还留着几许顾虑,怕他会因为自己偷听了他说的话,而灾众人面前揭穿她的真面目,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闺房,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大半的时辰,全被秦灵音给浪费在了折磨自己身上,譬如拿一本书来作比方,那它就是通篇毫无毫无价值可言的,甚至不如一卷白纸来的干净敞亮。 至此,也早已无心用膳,只想着万一爹爹和祖母派人来叫她入那特地为了款待赫连祯而设的宴席的话,她又能如何应对,一想到这里,开始变的有些不知所措。 沉默了良久后,便支走了身边的山枝,叫她替自己拿了一壶酒进来。 “真要喝么?” 山枝战战兢兢,手里端着拿来的酒壶却不敢轻易递给秦灵音去生怕她喝多了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丞相和老夫人会怪到她头上去。 “你小觑我了不是?以为像我这等大家闺秀一定是滴酒沾不得的么?你不拿开你的手将酒壶给我,我可就要告给祖母说你白日里自己偷摸着打算喝酒尝鲜。(.$>>>棉、花‘糖’小‘說’)给是不给?” 拗不过她的一再威逼,只好真将酒给了她,山枝看见秦灵音当真拿来了酒杯自斟了满满一杯,于是更不敢掉以轻心,生怕恍神片刻即有祸事将出。 将一杯酒一饮而尽之后,却发现酒没有想象中那么的辣,饮起来像是加了水的酒精,刺鼻而苦涩,本来想是效仿古人借酒消愁,却还是借酒消愁愁更愁。直到望着面前铜镜里的自己,似是多出来了两张脸,秦灵音才停住了往嘴里灌酒的动作,对着铜镜里的自己举起酒杯,放肆一笑道。 “来!来!今日、你我二人趁着这青天白日的不醉不归彻底饮醉一回可好?你怎的不肯说话,我说你跟我一起畅饮喝醉如何?……” 她一连喝下了三杯,酒不醉人人却已近微醺,嚷嚷着要和镜中的自己喝醉,好像真将镜中人认错成了其他人,只是不论她问什么说什么,那个人不肯给出一声回应她的喋喋不休。 “喂,你看着我做什么?秦灵音你知道不知道,我好生羡慕你呀。你看看你虽然身来就为人家的庶出之女,可你却一直靠着自己的一己之力挣回了不少尊严。你一定不会如我似的放浪形骸,烂醉如泥,因为你是叫众人都艳羡不已的大家闺秀。 对了……你是不是还要嫁给一个什么王爷来着?啊,对!真好……日后做了王妃更是叫那些嫡出的都恨不得能成为你,若真能如此也不辜负今生来这世上一趟。你有万人敬仰的美名,令人神往钦佩,还有个高高在上的如意郎君与你携手,可我……什么都没有了!”. 大声疾喊着,再是仰头向口中一灌,冰冷的液体随之涌入喉咙,随即开始有火辣辣的灼热感,酒渗进秦灵音的衣裳里,接触秦灵音的皮肤,喉咙在被炙热灼烧者,身上却冰的像是冬日落雪。 屋内的提神香似乎烧的差不多了,慢慢也就闻不到那股令她清醒令她有力气胡言乱语的香气,眼前迷迷糊糊的,依稀看见面前好似有个穿着紫色衣裳的的人影,那背影看着好眼熟,要细想时却实在想不起来该是谁,使劲眯起眼睛来看。[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怎么,背影宽厚的样子好像是个男人,那张脸生得好漂亮,再靠近了捧过他的脸细看,就人似乎.....有些眼熟。 “亲王殿下……你怎么来了?” 她居然能在转瞬间就收声正色,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步伐渐渐不稳,眼内也模糊成了一片,就是还不忘要掩饰自己的醉态,她不愿,最不愿的就是让赫连祯看到自己不完美的样子。 “这是醒酒汤,快给我喝下去!这醉鬼的模样是给谁看的?真是不知羞耻!你一个大家闺秀居然干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来,成何体统?” 不是赫连祯,而是她的娘亲平夫人来了……… “山枝!你个没用的奴才,叫你照顾二小姐你就如此带坏了你的主子,看我不打你几十板,不打还记不住似的,缺心眼的东西,如果不是老夫人叫我来带她去前厅用膳,我竟还对此事一无所知……” 平夫人一来,秦灵音的酒劲儿就被吓退了一半,她却还不愿醒来,清醒过来就要记起在花园同赫连祯谈及的种种“真话”。 只记得自己自幼不爱吃苦,若真话就是苦涩不堪的意思,秦灵音宁愿自己编制一个惊世之谎,然后用一世来不断加砖添瓦,只求如此以来便能让她得以圆一个甜梦,而她恰恰就是这么选择这么做了的,可是一世居然有那么长,长到她都快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是自己,却害不肯结束。 …… 被赫连祯抓了个正着,也想着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到底背着人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是他自己,而非秦灵音,要怪也只能怪秦灵音选的方向不好,偏遇上他说要事之时。 站在这里该胆战心惊的绝对不对不是秦灵音,可在听到他说让她选个死法时,从心里传来的打斗声却是此起彼伏从未间断过,没有意料中的那样安静。 “你真要杀我?”语带凄然她问了一句。 “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不是最明白这个道理的人么?一时之错就有可能酿成大祸,我对你手下留情,既是对自己无情的表现。” “难道你没有想到过还有别的可能,也许……我从来就没有想要出卖你,这么多年我在你身边哪里还有不知道的事,你若要杀了我确实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毕竟关于你赫连祯的事不会有人比我知道的更详尽。” 只见他皱起眉头,怒目注视着秦灵音。 “你知道些什么?” “哦?这下你又开始对我好奇了么?你不是说人最大忌讳就是这想要揭开谜团的执念么?那我不妨告诉你,谜团不谜团够不够害死人我不清楚,但是我清楚负心人且是那辜负了我秦灵音的人…皆会不得好死!” 出乎意料的一个旋转就已将局面拉到了新的低谷,秦灵音手持发簪愤恨的打算用那尖端直戳破赫连祯的心脏,然而赫连祯似没有躲避之意。双手背在身后,轻巧的挪动几步就已避开了足以致命的危险,他是习武之人岂能被一个手不提肩不能抗的弱女子打败。 其实根本用不着出手,她就早已输了,莫说她能否打过赫连祯了,就算是打得过他能不能下手杀他还是个未知数。她在还未开始打一场战之前就先做好了缴械投降的准备,如何能胜? 原本位于手中的发簪的印有图腾向上的那一面直摔落到了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看到发簪摔在地上已经从中间摔成了两半了。大脑在片刻的空白之后,还是压着心口,抬头迎向赫连祯的目光,要笑就笑好了,她就是伤不了他,不是她做不到,而是她舍不得。 “下次可从背后突袭,如此说不定能成功伤了我,否则凭你这样三脚猫的功夫就是想破天都不可能动我分毫……” “杀了我吧……” 赫连祯的唇齿相讥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秦灵音斜着身子,衣袂被风肆意卷起,好看的像是被打落的花瓣,夹在赫连祯清晰的话中的像是梦呓般的那么一句话,是秦灵音说的…… 这之后无人问津的沉默就此降临,而赫连祯和秦灵音两个人一直原地站着不动,两人之间的距离随着日头渐落慢慢洒出了一道尘埃似的光晕,不美却叫人看的情绪,那是一条彼此间的距离,横着跨不过,他就在那里不会靠近,而秦灵音已是失魂落魄被打回原形,更没办法往前挪半步。 “永安王殿下,请你……杀了我吧……” 大盛朝盛世无疆,安乐长存。以永安为亲王封号,是借此来说明他这一生将会永离灾苦,长享安乐,还是叫接触他的人要切记居安思危呢。 “你走吧……” 良久,他才开口道,这之前他已经凝视秦灵音许久了。怎么看都再也看不到那熟悉的美人目中常有的高傲神态,以及熟悉的与自卑并存的困惑,这些现在都已看不到痕迹了,所剩下的只有一望就能见底的仓惶和哀愁。 只在这一瞬,赫连祯似有察觉仿佛眼前的秦灵音与往日不再相同,盯着她看时连带自己的内心也会受到干扰并由此觉得愧疚。 不敢在待在此处,于是他口中说让别人先走,步伐却快一步先于秦灵音离开,他总是这样,说过要留下最后却还是会不来了了之的走开,说过要携她手过下半生,患难与共,那难差不多都让秦灵音挨了过去,该分享时他竟抛下她草草收场。 …… 朦胧间忽被阵冰凉给浇醒了,定睛一看,平夫人手中拿着的玉盆正往下滴水,她叉腰站在面前,因生气而睁大的双眼,叫秦灵音生出一种错觉来,好像只要平夫人肯张口,就能一下子将她吞到肚子里去。她浑身湿透了,水滴滴答答往下流淌,不用看都知她现在定是成了一只落汤鸡。 她对着平夫人生气的脸呵呵笑了出来,一笑水也就激动的抖落到各处,这些全是她还未来得及流出的泪水,只在今日便能一次流完了。 第193章 好梦昼初长 遥想几年前,秦灵音十四岁时就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几个美人之一,而那时她的容貌若要敢说是第二,只怕无人好意思自称第一。(.好看的小说 京城第一美人不是虚得来的,此乃众人皆知的名头,要想在人杰地灵的天子脚下拥有一两个名号,哪怕是绣花枕头般的虚名,全因着一张皮囊才给的,却也比没有要好得多。 这个称号,也是叫平夫人在午夜梦回初醒来时,都能沾沾喜喜的笑够半宿的缘故。 她与京中名门望族里的贵妇都颇有交情,原是她能言善道懂得察言观色,又可以说她极会见风使舵,且能做的叫人丝毫感觉不出差错。就算她事事都做的叫人挑不出毛病,可她曾是正室身边的丫鬟这一点,就足以让贵妇们白日里同她谈笑,夜里背过她时却能将她当作笑柄议论,做的比她还不动声色。 她当年入府中做丫鬟时,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脸上因为年轻所以肤光胜雪,眉目寡淡了些称不上是绝色,倒也有自己的独特之处,得以同其他人区分开来。 这却没让她自满过,放眼望去哪个大户人家的丫鬟不是皆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她算的了什么。与她相比当年尚在人世的正房大夫人则是眉目如画,粉雕玉琢出来一般的可人儿,拥有的正是平夫人所没有的慑人之美,倾城之容。 就算是后来生下秦灵音之后,她也还为此苦恼过几回,可毕竟容貌乃是天赐之物,不若衣饰不喜了便能随意更改,生来是什么样死去也就是什么样。 直到秦灵音日渐成长,出落成了少女,再看她美艳照人,叫人过难忘的脸蛋好似在她容光映照之下,再美的事物都能一下子显得黯然失色了去,在秦灵音与永安王定亲之事传到街知巷闻后,更由此连那些相交的贵妇夫人们都开始巴结起平夫人来,毕竟她是未来的皇室亲眷。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秦灵音的美貌亦是平夫人重燃起心里的执着,执意要更改既定的命运,她也和她女儿一样怕输,想着这一辈子只有靠女儿方能有扳回一成的可能。 天边的日光已经奄奄一息时,平夫人听从秦老夫人的安排赶着去叫秦灵音出席今夜的家宴,然而到了她闺阁中时,映入眼帘的却是让平夫人不敢置信的画面,自己乖巧可人的好女儿正喝醉了自己对自己喃喃自语,那样子简直就成了秦听韵的分生,叫她强压着的怒气此刻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来,顺手抄起一盆水直直就泼到她脸上。 “你在干什么!” “娘亲,怎么是你……怎么会是你呢?我明明看见他来了的,莫非是我看花眼了不成?” 被秦灵音漫不经心的一回嘴,平夫人更是觉得心烦意乱,不顾她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却还冷冷的说道,“慌什么!我这不就是过来叫你去宴席之上见他了么?你看看你简直没有一点大户人家千金该有的模样,如此这般同市井的女子,同秦听韵那个疯子又有什么区别?” “娘亲,我真的是千金小姐么?那么要有什么本事才能担得起这千金闺秀之美名呢?” 以为秦灵音是当真要问问题的,所以平夫人面色立刻变的和蔼可亲些,一步步朝秦灵音走了过去,她眼中的秦灵音就像是她千辛万苦锤炼出的美玉,即使有一点瑕疵那也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她把毕生的美梦都拴在了自己女儿身上,她看大的不是一个年方十六七的少女,而是明日即将飞上枝头的金凤凰,“山枝,你们几个都退下吧,这里交给我就好,先行下去准备沐浴用的东西,花瓣要时鲜的,气味切忌浓烈,下去吧,”她淡然的交代完才准备去安抚正瑟瑟发抖的秦灵音,而这个做娘亲的人只记得叫人找来花瓣点缀女儿的天生丽质,却不记得她刚被她破了一瓢冷水,寒到了脚尖处,连心都是寒透了的。. 她低头侧目见秦灵音双手却抖得厉害,无视了或惊讶或愤怒不解的眼神,少有的温柔牵住了秦灵音的手。 “娘亲的好女儿啊,这个时候你可犯不得糊涂呀。今日王爷虽说是来帮咱们府找人来的,可你也该知道谁真在意秦听韵的死活,还不是冲着你这个美人儿来的。娘知道你心中对王爷拖延婚期之事稍有微辞,年轻人嘛难免气盛,只是若要将一时之气放大了来看,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在手被自己亲娘捂住的时候,秦灵音却不由自主的皱起眉,神色紧张,丝毫没有放松的样子,隐隐看到她是不是咽了咽喉咙,嘴唇成了干裂的灰白。尤其在平夫人说话间,她那不言而喻的紧张就已经快要按耐不住了。 自然将手握成了拳头,如果掰不开平夫人那么至少让秦灵音可以离她远一些,以求的心里片刻的平静。 “我的问题您还不曾给我答案,娘亲您听不到我在问您么?” “好端端的突然问这个做什么,不怕人听见了笑话你,马上就该嫁人成为王妃的人了,还一点滴没有王妃该有的端庄得体,以前我辛苦教的东西只一壶酒就都忘干净了么?你自然是名正言顺的大家闺秀,你出去问问整个京城,谁人不知你秦灵音是何人物?你乃是大盛朝丞相秦徇的女儿,且是最出众的一个。谁敢说你不是千金贵体人中龙凤?” 平夫人果真到了此时还要说谎么,这个谎话她说了有多久,从秦灵音记事起一直说到了至今还不肯停歇。 “那娘亲您呢?您是什么身份?”借着那三分醉意,秦灵音想要将往日积攒下的苦水都一并倒出去,如今王妃只怕做不成了,只差一步就从云间跌落的痛强烈到噬她心肺,到底是谁将自己逼到这里,到底是谁令她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平夫人不解其意,“我?我不就是相府的二夫人,是你的娘亲么?” “您错了,少说了一样。您还是大夫人曾经呼之即来招之则去的贴身侍婢,听说当年若非大夫人心善救了您,您恐怕就要流落街头三餐都难饱食一顿,又何来今日的富贵荣华。我说的对么?书上总说人无贵贱之分,可是事实却一在告诉我不是这样的,千金小姐生的那就还是千金小姐,丫鬟生的……无论装的多高贵骨子里却还是流着低贱的血,之所以秦听韵为嫡出不是没有理由的。 而娘亲,您做了什么?这么多那年来您说的我都是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可您呢?一面教导我不要轻视了自己半分,一面又狠狠数落我,骂我是废物。那么到底我要变成什么样您才能满足呢? 现在,我总算明白了,原来娘亲口口声声说着为我好,不过是为了完成自己当年未得以完成的梦罢了,您想要我做到,且不过问我愿意不愿意,我听了,做了,可您看……如今我身上可还有半点您期望的影子留着么?纵使外面光鲜亮丽,可我的心早就已经被腐蚀了不下千次,我疼时您却不顾我的感受只为了遮掩自己的伤疤,将我拖至暗处关起来,还不许我哭。 我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改变我的庶出之命,因为您告诉我我本该拥有更好的,您可知王爷是如何说的么?他说有朝一日我若成了王妃也不能被比作飞上枝头的鸟儿,只是说是鸠占鹊巢!事情的本质不会因结果发生任何改变,我做再多还不是叫人换个说法议论罢了,我以为您要让我跟秦听韵一人抗争,所以我拼了命也想嫁给永安王,到头来我才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我是在跟命运跟老天爷斗,那么您来告诉我,您来说说,跟天斗我能赢么?” 平夫人少有的静站了一会儿,而后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打来洗脸水的丫鬟正要进门就听见从屋内传出“啪!啪”的两声,这声音似是击穿乌云的闪电一样,能瞬间叫人背后一凉,丫鬟也能猜出来秦灵音定是因为醉了酒,被平夫人责罚了,可叹的是竟连丫鬟都知道相府二夫人是个什么性子,秦灵音却要花清了十多年的光景方能看清她眼前这位生养她的女人。 生来就不同的人,再怎么追着赶着,也许她所以为能达到的极限却不过是人家的一半而已。 两巴掌过来彻底打红了秦灵音那一张绝美的面容,面颊上缓缓浮出的红印像极了日落余晖的光圈,终将一个个散开破碎。 “今日且当你是喝上了头就饶你这一次,下次再让我听到从你口中说出半句有辱我颜面的话,我定不会轻饶,也不想想是谁将你含辛茹苦养大成人,又是谁怀胎十月冒着风险将你生出来带到这世上的……” 看着女儿的脸上出现极为清楚的印痕,平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手太重恐怕伤了她的脸蛋,坏了大事,所以赶紧上前想要看看伤势如何,却被双手凉透了的秦灵音反手将她!开。 “若非我所言的是事实,母亲何必如此惊慌非要用巴掌堵住我的嘴巴?恐怕当初您怀胎十月承担的风险不过是怕大夫人发觉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的忧虑把,含辛茹苦之理可是怨恨当年生下的并不如祖母所言是个男孩么……”秦灵音用力嘶吼道,顾不得平夫人日后会如何对她失望,顾不得仪态,此刻秦灵音心里有火不是怒气更像是临死前的挣扎,一不做二不休的绝望她如今才能深切体会到,她什么都没有了,又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呢? 眼看着平夫人已经怒冲冲再度上前来,不知这次是巴掌还是责骂,管他什么责罚,她没有错又何来受罚之理,半生都拿来与不公平相斗,可最不公平的不正是远在天边尽在眼前的一切么,她却漠然的无视了。 第194章 欲上高楼望断愁 秦灵音再度醒来之时,外面还是黄昏的样子,身子却乏的很,脸上也是火辣辣的疼着,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被安置到了床上,此刻宁愿假装想不起任何事来,也不愿立刻起来。(.无弹窗广告) “山枝?” 奇怪了,山枝也不在身边,正准备下床一看究竟,就见山枝人从外头急匆匆的跑进来,一脸的严肃紧张,那神情实在古怪的很,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她平日里见山枝傻乎乎的大概什么都不太会的样子,可今日却叫秦灵音见识到什么叫不会叫的狗最能咬人这个理了。 “我娘去了何处?” “二夫人方才还在这里,只叫我留下等小姐醒来告诉小姐一声,记得要如约前去赴宴,夫人她大概是回去了吧。” 回去了么,也就是说,在她晕过去的间隙力平夫人还是留下过片刻的,低头时更觉脸上生疼,刚要伸手叫山枝拿来镜子看看,山枝却仿佛学会了读心术一般。 “二小姐不必不必看了,夫人已经给小姐脸上抹上了上好的药膏,红肿不多时便能自行褪去,用不了半个时辰。咱们现在还是先沐浴更衣吧,这会儿子快到用膳的时辰了,只怕王爷他们都已经来了,二小姐若是去晚了,恐怕有失分寸且夫人那里也不好交代” 对啊,平夫人刚才来非要如此大动干戈为非就是为了今夜的这出好戏吧,家母如此煞费苦心她这个做女儿的又怎么能给忘了呢,当真是喝酒误事,耽误了不少时间,可要是不耽误点时间容忍自己一醉方休的话,她心中的苦闷却又该向何处发泄?平夫人到底身边还有个秦灵音这样的好女儿做出气筒,无论受了什么气只要撒在她身上就能解决的,那么秦灵音是否也该效仿学她,将来生个女儿也这般对待…… 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安起来,她若做不成王妃,她儿女岂不是也要跟她一样成为庶出了么?然后在平夫人和秦灵音身上的咒语就会继续延续到她的下一代,不要!她绝对不要这样! 秦灵音猛地一把揭开开被褥,虽然身上软弱无力没有半点力气可用,可为着不要悲剧蛮蔓延下去,这么做又有何妨? 然后就见她假装没事人似的,速速碎山枝前去沐浴更衣,诺大的浴桶里满是热气腾腾的水,山枝也不似从前那样好说话了,大概是平夫人那里吩咐了什么所以她态度变的如此之快,快到让秦灵音都没了招架的法子。(.好看的小说 这木桶中的水一看就是烧的过烫了,犹豫着站在桶外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山枝,进来添些凉水!”她的声音不够大在这么点距离里却也可以使人听得一清二楚了,除非,除非山枝是故意为之的。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她前来,秦灵音赌气似的闷住一口气一下子钻入了筒中,身上之前才被平夫人浇了凉水,这下这水却是烫的可以将人煮熟的程度,凡是热水流到的皮肤都已经开始有了阵阵刺痛感,单是那一件单薄的内衬只怕什么都不足以抵挡住。 是她的错,连手下的丫鬟都管不好,她懂得竖起身上所有刺只对准一个敌人,其他的她都管不了,她逃得出秦听韵的手心却始终难逃母亲的无声胁迫,仿佛全世界都在逼着她,逼着她走到绝路中去…… 秦老夫人昨天已经吩咐了厨房准备一桌隆重的宴席,却不是为了永安王而备下的。这几日陆续有朝廷大臣出入丞相府,不论是来帮忙的还是以帮忙为借口来看热闹的。 秦听韵的人固然还没有传来什么消息,有的也不过是些避风捉影叫人空欢喜一场的传闻罢了,可秦家上下对这宴请之礼却是不敢怠慢的。这些人中却总有一两个位高权重与丞相只差一步的人物,为了答谢他们所以特意备了宴席。眼看着都已经筹备好的一切,却因为突然到来的的赫连祯不得不做出调整,人家身份放在那里岂有叫亲王和朝臣一起吃一桌宴的,那不是贸然拿秦丞相设宴的规格和万岁爷相提并论了么。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只得重发了帖子说今日先要款待永安王,想那些人就算是心中不快嘴上也说不得。倒是赫连祯像是来特意给别人增添麻烦而非帮忙来了。 入夜时分,天色稍稍暗了下来直到秦灵音出来之后,所有人才落座就席,就好像是在等着她似的,入席时众人都心照不宣的将位于赫连祯左侧之位空了出来,留给秦灵音落座。而秦灵音刚刚从热的发烫的浴桶里出来,满脸的狼狈之相,实在不好意思看他,就打算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却在酒杯碰触到唇边的时候愣了下,想起刚才平夫人在她喝醉后给的那两巴掌,秦灵音顿时皱起了眉,望两侧看了看还好并未有人发觉,于是她立刻将酒放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音儿,瞧着你今夜脸色不大好,可是身子不适么?莫非春夜受了风寒要不要本王找个御医来看看?” 赫连祯热情外放的肉麻话语,一起同时从左右两侧明显投过来的炙热目光让秦灵音有些慌了神,尴尬的扭头对赫连祯微微一笑,然后让该作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行那一套虚礼,不是寒暄就是致谢,丞相每每说着叫大家不必拘礼时秦灵音心里的怪异感就越发强烈起来,像是突然丧失了某种与生俱来的能力或者失去了双手那般不自在起来。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她自己却能感觉到,以前她可以对面前的场合应对自如,全程都与赫连祯配合得当,就是知道他在作假却也不会觉得不自在,可今日……越来越能感觉到与赫连祯故作亲密嬉笑而谈时的不对劲,好似多说半句灵魂就要挣扎着跑出她的身体似的。 “借问丞相一句,那个常随行在秦听韵身边的丫鬟那里可问出了什么了?可有了什么有眉目没有?”赫连祯一下子开口让宴席上的大家都变的有些答不上来似的吞吐,原因是环姜已经被关进了府中的柴房,此事由秦老夫人操办,所以其他人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只得等着老夫人发话。 “老身且先替我那苦命的孙女谢过亲王殿下的关心,那丫鬟已被关了紧闭派人看着,明日天一早老身便要亲自前去问审,王爷实在不必担忧。有我者府中一日,就必定不会让府中人在我眼皮子底下为非作歹!” “那是当然,音儿常说相府虽由平夫人管着,但实际的主母管事却是秦老夫人您,府中上下也是无一不尊敬老夫人您的,就连朝堂下大臣们相互议论都说怨不得丞相福气好,满门的福星高照着,原是有着老夫人在这里坐镇。” 他滔滔不绝毫不吝惜溢美之辞,说话间含情脉脉的望向秦灵音多回,那目光坚定不移令秦灵音有些担心他恐怕是做戏做过头了些,可她却由不得自己不愿,纵使如此却还得硬着头皮陪他将这戏演下去。 “王爷可得小心点,看你马屁拍的太狠,只怕再过不久狐狸尾巴就要被人发现了..”宴席到了尾声时,秦灵音趁机故意凑上了赫连祯的耳边,暧昧亲昵的说道“你不是说凡是都讲求个度,怎么自己却越演越逼真了,真是为了天下舍身取义,令人钦佩!” 说完秦灵音故作娇羞的姿态虚的偏过头看了一眼他,这样看上去只能让人以为这一对又开始打情骂俏的胡闹呢,却不知他们甜蜜和睦的表面下暗藏的却是毒蛇般的危险。 无视席上众人的眼光,赫连祯即刻以彼之道还之彼身,靠近到秦灵音身边耳语道:“你记得你以前翻看过孙子兵法,可还记得里头提到那一句,将不可以愠而致战么?” “二姐姐,你同王爷还真是恩爱和睦,还未成婚呢却跟老夫老妻似的和睦。”秦盈眉不是时候的出声,却令秦灵音大大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秦盈眉是看出她的脸色着急前来出手相助她的,实则不过是秦盈眉为自己想的法子,她想要引起赫连祯的注意才是正解。 “这位是……?”赫连祯手扶着腮帮似意犹未尽的看着秦灵音,如此一来匆匆站起来说话的秦盈眉立刻在所有人中显得突兀起来,再是没有比这个更让人觉得丢脸的了。 她一心想着趁机接近永安王,谁知他认得秦灵音,认得疯了的秦听韵,就是不认得自己这个可有可无的秦家三小姐。 “这是家中的老幺,因不常出来走动,所以王爷觉得眼生也是寻常……”秦徇的解释被赫连祯直接忽略了过去,而在座的竟没有一人想起来秦盈眉还在那里站着,此刻就如平常一样,谁都将她忽略在外了。 夜再度彻底洗劫了整个大地,黯黯无际的天空连月亮都不肯完全露出脸来见人,更何况是人呢。 深夜,该散的人皆是一个个散去了。秦灵音趴在窗边,面色平静,心里却隐隐的泛起不安,夜里的宴席上赫连祯说的话一直在耳边挥之不去,那句话她还这记得起来,亏她肯去想这些个陈年旧事儿,那时也不过为着帮赫连祯拉拢谋士,故为了读了不少兵法谋略的书,想她读了那么多书,到头来还不是要和别人家的女儿一样嫁人生子,往后就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了。 曾几何时巴不得天天跟着赫连祯寸步不离,如今却是变的不像是自己,心中留下的残年令她既想和他单独待着又怕再听到什么不愿意听的成了伤心事,这种矛盾的心情,扰的她也不能寐,心绪不宁。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秦灵音发呆发的走了神一下子被惊扰到,连心也不禁跟着猛地抽动了一下被提到嗓子眼。刚要起身准备问发生何事时,就见山枝少有的慌慌张张奔跑着冲了进来,她口中似乎在说着什么惊天动地的要闻,秦灵音突然开始有些听不清楚。 “秦听韵……她……不是!是大小姐她,她平安回来了!!” 一下子就感觉到整个世界轰然倒塌似的,眼皮也跳个不停,秦灵音扯起嘴角难看的笑了一下,相府恐怕要有大事发生了。 第195章 嫁娶不须啼 一日前 赫连祉派人递上他亲手写给秦听韵的书信,她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的消息已经被环姜告知了赫连祉所以接到信时,她却迟疑着不敢打开,过了很久才下了决定似的对身边的齐二说了一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你来替我打开吧”毕竟信中的内容若是涉及到了齐二,以及秦听韵知情不报瞒天过海之事,想必齐二应该比自己更加清楚该如何处理才对。 齐二微微颔首,慢慢将信打开,不一会儿却愤然的将信捏碎在手里,秦听韵自然是从未见过齐二如此怒不可遏的表情,却猜不到信上的内容,不觉有些紧张。 “这厚颜无耻的小人!”齐二铁青着脸咬牙切齿的骂道。 “这信上到底写的什么”秦听韵好奇的想拿过齐二手里的信件,却被他快步一闪,避开了。 “你自不必知晓,一切皆会由我处理妥当你放心待在这里就好必!”他低头淡淡的说道,那语气像是警告秦听韵又像是在对她做出某种承诺。 “你不要这样,倘若信上的内容与我大有关联你却不给我看,岂不是要让我白白在这里着急么?我将信给你确实是因为我怕看到信上出现我不愿意见到的内容,譬如赫连祉的质问或者怒言,你是前太子的身份我一直守口如瓶因着这个我连你弟弟都给骗了。 所以齐二,我叫你齐二而非是赫连祁这个名字,只因我信你不会对我有所隐瞒,我也并非是若不经风的弱女子一个,你既然知道我心急如焚,就不要再说假话!” 秦听韵一字一句说着,她把没说完的话咽回到肚子里,那些本不是现在该说到的,其实秦听韵才是最大的骗子,她自私自利帮着一个从未叫她保守秘密的人,骗了许多人。 此时,齐二面如土色的注视着秦听韵,这一次秦听韵奋然横冲过来拿过信去,他并没有阻止。[] “我需要回去一趟,明日吧,等到永安王走了之后,明日子时如何?”信上的内容秦听韵大致浏览了一遍,赫连祉的字,苍劲有力,秦听韵却因为那信上的内容实在不敢多看,赫连祉提醒秦听韵,永安王那边可能会设计陷害还在相府中的环姜,叫她务必赶去营救,也只有她能救得了环姜。 “当真要信他所言,涉险回去一次么?万一赫连祉是他的同党,万一他们一起加害于你怎么办?” 秦听韵回过身,神色凌然。 “我信他,他与我生死患难皆与共过,他不识水性能随我跳下湖水,他一早知道我是装疯却从未向人告发过我。沁园之上是他陪我同行,避暑山庄那一次若非他来的稍晚一步,恐怕也会是他……总之赫连祉是这世上最不会骗我的人。” “看来……你在怪我来早了一步,将你救了出来?还是怪我不该将你放在绸庄,而是该自觉将你送到长乐王府中去。我与他自幼一起长大,我都不曾完全了解过他的为人,你?又如何能做到?!” 这话中的意思,除了嗔怒别无其他。 “我与他相识在你之前,也不知你们者“自幼”指的是朝夕相对还是分隔两处,我看你根本不曾接近过他,又何来的了解?赫连祯或许有嫌疑要害我,可赫连祉绝非如此!我们相识快满一年了,从中我从未听到他有说过你半句不好,你且想想他自小也是清楚与你非一母所出,而他备受疼爱难道他不会觉得惭愧? 齐二,这条命是我的自己的,我不会拿它去开玩笑,只求你让我出面救出环姜,她是整件事里最无辜的人,也是我最不愿意见到其受伤的人,倘若世上连赫连祉我都不能再信了,那我实在不知道还有何人值得我去相信了。” 齐二神色黯然,“我只以为护你周全乃是我的大任,却不知原来你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是我唐突了....” “你是真的明白了,还是又悟出了其他意思?”秦听韵的疑惑全在齐二眼里写着原因,他不知的事太多,等到他一点点终于明白时,只怕悔恨都已经让他烂肚穿肠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有些情况发生的时候,谁也不能回避,没有因为害怕而选择躲着的权利,万物皆是生灵秦听韵的命是命,难道环姜的就不是了么? “那你打算怎么救出环姜,说与我听听!”其二背过身去,不再看秦听韵的神色。 “装疯卖傻已经够久了,也觉得厌烦起来,这一次干脆就原原本本回去也算是给秦灵音那帮人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知道,我秦听韵的人不是他们可以动得的!” 他仰面,灿然一笑。 “你看,我就知道你做事起来顾头不顾尾,你只想着以受伤莫名痊愈这种借口大发了相府众人,可你难道没有想过,也许你可能因为这次的变故陷入更深的陷阱呢?若要到了那个时候,你又能如何?”见他笑完随即面露不安,秦听韵就知道他说的话并非是虚言,可若是有人会因秦听韵丧命,哪怕虎头蛇尾哪怕将身涉险,她都不会畏惧。 刚才还自信满满的人这下子说不出话来,眼神却没有避开注视着齐二的背影,他已经这样的沉默中看出了她心意已决的端倪,于是乎他只转过身来,面色凝重的看向秦听韵。 “我记得很清楚,似乎你从来没有刻意问及我的过去,而你当真清楚的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我是谁么?” 他又转过身去,一时之间秦听韵也没有办法继续法观察他的表情,只觉他音色颤抖,似有些激动。 “我以为我对你的了解已决超过了姓名所能代表的含义,还是我猜错了?” “有个自以为是的聪明人……” “今日我无心听什么故事……” 齐二惯用这招顾左右而言它,巧妙的避开了秦听韵的问题。实则连秦听韵自己都没有这份把握,于是直接了当的打断了他的话。 …… 夜深时候,一想到明日就要回到相府,秦听韵不知不觉就想要借酒消愁,有道是相逢莫厌醉金杯,别离多欢会少。 叫丫鬟偷偷买来了一坛子黄酒,这种酒似乎在山海居那次喝过不易醉人,就是好喝有些泛甜。 喝到酒坛子快见底时,却见齐二轰的一声就出现在了门外,此刻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窝藏这么大的酒坛子了,就连秦听韵自己都找不到可以躲的下的地方,更何况其他的。 不一会儿沉默的屋子里就传出了秦听韵的声声哀嚎,被外头的丫鬟下人听的一清二楚。 “你欺负人......好歹我也是个堂堂丞相的千金,想在这里自己喝点酒都不行么.....” 头晕涨的厉害,抬不起眼皮,就觉得内心一阵的酸楚,嘴里流进热热的液体,还有点咸,秦听韵这时有些后知后觉,她这是哭了么....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那人一把拖走,不知要去哪里。 “喂!齐二!好汉,大爷行了吧,这大晚上的你要带我一个良家妇女去向何处啊?我可告诉你,你再喜欢我也不能轻举妄动,要知道阁下可是要做皇帝的人……” 感到左手被扯得很疼,齐二始终一言不发,还是不放手,只是一味将她拉进了夜色中,大步向前。 “你突然成了哑巴?行,行,我怕了你了好歹先松手成么?看看我这纤纤玉手都快成猪蹄,又红又肿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住脚步,转身低下头看着秦听韵。 环姜也是,你主子都被人劫走了还一点反应没有,平时说大道理倒是挺会说的,关键时刻怎么一点都不抵用了呢,真是关键时刻方知人心深浅啊……对了,环姜还在丞相府里困着呢,她还真是喝糊涂了。 齐二一下子甩开秦听韵的手,又转身背对着她,他好像生气了.....实在撑不住摇晃的身体,秦听韵一个不留神扑到了他的背上。 紧抓着不放,细想着,这样总比倒在冰冷的地上好得多。出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披上冬衣,冷的直哆嗦,不一会儿,感觉他回身抱住了秦听韵。 “不如……我们私定终生吧?” .....秦听韵不解的皱起眉,想睁开模糊的眼睛,用力揉了揉,嘻嘻的傻笑道“你喝多了么?说什么浑话呢?” “喝多的恐怕另有其人!”齐二微微怔色说道。 “既然阁下如此有诚意要与我做私定终身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我也不能让你失望。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别说话,点头或是摇头就行” 看面前的人影晃了晃,像是点头了,秦听韵就更高兴了。 “你的意思是……要跟我拜堂对不对” 他点头。 “你要娶的人是不是叫秦听韵的女子?”忍住不敢笑出来,他继续配合的点头。 “这样和邀约宾客前来,三拜九扣之礼的成亲礼所代表的意思……一样么?”他双手捧起秦听韵的脸,一脸的忧伤,使劲点了点头,看的秦听韵心疼的不行。 “最后一个疑问,你喜欢秦听韵对不对?” 他犹豫了下却不是因为不确定,目光闪烁,神色茫然之际,沉默了由半晌。避开秦听韵的脸,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最终还是沉沉的点了点头。 秦听韵喜不自胜,借着酒劲,将他的脸扳过来面向自己,一字一句的对他说“我也喜欢你” 他面色先是一怔,随即目光似水,一脸温柔的看看秦听韵,露齿笑了。 秦听韵拉起他的手,望了望周围的地理环境,弯下腰随意拔起几朵花,捧在手上。这样就像个捧花的新娘了。还差个戒指.....这古代可没有戒指一说,怎么办呢? “齐二,你身上可有什么东西是价值连城的,或是祖传三代的,拿出来借我一用,像是玉佩啊,玉镯啊什么都可。” 第196章 只许庭花与月知 耳边是蝉鸣声声,此起彼伏如同奏响了轻灵的乐曲,合着她那笑容泛出的酒窝,有时深有时浅,但同他一起的时候就只记得欢乐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秦听韵喝的晕晕乎乎几乎忘记了他人在宫外,已有四年不曾回去,哪里还会有什么信物带在身上呢。 刚想改口,只见他急忙在身上到处搜寻着,秦听韵却一眼瞥见他头发上绑着的黑色发带,顺手扯了下来,风吹起他如缎似墨的头发,月色下他俊美无比的脸好看的像是在发光,若不是认识他是男子,猛地一看真要将他错认成哪个化羽而落的半仙呢。 秦听韵看呆了,愣了有好一会儿,良久才想起还有正事要做,赶忙站直了身子与他隔开些距离。他见秦听韵离他有些远了,怕她喝多了没留神就要向后倒去,于是就急忙过来牵秦听韵。 她却侧身朝他轻轻摆手示意他先暂且站在原地莫要过来。然后自己捧着花,哼着结婚进行曲,虽然心内知道齐二大抵是以为她今夜疯了的,如此为之的确也有些多此一举,不过既然是成婚就要与众不同,才能……给一辈子都留下美好的回忆不是么? 月色似画家山水画上的泼墨,那一点灵韵一点洒脱都顷刻剥落在了脚下方寸间的石板路上,星星点点的帮着他们渲染着气氛,置身于这个每日都得到的庭院中,放任自己去遐想。 夜里的天空不再是天空,而是蓝色的海洋,时而泛起的浪花就变成了白云,那点稀疏得光打在脸上,竟能比白日还要耀眼;路也不是路,成了秦听韵横跨她与齐二间的最后一点沟壑的桥梁,他在彼端正含情脉脉注视着自己,而拂过面颊的微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心照不宣的躲入了树叶背后,这里一下子美的就仿若仙境,飘飘然的感觉叫秦听韵时不时冒出自己会否乘风飞去这种不可思议的幻想。(.棉、花‘糖’小‘说’) 定定神,只见秦听韵理了理发丝,手里捧着不知是花还是草的一堆,郑重其事而又小心翼翼的,一步步从离他不远的地方缓缓走过来。照着他修长的身影,在雪地上像是一幅唯美的泼墨山水画一样,美不胜收。 此刻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唯剩眼前那一道光明,那是齐二身上的光,无时不刻都在照耀着她。 “我还是叫你的本名吧,我怕明日一醒来发现这原来是一场梦,而你却因为自己变成了太子赫连祁却不肯认下齐二做下的事……那么赫连祁,你愿意娶秦听韵为妻做她的依靠,陪她浪迹天涯,同甘共苦且与她执手共渡一生么? 他凝视着秦听韵,过了好久好久,才郑重的点点头,他一双清冽的眼眸里,满是笑意,眼神里像碧波清泉似的深情,慢慢蔓延开来,流进秦听韵心内。 月光似绸缎展开,颇具诗中所说的,淡烟流水画屏幽,自在轻花飞似梦之感。 “赫连祁,你一定要记住这句话,无论我们曾一起倾谈过多少话,只这一句对我来说最是重要,是不能乱说的,那就是……我秦听韵,也愿意嫁与赫连祁为妻,但求与君一生长相伴,朝朝幕幕不必受相思之苦,相濡以沫,不必相望于江湖!”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图梁上燕,岁岁长相见。这才是秦听韵原本要说的,只是一张口却再也控制不住,一面矛盾的期许着未来,一面又似预感到未来或将有不测,所以惴惴不安,所谓幸福大概也只有此时的矛盾可以表达了。 听她说完这些,齐二眼神里闪过一丝梦醒般的乍寒,可不过片刻就消失了,见他发呆,秦听韵柔声呵斥他。 “你今夜好似变笨了许多,头脑不比以前灵活了不说,连说话都变得少了起来,实在是无趣,把你的缎带绑在我的手腕上。(.好看的小说棉花糖”秦听韵举起右手朝他眼前晃了晃,他手里拿着发带,大概不知道如何下手才好,也猜不透这次她又想出了什么新花样来。 “这是我从朋友处听来的一种新颖的成婚礼仪,想是京城中人恐怕也不曾用过,就此拿来给我自己先试试了,大家都要成年都要行各种婚丧嫁娶之礼,若是人人都是一样的套路,岂不是太没有意思了么?” 朋友那里,秦听韵来到这里之后显然已经熟练的掌握了如何将涉及的现代理论搬给古人用,那就是用地域差别或者陌生感来打消他们的疑虑,要么就说是西域边疆是这样做的,反正地方不能离京城太近,最好是他们中的大多数一辈子也难得去几次的最好。二呢就是朋友之说,古人交友广泛,尤其秦听韵这样身份特殊的,右什么样的朋友也没几个人知道,总不可能让她一一带来介绍,所以这也成了最好的借口之一。 “是啊,”齐二不知是感慨还是玩笑。 “你总是与别人不一样,却又不肯显得做作,倒叫那些不认得你的以为你高深莫测了呢!” “别人是谓何人呐?也不知你是在出言褒奖我的清高,还是说我虚有其表实则内里空空如也?” “任无非就是只见自己心内所想之见,所以我若想见的哪怕一无是处,对我而言都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珍宝一件。” 说完,齐二默默看了看秦听韵,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眼中盯着挚爱之人看去,方得以体会曾经嘲笑过的那句话中的“忧”“怖”都是从何而来的,良辰美景奈何天,实在害怕今夜过去之后就要彼此各自分开朝相反的方向行去。 微凉夜色浸浴下的草地上,秦听韵靠着齐二的肩半眯着眼睛,似醒非醒的样子十分有趣,她手里拿着一根狗尾巴草在手指间绕来绕去。齐二的轻功居然已经高到如此地步,这才叫人啧啧称奇,他一只手抱着秦听韵不多会儿就已经来到了郊外的山顶,这里是秦听韵曾和环姜、赫连祉一起来过的。 她以为人生一定要做的两件事就是,和知己好友相邀前去看日出,再者便是和心爱之人……看日出,虽是重复做了一件事,不同的人却定能有不同的体会。 那一日在山顶上看到红日一轮慢慢升起来的时候,秦听韵脑子里想的最多的就是放下二字,那是在见到齐二之后的觉悟。 身边的齐二不曾伸手揽住她,空出双手来学秦听韵绕着草玩儿,确有心不在焉之感。身在山顶周围都被透心的冷包围着,齐二就地取材升起了火堆取暖。二人也就不再能隔的那么近了,反而面成了面对面围着篝火的局势,秦听韵只得尴尬烤火替自己取暖。 “现在想听故事了么?” 秦听韵这下子酒劲儿全消,却也不忘打趣道,“敢问阁下还有什么是我所不知道的么?” “也许没有,又或者故事版本的异同全在于对你叙述的那人的性格,而非故事本身呢。” 时间过的很慢,像是特意留给了秦听韵不少面子,毕竟今日是她的大喜之日,虽然礼仪不周但是心意却还是诚恳至极的。 齐二断断续续告诉秦听韵一些当年发生的事,不过福伯提到过的事,譬如四年前那场人为的灾祸却没有听他提起半句。说到的都是一些锁碎的不能更锁碎的事,全是他以前做太子时的不如意,当然有外在原因既是有内因可言的。 他不说他母亲司徒太后的不好,只说她是个极完美的女人。秦听韵也发一言对此反驳,因为司徒太后确实是个奇女子,她的一生若是被完整记载下来足以成为一本长长的言史诗,且从头看至尾声都不会生出倦意,可她除此之外却并不是个好娘亲,至少对齐二来说是如此的。 “既然你当年做太子做的那么不开心,不做不就好了。你不是喜欢老子道家的论理么?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矣。这话你必定知道,且能解释的比我详尽,在我看来你如今回忆往昔的口气更像是自己设了一个牢笼将自己困住,其实人世间最大的烦恼不就是不自由么,可你现今仍旧是自由之身,一切都还余有给你选的余地不是么? 当初外面肯定有很多双手伸向你,推你到了高位,而你只能不知所措,而如今你再想想,若非你的双脚也在向前走动,你又怎么会摔的这样狼狈。齐二,今夜与你一起是我以前从未想到过的,不管是私定终身也好,一起等日出也罢。你看,所有人都说这样做不对的事,你如今已经做了一两件了,你心中后悔了么?” 齐二抬起头停住了正用树枝撺掇火星子的手,朝着秦听韵笑而不语,而她随即也忍不住抿了抿嘴。 “我只看出你做了这些以后变得温暖了,变地让人跟容易接近了,而你连笑容都有了……答应我,从今以后不要逼自己做心里根本不愿做的事,也不要强求为难自己,让我能时常看到你笑,好么?夫君?” 这最后突然蹦出的两个字一下子就让齐二的心陷了下去,哪怕坠落之后会是万丈深渊他也突然充满了去面对的勇气。茫茫尘世中他一个人漂泊了太久,被人叫做太子爷的时候没人敢叫他出他的名字;当他有一日成了齐二,他也就不再需要什么名字。那样一个看似浅显人人都会的称谓,却是他一直没有的。是啊……人人都有,他倒却成了无,明明按身份看来他该是拥有的最多的那个。 篝火时隐时暗,躲避着也许就快要到来的天亮,而那时,光明再也代表不了什么。 秦听韵已经打起了瞌睡,一下一下的晃着脑袋,看的齐二直用手挡住鼻尖才能掩盖住不笑,他活了这么多年在已有的记忆中竟没有比此时此刻更好的回忆了。 然后,天会亮,太阳终将升起,太美的梦即便小心翼翼呵护着,也是一碰就碎。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为了这一刻能延长些,齐二愿意放下一切恩怨只等秦听韵回来时,再实现诺言。 第197章 我不入地狱 乙亥年五月初八 再没有比这一刻更加热闹的时候了,就连过年过节也不一定有得起这样融洽的气氛,现在却都有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秦老夫人一把年纪,想必刚从睡梦中被人叫起,寝衣都来不及换下只在外头罩了那一件貂裘拄着拐棍颤颤巍巍的就来了。丞相自己更是不用多说,不过看那样子似乎到了子时还未就寝,连衣服都是白日里穿过的那套,虽难掩欣喜之情,脚步还保持着平时般的稳重。 平夫人、秦盈眉、老管家……再数下去只怕阿猫阿狗都要给算进来了,大堂内几个时辰前刚刚送走一位贵客,此刻本该是趋于疲乏安寝之时,可这里却灯火通明着,时不时传出几声哄堂大笑,然而这些皆是因为让大家找的精疲力竭的秦听韵突然回来了…… 听到消息就慌忙赶来这里的秦灵音却站在外头止步不前,她伫立在那里,用肉眼一瞥就能得见,可此时她的姗姗来迟却让她像个天外来客一样不知该将自己放置于何处才好。者眼里看到的,明明是她的家是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府邸,为什么却像是新到了某处一般慌乱不知所措起来了呢? 秦灵音亦是身着寝衣就匆匆赶来的,身上那一件被平夫人说了无数次要换的寝衣在延伸到外头的灯火照射下显得单薄,更因着一商本就是素白的颜色,容易令人联想到服丧的女子,这也是平夫人的理由之一。 再向着秦听韵那里看去,屋内的她穿着夜行衣,衣裳显深色亦难掩其身段绝佳,里头的光线反射在她的脸上,更显得她肤色白亮非常,纵使穿着随意,但那股子雍容华贵的气质却是有眼睛的都能看见的。 只要她往那人群中一站,周身的气质就会散发出来感染他人,叫人因她的端庄而不敢轻易直视她的双目,这便是打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本领,旁人趋之若鹜效仿她的言行举止,然而终归是东施效颦,仍难及她半分姿态。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心里方才有所察觉……这根本不是原来的秦听韵! 不对,应该说,她疯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她以如此面貌出现在人前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这几夜都不曾睡个好觉,每次闭眼之时,定要见到你幼时的模样,听到你哭着跟我诉苦,说在外头吃了许多苦,我心焦的很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见到秦老夫人不住握着自己的手,一下一下轻轻的抚摸着,时分疼惜的样子,却看她此刻抽噎起来很快就泣不成声了。 秦听韵立刻解释了这几日的去向,交代了一番,又说这一次被山贼所劫持自己聪明才得以跑了出来,不想被那帮人这么一吓,疯病也全然好了。 众人一边忍着哈欠一边感叹她是因祸得福,却不见秦灵音那里早已开始咬牙切齿起来。因秦听韵平安无事的归来了,老夫人也答应秦听韵领走环姜,这该算是皆大欢喜了,就是离开大堂去接环姜时,背后隐隐约约觉得有一阵恶寒袭来。 见到环姜的时候,还好老夫人心地不坏,虽然表面上虽然像是听了赫连祯的话,实际上却并没有事事招办了,只是将环姜关在了柴饭每日吃喝也不曾亏待,但她人却是消瘦了一些。 …… “我还以为……要永远被关在这里了!”环姜一边大口大口的吃着饼饵饭食,一边激动的说着。 秦听韵见她吃的那么着急心里不由跟着酸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是饿死鬼来投胎了呢,要不是赫连祉聪明懂得及时通知我叫我来救你,我都不知道你再这里受了着许多苦。环姜,我实在对不起你,叫你跟着我尝尽了苦头。” “赫连祉……王爷?”饼饵赛的满嘴皆是,一说话尤其是表达惊讶之时,碎屑就在空气中肆意喷洒出来。[.超多好看小说] “是呢!!”秦听韵被她满嘴的残渣攻击的到处都是,一下子从凳子上蹦了起来。 “看把你激动的,连话都似乎不大会说了,先喝口茶把吃的给咽下去在同我说话,我真是怕了你了……” 没好气的递给环姜一杯倒好的茶水,看见她那溢于言表的乍惊之情,又有些无可奈何起来。环姜受宠若惊的接过那杯水,眼眶里的泪水已经开始打转了。 “你哭个什么?我不是都回来救你了么?” “我……小姐……那里很黑……还以为,以为我真的要被老夫人关上一辈子,没想到又是小姐你来救了我。” “你这话说的,敢情不喜欢有我这么个乐善好施助人为乐的主子伺候着,喜欢秦灵音那般刁钻的主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没想到连王爷也这么在意我的死活,那****为着打探小姐心事在沁园外头冲我发怒,我自己以为是自己没有分寸惹怒了王爷,此后只敢将他看作主子,未敢似之前那样同他玩笑。我真是憋了许久……” 这话倒是真的,不过秦听韵这里竟是头一次听环姜说起别的男子。她立刻有所察觉,也不即刻戳破她,只是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这丫头心地善良,容貌品性皆是没得挑的。她确实是好,好的就像她的亲姐妹一般。 自己竟然从不曾想过这个事事顺着她,照顾她的人有朝一日也会变成心中藏了事的少女。 这夜里,秦听韵先让环姜回她房中歇息着,自己虽然思虑颇重,倒也因为疲累倒头就能睡着。 …… 不知过了多久了,忽然觉得身边有人在猛烈的摇晃自己的身子,好似天塌地陷一般晃的她是晕晕乎乎直想吐。 “长姐!快醒醒,别再睡了!” “谁啊?还让不让人睡……哦!盈眉啊,这么晚了你不在自己房中歇着,到我这里来作甚?” 秦听迷迷糊糊被人唤醒自然心中有些不快,扶着额头嚷嚷了几句却见到无声无息就已经蹲在面前的秦盈眉,她神色焦急似是出了什么大事。 “先别问着许多了,块随我出去吧,在不走若是晚了,长姐可就要没命了!” 一听到事关性命之事,秦听韵顿时紧张了起来,不过她转念一想,若是真到了危及秦听韵性命的时候,这位秦家的三小姐能大发善心不推她一把已是积德了,她却说她是特意前来搭救她的,要是秦听韵听信了她的话,那才是荒唐至极,脑子被驴给踢了呢! “盈眉,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自己害怕了?这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叫我去哪儿?况且要真是有危险,或是有人要害我的话,还有何处比我自己的闺房更安全的,你就不要再自己吓自己了,快些回去睡吧。天一亮,就没事了!” 习惯性的拍拍她的肩膀以做安慰,自己早已经两眼发黑困到坐着就能入睡的地步了。 “你这是干什么?!”秦听韵正要两眼一闭,两腿一蹬的美煤睡上一觉,这时秦盈眉却似找了魔障似的,不管不顾就拖着秦听韵下了床,在一路将她拽到了自己的房中,手被她扯了许久,也不知道她一个小女子力气怎么那么大,手都快被她扯成两半。 就在秦听韵抱着膝盖拱起身子喘气时,秦盈眉小心的将自己的房门扣上,还从里头加了锁,看的秦听韵胆战心惊起来,莫非这小妮子是想要超越她二姐秦灵音,在业黑风搞时对秦听韵来个瓮中捉鳖么? “你别过来啊!我可是会武功的,你就算将门都扣的死死的我还是可以一脚将它踹开,你信不信?!” 气喘吁吁的秦听韵此时的威胁更像是老弱病残临死前的留的遗言,丝毫没有气势可言。秦盈眉倒真是胆小极了,听到一点动静就仿若惊弓之鸟般瑟瑟颤抖起来。 “我信,我信,且不说信不信的事,谁不知道长姐是因为得了……得了那种怪病才变成那样,武功尽失的,如今你病好了身上的武艺自然也就跟着回来了,寻常人哪里敢动长姐呀!” “那你,你这么晚将我掳过来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地?” 离她其实不远的秦盈眉已走到了桌前坐下,手按着腹部,正在调整气息。秦听韵太清楚秦盈眉这个人了,无利不起早,绝对不会是头一个吃螃蟹的那一类人,就是她自己想做,也要想得出好的主意才行,偏偏她右比别人笨一些,这么想着心中的担忧也就不知不觉懈怠下来,不觉得紧张时就开始有些犯困。 “长姐这可是冤枉好人了,我今夜乃是特地跑来救你的,你若是晚了一步只怕早就烧成了灰了。要害你的确有其人可不是我秦盈眉,如今长姐已经痊愈了,害你那不是自讨苦吃么。反正就请长姐看在我们还是姐妹的情分上,就听信我这一次,到天亮时你就会知道谁是好的谁是坏的。” 她说的话云里雾里叫人莫不着头脑,倒是有一点秦听韵听的很清楚,那便是秦盈眉不是来加害她的,就算她想也未必能得逞。 看她一脸呼之欲出的诚恳,秦听韵暂且也就不着急着回房了,最多算是换了个地方休息,没有什么区别。她既是说明日一切自会揭晓,那就只有拭目以待等着看喽。 临睡前,秦盈眉突然神秘兮兮的提醒道,“待会儿若是长姐听到外头有些什么怪异的动静,像是喊叫声之类时,千万不要出声也不要害怕,心中想着不去管她,也就不会有什么事发生了。” 她不提醒还好,一说之后秦听韵一阵发毛,浑身上下都觉得冷。听她的意思,似乎在她房间附近常年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算了,反正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这里是她的房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了。 就在秦听韵沉沉睡去时,果然如秦盈眉所言的一般,外头传来了吓人的声音。像是个女子在喊叫,在嘶吼,声音虽然是隐隐约约才可以听到,可音色中的绝望却是听得明明白白。 不过,也只过了半晌左右就没有再出现那怪声了,倒是不断传出燃起篝火时火星四溅发出的“嚓嚓”声,秦听韵睡得很沉。这样的动静还不足以惊扰她的美梦,她知道天亮了一切自会有答案,那之后她就可以去找齐二,然后两人共同花一辈子的时间来实现,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的梦想,多好。 第198章 火光 清早,惬意的伸了懒腰正准备翻身呢身边的那点位置却已经被秦盈眉占了个结结实实,她的床在舒适那也是属于她的,又非秦听韵所有,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反正不是说天亮之后就能给她答案了么,如今证实时候报一报昨夜她惊扰自己美梦的仇! “不好了!不好了!阁楼那边着火了!快去救火!” “噌噌噌噌……” 门外一阵敲锣打鼓似的吵闹声传来,而那动静也不因时间久了就消停下去,反而越来越响,一时间走廊上走路奔跑摩擦鞋底的声,人群熙熙攘攘好似闹市般的交头接耳声,不断传来,这边消停片刻,却不知又从何处惊起来。 这回笼觉看来睡不成了,秦听韵皱了皱眉,昨夜怕遇上赫连祯摸黑才敢回来,回来之后就赶着去接环姜,统共也没睡上几个时辰。 “醒一醒,快醒一醒,还睡成这样,没听见外头说走水了么。小心火直烧到你脸上……” “火……火!已经烧完了了么?!” 秦盈眉一下子惊坐起来,拿手擦了擦嘴角,没头没脑不知道问的什么,她和她一起在这里过了一晚,半补都卖不出去,火烧起来都不知道,何以得知它灭了没。 “外面吵吵嚷嚷的,是出了什么事了么?”秦盈眉清醒后,迅速找回了状态,很快下床给自己到了杯茶,润润口,就是她的丫鬟闷却不知躲到哪里偷懒去了,实在有些对不起她们这位没有起床气的好小姐,因秦听韵自己就是那个不爱起床的怪人,可不知环姜以前都是如何应付过来的。 “对你的意念力我还真是钦佩不已,你现在才听见外头的动静,而我可是被烦了一宿呢!也不知道你这附近到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说你是因为怕鬼怪所以才来找我,胆小极了却还要面子,这又算不得什么丢脸的事。[.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秦听韵误解了她,以为她自己害怕又不好意思说,所以才会编这些胡话来吓唬秦听韵好让她也相信她。毕竟血浓于水,秦盈眉的亲弟弟就是死在她怀中的,她虽然没少和秦灵音拉帮结伙的对付秦听韵,到底每一次出谋划策的也不是她,她不过是个没有主见的孩子罢了,比起家中两个姐姐她还小好几岁,去年刚刚满了十五,还不到懂事的时候。 这么想来心中也就对她多了几分好感,谁都右年少无知犯错的时候,秦听韵也曾和童年的伙伴一起捕杀蚂蚁,抓了脆弱的蝌蚪去养。她这个年纪做的事情,在秦听韵看来,跟那些孩提时代的无意识之举皆是一样的。 看着她时候自然也比昨夜比之前少了几分忌惮,反倒多了几分姊妹间融洽相处之感。 “却是哪里走水了,长姐刚才可听清了么?”漫不经心的语调被秦盈眉用出来,更多了几分与她年纪不符的轻浮。 “好像是……阁楼!”阁楼!秦听韵后知后觉,滚也似的下了床,踉踉跄跄的一路狂奔回了自己的那栋阁楼。 此刻只觉一片苍白袭来,去阁楼的路上被下人们重重叠叠讲道路围了个水泄不通,秦听韵心慌意乱发狠用起蛮力想要一个个将这些人都给撞开来好通出一条路,奈何她有心却无甚力气,撞开了面前的再往前看却还有人挡着,这些人嘴里议论着,听得秦听韵简直心惊肉跳。 “听说啊,那火昨儿个夜里居然烧了一夜呢。” “难怪我被吵得不能睡,原来是这件事闹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那阁楼中的人可由受伤么?” “谁知道呢,路都被那么多救火的先上前给堵死了,人是死是活也没个准儿,你怕是新来的还不清楚,阁楼里住的正是我们府中那位秦大小姐,啧啧,好好的女子死了亲娘,得了怪病不说,还遭了这等劫难,说不定啊是天煞孤星转世来的……” 这帮下人在秦听韵昨夜回府时大部分都已经睡去,只有在下人中位置高些的随着主子起了身,也才得以知道秦听韵的病突然痊愈的事,剩下的想必是大清早还开不及得知呢,就被救火的事给撵过来看热闹了。只看这一大群人却只在外头围着拦路围着看热闹,并不见有什么人上前去帮忙救火。 “长姐你,你跑那么快做什么?”身后是急忙追了上来的秦盈眉,她跟各跟屁虫似的,秦听韵走到哪里它就跟着到哪里,跑的步伐也比寻常女子快些。 “说吧!” “说什么?” 看她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秦听韵只想一巴掌呼在她脸上。 “别跟我在这里装傻充愣!你说的今日就告诉我实情,昨夜为何匆匆忙忙赶来拉我离开那里,难道那火是你放得不成?” “好心救你,你却这般不知好歹,早知如此真该让你死在火场里头同你拿破屋子一起陪葬了才好,如此一来只怕我那位娇滴滴的二姐每日做梦时都能笑醒了,可惜……现在她却是笑不出来了!” 秦盈眉的脸色一会儿委屈一会儿却又咬牙切齿,实在叫人看的一头雾水,莫非是秦灵音做的么!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那个女人,疯起来比长姐生病时还不得了,竟想要在你睡着时候放把火将你锁再屋子里活活烧死呢!还好她身边的丫鬟有个叫山枝是个老实人,早在秦灵音吩咐她去做准备火石和酒时,就急忙过来告知了我,于是我才会想到要去救长姐你。 一想便知你是个极会猜忌人的人,所以那个时候我就只能强拉你走,若是还容你东问一句西说一声的,你说你还有命活着出来么?” “哦就?那如此说来,我还要谢谢你喽?”秦听韵挑了挑眉毛隐着心中快要喷薄而出的怒气,反问她道。 “谢不谢我就看长姐今日心情可佳,而不是看我做的对不对。反正我已经做了该做的救下了你,别的我也不会管,像我这样可有可无的人在府中自然要量力而行,他日若有求与姐姐时,姐姐别忘了这件事就可。” “你怎么突然想到要救我了呢?”如何叫秦听韵不怀疑,此时她离着着火的地方只有几步之遥,还未看到火场留下的痕迹心中便已觉恐慌。 她们素来都是联手对付秦听韵的,哪怕不说到她二人间的勾当,连秦盈眉的娘亲佟夫人不也早对秦听韵恨之入骨了么? “我只是觉着长姐半生都受到苦难折磨,好容易恢复了原来的性情得以正常的活着享受人生,若是那么快就死了岂不太过可惜,我看你怕是联想到我与二姐姐曾欺负过你,所以不愿意信我,可你仔细想着又有哪一次不是二姐姐领头,而我缺唯唯诺诺跟在后面的呢。” 罢了,秦听韵才不信她的这些说辞,说做了小半辈子的恶性满贯的人,突然有一日脑子开了窍,想要行善,恐怕鬼都未必会信她。 她说得对,她每一次皆是跟在秦灵音后面,但却没有一次是唯唯诺诺顺路才跟着过来的,秦灵音又不曾拿着刀子架在她脖子上逼她,说着类话也不怕天打雷劈。 不愿再与她纠缠,既是秦灵音放的火,目标想必是秦听韵一人了。秦听韵独居在阁楼上,就连环姜住的房间还需要绕过一条池塘才能到,当真是山高皇帝远,生人勿近熟人不入的鬼地方,不想如今却成了杀人放火的天然最佳场所,实在是始料未及。 秦灵音既然针对的是秦听韵环姜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悬着未放下的心这下可以安然着落了。 “看什么看!都还站着不动等着菩萨来救灾么?还不快上去救火!”管家的声音从老远的地方传来,看样子阁楼的火势还不小。 秦听韵抓准时机一溜烟穿过拥挤的人堆朝着最敞亮也是离火场最近的那条路走去。奔走不到几步,视线之内就出现了那座她住了一年之久的阁楼,或者她眼花看错了吧。 犹豫着慢慢往前试探着再迈了几步,放眼望去眼前是一片黑雾笼罩下的楼台,每走一步都能以清楚闻到一股腥臭扑面而来,气味呛鼻以至于眼泪水都扑簌扑簌往下落。 在走的近一些,就可以看到阁楼外那片昔日青草依依的草坪地,如今哪里有什么草地,眼见的不过是被烧焦的土壤,那上头光秃秃的像是刚被恶狗啃过一样一片狼藉。 深沉的浓烟始终笼罩在这里挥散不去,仿佛被黑云遮盖了的天空一时半会儿暗的只叫人想哭,她的阁楼不是这样的,她曾经居住的不该是个风景如画的僻静之处么。怎么现在看着像极了一座将死之人盖的坟墓,还不见半个生灵涂炭留下的恶果就已经觉察到了浓烈的死亡气息。 …… 双手握紧也不足以掩盖此刻的愤怒之情,她大声朝着浓烟滚滚的方向大声疾呼。 “秦灵音!你给我出来!” 不管怎么喊这里都好像有座看不见的屏障似的,将她的呼声顷刻间淹没进了浓烟里,突然,从阁楼上层传来一声惨叫,那迂回曲折的叫声沙哑恐怖,像是待宰的羔羊被人按住了喉咙从喉间挤出来的一样,刺而尖利的嘶鸣着,细听才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象是昨夜听到的鬼的哭泣。 第199章 无颜谁会凭栏意 后来发生的事是秦听韵始料未及的,当她一直揪心着的环姜安然无恙的朝着她走来时,那阁楼顶上凄惨的嚎叫却并未随着环姜的出现而消停下去。[] 几乎是直觉般的扭头朝秦盈眉望去,果然,她寸步不离的站在了秦听韵身后,她审度的眼神透到秦盈眉身上时,却见她淡然自若的那张脸一下子变了颜色,连带脚步也怯怯的往后挪了几步,像是在怕着什么。 这时几个扛着药箱的大夫刚从阁楼走出来,左右张望几次没见到管家的人影,于是便对面前站着的秦听韵说道。 “没救了……唉,人都烧了大半宿才被发现,不死已经算是好的了。可惜了,那么好的一个妙龄女子就这么……” 倒抽了一口凉气,伸手抓住了一旁的环姜,此刻的秦听韵脸上苍白的好似一张揉皱了的纸,竟无半点人气,一切都清楚了…… …… 被烧的惨不忍睹的,不是环姜,而是……秦灵音,知道这个秦听韵并不怎么惊讶,也许该从昨夜秦盈眉洋洋得意,刻意掩饰的嘴脸中就看出了痕迹。 直到见到秦灵音真人躺在那里时,她才有了不寒而栗之感。前来看病的大夫说她不肯就医,就连下人要抬她下楼她也不肯,残留的意识似乎仍留着某些别人不知道的执念,让她足够倔强到死。 整栋楼烧的都差不多了,这样说未免有些过于乐观。像是厨娘技艺生疏,掌握不好火候烧毁的一锅菜,阁楼如今再无什么美景可言。二楼是秦听韵的房间,也是烧的最厉害的地方,秦灵音待在里头被浓浓的黑烟缭绕着,娇小的身体缩成一团,只大概分辨得出她所处的位置看不清她的脸,能见到的只有一只手,一只被火烤焦了的手还死死握着床头的边缘不肯松开。 之后丞相派人彻查此事时,据说秦灵音当时是被反锁在了屋子里,活活被烧了几个时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然而,到底秦灵音夜半三更时为何会出现在秦听韵的闺房里,却无人问津。也许不是他糊涂,恰恰是他看的明白,整件事若要查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秦灵音被烧的满目疮痍,但凡是衣服遮盖不住的地方都被烧的没了一层皮,这其中也包括她那张令人心醉的容颜,而这些美丽也都成了曾经。 谁都不可能怪一个已经先被自己的恶行加倍惩罚了的人,也不敢轻易感谢上天有眼,至少秦听韵觉得不该。 她再坏也不该失去她仅有的支柱,那张脸对她而言可以说就是一切。 “阿弥陀佛,菩萨显灵!还好,还好不是小姐你,我只当里头那个被火烧的是你,正要冲进去却被人拉了回来,若不是佛祖保佑以我当时那笨手笨脚的速度,只怕连小姐的一双手都保护不好。” 一连两个“还好”让秦听韵怅然若失,此刻她忽然想到什么便甩下环姜径自走开了。来到秦盈眉的房外时,还未踏入房中就听见里头传来的笑声。 “真是恶有恶报,她竟然想着趁别人睡着去放火烧人,起先喋喋不休与我叮咛,叫我不要忘了锁门,我可对天起誓,她吩咐的我样样都照做了……” 吱呀一声,秦听韵赫然闯了进去,里头的山枝和秦盈眉皆吓得面如土色,恨不得赶紧找个洞将自己藏起来。 这便秦盈眉口中的“恰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秦灵音聪明了半生一定不会料想到自己这次的意外居然是身边人造成的。 “你……你怎么来了?” 早已不能镇定自若的秦盈眉还在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眼神中的闪避却立刻让她打回了原型。 “不要去看她!” “姐姐说的什么话,我听不懂……” 秦听韵此刻面无表情,似笑非笑的再次重复了一遍。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千万别去看她!你可知她那张脸被熊熊的火焰烧成了什么模样?真是可怕,鬼见了她都要躲着,更何况是你。也就是昨夜你在酣然入梦时,秦灵音正在饱受煎熬,你听不到,可我却听的仔仔细细,那叫声真是叫人毛骨悚然呢。鬼怪之说且只叫人半信半疑,可她却是活生生的在你附近走动着的,总有一日、你会见到她那张脸,所以……我说别去看她,免得她受刺激想着要来复仇!” “哧……” 面对秦听韵拳拳到肉的形容,秦盈眉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这一笑就愈发不可收拾:“烧的像个红薯还是就像是被拨了皮的荔枝?她不是总说别人称她为出水芙蓉的么?这下入了火之后那肤质可还娇嫩欲滴,可还白里透红么?是不是沾酱之后就能吃了,食的美人骨就是不知那滋味可还能让人心神荡漾,哈哈哈……” 见她笑的极用心的样子,就连自己滚倒地上也浑然不觉。良久,用手捶着地面,那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好似天被戳了一个窟窿似的停不下来,末了,即使周围静悄悄的一片都已听不清她口中念叨着什么,只看她把头埋在地上发出类似抽噎的音调,身子颤抖个不停,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 秦听韵就站在她跟前,时辰一点点过去,不经意间她也看得有些发愣,直到临走时抛给她一句,“你好自为之!”也就这么离开了秦盈眉的闺房。 阁楼被烧毁了以后秦听韵就搬了出来,秦老夫人特意叫人替她空出了坐北朝南的一间空屋子,那里便是秦听韵娘亲生前住的地方,原是暂住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 秦盈眉的事她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如果她告诉府中的长辈这无疑是给这个支离破碎的家族雪上加霜,况且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她到底算是侥幸逃出的受害者,还是对着夜里的叫喊不闻不问的帮凶。 几日后当她再俳佪在被烧毁的阁楼面前,觉得此处实在没有什么可值得她留恋的了,当初她是为了自保才会如此,如今要害她的都已经得到了惩罚,而她又该继续跟谁争呢?心下的落寞就在此刻蔓延了全身,她想,若是那个被秦灵音毒死的秦听韵知道了这一切的话,不知道是会怪她还是谢谢她。 然而就在秦听韵打算一走了之去履行和齐二地久天长的诺言之时,相府上下就被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炸开了锅。 永安王要悔婚,这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他赫连祯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况且天底下愿与他有纠葛地女子不在少数,随意挑出一两个那都是美人中极出挑的,又怎么会再去要一个已被毁了容的秦灵音呢。 只是接下来的事却叫让人瞠目结舌,赫连祯大笔一挥写下的“丞相亲启”里,提到可以不退亲事之法,那就是他要改娶秦听韵! 相比众人的惊讶,丞相和老夫人却异常平静,秦听韵心里直打鼓,被人退了亲事不论对女子还是她身后的家族都可以说是奇耻大辱,谁都不愿意这种事发生。 驱散了众人,丞相将秦听韵叫到了他的书房,欲言又止了几回还是没能说的出口,倒是秦老夫人快人快语先说了出来。 “永安王的这门亲事……你若是不愿,那就不必应允一己将重担扛下来。自打你痊愈回府之日起,我与你爹爹就一直喜忧参半,想着你要来质问我们。等啊等,你却再没问过那件事,也不知你是忘了还是不愿给让长辈操心,既然如此祖母我就替你做一回主,将你之前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你吧。 你当年不是凭白得的病,是为了帮人炼药才会如此,原以为待到他登基称帝之时,也就是你的苦日子到头之日,却不想你突然得了疯症怎么治都治不好……就在我们心力交瘁的那段时日里,朝廷突然下了旨意要你爹爹去给他们做什么宰相,你可知你爹爹当的是什么官? 正二品的镇关大将军,一个名符其实的武将出身,却要成为一个文官之首,岂能不令人觉得匪夷所思?当即我就知道你爹爹缘何会成为宰相了。是他赫连礼觉得欠了你,唤不了你什么就都报恩报到了你爹爹这里。孩子,若是你不愿意成为王妃,祖母也不会为难你,你可去找赫连礼让他下旨解除这婚事就可,我已经看着一个孙女变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再不能让你受半点委屈。” 秦老夫人说着说着便老泪纵横,丞相则在一旁低头叹气。经历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之后,不管遇到什么事,秦听韵皆能做到很快收起自己心内的惊讶,见怪不怪的事多了再多碰到几次也就不疼不痒没有感觉了,唯一有的只是担心。 拒绝了他们的一番美意,是怕前去见赫连礼就会被他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也是不愿和皇宫中的任再有任何瓜葛,她要是不愿意嫁给赫连祯有的是办法,无须做些得不偿失的事。 午后,正打算带着环姜出门找救兵,却见平夫人从对面走了过来,避怕是避不开了。秦听韵也只得客客气气的喊她一声“二夫人”,听到秦听韵主动叫住自己,平夫人停住脚步仰头看了看她,面对面时她哭得红肿的双眼再也无处可藏,手里拿着的方帕也已湿了一半,想来私底下无人之际一定没少哭。 看她几次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再对秦听韵开口,重新低下头先行离开了此处,不过才过了半日,看平夫人的背影却是苍老了半截,走路时也不再和以前那样趾高气扬让别人同她说话时只看的到她的鼻子。 她也许是疼爱秦灵音的,否则也不会哭得如此伤心,就好像一直拥有一件举世无双衣裙的人,倘若有一日不慎烧毁了这衣裙,想必脸上也会是这副表情吧。唯一一件叫她抬得起头的东西已经被她亲手毁于一旦,如今她那里却是什么都不剩了,又有何资本东山再起呢? 第199章 玉老田荒 绸庄别院处 秦听韵只叹了口气,小酌一口桌上的茶,顿了顿继续问道“给是不给?” “嗯”齐二低声应到,他回答的时候声音小的机不可闻的地步,不仔细听都听不到。但那一个字,抵得过他说一百句不肯,也抵过了他浪费在沉默里的大把时间,对秦听韵而言这便够了。 见到齐二终于移步至按台前,铺开厚重的宣纸,拿起笔来,秦听韵看着他,不由得释然一笑,这期间他们谁都不曾开口说过半句话。 不知道齐二到底写了有多久,在等待的时候秦听韵因昨夜未能安睡,心下困意实在难忍,也不在顾得上跟齐二客气,就那么抱着椅子侧头睡去。 睡到不知何时了,忽然感觉有人轻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低语,她用力想要听清楚那些仿佛雪片般轻巧飘散过耳畔的究竟在对她叙述什么;然后脸上一凉像是被雨滴滴到,顺着面颊轻轻拂过滑落,她平日里睡得很浅,一有动静出现就能醒来,此刻却不能。 下意识的微微张口便了唤句“齐二” 而他在片刻后就回道,“我在这里”,接着就见秦听韵嘴角浮起的笑意,显然已放弃睁眼的挣扎,她想,这下子自己终于可以好好做回美梦了。 醒来时,已是黄昏。睁眼就看见齐二修长的身影正立于窗边,光晕围绕在他周身不肯散开,远远看去他背后竟像是多了一双羽翅。 看了许久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到了盯着他背影都能看呆的地步了,齐二这时察觉秦听韵醒了,方才递给她那封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亲笔书信,这是一封长达四年之久才能落笔写完的书信,原本不该有的,只经秦听韵开口一要便给要来了。 到了要走时,忽闻齐二开口说道:“我想了许久做了一个决定,曾经我以为天底下最重要的事莫过于造福万民,后来有了你才知道,坐惯了圣人的偶尔自私一下也不会心愧致死,没有那些宏图大志我还是可以活的好好的,因为即便打通了入宫的道路我所爱的人也不在那里,只在……眼前。 我可以不要这江山,可以背弃那些等待着我重新归来的人,他们等的只是个称谓,是被叫做皇太子的称谓,而非我本人,若要再踏入皇城半步,于我而言就是重入苦海,倘若真如你的所言的,我可以自己选择命运……听韵,比起成为高高在上的王者我更只愿做你心里的天下无双,你,明白么?” 看出他眼神中流露的异样神色,秦听韵慌了,却不知道该为他做些什么,只能低声问他。 “我是不是做错了?来找你要亲笔书信好去求司徒太后帮我取消这桩婚事……我是不是错了?” 而齐二并未说出什么让秦听韵能立刻放心离去的话,连最简单的否认都不曾给她,他只是莫名悲怆的看了秦听韵一眼,她不知道那悲怆从何而来,却能深深预感到,也许不久之后有什么事将发生,而这一切的源头恐怕就在秦听韵身上,可她能预感到不祥之兆,却不知道那究竟是何事,只是末了转身离开时还不忘多看了齐二的背影几眼。 他身上的光晕早已消失殆尽,这让秦听韵觉得害怕,好像今日一别就不能再见到他了似的,可她还是得走为了她一直不屑于屈服的命运而走。 黄昏时分赶着入了宫,从司徒太后宫中出来时却迎面撞见了赫连祯,他朝秦听韵看了看,又兀自撇了太后的寝宫一眼,终是没有再说半句话,与秦听韵擦肩而过的时候,却听到他短叹了一口气,真是令人费解,没有想到向来都是以利弊将人分了层次的永安王也会有被人情世故所伤之时。 大概是因为挫败,想不到还能找到一个对他赫连祯不屑一顾的女子。可他不知的是,在许多人眼里,他除了大盛亲王这个赫赫有名的身份之外,简直就是一无是处。不过这样无用的人却还有秦灵音这样痴情的女子为他痴狂,赫连祯大概不知道秦听韵擅自作主给他许了一门极好的姻缘,为此他必要对秦听韵感激涕零,且对她这一份恩情永世难忘才对。 就在秦听韵正预备出宫时,前头却来了人拦住了她的去路,说是皇上要见她。她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日了,并没有多问一字一句就低头跟着引路的太监去了赫连礼的行宫。 赫连礼等了他很久的样子,见到秦听韵来却也不慌不忙并不急着屏退左右的妃子,粗算了一下他身边不多不少两个妃子,需要目测去算是因为秦听韵发现围在赫连礼身边的女子众多却只有两个人衣着和发饰与旁人不同。 “总算来了,可叫我等的好苦哇,随意坐吧!” 他懒散的打了声招呼让,却称呼自己为“我”这倒是稀奇了,一个堂堂大国的皇帝却这般平易近人,真叫人消受不起。 半晌他才叫身边的人退了下去,朝着秦听韵走过来开门见山就是一句:“我知道你不是秦听韵!”吓得秦听韵差点将茶杯摔在地上,若是真摔了下来那可就是死罪,她刚将自己从一处地狱拉出来,险些又要重入险境。 “你不是她,与你第一次通信时我就知道了,不论是语气也好,字迹也好纵使你做到一丝不漏却也难以事事周全,毕竟你就是你,装的了一时装不了一世。” “所以你就派人来杀我” 秦听韵也直截了当的借此来回应他的“见面礼”。 “你又如何确定是我派人杀你的?” “之前避暑山庄那次非你所为,这我知道。可是再往前看,那次我与长乐王一行出游时的刺客却是你派来的,要说这世上最多的就是想要杀我的人,可你派来的人跟他们却很不相同,一看就是宫中侍卫的派头,杀人也是杀伐决断不留情也不含糊,可见来者既着急着要杀我,又疑心着我会不会武功,否则不会再派上两个身手了得的武林人氏做为后盾。” 如此危机的时刻秦听韵居然还能作出细致分析,赫连礼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不过那也是暂时的,毕竟她是和赫连祁有着瓜葛的女子不能小觑她,更不可放过。 “今日我找你来是为别的事,与你是不是秦听韵没有半点关系。我派人监视你许久,并未发现你会什么易容之术,所以除非你天生就同她长得一模一样,起他的我也实在想不出来。我早知你不是她,却也只派人追杀了你一次,如今看来是大有用处的。你只需答应我,即刻离开京城,离开赫连祁,我就不不会将你的事公之于众,你想想若是你心爱之人知道了你伪装身份,她是会恨你呢?还是会继续选择听信你的谎言?” 好一个赫连礼,看他终日沉迷于酒色一副昏君的模样,没有想到他却对皇宫外头的事情了如指掌,知道秦听韵是假的这不稀奇,毕竟这件事除了他之外恐怕也没有几个人可以猜到,这是比起猜测秦听韵装疯还是真疯难上千百倍的事,他做到了还借此要挟秦听韵离开。 “你既然能说的出叫我离开京城的话,你就一定知道你所畏惧的人根本没有与你争夺之心。倘若今日、你让我走不出这宫殿,反而可能回因此适得其反激怒了他叫他生出**来踏足你的宝殿,当他打开了城门之后我是否还活着那就要看皇上你是否肯手下留情了,而他是否会顺带坐上你的位置那就要看我是不是还能活着对他开口说话了。这一切其实都可以由你来选择,反正我此行来到宫中是众人皆知之事。 那么……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只想问皇上一句,我可以走了么?” 良久之后,赫连礼终于败下阵来朝秦听韵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秦听韵大松一口气,刚才要不是自己反应的快些只怕今日就要回不去了。 “倘若你还能见到她,替我同她带一句话,告诉她我此生辜负了她,但愿来世能再相遇,但愿来世我不是皇帝的儿子,她不是千金小姐,而我可以同她白头偕老……” 是谁说的,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秦听韵想不起来了,只在赫连礼在她临行前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的心里生出了一丝绝望,那绝望并未让她头疼欲裂只在秦听韵的心尖上隐隐作痛着,这大概是这具身躯原本主人的心在疼吧。 那个秦听韵,大概是深爱过赫连礼的,在他尚且一无所有时愿意倾囊相助,又在他功成名就后悄然离去,世间能做到如此的人还有几个,可惜连赫连礼都说,能许给她的只有来世,而非今生了。 也许用情太深的人都只能得到一个渺茫虚无的来世和满身的创痛,之后忍着那份委屈强颜欢笑的看她倾注了所有感情的人,却在不远处贪欢作乐,饮醉失态,看他白白蹉跎着大好的时光,心中还用他说的借口给自己重复几遍以示安慰。 倘若一个人,连今生都不能过的尽善尽美只在虚度光阴里,游戏人间的话,又凭什么相信他的来世会比现在好一些,之所以那颗心感受到了绝望,大概是因为这个吧。 …… 三日后 丞相府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勃勃,门庭若市,也挂上了许久未挂过的红帆。 那是因为秦家的二女儿秦灵音要在今日成婚,同她成亲的就是之前的那位永安王赫连祯。对,就是那位曾经的京城第一美人秦灵音,也是如今面目可怖的秦灵音要嫁给永安王,而且还是正妃。 此乃大盛朝圣母皇太后亲笔下诏赐的婚事,何等的荣耀,赫连祯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笑意。只有秦听韵知道,他现在恨不得立刻杀了她,不过话说回来,只怕今夜吉时一到,到了洞房花烛夜新娘子掀开盖头之时,他想杀死的或许只剩下他自己了。 秦灵音曾经做了许多错事,但只有在面对赫连祯的时候她的心里没有一丝杂念,只是傻傻地喜欢他,这样的人就算是毁了容也应得一份她一直渴望的归宿不是么?哪怕这份心愿对秦灵音是好事,对赫连祯来说却是噩耗。她耗尽了余生剩下不多的运气,只为了仍能名正言顺的守在赫连祯身边,也许那张烧毁了的面容令她此后都不能在他面前流泪,她在心里的哭喊却一刻也不曾停止过。 第200章 莫失莫忘 那日大婚之后,秦听韵就病倒了,每天总是昏沉着。许多时候都只一个人在窗前呆坐着,这样的状态保持了好几日。 环姜知其苦闷,使劲浑身解数逗她开心也没能成功。秦听韵的心结未了,因齐二那句话说的她对未来有些忐忑不安起来,不去见齐二,他自然也不会上门来找秦听韵,于是她就索性就一味去逃避。 赫连祉也来看她,他知秦听韵心里苦闷,可秦听韵跟他说的话比跟环姜说的还少些,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这一年的冬日。 快到春节的时候赫连祉叫了几个总在山海居唱戏的戏班子进相府来,想让秦听韵开心些,她也答应了赫连祉去看,但只是坐着,并不说话,只坐着闷闷的磕着瓜子,也不吃,一个一个剥开来玩儿似的越堆越高,一场戏完了,瓜子竟也能堆砌起来像座小山了。 “你剥开那么多瓜子准备给谁吃?”赫连祉怪里怪气的问道。 “要你管,我剥的自然给我自己吃了,你问那么多作甚?” “是啊,你总说知道的太多不好,可你打开门看看外面这情景!天下兵荒马乱,百姓受困于战火纷争中,而这一切难道,难道你都看不见么?” “我看得见,却也看不见。眼睛是我的,我想要它看什么自然就会留心什么,不想看得就是放到我面前我也会当自己是半个瞎子……” “很好,秦听韵!很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嘛……许多年以后我或许会记得你这句话,并将它写在我的纪念你的书籍中,可我绝不凭这句话来回忆起,这样的你实在太过自私了!你可以对如今的战局视若无睹,哪怕他日京城被攻陷了你秦听韵亦能淡然处之,这一点我信你做得到。可你怎么能装作旁观者似的对眼前的一切都不管不顾呢?挥军南下拿走秦丞相手中的兵符号令三万大军的不是别人,正是你心心念念的齐二,而那至关重要的兵符又是如何到他手中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她听着赫连祉义正言辞的指责,突然周身都如同虚脱了似的没了任何力气,这么久以来秦听韵每日都在和脑海中的思念做着斗争,然而她越是躲避,就越发的绝望,世界不是很大么?为何她开始觉得自己注定无处可逃。 对于愤怒的赫连祉,秦听韵实在无话可说,那时始料未及到齐二会突然飞鸽传书给她,让她取来兵符一用,明知道这么做是在怂恿齐二背弃他们之间的承诺,可秦听韵还是照做了,只不过叫环姜送去兵符后的几个月了她就一直没有出现在齐二面前。 好几次经过闹市街时,都会忍不住看一看绸庄,一开始绸庄挂出了暂时歇业的牌子,后来时间长了,就连店铺的匾额上头都沾满了灰尘。 秦听韵只在夜里出现,细心拭去匾额上的灰尘,然后独自一人继续沿着河岸前行。 浓重的青色雾气从河面上升起,如今的月下也只剩下她一个人形影相吊。 当秦听韵忍不住想要去看看他时,莫说人去楼空,就连个给她凭吊怀念的地方都不曾留下给她。于是秦听韵开始后悔,想着要是当时问一句他要那兵符何用,恐怕今时今日都不至于这般地步,然而一切都已经不可能回来,包括已经离她远去的时光和那时光里的人。 他就连吵一架的机会都没有给她,而她又凭什么念念不忘呢? “今日天气太差,不大适合看戏,王爷还是请回吧!” 假装看不大赫连祉愕然的表情,只在他愤然甩袖离去后问环姜,她是不是做错了,这情形就如同那时问齐二时,一模一样。 环姜也是如出一撤的没有回应她的问题,也许当一个人问这种问题的时候,就说明她已经错了,错到潜意识都在隐隐不安着提醒她不要忘记愧疚。 于是秦听韵自我催眠般告诉自己,如果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忘记,念念不忘太伤人,她有些撑不住了。 这几日外头的传闻越开越多,多半说的都是齐二的军队到了何处,又做了些什么,秦听韵还是习惯在心里叫他齐二,而非赫连祁。这个名字和他的人一样,对秦听韵来说除了陌生,还是陌生。 大年三十,这一晚京中没有半点节日的喜气,所有人都在惊恐的等待着,那如审判一般即将到来的已经驻扎在城外的大军。 听说皇宫里头已经被外头的那只军队完全占领了,恐怕明日一早起来就要改朝换代了,而秦听韵就会和寻常老百姓一起,看着新登基的天子游行,她也会跟着他们一同朝他行跪拜之礼。这些她一清二楚,可她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能忘却那个新帝亦曾是和他私定终生过的男子。 夜深了,外头突然响起一阵爆竹声,在空荡的街上响的肆无忌惮,听着却叫人有些伤感,新年春节和改朝换代,不都是除旧迎新的意思么,真巧。 正在秦听韵若有所思时,齐二就这么没有一点预兆的赫然出现了,披着墨色的披氅,肩膀上带着刚刚落下还来不及抖落的雪花。 秦灵音此刻脑子嗡嗡作响,不知道他如何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进到相府邸内,也不知他来是要做些什么,竟一个不留神跌坐在地上。警觉的朝他的方向瞥了一眼,他则用侧脸对着,一脸的冷漠。 良久,二人之间一日往日般陷入了沉默,秦听韵只是怕面对现实,现在齐二哪怕就站在自己面前,她还是害怕,从没有觉得自己能离一个人隔那么远的距离,远到哪怕明知他近在眼前,哪怕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她却还是觉得遥远。 “为什么?” 半晌过去后,秦听韵突然开口,声音有些颤抖。 “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好,所以我就当你没问过。”齐二扭过头看她,语气默然。 “那,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为了不让有些人成为别人口中的弃妇”他冷冷的语气似有些不耐烦,这是秦听韵最想知道答案的一个疑问,他却回答的心不在焉,还不如不说。 “既是拿刀了兵符,你就可以不必再来这里了。你与我总算相识一场,也知道我们相府里头皆是群安分守己的人,还希望你看在我的这一点薄面上莫要为难我的家人。” “秦听韵!” 他声嘶力竭的在身后吼道,肃杀的瞪着她看,让秦听韵也跟着不由得一颤,却看他血红着双眼,显然气坏了。 “怎么?” “在领军作战的时候,我想的最多的无非是你的脸,我想找到了我一直在寻求的东西,所以哪怕立刻死去我原本也可以做到个死而无憾的。可是遇到你之后,我偏偏变的贪心起来,我想将好不容易找到的宝物多放在我世界里待会儿,为着这片刻可以在有朝一日延长到永恒,我拼了命活着赢了来见到你,你却要让我听到这些?” “我想,当初我恰恰就是还不够成熟,以为不论是什么都不足以撼动我内心的平静。可你出现了,我又转变了思考的方式,想着只要不顾一切与命运抗争下去,我总会迎来属于我的曙光。先放弃的人是你,是你教会我,越想要抓紧的东西越是会溜得更快,而越舍不得失去的,失去时这痛苦也会是双倍甚至更多的。” 齐二的目光中那股愤怒已经慢慢退去,有只是温柔的光芒,那是只给秦听韵一个人的。 “我不愿死在离你很远的地方,福伯带出来的九转还魂丹已被我用最后一颗救了你,所以我想要活着才能死守着和你的记忆,哪怕你不愿意原谅我,至少也能让我有独自思念你的可能。我争夺天下并非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你! 母后早在你之前发现了我的行踪,一直同我谈判,直到那日、你求我写那封书信我就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可走,可我不愿意见到你嫁给别人,宁愿我死都不要见到这种事发生。两相为难下,我做出了决定比起违背不再参与皇位之争的誓言来说,你依旧是我的,这才是更为重要。当时我来不及解释,一切都预备好了只缺我这一个领头羊而已。 倘若你不能原粮我的不告而别,那么告诉我你需要多久方可以释怀,我可以等你。若是你不愿再见到我,……也可以直言不讳。 今日我来是来接你入宫做我的皇后的,世上只有你能做我的皇后,如果你不肯那我只好空着这国母的位置,以后随意自在沉醉于酒池肉林,再将国事都荒废一遍……” “够了!”秦听韵低头摆摆手,猛的皱起眉头,而齐二眼中的痛苦已经消失殆尽,只是不知所措的等着她接下来要给的回复。 一生之中,秦听韵最希望去的地方就是一个没有痛苦,没有仇恨的国度,那里四季如春,鸟语花香,平淡怡然。 而这一刻她终于释然了,只因在与他一起时,只需要闭上眼就能到达那个地方,也可以轻易忽略周围的一切目光,她终于不必再苦苦寻觅下去了。 “既然叫我秦听韵做你的皇后,没有皇位的仪仗我可不会随便被你骗进宫去的!” 一切都豁然开朗了,齐二和秦听韵相视而笑,这笑中包含多少苦尽甘来的欣喜,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门外响起许多接踵而来的鞭炮声火烛声,百废待兴,美好的生活或许要到黎明鸡鸣时才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