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田园生活》 第001章 跟人私奔的母亲 南方的秋天处处透着一股子湿冷气,草木结霜,虫鸟绝迹。 正是凌晨时分,不远处的小村子被笼罩在一层秋雾里,静悄悄的气氛反倒让狗吠声和隐隐的家畜声变得尤为响亮。 是不是还有一阵儿一阵儿的车轱辘声? 赵相宜躺在**迷迷糊糊地想着,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棉被,却未醒来…… 天渐渐透亮之后,尚在梦中的她,却忽然被一阵儿杀猪似的嚎叫声给惶然惊醒!立即睁眼坐起慌忙四顾,却四周无人,唯自个家屋外围了很多人似的,吵吵嚷嚷的! 杀猪似的嚎叫仍旧一声高过一声,赵相宜侧耳倾听,才终是认清,那是在这个时空的父亲发出的,口口声声地喊着一个“滚”字。 赵相宜吓得浑身哆嗦,重生在这个时代已经三月有余,这是个不在历史记载范围内的朝代,摸熟了这里的风土人情,吴侬软语之后,也是了解到,这世的父亲赵信良,是个性子和顺老实的男人,怎地这会子会突然这般嚎叫起来?! 生恐家里出了大事,赵相宜伸着小胳膊开始艰难地为穿衣穿鞋。才刚吃力地穿起了一件小衣,却是的手脚早已酸涩得不行,眼皮子累得开始打架,赵相宜心里那个汗啊,在二十一世纪好歹也活了二十二个年头不是,这辈子居然重生成个三岁小奶娃儿,连穿衣服这种活计做起来都略显吃力…… 正郁闷着,这具身体的亲大哥赵弘林红着眼睛进来了。 见自家小妹正坐在**傻傻的不知该干嘛,一副惶然无措的样子,他鼻子微酸,忽然就是别过头去无声地哭了起来,小肩膀一抖一抖的。 赵相宜心一跳,虽然不知家里究竟出了何事,可是就这仗势看来,肯定是大事! “哥哥羞羞,哭鼻子!”企图让大哥赵弘林心里好过点,赵相宜决定继续装嫩撒娇,反正她现在就一伪小孩儿。 赵弘林也才八岁的年龄,一听赵相宜嫩声嫩气的娇嗔,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双手隐在袖子里紧紧地握成冷硬的拳头,一张薄唇紧抿成一条缝儿。 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之后,赵弘林才转过身来勉强撑着笑为赵相宜穿衣整理。 有了赵弘林的帮忙,赵相宜的衣服两三下就套在了身上,服服帖帖的。又见赵弘林眼眶通红,眼底含怒,赵相宜便是翼翼地搂着赵弘林的脖子笑咯咯道今天相宜要吃娘做的糕糕……” 虽然不是很喜欢这具身体的母亲吕氏,贪慕虚荣,喜欢指摘并瞧不起的,又没本事的,可赵相宜还是决定利用吕氏来缓解赵弘林的心情。 这个时空的朝代是很注重孝道的,所以即便吕氏再如何不济,在赵弘林的心里却还是很有分量的。 没想到,赵相宜才刚提及吕氏,赵弘林却是浑身一僵,也不管赵相宜年仅三岁,红着眼龇牙愤道以后咱们家再也没娘了!咱们不稀罕!” 赵相宜咋一听自家大哥的话,还以为是吕氏出了意外,可在心里仔细一揣度赵弘林的后半句,却觉得更像是吕氏做了对不起他们家的事。 不多时,赵弘林已是将赵相宜给抱到了屋外,只见家里的几个亲戚都齐聚在院子里,或抄着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或一副担忧的模样,再没了刚才的吵闹。 父亲赵信良一见,立马冲着赵弘林红着眼你把相宜抱出来作!还不快进屋里去!” 赵相宜这下算是瞧清了父亲赵信良的模样,通红的眼,里头蓄满了愤怒与耻辱,颤抖着的双手如同枯枝一般在秋风中瑟瑟着,似极力隐忍着一般。 回到屋里,赵相宜本能地搂上了哥哥的脖子,用稚嫩的童声翼翼地嗫嚅道哥哥,相宜怕怕……” 赵弘林这才醒过神儿来,紧搂着唯一的不住安慰道没事的,不怕,小妹不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后又说了些不符合年龄的话语,幸而赵相宜这具身体里的芯子是二十二岁的现代人,能听得懂赵弘林的自言自语。 从自家大哥的话语中,赵相宜知晓了一个令她头皮发麻的事实—— 母亲吕氏,跟人跑了! 父亲早上起来母亲不在,以为她破天荒早起干活去了,在自家寻了一圈儿,都没见着母亲踪影,不过看她常日用的物事衣裳一类也都还在,所以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母亲早上出门到哪家串门儿去了。 没曾想,早饭过后,就见赵相宜的二叔匆匆回家,说是四更打隔壁村时瞧见村里有马车出入,当时他还奇了,赵家村时候有这么个有钱人,仔细看时,竟是隐约瞧见了的大嫂坐在里头! 本来这事也不一定真实,但现在坏就坏在吕氏真的不见了踪迹!全村那么巴掌点大的地儿,都是找遍了,也没找着! 赵信良愈发地怀疑,吕氏真的像赵相宜二叔说的那样,跟了有钱人夜里乘马车私奔了! 村里游手好闲的好事者本来就多,咋一听赵相宜家的动静,便是纷纷赶来瞧热闹,更有赵相宜的三叔三婶婶这两个搅屎棍似的讨人嫌在一旁煽风点火,所以赵信良才会从沉默中爆发,最终对着一群人怒吼,吵醒了睡梦中的赵相宜。 “老三你说你这样!”屋外忽然传来了赵相宜奶奶方氏的声音,“还嫌家里不够乱?还嫌家里的事不够丢丑?尽跟外头那些来看热闹的人瞎掺合!” 又传来了赵相宜一向讨厌的三婶婶杨氏的声音,懒懒的,带着点讽刺和幸灾乐祸的意味我不就这么随便说说的么,那年世友本来也就是刚巧在今天离开了咱们赵家村……诶诶诶!大哥你这是干哩,我到底是哪里说了,要得你这么想吃人似的瞪着我……”末尾那句,声音愈发低得没底气了,明显是心虚的表现。 “就是,这不……不也是事实嘛,还不让人说了……”赵相宜三叔赵老三也在一旁给自家娘们帮腔。 却挑起了赵信良的又一波怒火滚!你们两个巴望着家里散伙的!滚,都给我滚!” “哎哟哟信良,可别再大吼大叫的了……就算不说给外人听见笑话咱们家,也要顾及屋里的那两个小的诶!相宜才三岁可能听不懂,可弘林却已经八岁了呀!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你这么嚷嚷着,可让弘林心里好受?”方氏素来疼孩子,这下子见沉浸在悲伤与耻辱当中,更是担心他一时做,伤及无辜的孩子。 “嗨……”方氏紧接着又叹一口气,“好在你爹他现在外头做事没,不然又不知该气闹成样!” “哎哟我说娘,大嫂她也真是……”杨氏才说了一句,赵信良却又是火了: “滚!你们以后都别再跟我提那贱人!” 赵相宜心跳飞快,坐在自家**双眼直盯着窗外。 若说是乘马车趁夜私奔的……那她昨夜里听见的车轱辘声和些微的私语声却是真实的了!还以为是迷迷糊糊在做梦来着,原来那时,吕氏正跟人商计着要私奔! 赵弘林怕自家小妹吓着,便是先将心头那复杂的情绪给压了压,抱起赵相宜一阵好哄来来,小妹不怕哦,哥哥一会做糕糕给你吃……之后还带你去村头的小货栈买糖吃,好么?” 赵相宜闻言,抬了头看的亲大哥,他眼里明明含着星点泪光,却依旧强笑着安慰,那样倔强而隐忍的神情,无端端地惹得她鼻子微酸。 他也才八岁啊。 在上辈子,那该是个刚入小学,好奇又爱撒娇的年龄,有父母的疼爱,并享受着优越的物质生活与先进的教育。 而他呢?小小的年纪,竟隐隐开始有了帮着家里分担压力的趋势……穷苦的家境,让他迅速成长早熟,非常懂事地放弃前去私塾里念书的机会,每每只能艰辛地跑到学堂门外隔着墙听夫子们给学生讲课,以此增进学业…… 他越这么懂事体贴,却愈发地让她心疼。 已经在这里呆了三个来月,她前世也是个南方人,只因从小生活在城市里,所以一直对未能体会江南水乡的生活而深表遗憾。 现在如愿以偿,这世的风情比上一世要来得美丽,这世的亲人,比上一世经商重利不重亲的父母要更懂得亲情温暖,不过那刚刚跟人私奔的虚荣母亲吕氏除外。 这一世,除了家里没上一世富足之外,都比的前世好。 所以赵相宜很快就融入了这个新身份当中,并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一世一定要靠的能力,尽可能地为家里谋取财富,让那些曾经遗弃自家和瞧不起自家的人后悔哭泣去! “哥哥不哭,相宜不吃糕糕了……”抬头,赵相宜努力吸着的鼻子不让眼泪掉下来,心疼地看着赵弘林,“相宜以后有钱了,买糖给哥哥吃!” 赵弘林被自家小妹这么一说,扑哧一声笑了,可眼泪却是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轻柔地抚摸着赵相宜的粉嫩脸颊,似哄似安慰地笑着你才多大,懂叫有钱么?” 这时,赵信良立在门口,看着的两个孩子在屋里的酸楚模样,不禁紧捏起了拳头,牙齿咬的咯咯响。 “爹。”赵弘林忽然抱起赵相宜转身,身子挺得直硬,好像下足了决心也似,“弘林以后一定好好听话,把带好,把这个家顾好。以后有出息了,我们一家就再也不会被别人瞧不起了!” 赵弘林再大也才八岁,咋一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赵信良还是从的伤痛中找出了一丝讶异。 眼里有泪也有感动,直直地望着,重重地从喉间颤颤的滚出一个字好!” ================== 新书粉嫩开张,需要们的各种支持~欢迎大家投推荐票,收藏,评论~果果在此先谢谢各位~~~ 是 由】. 第002章 贱胚子 ,吕氏跟了做生意的有钱人年世友连夜乘马车私奔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赵家村,甚至于,隔壁的几个村也渐渐有了些微风声。 这对于平静且无事端的小村庄而言,无异于是惊天动地的大新闻,一些闲来无事喜欢掰扯鸡毛蒜皮小事的村妇,时时津津有味地拿这件事来碎嘴。更甚的,有人爆出,在十几天前八月十五团圆节夜晚,亲眼瞧见吕氏被人用一顶小轿接去了年世友在赵家村的老宅里,想来定是去跟他幽会相好的…… 一波接一波的不堪传闻直击赵相宜一家,村里人的指指点点,说三道四,使得这一大家子人有些抬不起头来。 犹是赵信良,从早上到现在,连地里的活都没去做,只闷不吭声地呆在屋里,谁也不理的,发呆或是闷闷地怒着。 那种隐忍得好似下一刻即将爆发的沉默,很是吓人。 家里的气氛沉重得让赵相宜不敢呼吸,只得到方氏的大屋里呆着,一会儿又觉得气闷,便想着干脆去村头的小货栈里买些糖,等赵弘林从隔壁村的学堂里听完课借完书后一起吃,也好安慰安慰那童心受伤的八岁孩子。 虽然赵弘林明面上是她的亲大哥,可实际年龄已超过二十岁的赵相宜,只能在心里将赵弘林当成一个孩子。 一路上闷闷地走着,想着吕氏突然跟人跑了的事情给家里带来的创伤,赵相宜的牙帮子就咬得紧紧的。 从她穿越至此这三个月看来,这个吕氏除了贪慕虚荣,游手好闲之外,更是以指摘为乐,时不时的都要拿件小事来刮刺他几句。 例如看见赵信良在田里忙得热火朝天的,就埋怨他不会出去下海赚钱。偶尔见别家男人对悉听尊便的,家里以为大的,就刮刺赵信良不会像其他男人那样哄,云云。 赵相宜本就看她不顺,加之她才刚在这儿呆了三个月,更是不能体会到吕氏带给她的生养之恩,所以,吕氏突然跟人跑了,对赵相宜造成的伤害,反而是最小的。 当然,在外人的眼里,只能理解为,那是赵相宜现在年小不知事,所以才没感受。 来到小货栈,老板是个满面红光胖胖的中年人,大家都管他叫赵矮子,因为他生得实在矮。 这厢,赵相宜来买糖,赵矮子碍于吕氏的事,便是一直用同情的眼光去看赵相宜,又觉得她才刚满三岁的,应是不懂事,便趁机对着来买的其他人嘀咕着啧啧,他们家的那位可真是作孽,孩子一个八岁一个三岁的,呼呼的就跟人跑了。” “可不是么,你没瞧见她平时那骚.样,是个男的看了都会心痒痒,这不,立马有人给勾搭上了。”间中,还有一中年男子挑着他那猥琐的眉附和着。 赵相宜递钱的手忽然一抖,却又只得装作不知,颤颤地将手里的那三文钱递上去给赵矮子。 赵矮子一瞄赵相宜手里的钱,最后叹了一口气,用同情的口气说道今天这钱就算了吧,一包糖而已,拿去吃吧,回家记得听话点,不要惹你爹发火。” 虽是好心,可赵相宜那要强的自尊心还是受到了打击,她不要旁人那带着怜悯的施舍,而且更加受不了赵矮子和另外几个人眼里露出的那一股子令人厌弃的幸灾乐祸。 抬起头来,很有礼貌地冲着赵矮子跟其他人微笑着我奶奶跟爹教过,没有给人干活的话就不能平白拿人。”她也很想说一句“无功不受禄”,可是很怕他们会听不懂,也很怕他们听懂了那是一句富有哲理的文话,从而开始怀疑她是妖精附身了之类…… 间中有人听后,忽然“嘿哟”了一声,随后蹲下身子来凑近了赵相宜你爹跟你奶奶教你的?那你娘哩,她不教你些道理?欸,你你娘去哪了不?” 赵相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些人还真是嘴上不积德,揭人家伤疤就这么好过?她顿时有点后悔来小货栈买,真真是低估了村民们的八卦热情。 “我爹说了,让我不要随便跟坏人讲话!”赵相宜也懒得跟这人计较,哼哼了一声,扔了手里的钱拿了豆平糖就走,反正她现在的身份就一三岁孩子,谁还能跟孩子置气不成? “嘿哟,我时候成坏人了我!”身后还传来了那人不服气的自语声,却又不能拿赵相宜样,反倒让其他人哄笑了他一阵。 离开了小货栈,赵相宜的心里很是不舒服,看着一路上村民对指手画脚的模样,深知吕氏的行为,已经极度地影响到了赵家的脸面,这以后,他们家可还在这个村子里站得住脚? 正拿着豆平糖埋头想着事,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大喊站住!” 赵相宜心一跳,抬头看天,太阳明晃晃地挂在上面,心想着,这么小的村庄,这大白天的,竟还有打劫的存在?! 转身,一脸迷茫地看着身后的那三两个比大几岁模样的男孩子,心里嘀咕着他们是在叫不成? “嘿嘿嘿,眼睛转来转去看呢你!就是在叫你!”站在中间的那个男孩子约莫七八岁模样,黝黑的脸,扁平的嘴巴,最要命的是鼻子下正挂着两行黄绿色的鼻涕……时不时地被它的主人吸几下,流下来的时候,还顺道被他的舌头给卷进嘴巴里去。 赵相宜恶心地紧了紧手,动了动嘴唇,尽量不让去看那个男孩。 “你手里拿的?”又有一个男孩开口问道,怯怯的,躲在那个鼻涕孩身后,却又因为有鼻涕孩的佑护,的时候不禁多了几分底气。 赵相宜这才意识到手里拿着的那包豆平糖,缩了手藏在身后,挺起小身板对准了那群好似要打劫的男孩道你们想干嘛!”声音脆脆的,不那么大声,却也很有底气。 他们显然没料到赵相宜会不怕他们,各自眼里都透着点惊愕。为首的那个鼻涕孩上前几步指着赵相宜气道不想挨打就把糖给我们,不然我就让他们上去抢了!” 哇,这台词很有点前世电影里黑帮抢劫的范儿,如果赵相宜真是三岁小女娃儿,早不知被吓成样了,可惜可惜,她其实是个二十二岁的伪小孩儿,根本不会怕他们的威胁。 也正是因此,聪明反被聪明误,赵相宜竟一下子忘记了这具身体不过三龄,羸弱不堪的,哪里是他们几个的对手? 可她现在,竟隐隐存了要跟他们动手的念头…… “诶?你看那不是他们家的?”之前那个怯怯的男孩忽然指着赵相宜身后迎面走来的赵弘仁道。 这个赵弘仁,是赵相宜三叔的孩子,现年六岁,她的堂哥。 她一向跟三房的亲戚不熟,但想着,此情此景,有个帮手总比没有的好,赵弘仁是的堂哥,再生疏,也总不可能反着帮外人来欺负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弘仁哥!”赵相宜后退几步迎上,嫩声嫩气地指着那起小子们愤道,“他们欺负我!”意思是要赵弘仁站在这边为壮胆儿! 没想到,话音刚落,那起小子们却是忽然齐齐笑得前俯后仰的,就在赵相宜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那个鼻涕孩突然扬起他的吊梢眼冲着赵弘仁坏笑道你!” 赵弘仁看看眼眶微红,楚楚可怜的赵相宜,又看看那一群气势汹汹的坏小子们,最终撇了撇嘴,低着头懦弱地朝着那起坏小子们的方向走去。 赵相宜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这算个事?他好歹也算是的亲人诶,居然不顾的安危,跑去对方那边合着伙儿来一起欺负?! 有没有搞…… 鼻涕孩见赵弘仁悻悻地了,便用挑衅的眼光去看赵相宜,顺道还吸了吸鼻下的那两道浓浓的鼻涕,似在宣扬胜利了一般。 “你听好了!”鼻涕孩颇有点气势地指着赵弘仁,朝赵相宜的方向努努嘴,“只要你走冲她吐一口口水,然后再大骂三声贱胚子,我们以后就都带着你玩。如果你不敢,那我们以后都叫你孬种!” 赵相宜嘴角微抽,这跟? 周身的那起小子们忽然开始起哄,又是推搡着赵弘仁骂他不敢的,又是嘲笑赵相宜是贱胚子的…… 赵相宜这回是彻底怒了,要抢糖,要威吓都没关系,但是要侮辱人格的话,那就很严重了! “你们这群坏人,凭骂我!”说着将糖往怀里一塞,就要冲上去跟人搏斗。 赵弘仁看着如同发怒的小鸡儿似的赵相宜,不禁有些惊讶,又看看这副孬样,心底里很是不好受起来。 鼻涕孩一见更乐了,指着赵弘仁狠狠刮刺道哟,你还不如个小贱胚子哩!” 赵弘仁浑身一哆嗦,最后只得心一横,甩开那起坏小子们,冲到赵相宜面前大喊一声贱胚子!”说完犹觉得不过瘾,竟破口大骂,“我娘说了,你娘跟人跑了是贱胚子,丢了咱家的脸!你是你娘生的,也是贱胚子!小贱胚子!” 那一声声的辱骂,出自一个六岁孩童之口,尽管声音清脆稚嫩,却是深深地扎进了赵相宜的心。 以至于,赵弘仁准备吐向的口水,都未能被她灵敏躲过…… 好在身后不知是谁,忽然猛地上前来将往后面拉了一把,躲过了赵弘仁的口水攻势……她的眼眶忽然一热,眼泪簌簌地滚了下来。 回头再看,才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的亲大哥,赵弘林。 也不顾的真实年龄了,只一个劲地扑在大哥赵弘林的怀里委屈哭着,嘴里还不时地嗫嚅哥哥……他们坏,想抢我糖吃,还骂我……” ================== 推荐我的两本完结书—— [bid=1608259,bnme=《颠倒似妃》][bid=1973703,bnme=《妻善不好欺》] 是 由】. 第003章 打架出事 赵弘林此时脸上的表情很是难看,灰白的脸色,紧抿的薄唇,眉毛因怒意而紧紧拧在一处。 这群小子们如何起哄刮刺,赵弘仁是如何站在他们那边欺负自家小妹的场景,被刚刚回村路过的他瞧得一清二楚。 如今小妹在自个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让他心里生疼生疼的,又想到这事是因何而起的,一双手更是气得紧紧地攥成了拳,微微地发着抖。 那群小子们见赵弘林脸上透着淡淡的寒意,不禁纷纷打了个哆嗦。 “弘仁,你刚才骂相宜,再给我说一遍。”赵弘林不看其余的几个小子,单看着赵弘仁。 赵弘仁在家时本就有些怕赵弘林,总觉得他平日里看起来虽斯斯文文的,可发起火来的时候,那一声不吭的样子还蛮吓人的! 这下被赵弘林这么一问,赵弘仁立马哆哆嗦嗦地有些站不稳,只低着头结结巴巴一个劲地说没……没……” “你明明就骂了!”赵相宜紧抓着哥哥的手,对准了赵弘仁愤愤地大声道。 刚才他帮着那群坏小子们欺负的模样,真是让她彻底惊呆了……才六岁的娃儿啊,居然就会学舌父母的不伦不类,贱胚子之类的词,他到底懂不懂意思,就一个劲地往外骂…… 在这里,她不得不郁闷,杨氏与赵老三对孩子的教育,真所谓是极品式教育。这孩子以后长大了,做人方面若是像极了他父母,可是好? 鼻涕孩站在一旁仔细地观察了一番,见赵弘林也不过是纸老虎一只,光会做表面功夫吓唬人,这边人又比他们多,怕个? 想到这点子上,鼻涕孩便壮起了胆子来,对着的同伴大声嚷嚷怕个?咱们人多,难道还怕他们兄妹两个?”说着又看赵弘仁,照旧扬起他那双吊梢眼,“喂喂喂,你是想帮着他们两个,还是加入我们?” 其余几个见赵弘林真如鼻涕孩说的那样,也不过如此,便又是纷纷起哄推搡着赵弘仁哟哟,瞧你那孬样,是不是怕回家被大人了要挨打哩……” 赵弘仁瞅瞅赵弘林那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咬咬牙,终是转过身子去走向了鼻涕孩一伙,这就意味着他打算跟他们合起伙来对付赵相宜兄妹俩。 赵相宜紧捏着自家大哥的手,愤愤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小白眼儿狼!奶奶平时教我们的,他都忘了!” 赵弘林本在气闷当中,忽听自家小妹一口气说出这么尖利的话来,便是紧了眉低下头来看她,细细端详了一会儿,又是蹲下身子来抚着赵相宜的小脸蛋笑道小妹的这些话是跟谁学来的?小小年纪的,可不兴把嘴巴练得这么利的。” “是……是刚才上小货栈……相宜以后乖乖,再也不说了。”赵相宜头顶无数条黑线,刚才一时气愤赵弘仁的行为,竟是突然忘记了现在三岁小孩儿的身份,直接将记忆里的锋利话儿给骂出口了,被赵弘林抓了个正着,幸好他不曾怀疑。 “喂,贱胚子。”鼻涕孩忽然打断兄妹俩的谈话,学着大人那般抄着手,昂着头,“你以为你哥哥来了,我们就会害怕?” 赵相宜明显感觉到,自家大哥听见那三个字后,浑身一僵,牙齿咬的紧绷,咯咯直响。 他倏地站起身来,下意识地将自家小妹给推到身后去藏好,随后挺直了小身板,一颤也不颤地对准了鼻涕孩和其余几个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你刚才说呢,再给我重复一遍。” 同样的话,刚才对赵弘仁已经说过一遍,鼻涕孩全然不以为意,只继续抄着手扬着吊梢眼站在原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我说贱胚子,着?” 赵弘林已是被逼到了极限,他忽然放开了赵相宜,嘱咐她在一边站好,随后快速地冲上前去,对准了鼻涕孩就是一拳! 鼻涕孩没料到赵弘林会搞突袭,一个踉跄没站稳,身子往后一仰,跌了个趔趄。 众人包括赵相宜在内,皆是一讶。 这赵弘林平日里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家里也很少让他下地干活,所以身板总瘦小瘦小的,没想到一出手力气这么大! “你们傻愣着干,还不快帮我打!”鼻涕孩被打的那边脸登时红肿了起来,火辣辣的疼,让他在心里顿时对赵弘林生出几分幽怨来。 其余几个听见鼻涕孩的吩咐,才是醒过味儿来,冲上前去,揪起赵弘林的衣裳,三三两两的开始扭打在一处! 赵相宜呆在一旁瞧着,一颗心顿时慌了。 刚才见自家大哥打了那鼻涕孩一拳,心里还喜滋滋的,觉得自家大哥真威风,真帅气,看着鼻涕孩被打,心里真解恨! 可现在,他们人多大哥只一人,这么寡不敌众的,若是动起真格来,小孩子力气虽不大,可也危险呐! 赵弘林显然已被气极,他红了眼,对准了上前来欲与斗殴的几个小子一阵好打!或互相撕扯,或将对方压在地上猛落拳。 最可恨的是,赵弘仁非但不帮忙劝阻,反倒掺和在一起,时而不时地打赵弘林一两下,似在解气一般。 赵相宜气不过,可是眼看着自家大哥细皮嫩肉的,这么长久打下去肯定不是对方的对手,心里也急,顾不上去愤赵弘仁,只得在原地急得团团转! 这里空旷一片的,等她跑去找了大人来,他们几个指不定得闹成样子了……远水救不了近火! 可才三岁,势单力薄的,这么冲上去跟着一起打却只有挨打的份儿,到时候还要赵弘林分出神儿来照顾,岂不拖累? 该办才好呢…… 赵相宜一面冲着前方大喊着“不要打了”,一面在原地慌得火急火燎的。 就在她心慌意乱的时候,赵弘林忽然发出一声闷哼,她惊得立马向前看去,却见赵弘林此刻被他们几个反剪着手给按在了地上,背脊被鼻涕孩以脚踩上,干净洁白的衣裳此时被尘土给沾上了一大片污秽。 剩余的几个小子们便手舞足蹈幸灾乐祸地冲着赵相宜做鬼脸,示意他们赢了。间中赵弘仁那小子的脸上,居然还挂着些微得意的笑容,好像看着赵弘林吃瘪是多么爽快的一件事! 赵相宜的双眸被眼前的这番场景给刺得生疼…… 真无耻,人多欺负人少! “小妹,快跑!”赵弘林紧咬着薄唇,即便是被一群人给制服在地上,却也还是倔强地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一副威武不屈的模样。 赵相宜看得心里生疼,太阳穴因这混乱的场景而突突直跳。 她不走,一步也不离开这里。 身子缓缓下蹲,双手情不自禁地摸到了地上的一块尖利石头,浑身不受控制也似,颤颤地紧捏着那块石头,使出了浑身的气力,扔向了众人! “你们这群坏人,叫你们欺负我哥哥!”她哭喊着冲了上去,可步子才到一半,却是听见人群里不知谁“啊”地大叫了一声。 紧接着先前那个略怯懦些的小子忽然惊讶地大喊一句不好,出血了!” 人群开始乱了起来,反剪住赵弘林双手的那两个小子吓得忽然放开了赵弘林,赵弘林趁势推到了他们,随后麻利地站起了身子来,迅速跑到赵相宜的身边,一把将她给抱起小妹不哭,乖了不哭。是哥哥不好,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哇……”赵相宜看着自家大哥被擦破了皮的双掌,以及浑身污秽的白裳,鼻子忽然一酸,哇地一声就大哭了起来。 而那起坏小子们在那儿也不知嚷嚷个,忽地就一哄而散了,徒留赵弘仁那家伙恹恹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模糊的视线里忽然闯入一丝嫣红,赵相宜心一抖,赶忙止住了自个的哭声,抹了抹眼泪,仔细地朝赵弘仁的方向看去,只见他趴在地上,捂着头部哭得小肩膀一抖一抖的。 而那尘土遍布的地上,正流着一滩嫣红的血泊…… “哥哥,哥哥,血……”是刚才的石头扔中的么? 赵弘林这才注意到了赵弘仁的现状,尽管不喜他,却还是赶忙放下了自家小妹,牵着她的手赶紧来到了赵弘仁的跟前,情况不妙之后,立马蹲下身子询问道了,没事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别慌,我赶紧叫大人去!” 说着又是觉得不妥,伤及头部是大事,不能拖延,便是一手牵着自家小妹,一手使力扶起了赵弘仁道走,咱们赶紧回家找奶奶去,奶奶平时晒药草来着,敷点就没事的!” ==================== 新书求各种支持有木有哇~~~ 此外,有必要解释一下,本书的历史背景仍旧是架空的朝代。但相关的古代礼仪,风情民俗等,我还是会认真地查资料,根据古代的背景来写的,不会胡来。(p:上本书里出现的称谓误,纯属我粗心,不过中国的亲戚关系称呼一类的,确实让人很头疼啊。) 一直坚持写架空朝代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我历史不好,担心书里会出现历史误…… 是 由】. 第004章 兄妹挨打 赵相宜家的人口诸多,爷爷奶奶一共养活了四个孩子,如今家里没分家,大家都是挤在大房子里住一处,各房一有个事,大家也就了。 这厢赵弘林牵着自家小妹扶着赵弘仁一路艰难地赶回家里,一路上赵弘仁哭得撕心裂肺的,途中村民也都是见着了,个个被赵弘仁头上手上的那一大泡血给吓得心惊胆战的。 奶奶方氏听到哭声登时就放下了手里的活计,一阵风似的从屋里跑了出来,以为只是小孩子吵吵架闹哭了,寻常小事一件。但乍一看赵弘仁浑身是血的模样,她险些没给吓晕! “奶奶,赶紧去拿您平常晒的药草给弘仁敷敷,具体发生了事,弘林一会再解释给您听成不?”赵弘林的声音很是急促,他虽才八岁,可胜在早熟,是深知这伤及头部的严重性的。 方氏被唬得心胆俱裂,她素来疼孩子,见孙子现在这副模样,也是急得眼泪直掉,愣愣地站了一会,才是想起来要进屋去张罗药草。 赵相宜怕赵弘仁这头上的伤拖得久了出事,便是松开了自家大哥的手,跟了方氏进屋帮忙张罗。 赵相宜的二婶李氏刚生了孩子这正在屋里做月子呢,乍一听屋外动静,不禁有些莫名,但只抱着自个在怀里哄着,想着事情再大肯定也大不过早上头吕氏的那件事。 而三婶杨氏,却是懒懒地扭着腰肢慢悠悠地从屋里走了出来。她本就是个偷懒耍滑,又好事喜欢凑热闹的人,这厢听见外头闹哄哄的,还以为又发生了能让她叨叨的事,可不得出来瞅瞅。 这时,赵弘仁已是被赵弘林给扶着进了方氏的屋,依旧是哭得稀里哗啦震天响的。 方氏将随身携带的手绢浸在米酒里弄湿,给赵弘仁翼翼地擦了擦伤口,赵弘仁咧着嘴疼得唧唧歪歪的,方氏见了心疼,嘴里直喊着“作孽哦,怎地伤成这样”,然后眼泪簌簌地掉。 伤口擦抹干净之后,方氏手脚利索地将平日里从后山上采来的药草给研碎出汁,又拿了块干净的布给包好,再给赵弘仁翼翼地包扎上。 赵相宜心跳飞快,瞧着奶奶那一脸心疼的模样,若是那石头是扔的,不知该气成样…… 正踌躇着,却听身后忽然传来杀猪似的嚎声,赵相宜没来由地给吓了一大跳,转身再看时,杨氏已是哭爹喊娘地飞奔到了赵弘仁的身边。 “哎哟喂,这是哪个天杀的把我的打成这样!”杨氏一面搂着,一面大喊大叫的巴不得全村人听见也似。 方氏本就不大欢喜这个三,这下见她也没弄清楚的,就开始嚷嚷着让人不得安生的,便是冷了脸先把事情搞搞清楚再说,总这样一惊一乍的,吓唬谁呢。” “先给弘仁这么包扎下止血吧,一会男人们干活了,再拿了钱抱弘仁去村里的郎中那看看,这伤到了头可不是小事哩。”方氏刚才虽然慌手慌脚的,可这会给赵弘仁包扎之后,见他头上的伤口不深,便也是放下了一颗心,慢慢冷静了下来。 “你们两个说,是谁把我打成这样的?”杨氏不顾婆婆的教训,只搂着赵弘仁直视着赵相宜兄妹俩,好像认定了人就是他们俩打的一样。 虽然也的确…… 可赵相宜还是很不喜欢杨氏这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 抬眼看的亲大哥,见他如平日那样,习惯性地紧抿着双唇,紧锁着眉头。 “哎哟喂,我不活了!中午吃完饭弘仁还好好的,怎地一下子不见,头上就多了个血窟窿哦……血流不止的,吓得我去了半条命……”杨氏见兄妹俩不,忽然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行哭一行唱的,唧唧歪歪的扯了一大通,又是指着赵弘林骂道,“你好歹也比弘仁大两岁,做哥哥的不要护着弟弟嘞……你这个没娘教的……” 总之,难听的话噼里啪啦地骂了一大通,最后还掰扯到了赵相宜那刚刚跟人跑了的母亲吕氏。 “老三,你当着孩子面说的呢!”方氏这回是彻底火了,吕氏的事大家好容易慢慢压下一些假装不提,她竟又是指着赵弘林的鼻子骂的这么难听! 赵相宜紧捏着小拳头,厌恶地看着杨氏,她这人就是喜欢这样,不管,总喜欢往别人身上推。假如今天是赵弘仁他自个摔地上伤了头,她也有办法说是赵弘林没看好弟弟,或是指摘方氏这个做奶奶的没带好孙子。 绝不会责备赵弘仁自个贪玩,或以内疚这个做娘的没看好。 “奶奶……”赵弘林刚想说,却听屋外的父亲赵信良忽然冲着屋里头大吼一声: “弘林,你给我滚出来!” 兄妹俩乍一听父亲的声音,都没来由地抖了抖身子,相互看了一眼,哆嗦着慢慢挪出了屋。 在屋门口的时候,赵弘林忽然蹲下身子来摸着自家小妹的头小妹,今天的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待会不要乱,由哥哥来说,记住了么?” 赵相宜心一突,自家大哥这是准备一个人收拾这烂摊子呢,可人的确是她拿起石头砸中的,她可以让他一个人去承担!再说了,他不也是为了保护才跟那群人打架的…… 刚想开口,却听的父亲更为凶煞地冲着这边喊了一句还不快滚!” 赵信良这是了,从未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啊……纵是吕氏跟人私奔了,也不关赵弘林的事啊。 外边的动静越来越大,使得原先坐在屋里绣花的赵月琴不得不放下了手里的花绷子,起身出门来看看外边到底又发生了闹心事。 赵月琴是赵相宜的小姑姑,方氏最小的一个孩子,也是她唯一的女儿。性子微怯懦,平日不干农活时,便憋在屋里大门不出的绣花干活,不常跟人交流的。 这厢见赵信良气红了眼瞅着赵弘林,杨氏又搁屋里大哭大闹的,她顿觉心里头慌慌的,赶紧上前几步憋红了脸劝了一句到底发生了事……大哥你咋了?” 赵信良没理会赵月琴,只摆了摆手冲上前去一把将赵弘林的衣襟揪起,而后往外拖,嘴里还一边骂道你不得了了哇,现在就学会跟人打架了!要不是村里的人瞧见了跑到家里来跟我说,我还一直被你装模作样的外表给蒙在鼓里了呢!” 赵相宜跟上前去,心惊胆战的,听父亲的话,想来是村里有人瞧见了刚才那一幕,给父亲打小报告去了! “站好!”赵信良将自个一拽,再转身到地上抽起一根手指粗细的竹枝,往地上挥了一下,顿时发出了令人悚然的响声,他这是要动粗了呢! “哎唷真是造孽!”方氏听见外边的动静,赶忙紧着步子出了屋,拦了拦赵信良并劝道,“又了,了嘛!老大你以前不这样的,现在动不动就要打人哩!孩子做了,咱们跟他讲讲道理,说几句就是了,打得皮开肉绽的你心里就好过了!” “就是……大哥你可不许打人哩……”赵月琴站在母亲身边,嗫嚅劝慰着。 “今天谁也甭为他说情!”赵信良紧了紧手上的竹枝,冲着赵弘林吼道,“你早上还答应我了,啊?” “懂事听话,带裹img r=''//fmgeyimeid.jg''>茫?。俊闭孕帕嫉纳?舯绕绞贝罅怂奈灞叮?鸬谜鹛煜欤?劬Ω?且蛭????涞猛ê欤?澳憔尤慌苋ジ?舜蚣埽?拱讶烁?蛏肆耍∧闼担∧惆阉??俗帕耍?艺飧龅钡?幕沟酶?伺庾锱饫袢ィ包 赵弘林倔强地抿着唇,眼眶湿湿的,却不见掉眼泪,想是一直坚强地隐忍着呢。这厢见父亲如此气愤,便是也未说,直直地在赵信良的面前给跪了下来是不孝,还请爹爹责罚。” 赵信良这回是真受刺激了,举起竹枝就是一股脑不分轻重地打在了赵弘林的身上,方氏见劝不过,又是心疼孙子细皮嫩肉的,便是伏在赵月琴的身上嘤嘤地哭着。 赵相宜看不得赵弘林那咬着牙隐忍疼痛的模样,便是迈着小腿儿紧着上前来为赵弘林挡了几下,又哭道不准打哥哥,哥哥有哩!哇……”紧接着又是哇哇大哭。 见年仅三岁的小女儿那细白的皮肤上也落上了几道红印,赵信良这才是右手发抖地赶紧扔了竹枝,颤颤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似全身脱力了般我没用,我没用!” “看不住,孩子管不好,我还有个用!”赵信良撕心裂肺地吼着,眼泪忽然就簌簌地滚了下来,把他今天早上压到现在的痛苦给全数地发泄了出来。 他一直很看重吕氏,即便她虚荣懒惰,有时还总刮刺,可他就是看重这个。现如今,她巴巴地跟人跑了,将赵家的脸给丢大了不说,还生生地刺疼了他的心! 赵相宜看着一家大小这番凄惨的模样,鼻子登时酸酸的,喉咙像是被堵了铅块般沉重,眼泪也跟着涌了上来。 正巧,赶着老赵头还有赵老二赵老三从地里干活,咋一瞧见家里乱成了一锅粥,各自都有些慌乱,急忙上前来询问这是了! 老赵头是吕氏的事情的,村里人议论纷纷的,他在地里听见了,少不得发了好大一通火,如今气消了些,见家里人现又是哭又是闹的,以为又发生了不好的,心里也跟着紧了紧。 “老头子你赶紧来劝劝,老大拿竹枝打两个孩子哩!”方氏赶紧抹了眼泪上前说道,老赵头是一家之主,在这个家讲话还是很有分量的,且两个老人都疼孩子,舍不得打人,这个家庭虽是农户出身,却并不主张动用暴力。 “我说老大你这个臭小子,孩子才那小,被你打两下还有?你是不是被冲昏头了?”老赵头连连放下了锄头,上前一把将赵相宜兄妹俩扶起,由方氏跟赵月琴管好,又转身去说赵信良。 这时,屋里杨氏忽然嚎了一声,随后哭天抢地的出来指着赵信良骂道你个杀千刀的哩,好的不教,教你两个小的合着伙来打我!” ======================== 相宜伸手求收藏和推荐票安慰~~~ 是 由】. 第005章 杨氏撒泼 赵信良虽然知道兄妹俩跟人打架的事,可并不知道这事还牵扯到了赵弘仁,故而杨氏忽然出屋这么没头没尾地一通骂,却是惹恼了赵信良。 “你没事就回屋里呆着去,别在我跟前瞎嚷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见天没事的就喜欢挑拨是非!”赵信良自今早杨氏与赵老三说了吕氏的事情开始,就一直厌弃着这夫妻俩。 “诶诶大哥你怎么这样!”赵老三见自家娘们给自己使眼色,便轻推了推赵信良,又是半带着抱怨道,“这事情还没弄清楚呢,你怎么就胡乱骂人呢,早上那事吧……” “你给我闭嘴!谁事情还没弄清楚就胡乱骂人?你怎么不看看自家娘们都说了些什么!”赵信良浑身不可遏制地抖着,唬得赵老三吓了一大跳。 “哎哟喂这日子是没法过了!”杨氏一拍大腿忽地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双手不停地捶着胸口哭喊道,“弘仁的头被砸了这么大一窟窿哩,血流不止的,以后落下什么病根的可怎么是好!都是你那两个不懂事的惹的祸,我不怪他们我还怪谁去!” “行了老三媳妇。”方氏一面安慰着两个孩子,一面冲着杨氏皱眉道,“你这像什么样子哩,赶快起来吧,有什么事大家一起弄清楚了再商议也不迟,你这么嚷嚷着让人看见笑话!”方氏虽然是个地道的农家村妇,可她却从不会像杨氏那般,坐在地上拍拍大腿扯着嗓子一行哭一行唱的,跟唱大戏似的,让人瞧见了少不得要说几句的,丢人。 杨氏却是充耳不闻,只坐在地上一个劲地哭着喊着,将赵弘仁刚在屋里断断续续告诉自己的实情给慢慢地哭嚷了出来。 赵老三一听自个宝贝儿子的头被砸出了一个血窟窿,一张黄脸立刻被吓得惨白惨白的!快步上前去摇着杨氏询问道:“你,你说什么,咱儿子怎么了!” “我不活了不活了!”杨氏一瞧自己男人也跟着站在自己这边了,更是哭得震天响,嗓子都喊得接近嘶哑,“你自个进去看看,咱们儿子可是流了好多血啊!” 赵老三一听,心下一沉,立马放开了杨氏,拔腿进了屋。屋里,赵弘仁正歪在方氏的**哼哼唧唧的,见自己的爹进来了,更是心里委屈,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鼻涕眼泪一大把的,整张脸就花了。 屋外,赵信良头皮发麻,看看自己的两个孩子,又看看哭天抢地撒泼的杨氏,太阳穴突突地跳,拳头握得紧紧的。 老赵头也是从杨氏的嘴里大致了解了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直拿眼睛不可思议地去看赵弘林和赵相宜兄妹俩。这两个小的,一个懂事早熟,有礼貌的很,一个乖巧可爱,讨人喜欢的紧,平日里他虽疼孩子一视同仁,可总忍不住更欢喜这两个小的,也不是他偏心,只他们惹人疼罢了。 现突然得知这兄妹俩合着伙给赵弘仁的头砸出了个血窟窿来,老赵头这心里还真不敢相信! “等等,等等。”老赵头忽然站出来拿出一家之主的仗势主持大局,“这事兴许是个误会哩,我觉得吧,听老三媳妇胡咧咧倒不如听听孩子们怎么说,大家先别慌。”又侧过头去看看自家老伴,“出这么大事你怎么不知道找个人去地里说一声哩,弘仁现在怎么样了,咱们现在先别计较旁的什么,得赶紧把孩子送老温那瞧瞧去啊!”老温是村里唯一的郎中,原名赵孝温,大家都习惯叫他老温来着。 “我给他洗了洗伤口包扎了一下哩,这不正打算马上送他去老温那么,赶巧老大就要打孩子,你们又从地里回来了,没来得及。不过你们放心,那伤口我瞧了,不深,不会伤到内里的。”方氏的话让众人的一颗心都给安了安,遂又听见赵信良的声音: “不管怎么样吧,先给弘仁治好了再说。” 此时此刻,他的情绪已渐渐平稳下来,回到了平日里那个老实又讲理的赵家老大。 赵老三刚好抱了赵弘仁出来,天已渐渐沉了,时至傍晚,空气里处处遍布着寒气与湿气。 赵相宜偎在方氏的怀里瑟瑟的,方才被赵信良这么误打了几下,脖子手臂处开始经不住辣辣的疼,加之到了傍晚天气渐渐转冷,她的小身板便是偎得更紧了些。 再看自家大哥,脸上脖子手上,到处遍布着骇人的红痕,也不知背上脚上的多不多……看来这次赵信良是真的下狠手了。 他们以前的日子赵相宜不清楚,可重生在这三个月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瞧见赵信良红了眼骂人动粗。 等几个大人把赵弘仁抱到老温那瞧了之后,回来说是头上的伤是皮外伤,并无大碍,调养些时日就会转好的,杨氏却又是不依了。 用过晚饭之后坐在地上又是哭又是闹的,惹来了不少饭后闲余没事干凑热闹的村民,大家热滋滋地看着,杨氏却更是来劲了些,直将嗓子嚎得嘶哑无比,撕心裂肺才肯罢休。 一时又说赵家二老偏心的,只疼老大家的两个孩子,冷落自家的一双儿女。一时又骂这个家不公平,日子没法过了,自个儿子头上被砸了这么大个血窟窿,那两个惹事的小的却只是挨了一通骂,别的什么也没有。更甚的,还将吕氏的事搬出来讲,暗喻两个孩子没娘教…… 一言一行当中隐隐透着要分家的意思,方氏在一旁瞧见了,气得眼睛都红了,她跟老赵头两个最喜家庭和睦,年龄也都还不算特别老,所以就想着再等些年,犹是等到他们把小女儿赵月琴的亲事给办完了再给商量着分家。 而杨氏这些年却总是借着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来刮刺这个家怎么怎么不好,日子没法过了之类,意思就是想尽了办法要分家。 来看热闹的村民们被赵老二给哄散了,他在今天这个事上本是个局外人,可向来跟赵信良比较亲近的赵老二也是看不过去杨氏那一贯不讲理的作风了,哄散了外人之后,便是冲着杨氏好心好意地劝了几句:“我说弟妹,老温都已经说了,孩子那头上的伤不碍事的,合着药都没开多少,只说娘给敷的那药草就很管用了,保管好全,不落病根。你还在这瞎掰掰什么呀,让外人瞧见了笑话你心里就特别舒服了?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么,‘要想好,大作小’,你就不能看开点?” 杨氏对赵老二的话置若未闻,还是坐在地上一个劲地拍着大腿捶着胸口哭得嗓子嘶哑的。 赵信良头痛得很,今天一天从早至晚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太阳穴突突地跳,头皮发紧。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看着偎在方氏怀里的两个孩子,最后平心静气地问了赵弘林一句:“弘林,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你为啥要跟弘仁打架,还把人头给砸破了?” “都是儿子的错,求爹责罚。”赵弘林皱着眉,紧抿着嘴唇一副倔强的样子,死死不肯说出今天这事的实情。 赵相宜看了心疼,拉了大哥的手摇了摇,赵弘林却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细细哄道:“小妹不怕,一会哥哥给你洗脸洗脚,哄你睡觉。” 方氏一听赵弘林懂事又乖巧的话语,不禁心软:“哎唷你们听见没有,弘林这懂事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来,就算真是他弄的,也不是故意的,索性弘仁没被伤到内里,这事啊,我看就这么过去罢。” “就这么过去?哎哟喂,亏得娘你说得出口哟……我说什么了,大家现在瞅见了?爹娘就是偏心老大家的两个小的!今个要是我家的小人犯了这等事,爹娘指不定打断他们的骨头哩……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在这个家任劳任怨,做牛做马的,却还是得不到公婆的欢喜……我不活了,不活了!”杨氏一拍大腿,又开始唱大戏似的嚎。 但是,谁都知道,在这个家,杨氏平日里干起活来不是喊腰疼,就是喊头疼,总归老是借着各种各样的藉口去偷懒耍奸,除了娇气的吕氏,她就是最懒最滑头的一个。还任劳任怨,做牛做马哩,任家里哪一个大人听了,都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了几句。 老赵头这人最不喜看到家里有人这么哭哭嚷嚷的,便是沉下脸来大声一喝:“老三媳妇你说什么哩!我跟你娘什么时候打过孩子?还打断他们的骨头?你这话说出来可是要有依据的!” “啊!娘我疼,你掐我干什么……”赵弘仁猛不丁地被杨氏这么掐了一下手臂,顿时嚎了起来,又牵扯到了头上的伤口,更是疼得咧了嘴,哭得唧唧歪歪的。 杨氏本还想借此让自个儿子哭出几滴眼泪来,以此博得大家的同情,为自己主持公道,没曾想自个儿子这么不争气,又是让自己丢尽了脸面。 “事情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赵相宜实在看不下去了,忽然挣开赵弘林的手,迈着小短腿儿呼呼跑了出来,站在众人的中央嫩声嫩气地说道,“是弘仁哥先跟人合着伙欺负我,大哥,大哥看不过,才出手保护我的!”说着还簌簌地滚下两行泪来,加上她一脸楚楚可怜的模样,倒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疼了起来。 当然,杨氏赵老三除外。 “相宜,你说什么,来来来,到爷爷这里来,不怕哦,把事情慢慢地给大家说说。”老赵头本不欲计较这件事,横竖没出什么大问题,就此揭过不提,家和万事兴。 不过此刻听自个小孙女忽然哭得一脸委屈的,倒是觉得这事里头另有隐情,又见赵相宜嚷嚷着说赵弘仁跟人合着伙来欺负自家人,老赵头心里对这件事就更加重视了起来,他平生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自家人欺负自家人。 是 由】. 第006章 自家人欺负自家人 赵相宜知道,自家哥哥赵弘林之所以倔强地咬紧了牙关不将事情的真相给家里大人道明,是因为这件事里头有她,石子也是她扔向赵弘仁的,为了维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他宁可忍着,扛着。 再而……这件事的起因还牵扯到了母亲吕氏,不管是出于从前的尊敬还是内心的耻辱与愤恨,他都不想再提及吕氏。 所以情愿咬着牙挨父亲的打,被杨氏指着鼻子骂,也不愿将真相说给大人们知道。 可赵相宜做不到,她看不得一直温文懂事的赵弘林,为了维护自己而甘愿受罚,被大人误会成是坏孩子。她一定要站出来,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家里的大人们听,否则,这件事说不清楚,他日杨氏指不定见天拿这件事来指摘自己家,戳赵信良的脊梁骨。 见爷爷老赵头心疼自己委屈兮兮的模样,正好生地安慰着自己,她便利用自己年小这一点呜呜地哭咽着说:“我今天去村头小货栈买糖,回来路上……呜呜呜,遇见了几个坏孩子要抢我糖吃……呜呜呜,后来弘仁哥……” “小妹别说了!”赵弘林心急,生怕赵相宜把她自己给供出来从而受罚,便是一把挣脱开方氏,快步跑到赵相宜的身边搂紧了她,“小妹不哭了,哥哥带你进屋去。” “我不!”赵相宜原本只是暗咬了舌尖,硬生生地逼出了几滴泪来,没成想,后来哭着哭着,她一想到母亲吕氏跟人私奔后带给父亲和哥哥的伤害,一想到哥哥赵弘林为了要维护自己而甘愿受打的模样,这鼻子一酸,却是真的委屈地呜呜哭了起来,且越哭越凶猛,小孩的泪腺本就发达些,她的眼泪自然就跟自来水似的呼呼地掉。 这厢见赵弘林欲阻止自己,她更是心疼,朝着赵弘林喊了一声,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只一味地哭着,白净的小脸都绷红了。 “好了好了,相宜不哭了。”方氏紧着步子上前,从赵弘林手里拉过赵相宜来,一把紧搂着,一阵好哄。 闻着方氏身上那惯有的皂角香气,赵相宜的情绪在一点一点地变平稳,冷静下来之后,一面打着哭嗝小身板一抖一抖的,一面拉着方氏温暖的大手说道:“奶奶,相宜乖乖,不说谎的,呜……今天真是弘仁哥先跟那几个坏孩子合着伙来欺负我,呜,大哥看不过,才出手的……他们,他们想抢我的糖糖吃……还,呜呜呜,还推着弘仁哥让他骂我,呜。” “他们骂你什么了?”从赵相宜哭哭嚷嚷的言语中,大人们渐渐地又了解到了另一个真相,下午一群孩子们打架并嘲笑赵相宜兄妹俩的场景渐渐开始在大人们的脑海里浮现。 “哇……”赵相宜被老赵头这么一问,鼻子一酸忽然又大哭了起来,“他们骂我什么贱胚子……弘仁哥还说我娘跟人跑了,哇……娘以后是不是都不回来了,相宜要吃娘做的糕糕,呜呜呜。” 虽然赵相宜的心里非常不待见吕氏,甚至希望,这次她跟人私奔离开了赵家村,日后永远都不要再回来。可此情此景,她还是决定利用下自己年小不懂事的特权,再撕心裂肺地哭嚷下娘亲,勾起一群大人们的同情心,从而化解这场矛盾,至少不要让错误完全地归属到自己家,毕竟这事本来也不全是自己的错,明明是赵弘仁那小子没被教好,自家人欺负自家人。 老赵头一听赵相宜的叙述,再看赵弘林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睛,低下头去默默淌泪的模样,身子气得发抖。 “这个家都当我死了不成!”老赵头忽然冲着赵老三和杨氏大吼了一句,唬得杨氏刚咧咧的嘴巴张在空气里,却再也不敢撒泼一句,只呆滞地看着老赵头。 杨氏原先在屋里乍一听自个儿子哭咧咧地说是赵相宜兄妹俩打的他,便是气得肺都快炸了!她也不大知道事情的真相,只认定了是那兄妹俩欺负人,这才敢这么大胆地撒泼,并且隐隐约约地借机提出自己早存在心里的念想——分家。 如今再听赵相宜那小妮子一板一眼委委屈屈地将真相给托出,杨氏的心里也是抖了一抖,她再胡闹也是打心里清楚,老赵头在这个家还是很有分量的,并且最容不得出现自家人欺负自家人的景象。 “老三,老三媳妇你们俩说话呀,啊!”老赵头气得双手发抖,青筋直跳,“这些事你们也好当着孩子的面瞎咧咧的,啊!” 大人们心里都清楚,孩子真正懂什么?赵弘仁才六岁的年龄,不是大人教他说“贱胚子”一类的词,他自己能会说? 杨氏见这事牵扯到了吕氏,又见老赵头那一脸要吃人的样子,心里顿时有些发虚。 自己跟自家男人也的确曾当着孩子的面指摘嘲讽过吕氏,并亲口嘱咐过赵弘仁与大女赵相莲两个,他们家那吕氏就是个贱胚子,见天的勾搭男人没个正形,让他们不要跟赵相宜兄妹俩玩得太近,他们俩个是小贱胚子,跟他们见天的一处玩,没得学坏了。 “嗨……”方氏重叹一口气,搂了赵相宜赵弘林两个小的,“我看这事啊,就这么让它过去吧,家里现在已经够乱的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头子你也别这么大声吓坏孩子,弘仁也不是故意的。你要说,等大家平静下来了,指定说说老三和老三媳妇就好。” 这一番话说来,原本是杨氏占理撒泼的情势瞬间转变成杨氏一家理亏,不过纵然心里不甘愿这事就这么了了,可杨氏嘴上也不敢过分说些什么,她还是很怕老赵头的。 这不,拉着自己男人的手腾地一下站起来,抱起呜呜哭着的赵弘仁撒腿就往自个屋里走,似在逃避老赵头接下来的发难,又似在为这事跟老大赵信良赌气。 赵老三见状,也是恐老赵头发难,连忙拔腿跟了自个娘们进了里屋,门被“砰”地一下关紧了。 “嘿,你看看她,你看看她,老三原也没这么拎不清哩,都是因为她进门后,才变得这么阴阳怪气的!”老赵头指着三房的屋对着方氏气恼道,被方氏好生地劝慰了一番,才是稍稍平息了一下怒火。 尔后又静下心来认真提道:“这事我一定得管到底,成什么样子了,啊?合着今天大房里的那件事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居然当着孩子的面就瞎咧咧开了,还教唆孩子欺负老大房里的两个,这,这真当我这个一家之主死了不成?!” “好了好了!”方氏见赵信良听见老赵头提吕氏的事,脸上的表情瞬时难看惨白起来,便是劝道,“天都黑了,有什么话进屋里去说罢!见天什么死不死的,哇啦哇啦什么哩!”又凑近了老赵头压低了声音,“你没见老大脸上挂不住啊,你这不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么!” 经自个老伴这么一说,老赵头还真是嘘了声,再看赵信良,正一身颓丧灰败地往自个屋里走去,背影最是寂寂的。 又看两个孩子,一个哭得脸上的泪渍都还没干,一个紧抿着唇,不住地给小的那个擦拭着眼泪。 心里很不是滋味,只认真叮嘱着方氏:“你这个做奶奶的最近可得悉心照料着这两个小的哩,我看信良这回受的打击真的不轻,今晚你别让相宜跟着他屋里睡了,把她带到月琴屋里,由你跟月琴两个带着睡,仔细些安慰着哩。”吩咐完这些,老赵头心里又想着杨氏两个教唆自己孩子的事情,认为这个家这样下去不行,等明天地里干完活回来,他可得齐集儿子媳妇们在一处,好生地就吕氏这件事来跟大家谈谈,若是不说清楚,他日杨氏跟大房急了,指不定又拿吕氏出来说事。 天已全黑,入夜,空气里的湿气冷意愈发地沉重了。 奶奶方氏和姑姑赵月琴拉着赵弘林兄妹俩去了大屋那边上药,一扒拉开赵弘林那被弄脏了的白色粗布衣裳,瞧见他身上那道道深红色的血印子,方氏心疼得直掉泪:“你爹真是了不得了,这么重的手也下得……哎唷瞧瞧,这细皮嫩肉的愣是被打成了这副模样。” “没事,奶奶我不疼。”赵弘林忍着那火辣辣的疼痛,仰着头,尽量保持着微笑,懂事地冲着方氏说了一句。 方氏更是心疼难受,一面为他小心翼翼地上着药草汁与红花油,一面又去看赵相宜。赵月琴正张罗着为赵相宜上药呢,脖子手臂上一共六道红印,幸好没赵弘林身上的深。 赵相宜在疼痛与混乱的神思中渐起了睡意,眼皮子阖上之前,看见的是哥哥赵弘林那一脸温暖而坚强的笑意,奶奶方氏与姑姑赵月琴温柔的呵护与安慰。 这是她在这个时代三个月来过得最混乱的一天。 母亲跟人跑了,全村人对自家指指点点,全家人抬不起头来。自己和大哥跟人打架,赵弘仁受伤……眼见父亲第一次红了眼动粗,打的还是自家亲大哥。杨氏一遍又一遍的胡搅蛮缠撒泼,再就是赵弘林这个亲大哥带给自己的温情与感动。 夜渐渐深了,赵相宜睡梦中好似又听见了方氏与赵月琴二人的叹息声。 虽然不想吕氏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可赵相宜却还衷地希望,今天这一天,发生的所有如果只是个梦该有多好。 因为她知道,吕氏于自己的父亲,大哥是何等的意义。她的突然离开,使得整个家都变了样。 ========================== 最近的更新时间很不稳定,主要是因为我还没签约,不能后台自动发布设置准确时间点,再就是我考教师证的时间临近了,看书加上学校的论文还有招聘忙得够呛,所以更新章节很少,没什么空闲。 (星星眼)希望大家将此书收藏在书架里,养肥再养肥!~ 同时继续求一求推荐票,长评~~ 是 由】. 第007章 温柔的姑姑 日,赵相宜在一片安静的环境中醒来,整个赵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不再如昨日那般凌乱吵闹。 姑姑赵月琴温柔体贴地给她穿上了干净的衣裳,又帮她洗了牙,抹了脸,最后为她穿上鞋,一路抱她出屋,准备用早饭。 今天天气晴好,雾气也稀薄了不少,赵家一大家子人都坐在屋外的小院子里,由着方氏带领着杨氏忙进忙出地准备早饭。 家境一直清贫的赵家,吃的素来很简陋,如这般早饭,吃的主要是粗粮和糠搅拌煮成的稀粥,下粥的小菜也就只有一盘腌萝卜,日日这么吃,撇开营养问题不提,就是吃也吃烦了。 赵相宜上辈子生活在物质条件优越的家庭里,从小到大吃穿不愁的,平日里吃个白米饭都觉得恹恹的没胃口,从未想过有一日,她会连白米饭都吃不上。 不过方氏的厨艺不,那盘子腌萝卜自腌制到捞出洗净煸炒,做工细致认真,味道可口下饭。配上这杂粮粥,于一大家子而言,吃着也算凑合了吧。 这厢,等男人们忙完了家里的粗活,赵月琴等人喂完了牲口和家禽,大家便坐在一张桌子上等着用早饭了。 今天的杨氏看起来精神头特好,特高兴,好像昨日也未发生过一般。赵相宜正疑惑着,却见方氏从厨房里端出个小碗,一面喊着烫一面快步走到桌前放下。 小碗香气四溢,徒令桌上的人食指大动,口水哗啦啦地流。 “哎唷,还是娘细心会疼孩子!”杨氏斜睨了赵相宜兄妹一眼,随后快手快脚地将那只小碗给一把夺了,也不顾碗沿上灼烫的热度。她一面搓着被烫的手,一面拍拍赵弘仁的脑袋咧嘴笑道,“来,快吃了,看把相宜弘林他们俩馋的。” 哦,原来这一小碗香气盈盈的鸡蛋羹,是为了慰问赵弘仁脑袋上的伤而特地给他做的。 赵相宜心说着,一面去看满脸笑意的方氏,温暖之意遍生心肺,对方氏的印象愈发地好了。 “三婶婶这话说的,我跟相宜两个从来就不是那眼皮子浅的,尽巴着眼前的一点子吃食不放。”赵弘林身上有伤,的时候却如平日那般斯斯文文的,眼睛微微眯起,飞快地扫了一眼坐在赵弘仁身旁,正流着哈喇子的赵相莲。 赵相莲仅比赵弘仁大一岁,打小就没吃过好,加上杨氏这人眼皮子又浅还贪食,她便也养成了贪食护食的性子,这会一见到弟弟受伤了有鸡蛋羹吃,眼红羡慕得不得了,又顿时觉得桌上那一盘子腌萝卜难吃无味。 杨氏瞅见女儿流哈喇子的模样,咽了咽自个的口水,伸出手来往赵相莲的背上打了一巴掌,嘴上咧咧骂道吃你碗里的,瞅着弟弟的鸡蛋羹做?那是奶奶做给弟弟补身子用的,你这么不懂事哩!” 赵相莲眼泪汪汪地瞅着杨氏,又冲着赵弘仁手边的鸡蛋羹使劲地嗅了嗅,咽了咽口水,随后埋头吧嗒吧嗒地喝粗粮粥去了。 “行了行了,一大早上的就吵吵嚷嚷的,吃饭!”老赵头闷头喝了一大口粥,夹了一块腌萝卜含到口里,瞪了杨氏一眼,随后不再。 赵弘仁则埋头将那一小碗鸡蛋羹吃得吧嗒吧嗒响,又时不时地抬起头来瞅瞅赵相宜兄妹俩,似在炫耀碗里的好似的。 赵相宜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上辈子她好没吃过?还会贪恋他那一小碗鸡蛋羹? 赵弘林一面慢条斯理地用着碗里的稀粥,一面侧过头去看自家小妹,见她正埋着头喝的那份,不禁心疼起来。她懂事,不贪赵弘仁碗里的那点子吃食,可她越是这样,他这个做大哥的心里就越难受。 脑子微转了转,伸出手来捏了捏她的小手。 赵相宜微愣,这是赵弘林一贯以来的小动作,一般有事情想跟讲,却不想被旁人的时候,他就会捏捏的小手,示意待会有话要告诉她。 心里微微发笑,亏得这具身体的内里是个二十二岁的现代芯子,倘若这具身体真是个十足十的三岁小孩,赵弘林这一贯来的小动作怎会起效?还真当一个三岁小孩能弄得懂哩…… 幸好一直以来他不怀疑为能够读懂这一小动作。 早饭过后,男人们都扛着锄头耙子一类物事前去地里干活了,包括赵信良在内。 今天的他似乎已将所有的情绪给敛起,准备重新开始生活了。见到赵相宜兄妹俩的时候,眼里尽含着内疚与歉意,想是觉得昨天下那么重的手,真不应该。 犹是得晓了内情之后,更觉得是下了手。 再而吕氏曾用过的衣物琐碎,以及关于她的所有记忆,都全数地被他给毁得毁扔得扔,屋里再没一点用的。 这厢,方氏要照顾正在月子里的老二李氏,赵月琴要在家里做饭干家务,所以最近都不能去地里干活,因此,地里的活还有送饭送水的活,就全落到了杨氏的身上。往日的她还坚持着干,只嘴上有些抱怨咧咧罢了。 可今天这杨氏却十分坚定地坐在小院子的青石板上,翘着个二郎腿,哼哼唧唧地说了一大通。 意思是的头受伤了,她这个做娘的可不得留下来照顾。 赵相宜一听都气乐了,照顾?这算是个借口……平日里赵弘仁兄妹俩可不是方氏在悉心带着,她这个做娘的啥时候关心过一回?这会子农忙,正是要用人的时候,她却是要照顾了,搬出个慈母的架势来,糊弄谁呢? 可方氏素来不愿意跟她计较这些个鸡毛蒜皮小事,总想着事情不过度的话,就由着她闹去呗……恰好地里的活也被男人们干的差不多了,她去了本来也就会偷懒,帮不了忙,不干脆让她呆在家里带孩子,也省了不少心。 便是答应下来了。 赵相宜没有过杨氏眼里那一闪即逝的快意,经过身边时,更是欺负才三岁听不懂哼哼地说了一句嘁,你个没娘教的,下次要是再敢打我,我扒了你的皮!”见方氏正从屋里走出来,杨氏便赶紧噤了声,改为一脸笑意地摸着赵相宜的头。 赵相宜一把躲过,转身呼呼地跑到方氏的身边脆生生道奶奶,奶奶,我娘还么?她去哪儿了?” 方氏心一突,狠狠地瞪了杨氏一眼,随后一脸笑意地抱起赵相宜哄道相宜啊,有奶奶有姑姑陪着你玩不好么?你娘啊,她去了很远的地方,得等到相宜长大了,成了大姑娘的时候,才回得来嘞。那相宜这小的时候啊,可不得只有我们陪着你哩,你说这样成不?” “成!”赵相宜搂着方氏的脖子咯咯地笑着,方氏眼里的星点老泪扎了她的心,她将脑袋耷拉在方氏的肩上,以掩饰那早已红了的眼眶。 “诶诶,娘,我可没跟她说,不过是摸了摸她的头,关心了几句而已。”杨氏说着就要上前来掰扯。 方氏懒得跟她计较,便是喝了一句去去去,照顾你去,顺道帮月琴把中午烧饭用的柴火劈一劈!” “哎哟,真是不巧!”杨氏说着就伸手摸上了的腰骨,“娘您看吧,我昨夜里为了照顾弘仁就没睡好,您是的,我生完两个孩子之后这腰骨啊就一直不好哩,那劈柴的活就只得委屈月琴先做做了,等我过阵子好了以后啊,我天天给她劈柴哩。”说完,一溜烟似的就跑进了她的屋里。 方氏气得在原地发抖,嘴上直骂道眼皮子浅的懒,都不当初老三是看中了你啥!我要不是看在老三和两个孩子的面上,早就操起柴火来打你了!”说着又看了看怀里的小孙女,便是收敛了情绪摸摸赵相宜的头笑道,“相宜可不兴学你三婶婶那样,偷懒又耍滑的,这样别人会不喜欢你的,么?” “嗯!”赵相宜重重地点了点头,又看着正在忙碌的赵月琴,“相宜要像姑姑那样,以后长大了给家里干活,赚钱,让全家人过上好日子!” 赵月琴干活的手忽然一顿,站起身来转头冲着赵相宜腼腆一笑。她这个小姑姑就是这样的性格,平时吧,家里大人都在的时候,性子总怯生生的,不大爱,可跟赵相宜这个小不点在一处时,性子总活泼些,还经常会花心思做点小玩意给赵相宜耍完。 依着赵相宜来看,她这个小姑姑一点也不笨,更谈不上是怯懦性子,只是这个家人太多,琐事的交杂在一起,将她的性格给限制压抑了,使得她在人前总一副怯怯的模样。 其实,她不是怯懦,而是温柔。 方氏乍一听自个小孙女说出这样暖人心懂事的话来,愣了会神,随后便笑眯了一双眼嘿哟!小乖乖,你那些话是跟谁学来的?” 赵相宜心里咯噔一跳,转头恰好瞥见了朝这边走来的赵弘林,眉眼登时笑弯了,顺手一指哥哥!” 方氏又是高兴又是感动地拍了拍赵相宜的小脑袋奶奶可是将这话给记下了,等相宜长大了,奶奶好享相宜的福嘞。” 与此同时,赵弘林走到了二人的面前,伸手朝向自家小妹奶奶,您去忙吧,小妹由我来带。” “弘林啊,你自个些的,身上还有伤哩。” “奶奶我。”赵弘林双目含笑,顺手接过了赵相宜来抱在怀里。 赵相宜这才想起,早上吃饭的时候,赵弘林捏了捏小手的事,心里正琢磨着,他到底想跟说些呢? ===================== 求推荐票,收藏~~ 是 由】. 第008章 不准再提 赵弘林抱着赵相宜进了自家的屋,将她翼翼地放在椅子上,注视着她脖子上的伤痕,心疼地问了句小妹,这还疼不?” “不疼了,相宜乖乖,不哭。”赵相宜时至今日已经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装嫩肉麻,并且再不会有先前的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赵弘林欣慰地笑笑,拍拍她的脑袋,蹲下身子来与之平视小妹想不想吃鱼?” 赵相宜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心中顿时了然,一定是自家大哥见今早赵弘仁有鸡蛋羹吃,怕馋坏了,又想给补补身子,才这么问的。那之所以不在那时当着大家的面说,定是不想杨氏那个搅屎棍听见了,又打贪心的主意。 点点头想,姑姑弄的鱼汤,好喝!”赵月琴的厨艺得方氏亲手教导,也精湛了得,只是这个家太清贫,没得精贵材料拿给赵月琴练手。 “那好,你乖,在这等着哥哥,哥哥一会带你到河边钓鱼去。”赵弘林微笑着,起身出门去了。 不多时,赵弘林拿来了自制的鱼竿和赵信良闲时编好的篓子,冲着赵相宜摇了一摇来,咱们走吧,今天就去钓几条鱼上来,让姑姑给小妹做鱼汤喝。” 赵相宜咯咯笑着,欢呼着拍着小手,逗大哥开心。 兄妹二人跟方氏说明了去向,方氏好生忧心地劝了一回,说这下深秋时节,河边人少,这要是真出了问题,还找不着人去施救。 况且,赵弘林本就不大,还得照顾着三岁的小妹,这贸贸然的没个大人陪着,方氏还真是难以安下心来。 赵弘林主意已定,很少有中途放弃的时候,无奈之下,他只得搬出了隔壁齐家的两个小的来说服方氏奶奶,其实也不单是我跟小妹两个去河边玩哩,待会隔壁家的阿琛哥跟宛瑶也去的,阿琛哥今年有十岁了,又一副好水性,奶奶这下可放心让我们去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方氏细想了一会,还是有些不放心,可她深知这个孙子的性子,不好过分阻拦,便是俯下身子来嘱咐道那你可得答应奶奶,午饭之前啊带相宜,甭管有没有钓着鱼,吃饭要紧哩。” “嗳,好嘞!”赵弘林含笑甜甜地应了方氏。 带上工具,又替赵相宜加了件衣裳,收拾利落之后,赵弘林便带着小妹出门钓鱼去了。 出了自家门,赵相宜小声地问了自家大哥一句哥哥,你待会真叫阿琛哥和宛瑶去河边么?” 赵弘林点了点头你又不是不奶奶的,不去叫的话,奶奶待会问起来,会生我气哩。” 赵相宜想想觉得也是,便点点头。 不一会儿他们就走到了隔壁齐家,这家人是赵家村的外来户,在赵家村落户有十来年了,家里男人是个木匠,人老实又勤快的,村里人有个琐事都习惯叫他去帮忙,大家都唤他为齐木匠。 齐木匠的妻子汪氏,是个温柔贤惠的,平常待赵相宜兄妹俩也十分客气的,人很热情。之前兄妹俩提及的阿琛哥是齐木匠的大齐琛,而宛瑶则是齐木匠的小女儿,齐琬瑶。 据说齐琬瑶这名字是一算命给取的,那给齐琬瑶批过命,说此女以后前途无量,是个在大户人家享受富贵生活的主,只这之前要受些个苦罢了。 齐氏一家听后,不由大悦,对这个唯一的女儿愈发地仔细起来。家境清贫的齐家,尽管吃不起好的,却日日坚持给齐琬瑶吃米饭,尽管那米不是富贵人家里吃的白香米。 齐木匠今早到镇上给人做活去了,兄妹俩乖巧礼貌地给汪氏打了声招呼,说明来意之后,汪氏倒是没方氏那般忧心,只利爽地唤来了的女儿,嘱咐了他们几句,便让他们跟着兄妹俩往河边去了。 这厢,老赵头带着们早早地将地里的活做完了,趁着午饭之前赶回了家,方氏吃了一惊,以为发生了事,要得爷们几个这么早就了。细细询问之下,才是,那是老赵头放心不下昨日的那件事,想着要提前召集大家在一起,商议商议。 一会用完午饭,大家也还是要地里继续做活的。 杨氏见状,却又是起了意见,嘴里叽叽咕咕的也不知在说些,方氏走近了一听,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嘴上骂道连这点子事你都要计较!” “我说的有么?”杨氏本只在嘴上小声说说,这一听婆婆骂了,更是忍不住愤愤道,“好容易今个我不去地里送饭干活了,他们便改着吃,省了不少活没干,等留到我再去时,又是堆下好多要我干,这像样么?再说了,有重要的事,不能晚上跟大伙说?” “行了行了,弘仁娘,你就别在那儿瞎咧咧了,赶紧收拾收拾进大屋里来,我这真有事要跟大家伙说。”老赵头没好气地看了看杨氏,随后转头去了大屋,一众女儿也跟着进去了。 杨氏在原地跺了跺脚,又是咧咧骂了几句,才觉得稍微好过了些,跟了进去。 大家挨个坐齐了,老赵头和方氏坐最上头,气氛平静了些之后,老赵头才是放下了手里的烟杆子,敲了敲,重叹了一口气起头道嗨……家里走了霉运,摊上这么个不知耻的,呼呼的跟人跑了!”说这话的时候,老赵头抬眼看了看自个大赵信良,眼里略带同情,略带苦恼。 大家这也才明白,父亲口里所谓的重事,就是吕氏的那件事。 “这事都了,谁也别提。”赵信良口气淡淡的,紧握着的拳头让人看了有些悚然。 老赵头却是摆摆手,冲着赵信良道了?这事能就这么么?要是今天我不召集了大家坐在一起好好谈谈,说明白喽,这事能这么安安静静地?” 赵信良紧抿着唇,神态跟赵弘林的如出一辙,没,只闷声闷气地紧握着拳头。 赵老二就坐在他旁边,见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伸出手来搭在他肩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哦哟,这事吧……”杨氏就这沉不住气的性格,见老赵头起了头说吕氏的事,她心里便痒痒的,不咧咧几句就不舒服也似。 不过她才刚说了几个字,就被方氏给打断了弘仁娘!这件事上,最没资格插嘴的人就是你!”见杨氏听后立马捅了捅赵老三,示意他给撑腰,方氏便立刻瞪了自家老三一眼,“老三!你甭给她撑腰,难道娘说这么几句,还说得不对了?她是那大户人家的少奶奶还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就这么娇贵得不兴人说几句了?” 赵老三见方氏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也不好开口,只埋着头坐在一边,却是被杨氏拿手肘捅了好几下,又被她暗骂了几句“没用的”。 “好了好了,都别吵!”老赵头烦躁地挥了挥手,吕氏的事让他的老脸都丢尽了,从昨天到今天,村里也不知多少人在暗地里偷偷地笑他家,笑赵信良看不住。 “信良啊。”老赵头抬起头来看的大,“这事啊,我是这么看的……嗨。”他叹了一口气,又接着道,“她有心跟人跑,就是你用绳子捆她在家,也是捆不住……说起来,弘林娘自嫁到咱们家开始,就没做过一件好事,人懒娇惯不说,还挑剔。总左一个吃不惯,右一个住不好,我看她娘家也没啥好条件啊,却把她给惯成那副德性。现在人跑哩,倒也不全是坏事,至少今后啊,咱们家的人再不用见天受她的气。走了也好,等于少养一个白吃白住的!家里也不知省了多少粮食。” “爹说的在理。”赵信良的口气依旧淡淡的,“从昨天开始到现在,我也想通了,不管她人到了哪里,我是不可能舔着脸去寻的,就算她以后了要,我也不会答应让她再进这个门!” “哟。”杨氏拖长了尾音耻笑道,声音尖细又难听的,“那年世友家是个底子,大嫂她享福还来不及哩,这以后还会后悔了想回咱们这个家?” “弘仁娘!”老赵头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杨氏忿道,“滚,你给我滚出去!” 杨氏也是一时忍不住,脱口就将心里的想法给说出来了,这下见公公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便是瘪瘪嘴,站起身来扭着腰肢出去了。 “嗨……”方氏叹息了一阵,“咱家这三个啊,除了老二家的,就没一个是让人省心的!” “老三!”老赵头指着赵老三气道,“我今个召集大家坐一起,就是为了谈这事。刚才你也是听见老大说的了,这事今后就这么让它,大家现在挑明了讲,把各自心里的想法说明了之后,这事以后就烂在各自的肚里,再也不要在这个家提起!咱们家就当没这个人存在过一样,了么!尤其是你那,你回屋了得好好说说她去,别整天听她的,跟她学得花里胡哨的,见天偷懒耍滑,不干正经事!” “哦,我了,爹……”赵老三心里很是不舒服,可他到底也有些怕这个父亲,不敢表现出来,只得在嘴上诺诺地应了。 “另外,这件事对老大屋里那两个小的打击挺大的,相宜年小可能不大事,可弘林那孩子打细,心里恐怕挺苦的,你们大家以后可得好好地照顾他们,家里有好的,可得紧着先给他们用,么?”老赵头巡视了一圈下来,的几个子女们都没意见,唯老三埋着头在那儿小里小气的模样,气得他当场哼哼了一声。 又是不放心的将肚里的想法紧着给大家伙再说了一遍,一则以后在这个家里,任何人再也不许提吕氏更不许拿吕氏出来说事。二则,大家伙以后应当细心呵护着大房里的两个小的,不能与之计较过多。 把这整件事商量妥当之后,老赵头才是让大家伙散了,独留赵信良一人在大屋里,说是有话跟他说。 赵信良依他留下,待大家走后,老赵头又是叹了一口气,走到赵信良跟前拍拍他的肩安慰道都怪我跟你娘,当年没仔细去打听弘林娘的底细,要早她是这么一个人,我跟你娘是打死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爹,真的,都了,我也想开了,为了两个小的,这日子也还得过下去……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些,干出那些出格的事情来,让你们担心的。”赵信良平心静气地说着,可只字不提吕氏。 “那,亲家那边……”老赵头皱着眉,虽然自吕氏跟人跑了的那天起,他心里早已不承认这个儿,可一时之间,对于吕氏娘家,却还是改不了口。 “哼,他们的女儿做了这等丑事,等消息传到了他们耳朵里,自是少不得要咱们家千赔万赔的,到时候你跟娘随便打发了就是,我是不想再见到的。”提及吕氏娘家,赵信良的语气更是冷冷的。 但凡一想到从前的日子里,丈母娘一家对的百般要求与挑剔,还有他一味服从与遵循的模样,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而他万万没有想到,接下来,他们赵家还会经历一件,让他们更为难堪的事。 ====================== 求各种支持啊有木有~~~ 是 由】. 第009章 亲家来了 已是八月底,深秋季节里,河水冷得跟冰似的,浸得人手疼。赵相宜兄妹俩跟着齐家兄妹俩一同钓鱼回来,途中乐呵呵的,气氛融融。 赵弘林眯眼笑着,一面牵着自家小妹,一面摇摇手里的竹篓子,里头有四五条七八寸长的鲫鱼呢,拿回去正好让姑姑赵月琴熬成一锅汤,给小妹打牙祭。 齐琛的手里也拿着个竹篓子,里头的鱼比赵弘林篓子里的小些,不过数量更多。其实大些的鱼都被赵弘林央着齐琛给了他,他则把数量颇多的小鱼给了齐琛。他们齐家虽然清贫,可家境相对于人口颇多的赵家而言,却是好了许多,齐琛兄妹俩平时吃的穿的都比赵相宜兄妹俩的好些,也不贪这么几条鱼,便是利爽地跟赵弘林做了交换。 七岁的齐琬瑶平日里时常在家跟着母亲学针线,学厨艺,做家务的,也怪闷得慌,这一大早上的跟出来钓鱼,玩得非常尽兴,故而心情也十分好,一个劲地笑着给赵相宜打趣儿,几个小孩有说有笑地走着,直把深秋里湿寒的天气给融得暖暖的。 到了家门口,齐琬瑶甜甜地给赵弘林和赵相宜两个道了谢,又说:“下次有这么好玩的事情,可得再叫上我跟我哥,我成天的在家跟着我娘学这学那,闷得慌哩。” “好嘞,这里头可还有一条大鱼是你钓上来的哩,谢谢了。”赵弘林晃了晃竹篓子,笑眯眯的。 齐琬瑶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小脸一红,很是腼腆地别过脸去笑了笑,最后捏了捏赵相宜的小脸蛋,跟着自家哥哥往齐家的屋子走去。 “小妹,咱们进家门吧,省得回晚了,奶奶要叨叨哩。”赵弘林得了鱼,心情大好,又见自家小妹看着齐家兄妹离去的方向正发着呆,便是好奇地蹲下身子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什么哩,怎么了?” “哥哥。”赵相宜忽然转过头来直视着自家大哥,一派天真无邪模样,“刚刚宛瑶姐姐脸红了哩。” 赵弘林心一突,有些不明白小妹的意思,却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尔后牵了她的手,一路进了自家屋门。 方氏见自己的孙子孙女还真给家里弄来了几条中等大小的鱼,喜得眉毛都开花了,直夸兄妹俩厉害!又是思及了杨氏那贪吃护食的性子,便许诺兄妹俩道:“哦哟,弘林跟相宜今个是给家里添了荤喽,一会姑姑熬了鱼汤,你们两个要喝得最多!” “主要是给小妹多喝些,她长身子哩。”赵弘林双眼含笑,又很懂事地添言道,“另外二婶刚生了小弟弟,也给二婶多补补身子哩。” “嘿哟,弘林真乖,这小的年纪,总这么懂事!奶奶可是没白疼你哟。”方氏心里好一阵欣慰,又是蹲下身子来打趣道,“你不知道哦,你爹在你这小的时候,可不像你这么懂事嘞……”说着,又是搬了些赵信良年少时的趣事来说,可是让兄妹俩给乐坏了。 午饭有了香喷喷的鱼汤,大家都吃的多了起来,尽管用的是粗粮饭和蒸好的番薯,但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的,说说笑笑,一团和气。 杨氏本来一听午饭有鱼吃,便是舔着脸笑嘿嘿的说是要帮忙赵月琴整午饭,其实就是想偷食,并且趁机悄悄地揩油,给自己的儿女男人多留些鱼汤鱼肉。 赵月琴虽然怯懦,可心也细,老早就猜出杨氏是这心思,但是嘴上面上却是抹不开,不敢说杨氏。只得嗫嚅着找借口说杨氏的身子不好,不要她忙活。而杨氏早上也的确说过自己腰疼之类的,这会子脸上抹不开,只好又厚着脸皮说自己的腰好了。 碰巧方氏瞧见了,便是没好气地凶了杨氏一通,最后叫她劈柴去,杨氏又嚷嚷着说腰骨疼,方氏却是不理了,直刮刺道:“刚才也不知是谁说,自己的腰骨早好了,可以帮忙整午饭!既然没事了,就劈柴去!” 就这样,杨氏没捞着好处,反倒劈了一大捆的柴,这不,在饭桌上又是喊头疼,又是嚷嚷着腰骨疼的。 方氏恐杨氏护食,让大家吃得不尽兴,便是趁早将一大锅的鱼汤给分成了好几份。一份给了东屋的老二媳妇李氏,她正做着月子呢,本应该补补的。一份给了赵弘林兄妹俩,鱼是他们给弄来的,本应该他们多吃些,另外的一大份,才是其余人的午餐。 杨氏一见鱼汤少了这么大半,登时又不高兴起来了,杵着筷子阴阳怪气道:“这弘林兄妹俩就是要精贵些的哟,你们瞅瞅,他们俩今天中午还用得着吃午饭?直接捧着碗里的那几大块鱼肉就吃饱了,再喝几口汤,肚皮都是要撑破了嘞!”说着又哼哼了几声,“就是个好命的,家里煮了一大锅鱼汤,他们生生的都要吃掉半锅哩!” 老赵头因为才刚给家里大小商议过吕氏的事,要众人日后待赵相宜兄妹俩好些,这会子见杨氏又开始说他们兄妹俩,便是拿眼睛使劲地去瞪赵老三,赵老三也有些怕父亲真发怒,只得放下筷子,悻悻地捅了捅自家娘们,叫她别胡咧咧。 “哎,我有说错么?二嫂正坐月子哩,就是把这个家的口粮全给了她,那我也不敢说什么呀!”这话就是在刮刺老二媳妇李氏了,东屋李氏听见了,扯着床单气得牙齿直颤,赵月琴正照料她吃饭呢,看她这副样子,也是赶紧的劝了劝,让她不要理会什么。 杨氏犹是觉得不够,又是接着说:“可他们兄妹俩这小的年纪,搁家里干不了什么活计,还吃家里的,凭啥也跟二嫂那样吃得这好这多!” “弘仁娘!你给我闭上你的嘴,有鱼给你吃还堵不住你的嘴?!”方氏把碗一撂,脸上不高兴道,“成天就你一人在家里瞎嚷嚷,好好的一个家,愣是因为你变得闹哄哄的。这鱼是弘林跟相宜兄妹俩去河边钓来的,给他们多吃些又怎么了?我把这鱼汤全给了他们也不为过!” “哟。”赵老二忽然愣了一下,“那我这份还是留着不吃了,我要早知道他们俩去钓鱼的话,我也得跟去啊,多危险的事啊!娘,我这鱼汤留着,晚上热一热,接着给相宜喝哩。” “没事,二叔,您吃呗,是我跟小妹的一份心。几条鱼而已,吃完了,明天我跟小妹再去钓。”赵弘林懂事地笑笑,示意赵老二不用这么省着。 其实几条鱼而已,在农家本不是什么稀罕物,大家想吃的,都可以去河里抓。只是现在深秋了,天气冷得紧,加上农忙,大家都不大愿去河里忙活,故而这鱼在秋冬的季节里,还算是稀罕物。 赵相莲闻着那鱼汤的香味早就连魂儿都丢了,这下子见大人们还不开动,自个便是忍不住了,埋头就对准了自己那碗,喝得吧嗒响。 杨氏一见,气得一巴掌拍在赵相莲的背上,险些没让她呛死! 一大碗鱼汤呼啦啦地溅了满桌,方氏刚想发火,却见自家门前不远处渐渐驶来了一辆牛车,再细细看时,才是发现那车上坐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大媳妇吕氏的娘家人! 心咯噔地抽了一下,方氏也没这个心情去责训杨氏了,赶紧拿手捅了自家老伴一下,小声地说道:“喏,你看,早上才念叨的,这会还真来人了哩。” 赵弘林兄妹俩也是听见了,循声望去,发现正是外婆刘氏带着小姨吕金花前往自家这边来了。 回过头来,赵相宜细细地闻了闻自个碗里的热鱼汤,双眼微微眯起。上辈子的她,最讨厌吃的东西就是鱼,不管怎么烧,怎么美味,她总吃得出鱼肉里头的那股子腥味儿。可这一世,一连吃了三个多月的粗粮,偶尔打打牙祭吃餐鱼已是她最大的梦想! 张嘴轻抿了一口热汤,只觉得口里鲜香无比,竟是使劲嗅也嗅不出鱼肉里头的腥味儿了,只觉得鲜美可口,香气盈满。 不多时,吕氏的母亲刘氏带着自个小女儿吕金花下了牛车,对着那载她过来的同村人好一通谢,然后又笑眯眯地对上了早放下碗筷出门来“迎接”她们俩的赵家二老。 刘氏的性格与她女儿吕氏的差不多,娇惯挑剔,又没本事。 见一大家子人正用着晌午呢,便是伸头朝里笑笑:“哟,正用午饭哩,嘿哟哟,亲家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闻着真香!” 方氏知道,这刘氏大早上的带着女儿往赵家村赶,当值正午抵达,不就是为了过来蹭一顿饭吃的?若是放在平时,她偶尔这样也就罢了,方氏老夫妇俩都不是那爱计较的人。 可现今是什么时候,什么光景?她居然还能舔着脸来做出此等厚脸皮的打算,方氏真是不得不在心里腹诽她几句。 不过方氏向来重礼数,便是体面地笑了笑,客套了几句:“亲家还没吃晌午吧,来来来,一起吃,咱们家中午刚好弄回来几条鱼呢,熬了汤,再配着几个粗菜吃吃,也没什么好菜招待你咧。” “哦哟,老姐姐就是客气哩!”刘氏笑得眉眼翻飞,拉扯着自己的小女儿吕金花就是往赵家屋里走,直把这当成是自己家也似。 老赵头气得哼哼的,很是看不惯亲家母这一副厚脸皮的样子。 方氏则是忍着气,捅了捅自家老伴,她倒要看看,这回这个刘氏过来他们家,对她女儿的行为该是怎么个说法! 是 由】. 第010章 还能再不要脸一点么 “哟,我说亲家的日子过得真滋润,成天这么大鱼大肉地吃呢!”刘氏拉着自己的小女儿吕金花一路进了屋,她们的到来让大家伙震惊不少。 方氏沉下脸来,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可不就是今天孙子孙女懂事,去河边给弄了几条鱼回来,才给大家伙开了荤。平日里哪里有这好的条件大鱼大肉的?我们家庙小,可是供不起那些个大菩萨的。”这话,是在讽刺吕氏嫌贫爱富,只不过没有指名道姓罢了。 刘氏已知道自己大女儿的事,这会听见方氏这么说,也是心知肚明,只脸上不显,继续笑眯眯的:“亲家二老就是好命的,儿子媳妇孝顺,子孙又懂事乖巧的。” 面对刘氏的恭维与假意的讨好,方氏与老赵头两个都视若无睹。只淡淡地去拿了碗筷来,往二人面前一摆,示意她们一起吃饭。 赵信良因为吕氏的缘故,十分厌弃刘氏与吕金花,故而饭也没吃完,就把碗往桌上一撂,转身气呼呼地去了北屋。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赵相宜也因为刘氏和吕金花的缘故,顿时没了胃口,只得飞快地捧着手边的粗碗,呼呼地喝完了鱼汤,再稍微地吃了点,最后抬起头来看着自家大哥和奶奶方氏。 方氏不希望大人的事影响到小孩子,便是点点头嘱咐赵弘林:“弘林,你先带妹妹去北屋玩罢,顺便好生劝劝你爹。” “奶奶我会的。”赵弘林冷冷地扫了刘氏与吕金花一眼,随后抱起赵相宜转身离去。 才刚走几步,却听见刘氏坐在那嚷嚷道:“哦哟哟,才多久不见的,弘林跟相宜这两个小的竟变得这么没教养了,见了我跟金花两个,也不知道要打招呼的。” 赵弘林身子一僵,紧抿了薄唇,没有回头去看刘氏或者回答她的话,只抱紧了手里的小妹,抬脚出了大屋。 方氏气得嘴唇微抖,见其余几个孩子也都吃得差不多了,便是稳下情绪来吩咐杨氏将相莲与弘仁带走。杨氏喜欢凑热闹,这会见刘氏跟吕金花来了,更是想参一脚,看好戏来着,故而有些不愿离去。 老赵头本就憋着一口气没处发,这会终是忍不住,拿起了筷子用力往杨氏头上摔去:“滚!” 众人被唬了一跳,杨氏更觉委屈,平日里公婆的确是嫌恶自个些,可很少因为这些事对自己动手的。 迟疑之下,心里也是发憷,便赶紧抱着赵弘仁牵着赵相莲走了。 赵老三见状,都不敢为自家娘们说一句好话。此时,大屋的饭厅里就只剩下了赵家二老,赵老二,赵老三,赵月琴,以及……亲家刘氏与她的小女儿吕金花。 “月琴,你把饭搁你屋里去慢慢吃。”方氏揉了揉自己微疼的额头,细心嘱咐道,她这个小女儿性子本就胆小些,她不想再让女儿看见这些惊心丑陋的画面。 等人差不多都散齐了,方氏才是好生平静了一会,淡淡地看着正拿着碗筷的刘氏道:“妹子,我这人不是那胡搅蛮缠的,该做的礼数,我都会做全。现在大家都走了,就我们这几个,你该是可以好好地将心里的想法给说一说了。” 刘氏心知方氏嘴里说的是什么,而她心里也正好有别的打算,刚想开口,却是被老赵头打断:“你不要告诉我们,你还不知道你那作孽的大女儿干的好事!”说完便气得浑身发抖,怒不可遏。 “哟,瞧您这话说的!”吕金花的性子泼辣些,而且传承了她娘刘氏的势利与贪婪,这下见老赵头起头骂人,心里更是受不得半点委屈,站起身来掐腰骂道,“怎么这么说我姐呢?她不过是受够了你们家,追求自己的幸福去了,有什么错?” 此言一出,赵家二老,以及赵家两兄弟登时愣住了。 本以为,亲家刘氏与吕金花二人此次前来,是为了吕氏的事来赔礼道歉的,没成想,她们俩居然是厚着脸皮过来为吕氏说话的?! “我,我耳朵聋了还是怎么?”老赵头起先反应过来,“你,你刚才说的什么?”伸出手来指着吕金花,老赵头此时面目凶煞,吕金花虽然泼辣蛮横,但也有些畏惧。 只得缩在自己娘亲怀里,别过头去悻悻地嗫嚅了一句:“我说得有错么。” “滚!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老赵头气红了眼,发抖着拿起一只粗碗,说着就往地上一砸,嘴里喋喋地骂出了许多难听的话来! 隔壁几个屋也是听见了这边的动静,各自心里不禁胆颤起来,不知发生了何事。老二媳妇李氏想帮忙劝说劝说,可无奈自己正坐着月子,赵月琴正呆在李氏屋里,也是怯怯地躲在一旁,不敢吱声。 而北屋里的赵信良和两个小的,则是一言不发地坐着,谁也没说话,气氛僵硬尴尬得紧。 倒是西屋的杨氏,扯着自己的两个小的踮着脚尖站在自个房门口往大屋这边巴望着,拉长了耳朵拼命地聆听着,企图知道些新鲜的消息。好等自己闲适下来的时候,说给那群跟自己一样爱嚼舌根子的村妇听。 “老头子,你先坐下,担心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方氏自瞅见吕金花与刘氏的言行态度之后,也不再做门面功夫了,直接跟二人撕破了脸,“亲家母,我到现在都还这么尊重你一声!做人要不要讲一点良心的?弘林娘自嫁到咱们家来之后,活干得最少,花销却是家里数一数二的,什么脂粉头面,她样样都讲究!咱们家虽然是农户出身,没的什么钱,但我们不也尽量地满足她了!可以这么说,咱们家虽然穷虽然没底子,可凭良心讲一句,弘林娘自来了我们家之后,可有受过一丁点苦?如今她不知羞耻,做出了这么丢丑的事情来,你心里不但不觉得羞耻,这会反倒要过来看我们家的笑话不是?” “哎哟,亲家二老你们嚷嚷个什么劲喏。”刘氏喝完了最后一口鱼汤,才是慢悠悠地起身来看向众人。方氏见状,不禁朝地上啐了一口,刮刺她贪婪而厚脸皮的做派。 “我这不,这不亲自过来赔罪了么?”刘氏伸手抹抹自己的油嘴,随后睨了自己女儿一眼,赔笑道,“金花还没嫁人,不懂事,说话没轻没重的,亲家二老可别往心里去啊。” “说话小心点,谁是你亲家!”老赵头双目赤红,坐在位置上气呼呼道。 方氏扯了他一把,后又看向刘氏母女,她倒要看看,这两个不知羞耻的东西,如今还可以说出什么样的荒唐话来! “是是是!”刘氏拖长了尾音,叹了一口气,笑道,“我们家凤花啊,在这件事上,的确做得过了,这有点对不起女婿跟你们家。” 吕金花一想到今个她们娘俩过来的目的,再看刘氏这一脸赔笑软声软气的模样,顿时不依了,靠近了刘氏的耳朵小声提醒道:“娘,您不是忘了咱们今个过来是为了什么吧?” 刘氏心一紧,顿时有些后悔带了小女儿来,为了避免她坏事,她赶紧在暗地里打了吕金花一下,并小心翼翼道:“你懂个什么!且看你娘我慢慢地跟这一家人谈!” 老赵头看不惯刘氏母女俩窃窃私语的模样,她们眉眼间透露出来的光芒预示着二人心底的打算,让他很是嫌恶。 “成了成了。”方氏皱着眉摆摆手,冲着刘氏说,“就当是咱们赵家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摊上你家这么个廉耻不知的闺女!今个这事就这么作罢,我们也不想再跟你们家有什么牵扯,你们且先回去罢,让我们这一大家子的人好好冷静冷静。”方氏料刘氏她们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说是来道歉的,可看着一点诚意也没有,倒像是过来捡便宜看笑话似的,惹得他们心里很不舒服。 刘氏见状,知道情况不妙,许是拖拉不下去了,便是赶紧上前几步拉了方氏的手,却被方氏使力甩开并且被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可刘氏浑然不觉,只一个劲地赔笑着道:“哎唷我说老姐姐啊,我闺女的确做得很过分,你们家自这件事以后想必也不想再跟我们这些人有什么牵扯……那我看嘛,干脆两边都利落些,给个痛快!” “你这什么意思?”方氏心一突,直觉告诉她,刘氏心里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立刻警觉地盯着她看。 刘氏扑哧一笑,摆摆手道:“唉唉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呀,我今个又不是来打抢的,瞧你们……” “有屁就放!”老赵头忍够了刘氏这装腔作势的模样。一旁的赵老三倒是优哉游哉地看着这出好戏,横竖跟人私奔的不是自家娘们,相反的,赵老二却很有良心,正捏着拳头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的父母。 面对老赵头的怒火,刘氏居然一句怨言也没有,这不似她常日里那爱计较的做派。这厢,但见她打了个饱嗝,冲着老赵头和方氏笑嘻嘻地说了句:“长痛不如短痛,凤花这一走,怕是再也不回来了,还请亲家二老高抬贵手,让你们老大请人给写封休书,以后咱们两家啊各走各的路,也免得你们嫌咱们家肮脏,污了你们的……” “刘春英!”方氏浑身颤抖地指着刘氏,眼泪瞧着就气得抖了下来,“还能再不要脸一点么?” 是 由】. 第011章 私奔的内幕 “怎么不要脸了,啊?怎么就不要脸了,你说说!”吕金花见自家娘亲把今天来这的目的给说了,便是再也忍不住,上前几步恶狠狠地指着方氏骂道。 “作孽啊……”方氏身子一软,坐在位置上,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赵老二见状,赶紧上前去扶好了自己母亲,并一脸嫌恶地看着刘氏母女俩,“你们赶紧离开我们家,这不欢迎你们!” “唉唉,话不是这么说的。”刘氏的脸皮厚到了一定的程度,居然站在原地掰着手指给他们细细算着,“我们待会终归是要走的,不过在这走之前呢,也得先把账给算算清楚呀。你们看哈,首先我们家闺女做出这样的事来呢,的确是有些过分,这我们刚才也是据此赔了礼道了歉的啊。再就是,她做都做了,难道我这个做娘的还真拿把刀把她给剁了啊?最后呢,我们各自都把话说清楚喽,你们家再把休书的事给弄一弄,这事啊,就让它这么过去吧。” “就是,我姐那样做,也是出于一片孝心哩,想让咱爹咱娘过上好日子不是?”吕金花上前几步附和道,直把赵相宜一家人气得鼻孔冒烟! “哈哈哈……”老赵头怒极反笑,望着自己老伴跟儿子大声道,“听过么?见过么?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自己闺女做出了这么不知羞耻的丑事,我们家还没先上他们家去讨个说法,还没提出让老大休妻,他们倒是先跑来讨说法,要休书,巴望着咱们家跟他们断了干系,好让他们跟着那有钱的‘女婿’去享清福!” “滚,你们两个给我滚出我们家去!”方氏双手打着抖,眼泪干在眼眶里,她起身连连高声骂道,并且操起了大屋里的扫帚就往刘氏母女身上打,硬是将她们俩给逼出了大屋! 赵家小院子里,刘氏见这事有些棘手,对方好似不那么容易妥协的,便是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索性与对方撕破了脸不再如刚才那般赔笑软声软气的。 “哎哟哟我不活了!”刘氏一拍大腿坐在院子里哭嚷道,见外面来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更是捶捶胸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咧咧着,“我拉扯个闺女容易吗我!自己省吃俭用地将女儿给养大了,养细了……尽管你们家条件不好,也是狠了心将她给嫁过来了……这么年轻美丽的媳妇尽心地在你们家当牛做马的,你们还想怎么样哟!如今她是做错了事,可谁年轻的时候不犯点错啊,你们居然老是抓着这点不放,这像样么!” 各屋里的人见动静越来越大了,便是忍不住都出了屋来看看事情究竟发展成什么样了…… 乍一见刘氏正拍着大腿如杨氏先前那般哭唱有序的,赵相宜顿时头顶黑线,这农家的妇人们,都爱摆这么一套么? 赵老二顾全大局些,将周围那些看热闹的村妇老小们给一一遣散了,再回身看刘氏母女,不禁有些头疼。只得走到赵信良的身边,好声好气地将刚才发生了什么给他说了。 赵信良一听气得肺都要炸了! 拿起方氏手里的扫帚就往刘氏母女身上一通乱打,边打还边骂道:“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你们家闺女!一群不要脸的东西!” 刘氏不妨赵信良要动粗,只得又赶紧起身拉扯着闺女四处躲着,如同过街的老鼠一般:“喂喂喂,你们家有话好说呀,别总是动不动就要打人!” “我们家从来都是很讲理的,也只有面对你们这群不要脸的东西才会动粗!对付小人的方法就是不要跟他斯文讲理,这话你听过么!”赵老二站一旁一面拦着自家大哥,害怕他把刘氏母女给打出问题来到时候要承担什么责任,一面冲着刘氏母女不给面子的大骂道! 杨氏则是边看着好戏,边拉扯着自家男人,让他不要像赵老二那般逞强出头,届时惹祸。 赵相宜在一旁也是听见了大人们的对话,将刘氏母女二人的打算给弄清楚了……这会见奶奶方氏哭得脸都绷红了,爷爷老赵头也是气得双眼布满了血丝,而自己的父亲还有二叔他们则是一个打一个拦的……唯三叔三婶看热闹也似的站在一旁跟个没事人一样,还有刘氏母女俩眼底里露出的得意与嚣张…… 这一切的一切,造成这个家如今这番支离破碎凄凄惨惨的原因,都是因了那跟人私奔的吕氏! 什么母亲?她算是哪门子的母亲?她赵相宜宁可一辈子没娘教没娘疼,也不要那样的母亲! “小妹乖。”赵弘林紧搂着赵相宜,她这才是发觉,自己的哥哥,正浑身不可遏制地在发着抖! 许是在极力隐忍着满腔的怒火。 心下微微酸涩,她抬起头来,直视着赵弘林,在一片混乱不堪的情形下乖巧地说道:“哥哥,等以后咱们家有钱了,让那些人后悔……” 赵弘林不妨小妹这么懂事,连这些话也知道说,眼泪登时忍不住,嘀嗒一声地落在小妹那白净如瓷的脸上。喉咙似堵了铅块般沉重,说不出一句话来。 院子里,刘氏还在哭嚷着,由一开始的道歉变为了要为女儿讨回公道,说是女儿吕凤花在赵家的这些年里,受尽了委屈与虐待,如今是因为忍受不了那些痛苦才不得已跟人跑了的,这也有错! 一大家子的人听见了刘氏与吕金花二人一唱一和的说辞,不禁气笑了! 就连一直幸灾乐祸的老三夫妇听见了,也在心里直骂刘氏母女不要脸,无耻到这种程度! 赵相宜冷静下来后,细细分析,不难推出,刘氏母女此次前来提出这样的要求,十有八九是吕氏跟年世友那边的主意!定是担心赵信良这边迟迟不给休书,到时候此事万一被告发了,那吕氏还得是赵信良的妻子,麻烦就大了! 定是那年世友跟吕氏,为了免去后顾之忧,才唆使刘氏母女这番前来急巴巴地讨要休书的。 真不要脸! “信良,把休书给她!”老赵头声嘶力竭,望着刘氏母女,“你以为咱们家愿意跟你们家继续有攀扯么!准备抱着你那‘金龟婿’享福是吧,去啊,赶紧拿了休书滚!我们赵家在此,祝你们家‘鸿运连连’,个个‘长命百岁’!” 刘氏见老赵头松了口,便是减了哭声,心中渐得意起来。 赵月琴有些害怕这样的场景,犹是看不得自己的父母兄弟声嘶力竭的模样,便是赶紧拿袖子抹了抹泪,好好安慰了方氏一阵,随后领了赵相宜,赵弘林,赵弘仁等几个孩子进了屋去。 场面渐渐平静下来,不如方才那般混乱不堪。 这时,但见吕金花掐着小腰昂着头尖利道:“嘁,说我们家不要脸么?你们可知道那年世友是谁?” 说着又是趁老赵头他们发火之前赶紧快人快语道:“哼!告诉你们吧,早在我姐嫁进你们赵家之前,那年世友就上我们家求了我姐了!当时只是因为他家刚死了爹,我爹娘看着不吉利,又觉得他家底子不行,才是没答应哩!如今他下海经商回来,在你们赵家村成了大户,修了老宅不说,更是不嫌弃我姐,愿意跟她再续前缘,我姐也是受够了你们家的穷酸气,最后选择跟她的心上人走了,这有什么错! 说起来,他年世友在你们家之前认识我姐,向我家提亲,他在先你们家在后!所以不要口口声声说是我姐不要脸跟人跑了,不是年世友破坏了你们的幸福,而是你们妨碍了我姐跟年世友哩!” 吕金花噼里啪啦地说完,众人又是一愣! 赵信良头皮发麻地消化着吕金花口里道出的内幕,不敢置信地扔了扫帚,后退数步。若不是赵老二扶了他一把,只怕要往后跌个踉跄…… 此时此刻,赵氏一家人,已经不能用“不要脸”云云的词来形容刘氏母女了…… 这般强词夺理,不知羞耻,贼喊抓贼的做派,真非常人可以做得出。 “合着,合着咱们家成了那不知内情,还死皮赖脸地赖着人家闺女的东西了。”方氏气得眼泪都出不来,泣不成声。 “哼!”赵老二看不下去,冲着刘氏母女道,“这就是你们一贯的做派么,嫌贫爱富,不知廉耻!” 赵相宜躲在屋里也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小拳头不禁握得紧紧的,心说着,当初干嘛去了!若是真觉得年世友好,当初为什么不干脆让吕氏嫁给年世友呢!现在人家发达了回来了,你们倒是知道人家有本事了,就连闺女跟人跑了都是浑然不知耻的,反而举双手赞同! 这算是个什么狗屁人家! “信良,还等什么啊!”方氏上前几步推了儿子几下,“赶紧去请里正来罢,咱们将休书给写了,以后得个清净!”刚刚喊完,方氏只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大家说了些什么,她都是听不清了。 ===================== 果果即将参加下个月的p,朋友们快快来支持吧,十二月份期待你们的p票,粉红票神马的~~~ 是 由】. 第012章 意外状况 “娘,你怎么了!娘你别吓我啊!”赵信良眼疾手快地扶准了方氏,摇了摇她的身子,见她依旧昏迷不醒的,便是吓得魂儿都快没了。 老赵头与其余几个也是瞅见了,立马丢下了刘氏母女俩,拔腿往方氏这边跑来! “老太婆!醒醒啊!”老赵头从赵信良的手里接过方氏,晃了晃,立马慌了神,“秀梅,秀梅!” 刘氏母女二人站在一旁悻悻地,见方氏果真昏迷不醒了,心里登时不快起来。刘氏心说,这眼看着离成功只差一步了,方氏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昏倒了,这不成心给自己使绊子么! 屋里的赵月琴及一帮小孩子听见屋外的动静,一溜烟儿地跑了出来,果见方氏正被老赵头搂着昏迷不醒了,大家登时伤心欲绝起来,围在方氏的身边叽叽喳喳的。 “快!得赶紧把你娘送老温那去!”老赵头此时被吓得心胆俱裂,抱起方氏就要往外走,赵信良和赵老二也是帮忙扶着,一路护送。 这时,刘氏犹不死心,上前来巴巴地问了一句:“唉你们先别走哇!我们那休书的事情……” 赵信良走在最后,见刘氏根本不顾方氏的安危反是没良心地继续提休书的事,便是揪起了刘氏的衣襟恶狠狠道:“不要脸的老东西!我娘这会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母女俩就等着偿命吧!”说着就是松开了手,使力地把刘氏往后一推! 刘氏没站稳,往后跌了个踉跄……好在赵家院子里的黄土松软,不至于伤到她的筋骨。 吕金花扶稳了自己的娘亲,嘴里骂骂咧咧的,却又不敢太大声,如今的形势,她若是再敢撒泼,指不定落得个比她娘亲还要惨烈的下场。 赵月琴急得眼泪直掉,还是赵弘林和赵相宜反过来安慰的她……杨氏则是一面目送着自家男人,一面晃悠悠地冲着刘氏母女这边走来:“哦哟哟,我说你们俩啊,还是趁早回去罢,否则待会我公公他们追究起来,你们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哟!” “呸!”刘氏朝杨氏啐了一口,“你以为我们想在你们这个破家里呆啊!等拿到休书之后,我们立刻就走,以后死也不来你们家!” 杨氏自讨没趣,哼哼了几声,转身拉了自己两个孩子进了屋。 院子里只剩下赵月琴和赵弘林兄妹俩,赵相宜冷冷地盯着刘氏母女,小拳头握得紧紧的。 “小妹,别理那起小人,咱们进屋去安心等奶奶回来。”赵弘林的声音略带颤抖,赵相宜猛地抬头看他,才是发现,自己的哥哥脸上早已布满泪痕,柔软的心猛地一抽! 是啊,她怎么就忽略了赵弘林了,他再大再懂事也才八岁,面对刘氏母女今日闹的这一出显然挨不过,受不了。 伸出小手来,踮起脚尖使力地触到了赵弘林的手,牢牢地握稳了:“她们坏,不是相宜的外婆和小姨……哥哥不理她们,不哭了,乖乖。” 赵弘林弯身抱起赵相宜,身子因隐忍而微微颤抖起来。 这厢,老赵头和兄弟几个将方氏给送到了村里郎中老温这,老温一见这架势也是微吃了一惊,赶忙放下了手里的药草让人把方氏给抬进了屋里。 探了探方氏的鼻息,又细细地给方氏把了把脉,老温眯着一双眼,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最后放下方氏的腕子,抬起头来看准了老赵头:“怎么,嫂子今天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她的脉象很不稳定,气血相逆,虚火沁入心肺。” 老赵头听不懂老温口里那文绉绉的解释,又担心方氏的身体,便是急得眼眶通红:“老温啊,这次不管怎么样你可得好好救救你嫂子,算是我这个做大哥的求你了!以后你要有个什么事,我一定当牛做马的来报答你!” 说着差点给老温跪下,却被老温登时扶住:“哎哟光忠大哥,有话好好说,你整这些干什么?大嫂的病我会好好瞧的,保管没问题。” 老赵头一听,眼泪立时掉了下来,颤颤道:“没问题,一定没问题……没问题就好!” 赵信良几兄弟听后,也是大舒了一口气,间中,赵信良念及这事是因他而起,便是很愧疚地当着老赵头的面软声一句:“爹,都怪我……如果不是……” 老赵头却是赶紧摆摆手,疲倦地叹了口气:“先给你娘看病要紧,别的等之后再说。” 赵信良一听,也觉得有理,便什么也不再说了。只看着老温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温叔,我娘的身体真的不打紧么,要不要送到镇上的医馆里瞧瞧?” 老温一面给方氏扎着针,一面平静地摇摇头道:“不必,她只是因为受了刺激,气血一时不顺,才会昏倒的。我且先给她扎几针,等她醒过来之后,再开几帖药给她,你们记得按时煎好给她服下,调理调理,过段日子就没事的。” 不多时,方氏果真醒来,气若游丝地看了看自己的老伴和儿子们,脑海里立即又想到了自己昏迷前所经历的事情,登时皱起了眉头来,拼尽了全身的气力问道:“那刘春英……” “被我们赶走了!现在开始,你不要忧心这个,老温说你身体不好,得调理调理哩。”老赵头抢先说道,并趁方氏不注意,使了个眼色给赵信良。 赵信良会意,趁老温给方氏开药之际,随了自己的父亲出了老温的屋,巴巴询问道:“爹,怎么了?” “你现在赶紧回去!”老赵头的声音有些急,“把那俩贱娘们给打发喽,不管你是给休书也好,还是直接给连打带骂地赶出去!总归待会我带你娘回家的时候,不要再看到那两个不要脸的东西!” 赵信良心里会意,点点头,重重地允诺:“爹,你在这好好照顾娘,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说完,便是转身一路小跑着往家的方向去了。 ==================== 第一次写种田文,也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喜欢看,说实话,看着最近的成绩我心里很忐忑。 明天1号我就要开始进入p阶段了,亲亲们一定要加把劲给我投p票呀!~ 是 由】. 第013章 休书断情 这厢,刘氏母女俩果真还杵在赵家的院子里,只不过赵家的其他人全数都进了里屋,紧关着门不理她们俩个。 赵信良一回家见到她们俩,立时就想到了自己尚在病中的母亲,气得牙齿直颤,紧握着双拳走上前来恶狠狠地说:“不是想要休书么?来,跟我到里正那走一趟!” 刘氏母女俩喜出望外,跟在赵信良的屁股后头颠儿颠儿的,赵信良却是头也不回地冷冷一句:“拿了休书就赶快给我滚,以后都不要来我们家!” 吕金花本想还口,却被刘氏给一把拉住了,她不解,刚想甩手冲自己母亲嚷嚷,却又被刘氏给狠狠地甩了个眼刀子过去。 这时,赵弘林却是抱着赵相宜出了门来,冲着赵信良喊了一句:“爹,这是我们一家人的事,弘林也要跟着一起去!”说着,便是抱着赵相宜快步来到了赵信良身边。 赵信良身子一僵,俯身看向自己懂事的儿子和乖巧的女儿,心里早已痛得溃不成军。 几人一路来到了里正家,里正对赵相宜家的事情略有耳闻,这厢见赵信良一家带着刘氏母女二人急匆匆地过来这边,且各自脸上的表情不对,便是大致地猜到了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 赵信良先给里正打了个招呼,紧接着赵弘林也牵着自家小妹的手给里正道了声好,里正心里感叹,多懂事的两个孩子,摊上这么个娘,也真是苦命。 大致地说了一遍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赵信良叹了一口气,尽量地隐忍着怒意与悲伤,得体地跟里正说了句:“这就麻烦大人您给做个见证了。” 里正见赵信良客气,便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随后准备了文房四宝,开始挥笔写着休书。 赵信良虽没读过书,大字不识几个,但却坚持要自己念休书的内容,再由里正一字一句地按照它来写。 “特此休书一封,以后二人老死不相往来,不管各自生死如何,都不再有任何干系。”念完最后一句,赵信良的眼泪终于止不住,颤颤地抖落下来。 看着自己父亲一脸悲痛屈辱的模样,再看刘氏母女二人拿着那封盖了红印的休书时,满脸喜滋滋的得意表情,赵相宜的心痛得揪成一团,很不是滋味。 她心底的怨恨比那时得知吕氏跟人私奔后还要厚重,此时她的心里只想着,他们赵家一定要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以后挣的钱也一定要比那个年世友多得多!届时且看那个跟人私奔丝毫情分不讲的吕氏,该要如何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也要让现在这些前来羞辱他们家的贱人们擦亮眼睛看清楚,他们赵家,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办完了休书的事,赵信良便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往家里赶,丝毫不理会刘氏母女二人的得意与刮刺。 刘氏母女自讨没趣,便是拿了休书一路走到了赵家村的村口,这时吕金花开口了:“娘,不是我说您,这本来挺简单的一件事,愣是被您给弄得这复杂,还害得我跟您一道被他们家的那群人给活活地羞辱了一通!” “你懂什么?”刘氏还没好好地说说自己这个不会办事的小女儿,这厢她倒是先开口说起自己来了,思及此,刘氏不禁怒道,“今天你差点坏了你大姐的事知不知道?!以后脑袋瓜子学聪明点,不要动不动就莽莽撞撞的!”说着,又是将今天这事的个中要害给自己小女儿说了一遍。 吕金花意识到今天这事险些因为自己的言行而搅黄了之后,不禁悻悻地拉着刘氏的胳膊嗫嚅道:“好了嘛好了嘛,以后我注意些就是。”说着又转移了话题,“不过大姐可是答应了我的,如果这次我们成功地拿了休书回来,她就给姐夫好好说说,要给我置办一份丰厚的嫁妆哩。” “嘁。”刘氏拿手指头点了点自个小女儿的额头,“你这声姐夫叫得可还真快真顺溜啊。” “那不!”吕金花一昂头,推搡着刘氏,“您还不是,前些日子姐夫送给您的血燕还成不,我看您都欢喜得合不拢嘴喽。哦哟哟,那可是真金白银的好东西哩!” “嗨。”刘氏叹了一口气,随后又笑容满面地说道,“没想到啊,那年世友还真的下海做了大生意回来了,要是当初我跟你爹两个早知道是这样的话,那是绝对不会把你姐嫁到这家人家里来的!也就没有今天我们俩来这遭罪的事了,不知省多少心哟!” “可不是么,当初我说什么来着,姐夫他人生得不错,性子又好,指不定将来是个富贵的主,你们当时就是不听我的哩。” “嘁,当时也不知是谁,帮着你爹拿棍子打他嘞。现在人家有出息了,你就知道在这打马后炮了!你呀你!”刘氏推搡着自己的小女儿。 吕金花则是吐了吐舌,冲着刘氏做了个鬼脸。 刘氏也是喜滋滋地笑笑,再回头去看慢慢远去的赵家村时,眼里又换上了一股子嫌恶的情绪。 ====================== p第一天啊~~~大家帮忙给投投p票支持支持~~~p分数每满50分,加更一章哟~~ 是 由】. 第014章 方氏病了 这厢,赵家的院子里早已挤满了人,有隔壁齐家前来慰问帮衬的两夫妇并齐家兄妹,也有素日与赵相宜家交好的一些村民村妇们前来慰问的。 得知方氏被气得病了,大家都纷纷指责那刘氏母女不厚道,不要脸。 而方氏自那日之后,的确狠病了一场,虽有老温开的药补着,可那身子骨也虚弱了好一阵的。 整个家登时被乌云给笼罩了也似,因了近来几日医药费的花销,日子又过得紧巴起来。偏杨氏还天天闹事,说是家里的活都由自己一个人干云云,再说大房里没个女人,二房里的女人又刚生了孩子,反正就是说自己命苦,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 间中,赵月琴恐杨氏说出更难听的害方氏不得安生,自己一个人咬着牙默默吃苦帮衬了家里不少,几天下来,人就瘦了一大圈。 等家里的人发现了之后,便是狠骂了杨氏一通,老赵头更是连连发火,唬住了杨氏,这才将她的气焰给压了下去。大家又恐赵月琴老实怯懦,再受杨氏的压制,便是明里吩咐了,今后赵月琴在这个家要做的事,便是带好北屋里的两个小的,另外再捡些轻便的活干即可。 毕竟再过不久她也是该议亲了,方氏因了这个,再没让赵月琴下过地,就是担心她的皮肤因此而晒黑,手掌因为粗活而变得粗糙起茧。 这厢方氏病了,那么这些事老赵头便是上心了些,试图做得妥善,不让方氏忧心。 这段日子,赵弘林如往日那般先将家里的事情做妥善了,便徒步去村里的学堂旁听夫子讲课,下午归来,再陪小妹赵相宜一道耍玩,偶尔也拉着隔壁齐家兄妹去河边钓鱼,让赵月琴熬了鱼汤给赵相宜还有方氏与坐月子的李氏补身子加餐。 可尽管他做的事与往日相同,性子却是比往日更加沉默了。除了跟赵相宜这个妹妹在一起相处时,还有少见的笑容,其余时候一概是沉默寡言的模样。 这不禁让赵相宜心里有些着急,生怕自己的哥哥因为家里最近的这些事,而扭曲了性格,从此变得孤僻。 赵信良在这些天里,干活做事什么的,却是比往日还要更加勤快了,好似要做出一番作为来给人看一般,又也许是因为心里痛苦,所以借着干活来充实内心,忘却苦痛。 看着这一大家子人行为各异的模样,赵相宜整日整日愁得眉头直皱,一心只想着该如何让这个家发达起来,变得有钱。 其实,之前她已经大致地想到了几个法子,只因近日吕氏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扰了她的心神,令她不得不暂且将那些念头给搁置了,如今事情大致告一段落,她是不能再闲着了,得赶紧趁着一大家子人正沉浸在伤痛之中时,用致富的念头来抚慰他们的心灵。 上辈子在现代的时候,赵相宜学的是植物生态学专业,故而对植被等物事是再熟悉不过了。这一世重生在农家,她早打定主意,等有空的时候要去家后山转转,看看有什么值得栽培的植被,到时候想办法引进家里来大量种植,靠它们去制造些这里没有或者不常用的东西材料,借此给家里添一笔财富。 不过,现在致富的法子什么的,倒不打紧,最重要的问题还是这个家尚未分家! 本来一大家子的人住在一起,人多力量大,齐心协力的倒也没什么不好……关键是,现在赵老三和杨氏两个,一个懒惰没本事,另一个贪婪计较爱挑拨,有这两个人在,这个家就是怎么也富不起来的!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想法子让这一大家子分家,到时分了家,他们家是大房,带着爷爷奶奶过日子,靠着植被栽培发家致富,生活不知多悠闲自得的,再不用受三房的气,也不用再顾及三房一家的吃穿用度了。 次日,赵相宜早早地起了床,洗漱完毕之后,匆匆用过早饭便要往家后山跑,赵弘林一早知道赵相宜的心思,放心不下,只得将学堂里的课时给搁置了,要亲自陪赵相宜去后山耍玩。 为此,赵相宜很是过意不去,想要劝阻几句,又立马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三岁孩童,说出这么多大道理或语重心长的话来很是反常,只好作罢,由着自家大哥陪着自己疯。 兄妹俩一路走着,有说有笑的,不过多半是赵相宜耍宝,逗自家大哥开心。 行了一段路,二人却是忽地怔然停住,因为不远的前方,走来了几个没正形的小子,不是别人,正是上回教唆赵弘仁欺负他们兄妹俩的那几个! 为首的鼻涕孩也是瞧见了赵相宜兄妹俩,登时乐了,对准了身后的那几个笑道:“看见没有,这就叫冤家路窄!嘿,我还会说几句文话哩,也不比他差!”说完顺手一指赵弘林。 赵相宜捏紧了自己的小拳头,一颗心咚咚地跳着。 赵家村通共三十来户人家,这段日子赵相宜也算是熟识了,故而非常清楚这起小子们的底细。 为首的那个鼻涕孩正是村头小货栈老板赵矮子的儿子,赵大力。 “小妹不怕。”赵弘林俯身安慰着自己的妹妹,随后挺直了小身板,怒视着前方的一群小子们,一如上次那般。 赵相宜稳了稳自己的心神,有了上次的经验之后,她反而不那么恐惧了。趁着那起小子们不注意,颤颤地蹲下身子伸手捡起了几块尖利的石头,随后起身,对准了那起小子们。 那个微怯懦的小子一见赵相宜手里又握紧了石头,便是怕得赶紧吼道:“哎哟不得了,她又要拿石头砸人了!” 其余几个小子皆是一抖,但凡想起上回赵弘仁头上的那道伤痕,各自的心里便登时没了主意。 其实大家倒不是害怕赵相宜这个小人儿,只因为赵相宜年仅三岁,什么都不懂,最是敢做敢犯事的年龄,故而手里拿了石头也不会像他们那般只是吓唬人,而是会真的冲着人脑袋扔过来! “别别别!”鼻涕孩也是有些害怕,直冲赵相宜摆摆手喝道,“你千万别扔啊!我们这就走,这就走!”说着,便有撒腿就要跑路的趋势。 赵相宜心里正乐呢,没想到他们会害怕自己的,顿时觉得自己手里的那几颗石头像是现代的枪支一般,对准了谁谁就怕! “我告诉你们,以后不准再欺负我跟我哥哥!不然我准拿石头砸你们,听见没有!”末尾四个字,赵相宜那是使出了吃奶的气力拖长了尾音喊出来的,用地动山摇来形容都不为过。 等那起小子们落荒而逃之后,赵相宜才是扔掉了手里的尖利石头乐呵呵地笑了好久,再看自己大哥时,却是发觉他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小妹真棒,一个人就把那起小子们搞定了。”赵弘林蹲下身子来表扬道,不一会儿脸上又愁云布满,“不过小妹可要记着了,女孩子家家的,可不兴这么野蛮刁横的。还有……”垂下眼睫,声音忽然变小,“哥哥没用,没能保护你……” 赵相宜心一突,不妨赵弘林的心这么细这么**,连连搂住了赵弘林的脖子安慰道:“哥哥最棒了!” 兄妹二人正说着,忽听见后方传来一声斯文有礼的询问:“请问,你们认不认识赵有根?” 赵相宜最先反应过来,往后一看,眼睛顿时睁得老大! ===================== p求票,粉红票,p票来者不拒,分数每涨50立即加更一章~ 是 由】. 第015章 裴子君 面前站着的,是一个身着明蓝色锦衣,头上束着璎珞金冠的男孩儿。与赵弘林一般大的年龄,或者比赵弘林还小些,白净的脸庞,格外秀气的双眼,漾着一脸阳光的笑容。 赵相宜使劲地眨了眨眼睛,心说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赵家村哪儿来这么清秀贵气的孩子。 “咳……”赵相宜被自己的一口气给憋得脸红脖子粗,心里直对自个翻白眼,心说自己咋就这么没出息,没抵抗力捏……那孩子才不满十岁诶,自己居然,居然会一个不小心地悄悄脸红脸热了! 靠!是不是在这个面黄肌瘦的村子里呆久了的缘故,自己居然连个小正太都不放过! “小妹,你没事吧?”赵弘林连忙伸手抚上了赵相宜的额头,生怕她病了或者不适,可仔细一瞧,她也没发烧呀,为什么小脸红红的。 “咳咳……没,没事……”赵相宜稳了稳自己咚咚直跳的心脏,随后不好意思地冲着自家大哥笑了笑,最后很没底气地埋下了自己的头。 在心里把自己给鄙视了无数遍啊无数遍,不断地告诉自己,那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啊! “不好意思,我第一次来这里,迷路了,请问你们认不认识一个叫赵有根的?”男孩儿再次斯文有礼地向兄妹俩询问了一遍。 赵弘林本就不是个热情的性子,加之最近的一些事,更让他变得薄情起来,这厢面对眼前这男孩儿的询问,也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你是赵有根的什么人?” 赵有根他认识,是父亲赵信良年少时的好兄弟,这些年并不住在赵家村里,而是在镇上当上了捕快,一家人都搬到清河镇住去了。 这会突突地冒出个衣着贵气的男孩儿要寻赵有根,赵弘林心里有些怀疑这男孩儿的来历,故而长了个心思,没直接回答他。 “哦,是这样的。”男孩儿对赵弘林的冷淡表示很郁闷,但他的性子开朗些,并不计较这么多,只继续有礼貌地解释道,“赵叔叔是我父亲的朋友,今天他特地带我来这里玩的,可是刚才下了马车后,我因贪玩迷了路,越走越远,因担心他四处寻我,所以急着寻人问路,想着能早点与他见面。” 赵相宜也是知道赵有根的,这厢见这个男孩儿并不似在说谎,又念他斯文有礼的,便是抢在赵弘林的前头回答道:“原来你是有根叔叔带来的呀,有根叔叔跟我爹也是好兄弟,要找他很容易的。” “是么!”男孩儿眼前一亮,冲着赵相宜笑道,“那就劳烦你了,小妹妹。” “谁准你这么叫的?”赵弘林忽然冷冷一句,赵相宜与男孩儿俱是一抖,却见赵弘林的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哥哥?”赵相宜也不明白赵弘林为什么不待见这个男孩儿,甚少见赵弘林在自己面前板着个脸,故而她也是被吓到了。 赵弘林见自家小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一颗心登时软了下去,弯身抱起了她:“小妹,咱们去后山吧。” “可是他……”赵相宜指着那男孩儿,随后摆摆手,“哥哥,咱们先不去后山,咱们先带他去找有根叔叔吧?” 此言一出,原本十分沮丧的男孩儿忽地抬起了自己的头来,满含希望眼巴巴地看着赵相宜。 “好,我听小妹的。”赵弘林刮了刮赵相宜的小鼻子,随后抱着她往反方向走去。既然赵有根回了赵家村,那就一定会去两个地方,一是他们家老房子那,一是上他们家看父亲赵信良去。 而赵有根家与他们家刚好顺路,一路走过去正好。就算赵有根现在正派人四处寻这个小少爷,赵家村通共这么巴掌大点地,也能立刻找着。 一路上,男孩儿十分感激赵相宜,说了许多话逗她开心,可赵弘林却依旧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 “嘿,你真厉害!”男孩儿忽然冲着赵相宜笑笑,“刚才我全看见了,你一个人吓跑了四五个小子嘞!” 赵相宜本还笑得一朵花似的脸庞忽地僵硬起来,头顶无数条黑线。 额滴娘呀,全被他看见了……那么泼辣,那么凶煞的模样。 站在伪萝莉的立场上,赵相宜童鞋忽然难为情了,直觉得自己这么一个听话乖巧柔顺的乖乖小淑女形象在别人面前已经全毁了!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了,我姓裴名子君,夫子的子,君子的君。”叫裴子君的小男孩儿忽然自我介绍道,赵相宜小童鞋难为情之际不忘在心里细细地品读他的名字,不禁暗叹这名字蛮好听的,不错。 “我,我姓赵名相宜,相遇的相,宜人的宜。”赵相宜听后,连连举起了自己的小手来,自我介绍道。也不敢采用其他的词,只用了平日里自家大哥教给自己的那几句。 再者,这个时代的民风好像比较开放,并不存在女孩儿不能将自己的姓名随意报给其他人听的规矩。 赵弘林见状,这才好容易一改板着的冷脸,笑了笑。 “哦,相宜,相宜……”裴子君一脸认真地反复品读着赵相宜的名字,忽地又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冲着赵相宜道,“古时有句诗这么写来着‘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现在一听你的名字啊,我立时给改了一句——” 裴子君越说越兴奋,忽地停了步子一脸认真地念道:“就改成‘姝女投生农家里,淡妆浓抹总相宜’!” 赵相宜脸上表情一怔,瞅见裴子君的系列谈吐,她登时联想到了上一世喜爱的书籍《红楼梦》中的贾宝玉。 “住口!”赵弘林抱着小妹的手忽然一僵,冷冷望向裴子君,“我小妹的名讳,岂是你可以随意挂在嘴上戏谑的。” “哥哥?”赵相宜面对自家大哥的一再反常行为,表示很不解,轻扯赵弘林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这么严肃。 裴子君却是被吓坏了,一脸无措又抱歉的模样:“我,我……对不起……其实我没那意思。”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三人一路默默走着,再没了刚才的欢声笑语。 又行了一段路,眼看着快到赵有根家的老房子了,却见前方不远处停着一辆豪华大马车,周边正有一群人正急急地在寻找着什么,想来定是在寻裴子君了。 ====================== 那个啥,那两句诗改得有些粗浅,但我也仅限这个水平了……对手指中…… p:可怜兮兮为p求票,亲亲们难道想看果果这一个月下来**么,呜呜。 是 由】. 第016章 不大对劲 赵弘林淡淡地扫了裴子君一眼,随后指着人群中急得团团转的赵有根道:“喏,找着了,你去吧。” 恰在这时,赵有根也是发现了裴子君一行人,登时喜出望外地朝着这边跑来,粗着声音庆幸道:“哎哟裴少爷,可是找着你了,你这一不见了,可是吓坏了我嘞,真怕回去之后跟裴老爷交不了差!”一面说着又是注意到了旁边赵相宜兄妹俩,“嘿哟,你们怎么跟他在一块啊,我原还想介绍你们认识哩,现在正好!” “赵叔叔,以后您直呼我子君就好了,别总这么叫我,生分了哩。”裴子君呵呵地笑着,“倒是我不好,乱走乱跑的,徒令赵叔叔担心了。” “瞧瞧,瞧瞧,我就说裴少爷年小聪明懂事嘞。”找着裴子君之后,并发现他安然无恙,赵有根的心情大好,直轻拍着赵相宜的头笑着,不过他是粗人一个,就算是用轻了力道,赵相宜也还是疼得眼泪汪汪的。 “有根叔,好久不见了哩,婶子他们都还好不?”赵弘林抱着赵相宜给躲了躲,随即又帮自己小妹揉了揉头。 赵有根意识到是自己弄疼了这小家伙,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笑道:“好嘞,他们都惦念着你们哩!” “徐伯,元书!”裴子君冲着不远处那两个一老一小家丁模样打扮的人喊道,其中那个老一点的,也就是他们裴府的管家老徐,一见少爷找着了,登时拉了身边的那个小子一路奔来: “诶哟哟,总算是相安无事,我的小祖宗诶,你这一走,可是把徐伯的命都给吓去了半条呀!” 那个小子大约五六岁的样子,倒是没有老徐那般诚惶诚恐的,只咧着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冲裴子君咯咯直笑。 “徐伯你看我这不没事么。”裴子君简单地解释了一遍事情的经过,特地的称赞了赵相宜兄妹俩的善良与热心,徐伯听后,赶紧用感激和赞许的眼神去看这兄妹俩。 人找着了,事情总算告一段落。 赵弘林原想辞了众人带小妹上后山玩去,没成想还没来得及开口,却是被赵有根给抢了先:“来来,弘林我们赶紧上你们家去,我这次回来啊,就是专程来看你爹的!这不途中浪费了好些时间么,走走走,咱们可不兴再这么拖拉下去了。” 瞅见赵有根眼里透着的焦急与忧虑,心思**如赵弘林,不难猜出他这是得知了吕氏的事情后特地前来看望赵信良的,多年的兄弟情谊始终未能因为距离的变化而改变分毫。 迟疑片刻,终是暂时放弃了自己心头的念想,答应了赵有根,抱着小妹一路往自家方向走去。 沿途,马车的豪华壮观,裴子君的贵气清秀,家丁们的恭敬严谨,以及赵有根浑身上下透着的正气……徒惹来许多村民的观望,大家见人群中也有赵家兄妹俩,更是叽叽喳喳地议论个不停。不过碍于赵有根和裴子君这个小贵人在场,大家也只是压低了声音自个说给自个听,不敢大声嚷嚷如往日那般刮刺这兄妹俩。 好容易到了赵相宜家,家里男人们这会都在地里干活的,院子里仅余赵月琴和杨氏二人在干活,方氏在屋里养病。 “哦哟!”杨氏抬头乍一看,自家院门前忽然停了一辆豪华瑰丽的大马车,再加上院门口满满当当的一群人,衣着贵气谈吐不凡的,顿时亮煞了她的眼,以至于让她立马放下了手里的活计扭着腰起身上前,“啧啧,这是哪家的贵人呀!居然跑咱们家来了?”说着又是瞅见了赵相宜兄妹俩,心里更是不解起来。 “弟妹。”赵有根深知杨氏这人的性子,不过出于礼节,他还是尊重一声。 “嘿哟!我说这是谁呢,这么大排场,原来是赵大人呀,来来来,快请进快请进!”杨氏赔着笑,弓着腰给大家伙让路,眼睛斜瞄着赵相宜兄妹俩,心里满不高兴地嘀咕着。 她知道,这个赵有根原在村子里的时候与赵信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纵使后来出了村有出息了,也是不忘赵信良这个大哥。这次他回来,少不得怎么给赵信良那房长脸哩,说不定吕氏的事就此揭过不提也未可知,这让她这个准备看他们家好戏的可怎么能满足? 一路进屋,得知方氏病了,赵有根担心得不得了,上大屋那边好生地慰问了几句,又庆幸自己这次前来是为她准备了一些补品的,还说若是不够,需要些什么的,尽管跟他们家说。方氏听后,思及自己一家人这些日子的愁云惨淡,不禁感动得鼻子微酸。 不多时,赵信良就被人从地里叫回来了,同回来的还有老赵头他们。赵有根一见这仗势,立即愧疚起来,嘴上直劝道:“哎哟我说光忠大伯您也真是的,我每次来吧,您都得这么大阵势地来迎接我,这不存心让我下次不好意思再来了么。下次我再来呀,您可别再因了我而耽误地里的事情了,我知道的,这秋收忙,误不得一时半刻的!” 老赵头却是很高兴地摆摆手:“哦哟这有什么的,二毛你现在好歹也算是个官老爷了诶,哟,不对,我得称你一声赵大人诶!” “二毛”是赵有根原先在赵家村大家嘴上叫着的乳名,如今他大了,又在镇上做了捕快,大家也就不这么叫了,客气的叫声赵大人,亲切的则直呼有根。也就老赵头这些老一辈的,又跟赵有根亲的,喜欢像以前那样叫他二毛。 “光忠大伯您真是的!”赵有根豪迈地拍了拍老赵头的肩膀,“竟会拿人打趣了哩,我跟您说哈,您以后要是不叫我二毛了,我跟您急!嘿嘿,不过这身子骨还像以前那么硬朗,真好!” “爷爷好,叔叔们好!”裴子君笑嘻嘻上前,给各位打了个招呼。 大家伙这才注意到这个浑身好似散着光晕一般的小人身上,看着不像赵有根的孩子赵磊,而且穿着打扮比赵有根家的人要贵气富态许多,大家面面相觑的,各自心里又是好奇又是欢喜的。 “哦,差点忘了说。”赵有根连忙给大家伙介绍道,“这是裴少爷,江宁县大户人家的孩子,父亲可了不得嘞,在江宁县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做大生意的。”紧接着又是介绍了管家老徐和裴子君身边带着的小厮元书。 众人一听,皆是望着裴子君倒抽一口气,在他们赵家村这样巴掌点大的小地方,还真是没见过传说中那大户人家的子女。都说大户人家里,那随随便便的一个丫鬟小厮,穿戴谈吐都要比寻常百姓家的子女高许多层次,如今亲眼所见,果然如此。 “赵叔叔不要总是这么说嘛,子君今天是过来玩的,瞧您这么一说,把人家弄得多不自在。”裴子君不大希望是这样的结果,看着本来挺随和的一家人,因了自己而立即变得拘谨起来,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赵弘林淡淡地看了裴子君一眼,随后抱着赵相宜进了北屋。 裴子君本欲跟上前去,却是碍于赵弘林那冷冷的背影,浑身打了一个哆嗦,随后悻悻地看着赵有根。 “我今天来啊,主要是想看看你们,另外,再跟我的好大哥喝上几盅!”赵有根一面笑呵呵地命人从马车上搬运着东西,一面手舞足蹈的,“得,你们今天都给回来了,就干脆一道喝点!” “有根你真是的,每回来都带这么多东西,让我们家怎么好意思的。”赵信良推了推赵有根的肩膀。 赵有根却丝毫不介怀地大声道:“大哥你跟我见外个啥!咱们打小这么好的感情,你曾经还救过我一命,我现在小有成就了,不对你好还对谁好哩!” 大家伙听了这话,心里既是感动又是欣慰的,唯杨氏的眼珠子打一开始就盯着那些个礼品滴溜溜直转。 赵信良听了好兄弟的话心里舒坦,很是受用,正高兴着,想叫自己的子女们陪这城里来的小少爷玩玩,却是发现兄妹俩早不见了踪影。 他自是不知道赵弘林心里的想法的,便是粗着嗓子朝屋里喊了一句:“弘林,相宜,你们俩躲屋里干嘛去啊,快,快出来陪人家裴少爷玩玩,他可是难得来一次嘞,多金贵的哟!”说着,又是笑眯眯地看了看裴子君,裴子君正好对上赵信良的眼,也是甜甜地回了个笑容过去。 赵信良心里更为欢喜,直觉得裴子君乖觉可喜随和可亲,根本不似传说中大户人家的子女那般刁横冷傲。 可北屋那头他叫了半天,儿子女儿也是不出来一个,赵信良这才从高兴劲头上缓过来,心里直寻思着,这不大对劲呀,相宜倒还好,弘林这几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好像总不大爱理人,这会子家里来了这么重要的客人,他居然也是这副样子……根本不似往日那般温文有礼哩! 是 由】. 第017章 米饭的滋味 赵有根和裴子君的到来使得这一大家子人渐渐从往日的阴霾中走了出来,犹是赵信良的脸上,终于浮现出难有的笑容。 老赵头的兴致也很高,想着地里的稻子这些日子也都收得差不多了,便没让几个再去地里忙活,只吩咐赵老二去村头割肉买豆腐加菜,再吩咐赵老三去菜园地里将前年埋下的酒给挖出一坛来! 那些酒大都是年三十才拿出来享用的,或以家里办喜事等重大场合才舍得拿出来摆摆,杨氏见老赵头高兴过了头,竟是动了那些酒的主意,不禁嘟哝起个嘴巴咧咧道爹,您该不是糊涂了吧,那酒可是要留给月琴嫁人时用的哩,用了好些斤糯米酿的呢!这会拿出来喝光了,到时候又得再重新酿,多浪费粮食……”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因为老赵头正用吃人也似的眼神瞪着杨氏。 赵有根也是听见了这话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对于平日里舍不得吃一点白米的家庭来说,糯米更是精贵得紧,前年的时候碰上大丰收,老赵头才是下了血本,拿出了许多糯米酿了酒,等着年三十或者赵月琴嫁人时,拿出来摆摆。 这下杨氏有这么一说,可以说她很不会做人讨人嫌,亦可以说这个家的家境,真的贫困得紧。 “没关系,光忠大伯,其实我这次来也带了几坛子酒的,待会我们喝那个,那埋在地下的就算了吧。”埋在地下的那几坛子酒其实远没有赵有根带来的这几坛上品,赵有根之所以爱喝那个,只是因为嘴馋方氏的手艺罢了。 在他看来,那埋在地下的酒有着一股故乡的味道,是在外边无论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不成不成!”老赵头拦了拦,诚恳地看着赵有根,“二毛啊,你看你,每次来我们家都是带米带好吃的,我挖坛酒了,只要你不嫌弃,我就是把地底下的酒坛子给全挖出来,也不心疼一分哩!”正说着的时候,赵有根带来的一个家丁正好扛着一袋白米走过。 赵相宜眼巴巴地看着那袋白米馋得口水直流,那是米啊,白花花晶莹剔透的白米啊,是有多久没有吃上一顿正常像样的米饭了? 不过才高兴了一会,她的心情顿时又沮丧起来,按照目前家里的人口来计算,那袋子米不出五天就是要被吃完……不过方氏素来节俭,说不定只会弄米饭给小孩子吃,其余大人都得像往常一样吃粗糠饭。 一旁的裴子君细细地观察着赵相宜脸上那丰富的表情,见她一会高兴如兔,一会又垂头丧气还不时叹息的,心里好奇得紧,心说一个才三岁的小女娃能有这么丰富的神情?再思及家里那个刚满两岁的小妹,成天除了哭闹还是哭闹,一点也不好玩,根本比不上眼前这个乖巧又可爱的。 “这事就这么定了,一坛酒而已,跟你带来的那些根本不能比哩。”老赵头说完,又嫌恶地看了看杨氏,“去去去,帮忙做饭去!见天嚼舌,说不出一句好话来,也不晓得要分场合的!” 赵信良紧抿着双唇,最终叹了一口气,冲的好抱歉地笑笑我们家就是这样,人口多,嘴杂。” 赵有根心知不好说他们家的事,也不喜爱指摘别人,便也是无所谓地笑笑,随后拍拍赵信良的肩,示意他进屋。 “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一进屋,赵有根便是冷冷地说了一句,牙齿咬的紧绷,一如当日赵信良得知吕氏跟人跑了之后那般。 赵信良才刚坐下身,便是猛地抬头,缓过劲来之后方明白赵有根嘴里说的是吕氏的事,摆摆手嗨,都了,休书也给了,以后啊,大家都别提,日子照过。” “就给了休书了呢!”赵有根忽然急了,又是气赵信良心软,“要我啊,就死扣着休书不给,然后再去托关系找人去把她给抓,押她去祖宗祠堂跪上三天三夜,不准吃饭,最后再给她浸猪笼去!” 赵信良目光一滞,尔后平静地回答这样做太绝了,不是我的性子,不过你放心,我也不是那软柿子,任人揉捏的。他们家若是再敢踏进咱们村咱们家一步,我定不让他们好过的!” “你呀你,要我说才好!”赵有根恨铁不成钢地指着赵信良粗声道,“你忘记我是干啥的了!抓人的呀!”停了一会,又是平静了气息道,“我这事时也急也气,可后来我一想,这是好事哇!我本来看她也就不顺眼,要不是你护着,早劝你休了她了!现在她跟人跑了,我正好有理由治她,本想让你且留着那休书不放,届时我再派人去把她跟那男人抓,给他们治个通.奸的罪名,让他们俩一起浸猪笼去!” “没成想,你居然,你居然这么轻易地就把休书给人了,这不明摆着成全那对奸.夫**.妇了么!”赵有根气得一巴掌拍在椅子把手上,也不知手疼的。 赵信良心知自家这是好心好意,可他真不是那治人的性子,当时心里虽寒,却并没有想过要想方设法地报复吕氏至她于死地,只想着要赶紧地与她脱了干系,以后各走各的路,老死不相往来。 “好了好了,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事情都了,真的别再提了。”赵信良此时此刻,丝毫不想再提及关于吕氏的一星点话题。 “得,那样的不要也罢,咱大哥是人,要相貌有相貌,要力气有力气,还愁找不着更好的?”赵有根转眼嘿嘿地傻笑着,盯着赵信良一通打量。 赵信良今年正值二十六,要力气有力气,正是大好的光华,不过他暂时没有续弦的念头,只一心想着该如何把屋里那两个小的抚养长大,该如何靠的力量维护这个家。 这厢见赵有根这番看着,便是连连摇手道别别别,你一撅屁.股我就你要拉屎,我这会只念着我爹妈跟屋里那俩小的,别的我都不想,你小子可别在外头给我瞎张罗!” 赵有根见赵信良一下就戳破了想要给他说亲的念头,故作不快,拉长个脸嘟哝道你也真是的,不趁着现在还年轻些再找一个,难道要等到七老八十的时候再弄个暖被窝啊!再说了,你不为自个想,也为孩子们想想啊,大的八岁,小的才三岁的,那小的年龄,屋里不要个来悉心照料啊!” “这不有我娘跟月琴呢吗,我本来没那个念想,也怕屋里来了个万一待两个小的不好。这不还有句话这么说来着么‘有了后母就等于有了后爹’,咱也是怕的。”赵信良嘴上说的理由是越掰越远,直惹得赵有根哈哈大笑: “哎哟喂你就掰吧,就凭你那护短的性子,我就不信了,你以后要娶了第二个,还真会软耳根子听那的不顾家里俩小的?我呸,赵信良,你就给我瞎咧咧吧!”赵有根总这样,粗声粗气的,赵信良早已习惯,抡起拳头来冲着赵有根的胸膛就是一拳。 俩相视扑哧一声,登时又仰头大笑起来。 那样肆意的笑声里,赵信良倾注了这些日子以来压抑在心间的所有痛苦,以至于笑着笑着,到了最后竟有些心酸想哭,眼泪悬在眼眶里打着转,难受至极。 午饭很快做好,这一餐,因有了香喷喷的白米饭和肉,而变得格外诱人。就算是大人们闻见了,也稍忍不住地暗暗吞了吞自个的口水。 一碗碗晶莹剔透的米饭,色泽饱满鲜亮的豆腐焖肉,再配上几个家常小菜诸如炒茄子,炒鸡蛋,青菜的,于这一大家子而言,已算是美味十足的丰盛大餐!除开年三十或者隆重的日子里头,他们绝不会吃得这么奢侈这么浪费。 赵有根不算是外客,赵家一直把他当自家人看待,裴子君虽是贵客,却也只是小孩一个,故而今天这餐没有摆两桌让女眷去里侧吃饭避嫌,只让众人男男女女的坐在一起用饭。 大家坐于桌前不由食指大动,口水直流,但是碍于长辈还没开口喊吃饭,大家也都不敢轻举妄动,纵是素来调皮爱闹事的赵弘仁也只是死死盯着那一大盆的豆腐焖肉眼珠子滴溜溜直转,不敢操起筷子直接抢。 方氏尚在病中,却也高兴,让把给搬到了饭厅里跟大家一块用饭,看着这一桌子的菜,方氏仍旧客气地冲着赵有根笑道二毛啊,别客气,我们都跟自家人一样,啊。”又侧过头去一脸慈祥地看着裴子君,“还有小少爷,咱们农家人一般拿不出好菜来招待客人,你平日里定是吃惯了那些山珍海味,这些粗茶淡饭的,恐怕也不合你的胃口,倒是委屈你了。” 裴子君听后连连摇头这些菜做得可香了!手艺一流的,我闻着都饿了!”饭菜主要是赵月琴给张罗的,这一听有人夸赞,很是腼腆地笑了笑。 “嘿哟,瞧这小嘴甜的。”方氏没成想裴子君这么通情达理,一点也不带大户人家里那傲慢挑剔的毛病,便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人儿。 杨氏中午是给赵月琴打下手的,这一听裴子君的夸赞,居然厚脸皮地笑着道可不,这些菜都是我帮着月琴做的哩!” 这话说的,不这家人内情的,还以为赵月琴是个做饭的生手,需要旁人指点,这顿饭主要是杨氏的功劳。 “好了,大家吃饭吧,菜都要凉了。”老赵头直接无视杨氏,笑呵呵地吩咐大家开动,孩子们早饿坏了,闻着这米香肉香的早晕头转向的不知东南西北,这会子更是挥舞着手里的筷子呼呼地往碗里夹着好菜。 赵相宜细细地咀嚼着口里那香气盈人的米饭,不放过任何一点味道与质感,直觉得嘴里吃着的不是米饭,而是那人间少有的美味佳肴! 大家或狼吞虎咽地吃着,生怕别人比吃快了,少吃了肉或者米饭吃亏的。或细细品尝咀嚼着,舍不得放过那一丝一毫的味道,口齿留香的。 各自心里都乐滋滋的笑开了花,高兴十足的。 赵信良看着一大家子人恢复如常,一颗心也总算放下,再看时,不由得心疼地往他碗里夹了一大块瘦肉。 赵弘林抬头报以微笑,尔后又懂事地将那一大块瘦肉往赵相宜的碗里夹,赵有根瞧见了,眼里又是欣慰又是感动的。 “弘林,待会吃完饭跟爹去屋里,爹有话问你。”赵信良趁大家吃得热火朝天时,低了头悄声跟自个道。 ====================== 12月6日——12月11日双更!!! p:米饭的滋味好香呢,各位口袋里的p票,粉红票,推荐票也不哦~~~ 是 由】. 第018章 释怀 午饭过后,米饭的甜香味依旧存留于赵相宜的唇齿间,她满足而仔细地回味着刚才那顿丰盛而美味的饭食,嘴上挂着甜美的笑容。 裴子君在家有午睡的习惯,故而午饭过后,被赵有根安排在了老房子那边休息,两家距离很是相近,裴子君兴冲冲地拉着赵相宜说一会醒来就过来这边找她玩去,赵相宜念他是个随和的,而且对她的家人都很有礼貌,便是欣然答应。 这厢,趁着大人们各忙各的,赵相宜便悄悄地猫着腰来到了自家屋外,刚才哥哥被父亲叫进去了,也不知二人这会有什么话要说。出于好奇心和对亲人的关心,赵相宜打定了要偷听的主意。 “爹,你找我有什么事?”不一会儿,里头传来了赵弘林的声音,看来谈话只是刚刚开始,赵相宜稳了稳心绪,继续躲在门外偷听着。 里头赵信良叹了一口气,沉默半晌,终是问出了口:“弘林,你心里是不是挺恨爹没本事的?” 屋里顿时没了声音,陷入了一大片沉默当中。 赵相宜心一跳,暗叫不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有这样的想法呢,而且自己的亲大哥,会不会真的像赵信良问的那样,在心底里对他隐约有了恨意? “没有的事,爹怎么会这么问?”良久,赵弘林开了口,赵相宜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赵信良在这句话落音之后,重重地舒了一大口气。 “自你娘走了以后,是我这个做爹的没有好好地照顾你跟相宜,到了今天我才突然发现,你的性子跟往日的比起来,变了许多……”赵信良语重心长道,赵弘林那边却如闷葫芦一般闷不吭声的。 “可不管怎么样,你娘是你娘,你是你,你不能因为她的缘故,而糟践了自己呀!从前的你,见谁都斯文有礼的,可今天,那裴少爷斯斯文文的待你,你为何那样冷脸对别人?这跟往常的你太不像了……” “她不再是我娘,我没有娘。”赵弘林忽然冷声打断了赵信良,“爹,你放心吧,以后日子照过,我不会糟践了自己的。我还要为自己谋个前程,等以后有出息了,好让全家人扬眉吐气的。” “弘林……”赵信良微微动容着,声音也轻轻地发颤,“都是爹对不住你们!” 听到这里,赵相宜的鼻尖早已酸涩无比,这些天下来,她一直处于这种被感动或以被家里的凄冷氛围所压抑的状态中,稍一个不留神就很可能会掉下眼泪来。 努力地吸了吸鼻子,隐忍着不让眼泪夺眶而出,一双小拳头被捏得紧紧的。 屋里又继续响起了声音来:“爹,其实我心里没别的什么想法,之所以不待见那个城里来的少爷,是因为……”赵弘林顿了顿,终是出声,“自那个女人离开家以后,我心里对那些个有钱人就特别嫌恶,以至于……看见小妹被那裴子君吸引了,突然间心生害怕,我害怕有一天,小妹长大了,会经不住那些人的**,歩那个女人的后尘。” 他一口一个“那个女人”,却丝毫不称吕氏为“娘亲”。 赵相宜听后心里好一阵感慨,原来这就是赵弘林不待见裴子君的原因啊,怕自己步吕氏的后尘,也因吕氏的缘故,而憎恶那些个有钱人…… 喉间顿时沉重无比,鼻子再次涌入一股子酸劲,眼泪哗啦地涌了出来。 傻瓜笨蛋呆子,亏他还是有点子学识的人,居然会把人给一竿子打死!又不是所有富贵人家出身的都像那年世友一样,而且自己怎么可能学吕氏去做那眼皮子浅的下作事……他在一旁担心个什么劲啊。 再说了,自己才多大啊,他居然考虑这么长远…… “弘林啊。”赵信良的声音再度响起,“爹虽然没读过书,大字不识几个,但也知道‘不能一竿子打死一帮人’的这个道理……他们是他们,但并不代表这世上的有钱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你想多想远了……你瞅瞅那裴少爷,人才六岁,却知道对每个人客客气气的,在咱们这穷乡僻壤的也照样能吃能睡,丝毫不像那大户人家的孩子哩,这样一个聪明随和的小.弟.弟,你怎么忍心待人家那样?” “再说了,咱们家相宜才三岁哩,你想到哪儿去了,她那么乖巧懂事的,怎么看也不是那种人,你就放心吧,啊?”赵信良听了自个儿子的一通解释,一颗心也是跟着紧了起来,生怕他因为吕氏的事情,而歪曲了自己的性子。 “爹,我知道错了,一会就给那小少爷赔礼道歉去。”赵弘林的声音听上去比之刚才多了几分温度,赵信良听后,不禁放宽了心。 屋外的赵相宜听了,却是紧皱起了眉头,心想着这吕氏的事情带给赵弘林的创伤还真的不小,竟是连他的观念都给扭曲了。 而且,他居然还隐藏得这么深,让自己这个时常与他呆在一起的人都没能发觉他的心思…… 不行,再这么下去,自家大哥非得毁了不成,她可得好好地想想法子,让他渐渐地从内心的阴霾中走出来,重新变回那个温文有礼,见谁都爱笑的亲亲大哥。 ================= 看见书评区里有人留言说女主没用,不会骂人神马的,我据此在这给个解释。 这个是我的疏忽,是我对女主上辈子的性格没有交代清楚。 她二十二岁,生活在城市,大学毕业后遇见自然灾害穿越至这个时空,可以说她上辈子的经历是很顺畅的,并未遇过什么大麻烦,所以养成了温和的性格。 这辈子的年龄为三岁,果果是这么想的,虽然芯子有二十二岁,可言行也会时而不时地稍稍受到现有年龄的影响,我不希望我的女主遇见困难或是复杂的情境时,只会张口骂人了事。(弱弱提一句,会骂人并不代表这人有用或以厉害吧?) 此外,我不认为我的女主是个没用的人,没用的人不会在遇见那起坏小子的时候不顾一切地拿起石头来砸人,以此保护哥哥。没用的人不会想方设法地要去赚钱,给这个家带来温暖。(虽然目前尚未实施~) 这点我可以保证,她绝不是个容易被人欺负的。 是 由】. 第019章 从小抓起 裴子君午觉醒来之后,赵有根就说要带他,结果他难得地拒绝了赵有根的意思,口口声声说在这还没玩够。 赵有根却是奇了,本以为这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兴许会在这乡下地方呆不惯,没成想,他居然还玩起劲来了。 方氏疼孩子,打心眼里喜欢裴子君这小家伙,拉着他说了好一通话,见他真真随和又没少爷脾气的,不禁又对他亲近了几分。而且还冲着大家伙笑道嘿哟瞅瞅,这真是奇了,我还从不那大户人家里的孩子这么好脾性的。” 一屋子的小孩在一处玩了半天,最后还是赵弘仁那小子闷不住,提议要拿弹弓出去打鸟玩。 裴子君从小被养在深宅大院里,身旁的玩具皆是些精贵的小玩意儿,还从没听说过弹弓这一类的物事,所以一听赵弘仁提及,他登时睁大着乌溜溜的双眼,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这要放在平时,赵弘仁见天的提议出去玩弹弓的,方氏偶尔会说他的,因为那小子老爱拿着弹弓往别人家院子里射,吓得人家院里的小鸡小狗到处乱窜,鸡飞狗跳的。为此,方氏等人没少被别家的家长说,并被警告说让他们好好看着自家孩子别淘气。 现见裴子君一脸好奇期待的模样,方氏也不忍扫了他的兴,便是叫来了赵弘林好一阵叮嘱道弘林,你是做哥哥的,也懂事些,待会记得看好弟弟们,尤其是弘仁,可别再让他拿石子去打人家院里的鸡鸭,也不许让别人欺负人家裴少爷,么?”方氏说完,转而一想,老徐和元书待会都跟着裴子君的,应该也不会出事就是。 就这样,一群小孩呼啦啦地出了家门,往村子里的空地跑去。 现在正值深秋,赵家村这一带地属东南,大部分的鸟类都迁徙往西南方向过冬去了,如今残余下来的鸟儿不多,仅余家燕,啾雀等。 裴子君的身边只带了元书一个小厮,管家老徐拼死拼活的想跟来,却被他生生地拒绝了,说是他在的话大家玩得不自在。 一群孩子当中,只有赵弘仁和裴子君的手里拿着木头削的弹弓,赵弘仁的那把是老赵头给做的,而裴子君手里的那把,则是赵弘林从隔壁齐家老大齐琛手里给借来的。 赵相宜眯着一双晶亮的眼,笑看着此时此刻和平相处没有一点硝烟味的两人,一颗悬着的心总算稍稍地放下了一些。 刚才,她亲眼瞧见自家大哥冲裴子君友好地笑了笑,并特地借了把弹弓给裴子君耍玩,裴子君则像是见了鬼一般,愣愣地站在原地,拿着那把弹弓咧着个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别提多搞笑了。 “嘿,那有鸟!咱们去那边!”赵弘仁一手指着前方几棵脱光了叶子的榆树大喊道,随后便率先朝着那奔了! 赵相宜一见,想着这正是帮着扳回大哥性子的好时机,便是赶紧扯着赵弘林的衣袖嚷嚷道哥哥,相宜也想要只啾雀玩玩!”一定得让他时刻跟同龄孩子接触耍玩,变得阳光起来。 没成想,赵弘林刚想开口允诺,却听裴子君正兴起没问题!一会我拿这个射两只下来送给你玩!” 赵相宜侧头正好瞥见裴子君那一脸自信的模样,以及小厮元书一脸崇拜地看着自个小主子的场景,嘴角微微地抽了抽。 不过赵弘林却没像早上那般跟裴子君较劲,反是微笑着抱起了赵相宜来来,咱们走,小妹想要玩啾雀,咱们就给小妹弄啾雀去!” 这时,赵弘仁已经跑到了那几棵榆树附近,盯准了其中一只拉好了弹弓,随时都会把手里的小石子儿射出去也似。 裴子君也不甘落后,拉了小厮元书一路狂奔,照着赵弘仁的样子,像模像样地拉好了弹弓,也对准了赵弘仁那只啾雀。 刚才出来的路上,赵弘林已经细细地教了裴子君弹弓的玩法,这会他再操作起来,更是得心应手了。 同来的还有杨氏的女儿赵弘仁的亲,赵相莲。这七岁的女娃一见裴子君蓄势待发的模样,高兴得不得了,直在一边拍手跳着笑着的。 赵弘林抱着自个小妹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见前面二人都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不禁笑着问小妹你说他们谁能把那啾雀射下来?” 赵相宜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随后摇摇头咯咯道谁都打不下来,哈哈!” 赵弘林心里一乐,宠溺地刮了刮赵相宜的鼻子那好,等他们打完之后,看哥哥的。” 秋日午后的阳光格外暖人,照在每个人的脸上金灿灿的煞是动人。赵弘仁这厢早已迫不及待地松了手,小石子儿如同一阵风也似,呼呼地飞到了榆树上,同时惊起了那些个鸟儿。与此同时,裴子君手里的小石子儿也是发了出去,打在粗壮的树干上,与赵弘仁一样,没打着。 “你真是的!打别的鸟儿不行么,非得来打我的,看吧,现在鸟儿都飞走了!”赵弘仁见没打着,一有些恼怒,把气都撒在裴子君身上。 裴子君则站在原地咧着张嘴,一副尴尬的模样。 赵相宜看不下去了,这个堂哥就是这副德性,平常在家里,或者对裴子君这样斯文客气的人总爱发火耍赖,等到了外面,碰见诸如赵大力那群蛮横的,就畏畏缩缩的不敢吱声,典型的欺软怕硬型。 “他不往那儿打你也打不着!”赵相宜一手指着赵弘仁,拧着眉毛大声道。 赵弘林拍拍赵相宜的背脊,随后上前几步,刚想说赵弘仁几句,吩咐他懂事点,却见赵弘仁的赵相莲掐着个小腰站出来对自个弟弟怒道你没事骂人家裴少爷干嘛!平常也没见你打中几只鸟儿,今天倒会耍横了!”随后又满脸微笑地看着裴子君,“我弟弟就那样,你甭跟他计较。” “没事,我第一次玩这个,也不懂。”裴子君晃了晃手里的弹弓,赵相莲则是甜甜地笑了笑。 赵相宜瞧见赵相莲不同于往日的做派,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这是了?这么嗲,还帮着外人骂弟弟? 不过大家也都没在意,却听赵弘林站出来说道好了好了,都是小事,大家待会看我的,一准能抓着鸟儿。” 众人一听,皆是将刚才那事给抛在了脑后,聚精会神地看向了赵弘林这边,想他有法子。 只见赵弘林将怀里的小妹轻轻放到地上,嘱咐她站好,随后只身一人往前走去,在不远处的茅草屋前停下,不多时就拿了一根麻绳和一个簸箕。 那茅草屋是村里的村民们为了在干农活时有个歇脚的地给临时搭的,麻绳跟簸箕也是随意放在里头等着用的。 这厢赵弘林又在地上随意寻来了一根拇指粗细的小木棍,用它将簸箕放在地上半支起,再用麻绳的一端在木棍上绑了个结,尔后在泥地上撒了一把刚才从茅屋里捡来的散稻谷,处理完这一切之后,他才朝着大家伙这边笑了笑,拉了绳子的另一端,后退了十几步,蹲在一旁静静等候。 赵相宜总算是看懂了赵弘林想干,那簸箕被半支起悬在空中,下方撒了不少稻谷,这样一来,待会儿就会有不少的鸟儿下来啄食,而赵弘林就会趁机麻利去拉扯手里的麻绳,麻绳的另一端绑着撑起簸箕的木棍,这样一来木棍一倒,簸箕立刻就会倒下,盖住困住那些个下来啄食的鸟儿。 这个捕鸟的法子在现代看来可能不算是新奇的,可在这个闭塞的小村庄里,在一群缺乏智慧科技文化的古代孩子当中,却算是新奇灵巧的了。 就在大家都不赵弘林想要干嘛的时候,已有两只啾雀结伴飞下来啄食了,它们喜啾啾地相互叫着,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存在。 “嘿,鸟儿!”赵弘仁一脸的兴奋劲,正要拿手里的弹弓去打鸟!却被赵弘林一个手势给制止了。 鸟儿依旧在欢快地啄着食,赵弘林蹲在不远处细细地看着等着,待它们完全地放松了警惕,开始美美地享受着这一顿美餐时,赵弘林却是忽然拉紧了手里的麻绳,向后用力一扯,木棍突然被拔出,簸箕“砰”地一声倒了下来! 其中有一只啾雀停在簸箕的边缘处,灵敏地逃过了这一劫,可另一只却是吃得忘形了些,中了赵弘林的圈套。 赵相宜微微一笑,扑腾着身子冲着赵弘林的方向奔了,嘴上喋喋道哥哥真棒!哥哥真棒!” 赵弘林这时正上前去伸手抓住了那只鸟,并将麻绳给拆开了一小截,用来绑住了那只啾雀的小爪子,这样一来,只需抓紧了那根小麻绳就能掌控住啾雀了。 农村的孩子平常没玩具耍,一般都喜欢到外面去抓些鸟儿虫儿的来玩。 “小妹,给,还要不要?” 赵相宜笑嘻嘻地从赵弘林的手里抓过细麻绳,被捕住的那只小啾雀叽叽喳喳地乱叫乱扑腾着翅膀。 “真厉害!”身后陆续传来了裴子君的惊叹声,赵弘林循声望去,略笑了笑,以示谦虚含蓄。 赵相宜乐滋滋地看着自家大哥,心说他就是应该日日这般开朗活泼些,如此下去,养成了阳光乐观的性子,长大了才能有好人缘呢。 嗯,她这个做的可得好好地监督他,温文阳光的哥哥就应该从小抓起。 ===================== 童年的乐趣~~~ 是 由】. 第020章 区别待遇 赵弘林见一只小啾雀就把小妹乐成那样了,心里便更加有了动力,只想着要再抓几只给她耍玩,只是不巧,前头抓的还顺利,之后也不知是怎么了,都不怎么见有鸟儿飞下来啄食,如此下来,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再抓着鸟儿。 大家伙顿时失了兴趣,赵相莲便提议说踢毽子玩,而且还顺手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家里带出来的鸡毛毽子。 赵弘仁撅着嘴巴说踢毽子是女孩子家家玩的东西,不肯配合,反倒拉扯着裴子君说要去河边玩泥巴捏小人。 裴子君一听后者更具吸引力,就欣然答应了,不过赵相莲这回却出其意料地没有发火,反倒微笑着附和道:“捏小人是更好玩,比踢毽子好玩多了哩!” 赵相宜嘴角微抽,这才注意到了赵相莲今天这一系列的反常举动。 之前赵相莲跟村里的小姑娘们一处耍玩时,可没这么大方好讲话哩,但凡是谁没有遵从她提出的规则或玩法,她立时就发脾气骂人,或者干脆不玩。有些游戏她退出了还好,但很多游戏是少了人就玩不成的。愣是大家好说歹说地劝,都说不动她。 怎地今天她这么大方懂事的? 而且,还时不时地摆出一副得体的微笑,风度有礼的样子,形态神情之类的跟村里那个刚去镇上给大户人家老爷做小妾的赵美霞如出一辙。 那赵美霞上个月进了清河镇小客栈钱老板家的门,成了他的第三房小妾,被卖的那天还哭鼻子抹泪的,可这月回来了,却是穿金戴银笑嘻嘻的。直把杨氏给羡慕死了,所以这些天见她老拉扯着赵相莲往那赵美霞家里走动,可能是希望她提拔提拔,让赵相莲过几年也给大户人家的老爷做房小妾,届时吃香的喝辣的。 赵相宜的思绪扯得老远,但凡是一想到杨氏很可能有这想法,心里就一阵恶寒,并且庆幸自己没有投生在她肚里。 “小妹,咱们走了。”赵弘林轻拍了拍赵相宜的肩膀,示意她跟上。 赵相宜回神,再看满脸笑意逢迎的赵相莲,心里一阵的郁闷,这简直就是对同性和异性的区别待遇嘛。 路途上,她又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将手里抓牢的小啾雀给放了,对于虫鸟这一类的物事,她还真不大提得起兴趣来,与其杀生或折磨这些小生命,倒不如放了它们。 等有人注意到的时候,她便装傻充愣地说是自己没抓牢。 大家伙呼啦啦地又来到了河边,尽管河水冷得跟冰似的,可河边的黄泥却依旧温润无比,捏小泥人也算是赵家村的孩子们特爱玩的一项游戏,平时大家没事的时候,聚在一起利用河边的湿泥给捏出好多形状来,有小泥人,也有小动物什么的,各式各样,有的孩子还拿着手里的成品来比试,看谁捏得好。 “诶诶,相宜你走开点!”赵相莲忽然蹲下身子来一把挤开了赵相宜,赵相宜没蹲稳,险些扑通摔倒在泥坑里,好在裴子君眼疾手快给扶稳了! “相莲你干什么!”赵弘林一个箭步冲上来抱起了自家小妹,怒视着险些害得她摔跤的赵相莲。 赵相莲本欲冲着赵弘林发火的,但看了一眼身旁的裴子君后,不禁紧抿住了嘴唇,改为一脸微笑道:“我看裴少爷这边的湿泥好捏些,想蹲在他边上呢,我又不是故意的。”随后还冲着赵相宜温柔笑着,“相宜啊,对不起哦,姐姐不小心挤到了你。” 赵相宜嘴角微抽,这赵相莲今天真是吃错药了啊! 刚才自己也不是故意蹲在裴子君身边的,反倒是她先蹲好了准备捏泥,裴子君那厢兴冲冲地奔过来蹲在自己边上凑热闹的。 不管怎么样,赵相莲差点害赵相宜摔跤是事实,赵弘林素日里本就不喜欢杨氏夫妇,也不大跟赵相莲兄妹俩亲近,这厢她做出这样的举动,着实有些惹恼了赵弘林。 “哥哥,咱们赶紧和泥吧,不然得落在他们后头了。”赵相宜不希望自家大哥因为这点子小事而将他之前垒起的那点子阳光气给销毁殆尽,便是伸手指了指裴子君和元书两个,那两个城里来的想是没怎么玩过这些新鲜玩意儿,正头顶着头蹲在地上玩的起劲呢。 赵弘林浑身一松,又重新将赵相宜放了下来,叮嘱她:“那你离相莲姐姐远些,要时刻跟牢哥哥。这河边的地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掉进河里去了怎么办?” “好!”赵相宜大声应着。 赵相莲在一旁看了却是撅起个嘴巴瞥了兄妹两一眼,嘴里叽叽咕咕的也不知在嘀咕些什么,不过那模样那神情跟她母亲杨氏还真像。 很快地,裴子君便捏了个简单的小人儿出来,赵相莲也赶紧趁着他展示自己的成品时把自己那早已捏好的小花举起来:“裴少爷,看我这边!你看,我捏了朵花出来,好看不!” 许是裴子君也意识到了赵相莲待自己的热乎劲儿,他有些尴尬而郁闷地笑了笑,随后硬着头皮赞赏着那朵实在不像花的泥花:“真好看!” 赵相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看来真是杨氏带着赵相莲去那赵美霞家里走动得勤了,以至于赵相莲才七岁的,小小年龄却是懂得了不少人情世故,也开始懂得区分贫富贵贱,而且隐隐有了嫌贫爱富的倾向…… 这不见人裴子君是城里来的,生得又斯文秀气的,便是一个劲地在他面前讨好装嗲,在其他人诸如赵相宜或者她弟弟面前,却又是以往的凶煞自私模样…… 看来这人啊,尤其是女人,一旦虚荣或者装蒜起来,是不分国界和时空朝代的!前世赵相宜最讨厌那种在异性和同性面前是两面派的女生,没想到穿越至此,这样的女生还可以再见到…… 心里没头没尾地细细八卦着,手下却是动作飞速,不一会儿,赵相宜便用黄泥巴给自己捏了个小兔子出来。 “嗯,小妹这个捏得最好!”赵弘林放下自己手里正捏着的小人儿,举起了赵相宜的手冲大家伙笑着。 裴子君抬眼看来,见那只泥兔子有耳朵有小脚的,虽然不是十分细致,却胜在非常形似,这对于一个三岁女娃儿而言,能捏出这么像模像样的,已算是非常了得了! 心下暗暗赞叹着,口里喋喋称赞着:“捏得真像,弘林妹妹你真聪明!”自第一次见面之后,裴子君再不敢喊赵相宜小妹妹或者直呼其名讳,只敢这么大人似的喊着赵相宜为“弘林妹妹”。 赵相宜眼角微抽,心里暗暗郁闷着,心说她可是个活了二十多年的现代女啊,居然蹲在这跟一群小屁孩玩捏泥巴,而且还碰巧得了个优胜奖…… “哼,我不玩了,哎哟,我肚子疼!”赵相莲见大家的注意力全到了赵相宜的身上,便是一撒气扔了手里的泥花,哼哼了一声,见裴子君朝自己这边看来了,又转眼捂着自己的肚子直喊疼。 别人兴许看不出什么猫腻来,可一直在暗暗观察她的赵相宜却是心知肚明,她那哪是肚子疼呀! 赵弘仁就蹲在他姐姐旁边,见赵相莲一口一个“疼”的,却是丝毫不理,只吸着鼻涕埋着头专心致志地捏着手里的泥巴。 赵弘林却是当了真,尽管不喜赵相莲,却碍于出门时方氏的叮嘱,所以着急地跑了过去询问究竟。 赵相莲见跑过来安慰自己的人不是裴子君反是赵弘林,便是气得一跺脚站了起来:“不疼了!”顿了一会又嚷嚷道,“哎呀咱们回去罢!这日头都快没了,再不回去奶奶得找我们了!” 赵相宜有心刺一刺赵相莲,心想着反正自己才三岁,说了什么别人也不会深想了去的,便是奶声奶气地指着裴子君和元书两个道:“相莲姐,裴少爷好像还没玩够哩,你不再陪人家玩会儿?” 话音刚落,赵弘林细细揣摩了一会,也恍然发现了赵相莲今日的反常行为,只是这句话出自他家小妹之口,赵弘林是想来想去也觉得不大可能,许是小妹随性胡说的,话里头并没这么深层的意思。 赵相莲却没赵弘林分析得这么细,直觉得是赵相宜在嘲笑刮刺她,并忘记了她才三岁,直接把她当成了自己这般大小来看待:“你这说的什么话哩,有本事给我说说清楚!” 蹲在地上正玩得起兴的裴子君忽然一脸茫然地抬头看着赵相莲,再看看其余人,心中纳闷无比,心说,这刚才还笑颜如花好好的,这会子怎么快吵架了? “相莲你干什么呢?相宜说什么了,她不过是随便好玩似的说了句,你想哪儿去了?”赵弘林见不得有人来欺负自家小妹,便是一把将赵相宜抱起,又对赵相莲道,“你瞎想什么呢,相宜才三岁,能有什么心思来刮刺你?别老学你娘的那一套来看人。”总动不动就感觉有人话里有话要讽刺你似的。 最后一句赵弘林觉得赵相莲能听得懂,于是没说出口。 岂料,赵相莲却是不干了,直嚷嚷着说赵弘林兄妹俩欺负人,随后便是捂着脸哭鼻子跺脚走人了。 徒令其余人巴巴地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的,愣是没弄懂赵相莲生气的原因。 ===================== 首页新书榜还差几名就露脸了!大家加把劲给果果投推荐票呀!!! 是 由】. 第021章 杨氏的心思 回到家里之后,杨氏见自个女儿是哭着鼻子回来的,一时弄不清事情的原委,又见裴子君等人在场,自己不好撒泼胡来,便是暗暗拿手狠狠地打了打赵相莲的后背,赵相莲心里本就委屈,这再被打一下,更是有苦无处诉,哇地一声就撕心裂肺地坐地上哭了起来。 赵相宜在一旁无声地看着,心说那模样与杨氏撒泼哭唱时的样子真像。 赵信良见有客人在,有些难为情地和赵有根笑了笑,又抱歉地摸了摸裴子君的头。 眼瞧着就要离开了,方氏在屋里热情地留赵有根和裴子君用晚饭,裴子君的确很想留下来,可赵有根这回却很坚决,声称天色快晚,自己还得带着裴子君回城里,将他平平安安地交到裴老爷手里,一刻不得延误。这是他临出门前,答应了裴老爷的。 一家人见赵有根说的不是客套话,也不好留人,于是让赵信良代表着全家给送了送赵有根和裴子君。 “我今天玩得很高兴!下次还来!”裴子君坐在那辆绛色的马车上探出个小脑袋来对着赵相宜等人挥着小手道,不多时,又见他重新探出个小脑袋来大声道,“你们有空也要去江宁县看我呀!” 赵相宜站在原地暗笑,按照他们家目前的经济状况而言,别说是去江宁县了,就是去一趟清河镇都难。 一路上搭人牛车,去镇上买东西什么的花销,都是他们家不可企及的,而且大家也不愿浪费这个时间去镇上溜达,年关将至,还大把的活儿等着做呢。 但老赵头等人却是很热情地冲着慢慢远去的马车挥着手,并将手放在嘴边扩音道:“裴少爷下次再来玩啊!有根你回家别忘了给你媳妇喝那药草熬的汁,可管用了!” 直至马车远去不见踪影,才见赵信良慢慢往回赶的身影。 快到家门口时,赵信良微笑着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还傻愣着干什么哩,进去等姑姑给做饭吧,今晚上还有肉吃哩!” “真好!”赵相宜呼呼地冲上前去,拥住了自己的父亲,赵信良则是弯身一把将赵相宜给抱了起来,并时不时地用自己下巴上的胡渣去扎她一两下,惹得她嘻嘻地笑。 很久没看见赵信良这么高兴的样子了,看来他真的已经打算重新开始过日子了。 赵弘林挺直了自己的小身板跟在后头,看着日暮的天色,嘴角微微地勾起。 是日夜晚,赵家三房西屋里,杨氏拉扯着自己的女儿在床边龇牙道:“你咋就这么没用!啊!”说着还用她那尖尖的指甲直戳赵相莲的脑门,“我不是再三交代你的,见人少爷要保持微笑,你没见人赵美霞怎么做的啊!这下好了,你没瞧见那小少爷临走前都没跟你打招呼的,尽跟人弘林兄妹俩笑嘻嘻了!回来的时候你居然还哭鼻子了,瞧把一张脸给花的,我真是蠢到家了才会指望你让我享福,我指望你个屁!” 杨氏噼里啪啦地骂了一大通,赵相莲心里又委屈脑门又疼的,可是她到底有些怕杨氏,不敢哭出声音来。 “再这样下去,别说是给人老爷少爷的做房小妾了,你就是拿出去给人做通房人家都不要!”杨氏瞪着一双眼吃人也似地看着自己女儿,“你还想不想像你美霞姐那样穿金戴银的了,还想不想天天吃米饭,日日吃香的喝辣的了!” “你想过富贵日子享福,你就得下功夫努力跟人学啊!”杨氏说着尤不解气,便是伸出手来揪起了赵相莲的耳朵,龇着牙三百六十度地拧! 赵相莲疼得实在受不了,委屈地扁了扁嘴,哇哇地哭了起来! 杨氏心一跳,赶紧伸手捂住了女儿的嘴巴,并用另一只手狠狠地在她的后背上捶了一拳,嘴上咧咧道:“我叫你哭!指望引来你那老不死的爷爷奶奶给你撑腰啊,哭哭哭,你就知道哭!有本事你明天就给我引个有钱女婿回来呀!”说着还时不时地用手去扇她巴掌。 彼时,夜色渐浓,挨家挨户都吹了灯准备睡觉,赵家一大家人也是如此,各屋都是吹了灯等着睡觉,周遭一片静静的,唯西屋那边时不时地传来一两声低沉压抑的哭声。 过了几日,方氏的病差不多好全了,赵家内部却又出事了,闹哄哄的,将本该平静下来的氛围又搅起了风波来。 事情的起因在杨氏,也因为她,而闹得有些不可开交。 那日,方氏的身子调养利索了,趁兴给家里人做了些米馃子吃,这在赵家而言,可算是比较奢侈的小点心了。 大家都吃得开开心心的,唯不见今天没去地里干活的赵老三和杨氏二人。 这可是奇了,平常家里有点子吃的用的,跑在最前头去争的人可都是他们两个,如今家里弄了米馃子吃,这两人却是躲在屋里不知在磨蹭什么的,让人纳闷。 方氏盛了些在碗里,亲自给他们二人端去,走到门口时,听见二人压低了声音在讲话,只因一个“小妾”的字眼,让方氏顿下了步子,直觉得二人嘴上说的那个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她干脆端着米馃子站在门外偷听了起来。 里头只见杨氏继续喜滋滋地说道:“哦哟,你是没看见人家那赵美霞过的日子,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的,这回一趟娘家,还带了两个水灵灵的丫鬟回来使唤着,那坐的马车哟,还有那带回来使用的物事等等,哪一件拿出来不抵咱们家一大家子好几个月的花销?!” “所以嘞,咱们家相莲要是也像赵美霞那样,到镇上去找户大户人家的老爷少爷的,到时候做了人家小妾,指不定比那赵美霞还有出息哩!到那时候,咱俩还不是坐等着享清福的命?”杨氏说得唾沫横飞,不用看也想象得出她此时笑得合不拢嘴的模样。 赵老三本就是个不心疼孩子又爱偷懒享乐的,一听杨氏这么说,转而就同意了她的意思:“要我说也是,你看哈,如果咱们是嫁闺女,还得倒贴一些嫁妆,那彩金肯定是拿不全了!再说了,你看咱们村的那些小子,看着也不像是以后能有出息的,把女儿给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别说让女儿以后帮衬咱们让咱们享清福了,指不定还要咱们反过去帮衬他们家哩!” “就是!”杨氏越说越带劲,“所以我就想吧,咱们相莲今年七岁,等再过个三四年的样子,她那小模样就长出来了,你瞅瞅她幸好随了我,那模样生得好哩,保管镇上的那些个老爷少爷们瞧见了心里舍不得,立马就来咱们家要人哩!到时候咱们非但不用怎么准备嫁妆,还能得一大笔彩金之类的,可是赚了!” “还有,咱们可得赶紧地想法子劝爹娘同意分家嘞!”杨氏紧接着又压低了声音道,“你自己想想,分了家可就是三家人轮着来侍奉爹娘,再说了,你在家里排行老三,暂时还轮不到咱们家来养爹娘。到时候相莲给了人,那彩金可就是咱们俩收啊!如果这个家到那时还没分,彩金可还是爹娘给收着,万一咱们分不到一个子怎么办,可不就白养了这个闺女了!” 方氏在门外听得浑身发抖,手脚冰冷。 就在杨氏絮絮叨叨地将所有的打算给说完了之后,方氏忽然将手里端着的那碗米馃子往地上一砸,嘴上吼道:“你们两个良心被狗吃了的畜生!居然大白天的在家里想着要卖闺女!”说着,就是往前一冲,抬脚踹开了西屋的门! 杨氏不妨方氏在门外偷听,吓了一大跳,转眼从**站起,颤颤巍巍地指着方氏心虚道:“娘,你,你怎么躲在门外偷听人讲话哩……” “我不偷听的话,能知道你们俩个畜生一般的东西躲在屋里算计自己的女儿!”方氏气得双眼通红,与此同时,呆在家里的赵月琴还有其余几个小孩子皆往西屋这边赶,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娘,娘你怎么了!”赵月琴心头慌慌的,这方氏的身子才刚刚调养好,这下又见她浑身发抖脸色苍白的,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月琴,快,快去地里把你爹叫回来!”方氏手指发抖地指着赵老三和杨氏,“这两个不干活的东西,躲在这偷懒不说,居然合着伙来想法子要把你侄女给卖了!” ====================== 二更到!为p求票!!! 是 由】. 第022章 方氏要分家 赵月琴慌慌忙忙的,一时间又没把话给说清楚,到了地里支支吾吾地直说赵老三和杨氏要卖女儿,吓得老赵头面色发白赶紧地扔掉了手里的锄头,带着另外两个儿子拔腿就往家里赶! 家中哭声骂声不断,乱成一片! 老赵头刚一踏进家门,就直冲西屋,进屋后揪准了赵老三的衣领直吼:“赵信阳我告诉你!今个你要是敢把闺女给卖喽,从今往后你就不是我儿子!” “爹!”杨氏也趁机猛地嗷一嗓子,震得大家耳膜生疼,“说什么呢!我跟弘仁爹什么时候说了要卖闺女了!” 大家这才注意到,方氏正气得浑身发抖地坐在西屋的凳子上,脸色苍白得一句话也说不出。老赵头恐老伴的病情反复,吓得心胆俱裂,赶忙跑了过去一把扶住了方氏:“老太婆,老太婆?你,你可别再吓我了呀!” 方氏轻摇了摇头,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出来,尔后眼泪吧嗒一声就掉了下来,嘴唇颤抖着轻声道:“你说咱们俩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这才隔了几天,家里的祸端是一波接着一波来,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老赵头见老伴这副光景,心里也好一阵酸楚,轻拍拍方氏的肩背,好生安慰道:“没事的,再大的事也有过去的一天,没事的。”转而又侧过头来对准了赵老三和杨氏,“你们两个给我听清楚喽,甭管你们说没说要卖闺女,总归哪天你们要是敢这么做,以后就别再进咱们家的门!” “就是,这种念头亏你们也想得出,太阴损了!”赵老二也是一阵心寒,“人家戏文里唱得好,‘宁为小户妻,不为大家妾’,那做妾做小的日子是这好过的?那可是要入贱籍的呀,比咱们农户还低一等哩!难道你们想看着相莲过着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日子么!” 赵信良听见这话时,不禁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见她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杨氏与赵老三,心里发疼,弯身将她一把抱起:“相宜不怕,爹就是再穷再苦,也舍不得把咱们家相宜往火坑里推。” 杨氏听见这兄弟俩的话不禁嗤了一声,小声咕哝道:“你们这群没见识的土包子,比农户低一等又怎么了?日子还不照样过得舒舒服服的?瞧你们一个个,还口口声声比她们高一等哩,咋没见你们日日吃米嚼肉呢?” 这时候,方氏坐在原地休息妥当了,又顺了几口气,扶着老伴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大家静一静,我有话要说。” 众人这才止了声音,唯杨氏还在一旁翻着个白眼絮絮叨叨的,只不过声音很小罢了。 方氏的手在颤,身在抖,倒吸了几口气之后,方看向众人一字一顿地咬道:“我想通了,咱们分家!” “老太婆,你在说什么!” “娘,怎么好端端的提出这个来!” 众人皆是一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分家这两个字眼一直是赵家二老的忌讳,平日里谁要是敢提出分家之类的来,非得被赵家二老给骂死。还记得前年杨氏曾经闹过分家,而且还闹回了娘家,声称这个家不分,她就呆在娘家不回来了! 结果,赵家二老果真按着赵老三,让他不要去接媳妇,而杨氏娘家那边人口多,又嫌她在那碍事吃白食的,便是将她给撵回来了!杨氏最后没地方去,还是自个灰溜溜地回了赵家的。这事杨氏丢了大丑,成了乡里乡亲饭后的趣谈。 之后,这个家再没人敢闹分家,平日里也就杨氏偶尔拿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出来掰扯掰扯,但也不敢再像上次那样把事情闹大。 如今,方氏忽然自个郑重地提出了分家的要求,可是急坏了家里的一大批人! 老赵头至今犹不敢相信地看着方氏询问道:“老太婆,咱们虽然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可咱们说出的话也得负责任呐,你好端端的,怎地说这样的话来气我,啊?” “你们以为我想么!”方氏紧咬着唇,眼泪簌簌地掉,“这个家一天不分,老三媳妇就见天地寻事闹腾,老头子,咱们要是想再多活几年,就趁早把这个家给分了!” 大家听了方氏的话,一颗心都软了,满心的酸楚。唯杨氏赶紧收敛了自己的脾气,双眼晶亮地偷偷看向赵家二老,嘴角不经意地翘了起来。 “娘,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您还是想想再说吧。”赵信良身为这个家的老大,看见这个家如今闹腾成这个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赵相宜趴在赵信良的肩膀上,看着屋外瑟瑟的秋景,心里也很是复杂。按理说,得到分家的这个消息,她心里应该十分高兴才对,毕竟分了家以后,她就可以马上开始实施自己的赚钱计划,不用再理会杨氏那一帮人,或以再看他们脸色。可是,咋一听到这个消息,再看方氏和其他人那满脸哀楚的模样,她的一颗心顿时生疼生疼的。 不知不觉,她早已将和蔼可亲的赵家二老,父亲哥哥还有叔叔他们,当成了自己真正的亲人,到了那种血浓于水,不离不弃的地步……他们的哀痛,就等同于是自己的哀痛。 “不用再考虑了,这些日子我躺在**养病,想也想透彻了……”方氏重新坐回了位置上,看向众人无力道,“我知道,老三一家见天地巴望着我跟你爹同意分家,这个家啊,再这么下去也是散了,只外面看着还有个样子而已,与其这样,倒不如早点分了,大家也都安生!” 杨氏一听方氏这回是打定主意了,喜得赶紧拿手捅了一下自个男人,随后又抬头笑着附和方氏:“哦哟娘,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哩,这个家就是分了大家也只是分开吃饭而已,感情也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哩!” “闭上你的臭嘴!”老赵头瞪了杨氏一眼,杨氏正巴望着二老分家哩,不大敢发火惹恼他们,便是住了嘴,埋着头在一旁暗自腹诽着。 “但是,我是有条件的。”方氏话锋一转,众人也都站好了等着聆听,“首先,这个家要分也得等到年后再分,眼看着现在都快十月了,我不想咱们家在这节骨眼上闹这么一出,不吉利,也让人笑话!” “娘说的在理!”杨氏暗暗捅了赵老三一下,赵老三立马扬声巴结道! 回头再看自个媳妇时,只见她满脸美滋滋的表情,赵老三一想,自己这回还真说对了话,不免心情大好,想着一会这里完事了之后可得去村头小货栈找人耍几盘牌,玩几盘骰子。 “接着就是月琴的事。”方氏斜睨了一眼赵老三,心说这个儿子她是别指望什么了,但求他不要太没良心,哪天真做出卖闺女的事情来,“月琴今年已经十五了,上半年我给她看了好几门亲,有几家挺满意的,只等着下个月再去相相,我想啊,月琴的大事就在今年年底先定下来吧,等来年再办,完了以后,这个家你们爱什么时候分就什么时候分!” 赵月琴听后,眼泪登时就滚了下来,捂了脸转身跑出了西屋。 赵相宜趴在父亲身上看着自个姑姑离去的背影,胸口处钻心的疼,知道她素来孝顺,这一知道自己马上要嫁人了,家里又要分家,心里肯定不是滋味吧。 屋里气氛沉重压抑得紧,赵相宜鼻尖酸酸的,她暗咬了自己的舌尖,硬是逼出了几滴泪来,看着还真像这么回事。 沉寂的空气中忽然响起了她稚嫩的哭音:“相宜要跟奶奶在一块!” 赵弘林听了,赶紧上前去伸手轻摸了摸她的头:“相宜乖乖,不哭了不哭了,咱们还跟爷爷奶奶住一块哩!” “老头子,你看看。”方氏呜咽着看向自个孙女,“相宜才三岁都懂得这个理,希望家里和和气气的,怎么他们两个就是不懂呢!”说着就是扶着老赵头的手起了身,慢慢地走到了赵相宜跟前,伸手为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 “相宜乖,奶奶的好孩子,你放心,奶奶以后还跟相宜在一块,继续陪相宜玩哩!” 赵相宜心一软,眼泪当真就簌簌地滚了下来,冲着方氏撒了撒娇,尔后又是扭头满脸怒意地看着赵老三和杨氏。 杨氏瞅见赵相宜的眼神,赶紧伸手推了推自己男人:“嘿,你们看见没有,这小妮子居然用这吓人的眼神瞪我,真不是什么好货!” “住口!”赵信良轻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背脊,随后冲着杨氏道,“我的闺女自有我自己来教,用不着你在一旁指手画脚的!” 赵老二见分家的主意已定,心里很不是滋味,板着个脸扶着方氏出了西屋,老赵头见状冲着西屋空地上啐了一口,随后使劲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也出了屋。 “爹,咱们也走,三叔三婶婶真讨厌!”赵相宜嫩声嫩气地说道,其实面对杨氏和赵老三的极品行为,她有时候真的很想破口大骂,可一想到这么做既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与自己三岁的年龄格格不入,她便很快放弃了。 屋里,仅余杨氏与赵老三二人,这回她可是高兴得意了,扯着自己男人的手臂喜滋滋道:“哎哟,我可盼来这么一天了!到时候分了家,咱们就不能再这么见天偷懒了,可得努力干活给家里挣钱嘞!”说到一半,她眼珠子突然一转,压低了声音凑近了赵老三道,“咱们这些年从家里偷偷扣下来的钱可算是能见天日了!” ===================== 最近双更很吃力,求p票子,粉红票子安慰呀!!! 是 由】. 第023章 裴家的谢礼 的确,这些年没分家的时候,杨氏和赵老三没少从这个家偷偷扣钱下来,那些钱都被杨氏给藏着掖着的,只等着分家之后拿出来给自个小家用! 本来这一大家子人一处过日子,大家赚了钱得了好处的,都统统交给方氏来保管,到时候再由方氏为一大家子人张罗着日常吃穿的,日子平平淡淡地过,也蛮好。但杨氏和赵老三却因此一直只吃饭不做事,见天的偷懒耍滑,只想着反正大家不管做多做少,吃的都还是一样! 这就是赵老三和杨氏见天想着法偷懒的原因!不是他们真的懒,而是内心非常自私! 这些年下来,杨氏偷偷克扣下来的钱越来越多了,眼看着赵月琴又要出嫁,她恐方氏为了给女儿准备嫁妆而掏空了整个家底,所以分家的念头在她的脑海里越来越强烈!生恐分得晚了,自个这边捞不到任何好处! 不过方氏刚才也说了,非要等到赵月琴嫁人以后再分,这点已是她的底限,杨氏心想着,即便是这样,他们也还能再免费过一个年,而且年关的时候她又能再克扣下一笔小财来,如此,也算是不亏了。 所以她没在这个事上闹意见,反是一声不吭地答应了,而且心里已经开始细细地盘算着,这个家该分,他们三房要争些,还有家里的那几块地,他们家该要哪几块才好。 分家的事情一经敲定,有杨氏这个大嘴巴在,村里人很快就得了风声。 赵相宜家的几门亲戚还有与之交好的隔壁齐家,老温家的都纷纷前来探口风,得知此事是真的之后,大家不免又唉声叹气了好一会,直说这个家其实是好的,要是再懂事点就好了。 大家伙的劝说与安慰,激得方氏又暗暗地哭了好几回,这些赵相宜都看在眼里的,心里对三房的人更添了几分嫌恶,只想着等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好好地恶整他们出出气。 没想到,她才刚有了这个念头,机会却是送上门来了。 本来愁云惨淡,寒风瑟瑟的赵家,因了接下来的这个机遇,而顿时变得春风得意起来! 这天清晨,方氏正在菜园地里给蔬菜浇水,远远的就瞧见了门前那条大路上驶来了一辆马车,那车轱辘的声音震得老响,大老远的都能听见。沿途因马车赶得急,还扬起了不少的尘土。 等她缓过劲来之后,马车已经快要驶到他们家门口了,方氏这才赶紧扔掉了手里的水勺,扭头扬声对着屋里的人喊道信良!老头子!你们快出来看呐,好像是有根来了!” 这时已经跨过了九月农忙,来到了闭塞而成冬的十月,古代农村人一般到了这时候都不再下地干活,将秋天里的那一拨稻子给收割打理了之后,便守着秋天攒下来的余粮过冬。 古代科技不发达,没有拖拉机的设施,庄稼都是要靠人力日日去照料的,可冬日里户外冷得紧,没有谁愿意像春夏那般,日日悉心照料着地里的作物,庄稼在冬天里没有人力的照顾是很难存活下来的。所以,年关前的这几个月,通常都被他们称为农闲月,家家户户都窝在家里烤火不出门,日子过得还算舒坦。 屋里的人听见了方氏的喊声,个个兴奋得拔腿跑了出来,上次赵有根送来的那袋米已经吃完了,尽管方氏只给了孩子们享用,紧着给大家伙吃,可也还是不抵事。 这一听见赵有根又来了,个个都有了精神,尤其是三房那一群人。 马车很快在他们家门口停了下来,还是上回那辆绛色的马车,车夫朝后拉了拉缰绳,顿时听见那马昂着头嚎了几声。 方氏恭敬地站在门前笑呵呵的,冲那车夫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紧接着,车帘被掀开了,里头猛地探出个小脑袋来,一面哈着冷气一面笑嘻嘻地冲着方氏和正赶来的大家伙笑道大家好!嘿嘿,我又来哩!” “哟,是那裴家的少爷!稀客诶!”赵老二看着身穿暖黄色雪缎袄子的裴子君顿时眼前一亮! 小厮元书率先跳下了马车,等着管家老徐把裴子君给一把抱下车来。 大家伙左看右看的,愣是没见着赵有根,顿时云里雾里的。 “呵呵,你们别看了,这回就我一个人来,赵叔叔没来!”裴子君哈着冷气笑嘻嘻的,脸上一团和气。 众人面面相觑,实是想不到他们家还会有这样的贵客莅临,一时之间有些受宠若惊。 隔壁的几户人家见他们家停了一辆这么豪华的马车,不禁纷纷出门来看,议论纷纷的。有几个胆大的,干脆扬声调笑着问道哟,这可是你们家的亲戚不!” 老赵头挥挥手,笑呵呵的去去去,这是人家县里来的小少爷!咱们家可不敢当这么一门亲哩!” 大家伙这才有些个了悟,眼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更有人记得裴子君的模样,悄悄议论着诶我说,那小少爷上次跟着有根来过咱们村哩,这回居然还来,啧啧,你们看,带了多少好来他们家哦!” “该不是看中了他们家的哪个,想挑个丫头吧?无小说网不少字”间中有一人抄着手附和道,大家伙一听,深觉这个可能性最大,可又转而一想,想要个丫头花钱直接买不就是了,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么? 就在众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裴子君已经招呼着管家老徐和车夫将马车上的给一样一样拿下来了。 有两袋白米,一大条的五花肉,看上去足有七八斤重哩!再而就是几匹明艳鲜亮的绸布,一小盒一小盒精致非常的点心,还有一些他们根本叫不出名来的补品的! 老赵头一瞧,眼珠子登时快要掉下来了,连连上前拦道哦哟这可使不得使不得!你们能看得起我们家,想玩一玩就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还能让你们大老远的送这么多金贵的!我们可是不敢收的!” 老徐笑呵呵地挥挥手,得体地跟各位道你们还真别介呢,上次我们家少爷来你们家玩了之后,高兴得不得了哟,这回还嚷嚷着要来。咱们老爷了,只想着你们是地道的庄稼人,见天忙着哩,哪里有给咱们家少爷折腾哩,想着咱们家少爷这样玩挺麻烦你们的,为了表示歉意和感谢,才特地嘱咐我们啊带这些来的哩。其实整这些出来对咱们府上而言也没,你们就别客气收下吧,也能过个丰盛的年哩!” 末了,又是添言嘿哟,你们可千万得收下呀,否则我们之后都不该交差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赵家二老也不好再把人往外推,只得千谢万谢地把给收下了,暗暗清点了一下,各自都吓了一大跳,愣是他们活这么大岁数了,也没见过人家里送这么大礼的! 赵相宜乐滋滋地眯着一双眼看着自家大哥哥哥,真好,咱们一会又有米饭和肉吃了!”这么算来,这个裴子君还真算是他们家的小福星嘞。 “嘿,这次我也带了些我那边的玩意儿送给你们!”赵相宜正美美地想着,裴子君却是忽然跳到了她背后,吓她一大跳。 “有我的不?”赵弘仁吸着两条鼻涕呼呼地奔上前去讨要,却被杨氏立马给拉了悄悄警告道: “你能用这种口气跟人少爷讲话哩!真没规矩!”说着还用力打了赵弘仁一下,把大家都给愣住了,杨氏平常可舍不得打自个了,别说打,连说都舍不得说重了,今个是了? 裴子君见赵弘仁委屈巴巴地看着,便是笑眯眯地答道没关系哩,我带来的玩意儿都在车上,一会咱们上去拿吧!”说着,又是看着赵相宜和赵弘林两个嘻嘻地笑着。 杨氏横了赵相宜一眼,嘴里嘀咕了一声“小贱胚子,小狐狸精”之类的骂语,尔后把自个女儿往前一耸,悄声嘱咐她说别忘了娘之前跟你说的那些!” 赵相莲可是挨怕了杨氏的打,加之她也羡慕赵美霞那做妾的日子,于是心里暗暗下了决心,要谨遵杨氏教的那些来做! 这厢,老徐吩咐着家丁把给一一搬到了他们家的厨房里,见大家伙都不在,他赶紧从袖口里掏出个荷包来递给老赵头笑道大叔,你们家的情况我多少还了解一些,这可就别怪我在这上面使点思了。里头是二十两银子,不多,是我们家老爷的一点心意……诶诶诶,大叔你可别往外推呐,且听我把话讲完。” 老徐一面往老赵头那边推着钱,一面笑着解释你不我们家少爷的脾性,他这回啊是真喜欢上这里了,见天的嚷着要玩。我们老爷就想吧,咱们家少爷这以后啊可少不得要叨扰你们家了,这不才送些谢礼预先表示表示么?我们老爷本来打算给更多的,可转而一想你们是庄稼人,给多了银钱反倒让你们反感,跟你们生分了,于是也就敲定了这么个数哩。” “徐管家啊,你们老爷的好意我们就心领了啊。”老赵头又把那银子往外推搡着,“你看看,送来这么多好吃好穿的,咱们心里已经承受不住了,你这还给送钱,这,这不合适呀!我们家只是接待了你们一回,又没给你们家立大功劳,你们突然间这样,我们真是受不住嘞!” “哎哟大叔,你这样不是让我们不好交差么?” 老赵头连连摇头,将银子给推了我们就厚着脸皮收下了,那钱,我们真不要!” 老徐见老赵头这般坚决,眼里隐隐有了几分赞赏之意,他含了笑,收起了那袋银钱,点点头道大叔的性子真是耿直,那行,就随你吧!” 屋外,杨氏正好撞见了老徐给钱的那一幕,眼珠子转了又转,扭身喜滋滋地美去了! ====================== 二更到!求收藏,求养肥!~~~ 是 由】. 第024章 一朵绢花 中饭因有了裴家送来的隆重谢礼,而变得丰盛起来。 方氏想着,人家家里这么隆重地送了礼过来,自己家怎么着也得大方点,于是将那些吃食全数给拿了些出来,变着花样烧了几个大菜给裴子君享用,另外剩下的那些猪肉,则是被方氏放缸里腌好了等着做腊肉。 桌上摆着一大盆香喷喷的红烧肉,一盘青椒炒肉,一盘米粉蒸肉,再而是一盘清炒白菘,裴子君可喜欢吃这道小菜了,方氏念他爱吃,特地给多做了一些,剩下的是一盘炒茄子和一小碟子方氏自制的腌萝卜。 五花八门的菜色绕的一大家子人晕头转向的,除开年三十或者别人家办喜事能吃得这么好之外,他们还从没吃过这么丰盛的! 赵家中饭的食物香味早透过那扇木门给隐隐传到了院子里,隔壁几家闻见了之后,馋得不得了,纷纷砸吧着嘴碎碎念道:“真是一家好命的!” 这厢,大家手边都有一碗盛得满满的米饭,闻着可真香真诱人,每个人都恨不得能一口将它连碗给吞进肚子里去! 赵相宜瞅着自家人眼巴巴地看着那些个美食流口水,开心得埋着头在叽叽叽地傻笑着。赵弘林见了,不禁拍了拍她的脑袋,嘴上笑着一句:“傻啦?赶紧吃饭吧。” 农家人热情,裴子君还没动筷子,却像上回那样被方氏老赵头等人给轮流着往碗里夹菜,就连杨氏,也笑嘻嘻地给他夹了一大块红烧肉。不一会儿,碗里已经满满当当地盛满了食物,不知该往哪里下筷。 裴子君正郁闷地笑着,彬彬有礼地谢过了各位,老赵头却是招呼起老徐和元书来,他们两个又跟上次一样,只拿着饭碗在饭桌下面吃,不肯坐上桌来跟着大家伙一块吃,说自己是下人不能跟主子同桌。 “哎唷,老徐你们如果这样说的话,那我们一桌子的人都是农户,岂不是也没资格跟裴少爷坐在一块吃饭了?”方氏见状故意撂下了碗筷,希望这样可以激老徐和元书上桌来吃饭。 这个时代商人的地位有所不同,在中国传载下来的历史中,素来都重农抑商,甚至在某些朝代,商人只能入贱籍。而赵相宜所在的这个时空,商人的地位却有所提高。 虽然这里阶级地位什么的也分得很清楚很严格,但这个时代,除了妾室通房丫鬟小厮一类的下人是贱籍之外,商人不是贱籍,而是跟平民百姓一样,属于正常的级别,在这个社会上能算得上是一个完整的人。加之商人们多富裕,所以渐渐的地位也就更加高了起来,比之农户一类的还要高一等。 不过老徐和元书两个平时在裴家训练有素,无论赵家二老等人是如何地劝,也是不肯上桌同主子一块吃饭。 裴子君虽然阳光天真,可好像也早已习惯了这些礼节,反倒没有像他们那样千劝万劝的,只一个劲地夸菜做得好吃,并且还时不时地冲赵相宜笑笑,说是一会有好东西要送给她,直把赵相莲等人给馋的。 赵相宜这才算是见识到了何为古代的等级观念,纵是元书那小子才五岁比裴子君还小,也是深刻地认识到了,下人就是下人,主子就是主子。无论平日里他们跟主子们玩得如何贴切亲热,可该守的礼节和本分,也还是会恪守的。 如此,赵家二老和其他人也只得在心里唏嘘一阵,不再去劝说什么。 一顿丰盛诱人的午饭因此而吃得有些不尽兴,不过裴子君用完午饭,午睡片刻过后,却依旧神采奕奕的,丝毫不受影响。 他把从家里带来的那些小玩意儿一样一样地拿了出来,有的给了赵相宜和赵弘林兄妹俩,有的是每个人人手一份的。 赵相莲特别眼馋赵相宜手里的那朵浅粉色的绢花,瞧那样式和做工都是一流细致的,想必走遍整个清河镇都是寻不着,许是从江宁县的名贵铺子里买来的。可裴子君只带了一朵来,还特地用红绸布制成的礼盒给装好了,送给了赵相宜一人。 杨氏也是瞅见了,心里又是气又是嫉妒的,故而嘴上也不阴不阳地刮刺道:“哟,多好看的头花呀,相宜才多大呢,就懂得臭美显摆了?”再看自己儿子女儿手里拿着的物事,除开两个木头雕的娃娃之外,就是一个破陀螺,丝毫比不上赵相宜兄妹俩收到的礼物,心里更是气疯了。 不过杨氏也是没有眼力见儿,那木雕用的可不是寻常木头,而是非常珍贵的紫檀木,一般寻常百姓家里可是用不起那玩意,更别说拿来做奢侈品了。 这木雕娃娃一共五件,是裴子君的远房表姑为了巴结裴家才特地花了血本买下,巴巴地送到裴家来给裴子君把玩的。裴子君最是爱不释手了,所以才只给自己留了一件,将剩余的四件拿来给了他们四个,以表示情谊深重。 杨氏若是知道这里头有这么大来历的话,估摸着得好生地将那木雕娃娃给供奉起来。 赵相宜听了杨氏那句讽话,拿着绢花的小手忽然一僵,不过她很快地就抬起了头来冲着杨氏嘻嘻笑道:“三婶婶说的对,相宜还小,用不着这么好看的头花哩,这绢花相宜送给相莲姐好不好?”说着还特地晃了晃自个手里的浅粉色绢花,反正她也不稀罕这些花儿粉儿的,她最稀罕的还是天下的美食和真金白银的钱财哩! 杨氏和赵相莲听后,愣了一愣,转而满脸堆笑,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不过大家这会却没注意到裴子君脸上那受伤而失落的神情。 只见杨氏立马上前几步,有抢夺那朵绢花的意思:“嘿哟,相宜这小的年龄,还真是懂事乖巧哩!” “那可不!”赵相宜说着将手往后一缩,让杨氏够不着,杨氏脸色一僵,有些尴尬地怔在原地,赵相宜却是偏过身子绕开了她走到了赵相莲的跟前,将绢花往赵相莲手上一放,扭头冲着杨氏或带讽刺或含贬义地笑道,“相宜把头花送给相莲姐,让相莲姐打扮得美美的,早日被那镇上的老爷给挑中哩!” 杨氏母女俩本还笑得跟朵花似的脸顿时一沉! 刚想掐腰骂人,赵弘林却是忍俊不禁地上前来一把搂住了自个小妹:“嗯,小妹真乖,上次哥哥给你讲的孔融让梨的故事可算是没白讲!”赵弘林故意把话给说反了,借机顺着小妹的话去继续讽刺杨氏培养自己女儿给人做小妾的荒唐举动。 正巧管家老徐往外面经过,瞅见了,立即指着赵相莲手里的绢花道:“赵家小妹你怎么能把少爷送给你的纱花给别人哩,那可是从京……” 话还没说完,裴子君却是赶紧扭身看了老徐一眼,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讲下去了,老徐愣在原地,有些不可思议。 那纱花可是裴子君的亲小姨特地从京城带回来的,今年最新的式样,据说是仿照宫里的娘娘公主们用的那种式样来做的,统共就带了六朵回来。裴子君的母亲翁氏给自己刚满两岁的女儿留了两朵玩,又送了两朵给亲戚家的姑娘,剩下的两朵本也要送人,却是被裴子君给嚷嚷着要去了一朵。 老徐知道那纱花是要送给赵相宜的,可想,这小家伙居然不识货,将它转手送了人。 赵相宜瞅着老徐与裴子君的神情举止,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再看那绢花的样式,层层纤薄如蝴蝶的羽翼般透彻,心想那定是上乘货色,并非自己原先想的那样,是裴子君在家中向姊妹讨要来送给自己的。如是这样,自己拿给赵相莲了,失了一样宝贵的礼物暂且不提,枉费了人家裴子君小盆友的一片心可就大发了。 不过这厢东西送也送出去了,赵相宜还真没法学杨氏那样厚脸皮给要回来。再说了,这会杨氏见老徐的口气不对,也是意识到了这朵绢花的价值,直扒拉着自家闺女往里缩,生怕赵相宜反悔了要拿回去。 赵相莲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将那纱花给戴到头上去,却是被杨氏给紧紧攥住了,生怕她一戴到头上了,赵相宜就寻机会哭闹着抢回去! 望着这母女俩矛盾的举动,赵相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随后侧脸去看裴子君小盆友,只见他正满脸受伤地看着那朵浅粉色绢花,原本饱满飘逸的花瓣儿早被杨氏给捏得不成样子,恹恹的跟腌菜似的。 赵相宜见了也很是无语,这些东西哪经得住她这么折腾……不过也难怪,平常农家人用的花粉一类的,都是些便宜货,谁还会悉心呵护那东西呀。 “裴子君!”赵相宜挣开自家大哥的手,呼呼地迈着小短腿儿跑到裴子君的跟前,并直呼其名讳,“我把那头花送给相莲姐,你不会生气吧?” “不呢,改明儿我送你更好的!”裴子君转眼就笑开了,再看不见刚才的那点子失落,赵相宜见状,不禁大舒了一口气,心想着,那头花再金贵,对裴子君而言可能也不值什么吧,兴许过些天他就忘了。 大家得了新鲜玩具,凑在一处开开心心的玩了一会子,因外边天寒地冻的,方氏不让他们再像上次那样出去疯,所以一群孩子也只是在屋里烤火玩,又各自说了些孩子们之间的玩笑话。 等到傍晚将至,裴子君才是依依不舍地上了自家的大马车,方氏和老赵头往人马车上塞了不少自家种的新鲜蔬果,说是不值什么钱,但求他们城里人吃个新鲜! 马车渐渐远去,裴子君小盆友不忘探出个脑袋来冲大家伙嚷嚷着说,下次他父亲再来清河镇办事的时候,他还央着他父亲跟来,然后借机从清河镇来他们赵家村玩。 赵相宜小盆友站在原地细细想了会裴子君一路来赵家村的艰辛历程,心里直接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声称人六岁的娃真不容易了。 是 由】. 第025章 贪心不足 裴子君走后,当晚方氏便做主将裴家送来的那些个重礼给安置了。 那一大条的五花肉除开中午做了菜用的,其余的都用来做腊肉,另外那两袋米方氏说了,这些日子统统不要动,留着等过了年正月里吃,这些大家伙倒没意见。 那五匹光鲜亮丽的绸布,有两匹颜色喜庆的,被方氏留了下来,等着给赵月琴做嫁妆。另三匹各房一份,分得很是匀称。几盒小点心则全数给了家里的小孩子吃,大人们不许动分毫的。而那些不知名的补品,据老徐说是特地给方氏补身子用的,上回他们来见方氏卧病在床,给裴家提了一提,他们家的老爷便留了这个心思,这回送了些补品。 赵信良见自个爹娘也没得好处,便是将自个房里分到的布匹给分成了两份,一份留给屋里两个小的做正月里的新衣裳穿,一份交给了赵家二老。 赵家二老感动归感动,可狠推了一阵,硬是不肯收。无法,赵信良只得将那匹布给了赵月琴,让她给赵家二老做两身新衣裳出来。 这些年家里日子过得紧巴,方氏手里虽掌控着财力,可却从没见她拿钱给做过一身新衣裳穿。她每回给的借口便是,老了,不像那些年轻,喜欢见天打扮的,时常的穿穿旧衣裳还自在点。 以前是家里条件不好,赵信良心里虽知方氏节俭,却没说。现在好容易有了点子条件,他是说也不肯让的爹娘再咬着牙吃苦的。 是夜,赵相宜睡在姑姑赵月琴的房里,眼皮子沉重得紧,手里却依旧握着白天里裴子君送给的木雕娃娃。赵月琴正在灯下做针线,见状不禁微微笑了,放下了手里的活计,上前去将那个木雕娃娃从她手里轻轻拿下,转身放到窗台上给收好。 拿在手里细细一看,才是发觉,那娃娃是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子,手里握着一小束铃兰花,很是天真烂漫的样子。 次日,赵相宜起了个大早,见赵月琴还在身旁沉沉地睡着呢,便是支起了身子来细细地打量着的姑姑。 十五岁的年龄,白皙的皮肤,干净素雅的脸容,虽称不上风华绝代,可在这小小的赵家村来说,却属上乘姿色。这么清秀乖巧的一个可人儿,眼看着就要嫁人了,也不知她未来的命运究竟如何。 不多时,赵月琴幽幽转醒,见赵相宜正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看,不禁笑了,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捏了捏赵相宜那粉嘟嘟的小脸蛋这是了,醒得这么早?” “姑姑!”赵相宜忽然俯下身子去,搂住了赵月琴的脖子,咯咯地笑了起来。 “哟。”赵月琴笑嘻嘻地轻叫了一声,随后坐起身来抱住赵相宜,“小,是不是嘴馋姑姑做的腌菜饼子了?”这些时日亲昵相处下来,经过赵相宜的暗暗**,赵月琴的性子较以往活络了些,至少在她的面前,赵月琴能时常顺溜地开口,笑嘻嘻地开玩笑打趣了。 赵相宜满意地看着赵月琴的细微改变,后又腻在她怀里撒娇道就是呢就是呢!今天还想吃那腌菜饼子!”只是做起来很费油,虽然她方氏绝对会同意让赵月琴做给吃,可有的时候看着家里贫困的样子,她还是有点不忍心吃那奢侈的小点心。 洗漱完毕,大哥赵弘林便上这屋来寻赵相宜了,只见他张开双拳在赵相宜面前摊着手,立刻变魔术也似地给赵相宜变出了很多花花绿绿的小点心!赵相宜双眼一亮,那可不是昨日方氏分给大家伙的小点心么! “来,相宜赶快乖乖地去吃早饭,一会哥哥把这些全部都给你吃。”赵弘林转而又收好了那些小点心,将赵相宜给一把抱下了地。 赵相宜则趁机好好地数了一数那些小点心,不多不少正好是昨天大哥分到手的那个数,心里不禁一酸,他这是一块都没舍得吃,全数留给了?! “那待会我们一起吃!”赵相宜眼眶有些发红,哽咽着嗓子尽量让发出正常的声音。 赵弘林愣了愣,随后“嗳”了一声。 饭桌上,大家吃的依旧是往日的粗粮粥,外带一些蒸好的番薯,不过那粥里的大米成分却是较往日多了起来。 杨氏没劲地搅拌着自个手边的粥,嘴里咕哝了一句真是的,有好米不吃,非要吃这些个乱七八糟的!” 方氏正给赵相宜兄妹俩分着筷子,手微一顿,紧接着又是继续手里的动作,没有理会杨氏的抱怨。 间中,大家正吃着的时候,杨氏忽然放下了手里的碗笑嘿嘿地凑近着方氏道娘,昨晚分的时候,咋不见您把那银子给拿出来分分哩?” 方氏一愣,侧过头来莫名地看着杨氏银子?” 杨氏是料定了老赵头收下了老徐手里的那袋银子的,这厢只以为是方氏一个人把着独吞了,立马不干了!腾地站起身子来掐着腰刮刺道嗬,别把我当傻子!昨天我明明瞅见那徐管家在厨房里悄悄地塞了一袋银子给咱爹,瞧那沉甸甸的模样,少说也有五十两哩!您咋就在这给我装傻充愣了哩,可别指望着把那钱全数给了月琴当嫁妆啊!” 众人一听,皆是震惊了! 乡下地方从来都不使银子,将一两一两的白银给换成铜板拿红绳串着使,或散开来零用。如今杨氏突然从嘴里冒出个五十两银子来,那于他们而言可算是一笔巨款呀,愣是谁听到了也心惊! 老赵头没收下老徐的钱,故而这会面对杨氏的质问也是理直气壮的瞎咧咧哩,哪里来的银子?” “哎哟喂我不活了!你们这家人这欺负人哩!”杨氏对那一荷包的银子可是日思夜想的,昨晚上压根就没睡着!今早不妨得了这么个结果出来,顿时气得肺都要炸了,拍拍桌子撒泼道,“昨天你们把那些个好布好用的都分给了月琴,我也就不说了!今天我一说银子的事,你们居然给我装傻?真当我是瞎子不成!我昨天明明瞧见了爹收下了那一袋银子的!” “老三!”老赵头一掌拍在桌子上,将那些碗啊碟的震得叮咚响,吓坏了所有人,“我没收就是没收,上哪变银子给你使!咱们做人是要讲良心守本分的,人裴家是大户人家,送这礼对他们来说可能不算,可我们也不能人家给我们就伸手接呀!我们家根本就没帮人家里忙,已经收了这么重的谢礼,哪还能要人银子!” 老赵头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大家伙便也明白了这究竟是一回事,方氏原本不这个,一听他这么说,便是扯着他小声道你不早告诉我呀,害得我大清早的在这受气!” “嗨……这不没收下,觉得没必要告诉你么……”老赵头摇摇头,心里对杨氏的行为表示非常嫌恶。 可杨氏却依旧杵在一旁一脸不的样子爹,娘,如果你们是想多分点银子给月琴当嫁妆使,我也就认了!但你们总该拿些钱出来给我们大家伙分一分吧!啊?大家说是吧?无小说网不少字”说着还鼓动其他人,不过大家依旧各吃各的,丝毫不理会杨氏。 赵老三虽然贪心懒惰,可见自个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是了他的话,便暗暗拉扯着自个的衣裳小声道算了算了,我看爹娘是真没拿人家那银子。” 杨氏却是不依了,挣开赵老三,指着方氏和老赵头刮刺道嗬,不给是吧,好哇,那等到来年分家,盘点的时候,你们可得让我好好地搜一搜屋里!” “弘仁娘!你这说得是话,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俩老了!”方氏一撂筷子站起身来怒瞪着杨氏,“我跟你爹是那吃独食的人么!” “是不是,大家心里各自清楚!”杨氏一昂头,是认定了老赵头收了人家的钱的。 “这日子没法过了!”老赵头把碗一推,登时扭身进了大屋! “诶,爹你别走哇,把话说清楚!”杨氏冲着老赵头的背影嚎,方氏却是浑身发抖地指着杨氏骂道: “你这个掉钱眼里的懒!家里有个好处的,你没一回不走在最前头,咋不见你干活干得勤快点啊!我告诉你,钱的事情是你瞎想瞎闹的,压根就没有,你就是把这屋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一个子!” “三弟妹,你就不能消停点!你要是把爹娘的身子给气坏了,我跟你急!”赵信良瞪了杨氏一眼,把牙齿咬得咯咯响,原本他心里从未有过分家的念头,可此时此刻,他却是越来越赞成分家的主意了! “我说了我,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说我拉扯两个孩子容易吗我,弘仁上回头还受了伤,以后也不知会不会落下病根呢,这眼看着就快分家了,我要不努力争取点钱下来,这日子,以后可还过呀!” 杨氏嚷着嚷着,又开始拿赵弘仁头上的伤来说事,明明已经好全了的伤口,她硬是又要说得多严重,并赖到大房一家头上! 一顿早饭愣是被她给搅得意兴阑珊,大家伙都没再理会她,只去了大屋安慰方氏与老赵头了。 杨氏见一早上这么撒泼的没讨到好处,气得一巴掌打在了女儿赵相莲的脸上,登时将她今早精心戴在头上的浅粉色纱花给打了下来,赵相莲呜呜地哭着,蹲下身子去将纱花给捡好,却又是被杨氏给抢扔在了地上,还被她给顺势踩了两脚不会做事的狗屁人家,给个钱也不当着大家的面给!” 赵相莲“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指着那纱花说是很名贵的。 杨氏却狠推了她一下,破口骂道名贵个屁!再贵有银子贵不!” 是 由】. 第026章 流言 经上次这么一闹,杨氏见天的都要拿那银子的事情出来说事,原还只不确定地说里头约莫有五十两白银,后来就渐渐地变成了那里头真有五十两白银这么多! 而且她不止在家里说,还见天的出去瞎咧咧,将赵家目前的情况吹得要多夸张有多夸张,甚至还故意刮刺赵家二老,说他们是享清福的命,如今搁家里都吃上人参燕窝了! 这裴子君来了赵家两次,本就让村里不少人对他们家刮目相看了,先前那些因了吕氏的事情而瞧不起赵信良一大家子的村民,这会子又纷纷开始到处说他们家的好了,言语之间隐隐透着点巴结的味道。 加之上回大家是亲眼瞧见了裴子君带着家丁往他们家送了东西的,现在又听杨氏到处说赵家二老得了五十两银子,藏着掖着等着给赵月琴办嫁妆,没准还塞了不少银子给赵信良这个老大,大家伙便都坐不住了,纷纷上门来借着各种由头来打探他们家的状况。 这些天赵相宜一家是手忙脚乱地应付那些村民们的打探,有些关系亲近些的,还好言好语地解释了一回,声称根本没有银子这回事,有些关系本就不大热络的,他们干脆就直接给冷脸打发了! 等大家终于知道这些消息都是杨氏这个大嘴巴透出去的之后,各自都气得半死,愣是好些天没跟三房的人讲话。 正巧赶上老二媳妇李氏度过了搬月子从娘家那边归来,一回家都还没来得及置放行李,便是小心翼翼地拉了婆婆方氏到一边小声问道:“娘,这是怎么回事?我在娘家的那几天,我们村突然有不少人到我跟前来询问小姑子的底细,更有不少愿意当上门女婿的,连嫁妆都不要!我这不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么,生怕择错了,便是一个都没敢答应,只说回来再看看,跟您商量商量呢。” 方氏寻思着二媳妇的疑问,心里立马就想到了这些天闹得鸡飞狗跳的流言,连忙无力地摆摆手忿道:“还能是怎么回事,你那弟妹干的好事!”说着,就是把最近家里发生的事情一一地跟李氏说了,李氏听后,细细地寻思了一会,随后直摇头: “弟妹也真是的,做人不能乱讲话呀,这下子好了,被村里那些人误会了,家里指不定怎么闹腾呢。” “不过这消息也真是传得透呀……居然都传到你娘家那边去了。”方氏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末了,又恐老二媳妇多想,添言道:“弘俊娘,这几个媳妇当中你是最知礼的,娘这会就在这给你透个话,我跟你爹真没收人家银子,连那些个金贵奢侈的物事,都还是狠推不下才不得已收的!” “娘,我知道的。”李氏点点头,帮方氏顺了顺气,“您还不知道我,只要看着家里人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我这心里啊,就没什么别的愿想了。”意思是她不会像杨氏那样见天的瞎猜疑,闹腾。 方氏有了她这一通话,也就放心了,拍拍李氏的手,欣慰地笑了笑:“嗨,要是老三媳妇能像你这么懂事,我也不知要省多少心哟!”说着,又是拉着李氏坐下,郑重而认真地将上回她提过的分家想法以及原因等等,细细地跟李氏说了。 李氏听完,起先是惊讶,尔后是无奈与惋惜,随后点点头,安慰了方氏几句:“娘,既然这样,那您就看开点,至少大哥那房跟我们这房能像您保证,我们今后会孝顺您的,别担心,啊。” 听着老二媳妇好言好语的安慰,方氏转眼就掉了眼泪,心想着可算是没白疼这个儿媳妇。 与此同时,他们家在外的传闻却是愈演愈烈,已有不少媒婆村民的上门来给赵月琴说亲,并开了很高的聘金,由原先的五吊钱立马给涨到了十吊钱!更甚的,也有像李氏之前给方氏说过的,有人愿意倒插门! 本来农村人办喜事,那男方给的聘金,四五吊钱的也就差不多很给脸面了,这突然送十吊钱聘金的,却还是头例。 方氏心知肚明,大家是冲那莫须有的五十两银子来的,十吊钱的聘金等同于十两银子,花十两银子净赚四十两,傻子都知道这是桩盈利的好买卖! 一开始,这一家人还能客客气气地跟前来说亲的媒婆好好谈,顺便为赵月琴物色物色好人家的,可到了后来,上门来的媒婆村民犹如苍蝇一般,嗡嗡躁躁,络绎不绝的,方氏等人却是开始不耐烦了,以至于最后直接紧闭着大门不让人进了! 杨氏见她动动嘴皮子就引起了这么大效应,不禁乐得合不拢嘴,见天的抄着手站在自个屋的窗前,看着外人用那艳羡的目光瞅着自个家。 因了方氏等人的坚决态度,外面的传闻好像渐渐地消散了一些,上门来给赵月琴说亲的媒婆村民们也慢慢地少了一大半,可就在大家舒了一口气之后,更大的麻烦却是接踵而来…… 这天,赵相宜正蹲在自家门前研究那几片菜园地,只想着等来年开春分了家,分了地,自个去后山上弄些植被回来培植。 赵家门前一共有五块菜园地,其中有三块的土壤比较肥沃,种满了蔬菜,另两块的地儿还大些,可因为土壤的问题,仅稀稀疏疏地种了些蔬菜罢了。赵相宜便想着,他们家届时不妨主动要了那两块荒地,尔后赶紧将那两块地开垦出来利用利用。 正寻思着未来大计呢,不巧来了个中年妇人,那妇人穿一身的深绿色袄子,头上戴着两朵大红色的绢花,扯着块油亮的绿色帕子晃悠晃悠的,赵相宜嘴角微抽,最近家里的媒婆攻势已经让她对这行职业十分**了,故而此时此刻瞅见了这种典型的媒婆打扮的,她已经开始有些扛不住了…… “哟,啧啧,多水灵的女娃儿,我走遍了十里八乡的,也是没见过皮肤养得这么水嫩的!”那媒婆一见赵相宜便是一顿狠夸,眉眼快速翻飞着上下打量着她,尔后又是颇为惋惜地啧啧了几声,“嗯,就是太瘦了点,平常可要让你家大人多给你吃点东西啊!”说着就想上前伸手捏捏赵相宜的脸蛋,被赵相宜腾地一下闪开躲过。 媒婆立即就笑了,用花枝乱颤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但见她脸上抹得跟白墙也似的脂粉呼呼地往下掉,赵相宜看得那叫个心惊胆战的。 笑了一阵,媒婆指着屋内问赵相宜:“你家大人在不?” 赵相宜寻思着这人肯定又是来给自己姑姑说亲的,便是摇摇头道:“不在,都出去了。” 媒婆不信,正巧这时杨氏打屋里出来,瞅见了媒婆,立时扭着腰肢走了过来,一把推开赵相宜,看着媒婆笑嘻嘻的:“可是张妈妈来了,稀客呀!”说着就把那个所谓的张妈妈往里迎,尔后又回头瞪了赵相宜一眼,“没眼力见的东西,这可是在外很有名气的媒婆!你也敢往外推的,哼。” 赵相宜翘起小嘴巴,白了杨氏一眼,还张妈妈嘞,整个就像一妓院的老鸨! 屋里,方氏对三媳妇将媒婆迎进家门的行为表示非常不满,不过这张妈妈之前方氏接触过一回,在外也的确小有名气的,方氏不想把人给得罪光了,到时影响赵月琴的亲事,于是便礼数坐全,烧了茶,摆了一碟瓜子招待张妈妈。 这时,赵相宜也进了屋,迈着小短腿儿呼呼地跑到方氏的跟前,方氏一把搂住了她,一阵好哄的。 “哦哟我说光忠嫂子,您这小孙女生得真水灵哩,拿出去给谁瞧也不相信她是吃农家饭长大的哩!”张妈妈又把赵相宜的相貌一阵好夸,方氏略顿了顿,尔后没怎么理会,依旧哄着自己怀里的小孙女。 “张妈妈这回来可是又给月琴找到了人家了?”杨氏在一旁笑嘿嘿地附和着,她之所以这么巴结也似地对张妈妈,是因为不少的媒婆包括这个张妈妈,都跟她暗地里打过招呼了,声称只要是她帮忙让她们把这亲给说成功喽,她就能从中得到一些中人费。 张妈妈呷了一口茶,又笑了笑,脸上的脂粉不知又飞下来多少,赵相宜看得胃里直抽,最后索性不再去观察。 “呵呵,这次来呢,可不是给你们家月琴说亲的。”张妈妈这一开口,就是惊住了所有人,见大家的注意力都到了自己身上,她这才是又接着往下说,“光忠嫂子呀,你们家老大这不屋里正缺个媳妇么?” “张妈妈,你在这事上是辛苦了,我在这谢谢你啊,但是我们家老大暂时没这个念想,实在是不好意思……”方氏委婉地拒绝了张妈妈。 赵相宜也在心里郁闷,这给赵月琴说亲不成,合着都给自个爹头上说起亲来了? 后母…… 赵相宜但凡想了想,就浑身一阵哆嗦,小时候听白雪公主等小故事可是听得多了,让她对后母这个角色持负面印象。这已经出了个不知廉耻的自私亲娘了,她可不希望再来个虐待小孩的凶煞后母。 “哎哟,光忠嫂子呀,你可听我把话讲完呀。”张妈妈似料定了方氏是这个态度,也不恼,反是耐着性子娓娓道来,“我手头的这两家可都是云英未嫁的黄花大闺女!不单单是相貌一流,那女红,持家的手段,都是这个!”说着,张妈妈竟两眼放光,对着方氏竖起了大拇指,示意那两家的姑娘是上品。 “我不要后娘!”正当张妈妈唾沫横飞的时候,赵相宜忽然瞪着她恶狠狠地大声一句,打断了张妈妈的话。 ================= 求p票子啊求养肥啊有木有!~~~ 是 由】. 第027章 单身男人很抢手 氏见状,差点扑哧一声笑出来,但碍于脸面,愣是给憋住了,搂着自个孙女一阵好哄,又抬起头来笑看着张妈妈:“你这回是看见了?我们家老大暂时还真不需要媳妇,我孙女有我日日心疼照顾着就够了,再说你也听见了,她自个心里讨厌后娘哩,我有什么办法?” “哦哟,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您心疼孩子哟。”张妈妈有些着急,猛喝了一口茶,又是狠劝道,“但是嘞,话不能说绝了,您自个想想,你们家老大今年才二十多岁,正值壮年,多好的条件呀,这时不接着相个对象,等以后老了,可就难了哇!再说了,小孩家家的懂什么,我给介绍的这两家的闺女,品行可是一等一的好!我保管这人进了门,对上孝顺公婆侍奉丈夫服服帖帖的,对下心疼孩子,能做家务利利落落的!” “我就是不要后娘!”赵相宜在心里白了张妈妈一眼,随后又是添言,“后娘没一个好东西,会打人,还不给我吃饭!” “嗬哟好家伙!”方氏作势轻拍了拍赵相宜的头,“哪儿学来的话呀,把嘴练得这么利?”又在心里好奇着,这小家伙素来乖巧听话的,怎么这会子这么牙尖嘴利的? 想来想去,只把原因归结到了给赵信良续弦的事情上,如此,方氏也就打定了主意,回绝张妈妈道:“哎哟,你也看见了,这我真让人进了门来,这小家伙还不得恨死我,这事我做不来嘞,张妈妈,你还是请回吧,啊?” 张妈妈一见这事吹了,急得不得了,又是连连说了好些美话,又赔笑又逗赵相宜的,本来方氏还为这事感到抱歉,这一见她这样死缠烂打的,便也是沉下了脸来:“这事真成不了,张妈妈你不妨再去打听打听,看看有什么好人家适合咱们家月琴吧。” “哼!不知好歹的东西!”张妈妈见这事真成不了,却是忽然翻脸了,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子来,嘴上也不给好话。 “你出去,出去!”赵相宜愤愤地瞪着眼前的这个死戳死戳的媒婆,双手掐腰,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嘿,我还不愿在你们家呆了,什么东西!”张妈妈说着就扭身要走,杨氏连连起身逢迎着,张妈妈却是一点也不给情面! 她之所以这么火大,正是因为来这之前她可是夸下了海口,这事准成,并且暗暗地收了那两家人的好处,这下事情黄了,她心里能不着急么? 一则那些定金总归要还给人家,二则自己在外的名声可能会因为这次办事不利而受点亏损。 等张妈妈扭着屁.股走人了之后,方氏才站起身来指着杨氏冷冷道:“以后你少在外边给我扯些这种人来家里,我们家月琴的事情我会看着张罗的,再者,老大的事情也不用你瞎操心!” “嘿,跟我有什么关系?”杨氏心虚地扭过头去咕哝着。 方氏不欲与之争辩,只扔下一句:“你自己心里清楚!”随后便抱着赵相宜往里屋走去。 那日之后,上门来为赵信良说亲的人却是渐渐多了起来,从寡妇弃妇到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品貌一流的货色应有尽有,直把一家人给头疼死了。 不过仔细看赵信良的五官,还真觉得他年纪轻轻的,模样长得不错,至少五官端正,通身的老实正派气,看着就像个可靠的。再加上外头的传言,人都以为他身上傍着银子呢,这些条件加加起来,对那些欲与他们家结亲的人家来说,**真的挺大! 赵相宜在这个时候也是慢慢醒悟过来,不管自己对后母的印象怎么样,可那终归是赵信良的幸福,不能因了自己的私念而断送。 于是便联合着赵弘林去探了探赵信良的口风,只想着他若有这个意思,那他们就不再阻拦。 岂料赵信良却是被自个闺女儿子给逗笑了,尔后直摇头说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着两个小的快快平安长大。 于是上门来说亲的那些人自然又是被狠狠地拒之门外了,比之上次更果断坚决。 但是奇了,上门者不但没有减少,反是更加多了起来,隔三差五的便有人往他们家赶,或是借着串门的由头探探口风的,或是直接推荐自个闺女和手头的好姻缘的。 赵相宜一面在自个家菜园地里研究荒地,一面在心里无力地叹息着,这单身男人就是贵族或钻石王老五呀,多火热抢手的! 思及此,脑海中不禁开始幻想着,几年以后,他们家真的靠自己的双手挣出大钱来了的时候,那说媒的人还不要把家里的院子都挤爆了……等那个吕氏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看她心里怎么后悔的! 然,几天下来,赵相宜和赵弘林两个却是有些招架不住这说媒的攻势了,因为那些人渐渐的开始不止为赵月琴和赵信良两个说亲了,有些已经开始隐隐透着要给赵弘林兄妹俩说媒的倾向,并立马雷厉风行地给物色了好几家…… 赵相宜和自家大哥面面相觑,心里别提多无奈了,他们两个一个八岁一个三岁的,这是该谈婚论嫁的年龄么! 不禁有些郁闷,这杨氏在外放的消息是真的太夸张了! ============ 二更到!这章字数不多,不过不能再往里加内容了,否则会有灌水的嫌疑~ 是 由】. 第028章 寡妇都很寂寞么 时间一跃至天寒地冻的十一月,整个十月份,赵家都是在流言蜚语和铺天盖地的说亲攻势中度过的。 本来方氏上半年相中的那几家也因了这个传言,而渐渐地跟他们家热络起来,方氏在心里细细一分析,心说着,这几家人先前还咬着四五吊钱的聘金不肯再往上加了呢,现在却是张口闭口的学其他那些人,一口气十吊钱的聘金也肯出了! 这么一想,直觉得这几家不可靠,尔后给回绝了。 如此一来,赵月琴的亲事倒是有些搁置了,为此,方氏没少拿杨氏开涮,见天的跟她吵。 直至那天村里的张屠夫来他们家给他们杀年猪,利落地杀完,客客气气地吃完他们家的谢礼饭之后,张屠夫的媳妇吴氏却又是笑嘻嘻地上门来了,为的就是赵月琴的亲事,直捂着嘴笑着说自个儿子张森看上赵月琴了。 方氏搁心里一想,这张屠夫一家虽是外来户,但好歹在这赵家村也住了五年以上了,算是知根知底的。加之张森那孩子方氏接触过,人生得不错,也挺斯文的,前两年考了两次秀才,虽说都没中,但据说今年还考,是个有出息的。再说了,人张屠夫家是卖猪肉的,家境不错,至少不像他们家这般吃不上米饭荤菜的。 如此家世背景人品样貌面面分析下来,方氏在心里却是打定主意了,与其将自个闺女嫁给那些个为了莫须有的钱财上门的,倒不如把她嫁给张屠夫家,一来日子好过些,二来离得也不算远,想见的时候,还能见着一面。 只是有一点,这个张屠夫的媳妇吴氏,是个难搞的,村里人都知道她爱斤斤计较的本事,此次吴氏肯放下身段主动来他们家说亲,八成也是看上了他们家那所谓的五十两银子。不过话虽这么说,可那张森是个有出息的,纵使婆婆难搞点,可也总比将赵月琴嫁给那些不知根知底的家庭要好。 但凡以后赵月琴那边有个什么事的,自己这边不也好过去帮衬帮衬么? 方氏如此一想,心头又好过了些,只想着这天下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事,要得了这个,就得舍弃那个。 于是乎,考虑了好几天的光景,方氏就亲自上门去把这事给定下来了。那边也很是爽快,双方正式地见了面吃了餐饭,把繁文缛节的事情给细细地商妥了,只等着十二月份把大小礼节给办了,两家订个亲,摆几桌,再等来年正月的,把两人的喜事给办了,这事就圆满了。 赵月琴的事情一经敲定,方氏的精神头也好了些,见天笑眯眯的,不再唉声叹气了。 不过碍于那吴氏的脾性,方氏恐自个闺女嫁过去了吃亏,便少不得关起门来教了她不少当家的门道,又劝她要把脾性练得硬气些,不能生生地给人欺负了。 赵月琴面上虽应着是,可心里却在打鼓,面对方氏口中那难搞的吴氏,她是打心里怕了起来。 以至于晚上睡觉的时候,偶尔还会抱着赵相宜发恶梦。 赵相宜半夜惊醒的时候,还能清晰地瞧见自个姑姑脸上挂着泪痕,心里顿时疼痛不堪起来,紧搂着姑姑那瑟瑟发抖的身体不说话。 第二天大家坐在一起烤火说笑的时候,赵相宜又是想起了夜里赵月琴那凄楚柔弱的模样,心里不忍,于是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瞅着赵月琴笑眯眯的:“姑姑要嫁人了,开心不?” 赵月琴拨炭的手忽然一抖,转而抬头尴尬地看着赵相宜,紧抿着唇不说话。 方氏一把搂过自个孙女,狠狠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随后笑眯眯道:“你呀你,这些天没时间管你,嘴巴是愈发地尖利起来了,跟谁学的呢?才多大呀,你知道什么叫嫁人不?” “嫁人就是能穿红红的衣裳,有好东西吃!”赵相宜举起自己的小手,一脸天真道,但心里却是无比地汗呐……心说,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装嫩装纯洁的。 一屋子的人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方氏点着赵相宜的额头嗔道:“真是个小鬼灵精!改明儿给你找个能制得住你的丈夫,看你怎么鬼!” 赵相宜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紧接着又是笑嘻嘻地问赵月琴:“姑姑喜欢那张屠夫家的小子不?” 众人一听,更是觉得不得了,满脸稀奇地盯着赵相宜瞅,直犯迷糊,这三岁的小人儿,怎么就懂这么多哩,跟谁学来的? 不过,赵相宜这么一问,倒真让方氏注意到自个闺女身上来了,此时她心里还真有些愧疚,直盯着赵月琴柔声道:“是的呀,月琴你看娘,这些天净忙着跟张屠夫家里热络谈事,一时居然忘记了问你的意思了,照你看,那家人的儿子成不?” 赵月琴一听自个娘亲这么问,本就难为情的脸颊登时就红得烧了起来,映着那通红的火光晶亮闪闪的,赵相宜支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觉得自己姑姑生得真好看! “娘,瞧您这话说的……”赵月琴埋着个头不看大家,声音细如蚊音,“我的事不都还是娘做主的,娘说成,那就成……” “嘿哟,那就是相中了!”方氏一听,立马乐了,指着自个闺女冲儿子媳妇笑道,“月琴啊,就这性子,什么话都憋心里不敢说,非得你逼一逼她,把她给逼急喽,她才肯表个态哩!” 赵相宜靠在自家大哥身上很无语地叹了口气,小姑姑呀小姑姑,我给你这个机会,你怎么就不敢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哩! 不过转而一看赵月琴那映着火光的红脸颊,赵相宜也是在心里愣了愣,没准自个姑姑是真的看上了那张屠夫家的小子,只不过有点害怕婆婆吴氏罢了。 大家正说笑着,门外却是忽然响起了紧急的敲门声,直把这一大家子人的心给敲得提了起来! 赵信良坐得离门口最近,赶紧得起身去开了门,一大股寒风夹着雪花立时给涌进了屋里,大家伙都纷纷打了个寒颤,往火盆周围靠近了些,唯赵相宜双眼一亮,盯着那雪白轻盈的细雪花兴奋道:“下雪嘞,下雪嘞!” 活了二十多年,赵相宜还从没见过雪! 她上辈子生活的城市在南方,冬天里湿冷湿冷的就是不见下雪,偶尔有一两年天气预报说有雪,把她给兴奋得,可到了第二天,却是连雪的影子都没有,只有阴沉沉的天,如人耷拉着一张脸也似。 故而,这会子瞅见那雪花飘飘地进了屋来,赵相宜别提多兴奋了! 不过其他人倒好像习以为常也似,只微微笑着看着那漫天的雪花,随后又各谈各的去了。唯赵弘林笑眯眯地把赵相宜给拉了回来哄道:“昨夜里就下了雪子了,今天当然会下一场雪,这可是今年的头雪呢,等雪停了,哥哥带你去堆雪人玩好不?” 赵相宜刚想笑应,却听自己父亲堵在门口大喊一声:“爹你这是怎么了,哟!娘你快来看呀,爹出事了!” 一家人因为这一声顿时慌了神,纷纷起身来到了门口观望,只见老赵头恹恹地被一个年轻媳妇扶着,哼哼唧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方氏认得那是住隔壁不远的寡妇张氏,也算是赵家村的外来户,前几年来投奔这的亲戚的,据说是丈夫不幸死了,底下又没有子女的,她便干脆跟那家人脱了干系,准备单过了。饶是这样,村里人有时还是习惯的称她为张寡妇。 “这是怎么了,老头子!”方氏嘴上吓道,眼睛却看着张寡妇,一脸的焦急。 “哎哟,不碍事的不碍事的,大娘,大伯这是刚才不小心在外面滑了一跤,我正好瞧见了,紧着把他给扶回来了哩。”张寡妇的眉眼本就生得有些妩媚,这一笑起来更甚,用杨氏的话来说,那就是天生的狐媚子…… 赵相宜也来到了跟前,大家伙这才手忙脚乱地把老赵头给一把扶进了温暖的室内,顺道也把张寡妇给迎了进来。这短短的时间内,赵相宜可是警惕地注意到了,这个张寡妇的一双媚眼自进了屋后,就一直没离开过自己父亲身上! “哎哟哟……”老赵头坐稳了之后,才是慢慢开口道,“我刚不是出去捞柴么,瞅见远远的好像有只野鸡冻僵了,想是从山里飞下来的,便想着要赶紧上前去给抓住喽,拿回来让大家开开荤,哪想,看清了前面,却没注意到脚下,这被那脚下的冰地一滑,就摔倒了……幸好人家给搭了一把手,一路扶我回来。” 老赵头如是说,一家人便用感激的眼光去看张寡妇。 张寡妇却是挥挥手示意道:“没事,我们都是邻居,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哩!” 杨氏见状,不禁侧过头去动动嘴皮子咕哝道:“她绝对是没安好心的!” 赵相宜离她近,听见了,难得地在心里赞同杨氏的看法,这个张寡妇,恐怕真的不止是想帮她爷爷这么简单,瞧她那一双眼睛,压根就没离开过自己的父亲! 是 由】. 第029章 恶整张寡妇 氏感激地对着张寡妇说了好一通谢语,又真心留张寡妇吃饭,不过张寡妇却是十分矜持地一一回绝了,声称她今日做的这些不算什么。又称自己屋里还有活计要做,有要走的意思,方氏狠劝了一阵,见留不住,也没再挽留她,只笑着送她到门口,并说有空常来串门之类的话。 没想到,这张寡妇接下来的举动,还真是应了方氏的客气话。 次日,雪停了,在地上积得实实的,足有五六寸这么厚!门前树枝空地上,砖瓦上,处处都银装素裹的,铺着洁白而晶莹的白雪,远远望去,阳光洒在积雪上,金灿灿的,煞是亮眼。 赵相宜因了这次的头雪,激动得一个晚上都睡不着,只在凌晨的时候睡了一小会儿,天亮之后又是早早地起了,迫不及待地自己给自己穿着衣裳什么的。赵月琴见了,不禁轻刮她的小鼻子,尔后麻利地给她穿上了袄子和棉鞋,又嘱咐她,不要往深了去踩雪,棉鞋的高度不够,要湿鞋的。 赵弘林也是早早地起了,来了赵相宜这屋,给她搓了搓小手,随后拉着她去饭厅里先用热粥。 屋外的阳光灿人眼睛,方氏见小家伙们的情绪高涨,不禁担心地嘱咐了一句:“这玩雪是可以,但不要一直盯着雪地看,要时时地看看别的颜色,否则看久了,眼睛要坏的,会得那雪盲症!” 众人笑嘻嘻地齐齐应了。 用过早饭之后,赵弘林便拿了小铲子带上小妹来到自家门前玩雪去了,赵弘仁畏冷,对堆雪人什么的兴趣不大,只窝在室内看着两兄妹玩。赵相莲虽然想玩得紧,却被杨氏紧紧地拉拽着困住了,又被杨氏给打了一巴掌悄声警告道:“不准出去跟他们玩!到时候手冻坏了生冻疮,难看死了!看你那时候还嫁不嫁得出去!” 因此,赵相莲只得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兄妹俩在屋外玩,一脸羡慕的表情。 屋外,赵弘林一面哈着冷气,一面叮嘱小妹道:“小妹,你就在一旁乖乖呆着,等哥哥给你堆个大大的雪人出来!” 赵相宜看着满地被踩得咯吱咯吱响的白雪,一颗心早已活络起来,根本不顾赵弘林的嘱咐,只嚷嚷道:“我也要玩我也要堆雪人!” “哟,那就玩呗,让张姨陪你们一道玩好不?”正在这时,兄妹俩的身后响起了张寡妇那独有的妩媚嗓音,赵相宜浑身打了个抖,随后扭过头去看,但见张寡妇穿着一身素色的袄子,扭着腰肢自雪地里袅袅走来,脸上漾着媚人的笑。 许是赵弘林也意识到了张寡妇突然对他们家的热情,加之他本身就不大喜欢这类人,故而心里也不快起来,嘴上冷漠道:“我们兄妹俩玩玩就足够了,根本用不着外人来帮忙。” 一声“外人”把张寡妇给怔在了原地,不过她转而又敛起了所有的怨气,满脸堆笑道:“瞧弘林这话说的,多一个人总多一分乐趣不是?” 赵弘林刚想开口,赵相宜却是抢先道:“就是,哥哥,我们就跟她一块玩玩吧!”赵弘林不解,却还是碍于是自个小妹开的口,所以没有回绝。 张寡妇登时喜得眉开眼笑的,动作也殷勤了起来。 赵相宜却是埋着头在心里暗笑道,还张姨嘞,你是哪门子的姨?可先别高兴得太早,待会有你想哭的哩! “哥哥,张姨是大人,力气大些,你把铲子给她!”赵相宜掐着小腰站在雪地里指挥道,一身绛色的半旧袄子更衬得她活泼动人,口里的那声“张姨”也喊得很是“热情”,就差没喊成“章鱼”了! 待她在心里仔细一琢磨,心说给这张寡妇取个“章鱼”的外号倒也不错!瞧她那副媚像,还真有点像那章鱼似的,到处张牙舞爪地伸着自己的触角,力图不放过任何一点好处! 张寡妇一听赵相宜的指挥,心里立马有些不高兴,但一想到自己今日过来的目的,却也是继续笑嘻嘻地看着兄妹俩,并不将心里的怨气摆在脸面上。这厢,她笑眯眯地上前接过了赵弘林手里的铲子,强忍着钻心的湿冷气,伸手开始在地上细细地铲起雪来。 待那被铲起的积雪变成了一个小圆球这么大之后,赵相宜又指挥张寡妇不要用铲子了,得亲自用手去将那雪球给慢慢垒起来。 看着张寡妇埋着头满脸怨气的模样,赵相宜在心里嗤笑,嘁,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吧?曾经虽然没有见过雪,可也在电视和网站上看过不少关于白雪的图片和新闻,这要玩起雪来是一点没问题。 “不是这样子弄的!”赵相宜忽然迈着小短腿儿呼呼上前冲着张寡妇大声道! 张寡妇的身形却是一僵,立马停了下来,硬忍了忍,埋着头转了转眼珠子,随后满脸堆笑“亲昵”地看着赵相宜道:“啊?那该是怎么个弄法?相宜亲自示范给张姨看看好不?” “积雪这么冷,小妹的手嫩着呢,怎么可以让她动手,冻坏了她的手可怎么办?”经过这么一小会的观察,赵弘林终是弄懂了自家小妹的心思,这会也是上前来帮着小妹说话,一副淡然的模样。 “弘林说得对!呵呵,是张姨疏忽了!”张寡妇依旧笑眯眯的,可心里却早已恨成了一团,巴不得立马上前给这兄妹俩一人一个耳刮子! “你要把这个雪球到处滚一滚,滚出两个一大一小的大雪球来,才能堆成一个雪人哩!”赵相宜挥着小手四处比划着,可只见她动嘴皮子却不动手的,意思就是指这力气活得由张寡妇一人干,她这不“热情”地想跟他们兄妹俩玩玩么? 张寡妇暗咬了咬银牙,随后搓着她那早已冻得毫无知觉的双手,继续手下的活计。兄妹俩面面相觑,不由得在她背后捂嘴悄声笑了起来。 待张寡妇滚完了头一个大雪球之后,她的那一双手早已肿胀得跟胡萝卜似的,赵相宜见她满不情愿地站在原地没有继续的意思,便是冲她甜甜地笑了笑:“张姨,您再去那边看看,那儿的积雪又多又厚的,应该很快就能滚成个大雪球哩,省您不少气力!” 张寡妇一听,心里的怨气这才消了一点点,嘴上笑道:“嗳,还是相宜懂得体贴人哩!”话毕,便是扭着腰身往赵相宜指的地方去了。 赵弘林见状,不禁搂着自个小妹笑得前俯后仰的,幸而没出声,不然该被张寡妇发现了。 “哥哥。”赵相宜忽然仰起了头来,悄声问道,“没记错的话,那里没下雪前好像是有个土坑的哦?大概多深哩?” 赵弘林压根止不住自己脸上的笑意,直捏了小妹的脸蛋呵呵道:“你这小精灵鬼,这些主意是上哪儿学来的?”顿了顿,又是扑哧一声忍俊不禁道,“没记错的话,那土坑约莫有两个你这么深哩!差不多要埋到她的腰身了!” 赵相宜听后心里乐得慌,心想着那土坑虽说被雪埋了,可并不如土地那般硬实,里头是虚的。这人要真猛不丁地踩下去,也还是会摔个狗吃屎哩! “哎哟!”兄妹俩还欲说些什么,却听不远的前方,张寡妇传来一声绵长而凄厉的喊声,二人抬头望去,但见雪地里再没了张寡妇那如同章鱼般的身影,唯有不远处土坑里露出的那小半截素色的袄子和张寡妇那凌乱的鬓发! 兄妹俩再也忍不住,抱在一处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那掉入土坑的“章鱼”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救命呐!谁来救救我呀!相宜,弘林!快救救你张姨呀!”张寡妇不小心掉入那土坑之后便是拼了命地喊叫着,生怕自己会被冻死怎么的。 侧耳聆听,却是发现兄妹俩非但没有要救自己的意思,反而在不远处笑得前俯后仰的,张寡妇顿时气得用手指掐入了自己的掌心,嘴上小声恨恨道:“好你们两个不知好歹的鬼东西!居然敢联合起来戏弄老娘!待我到时真成了你们的继母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两个!” 她这才是明白过来,赵相宜嘴上所谓的跟他们一起玩,以及她刚才突然冒出来的对自己的热情,全是假的!为的就是引自己上当,好让他们使唤自己,然后再骗自己走到这边来,任由自己一个不小心地掉进这深而冷的土坑里! 张寡妇是越想越恨,这土坑又窄又深的,并不容易脱身,可自己的鞋袜陷在积雪里早已湿成一片,又冷又僵的感觉让她想死的心都有! 扭头再看,兄妹俩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一想到他们俩很有可能是扔下自己不管了,张寡妇更是恨得牙齿直颤! 可嘴上却是继续凄厉地喊着救命!巴望着有路过的或是前方屋里的人听见了,能及时来救救自己! =================== 二更到!!!感谢大家对果果的支持,新书榜进前十五名了,总算是露了脸!~同时也求大家养肥此文,求收藏,求p票子! (不管怎么样,我会坚持写下去的。) 是 由】. 第030章 无事献殷勤 张寡妇咧咧地喊了好一会儿,身子早已冻得僵硬无比,待她哆哆嗦嗦的刚想破口大骂之时,身后却是来人了,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赵家的大人! 见状,张寡妇立刻收敛起了脸上所有的恨意,转为一脸的委屈道哎哟你们快救我上去呀,我快要冻死了!” “我在里头隐约听见有人喊救命,原来是你呀!走路这么不,掉到这坑里来了?”方氏看着一脸狼狈的张寡妇,转而又是对准了的孙子孙女道: “你们两个刚才不是在外面玩雪么,见人喊救命也不进去说一声的?” “我们没听见呀。”赵相宜见张寡妇张口想要说,立马抢了先开口道,并不时眨巴着那双天真而清澈的大眼睛,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呀,原来是张姨掉坑里了呀,对不起,可我跟哥哥真的没听见您的叫声。” 张寡妇此时此刻想要撕碎赵相宜的心都有!见她非但不帮,反倒睁着眼睛在方氏面前说瞎话,张寡妇气得牙齿直抖得咯咯响!可也不好意思再解释说是硬要陪他们耍玩,不掉进这个土坑的。 老赵头见她牙齿直颤,以为她快不行了,念她昨天才刚帮过,便是二话不说,上前欲拉她上来! 张寡妇见赵信良也在,可上前来欲救的人却是老赵头,心里有些不乐意,脸上楚楚可怜地盯着赵信良委屈道赵大哥,赵大伯昨天才刚摔了一跤,身子骨恐怕经不住,你能不能上前来拉我一把哩?”说着就是把手伸向了赵信良。 赵信良与张寡妇本就不熟,这虽说是在乡下,可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他们还是恪守的,正犹豫着,老赵头却是不高兴地重重哼了一声: “哼!嫌我老头子身子骨不硬实!好家伙,你就搁雪地里呆着吧!” 赵相宜兄妹俩一听,不禁噗地一声哈哈笑了起来,方氏赶忙制止他们让他们别笑!可转而也是忍不住微翘了嘴角,只是碍于体面紧抿着嘴唇不肯笑出来罢了。 看来这张寡妇还真是的,心急地想让赵信良来拉她,却是忽略了老赵头这人最讨厌别人嫌他老没气力之类的,触怒了老赵头,照样不讨好! 赵信良见老赵头扭身就往家里走,便也是趁机赶了上去,嘴上还大声道爹,您别生气呀,等等我!” 徒留方氏与两个小的杵在原地。 这会,张寡妇可是悔得肠子都快断了,直可怜巴巴地看着方氏掉眼泪大娘,您行行好快拉我一把吧,我的身子都冻得没知觉了!是我的,我不该乱的,我这不也是担心大伯的身子么……呜呜。” 方氏见张寡妇冻得可怜,也是点点头,从不远处寻来了一根手腕粗细的枯枝,指向张寡妇要她拉稳了,然后抓着另一头,让两个小的也帮忙使使力。 赵相宜见那张寡妇冻也冻够了,便是跟着的哥哥一块使力地拉张寡妇,她这次虽然抱了恶整张寡妇的心思,可毕竟也不希望她因此而丧命这么严重的。 三人齐心协力的将张寡妇给一把拉了起来,各自累得额头直冒汗,张寡妇自个也花了不少气力,求生的欲望浓烈非常。待她上来地面之后,浑身已是抖得不行,方氏恐她冻坏了,便是亲自扶了她去自个家里,以报她昨日给老赵头搭了一把手的恩情。 赵相宜跟在后头走着,望着张寡妇那狼狈的背影,心里乐开了花,心说,想做我继母么,就凭你那见天挤眉弄眼喜欢给人下绊子的本事,我是绝不会答应的! “小妹,瞧把她冻的!”赵弘林上前来拉住了她。 赵相宜却是一昂头,笑嘻嘻的又不是我们硬逼她这么做的,是她乐意的,能怪谁?” 屋里,张寡妇一见那烧得红彤彤的火盆就想往上扑,却被方氏等人给一把拦住了。 老二李氏见状不禁温言解释道好妹子,这可不成,你浑身冻成这样,还是先进屋里让我给你换身衣裳吧,你这巴巴地上前去烤火,届时你的那一双手脚可就要白白地残了!” 张寡妇一听,心里怕得不行,赶紧跟着李氏进去换衣裳了。 杨氏见状,不禁白了一眼,小声刮刺李氏道就你会装贤惠!” 赵相宜兄妹俩没理会杨氏和张寡妇等人,反是烤了一会火,继续出门就着张寡妇垒起的那两个大雪球开始堆起雪人来。 正巧赵相宜的二叔赵老二也来了兴致,出了力气帮他们兄妹俩堆,不多时,一个胖嘟嘟白乎乎的雪人就堆好了! 赵相宜迈着小短腿兴冲冲地拿来了扫帚胡萝卜等物事,把胡萝卜递给了赵弘林,赵弘林则笑眯眯地微踮了脚尖,将那胡萝卜给一把插在了雪人身上,雪人立即长出了个长长的鼻子来。 又掐了点白菜叶子来,给雪人装上了一对绿油油的大眼睛!还捡了一片枯黄的叶子给雪人当嘴巴。 最后再把扫帚搁雪人的手里,如此一来,一个活泼生动的雪人就被大家给堆好了,赵相宜等人围着那雪人一溜地笑着跳着。 惹得屋内看着眼馋的赵相莲愈发地羡慕嫉妒了。 李氏这厢给张寡妇料理完了,也是兴致勃勃地抱了那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子弘俊出来看。才两个月大的小弘俊见状,也似懂门道一般,拍着小手咯咯地笑了起来,逗得一大帮的人哈哈直乐。 期间,赵信良**地躲在的北屋一直没出来,好似生怕会跟那张寡妇撞见似的。也的确,整个十月份的说亲攻势已经把他给训练得**起来,但凡是见哪个对他们家稍有不对劲的,便能很快地怀疑到那点子上去。 好在现在天气愈发地冷了,赵月琴的婚事也是定了下来,赵信良那头又十分坚决的,故而这才让说亲的人群渐渐地少了大半,以至于到了现在,就只剩下张寡妇一人了! 这厢,张寡妇在屋里烤了一阵子火,便连声说要回家了,方氏照旧又留了她吃饭,可张寡妇转念一想到赵相宜兄妹俩,便是叠声说不用不用! 匆匆地出了门,却见赵相宜笑呵呵地招呼她张姨,我们来玩打雪仗不!” 张寡妇更如同见了鬼也似,浑身一哆嗦,直摆手称不用了,随后逃也似的回了自个的家,兄妹俩见状,相视着哈哈地笑了起来。倒是让一旁的赵老二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自那次之后,张寡妇非但没有杜绝跟他们家的来往,反倒更为殷勤了。一时又说针线方面的问题她有些不大懂要请教赵月琴和方氏,一时又借口说家里做了些小点心,要拿来给他们家孩子解解馋,以报那日他们救了的恩情。 总归这样的事情来来回回好多遍了,一家子的人纵使再蠢钝的,也是看出了张寡妇的异样。 方氏心细,张寡妇的念想,不过,撇开赵信良他自个不想找不说,单说张寡妇这个人,方氏心里就不大喜欢。 她住在这赵家村也有些年了,为人处事阴柔的很,是个有心计的,给人使绊子挑拨是非的事也做得不少,还天生一副媚相,好似总在勾搭着谁一般,比之吕氏丝毫不逊色。这样的,方氏是万万再不肯拿来做儿的。 于是乎,方氏每每劝张寡妇道你一个人过日子不容易,别老整些这么细致的点心给我们家孩子吃,再把他们的嘴吃刁了,我以后可还整吃的给他们?再说了,上次你帮了我们家老头子一回,我这再帮你一回,算是还了恩情,你可别老挂在心上啊。” 话虽说得委婉,但以张寡妇的智商和心思不难听懂,方氏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希望她日后不要再往自个家走得这么热络。 杨氏见状,更是唯恐天下不乱地直接给哼哼了一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文话流传得十分广泛,任谁也听得懂,故而张寡妇也是落了个没脸。 但她居然还不放弃,见自个从孩子老人方面过不了关,便干脆单刀直入地直接找上了赵信良。 借口说家里的房顶漏水漏风了,冷得紧,赵信良学过一点手艺,便是直拉着他来自个家修房顶。 这个时代的民风甚为开放,寡妇改嫁,弃妇再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故而张寡妇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央着赵信良做这做那,将的心迹直白而毫无保留地表现出来。 但她的小算盘却是打了,在修房顶的这个节骨眼上,赵相宜这个小不点却是跳了出来阻拦,一时又说肚子疼,一时又嚷嚷头疼的,直把赵信良给急得,说是要立马带她去老温那瞧瞧。 不过赵弘林这个做大哥的心知小妹的想法,却是在一旁帮腔道小妹怕是昨夜里着了凉受了点寒,爹,咱们赶紧去让奶奶给熬些艾叶汤给她去去寒吧。” 赵信良本就不想跟张寡妇在一起瞎掺合,这一见有台阶下,便也是赶紧抱着赵相宜逃也似地跑了! 赵相宜将头埋在自个父亲的胸前,心里苦道,唉,为了让这个张寡妇离自个爹爹远些,就算是喝下一碗其苦无比的艾叶汤又算哩。 不过好在方氏注意到了赵弘林冲眨眼睛的小动作,愣是把那一大碗的艾叶汤给煮成了甘草汤,甜甜的一碗,赵相宜喝下去丝毫不费气力的。倒把赵信良给奇了,嘴上直嚷道嘿,这丫头平时最怕苦了,今个喝下这么一大碗艾叶汤,都不带皱一下眉头的?” 赵相宜心里好一阵唏嘘,对自个大哥眨巴着眼睛偷偷地笑。 =================== 这周的周五到周日双更,也就是16—18号这三天,感谢大家一贯以来的支持!~ 是 由】. 第031章 这病来得真是时候 头雪连续积了三天才融化干净了,天冷得紧,自头雪之后,十一月二十那日又紧着下了一场,而且势头更大更猛,直把整个赵家村的人冻得,家家户户都不再出来串门了,直窝在室内烤火取暖。 赵相宜本来还很饱满的新鲜劲却因这没完没了的下雪天而渐渐消散,成天冻得哆嗦的她压根就不愿意离开被窝,更不愿像上次那样出去疯玩积雪了。 方氏等人就笑她,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喜欢的东西没两天的热乎劲,转眼就不喜欢了。 好在十一月初的时候,方氏就紧着让张屠夫给他们家杀了那头年猪,把腊肠腊肉一类的给料理妥当了,只等着出日头的时候慢慢晒。又让去清河镇的同村人把过年要用的物事给一一买好了,眼下天气虽冷,大家却也安生地在家里做着活计,安心地等待着年三十的到来。 可就在这家务事忙得脱不开身的时候,杨氏却是嚷嚷着说自己病了,大家去她屋一看,还真见她怏怏地躺在自个**,脸色惨白惨白的,尽管素日里杨氏的行为不大得大家伙待见,可这性命攸关的事大家也还是知晓其严重性的,赶紧提议说请老温过来一趟给她看看。 岂料,杨氏这回却异常懂事地恹恹道:“不必了,我知道家里这一年的日子过得紧巴,加上今年的收成又没有去年的好,还是不要为了我破费了……咳咳,我这病大致地躺躺兴许就好了,这要是等明年开春了还好不了,那我也是没了办法了……”说着,竟还真掉起了眼泪来。 方氏见状,说什么也要请老温过来瞧瞧,赵老三却又是站出来拦到:“哎哟娘,她身子骨向来好着哩,这次只怕也是受了点寒而已,待会我给她熬点艾叶汤喝喝,再让她休息几天兴许就没事了,真的不必去花那冤枉钱!” “你这臭小子!”方氏瞪赵老三一眼,“她往日固然有点不讨喜,可咱们家也不至于要因此而苛刻她呀。” 但是赵老三和杨氏统统这么说,方氏权衡了一下,也决定看看再说,请老温的想法暂且被她给压了一压。 这时,杨氏却很不识相地继续恹恹道:“其实吧,我估摸着自己是秋天里农忙月下来之后,身体累垮了……娘,您那不还存这些裴家送来的补品么,要不您给我炖点子吧,兴许吃吃也就好了。”这么几句话下来,却是把她自个心里的算计给暴露无疑了,方氏立马沉下了脸来。 这些日子下来,赵家二老紧咬着他们没那五十两银子的说辞,杨氏也拿他们没办法,一来二回的想,心说兴许他们还真没要人家银子。于是她只好等着看赵月琴出嫁时,嫁妆的丰厚程度以及之后那张家的日子过得如何来判断赵家二老到底拿没拿那一大笔银子! 这厢,她这么假装恹恹的,为的就是贪赵家二老如今手底下舍不得吃的那点子补品。 李氏也在屋里,本来乍一听说杨氏生病了,妯娌之间的虽说没甚情感,但李氏也不是那狠心冷情的,心里还跟着忧心了一阵。等这会子再听杨氏那自露马脚的话语,李氏却是在心里明白了过来,嘴上淡淡道:“弟妹,那补品是留给爹娘的,他们自个都舍不得吃,你怎么好意思开口要呢?”不就是个轻微的伤寒么,吃点艾叶汤或者找老温来看看都行呀,她这么说不明摆着贪那点子补品么?还好意思说是自己干活亏空了身子哩,家里最爱偷懒的就是他们夫妇俩,而且农忙月下来之后,也没见她有生病的迹象,不照样活蹦乱跳见天瞎咧咧的? 后面那几句李氏没说出口,可大家伙也大致能想得到那层面的意思。 杨氏被李氏撂了脸子,心里不痛快,便是抓着李氏在农忙月时坐月子的老话题不放:“嘁,我哪有二嫂这么好命的?赶在大家伙农忙的时候坐起了月子来,把身子养得好好的不说,还愣是少干了这么长时间的活!你身子当然是出不得什么问题,舒舒服服的了!” “你——”李氏气结,同样的话题,杨氏不知拿出来刮刺过自己多少回,这生孩子的事情是她能决定的么! 方氏拉了拉李氏的袖子,眯了一双眼寻思着杨氏心里的算计,不一会,方氏摆摆手叹道:“嗨……得,不就巴望着那点子好东西么,我待会就给你熬好了端来,少奶奶!”末了已是生气地刮刺着杨氏。 杨氏气得立马抓住了自己男人的手臂,望着夺门而出的方氏气道:“你看看你娘,这说得什么话,人家生病了还这么凶煞的!” “成了成了!”赵老三甩甩手,见屋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是继续说下去,“差不多就成了啊!这不到最后娘还是给你熬补品去了么,而且接下来你只要躺在**不干活就能有吃的有人伺候,别提多轻松了,还不知足?” 杨氏这才稍稍敛了神色,嘴角微翘道:“那是,好了好了,待会那好东西端来了之后,我紧着给你吃些就是了,这事也有你的功劳哩!” “可不,到时候我再借着要照顾你的由头也可以少干些活,沾你光嘞!”赵老三翘着个二郎腿美滋滋道。 厨房里,李氏帮忙婆婆炖东西,做家务。 却听方氏嘴上轻骂了一句:“懒东西,居然为了逃避干活,连咒自己生病的法子也想得出!两个孩子给了他们来教,以后长大了也不知学成个什么鬼样子!” 李氏心知方氏在骂什么,寻思了一会,放下了烧火的钳子站起身来对着方氏道:“娘,按理有些话媳妇不该说,可今个她居然要吃爹跟娘的补品,这东西来之不易,娘你怎么好轻易地给了她?” 方氏摆摆手,叹了口气:“相比之下,她不再闹腾那五十两的事情,给她吃点子这好东西又算得了什么,罢了罢了,快过年了,我也懒得跟她闹腾,届时弄得家里乌烟瘴气的到年三十,不吉利!” 末了,又是添言:“嗨,分吧分吧,等来年开春分了家,大家还安生点!” 正说着,却见厨房门外赵相宜一蹦一跳地走了进来。 “奶奶!”赵相宜响亮地叫了声,又冲李氏打了个招呼,“二婶婶好!”这个李氏没什么坏心思,人也大度贤惠的,而且真心待这个家好,赵相宜是打心眼里喜欢。 “嗳,相宜这是肚子饿了?”李氏摸摸赵相宜的头,赵相宜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我不饿,我是给奶奶想法子来了!” “小鬼头,你现在越来越不得了了啊,见天的给人出馊主意!”方氏故意嗔怪道,却并没有阻拦赵相宜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不是馊主意哩!”赵相宜笑眯眯的,并且故意学大人的样子将手搭在嘴边压低了声音说,“哥哥说三婶婶那病是装的!” 方氏和李氏一听,不禁面面相觑道,随后相视一笑。这两个小鬼头,一个懂事,一个是越来越精怪,都不知该拿他们怎么办才好。 “奶奶,您待会把那汤药交给相宜吧,相宜真有法子。”赵相宜使劲地嗅了嗅那正在锅里炖着的汤品,里头虽不是什么人参燕窝的,可也是些不知名的好东西,吃了对身体非常好的,就这么的给杨氏一屋的人吃了,别提多浪费了。 “哦?小东西,你到底想干嘛?”方氏也是来了兴致,一面在围裙上擦着手,一面笑眯眯地逗赵相宜。 赵相宜咯咯地笑了好半晌,随后神神秘秘道:“先保密哩!不过保管一会大家就都知道三婶婶是装病的了!” 李氏一听,更是奇了,直夸赵相宜道:“哟我说这相宜就是个精怪的,讲出来的话是一出一出的,娘,要不您真让她试试,我都有点好奇了。” 方氏寻思了一会,最后小心嘱咐道:“那你待会可得小心端好了,不能烫到自己的手。” 赵相宜“嗳”了一声,随后乖乖地坐在一旁,一边烤着火,一边等待着那汤品起锅。 不多时,方氏拿了湿毛巾小心翼翼地将那一碗子汤品给端了起来,担心赵相宜人小会烫到自己,方氏又紧着拿出了过年祭祖才会用到的食物托盘来,将汤品放在上头,嘱咐赵相宜端好。 “好嘞,奶奶,二婶婶,你们一会瞧我的!”赵相宜端好了汤品,末了又是扭头叮嘱两位长辈道,“不准先跟来偷看!” 说着就是端着那香喷喷诱人的汤品上西屋去了。 一进门,赵老三便迫不及待地从赵相宜的手里把汤品给抢了过来,间中因此而溅出来不少,杨氏看了直心疼:“哎哟,你小心点小心点啊!这可是非常珍贵的东西,洒了一点都好几两银子呢!”顿了顿又在嘴里叽里咕噜道,“娘也真是小气,才给熬这么一小碗!八成多的被她给藏着到时候给月琴做嫁妆了!” 赵相宜站在原地听杨氏抱怨,杨氏和赵老三这才注意到了她,赶紧轰人道:“去去去,天生的丫鬟命!”转而又是嗤笑道,“瞅瞅,居然还把托盘这玩意给用上了,真把我当少奶奶哩!” “我不是丫鬟命,你们家的才是那当人小老婆的命!”赵相宜将自己的大眼睛瞪得老圆,直把杨氏母女俩给气的半死! “嗬哟,居然还学会还嘴了!”杨氏瞪了赵相宜一眼,刚想破口大骂,赵相宜却是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奶奶让我端来的时候可是小心嘱咐了!”她白了杨氏一眼,随后看着馋得口水直流的赵弘仁姐弟俩,“这汤品可得小心着吃哩!” 是 由】. 第032章 被揭穿 “不就是这点子金贵东西么,有必要千叮咛万嘱咐的吧?得了得了,我会小心仔细地喝完的,一滴汤都不留!”杨氏也懒得跟赵相宜计较什么,此时此刻,她闻见那汤品渐渐传出的缕缕芳香,口里的津液不知又分泌出多少来。同样的,屋里的赵老三赵弘仁姐弟俩也是一脸的馋样。 赵相宜见状却是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也似:“不对不对,奶奶不是那个意思,奶奶说了,这汤药只能给三婶婶一个人喝。” “哟,娘这会倒挺会疼人的嘛。”杨氏正拿小勺子小心搅拌着那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品,正舀起了一勺吹着热气就要往嘴边送,赵相宜却是埋着头忍俊不禁起来,遂又抬起头来奶声奶气地告诉杨氏等人: “总归相莲姐弘仁哥还有三叔不能吃那汤药就成!”见杨氏等人愣了一愣,赵相宜这才慢慢地公布了原因,“因为奶奶说,她专门找温爷爷问过,那几味补品很讲究的哩。奶奶特别交代让我告诉你们,这汤药给生病的人吃,对身体是极好的哩,可这没病的人要是吃了,那可是要中毒出事的哩!所以其他人不能吃,只能给三婶婶一人吃呢!” “别瞎说!好好的汤品怎么可能有毒哩,闻着多香呢!”赵老三一面咽了咽自个的口水,一面指着赵相宜微微不悦。 赵相宜见目的已达到,便是一脸无所谓地回答着:“反正我也不知道哩,奶奶那边事忙,才让我帮忙端过来呢,怕我把话说不清楚,还特意交代了好几遍的,不信你们去问奶奶。” 尽管赵相宜只是一个三岁小孩,可屋里几人听见了赵相宜的这番说辞,也是各自在心里打起了鼓来。 但见杨氏端着手里的那碗汤品微微发着抖,一脸恐惧地看看自个男人又看看赵相宜,刚才还觉得芳香诱人的汤品,此时此刻在她眼里就是一碗剧毒无比的毒药! “你,你可不要乱说哩,万一娘不是这个意思,等我知道了,可是要扒掉你的皮呢!”杨氏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显然是信了赵相宜的话。 赵相宜一面在心里暗笑,一面佯装赌气地说了声:“反正我东西送到了,信不信随你哩!”说着,就是一蹦一跳地出了西屋的门,刚踏出房门,赵相宜的嘴角便微微地翘了起来,心说,好戏还在后头哩! 叫你见天的撒泼挑事非,这次逮着这个机会还不要借着裴家给的东西来整整你! 屋里,杨氏气得牙齿紧绷,将那一碗补品用力地搁在床边的小木台上:“娘的心怎么这么毒哩,我这生着病呢,她给我弄碗毒药来!嘿哟,这日子可还怎么过哩!她这是要我死啊,你看看!” “行了,快过年了也不说点吉利的!”赵老三拦了拦杨氏欲撒泼的趋势,“你没听那丫头说呀,这有病的人吃了那东西是极好的哩,只是叮嘱我们这些没生病的不要动罢了,娘哪里就存了心思害你哩,你这不正生着病呢吗!” “滚!”杨氏嚎了一声,“我生没生病你不知道啊!我就不相信娘心里也不明白,可她明明清楚我这是在装的,居然还给我端这东西来,这不,这不真要我命么!” 与此同时,赵相宜早去厨房将方氏跟李氏两人给拉来了,站在西屋的门外,忍着寒风听里头正上演的好戏。 “得了吧,娘这是真心为你好哩。”屋里的谈话依旧在继续,赵老三有些受不了杨氏那火爆脾气,咕哝一句,“见天瞎咧咧哩,也不知道要收敛的,你没见人家老婆,个个温柔体贴的。” “你!你说什么!赵信阳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在外头胡来,我就跟你没完!”杨氏气得双手直颤,看着那一碗子汤品也很来火,巴不得给一下子打碎了! 屋外,方氏拉着赵相宜笑道:“小鬼头,真行啊,这办法是谁告诉你的?” 赵相宜转了转眼珠子,尔后笑嘻嘻回答道:“哥哥!”说完心里却在暗暗庆幸道,还好自己头上有个聪明懂事的哥哥,日后自己做什么事但凡是用年龄解释不通的,干脆一股脑全推他头上去得了。 里头还在絮絮叨叨地争吵着,就在杨氏嘱咐屋里两个小的说“你们可不能把娘装病的事情跟奶奶他们说”之时,方氏沉下脸来,把门“砰”地一声给踹开了,拉了赵相宜进了西屋:“哼,不用警告两个小的,我们已经知道了!” 杨氏跟赵老三微微一愣,被抓个正着的感觉不好受,但见杨氏依旧装糊涂,恹恹地躺回了**:“哎哟哟,娘您进来的时候开门也不知道要小声一点……我这被您给吓了一下,觉得身子更难受了。” “难受就给我起来去干活!”方氏放开赵相宜,指着杨氏厉语道,“我看你真是一年到头偷懒偷成了兴!骨头都待酥了是不是!要是觉得骨头散了难受,就赶紧去厨房把那些个鱼给打点好,赶着待会做咸鱼干!” “娘……您这说得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我,我这生着病呢……”杨氏侧过头去,转溜着自己的眼珠子,一脸心虚的表情。 “成,你生着病是吧?”方氏刚才站在门外听见了那些个谈话,这会子走到小木台跟前,亲手端起了那碗汤品搅拌着,走到了杨氏的跟前,“来来来,少奶奶,您生着病呢,请让我伺候您把这一碗汤品给喝了吧?” 杨氏一见那碗东西脸登时都吓绿了,急忙忙地拿手挡在脸前推阻道:“哎哟喂,娘!那汤品带毒的,我不能喝,不能喝!” “哦?怎么就不能喝了,你这不生着病呢吗,喝了没事,我们这些没病的喝了才有事哩,这不我跟你爹两个好好的,从不拿那补品出来炖么,我们不是舍不得,是担心吃了会被毒死哩!”方氏快人快语,一面讽刺着杨氏,一面照着赵相宜的意思往下说,还不忘给补上一两句新鲜的。 李氏拉着赵相宜站在一旁埋头忍俊不禁着。 “哎哟哟,您说这裴家是大户人家,送个东西怎么也不说清楚的!这要是家里谁没病的时候糊涂给吃了,还不要出事哩!”杨氏故意岔开了话题,开始说人裴家去。 方氏却不依不饶:“那你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呢!这东西可是你央着我给你炖的,现而炖好了,你又不想吃了?这可不是我们家那粗粮粥糊糊,要得你爱吃不吃的!里头金贵着呢,你不吃就是浪费了知道么!” 杨氏的脸色由绿转灰,浑身脱了力也似,满头的汗珠直嘀嗒:“娘……不是,我这……娘啊,我真不能吃!没,没胃口了!” “哦?没胃口了?”方氏端着那碗汤品冷笑道,“那成,先不喝了,我搁厨房里,等你想吃的时候再给你热热。” “唉!别别别!”杨氏这会已是被逼到了极限,在性命攸关与被方氏等人责骂之间不得已选择了后头,赶紧的从**起了身来拉住了方氏,“娘……您别走!我,我这不是……装……装病呢吗……真不能喝那汤品!我要早知道没病的人喝了会被毒死,我说什么也不会……” “你给我闭嘴!”方氏端着那碗热腾腾的汤品扭身打断杨氏,“这会子知道承认了?怕死的东西!” 杨氏和赵老三被这么一骂,顿时觉得没脸,这还当着孩子们的面呢……各自嘟哝着嘴巴埋下了头去。 “得!没病就给我穿好衣服下床干活去!”方氏小心翼翼地端着那碗汤品走到赵相宜跟前,“来,相宜乖乖,把这东西喝了,这可是补身子的好东西哩。” 赵相宜笑得甜甜的:“谢谢奶奶。”尔后就着那个粗瓷碗喝了一小口,香甜软嚅的口感顿时弥漫在口腔四处,不过她仅喝了三四口的样子,便称自己不愿喝了,其实是想多留些下来给方氏喝。 方氏示意她多喝点,她却是再也不肯喝一口了,见自个孙女如此乖巧懂事,方氏的一颗心顿时就化了。 杨氏和赵老三见状,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直指着方氏和赵相宜的动作瞠目结舌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紧接着,又看着方氏当着众人的面走到李氏跟前:“来,老二媳妇,你也尝一尝,香着哩。” 李氏却不若赵相宜那般,直挥挥手懂事道:“娘,还是留着您自个喝吧,我这月子下来也吃了不少好东西,身子骨好着哩!” 方氏点点头,遂当着杨氏和赵老三的面把那一碗汤品给喝下了一半,寻思着剩下的待会端给老赵头尝尝。 “这,这……”杨氏瞪大着自己的双眼,不可思议地指着方氏,“娘,你们不怕被毒死么?” 方氏斜睨了杨氏一眼,随后淡淡道:“毒死也总比被你们气死强!相宜,咱们走,别在这屋找气受!”话毕,就是拉了赵相宜往外走去。 赵老三还愣在原地摸不着头脑,杨氏却已经反应过来这是一出计,一出揭发她装病的计!气得她浑身直哆嗦,把褥子揪得紧紧的! “娘!没你这样做人的,怎么这么奸诈呢!”杨氏含着眼泪愤骂道。 方氏这回顿了步子,转过身子来冷冷地盯着杨氏:“是谁装病偷懒贪吃在先呢?如果你这样都不算耍奸,那我这么做又算得了什么?”末了,又是添言,“少跟我废话,赶紧下床把那些个鱼收拾好,完了以后把柴火劈一劈!” =============== 求p票子,粉红票子!!! 是 由】. 第033章 拉拢杨氏 氏装病的事被揭穿了之后,全家人都对他们三房抱以鄙视的态度,为此,杨氏跟赵老三两个没少给家里干活,想偷一点懒,都被方氏给压得紧紧的。 平日里没人的时候,杨氏总要把方氏老赵头还有赵相宜等人给咒骂个遍,犹是说到赵相宜的时候,杨氏气得鼻子都快冒烟了,心说这三岁的小女娃,平时看着不显脾气,说她两句也不吭声的,这关键时候尽会给人下绊子,心思坏得不得了!就拿她上回用裴子君送给她的那朵绢花来讽刺她们母女俩的事来说,这简直不是个三岁的女娃能够做出来的! 尤其当杨氏知道自己装病被揭发的这事赵相宜也有份之后,她心里更是恨得痒痒的,直说赵相宜那小的年龄哪里懂这么多,定是那个没天良的赵老大和他那个精怪儿子教唆的! 如此,杨氏对大房的怨恨比之对二房的更甚! 就在这时,张寡妇却是借机寻上门来了,声称自己屋里正好有两块素色麻布,不知该做成什么样式的衣裳好,要杨氏过去给个意见。 杨氏本不愿搭理她,可张寡妇却是趁着大家没注意的时候把杨氏给推到了西屋里,硬是塞了一小串钱到她手里,杨氏看着两眼直放光! 于是乎,悄悄地收了钱,趁着方氏等人正忙活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往张寡妇那房子里去了…… 等大家伙发现杨氏不见了之后,少不得又骂了她几句偷懒之类的! 这厢,张寡妇的小屋里,杨氏搓着手笑眯眯地坐在张寡妇对面,一张嘴笑得压根合不拢,张寡妇瞅见了,少不得在心里轻视了她几分,不过面上却不显,直淡笑着对杨氏说:“信阳嫂子,你可别怪我不知礼数,这么突然地把你给叫过来的,不过我这会,是真的有事相求哩。” 杨氏虽然贪婪懒惰,目光短浅,可脑子也不至于蠢钝,这厢早已看出张寡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根本不是找自己过来指点做衣裳的,而是另外有事要说。故而,杨氏听完后,心思飞转,为了能要到更大的好处,杨氏面上堆满了笑容,挥挥手很是热情道:“哎哟好妹子这是说什么话哩,大家邻里乡亲的,平时有个什么事,不都是互相帮忙的!” “那好,信阳嫂子果然是个爽快人,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张寡妇直奔主题,压根不提做衣裳的事,反是沉默着寻思了一会,随后抬头眯着一双眼看着杨氏,“想必……信阳嫂子大致也知道,我……对你们家大房的那位的心思了?” 杨氏料张寡妇也是提这个事,不过为了能得到更多的好处,她心里就是再怎么咒骂张寡妇**.荡不要脸的,嘴上也是笑嘻嘻的:“嘿哟,好妹子,你这回可算是松了口,准备跟你嫂子说句真心话了?” 张寡妇见状,转了转眼珠子,寻思着这杨氏人也不傻,恐怕是个难缠的,于是便存了心思小心谨慎道:“呵,这话呢,我也只跟嫂子您一个人说呢。”顿了顿,才是接着道,“你说谁没有个难处呢,我男人死得早,那是我愿意的么?现而今你也看见了,我还不算老,为自己考虑考虑也合情合理吧?” “那是,好妹子,嘿哟,有什么难处你就尽管跟嫂子提,但凡是嫂子能帮上忙的,一定帮!”杨氏嘴上虽大义凛然的,可心里却早把张寡妇给骂了个遍,什么难听的脏话都给说狠了。 张寡妇其实也好不到哪去,早在心里把杨氏给藐视了一番,心说她眼里除了钱就没别的。 这二人就这么你我互相防着猜忌着一来二往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假惺惺地相处着。 扯了好一会没边际的题外话,张寡妇终于暴露出自个今天的目的:“嫂子你看吧,我这就是那戏文里唱的‘神女有心,襄王无意’哩!”说着,又是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叹了口气道,“你说我一个人容易吗我,好容易等到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人家却是看不上我哩……这些天嫂子也是看见了,呵,我也不怕嫂子您笑话,您瞅瞅,你们家老大跟你公婆他们,乃至于老大底下的那两个小的,好像……都不怎么待见我哩。” 杨氏听完,心说,哼,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嘴上却是故作温言:“嘿哟好妹子,这事上你可别灰心呐,如果你要真中意我们家大哥,那可就得卯足了劲在他面前好好表现表现呐!”顿了顿,又伸手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那一小串钱,转了转眼珠子道,“不过你放心,嫂子我一定会经常在他们跟前给你说说好话的!” “唉,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恐怕说好话也没用哩!”张寡妇在心里白了杨氏一眼,心说,你个贪得无厌的东西,我给了你这么多钱,你居然只想动动嘴皮子这么轻松,没门! 紧接着,又是笑看着杨氏继续往下说:“我呢,也不跟嫂子绕弯子,我这正好有个法子,可以为我解决当下的问题,不过呢——”紧盯着杨氏,“需要嫂子帮忙呢。” 杨氏心里咯噔一声,有点讨厌张寡妇这么盯猎物似的盯着自己,但她又收了别人钱,不好翻脸的,只得咽了咽口水,转动着眼珠子心虚道:“什,什么法子?” 张寡妇瞧着杨氏那一脸紧张相,便是笑着轻拍了拍桌子:“哎哟我说信阳嫂子,你紧张个什么劲呀,我又没让你杀人放火去?”说完,又是笑得花枝乱颤起来。 杨氏悻悻地摸了摸自个的鼻子,随后淡淡道:“那你说呗。” 张寡妇接下来却是不说话了,紧着站起了身来,走到窗前往外看了看,随后小心翼翼将窗子一并给关拢了,最后才扭身坐了回来。 杨氏见她这么一系列动作下来不禁唏嘘,心道准没好事! ============= 嗷嗷求p票子粉红票子啦! 是 由】. 第034章 合谋 张寡妇坐定之后,瞅了瞅杨氏,随后寻思了一会,似抱了必死的决心般,从自个怀里拿出包东西来。 杨氏定睛一看,那是个用黄纸包好的东西,大拇指粗细,小小的一包,不知拿来干嘛的。 正当杨氏心有疑惑之时,张寡妇却是把那包东西往她面前一推,眯着一双眼睛盯着杨氏缓缓道:“这个……还请嫂子收好,等候时机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放到你们家老大的吃食里去。”末了那句,张寡妇是紧着压低了声音凑到杨氏耳边说的。 杨氏听了,浑身打了个寒战,第一反应就是—— 那是一包毒药! 连连挥手拒绝张寡妇:“不成不成,妹子,这事我做不来的!” 张寡妇却是拉下脸来,轻推了推杨氏:“你这还没听我说完呢,怎么就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又是拉了杨氏坐稳,顿了顿,接着往下解释,“这并不是毒药,没那么可怕!你自个想想,我毒死你家人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吃饱了撑的我?” 杨氏寻思了一会,想想也觉得是,便张口问道:“那这是什么?” “这个呀,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劲,花了好些钱买来的。”张寡妇卖着关子,她原不想告诉杨氏这里头东西的来历,可眼看着杨氏有回绝自己的意思,张寡妇还是咬了咬牙,难为道,“不过我说了,嫂子可不准轻视了我去……” “你快说呀!”杨氏双手发颤,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怎么,只觉得这屋里可怕得紧,顿时有些后悔收了张寡妇的钱,直觉得这人心思诡谲,是个难应付的! “是迷药。”张寡妇一口气公布,“吃了这包药粉的人,会出现暂时的昏迷,不过对方是大人,身体壮着哩,没事的。” “你,你这么害他干嘛?”杨氏一听,直觉得那所谓的迷药跟毒药没什么分别! “我不说了这不是毒药嘛,怎么谈得上是害呢!”张寡妇也跟着急了起来,生怕杨氏不答应帮自己,届时反倒瞎咧咧出去,于是赶紧想方设法地让杨氏站在自己这边,“这只是会让赵大哥暂时出现昏迷而已,对他无害的。至于我要干嘛……嫂子你不难猜到……” 杨氏把张寡妇的话给琢磨了会,终瞪大着双眼不可思议地指着张寡妇,刚想脱口而出的浪荡转而被立即改成了:“你,你居然,想生米煮成熟饭!” 纵使难为情,但如今杨氏跟自己是一条船上的,张寡妇思及此,便是细细地跟杨氏说了一遍自己的想法。 这事得靠杨氏帮忙,先让赵信良吃下那含有迷药的食物,昏迷不醒以后,再让杨氏帮衬她不知不觉混到赵信良的屋里去……届时,等大家发现之后,她就拉着杨氏跟自己一起哭闹,说这都是赵信良干的好事! 如此,以赵信良的个性,恐怕是会负起这个责任来的,尽管心里也许不怎么乐意! 与此同时,杨氏也在心里把张寡妇的计谋给寻思了一遍,一颗心顿时被紧紧地揪住了,直觉得张寡妇这人为人阴柔,是个会算计的! 张寡妇一路细细观察下来,见杨氏还在犹豫,不得不狠下心来,一咬牙将自己手腕上的镯子给褪了下来,满心不舍地看了一眼,随后小心的递到了杨氏面前:“这只是头礼,还望嫂子不要嫌弃是我戴过的……等事成之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届时我的还不都是嫂子你的?” 杨氏瞅着那个翠玉镯子不禁两眼发直,不可置信地收下了之后,脑子也是转的飞快,紧着在嘴边说了一句:“嘿哟,届时你还叫我嫂子?我该称你一声大嫂哩!” 张寡妇没了镯子,心里虽恨杨氏贪婪,可心想这事总算成功了一半,嘴上也愈发温和起来:“那这事可就麻烦你了,等我真的进了你们家门之后,看我怎么帮你收拾家里那两老的和大房里那两小的!” “是的呀!”杨氏见张寡妇说到了自己的眼中钉,立马赞同道,“嘿哟,你知道吧,尤其是那两小的,坏得不得了哇!就拿上回裴家那小少爷来我们家的事来说,人送了一朵绢花给那小丫头,你知道她怎么做嘞?”顿了顿,杨氏没好气道,“她居然假意转送给咱们家相莲,我本来是很高兴的嘞,哪知道她居然借着那花来刮刺我们家相莲是做人小老婆的命哩!真是个古怪的,心里没安好心思!”杨氏虽然指望着自个女儿去做人妾室让自己享福,可她却又矛盾得不喜欢听人见天的耻笑赵相莲是小老婆命。 “是么?哎唷嫂子,咱们俩可都是吃过那兄妹俩的亏的!”张寡妇见状,也是把自己前些天受了赵相宜兄妹俩气的事情给杨氏说了一遍,杨氏一听,简直要拍桌子了: “原来你那天掉坑里,不是自个不小心踩到的?嘿哟,那两小的如今可真是坏透了,居然干起这缺德事来了!” “所以呢,嫂子你更应该帮帮我。”张寡妇趁机撺掇道,“我现在算是个外人,外人哪里好插嘴你们家的家事的,你说是不啦?但等我真进了你们家门以后,我可就成了你的帮手了!你帮我一回,我再帮你一把哩,这样我们俩都得了好处,这不好着呢么!” “是呀,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倒是好受多了!”杨氏乐津津地摸着已经戴上手的玉镯子,瞅着张寡妇道,“哎哟我说妹子,你送这么隆重的礼给我,可是让我不好意思了,这玉镯子得值不少钱吧?” “钱么是值这么点,不过只要嫂子喜欢就成。”张寡妇一面暗暗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掌心,一面笑脸相迎道,“嫂子快把那包东西小心收起来吧,记住可千万别被人给发现了!咱们现在算是一条船上的了,这事要是败露了,不光是我,就是嫂子你,也难逃干系的!” 杨氏猛地一抬头,尔后又看了看自个手里的玉镯子,摸了摸自个口袋里的钱,随后安了安心道:“哎哟放心吧,这事我一定放在心上,等事成了立马通知你过去哩!”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杨氏在心里却不止一遍地骂着张寡妇为人**.荡无耻,这种下作法子都想得出来,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还口口声声说是自己可怜为自个着想呢,那可不就是惦念着最近传闻里的那五十两银子么! 同样的,张寡妇却在心里狠狠道,等我事成了之后,看我怎么想着法子来收拾你!还不得要让你把这会吃下去的东西给我统统吐出来! 二人又相互假意地东拉西扯了一会,杨氏便借机说出来久了要回去,临行前,张寡妇少不得又小心翼翼地嘱咐了杨氏几句,杨氏直说放心。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只剩下北风在外呼呼地猛刮。 =============== 晕,明明设了定时发布,不知道这章为什么没发出去…… 是 由】. 第035章 阴差阳错 那天的晚饭是李氏做的,这些天因为饭厅不够暖和,故而吃食都是端到各自的屋里去用。杨氏揣着那一小包药粉,心里似有一面鼓一直在敲打一般,咚咚咚的搅得她不安生,使得她在自个房内来来回回地走着,忐忑得很。 直至李氏到各房通知了声,说是可以用饭了,杨氏这才猛地一抬头,似下了决心那般,稳了稳自个的心神,悄悄地出了屋门,往厨房走去。 赵老三一直注意到了自个媳妇的异样,不过他此刻正沉浸在中午小赌时赢钱的兴奋当中,并未去深究。 这厢,杨氏满脸堆笑地来了厨房,李氏一见,就知道她心里没安好事,要不然平常的时候,她可不会对自己笑得这般灿烂。 见李氏待自己淡淡的,杨氏居然还亲昵地说起了情面话来:“哦哟我说二嫂哇,咱们都是妯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怎么就不给我个笑脸呢?” 李氏心里暗笑,脸上也淡淡的:“你端好自个屋里的那份饭食便是,少在我跟前耍嘴皮子。” 杨氏讨了个没脸,却并未如往日那般刮刺别人或发火,也不再说什么,只拿了其中一份饭食就要往外走。李氏一瞧她拿错了,连忙阻拦道:“不对不对,你们屋的是这份,那份是大哥屋里的!”她往两个小的碗底偷偷藏了一个鸡蛋,这要是被杨氏占了便宜姑且不说,届时被她拿来刮刺自己之类的,可就麻烦了! 为此,李氏也很是后悔自个刚才着急出口承认那是老大屋里的饭食,这要是拦不下来,最后被杨氏发现了里头有好东西,若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吃了也就吃了,可现在,再被她发觉了,就真的麻烦了! 不料,这回杨氏却不跟李氏硬来:“嘿哟,我才刚见大哥正忙活着呢,恐怕没空过来端的,想是那两个小的要饿坏了,我这就给他们先端过去嘞!”说着就很着急地端着那一份吃食往外走,末了又是添言,“横竖老三没事做,一会你让他来端吧,要是怕凉了,就先给我搁锅里温着,谢谢二嫂了哈!” 李氏愣在原地一头雾水的,心说这杨氏今个吃错药了? 屋外,杨氏一面哈着气,一面端着那饭菜往饭厅里走,这时间赵家的屋外没人,各自都窝在室内烤火取暖呢。 进了饭厅,杨氏左看右看的,尔后将饭菜搁在桌子上,扭身往外看了看,最后上前蹑手蹑脚地关了门。 看着桌上托盘里的那三碗饭,腾腾的热气熏得杨氏忡怔了一会,之后她赶紧掏出了怀里那小一包药粉,一双手颤得哆哆嗦嗦的,最后只得在心里安慰自个,这是人家的事,再说了,这东西吃了又不会死人,于是乎,她的胆子这才壮了起来。 特意在三个碗当中挑了个有缺口的,将药粉一股脑地倒进那碗饭里,生怕他们怀疑,还特意不拿筷子,只拿自己的手指下去搅拌了几下给拌匀了,一切弄稳妥之后,她才又是端了那些饭菜出了饭厅,往老大的北屋里赶。 李氏站在厨房里远远的瞧见了,一阵的疑惑,这杨氏今天不对劲啊,先是主动干活不再偷懒不说,这连送个饭都要送这么久才到,这里头究竟有什么原因呢?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响起,赵相宜自告奋勇地前去开门,一大股寒风猛灌了进来,赵相宜眯了眯双眼,直打了一个哆嗦,才是看清,这杨氏居然破天荒地给他们屋送饭来了。 赵弘林正在屋里练字,上回方氏托人办年货的时候,顺道让人从镇上给赵弘林捎回来一些纸张,虽不是那洁白如雪的宣纸,仅是些粗糙廉价的草纸,可赵弘林也是捧着它高兴了半天,总舍不得写了它。今个他一时来了兴致,才是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那些草纸,用他早已用旧了的毛笔蘸了墨练起了字来。 这会见杨氏送了饭来,赵弘林一时心情好,还说了声有劳三婶。 “怎么还要劳烦弟妹送饭来?我这正准备出去端了呢。”赵信良一把抱起自个闺女,冲她笑道,“你傻啦,愣愣地站在门口也不怕冷的,你不怕冷,你三婶杵在门口也快被冻着了嘞!”虽然不待见杨氏,可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这么给这屋送饭过来,一家人看着还是冲她发不出什么气来的。 “哎哟,大哥这说得什么话,都是一家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杨氏进屋后,一路的客气,还特地帮他们三人的饭菜给摆好了,特地将那个有缺口的碗摆在了赵信良的面前。 “三弟妹真是客气,好了好了,这些就我们自个来吧,你也赶紧回去吃饭,省得饭该冷了。”赵信良从托盘里接过那盘菜来,杨氏见目的已达到,便不再多说什么,只笑嘻嘻地辞了他们一家人,关门出去了。 “爹,今天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赵相宜眨巴着一双眼睛,望着自个父亲,又冲正在练字的大哥说了句,“哥哥赶紧来吃饭吧。” 赵弘林抬头冲她笑笑:“哥哥一会就来,啊。” “相宜最近可真是越来越鬼了啊,大人说什么话,她就学什么。”赵信良摸摸赵相宜的头,随后叮嘱她,“快吃吧,饭菜该凉了,弘林你也赶紧的过来,字可以一会再练。” “好嘞,等我练完这一张,还剩几个字就是了。”赵弘林满意地看着自家小妹,“爹,你还真别说,小妹就是聪明嘞,学什么会什么,我就想着,等小妹再长大些,我得教小妹读书识字嘞,不然该可惜了她的那颗脑袋!” 赵相宜听后不知多高兴的,她心里就盼着能识字嘞,这个时代用的是繁体字,很多她都看不懂,想借个机会学吧,又没条件,而且担心家里大人以后知道了,会怀疑自己的底细。这会正好,自个哥哥亲口提出来的承诺,以后不用发愁看不懂那些个考究植物的书籍了。 “爹知道你有这份心呢。”赵信良一面感动着,一面将自己碗里的饭拨给了赵相宜一些,“相宜多吃点,吃得多多的,才能长得壮壮的!”说完,又拨了些饭到赵弘林的碗里,并顺道又催了赵弘林几句。 赵相宜看着自个和哥哥碗里多出来的一层饭,再看赵信良碗里的,不禁微微动容着,直笨拙地拿起了筷子,挑了面上的饭,往嘴里送了一大口,细细咀嚼道:“香的!” 赵信良见自个闺女根本不挑食,不禁愧疚了起来,直摸着赵相宜的头欣慰道:“相宜就是个乖巧的,从不爱挑剔,给你吃这些粗粮,可是委屈你了……” 与此同时,赵相宜又扒拉了一大口饭,笑眯眯道:“不会,二婶婶做的菜可好吃了!”说着,又往嘴里夹了一口菜。 也不知是不是今天白天里玩得累了,这会子她直犯困,嘴里咀嚼的力道也是越来越轻,甚至有些听不清自个父亲和大哥的声音了。 不过这些赵相宜也没放在心上,只忍着那一股子的困劲和头晕感,继续吃着碗里的饭菜。 这时,赵弘林终于落下了最后一笔,满意地拿着那张草纸吹了吹,尔后放在桌上压好,来到了饭桌前坐下,一见赵相宜眯着眼睛力不从心的模样,便是打趣道:“爹,您瞅瞅,相宜吃个饭也能快睡着了,就是头小懒猪。”又看了看赵信良的碗里,“爹怎么没吃呢。” 赵信良笑笑,一面拍着赵相宜的肩背哄着:“我看着咱们家相宜吃得香香的样子,发了好一会呆嘞,行了,咱们开始吃饭吧,菜都有些凉了。” 此时此刻,赵相宜却是忽然觉得不对劲起来! 她浑身开始变得绵软无力的,刚才大哥跟父亲两个说了些什么,她是一概不知!而且,也不知是地震了还是怎么!她感觉整个屋子霎时地动山摇的,自个在一个劲地转啊转,头快被转的晕死了! 后来,也分不清是父亲还是大哥喊了一句什么,自个就什么也意识不到了,仅余那强烈的晕眩感仍在持续着…… 这厢,北屋里早已慌成了一团,赵信良和赵弘林两个看着赵相宜拿不稳筷子砰地一下倒在了地上,顿时吓得心胆俱裂!立即意识到那不是赵相宜睡着了的状态,而是晕了过去! 而杨氏,本在自个屋里美美地用着晚饭,这一听北屋里有人晕倒了,心登时咯噔一声提了起来,不过尔后又稳稳地安下了,直悄悄地等着大家慌乱的时候,摸黑来到了张寡妇的小屋子里。 张寡妇一听,喜得不得了,跟了杨氏来到了赵家的小院子里,躲在那棵桃树边上,静候杨氏的佳音。 杨氏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北屋,本以为大家伙这回应该散了,横竖一个大人,晕过去就跟睡着了似的,呼吸什么的都还在,这会天晚了,再怎么着也得等到明天才能送去看哩。 可想而知,她这刚一踏进屋,就听见方氏那撕心裂肺的哭声! 一颗心猛地又被提起,杨氏定睛一瞧,赵信良还好好地在屋里呢,并无任何异样……那这突然晕过去的人是谁? 杨氏的脑袋轰地一声炸开了,直直地望着赵信良怀里的小人儿,气血逆流而上,浑身不可遏制地发着抖! ============ 我晕!这章起点又没给我发布出来!刚出去吃饭了,现在才回来,一看,居然又没发布…… 是 由】. 第036章 做贼心虚 见大家正一团哭喊着,乱着,杨氏哆哆嗦嗦地赶紧扶着门站了起来,摸黑踉跄着出了北屋,跌跌撞撞地来到那棵桃树下找到了张寡妇。 张寡妇正想冲到北屋去成就好事,岂料杨氏却是卯足了劲的来拦她! 她不解,有些恼了:“诶诶诶,都到这时候了,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啊,我可是又给钱又送镯子的,这节骨眼上,你可不能坏我好事!” “坏了!我们完了!”杨氏压低着声音冲张寡妇吼着,“你,你没听屋里大家伙都在哭着么!”杨氏喘着粗气,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张寡妇仔细一听,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赶紧抓着杨氏的手问了句,“里头咋了?” 杨氏猛摇头,满心的害怕:“错了……肯定是弄错了!可我明明做了记号的,不会错的呀!”张寡妇被杨氏说得一头雾水,但她肯定这事黄了是真的,赶紧抓了杨氏的手骂道: “你怎么办事的,这个事也办不好!” “你赶紧走吧!一会我们家人发现了,我们可就都完了!”杨氏这才稍稍清醒了点,做贼似的把张寡妇赶紧往外推! 张寡妇摸黑出了赵家的小院子,末了又是恨恨地追问了杨氏一句:“屋里到底怎么了?” 杨氏的心又猛地一提,只着急害怕地支吾了一声:“他们家的闺女晕倒了!也不知是生病了,还是着了我们的道……” 张寡妇听后,起先还很着急,可回到自个家里仔细一琢磨,倒是十分希望赵相宜这次遭殃!不管她是生病也好,吃了那迷药也罢,总归要是不好了,对自己而言却是极大的好事!这样一来,自己可少了一个眼中钉,多了一分成功的希望! 这厢,杨氏踉跄着回到了北屋,大家却已是赶紧收拾好了,一家人欲护送赵相宜去老温那瞧瞧! 杨氏发着抖,拉着自个男人让他不要去,赵老三本就是个懒惰的,也懒得掺和,便回自个屋里烤火取暖去了。 因了晚饭是李氏烧的,李氏心本就细,生恐这事会牵扯到自己,便也留了个心眼,悄悄地留了下来,守着今晚所有的剩饭剩菜,等着给自己澄清嫌疑。 三房的人一路回了屋,杨氏先是让赵相莲姐弟俩进里屋睡去,尔后左右琢磨了一会,心里着实怕的紧,便是拉赵老三坐下,百般犹豫之下,将自己跟张寡妇合谋的事情说出了口。 赵老三平日里虽然混账,不管事又十分懒惰,可乍一听杨氏把事情的经过给说完了之后,直板着个脸骂杨氏糊涂! “你怎么连这点子事情的严重性都分不清啊!”赵老三难得地对杨氏发着火,杨氏正处于惊恐当中,也没气力跟赵老三横,只得由着他骂,“现在好了,你看大哥的闺女,这会子成这样子了,指不定是你干的好事!” 杨氏却连连摆手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我明明做了记号的,也不知怎么的,该中招的人没中,这不该……” “行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才好!” “弘仁爹!弘仁爹你这回可得救救我啊,一定得帮我守着这个秘密,要是大哥怀疑到我头上的话,你可得千万要帮我顶住呀!”杨氏连连压低了声音恳求道,并添言道,“这事是我不对,我不该瞒着你一个人收那张寡妇的好处,这不,她,她给了我一串钱,又送了个翠玉镯子给我,我,我一会全拿给你看!” 赵老三一听这些个好处,语气立马就变了:“你咋不早说呢!快拿来给我看看!” 杨氏一听自个男人松了口,也是安了安心,急急忙忙地进了里间,见两个小的都睡着呢,便匆匆取了自个藏好的那些个东西,拿到外面来给自个男人瞧。 赵老三拿着那个翠玉镯子爱不释手地瞧着,一时又冲上面哈着气擦了擦:“嘿哟,这一定是个值钱的东西!听说人张寡妇以前的男人家还有点家底的,这不你看看,多好的货!” “哎呀你先别看了!别乐了别乐了!”杨氏赶紧打断了赵老三,凑近了他的耳旁悄声说道,“我们呀得赶紧趁着爹娘他们回来之前,把那些个凭证给毁喽!” “啊?什么东西?”赵老三正沉浸在喜悦当中,两眼直放绿光,压根不知道杨氏在说些什么! “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你!”杨氏这回稍稍回了神,脾气也是回来了,直推搡了赵老三一下,板着个脸细细分析了一下,“你看,我特意寻了今个二嫂做饭的机会来做这件事,为的就是怕大家知道大哥跟张寡妇的事之后,大哥心里埋怨,不过,这要埋怨也是埋怨二嫂呀!可现在不同了,中招的人不是大哥,是那小丫头片子!那大哥能这么轻易了事么,万一仔细追究下去,怀疑到我头上来怎么办,那饭可是我送的呀!所以我们现在得赶紧去把那些个有问题的饭菜给倒掉,到时候大哥查起来,我们就一口咬定那事是二嫂做的,横竖做饭的是她,又找不到凭证了!跟咱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赵老三可不管这些弯弯道道的,听完后又拿着那个翠玉镯子来细细地瞧。 杨氏气得肺都快要炸了,可也没时间跟赵老三横,只得朝地上啐了一口,尔后紧着步子来到了北屋。 却见北屋的灯还亮着,她好奇着走了进去,但见二嫂李氏正端坐在桌前,上面放着一桌的剩饭剩菜。 杨氏心里登时就咚咚咚紧张了起来,刚巧李氏也看见了她,杨氏不好折回去,只得悻悻地进了北屋。 李氏这会因了赵相宜的事,心情很是低落,也没注意到杨氏脸上做贼心虚的表情。杨氏也不敢硬来,怕李氏怀疑自己惹出麻烦,只得跟李氏扯着家常:“二嫂你怎么还不去洗洗睡哩?” “今晚的饭菜是我做的,也不知道相宜是自个生病了,还是吃了我做的饭菜才出问题的,我得守着这些个饭菜,横竖我没落什么坏心思,不怕爹娘他们待会回来盘查,这不,我得留着这些东西为自己澄清一下清白的。” 听李氏这么一通解释下来,杨氏心里顿时觉得完了,可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的,不然大家伙要是知道这饭食里有猫腻,凭着这饭菜是自己送来的由头,他们很快就会怀疑到自己头上的! “哎哟,二嫂今个干活多累呀,我看要不这样吧,横竖我现在精神着呢,闲着没事干,我来帮二嫂守这剩饭剩菜吧!”杨氏故作好心。 李氏却是从她的话里头品出了些不一样的味道来,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一脸心虚的杨氏:“你今个是怎么了,说什么做什么都这么积极。” “嘿!二嫂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呢,倒好像觉得我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杨氏白了李氏一眼。 李氏嘴上虽不再说什么,可心思却渐渐活络起来,她可是记得,北屋的这一餐晚饭是她杨氏亲手送来的! 为什么别人吃了晚饭都好好的,单单北屋里的人出事了呢! 思及此,李氏也留了个心眼,直拒绝道:“不必了,弘俊刚才已经睡下,这下子不会醒的,我也不累,横竖我看着,一会爹娘就该回来报个消息了。” 杨氏见李氏防着自己似的,脸上登时不高兴了,有硬来的趋势:“二嫂这话怎么说的呢!倒好像防着我似的,我又不是那偷人东西的贼!” “弟妹的确是没偷东西,但只怕做了些不大好的事情吧?”李氏盯着杨氏看,语气淡淡的,直把杨氏给吓得。 “嘿,二嫂你再说一遍!”杨氏趁机举起了桌上那个有缺口的粗瓷碗,有欲砸的意思! 李氏见杨氏要硬来,又细细观察她那一脸慌乱的模样,心里更是落实了自己的猜测,直劝道:“你可别砸!砸破了碗,家里又得出钱买碗,你这是嫌家里还不够困难么!再说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需要你动这么大干戈的!” 杨氏心里也急,见状眼看就要砸了那只碗,手头上却是忽然来了力道,被压了下去!紧接着,就是听见了赵老二那愤怒的声音:“你平日里耍横偷懒也就罢了!可别欺负到我女人头上!” 李氏紧着的一颗心因了自己男人的归来而松了松。 赶紧站起身来询问道:“爹娘他们呢,怎么一个也没回来,相宜到底怎么样了?” 赵老二把杨氏往边上推了推,尔后一一解释道:“相宜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温叔说她的脉象很乱,突然出现这样的状况肯定是吃食上出了问题,可是一下子也查不出来到底是怎么了……嗨,大哥着急的,赶紧提议说要把相宜往镇上送,那里的大夫比温叔要高明很多。这不,我是赶紧跑回来拿钱的,我先不跟你详细说了,家里你看着点,我得赶紧送钱去镇上跟他们汇合!” 末了,赵老二又是添言:“不怕,晚饭虽然是你做的,可我相信你没有使坏,在家乖乖呆着等我们回来,相宜一定会没事的。” ========== 呃,出于情节需要才会这么安排,请大家相信,果果绝对素亲妈一枚!~~ p:最近我的作家后台出问题了,明明设定好准点发布的章节却丝毫不动,发不出去。这章我不放心,提前手动给发出来了。可能最近几天的更新时间会有偏差,我先声明下~ 是 由】. 第037章 这,是梦不是 今天的第二更,后台还是瘫痪着,我直接给发出来了,没有定准点。这几天的更新可能都会这样略有偏差了,我也很无奈…… ======== 头很晕…… 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晃。 胸口似被压住了一般,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也不知是哪传来的声音,要快点醒来,慢慢的,这才使她有了一丝意识,挣扎着,努力着,力图醒。 眼珠子微转了转,掀动着眼皮,好似有些不适应,转而又放弃了。停顿了一会,紧接着又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对了,还要试着动动的手指,这样才能醒得更加快些。 终于百般挣扎着,睁开了一双眼,强烈的光线刺得她立即闭紧了眸,不多时,她又重新睁开,周遭的环境安静了许多。 可映入眼帘的,再不是她想当然的农舍,再不是那几个亲昵和蔼的亲人,唯有空荡荡的房间和吸入鼻腔的冷气。 一骨碌爬起身来,看着周遭的变化,她的心从未如此慌乱过! 忘记拉好的粉色格子床帘,浅蓝奶白相间的墙壁,床对面的那堵墙上依旧贴着各式各样喜欢的照片……她心爱的白色苹果笔记本电脑此刻正静静地躺在书桌上,墙上的米老鼠挂钟正一下一下地点着头数着静静流过…… 空调的冷气缓缓地氲入整个房间,外面的阳光很是刺眼毒辣,可她却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 努力回想,这些日子以来在赵家村的记忆是那么地真实,那么地长远,直至此刻她都能够想得起来父亲和哥哥的模样,还有和蔼的爷爷奶奶,温婉的二婶婶。 难道,难道这一切都是梦么! 她颤颤地起身,从**走下,这世的记忆渐渐回笼…… 她原名不叫赵相宜,而是姓唐,名琬。父母皆为商人,生意做到了中等以上的程度,打小生活条件优越。 可是也因此,甚少得到父母的关怀,每每除了金钱之外,嘘寒问暖的话语在这个家被提及得次数越来越少。 眼看着已经二十二岁面临着毕业,老妈才是少不得叮嘱了她一会,要她去考研究生,可是成绩下来之后,她却沉默了。不仅没考上,而且离目标学校差很多分。 门外似有人声,她已经认出了是妈妈的声音。 推门而出,门外的景象却让她生生地定住了脚步! 一个跟生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面前,满脸无奈地看着妈妈,他们看不见也似,继续着各自的动作。 她这才是猛然记起! 那是在这个世上同亲人们在一起相处的最后一个场景! 研究生没上,她在家里闲置了许多时日,等到春花落尽,夏日来临之后,她才是受不了那种空虚的煎熬,想跟父母沟通沟通自个未来的工作方向。 可是爸爸正在房间里处理着生意上的事,妈妈却是一脸烦闷地坐在沙发上打,如现在她所看到的场景一模一样! 而那时的她,正如现在面前的那个女孩一般,双手插着口袋,紧抿着嘴唇,一脸无力的模样。等妈妈的打完了之后,女孩刚想开口,妈妈手里的却又响了起来。 可这时,女孩的脸上却闪过了一丝不耐烦,紧咬住的双唇,似赌气一般,扭身进了的卧室。经过卧室门前的时候,女孩根本就注意不到面前的她,径直从她的身子中间穿了。 回到卧室,女孩开始面无表情地收拾,捡起她的明黄色旅行包,从换洗的衣裳开始,一件一件的收拾,最后到洗面奶一类的护理用品,然后是书桌上的那一叠钱。 女孩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嘲讽,妈妈在发生活费这一类的事情上,从来都是很效率的,一如她发工资给手底下的员工一般,这两者,真的没分别。 背好那个明黄色的旅行包,女孩埋着头出了卧室,走到玄关处不吭一声地穿好了昨天新买的运动鞋,没有跟父母打一声招呼,遂开了门走了出去。 她接下来会发生! 女孩将会坐飞机去云南玩,现时夏日,她最喜云南的风景。 可是,不要去!不要! 她的一颗心因此而撕心裂肺地疼了起来,不要去……那里迎接她的,不是亮丽的风景,而是天崩地裂的泥石流! 她想起来了,彻彻底底地忆起,她早已是个死人,死于那场泥石流当中。临终前,是赌气出的门,没有跟父母打一声招呼,也不知当他们唯一的女儿命丧黄泉之时,是何等的悲伤…… 客厅里,妈妈依旧在打,不时还往她的卧室看了看,以为她还在,原来妈妈根本没注意到有人出去。爸爸这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碰见家里的保姆刘阿姨,便是笑着叮嘱她这些日子要多注意他女儿的营养,因为紧接着他要安排女儿出国,届时能关心她的次数就更少了。 她缩在墙角,拼命地捂着嘴浑身发着抖,他们虽忙,可在生活中的很多细节上,都在默默地关注着! 她想哭,想喊,可喉咙似被人掐住一般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挂钟的滴答声越来越快,越来越紧凑,她转眼间又在耳畔听见了那一场泥石流的天崩地裂声!惶恐不住地涌上心头,她捂着的耳朵拼命地摇着头试图躲避! 眼前的场景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扭曲,她的头又开始晕眩了,似被卷进了一场漩涡之中!她挣扎着,拼命地倚着墙站起身来,走到门边,女孩打开的门尚未关起,可外边的景色却不再是小区的绿化,反是如同一个漩涡般,慢慢地卷出了别样的颜色。 是漫天的绿和蓝,非常静谧的颜色,那里面的人,脸上都呈现出一种安详的神色,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那是…… 她颤颤地动着的脚步,晕眩感在渐渐减少,耳畔的翁噪声也在慢慢消失,仅余那几声焦急而惊惶的喊声,口口声声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不是唐琬,而是—— 相宜。 一声高过一声,偶尔伴着悲伤的哭泣。 她伸手,触上了那一片漩涡,身子瞬间似被吸住了一般,猛地被拉上前!等她再回头看时,爸爸妈妈,家具,墙壁,餐桌等等,都逐渐化为灰烬,慢慢地消散在空气里…… 不! 她拼命地喊,对不起对不起!爸妈是我不孝,我不该赌气出门,我不该胡乱往外跑,是我轻易结束了的生命,是我没有好好珍惜你们的心血! 声音低抑而断断续续,压在心尖,发不出来。 可是耳边的声音,却是越来越清晰了,她听见是赵弘林在喊,是赵信良在喊,还有方氏,老赵头…… 这,到底是梦不是? 那究竟是个地方,现在究竟是人是鬼? 眼前突然漆黑一片,晕眩感早已消失殆尽,可是却依旧浑身脱力。周遭的空气开始渐渐地清冽起来,不再如刚才那般沉闷得如同整个人泡在水里一般。 这时,她觉得冷。 彻头彻尾的冷,冷得身子都好像在打抖! 耳边不知是谁喊了声她的手在抖,她的手在抖!” 她不大舒服地皱了皱眉头,想,却的喉咙似着了火,烧成了一片,干涸而火辣辣地疼。 身体的触感越来越清晰,不再似刚才那般不真实,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的喉咙很疼,的身体很冷,身边有人在一声一声地叫唤着,似高兴,似欣慰。 她想,这是该醒来了? 可醒来之后,身归何处…… 意识渐渐回笼,她终是分清楚了现实和梦境。 她的确死了,死于夏天的云南,一场自然灾害夺去了她年轻的生命,是的鲁莽,还是天意,这些都早已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现在。 她不是漂泊的游灵,不是无归处的孤魂,她有家,一个清贫却不乏亲情温暖的大家。那里依山傍水,古镇优柔,小桥流水,是喜欢的江南景色。 上一世欠下的亲情债,她留到这一世来还,温和的父亲,宠爱的哥哥,还有和蔼的奶奶这些人,都等着醒来给他们还债。 她的身体慢慢沉淀下来了,不再有漂泊之感,不再感到倦怠,她要适时醒来,睁开眼睛看看,看看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 嗷嗷,这章果果矫情了一下,十分详细地交代了相宜为会身亡穿越的原因,以及她上一世的性格。 环境优越,不得亲人关怀的她,时而会耍点小脾气,为的是引起父母的注意,并且渐渐地养成了一种自卑自闭的性格,尽管外在看着并不显怯懦,可是内心十分的脆弱。以至于虽然越至成年,性子里却偶尔还透着点小孩脾性。 所以,初来赵家村,面临着泼妇骂街,各种鸡毛蒜皮小事的斤斤计较,她有点犯傻。打小不曾为柴米油盐发过愁的她,从不,原来生活上那点子小事也能拿来计较的。所以面对杨氏刘氏等人的刮刺,她通常会在第一反应不,俗称慢半拍。面对亲人的辱骂,她觉得委屈心寒,居然越活越,真当是个三岁孩子那般,不管不顾地啼哭了起来。我觉得这并不代表她无能懦弱,相反,这正是相宜感性真性情的一面。 我不想金手指,不想写一个万能的穿越女主,如果女主的表现一直像个成年人一样,试问在古代那样闭塞迷信的地方,她能否安然地活下去?众人会把她当妖精消灭的。穿越女也是个普通人来的,生活在二十一世纪又怎样?不是每个人都具备独当一面,坚忍不拔,机智果敢的能力的。比之如此,我更希望我的相宜能够慢慢地成长。 不过,话又说,她可不是那任人欺负耍着玩的主,大家敬请期待相宜的慢慢成长吧。 总的来说,这算是一个现代娇娇女慢慢成长为坚强彪悍的古代农家女的故事~(吖,这次啰嗦了一大堆~原谅偶。) 是 由】. 第038章 敢说不是你做的 “醒了!她这是醒了!”凌晨时分,清河镇的一家小医馆内,突然传来一阵惊喜的声音,惊喜过后,但闻人声混杂,间中还伴有几分哭音。 赵相宜的双眸睁开了一条缝,迷迷糊糊地看着此刻正围在自己身旁的人们,是真的,他们真真实实地存在着,满脸担忧而悲伤地看着自己,这不是自己的梦境,是真实的! 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赵弘林脸上的泪水滴在自己面颊上的冰凉感,呼吸着那冷冽而清爽的空气,看着这一大家子的人为自己慌乱的模样。 “醒来就好,醒来就没事了……”方氏的声音干哑着,泣不成声。 老赵头则扶着自个老伴,轻声细语地好生安慰着。 嗓子还是那般钻心火辣地疼,她想开口说话,可一张口,却是自然而然地唤成了:“喝水……” 赵弘林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水,立马扭身去端来了一小盏温水,小心翼翼地递到赵相宜的面前,轻扶起她,体贴地照顾她慢慢喝下。 温润的水漫过自己的喉腔,赵相宜整个人的神思都变得清楚了起来,微眯着的双眼也渐渐地全睁开了,视线不再模糊。 滚动着喉腔,她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每一个人,又思及自己上一世错过的父母,想着自己那任性孩子气的不孝行为,眼泪顿时就簌簌地滚落了下来。 方氏以为她身体还不舒服着,马上上前一把搂住,嘘寒问暖地哄着:“不怕,相宜不怕,很快就会过去的,大夫说了,你只要醒来就没事了!” 与此同时,人群中进来一个着灰色粗衣的老人,留灰白的胡须,浑身透着一股子药气,赵相宜心说这便是大夫吧。 大家给他让开了一条道,他走上前来牵起赵相宜的小手捏了捏,片刻之后,他原本紧拧着的眉宇忽然释开,转为一脸愕然地看着家属们:“真乃奇迹呀!我本以为这女娃就算醒来,也将会形同痴呆,终生无用。可没想到我刚才给她把脉,却发现她的脉象蓬勃有力,比之正常人无二,想来是好了!” “那,那她以后?”赵信良紧抿的唇终于微微张开,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赵相宜这才发现,自己父亲的脸容憔悴得很,比之那日吕氏跟人私奔之后的模样还要难看三分。 大夫微笑着摇了摇头:“无碍,无碍。老夫行医多年,这种情况还是头次遇见,她才三岁,按理说服了那等迷药之后,能不能醒过来都是个问题,更别说醒来之后,神思一类的恢复如常了。如今,老夫可以肯定地告诉大家,莫慌,这女娃今后的神智将同往常一样,身子也并无大碍,只需回去以后按时服用些老夫开下的药调养调养,不会落下什么病根的。” 得息大夫的金言,每个人都各自地松了一大口气。 谁也没有注意到,赵相宜此刻正埋着头,双手掩在被窝里紧握成拳,似下定了决心那般,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从今而后自己便真要在这个时空里落地生根了。如此决心,比之上一次她刚刚踏入这个时空之时,更为坚定! 病中的那个似梦似幻的情境深深地刺激到了她,醒来之后,她决心要认真生活,彻底收敛起自己上一世的任性幼稚,慢慢改变,使自己渐渐成长为一个能够独挡一面,坚忍不拔的女子。 这厢,赵家人喜得痛哭流涕,根本不把那一大笔的医药费放在心上。实际上,那夜赵老二拿去镇上的两吊钱根本不够。赵信良无奈之下,满脸焦急地去寻了自己的兄弟赵有根,匆匆说明情况之后,向赵有根借了五两银子,赵有根本说直接给他,需要多少医药费尽管开口,可赵信良坚决不要,声称来日要还的,并欲拟下欠条。但赵有根却是生气了,说赵信良压根不把自己当兄弟看,赵信良这才打消了拟欠条的想法。 一天一夜的折腾,医药费,众人的花销,加加起来统共花掉了六吊钱,从赵有根那借来的五两银子目前仅余一吊钱不到的样子。今年真算是赵家的坎坷年,倒霉的坏事一件接着一件来,还几乎花光了他们家的积蓄。 如今,赵相宜当真好了,赵有根知道后,带着全家来看了她一回,又买了不少好东西给赵相宜日后补身子用,赵相宜一家见状狠推不下,便是又感激又感动的。 一大家子人回到家中,路途上,赵弘林一面安慰赵相宜,一面把事情的经过细细地给赵相宜说了些,赵相宜这才知道,自己这样昏迷下来,已经一天一夜了,可是急坏了所有人。 记忆回到自己昏迷前,好像是跟哥哥还有父亲在吃晚饭,吃着吃着自己感觉头晕犯困,后来,就失去了意识,想是昏倒了。 一路上,赵信良的脸色阴沉得很,一句话都未说。 回到家中,他先是抱赵相宜进了北屋,嘱咐赵弘林看好妹妹,尔后便是阖了门,径直出去了。 赵相宜游移着,终是小声问出口:“哥哥,我去镇上看病是不是花了很多钱?” 赵弘林不妨小妹一开口就问这个,脸上一怔,尔后转而满脸的温柔,轻轻拍着赵相宜的脊背哄着:“相宜乖,回来那么远的路想是累着了,先睡会啊,我们没花几个钱哩,别担心这些个大人操心的事。” “那……”赵相宜凝眉,“爹现在出去干嘛呢,我觉得爹的样子很吓人。” “小妹不管这么多啊,好好休息,爹这是去给小妹讨个说法了呢。”赵弘林的眼里有东西在闪烁着,以为这么说小妹兴许听不懂,其实,赵相宜的心里却早已开始细细地分析着。 那天的晚饭是李氏做的,李氏的为人赵相宜信得过,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想要害自己。相反,杨氏却比李氏更要来得可疑些,那日她无事献殷勤,给他们屋亲自端来了晚饭,当时她就奇怪,今日的杨氏跟往常有所不同,想来那殷勤里头,定有猫腻! 这厢,大人们都齐聚在饭厅里,赵信良依旧是满脸的阴沉,不发一语,模样甚是吓人。 赵老二在赵相宜昏迷的时候,也想了很多,只是那时赵相宜神志不清,大家都格外挂心着,他也就没提什么。如今赵相宜好了,看赵信良的样子也像是要给闺女讨个公道,赵老二在心里细细琢磨了会,终于上前平静地说了句:“大哥,我知道我这么说可能有点偏向自己媳妇,可我说的也是大实话,还请大哥能听进心里去。”顿了顿,他看了一眼自己媳妇,二人的眉眼间尽是坦荡的神色,扭头再对向赵信良: “的确,那天的晚饭是我媳妇烧的,可凭良心说一句,我媳妇平素的为人不错,不争不夺,也不斤斤计较。加上她一直很喜欢相宜兄妹俩,那天在他们俩的饭里还特地加了两个鸡蛋进去,根本没什么理由来针对他们。再换句话说,温叔后来虽然检查出北屋的饭食里被下了烈性迷药,可如果这事当真是我媳妇做的,她为何要笨到连夜守着那些个吃食不睡觉,等着大家伙来查?她这么做,不就是要给自己个清白,证明自己问心无愧么?” “别说了,弘俊爹。”李氏忽然上前几步心平气和地看着自个男人,略叹了口气,随后看向众人,“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可我在这向大家坦白,那药真不是我下的,我只是照旧烧好了那日的晚饭,旁的,我什么也不清楚。” “先别说话,我这会子心里乱得很。”赵信良听他们俩一番说辞下来,挥挥手很是疲倦地说道。 方氏跟老赵头也十分担忧地看着老二媳妇,她嫁过来这么些年一直十分和善,不像是会使诈下绊子的那种人。 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又没有旁的什么证据证明她的清白,他们二老也实在不知该如何出面为她说情呀。 就在这时,心虚的杨氏却是按耐不住,立马指着李氏刮刺道:“哟,你倒是会装呀,这会出了问题了又来装可怜,我看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就是,这事不是你干的,难道是鬼干的!”赵老三也在一旁帮腔道。 他们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倒让赵信良从凌乱的思绪中忽然忆起,那日的晚饭却是杨氏送来的! “你!”赵信良猛地一抬头,伸手直指杨氏,杨氏被唬了一大跳,眼睛直直地看着赵信良发愣,随后匆匆摆手,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也似: “不,不是我做的,大,大哥你别这么看着我,真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你紧张个什么劲?”方氏凝眉看老三媳妇,也是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李氏老早就怀疑到了杨氏的头上,但此刻自己身上也有嫌疑,她不方便说杨氏,便只用冷冷的眼光去瞅她。 众人这突然转变的态度令杨氏吓得脸色惨白,无所适从。 赵老三贪张寡妇的好处,又恐这事败露,只得拉着自己媳妇一脸愤懑地看着众人:“嘿哟,你们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还怀疑到我媳妇头上来了?那天的晚饭可是二嫂给整的,跟我媳妇一点关系也没有!” “饭是二弟妹做的,可却是三弟妹给送到我屋里的!”赵信良指着杨氏的手指开始微微颤抖,似对杨氏的行径感到心寒,“敢说不是你做的!” ===================== 求p票子粉红票子,嗷嗷! 是 由】. 第039章 汪氏的提醒 “不是我,真不是我做的!我是清白的!是二嫂,饭是二嫂烧的!”杨氏见赵信良这会直怀疑自己,一颗心便是慌了,支支吾吾之余,却不忘攀扯李氏。 “弟妹你说话可是要摸着自个的良心!”赵老二气不过,上前与之理论,可却被李氏给一把拉住,赵老二不忍自个媳妇受冤屈,便是一把挣开,走到杨氏跟前怒视着,“好啊,现在这事摊开了说的话,饭是我媳妇做的不错,可却是你送去北屋的,要论起嫌疑来,我媳妇是有,可你也别想抵赖!” 老赵头见老二说得有几分理,便是站出来咳了几声:“出了这样的事,可是吓坏了我,也把我的心给弄寒了!这算个什么事?不管这事是谁做的,可我们家有人要害相宜却是真的!她才三岁呀,怎么忍心下得了手!”顿了顿,稍稍平息了怒火,才又是接着道,“这事我支持老大,一定得仔细地查下去,就算今天揪不出凶手,明天,后天,就算是到了明年开春,这个事也要一直一直地查下去!直到那个人现形为止!” 杨氏和赵老三一听,心里立马坍塌一片,心道完了,真完了! “我也这么想。”方氏面含忧色道,“这样下作的人,是万万留不得在身边了,盘查这件事,不止是要为相宜讨回个公道,更是要弄清我们一家人的本性!出了这么心思毒辣的,我想想这样的人在我身边时时晃悠着,我这心里就渗得慌!” “爹,娘,大哥,我也赞同你们的看法。”李氏满脸坦然道,“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可也知道‘清者自清’这句话,你们认为我身上有嫌疑,我不介意你们来查我,但求大家最后能还我个清白。” “可是委屈你了。”赵老二满脸不忍。 “诶诶诶,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杨氏隐忍着自己满脸的心虚样,指着李氏道,“她也同样有嫌疑的,你们这样看她,这么对我,难道就认定了这事是我做的不成!哎哟喂真的没法活了,你们怎能次次这么欺负我,不相信我哩!” 眼见着杨氏又要撒泼,赵信良却是沉声一喝:“谁都不要说话!”又指着杨氏,“你说不是你是吧?那我们等着瞧,你可别让我查出什么来,不然要你好看!” 话毕,赵信良转身出了饭厅的门。 杨氏终是舒了一口气,却依旧不依不饶地指着赵信良的背影骂道:“这叫个什么人呐,还没查清楚真相就这么凶我,咱们虽然是乡下人,可凡事也得讲个理讲究个证据呀!没凭没据的你可不能乱说呀!你查呀,尽管查去吧!我没做过亏心事,什么也不怕!”说完便扯了自家男人,径直出了这门。 方氏看着老三家的背影,心里早已有了看法。可目前的确是这种情况,要说证据吧,那几碗饭也算是凭证,可毕竟饭是老二媳妇做的,老二媳妇也难逃干系,虽说大家心底里更怀疑老三媳妇一些,但要是真认定了是老三媳妇,直截了当地惩罚了她,还不要让她把整个家给闹得天翻地覆的。 到时候外面的人要是知道了,指不定怎么说他们家苛刻媳妇,不分青红皂白。加之杨氏娘家那边又是个难缠的,这要纠缠起来,还不要把人给琐碎死。 如此细细一分析,方氏也决定按照老赵头和大儿子说的来,慢慢地跟那凶手耗,不怕她不现形! 这事暂且就成了赵家的一颗炸弹,随时都有把整个家弄得天翻地覆的可能。 因了接下来的动向,整个家一直处于小心翼翼的状态中,老二屋里还好些,日日坦坦荡荡的,可老三屋里的却日日诚惶诚恐的,看人的眼光也十分闪烁。这么看来,下绊子的人指定是他们了,可他们却日日咬着没有确切证明是他们做的凭证,就不能胡乱拿他们怎么样!如此,一家人除了偶尔骂骂她吓唬她跟她拌嘴之外,别的措施什么也还不能做。 隔壁齐家,还有老温家以及有血缘关系的几家亲戚素来跟赵家的关系不错,这会得息了赵相宜的事之后,免不了轮番上门来安慰了一阵。 知道他们家去镇上给赵相宜瞧病,银钱不够还去赵有根家借的事后,齐木匠还特地让自个媳妇汪氏给他们家送来了两吊钱救急。方氏见状虽然感动,却一直坚决不收,声称自己家年货什么的都整好了,过年没问题,只等着来年开春一家人努力干活挣钱,把那笔债还了。 如此,汪氏也不好猛地往人手里塞,便是声称,但凡他们家有个难处的,可一定要跟自己说。 二人交谈之际,方氏不把汪氏当外人,跟她说了说自个家中现在的状况。料想汪氏得息后,细细寻思了会,却是游移着开了口:“大娘,按理说,这是你们的家事,我本不该插嘴。” 方氏手一顿,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走到汪氏面前:“怎么?” 汪氏左看右看了一会,随后凑到方氏耳旁轻言细语道:“那天晚上你们家乱成一团,我本想过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是不小心撞到了你们家的三媳妇……本来这事我也没放在心上,可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细细寻思着呢,倒觉得十分可疑。” “哦?”方氏心一提,也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边,随后压低了声音道,“阿琛娘,你接着往下说。” “那天晚上,我瞅见弘仁娘鬼鬼祟祟地从屋里走了出来,在你们家的那棵桃树底下跟人叽叽咕咕的说着话,具体说了什么,因为声音太小,我没听清。可是那跟弘仁娘谈话的人吧……瞅着很像住在不远的张寡妇。” “当真?”方氏听后,暗自心惊。 汪氏见状,也怕自己没看清,因而胡乱害了杨氏,便是劝着方氏:“这事不算小事,当时天黑了,我也不十分确定自己看见的人就是张寡妇,只是瞅着那身段模样有点像。不过我敢肯定那晚弘仁娘真的有跟人在桃树下轻言细语地说话。”顿了顿,又是接着道,“我也是关心你们家才这么说的,但也不能认定了这事就是弘仁娘惹出的幺蛾子,兴许她碰巧跟处得好的姐妹在聊天也未可知,大娘可千万别因此而直截了当地错怪了人呢。另外……若这事是真的,大娘也千万别往外声张说是我告诉你的。” 方氏点点头,知情知礼道:“这个我懂,阿琛娘,谢谢你给我提这个醒啊。” 二人又聊了一会家里的小孩琐事,汪氏便称要回去做饭,辞了方氏家去了。 经过汪氏这么一提醒,方氏心里就更为确定那事是杨氏做的了,只想着法子让杨氏在这些日子里露出马脚来,并一日比一日更为不待见杨氏,从前还只是不满意,如今却是生生地怨恨着! 方氏觉得,杨氏偷懒耍滑都可以,那只是她个人的品性不端,还不至于像张寡妇等人那般心思歹毒,喜欢给人下绊子! 可如今,她居然也学着开始做那等龌龊事了,并且害的还是自个孙女!险些失去孙女的痛楚至今都还弥漫在方氏的心尖,让她时时忆起都心有余悸,故而,她对杨氏的怨恨则更加深了。 事实上,因了那件事,家里这段日子跟杨氏还有三房说话的人少之又少,谁见了他们都跟见了仇人和瘟神一般。 任凭杨氏怎么撒泼,赵老三怎么耍赖,都是没什么用。 如此下来,杨氏倒是害怕起来了,每每进了屋都要悄声嘱咐自个男人和孩子好几遍,在屋里不要乱说话,被人偷听了去抓住把柄,在外更不能乱嚼舌根子,惹麻烦。 可即便是这样小心翼翼,也终是疏而不漏,她终有败露的一日。 是 由】. 第040章 玉碎 辗转到了十二月,今年的最后一个月,赵家一家过得萧条而冷清。全家人因了迷药一事变得诚惶诚恐的,各人之间相处也很是冷淡。 不过倒也因了这件事而洗清了赵家在外关于那五十两银子的流言。 当大家得知一向心疼孩子的赵家二老在面对赵相宜昏迷情急之时,也照旧拿不出那些医药费来,便是肯定,赵家压根就没有那五十两银子,怕是杨氏在瞎咧咧。 因为照方氏和老赵头的性子,家里出了这么大事,若真那么有钱,是不会袖手旁观,舍不得拿出来给赵相宜治病的。 这般纷纷扬扬传下来,与赵月琴订下亲事来的张屠夫家,却是坐不住了。那张屠夫的吴氏,本就是贪着赵家的钱来的,这会听说压根就没有那么回事,登时就有了反悔的心思。 可无奈她张森,见过赵月琴之后,是喜爱得不得了,说也不让吹了这门亲事。吴氏拗不过自个,才是没上赵家说道。但是,也因此,吴氏打定了主意,说也不能往他们家给十吊钱的聘金,给个四吊钱算不了! 方氏得知后,也没说,吴氏势利,可她实在看好张屠夫家那小子,便没说,收下了那四吊钱的聘金,开始为赵月琴细细地张罗着嫁妆去了。 彼时,杨氏的大女儿赵相莲却因为的虚荣心而惹祸了。 这厢,她正站在暖人的冬阳下,借着灿烂的阳光向小玩伴们炫耀着自个手里的翠玉镯子。 阳光洒在那镯子上,使得镯子通身青翠,无暇流光,煞是好看金贵。生在农家的孩子们,哪里就见过这么别致精巧的首饰,个个顿时乐慌了,争着抢着说要仔细瞧瞧。 实际上,赵相宜昏迷的那天晚上赵相莲偷偷地听见了她父母的谈话,已经七岁的她,加之杨氏的教导,使得她有些早熟,渐渐地听懂了杨氏在说,心里也是一慌,十分害怕。 但同时的,她也是记清楚了那翠玉镯子的藏身地,这会子趁杨氏和赵老三有事回她娘家了,便偷偷摸摸地把那物事给拿了出来,好一阵喜爱,又想着反正爹娘都不在,干脆拿出去在那些玩伴群中炫耀炫耀,长个脸面。 “相莲姐,你这镯子真好看!恐怕值不少钱吧,你娘时候开始戴这么好的了!”间中,有个比赵相莲年小的小姑娘奶声奶气地问道。 还不待赵相莲回答,又有另一个小子抢先道你没听大人们说呀,他们家收了人大户人家的银子,这会是有钱了,才买这么贵重的哩!” 赵相莲见大家都用一种崇拜羡慕的眼神看着,心里早乐开了花,拿着那个翠玉镯子晃荡晃荡的,紧接着慢悠悠地显摆着嘁,你们懂个啥。这镯子看着大,不像我戴的,可也不是我娘戴的。这可是我娘专程买来存着,到时候等我长大了,给我做嫁妆的哩!” 众人一听,直说赵相莲的母亲待人好,疼孩子又会打算的,可把赵相莲给乐坏了。 间中还有个小姑娘满脸羡慕道相莲姐,你娘真好,真疼你!要是我娘也像你娘那样疼人就好了!” “唉,这事呀,可不能勉强,谁叫我投胎投得好呢!”赵相莲此时此刻直感觉升华了,与面前的一群小玩伴们简直不是一个层次的,故而已经开始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光去看他们了。 正巧李氏从别家串门,瞅见赵相莲在不远处玩着,刚想上前去叫她回家吃饭,却是被她手里的那个翠玉镯子给晃了一下眼。 心存游移地走上前去,仔细地瞧了瞧那样金贵物事,低头问赵相莲相莲啊,这是你的?” 赵相莲见了李氏,明显地心虚了起来,害怕地低下了的头,支吾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之前羡慕赵相莲的小玩伴都争先恐后地告诉李氏,那是杨氏买来送给赵相莲做嫁妆的!并满心地羡慕嫉妒着。 这些话骗骗小孩是可以,可李氏却是心知肚明,杨氏待她闺女样,这在整个大家庭里都不是秘密,别说杨氏没那个本事攒钱买这么别致的首饰,就是真有这个能力,也万万不会为自个闺女置办。 而且,不知为,看见那只翠玉镯子,李氏心里有说不出的熟悉感,但是一时半会的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生恐赵相莲撒谎,或是做了偷鸡摸狗的事,李氏赶紧温言遣散了诸位小玩伴,拉了赵相莲平静道相莲,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好好地告诉二伯娘,这镯子哪来的,真是你娘买来的?” 赵相莲紧紧地攥着那只翠玉镯子,紧抿着嘴唇不,李氏见状,想着杨氏赵老三都不在,这事还是得方氏来管,便不由分说,拉了赵相莲去方氏那。 方氏正在北屋哄赵相宜吃药,见状放下了药碗,走到赵相莲跟前,伸出一只手拿来。” 赵相莲害怕方氏严厉的模样,吓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双手背在身后直摇头。 “不拿是吧?无小说网不少字”方氏说完就紧抓住了赵相莲躲在背后的一双手,转眼间就把那翠玉镯子给夺了,仔细一瞧,便知那不是粗劣货,心里更气,指着赵相莲喝道,“说!这哪来的!” “娘,您小声些,别吓着孩子。”李氏想着这事横竖跟孩子兴许没关系,便是上前劝道。 方氏见状,不看赵相莲,却是扭头去看赵相宜相宜别怕,奶奶这不是在说你。” 随后又转过头来看赵相莲,语气却是好了很多相莲啊,奶奶刚才是急糊涂了,这事跟你许是没关系,不过你可得仔细老实地告诉奶奶,这哪来的?” 赵相莲抹了抹眼泪,脑海里尽是杨氏警告的凶残模样,心里一怕,也不敢把这的来路说清楚,直摇头说不。 方氏抬头看李氏,李氏却也是摇摇头解释道我也是刚才在路上碰见她跟小孩子在一起玩,听说是……弟妹送给相莲的嫁妆。” “嗬,这话说得真好笑,她要是能给闺女置办这么别致的嫁妆,我就跟她姓!”方氏刮刺着,心说等杨氏和赵老三了,可得好好问问这的来路。 他们家虽穷,可人穷志不穷,怎能背着人做这等偷鸡摸狗的事? 赵相宜坐在**细细地观察着那个翠玉镯子,原还觉得熟悉,这会却已是肯定,那镯子不是别人的,却是张寡妇的! 由此,她又连连推测到了一些深层的,还不待细细理清,却已是挥着小手张口嚷嚷道奶奶,奶奶,那镯子好像是张姨的!” 一听“张姨”,方氏起先还没反应是谁,可经李氏一提醒,她倒是明白这是在指张寡妇了。 方氏心一跳,定睛细细一看,还真是这么回事,嘴上道还别说,我刚才瞅着那镯子就像是见过的,现在仔细一看,可不就是那张氏的么?” 她的第一反应是杨氏或者赵老三做了偷鸡摸狗的事情,把人张寡妇的给捎带出来了,心里正着急,想着那张寡妇日日拿这镯子出来炫耀,现要是丢失的镯子在自个家,她还不要闹翻天了。 正思虑着该如何把这件事圆,又暗恨三房的大人不懂事心黑的,杨氏却是从娘家那边了。 还没进自个的屋里,却见李氏招呼她跟赵老三北屋,说是方氏找他们有事。杨氏心一跳,心说别是那事真出了结果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畏畏缩缩地进了北屋,杨氏眼见着自个闺女在哭,方氏满脸的愤懑,便是抢先训斥着女儿你这是了,又犯了事惹你奶奶生气!”说着又是给方氏赔着笑,“娘,您向来疼孩子,这会我们相莲究竟做了事哩,要得您这么生气?” “不是她,而是你们!”方氏话毕,却是摊开了的手,那只翠玉镯子立马现于二人面前,惹得杨氏好一阵心虚,但见方氏喝声道,“跟我出来!我有话问你!” 李氏自个婆婆这是不想影响到赵相宜,便将赵相莲也给一并拉了出来,又对着院子里正在看书的赵弘林唤道弘林呀,你进来先照看下,我们这会有点事。” 赵弘林抬头,对着李氏微微一笑,尔后已是起了身往北屋方向走来。 方氏把杨氏二人一并叫到了自个的大屋里,赵月琴正坐在里头做针线呢,见状不禁一讶,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事,看各自的脸上,表情神色都不大好看。 本来这些事方氏并不想自个闺女涉足,免得影响了她,让她心里害怕,反倒让性子变得更怯懦了。可后来跟张家订了亲之后,方氏左思右想的,觉得日后赵月琴要应对像吴氏那样的婆婆,少不得还得学点当家之道,故而这会却是没让闺女出去。 “说!这哪来的,是偷来的还是骗来的!”方氏沉声一喝,却是让杨氏大舒了一口气,方氏还没怀疑到跟张寡妇那事的头上去。 于是赶紧嘴上圆道这,这是我娘家弟弟给我买的!”紧接着便是上前去抢方氏手里的,口里还迭迭骂道,“娘您这样,乱翻人!诶诶诶,你给我!” 方氏不让,杨氏偏抢,二人你推我搡的,李氏见状连连上去劝阻,不想,间中不知是谁没握稳,那翠玉镯子叮咚一声砸在地上,愣是碎成了三截! =============== 推荐一本好书—— [bid=2114304,bnme=《挂名王妃》] 作者:千岛女妖 简介:王爷,当初说好做假夫妻的,咋不放手了呢?不想戴绿帽子的话,赶紧给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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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误会了啊,这镯子根本不是那张寡妇的,这是我娘家弟弟给买的,像这种翠玉镯子到处都是,长得像并不奇怪呀!”杨氏心一慌,连连插嘴解释道! “那要不要我现在派老大或者老二去你娘家那边证实一下?横竖离得也不远!”方氏冷冷地盯着杨氏瞧,杨氏噤了声,方氏才大声地训斥了一句,“少在我跟前插嘴!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讲话!” “这镯子一定是张寡妇的!”紧接着,方氏又开口道,语气中颇带了点无奈与失望,尽管她肯定这事上一定是家里出了内贼,可现在约莫知道事情真相之后,心里却又是无尽地失落绝望了起来,“所以,相宜昏迷的事,就一定是老三媳妇做的!” “冤枉啊娘,我没有!我是清白的,我真的没有!”杨氏听后,感觉自己的心跳有那么一瞬间都停止了!惊吓过后,便是连声的求饶辩白! “娘不是说了让你闭嘴!”赵信良早就认定了是杨氏所为,只不过李氏也有嫌疑,在找不到证据之前,他不好直接指定是杨氏,以免她拿李氏当挡箭牌来闹!现在方氏已经确定了是杨氏,想是掌握了什么证据,故而此时此刻,赵信良对杨氏和赵老三的怨恨早已表露无遗,没有丝毫掩藏! 杨氏和赵老三面面相觑,吓得不知所以,只瑟瑟发抖小心翼翼地埋下了各自的头,听候发落也似。 “我就知道你们三房没干好事!”老赵头也是气得浑身发抖,手指颤颤地指着杨氏,另一只拿了烟杆子的手眼看就欲砸向杨氏。 赵老二得知这件事终于水落石出过后,不禁欣慰地拍了拍自个媳妇的肩膀,示意她最近这些天辛苦了。 “这个时候,你还有脸狡辩?”方氏紧紧地攥住那三截碎镯子,尖锐的部位扎进了她的掌心她也浑然不觉痛,“我心痛啊!我们家虽然穷,可从不曾做过什么偷鸡摸狗给人下绊子的坏事!没想到,到了你们这房,居然变成这个样子!你们,真让我心寒啊!” 李氏恐方氏的身子吃不消,赶紧上前去安慰了一番。 杨氏紧低着头盯着自己的双脚,对李氏等一干人早已是恨之入骨,直认为今日之事略显端倪就是因为李氏等人的挑唆,或以是他们乱翻了自己的屋子,找出了证据! “娘,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尽管已经气得咬牙切齿,赵信良也还是平静地问出了这么一句,他倒要看看,三房的人究竟做了什么好事! 方氏憔悴的脸容上滴下一滴泪珠,她无力地摇摇头,声音很是低沉:“这没脸的泼妇,收了人张寡妇的好处,跟人合着伙来对付咱们,怎叫我不心寒!合着这些年来,我跟你爹养了两个白眼狼!” 赵老三和杨氏二人一听,身子明显一垮,心知今天是无论如何也瞒不过了! 但杨氏依旧抱着必死的决心有心狡辩:“就凭这么一个破镯子,你们怎么可以定我的罪!就当是我跟那张寡妇交好,她,她送给我的,又怎么了!” “总算是承认了?这镯子不是你娘家弟弟给买的么?如果不是你心里有鬼,你干嘛要骗我们?”赵老二因为杨氏这些天口口声声说那事是李氏做的,心里早已对她不满。 方氏却是上前几步,冷冷地看着杨氏,怒极反笑:“你也没有读过书,当过官的,这会子倒是一口一个证据起来了?还要证据么?有人告诉我说,相宜出事的那天晚上,你站在桃树底下跟人鬼鬼祟祟地在讲话,那人也不是别人,就是张寡妇!你还要说什么吗,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杨氏猛地抬头,对上了众人斥责憎恨的眼神,内心彻底坍塌,脑海里只嗡嗡躁躁地响着,甚是烦乱! “黑心的泼妇!”赵信良飞快地上前给了杨氏一个巴掌!嘴上也难得地说了一些脏话,“你差点害得我失去女儿知不知道!要是相宜今后落下什么病根,我绝不放过你!”他双眼通红,要吃人也似,唬得杨氏什么也不敢说,直接给大家跪了下来! 赵老三见状,心知再瞒不过去,便是发气地踢了杨氏一脚:“我早说过那事不能做!你偏不听我的,现在好了吧,什么都没了!”说着,又是巴巴地求到了方氏和老赵头的面前,“爹,娘,这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她自个收了人家的好处,做了那缺德事!” “滚!”老赵头径直拿手里的烟杆子猛敲了赵老三一顿,“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赵信良尤不解气,蹲下身子来怒视着杨氏,“我说过的,不要让我查出什么来,否则要你好看!你现在最好给我一五一十地说出来,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对相宜下这么狠的手!” “我,我也是被逼的!”杨氏这会子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最让她心里憎恨的,反倒不是众人对她的恶劣态度,而是赵老三那临阵抛下自己的举动! 赵老三见状,连忙添言道:“我,我来说,就像那文人常说的,‘戴罪立功’!爹,娘,大哥!要是我把事情全说出来了,你们能不能饶我们一次!再说了,这事真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赵信阳!”杨氏泪流满面,撕心裂肺也似,“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这个窝囊废!” 赵老三此时管不得杨氏的感受,只一个劲地低声下气道:“是那张寡妇给了孩子娘好处,就这么一个破镯子!别的什么也没给!”赵老三这话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更是让大家心疑,他们一定还收了张寡妇的其他好处,紧接着,又听赵老三说道: “那下作的娼妇看上了咱们家大哥,要我媳妇给她成就好事!悄悄地拿了一包迷药给我媳妇,要她放在大哥的饭菜里!不过,那迷药对大哥这么大的人来说,是一点害处也没有的!只是会让大哥出现暂时的昏迷而已,到那时,那娼妇再指使我媳妇帮她混进咱们家北屋来,跟大哥……生,生米煮成……” “别再往下说了!”赵信良双拳紧握,牙齿咬得紧绷! “爹娘,大哥!我真没有要害相宜的心思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大哥没事,昏倒的人却是相宜!”杨氏哭喊着,为自己辩解着。 赵信良却已是身形一晃,浑身不可遏制的颤抖着,好险!好在相宜没事,平安地醒了过来,否则,他这一辈子也不会原谅那些害她的人,更不会—— 原谅自己! ================== 推荐一本好书哟~~~ [bid=2117192,bnme=《异能田园颂》] 作者:洛烟陌 一句话简介:异能空间种田≠随心所欲 是 由】. 第042章 你滚 那天可是自己亲手将饭拨到儿子女儿碗里的,索性赵弘林并没来得及吃那碗里的饭,否则,昏迷出事的可就不止赵相宜一个了! 赵信良但凡想到那日夜晚的危险境况,整颗心就再也无法平静下来,至今想起,都心有余悸! “没脸的娼妇,居然打我们家的主意来了!看我不扒了她的皮!”老赵头是再也坐不住了,说着就要去找张寡妇麻烦,赵信良也正在气头上,没来得及细想个中要害,便也是跟着老赵头一起欲出这个门!不想,李氏心思敏捷立即反应过来,连连好言拦道: “不成不成,爹,大哥,你们这么过去,难免下重了手出事!这事咱们不能硬来,得先去找里正,把事给说清楚了,届时你们再想对她怎样也好说话呀!” 方氏一想也觉得有理,便跟着拦道:“老二媳妇说得对!得赶紧去通知里正过来,那样没脸的娼妇若是被我们当下给治了,日后她指不定怎么要咱们家负责!这事让里正为咱们出面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杨氏一听这事要见官,立马吓了起来,连连哭喊道:“爹娘!你们饶我一命吧!再说了,这事关乎咱们家的脸面,传出去也不好听呀!” “你这会子知道咱家脸面了?”方氏看也不看杨氏,“当初在外跟人到处乱说我们收了裴家银子的时候,你怎么想的?这事在里正面前我们自有分寸,要不得你这么一个外人来操心!” 一听方氏直接称呼自己为“外人”,杨氏顿觉浑身无力,心里早把李氏和唆使她的张寡妇给恨死了! “那我跟爹在那娼妇家门外守着,免得她得了风声借机逃跑!”赵信良提议,此时此刻,他是恨不得把张寡妇给大卸八块了! “行。”方氏点点头,又侧过脸来看自家老二,“老二,你这会哪里也别去,在家看着老三跟这个没脸的东西!省得他们也借机逃了,或者回娘家!”又嘱咐了李氏一声,让她好好看孩子,尤其是赵相宜,切勿让她再受惊。 一直呆在屋里看着这一切的赵月琴嗫嚅着不敢出声,一则实是不敢相信,杨氏居然背地里做出这样荒唐狠心的事情来,一则但凡想到自己嫁人后的处境,心里发憷。 方氏也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小女儿,不禁心生怜悯,上前去拉了她的手:“月琴,别怕,可得要把脾性练得硬气些,免得日后受这样的窝囊气!” 话毕,一家人便是分工行动了起来,里正那边则由方氏领着赵月琴去说话,必要时还得让杨氏出来作证人,指认张寡妇! 这厢,张寡妇的小屋里。 此时此刻,张寡妇并未意识到危机正在降临,反倒在自个屋里烦闷地吃着点心,嗑着瓜子。 这些日子村里关于赵家没有那五十两银子的传言她也是听了不少,细细分析下来,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事必定是真的无疑! 这么想着,难免有些暗恨和懊恼。 原先她打赵信良的主意时,就是看在他们家这会子有钱的份上,赵信良又刚刚休了妻的,于自己而言,绝对是天赐的良机! 哪想,他们家根本就是穷得叮当响,连看病抓药的钱都拿不出,还欠了一屁股的债!这样的境况,她是万万不可能让自己嫁给赵信良的。 如此,倒是浪费了自己买迷药的钱,最关键的是,可惜了自己给杨氏的那一串钱,以及那个上好的翠玉镯子,那可是自己目前为止,身上最值钱的首饰了。 这么来回想了想,张寡妇倒是开始寻思着,该如何从杨氏的手里要回那些个东西了,横竖事情没成,赵相宜那小妮子也没出什么事的,她正是该将东西还给自己了哩! 正寻思着,外屋的大门却是砰地一声被踹开了! 吓得张寡妇立刻从**坐起,小心翼翼地趿了鞋子,批了件外衣从里屋走出来,但见老赵头赵信良一家人还有里正等人正站在自家门外! 张寡妇不明就里的,突见这么大仗势,心里别提有多害怕了,但脸上依旧是笑脸盈盈的:“哎哟,这是什么风把赵大人给吹来了?”她先是紧了紧身上的袄子,招呼里正进来坐坐,尔后又是瞄了一眼赵家的所有人,满脸嫌恶地淡淡道,“这是怎么了?你们这全家出动的,倒是让我很是吃惊呢。” 说着,又嫌恶地用手在鼻子上蹭了蹭,似闻不惯他们身上的穷酸气一般,一应态度与她先前的那些表现截然相反。 赵信良早就恨她恨得牙痒痒的,刚想上前去打她一顿替赵相宜出气,却是被方氏给拦住了,但见方氏面向里正恭敬道:“大人,事情我们刚才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还有那玉镯以及我们家媳妇作证,该是怎么个处置法,还请大人公正发落,为咱们家做主!” 里正是个为人刚直和善的,在整个赵家村甚是受人爱戴敬仰,此时知道张寡妇与杨氏的行为,心中难免气愤鄙夷,这厢听闻方氏的一番话,便也是点点头答道:“这事我会看着处分的,你们放心。” 说着,一大家子人便是不顾张寡妇的阻拦,径直地进了张寡妇的小屋。 从方氏与里正的对话当中,张寡妇已经品味到了不寻常的意思,心说该不是自己的那事被揭发了吧! “犯妇张氏,私下里用迷药毒害赵家老大,岂料,阴差阳错之下错害赵氏小儿,此等行为天理不容,你可还有什么话好说!”里正坐定之后,冷目对向张寡妇,嘴上说出一套文绉绉的言辞来。 张寡妇虽听不全那话的意思,可大抵也知道是指自己跟杨氏所为一事,心说定是杨氏自己吓不住,把她给供了出来,以此保全自身!思及此,张寡妇恨得拿手指甲直掐自己的掌心,咬着牙一脸的恨意。 “更有翠玉镯子,赵氏媳妇的供词为证,不容狡辩!”里正见张寡妇一副不肯认罪的模样,嘴上愈发地狠了起来,不容张寡妇有任何撒泼抵赖的机会。 岂料,张寡妇却是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里正面前,嘴上喋喋出声道:“这事不赖我!这事是他们家三媳妇给我出的主意,我原也反对过的,可他们家三媳妇说没关系的,一路逼我,我没办法才是按照她的意思去做的,这不是我的意思!” “这可是奇了啊?”赵信良站在一旁紧握着双拳,“我们家那个也是口口声声的说那事跟她没关系,是你逼她这么做的,事到临头,你们就这狗咬狗的本事么!” 张寡妇不顾赵信良的讽刺,只一味地向里正求饶着,说自己是被冤枉的,这事真跟自己没关系,甚至还说,那翠玉镯子是杨氏自个偷去的,并非自己赠送,还要里正去治杨氏和他们家一个偷窃的大罪! 方氏闻言,内心不禁庆幸他们听了老二媳妇李氏的话,先去找了里正,否则,这事这般闹起来,仅凭张寡妇这一张能颠倒是非黑白的烂嘴,到时候孰是孰非,还真的是有待考究! “行了行了,别在我跟前咋咋呼呼的,你来我们村这么些年了,是个什么性子我心里大致也了解。这事已经定了性,我今个来是治你罪的,容不得你辩解。”里正不愿继续跟张寡妇纠缠下去,便是叫来了自己带来的一个壮实家丁,对他吩咐道,“拿绳子把她给捆了!送到我们那边去,等我把罪状什么的一一理好之后,再施行下一步的惩戒!” “无耻的娼妇!”赵信良说着就上前狠踢了张寡妇一脚,并指着她警告道,“从今往后你最好滚出咱们村远远的,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见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明了定案之后,老赵头也是气不过,直接抬脚脱下了自己的鞋,径直地扔向了张寡妇的媚脸!张寡妇在赵信良那一脚之后早起了戒心,灵敏地躲过了老赵头的鞋子! 尽管浑身被家丁绑上了之后,张寡妇也还是不管不顾地嗷嗷嘶吼道:“你们这群胡乱定案的狗东西,我是冤枉清白的竟也不知,如果你们真把我怎么样了,我就是做鬼也要诅咒你们全家不得好死!” “还不押下去!”里正气得登时从椅子上站起,待那个家丁把骂骂咧咧的张寡妇推到了屋外之后,才是平稳了自己的心绪,对着老赵头和方氏道,“具体的处置大致就按照我们的律例来,先给她吃十大板子,然后再赶出咱们村去,今后都不准她再踏入咱们村的土地。” “一切听大人的!”方氏点点头。 老赵头紧接着也稍稍解气道:“就这样没脸下作的东西,给个十大板子已经算是很宽容的了!把她赶出咱们村也好,省得以后我们见了她,心里烦得吃不下饭!” 说着,大家也走出了张寡妇的小屋,里正又添言道:“这事我一定会公正处置的,既然主犯已经揪出来了,那么你们家老三和媳妇,我就暂且不处置他们了。我想这事兴许也是他们蒙了心,听张氏唆使的,且让你们自个处理,这是你们的家事。” 众人一听,也是点头称是,并各自商量了一下,这事的内情要严谨保密,切不可漏了风声出去惹人笑话。 然而,谁也没有仔细注意到,赵信良此时早已没了人影! ============ 今天的第二更,狠求推荐票,p票呀,狠狠地砸向我吧~~~ 是 由】. 第043章 你们出去单过 “嘿,我说二哥你累不累啊!紧盯着我们不松气,放我们一马你会死啊!”这厢,赵家大屋里,杨氏开始有些坐不住了,满心的惶恐化作了对二房人的怨念,直发泄到了赵老二的身上。 赵老二则是看也不看杨氏,只照旧坐在门口处不说话,意思是丝毫不会松手。 杨氏见状,心里更是气得火冒三丈,直推搡自己的男人,叫他也吱一声!不料,赵老三这次非但不为杨氏说话,反倒大声地冲她嚷嚷:“都怪你!如果你不去做那缺德的事,我也不会受你牵连呆在这不能动弹了!” “大哥,你回来了。”大屋内夫妇二人正大眼瞪小眼地互相埋怨着,门口处,赵老二却已是站起了身子来迎接赵信良的归来,他左右看了看,发现其他人都不在,便添言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怎么不见爹娘他们?” 赵信良没有答话,浑身透着一股子气势汹汹的气魄,直把杨氏和赵老三两人吓得,连连央赵老二看紧点,别让赵信良进屋来。 赵老二也是害怕赵信良大怒之下下重手,届时犯错追究起责任来可就不好了,便是拦了一拦:“大哥,这事还是等爹娘回来了再重头商议下,他们两个今个是跑不了了,一定会受到惩罚的,你这会可别冲动坏了事呀。” 赵信良却面无表情地把赵老二往边上推了一推:“这不关你的事,你回东屋去吧。”说着,便抬脚迈进了大屋。 赵老二还跟在后头说了些什么,赵信良却已是举起了自己早已绷紧的拳头,猛地一下挥向了赵老三!赵老三不料赵信良会先从自己这边下手,没准备好,往后跌了个趔趄,一下摔倒在地! 杨氏见状,惊恐地嚎了起来,一时又喊救命,说是老大要杀人了!一时又张口说自己是冤枉的,那事是张寡妇逼自己做的,她也不想那样! 可赵信良却充耳不闻,只对准了赵老三又挥了一拳:“你个没用的东西,窝囊废!平日里偷懒耍滑也就罢了,居然纵容你老婆干下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事我起头怨的就是你!” 赵老三平日里虽然蛮横无理些,可到了这个时候却害怕地缩成一团,过街的老鼠也似,根本不敢还口,更别提是还手了。两拳下来,赵老三的脸登时就肿了起来。 杨氏一见,更是捶捶自个的胸口哭嚷道:“哎哟喂不得了了!老大要杀人啊!老大要杀自己的亲兄弟啊!”又是指着赵老二骂道,“你是死人啊,也不知道拦一下!” 赵老二原还担心这么打下去,出事了可怎么是好,这一听杨氏冲自己骂来的恶话,心火也是起了,直想着他们两个平素在家里作恶多端的,被这么打两下也不为过!不过赵老二也不是那糊涂的人,这厢虽这么想,却也是拔腿往外跑去,想着要去请老赵头和方氏回来拦一拦! 杨氏一见赵老二被自己骂走了,以为他不管此事了,更是心慌意乱地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你回来呀!你这么丢下我们走了,一会要真出人命了你负责啊!” 可赵老二却是越跑越快,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杨氏见状还欲再喊骂些什么,可转眼间赵信良却是停了下来,视线开始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大,大,大哥!你,你别乱来啊!”杨氏频频后退,视赵信良为洪水猛兽!可赵信良却依旧冷着脸步步逼近,这厢赵老三被赵信良连打了几拳,正趴在地上大喘气一副虚弱无比的模样,压根顾不上杨氏这边! “你是被逼的?”赵信良怒极反笑。 杨氏慌不择话,连连点头承认道:“对对对!我真是被那张寡妇逼迫的,我原也不想……啊!大哥你怎么打人啊!”她的话还未说完,赵信良却已是抬起了自己的脚,冲她膝盖处踢去! 杨氏砰地一声摔倒在地,捂着自己疼痛的膝盖龇牙咧嘴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用手打你的话,我都嫌脏了自己的手。”赵信良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处,居高临下地看着杨氏,“从今以后,我就当没这么个弟弟!更没有你这个下作的弟妹!” “救,救命啊……大哥疯了,他疯了!要死人啦!”杨氏捂着自己疼痛的膝盖在地上连连往后爬着,紧盯着步步紧逼的赵信良,直觉得他跟常日里那个赵老大完全不一样! 正当赵信良还欲暴打二人之时,方氏和老赵头及时赶来,见这两个帮凶正坐在地上一副哀怨的模样,老赵头的心火也是起了,想要跟赵信良一起来教训教训这两个下作的东西!可方氏却心细些,径直拦了老赵头,又喊住了正欲动手的赵信良:“老大!停下来,先听娘说一句!” 方氏的声音总算让赵信良找回了一丝神智,他双目圆睁地扫了杨氏和赵老三一眼,尔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方氏,在等她说话。 看着儿子几个相处成这副光景,方氏的心里也直叹息:“这件事上的处置,我定不会亏待了你们大房。只是你现在打也打了他们几下,权当是把气给出完了吧……再这么打下去,可就真的要闹出人命来了,这不是我们想看到的结果。” 赵老三一听,都顾不得起身,连连跪爬着来到了方氏的脚下:“是呀是呀!娘您好歹替我们说句话呀!至少这件事跟我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啊,要打要罚都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怎么连我也要牵扯上啊!” “赵信阳,你这个没骨头的窝囊废!我就知道你靠不住!”杨氏的一颗心此时此刻是拔凉拔凉的。 “闭嘴!”方氏沉声一喝,最后稳了稳心绪,转而看向了自家老大,压根就没去理会赵老三,“信良啊,今年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知道对你的打击很大。这件事上,我才刚跟你爹商量了一下,那个张寡妇自有里正为咱们做主处置,这个咱们就不操那个心了。眼下就这两个东西的问题,我跟你爹是这么想的——” 顿了顿,方氏狠狠地瞪了一眼三房的这两个,尔后接着道:“从今天起,他们一家分出去单过!今年的年关以及正月里的一应年货物事,全由他们自个操心操办,与咱们大家一点关系也没有!届时没饭吃没水喝什么的,咱们一应不管,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吧!” 赵信良没说话,只回头冷冷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随后沉默地离开了大屋,往北屋的方向去了。 “爹娘!你们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抛下我们呀!咱们家的口粮和银钱一直都是你们在把持着,这会子让我们出去单过,一个子也不给的,咱们可怎么活呀!”赵老三思及自己接下来的境况,更是觉得比被赵信良打几拳还要可怕! 杨氏也连连跪过来求道:“是的呀!娘您不是说在这年关将近的时候闹分家被传出去惹人笑话么!怎么您这个时候……” “被人笑话死,也总比被你们两个害死气死的要来得强!”方氏一把挣开杨氏拉扯自己衣摆的手。 杨氏却是作势大哭了起来,嘴巴张得老大,眼泪忽地一下就滚落了下来:“爹!娘!你们两个好狠的心呐!这不是存心把我们一家往死路上逼么!您不看在我们俩个大人的面上,好歹也得顾及那两个小的呀!他们那小的年纪,没有饭吃,被活活饿死可怎么是好,您也忍心呐!” “呸!”老赵头朝杨氏啐了一口,“相莲弘仁两个是咱们赵家的子孙,我跟老太婆自然不会亏待!要得你这个外人来咒他们两个!” 赵老三见状,不禁起了信心,赶忙求道:“爹,爹!我也是赵家人,我可是您跟娘亲生的骨肉呀!您也忍心抛下我不管?” “我现在权当没生你这么个儿子!我有老大老二和月琴就够了!”方氏一狠心,把这么绝的话都给说出口了!其实她一边说的时候,心里也一边狠痛着,都是十月怀胎,历经百般痛苦从自个身上掉下来的肉,哪能说割舍就能够割舍得下的!可怪只怪赵老三不争气,真真是个没骨头又轻贱的窝囊废! “娘!你咋这么说哩,你好狠的心呀!”赵老三突地站起,指着方氏愤愤道,似对她已经绝望,怀恨在心。 这时,赵老二和李氏过来劝赵家二老,杨氏逮着这个机会就开始攀扯李氏:“都是你这张贱嘴挑唆的,要不是你天天在娘的耳边吹风,娘至于这么讨厌我么!现在看我这个样子,你得意了!你高兴了!呸!” “你给我闭嘴!”方氏猛地推了杨氏一下,“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有脸撒泼?你说你们没钱过日子是吧?那这么些年下来,你从年节里克扣下来的那些散钱难道都被你花光了不成?从前我念在都是一家人,你们那么做不至于亏空了整个家,不至于伤天害理,我也就不揭穿你们了!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可你们还真当我没发现,是个傻子不成!” 杨氏和赵老三两个本还欲借着二房的人撒撒气,可一听方氏这么说,二人顿时就愣了一愣。 半晌后,杨氏又权当没听见也似,继续哭哭嚷嚷哭唱有序的,说的最多的就是方氏和老赵头狠心,不管他们也就罢了,居然也不管赵相莲和赵弘仁两个!想来平日里所谓的疼爱都是假的! “你这么闹也没用!你以为这次我会心软,看在相莲弘仁的面上,放过你们,改变主意么?做梦!”方氏懒得再跟他们纠缠,“从今天起,你们就呆在西屋别过来跟大家过了,他们两个小的我们自会照顾周全,不用你这个黑心的来操劳一分!” 是 由】. 第044章 我们吃,别管他们 那日之后,赵家渐渐又平静了下来,少了杨氏赵老三这两个日日挑拨是非的人,日子倒是过得更加悠闲了。 不几日,张寡妇果然被赶出了赵家村,走的时候,模样很是落魄狼狈,并因此而爆出了另一个令人愕然的内幕。 那日她收拾好东西仓惶离去,却被赵矮子的媳妇指着鼻子臭骂了一顿,更被她拿棍子打了几下! 原因竟是张寡妇之前居然跟赵矮子有私情,两人一来二往,耳鬓厮磨的,少不得就被赵矮子的媳妇发现了! 得知赵矮子因此给了张寡妇不少好处,甚至恨不得能把小货栈给搬到她家里去,赵矮子的媳妇气得简直都快疯了! 张寡妇走的前一日还特地去寻了赵矮子,希望他能为自己在里正面前求求情,或者好歹给点盘缠让她上路去寻另一个亲戚,那赵矮子也不是什么好货,见张寡妇如今落魄了,更是趁火打劫,要张寡妇再陪陪他……张寡妇心知自己这时横不得,便不再如之前那般心高气傲的,只隐忍着又陪了赵矮子一阵。 料想,二人缠绵之际,却是被赵矮子的媳妇给抓了个正着! 这才有了他媳妇的那出打狗赶人的好戏。 爱凑热闹嚼舌根的村妇们,顿时又把焦点转移到了赵矮子家,倒是慢慢地忽略忘记了赵相宜家的事情,以及三房分出去单过的消息。 得知这些肮脏事后,方氏少不得跟老二媳妇李氏闲话:“你看看,这张寡妇果然不是什么好货,瞧她日日见人勾三搭四的样子,哦哟,我真是见不得!” 此时正值凌晨时分,方氏和李氏早早地起了,要为全家人熬制腊八粥。今儿是腊八,他们农家人虽然生活清贫,可一到了腊八以后,却是要想着法子尽量过得舒适起来,决不能在年关将至的时候亏待了自个。 李氏一面聆听着婆婆的话语,一面微笑着将早早准备好的莲子,红豆,花生,小米等物事给一一打点干净,等着一会熬粥用的。 方氏满意地看着媳妇的模样姿态,点点头:“还是你好,这么多个媳妇当中,就数你最懂事,也勤快!” “娘,您这么见天的夸我,可是要把我给夸坏喽。”方氏的夸赞于李氏而言十分受用,她抬起头来笑着,顺势拿起了一粒花生米往方氏的嘴里塞。 方氏用嘴接过,嚼了嚼,吞下之后方摇摇头:“不会不会,我正愁没法子补偿你嘞,上次迷药的那件事,可是委屈了你好一阵呢。”方氏放下烧火钳,站起身去掀锅盖,里面的水已经沸腾,冒出一大片氤氲的热气来,扑在方氏的脸上暖暖的,“水开了,可以下米喽,今个给孩子们打打牙祭,让他们吃一天的好饭好菜,不必再吃那些个粗粮了!” 说完,方氏又转过头来冲自个媳妇笑笑:“娘不妨跟你说句实话,上次那件事上,你爹跟我从来也就没怀疑到你头上哩,只是一时找不到证据立马指控那个罢了!”说着,还用嘴往西屋的方向努了努,意指杨氏。 李氏这人不爱指摘别人,便没顺着方氏的话说杨氏,只点点头懂事道:“娘,这些我都知道的。喏,这些东西都整好了,就等着下锅熬上一熬了,眼见着天快亮了,我去看看孩子们起了没。” “好嘞,哦,对了,顺道让月琴去西屋里把那两个小的接过来喝腊八粥!”方氏边说着,边往锅里下白米,那米还是上回裴家送来的。 “那我一会陪她一块去吧。”思及杨氏赵老三两个都是死皮赖脸的,赵月琴胆小可能应付不来,李氏便提议道。 方氏却摇摇头:“让她自个去,这时候了,她也该练练胆了,如果连那个女人那关都过不了,她以后可怎么在张屠夫家立足哟。” 李氏想着也觉得有理,便不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厨房。 这厢,赵相宜窝在被窝里却早已闻到了厨房内传出的粥香,满心欢喜地笑了笑,尔后又往被窝里缩了缩,想着一会再起好了。 经过这段日子的调养,她的身体基本上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只是方氏等人依旧很紧张自己,时常不让自己做这个那个的,弄得她既是感动,又有点不安的。 张寡妇和杨氏的事情,她大抵都知道清楚了,得知他们几个是那样的下场,她心里是一点也不觉得难过或以可惜。而且觉得,三房一家现在分出去了也好,至少今后他们吃饭什么的,不必再刻意吃快以免怕三房的人抢食之类的,其他人也不必再纠结谁干活多少的问题,日子这么过下去才悠然安稳些个。 腊八粥熬制的进程已经接近尾声的时候,赵月琴才是把西屋里两个小的给接了过来,并且脸色苍白苍白的,不是太好看。 方氏见状,并不如之前那般心疼或者安慰,只照平常的口气嘱咐了赵月琴一句,看好小孩子云云。 心想着,她这个小女儿大概就是自己一直以来护坏了,才导致她依赖能力太强,管家能力反而特别微弱的。 而西屋里,赵老三急得直跳脚,指着厨房里忙进忙出的人儿怒道:“你瞅瞅,你瞅瞅,爹娘就这狠心的两个人!我还只当他们是说着玩的,哪能说不认我这个儿子就不认的!现在倒好,熬了腊八粥也只是叫两个小的过去吃,都不见招呼我们一声哩!” 杨氏自那日之后,对赵老三的感情渐渐淡了下来,这会子也是冷冷道:“爱怎么着怎么着,不吃那点好东西,我还能饿死不成!”说完之后,肚子却适时地叫了几声,杨氏埋下头也觉得懊悔委屈,一想到待会又得继续吃冷粥冷菜,内心便觉得是什么盼头也没了。 “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惹的祸,我还从没见过爹娘哪回对我这么狠心的!”赵老三见杨氏不大爱搭理自己,心里更气! “你冲我瞎嚷嚷什么,有种你找那两个老的去!有种你站大哥面前横呀!”杨氏瞪了赵老三一眼,思及接下来自己还要跟他过日子的,不好真的闹翻了,便是软下口气来说,“我们现在就是这么个境况,再怎么闹也没用,对我们不利的!现在能做的,除了忍没有别的!” “忍忍忍!忍到自个饿死了还有个屁用!”赵老三气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末了又是咋咋呼呼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继续在屋里原地来回打转! 杨氏睨了他一眼:“要我说你就这德兴,真真指望不上!你知道个什么,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做啊,我还不是为了咱们家四口人?”见赵老三稍稍安静了些,杨氏方继续分析道,“现在咱们犯了错……” “停停停!什么咱们,是你一个人!”赵老三立马打断杨氏。 “得!那我不说了!今个也不做饭了!你饿死去得了!”杨氏气结,没成想赵老三是这么个没用无能又薄情寡性的。 赵老三也跟杨氏气闷了好一阵子,末了,又着实想听杨氏的意见,不得已又凑过来扭股糖似的耍宝哄她:“好了好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呗,藏着掖着像什么,还把不把我当丈夫了!” 杨氏听后,这才觉得心里好过了些,沉默了会,缓缓道来:“爹娘大哥他们现在肯定恨死咱们了,可咱们不能跟他们硬来,那样对咱们是一点好处也没有!”又顿了一会,“来年开春不是要分家么?咱们得一直忍,忍到分家之后,那腰杆才能挺直喽!” “为什么?” “你傻啊!咱们现在忍气吞声的,不跟他们计较什么,见天表现得讨好些,爹娘的心是肉长的,到时候难免觉得我们可怜,原谅我们!等到分家的时候,还不是一式三份,均均匀匀的,谁也不亏!但如果这时候我们还像之前那样哭哭闹闹的,到时候爹娘心里一烦起来,一个子都不分给我们,全给了大房和二房怎么办?我们就真的该喝西北风去了!” 大屋饭厅里,今天算是个大日子,大房二房的人全聚在一起喝腊八粥,没再如先前那般端到自个屋里去吃。 早早的时候,方氏带着媳妇和女儿盛了好几碗腊八粥,分别搁在家里的不同位置上,祭拜了各路神明,盼他们保佑家里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并讨个来年丰收的好彩头。 剩下的一大锅腊八粥,除去现在呈在大家面前的那些,其余的全被方氏盛在了大盆里,搁在屋外等着结冻,待日后这段日子想吃的时候再拿去温着解冻。 赵相宜笑嘻嘻地看着奶奶婶婶姑姑们忙忙碌碌的,心想着古代冬天这酷寒的天气,可以充当个现代的冰箱了吧。 “赶紧吃吧,一会冷了。”老赵头看着每个孩子笑眯眯道,“从今天开始,家里就有好东西吃了,你们可得准备好各自的小肚子哩!” 话毕,大人小孩都齐齐地哈哈大笑了起来,这算是这段日子以来,大家伙的第一次放松。 间中,赵相莲小声呜呜道:“奶奶,我爹说了,让我告诉你们,他跟我娘两个人见天的吃不饱,请你们心软原谅他们哩……” “看看,居然把主意都打到孩子身上来了。”方氏原本还微笑着的脸庞顿时沉了下来。 赵老二却是劝了劝:“我们吃,别管他们,一会还要扫房除尘,事多着呢!”李氏听后,却是在桌底下轻扯了扯赵老二的衣摆。 “老二说得对!”赵信良也是冷冷道,“管他们是死是活的,那是他们活该!咱们吃咱们的,得吃得香香的有劲才行!” 是 由】. 第045章 开荒 二更到!!!今天晚上的火车去上海呢,所以明天早上10:00的更新推迟至下午17:00哟。 ========= 吃完了腊八粥,全家人又开始出动忙活了起来,赵月琴领着一群小孩子们拿了一小碗腊八粥来到了院子里,为院里的桃树,柳树等等树木的主枝干上涂了些腊八粥,讨个来年能结更多果实,枝木旺盛的好兆头。 这是当地的习俗,而且熬制好的腊八粥不能当天吃完,需得吃个好些天,如果几天之后还存在剩余的话,那定是个好彩头,意指年年有余的吉利兆头。 另外,老赵头方氏等大人,则是开始为房子除尘清理,除尘也有“去陈迎新”的内在含义,这是除夕春节这样的大节日里必不可少的一项准备工作。 一应大小陈旧家具皆被有气力的大人们给一一搬了出来,陈列在暖阳铺满的小院子里,等待着清洗打扫。 方氏这几个女人们则呆在室内,用长长的扫帚去扫理墙角屋顶上的蜘蛛网和尘埃,个个头戴方布,脸上喜气洋洋的,过年的那种喜庆气氛煞是浓烈。 总归这几天下来,需得将家里的大大小小里里外外事物一应清理个遍,做到纤尘不染,毕干毕净的地步。 杨氏眼巴巴地站在西屋门口瞅着院子里大大小小忙忙碌碌的身影,终是忍不住走上前来,笑嘻嘻地说要帮忙打扫。 岂料,方氏等人却似没看见杨氏一般,直把她当成了空气,照旧各干各的事,一声不吭。杨氏讨了个没脸,却也不显恼,埋头暗咬了咬牙继续笑眯眯地盯着大家伙瞅,还时不时地主动帮衬上一把,递个东西什么的。 赵相宜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更欲一把将赵相宜给抱起来,幸而赵相宜敏捷地躲过,赵弘林见了,不禁立马跑过来将赵相宜护在自己身后,昂着头冲杨氏冷冷道:“少碰我小妹!万一再有个好歹,你负得起这个责任么!” 杨氏在内心极力地压了压火气,才算是将那股子心火给忍了下去,继而当做没事人一样,走到了另一边帮起了李氏的忙来。 李氏正拿着长扫帚扫尘,杨氏见状赶紧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扫帚:“哎哟哟,二嫂才刚生了孩子没多久,身子骨想必还要调养调养哩,你去屋里带孩子吧,这里有我呢!” 李氏却从杨氏手里拿回了扫帚,脸上淡淡道:“我月子里吃了不少好东西呢,又赶在农忙时节坐的月子,没累着又没受委屈的,身子骨哪里就弱了。弟妹不是向来这么说我的么,怎么今个变了法儿了?” 面对李氏的讽刺,杨氏自讨没趣,再看方氏和正忙活着搬东西的男人们,杨氏自知他们几个更嫌恶自己,故而也就没怎么再继续做这种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悻悻地回了西屋。 看见赵老三正抄着手站在门前晒太阳,杨氏没好气道:“你就知道享福,看我一个人在那边哈巴狗似的讨好人家,也不知道过去帮衬帮衬,替我说句好话啊!” 赵老三也是白了杨氏一眼:“是你自己干的好事,能怨我?”经上次那件事之后,赵老三在杨氏面前的胆气好似大了不少。 “你进来!”杨氏拽了拽赵老三的衣裳,尔后自个进了屋去。 等赵老三进屋后,杨氏才关好了门,小心翼翼地从床底下拿出了一个很小的木盒子,赵老三知道那是杨氏藏钱的盒子,顿时两眼放光:“你这是答应我昨天的要求,准备拿钱给我去小赌一把了?” “呸!”杨氏扭头啐了一口,尔后回过头去小心翼翼地拿钥匙开了锁,从木盒子里头拿出了一吊钱来,细细地摩挲着看着,似不舍,又无奈,最后一狠心又从里头拿出了半吊,之后一并交给了赵老三,小心叮嘱道,“瞅这个形势,今年年关咱们可能真得自个过了,那边是不会出一个子给一口饭给咱们用的!喏,这里是一吊加五百个钱,你去找村里那几个玩的好的,趁他们去镇上办年货的时候给咱们捎带一些东西回来,记住了,不要买那些个好的,捡些差不多的买就好了。” 赵老三拿着手里的钱颠了颠,摸了摸,杨氏瞅着放心不下,又是狠狠地冲着他咬道:“不要拿去赌了花了,也不要尽找些外面的狗东西代咱们去买,届时缺斤少两的,那不亏大了!东西买回来后我会一样一样自个再秤量秤量的,你可不要跟我耍心思!”顿了顿,又是泄气道,“今年就别买新料子做衣裳了,上次裴家来咱们家的时候送了些料子来,咱们屋不也分到了些么,我打算这么着,给弘仁做两身新衣裳,剩下的给我做一身,你跟相莲就算了。” “为什么我没有?”赵老三一听,登时不乐意了。 “那料子的花色看着就是鲜嫩的,弘仁是小子,穿穿还可以,你一个大老爷们穿成那样出去也不怕人笑话!”杨氏解释道,愣是没有考虑到赵相莲的头上去。 赵老三也是个懒散粗心的,又不疼孩子,故而也是没为赵相莲说话。 屋外,赵家的院子里。 除尘清理的工作还在慢慢进行着,时间也快将至正午。赵月琴进厨房忙午饭去了,其余人尚在继续着自己手头上的活计。 赵相宜扑扑地跑到了厨房门口观望了一阵子,心思早神游到了外太空去。 从对家里人用于厨房烹饪用的香料调味料的观察上不难发现,这个时代的平民百姓们所用的食物调味料还是很缺乏的。大多只用到了盐,劣质油,酱油这几样调味料,听方氏说,有钱的大户人家里,用的会丰富很多,例如麻油,香油等。可那些物事太昂贵,不是这些平常人可以消费得起的。 赵相宜就想着,依据自己前世的零星记忆,很多草本植物也是可以用来制成食物香料的,如果自己能够培育调制出这样东西来,届时再用高低适中的价格卖出,肯定会大受欢迎,给家里狠添一笔财富的。 故而,前几日她借自己养病多日,闷着了要出去走走的由头,硬拉着大哥去村里的后山上转了转,当时赵信良放心不下,也是跟了去的。 可惜的是,如今正值隆冬,很多花草树木都早已枯萎凋零,余下的一些都是生命力极强,却对她无用的植物。 赵相宜当时灰心了一阵,只好在心里劝自己说,等来年开春的时候,万物复苏之际再来这里转转,看看有什么新发现好了。 眼下,她倒是着眼于家里的那两大块荒地上。 虽然她不是特别懂耕种之道,却也明白要先开垦耕地,才有后来的播种施肥一说。家里门前的那两大块荒地土壤并不肥沃,不过赵相宜却想着要趁现在给开垦出来,松松土先敷点草木灰什么的上去,等来年开春了再施肥育土,不怕种不出好东西来。 她就是看中了这两块地的面积大,想着二房的人和善好说话,不会跟自己这边争的,三房那边巴不得不要分到这两块地,故而这两块地但凡是自个家要的话,定是稳稳的。既是这样,就得趁现在赶紧给培育出来。 赵信良见自个闺女如今精神利爽了,身子也大好了,心里头也欢实,故而当赵相宜央他去开荒的时候,他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却也是应了下来。 赵弘林见状也加入这个行列当中。 大家忙活了一下午,才是将那两大块的菜园地给全松了土,不过经验老道的赵信良却是叹了一句:“地大有什么好,这两块地加起来看着比其他三块还大不少,但种出来的东西论收成的话,却比不上任何一块地的产量。” 赵相宜听了,心里也难免失落,可又安慰自己,有好些个草本植物要培育起来,可是比那些个水稻蔬菜要来得容易轻松,生命力也恒久旺盛得很,用这两大块地来培植的话,一定不会出错。 就算这个村子的后山真没有那种自己想要的植物,可也有好几样药草不是,这些日子下来,她看方氏时常晒制的那些药草干皆是些耐旱耐寒且生命力旺盛的,实在不行,她干脆培植些药草,再研制成有益的中药补药拿去兜售好了。 再者,家里养的家禽数量很少,大抵是因为没有多余的食物给它们吃,平常家里自个种的一些青菜叶子,米糠之类的,供自个家里人吃都不够,更别提是拿来养鸡鸭了。 可是,前些日子去后山时,赵相宜却在偶然间发现,这里居然生长着菊苣这类植物!当地的村民管它叫野苣子,此物至今并未得到大量的培植,因为大家只当那是野菜,时而挖来吃吃便罢,除非是闹饥荒,不然谁也不愿成天的吃那些个野菜。 这要是在上一世,赵相宜定也觉得它很不起眼。 可这一世,遇见了这类耐寒耐旱又多年生的植物,赵相宜的心里早乐开了花,把它当作一丝希望。 如果拿出一块地来大量种植菊苣,届时不要说是鸡鸭等家禽有食物吃了,就是他们自个家里人平常有个上火肺热的,也可以把它作药用,因为菊苣同时还具有清热解毒的奇效。 这么细细分析下来,赵相宜顿时喜得有些睡不着觉,夜里时常悄悄坐起身来偷偷地看着窗外的那两大块荒地,直觉得上面堆满了金银也似! 是 由】. 第046章 小年夜,送灶王 时间快如翻书,翻过了腊八,紧接着又是腊月二十九,小年。 赵家村地处东南,这一带的人习惯把除夕前一日视为小年夜来过,赵相宜依稀记得,上一世的时候,北方的小年约莫在腊月二十三,南方的则晚一天在腊月二十四。唯有江浙沪一带会特别些,定于除夕前一日来过小年。 想来赵家村这一带定属于日后的江浙沪区域了,瞧着口音什么的也极像呢。这个时空虽然不在历史记载范围之内,可除了年代和当今的掌权人不一样之外,余下的风俗习性,清规戒律等等,倒是跟她所知的那些历史上的细节大同小异。 腊月二十九这日,可是忙坏了一大家子人。 方氏带着媳妇女儿早早地起了,给一大家子人蒸饭做大菜,那些个早就腌好风干的腊肉,腊肠,鱼干,腊鸡,腊鸭这一类的好东西,这会子可是派上了用场。他们需得在今日把一切大事给准备好,为明天的除夕之夜添光添彩。 赵相宜窝在温暖的被窝里时,便闻到了腊肉那醇厚扑鼻的香味,尽管她并不贪吃护食,却也还是笑咯咯地捂着自己的胃不断地流着口水。一年下来,一大家子的人能吃的好东西实在太少,想必大家都等着在这个时候能够敞开肚子来大吃一顿呢。 用过早饭之后,全家人可有得忙活了,上次腊八扫房之后,屋里屋外大致都被清理干净了,不过今天是小年夜,也有扫房一说,因为除夕年后,正月初一有不能扫地不能清理的习俗,怕的就是把新一年的财气好运都给扫走了,所以大家需得在年前把屋子给打扫干净了,确保万无一失。方氏更是带领着底下的那些人再把室内清扫了一遍,不过这次的规模要比腊八那日的小许多便是。 正月初一除了不能扫地之外,更有初一至初五不能动剪子的规矩,故而大家都等着在小年夜这天,把新买的窗户纸给糊上去,顺便再剪些吉利的窗花贴上,讨个好彩头。另外,那些大红色喜庆的春联对子一类的,也是该要在这样的日子里给贴上去,以便迎接新年。 赵老二早早的就去里正家里讨了几副春联对子来,这会子大家正聚在一起欣赏着,雀跃着,方氏帮忙扫完了房之后,便端着刚熬好的浆糊出来了,要大家一起糊窗户纸,贴窗花春联! 前些日子松完土的两大片荒地这时看着也不那么荒凉了,家里四处都洋溢着过年的喜气,尽管这一年来大家过得不尽如人意,可到了这会,大家的脸上却都溢满了幸福知足的笑容。 即便只是为了今天晚饭里能够吃到的腊肉荤菜,即便只是因为那几副煞是喜气的春联。 用过晚饭之后,老赵头和方氏等人便开始忙活张罗着要送灶王升天了。这是小年夜里一贯的习俗,不过赵相宜今个却算是头一回亲眼瞧见。 传说小年夜那天是灶王升天回宫的日子,这样的习俗在北方广为盛行,不过在他们这样的南方地域,在照样被推崇着。 李氏帮忙将家里早就糊好的灶王像拿到了厨房里,厨房的锅灶边上早已贴了灶王的神像,两边还特地配了副对联,“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方氏拈了一大把香,在火烛上点燃了,又一一按好份例分给了在场的每个人,小孩子手上也是拿了三根香的。 赵弘林身为家里的男孙,又为长,便是按照那样的习俗,在怀里抱了只红色的公鸡,跪于灶王像跟前。听方氏说,鸡是灶王升天时所骑的坐骑,故而这会鸡便不是鸡,而被大家称为马。赵弘林怀里抱的那只是红色的公鸡,故而被称为“红马”。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老赵头便代表全家人在灶王像面前把早已糊好的灶王纸人以及他随身携带的盘缠和干粮给焚烧了,屋内顿时烟雾缭绕的,充满了神秘色彩。这时候,家里的男人们便开始振振有词地念着吉祥话,方氏也跟着在一旁拿香拜了拜,嘴上许着一些愿想。 不多时,老赵头又拿糖浆糊在灶王像周边划了一圈,这是在粘灶王的嘴,意思是糖在灶王的嘴里,让他上天在玉帝面前给大家说好话,不说坏事。 祭拜完毕过后,老赵头忽然高喊一声:“领!” 然后便拿着灶前的那杯酒走到赵弘林怀里抱着的那只公鸡面前,顺势往它的鸡头浇下,公鸡登时扑腾起来,赵相宜禁不住吓了一跳,可大家却是喜笑颜开地大声呼唤着“领了领了!灶爷领情了!” 后来听大人们解释,赵相宜才是明白过来,以酒浇鸡头,若那只公鸡如现在这般反应,便意指灶王领了他们的情,会保佑他们家平安丰收,顺利吉祥!若那只公鸡没反应的话,便是灶王还未领情,则需老赵头再拿酒继续浇一次。 忙完了这所有的一切,天已擦黑,各方的大人们开始为家里的孩子洗头洗脚,由于大房里没有女人,这项活计便由方氏代劳了。 方氏一面给赵相宜洗着脚,一面在嘴上说着些吉祥话,又是盼她快长大,又是盼她健康活泼,以后出落得美丽大方的。 若不是方氏的年龄大些,赵相宜还真会在月色朦胧之下产生幻觉,认为方氏便是自己这世的母亲! 做完这一切,大人们还不能睡,得趁夜将明日除夕要用的所有物事给准备好,除却饭菜吃食之外,更要打点猪头以备次日的祭祖事宜。 赵相宜看着这些个讲究的习俗心里觉得津津有味,紧拉着赵弘林的手在厨房里来回转悠着,方氏和李氏则不停地拿些新鲜好吃的肉食以及干果脯子等给他们吃,赵相宜抿着嘴里那股子陈杂交揉的香味,满心欢喜地来来回回地跑动着。 本想熬夜看热闹的,等着方氏他们多晚睡觉,自己就多晚休息,可无奈她只有三岁快满四岁的龄,敌不过小小身子遍袭的睡意,才不一会,嘴里的杏仁都还没嚼完,困意就立马上来了。 她赶紧吃完了嘴里的东西,生恐睡着之后呛到气管。 阖眼之际,满是奶奶姑姑她们的欢喜笑声,赵相宜熟睡之时,也不禁微勾起了自己的唇角,心想着这日子就该这么过下去才好。 是 由】. 第047章 除夕 日,天尚未大亮,赵相宜就在一片人声当中醒了。原来姑姑他们早就起了,准备为今天这样的大日子忙活起来。 经过这些日子的锻炼,赵相宜的小手小脚渐渐地有了韧劲,已经可以自行穿衣穿鞋了,只是床有点高度,她需得翼翼地挨着床沿慢慢地下来,否则定会摔个大马趴! 赵弘林也是早早地起了,穿上了好看喜气的新衣裳,一溜儿地跑来了赵月琴屋里,看着赵相宜也为穿好了新衣裳,不禁迎了,笑道小妹现在真乖,都会给料理了,来,哥哥带你去洗脸。” 赵相宜今个穿的是一身浅粉色簇新的小袄子和棉裤,料子是裴家上次送来的,虽不是顶好的料子,对裴家人而言,穿出去许会觉得寒酸,可对他们家人来说,这可是难得的好料子。赵相宜细细地打量着自个,那浅粉色的布帛上,还依稀可辨淡淡的花瓣纹,煞是好看。 赵家二老原是没要那几匹布的,现在忽见赵月琴跟变法似的拿出了两身新衣裳给他们,二人一既是感动又是觉得浪费了的,直说赵月琴的心思如今愈发地细腻了,赵月琴则很是腼腆地笑了笑,说那原是大哥的意思。 为此,赵家二老不免又看好赵信良些。 尽管是凌晨时分,可整个赵家村的气氛却不同于往日那般宁静,这会家家户户都笑声洋溢的,热闹得紧。 天气虽严冷,却也冷不过腊八那几日,再加上这么喜味十足的气氛,直把这冬日里的寒气给驱散了大半。 一大家子人的早饭用的是细米与南瓜干果等物事熬的甜粥,赵相宜本不大爱吃甜食甜点,可这粥清香滑口,甜而不腻,却甚是合她的胃口。 这几日,赵相莲和赵弘仁姐弟俩都睡在大屋这边,吃住皆与他们一样,不过杨氏和赵老三两个却依旧得不到大家的原谅与关心,被冷落在西屋里,无人问津。 可谁也不,他们俩的日子却并未像大家想象的那般难过,这厢杨氏早拿出了她上次让赵老三去置办的年货,虽不是顶好的,可两人凑合着过也可以。这厢,杨氏一面吃着桌上的白粥,一面恶狠狠地冷道哼,今年只是暂时的寒酸一下,等到开春分了家,明年的年关,我定要过得气气派派热热闹闹的,让那一群人的狗眼珠子都掉下来!” 赵老三却没搭理杨氏,只一个劲地埋头喝着白粥。 早饭过后,孩子们都在院子里玩,个个手里口袋里都揣着各色好吃的点心零嘴,并不如平日那般缺乏。 大人们则闲不得一刻,太阳才暖了整个院子,一家子人却是要开始准备做年菜了。不仅仅是赶着做给大家伙吃,更要赶着做起来拿去祖宗祠堂里祭祖。 满院子都飘散着酒肉的香气,不,实际上说起来,应该是各家各户都洋溢着食物的香味,让人闻着都觉小腹空空,口水直流。 赵家村里住着的,多是亲戚或以同宗的远亲,故而在几个族里有威望的长辈家附近,建有一间颇有历史年份的赵氏祠堂。每每逢年过节的,老赵头总会带领着家里的男人们端上一托盘的好酒好菜,前往祖宗祠堂里祭祖。原各家各户也会再专程去祖坟上祭拜的,可现在因了正月初一也会上坟祭拜,故而慢慢的下来,也就省了这一道功夫。 赵相宜也很想跟去看看那酒肉摆满祠堂的盛况,可因为她是女孩,故而去不得,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赵弘林大家跟去。间中,赵弘仁那小子还冲她做了个鬼脸,示意他能去祠堂有多了不起也似,赵相宜无奈地白了他一眼,不与之计较,继续看方氏等人做菜做事去了。 厨房里,并不若刚才那般喜气洋洋的,此时杨氏正抄着手站在厨房门口,赵相宜的时候刚好听见她说了句我们那边又没有锅没有灶的,年菜可做,还不是要拿到你们这边来做?” 里头登时就传来了方氏的声音还想从年关里克扣下来?你这段日子不是一向把饭菜拿到后面去做么,,这会子要做年菜了就想着要往这边来了?” “后面”意指赵相宜的大爷爷家,也就是老赵头的亲大哥家里,这个大爷爷人倒是和善好,只是那大奶奶为人爱炫耀显摆,仗着子女几个有点本事,时常孝敬她些好处,她便见天地在外头炫耀说事的,这让方氏很不喜欢。所以,尽管住得不远,可方氏除非必要的年节大日子,一般不与之来往。 杨氏被顶了一句,愣了半晌,顿时又哭嗓起来哎哟哟,这日子还让不让人活了,是你们不让我们在这烧火做饭的,又不是我愿意去后面的……” “出去!”方氏忽然上前几步走到门前,“大过年的说丧气话呢!” 杨氏到底有些不敢惹方氏,因为出了事的话,老赵头和他底下的两个一定不会放过的,故而这会子也不再纠缠这个事,只暗暗拿指甲戳的掌心,在心里呸了一声,转身欲走。 恰恰撞见上前来的赵相宜,她真想扇这个小人儿一耳光,但碍于方氏李氏都在,也只在面上装作笑意浓烈地哄了哄她。 赵相宜压根不领情,想着现下的状况等于是他们三房跟这个大家庭分了家,以后不会再有很大的利害关系了,故而嘴上刺道我们这边过年都有好几种肉吃哩,三婶婶那边吃?” 杨氏闻了闻厨房的肉香,吞了吞自个口水,随后板着个脸西屋那边了。 方氏李氏二人则是轻“哟”了一声,随后面面相觑,相视而笑,方氏还特意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尔后一把抱起了赵相宜你这张嘴如今是愈发伶俐了,眼看着年后就四岁了,真真是越大越精怪了!” 赵相宜顺势做了个鬼脸,李氏则笑眯眯地拿了一片鸡肉塞到了她的嘴里。 不多时,男人们祭祖了,方氏则带着女儿把饭菜一样一样地端进了饭厅里,这只是中午饭,并非年夜饭,可饭菜却俨然好了不少,只是分量样式的比之年夜饭会逊色很多。 桌上的白米饭和各色肉菜都散发出一股鲜美的香味,令人闻了食指大动。 长辈吩咐开饭以后,大家便是纷纷拿起了筷子争先恐后地夹着菜吃,赵弘林和赵信良分别夹了许多好吃的肉到赵相宜的碗里,直把她的小碗塞得满满的,不见白米饭,赵相宜眼睛都笑眯了,衬着阳光看上去,里头依稀可辨星点泪花。 挥舞着小手就近夹了一块腊鸭腿到赵弘林的碗里,间中手腕因为鸭腿的重量微微地颤着,赵弘林赶紧拿碗凑接过,并摸了摸赵相宜的头小妹真乖,很懂事了。” 赵信良也赶紧说就不用给爹爹夹了,爹爹坐的远。” 一家子的人和和气气地坐在一起吃午饭,酒肉很香,人情更暖。 午饭过后,方氏放在锅里炖的那些大菜也全都搞定了,只等着一一拿出来细细地烹饪。赵月琴这会更是寸步不离方氏,因为方氏要借着这个机会教赵月琴不少厨房的门道,李氏则主动地做些洗洗切切的粗活。 赵相宜这会正坐在自家院子里晒太阳,今天的天气格外地好,虽然还是很冷,可太阳浓烈,暖暖的。 看着院前的那两大片荒地,赵相宜已经开始筹划起明年开春的计划来了。赵弘林见她发呆,便是好笑地拿了手里的糕点,在她面前晃了一晃别发呆了,吃吧。” 赵相宜却很无奈地摇摇头中饭吃得太饱了,我不吃了,省得吃不下晚饭了哩。” 赵弘林好笑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人小肚子也小,这么多好吃的你都吃不完哩。”话毕,兄妹俩咯咯地笑了起来。 “对了,小妹想去镇上看灯会么?”赵弘林突然这么说。 赵相宜以为是正月十五的元宵灯会,想着还早着呢,便提不起太大的兴趣来去一趟要花很多钱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你个小财迷呀,张口闭口都是钱。”自从上回送她去清河镇救命之后,自个小妹就日日张口闭口都是钱,赵弘林心里这么想着,既是欣慰又是担心的。 “是初五还是初六的时候呢,有一场灯会,咱们村也有人去的,到时候我们搭别人的牛车去。”赵弘林笑着盘算着,好似已经身在其中了一般。 赵相宜一听也来劲了,赶紧点点头说想去。来了这里这么久,除了上回中迷药时迷迷糊糊地瞥了几眼清河镇的样子之外,她还没好好仔细地看过这里的城镇风貌呢。 兄妹俩说笑了一阵,又加入了孩子们的游戏当中,隔壁的齐琛和齐琬瑶也来了,大家在一处玩得乐呵呵的,直到各家的大人都喊他们吃年夜饭了,才各自散了。 年夜饭并不像以前的晚饭那样留在傍晚吃,而是在中饭的一两个时辰之后就开始用。大家齐聚在一起,桌上摆着丰盛而热腾腾的饭菜,大人们则拿了一串早已备好的炮竹点燃,噼里啪啦地放完之后,大家便可进屋吃年夜饭了。 赵相宜才刚吃了中饭,这会肚子刚消化了一点点,故而面对满桌的好菜,居然也是提不起胃口来。只捡了些酸辣味重的提提口味,又喝了不少汤粥的。 “来,娘你吃肉,做年菜辛苦了。”赵老二夹了一大块猪肉放在方氏的碗里,方氏眼里有老泪,想着这个坎坷年眼看着就要过了,心里既是欣慰又是苦涩的,“嗳”了一声接过赵老二的猪肉,紧接着埋头吃饭。 “咱们家明年一定会丰收大好的!”赵信良举起了手里的粗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老赵头更是连声附和。 整个年夜饭吃下来,味美而情浓,赵相宜的胸间充斥着暖暖的满足感。 之后便是守岁环节,大人小孩们齐聚在一个屋子里,烤火吃零嘴说笑,谈谈这一年的往事,再说说新年的愿望与要求。向来节俭的赵家,在这个时节里却不再讲究勤俭,将大屋小屋里的烛火全都点了起来,灯火通亮的。 这些火光是不能吹熄的,要一直点到天亮,而大人们一般也不会睡觉,要彻夜地守岁。 赵相宜本也很想跟大家伙一块守岁,可无奈熬到了二更天时,眼皮子却已开始打架,被方氏抱到**睡去了。 子夜时分,整个赵家村处处都响起了鞭炮声,这是人们在特地迎接新一年的到来,尽管很是吵闹,可睡梦中的赵相宜听了,却依旧勾起了粉嫩的嘴角。 这一年就要这么了,回想来到这的四五个月,有辛酸,有欢乐,尽管最近的日子过得大不如人意,可细细回想,间中穿插的酸甜苦辣却是一些十分珍贵的回忆。以至于很多年后,赵相宜回忆起当初这些辛酸时,总会在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方氏的笑容,李氏的温婉,姑姑赵月琴的腼腆,以及父亲哥哥们的爱护,这些一切的一切,即便放到很多年后,她也难以忘怀。 这一幅由亲情交织而成的乡村画卷,已经永远地刻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这一觉她睡得很是香甜,没有做任何梦境,只感觉好似躺在一片绵软的花丛中,天气不再寒冷,鼻腔间尽是沁人心脾的芳香…… 新的一年,已经渐渐开始了。 ============ 这一更传得晚了些。 呵呵,新的一年要来啦,小相宜在成长,赵家也将面临着一些变化。尽管有评论说这篇文跟题目不符,鸡飞狗跳,不够温馨。但在此果果想说,果果比较希望写那种苦尽甘来的生活。 等他们一家努力过好了日子之后,再回忆起曾经的辛酸,会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接下来,他们的日子尽管还会有些波折不如意,但果果绝对素亲妈一枚,坚决会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从此如意安生滴。 p:也在此祝各位平安夜快乐哟~~~ 是 由】. 第048章 赵月琴的大日子 日便是新年的第一日,正月初一,一大早的起来,又听门外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连续不断,声声不息。 各房依照顺序相继地给赵家二老拜了年,老赵头和方氏则笑眯眯地拿出了好些个红纸包好的压岁钱,一一地派分给了每个儿孙,不管是男是女,里头皆是一样的分量,不偏不倚。 三房里的赵老三和杨氏也来拜了年,赵家二老念及这是吉利日子,不想破坏了气氛,又想着赵老三好歹也是他们家的骨血,便没跟他们二人翻脸,但也没说亲昵的话语,只态度冷冷的,早饭也没留两个人下来吃。 这回杨氏倒是很识相,一个劲地说只要爹娘收下他们的年礼就好,吃不吃饭无所谓。 众人听后不禁在心里唏嘘杨氏的假意。 尔后,又轮到了各房互相拜年,赵相宜这房是长,收了两份年礼,当然,赵信良给出的压岁钱也不少。赵老二倒是要给长房的孩子们压岁钱,当是还礼,这是有先例的,算是一项风俗,可赵信良思及赵老二这些日子以来对大房的帮衬,便是以还未分家别分得这么清为由给拒绝了。 如此,三房的人便逮着机会说他们也不用给了,赵信良也懒得跟他们计较,更不想收他们的年礼,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正月初一的早饭吃的是饺子,南方这边虽然不跟北方那样顿顿都是饺子,可这正月初一的早饭却都是非饺子和汤圆之类的点心莫属。 方氏和赵月琴几人包了好几种馅的饺子,有芹菜猪肉馅的,白菘腊肉馅的,也有香菇鸡肉馅和全素馅的。又按照习俗,在个别饺子里掺了红枣,花生,铜钱等等吉祥物,喻示吃到的人在新的一年里能讨个好彩头。 赵相宜吃的极翼翼,生怕吃到了包有铜钱的饺子会磕到牙齿,她还不到换牙的年龄呢。 可是一顿早饭下来,她居然神奇得没吃到一个含铜钱的饺子,仅有些红枣花生的,倒是赵信良连吃到了三枚,赵弘林一枚,就连赵弘仁也吃到了一枚,就她没有。方氏见她一脸郁闷的模样,便笑着安慰道女儿家的吃到红枣花生的这些才好,代表你以后的日子能过得红红火火,富贵荣华的。铜钱那些玩意都是男人们吃到的才好呢。” 赵相宜也不是十分迷信的人,故而没将这些个放心上呢。 早饭完毕,按照规矩,男人们是要去上坟的,一则祭拜先祖,二则祭奠已故的亲人。这天也算是大日子,所以诸如赵相宜这样的女儿家,是不能跟去上坟的。 赵相宜早早的就听赵月琴说过,上坟的乐趣可多了。先前不是正日子的时候,她去过好些回,那时她也不大,领着一群孩子们满山遍野地跑,摘野果子吃啦,采些好看鲜艳的野花去插坟啦,再者还要给祖坟拔草,压纸钱等等等等。 看着大人们和赵弘林等人离去的身影,赵相宜郁闷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发呆,手里还握着长辈们发给的压岁钱,她地拆开来看了看,每份里头不多不少的有六枚铜钱,虽然不算很多,可也是他们的一片心意。 找来了一根红绳,把几份压岁钱都串在了一起,总共十八文,拿在小手里也有些沉甸甸的了。 正乐着,杨氏却是扭着腰肢走了,眼尖瞅见了赵相宜手里的钱,立马笑嘻嘻地凑了哟,相宜呀,这是你今年收的压岁钱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赵相宜没理她,只继续地看着自个手里的铜钱,在心里细细分析着,现代遗留下来的那些个古董铜钱的,那模样跟自个现在手里的这些个好像没分别。 “有十来文哩,那么多,相宜可是要发财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杨氏继续侯在一旁。 赵相宜这才抬起头来看她相莲姐他们收得比我还多,你去看他们的好了。” 实际上,赵相莲和赵弘仁收下的压岁钱都被三房的两个大人给没收了,赵弘仁的还好些,能讨到几个钱去买玩具玩,赵相莲则可怜了,一文都不剩,过年时穿的还是旧衣裳,好在赵月琴那还剩些料子,又赶着给她做了一件才了事。为此,方氏忍了好久才没拿杨氏样,毕竟大过年的,骂人不吉利。 “那两个拿了钱这会都不知跑哪去了呢。”杨氏笑嘿嘿的,赵相宜不再去看她,可她居然在下一刻说出这样没脸没皮的话来,“你这钱这么多,手都拿不稳了,干脆交给三婶婶,让三婶婶代你保管吧?无小说网不少字等你想用的时候,三婶婶再拿还给你。” 赵相宜这会的感受就是,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像她这么不要脸的! “三婶婶,我虽然没有娘,可我还有爹。”就算是这个家里的人都不中用了,也绝轮不到你来管我的钱和事! 后半句她碍于大节日里的说出来不吉利,故而没说。 赵相宜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拿了手里的铜钱就往屋里走,等着男人们扫墓,好一起去亲戚家串门拜年了。 没想到,杨氏居然没听懂她的话,依旧不死心地在她身后喊道嘿,你把红包交给你爹,你爹会给你花掉的,还不如交给三婶婶!” 赵相宜身形一晃,有那么一瞬间都不该回杨氏才好,最后只停了下来,转身淡淡道那我宁愿被我爹花掉,也不愿给你花!” “哦哟哟,这样大的孩子,居然就学得这么滑头了,我的话她都听得懂哩!真真是个妖精投世!”杨氏没占到便宜,气得在原地直跺脚。 午饭将至的时候,男人们才是了。 方氏早已备好了拜年礼,他们这头一家要走的亲戚,便是后面的大爷爷家,因为在老赵头这一辈他算是家中老大,方氏一面走一面想,一会指不定又要听那个何氏显摆自个子女有本事多孝敬了。 不一会就到了大爷爷家,何氏正忙进忙出地张罗着午饭,赵信良一大家今个会吃饭的,便是笑眯眯地招呼了一声,又客套地说都是自家亲戚,屋前屋后的,还带这么多的礼品干。 方氏只客套地回了她,别的没再多说些。 岂料,何氏一下就注意到了方氏等人身上的新衣裳,连连笑着称赞道哎哟,你们身上这料子是提花绢嘞,虽不是特别金贵的,可咱们这样的人穿穿,是再体面不过的了,总好过那些个麻布料子好呀。” 李氏一听便知何氏又要开始滔滔不绝地炫耀她自个了,这夸赞他们身上的穿着打扮只是起个由头,好让她有理由显摆自个身上的罢了。 果真,何氏立马又将话题转移到身上来了你看看我一身,现在是因为要进出厨房干活,才穿了去年我们家月萍给我买的细麻棉料子做的衣裳哩,一会等咱们吃饭的时候,我穿今年新做的衣裳给你们看嘞。”说着又笑看着大家解释道,“是素绢料子嘞,不过上面的绣花却是极考究的,所以比你们身上的还要金贵些个呢!” 全家人满头的黑线,对何氏的显摆功夫表示相当的无语。 坐在屋里之后,大人们则磕着瓜子谈笑风生,小孩子们却是坐不住,满屋子院子的跑,交换着玩各色的玩具,掺和在一起玩有趣的游戏。 何氏这边有三个女儿一个,女儿全嫁了人,据她说都嫁得很不,所以才有了她现在的显摆脾性。嘛,也没住在赵家村,而是带着住到别的村子里去了,明着说是要干活赚钱,实际上就是撺掇跟公婆脱离开住。所以细细分析下来,也并不觉得何氏过得有多风光,那都是表面的,她的女儿们虽有孝心,可偏偏那个不争气,单疼不顾娘,俗话说得好,“偏疼的果不挂色”! 这会都年初一了,听说何氏的昨天在家里过完了年第二天就带着匆匆走了,可是气坏了二老。 三个女儿们则要到正月初二初三的样子才回得来,故而这会子却只有赵相宜他们这一大家子人串门拜年。 吃饭的时候,何氏果然穿上了她那一身素色绣有兰花瓣的新衣,来来回回地炫耀着,直把一家人给弄得相当郁闷。 在大爷爷家呆到时分,一大家子人已是听够了何氏的炫耀话语,临走前,大爷爷赵光青特留大家下来吃晚饭,可大家伙却是连连摇头,直称家里有事得做回绝了。 赵相宜因此又得了一个红包,里头放了八枚铜钱,喻意八八大发。加加起来,统共得了二十六文钱了,于其他小孩子而言,却是一笔不可多得的大财富了呢。 接下来还要走更多的亲戚,不过因了老赵头的辈分高,大抵还是别人家走他们家拜年的多。 这个年一直要过到元月十五元宵之后才算结束,当然,很多有钱人家里,新年是一直要过到二月二龙抬头才算结束的。 只是他们家到底是农户人家,到那时候可是要忙春耕了,最是要用人的时候,根本没那个闲情和银子去奢侈。 正月初二的时候,赵月琴谈好的对象张森来给他们家拜年了,此次甚为隆重,连张屠夫和吴氏都来了,需要两家人坐在一起谈谈二人的大日子。 翻遍了黄历,最后两家人都敲定在正月十五那日,因为黄历上除了那日是吉日之外,再就得等到四月十六了,吴氏希望赵月琴早早地嫁帮忙他们家春耕,故而断不可浪费这个良机。 方氏也很想多留赵月琴一段日子,又思及她打小干的农活不多,这么嫁就急急地帮忙春耕的话,少不得要劳累她许多,心疼得紧。可饶是这样,也还是敌不过吴氏的那张嘴,她不希望两家人在正月里这样的吉日上闹红脸,便是答应了下来。 是 由】. 第049章 清河镇看灯会 今天的第一更,实在不好意思,那么晚传。祝大家圣诞快乐,平平安安~ ======== 初六那日,赵相宜赵弘林还有家里另外两个小的搭了村里亲戚的牛车去清河镇看灯会,同行的大人有赵老二,赵月琴和方氏。赵信良因为临时喝多了酒,头疼,便被方氏拦下了,他本来硬要跟来,却被方氏嗔怪道,谁让你喝这么多的,还一直说没事没事,这不醉得跟烂泥也似了。 其余大人诸如李氏老赵头,则要留在家里看家带孩子,不能来了。 赵月琴即将出阁,按理说也不能时常出门闲逛,可方氏见她实在想去的紧,心里也不忍,便是赶着做了一定帽帏出来给她戴上,这样便能避嫌了。 赵相宜看着不远处的姑姑,上身穿一件淡紫色的碎花短袄子,下身再不是平日里穿的棉裤,而是难得地换上了一袭月白的罗裙,腰间系攒心梅花式样的络子,再配上那一顶纯白的轻纱帽帏,在傍晚的微风中徐徐飘扬,看上去格外地惹人侧目。 姑姑就是个美丽动人的。 一路上,牛车上挤满了大人孩子,可大家却丝毫不嫌难受,只一个劲地叽叽喳喳兴奋着,一时又说镇上的灯会多么热闹,一时又说晚上还会放烟花庆祝的,是那些大户人家特拿出来跟平民们共享的。 这么说来,倒是连赵相宜都有些好奇了。 “听说这次的灯会跟往常的不同呢,相邻的好几个镇都将花灯弄到了清河镇来摆放,这次的灯会可是这些年以来最盛大的!据说好多别的镇的大户人家都纷纷来清河镇观望了呢。”间中,赵老二笑眯眯道。 “我们一会能在镇上买吃的么?”赵弘仁还未将话说完,吸口水的声音便是早早地发了出来。 “奶奶带了钱来呢,只要不是特别贵的,一会大家玩的累了,可有夜宵吃了。”赵月琴温柔地摸了摸赵弘仁的头顶,赵弘仁顿觉心满意足。 赵相莲则是很嫌恶地看了看自个弟弟,直觉得他是草包吃货一个。 “小妹,今晚镇上会有很好吃的阳春细丝面,你想吃么?”赵弘林忽然低下头来问赵相宜,他知道这是赵相宜第一次去镇上看灯会,之前因为她太小,都没抱她去热闹过,这会她心里应该是最兴奋与期待的吧? 不过,赵相宜素来只爱吃米饭,不大爱吃面食,但是这会大哥既然这么问,她也不好扫了他的兴,直连连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也似。 等牛车到了镇上的时候,天已擦黑,这时候灯会还未开始,大街两旁摆满了摊子,大家都在为自个的摊子准备着,等着迎接一会的盛会。 同行的那家亲戚提议把牛车停稳之后,大家各自的去玩,等二更天的时候再到大家现在站的地方汇合,一同回村。 临行前方氏塞了很多点心在每个孩子的口袋里,为了防止他们嘴实在太馋,她自己这也放了许多吃的。这并不是舍不得给他们买镇上的吃食,只是镇上的小吃实在太贵,她能买得起的也只有几样,这是生恐孩子们吃那点子东西肚子填不饱呢,只得拿家里的吃食来垫垫。 赵老二的手里则拿着几样拜年的年货,方氏想着,一家人既然来了镇上,不若就去赵有根家里看看,拜个年,他们一家关照了自个家不少。 想着灯会还没开始,方氏提议他们先去拜访赵有根一家,于是大家便齐齐地往赵有根住的地方去了。 穿过隐隐已开始繁闹的街市,大家来到了一条弄堂里,这里大多住着些中等阶级的百姓,听赵老二介绍,说那房型跟他们乡下的不一样,是那种很考究的带天井的住房,四面都围了屋子,中间的一块是露天的天井,另带一间堂厅。 在他们赵家村,这样的房子也有,里正家是一间,赵氏祠堂也是按照那规格做的,还有就是……那年世友重修的老房子也是按照那种规格来做的。 思及此,赵相宜那欢快的心情不免有些微的黯淡,不过这种情绪很快就被她抛诸脑后了。 赵老二上前去叩了赵有根家的门,不多时便出来了一个小厮,因赵老二上回跟赵信良来过这里,那小厮认得,立马笑嘻嘻道:“新年好啊!正巧咱们老爷夫人都还没出门看灯会呢。” “有劳了。”方氏笑得一脸和蔼,牵了赵相宜的小手,随着那个小厮一路进了大门。 趁着烛火细细打量,赵相宜发现这间房子并不大,如赵老二所说那般,四周都是房间屋子,中间的空地分为三截,最里头那块是堂厅,想来是待客用的,中间的是露天的天井,最外面这块,也就是他们正踩着的这块地,临近大门,两边摆放了不少花卉盆栽,想来是走路观赏用的,相当于现代的玄关。 赵有根听了风声连忙携了自己的妻子儿女出来迎接,嘴上喋喋道:“我以为你们不会来镇上看灯会呢,要早知道你们也要来,我一定租辆马车到村里去接你们哩!” “有根客气了,我们也是顺道搭亲戚的牛车来的,这要你租马车去接我们,可是太破费了!”方氏回笑道,目光触及赵有根的妻子郭氏,不禁温婉道,“上回我们让有根带回来的东西你可吃了,管用么?” 郭氏性善,贤惠知礼,知自己的丈夫格外尊重这一家子人,也是温柔地笑道:“可管用了,才吃了两回,我就不咳了,身子也大好了许多,可是劳烦婶子操心了。” “哎哟,多柔顺的媳妇,有根你好福气的!”方氏不免夸赞道。 这时,赵老二适时递上了手里的年货,赵有根一瞧连连推阻道:“哎哟,这是做什么,我们家都还没上你们家拜年去,你们却上我们这拜年来了,可使不得使不得!”按理说,赵家二老的辈分是要比赵有根他们高的,赵有根思及此,切不敢逾越。 “这有什么的,咱们乡下人顾不得那些礼节了,上一年你们帮了我们太多,这算是谢礼还不成么,只是太单薄了些,我们家也拿不出许多好的哩,你们不要嫌弃就是!”方氏帮忙给推了推,终是将年礼推到了赵有根的怀里,并故意佯装生气道,“想是看不上这些?不收下我可生气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赵有根也不好再拒绝,亲自收下了年礼,后又交给小厮拿进去放好,之后才想起要让自己的儿女们叫人。 “你看看我糊涂吧,居然让你们站这么久,来来来,我们里面去坐,离灯会还有一阵子时间呢。”又是笑着将自己的一双儿女往前推着介绍道,“这是磊儿,这是柔儿,磊儿柔儿来,你们快叫人。” 磊儿是赵有根的大儿子,名唤赵磊,今年五岁了,见父亲发话,便是很乖巧地叫了方氏奶奶,赵老二为叔叔,又唤了赵月琴为姑姑。之后,还十分亲昵地跟孩子几个打了招呼。 赵老二见状,立马笑道:“别说,这生在城里的孩子就是知礼些,不像咱们家的这几个,成天的野性难训,跟泼皮猴子似的!”说完,大家难免哈哈大笑起来。与此同时,赵弘林也像对方打了招呼,赵有根见状不禁指着赵弘林赞道: “要我说你们家弘林却是比我的磊儿还要乖巧斯文,虽然不曾有条件上学,学问却不比同龄的孩子低,读书写字样样精着呢!” “有根叔叔新年好,有根婶婶好,还有磊哥哥,柔妹妹!相宜在这给你们拜年了!”赵相宜见状也是笑嘻嘻地打了招呼。 为此,又是赢得了郭氏的一阵好夸。 赵柔是赵有根的二女儿,今年三岁了,比赵相宜小一岁,也不知是娇惯的还是身子不好,才站了一会,就要郭氏抱抱,郭氏无奈,抱起了赵柔说她一点也不如赵相宜乖巧。 除此之外,赵有根还有个三女儿,最小,去年冬天刚刚出生的,这会子正在屋里熟睡,由奶娘看着,就不准备带去灯会上看热闹了。 这厢,大家齐聚在赵有根家的堂厅里,郭氏使唤了家里唯一的丫鬟上茶和点心,尽管他们家在清河镇上不算是顶有钱的,可在方氏等人眼里,却是过得十分气派奢侈了。 大家伙说笑了一会,便一起出了门,到街市上看灯会去了。 两家人走在一起,大人小孩很多,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一时指着那盏莲花灯说好看,一时又说那盏宫纱灯更妙。 赵柔到了外面,性子却是更活泼些了,一直咯咯地笑,也不要郭氏亲手抱了,在铺满了青砖的地上跑得很是欢实。 赵有根特地带上了家里的丫鬟和小厮,为的就是怕人太多,挤散了孩子们,要他们俩看紧些个。 赵相宜这回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何为江南古镇,但见街市两旁都是些花灯摊子,或以脂粉首饰小吃摊子之类的,吆喝声,欢呼声不绝于耳。不远处是街尾,有座拱桥,拱桥两边缀满了各色花灯,桥上挤满行人。 桥下是一条清澈的小河,贯穿整个清河镇,河面上此时此刻正漂泊着许许多多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花灯,多为许愿用的。 小河两边多为居民楼,临水而建,将江南古镇的特色与柔美表现得淋漓尽致。 拱桥的另一端,是另一条繁闹的街市,那里灯火通亮,犹如白昼。 一行人缓缓地走着,说笑着,赵相宜一时没看好脚下的路,被东西绊倒,往前一扑,险些没栽到河里面去,却是撞到了前面的一个人! 是 由】. 第050章 我娘早死了 “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胆敢冲撞我们夫人!”一声尖利的女声忽然劈头盖脸地从赵相宜的上方传来,赵相宜只以为是自己撞到了什么大户人家的主,刚想理论,却听方氏赵老二他们都齐齐地怒了起来,一时又骂人,一时又欲打架也似。 赵相宜回头看自个的亲人们,刚想劝阻,却听见一声格外熟悉的嗓音响在耳侧,只是那句话却是生生地刺痛了在场许多人的心:“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口中的那个人。” 赵相宜猛地一抬头,但见丫鬟婆子簇拥之下,站着一个身着银红色雪缎袄裙,外罩一件天青色绒毛大氅的妇人,梳厚重贵气的发髻,头上身上的金银玉质首饰堆得满满的,虽然样样价值不菲,可那些东西交杂在一起,在赵相宜看来,却很是俗气难看。 而那俗气妇人,不是别人,却是几月前跟人私奔得无影无踪的吕氏! “认错人?哈哈,天下间还有比这个更好笑的笑话么?难道说这山鸡披了一层外衣,就真成凤凰了不是?!”赵有根忽然怨愤地走上前来,直指吕氏,赵相宜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吕氏的身子微抖了一抖。 就在这时,她身旁的一个蓝袄丫鬟忽然上前来斥责赵有根道:“哪里来的狂徒,胆敢辱骂我们夫人!说话放尊重点!”那个丫鬟便是刚才指责赵相宜走路不小心的那个。 “不就现在有几个臭钱了么?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想认我们,我们还不屑认你呢!跟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娼妇认识,真真是有辱我们家的名声!”赵老二也是上前骂道,并抱起了赵相宜来,对她小声道,“相宜,你没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娘,是么!” “嗯!我娘早死了!”赵相宜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吕氏脸上挂不住,欲走又被赵有根堵住,走不了,只得暂且先让身边的几个丫鬟婆子给后退了些距离,仅留方才那个伶牙俐齿的和两个壮实的家丁在身边,心想着,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多对自己越不利! “你怎么有脸这么享受奢侈!你根本不配做两个孩子的娘!”方氏一面摸着赵相宜的头,一面浑身颤抖着,数月前好容易平息下来的情绪,在今天遇见了吕氏之后又立刻高涨了起来!以至于趁着丫鬟不注意的时候,上前扇了吕氏一记重重的耳光,把她打了个踉跄! 吕氏捂着脸咬着下唇看方氏,刚欲说什么,却听方氏冷道:“这一巴掌,我早就想打在你脸上了!你已不是我们赵家人,今日遇见你,我们本不相干,但这一巴掌,为的不是我自己和家里的名声,而是为了两个孩子!” “都说了你们认错人了!”吕氏那铺满脂粉的脸忽然略含薄怒,最后眼珠子一转,干脆撕破脸来压低了声音道,“你们究竟想怎么样!休书不都是给了么,还能有什么牵扯。是不是要银子?我可以让丫鬟给你们!” “我呸!谁要你的臭钱?”赵有根本来很是冲动得想拉吕氏去见官,可听吕氏一句休书已给,心里也是无法,只得上前几步抓住吕氏的手臂狠狠道,“你最好不要再让我抓到有什么罪证,否则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呸,大过年的因着你说这些个晦气话!”紧接着又啐了一口! 两个壮实的家丁立马拦了上来,推开了赵有根! “奶奶,这人头上怎么站着一个小孩子呀?”赵相宜偎在赵老二的怀里,忽然淡淡地说,一时间令在场的所有人都静止了声音,深感背脊微微发凉。 “咦,那小孩子拿手紧紧地捂着她的头哩!”赵相宜还嫌吓人不够,连着又添油加醋道。 一家子听了都不免渗得慌,更别提是身在其中的吕氏了!乍一听赵相宜咋咋呼呼的这么说,心里早已起了鸡皮疙瘩,最后只得携了家丁丫鬟们匆匆去了。 小孩子眼睛干净容易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这样的说法在古代是很有可信度的,赵相宜记下了这个说法,这会正派上了用场。与其辱骂吕氏,倒不如故意弄个莫须有的东西出来吓死她,但愿她今天晚上回去会一直做噩梦,被吓得精神萎靡才好! “婶子,这种人咱们不跟她计较!横竖事情都过去了,再说休书也的确给了,咱们现在不能拿她怎么样了!”赵有根上前几步安慰着方氏,方氏深吸了一口气,尔后摆摆手强笑道: “我知道,倒是可怜两个孩子了,打小没了娘。” “我们家不需要娘亲,相宜已说过,娘亲早就死了。”一直未开口说话的赵弘林忽然张口道,不是不敢骂吕氏,而是怕污了自己的口。 赵老二却是接着说:“要我说,这恶人有恶报的说法却是真的,刚才相宜那么说,想是年小眼睛干净,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依我看呀,这个吕氏早晚得被那些东西给折腾死,我呸,又说不吉利的话!”说完,赵老二赶忙往地上啐了一口。 “唉,这大晚上的,相宜既是看到了东西,那我们回去就用糯米茶叶给她叫叫魂,别到时候把她给牵进去,弄生病了可不好!” 这厢,吕氏匆匆回到了自个的马车上,好一阵气恼!被养的跟水葱似的手指狠狠地拧着马车上的软垫,最后怒向身边的那个丫鬟:“狗东西!谁让你瞎提议说今晚清河镇的灯会好看的,这下好了,活活的被那家人给羞辱了一番!” “夫人消消气,奴婢也不是有意的。”那丫鬟说着就转移了话题,“对了,听说清河镇的美人斋里头新进了一些上好的脂粉香料,奴婢陪夫人去逛逛吧,料那群穷酸气十足的下贱人也逛不起那样的铺子,咱们不会再遇见的。” 吕氏斜睨了那丫鬟一眼,尔后也是点点头:“不过今日的事,你们可得管牢自己的嘴巴,若是走漏出风声去,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是是是!奴婢遵命!” 吕氏说完又摸着自己灼痛的脸颊,上面肿了一大片,看来这方氏的手劲还挺大!幸而自己这回多带了些人出来,护着自己赶紧走了,否则不定被打成什么样子! 最后又思及赵相宜方才说的那番话,不禁觉得头顶微凉,伴着也头疼了起来,吕氏吓得心胆俱裂,赶紧把车外的丫鬟全叫了进来,又命人在车里的桌上燃了一盏灯照明,可饶是这样,心里还是吓得慌! ============ 绝对不是想用那件事再让一家人沉浸在悲伤的情绪当中,把生活弄得鸡飞狗跳萧瑟无比的,这章的情节,是为以后的做铺垫滴~~ 月末了,狠求p票,推荐票子啦~~~ 是 由】. 第051章 我不卖女儿 氏叮嘱了好几遍,不管大人孩子,都不能将遇见吕氏的事情在家里提起。她倒不担心其他的人,只怕赵相莲姐弟俩回家乱说,再传到赵信良的耳朵里,少不得又勾起他心里的不快。 所以又拿话多叮嘱了姐弟俩几句。 回到家后,大家各自心里都有事,故而脸色不大对劲,家里的人诸如老赵头,李氏见了,难免担心,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结果方氏连连称是玩得累了,以此搪塞过去,匆匆上床睡去。 次日一大早,裴家那边突然来人。 马车换了,不是上回那辆绛色的大马车,反是一辆青色的小马车。不管怎么样,全家人的精神都振奋了起来,齐齐地站在门口迎接这意想不到的来客。 不过这次,裴子君却是没来,仅来了大家认识的管家老徐,还有一个出挑美丽的丫鬟,几个经验老道眼光挑剔的婆子,连裴子君身边的那个小厮元书也没跟来。 一大家子人见这仗势,不禁有些心畏。 管家老徐起先上前来给各位拜了年,又笑着让驾车的那个家丁把东西从车厢上一一搬了下来,大家粗粗一看,不禁觉得头晕目眩,皆是些色彩各异的好东西,布匹,吃食点心,摆件玩意等等。 “不行不行,这些东西都别拿进去,上回我们已经收了你们府上很重的礼,这次不管怎么样,我们坚决不收!”老赵头见状连连拦着那个家丁道,家丁很是为难,扭头看老徐,请他示下。 老徐冲他摆摆手,家丁便暂且将那些个好东西给搁回车里了,这厢老徐上前几步恭敬道:“呵呵,大叔婶子,咱们先进去说话吧,等我说完了,你们再定夺是要不要这些个东西也不迟。” 大家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更是没底,但老徐好歹来过这里两次,为人虽然精明些个,但看着不像是会使坏的,一家人便是把他给迎进了屋里去,又招呼了那个美丽的丫鬟与几个婆子。 那个年轻丫鬟倒还好,和和气气的,跟着进了屋,可那几个婆子却是一个劲地拿帕子在空气里挥来挥去的,好似嫌恶乡下这边的环境很脏一般。 赵相宜不禁冷眼看那几人,乡村的空气可是最新鲜适宜的好不,都是些个势利眼! “那是桑玉姑娘,咱们少爷的亲小姨跟前的大红人!”老徐一进屋便向大家介绍那个年轻的丫鬟,桑玉则是谦和地笑笑: “徐管家抬举了,我不过就是夫人身边的一个丫头罢了。” 接着,桑玉又介绍起那几个婆子来,有裴子君小姨身边的婆子,也有裴子君乳母的,一家人顿时被这些城里来的给弄晕了,搞不清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不多时,老徐才是走到赵相宜的跟前,指着她看向桑玉道:“桑玉,你瞅瞅,这个小姑娘怎么样,可是能得你的眼?”说完,他心说,若是能得桑玉的眼,必能入陈夫人的眼。 这个陈夫人不是别人,却是裴子君的亲小姨,陈翁氏,远嫁在京城,其夫君是朝廷的正三品官员。 桑玉细细地打量着赵相宜,那种好似可以看穿她内里的眼光,让赵相宜很是不喜欢,于是在家里素来乖巧的赵相宜,这会子也是闹起了情绪来,直接哼哼了几声,就往里屋去了,一大家子人既是觉得赵相宜有些失礼,又对老徐和桑玉等人的行为感到奇怪。 “脾性倒挺大。”桑玉拿帕子捂着嘴轻笑道,尔后又对老徐点点头,“小模样倒是挺周正的,那一双眼睛也灵动,不像个呆头呆脑的,我看行。” “你们想干什么?”赵信良忽然很是警惕地站了起来,用**的眼光去看老徐和桑玉。 方氏连连拉了赵信良一把,就怕他昨夜的酒还未醒,岂料,这个时候,那几个婆子中忽然站出一人,昂头嗤笑道:“你这话问得好笑,我们想干什么,无非就是摆了这么大架势来你们家请一位小祖宗,看你的样子却好似不满意一般,我们都弄得这般隆重了,你们还挑三拣四的,真是不识抬举!” “就是,若不是少爷喜欢,我们也犯不着费这么大工夫!”间中,裴子君的乳母也是小声附和道。 “都给我闭嘴!”老徐沉声一喝,尔后又是笑着给赵信良等人赔不是,他深知这一家子人的脾性,故而才提议弄这么大的架势,以表重视。 “呵呵,大叔,我也不在这给你们绕弯子了。”老徐满脸堆笑,“我们这次来吧,主要是想从你们家请一位人过去。” “是想让小妹去你们家当下人?做梦!”赵弘林忽然腾地站起身子来,怒视着饭厅里的老徐,桑玉等人,尔后却是不给老徐解释的机会,便是下了逐客令,“你们给我走,现在就走!” “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桑玉连连解释道,这家人的牛脾气她算是见识到了,原还能忍着些,这会子见赵弘林这般,桑玉却是有些忍不住了,只维持着最后一分风度没能发作。 方氏也隐隐察觉到了裴府人的意思,这会子也不如刚才那般恭敬了,只盯着老徐冷冷道:“那你们什么意思?” 老徐暗抹了一把汗,他就知道这个差事不好做,可若是做不好,回去可不得受陈夫人的脾性? “嗯……”老徐沉吟了片刻,提出了要求,“这件事我能不能只跟大叔婶子还有相宜的父亲谈?” 赵老二见状,很是识趣地领了李氏和孩子们出去,赵弘林执拗着不肯,方氏只得劝道:“你去看着小妹吧,这里有奶奶的,若真是那般,奶奶一定不让他们得逞的。”赵弘林听闻这般,才是放了心,往里屋去了。 屋里仅剩老赵头方氏赵信良三人。 老徐这才是将此次来赵家村的目的娓娓道来:“事情是这个样子的,我们少爷通共来了这里两次,心里很是欢喜你们家的小孙女相宜,乐意跟她耍玩,乃至于每每都想着法子要来赵家村玩。我们老爷夫人吧,想着老这么下去耽误少爷的学业,不是个事。便是……派我们前来请相宜小姐过去。” “过去做什么,当丫鬟?卖身入贱籍?”老赵头也很是激动,尔后摆摆手道,“不可能,咱们虽然穷,却从没想过要卖儿卖女!” “瞧大叔这话说得!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没那么严重!”老徐连忙打圆场,心说好在自己没说这其实是他们家夫人亲妹妹陈翁氏的主意,为的就是能在次日元月初八裴子君生辰的时候,将赵相宜当成个礼物送给裴子君。 实际上,裴子君连带着裴老爷裴夫人都不知道此事。 “还我来说吧。”桑玉忽然得体起身,不复方才那般谦和,反是一脸的精明与干练,但见她利落道来,“事情并不如各位想得这么严重,我们这次请相宜小姐过去,不是做丫鬟伺候人的,而是做少爷的随侍书童,不用她干粗活被人使唤,只需日日陪少爷耍玩便是。如此,相宜小姐还能读书认字,何乐而不为?”顿了顿,又是笑着解释道,“再者,我们夫人都说了,不必相宜小姐签那些个卖身契,只求相宜小姐能够尽心尽力地服侍少爷,若是想家了,也来去自如。这每月的月俸银子吧,按照府里的一等大丫头来算计,一月二两银子的收入,不算低的了,各位好好考虑些个。” “就是,这在咱们府上还是头例,哪有刚进府就拿二两银子的,而且还捡了个相当舒服的差事做,又不用签卖身契,这可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啊!日后若是得咱们少爷的眼,被抬举了做姨娘,日子指不定怎么风光呢!”裴子君的乳母又小声嘀咕着。 赵信良却是火了,直接站起身来指着一群人道:“出去!全给我滚出去!以后再不要来我们家了!” “就是!你们家送来的那些东西我们会一一还给你们的!我就说怎么这么好,送这么些东西来咱们家,原来是打这个主意来了!”老赵头也很是气恼,帮着赵信良赶人! 老徐等人一面挣扎着,一面解释着,说真不是让他们家卖人,不用签契约,而且月俸丰厚等等,可一家人却还是把人往外推着。 到了院子里的时候,方氏冷静地对着大家一句:“我们相宜还小,那些伺候人的事做不来的,再说了,戏文里也说得好‘一入宅门深似海’,我们不忍心把那小的女娃送到那种地方去。” “大娘这话说得!岂不是在指桑骂槐地说我们这些为奴为婢的下贱?”桑玉终是忍不住内心的怒火,发作了起来。 “我们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们不卖女儿!”赵信良容不得方氏跟人解释,直接张口骂道,气得桑玉等人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 老徐的脸上也挂不住,心知这事成不了,考虑到裴子君对这一家人的态度,日后少不得要往来些日子,只得微笑着点点头道:“今日之事多有冒犯,还请各位见谅,别放在心上,我们这就离开。” 说着,便吩咐几个满脸怨怒的婆子和桑玉上车。 就在这时,杨氏忽然扯着自个闺女冲了过来:“徐管家请留步!” =============== 这周的周六周日双更,即31号与2012年1月1号元旦这日,感谢大家一贯以来的支持,果果爱你们! 是 由】. 第052章 以后少来往 “事?”老徐莫名地看着一脸谄媚的杨氏,嘴上虽这么问,可看她拉扯着女儿的架势,却也是在心里明白这是个一回事了。 桑玉见状,不禁轻声嗤笑道瞅瞅,这不想去的吧,我们说破了嘴皮子都请不动,反倒是这不合意的吧,竟巴巴地送上门来了。” 间中,裴子君的乳母见赵相莲年龄大些,想必伺候人周到些,便悄声跟桑玉说桑玉姑娘不妨仔细看看那女娃,没准也能入咱们少爷的眼,这次没能把那个小的带,不若带个大些的,也好将功补过呀,省得惹陈生气。” 乳母的一句“陈”使得老徐狠瞪了她一眼,不过幸而老赵头他们不懂,只以为这个陈便是裴子君的亲娘翁氏。 桑玉见状,也是留了心,低下头去细细打量着赵相莲,杨氏赶忙把女儿往前一推,叮嘱道我先前教你的那些,你记着没有?” 赵相莲点点头,尔后学着那些大宅门里头的丫鬟样子,双手交叉于腰侧,屈膝恭敬有礼地给各位请了个安。 “哟,这个大些的,倒是懂规矩,跟那个小的不同。我就不明白了,咱们府素来重规矩,少爷怎就会中意上那么个乡下野丫头。”裴子君的乳母见状,不免满意赵相莲这丫头,心想着若是真让她入了裴府,日后悉心**,成个三等丫头绝不成问题,届时还不是手底下的徒弟一枚,能帮办不少事嘞。 故而这回,她嘴上便说起了赵相莲的好来,其余几个婆子是陈翁氏身边的,她们只奉命来请赵相宜,故而对于赵相莲,则是漠不关心的,更不会去想日后在裴府要靠她去倚仗的。 “老三!你这么糊涂,硬生生地把孩子往火坑里推!”方氏见状上前,一把夺过赵相莲,岂料赵相莲却在方氏的怀里使命挣扎: “奶奶放开我!我是自愿要去享福的!” 此语一出,惊煞了每个人,纵然连桑玉之辈,也开始用别样的眼光去看赵相莲。 “多大了?”桑玉抬眸看杨氏。 杨氏赶忙堆笑答道今年刚满八岁哩!” “嗯,倒是比少爷大一岁,想必做事会稳妥些个。”裴子君的乳母点点头赞许道。 “都是一群没心没肺的王八羔子!瞧你把孩子给教成德兴了!尽是那讨人欢心的货色!”赵相莲才刚的一句话,可是寒了老赵头大家的心,这厢见杨氏一味地讨好裴家人,老赵头既觉得丢脸,又觉得寒心难受。 老徐见状,不禁摇摇头婉言回绝了杨氏实在是不好意思,咱们还得马上赶回府里。” “诶诶诶,别走啊!”杨氏赶紧拦住欲走的一帮人,“要走,也得把我家闺女带走啊!” 桑玉大抵也是了解了老徐的意思,这会淡笑着回过头来向杨氏说道不是我们不肯带,而是不能带。我们这次不是来挑丫头的,而是来请人的。既不是那个我们要请的人,那么任是别的那些好出一百倍的,我们也不能要。” “就是,要买丫头的话,我们城里多的是好的,还需要来你们这穷乡僻壤里头挑?”桑玉身后的一个婆子忽然冷哼道,“要我说,咱们今个弄这么大架势可是白费了,这根本就是在请主子嘛!” 那婆子是陈翁氏身边的人,老徐不好说她,只板着个脸不,转身上了那辆青色的小马车。 “话不是这么说,你们瞅瞅我闺女也不比那个赔钱货差呀!”杨氏此时心里可是恨极了赵相宜,直在心中骂她是小狐媚子! “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不懂?”桑玉很是无语,尔后却是眼珠子一转,故意刻薄道,“好啊,你既想你闺女去我们府上做丫头也可以,不过条件可没有我们刚才开出的那么好。这样吧,按照刚入府的规矩,先签了死契,你这个年龄又还小,自然是不能跟那些刚入府的丫头们一样拿每月三百钱的月例,就拿每月二百钱吧,你可还愿意?” 杨氏低头细细一算,赵相宜不用签契约,每月还能拿二两银子的月俸,闺女却要签卖身契,每月还只拿二百钱,这么算下来,可是天差地别了! 还不待她细细算完,桑玉却是讽刺一笑,随着老徐等人上了马车,扬鞭而去了! 杨氏猛地抬头看着那远去的马车,过了很久,才是明白,她这是在玩呢! 怒火微起,嘴上泼辣地骂道我呸,不就是个下贱的奴婢胚子么,竟也学得这么张狂,跟我耍起心眼来了!” 尔后又转身,见老赵头等人正扭身往屋里去,不禁气恼,指着各位噼里啪啦骂道一个个的脑子都坏掉啦!这么好的待遇也不考虑下,活活地把人往外赶,这下好了,他们家估计再也不来咱们家了!” “不来更好,我这会不想跟你吵架,快闭上你的臭嘴!”赵信良转身,冷冷看向杨氏。 杨氏根本不怕,只指着大家又把刚才的话哇啦哇啦地骂了一通。 方氏气不过,忽然扭身上前来甩了杨氏一个耳刮子,直把杨氏给打愣了,还没等她反应要骂人,这边方氏已经扬声骂起你个屁!你以为天底下真有这么好的事?他们嘴上说得好,不用签卖身契,每月这么多银子供着相宜,可你想过没有,相宜一旦入了他们府上,可还有脱身走回头路的时候?到时候她定是一头栽在那样的人家里,或为奴为婢,或做人妾室,过着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我怎舍得!” 就在这个时候,赵相宜腾腾地走上前来,刚才老徐桑玉等人说的那些话,她在里屋也是听清了,现在看见一家人的态度,她心里顿时感动得无以复加,幸而她有这么疼人的爷爷奶奶和父亲等人,否则今日,她定要葬身于那深不见底的大宅门里头了。 一,心里对于裴子君的印象也极度下降了不少,先前的喜爱有趣顿时化作了阶级层次,使得她深深地认识到,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不管你跟裴子君的交情有多好,玩得多投缘,裴子君始终比他们高一个层次,是那大户人家的主子,不是他们现在可以攀扯得起的。他高兴的时候,可以来村里看看他们,这会想了,更可以使人来让她去府里给他为奴为婢。 这么细细一想,赵相宜的心也有些微凉。 其实,不单只是她,赵家的其他人也是这么想,先前还很看好欢喜裴子君,觉得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懂事又知礼的,而且很是随和,不似其他大户人家里的孩子那般挑剔又有脾气的。 可是,这会,经历今天这么一幕,家里的大人们也是清清楚楚地认识到,阶级地位的严重性。他们跟裴子君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家再随和,也是那大户人家的少爷,有权拿银子买卖喜欢的丫头,当成货物礼品一般。 方氏心疼地抱起了赵相宜,千哄万哄道相宜今天吓坏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不怕不怕,有奶奶保护你。” “嘁,一群不识抬举脑子坏掉的!”杨氏小声地嗤了一声,却被赵相宜听见。 “三婶婶尽管拉着相莲姐去镇上县里找大户人家吧,记得给相莲姐戴上那朵我送的纱花,没准还真被老爷少爷的挑中了呢,不是小妾想必也是个通房!”赵相宜牙尖嘴利地刮刺道,她这具身子今年四岁了,口齿清晰了不少,很多晦涩老成的话,她也可以通过内心慢慢表达出来了,不再如先前那般出现结巴或者难以发声的现象。 杨氏被赵相宜这么一刺,心里更是不舒服起来,但又想到这个家还没分,还是不要惹方氏起老火的好,于是便用力地扯着赵相莲回了西屋。 方氏叹了口气,直摇头说是家门不幸。 各自回了屋,赵信良把一双儿女叫到跟前,千叮咛万嘱咐地要他们日后少跟裴家的那些人来往,都不是好货。 赵相宜心里唏嘘,想着日后跟裴子君见面的机会也少,而且她现在也没心思想跟他玩了,便是狠狠地点了点头。 赵信良和赵弘林见状,这才是大舒了一口气。 这厢,远在江宁县的裴府厢房内,陈翁氏很是不可置信地放下了手里把玩的玛瑙串珠看着桑玉你说,这事没成?” 桑玉很是艰难地点点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真真是奇了,这天底下居然还有这般执拗的人。”顿了顿,陈翁氏的凤目一转,“可是他们家嫌我们开的条件低了?” 桑玉摇摇头他们的态度很是坚决,任我们样也说不动呢。” “我想也不是待遇的问题,我开的条件已经很是宽容了,根本不把那小姑娘当下人来看,只把她当成是子君的玩伴呢。”陈翁氏满脸的不悦,“这下可是好?我答应了子君他生辰的时候,要送一件顶好玩而且让他极满意的礼物给他的。这会事情成不了了,我可上哪儿给他变出个小姑娘来。” “子君少爷上回不是叨念着京城里的糖葫芦么,又大又圆,他可是嘴馋呢。正好这次带了个厨子在身边,不妨让那个厨子给做出一些来,当是生辰贺礼吧。”桑玉提议道。 陈翁氏面色稍霁倒也是,不过那糖葫芦却是表面上的礼物,这可是我亲外甥过生辰呢,我定要送些个金贵的出来,才算体面的。”沉吟片刻,忽然吩咐道,“我看就送一套纯金打造的金饰给他增福,另送江宁县的一座两进宅子给子君做别院赏玩罢。” “嗳!就是阔绰大方会疼人的!”桑玉赶忙奉承道,陈翁氏的心情这才好了不少,想着赵相宜一家不过是些小角色,也就不跟他们计较了,只寻思着明日要叮嘱裴子君少跟那样的人家来往,成样子了! 是 由】. 第053章 为新的一年奋斗 陈翁氏暗地里弄的这么一出让赵家的所有人都清楚地认识到阶级地位的严重性,他们深深地明白了过来,裴子君再如何乖巧随和,也终究是他们不可企及的,有了这般念想,再忆及往日与他相处过的那段短暂时光,一家人顿觉心中瑟然。 不过这件事并没有影响到一家人的生活,过了几日,日子还是照旧地过,天气慢慢的没那么严冷了,狂妄的寒风渐渐地停止了脚步,大地开始回春。 原本凄凉一片的河边,野草柳树已开始悄悄地吐绿,不管是山上还是地上,皆慢慢地开始披绿挂新,寒风再也抵挡不住那一股子温暖攻势。连赵家院子里,那一株桃树和几株柳树也是冒了芽,瞧着生机勃勃的很是动人。 方氏日日掐算着日子,在正月十一这日想着没人上门来拜年,亦不用出去拜访亲友的,便琢磨着要去齐家弄些种蛋回来抱鸡娃,他们家素来都会主动地给村里人筹集种蛋,故而大家也就习惯了去他们家弄种蛋回来孵小鸡了。 如往常一样,方氏只打算弄十来个种蛋回来孵小鸡,最终养大成活的约莫有七八只的样子。平常的鸡蛋都是一文钱两个的,种蛋要稍微贵些,两文钱一个。上一年家里的花销挺大,光是医药费就花掉了许多,故而方氏也不打算多养家禽。 赵相宜也跟方氏一样日日掐算着日子,这一看方氏那边有动静了,便立马跳出来提议道,一定要比往年多抱些,绝对有东西养活它们! 方氏奇了,捏着她的小脸蛋询问:“你可有什么法子?” 赵相宜便拣自己早就想好的说辞回答道:“我原看那些住在后山脚下的婶子们时常把鸡往山上赶的,只让那些鸡去吃山上的野菜,根本不操心它们的饲料,咱们也弄野菜回来喂鸡,横竖那些野菜贱养,生得又多,不怕饿死那群鸡嘞。” 一家人听后,原还笑赵相宜那是小孩子贪玩的想法,可后来细细一琢磨,还真觉得是那么回事。 不过后山离家里大抵还是有段距离的,这每日来来回回地跑,可不是碍事费时?眼看着春耕也要开始了,正是用人的时候呢,可不能把劳动力浪费在这上面呀。 见一家人顿时又觉得这方法不可行,赵相宜便赶紧悄悄地拿手捅了捅赵弘林,赵弘林立马会意,帮腔道:“其实咱们可以在自己家里的菜园地里种些野菜,那些东西好种,不多久就会生一大片的,现在又刚刚开春了,东西都耐养些个呢。” 这是赵相宜暗中跟大哥套好的词,她想来想去总觉得靠自己一个人来完成那些事,力量还是薄弱了些,大人们未必会被自己说服,如此,还是拖上大哥做帮手的好。于是,便把种野菜给家禽当饲料,分家的时候他们大房要那两大块荒地的种种想法都给赵弘林说了下。 赵弘林原十分疑惑,为什么自己小妹会懂这么多,这根本就像是个大人应该琢磨的事情,后来赵相宜眼睛眨了眨,只骗赵弘林说,那些想法都是赵月琴时常在自己跟前说起的,还说别看小姑姑平日里总不吭声的,其实主意多着呢。 如此下来,赵弘林才是打消了心中的疑问,而且也没有要去询问赵月琴对证的意思,想来小妹这些日子都睡在她的屋里,听多了那些话有些个耳濡目染也是正常。 “可那些菜园地是要拿来种些蔬菜瓜果的,这要是拿来种了野菜,咱们平常吃什么?”老赵头还是觉得不妥,又是指着西屋沉下脸来道,“再有,眼看着要分家了,要在这个时候种上野菜,到时候分起来也不好分啊,麻烦。” “爷爷,哥哥说咱们大房要门前的那两大块荒地呢!”赵相宜忽然指着赵弘林道。 赵弘林微愣,随后温笑着抱起了赵相宜来,面向老赵头和赵信良道:“其实我是这么想的,那两块地块头大,种些耐旱耐寒的作物总是可以的,这样一来位置大,又高产,其实也不亏,爹,您说呢?”说完,他便暗自抹了一大把汗,心说真不明白小姑姑是怎么想的,好好的地不要,非要荒地。 “难怪年前的时候,相宜让我去开荒了。”赵信良拍拍赵相宜的头,并未起先反对赵弘林。 “这怎么行。”方氏站起身子来,看着自个大儿子,“我也是看二房三房的人不在,不妨跟你说句明白话,我跟你爹都决定了,把那三块肥沃些的菜园地分你两块,另一块搭一块荒地分给老二,他跟老二媳妇都不会有意见的,剩下的那块荒地再分给三房,随他们自己折腾!” “奶奶,把那两大块荒地给我们吧,不用发愁我们这边没地种蔬菜,等小姑姑出嫁后,她屋前有一大片的地,就开垦出来做菜园地吧。”赵弘林提议道,这条倒是赵相宜没想到的,不禁让她侧过头来看大哥,正见赵弘林冲赵相宜眨眨眼睛。 “是呀,奶奶,我们要用那些地种好多好多的野菜,养好多好多的鸡,以后就有鸡蛋吃了!”赵相宜怂恿道。 赵月琴这会也在一旁,听后细细思量,便笑道:“我也觉得可行,只是有些委屈大哥了。” 赵弘林信以为这些都是赵月琴的主意,故而这会见她站出来说话,也很是肯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将对赵相宜的疑虑彻底的消除了。 大人们一开始只当这是孩子们的玩笑话,后来细细认真一商讨,却也是渐渐地悟出了些门道来,最终赵信良也同意下来,大房就分两大块荒地好了,再得赵月琴屋子前的那块地做菜园地,至于田地什么的,全凭二老裁度着分。 商定之后,赵相宜似耍宝一般,举着一只手在方氏面前晃荡:“奶奶,奶奶!要这个数!咱们养五十只鸡!” 方氏顿时乐了,刮了刮赵相宜的鼻子笑道:“小家伙,你知道五十只鸡有多少不!知道从一到五十怎么数不?” “我知道养五十只鸡的话,相宜就天天都有鸡蛋吃了!”赵相宜嬉笑着,心情大好,心说总算是走出了第一步,成功地劝说了各位,而且没有惹人怀疑什么,只要走出这一步,以后很多事就好办了。 方氏等人笑着笑着便也觉得心酸,直摸着赵相宜欣慰道:“相宜多懂事呀,只可惜投生在咱们这样的家庭里,若条件好些的,教养起来,也不比那些大户人家家里的小姐主子差呀。” 正说着,老赵头忽然开口提出了自己心里的看法:“老太婆,要不咱们还是等分了家再去弄种蛋吧?” “为什么?”方氏边问着,边一把抱过赵相宜来逗,“相宜,一会跟奶奶去你齐婶婶那里挑些种蛋回来好不?” 老赵头又说话了:“要是早早地弄了种蛋回来抱鸡娃,等分家的时候可咋分,这个家闹成现在这个地步,我可不想再往三房塞好处了!” 方氏料老赵头想的也是这个,便是看着西屋的方向冷冷道:“谁说这样的好处要分他们了?我偏要这个时候抱鸡娃,用的是我的棺材本,不消她分毫钱!咱们人多,还怕她闹腾不成?” “娘说的对,咱们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嘛要因为她藏着掖着的,想干嘛就干嘛呗,再说了,娘前几天都跟隔壁的说好了,这会他们想必也给咱们准备好种蛋了,忽然又说要延后再买,这不是坑人么?”赵信良也赞成方氏。 大家又细细商讨了一下种蛋的数量,原方氏是让汪氏给他们家准备十来个种蛋就好的,现在既然要增多,难免还要汪氏再费心为他们家多跑一趟。一时又觉得五十个种蛋太多,一来怕野菜养家禽的法子不可行,到时候亏了,二来那得花一百个钱,有些多了。商讨来商讨去,大家便由原来的五十个数量化作了三十个。 为此,方氏还捏捏赵相宜的小脸蛋笑道:“即便是弄三十个种蛋回来,依奶奶的手法也能活二十来只呢,相宜以后可不是天天都有鸡蛋吃了?” 元宵前一日,他们家终于孵出了二十二只小鸡娃来,连同上一年养的那些鸡,加加起来便是二十五只,除此之外,家里还有一只老花鸭,等着下蛋的。 眼看着日子慢慢地变好,渐渐地有盼头了,赵相宜整晚整晚兴奋地睡不着觉,她也是到了这里才是知道,柴米油盐的学问十分之大,也很是重要。 不过目前家里的积蓄的确是少之又少,日前躺在**睡觉,方氏以为她睡着了,便是跟赵月琴悄悄地说着家里的情况,道是在外欠了赵有根五吊钱,除却所有的花销和债务,家里如今仅剩下一吊半的银钱,当然,赵月琴的那四吊钱聘金,方氏从来都没有挪用过,已经悉数地给她办了些体面的嫁妆。虽然看着不是特别金贵,可也有些分量在里头。 方氏又怕自个女儿听了心里多想,便嘱咐说告诉她这些并不是为了跟她哭穷,而是要她明白管家之道,懂得洞悉一个家的境况。 那时赵相宜听后就用小手紧紧地捏着褥子,心想着一定要让这个家慢慢地好起来。 是 由】. 第054章 赵月琴出嫁 日便是元宵,赵月琴的大日子,全家人都觉得看赵月琴顺顺利利出嫁,比去镇上看灯会要高兴热闹得多!而且经历了上次初六灯会的那件扎心事,大家对灯会一直很难马上提起兴致来。 天还没亮,仅是现代凌晨两三点钟的样子,方氏便催赵月琴起了。实际上,赵月琴念及自己即将要嫁人,是彻夜未眠。 赵相宜前一夜原不该跟赵月琴在一起睡了,可她想陪着小姑姑过最后一个夜晚,便是死也不肯挪窝到方氏的房间里去睡,赵月琴见状也是舍不得赵相宜,便搂着她不肯放。方氏无法,想着赵相宜乖巧安静的,也不会碍事,便答应了下来。 这厢,方氏和李氏都来了赵月琴的屋里,杨氏原也打着哈欠凑了过来,却被方氏赶走了。 方氏端来一碗半夜里就做好的汤圆递到赵月琴的面前,微笑着说:“来,把这几个元宵吃了,讨个吉利彩头!” 赵月琴满脸复杂的情绪,有激动,有憧憬,有担忧,更有不舍。端过那一小碗元宵时,眼泪更是顺着脸颊滴到了碗里。 李氏拿来了家里盛药草的团箕放在地上,农村嫁人一直有这样的习俗,出嫁前着妆的时候一定要坐在团箕上,喻意以后的日子过得团团圆圆,和和睦睦。 方氏亲手拿来了一把椅子放在团箕上,给赵月琴暂时披了件袄子,待她洗漱过后,便让她一直坐在那里面。 赵相宜睁着自己乌溜溜的眼睛躲在被窝里看他们,忆及这些日子以来跟小姑姑相处的点滴,一时觉得心里很是酸涩,她那么温柔美丽的小姑姑今日就要嫁人了,婆婆又是个凶悍的,不知以后的日子会过成什么样。但愿那个张森能够考上秀才,待小姑姑不薄。 方氏特地在屋里燃了两根凤烛,这些东西是早早备好的,皆是些喻意吉祥如意的物事。 赵月琴的头发乌黑而柔顺,方氏手执一柄木梳,从头梳到尾,嘴上念念有词,无一不是盼着赵月琴好的话语。 赵月琴听着听着便是落泪了,直抱着方氏呜咽着说舍不得离开这个家,方氏的心里也疼,她只这么一个女儿,年龄也是最小,突然要离开这个家了,叫她如何放心得下? 赵相宜心里微微叹息,母女俩最终会走到这一步的吧?转过头去恰好望见了窗外的那一轮满月,天还是黑的,仅余那一轮满月犹若银盘也似,悬挂在夜空中,明亮而洁白,但愿这是个好兆头吧。 农村人上妆打扮不若那些大户人家家里讲究,不多时,方氏就为赵月琴梳好了髻,虽然不是什么复杂闻名的发髻,却也胜在清丽温婉,最适合赵月琴今日的新妇身份了。 李氏悉数递上了脂粉钗环,那些物件有些是新买的,有些是方氏从前的嫁妆,再有几件是李氏从自己的嫁妆里拿出来给赵月琴添妆的,这些大大小小的物件凑在一起,给赵月琴一一装扮上,倒也显得她美丽体面了不少。 在敷上那些胭脂水粉之前,方氏照着古老的规矩习俗,亲自给自个闺女开了脸。 尽管方氏的手法纯熟,可赵相宜看着还是不禁汗毛直竖,想着那是得多疼呀!她倒是一直忽略了古代人嫁人时要开脸的这门规矩,因此又有些担心,自己日后长大了要嫁人,可不也得受这个苦楚? 怪道没出阁的那些个小姑娘要被称之为黄毛丫头了。 开完脸后,方氏又细细地给赵月琴净了脸,再悉数地给她敷上了些胭脂水粉,一面为她着妆的时候,一面又少不得嘱咐了她好多话。 李氏心里有这个小姑子,更是帮腔告诉了赵月琴不少门道。 好容易装扮好了,方氏亲手为赵月琴捧来了鲜红的嫁衣,那是赵月琴自个一针一线绣制的,赵相宜看着便很容易忆起,自己的小姑姑这些日子时常捧着那身嫁衣一会微笑满怀憧憬,一会又凝眉满脸忧愁的模样。 古代的女子,出阁嫁人是大事,也许自己日后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嫁人时的心情大抵也跟小姑姑这些日子的一样吧。 想着想着赵相宜又笑自己想远了,自己这个身子才四岁诶。 待她回过神来再看屋里的人时,赵月琴已经换上了那一身新嫁衣,鲜红欲滴,美丽动人,看上去是那般地美好而温婉。 张森能够娶到她,真真是他的福气,希望他能够好好珍惜。 待所有的事宜忙碌完了之后,天已开始渐渐亮了起来,天边露出了一丝天光,喻意今日是个好天气。 赵月琴终是忍不住,又抱着方氏和李氏哭了一阵子,李氏连说了些别哭了妆该花了之类的话,又一面安慰一面给赵月琴补妆的。 赵月琴以为赵相宜还在熟睡,便是来到了床前,静静地坐下,右手触入被窝,拉着赵相宜那温暖的小手,轻轻的,静静的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屋里光线不足,尚且昏暗,故而赵相宜眼角的那滴眼泪大家也是没能发现。她不敢睁开眼睛,害怕看见赵月琴她心里更加不舍。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可赵相宜的心里总徜徉着莫名的伤感。 天透亮之后,家里的男人们在院子里点了一串鞭炮,噼里啪啦地放完,喻意开门红! 按照这边的习俗,正式的婚嫁酒席是放在晚上摆的,中午这餐则由女方这边花钱宴请,等到傍晚将至,才会有人来迎亲的。 赵月琴穿着大红的嫁衣跪在老赵头和方氏的面前,给他们磕了三个响头,方氏看得直拿手帕拭泪,老赵头则老泪纵横地劝着她,说这是好日子,不要尽是哭。 尔后,赵月琴又拜别了三位大哥,这样的礼数只是刚开始,一会迎亲的时候,临走前还要再拜,而且要哭嫁,可有得赵月琴做了。 时间熬到了中午,赵家的院子里可热闹了,在这样的小村子里,一家办喜事,几乎要全村出动地来恭贺,大清早的,家里的男人们便去各家催着搬来了各个家里的桌椅凑数,一一摆放在院子里,饭厅里。也同时拿了各家的碗碟来凑数,等办完喜事之后再要一一还回去的。 厨师也是村里现找的,跟他们家也有些亲戚关系,菜烧得好吃,为人实在,方氏便用了他。 这会,赵月琴正羞涩地坐在自己的闺房里,而外面却早已是热闹得翻了天! =================== 婚嫁的礼仪一应都是按照果果家乡这边的风俗来描述的,如有什么问题,还请大家不要计较过多,毕竟这只是小说,能搏大家一笑或以欢心则足矣。 是 由】. 第055章 男方的怠慢 大家齐聚在一起,吃的吃,喝的喝,作为主家,除了赵相宜这些孩子们有的吃之外,以二老为头的其他人却是忙碌得不行。 赵信良,赵老二几个男人忙着招呼亲友,李氏和杨氏还有过来帮忙的汪氏则不停地给客人们上菜,方氏留在厨房里帮衬厨师,老赵头则负责招待几位颇有威望的客人。 远远看上去,人声鼎沸,喜气洋洋的,好不热闹! 这桌酒席是用赵月琴的聘金来操办的,方氏又从自己的老本里凑了些出来,办得可是体面了,那些酒菜一点也不含糊,好些人吃了,都称赞说方氏和老赵头这嫁女儿的也真舍得,这些个好酒好菜就是放在有些娶媳妇的人家里,也是吃不着。 方氏听了这一语双关的话,心里既不觉得高兴满足,亦不予理会什么,只想着赵月琴是她唯一的女儿,性子也惹人疼些,她定是要为这个唯一的闺女好好操办她的终身大事的。 吃酒的时候,赵相宜很不赶巧地与赵矮子一家坐在一桌,瞅着他儿子那两挂浓浓的鼻涕,赵相宜便是再饿也觉得没胃口了。 只盛了些饭菜下去吃,推说要去里面看看新娘。 酒席吃到一半的时候,方氏和老赵头便来给各位敬酒发糖了,大家吃了好吃的,态度也十分亲昵,有些原跟他们家不怎么来往的也很是说了些赵月琴的好话,有些个年长的,除送礼之外还另给了红包。 方氏便想着,这些份子钱还有礼品,她可得细细地盘算着给折成现钱,待赵月琴回门的时候,悄悄地塞给她,也好让她傍身的。 赵相宜端着饭碗来到了赵月琴的闺房里,李氏正得空下来,端了一碗元宵进来给赵月琴先垫垫肚子。 见赵相宜来了,便弯身嘱咐道:“今个是你小姑姑的大日子,你可不能顽皮淘气了呀,若你乖乖的,一会新娘会赏红包给你的嘞!” 赵相宜乖乖点头,又看早已蒙上了红喜帕的赵月琴,心说这要吃起东西来,可是艰难了。 “相宜祝小姑姑跟小姑夫百年好合,白头到老!”赵相宜笑着祝福道。 李氏和赵月琴听后,心里不免欣慰,犹是李氏,摸着赵相宜的头冲新娘笑道:“瞅瞅,咱们相宜就是个聪明的,看戏看多了,这些个话都记得住呢。”又笑着添言,“月琴,二嫂也在此祝福你嫁过去之后日子能过得红红火火和和睦睦的,不管日后发生了什么,你若有事便尽管回来找二嫂,知道么?” “我知道了,谢谢二嫂,谢谢相宜。”赵月琴的声音微微发颤。 中午的喜宴过后,又少不得好一阵的忙活,大家开始忙碌着分碗分桌椅,由各家的主人带回。 方氏则呆在屋里紧闭着门数着那些亲友送来的礼品和份子钱,这不看还好,一细细数下来,方氏险些没气吐血! 各家送来的东西和红包都是悉数记下来的,方便整理,也便于下次其他家有喜事的时候,该送些什么礼,让自己家心里也好有个底。 可天底下还真有这么厚脸皮的人,他们这好歹办的是大事!而且酒菜一应的物事也不薄,很是体面的了,居然会有那么些客人只包一个大钱过来吃酒的,别的礼什么也不送,而且过来吃酒也不仅仅是一个人,反是拖上一家子全来,都能坐满一桌了! 为此,方氏暗暗把这几家人给记下了,只想着等以后他们家有喜丧的时候,她也不会送太多的礼过去。 整理完一切之后,方氏又拿回篮礼答谢了各位客人,犹是那些过来帮忙做事的。把回篮礼送到那几家厚脸皮的人手里时,其他家倒是没说什么,可赵矮子一家却是嗤了一声,意指这回篮礼给得太单薄。 方氏心知赵矮子家也只给了一文钱的红包贺礼,而且他们家除了来了一家六口之外,更是把赵矮子媳妇娘家那边的外甥给带了两个过来,真真是脸皮厚到了家,这会子赵矮子这般挑弄是非,方氏也不给他面子,直接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淡淡道:“有些人仅包个一文钱的红包过来,便带着全家人上桌大吃大喝的,现在居然还在这嫌这嫌那的瞎挑拨是非,这真是好意思了啊?” 赵矮子和媳妇两个心知这是在指他们,脸上挂不住,便撇了撇嘴扯了小子们准备离开,大家伙站在一旁,有些明白过来方氏话里含义的,便用一股子嫌恶的眼光去看赵矮子一家,犹是他们带来的那两个娘家的小子,显得格外地多余和刺眼。 就在这时,赵矮子的儿子赵大力,也就是那鼻涕孩,居然还很天真地抬头看自己的父母:“爹,她这说的应该是咱们家吧?你原不是说包一个钱过来,全家人吃酒很划得来么?” 赵矮子的媳妇气得一巴掌拍在了赵大力的脸上,立马把他给拖走了。 这下子,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赵矮子一家的行为了,不由鄙夷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指指点点的,想来,明天村子里又有新闻供那些长舌妇嚼舌了。 其余几家也只包了一文钱过来的,见状不禁赶紧悄悄地拉着孩子们走了,连傍晚的开门红包也不想争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张家迎亲的队伍来了。 赵信良连忙在院门前挂了一大串鞭炮,噼里啪啦地放了起来,不远处乐队吹吹打打的,甚是热闹气派。 不过农村人娶媳妇是租不起轿子的,唯有条件好些的人家里才作兴这些,据说张森原也提议要去租一顶喜轿来的,可遭到吴氏坚决的反对与反感,为此,他只得放弃。 赵相宜一众小孩子与李氏等人此时窝在赵月琴的房间里,房门紧闭,需得男方那边给个开门红包才能开门让接新娘的。 这厢大家都闹哄哄的,方氏念及这是大日子,便同意让杨氏和赵老三一家参加了。 不过这回杨氏也忒不识相了,居然冲着门外开口就嚷道:“一吊钱的开门红拿来,否则不开门!” 李氏听后连忙扯了她一把,这要是让人给听见了传出去,还不要笑他们家卖女儿或以狮子大开口? 方氏在外也是听见了,一双手紧紧地攥着扫帚,很想劈到杨氏的脸上去! “我们跟你开玩笑的!新郎官,拿个二十文钱就好了!”李氏连忙拉住杨氏,对外笑道,虽说这一道开门红本就格外地隆重,但是拿一吊钱的话,对于农村来说却是过分夸张了。 张森本就性子腼腆些,这会听了李氏的,也很是舒心地笑了笑,吩咐人上前从微开的门缝里递了个红包上去。 赵相宜手快接过,躲过了杨氏的爪子! 杨氏立马嚷道:“手贱的小妮子,居然连着你哥来挡我,这本该是我拿的!” 赵弘林却是仰头回骂:“三婶婶小心你的那张嘴,今天是小姑姑大喜的日子,你若敢坏事,届时有你好看的!” “我原还说分相莲姐和弘仁哥一些的,现在你这么说,我看算了!”赵相宜本没有要分钱给赵相莲姐弟俩的意思,因为钱到他们手里也等于是给了杨氏,如此说不过是为了气气杨氏罢了。 果见杨氏气得直跺脚,又十分心疼地看着赵相宜手里的开门红! 这时,张森已进了屋,牵起了赵月琴的手,走到门口的时候,按照规矩把她给背出了院子。 尔后,是母女拜别,乐队吹吹打打的,将赵月琴的眼泪也给吹散在了风里,赵相宜只记得,那是个透着淡红色薄霞的傍晚,小姑姑披着红喜帕被新郎拉着,一步步地走出了赵家。 长辈们或笑或哭,时间好似拖缓了一般,将这一刻慢慢地呈现在各自的眼前。 小手里还紧握着那包开门红,可赵相宜的心却跟着赵月琴渐渐地远去。 好在男方那边的酒席,方氏和老赵头虽不能去,可赵信良赵老二这些大舅子还是得过去的,因此也带上了赵相宜他们过去吃酒。 途中,赵弘仁那小子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坏毛病坏心思,一路歪着头嚷嚷着说要看闹洞房,隐约还提了些男女之事,直让赵相宜心中无奈,三房的孩子怎么一个个都这德性? 但是,最令人心头难过难忍的,还是男方那边的怠慢。 本该比女方更加隆重气派的正式酒席,却操办得小气而简陋。 桌子没女方那边多,菜色数量等等,也没有女方那边好,连同着男方这边赏的红包还有回篮礼什么的,也不如女方那边的贵重。 赵相宜真真是对这家人彻底的失望,并连带着不看好张森,心说他再如何孝敬父母听父母的话,也应该为赵月琴着想着想啊,今日这场婚礼办得如此简陋,日后赵月琴指不定怎么被婆家的亲戚看不起。 可惜此时赵月琴正端坐在新房之内,什么也不知道,并期待着自己未来的幸福生活吧…… 一场酒席吃下来,赵相宜味同嚼蜡,最后也没什么心思闹洞房了,只央着大哥早早地带自己回家了。 是 由】. 第056章 杨氏的迫不及待 这边赵月琴刚刚出嫁,那边杨氏忍了一两天终是忍不住,把话憋到了方氏的跟前,问她是不是该履行承诺分家了。 方氏就知道杨氏会这般按捺不住,却只是淡淡地回说,等赵月琴回门之后,立马就分,无须她时时来提点试探。 杨氏讨了没脸,却也没怎么发作撒泼,只拿手指掐着掌心告诉自个,这个家马上就要分了,他们三房的苦日子也快熬到头了,且等着分家之后看他们怎么在大家面前扬眉吐气的! 春节总算是过完了,大家又要开始新一年的忙碌,眼下还尚在春寒,天气不那么温暖,故而家里的大人们并不着急春耕插秧,只日日去田里看上个好几回,日日掐算着日子,最晚到二月二龙抬头的时候,一定要把早春的第一道秧苗给插到田里去。 由于赵月琴嫁到了张屠夫的家里,故而今年方氏便去了张屠夫家里买小猪仔,恰好他们家年年都有母猪下猪仔的,张屠夫也爽快,给方氏便宜了些银钱。方氏便一口气买了两头小猪仔回来,成双地养,也好养活些。 眼看着家里的大小事宜都渐渐安稳了,赵相宜便缠着赵弘林带自己去后山上挖野菜回来种植。 他们起先来到了上回发现大片菊苣的地方,赵相宜指着那一大丛生得旺盛的菊苣冲自家大哥笑道:“哥哥,咱们把这些野苣子弄回去种吧,鸡鸭最爱吃这些了,再把野苣子切碎了拌粗糠给猪仔子吃,它们想必也会喜欢的!” 赵弘林忆及上回来后山,小妹就盯着这些野苣子不放了,难道心里早就打定了这个主意了么? 思及此,他心中不免惭愧,自己今年也九岁了,比小妹大这么多,却从未想到这些点子上…… 见赵弘林正用一种复杂奇怪的眼光看自己,赵相宜心一跳,以为赵弘林在怀疑自己什么,连忙撒娇指着赵弘林背上的篓筐分散他的注意力道:“哎呀哥哥在那发什么愣呀!赶紧地把筐子拿下来,装野苣子呀!” 赵弘林这才想起正事来,赶忙从背上取下了篓筐,放在泥地上,又从篓筐里拿出了小铲子,对准了那一大丛一大丛的野苣子的根部开始下手,不多时,就挖出了好几把的野苣子来。 赵相宜蹲在一旁也没闲着,一面向四周观察着,以便发现更多可用的草本植物,一面用小手帮忙拔着野苣子。 赵弘林见了,不禁心疼道:“小妹快住手,仔细这些东西伤了你的手,哥哥来就好。” “不会的哩,我要亲自拔了这些回去,一会弄些来喂小鸡!”赵相宜的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容,在阳光的照耀下,一张小脸红扑扑得像个刚刚成熟的水蜜桃,透着柔软的绒毛。 “那你说,这些东西,鸡鸭真的爱吃么?而且,种在那两大块荒地上,真能成活么?”赵弘林这些日子跟小妹相处下来,小妹的为人处事时常令他忘记了她不过是个四岁的小毛孩子,就如此刻,赵弘林也是问完了之后才又是笑着自语道,“哥哥也真是的,问你这些连我都不清楚的问题,你就更加不知道了。” 赵相宜只笑笑,又拔野苣子去了,可心里却急切地呼唤着,知道知道我知道,我就是知道这样做会有很好的前景,才鼓励你们施行滴。 兄妹俩忙活了一会,篓筐里便满满的都是野苣子了,赵相宜接着左顾右看的,却终究没有什么新发现,便称该回去了,心想着反正这接下来的好些天他们为了移植野菜的事都要时时来后山的,也不急于一时。 倒是临下山的时候,在一个小山坳里发现了几丛麻头,毛蓝和丁星菜,赵相宜连连又让赵弘林用小铲子弄了些,这些可都是喂给家畜吃的最佳饲料,且种植起来生命力又强盛的。 回到家中,赵相宜拿着那一篓筐的野菜向家里的大人们展示,也从中得知,麻头,毛蓝和丁星菜在当地分别又被称为,野麻,苦菜和地蕨菜。 赵相宜和赵弘林两个择了其中一块荒地,开始认真地将那些个野菜给一一地种上。这两块地年前就被松过土,故而这时再种起东西来就显得简单多了,赵相宜和赵弘林一头一尾地种下了幼苗,菜地头上种那数量较多的野苣子,尾处则种那几样新发现的野菜。这般分开来种植,也方便按植物的习性来细细管理培育。 再者,这两大块荒地上本就生了许多野菜杂草,赵相宜根据自己前世的记忆细细挑选,也是挑出了几样可用的野菜一味地种到了这块荒地上,这块地被赵相宜暗暗地在心中称为了野菜地,方便记忆。 忙完了这些已是午后,赵相宜拿着水勺给那些个野菜悉数浇了水,赵弘林则去家中的茅房里弄了些农家肥出来给它们浇了些,接着,赵相宜便把剩余的一些没种的野菜拿去给方氏切碎了,喂鸡鸭或者喂猪仔。 方氏笑她小孩子心性,道是这个时候再来喂家畜,家畜早被你饿死了。赵相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光是想着要移植野菜,却忘了这档子事了。 杨氏见大房里的人见天地这么忙活,原是为了种些野菜,不禁嗤笑:“听过人种蔬菜除野菜杂草的,倒没见过这么巴巴地种野菜来吃的,又不是闹饥荒的年代,脑子坏掉啦!” 赵相宜没理会杨氏的讽刺,只在心中暗想,等分了家,你见我们家慢慢好起来之后,看你还有没有今天这个心情来嘲笑我们家! 明天就是元月十八,赵月琴回门的日子,虽说两家住在同一个村里,可方氏等人也不好在这短短的几天内就过去看赵月琴,传出去还不要让人误会他们家不放心女儿在张家……届时让他们家的吴氏知道了,不满赵月琴可就糟糕。 如此,方氏也是数着日子慢慢地忍耐着,等着赵月琴回门的这日。 ============ 今天双更哟,第一更奉上,果果的文马上就要上架了,还请各位预留下个月的粉红票给我们的小相宜哟~ 是 由】. 第057章 女儿泪 元月十八这日,全家人都早早地起了,迎接赵月琴和新姑爷。 待方氏将早饭给烧好了,全家人用过了早饭之后,却还是不见赵月琴和张森二人,老赵头刚想亲自出门去看看,却远远的见他们二人往这边来了,顿时喜上眉梢,远远地就冲着二人呼喊道月琴,!过得好啊?!” 一家人听见了老赵头的声音,心知二人到了,便也齐齐地出门来迎接。 待走近了,赵相宜才是看清,赵月琴今日穿一身淡紫色的半旧袄子,并一条月白色的厚裙,这还是她在娘家时的装束,且非新衣,发髻上亦是寒酸得紧,并未佩戴首饰钗环,这番打扮装束,倒是让全家人都讶然了。 方氏见张森也在,便没说别的,只笑眯眯地拉了赵月琴的手进屋,刚走几步,才又是自个闺女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着,手心发凉。 一股不好的兆头在方氏的心底油然升起。 其实不仅是方氏,李氏赵相宜等人也在心中微微发觉,赵月琴刚嫁的这几日,似乎过得并不太好,且看待会她私下里跟大家说了。 老赵头的心粗些,且喜欢张森这样的读书人,便是笑呵呵地收下了他手里拎着的那几样回门礼,把人给迎进来了。 李氏忙去厨房帮衬方氏做午饭,赵月琴也是被拉到了厨房里,方氏刚问她一两句话,但见赵月琴便立刻泣不成声,抽抽搭搭地一味哭。 见状,方氏也恐自个闺女一时情绪上来收不住,便好生地劝了她一阵子,让她去自个的闺房里呆着。 午饭分了桌吃,男人们在饭厅里跟张森一块把酒言欢的,们则齐聚在饭厅的里间里,摆了张小桌凑合着用午饭,并带着孩子几个。 杨氏和赵老三两个依旧是呆在他们的西屋里分开吃,不被允许跟大家一块用饭。 吃饭的时候,赵月琴欲言又止的,方氏只拿脸色示意她吃完饭再说,于是乎,这一餐饭吃得各自心事重重的。 午饭后,张森被老赵头赵信良等人叫去聊天了,方氏李氏等人则拉着赵月琴去了她的闺房问话,进了屋,方氏的头一句话就是月琴,可是你婆婆他们欺负你了?” 赵月琴闻言,登时又哭了起来,又不敢哭出声音来,只用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嘴唇。 李氏见状不禁用袖子抹了抹眼角的泪,又好生地安慰了一通,方氏却气愤地拉着赵月琴的手询问道可是那个吴氏时常欺负你了?你跟娘好好说!” 赵相宜也在屋里,李氏原让她走,岂料她说也不肯走,只坐在椅子上晃荡着的两条小短腿。 赵月琴见了赵相宜,不禁更加悲从中来,径直抱起了她,亲了亲,又往**坐下。 赵相宜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小姑姑的身子在微微发颤,而且,新婚几日,她脸上本该有的甜蜜和美满丝毫不见,反倒尽是些忧愁与惨淡! “谁敢欺负我小姑姑,我拿弹弓去打他们!”赵相宜摸摸赵月琴的大手。 方氏却被逗笑了,直拿手指点了点赵相宜的额头准是跟弘仁那小子学来的花招,女孩子家家的可不兴玩那些个玩意!” 赵相宜冲方氏吐了吐舌头,却听赵月琴开始缓缓地吐出真相来娘啊……我婆婆,真不是个好相与的!” 方氏一听,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尔后又叹息着睁开可不是被我料到了,她为难你的?也不帮你说么?” 赵月琴一听方氏提张森,更是悔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别提他了,他见天的一口一个‘孝顺’,从不与我婆婆顶半句嘴的,哪里还会为我说上一两句好话的?” “可他原先不也极力地反对过你婆婆悔婚的么,还立誓非要娶你的。当初娘就是看在新姑爷的份上,才答应这门亲事的呀!”李氏听后,也很是对张森失望,从未想过这小子是这么不会疼人又木讷的! 赵月琴连连无力地摇着头我也不他原先哪来的勇气……但是这几日,面对婆婆对我的百般苛刻,他真是从未替我求过一句情的,只在最后私下里跟我说,要我忍忍便好,还说婆婆的心不坏云云。” “找机会休了他!”赵相宜摇摇赵月琴的手,大声而愤怒道。 “小家伙,你懂个啥?”李氏轻推了推赵相宜笑道,“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倒好,你小姑姑才嫁人几天的,你便丛勇她和离。再说了,你懂叫‘休’么?从来都是休妻的嘞,哪有妻子休的?” 赵相宜当然这个理,只是看着小姑姑这般难受,她心里也跟着着急,恨不得现在就跑到张森的面前扇他一巴掌,再从他们家把小姑姑给带。 从赵月琴哭哭啼啼的絮叨中,赵相宜渐渐了解到,赵月琴的日子的确很难过!原只以为那个吴氏难搞些,可张森到底是个有出息的,没成想,吴氏比原先想象的还要难搞,简直就是个极品!张森更是没指望,书呆子一个,根本不会把心思放在呵护赵月琴身上! 听赵月琴说,新婚的第一日,给婆婆敬茶,这个吴氏可能因先前赵家传出虚假的五十两传闻而怀恨在心,故而把气都撒在赵月琴的身上,不仅没给红包礼物的,还故意把茶泼在赵月琴的身上,烫着了她不说,却指责她连个茶都敬不好,又说她是丧门星,刚进门就泼了茶,不是好兆头。 而那些赵月琴带的嫁妆,也是全部被吴氏给没收了,一个子都没留给赵月琴,在这个时代,嫁妆本就是娘家给女儿的一份心意,届时就看愿不愿意拿出来给婆家使用了,她吴氏倒好,居然问也不问一声的就给全数拿走了。 尔后那些洗衣做饭劈柴的家务活,全都落到了赵月琴一个人的身上,那两个小姑子更是懒惰挑剔无比,处处欺负着赵月琴。 赵月琴的性子本就怯懦些,在家又甚少做惯粗活的,这刚嫁人的,便遇上了这么多的琐事与烦事,一时之间,她哪里应付得? 原先几回她还会哭着说给张森听,可张森每回都不理,只说要忍忍,并推说他要看书读书的要她别打扰,赵月琴便再也不跟张森说这些了,只每回受了委屈便躲起来哭,时时回忆起在娘家的光景,一颗心便愈发地冷凉痛彻了。 方氏原害怕吴氏苛刻,不给赵月琴做新衣,便特地在嫁妆里赶着裁制了两身新衣给赵月琴,好让她回门时有新衣穿。没成想赵月琴此次却还是穿着娘家的旧衣,被方氏细细一问,大家才是明白,原来那两身新衣也被吴氏拿去给了两个小姑子穿,并要赵月琴回娘家时别乱。 方氏听了直气得浑身发抖,这世上竟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李氏心细些,见赵月琴的眉眼依旧保留着出阁前的模样,便是避开了**的赵相宜,伏在赵月琴的耳边轻轻地问了一句你别多心,我只随口问这么一句,这几天,你可跟姑爷圆了房?” 赵月琴被问及了痛处,一时之间既是羞愧又是心酸的,直憋红了脸沉默了许久,最后流着泪摇了摇头。 李氏见状,立即张口道这还得了,哪有这样的人!” 方氏看闺女的表情以及李氏的惊愕,也大致猜到了是意思,立马紧拉了赵月琴的手细细问道回事,难道不喜欢你么?” 赵月琴的脸愈发红了,从中还掺了几分惨白,支支吾吾下,终是说清了原因。不是那张森不喜欢她,而是张森为人过于迂腐木讷,根本不懂床弟之事,新婚之夜更是连着看了一晚上的书,赵月琴原还强忍着等他一起睡觉,后来终是撑不住,流着眼泪度过了新婚之夜。 “那就是了。”方氏寻思着,尔后示意李氏把赵相宜给支出去,待赵相宜无奈地被李氏给抱出屋之后,方氏才又是对赵月琴接着说,“夫妻俩只有圆过房了,才会一心一意地相处,从此一条心,互相扶持的。” 说完,便也让李氏出去了,关起门来细细地教导了赵月琴一些房中要领,并特地叮嘱,要赵月琴在张森面前主动些,还劝她不要害怕,鼓励她说,夫妻俩只有圆房了才叫夫妻。而且,只有往后赵月琴有了他们张家的孩子,才能被吴氏所接受,成为真正的张家人。 赵月琴也似下定了决心般,为了往后的日子能好过些,也是豁出去了。 此外,方氏又悄悄地拿出了两吊钱来给赵月琴贴身收好,说这是那日酒宴下来的份子钱以及一些礼物兑换出来的现钱,赵月琴推了推不肯收,方氏却还是硬塞给了她,并嘱咐她之后婆家那边事事要些,犹是这些傍身的钱,可得仔细地用,千万别被吴氏给了。最后,又狠劝她要把性子练得硬气些,那吴氏若真做得过分了,冲她顶一两句嘴,或者还击也是可以的! 按照习俗,赵月琴在娘家留了一晚,睡得还是原来的闺房,照旧跟赵相宜睡,整个晚上,赵月琴都没有睡着,只一直抱着赵相宜,默默掉眼泪。 方氏等人听了赵月琴的哭诉,也很是后悔把女儿嫁到张家,可人嫁都嫁了,再要,岂不让人笑话赵月琴?这以后,她可还嫁得出去? 再者,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们娘家除了找人说说之外,也做不得别的,如今赵月琴是张家的人,要管教也是张家的人来管教,他们娘家这边说多了,做过了,反倒让吴氏届时将气更多地撒在赵月琴的身上,此番,倒是让赵月琴更不好过了。 那一晚,方氏也是彻夜未眠,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更好的法子来,只好决定在次日敲打敲打,希望他日后能够关照关照自个闺女。 再让几个大舅子送赵月琴以便给张家一个告诫,警醒他们赵月琴的娘家还是有人的。 起码这样做的话,料吴氏他们也不敢过分乱来。 ========= 就上架了,上架第一周,我会维持每日双更,隔日三更的速度!!!一号的第一更会在今晚十二点以后发布,请大家支持正版订阅,多多投粉红票子,(整个一月份,粉红票每过20p,加更一章!)果果感激不尽!!! 是 由】. 第058章终于分家 祝大家元旦快乐,新的一年里我早早地给大家送祝福来了~~~相宜他们的好日子也逐渐来了哟~~~(第二更放在早上十点(n_n)) ========= 赵月琴从娘家回去张家之后,也不知是那张森突然醒悟过来了,还是娘家这边的大舅子亲自过去真的起了警醒的作用,一连好些天,张家那边也未传出什么动静来,吴氏虽然还是偶尔会对赵月琴挑三拣四的,却也没有做得十分过分,日子平平静静地过,倒是让方氏暂时地安下了心来。 时光扫到了一月尾,天气慢慢回温,倒春寒的时段也逐渐过去,众人都纷纷地脱掉了厚重的棉袄,开始换上了春装。 赵家院子里的桃花也是开了,粉色饱满的花朵一朵接着一朵地盛放,如火荼毒的势头,将那细瘦的枝干也压弯了些许,衬得春景愈发地生动了。 赵相宜和赵弘林兄妹俩捣鼓的野菜地也终于有了起色,原先仅种上了些稀松蔬菜的荒地,如今看上去已是生机勃勃,嫩绿嫩绿一片,各色野菜似春日里的百花般,争先恐后地吮吸着大地的精华,即便在这样贫瘠的土壤里,也照样生得有模有样的。 看着那些野菜真正地存活了下来,赵相宜心中的大石也总算是放下了一半,总归这些日子再也不用来回跑后山去挖野菜回来给家畜吃了,等再过些时日,便可日日早起摘捡那些个野菜老叶给家畜享用了,横竖种了一大片的野菜,且大都是四季生的植物,日日都可采摘下一大篓子的菜叶根茎呢。 然,时间却是残酷了,赵家人也不得不开始面对眼下的一个现实问题,分家。 杨氏日日盼,夜夜盼,其实,赵相宜亦是如此,她一刻也不想再跟杨氏一家有半分纠缠。 这天,老赵头和方氏把儿子媳妇们都叫来了饭厅,杨氏一听便知是要说分家的事,于是喜得屁颠屁颠的,连带着对二老的口气都好了不少。 赵家二老见状,自然是冷眼对之。 待大家来齐坐定之后,老赵头作为一家之主终是开口:“月琴也嫁人了,眼看着一切都稳妥了,这个家,也是时候该分分了。” 这话听着让人觉得很是凄凉无奈,赵信良身为家中老大,自然是不忍道:“爹,快别这么说,不管分没分家,我们一样的孝顺您们” 老赵头点点头,尔后事先提到:“这些日子我跟你母亲都商量好了,该是怎么个分法,我们心里都有数,你们在座的只管听着就好,不管心里有任何意见,或者觉得不公平,都不要在我们面前瞎咧咧,那都是没用的” “是嘞是嘞,一切都听爹娘的”杨氏满脸堆笑奉承着,老赵头则瞪了她一眼。 尔后他看看方氏,示意由方氏先来说。方氏会意,则看向众人:“从大到小的来说,先分家里的那几块田地。” 气氛突然凝重了许多,方氏沉默了会儿,便将自己心里所想一一说出:“咱们家共有五亩好田,现在我分给大房两亩,二房两亩,三房一亩,具体位置划分等午后咱们一块去田里看看,划分好之后,你们以后就各自顾各自的田地,不要再出现什么纠纷幺蛾子的,牵扯不清” 杨氏听见自个家里只分得一亩好田,顿时有了意见,刚想站起身来跟方氏理论,却听方氏冷眼看着赵老三道:“还不快拿手把你媳妇的嘴给捂上” 赵老三迟疑了片刻,终是拿手紧紧地堵住了杨氏的嘴,杨氏将眼珠子瞪得老大,支支吾吾含糊不清地骂着赵老三。 方氏皱了皱眉头,她就知道杨氏听后会是这副德性 “另外,咱们家还有两亩荒田,就分大房一亩,三房一亩。”方氏镇静道,想着那荒田压根种不出什么来,若不是大房坚持要一亩的话,她是准备全数分给三房,然后不给三房分好田的 怕二房多想,方氏便宽慰李氏道:“横竖那荒田也生不出什么作物来。”李氏点点头,说是这个理。 杨氏一听,便嚷嚷得更厉害了,只嘴巴被堵住了,赵老三气力也比她大些,挣脱不开,使得她吱吱呀呀地说不清话。 “分完了田地,就来分房。”方氏斜了杨氏一眼,尔后淡淡道:“你们各自还是住各自原先的房子,剩下的是月琴的屋子,还有我跟你爹两个住的大屋,饭厅以及厨房。我决定这么分——”方氏顿了顿,尔后又道,“月琴的屋子拨给相宜住,她以后会越来越大,不方便跟弘林还有老大挤在一处,届时我会带她一起住在月琴的屋子里的。按照规矩,我们两个老的会先在老大家吃住一年,以后再由你们兄弟几个轮着来赡养,所以,你爹到时还住在大屋里,那间大屋就暂且作为大房的财产。” 见杨氏气得直跺脚,大家也没怎么理会,只听方氏继续道:“至于那间饭厅,我决定一分为二,一边拨给大房用,一边拨给二房用,随你们继续做饭厅还是当厨房的。”说来说去,压根就没说到要给三房好处,“剩下的是那间厨房,也准备拆了一分为二,分给大房二房一人一半,供他们养些家畜用。而原先养家畜的棚子,则拨给三房,随你们做厨房或者饭厅用。” 说了好一通话,方氏觉得口渴,又喝了好几口茶,老赵头便接着说:“田地房子分完了,剩下的就分一下院前的菜园地和一些琐碎细物。” 这时,杨氏终于成功地挣脱了赵老三的压制,立马起身指着老赵头怨怼道:“都分成这样了可还怎么分,咱们三房是一点好处也没落到那几块菜园地,不管怎么样我们这边也不能再分到荒地了,不然可叫我们怎么活” 老赵头顺手就把自个手里的烟杆扔向了杨氏,正巧砸中了杨氏的额头,她痛得哎哟一声坐在地上,刚想嚎啕大哭大闹的,老赵头便是接着开口道:“五块菜园地,大房得那两大片荒地,二房得两块好的,三房就得那块紧靠着你们屋前的好地。” 杨氏一听,觉得这次总算还是公平些,却又听老赵头添言:“不过大房也不能没有菜园地,就把月琴屋前的那片空地拿来改做菜园地分给大房吧,横竖那里离房间还有一段距离,不碍着通行的。” “至于今年开春新养的二十二只鸡娃,就分一半给大房,一半给二房,剩下的三只老母鸡和一只老花鸭,也全数分给大房,老母鸡和花鸭下的蛋也全归大房所有。那两头小猪仔子大房和二房也一人一头。”老赵头看也不看杨氏,好似这番分家,他手底下的儿子仅赵信良和赵老2两个一般。 “再者,剩下的锅碗瓢盆,口粮细软,我待会会通通拿出来一一分给大家,我们该说的都说完了,这个家就这么分,不管你们再怎么闹,我们也不会改变意见,也不准你们有任何意见”方氏站起身,说完这些便抱着赵相宜走了。 老赵头也是起身指着三房的人道:“当初你们祸害大房,害得大房在外头欠了一屁股的债,我知道这些钱要让你们三房来还,你们是万万不肯负责的,所以我跟你母亲干脆不分好处给你们,把你们该有的多分一些给大房算了当是你们在给大房还债剩下的那些个银钱还有口粮,你们三房可别想分到分毫我一个子都不会给你们,别说你们会饿死之类的话,我是不会信的这些年你们从大家庭里克扣下的闲钱恐怕也得有好几吊了吧拿着那些个脏钱去过日子吧” 杨氏见自个家当真没落什么好,便不依不饶地大哭大闹了起来,句句直指二老偏心,甚至还怀疑赵老三是捡来的,不是亲生的。 赵老三原还觉得愤愤不平,一听杨氏所言,便是气得打了杨氏一个巴掌,道她嘴里不说好话,故意挑拨自己跟父母之间的关系。 赵弘林经过杨氏身边的时候,不禁低下头去冷冷道:“如果连三婶这样的都有资格分得好处的话,那么这个家便没有谁落不着好处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真真都是你的报应,活该” 这个家终是分完了,除了杨氏有意见之外,没有谁再站出来说话。 后来,杨氏还巴巴地跑去求了族里的几位长辈过来主持公道,可他们家的事外面的人大多都知道些个,大家也清楚那杨氏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人人心里一把秤,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谁愿意站出来为杨氏说话的,反倒是有些曾被杨氏占过便宜的村民们站出来说三房能分得这些东西也该是要谢天谢地了,总归二老没让他们喝西北风去 这般下来,杨氏便是再如何地哭闹也是没用,因为族里的那几位长辈也是郑重地站出来为他们家说了话,认为这般分家很是合理,不存在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杨氏有气没处撒,便是日日地拿赵相莲出气,说什么他们赵家人没一个好东西,借着赵相莲时时指桑骂槐阴阳怪气的。 其他人见了,不但没理会,反而很是解气地嘲笑了他们一番,认为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是 由】. 第059章齐家出事 第二更奉上~求粉红票子 ========= 在分家过后的那几天里,见天都能听见杨氏的鬼哭狼嚎,大房和二房的人倒没理会那些,只当是疯子在发癫乱叫,无需费神费心去理睬什么,倒是苦了三房的那几个,见天地烦心烦身,也没顿好饭吃。 眼见着大房和二房这边都将一切事宜和新分得的家产田地给整顿好了,三房那边却没什么动静,猪栏什么的依旧是原样,也没见整顿的,屋里门前处处凌乱不堪,也没个人动手收拾。但见杨氏日日夜夜地骂人,嗓子都骂哑了,而赵相莲便日日夜夜地哭泣,嗓子也哭哑了。 赵相宜好笑地看着三房一家的状况,不禁渐起讽意,那杨氏以为她这般闹来闹去的,他们见了就会心烦难受?殊不知,她这般哭闹,倒不会气到别人什么,只会让他们自己的生活变得愈发糟糕。 自从分了家以后,赵信良干起活来就更加有劲了,眼见着天气一日比一日暖起来了,他一天都要往自家的田地里去看上好几回,就等着下田春耕了。 心情好的时候,还不时地搂着赵相宜问,那块荒田要不要也拿来给她去种养些七七八八的野草来玩,只要她喜欢就好,横竖那亩荒田是种不出什么作物来的。 赵相宜听后,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立马给一举要了下来,只等着日后有东西种的时候能派上用场。 赵弘林见天气变暖了,便不再成天窝在家里陪小妹,整日整日地收拾好了东西后,便往村里的学堂去了。 见状,赵信良便提议要送赵弘林去学堂里正正经经地念书,横竖现在分了家,该把钱花在哪里自有他来做主,无需再受杨氏的气,听她乱嚼舌根子。可赵弘林思及家中目前的状况,却很是懂事地拒绝了赵信良的提议。 看儿子万分懂事,当时赵信良便暗暗下定决心,要好好干活,努力攒钱给儿子读书,瞅着弘林也不像是跟他们一样下田种地的料子,唯有让他读书考取功名方能彰显他身上的光芒。 赵相宜便日日呆在家中照料野菜地上的那些个野菜,摘取了来喂家里刚刚分得的鸡鸭和猪仔,看它们个个吃得溜香的,赵相宜心里也美滋滋的。闲时还经常跟在方氏的屁股后头晃悠,看她做菜,或者帮忙李氏一起逗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弘俊玩。 这天,赵相宜正坐在院子里边晒着太阳边逗小弘俊玩,却听不远处传来了隔壁齐宛瑶的哭啼声,且愈来愈近 赵相宜心一抖,抬头一看,猛地瞧见齐宛瑶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跌跌撞撞地朝自家这边跑来,赵相宜连忙冲屋里叫来了方氏,又喊来了二房的李氏出来照看小弘俊,自个便匆匆上前去拉住了齐宛瑶的手询问道:“宛瑶姐姐,你怎么了?” 齐宛瑶哭得都出不来声音,只拉住了赵相宜的小手呛着气道:“我爹,我爹出事了” 这时,方氏和李氏也是出了屋来,李氏见状抱起了小弘俊一阵好哄,生怕他因了这个动静而哭闹起来,方氏则温和地摸着齐宛瑶的头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可是你爹娘吵架了?” 齐宛瑶哭着连连使劲摇头,并一手拉着赵相宜,一手拉着方氏哭喊道:“求求你们快过来看看,帮帮我娘吧,我爹出事了,流了好多血” 方氏听后,也是吓得不轻,赶紧嘱咐李氏看好家,带好孩子,便随齐宛瑶去了隔壁 原以为齐宛瑶到底是小孩子,讲话也有说不清楚的时候,可这一到了齐家,方氏却是被齐木匠的惨状给吓得脸色发白 但见齐木匠一声不吭地躺在**,头上全是血,有好几处也不知是被什么东西砸的,血肉模糊一通,很是骇人方氏见状,连忙拿手捂了赵相宜的眼睛,嘴上哄道:“相宜别看,你先随你宛瑶姐姐出去,你哄哄宛瑶姐姐去” 赵相宜伸手缓缓地拨开了方氏的手,看着眼前的惨状,心里好一阵惊慌想着她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增添麻烦,便立即拉了齐宛瑶夺门而出 屋里,方氏定了定心神,缓缓地往床边挪着步子,此时此刻,齐木匠的妻子汪氏,正坐在床沿上哭得哑了,不见声音,但见大滴的泪珠哗啦啦地直往下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弄成这样,可是去请老温来看了?”方氏着急地拍了拍汪氏的肩背安慰,问了一连串的问题,见汪氏顾不上答话,只一味地哭,便又改口道,“不成不成伤成这样,可不得拉去镇上给大夫瞧瞧阿琛娘你别慌,我这就去地里把我的儿子们叫回来帮忙拉人” 汪氏却哭哭啼啼地开口了:“阿琛已经去请老温了,婶子啊,家里弄成这样,叫我可怎么活啊” 方氏听见汪氏的哭诉,一颗心顿时也疼痛了起来,只得轻言细语地安慰着汪氏,又同汪氏一样,拿沾了米酒的帕子给齐木匠擦拭头上的血渍,可有几处伤口却还是不断地往外涌着热乎乎的鲜血,方氏触及,吓得心胆俱裂连忙劝汪氏说,不要去请老温了,得赶紧把人往镇上送 不多时,老温被请来了,齐琛那小子今日看上去再没了往日的神采,只一脸黯淡地跟在老温的身后,静听吩咐。 老温一瞧这仗势,立马二话不说地拿出了自己的医箱,麻利地取出了几根银针,对准了某些穴位给齐木匠扎了下去止血,然后又拿了些自制的金疮药涂在干净的绷带上,给齐木匠包扎。 因着先前汪氏和方氏已经将齐木匠头上的血渍给大致地清理了一番,故而这会老温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将他的头部给简略地包扎了一番,并劝汪氏,要赶紧使人将齐木匠给送到镇上去 汪氏哆哆嗦嗦的,倒还是齐琛镇定些,说是已经叫了牛车了,这时方氏也赶紧起身往回走,准备去把赵信良和赵老2叫来陪同,人多些力量也大些 就这般,齐木匠被众人给送往了镇上,大家抬人出门的时候,赵相宜还陪齐宛瑶坐在齐家院前的青石板上,这一见齐木匠被抬了出来,齐宛瑶登时被吓得脸色发青,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赵相宜见状立马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宛瑶姐姐,那是大人们要送齐叔叔去镇上看更好的大夫了。” “我爹,我爹真的不会有事么?”齐宛瑶慌乱得很,眼泪簌簌地掉,紧拉着赵相宜的小手不肯松,尽问些这之类的问题,赵相宜都一一安抚了,此时此刻,二人的对话根本就不像一个八岁的对一个四岁的。 等方氏累呼呼地从镇上回来时,天已擦黑,而赵信良和赵老2却依旧陪着汪氏等人在镇上守候着。 李氏和老赵头等人立马迎了上去,先是给方氏料理了一番,又为她备上了热腾腾的饭菜,待方氏喝了几口菜汤之后,老赵头才是叹了一口气开口询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好好的人,早上出门前还跟我笑呵呵地打了招呼的,这会怎么就成这副光景了?” “怕是有些不中用了……”方氏摇摇头,满脸的惋惜,“听阿琛娘说,齐木匠今天在镇上给人帮工,哪想得到那家人家里的陈墙多年失修,竟是倒了当时齐木匠就站在那墙根上的凉亭边侧,正修着亭子栏杆呢,却是被突然倒下的陈墙给砸了不幸砸中了脑袋,就成了这副模样了……后来镇上的大夫看了,说是不止脑袋上的伤,脖子处也有多处损伤,右手也断了,据说里头的骨头都碎了好些……” “怎么会这样”老赵头万分惊愕,李氏也站在一旁,见状紧着又小声问了句: “娘,镇上的那些大夫也都没法子了么?” 方氏摇摇头,紧着又叹了一口气,眼眶也微红:“这年头也不知时兴什么,通通都是好人没好报,眼看着这么好的一个人,突然的就倒了……”倒吸了一口气,又是呜咽出声,“大夫说了,怕就是这几天的光景了,让阿琛娘和孩子们准备料理后事了。” “太可怕了。”李氏摇摇头叹息道,又抬头对向方氏,“娘,您先用饭罢。” 方氏摇摇头起身:“算了,我也没什么胃口了。”又是对大家添言道,“齐家原对咱们家是极好的,在去年咱们家十分困难的时候,他们家没少帮衬咱们家。现在他们家有难了,咱们家也得出出力。现在老大和老2都还在镇上,届时办丧事需要多少财力物力的,咱们可都得没有怨言地出着些,好帮他们孤儿寡母的一起度过这个难关。” “唉,流年不利,媳妇明白,定会按照娘的吩咐去做的。”李氏点点头,突然听见隔壁屋小弘俊在哭,便辞了方氏和老赵头,扭身往自己屋哄孩子去了。 “对了,相宜和弘林那两个小的呢?”方氏这才想起这两个小的来,看向老赵头,老赵头则指了指隔壁齐家。 方氏点点头,起身去了隔壁寻人。 齐家的院子里,天都黑了,可赵相宜却还是陪着齐宛瑶坐在冰冷的青石板上,齐宛瑶哭得久了,眼睛疼痛不堪,干涩刺痛,但一颗心,却不足以因此而被抚平。 这厢,传来了赵弘林的声音:“天晚了,宛瑶妹妹不若去我们家过一晚吧,等明天大人们回来了,就会没事的。” 这一句话似有魔力一般,齐宛瑶浑身渐渐来了希望和力量,双手扶着青石板渐渐地站了起来,拉了赵相宜的小手欲往赵家的院子里去。 正巧看见方氏站在院门口,但听方氏滴着老泪颤抖着抱过了齐宛瑶:“孩子,没事的,不管怎么样,我们永远都是你的亲人。” 是 由】. 第060章土墙,心墙 一更到求正版订阅支持吼吼~ ========== 第二日傍晚,齐木匠就被大家给拉了回来,人还吊着一口气,勉强还能撑个三四天的样子。汪氏和两个小的面无表情,一双双眼睛红肿得吓人,原还幸福美满的齐家,如今看上去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的,叫人见了心疼百倍。 方氏坚持给齐家帮忙,或照顾齐木匠,或帮他们家做饭给两个小的吃。 才一两天的光景,汪氏就瘦了许多,时常茶饭不思,只守着尚在昏迷中的齐木匠发呆,偶尔会哭上一两声,支支吾吾地说些话语,那模样很是让人忧心。 在齐家出事的同时,三房的人也不闲着,杨氏见自个家里是当真捞不回一丁点好处了,不禁气得差点上房揭瓦,同时又深深地怨恨着方氏二老以及其他人。 不过事情不能挽回,日子却还是要过。 可是,杨氏原先想象的分完家一家人和和美美勤劳踏实过日子的景象如今是一点也未能实现,她跟赵老三两人原来在大家庭里生活的时候是故意偷懒不错,可经年累月的偷懒已经成为了二者的习惯,这下真的分了家,他们虽然心里想着要勤劳致富,带着全家过上好日子给其他人瞧,可这厢却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个个懒惰得不愿做事,只是将分完家之后的细物等等粗粗地打理了一番罢了。 原先分给他们做厨房饭厅用的猪栏,这会已被二人粗略整理了出来,利用山上砍来的木头和石头很是粗糙地搭了一个简易的厨房和饭厅,可即便是这般整理,经过他们家的人还是能闻见那厨房里头的一股子猪臊味。 杨氏心头有怨,是一刻也不想看到大房和二房的人,于是又跟赵老三一起,在猪栏和西屋以外的地区上划了一条界线,尔后按照那个界线在大房二房和他们西屋之间堆砌出一道到人肩膀这么高的土墙来。 如此这般,三房算是真真正正地跟他们隔绝开来了,有种老死不相往来的味道。 方氏和老赵头见了,心中难免有气寒心,因为赵老三再如何不堪,也是方氏十月怀胎忍痛生下来的亲骨肉,如今这般不孝不仁,叫他们见了如何不心寒? 但赵相宜和赵弘林兄妹俩对三房人的行为,却是不约而同地表示十分乐意,至少这样,以后他们家就再也不必跟三房的人有牵扯了,日后各自过各自的,互不相干,他们也乐得清静。 杨氏做完这些之后,总算觉得是为自己出了一口气,当天晚上便拿出了自己多年来苛刻大家庭的私房钱,叫赵老三去张屠夫家里割了肉来庆祝。 大家闻着从三房那小院子里传出的肉香米香,各自都心知肚明,他们三房根本就没有落着好处,却还是能吃上肉,不是原来私藏了银钱又是什么? 思及此,老赵头很是气愤,直冲方氏说:“还不都是你心软了些,我说当初就该什么也不分给他们,连荒田都不给分才好你还担心他们真会饿死?瞅瞅,肉啊米的都吃上了” 正巧,这时杨氏正拿着碗站在自家的土墙底下向大家炫耀,但见她露出了头和肩膀来冲大家笑道:“爹娘吃饭啊?哟,你们大房不是分了好些好处的么,怎么也不见你们的碗里给加块肉什么的?还只是吃白菘这类蔬菜呢” “你尽管吃好自个碗里的吧,千万别给噎着了,噎死了可还怎么吃肉?”方氏冷眼看着杨氏,杨氏气得手直抖,但转而一想,又是刺道: “瞧娘这话说得,想是嘴馋了吧?其实也不是我们有肉吃不想请爹娘过来吃,只是现在分了家了吧,眼下是大哥他们那房养着您们,我们三房要是请你们过来吃肉的话,只怕会逾了规矩,娘不是最重规矩体面的么?” “谁嘴馋你碗里的肉了?只怕吃了那肉会被毒死”赵相宜瞪了杨氏一眼,尔后扯了扯方氏的手,“奶奶,咱们别理她,进去吃饭吧,一会还去照顾齐叔叔呢。” 方氏闻言蹲下身子来一把将赵相宜抱起:“还是相宜懂事,知道不该跟这样的人牵扯,行,咱们不理她,咱们进去吃咱们的任凭吃什么,也比她碗里的香嘞” 一转眼,大房门口便没了人影子。 杨氏拿着手里的碗顿时有气没处发,本还想让他们看得眼馋,最后后悔没跟他们家交好的,没成想他们居然根本不稀罕 赵相宜等人正用晚饭的时候,齐家的齐琛却是突然兴冲冲地跑过来对大家道:“你们快去看看我爹醒了,醒过来了” 方氏右手一颤,筷子也跟着掉了,不可置信地看着齐琛喃喃道:“醒了?可是有奇迹要发生了?醒了……醒了就好哇” 一家人听了这个消息,也顾不上吃饭了,立马跟着齐琛呼呼地跑了过去。 杨氏站在自家的土墙根下眼瞅着,不禁白了他们一眼:“尽是些爱管闲事的,还好我早早地把这道围墙给垒起来了,也省得沾染晦气” 齐家的屋内,齐木匠正睁着一双眼,格外平静地看着汪氏,虽然没说话,可从他那急切的眼神可以看出,他此刻想说的除了对不住没有别的。 大家见了,不免又伤感了起来。 赵信良为了安慰齐木匠,便是上前温声道:“你放心,家里没有因为你的事费什么银钱,你做工的那家人也还算有良心,事后巴巴地派人送了银子来,一应医药费和其他花销,都是从那里头取的,现下你什么也不要想,可得好好养着,等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就转好了,千万别放弃了自个。” 尽管大家都听信了大夫的论断,可此时此刻齐木匠并未如大夫所言那般会一直昏迷,反是醒了过来,这却是在无尽的黑暗中给了大家一丝希望。 “是呀,齐叔叔,你可得慢慢地好起来。”赵弘林也是上前宽慰道,心想着这世上还真有奇迹存在也未可知,就好比上回小妹中了**,大夫也是说人太小没法救了,只等着天命罢了,可最终,小妹还是安然无恙地醒了过来。 齐宛瑶拿着手帕一个劲地拭泪,听见赵弘林的话语,便是对他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大家宽慰了汪氏还有两个孩子一阵,便又重新回去吃晚饭了,尔后天已抹黑,大家便洗洗睡了。 临睡前,赵相宜趴在窗户上巴望着窗外野菜地上的那些个野菜,内心很是黯淡,齐木匠的事情带给了她太大的冲击,使得她恍然警醒,世事无常,人命亦是单薄如浮萍,任凭那些个天灾人祸摆布。 为此,她也在心中暗暗地警醒自己,眼下要认真努力地过日子,不做任何对不起自己或者他日会让自己生悔的事情,想做的事情也得及时地去做,否则他日留下遗憾就不好了。 等一家人睡至半夜的时候,却忽然听见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以及一声声天崩地裂的哭喊声 方氏睡得浅,立即就醒了,坐起身时却发现赵相宜也跟着醒来,便是细细地安慰道:“没事没事,相宜继续睡啊。” 门外,是齐宛瑶那绝望而哑然的哭音:“赵奶奶相宜快开开门呐,我爹没气了” 赵相宜闻言,脑袋轰地一声炸开了,有那么一时半会都处于一片空白当中 尽管早已心知齐木匠熬不了多久,可今天傍晚他却又给了大家希望,这突然间得知他殁了的消息,可叫他们心里怎么接受得了? 他们尚且如此,那汪氏呢,齐琛和齐宛瑶呢? 方氏到底活得长久些,对生死方面的事情看得很开,眼下听见这个噩耗心里虽然也难受,但却不像赵相宜那般震惊,只披上了春衫出来开了门,一把搂住了哭得声嘶力竭的齐宛瑶:“好了好了,不哭了,咱们先过去看看,好孩子,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啊。” 赵相宜也没有继续呆在**,而是飞快地摸黑下床趿了鞋,间中因为看不清楚而跌了一跤,摔到了手,尽管疼得让她龇牙咧嘴的,可也抵不上心中的震撼。 赵家大房二房瞬时都燃起了灯,男人们都过去齐家帮忙了,赵相宜本也欲去,却被李氏给一把抱住了:“好孩子,别过去看,殁了人的时候,小孩子巴巴地过去会撞见不好的东西的。” 赵相宜知道李氏这也是好心,可一听见隔壁齐家传来的嘶吼声,她的心便再也无法安宁,直在李氏的怀抱中挣扎道:“二婶婶,你让我过去罢我仅看一眼” 李氏虽也疼赵相宜,可这回却万分坚持,使力地抱着赵相宜又是哄又是劝的:“相宜,不要去,听二婶的话,真的别去看弘林你也来帮我拦一拦妹妹呀” 赵弘林默不吭声地站在原处,眼睛直直地盯着隔壁齐家,良久,当他眼里的泪水终被隐忍着逼回了眼眶时,他方转过身来看向李氏平静道:“二婶,算了,让相宜过去看一眼吧,齐叔叔他们待相宜不薄。” 是 由】. 第061章丧事(打滚求粉红) 二更到为相宜求粉红票子呀 ========= 由于棺木丧服一应物事是事先就备下的,就怕会有这么一日,万一匆匆忙忙的准备不齐,反倒委屈了齐木匠的遗体。所以,那晚之后的第二日,齐家上下全家服丧,哀戚十分。 方氏不分彼此地照顾着齐家上下三口子,丧事,待客,家务活等等,皆是亲力亲为,由此,大房的家务事便落到了李氏的身上,不过李氏倒也没什么怨言的。 杨氏因贪齐家最后的那顿丧酒,便也偶尔过来帮一帮忙,方氏忙于应付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倒也懒得跟她计较许多,只盯着她不要让她有机会揩油罢了。 现下是春日,天气逐渐回温,且是最易传染时疫的季节,方氏见汪氏正沉浸在悲痛当中,许不能考虑得周全,便自己做主决定,齐木匠的遗体不得摆久了,得赶紧入棺封棺。又征求了汪氏的意见,可是要把齐木匠的遗体运回他的家乡安葬,毕竟在这个时代,人们是万分重视落叶归根的。 可汪氏却满脸哀戚地摇摇头说:“他在这也有十来年了……十分喜欢这里,原先的家乡如今也是物是人非,算了吧,且安葬在这片地上吧。” 如此,齐木匠的棺木在灵堂里摆了三日,便葬在了后山旁边那座山上,那里多为坟地安葬的位置,故而谁家里殁了人,大多都会选择安葬在那里。 请水下葬的那日,齐家三口子哭得比前几日封棺时还要惨烈,许是清楚,自此之后便再也见不到齐木匠的缘故吧,愣是旁人怎么劝也劝不住。 这几日,汪氏神思倦怠,方氏很是怕她会想不开,故而时时刻刻都看紧着她,又经常劝她,齐木匠已去,这已是不变的事实,可两个孩子还在,犹是齐宛瑶,今年才刚满八岁,若是她这个做母亲的都倒了,那她这小的年龄可怎么办? 前来帮忙的村民都纷纷散了些,可汪氏方氏等人却依旧在新坟这里呆着,直至傍晚将至,汪氏等人才被大家劝回。 此时齐家院子里,略摆了几桌酒,当是答谢诸位近日来给他们家帮的忙,其中有不少银钱都是方氏暗地里拿自己多年的老本出来给他们家操办的,只因齐木匠中年殇殁,丧事不宜大肆操办,便弄得十分简单。 还未上菜,可杨氏却早已拉扯着一家人笑嘻嘻地坐在桌前了,方氏一进院子,便冲到杨氏跟前骂道:“虽说分了家,可你们的言行到底还是会牵涉到我们赵家的颜面,如今齐家并非办那白喜事,你们却好意思这般拖家带口的来蹭酒吃,还个个笑得开开心心的跟人办喜事也似要不要脸啊” 杨氏却是站起身来不咸不淡道:“那我这些天好歹也是过来帮了忙的,吃餐饭怎么的了?”她一直对方氏老赵头二人的分家方式很不满,如今逮着个机会当然要好好顶撞方氏两下了,横竖现在不吃大锅饭,不用再看方氏脸色行事了 正巧赵信良经过,也是走到了杨氏的跟前:“你说话最好放尊重点,娘永远是娘,要是你敢对娘怎么样,我绝不放过你” 杨氏到底因为**一事对赵信良心有忌惮,故而此时此刻也不敢做得太过分,只哼了一声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赵信良瞪了赵老三一眼:“看好你媳妇别总拿出来丢人现眼”尔后便扶着方氏进屋去了,还劝她,“娘,别跟那班人计较,您越是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越是搭理他们,他们反而会更来劲的” 趁赵信良和方氏走远了,杨氏才白了他们一眼,尔后冲着自个男人嘲讽道:“嘁,他自己媳妇都看不好,跟人跑了,这会还有脸在这教你训媳妇呢” 傍晚吃酒的时候,汪氏娘家的母亲和小舅子他们匆匆赶来了,得知齐木匠殁了的消息之后,汪氏的母亲田氏也深感遗憾,嘴上说因路途遥远,故而没能及时赶过来帮衬帮衬。 得知一直是赵相宜一家人在帮衬齐家之后,田氏和几个小舅子是感激不尽的,但他们到底是嘴上说说罢了,从未将嘴上的话付诸实践的。方氏总觉得这个田氏还有那几个小舅子有些心口不一,虽然并不指望田氏他们能给他们赵家什么好处或者对他们千恩万谢的,但田氏他们的那副做派却让方氏等人心里不怎么舒服。 不过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他们外人也不好插手。 有了田氏他们的到来,方氏等人也就放心回了家,眼下天气骤暖,已到了春耕的时候了,本来早该下地松土插秧了,只因齐木匠的事情拖延了些时日。 可平静日子没过多久,齐家那边却又是传来了吵闹声。 方氏放心不下,紧着过去看了看,却听里头汪氏或哭或骂地对着田氏等人发气,甚少见汪氏这般凶悍不知礼数的,方氏心里也慌,赶紧叫来了齐宛瑶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我外婆……”齐宛瑶面色憔悴地看着方氏,刚想说话,却听里头田氏紧着又骂了一句: “真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以为我愿意干涉你的事情么,横竖也看着你是我生的才过来劝劝你罢了,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是让你去偷还是去卖了” 紧接着,又是汪氏小舅子的声音:“就是,娘还不是为了你着想,这几户人家可是娘精挑细选出来的,你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识抬举” 方氏细细一听,也大致清楚了是个什么回事,只拉着齐宛瑶来到了院子里的青石板上坐下:“宛瑶,你素来是个乖巧的孩子,在这个节骨眼上,就更要振作起来,好生地劝导你母亲,你母亲心里可是最苦的。” 齐宛瑶含泪点头:“可是赵奶奶……我外婆要我娘抛下我们改嫁,我舍不得我娘。我已经没了爹了,不想再没有娘……” 方氏心一酸,搂过齐宛瑶一阵好哄:“不会的,瞧你母亲的性子也断不会抛下你们,即便日后有诸多无奈,也是会把你们放在第一位来考虑的” “出去,你们都给我滚这是我们齐家的事,轮不到你们来插手”里头忽然传来了齐琛的声音,像是跟人争斗起来了一般,方氏见状也呆不住了,立马拉了齐宛瑶上前来,但见屋内狼藉一片乱成一团,几个小舅子正按着齐琛使劲地往墙壁上压,逼得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汪氏一个劲地哭,一个劲地拖拉着,方氏见状也是冲隔壁喊来了自家男人,尔后自己拉了齐宛瑶进去劝道:“这是做什么,都是一家人,怎么打起架来了?” 田氏几个见外人来了,也不好做得太过,只放开了齐琛,尔后淡淡道:“这是我们的家事,旁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方氏瞧着小舅子几个冷冷道:“家事?家事我的确管不着,可这逼人就范,几个大男人合起来欺负一个小孩子的事,我可就管定了” “你”田氏见方氏执着,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赵家村是他们姓赵的地盘,万一真把事情给闹大了,他们几个能不能出得去这个村子也未可知 思及此,田氏不禁软了语气:“好嫂子,瞧你这话说得。” 与此同时,老赵头赵信良等人也都纷纷赶来,方氏大致地将事情的经过跟他们说了声,赵老2立马怒道:“这还了得,敢在咱们村的地盘上抢人你还是人亲娘么” 田氏一把年纪了,被人说得这般不堪,也很是没脸,可又怕真得罪了整个村子,便是笑着解释道:“瞧你们把话说得多严重呢,我不过是跟我闺女商量着她日后的前程罢了,你们瞅瞅我闺女,虽然不算年轻的了,可颜色看着还好,皮肤也不至于粗糙难看的,总不能让她这般蹉跎了自己呀?” “我自己的事,从今以后由我自己来操心,不必你们操劳分毫”汪氏气得脸色发白,这些天的憔悴与倦怠统统都变成了怨怼与失望,她知道自己的娘家人是势利些,可没成想他们居然都打起自己的主意来了 “出去,滚出去”齐琛说着就操起了屋里的扁担,往田氏等人身上一通好打,小舅子几个碍于赵信良等人都在,不想将事情闹大,便是通通出了屋子,来到了院子里。 其中一个还冲汪氏大喊道:“这是顶好的机会,你这次浪费了可别后悔,以后落魄了也别回娘家哭诉,我们再也不会认你这个不识抬举的东西” 这话让汪氏真正地寒了心,直指娘家人怒道:“滚我自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当真跟你们没什么关系了你们自去享福,我不碍着你们” 田氏见状,也是狠狠地冲汪氏的方向啐了一口,嫌晦气,尔后带着一帮儿子离开了。 见他们真的走远了,汪氏才松了一大口气,尔后倚着门缓缓地坐在了地上:“孩子爹,你就这么走了,可是给我留下了多大的痛苦呀……” 是 由】. 第062章离别 (求粉红求订阅) 今天的第三更,我人已经累趴下了~~~~(》_《)~~~~ ========== 丧事过后的几天,汪氏思虑了很久很久,终是下定决心,要带着两个孩子离开赵家村。临行前,将老赵头和方氏请了过来说话。 方氏一进屋又好生地劝了汪氏一回,当汪氏说明决心之后,方氏不免惋惜道:“十几年的邻居了,你这突然说要走,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是呀,就不能留下来么?你不是说你夫家那边的亲戚大多冷漠么,你母亲家人又那样……现下你们孤儿寡母的能去哪儿呀?不如留下来继续过日子,我们一家人也好帮衬帮衬你们呀。”老赵头坐下后接了方氏的话道。 汪氏听后很是感激,谢道:“大叔,婶子,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而且这些日子下来你们也帮衬了我们不少,我怎么还能劳烦你们再帮下去呢?你们家的情况我多少也知道些个,家家都难呢……” “你这话就说得见外了,如果你是因为这个原因要走,那么你大可不必这样,留下来吧,啊?”方氏站起身来拉起了汪氏的手好生劝道,又一把搂过站在一旁的齐宛瑶,“你看看,宛瑶这么小,跟我们家那几个小的又玩得深厚,你要她突然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只怕孩子们都不适应呢,你也该为孩子着想呀。” 汪氏听后,眼泪顿时就掉了下来:“婶子啊,不是我想离开,而是不得不离开呀,是我没用……周全不了两个孩子啊” 齐宛瑶见自己母亲悲痛欲绝,心里也很是难受,直拿手帕抹眼泪。 齐木匠这个顶梁柱一倒,顿时使得整个家完全变了样,昔日还算幸福完满的一个家,如今已是千疮百孔,支离破碎,再也经不起任何风浪了。 所以汪氏决定要带两个孩子去投靠齐木匠的亲大哥,齐木匠的兄弟姊妹很多,唯这个大哥为人还算实在端正,不至于待人十分冷漠。齐木匠的双亲已故,便是长兄为父,纵然那位长嫂的脾性不见得有多好,她也是愿意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过去投靠,因为凭她一己之力,实在难以将孩子们抚养成人……多年来一直是齐木匠在外打拼,她虽然时时呆在家中料理也算是贤惠,可耕种养殖之道她是一概不通,能力微薄得紧,如此羸弱,怎担得起抚育孩子的责任? 幸而齐木匠生前给家里留下了一笔积蓄,所以不至于让这个家立时倒下,汪氏便思虑着,得趁这个时候去投靠大伯子,等孩子们都长大了些,他们再自立门户也未尝不可。 况且,田氏他们逼得这么紧,想来也不会轻易放弃,惶恐他们会再次找上门来,这次,她是真的不得不离开这里了。 待汪氏平静了一些后,方见她吐出一口气来平静道:“行了,大叔婶子,你们也别再劝我了,我决心已定。今日找你们过来,是想把手底下的一些田产交与你们。”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老赵头登时站起身子来拒绝道,方氏也连连推阻。 汪氏却摇着头落泪道:“尽是我这个当娘的没用,才会让这个家落到这步田地,这些日子亏得有你们相助,我家的那个才能入土为安,你们也别推阻了,眼下我们家共有良田三亩,荒田四亩,便全交由你们两位来处置吧,我不欲收一分钱。” “阿琛娘这些田地你大可卖了去折了现钱来作盘缠呀,何苦白白地给我们”方氏也急了,她深知汪氏和两个孩子如今心里苦痛,若再没有银钱傍身,可还怎么是好 汪氏却一再地坚持:“你们就别说多的了,这么些年来,多亏了你们一家人对我们家的扶持,想当年我跟我家男人刚刚来到村里的时候……”提及齐木匠,汪氏终是忍不住又哭了一回,话都说不出来,好容易被方氏给劝平静下来后,汪氏又接着道,“让你们看笑话了,那些田产你们就拿去使用吧,你们勤劳能干,那些田地在你们的手里才能长出好作物来。再说了,那些田地这些年也一直是你们家帮衬我们家耕种的,我不中用,我家男人那会子是木匠,时时也没空料理田地,可不都是你们在看管,如今这些田地给了你们,倒也踏实。这些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权当是我代我们家的那个送给你们家的一点心意和谢礼吧。” “至于这栋房子,还是孩子爹亲手打造的,这屋里头的一桌一椅,也都是孩子爹的心血……我舍不得卖,更舍不得让其他人进来糟践了这里的一切……所以等我们离开后,还请大叔婶子代我看好这里,若你们需要,也尽管搬进来住,把房子交给你们,我才放心,但求你们不要嫌晦气便是。如此,便辛苦你们了” “阿琛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呢……”方氏听着,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汪氏哭得泣不成声,面色总是很憔悴,她从早已备好的那个小匣子里拿出了地契,全数交到了方氏的手里:“可就全靠大叔和婶子你们了想着我大概也没有回来的那一日了,但请大叔和婶子一定要为我们守好这些,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哪天我们不济了,孩子们回来,也有个安生落脚的地方,还请你们代为关照” “不会的……你们他日都会过得很好,这些不好的终会过去的,相信我……”方氏的声音哽咽着。 一应事情谈妥了之后,汪氏的速度极快,第二日便收拾好了所有,带着两个孩子准备离去了。 赵相宜他们纷纷赶来送行,看着昔日的玩伴如今即将离他们远去,各自的心里都不大好受。 齐宛瑶一直一直地哭,素日里向来庄重安静的她,今日很是失态,可那样的失态之下,饱含的是一颗悲痛而不舍的心。 齐琛则如赵弘林此刻那般,紧抿着嘴唇没有说一句话,沉默得吓人。 赵相宜心里也很是不舍,紧拉着齐宛瑶的手,喉咙里似有铅块堵住那般,沉重疼痛着,说不出一句道别的话来,想要开口说的珍重二字,转眼就哽在了嘴里,下一刻,便化作温热的眼泪蓄在眼眶里,模糊了眼前齐宛瑶的模样。 “相宜,这是我连夜绣的,上回你一直说喜欢,可得要好好带着,就当是宛瑶姐姐时常在身边一样”齐宛瑶哭哭啼啼地拿出了一个嫩黄色的香袋,上头绣着格外好看的喜鹊叼花纹样,有一回赵相宜见了那花样直说有趣生动,没想到,齐宛瑶这就给记下了。 赵相宜颤抖着接过,埋头的时候眼泪滴在那朵杜鹃花上,倒让红艳的杜鹃开得更加灼热妖艳了。 齐宛瑶深知此次离去,许是再也回不来了,故而哭了好一阵,也是鼓足了勇气豁了出去,另从袋子里拿出了一根鸳鸯戏水花样的络子,硬塞到了赵弘林的手中:“弘林哥哥,做工粗糙,望莫嫌弃。”说完,便紧咬着唇滚下了两行热烫的眼泪来。 少女早熟的心思全数寄托在那根络子上头,有不舍,有辛酸,更多的还是无奈。 大人们顾着告别叮嘱,此时却没能把这些放在眼里,唯有赵相宜仰头的时候注意到了,大哥接过那根天青色的络子时,紧抿着的唇终于微微松开,眼里的错愕以及脸颊上初次凸显出来的红云终是换来了齐宛瑶的笑容。 很是青涩的,透着些微不舍与无奈,微牵起唇角,努力地扬起。 于是,他们终是离开了。 一家人送他们至村口,看着牛车载着三人缓缓远去,各自的心里都落满了哀叹。 方氏没白要汪氏赠与的土地与房子,在送别的时候挤着凑着地拿出了两吊钱来给汪氏,汪氏不肯收,却是被她给硬塞了过去。 牛车已不见了踪影,赵相宜又盯着地上的车痕发了好一会呆,等赵弘林上前来拉她的小手时,赵相宜才抬头静静地问了一句:“哥哥,为什么不开口让宛瑶姐姐留下?” 赵弘林身形一晃,尔后将紧抿的唇微微舒开,勉强笑着蹲下来抱住了赵相宜的身子:“回家吧,宛瑶姐姐送给你的香袋你要收好,不能丢。” 赵相宜垂下自己的眼睫,将头偏在大哥的肩上,看着满地的车痕,手里紧握着齐宛瑶送的嫩黄色喜鹊叼花香袋:“相宜不会弄丢,哥哥的络子也是。” 赵弘林没再说话,只静静地抱着小妹往回走。 齐家三口离开后,隔壁的房子虽还在,却寂寂冷清得很,一家人回到家后,看着隔壁的房子不免哀伤了好久。 前些日子还好好的,转眼间,齐木匠殁了,齐家三口也搬离了赵家村,真真是世事无常。 临睡前,赵相宜特地将那馨香的香袋放在了枕边,闻着那淡淡的花叶香气,这一夜,如她所愿,梦见了昔日的场景。 那是她与大哥还有齐琛齐宛瑶的时光,大家撒丫子在河边乱跑,扬起的尘土时常会弄脏齐宛瑶的新裙子和发髻,可她总笑呵呵的,一扫往日那安静腼腆的气质。 是 由】. 第063章迷迭香 那日之后,一连好几日,赵家的气氛都很是压抑,倒是赵弘林,一如往常那般照顾着赵相宜,陪她玩陪她做事,或以自去学堂里旁听夫子教课。 好像,什么也未发生过一般。 大人们许是觉得小孩子心性,时间久了自会淡忘,可赵相宜却在心底里忧心起来,大哥越是这样,就证明心里越是有事,他虽表面看上去无事正常,可暗地里指不定怎么伤神哀戚呢。 只是这到底是感情上的事,而且赵相宜也不确定大哥跟齐宛瑶之间的情谊究竟算是哪一种,她也是不好去干涉的。 于是,成日里只好顾好自己手头上的这些事,诸如种菜浇菜,陪方氏干家务,另带着陪二房的小弘俊玩。 日子就这么一日日地过去,转眼间到了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 二月二是个大日子,很多人都会选择去镇上赶庙会,上香祈祷今年大丰收,讨个好彩头。方氏他们也不例外,早早地起了,准备去一趟镇上,偏赵相宜这回却十分坚持要留在家里,大人们见她真的格外坚决,便也没强迫她,想着小孩子不去也好,在照看上能省不少心的。 其实赵相宜是想留在家里照看那些植物,并趁天气好去后山上再观察观察,没准现在天气回温了,又衍生出不少她之前没见过的植物来。横竖现在去镇上只是花钱而不是挣钱,故而她也提不起多大的兴致来了。 于是,去的人便只有老赵头,方氏还有李氏。 家里,赵老2,赵信良等人却是留了下来,赵老2负责在家里带孩子做家务,赵信良则负责去地里把今天的活干完。眼看着所有的田地都已插了秧下去了,可是要细细地照料看守着。 上回汪氏留给老赵头和方氏的那些田地,被方氏悉数地分给了大房和二房,其中,大房得良田二亩,荒田三亩,二房得良田一亩,荒田一亩。这般分法,主要是像上次那样,把三房的那份分到了大房手底下。 如此下来,加上上回分家所得,他们大房便有良田四亩,荒田四亩了,赵相宜粗粗地在心里衡量了一下,一亩的面积大约有现代六百平方米大小,尽管那些良田种出来的粮食尚且不够富裕一家人,但那些荒田上种出来的大量野菜还有野生植物,他日的用途可是足以让全家人发家致富的。 此番细想,赵相宜便是做梦也会笑出声来。 至于那栋房子,因为方氏答应过要给汪氏他们守着,便没拿出来分给儿子们,只是见天地过去打扫打扫,偶尔也会对着屋里那熟悉的摆设哭一场,总想着汪氏说不定要马上搬回来住也未可知。 为了田产的事,杨氏还特地上门来闹过一回,声称凭什么家里有田产也不分他们三房一份,赵老三好歹也是赵家人之类的…… 可到了最后,方氏和老赵头还是一个子也没给他们,并联合着其他人拿扫把扁担将撒泼的杨氏给打了出去,杨氏慌乱之下还不小心撞到了腿,正好撞在他们家新垒的土墙上,大家便齐齐地笑她是自作孽 杨氏气得直咧咧,因了腿上的伤,少不得又在家里躺了好几日,那几日便见天地听见赵相莲在哭,想是杨氏日日拿她出气的。 方氏听了心里也疼,可赵相莲那日当着老徐大家的面到底是寒了她的心,又因现在分了家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便没把这事搁心上。 这厢,赵相宜呆在家里见午后的太阳格外暖人,便换上了去年略短小些的旧衣裳,又唤来了大哥道:“哥哥,横竖你今日不去学堂,不如陪我去后山一趟吧?” 赵弘林正在看书,见小妹衣裳都换好了,便抬头笑着道:“那你等哥哥换身衣裳。” 兄妹俩身上穿的春衫都是今年新做的,虽比不上原来裴家送来的那些料子好,可也是赵信良花了心思去镇上挑买的。故而这会两人都很是舍不得穿它去后山,生怕刮坏了或者弄脏了,只得又换上了去年穿小了的衣裳去。 出门的时候,赵相宜注意到了自个大哥在屋里拿着那根天青色的鸳鸯戏水络子发了会呆,最后终是舍不得戴,将它给重新包好了,藏在了枕头底下。 一路上,赵相宜见赵弘林不大愿开口说话,便起了话头:“哥哥,咱们一直去的那片地兴许都没什么好玩的花草了,不如去背后山吧?” 背后山是指那座山的背面,那里兄妹俩一直没去过,据说是因为山路比较险峻。 赵相宜现在也习惯了时时拿贪玩为借口,来挖掘各种植物拿回去放在家里的荒地上培植,横竖那些荒地原也空着的,尽管赵相宜这些日子以来种的那些野菜什么的,也有死去枯萎的,可大抵还是成功存活下来的种类多些,如此,倒也不算浪费了那几块地了。 赵弘林摇摇头:“那里山路太陡,咱们去了危险,就算没事,也会延误咱们到家的时间,回去晚了爹爹他们该说咱们了。” 尽管赵弘林一味地拒绝,但赵相宜此时此刻的心思却全都在背后山上了,越是被阻拦,好奇心和欲望便越盛。 赵弘林终究敌不过小妹那无敌撒娇耍赖的功夫,答应了下来,却是嘱咐了她好久,不要乱跑,不准乱碰山上的那些野草野花,有些是有毒的也未可知。 赵相宜一一应了,只在心里说哪些有毒哪些有利她可是知道得比他多哦,不过他这番关心她的心思,却是让她心里暖暖的,很是感动。 兄妹二人不多时来到了背后山脚下,好在也偶有村民会来这里,故而开辟了一条山路出来,尽管不若前后山那般宽敞平坦,却也胜在有条路可走。 “咱们走吧?”赵相宜拉了赵弘林的手,这次她已暗暗警醒了自己,不能只一味地去寻那些烹饪用得到的香料原植物,要一样一样地细细看,能够找出一些医用的药草,拿去晒干了届时卖到镇上的医馆里也是好的。 不过,算是老天比较眷顾赵相宜,才刚上了背后山,赵相宜便十分幸运地发现了几株学名为豆蔻的植物,豆蔻是多年生的草本植物,具有驱寒祛湿的功效,可以入药,亦可以用来作为研制烹饪香料的原料,是好东西来着 问了赵弘林,得知这里的叫法与它的学名一样为豆蔻,赵相宜更是高兴,直借口说豆蔻开出的白色团花十分好看,她喜欢,要拿回家种在另一片荒地上 这些日子以来,赵相宜喜欢研究各种植物花草的习惯已不是赵家的秘密,赵弘林想着这么下去对小妹也没什么害处,反而可以修身养性的,便依着她了,替她挖了好几株豆蔻苗子。 二人继续往前走,又发现了许多豆蔻,赵相宜眼睛都笑眯了,赵弘林难得见她这般兴奋,便都是一一由着她,挖了许多豆蔻苗子到篓筐里,嘴上也赞道:“古人都说‘豆蔻年华’,在咱们家的荒地上种些豆蔻下去,也衬得咱们的新家颇有生机。” 赵相宜假装听不懂赵弘林的文话,因为这些他教给自己的数量有限,她不能表现得十分理解。 赵弘林见状便是拍拍赵相宜的头:“等相宜再长大些,哥哥就教你更多的诗句和文字。” “嗯,好嘞”赵相宜目光一转,便是拉着赵弘林的手,“那哥哥就再帮相宜挖些豆蔻吧,相宜很喜欢” 这一趟总算是没白来,背后山可能因为鲜少有人涉足,故而资源十分丰富,还没到半山腰,赵相宜便发现了豆蔻,丁香,三奈等原料,甚至于还发现了一棵到赵弘林腰身这么高的阴香。 阴香是类似于香樟树那般的树木,树皮的香味近似肉桂,嫩枝味淡也似檀香,有了阴香,如若多种植几棵的话,也不愁届时没有桂皮入料了。 可那株阴香到底个头大了些,而且他们擅自挖掘的话,也只怕伤了它的根底,赵相宜便寻思着明天让赵信良抽空来一趟好了,替自己把这株阴香弄回去种植,若能多发现几株便更好了,即便荒地上种不活,挪到院子里种在桃树边上也是好的。 赵相宜还欲往上走,可赵弘林却在催促她回家去了,称这些东西到底也弄了好些了,若还要,下次再来便是。并哄赵相宜道,这些东西下面也是有的,不妨明日他们去山脚下弄。 赵相宜心下无奈,知道大哥这是真当自己是那四岁的小孩子来哄了,以为她不懂这些个花草树木,只用那些形似的植物便可把她糊弄过去。殊不知,她摆弄这些,他日都是有用途的。 不过,看着天色也真的渐渐变暗了,阳光也淡了不少,赵相宜恐他们二人下山找不着路,便是点点头应了。 二人顺着来时的山路走,路过一个小林子的时候,赵相宜被一股子奇异的香味所吸引,类似于茶香,又好像不是茶树所应该有的香味…… 也不知是不是上山时这里处于顺风的位置,味道飘不过来,故而导致开始时并未发现这股子味道。 顺着那一股子味道不由自主地往林子深处走,仅剩的稀松阳光让赵相宜嚯地一下看到了希望,那些高大挺拔的常绿尖叶的植物是—— ——迷迭香 是 由】. 第064章被困 二更到~~~求粉红票~~~(n_n)~~~ ============ “迷迭香天呐哥哥,那是迷迭香诶”赵相宜喜得忘乎所以,只一个劲地拉着赵弘林的手欢天喜地地转着圈,蹦跶着。 一会又放开了赵弘林冲那一大丛的迷迭香跑了过去,细细地观察并触摸,最终确定下来那真是迷迭香错不了,内心便更加激动了比今天发现了任何原料植物时都要来得激动 因为用迷迭香制成的粉末可用来作为烹饪的原料,这在现世里已算是一样非常名贵的调味料,更别提是在古代了。 不过奇的是,迷迭香性喜温和的气候,多生在台湾一带的地区,这里地属东南,没成想也能意外地有幸遇上,真真是万分的难得 赵相宜高兴坏了,全然忽视了亲大哥在场,对着迷迭香又是研究又是观察的,幸而赵弘林没听仔细,只以为赵相宜喊的是“迷香”,思及上回她中**一事,赵弘林心头不禁打了个冷战,立马上前来抱起赵相宜道:“小妹,这东西咱们不能碰,兴许有毒的。” 赵相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失常了,以至于立马喊出了迷迭香的学名,幸而哥哥没有起疑,只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而已。 于是她立马改口嚷嚷道:“好香,哥哥它好香,不信你也仔细闻闻。” 赵弘林看着这些跟他差不多高大的绿叶植物,细细嗅闻,那种香味令他有些不适,于是立马抱着妹妹离开道:“香是香,但是香得奇怪,怕是有毒呢,小妹咱们走。” 兄妹二人来到了林子边缘处,赵相宜一路想着,迷迭香培植起来会相当困难,倒不是它难以存活,只是迷迭香的枝叶衍生起来速度特别快,若不能拥有高超的修剪技术将迷迭香迅速生出来的枝条给修剪得当,那么那些枝条便会很快地衍生出其他的嫩叶嫩枝来,届时杂乱不堪,整株植物便成了害虫的栖息地,也不便枝干通风透气吸足养分的,到那时,整株植物便离枯萎不远了。 如今,有这么些野生的迷迭香挺拔在这片小林子里,尽管没人修剪它的枝叶,却也见它们生得不错,很是旺盛,与其拿回去种植栽培,倒不如任它们生长在这里,横竖当地的人们并不懂得这些植物的妙用,且等自己记牢了这个位置,他日有用时再来摘取。 因此,赵相宜便央赵弘林又前去摘了好些迷迭香的花叶出来,放在篓筐里,等着下次配制调味料的时候用。 等弄完这一切,天已接近傍晚,太阳即将落山,整个背后山的光线暗了不少,看上去冷冷清清,怪阴森骇人的。 赵相宜方才一直沉浸在发掘新植物的乐趣和兴奋当中,如今兴致下来了,眼见天快擦黑,而他们依旧身处山中,心中难免惶惶起来。 赵弘林紧拉着赵相宜的小手安慰道:“别怕,哥哥带你下山。”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赵相宜这才意识到危险的存在,在心中悔了千遍万遍,心说自己真不该这时候来这里,应该一大早的就来,也不至于到了傍晚才归啊,还连累了赵弘林…… “说什么呢,咱们一会就能回到家里了。”赵弘林稳当地说道,好似一点也不担心一会回不了家那般。 至此,赵相宜总有些自愧不如。 “我以后再不这样了。”赵相宜沉下脸来,静静一句。 赵弘林低下头去看她,却看不清她的脸庞,只瞧见了渐黑的夜色,和树林的影子。 他也才九岁,这时遇到这些境况,到底也是有些怕的,正心里发憷的时候,却听赵相宜仰头安慰了一句:“哥哥别怕,小妹保护你。” 赵弘林扑哧一声笑了,为了调节气氛,更是调侃道:“你倒是说得轻巧,你拿什么来保护我嘞,更何况我若让你保护着,那以后岂不是要让大家笑话死了。” 赵相宜闻言,心情也好了许多,又尽量让自己去想今天来这里收获到的丰厚成果,如此,一颗心倒也真放松了不少。 只是,天色越来越黑,兄妹俩走着走着就渐渐找不着路了,由于出来的仓促,也没能带上火折子一类的东西,故而此时此刻,两人却是有些穷途末路了。 “相宜别怕。”赵弘林停下了步子,蹲下身子来安慰她道,“咱们不能再往下走了,下面的路很是陡峭,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现在天黑了,咱们若这么强行地走下去,只怕要跌下山出事的。所以,现在咱们只能找一个干净安全的地方呆下来,等着爹跟奶奶他们来找我们。” 赵相宜垂下自己的眼睫,内心很是不安,可却依旧维持着正常的声音回答大哥:“好的,相宜跟着哥哥便是。”这个时候她更不能表现得慌乱,以免让赵弘林乱了方寸。 记得上山时,这里好像有一片平稳的空地,就在那片小林子的后头,这几日的天气尚好,没有落雨,尽管到了夜间气温还是较冷,可也总比隆冬时的要好。 赵弘林不放心小妹,便是弯身亲手抱住了她,可赵相宜却挣扎道:“哥哥让我下来咱们要穿过那个小林子,路还远着呢,你这样抱我会累坏的,相宜能自己走。” 思虑长远打算,赵弘林也是同意了,又放赵相宜下来,却是小心叮嘱道:“别怕,哥哥会牵着你慢慢走的,咱们到了那里之后就好好地呆在那儿,但凡是上山的人必定会经过那里,到时候咱们就有救了。” 赵相宜心里也很是没底,这里的路这么难走,而且到了晚上气温渐渐地降下来了,他们仅穿了春衫,在这深山里,真的会没事么? 一路小心翼翼地走着,赵相宜又闻到了那一股子奇异的芳香,心知临近小林子了,神经也渐渐地松乏了些,总算是快到目的地了…… 就在二人放松警惕的时候,赵弘林却是一个不小心绊到了脚下的岩石,往前一栽,连带着赵相宜也往前跌去 前面也不知有什么,赵相宜只觉得自己摔得很疼,可摔到的膝盖腿骨还不是最疼的,疼的是一双手,不知抓到了什么,刺刺辣辣地疼 赵弘林很快地爬了起来,摸索着喊叫着找到了赵相宜,一把将她搂紧,很是害怕和担心地颤抖着:“小妹小妹你说句话呀,没事吧别吓大哥……” “哥哥我没事。”赵相宜忍着手上那钻心的刺疼,佯装无事一般地回答赵弘林,可赵弘林还是不放心,不再让她亲自下地走了,只抱起了她,艰难地往前走去。 “可是摔到哪儿了?”赵弘林将脸贴近了赵相宜的。 赵相宜的一双手疼得她龇牙咧嘴的,可她却依旧背着一双手在夜色下摇摇头道:“没有没有,我好得很” 天越来越黑,其实外头尚是天刚擦黑的模样,可山林里树木多,遮光挡雨的,渐渐的,兄妹俩眼前便一片漆黑了 好在,经刚才摔过一跤之后,赵弘林变得格外警惕小心,步步走得艰辛而努力,最后,兄妹俩终是抵达了那一大片的空地上。 两人坐下,重重地呼了一大口气。 这里的树木倒不多,抬头可以看见一片完整的天空,上头正点缀着几颗繁星,夜色寂寂的,偶尔还能听见断断续续的虫鸣鸟叫。 春天里正是蛇虫鼠蚁出没的最高峰,赵相宜光是想到那些个恶心的东西便吓得心胆俱裂,连着脸色也苍白了不少,只在夜色下不易被发觉罢了。 双手依旧疼得钻心,赵相宜在心里琢磨着估计是被什么植物身上的芒刺给扎到了,隐约还能感觉得到双手微湿,想来是出血了。 不过她倒是没出现什么头晕胸闷呕吐的症状,想来那东西是没毒的。 “哥哥,你冷么,饿不饿?”赵相宜偎在赵弘林的怀里,心里充满了歉疚感,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她一定会选择早上上山的…… 才刚在前段日子警醒过自己,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如今却是做了头一件,真真是让她不知该怎么说自己才好 赵弘林摇摇头,温柔地抱紧了小妹,并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衣来给她披好,赵相宜狠推了一阵,终是敌不过赵弘林的坚持,最后只得穿上,内心的歉疚与惶恐愈发地深邃:“哥哥,对不起,相宜以后再不这样胡闹了。” 赵弘林却是舒然一笑:“小妹不怕,这只是暂时的,兴许一会咱们家里人就找来了,咱们就能回去吃饭了。” “还要洗个热水澡”赵相宜及时附和道。 紧接着,兄妹俩因害怕夜深恐怖,于是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多是发生过的趣事和笑话,聊着聊着便到了齐宛瑶他们的身上,赵弘林因此而伤怀了一回,可赵相宜却因此而想到了死去的齐木匠 这里山路深深,夜色怵人,赵相宜便是再也不敢去看丛林里的花草树木,只觉得那些东西晃动起来的影子,像是一个个邪魅的人影 是 由】. 第065章真傻 远处,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声音,呼呼地响在耳侧,像是风声,又像是人声 赵相宜到底是有些害怕的,只忍着双手的疼痛抱紧了大哥,手上的芒刺深深地扎进了嫩肉里,疼得赵相宜不由自主地温润了眼眶,只忍着眼泪不许它掉下来沾湿赵弘林的衣裳,以免让他发现自己的异常而担心 那声音越来越近了,赵弘林细细地听了一会,尔后立马挺直了腰杆,摇晃着正处于钻心疼痛当中的赵相宜:“小妹,你听好像是爹爹的声音”赵弘林一面兴奋着,一面冲声源处使命地喊,“嗳爹爹,我跟小妹在这” 赵相宜一骨碌地抬起了头来,细细地听着那丛林深处断断续续传来的喊声,好像……真的是家里人找来了 兄妹俩因了这一声声的呼唤立刻精神振奋起来,满怀希望和激动的他们,早已忘却了饥饿和寒冷 当那一束火光初次现于二人面前的时候,赵相宜眼里的泪水再也强忍不住,簌簌地落了下来,她狠狠地抱着自己的大哥,激动而欣慰地呜咽着:“来了,真是爹爹他们来了我们有救了,哥哥我们有救了” 尽管刚才二人表现得若无其事也似,很是轻巧地说在这坐一晚便好,等次日天明一切都会好的,届时再下山也是一样。可内心深处的惶恐,对深山老林的惧怕,却在这一刻再无法掩藏得完好,完完全全地涌现了出来,又立刻断断续续地消逝无踪。 赵弘林也紧紧地抱住了小妹,不住地安慰道:“小妹不哭了,很快就好,很快就安全了。” 火光愈发地近了,赵信良等人的脸庞在兄妹俩的眼前若隐若现,不远处立即传来了惊喜的呼声:“找到了,找到了真在这” 前方的路因为那一束束的火光而照得通明,瞬间嚯地一下亮如白昼。赵相宜不顾自己的双手染血,拼命地用手抹了抹自己的眼泪,尔后站起了身子来,就着眼前的这条小路飞快地奔向了前方的亲人 赵信良立马将火把交到了赵老2的手上,格外激动而珍惜地抱起了赵相宜来:“你们可是吓坏我了幸好没事,还好找到了” 火把的光芒照到了赵相宜的小脸上,赵信良和赵老2两个一见,立马就吓坏了,连忙问道:“相宜,相宜你这是怎么了,满脸的血疼不疼啊” “爹爹我没事,是手这里。”赵相宜伸出了双手来,借着火光细细查探了一下,才是发现自己的一双手早已破了好几道口子,出了不少血……而手上嫩肉里的那些芒刺,正是坚硬无比的老虎刺。 难怪这么痛了…… 赵信良连忙轻轻地抓起了女儿的手细细查探,一颗心疼得揪起,自己闺女自打出生下来就一直细皮嫩肉的,肤发鲜少有被损伤,可现在,居然被老虎刺给伤成这般怎叫他心里不疼? 赵相宜却是挂念赵弘林,立马摇摇头说:“爹爹,相宜不疼,我们赶快叫上哥哥一块回家吧。” 一面说着一面往赵弘林方向看去,心里也是奇怪,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见赵弘林过来跟大家会合。 这个时候,赵老2已经拿着火把前去接赵弘林了,走近细细一瞧,但见赵弘林的左腿膝盖上肿了一大块,裤子也被擦破了好大一个口子 “呀不好,弘林伤到了脚”赵老2吃惊地叫道,尔后又立马往回走将火把递给了赵信良一支,自己则拿着另一支火把,并空出手来上前去抱起了赵弘林。 赵信良心里原还有气,道是赵弘林这个做大哥的纵容妹妹胡闹,这么晚了还来后山瞎逛,险些出事。可乍一听赵弘林受伤了,赵信良更是吓得魂都快没了,心里的那些个怨气也早已消散得不知踪影,但见他嘴上直嚷道:“老2,他伤得怎么样,骨头有没有断?” 赵相宜听见这个消息,心一跳,立马冲赵弘林的方向喊道:“哥哥,哥哥你受伤了?你怎么不告诉相宜的” 忆及刚才他坚持要抱自己走过来的那一幕幕,赵相宜的内心立刻犹若翻江倒海般凌乱,眼泪再是控制不了,哗啦啦地流了下来……这个傻瓜,自己的膝盖明明受了伤,却还强忍着不说,一路抱自己到安全的地带 而且刚才谈话的时候还装得这么像,跟没事人一般,害得她信以为他真的没摔伤自己…… 大家走近了之后,一直咬着牙忍痛不吭声的赵弘林见了赵相宜满脸满手的血也是吓得不轻,根本顾不得自己膝盖上的伤,立马挣开了赵老2往赵相宜处走来,万分心痛道:“小妹你流血了?刚才怎么不告诉哥哥怎么也不知道要喊一声疼的?”这话里头有气,但饱含更多的,却还是浓浓的担心与痛心。 赵相宜的视线由模糊渐渐变得清晰起来,眼前的大哥,头发是略微凌乱的,裤子衣衫也被枝条刮出了许多口子,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根本不若往日那般俊秀温文,可唯有那一双眼,里头的关心与急切,是不曾改变分毫的。 “赶紧先回去罢”赵信良担心两个孩子身上的伤,立马拿了火把准备下山了。 偎在父亲的怀里,看着黑黢黢阴森森的山路,赵相宜忽然感觉也不那么可怕了,内心深处生出一丝安全感来,四周张望着,竟还有心情欣赏起沿路的风景来了。 火把一抖一抖的,赵信良抱着赵相宜走起路来也一颠一颠的,到底是正值壮年的男人,不一会,他们两个便将赵相宜和赵弘林这两个小的给带到了山脚下。 此时此刻,赵相宜再抬头看这座沉浸在夜色里的山,心中渐渐地舒出一大口气来,前一刻他们还相互依偎在深山里,凶险未知,心中惶惶无助,可这一刻,她却已然偎在父亲那温暖的怀抱里,困意渐渐来袭,连带着掌心处那些钻心的疼痛,也突然变得没那么疼了。 赵信良先带着一双儿女去了老温那里,赵老2则马不停蹄地立刻拿了火把回家里传消息,两个老人还有李氏他们可是担心死了 傍晚吃饭的时候,见兄妹俩还没回来,以为他们贪玩去了别处,四处找了找,却愣是没找着人 把刚从镇上回来的方氏给急得,立马吩咐了大家分头出去寻人可即便是将整个村子给找遍了,也还是没看见兄妹俩的踪迹。 倒是间中有村民提醒,说是午后看见兄妹俩往后山的方向去了,大人们听了,二话不说便又去前后山寻了,因为兄妹俩平时都去前后山。寻了一大圈下来竟又是无果,那时赵信良便和赵老2商议着,要再去一次背后山,尽管兄妹俩在那里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错过……眼看着天已黑了,若真的让他们俩在外过一夜,等第二天再来寻,指不定要出什么事了 方氏等人得了消息知道人找着了,喜得眼泪直掉,立刻往老温这边赶来 与此同时,老温正帮赵弘林查看着膝盖,赵相宜手里的老虎刺已经被拔光,伤口处也上了药,并用干净的纱布给包扎好了,脸上的血迹亦被老温用清水给洗净了,整个人看上去不若方才在山里看着那般骇人。 赵弘林见小妹并无大碍,一颗心也逐渐放下,只是看着她那被纱布缠得厚厚的双手,心里还是微微地疼着。 “温爷爷,我哥哥的膝盖没事吧?”赵相宜问道。 老温正一边给赵弘林擦跌打酒,一边摇摇头笑道:“相宜别担心,弘林的骨头没问题,只是摔伤了筋,才导致膝盖肿这么大,等我给他擦点药酒,这些天调养一下别乱动,大致是没问题的。” 一旁的赵信良听了,也终是松了一大口气。 正巧,方氏老赵头等人匆匆赶来,见到赵弘林的膝盖肿的不成样子,赵相宜的双手又缠着纱布的,方氏的眼泪瞬时就掉了下来:“怎么会伤成这样?”并一个箭步上前抱紧了赵相宜哄道,“相宜,疼不疼?都怪奶奶不好,去镇上赶什么庙会啊,早该留下来照顾你的” 赵相宜摇了摇头,条件反射地伸手去给方氏抹眼泪,却因此而弄疼了受伤的双手,方氏见状立即管好了她的手,并自行擦了擦眼泪强笑道:“奶奶不哭了,羞羞呢,相宜别动你的手了,仔细疼。” 又扭头看赵弘林问:“弘林你的膝盖严重么?” 赵弘林摇摇头:“温爷爷说没事的呢,奶奶你们别担心了,都是我不好,没有看好照顾好小妹。” “信良,你可不准再说弘林一个字了啊。”方氏知道赵信良出门前很是气愤,这厢也是怕他气还没消,要责罚儿子。 赵信良听后点点头,知道兄妹俩都受了伤之后,他的心里可是疼死了,哪里还顾得上生气的。 包扎检查完毕,大人们便抱了这两个小的回家,家中,李氏早已热好了饭菜,香喷喷地摆在了桌上,兄妹俩晚饭没吃,这会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看着桌上的食物两眼直放光 李氏贴心,还特地拿鸡蛋给二人做了鸡蛋羹,正合他们的心意。 赵相宜的手受伤了,故而晚饭是方氏一口一口给喂的,边吃饭的时候,赵相宜边说着大哥:“哥哥,你真傻,怎么不告诉我你受伤的事,还要抱着我一路走?” 赵弘林闻言,放下了碗筷,伸手点了点赵相宜的额头:“还说呢,我都还没说你手受伤流血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事后干着急要说傻,你才是那个最傻的。” 是 由】. 第066章阴香叶烧鱼 由于一双手受了伤,赵相宜只得将手头的计划给暂时搁置了,那天从背后山上采来的植物原料有些被赵相宜吩咐赵弘林给种在了另一片荒地上,有些则被赵相宜撒娇着央着方氏给拿去晒干脱水了。 至于那一株阴香,还有之后发现的那一片林子里头的迷迭香,赵相宜便想着等自己的伤好全了之后,再央父亲赵信良陪自己去弄来。这段日子,由于上回兄妹俩连夜被困山林的经历,方氏等人再不让赵相宜和赵弘林他们单独出去玩了,生怕他们一出去就往后山跑,届时再没了上回那般的好运气被平安救回来了。 为此,赵相宜也很是郁闷,每日呆在家中,方氏不是阻止她干这个,就是阻拦她做那个,一应大小事让她统统不许动,连逗一逗小弘俊都不行,生怕小弘俊不小心伤到她手上的那些小伤口。 许是手上的神经末梢比较密集,故而赵相宜除了觉得十指连心特别痛之外,手上的伤口更是愈合得缓慢,倒是赵弘林的膝盖好的反而比她的手还快,没几日便能下地行走了。接下来那些天里,给野菜蔬菜浇水,喂家畜食物的活计,全落到了赵弘林的身上,横竖他这些日子因了膝盖是没法走远路去学堂听课的,只能呆在家里做做这些小事。 这样不能乱走乱动的日子约莫过了十来天,等赵相宜手掌上的伤口都完好脱痂了之后,方氏才万分放心地让赵相宜自由行动了,并在夜里时常祭拜各路神明,感谢他们护佑赵相宜兄妹俩。 赵相宜将双手高举在温暖的*光下细细观察,一颗心也渐渐安下,还好这次没留什么疤痕的。 这时,已到了二月中旬,桃花逐渐开得败了,各色草木开始迅速地猛长,天气也渐渐地开始变了脸。 一到夜里,春雷便滚滚而来,一家人高兴不已,道是春雷总算响起来了,往年的春雷约莫都是二月初来的,之后便有大量的降水,造福农作物。今年算是晚的了,大家见状总非常担心会遇见春旱。 春雨总是下得缠绵,由是这江南的烟雨,不过此时此刻,赵相宜却没有文人骚客那般的风骨,懂得赏雨惜花,喜爱作诗成对的。 她只知道,这几个晚上都要面对那雷声阵阵,白天里一起床,不见阳光直晒到自己的脸颊上,但闻风雨声淅淅沥沥个不停,让人心情很是郁闷。比之雨天,她更爱阳光普照的晴天,至少大晴天里,她可以随意出行,而雨天便只能闷在家中,连院子都鲜少涉足,生怕那满院子的黄湿泥弄脏了自己身上的春衫。 还好前些日子早将那些植物原料给晒干脱水了,方氏虽不知自个的小孙女究竟又要玩什么稀奇古怪的,但也是认真为她晒制的,而且按照保管药草的方法给妥善安置好了。 这春雨一来,也不知要下到何时才能停,好在这时并非那四五月份的梅雨时段,否则一应物事都浸透着发霉的湿味,可是要让她手头的计划搁置好久了。 赵相宜无聊地趴在窗台上,观望着外头那渐起烟雾的雨势,看了良久,终又是无聊地舒了一口气出来。 这些天地里不缺水,不用日日去引水入田,故而赵信良呆在家里的时间反而多了起来,这厢见自个闺女正十分苦闷地呆在房间里,便主动进去摸着她的头笑道:“怎么了,手已经不痛了,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赵相宜微抬头,耷拉着脑袋:“爹爹,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呢?相宜想出去玩……”其实是想去背后山将那些东西给弄回来。 可赵信良却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道:“那可还有得等嘞,看这势头,起码还得四五天才成。” “唉。”赵相宜叹了一口。 赵信良确是奇了,直捏着她的小脸蛋笑道:“嘿哟,你这小家伙,活的岁数还不及我的零头,居然就学会叹气了?” 赵相宜扑哧一声笑了,尔后便试探性地问道:“那等雨停了,爹爹可否答应我带我去背后山玩?” 赵信良听了,脸上的笑意顿时就减了几分:“上回的事还没吓着你?相宜乖,别去了哈,等雨停了,爹爹带你去田里玩,这时候各色的花都开了,你要喜欢,爹爹去田地各处的采一大把给你。” 赵相宜摇摇头,微嘟起小嘴巴喃喃道:“上回我跟哥哥在背后山发现了一株树,那才叫好玩呢它的叶子还有花都是香的,咱们移回来种,以后用它的叶子树皮还有花来做菜吃吧,肯定很香,不放那些酱油什么的都好吃” 阴香似桂,花香也有些形似,不过阴香花是在农历二三月份盛开的,也就是当下这个时节。而且,真如赵相宜所言那般,它的每一片叶子都沁着奇特的芳香,拿那些个叶片或以树皮来入菜,再腥的鱼肉也能立即消去腥味,变得鲜香四溢。 赵相宜念及阴香的用处,故而格外巴望着能把那株阴香移回来种植,如在研制的酱料香料里头加一味阴香叶皮,那可真就是如虎添翼了。 赵信良听了赵相宜的话,没说话,好像在想事,良久,方见他低下头来看着自个闺女:“相宜,以后你不能再往后山跑了,爹跟奶奶都很担心的知道么,如果你实在想去,也得等到我们这些大人有空的时候,亲自带你去玩,你不能胡来晓得吧?” 赵相宜一听,终是在心里舒了一大口气,心说原来父亲是在担心这个,还好没怀疑自己什么……唉,这伪萝莉可真不是好装的。 不几日,连绵的春雨终是暂时停了,可天气却未转晴,仅是阴阴暗暗的阴天罢了。 可赵相宜却也一刻都等不得,趁着赵信良忙完了地里的活没事做的时候,央他带自己去背后山,横竖这时才正午,而且仅去那株阴香所在地,费不了多少时间的,定能在天黑之前到家。 赵信良心知闺女盼望这个机会很久了,也不好扫了她的兴,便欣然答应。不过临行前却是给她换上了一双耐滑的鞋,今日的山路只怕会有些湿滑。 幸而那株阴香生得位置不算高,仅在半山腰以下一点的位置,而且从山脚至那里,一路还是比较平坦好走的。 父女二人不多时便抵达了目的地。 可令赵相宜意外的是,赵信良左看右看了好一会,又细细地观察研究了那株阴香的根底,最终摇摇头跟自个闺女惋惜道:“相宜啊,这棵树不能移回咱们家去种嘞,如果咱们硬把它移回去种,就会伤到它的根底,它便活不了多久了。” 赵相宜歪着脑袋细想了一会,觉得也是,阴香的根须很细,而且入土很深,若是强行把它从原生地移出,只怕会伤了它的根底,等到了新地方,它又不能立马适应新环境,从而导致养分吸收不了,逐渐枯萎而亡。 算是比较难养的植物了吧。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忙于移植的活计,见那些野菜什么的都很轻易地如数成活了,却是被冲昏了头,一时忘记了阴香难养的特性了。 如此,不能移回去种,那就只好每回上山来的时候,一次性多弄些阴香叶皮回去了,毕竟这背后山的山路险峻得很,来一趟实属不易。 “那我们弄些叶子回去吧?爹爹你闻闻这叶子,真的很香,奶奶不是常说茴香那些的香料贵么,既然买不起,咱们就用这个吧,我闻着味道挺像的”赵相宜故作歪打正着也似地劝说着赵信良。 赵信良此时也是闻到了一股子奇特的香味,再凑近了阴香树的叶子,果真如闺女所言那般,闻到了一股子类似于茴香薄荷那般的清香,这般香气如若拿来厨房所用,的确很是便利省事。 “倒是从没见过这样的树,以前只以为是什么野生的寻常树罢了。”赵信良细细地嗅闻着,赵相宜则站在一旁笑得眉眼都眯在一处了,瞧父亲这样,定也是觉得阴香叶皮可用了。 回到家后,赵信良的篓筐里堆了半篓筐的阴香花叶皮的,方氏等人见了不禁好奇,道是这父女俩今个是怎么了,巴巴地跑去山上弄了些乱七八糟的树叶回来。 赵信良见状,便将今日之事跟大家解释了一遍,方氏的厨艺本就极好,如今又亲自闻了闻那阴香花叶的气味,见其味道与父女俩所言的果然不差,一时也是起了兴致,说是要拿去烧菜用。 刚巧白天的时候,赵老2闲来没事去河里抓了几条鱼上来,分了大房两条,方氏便想尝试着用阴香花叶来烧鱼,看下去腥的效果是不是真的这么好。 与此同时,赵相宜觉得时机来了,赶忙巴巴地紧跟在方氏的屁股后头,唾沫横飞地向方氏推销着自己另发现的几样植物,十分委婉含蓄地告诉方氏,要她将它们混在一起拌匀,泡制,煸炒成酱或者制成香料使用,效果一定绝佳 是 由】. 第067章吃不完不如拿去卖(求粉红嗷嗷) 粉红票子冲榜嗷嗷,最近双倍累计呀有木有~~新书单订榜上的名次也滑落下来了,向某些看盗版的亲求正版订阅支持啊有木有~~ ========== 方氏起先还不以为意,认为那是小孩子玩的一些玩意,当不得真的,哪能真拿那些个来作酱作香料的? 可当晚饭的那道鱼出锅时,喷香的味道和入口的鲜美,让方氏立即对赵相宜研制耍玩的那些个上了心,连说要一起试试,说不定还真能弄出浓香味美的酱料来,届时也不用羡慕人家家里能吃得上麻油茴香等香料了。 赵相宜当时心里那个汗啊,奶奶果然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她此番这么做是为了拿去卖钱滴,可奶奶第一个想到的却是家用。 不过不管说,今日的这道鱼可谓是小试牛刀了,至少已经让全家人开始在意研究的这些植物了,且看看方氏制成的酱料会是个味道再说。这挖掘植物培育原料的活归她来干,可这厨房里的事却还是得仰仗奶奶呀 次日,赵相宜难得在春困的时候起了个大早,等方氏给大家做完早饭之后,赵相宜便央方氏履行昨晚的承诺来了,还特意表现出一脸的馋样。 方氏见了,也起了兴致,想着横竖家里的活现在不多,不若真拿那些个出来捣鼓捣鼓,兴许还真能弄出些名堂来,那些茴香麻油的调味料,可不就是利用栽种的植物果子压榨研制出来的么。 方氏到底懂些厨房门道,故而在昨晚临睡前,便将前些日子晒好的原料以及刚得的阴香叶皮放在一起匀好了,拿煮沸的热汤熬制了半个时辰的样子,尔后将原料和卤汤一并倒入陶土坛子里放凉,等第二天作酱用的。 赵相宜兴奋地闻着那一股子美妙的香味,恨不得能立马就用手指沾一点上来尝尝,可方氏却不允许赵相宜这么做,怕她吃坏了肚子。 但见方氏拿来了一个干净的大盆,那些原是拿来装大菜的,例如腊鸭猪肉的。方氏用大勺将坛子里的原料渣子全数给捞了出来,闻了闻,见味道都进去了,不免满意地笑笑还别说,这味道真真是有些像茴香一类的香味,这回可不是让你瞎猫逮上死耗子了?”她以为赵相宜这般瞎弄,是歪打正着了,丝毫不怀疑那是有计划的行为。 赵相宜听后也放心,直夸赞方氏道奶奶做的真香” 方氏拍拍赵相宜的头,拿了那一大盆原料渣子行至灶前一会还有更香的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热好了油锅,极其大方地往锅里倒了不少猪油来熬制这些原料,赵相宜见了也格外满意,心说若是用那些劣质油来弄的话,指不定会坏了味道,浪费原材料了…… 当然,今日的制作过程也仅仅是个粗劣的流程,先试试这些凑在一起是否真能发挥很大的效用,如若制出的调味料真的鲜香可口,想必方氏会比更激动,更乐意于进一步地研发细致优等的调味料。 赵相宜挥舞着小手拿着笨重的烧火钳往灶里加柴火,火已被方氏烧旺,如今仅需小火即可,方氏见赵相宜这般做下来也不碍事累不着她的,便没反对让她烧柴火了。 锅里的油早热得跳油星子了,方氏笑眯眯地往锅里撒了一勺盐下去,定定油的热性,不让热油四处乱溅,尔后便用锅勺将大盆里的原料渣子一勺一勺地慢慢放入了锅里,那些原材料一经来回煸炒,便立即散发出了一股子熟悉的香味,是茴香蒜末姜泥等等凑在一起的那种香味,当然,自是少不了方氏最后加上的那一股子辣味,他们南方人爱吃辣,以此祛湿,怎能少了这味鲜辣? 从下锅到出锅,约莫花了一刻钟的样子,因为过程中方氏还往锅里倒了些卤汁下去,待卤汁烧热了慢慢收汁成了浓浆时,方氏才满意地将那些酱汁给捞出了锅,放在鼻前细细地闻了好一会,才是笑着道我以前就没想到要用这些作调料呢?真真是白晒了这么多年的药草了。” 赵相宜闻香立马放下了手里的烧火钳,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冲方氏手里的那一盘子酱料兴奋道我尝尝,我尝尝” 方氏笑眯眯地拿了筷子来沾了一点给她,并叮嘱道这不能吃多了,我怕这坏得快,所以多放了些盐下去弄呢。你要是吃咸了,届时又要喝许多水,尿裤子。” “我才不会尿裤子嘞,那都是弘仁哥做的事”赵相宜笑着哼哼了一句。 方氏想起赵弘仁这个孙子,不免摇头叹息,同样都是的儿孙,赵相宜比赵弘仁小这么多,晚上都不再尿床了,偏赵弘仁是个特殊的,晚上时时来尿不说,连带着白天有时候憋不住了也会在抵达茅房前尿在自个的裤裆里。 “真香好好吃嘞”赵相宜眯着一双眼,用舌尖细细地品味着嘴里弥留下来的那股子味道,与上辈子所吃过的一些鲜辣酱没太大的区别,不过是味道的轻重以及原料的加工处理上有些出入罢了。 没想到方氏的手艺竟这么好,这么精湛了得 赵相宜赶忙竖起了的大拇指来奶奶真棒真的很好吃,中午就拿它来做菜吃吧,肯定馋死爹爹跟哥哥他们了” 原只是抱着试试看,横竖闲着没事做的态度来尝试着瞎弄的,如今真做出了好来,可是高兴坏了方氏。 当天中午的辣菜就是用刚熬制出来的酱料做的,不是特别浓辣,只是淡淡的微辣,又伴着新鲜甜美的味道,最适合当地人的口味了。 那一次的小试牛刀让方氏心里很有成就感,之后,她又特地弄了些原料来捣鼓酱料,从中还多加了几味原料进去,多半是她晒制的药草,赵相宜看了看,见那些都是补身且味美的,心中也很是满意高兴,想着这次研制的,若拿去镇上的酒楼里推销,定能给大家大赚一笔财富的 可是,这般下来,却是在家里出现了供过于求的状况,那些调味酱的味道再鲜美,也不能当饭吃的,只能佐味而已,如今多了一大坛子出来,若是放得时日太长太久,必是要坏掉,那可是花了好些心思与材料熬成的,若真坏了,岂不可惜。 赵相宜原以为这番,家里便会有人想到要拿出去卖,毕竟时下的百姓们根本买不起那些麻油茴香等调料,只能用些盐油来烹饪。 没成想方氏居然还是无动于衷,仅拿了些出来送给二房尝了鲜,又送了些给素来与他们家交好的人家家里。大家吃了,都纷纷称赞这的美味,并且用于调味是再便利不过的了。 好在大家问及做法的时候,方氏因为材料复杂,再而她心里多少有些成就感与占有欲,故而没告诉大家方子,只说是瞎弄的,并不记得法子。 赵相宜被方氏的举动弄得心惊胆战的,心说我的奶奶呀,好在你没把方子给透露出去,否则我岂不是要功亏一篑了? 幸而赵信良多多少少还有些做生意的头脑,便是提议把这些吃不完的酱料拿去镇上卖,并解释说村里人大多是自家人,顶多是送些给人尝尝,怎能做起自家人的买卖来。 大家听了不禁眼前一亮,纷纷赞同,决意要尝试着拿去卖卖,赵信良见状又连说大家买不起麻油茴香那些调味的,想来定会买他们的用的。 父亲此言一出,赵相宜就差没跑亲他一口了,实在是正解 有了赵信良的言行在先,赵弘林等人细细一想,也觉得可行,横竖过几日便是赶集的日子,家里得去镇上采买些春日里要用的物事,再卖些方氏她们闲时在家做的绣品和络子换钱。 酱料被研制出来之后,赵相宜心中的一颗大石总算是缓缓落下,这么长久的努力与专心终是没白费,并且赢得了全家人的认可。 且看接下来把这些弄到集市上去卖的成果如何。 不过话又说,赵相宜的想法跟父亲哥哥他们的却有所不同。她上辈子出生于商贾之家,打小耳濡目染的不少,故而心底里多多少少也有些生意上的算计。 如果想把生意做大的话,把酱料拿去集市上卖给那些寻常老百姓们家用就是在走相反的路子。因为这些新出的酱料若是入了那些老百姓的家中,就等于是将这些给普及了,虽好,可用得长久了,难免让人生厌,觉得唾手可得,不会珍惜。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卖给那些老百姓们,价位还不能开高了,大家本来就是买不起麻油茴香之类的香料才来买你的酱料的,如果你开的价位比那些还高,哪里还会有人来买? 虽说这些酱料的成本也算不得是高的,但如果仅卖成一般的价格,不能给家里带来颇为有前景的效益,可让赵相宜心里甘愿? 本来她想到做酱料这条思路时,最一开始也是按照父亲他们的想法那样,欲将卖给普通老百姓用的,届时必定是供不应求。 可现在细细想来却是了,如果要拿这些酱料做生意赚大钱的话,就定要卖给镇上的那些酒楼老板,最好只卖一家,让他们单独垄断,这样开的价位还高些,并且显得金贵缺乏。 那些客人们吃了这样味美的菜式,难免会时时惦记着那家酒楼,这样便抬高了酒楼的收益,酒楼的老板自是会主动地跟他们家继续联系,这才是长久之计呀。 故而赵相宜便暗暗在心里打定主意,等家里人拿着酱料去镇上做买卖时,一定要想法子劝说他们往所想的这条路子上走,如若成功,家里必能赚来第一桶金 = = 是 由】. 第068章大失所望 书评区很是安静呢,大家不妨冒个泡泡吧,果果在此求长评~ ========== 次日,一家人准备妥当出门之前,给新制的这种酱料定了个价,十文钱一两,听起来好像不便宜,可对照这个时代的价格比例而言,却是不算贵的了。价格是赵信良给定下的,参照了盐油的价格,又对比了麻油一类调味品的价格最终定为十文钱一两,其实已经压得很低,他们到底没做过生意,不大会汲取利润,仅囊括了盐油的成本价,那些植物原料,加工费什么的都一概没算上。 不过对于价格这一点,赵相宜却并没有着急地去劝家人上调,因为她心里有数,爹爹他们此行巴巴地把酱料拿去镇上卖,销路不会大。 方氏却恰恰相反,见自己胡乱捣鼓的东西能拿来卖钱,她很是高兴与激动,并暗暗在心里细细地掐算了一番,那个装酱料的坛子重两斤,装满酱料之后坛子重五斤,可见里头的酱料足有三斤左右的分量,若是按照十文钱一两全数卖完了,这跑一趟便可挣三百个大钱,对他们家而言,可算是头一回一次性挣这么多钱呐 但方氏到底是农户出身,没见过大世面,这些钱在赵相宜眼里,却远远不够分量,她想赚的远比这些钱多得多。 一家人很是激动地赶来了镇上,方氏提议自己要先去看看别的东西,买些家里需用的物事,这卖东西的活就留给赵信良了。见状,赵弘林和赵相宜都很一致地要求要留下来一起卖东西。 在集市上卖东西是不需要像现代那样交摊位费的,这里流动的商贩并不固定,多半是农户出身,择了自家的好东西或者自制的玩意拿来卖,或拿去跟人交换自己所需要的物事,算是个非常自由而松散的交易平台。 赵信良择了个居中的位置停下,拿事先准备好的粗布往地上一摆,尔后又在地上摆了两条从家中带来的木制板凳,他坐其中一条,兄妹俩则一起坐那条大些的板凳。 为了卖酱料,他们还特地从家里带了个二两重的小粗陶碗来,便于称量酱料。 父子三人坐定,由于这是他们第一次做买卖,故而也显得很是生涩,并不熟稔于吆喝或以拉客人,只眼巴巴地干坐在原处,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犯傻。 隔壁两个商贩是卖鸡蛋的,见了赵相宜这边的商品不禁好奇了问了声:“大哥,你这卖的什么?” 赵信良见终于有人询问自己的东西了,心里也很是激动,径直向他们介绍道:“也没别的什么,是我们自己家做的酱料,不过可香了,你们要不要买点试试?” 赵相宜闻言埋头暗笑,自己的父亲虽然言语生涩粗笨,可的确是块做生意的料子,很是有潜力呢。 左边的那个小贩不以为意,不过右边的那个小贩却是好奇了起来,凑近坛子闻了闻:“别说,还真的挺香的呢,怎么卖啊?” 赵信良见他询问价格了,便更加来劲了,直接比划道:“十文钱一两,很便宜的了” “十文钱一两?”小贩顿时瞪大了自己的双眼,瞅着那一坛子酱料挥挥手,“你这样卖不出去的。” “诶,别介啊,你自己去打听打听,一小罐麻油可是要卖到将近一百文呢而且这十文钱一两的,也比那些盐和油卖得便宜,如果你们嫌盐油贵的话,大可以买了我这个回去烧菜,都不用放盐油了的”赵信良连忙解释道,赵相宜则在一旁托着下巴无聊着,并不帮腔说话,她等的就是这个效果,让这坛子酱料卖不出去,尔后便可寻机会怂恿家人走酒楼这条销路。 卖给寻常百姓不是长远之计,而且即便你一再地压低价格,他们也还是会觉得贵,毕竟酱料调味料这种东西,对于普通老百姓家而言,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横竖都只是填饱肚子的效果,犯不着为了这个花冤枉钱。可销往酒楼就不一样了,他们可是时时指着新东西新菜发财的,就算你开出比这个高十倍的价格来,他们也不嫌贵 “爹,怎么办,这东西看来好像卖不出去呀?”赵弘林凝眉,听了小贩的话之后,对酱料的前景表示忧虑。 赵相宜却调皮地笑笑:“再等等。” 赵信良心里也犯起嘀咕来,不过还是很欣慰地摸了摸赵相宜的头:“一定会有人想买的,来,咱们像其他人那样,吆喝吆喝吧?” 说着,他便冲来往的人群扬声吆喝了起来:“嗳大家快来我这里瞅瞅啊,新制的酱香料,有了它,烧菜就不用放盐油了,多省心省钱的东西,快过来看看呀”赵相宜见状,也帮着吆喝了几声。 可赵弘林到底脸皮子薄些,虽然嘴上也跟着吆喝着,可那一张清秀的俊脸却是早已红得透彻。 赵相宜侧目的时候正好瞧见,不禁捂着嘴巴轻轻地笑。 不过,经过他们三人这么一叫唤的,还真引来了不少围观的客人,个个七嘴八舌地问了一大通话,赵信良顿时喜上眉梢,一一地答了,可当大家知道价格的时候,又一通地散了,想买的没几个。 最后,仅卖出了二十文钱的酱料。 倒是让那群客人白白免费品尝了许多,赵相宜心知那些人根本无意要买,不过就是抱着占便宜的态度过来尝鲜的,不禁凝眉,照这个势头看下去,酱料没卖光,倒是被那些无聊的给尝光了。 赵信良细细抚摸着手上的那二十个钱,虽然不多,可他心里却也有些满意,总算起了个头,看见了希望。 这时,隔壁的小贩凑过来笑嘻嘻道:“怎么样,大哥我说了吧?你这么卖是卖不出去多少的,不如这样,你卖五文钱一两,我给你买一斤回去,你觉得怎样?” “那我们岂不亏了,这酱料可是用猪油熬制的,五文钱一两卖一斤给你,我们连本钱都赚不回来。”赵弘林忽然抬头直视小贩,小贩刚见赵弘林脸皮薄的样子,以为他没什么本事,如今听他这么一针见血地说自己,反倒顿时把他嘴边的话给噎了回去。 “你看,我儿子说的对,我要是这么卖给你了,可不是连本钱都赚不回来了?”赵信良也连连推说,小贩觉得好没劲,也不再理会他们一家三口。 通过小贩的言行,赵相宜在心里细细盘算着,想来这酱料的味道是极其受欢迎的,不然那小贩也不会几次过来跟他们搭讪,讨价还价的。所以,如若推销到酒楼里去的话,必定会倍受青睐。 到了正午的时候,方氏终于回来了,买了不少实用的物事,累得气喘吁吁的,赵信良连忙让她坐下,嘴上说道:“真该从家里再叫上一个人过来帮衬帮衬的,省得娘受累。” 方氏摇摇头,眯了眼看那一坛子酱料询问道:“怎么样,卖出去多少了?” “才卖了二十文钱呢,根本没人想买”赵相宜不等父亲回答,自己抢先插话道。 “啊?”方氏大失所望,她还以为自己这厢回来,那酱料都快卖的差不多了呢,“大家都不喜欢这个味道么?你们有没有给别人尝尝看的?” “怎么没有,都快给人吃光了。”赵相宜又说,尔后又将小贩的话悄悄地跟方氏说了一遍,复添言道,“我想想也觉得是,我们卖的再便宜,他们也会觉得贵的。” 赵信良低下头来看自个闺女,在心里细细思量了一番,觉得她跟小贩的话都很有道理,倒是自己事先欠考虑了。 如此作想,也很是为难道:“可十文钱一两的卖,已经算实惠的了,如果再把价钱压低些,我们恐怕真的连本钱都赚不回来了。” “算了吧,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回去罢,这个就留给家里自己吃好了。”方氏很是颓丧地下了决定,赵信良也隐隐有这个意思,虽然心里再怎么不情愿,可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法子能把这坛子酱料快速地卖光。 “爹爹,奶奶,不如咱们拿这个东西去对面那条街的酒楼里问问吧。”赵相宜趁机将自己心里的打算给说了出来,并解释道,“人家酒楼里烧的菜可多可香了,咱们这东西味道又好,他们兴许能看得上呢” 方氏听了立马不同意,赵信良也微微犹豫道:“这个恐怕不成吧……他们那些都是大酒楼,很有名气的,能看得上咱们手头上的这点子东西?” “算了算了,信良,咱们回去罢,卖给寻常百姓还成,如果要跟那些大商户做买卖,咱们这样的农户哪里应付得过来?指不定要被人坑骗算计的呢”方氏到底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这方面的思想要偏小器些,比起赚大钱,她更看重过安稳日子。 赵弘林见小妹一脸渴望的模样,心里不忍,想着试试也无妨,后果并不如奶奶说得那般严重,便帮腔道:“要不咱们就去试试吧,不成就回家,青天白日的,那些人又不是猛兽,能把咱们怎么着呢?” 是 由】. 第069章试着推销(求粉红) 这章咱们的相宜终于小小地发飙了一下,求大家手里的粉红票为小相宜喝彩呀 ======== 说实话,赵信良心里是很想利用这坛子酱料为家里赚点银钱的,故而听了儿子的再而劝说,心里也开始渐渐犹豫了起来,隐隐有欲尝试一番的意思。 方氏见孙子稳重,听他这般细细分析下来也觉得后果许没有自己想象得这般严重,不过尽管如此,她心里却还是惴惴的,赵相宜见状,少不得拉着方氏的手扭股糖也似地劝了好久,又撒了一会娇,逗得全家人哈哈直笑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于是大家终改变了回家的主意,决定去对面那条街市上试试。 赵相宜一面被大哥牵着走,一面在心里直汗,心说自己这具小身体得快快长大啊,不然在大事上提出的建议总显得没分量,老是被他们当成小孩子来看待,不被重视。而且每次都非得自己撒娇装嫩才能达到内心的目的,这样的过程很是让她汗颜。 对面那条景泰街算是清河镇上比较繁荣的地带,故而大家才会约定俗成地把赶集的中心放在景泰街的对面,就是看重这里的人流量高。 景泰街的地面由干净工整的大青石板铺就而成,虽然看上去已有些年头了,显得很是陈旧,但比起乡下地方的黄泥地而言,却算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这条街的两边排满了商铺,有胭脂首饰铺子,亦有柴米油盐各种生活实用品铺子,赵信良走在景泰街上粗粗算了算,这条街从头到尾一共四家酒楼,规模大小不一样,客流量也有多有少。 离他们最近的一家酒楼名为百味,招牌似打得很响亮,整间酒楼共有两层,规模也比较大,客人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也多。 “就先来这家看看吧?”赵信良指着百味酒楼提议道,大家齐齐点头。 站在门口迎接食客的小二是个生有吊梢眼的小伙子,赵相宜心里不大喜欢这类长相的人,面相跟杨氏极像,看着都不像是什么善类。 迎宾小二见一家四口的穿着打扮都很是寒酸,想来必定吃不起这样高档的酒楼,便没怎么给好脸色,径直冷冷地斜睨着一家人道:“哟,咱们这里是吃饭的地,可不是要饭的地哦。” “你说什么呢,你才要饭”赵相宜瞪大着双眼怨怼道,刚才她还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以貌取人呢,这下见了这小二言辞这般毒辣不积口德的,心里便是来火,想着总归自己的想法是没错的,生有吊梢眼相貌的人,多半不是什么好货色 “难道不是么,瞧你们这样,哪里吃得起咱们百味楼的菜?只怕是连一壶粗茶都不敢点的。”迎宾小二见赵相宜来气,心里更是来了劲,横竖长年累月的迎宾生活让他觉得生活乏味,能来这么一两个土包子给他打发打发时间,赚点乐趣倒也是好的。 “那你就有钱吃得起了?”赵相宜忽然掐腰轻笑道,“这百味楼是你开的?你不过就是这里的一条看门狗罢了,见人就咬说我们吃不起这么贵的菜?那你可是有本事天天在这吃香喝辣的了?不过就是成日地吃些客人们的剩饭剩菜罢了,你说谁才是要饭的呢?” “可不是么?”方氏弯身将赵相宜抱起,“我们虽然没钱,但是吃的至少都是靠自己双手挣来的,不像你这样,吃人剩下的,不是讨饭的是什么?” “你”迎宾小二被赵相宜等人的话给噎得无话可说,想要开口骂回去,却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要说他们说的却还真有几分道理,见鬼 思及此,迎宾小二也不客气,只当没听见赵相宜等人的骂语,一个劲地胡乱轰人道:“诶诶诶,你们不吃饭的就别在这捣乱,这不成心坏我们酒楼的生意么” “呸,谁还愿意在你们这吃饭似的?白给我吃我也不吃”方氏斜了迎宾小二一眼,迎宾小二气不过,转眼欲打人,伸出的右手却被赵信良一只手给拦住,但见赵信良沉着声音警告道: “这是我娘,你要是敢对她怎么样,我会让你双倍奉还” 赵信良时常干些农活,力气还是很大的,迎宾小二被他这么一拽,整个人都矮了半截,立马求饶道:“大哥饶命,饶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哥高抬贵手”这般有口无心的话大家也只是听听罢了,而且他们并不想因此惹事,故而赵信良将迎宾小二往后一推,转而就对了家人道:“算了,这里又不止他们一家酒楼,咱们看看别家去。” “爹说的对,这般不知礼数狗眼看人低的小二都是那些老板**出来的,有这样的伙计,可见老板和掌柜的也不怎么样。”赵弘林从方氏手里抱过赵相宜,将她放下地,自己亲手牵着,“小妹刚才骂的好,只是太凶了些。”说着,捏了捏赵相宜的小脸蛋。 赵相宜冲自己大哥嘻嘻地笑了几声,尔后瞪了一眼那欲跑进去叫人的迎宾小二:“再仔细你的手” 迎宾小二吓得腿微软,等一家人走远了,才自认倒霉道:“嘁,一群没见识的土包子,穿得酸里酸气,穷不拉几的,尽是骂人厉害罢了” 有了刚才那次的经历,一家人此时此刻站在这家叫万福的酒楼门前却迟迟没有往前走一步。方氏犹豫了片刻终是劝道:“算了,我就说了他们看不上咱们的东西,还没进去呢,反倒被人羞辱了一通,平白地受闲气。” 赵信良却是摇摇头:“咱们来都来了,不一一尝试一番怎能知晓结果,我就不相信所有的酒楼都一副德性,总有待见咱们的。”说完,又暗暗观察了一番这家万福酒楼,规模倒是跟百味楼的一般大,只是客人好像比百味楼的少许多,复又添言道,“你们看,这家万福酒楼的生意远没有刚才那家好,门前冷冷清清的,就这么寥寥几个客人,咱们不妨去试试,说不定老板愿意试用咱们的酱料来挽救生意呢” 听了赵信良的一番话,赵相宜暗暗在心里窃喜,自己的父亲果然很有做生意的潜力,留在乡下种田实在是可惜埋没了他。 正如父亲所言那般,生意越是好的酒楼,越不需要他们这样的酱料,那些老板要么眼高于顶,要么就不愿用这些小家子气的东西来推陈出新。唯有像万福酒楼这样的境况,生意不大好,规模却挺大,他们的老板才愿意尝试他们的东西,横竖死马当活马医,指不定生意就有了起色了也未可知。 如此作想,一家人顿觉得有了希望,抬脚往万福酒楼的大门去了。 店小二见有客人来了,立马热情地迎了上来,虽看他们一家人穿着寒酸,并不像有闲钱下馆子的人,可对于生意一日不如一日的酒楼而言,能进来光顾的就是主子,凭他们穿得如何,只要最后能付得起钱就好 方氏见这个小二比之上一个的态度要好了不少,心情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几位坐这边吧,这里向阳,你们看看那边的菜牌,想吃点什么菜呢?”店小二一路招呼他们过来坐下,并开始滔滔不绝地为他们推广本店的招牌菜式等等。 “小二,你等等,我们不是来吃饭的。”赵信良笑着解释道。 店小二一听,心里难免泄气,赵相宜便赶着添言道:“我们是来拯救你们酒楼的生意的” 有了这一句话,正在柜台上算账的掌柜不免也好奇地抬起了头来观察这一家子,不过看赵信良的样子,只以为他是想来应聘当厨师的,并未作他想。 “这样啊……”店小二细细思虑了一会,随后看着赵信良道,“大哥可是想来做厨师的?” 赵信良摇摇头,拿着手里的那坛子酱料往前凑了凑:“我们是来卖酱香料的,可香了,你先闻闻。” 店小二狐疑地往前凑了凑,脸上的表情却是忽然阴雨转晴:“嘿,别说,还真的挺香”说着,又冲柜台上大声道,“掌柜的,您来看看吧,这酱料很香的嘞” 掌柜的见状,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往大家这边的方向绕步而出。没有像店小二那般直接去嗅闻赵信良手里的酱料,反是将一家四口人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随后问了句:“你们也卖了酱料给前面的百味楼?” 赵信良闻言,立即摇头:“那家我们连门都没进。”虽说原因并非是他所言那般,不过结果倒是一致。 “是呢,我们一来景泰街,就直往万福楼来了。”赵弘林转了转眼珠子,也是帮腔道。瞧掌柜的表情神色,应是厌极了前面的那家百味楼的,如此答话,兴许能博得掌柜的好感。 果然,见掌柜的点点头,脸上也有了笑容:“你们倒是会做买卖。”说完又是往前凑了凑,闻了闻赵信良手上的香料,“味道不错,行了,你们跟我进来一趟。” 赵相宜见有希望,不禁喜上眉梢:“爹爹,你真行” 被自个闺女这么一夸,赵信良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只空出一只手来摸了摸赵相宜的头,随后又小声许诺道:“这些都少不了咱们相宜的功劳哩,如果待会真的成了,爹爹给你买糖吃” “嗳,爹爹最好了”赵相宜笑得眉眼弯弯。 赵弘林则上前来牵她:“好了,咱们走吧。” = = 是 由】. 第070章十三香 一更到,相宜他们的生活终于开始慢慢变好,步入正轨了~~开心~~ ======== 一家四口跟着掌柜的上了酒楼的二楼,又径直跟掌柜的往二楼走廊的左边走去,最后停在了回廊最尽头的那间房外,但见掌柜的转身对着赵信良笑道你们来的巧,今个我们老板正好在店里,我先进去回了我们老板,看看他是否想见你们。” 赵信良一听,心里顿时有些紧张,到底没经历过外头的风雨,心思还比较淳朴,不过嘴上却也是得体地应了掌柜的。 掌柜的亲自上前叩门,得了里头的应允后,便独身进了雅阁。 一家四口在外等了一会子,方氏心里犯起了嘀咕来,嘴上小声问着信良,你说这家的愿意用咱们的么?” 赵信良笑了,点点头娘,我估摸着能成。” 话音刚落,门却是又开了,这回不止掌柜的一人出来,同出来的还有一个身着暗青色春衫的中年男子,年龄看着要比赵信良大几岁,此时的神情很是高兴,并隐隐饱含着期待的神色,犹是见到了一家四口,更极其有礼地给他们问了好。 赵信良猜测这大概就是掌柜的嘴里所言的老板东家了,故而也不敢担待得起他的这般问候,连连又回了礼问了好。 “我们老板姓莫,你们称一声莫老板即是。”掌柜的笑着介绍道,并又引一群人下楼来,同时,那位莫老板也跟着下了楼来。 赵信良叫了声莫老板好,然后手上一直护着那坛子酱料。 一群人穿过客人吃饭的厅堂来到了万福楼的厨房,果真是客人不多,厨师闲置,但见那些个厨师或凑在一起聊天说笑,或唉声叹气地说生意不景气,这一见掌柜的进来哼哼了几声,便又立马正经了起来,赶紧去瞎找些事情做着,应付。 见同来的还有莫老板,大家更是吊起了一颗心来,翼翼地做事,生怕莫老板见了哪个偷懒,便藉口生意不景气解雇了谁。 赵信良四下打量着这间厨房,见一应设施配置厨具齐全,占地面积也甚大,而且粗粗算下来,厨师们约莫有七八个,规模算是很大的了,可见他们酒楼以前的生意不,怎如今却沦落到这个地步呢? “让你们见笑了,如今咱们万福楼的生意真真是大不如从前了。”莫老板略作叹息,尔后毫不避讳地指着外头说,“你们进了景泰街,也看见了前头的百味楼,几个月前新开的酒楼,做的是北方那边的菜式,客人们都图新鲜,常跑去百味楼吃饭,此番下来,光顾我们万福楼的客人便日益减少,以至于到了今天这般境况……” “而且主要是那百味楼用尽了手段。”掌柜的恨得咬牙切齿的,“若不是他们时时利用各种歪门邪道的方法来拉拢客户,我们万福楼又怎会沦落至此?我们尚且如此,更别说这条街的另外两家小酒楼了。不过我看他们百味楼也只是昙花一现,等客人们尝尽了新鲜觉得厌弃的时候,还不是得怀念咱们万福楼的酒菜,重新的?” “好了,就你话最多。”莫老板沉声一喝,掌柜的只好立马住嘴,脸上有些没面子,只好紧埋着个头不,赵信良等人见了更不好说些,只得缄默不言地等候着。如此,那些个厨师本也想编排那百味楼几句的,眼下见状,也只得赶紧管牢了自个的嘴巴。 最后,掌柜的推说要出去算账,出了厨房,莫老板才是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虽说廖掌柜的那番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兴许等客人们尝尽了新鲜便都会。可这都几个月了,我也是该想想法子补救酒楼了,再不想个法子出来,可就真的要关门歇业了” 厨师们一听,更是吓得心惊胆战的,赶紧埋头做事,生怕被解雇。 “莫老板,不如您先看看咱们家的酱香料吧。”赵信良见状,将手里紧护着的坛子往前凑了凑。 莫老板自个先向前闻了闻,尔后脸色稍霁味道真的不。”尔后又转过头去冲着几个厨师道,“你们也别瞎忙活了,除了手头上正在烧客人们的菜的那几个,其余的全部给我。”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尔后慢慢地凑了。 “你们先闻闻,尝尝,看看样。”莫老板指着灶上的那一坛子酱料道。 为首的那个应是厨师长,上前几步,凑闻了闻,又拿了跟筷子沾了点,送进了嘴边,微微吮了吮,尔后闭着眼慢慢地回味了一阵。脸色由一开始的狐疑慢慢地变好,最后竟越变越好,似看到了希望一般 其余几个厨师见状,都纷纷好奇地拿了筷子上前去蘸酱来尝。 莫老板难得地笑了,轻松地舒了口气,对着厨师长道你也觉得味道很好对不对?都好几个月了,也不知是老天眷顾咱们还是的,总算让我找着了出路。” “嗳恭喜老板”厨师长恭维道,尔后又提议,“这样罢,让我先取一点去炒两个菜试试?很快的” 一家四口见他们是这个反应,不禁喜得相互笑了笑。 莫老板这才转身看他们,点点头道我们的厨师也说很好,想必真能给我们酒楼带来很大的收益,这样吧,你们说说这个酱料是卖的,开个价,我们全买了。” “真的么?”赵信良喜出望外,刚想开口报价,却被赵相宜上前几步抢先,“这个酱做起来很复杂,我们卖一两银子一斤” 一两银子即是一千文,按照他们原来的价格来卖的话,即便卖光了,也仅能得三百文,如今若是按照一两银子一斤的价格来卖的话,卖光了便能得三两银子即三千文钱收益比原来的翻了十倍 赵信良听后倒没说赵相宜,虽然觉得赵相宜是满口胡言,小孩子闹着玩的,但如若要卖给酒楼的话,也的确得抬高些价格,只是自个闺女开出的价格实在太高,且看莫老板他们跟还价吧。 可方氏却紧张了起来,急忙弯身轻拉住了赵相宜一番哄着你乱讲话哩,那是多少钱不?”尔后又抬起头来抱歉地看着莫老板,“莫老板大人大量,童言无忌啊。” 莫老板笑着摆摆手不妨,不妨。”尔后又寻思了一会,按说,一两银子一斤的调味料,他拿去买买不到?他们这般开价的确是贵了些。 这时,厨师长将烧好的菜肴呈了上来,共有两道,一道是鲜辣河蚌,一道是芋头炒鳝丝,皆放了赵相宜家自制的鲜辣酱,此时光是闻着便鲜香无比,令人食指大动。 莫老板起先拿筷子各尝了一口,细细咀嚼过后,不忘叫人也给了赵相宜等人筷子你们也尝尝。” 赵信良没吃,倒是夹了一筷子河蚌到赵相宜的嘴里,赵相宜的口中顿时弥漫着鲜香润滑的口感,尔后赵信良又欲夹鳝丝给赵相宜吃,赵相宜却连连别过头去拒绝,她上辈子加上这辈子也不会去吃黄鳝那种,像蛇一样的身体,她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恶心 大家见状不禁笑了,厨师长还打趣说这小姑娘,有好也不晓得吃哩” 尝菜的过程中,莫老板也不忘想事,若说一两银子一斤地去买他们的酱料,看着是有些昂贵,但其实对于他而言,那算是极其渺小的一笔开销,关键是,这酱料指不定还真能给他们的酒楼带来巨大的收益,届时,不过几两银子便解决了几个月来的难题,别提有多值了 再说了,如果这酱料无用,横竖便是几两银子的事,下次别再买了便好,但如果这个酱料真能为招揽来客人,再继续跟他们合作下去,或者干脆花高价买来方子做,这可就是长远的收益了啊 几两银子赚几百两的利润,可真是十分划算的买卖。 思及此,莫老板也很是爽快那好,就照这个小姑娘说的,一两银子一斤,你们这一共有几斤呢?” “三斤”赵相宜又道。 莫老板不禁笑了,指着赵相宜夸赞道真真是个懂事又机灵的孩子,好了,那我一共付你们三两银子另二百个钱,那二百个钱就当做是买这个坛子的钱,还有你们来往的路费以及其他的花销。” “这可使不得余下的那二百个大钱我们不能要”赵信良这回简直是被莫老板的话给砸蒙了仅凭着这么一坛子的酱料,在短短的内他们便轻易地赚得了三两银子,这,这说出去也没有人敢信啊 “无妨无妨。”莫老板摆摆手,尔后又寻思了会,试探性地询问道,“不知你们能否将做这酱料的方子卖给我呢,我可以开个很高的价格,保管你们满意。” “嗯,这实在是对不住,我们不能卖。”赵信良的心里到底还有些算计,连连拒绝道,并撒了个小谎,“因为这是我们祖传的配方,祖上便有规矩,不外传的,如今也实在是因为家里窘迫,没办法了,我们才做些拿出来卖的。” 莫老板也是个实在人,一听赵信良这般诚恳地说,也表示理解,只转移了话题笑问道那敢问这个酱料可有名字的?” 大家这会可真是被问到了,思及这个酱料是方氏和赵相宜捣鼓出来的,赵信良和赵弘林便齐齐地看向了二人,方氏没那方面的才能,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倒是赵相宜眼珠子一转,笑得极为开心这个叫十三香” = = 是 由】. 第071章第一桶金 (双倍粉红求票子) 求粉红票子,正版订阅来啦~~~ ========= “十三香?”莫老板细细地品味着这个名字,尔后又笑了起来,“好,这个名字好,够响亮,也通俗好记,成,那咱们就按照一两银子一斤的价钱来收” 赵弘林悄悄地看着自个小妹笑,并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赵相宜的内心也很激动,三两银子便是三吊钱啊,小姑姑嫁人时才收了四吊钱的聘金,如今他们一举便赚得了三吊钱尽管还不足以称得上是富裕的,可于他们家而言,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终于卖出去了,终于如愿以偿地获得了第一桶金 尽管日日夜夜地想着,筹划着,早已预料到他们家会有这么一天的,可等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赵相宜却又是那般地不敢置信,总觉得这一切如在梦里一般 至于那个十三香的名字嘛,也是赵相宜思虑了很久才决定盗用前世的品牌的,虽然研制的这味酱料里头远没有十三种材料这么多,可也胜在种类繁多齐全,味道鲜美,使用便捷省事,取个这样好记的名字是再好不过的了,又很有亲和力。 莫老板吩咐掌柜的特地取来了三吊钱零二百个大钱,亲自交到赵信良的手里道你们那里可能鲜少用到银子的,我若直接给你碎银,想必你们还要劳心再去钱庄里兑换,这样麻烦,干脆就直接给你铜钱好了,你如果不放心,可再数数,我可以等你。” 赵信良接了钱,又连连把那二百个钱推了不用数了,我莫老板是个实在的生意人,不过这二百个钱我们真不要,做买卖讲究个信用和实在,我这回如果要了你这二百个钱,下回可还有脸再来跟你做买卖?” 莫老板一听,眼前不由一亮,见赵信良不过是农户出声,却懂得这样的大道理,不禁又重新打量了他一会,对他刮目相看了起来。 厨师长已经收下了那坛子酱料,方氏见状连问道你们难道不称称看么?” 莫老板摇摇头笑了大娘,我你们,您瞧,他连我多给的钱都不肯收来着,怎会坑我们?” 说完,莫老板又看了看那一坛子酱料,尔后寻思了会,又细细地跟赵信良谈了谈是这样,既然你们的十三香入了我们万福楼,我想在这,有些条件我还是得事先说明一下。想必你们也看到了,我们万福楼如今的生意真是大不如从前,我拿你这十三香来呢,也是为了往店里招揽生意的,如果真的能成,那想必咱们日后也得长期合作了。所以,我想提这么一个条件,嗯……你们的十三香只能卖给我们万福楼,其余的酒楼一应不准沾染,这也是为了保证我们酒楼的特色,如此才能吸引住客人,这个道理想必你们也懂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赵信良寻思了一会,见莫老板是个豪爽实在的,他也愿意常跟他往来,便是点头应了虽说方子不能卖给你,但是这个条件我们还是能遵守的,你的,我们乡下人,别的没,就是实诚,我们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那行”莫老板终于一扫他脸上的所有乌云,很是高兴地大笑了起来,“我就爱跟你这样实在爽快的人做买卖成,就这样,这回我先要了这三斤的酱料,你们再看看还有没有,都给我捎来,有多少我们万福楼就要多少” “不过,我估摸着那三斤酱料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够我们万福楼用个十天半个月的,你们就等下回我们卖完了的时候再来一次,我会看着派人去你们住的地方通知一声的”说着又细细询问了他们的住址。 莫老板这番说,也主要是想看看十三香的效果如何,如果不好的话,他许也不会大量进购了。 赵信良这些道理也是懂的,便也爽快地点点头,说家里没有了,得重新做 接下来,莫老板又与赵信良谈了一些关于酱料上的琐细,间中还不忘夸赞赵相宜和赵弘林两个机灵聪明,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样子,才是亲自送了他们出门。 本还想留一家四口下来吃顿饭再走的,可赵信良一再地婉拒,莫老板也不好强留。 看着一家四口离开的背影,莫老板很是欣慰地舒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但愿他们是我命定的贵人,能够为我挽救生意。” 这厢,一家四口赚够了钱,个个喜得不能自已,犹是方氏,至今都无法这是真的,一眨眼就赚了三吊钱了呢 出了景泰街,经过百味楼的时候,看见里头人来人往的,那个迎宾小二见了他们还不忘斜他们一眼的,赵相宜便扬声道走着瞧,看以后是谁巴望着谁” 赵信良让闺女不要理会那起子人,尔后又提议道今天赚了大钱了,多亏了相宜,咱们去买些相宜喜欢的吧,顺便再为家里添些该置办的” “爹爹,咱们先去把欠有根叔叔的钱给还了吧。”赵相宜仰头道。 “哎哟,这懂事还得了”赵信良喜出望外,弯身一把抱起了赵相宜来猛亲,“我真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有了你这么一个可人的闺女”后又不免想到了孩子的亲娘,眼色暗了暗,不过很快就消逝不见了。 方氏见赵相宜也说的有理,便点头道信良啊,我看也是这么着,咱们赚了三吊钱,就先还有根两吊吧,剩下的银钱再慢慢还。今天我瞅万福楼的这个势头,想必日后还得再跟咱们联系呢,咱们得赶紧加紧了做酱料去” “那还是小妹今天的名字起的好呢。”赵弘林一面走着,一面逗着赵信良怀里的赵相宜,“十三香,真真是好名字,任谁一下子也想不出这么雅俗共赏的。” “嗯嗯,相宜是最聪明的”赵相宜嘻嘻笑着,不免自恋了一句。 “嗬哟,给你三分色你就开染房啦。”方氏捏了捏赵相宜的小脸蛋故嗔道,尔后又冲大家道,“不过今个还真是托了相宜的福,被她瞎喊了个价钱出来,倒让咱们给挣了大钱了” “可不是么,当相宜喊出那个价的时候,我急的呀,压根都不敢看莫老板了,只寻思着等会再调调价算了,真怕莫老板因为太贵了,嫌咱们敲诈趁火打劫的,就不跟咱们做生意了。”赵信良也是附和道。 赵弘林却笑着看小妹我倒不这么觉得,当时我听了后,原也震惊,可看那莫老板的脸色,当时我在心里就料定了这事能成。哎呀,相宜可真是咱们家的小福星了呢。” 赵相宜埋着头嘻嘻地笑着,心说我这么定价是早有预谋的哦,可不是歪打正着。 一家人兴高采烈地说笑着一路来到了赵有根家门口,赵弘林上前去叩了门,立马有小厮上前来开了门,大家都是熟脸,故而小厮也立马将一家四口给迎了进来今天可是有喜事啊,你们个个脸上都透着喜气哩,说来给小的听听,也让小的沾沾喜气哩” “快快,带我们去见你的老爷,的确有喜事哩,待会说着让你一块听听”方氏笑眯了眼,精神头也格外地好,赵相宜暗暗观察了一家人的神色,心里也渐渐地温暖了起来。 里头赵有根的郭氏想必也听到了声响,连连绕步迎了出来,嘴上笑道大娘,大哥,你们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好去接你们来的。” “不用这么麻烦,今个正是赶集的日子,我们正好来镇上一趟,便顺道看看你们的呢。”方氏笑着回道,还顺手把自个手里刚买的那些礼品给塞到了郭氏身边的丫鬟手里,“都是些寻常,有根可千万别嫌弃。” 郭氏连连摇头笑道哪里的话呢,倒是大娘你们每次都显得客气,嘱咐多少回了让下次来不要再捎来了,你们就是不听呢。” “今个是应该买来的,我们刚刚挣了一笔钱呢”赵信良的心情也很是激动,连连笑道,大家这会子也一路来到了厅堂里。 “对了,有根不在家么?”方氏四下张望了一会,不见赵有根,便问了声。 郭氏回头笑道他在衙门里有事呢,我刚已经让人去叫了,你们难得来一趟,总得让他见上一面才好,否则他你们来了自个却没见上,得责怪我呢。” “有根真是贤惠的,只是他有职务在身便不要去打扰了吧,显得多不好。”方氏说道。 郭氏却连连摇头,说不碍事的。 丫鬟下去备茶点了,先前的那个小厮还侯在一旁,等着听他们嘴里所谓的喜事。 郭氏也真心为一家人感到高兴,刚坐下就好奇地询问道对了,那钱是赚的呀,你们现在真真是好了” 方氏点点头,还不待,赵相宜便笑嘻嘻地说道咱们统共挣了三两银子呢” “真的?”郭氏大为吃惊,原听他们说挣了钱,也只以为是在赶集的日子里挣了点,没成想,居然一次性挣了三两虽说于郭氏而言,三两银子也算不得十分多,可突然听闻他们家挣了三两,可真真是让郭氏心奇了起来。 赵信良见状,便笑呵呵地将今天在万福楼的经历跟郭氏叙述了一遍。 郭氏听后,先是真心地为一家人感到高兴,尔后又重复询问了一遍你们说万福楼?可是景泰街的那家万福楼?开在现在百味楼后头的那家?” = = 是 由】. 第072章原来都认识 (三更到求粉红) 三更到求粉红票子求正版订阅(n_n) =========== 一家人听郭氏有此疑问,一颗心不禁吊了起来,赵信良以为有什么不妥,连连询问郭氏道:“怎么了,万福楼有什么问题么?” 郭氏摇摇头,笑着解释道:“你们别慌,如果是万福楼的话,那可真是好事一桩啊。” “哦?有根媳妇,你快说说”方氏这才缓缓地松了一大口气,并隐隐期待郭氏接下来的话语。 “是这样的,我们家的认识那万福楼的莫老板,并跟他还有点交情。那莫老板是个爽快人,做生意也实实在在的,你们要真跟他做上了买卖,长久下来,以后的日子想必不会差到哪里去。”郭氏娓娓道来,一家人听了高兴极了,简直不敢相信天下间竟有这般巧的事但听郭氏又接着道: “要早知道你们有这打算,我们这边就应该事先为你们铺好路子的,间中的过程也要简单顺利许多呢。一会等我们家的那个回来之后,我们再亲自去万福楼找那莫老板叙叙,以后你们的路子也要好走许多呢。” 赵信良听后,也觉得可行,这样一来,自己家跟万福楼之间的信任度明显会提升许多,于是起身连连谢道:“那就先谢谢你们了,只是要你们去做人情,不免有些难为你们。来,这里是两吊钱,就只能先还你们这么多了,剩下的等我们攒够了再还。”话毕,赵信良拿出了两吊钱来递给郭氏,郭氏见状狠推: “使不得使不得,你们家的情况我多少也知道一些,那五两银子上回说直接给你们,你们又不要。如今真不必这么急着还钱的,你们现在不还要重新再做酱料么,可不还得要本钱什么的,就暂且先留着自个花吧,家里也还有不少地方需要花钱的吧?” “没事没事,有根媳妇你太跟我们客气了,都说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方氏笑着搭了一把手,将那两吊钱推给了郭氏,“这个你就收下吧,我们也没办法一次性就还给你们……” 郭氏正为难着,赵有根却是回来了,一见赵信良和方氏等人,高兴得不得了,硬是要留他们下来吃晚饭,郭氏也帮腔说已经让下人去买菜了,可一家四口还想着要去逛逛街市置办些东西,又生恐赶不上牛车,还要麻烦赵有根给他们租马车,实在是不愿叨扰他们让他们费心,便是坚决给婉拒了。 赵有根难免觉得惋惜,他们也难得来镇上一趟的,又见赵信良要还钱,赵有根就急了:“唉我说大哥你现在怎么就跟我这么生分了呢,都说了那钱不用还了,你这刚刚挣了一点怎么就又想着要还钱呢?” “行了行了,你就别总这么说了,收下吧,不然你忍心看着你大娘这么大把年纪了心里还不安生么?”赵信良搬出了方氏,方氏也连连在一边帮着劝道。 赵有根无法,只得让郭氏收下了,又说剩下的都不用还了,可赵信良还是坚持要还,赵有根知道他的脾气,故而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大家又把话题转移到了莫老板的头上,赵有根接了话头笑道:“要说这个还真是巧,我跟那莫老板的交情还是裴家给的呢。” “裴家……哪个裴家?”方氏一时未能反应过来,等问出了口之后,才是明白过来,赵有根口里的裴家,正是江宁县的那个裴家。 “还能是哪个裴家?不就是江宁县的那个裴家,裴子君少爷呀,你们不记得了?”赵有根不大清楚上回裴子君小姨陈翁氏派人去索要赵相宜的事,故而这回说起裴家的时候也没什么避讳。 一家人听见裴家的名号,各自在心里都起了疙瘩,犹是赵信良和赵弘林父子,面面相觑了一阵,倒是赵弘林开了口:“有根叔叔,下回您再见到裴家的人时,能不能别跟他们提我们正在跟莫老板做买卖的事?” “这是为什么呀?你们不是一直相处得还好么,那裴少爷可喜欢往你们家跑了。”赵有根有些摸不着头脑。 赵信良则是添言问了句:“那莫老板与裴家的关系是不是很好?”这个正是他担忧的地方,因了上回的事,他们一家对裴家的印象简直是跌落谷底,并上下警告过,说不准再提起这家人,以后也不要跟这样的大户来往。 “岂止是关系好,他们两家人可是亲眷关系呀。”赵有根笑道,“那莫老板的夫人陈氏,可是裴家主人裴老爷的堂姐,关系可亲着呢,他们一家每每从江宁县过来咱们清河镇,八成都是往莫家跑,两家的关系一直很融洽的,也有生意上的往来。我认识莫老板,也是托裴老爷的福呢。” “啊?”方氏渐松的一颗心忽然被揪起,似害怕失去赵相宜一般,赶紧搂住了她,尔后又惶惶地问赵有根,“那他们家近日里还到清河镇来么?” 赵有根不大明白为什么一家子提及裴家的时候,他们是这副表情,不过还是照样答了:“这个我也说不准,有时他们来的勤,有时因为互相都很忙,也就来的少。我看最近都没什么大节日的,想是难得来吧。怎么,你们有事找他们?” “没没没。”方氏连连否定,脸色也不大好看,说完之后又小声嘀咕,“不来就好,但愿永远都不要来,可真是凶险呐。”这声音唯有赵相宜能听得见,她忽然拉紧了方氏的手,小声地哄道: “奶奶,相宜永远都会陪在奶奶身边的。” 方氏猛地回神,看着怀里乖觉可喜的孙女,心里好一阵的不舍。 “你们家的孩子真是个个乖巧着呢,不像我们家那几个。”郭氏见状夸赞道。 赵信良便趁势转移话题:“对了,怎么不见你们家的孩子们呢?” “磊儿跟柔儿去他们外婆家玩去了,蓉儿在屋里呢,这会没动静,想是被奶娘哄睡着了。”郭氏笑着回答。 许是因为谈到了裴家,一家四口显然已有些坐不住,直觉得在赵有根家里多呆一会,便多了一分几率会撞见裴家的人,大家心里难免都惴惴的,不多时便辞了赵有根一家,愣他们怎么留也留不住。 出了赵有根家,方氏皱着眉头看着赵信良道:“信良,这可怎么办,如果咱们跟那莫老板做久了买卖,裴家那边难免会知道我们的,届时他们如果再来向咱们要相宜可怎么是好?” “凭他们怎么样,总不至于在青天白日的时候来抢人吧?”赵相宜嘟起嘴巴道,生怕因了这个缘故,家里人便放弃了万福楼这条发财路子。 赵信良一把将她抱起,亲了一口赞同道:“相宜说得对,咱们家行得正不怕歪,他们再怎么有权有势的,也不至于硬抢吧,如果真是那样,我们就报官,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相宜掉进那火坑里去。” “就是。”赵弘林也点点头,寻思了一会,又接着道,“而且,咱们家照这个势头下去,想必条件也会慢慢好转的,到那时,也不怕他们用钱来欺负我们了。” “嗯,也是这个理,行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咱们走咱们的,总不能因为他们的缘故就不过日子不挣钱了。”方氏听他们这般分析,心情也好了许多,提议大家去街市上逛逛,再给家里添置些东西。 还了赵有根两吊钱之后,他们此番还剩下一吊钱零五十余文,那二十文是零售酱料的时候挣的,剩下的是他们早早地从家里带来的零钱。 一家人除却了心头的阴霾,高高兴兴地来到了东门口。 这里是置办东西的好地方,各色家用实用物事大多都在这里买,这里的品种多,店铺也多,而且价格也十分公道。 大家先是给家里添了米,分家之后,他们大房是餐餐都必吃米饭的,原先剩余的那些口粮眼看着也快用尽了,其余的收成都赶着卖了折了现钱,故而这会子赚钱了,大家第一时间想到要添置的物事便是白米。 米铺的老板一开始还有些质疑一家四口的购买能力,可看他们一口气要了两斗米,并拿出了现钱来付,老板登时有些目瞪口呆,接了钱,给了米,以至于等他们走了以后,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米铺的活计则打趣道:“嘿哟,现在的乡巴佬也很是有钱的嘞。” 赵相宜在心里粗粗地算了算,古代的一斗是十升,一升约莫有一斤多的样子,故而一斗米认真称量起来的话应有十一二斤的模样,家里现在加上爷爷奶奶是五口人,两斗米可是够他们餐餐吃米饭吃一个多月将近两个月的了 她光是想着便偷着乐了,心道还是分了家好,什么东西都是好的,即便有些不好,也总比大家庭在一起过时干净顺心,犹是不跟杨氏他们一块搭伙过了,这一点让赵相宜觉得极爽 买完米,赵信良又顺道给赵相宜买了些糖和零嘴,尽管赵相宜实际上对零嘴这一类的东西没多大的热情,可看见父亲哥哥他们关心爱护自己的模样也是好的,心里总觉得暖暖的,很是温馨。 临回家时,赵信良突然叫道:“哎呀,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说着便拉着大家往回走,说是要给赵弘林买一套新的文房四宝去。 = = 是 由】. 第073章弘林上学 赵弘林总很懂事的,见状便劝道:“爹爹,算了,不用去买那些精贵又浪费钱的东西,我那支笔还能用,上回年关的时候,奶奶让人给捎回来的草纸也还没用完呢。” “怎么能说是浪费钱呢”赵相宜轻扯了扯赵信良的衣摆道,“爹爹,咱们可得去帮哥哥买些新的纸笔了,我看哥哥的那支笔都分叉起毛了,不能再拿来写字了。” 赵信良这回也很是坚决,直拉了赵弘林道:“爹知道你懂事,可现在咱们家挣钱了,你就别再拒绝什么了。虽然跟那些大户人家比起来,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可也足够给你买些可用的纸笔,让你能够更好地读书写字了。”说完这些,赵信良又接着郑重道,“不仅是这样,爹还决定要供你上学,以后你都不必再天天躲在外面旁听了,你可以正正经经地坐到学堂里去听夫子讲课。我们弘林这么聪明,日后必定大有前途的” 赵弘林微微怔在原地,赵相宜却早已跳着拍起了手掌来:“太好了太好了哥哥有书读了” 瞧着小妹那激动欢呼的模样,赵弘林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微微地牵动了,有些生生地疼,更多的还是无边的温暖,他蹲下身子搂过赵相宜来哄道:“咱们家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也请个女夫子回来教小妹读书写字,让小妹变成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来” “是呢是呢,只要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地过日子,没有什么难坎是过不去的”赵信良见自己一双儿女乖巧懂事的,不禁信心倍增 方氏也是感动得热泪盈眶,直双手合十默默向神明祈祷着。 尔后,他们去书画店里头给赵弘林买了整套的文房四宝,虽说不算是顶好的东西,也不是那店里的上层货,可这一套崭新的文房四宝下来,也花了他们整整二百文钱,如果这是用在赵信良自己身上,他是万万舍不得的,可用在儿女们身上,他却是百分之两百的舍得,瞧着赵弘林拿着一套文房四宝一副爱不释手又感动的模样,赵信良便笑着道: “这个就当是送给你入学的礼物,爹爹现在没那么多钱给你买那些好的,等以后挣够了钱,准给你弄一套金贵的来” “有这个已经很好……”赵弘林眼里热热的,有东西在酸涩着眼眶,声音也变得格外纤弱颤抖起来,“奶奶,爹爹,我一定好好念书,不辜负你们对我的一番栽培” “嗳,我们相信弘林。”方氏含泪应了一声,转而就哽咽着说不上话来。 赵相宜紧紧地拉着大哥的手,尔后晃了晃:“小妹也要学字,哥哥教我,小妹要用哥哥那支开叉起毛的笔来练字” 赵弘林心里暖暖的,拉紧了赵相宜的手,捏捏她的小脸蛋:“好嘞,哥哥手把手地教你,兴许以后小妹的学问比哥哥的还高呢” 这天晚上,他们一家四口载了满满的东西归来,大多是些家用的物事,其中还给他们二房带了些实用的东西回来。 李氏只以为是他们将酱料全卖光了,挣了三百文钱,高兴得不得了,连连恭贺他们家,又拿出银钱来给他们家,酬谢他们给自己家带了东西回来,可赵信良却坚持不肯收,并私下里召集了二房的人过来悄悄地宣布,他们家不仅仅只挣了三百文,而是挣了足足三两银子 老赵头震惊之余也分外高兴,拿了钱去张屠夫那里割了肉回来,顺道看望了赵月琴一番,告知她家里一切安好,赵月琴听了也格外舒心。 这顿晚饭,大房和二房的人齐聚在一起,就着桌上的酒肉大吃了一番。 赵老2得知了今日之事的详细过程,不禁大为惊叹道:“这天下间竟还有这般好的事大哥,这回你们可真是发达了呀” 话毕,举起酒杯就敬上了赵信良。 老赵头和方氏也真心为他们高兴,但见老赵头万分解气道:“这下咱们也喝酒吃肉了,且看三房那起子人该怎么得意的呢,咱们以后要真发达了,可别理会那起子人” “就是,瞧他们得瑟的,不就原来从家里克扣了些银钱下来么,好像还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一样,见天地在我们面前显摆”赵老2也附和道,“现在咱们这里也飘着肉香嘞,娘的手艺比她的好了不知多少倍,可不馋死他们去” “得了得了,咱们吃咱们的,别提那两个了,少不得败坏了咱们的心情。”赵信良举起手里的粗陶酒杯敬了老赵头一杯,大家又吃喝起来。 晚上的时候,趁大家都散了,赵相宜和赵弘林来到了赵信良的房里,赵信良见状便疑惑道:“怎么了,这么晚了也不睡觉。” 赵弘林便起头道:“爹,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把十三香的方子书写下来吧,省得以后奶奶忘记了该怎么熬制,味道上会有些许出入的。” 这个主意是赵相宜提出来的,可她却一味地怂恿赵弘林过来跟父亲谈。 “可奶奶也不认识字呀。”赵信良一时转不过弯来。 “哎呀,到时候奶奶要是真忘记了做法,就找哥哥来念呗,一一解释给奶奶听不就好了。”赵相宜捂着嘴咯咯笑道,“爹爹真笨” 赵信良憨憨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尔后打趣赵相宜道:“是了是了,相宜最是聪明,我看以后也不等弘林来给奶奶念方子了,只等着相宜识字了以后来帮衬奶奶吧。” “那可不”赵相宜丝毫不害羞地自恋道。 正巧方氏也来了,进门便笑道:“嘿你们看相宜这小妮子,如今是越发地不知道羞羞了,什么自大的话也敢说呢” “小妹这是真性情,坦率,总比那起子扭扭捏捏羞羞答答的女孩子要好哩”赵弘林笑道。 一家人打趣了一会,转而又到了正事上来。 方氏的记性还是比较好的,加之有赵相宜的从旁协助,故而不一会就让赵弘林将那十三香的原料,以及调制的过程给完完整整一字不漏地记了下来。 为了防小人,赵信良还特地拿了个小红匣子出来,将方子折好放了进去,并上了锁,细心地藏好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把它拿出来现于人前,省得以后这买卖若是真做大了,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夜里睡觉的时候,赵弘林很是兴奋与激动,摸着那套新的文房四宝睡不着觉,心里似有一面小鼓在敲打一般,咚咚咚地闹得他不安生。 他又将那根天青色的络子拿了出来细细地看,脑海里渐渐地又浮现起那个熟悉的身影,只是一睁开眼,面前却只有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双手紧紧地握成冷拳,那根络子也随之而翻卷着身体,他已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他日定要做到最好,将自己锻炼成一个能力高强的人,唯有如此才可以保护好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以及,一洗吕氏等人给他们家带来的耻辱 次日,方氏和赵相宜留在家里继续做酱料,赵信良便撇下地里的活亲自带着赵弘林去村里学堂报名了。 方氏特地做了许多好吃的点心交给赵信良,要他跟银钱放在一起,作为束休交给院首。这样一来,也能让院首对赵弘林的印象偏好些。 在赵家村的学堂里读书,束休是按月交的,一个月五十文,对很多家庭而言,算是贵的了,可那些望子成龙的父母却依旧咬着牙攒钱给儿子读书,就是希望他们能够出人头地,带着全家摆脱贫苦的生活。 除了带上五十文钱以及方氏的点心之外,赵信良还特地去张屠夫家里割了一斤肉,这样的束休礼算是极厚重的了,赵弘林知道父亲看重自己,这么做是为自己好,可却一再地劝道:“爹爹,真的没必要这般,我到了学里以后,自会凭自己的努力出人头地,您这般破费,可算是白浪费银钱了,还不如留着这些给家里做本钱,或者给爷爷奶奶小妹他们添置些他们想要的。” 但赵信良却十分执着,一一地办了。 犹是到了张屠夫家的时候,还悄悄地拿出了早早就准备好的一百文钱递给了赵月琴,嘱咐她不要让婆婆他们发现了,并劝她脾性要练得硬气些,别让人欺负。 赵月琴知道大房的日子艰难,狠狠地拒绝了,可赵信良却粗粗地将他们大房挣钱的事跟她说了一番,尔后将钱给硬塞到了她手里。 赶巧吴氏偷听到了,一来打赵月琴手里那钱的主意,二来便想着要趁势去他们家巴结巴结,也能落个好 村里的学堂人不多,且年龄大小不一,赵弘林今年九岁,算是中等年龄的学生。院首和夫子们一直很欣赏赵弘林的聪慧与才华,故而也一直由着他借书,旁听讲课的,当是惜才。 如今见赵信良带着儿子过来交束休,院首好心地劝了一阵,声称就让赵弘林像以前那样旁听也无妨,他们没意见。可赵信良却推说是他们攒了些钱,足够供赵弘林上学了,无需再让他委屈了自个。 如是,院首很高兴地收下了赵信良递来的束休,同意让赵弘林即刻上学。 = = 是 由】. 第074章万福楼来人 弘林也上学了,开心~~~朋友们赶紧拿手里的粉红票子给弘林撒花喝彩吧(n_n) ========= 送完赵弘林上学之后,全家人就像是办了一桩大事那般,个个喜上眉梢的,见谁心情都好。 方氏这边和赵相宜两个正在加紧着熬制十三香,这次弄的剂量比上回的还要大些,就是怕到时候万福楼要的多他们给不上,不过方氏也很是忧心这桩买卖会黄掉,万一那万福楼的生意还是没起色,或者起色不大,想来就不会再来收购他们家的酱料了吧? 在方氏忧心这些问题的时候,赵相宜却在思虑另一个问题了——如果万福楼这条路子真的行得通,那就等于家里来了本钱,一旦有了本钱可就好办事了,眼看着野菜地上的野苣子等野菜生得势头正旺,家里头的那些家畜早已吃不完了,可不得再花钱多去弄些家畜崽子来养么? 即便只养小鸡娃的话,按照一只鸡平均每天下一个蛋的速度,如果他们家养够了一百只鸡,那么每天也能收获一百枚鸡蛋。现在鸡蛋的市价是一文钱两个,除开自己家用来吃的数量不算,光是卖鸡蛋,一天也能挣个四十来文钱,那么一个月下来便是一吊钱的收入呀 赵相宜这么粗粗地算了一算,也是把自个给吓了一大跳,除开买种蛋的成本之外,养这些鸡鸭根本就无需再费成本,如果真能一个月挣一吊钱的话,那么一年下来便有十几吊,按这个势头下去,家里可不就要慢慢有底子了? 届时,他们家还可以给人凑种蛋,种蛋的市价可是两文钱一枚的,可不又给家里大挣了一笔? 果然本钱还是王道啊。 因了这个缘故,赵相宜见天地照顾那一大片的野菜地,竟比照顾那片种了植物原料的荒地还要仔细。 倒是方氏,因了十三香的缘故,照料起那片原料荒地的劲头,却是比赵相宜还足,这番见赵相宜又跑去玩野菜了,便只以为她是小孩子心性,三天热劲的。 不过即便如此,全家人也还是特别庆幸,赵相宜这小丫头能够给家里捣鼓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植物,不管她是歪打正着,还是真的在草本植物这方面有了悟性,总归这些东西当真给家里带来了可见的收益,这是毋庸置疑的。 时间跳过二月份的尾巴来到了三月初,天气已经完完全全地暖了起来,再无任何一点冬日里的气息。 大家都纷纷换上了纤薄的春衫,迎着春风开始了新一年的历程。 与此同时的,赵相宜家的十三香也是早早地制好了,用个头较大的陶土坛子给装好密封好了,只焦心地等待着万福楼那边来消息。 尽管现如今是三月初五,离上回去镇上的时日不过短短八九日的光景,想来那万福楼的酱料还未用完也未可知,可一家人却已是焦虑得不行,生恐这桩买卖从此就断了销路。 赵信良也有些等不及了,便提出来要去镇上一趟看看,若是那万福楼的生意好转了的话,便证明他们家也有希望了 不过在赵信良尚未出门之前,希望却是来了,万福楼的廖掌柜亲自到赵家村给一家人传消息来了 大家一见那辆青蓝色的小马车往自家门前驶来,不禁喜得无以言表,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激动得说不上一句话来 杨氏正趴在自个家里的土墙上看着这一家人的表情和动作,满脸的疑虑,这短短的一阵子,他们家的日子好像跟从前大不相同了。 不仅餐餐吃米有荤的,连带着还供了赵弘林上学堂,这会子也不知是干什么,又来了辆马车进他们家的门,那马车里头坐着的,可是哪个富贵人家里的主子么?跟他们家又是什么关系? 思及此,杨氏怕是再也按捺不住,赶紧叫来了没去地里干活的赵老三,赵老三正琢磨着要去村头跟人玩几盘骰子呢,满脸不高兴道:“你嚷我出来干什么哩,见天没事就爱趴在这看热闹,也不知道把家里收拾收拾的,你瞅瞅咱们家的厨房和饭厅,都还透着一股子猪臊味呢” “你尽知道数落我?你自己今个怎么不去地里干活呢,”杨氏指着大房和二房对着自个男人接着道,“眼看着人家地里的作物都长得有模有样的,偏咱们地里的还是小苗子,你真打算让咱们接下来喝西北风啊” “你对我嚷什么嚷啊,我不也常去地里巴望照料着呢吗,真没劲,见天就听见你吵吵吵的” “我不管”杨氏指着大房的方向道,“他们家弘林如今都上学去了,咱们家弘仁也得去我看八成是爹娘出了老本供他去的,咱们也得让爹娘出钱给弘仁上学,横竖都是他们的孙子,这心可不能长偏了啊” “弘仁压根就不是读书的料子,你瞎闹什么呀,万一这钱真是人大哥自己出的,你这么闹过去,还不是讨个没脸么?”赵老三嘀咕道。 杨氏更是不依:“不过去闹闹怎么知道这里头什么名堂啊,你瞅瞅他们大房,穷不拉几,外面还欠一屁股债的,哪儿来的钱供弘林读书啊” “好好好,得,要闹你自个去闹,我这会没工夫跟你瞎掰,我得赶着去跟朋友耍牌去了”赵老三说完转身就走,杨氏紧着又在后头指着自己男人大声骂道: “赵信阳,你这个没骨头的,尽会拿家里的钱出去赌,有本事你在外头赚钱拿回家来给我们享福啊” 这厢,廖掌柜带着一个伙计进了大房的门,隐隐听见三房那边有吵闹声,但见房子与房子之间用了土墙隔开,是独门独户型,便只以为是邻居家有人在吵架,没过多地理会。 可赵相宜一家子却听出了那是杨氏的声音,各自心头都不怎么高兴,不过也很快将这种不快给一扫而尽,等着看廖掌柜接下来的吩咐。 “哎呀,这回可真是要多谢你们家了,你们可真是我们万福楼的贵人呐”廖掌柜一进了屋便迫不及待地说了这么一句,全家人一听,立马互相笑着点点头,喻意这桩买卖有望了 “哦,这是我们老板要我们特地带来的谢礼”廖掌柜说完指了指伙计手里提着的各色礼品,并吩咐伙计拿出来递给这家的主人。 大家粗粗一看,发现是些白米和鸡蛋,另外也有一大条肉和一个硕大的食盒子。 别的不说,光是那一篮子的鸡蛋便有一百余个,再者那个食盒子,且不说里头装的是什么,光是那外头的做工看着也价值不菲,很是精细。 一家人虽然高兴,可也狠狠地推了推这些礼品,不大敢收。 可廖掌柜却连连劝道:“哎哎,你们别介呀,这些都是小意思,这回你们的酱料可真真是帮了咱们万福楼的大忙了我们老板因为最近实在忙,故而没时间来见你们,否则都是要亲自过来感谢的” “那掌柜的这次可是过来收酱料的?”赵弘林笑着问了一句,这也是其他人迫不及待想问的。 廖掌柜点点头,给大家娓娓解释道:“那酱料一入咱们万福楼,头天晚上,咱们老板便迫不及待地让厨师长等人给研制了几道新菜出来,每道里头都掺了些十三香进去,看着格外诱人精细。第二日便放了消息和榜子出去,说是咱们万福楼今个推出新菜,保管都是大家没尝过的味道,并且头天给了大家实惠,但凡是点了其中一道新菜的,酒水全免,最后结账的时候价钱减半”廖掌柜说得津津有味的,赵相宜听后暗暗夸赞莫老板好会做生意,“嘿哟,别提了,客人们一听啊,简直兴奋得不得了纷纷从百味楼又全数都回到了咱们万福楼来,个个都好奇那些个新菜,也抵挡不住价格减半酒水全免的优势,所以大多数客人都点了新菜,每个人尝了都大夸好吃,还欲再点,可咱们老板聪明啊,以材料有限,菜肴需得精贵细致为由,告诉大家新菜每桌每天只能点一次,若还想吃,明日且再来。如此这般,咱们万福楼的生意竟比从前还好了呢” “那真是恭喜恭喜了”赵信良听后也颇为高兴,恭喜廖掌柜之余,也不忘切入正题,“那不知廖掌柜这次过来,可是要拿多少斤酱料过去呢?” “上回的那坛子才不到九天,咱们就快用完了,现在的客人一天多过一天,咱们老板说了,要趁热打铁,再多研制几道新菜出来,所以需求还是很大的呢,这次来咱们老板特地嘱咐了,说是你们有多少便让我拿多少回去,横竖这东西不易坏呢”那个伙计的口齿也很是伶俐,一家人听了难免更是心花怒放了起来。 “正好,我们这里新做了一批酱料,上回称了称,约莫有十斤的样子呢,足够你们用上二十来天了,若是不够,下次我们再自己送去,也省得劳烦你们这么跑一趟的”方氏客客气气地回答道,并让赵信良和老赵头这两个有力气的进去搬酱料。 廖掌柜见状,也是点点头道:“我想的也是这个问题,如果按这个势头下去,你们酱料的味道将会成为我们万福楼的一个特色,以后咱们之间的来往也是必不可少的。嗯……我看不若这般,定为每月二十五日交一次货,正好每月的二十五正赶上你们赶集的日子,你们来回镇上也便利,自己也可卖些别的东西或者捎带些什么,你们看成么?” = = 是 由】. 第075章增添鸡娃 “好嘞那就每个月二十五日去镇上送酱料,我要跟爹爹一块去”赵相宜拍手高兴道,心下微安,这桩买卖总算是暂时稳妥了,这可是家里的第一条大销路呀 接下来,廖掌柜让那个伙计称了称酱料,又称了称旁边一个模样大小相同的空陶土坛子,最后算了算酱料的重量,不多不少正好十斤,与方氏说的没差,这倒是让廖掌柜更加信任看好赵信良一家了。 最后,按照每斤酱料一两银子的价钱,如数给了他们家一锭十两重的元宝,赵信良瞪大着双眼接了,简直不敢相信手里的重量 这可是他们家人第一次见到这么完整的银元宝,沉甸甸地在手里,滚烫如火也似 廖掌柜笑道:“上回给的是铜钱,想来你们的开销也不大,并不急着用这一拨,所以我就干脆直接给你们银子好了。这里有十两,若全数换成铜钱,我带过来也不大方便,这般给你们也便于你们存储,我们两边得便宜哈” “哦,对了。”临走之际,廖掌柜不忘指着那个食盒笑道,“这是我们店里刚研制出来的新菜,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你们能笑纳。” “廖掌柜客气了”方氏热情地留他们下来吃饭,可廖掌柜却以自己那边忙碌实在脱不开身为由一直好言拒绝,如此这般,一家人也不好留他,便齐齐地把他们送至村头才罢休。 得了这一锭十两的银元宝,一家人喜得不能自已这才短短一个月不到,他们家竟是挣得了往常好几年的银钱 全家人都围着那锭银元宝乐呵,犹是赵相宜和方氏两个,眼睛都笑眯了。 不多时,赵信良便拿了那元宝去藏好了,嘱咐家里人不要到处乱说,毕竟人怕出名猪怕壮,财不可外露,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等打点好这一切,一家人便开始张罗着用饭了。 他们跟二房的关系素来很好,故而这会有了好处也不忘叫二房的人过来一同分享。李氏和赵老2过来一看满桌的好菜,简直不敢相信自个的眼睛 那些菜肴的色泽和菜色,看着都不像是自己家里能烧出来的,故而他们很快便猜到了定是刚才那马车的主人带来的。 一番询问之下,赵信良把廖掌柜的话又如数说给了李氏他们听,可是惊呆了李氏和赵老2,从未想过他们农户人家也能在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内挣得十几两银子,这于他们而言,可算是天大的数目了,简直不敢奢望 大家又细细地看桌上的菜肴,分别是鲜辣河蚌汤,红烧甲鱼,芹菜炒肚丝,蒜蓉黄花鱼,香酥黄金鸭,板栗炖山鸡,共六道菜,模样好看,数字更是吉利讨喜。刚才已被方氏拿去放在锅里蒸热了,只等着大家享用。 当然,这些菜的菜名,全家人一个也叫不出来,仅知道什么是什么罢了,这六道菜加加起来,竟是比他们农村人办喜酒过年时吃的还要好上几十倍不止 全家人眼睁睁地看着这六道金灿灿香喷喷的热菜,口水哗啦啦地流。 方氏将早已蒸好的米饭给端了出来搁在一旁,大家一一盛了之后便开始格外仔细地用起了桌上的那六道菜来,都是他们从未尝过的美味,如今吃在嘴里,个个更觉得像在做梦也似 赵相宜笑眯眯地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菜,趁大家都在而且心情极好的时候,张口提了自己心里早已敲定的打算:“奶奶,那些野菜家里的鸡鸭猪崽子都吃不完了,眼睁睁地看着野菜叶子多出来好多,好浪费哩,不如咱们再多养些鸡娃吧,相宜想要每天都吃鸡蛋” 方氏一听,也是点点头道:“以前是没那个闲钱抱养这么多鸡娃,现在家里不仅有了本钱,更有了野菜供那些鸡鸭吃,要不咱们就再去多抱点,以后光是卖鸡蛋也能给家里添一笔呢,相宜也能天天都吃上鸡蛋了” “那再买多少种蛋呢?”赵信良边吃边问。 “买八十来个,这样孵出来的小鸡娃跟家里的凑凑就有一百只了”赵相宜见家里大人答应得快,心情也很是利爽。 “哟,相宜现在可厉害了,这些都是谁教你的,这么大的数也会算了?”李氏见状不禁讶然,摸着赵相宜的头温柔地问道。 赵相宜心里咯噔一声,还真是自己兴过头了 不过大家这会都沉浸在赚钱的喜悦当中,也不大理会这点子小问题,只见赵弘林指着自个小妹笑道:“小妹现在可厉害着哩,这小的年龄什么都会,搞不准以后咱们家就数小妹最有出息” “弘林也不赖,这几天在学里的表现很是让夫子们满意,他们都跟我说,弘林开蒙晚,可却比别的孩子都要有慧根哩”赵信良喝了两口酒便很是高兴地夸赞着自个儿子,也没顾及赵老2和李氏在场的。 不过他们也不是那种老爱嫉妒猜忌的人,只附和着一并夸赞了赵弘林兄妹俩。 “那现在的种蛋去哪里弄呢?”席间,老赵头忽然提出这么一个问题来。 是啊,若说八十来个种蛋,可不是这么容易凑齐的,以前有汪氏他们在,汪氏还会很热心并且很效率地给他们家凑齐,如今汪氏带着孩子离开了赵家村,可还找谁去凑种蛋呢? 因了这个不免想到了故人,却是惹起了大家心头的那一股悲伤。方氏也破例喝了一杯酒,噙着的眼泪终是滴在了桌上,但见她颤颤巍巍道:“阿琛娘是个好的,只是福气不好,偏遇上这些事……” “唉,是呀。”李氏也跟着叹道,“亏得他们老早搬走了,前些日子齐嫂子的娘家人又来了村里一趟,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似的溜进了他们的房子里。想是没找着人,最后又气急败坏地走了,末了还往咱们家多看了几眼,好像咱们家藏着人似的。” “都是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方氏气愤道 屋里的气氛顿时不若方才那般欢乐了,连同赵弘林也沉默了起来,默默地盯着桌上的酒菜发呆,许是在思念齐宛瑶吧…… 赵相宜这么猜测着,神思也不禁被拉得老远。 倒是李氏的话语将赵相宜的神思给拉了回来:“爹,娘,大哥。”李氏顿了顿,又接着道,“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让我娘家妈帮你们凑种蛋,横竖离得不算远,而且我娘家那边凑种蛋要比咱们村里的方便快捷些。” “那很好啊”方氏慢慢地滤去了心头的忧思,开始将心思转移到正事上来,“你母亲家人品行不错,与我们家的关系也素来亲厚,你的性子我就更加没的怀疑了。就这么办吧,你赶紧跟你母亲家那边联系联系,等种蛋凑好了,我们照价付钱,并且还要备上谢礼的” “哦哟,娘,别这么客气啦。”李氏连连劝道,“都是一家人,应该的,应该的。” “你都说了一家人了,自是应该的,既然上门,自然要备礼,表示亲厚啦。”方氏笑道,挥挥手示意这般做法并无妨碍。 “你们二房也弄些种蛋回来孵鸡娃吧。”老赵头醉眼迷离地吩咐道,并顺道打了个酒嗝上来。 “银钱方面不成问题,俗话说的好,一家富不是富,咱们两家的关系向来很要好,现在我们家好了,也定忘不了你们家”赵信良的声音越说越大,方氏又赶紧劝了劝,生怕三房的人要知道了个好歹,过来寻事挑麻烦。 花点钱关照二房,赵相宜是没意见的,毕竟二房的人素来对他们不错,平时也没少帮衬的,能够带着他们一起走向红火日子,自是最好。这样一来,也避免了以后两家生分疏远的境况。 于是,增添鸡娃的事就这么商定了。 没几日,李氏便从娘家那边带回来了足量的种蛋,方氏一一地看了,见都是质量上层的种蛋,便直夸老2媳妇办事效率,而且很是上心。 不过二房却没有白要他们大房的种蛋,在两家百般推阻之下,最终二房给了一半的银钱给大房,当是谢礼。 新的鸡娃很快就被孵化出来了,加上家里原有的鸡娃,算算起来统共有一百多只小鸡了。赵相宜成天地拿野菜和糠搅拌着喂鸡娃,玩得不亦乐乎 二房也养了五十来只鸡娃,看着大家的日子都渐渐地变好了,各自的心头也舒坦了不少。 正当他们沉浸在喜悦当中,日日春风得意之时,赵月琴的婆家那边却是来人了…… 吴氏喜滋滋地挎着个篮子来了大房这边,见了方氏便立马亲昵地喊了声亲家母,尔后又絮絮叨叨了好一阵,一时又夸方氏的闺女教养好,一时又说如今他们家可真是景气了,日子想必过得不错吧,还口口声声说两家人要时时来回走动,横竖是一个村里的,而且是一家人,可别生分了情分。 任凭吴氏的那张嘴说得天花乱坠的,方氏也终是冷着个脸不为所动,只因她在赵月琴新婚的这段日子里的百般刁难,便让方氏对眼前的这个人欢喜不起来。 = = 是 由】. 第076章吴氏上门巴结 二更到,满地打滚求粉红票子嗷嗷嗷 ========= 吴氏见方氏正坐在门前挑拣着豆子不大搭理她,赵相宜则蹲在院子里照料着那些稀奇古怪的野菜也没搭理她,便十分尴尬而生硬地另寻了个话题来说:“哟,你们家的这两片荒地如今也是种上了东西啦,咦?那些不都是野菜么,怎么,你们家还吃野菜啊?” 方氏这才抬起了头来:“是啊,家里条件不好,不济的时候总还有野菜吃的。” 吴氏压根不信方氏的话,只好笑地指着那一大片成群的嫩黄鸡娃道:“啧啧,瞧瞧亲家母这话说的,你们条件再不好,也有钱养这么多鸡娃的嘞,等以后它们都开始下蛋了,光是卖鸡蛋也能挣不少吧?” “哦,那些种蛋的钱都是找老2媳妇娘家那边借的,他们帮忙给凑的种蛋,说是种蛋的钱等到回本了再给也不迟。”方氏起身将腿上的簸箕放回了厨房里,吴氏不死心,依旧笑嘿嘿地跟她到了厨房: “哦哟,那你们家二媳妇的娘家可真真是有钱呐。” “哪里的话,可比不上你们家里头。”方氏冷笑,尔后又回过了身子来对上吴氏,“我们月琴这些日子在你们家可还好啊?” “哟,瞅瞅亲家母这话说的,月琴那是我儿媳妇,我统共就这么一个儿子,能不对她好么,我简直把她当成亲闺女了都”吴氏扒拉着大嗓门,连屋外的赵相宜也是听见了,因此,赵相宜不免撇撇嘴巴小声嘲笑道: “嘁,嚷这么大声干嘛,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待儿媳妇好似的。”说完,又给植物原料地上拔了些野草下来。 厨房里,方氏见状也是警醒道:“那就好,横竖都在一个村,来回探望也方便,家里没事的时候,你也让月琴时常回来看看我们,免得让我们的感情生分了,届时再跟你们家生分了就不好了,亲家母你说是么?” 这要放在平时,吴氏是断断受不了方氏这般跟自己说话的,不过现在他们家非同寻常,吴氏也只得硬忍了,只继续笑着点头道:“那是,应该的,应该的。哦哟,月琴不晓得多孝顺聪慧的一个孩子,我家的那几个闺女要是有她的一半好,我也就省了不少心了” “呵呵,嘿嘿,这个……”吴氏扭捏着,终是藉口扯到了正题上,“哦,对了对了,这个是我的一点小意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收着哈”说着便把手里的篮子往前一推,方氏粗粗看了一眼,发现那里头装的是一块红润的猪肝,以及两大块上好的新鲜猪蹄 “哟,这怎么好意思的,亲家母难得来一回,怎还带这些贵重的东西过来”方氏说着便往回推阻着,“你待我们月琴好,便是对我们最大的恩惠了,我们怎还能要你的东西呢” “不打紧的不打紧的。”吴氏见状也是把篮子往方氏那边推,转头见赵相宜腾腾地进了厨房来,更是藉口道,“哎哟,亲家母你瞧瞧,孩子这么小,正是要大补的时候呢,小孩子吃猪肝最好了,又保护眼睛,又调养身子的,你就收下吧,我们家本就是卖猪肉的,哪里还会缺这些东西,都是小意思小意思。” 方氏无法,只得收下了那一篮子东西,她何尝不知道,吴氏这番匆匆赶来讨好,为的就是他们家近日来所挣得的银子呢?想来月琴那边也是暴.露了,被吴氏知晓了一些家里的事。 “我小姑姑身体不好,不能干重活的”赵相宜盯着吴氏道。 “哟,多机灵的孩子呀,才见过我几回,就认得我了”吴氏见状弯身想摸摸赵相宜的头,却被赵相宜灵敏地躲过,但见赵相宜腾腾地跑到方氏的跟前,摊开一双手道: “奶奶,我要洗手。” “好嘞,相宜等会。”方氏笑着给赵相宜打了一盆温水,尽管现在时值三月,天气并不算严冷的了,可方氏却很忌讳家里的女孩用冷水,所以赵相宜洗脸洗手洗澡的水一应都是热水,即便之前家境艰难的时候,方氏也并不吝啬柴火,时时为赵相宜备着热水的。 吴氏被晾在了一旁,见状不禁又起声道:“哟,你们家的女孩可真是金贵着哩,现在都阳春了,还用着温水哩”说完,又小声在嘴边嘀咕了一句,“可不是挣钱了么,连生活档次都高了不少,连我送来的肉都看不上了呢,这要放在平时,可不谢天谢地了” 给赵相宜洗好了手,方氏又向吴氏道:“哟,你看,你来了这么久,我也忘记泡杯茶煮个蛋给你吃了,你等着哈,我这就去弄。呵呵,你瞅瞅我,什么都忘得快,可不是老糊涂了?” “嘿哟,怎么这么说自个呢。”吴氏摆摆手,尔后又劝道,“不必这么麻烦了,真的不必,我也就是顺道过来看看你们,一会就要回去的。” “哪能啊,可不得留下来用过午饭再走。”方氏作势挽留。 吴氏眼珠子微转,立马提到了正事:“不用不用,多麻烦你们呀,你们现在可是大忙人了,银子大把大把地往口袋里挣,哪还有时间做这些粗活呀” “亲家母这说的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方氏忽然敛了笑容,严肃起来。 吴氏大抵知道些方氏的脾性,故而也是假笑道:“哟,亲家母这还跟我装傻了呢,可不就是你们家在镇上挣了三两银子的事么,这整个村的人都知道得差不多了我倒是很好奇,你们家可是怎么挣的钱呀,不妨说给我们大家伙听听,也好让我们沾沾光,享享福呀” “这些都是谁瞎编的?哪有这么夸张?”方氏一脸正经道,丝毫看不出来是在隐瞒什么,这会她心里也悄悄地舒了一大口气,幸而大家仅是知道他们家挣得了三两银子,若是知道他们家此刻还有一锭十两的银元宝,可不知家里该闹腾成个什么样了,估摸着比那段日子有人不断上门来说亲时还要夸张 “怎么就是瞎编的呢,这不那天我亲耳听你们家老大跟月……”吴氏话到一半却又是给生生地打住了,她这才反应过来,若自己完完全全地说出来,只怕会惹他们心疑……若他们知道自己是偷听了赵月琴跟她大哥的谈话才知晓的这件事,且不说他们会不会怀疑自己拿了赵月琴手里的钱,光是偷听这样的事传到他们的耳朵里,也终究是不好听的呀。 “怎么不说了?”即便吴氏不说,方氏也大抵猜到了是怎么个一回事。她的牙齿咬得紧绷,一双手也是紧紧地握成了拳头隐在袖子里。 “爹爹跟小姑姑的谈话被她听到了”赵相宜指着吴氏毫不避讳道,意指她偷听人讲话。 吴氏的脸上登时有些尴尬,只指着赵相宜支吾道:“小女孩子家家的,可别乱说话,我什,什么时候偷听人讲话了……不过是,不过是村里人传得沸沸扬扬的,我这会子得了消息过来你们家看看呗” 想必村里人得知的那些消息传闻,也是你散出去的吧? 赵相宜在心里冷哼道。 “呵呵,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两家人始终还是得维持着亲厚的关系哩,亲家母没事的时候也可上我们那去看看,一来看看月琴,二来陪我说说话哩,我见天的闷得慌。”吴氏含糊地将刚才的尴尬境况给搪塞了过去。 可方氏却冷笑了一声,转而道:“我们家自是比不得你们家的,我见天的忙得脚不沾地,哪有你这般闲工夫四处溜达呢。”说完,又是接着道,“不过就一句话,我们家月琴要是过得好,一切也都好说话了。我也相信亲家母你会待月琴好的,是么?” “这是当然”吴氏猛地点头,赵相宜忍不住朝她翻了个白眼。 都是一些势利的嘴脸,曾经小姑姑出嫁之前,她可是怎么来他们面前就着聘金的事讨价还价的 今日这番上门又换成了这副讨好的嘴脸,还不就是得了消息特来巴结的么 方氏又与吴氏寒暄了一阵子,眼看着就到了正午,方氏留她吃饭,她才笑着连连推阻,尔后拿了空篮子家去了。 看着吴氏的背影,赵相宜很是不放心地问方氏:“奶奶,小姑姑在他们家能过得好么?”其实这般问也只是自我安慰,赵月琴过得不好已是明摆着的事实 方氏叹了口气,没说话。 过了很久,也不知是对着赵相宜说的,还是自言自语:“作孽啊,也是我们两老的糊涂了,才会把闺女嫁到那样的人家里” 赵相宜抬头看方氏,但见她眼里尽是老泪,衬得她的一张脸愈发地沧桑了。 见状,她只得拿别的事来转移奶奶的注意力:“奶奶奶奶,午饭做好了没,相宜肚子饿了,想必哥哥在学里也饿了,相宜吃完饭要送饭去给哥哥吃。” 方氏醒过味来,见自个的小孙女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心里顿时又暖了起来,只得摸摸她的头笑道:“好好好,你爷爷跟爹爹都去地里干活了,家里就我们两个,倒是冷落了你了。等奶奶把饭菜包好,你快快吃完就给哥哥送去吧,晓得路的吧?要不还是奶奶陪你去吧,奶奶不放心。” 因为这里离学堂尚有一段路程要走,不过再远也还在这个村子里,又是大白天的,赵相宜便不想让方氏也跟着操劳:“相宜认得路,不会走丢的,横竖都在村里呢,就算走丢了也不怕回不来。” = = 是 由】. 第077章杨氏不死心 (三更到求粉红) 嗷嗷嗷,三更写得我想i啊粉红啊粉红有木有,新书月票榜上还差一两名才露脸,你们忍心让小相宜一直躲在人身后么? ========= 赵相宜到了学堂之后,又在那逗留了一会子,陪赵弘林说了一会话,回去的时候赵弘林还很是不放心地叮嘱了她很多遍,并让她以后少来,要来也得让大人陪,免得他挂心。 无法,赵相宜只得一一应了,并催赵弘林进去上课,免得耽误了。 回来的路上,赵相宜傍着午后的*光慢慢前行,自到了这里之后也有八个来月了,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却从未有哪一刻能像现在这样闲适悠然,可以好好地静下心来放轻松,细细地欣赏着这个南方的小村落。 依山傍水,炊烟袅袅,静谧祥和。 几乎要用尽脑海里所有的美好词汇来描述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慢慢地将这个村落的温馨表达出来,又好像还远远不够。 许是生活圆满了,才会觉得周遭的事物也美好起来了吧。看着这段日子全家人一脸笑意,春风得意的模样,赵相宜的心里也有着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温暖,她很喜欢这种感觉,看着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悠然自得的样子,好像再大的困难也不过如此,他们终究不是挺过来了? 果然,冬天真的走远了,春天来了。 正当赵相宜眯着眸沉浸在美好的*光当中,前方杨氏的声音却很是煞风景地戛然传来:“哟,相宜这是打哪回来呀?” 赵相宜止了步子,抬头一瞧,但见杨氏正抄着手懒懒地看着她,眼里尽透着狡猾贪婪的光芒。 有那么一瞬间,看着杨氏这副样子,赵相宜想到了狐狸,不过就凭杨氏的身材与相貌,却是远远高攀不起那样的灵物的。 “三婶婶。”赵相宜敷衍地叫了一句。 杨氏点点头应了,尔后又添言:“这是要回家吧?刚好我也是,咱们一块走吧?”说完便很是亲昵地来到了赵相宜这边。 赵相宜没理会她,想着前面就是自个家了,任她怎么跟着也不会出问题。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杨氏见赵相宜不理会自个,便来回转动着眼珠子寻话题,不一会儿便笑着道:“哦哟,你哥哥现在都到学堂读书去了,可是你爷爷奶奶给的钱吧?” 这时,二人已走到了大房的院子里,赵相宜突然停下了步子来,抬头看着杨氏:“那是我们自己出的钱”否认完之后,赵相宜立马又猜到了杨氏肚里的打算,便立刻添言道,“爷爷奶奶没有钱拿出来给弘仁哥上学”本想说方氏他们是不可能拿钱出来供赵弘仁上学的,可这么说又怕杨氏借此闹腾,她便干脆改成了方氏他们拿不出钱来供赵弘仁上学。 “哟,你怪机灵的嘛,我什么也没说,你倒是把我心里的想法给猜得个通透了。”杨氏没成想赵相宜会这般回答自己,有些出乎意料。 “总归你儿子要上学就自己出钱去,别来我们这里找便宜”赵相宜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圆睁睁的倒显得一双眼睛更加乌黑明亮了。 “嘿,两个老的没钱才有鬼”杨氏小声地轻骂了声,尔后又嘀咕道,“小小年纪嘴巴练得这么利,长大一定嫁不出去我就知道问你个小毛孩问不出什么来,得,我自个亲自去屋里问老太婆去” “不准你进去烦我奶奶,不准你进我家门”赵相宜忽然拔腿跑到杨氏跟前,并张开双手拦着门,一副凶狠模样。 杨氏顿时觉得不可思议,抄着手细细地看着赵相宜,随后咬着下唇嘟囔道:“嘿我说,这分家没多久的,你的脾性倒渐长啊去去去,一边去,别挡着我见人” 这时,方氏在里头听见了动静,出来一看,见是杨氏,心里便不怎么高兴了。只得沉下脸来问:“你怎么来了?” 杨氏料定了方氏是这个态度,不过为了赵弘仁上学的事,她也就暂且忍了,只一面扒拉着赵相宜的手,一面讨好似地笑道:“哎哟娘,您现在可是大贵人呢,想见您一面不要太难哦” 方氏见状,便招呼赵相宜过来:“相宜,快过来,别拦在门前,不然你三婶婶不知道轻重该弄疼你了” “娘怎么这么说话呢,我平日里可疼孩子了,相宜,是吧?”杨氏舔着脸自吹道,根本不知羞耻为何物。 赵相宜白了她一眼,尔后转身蹬蹬瞪地跑到了方氏跟前。 “你来到底有什么事,赶快说,我还得进去烧晚饭呢。”方氏轻摸了摸赵相宜的脸蛋,一面又不咸不淡地对杨氏说。 “这个嘛……嘿嘿。”杨氏笑嘻嘻地凑进了门,看着方氏良久,尔后见屋内的气氛不大乐观,便直截了当地提了正事,“既然娘这么说,那我也不耽搁你们的时间,就直说了哈。那个……我看大房的弘林都上学去了,那咱们弘仁是不是也应该跟着去呀?横竖都是一家人,您的心可不能长偏了啊,可不能光拿钱出来供弘林上学,不关心咱们弘仁啊。” “现在知道说一家人了啊当初干什么去了,不是吵着嚷着要分家么,既是分了家,如今又求到我面前来干什么?你不要脸,家里那两个小的可还要脸见人呢”方氏指着杨氏直骂,赵相宜便趁机大声重复道: “出去,哥哥上学的钱是我爹爹自己掏的,你家的孩子要上学也自个掏钱去” “听见没有?”方氏看向杨氏,“听懂了就赶紧给我出去,省得让我看见了堵心” “哎呀谁信呐”杨氏见状突然不管不顾地撒起了泼来,“嗳,大家来评评理啊,这还有没有理可说啦弘林是你孙子,弘仁就不是啦你光顾着大孙子就不要小孙子啦” “滚”方氏懒得跟她讲道理,也跟她拎不清道理,与其跟她一直吵,死耗着,伤神伤身,还不如直接赶人吼完之后,方氏立马就抄起了屋里的扁担,对准了杨氏一阵好打,杨氏被一路逼着赶出了家门,来到了院子里。 但见杨氏嘴上依旧直咧咧:“哎哟,你还是不是弘仁的奶奶啦,以后弘仁要是出息了,你可别怪他不孝敬你这个奶奶嘞” “滚给我马上滚出去我不要你们孝敬,你们以后怎么飞黄腾达,怎么得意,都跟我没关系我不需要你们来关照一分一毫”方氏怒吼着,二房的李氏也赶紧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赶来看情况。 见状立马劝道:“娘,这是怎么了,可别把身子气坏了。” “一边去,我最看不得你这一副假好人的样子了明里一套,背地里一套”杨氏见目的没达成,便把气统统都撒到了李氏的身上。 李氏听后,立即抬头瞪向杨氏:“别以为我从前一味地让着你就是怕了你,我那是不想跟你计较什么” “嘿,你们今天是怎么了,都想跟我抬杠是吧?”杨氏见状立马作势撩起了袖摆,一副随时都准备打架的样子。 方氏把事情经过简单地跟李氏说了一遍,李氏听后即刻骂了杨氏:“你还要不要脸皮子啊,那钱真是大哥自己出的,你也好意思拿这事来烦娘的心你家弘仁想上学,你就自己掏钱呗,家里不有的是钱么,日日见你们家飘着肉香荤味的” 杨氏被李氏骂得一时间还不过嘴来,仔细想了想,又觉得李氏的话不可能,便是嘴上逞硬道:“怎么可能,大房这么穷不拉几的,又欠外头一屁股债,哪里来的钱供孩子上学,不是爹娘给的钱又是什么你们少合在一块蒙我” “谁蒙你了就准你们家有钱,不准别人家过得好啊”赵信良的声音倏地响在杨氏身后,也不知是声音太大还是让人猝不及防,赵相宜明显注意到杨氏的身形抖了一抖。 但是过了片刻,杨氏便又恢复了原形,立马转过身子来指着从地里回来的赵信良道:“你回来了正好,大家在一块把事情摊开来讲弄个明白弘林上学的钱哪来的?说啊” 赵信良把手里的锄头放下,用力地推了杨氏一下,把她给撂在了一边,尔后走到方氏跟前劝道:“娘,您别跟这样的人一般见识,要不您跟相宜先进去吧,这里的事有我呢。” “别走一个都不准走今天要是不把话给说明白喽,谁也别想好过了”杨氏见他们人多心里也蛮慌,不过这也抵挡不住她撒泼耍赖的攻势,眼见着她就要坐到地上去哭唱有序了,赵相宜连忙预先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那钱是我们自己挣的,你要是不相信就去村里随便找个人问问”赵信良没好气道,心想着这件事在村里现在横竖也算不得是秘密了,说出来正好 杨氏起先是一愣,尔后又是一讶。 大房挣钱了? “还不快滚回去难道要我一锄头劈下来么”老赵头作势举起了自己手里的锄头,杨氏顿时吓得有些魂不守舍,其余人生怕真的出事,也是冲上去拦了拦。 直至现在,杨氏都没能将赵信良的话给消化完全,这,这大房怎么突然就挣钱了呢? = = 是 由】. 第078章赵老三演戏 自那天晚上被一家人打骂并赶出门后,杨氏一个人呆在家里琢磨了许久,最后终是叫来了自家男人,很是严肃道:“我看大房是真的发达了,既是这样,咱们可不能光坐着看呐,得趁机分一杯羹去” 赵老三坐在杨氏身边,很是没精打采地来了一句:“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他们一家的性子,要说从爹娘那占些便宜还有点可能,但要从大哥身上下手,我看是绝对没希望的。” 杨氏斜了赵老三一眼,尔后拉扯了他一把,在他耳边细细地嘀咕了些话,赵老三听了,皱了皱眉头,很是狐疑地问道:“这样成么?” “成不成还不是看你”杨氏推了赵老三一下,“我跟你说啊,这次一定得成功,我看爹娘多少还顾及你这个儿子还有咱们底下那两小的,就冲这个咱们也得拼一把,这可是不用干活就白白得的钱呐,你不想要?” 赵老三嘿嘿一笑:“这还要你说,谁不爱钱呐。”转而又点点头,寻思着开口,“那就按你说的办,横竖失败了对咱们也没坏处。” “呸闭上你的乌鸦嘴”杨氏没好气地打了他一下。 次日,天尚未亮,三房那边便传来了一声声凄厉的喊叫,惊得大房二房的人立马醒了,细细地听了会,认清了那是杨氏的声音,但朦朦胧胧的也不知在喊些什么,方氏本不欲理会,想继续睡会的,可门外却是紧接着响起了砰砰的敲门声,这下连赵相宜也是被吵醒了,但听门外赵相莲在支支吾吾地喊着:“奶奶,奶奶,快开开门呐,我爹喝多了酒在打我娘嘞” 大半夜的喝酒,天没亮的打老婆?赵老三跟杨氏两个,这回唱的又是哪出? 这是赵相宜内心的第一个反应。 方氏皱了皱眉头,下床穿了衣裳,开门把赵相莲给拉了进来,但见她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方氏一颗心也软了下来,拉着她细细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也这么大了,别一个劲地哭,慢慢说给奶奶听。” 赵相莲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来:“我,我也不大清楚……总归昨晚上爹爹喝多了酒……就开始很凶地跟我娘吵架,一直吵到现在……我爹,我爹也不知怎的,就开始打我娘了打得好凶好凶,奶奶你快去劝劝吧” “都是冤孽”方氏没好气地骂了一声,末了又添了一句,“不争气的东西” 凌晨更深露重的,方氏又给自己添了一件外衣,尔后嘱咐了赵相宜几句,要她继续睡会,不要下床,赵相宜乖巧地应了,目送方氏出门。 可她的内心却不大安生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妥当。 这厢,方氏跟着赵相莲来到了三房的院子里,远远的就听见杨氏鬼哭狼嚎的声音,李氏已站在院子外头了,口口声声地劝着,见方氏也来了,赶紧走过来扶了一把:“娘怎么也来了,这天还没亮,有点凉呢,仔细着身子。” 方氏挥挥手,尔后指着屋里没好气道:“这两个不争气的,就是想把我气死折腾死才肯罢休” 李氏见状又好生地劝了劝方氏,要她不要动怒,免得影响身体。 不多时,赵老2赵信良等人也是来了,大家齐齐进了屋,但见赵老三面红耳赤地拉扯着杨氏的头发,还不停地往地上乱砸东西 “住手老三,你想干嘛打死人要偿命的知道不”老赵头大喝一句。 方氏见这情形也是有些慌,立马劝道:“哦哟真是造孽,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不是好的跟一团泥似的么,怎么今个打起来了?快停手停手啊” 赵信良和赵老2见形势劝不动,又闻到了一股子浓烈的酒味,生怕真的出大事,连连冲上去拦了,七手八脚地将赵老三和杨氏分开,但见杨氏得空了,立马便哭喊着跪到了方氏和老赵头的跟前:“爹,娘这日子是没法过了救救我啊” 一旁赵相莲和赵弘仁则一个劲地哭,整个屋子乱成了一团。 赵相宜在**再也无法安眠,便是自行穿了衣裳下了床,往三房这边走来,刚巧碰上了赵弘林,赵弘林皱了皱眉头,蹲下身子来轻声道:“小妹怎么也来了,天还没亮,你再进去睡会吧。” “一个人,怕怕。”这是赵相宜胡乱找的藉口。 “那哥哥陪你去,哥哥哄你睡觉,乖啊。” 赵相宜:“……” “担心奶奶相宜要奶奶哄”无法,只得做垂死挣扎,并进行无谓的抵抗与耍赖。 赵弘林再一次拜倒:“行行行,现在跟奶奶跟久了,可是连哥哥也不亲了?”说着又笑了笑轻刮她的小鼻子,一把抱起了她,“走,咱们去看看怎么回事,哎哟,相宜现在可是长肉肉了,重得哥哥都有些抱不动了呢。” 赵相宜满头黑线,哥哥呀哥哥,你可知在女性面前,最忌讳提体重三围神马的。 兄妹俩来到屋里,正巧看见杨氏跪在二老面前哭嚷有序,赵老三被赵信良和赵老2制服的场景。 李氏注意到了兄妹俩,连忙哄着赵相宜:“怎么相宜也来了?这种场面小孩子不能看太多啦,弘林,你快带妹妹回去。” “小妹说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怕,而且没有奶奶哄睡不着。”赵弘林倒是很诚实地说明原由。 方氏一听,醒过味来:“哎哟,我倒是忘了这茬了。”说完,赶紧转过身来哄了哄赵相宜,又扭头刺了杨氏一句,“你再哭也是没用,你们屋里的事,我们能劝得了什么呀。” “大家救命啊自分了家以后,他就天天这副德性,动不动就喝酒打人,我可是受不了了啊更何况是两个孩子,还这小的年纪”杨氏一个劲地哭爹喊娘的,大家的耳根子被她吵得嗡嗡响。 赵相宜无语望天,自分家之后,她可是鲜少再过这样闹心的日子了。 “老大,老2你们先把这个喝酒的兔崽子给绑喽,等他酒醒了再说”老赵头吩咐完,扭身便离开了,方氏见状也摇摇头,催赵弘林兄妹俩出去,自己也后脚出了屋。 天大亮之后,三房那边的动静慢慢的就没了。 可大房的人正在享用早饭之时,杨氏又巴巴地求来了,满脸的泪痕,发鬓也很是凌乱,一进门就给大家跪下了,身子哭得一抖一抖的:“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家吧我知道一直是我不对,我很过分,我活该我不该提出分家的,现在真分了家,眼看着我们家的日子就要被老三一个人给搞垮了,这可还怎么过呀你们好歹是爹娘是大哥,可不能站在一边看热闹,放手不管呐”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方氏冷脸一句,也没急着让杨氏起身,赵相宜抬头看她的模样,倒好像认为杨氏在做戏一般。 如此作想,赵相宜再扭头去细看杨氏,心里也觉得她是在装可怜,且看她怎么说吧。 杨氏抬头,依旧哭得稀里哗啦的:“我们三房分得的东西少得可怜,自分家后,孩子爹一直很气愤,认为爹娘不疼他,他心寒呢所以天天喝酒,耍牌,喝醉了酒就拿我撒气……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哇,爹娘大哥,你们行行好救救我啊眼看着这个家就快垮了,孩子爹我是指望不上了,可不就巴望着弘仁能有点出息了么?”说完,又一个劲地哭。 赵相宜登时没了胃口,把筷子搁下,趴在桌上百般无聊。 方氏拍了拍赵相宜的肩背,哄了哄:“怎么不吃了?不是很喜欢奶奶做的南瓜粥么?” 赵相宜摇摇头,没精打采道:“三婶婶的声音太大,我没胃口了……” 杨氏听闻,暗暗地拿指甲去掐自己的掌心,在心里把赵相宜骂了个千万遍,可脸上依旧是一副可怜凄楚的模样,巴望着他们大房的人能给她当救世主。 可现在见他们吃的吃,哄孩子的哄孩子,个个无动于衷的,杨氏面上也尴尬,生怕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便赶紧又嚎了一声,声音大得险些让老赵头吓掉了筷子,赵信良见状怒道:“你瞎嚷嚷什么呀,有事就好好说,光哭喊有什么用,看把爹吓得” 杨氏以为赵信良这么说,那就证明事情有眉目了,心里喜得,声音也平静了许多,只小声抽搭着娓娓道来:“我现在就一心指着儿子了,看孩子爹那模样,可真是寒了我的心啊……还请你们帮帮忙,救救弘仁吧你们好歹也是弘仁的爷爷奶奶和大伯,血脉连着亲呢” “弘仁怎么了?”赵弘林凝眉。 “实不相瞒,我们家的家底都快被孩子爹给败光了,也怪我不大会管家,可我真是挨不住孩子爹的拳头啊,也不敢过分管家。现在我就指望弘仁能好好读书,将来考取个功名能让我们一家有好日子过,有盼头……可我现在上哪儿去给他弄束休呀” ========= 咕~~~好吧,有极品的存在,就还是会有这样的闹心事。 ========= = 是 由】. 第079章醉翁之意不在酒(求粉红) 二更到,求粉红票子~~~呜~~~别的孩子都被粉红票堆满了,眼看着咱们相宜只得了这么几张,乃们真的忍心咩? ======= 得,说了这么大半天的,原是为了给赵弘仁那小子凑束休来了。 赵相宜趴在桌子上,拿食指和中指轮换着敲点着桌面,把杨氏内心的打算分析得极其透彻,正因为如此清楚杨氏想干什么,所以她的心里才非常气愤。 嘁,凭什么,当初喊分家的时候干什么去了,现在知道他们家挣钱了,便巴巴地过来讨好,这算什么? 这可是他们辛苦挣来的血汗钱,凭什么白白地给他们三房 微咬着下嘴唇,赵相宜的眉毛皱在了一处,赵弘林见状摸摸她柔软的头发笑道:“小妹也不喜欢,不同意对不对?” 赵相宜连连点头,赵弘林又笑,但见赵弘林凑过来在她耳边小声一句:“爹爹也不会同意的。” 赵相宜听后,心里也稍安了些,再看自己的父亲,脸上尽是冷漠与不喜,想来真的不会心软搭理杨氏的。 杨氏见自己说了一大通,一家子人还是没多大反应的,顿时急了,立马站起身来看向大家,有些口不择言地说道:“要不现在我们再和好也是一样大家还是一家人,干脆别分家了,显得多生分呐,不如大家还是像以前一样,合在一块过日子吧?”没等其余人发表意见,她立刻又补充道,并声泪俱下,“以前都是我不好,分家之后我也想了很多,我现在都悔过了,觉得一家人真不该说两家话,就应该在一起,和和气气地过,爹娘,你们说呢?你们不是一直希望大家这样过日子的么?” 我呸。 赵相宜听了这话差点没喷出一口血来。 这是人话么? 以前吕氏跟人跑了的时候,杨氏跟赵老三是怎么奚落大房的,她可没忘记还有巴望着分家的那段日子,口口声声喊着她跟赵弘林两个是吃白饭的,不干活还吃家里的云云。现在他们家好了,杨氏可倒好,又提出来要复合,让大家跟以前一样一块过,然后钱也拿出来一起用是不是 好你个不要脸的杨氏 赵相宜心里如是想,嘴上便道:“我不要再跟三婶婶一块过弘仁哥老是抢我们的饭菜吃,桌上有肉的时候也总被他抢光三婶婶还老爱打人骂人的” “嘿,你”杨氏刚想破口大骂,却碍于心里的打算,硬忍了忍,最后换成了,“相宜啊,以前都是三婶婶不好,三婶婶现在可跟以前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看还是那副德性”赵信良把碗往桌上用力一放,站起身来看杨氏,“你能不能不要每天每天的这么闹腾?要闹你也回自个家闹,不要再来烦着我们你们不想安安心心地过日子,可我们想啊横竖现在分家了,你们家的事情与我何干?” “哟,大哥,你不能这么说话啊。”杨氏顿时来了底气,“就算分了家那也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说这样的话,可不是不仁不义么,爹娘你们给评评理呀,大哥不要太冷血哦” “我冷血?”赵信良忽然冷笑,“我有你们冷血狠心么?从前我当你们是亲人,你们当我是什么了,啊” “那个贱人跟人跑了的时候,你跟老三两个说了什么,我可没忘记”赵信良双眼通红,这副模样杨氏到底也有几分惧怕,但见赵信良又冷笑着说,“再合在一起过?我可不敢万一你再下包**下来,把相宜或者弘林给害了怎么办,你赔得起我儿子女儿的性命跟健康么” “都,都过去的事情了……大哥还提那些干嘛。”杨氏见赵信良这是在跟她算老账,不禁有些心虚。 方氏见赵信良如是说,心里也跟着忧心了起来,立马否决道:“我看老大说的对,既是分了家,就过各自的算了,再合在一块有什么意思,无非就是面和心不合” 老赵头听了也点头赞同,他是一刻也不想看见杨氏的那种。 赵相宜见家里的大人一一表态了,自己也跟着安了安心。 但杨氏却着急了起来,见自己的目的没达成,只得退而求其次道:“那你们好歹也救济救济我们呀,别眼睁睁地看着弘仁这么点大的孩子毁在孩子爹手里呀那个……那个学堂里的束休你们干脆就行行好给弘仁凑点吧,以后弘仁有出息了也会报答你们的” “孩子爹这样还不都是你教坏的”方氏气怒地瞪了杨氏一眼。 “三婶这哪里是在给弘仁讨束休?我看分明是想跟咱们家一起过,最好还是有钱一块挣,大家一处花,是吧三婶?”间中,赵弘林忽然站起身,淡淡的,一针见血道。 杨氏猛地抬头,对上了赵弘林那双寒冷的眸,纵然赵弘林今年不过九岁年龄,杨氏也还是被他的话给怔住了。 “我就知道她没藏好屁”老赵头忽然来了一句粗话。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赵信良忽然就笑了,有个成语叫做“怒极反笑”,此时用来形容赵信良是再合适不过:“你这是在做梦呢吧?” 杨氏紧咬着下唇,在用尽了浑身解数都没用之后,干脆就如往常那般撒起泼来,坐在地上又是哭又是闹的,方氏见了直揉额头,觉得那里紧得慌。 “哪有这样的兄弟父母呀看见亲人有难的也不帮衬一把我又没说要你们直接给钱,就算是借的,现在先借一点给我还不行么”杨氏一个劲地扯着嗓子在嚎,赵相宜摇摇头,紧皱着眉头下了桌,躲屋里去了,她是再没了胃口吃早饭了。 方氏见状,盛了两碗热粥端到了屋里,准备哄赵相宜吃下。 饭厅里,赵信良像什么也未发生似的,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吃着南瓜粥,热粥的香气缓缓地氤氲开来,杨氏闻了闻,不禁吞了吞口水。 老赵头快速地吃完了早饭,斜了杨氏一眼,尔后拿了农具往田地里去了。 剩下赵信良和赵弘林父子,都在各自地吃着南瓜粥,并不理会杨氏的哭嚷,好像面前根本没这人似的。 杨氏嚎了好一阵子,见他们都不理自个,便干脆止了哭嚷,又重新站起身来,气急败坏地夺门而出。 赵弘林见状,抬头冲自个父亲笑了笑:“爹,我吃饱了,那我去学里了。” 赵信良点点头:“记得好好读书,中午要多吃些饭,学里的伙食要是不好或者不够的,我就亲自给你送些去。” 赵弘林摇摇头,同时取来了自己时常背的书箱,那还是赵信良亲自拿竹片编的,可轻巧便利了:“学里的伙食很好,餐餐都有米饭吃,算是不薄的了。还有,爹爹,他们的事……您可得狠一狠心,不然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赵弘林指了指杨氏的背影。 赵信良笑着点点头:“这些事你别操心,有我们大人呢,你快去吧,别迟到了。” 这时,赵相宜从里屋走了出来,笑嘻嘻地看着赵弘林:“哥哥好走,今天奶奶要做糯米饼子吃,我下午给你送去学里” 赵弘林见状连连摆手:“路远着呢,小妹还是别去了,等哥哥傍晚回来再吃也是一样,你这样来来回回的,我心里挂着也不好。” 他如是说,赵相宜也只得作罢。 等赵弘林去了学里,赵信良和赵老2相继去了田里之后,杨氏又上门来了。隔壁二房小弘俊正哭得凶,李氏没得空过来看情况,或者帮忙劝劝的,家里便只剩下方氏和赵相宜两个了,想必杨氏也是看准了时机才来的。 这厢,杨氏如早晨那般声泪俱下地拉扯着方氏:“娘,娘您是最疼人的了,这回可得好好地为我们说说话呀,您瞅瞅孩子爹那副模样……如果弘仁能够有出息一点,咱们三房能有条发财路子可走,孩子爹兴许也就好了,等他看到了希望,自然也会振作起来好好过日子的娘……信阳也是您的孩子呀,都是亲生骨肉,您忍心看着他一直这么混账下去么?娘……您帮我们在大哥跟前说说好话吧?” 方氏一早上起来就头疼,这会也是经不住杨氏这般一直瞎闹,直拿手揉着头无力道:“你说再多也是无用……那钱都是老大挣来的血汗钱,你们从前待他如何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这会子他们怎么可能同意把钱拿出来给你们?” “更不会同意让你们跟我家合伙挣钱的想都别想”赵相宜补了一句,杨氏刚想上前发作,赵相宜却适时地将手里的小铲子给举了起来,方氏见状立马拦下了: “好孩子,把这东西给奶奶,这些东西以后都不要乱动啊,否则会伤到你自己的。” “娘……”杨氏依旧不依不饶的,尽管已经看出方氏眼里的不耐烦,却还是像颗牛皮糖那般地黏上来,“那您就忍心看着我们一家潦倒了?您看看孩子爹那副模样呀……这个节骨眼上,您可不能不管他呀” “那我问你,你到底是想帮弘仁凑束休还是想跟老大家合伙挣钱过日子?”方氏忽然冷了声问杨氏。 = = 是 由】. 第080章门都没有 氏也是被方氏这么突然一问给问愣了,怔了怔,立马又嘿嘿地笑了笑这么说,娘是心软同意了?” 见方氏没,杨氏又接着道其实吧,这两样也没分别……如果大哥这个大伯子愿意支助弘仁上学,自是再好不过的事……那如果他们心里介意这些钱,不大愿意出,倒不如让我跟孩子爹合伙进来吧?无小说网不少字横竖人多力量大哩,再者我们也有些本钱,可以拿出来给他们的买卖当本钱的,届时挣了钱,他们再分给我们家一点,我们也就自然有钱给弘仁交束休啦” 如是说,也就证明了杨氏心里有两个目的,一,给赵弘仁那小子凑束休让其上学,当然,这钱她希望由大房来出。二,让他们家跟自个家合伙做酱料的买卖,大家有钱一起挣,有福一块享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想上我们家来过日子?门都没有”赵相宜忽然恶狠狠地呸了一句,这种话亏杨氏也说得出,她凭就认定了他们大房一定会答应这些无理的要求她到底知不羞耻为何物? 方氏把手搭在赵相宜的肩上拍了拍,尔后看向杨氏你的算盘打得可真是响啊,要么给钱,要么给个挣钱的机会,横竖都不亏。可你凭认为我们就会答应?” 正巧这时,李氏哄睡了小弘俊之后匆匆赶来,听见这句,李氏进了门来,走到方氏身边,一把抱起了赵相宜。 “二婶婶好”赵相宜甜甜地叫了声。 “嗳。”李氏微笑着应了,亲了赵相宜一口,“真乖” 杨氏埋着头啐了一口,死瞪着李氏嘀咕出声呸,真真是狐媚子投生,谁见了她都被迷了魂似的怪道这小的跟她就这么亲热,见了我就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得了得了,你走吧。”方氏开始轰人,“就算你天天都闹,我们也不会同意半分的早在分家的时候,我就说过,以后你们三房的事,我再不会过问分毫的你们过得好,那自是你们的造化,我也不巴望着你们能孝敬我,你们过得不好,那也是你们自个的事,自求多福去吧” “听见没有,快走快走”赵相宜冲杨氏吼道。 “娘你忍心看着我们三房过得这么凄惨么难道孩子爹真是你捡来的不成,偏生见你疼其他两个,不心疼孩子爹呢” 杨氏不依不饶,趁着现在大房二房的男人们都不在,便赖在这不走了,继续撒泼嚎叫的,搅得他们不安生。 并威胁方氏道,如果一直不答应他们三房的要求,她就把这些事统统传到外边去,让外边的人他们二老是苛刻的 话都说得这么狠了,方氏也不打算给杨氏留任何情面,直接上前打了她一巴掌怒道我是一直希望家里安宁,所以很多时候不跟你扯,因为我会没完没了的现在你既这么说,那么我想我也无需为你考虑了上回你下**的那件事上,里正那可还留着底案的呢,走现在就跟我去里正那,我让里正裁了你这个黑心的泼妇去” 杨氏吓得心胆俱裂,本以为那事过了,没成想方氏背地里居然还留了一手,见方氏一味地拉扯她,她只得败下阵来央道我,我了,我这就走,这就走”说完,立马一溜烟地了。 赵相宜站在原地看着杨氏那狼狈的身影,不禁在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没成想奶奶方氏还是个狠角色,平日里心软心善的,到了这个时候是丝毫不客气,仅凭她一个人的力量就把杨氏给吓走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任凭杨氏再拎不清,胡乱撒泼嚎叫,也终是敌不过这样的吓唬。 当然,赵相宜心里很是清楚,方氏所谓的底案,其实都是虚的,搬出来吓吓杨氏而已,那件案子早已了结,是断断不可能再翻案的。当初方氏之所以保三房的人,就是念在亲情的份上,再者,两个孩子年小也需要父母照顾,那时只想着在自个家里处罚处罚他们便罢,然后等分家之后,再由他们自个自生自灭 “都是孽障”方氏气得浑身发抖,“我念一个是我亲生的,一个是我,所以才没让他们在那件事上遭殃,想着自个家里人发落发落他们便可,没成想,她居然变本加厉,不知报答,见天闹腾不安生的,我真是后悔没让老三休了她” “算了,娘。”李氏劝道,“不管样,她不能拿我们样的,咱们行得正不怕歪,她横竖也就是闹闹罢了,咱们人多也不怕她一个的。” “情愿把钱给二婶婶也不给她”赵相宜适时提到。 “是呢。”方氏点点头,“就算两家要合伙,也是找你们家,根本轮不到她来,做梦呢要是给了她家好,那可对得住你们这房呢?” “娘说话呢,您还有爹大哥他们对我们已经很好了。”李氏笑道。 傍晚的时候,老赵头起先回了家,听方氏说了白天的事后,气得差点没找上门去,好在方氏拉着劝着给制止了。 晚饭的时候,大家依稀又听见三房那边传来了杨氏凄厉的哭声,再者还有孩子的喊叫声,以及赵老三砸骂人的声音,整个三房就乱成了一锅粥。 赵相宜拧着眉头慢慢地吃着饭,心想这样下去可不行,她原以为分了家就会没事了,日后自是各自过各自的,互不相干。可如今,就算他们不想理会三房的人,可也经不住他们日日在自个跟前这般闹腾呀,如此一直下去,可不是要被烦死了? 所以,在这个问题上,赵相宜在心里敲定,自个家还是要快快挣钱,等着以后找一个离三房的屋子较远的地,再重新建一栋新房子。横竖现在的房子是老房子,虽说面积不算小的了,到底也陈旧,就算再花钱翻新,也不可能变得跟新房那般亮丽,倒是白费了钱翻新,不如拿那个钱去做新房子。 赵相宜是越想越觉得有必要,于是抬头看向父亲爹爹,等咱们挣够了钱就做新房子吧,不跟三婶婶他们住一块。” 赵信良拿筷子的手忽然一滞,尔后冲大家伙心酸道相宜到底是跟着咱们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的,如今你们瞅瞅,她说出来的话多懂事的。” “是啊,孩子越是这般,就越是让我们这些大人心疼惭愧啊,如果我们能够给他们更好的条件生活,那他们在这样的年龄上兴许还只是个喜欢玩闹的小皮孩子呢,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做事都是以这个家为准,事事操心,像个小大人一般的。”方氏搁下了筷子,给老赵头盛了一碗饭,尔后又叹了一口气。 “没关系的,奶奶。”赵弘林微笑着,又看赵信良,“爹,咱们现在的日子不是比以前好过一些了么,只要咱们家是一直往前走的就好,小妹这样也自有她的可人之处,总比那些不懂事又爱胡闹的孩子好呀。” 赵信良点点头,摸了摸赵相宜的头发我这是在心疼她。” 赵相宜垂下眼睫,吃了一口碗里的饭,觉得格外地香甜。 但见赵信良似下定了决心宣布道相宜说得很对,这也是最近一直挂在我心上的事。我总觉得吧,这么住下去,心里挺闹腾的,不如等挣够了钱,咱们另做一栋房子吧,一来住得舒服,二来不跟三房的人在一块过,也舒心不少。” 说完,又看向二老还有爹娘你们,如果以后不想跟三房的人过,也可以搬来跟我们一块住,只要是有在的一天,就一定会照顾好你们两个” 老赵头眼里有老泪,赶紧别过头去胡乱擦了擦,尔后又迅速地转过脸来故嗔了一句你这臭小子,现在挣了两个钱了净想着大家,不要存起来给弘林娶哩” 赵弘林身子一怔,赶紧低下头去吃饭。 方氏无意间瞄到了他的这个小动作,不禁打趣道哟,弘林这是在害羞了?” 老赵头为了调节气氛,也很是配合我看就是弘林也九岁了,再过几年可不就到了相的年纪了?想当年,我看上你们奶奶的时候哇……” “去去去,净说瞎话,我看你是喝多了”方氏的脸颊突然泛起两片极其不自然的红晕,但见她连连推了老赵头一把。 “哦?爷爷看上奶奶的时候是多大年纪?”赵弘林为了转移话题,立马问道,赵相宜看了一眼自个哥哥,尔后又抿嘴偷笑着,哥哥就是个能言善辩的。 老赵头笑得满脸开花,直瞅着方氏那时你爷爷我才十三岁哩,去你奶奶家吃喜酒,那时好像还是你奶奶的叔叔娶吧,没成想,这叔叔娶可是让我也相中了一个喽” “没个正形”方氏猛推了老赵头一把,尔后很是别扭地起了身,推说要去厨房看火,那里还炖着汤呢。 大家便齐齐地笑,方氏那是臊了。 老赵头意犹未尽地说了方氏一句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臊呀”尔后又依旧接着叙述,“那时你奶奶穿一件水绿的春衫,好看极了我一看见她啊,魂都丢了,路也走不动了,之后就直嚷嚷着说一定要娶她后面啊,我娘就叫了我奶奶一起,去了他们家提亲嘞……” 老人们年轻的故事总透着一股子令人神往又神秘的味道,赵相宜支着小下巴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不时还哈哈大笑起来,赵弘林则不停地给赵相宜夹菜,嘱咐她多吃。赵信良在不住地给老赵头满酒,嘴上净说些好听顺心的话…… 方氏则躲在厨房里偷偷地笑,笑久了,连眼角都起了泪花。 这样温馨动人的画面,似乎渐渐地放缓了脚步,慢慢地,柔柔地,定格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 = 是 由】. 第081章杨氏拆墙 那天晚上,赵相宜睡得很是香甜,睡梦中再未被杨氏等人的声音给吵醒。 次日,赵相宜起的较晚,等她睁开双眼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直晒到了**,赵弘林等人也早已吃完了早饭各自奔忙去了,独她一个人懒虫似的还赖在**迷迷糊糊的。 方氏得空进来瞧她的时候,见她醒了,不免走打趣了一句相宜现在可成了真真的小懒猪喽,太阳都晒屁股了还没起床” “奶奶没叫我?”赵相宜伸出小手来揉揉眼睛,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再对上明媚的*光,直觉得精神抖擞,心情大好 “我看你睡得甜,所以就故意没吵你呢。”方氏坐在床边,帮她穿好了衣服裤子,尔后又出去打来了温热的洗脸水,将毛巾浸湿拧干之后,但见方氏又说,“我看啊,以后你就得睡到这个时候再起才行,平时瞎起哄,跟我们这些做事的大人一块起,那时天都没透亮的”方氏说这些话的时候,像是在面对着一个早已长大的孩子,说完又直接把温热的毛巾敷上了赵相宜的小脸蛋。 赵相宜躲在毛巾后头静静地笑,洗完脸后再看窗外的亮丽*光,心说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全身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下床之后,方氏给她端来了放在锅里一直温着的早餐,赵相宜坐在桌上乖乖地吃完,尔后便跳下椅子准备开始新一天的活计了。 事实上,这里虽没有电脑一类的先进娱乐设施,赵相宜刚来这的时候还担心会憋闷死,可是呆久了之后,她才是,忙碌一天下来,躺在**的时候直犯困,闭眼就入睡,这样的日子一点也不会乏味,反而让她每天都充满干劲,过得很是充实。 正央着方氏给她剁野菜叶子来喂家畜呢,可方氏却轻轻一点她的额头我大早的就喂过啦,等你来喂它们,早把它们饿死嘞”方氏见赵相宜笑得开心,心情也舒顺了不少,蹲下身子来拉着她的小手添言道,“现在家里没事要你做了,你自个去玩玩吧,或者到院子里看看你的野菜地去。” “好”赵相宜乖乖地应了,尔后蹬蹬瞪地跑了出去。 太阳很是暖人,赵相宜呆在院子里,如同泡在了温泉当中一般,又暖又湿润的,空气不再如秋冬时候那般干燥。 四下观察了一会,野菜地里,作物的长势是一如既往地好,植物原料地上的作物也在缓缓地生长着,不过要比野菜地上的慢些。 家里的小鸡娃正互相扑棱着它们那嫩黄的翅膀,像是在玩耍,又像是在吵架似的,热闹极了。 猪圈里的那只小猪崽子也长大了不少,胖嘟嘟的一团,正趴在地上睡懒觉,太阳洒在它那粉色的皮肤上,瞧着也挺光鲜可爱的。 真好。 赵相宜仰头深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不禁喟叹,这样的日子正是她想要的,安宁,与世无争,悠然幸福。 不过,她才刚矫情了一会,身后就突然传来了一阵巨响打断了她 吓得她赶紧仰头看天,还以为是天气骤变,打了个雷呢没成想,等她再回头一看,竟是杨氏他们家的土墙倒了 不对不对,再仔细地看了看,赵相宜才是,那土墙不是自个倒的,而是杨氏和赵老三两个人正在……拆墙? 他们俩这又是唱哪出啊?这土墙是他们垒的,才没过多久的呢,这会又要拆掉? 唉,有这样极品的亲戚住在附近,可不是天天都有好戏看? 赵相宜不禁讥讽一笑。 但见杨氏从土墙倒下的一角走了出来,冲赵相宜笑笑相宜晒太阳啊?你看,我们家不要这劳什子了哩,以后咱们还是一家人啊” 赵相宜呆在原地顿时汗颜,一家人,谁跟你一家人了? 方氏和李氏听见动静也出来了,方氏此时显得很是慌张,听见外头这么大动静,还以为是赵相宜出事了呢。紧着出来一看,三房的人正在拆墙,方氏便没好气道你们这又是干嘞,我叫你们一声祖宗行不行啊别每天都来闹一出,搅得大家不安生” 方氏的时候,赵老三已经走到了跟前,他今天没喝酒,人倒也清醒,但见他面含愧疚地看着方氏娘,是不孝,没出息现在想通了,一家人就不该说两家话,我们之前那样做实在是太混账了,简直不是人所以现在咱们把那围墙给拆了,以后大家的房子还是挨在一块,看着多好” “你现在就是把自个房子给拆喽,我也不会答应你们任何无理的要求的。”方氏直截了当一句,脸上的表情很是冷漠。 如果那些银子是方氏自个的,要说哪天三房的人真的落魄了,那她这个做奶奶的,是万万会站出来凭的能力顾及两个孙儿的,可现在,那些钱都是大房自个挣的,她可能去劝赵信良把钱拿出来分一份给三房? 赵老三一听,顿时又耷拉着张脸,悻悻道娘以前不这样的,现在这么狠心呢,我们也没提过分的要求,不过是说想再像从前那样大家一起过,这个不正是您跟爹两个所希望的么?” “以前是,现在不一样了”方氏伸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水渍,尔后回说道,“我已经说了很多遍,既是分了家,就不可能再合别以为我不你们心里想的,不就是看着现在大房好了,特意套近乎的么以前大房没挣钱的时候,不见你们从锅里捞碗肉出来分给大房吃啊” “小叔你们也真是的,好好踏实地过日子不行么,你跟弟妹两个有手有脚的,就不能挣钱养活全家了?”李氏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好心劝道。 没成想赵老三却是抬头刺道你们家有大哥他们一家护着照应着,自是不用担心这些个琐细的,如果哪一天大哥他们厌弃你们了,不打算分好处给你们了,我看你还有没有这个闲情来说我” “你”李氏气得把手里的抹布一扔,自个扭身进了屋。 方氏斜了赵老三一眼从小到大就见你刮刺人的功夫厉害,你要是把心思稍稍移到过日子头上去,你们家现在也不至于这么乱哄哄的” “瞧娘这话说的,我们家你们家的,谁说咱们不是一家人呢?都是亲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娘现在说起话来可真是越来越生分了呢。”杨氏一面用锄头挖着土墙,一面扭过头来冲方氏道,不过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过分地撒泼胡闹,因为生怕方氏一怒之下押她去见里正 “相宜,咱们进去”方氏懒得理会这起子人,直接唤来了赵相宜,“你待会都别出来,省得你三叔家砸墙伤到你。” 赵相宜点点头,跟着方氏进屋去了。 眼下已过了三月中旬,方氏也渐渐忙活起来,得紧着把这个月二十五日的酱料给做好,等着送去万福楼的呢。 故而她也没多少心思去理会三房那些人的无理取闹。 院子里哗啦啦地响,一阵一阵的,倒让赵相宜想起了前世装修的噪音,如是声音,响了整整一个,一直到赵相宜吃午饭的那一刻才慢慢消减下来。 吃完午饭,赵相宜走到门边张望了一会,那堵围墙还真的完完全全的倒了,大家的院子又如往常一样连在了一起。 余下的那些黄土块子则被赵老三给浸湿了重新捣腾,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要把厨房给重新弄一遍。 其实,正如李氏刚才所说的那样,他们两个好手好脚的,为就是不肯努力踏实地过日子呢,见天只想着该如何偷懒,如何去占人便宜……如果他们的思想能够正常一点,想必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吧。 方氏正在厨房里煮酱料卤汁,这是做酱料的第一道工序,方氏已经十分熟稔的了,卤汁的香味渐渐地传了出来,尽管赵相宜的肚子已经十分饱了,可闻到了之后却还是不禁口水直流。 这时杨氏扭着腰身笑嘿嘿地凑了,一进厨房便热情道娘这是在做哩,好香啊,是好吃的?我来帮您忙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不用不用,你出去”方氏放下了锅勺,立马推搡着杨氏出厨房,赵相宜生怕杨氏坏事,也立马蹬蹬瞪地跑了。 “三婶婶,我刚刚看见三叔拿了钱往村头去了,可能又要去赌钱” 杨氏一听赵相宜这么说,立马扭头往回跑,还边跑边骂道没骨头没出息的,家里的钱都要被你败光了” 赵相宜听后,埋头叽叽地笑,谁说不是呢,你们家不好好过日子瞎折腾,总有一无所有的那天的。 不多时,老赵头忽然兴高采烈地从地里了,一进屋没找着方氏和赵相宜爷孙俩,立马又蹭蹭蹭地跑来了厨房,一见方氏就激动道孩他娘,好事,好事啊” ============================================ 向大家推荐一本好书—— 书名:《重生之步步倾心》 作者:兜兜不回家 一句话简介:重生才女祸乱君王 大家感兴趣的可以前去看看,我的页面上也有链接滴~ ======除开章推之外,正文已有3049字,大家放心订阅~=== = 是 由】. 第082章赵月琴有喜 氏有些猝不及防,但见老赵头一脸激动的模样,心里也是跟着兴奋了起来,急忙询问道了,了,有好事呀?” 老赵头想是得急,这会正粗粗地喘着气呢,赵相宜连忙去倒了碗茶递给他爷爷,先喝水。” “嗳,相宜真乖”老赵头高兴接过,咕噜咕噜地喝完了一整碗茶,擦了擦嘴巴又大呼了一口气,才看向方氏大笑道,“你要听了之后一定很开心的” “哎哟你快说呀,憋死我了”方氏抢过老赵头手里的陶碗,见他也缓过气来了,便连忙催促道。 “咱们月琴有喜啦已经一个月大了”老赵头说完,笑得眼睛都眯了。 方氏怔了好一会,直到老赵头摇着她的身子把她给叫回神来了之后,她才是红了眼眶激动道怀上了……老天保佑,这么快就怀上了,真好真是太好了” 她一面激动地自语着,一面又高兴地将赵相宜给一把抱了起来相宜太好了你小姑姑要给你生个小表弟了” 赵相宜静静趴在方氏的肩上,方氏发自内心的激动与欣慰渐渐地传递到了她这边,她明白,方氏自是不会重男轻女,但凡是孩子,她都心疼。可这回,她却十分坚持地希望赵月琴能给张家生下个男婴来,毕竟张家那样的情况,如若能一举得男,小姑姑的日子会好过些。 一家人刚刚得知了这个消息不多久,张家那边也是来人了,吴氏领着她其中一个女儿亲自传消息,按理说这样做的确是有些夸张隆重了,不过赵相宜很快便猜到,吴氏这般,多半还是冲着他们大房的关系来的,不折不扣的势利眼。 方氏没跟吴氏计较太多,毕竟赵月琴怀孕期间还是要受吴氏照拂的,所以早在吴氏之前,方氏就早早地备好了一些小礼品拿给吴氏,希望她能够因此而对的女儿多加照顾。 除开如此,没过几日方氏还亲自去了一趟张家看望赵月琴。 同行的有李氏和赵相宜,男人们都去地里干活了,不得空,毕竟这原也是们该操劳的事。不过赵信良和赵老2却是亲自去了镇上一趟,买了些大补的给方氏,让她带给赵月琴,算是他们做哥哥的一份心意。 非常稀罕的是,三房那边也是送了的,分别是一包红枣和二十个鸡蛋,比起赵信良和赵老2送的要单薄些,可对于他们三房来讲,却算是不薄的了,能想到要送份礼就已经很难得。 间中,杨氏又絮絮叨叨地说都是一家人的话,意思是要同行去看看赵月琴,可方氏却怕杨氏在家出乱子坏事,拒绝了。 杨氏没落着好,居然好意思的从那二十个鸡蛋里又胡乱地拿了几个,方氏见状呸了一声,差点没把那篮子鸡蛋给砸她头上去,最后无法,骂杨氏小气势利之余,还是从自家这边拿了几个鸡蛋凑了数,最后往张家那边去了。 她可不想赵月琴在怀孕期间这些事,徒增烦恼。 到了张家以后,她们只见吴氏和几个小姑子在家,张屠夫出去做事了,张森居然也不在,据说去了村里的学堂借书,要准备夏末初秋的那场科考呢,只有考中成了生员即秀才,才能有资格继续参加本年秋日的乡试,又称为秋试。 若张森真能在科考上中了生员,又一举拿下乡试中了举人的话,那小姑姑的日子可就跟现在的大不一样了,届时,她就不再是农户底子,而是半个官家太太了。 赵相宜这般美好地想着,却听方氏不大高兴了一句虽说读书真的很重要,可眼下怀孕了,也得陪陪她呀,读书读书都读成了个书呆子了。” 恰好这话被吴氏听了个正着,但见吴氏颇有底气地回道现在可是紧要关头呀这两年新皇刚刚即位,说是朝廷紧缺人才,所以才特意把三年一次的科考换做了每年一次的,眼看着今年已经是最后一年了,我家阿森今年要是再考不上,可就得再等三年了呀亲家母,你说说眼下这件事是不是比生孩子还紧要的?” 吴氏说完又赶紧呸呸道瞧我瞎说话呢,我家阿森一定能考上的前两次是因为生病和急事挂心,都耽搁了,这次一定会平安顺利地考上的” “是呢是呢”张森的其中一个忽然站出来笑道,也似炫耀那般,“我家大哥多聪明的,才十一岁就过了童生试的县试,现在就只等着院试开考,一举得名成个秀才了” “没准今年秋试还能中个举人呢”另一个更为神气道。 按理说有本事,丈母娘也高兴,但方氏见张家人个个这么鼻孔朝天趾高气扬的,心里到底也开心不起来,只推说要去屋里跟女儿叙叙旧。 李氏客客气气地放下了礼品,牵了赵相宜一块进屋,但见方氏正搂着自个闺女在默默淌泪,有相见的激动,也有内心的酸楚。 赵月琴也不知是在张家历练得,还是心性逐渐成熟了,这下倒是反安慰方氏道娘,没事的没事的,您看这不好了么?我婆婆见大哥家里现在发达了,对我也逐渐好了起来呢,现在我又有了孩子,以后的日子会更好的。” “话是这么说,可他们家人的性子终究难搞,你瞅瞅小姑子她们,的呢,好像是天神一样就他聪明有出息么?我看弘林比他还聪慧,想必十岁之前就能过了童生试了”方氏悄悄道。 赵相宜站在一旁就笑了,奶奶简直像个孩子那样在赌气。 李氏见状,也是笑了笑,又说了很多话来宽慰赵月琴,还以人的身份嘱咐了赵月琴许多要注意的问题。 不多时,吴氏就端了茶和鸡蛋进来招待大家。 赵相宜这些日子在家里经常接触鸡蛋这样,家里那几只老母鸡下的蛋有二分之一都是给她吃掉的,故而这会闻见了甜腻腻的鸡蛋糖水,胃口也不好,只皱着眉头硬忍着吃下了一个。 吴氏眼尖瞧见了,不禁哂笑瞅瞅,要我说亲家母的大家是真的发大财了不然这小丫头会连鸡蛋也不爱吃了呢?想必是吃了更好的呢。” “月琴婆婆说笑了。”李氏护着赵相宜道,“小孩子难免挑嘴些,总有不爱吃的呢,我们家这个就是这样,你别看她不爱吃鸡蛋就以为她嘴刁只喜欢吃更好的,但凡你要拿些下饭的腌菜萝卜丝给她吃,她反而还爱吃些呢” 赵相宜冲李氏笑了笑,心里暖滋滋的,李氏很多时候都给予她母爱般的温暖,像是她的亲娘那般。 吴氏也不好再说,只笑了笑又看着赵月琴道月琴啊,今天你母亲家人来了,你就代我好好地陪陪她们,我一个老太婆粗手粗脚的也不大会呢,至于那些个家务活你今后都不用做了哈,全留给家里那几个丫头做,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可得要好好地保养身子呢”这话倒说得有些假了,像是在故意说给方氏她们听的那般。 说完,吴氏又推说要去厨房里给赵月琴看着锅里正炖着的补品,尔后离开了。 方氏半信半疑地看着吴氏对赵月琴的态度,等人走*了才悄悄地问了句你怀孕之后,婆婆真的待你这么好?” 赵月琴点点头你们都不要再为我担心了,我会好好照顾的,还有肚里的这个。” 大家齐齐地笑了笑,方氏欣慰了一会,又细细地问了赵月琴一连串的问题你害喜可还厉害?最近贪睡么?爱吃酸还是爱吃辣呢?身体会不会不舒服?” 赵月琴的心里倍感温馨,一一地答了,又拿点心出来给赵相宜吃,还逗了她好一会子,大家说说笑笑的,屋里的气氛很好。 在张家用过饭后,方氏便带着其他人离开了张家,临别的时候,又趁他们不注意,偷偷地塞了一百文给赵月琴,赵月琴却立马给推了,慌乱地提了一句娘,下次来别再给我钱了,横竖我现在也没花钱的地方呢,您自个留着花吧” 方氏立马起了疑心,低声问了赵月琴一句可是我们给你的钱都被你婆婆贪去了?” 赵月琴没,方氏见状不禁有些恨其不争,但赵月琴到底是的亲生闺女,她更多的还是心疼赵月琴,只收回了那一百文,最后安慰道那好,以后娘每次来,都带些你用得着的,总归都是在大家眼皮子底下送来的,你婆婆也不好全贪了不给你,她到底也怕人说闲话的。你现在怀孕了,人也得硬气些,不要委屈了自个,就算你想委屈自个,也千万别委屈了肚里的孩子呀” 赵月琴闻言,眼泪又立马涌了出来。 赵相宜心里也不忍,跟着大家好言好语地安慰了她一阵。 ========== 咳,关于文中提及的科举制度,我把我查到的资料整理了一番,现在发给大家看看,以供参考和理解。 县试(童生试) 中者和第一名叫童生 院试 参加者:童生 中者名称:秀才(第一名生员) 乡试 参加者:生员 中者名称:举人(第一名解元) 会试 参加者:举人 中者名称:会元 殿试 参加者:会元 第一名状元 第二名榜眼第三名探花 p:介个,这些是我整理好拿来排序的,可能跟历史上的会有些微出入,大家就当是这样的制度,凑合着看吧,只是小说而已,能起娱乐效果就好~ 这章正文内容的字数有3043,超过了三千的,大家放心订阅,以下的这些话不会额外算钱,囧。 ========== = 是 由】. 第083章百味楼来挖人 那日从张家回到自个家之后,方氏郁郁了好几日,多半是为赵月琴的事感到愧疚。赵相宜看在眼里,也没有办法劝慰,毕竟古代的封建思想太过于严苛,小姑姑与张森的事已成定局,他们只能尽可能地望着小姑姑好,绝不可能改变她的生活轨迹。 赵信良和赵老2了个中细节,也少不得愤懑感慨了一阵,可那些琐细到底都是张家内部的事,他们真的不好涉足太多太多。 不过只一点,他们绝不可能袖手旁观赵月琴受极大的耻辱与委屈的。 眼看着三月二十五就快到了,一家人渐渐的又将心思移了一部分到万福楼这边来,巴望着快快到二十五那日,能去镇上将新一批的酱料给卖掉,给家里再添一笔 上回赵信良去镇上给赵月琴买补品的时候,便顺道拿了那锭十两的银元宝去兑换,又从中拿出了三吊来还给了赵有根,赵有根见他们家的生活真真好了,又深知赵信良执拗的脾性,便不再推脱,直接收下了那三吊钱。 如此,除去成本,抱鸡娃,置办,弘林上学等等的花销,他们家目前的积蓄一共还剩七吊零三百个大钱。赵相宜犹记得,他们以前大家庭生活在一块的时候,一年下来的花销仅仅只有四五吊钱的样子,而收入也就比这个数约莫高这么一点……可现在,他们竟在短短的内就挣得了十几吊钱差距之大不得不让她会心一笑,并在心里隐隐有了小小的成就感。 这些日子下来,村民们纷纷都得了消息,在信与不信之间,渐渐的已有许多人开始眼红嫉妒他们家,有说他们家运气好的,也有说他们家是凭了赵有根在镇上搭的关系的。总归无论如何,他们家都成功地让别人羡慕了。 不说是杨氏那起子人,就连住在他们家背后的大*奶一家,在长久不联系的状况下,也上他们大房这边来看了好几次,有说有笑的,无非就是想巴个关系。 赵相宜冷眼旁观,心想这迎高踩低的现象不仅仅只是现代才有嘛,在古代也到处都是,根本不存在时空的限制。 正当他们家处于赚钱的喜悦和趋避烦恼的同时,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蔓延到了他们这里,到底也给他们惹来了一些麻烦。 那日正是二十四,赵信良刚好在帮忙给家里称量酱料的重量,以及检测其气味有没有变质等等。其实这样的检查与称量,在二十四日之前,早已做过很多遍,可方氏的性子细腻,赵信良又求稳妥,故而这样的现象在他们家目前而言,算是每日常见的。 每次赵信良做这些活计的时候,杨氏就爱抓一把瓜子站在他们家院子里笑嘻嘻地瞅,赵相宜总有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心里十分渴切地盼望着家里能重新盖房子,跟杨氏他们隔远开来住 “哟,大哥你快看呐远远的那辆马车是不是你们东家的呀,正朝咱们这边哩”杨氏吐完嘴里的瓜子壳之后,笑嘻嘻地看着赵信良。 赵信良放下手里的大秤抬头往远处看了看,是辆小马车,不过的确是往自个家的方向驶来的,只是跟上回廖掌柜乘的那辆不一样,不过赵信良也想不了这么多了,只以为是万福楼又派人来收酱料了,便赶紧迎了上去。 方氏一面走还一面笑道这万福楼的人就是客气啊,上回已经商定了说让咱们每月二十五送酱料的呢,今天才二十四,他们居然又派人取了” 赵相宜心里却有些游移,按理说廖掌柜是个大忙人,而且看他的性子也不像是那种心口不一的,基本上应该是说一不二的呀,既然说了每月二十五让他们送去,就万万不可能再在二十四日又特地巴巴地来一趟赵家村的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马车眼看着就临近了,一家人都齐齐地站在门前迎接着,杨氏赶也赶不走,也跟在站在一旁笑嘻嘻地凑热闹。 赵相宜就是看不得她这个样子,这酱料的生意明明是他们家辛苦争取来的,凭要弄得好像她也有一份,参合在其中一样 尤其受不了她现在见天地在外头嚷嚷着“人,一家人”一类的话语,谁跟她一家人了她这样,总让外人误会他们家跟杨氏他们三房合伙做买卖似的,届时纠缠不清杨氏就更开心了吧 马车最终停在了大房院前,里头的人并没有急着下来,反是沉稳地问了外头驾车的车夫一声到了?确定是这里么?” 那个车夫他们从来没见过,上回都是万福楼那个伙计驾的车,这回找个面生的?而且他们从前也没在万福楼见过这人,难道是新来的? 赵相宜心里一团的疑问。 其他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车厢里头那人的声音跟廖掌柜的不一样,难道万福楼另派人了? 正当大家疑惑着,里头的人终是撩开了车帘,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是个偏瘦的中年人,脸色微枯黄,五官看着很是颓靡,很像吸食了鸦片过后的面相……这是赵相宜对这人的第一印象。 不过那人的脸容虽看着没精神,可一双眼睛偏生得精明透亮得很,光是冲他们家人身上扫了一眼,便让各自的心里都犯起了嘀咕来,总觉得好像来者不善呐。 “你们好。”那人跟大家打招呼,可赵相宜却品不出一丝的热情来,不过赵信良等人出于礼貌,也还是回了礼数的,犹是杨氏,十分夸张地给那人打了个招呼,想必她以为那人是万福楼的廖掌柜吧。 “嗯……请问你们是万福楼……”赵信良尝试着询问,可惜还没问完,马车的后头就传来了一阵喊声: “掌柜的你们这么快呀,害得我好找,我不过就是临时下车小解了一下嘛” 这声音像是在哪里听过…… 赵相宜皱着眉头,不是很喜欢这个声音,可也说不清为,待她寻思着扭头去看时,才是恍然大悟 这声音的主人可不就是上回那百味楼的迎宾小二么 赵信良和方氏也是反应了,忆起了那个迎宾小二的样子,于是方氏立马惊呼出声你们是百味楼的人?你们想干” 这回倒是轮到那个中年的瘦掌柜惊愕了,但见他的眼里敛起了精芒,露出了几分讶异,尔后颇为吃惊地反问了一句你们?” “掌柜的去问那个狗眼看人低的”赵相宜顺手一指那个正迎着跑累得气喘吁吁的小二。 其实,一家人此时此刻并不知晓,就在刚才认出迎宾小二的那一刻,他们全家人都幸运地躲过了一场灾难与阴谋。 那个掌柜的似乎明白了些个中情由,立马怒瞪着身后跑来的小二,但是一句话也未说,最后反是从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面向全家人我说,能进去么?” 赵信良的脸上透着犹豫,不过最终还是把这些人给请了进去。 那个迎宾小二一见这家人的样子,顿时愣住了,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有仇人相见的那种情绪,不过更多的还是后悔,自责,以及惧怕躲闪掌柜的心理。 到了里屋,杨氏也笑呵呵地凑了进来,那掌柜的可能以为杨氏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但见只有她一个人对态度热情的,掌柜的便长了心思只对着杨氏道既然你们已经了我们是百味楼的人,那我们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 “有事对着我说,她只是住隔壁的。”赵信良察觉之后,立马纠正那个掌柜的。 杨氏见状不禁起了兴,直接回道再说咱们也是一家人呀”说完又对着那个百味楼的赔笑道,“没事没事,我是他们家的三,有事跟我说也行啊……” “滚”赵信良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杨氏给推出了门去,紧接着门砰地一声被关紧了,杨氏那剩下的话语也被这一声关门声给迅速截断,仅余几声听得不大真切的尾音飘荡在空气中。 不管是那个百味楼的掌柜还是小二,见了这等状况都不禁咋舌了一会。 “你们到底有事?”赵信良的心情不是很好,因了上回在百味楼面前受的屈辱,也因他们现在是为万福楼做事的,百味楼的人巴巴地来,心里打的主意他也是约莫地猜到了几分。 掌柜的见赵信良的口气不善,便笑着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姓陈,你们称我一声陈掌柜即可。” 一家人招呼了声,随后又没了声响。 赵相宜埋头看着的脚尖,心想着亏得自个大哥现在在学堂里上课,若赵弘林在的话,恐怕早将这个陈掌柜给说出去了。 “嗯……”陈掌柜见一家人都不大搭理他们,心里也不禁有些失了把握,一时也很后悔刚才在马车上故意摆出的架子,这会只得降低身段下来柔声道,“是这样的,我们你们是给万福楼做事的,今天我们这样贸贸然地来,的确是有些唐突了,不过……我们愿意开出比万福楼高三倍的价格来收你们的,你们觉得样?” ============= 向大家推荐一本好书哟—— 书名:《香亲香爱》 作者:丫头一枚 一句话简介:那边的花样少年,从院子里移出去 呵呵,书名很有爱很萌吧,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在我的页面推荐上也有这本书的链接哦。 ============= = 是 由】. 第084章小二遭殃 “嗯……我想你们走错地方了,如果没别的事,你们可以走了,我们这里还有很多活没干。”赵信良居然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眼前的这个机会,这令一直很是担忧的赵相宜终于放下了心头的那块大石。 如若不是有外人在场,她早就冲过去猛亲自己父亲一口了,父亲拒绝百味楼的时候真是太有爱太帅了 百味楼的陈掌柜和那个小二顿时怔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倍的价格可就是以三两银子一斤的价位来收他们家的酱料呀,他们居然这么快就拒绝了这个**,怎么可能 “呃,我想你们是不是应该再考虑一下,三两银子一斤的价位不便宜了,用这些钱去买什么样的调味料买不到?”陈掌柜的面色极其尴尬,心里也隐隐紧张起来,生怕这件事成不了,于是又笑着添言,“当然,你们的东西此时已非比寻常,如果你们是嫌我们百味楼开的价位低的话……” “我想你们真的误会了。”赵信良的声音冷硬而坚决,“我们虽然是农户出身,家里的确没钱也需要钱,但我们农村人有一个很好的习惯,就是坚守承诺。我们已经答应了万福楼的莫老板,此酱料一入万福楼,便不再跟其他的酒楼有任何联系,也万万不会暗自拿到外头去兜售,所以,不管你们开多高的价位,我们也不会答应这桩买卖的。”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你们可得想清楚了,万一错过了,再求我们也是求不回来的”那小二似乎忘记了自己曾经所犯下的错事,这厢居然又摆出了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来。 “是么,如果这是在那天我们去镇上卖酱料的时候,也许我们会考虑把酱料卖给你们百味楼的”赵相宜忽然仰起头来天真无比地冲那小二喊了一句。 陈掌柜立即回头狠狠地看了那小二一眼,随后用低沉而又咬牙切齿的声音命令道:“你先给我出去。” 小二明显被吓到了,连忙埋着头,颤颤巍巍地出去了,一个屁也不敢放 赵相宜在心里得意地看着小二那一脸惶恐的模样,她原先就说过,届时还不定是谁巴望着谁呢叫你那时狗眼看人低 迎宾小二在赵家的院子里呆了一会子,里头是陈掌柜依旧在跟他们商讨,整间农舍都静悄悄的,气氛有些可怕。 这时,杨氏又笑眯眯地凑了过来,迎宾小二并不想理会她。 不多时,陈掌柜也出来了,脸色很是难看,迎宾小二心里咯噔一声,仿佛已经可以预想得到他接下来的凄惨命运。 不过他还是笑嘿嘿地迎了上去,嘴上净说些讨好的话,但陈掌柜却没有理会他丝毫,只紧抿着嘴唇缓缓地走着,一双眼睛深邃得吓人。 看见杨氏的时候,陈掌柜先是面无表情,尔后却是怔了一下步子,走了几步过后忽然停下来跟杨氏打了一个招呼,并微笑地对杨氏说了一句:“如果有空的话,不妨来百味楼坐坐,我们会免费招待你的,不管怎么说,你跟他们家都是至亲关系呢。” 杨氏哪里晓得什么,只捡了紧要的听,知道陈掌柜的意思是她可以去镇上的百味楼白吃一餐饭,杨氏这么一理解,顿时就乐了直点头哈腰地笑着,声称自己绝对会去捧场的。 如此,陈掌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待他上马车前再回头看大房的农舍时,不禁又在唇角勾起一丝讽笑,很是无情,也似在笑赵信良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车厢内,迎宾小二见陈掌柜半晌不出声,终是忍不住内心的惶恐,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了声:“掌柜的,那,那事成了么?” 陈掌柜还是没说话,微闭着双眸,好似在想事情,迎宾小二就此作罢,只按捺着内心的恐惧跟陈掌柜继续同处一车。 良久,陈掌柜的双眼缓缓睁开,定格在小二的身上,用一种冰冷而愤怒的语气低沉道:“我今天就不该带你来。” 小二讶然,想回答句什么,或者道个歉求个饶,但却发现此时此刻,他居然吓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与此同时,陈掌柜的心思也在百转千回。 这次来赵家村,一共有两条线路可走,一是骗,二是诱。 这段日子,万福楼因了十三香酱料的缘故,生意可是比百味楼的好了许多,眼看着百味楼新开张不过几月,生意就立马冷清了下来,可是让他们的老板愁死了 所以,在来赵家村之前,他们秘密地查清了赵信良他们所有的底细,包括万福楼是以多少价格收他们酱料的,为的就是先实行他们商定好的第一条方案,骗。 骗他们说自己是万福楼的人,今天来收酱料。 如果他们怀疑什么,便自报价格,或者说一些万福楼的事情使他们相信,本来这条计谋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届时得了他们的酱料,百味楼的生意想必也不会比万福楼的差,就算接下来赵信良他们一家未必肯将酱料卖入百味楼,想必那万福楼也会疑心他们同时又搭上了百味楼,从而不肯再用他们的东西。等他们无路可走又想发财的时候,自然会陆续找上门来,届时,这东西可还不是百味楼的? 可坏就坏在 他们居然认识百味楼的这个小二也不知他们一家跟他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使得他们的印象如此之深刻 无奈之下,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承认自己是百味楼的人,然后用价格的优势来**他们转移销路,到百味楼来。 所以,正因为赵相宜一家人记得那个迎宾小二,才逃过了百味楼的这个阴谋,幸免于难否则,酱料被百味楼设计骗走了,势必就会失信于万福楼,他们可不就陷入了两面不是人的处境? 只是那陈掌柜万万没有料到,赵信良等人的态度居然会是这般坚决,三两银子一斤的价位已经算是很高的了,他们居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不为所动 思及此,陈掌柜心里难免有些气急败坏,重新睁开眼瞪向小二,冷冷地问:“你跟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我没有,我根本不认识他们,想来,想来是他们去万福楼经过咱们百味楼的时候,不小心瞄到了我,就,就记下来了。”迎宾小二言辞闪烁,眼睛根本不敢正视陈掌柜,末了又叹一句,“是小的蠢笨,早该想到这一点然后不跟来的,都怪小的坏事” 陈掌柜的唇边勾起一抹讽笑:“经过万福楼的时候?想必是在百味楼门前兜售酱料不成,才去的万福楼吧?清河镇这么多家酒楼,这么多的小二,何以他们独独只记得你的样貌?” “我,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怪我,我当时,也,也不知道他们是来兜售酱料的,只以为……他们是来吃东西的,你瞅瞅他们的穿着打扮,哪里就吃得起咱们百味楼……”迎宾小二慌乱之下将实情供出。 “你好大的胆子”陈掌柜的声音忽然拔高了几分,吓得小二浑身发抖,在小二透出内情之后,他的心里是又气又恨,曾经那么好的机会就摆在他们百味楼面前,没成想竟是被一个无知小人给拒之门外了 “我,我知道错了,都是小的不好,小的也是无心的”小二连连哭嚷着求情,他要知道有一天赵相宜他们家能有这般出息,当初他又怎么会把他们一家人拦在百味楼的门外…… “你算什么?”陈掌柜的声音又恢复了原先的冰冷,眼里精芒尽透,“你不过就是百味楼的一条看门狗罢了,居然也端起主子老板的架子来了?凭他是谁,你迎进门来不就好了?如果真的付不起饭钱届时再由店里的人打出去不就是了?要得你来操心?好好的机会就被你这样的狗东西给糟践了害得我现在还屈尊来到这样的地方瞧别人的脸色,你真是” 说到最后,陈掌柜简直不知道该拿什么话来骂他。 小二心里害怕极了,赶忙求情道:“是小的错了,小的罪该万死还请掌柜的念在小的是从北方那边跟过来的份儿上,暂且饶过小的这一回罢” “饶你一回?”陈掌柜不怒反笑,“你这样的人留在百味楼还有何用?叫你阻挡更多的良机么?” “别啊掌柜的,求求您了好歹看在小的忠心耿耿的份儿上,掌柜的” “停车。”陈掌柜忽然对外命令道,尔后又转过脸来冷冷地指着外边,“下车,现在,马上” 陈掌柜根本不理会迎宾小二的哭嗓,继续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不必再出现在百味楼了,否则,我定让店里的人出来打断你的狗腿” 迎宾小二到底是知道陈掌柜的脾性的,只一个劲地拿手背擦眼泪,尔后颤抖着身子下车去了,这里已离开了赵家村,不过离清河镇却还有一段路要走,迎宾小二只能自认倒霉,一步步走回去了。 车里,陈掌柜深吐出一口气来,尔后恨恨道:“就算辞了你又能抵什么事?没用的混账东西。” = = 是 由】. 第085章莫老板的嘉许 二更到求粉红票子求长评来了~~~~~ =========== 百味楼的人走后的那个夜晚,赵相宜一家人坐在饭厅里聊天,谈得都是白天发生的那件事。 赵信良思前想后的,总觉得哪里不妥,但又说不清,最后只得跟家里人说不管样,咱们是答应了人莫老板的,所以咱们千万别干那等见利忘义的事情,这段日子我看大家也少去镇上,除了送酱料去万福楼之外,以后但凡有事要去镇上的,都得避开那百味楼的人。” “信良说得对咱们得避嫌”方氏也附和道,“做买卖的门道我不懂,可做人的道理我活了大半辈子也还是的,咱们既然答应了莫老板的要求,就不能再跟百味楼的人来往得太密切,否则莫老板要是起了疑心,想必也不会再用咱们了。” 赵弘林听之,也点点头赞同道就是这样,而且虽说百味楼开的价位高些,但他们的人到底精明重利,咱们若跟他们合作,保不定哪天就被他们给黑了也未可知。还是跟莫老板做生意划算,虽然价格要偏低些,可踏实爽利,也做得长久,而且莫老板这个人本身也不。” “最讨厌百味楼的人了”赵相宜也举手赞同,大家不禁齐齐地笑了。 方氏见状又添言可不,上回咱们去镇上兜售酱料的时候,你们瞅瞅百味楼那小二的态度,亏得咱们没跟百味楼成事,也不知这是不是天注定的。还是咱们相宜小宝贝那句话说得对——” “那句话?”老赵头上回没参与其中,这会便也来了兴致。 方氏扑哧一笑,看着赵相宜道相宜,那天咱们离开景泰街的时候,你冲那小二说了还记得么?” 赵相宜当然记得,立即站起身来双手掐腰,嘴角微翘,笑嘻嘻地神气道届时还不定是谁巴望着谁呢” “哎哟,这话说得真中听对那起子狗眼看人低的就该这么说”老赵头听后立马笑着拍了拍赵相宜的脑袋,方氏便嗔他一句: “瞧你这副德性一会再把孙女给教坏了我跟你急” 大家又哈哈大笑起来,整间屋子里暖意融融的。 次日,赵信良早早地把地里的活给安排稳妥了,才带了那坛子酱料搭了村里人的牛车去了镇上。赵相宜嚷嚷着也要跟去,赵信良念她在家中闷得慌,横竖无事,便捎带上了她。 一走进景泰街,瞧见百味楼的招牌,赵信良便情不自禁地搂紧了自个怀里的那坛子酱料。 赵相宜跟在父亲的身边,四处张望着,再看百味楼的时候,已不再是上次来时看到的繁荣光景,原本食客满楼的情形,如今已换成了一副冷清惨淡的模样,相反的,前方万福楼此时此刻却是门庭若市,招待客人的小二们忙得不亦乐乎,脸上透着一团喜气。 经过百味楼时,昨日来赵家村的那个陈掌柜正好有事出门,撞上了赵信良父女,赵信良不想搭理他,却听他突然不阴不阳地问候了一声许久不见啊,有空来我们百味楼坐坐。” 赵相宜看也没看他,径直拉着父亲的衣摆往万福楼走去,陈掌柜则立在父女俩身后讽笑着自语道别得意啊,以后有的是你们哭的日子。” 刚进万福楼,父女俩便得到了很好的待遇,小二连忙热情地迎了上来招呼道哎哟大哥你们可是来了,眼看着咱们店里的酱料就快用完了,前几天咱们掌柜的都等不及了想要再亲自去一趟你们村哩” 的时候廖掌柜也是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从柜台处绕步而出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你们果然守信呢” “廖掌柜好”赵相宜甜甜地问候了一声。 廖掌柜双眼一亮,尔后点点头弯下身子来摸了摸赵相宜的小脑袋真是个可人的孩子,你们家有这样的千金真真是福气呀” “哪里称得上是千金呢,不过就是个乡下泼皮孩子罢了”赵信良自谦道,可看向赵相宜的眼神里却不禁多了几分骄傲。 “咱们走吧,老板正在二楼等着你们呢。”廖掌柜吩咐小二先收下了那坛子酱料,尔后把父女二人往二楼请。 “正好,我这里也有件事想跟莫老板说说呢。”赵信良边走边笑道。 大家照旧在二楼回廊处停下了步子,廖掌柜往里头通报了一声,门立即就开了,父女俩被迎了进去,里头的那个小厮连同廖掌柜便全数退了出来。 莫老板面色红润光泽,穿一身绀青色的福字袍衫,见到父女俩后立马笑着打了招呼,并亲自端了果子点心出来给赵相宜吃。 赵相宜也并不扭捏,说了谢谢后,径直捻起了果盘里的点心尝了一口,又眯笑着连说好吃。 莫老板高兴极了,直夸赵相宜道要是我家的那几个有她一半乖巧就好了,我看也不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就好,我瞧着你们家的两个就很不” “哎哟莫老板过奖了,他们俩也不过就是个泼皮孩子罢了,哪能跟莫老板的儿女相比的”赵信良一味地自谦。 大家寒暄了一阵,莫老板又提起对了,差点把这茬给忘了,我真没想到这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情,你们家跟赵捕快他们家居然有着这般亲厚的关系哎呀,这般下来,我们之间做买卖就更为放心了” 赵信良乍一听“赵捕快”这三个字还颇有些陌生,不过立即便反应这是在说赵有根,愣了一愣过后又立即搓着手老实地笑道是呢是呢,我们一直很莫老板的为人,有根也连说莫老板您为人爽快踏实呢” 尔后两人又聊了聊酱料的事,连着还说起了万福楼的生意,并从中稍稍地带过了百味楼那茬。 赵信良见状,趁机提到其实,我这里正有一件事要向莫老板您禀告,原是可以不说的,横竖没出乱子,但是我总觉得这事还是得跟您说说才安心。” “哦?是样的事情?”莫老板的语气里透出一丝紧张。 赵相宜支着下巴坐在一旁吃点心,心里万分赞许父亲近来的处事态度,原只以为父亲仅是个踏实勤快的庄稼汉,可现在她越来越发觉,父亲也是块做生意的好料子,他们家以后也不定只守着田地过日子的,等攒够了本钱,来镇上开个门面店的也不是不可以。 “是这样的,昨天百味楼那边派人去了我们家。”赵信良寻思着,终是出口,赵相宜没有过莫老板眼里的讶异与微微的失落,想必他定是误会的父亲这是想告诉他,他们一家决定去百味楼发展了。 但见赵信良连连解释道不过莫老板您千万别误会,我说这话的意思并不是想说我们不欲继续跟万福楼合作了。”见莫老板的面色稍霁,赵信良才又是继续开口道,“他们派人来说想以三倍的价格收购我们的酱料,可却被我们回绝了。” “为?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么?”莫老板几乎脱口而出。 赵信良却笑了可我们答应过您,我们的一旦入了万福楼,就跟外面那些人再没任何关联了。这些,我们都记得的。” 此言一出,莫老板沉默了许久,眼里尽是对赵信良的赞许与钦佩。 末了,莫老板点点头微笑道你真是太令我震撼了,我做生意这么久,真是鲜少见到像你这样的,好,很好” “莫老板夸奖了。”赵信良依旧显得很是谦逊。 莫老板却摇摇头,拍拍赵信良的肩膀嘉许道不愧为赵捕快结识的人” “其实,还有一件事,今日就一并跟您坦白了吧。”赵信良有些难为,“其实,上镇上兜售酱料之时,我们并非一眼就相中了万福楼,而是起先去了百味楼,因为它正好开在景泰街的街头上……” 这时候再说这些,莫老板便丝毫不介意了,只疑问道这个我能够理解,只是,为何你们没相中百味楼,反而来了我们这呢?” “因为他们狗眼看人低,嫌我们寒酸,根本不让我们进门”赵相宜适时提了一句。 莫老板才恍然大悟也似这可真谓是天助我也,算是他们百味楼不懂得珍惜吧,你们瞅瞅,那百味楼现如今的光景可是惨淡了。” “嗯,我想了想,觉得还是这样罢,眼瞅着你们的十三香给咱们万福楼真的带来了颇为可观的收益,他们百味楼既然出得起三两银子的价位,那我们万福楼自也是舍得的,以后你们的酱料我们就按三两银子一斤来收吧,你觉得如何?” “莫老板您别介呀,我说这些的原因不是为了要抬价我们真的没贪那点银子,这里我们还是按照从前那样来就好”赵信良连忙推阻,生怕莫老板说这话是在介意百味楼跟他们家的那件事。 莫老板却摇摇头道我哪里就是这般小器的人,不过是感谢你们罢了。既如此,那二两银子一斤好了,咱们折中一下。” 赵信良见推诿不过,最后只得应下,同时心里也喜得不能自已,今天送来的酱料足有十斤左右,可不就是能挣二十两银子了么 这些钱放在曾经,他可是想也不敢想的 = = 是 由】. 第086章赵信良威武 出了景泰街之后,赵信良依旧没能从那种惊喜的情绪当中醒过味来,只紧揣着钱再紧牵着赵相宜一路走着,感觉身子格外地沉重,因了这份喜悦的心情,也因了那一锭有分量的二十两银元宝。 “相宜,你想吃,爹爹给你买去”良久,赵信良终是停下了步子,注视着自个闺女,格外高兴地提议道。 “哥哥的宣纸好像快用完了。”赵相宜仰头便是这句,赵信良听后格外地心疼,只蹲下身子来爱怜地摸着赵相宜的头发温柔道: “相宜啊,其实你不用这个样子的,爹爹更希望我的相宜能够天天窝在我怀里撒娇哭闹,你想要都可以跟爹爹说,咱们家现在挣钱了” “嗯……”为了能让父亲放心,赵相宜只好歪着脑袋细细地想了一会子,随后笑着道,“那咱们去买些白糖糕和杏仁酥吧”这两样的价格都偏贵,而且是他们家平常不舍得吃的点心,加上哥哥奶奶他们也爱这个味道 “好嘞咱们这就去”赵信良高兴得一把抱起了赵相宜来,父女二人缓缓往另一条街走去。 来镇上时赵信良是带了两吊钱放身上的,故而这会买也没动那新挣的二十两银子。父女俩在街市上逛了一会子,买了白糖糕和杏仁酥,也给赵弘林买了足量的宣纸,是那种雪白温软的宣纸,赵弘林见了肯定爱不释手的尔后又扯了几匹布,想着夏天快到了,赶着给全家人做几套夏衫好了,犹是家里的两个孩子,长得快,去年的衣服穿上身都略显短小了。 置办完所有物事之后,父女俩才缓缓地走到了原本来时的位置上,等待跟村里的人集合。 料想,村里的小赵氏赵清水来了之后,却推说临时又遇见了几个亲戚,要搭他们一程,这牛车可能装不下他们父女俩了,意思是要他们父女俩想办法回村里。 赵相宜冷眼看着赵清水的眉飞色舞的模样,心里很是不爽,他们这不是明摆着刁难么而且,看他们几个人的身量,即便是全数坐上了牛车,也还有他们父女俩的地儿 赵信良想必也察觉到了他们的刻意,故而脸上的表情多少也有些尴尬。 但见清水抄着手哂笑道哟,你们家这阵子不是赚了很多钱么,拿出几个来租辆马车也够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我们这牛车小,又简陋,这会子想必也未能入得了你们的眼呢” “爹爹咱们走别理他们了”赵相宜凶狠地瞪了她一眼,尔后扯着父亲的衣摆。 “哎哟,瞧瞧,这挣了钱了底气就是不一样了,你们看看他们家的丫头,说起话做起事来可凶悍了……”清水依旧在讥讽他们家,末了又是凑近他们所谓的亲戚面前,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副凶样,以后长大了没准都嫁不出去” “我说。”赵信良忽然很是冷静地开了口,赵相宜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父亲在之前,牵着小手的那只手早已微微颤抖了起来,“你说我都可以,但是千万不要数落我闺女。我还没死,我闺女样了,还有我这个做爹的来教,用不着你多嘴。” “诶,你”清水忽然激愤道,却不知该还嘴。 赵信良见状,不禁微翘起嘴角来冷笑了一句再有,我们家挣的是光明正大的清白钱,是凭我们每个人的双手辛辛苦苦挣来的,不是见不得人的事用不着你们以这么一副口吻来说我们家” 话语刚落,那个小赵氏赵清水也拦了拦自个,许是意识到赵信良以后真的会飞黄腾达也未可知,便赶忙赔笑道哎哟大哥,我不会,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不过今天真是对不住了,我们这里没有空位置了,还得委屈大哥跟你闺女两个去想别的法子回村了。” “我。”赵信良冷硬地吐完这几个字,便拉着赵相宜转身离开了。 在转身之际,赵相宜觉得真是太崇拜父亲了 谁说农村人就土不拉几的,不懂道理不知事?依她看,的父亲可是帅呆了不仅模样生得周正,性格也很是讨人喜欢,又爱护家人勤劳能干。想必的哥哥就是遗传到了父亲的这些优点吧怪道哥哥平日里总一副沉稳模样,原来这都是有先例的 身后,那起子人等赵信良父女走远了之后,但见赵清水推了自个一把都你出的馊主意,硬要把你母亲家的这几个亲戚拉,你说大家都同一个村的,要闹得这么僵么以后他们家要真的出息了,跟咱们家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岂料他反而理直气壮了起来是要样啊我就是见不得他们家那副得意的模样不就是挣了几个臭钱么,我们家也不差啊,至少我们家有牛,他们家有不?” 这厢,父女俩缓缓走回了景泰街,这时已到了正午时分,景泰街对面的赶集市场还没散,依旧有许多吆喝的小贩,来来往往的常人也很多。 “爹爹,咱们现在?”赵相宜仰头询问赵信良的意见。 赵信良却笑了,蹲下身子来捏捏赵相宜的脸蛋相宜,你说咱们家买头牛好不?这样一来以后来回镇上就方便多了,而且下田做事的时候,爷爷也不必这么辛苦了。” 赵相宜愣了一会,有那么一刻,父亲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的模样,让她觉得父亲就像个无所不能的救世主一般……怪道会有人常说女儿就是父亲上辈子的小情人,此时此刻,赵相宜简直太爱太崇拜的亲亲老爹啦 回过神来之后,赵相宜也跟着笑了,笑得很开心,很肆意,并拍着双手赞同道好,好买牛,咱们家也买牛” 这个时代的牛是很贵的,一头牛的价位是两千文到四千文不等的样子,这在他们家以前,对买牛这档子事是万万不敢奢望的 可以这么说,这个时代的家庭,但凡是家里有牛车的,就证明他们家的生活条件很好,算是很荣耀与体面的一件事。当然,如若家里能养得起马,有马车的话,就更加体面了,那种人家,一般都被大家称为大户的。 从前赵相宜就听方氏提过这些,只是因为家里太穷,所以一直未能添一头牛。 现在虽说挣钱了,可一家人碍于往常的概念,还真是未能在一时之间反应,要给家里添头牛 今天也是受了同村人的刺激,导致赵信良恍然大悟,家里真的有能力可以添一头牛了。 父女俩走到了赶集市场上,这里每到这个日子都会有人把手底下的牛拿来出售,他们二人走了一会子便来到了卖牛的小贩面前。 这里有好几家在卖牛,不过赵信良凭的经验择了面前的这家,因为看着品种多,而且那些牛看起来很是健壮有力。 卖牛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一见到父女俩立即就笑得很是灿烂,一双眼睛弯起来跟天上的月牙似的,赵相宜见其态度良好,心里便高兴,并乐意跟这样的人做买卖。 “大哥你随便看,挑中了哪头就说,我会给你便宜一点的价格的就是不买也不要紧,咱们做买卖就讲究个随和”年轻小伙很会,赵信良也跟着笑了,并开始极其认真谨慎地观察起每头牛来。 这里共有五头牛,其中两头是小牛,两头是壮牛,还有一头虽看着精神,可赵信良细细地观察了会,它是头年龄较大的老牛。最后那头多半都是用来宰了卖肉吃的,放家里养的用处不大。 “就要这头吧。”赵信良指着其中一头壮牛笑道,“小伙子,卖的啊?” “嘿哟,大哥你好眼光,这头是最壮的,当然价钱也不会便宜的,不过我看你够爽快,我可以算便宜些给你”年轻小伙见赵信良真要买牛,心情很是爽朗,接着又比划道,“本来是卖四吊零一百个钱的这样吧,我算你四吊钱” 赵信良沉默了一会,随后笑着开口道这样罢,我给你五吊零五百个钱——” “哎哟大哥,你糊涂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年轻小伙没想占便宜,反而提醒赵信良道。 赵相宜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再仰头看父亲,她父亲的心里是另有算计的。 果然,见赵信良挥挥手笑道你先听我说完。”尔后又夸了年轻小伙一句,“你倒蛮好,不贪人便宜,实诚” 年轻小伙嘿嘿一笑,尔后等待着赵信良说下文。 “是这样,我给你五吊零五百个钱,你再把那头小牛卖给我,并且帮我料理好装牛车的工具,我跟我闺女得赶着回村呢。” “大哥,这……”年轻小伙顿时为难了起来,按理说,小牛是要比壮牛卖的便宜些,可赵信良看中的这头小牛他是打算以一吊零七百个钱卖出去的,要是按照赵信良说的那样,他可就亏了三百文钱呐,而且还得给赵信良准备好套牛车的木板,车轱辘以及其他工具。 “大哥哥你可得想清楚了,我爹一口气就买两头牛哦你的牛放在这也是等着卖,没准以后还碰上压价压得更厉害的,我爹爹这样只是让你少了三百文,可你要是不卖,亏的可就不是这个数了哦”赵相宜仰头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笑道。 薄利多销,这个概念他应该也是略懂一二的吧,赵相宜在心里嘻嘻地笑。 ========== 木哈哈,写着写着我也觉得赵信良很有爱很萌啊,是个很有潜力的角色,也是位很好很好的父亲~(良哥v5啦,噗~) ========== = 是 由】. 第087章家里添牛了 一天两更很辛苦,求个粉红有木有? ======== 这年轻小伙还算聪明,缓过劲来之余,不忘指着赵相宜惊愕道大哥,你闺女几岁啊,这么大的数她也会算?” 赵信良对于自个闺女的聪慧早已见怪不怪,只笑着摸着她的头赞道她的古怪还有很多你没碰上的呢,这都不算了” 年轻小伙惊奇地笑了笑,尔后又在心里细细地盘算了一会,深觉眼前这个小女娃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如果他不同意这么做,那么赵信良也许就会去别家买牛,这里可是五吊零五百个钱呢,比起那三百个钱而言,可真是亏大了再者,卖牛这一行,利润本来就很大,便宜客人几百个钱的例子是常见的,而且赵信良又这么爽快,不如就把牛卖给他好了,也顺道交个,对于以后是没坏处的 再者,横竖没碰上这么好运气的,一天之内就爽利地卖掉了两头呢 年轻小伙是越想越开心,越想越觉得可行,最后只得笑着点头道好嘞大哥是爽快人,这牛我就这么卖给你了你等着,我先给你们整那些工具去” “诶,等等”赵信良说着先从自个的怀里掏出了一整吊钱来,那是买剩下的,“这个先给你,当是订金,咱们俩彼此心里也安生些,你快去快回” 年轻小伙拿了钱,很是爽利地应了,又叫来了隔壁卖鱼的帮他照应一下摊子,尔后一溜烟地去了。 “爹爹真厉害”赵相宜站在原地笑道。 赵信良则是摸摸她的头顶现在好了,咱们家也有牛车了,再有一头小牛,咱们见天地放养着,等以后它大了,也可以拿来当车或者耕田的。” “真好奶奶要是见了这两头牛,估摸着得吓到”赵相宜捂着嘴嘻嘻地笑着,心里遍生满足与喜悦。 不多时,那个年轻小伙了,看他的力气还蛮大,一个人就把所有的给慢慢扛了,赵信良见状不禁夸道好大的气力啊,年轻就是好” “哦哟,大哥也不老嘛”年轻小伙的笑意一直挂在脸上,麻利地给赵信良套好了牛车之后,又自个坐上去试了试,随后还拿来了干净的抹布给那木板抹了抹灰尘,才是转过头来冲赵信良父女俩笑道,“好嘞,全弄好了” 赵信良很是满意地看着年轻小伙的举动,最后从怀里掏出了那锭二十两的银元宝递了上去小伙子真行啊,我就乐意跟你这样爽利的做买卖,行了,给你钱。” 年轻小伙一见赵信良手里的银元宝,顿时晃了晃眼,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哎哟上我这来买牛的哪不是千凑万凑弄来的钱鲜少有大哥你这样直接拿银子来的呀大哥你真行啊,看不出来,你真真有钱呐” “哪里的话,我们也是辛辛苦苦攒来的血汗钱。”赵信良微笑着。 年轻小伙接过了银元宝,仔细地摸了摸,又凑了凑,最后很是憨厚地笑道嘿嘿,我很少见到这样完整的银锭子嘞” 说着,又在心里算了算数,最后把那银元宝还给了赵信良,憨憨道大哥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凑钱来,我这钱不够,现在找不开嘞” 赵相宜捂着嘴巴咯咯地笑,赵信良则一点她的额头,说了句人小鬼大。 其实赵信良原也没想到今天要来买牛,如果真是事先商定好的,他定会先去换钱的,万不会弄得这么麻烦,他可不是一个爱显摆炫耀的人。只是今天到底匆忙仓促了些,换钱的钱庄离这又好远,赵信良自个走是没问题,可却心疼闺女走太多路脚会疼,所以只好拿着银锭子直接来集市上买牛了。 不多时,那个年轻小伙又跑了,笑嘿嘿地递给赵信良一锭十两的银子,以及好几吊铜钱。 赵信良算了算总量,掂了掂,随后把那二十两银锭子给了年轻小伙。 年轻小伙有些咋舌,急忙问道大哥你不仔细数数?” “没事,我信你。”赵信良笑道,随后抱起了自个闺女上了牛车,把赵相宜安放好之后,又将他们置办的那些给统统放了上去,最后跟那年轻小伙打了声招呼,“今天谢谢了啊,我们这就走了” “嗳,可还得我谢你才是嘞以后要是还想买牛,可以来这找我啊,我每次赶集的时候都在的”年轻小伙乐呵呵地招呼着,拿着手里那锭二十两的银锭子久久不敢置信。待赵相宜他们走远了之后,他才又是回过神来,赶紧让人看了摊子,自个再去了刚才凑钱的地方把剩下的钱给人家还上 这厢,父女俩美滋滋地驾着牛车缓缓地从镇上归来,方氏在家里焦心地等待着,见他们俩去了这么久还没,心里难免有些慌乱与担心,犹是昨天百味楼的事给了她太大的刺激,这会不见父女俩归来,她总觉得两人是不是在镇上遇到麻烦了? 正当她急得团团转根本没心思做事的时候,赵相宜那稚嫩欢乐的声音却是从远远的地方传了奶奶二婶婶我们了,快出来看看呐” 方氏听见,心里一突,赶紧扔掉了手里的抹布从厨房跑了出来,实际上,她手底下的那片灶沿从头到尾已被她来来回回地给擦了十几遍了…… “哦哟娘,娘您快出来看呐,大哥他们买了牛了”李氏比方氏更先出来,定睛一看那牛车上坐着的真是他们父女俩,心里好一阵的惊奇 方氏赶到的时候也是不敢置信的双眼,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家也可以驾得起牛车 “奶奶……”赵相宜笑嘻嘻地跳下了牛车,蹬蹬瞪地跑了,在方氏的衣摆上蹭来蹭去地撒着娇,“奶奶……您看傻了吧,嘿嘿。” 方氏闻言赶紧别过头去擦了擦眼里的老泪,尔后又笑着欢喜着看着老2李氏哎哟,真真是跟做梦似的,我都不敢的。” 李氏连连笑着点头应和是呢是呢,这是真的娘,大哥他们的日子真真是好了,走出来了娘您可是到了该享清福的时候了” “娘,这头壮牛暂时用来当车和耕田使,这头小牛呢,咱们家就先放养着,等以后大了再使哩”赵信良一面慢慢地将牛车上的物事一一拿下来,一面笑着跟方氏讲话。 “真是……”方氏笑眯眯的,“现在有钱了也不要节俭些的,买一头不就好了嘛。”虽然嘴上这么嗔怪,可方氏的心里是真正地以赵信良为傲 “早该买了哩不然咱们今天去镇上的时候也不用受人闲气了”赵相宜偎在方氏的怀里,嘟起了小嘴说了一句。 “了?”李氏摸了摸她的额头哄道。 “对嘞,你们今天不是搭了清水他们一家的牛车去的镇上么,这会却自个了?”方氏这也从喜悦中反应了,疑问道。 “他们后面说是要搭亲戚,没空位置给我们了。”赵信良言简意赅,也没过分地抱怨,一副实话实说的模样。 方氏到底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这点子端倪还是猜得到的,不过她也没有指摘清水他们一家,她不大喜欢在人背后指手画脚,只笑着点点头,抱起了赵相宜自个买了牛也好以后可是方便了嘞眼瞅着咱们相宜小宝贝天天吃得好了,身量都变重了嘞,奶奶可是抱不动喽,得让牛牛来拉了” 赵相宜满头黑线,呜呜,难道俺真的发胖了许多咩? 杨氏在屋里头听了动静也是来到了院子里,一见赵信良正在打理那两头一大一小的牛,不禁咋舌大哥,这,这是你们买的牛?” 赵信良没理会杨氏,但见杨氏又接着道这得花多少钱呐哦哟,大哥你也真是舍得嘞,你们家如今可真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哩” 其他人还是没搭理她,只各自地回屋去了,方氏起了兴,还吩咐了李氏一句老2,横竖现在地里也没事,你爹跟老2他们肯定坐在那闲聊抽旱烟哩,要不你跑一趟去,把他们给叫,就说家里买了牛了,让他们看” “嗳”李氏也是真心高兴,边往外头走着边回头笑着说,“他们听了肯定傻了,就是手头上有活估摸着也得放下,巴巴地奔看嘞” 杨氏见状,撅起嘴巴来刮刺李氏一句嘁,说得好像这两头牛你也有份似的” 李氏经过杨氏身边时没搭理她,只匆匆地走了。 不多时,老赵头和赵老2他们兴冲冲地了,但见老赵头一边跑还一边高兴地喊道哦哟,牛在哪?在哪哩” 赵相宜捂着嘴巴叽叽地笑,从屋里蹦了出来顺手一指爷爷,你看那” 老赵头顺势看去,顿时懵了好家伙还两头嘞” “大哥,你真行啊”赵老2见状也钦佩不已,连忙对赵信良竖起了大拇指来。赵信良这会倒不好意思起来了,连忙憨憨地摸了摸自个的后脑勺。 大家围着那两头牛转来转去的,似看见了稀有动物一般,赵相宜站在不远处拉着方氏的衣摆直笑得合不拢嘴,并在心里说,那两头牛看见大家的表情,心里估摸着也汗死了。 杨氏则一个劲地凑上来说这个那个的,可没一个人搭理她,大家自动冷场,当她是空气。 不多时,那两头牛就被赵信良带到老赵头大屋旁边的一个小间里锁好了,那里原是盛放粮食的地方,现在空着呢。由于家里还没搭牛棚,晚上把牛拴在院子里多少不保险,于是大家一致决定先把那两头牛给锁在粮仓里,等家里的牛棚搭起来了之后再说。 为此,老赵头还提议道要我说,傍晚就该驾着这牛车去接弘林,他没准也傻了,得高兴死嘞” = = 是 由】. 第088章不好,遭贼了 自他们大房有了牛以后,全村人看他们家的眼光都纷纷变了,在万分羡慕嫉妒的神色下,也多了几分赞许与钦佩。 赵信良等人本就不是那种爱炫耀的虚荣性子,故而这会即便是真发达了,也没有让周遭的那些亲朋好友讨厌,犹是二房一家,并未因为大房如今的光景而生分了许多,反而与之更为亲近了,当然,赵老2和李氏两个都是踏实过日子的人,他们的亲近多半是因着亲情,并非像杨氏他们那样,是巴结与讨好。 赵相宜这段日子过得极其舒适与顺心,不仅仅是因为饮食上有了较大的改善——餐餐有米饭有荤菜吃,更是因为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想着家里如今真真是从那些阴霾中走出来了,再不会有那样闹心悲伤的日子了。 四月初七是赵有根的生辰,他如今在清河镇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了,故而也免不了操办一次酒席,地点就定在了万福楼。 赵信良一家从来都与他们家交好,自是要前去贺喜一番的。 而且这回赵信良早早地传了消息过去,要赵有根他们别再像以前那样租马车过来接他们了,因为他们家买了牛,有牛车了 赵有根得息,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四月初七那天早上,赵相宜和赵弘林早早地穿好了新衣在院子里等候,方氏一面喂着牲口一面冲老头子笑道:“你瞅瞅咱们家相宜,穿上新衣裳可是好看极了,我看跟那些大户人家里头的小姐相比,也自是差不了多少的” “我看也是”老赵头笑着吐了一大口烟圈出来,随后又吧嗒抽上了。 前去喝酒的人选定了,是赵信良和方氏两个大人,然后赵弘林和赵相宜两个孩子,很巧的是赵弘林今天正轮到沐休,得空了呢。老赵头知道方氏要照顾小孩,赵信良是非去不可的,于是他便自请要留下来在家里看家。 赵信良为此又劝了劝,毕竟老赵头活这么大岁数了,鲜少吃到几顿好的,他这是想带老赵头去镇上见识见识,可老赵头却很坚持:“家里还有猪牛呢,那么大个家我还是看着比较好,再说了,要是想吃那些酒楼里的菜,以后等你挣了大钱了,可不是餐餐都能吃着,我不贪那点子哟” 大家听后,又齐齐地笑了。 这厢,赵信良套好了牛车,先把赵相宜给抱上了车,尔后等方氏和赵弘林坐稳了之后,自个才上了车,准备出发。 老赵头站在院子里目送他们,但见杨氏忽然兴冲冲地跑上前来叮嘱道:“哎哟大哥,我嘱咐你买的那些东西可别忘了啊” 赵信良面色一沉,没有理会杨氏,紧接着驾动着牛车离开了家院。 只因那些东西都是大家需得买的,李氏他们也需要,所以赵信良才冷着脸答应下来也顺便帮杨氏他们带的,既说要帮忙就一定会帮,怎么杨氏却好像总不信任他们似的,千叮咛万嘱咐的,如果不相信他们,就不要叫他们捎带啊,届时又藉口缺斤少两的来闹,指不定被她折腾死。 赵相宜偎在方氏的怀里琢磨着,因了杨氏,心里到底有些不大高兴,心想着还是得赶紧劝自个父亲在年前做一栋新房住好了,这样不仅跟三房的人隔远了,今年还能在新房里过年,多吉利欢喜的。 这厢,老赵头无聊地坐在家院子里抽旱烟,地里的作物如今长的势头正好,近日里天气也好,故而不用他时时去照料。不过到底说还是家里添了牛的关系,干起活来人精神倍爽,而且效率也高了很多。 正当他优哉游哉地在享受着烟丝带来的独特香味时,杨氏却已指使着赵相莲潜进了二房的屋子里。 不一会二房的屋里便传来了小孩子的哭声,是小弘俊的,李氏正在厨房里做家务呢,只以为是小弘俊饿了或者尿了,于是脸上挂着笑意地出了厨房去了屋里,经过院子的时候还给老赵头打了声招呼。 可李氏刚进屋里,却早已吓得腿软 但见小弘俊此时正趴在地上大哭出声,刚才在厨房听得还不大真切,如今李氏却深感撕心裂肺之痛小弘俊那哭得沙哑的声音一声声地扰乱了李氏的心 “怎么会这样”李氏一个箭步冲上去抱起了自己的儿子,眼泪突然就簌簌地掉了下来小弘俊刚才还呆在摇箩筐里好好的,为什么此时此刻摇箩筐翻了,他人也跌了出来 “哦哦不哭了不哭了。”李氏一面心痛地哄着怀里的婴儿,一面流着眼泪自责道,“都是娘不好,是娘粗心大意了,让咱们的小弘俊摔了一大跤”可即便如是说,李氏心头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小弘俊会突然从结实稳当的摇箩筐里掉出来…… 老赵头听见二房里头陆陆续续地传来了大人小孩的哭声,心里也跟着一紧,赶紧收起了烟杆子快速地来到了二房的屋里,但见李氏抱着小弘俊不停地哭着哄着,可小弘俊却依旧在撕心裂肺地哭着,一张原本好看润白的小脸如今早就绷红了 “怎么了这是?怎么好端端的就哭得这么凶?”老赵头不明所以地问,面露焦急。 李氏连连摇头,略带点自责:“我也不知道,听见孩子哭,我就从厨房赶过来了,只以为是饿了或者尿了,没成想一进来就看到孩子从摇箩筐里跌了出来,想必摔得很疼呜呜,都是我不好……” “得,得赶紧抱去给老温瞧瞧万一真摔着哪了可就不好了”老赵头心慌意乱之下都忘记了要对李氏追究什么,只说让她且等等,等他去地里把赵老2叫回来带孩子去,因为必须要留一个人下来看家。 指望三房那起子人肯定是不行的,老赵头心想着,转身拔腿往地里跑。 不多时,赵老2急匆匆地跑了回来,还大喘着气呢,就抱着孩子询问道:“怎么哭得这么厉害?听爹说是摔着了,摔哪了?” 李氏被这么一问更是内疚,直接摇摇头哭着道:“呜呜,我也不知道,还是赶紧抱去看看罢” 赵老2不由分说,往家里抓了钱就抱着孩子飞快地往老温那去了。 李氏终是挂心不下,揪着一颗心,向老赵头请了命也匆匆跟去了。 这厢,老赵头一个人看着两边的房子,又因小弘俊的事故,使得他怀疑是摇箩筐不结实的问题,于是便自顾地找来了工具对着摇箩筐翻修检查一番。 过程中,他会偶尔抬头瞄一眼大房的屋子,见一切安好,想着大白天的他还在家呢,应是无事,于是眼下还是检查摇箩筐保孙子安全要紧。 傍晚的时候,赵信良等人吃酒归来,赵信良多喝了两杯,人有些醉醺醺的,进屋便倒床睡着了。 赵弘林和方氏等人听说了白天小弘俊的事,不由心惊了一阵,不过听赵老2和李氏说并无大碍,想是摔倒的时候太疼了,孩子才会哭得如此厉害的,大家也就稍稍地放了心。 整顿打理完一切之后,方氏将从镇上买来的那些物事一一均摊了下,分别给了二房和三房,二房倒没怎么说别的,直接给了应分的钱,因为那是赵信良掏钱买的。 可三房却在给钱的时候又唧唧歪歪了起来,意思是说大房如今挣大钱了,还会在乎这点子小钱,都是自家亲兄弟,干脆不给得了方氏见状,脸色一沉,直接道:“那东西就干脆不给你们算了,下次你们有东西要买也自个买去” 如此,杨氏才不情不愿地给了钱,拿了东西。 等到晚上赵相宜洗漱完毕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才是惊讶地发现好像有陌生人动过她的房间 她这一声惊愕的尖叫惹得大房的所有人,除开醉酒熟睡的赵信良之外,都纷纷地赶来查明情况。 但见赵相宜指着自个房里的一些摆设对老赵头道:“爷爷,你动了这些东西没有?如果没有,那就是家里遭贼了” 因为那些家具物事都不是随意搬动的东西,可如今那些东西却东倒西歪的,连一些家具的摆放位置也错了位,虽然粗粗看上去与常日没什么两样,可仔细分辨,却会发现,这个房间似被大动作翻查过 见老赵头摇摇头,赵相宜心里咯噔一声顿时乱了套如此,家里不是遭贼了又是什么? 方氏心细,立马查看了屋里的一些值钱东西,发现还真少了几样于是赵弘林老赵头等人又纷纷回去查看了自个的房间,发现也有翻动的痕迹 最让大家吃惊的是赵信良的房间,有几处痕迹是十分明显的凌乱,老赵头连说不好,因为他真的没动过这些东西,从白天到现在,他压根就没进他们的房间 几番查看之下,方氏发现家里当真少了好几样东西,大家心里难免都有些混乱,家里这还真是遭贼了 ========= 这段日子好冷,我都感冒了,头痛欲裂的,大家也要注意保暖,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呀。 ========== = 是 由】. 第089章不得不留个心眼 “我不中用”老赵头突然气急败坏地狠骂了一句 赵弘林连忙宽慰道不打紧的,爷爷您人没事就好,幸好丢的是几样不大值钱的,最贵也就是那几匹做衣裳剩下的布料,人没事就好,爷爷您不要太自责。” “不好,咱们家那酱料方子和银子”赵相宜忽然冲大家低声尖叫道 方氏只觉得小孙女此刻的话像是一记闷雷一般冲她的脑袋上砸了,激得她浑身剧烈地抖了一下,身形微晃,要不是老赵头及时扶了她一把,她怕是要站不稳倒地上去了 “小妹,别,别惊慌。奶奶,您也仔细伤了身子,兴许没事的……”赵弘林此刻心里也很是慌乱的,赶紧安慰了方氏一阵,随后拉着赵相宜的手飞奔去了赵信良的房间里 仔细观察下来,兄妹俩极其可怕地,赵信良的房间真的很乱 除去丢失的之外,赵信良房间的木柜子被弄倒了没扶好,原本那些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如今也是被翻得凌乱不堪,**的被褥也是乱成一团,也不知是赵信良自个弄乱的还是那贼人 刚才赵信良总称没醉,要自行回房,大家见他坚持,横竖在自个家里也出不了事,就由着他去了。 这回大家再进他屋,才是惊愕地发觉,这里头真是乱得可以 “快,哥哥,你去查看,我去外头守着”赵相宜惊慌之下终于捕获了一丝清醒,留了个心眼蹬蹬瞪地跑到了房门外四下张望,见四周黑魆魆的一片,唯三房那边亮着些微灯光,但见那边有人影在轻轻地晃动着,也不知是不是杨氏或以赵老三在打探他们家的动静。 屋里,赵弘林记得赵信良藏酱料方子和银子的地,于是很快地跑到了房间的西南角,翼翼地挪开了那个角柜,在角柜的背后有个新挖的泥坑,赵弘林几乎是屏着呼吸蹲下了的身子…… 一下一下,每扒拉一次泥土,赵弘林的心便更加沉重一分从前觉得挖的很是浅薄的土坑,今天在他看来,显得幽长深邃极了 终于,手指触到了冰凉冷硬的,赵弘林的身子也跟着忽然一僵,在这一刻,他几乎要感动得哭出来…… 一见里头的红木匣子还在,赵弘林悬着的一颗心也跟着立马放下了一半 可饶是如此,赵弘林却还是不敢伸手去开那个小锁,生怕只是匣子还在,里头却早已空了 那里头装的可是他们写好的方子以及最近挣得的所有银两啊 老赵头和方氏缓了缓过后也是急匆匆地跟来,见赵相宜正站在外头,便小声地问了句样,找着没?” 赵相宜担心地摇了摇头哥哥还在里头,不知情况样了。” “好孩子,都是爷爷不好”老赵头万分自责道,并且嘱咐赵相宜进去别在外头吹凉风,这里让他来守,这一次他定会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的 屋里,祖孙三人看着那个红木匣子不敢大喘一口气,良久,倒是赵相宜自我安慰道没事的,锁都还在,想必也还在。” “可咱们刚的时候都没屋里被动过,想必贼人是有备而来的,事后还清理了现场,如此,我真怕他们是拿走了,又重新给咱们上了锁……”赵弘林紧咬着下唇,面色很是凝重。 方氏却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弘林你是读书读傻啦?” 兄妹俩顿时抬头齐齐地看方氏,方氏却是笑得更加乐了没事,奶奶保管没事” “你们想啊,”方氏摇头笑着接下去说,“偷的又没有钥匙,要开这个匣子肯定是拿砸的,锁都砸坏了,可还再锁?或者他们干脆把匣子拿走哇,为匣子还在那里哩?” “可不是我被吓傻了?”赵弘林摸摸自个的脑袋松了一大口气,“刚才挖匣子的时候,好像也没那里的泥有松动过的迹象,想必贼人没那个地方。” “钥匙,快去爹爹那里拿钥匙打开来看看。”赵相宜适时提醒道。 赵弘林也点点头,赶紧去醉酒的赵信良那里摸索着拿来了钥匙。 不过尽管方氏解释得很透彻,但在没见到还在的情况下,大家的心也始终吊在那里……赵弘林不敢开锁,赵相宜也不敢面对…… 最后倒是方氏拿起了小木匣子,用钥匙开了锁,但见小锁啪嗒一声被打开了,大家的心也跟着猛地**了一下 “还,还在不在?”兄妹俩齐齐地出声问道。 但见方氏面色凝重地看着他们俩,赵相宜的心立马就沉了下去 “喏。”方氏忽然又扑哧笑了出来,把里头的现给兄妹俩看,方子依旧叠得整整齐齐地躺在匣子的最底层,银子铜钱都好好的一个子不少地呆在里头,没丢一样也没被偷走 一家人的心情顿时完全放松了起来 “奶奶你真是的,这种事竟拿来打趣。”赵弘林微笑着嗔怪道,方氏则笑眯了双眼。 尽管丢失了一些布匹之类的,可如今见到这些紧要的还在,一家人登时觉得那些被偷的变得无关紧要起来。 “这就叫做破财免灾。”赵弘林轻松地吐出一大口气来,不忘打趣道。 可老赵头却还是显得过分自责,一个劲地数落没用不好之类,赵相宜见了心里也不忍,爷爷年龄都这么大了,不仅没跟他们去吃酒,一个人在家里寂寞地守着家,这厢却还这般地自责。 “爷爷,真不打紧都还在,人也没事,您别怪了……”赵相宜很是认真地劝慰了一句,不过尔后又凝起了眉头来忧心一句,“但是通过今天这样,咱们家是不是不安全了呀?” 其实比起家里被偷的那些布匹的,她心里更担心这张酱料方子,最近只忙着想法子挣钱,沉浸在那种不可多得的喜悦当中当真是昏了头了,现在仔细想想,家里就不该写这么张方子,或者不该写得这么明显……只是她现在年龄太小,不好总在大家面前显得很成熟似的,都能考虑到,所以只好言简意赅地忧心了一句,起个头。 方氏也在担心这个,接了赵相宜的话茬道还真是树大招风了,万万没有想到咱们村竟然也有这么胆大包天的黑心人,就见不得人家好” “如果只是偷点金贵,倒也罢了,但如果他们是冲咱们家这方子来的,那可就不好了”赵弘林思虑得更为深层,总算把赵相宜心里想表达的话给说出来了,“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哥哥说得对”赵相宜终于放下了一颗心,因为家里人意识到了这点,那事情就好办了,“我有一个法子” “相宜说说看。”方氏开口问。 “发生了这样的事,咱们可再不能马虎哩,不得不留个心眼了。”赵相宜悠悠说来,方氏听后,在这样紧迫的时刻难得地又笑了起来,并且打趣她道: “哟,你才多大点啊,就心眼心眼的,你那是么。” 赵相宜佯装生气哼,那我不说了。” “好好好,相宜最聪明了,我们家谁也抵不上相宜聪明的。”方氏忽然抱起了赵相宜来,“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呗。” 赵相宜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老赵头的心情也跟着稍稍放松了不少,也是打趣道嘿哟,不得了嘞,相宜现在净喜欢听人拍马屁了” 赵相宜很是神气地昂着头,一副臭屁模样,随后娓娓把心里的法子道了出来现在这张方子留不得了,咱们得想办法毁掉,另外再重写一张,我来写。” “我都没听懂。”方氏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赵弘林却笑了我好像听懂了一些,爷爷奶奶,这事就交给我跟相宜吧,保管你们满意。” 这时,夜色有些暗了,老赵头和方氏两个为了保险起见,又来到了门外守着,生怕白天里的那个贼真是惦记他们家的方子,白天不得逞,晚上再来一次 室内,赵弘林跟赵相宜穿过赵信良的房间去了赵弘林的屋里,赵弘林就着微弱的灯光研了墨,又拿起了的新毛笔递给小妹来,哥哥今天给你用用这支好笔。” “好嘞”赵相宜格外翼翼地拿出了一张雪白的空白宣纸出来,拿毛笔蘸了蘸墨水,尔后执笔格外仔细地在那张空白的纸上写下了一排排的字。 不过,这些字不是用繁体文写的,反是用了现代的简体字,但赵弘林却早已见怪不怪了,早在他教小妹认字的时候,她就写了这些稀奇古怪的字体出来,那些字他大致都不认得,而且形体也有些丑,不过这些他也从来没跟小妹提过,因为怕打击她的自信心。 “小妹,你这是用的符号在写咱们家的方子么?”赵弘林一面给她拿着烛火,一面轻声问道。 赵相宜嘿嘿地笑道是嘞是嘞,一会哥哥再听我的,在原来的那张方子上再多加几样上去。” 这回赵弘林是真的大致明白赵相宜想干嘛了,深思之下不忘惊呼一句小妹真的很聪明啊,天生就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 想相宜接下来要干嘛么?想接下来将会发生大事么? 那么别忘了订阅接下来的章节哟~~~(当然,投张粉红票给相宜的话,她会更开心的~~) ========= = 是 由】. 第090章居然是家贼 赵相宜一边认真地书写着简体字,一边勾起了唇角嘻嘻地笑着,心说,哥哥,其实咱不是天生的聪颖,咱只是芯子占了便宜罢了。 很快地,新方子写好了,一应的简体字,不过内容跟原先的那张却是一字不差的。 现在好了,这些字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肚子里有点知识学问的赵弘林也看不懂,在这个时代怕也只有她才能看得懂了。 即便真被人偷去,给那些人百般研究参考的,也认不全这张方子,无法将真正的味道调配出来。 她刚才也是被吓傻了,才会慌乱不堪,原先那张繁体的方子要真被偷走了,其实也无碍。那上面有好几味植物原料的名字,是原先赵相宜看家里人都不认识那几样东西,她自个给起的现代学名,这个时代的人肯定不认识。那时家里人只以为是赵相宜心血**给乱起的名字,横竖他们自个也不知道那些东西的真名,便由着她了。届时方子真要落到别人的手里,他们也不认识上面的某些原料,更不知道该去哪里寻原料,该怎么调配。 不过曾经在劝说一家人做酱的时候,赵相宜还是费了一番心血的,方氏有几味原料不认得,怕是有毒的,大家误食了就不好了,所以还特地去请教了老温,等老温验证过了,证实无毒之后,方氏才敢用来熬制酱料的。 这厢,赵相宜将新的方子小心翼翼地叠好了,又换下了赵弘林来,让他按照自己的吩咐,在原先的那张方子上头多加了几味原料,又把那几味起了现代名字的原料名给涂抹掉了,且用的都是繁体字。 因为,此刻她的心里正有一项大计划,并且利用这个圈套很快就可以抓住那个贼人 如果那人真是在惦记他们家的酱料方子的话 至于还有些更深层的东西,赵相宜还没来得及去仔细琢磨,她也希望自个所想到的一些疑虑都仅仅只是自己的猜想罢了。 等赵弘林将原先的那张方子篡改好了过后,赵相宜又提示道:“哥哥,来,咱们把这新的方子照样放到原先的位置藏好,这次肯定没问题了,等奶奶要真忘记了做法,我来给她念,那些符号我都认得”没办法,曾经在哥哥指着那些简体字询问这是什么符号的时候,赵相宜只好把现代的简体字称为是自己自创的“符号”……结果赵弘林面色尴尬,很是勉强地指着那一连串的简体字夸赞道,还挺好看的。 赵相宜更汗,就凭她那从来没掐过毛笔的人写出来的毛笔字,能好看到哪里去呀? 一切准备就绪过后,兄妹俩将银子和新写的方子照旧存放在了原先的位置上,那里很是隐蔽,极难被发现,况且经历这一次后,一家人都谨慎小心了起来,那些居心叵测的想要再上他们家来偷东西,只怕也难 最后,就剩下了那张被改动过的老方子了,赵相宜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最后拿起老方子在手上晃了晃,冲赵弘林笑着道:“哥哥,咱们来玩抓贼游戏吧?” 赵弘林似乎都忘记了赵相宜的真实年龄,只笑着附和道:“好,我也正这么想呢。嗯……就把它放在很显眼又易找的地方吧。” 赵相宜赞同地点点头。 如果那个偷东西的,真的只是惦记他们家的其他贵重物品,倒也没什么,这次只能当是他们家走了霉运,谁家没经历过一两次小偷光临的遭遇呢? 但是,如果那个偷窃的贼,是冲他们家的酱料方子来的,那么在接下来的两三天之内,用这个办法很快就能抓到那个贼人 次日,方氏将家中失窃的事情跟赵信良说了,赵信良起先是惊愕,但得知酱料方子银子等等没事之后,又渐渐大舒一口气。 与此同时,方氏还跟李氏他们说了这件事。 渐渐的,不出一日光景,他们家失窃的消息就遍布了全村,并且大家隐隐知道,他们家有一张做酱料的方子,幸好没被偷掉,否则可就要完蛋了 无心的人听了便一笑而过,偶尔也侃两句幸运什么的,有心的人听了,居然真如赵相宜所料,套起了他们家人的话来,细细地询问了一下放在哪儿。 方氏等人凡是被问及了的,皆一一地回答了对方,并十分细密地告诉了别人那酱料方子在何地。 与此同时,杨氏的行为也显得很是可疑。 见大房这边传出了失窃的消息,她也抄着手上门来打探,一开始,大家只以为她是来幸灾乐祸的,可后面她问得越多,赵相宜等人的心里就越是生了嫌隙,总觉得杨氏也在可疑人的行列之内 这厢,但见杨氏又问:“那你们以后可得仔细着锁好门了,哎哟我昨天也在家的,可是一直忙活,也没怎么出门,要能提前知道你们家昨天被贼人惦记了,我肯定是要仔细看住你们家,给你们抓贼的” 赵弘林眼露狐疑之色,嘴上讥笑道:“怎么从来没发现,三婶居然还这么仗义哈。” “都说了你三婶现在跟从前不一样了嘞。”杨氏居然也没听出来赵弘林那是在讥讽她,只一个劲地笑嘻嘻的,还以为大家这是在跟她亲近的。 “幸好我们家的酱料方子没被偷走,要不然可得完蛋了”赵相宜同样狐疑地看着杨氏,不管那个贼是不是她,试探试探她总是好的。 “哦?那你们把方子放哪儿了,那个贼也真真是笨,居然也没找着啊?”杨氏的眼珠子直转溜,语气也变得激动了起来,不过又带着很明显的掩饰。 赵相宜细细地观察着杨氏的举止,随后又眯着双眼故意笑道:“我们把那方子夹在哥哥房间的书里头了” “哟,藏得可真好啊,不过那个贼如果真要偷方子的话,肯定也以为是藏在大哥的房里头了,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藏在咱们弘林的书里头哩”杨氏高兴地笑了笑,“还好你们家没有损失什么,不过几匹布什么的罢了,这些东西现在对你们来说也值不得什么哩” “老三媳妇,你怎么知道我们家被偷了几匹布?”方氏警惕地看着杨氏,“我们好像没有对外说这些吧?” “咳……这,这……”杨氏忽然很是局促起来,直搓着手嘿嘿笑着,随后又含糊道,“我也是猜的你们前儿不是做了几身新衣裳么,眼看着剩下了那么些布没用完,我看你们平日里又搁这么明显的位置,想必有小偷光顾的话肯定也会看到的,能不拿走么,嘿嘿,嘿嘿……”杨氏的态度顿时变得扭捏起来,后又推说她家里还有活没干完要回去,趁机一溜烟地跑了 “她的行为很可疑,没准……”赵弘林眯着一双眼,尔后紧抿着薄唇,将心里的话给吞了回去,后又勾起一抹冷笑,“且看这几天的动静吧。” “现在的贼也真是太胆大了,大白天的家里有人在,也敢进屋偷东西不管是不是咱们村里的人,以后要是被我揪出来了,我非得剁了他的手不可”老赵头的心思粗些,根本没明白过来他们这是在下套,说完又凑近了大家低声添了一言,“诶?不是你们这么对外瞎嚷嚷的,也不怕有些人真存了心思来偷咱们家的方子呀?” 赵相宜捂着小嘴偷偷地笑,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管那些人是后面得息才来他们家偷方子的,还是之前的那拨贼人,总归只要是得了消息即刻前来的人,他们以后都要一应留心,并一举抓获,看看是不是那天前来他们家偷东西的小偷,再看接下来怎么处置 方氏约莫是明白了些兄妹俩的想法,惊艳他们二人的聪慧之余,不忘数落老赵头:“你就爱嘴上这么说,见天剁手跺脚的,你要真剁了人家,自己还不要坐牢去?” 兄妹俩见爷爷奶奶相互掐起来了,也只好摇摇头笑着一溜地进了屋去。 没想到,那起子贼人居然会这般按捺不住,在四月初九当晚又潜进了赵相宜家……许是他们迫切的心理作祟,竟是没有察觉出异样来——今晚大房的门都没怎么锁好,仅轻易地拨两下门就被打开了。 这几天因了要下套,故而兄妹俩还有其余人都没怎么睡死的。 赵信良特意在赵弘林的房间里设了个小机关,但凡有人去碰赵弘林那几本书的,便会触到,尔后赵信良自个的房间里便会有轻微细小的“警报”。 入夜后,赵信良微眯着双眼躺在**等着,在他设置的机关突然被牵动了之后,他的一颗心也跟着被牵了起来 果真有人惦记他们家的方子 就着月色,他偷偷地溜到了房间与房间之间的间隔处,细细地查看着房间内的一应变化 赵弘林也没睡着,见真有人轻轻地推开了他的门潜了进来,他的一颗心也跟着吊了起来,不过他依旧装睡,任凭那个贼人肆意地翻动着他的书籍。 赵相宜跟方氏听见了动静后,也是悄悄地起了床,偷偷地来到了赵信良这边…… 方氏见赵弘林的房里真有人,刚想上前去抓贼,赵信良却立马制止了,对她轻摇了摇头,示意她暂且不要打草惊蛇 等那个贼人窃喜着将得手的“方子”放入怀里之后,赵信良等人才是惊愕地发觉,这贼不是旁人,却是杨氏 这第一个闯进他们家来偷方子的人居然会是个家贼 = = 是 由】. 第091章孽障留不得 (求粉红票子) 趁杨氏正沉浸在得手之后的喜悦当中,完全放松了警惕与戒备的时候,赵信良忽然猛地冲上前去对准了杨氏的双腿使劲一踹,杨氏吓得尖叫一声,尔后没站稳径直跪倒在地 “没脸的孽障口口声声一家人自家人的,没成想竟也打自个人的主意”方氏也赶紧气急败坏地冲了上来,指着杨氏噼里啪啦地骂道。 赵弘林迅速下床燃了灯,侧头看向窗外的时候,赵弘林猛地低声尖叫起来:“爹,爹外头竟还有一个” 大家马上顺着赵弘林的话茬扭头看去,但见夜色朦胧下,有个黑魆魆的身影正往赵家的院子外头跑去,看他的样子像是听得了屋内的动静后被惊着了,有了即刻逃跑的心思 想必又是一个觊觎他们家方子想上门来捞便宜的人 只不过杨氏倒霉,在他之前进了屋被大家抓个正着,才让那个人给侥幸逃了一劫 待那人仓皇从他们家逃走之后,赵弘林才是转过头来很是冷静地说了一句:“我看清了,那人是住在村西的清水叔。” “早在他们家用牛车的事来刁难我的时候,我就没对他们家抱多大指望了”赵信良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与此同时,杨氏吓得颤抖的声音渐渐传来: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我不过是看你们家好像有可疑人出没,过来给你们看看,怕,怕你们家再被人偷了……” “呸”方氏蹲下身子来扇了杨氏一个大耳光,杨氏只觉得脑门顿时混沌一片,嗡嗡作响,“你帮他们看家?你不添乱子都是怪事” “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我什么也没有做啊你们怎么瞎冤枉人嘞自己丢了东西赖别人头上,你们就是这么做事的么”要说杨氏的脸皮还真是厚,在任何时候,她都有办法耍赖撒泼,若没有真凭实据,怕是还真难让她改口 赵信良没跟杨氏多说,只让赵弘林递来了一早准备好的粗麻绳,他气力也大,一个人就把杨氏给制伏得稳稳的,任凭她怎么哭爹喊娘声嘶力竭的,最后还是一把将她给捆了 赵相宜看着被绑得严严实实跟个粽子似的杨氏,心里不禁觉得有些滑稽。 这时,夜还不算深邃,李氏老赵头等人纷纷被杨氏的声音给吵醒了,经过被窃一事,大家的警惕性也是提高了不少,这厢听见动静,各自心里到底有些害怕,再难以入睡,只纷纷穿好了衣裳过来了大房这边。 “哟,这是怎么了?”李氏抱着同样被吵醒的小弘俊一面哄着,一面不明白情况地轻声问了一句。 但见杨氏的身上被绑着好几圈粗粗的麻绳,而她自个则躺在地上不停地折腾挣脱,嘴上亦是喋喋不休地一直在骂,一直在嚷 老赵头则斜了杨氏一眼:“肯定是她又犯了什么不要脸皮的事” “你们怎么能这样就算现在真的挣大钱发达了,也不能随便欺负人啊我什么也没做,你们凭什么把我捆起来,还有没有王法天理啦一群没心肝的王八羔子不得好死”杨氏在地上一个劲地打滚,嘴上喋喋地骂着,最后连脏话粗话也是一个劲地往外冒 “你闭嘴”方氏吼了一声,随后护着赵相宜,生怕她听多了影响不好,便是哄道,“相宜啊,很晚了,咱们先去睡觉好不?” 赵相宜却轻轻地摇着头:“奶奶,我不困,我想看看……” 方氏无法,好说歹说的见小孙女都很倔强,只得作罢,想着得赶快处理掉杨氏这个孽障才好 她将事情的经过粗略地跟李氏说了一遍,李氏惊愕地捂着嘴:“这还得了?” 尔后也是气不过,把小弘俊递给了方氏抱着哄,再仗着自己是女身,气力也大些,立马冲到了杨氏的跟前,制伏她过后,利索地从她的怀里摸出了一张纸来 那就是赵相宜用来作饵的老方子 “看我不打死你还说你没做什么,可恶的泼皮”老赵头见杨氏真是打方子的主意来的,不禁火冒三丈,冲上前去对准了杨氏就是重重一脚 大家见状赶忙拦了拦,照老赵头这个阵势下去,没几下杨氏就要没命的虽说她现在做了这种见不得人的坏事,但好歹也得让他们先查探查探问问清楚再发落不迟,横竖还有个王法天理在呢,总不会让杨氏逃脱分毫的,若杨氏此刻被老赵头这样活活地打死了,届时老赵头自己还不是要负责任的…… 等大家的情绪都渐渐冷静下来之后,大房的灯已经完全点亮了,三房那边听见了动静,也是来了人。 赵老三一进屋,见大家气势汹汹地瞪着跪在地上的杨氏,不禁微微错愕,指着被五花大绑的杨氏疑问道:“她,她又做了什么?” 老赵头早就因了杨氏从而对赵老三没了指望,这厢更是气哼哼一句:“她做了什么好事你会不知道?只怕你也参与其中的罢” 不过这件事赵老三的确不大知情,这会他听了自个父亲这么说,也很是不高兴地瘪瘪嘴:“爹不要总这么说话,总显得我不是您亲生的似的” “混账我辛苦十个月生下的你,把你拉扯得这么大,你如今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方氏忽然站起身子来大声一句,“你就是被这样的给教坏了你看看你见天的偷懒赌博像什么样子” “爹,现在该怎么处置?”赵弘林揉揉眉心,随后坐在赵信良的身旁,轻声问了一句。 “哼,怎么处置?”赵信良忽然盯着杨氏冷笑一声,“早在上回她在咱们的碗里下药时,咱们就该裁了她留她到现在,也真真是咱们心软糊涂,这种人,还留着在家里做什么等天一亮,咱们就拉她见里正去,律法上对盗窃罪是怎么判的,她就该是个什么下场” “信良说得对这种人我是一刻不想看见了,上回就说让老三休了她,你们偏说还要顾及孩子的颜面”老赵头也很是赞成道。 杨氏一听,立刻慌了,赶紧收起了自己撒泼的那一套,立马给大家磕头承认道:“我错了我错了你们饶了我这一回罢是是是,我不要脸,我该死我怎么能来偷大哥他们的东西呢你们放了我这一回罢,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以后踏实过日子,我再也不做这样的蠢事了” “三婶,我宁可相信天会塌,也不会相信你的这张嘴。”赵弘林厌恶地盯着杨氏看,嘴上的话语更是不留一点情面。 赵老三见状,也很是对杨氏失望:“你还见天地在家里数落我?你看看你现在都干了些什么事?” “少装蒜了”老赵头忽然拿起一样东西往赵老三的身上砸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她是一伙的,里应外合等天一亮,抓去里正那的人也少不了你一个” “哎呀爹,爹您别这么狠心呐我好歹是您亲生的儿子呀,您怎么也忍心学戏文里的那一套,‘大义灭亲’的?”赵老三闻言吓得心胆俱裂,立刻扑通跪在老赵头跟前哭着求道 盗窃罪可是判得十分严重的,他这要真被送去里正那了,届时再送到镇上衙门里,可不就是死定了 “我看,先把他们关牛棚里吧,时候也不早了,咱们都先去睡。”赵老2在一旁提议道。 赵信良却摇头:“你们先去睡,我这边不急,我还得再去他们家翻一遍,看看有没有其他赃物,确认一下前天上我们家偷东西的人是不是她” “爹爹,直接问她不就好了。”赵相宜指着杨氏嫩声嫩气道,她现在是瓮中之鳖,并且手忙脚乱得很,想必要问任何事也是问得清楚的。 赵信良摸摸赵相宜的脑袋,尔后又怒瞪着杨氏:“那你说你今天是第一次上我们家来偷东西,还是四月初七的时候就已经来了一次了?你别想着扯谎,我一会也是可以上你们家去对证的,要真是你做的话,这两天你根本没时间去镇上,想必偷来的东西还搁在你们家没来得及拿出去销赃吧?” “不必问了,肯定是她”方氏突然笃定道,“她连咱们家被偷了几匹布都清清楚楚的,想必那些东西就是她偷的” “是我偷的,是我是我”杨氏吓得眼泪直掉,一张脸上布满了眼泪鼻涕,绷得通红的这会子她是再也不敢隐瞒任何东西了,只巴望着自己吐出的东西多些,他们能看在自己戴罪立功的份上对自己的处置也轻些。 赵相宜心一跳,果然是杨氏在作祟 虽说也曾怀疑过杨氏,可也不是百分百认定的,即便今天晚上刚开始抓到了她偷窃,赵相宜也在心里始终保留着两种看法,一,她许就是四月初七的那个小偷也未可知二,杨氏很可能是白天里听见了他们家故意放出的讯息心动了,忍不住内心的**,故而找上门来。 如今听她亲口承认,赵相宜心里还是有些微的惊讶。 = = 是 由】. 第092章可怕的内幕 不过仔细琢磨琢磨,杨氏的嫌疑也还真是最大的,想想看,大白天的,老赵头也在家呆着,虽说有一会他是呆在二房里修,许没注意大房这边,可要真是外头人来偷他们家,也是万万不敢在这个时候偷上门的,这样被抓住的几率最大 但这种情况如果搁在杨氏身上,则又不同了,她是赵家人,熟悉赵家人的脾性和赵家房子里头的构造,甚至于是物品摆放的位置。 小弘俊出事,李氏赵老2抱他去老温那了并不在家,老赵头虽在,但是一心在修,这些状况她肯定都得一清二楚的,所以才那么有把握上门去偷,不必担心老赵头会突然去大房那边查看动静……并且能够很是熟稔很是迅速地扫视翻看完整间屋子,找寻她想要的 第093章等天明 赵相宜抿嘴偷偷地笑着,跟父亲相处久了,越来越发现,他其实是个无比有爱的人,有头脑,实诚,勤奋正直。 嗯嗯,等她的这副小身体长大了之后,也得找个像父亲这样的丈夫才好,至少不能比父亲差。 那个吕氏选择跟有钱人私奔,是她没头脑,没眼光,不懂得欣赏,错把珍珠当鱼目了 重新躺回自个的**,方氏已经熟睡过去,轻微的呼吸声微微地颤动着,赵相宜莫名,侧头细细看去,才是发现,方氏即便是睡着了,眼角也还挂着两行老泪。 一颗心疼得揪起,她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来帮方氏细细擦干了眼泪,随后偎在方氏的身边无言地闭上了双眼。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她有些猝不及防,家里突然被盗,当她知道的那一刻,一颗心简直麻痹了起来,停止了跳动,头皮也跟着发麻 直至最后确定了,家里的方子和银子都没事,还安稳地在自个手里,她悬着的一颗心才悠悠地放下了一半。为什么说是一半,只因不知道那偷东西的是何目的…… 倘若只是觊觎他们家的财富,倒也没什么,只当家里倒霉遭贼,有了这次,下次再好好防范就是了。可就怕那小偷是冲他们家的酱料方子来的 想到这点子上的赵相宜,心里后悔得一塌糊涂,只恨自己没能早点设防,意识到这点子的安全隐患 不过,也的确是她高估了这个时代人的品质,她总觉得,这个时代,这个村子里头的村民们不至于像她之前所处的那个世界里的人那般精明好妒,颇有心机。她总美好地觉得,他们即便偶尔有调侃讥讽,也只是逞口舌之快,并不会真的恶劣到要付诸行动…… 但是,真真是她太想当然了。 这次的事情,不仅仅给了其他人一个教训,叫他们提防,也着着实实地给赵相宜自己上了人生一大课。 除开杨氏之外,赵清水中了圈套夜半来偷窃,这个小插曲告诉赵相宜,该提防的还是要提防,不能一味地过于相信他人。 至于杨氏,平素里的挑三拣四指手画脚,没事找事随意撒泼,早让她心里厌透了这个妇人,很多时候,杨氏过分起来,犯她头上的时候,她真恨不得能一巴掌抽死这个女人,可是今天晚上,在杨氏中了自己的圈套被大家抓个正着之后,那一副狼狈落魄的模样,真真是她见不得的。 到底还是她的心不够狠。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是不可能去同情杨氏,为杨氏求情的。她始终秉持着,犯了错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这样那个犯错的才会吸取教训。 一味地原谅与忍让,只会助长他人气焰 就像上次杨氏帮着张寡妇下药那样,大家看在两个孩子的颜面上饶了杨氏一回,虽说在家里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让他们三房分出去过,并且分家的时候也没有给他们三房落什么好处……但到底是没让杨氏吃到教训的,若时光倒流,她定要建议大家像对待张寡妇那样,把杨氏抓去见里正才行 不过,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时光也不可能倒流,现在说这些,不过是一种念想罢了。 赵相宜有些困,打了个哈欠,悄悄地翻了个身,眯着双眼看外边天色的时候,天已黑透,外头不时传来几声虫鸣鸟叫。 天气渐渐地变热了,看来,夏天的脚步已经渐渐临近了…… 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不过,父亲心里的计划她大致也猜到了些。 在抓住杨氏,知道百味楼的手段之后,她自己心里也在烦恼着该怎么办,毕竟杨氏没得逞,百味楼但凡一天不死心,定还会叫其他人上他们家来使绊子的,届时真是防不慎防。方子如今是无碍了,倒不怕他们来偷,就怕他们之后来别的手段,或者直接来阴的,对他们家人下手,从而使得万福楼那边再也没可能收到酱料,断了这条销路…… 俗话说得好,有一种人就是那样,“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沾染”。 想到那点子上的时候,赵相宜心里真是害怕极了,可一时之间也难以想到一个万全之策来解决当下的燃眉之急。 最后父亲那样对杨氏说,赵相宜脑袋里才是突然灵光一现 可不是么,她之前故意让赵弘林胡乱添的植物原料,其实并非她一时心血**,那几味植物原料跟其余的掺杂在一块弄,是会出事的 用那些东西合在一起做出来的东西,虽然外表上看着与他们家的酱料无差别,味道也很是相近,但是吃下的人在一天之内必会上吐下泻不止,不利于身心健康 不过,也就是让人出现这些不良反应罢了,对人本身是没多大危害的,并无毒。 当时赵相宜就是想着,干脆这样弄一弄,然后下个套子等那个贼人中招,届时再由得他们拿方子去乱弄,横竖弄出来的东西只是有害而无一利的,恶整恶整他们也好。 好在这几天,一连串的事情下来,家里人想必也是被弄慌了心,并未来得及怀疑自己什么,等他们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届时她只需装傻撒娇抵赖就好,横竖一家子的人疼她都来不及呢,怎会跟她仔细计较? 而且,简体字是赵弘林一早就认定了的,应该没问题,至于在老方子上加东西上去,大家可能也会以为是这些日子以来自己耍玩那些野花野草的成果。还有出主意那些,方氏等人多半还是归结到了赵弘林的头上,跟自己没多大关系……至于自己的亲大哥嘛,他一直坚定不移地认为她就是神童转世,对自己喜爱钦佩得不得了,想是没多大关系的…… 思及此,对于这一忧虑,赵相宜终于再次地放了心,悠悠地吐出了一大口气来。 现而今,杨氏是抓到了,但生生地爆出个百味楼来,想必赵信良之所以让杨氏那样做,就是为了要恶整百味楼吧? 百味楼给自个家里玩阴的,那么他们也得还个更大的回去不是? 赵相宜思及此,忽然猛地从**坐起,伸出小手来揉揉眼皮子,最后深吐出一大口气,在心底里暗暗地佩服自己的父亲 只是不知道接下来,那百味楼将要如何面对难堪的境地? ========== 咳,这章是说明章,主要把最近发生的事情给理顺一下,可能比较乏味。。。捂脸,遁走。。。 ========== = 是 由】. 第094章杨氏的下场 天终于亮了,边际上的白光一点一点地吞噬着黑暗,看起来力量很是渺小,可不经意之间,天边忽然霍地就亮了起来,紧接着,黑暗的夜幕又要暂且告一段落。 呆在牛棚里的杨氏,彻夜未眠,虽然她亲耳听见赵信良允诺会放了,可不知为何她的心里还是特别不踏实,但又说不上来是为。 牛棚里的两头牛一站一坐,或发出闷闷的声音,或埋头在默默地吃着主人给储存下来的干草,杨氏撇头已不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的光景,不禁气得哼哼了一句德性等我有本事了,把你们都宰了” 小牛也不知是听懂了那个“宰”字的含义,还是着了,竟抬起头来看了杨氏一眼,随后又安心地埋下头吃草去了。 这时,牛棚的门忽然开了,微弱的天光突然透了进来,杨氏想伸手挡一下,却的手被反剪着,生疼生疼的紧。 一见赵信良立于牛棚前头,杨氏便立即蹭着地面艰难地起了身,急切地渴求道大哥,大哥你行行好,先放我喝口水吧,我都要渴死了” “快渴死了就不要。”赵信良面无表情一句,杨氏心微沉,尔后又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那能不能让我换身衣服?你看看我这一身,都是牛粪灰土的,我这样去了镇上百味楼里,也丢人不是?” “你还要脸皮的?”赵信良一面把两头牛拉了出来,搁院子里让老赵头先看着,一面冲里头喊了一声。 屋里顿时没了声音。 不过赵信良拉牛绳的手却是忽然一僵。 也对,是该让杨氏先换身衣裳打点打点的,她要是这副落魄模样去见百味楼的人,想必会让他们起疑也未可知,还是让杨氏正常点去办事的好。 于是,赵信良把小牛的缰绳递给了老赵头爹,我今天暂且有点事,你先牵着牛去吃草,地里的事我嘱托给老2让帮着给看看,照料照料,应该没事的,约莫中午我就了,到时候我再去地里忙活。” 老赵头接过牛绳点点头,又凑近赵信良指着牛棚里的杨氏小声道这回可不要放过她,我可是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赵信良点点头我会的,这事爹就别操心了,行了,赶紧去吧,别忘了捎上娘前几日炒的花生啊。” “早带了嘞。”老赵头笑眯眯地拍拍的口袋,随后牵着小牛优哉游哉地出门了。 这厢,方氏正巧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赵信良扬声问了句相宜还没醒啊?那丫头真是,昨晚叫她睡她硬是不睡,又不是属老鼠的,夜里咋这么大精神头呢?” 方氏捂嘴笑了笑,尔后故嗔道你这个当爹的真是,哪有这么说自个闺女的?我看她是昨晚累坏了,我再去瞅瞅她,也不能让她睡过了头嘞,免得起来嚷头疼。” 赵信良点点头,随后给那头壮牛套上了牛车,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才是进牛棚去给杨氏松了绑,并一路押她去了三房的屋子,嘱咐她仔细着了,可千万别想着逃,乖乖听话兴许没事,若是敢逃跑,那他就立刻报官,让她以后没安生日子过,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 杨氏心里极怕,只能照着赵信良的话一一做了。 李氏正站在自家门口恶狠狠地盯着杨氏,她还因为小弘俊的事对杨氏恨之入骨,那种险些失去骨肉的痛苦,以及眼睁睁看着小弘俊哭得撕心裂肺而无从下手的无奈,深深地噬咬着李氏的心骨,再加上多年来积压下来的怨气,此时此刻,她都巴不得上前去跟杨氏同归于尽 赵老2见状,上前来对着李氏好一通安慰,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拿了农具往地里去了。 等赵相宜起床梳洗完毕过后,大家已经各干各的去了。问及赵信良的时候,方氏只说他押着杨氏去了镇上,赵相宜的心才微微安下,一切正在进行中。 不知是不是因为昨晚上的事,今天整个赵家上下看起来,气氛很是诡异。 不过赵相宜也没理会,只照旧按照往常的生活习惯来,美美地享用完奶奶的早餐过后,又开始照料地里的植物去了,并连带着观察一下家里的小鸡小猪崽子有没有长大一些,闲时还喜欢陪着小弘俊耍玩一番。 刚出生到现在还不满一岁的小弘俊,简直可爱极了,尽管你跟他讲话他好像听不懂似的,可他总会在你意料不到的时候给你一些惊喜。 比方说,你跟他说了一大通话,或逗他,或说些的事情,尽管他听不大懂,但在你以为他没在意,不再去理会他的时候,他会突然冲你眯笑两下,或者干脆吐几个泡泡出来表示他很开心之类的。 最逗的是,在小弘俊刚刚学会翻身的时候,他总是爱趴着,然后稳稳地翻一个身,可每当他翻完了过后,却总是学不会该如何翻,于是就很尴尬地维持着原状,十分懊恼地看着大人们,这件事总逗得大家心里直乐。 赵相宜正陪着小弘俊在院子里晒太阳,不过今天的太阳不大旺,看样子接下来的几天许是不会有好天气了,算算日子,再过十来日的样子,梅雨季也是快来临了。 等梅雨季过后,天气初晴,空气新鲜的时候,夏天也该是要迈着它那炽热的脚步抵达了吧。 已是正午时分,赵信良终于,杨氏也坐在牛车上,此时此刻,她的脸上早已挂满了笑容,再不像昨天晚上那样沮丧绝望,狼狈落魄。 赵相宜立马叫来了奶奶和李氏,李氏把小弘俊重新抱了起来,瞪了杨氏一眼就回了屋,方氏拿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慢慢走来。 杨氏心以为没事了,故而也很是得意地轻骂了李氏一句等着瞧呗,我要你好看的,臭*子” 话音刚落,她身后却是突然被袭,一记猛力如同昨晚上那样从后头传来,她照样尖叫了一句,扑通一声摔地上去了 杨氏惊恐地回头,眼里也带着些薄怒,但见她十分气愤却又不敢张扬出来地冲赵信良说道大哥,你这是干呀……我,我刚才骂的又不是你。” 赵信良没,只十分迅速地从牛车上拿来了粗麻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杨氏给重新捆上了 杨氏心底一塌,立马挣扎着嘶叫了起来你这是干嘛你想干嘛你明明说了不计较的,能反悔嘞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这是耍赖” 赵相宜和方氏冷脸看着杨氏此时此刻狼狈的样子,没有为她求一句情。 赵信良嘴上也冷道放了你?那全天下的人都该被原谅了” “你能不算数嘞我可是照着你说的全做了,你放开我,放开我”杨氏的声音几近嘶哑,赵相宜别过头去捂住了的耳朵,最后干脆进了屋不予理会,横竖接下来的事情自有父亲做主,不用她再来操心了。 “我哪里赖得过你?就准你骗我们这么多回,还不准我还一次了?”赵信良一面拉扯着杨氏往牛车上放,一面回杨氏的话。 与此同时,三房的人纷纷出来了,赵相莲看着母亲的样子,不禁泪流满面,可赵老三和赵弘仁这两个却并没有感到多么难过,但见赵老三支吾地问了方氏一句,他自个是不是真的会没事? 杨氏听见过后,嘣的一声忽然就哭了起来,嘴上拖长了音一个劲地哭骂道赵信阳啊赵信阳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这种狼心狗肺的我看你比赵老大还要不如,我要早会有这么一天,也跟人跑了算了没用的软蛋,狗我咒你不得好死啊赵信良” 杨氏的骂声越来越盛,逼得赵老三不敢去看她,最后只得匆匆回了屋子。 赵信良麻利地将杨氏绑在了牛车上,固定好之后,便自个驾着牛车去了里正那,不过中途还要去找一下老赵头和赵老2等人,让他们做个人证。 等杨氏的声音消失完全了过后,赵相宜又从屋子里出来了,遇见方氏的时候,仰头问了句奶奶,里正他们会惩罚三婶的不?” 方氏爱怜地摸了摸赵相宜的脑袋,笑着道一定会的,做了事就要受罚的,如果咱们护着你三婶,她只会越来越忘形的。” 直至傍晚,赵信良才驾着牛车载了老赵头和赵老2归来,可杨氏却没有再跟着,大家见了却并不觉得惊奇,各自心里都有数。 “处置的?”方氏起先问了句。 赵信良一面拆卸着牛车,一面叙述说按照时下的律法,先打了三十棍子,再押进牢里关起来了,据说要关她个二十年呢” 二十年…… 赵相宜听后心里也唏嘘不已,二十年后,等杨氏再出来,只怕这辈子也就算毁了,不会再有人敢娶她,亦不会再有人会搭理她,加上她自个也懒得成精,想必即便被放出来,也丧失了劳动能力,活不长久的。况且,监狱里常年潮湿阴冷,肮脏恐怖,她能不能在里头安然度过余下的岁月都是个问题…… ========= 介个,杨氏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报应,跟大家说拜拜了。关于以后她还会不会再复出,果果还在考虑中,看看接下来的情节要不要安排她的戏份。。。 嗯,不这样的惩罚算不算重了点,杨氏虽然胡搅蛮缠,心思也坏了些,不过她最后得个这样的下场,说实话我写着写着也有些同情她。 但素,做了事就是要接受惩罚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 本章的正文内容已经有3082字,超过了三千的,大家放心订阅,以上都是我写完这章的一点感想,不影响大家订阅的~捂脸,遁走~~ ========= = 是 由】. 第095章这样薄情 夜,良哥挟一小盆友回家,推至赵相宜面前憨憨道闺女,你瞅瞅,这个是不是没给你投粉红票的?” 赵相宜仔细地看了看,又想了想,最后点点头爹爹,好像是的。” “小家伙,快,有多少张拿多少张出来,不然我们不客气了”良哥腹黑非常地笑着。 无辜滴小盆友害怕极了,最后只好怯怯地弱弱地拿出了几张来不及投的粉红介个,介个本来就是要投给你的,还没来得及。。。。” 哈哈,以上皆为恶搞篇章,感谢这半个月来给果果投粉红票的盆友们~不过现在果果才12张粉红,还差3张才能超过上一名,盆友们快快努力啦,争取让果果跃至十五名,排上新书月票榜露个脸,否则。。。良哥的腹黑,你们最近懂得的。。。 =====正文已有3173字(n_n)====== 但是在赵相宜这般寻思着的时候,却听赵弘林回说了一句那算是轻的了,这要放在前朝,可就是直接打死的命” 赵信良赶紧冲上来捂住了赵弘林的嘴巴这话可千万不要再乱说啦,时下是个年代就该说话,可别再提到你刚才的那些话了” 赵弘林垂下眼睫,点了点头,随后一语不发。 赵相宜更加心惊,古代的盗窃罪果然判得很重啊,诸如赵弘林这般说的话,那杨氏受如此惩罚可真算是轻的了,好歹留了一条命在。 一家人打点完一切之后,坐在一起吃了顿晚饭,说说笑笑的,这件事总算暂且告一段落。 不过间中却见赵老三巴巴地寻上门来,拿着一张纸递给大家证明道我今天已经去村里的学堂找夫子代写了休书了,要不弘林你给大家念念,以后我跟那可就没任何瓜葛了” 大家齐齐地盯着赵老三看,简直不敢那是一个人应当说出来的正常话。 但见方氏突然重重地放下了碗筷,很是头疼地骂了赵老三一句这个家最没资格数落她的就是你了,她是不对,可你这回说的话做的事简直不像个人,畜生都不如” 赵信良也放下了碗筷,接了方氏的话头继续往下说三弟妹想偷我们家的方子,险些害得我们家财两失,我们着她都不为过但是从你这边讲,三弟妹嫁给你好歹也快十年了,她对外虽然不样,但对你却是有几分真心的,你竟狼心狗肺到这个地步?的确,我们接下来是会让你休了她,可这话也理应是我们说,怎的现在你竟巴巴地事先去做了决定,是不是就怕三弟妹的事牵扯到你啊?” “我,我……”赵老三站在一旁很是局促不安起来,被说中心思从而被数落,着实让他的心里有些害怕。 “得了得了,你走吧,休书那玩意你自个保存好。”老赵头很是嫌恶地挥了挥手,“以后你们三房该过过,别再闹腾就是,我跟你母亲啊,也老喽,操不得这么多心了” 赵老三听见父亲这样冷情的话语,心里也很是不甘,但杨氏犯了事,他们三房平日里也的确做得有些过分,这厢他不好再说些别的,只紧捏着手里的那封休书顿了顿,随后转身欲离开大房的屋子。 “你等等”赵信良犹豫了一会,终是起身,慢慢地走到了赵老三的跟前,思虑了会,终从怀里掏出了一锭十两的银元宝,大家见状都很是吃惊 由是赵弘林,见此立马腾地站起了身来,指着父亲手里的银元宝提醒道爹,万万不可,那是我们自个辛苦挣来的银子,能转手给三叔呢他们家可是一直在给咱们家添麻烦的呀” “弘林这孩子也忒尖利了……”赵老三耷拉着张脸,小声嘀咕道,但看见赵信良手里的银子却不禁两眼放光。 赵信良扭头冲赵弘林摇摇头,随后又转过头来看赵老三这钱呢,是三弟妹拿咱们的方子去跟百味楼换来的,按理说也是我们家的钱,跟你们三房着实没多大关系。但是……我看你们家还有两个小的要养,你自个又没啥本事,想想还是给了你算了,现在你们家没了,你自个可也得好好振作起来,别再像从前那样好吃懒做的,届时还不要饿死屋里两个小的?这钱你好好拿着,存好了,等两个孩子以后大了,还可以为他们打算打算。” 赵老三接过了钱,只觉得沉甸甸得很,他活这么大岁数,从没见过分量这么足的银子一他只觉得的双手灼烧了起来,滚烫如火 “嗳嗳嗳一定一定”赵老三重拾笑容,对着赵信良保证道,“我们以后一定好好过日子,不辜负大哥你们对我们的期望” 尽管一时之间要赵老三洗心革面很难,可赵信良却依旧点点头那就好,给孩子们做饭去吧,他们该饿了。” 赵老三猛地点头,随后拿了银子一溜烟地去了。 “信良啊,那钱给了他也是浪费,他可能拿来好好过日子?没准又拿去赌了”老赵头极不乐意赵信良的做法,嘟囔了一句。 “我也是这么个理。”赵信良如释重负,笑着重新坐下,看向众人解释道,“可我是这么想的,那钱留在我这,总叫我不安生,虽然是我们应得的,可我总觉得好像欠了他们似的。如今给了他们也正好,任凭他们花都不关我们的事,横竖银子我是给到了,以后他们家再发生个,也跟咱们家没关系。再说了,咱们家的人齐心,不怕以后挣不了大钱,也不巴望着那十两银子了,爹娘你们说是么?” “嗯,爹爹说的对”赵相宜仔细琢磨了一会,觉得也是这样,拿银子给赵老三,绝不是他们家人心软懦弱,反而是很明智的举动,虽说一口气给了十两,算是非常之多,可也因此而免了日后的纠葛,现在杨氏入狱,他们三房以后再想拿来闹也找不到藉口,横竖他们大房曾经是给了银子的,对他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想想他们大房以后挣的钱,这十两银子算是小意思了,仅花十两银子就免除了日后三房的闹心与纠缠,也是很值的了 只是赵老三这几日的行为举止真真是显得薄情了些。 奶奶和父亲说得极对,杨氏一再的坏大房的事,纠缠大房二房,如今更是无耻偷窃,企图联合百味楼来陷大房于不义之地,他们这些当事人,的确是最有资格惩罚杨氏的,说句夸张严重的,这事若不走法律途径,单凭私下解决,他们大房的人就是把杨氏打得瘫痪在床,也是不为过的。 可不管样,赵老三的确没任何资格对杨氏这般薄情。 杨氏是他的妻子,这些年来不仅为他生了一双儿女,对他也的确有几分真心,可见,人都是有很多面的,即便如杨氏这般极品式的人物,身上也有些微的一小点是值得让人稍稍同情一下的,至少她待的真心,对下虽然偏心,但待赵弘仁确实不。 况且赵老三自个也不是善类,好吃懒做,贪钱自私,他又有资格去说杨氏没脸,过分呢? 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赵相宜光是想想这些,再想想赵老三的薄情冷性,就不禁有些不寒而栗,他日若是嫁给赵老三这样的男人,可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晚饭过后,赵相宜独自坐在院子里发呆,傍晚的空气有些闷,想是很快就要落雨了。赵相宜垂下眼睫,她不喜欢下雨天。 院子里静悄悄的,屋里,奶奶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哥哥也在房间里苦读诗书,父亲则在他旁边欣慰地看着,然后哥哥有点小害羞和尴尬,直推父亲出去,说他这样盯着,让他没法静下心来看书。 赵相宜微微地笑了,轻轻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杨氏突然不在了,倒真是让整个家安静了不少,不过也不知这算不算是人的劣根性,现在耳根子清净了,再没了杨氏的撒泼胡闹声,赵相宜在短内反而有些无法适应了。 二房的灯还亮着,李氏跟赵老2想必正凑在一块逗孩子,幸福的两口子呀。而三房,灯只点了赵老三屋里的那盏,想必赵相莲正躺在**苦闷地哭泣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说来也奇了,这杨氏素日里待赵相莲这个女儿最差,可到头来,杨氏遭殃入狱,最担心痛心的人,反而是这个最不受待见的女儿。 赵老三和赵弘仁这两个爷们的态度,却是最最薄情的。 人还真是奇怪的动物,掺杂在内心的感情可能连自个也说不清楚,喜欢一个人讨厌一个人有时候好像也不是单凭那个人待的好坏来决定的。 “相宜,一个人坐在外头发呆呢,快下雨了,咱们进来洗洗睡吧”厨房里奶奶的声音传了,赵相宜扭头笑着应了一声,随后蹬蹬瞪地跑去了厨房,等待方氏给洗脸洗脚。 其实现在这些分内的事她大抵都能自个做了,可方氏总担心她自个来会烫着伤着,所以不大忙碌的时候,总亲力亲为,不假手于赵相宜自个。 赵相宜很多时候都很纳闷,按理说农村的孩子,尤其是穷人家的,不都应该是贱贱地养着的么? 偏方氏他们这么心疼孩子,娇宠着的。 洗漱完毕过后,赵相宜静静地偎在方氏的身边,柔柔软软地问了一句奶奶,发生了这样的事,您还会心疼相莲姐跟弘仁哥两个么?”日子慢慢平静了下来,自然会有些发闷与无聊渐渐沉淀下来。 赵相宜白天睡得久,这会竟有些不眠,故而偎着方氏聊天排解。 方氏轻轻地抱住了赵相宜,很是温和慈爱地回答道当然会啊,他们只是孩子而已,大人犯了事,咱们不能牵连小孩子的。”摸了摸赵相宜额前的碎发,又继续笑道,“不过呀,现在奶奶最喜欢咱们相宜了,最听话,又可人,是咱们家里的小福星” 赵相宜也跟着笑了,很是乖巧甜美地冲方氏撒了撒娇,没有继续刚才那个话题,只偎在方氏的怀里听了一会方氏轻轻哼唱出来的童谣,慢慢地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 = 是 由】. 第096章杨氏娘家来人 等杨氏的娘家那边这个消息的时候,已是四月十二这日,横竖两个村子隔得不远,杨氏娘家那边的人在当天得知消息后便立马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来人是杨氏的母亲高氏一人。 方氏正好坐在家院子里择菜,见状放下了手里的青菜站起身来淡淡一句亲家母来啦?” 高氏素日里也是那撒泼胡来的性子,杨氏之所以如此,想必也是高氏常日教导的缘故,不过,今日的高氏面上看起来有些尴尬与难堪,想来是杨氏的事情让她脸上蒙羞了。 但见高氏讪讪地笑着,搓着手客套了一句哟,亲家母现在可是享清福了,地里的活想必也不用你再去操劳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说完,又四处张望,恭维道,“哦哟哟,瞅瞅,这院里菜园地上的菜也长得像样,亲家母真真是个勤劳能干的” 方氏埋头哂笑一句,随后把高氏给迎进了屋。 李氏出厨房的时候刚好瞧见了,跟高氏打了声招呼,又想着此刻横竖无事,便帮着方氏择起菜来。大房现在没个,所以日常的家务事都方氏一个人操劳的,不过一些小事也总被赵相宜抢着做就是。 这厢,方氏跟高氏两个进了屋,但见高氏一坐下来就不稳当,立马搓着手百般扭捏地嘿嘿笑着,怕是嘴上有话说不出口。 “我说妹子。”方氏一面给高氏倒了碗热茶,一面又布了些新炒的花生放在高氏面前,“想必你闺女的事情你是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如果你今天来是为她求情的,那我们也帮不得,横竖现在人已经给衙门发落了,回不了头了。” “嗳嗳,我,……”高氏讪讪地附和道。 方氏看了她一眼,随后又接着道你要真挂心她,就去牢里看看吧。也别怪我们狠心,类似这样的事在咱们家也不止发生一次了,从她嫁进来到现在,一直胡搅蛮缠的,我们之前心软,原谅她不知多少回了,可她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我这话可能说的有些重,但我身为这个家的长辈,为人处事还是要公正些,总不能一味地让着你闺女,而委屈了其他人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是的,是的……”高氏没有如方氏预料的那般大发雷霆,或者干脆在他们家哭闹开来,反是如现在这般,安安稳稳地附和着,不时还歉意地笑笑。 方氏凝眉,实在不这个高氏今天来的目的何在。 “你吧?无小说网不少字”方氏重新坐了下来,面对着高氏继续道,“她平日里偷懒耍滑的也就罢了,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这几次的事情,实在难以让我宽恕。她居然差点害得我那小孙女不醒人事紧接着还不知悔改,又差点害得我那个刚出生不满一岁的小孙子出事这种人是万万留不得在家的,前儿我已经让老三立了休书了,以后你们闺女跟我们家就再无瓜葛了,我们两家人现在可也谈不上亲不亲的了” “?连休书也立了?”高氏听完这句之后,才有了激烈的反应,直接大声回道,“亲家母做人也要讲个度呀我听说我闺女这次可是被判了二十年的徒刑啊你现在让休了我闺女,那二十年后等我闺女再得自由,谁还敢要她呀?” “别人不敢要,难道我们家就敢了么?与其要个这样的,我宁可我家老三一辈子打光棍横竖孩子也生了,不存在香火问题”方氏原也是在忍着高氏没发作,只想着上门即是客,在高氏没跟她急之前,她也万万不会刁难高氏的。这厢,高氏突然激动了起来,并隐隐有让赵老三收回休书的意思,方氏便立马坚决了起来。 尽管这几天思前想后的,她也觉得杨氏受此下场有些凄凉,但让她重回赵家是不可能的,一码归一码,留杨氏继续在赵家,只会后患无穷,日后指不定被她闹出大事来,可谓是后悔已晚。 “亲家母,话不能这么说诶,我闺女好歹给你们家生了一双儿女,而且嫁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能说休就休呢你们休了她把她赶出了门,等她从牢里出来之后,可还过下去?”高氏对休妻这件事表示十分抵抗,相反,面对杨氏坐牢这件板上钉钉的事,态度反而显得平淡些。 “咱们虽是农户,可也家的七出之条,你算算你自个闺女犯了几条不说别的,单凭最近这条盗窃,我们家就足以有理由休她下堂”方氏气极,腾地站起身来,“犯了的就要受罚,她沦落至此虽然是有些可怜,可那也是她曾经早下的孽,必是要承受苦果的不管你同情怜悯她,也没办法改变这个事实” “亲家母你们的心这么狠呐,从前我闺女样也没见你们着啊,为现在突然间就这么狠心毒辣的?”高氏也跟着站了起来。 方氏揉揉微疼的太阳穴,随后冲高氏摆摆手以前是因为想多给她一次机会,哪想竟是我们蠢钝想了,她根本不知悔改好了,我头痛得紧,不想再跟你争辩……” “亲家母” “不要再叫我亲家母”方氏果决地回道,与此同时,李氏听见动静怕有意外,也跟着进来了,正好瞧见二人争辩的场景,不禁缩了脚步,想回避一下。 哪想方氏瞧见了,直接对李氏摇摇头老2,你直接进来听,没事” 高氏气得咬牙切齿的,见今天的目的没达成,反受了方氏一通辱,不禁有些心火上窜 本来她自个闺女出事的时候,的确是心慌意乱的,一来怕牵扯到他们娘家这边,二来又担心从此自个闺女再也不能给家带来一些可观的利益。 而且照现在的情势看,她婆家大房一家的日子好像改善了不少,若女儿还在,好歹也能给娘家争来不少好处不是 所以,闺女即便坐牢去了也无碍,只要她能挺得住这么些年,再出来也是一样,保得了命也是不的。 哪想,她的婆家如今竟是早早地休了妻 这不等于是断了她高氏的财路?哪能叫她不气结 “你看好了”方氏对着高氏道,“这才是我正儿八经的,勤奋能干,吃苦耐劳,对上孝顺,对下垂怜你闺女哪怕只有她一丁点这么好,我们家也不会这么狠心地休妻” “娘……您别气坏了身子。”李氏有些承受不住方氏这番夸赞,但也不能当着高氏的面直接说出来,这不等于是撂婆婆的脸子,于是只好上前安慰了方氏几句。 料想,高氏得知事情无法挽回之后,索性破罐子破摔,这一点,简直跟杨氏是一模一样的哎呦喂,好你个狠心的婆家我闺女是比不上眼前这个,但好歹也伺候了你们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做了事打两下不就好了,还非要送到衙门去发落这样也就罢了,横竖还有条命在呢哪想你们居然做的这么绝,要把她给休了啊她要是了,可还让她活呀别说二十年了,就连二十天可能都过不去呀” 高氏的一番耍赖,正正也说到了方氏的心坎上,人就是这么奇怪的,以前杨氏见天在眼皮子底下纠缠的时候,她恨不得能一巴掌抽死她,可现在杨氏真的沦落了,她反而又有些同情这个。 所以近来几日,方氏总反复地思虑着,他们这么做是不是太绝情心狠了?以后两个孩子长大了会不会恨他们呢? 高氏见方氏的面色闪烁,便更加趁热打铁道亲家母你现在想收回成命也不晚呀好歹让我闺女留个名分在你们家呀,虽然要在牢里呆这么久,但好歹出来了以后也有个归宿啊求你了,发发慈悲呀” 李氏凝眉,眼见着高氏也不是好货,如今竟说出这般生动的话来,也不知心里在打主意的。 正巧赵相宜从外头晃悠,一进家院子就听到了一声声鬼哭狼嚎的喊声,有那么一刻,赵相宜脚步微怔,还以为是杨氏又了 那令人听了心乱难受的嘶叫又重新回到了耳边,使得她即刻忆起了杨氏在时的总总坏处,赵相宜厌烦地捂住了耳朵,走进了屋,想一看究竟。 刚进屋,便听到那个喊叫的人继续扬声道你瞅瞅你们家,三个如今就没了两个,就算剩下的那个是好的,可也冷清不是任凭你们家以后整得再好,传出去也让人笑话不是别人会说,别人会说你们家的男人都看不住啊” “你不要乱讲话你是人,赶快从我家出去”赵相宜此刻站在门口,双手掐腰,嘴唇微翘,一副蛮横气愤模样,好似眼前的高氏犯了她的禁忌一般。 不过,提及吕氏,从而又数落到了赵信良,也的确是犯了赵相宜的禁忌。 方氏听见小孙女的话,也瞬时回了神,狠了心,抛下了对杨氏的同情,直接冷冷看向高氏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些都是我们的家事,要得你来管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闺女现在是我们赵家人,如今该是个处置法也我们家决定的,横竖你说破了嘴巴,我们也不会再改变主意了” “你出去”赵相宜并没见过高氏,不过听方氏的口气也大致猜到了高氏的身份,虽然这厢她不明就里,也不知高氏为何而来,但单凭刚才在外头听见的那一句,已让赵相宜心里很不喜 =========== 大家好,我是良哥~作者有事外出了,现在由我来转达作者想说的话~嗯嗯,首先申明下下,这章正文的内容已有3265字,所以分割线以下的字数是不会多收钱滴,不影响大家订阅~ 啊哈,我有些啰嗦了。 其实我要转达的话就是关于我家三弟妹杨氏的事情,近日来有盆友提出,说古代根本就木有牢刑,而且这个刑判重了,然后作者就想让我来转达一声,介个问题是因为她没查足资料造成的一个漏洞……这点我也很无奈,但只能照着作者给的情节演下去……她原是去查了盗窃罪的资料,上面申明犯了盗窃罪,后果很严重,很多朝代都是重则死刑的,所以她就很想当然地认为,二十年虽然残酷,但好过于死刑。 其实介个小漏洞不影响情节进展的,就请盆友们暂且忽视吧~ 然后同情三弟妹的童鞋们可以看看接下来的那一章,我在这小小剧透一下~下章会有关于三弟妹的后续交代…… 四处张望下,作者好像快了,我先遁了……下面还有我的戏份呢 (p:哦,对了,再折说一声,作者还交代说,这章写三弟妹娘家母亲是出于情节需要,三弟妹出事了,也得交代交代她娘家那边的动向不是……这次真的遁了~~) ============ = 是 由】. 第097章大房该不该添个女人 第097章大房该不该添个女人 鉴于读者的意见还有最近我心里的思虑,我还是打算放缓对杨氏的惩罚。。。不过这对后面的情节无碍,大家一定要继续支持本文哟~ ========= 依着高氏那胡搅蛮缠的性子,她心里虽知让杨氏重回赵家是极不可能的事情,但明面上却还是一个劲地跟大家闹,好像这样闹下去,即便杨氏回不来,她也算是赚到了似的。 赵相宜烦躁地琢磨着高氏的心理,内心十分郁结。 好在傍晚的时候赵信良大家回来了,高氏见状才没敢继续胡来,最后只悻悻地离开了赵家。 为此,方氏独自一人坐在原处伤神了许久,等赵信良叫了她好几遍之后,她才愣愣地迷糊了一句:“啊?你刚才说了什么?” 赵信良暂且搁下了内心的话语,很是担忧地问了一句:“娘,您这是怎么了,脸上闷闷不乐的,可是身子不舒服?” 方氏顺着大儿子的话叹了一大口气,最后揉揉自己微疼的太阳穴低声道:“也不是……我就琢磨着吧,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的,这平日里老三媳妇还在的时候,我总见她不顺眼,想着总有一天她是要被天收的”说到这儿,方氏摇摇头,很是无力道,“可是这两天,她去牢里服徒刑了,我只要一想到那些场面,这心里就慌慌的,信良啊,你说咱们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那娘的意思,是让咱们出面求求有根,找些关系再放她出来?”赵信良没有表态,只是抛回了这么个问题给方氏。 方氏很久不语,最后喃喃道:“我原这么坚持让她去见官,横竖是希望她长个教训罢了,倘若这件事咱们私了,无非就是打她几下,或者干脆让老三休了她……那时我也是在气头上,根本没顾虑这么多,只想着即便是休了她也不抵事,横竖她是吃不到教训的,届时如果再上咱们家来胡搅蛮缠,或者干脆做出一些更加危险的事情来,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娘,不妨这样?”赵信良寻思良久,忽然在方氏对面坐了下来,“其实那天我押她去见里正的时候,多少也留了个心眼。后来见到有根,我悄悄嘱咐了一句,这以后但凡她有改过自新的念头,那就万事好商量。也就是说,有根向我担保了,届时也许会尽量减短她服刑的期限,或者她表现好点,直接给放出来了也未可知。” “有这么简单么?”方氏有些不敢置信,总觉得这是儿子说出来安慰自己的话语。 赵信良点点头:“我也不是这么不留情面的人,好歹也是在一块生活了这么些年的,就算憎恶,但到了这种时候,也不会万事做绝。其实我也只不过希望三弟妹经过这么一次之后,能够得到教训,从今而后好好做人,但如果这样,她都还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继续胡搅蛮缠的话,那么这种人即便是放出来了也是个祸害。” 方氏寻思了会,最后点头同意了:“就这么办吧,我看这样再好不过了。” “那老三那边……嗯,我是说,等三弟妹出来了之后,是否要让他们重归于好?”赵信良也不知为何,自己竟会多嘴这么一句,按理说这不应该是他顾虑的事,也有可能是担心方氏忧虑过度,想帮她分忧吧。 方氏听后直摆摆手,很是果决道:“你不是没瞅见老三的那副窝囊样子,我估摸着就算他们俩和好了,以后日子也不定怎么折腾就这样吧……衙门那头咱们还是稍稍照应着,至于她以后是否有机会提前获得自由,那就且看她自个的造化了……老三这边吧,就还是这样好了,我也不大希望她以后再回这个家门,我这心里受不了她的那股子蛮劲。” “嗯,我知道了。”赵信良点点头,“有根那边答应了的,会稍微照应下,不至于让她在里头受到莫名的冤屈的。” 如此,方氏又舒了一大口气,最后放心地点点头。尔后,又忽然想到了刚才赵信良一直叫唤自己的场面,不禁提了一句:“哦,你刚才紧着叫我有事么?” 赵信良点点头,刚想说话,这时候赵弘林赵相宜两兄妹进来了,方氏见状便笑道:“相宜啊,你洗好脚丫子了没有?” 赵相宜十分乖巧地点点头:“二婶婶帮我洗的。” 方氏赞许地笑笑:“要我说,老2媳妇是顶好的,也亏得老2有这样的福气。唉……倒是信良你,眼看着现在日子是好过些了,可却没能像老2那般有福……”方氏说着说着,不禁提起了赵信良的终身大事,想着事情横竖过去一阵子了,大儿子对那件事兴许没这么**尖锐了,不妨趁机提一提,关心一下,“这大房里头没个女人也真是不方便,眼看着娘现在又老了许多,手脚不利索了,信良啊,你就没想过要再娶个么?” “娘,这都当着孩子面呢,这些话以后再说呗。”赵信良压根就没想过要续弦,倒不是想为吕氏守节什么的,只是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努力挣钱养家糊口,把弘林培养成人,再让相宜快乐长大。 至于续弦之类的私事,赵信良现在压根不放在心上考虑,只觉得远着呢,如果以后因此而耽误了,那就一直耽误下去好了,横竖他上有爹娘健在,下有两个懂事可人的孩子,拥有这些他觉得足够了。而且自吕氏的事情过后,使得他对夫妻之情以及婚姻一直持冷淡态度,曾经他待吕氏这般体贴,吕氏最终却还是跟人跑了,这实在让他寒透了一颗心…… “爹爹身边有我跟哥哥在”赵相宜见赵信良许久不讲话,以为赵信良是因此而想到了跟人私奔的吕氏,故而嘴上立马甜甜安慰一句。 闻言,赵信良立刻笑了,摸摸赵相宜的头,觉得她再乖巧可人不过了。 方氏却故意嗔怪道:“小家伙,你懂什么呀,你爹爹这样不知多辛苦孤单的,岂是你陪着就好的?” 赵相宜当然知道这个理,可以这么说,以后父亲但凡看中了谁,起了续弦的心思,她是绝对不会阻拦的,只要父亲觉得幸福就好,她不在乎自己有个后妈什么的。但前提是那个女人得有个正形,不能再是极品人物或者不安分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经历吕氏的事情过后,父亲的眼光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再者,吕氏原是爷爷奶奶给父亲挑的,父亲的自主权与选择权根本就不存在,眼光差的看走眼的人实则是爷爷奶奶呀。 “娘,别说了,瞧把孩子们吓的。”赵信良不欲再谈此事。 可赵弘林却适时说了句:“但凡是好的,能入爹爹眼的,弘林没关系,相宜也不会介意的,我们只希望爹爹开心就好。” “看见没?”方氏立马笑了,夸了好一通弘林懂事什么的,随后又接着说,“信良啊,眼瞅着再过一两年你就是奔三十的人了,可不小了啊,本来这时候要再相亲,只怕也是很难的。不过好在你人实在又勤劳,加上家里现在条件也不错,想必也有好的愿意考虑你的,你就不想再考虑考虑?横竖这世上还是不缺好女人的。” 赵信良却一再摇头挥手:“行了行了,娘,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我现在一心就在这个家身上,只希望咱们家能够平安顺畅的,那就比一切都好。您就别为**心了,我会自个照顾好自个的。” 方氏见状,也不再提刚才那个话题,沉默了一会,不禁笑着一拍自己的脑袋:“你瞅瞅我,现在可不是老糊涂了?刚才还问你是不是有事找我来着呢,结果说着说着又扯到了别的事情上头,真是……”方氏说着说着不禁就笑了。 “哦,你不提我也差点忘了。”赵信良转而又回到了正题上,“娘你知道么,百味楼今天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不会跟咱们有关系吧?他们的人会不会再上咱们家来?”方氏一听“百味楼”三个字,一颗心就忽地提了起来,直担忧着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赵相宜待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细细地琢磨着。 但听赵信良又接着道:“万福楼那边来人传了消息给我,据说百味楼在今天推出了新菜,而且每道新菜都免费,客人们哪里经得住这般**的,便纷纷涌进了百味楼。结果,新菜好吃是好吃,而且大家一致觉得那味道跟万福楼的有些像,只是到了最后,因了这新菜,却出了大事故了” “哦?你接着说呀,可是怎么了?”方氏催问了一声。 但听赵信良又接着叙述道:“凡是吃了百味楼新菜的食客,回家过后都上吐下泻不止,吃什么药都不管用。眼看着清河镇的医馆里头挤满了病人,大家恹恹叽叽的,看着好不吓人后来,那些病人的亲眷就因此闹到了百味楼里头去,拿着大夫给的诊断书口口声声要百味楼给个说法,有更甚者,居然还到衙门里去告了百味楼,说他们的食物是在草菅人命” “啊?怎么会这样?”方氏不明就里,紧接着又立马思及要害提点了一句,“是不是老三媳妇送去的那张方子的缘故?哎呀,信良,如果真是这般的话,你可得去万福楼跟人莫老板好好解释解释,免得他以为咱们有心跟百味楼搭上关系” 赵信良点头应了,尔后,随着他有条不紊的解释与叙述,大家脑海里的景象不禁飘摇到了百味楼那边…… = = 是 由】. 第098章百味楼倒闭 四月初十那日,杨氏送了赵相宜早早动过手脚的方子去百味楼,过程中没有引起百味楼的人怀疑,他们收下方子之后,按照原先的承诺,给了杨氏一锭十两的银元宝,不过最后那银元宝让赵信良给没收了,间中杨氏不敢过分跟赵信良争执,便是让了出来。 尔后,百味楼的人拿着方子细细地研究琢磨了一番,在初十那日便寻来了方子上头标明的所有食材原料,最后再由百味楼的厨师按照方子上所写的步骤给悉心调制出了酱料。 两日后,也就是四月十二,新研制的酱料出炉了,厨师们也很是兴奋,用它来新开发了一些菜式,各自都尝了味道的,觉得此味道跟之前派人偷偷去买来的万福楼的新菜没什么很大的区别,于是大家这才信了这张方子。 最后坏就坏在百味楼老板的迫不及待,当天尝了味道,当天就开门试营了新菜,并且对外宣称新菜全部免费,食客们哪里经得住这样的**,纷纷涌上了百味楼来。也因此,使得万福楼在十二日那天的生意清减了不少。 不过,那些食客们吃了新菜回家过后,却是突然个个上吐下泻的不停,亲眷们着急的,立马把他们送去了医馆,结果,清河镇的几家医馆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好生意,人多得压根就挤不下 在大夫的诊断下,确定那些病人都是吃了同一种东西才导致这般景象的,而那些人统统都是吃了百味楼新菜的食客,故而他们的亲眷们很快就闹上了百味楼去 与此同时的,百味楼的老板,掌柜,伙计,厨师们,也纷纷上吐下泻个不止,只有极少数没有尝过新菜的人才幸免于难 这时候根本没个主事的人站出来说话,那些亲眷们又闹的凶煞,见百味楼非但不表态,反而闭门不见,更是心火上窜,于是有人一怒之下就把他们告上了衙门,这有人起了头,万事就会膨胀,紧接着,不止是一人,已有上十家老百姓的亲眷将百味楼给告上了衙门 百味楼得知后,慌乱了手脚,立马狠了心拿了一百两白花花的纹银悄悄地递给了清河镇衙门的县令,不过,那县令虽然有些贪,但因为这件事不仅仅牵涉到一个普通老百姓家,而是牵涉到了数十家老百姓,所以,即便有了那一百两纹银,县令也还是不敢轻易地赦免百味楼,只按照程序和惯例,派了捕快去百味楼封楼,并且抓了百味楼的老板掌柜的来审问。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这个程序还是要走的,不然难堵悠悠众口,届时百姓们若真的火起来,上衙门来闹腾,那他这个县令的职位也别想继续稳坐了 在万福楼惊愕之际,派人给赵信良传消息的时候,百味楼这边的人已在衙门公堂上接受着审问了。 严肃而生硬的气氛,对上百味楼老板掌柜的他们脸上一派的苍白,显得很是突兀。 在狱中关押的这短短时间内,百味楼老板还有掌柜的他们也是上吐下泻个不止,尽管县令看在那一百两雪花纹银的份上,找了大夫前去给他们医治,可因监狱里潮湿阴冷,环境恶劣,他们的病情还是没见好转,大夫来了多次也不抵事。 “堂下周有福,陈启楠你们可知罪”县令照着往常的程序,在门子捕快们齐齐高喊了几声“威武”过后,径直拿了案上的惊堂木对着桌案一拍,叫着周老板和陈掌柜的名字嘴上振振有词地审问道。 周老板和陈掌柜两个此时此刻趴在公堂的地砖上,根本没气力说得上一句话来,声音虚弱得只有他们自个才听得见。 在公堂之外围观的百姓们顿时嚷了起来:“这种人就不该饶恕拿有毒的东西给我们吃,害得我们家人上吐下泻的,差点没闹出人命来啊还请大人秉公处理,不要徇私” “肃静”县令拖长了尾音喊了一声,公堂之内立马肃静一片,再无人敢大声嚷嚷提意见。 这时,师爷上前来将案情的前后经过给念了一遍,县令才是接着寻思道:“百味楼周有福,陈启楠两个,虽然经营失责,险些害得客人们有性命之忧,但好在目前为止大家一切安好,并未有人因此而丧命。所以在此,本官宣判,百味楼周有福,陈启楠两个,每人受杖刑十五,此外,百味楼封楼一个月,客人们的一应药费花销,也皆由百味楼提供,并另外补贴每人二两银子当是赔礼。此案就这么了结,周有福,陈启楠,你们可服罪?” “谢……谢大人……恩泽……”周老板气若游丝,提着一口气回答道。 尽管公堂之外有人对此案的审判有些不满,但看着周老板和陈掌柜两个气若游丝的模样,想着这样被杖责十五也算是极其残酷的了,并且他们每个人家里也得到了应有的补偿与慰劳,想来即便心有不满,大家也不敢再如刚才那般愤懑了。 这就是私下里打点了银钱的好处,不然,就凭百味楼这次犯下的错误,县令是一定会罚他们杖刑五十,封闭百味楼,并让他们受两年流刑的。 一百两银子解决了这么多,使得原先厚重的刑罚立马清减了下来,可见,有钱能使鬼推磨是真理。 事后,县令悄悄地把周老板和陈掌柜两个给放了,并派了大夫给他们医治,总算保得了他们俩一条小命。 可饶是如此,百味楼也休想再在清河镇立足了。 封楼一个月,对于一家酒楼而言,是何等的损失?而且,尽管百味楼按照县令的审判,补了银钱给那些身体受损的食客们,但也是无济于事。 开酒楼的,声誉和信誉是极为重要的东西,一旦缺损,怎还会有人上他们酒楼来吃东西? 有了这一次的经验教训,愣是百味楼以后说得再多,推出再多的优惠来**客人,也是不会再有几个人上百味楼去吃东西的。在大家的印象中,百味楼的菜式现在已经变质,极有可能会吃坏他们的身体,所以大家避之不及。 这可是愁坏了百味楼上下的人,周老板和陈掌柜病好了之后,狠狠地吸取了经验教训,拿来了那张方子细细研究,才是发现那方子真的有问题 给大夫等人看过之后,大夫的诊断是那方子上有几味东西极易容易造成人腹泻呕吐的症状,不过这种症状经过医治会渐渐转好,不会给人的身体带来什么害处,或者不进行医治的话,也能自己痊愈,所以,大致上是无害的。 百味楼的人就更加百思不得其解了,按理说按照这方子做出来的酱料跟万福楼的味道没差,那方子应该就是真切的,何以万福楼没事,百味楼却出了大事故呢 由此,周老板和陈掌柜将事情的矛头指向了杨氏和万福楼两边 认定了要么是杨氏暗中动的手脚,要么就是万福楼那边悄悄地使了人来破坏 可饶是如此,追究起来的时候,杨氏却早已因盗窃罪锒铛入狱,想来是大房那一家人发现了杨氏与他们百味楼的勾当,一怒之下告发的 有官差在一旁压着,他们百味楼也是拿杨氏没的办法。再者,若真是万福楼搞的鬼,此时此刻,他们百味楼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而万福楼却正正相反,生意兴隆,日渐红火 即便他们想拿万福楼怎么样,也是力不从心 思前想后的,他们如今也就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自认倒霉关了清河镇的这家百味楼,拿好本钱,重新回到北方去发展,想必在南方这一带,消息会渐渐传开,他们是没脸继续在这一带混了,只得重回北方,去跟那些同菜系的同行竞争去 为了封锁消息保平安,周老板又悄悄拿了二百两银子给县令,县令上任已有五六年,做事很是知道分寸,故而也真真是让他们百味楼安生了一阵子,最后安然无恙地关了门歇了业,离开了清河镇。 等到四月二十五那日,赵信良再去镇上给万福楼送酱料的时候,百味楼早已不复存在,那栋二层的铺子被人给盘了下来重新装修,据说是要开间大绣坊 这些赵信良自是不会关注的,只想着百味楼如今倒了,撤离了清河镇,对他们家而言也算是一件极好的事情,毕竟有百味楼在的一日,就永远地给他们家造成了安全隐患。 莫老板照旧很是信任赵信良,以二两银子一斤的价格持续收着赵信良的酱料,犹是现在百味楼一倒,清河镇上如今就数万福楼最大最体面,加之菜肴美味卫生,又是老字号,所以赢得了大家一致的好评,故而他们万福楼对酱料的需求也是源源不断,只会更盛,不会清减。 四月底五月初的时候,终于迎来了新一年的梅雨季,赵相宜日日在家里发闷,好在家中饲养的小鸡们纷纷长大了个子,给了她好些盼头,加之万福楼那边的销路也给他们家带来了颇为可观的收益,日子竟是越过越顺畅了。 没多久,过了梅雨季,一家人便开始筹划着要盖新房了 = = 是 由】. 第099章筹划盖新房(求粉红上榜嗷嗷) 啊啊啊,新书榜的第十五名已经17票啦,又差开3票,呜呜呜,果果现在可是每日6000字双更的呀,时候我们的相宜才能露个脸呢,我都替她委屈了。。。 ========= 此时天气已渐渐炎热了起来,春天的气息早已荡然无存,过了五月五端午节以后,很快就进入了一年中极其炎热的三伏天。 赵家是在五月中旬的时候就开始筹划着要盖新房了,不过这都六月初了,却仅仅只是敲定了盖新房的土地位置。 本来他们家准备盖新房子,一是为了让自家人住得舒服些,二是为了避开三房一家,免得以后再生事端,烦不甚烦。所以选址也很有考究,一要风水地利好,二还要离现在住的地方远些,但是满足这样条件的土地不多了,赵家村的村民虽然不多,可其余田地都是有主的,再就剩下了些荒僻的位置,把新家建在那种地方实在不够考究,也不安全。 说来也真是赶巧,在大家思前想后之下,赵信良忽然灵机一动,说是要把新房子建在汪氏赠给他们家的土地上,那里的位置不算偏僻的,周边也有几户人家,只是隔得较远罢了,其实这样也好,隔得远是非也就少许多,周围有点人烟痕迹就够了无需挨着住,其次,最符合大家标准的便是,那几块荒地的位置离他们家现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刚好可以和赵老三他们隔开住。 地址一经敲定过后,事情就好办许多,赵信良除了去地里干活之外,其余劳动全都投在了修建新房子上头。 首先他们得像现代那般打地基,这是建新房子时最重要并且花费最长的一道工序,基本上地基若是打好了,那么要竖起房子来也就极快的了。 村里跟赵信良交好的人当中,有几个是学过泥瓦之类的技术的,早年也当过一段泥瓦匠,故而一听说赵信良要建新房子,一得空就纷纷帮忙,给意见,帮忙粗活,打地基,大家忙得不亦乐乎 当然,这群人当中,除开个别几个是真心帮忙的,其余的还有些是跟赵信良套近乎的,完全是因为他们家现在生活条件改善了,买了牛,又还要做新房子,所以那群人便也想趁着这个机会跟他们家交好关系,以防日后有个事可以直接找赵信良帮忙的。 间中,赵清水他们一家居然也好意思来。 别说他们可能不那天晚上赵相宜家是看清了他来偷的,就算真没这件事存在,光凭上回在清河镇上牛车的矛盾,他们也不该再厚着脸皮凑上门来 赵信良对其他上门来讨好巴结的村民态度还算友好,尽管心知肚明,那些人不是真心为他们好,但见面三分情,万事不好做绝了。可是,在面对赵清水一家的时候,赵信良却是直接给回绝了他们,要他们顾好便是,别来瞎掺合。 其余人都是眼睁睁瞧见的,倒让赵清水他们落了个没脸。 听说之后,那两口子就吵架了,好像是责怪目光短浅,没有远见,则动气破口大骂,甚至动粗,最后二人闹得不可开交,清水还气得回了娘家。 她一回娘家,赵清水就没个辙了,因为现在他们家之所以有眼下这般光景,也是多亏了赵清水家的底子浑厚,清水这么一回娘家,她娘家人指不定又要牵着赵清水的鼻子骂了所以说啊,这男人还是得独立得有的本事,倘若全仰仗着自个,那他日指不定懦弱无能到地步。 新房子占地面积较大,几乎是老房子的两三倍这么大,其实他们现在住的老房子面积也很大,仅赵信良的房间,赵弘林的,还有方氏跟赵相宜的,再加上饭厅厨房,赵相宜大致地估算了一下,就约莫有现代的两三百平方米这么大,这要放在房价蹭蹭上涨的现代里,一套这样的居室下来,不定得花多少钱呢 赵相宜光是粗粗地算计了一遍,便将给吓了一跳,看来古代人丁稀薄,土地资源浑厚,房价地价低廉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他们家目前虽比不上那些大户人家,也不用住那种很挤很窄的小地方,照样有舒舒服服的大房子住 然后在挖地基的时候,一家人就已经开始时常窝在一起出主意了,对未来的那个新家寄予厚望,大家的面前仿佛就已经呈现出了一幅美好舒适的居室图,该摆放在位置,都清清楚楚的。 按照时下的流行趋势,赵信良最终敲定,要做那种一栋两层的住房,一楼拿来做饭厅,厨房,客房还有牲口棚,二楼拿来做大家的房间。然后门前会有一个偌大的院子,届时凭赵相宜大家喜欢,尽管种些好看的花儿朵儿的来装饰就好 那段日子,赵相宜过得极其欢实,眼看着家里新房子的地基一天比一天深了,她的心也在一日一日地安定下来。 总算可以做到真正形式上的独门独户了,不用再跟三房的人住一处,拥有的两层新房子,的院子,的菜地,再不用跟他们那些讨厌的人挨着边,真真是好 而且,新房子那边还有一个令赵相宜十分开心的优势,那就是村里的郎中老温,也住在他们新房子附近,来回走动不过一点点距离,老温人本就不,而且赵相宜正想趁着这个机会跟老温好好学学植物药理,这样日后等她再有一些奇怪的行为时,便可推说是从老温那学来的,横竖家里人天天忙着呢,也不会去老温面前细究的。 等到酷热难忍的夏天终于慢慢,迎来了微凉干爽的秋天时,赵家新房子的地基才算真正打好了,那时已经到了九月中旬,天渐渐地凉了下来,大家干起活来效率也高了许多,不像夏天打地基时那般,酷热难忍,汗流浃背的。 这个时候,每年一度的院试,乡试即秋试早已,非常遗憾的是,当张家那边等来了放榜消息的时候,自信满满地前去看成绩排名,却张森这次又没过 大家那阵子都沮丧了许久,连那些早已备好的回礼红包以及鞭炮等等物事,都暂且搁置在家中闲放着,大家再没了心情去庆祝,只十分苦闷又同情地看着张森。 与此同时,赵月琴的肚子也已经八个月了,再过两个月便到了分娩期,方氏等人早早地备下了催生礼就等着送讨个吉利彩头,这忽然得知了张森没中的消息,难免也有些泄气失落,加之张森素日里光顾着读书也不体贴怀孕中的赵月琴,故而方氏这会很是恼火张森,连带着也有些瞧不起他。 不过,父母都是希望儿女们过得好的,故而方氏心里对张森再如何不满,也还是给赵月琴留了几分体面,等到十月初去送催生礼的时候,方氏好好地准备了一下,送去的催生礼分别是鸡蛋一百二十枚,这里头多半是家里养大的母鸡生的,到了秋日里,果然有些鸡已经能开始下蛋了,这为他们家又小小地添了一笔,方氏光是天天捡鸡蛋就乐呼极了。 除了一百二十枚鸡蛋之外,里头还有一大包的红枣,一大包的红糖,再有方氏和李氏一块绣的小孩子的肚兜六个,小衣三套,用的都是很好的面料,为的就是让小孩能穿得舒服些,赵月琴的脸上也体面些。 方氏带了李氏赵相宜她们去了张家,送下这些催生礼过后,果然得到了张家人的一致好评,吴氏也正因为张森没考中的事情感到尴尬,故而这会子再也不地为主了,对待方氏等人的态度也软气了许多。 这日张森正好在家,方氏跟赵月琴聊天之余也不忘叮嘱张森一些话,大致的意思是,读书虽然要紧,但也别忘了家里的,这怀孕的最是需要人呵护的,倘若在怀孕期间和月子的时候留下了遗憾,那么以后不管是过了多少年,她心里也会很遗憾地记得的。 岂料,张森的回答简直让方氏讶异娘,我,所以我这次没考上之后,决定不再等三年之后的院试了,我不想再继续考了。” 的时候,赵月琴也在一旁的,惊得不打翻了手里的茶碗。 正巧吴氏经过,听见里头碎的动静,一见赵月琴脸色苍白的模样,便立即是回事了,不过碍于方氏等人也在,故而没发火,只笑着叮嘱了张森一句阿森呐,你干脆看书去吧,留月琴他们娘几个聊聊天,别在跟前陪着了,免得她们有些家的话不好嘱咐的。” 方氏暂时还停留在张森刚才说的那番话当中,这厢又见张森似下定了决心那般地站起来,对着吴氏郑重道娘,横竖今天岳母他们大家都在,我就一并说了吧,省得以后还要再跟人解释一遍。” “事啊……”吴氏见脸上的神情不对,心里早已起了不好的预感,可嘴上还是悻悻地问了一句,紧接着又添言嘱咐,“这好日子里头的,可别乱讲话啊,不然亲家母她们该认为你不会讲话了” “娘,你让我把话说完。”张森忽然严肃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似心里的这个想法已经思虑很久了,“我不想再考了,考了这么多年都考不上,我想就算了吧。” “你,你说?”吴氏只觉得这句话像是一记闷雷也似,打得她浑身都脱了力,手上也是没了力气一松,手里本还拿着的那碟子点心转眼间就哐当一声在地上碎得七零八落的…… “我不想再接着考科举了,娘,我好累。”张森紧接着又重复一遍,但见吴氏听了过后,脸色瞬间发青,也不知她明白那句话的意思没有,眼见着她竟两眼发直地看着自个不…… 方氏眼瞧着情势不对,赶紧起了身想上前去宽慰吴氏几句,哪想她才刚站起身子来,吴氏就身子一软,倚着门边倒了下去 = = 是 由】. 第100章张森弃考 好开心嗷嗷,昨天终于占了新书月票榜第十五名了,不过名次岌岌可危,果果在此感谢给我投票的几位盆友,果果会继续努力写文的还请其他盆友也热烈给本文投粉红票,帮果果稳住位置,让我一直留在月票榜上~ ========== 大家见吴氏忽然昏倒了纷纷都吓坏了,各自手忙脚乱了起来赵月琴也慌,想要上前帮忙,可方氏却一把按住了她的手你肚子都这么大了,快坐着别动,这里有娘在,没事的” 赵月琴听后,只好害怕地搂着赵相宜发抖,赵相宜则偎在小姑姑的怀里地安慰着,再一面观察现下的情况。 方氏说完又略带薄怒地看着张森还傻站着干,赶紧去叫老温来一趟啊” 张森也是被吓得心胆俱裂,这厢被方氏一喝,慢慢也回过了神来,愣了愣,立马扭身拔腿往外走 间中小姑子她们也是进来了,一见情形立马就慌了神,忙问是回事,听她们的口气,倒像是方氏她们的一般,李氏见状立马就不高兴了起来,只轻描淡写一句回事?你们的好哥哥说不想再继续考科举了,把你们娘给气得” “不可能”张森最小的那个忽然大声否决道,“哥哥这么聪明绝顶的人,这次只是意外罢了,可能说出那样的丧气话来” “意外?”方氏一面搭把手,把吴氏给抬到了赵月琴的**,一面哂笑道,“年年都是意外?都说事不过三,前两年是意外,今年又是意外,他究竟还有几年的意外?” “你这么呢”对方很是不喜地瞪着方氏。 方氏安顿好吴氏过后,忽然转过身来,很是严肃地看着几个小姑子你们的我到底是长辈,你们就用这种口气跟长辈么难道平日里你爹妈就是这么教你们的?还是读书人的家里呢,我见着倒不如我们农户嘞” “你”众人被方氏一通教训,忽然气得说不上话来。 “娘,别跟她们几个计较,毛都没长全呢,都不懂,仔细气坏了您的身子。”李氏也在一旁帮腔道。 这时,赵相宜也指着那几个小姑子戏道有了不起的?你们的哥哥还不如我哥哥哩,我哥哥现在在学堂里可好了,夫子们都指着他最有希望” 小姑子几个见说不过方氏她们,便纷纷将矛头指向了赵相宜,以为她小毛丫头一个好欺负来着你个我哥哥过了童生试的,你哥哥考过了?要我哥哥跟你哥哥在一块读书,你哥哥哪里还有机会成为最好的那个” “我哥哥今年才九岁,你哥哥多大”赵相宜见状,也是仗着是小孩子,故而嘟起嘴巴掐着小腰杏目圆睁地对着一起子人骂道横竖她这般再刁蛮失礼,也不过是童言无忌,没人会计较的。 “我哥哥都考不过,你哥哥更考不过”最小的那个也不过十岁出头的样子,这回心火一上来,倒是跟赵相宜杠上了。 方氏见状对着那个小姑子喝了一声小孩子说的话你也计较?眼下你们不担心担心自个娘亲,反倒有功夫耍嘴皮子了?” 其余几个到底要脸面些,故而此时一句话也没再说,只默默地看着躺在**紧拧着眉头的吴氏。 这时,张森急急地请了老温。 老温先是跟方氏大家匆匆打了声招呼,尔后便拿着药箱快速来到了吴氏这边,搭了她的手细细地把了脉,尔后迅速地从他的棉布包里头抽出了一根雪白的银针,对准了吴氏的人中扎了扎,吴氏的眉头拧得更加紧了,不一会就挣扎着醒了。 大家见状不禁都舒了一大口气。 吴氏这厢悠悠转醒,见着大家都围着她一脸忧心模样,神思一下子无法复位,等她再看时,不禁又想到了昏倒前所说的那一番话,顿觉气血上涌,一颗脑袋晕晕乎乎的,四肢无力,像是躺在一团棉花上头那般,无从着力。 “温叔温叔,你快看看我娘,好像又要晕了”张森吓得赶紧拉扯着老温。 老温见状,拿手翻了翻吴氏的眼皮,随后叫大家放心没事,张家嫂子只是一下子没能顺过气来,这下醒了就好,待会你们给她顺点温水温汤下去,就无碍了。”说完,又寻思道,“她今天是不是受刺激了,一会你们可得顺着她来,千万别再激着她了。” 张森闻言,十分愧疚地埋下了头去,随后轻轻地应了一声。 大家给老温银钱,老温却一再不收,他给人看病从来不收看病钱,仅收几个药钱罢了,所以老温在赵家村的口碑声望向来不。 赵相宜蹬蹬瞪地跑上前去,送老温到张家院门口,最后甜甜地笑了一句温爷爷,等我们家新房子做好了之后,可得天天上我们家来玩,相宜要跟温爷爷学药理” “哟,你这小丫头如今都说得这么顺溜啦真乖,好嘞等你们搬进新家来之后,温爷爷一准时常上你们家去蹭饭吃”老温笑眯眯道,随后捏了捏赵相宜的脸蛋,心里颇为感慨,不禁又想到了去年冬天他们家人万分焦急地抱着昏迷中的她前来家的情形,那时他都以为赵相宜可能不行了,没成想这小女娃如今不仅好了,人也伶俐了许多,真真招人喜爱。 赵相宜笑着目送老温离开,随后蹦着回了赵月琴的房间,但听里头渐渐的又升腾起了吵闹声来,先是吴氏的声音我为了供你读书,哪不是当牛做马的,啊你瞅瞅村里跟咱们家境一样的家里,别人的娘亲穿,你再看看你母亲穿?别人的娘亲吃,你看看我吃见天吃的又是?我省吃俭用的,不舍得花一个子的,又是为了哪个?” “娘……大家都在呢,您消消气别说了,好歹给一点面子呀。”张森小声嘟囔着,声音几乎没了任何底气。 吴氏却沉浸在张森弃考的悲痛当中,依旧不管不顾地指着张森骂道不争气啊你瞅瞅你的们,大妹眼看着都要嫁人了,我都来不及给她张罗嫁妆,不就是为了尽心服侍你这次院试么你没考上我们全家人也没怪你,你见我们说了吗?我们就是怕伤了你的心,所以假装都没发生一样,为的不还是让你下回能够尽心尽力地去考试?你如今这么告诉娘,这不是在拿刀戳娘的心么” “就是,大哥你咋这样,咱们家说做都以你为主,你没考上也没的,接着考不就是了,人家五六十岁的都还在考秀才哩,能有呀,你能在这个时候告诉我们你不想考了哩”大妹也是顺着吴氏的话数落着张森。 赵月琴既怕放弃科举,也怕婆婆动气,故而轻声安慰了一句娘,您先别急了,免得坏了身子。” 这要在平时,吴氏定回一句这个家时候轮到你来插话了” 不过今天,见方氏大家都在,而且送了极其体面的催生礼,吴氏也只好忍着心里的火,对着赵月琴淡淡一句你不我的苦……等你以后把孩子生下来养大了,就了。” “娘,我我这么做很不孝,但是也请你体谅体谅的苦楚,我想我这辈子都考不上科举了,与其这般浪费,不若早早地弃了的好,另谋生路。”尽管张森不想气吴氏,可嘴上却依旧坚持的想法。 “你你真真是不孝亲家母大家都在这呢,你也一直这么说,叫别人看你指不定在心里说你没出息呢”吴氏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失了刚才仅维持了半会的平静。 方氏此时此刻的确是对张森失望透了,不过见吴氏这么说,又一口一个“别人”的,心里更是不舒服,嘴上也冷笑着道我们心里是没这么想,只想着月琴没两个月就要生了,你们可得仔细着才好。是弃考了,这是你们家的大事不,可你们也不能顾着伤神而忘记了咱们月琴,她可是双身子的人,经不得怠慢的。” 吴氏心里有气,可到底也张森弃考给他们家失了脸面,这会也不好发方氏的火,只隐忍着道亲家母说的是,月琴这边我会照料的,只是实在不好意思,今天送催生礼却闹得这样,都是我没出息,倒让亲家母看笑话了。” 方氏摆摆手,随后站起身来,柔柔地看了赵月琴一会,叮嘱了些话,随后便拉着赵相宜带上李氏辞了张家几口子。 出了门时,还听见吴氏冲张森吼道那你说,你现在不考了,以后可办,你除了读书没别的本事,还能做出来呀” 但见张森立刻回说道我可以去村里学堂教书,院首已经应允了。” 方氏听后摇摇头,万分失望。 等快到家的时候,方氏才十分难过地拉着李氏的手道老2,这可办才好,我原是觉得人斯文,想必是个好的,才答应让月琴嫁的,如今倒好,的人你是的,一点也不体贴,我便只好退一步,想着能考上个功名也是好的,至少月琴的日子没那么难过。哪想啊,现在不仅又没考上,结果还说要弃考了” 李氏也十分头疼这件事,方氏如今最最心疼赵月琴,便是宽慰道娘,俗话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也是操不心的,咱们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如今月琴的肚子都这么大了,咱们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到他们家去说?” “唉,我真是悔啊,会把月琴给了那样的人家要不是看在月琴怀了孩子的份上,我此刻都想叫她跟那小子离了没出息的,你瞧瞧他那一副窝囊样,这点打击委屈都承受不起” “就是,哥哥绝对比他强多了”赵相宜附和一句。 方氏听了立马又笑了,捏了捏赵相宜的小脸蛋是是是,咱们家弘林才是真正有出息的,人也懂事乖巧,咱们家的孩子都招人爱。” = = 是 由】. 第101章月琴早产 粉红过了20p了,谢谢大家的支持,我心里很欣慰,也一定会信守承诺在双更的基础上加更一章的,不过因为过年很忙,可能要等到年后再加,但不会拖欠太久,请谅解 ======= 等方氏将张森弃考的事情跟家里人都说了一遍过后,把老赵头给气得,顿时起身说要去张家把赵月琴给接回来。 这时方氏早已平静了下来,见状立马叫赵信良拉着老赵头,随后自己劝道:“你这是干什么呀?张家人要是瞧见了你这个样子,还以为你是那势利的小人哩,眼见着人家有出息就把女儿嫁过去,现在看人家考不上还弃考了,就巴巴地去要女儿,你这么做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么” 老赵头听后立马回说道:“你瞧我是那样的人么,我也是见不得咱们月琴继续在他们家受苦呀你看看他们家,见天儿子儿子的,有关心过月琴这个媳妇不?以前也就罢了,现在都怀孕了,他们有关照过多少不我上回抽空去看了看月琴,眼见着她人都瘦了一圈了”老赵头说着说着便伤感了起来。 方氏见状也不好继续吼他,只得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轻言细语地安慰着:“我们当然知道你的心,我们也是一样担心月琴的。只是,她现在大着肚子,咱们这么上去闹,不是给她添堵么,到时候她在张家的日子岂不是更难过了?” 老赵头这会平静了些,慢慢地思虑着方氏的话,觉得也不无道理,只好忍一忍,就此作罢。 没多久,张森果然去了村里学堂做夫子,赵弘林现在学堂里念书,不时要跟他打照面的,为此,家里人没少从赵弘林这边问张森的动态,顺道又嘱咐他下次遇见张森的时候多问问赵月琴最近的生活状态。 赵弘林早在家里人叮嘱之前,便对这些事上了心,故而大家问起来的时候,也都能一一回答得上来。 等时间安然地度过了九月份,来到了十月份时,赵月琴的肚子已经将近九个月了,眼看着还有一个月就要临盆,可把方氏等人给急的。 可他们到底是娘家人,不好过去插手什么的,只得眼睁睁看着婆家人去料理赵月琴的产事,届时再等着赵月琴坐完了月子搬月子时,再好好调理调理她的身子。 但是就在大家焦心之时,张家那边却忽然传来了月琴早产的消息 那天是十月十三傍晚,方氏听后也顾不得什么了,立马拔腿就往张家去了,大家是拦也拦不住 赵相宜跟不上方氏,又恐惧女人生小孩的场面,更害怕自己过去了会添乱子,所以也没有跟上去瞧瞧。 这厢,方氏焦急地赶来了张家,可里头一点动静也没有,想来是生完了?为此,方氏不禁大舒了一口气 侧头看向前来通报消息的小姑子:“想是月琴生完了你们才来通知我的?刚才也是我一时焦急忘了分寸,你知道月琴这胎生的是男还是女么?” 听方氏这么一问,小姑子的脸色突然有些尴尬起来,只嗫嚅着回答道:“是个女娃……” 方氏心里咯噔一声,不过再看小姑子那极其难堪的神色,心里也是犯起了嘀咕来,这真真是奇了……按理来说,月琴这胎生个女娃下来,张家人面对自己应该是趾高气昂的呀,甚至还会埋怨几句,说是生了个女儿没用什么的,怎么这会,小姑子脸上却写满了歉疚与闪烁,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么? 思及此,方氏再也耽搁不得一刻,立马拔腿往赵月琴的房间里头跑 产房就在这间房里,此时此刻,血腥味一应的都还没来得及去除但见大家都围在床边,方氏根本就看不见自己的女儿。 还是吴氏转头的时候瞥见了方氏,立马跟见了鬼似的闪烁了一下神色,随后又镇定着恢复如常,强笑了一句:“亲,亲家母来啦” 方氏点点头,随后很是不放心地往里走去。 拨开人群,最先见到的不是自己的女儿,反是坐在床边把脉的老温,老温见了方氏,面色也不大好看,最后勉强打了个招呼,又仔细给赵月琴瞧起病来。 “怎么了?这么大阵势,可是月琴生完了孩子不好?”方氏揪心地看着躺在**昏迷不醒的女儿,饱尝撕心裂肺之痛 老温摇摇头,没说话,想是不敢分心,方氏见状,一颗心更是急得不得了,立马扭头冲吴氏道:“怎么回事啊?她这胎不是一直都挺安稳的么?怎么好好的突然早产了十来天啊,什么时候察觉到要生的,什么时候把孩子生下来的?” 面对方氏的一大串问题,吴氏竟瞠目结舌,一句也答不上,只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最后嗫嚅出声:“约莫是今天早上吧……然后是傍晚生下的,生完孩子后人就昏了过去……我们,我们这不找了老温过来看么……” 眼瞧着吴氏心虚的模样,方氏心里更是一紧,怀疑这里头肯定有猫腻,只是不知道这短短一天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再看自己昏迷不醒的女儿,方氏疼得不住地掉眼泪,只害怕地轻声问着老温:“我女儿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老温放下了赵月琴的手腕,随后扭头站起身来回答方氏:“想是产后脱力了,月琴的身子向来不算特别强壮的,我也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我不是妇科大夫,这个也还是得问问给月琴接生的婆子。” “哦,对对对”方氏听后感觉立马找到了方向似的,连忙紧拉着吴氏的手问道,“给月琴接生的是哪个?王婆还是发祥嫂子?”村里统共就这么几个专给人接生的婆子,一问便知。 可方氏问完过后,才是细细察觉到,吴氏根本答不上来,而且一双手在方氏的手掌里微微颤抖着。 “你说话啊,聋啦”方氏气红了一双眼,本就对张森他们不满了,这会女儿早产,产后又昏迷不醒的,问他们问题,他们竟还是一问三不知,一看就知道他们肯定没有尽心照顾自己的女儿 一旁的张森满脸愧色,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好小声嗫嚅着托出了真相:“我们也不知道月琴会在今天生孩子,所以一家人都去隔壁黄村喝喜酒了……月琴肚子不是挺大了么,怕她跟去出事,就让她留家里了……” 方氏似没听懂张森的话那般,只愣在原地僵硬了全身,良久……才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你是说……不,不是,你的意思难道是指,你们全家都喝喜酒去了,然后留我女儿一个人在家看家?” “你干嘛都说出来”吴氏这才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立马推了自个儿子一下,随后又强笑着解释道,“没,没有的事,我这不,这不让三丫头呆在家里陪着月琴的么……”说完又给小姑子使了个眼色,小姑子立马上前来匆匆忙忙一句,是是是 “畜生”方氏双眼含泪地上前重打了张森一巴掌,随后哭得无声,很是痛心道,“你还是人么……” 张森自知自己有错,故而也没有还嘴什么的,只埋头摸着自己疼痛的脸颊龇牙咧嘴的。 “她可是怀着孩子的产妇啊什么叫不知道她今天要生孩子?她肚子那么大了指不定哪天就会生,你们居然这么大意”方氏的声音此时此刻接近撕心裂肺,老温见状不妙,赶紧收了医箱拔腿跑出了张家,前往赵家去叫人过来帮衬,免得出事。 屋里但见方氏继续指着大家怒道:“你们怎么忍心做的出来啊还有亲家母,你没生过孩子啊早产是难免的事,哪有每个人都这么好运气足月生产的,这些你会不知道么你竟然竟然为了喝那什么破喜酒,丢下我月琴一个人在家不管,她是头一胎啊,又早产你这不是要了她的命么” “我,我这不是让三丫头在家看着么……”吴氏脸色闪烁,嘴上依旧狡辩道。 方氏立马放声吼了回去:“就算她真的在家看着又顶个屁用啊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根本就没有怀过孩子,怎么懂得去料理这些你怎么当人婆婆的,我上回送催生礼来的时候怎么说的,要你好好照顾月琴好好看着她跟孩子的动向你就是这么对待她的么平日里苛刻一点也就罢了,这生孩子的节骨眼上,好不好就是一尸两命的事,你也敢这么大意的吴仙莲,你简直畜生不如” 到了最后,方氏气得都直接喊了吴氏的全名 张森愚孝,见状也是指着方氏骂道:“你怎么能这么骂我娘你怎么骂我打我都没关系,骂我娘做什么” “畜生你们全家连猪狗都不如竟然如此残忍地对待一个产妇,我女儿这回要是醒不过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家任何一个人的”方氏哭得撕心裂肺的,尔后又扭头坐回了床边看着仍旧昏迷的赵月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慢慢地滴到了赵月琴的脸上,衬得她的一张小脸愈发地苍白了。 与此同时,赵家那边的人纷纷赶来了张家,同时还请了村里专给人接生的发祥嫂子来。 可刚到了张家院门口就听见了里头哭声一片的,大家顿时有些不明就里,有些心慌老温刚才去赵家只说了赵月琴生了个女儿此时产后体虚,要他们赶紧叫婆子过去瞧瞧,并没有说其中那些猫腻,故而大家这会子也只以为是里头人担心赵月琴的缘故。 = = 是 由】. 第102章忍无可忍闹上门 等大家进了里屋一看,却见方氏哭着跟张森还有吴氏等人厮打在一处,赵相宜简直吓坏了,从未见过方氏这副泼辣的模样,而且满屋子浓厚的血腥味熏得她胃里直翻腾 赵信良老赵头等男人赶紧上前去架住了方氏,使得她跟其他人分开来,但见老赵头很是讶异道老太婆你这是干嘛,跟他们打起来了?” “畜生他们简直连畜生都不配做”方氏哭得痛心,大家还是不大明白这里头的因由,不过方氏素来很是稳重,甚少有这么胡闹的时候,大家见状也是起了不好的预感,一致地认为是张家做了缺德事故而大家看其余人的眼神也纷纷变得不友善起来 赵老2赶紧让发祥嫂子给赵月琴看了看,发祥嫂子掀掀赵月琴的眼皮,又拍拍她苍白的脸,赶紧吩咐道家里有没有红糖的,赶紧去泡一碗来她这是产后体虚脱力了,又失了血,得赶紧拿吊吊” 方氏闻言立马推开所有人,冲到吴氏面前我上回送来的那包红糖红枣呢快点带我拿去我女儿要是出一丁点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吴氏见赵家其他男人也来了,而他们家张屠夫正好还留在办喜酒的那家没,张森虽是个男子也不中用,于是心里也跟着慌了怕了起来,赶紧利索地出去拿红糖了 没成想,那一大包的红糖,拿再看时只剩下了一点点,这些都是比较金贵的,方氏依了赵月琴的性子肯定舍不得一直多喝,想必定是吴氏拿去便宜她底下的几个闺女了方氏这么一想更气,直把吴氏手里的红糖拽来,拿去兑了温水,随后翼翼地端来给赵月琴喝。 见发祥嫂子正在照顾着赵月琴,方氏又转身怒瞪着吴氏这是我女儿,你们不疼她,还有我呢以后月琴的事不必你们再来操心了” “嘿哟,亲家母,这么嘞。”吴氏讪讪地回了一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管好歹,她也是我们张家的人了呀。” “张家人?你现在当着我们的面就说她是张家人了?我们不在的时候,你当她是张家人不,人都说一个半个闺女,你当她是人是闺女来疼过么你不折腾她我就替她谢谢你了”方氏此时此刻万分激动,赵相宜站在一旁被赵信良牵着手,眼睁睁地看着方氏怒发冲冠的模样,再看小姑姑,脸色苍白眉头紧皱地躺在**,想来生产的过程中是十分痛苦的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别吵了,这到底是了”老赵头忽然冲大家大声一喝,赵相宜感觉整间屋子都晃了一晃,屋里顿时安静了一下,呈现出一片诡异的气氛。 “你们先不要吵了,她刚刚生完孩子身子虚着呢,你们先出去,这里有我呢,好在她没有大出血,我保管她没事”发祥嫂子皱着眉头说了大家几句,尔后又开始为赵月琴顺气的。 大家听了发祥嫂子的话,纷纷出了屋,方氏翼翼地把门一关,尔后在张家的院子里吹着凉风,捂着脸一直哭。 老赵头的心也跟着有些疼,走上前去拍了拍方氏的肩这家生孩子就是要去半条命的,你也别难过了。” 方氏一边哭得无声,一边紧摇着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说完又哽咽着说不上话来,索性一下子靠在了老赵头的肩上哭,眼泪狠狠地砸在老赵头的衣裳上。 赵相宜看着方氏那哭得颤抖的双肩,心里也跟着揪心了起来,现时已入夜,她忽然觉得迎面吹来的秋风是多么地寒冷,于是她打了个冷战。 赵信良连忙将她一把抱起相宜是不是觉得好冷?” 赵相宜摇摇头,眼下小姑姑是最紧要的,于是她担忧地问了一声小姑姑她没事吧?无小说网不少字”要在现代,即便是难产,胎位不正等等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可这是在古代啊,她真担心小姑姑生下这一胎过后,身体大亏损 赵信良目前为止只听见了方氏一味地哭喊,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不过有发祥嫂子刚才的一番话,他的心里也安稳了些,直笑着摸着赵相宜的头道想是没事的,有发祥嫂子在呢。” 赵老2见方氏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些,便疑问道娘,是不是他们张家在生产的事上委屈了月琴?” 方氏原本好容易平复的心情顿时又有了起伏,直脱离了老赵头的肩,指向张森吴氏等人就是这几个没心肝的畜生本来月琴不会这样的,就是他们黑心残忍啊眼看着月琴差不多快要生了,居然糊涂地以为月琴不会提前生产,全家人一块去隔壁村吃喜酒去了等傍晚一看,才月琴今天要生了,而且一个人呆在家里没人帮一下,叫天天不应的,最后,可怜的孩子,竟然一个人把孩子给生下来了那可是头一胎啊,她都不懂,都不懂……” 方氏的一番话,让赵相宜在内的所有赵家人都懵了 赵相宜只觉得的心脏在那一刹快要停止,眼里一热,立即便有温热的**夺眶而出 叫快要生了家里却一个人都没有……叫自产…… 赵相宜光是想到了这些,就不禁觉得浑身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你们能这样对我女儿她到底是不够贤惠还是哪里不够好了啊”老赵头还未听完方氏的哭嗓,便蹲下身子随便操起了一块石头欲砸向他们张家人,赵老2眼疾手快,紧着冲上去拦了一拦,这才没让局面失控 吴氏张森等人吓坏了,一个屁也不敢放,倒是张森最小的那个站出来牙尖嘴利地回了一句这不是母女平安没事了么,哪个人生孩子不要这样的?再说了,又没生……” 啪 方氏忽然冲上前去抡起巴掌就往那个十岁的女娃脸上打 “你这说的是人话么?啊果然有样畜生的娘就教出样畜生的女儿来”方氏打完了小姑子,便将她往后一耸,小姑子没站稳,往后跌了个趔趄,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了起来。 吴氏见状也是来了一点火,指着方氏骂道你随便打人呐她才十岁你不你一大把年纪了欺负这么小的一个女娃啊,村里不是说你最心疼小孩的么” “你刚才聋了么你没听见她说吗”方氏此时此刻精神紧绷,接近疯狂之态,赵相宜见了很是心痛,赶紧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从赵信良的怀里挣扎了下来,蹬蹬瞪跑到了方氏的跟前,一拉方氏的手,摇了摇: “奶奶,咱们带小姑姑回家吧,不让小姑姑待在这里了……” 方氏的手掌刚一触及赵相宜软乎乎的小手,一颗心就跟着软了下来,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好似忽然就断了,方氏仰头单手捂着脸狠狠地哭,等她稍稍收拾好了情绪过后,才是蹲下身子来摸着赵相宜的头,并尽量保持平稳,不让的手发抖相宜说得对……咱们走,咱们带着小姑姑回家去,再不把她一个人留在这种鬼地方受罪了” “不行,不行不行”吴氏一面推着张森给当挡箭牌,一面躲在身后拒绝道,“月琴现在好歹是我们张家人,哪有一生完孩子就回娘家的?你们要她可以,但也等搬月子的时候再来,这时候我绝对不允许你们把月琴带走,这传出去我们家还不要让村里人笑话死,说我们连也留不住,生生地被你们娘家人欺负,显得你们娘家人多硬气似的” “走别听她放屁咱们进屋把月琴接走”老赵头当做没听见吴氏的话语,起了个头 赵信良听后,也跟在老赵头身后附和道就是,他们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难保月琴坐月子的时候不被他们折腾死她现在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咱们还不要把她给救活” 说着,赵家的男人们都纷纷进了屋,这时,赵月琴已经幽幽转醒了。 老赵头一见到赵月琴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时,顿时就承受不住,别过脸掉眼泪去了赵信良紧着安慰了赵月琴几句月琴啊,没事了,咱们都来看你了,一会咱们就带你回家,这地方你不想呆咱就别呆了,啊?” “是啊,月琴,现在先别,你身子虚着呢,一会让娘跟你二嫂给你好好调养调养,等身体好些了,有力气了,届时你想跟我们说,我们都听着呢。”赵老2也紧着叮嘱了一声,说完就觉得喉咙哽咽,难受至极 发祥嫂子虽深知月子里的不宜移动,但看着两家的情形,也是势在难免,于是叫大家先出去,等她先给赵月琴稍稍清理一番,再让大家抬她。 屋外院子里,吴氏还在跟大家吵,老赵头的火气很旺,几次都差点跟他们打起来,可都被大家拦了一拦,生怕出事,不过饶是如此,张森吴氏等人也还是被老赵头打得挂了彩 过程中,张森一直畏首畏尾的,口口声声承认误,可却恶心到了赵相宜大家,谁也没原谅他 等发祥嫂子让人进去的时候,大家便将一早用张家旧衣服旧床单以及两根竹杠临时做好的“软担架”抬进了赵月琴的屋里。 众人翼翼地将赵月琴给放在了软担架上,又在她的身上盖了好几层厚棉花絮,想来这样没事了,便稳稳地抬着她出了门,往家的方向走。 “孩子……我的孩子……”临走前,赵月琴气若游丝,极其虚弱地说了一句。 这时,大家才想起了赵月琴刚刚生产下的女婴来。 = = 是 由】. 第103章我要和离 二更到,欢迎大家热烈投票,把相宜留在新书月票榜上,谢谢各位 ========= 于是大家又让发祥嫂子费费心,将早已用襁褓包好的女婴从别屋给抱了出来,要一并给带回赵家去。 赵相宜见了那粉嘟嘟还没开眼的婴儿,内心更加复杂起来,这可是小姑姑几乎用命换来的小生命,她怔怔地看着那个婴儿,那个带有张森血缘的婴儿,一时之间是又爱又恨的。 老赵头见状不禁冲那个女婴骂了一声这是他们张家的孽障咱们不带也罢,留在这给他们家做种” 方氏却心疼地护着孩子冲老赵头骂道孩子有,还没开眼呢,也不,这可是月琴的头一个孩子,你要是吓坏了她或者让她有个闪失,你让月琴办?到时我也跟你急” 老赵头见状只好闭嘴,闷闷地看着方氏。 吴氏为了面子一再地阻拦,赵月琴见了她则像是见了鬼一般,看见张森的时候,更是闭着眼不愿见之,想是满心的厌恶 赵相宜气结,小姑姑是何等温顺的人,也会有厌恶他们家的一日,可想而知小姑姑平日里在张家的日子是如何难过 于是她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蹲下身子抓起了一块碎石往张森方向扔去正巧砸中了张森的**,张森本还欲帮着吴氏一块劝他们娘家人,可这厢却痛得突然弓起了身体来 吴氏等人再没了功夫跟赵家人耗,只得赶紧围在张森的身旁一个劲地问他有没有伤着,有没有事…… 赵相宜跟在父亲后头,不禁回头看了张森一眼,她真希望这么一扔,把他给砸残废了 就这样,在大家喊打喊骂的情况下,把赵月琴给接回了赵家。 一到家院里,李氏紧着抱了小弘俊出来看情况,见大家把人都给接了,不禁讶异地轻问了一声这是了?” 赵老2上前接过了小弘俊,随后冲李氏轻摇了摇头也别问,孩子我来带,你赶紧跟娘进屋照顾月琴去。” 李氏见情况不妙,便也噤了声,没再多说,只摸了摸小弘俊的脑袋,随后紧着跟在了方氏后头,看着躺在担架上的赵月琴,脸色苍白得吓人,再看方氏怀里抱着的小奶娃,心里跟着一阵地疼。 不用大家说明情况,李氏也深知,赵月琴肯定是在婆家受了天大的委屈。 因为早先方氏就说过,人已经怀了孩子了,她也没的办法,只要她婆家不十分过分,那点子鸡毛蒜皮的小事她也就不计较了,这厢大家却是一致地将赵月琴给抬了,连孩子也跟着抱了,想来赵月琴婆家那边肯定给了赵月琴极大的委屈受 夜渐渐的都深了,方氏和李氏将赵月琴安置在了她原先的闺房里,赵相宜则先将就一晚,跟了哥哥赵弘林睡下了,等着再看安排。 赵家原先一团乱的局势渐渐得到了控制,唯方氏李氏在灯下忙忙碌碌地不时照料着赵月琴,直到子夜时分,赵家的灯才算是完全熄灭了。 这个夜,注定是许多人的不眠夜,漫长而悲伤。 次日天明,天还蒙蒙亮的,赵相宜就听见方氏在屋里的哭声,轻轻柔柔的,没了昨日在张家的那种泼辣劲,又恢复到了平常的样子,只听她啜泣着在,可能是在跟赵月琴聊天。 赵相宜自行穿好了衣服,经过厨房的时候却见李氏在他们家帮忙烧水照料,李氏瞧见了赵相宜赶忙叫了她进来洗脸刷牙。 等一切打点好过后,赵相宜来了赵月琴的屋里,但见方氏泪流满面地自责着都是爹娘瞎了眼,才会把你送到那等火坑似的鬼地方去……你瞧瞧你,正月里出嫁的,现在一年不到的样子,人竟是憔悴了这么多……娘现在的心里跟被火烧油煎似的难受,月琴啊,就算你原谅了娘,娘也没办法原谅啊” 赵月琴的脸色依旧很苍白,不过人已经清醒了,只抿着没有血色的嘴唇不,眼泪一个劲地掉在被子上。 方氏见状赶紧抹了泪,叮嘱赵月琴道你看看娘,真真是糊涂了,好孩子,别哭了,现在没事了,都回家了,娘跟嫂嫂他们都会好好帮你调养身体的,你别再哭了啊,月子里不能哭的,不然眼睛会不好。” “小姑姑。”赵相宜心里也难受,喉咙似哽了那般,沉重得紧,嘴上不知觉地滚出这三个字来,其实也就是隔了几个月没叫,可在赵相宜看来,此时此刻站在小姑姑的面前,看着万般憔悴的她,却觉得恍如隔世。 “嗳……”赵月琴强笑着应了一声,随后便捂着嘴巴皱着眉再也说不上一句话来,想来是听见了方氏的嘱咐,强迫着不让掉下眼泪来,那种极其隐忍的模样,方氏光是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站起身来跑出了门。 屋里,只剩下了赵相宜和赵月琴两个。 “小姑姑,他们坏,咱们不了,以后小姑姑跟我们家一块住,相宜还要跟小姑姑一块睡觉觉。”赵相宜用孩子式的口吻表达了内心的想法,意思是要赵月琴跟张森和离。 赵月琴笑了,一如她原先在家待嫁时的模样,她摸了摸赵相宜的头,随后抱起了床里侧的小女婴给赵相宜看。 李氏端了赵月琴月子里吃的进来,热腾腾地冒着热气,但见李氏笑道多好看的女娃呢,粉嘟嘟的,我下一胎要是也生个这样的,可就高兴死我了” 赵月琴苦涩地笑笑,最后跟李氏道了声谢,李氏拿碗的手忽然一顿,随后笑道月琴,现在回家了,我们是一家人呀,别跟二嫂这么客气。” 赵月琴眼眶一热,强忍着没掉眼泪。 这天,赵家所有的男人都没去地里干活,除开赵弘林被赵信良催着去了学堂之外,其余人全留守在了家里。 一则是要坐在一起商讨一下接下来该办,二则是怕张家那边来人闹事,届时家里只有老弱妇孺,难以抵挡张家的攻势。 一家人就坐在赵月琴的闺房里商讨大事。 这件事里头赵月琴毕竟是当事人,且她也这么大了,大家现在也不瞒她,只当着她的面来商讨。 “昨天你们拦我干,那小子跟他老娘就是该死要不是你们拦我,我真想拿打死他们俩去简直是畜生”老赵头的情绪依旧很是激动,愤愤不平道。 方氏劝了劝,要他别吓着赵月琴和小奶娃,老赵头只得强忍着心里的火气,闷闷地不吭声。 “爹,娘,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我想就别再让月琴回张家了,那种地方,只会折腾死月琴的。”赵信良开口道。 赵相宜明显感觉到,等父亲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小姑姑原本摸着脑袋的手忽然重重地抖了一下 想来,这个问题许也在她的心里萦绕了千百回了 “信良说得对,我现在是一刻也不想再见到张家人了,咱们家是注定跟他们家做冤家了再有……”方氏寻思了一会,看着自个闺女道,“这事毕竟是月琴自个的事,咱们再别像从前那样事都为月琴做主了,这回咱们让月琴自个拿主意。月琴,你是想回张家去,还是想跟张家那窝囊小子和离?如果你同意和离,这事就包在爹娘跟你几个哥哥身上,你只需在家好好坐月子,调养好身体即是,不必你再费心一分了。” 赵月琴听完忽然沉默了。 那种沉默,让全家人都跟着着急了起来,包括赵相宜在内,她心惊胆战地看着自个小姑姑,真怕她想不开还要继续回张家,那样,即便是娘家人愿意顾及她,她终究也还是要被折磨死的。 “月琴,月琴你说句话呀?”老赵头急得,“照我说那样的人家里,你还做?放心跟着爹娘好了,就算你以后一辈子都嫁不出去,有爹娘养你呢” “你别胡说了”方氏忽然轻吼了老赵头一句,“净说些难听的,咱们月琴也不老,就再嫁不出去呢” “爹,娘,大哥,二哥……”赵月琴忽然开口了,看着大家,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地攥着被单,尔后滚下了两行泪来,“我要和离。” 大家听后这才将提着的一颗心给慢慢地放了,不禁喜上眉梢地看着赵月琴夸道月琴现在果然大了,能拿主意了和离好,咱们就是该跟那小子全家断了干系” 赵相宜也万分欣赏地看着小姑姑迈出了第一步,她说的是“我要和离”,而不是“我想和离”……“想”跟“要”两个字的意思差不多,可在小姑姑这里,却是意义非常。她已经渐渐自主独立了起来,尽管这只是件小事,一字之差而已,可对于小姑姑来说,却是她人生中迈出的一大跨步 她真心为小姑姑感到高兴,为她喝彩 尽管小姑姑目前的状况不大良好,以后前途也堪忧,毕竟她已是嫁过人,生过孩子的了,在古代,这样的怕是很难再嫁得出去的,要嫁也是嫁二婚的,或者单身老男人。 不过这些,赵相宜都不想先去忧心,杞人忧天,此时此刻,她只,她的小姑姑又了,重回到了大家庭的怀抱,感受着温暖的关爱与照顾,小姑姑一定会慢慢好起来,回到从前的 = = 是 由】. 第104章张森上门 果携本书女主赵相宜及其他角色在此恭祝大家新年快乐(撒花~) 感谢所有支持果果,支持相宜,支持正版订阅的盆友们在新的一年里,诚挚地盼望你们继续支持本文~ 祝福你们在新的一年里,红包多多,身体健康,心情愉悦,财运亨通,平安顺利(n_n) p:今天不请假,盆友们别忘记订阅五点的第二更哟~ ============= 自从赵月琴一开口后,赵家人立马就上了张家去宣布结果了,这可把张家人给气的,吴氏直说哪有这样的,才成亲不到一年,刚生了孩子就要和离,这简直太不像话,太不给他们家面子了 赵家人更是火大,这么说来好像他们张家还有理似的,于是大家一时忍不住,纷纷动手厮打了起来,张家人明显不是赵家人的对手,落尽下风,最后还是他们纷纷求饶才让赵家人停了手。 不过吴氏和张屠夫还是没答应让两个人和离,一则吴氏看重赵信良他们大房的家财好处,二则,吴氏是个死要面子的人,生怕月琴自产的事以及和离的事影响到他们张家的脸面,加之张家又是外来户,故而以后在赵家村只怕更难立足 赵家人经这么一闹,即便张家那边不同意,他们也不着急了,只想着赵月琴如今在娘家将养着,也不怕跟他们张家人继续耗,横竖他们家来家接人,娘家人都不让就是了 毕竟这事的是他们婆家,赵月琴一点也没有,传出去只会让人同情心疼,没有人会因此而指责赵月琴的。 这段日子,赵月琴的情绪慢慢地平复了,不过到底因为在张家过了太长的苦日子,这会人的精神不大好,不大爱讲话。 不过待人却是极有礼的,对刚出生的孩子也十分细心,方氏见赵月琴爱这个孩子,心里也复杂矛盾了起来,按理说这是张家的孩子,届时赵月琴跟张森和离成功了,这孩子还是得归还张家的,到那时,月琴舍得忍痛割爱么?瞧着她现在欢喜珍惜这个孩子的模样,届时不定要心痛起来 思及此,方氏只想着长痛不如短痛,索性干脆摊开事实来跟赵月琴长谈闺女啊,娘这个孩子是你用命换来的,来得不易,加上孩子都是娘的心头肉,你珍爱些也是有的……只是,现在情况到底也不同些,你跟张家可算是闹开了,娘跟家里其他人是一定要跟张家死磕到底,让你们和离成功的,绝不再把你送回到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去。所以……这个孩子,届时不定也得归还,月琴啊,娘说一句,你别不爱听啊,长痛不如短痛,不妨等这个孩子满月以后,就送吧,省得跟你身边久了,你越舍不得……” 赵月琴紧抿着双唇没,只细细地抚摸着孩子的粉脸。 方氏见闺女这副模样,心里更是着急,嘴上又继续宽慰道你今年才十六,年纪并不大,等你好了以后,娘一定给你再找个,这次一定要往好的选爹娘在你的事上是千万爹娘这次一定仔细着为你挑选好夫婿,做到面面俱到这个孩子就舍了吧,留下她只会拖累你嫁人的,而且一个独自拉扯孩子是件极其不容易的事,你若真喜欢孩子,就好好养身体,以后再生就是了,你还年轻啊……” “娘……”赵月琴忽然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我割舍不下她……她还这么小,才刚刚开眼见到这个新环境,我舍不得……娘,我辛辛苦苦生下的她,我当时宁可痛死掉也要生下的她,娘我真的舍不得让她回张家跟我一样地受罪” “她只是个女娃……她不是男娃,婆婆他们不会心疼她的……娘我舍不得”赵月琴伏在方氏的肩上哭,怀里的小婴儿也好像感受到了母亲的悲恸那般,哇哇地大哭了起来。 方氏跟着掉眼泪,眼睛重新红了起来,这些天她的眼睛一直肿胀得厉害。 赵月琴赶忙擦了擦的眼泪,随后抱着怀里的女娃轻哄了哄,方氏见了痛得难忍,如剜心般剧烈。 她暂且放弃了说服赵月琴割舍孩子的想法,一则女儿现在身子虚弱,情绪不宜再过分激烈,二则,女儿刚才说得也极其对,这个孩子虽说流着张家的血,可到底也是月琴的孩子,这么巴巴地送她回张家,以后指不定备受苦楚,不仅仅只因为她是个女儿家,更因为她的母亲跟他们家断了干系,以后吴氏看见这个小孙女,指不定就时常想起了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赵月琴,届时不会虐打这个小孙女拿她出气 再有…… 方氏继续往下深想,倘若张森再娶,后妈无良,小女娃的命运依旧堪忧,那他们这厢巴巴地把她送跟她断了干系,就真真是在推她入火坑,在造孽啊 方氏被一连串的深思吓了一大跳,最后紧拉着赵月琴的手安慰道好好好,咱们暂且不提这个了,你好好将养着身子,你的孩子就是我们的亲人,我们的宝贝,大家会好好疼惜的,你别难过了。” 赵月琴忍着眼里的泪,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万分欣慰地看着怀里刚刚入睡的小女婴。 这天已是十月十七了,赵月琴回到娘家的第四天,赵家一派宁静,却因张森的登门而引起了轩然大* 赵相宜刚在院子里瞥见了他,便立即如十三日那晚一样,捡起了碎石就往他身上砸张森是怕了赵相宜了,赶紧迅速地往边上躲了躲 赵相宜见没砸中,不禁气得又捡起了一块更大的石头,丝毫不考虑地就往张森方向扔去 边扔嘴上还边骂道出去别上我们家来” 屋里的人听见了动静不明就里地赶了出来看动静,如今秋收差不多忙完了尾声,大家又进入了农闲的月份,纷纷搁家里闲置着,故而在家的人颇多。 赵信良赵老2他们见是张森来了,纷纷极其气愤地冲他吼道还有脸来啊,就不怕我们扒了你的皮” 张森吓得畏缩在一旁,最后稳了稳心绪,颤颤巍巍地把手里的礼物往前递了递,示意大家笑纳。 老赵头直接操起了屋里的扁担冲了出来,对准了张森就是一阵好打,张森如同过街的老鼠那般在院子里四处溜窜,看得个个心里好不快意 方氏让大家停手打这样的人都是脏了的手,不值当你罢,不要再上我们家来,不管你们再努力,我们两家是离定了,快滚” “爹,娘……求你们让我见见月琴,当面跟月琴说两句,兴许她心里不跟你们这么想的……爹娘,你们行行好,让我看看月琴现在样了,我担心她……”张森怏怏道。 方氏立马觉得这是今年以来,她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你们听听呐,这话要是搁在我们不情况的时候听见了,指不定感激他心疼我闺女呢”方氏嘲讽道,“我呸你少在我们跟前假惺惺的了,你们家还有你待我们月琴是个样子的,我们心里一清二楚我真真是悔,才会把女儿嫁给你们家,让你们给白白糟蹋了滚,快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爹,娘,你们别激动啊……”张森依旧可怜兮兮地求道。 “谁是你爹谁是你母亲”老赵头气得又抡起了扁担,“你爹你母亲在村东呢,要找找去,别在我们跟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 就在大家僵持着的时候,李氏忽然匆匆跑了出来对着大家大声道你们先静一静,月琴自个说要见一见张” “谁说他是咱们家了”老赵头正在气头上,跟着也吼了李氏一句,李氏顿时怔住了,老赵头也立马反应这是没把住嘴巴,顿时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恹了。 “爹娘”张森忽然眼露希望,“求你们让我进去看看吧,月琴想见我呢” 方氏不闺女是想的,有些不喜,这种人还见不过闺女尚在月子里,体虚的很,她想着还是依着闺女的话来才好,于是极其不愿地同意了张森进屋去看人,不过前提是大家也得跟着进去,免得再生意外 大家齐齐地进了屋,张森极不愿其他人也在跟前,于是冲赵月琴使眼色,希望她叫其他人出去,让他们两个还有孩子独处。 不过赵月琴这回却像是没看见张森那般,直直地看着的亲人们笑道你们在也无妨的,我不过是有些最后的话要跟他说完罢了。” “月,月琴……你这话意思?”张森是料定了赵月琴不会和离的,他一心以为赵家提出要和离的要求是他们大人自作主张的结果,可现在一见赵月琴亲口说出了这般薄情的话来,张森感觉的心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这个你拿。”赵月琴忽然将手里紧捏着的一块丝帕塞给了张森,那还是成亲不久后张森从镇上捎给她的,当时她欣喜得不得了,可之后,除却新婚的**之外,其余日子里,张森再没体贴过她,再没送过她任何 第105章和离成功 再次祝大家新年快乐~二更送上,开心,小姑姑赵月琴的生活从此发生转变了,是个好彩头 ========== 张森感觉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赵月琴一样,听着赵月琴这样绝情而坚定的话语,不可置信地轻摇了摇头,她好像变得跟以前有些不大一样了……或者说,是不是从前根本就没有好好地观察理解过她? 从前的她,一听见婆婆的骂声就会立刻吓得微微发抖,见天过得翼翼的,保证不让犯误,那时他也时常想帮帮她,可他到底忌惮的娘亲,并且认为这是应该要承受的,所以很少为她说上一两句话。 现在,她好像俨然不再是那个翼翼懦弱胆小的她,到底有变动了,他一时也很难说得清楚,只眼前的这个女子,似乎突然重生了一般。 “我等于是死过一次的人。”赵月琴看着正在发懵的张森,尽量保持着平静道,“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才是认清了现实……回头看看我走过的路,我真觉得对不起,还有其他关心我的人从现在开始,我要为活,为孩子活,我不会跟你走的,你走吧,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说得真好 赵相宜看着小姑姑这般坚定地告诉张森的心里话,心中很是痛快尽管她细细观察到小姑姑的双手正在剧烈地颤抖着,这足以证明她的内心并没有她的外表这般看上去如此平静,要她立马坚韧强硬起来是不可能的,她只能一步步慢慢来。 不过,眼下,她已经做得很出色了 全家人万分欣慰而感动地看着赵月琴的这一番表现,方氏更是忍不住别过脸去哭了起来。 “月琴……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么?”张森依旧有些不敢才刚听见的那些话。 赵月琴没有回答他,反是自顾地叙述道,好像要把所有的苦水都吐出来那般,好像也只有这样将痛苦全部还给张森,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跟他两清十三日那天,你们全家听都不听我的央求,全数去了黄村喝喜酒,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看家那时我哭着喊着求你们,千万不要留我一个人在家,万一出了事我可办才好可你们听了么?你们走后没多久,我的肚子就忽然疼了起来,我根本都还来不及出门去叫人帮把手我大声地哭着喊着,你们会听不到可你们的心真真是狠,居然就任由我这般喊叫也不肯回头……” “我,我真的没听到……倒是小妹好像听到了提了一声,可是我娘以为你那是跟之前几次一样的状况,并不是真的要生了,就没……”张森说到这儿的时候忽然生生地打住了,可大家想也想得到他隐瞒的那些话语,但见张森又道,“那,那你叫的这么厉害,怎,没人上门来帮把手……” 张森不问还好,这一问,更是让赵月琴激动了起来你问我为?四周根本就没邻居,大家都住得远远的,而且现在的时节外头多半也没人会路过,大多都搁家里烤火取暖的,谁听得见我的哭喊就算听见了,也以为家里有人照应的,谁会上门来查探?为你们一开始根本不考虑这点为不留个人在家,就算帮不上忙,哪怕帮我去叫个接生婆或者来我娘家叫人也好啊” 赵月琴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一个人,根本没经验,肚子痛得像是要裂开一样,没有办法,只好躺回**去不住地哭,不住地害怕我以为我快死了,可当我痛得没有知觉以后,感觉到孩子在蠕动的时候,我才突然清醒了拼尽了我全身的气力生下了她,我要她活着,你么” 赵月琴吼完,忽然捂着脸嘤嘤地哭了起来。 大家都震惊了,不止因为赵月琴一字一泪阐述的这个过程,更因为他们终于看到了赵月琴这番刚强自主的模样,全家人都为她的转变和成长而感到欣慰与骄傲 张森欲伸手抱住她,却被方氏上前一把推开,但见方氏打了他一巴掌后立马抱紧了赵月琴好孩子,别说了别说了,都了……都是爹娘不好,都是爹娘大意没照顾好你,没让你嫁个好人家……不哭了,爹娘以后再也不会松手不管你了” 这个场面即便是赵相宜看到了,也身临其境那般,不忍地温湿了眼眶。 “畜生混账”老赵头气得青筋暴起,“都欺负月琴当时昏迷不会啊竟骗我们说叫了小姑子在家看着,原来根本都是扯谎我是猪脑袋,才会暂且了你们的鬼话滚现在给我滚出去” 大家见状也纷纷上前跟张森拉扯了起来,最后一并将他架起,给弄出了赵月琴的屋去 随后,大家又接着把张森赶出了家院子,并顺道将他带来的那些礼品也一应给扔了出去还给了他 张森此时此刻狼狈极了,一身青色的儒衫是脏乱不堪,还破了好几个口子,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此时也是毛毛躁躁的,看上去简直落魄不堪。 因听了赵月琴的狠心话,又害怕赵家人再打他,他便拿了礼物匆匆离开了赵家,一拐一拐地往家走去 等回了家,吴氏见张森一脸狼狈的模样,不禁心疼了起来,又一边数落张屠夫道我就说吧,去道歉啊,他们一家都是流氓一样的蛮横人你不啊现在你让一个人去他们家赔礼,你看看,都被打成样了” “本来就是我们做了,道个歉又了”张屠夫对这件事表示很愧疚。 “又不是生”吴氏一直逮着赵月琴生了女儿这点不放,借此来掩盖和推脱所犯下的大,“不过生了个女儿罢了,而且人又没死,还要我们样啊谁不犯个,谁不走个路啊本来生了个女儿我都没好好说她嘞,他们倒好,一个劲地来我们家闹腾,像样啊如今连人带孩子都接了,这不成心让我们丢脸么,诶,你最近村里人都说我们家不” “村里人都说我们家呀。”最小的那个小姑子忽然开口问道。 吴氏正气头上,不禁在她背上狠打了一下一边去还嫌没被打够啊”她这是指那晚方氏打小姑子的事。 小姑子撇撇嘴,最后进了屋。 院子里,吴氏依旧嚷嚷道瞧她那娇贵样,还真当是大户人家的少奶奶啊,咱们穷人家的生孩子的例子多得是偏她就是个例外本来母女平安的没个事,她偏要在那里装死装昏的,害得娘家那边的人发了疯一样的乱咬人”嚷到最后,吴氏又重复了一句,“生个女儿要求还这么多,又不是” 张屠夫有些听不下去,皱眉插了一句嘴行了行了,事你都有理。” “你这话意思啊难道你这一家之主的心还向着他们娘家啊”吴氏像被打了鸡血一样激动。 张森只站在一旁苦闷地低着头,吴氏这才注意到了的表情,只停下来问了他一句那边说?” “还能说,礼物都被扔出来了。”张森随手把手里的礼品往院里的青石板上一扔,随后恹恹地看着吴氏,略带点责怪的味道,“要我说娘也是的,那天喝喜酒就不留个人下来看着,我说让我留下来吧,你非要叫我走。” “嘿哟你个臭小子,如今倒为了埋怨起老娘来了是不是”吴氏一听,心里直觉得心寒,对赵月琴也愈发怨恨起来,连带着原先的那一点点愧疚感也荡然无存,“你能不去么你又不是不那是谁在娶那可是秀才娶啊,跟咱们家又带着点亲戚关系的,咱们这样近乎近乎,以后也有助于你的前程不是你不亲自去能行么,娘这不是为了你着想啊,你现在居然埋怨起娘来了” “别吵吵了,”张屠夫烦闷地打断,又看向张森,“那边到底说?” “离”张森甚少这般大脾气,只吼了一个字,随后闷头进了屋去 吴氏和张屠夫两个都懵了,良久才反应那是自个。 但见吴氏回过神来后又絮絮叨叨地骂咧咧开来离就离搞得他们家闺女多金贵似的我也豁出去不要脸皮子了,被人笑就被人笑,总比被他们娘家人一直戳脊梁骨的好离,咱们待会就找上他们家让两个人和离去人嘛,凭让咱们家看他们家的脸色” 次日,张家果然来了人,赵家也派了人出去谈和离的事,最后两家齐齐地上了里正那让里正主持公道。 两家的事情琐细里正约莫些,只是这一两年之内,赵家和离休书等等的事件加加起来就好几件了,不得不让里正心头唏嘘不已。 两家一旦达成了协定,和离手续办起来也就简单多了,很快地,由里正做主,赵月琴和张森和离成功,两人纷纷又变回了自由身,这让赵氏一家舒了一大口气,同时的也让赵家人担忧了起来,生怕因此而毁了赵月琴一辈子。 剩下的,便是刚出生的那个孩子的问题。 方氏持中立态度,老赵头等人却纷纷要张家把孩子带,免得拖累赵月琴。 可张家这会子却赖账了,拖拖拉拉的就是不肯领孩子,定嫌她是个女孩是赔钱货,养大了终要嫁的,还浪费抚养钱,所以才这般不情愿的 不过这倒也遂了赵月琴的意,母女连心,她真真不舍千辛万苦生下的心头肉回到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去受苦 所以她下定决心,要抚养她长大不管以后到了哪里,她都必须跟着去哪里 不管以后的路多难走,她都不会抛下的亲骨肉 = = 是 由】. 第106章赵敏敏 “小姑姑早。”赵相宜晨起梳洗过后,微笑着进了赵月琴的屋子。 如今赵月琴住回娘家来了,原先她的闺房则由着她跟孩子两个住,方氏大屋那边跟了老赵头住一屋,赵相宜则住在了赵弘林的房间里,不过赵信良把那个偌大的房间给做成了个临时的隔间,赵弘林和赵相宜一人一半。 李氏因此故意笑赵信良顾虑太多,说一个九岁一个四岁的,真睡一起也没,不过赵信良却十分坚持这么做,不仅仅是因为李氏说的那个缘故,更因为他要培养赵相宜独立的性子。 通过赵月琴一事,让他突然间彻底觉悟,对待闺女不是只要做到怜爱疼惜就可以的,如果真为了她以后好,就一定得从小培养她独立自主的性子,这样以后等她嫁了人,才不会重走赵月琴的老路子 赵月琴依旧在月子里,此时正坐在**抱着孩子细细地哄,头上也按例缠了一条暖蓝色的手帕巾子,为的是防止她在月子里染上寒气患上头风。 见赵相宜进来找她,她立即嫣然一笑,并招呼道相宜,你瞧,小表妹今天又长大了一些,真奇妙啊,这么点大的孩子,居然一天一个样” 赵相宜笑着跑到了床边,看着如今已可以正常说笑的小姑姑,心里好一阵的欣慰,又伸出小手指来逗小姑姑怀里的孩子,两人玩笑了一会,赵相宜忽然抬起头来看着赵月琴小姑姑,小表妹有名字不,咱们给起个名字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赵月琴闻言愣了一会神,脸上的笑容在一点一点地敛去,她这是想起了曾在张家的时候,她柔柔地问张森,要他给肚子里的孩子起个名字,可张森却说吴氏嘱咐过,要等生下来看是男是女再说,是个男娃的话就得立刻起名字入宗谱,是个女娃的话就随便叫个,以后能跟其他孩子识别开来就成 她曾经在张家,过得就是这样的日子 想到这个,她心里就紧成了一团,恨张家人,也恨她曾经居然就这般不中用,任凭着吴氏等人践踏她的尊严,践踏她娘家的尊严 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生下这个女婴之时,她心里的怨恨积蓄到了最高点,从没有哪一刻,让她这般地怨恨着吴氏与张森他们,仿佛只要他们在跟前,她就立马有上前撕碎他们的冲动 他们可以不管,可他们却照旧对这个孩子这么残忍 她没有办法再继续忍耐就算为了孩子,她也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 “小姑姑……”赵相宜忧心赵月琴多虑,轻轻地摸了摸她的手。 赵月琴浑身一颤,心里紧绷的那根心弦忽然断了,她似经历了一场梦魇一般,深深地呼了一大口气,额上也沁出了细细密密的薄汗。 “叫敏敏吧。”赵月琴忽然微笑着揉着怀里这个小女婴的胎发,“相宜,小姑姑太笨,太不中用,所以才会被人欺负得这么惨的……所以咱们叫这个小不点敏敏,我希望她长大后不要像我一样愚笨,最好聪聪明明的,跟相宜这样才好” 赵相宜出神地看着小姑姑的神情,她脸上有着从前所没有的神韵,她的外表看上去比之以往那柔弱的模样,更为美丽动人了 是了,就是那句话,自信自强的,最是动人的 有了这样的想法后,赵相宜悬着的一颗心在渐渐地往下落,她的小姑姑,总有一天会变得自信自强,再不会受任何人欺凌 “敏敏……”赵月琴怜爱地看着怀里的女婴,“娘以后会好好疼你的,家里还有外公外婆,大舅二舅,还有一群的表哥表姐,敏敏以后不会感到孤单的。” 赵相宜埋头捂着小嘴,隐忍着不让掉眼泪,尔后飞快地奔出去对着各房大喊了一句小姑姑的孩子有名字了叫敏敏,赵敏敏” 方氏闻言立马放下了手里的锅勺从厨房跑了出来,抓住赵相宜激动地笑着,你说?” 赵相宜稍稍平复了一下的心情,随后含笑道奶奶,小姑姑给小表妹起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敏敏,以后她就叫赵敏敏了” “哟,小不点,你倒是机灵,很会改口”方氏一听赵相宜喊的是“赵敏敏”而不是“张敏敏”,心里顿时就乐开了花 赵相宜却猛地摇头道奶奶,奶奶我现在不是小不点了,家里有小弘俊,有小敏敏,我现在也算是个大人了我得照顾他们两个” “哎哟不得了了”方氏乐得直不起腰,直冲北屋喊,“信良你快出来听听,你的好闺女如今的一张嘴可真真是利索了” 赵信良没出来,赵弘林倒是搁下了笔笑着走了出来,指着赵相宜温声道今个起得这么早,大清早的就听见你嚷嚷了,也不怕坏了嗓子,昨天哥哥教你的那几个字你可练会了没有?” “早就会了,哥哥就不能教我难一点的”赵相宜故意嗔道,方氏等人更是笑她人小鬼大 这时,李氏从厨房里头端了吃食去赵月琴的屋里,方氏现下手头没事,也跟着拉了赵相宜走了。 屋里,李氏笑着逗了一会孩子,随后夸道敏敏,是个好名字呢,咱们虽然不识字不会写,可到底也是会说的,一听就是聪慧的意思,多好。” “可不是么?”方氏拉了赵相宜进屋,“如今家里人都齐了,日子也慢慢好过了,咱们家如今可真真是好了。” 赵月琴抬头叫了一声“娘”。 方氏点点头就势坐下,伸手拉了赵月琴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拍了拍月琴啊,娘现在说这些太早了点,可这到底也是你要面对的事实。前几天吧,就有人给娘说了一家好人家,人还是镇上的,家底虽然不大殷实,可我细细打探过了,他们家统共四口子,底下一个小姑,但人品不,而且快嫁人了,头上爹娘双全,都是难得的好性子。他们家是给人做泥瓦活计的,人老实,对上孝顺,但不愚孝,也疼妹子晓得体贴的,最让我满意的是,人家今年二十二,至今未娶,好像是为了给家里谋生,给耽搁的……” “娘。”赵月琴静静地听方氏介绍了一大段,随后摇摇头,“我现在一心只想把孩子抚养长大,其他的我都不大想了。” 顿了一会,赵月琴又严肃了起来还是……娘嫌我搁家里浪费口粮,想早早地把我嫁出去……” “傻孩子说呢”方氏作势轻点赵月琴的额头,“爹娘要是这种人,又会千辛万苦地把你从张家给接” “我我,只是娘,这些事我暂且都不想考虑。”赵月琴微笑着回了一句。 可方氏却依旧道诶,你先听我说完嘛。” 于是大家又等待着方氏接着说这人家里的条件是顶好的,虽说家底不大殷实,可胜在全家齐心,不怕挣不来钱的,就像我们家一样。再有他们家人品性子都是没的挑的,这次不会假的了,我都细细地去考究过的,最让我看重的是他们家,人老实又体贴,还没娶过的我就让说媒的把你的条件的跟那人家里说了……” “娘说了我嫁过人生过孩子的事么?”赵月琴插嘴问道。 方氏点点头,脸上的笑容也点点敛去都让说媒的说了,这事不好瞒的,稍稍打探就会的……唉,都怪娘糊涂,把你给了那样的人家平白糟践……这要是早些相中眼下这家,你的日子兴许会有很大的不同。有时候我想想都觉得难受,你才十六岁,这年轻的年纪,可却要受那二三十岁人受的苦难” “娘,女儿不怪您……”赵月琴轻轻地拉着方氏的衣袖,宽慰道。 “那对方答应了么?”间中,赵相宜忽然问了一声,李氏扑哧笑开了,直点着赵相宜的额头打趣道,“你这小丫头,如今是愈发顽皮了,样的话你也听得懂不是。” 赵相宜作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家见了更觉得逗,一,各自心里的阴霾也暂且散去了一些…… “我也很吃惊,他们居然同意了”方氏万分高兴道,“他们家如今年龄大了,想是有些黄花闺女也不愿嫁的,加上他们家家底子不厚,想来有些人家里看不上也是有的。后来他们看了咱们家的情况,表示很喜欢月琴的性子,也说嫁过人有孩子的也无所谓,人好就行你们瞅瞅,上哪去找这样好的人家” “这么说来,倒真是挺好的。”李氏也琢磨着,最后看向赵月琴,“不过这还是得月琴做主的。” “娘……我不大想。”赵月琴凝着眉,“不是我看不上人家,反倒觉得我有些配不上人家……” “瞎说你哪里配不上了”方氏立马否决道。 “娘,咱们得认清现实,我的确嫁过人,也的确有孩子。”赵月琴十分平静道,“我现在一心都在孩子身上,并不着急着嫁人,等孩子长大些再说吧。” “可是,敏敏也需要个爹呀,等她长大些懂事了,一定会的身世的,届时你圆场啊?不若趁现在嫁了,直接告诉敏敏对方就是她爹罢,她那么小也不,长大了还不是认对方做爹的?或者你不愿再离开家的话,那咱们就招个上门也成” “娘。”赵月琴摇头,“咱们家跟张家都在一个村,敏敏长大懂事了,总会听见别人议论的风声的,她如何不知的身世?” = = 是 由】. 第107章搬进新房过年喽 嘻嘻,他们家也过年哦,晚了一天而已,祝大家龙年吉祥~~~ ============ 一个多月后,赵家大房新建的房子里。 “娘,火太旺了,那鸡得拿文火炖才好吃”赵月琴一面飞快地切着砧板上的蔬菜,一面扭头冲方氏笑道。 方氏也侧头来看闺女哦哟,现在就数你做的菜好吃,就数你会做菜了仔细着些罢,当心切到手了” “月琴,月琴敏敏饿了,你先喂下奶”赵信良怀里抱着哭得小脸通红的赵敏敏,冲厨房里的赵月琴焦急地嚷道。 “嗳,来嘞”赵月琴立马放下了手里的菜刀,在围裙上胡乱地擦了擦手,随后步出了厨房,边走还边疑惑道,“敏敏可乖了,吃喝拉撒都有个定数的,这会子不该饿的呀” “哎呀,大哥,不是饿了啦,是她想拉尿了”赵月琴摸摸女儿的脸蛋,抱她进屋喂奶,见她都不喝,反倒是下半身扭来扭去的不舒服,一看便知是闺女要拉尿了 赵信良憨憨地摸摸自个额头啊?我看她尿布没湿诶,以为是饿了。” “哦哟”方氏边烧火边叹了一声,“信良最不会带这样刚出生的小孩了,以前弘林相宜两个都是我跟月琴还有老2带的,要给他带啊,孩子指不定天天扯着嗓子哭嘞” 这时,赵月琴笑着从屋里走了出来,将孩子重新塞到赵信良的怀里大哥先帮我带带啊,如今尿也尿了,人也不饿,应该不会哭了。” 不一会儿,赵信良又头疼地抱着小奶娃冲了出来月琴,月琴孩子拉屎啦这次是真的真的拉了我一身” 方氏,赵月琴……” 最后还是方氏出来了,一把接过赵敏敏这个小不点,丝毫不嫌脏,又冲赵信良道你呀你,跟没当过爹的人似的,好了好了,你快去看看老2老三他们来了没有,这里不要你忙活了” 厨房里,赵月琴勾起唇角笑了肯定是大哥早上给敏敏多灌了点牛乳,难怪屙得这么勤快” 赵相宜正好从二楼卧室走了下来,路过厨房的时候不禁捂嘴冲父亲笑笑,赵信良则很是尴尬地摸了摸自个脑袋。 过得真真是快,一眨眼就晃掉了将近两个月,来到了大年三十这日。 他们家的新房子在腊八的时候及时竖好了,方氏当时兴奋地领着大人小孩来新房子这边打扫,屋里屋外,连院子里的每个小角落都弄得干干净净,一丝不苟的 然后在腊月初十这个黄道吉日的时候搬进了新房子,家具一应物事都是崭新的,赵相宜光是看着都觉得不真实。 犹是晚上躺在新房新床里睡觉时,激动得难以入寐 搬进新房后,赵家大房还请了原先给家里帮过忙的那些村民及其他交好的亲戚来家里吃归房酒,这是当地的习俗,做了新房,搬进去不久要摆酒放鞭炮庆祝的,为的是讨个吉利的彩头。 赵月琴跟着住到了新房这边来,将近两个月来,她的精神头是越来越好了,犹是出了月子过后,时常抱着赵敏敏来回走动,把整个家打理得干干净净的,看到这样的小姑姑,赵相宜才是真正地,小姑姑已经慢慢站起来,走向了人生的另一条路了。 不过上回方氏说的那家人,赵月琴还是没有同意,她的理由是心不在此。方氏见状也不好强迫闺女,于是便婉拒了那家人,只暗地里觉得太可惜了。 那之后,方氏再没这么热心地给赵月琴物色过人家,只等着她主动开口了再说,但就怕她拖得太晚,把年龄给拖大了……虽说娘家养得起她,自不会亏待她,可一个女儿家一直呆在娘家不嫁人,只怕是要被人耻笑被人诟病的,方氏不愿赵月琴遭遇这些。 正当赵相宜乐呵呵地看着全家人喜上眉梢的模样时,二房和三房的人都纷纷赶来大房这边过年了,尽管分了家,但方氏不允许们过年的时候各自过各自的,大房为长,而且现在大房不仅赡养着老人,连带着也有了些底子,并且又在年前搬进了新房里,所以谁都赞同今年过年在大房这里齐过。 不多时,二房三房的人都来齐了。 小弘俊现在已经有一岁零三个月,已经开口了,能含糊地说一两个字,聪明得紧,大家一致说是跟赵相宜呆久了,赵相宜很是汗颜,如今赵弘林时常去学堂里读书,她已然成了家里的孩子王。 不管是赵敏敏还是小弘俊,都愿意往她身上凑,她还从不有这么好的小孩缘的。 这厢,小弘俊一见到赵相宜就呼呼地往她这边凑,直扒拉着李氏的手,要她放他下来。 李氏抱着小弘俊笑得欢实瞅瞅,这腿都还没长硬呢,就要急着下地跑了。”说着把小弘俊往赵相宜这边抱。 赵相宜伸手逗了逗小弘俊小家伙,想没?想敏敏没?” “痒……”小弘俊张嘴笑得很是欢腾,好吧,赵相宜无比汗颜地摸了摸他的头,心说,其实这家伙说的不是“痒”,是“想”…… 赵信良一听,立马大声嚷嚷道哟弘俊这孩子会说‘想’了” 赵弘林这时也扶着木质楼梯扶手下了楼来,一见大家便纷纷挨个打了招呼拜了年,尔后又冲大家笑道我爹就这样,这些日子愈发像小孩子了。” 大家看着如大人般成熟的赵弘林,又看看兴奋得像个孩子一样的赵信良,若不是两个人外貌看起来相差甚大,大家光凭二人的语气,还真要以为赵弘林是老子,赵信良是了。 现时,太阳很是暖人地照在每个人的身上,赵相宜心里溢满了甜蜜感。 “大家都进去吧,别在院子里呆着了,天冷得紧呢”赵信良一面招呼着大家,一面往屋里走去。 二房的人倒还好,素来跟大房交好的,可三房的人却显得很是局促,赵弘林见状也是客气了一句三叔,你们也跟着进来呀。”随后,又极其不自然却很真诚地说了一句,“都是一家人,的就算了,我们不介意了,也请你们放开心怀来接受大家,好好过日子。” 赵老三听后万分讶然,简直不敢这是一个刚满十岁的孩子应该说出来的话,看向赵弘林的眼神里不禁多了几分钦佩。 但见赵老三搓着手十分生硬地夸了一句弘林不愧是读了书的人,这说出来的话就是跟我们这些个不一样的。” 赵相宜没理会,只跟着哥哥一块进了里屋。 偌大的饭厅里,摆着两张一大一小的新桌子,大的那张桌子是供大人们一会用年夜饭的,小的那张则给小孩们用。 不管是赵老三,还是二房的人,看见如今大房的这番光景,都不禁在心中啧啧称赞,总觉得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不多时,方氏跟赵月琴两个便忙活好了年菜,照往常年关时一样,由老赵头领着家里男人端着丰厚的年菜去赵家祠堂里祭祖。 孩子们则坐在家里烤火说笑,李氏偶尔会提到老房子那边菜园地上植物的长势。 其实情况是这样的,当时大房搬来新房子这边了,虽说也从老菜园地那里移了一些植物野菜种植,但赵相宜不想浪费了原先那几块地,所以便出主意说,那几块地还是照种原先的。赵信良见此,便提出让二房帮他们家代看着那几块地的作物,届时上头的野菜的,任由他们家的鸡鸭家畜吃,二房自是再同意不过的了,于是接下了这个活计来,十分认真细致地给大房照料着。 这厢,屋里其他孩子们都玩得乐呵呵的,唯赵相莲赵弘仁两个坐在一旁沉默寡言的。 实则这些日子下来,他们两个面对家里其他人,都一副这样的态度,好像已经深深地体会到,他们家是被这个大家庭唾弃的,所以他们自也是要被人嫌弃的。 思及这点,赵相宜心里有些难受,尽管赵相莲赵弘仁两个原先也做得挺过分的,但他们毕竟只是孩子,因为父母的关系而受牵连,是再可怜不过的了。 于是,她放下心里的结,主动上前去招呼他们玩,并叫他们多吃点零食的。 方氏李氏大家都看在眼里,心里直夸赵相宜是个好的,懂事的…… 等男人们把年菜重新端过后,方氏又领着家里人做了全套的礼俗下来,这才是到了大家齐聚在一块用年夜饭的时刻。 这厢,不管是大人小孩都笑呵呵的凑在一块,桌上满是酒肉的香味,比之去年年关时的年菜还要好上几倍 大家齐齐举杯,为新一年祝贺,并说了好些吉祥如意的话语,每个人脸上都红彤彤的,煞是好看 赵月琴也跟着喝了些酒,脸上满是泪痕,不过多半是因着喜悦的缘故,她把家里的每个人连同赵相宜这样的孩子都谢了个遍,大家心里见了既是心疼又是欣慰的。 整个赵家上下,如今是灯火通明,颇有点金碧辉煌的感觉,赵相宜万分满足地看着家人们兴奋激昂的脸庞,她,日子是真的会越来越好的。 = = 是 由】. 第108章给莫家拜年 月里果果也得拜年走亲戚,几乎没码字……加上最近我们南方这边湿气重,果果身体酸痛不舒服,简直有些吃不消,所以最近的章节可能会写得比较仓促……如果今天的章节里有语病字的,还望大家谅解……我在这给全国各地的读者们拜年了 ========= 到了正月初六的时候,赵家内部的一些近亲直系都已经走遍了,赵信良想着上一年莫老板对家的关照,便起了要去给他们家拜年的心思。横竖初六没大事了,再加上初六这个日子是个极其顺利吉祥的吉日,故而大家便敲定今天去清河镇给莫家拜年。 临出门前,赵信良将早已准备好的年货年礼给装了满满三大筐子,又在其中一个小些的筐子里压了一封贺岁红包,里头不多不少统共六两银子,算是很贵重的贺礼了,不过赵信良一点也不心疼。 若放在从前,他定是想也不敢想,能够一口气包个六两银子的红包出去 可现在,他们家通过万福楼这条销路挣的钱远不止这么些,这里头虽有自家人努力勤奋的功劳,但也缺不了莫老板对他们家一直以来的信任,故而赵信良觉得这个红包得送,尽管在莫老板眼里,六两银子虽不算是大钱,可到底也足以表达他们全家的一片心意了。 赵信良在院子里套好了牛车,便将赵相宜给一把抱了上去,赵弘林则上了牛车坐好,还帮小妹捂了捂手,紧了紧身上的棉袄。 方氏老赵头还有赵月琴他们是不去的,不过这会都站在家门口目送着一家三口缓缓离开。 因着是正月初六,故而赵相宜以为,大家想必都窝在家里说笑吃享受,或者在亲戚家拜年耍玩,镇上许是一派冷清景象。 可万万没有想到,一家三口驾着牛车赶到镇上的时候,镇上早已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家脸上都笑嘻嘻的一团喜气,有些是出来闲逛相互贺岁的,有些则是走亲戚路过的,各人虽有各自的心事,可无一不是脸上笑呵呵喜上眉梢的。 “小妹,一会咱们拜完年了去逛逛书斋吧,我买几本书,你去挑一支笔,上回那支已经不能写了,趁着新年,咱们换一支新的。”赵弘林眯着双眼笑得煞是好看,拍拍赵相宜的头。 已是正月初六,有些店铺为了营生,也是早早地开了门做起了新一年的买卖来了。 还不待赵相宜,赵信良就笑着回了句一会咱们不仅去逛书斋,还去逛下别的店,相宜喜不喜欢绢花?爹爹去买几朵好看的给你戴好不好,你瞅瞅相莲前儿来我们家过年的时候戴了一支,爹瞅着咱们相宜戴肯定更好看些哩” “相宜不要绢花啦,相宜要拿买绢花的钱给哥哥再买一本书”赵相宜哈着冷气笑道,黑白分明的一双大眼显得格外晶亮好看。 赵信良缓缓地停下了牛车,回头细看了闺女一会,随后又冲赵弘林笑了弘林你看看,就生得这么乖巧呢?就是我小时候再肯吃苦,在这个岁数的时候也没她这懂事哩。” 赵弘林闻言笑着看了看正在吐舌做鬼脸的赵相宜小妹的确生得聪慧,这很好,等她再大些,咱们家条件再好些之后,就请个知识渊博的老夫子或者女夫子到咱们家来,细细地教她,届时她跟其他那些大户人家里头的相比,也自是不会差的。” “可不是么?”赵信良听着这话受用极了。 一家三口将牛车停在了老位置,随后将拜年的年货年礼拿了下来,一路抬到了莫家,幸而莫家的府邸离他们的所在地并不远,几步路便到了。 此时此刻,莫家的大门口张灯结彩的,略站着三两个着灰色棉袄的家丁,一见赵信良等人来了,便是上前来问了一句你们找谁?” 他们没见过赵信良,虽看着赵信良他们身上穿得簇新,可却没带一个仆从,还亲自扛着那么多,便以为他们是来套近乎或者来府上送的,故而少不得要细细盘问会子。 家丁的这一句话严重地触及到了赵相宜的自尊心。 一年他们家在赵家村,可是出尽了风头,村里哪一天的新闻不围着他们赵家转?就连赵月琴的事情,也被村里的人细细咀嚼了很久,不过这回倒没有谁指点赵月琴,只一个劲地骂那张家不识抬举,这样好的也白白糟践,还说张家也目光短浅,根本不清楚赵家大房如今的光景,就呼呼地把给吹了,真真是可惜。 这些趋势与情形无一不彰显出他们家如今的地位,可到了今天,赵相宜才是突然被眼前这个家丁的话给敲醒了—— 他们家在赵家村如今的确是风光无限了,可如果满足于此,就真真只是那井底之蛙,到底是沉浸在这些日子的享受温馨里迷糊了,竟会这般短浅地满足于现状,若真如此,那么想必以后他们家就真的只是这副光景原地踏步了,跟不上时代的发展。 在这些家丁的眼里,其实他们也不过就是乡下来的土包子吧…… 思及此,赵相宜的拳头紧紧地攥起隐在袖子当中,她暗暗下定了决心,在新的一年里,他们家一定要有一个很大的跨步与改变,使生活再上一个档次,慢慢地强大起来,最后,让这些用有色眼镜看人的势利人再看看,眼前站着的,是何人 “小妹,你在发呆?”赵弘林悄声问了句,倒把赵相宜从神思中给拉了,赵相宜回神抬头,冲着赵弘林笑笑,摇摇头示意没。 与此同时,赵信良也给家丁们解释了一下,说明了来意。 其中一个资格较深厚的家丁寻思了会,便自作主张道原来是这样,那好,你跟我来,这里是咱们莫府的大门,你们可不能往这进,你们要进去见咱们老爷,就往后面的那个侧角门进去吧。” 赵弘林闻言,嘴角立马微微地紧抿起,双眼直盯着那个家丁看,拳头握得紧紧的。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家跟莫家虽说在身份上的确悬殊,可那时万福楼面临关门歇业,是谁拯救了万福楼的生意?百味楼来挖人的时候,是谁坚守的立场不被动摇才换来了万福楼的今天的?可以这么说,他们一家的地位金钱虽然暂时比不上莫老板,可他们到底是莫老板的恩人万福楼能有今天,能重振旗鼓,他们可谓是关键所在 这些没眼的家丁居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辱没他们一家人,简直欺人太甚 “你先进去通报你们老爷一声,如果他也执意让你这么做,那我们就没好说的了。”赵弘林挺直了背脊很是冷然地说了一句。 那家丁瞬时被赵弘林身上的硬气与镇静给惊住了,他从未见过哪个乡下来的小子,能有如此从容的举止,如若不是身份明摆在这,仅凭赵弘林命令人的语气,他真要以为眼前的这个小少年实则是那大户人家里头的少爷了 “咱们老爷正在里头待客呢,哪有功夫见你们赶紧走吧,正月里的在这给咱们添晦气穷酸气”另一个年轻些的家丁立马上来嚷嚷道 赵相宜不悦地皱皱眉头,却见原先那个家丁瞪了那个年轻些的一眼,随后骂了声你刚来这里当值,最好少开口,哪里还轮得到你来插嘴” 随后,又寻思着赵弘林话里的利害关系,他也不敢轻易得罪了人,只得给他们一家三口赔了个礼是这样,我们这些当差的日子也不好过,实在不好意思,因为你们是第一次来府上,我们也不认得,所以才这么冒失的,真真是对不住了。不过呢,也因为你们是第一次来,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敢轻易放人进去的,还请大哥你们体谅些我们这些做小的们的难处,我这就立刻进去通报咱们老爷一声,待会再把你们给迎进去,你们看成不?” 这个资深些的家丁倒也算是挺会做人的,赵信良见他赔了礼,也清楚地解释了一番,再者这是正月里的,又伸手不打笑脸人,赵信良便也没跟这起子人红脸,只从兜里拿出个单薄些的红包来递给了那个家丁那就劳烦你了,大正月的当值辛苦了,小小意思,虽然不够厚重,到底也是我们农户人家的一片心。” 这个家丁是压根没想到赵信良这样出身的人懂得打赏逢源这一套的,故而这会子赵信良给了红包,也让他很是讶异了一阵。 连带着最后他进去通报了,都是一步三回头地看这一家三口,像是在研究奇怪的物种一般。 间中,原先那个新来的年轻些的家丁又小声嘀咕道了不起的人嘛,说白了就是送酱料给人打杂的种,还企图妄想从正门走进去?这正门可是像今天裴家这样的贵客才能进的呢” 赵信良一听“裴家”两个字,不禁浑身剧烈一抖,昔日那撕心裂肺被践踏的疼痛感又立刻遍袭全身 他要早裴家今天在府上,就压根不会考虑在今天这样的日子来莫府但现在可是好,那个家丁已经进去通报了,莫老板肯定会他们前来拜年的事情,这要是突然掉头走了,让人莫老板想他们,指不定就要造成天大的误会的 现在可是撞枪口上了 赵相宜心咯噔一声,也这么想 “你不过是奴籍,比我们还低一等,神气?你们老爷有本事,有气派那是他们主子的事,又不是你们,还真以为在这大户人家里头当差,就真成了大户人家里头的一员,成了主子了么”赵弘林看到府门口裴家的几辆马车后,也是想到了他们一家不可能退步掉头的,所以干脆没有如赵信良赵相宜那么担忧,只忽然抬头轻蔑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家丁戏谑道。 那个家丁被赵弘林说得回不上一句话来,正要发难的时候,里头却忽然传来了一声哈哈哈,弘林这小子说得好才几个月不见,越发长进了” = = 是 由】. 第109章又见裴子君 末了,狠求粉红票子呀砸过来吧,来吧来吧,我顶着厚厚的锅盖呢 ======== 众人一惊,犹是刚才那个张狂的家丁,浑身发颤地缓缓转过身子去看说话的人,随后立即躬身赔罪道:“小的该死是小的没眼力见竟把贵人给挡在门口了” “大正月里的,说什么不吉利的呢”莫老板一边说着一边往大家这边走来,随后又骂了那个家丁几句,最后宣布结果,“我看你这么不会办事,也不必在府门口当值了,不然得让你给我赶走多少重要的客人?” 莫老板这一句“重要的客人”,算是在挽回刚才下人们失职的误会,在尽量地给一家三口体面。 那家丁生怕自己好容易谋来的肥缺泡汤,便连连赔礼道歉求情道,不仅求莫老板,还求赵信良赵弘林他们 莫老板却显得很是果决:“你这是运气好,碰在正月里头犯了这档子错误,我念在正月里不宜撵人这些,便暂且留你在府上……” “嗳谢谢老爷体谅老爷真真跟在世菩萨那样心善的”那个家丁即刻松了一大口气,连连谢恩道。 可莫老板却摆摆手,接着道:“不过以后你就别在大门口当值了,改去柴房那边做些粗活,平日里帮那些送柴火来的搬卸柴火即可,留你在人前接待你也不会做,干脆就去锻炼锻炼得了” “啊?”那个家丁立马惊愕地合不拢嘴,又连连求了一会子,最后见莫老板作势要发火,也是不敢再继续纠缠了,只得自认倒霉,灰溜溜地下去了…… 赵信良见莫老板亲自出门来迎接,也有些措手不及,赶忙放下了手里的年礼憨厚道:“这怎么还要莫老板自己亲自来接我们呢,我们自己进去就好了……再有,您看看我们是粗人,也不知道府上今天有贵客的……算是我们莽撞了,这小小年礼请您收下别嫌弃,如果不嫌我们没规矩的话,我们这就先回去不打搅莫老板您待客了” 赵信良如是说,实则也是为了逃避裴氏一家。 可莫老板却拦了拦:“哎呀信良老弟,别介啊,都是我们家下人这会子伺候得不周到,他们没眼光看你们,可我却是真心当你是个兄弟啊你看咱们做了这么久买卖了,一直很是友好和睦的,这次登门来了,怎么着也得进去坐坐啊,不然像什么样子了,倒是显得我这个一家之主不会做人了,你怎么忍心把我推至那不仁的境地嘞” 莫老板的话都说到这头上了,也的确是不好再推阻,赵信良便带了孩子随了莫老板从大门进去了,带来的那些年礼之类的,则交由下人们给扛进去了,有了先前的教训,这会子下人们待一家三口子的态度简直好得让人心里反胃 “莫老板,您看……咱们进去自己坐坐即可行不行?”间中,赵信良又尴尬地搓着手跟莫老板商量道,“毕竟府上现在有贵客,跟咱们这样身份的肯定不是一个档次的,您就去陪陪贵客吧,我们一家三口子就随便在你们府上坐坐就走,我们不在乎这些礼节的,您不必觉得好像亏待了咱们似的……” 莫老板是不知道赵家跟裴家的那次小误会的,故而这会直摆手笑道:“我说信良老弟啊平日里也没见你‘身份身份’的挂在嘴边念呐,怎么今天竟这么生分起来了呢?”又接着认真道,“你们如今既是来了府上,我自一定要好好款待的,哪里有让你们随便自处的理?哎呀,咱们走吧走吧,我那亲戚听了你们家酱料的事迹,也很想见见你们一家子呢,大家都好奇地等着呢,哎呀放心吧,他们也都是实在的人,不是那摆架子的高贵主,你们别怕,没事的都随和着呢,照常说话就成” 赵信良听莫老板这么说,更是在心里打起了边鼓来,心说这次看来是真的逃不掉了,于是又在心里商计起对策来。 不多时,大家穿廊过门的来到了一处大厅前,赵相宜抬头远远看去,里头坐满了穿着鲜亮颜色衣裳正在嬉笑着的贵气主子,丫鬟婆子在周边伺候着,站了满满一花厅的样子,乍一眼远远看去,只觉得各种颜色交杂在一起,和笑声揉合了,看得花花的直晃眼 这还是她重生后第一次见到这样大的场面,算是这个时代大户人家里头会客的真实写照了吧。 “信良老弟啊,都是自家人,随和着呢,你别这么怕呀”莫老板也终是察觉到了赵信良的不对劲,但以为赵信良是因为没见过太大世面的缘故,故而没多想,只劝了几句。 大家继续往那个花厅里走去,快到了的时候,早有丫鬟几个迎了出来,脸上尽是如花般的笑容,衬得她们花样的年龄愈发俊俏了。 还不待赵相宜细细地观察她们的穿着打扮还有容貌,却听身后忽然有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兴奋道:“呀竟是你们” 大家被这一个声音给打断了步子,纷纷回头,但见眼前站着一个着绛色织金立领袄子的小少年,乌黑亮泽的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梳起了发髻扎了起来,最后以一个金色璎珞头冠压住,但那个头冠却压不住此人身上那仿佛与生俱来般的贵气 赵弘林一见到眼前的这个小少年就立马警惕地拉起了赵相宜的小手来,赵相宜抬头细细地看自己大哥,心知他这是紧张自己。 “哦,是子君呀,怎么不在厅里烤火呢,外面多冷呀。”莫老板见到自己的小外甥顿时就笑了起来。 裴子君由原先见到赵氏一家的惊喜到现在渐渐转变为微微的害怕,他怕赵相宜兄妹俩不搭理他……看着兄妹俩脸上如出一辙的神情,裴子君的心里微微失落了起来,这么长一段日子之所以不再去赵家村找他们玩的原因,就是因为小姨他们告诉自己,赵家一家人实则很讨厌跟他在一块玩,不过是看重他们家的势力钱财罢了。 他原不信,派了元书等人到赵家村查探询问,可他们回来之后统统告诉他,赵家人见裴子君自己没来,便根本没让他们那些下人进门去,态度很是恶劣。 他也是微微寒了心,但到底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虽然很是失落,但依旧对他们家的孩子保持着良好的印象,心想若是大家还能像以前那样玩就好了。 “子君少年新年好啊。”赵信良出于礼貌生硬地问候了一声,赵弘林赵相宜两个则如法炮制地也这么说。 裴子君眸里的神色不禁灰暗了起来。 赵相宜细细地观察了他一会,发现将近一年没见,他好像长高了一点点,脸上的容貌神情倒是没什么大变化,不过他说起话来什么的好像也比以前更加稳重懂事了些,唉,大户人家的孩子都这样吧,年纪小小的,什么都要学,礼仪什么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项罢了。 但他们这些农村的孩子,平日里只需尽情地玩耍,或者尽情地为家里着想就好,根本不用顶着这么大压力……赵相宜即时模糊地想到,自己上辈子也是被逼着学这学那的,尽管她知道父母是为了自己好,可很多东西她真的不感兴趣,真的不喜欢学,却偏偏要学,更要学得精若是学不好,就是给自己丢脸,给家族丢脸 裴子君,过的大抵也是如此的日子罢。 思及此,赵相宜倒有些同情裴子君小盆友了。 大家说笑着进了花厅,原赵相宜还觉得他们一家子身上穿的簇新棉袄煞是好看,且料子也是不错的,很是体面,可现在,跟屋里的这些金人似的主子们一比,还真的是没发比啊 最后赵相宜只好自我安慰,他们一家人至少比莫府上下的丫鬟婆子们穿得好,一个农户人家,能做到这一点也是极困难的了幸而赵信良方氏等人对孩子都是极其舍得的,才买了这么好的料子做新衣,否则他们现在可是要受某些势利小人的白眼了 赵相宜在心里七七八八地想着这些倒不是她虚荣有心跟人攀比,只是这个时代也是如此,人与人之间很喜欢凭着外表来判定一个人的身份价值,若他们穿得实在寒酸,那今日只怕会遭遇一些不好的事情,譬如被丫鬟婆子暗地里取笑奚落…… 这些赵相宜都不大能忍受,在她心里,她一直觉得自己的父亲哥哥们堂堂正正做人,很是伟大了不起,凭什么要受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耻笑瞧不起? 莫老板一进屋,大家见了一家三口子便热络了起来,一双双眼睛齐齐地向一家三口子打量过来,赵相宜顶着这样的压力觉得心里早已超负荷了 但见莫老板起先给裴家的人介绍了一下赵信良等人,又给赵信良等人介绍了一下裴家的一家之主,也就是裴子君的父亲,莫老板妻子的堂弟——裴贺年 赵信良有些畏惧地抬起头来,故作镇定地看着眼前这个穿青蓝色祥云图纹雪缎衣裳的中年男人,他冲自己和大家笑得很是随和,丝毫看不出来做作的痕迹,若不是一早知道他在江宁县的地位,这初次见面的,赵信良还以为自己见到的不过是个性格和善的普通人。 可眼前的这个男人,几乎可以在江宁县呼风唤雨,又怎么可能仅是个简单角色 = = 是 由】. 第110章莫少祈 “才刚听姐夫他们提起你,我还说有时间的话定要好好见见你呢,不想今儿竟这般巧,赶上你刚好来了镇上,新年好呀”裴贺年说话的时候声音比较浑厚,带点磁力,赵相宜听来,不可否认他的声音底子真不错。 “裴老爷严重了”赵信良有些受宠若惊,直谦逊了一阵子,“我们不过是一介农户,懂不得什么大门道的,不值得裴老爷这样夸奖看重的。” “瞧,人也很是谦和有礼,我瞅着说起话来的样子倒像个知礼大气的怪道能跟我们家往来这么久,你们不要以为这只是我一介妇道人家说出来的话,且听好记着了,我眼瞧着面前的这位,凭他的性子日后想必是要成大事的。”说话的是一个穿秋香色兔毛夹袄的妇人,看她的身份与年龄应是将近三十来岁模样,可瞅着她的打扮与外貌,却保养得与那些十几岁二十出头的**无任何差别,不过她身上的魄力与气场却是那些十几岁的**身上所没有的。 “那是,堂姐历来眼光独到犀利的”裴贺年作势笑着同意陈氏的说法。 莫老板见状赶忙又向赵信良介绍起其他人来,赵相宜才是得知,刚才说话的那个是莫老板的妻子,即裴贺年的堂姐陈氏。 这个陈氏之所以没有随着裴贺年他们裴家姓裴,主要还是儿时的一些遭遇所致。 说起来,这个陈氏早年也是个命苦的,刚生下来就因为大人之间的一些问题送给了远房亲戚陈家做女儿,直至后来大了,无意之间才得知自己身世的,紧接着裴家的人觉得对不起陈氏,便要其认祖归宗,改名换姓,结果陈氏偏是个刚烈自强的性子,她坚持留在原来的陈姓一家,也不更名改姓的。 不过饶是如此,裴家的下一代知道了之后,也还是认陈氏这个堂姐的。 如今陈氏嫁得了莫家,日子才是渐渐舒心好转起来,故而心里的恩怨也早已放下了些微,开始与诸如裴贺年这样的堂亲走动了起来。 正当赵相宜好奇陈氏为什么不姓裴的同时,莫老板又向大家介绍起其他人来,此时花厅里统共坐了四位大主子,包括莫老板在内。 除开裴贺年,陈氏之外,剩下的一位,是裴贺年的妻子,裴子君的母亲,翁氏。 翁氏穿一身淡紫色的素兰绣边兔毛袄子,年龄看上去与陈氏相仿,可脸上的神情却与陈氏的恰恰相反。若说陈氏是一株刚劲有力的铁海棠,那么翁氏便是一朵温婉柔和的紫薇花,带着淡淡的香味,与和顺却不失优雅的姿态,端坐在大家的面前,冲每个人颔首微笑。 见裴子君进来了,便赶忙冲他招手,尔后裴子君微笑着来到了母亲身边,翁氏则心疼而嗔怪地帮他捂起了冰冷的双手。 原来有娘的感觉是这般的…… 赵相宜呆愣了一小会,赵弘林察觉出小妹的异样感,不禁很是心疼地拉扯了她一下,随后悄声在她耳旁叮嘱了一句:“小妹也有我跟爹爹的。” 赵相宜顿时抬头看了赵弘林一眼,内心充满了愧疚感,是的她只要有爹爹和哥哥就够了,家里少了娘亲也没关系,日子照过,而且那样的娘亲,不要也罢 屋里剩下的人,除了丫鬟婆子还有大人主子之外,剩下的便是诸如裴子君这样的小主子。 翁氏的身旁站着一个穿藏蓝色棉布夹袄的老妈子,手里抱着一个粉嘟嘟的小孩,约莫三四岁的模样,乌黑的双眼滴溜溜地盯着屋里的人转,不时还冲翁氏笑笑,想来那个老妈子便是她的乳母了。 而陈氏身边也有一个孩子,正被丫鬟婆子们簇拥着,看起来比刚才那个要大些,约莫六七岁的模样,瞧她的眉眼神情,与陈氏有几分相仿,想来是陈氏的孩子。 赵信良一家三口子被安排坐在了大家身旁的位置上,早有丫鬟们上前给他们上了茶点糕果,赵相宜粗粗看了一眼,见皆是些可口精致的东西。 大家坐在花厅里有说有笑的,尽管外头冰天冻地的,可花厅内因着银炭的缘故,却温暖如春,丝毫不让人觉得寒冷。 不过尽管气氛柔和温暖,可赵信良一家三口的到来却依旧显得很是突兀,即便莫老板时时对赵信良笑笑,跟他说上两句,可他们到底是亲戚,赵信良只是外人,再者身份不同,一家三口坐在这金碧辉煌的温暖大厅里,多少觉得有些尴尬与难受。 但是老天好像知道赵相宜的心声也似,只见大厅外忽然闯进一个披着绀青色狐裘的小男孩,约莫与赵相宜一般大的年纪,生得虎头虎脑的,不似赵弘林与裴子君那般稳重俊秀,反生出一股子别样的顽皮与活泼劲来 他一进屋似还没注意到屋里添了赵相宜一家三口子,立马瞅着裴子君和陈氏身旁的那个小女孩道:“外面积好大的雪,梅花什么的都开了还杵在屋里做什么,赶紧跟我一块出去玩会子吧,大人们净聊些烦闷的,也亏得是像子君和大姐这样的人才待得住” 莫老板一听这小男孩的话,就立马站起身来略带责怪略带宠爱道:“你真真是那顽皮的孽根,成天净想着玩,也不知道学学你子君哥哥好好念书学东西的,见天的尽弄些无聊的玩意打发时间再说了,子君好歹比你大三岁,你怎么也得叫声哥哥不是,见天子君子君的,多没礼貌啊” 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子似已经听习惯了莫老板的念叨,摇头晃脑一阵子过后,依旧拉扯裴子君和陈氏身边的女孩出去玩。 倒是惹得陈氏身旁的那个女孩抿着帕子微微笑了笑。 莫老板脸上有些挂不住,直冲赵信良介绍道:“哎呀,让你见笑了,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少祈,家里排行老2,比雅茹小了两岁今年五岁了,但是光长个子不长脑袋,眼看着人也不是那抱在手里的奶娃娃了,可性子却还是这般顽皮难教的,要是能有你们家弘林一半好,我就谢天谢地了” 莫少祈一听父亲的言语,这才是注意到了花厅里坐着的赵相宜一家三口子,赵相宜今天穿的是一件淡粉色的簇新碎花棉袄,月白色烫金滚边的棉裤,身上打点得十分干净,虽不若此时同样待在大厅里的其余小姐们那般贵气,可看上去竟亦有几分可人之处,并且也因此跟她们区分开来了,倒也显得独特得紧。 他心以为这是莫家的远亲,于是指着赵相宜问自己的父亲:“爹,这个***是咱们家的亲戚么?怎么以前没见过?” “这就是我跟你爹一直给你提起的赵叔叔一家,不是赵有根叔叔,是赵有根叔叔的那个朋友大赵叔叔。”陈氏见状也介绍起来,自从认识了赵信良过后,他们莫家便一直称赵有根是小赵叔叔,赵信良是大赵叔叔了,以此区分。 “再说了,大赵叔叔的小女儿也不定是你的***呢,刚才听大赵叔叔说她今年也五岁了,指不定比你大些也未可知的。”陈氏笑着添言。 翁氏见状也是起了兴致,笑着问赵信良:“不知你们家闺女是几月份生的,我们少祈是七月初八。” 赵信良见状也是笑了笑,摆摆手:“那真真是比我家的大几个月了,我们相宜是十二月初十。”大家一听,皆笑笑明了。 经陈氏大家这么一介绍,莫少祈立马就明白过来了,昔日里父亲老在自己面前提及大赵叔叔的儿子赵弘林,说他如何如何懂事,如何如何聪慧,要自己学习,那时他心里就很好奇赵弘林是个怎么样的人,如今得此一见,再细细看了看,也不觉得有什么过人之处呀。 于是莫少祈走上前去,对着赵弘林问了一句:“你是赵弘林吧?我爹老提起你的,怎么样,咱们出去玩玩吧,你会打雪仗不?” 这话不像是在邀请赵弘林出去玩,倒像是在邀请赵弘林出去打架似的。 赵相宜听后在心里直汗,很是无奈地瞅着眼前的这个阔少爷,真不知他对自己哥哥哪来的这么大挑衅…… 赵弘林倒是从容得很,缓缓站起身子来,直视着莫少祈,随后微笑道:“好啊,我们乡下的孩子什么不会?” 莫少祈显然吃惊了一阵,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面对十岁的赵弘林,他立马红了脸愧疚嗫嚅起来:“是你自己这么说的……我可没乡下人乡下人地叫你。” 大人们一听气氛有些不对劲,便立马转移话题道:“哎呀,好了好了,你们小孩子家家的,想必是真的呆不住,都出去玩去吧,留我们几个大人在这谈些老掉牙的话题就好了。”说话的是莫老板。 大家闻言又一阵的大笑。 赵信良在赵相宜临走前叮嘱了好些话,又让赵弘林看着妹妹,赵弘林应了声好,于是裴子君,莫少祈,还有莫少祈的亲姐姐莫雅茹,加上他们兄妹俩,都一溜烟地出了花厅。 本来那个年小些的翁氏之女也是嚷嚷着要来的,但因为年龄太小,大家担心,便没让她跟着去,小家伙委屈得嘴巴一扁一扁的。 临了,那些丫鬟婆子欲跟出去照顾小姐少爷们,可莫少祈却一个不许,只说一会要帮忙也有小厮们在,不需要女人家去碍事。 他这一说,倒让大家都嘻嘻笑了起来,气氛渐渐转好。 = = 是 由】. 第111章所谓的大家闺秀 一干小孩子说说笑笑地来到了莫家的花园子里,那里站着些当值的丫鬟小厮,此时是化雪时分,太阳明晃晃地照在每个人的头上,衬得雪光耀眼的紧。 赵相宜细细地观察着这几个孩子,很快地就摸熟了大家的性子。 裴子君自是不用说,接触过几回,此时再见,还是老样子,阳光气比较重,为人和善稳重,知礼懂事没架子。只是到底经历了上次那档子郁闷事,使得赵相宜这会在心里很难再对他生出好感来。 刚刚认识的莫少祈,性子与赵弘林裴子君这类截然相反,裴子君虽然也阳光气,但是并不如莫少祈这般好动活泼,赵相宜有时候都怀疑这莫少祈是不是得了多动症呀,一个劲地在说笑上蹿下跳的耍宝,还感觉这样好像显得很有本事似的,赵相宜见状简直在心里不断地流汗呐。 再看哥哥,也同样无语地看着莫少祈,想必跟想的是一样的。 之后是莫雅茹,莫少祈的亲,年长些,很是端庄稳重,做事都是轻言细语的,想必陈氏定是以大家闺秀的标准来教养她的,看起来她跟赵相宜的堂姐赵相莲差不多大的岁数,可言行举止却远远比赵相莲稳重优雅得多。 但也因此,赵相宜不敢跟莫雅茹过于亲近,这种人不大好摸清底子,反正只是接触这一回,以后见面的机会想必几乎为零,最好还是离她远远的。 莫家的花园子里,小厮们早早地给大家堆好了雪人,果然是人多力量大,雪人大大小小地排成了一排,统共六个,仿若士兵一般庄严地站成了列队。 裴子君一路上只讪讪地笑着没,原因大抵是因为赵弘林对他的警惕,赵相宜对他的冷淡。 最苦恼的是,他根本不明白这究竟是为,原先好好的,现在他们竟对如斯。 等大家来到了目的地过后,莫少祈便很是小大人似的开始吩咐大家这个那个,然后细说游戏规则。 赵相宜又继续滴汗,天呐,在场的比他岁数大的孩子大有人在……他居然脸不红心不跳地指着这个那个叮嘱,还说生怕他们不懂才细细介绍的,搞得好像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人那般。 赵相宜看着是觉得既好笑又无奈的。 莫少祈说的游戏规则很是简单,他们五个人,现在必须分成两个小分队,然后分别站在那一整排雪人的两边,接着就像是双方对峙那般,开始尽情地用雪球击打对方……最后看谁坚持不住了,谁厉害,来个评比。 这个游戏很幼稚,就是打雪仗的基本流程,可莫少祈小童鞋却说得唾沫横飞,很是来劲,好像这个游戏是他发明的那样,又好像觉得他发明了一个这样的游戏很是了不起也似。 不过大家也没有过多地反对,一致地同意了,接下来就面临着分组的问题。 赵弘林是肯定要跟赵相宜一队的,这个莫少祈等人也是没有异议,可现在问题就出在裴子君身上,莫少祈倒是无所谓,觉得裴子君在哪边都是一样,在他这边反而还帮不上忙,可赵相宜却心细地注意到了莫雅茹脸上的神情变化。 但见莫雅茹小低着头,脸色渐渐红润起来,也不知是被冻的还是出于心理的缘故,尔后见她好似鼓起了很大的勇气那般,抬头对裴子君很是优雅地笑着子君哥哥,咱们别在这瞎掺和了吧,都是些野蛮的游戏,我瞧着那边的梅花开得不,咱们去亭子里赏赏梅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可裴子君却不是这么想的,他见赵相宜兄妹俩在此,故而也想留下来打雪仗玩,所以很是委婉地拒绝了莫雅茹不好意思,我想留下来跟他们一块玩。” 莫雅茹简直不敢的耳朵,很是吃惊地看着裴子君,她之前是百分百认定了裴子君会赞同的提议的,现而今见他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眼里立马就星星点点了起来,蓄着晶莹的泪滴忍着不肯往下掉,此番样子看上去真真是楚楚可怜。 “哎呀,你们去去去,我一个人也可以应付一个抵俩”莫少祈很是自信满满地看着对面的两兄妹,犹是看向赵相宜的时候,似在很明显地告诉她,她根本不是的对手。 赵相宜也是为了应景,说一些符合小孩子身份的话,不然一直表现得太淡定总会惹人心疑的,故而佯装不服气道谁说我哥哥很厉害的我也不差一会打得你屁滚尿流的” “嘿哟野丫头”莫少祈见状骂不过,最后只得故意凶凶地骂了句,还特意举了举拳头示威,赵相宜对这样的动作再熟悉不过,小孩子都这样,喜欢故意摆出一副凶凶的模样来掩饰内心的心虚或者害怕。 见此,赵相宜也就小小地原谅了莫少祈,其实他也挺可爱的。 裴子君见赵相宜一副凶狠的模样,不禁看得笑了,心说她还是如往常一样,一点也没变,反而更加灵动了。 莫雅茹顺着裴子君的目光看去,定格在了赵相宜身上后简直不可思议,小手隐在袖子里紧捏了捏帕子,尔后又轻轻松开,最后只呼了一大口气,摇摇头小声嘀咕了一声可能……” “我决定跟弘林他们一组。”裴子君忽然站出来笑着一句。 此言再次惊住了莫雅茹,使得她原本松开的心弦又忽然猛地被拉紧了,原先略松开力道的手又立刻捏紧了绣帕,牙齿忍在唇里咬得紧紧的。 “我不同意。”赵弘林忽然拉着赵相宜回绝道,“我跟相宜两个就好,无需再多加一个了。” “为?”裴子君万分委屈地看着赵弘林,又求救似的看着赵相宜,“弘林,你说句话呀,我原不想说,可到底是为呀,明明原先好好的,这会子你们再见到我都喜欢一味地躲呢?” “你们……认识?”这声音是莫雅茹的,带着万分的惊愕,与几分几乎察觉不出的嫉妒。 裴子君没有理睬莫雅茹的情绪,只点了点头承认,随后又急切地看着兄妹俩。 赵弘林此时此刻没了一点想玩耍的心思,他就,再次遇见裴子君定是这副光景,于是地牵着赵相宜缓缓朝大家走来,行至裴子君面前停下。 “想为?”赵弘林的声音在一点一点地变冷,莫雅茹见状也是往裴子君的身后躲了躲,但见赵弘林接着冷笑道,“问你父母啊,别在我们跟前装作好像也不知情的样子,若不是你的提议,你父母又怎会照做?” “你,你在说,我都听不懂。”裴子君实话实说,此时此刻他的确有些云里雾里的。 “哥哥,要不咱们走吧?无小说网不少字”赵相宜摇摇赵弘林的手,她不想在这跟他们耗,毕竟这是他们的地盘,届时万一闹开了,于他们,于赵信良,于他们家今后的酱料销路,都是不利的。 赵弘林自也是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的,故而也只是瞪了裴子君一眼,随后牵着小妹准备离开这。 可裴子君却上了劲了,立马上前拉住了赵弘林急切问道到底事啊,说清楚再走啊,万一有误会咱们当场解开不好么?” 赵弘林气结,转身甩开裴子君,裴子君往后跌了个踉跄,险些摔个四脚朝天的,莫雅茹见状吓得惊慌失措,小脸惨白惨白的,紧扶着裴子君担忧这个那个的,确定裴子君没事之后,才是松了一颗心,尔后面含薄怒地看向赵弘林你随便打人呢”末了,还别过头去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就,乡下人就这么没教养的,看着倒挺文雅,其实都是装的”语气是何等的轻蔑与刻薄。 不巧的是,这话却让赵相宜不偏不倚地听了个清楚,立马也回了一句你才是装的呢从头彻尾,全部” 莫雅茹不妨赵相宜有这么大的胆子敢骂,还骂得这么理直气壮,事后也不害怕的,立刻气结得不回才好,只在原地委屈兮兮地看着裴子君和莫少祈,示意他们帮。 可他们两个一个正沉浸在赵弘林说到一半的真相里难以自拔,一个正烦闷地看着大伙,还顺带提了一句,到底还玩不玩打雪仗了? 莫雅茹更是气得半死,可碍于要维护大家闺秀的形象,只得紧咬着牙齿,攥着手帕不言语。 赵弘林倒是懒得理会莫雅茹这种使小性子的人,只冷冷地看着裴子君道你真不?那行,咱们去那边,我告诉你原因。” “不要去”莫雅茹忽然拔高了声音大叫了一声,大家瞬时被惊了一惊,她见失态了,立刻捏了捏帕子,又恢复到了原先温雅的模样,小声地给裴子君提点了一句,“你去了,届时没人帮手,他指不定对你……” “那算了,相宜,咱们走。”赵弘林不等莫雅茹说完,便勾唇讽笑着牵着小妹离开了大家这边。 裴子君见状,不管不顾地跟了上去,任凭莫雅茹劝解也不听,最后只留莫雅茹一个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莫少祈走上前来烦闷无聊地问了句都走了?不玩了?到了最后还是我一个人在瞎折腾?,你跟我玩打雪仗不?咱们再叫几个小厮也是一样。” “你玩去”莫雅茹忽然赌气地说了一句,尔后提起的裙角翼翼地往来时的方向走了 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稳了稳心绪,恢复到了原先大的模样……不过,在看向赵相宜那边的时候,却依旧恨得咬牙切齿的。 = = 是 由】. 第112章原来都误会了 这厢,赵弘林兄妹俩和裴子君三人一路往南走,远离了方才的花园子,找了一处僻静的小亭子,三个孩子面面相觑地站在角亭内,沉默着不言,各自心里都在筹算着该怎么开口,该怎么跟对方解释。 最后,倒是赵相宜先开的口:“裴少爷,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家是农户,你们家是大户,身份悬殊,我跟哥哥两个自是不敢跟你走得太亲近的。” 将近一年不见,赵相宜如今口齿伶俐得几乎让裴子君惊愕,这样深层的道理,在她用绵软的吴侬软语细细说来,却好像不过是件平常小事那般简单,轻巧解释一会就清楚了。 赵弘林捏着赵相宜的那只手不禁抖了一下,尔后附在小妹耳旁轻轻说了一声:“那倒未必,咱们家以后不定永远都是这副光景。” 赵相宜明白哥哥的意思,只乖巧地点了点头。 听话懂事,小儿当家,这些事情与景象在他们赵家看来,都不过是平常现象,谁也没有因为赵相宜年小过于懂事而心生怀疑,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是不变的真理。 可在从小养尊处优的裴子君看来,却是不可多得的。眼瞧着自己的亲妹妹裴闵柔,也就是刚才在厅里被抱着的那位,仅比赵相宜小一岁,却娇气得紧,什么也不懂,更不可能像现在的赵相宜那般聪慧,说起道理因由来头头是道。 “裴少爷。”赵弘林也这样称裴子君,“小妹已经将原因说得分外清楚了,你是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我们全家不过是靠着庄稼过日子的农户,身份悬殊,差别甚大,我们俩怎么可能高攀得起你这样的人?只怕届时就算感情甚笃,也不过是主子奴才的关系,譬如像元书那样但你最好弄清楚了,我们家虽是农户,可也是堂堂正正做人过日子的,尽管没有你过得好,也不容你这样的人来随意糟践我们的尊严” “我根本没有这么想过呀”裴子君有点激动,多半是着急想解除这样的误会,“之前大家在赵家村不是玩得挺投缘的么,我从来就没有把你们当成下人那般来看待呀,就算是元书,我也拿他当兄弟手足来看待的” “说得真好听啊。”赵弘林根本不信裴子君的话,只接而讽刺道,“那你为什么又让你的父母派人到我们家来干出这等好事来” “怎,怎么了,我父母对你们家做了什么吗不跳字。裴子君有些不安,他什么也不知情,可赵弘林那略含薄怒的脸庞已经在很明白地告诉他,这之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情…… “去年正月的事了,你们裴家来了人,说是要接我去裴府做你的陪玩丫头……”赵相宜闷闷地托出了真相。 裴子君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轰地一声瞬时变成了空白,这叫什么事啊,他竟一点不知情 赵相宜说完后,见裴子君懵然的表情不似作假,不禁凝眉反问了一句:“难道……你真不知道这事?” 裴子君很是颓丧地摇摇头,随后又猛地回过神来解释道:“可我爹娘也不是那样不经过别人同意就擅自做主的人,你们确定那些人是裴家的人么?会不会有人故意使坏,离间感情?”说完,裴子君自己都觉得自个刚才说的那些简直不现实,会有谁这么无聊,去离间他们这些小孩子之间的感情…… “怎么不是裴家的人?就算我们不认识那起子婆子丫鬟的,又岂会认不出来过我们家多次的徐管家?”赵弘林很是不满裴子君才刚的话语,听他的意思倒像是自己在瞎扯说白话了? 这可是真实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他怎么可能忘却 “徐伯也在?”裴子君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后又自言自语道,“他竟从没告诉过我……” 赵相宜见裴子君的神情不对劲,也是狐疑地问了句:“你难道不信我哥哥说的?”说着又把之前发生过的那些事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裴子君。 “可我还是不敢相信那是我爹娘做的事……”裴子君听后怔怔的,父亲一生正直,且忙碌奔波的他从不管这等子小事,府里的事多半是娘亲在打理,但娘亲的为人他也信得过,温婉知礼的娘亲怎会做出这样糊涂草率的事情来? “算了,跟你多说无益,说也说清楚了,我们以后再不要有纠缠就是。”赵弘林懒得理会裴子君,牵着赵相宜的手径直离开。 刚走了几步,却听裴子君猛地在身后叫住了他们:“等等,你们刚才说,除了徐伯,还去了哪些人?” 赵相宜的记性不错,见裴子君这样问,也是扭头仔细答了一句:“有一个好像是你的乳母,另一个年轻些的丫鬟子,好像叫桑玉的……” “你说桑玉?”裴子君的脸上忽然绽出一丝游移来,“桑玉不是我们裴府的人呐。” “你们府上这么多人,不认识的也是有的,再说了,徐管家他们也来了,加上你的乳母那些人,还不足以证明这是你们裴家干的好事么?”赵弘林反驳道,随后又警告了一声,“你们最好不要再做这样的蠢事,我们家尽管没你们家好,也绝不会做卖女儿的事,我们的尊严容不得你们来践踏的”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先静下来听我说。”裴子君连连摆手,随后又皱眉寻思了一会,瞧他的神情倒像是找到了什么线索一样,“首先,请你们相信我这一回,对你们说的那件事,我真的完全不知情。那时候有人告诉我,你们家待我好,待我热心,都……都不是出自真心的,是看重我们家的家底……” “你胡说”赵弘林忽然激动起来。 裴子君连忙摆手制止:“先别激动,别激动……我没这么想啊,我只是说有人这么告诉我,我当时也是不信的,事后就派了人去你们家试探……可是回来的人都告诉我,你们根本不让他们进门……说,说是因为我没有亲自去的缘故,只因去的都是些下人,便不接待了……” “哥哥。”赵相宜听了裴子君的解释,不禁摇了摇赵弘林的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的,刚好发生在裴家来咱们家要人之后。奶奶爹爹他们当时很是气愤,所以才将人给硬赶了出去,并让他们以后都别来。” “这就是了”裴子君眼前一亮,“现在咱们把事情摊开了来说,所有的事情就都串联在一起了,原来这就是场误会我不知道你们那时发生了什么,以为你们真如下人们说的那样,并不是真的喜欢跟我在一处玩,所以当时我就稍稍寒了心,事后没有再继续去找你们玩了……然后你们又以为我们家起了那样的心思,想让弘林妹妹来我们家当下人,所以对我跟我的家人也是避之不及。” “是……这样的么?”赵相宜半信半疑。 赵弘林则是完全不肯相信裴子君。 裴子君却深信不疑地点点头:“肯定是这样的那件事我压根不知,定是有人从中……等一下桑玉虽不是我们府里的人,却是我姨妈身边的丫鬟啊刚才被你们打断了一下,我竟是险些忘记提这一茬了,桑玉是我姨妈身边的贴身丫鬟呢,如果她也跟去了的话,那么证明这件事兴许是我的姨妈……” “还不是你们裴家的人在作祟?”赵弘林淡淡一句,“别再狡辩什么。” “我不相信这事跟我父母有关,他们都是十分正直的人,从不会在背地里做这些手脚的……怪道,”裴子君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很是狐疑地自言自语起来,“怪道我姨妈在我元月初八生辰之前忽然很神秘地告诉我,将会给我一件让我意想不到,又十分欢喜的礼物莫非……” 裴子君说完,很是纳闷地看着此时此刻一脸无辜的赵相宜。 “哥哥。”赵相宜仰头看依旧不信裴子君半句的赵弘林,用她那绵软而生动的童音劝了劝,“没准他说的是真话,我稍稍想了想,也觉得这里头好像很可疑……还记得那时有个婆子说什么陈夫人么,如果是指裴少爷的娘亲,那应该是称‘夫人’或者‘裴夫人’呐,怎么可能称什么陈夫人?” “没错我的姨父就姓陈我们府里人都称姨妈一声‘陈夫人’或者‘陈姨妈’的”裴子君似抓住了希望一般,万分迫切而感激地看着赵相宜。 赵弘林也顺着两人的话深想了想,其实他早就信了裴子君的话,相信这是一场误会,只是尽管如此,裴家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他们家依旧是农户,为了防止类似这样的事以后再次发生,他觉得还是远离这起子人的好。 这个埋藏了将近一年的误会逐步解除开来,喜得裴子君一扫先前的阴霾,很是高兴地看着赵相宜与赵弘林,一如一年前在赵家村的时候那般。 赵弘林对裴子君依旧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赵相宜则稍微好点,至少在心里又慢慢地对裴子君升腾起了些微好感来。 临近中午的时候,赵信良辞了莫家带了孩子出了府,莫家一再挽留他们用午饭,可赵信良却以家里有要事为由一再推脱,最后大家也不好狠留他,只得让一家人走了,临了莫家和裴家还分别给了兄妹俩一份丰厚的红包,赵信良狠推不下,只得尴尬地收了,另外,又坚持给了其余那些孩子们一人一份红包,虽说比较少,但是也算是一片心意。 回家的路上,兄妹俩把今天在莫家和裴子君的对话跟赵信良说了,赵信良听后先是震惊,尔后慢慢镇定下来,只说了句:“这样也好,想必以后偶尔都是要碰面的,这样反而舒坦些。” = = 是 由】. 第113章两年之后 两年之后的春天里…… 赵家大房的新房子已有了些微的变化,除却两年前刚刚搬进来的新气,多了几分温馨柔和的家的味道。 一楼搭有牛棚,猪圈,鸡圈等等牲口棚,家养的鸡娃还有老母鸡早已超过了一百多只,偌大的院子,除开中间那一大片是空开拿来走路的之外,其余两边皆被开垦出来做了菜地,成片成片地种植着十三香所需要的植物原料,以及野菜和大家素日里常吃的一些蔬菜瓜果之类的。 整个院子周边用竹篾编好的篱笆围了起来,篱笆上头缠绕着优柔的牵牛花藤,如一个身肢柔软善舞蹈的女人那般,一点一点地绕在坚韧的篱笆围墙上,尽情地展现着她那婉转的姿态…… 此时尚未到牵牛花的花期,前两年刚刚培植的时候,恰逢牵牛花四到九月的花期,每每到了清晨起床时,便能看见成片嫩红色,浅紫色或以月白色的牵牛花开满了整排竹篱笆,迎着微风轻轻地晃动着那脆弱的花瓣,煞是好看动人 此时正值凌晨时分,赵家上下静悄悄的,唯有那些家畜在发出轻微的声响。 一楼住了赵月琴母女和赵家二老,本来二楼是准备了老人的房间的,可方氏和老赵头的岁数渐渐大了,经不住楼上楼下的奔波,故而最后又安排回了一楼。 前年一年,赵家二老是待在二房家里吃住的,也帮了李氏他们不少忙,使得二房的日子亦渐渐好转了起来。可去年赵家二老轮到去三房吃住的时候,却饱受折磨。赵老三日日早出晚归,倒不是他勤于农事,反是忙于奔波于赌局之间,可把赵家二老给气得,直骂他不务正业,加之赵老三新娶的媳妇也时常给二老气受,搞得家里不得安生的,赵信良见这么长久下去也不是什么好事,二老的身体最重要,便强硬地把二老给接回到了大房这边吃住,村里人见状,纷纷骂赵老三不孝。 赵老三为此逞大,来大房这边闹过几回,可都无果而终,二老不想跟他回去三房,赵信良也不许。 刚巧今年正好又轮到二老在大房这边吃住了,三房就更没了理由去接二老尽孝了。为此,赵信良召集赵家兄弟们在一起商议了一回,声称干脆把赡养老人的时间延长,每房轮着三年照顾一次,这样二老便更有理由待在大房这边多享几年清福了。 这两年,赵家大房的日子过得是愈发红火了,少了杨氏等人的折腾刁难,日子果然平静顺畅了许多,除却挣钱这方面外,家里也是喜事多多。 一则赵弘林在去年很是顺利地考过了童生试,成为了童生,不过很可惜的是,去年接着考院试的时候考前却大病了一场,想是常日里万分刻苦用功所致,故而导致最后缺考没能继续中上秀才。那次之后,令全家人都纷纷紧张起赵弘林的身体来,犹是方氏,日日鸡蛋牛乳的不离他,这个时代,牛乳本就是稀罕物事,可赵信良等人却丝毫不肉疼地日日坚持给赵弘林买,给赵弘林做,当然,连带着赵相宜也跟着沾了光的。 再就是赵月琴和赵敏敏两个,如今已算是在赵家大房这边真正地扎了根,赵月琴经过这两年的历练已经渐渐地变得自主独立起来,尽管大家平日里也关照着她,可赵敏敏这孩子几乎是赵月琴一个人亲手带大的。 还有就是赵家如今跟裴家的关系居然奇迹般地慢慢熟络了,基本上也是因着生意买卖上的关系,既如此,裴子君那家伙来赵家村则更是来得勤快了,几乎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家,每每他比较孤独,或者想找寻快乐温暖的时候,便会上赵家村来。 赵相莲因此渐渐活络起心思来,每每借机故意跟裴子君亲近,大家年龄也都慢慢大了,有些事多少知道些,故而每次裴子君都见鬼似的离赵相莲远远的。 赵相宜见了,总在心里叹息,那肯定是杨氏先前教坏了赵相莲。 对了,还有杨氏的问题,杨氏在去年的时候被释放了出来,不过赵家没有再让她进门,为此杨氏上门来闹过一两次,只不过不敢再像先前那般放肆,但是赵家人还是没能继续接纳杨氏。 杨氏后来悻悻地回了娘家,后来听大人们说,杨氏娘家妈日日虐打她,辱骂她,她实在受不了了,只好委身再嫁,最后进了一户穷人家给人当填房,日子据说过得很是糟糕。不过这些都是各人各命,大人们说完之后只这么叹息了一句,说他们也管不了这么多的,都是自己酿的苦果。 而三房的赵老三也没闲着,去年的时候接着花银子续了弦,对方是个年轻媳妇姓陆,被夫家休下堂的,姿色容貌更甚杨氏,当然,心思算计等等却也是比杨氏更加活络。早在赵老三续弦之前,二老等人就劝过赵老三,要他别娶那样的女人,否则以后家里指不定更加不安生,可赵老三简直就是被迷了魂了,又在婚前被陆氏的娘家人抓到说赵老三强迫了陆氏,纷纷扬扬得传得很是不好听,最后没的办法,终是把陆氏给娶了进门来。 那陆氏可不是个善茬,比之杨氏更会刁难人,虽然她从不跟杨氏那样撒泼胡闹的,可她惯会来阴的。 想当初二老轮到去三房吃住的时候,那陆氏明面上可是答应得好好的,一等一的高兴。可等二老过去了之后,陆氏在暗地里却见天地拿理由刁难方氏,还时常不做饭饿着二老,也经常故意做晚了饭,然后再推说活计较多,忙不过来,总归这样的理由非常之多,她的心思也十分诡异。 渐渐相处久了之后,大家对陆氏的评价皆是大同小异,只说此人惯会做表面功夫,暗地里阴得很 只怕是个比杨氏还难应付的女人 这不禁让大家都纷纷怀疑起来,赵老三先前被“抓.奸在床”的事是不是陆氏跟着娘家人起先串通好的。 此时天渐渐透亮了,一楼右侧的门忽然开了,方氏整好了衣裳慢慢地步出了房门,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二楼的木阶梯上也有了动静,一个着淡绿色春衫,雪白薄裤的小姑娘揉着惺忪的睡眼慢慢走了下来,她的个子较之两年前抽高了些,原本十分稚气的五官如今也是稍稍地长出了些棱角线条来,虽然如那雕刻的作品一般,整体的模样线条看上去还是比较模糊朦胧的,可大致上已有了一个明显的样子。 淡绿色纯棉料子的宽袖褪至手肘边,露出了一截粉白色的肌肤来,那只洁白似雪,几乎吹弹可破的小手此时正轻揉着她乌亮的睡眼,眼下是微微挺翘的小鼻梁,再往下便是不点而红,灵动俊俏的小嘴。 *光一层一层地镀在了她的身上,衬得她一张小脸愈发地清秀可人,她迎着阳光走下了阶梯,跟方氏笑嘻嘻地打了声招呼,随后往家院子外走去。 来到了不远处的村头,站在那儿来回张望着,不时停下来深切地注视着远方,看看有没有人往村里来。 不多时,牛车缓缓的咕噜声让她心里好一阵欢呼,她远眺着前方,看见了那辆牛车上端坐着的少年。 这两年,他的变化是最大的。 个子抽高了不少,自是不必说。模样也愈发深邃了,渐渐的,他不再是个孩子,已俨然不知不觉地成长为了一个万事独立有主见的少年,心里有着万千的秘密与思量,做出来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更让人吃惊欣喜 “哥哥,哥哥”赵相宜将手搭在红唇两边,做成喇叭状冲前方大喊道,“这次去了这么久,相宜想死哥哥了” 坐在牛车上的赵弘林穿一身浅蓝色的儒衫,头上包着温雅的方巾,与衣裳同色,手里还拿着一本蓝皮书,似刚刚在车上聚精会神地看过。他的眸子比之两年前更为深邃,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如果说,两年前的他是锋芒初露,清秀乖巧,那么两年后的他便是才华横溢,沉着稳重。 才十二岁,已有这样的成就与性子,实属难得。 不多时,赵弘林便跳下了牛车走到了赵相宜的跟前,赵相宜看着行走从容,风度翩翩的大哥,心里一时之间复杂无比。是啊,在外人眼里,看到的不过是个风光无限,令很多少女们痴狂的赵弘林,可赵相宜却深切地明白,哥哥能有今天,走到这个地步,这条路子上,全是家境所迫。 如若不然,十二岁的哥哥,应该像如今的赵弘仁一样,浑浑噩噩地只知道耍玩混日子,根本不可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 哥哥他,是肩负着多大的压力与使命完成这一桩桩大事的。 “怎么了?”赵弘林与小妹并肩走着,不过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紧牵着她的小手,在他看来,小妹慢慢地大了,他可以一步一步地放开手来让小妹自己去面对这个世界了。 赵相宜从神思中醒过味来,摇摇头,转移了个话题:“哥哥这次怎么要这么久才回来,学堂里现在没有沐休了么?”如今赵弘林已然转到了清河镇的学堂去念书,那里的教学条件更好,但相对要贵很多,不过这些赵信良都不在意。 赵弘林微笑着,细细地跟赵相宜解释了一下:“不是,是夫子们有意留我下来细细教我,所以上个月的沐休冲掉了,不过这个月学堂里却格外恩准我可以多休几天,这段日子我可以呆在家里好好陪陪你们了。” “真的呀,太好了”赵相宜很是高兴地点点头,又谢过了顺道载赵弘林从镇上回来的赵伯伯,随后兄妹俩肩并着肩走回了家。 是 由】. 第114章万福楼搬离 饭过后,赵信良从田里看秧苗归来,赵弘林原正坐在房间里看书,透过二楼的窗户看见了赵信良,便立即放下了手里的蓝皮书,顺着楼梯下了楼来。 “今年倒春寒的时间长些,咱们家这么早就把春秧插下去了,会不会减少收成呐?”方氏坐在厨房门口剥豆子,看见赵信良的时候便顺口问了句。 “少点就少点吧,咱们家现在也不巴望着这点田地了,挣的那些个钱多半是从万福楼的销路上来的,再就是家里养鸡这些路子上来的,如果完全靠那几亩田地,咱们家现在绝对不可能天天吃得上米饭的。” “也是这么个理。”方氏听赵信良这么一解释,心里的担忧也跟着渐渐少了些,扭头的时候正好看见赵弘林,方氏便立马站起身子来走至他面前,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担忧,“弘林呀,现在倒春寒,你别看今天天晴,其实天不暖人的呀,赶快上去多加一件衣裳好了,回头再病了,可不得把咱们一家人给急死” “奶奶你太夸张了。”赵弘林很是无奈地笑了笑,“我现在也不是小孩子了,身子骨哪里就这么娇气的?”说着,又把目光抛向院子里正在玩耍的赵相宜和赵敏敏两个,笑着添言: “奶奶该多关心敏敏才是,才多大点的孩子,就跟小妹原先那么小呢。” “你说归说,自个的身体也还是要在意些呢。”方氏又叮嘱了赵弘林几句,随后紧接着叹道,“是啊,这日子过得可真快,我还记得当初敏敏不过是个点大的奶娃娃,如今却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还能开口叫人了……”方氏的声音略带了点沧桑感。 赵相宜听见了,忙抬头大声一句:“她现在不仅会说话走路,还惯会欺负人了奶奶你看你看,她又给我耍赖皮了” “你也真是,今年都七岁了,做姐姐的人,还跟敏敏计较这么多”赵信良心知赵相宜这么说不过是为了逗大家开心,不过嘴上却故意佯装生气道。 赵相宜也知道父亲是开玩笑的,故而没怎么理会,只继续扒拉着赵敏敏那八爪鱼似的双手,要她快点放手,不然自个就“不客气”了 赵敏敏很喜欢跟赵相宜玩,每每玩了什么游戏,不管输赢,她都爱赖账耍赖皮,好像天生就知道她年龄小有这个特权那般,所以平日里在家中就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 不过她的这些天性,家里人见了,非但不多加阻止,反而还举双手赞成。通过赵月琴这样痛彻心扉的例子,大家此时此刻已经非常警惕在意起来,对于闺女的教育,应是从小到大细细培养的,始终让她们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养成独立有主见的性格,关键时刻,还得有点脾气才好 赵弘林笑看着全家人和乐融融的模样,随后又慢慢地敛了笑,严肃起来,看着赵信良认真道:“爹,我有事要跟你商量,不过也许你早先就知道了。” 赵信良不妨赵弘林提这些,也是愣了愣。 随后父子二人进了一楼大厅里,赵信良跟在儿子身后,心里好一阵感慨。犹记得弘林小一点时候,虽然乖巧懂事,可到底也只是个孩子,有着孩子特有的天真与活泼,但自从那年吕氏犯下了如此自私羞耻的事情过后,弘林就真的彻底地变了…… 那个在自己面前拉着妹妹信誓旦旦地说要努力过日子,靠自己的能力给家里带来希望的孩子,如今竟是不知不觉地长大了,慢慢地变成了一个身形笔挺的少年,只不知他那削瘦的肩上,究竟承载了多少令人惊讶的负担 “爹,莫老板要去江宁县开新酒楼的事,你知道么?”赵弘林没有注意到父亲眼里的复杂神色,只自顾地坐在了厅里的椅子上,抬眸问了父亲一句。 赵信良回过神来,怔怔地看了儿子一眼,随后同样坐下,点点头:“莫老板早几日派了掌柜的过来跟我说了。” “那莫老板还继续要咱们家的酱料么?”赵相宜此时已让赵月琴带赵敏敏进屋洗手去了,所以找了个空当来了大厅,听父亲哥哥谈话,一进屋听见哥哥和父亲在说万福楼的事,她便开口问了一句。 已经好几年了,大家现在似已习惯了如此,什么事都会当着赵相宜的面说,有时竟还会反问赵相宜一些意见。 赵信良被这么一问,也是没多大惊讶,只接着回答道:“莫老板说了,跟咱们家做了这么久的买卖,真属难得的了,说是很喜欢咱们家人实在守信的品行,故而即便去了江宁县,也愿意继续收咱们家的酱料,而且可能需要更多的量,毕竟咱们家十三香的味道,已经成了万福楼的招牌味道了。” “招牌”这个词,还是前两年赵相宜慢慢潜移默化地带动全家人说的。 “所以,现在的问题来了。”赵弘林边说边冲赵相宜招招手,要她别光站着,进来跟他们一块坐下,随后又转过头来看赵信良,“爹,论起咱们家如今在村里的地位,那的确是没话说的,三四年间,慢慢地发展成这样的规模已算不错。” 说到这,赵弘林开始掰着手指跟大家细细数来:“建了新房子,买了牛,买了猪羊,还养了上百只鸡,光每个月的收入就有几十两银子,还不论最后收成的钱,这在村里白手起家的人家里,咱们家可以排得上第一了。” 由于赵弘林是他们家现在唯一一个靠文化走出路子的人,故而即便赵弘林今年只有十二岁,赵信良对他的意见也是会百般慎重考虑的,简单的说,就是指赵弘林如今在这个家说话很有分量,这也是赵相宜如今万分满意的地方,如此下来,自己今后再有什么想法之类的,直接跟赵弘林说就好了,赵弘林自会想办法让家里人同意的。 这厢,赵信良正认真地看着自个儿子,等待他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果然,赵弘林如赵相宜所想那般,立刻来了个转折:“但是——”他看向自己的亲人,“光有这样的成就,是不够的。” “当然,在咱们村,短短几年之内就有了这样的成就,算是极不错的了。可是,爹,咱们家跟其他人家里的情况不一样。”说到这里,赵弘林忽然敛起了眉来,表情也渐渐地变得有些冷硬,甚至于,从他微垂的眼眸里,赵相宜惊愕地读出了几分浓浓的恨意。 那样的恨意从不曾弥漫过哥哥的眼眸,究竟是何时起,他竟把那一抹恨意掩藏得这样深,使得如她这般平素跟他十分亲近的亲人,都没能发觉出来。如今忽然察觉到了,内心却犹若翻江倒海般震惊。 赵弘林紧攥着双拳,尔后又微微松开,接着开口道:“我并不怕在家里提这样的事。”说着抬起了头来看着二人,顿了顿,终是出口,“自从那个女人跟人跑了以后,我们家就跟别人家的情况不一样了,我们家不仅要努力挣钱过日子,还必须始终记得她带给我们的伤痛,所以我们必须慢慢强大,等到足够给予她惩罚的时候,适时给她重重一击”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在这个家,在赵弘林的心里,“那个女人”便成了吕氏的代名词,赵弘林眼底里那浓浓的恨意自是从吕氏身上来的,原来,在这样早的时候,哥哥的心里,就已经埋下了根底,一直以来,赵相宜以为,哥哥的心里虽然有伤有痛,但不至于将恨意慢慢积攒下来,以至于酿成了现在的——复仇情绪 是就是这样的 赵相宜想到这点的时候,浑身忽然剧烈地抖了一抖 赵弘林的意思便是,他们家光是满足于现在的情况是远远不够的,可他想法的初衷并非如赵相宜的那般,认为人该往高处走,不停强大自身,他的这些想法的出发点与她的截然不同,赵弘林之所以会这么想,想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对吕氏的恨意,想强大自己,报复她 “哥哥……”赵相宜突然没来由地感觉到害怕……似害怕会失去某些东西那般,譬如自己最最亲爱的哥哥,所以不知不觉间,突然轻轻地呢喃了一句。 赵弘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是有些微失态了。 他稍敛了敛心神,努力让自己平静过后,方继续稳重地看着赵信良道:“爹,我稍稍地替咱们家着想了一下,我觉得这次万福楼搬离清河镇,对咱们家而言,算是个顶好的机会。” “怎么讲?”其实赵信良隐约也猜到儿子欲说什么了,没准他们父子俩想到了一起去,不过他还是想先听听儿子怎么讲。 赵弘林大致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随后娓娓道来,语气尽量保持平稳,但赵相宜还是品出了他那极力压制的几分激动:“爹,从前万福楼在清河镇的时候,咱们家就算有进一步发展的心,也不能违背这个原则,毕竟咱们家跟他有约在先,十三香这样酱料除了在他万福楼,绝不入其他酒楼,所以就算咱们家想在清河镇有所发展,也无从下手。可现在不同了,莫老板要去江宁县,江宁县离清河镇有一段距离,酒楼的客源也都不一样,即便是同样味道的酒楼,开在两地也无妨,并不会妨碍莫老板的继续发展。所以,我是这么想的,等莫老板去了江宁县发展以后,咱们家就得接着筹备起来,在清河镇开上一家酒楼,唯有这样,咱们家才会再继续上一个台阶,有所突破。 是 由】. 第115章不如盘下万福楼 “哥哥说得很对我同意哥哥说的”赵相宜的想法与赵弘林的简直如出一辙,早先万福楼传来即将搬离的消息时,赵相宜思来想去的,便考虑到了这点。她本就一直想劝家里人走经商这条路子,因为这个时代的条件比较优越,这个时代的商人不仅不会入贱籍,地位反而还比农户高一等,况且经商这条路子来钱最快,他们家要想在经济层次上迅速地再上一个台阶,也唯有经商这条路子可以行得通。 赵信良思虑了一会,也终是开口:“其实我原也这么考虑过的,不过爹在这跟你们说一句实话。”赵信良忽然很是憨厚地笑了笑,随后又接着道,“原先早几年,家里境况不好的时候,爹也这么想过,那时爹就很想出去闯一闯,不然一辈子凭着蛮力在地里做活,那就别想给家里添财了,不过就是保证温饱而已。只是那时虽有这样的心,可家境到底摆在眼前,事实如此,我也只当自己是白日做梦,更不敢抛下一家子,出去独闯,生怕这样连累了亲人。但现在,咱们家的确不一样了,如若真要在镇上开个酒楼,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一开始会艰苦一些,但凡我们吃得下苦,坚持过来了,以后总有出头之日的” “爹爹说得极好”赵相宜很是开心地笑了笑,看来父亲真是根会做生意的苗子,只让他日日下地去干活实在是太浪费了 “前几日我在镇上的时候,悄悄地打听过了。”赵弘林的声音再次响起,大家瞬时安静了下来,“莫老板好像是这个意思。” “其实……要按我们说的那样去做,可能会有点棘手。”赵弘林说着说着忽然皱起了眉头来,“莫老板其实是打算这样做的……他虽说要去江宁县开酒楼了,但并不代表清河镇的这间万福楼就不打算继续经营下去了。依他现在的意思,便是在江宁县开一家更大些的酒楼,而清河镇的这间万福楼,则还是继续留着……” “也就是说,如果咱们家在镇上开一间酒楼的话,就势必会抢了万福楼的生意?”赵相宜寻思着,幽幽开口道。 赵弘林点了点头,似考虑了很久,也挣扎了一番,最后看向赵信良:“其实我倒有一个法子,只是这样做也不知对不对,办起来会有些棘手。” “你说说看?”赵信良讶异于自己一双儿女的聪慧,故而现在赵相宜表现得比寻常孩子突出些,赵信良已经不多加怀疑了,在他看来,那就是传承了赵弘林的智慧,有了如此聪颖懂事的儿子为先例,女儿再聪慧,也是不足为奇的。 赵弘林犹豫了会,终脱口而出:“其实咱们家可以盘下万福楼来自己做,这么做莫老板兴许不会同意就是,毕竟很少有人会放弃这么长远的利益不要,拱手让人。” 赵信良听了儿子的话,也很赞同地点点头:“的确,如果咱们这样做的话,一来会让莫老板为难不说,二来也伤了长久以来的和气,对于以后长远来讲,多多少少都是不利的。” “我这里倒有一个办法。”赵相宜忽然眼珠子一转,脱口而出,她这一句话,把赵弘林和赵信良的心给同时提了起来。 “小妹快说呀。”赵弘林有些着急。 赵相宜其实也不是在故意卖关子,而是在心里细细地总结着法子,最后组织好了语言,方缓缓道来:“其实咱们可以这样,如果莫老板真是打算继续经营万福楼的话,咱们可以跟莫老板打个商量。咱们家先花一笔钱把万福楼给整个盘下来,然后再跟莫老板商量,从今而后,咱们家可以免费向莫老板提供江宁县那家酒楼的酱料,并永远承诺,以后除了他们那家酒楼以及清河镇我们盘下来的万福楼之外,不会把酱料再卖给任何一间酒楼,或者拿出去独自贩售。” “咱们家的酱料现在是卖二两银子一斤的……江宁县那间新酒楼的规模势必会比万福楼的大很多,所需也就更多……如若一个月按照原先酱料总量的一倍来算计的话,那么咱们家一个月就得向他们的新酒楼提供二十斤酱料,这里一个月就是四十两银子呀一年粗粗盘算一下就是四百八十两,将近五百两爹,这太让人不敢相信了”赵弘林顺着小妹的话粗粗算了算,如若真这么做的话,莫老板其实也不亏的,相反还省下了一大笔的开销。 做酱料的本钱原就不高,如果他们免了莫老板的酱料费用,实则也亏不了多少 赵相宜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没说完呢。”过后又接着道,“其实即便是这样,莫老板也未必肯让出万福楼来。一则万福楼是老字号了,那间酒楼的铺子原就是莫老板的财产,并非是租用的,经营了这么些年,多少有些感情。再者,尽管咱们开出这样的条件来,总体好像**很大,可你们想想万福楼一年下来的盈利,可不止将近五百两这个数呀” “所以呢,我是这么想的。”赵相宜见父亲哥哥两个将注意力转到了自个身上,不禁更为高兴,接着道,“咱们不妨吃点小亏,跟莫老板商量下,除却酱料的银钱免了之外,再多给莫老板两成的利润,咱们以后开酒楼就只得八成的利润。这样一直维持十年,十年下来,也足够莫老板连本带利地赚回来了,而且实际上,这样的买卖,他一直就不亏。如若他执意两地开酒楼,其实根本就不会如他预想得赚得这么多,首先他压根顾不全两边,心思全在新酒楼那里,其次,就算找了亲信或者掌柜的在万福楼这边看着,也难保出现中饱私囊的情况,或者财产被人连本带利地卷走的可能性,如果莫老板顾虑到这些的话,我相信他愿意考虑考虑我现在提出的这个法子。”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是稳赚不赔的,而且真的算是永远地稳住了咱们家的酱料生意。”赵相宜说完长长的一段话,轻呼了一大口气过后,再偷偷地看父亲哥哥的神色,心里咚咚咚地打起了边鼓,其实倒不是怕父亲哥哥压根不采纳自己的意见,着实是有些害怕父亲哥哥怀疑自己为什么能懂这么多,届时问起来,赵弘林又在现场,她怎么好再像以前那样推脱说是赵弘林想出来的法子? “也是,通过这几年的酱料销路,咱们家也算是狠赚了一笔了,我相信莫老板从去年开始,就已经无时无刻不头疼咱们家的忠心问题,生怕咱们如今真发达了,就忘本。”赵弘林眯着一双眸缓缓道。 倒是赵信良适时提了一句题外话:“相宜,你前面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可是你老温爷爷告诉你的?” 赵相宜听后,简直感觉自己此刻是被阳光普照了,立刻大频率地点头,小鸡啄米也似地承认道:“老温爷爷时常说些这种门道给我听的,也不全是他告诉我的,偶尔说一点,我记着了,然后自己又想出了一些。” “要不我怎么会说咱们家相宜有慧根呢。”哥哥赵弘林再次坚信不疑道。 赵相宜心里甜滋滋的,同时又大松了一口气,总算再次地蒙混过关,其实多半也是家里人信任并宠爱自己的缘故,他们才不会时常跟自己计较这些小问题,或者怀疑自己的来历智商什么的。 赵信良也笑了笑,随后总结道:“今天已经二月二十三了,等后天我去镇上送最后一次的酱料时,把今天咱们谈的跟莫老板说说好了,要他真的答应,咱们家也出得起这个本钱,横竖就是之后一两年的日子要稍微辛苦些,倒是委屈你们兄妹俩了。” “我们不怕”赵相宜美美地笑道,尔后又忽然敛了笑,反问父亲,“那莫老板万一要是不同意呢?” “不会的,我有把握。”赵弘林忽然非常笃定道,见父亲和小妹都疑惑起来,他便笑着解释道,“你们看呀,爹爹届时跟莫老板提起这个事,就证明爹爹有了这个心。等莫老板知道爹爹有了想自立门户的心之后,内心一定是十分慌乱的,想必他定会考虑到,即便他不答应把万福楼盘出来给我们家,咱们也是一定会在镇上开家酒楼的,与其让镇上多出一家与万福楼抢生意的酒楼来,不若就按咱们的条件把万福楼盘给咱们家的好,这样一来,不仅有了酱料免费,利润两成的优势,还可以挽回万福楼被抢生意乃至亏本的恶果,最重要的是,这样一来,他们跟咱们家的关系依旧照常,不会出现裂缝。一旦因为这件事不妥而出现裂痕的话,那么别说是万福楼的生意被抢,即便是江宁县的新酒楼,咱们家也未必会继续给他们提供酱料,届时,他们可不是得不偿失?” “当然,我们家不会做得这么绝罢了。”末了,赵弘林微耸了耸肩。 赵相宜笑了,真真正正,踏踏实实地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这件事现在看来想必是稳妥了,还是哥哥分析得细致。 商议完这件大事过后,赵信良这才皱起了眉头来,叫住了欲走的赵弘林:“弘林,我知道,你心里对家里的一些事有恨,有怨。可是爹爹真心希望你可以慢慢忘却,倒不是指望你原谅那些犯错的人,只是不忍看见你日日夜夜地备受这些伤痛折磨。” 赵弘林站起的身子忽然一僵,随后紧抿着唇低沉地应了一声:“我知道。” 是 由】. 第116章事成 等到了二月二十五的时候,赵信良独自一人拿了下个月的酱料去了镇上,把东西递交给万福楼过后,照着往常的程序来了莫老板的账房里与他相商一些事,或者聊聊天什么的。 几年下来,赵信良与万福楼还有莫老板的关系逐渐亲密起来,两家人往来也较密切。 这厢,在寒暄过后,赵信良终于踟蹰着将心里的想法向莫老板娓娓道来,说完之后便略带紧张地看着莫老板,不知他心里作何想。 莫老板没有开口说话,只坐在原位置上似在细细地思量着什么,还不时地掀起茶杯的盖子来轻轻地击打着杯沿,发出轻微而沉闷的声响,弄得赵信良心里更加七上八下的,隐隐不安起来。 良久,莫老板忽然笑了起来,看向赵信良,又如初次见面那般,从头到脚地细细打量了他一番,随后点点头,很是赞许地说道:“亏得我夫人说对了话。” 赵信良不妨莫老板一开口便提及了陈氏,有些云里雾里的,只得用迷惑的神情看着莫老板。 莫老板又笑,随后提醒赵信良道:“可还记得两年前正月里的事,那时你们家第一次来我们府上拜年,我夫人见到你,就说照你这样的,他日必有大作为原话我已经忘记了,但大致的意思我却还记得,如今再看你的作为,细想起夫人的话来,倒真觉得被她一语言中了” “莫老板过奖了,其实我没你们说得这么传神,我只是在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地过日子罢了。说句简单的,就是被生活所迫呀。”赵信良依旧保持着一副谦逊的姿态。 莫老板点点头,随后又埋下头去沉思了一会。 其实,不用赵信良事先提点,莫老板自己就会很是细致地想到种种好坏。譬如赵弘林赵相宜前几日提到的盈利,亏本等等细节。 莫老板之所以要一直一直地细细思量着,不开口答应赵信良,不过是在认真地回忆着这几年认识赵信良过后的点滴,他想弄清楚,想明白,赵信良究竟是从何开始,慢慢变得这样强大的。 以“强大”来描述此时眼前的这个男人,一点也不夸张。 莫老板很想知道,这个男人一步一步走来,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真如他所言那般,不过是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么?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赵信良的心里渐渐不安起来,生怕莫老板不答应自己的要求,更怕莫老板答应了,却左右为难,因此而生分了两家人的感情,对以后长远的利益没有帮助。 约莫再过了半刻钟的样子,莫老板终于抬起了头来,似轻呼了一口气,随后很是郑重地提高了几分声音道:“好就照你说的这么做不过我也不是那仗势欺人或者趁火打劫的人,新酒楼那边的酱料费用可以免,但我不会收你们家这么大的利润,就由原先的两成减为一成好了,也不用持续收十年,五年就足够。” “莫老板……这,这怎么是好,原先说得好好的,就不用再改了吧?我们并不觉得亏损什么,相反还要谢谢莫老板您的成全,毕竟这万福楼是您的心血呀”赵信良坚持原先的条件。 莫老板却摇摇头笑了:“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了,你怎么就这么傻,明摆着放在面前的好处,居然想也不想就会拒绝。但是我细想了一会,深觉你这样做很有道理,也很有必要。”莫老板慢慢地敛了笑,很是认真起来,语气里带着对赵信良的夸赞,“‘舍得’二字,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信良老弟啊,这些年我在你的身上学了不少东西,最重要的就是这两个字。我渐渐发现,无论是做生意还是什么,跟人打交道,这两个字太重要了。做人也理应如此,你要永远让对方感觉好像可以在你身上占到一点便宜才好,这样别人下次才会继续跟你打交道,如果你一直让别人感觉好像你总在占他们便宜似的,那这样的人是不可能长久跟人打交道的,也不会有真心朋友,更不会有人愿意无偿地帮助你。” “哎呀,莫老板,你这话说得太好了我虽然没读过书,大字不识一个,但也听得懂你的道理,做人就是该这样的”赵信良大呼一口气,也是笑着回答道。 莫老板摆摆手,站起身子来:“这些门道虽然是我说出来的,可我却是从你身上学到的,说起来,遇见你也真是上苍安排的缘分。” 赵信良也跟着站起身来,但见莫老板又说:“行了,我答应你的要求,不过条件要按我刚才说的那样,每样减一成,其实我现在并不缺钱,不需要占你这么大便宜。那些钱于我只是小钱,可给了你,却可以助你今后在清河镇发展得更好就冲着我交了你这个兄弟,我也愿意这么帮你” “嗳莫老板您这话说得真好我,我虽然只是农户,但也真心愿意交莫老板您这个朋友的”赵信良听后,内心渐渐激动起来。 乃至于出了万福楼,驾上了牛车往村里赶回的时候,赵信良的一颗心依旧无法平静下来。 关于他们家想盘下万福楼的事情至此,算是真真正正地谈稳妥了。 而且莫老板开的价钱也算是十分公道的了,像万福楼那样面积较大,一栋两层的店铺,整个卖给赵信良经营,统共只需赵信良花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于赵家从前而言,可算是个天文数字了从前的他们,餐餐吃糠饭,桌上根本不沾荤腥的,一大家子生活在一块,一年下来的花销最多最多是四吊钱,即四两银子。故而,要存到五十两银子的话,都不知道得等到何时。 但现在,他们的情况却跟从前大不相同了。 如今,靠着各方各面的销路,他们家这几年是真的赚到了钱的,除却这几年的所有花销之外,存下来的积蓄统共有好几百两银子那么多 故而,小小五十两,盘下整间万福楼,最后顶多花个二十余两去重新装修整间店铺,足够把酒楼里弄得豪华非常的,再花点请厨子请伙计的钱,统共加加在一起还不到一百两银子,这对早已预算好了要花上一二百两银子的赵信良而言,可谓是节省许多了 家里剩下的一些积蓄,赵新良都打算好了,一部分要存起来,做为备用的经费,一部分拿来日常开销,这个花销并不大。再有一部分,要拿来在镇上租用房子,赵信良都想好了,他们家如今要在镇上接管万福楼,家里人就势必要搬到镇上去居住的。 其实若不是赵弘林刚好在镇上念书,赵信良是想只身一人去镇上的,这样他可以省下租住房子的钱,平日就住在万福楼的账房里,日子苦些他都没关系,只消奋斗个几年,等日子好些了,再把家里人一起接来镇上团聚,好吃好喝地供着,何乐而不为? 只是现在赵弘林转来镇上念书了,镇上村里的来回多少有些不便,有时碰上天黑凌晨的,也不安全。考虑到这些,赵信良便咬咬牙决定了,要把弘林一起带在身边,让他也住在镇上,这样来回学堂也方便,更不必寄宿在学堂里吃苦了,总归还是家里舒坦些,平日里他又能时时在家跟亲人团聚的,让他心里也好过点。 这赵弘林一旦来了镇上,那么赵相宜势必也想跟来的,如此一来,赵信良细细思量了一会,自己原先那个一个人来镇上独闯几年的想法就必须放弃掉了,因为他可以委屈自己,却不能委屈了两个孩子。 孩子们要是来镇上居住的话,那么他势必要去另外租个干净舒适点的房子供他们吃住,所以,这部分开销是免不掉了。 赵信良一面驾着牛车,一面在心里细细地算计着未来即将要用到钱的地方,不多时,赵家村就到了。 他已远远地看见自己的闺女站在村头踮着脚尖在等待着自己。 临近了,赵相宜立马往父亲这边奔了过来,跑近了不禁微喘了喘,赵信良让她上牛车,随后父女俩优哉游哉地往家里去了。 牛车上,赵相宜安定了过后,问了父亲一句:“怎么样,那事谈成了么?” 赵信良并不喜欢卖关子,直接点点头笑道:“成了,而且莫老板的人很实在,把原先的条件减了一半,利润变成了一成,时间也由十年减半成为了五年。” “谈成了?太好了”赵相宜不禁笑着欢呼道 父女俩回到家里,把最近的打算还有眼下的结果统统跟家里人说了一遍,赵月琴倒没什么意见,反而十分赞同赵信良的做法。 可老赵头却担忧了起来,直皱着眉劝赵信良踏实过日子,说是做买卖风险太大,眼看着家里现在好了,也不愁钱花,为何还要去冒这个风险?届时好则好,不好则会亏损大发,这样的险怎可涉足? 赵信良略略跟老赵头解释了一下,但并未提及上回他们三人说及的吕氏的问题,老赵头依旧有点游移,但见赵信良主意已定,且十分坚决,也不好再劝阻什么。毕竟钱都是赵信良自己靠双手挣来的,他又对自己跟方氏两个十分孝顺,他自是没什么好再说的了。 只愿他们接下来能过得好就行。 是 由】. 第117章清河镇新家 大事敲定过后,一些细琐的小事办起来就十分简单迅速了。 莫老板很快就与赵信良办完了交接工作,收下了赵信良的五十两银子,将万福楼的房契交给了赵信良,两人又细说了一下接下来要准备的工作,莫老板还指点了赵信良许多,譬如装修时应注意的问题,再就是新酒楼那边届时所需要的一些帮助等等。 之后,赵信良手头上便有很多事要忙了。 头一件大事就是重整万福楼,并且在此期间就要聘用好伙计,厨子等等长工来,至于掌柜的,赵信良决定先把关一阵,等酒楼生意的稳定了过后,他再慢慢放开手来做其他事。 再又还要在清河镇上找房子。 赵信良原想直接买一套,横竖钱是够的,可看完很多套房子之后,他才发觉,在镇上买房和租房的价钱简直相差太大了,但那些住房的水平与质量却又差别不大的,赵信良便想着,干脆先别花一大笔钱买房好了,先租一套房子住,横竖也干净便利的,而且价格比买房花的便宜了很多倍,也很划算。 等他们以后在清河镇稳定下来了,再买房不迟。 看房子很花,磨精力,如果只是为赵信良一人考虑的,那么他大可不租这个房子,直接住在酒楼的账房里即可,对他而言,那样的条件已算很优越。但现在毕竟还有两个孩子,故而在挑选房子的时候,赵信良考虑的因素有很多。 他看的那些房子,全都是在赵弘林学堂附近的。远了的地方,即便价格便宜些,他也不作考虑,为的就是能给赵弘林创造一个舒适便利的环境,上学下学的也很便捷,无需他吃苦费神,这样便能积攒下更多的精力来念书了。 上次赵弘林参加院试之前大病一场的原因就是因着连夜从镇上赶回家受了凉,最后感染了风寒,卧病不起,耽误了院试。 赵信良光是想想就一阵后怕,故而下定了决心,不会再让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 接下来,店铺装修,找房子,找工人等等事情加在一处,统共花了整整一个月的,一个月后,大地已全然回春,天气骤暖,赵家在清河镇上暂时的新家也落定了位置。 位置真真是不,离万福楼近,离赵弘林的学堂也不远。 而且考虑到两个孩子的成长,赵信良还专门找了独门独院的,并非是那种与人合租的大院子,里头分别住着许许多多来历不明的住户。 赵信良找的这处房子是一个一层的小平房。 占地面积还没有他们在赵家村的新房大,不过胜在比较干净,四周也很是安静,适合孩子的成长,更适合赵弘林日夜苦读。 房间统共有三个,再配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厅,一个厨房,一处干净无比也不同于乡下地方的茅房,外头还有一处小院子,里头早已植满了各色好看的花树,如今正值春日,百花竞放,颜色柔美了整间小平房,赵相宜第一次来到这里就深深地喜欢上了,觉得这里有家的味道。 在住进来之前,赵信良找工匠好好地翻修了一下,将陈旧破落的地方都好好地修整了一番,又买了几件新家具重新布置了一下,等全部打点妥当过后,这里看上去已真正地一派簇新,很是温馨和谐。 三月底的时候,他们正式地从赵家村搬来了镇上,同行的还有方氏,赵信良想着,他日必定很忙,还是得劳烦方氏给他照应一下家里,带一带孩子的,赵家村那边的家则交由老赵头和赵月琴打点了。 方氏听后非但不觉得辛苦,反而乐得高兴,还说家里人现在就等着他挣大钱,在镇上立得稳稳的,然后把家里人全部接来镇上享福了 赵有根这个消息过后,也很是激动与欣慰,来租住的房子这里看了好几次,原还劝赵信良一家搬他们家去住,横竖他们家虽不大却还有几间空出来的厢房,可赵信良却一再推辞,赵有根原先还不依,可后来再到重整好的房子里看时,这里条件也不差,干净利落的,也就赞同了赵信良的想法,不再逼迫他。 搬进新家来的第一天,赵相宜可是高兴坏了。 虽说这里并没有乡下那个新房子宽敞明亮舒服的,但这里却是他们家在清河镇迈出的第一步,这里是他们家以后在经济上再上一个台阶的见证 赵相宜和方氏挑了那个较大些的房间,一则不能委屈了方氏,二则两人住一间是需要大些的位置的。赵弘林则被安排在了全家最向阳最温馨的房间里,那间房虽没有方氏和赵相宜居住的大,却带了一个小别间,可以作为赵弘林的书房用,且很是向阳,最适宜学生苦读了。 赵信良则主动要了那个采光不大好,但是也比较干净的房间,不过面积是最小的。大家见状黯黯了一阵,可赵信良却笑着说没关系的,兴许他以后一忙起来就是住账房的命,要了家里那么好的房间也是浪费了的。 被他这么一安慰,大家的情绪才是稍稍好转了些。 总归不管样,他们的生活轨道正在慢慢地偏移,从赵家村来到了清河镇,慢慢地,缓缓地,移向了人生的另一个开端 等到了四月初的时候,赵信良已把万福楼给重新修整了一遍,弄得亮丽堂皇,干净利落的。 与此同时,莫老板在江宁县的新酒楼也开张了,酒楼的名字还是定为了万福楼,赵信良见此,便坚持把清河镇万福楼的名字给换了,大家聚在一块细细地商量了一阵,最终达成协议,将原先的万福楼改名为千禧楼。 千禧楼还未开张的时候,就引来了清河镇很多百姓的关注。 因为曾经的万福楼是他们常来的酒楼,如今忽然关闭重整了,又放出消息来说,即将开一家新的,大家的心情可谓是紧张而期待的。 四月初七的时候,千禧楼终于正式开张 开张那日,千禧楼的面子很大,赵家村来了很多亲戚不说,连里正他们也来了,再则清河镇这边,赵有根带着衙门的一帮人等前来祝贺,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的,将气场捧得很高。除此之外,莫老板一家,还有裴家也纷纷派了代表祝贺,听说赵弘林这小的年龄就过了童生试,表示颇为惊讶与赞赏,经开张那日一闹,清河镇上又多了一桩新闻—— 那就是新来的赵氏一家,不可小觑,很有才华与前途,女儿聪慧可人,家底颇丰,家中人都十分有远见,结交甚广,不管是生意场上的名人,亦或是衙门那边的官宦,皆有交情。 故而千禧楼开张那日,生意爆满,赵相宜在开张前给赵信良出的酒水全免的点子很是受用,大家因此对千禧楼都有了一个很好的印象。 加之千禧楼的菜色不,有些带了原先万福楼的老味道,能够拉拢住客人,同时又研制出几道新菜来吸引客人的眼球,使得开张那日赢了个满彩 赵相宜就这样眯着双眼笑着趴在千禧楼二楼账房的窗户边上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客人,一颗心被此时此刻满足而欢欣的情绪给胀得满满的。 “你上回穿的那条百枝裙挺好看的,又穿回裤子去了?”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声,赵相宜的身子先是一僵,随后又迅速恢复了正常,扭头往后看去—— 但见一个穿暖蓝色长袍春衫的少年正立在账房门口,手里正拿着一个粉嫩诱人的苹果在把玩,他现在说起话来习惯嘴边带笑,眼睛微眯,犹是站在阳光下,不得不承认,这种样子挺好看的,至少能让别人觉得他是个阳光向上的好男孩。 赵相宜从凳子上翼翼地下来,随后走到裴子君的面前,如今几家人的交情都不,故而孩子们也都是玩到了一起今天闵柔来了没?” 裴子君的裴闵柔,比赵相宜小一岁,如今跟赵相宜可谈得来了,有时裴闵柔跟着裴子君去了赵家村赵相宜家的新房子那边玩,还会偶尔在那里留宿,跟赵相宜谈天至凌晨的,可把赵相宜给汗的,这么点大的孩子,竟有这么多的“秘密”与一些稀奇古怪的悄悄话要告诉她。 “她今天没能来呢,前两天刚好去了姑姑家玩,刚刚得闻要来清河镇的消息,却已经赶不及了,听姑姑那边的人说,可把她给急死了。”裴子君笑着回答。 裴子君今年已有十岁,可看起来却跟赵弘林一样大了,跟赵弘林一样的成熟稳重懂事,不过他所要肩负与考虑的跟赵弘林的肯定是南辕北辙的。 “哦,是,那很可惜的了。”赵相宜摊手表示惋惜。 “喏,给你,祝你们家开张大吉,生意越来越好,然后你们一家可以平平安安的。”裴子君把手里的红苹果递给了赵相宜。 赵相宜笑着接过,调侃了一句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会讲话了啊,对我这样的也这么客套。” “哪里是客套,我是真心祝福你们……” “嘿你们俩愣在那里干嘛呢外头要放炮仗啦,快跟我一起去点”裴子君的话尚未说完,莫少祈那小子莽里莽撞的话语便立马传了截了他的话头。 ========== 章推—— 书名:《挂名王妃》 作者:千岛女妖 简介:王爷,当初说好做假夫妻的,咋不放手了呢?不想戴绿帽子的话,赶紧给休书 p:简介很萌很有爱,这本书在我的页面上有链接的,大家可以直 是 由】. 第118章愉快的一天 今天也很忙,更新不能固定了,会三更,统共9000字,补粉红的加更章,谢谢大家这个月以来的支持,我会努力坚持写下去的,不烂尾,不tj ======== 裴子君表示很无语,冲赵相宜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赵相宜心里也在滴汗,别说这莫少祈也真是,跟同龄,但可能是因为家里真的把他照顾得太好,他总能无忧无虑地活着,而且玩心特重,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法都能想得出来,这性子倒是跟裴闵柔如出一辙了。 赵相宜笑笑,向后看去。 莫少祈今个穿一袭深紫色的湘绣绸缎春衫,眉眼间浸着跳脱的笑,他大步向二人这边走来,见到裴子君的时候更是一如往常那般用手大力拍在他的肩上,扯着嘴角夸张地笑着打了声招呼。 裴子君眉心微跳,嘴唇抿了抿,很是无奈地冲赵相宜微笑了一下。 “走吧,要放炮仗啦你身为千禧楼的少东家,可不要出去迎个彩”莫少祈冲赵相宜笑笑,他不过比赵相宜大了几个月罢了,却总仗着这点子优势爱在赵相宜面前充老大,这令赵相宜真真的亲大哥赵弘林万分不爽,每每见了莫少祈总淡淡的,约莫是觉得莫少祈总爱抢他的位置吧。 故而几个小孩慢慢地相处下来,裴子君与莫少祈两个之间,赵弘林反倒越来越喜欢跟裴子君相处了。至少,这两人算是同种性子的人,在某一个程度上。 一楼大门外,长长的鞭炮摆在了门前的街路上,此外,店门的两边也挂了两串小炮仗。 赵相宜跟裴子君几个下楼的时候,炮仗刚刚点燃,噼里啪啦地响了一大通,赵相宜赶紧拿双手捂住了的耳朵,身后裴子君本能反应地伸出手来想帮她捂住耳朵,可刚伸出的双手却忽然凝滞在了空气当中,裴子君怔怔地看着赵相宜瘦弱娇小的背影,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紧张,尔后赶紧后退了几步,把手缩了…… 倒是莫少祈扯着嗓子嗷嗷大叫了一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你们太过分了啊明明说了等我来点的,居然都不等我早不上去叫他们了” 他的声音夹杂在噼里啪啦的炮仗声里,显得更加活泼生动,大人们听了不禁笑了,莫老板立马作势上前揪起了莫少祈的耳朵来你这混小子,我早该不带你来的” “爹,这么多人看着呢,好歹给少祈留点面子。”莫雅茹用帕子抿着嘴唇上前轻言细语了一句,在莫老板的眼里,闺女一直是个乖巧温婉的,故而莫雅茹的一句话就让莫老板停了手。 赵相宜侧过头来看了莫雅茹一眼,正巧赶上莫雅茹也在看她,惊得她心里一跳,立马回过头去看热闹了。不过尔后赵相宜又觉得搞笑,又没做亏心事,干嘛怕她?还躲躲闪闪的,唉,真丢人了 莫雅茹却因此而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脸色微微苍白,最后推说头疼要进去坐一会。 边走的时候,看见裴子君的视线不离赵相宜的方向,莫雅茹更是埋头暗咬银牙,恨不得也冲上去咬赵相宜一口。 刚才裴子君失措的动作她可是看在眼里,一清二楚。本只是习惯性的目光不离他,可现在,她才渐渐,裴子君的目光已经慢慢的开始不离某人了 可以 好半晌,鞭炮才噼里啪啦震天响地放完了,千禧楼里里外外一派热闹的,赵信良忙着招呼客人不亦乐乎,碰见赵相宜的时候都来不及说些,只笑得憨憨的,叮嘱赵相宜玩,注意安全之类。 赵相宜依旧呆在千禧楼的门前,向人群密集的街市上看去。 “还在等弘林?”裴子君的声音再次传来。 不过赵相宜这次再没像刚才那般惊颤,只很平常地回过头,点点头答道哥哥说了今天会尽量赶的,也不知学堂里是不是有事给耽搁了……” “要不咱们去学堂里看他”莫少祈忽然凑笑嘻嘻道,后见二人齐齐地看向他,目光里皆带着些微狐疑,他才是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笑道,“那个……好了啦真受不了你们两个好好好,是我想出去逛逛,这里太闷了求求你们俩了,去大人那边借个由头说一声吧,就说我们去看弘林,然后待会我们各逛各的,你们可以继续去学堂那边啊,我想去东市逛逛,听说那里来了不少新鲜玩意唉,去了江宁县这些日子,还是觉得咱们清河镇热闹好玩江宁县太大,人又不好玩……” 随后,莫少祈开始像个闺中怨妇一样吧啦吧啦地说了一大通,从他觉得闷开始,一直说到了在江宁县是如何如何寂寞,如何如何受委屈的,现在好容易来了清河镇老家,想去逛逛还受大人限制,又说赵相宜和裴子君两个一直是大人们心中的乖宝宝,由他们去请命是再好不过的了…… “停停停停停”赵相宜最终实在受不了莫少祈故意装出来的婆妈和可怜相,只得捂着耳朵打断了,随后顺势侃了一句,“你下辈子投胎做得了瞧你一脸……唉,不说了”赵相宜想了想,还是觉得少把现代词汇融入这个时代的好。 “就依了你得了,哪次不是这样的结果,磨人精。”裴子君也故意白了莫少祈一眼,莫少祈却感恩戴德地看着两位,跟见了祖宗似的。 赵相宜心里再次无语,刚转身往里走了几步,却听身后响起了赵弘林的声音小妹别理他。” “啊是哥哥了”赵相宜心里好一阵欢喜,立马转了身子冲了出来,间中还撇开了挡路的莫少祈,最后抵达赵弘林的跟前,冲他笑嘻嘻一句,“还担心你回不来了呢,大日子里的,家里少了你总不够完美咱们快进去看爹爹吧,他还等着你给咱们酒楼题一些字呢”这几年,赵弘林的书法进展得突飞猛进,他很早就开始练字了,但从前的字迹不过端正罢了,可这几年,赵弘林的字迹已经渐渐地有了的笔风,初露风骨,有棱有角。 “诶诶诶那你刚才答应了我的事呢”莫少祈看见赵相宜拉着赵弘林欢喜地进了千禧楼,不禁紧追在屁.股后头大声嚷嚷,裴子君则抿唇微笑着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 “不明摆着没戏了么,别的还好,碰上弘林的话,那么万事靠边呗。” 莫少祈心里好一阵委屈的,嘟起了嘴赌气了一句真真是的,就跟哥哥这么亲我也没跟我姐这么亲呀” 裴子君扑哧一声笑了笑,随后摇摇头你不明白的,从前……”他微眯起双眼,现在的他渐渐的大了,比以往更加能透析一些事情,故而,关于吕氏,关于他们家艰苦奋斗的历史,他多少了解一些,所以明白,赵弘林与赵相宜两兄妹在彼此的心里,占据着何等重要的位置,包括赵信良方氏他们,也是同样。 共享富贵的亲人们往往还不若他们这些共患难的亲近。 “从前呀老是说一半”莫少祈忽然急了起来,扯着裴子君的衣裳拧眉道。 裴子君回神,随后摆摆手算了,即便我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懂。”说完,便追着兄妹俩的方向走了。 莫少祈一人愣在原地,摸不着头脑,良久才是忽然抬起头来指着裴子君的背影骂道好你个裴子君,不就欺负我没读过书么哼我就偏不爱弄那些诗啊词的,着了嘛” 这厢,赵相宜兄妹俩来到了千禧楼内部,赵信良好容易停歇了一会,看见了,心情更是大好,直拍拍赵弘林的肩笑道其实回不来也没关系的,学业重要,夫子们可有说你吗不跳字。 赵弘林笑着摇摇头我把接下来好几天的功课都打理完了,夫子们很满意,特准我休息两天。” “哥哥聪明就是好,在学堂里总能得到特许”赵相宜美美道。 看来现代和古代的老师真的没差,成绩好又乖巧懂事的学生总能得到他们更多的垂怜。 三人说了一会话,赵信良又不得不去处理酒楼的事情了,只让兄妹俩随意玩,饿了就找小二要吃的,或者找方氏。 裴子君刚好,跟赵弘林打了声招呼,又提议道这里太吵,我听说东市那边新进了一些兰花,咱们不妨去看看吧,顺道去东市的溢香楼里喝杯茶也好。”末了又是添言,“横竖少祈那小子想去东市逛,咱们便成全他得了,免得他又要抱怨七七八八的了,我的耳根子可受不了。” “就是,好歹也是个小男子汉了,瞧着外表挺魁梧健壮的,可抱怨起来的时候,真真跟个小娘子似的”赵相宜顺着裴子君的话打趣道。 赵弘林也是被逗笑了,随后问赵相宜小妹想去看兰花么?” “嗯,咱们就去逛逛吧,这里好忙,都是大人们的事了,咱们小孩自顾地玩去得了。再说了,我可不想一会再听见某人的抱怨。”赵相宜说完,大家又笑。 出了千禧楼,莫少祈感觉像是重获新生一般,活蹦乱跳的,大家见了心情也不。 倒是莫雅茹,可能因为在家里一直受教育的缘故,迈的是小碎步,总跟不上大家,又总喜欢嗫嚅着抱怨两声,大家心里也不大舒服,只得让着她,跟她一起走慢下来。 赵相宜因原来生活在乡间,从不计较这些琐细的,在乡下那地方,当然是要越走越快越走越有劲才好的了。 没成想,莫雅茹这厮非但没觉得是拖累了大家,破坏了大家的心情,反而抱怨他们走得太快,并且顺带着不阴不阳地来了一句那女儿家的,就是该走的这样慢的,不像有些人,大步流星,野蛮粗鄙的,像样子。” = = 是 由】. 第119章因为这是我妹妹 大家原本走得好好的,猛地听见这么一句,各自都稍滞了步子,回头齐齐看向莫雅茹,莫雅茹才心惊地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说错了话了。双手紧攥着绢帕来回卷绕的,从表面看上去,依旧维持着一副大家闺秀的从容做派。 赵弘林忽然转身朝莫雅茹这边走了过来,赵相宜这才从自己的神思中清醒过来,立马冲赵弘林叫了一声:“哥哥” 赵弘林却置若罔闻,继续往前走着,行至莫雅茹跟前停下,逼得莫雅茹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她一直以来都有些惧怕赵弘林,在不知觉的惧怕下,掩藏着深深的厌恶,她是个讨厌被人威胁的人,凭他是谁,哪不是对她千依百顺的,唯赵弘林这人,每每都带给她极大的压迫感,所以这令她十分排斥。 “哥哥,咱们走吧,一会没时间玩了,回来晚了爹爹他们又挂心。”赵相宜再度劝了一句,双手紧捏成拳隐在袖中,跟大哥生活了这么些年,她最是了解他,故而此时此刻,他想作甚,她心里也大致清楚 并非她怜惜眼前的这位莫大小姐,只是她到底要顾及大局的,如若大家此时闹翻了脸,届时被大人们知道了,影响是非常不好的,那么千禧楼在清河镇,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赵弘林头也不回地冲自己妹妹摇摇手,示意这事她别管,他的这一动作,让赵相宜嘴边的话给生生地咽了回去。 “你刚才说了句什么?”赵弘林居高临下地看着莫雅茹,他今年十二,莫雅茹今年九岁,他活活比莫雅茹高了一个头。 莫雅茹有些吃怕,不过更多的还是气恼,裴子君喜欢跟赵相宜凑在一块的场景此刻不受控制地闪现在她的脑海里,加之赵弘林此时此刻冷酷的威胁,导致她心中的那根弦忽然就绷断了,情绪也是一时把持不住,但见莫雅茹忽然红着眼睛抬头冲赵弘林拔高了几分声音道: “难道我说的有错么不知道你们这几个见天的在想什么,她”说着忽然顺手指着赵相宜,“她到底有什么好的,要你们见天地围着她转为什么你们反倒会觉得像她那样不守规矩毛毛躁躁的毛丫头更好,为什么我”话到了这儿,忽然戛然而止。 因为过程中太过于激动,莫雅茹的一张秀脸绷得通红,眼泪再是止不住,忽然滚落了下来,一颗一颗的,砸在了她身上那袭月白色的掐丝裙上…… 赵相宜站在一旁看得很是郁闷,这算是那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千金大小姐在大家面前抱怨生活不公平的戏码么? 为了玩伴们更加喜欢谁而生气伤心的女孩,这样的,该是生活过得极其美满尊贵的吧……否则,如她这般在农村生活的,每每只会为了生计苦恼,哪里还有时间来忧心这些个? 看见这样的莫雅茹,赵相宜突然觉得格外地刺眼,可能……是因为,多多少少的,她从莫雅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前世的一些零碎影子 也许没有莫雅茹这般好妒夸张,但皆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表现 幸而…… 赵相宜仰头长长地轻吐出一口气来,幸而上天眷怜,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像是要她改过自新那般,让她体验了几年与往常截然不同的生活,也是这些年的艰难与坎坷,让她渐渐明白过来,生活中会透着诸多无奈,你没有因为家穷饿死都算是万幸了,所以真的没什么好抱怨的,唯有好好过日子,努力踏实成长才是真理。 “你不必在意雅茹的话,她有时候会这样。”裴子君见赵相宜深思这么久,以为她是在心里介意莫雅茹的讥讽,故而安慰了几句。 赵相宜摇摇头笑道:“我根本没往心里去。”又故意压低了声音冲裴子君调侃了一声,“哎呀,大小姐果然是大小姐呀,惹不起。” 裴子君这才知道,赵相宜是真的没往心里去,不过嘴上还是继续安慰了一句:“你别这么说,每个人都很好,我看你也蛮好的……”最后那句赵相宜没听清楚,因为裴子君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啊?你后面说什么?”赵相宜紧着问了一句,以为是什么不打紧的话,若她知道原话,或者能够揣摩得到一点裴子君最近的异变,想必是不敢再接着往下问的。 裴子君的脸忽然涨得通红,赶紧别过脸去咳了几声,仅留了侧脸颊上一抹极其不自然的红晕给赵相宜看。 正当赵相宜不明所以的时候,莫少祈的大嗓门忽然响了起来:“你们干嘛啦,到底要不要去东市啊,不去我一个人去了,时间要紧,等傍晚的时候我就得跟着回江宁县了呀” 间中,赵弘林望着莫雅茹紧捏着拳头,一直没说话。 听见莫少祈的声音,才是忽然眯了双眼,勾起唇角来冲莫雅茹冷笑了一声,随后又走近了一两步扬声道:“因为这是我妹妹。” 裴子君抬起头来看他,赵相宜更是心中一暖,猛地抬起头来看自己大哥,眼里忽然盈满了温热的东西。 但见赵弘林的声音依旧响在大家的耳侧:“凭她是谁,但凡再好再优秀,在我看来,也是不及我妹妹一分好的” “你”莫雅茹忽然抬头紧咬着牙看着赵弘林,可他眼里却写满了对自己的讥讽与不屑,这令素来心气高傲的她很是受不了,可一时之间,竟找不出一个词来说赵弘林的不是。 最后,莫雅茹又把视线转移到了裴子君的身上,似要从他身上寻求帮助那般,毕竟,在莫雅茹看来,赵弘林兄妹俩是外人,她跟裴子君才是有着亲戚关系的自己人 裴子君素来是把莫雅茹当妹妹看的,不过因为她心气甚高,又处处守礼拘谨的,导致他与她之间的关系很是生疏,基本上也就是问候层次上的,故而此时此刻,裴子君根本读不懂莫雅茹抛来的求救眼神,只很是郁闷地看着这场僵局慢慢地变得有些不可开交。 “所以究竟要怎么样呢?”赵相宜忽然走上前来与自己哥哥并肩,随后直视着莫雅茹,“莫大小姐,请你每次管好自己的脾气行不行?你说我不知规矩?那么像你这样的真正的大家闺秀——” “大家闺秀”这四个字,赵相宜很是用力地咬了咬,随后又继续说道:“是不是更应该守礼些,不要每次都这么胡闹呢?” “你,你究竟在说什么?”莫雅茹气得浑身发抖,她简直不敢相信,像赵相宜这样从乡下过来的野丫头,什么都不懂,什么世面都没见过的,竟敢当着大家的面,这样子来教训她 赵相宜丝毫不惧怕地直视着莫雅茹,其实她这么做不是为了逞威风,而是见自己哥哥已经把局面弄僵,他这么做都是为了维护她的尊严,如若这个时刻,自己不站出来跟哥哥站在同一边,反而充当和事佬大事化小,即便这样事情可能会告一段落,但只怕会因此而寒了哥哥的心。 赵弘林是个极其**的孩子,届时只怕他会以为自己根本不领他的情,他那么维护她,不过是一个人在那当小丑罢了。 果然,经赵相宜这么一说,赵弘林立马微笑了起来,冲赵相宜说了一句:“小妹说的极对,”又似是为了气莫雅茹那般,扬声一句,“相信像这样的话,很多人早就想对你说了吧。” “你们你们简直太欺负人了我要回去告诉爹爹”莫雅茹气得牙齿直颤,眼泪又溜溜地掉了下来。 赵相宜根本没能因此而衍生怜香惜玉的心,只继续不卑不亢道:“本来都好好的,可每次都因为你,事情总要变得这么复杂,每次因为你,气氛都被破坏掉了,我们都玩不成什么”这话的语气倒是很适时地借用了她小孩的身份与脾性说出口的。 莫雅茹气得忽然扬起了手:“你竟敢出言侮辱本小姐”说着就要往赵相宜的脸上打去,却被赵弘林立马上前拦住,紧捏住她的腕子,在她喊疼了之后用力地甩开,害得她往后跌了个踉跄。 裴子君见状不好,也抛下了自己尴尬的境地立马上前来劝道:“好了好了,都是朋友玩伴的,别因为小事生分了呀,咱们接着去东市看兰花罢,少祈因为觉得闷,都先行一步了。” 闻言,莫雅茹向四周扫了一眼,气得直跺脚,嘴上不住地骂着莫少祈:“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什么时候都不肯帮我一把的,还拿不拿我当姐姐了” 赵弘林讥讽地笑笑,随后将手搭在赵相宜的肩上转身就走,裴子君很是尴尬地站在原地,面对立马哭得梨花带雨的莫雅茹表示没辙,最后只得不住地安慰着她。 莫雅茹哭着哭着,见赵弘林兄妹俩都走远了,才慢慢地抽噎着擦干了眼泪,对裴子君尴尬地笑笑:“那咱们走吧?别去东市了,去别处逛逛即可,就咱们两个好了,不跟上那起子蛮人” 裴子君心里其实是很想去看兰花的,因为他早先挑了一盆想送给赵相宜家做开张大礼,也等于是借着这个由头送给赵相宜把玩的…… 不过眼下看着莫雅茹这样,担心她真的使小性子届时弄得两家大人翻脸,只好暂时舍弃了心里那个想法,打算先安慰安慰莫雅茹算了,只有让她好过舒服了,赵相宜等人才会没事的吧? = = 是 由】. 第120章如意绣庄老板娘 嗷嗷,今天三更啦第一更奉上,大家加把劲在最后一两天努力砸粉红票吧,如果总票数超过了40张,果果也三更 ======== 等赵相宜兄妹俩逛完了回家之后,都再没看见莫雅茹等人,赵相宜心里不禁有些发虚,只狐疑地问哥哥你说那莫大该不会真的使小性子把这事跟莫老板告状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这大人们万一要闹起来,咱们……” “不可能。”赵弘林很是笃定地打断了赵相宜,“即便大人们了,也会以为这只是小孩子家家闹脾气呢,哪会因为这些个就坏了大家这几年来的交情?” “也是这么个理。”赵相宜想想也觉得是。 兄妹俩继续往回走,等回了千禧楼时,已过了用饭时段,生意要稍稍清减一些了,但见赵信良此时正站在柜台前算账,他为了能胜任掌柜的位置,可是好好向莫老板取了经的。 “爹,裴家莫家那些客人们呢?”赵相宜笑着问了句。 赵信良这才抬头,看着兄妹俩你们两个上哪疯去了?他们几个后都没见着你们两个,之后许是家里那边也忙,大家就各自了。” 听父亲的口气,应是莫雅茹没将今天的事告诉大人们,赵相宜不禁在心底悄悄地松了一口气,随后冲赵信良做了个鬼脸我跟哥哥逛东市去了,既没事,那咱们就先行回家好了。” 赵信良放心地点点头。 临了,赵弘林问了句赵信良今天的收益。 赵信良并不避讳,详细地跟他说了,但见赵弘林自个在心底细细地算了算,随后讶异地抬头看着赵信良道多出这么多?我原也预先算了一笔账,没这么多呀。今天的生意竟这么好?” 赵信良一听,便笑乐了,点点头,很是满意道也多亏了裴老板跟莫老板两个给我卖了面子呢,还有你有根叔叔,里正他们,哪一个不是有名气的人物,如今都为了贺咱们千禧楼开张而来,可不要让那些客人们惊讶死了,就算不冲着咱们的菜色而来,也要冲着这些大人物来咱们千禧楼捧个场呀” 赵弘林想想也觉得有理,正欲跟小妹离开酒楼,但见赵信良又想起一事,笑道对了,如意绣庄那边刚刚跟我谈了一笔生意,弘林啊,横竖你现在没事,帮爹爹一个忙好了。” “哦,爹爹你说。” “是这样,如意绣庄的老板娘才刚亲自来过咱们千禧楼,说是尝了尝咱们千禧楼的菜觉得很不。因着他们绣庄里头中午是要供绣娘学徒们吃饭的,所以从前万福楼还开着的时候,他们绣庄是直接在万福楼订了餐送去的,现在咱们千禧楼顶了万福楼继续开张了,人老板娘来看了看,觉得也不,所以想接着跟咱们做买卖,这如意绣庄中午的饭食,以后就由咱们千禧楼继续提供了。”赵信良先把事情的经过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遍,随后又笑着拿出了一张空白的纸来递给: “这样,你帮爹爹把咱们酒楼里头的菜名全部写在这张纸上,一会你跟相宜回家的时候会经过如意绣庄的,位置你们也认得,就在原来百味楼的原址上,那间一栋两层的店铺,你们上回也是瞧见的,一会你们经过绣庄的时候就把这张单子给老板娘,爹爹是这么想的,今后他们想吃个菜,直接照上头点就是了,免得临了不知该点菜伤脑筋的。” 这不就是现代的菜单么? 赵相宜捂着嘴巴笑看着父亲,她,凭父亲的头脑,这家千禧楼日后只会越来越红火的 赵弘林二话不说地执笔细细写了起来,等把所有的菜名都写上了之后,方拿起了那张宣纸,翼翼地吹了吹,等墨迹干透了之后才折好放进了袖子里头,很是稳妥地回答父亲道我会把这件事办好的。” “乖了。”赵信良很是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又跟兄妹俩说了几句,便忙去了。兄妹俩辞别了父亲,往千禧楼外走去。 如意绣庄是新开的店铺,在百味楼撤离清河镇之后的两个月内开起的,这次他们一家人再来镇上,倒是听了不少关于如意绣庄的传闻。 首先,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里,一个女子居然敢单独出来开一家这么大的绣庄,并且独当一面,这一点就足以让人佩服 当然,佩服的人只是像赵相宜这样的,多数人还是对如意绣庄的老板娘指指点点的,多半是女德方面的,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家家的在家相夫教子侍奉公婆才是正经,学男人们出来做生意瞎混? 不过据说这个老板娘是个刚烈性子,样样事情都做得干净利落的,事都会一点,信手拈来。 很快地,两人到了如意绣庄门口。 只见原先的一栋两层的酒楼如今已被重新修整成为了一个秀气十足的绣庄,乌黑的匾额上头题着几个娟秀有力的大字——如意绣庄。 瞧着字迹的走向与风骨,倒像是女儿家的字,如若真要说是字如其人的话,那么从这几个字迹中可以看出,这些字的主人定是个性子刚强独立的。 不会是这家绣庄的老板娘亲手题的字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赵相宜暗暗想着,随哥哥进了如意绣庄。 但见有个中龄妇人正在打扫,见状便客气地问了两人一句请问你们想买点呢?” 赵弘林也是微笑着礼貌答道我们来不买呢,我们是千禧楼的人,你们这的老板娘才刚跟我们千禧楼谈了一笔生意,我们这是来说明一下后续问题的。” “哦,好好好,你们随我来。”中龄妇人将兄妹俩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们穿戴虽不算华贵,但也不差,而且年龄正好与镇上近日来传闻中的两兄妹相符,态度便更加可亲了起来。 兄妹俩随着中龄妇人一路走来,最后在二楼的一间绣阁外停下,中龄妇人进去通报了一声,随后便笑嘻嘻地出来请兄妹俩进去了。 二人得体地进了门,但见绣阁内静得紧 并不是人少才静,相反,像他们眼下看见的这番景象,还能维持这样安静的氛围,着实让赵相宜心生惊讶 这间绣阁很大,里头整整齐齐地坐着十几位绣娘,大家皆敛神静气地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绣着各色的绣品,针线穿过布帛的声音是此时此刻绣阁里头唯一能听得清晰的声响 赵相宜不禁咽了咽口水,表示身心无力,这一刻,若说她真听见了一根针掉地上的声音,也不夸张,也不为过 “你们是赵老板的子女吧?无小说网不少字”一个温婉的嗓音忽然传了,兄妹俩俱是一惊,因为太静了,这样的声音尽管温婉,却都显得有些突兀了。 可再看看那些个绣娘,却依旧有条不紊地在绣着各自手里的花样,丝毫不被打扰,似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突兀果然可谓是训练有素啊 “恩呢,我爹让我们带样给老板娘。”赵弘林回答道。 赵相宜顺着赵弘林的视线看去,但见绣阁的最里端,一个穿葡萄紫牡丹缠枝缂丝春衫的年轻正端坐在贵妃椅上,头上梳了一个轻简的发髻,仅用了一支金钗与几朵珠花压鬓,脸上略施薄粉罢了。可饶是这般装束,却依旧难掩她浑身上下透出的一股子华贵气。 想必,这位就是如意绣庄的老板娘任氏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赵弘林与赵相宜翼翼地从诸位绣娘中间的空位置间走过,来到任氏面前,赵弘林率先将赵信良嘱托的跟任氏说了一遍,随后从袖子里拿出了那张叠得整齐的“菜单”予任氏过目。 任氏笑着接过,粗粗看了几眼,随后满意地点点头,临了又问这字是赵老板写的?” 赵弘林摇摇头,实话实说是我随意写的,不成气候。” “过谦了,写的不。”任氏忽然站起了身子来,午后的最后一点阳光刚好从窗户那头投射在任氏的衣裳上,衬得任氏的肌肤愈发晶莹了,仿若在散发着柔柔的光芒一般。 赵相宜再次细细地打量了任氏一眼,实是难以想象,传闻中那样果敢而刚强的,会长得这般好看,声音会这样温婉和气的。 她本以为,任氏定是个长得凶煞些的母夜叉,可能性子是好的,但外表看上去一定十分凶悍,没成想,现在见到真人,真真是与她的想法南辕北辙了。 “你为一直盯着我看呢?”任氏忽然笑着问赵相宜。 赵相宜小脸一红,被任氏盯得一颗心咚咚直跳,最后只埋头借用小孩子的身份嗫嚅道我,我……” “倒是我想了,以为赵老板的女儿定是个机灵聪慧的,没成想居然这般害羞。”任氏心直口快,不过话里却没有一点嘲讽赵相宜的意思。 赵相宜这才算是真正地见识到了任氏的果敢,算是个率直坦荡,敢作敢当的了吧 “我送你们出去吧,横竖现在没事。”任氏又笑,收好了“菜单”过后,率先走了出去,兄妹俩则跟上。 任氏一直送他们到了绣庄门口,一路上赵弘林一直很是客气,任氏则直言一句以后都是要来往的,切不可这般客气的。” 兄妹俩齐齐有礼地辞别了任氏,临走前,赵相宜微微吐舌头放松的小动作被任氏不瞧见了,等兄妹俩走远了之后,任氏才衔着趣味勾起了唇角笑着自语了一句哦,看来还真是个有趣又聪慧的小姑娘,倒是我刚才忙昏了头没瞧出来了。” = = 是 由】. 第121章关于任氏的铁血传闻 二更到,哇,大家好效率,一早上的就让粉红满了40p了~恩恩,明天会按照承诺三更的还请大家为咱们相宜预留下个月的粉红票 ========== “那个如意绣庄的任老板娘啊,呵呵,很有点本事的。”方氏眯着双眼笑着将手里的柴火放进灶里,头也不回地对赵相宜说。 听闻赵相宜兄妹俩刚从如意绣庄回来,方氏便起兴聊到了那个任氏。 “也是呢,一个女人家独自在镇上开起了这么大的一家绣坊,可不是要那种自立自强的女人才能胜任的。”赵相宜边帮方氏剥着豆子,边附和道。 方氏也点点头,随后又道:“我听邻里说,她原是嫁过人的。” “哦?”赵相宜手里的动作忽然一滞,抬起头来看方氏,随后又埋下头去继续剥豆子,嘴上接着说道,“可我看她年龄并不大诶,瞧着怪年轻好看的。” “她不是清河镇人,原好像是柳州人罢,柳州离咱们这可远了。我听人说,这个任老板娘可真是个敢作敢当的,刚来到镇上开绣坊的时候,面对大家的种种疑问,她居然丝毫都不要躲闪的,有什么就说什么,包括她嫁过人,后又因为不合,跟夫家和离了的事,也没有遮掩什么,直接跟人公布了。”方氏的语气中带着对任氏的佩服,但也含着些微的惋惜,道是这样的女人强是强,只怕一到了感情的事情上,便没人敢沾惹了。 赵相宜勾唇笑笑,竟没想到在这么闭塞保守的时代里,居然还存在这样强悍自立的女人:“那她有孩子么,可有说过她娘家还有夫家那边是做什么的呢?”一时之间,赵相宜对这个任氏倒是感兴趣起来了。 方氏没多想,无非就是跟孙女拉拉家常,横竖这里没外人,便没什么忌讳地直言:“据说成亲才不到一年的,怪道这么年轻了,是个年轻媳妇子嘞。没听她提起过自己有孩子,想必是没有罢,也不知她跟夫家和离是不是就是为了孩子的缘故……唉,所以咱们女人就是这样的命,凭她是谁,就算是王公贵族的女儿,但凡嫁过去没的生,就是犯了大忌讳了,那么再好再高贵的女人,也不会受到婆家的尊重的……”方氏说着说着发现自己扯远了,于是又拉回正题: “至于她婆家是做什么的,那我就无从知晓了。不过……她娘家爹好像是教书先生,中过秀才,是个有学问的,挺不错。” 赵相宜点点头,将手边剥好的豆子端到了灶上,又主动地拿了另外的蔬菜去清洗,等赵相宜再进厨房来的时候,顺道又说了几句:“我原听哥哥说,这个如意绣庄好了不起,刚来镇上没几个月,就把镇上大大小小的绣坊给打压了下去,独独那家叶氏绣庄因为是老字号的缘故,才没被如意绣庄给抢了生意,如今两家绣坊可谓是清河镇上实力均衡的对峙双方了。” 方氏稳了稳火势,随后起身走至灶前将锅盖掀开,一大股子热气扑面而来,方氏一面做事,一面点点头道:“所以说这个女人有能耐呢,但看她自己怎么想的了,若她对感情方面的事冷淡了,决心日后不再嫁人,一个人这么过,忍得住外头的流言蜚语,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单她一人便可独当一面,养活自己了。但假若她以后还想嫁人,我想只怕很难,这样的女人,男人们恰恰不怎么喜欢的,太聪明太能干了,一般的男人都不能跟她比,所以说嘛,这女人太过聪明了也未必见得是件好事呢。” 赵相宜垂下睫羽,细细思索着方氏的话。 方氏见状也是说到了赵相宜的身上:“相宜啊,你今年也七岁了,素来很懂事伶俐的,奶奶说的话,你想必也听得懂呢,所以奶奶在这也是要嘱咐你一声的,女儿家家的伶俐些都不打紧,但以后到了别人家里,切记可得以日后的丈夫公婆为主,他们才是你的天,可千万不要学如意绣庄的任老板娘啊,万事自己逞强,到了最后,就变成了孑然一身,孤单一人了。” “奶奶我知道呢。”赵相宜乖巧地应了,安方氏的心。 “还有……”方氏忽然凝了眉,“有些事,我细想了想,觉得还是我太过随你意了,早在你三四岁的时候,奶奶就说过要教你女红了,可你那时却不肯好好学,我想着你还小,也就由着你了,可现在想想,真真是我大意了,这种事可不能由着你胡来呀,免得届时耽搁了最佳的时候。你现在大了,有些话我也不怕直说……相宜啊,你母亲是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奶奶我知道,而且她不再是我娘,我没有娘。”赵相宜忽然打断方氏的话,斩钉截铁道。 方氏闻言心里一疼,随后也接受事实地点点头道:“所以,没有娘亲打理的话,你的事,奶奶则愈发要上心些了。你现在渐渐的大了,别看还有好几年的光景,可几年的时间很短的,一眨眼就过去了……你瞧瞧你小姑姑,原还是我抱在手里的奶娃娃呢,一晃眼,十几年就过去了,你小姑姑都生了敏敏了……所以,我可得抓紧这几年好好地教你些东西呢,否则,你若什么都不会的话,以后去了婆家那边,可不要被人紧抓着短处诟病的。” “唉,都是我跟你爷爷不好,尽给家里添了几个这样不成器的儿媳妇……又毁了月琴……”方氏说着潸然泪下。 赵相宜连连安慰道:“奶奶,您仔细身子呀,开春后身子就一直带病的。我爹还有三叔小姑姑他们,都不是您跟爷爷的错啦,毕竟你们也只是去相亲相看了一下,这才短短的时间内,能看出什么来呀,托人去打听也了解得不是很全面,很多人原先藏得可深了呢,别说是您了,就是我原先,也没看出张家那边有什么不妥呢。就当是我们家时运不济吧,但是您看,现在可不是好了么,虽然小姑姑和离了,传出去不大好听,但是至少现在小姑姑和敏敏两个过得很快乐很幸福呀。” “而且我爹也过得很满足,他现在有千禧楼和我们这些亲人就够了。”见方氏脸上还是黯黯的,赵相宜紧接着又安慰了一句,“新进门的三婶婶也不是您跟爷爷相中的,他们家再怎么搞得乌烟瘴气的,也不关您跟爷爷的事啦,都是他们自己当初情愿的。” “唉,我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现在反倒要你来哄我这个老的了,小丫头。”末了,方氏轻刮赵相宜的鼻子笑道。 赵相宜这才舒了一大口气,古代的医疗条件很是落后,方氏的身子骨向来不大好,她真担心方氏的身体出问题,所以每每只能努力地让她放宽心来过日子,心态好点,身体也就会相对的健康一些。 “好了,咱们说回正题吧。”方氏忽然认真起来,盯着赵相宜看。 “奶奶,干嘛呀,这样盯着人家看,看的我心里渗得慌。”赵相宜心虚地笑笑,刻意逃避方氏即将提出的话题,她真不是做针线活的料子呀前世带着好玩的心情和三分钟热度绣过十字绣,可却总不小心把针落在**,最郁闷的是竟然找不到针害得她吓死了,为了睡觉不刺伤自己,只得叫保姆把刚刚换上的床单又撤换掉了…… 所以现在方氏再提女红的事,赵相宜总带着阴影,生怕学着学着的时候,又把绣花针给弄丢了,费钱不说,届时真刺伤自己怎么办……她是再不可能像前世那样使唤人去给自己换床单了。 “别打岔。”方氏这次的态度好像很坚决,“你听我说,凭你学得好与不好,都是得学的。至少到了最后,那些女红琐细的,你都会一些,做得不好不会有人说你太多,至少你努力了。但如果你不会做,那么可就犯了大忌讳了” “可是奶奶……”赵相宜照着往常那样故意拖长了尾音撒娇道,“我真不是学女红的料子呀,以前也不是没跟您学过,您看看我绣的那些东西……成什么样子了。” “不许胡闹了啊。”方氏佯装生气地板起了脸来,“你听我说,从今天开始,不许再耍赖了,得跟着我开始学学东西。嗯,咱们从刺绣和厨艺这两方面开始学,等你学得差不多了,我再试着教你别的。” “哦。”赵相宜嘟起一张嘴巴,最后无力地挪着步子出了厨房。 碰见赵弘林的时候,赵相宜无语望天:“哥哥,奶奶又要逼我学东西了。” “这是好事,我刚才都听到了,你现在不止要学奶奶教给你的,还要学我教给你的那些字,好好练,这几年下来,你的字也慢慢写得端正起来了,比原来的好许多。”赵弘林笑着道。 赵相宜却忽然掐腰大声嘟囔了起来:“呜呜,你刚才都听到了居然也不进去在奶奶面前给我求句情” “好了好了啦,别赌气了,这是女儿家的必经之路,以后你大了,会感谢奶奶的。”赵弘林好声好气地劝道。 赵相宜只得无奈地摇摇头,随后拖着步子去了赵弘林的书房,她要练会字静心静气。 好吧,学就学吧,她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学好的,至于成果如何,那她就不敢保证了…… = = 是 由】. 第122章我正好缺根络子 (为20p粉红加更) “呀,不行,得重绣了,你这个线都打结了。”方氏皱着眉头一把将赵相宜手里正在绣的“作品”给夺了过来,顺手拿剪刀给绞了,如若不这样做,赵相宜定又会拿回去重新开始绣的,照这样错误的针法继续绣下去,她是得不到进步的。 “多浪费的,奶奶”赵相宜嘟着小嘴恹恹道,随后自顾地靠在椅子上凝眉,“那可是上好的料子呢,我就说了吧,给我这样刚学女红的人,肯定得用差点的料子来练手呢,现在用这么好的料子,浪费了我见着都心疼呢。” 方氏笑着戳了戳赵相宜的眉心:“你呀你,小小的年纪见天这么老成,这是你该操心的事么?你现在只需乖乖地学女红厨艺就好,至于用什么料子,用什么食材,那都是奶奶跟你爹应该操心的事。” “还有,我不是说了很多遍了么,学女红最一开始就得用好料子,以前你小姑姑学的时候是因为家里穷,我没办法才拿家里破得不行的布和线给她练,亏得你小姑姑有天分,所以现在手艺不错。可你就不一样了,首先咱们家现在条件好了,那么我们是万万不会再委屈了你的,再者你没这方面的天分,假若再给你用差料子差针线,那你得学到何时才通透呀?” 赵相宜扑哧一声笑了笑,又摇摇头:“您说来说去就是嫌我笨了呗。” “嘁,鬼丫头,若你这样的还叫笨,那还让不让别人家的孩子活了。”方氏一面帮赵相宜在新的料子上起头,一面笑道。 给她绣好了开头,再打好了底子过后,便将弄好的花绷子递给了赵相宜:“喏,按照这样的针法先绣绣,练练手,别再绣错了,其实这真的算是很简单的花样针法了,你小姑姑学的时候,一天之内就会了好几样针法呢,怎么你学了好些天了,仅仅只是这一个针法却还是会弄错?” 赵相宜很是无奈地拿着手里的花绷子,老成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一言不发地绣了起来。 其实,到了这份上,就真不是她没刺绣的天分了,只能说古代的针法什么的太难,绕来绕去变来变去,还得记针法,她简直被绕晕了……一想到接下来还有更难的针法花样,赵相宜想死的心都有,她真不想把时光都浪费在这些针线上呐。 “为什么女孩都要学女红……”赵相宜一面绣着,一面嘟着嘴巴囔囔道。 方氏摇摇头,没理会,径直地出了房间,这已是赵相宜今天第十次说起这句话了。 “哎呀……”绣花针穿过布帛的时候再次地扎到了赵相宜的手指,疼得她立马扔掉了手里的绣品,心疼地把手指放进了嘴里吸允。 过后嘴上又嘟囔道:“到底是谁发明的刺绣啊” “你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身后裴子君的声音猛不丁地传来。 赵相宜转过头去看他,微凝的眉渐渐舒展开来:“你怎么忽然来了?” 裴子君今天穿一身墨绿色的丝缎春衫,微薄的那种,现在的天气已经渐渐地热起来了,马上就快要过端午节,等端午节过后就是一年中最热的三伏天。裴子君站在门口,刚好抵挡住了一大片的日光,被挡住的光芒好似会折射一般,从他的周身晕了开来,照得他浑身柔亮。 “我今天是自己来的,刚好帮我爹运一批货回去。”裴子君微笑着走了进来,很自然地在赵相宜的身旁坐下。 裴子君现在已经可以开始帮裴老板打理一些生意上的小事了,若不是现在他无端提起,赵相宜怕是要忘了这一茬的,因为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相信,裴子君才十岁就要开始步上继承裴家的轨道了。 “你这绣的是?”裴子君指着赵相宜手里的绣品问道,他实在看不出那上头绣的是什么。 赵相宜微窘,随后把绣品往桌上放了放,尴尬地笑道:“别理它了,刚学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绣什么……” 裴子君将手握成拳抵在下唇处笑了笑,随后故意调侃道:“那好,等你以后学精了,也绣样东西给我吧。” 赵相宜没有多虑,只嘟起嘴巴来摇摇头:“怕是没有那一天了,我永远也学不好的,不是这方面的料子。” “慢慢学总会有成就的,闵柔最近也开始学这些了,跟你差不多,会闹些情绪,但也还是乖乖地坚持下来了,如今都可以绣出一些简单的花样来了。”裴子君温声安慰着。 赵相宜一听,却更觉得倍受打击:“闵柔比我小,竟都可以绣出完整的花样来了……我果然不是这方面的料子。唉,为什么女孩都要学女红?” 在裴子君看来,但凡是女儿家,都是要经过这么一条路子的,现在赵相宜忽然反问起这个问题来,倒让他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了。 赵相宜也没指望裴子君能够答得上来什么,只笑笑而过。 “对了,你会打络子么?”裴子君忽然问起这个。 赵相宜纳闷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点点头道:“这个小姑姑原先教过我,倒是简单得很,也比刺绣有趣得多,最好的一点是,它不会像刺绣这样会扎到自己的手”说着,赵相宜很是可怜兮兮地把自己的双手摊开,十个指头已经星星点点地布满了小伤口,看着好不触目惊心的 “呀,怎么会这么严重疼不疼啊”裴子君见到赵相宜指头上的伤口一时慌了神,很是失态地伸出手来抓住了赵相宜的,嘴上不迭地说出一些关心的话。 赵相宜没想那么多,在她的眼里,裴子君不过是个还未发育完全的孩子罢了,便由着他抓着,脸上笑道:“疼是疼,不过也只是当时疼,现在好多了,唉,没办法,奶奶非要我学,不然担心我将来嫁不出去” 听到“嫁”这个词,裴子君忽然浑身触电也似地放开了赵相宜的手,随后迅速埋下了头去悻悻的,脸颊两边红彤彤的跟有火在烧似的。 “你怎么了?”赵相宜关切地问了他一句。 裴子君尽量地平稳住自己那怦怦的心跳,这些日子不知怎地,他经常这样,犹是面对赵相宜本人的时候,这种心绪更为明显 最后他尽量保持着正常的样子抬头冲赵相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什么……那个,你,你刚才说你会打络子的?” 赵相宜见裴子君又是别扭,又是刻意转移话题的,心里也不禁胡思乱想了起来,这裴子君小盆友该不会……不会吧他才多大啊,肯定是自己想歪了,唉唉,果然啊,自己居然连个小正太都不放过,在这胡思乱想什么的 “恩呢,普通一些的花样我都会打,可是这也不抵事呀,我奶奶说,刺绣才是女红的正经绝活跟精髓,络子那起子东西都是简单得要死的玩意,任谁学了一遍都会打的。”赵相宜抛下了刚才闪现在脑海里的想法,跟裴子君抱怨道。 “要不你给我编一根吧,我正好缺根络子呢。”裴子君这时已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微笑着露出了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赵相宜抬头正视他,第一反应是,你这样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居然还缺络子?但凡你喊一声,便会有无数人愿意为你编,你倒好,居然这样刁难我要我给你编络子? “嘁,难道你以为我不会编络子故意骗你的么?”赵相宜心里怎么想的,嘴上便怎么说出了口。 裴子君见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也并不解释,心想着她能这么想自是最好,万一她多虑了或者怎么的,届时才不好收场,只怕大家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那好啊,就这么说定了,待会我走前你必须把络子打好送我,否则你就是故意扯谎,不懂装懂。”裴子君顺着赵相宜的话头邪邪一笑,随后站起身子来朝房间外走去。 赵相宜照旧“嘁”了一声,随后放下了手里的绣品,转身从房间柜子上的抽屉里拿出了彩线来。 各色对比了一下,想着裴子君今天穿的是墨绿色的春衫,那就配鸭青色的彩线好了,再给他编个鱼跃龙门的花样,既好看喻意也好的 决定好了以后,赵相宜便开开心心地坐在桌前打起了络子来,不用费力地捏着绣花针学刺绣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赵相宜此时此刻才知道 从前要她打络子,她自也是不愿的,宁可花那个时间帮方氏多干些活或者自去练一会字,可现在,学了刺绣以后,赵相宜的想法则变成了,宁可拿那个时间天天来打络子,也不愿再捏绣花针,再费眼神…… 裴子君就这样站在他们新家院子里的小梨树下,静静地看着赵相宜坐在屋里,一会愁眉不展,一会又高兴不已的样子,她正埋着头在打络子,模样很是认真,乌黑的刘海悄悄地微遮住了她那浓密的眉毛,她的眼睛好像永远都那样有神。 ======= 章推—— 书名:重生之步步倾心 作者:兜兜不回家 简介:红颜祸水,君王好逑。 ======= = 是 由】. 第123章给相宜找个严厉的师傅 过了端午节,天气愈发地炎热了,今年的夏天热得早,在四月中旬的时候,就已经热了起来,原本赵相宜还很坚持地穿着春衫,因为方氏对女孩子的照顾很是严密,坚持做到不让女孩子受寒,故而赵相宜到了阳春时分,洗脸水等等用的还都是热水。 可四月中旬的时候已经很热,赵相宜实在受不了,最后经过方氏的同意,早早地把夏衫翻出来穿了。 刚穿上身就长个了,衣服有点不合身。 本来赵相宜想着横竖不打紧,又不是像冬天那样冷得紧的天气,衣服袖子短了就短些呗,可方氏了以后却坚决要给赵相宜裁制新衣。 光是买衣服料子就花了大半天的,还帮赵弘林和赵信良买了布料子,方氏没给买,赵相宜也不依了,最后千劝万劝的,才让方氏舍本扯了几块上好的碎花暗纹绸布。 本来方氏是打算动手裁剪做新衣的,可经过如意绣庄的时候,方氏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回到家后,方氏立马放下了手里的布,来来回回地忙活,把赵相宜弄得云里雾里的。 等傍晚赵弘林和赵信良纷纷归来过后,赵相宜才是恍然大悟,方氏之所以忙活了大半天,是为了要给换个女红师傅。 经方氏解释,是认为赵相宜近来学习女红成效不大,练也练不好,但归根结底,方氏却很笃定地认为,并非是赵相宜的能力有限,到底是她这个师傅没当好,想必若给赵相宜换个优秀又严厉的师傅,赵相宜在女红方面会有大进展的 毕竟她是赵相宜的亲奶奶,一手带大的孩子,打骂肯定是舍不得的,但遇到误不严厉责怪两句,只怕赵相宜在女红方面永远也别想有大突破。所以必须要找个能舍得骂赵相宜的人来教赵相宜女红,同时此人还必须身怀高超的刺绣技艺,思来想去,挑来挑去的,任氏则是最合适的人选。 故而,为了能让孙女学得一手好女红,将来能过得好,方氏只好咬咬牙一狠心,提出了要让那个铁血的任氏来教赵相宜女红的想法 赵弘林听后是没意见的,女儿家的事,在他看来,方氏定是比他更懂的。 可赵信良却犹豫了起来近来咱们千禧楼跟如意绣庄来往得近了,我才,人家老板娘会的可是正宗的苏绣,这样的手艺,她愿意外传么?” “苏绣么?哎呀,那太好了咱们相宜若真的拜她为师,届时不定要优秀成样了”方氏自动忽略了赵信良的后面那句话,满脸兴奋道。 赵信良心里透着点点无奈就怕人家不愿意收,届时传出去,镇上这些人您是的,指不定说咱们相宜不好呢。” “会?我们相宜这么乖巧的,谁见了都喜欢,年龄又小,正是学这些的时候,一点就通,她不愿收呢。”方氏有些不高兴赵信良说闺女不好的话。 赵信良也连连解释不是不是,我当然相宜是顶呱呱的,可人家不定这么想呢,再说了,万一她那手艺并不外传的,咱们这样巴巴地去了,岂不是碰一鼻子灰?以后千禧楼跟如意绣庄做起买卖来也尴尬不是……再说了,我见相宜对这个也不大热爱欢喜的,咱们也别过分逼她好了。” “嗯嗯,爹爹说得对”赵相宜立马站出来赞同道,又冲方氏撒娇道,“奶奶……您教我就好了嘛,您绣的也很好看呐相宜会努力学的啦,是相宜笨了些……如果奶奶把我交到任老板娘的手里,相宜只怕会被打骂死的……任老板娘看起来好凶的样子呀。” “前儿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你不是说人家年轻随和又好看的嘛?”方氏戳了戳赵相宜的眉心,“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不试试结果呢?既然眼前有这么好的机会与条件,为不好好抓住呢?” 赵信良还欲说些,方氏却截了他的话头信良,你心思粗,不这里头的门道。你别看相宜不喜欢学这些针线活,就可以由着她不学。这样等她以后大了,要真都不会,可就糟糕了,届时还不要让人给说死” “我会打络子……”赵相宜极其小声地提了一句。 方氏却被她逗得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那你以后的嫁衣就只有一根络子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其他的裁衣刺绣的活计统统不会做,你完成那整套的嫁裳嘞?” “奶奶,人家还小……”赵相宜心知方氏这回是打定了主意了,辨她不过,只好佯装年小羞涩,夺门而出…… 回到自个房间,赵相宜才感觉鸭梨山大……任氏不同意收她这个徒弟还好,若真收了,那她以后可还有轻松日子过呀。她又想起了上如意绣庄里头看见的场景,十几个绣娘坐在同一个绣阁里头,只有呼吸声和针线穿过布帛的声音,再没了旁的,若要她过这样的日子,还不如杀了她来得痛快 可方氏这边,既打定了主意,就真的开始行动了起来。 接下来这几天,方氏日日都在操心该准备样的礼品登门拜访任氏,毕竟人家是正宗苏绣的传人,如若真要让赵相宜拜她为师,学到真手艺,可就得花一番功夫与心思了。 就算任氏不同意也不打紧,方氏都想好应对的法子了…… 如果任氏不同意收赵相宜为徒弟,那么方氏就说他们家不是非要赵相宜学习苏绣的精髓的,只让任氏严厉点教赵相宜一些基本女红,能让她长大后不被人笑话诟病就行。 想必都说成这样了,任氏也不至于再拒绝了吧。 最后,念及任氏的年龄身份,方氏准备了一尊镀金的财神爷送给任氏,从庙里开了光的,加之她是老人家,送这些看起来要郑重灵验些,但愿任氏能喜欢。 赵相宜倍感无力,愣是这次她说动了大哥赵弘林,让他出面为求情也是无用,方氏不知为何对这事的态度竟这般坚定不移 想是真的关心赵相宜吧,担心她长大了都不会,去到婆家那边会遭人诟病,故而对这事便由不得赵相宜自个了,变得万分果断了起来。 赵相宜这么想着,心里也觉得暖暖的,只得认了这个事实,不再跟方氏唱反调,最后在心中默默祈祷着任氏看不上,或者根本没有收学徒的心。 等方氏带着赵相宜正式登门拜访的时候,正值五月间的梅雨季,今年的梅雨季来得甚晚,不过这时的赵信良已不再守着庄稼过日子了,天气的好坏与酒楼的生意并不直接挂钩,故而今年大家不再算着季节节气过日子。 乡下的那几亩地全数都交给了赵老2打理,牛也拿了一头出来供赵老2使唤,届时的收成还会分四成给赵老2的,赵老2很是高兴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至于家里的菜地,十三香的原料培植等等任务,则交给了赵月琴和李氏两个。 这厢,方氏翼翼地提着礼品打着伞来到了如意绣庄,依旧是上回那个中龄妇人接待的二人,这时大家彼此都已经相熟了,故而大家的态度不免都亲近了些。 “这可是要买些吗不跳字。中龄妇人一面接过方氏手里头的伞放好,尽量不让伞上的雨水沾湿地砖,一面笑着问方氏。 方氏也显得很是客气,只点头说我们先看看,麻烦你进去通报老板娘一声,就说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想见一见她呢,不知她是否有空的?” “这会子正空闲着呢,我去请,你们坐这儿稍等会。”中龄妇人和顺地答了一句。 赵相宜其实多想听她答一句,我们老板娘这会子没空…… 方氏拉着赵相宜在椅子上坐下,左顾右看地细细观察着店内摆好的成品,皆是苏绣的针法,精致又柔美的,可是把方氏给乐坏了。 赵相宜看自个奶奶的样子,好像她已经认定了任氏会收她为徒似的…… 不多时,任氏从二楼下来了。 荷绿色的莲花镶边烟罗纱裙,月白色描蓝边的干净棉缎绣花鞋,鞋头上绣着几小朵暖黄色的迎春花,步子小巧而轻盈,从木制的阶梯上缓缓走下来,罗裙犹若撑开的圆伞那般,圈圈卷起,煞是好看。 赵相宜由下往上看,但见任氏今天梳的是一个简单的云髻,并不像很多**那般梳得繁重,髻上插着一根雪白的羊脂白玉簪子,透明的流苏如一串晶莹的雨珠那般泻下,倒衬得她的头发更加乌黑亮泽了。 上时因着初次见面的愕,没能细细地观察这个的五官,这次趁着她下楼的时候,赵相宜细细地看了她一会,任氏真是个气质美人。 五官并不平淡,反而生出了一股子别样的妖娆,又不似那些青楼女子那般轻浮,反生出了几分贵气与魄力来。眼睛偏大,清澈耀人,加之任氏原本的脾性与气质,更让她的一双眸看起来光芒逼人了。鼻子是高挺而圆润的,并不显得过分高挺尖细,看起来刚刚好到位的那种。 任氏脸上最好看的地方在唇,她的唇微薄,轻抿着笑起来的样子为她的模样添了几分妩媚俊俏,加之她成过亲的缘故,看上去更比那些待字闺中的少女们要俏丽得多 这样的,独身在外,真的不会遇到危险么? 赵相宜走神地想着,这个任氏,好像每次都能带给一些惊喜与愕。 = = 是 由】. 第124章拜师 “赵大娘好。”任氏在方氏的跟前停下了步子,温婉一笑,打了声招呼。 方氏见她的性子这般随和,心里不禁多了几分把握,只笑着回了声招呼:“嗳,任老板娘好哦哟,你们绣坊里头的成品真真是精致,怪道能在镇上立足了。” “赵大娘过奖了,来,请坐。”任氏抿着唇角招呼方氏跟赵相宜重新落座,之前那个中龄妇人恭敬地端来了茶点供爷孙俩享用。 “赵小姐,有日子没见了。”任氏的目光落在赵相宜身上时,不禁颔首点了点头。 “乡下野丫头一个,担不得小姐这个尊称哟,让任老板娘见笑了”方氏摸着赵相宜的头顶,随后笑眯眯道。 任氏摇摇头:“我瞧着她倒是挺有气派的。哦,对了,你们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呢,可是千禧楼那边的事?” “不是……跟生意上的事情没关系呢。”事到临头要说出口了,方氏反而有些紧张,只细细观察着任氏的神色,随后让赵相宜站起来,“任老板娘啊,你瞅瞅我们家相宜也正正是到了学东西的年纪了,只是……我一个乡下婆子懂得也不多,生怕教不好呢从前倒是没什么,可现在生活渐渐好了,我想着总不能委屈了我们家姑娘的,所以……所以便想着,带她来如意绣庄看看,不知老板娘您有没有这个兴趣和空当收下她这个学徒?” 方氏把话说完了以后,赵相宜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上。 不过见任氏并未立刻答应下来,赵相宜的心也是稍稍安了些。 见任氏不说话,方氏心里也有些担心,只追着解释了一句:“呵呵,听闻老板娘您是苏绣的嫡传人,所以我想您是不是误会我话里的意思了……是这样,我们只是打算把相宜放到绣坊里头来学些女红要领,若您不方便将苏绣的针法绣艺外传,便只教她一些基本功就行,能保证她以后嫁人了不被人诟病就好。” “今年多大了?”任氏抬眸问了句。 方氏立马觉得有戏,直附和道:“七岁了,论起学东西的年龄,是晚了些了,都是我们这些大人疏忽了,耽搁了她几年。” “其实是我自己不想学的,我对女红方面的学问没兴趣……”赵相宜斩钉截铁道。 方氏却连忙拉扯了她一把,后又向任氏笑道:“别听她小孩子家家的胡说,多是咱们家之前事忙,忘记了好好栽培栽培她” 任氏看看方氏脸上紧张的表情,再看看赵相宜脸上布满的郁闷之色,心里早有了见地,思索了一会,终是开口:“那好,你让孩子先回去绣样东西过来给我看,之后我再决定要不要收她这个徒弟。” 太好了 赵相宜在心里雀跃道,如此一来,就算是自己认认真真地绣东西,成品也是难看得不成样子,届时任氏看了肯定会认为她资质偏差,不想收她为徒的。 任氏没有错过赵相宜脸上那一闪即逝的快意,心里正游移着,却听方氏为赵相宜开解道:“倒是让任老板娘见笑了,实不相瞒,相宜从未沾染过女红方面的要领,这才在家里刚刚练了一会手呢,届时绣出来的东西只怕是无法满足您的要求的,那……” 听方氏辨言,任氏约莫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思忖了一会,任氏直接道:“那这样,赵小姐你去那边的绣架上绣几针给我看看。”任氏顺手一指对面的绣架。 方氏心里在敲边鼓,紧张得要死,可赵相宜却微松了一大口气,横竖自己是没天分的,只怕会让任氏失望至极,绣就绣,走个过场罢了。 起身行至对面的绣架前,赵相宜挑了一根绣花针,再信手拿了一根浅粉色的彩线,光是穿线这一动作就费了好长的时间,任氏抄着手信步移至赵相宜身后,眉头已是微微皱了起来。 好容易穿好了针线,赵相宜开始端坐于绣架前按照记忆里方氏交给自己的针法上下拉线,她做得极其认真,为的就是怕方氏发现自己在敷衍,届时回去伤怀什么的。 可是,很多事情一开始,的确是要讲究天分的,赵相宜真没刺绣方面的天分,故而就是做得再认真,也还是绣得不漂亮。 “停。”任氏忽然轻声一句,尔后踱步至赵相宜跟前。 眼看着这孩子绣的针法就要错乱,彩线就要打结了,任氏为了给方氏留点面子,才喊的停。 “是基本针法。”任氏自言自语道,随后又看向赵相宜,“那你再去那边挑块布缝补给我看看。” 赵相宜起身照做,方氏的心里立时紧张了起来,看任氏的表情,像是不大满意赵相宜的手艺。 赵相宜挑了快明蓝色的绸布,很好的料子啊,就要这么被自己糟蹋浪费了么?抚摸绸布的手指不禁轻柔起来,然后照着刚才的样子穿针引线,把绸布两边对折,弄好了之后就学着方氏与赵月琴从前的样子,开始拿针线在上头缝补。 间中还扎到了手指,统共两下,赵相宜不想丢脸,只皱了皱眉又继续,直至任氏喊停为止。 再看原先的那块明蓝色绸布,如今已七扭八歪,愣是再好看的料子花纹,也经不住这样折腾,看上去极其难看。 任氏抿着嘴唇眯着双眼似在想事,最后还自顾地坐回到了椅子上,不时还抬头看赵相宜一两眼。 赵相宜脆弱的小心肝此时此刻是紧张极了,生怕任氏突然反其道而行,就收下了她这个弟子…… 方氏比任何人都要紧张,只站在原地不时地搓着手,又暗暗后悔自己太心急,早知应该再教赵相宜一段日子,等她熟练了再把她带至任氏跟前的,那样兴许能让任氏满意些。 “好,我愿意收她为徒。”末了,任氏忽然很认真地郑重道。 “啊?”有没有搞错……赵相宜心说,一时有些云里雾里的。 “太好了谢谢任老板娘,哎呀,相宜的女红以后就靠您了”方氏简直有些出乎意料,喜出望外之余不忘感谢任氏的体谅与包容。 “老板娘,我能问下您为什么愿意收下我这个弟子么?”赵相宜简直太惊讶了,就她这样的,居然还入选了 “我之所以要考虑这么久,是因为我收下徒弟之后就不会再后悔,不管那个人之后是否真的有天分,即便是资质较差的,收了就收了,我定不会抱怨什么。故而,我要考虑得长久些。实不相瞒,”任氏忽然看向方氏,“我刚才本没有要收她为徒的心,不过,后来我见她如此爱惜针线与布料,才在心里改变了想法。一个学绣艺的人,如若只是资质聪慧,但心术不正,或以并不爱惜自己手底下的材料的话,那么这个人的手艺再如何精湛,都是无用的。” “您说得极对”方氏此时可是高兴坏了。 任氏笑了笑,接着道:“所以,我刚才看见她爱惜材料这一点,心里便立时改变了看法,我很欣赏她这一点,即便一开始,她的资质可能差一些,都没关系的,往后绣多了,学多了,自然就会越来越熟稔的。” “是是是,那……我们家孩子何时上绣坊里来学艺?”方氏询问道。 任氏思索了会,随后认真道:“我收学徒会比较讲究,这样罢,你们先回去,等我挑个好日子再通知你们,届时会让这孩子行郑重的拜师礼的。”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谢谢老板娘啊”方氏喜道,郑重点好啊,这样镇上的其他人想必也会耳闻,对赵相宜在外的名声只会有好无坏的。 “我底下带的学徒不多,算算也只有三个,如今却已技满出师了,故而眼下,就只会专心带她一个。”说着又看向赵相宜,“好好努力跟我学,假以时日,必有大进展。” 赵相宜听了这么一句,更加觉得鸭梨山大,但碍于礼节,也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很是乖巧地应了。 “任老板娘,来来来,这是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你看看我,乡下妇人一个,也不知道提早拿出来给您的”方氏也是高兴坏了,末了才想起来要送礼这么一说。 任氏见是尊镀金的财神爷,想必是花了大价钱的,便立马推了回去:“我既愿收她为徒,就不要再讲这么多虚的,定会好好教导的,这东西您还是拿回去罢。” “任老板娘见外了,这东西可是我诚心求来的,放在您店里刚好可以给您添财,是好彩头的嘞,您快收下罢,不然我可要不高兴的”方氏故意倚老卖老。 任氏无法,只得让之前那个中龄妇人收了下来,随后笑着说了句:“赵大娘以后直接唤我任师傅就行,总是‘任老板娘’的,听着多见外。” “嗳好的,任老板娘”方氏脱口而出,大家不禁笑笑,方氏又立马改口道,“哦哦,是任师傅,任师傅” 等时间约莫过了五月中旬,到了五月十八的时候,赵相宜才正式地对任氏行了拜师礼。 拜师礼很是隆重,位置定在如意绣庄,引来了不少百姓的关注,因为先前也有父母携着闺女前来绣坊请求任氏收之为徒的,可任氏统统都没答应,现在大家见了赵相宜能有这么好的福气,便一致地认为是赵相宜很有天分所致。 故而在拜师礼现场敬茶的时候,面对大家叽里呱啦的议论,赵相宜再一次感觉到压力巨大 是 由】. 第125章你确定自己绣的是鸳鸯 第125章你确定自己绣的是鸳鸯 呼,恢复更新了,今天有三更,不过第三更不知道能不能准时在晚上十点发出来,待会我们全家要出去玩(n_n) ========= 拜师礼毕的第二天,赵相宜便按照规矩去了如意绣庄里头学艺。 不得不承认,任氏教人女红很有自己的一套,赵相宜刚刚去到绣坊的时候,任氏并没有着急地让赵相宜开始学女红要领,反拿了些失败作废的成品给她,要她先一一辨认花样,等过了几天,又要她开始把那些废品当成是衣裳一样来缝合。 等过了约莫半个月之后,任氏才开始细细地教赵相宜刺绣,这个时候,通过刻苦训练的赵相宜,对穿针引线,缝合针法等等简单的功夫已经了如指掌了,当然,也是因为在任氏高压的yin威之下,不得不刻苦努力起来 前些日子,赵相宜还未开始学习刺绣针法的时候,方氏暗暗担心得要死,见赵相宜见天只做些缝补的工作,方氏甚至都有点怀疑任氏是否真心在教赵相宜。 等到了六月初,进入伏天之后,任氏才开始细细地手把手教赵相宜针法,此时,赵相宜再学习起那些繁杂的针法来,可要比先前简单得多了,所谓熟能生巧,大抵如此。 方氏见赵相宜的女红慢慢地摸到了门道,不禁将悬着的一颗心缓缓放下,才是真正地信任起任氏来。 而且,据赵相宜给方氏解释的情况来看,任氏这是在认认真真地教赵相宜苏绣的针法,从最简单的直针开始细细地教,赵相宜的资质是要差一点,不过任氏虽然严格,但也算是很耐心细心的了,遇到赵相宜不会的或以绣错了的,又会重新开始给赵相宜讲解一遍。 这天,赵相宜正坐在二楼单独的一个绣阁里练习直针的绣法,这些天下来的唯一成果便是她已经可以独立地用直针绣一朵小花了……虽然家里人还有任氏见状都有些哭笑不得,可赵相宜心里却时常暗暗窃喜。 多日的女红练习让她渐渐地生了争强好胜的心,眼见着绣坊里其他绣娘们能够毫不费力地绣出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绣品,赵相宜再看自己早几日绣好的那一小朵小花,心里不禁黯黯了下来,从而又激励她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女红练好,不被他人耻笑。 诚然,有压力就有动力,有特殊待遇,就有人嫉妒。 正当赵相宜埋头苦练直针的绣法时,绣娘之一的岚娘忽然进了这间绣阁,一看见赵相宜那娇小的背影,牙齿就咬得紧绷了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在心里最嫉妒赵相宜的人便是岚娘。 因为岚娘虽只是如意绣庄的绣娘,并非任氏带的学徒,可岚娘曾经也求过任氏收她为徒,她的绣艺算是不错,也懂苏绣的针法,只不过不像任氏那般,是苏绣的嫡传人,深谙苏绣的精华。 但是任氏并未答应她,也没有给个理由,当时岚娘很是伤心了一阵,并认为任氏不答应她是因为她的能力还不够格,故而从此之后,岚娘开始变得比谁都刻苦,比谁都勤奋,为的就是能够在假以时日,得到任氏的认可,被任氏正式收为徒弟。 可现在,半路忽然杀出个赵相宜来 而且最要命的是,赵相宜比她小比她笨比她懒 这个什么都比她差,什么都不如她的人,却偏偏入了任氏的眼,这可叫岚娘的心里怎么能平静。 想到这点子上,岚娘的一双手就紧握成了拳,牙齿咬得愈发紧绷了。这时,赵相宜才反应过来身后好像有人,以为是任氏,这些天她已经习惯了任氏在身后注视着自己刺绣的身影,故而头也没回地笑着道:“师傅,今天我不绣那难看的小花了,我改绣鸳鸯喽,有进步吧?” 岚娘听见这样的话,更是气得五脏六腑都快打结了 这样懒散随意的丫头这样没天分什么都不懂的丫头凭什么就可以入老板娘的眼 不过她紧握成拳的手转而就慢慢地松开了,微吐了一口气,随后漫步至赵相宜眼前:“不是老板娘啦,是我。” 赵相宜被这样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绣花针立即就扎到了手指,等她小心翼翼放下绣品之后,才敢拿嘴巴吮吸自己的手指,因为任氏不允许赵相宜随意地拿绣品擦拭自己的血迹之类的,她说过,就算是再失败的绣品,也得有着起码的尊重。 当然,对绣阁里其他的绣娘们又不一样了,她们绣失败的成品,多半会当废品处理掉,从这些方面看来,任氏此女真的很严格啊。 “是岚娘啊?有事么?”赵相宜刚开始是叫这里的绣娘们为姨的,可后来任氏要赵相宜跟她一样,直呼其名讳。 岚娘的嘴角抽了抽,随后在赵相宜的对面坐下,笑得一脸妩媚:“还在练习直针呀?亏得老板娘有耐心,怎么从没见她在我们这些绣娘身上下耐心呢,唉哟哟,真是偏心。” 任氏也媚,也妖,可是多半是长相的缘故,再者任氏的那一股子妖冶里头,带着几分高贵与刚毅,媚得好看,妖得带劲,有股柔情似水的味道。但岚娘的不同,岚娘的媚,真的就是地地道道的发自骨子里的魅惑,像极了花街柳巷里头的某个官ji,从头彻尾都喜欢带着勾人魂魄的笑。 赵相宜不喜欢岚娘,没理由的不喜欢,感觉跟这样的人是合不来的,又或者是她不喜欢岚娘总爱话中带话地讲话。 “手指疼么?怎么人都傻啦。”岚娘又眯着双眼咯咯地笑,虽然没有花枝乱颤这么夸张,但也有点接近吧。 赵相宜连忙猛摇头:“不疼不疼。” “唉,疼也是应该的,赵小姐,你可能觉得不怎么样,但是能够成为老板娘的徒弟,可真真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呀。这一般人呀,老板娘还不收呢,如果我是你,能够做老板娘的弟子的话,就是十个手指头都戳烂喽,也觉得心甘情愿” 赵相宜:“……” 岚娘见赵相宜不答话,也就以为她年小,听不懂,故而又接着往下把话说重了:“哟,瞧瞧,你确定自己绣的是鸳鸯么?”她先是往那绣品上瞄了一眼,随后夸张地用帕子捂着嘴巴咯咯笑道,“我还以为,呵呵,我还以为是鸭子呢看看又觉得不像鸭子,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呵呵,笑死我了” “岚娘。”赵相宜忽然站起了身子来,尽量保持与她平视,“我资质虽差,却也不足以让你这样取笑,从没有资质好的可以随意嘲笑资质差的这个理。” 岚娘忽然怔了,再次细细地打量了一会赵相宜,随后又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怎么着,原来你不傻啊,能听得懂我说的话。” 如果是其他人跟她开这样的玩笑,赵相宜都可以接受,一笑置之便罢,但岚娘不行。她不喜欢岚娘,当自己讨厌的人说出了让自己不喜欢的话时,她难以笑着往下咽。 “我说过自己傻么?”赵相宜忽然反唇相讥,“傻子才说别人傻。” “你”岚娘忽然猛地自座位上起身,手指赵相宜眯着双眼,颤抖着唇骂道,“好你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别以为你能入得了老板娘的眼就了不起你以为真是你自己有本事么,说白了不过是老板娘与你的父亲有点关系,让你走了巧” “你说得什么混账话”在这之前,赵相宜可以保持平静跟岚娘耗,可当岚娘数落到了赵信良头上时,赵相宜就不能了,她无法保持平静,当别人用任何话语来嘲讽自己父亲的时候,“知不知道乱说话是要下拔舌地狱的” 岚娘不妨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子可以说出这么恐怖的话语来,顿时吓了一跳,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很是惊慌的样子 赵相宜勾唇冷笑,古代人就是迷信用这些东西吓吓他们再好不过了 “你要是敢在外头乱说半个字,若是被我知道了,被我哥哥他们知道了,你就等着付出惨痛的代价吧我是个小孩子,说话从来不扯谎”赵相宜厉语道。 门忽然被推开了,任氏静静地走了进来,长裙袭地,但见她冷静地看着岚娘,又看看赵相宜,随后对岚娘缓缓开口道:“我说过这间小绣阁是你可以进来的么?” “老,老板娘我错了……我,我不过是关心赵小姐才进来,进来看看的。”岚娘顿时软了声,赵相宜回头看她,不禁暗叹这女人变脸变得比唱戏的还迅速 “先滚出去。”任氏的声音瞬时沉了下来。 但是赵相宜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因为这只是任氏的外表,在平日里跟她独处的时候,任氏显现的是一副极其善良又有爱心的模样,这样美丽又美好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夫家居然不要? 岚娘捂着脸哭着从这间绣阁里跑了出去,任氏看也没看她一眼,只认真地注视着赵相宜,等室内平静下来过后,才微笑着摸摸她的头笑道:“别听她胡说,你既然已成了我的徒弟,我自会好好教你,只要你自己不放弃,必有出成就的那日。” “师傅,我知道。”赵相宜乖巧地应了。 = = 是 由】. 第126章你不用再呆在如意绣庄了 好吧,任氏真的是个好师傅,冲着她对这样耐心,这样有期望,她也不能掉链子中途放弃女红啊。 赵相宜小盆友心里这么有责任感地想着,任氏却已经没了身影,等她无比真诚地抬起头来矫情地说了一句“师傅,我会好好努力的”时,却,任氏早已出了这门,好囧。 于是乎,她也跟着出去看情况了,想岚娘会被任氏骂成样。 任氏训人这一点赵相宜实在是太佩服了,一个脏字不带,不会失态,不会泼妇骂街,只会很冷静地说几句话,但足以让对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唉,是该说任氏言辞犀利呢,还是该说她毒舌…… “你不用再呆在如意绣庄了。” 赵相宜刚踏出门的时候,就听见了这么一句。 她顿时石化,没,真的是石化。 这句话出自任氏之口,赵相宜简直不敢。是,任氏平素对绣娘们的确很严格,遇到不满意的也会骂几句,经常弄得绣娘们哭鼻子的,这已经是如意绣庄的一景,可任氏从没开除过任何人,就连岚娘曾经犯过天大的误,把送给客户的成品弄破了这样的事,任氏也仅仅只是很严肃地说了岚娘几句,也没扣月钱,更没说过要开除她。 但今天是了? 只因为岚娘刚才奚落了一番么,这也太扯了吧 这句话刚落,岚娘就立马给任氏跪了下来,没有撕心裂肺地吼叫,岚娘是镇里人,虽然家境不样,但的的确确是镇里土生土长的,在这个时代,就是所谓的城里人,不是乡下人,故而她总是保持风度,不会像之前的杨氏之流那般,坐在地上拍拍大腿就可以哭唱起来。 她只是在哭。 肩膀一颤一颤的,双手翼翼地扯着任氏的裙摆,嘴上想,却张口无言。 绣阁里不再平静。 不仅仅只有绣花针和丝线的声音了,大家不可思议地惊呼着,也有为岚娘求情的,任氏没有发火,没有制止,只是静静地看着。 有的时候,赵相宜真觉得该跟任氏学学,有气度,有气场,临危不乱,这样的女子,就算没有这层尊贵的身份,也显得高贵。 “师,师傅。”赵相宜终于开口,站在任氏的身后,大家这才齐齐地向赵相宜这边看来,有求救的眼神,有无谓的眼神,更有嫉妒的,其中的一束嫉妒光芒,就是岚娘的。 赵相宜尽量避开岚娘和其他人的眼刀子,看向任氏,脸上保持微笑师傅,为,要赶走岚娘?她不过是……” “你进去继续绣鸳鸯。”任氏的声音在这句话上终于有了一丝温度,尽管还是有些冷硬,但赵相宜心里明白的,而且也讶异,原来任氏刚才在门外居然听见了她与岚娘所有的对话。 “可是,师傅,我不懂,岚娘她虽然……” “不听话的后果你也想尝?”任氏这次回头看了赵相宜,尽管那句话显得有些生分了,可从任氏的眼神里,赵相宜看见了温暖。 她不想管这件事,那么这里头肯定有它的原因罢。 赵相宜如是想,便真的进去了,顺带还关上了绣阁的门。 岚娘倒抽一口冷气,本以为赵相宜可以帮到,没成想她不过是假装做做样子,根本没那个心 思及此,岚娘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就,你不会这么好心地为我讲话呸,下溅的乡下野丫头” 岚娘的这么一句话,却是得罪了不少人。 在场的绣娘们,有三分之二都是乡下来的,只有极个别是镇里的,且只有这么几个,与岚娘交好,愿意为她求求情,其余人的惊讶,不过是抱着看戏的态度显现的 任氏见赵相宜的门关得踏实了,才缓缓蹲下了身子来对岚娘道你根本不配这么说她。” “为我究竟哪点没她好”这句话有些彻底激怒了岚娘,但见她忽然拔高了几分音量,“我是城里人,她是乡下的我比她有天分,在我求你收我为徒的时候,我就已经会苏绣的基本功了,我还精通湘绣为,你宁可收一个懒惰又散漫的丫头做弟子,也不肯考虑我我比她勤奋刻苦多了,你没看见她趁你不在的时候打瞌睡吧?无小说网不少字你没看见她趁你不在的时候故意偷懒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这些我全都。”任氏说完,回头看了一眼赵相宜的绣阁,但见里头那个小小的身影忽然因为这句话而抖了一下。 她的唇角难得地勾起一抹笑,随后又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岚娘但是我想重复一遍,你真的不配这么说她。” 岚娘懵了,一不该回答任氏。 “我为愿意收她为徒,而不愿意教你么?”任氏的这个问题简直勾到了岚娘的心坎,岚娘听闻这个问题之后,已经忘记了任氏要开除她的事实,立即点点头表示愿意听。 任氏讥讽一笑,随后看也不看她答道因为她心正。我说过,一个学绣艺的人,如若只是资质聪慧,但心术不正,或以并不爱惜手底下的材料的话,那么这个人的手艺再如何精湛,都是无用的。这句话我不止说过一遍,我经常在你们的耳边提起,并要你们谨记在心,可你真的有听么?” “凭良心讲,我不够刻苦么,我不够爱惜的绣品么”岚娘不服气。 任氏斜睨她一眼,点点头承认道是,你的确够刻苦,够爱惜手底下的每一件绣品,但你做的一些事,着实对不起你的良心。” 话语至此,岚娘听得浑身一颤,态度顿时变了,脸色惨白,不敢说一句话。 任氏重新站起了身子来,俯视着岚娘道我算是仁慈的了,给过你机会,也给足了你脸面,但你一再,所谓事不过三,你这样心不正的人,纵然再聪慧,我也断不能留在绣坊里头。” “老板娘,老板娘我不了,您饶我这一次吧我愿意自扣三个月的工钱将功低过,老板娘,别赶我走” “如意绣庄是个圣地么?值得你这样千方百计地求我?”任氏没有心软,反而继续讥讽道,“你离了这里,自有更好的去处不是么?有些话,我不想说破,免得撕破脸的时候,让你难看至极。还想在清河镇做人的话,就立刻给我滚。” 岚娘放开了任氏的裙摆,往地上瘫坐了下去,表情怔怔的,有些可怜。 但在场看热闹的绣娘却一哄而散,亦没有谁谁谁愿意为她求情。 碍于任氏的yin威,亦归结于岚娘的人缘不好。 不多时,岚娘从地上站起了身来,走近了任氏说了一句老板娘,你这样赶我走,说不定会后悔的。” 这算是以才威胁,岚娘的确有刺绣这方面的天分,若不是她心术不正,任氏是真的很想将她培养为苏绣的下一个嫡传人,但是,今年仅十七的岚娘,却做出了让任氏不敢的事来,这令她立刻灭了这个念头,并庆幸没有收下这个弟子。 “没有你,如意绣庄的生意照做。”任氏不为所动,并也凑近了岚娘,轻言细语地说了一句。 这句话别人听不见,却足以让岚娘吓得浑身发抖,心胆俱裂 之后,岚娘也没再说,只望了一眼赵相宜的绣阁,随后也没带就走出了如意绣庄的大门 “阿平”任氏立即叫来了一直在如意绣庄里伺候她的那个中龄妇人。 “,我早已让人跟着她了。”阿平恭敬地上前,她是伺候任氏多年的仆妇,态度一直这样恭敬,但任氏和她彼此心里都清楚,她们之间的感情已亲厚得不止有主仆关系这么简单,更多的时候,任氏把阿平当亲人。 任氏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又讽笑不过结果肯定是我想的那样。” 说完,便笑着推门走进了赵相宜的绣阁里。 “师傅。”赵相宜见任氏赶完人了立马进来这里,以为她介怀刚才岚娘爆料偷懒的事,便马上自认误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睡觉偷懒的,是因为前一天熬夜太久,我是小孩子嘛,每天要睡够时辰的,那个偷懒的事啊,绝对没有也不是师傅您想象的那样啦……” 任氏听后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赵相宜傻眼了,她不是要发的火么? “我时候说过要因为这些事怪你了?”任氏在赵相宜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很随意的姿势,却显得她浑身很有气质,那个位置刚才岚娘也坐过,同样都是,还是任氏这种成熟点又有魅力亲和力的受欢迎。 岚娘虽然天资聪慧,也有几分姿色,但瞧都是青涩的果子,而且在赵相宜心目中真的觉得她很像青楼的女子……囧。 “发呆,还不继续绣鸳鸯?”任氏开始对赵相宜一如既往的严厉,不过这种架势赵相宜早已习惯了,也就是看着有威严而已。 提及“鸳鸯”,赵相宜很窘地继续拿起了花绷子,刚绣了几针又抬头看任氏师傅,所以说,是岚娘做了事,今天这样……跟我没关系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绣你的鸳鸯,省得又要扎到手乱嚎了。”任氏笑了笑,没正面回答赵相宜。 = = 是 由】. 第127章岚娘有异心 “小姐。”阿平给任氏呈上了一杯热茶,任氏信手端起了茶盏来,轻吹了吹茶沫子,尔后抬眸看了阿平一眼: “是不是马上就去了叶氏绣庄?” 阿平点点头。 任氏冷笑,索性又放下了手里的那盏茶,眯着双眼寻思着:“我早料到她会这么做,从那次她把送去苏府的成品刻意弄破之后。” “小姐,阿平这就不懂了。”阿平凝着眉,“上次的事,您既已知晓内情,为何不当场把她拿下,反而任由她胡来呢,这要是再让她掀起什么更大的风浪,岂不对咱们的绣坊不利?” “这人呢,总有犯错的时候。”任氏靠在椅子上轻呼了一口气,“我刚知道她的行为时,也很气愤,很讶异。不过我还是决定饶她一回,我什么都没说,想看看她有没有悔过的心,岂料,她接二连三,变本加厉。” “小姐的心就是不够狠。”阿平叹了一口气。 “是呢,够狠的话,也不会落到如斯田地了。”任氏自嘲地笑笑。 阿平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赔礼道:“是阿平碎嘴了” 任氏摆摆手:“无碍,你先下去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阿平脸上有愧色,临走前,又听任氏问了一句:“对了,那小丫头回去了没?” “赵小姐回去了,今天好像有点进步,至少直针的针法没再出过错。”阿平温和地笑着,她挺喜欢赵相宜这个孩子,尽管资质真的差许多,但是为人处事很乖巧懂事,很讨人喜欢的。 任氏点点头,随后让阿平下去。 这时,夜幕即将降临,任氏不大喜欢夜晚。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总叫她胡思乱想起许多不愉快的事。 譬如今天岚娘的事…… 还记得,岚娘刚进绣坊的时候,尚是个有点傲气却比较单纯的姑娘,天生的刺绣料子,这令她眼前一亮,很是看重岚娘这个孩子。 她虽然深得苏绣的精髓,可总有一日会老,如果这门手艺在她手底下没有得到传承,她死也不会瞑目。 按照规矩来说,这样的手艺最有资格得到继承的,应是她的女儿,可如今她膝下无嗣,也不打算再嫁,故而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诸多绣娘中择选一个,将这门手艺传承下去。 她曾虽带过徒弟,但也只是教了些苏绣的要领罢了,没有完全地将这门手艺传授给她们。 一路寻寻觅觅下来,她始终没有碰到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继承人。 岚娘的聪慧,岚娘的资质,让她忽然间看到了希望,于是她决定以一年为期,细细地观察这个孩子,倘若她真的符合自己的要求,她将收岚娘为弟子,将苏绣的精髓毫不保留地授之。 可是,岚娘的所作所为,真的让她太失望。 还没等她开口,岚娘自己就求到了她的面前,并十分有心机地承诺要以湘绣的技艺跟她交换,让她教授苏绣的精髓,然后她自己则传授湘绣的精髓与之交换。 这在岚娘看来,许是一桩很公平很有**力的买卖,可在她看来,却是暴露了岚娘心机颇深的本质。 她很失望,收岚娘为关门弟子的想法顿时戛然而止。 从此之后,岚娘变得比谁都更加用功,比谁都肯吃苦,这些她也看在眼里,可依旧不为所动,只将岚娘当作如意绣庄的一名绣娘来看待。 可没想到,一年后,岚娘的心思居然慢慢地转变,她的心已不在如意绣庄,而是忠于叶氏绣庄去了。 这个秘密还是岚娘自己暴露的。 送去苏府的那几套衣裳被她刻意地用剪子划破了送去,害得苏府那边的人大发雷霆,如意绣庄差点失去了这个大客户。 后来她亲临现场,细细地看了那几套衣裳,发现岚娘所谓的被树枝划破的口子其实不然,以她多年的经验来看,那几道口子应是有人刻意拿剪子弄出来的。 她暂且压下了心头的这个诧异,以抚平苏府的损失为先。为了挽留住苏府这边的客人,任氏只好承诺,三天之内由她自己亲自绣出原样的衣裳送来。 如意绣庄卖出的绣品多半出自绣娘们的手,任氏甚少亲自赶工,若是她亲自赶工的,那定是非常了得的客户。 故而,苏府那边听到这样的承诺,不由受宠若惊,原谅了岚娘的粗心。 事后,任氏让阿平派人细细地跟踪岚娘,惊愕地发现,苏府的事果真是岚娘所为,而且,她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她早已被叶氏绣庄收买。 叶氏为了打垮如意绣庄,采取了如此卑鄙的手法,从抢走如意绣庄的每一个大客户开始,一点一点地击垮如意绣庄…… 而岚娘,则是叶氏如今安插在如意绣庄的一枚棋。 任氏知晓这样的内幕之后,算是彻彻底底地对岚娘失望了。不过她还是照旧留岚娘在如意绣庄,正如岚娘临走前自己说的,她的确看重岚娘的资质。 今天岚娘这样对赵相宜,使得原本还想留她一阵的任氏再也无法维系着原先的想法,岚娘有今天这样的下场也是她自找的。 只不知她去到叶氏那边又会是何等下场,这种不忠于先主的人,可是很难博得后主的信任的,叶氏那边,想必也是不会再用岚娘的吧。 抬眸,任氏很是倦怠地揉了揉眉心,窗外的天色在一点一点地变暗,她缓缓站起身子来,才是发现,她这样一声不响地坐着已经好几个时辰。 绣阁里没有燃灯,她皱了皱眉头,信步出了门,来到了赵相宜白天待过的那间小绣阁里头,看着静静躺在那的绣品,有些笨拙,却不失可爱和认真。 她忽然浅浅地笑了,心知赵相宜不是学刺绣的料子,可这孩子她着实喜欢看重,即便以后她无法传承自己的全部技艺,教一教她要领也无妨。 次日天明,如意绣庄又恢复了往常的运作,岚娘不在了,对大家根本造不成任何影响。 赵相宜还是准时地来了如意绣庄聆听任氏的教诲,面对那些繁杂的女红针法,她已不再如原先那般排斥。 = = 是 由】. 第128章救救我! 忙完了一天的事情之后,已是傍晚,今天比昨天更晚一些。赵相宜伸伸懒腰,站起身子来把视线投向窗外一楼,发现父亲已经站在楼下等自己了。 由于今天已不再是单一的直针绣法,赵相宜学习的心情比之前的那些天高涨许多。 今天的她已经开始学习绕针了,据任氏介绍,绕针是滚针的前奏,熟稔了绕针之后才能继续学滚针。运用滚针,便可以绣更多栩栩如生的花样出来。 当赵相宜正高高兴兴地辞别了任氏这位师傅时,这厢赵信良正站在如意绣庄的大门口等候着赵相宜,今日千禧楼结业得早,账务等等也处理完了,他想着横竖无事,天又有些晚了,便干脆步行来接闺女回家得了。 就在他正笑着冲闺女招手的时候,迎面忽然跑过来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少女 赵信良触不及防,猛地吓了一大跳,往边上挪了挪位置,生怕她撞着自己没成想,那个少女一见到赵信良便像是看见了希望一般,匆匆上前来跪在赵信良的面前哭喊道:“这位大叔行行好救救我救救我” “你,你怎么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赵信良看不清少女的容貌,只依稀辨得清她脸上楚楚可怜的表情。 少女闻言立即不断地给赵信良叩头:“大叔救救我行行好救救我后面有一大群人在追我求求您带我去个安全地方,等事情一过我立马就离开” 听着少女哀求的声音,赵信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他应该是没有见过这个女孩子的,抛下心里那种奇怪的想法,赵信良出于同情,蹲下身子来亲手扶起了那个女孩,嘴上温声道:“好孩子,你跟我来。” “谢谢大叔”少女喜出望外。 赵信良往少女跑来的方向看了看,如果真如她所言,有人在追她的话,那就万万不可带她往自己家走了,因为回家必经眼前的这条路 眼下,还是先进去如意绣庄再说吧。 这时,赵相宜已经快走到门口,见赵信良突然带了个衣衫褴褛的少女进来,表示很是诧异。 刚想问这个少女是谁时,那个少女跟在赵信良身后却是忽然无力地倒了下去 任氏在赵相宜身后也瞧见了,立马唤来了阿平,阿平手脚麻利地抱起了那个少女往里走,并唤来了其他仆人筹备热水食物等。 “爹爹,她是谁呀。”赵相宜仰头问了一句。 赵信良见任氏也同样疑惑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些局促起来,摸摸自己的头憨憨地回答了一句:“我,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她求我救救她,我瞅着挺可怜的,就先带她进来了……哪想她忽然昏了过去。” “阿平”听完赵信良的解释,任氏忽然扬声吩咐,“给刚才的那个姑娘准备一套合身的衣裳,就从绣坊里头拿,另外热水食物也备好。” “啊?不用麻烦任老板娘了,这个是我救来的人,哪里好让你破费的这样罢,多少钱我出了。”赵信良十分不好意思地说道。 任氏却抿唇一笑:“只准你救人,不准我行善?” “这,这……嘿嘿,嘿嘿……”赵信良尴尬地搓着手笑道。 “爹爹,那咱们是先回家还是在这等那个人醒过来?”赵相宜适时地问了句。 “哦,我,我先去找个大夫过来看看好了,咱们等她醒过来之后再回去罢,可能还要带她一块回去哩。”赵信良笑着说完,尔后转身去找最近的大夫去了。 赵相宜看着父亲的背影,不禁埋头笑了,父亲这些日子忙于酒楼的生意,历练得多,不再跟之前在赵家村时一样,显得笨手笨脚的样子,倒是能言善道了起来。只是不知为什么,面对女人,面对任氏的时候,说话依旧结结巴巴的。 等赵信良找了大夫回来的时候,赵相宜正跟任氏两个坐在一楼大厅的椅子上聊天,赵信良冲二人笑了笑,便径直带着大夫上楼去了。 “师傅,你说那个女孩,是好是坏?”赵相宜无聊之际这么问任氏。 “为什么这么问?”任氏没有回答,反是抛回了个问题给赵相宜。 赵相宜寻思了会,终是开口:“刚才听爹爹说,她被一大群人追着,不得已才求了爹爹救她。那我就在想啊,这也有两种可能的吧?要么她是好人,被一大群坏人追赶,要么她是坏人,犯了事逃出来,被人追赶到了这里。” 任氏听完,看了赵相宜好一会,随后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轻点了点赵相宜那非常认真的眼睛:“你见天的都在想些什么呢,稀奇古怪的。”顿了会儿,任氏又回答赵相宜道,“凭我的直觉来看,我觉得她是个可怜人。” 天已完全地暗了下来,如意绣庄内燃起了灯,赵信良这时下楼来了,行至任氏的面前,非常歉意地道了个歉:“实在是不好意思,麻烦了,还害得你这么晚没有吃晚饭……我,那个……我们家离这比较近,不嫌弃的话,要不要上我们那去吃个晚饭?” “荣幸至极。”任氏相比起赵信良的腼腆与憨厚,她表现得要大方坦然许多,答应下来过后,又问赵信良,“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 “大夫已经诊治过了,说是许久没吃饭喝水的缘故,脱力了,只等她醒来给她梳洗梳洗,让她吃个饭什么的应该没事。” “她醒了”阿平的声音忽然自楼上传来。 任氏抬头看了看,随后笑道:“我上去看看,毕竟是个姑娘家,需要梳洗之类的,我会比较方便些。” “那我们在这等着,有劳了。”赵信良点点头。 赵相宜忽然也从椅子上站起,跟在任氏身后,回头对父亲笑道:“那我也跟去看看。” 楼上备用的厢房休息室里,挂着青色暗纹绸缎帐子的雕花**此时正躺着一个呼吸微弱的少女,现在室内燃了灯,光线不似刚才那般昏暗,赵相宜看清楚了这个少女的情形…… = = 是 由】. 第129章是她! (为40票粉红加更) 呼,第三更终于在今天赶完,这章加更章欠大家很久了……现在,我又可以厚脸皮地开始继续求粉红票啦,木哈哈 ====== 褴褛的衣裳,手臂上还带着伤痕,一道道,新伤旧伤缠绕在一起,瞧着是那样触目惊心。 赵相宜看见她这副光景,再看看嫩白的双手,不禁心生喟叹,真真算是极其幸运的了,有疼爱的亲人,有优越的生活环境享受。 “大夫,有劳了。”任氏付了医药费,大夫细说了这个少女的情况,尔后离开。 阿平正坐在床头给她抚平繁乱的头发,并温声安慰道没事了,来,你先起来,我带你去沐浴,等梳洗干净过后,就有吃了。” “让我看看。”赵相宜越过任氏,走上前去,想看清那个少女的模样。 没成想,那个姑娘一听见赵相宜的声音,便立马浑身一颤,害怕地紧抓着阿平的手剧烈地颤抖着,嘴上支支吾吾地喋喋着,好像十分不愿意见赵相宜的模样 “这……”阿平回过头来看赵相宜,表示十分不解,按理说在这之前,两个人根本没见过面呀。 两人之间挡了一个阿平,任氏站在赵相宜身后,也是不解地走上前去,等看清了之后,才是那个女孩正在紧咬着下唇恶狠狠地哭泣没有声音,极其隐忍,不是为了…… 越是这样,赵相宜便越是好奇,到底是样的人,难道她认识,所以辨得的声音? 思及此,赵相宜对阿平说了一句阿平,你先让开,我要看看她” “不,不要不要啊”那个少女终于了,是近乎歇斯底里的哭喊,表达了她极其不愿面对赵相宜的心声 这声音…… 赵相宜浑身一颤,意识忽然定格在了某个冬日,少女的容颜在的脑海里逐渐清晰起来……慢慢拼凑,所有的场景,所有的记忆,如同潮水般忽然涌来,将整个吞并 “我要看看……”赵相宜的心忽然慌了,用尽了气力一把扯开了阿平,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形羸弱的少女,独坐在华贵的**,身上褴褛的衣裳与这一切奢华的物事格格不入,她颤抖着身子,将头埋在膝盖上…… 赵相宜浑身有点无力,径直跌坐在床沿上,颤抖的手伸出去,又立马缩了,简直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你,抬起头来。”赵相宜的声音忽然就沙哑了下去。 少女没有反应,只是颤抖得更为剧烈了。 赵相宜忍住内心的颤动,忽然伸手强制性地将她的脸捧了起来 扒开凌乱的头发,慢慢擦干脸上的泪渍,泪水将原本肮脏的脸庞洗的干净起来,恢复了她原本的模样…… 赵相宜的心脏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 真的是她,是她 几乎是在那一刹那,她的眼泪不可遏制地掉了下来,情绪很是复杂,有重逢的喜悦,但更多的还是心疼与痛心她拼命地抱住了眼前的这个少女,哭泣的声音渐渐地大了起来,根本说不出来话。 看着两人这莫名其妙的举止,任氏非常诧异。为了保险起见,她亲自起身下了楼,将所见的一切告诉了赵信良。 赵信良听后隐隐感觉不妙,拔腿上了楼。 等进了休息室之后,看见**那两个抱在一起哭得狠狠的姑娘,赵信良的心也被揪起他刚才,居然没有认出来 “阿平,你先随我去挑衣裳好了。”任氏随便寻了个藉口带着阿平出了休息室。 室内,赵信良简直不敢置信眼前这个衣裳褴褛头发凌乱的少女是曾经认识的那个美好的姑娘…… “宛瑶,宛瑶……是,是你么。”赵信良走近,室内银亮的烛火刺疼了他的双眼,饶是他再如何眨眼,揉眼睛,看见的依旧是眼前的这张脸,不减不变,的确是她 他多希望,这是看了 她不是应该跟着母亲哥哥寄宿在大伯家里么,应该还是像从前那样,生得水灵灵的,说起话来懂事乖巧,跟相宜一样……可为,如今她看上去这般憔悴,遍体鳞伤? “爹爹……是,她是宛瑶……呜呜。”赵相宜哭得泣不成声,一双小手紧紧地搂着一言不发的齐宛瑶,她身上脏乱不堪,可赵相宜丝毫不管,此时此刻,旧时的记忆涌上了赵相宜的心头,在某个地方划开了一道口子,那里正慢慢地淌着血,将曾经的美好染上了一层鲜红 “快,快,相宜先别弄伤她了,我们去找阿平来,让她给宛瑶梳洗梳洗,然后再让她吃点”赵信良从悲痛中寻出了一丝清醒,赵相宜听见父亲的吩咐,也是害怕弄伤了齐宛瑶,赶紧放开了她,抬眸再看时,她也在无声地哭泣,眼神里尽是凄楚与悲凉。 一别三年多,她究竟经历了些 第130章混乱的夜 上十点还有一更,今天吃饭吃晚了~ ========= ——相宜,这是我连夜绣的,上回你一直说喜欢,可得要好好带着,就当是宛瑶时常在身边一样 ——弘林哥哥,做工粗糙,望莫嫌弃。 我走了,走了……再见。 那样凄冷的声音,来自哪里?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耳旁,化作一把把尖锐的利刃,在一点一点地剜着她的心,心口处似被掏空了,疼得让她浑身发冷 别走 “别走啊……”她的嘴上轻轻地呢喃着,很低抑的声音,似想高喊却发不出声音那般。 任氏见状也是忽然醒来,映入眼帘的,是赵相宜这孩子做噩梦的场景,原本好看的眉毛此时此刻紧皱在一起,嘴上喃喃着,很是痛苦的模样。 此时,他们还呆在如意绣庄的休息室里没离开,赵信良先行知会了一声,暂时未将今天发生之事告诉家里,也未惊动赵弘林,后又来了如意绣庄这边守候。不过任氏顾及名声等琐细,便称跟阿平可以照看两个小姑娘,劝他歇着,如是说,赵信良也不好强留,只得把赵相宜和齐宛瑶交给任氏照看了。 大夫已经离开,齐宛瑶并未因此而丧生,幸而得早,得救了,此时正被强行用了药昏睡了。 “相宜,相宜,醒醒是梦,快醒醒,那不是真的”任氏轻轻地摇晃着赵相宜的身体,这孩子饱满的额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此时是夏夜,可任氏却总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不要离开我们了……再也不放手了……”赵相宜浑身忽然猛地一颤,呢喃着醒来 室内的光线刺疼了她的双眼,视线由朦胧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焦急地环顾四周,最先看到的是任氏,赵信良不知去了哪里。 “你爹让我给劝了。”任氏见状解释道。 又见赵相宜的眉头依旧紧锁的,任氏立马温笑着好孩子,放心吧,她没事了,不过尚在昏睡,咱们不吵她了。” 赵相宜听后这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出来,转头看向**的那个女孩,已不再跟之前那般脏乱不堪,反是干净清爽了起来,容颜较之三年前更为出众了,不过看那眉眼她却还是认得出是宛瑶,没变,一点没变。 只是……她的经历,肯定比三年前复杂,定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吧 “来,一晚上没吃了,现在既然提早醒了,咱们就先去吃点吧,这里有阿平看着没事的,放心啊。”任氏轻言细语地劝着赵相宜,好容易把她给劝出去吃了。 二人来到了隔壁的房间里用餐,那里早有仆人准备好了精致的饭食,外头的夜色暗沉,黎明前的黑暗,永远是最昏暗混乱的。 “师傅,我吃不下……”赵相宜在任氏的对面坐下,任氏正为赵相宜盛着赵相宜最爱喝的鱼片粥,手忽然顿了一下,尔后又继续盛着鱼片粥: “吃不下也得吃一些,不然你哪来的气力照顾你那?” 赵相宜抬眸看了任氏一眼,没。 任氏笑了,把鱼片粥推至赵相宜的面前,又把那几碟小菜放到赵相宜的面前太晚了,咱们吃点清淡的,再用些点心就好,吃得太油腻了届时不舒服呢。” 赵相宜此时此刻对吃的一点想法也没有,只得按照任氏的吩咐极其木讷地吃着鱼片粥,原本美味可口的味道,现在吃在嘴里,却味同嚼蜡。 她的心思全然挂在齐宛瑶的身上。 拖得越长,就越让她胡思乱想起来。 在天明之前,在齐宛瑶恢复冷静的意识告诉一切之前,她没办法让的心脏平静下来。 “师傅……”赵相宜忽然放下了白瓷勺子,凝眉问道,“您经历得多些,在您看来,宛瑶……约莫是经历了才……” “别去瞎猜。”任氏果断地打断了赵相宜的话头,盯着赵相宜看,“在她未告诉我们一切之前,先别去胡思乱想,兴许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还有……”任氏忽然寻思道。 “?”赵相宜追问。 “一会她要是醒来了,你先别出现在她面前,免得她过于激动。”任氏忽然抬眸,“这事先交给我吧,等我劝劝她,把她的心绪稳住了,你再跟她见面好了。” “嗯,只好这样了。”赵相宜埋下头去,无力地搅拌着手边的那碗粥。 这个时候,她的心真的平静不下来,这个夜注定是混乱不清的 齐宛瑶的遭遇,齐宛瑶选择自尽的残酷事实……这些都紧揪着赵相宜的心,然而,眼下最痛苦而残酷的现实,却不是这些…… 如果哥哥了这一切…… 赵相宜真的不敢再继续往下想,现在他们家一切都很好,她实在不敢想象,当赵弘林了这一切之后,会是何等光景。 那根天青色的络子,他可是一直没丢,留在身边,也从没舍得拿出来戴,如果他,打这个络子的主人,此时此刻即将与他重逢,却不是以他脑海里想象的那千百种方式,他能接受得了么…… “老板娘。”门外响起了一个生疏的声音,是如意绣庄里头的仆妇之一。 “事?”任氏向外看了一眼,尔后顺势给赵相宜夹了一筷子小菜。 “阿平让我来说一声,那个姑娘醒了,老板娘你们要不要看看?” “我去看看”赵相宜一听说齐宛瑶醒了顿时慌了神,立马站起身子来,险些撞翻了桌上的瓷碗,任氏眼疾手快,立马按住了赵相宜,柔声安慰道: “我先去看看,你别去,听话。” 说完在她的肩上拍了拍,让刚才那个仆妇在这照顾赵相宜进食,提着裙角出了这间屋子。 休息室里,阿平正坐在床沿上注视着齐宛瑶,见任氏来了,不禁站起身来,温声笑了一句您看,多好的姑娘呐。” 任氏顺着阿平的眼光看去,看见了安安静静的齐宛瑶。 乌黑亮泽的秀发,不同于方才见到的那般脏乱,素净莹白的脸庞,一瞅便知她是个美人胚子,之前她刚进如意绣庄的时候,脸上有着许多油腻污渍,导致容颜不清,如今看清楚了,任氏不由惊叹,这样清澈的眼眸,这样小巧的鼻梁,这样纤薄红润的嘴唇,美貌如花的容颜,上哪找去? “谢谢你们。”齐宛瑶见任氏一直在看着她,不由躬身冲她致谢。 “真要谢谢我们的话,就别再做傻事了。”任氏勾唇一笑,信步朝齐宛瑶走来,坐在阿平刚才坐的位置上,细细地打量着齐宛瑶。 齐宛瑶尴尬地别过脸去。 “你,今年多大了?”任氏笑着问了一句。 “十一。” “嗯,不算小的了,但也不大。”任氏点点头,自语道。 齐宛瑶此时此刻很是紧张,被紧紧包扎好的伤口如今正微微地颤抖着,任氏眼尖瞧见了,不由出口道疼么?” 齐宛瑶紧抿着双唇,不,眼里莹莹的全是泪水。 “心更疼吧?无小说网不少字”任氏忽然凑近了齐宛瑶说了声。 齐宛瑶惊得猛地抬头看任氏,尔后又缓缓地低下了头去,眼泪吧嗒一声滴在了丝缎的被褥上,瞬间被隐没。 “阿平,你先出去,我跟她聊。”任氏吩咐了一声,阿平出门后,任氏继续看着齐宛瑶,“能有了不得的事,值得你这样来伤害?‘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个理你不懂?” “你,不会明白的……”齐宛瑶被任氏这样随意散漫的话给激起了一点情绪。 “很好,还会生气,证明没事了。”任氏不由满意地勾唇,后又用手勾起了齐宛瑶的下巴,“很好看的脸蛋,你应该知足了,还有不满的?” “像你这样锦衣玉食的贵主子,怎会明白我的苦楚?”齐宛瑶不怕任氏,她是任氏救了她,但是面对任氏这样的戏谑,她无法忍受。在齐宛瑶看来,任氏就是个没有经历过风浪只知享福的阔主子,永远也无法明白像她这样的人的无奈与悲哀。 “哈哈。”任氏放开齐宛瑶,忽然仰起头来咯咯地笑出声来,尽管放肆,却又显得有几分威仪,只见她笑过之后对齐宛瑶说,“小姑娘,论经历,我的经历可是比你的丰富得多呢。我不你经历了,但我,但凡你说出来,我一定不会惊讶。” 齐宛瑶忽然咬住了的下唇,有点不服气地看着任氏。 不过很快,齐宛瑶的眼神就黯淡了下来,语气也变得无力而绵软的求您一件事。” 见任氏不,齐宛瑶只好又接着道刚才……刚才的那个小姑娘,我,我认识……求您待会就放我走,我不想面对她……” “人生会发生很多让你绝望的事,我们最不能做的一个举动,你是吗不跳字。任氏没有允诺齐宛瑶,反是抛了个问题给她。 齐宛瑶抬头,眼里隐隐有了希冀是?” “逃避。”任氏忽然严肃道。 = = 是 由】. 第131章任氏行劝 二更到求粉红票啦啦~ ======== 天色在渐渐地变亮。 清晨的第一束光照在任氏的身上,齐宛瑶怔怔地看着,有那么一刻,觉得任氏仿若天神。 “先吃点东西吧,大夫说你至少有两天没吃东西了,真是糟糕。”任氏见齐宛瑶呆了,便笑着让阿平端了吃食进来。 齐宛瑶看着眼前五花八门的精致吃食,没有动容。 任氏见状劝道:“如果你想当个懦夫,让相信你,关心你的人哭泣痛心一辈子,那你就尽管像昨天晚上那样,选择自尽,一了百了,横竖你落得清闲,事情也会迎刃而解。但你身边的那些人可就糟糕了,会因此而伤心一辈子,永远也不会好,永远地挂念着你,永远地自责,后悔自己没能看住你。” “但如果,你想靠自己的能力解决问题……”任氏手执筷箸,塞在齐宛瑶的手里,“那就好好吃东西,把身体养好,然后用尽全力割断自己不想再回忆的过去,向美好的将来迈步。” “我这样的……还会有将来么。”齐宛瑶低声喃喃了一句,任氏听得眉头凝起。 “先吃东西吧,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任氏嘱咐了一句,拿了另一双筷箸给齐宛瑶夹了菜。 可能因为太久没吃东西了,现在有好吃的在眼前,肠胃也是接受不了太多,齐宛瑶仅喝了一点香粥便罢。 阿平把东西端下去的时候也忍不住劝了齐宛瑶一句:“姑娘,你瞅瞅自己的样貌多好啊,可别想不开了,世间有很多比你更不幸的人,不也照样好好地活下来了么?”话毕,阿平看了一眼任氏,随后叹息着下去了。 “躺下休息一会儿吧。”任氏拍拍齐宛瑶的肩。 “您说的,不能逃避……”齐宛瑶躺下之前呢喃道,“可我真的找不出一丝勇气和力量来解决眼下的问题……” “你可以跟我说。”任氏专注地看着齐宛瑶,她愿意帮助任何不幸的人,尤其是女子。 “可以么?”齐宛瑶躺在**,两行热泪忽然就从眼角溢了出来,“为什么我没有早点遇见您……”声音是哽咽着的,泣不成声。 “平静一点之后再告诉我。”任氏心里不忍,可她没有跟着掉泪。这么些年了,性子本就强硬的她,变得更为铁血了。 “嗯……昨晚那个小姑娘还在么,我,我想见一见。”齐宛瑶似下定了决心那般,忽然睁开眼平静地对任氏说。 任氏的眼里透着很明显的喜悦与满意,但见她朝外吩咐了一句:“阿平,去叫赵小姐过来。” 不多时,赵相宜匆匆赶来。 一进门,她的步子就定格在那里了,不敢往前走一步,生怕自己向前了,就会刺伤齐宛瑶。 齐宛瑶她一定是经历了什么不堪的往事吧,所以不愿面对自己,不愿面对曾经那美好的过去,就是生怕那样美好的曾经,更衬得她现在愈发凄凉。 “相宜……”齐宛瑶颤抖出声,“相宜是你么?你长大了……变漂亮了,我是你的宛瑶姐姐……”齐宛瑶每说一个字,赵相宜就觉得她像是在撕扯着自己那严重的伤口,生疼得紧,却依旧强颜欢笑。 “宛瑶姐姐”赵相宜的眼泪夺眶而出,向齐宛瑶这边奔了过来,一把拥住了她,狠狠地哭泣。 任氏欣慰地看着两个小姑娘,尔后将她们强行分开,并劝赵相宜:“别弄疼了她,她身上有伤,刚上过药的。” 赵相宜这才谨小慎微了起来。 “相宜,你看起来过得很好。”齐宛瑶微笑着道,眼里闪动着温热的泪,语气里是说不出的祝福与羡慕。 赵相宜闻言,心里愈发地疼。其实她过得好跟齐宛瑶的遭遇一点关系也没有,但偏偏就是在这样的时刻里,赵相宜总会产生一点点的愧疚感,齐宛瑶很显然过得不好,而她却偏生过得那样幸福,这让她深深地自责了起来,有点惭愧。 “宛瑶姐姐,你……”赵相宜脱口而出,又戛然而止,她想问,却不敢问。 齐宛瑶的身子在缓缓地往后靠去,等平稳了之后,方呼出了一大口的气来,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赵相宜的身上:“我,我没什么好说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这不是她认识的齐宛瑶。 赵相宜的心脏像是被人捏住了一般,压抑而疼痛的感觉令她无所适从。如同那年,亲眼目睹小姑姑赵月琴经历惨痛的时候一样,那种快要失去某人的心情,尽管已经历过几次,却依旧令她很难适应。 “可以尝试着全部告诉我们,我们会帮你,我们愿意带着你从那片痛苦里走出来。”任氏很是真挚地看着齐宛瑶。 如果这样的境况发生在别人身上,赵相宜一定会很无趣地想到,任氏此言真像是那所谓的知心姐姐,专给人治疗感情上的疑难杂症的。 可现在这些事发生在齐宛瑶身上,赵相宜再没了那样的好心情去乱想别的。 齐宛瑶重重地闭上了双眼,两行热泪瞬间滑落下来,落在她的手上,冰凉着她的心:“对不起,我现在没办法开口,我想先睡一会。” “那你好生休息。”任氏并不逼她。 “宛瑶姐姐……你,可别再,再想不开……”赵相宜实在想叮嘱这么一句,可又怕自己说了之后,更让齐宛瑶有了自尽的念头,矛盾的心理让她说起话来都结巴了。 齐宛瑶摇摇头,勉强地从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我不会了,不会辜负你们对我的关心……” “嗯”赵相宜重重地点头,“能这么想是最好的,我们就是你的亲人,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不要再认为自己是孤单一个人。” “我明白……”齐宛瑶重新躺了下去,闭上了双眼,沉沉睡去,看着她的样子,应是很累很倦。 赵相宜随任氏出了厢房,可她的心却依旧挂着,等走出去后,赵相宜还在求任氏:“师傅,您让我进去吧,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她,万一她又……” “不会。”任氏摇摇头,“我向你保证,她不会再想不开。” = = 是 由】. 第132章往事太凄凉 “就这样,我们一家人靠着之前卖的那个酱料发了点小财,后来有了机缘,在万福楼莫老板的提携下来了清河镇开了酒楼,日子才越过越好的。”赵相宜缓缓将他们家这几年来的动向一一跟齐宛瑶说了,见她的心情渐渐恢复了,才又是小心翼翼地反问了一句,“那你呢?” 此时又过去了一日,齐宛瑶这两天一直被养在如意绣庄的厢房里,伤势病情渐渐好转,人也慢慢地有了精神。 提及自身,齐宛瑶原本好容易恢复了一点神采的双眼忽然又黯淡了下去。 这一段时间里,她一直辗转反侧,在思考着该怎样将自己灰暗不堪的过去跟赵相宜述说。 可是任氏说得很对,人生最不能做的事就是逃避,除非自己真的极其自私,想让关心自己的人伤心欲绝,如若不是,则一定得靠着自己的能力慢慢地爬起来,重头做人 尽管会很痛,尽管那很艰难可自己都必须要勇敢地面对这一切 “不说也不要紧,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我也是一样。”赵相宜微笑着,“只要你能够顺畅,能够平安地跟我们呆在一起,我就知足了。” “我说……”齐宛瑶苍白地靠在床侧,望着赵相宜,又看看任氏,“迟早都是要说的。” 任氏跟赵相宜都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等候齐宛瑶把她的经历娓娓道来,那样做许是令人痛彻心扉的,齐宛瑶这么做,无疑就是在翻动自己那渐好的伤口。但只有这样,重头地把伤口牵动一次,好好地审视,好好地治疗,经历真正的疼痛过后,才能获得新生,才能继续接下来的生活 “那年我爹过世……”齐宛瑶的目光忽然变得遥远起来,微微眯着,似在回忆曾经的那段时光,尽管那时齐木匠过世给一家子带来了莫大的痛楚,可那样的痛楚,与她接下来的遭遇比起来,却显得温馨了许多。 至少,在那段时光里头,还有疼爱自己的母亲,坚强的哥哥。 那年,处理完齐木匠的后事,齐宛瑶跟着母亲汪氏,哥哥齐琛辞别了赵家村的一干人等后,转身去投奔了齐宛瑶的大伯家。 齐宛瑶的大伯是个挺不错的人,实在,勤奋,而且很会疼人。得知齐木匠的死讯后,郁郁了好一阵,很是爽快地收留了孤儿寡母三人。 但齐宛瑶的大伯娘却是个会来事的,经常借机苛刻他们一家三口,不是冷言嘲讽,就是借着各种各样的小事来寻汪氏的错漏。那时,齐琛强硬些,时时护着母亲和妹妹,大伯娘再怎么样,也拿他们没办法。 再者汪氏本身带着齐木匠多年存下的积蓄,也不算是完全依赖大伯家,寄宿在大伯家只是仰仗个亲戚势力罢了,汪氏就是生怕自己孤儿寡母的,即便有家产,也是守留不住,被人生生地欺负了去。所以才想到要来投靠大伯一家的,想着自己横竖也有积蓄的,大伯娘再不好讲话,也不会刁难自己太过火的。 “可是后来……”齐宛瑶说着说着,忽然就咬紧了自己的下唇,直至把下唇咬得发白沁出了点点血丝,才又是强撑着艰难地继续说道,“我娘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见天地咳嗽,我们家的积蓄都花在给娘看病的事上了,想向大伯娘寻求点帮助,大伯娘却嚷嚷说我娘得的是痨病,不仅不帮忙,还把我们一家三口赶到了偏僻的柴房里去住” “太过分了好歹是亲戚啊”赵相宜也是气愤地骂道。 “我大伯那阵子不在家,到镇上做工挣钱去了,我跟哥哥两个就是有冤也没处说去,只得咬牙忍着,照顾娘亲要紧。”齐宛瑶缓缓地叙述着,“后来我大伯回家来了,却不幸从镇上染了病回来,大夫来看了好几次,都说很严重,我大伯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那时,我大伯娘非但不仔细照顾着大伯,反而见天地上柴房来嚷嚷说我娘是扫把星,克夫又克亲,害得大伯生了重病……其实我大伯生病跟我娘一点关系也没有……” 齐宛瑶的大伯这么一病,家里的主事人忽然就变成了齐宛瑶的大伯娘,这令原本就看汪氏等人不顺眼的大伯娘更加起了心思,那段日子,她可是在绞尽脑汁地想法子,该怎么样,才能把这吃白饭的一家三口给赶出家去 有一次,齐宛瑶独自去镇上给汪氏买药,不幸却被镇上的那个卖药材的老板给看中了齐宛瑶本不知情,是后来那个老板遣了人跟媒婆来她大伯家“提亲”,意欲纳齐宛瑶为小妾,才让齐宛瑶得知了这个消息 当时齐宛瑶吓得半死不过那时只有她跟大伯娘两个在场,为了不惊动娘亲,生恐她因此而加重了病情,齐宛瑶只好忍气吞声,等大伯娘将那干人等送走了之后,才是跪下来求她,让她给自己做主,不要把自己断送在那等人手里 她才十一啊 但是齐宛瑶的大伯娘根本不是那会怜悯体恤人的主,眼看着这么好的机会来了,她不仅可以大赚一笔,又可以借机让一家三口离开自己家,说不定日后齐宛瑶做姨娘发达了,还可以照拂他们一家呢 不过齐宛瑶的大伯娘也不是个笨的,深知齐宛瑶的刚烈性子,这事强硬着来肯定是不行的。 于是她明面上答应了齐宛瑶,声称自己是绝不会这么做的,齐宛瑶年小,又一直被保护得很好,故而不谙世事,不会察言观色,只单纯地信了大伯娘。 没成想,等到不几日入夜,她居然被人给强硬地绑了然后被堵住了嘴巴,抬上了轿子带离 任凭她怎么哭喊,怎么挣扎,也终是逃脱不掉 那夜,汪氏咳嗽得厉害,见了血齐琛吓得面容失色,紧叫齐宛瑶却不见人影,可他担心汪氏的病情,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而齐宛瑶的大伯娘,却兴冲冲地躲在自个房里数钱…… 据说那个商人家里很是有钱,在镇上的那家药店不过是他名下的一部分财产,他真正的府邸在于阳县,那里有许多的产业都是他的。 看上齐宛瑶的那日,他正好到镇上的药房里去结账,只瞄了这么几眼,便起了要纳妾的心思。 后来得知齐宛瑶本身可能不大愿意,却更让他心里痒痒,再者,有大伯娘此人包办这件事,也让他落得放心。 故而,这些程序走下来,为了感谢大伯娘的成全,那个老爷一口气给了她五十两的报酬此外,金银首饰,布匹缎子更是少不得 齐宛瑶大伯娘活了这么大半辈子,愣是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 “那后来呢所以你是从那人的府上逃出来的?”赵相宜听得心里堵得慌,紧着打断了齐宛瑶 齐宛瑶厌倦地吐出一大口气,似不大想提在那个富商府邸里发生的一切。 不过停顿片刻过后,齐宛瑶却又接着说:“那夜我被送到了一间房里……里头张灯结彩的,但我看了几眼就想吐,胃里恶心得紧无奈我被反剪着双手,堵着嘴巴不能动弹否则,当时我一定会咬舌自尽的” 听到齐宛瑶那决绝的声音,赵相宜生生地吓了一大跳,赶紧又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都过去了,我现在在你身边呢” 齐宛瑶感动地看着赵相宜,随后执起她的双手欣慰道:“谢谢你,相宜妹妹。” “后来……” 后来的齐宛瑶,心情真的很绝望。 她挂心着病重的汪氏,恨着暗中把自己出卖的大伯娘,却更担心自己眼下的处境 外头很吵闹,丫鬟主子乐成一团,不知道是不是在为这事庆祝,但凡一有这样的想法,齐宛瑶就恨得要呕出一口血来 紧张绝望的心情在缓缓流过的时间里一点一点地加重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有人进了这间房 齐宛瑶立马吓得缩进了床里 但是来人很奇怪,什么也没说,只给齐宛瑶松了绑,揭开了喜帕,顺道还将她嘴里的粗布拿了下来 齐宛瑶获救之后立马质问那人是谁,可那人却什么也没说,只静静地打量着齐宛瑶,眼里有同情,有怜惜,却还有一丝令齐宛瑶无法理解的妒忌 本以为可以获救的齐宛瑶,刚想逃离这个牢笼,门外却有人夺门而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把齐宛瑶弄进这里的商人,他一看见齐宛瑶面前那个给她松绑的人,便气得话都说不上来 那个女人见状匆匆对齐宛瑶说了一句:“是生是死看你自己了,该做的我都做了。”随后捂着脸哭着离开。 齐宛瑶害怕极了手脚获得自由的她立马从**跳了下来,向房间的另一端走去嘴上也喋喋地喊着救命,但她心里极其清楚,这是他的地,她再喊也无用 那人喝多了酒,可气力却依旧很大冲上前一把将齐宛瑶给扛上了肩,任凭她如何哭喊都绝不心软留情,反是重重地把齐宛瑶给扔到了**去…… 齐宛瑶全身新换上的那套衣服轻薄脆弱的像是一层宣纸,几下就被那人撕破了那一刻,齐宛瑶恨得眼泪直掉,慌乱之下拔下了头发上的金簪 想要刺向自己脖颈自尽的她,却忽然转念鬼使神差地把簪子刺向了那个欲掠夺自己身体的人…… = = 是 由】. 第133章你要坚强 鲜红的血液喷了齐宛瑶一脸,粘稠而温热的触感逼得齐宛瑶胃里直翻腾,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来的劲力,居然一把推开了那个中年男人,得了自由过后,她立马从**跳下,慌慌张张地扔下了手里的簪子,往门外跑了出去 “他被你杀死了么?”赵相宜听了齐宛瑶的回忆,很是吃惊,不由得自主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齐宛瑶紧皱着眉头,双手发颤地抓着被褥,咬紧了下唇又缓缓松开,“当时我害怕极了,满脑子只知道要逃跑,根本没来得及去想那些别的……” “照你这么说,那人家里这么有钱,府邸应该很大,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赵相宜又问。 齐宛瑶还是一个劲地摇头,也很是疑惑道:“我不知道……刺伤了那人之后,我一个劲地往外逃,我不认识路,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可是很奇怪的是,沿路我都没有碰到其他人,最后我摸索到了一处角门那,门也没锁,我便趁机逃了出来生怕他们的人发现我逃跑之后前来追赶,所以我是连夜逃出那个镇的……” “这还真是特别奇怪呢。”任氏也是开了口,忽然抬眸,“等等,你前面说,有人在那之前给你松了绑,那人你认识?” “我好像是在哪见过她的……可是因为当时心情很慌乱,我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而且看她的穿着打扮,并不像是我能结识的人……” “会不会是那个人暗中帮了你?比如刻意把下人都调走了之类的?”赵相宜忽然提醒道。 齐宛瑶凝着眉,最后揉了揉自己疼痛的眉心:“我不知道……我,我也不想再回忆起那个夜晚……” “没事了,都过去了。”赵相宜立刻安慰了一句,听齐宛瑶的叙述,事情的严重性应该还不至于是她想象的那个程度,至少……没猜错的话,齐宛瑶目前还是处子之身 “我是一路逃难过来的……那夜我离开了小镇,以为没事了,所以放松了警惕,找了户农家求他们给了我一身衣裳换。那户人家很热情,不仅给了我衣裳蔽体,还给了我吃食。可没想到,天亮过后,我辞别那家人独自在外行走的时候,却偶然发现买我的那户人家派了人出来抓我领头的那个人就是那夜绑我的人我认得当时我害怕极了,生怕自己被他们发现,再被抓回去那样我真的别想再见到天日了所以我故意用炭灰把自己的脸抹黑了,还把衣服撕破了好几个口子充装乞丐逃难……以为这样会没事的……”齐宛瑶说着说着忽然仰起头来流下了两行泪: “没成想那天快到清河镇的时候,却还是被他们发现了,当时我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心想着真要被他们抓住了,我干脆一死了之,也总比落到他们手上被他们白白糟蹋了的好可是我跑着跑着,却撞上了你爹,当时天色太暗,我没认出来,但是也好比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我跪在他面前求他救我……他就真的救了我,让我幸免于难了” “也许是天意,让我们又重逢了……我真庆幸那天是爹爹救了你”赵相宜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齐宛瑶感激地看着她,紧握着她的一双小手:“谢谢你谢谢你们一家的恩德宛瑶永生难忘的” “既如此,就好好生活。”任氏忽然开口,手上已多了一碗汤药,“来,先把这个给喝了,只有把身体调养好了,才能把眼下的一些麻烦给处理掉。” “师傅,还能有什么麻烦?”赵相宜忽然疑惑道,她现在一心都在齐宛瑶身上,只觉得齐宛瑶在他们身边就好了,还能有什么麻烦么? “卖身契。”任氏一语惊人,“听你那么说,那你应该是被你的大伯娘给卖了吧?当人妾室跟做丫鬟其实没什么区别,都有卖身契的,只不过做姨娘的要享受些罢了。所以,你虽然逃了出来,可卖身契依旧被人捏在手里,你不得不面对这些,为自己的自由身努力。” 听任氏这么一说,齐宛瑶忽然如同漏气的皮球一般,浑身无力瘫软了下去:“是啊……我始终是贱籍了……” “先别这么沮丧”赵相宜赶紧摇了摇齐宛瑶的身子,又转脸看向任氏,“师傅,您先别跟她说这些个了……她才刚刚恢复不久。” “不,这些她都必须清楚地知道,然后跟心里的那些伤一起愈合才行,否则,连这些都承受不住的话,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是真正地站起来了。”任氏忽然严肃起来。 “还有我娘……”齐宛瑶忽然捂着嘴巴无声地哭了起来,片刻过后又呜咽道,“不知道我娘听说我被卖了做妾之后,会不会加重病情……” “所以,你要坚强起来。”任氏忽然拍了拍齐宛瑶的肩,“只有你自己变强大了,才可以回去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亲人。” “是啊,宛瑶姐姐,我们都在你身边,我们会一直帮助你的,别再……想不开了啊。”赵相宜反握着齐宛瑶的双手,紧紧的。 齐宛瑶似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也是重重地点头:“是我错了,太胆小怯懦,因为自己不堪的过去……觉得没脸再见你们就选择自尽……”话到一半,齐宛瑶忽然又笑了,有些不可置信道,“我感觉现在的一切都像是梦一样,从没想过还会再跟你们重逢……更没想到在那天我万分绝望的时候,会是你们救了我。” “来,我们把汤药喝了吧,赶紧把身体养好。之后我们再想办法去联络伯母跟阿琛哥哥,把他们一起接来,咱们不住那可恶的大伯家了,搬来跟我们一块住好了。” 齐宛瑶轻点了点头,随后乖乖地把那一碗汤药给喝完了,苦涩的汤药淌过她的舌头,她却没有皱一下眉头。 赵相宜见了更为痛心,她该是经历了多大的煎熬与苦楚,这样苦涩的汤药,在她喝来早已不算是苦涩的了。 因为更艰苦的,是她的生活。 = = 是 由】. 第134章我不干净 之后的日子里,齐宛瑶约莫在如意绣庄里头秘密地养了六七天,身子已是完全恢复了体力,不过身上那原先被大伯娘虐打的伤痕却依旧在慢慢愈合,并未痊愈。 这时,赵相宜见齐宛瑶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开始做齐宛瑶的思想工作,要她跟自己回清河镇租住的那个房子里去生活。 但齐宛瑶却对这件事很是抵触。 赵相宜知道齐宛瑶心里在想什么,她是觉得自己无颜面再见赵弘林,也不想再面对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与其以这般落魄不堪的模样跟赵弘林再相见,倒不如从此不见,这样彼此还能落个好印象,把记忆永远定格在那年冬日,他们齐氏一家离开赵家村的时候。 可是,赵相宜却希望齐宛瑶可以真真正正勇敢地面对一切,包括赵弘林。 这天,趁齐宛瑶午睡后醒来精神不错,赵相宜便放下了手里的花绷子跟齐宛瑶相商道:“我们家现住的那个房子虽然不大,但我跟奶奶住的那间屋却还是很宽敞的,床也非常大,平素睡我跟奶奶两个都嫌大了,你来正好,咱们三人睡一床,根本不挤呢” “你快绣花去吧,别偷懒了。”齐宛瑶尴尬地别过脸去,刻意避开这个话题。 赵相宜却不依不饶,直接上前来正视着齐宛瑶认真道:“宛瑶姐姐,很多事是时候要面对的了,咱们不要逃避,别怕,我会在你身边帮助你的,你不是一个人。” 齐宛瑶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尽量保持自己的身体不要颤抖,随后勉强镇定道:“相宜,我求求你了……别逼我。” “事情不会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真的不敢”齐宛瑶忽然颓丧地坐在桌前,浑身脱力,面色苍白,“我不敢……如今的我,再不是原先在赵家村的那个我……我还有什么颜面去见你们……” “是你想太多了,一切都好好的,什么都没有变呐。”赵相宜只记挂着齐宛瑶仍是处子这一点不放,却丝毫没有顾虑到,在齐宛瑶这样一个地地道道的古代人心里,那夜的遭遇,就等于是失贞不管自己**与否,在齐宛瑶的心里,她就是一个不干净的人 “相宜,我求求你了……”齐宛瑶忽然伏在桌上哭了起来,“我真的没有勇气面对……现在的我,可以勇敢地面对任何一件事,卖身契,那些人的追赶……可我就是无法面对你的哥哥我不配,我不干净呐” “怎么会怎么会”赵相宜慌了,立马上前来抱住了齐宛瑶,才是发现,她浑身冰凉,正在剧烈地颤抖着,“现在什么都过去了,没事了……你别想那么多,你还是那个你呀什么也没被别人夺走,你何必如此自卑?” “你不会懂的……”齐宛瑶继续哭道,“我已经不洁了……就算我的身子没被那个畜生夺走,可那夜他……他撕破了我的衣裳,他污浊了我” 面对齐宛瑶那一副难以启齿又悲痛的模样,赵相宜彻底的怔住了 她以为,尚留着一副处子之身是万幸,齐宛瑶心里的那道伤疤终会愈合的,像她身体上的大小伤痕一样。 可她想错了,在齐宛瑶的心里,那夜的遭遇,会永远地成为她的噩梦,在每个午夜梦回的时刻,深深地折磨纠缠着她,无时无刻地在提醒着她,她是一个不洁的人,她的身子被那个畜生般的男人看光了,猥亵了,尽管最后没被那歹人得逞,她也终是个不干净的人了…… 原来齐宛瑶是这么想的……她真真是低估了古代女子心里坚守的贞c观念 “宛瑶姐姐……我明白你的心思,我不会再逼你了。”赵相宜双目无神地拍着齐宛瑶的肩,嘴上喃喃道。 “相宜……对不起”齐宛瑶边哭着边含糊地大声道。 这会子,两个人心里真真地疼 等彼此的情绪都好些了过后,赵相宜刻意地说了些有趣的事情来转移齐宛瑶的注意,让她别再去想那些折磨人的事情。 齐宛瑶懂赵相宜的一片心,故而表现得极为放松,但其实,她的一颗心在此时此刻根本无法真正地轻松下来,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她去处理,那些事压得她没了一丝气力,所以,她真的再也没有任何精力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勇敢地面对赵弘林 她情愿赵弘林在偶尔想起她的时候,赵相宜告诉他,她已经死了,也不要让赵弘林发现眼下这番狼狈的自己。 这厢,赵信良结束了千禧楼的一切事务回到了家里。 方氏见赵信良跟赵相宜父女俩最近这些天总魂不守舍的,心里不免担忧,又害怕是不是千禧楼那边出了乱子,故而终是提起了勇气上赵信良的面前来细问了一番。 赵信良本不欲马上把齐宛瑶的事情告诉方氏,可又担心方氏因为自己吞吞吐吐而多虑,从而累坏了身子,最后只得关起了门来避开了正在看书的赵弘林,悄悄地把齐宛瑶的事一五一十地跟方氏说了。 因为赵相宜再三叮嘱过他,千万不要将这件事告诉赵弘林知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尽管赵信良不明白这里头的原因,但还是照做了,他很是尊重子女的提议。 方氏听后大惊,简直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只含着泪抓着儿子的手反问道:“那孩子现在在哪里?你快带我去看看” 赵信良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还在如意绣庄里,任老板娘人不错,答应了会帮我细细照看着她。” “不行,我要马上去看看她”方氏知道一切事情过后,是一刻也呆不住了 “娘娘您慢点,小心些,别闹出大动静让弘林知道”赵信良轻声地对方氏说道。 可方氏刚打开了门,却看见自个孙子正双目无神地站在门前,脸上的表情僵硬而冰冷,方氏一时没反应过来赵弘林这是怎么了,只担忧地摸了摸赵弘林的额头:“弘林,弘林?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赵弘林没回答方氏的话,只紧攥着拳头抬眸冷静地问了父亲一句:“爹,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么?” = = 是 由】. 第135章弘林发疯 粉红啦求粉红啦~~~~~ ========= “弘林,你,你先冷静一些,我刚才……”赵信良的话还没说完,赵弘林却已是忽然转身猛地朝外头跑去 “不好”赵信良立马也跟着跑了出去,方氏紧追在后头大声地喊了一句: “了,这是了嘛” “娘你先在家里呆着,我得马上去看着弘林,怕出事”赵信良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随后便跑得不见了踪影 赵信良一路追着往如意绣庄的方向跑,奇了怪了,弘林这小子平素不干活,瞧着倒是挺瘦弱的,今天跑起来竟这般快速,他居然有些追不上 幸而他这是在往哪里跑,否则还真会跟丢 如意绣庄照着往常的规律在营业,现时傍晚,到了赵相宜归家的时辰了,再过一个时辰的样子,如意绣庄也是要关门歇业了的。 赵弘林好容易跑到了如意绣庄门口,飞速的步子却忽然停了下来,他怯怯地缩回了的步子,此时此刻一颗心跳得凌乱,他很想进去,可是却害怕了起来。 赵信良好容易追了上来,对准了赵弘林的肩膀就是一拍走……跟我”一面还大喘着气。 赵弘林站直了身子,平息了气息过后,忽然冷静地回头看父亲为,不提前告诉我,为要隐瞒?” “我,我没有隐瞒啊……我也是刚……”赵信良结巴道。 赵弘林没跟父亲过分计较,只扒开了父亲的手,迈着僵硬的步子进了这间绣坊。 赵相宜正好从楼上下来,一眼瞧见了赵弘林过后,顿时吓得腿软像是见到了鬼一样 趁着哥哥还没之前,赵相宜立马扭头躲回了二楼,并即刻赶来了齐宛瑶的厢房里头,蹑手蹑脚地关好了门,随后冲齐宛瑶小声地说了一句这会你不面对都不行了,我哥来了,但不是我叫来的。” 齐宛瑶手里正端着的茶盏忽然开了手,嘭地一下砸在了地上 “你,你说”齐宛瑶立时慌乱了起来,她从未试想过发生了这么多事以后还要跟赵弘林重逢的场景,故而此时此刻,这一刻真真正正地到来了之后,她心里是多么多么地混乱 更多的是害怕 她害怕看见赵弘林,哪怕他朝这里看上一眼,她都会觉得浑身疼痛难忍他的眼神永远是那般地清澈明净,这么脏,怎配让他瞧上一眼? “相宜,相宜我求求你……”齐宛瑶悄声落泪,“赶快让你哥哥走,我,我不想让他看见我,这样的我……” “宛瑶,别这样,我们放宽心来面对,其实并没有你想象得那般严重。”事已至此,赵相宜更希望齐宛瑶跟的哥哥重逢。 可齐宛瑶却拼命地摇着头哭道不要……那等于是在剜我的心,相宜,你帮帮我如今只有你才可以帮我了” 就在二人你劝我阻的时候,赵弘林已经来到了二楼。 他有礼地跟任氏问好,对每一个人勉强地微笑,但是他深知,即便外表做得跟往常一样,可的一颗心,在今日是再难平静下来 “就在那间厢房里。”任氏并没有隐瞒齐宛瑶的住处,但在赵弘林冲上去之前,任氏拉住了他,淡淡一句,“她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你不要过分刺激她。” 赵弘林原本那狂乱的内心因了这句话而慢慢地恢复了一丝理智,他顿下步子,冲任氏点点头我分寸。” 赵信良无奈地跟在后头,见到任氏便一个劲地道歉真的是很不好意思最近因为我们家的事给老板娘你增添太多的麻烦了” “无妨。”任氏莞尔一笑。 赵信良看得有些发怔,回过神来之后,不由憨憨地摸摸的后脑勺,随后又不好意思地笑道要不这样吧,为了感谢你这些日子以来对宛瑶她们的照顾,我们千禧楼免你们如意绣庄一个月的饭钱。” “好啊,生意上的事既然你开了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任氏又笑。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赵信良忽然很是高兴道 而赵弘林这边,却没有他们那厢那么轻易。 他静静地停在那间厢房面前,门是紧关着的,但他,曾经那个羸弱的少女此时就呆在里头,她受苦了,遍体鳞伤。 在今天之前,他很有把握能再跟她重逢,他曾试想过千百种跟她重逢的场面,无一不是考取了功名之后,衣锦还乡,然后风光地站在她的面前,接受她的崇拜与惊艳,尔后他正式地带着她离开,从此不再让她受苦受难。 可现在,她在里头,他在门外,他们仅隔着一扇门,即将重逢,但彼此之间却如同隔了一条长河这么远,难以触及。 他从未想过,再次见面相聚,会是这样的光景。 他还没有声名大噪,她也未能安好地等待的归来…… “宛瑶,开门,我你在里头。”赵弘林的声音较之三年前,变得稳重了许多。但齐宛瑶依旧能够辨认得出,她瘫坐在门边,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听见这句话后,浑身颤抖得厉害。 耳边只有凌乱不堪的声音,她已渐渐开始听不清赵弘林的声音,她只听得见紊乱的呼吸声,低抑的哭声,还有那若有若无的风声 “开门,相宜,我听见你的声音了,给哥哥开门”赵弘林开始敲门,准确地说,是急不可耐的拍门从他的声音中,赵相宜难得地品出了一丝狂躁 她有些害怕这样的赵弘林,故而她不敢开门 生怕开了门过后,赵弘林闯进厢房来,面对这样羸弱不堪的齐宛瑶,二者闹得不可开交 哥哥在她的心中一直是神圣理智的,她真的不想看见那样疯狂而失态的哥哥 齐宛瑶泣不成声,只捂着的嘴巴狠狠地哭,眼泪一颗颗地砸落在她刚换上的桃红色苏绣缂丝夏衫上,显得那样妖娆诡异。 赵相宜的心里也很乱 身边是齐宛瑶那悲伤无助的哭声,门外是哥哥赵弘林焦急失态的拍门声,她生生地牵挂着这两人,可是此时此刻,她手上也没了一点办法,不要怎样做,才可以让这两个人当作也未发生过一般地好好相处着 正当场面闹得有些不可开交之时,门忽然被人撞开了…… 赵弘林由于过分用力,整个人险些一把栽进来 齐宛瑶正蹲坐在门边哭泣,听见开门声后吓得像是一只惊弓之鸟,瞬时站起了身子来往里跳开 赵相宜也怔怔地站起了身子,透过自身朦胧的视线,她看见了赵弘林异于常日的样子…… 通红的双眼,像是一只起了杀心的猎豹那样的眼神,微微发抖的嘴唇,牵动着他的心……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浑身在轻轻地颤抖,却也看得出他在极力地克制。 哥哥永远都一副这种模样,即便面临着天塌下来的危险,他也不容许完全丧失理智。 在赵相宜打量赵弘林的同时,赵弘林也在同样地打量着正捂着脸哭泣的齐宛瑶。 她穿一身桃红色的夏衫,身形较三年前抽高了一些,模样身量与想象的差不了多少,只是那眼里的神采,以及浑身的气质却减弱了许多……他多么多么希望适才在家中听到的那一切都是假的 “宛瑶。”赵弘林几乎是颤抖着叫了这么一声。 赵相宜的眼泪顿时就掉了下来,她不忍再看,别过脸去狠狠地哭了几声,随后跑出了厢房。出门的时候撞上了迎面走来的任氏,赵相宜心里一动,忽然主动地抱住了任氏,嘴里呜呜地哭着,心里难受得紧 厢房里,齐宛瑶忽然颓丧地坐在了地上,埋着头嘤嘤地哭着,嘴上含糊地一直在说你走吧……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赵弘林仰头极力地把眼里的泪给硬逼了,双拳攥得更为紧了,他想上前去将这个少女带离,可双腿却像是在原地生了根那样,动弹不得分毫 厢房的门忽然被赵弘林反手关上了 里头不知发生了,只听见齐宛瑶那渐渐变大的哭声。 大人们呆在外头不禁有些担心,这时赵相宜的情绪已经慢慢地平稳了一些,瞧着里头的动静,也是缓缓地安下了一颗心,但愿经过这么一次痛彻心扉的面对面,两人可以把彼此心里的伤痕修补好…… 不多时,厢房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赵弘林亲自牵着齐宛瑶的手低头走了出来,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甚至没有去看他们一眼,而齐宛瑶,则双目无神地被赵弘林牵着,脸上泪渍犹在。 “哥哥……” “弘林……” 赵相宜父女俩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叫了这么一句,可赵弘林依旧没有反应,只拉着齐宛瑶一路往家里的方向走。 夏日的傍晚很是闷热,赵相宜的额上满是汗水,可她却依旧觉得浑身冰凉得紧。担心二人会出事,她立马挣开了赵信良的手追赶了出去…… = = 是 由】. 第136章以后你就是赵家人了 尽管夏天的傍晚是闷热的,但清晨一定都是极其舒适的。 清爽微凉的夏风,吹在贴合舒适的衣裳上,卷走内心的那一股子狂热,给自身带来宁静。 赵相宜挣开朦胧的睡眼,习惯性地用手轻轻地揉着,大家好像都已经起了……思及昨日傍晚的突发状况,赵相宜忽然一个挺身立马坐了起来,只穿着中衣随意趿了鞋就下了床跑了出来 出门的时候撞上了方氏,赵相宜抬头立马就问了一句:“奶奶,宛瑶姐姐人呢” 方氏温和地笑笑,随后一点赵相宜的额头:“慌什么,野猫似的,放心吧,没事了,先去洗漱穿衣,然后去堂厅吃饭。” 赵相宜听后,这才微微舒了一口气,转身又回了房间,开始自行穿衣梳洗,最后仔细地给自己梳了个简单的辫子,出了门。 来到堂厅,赵相宜惊愕地发现,已经这个时辰了,哥哥赵弘林居然还没有去学堂反是端坐在桌前,将身子绷得笔直,视线一直落在齐宛瑶的身上不曾转移。 赵相宜默默地进了厅堂,在齐宛瑶的身边坐下,温婉地冲她一笑,见她面前的白粥并没有动过,不禁开口道:“宛瑶姐姐吃粥呀,”又摸摸自己的脑袋笑道,“我贪睡了会儿,起得晚了。” 齐宛瑶笑笑,没有开口说话,应是内心胆怯的缘故。 “你起床了就好,好好陪陪她,我去学堂了。”赵弘林见赵相宜起了,便起身转身离去,此时赵信良早早地去了千禧楼,若这个时辰看见赵弘林还在家里,不知又要担心成什么样。今年秋天就要参加院试了,这样的哥哥就好比是前世中考前陷入紧张状态的孩子,丝毫经不得剧烈的刺激。 赵相宜如是想,等赵弘林走了以后,便亲热地拉着齐宛瑶的手笑道:“今天跟我去绣坊玩吧,任老板娘现在是我的女红师傅,我得天天去那学艺的。想来你横竖无事,一个人呆在家里跟奶奶又说不上什么话,怪闷的。” “没良心的孩子,背地里这么说你奶奶”方氏忽然笑骂着进了堂厅来,手上端着一碟子新煎的油饼子,赵相宜最爱吃这个下白粥了,一见到方氏便立马撒起娇来: “哪有哪有我什么也没说呀”话毕便起身去给方氏端油饼子。 方氏嘴上嗔道:“就数你一张嘴会讲” 齐宛瑶看见爷孙俩其乐融融的模样,不禁模糊地忆起曾经在赵家村的时候,跟爹娘哥哥在一块的欢乐时光,那时也如现在的赵相宜跟方氏一般,过得满足而幸福。 见齐宛瑶发怔,赵相宜立马把油饼子放在桌上冲她笑道:“想什么呢,咱们吃饭吧,奶奶煎的油饼子是一绝,外头再贵的店都买不来这个味道呢” “油嘴滑舌,不知跟谁学来的”方氏也跟着坐下,忙碌了一早上,她还没吃早饭呢,尽顾着伺候赵信良父子他们了。 赵相宜乖乖地给方氏盛了一碗白粥,热腾腾的正冒着米香,如今白米已成为了一家人的主食,赵相宜偶尔会回忆起几年前大家庭吃糠饭的情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那样的苦日子,不知自己和亲人们是怎么挺过来的…… 方氏接过白粥笑笑,随后又招呼齐宛瑶吃饭,眼里满是怜悯与疼惜。 得知齐宛瑶的所有遭遇之后,方氏心疼死了,现在齐宛瑶住在自己家,方氏简直把她当亲生孙女来疼 “相宜的衣服对你来说有点小了,你老是穿着这一套衣服也不是个事,待会吃完饭跟我上街去吧,我带你去选几块料子回来做衣裳,不用担心外头人会认出你来,我昨晚赶制了一顶帽帏,待会你戴着,就不会有麻烦了。”方氏吃饭的时候,忽然提了这么几句。 齐宛瑶立刻放下了碗筷,满眼感动地看着方氏。 唯恐齐宛瑶触景伤怀,赵相宜立马打趣调节气氛道:“哎呀,原来待会是这么安排的呀,我还指望宛瑶姐姐帮我当女红枪手呢,整天的拿着绣花针,我的手都酸了” “你呀你,是要快成了懒猪了,现在咱们家没养猪,倒是还有你这么一头”方氏一面笑着,一面给赵相宜夹了小菜,“来来来,小猪猪,多吃些” 齐宛瑶被逗乐了,难得地在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奶奶,她笑了”赵相宜悄悄地拉了拉方氏的衣摆,方氏见状,也是点点头和蔼地笑着。 早饭吃完过后,赵相宜和齐宛瑶帮忙给方氏收拾碗筷,间中,方氏思前想后的,忽然很是认真诚挚地看着齐宛瑶郑重说了一句:“宛瑶啊,以后你就是赵家人了,别再跟我们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 赵相宜微愣,齐宛瑶则是差点失手打翻了手里的碗 她错愕地抬头看着方氏,久久说不出话来。 其实方氏的这一句话,有点模棱两可,昨天瞧着孙子的模样,应是对齐宛瑶动了真心的,这令方氏吃惊之余也有些欣慰,她不是那势利无理的长辈,只看人的家世和外表。齐宛瑶这孩子不错,方氏很是喜欢,如果以后赵弘林真的有娶齐宛瑶的打算,那她是不会反对的。 但是目前的情况来看,二人都还年小,那是几年以后的事情,方氏是过来人,分分合合看得多,光是家里就有两房还有赵月琴的事情……所以,她也不确定孙子对齐宛瑶是一时怜悯动的心,还是地久天长……在说不准赵弘林以后会不会继续喜欢齐宛瑶的情况下,现在早早地定下这门亲可谓是早了点,届时如果赵弘林后悔了,对齐宛瑶的伤害还有名声的毁灭可想而知。 所以干脆说她是赵家人吧,模棱两可的,以后她要是真嫁给了赵弘林,那就是名副其实的赵家人,若二人的好事未成,那么不妨让赵信良收齐宛瑶做养女,反正齐宛瑶跟赵相宜两个情同姐妹,也好有个伴。 如此算来,那也算是赵家人 “奶奶,谢谢您……可我不敢高攀。”齐宛瑶眼里的泪忽然掉了下来。 方氏收拾碗筷的手忽然一顿,笑道:“瞎说什么话呢,什么高攀不高攀的,都是一个村出来的,自己人怎么说这样生分的话呢” “宛瑶姐姐,以后你就是咱们赵家的亲人了,别再跟咱们见外了哦。”赵相宜也是弄懂了方氏话里的意思,这厢亲热地拉着齐宛瑶笑道。 “谢谢你们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你们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齐宛瑶说着就给二人跪下了 方氏和赵相宜连忙去扶,一阵感动过后,赵相宜收拾收拾了自己,随后往如意绣庄出发,方氏则带着齐宛瑶出了门去挑选料子。 经过这几天齐宛瑶突如其来的变故,赵相宜对任氏的印象愈发好了,她的善良,她的坚忍,她的强硬果决,这些赵相宜都一点一滴地看在眼里…… 不禁让她萌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假如任氏给她做母亲呢,怎么样? 肯定会很幸福吧,这么会持家赚钱又善良的娘亲,肯定会很喜欢孩子,细细照料,不容其他人欺负诋毁,这样的母亲,会赢得好多人的赞扬与羡慕的吧? 是的,她突然开始隐隐希望,任氏能够嫁给赵信良做填房……尽管这好像不大好听,但是赵信良跟任氏两个的确是一个未娶一个未嫁的,谁也不逼迫谁,现时的社会风气较为开放,弃妇寡妇再嫁实属正常合理现象,只要他们彼此心甘情愿,那么谁也说不上什么闲话的…… 赵信良性子实诚,勤奋扎实,同时又比较细心有爱心,体贴人。任氏性子强硬,但很会持家过日子,相信也是个贤惠能干的女人。这两个人的性格再和贴不过了,不凑在一块过日子着实可惜。 任氏可是比先前的吕氏好得太多了 都说看人性格就看他的家庭,任氏的父亲是教书先生,还中过秀才,想必定是和蔼知礼的,任氏的母亲更不必说,看任氏这样,其母亲定是个细心温柔的,不像吕氏的娘家人那般,蛮横不讲理,极品又极品 要是自己的父亲最早遇见的是任氏该多好?那二人也不必折腾这么些年了。 可是……话又说回来,没有吕氏,可就没有这么聪明理智的哥哥跟她这个可人乖巧的女儿了。 赵相宜一路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地已到了如意绣庄门口。 抬脚走进,赵相宜率先看见了任氏,她今天穿了一条月菊缠枝的隐花裙,腰间缠玉带,更显纤腰盈盈,洁白无瑕的肌肤在夏日里仿若一弯温凉的清泉,给人以清爽微凉的感觉。 “师傅早,不好意思我今天来晚了。”赵相宜眯笑着打招呼。 任氏知道他们一家为了齐宛瑶的事忙得不可开交,故而没有过多地计较,只招呼赵相宜上楼去练习女红。 她今天的神情看上去有些匆忙,不知是不是生意上发生了什么让她操心的事。 = = 是 由】. 第137章不要冲动 (求粉红票子) 二更到,求粉红票子嗷嗷,一个月已过去三分之一,可仅得了四张粉红票子,呜呜。 ======== 因了齐宛瑶的事,赵相宜这一天都有些心绪不宁的,任氏瞅着她心不在焉的模样,也没有强逼她练习,只稍微跟她讲解了一下新针法的要领,便放她回去休息了。 这时正值中午。 方氏没想到赵相宜中午会回来吃饭,故而见到赵相宜早早地回来了,以为是出什么事了,不禁紧张道:“可是你犯了错师傅罚你了?” 赵相宜无谓地耸肩:“师傅罚我的话,奶奶还能见我好好地站在你面前么?是师傅看我挂心家这边啦,特意让我休息一天,放我早早回来的。” “贫嘴的丫头”方氏笑骂了一句,随后作势打了她一下,“年龄渐长,嘴巴脾性也渐长啊” 赵相宜笑笑,冲方氏做了个鬼脸,随后朝屋里看去:“宛瑶姐姐呢?” 方氏一面择菜一面笑道:“正在屋里裁衣呢,今天带她去外头买了几块料子回来,她可高兴了,我说让我来帮她裁衣,她非不要,硬要自己动手呢。”方氏说着,又扯到了赵相宜的头上来,“你这丫头,瞅瞅人家多懂事,也才比你大了四岁,却已开始自己动手缝制衣裳了,她的女红我稍稍瞄了几眼,可是比你好了不知多少倍呢。” “哦哟哟。”赵相宜故意啧啧道,“奶奶这会多了个孙女可就嫌弃我这个顽劣的了” “少贫嘴了去去去,陪陪她去”方氏的一双眼睛都笑眯了,见赵相宜真的进去了,便埋下头去继续择菜。 室内,齐宛瑶正很认真地端坐在桌前量尺度,赵相宜径直走来,在她的身边坐下:“多好看的料子呢,衬姐姐的肤色,奶奶的眼光愈发好了。” 齐宛瑶也是点点头,摸着一块明蓝色的料子微笑道:“都很贵呢,我原不要,可奶奶硬是要买来,劝也劝不住……其实,我不用穿这么好的……你们肯暂时收留我,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什么暂时?”赵相宜忽然轻推了齐宛瑶一下,佯装生气道,“你再这么见外地跟我说话,我可要生气了都说好了是一家人的,你又来这一套哼” “你,你别生气呀,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自己实在不配……” “打住”赵相宜仗着自己是个小孩子,便不讲理地嚷嚷道,“我不爱听那样的话呢以后不准再在我面前提起了” 齐宛瑶双眼泛红,没有说话,只别过脸去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我没有忘记。”赵相宜忽然平静下来,起身走到齐宛瑶的面前,轻柔地牵起齐宛瑶的一双手,尽管声音依旧是稚嫩的童音,可话里的内容却让齐宛瑶眼里的泪瞬间崩塌,“几年前,我们家很穷很穷的时候,你跟阿琛哥哥两个为了能让我跟我哥吃上鱼汤,很是努力地钓鱼捞鱼给我们,说是喜欢去河边玩,其实都是假的,那么冷的天,呆在家里烤火不好么,谁没事喜欢去冰冷的河边玩?” “这样的事不是一件两件了,而是时时刻刻发生在我跟哥哥的身边,曾经是你们帮助我们,现在我们有能力了,也愿意伸出手来帮你一把,你一定要抛开那些杂念,好好地跟我们相处,没有谁配不上谁的道理。” “相宜,你?”齐宛瑶惊讶地看着赵相宜,实在无法相信,这个曾经奶声奶气的小女娃如今已经长大了,居然已经可以在自己的面前说出这样长篇大论的话来了? “这些都是哥哥教我说给你听的。”唯恐齐宛瑶疑惑,赵相宜末了吐了口气,把责任又全数推到了赵弘林的身上。 “原来如此。”齐宛瑶的脸倏然红了一大片,低低地呢喃了一句,再细想赵相宜刚才所言的那一大段话,一颗心瞬时跳得飞快。 不过俗话说得好,大白天的不能念人,赵相宜这才刚刚说到赵弘林,赵弘林就回来了 同行的还有赵信良,但见外头很吵很吵,有方氏的惊呼,也有赵信良大喘气的声音,赵相宜才刚微微放松了心情,又立马紧张了起来,径直跑出了门看情况。 “发生什么事了?”赵相宜看着赵信良死死地拽着赵弘林不放,方氏脸上尽是惊恐的表情,因为从小到大,除了那次因为跟赵弘仁打架的缘故,赵信良再没对赵弘林动过手脚,更不曾大声骂过他一句。 赵信良都顾不上回答闺女的问题,只拽着赵弘林一路进了屋,并将他猛地推到里头:“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坐好哪也别想去,你以为你是在帮忙么你这是在添乱子” “爹爹,哥哥他,犯什么错了吗不跳字。赵相宜紧着跟上了赵信良,心里满是焦虑与担心,她极其不愿看到家里人不开心的场景。 齐宛瑶也很是紧张地看着大家,凭她的直觉看来,赵弘林之所以这样,很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事 为此,齐宛瑶又深深地自责起来,如果地上有条缝的话,她真恨不得钻进去永远消失,这样就不会再扰乱他们的生活 赵信良一味地喘气,等他稍稍安定下来过后,他才是看着方氏和赵相宜平静道:“他想去找宛瑶的大伯娘算账。” 大家瞬间无言。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再齐齐地去看正颓丧地坐在椅子上的赵弘林,各自心里都有着别样的滋味。 齐宛瑶捂着嘴在无声地哭,哭着哭着忽然就给赵信良等人跪下了:“对不起对不起如果那天傍晚我要早知道是你们的话,我是死也不会求救的我就是个灾星,不该出现在你们面前的……对不起给你们添太多麻烦了” “宛,宛瑶,叔叔不是这个意思……叔叔这样是因为气弘林不理智,没有丝毫怪你的意思。”赵信良赶忙扶起了齐宛瑶,让方氏带她进屋里去歇会,好好劝劝,随后又头疼地看着一言不发的儿子。 赵相宜没有进屋去安慰齐宛瑶,因为此时此刻,她更想安慰安慰赵弘林。 他是个特别**的孩子,她绝对相信,去找大伯娘算账的想法,从那天他牵着齐宛瑶离开如意绣庄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弘林,爹不想跟你闹红脸,爹这么做不是为了反对你,而是在挽救你,挽救宛瑶。”赵信良忽然很是稳重地看着儿子解释道,“刚才情况太急,我没法跟你解释什么,现在到家了,你听我好好地说。” 今早去了千禧楼后,赵信良一直心绪不宁的,早上出门前,赵弘林那一脸阴郁的表情着实让赵信良担忧。 为了确定儿子没事,赵信良便把活计等等都早早地安排妥当了,自身一人出发去赵弘林的学堂看看他。 没成想,他还未出门,学堂里的夫子却已是亲自找上门来,问他赵弘林是不是生病了才没去上学。 赵信良得息后惊讶得不得了,儿子不在家,也不在学堂,而且没有将这个消息告知任何一个人,他这是想干嘛 最后,赵信良连生意都顾不得了,赶忙急急地从东市上租了一辆快马车,找人打听了一下,才知赵弘林是往西去了。 幸而赵弘林是步行,他是驾着马车的,所以经过一上午的时间,赵信良找到了儿子,并把他成功带回了家,尽管这个过程是有些艰辛的。 千方百计的询问过后,赵信良才是愕然地得知,赵弘林这是要去找齐宛瑶的大伯娘算账 赵相宜从赵信良言简意赅的解释下也是了解到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心里也焦虑,按理说哥哥现在应做的紧要事不该是这个,而是该好好地念书考取功名,他现在前途无量若真真被这些事给牵绊了,那么很有可能…… 赵相宜不敢往下想。 “爹爹比你年长,经历得比你多,所以在这事上也考虑得比你多。你别看爹爹没读过书,没你聪明,但是处理起这些人情世故来,爹爹绝对有信心比你处理得更好。”赵信良叹了口气,接着道,“你不要冲动,这件事压根就不能这么硬来。” “你自己想想啊,你要去找她的大伯娘算账,这不就证实了出逃的宛瑶现今在我们家么?不然你怎么知道宛瑶的遭遇,为什么要去找她的大伯娘算账?就算你耍点小聪明,说自己没见过宛瑶,只是路过顺便来看看她,届时也免不了嫌疑,会给宛瑶带来**烦的。”赵信良说着说着便坐到了赵弘林的身边,语气渐渐放缓,变得语重心长起来,“你的心情我理解,我们知道宛瑶的遭遇后也很气愤很焦急,可这事我们就不能冲动。若按照你那样去做,气是出了,可接下来,那个买了宛瑶的老爷可不是要派人急巴巴地寻来?现在清河镇谁不知道千禧楼,一找便寻得到,届时你要宛瑶怎么办?那些人手里可还有着宛瑶的卖身契的,我们暂时不能奈何他们的,你别忘了” 赵弘林听完后浑身一颤,怔怔地抬起头来,双眼泛红:“那我们该怎么办?” “从长计议。”赵信良又叹了口气,“起码得等事情风平浪静以后再说,至于宛瑶的哥哥和娘亲那边,我已经悄悄托人去打探消息了,不多久就会有他们的消息的,也好让大家都安心些。” “哥哥,我有话跟你说。”赵相宜忽然走进了屋子,又对赵信良道,“爹爹,这话我要单独跟哥哥说。” = = 是 由】. 第138章同一个仇人! 赵信良闻言出了门,临走前仍旧不放心,只嘱托道相宜,看紧点,别让你哥再做傻事了。”说完又情不自禁地笑了,心道,闺女才七岁,可以把这样重要的事嘱托给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做。 可能是闺女平素的行为表现得太老成了吧。 思及此,赵信良自内心生出一股浓烈的愧疚感来,若不是从前的日子不好过,闺女现在只怕还真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屁孩子吧,就是因为家里的事太多,才导致她早早地成熟老成了。 赵相宜却没有想太多,只回了句爹爹放心,我跟哥哥说完哥哥就不会再这么冲动了。” 赵信良微愕,不过没多说,只关好了门出去了。 屋里,赵弘林正没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发怔,赵相宜叹了一口气,坐在他对面。 “哥哥,爹爹说得很有道理。”赵相宜犹豫着开口,“咱们现在不能冲动,帮助宛瑶恢复精神抚平伤口要紧。至于她那可恶的大伯娘,还有那个不知廉耻的狗屁老爷,且等以后再算账也不迟,等咱们有足够的能力扳倒他们,不怕他们的时候……” “可我无法容忍”赵弘林恨得牙齿打颤。 赵相宜凝眉,试探着道哥哥,如果我说,宛瑶的身子现在还是清白的,你,心里会不会感觉好过一点?”从始至终,赵相宜都忽略了这点,沉浸在悲伤与焦急当中,忘记跟赵弘林解释一下了。 “你说?”赵弘林的确误以为齐宛瑶是被别人给生生糟蹋了,家里没人告诉他这个内情,所有人都一副惋惜疼惜的模样,不得不让他以为齐宛瑶她…… 见赵弘林突然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赵相宜就这样会有效果,所以松了一口气,放缓了语气,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再次细细地跟赵弘林解释了一遍…… 果然,赵弘林突然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又缓缓吐出,情绪好像平和了一些。 只见他又冷冷道,像是在跟赵相宜,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不知那个恬不知耻的商户是何人。” “你要去问宛瑶?”赵相宜担忧道,那段回忆,应该是齐宛瑶最不想提及的吧。 赵弘林垂下眼睫尽管会很痛苦,但我必须要,这样才好早早地做准备。” “准备,哥哥你难道?”赵相宜也是忽然自椅子上站起,心跳忽然迅速加快,有种不好的预感悄然地袭上心头,堵得她呼吸不。 “你别管那么多。”赵弘林不想小妹也跟着掺和起来,全家人当中,他最希望的小妹可以过得无忧无虑,谁都可以为了生计和琐事烦恼,但她不可以。 不多时,赵弘林恢复了原本的稳重,将语气慢慢变柔,温声对赵相宜道刚才是我不好,从没用过那样的口气跟你,你吓到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赵相宜摇摇头,走到赵弘林的跟前哥哥如果真的为我们着想,就暂且放下一切杂念好好念书温习吧,马上就是秋试了。” 赵弘林眼里有一闪而过,他点点头,随后跟赵相宜出了屋,往齐宛瑶所在的屋里走去。 齐宛瑶还是很不安,尽管她尽量地显得没问题,可却依旧让大家深深地担心着,其实此时此刻,齐宛瑶很想悄悄地离开这里,她心里虽极其不舍这一家子,但她实在不愿看到他们为忙碌担忧的模样。 是她搅乱了他们这本该宁静幸福的生活。 “宛瑶。”赵弘林直呼其闺名,停顿了一会,终又是咬咬牙问出了口,“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我想,那个暗中掳了你去的人是谁?” “我先去做午饭。”方氏别过脸去擦了擦眼泪,随后摸摸赵相宜的头,“奶奶做了你爱吃的焖芋头,待会就端来给你解馋。” “嗳,奶奶辛苦了。”赵相宜乖巧地宽慰了一句,方氏出了门。 此时,赵信良正在房里发呆,千禧楼的生意一也顾不上。 齐宛瑶双手搭在裙摆上,紧紧地揪着,原本好看的裙摆此时已被弄出了褶皱来。她不敢去直视赵弘林,只埋着头皱着眉不语。 赵相宜见状坐到了她身边,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无声地安慰着。 三人就这样僵硬尴尬地处在一起,自赵弘林问出了那个问题过后,室内一直处于安静的气氛当中,静得让人心里生怕。 “离这里很近,在于阳县做药材生意的。”齐宛瑶闭着一双眸,终是出声,眉头皱得更加紧了,可能是不自主地就想到了那个骇人的夜晚…… “药材生意?”赵弘林勾唇冷笑,微翘的嘴角让赵相宜看得有些微微发寒,可此时此刻她不敢惊动赵弘林,但见赵弘林又自语道,“竟会这么巧,那更省事了。” 齐宛瑶不明白赵弘林在说,只接着提供信息道我忘记他叫名字了,但我他姓年,大家都称他年老爷的……” “年?” “你说姓年?” 兄妹二人惊得不能自已,简直不敢的耳朵他们听到齐宛瑶的这一句之后,几乎是异口同声了一句 “了?”齐宛瑶不明白他们俩为何会这般激动。 赵弘林平静过后,声音依旧微微发颤,有些恐惧接下来即将问出口的问题,但不得不问那你有没有印象……或者是……”他用左手强按住的右手,希望借此可以抚平颤动的身体,“年世友。” 他忽然暗暗地喊了声“该死”,随后接着问道这个名字你有印象么?” 赵相宜搭在齐宛瑶肩上的手也是兀地一僵,缓缓地移开,然后悄悄地捂上了的嘴巴,掩饰惊讶。 “怎,了?”齐宛瑶忽然怔怔地站起身来,“可是我说了?” “是不是年世友。”赵弘林的语气里根本没有带疑问语调,他这是在肯定一个事实,明明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却还是要齐宛瑶亲口承认才肯死心。 做药材生意的,姓年,还是在于阳县这么近的地方…… 赵相宜耳朵里嗡嗡躁躁个不停,一直在反复地响着这几句话,最后只听齐宛瑶的一声肯定,心里紧扯着的那根弦忽然就断了…… 有些疼,更多的还是浓烈的恨意。 门外,方氏悲伤地喊了一句,手里的焖芋头忽然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厚重的瓷盆忽然就摔成了好几块 “信良,出事了,你快”方氏的声音紧接着遍布全家,赵相宜听后极其苦闷地抱住了的头,下唇被咬得紧紧的,嫣红一片。 赵弘林也是摇摇晃晃地用手扶住了桌子,才没能让跌倒。 暗中劫掳齐宛瑶做其妾室的无耻之徒居然会是曾经那个拐走娘亲的无耻商人——年世友 这世间的事情会不会太巧合了 “宛瑶,真的是那个人么?那个带着我娘亲私奔的男人”赵相宜喃喃出声。 齐宛瑶诧异地捂紧了的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年世友这个名字为她一听就感觉很熟悉,为会是年世友 是的,几年前赵家村发生的那件惊天动地的丑闻,里头的那个“男主人公”可不就是那混账的年世友么 “宛瑶,你说的可是真的么?会不会有可能记了,这个世上姓年的可不少……”赵信良刚迈进门槛就开始为找藉口,他不愿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 可赵弘林却极其不留情面,他从不做自欺欺人的事情,即便那个事实再如何残酷,他也是要逼去接受的,就算没了接受的能力,也还是要强硬地承受下来,哪怕是把逼得遍体鳞伤。 “爹爹,姓年的不少,可姓年的又做药材生意的,还做下那些不要脸勾当的,可就只有他一个。” 赵信良往后退了几步,身形踉跄。 方氏捂脸哭着往厨房的方向跑去。 赵相宜的耳边尽是不安的声音,她没有哭,也没有闹,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安安静静地坐在大家中间,像是个局外人一样地审度着现场,很是不解地在心里平静地问了一句—— 为生活兜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 “原来是同一个人,那就更好办了,且等着。”赵弘林紧紧地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却格外冷静道。 赵信良倚着门边缓缓蹲下了身子,牙帮子咬得紧绷,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么那个救我的,我突然想起来——”平静可怕的气氛下,齐宛瑶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大家不禁齐刷刷地盯着她看,“那晚不是有个救了我么,当时我觉得她看着很眼熟,但因为她的穿着打扮从而让我没能往深了想,我当时心里也很慌乱害怕,所以没能马上认出她来……现在突然提起这个,我却是能很肯定地告诉你们,那人就是曾经的赵婶婶,相宜的亲娘” = = 是 由】. 第139章冰冷的夏夜 居然会是吕氏 众人猛地抬头,紧紧盯着齐宛瑶不放,仿若齐宛瑶说出的那个事实,是一个极其可笑的谎话。 “是真的……”齐宛瑶的声音略低了下去,但语气却是极其肯定的,“她打扮得太富贵,样子也好像有了些变化,再加上我当时心里很是慌乱,所以一没能往别的方向想,现在再回想起,我却很肯定就是她,她的左脸有颗红痣。” 赵相宜觉得太可笑了 自私为己的吕氏,抛夫弃子的吕氏,居然会在那样危急关键的时刻,出手救了齐宛瑶,为? 赵信良的脸色极其难看,这些年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过他这样狼狈的模样了。 一股浓浓的恨意自心底缓缓升起,赵相宜紧攥着拳头,再看哥哥,他此时心里的恨意不比的少吧。 “就算真是她又如何,与我们又有相干?”赵相宜张口道,“我绝不会,因为她救了宛瑶,就会原谅她曾经的所作所为。” “我一样。”赵弘林冷冷地附和了一句,随后转身出了这门,“我去厨房看下奶奶,她的情况很不好。” 赵信良没有,只蹲在门边紧咬着下唇,他埋着头,赵相宜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不过不用看也,那定是十分悲伤与痛恨的眼神。 到了晚上,各自的心情都不好,大家洗漱完毕过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聚在院子里乘凉赏月,而是各自回了各自的屋,寂静无言的氛围笼罩着整个家庭。 今天是六月初九,月亮不是圆的,像一把尖锐的弯刀,幽幽地悬挂在上空,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砍伤人那般,令人心里不安。 赵相宜睡不着,齐宛瑶也是。方氏倒是睡着了,但眼角依旧挂着老泪,也不知是刻意装睡让大家安心,还是真的睡着了在做噩梦。 房间外头忽然传来了窸窣声,赵相宜猛地惊觉,挺身坐起,横竖睡不着,便趿了鞋下床走到了床边,翼翼地开了窗,外头微暗的月光瞬时完全地洒了进来。 齐宛瑶跟在赵相宜的身后,见状极其小声地说了句如果是热得睡不着,我帮你打扇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赵相宜回头看她,笑着摇摇头不是热的问题,对了,你还不睡?” “我也睡不着,心里觉得过意不去。”齐宛瑶低头绞着手指局促道。 赵相宜走近了她,像往常一样宽慰道一家人之间,没过意不去的,谁都有困难的时候,谁都有缺点,如果样样都要去计较,那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这话也是你哥教你的?” “咳……这话嘛,是我爹教我说的。”赵相宜含糊地回答道。 齐宛瑶笑笑,随后又敛了笑,轻指了指窗外你听,好像有声音。” 赵相宜也跟着往窗外侧耳倾听了一番,果然有朦胧的人声,是爹爹他们在么? 两人不禁凑近了窗子,就着月色细细地往外查探,果见院子的一角,赵弘林和赵信良两个笔挺地站着,留了个背影给她们二人,他们不知在谈,总归气氛好像比较严肃。 但听赵信良突然张口问了声我也是听你的夫子说的,最近你在学堂里开始结交各路权贵了?你平素不是这样喜欢拉帮结派的人呀。” 赵弘林没有仔细回答父亲,只含糊地“唔”了一声。 赵信良听后却是慌张了起来,微微拔高了几分声音询问道是不是秋试的压力太大了?没关系的,我们都不逼你,也都是望着你好才叫你努力念书的,如果真觉得累,大可不必烦扰,不想读就不要勉强,横竖现在家里的日子好过了,再不济,你也可以来千禧楼帮我打理。” 赵相宜和齐宛瑶听后面面相觑。 赵弘林勾唇笑了,随后摇摇头爹你别乱想,我会认真念书的,不会觉得累,爹能让我去念书,已是我的福分,我怎会觉得是烦扰?” “那你为?”赵信良不解,“咱们的出身虽然不高,但我也不是那势利的人,我不指望你日后真的有很大的出息,只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包括相宜也是一样。爹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爹也戏文里头有这么一句‘高处不胜寒’……你别看着那些当官的,大富大贵的家庭好像很风光,但其实内里还没有咱们家顺畅舒适。爹不希望你结交那些权贵,届时给惹来**烦,咱们过点安心平淡的日子就好,成么?” “爹爹是多好的男人呢,那个真是有眼无珠。”赵弘林忽然看着父亲这么说。 赵信良欣慰之余不禁按住了他的双肩,有些激动害怕道难道……你是为了要报复?” “这在我们之间已不是秘密了,难道不是么?”赵弘林直言不讳,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心里的主见与理智开始逐步逐步地成为复仇的筹码,赵信良的痛恨,小妹的怪异成长,这些他都看在眼里,父亲可以抛下心里的恨意不计较,只想过安生日子,可他不行,他无法忍受当年那两个不知廉耻的狗男女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而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不值当”赵信良忽然放开了赵弘林,冲他大声地喊了一句。 “你才多大啊这些是你该操心的事么你以为你这样做我们就会高兴?我们只会永远活在担心你的日子里,你这样做,让我们根本无法放松心情下来生活。”赵信良激动得嘴角微颤,“在你心里,是不是觉得爹爹这么做很懦弱?不闻不问,也不找他们报仇?” 说到这里,赵信良忽然很是痛苦地捂住了脸颊。 “爹爹……”赵弘林怔神。 “其实,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你们。”赵信良努力地寻求一丝平静,镇定道,“报了仇又怎样?人在心不在,我早已不再为她放任一丝感情。你要,恨一个人也是需要投入感情的,能够做到像我这样不闻不问,其实真的不易。” “。”赵信良继续道,“如果我没有像今天这样做,打起精神来努力过日子,而是继续沉浸在痛恨的情绪当中,以复仇为生活的中心,那么这个家,你们这些人,早晚要饿死,你可能还会有书读?相宜可能会健健康康的成长?” “我不去复仇并不是原谅了他们,更不是我不敢,而是我不想我觉得你们两个孩子更为重要,比她重要得多,所以我努力踏实地过日子挣钱,努力地让你们的日子过得更舒适,我觉得这个才是最重要的,你懂吗”其实,赵信良现在这样才是过得最累的,等于是放下了所有的恨意,隐忍着在过日子,为了两个孩子。 牺牲小我,成全大家。 如果只是以复仇为中心,那样的日子恐怕还要过得简单畅快些。 “爹爹……可是我无法忍受。”赵弘林紧攥着拳头,微抿着薄唇平静道。 “忍受不了也得忍,从今天起,把心思转移,好好念书,那些都不要再去想,各人有各人的命,与其把宝贵的浪费在复仇的情绪里,不如把那些节省下来念书,陪陪奶奶她们,想必你这样做,她们会更高兴些。”赵信良降低了声音,不再像刚才那么激动。 房间里,赵相宜紧紧地攥着齐宛瑶的双手,泪水淌在脸颊上冰凉一片,这个夏夜明明是闷热的,可是此时此刻,她却能感受到彻头彻尾的寒冷。 齐宛瑶也在无声地哭,哭得很压抑,哭得很是歉疚。 院子里,父子俩就这样静默地站着,气氛忽然缓缓地沉静下来,谁也没有再开口,似在沉思该怎样说,又似已陷入了各自的思绪当中…… 良久,赵弘林忽然僵硬地开口说了一句嗯,我了,爹爹,我会当心自个的。” “弘林”赵信良忽然气得在赵弘林的背上拍了一巴掌,“你就这么固执呢” 赵弘林没有喊疼,更没有皱一下眉头,只迎着月色仰头笑看着父亲,随后轻呼一口气侃言道因为像父亲你呀。” “你”赵信良答不上话来,最后气得在原地跺了跺脚,随后再不管赵弘林了,回了自个的屋准备睡觉 看着赵信良进屋的背影,赵弘林的眼里尽是心疼。 他的,父亲一直过得很累,可他从来只把快乐积极的一面呈现给大家,不让大家看到他无助痛苦的一面。 他一直都。 所以才要报复吕氏他们 父亲不想去做的事,他要代父亲去完成。 转头的时候,他情不自禁地往赵相宜屋里看去,但见微开的窗子里头,是两张很是熟悉牵挂的脸颊。 原本很是镇定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担忧与局促。 刚才的话,她们可是都听见了? 窗子轻轻地阖好了,赵弘林欲上前的步子也跟着忽然僵住,停留在原地不知该往向何处。 院子一端墙角的紫薇花悄悄地绽放了,那一缕若有若无的清香沁入他的鼻腔,屋里,是不是落下了她们两人的眼泪与叹息? 生活一定要变好,他要尽最大的努力,让她们不再哭泣,不再叹息。 ======= 写到这里也有些心疼良哥与弘林。。。但这都不是我刻意安排的虐情,其实写书写到中途的时候,笔下的人物都会有的思想与情绪,我已经控制不了,是他们要这么发展下去的。。。(顶锅盖爬走) ======= = 是 由】. 第140章齐宛瑶不见了 “相宜,相宜快醒醒,醒醒”耳边是方氏那焦急而担忧的嗓音,赵相宜猛然从睡梦中醒来,朦胧的视线里,方氏的眉头紧蹙。 “了?”赵相宜转了个身,继续闭眼睡觉,间中还嘟囔着撒娇了一句,“奶奶,我昨天睡得晚,让我再睡会嘛,师傅那边待会我会亲自去赔罪的。” “哎哟快别睡了宛瑶那孩子不见了”方氏直接把赵相宜给扶了起来,摇晃着她的双肩,随后焦虑地问道,“你她会去哪里不?兴许只是出门逛逛也未可知。” 赵相宜听后浑身打了个冷颤,这下子再没了睡意,赶忙反抓住方氏的手腕提声问道回事?” “先别问这么多,总归宛瑶现在不在家里,你爹跟弘林两个已经分头出去找了”方氏一面麻利地给赵相宜穿着衣服,一面嘴上喋喋道,“她一个人能去哪儿啊,外头还有人在盯着她不放的,这要是被人抓走了,可是好” “奶奶,我来。”赵相宜也是动作麻利了起来,三两下就系好了衣裳上头的丝带,尔后抬头急匆匆一句,“帽帏呢,奶奶给她做的帽帏她带走了没有?” 方氏摇摇头,顺手一指,蹙眉道这不还在那么?” 赵相宜顺势望去,果见那顶纯白色的帽帏还静静地躺在原处,一颗心立刻沉了下去,嘴上喃喃道那就不是出门逛逛这么简单了……” 她转过头来,无力地看着方氏宛瑶识大体,若是有事要出门,肯定会跟您或者其他人打声招呼的,可她却是悄悄离开咱们家的……再者,外头有人追赶她,她连帽帏都没戴上,这可是好,被人了办”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急死人了这孩子,到了现在却还是想不开呢”方氏给赵相宜穿了鞋,嘱咐了一句,“先洗漱吃饭罢,之后我们也出去找找,任师傅那边你爹已经去打过招呼了,你今天可以不用练习。” 赵相宜点点头,可眼下的情形,她哪里吃得下早饭。 “一定是昨天晚上的那些话……该死”跟方氏走在半途中,赵相宜忽然灵光一现,嘴上喃喃道。 “话?”方氏忽然停下来问她。 “没,没。”赵相宜不欲让方氏担忧,只转移了话题,“奶奶,咱们赶紧走吧,找宛瑶要紧” 她会去哪呢?她对清河镇并不熟悉啊……会不会连夜就离开了清河镇呢 “奶奶,咱们赶紧去找有根叔叔”赵相宜忽然拉着方氏往反方向跑去,嘴上还一边大声道,“有根叔叔现在已经荣升捕头了,人脉又广咱们让他托关系暂时把出镇的几条路给封了,说不定还有指望” “嗳这样好”方氏忽然看到了希望,不禁夸赞赵相宜道,“还是咱们相宜聪明,这样一来,凭着有根的人马,找个人还不简单” 幸而他们住的地方离赵有根家并不远,不过当爷孙俩跑到赵有根家去寻人的时候,家丁却说赵有根早早的就被赵信良和赵弘林两个寻出去办事了。 爷孙俩闻言,非但不着急,反而各自松了一大口气。 看来他们两个是跟这边想到一块去了,早点让赵有根出力更好,这样能确保可以早点找到齐宛瑶。 “那咱们等消息好了,万一宛瑶想开了,想回家,可家里又没了人,她也进不去呀”方氏说完,又焦急地拉着赵相宜往回赶。 赶到家门口的时候,没瞧见齐宛瑶的影子,倒是看见了任氏。 “师傅。” “任师傅。” 爷孙俩不约而同地打了声招呼,任氏冲她们笑笑,随后解释了的来意我也有些担心那孩子,不过他们父子俩已经找了衙门的人马去寻了,要找个人还是很简单的,不必担心。” “倒是麻烦任师傅了,因了最近的这些事,搅得你不安生。”方氏歉意道。 任氏却摇摇头横竖最近生意上也清闲着呢,无碍的。”又看着赵相宜,“你别太焦心了,今天的练习就免了。我这会手头上还真有点事要处理,等到你们知会了一声就行了,那我现在走了,一会人要是真找了,你们可得要去绣坊里知会我一声,我也好赶劝劝她。” “嗯,我会的,师傅走好。”赵相宜乖巧地应答。 任氏走后,爷孙俩疲倦地进了屋,今天是个艳阳天,刚刚绽放的紫薇此刻正迎着阳光舒展着的每一片花瓣。 赵相宜吐了一口气,随后进了屋坐着,等消息。 这厢,赵信良跟赵弘林两个随着赵有根的人马一路寻到了镇外的乡路上,从镇上通往外头的路子只有三条,另两条路一条很险峻,一条是官道,想必齐宛瑶如若要离家出走,是不会选择官道这么招摇的,这样很容易会被年家的人抓,另一条路极其险峻,她一个姑娘家的,肯定也不敢走,那么眼下的这条乡路则最有可能她的芳踪。 不过另两条路赵有根也还是派了几个人去追寻,就怕过任何一丝痕迹。另外,在镇里也托了关系派了人马在细细地搜查,说不定她人这会还在镇上也未可知。 赵弘林面无表情地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 齐宛瑶这次肯定是出走无疑了,绝不是简单的出门逛逛,或者担心汪氏等人看看。她是想彻彻底底地避开他们一家人,不想再给他们家增添麻烦,增添纷扰。 她是这么想的,这个傻丫头 于是也没有带走,连同新裁制的衣裳,方氏给她做的帽帏,最近赵信良硬塞给她的零用钱,这些她统统都没带走。 她以为这样一走了之,这个家就会恢复如常,烦恼纷扰一应消失殆尽,她真的是太天真了 她这样一走了之,带给他们的不是宁静祥和的生活,而是一大堆的烂摊子与无尽的担忧,从此以后,他们家人的日子还会继续过得与世无争么? 不可能 等见到她之后,他一定要狠狠地敲醒她的想当然。 “找到了”苦苦搜寻将近两个时辰之久,赵有根的声音突然自马车外传来,他骑着一匹杂色的马朝马车方向奔来,嘴上兴奋地冲父子俩喊道 赵信良和赵弘林俱是一惊,纷纷掀开了车帘让马车停下来,随后各自地跳下了马车,但见赵有根那匹马的后头,坐着一个穿粗布衣裳的少女,那还是她来时身上穿的破烂衣裳,此时是炎热的正午,阳光曝晒在她那乌黑的发鬓上,马儿狂热地奔跑在空地里,她的头发就随着风肆意地飘扬着。 很美。 赵弘林不经意勾唇,但很快又立马敛了所有的笑容,开始板着一张脸来。 等赵有根停下过后,齐宛瑶仍旧不敢下马来面对他们。 “没事了,下来吧?无小说网不少字”赵有根心知马身很高,她要下来很困难,但在抱她下来之前,他得询问她的意见。 最后,赵有根成功地帮助齐宛瑶下了马来。 赵弘林平静地走上前去,没有骂她,也没有说一句关心的话,只用寻常的语气说了一句现在够了么?回家。” “对不……” “不要再说那该死的对不起”赵弘林忽然拔高了声音打断齐宛瑶。 赵信良和赵有根俱是吓了一大跳。 齐宛瑶也愕然地抬头看他,眼里的泪水隐忍地蓄在眼眶里,倔强地迟迟不落。她从出现到现在,就一直是他们一家人的包袱与累赘,她忙也帮不上,却反而给他们带来了莫大的悲痛。那么现在,力量微小也做不了的她,至少要努力地做到不掉眼泪…… 赵弘林的睫羽轻闪,到底有些不忍,但依旧没能软下语气来回家再说,你知不今天这样的举动有多愚蠢?” 齐宛瑶没有,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保持着现在的状态,不让眼泪崩塌。 “我不了。”齐宛瑶冷静过后,脱口而出,别过头去,根本不敢看赵弘林等人,“我跟有根叔叔不是为了跟你们的,是来正式地告别。” 赵弘林双眼忽然微微眯起,右手在剧烈地颤抖着,忽然控制不住,扬起手来对准了齐宛瑶就是一记耳光 “弘林你干你疯啦”赵信良立马狠狠地推了赵弘林一把,赵弘林往后退了几步,险些跌个踉跄。 齐宛瑶伸手捂着疼痛的脸颊,眼泪依旧蓄在眼眶里,直把一双原本好看的眸给逼得通红无比。 “我就是要打醒她蠢不蠢啊以为这样走了就事也没有了?可能我们的心是死的么,我们就不会因此而担心么你这样不声不响地走了,我们可能做到像以前那样自在地生活?” 赵信良听后,疲倦地揉了揉的眉心,真真是两个孽根,这样互相折磨的情形,连他都看不下去了。 “回家吧。”良久,赵弘林的情绪渐渐地平稳了下来,亲自拿出了的手帕递给了齐宛瑶,“捂着就不那么疼了。” 齐宛瑶接过赵弘林的手帕捂着脸颊,热辣辣的疼痛感忽然全数地转变成了一股股暖流,悄悄地流进了她的心里…… = = 是 由】. 第141章汪氏他们的消息 (求粉红票子) 回到家后,赵相宜见齐宛瑶的面颊红肿,不禁忧心地问了句:“怎么回事,难道真的碰上了年家的那群歹人,被欺负了么” 赵信良没说话,含糊地应了声,肇事人赵弘林更是别过脸去,面上有些尴尬。 倒是齐宛瑶微笑着摇头,声称自己无碍,也没遇到危险,是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摔的。方氏闻言,立马去厨房张罗煮鸡蛋去了,说是要给她敷敷。 看着一家人为她忙活担忧的模样,齐宛瑶忽然彻底地想开了,她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愚蠢的行为,懦弱与可怜并不能让他们真正地放心自己,唯有自己真的变得坚强,哪里跌倒从哪里站起来过后,他们才会真正地安心 故而,当任氏赶过来欲劝说齐宛瑶的时候,才是知道自己此举是多余的,齐宛瑶如今是真的想开了 是被赵弘林打醒的吧。 只是不知情的如赵相宜他们,并不知这点内因,只以为是齐宛瑶自己忽然悟出的道理。 不几日,赵信良派去的人回来了,带来了汪氏他们的消息。 那天是在千禧楼里,赵弘林正好在账房里帮忙赵信良处理一些细琐账务,听见来人的禀报时,手中的笔瞬间滑落…… “这是真的么”赵信良也是立马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腾地站起身子来,双眼早已微微泛红 来人不敢扯谎,立马恭敬严肃地重复了一遍:“的确是事实。我悄悄打探之后,他们告诉我,在那小姑娘逃跑的当夜,汪氏跟那小姑娘的哥哥就发现了不对劲之处,等找到其大伯娘询问之时,却已经晚了,人早已被暗中掳走汪氏无意间得闻噩耗,瞬时加重了病情,当晚呕血不止,不久就抱病身亡了小姑娘的哥哥齐琛,悲痛交加的情况下,失去了理智,持刀捅向了大伯娘,幸而被制止的快,大伯娘留了一条命下来,不过那家人却因此没能放过齐琛,将他一举告上了当地衙门,现今,齐琛被判了十年的流刑,发配至偏远极寒的幽州……” “怎么会变成这样……”赵信良重新坐回椅子上,心里隐隐不安起来。 “爹……”赵弘林连声音都在颤抖,“不管怎么样,这事先不要让宛瑶知道。” 赵信良也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事先谈好的银钱递给那人:“谢谢了,你先下去吧,这事暂且保密,别声张,尤其不能让宛瑶知道。” 来人接过钱,恭敬地退下。 可开门的时候,却兀然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齐宛瑶,手里还提着一个三层的食盒,此时她的双手紧紧地攥住了食盒,露出了发白的骨节。 “都是……真的么?”她还是不敢相信,刚才无意间听见的那个消息是真实的以至于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言语是那般地艰涩。 “宛瑶,你怎么来了”赵弘林大惊,立马跑上前去,有些慌,“你听错了,他是在说另外一个人。”尽管这样的谎话很蹩脚,可齐宛瑶还是很配合地点点头,双目无神道: “原来是假的啊,那就好……”话毕,她整个人身子忽然一软,在大家面前瘫倒了下去,赵弘林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齐宛瑶手里的食盒因此而狠狠地砸在了地板上,发出一阵闷响,里头精致好看的点心也撒了一地…… “你先扶她进去休息,我去找大夫”赵信良吩咐完过后,拔腿就跑 赵弘林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小心翼翼地扶齐宛瑶进了账房,服侍她躺在赵信良备用的小**。 大夫来了之后,给齐宛瑶把了脉,只说无碍,随后给她开了几帖压惊的药,匆匆离开了,推说很忙。 这厢,齐宛瑶终于幽幽转醒,赵信良和赵弘林见状皆是庆幸地笑了笑。 “想哭就哭出来吧,狠狠地哭一场。”赵弘林安下心来过后,才发现自己说话的嗓音有些沙哑。 可齐宛瑶却别过脸去,双目无神地在发着呆,没有眼泪,她的眼睛干涸得像是一大片的沙漠。 “宛瑶,你别这样,不管到了何时何地,你都还有我们,我们也是你的亲人。”赵信良生怕齐宛瑶觉得世间再无依托,又想轻生。 可齐宛瑶还是不言不语的。 其实,不是她刻意不想说话,而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喉咙里似被人用力捏住了那般,痛得沉重,她说不出一句话来,每每要开口,就是排山倒海的疼痛,如同一把把残酷的利刃,在生生地剜她的心 “算了,先让她这样呆一会,爹,你忙你的去,我陪陪她。”赵弘林无力地开口道,每天都有人在面临着生死,可这样的噩耗发生在自己身边时,他永远也无法坦然接受。 更别说是齐宛瑶了。 死的那个,受刑的那个,可是她在这个世上至亲的人 赵信良仍旧有些不放心,可赵弘林却投以让他安心的眼神:“有我在,不会出事的。” 如此,赵信良便点点头离开了。 室内陷入一大片的沉寂当中,赵弘林没说话,只坐在齐宛瑶的身旁,静静地看着她。齐宛瑶没有直视赵弘林,只别过脸去闭上了双眸,微微闪动的眼皮彰显她内心那波涛汹涌的悲痛 久而久之,她感觉自己真的很累,于是便渐渐地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自己身处赵家的房间里,视线落定过后,她腾地一下挺身坐起 床沿坐着的是正在绣花的赵相宜,见她醒了立马高兴道:“你终于醒啦” 齐宛瑶以为自己之前的情境是梦境,故而存了一丝侥幸问道:“我睡了多久了?一直在家里么?” 赵相宜不明白齐宛瑶为何这么问,不过汪氏他们的事情她也是听赵信良跟方氏说了,此时为了不触动齐宛瑶的伤痛,只得小心翼翼斟酌着回答道:“大夫说你最近劳心过度,体虚得很,才会这么脆弱的。嗯……你从昨天下午开始,一直睡到了现在,这会已经是次日上午了。” 见齐宛瑶不说话,赵相宜立刻转移话题道:“这么久没吃东西,饿了吧?奶奶做了桃花酥,还煲了鸡汤,都在锅里温着等你醒来吃呢” “相宜……”齐宛瑶忽然伸手抓住了赵相宜,“所以……是真的对不对不是我在做梦,对不对……” 赵相宜心里咯噔一声,眼神也开始闪烁,见终是躲不过的,只得悻悻地点头,面露哀痛:“我们也很难过,你节哀啊。” 齐宛瑶听后,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身子也跟着剧烈地颤抖着,但见她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随后勉强地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见齐宛瑶不哭也不闹的,赵相宜反而更为担心了起来,反握住齐宛瑶的双手宽慰道,“哭出来吧,没事的,狠狠地哭一场,时间会慢慢带走一切伤痛的。” 齐宛瑶却摇头道:“我的眼泪早就在那天离开你们家的时候流干了,那天我发誓不再轻易掉泪。我相信我娘在天之灵,也不愿看见我只晓得哭这么柔弱,相比之下,她更愿意看见我坚强的模样……”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齐宛瑶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被掏空了,声音嘶哑,浑身无力。 不多时,方氏等人赶来,看见齐宛瑶这个模样之后,不禁又七手八脚地忙碌起来。赵相宜赶紧制止,让他们统统出去,这里有她。 此时此刻,齐宛瑶恐怕更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吧,大家越是安慰她,她心里越是伤痛。 因为那样做,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汪氏死了,齐琛落难。 “我爹已经让人去把你母亲的棺木移过来了,届时会葬在咱们村里,跟你爹一起……这些都会悄悄进行的,不会闹出大动静,你不必担心年家那边会发觉。”赵相宜尽量说些这样积极的消息,希望齐宛瑶听后可以安心,“还有阿琛哥哥,没关系的,留得一条命在,不愁将来我爹已经跟有根叔叔打好了招呼,只等着阿琛哥哥服刑几年过后,再悄悄地帮他减刑。期间我们最好不要去看他,至于阿琛哥哥日常的生活,有根叔叔会派人暗中打点的,不至于让他吃那么多苦……” “幸好大伯娘没死。”齐宛瑶冷不丁地冒出了这么一句来,可语气却不是那种庆幸的口气,反而沁着一股子幽幽的寒冷。 她看着赵相宜,又好像不是在看赵相宜,而是看向了更遥远的地方,双目依旧无神:“她没死,留她一条命在,等于是救了哥哥一命。且等以后,由我来亲自了结她” “宛瑶姐姐?”赵相宜浑身一颤,尝试着把齐宛瑶叫醒,她身上有些东西正在慢慢地转变,具体是什么,赵相宜也不知道。 “相宜,我会好好活下去,因为此时此刻,我活着,不再只是为了自己。”齐宛瑶紧咬着下唇,连牙齿都在打颤,直至下唇被咬出了血丝来,她都没有放松一丝力道。 不是她不想放,而是她已将浑身的伤痛与恨意全数聚集在了这一力道上,她已控制不住。 = = 是 由】. 第142章安生之地 今天起我就要开始教师实习了,会变得忙碌起来,今天和明天都只能是一更,大家别再等第二更。还有,这两天订阅的成绩急剧下滑,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的章节内容出了问题,我要好好地审查一下。 ========== 那天之后,齐宛瑶像是忽然间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会再像先前那般处处跟赵相宜一家人说对不起,显得尴尬过意不去,反是淡淡的,平静地接受了所有的事实,安安心心地在赵家扎根生存了下来。 看见这样的齐宛瑶,一家人心里顿感千百种滋味,也不知到底是该觉得高兴还是担忧。 没过几天,赵有根亲自找上门来了,他对齐家原先也有些印象,故而此时此刻知道这些变故之后,心里也着实怜悯齐宛瑶这孩子。 想着齐宛瑶如今年龄并不算很大,离出嫁还有好几年,这样没身世家底的到底可怜,也会影响日后找婆家的。 而那日赵弘林与齐宛瑶两个的言行赵有根又看在眼里,心想着齐宛瑶是万万不能成为他们赵家的义女的,这样会成为她跟弘林两个之间的一道阻碍。 现而今,他已荣升清河镇的捕头,在清河镇也算是小有地位的,如若他出面收了齐宛瑶做自己的义女,想必日后不管是配赵弘林也好,还是另寻别的婆家也好,身家背景多多少少要比现在体面很多。 详细地把自己心头的想法跟赵信良说了一遍,赵信良寻思了一会,也觉得可行。不过这到底是齐宛瑶的事,赵信良也不敢妄自主张,只说要问过孩子才行。 本以为劝说齐宛瑶会很困难,毕竟那孩子性倔,加上刚刚丧母,兄长的安危又不能完全保证的状态,想必是不肯那么早入赵有根的家门的。 可是没成想,当赵信良把赵有根的提议细细地跟齐宛瑶说了之后,齐宛瑶居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连犹豫都不带一下的。 赵有根得息后也很是高兴,让其妻郭氏在黄历上挑了个吉日,等着给齐宛瑶操办一个小小的宴席,然后正式地收她为义女,姓氏就不必改了,一则是齐宛瑶自己的意思,二则女儿家的本来就不必载入宗谱的,有个名就已经很是不错。 在赵有根这边的事定下来的同时,任氏那边也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任氏亲自莅临赵家的时候,先是得闻了赵有根收齐宛瑶为义女的事,少不得为她高兴了一场,尔后嘴上又笑道:“如此一来,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赵相宜不解,张口问了声:“师傅这话怎么讲?” 任氏坐在齐宛瑶对面,仔细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望向赵相宜:“我决定多收一个弟子,这样一来,你就有伴了,也不会再学得这么辛苦。” 赵相宜听后,先是愣了一会,随后又立马兴奋地站起来,指着齐宛瑶笑道:“真的么师傅要收宛瑶姐姐为弟子?哎呀,太好了,我顿时觉得浑身一松啊” “这孩子,愈发不像样了”方氏端着茶点步入厅堂,将东西放稳妥过后,又笑着对任氏道,“任师傅真真生了一颗菩萨心肠,您能这么体贴宛瑶这孩子,我们也着实为她高兴,安了一颗心呢。” 任氏也笑:“我私下里看过宛瑶的绣品,功夫不错,也很有悟性,正合我意呢,也不全是我的体贴,多半还是她自己有能力,能被我看中。”说到这,也是为了给方氏吃颗定心丸,便添言道,“当然,相宜我还是会继续认真教她的,我做事从不喜欢半途而废。” “嗳那就好,那就好相宜啊,你可得要打起精神来跟任师傅好好学啊,奶奶也不指望你真的能学得精湛,但你也可得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好好学啊。”方氏闻言大喜,随后又搓着手憨憨道,“那个,厨房里还焖着菜,我就不在这陪着了,让两个孩子跟你说说话嘞,中午若是不嫌弃的话,就留这吃饭吧?” 任氏从不是那矫揉造作的人,看得懂方氏眼里的诚挚,故而也没有虚意推辞,只大大方方地坦诚接受了方氏的好意:“嗯呢,很喜欢吃您做的菜,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方氏见任氏爽快,心里也跟着高兴,带着笑往厨房去了。 赵相宜脸上也溢满了笑容,这些天的凌乱场景就好比是那乱成一堆的线团,如今总算是牵住了头尾,慢慢明了了。 齐宛瑶忽然站起了身子来,缓步行至任氏跟前,郑重跪下:“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感谢师傅的栽培,宛瑶定不辜负众望,会鼓起勇气好好生活下去的,以后不管出现了什么样的困难,都不会再懦弱地躲避了。” “好孩子,起来吧。”任氏轻扶起齐宛瑶,叹了口气道,“也是,你现在的身份不能公之于众,否则会惹来**烦。我虽欲收你为徒,却也是不能大肆铺张的,那么拜师礼就在这简单地施行一下就好,可是有点委屈你了。” 齐宛瑶却连连摇头:“能得你们大家的帮助,宛瑶等同于是重生,那些虚礼宛瑶丝毫不在乎。” “呀。”赵相宜也是听任氏说起,才是忽然想起了赵有根那边即将操办的宴席,“差点忘了这个了,真是高兴过头了。我得赶紧去有根叔叔那说说,让他把过几天的宴席作罢,改成家宴,就我们自家人聚聚就好。省得来的人多了,届时惹来麻烦就不好了。” “届时我也会去的,以宛瑶师傅的名义。”任氏点点头。 家宴在六月十七那日,原本酷热的天忽然变得凉爽起来,天公好像知道这是件大喜事那般,特地安排了一个清凉又干爽的天气,以此祝贺齐宛瑶重获新生。 宴席上大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齐宛瑶挨个地敬酒,不过那一杯杯酒却被赵弘林给抢着一一喝光了,赵相宜咋舌,哥哥什么时候这么会喝酒的,她竟从来不知。 赵有根夫妇是大家公认的善良体贴,相信齐宛瑶日后在赵有根家会过得极其幸福。 那天之后,齐宛瑶不再是那个落魄狼狈的逃亡少女,她开始以赵有根大女儿的身份,慢慢地在清河镇落地生根。 = = 是 由】. 第143章裴贺年教子 千禧楼账房里,赵信良与裴子君的父亲裴贺年对面而坐,赵信良穿一身深灰色的棉布薄衫,腰间系爱女赵相宜亲手编的富贵花开纹样络子,尽管已经年过三十,可浑身的拼劲与热血却让他显得极为年轻有力。 “裴老爷请用茶,不是什么好茶,还望您不要嫌弃。”赵信良招呼道。 裴贺年脸上随即一笑,端起茶盏来轻抿了一口,微眯的双眼旋然睁开,又是一脸的笑:“是雨前龙井啊,不错的茶,信良老弟自谦了。” “裴老爷喜欢就好。”赵信良也端起茶盏来轻抿了一口,扑鼻的香气沁入心肺,他满意地笑了笑。这么好的茶叶可谓是他的珍藏,若非裴贺年这样的贵客到访,他是万万舍不得拿出来享用的。 “你我也算是有几年的交情了,我看你人不错,决心托付一件要事予你,如何?”裴贺年笑眯眯道,复又添言,“所以,可别再这么客气地叫我裴老爷了,我比你长几岁,这样罢,称我一声‘大哥’如何?” 赵信良双眼微微睁大了些,赶忙放下了手里的茶盏,站起身子来朝裴贺年作了一个揖:“不敢当不敢当裴老爷是何等出色的人物,我乃一介平凡之流,哪敢跟您称兄道弟的……” “信良老弟啊,你很不错”裴贺年用赞许的眼光看着赵信良,“才短短的一段时间里,你就把千禧楼经营得这么出色,而且也学会了很多东西,这对于没有念过书,没有被人专门教导过的你而言,可谓是多么不易。” 赵信良憨憨一笑:“我也是为了生活才这样。”复又添言,“而且千禧楼能有今天,也是莫大哥原先的万福楼经营得好,才留住了这么多常客。” 裴贺年转而一笑,尔后也是自行站起了身来:“不必再推辞客气,以后你我,还有姐夫三人,皆以兄弟相称,我与他如今在江宁县可谓是独当一面,那么你也得在清河镇小有作为,这样以后咱们兄弟三在这一带,就算是远近闻名了。” “来来,咱们坐下说话。”裴贺年又重新坐下,赵信良等他坐定之后才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思及刚才裴贺年说有事相商,不知是何事,便主动问道:“不知裴老爷……”话到嘴边,见裴贺年的神色,赵信良立马又改口道,“裴大哥您此次前来有何指教?” “我啊。”裴贺年刚开口,又停了,换做一脸的笑容,随后只管埋头去喝茶,过了好一会儿,也是怕赵信良等急了,才又是继续说道,“我是为了我那儿子来的。” “哦?子君少爷怎么了吗不跳字。 “叫子君就好了。”裴贺年挥挥手,随后又认真道,“子君今年也十岁了。” 见赵信良脸上没有异样,裴贺年便琢磨着开始说正事:“我打算在清河镇开一家小胭脂铺子,你知道,我们裴家在外的生意历来是以做胭脂水粉买卖为主的。” “嗯,那很好啊,恭喜大哥您又添家业”见裴贺年停顿下来了,赵信良便趁机恭贺道。 “那胭脂铺子呢,我并不是开来扩充产业的。”裴贺年解释道,并看着赵信良说,“我是准备送给子君做起步礼物的。他今年也不小了,我们家就他一个儿子,日后迟早是得继承裴家的产业的,所以要趁早栽培起来。” 赵信良有些不敢置信裴贺年的意思,停顿片刻终是支吾出声:“您,您的意思是……要让子君去经营那间胭脂铺子?” 裴贺年点点头。 赵信良立马急了:“裴……大哥,这个会不会有点操之过急了?子君今年才十岁啊,还只是个孩子……” 十岁的孩子就要开始经营胭脂铺子练手,这着实有点夸张了,裴贺年教子的方式真真是严苛了些。赵信良心道。 裴贺年却不以为意,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咱们裴家孩子的宿命。在你们眼里,子君也许只是个孩子,可是在裴家,十岁的子君却已然有足够的资格开始慢慢步入接掌裴家的道路……” 见赵信良不说话,裴贺年又道:“我父亲去的早,那年我才九岁,也就跟子君差不多大的时候……为了守住裴家的产业不被外戚或以其他有野心的人给夺去瓜分,我的母亲强制地把我一手扶上了裴家主事人的位置,尽管那个时候,主事的多半还是母亲本人,但九岁的我,已然开始过着跟其他人不一样的生活。乃至于,十四岁的时候,我开始渐渐变强,都还没到及冠的年龄,我却已经可以在裴家独挡一面,真真正正地稳住了裴家的地位,成为了裴家最年轻的主事人。” 赵信良听得瞠目咋舌,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仅比自己年长几岁的中龄人,居然经历过这么沉重的波折,九岁到十四岁,短短五年之内,他经历的那些事很可能是其他人一辈子也不能承受的。那个时候的自己在干嘛?扛着锄头跟在老赵头的屁.股后头到处晃悠吧? “所以,信良老弟啊,你不要觉得我狠心,子君十岁了,我只是打算让他先着手打理一间铺子而已,并没有要他扛起整个裴家的担子,这于他而言,已是最大的放纵。”言毕,裴贺年不再多说其他,反是端起了手边的茶盏,开始细细地品茗。 等赵信良好容易缓过神来之后,他才又是解释道:“本来呢,我完全可以雇个掌柜的来协助子君打理胭脂铺子,但别的人我总不放心,自己手边的亲信也不能放,必须让他们留在江宁县帮我打理大事。所以,我思前想后的,便想到了你。” “我?” 裴贺年点点头,并投以信任的眼神:“我觉得你可以,现在你们千禧楼不也是请了可靠的掌柜了么?这样一来,你的时间多得绰绰有余,所以,请你务必答应,在空余的时间里,去当那间胭脂铺子的掌柜,好好地帮我辅佐一下子君,让他渐渐地掌握生意上的门道,日后好快些熟稔,继承裴家的家业。” “大哥……我,我不行的……”赵信良的心里开始打起了鼓来,“我只是一介农夫,粗人一个。不是我不愿意带子君,而是我实在没那个能力高攀呀,再说了,子君这么聪明伶俐的,让我去教引,只怕会把人给教愚笨了呢。” “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裴贺年抚着自己大拇指上的黑玉扳指勾唇笑道,“尽管去教他就是,我裴贺年从来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凡是我挑中的人,绝对错不了。行商几十年,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这……”赵信良还是有些退缩,毕竟裴子君不是其他的小子,他是高高在上的裴家少爷,嫡长子,这万一要是在自己的手里出了差错,他可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如果不是心里不愿意的话,就请别再推辞了。”裴贺年望向赵信良,“而且,老弟啊,我不会让你白教子君的,一个掌柜的每个月该得的月例银子,我会发双倍给你,此外,你们千禧楼的生意,我在江宁县可以利用势力帮你照顾些个。” “大哥您误会了,我并不是在考虑那些好处……我只是有些害怕自己教不好,届时子君要是……” “哪里来的这么多担忧?”裴贺年见赵信良松了口,心情也渐渐好转起来,只摇手笑道,“把这些统统放下,以后子君在你面前不再是裴家少爷,你只管把他当学徒,当小子来看,该打就打,该骂则骂,千万不能惯坏了他” “子君这么乖巧的一个人,我哪里舍得轻易责骂呢,而且他做事谨慎周全,也没这个机会呀。”赵信良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开了个小玩笑。 “哈哈。”裴贺年忽然仰头笑了几声,又兴高采烈地看着赵信良,“你这么说的话,我就当你答应了谢谢,谢谢老弟啊” “承蒙大哥和莫大哥多年关照,我才能有今日,该说谢谢的也是我。”赵信良再次起身给裴贺年作了一揖。 既然答应下来了,赵信良便不再畏缩,只挺直了身板很是认真郑重道:“大哥请放宽心,我既然答应下来了,就一定会做好做圆满子君在清河镇的这段日子,就请您放心罢我会好好教导照顾他的” “老弟的性子就是好”裴贺年也起身,随后寻思了一会,终是开口道,“有件事,我本来打算以后再告诉你的,现在干脆一并说了罢,你听了准高兴” “哦?是什么样的好事呢?” “我们江宁县的商业协会,也就是这一带县镇之间最大的一个商业协会,你是知道的。”裴贺年埋头抚着自己的扳指,尔后又抬眸冲赵信良笑道,“恭喜老弟啊,这个月的月底,你将获得加入商业协会的资格” “这,这是真的么?”赵信良听到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后,心跳忽然怦怦地加速,说话都有些打结,尔后又不可置信地反问道,“这个不是要有足够的资格才可以加入的么?我才刚刚在清河镇起步,论起身份地位,钱财势力,都是远远不够的呀” “当然,有时候也有特例。”裴贺年伸手重重地在赵信良的肩上一拍,“被身为商业协会会长的我看中赏识后,也是可以破例提早加入的,怎么样,愿意加入这个大家庭么?” = = 是 由】. 第144章他靠什么支撑 第144章他靠什么支撑 今天也只能一更了,明天尽量保证两更。订阅成绩在下滑,最近本身也实在忙碌,有些提不起精神来写文,望大家谅解。 我会尽快调整好状态的。 ======== 赵信良只觉得自己此刻像是被从天而降的大馅饼给砸中了,脑子有些晕乎。 裴贺年见他这副神情,不禁又笑:“看你的样子,心里应是极乐意的,那好,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月末的时候你来趟江宁县,我们商业协会的人刚好要聚聚,届时我会郑重欢迎你加入咱们商业协会的。” “谢……谢谢大哥”直至此刻,赵信良的意识都有些飘忽,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的人生那般。千禧楼的老板,商业协会的成员,裴子君的教引人……这些身份,真的都是自己的么?两三年前的自己,还陷在沉痛与耻辱当中不可自拔,总觉得人生就这么完了,不会再有更好的了。 可不曾想,他的人生自那时起,却只是刚刚起步而已。 这一步步慢慢走来太圆满,以至于他有时候真的不敢相信,经历那些的人就是自己。 “哦,对了。”裴贺年似想起一事,添言道,“我看你现在住的地方实在是太小了,如果不妨碍什么的话,你们一家人就搬到我在清河镇上的别院里去住吧,届时子君也住那,你们相处起来也方便。我看子君那孩子跟你们家两个孩子处得不错,那两个孩子我是打心眼里喜欢,让他们三个时常处处有好处。” “这个我就心领了,谢过大哥,您对我们一家的照拂已经够多的了。”赵信良委婉地回绝了裴贺年,虽然裴贺年的邀请是诚挚的并非客套,但赵信良还是想凭借自己的能力在清河镇置办房产,给一家人营造美好富足的生活,他不想一味地靠别人,欠别人人情。 裴贺年是知道赵信良的,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便点点头不再强迫:“也好,相信不出一两年,信良老弟就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在清河镇买一座大宅了。” “承大哥吉言”这回赵信良倒是没谦虚什么,只摸摸头傻笑了几声,“其实我们家现在住的那小院子挺不错的,家里人和和睦睦的,很温馨的。” 这厢,赵相宜正往回家的路上走,刚才裴贺年和赵信良在账房里的谈话她多少听到了一些,本来她中途进去也没关系,但他们谈的内容毕竟是大事,她想了想,还是中途偷偷地溜走了。 一想到裴子君接下来的经历,赵相宜不禁微微蹙起了眉。 在今天之前,她一直只把裴子君当个孩子看待。脸上永远都挂着无忧无虑的笑容,有着跟赵弘林一样稳重沉着的性子,为人处事彬彬有礼,算是个很有前途的好孩子。 可当裴贺年跟自己父亲说了那些之后,赵相宜忽然心疼起裴子君来。 哥哥赵弘林自有儿时吕氏带给他的痛苦与仇恨支撑,所以凡事他都能忍,他愿意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哪怕心里真的极其厌恶,他也会尽最大的努力做到最好。因为在他心里,浓烈的恨意化作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无论在何时,都提醒着他再苦也要硬忍下去。 可裴子君呢? 他过着几乎跟赵弘林一样压抑的生活,不,甚至于比赵弘林过得还要累……可他是靠什么支撑过来的? 他没有仇人,也没有爱人,在感情那一面,他的世界等同于是空白的纸张。没有这么浓烈的感情支撑着他,他是凭借着什么力量,从小到大一直撑到现在的? 一面过着压力巨大的日子,一面可以做到在人前温文儒雅,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十岁,十岁的孩子,马上就要开始管理家族提供给他的胭脂铺子,这是个什么概念?赵相宜根本无法想象。 据她所知,裴子君心底里最喜欢做的事还是读书写字,琴棋诗赋。可偏偏,那些风花雪月的日子恰恰是与他无任何瓜葛的,他的人生,最不需要的,就是风花雪月。 所以都已经十岁了,还没有去正规的学堂里念书吧? 因为他是裴家的继承人,所以从小到大,只在族里专门提供的学堂里念书认字,学的内容与科举诗赋毫无关系,净是些生意上的门道与经验,为的就是能够从小培养他成为一个有能力有担当的接替人。 这样的日子,真的好累好无奈。 还记得有一次,她跟裴子君聊天的时候无意间提到科举的问题,那时她就在好奇着,裴家这么富有,按理说应该不会吝啬于培养裴子君读书的。 可裴子君的回答却让她大吃一惊:“我也不想按照他们所希望的那样一步步地走完我的人生,可我毕竟是裴家的嫡长子,除了这条路,我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他的意思大致是,裴家就他一个儿子,他日必定要他去继承裴家偌大的家业,所以他不能像赵弘林那样去读书考科举。而且他们裴家有条铁硬的祖训,主事人和血亲们一辈子都不能为官,否则,裴家偌大的家业将会毁于一旦。因为官场就是这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并且还听他提起过,裴贺年在裴子君很小的时候,就悉心叮嘱过他,只能将心思全数投入家族教予他的学识里,若是把心思全数花在那些风花雪月事上,分了精力,届时则会耽误他学习如何管理家族门道的。 这算是赵相宜在古代,第一次见到有人竟有这样的意识,为了保全偌大的家业,放弃仕途之路。 在这个朝代,商人们的家中无论多么富贵,地位却也还是低那些当官的一等。 裴家不求高官厚禄,但求家业生生不息,越来越盛大,这样的想法,不知该说他们知足常乐,还是有远见只求家人富贵平安才好。 抵达家门口,如今小院子里的紫薇花开得可旺盛了,紫红色的小花朵儿聚集在一起,一簇一簇的,煞是亮眼动人。 赵弘林和裴子君正坐在院子里聊天,裴子君先发现了赵相宜,赶忙招手道:“弘林妹妹,你快过来,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是的,时至今日,因为赵弘林曾经的一时情绪失控,裴子君现在都还是称赵相宜为“弘林妹妹”的。 一开始赵相宜听得别扭,现在却也是习惯了,如果哪天裴子君改叫“相宜”了,她才是真真的不习惯。 “什么好消息啊?”因为刚才在路上的分析,赵相宜此时此刻对裴子君多少有些心疼与钦佩,至少在她十岁的时候,她可做不了这么多事,那时的她被逼着学一些东西,嘴里还时常抱怨的,见人也不给好脸色看。可裴子君却截然相反,相信他早已知道裴贺年眼下的安排了吧,可他却依旧可以这样一脸笑意地跟他们讲话,好像什么也未发生过一样。 “哦,你知道么?我很快就要来清河镇住了,这次会住很长时间呢,以后咱们几个可以经常见面了” = = 是 由】. 第145章隐花裙 ,忙成这样,我居然忘记了昨天是情人节,好囧。感谢朋友们给我送的玫瑰花,意义非凡哦~ ======= 就为了这样的事,他高兴成这个样子。 不是应该愁眉不展,为自己将来那似被囚禁压制的生活感到悲哀痛苦么? “弘林妹妹,你不乐意我来清河镇么,为什么脸上是这副表情?”裴子君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赵相宜旋即笑了,摇摇头:“只是有点意外而已。” 赵弘林正仰着头,微眯的双眼忽然睁开:“咱们进去说话吧,尽管在树荫下却依旧觉得暑气很重,热得有点让人受不了。” 话毕,大家便听从了赵弘林的,去了赵弘林的房间,他的房间冬暖夏凉,真真是块宝地。 “弘林妹妹,我这次来带了样东西给你,已经放你房间里了,现在没事的话,你去看看吧。”裴子君进门前忽然抿唇笑道。 “哦,那我去看看。”赵相宜也没多想什么,转身又出了门往自己房间走去。 裴子君回头看着赵相宜的背影,不一会儿又转过头来往里走去:“刚才说到哪儿了,这些事最好还是不要让你妹妹知道的好,嗯……咱们去你书房里说吧,免得给大人们听见了,又生出担忧的心思来,届时出乱子。” 赵弘林点点头,自行进了书房。 这厢,赵相宜怀着好奇的心情来到了自己的闺房,四下巡视了一遍,果见自己的**搁着一样东西,盛放在托盘里,上面盖着轻纱布。 只略瞧了一眼,赵相宜就勾唇自语了一句:“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是不一样,送个礼物还要用这么名贵的布料子包装好,不知里头装的是什么呢?” 移着步子行至床头,挨着床沿坐下,她随手揭开了那层纱布,但见里头盛放着的,是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 赵相宜更加莫名,游移着拿起来细细地端详了一会,嗯……是清凉单薄又名贵罕见的缂丝料子,淡紫色为底,绣有白色小团花纹样,苏绣针法,边角用滚针绣出了***的纹样打底,穿上正好合当下的时节,清爽又大方的。 跟在任氏身边学女红的这段日子,赵相宜算是长进了不少,尽管自己的绣艺依旧还是半桶水,并时常掉链子,但对于那些布料的认识,以及针法纹样的识别,赵相宜如今还算是通透的,能够做到一拿起衣裳,便能立即分辨纹样料子,是何种绣艺搭配。 可是,裴子君送衣裳给自己干嘛?看他们家太穷了么? 赵相宜失笑,拿起了那套浅紫色的夏衫,又细细地端详了起来。放在自己身上比对了一下,居然很是合身,而且,全数提起来之后,赵相宜才是发现,这是一套夏裙,下身并非是自己时常穿的裤子,反是一条月白色的隐花裙,同样是缂丝料子,轻盈无比,与那名贵稀少的烟罗料子相比,也自是差不到哪儿去。 “要不,你换上给我瞧瞧吧。”裴子君倚在门边双手环胸,赵相宜听后双手一顿,回头看他的时候,正好对上他脸上那明朗的笑意。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在人前无论何时都能这么阳光,照他这样的经历遭遇,应该是腹黑型或以阴冷型啊? 可是,他不是扑克脸,反而是太阳花 赵相宜再次转头看他,随后只得埋下头去,随意含糊了一句:“穿裤子干活挺方便的,穿裙子多麻烦,走路也走不远,下台阶还要提起裙角来。” “你们家现在富足些了,不需要你再做那么多活计了吧?而且现在住的地方无需像赵家村新房那样要爬楼梯,穿裙子也不麻烦啊。况且你现在是任老板娘的弟子,成天穿条裤子去绣坊,可不要被别人议论的?你瞅瞅人家女儿家家的,哪不是打小就穿裙子的?就连闵柔这么贪玩好动性子的人,早几年也开始穿裙子了。”裴子君开始跟赵相宜较真,大道理是一条一条地被他搬出来。 赵相宜嘴角微抽,忽然变得哑口无言。 最后极其纠结地将裙子往**一放,喃喃出声:“真是败给你了,男孩子家家的,竟比我奶奶还唠叨。” 又回头望了一眼正在暗暗发笑的裴子君:“那你等着,我换上就出来。诶等等这衣裳送来之前肯定没洗过吧?我都习惯把新衣裳先洗两三遍放干净了再穿的。” “我记得你这个怪习惯,所以送来之前特地让丫鬟给洗了两遍的,还熏了暖香,你闻闻,不错吧。”裴子君就料到赵相宜会这么说,他也是奇怪,这个从来不挑食不挑什么的丫头,为什么独独对这件事很是执着。 “什么叫‘怪习惯’啊。”赵相宜白了裴子君一眼,随后又拿起衣裳来闻了闻,“闻着香是香,但我不喜欢往衣服上熏什么劳什子香料的,把好好的衣服都给糟蹋了。” “嗯,我下次会记得这点的。” 赵相宜的手忽然一顿,抬头看裴子君,尔后又尴尬地别过脸去:“我也就是随口说说,你知道我这个人向来都是有话直说的,你别放心上就是,要被奶奶知道了,肯定又得骂我,说你送东西给我,我还挑三拣四的不像样……总归,谢谢你送的衣服,我现在就换。”说完,便放下了裙子,起身行至门边阖门。 裴子君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门缝变得越来越细,最后赵相宜消失在他的视线里,穿的是一件绛色的碎花小衣与单薄裤子,不知待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穿隐花裙的她,会不会真的如自己想象的那般清爽美丽。 不一会,门被重新打开了。 借着强烈的日光,裴子君瞪大着双眼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 淡紫色的团花小衣配月白色的隐花裙,清澈的杏目习惯性的微微眯起,挺翘的鼻梁,嫣红湿润的嘴唇,微微勾起的时候最是好看动人…… 穿上裙子的她并非自己先前脑海里想象的那个样子,而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让人惊艳一些 等再过上几年,眉眼全都长开了以后,容颜只会更加出众的吧。 “不知,是哪家的小姐站在我面前?”失神之下,裴子君忽然勾唇故意调侃了一句。 赵相宜白了他一眼:“如今人长大了,嘴皮子也练得愈发厉害了。” = = 是 由】. 第146章叶常年 今天确定有三更章章3000字以上最近更新的确不给力,成绩下滑也很严重,可能是很多读者看我这样就弃文了,我心里挺难过的,希望留下来继续支持我的们可以体谅我一下,我最近白天都在学校里实习,实在是没空写文。 ============ 六月二十八那日,赵信良早早地安排好了千禧楼这几天的相关要务,又仔细地嘱咐了一双儿女要听话,等所有琐细打点完毕过后,才是安安心心地踏上了前往江宁县的路。 从清河镇去江宁县,乘马车也得一天的路程,为了赶得及三十那日的商业协会活动,赵信良选择在二十八这日提前往江宁县去。 这还是他头一这么远的地方,以前在赵家村的时候,了不起就是来清河镇逛逛,江宁县从前倒是听说过,但是还从来没机会去见识见识。 据说那是个遍地金银的地方,但凡你有头脑,做哪一行都赚钱 乘了一天的马车,终于在二十九的清晨抵达江宁县。赵信良此刻非但没有觉得舟车劳顿很辛苦,反而神采奕奕的,一会看看这儿,一会看看那儿,尽管此刻天未大亮,可街市两边早有好几家店铺开了门,摆摊的小贩成堆成堆地站在街市上吆喝,好一派热闹繁荣的景象。 想着还早,并不急着去拜访裴贺年与莫老板莫向群,赵信良便想自行逛逛江宁县的街市,顺道还可以给孩子们还有方氏带点小礼物。 赵相宜如今跟着赵弘林练得一手好字,上回还嚷嚷着说想看些游记,解说植物之类的书籍,可惜赵弘林学堂里的藏书有限,赵信良一直在寻着出远门的机会给赵相宜带几本,好让她解闷,这江宁县正好是个良机。 一面想着事,转眼间就来到了一家书斋门前,赵信良不识字,不过看里头摆满了书籍,文房四宝之类的,便知这里头是卖书纸笔的,多年来,他给赵弘林置办这些物事,对这种地方早已熟悉。 “嗳请问您想要点?今天您可是我们店的第一位客人,买得多,我还可以让你便宜点”掌柜的见了赵信良的穿着打扮,立马乐滋滋地迎了上来,一双眼睛不住地往赵信良的丝绸衣裳上瞟。 赵信良有些不自在地蹙了蹙眉头,今天这身打扮多半是为了不在商业协会上丢裴贺年和莫向群的脸才特意打点的,他平素穿得可随便了。 这个掌柜的这么热情想必多半是因为的穿戴,思及此,赵信良有些恍神,想起从前去书斋给赵弘林买的场景……那时候,书斋的掌柜的或者伙计总以一种嫌弃他的态度来招待他,即便最后他买了那里头的物品,临走前也少不得受里头的人小声议论一番。 “请问?您是想买书呢,还是想看看其他物事?”掌柜的话语再次响在赵信良的耳旁,赵信良回了神,没有表现得过于热情,只淡淡地走到了文房四宝的面前,指着其中一套稍精致些的询问道: “这个卖多少钱一套的?” “嗳您眼光真好,这是咱们店里头比较高档上乘的货色,五两银子一套”掌柜的立马迎了上来,侯在赵信良的身旁,“您要的话我马上就给您包起来” “嗯,帮我包两份。”赵信良深吸一口气,随后点点头。 “嗳您真爽快我这就去帮您好好地包起来,请问您还需要点吗不跳字。掌柜的本以为凭着赵信良这样不言不语的性格,想来是不会在他们店里做生意了,没成想这一开口就是十两银子的货品,真真是爽快性子 赵信良面上淡淡的,可心里却在一个劲地抽气,这真贵抵得上以前他们家一年的花销了。 若不是看在它着实精致的份上,他是不会花这个虚钱的,他历来只买物超所值的。现在家里虽然挣了一些钱,可赵信良却从不浪费分毫,钱要花在刀刃上,这是赵信良一直秉持的原则。再者,这是在给家里两个孩子买,他也舍得 想来两个孩子看到这一套,会十分开心的吧。弘林也快秋试了,给他买套新的文房四宝也能让他心里舒坦些,届时发挥得好些。 “再给我介绍几本游记,几本解说草本植物等等的书籍吧。”赵信良照着女儿从前跟解释的话语向掌柜的说道。 掌柜的因为赵信良给他做了那么大的生意喜得嘴都合不拢了,立马屁颠颠地快步走到了书架前,抽了好几本蓝皮书出来,递到赵信良的面前您自个挑挑,有没有合您心意的?” 赵信良眉头拧得紧,最后摆摆手道都是按我刚才说的选的么?我不识字。” “哦,您是给您挑书来的吧?无小说网不少字”掌柜的并没有拿赵信良没文化这点来说道,只笑着向赵信良推荐道,“这几本都是按您的要求来挑选的,您要是信得过我,就都买了吧。” “一本多少钱?” “看您买了两套文房四宝的份儿上,这几本书我就算您便宜点,本来是二百个钱一本的,这里统共四本,我就只算您二百钱了,可以吧” “嗯,你这人还算是会做买卖”赵信良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刚才还在心里觉得那两套文房四宝太贵,现在看见掌柜的也不是那斤斤计较的人,且这里的也实在是不,花这些钱也是值得,便放宽了心。 于是拿了,爽快地付了钱,出了书斋。 天渐渐透亮了,赵信良想了想,又一路往北走,进了一间布庄。 尽管现在家里的日子好过些了,可方氏依旧过得十分节俭,对孩子们倒是舍得,可对她而言,总过于苛刻了。 她身上穿的那些衣裳还是从赵家村带来的那些个,偶尔有一两件新衣裳,也都是赵相宜强逼着她买来裁制做成的,否则,她是万万不肯花钱给享受的。 想着方氏如今年龄大了,也到了该享福的时候了,这个做的可得好好孝敬孝敬她,给她买些好吃好穿的来报答她对的养育之恩。 这间布庄很大,里头各色各样的布料都有,赵信良想着家里两个孩子如今都有好几套新衣了,便掐了给他们买布料的念头,只专门拣那些个花色老成些的料子来挑。 “我手里的这种料子是卖的?”赵信良手拿一块丝缎暗纹料子问身后的女伙计,那微抬了下头,又立马低了下去,嘴上同时漫不经心地回答了一句一两银子一匹。” 面对她这样冷淡的态度,赵信良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不过看这家店算是大的了,品种也多,赵信良便耐着性子在这里头继续挑选,觉得没必要跟这种人置气。 刚才那块藏蓝色的料子赵信良觉得不,也适合方氏这个年龄段的人穿戴,赵信良便拿在手里细细地观察了一阵。 之前没仔细瞅也就罢了,现在仔细一瞧,赵信良却看出些端倪来了。 他的眉头越拧越紧,最后直接拿着布料走到那个女伙计的面前冷冷道我看你们是大店,品种也多,才来这里买的。没成想,你们这家店竟然挂羊头卖狗肉,黑心至此” “你点爱买不买,哪有大早上的在别人店里说晦气话的”女伙计显然也怒了,立马抬起头来跟赵信良争辩道。 赵信良不怒反笑,紧揪着那块料子讥讽道别人也许看不懂,但这个却逃不过我的眼睛你这明明不是丝缎料子,却按丝缎的价格来卖别以为在绢布上弄点小花样,就可以把它变成丝缎了,以此来蒙骗我们这些客人” “你,你瞎说”女伙计听得赵信良的一席话,立马有些心虚地红了脸,但口气依旧不善,冲赵信良更为大声地嚷道,“不买就出去买不起还在这瞎嚷嚷的,当心我叫人来赶你出去” “如果这是真材实料,我一定买,但你们这样以假乱真的店,真真是不值得我花钱”赵信良将那料子往柜台上重重一拍,说这句话的时候,外头正好进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这家布庄的东家,一个是跟赵信良一样来买的客人。 “事?大清早的吵吵嚷嚷的”那个东家起先骂了跟客人理论的女伙计,随后又安抚了另外一位客人,“来来,您先请进,看看有中意的,实在不好意思,店里出了点小纠纷,不妨碍的。” 赵信良听声音觉得熟悉,回头一瞧,没成想这的人还真是认识的。 “哟原来是千禧楼的赵老板呐哎哟哟,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呐”那人一见赵信良便激动地笑了起来,又冲那个不懂事的女伙计喝道,“眼力见儿,没看见这是位大老板么先给我下去” 那个女伙计悻悻地看着赵信良,最后一脸委屈地退下了。 “刚才,是因着事呢?” 赵信良看着来人,原本气愤的心情忽然慢慢平复,这人的确是认识的,但关系并不熟。 他正是任氏的死对头,清河镇叶氏绣庄的东家叶常年。 “哦,没事,原来这间布庄是你的呀?”赵信良是看叶常年跟那个女伙计的对话态度猜测的。 叶常年点点头早赵老板要来江宁县买,我就该提前在店里的,那个伙计是新来的,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哈。得你看中了,我权当是赔礼道歉,免费赠与你” “不不不”赵信良急忙挥手,“你忙你的吧,我也只是随便逛逛,并没看中。” “哦?”叶常年的视线忽然落到了柜台上的那匹藏蓝色的布料上,“这个不是赵老板看中的料子么?” 赵信良的头立马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最讨厌的就是这块。”随后有要走的意思,“你忙你的,打搅了,我这会还有事,得先走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 = 是 由】. 第147章任氏与叶常年 叶常年一时半会也不刚才究竟发生了何事,只一脸笑意地送走了赵信良。等赵信良完全离开了的视线过后,叶常年才唤来了另一个伙计在店前招呼,尔后自行到了里间去,厉语质问刚才那个女伙计你刚才跟他都说了些” “我,我没有……我也没说。”女伙计自认倒霉,在这样的时候被老板撞着,想必是没好结果了。 “说把刚才的事情,包括你跟他之间的对话给我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叶常年隐隐感觉有哪点不对劲,所以势必要问清楚。 女伙计见逃脱不过,便将刚才赵信良跟发生冲突的原因经过统统跟叶常年说了一遍。 叶常年听后大惊他懂这些的……” 之后又立马怒瞪眼前的女伙计从今天开始,你不必再在这里做事了你给我好好记清楚了,倘若你胆敢把店里的秘密透露出去,我的手段你多少是些的不想跟其他人一样的下场,就好好记牢我的话” 这厢,赵信良从叶常年的布坊里头出来,好心情也因此而败坏了些许。 他们店里的布料子都是经过处理的,在里头加了几味粉末汁液,使得原先不好的料子,看起来跟那些高档昂贵的料子一样,如若只是些外行人,是绝对看不出这里头的端倪的。 这要是放在从前,赵信良也看不出这里头的问题来,也就是这段日子跟任氏打交道之后,对布料等等的学识渐渐丰满了起来,才不至于吃亏。 别说这个叶常年还真不是个,难怪在清河镇任氏要与他为敌,本来就同行如仇家,再加上叶常年这样阴险狡诈的性子,怪道任氏会不屑与之为伍。 赵信良一面在心里腹诽着叶常年,一面看着手里的,是刚才在书斋里买的那些,现时太阳慢慢出来了,赵信良想着时候不早了,干脆就先去裴家拜访裴贺年好了。 “赵老板赵老板”身后不知是谁在声声呼唤着,赵信良听着声音倒是挺熟悉的,但这是在江宁县,他是头一,在街上应该没有人会认得他的吧?无小说网不少字这个世间姓赵的也不少,应是在叫旁人。 赵信良如是想,也就没有回头,万一别人叫的不是,回头应了未免显得太傻太尴尬了。 可刚往前走了几步,却是有人用手在赵信良的肩上拍了一下,很轻的力道,还顺带着一股淡淡的香风。 这个香味…… 赵信良眉头微蹙,立马转过身子去,脸上霎时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哎呀,是任老板娘呐,你也来江宁县了?” 任氏显然是快步跑的,直到这会都还有些微微气喘。 赵信良笑看着她那因为气喘而微微红润的面颊,原本光洁饱满的前额此刻散乱着几根乌黑的发丝……看着看着,赵信良忽然就笑不出来了,赶紧别过脸去,表情尴尬地轻咳了几声。 “你了?”任氏纳闷地看着他,尔后又继续问道,“刚才想呢,这么出神,我叫你好几句,你都没回头应我。” “哦,咳咳,我,我刚才以为那是在叫别人,我这是第一次来江宁县呢,想着总没那么巧遇见家乡的熟人罢。”赵信良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礼品,以及买给孩子们的,好像要把紧张的心情全数充沛到手上的力道来。 任氏莫名地看着赵信良今日这非正常的表现,随后问了句你今天来江宁县是干的?” “哦,我是被裴贺年裴老爷邀请的,你应该他的吧?无小说网不少字”见任氏点点头,赵信良又接着道,“在江宁县这边有个大商业协会,之前裴老爷知会了我一声,让我加入进去,正好这个月月底商业协会里头的成员要聚会,我便赶来参加,顺道正式地加入他们。” “你呢?”见任氏沉思着不,赵信良又问,此时他的口气倒是正常了许多。 任氏回过神来,笑着道真真是巧了,我来也是因为商业协会的事,不过我早在去年就加入商业协会了,恭喜你啊,才在清河镇刚刚开起千禧楼,就收到了邀请。” “真的么?你也在这个商业协会里头?”赵信良有些高兴,随后又憨憨道,“不过你这么能干,加入商业协会是迟早的事,我刚才那么惊讶完全不是在质疑你的能力。” “没关系,我不是那爱多虑猜忌的人。”任氏摆摆手,又转头吩咐阿平把马车赶往她住宿的客栈,随后对赵信良道,“你这是要去看裴老爷么?如果是的话,那我们可以同行,我也是打算要先去拜访他的。” “哦,好,那我们走吧,具体的一些事我们边走边聊,呵呵,我对商业协会里头的一些事还不熟悉,你方便的话可以多给我讲讲,这样也不至于让我出洋相”赵信良边走边笑道。 任氏也是埋头抿唇轻笑着我看依着你的性子啊,即便是出了洋相也可以想出法子来圆满的,不必过分担心。” “你过奖了。”赵信良嘴上这么谦虚,可心里却十分受用。 两人刚走了一小段路,赵信良却忽然停了下来等等。” “了?”任氏见赵信良忽然就变了脸,不禁也有些紧张。 赵信良朝任氏走近了几步,忽然压低了声音道还早,咱们过一会再去拜访裴老爷。我刚刚碰到点事,想来与你也有点关系,咱们不妨找个酒楼,边用早饭边聊。” “那行。”任氏凝眉,赵信良不是那种故弄玄虚的人,便允诺了,她四下张望了一会,随后顺手一指,“就去那家顺发酒楼吧。” 赵信良对吃的从来不挑,也是点点头,随后二人往那家酒楼走去。 这间酒楼也是一栋两层的规模,颇大,任氏与赵信良二人一路来到了二楼,寻了个靠窗僻静的位置坐下,小二也是乐呵呵地跟了上来,见着二人就笑着招呼请问两位想要点?” 见赵信良和任氏正看着墙上的菜牌子在考虑,小二便自作主张嘴甜道咱们店里新推出了一道鸳鸯嬉戏糕点,既好看又好吃,而且彩头又好,最适合像你们这样恩爱的夫妻享用了,你们要不要来一份呢?” “咳,我们不是夫妻” “我们不是……” 前一句是赵信良大声的辩解,后一句是任氏小声的嗫嚅,两人同时脱口而出,弄得小二很是歉疚,连连赔礼道对不起对不起是小的没眼力见儿说了话” “算了。”赵信良挥挥手,尽量不去看任氏,只盯着那一块块竹制的菜牌点道,“嗯,就来两笼小笼包子,两份白米粥,一碟辣菜,一碟酸菜,一碟小菜,再来两根油条。”匆匆点完之后,赵信良又怯怯地看任氏,“嗯……你还想加点吗不跳字。 任氏正埋着头,一听赵信良的声音,便立马摇了摇头,声音极轻这么多就够了。” “嗳两位客官请稍等,小的立马端来”小二见赵信良不与置气,脾性不,便爽快地干活去了。 小二走后,任氏才抬起了头来,原本白皙莹润的脸颊此时烧红了一片,她别过脸去看了看窗外一楼的人群,尽量不去看赵信良你,你刚才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说?” “哦哦,我险些都给忘记了”赵信良一听这个,立马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正视着任氏,“这件事是关系到……”说到这儿,他看了看四周,见周身无人,楼下也没有特别大的动静,才是放心地接着说: “这件事关系到咱们镇上的那家叶氏绣庄。”提及“叶氏绣庄”几个字时,赵信良的声音小得只有任氏才听得见。 任氏一听,一颗心也立即提了起来,之前心里的那点子难为情与尴尬立马被她抛诸脑后,但见她也转过头来直视着赵信良道叶氏了?” “嗯,你知不,他们在江宁县开了一家布庄?”赵信良先问了任氏一个问题。 任氏立马点点头,随后又勾唇冷笑道他是我的死对头,我势必要弄清楚他的底细的。” 赵信良发怔地看着任氏,心里真心觉得她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好些,至少她这副神情的时候,他在她的面前要显得自然随意许多,如果是像刚才那样…… “赵老板?”任氏尝试着叫了赵信良一句。 “哦,不好意思……我,我昨晚没睡好,这会子有点走神犯困……”赵信良尴尬之余随意找了个藉口搪塞。 任氏笑笑没事,呵呵,定是想到马上就要加入商业协会了,兴奋得睡不着觉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赵信良胡乱地点点头,随后又回归正题你刚才说你叶氏在江宁县的家业,那,不你请不清楚,那家布庄内里的秘密?” “嗯?”任氏忽然跟着严肃了起来,将脑海里的记忆都搜寻遍了过后,才是摇摇头示意赵信良接着往下说。 赵信良思忖了会,最后把清晨在叶氏布庄里头的所见所闻完完整整地告诉了任氏。 任氏在听的过程中微微眯起了双眼,赵信良叙述完毕过后,还加强了一句我确定看清楚了,那明明是绢布,可看起来却跟丝缎没两样,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 = = 是 由】. 第148章一起去裴府拜访 (三更到求粉红!) 第三更了强烈求粉红票子呀 ======== “我虽然那叶常年在江宁县有产业,却没有清楚到这个地步,倒是我疏忽了这一点……”任氏忽然喃喃了一句,尔后又冷笑,“怪不得呢,在清河镇即便是耍手段也要夹着尾巴,我就奇怪了,凭他那样无才无德只会来阴的,为能有这么浑厚的家底,原来这手段都统统放在江宁县耍了。” “还有点小聪明啊,在清河镇干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所以索性把黑手伸到了我看不见的地方。”末了,任氏又添言道。 “其实我想,你跟叶氏的过节从何而来?”赵信良问了一句。 任氏刚想回答,却听见二楼的阶梯上有了动静,故而立即噤了声,静静等候着,赵信良见状,也立刻坐得端正起来。 小二手端一个大托盘缓步上了二楼,远远的就跟二人打招呼两位客官,等急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一会可得好好尝尝我们店里的米粥,可香滑啦还有这一碟花生米,是咱们小店赠送给每位客人的。” 话毕,小二不再多言,生怕再说,只静静地把吃食一样一样地端到了桌子上摆好,随后把托盘恭敬地竖在身前,朝二位微微鞠躬二位慢用,如果有问题,可直接唤我。” “嗯,你下去吧。”任氏看也不看那个店小二。 待小二下去过后,任氏方细细回答赵信良刚才的那个问题树大招风,我新开的绣坊生意实在是太好了,叶氏嫉妒我,暗中给我使了不少绊子。我本不是那喜欢蓄意跟人结仇的,可叶氏的行为着实可恶,如果我还不多加设防,届时只怕真的会被叶氏打垮。你么,镇上原先关于我的一些难听的流言,多半是叶氏放出去的。”说完,任氏又接着把岚娘的事情跟赵信良说了一遍。 赵信良听后气愤不已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与才德,这个叶氏真真是人渣败类,正经事不做,专干些歪门邪道的事在江宁县受他坑骗的人不少,很多人兴许到现在都还不清楚,他们自个花大价钱买的昂贵料子实则是假的。” 任氏点点头,不想再在叶常年的话题上继续,便转移话题道事情的经过我已,现在我大致清楚该做了,谢谢你提醒我,来,这里的早点看起来不,咱们赶紧趁热尝尝。” “嗯,好啊。你多吃点。”赵信良微笑着。 这家顺发酒楼里头的小菜不,两人因着这些爽口开胃的小菜吃得很是尽兴,最终只剩了一根油条和几个包子。 赵信良憨憨地笑着,指着那些剩余的食物道我今天穿得太好了,而且一会要去见裴老爷,若不是这般,我是一定要把这些打包带走的,浪费多不好。以前我在乡下的时候,经常都是连白米饭都吃不到的,更别说是油条,小笼包子了。” 任氏微怔,她自小没吃过那样的苦,故而听赵信良说,心里多少有些钦佩诚然,做人就应该像赵老板这样,能屈能伸,大一个。” 赵信良听后直傻傻地笑着任老板娘过奖了,我们乡下汉子都是这么过日子的。”话毕,又立马转折道,“不过话又说,从前就是再苦再累,我也是尽量让孩子们过得舒适一些,孩子们还小,虽说要历练,可也不能过分了,我们大人能吃的苦,他们小孩子未必能承受得起呢。” 话毕,赵信良稍稍地跟任氏说了下裴贺年教子的严苛方式。 任氏点点头这事在清河镇颇有点轰动,我也是听说了。”不过她不想对别人的私事多加评论,只站起身子来笑道,“个人有个人教孩子的方式,我们也不好说些旁的。嗯……我看休息得差不多了,咱们走吧,否则晚了就得吃中午了。” “嗳那咱们走吧,去晚了多不好意思,显得我们怠慢了他们。”赵信良忙拿起了礼品,跟在任氏身后。 见任氏也没带,不禁担忧地问了句任老板娘也没带在身上么?这样多不好,总得带些礼品在手里,把礼数做全呀。”说到这,又寻思了会,“现在去买肯定有些来不及了,这样罢,我这的分你一半,横竖上门送礼不在乎礼品贵重,有份心意在就好。裴老爷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不会计较这么多的。” 任氏莫名地看着赵信良,听他说完过后,忽然捂着嘴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让赵信良立马慌张了起来,也不是说话了,惹任氏大笑,还是……刚才吃早点的时候把食物残留在牙齿或者脸上了。 思及此,赵信良马上慌慌张张地摸摸这摸摸那的,任氏见状立即解释道不好意思,是我没控制好的情绪,倒让你不自在了……” 赵信良闻言,这才缓缓地放下了一颗心,嘴上怯怯地问了一句那……不你刚才那样笑究竟是为了?是不是我说话了?” 任氏笑着摇头,表情有些忍俊不禁,片刻过后,等她稍稍地平静了下来,才是回答赵信良我是看你紧张我没带上门礼的样子,觉得很好玩,所以就笑了。” “哦,对了,这个分你一半” “不用不用。”任氏摇摇手,“我的那份已经让阿平提前派人送去裴府了,他们我今天会来江宁县。” “也对……”赵信良憨憨地笑着,不好意思地摸着的后脑勺,“你手底下的下人一大堆,还愁没有给你做事的吧……我一路来都是亲力亲为的,不大习惯使唤人,所以这会子倒是忘记了你这点,误以为你忽视了礼数,真是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咱们走吧,你这个挺重的吧,我帮你拿一些?”任氏边走边说。 赵信良立马躲闪了一下,直摇头不用,我哪能让你干这些粗活呀。” 任氏又笑,跟在赵信良的后头往裴府走去。 裴府离他们所在的位置本来就近,任氏也是看在这点上,才让阿平先行去客栈的,如果路途远些,她则会让赵信良与之同乘。 不一会,二人就到了裴府大门口,跟家丁知会了一下,家丁立即就躬身让二人通行了,都没有进去通报主子一声,想必是裴贺年提前跟守门的下人们打了招呼。 赵信良见状,对裴贺年的印象更加好了,只想着等回了清河镇以后,定要好好地栽培裴子君,尽管没学识,可做生意做人,他还是很有的一套的。 “哦哟哟,你们俩一块来了?”裴贺年今日穿一身绀青色的夏衫,与花厅外的大院子里栽种的翠竹很是相称,他一见到赵信良与任氏两个,不禁笑着打趣了一句。 赵信良上前把手里的礼品递给了下人,随后上前笑道也没有特地一起来,是在街市上碰巧遇到的。” “那真真是巧了。”裴贺年又笑,随后请二人入座。 二人入座后,立马便有丫鬟们鱼贯而入,手里各司其职,不一会,清茶,茶点,小吃等等精致的玩意便摆满了大家手旁的小几,赵信良看得有些眼花缭乱,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了任氏的眼睛,只得憨憨地笑了笑。 任氏抿唇微笑,端起茶盏来轻吹了吹茶沫子。 “哎呀,虽然每次见面的时候都说,可我现在还是忍不住想重复一句。”裴贺年忽然笑道,赵信良闻言,忙抬头看他,但见裴贺年接着道,并且看向任氏,“任老板娘真可谓是女中豪杰啊,这出门做生意的本就少,你还难得做得这么好,不是我夸张……许多男子汉都不如你嘞哎哟,我真是服了你了,不管旁人说你,但在我这个生意人眼里,绝对一视同仁,不会因为你是女儿身就对你评头论足的,如今商业协会里头就你一个女子,你可得要好好表现,说不定在将来,会长的这个位置也很有可能……” “裴老爷严重了,我也是迫于无奈,倘若生活美满,谁也不愿意抛头露面地出来做生意的。”还不待裴贺年说完,任氏便笑着打断道。 裴贺年微怔,尔后也是笑了笑,嘴上道是我今天多言了,你们别见怪,来来来,喝茶喝茶。” 任氏埋头,掀起了茶盖轻抿了一口,随后脸上溢满了笑容是碧螺春,谢谢裴老爷体恤我这个不喜喝浓茶的人。” 赵信良不是特别懂茶叶,只附和着笑了笑。 尔后,裴贺年的妻子翁氏来了,邀任氏去逛园子,任氏并未推脱,反而爽快地答应了。 任氏走后,赵信良忽然觉得有些空落落的,总不自在。 幸而裴贺年只拉着他聊了些无关紧要的,否则不知要过多少重要的讯息。 在裴府待到快至中午时刻,裴贺年硬留赵信良在府上用午饭,连带着留他在客房里住宿,说是赵信良第一次来江宁县,他这个东道主着也得好生款待一番,怎有让他去住客栈的道理? 不过任氏是个女子,且是个寡居的妇人,他们也不好留她在府上过夜的,于是只应了她的要求,遣马车送了她去客栈。 ========章推========= 书名:重生之步步倾心 作者:兜兜不回家 一句话简介:红颜祸水,君王好逑 ==================== = 是 由】. 第149章赵信良加入商会 今天也会有三更,目前因为忙碌,所以更新状况还是当天通知好了,我怕把话说得太满,到时兑现不了承诺。 大家给我投粉红票子呀(一天9000字的都是非人类,我这几天小爆发啦) =========== 第二天便是商业协会活动的日子,赵信良前一晚住在裴府的厢房里,因着过于华贵舒适的环境以及次日即将面临的紧张感,几乎是彻夜未眠。 早上出发的时候,裴贺年见他眼下一片乌青,不由担忧地问了一句可是厢房安排得不合你意?” 赵信良连连摇头,随后又憨憨地笑了笑就是因为太舒服了,我皮糙肉厚的习惯了吃苦,现在要我享福,我反而觉得不自在嘞。” 裴贺年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 尔后两人一起用了早饭,乘同一辆马车去了商业协会活动的地点。 从前成员聚会的地点多半定在裴府,现在因为万福楼开到了江宁县,裴贺年便把地点改在了万福楼,一则给万福楼带带人气,二则万福楼的位置大,菜色好,也符合大家的要求。 这还是赵信良头一江宁县看莫老板莫向群,他一面在心里揣测着万福楼在江宁县的光景,一面在想象着一会即将面临的场合。 说不紧张都是假的,此时此刻,赵信良的一颗心咚咚地乱跳着,好似有一面小鼓一直在里头乱无章地敲打着,搅得他隐隐不安了起来。 在万福楼的门前下了马车,赵信良仰头细细地观察了一番,万福楼的装修风格以及外表布置跟在清河镇时大同小异,只不过规模比清河镇的大些。 任氏早就来了,此时正坐在二楼的大雅间里头静静地等候,这间雅间是万福楼装修时,莫向群特地隔出来供商业协会成员使用的,不管是聚会也好,接待商业协会成员也好,统统都在这雅间里进行,除开商业协会里头的成员,这间雅间不接受任何一位客人的光临,不管其身份如何尊贵。 赵信良跟在裴贺年身后进了万福楼,莫向群早已等候在那里,一见赵信良便迎了上来,笑呵呵地打招呼哎呀信良老弟,好久不见啦我最近也忙得紧,没去清河镇找你叙旧呢” 赵信良也连连对莫向群颔首莫老板……”刚一出口,见莫向群和裴贺年的脸色都故意变了变,只得又笑着改口,“好的,莫大哥呵呵,莫大哥是大忙人,要叙旧也是该我这个做小弟的来江宁县看你的” “老弟别这么拘谨,咱们是人,来来来,放松些”莫向群一拍赵信良的肩,随后又看向裴贺年,“还有几个人没来就是,其余人都来的差不多了。” 裴贺年点点头那咱们上去吧,先跟大家伙自由地叙叙,等人来齐了,就正式地向大家介绍信良。” “多谢两位大哥栽培”赵信良诚挚地感激道。 莫向群却笑着摇头,对赵信良恳切道该说谢谢的是我从前在清河镇的时候,万福楼面临着倒闭的惨况,是信良老弟的祖传酱料救了我们万福楼呀如今我能有今天,多亏了老弟你当年的帮助,那对于我而言,是人生中的一个大转折” “得了得了”裴贺年此时已步上了二楼的木阶,但见他回过头来看着二位,“两个大老爷们居然像个娘们那样叽叽喳喳的,还不快些上来,丢人呐” 赵信良埋下头去嘿嘿地笑了几声,随后跟在莫向群身后上了楼。 早有小二上前恭敬地给三位开了雅间的门,里头静静的,只有轻微的谈话声,笑声,以及大家掀茶盖的声音。 所有的成员们或坐在位置上品茗谈笑,或闭目养神,各自都显得很有修养,不存在大声喧哗或以盲目攀比的现象。 见裴贺年和莫向群到了,大家突然纷纷放下了手上的事情,齐齐地站起身子来,冲二位颔首微笑,随后在裴贺年的手势下重新入座。 赵信良跟在后头看见这样盛大的场景,一颗心不由得跳得更为飞快了,他拼命地用左手紧抓着右手,紧张得不得了,生怕待会结巴,或以间中冷场闹笑话丢了的脸倒是小事,就怕连累裴贺年和莫向群这两位有威望的。 任氏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见赵信良后,不由冲他略微笑了笑,赵信良也正好了任氏的位置,只因那淡淡的微笑,他的一颗心好似忽然渐渐地安定了些。 不过,任氏这一举动,却让在场的其余几个成员们暗暗妒忌起赵信良来,在场的诸位暂时还不赵信良的存在,见他不是商业协会的成员,但却跟在裴贺年莫向群两位的身后,而且任氏竟然还对他抱以微笑,这让其余人纷纷交头接耳了起来,都在议论着赵信良这个人。 裴贺年让出了位置示意赵信良站上前来,尔后笑着打断了大家的议论你们也别好奇,等其余几个人来全了之后,我会正式把这位介绍给你们认识的。”说完,又转头嘱咐赵信良,“老弟啊,别紧张,不管别人说些,你只要坚持的立场,并时刻记得有我跟你莫大哥两个给你撑腰就行。我看这里你就认识任老板娘一个,干脆就坐她边上去吧,那儿正好有个空位。” 赵信良点点头,随后在大家各异的目光下走向了任氏。 如果说目光可以杀死人的话,那么赵信良早已死了千百回了,他就这样尴尬而紧张地顶着大家投向身上那齐刷刷的目光,最终在任氏的身旁坐下。 当他终于坐定之后,现场忽然发出了一阵轻微却又绵长的惊叹声 当然,赵信良并不明白大家为何如此。 原因出在他正坐着的那个位置上,之前有不少人想坐在任氏的身旁,却都被她一一冷言拒绝。故而当赵信良走向任氏那边的时候,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是复杂,有嫉妒赵信良的,也有笑他不自量力的,更有佩服他有这个勇气的…… 等他经过任氏的同意坐定之后,大家这才是晃过神来,原来那位置是任氏留给他的这就是那一阵惊叹声的由来。 “没睡好?”任氏低头轻抿了一口香茶,同时顺带问候了赵信良一句。 赵信良顶着众人齐刷刷的目光,压力巨大,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故而极其不自然地回答了一句厢房太舒服,所以睡不着……” 任氏抬头,冲赵信良温婉一笑,顺手把茶盏搁在小几上,回头看赵信良的时候见他极其别扭,不由以帕子掩着嘴唇向他轻语道别理他们,净是些无聊之徒,这位置的确是给你留的,所以他们心里不服气了。” “啊?”赵信良微愕,随后又点点头低声道,“哦。” 不一会,其余人员都来全了。 裴贺年站在大家中间,简单地说了几句场面话,随后就提到了新成员赵信良,并把目光看向他。 赵信良见状,连连站起,迈着僵硬的步子来到了裴贺年身边,冲大家憨笑道我姓赵,名信良,诚信的信,善良的良。我是粗人一个,以前是靠种地为生的,亏得有裴大哥和莫大哥的帮助,才让我有了今天,能加入你们商业协会也是我莫大的荣幸,我也不懂,希望以后各位前辈们多多指教,届时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也请你们多多包涵。” 话毕,一阵响亮的掌声忽然响起,领头鼓掌的是任氏。 裴贺年一面笑着,一面凑近了赵信良打趣道还说紧张呢,这不说得很好么,本来我还在考虑要不要代你介绍,现在看来是不必了。” 赵信良轻微地呼了一口气,随后冲裴贺年傻傻地笑了一下,又向任氏投以感激的眼神。 这时,一个比赵信良年长些的成员忽然起身冲个别几个人喝道你们几个有好议论的,种地的就一定没本事么?我就是农户出生,现在不也过得还行?在座的能有几个比我地位高的,啊?” 的,是江宁县药材生意圈里的龙头老大,徐双全。 他是看不过大家伙一听赵信良的自我介绍,便笑他是种地的,乡巴佬之类,故而起身为赵信良。 裴贺年看了看其余人,又看了看徐双全,尔后平静道老徐说得不,行行出状元,英雄不问出处,只要现在做得出色,就是个人物在座的心里若有异议,不妨默默地把家的父辈往上数三代,看看谁家不是农户出生的呢” “会长说得对极了,我娘就是农户出生,我爹在考上秀才之前,也是农户。”任氏忽然站了起来,冷冷地扫视了一遍刚才议论赵信良的人。 场上的议论声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赵信良微微尴尬地看着为了而把气氛闹僵的们,随后实诚地开口道我虽然是农户,可我挣得是清白钱,堂堂正正过日子,从没干过偷鸡摸狗的事情,所以我从不觉得身为农户有好羞耻的。嗯……谢谢这位徐大哥为我” 徐双全冲赵信良摆摆手谢,人”随后入座。 “既然入了咱们商业协会,就等同于是一家人,我希望今后不要出现像今天这样的蠢事,一家人之间,哪有高低之分?”莫向群也是起身警告了那几个人。 之后,裴贺年首先说了一下几个县镇最近的发展形势,再给了让大家伙坐在一处自由谈话,交流感情。 到了正午的时候,大家则直接在雅间里用午饭,菜肴皆由万福楼提供,吃过的人都说不。 用完午饭过后,赵信良才算是对商业协会里头的成员有了些了解,这些人当中,论起家产出身,他的确排最后一位。不过这却没有让赵信良心灰意懒,或以使他感到羞耻丢脸等,这反而激起了他内心当中的一股争强好胜的欲望,他在心里暗暗地下定了决心,定要努力挣钱,充实家业,为全家人营造美好生活,也尽量在商业协会里做得出色,不被他人随意看不起。 = = 是 由】. 第150章静枫小苑 今天可能会有四更,看我能不能写得出来,求粉红票,正版订阅支持 最近有人弃文,可能也有人坚持不住,去他站看了盗版,看见这样的现状我心里真的很难受,有时也挺打击我的写作热情的。希望通过努力更新可以得到好转吧。 ======= 与此同时,远在清河镇的赵家小院里,裴子君正托着腮在发呆。 赵相宜因为任氏出远门的缘故,这几日不必去如意绣庄练习女红,所以日日呆在家里偷懒耍玩,不过齐宛瑶那孩子却格外认真,尽管任氏不在,却依旧按着任氏教予她的针法在认真地练习着,虽然比赵相宜学得晚,可绣艺却早已超出赵相宜许多。 这厢,赵相宜端着一小碟方氏特制的点心朝裴子君这边走来,见他在发呆,便故意把点心往他跟前凑了凑,裴子君闻到了香,立即回了神,满脸堆笑道呀,是赵奶奶做的煎饼,我最爱吃了” 可是刚想伸手去拿,却被赵相宜躲闪开来,她缩回了手,把点心护在跟前,故意让裴子君吃不到。 方氏出厨房去房间打扫的时候正好瞧见了,立马佯装生气道相宜成样子了,快把煎饼分给子君少爷吃” 赵相宜悻悻地看着方氏,随后把碟子放到裴子君跟前喏,哎哟哟,奶奶现在可偏心了,净疼你跟宛瑶,倒是忘了我这个亲孙女了。” “赵奶奶,您叫我子君就行,别再少爷少爷的了,我来了你们家就不是少爷。”裴子君转头冲方氏甜甜地笑道,又回过头来看赵相宜,“你瞎说,赵奶奶多疼你的。” 赵相宜扑哧地笑出了声傻瓜,这是我跟奶奶两个人的老把戏了,你都听不出来是开玩笑的。” 裴子君哑口无言,看看方氏,方氏则笑了笑走进了里屋。 树荫下,赵相宜穿着裴子君送的隐花裙,笑得像朵含苞待放的紫薇花,阳光透过叶子的缝隙洒在她浅紫色的小衣上,显得格外地亮眼。 裴子君看着这样的赵相宜,心里觉得特别的舒心安定。 “对了,我听我爹说,你们家要在镇上开一家胭脂铺子,时候开张呢?一直都忘记问你了。”赵相宜习惯性地理了理的头发。 裴子君仰头迎着夏日酷热的阳光,轻轻地伸了一个懒腰,随后回答她你问得真巧,就在呢。” “这么快?”赵相宜忽然坐直了身子,微微睁大了一双溜圆的杏目。 裴子君也跟着坐得端正,直视着赵相宜点点头只是一间小铺子罢了,所以无需花太大的精力。” “啧啧啧,有钱人真真是跟我们不一样的,这样的产业对你们来说只是九牛一毛,练手的罢了,可对于我们这些穷人家而言,那可是一笔巨大的财产呐”赵相宜忽然轻叹道。 “你们家现在也不是穷人了……”裴子君忽然很是小声地嗫嚅道,他就是受不了赵相宜无法跟他站在同一个档次上的感觉,他希望无论在何时何地,赵相宜跟他之间都站在同一个水平位置上,不存在谁高攀了谁,这样最好。 赵相宜没听清裴子君的话,不由反问了一句。 裴子君连连摆手也不是重要的话,没听清就算了。” 见赵相宜脸上的表情略带疑惑,裴子君便赶紧转移话题道嗯……哦,对了,趁着这会子空闲,你想不想去我家的别院里逛逛?如今里头的荷花开了,我们还可以泛舟湖上呢正好解解暑热” “离这儿远不?”赵相宜想着当下的确是挺无聊的,不若就去见识见识,顺带可以看看古代的建筑风情也是不的。 裴子君没想到赵相宜会答应得这么快,立马高兴地站起身子来摇摇手道不远不远离你家挺近的,咱们两个走路就行” “哦,好,那咱们跟奶奶说一声就走。”赵相宜也起身,话毕又巡视周身,方皱了眉嘟囔了一句,“不是要去游湖么?穿这一身不合适吧,万一划破了可是好,这料子挺贵的哩……” “这样罢,你在这等等我,我去换回原来的衣服再跟你去”赵相宜忽然抬头冲裴子君这么说,裴子君立刻拉住了她的手腕,见她疑惑地回头,又立马松开了手: “你……你这样穿挺好看的,别换了,浪费。而且,而且游湖的,自有家丁婆子打点,你只需尽心地玩就好了……” “哦。”赵相宜点点头,随后又询问了一句,“要不要叫上宛瑶,或者有根叔叔家的几个孩子?” “算了吧……”裴子君别过脸去拒绝道,“那个,最近别院里的木舟坏了,只有一支是完好的呢,刚好供两个人坐的,人多了会挤。下次吧,下次我把所有人连同赵叔叔他们都请去,这次就咱们两个逛逛就好。” “哦,那我这就去跟奶奶说一声。”赵相宜没作他想,迈开了步子往方氏屋里走去。 裴子君站在原地,稍稍松了一大口气,嘴上不禁喃喃道看她别的地方都挺聪明的,单单这方面这么笨呢?” 二人一路往裴子君现居的别院里走,这时辰日头毒,裴子君格外细心地给赵相宜撑了一把纸伞避阳,赵相宜原说不用,哪里就这么娇气的,想当初她在乡下生活的时候,夏天里哪不是到处乱窜的,从没有打伞的习惯。 可裴子君却坚持给赵相宜撑伞,赵相宜见状只得依了他。 没多久就抵达了目的地,赵相宜仰头透过伞沿细细地观察这栋别院,此刻他们二人站在大门前,映入眼帘的是恢弘的红漆大门,以及大门里头迎面设置的石雕屏风,上头雕有刚劲的翠竹,最是衬夏天这样的气候了,屏风下还摆有十几盆各色的花树,此时都开花了,瞧着倒是挺漂亮的。 “喜欢么?”裴子君见赵相宜的脸上挂着笑,不由高兴地问了句。 赵相宜点点头,又去看这间别院的匾额,但见上头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鎏金大字——静枫小苑。 嗯,名字也取得很是雅致,特别是在这样的夏日里,给人一股子清爽凉快的感觉。 “咱们进去吧。”裴子君走在赵相宜前头,早有丫鬟婆子上前来行礼,又体贴地为赵相宜继续打着伞,直至赵相宜走至阴凉处,才把油纸伞细心地收好保管好了。 “这别院的名字是谁给起的?”赵相宜随口问了句,但见裴子君的脸上立马漾开了笑,她不禁咋舌,“难不成是你?” 裴子君点点头八岁那年给起的。” “古代的孩纸真不是现代的常人所能及的。”赵相宜埋下头去小声而无奈地嘟囔了一句。 裴子君没听清,也没听懂,只困惑地看着她。 从大门处一直走到现在的抄手游廊里,赵相宜讶异地发觉,一路走来都是绿荫,不曾晒到毒辣的日光,这是做到的? 回头看看,这才是明白,从大门处到现在所站的这个位置上,两旁都栽有茂密高大的树木,或以成片清爽翠绿的竹林,遮挡住了酷热的日头,换来了沁人心脾的凉爽。 “这样的设计很独特啊。”赵相宜指着来时的路叹道,不过尔后又蹙眉道,“那到了冬天办?岂不把日头都遮挡住了?” “你傻啊,到了冬天,叶子都脱落光了,太阳自然而然就照得进来啦。”裴子君勾唇笑道。 “那边有湖诶,看看”赵相宜死不承认刚才脑子搭了线,立马转移了话题,说完还真的顺着石子路朝那片湖泊跑去 裴子君笑看着绿荫下的那一抹紫白相间的小小身影,尔后信步跟了上去。 湖水清凉而透彻,湖面上飘着成片成片大小不一的荷叶,荷叶与荷叶相间之处,屹立着一朵朵粉红色的荷花,单看一两朵还不足以看出气势来,若像此刻这样成片看去,还真是壮观得很 有清爽的夏风轻轻拂动,赵相宜很是自然地微眯起了双眼,鼻尖上满是荷花的润香,沁入肺腑,让整个人都瞬间舒爽了不少。 “咱们游湖玩水去罢?横竖热得紧,可以解暑气的,也不必担心日头会晒,小舟上会有丫鬟打伞的。”裴子君笑着上前。 赵相宜将视线放远,但见荷花丛中,有几只小舟正慢悠悠地晃动着,不禁转过头来反问裴子君你不是说木舟都坏了么?那儿有这么多?” “咳……”裴子君立马别过脸去,随后又平静下来,胡乱寻了个藉口,“新来的船娘家丁们就是勤快,早上我见那些还是坏的,没成想这会子就都修好了,嗯……兴许买了新的来换上也未可知” “哦。”赵相宜垂下眼睫,随后又笑道,“那咱们去湖上看荷花吧,我觉得挺美的。” “嗯”裴子君冲船娘们拍拍手,有一支木舟立即就朝他们的方向划了,水面上漾起了细细的波纹,看着真真是柔和。 靠岸后,船娘在木舟上给裴子君和赵相宜行了礼,尔后稳妥地上了岸,先扶赵相宜上了木舟,后又扶了裴子君上去,同行的除了划船的船娘之外,还有一个年轻的丫鬟子,给他们俩打伞的。 赵相宜将手贴在额上,眯着双眼看近在身旁的荷花荷叶,只觉得水光漾在花叶上是那样清爽柔美,夏日炎炎的气候也因此而消散了大半。 小舟泛至花丛里的时候,赵相宜的耳旁忽然响起了悠扬的笛声,赵相宜微愣,反应的时候回头一看,才是,那是裴子君在奏笛。 = = 是 由】. 第151章就叫染翠斋 三更到求粉红票子 ======== 木舟悠悠地荡漾在湖面上,荷香水气扑面而来,天空蓝得干净,不见一朵云一丝杂质,宁静无暇得像一块偌大的美玉。 赵相宜仰头懒懒地眯着眼,耳边净是裴子君凑起的笛音。 她虽不懂乐器,却也能分辨得出来,裴子君在这首曲子上的功底了得,从头至尾的流畅,而且他脸上那认真投入的神情,着实让她钦佩。 木舟划进了荷叶丛中,赵相宜伸出小手浸在湖水里,柔软清亮的触感立即遍布四肢百骸,给她带来了舒适惬意的感受。 花叶的噼啪声敲打在木舟的边缘,划船的船娘信手折了一朵荷花下来笑盈盈地递给了赵相宜赵生得真好看,就跟这朵含苞待放的荷花一样。” 赵相宜接过船娘手里的花骨朵儿,埋下头去细细地瞧,但见嫩粉色的花苞里头,还沁着点点露珠,凑近闻闻,淡淡的馨香立即幽幽传来,她高兴地抬头冲船娘说了声谢谢。” 女孩子都爱别人的夸赞。 不过船娘压根就没想到的这一举动可以赢得小客人的回应,所以忽见赵相宜平易近人,格外有礼,船娘心里则更加喜欢赵相宜这孩子了,直觉得又跟她亲了几分。 裴子君嘴角含笑,给这首曲子来了个华丽的收尾,赵相宜立时拿着荷花为他亮起了掌声,随后又毫不犹豫地把荷花往前一送,当作是送给裴子君演奏笛子的谢礼。 船娘和那个年轻的丫鬟见了,皆是一愣,可却被裴子君的一个眼神给硬逼着恢复了原样。裴子君回过头来,微笑着接过了赵相宜手里的那一小朵花骨朵儿,同时轻声问了句曲子好听么?” 赵相宜点点头,不过其实赵相宜并不,在这一带的县镇村庄里头,女孩子害羞地献花给男孩,是喻意暗中欢喜对方的意思,故而刚才船娘和小丫鬟见了赵相宜的举动,才会暗暗吃惊。 尽管赵相宜递花的时候没有羞羞答答的,可裴子君接了花,心里依旧高兴得紧。 但见赵相宜又看着那一大片的荷花笑道我们来采摘荷花吧?无小说网不少字我要弄一些让奶奶做花糕吃,肯定很香” “别的女孩都是用它来插花瓶闻香的,你却想到要拿来做花糕。”裴子君收起了笛,一面帮赵相宜采摘着荷花,一面摇摇头笑着。 “那又如何?用来插花它总归会凋谢的,倒不如拿来吃,还能享受一些。”赵相宜使力地折下了一朵开得正盛的荷花,回头看裴子君的时候,见他正欲折下一朵含苞待放的,不禁急道,“花骨朵儿就先别摘了吧,它还能开一阵子,新鲜一阵子的呢,咱们摘这种全开了的,省得浪费了。” 裴子君点点头,见日头慢慢地褪去了许多,便吩咐那个年轻的小丫鬟别打伞了,一道折花。 “真真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裴子君怀里抱着几枝荷花,忽然吟起了杜秋娘的诗。 赵相宜折花的右手忽然微顿,回过头来看他,游移之下终是出口其实我很想问你,假如能给你重新选择出生,你愿意抛弃现在的荣华富贵,去往那贫穷艰辛的家庭么?虽然困苦,但是却可以让你自由地做你想做的事,不会再有人逼你继承家业,你可以边干农活边吟诗。” 裴子君也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略作了思考以示重视赵相宜的这个问题,随后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愿意。” “嘁,我就,你们这些人享受惯了的,定受不了苦日子的煎熬。”赵相宜微嘟起小嘴,啧啧道。 船娘和小丫鬟两个都惊呆了,她们虽敬重赵相宜是小主子邀请来别院的客人,可她忽然间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着实让她们无法接受。 尊贵如金玉般的少爷,能与那些穷小子相比? “你先听我说完。”裴子君将手里的荷花放在木舟上,拍拍手上的水渍,抬眸对着赵相宜道,“我为不愿意?倒不是我无法忍受那穷苦的日子,只是我想了想,觉得你这个问题不合理。” 见赵相宜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裴子君则细细地给她解释了一番你想哈,假如我出身在穷苦人家里头,哪里有条件让我学这学那呢?我照旧没办法做我喜欢的事,而且依照我的性子,想必还是会抛下心里所喜欢的,顾全家人,帮家人干活挣钱,改善生活。” “我哥不就是个好例子?我们家虽穷,可是我哥还是很有才华,深得夫子看重。”赵相宜忽然反驳道。 裴子君却回答说那是你们现在条件好了,以前的时候,弘林不也是总拒绝去学堂里念书么?如若你们家一直是从前的生活条件,弘林现在,很可能未必会有这么大的成就,天生的才能固然可贵,但如若没有得到很好的栽培,便会因此而耽搁,再往后,那是花再多的和精力都补不的。”顿了会,见赵相宜不,裴子君又接着道,“再者,我从前就说过,我先是裴家的嫡长子,之后才是裴子君。所以,如果真的可以这么选择,我还是会放掉这样的机会,因为我无法自私地抛下整个裴家,成全我一个人。” “说的也对啊。”赵相宜细细思索着,随后撇撇嘴巴,“我也是觉得无聊才问你这样的问题的,别放在心上。” “不会。”裴子君咧嘴一笑,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 “不过话又说,”赵相宜一边整理着采摘下来的荷花,一边头也不抬地对裴子君道,“每次我都说不过你。” 裴子君没答话,只是一味无声地笑。 二人在湖上游玩了一阵子,等太阳渐渐落山之后,才是回到了岸上。 裴子君告诉赵相宜,这片湖泊名为晖湖,在晖湖的中央有个名为晔阁的两层水榭,据说在晔阁上头看落日是件极美的事。 火红色的夕阳慢慢地偏移,倒映在淡绿色的湖面上,日光折射在晔阁上会化作一圈圈闪动的光晕,算是这处别院的一大景致。 所以,毫无疑问的,二人上了岸之后,便去了晔阁静等日落。 早有丫鬟在晔阁里头准备好了水果点心,等两位小主子进了晔阁的二楼后,立马又有丫鬟子端来了微烫的茶水。 赵相宜把采摘下来的一大捧荷花全数地放在水榭里头的美人靠上,则端坐在石凳上,把视线投向窗外,如今坐在高处再看那些荷花,却又是别样的风情,犹是一阵夏风拂动过后,看着那些花叶掀动起绿浪,与明澄的湖水相间,煞是壮观。 “铺子就开张了,还没给起个铺名呢,要不你给我起个?”裴子君伏在清亮的玉石桌上,眨着双眼笑问赵相宜。 赵相宜回过头来看他,捻起了一粒葡萄往的嘴里丢,笑着咀嚼完毕过后,方开口道我起的名字兴许还没你起的好呢。” “帮我想一想咯,好不好等你取了再看。”裴子君也顺势捻了一粒葡萄往嘴里送,“真甜,别院里的丫鬟们是越来越会做事了。” 赵相宜微仰着头暗暗地思索着,这一时半会的要她取名字,还真是找不出好的来。 此时日已西斜,投影在湖面上的日光慢慢地变了颜色,粼粼的水光映在晔阁上头果真好看,而那成片的荷叶在夏风的吹拂下,也给这美妙的夕阳染了一抹生动的翠绿。 赵相宜用手指在桌上轻轻地叩着,在看到这样不容过的一景之后,她的脑海里头忽然灵光一现 但见她格外欣喜地回头看着裴子君笑道就叫染翠斋好了染色的染,翠绿的翠,你觉得样?” “染翠斋,染翠斋……”裴子君看向窗外,反复低声地品读着这三个字,不多时也是高兴地看着赵相宜赞同道,“好这个名字真不,就叫染翠斋好了” 赵相宜也是小有成就感地笑着,夕阳嫣红的霞光投射在她的小脸上,如同给她敷了一层浅浅的胭脂那般,衬得她的一张小脸愈发地红润好看。 “喏,为了答谢你给我取名,收下吧。”裴子君在赵相宜没注意的情况下,忽然拿出了一小盒类似于胭脂之类的来。 赵相宜毫不客气地收了,边问这是,边调侃道啧啧,想送我就直说,还费心思寻这样蹩脚的藉口。” 这只是赵相宜没心没肺的玩笑话,可被猜中心思的裴子君听后却极其不自然地干咳了起来,脸上顿时也升腾起了两片不自然的红晕。 “这个,是茉莉香味的面脂,我瞧着你挺喜欢茉莉香味的,便挑了这个。嗯……夏天里暑热严重,你拿在睡前洗完脸后抹上,可以保护你的小脸,让你的皮肤一直保持白皙。”平静过后,裴子君悉心介绍道。 赵相宜听完,第一反应就是——这不是现世里头的美白霜或以防晒霜么? “这是你们铺子里头的货品么?” “嗯。”裴子君点点头,“你是我染翠斋的第一位客人哦。” 次日,染翠斋开张大吉。 那张金漆匾额上头的三个字还是赵弘林亲手给题上去的,是裴子君要求的。本来赵信良提议说要找个有经验的师傅来题,可裴子君说赵弘林的字已经很好,还打趣说等赵弘林他日考上功名了,这张匾额可就值钱了。 尽管只是一间小小的胭脂铺子,可慕名而来恭贺的宾客却是不少,舞龙舞狮的师傅们也很是带劲,给整个带来了不少欢乐。 = = 是 由】. 第152章这样就不会凋谢了 (四更求粉红!) 第四更到今天统共更新了一万二千字求粉红票子啊粉红票子 ====== 赵相宜利用平时攒下来的零花钱从染翠斋里头买了面脂膏子给方氏,她成日劳累,脸上皆是岁月的风霜,这令赵相宜见了怪心疼的。 本来还想给父亲和哥哥各买一份,但想了想,这个时代的人们,观念不若现代那么开放,男子是很少往脸上涂脂抹粉的,那样会被耻笑,所以想想还是算了。 赵相宜付钱的时候,裴子君硬是不让伙计收,可赵相宜却坚持要给,声称这是她对奶奶的一片心意,切不可被他这小子给抢先了。如是说,裴子君也不好强硬阻止。 不过这会子裴子君也着实没有跟赵相宜耗,染翠斋开张第一日,生意实在是太好了,大家对新开张的店铺总是持一种好奇的尝试态度,所以他今天必须做到最好,给客人们留个极好的印象,这样以后染翠斋才会累积常客。 等到了时分,太阳最毒辣的时辰里,客人才渐渐地变少了,裴子君和大家伙终于得空歇了歇。 用午饭的时候,赵相宜忽然神神秘秘地来到了裴子君的面前,裴子君立即放下碗筷,待嘴里的食物咀嚼干净过后,方笑着开口问道了?又想买?” 赵相宜摇摇头,主动坐在裴子君的对面神秘兮兮地笑道为了感谢你跟你们家对我们的帮助与提携,我也决定帮你一回。” “哦?”裴子君也是来了兴致。 赵相宜笑盈盈地看着裴子君,见他的碗里还剩着食物,便催他先吃饭。 可她越是这样,裴子君心里就越是好奇,哪里还吃得下饭,只得让人进来把碗筷收了,等桌上空无一物过后,裴子君又问现在可以说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你这样都急死我了。” “嗯嗯。”赵相宜猛地点头,寻思了会,起先问了裴子君一个问题,“你想不想让染翠斋的生意越做越好,留住更多的客人?” “不光是我,每个做生意的都希望如此吧。”裴子君淡笑。 “那就听我一条建议。”赵相宜忽然自信满满道,裴子君信口接了句: “建议?”尽管他只比赵相宜大三岁,可赵相宜在他眼里始终是个未经历过大事的***,能有建议呢? 她忽然这么说,倒是让裴子君心里挺惊讶的,总觉得,好像在刚才那么一瞬间,赵相宜不像是往常的那种可爱乖巧样子,倒像是一个比他大好多的长辈似的。 “嗯……你想啊,染翠斋今天刚刚开张大吉,生意就好得不得了,我昨天用了你给我的面脂,觉得效果也不,敷着也挺舒服的,想必其他人也会跟我这么想。届时,染翠斋的生意肯定会一天比一天好的。” “所以呢?”听赵相宜说了一大通,裴子君还是没听懂赵相宜想表达。 “所以,可得要想办法好好地挽留住那些客人,多培养一些常客呀”赵相宜提点了几句,随后又接着细细解释道,“你看,你开的是胭脂水粉铺子,这样的行当不像我爹开的千禧楼,是吃饭的地方,身为一个人,是每天都必须要吃饭的,所以只要千禧楼的菜色合客人的口味,客人就不会再挑剔,必定喜欢。可胭脂水粉这类就不一样了,你想想哈,客人用了你们店里的,觉得不是不,可胭脂水粉并不是大家生活中一定需要的,清河镇也不止你这一家胭脂铺子,如果你不好好地想个法子挽留住常客,届时客人则会慢慢流失,而且一旦流失,就再也难恢复了” “我大致懂你的意思了,你是指,生意越是好的时候,就越要想法子留住客人的心,否则等生意差下来,客人走*了的时候,就再难挽回了,是吧?无小说网不少字所以你有好办法么?”面对面谈生意上的问题,这还是他们之间的头一回,这种感觉,总让裴子君觉得有点怪异。 “对的所以我替你想了个不的法子,你听了要是也觉得好,就照我说的去做,保管让你的生意越来越好,而且也能够挽留住客人。”赵相宜接着道,“从起,你可以对外宣布,但凡是每次买染翠斋的超过了五两银子的,就送一盒中等档次的胭脂和一张盖有染翠斋红章子的单据。然后,在半年之内,把单据积满二十张的客人,则可以成为染翠斋的贵宾客,之后可享受染翠斋的优惠款待,意思就是她们这些贵宾每次来染翠斋买可以比平常客人便宜些。等到年终的时候,你再布置一个贵宾聚会,就像是你爹弄的那个商业协会成员聚会一样,等贵宾成员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你可以说些感谢她们一贯以来的支持之类的话,让她们的心里充满了成就自豪感,来年则会继续在染翠斋花钱的。你看,这样子下去,客人们是不是都被你稳稳地抓在手心里了?这个世上还是贪便宜,爱慕虚荣的客人多些。” 裴子君沉默了许久,似在消化赵相宜提供的这个法子,等他完全理解赞同了之后,不禁称叹了一声还真是个好法子” “是吧。”赵相宜见他接受了的意见,不禁微昂起头来,一副臭屁样子。 “对了,如果有些大户人家的来选购胭脂水粉,一次性就买了超过一百两的,你就直接让他们家的主子成为贵宾,并且是那种地位等级比一般贵宾客要高些的贵宾。”赵相宜想了想,那些大户人家通常都会派采购家丁来把府里主子丫鬟们的胭脂水粉全数买走的,这算是一笔大生意,有些势必会超过一百两银子,假如这些客户只是跟那些辛苦攒单据的客人们居于同等位置的话,她们心里势必会不舒服,倒不如把她们的位置抬高些,反正这群人是绝对不会贪小便宜,只注重身份地位的,那不妨就满足她们的虚荣。 裴子君认认真真地考虑了一下,最终全数采纳了赵相宜的意见,之后又好奇问道这些全部是你想出来的,还是别人教你的?” 赵相宜原本还沉浸在小小的成就感当中,忽然就被裴子君的这个问题给弄得郁闷了起来…… 谁碰到她都要问这么一个问题……小孩子可真不好装,最郁闷的是,她被面前这个真正的小屁孩质问。 “我师傅就是这么做的。”赵相宜毫不犹豫地把功劳推到了任氏身上,反正多年来她早已习惯了撒这种小谎脸不红心不跳的。 “不过,有些也是靠我自个想出来的。”赵相宜笑嘻嘻道。 “嗯,非常感谢你”裴子君郑重了一句,这在他们之间也是头一回,平素都是嘻嘻哈哈的。 赵相宜有些发怔,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其实她这么帮裴子君,也是出于心疼,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就要开始成天为这样的大事苦恼。 既然她能出这么一份力,就帮帮他,减轻他的负担好了。她可不希望的小玩伴因着这样的事情,弄得身心疲惫,在童年时期落下不好的回忆。 “嗯,那你好好地梳理我刚才说的法子吧,没事的话我就先了,一会还要去绣坊练习女红的,就不打搅你打理铺子了,省得我爹又该说我耽误你了。”赵相宜见没事了,便立刻起身有要走的意思。 裴子君想留却找不到任何藉口,只同样站起身,点点头送赵相宜到门口。 回铺子的时候,耳边依旧萦绕着赵相宜刚才的声音,活灵活现生机勃勃的,他就爱看赵相宜这样灵动的样子。 染翠斋的后头有个供人休息的小院子,三间房一个待客的花厅,白天的时候,裴子君就是在这里歇息的,以防铺子里有事要处理。 这厢他回到了院子里,走进他歇息的厢房,入门映入眼帘的第一样物事便是放在桌子正中央的那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 浅粉的颜色,羞答答的姿态,还未全开,被裴子君养在双环的白瓷瓶里头。 那是赵相宜昨天亲手送给他的。 然而,他的苦恼却来了,因为不该做,才可以让这朵花永不凋谢。 总是会盛开的,然后会慢慢走向凋谢,避免不了。可他偏偏想逆其道而行,只是苦于没有一个很好的法子。 正当裴子君苦恼的时候,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个粗粗的嗓音这么着迷这朵花,就把它画下来呗,你的画工不是蛮好的么,省得等它凋谢了,你又唉声叹气的。” “哟,稀客呀。”裴子君猛地回头,刚才眼底里的那一抹留恋早已被他掩藏得当,他快步上前,将突如其来的莫少祈给迎了进来。 莫少祈嘴角微翘,大步流星地坐在裴子君的对面,正对着那一朵花骨朵儿你时候喜欢上这些花啊朵的了?平素见你的确斯文了点,可也不是好这些的性子呀。合着下回我再来看你的时候,你该把铺子里的胭脂水粉全往脸上抹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面对莫少祈的恶趣味,裴子君装作视而不见,只回了他一句这方面我懒得跟你理论,总归在你眼里,除开舞刀弄枪的事,其余的都是斯文事。” “呀,老兄,还是你了解我哈,不枉我大老远的跑来看你。”莫少祈自顾地拿起了茶杯给倒了盏凉水,咕噜喝完过后,却不见了裴子君的人影,待他四下张望,才是裴子君正在他身后的位置翻箱倒柜的。 “你干呢?”莫少祈凝眉。 “找文房四宝,我要作画,你说的对,整个画下来就不怕它凋谢了,等它凋谢了,以后我还可以看看画。”裴子君一面找,一面头也不回地答莫少祈。 “啊?”莫少祈的五官全拧到了一起去,“你还真画啊?我刚才是随口笑话你来着,你都没听出来?” ======章推======= 书名:幸福原来很简单 作者:yz 一句话简介:重生也可以很简单的去幸福。 ================ = 是 由】. 第153章怨念的莫少祈 今天的第一更~如果写得出来的话,今天也会保持四更,更新会有稍稍的变动,第二更放在2点左右吧,提前通知下~谢谢们给我的粉红票子,希望大家再接再厉,那样我写着也有动力嘞~ ========= “那还真得谢谢你笑话我来着,你这回可帮了我的大忙了。”裴子君没理会莫少祈的调侃,拿来了文房四宝铺在桌子上摆好,抬眸的时候又冲着莫少祈说,“别说啊,你这颗对风花雪月事一窍不通的脑袋,今天倒是忽然开窍了啊。” 莫少祈听后嘴角一翘,开始一副臭屁样子。 裴子君见状忽顿住了研磨的手,笑道得,你还真是不能夸。” 见裴子君开始着手要作画,莫少祈立即站起了身子来,伸了伸懒腰,随后拧着眉道真是,我难得来一趟,你就这样把我晾在一边啊,就为了这朵花?你别院里头不是养了一大片么?”说罢,就伸手欲去抢夺那朵花骨朵儿。 裴子君大惊失色,立马扑上去护住了,好在没有让它受到任何惊扰,待他翼翼地将那朵荷花重新放了个位置安置好之后,才转过身子来看向莫少祈得,我这会子陪你出去逛逛成不?免得你在我这故意捣乱。” “这还差不多”莫少祈一扫脸上的阴云,立刻笑得满脸灿烂的。 裴子君无奈地摇摇头,下意识地说了声你也真是的,说起来还比弘林大几个月,性子却没有她一半稳妥。丢不丢人呐,居然不如一个比你年小的姑娘家。” “嘁,人各有志。”莫少祈一昂头,转而又跟打了鸡血似的,直扯着裴子君的衣角兴奋道,“嘿,这个成语我没说耶” “服了你了。”裴子君无奈地笑笑,随后招呼莫少祈跟出去。 出门前,他交代了伙计几桩事,如今赵信良有事出去了,店里就这两个伙计,不过这会子生意要淡些,他离开一会也是无碍。 “我们叫赵相宜一起出来玩不?”边走着,莫少祈忽然提议道,并且如往常一样,直呼赵相宜的名讳。 裴子君忽然顿下了步子,转头看莫少祈不了吧,就咱们俩去逛逛,她如今在学女红呢,你又不是不,何必去打搅人家?” “嘁,别以为我没看见啊,刚才我来的时候,可是见她从你铺子里出来的啊。”莫少祈忽然吊儿郎当起来,“哟,只能有去你的铺子里转转,就没跟我出去逛逛呀?” “瞧你都在胡说些呀人长大了就愈发不像样了,改明儿我跟姑父说去,看他治你”裴子君揪着莫少祈的小辫子不放,末了更是加了把火,眯着双眼细细地盯着莫少祈幽幽道,“你别蒙我,这次你来清河镇是偷着跑来的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莫少祈被裴子君看得心虚,躲闪之下终是轻推了他一把你真没劲哈每回都看穿我” 见裴子君忽然转身继续往前走去,莫少祈忽然心慌了起来,忙追上去千叮咛万嘱咐道诶诶诶,你可千万别告诉我爹啊要是被我爹了,指不定又骂我打我了,届时弄伤了我,我娘又会跟我爹倔,你我娘的性子的,届时府上定会闹得鸡飞狗跳的,你一定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吧?无小说网不少字不想看到的话,就不要……” “停停停”裴子君立时止了步子要莫少祈住嘴,“你要是再说一个字,我就立马把你押回江宁县去。” 见莫少祈果真闭了嘴,裴子君又是添言我真是受不了你,这啰啰嗦嗦的念叨功夫时候能改改呀?每回都要被你念死了。” 莫少祈听后却忽然坏笑每回不这样念叨念叨,你能答应我啊?嘁。” “诶诶诶,你往哪走呀?了了,不是要去东市么,往别的方向走啊?”见裴子君到了岔口处时,往另一条路去了,莫少祈赶忙拉住了他,还笑他,“真是,你是不是算账算糊涂了?连路都不会走了。” “刚才不是说要去找弘林吗?只有这条路能到绣坊啊。”裴子君勾唇,的时候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步子。 莫少祈赶紧追上,还一面问道你刚才不是说不要么?” “刚才不想,但是现在又决定要去找她了,你有意见啊?” “得,没意见完全没有你说我做,只要你不往我家里告状就行”莫少祈二话不说,立马倒向裴子君这边。 裴子君再次无奈地笑笑,前方不远处就是如意绣庄了。 他想了想,如今这时候有齐宛瑶在,赵相宜的压力应该松了许多,任氏应该不会对她要求甚严,所以这个时候找她出去一会,想必任氏也是不会有意见的。 “你在外头等我。”到了如意绣庄门口,裴子君如是说。 “我为不能进去?”莫少祈往里头探了探脑袋,一副怨念样子。 “你这样的性子,进去万一添乱办,届时不要说带不出弘林来了,以后我想再进这里头都难。” “那快去快回,嘁,家的地方,你当我想去啊?”莫少祈嘴硬了一句。 裴子君懒得理会,径直走进了如意绣庄,遇见阿平的时候还跟她有礼地微笑问候了一句。 来到二楼,悄声无息地走到了赵相宜绣阁的门口,如今她跟齐宛瑶在用同一间绣阁。此时,赵相宜正坐在齐宛瑶对面,拧着眉极其苦闷地看着手上的花绷子。 齐宛瑶抬头的时候正巧看见了裴子君,刚想张口,裴子君却立时拿手指竖在了唇边,示意她暂且先不要提醒赵相宜。 如此,齐宛瑶便笑着冲赵相宜道再难绣也得练呀,多练练就熟了。” “可是今天师傅新教的针法实在是太难了,要绕好几下,还结合了前头学过的好几种针法,其中嵌针和绕针我都还没熟练呢,练呀……唉,这本就不是我擅长的,所以学着更觉得累。”赵相宜恹恹地回答道。 齐宛瑶抬头看裴子君,随后无奈地笑笑。 裴子君亦勾了唇,倚在门边冲赵相宜轻声地说了句那就别练了,跟我出去逛逛样?” 赵相宜一骨碌地从绣桌上爬了起来,转头就看见了笑意正浓的裴子君你来了?不是要经营铺子么?” 裴子君信步走了进来,在赵相宜面前站定的时候生意会淡些,不妨碍的。” “嘁,不要随便欺负我爹爹啊,别以为我爹爹给你当掌柜的,你就可以甩手不干事。”赵相宜故意白了裴子君一眼。 裴子君耸耸肩没办法啊,今天少祈那个捣蛋鬼大老远的来了,我不得不抽出来陪陪他的,你是他念叨起来的功夫的。” 赵相宜顺着裴子君的话,立马回忆起了莫少祈曾经在面前念叨的怨念样子,浑身不禁抖了一抖,又看向裴子君道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你要是觉得闷的话,就跟我们一块出去玩玩吧。”裴子君提议道。 赵相宜的面色却忽然沉了下去,她在顾忌莫雅茹那厮,真真是不大喜欢那样的女孩,有她在的时候,赵相宜都不大想出去,懒得跟她碰面跟她闹。 而裴子君,却好像深知赵相宜的心事那般,立马添言道你放心,雅茹今天没跟来,就少祈一个。” “你的呢。”赵相宜忽然轻声一句,又看齐宛瑶,“显得我这人多小气啊,宛瑶你说是不是?我也没说,他却搞得好像我不欢迎人家来镇上似的。” 裴子君赵相宜这厮在某些事情上特别好面子,于是便顺着她的话给了她台阶下是是是,我说了话,那么赵,你有空跟我们一块出去玩玩不?”又善意地看向齐宛瑶,“你也一块来吧。” 齐宛瑶连连推脱不了不了,你们说的那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说着,又赶紧拿了手上的花绷子说,“再说了,我还得完成师傅给我布置的任务呢。” “宛瑶就是认真,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无地自容了,明明绣得不如你,却还想着法子要出去玩。”赵相宜笑着。 齐宛瑶也很是腼腆地冲她眨了眨眼睛,随后重新埋下头去绣花了。 “有没有空,那得问我师傅了。”赵相宜放下了手里的花绷子,站起身来冲裴子君眨眨眼睛。 “早问过她老人家啦,没问题,咱们走吧?无小说网不少字”裴子君高兴地来了一句。 “哎哟哟。”赵相宜看着齐宛瑶,故意佯装伤心地捂着的额头,“师傅可真真是放弃我,一心去栽培宛瑶了,如今这么放任我的。” 可任氏的声音却紧接着在裴子君的身后响起哟,那敢情好啊,不想去,想得到我的重视的话,就留下来绣花吧?无小说网不少字”说着又把视线投向裴子君,“还有你,找打吧?无小说网不少字我哪里老了?” “咳,老板娘,我不您在附近呀……我,我那是玩笑来着。”裴子君一脸的尴尬,“您瞧着多年轻呀,一点也不老呢。” “师傅……”赵相宜忽然粘了上来,用极其娇气柔软的嗓音冲任氏喊道。 任氏吃不消,赶紧挥挥手快走快走,不然得被你腻死。不过再来的时候,还是得把那幅绣品继续完成,不得藉口躲闪。” “是”赵相宜重重地应了一声,随后冲齐宛瑶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要她继续加油练习。 = = 是 由】. 第154章相宜掉牙 第二更到,第三更会放在傍晚6点左右。 ======== “去余记吃虾饺吧,我好久都没有吃着那个味道了,江宁县的东西就是不如咱清河镇的,真不清楚我爹是哪根筋出了问题,要举家搬去江宁县……咱们去余记吧,去余记吧。”一路上,莫少祈又开始发挥他的念叨功夫,赵相宜和裴子君两个早已习惯性地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你再念叨,我们就换地方吃东西去”赵相宜忽然放下了双手,杏目圆睁地瞪向莫少祈。 莫少祈见二人终是抛下了先去逛书斋的念头,向他妥协了,他才肯停下来,颇为得意地得瑟着:“是吧是吧,瞧我的提议是多么明智的,最后你们还不都是听从了我的,所以一开始就别跟我争嘛。” “脸皮真是厚到一定的程度啊……”赵相宜摇摇头,颇为无奈地笑了笑。 “就是,每次出来玩都是这副死样子。”裴子君勾唇,转而又盯着莫少祈道,“我看啊,下回我把闵柔接来清河镇小住算了,等你下次再来的时候,可就有克星制你了。” “别别别那个小辣椒,别说你们,我都受不了。”莫少祈连声制止。 “那可不是你说了算的,走吧,咱们去余记吃点东西。”裴子君对莫少祈接下来的怨念表情装作视若无睹,径直地走在了最前头。 即便是到了下午,还未到饭点之前,余记的生意都还是红火忙碌的。 这只是一家一层的小店铺,里头的位置也很有限,有些客人都是直接买了里头的东西带回去吃的,只因它的味道十分合大家的口味,价格也算是公道,所以生意一直不错。 三个孩子径直地进了店里,好容易等一桌的客人吃完了,寻了空位坐下。店里唯一的一个伙计连忙上来为三人清理桌子,又热情地问他们想吃点什么。 “虾饺来三笼先”莫少祈抢先道,两只眼睛瞪得溜圆的,像个饿了很久没吃饭的人那般 赵相宜无奈地撇撇嘴,随后抬头无力地对那小二说了一句:“别听他的,哪里要得了这么多,就要两笼虾饺吧,另外再给我上一碗绿豆汤。” “嗳好嘞,请问还要点什么吗不跳字。小二继续热情地问道。 “我也来碗绿豆汤好了,另外再给我们每个人拌一小碟你们店里的凉菜过来。”裴子君冲小二温和地笑着。 莫少祈却在一旁撅着嘴巴嘟囔道:“什么嘛,跟你们出来逛真没意思,总喜欢处处挤兑我。” “嘁,你说的这话都快要让我笑掉大牙了说的好像我们故意不给你东西吃似的……我说少爷,浪费是可耻的,从前你每回来余记的时候都点这么多东西吃,但到了最后总吃不完剩下许多,就不能点少些啊?如果你真有这么大胃口,那我一定不拦你”赵相宜故意白了莫少祈一眼。 可莫少祈依旧很怨念地看着两位:“总归你们俩就是喜欢合着伙来挤兑我,看我下回不找个帮手来……省得我一个人总显得孤零零的。” “绿豆汤来了,多喝些,少说话。”裴子君把绿豆汤推到莫少祈的手边。 莫少祈信手拿勺子搅拌了几下,随后端起来径直喝了一大口,又仰头极其适意地喟叹了一声:“还是清河镇好哇,真羡慕你们俩,能生活在这。” “你是富贵日子过多了,别人挤破脑袋都想往高处走呢,偏你喜欢走回头路。”赵相宜正搅拌着绿豆汤,忽听见莫少祈的话语,不禁抬眸笑他。 “三位客官,这是咱们店新做的小菜,里头加了坚果进去的,味道很是不错,你们尝尝看。”小二端了三碟小菜过来给他们介绍道。 莫少祈率先拿筷子往其中一碟夹了小菜往嘴里送,细细咀嚼完过后,立马重重地点头笑道:“味道不错,很好吃哦你们快尝尝。” 赵相宜也拿起了筷子来夹了一点往嘴里送,但是才刚咬了两口,她就疼得立马沉下了脸色 因为凉菜里头的坚果太硬,磕着了她左边的那颗门牙……几天前就开始松动了,赵相宜给自己算了算,自己今年七岁了,也差不多该到了掉牙齿的年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按她的推算,起码还要等到八九岁的时候呢……不知是不是自己小时候吃多了粗粮和坚硬的食物,才导致牙齿松动得这么快。 “你怎么了?”裴子君注意到了赵相宜的异样,不由担心地问了句。 莫少祈正吃得欢,根本顾不得赵相宜,只一个接一个地吃着虾饺。 赵相宜连忙摇头,因为钻心的疼痛,眼里很自然地就盈满了热烫的泪花,她别过脸去慢慢地将嘴里的坚果吐了出来,惊愕地发现,吐出来的东西里头还含有几缕血丝…… 掉牙齿真是疼啊。 她用绿豆汤漱了口,尔后再用舌头小心翼翼地去试探那颗门牙,见其还挂在自己的牙龈里,只不过更为松动了些,赵相宜不禁头疼了起来,刚才疼那一下,如果完全掉下来该多好呀……这不可还得忍着疼么? 生怕再遇到刚才的那种情况,赵相宜只默默地喝着绿豆汤,可是绿豆汤太凉,刺激到了那颗快掉的门牙,也很是生疼。 最后赵相宜干脆不吃了,只看着对面的二位吃得津津有味的。 “快吃啊,多好吃呀,你怎么不吃?”莫少祈的嘴里还有虾饺,含糊不清地冲赵相宜问道。 赵相宜凝眉,这个莫少祈还比自己大几个月,怎么他却没有掉牙的预兆呢?果真是因为出身高贵的缘故,打小就吃那些细软美味的东西,没磕坏牙齿么? 思及此,赵相宜小童鞋忽然苦恼了起来,万一因为这样的缘故,伤及了她的牙根可怎么办?以后她的新牙长出来了,歪歪扭扭的难看死了可怎么办? 怪不得古代人总讲究笑不露齿了,她忽然很是滑稽地想着。 “想到什么好笑的了么?竟笑得这么开心?”裴子君放下了筷子,认真地看着赵相宜。 赵相宜摇摇头,刚开口说了一个字,牙齿却又是笨拙地咬到了舌头,疼得她立马又眼泪汪汪了起来,而且嘴里一阵的腥甜,想来又流血了…… “等等……”赵相宜朝对面二位抱歉地打了个手势,随后别过脸弯下身子去开始细细地检查自己的那颗门牙。 她试着用手去触摸了一下,发现那颗门牙真的掉下来了此时只不过是因为血渍的缘故,暂且黏在上头罢了。 等她真的把那颗门牙拿下来了之后,那里的疼痛感好像就减轻了不少,如此,赵相宜终是放下了自己悬着的一颗心,重新坐直了身子,拿着那颗带血的门牙冲二人无奈道:“你们看,我掉牙齿了。” = = 是 由】. 第155章叶常年上门试探 (三更到求粉红!) 第三更的晚了点~待会去写第四更,放在10点左右发布吧~狠求粉红票子呀满地打滚求粉红了 ========= “呀,疼不疼啊?”裴子君连忙担心地询问赵相宜,又赶紧把她手边的那碟凉菜给移走了。 可莫少祈却指着赵相宜笑得前俯后仰的,他嘴里还有虾饺,险些没给呛死……这回换赵相宜一脸怨念地看着莫少祈了。 “少祈,别笑了,等你以后掉牙齿的时候,就那该有多痛”裴子君忽然沉下脸来。 可莫少祈却摆摆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稍稍平静过后,他忍俊不禁地看着赵相宜叫你乱呢,前头说来着?我的话快让你笑掉大牙了……哈哈哈,你的大门牙现在可不是哗哗地掉下来了么?” 赵相宜满头黑线,面对莫少祈的调侃,她心说可不是这么回事么……看来以后还是得注意点,哪天真的兑现了,可不要让她纠结死? 裴子君匆匆付了饭钱,站起身来对着赵相宜道走吧,今天先不逛了,回家找赵奶奶看看,你看你的脸都痛白了。” 赵相宜紧皱着眉头,尔后摇摇手,的时候尽量不碰到牙齿脱落的地方其实没大事,可能是刚才不用力地磕着了,所以这会子特别疼。” “那没办法了,是得了。”尽管莫少祈很是调皮,但也是知轻重的人,不会过分胡闹。 赵相宜却猛地摇头别啊,这只是小事一桩,谁到了这个年龄不掉牙齿呢,咱们继续逛吧,别扫兴了。我用温水漱漱口,一会就不疼了。” “你真的没事么?”裴子君再三询问,他掉牙齿的疼痛,而且看其他孩子,掉牙齿的时候都哭得稀里哗啦的,赵相宜却截然相反。 赵相宜摇摇头,让小二给她端来了一碗温水,用它漱了口,感觉就好多了。 看着桌上那颗带着血渍的乳牙,赵相宜的胃里是一阵的抽搐,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来,把那颗乳牙拿起,站起身子来欲扔掉。 可裴子君见状却立马制止你别扔啊,这个不能随便扔掉的” “啊?”赵相宜的动作僵硬在空气里,“意思?” “你先放兜里吧,一会拿再丢,这里头学问可大着呢,让赵奶奶他们跟你讲。”裴子君笑道,又关心地问了一声,“现在好点了不?” 赵相宜点头好些了,没刚才那么疼,咱们继续逛吧。” 只是,手里的那颗门牙,赵相宜是劝说,都没办法把它揣进兜里……虽说是的,可带着血渍,总让她想起刚才的那种痛感,以及在不断地提醒着她,那是很脏的……多少细菌粘附在上头呀。 “用这碗温水倒着冲洗冲洗吧。”裴子君似看出了赵相宜的心思,故而提议道。 莫少祈继续埋头默默征服了蒸笼里头的最后一个虾饺,之后才抬起头来得意道你们看今天我全吃完了,没有剩” “你就不能给弘林留一点?”裴子君一脸“鄙视”地看着莫少祈。 “我这样也没胃口再吃了……”赵相宜一想到吃的,牙齿就分外**,见裴子君因此而说了莫少祈几句,赵相宜便主动为他开解。 三人出了余记小吃店,赵相宜终究还是把那颗乳牙放进了的兜里,但是因此,她走路的时候总战战兢兢的,感觉兜里揣着的不是乳牙,而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就在三个人继续逛东市的时候,叶氏绣庄的东家叶常年却是上千禧楼找到了赵信良。 彼时,赵信良正在梳理账目,叶常年的到来倒是让他挺惊讶的,不过仔细想想那日在江宁县发生的一切,赵信良心里大致也叶常年此次来找的目的。 上门即是客,即便赵信良心里并不喜欢叶常年,但也还是命伙计给他上了茶点。 叶常年倒是好意思,真把当成了一位贵客,端正地坐在椅子上,享受着小二给他的服务。 “叶老板有事么?”赵信良坐在原先算账的位置上,看着叶常年,两人的距离算是挺远的,并不挨着。 叶常年的眼角微微地抽了一下,随后又恢复如常,勉强地笑了几声敷衍哦,我吧,总觉得咱们俩同在一个镇上开铺子的,总得见见面,热络热络感情才好。所以就特地上门来看看你,没成想赵老板还挺忙的呀,想必千禧楼给你挣了不少钱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让叶老板见笑了,我也就是开个小酒楼,勉强养家糊口罢了。哪里能比得上叶老板?不仅在清河镇有家业,在江宁县更是‘大有作为’啊。”赵信良讥讽地笑笑,话里带刺。他其实很少这样跟人,但叶常年的手段着实让他恶心,加之他曾经对任氏做过那么多可恶的事,故而赵信良才会如此针锋相对。 “赵老板的记性真好啊。”叶常年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 “记性不好他日万一被人坑骗了去,可就要吃大亏喽。”赵信良似笑非笑地看着叶常年,“叶老板的记性也不呢,想来有些事挂在你心里,让你连觉都睡不着吧?无小说网不少字这人呐,就得清清白白的,万万不可做一点亏心事,否则,这心里总是不安的,叶老板,你说是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叶常年的手指在发颤,眼角也抽得厉害,但见他极力地克制的情绪,紧咬着腮帮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赵老板,得饶人处且饶人,凡事不要做绝了。” 赵信良抬眸,盯着叶常年看,见其气得浑身发抖,却又逼着极力克制的样子,不禁心中大快。 “那也得看是事,人了。”赵信良回答叶常年,他,叶常年此次上千禧楼来,无非是软硬皆施,逼或以警告不准将上回在江宁县看见的那一幕告诉别人。 “赵老板”叶常年忽然拔高了几分声音。 “叶老板,这里可是我的地盘。”赵信良忽然站起了身子来,居高临下地直视着叶常年,面对这种境况的时候,他赵信良从来都不会惧怕分毫,因为从很早开始他就清楚,这个家如若他不站出来强硬些,家里的亲人就没有人保护了。 叶常年重重地按着发抖的右手,片刻平静过后,方站起身子来,平和地看着赵信良,面上诚恳道我,赵老板是个实诚人,所以我在此也就不跟赵老板拐弯抹角了。” 赵信良不言,等着看叶常年的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 “实际上,自赵老板上回离开江宁县之后,我在江宁县的那家布庄就已经重整了……嗯,赵老板上回所见的那些事,实则是布庄里头的伙计在使坏,你不信我可以拉那个伙计跟你对质其实我真是不知情呢,说来还要多亏了赵老板那日心细,有所发觉,否则,我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呢不管赵老板信不信,横竖我叶常年行得正做得正,这次特意跟赵老板解释解释,也不为了别的,就是不希望赵老板误会我这个人呢,我是真心想跟赵老板交个的。”单看叶常年的外表,还真看不出端倪来,不知其底细的人,恐怕会真信了他的鬼话 “哦?其实这件事跟我毫不相干,我并未买你布庄的料子,也不算是受害的客人,你该去跟那些店里的常客解释解释,而不是跑来我跟前说这么一大通。”赵信良重新坐回椅子上。 叶常年眉心微跳,双手背在身后狠狠地握成了拳,但脸上却笑容依旧赵老板说的极是,其实当天里,我就解雇了那个使坏的伙计,也派人跑去各大常客的家里跟人解释清楚了,至于赵老板你这里嘛,我想想还是得亲自来解释解释。” “这不算是一件小事啊,诚如叶老板所说,那么在江宁县应该会掀起一阵风雨呀,?我却丝毫没听到风声呢?”赵信良这会子倒是有闲情跟叶常年拉扯。 叶常年强忍了忍,随后含糊地转移了话题这些事我都是秘密进行的,而且还给那些人家里进行了丰厚的补偿,想来他们也是不会到处去胡说,败我名声的……哦,对了,听说赵老板上个月正式加入了江宁县的商业协会?真真是恭喜你呀说句实在话,不怕你笑话我,我这会子还真是嫉妒你呢” 赵信良的表情依旧淡淡的,他叶常年并不是商业协会的成员,至于裴贺年为何迟迟不邀请他入会,想来是因为他也清楚叶常年此人的为人。 “我也是运气好。”赵信良并不想跟叶常年说太多商业协会里头的事。 可叶常年却是卯足了劲儿地往这块扯唉,你说我都在镇上开铺子这么多年了,眼瞧着其他人都入了商业协会,就我没收到邀请,我这心里啊,着实不好过……听说赵老板跟会长他们的关系不浅,不知赵老板可否帮我问问……” “叶老板。”赵信良强行地打断了叶常年,“我也是幸运,才能得到会长他们的赏识,你的要求请恕我爱莫能助,要想入这个商业协会,就请先端正你自个做人的态度吧。” “赵老板,我不知你做事会不会在事后感到后悔,但我很肯定,在这件事上,你是一定会后悔的。”叶常年的语气忽然严肃了起来,不过尔后又立即笑开了脸,指着赵信良扬声道,“哟,瞧瞧,赵老板被我的一句话就吓坏了,我那是开玩笑的呢。” 说完,忽从怀里取出一样红布包好的物事,看着挺沉的,赵信良凝眉,此时心里已有了逐客的意思。 可叶常年的动作却不紧不慢的,但见他徐徐地掀开了红布包,赵信良的眼前霍地一亮,雪白亮眼的雪花纹银真真实实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这段日子跟钱打交道的多,赵信良已经可以很快地分辨出,叶常年手里捧着的是五十两一个的雪花纹银,粗粗算计下来,那里头统共有三百两的样子。 叶常年见赵信良有些发怔,心里不禁来了几分把握,颇为满意地笑道样?这里可是不多不少三百两的雪花纹银,赵老板可还满意么?” “叶老板这话说得奇怪。”赵信良转而冷下脸来,心里大致也猜到了叶常年想做。 “只要赵老板答应我两件事,这三百两银子就是你的了,对赵老板来说,是很简单的两件事,但这三百两银子,却是一个不小的数目,足够供赵老板在清河镇买下一座两三进的宅子了。”叶常年的口气十分自信,好像非常有把握能让赵信良心动改变主意似的。 可赵信良想也未想就拒绝了叶常年叶老板你不必再往下说了,我是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的,我虽然是农户出身,可却秉持做人要端正的原则,我只挣清白钱。” “嘿”叶常年忽然急了起来,“赵老板先听我说完呐,我也没有让你帮我杀人放火呀只是让你帮我守住上回的秘密不要到处说,虽然只是一个伙计犯的误,可到底也影响我的名声跟生意……再则,也就是恳请你能够在商业协会里头多提提我这个人,最好是能向会长举荐举荐我……诶诶诶,赵老板,你先听我说完呐” 叶常年话未说完,赵信良便把他一个劲地往外推你不必再说了,不管是事,我都不会答应你的。” “赵老板,你再考虑考虑呀,这里是真金白银三百两,不算少的了如果你觉得少了,我可以考虑再加的”叶常年依旧在挣扎。 可赵信良却完全冷下脸来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叶老板,看来你真是不了解我这个人。来人,送叶老板出千禧楼” 之后叶常年是千磨万磨,赵信良好容易把他给打发了,等他再回账房的时候,却已是没了算账的心思。 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赵信良便下楼交代了掌柜的几句,随后自行回了家。 = = 是 由】. 第156章如意绣庄门口闹事 (四更到求粉红!) 第四更到求粉红票子正版订阅支持呀呀呀(累趴下了。。。) ========== 一迈入家门,就听见了里头的欢声笑语,赵信良原本颇为紊乱的心绪忽然就慢慢地平和了下来,有种特别踏实安定的感觉。 方氏见了赵信良立马迎了上来,笑盈盈道:“信良啊,咱们相宜今天掉牙了,可真是长大了” 赵信良闻言,心里一动,再看自己的闺女,正穿着绛色的衣裤坐在院子里乘凉,一对好看的眉毛皱得紧紧的,想是为了面前切好的西瓜发愁。 “西瓜这么生冷的东西,最近还是别吃了,多喝点温水。”赵信良大步流星地走向赵相宜这边,弯身一把将她抱起,并用自己脸上的胡渣去扎她的小脸,“哎哟,咱们家相宜可真是长大了,抱起来也重重的” “但是好想吃西瓜……哪里就这么娇贵的,奶奶说爹爹你小时候牙齿掉了一排,不也照样吃粗粮饭喝冰冷的水么?”赵相宜嘟哝着,西瓜这样水果她以前本就十分爱吃,现在家里富裕了,夏天里常能吃上西瓜,算是赵相宜人生中的一件乐事。 “那你看爹爹的牙齿,”赵信良说着咧开了嘴巴,“总有几颗不平整呢,你是个姑娘家,更要注重这些,以前是家里没条件,现在家里日子好过了,爹爹是说什么也断不肯再委屈了你的。我的小乖乖,且先憋着性子忍一忍吧,等你的新牙长出来稳妥了之后,爹爹再给你买你爱吃的,好不好?” “等我的牙齿长稳妥了之后,夏天都过去了……”赵相宜继续嘟囔着,不过看赵信良像是哄小孩那样地在宠着自己,赵相宜的心里顿时又暖暖的,只搂着父亲的脖子嬉笑道,“不过我乖乖的,听爹爹的话就是” “对,这才是爹爹的乖孩子”赵信良腾出一只手来轻刮赵相宜的小鼻子,“哦,对了,脱落的那颗牙齿在哪,按照规矩扔了没?” “嗯,奶奶已经交代过了”赵相宜点点头,“上排掉下来的牙齿就往床底下扔,下排脱落的牙齿就使劲往屋顶扔,这样可以让我的新牙长得齐整些”她有些汗颜地把方氏告诉她的规矩复述了一遍,其实很想跟他们解释一下,那全是扯淡,牙齿长得周正不周正,全看牙龈的保护程度,还有牙根有没有损坏,光遵守那些不成文的礼俗有屁用…… 可看着奶奶和父亲一脸认真的样子,赵相宜又不忍告诉他们事实。 “来,张开嘴巴让爹爹看看你的牙齿。” “不要好丑不给看”赵相宜小盆友忽然闹起了别扭来。 实际上是刚才逛街回来过后,她迫不及待地照了镜子,发现少了一颗门牙的自己看上去的确滑稽得紧,让她很自然地想到了前世的笑星宋丹丹在小品白云黑土里头演的白云大**形象……这让她当时心里一阵地恶寒 “来来,乖,张开嘴巴让爹爹瞧瞧,不丑不丑,爹爹的相宜是最好看的孩子”赵信良也不觉得难为情,居然这么大肆夸张地称赞自己的女儿。 “你当心把孩子给宠坏了。”方氏经过的时候,笑着随口说了句,“以后孩子看人要只看外在可怎么办是好?” “咱们相宜不会的,对不对呀,相宜?”赵信良抱着赵相宜往屋里走。 接下来的几天,赵相宜右边的门牙竟又脱落了,这下子好了,两颗大门牙齐齐地落,说起话来的时候整个漏风,而且难看极了…… 不过,依照科普知识层面来看,这也算是件极好的事,门牙齐齐地落,届时长新牙的时候,新牙不会被挤到,可以保证让门牙长得整齐好看。女孩子的外在形象,尤其是在古代这种地方,实在是太重要了,直接关系到将来的终身大事。 这天,赵相宜正苦逼地呆在如意绣庄的绣阁里头练习着女红,忽听见外头闹哄哄的一片,不由得分了心,放下了手里的花绷子,往外张望着。 齐宛瑶见状便劝道:“相宜,师傅说过,做事的时候不要随便分心,不管外头发生了什么,咱们只管做手头上的事就好。” “你都快把师傅的话当成金言了”赵相宜打趣道,又重新拿起了花绷子皱起了眉,“看着都牙疼。” “哦,对了,你的门牙掉了可千万别总是用舌头去舔那个空缺,这样以后牙齿会长得不平的。”齐宛瑶想起这事,又抬头嘱咐赵相宜。 “嗯,奶奶说了呢,我会注意的。”赵相宜应道,外头的吵闹声是愈演愈烈,赵相宜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冲齐宛瑶疑惑道,“外头不像是街市上的闹声呐,是不是绣坊出了什么事?” “别瞎想太多,不会的,师傅不还在二楼……”齐宛瑶说话的时候,不禁抬头朝二楼的回廊看去,见任氏的身影早已不在那里,也是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奇怪,这个时候,师傅都习惯站在那里呆一会的,这会子是去了哪里?” “不行不行,我得去瞅瞅”赵相宜强压下内心的不安感,放下了手里的花绷子,起身往外走去。 齐宛瑶紧着在她身后喊了一句:“相宜回来继续练习呀,不要管外头的事” 可赵相宜却早已飞快地下了楼,一会就不见了身影。 齐宛瑶无奈地摇摇头,看着她未完的绣品,再看看自己早已绣得出色的花样,游移之下,也终是放下了花绷子,往门外走去,这会子她心里也有些心绪不宁的,任氏又不在,她索性也随了赵相宜下去看看情况。 等齐宛瑶赶到一楼的时候,下面早已闹了起来 约莫有八九个手执木棍的凶煞汉子把如意绣庄的门口给团团堵死了任氏正带着一干人等挡在他们面前,局势看上去很是紧张,一触即发 齐宛瑶吓得双脚发颤,第一反应就是,这些人是年家的人,许是知道了自己的踪迹,这会子前来要人的 她很想退回二楼的绣阁里去,可一双脚就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似的,紧紧地被禁锢住了,不得动弹分毫,一张小脸被吓得惨白惨白的。 任氏焦急之下,转身抬头的时候正好瞥见了一脸惨象的齐宛瑶,为了使她安心,只得快速地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因为这群人并非是因为齐宛瑶而闹上如意绣庄的,怕齐宛瑶吓坏了,任氏干脆把阿平叫上去了,并打了个手势让齐宛瑶回绣阁去。 齐宛瑶扶着阶梯扶手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等阿平上去解说之后,她才是松了一大口气,稍稍地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在阿平的搀扶下慢慢地回了绣阁。 这厢,任氏转过身子来继续跟面前的这一群蛮人抗衡着,赵相宜早已不知去了哪里,不过这会子大家心里都很乱,也顾不得这个小家伙的去处。 “你到底想怎么样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做是触犯条例的,如果你敢拿我的绣坊怎么样,我立马就报官绝不会轻易放过你”任氏恶狠狠地看着为首的叶常年,她历来都跟叶常年在暗地里你争我夺的,他这样突然之间来明的硬的,倒是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我想怎么样?任老板娘任大老板娘”叶常年上前几步,拨开看热闹的人群,径直走到任氏的面前,“是我想问问你,你到底想拿我怎么样” “你来清河镇的这两年多里,挣得钱也不少了吧?你为什么总是处处与我为敌?”叶常年双拳紧握,极其愤懑道,随后又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任氏道,“做得漂亮啊,任老板娘。你的一个随意挑拨,立马就让我在江宁县的那家布庄失去了好几个大客人,名声也是狼藉满地,生意一落千丈” “是你处处跟我过不去吧?我从来都只想好好地过自己的安生日子,既然你从前对我不仁,那就休怪我无情”瞧着这仗势,再听叶常年的话语,任氏早已清楚他这是为了何事而来。 就在赵信良告知自己那桩秘密之后,她就立马着手行动了起来,叶常年这个小人从前给她下了这么多绊子,无中生有的事情就一大把,害得她吃了不少亏,她可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圣人,这会子让她抓着了把柄,可不得好好地打压打压他的气焰? 于是不几日,她就联系到了叶常年在江宁县的那些大客人,私底下把叶常年布庄里头以次充好的内幕详细地告知了对方,结果对方勃然大怒,差点没拆了布庄的招牌 这件事闹得很大,江宁县如今可谓是人人皆知,所以布庄只得暂时歇业,叶常年也是急巴巴地找了个替罪羊出来澄清事实,可效果依旧不怎么明显。 昨天刚刚发生的事,他今天就闹上了门来,这速度倒是挺快的啊。 “那也是你自己活该,这是我在刻意挑拨么?我并非无中生有,你这叫自作孽不可活,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任氏丝毫不怕叶常年的威胁,只昂着头临危不惧道。 叶常年一气之下冲身后的那几条汉子大吼道:“还傻愣着干什么全都给我冲进去,把这家店给我砸喽” =======章推======= 书名:挂名王妃 作者:千岛女妖 一句话简介:王爷,当初不是说好做假夫妻的么,可别想赖账啊 ================= = 是 由】. 第157章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谁敢踏进绣坊一步试试”任氏也是突然拔高了声音吼道,眼里的光芒像是锋利的刀刃,刮得那几个汉子有些惧怕,不禁退后了几步。 “都给我冲进去你们几个壮汉难道还怕一个寡居的弃妇么出了事我承担”叶常年气红了眼,此时他是一心想踩扁任氏,所以这么极端的事情都做出来了。 “叶常年你说话放尊重点”任氏气得咬牙,突然上前猛地甩了叶常年一个耳光 叶常年没成想任氏在这样的境况下居然还敢打自己,故而在没准备的情况下往后跌了个踉跄,等他重新站稳之后,脸上的表情是龇牙咧嘴的,抬手欲还任氏一个巴掌可刚扬起的手却被一道强力给阻挡住了,是怎么也打不下去 “你敢动她一下试试”拦住叶常年右手的赵信良冷冷道,叶常年瞪大着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赵信良。 “果真是你给这贱人通风报信的我就说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原来你们俩早有勾结,好一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叶常年在使不上力的情形下突然口出狂言,难听至极,周边还围了好些看热闹的百姓,听闻这样的话语,多多少少议论开来了。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赵信良双目通红,对准了叶常年的身子劈头盖脸地打了下去,一面打还一面警告其余的壮汉,“你们还不赶紧退下该干嘛,干嘛去没事瞎起什么哄啊,真出了事他跑得比谁都快,还真能顾得上你们啊” 听赵信良这么一说,有几个人倒是动摇了起来,不过叶常年一面躲着赵信良的拳打脚踢,一面冲他们喊道:“没用的东西老子白给你们这么多银钱了想要剩下的那部分,就听我的指令先把这一对狗男女给抓起来,然后再把这家店给我全部砸喽” “兄弟们我们不能做不讲信用的人,都给我上”领头的那个壮汉忽然鼓动起其余人来,大家一听这道口令,也是纷纷鼓足了勇气,操起手里的粗木棍,拨开人群快速向前跑去 “我看你们都是找死”赵信良把叶常年用力地往边上一推,随后拉了任氏的手往自己身后一带,都来不及跟任氏说些别的,只仓促地喊了声,“不要想旁的,跟紧我” 八九个壮汉忽然就扑了上来,把赵信良的声音淹没在木棍击打的声音里 赵信良的身体很是壮实,平素农活干得多,力气自然也就大在被众人包围的情况下,他还撂倒了两个壮汉,并从他们的手里夺来了两根木棍对准了其他人就是一通乱打 间中,为了保护任氏的安全,赵信良快速地分了一根木棍给任氏,任氏也不是那柔弱怕事的,抓紧了木棍躲在赵信良身后,对准了来人一通猛打,还真让她打中了几下 可是,他们俩再拼死搏斗,也终究是势单力薄,对方的势力太强大,不一会儿,赵信良就开始占尽下风 “你快走这里的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任氏急得赶紧对赵信良发布号令,叶常年如今是个疯子,做什么都很极端,不会考虑后果的,她知道再这么下去的话,早晚会出事的 尽管这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可周边却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帮忙,都是怕事之徒,绣坊里头能帮得上忙的人更是一个也没有,全都是女流之辈 倒是阿平劝妥齐宛瑶下来之后,为了保护任氏,端出了一张结实的绣架冲了上来,与那些壮汉进行搏斗 这厢,叶常年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看着有些吃不消的赵信良与任氏,心里开始渐渐得意起来。 不管任氏如何劝赵信良,赵信良都视若无睹,从头至尾只记得一件事,就是把任氏护在自己身后 “你少在这里管闲事了你以为我会领你的情么?不要自作多情了,我根本不会因为你这样,就对你心存感激”软的不行,任氏干脆就故意来硬的,希望赵信良听见这样的话能够生气离开 可赵信良却充耳不闻,反而敏锐地看到了偷偷潜到任氏身后去的一名壮汉他几乎没有时间考虑,就冲到了任氏的身后,为其挡住了结识的一棍 尽管不是利器,可那一棍敲在胸膛上,也着实给赵信良带来了一阵闷痛 “打,给我狠狠地打最后再把店给拆喽”叶常年在一旁看得疯狂,不时还拍手叫好,周遭看热闹的人中,终究是有几个看不过去了念在赵信良和任氏二人平素待人都还不错,做生意做人也实诚的,便突然冲上前来,帮着他们俩跟对方赤手空拳地打了起来 阿平见有人帮忙,也是赶紧鼓动起其余人来:“你们都来帮帮忙啊,不求你们帮我们打人,把他们拖开也是好的呀这要是闹出人命来可不是好玩的,届时你们这些看热闹的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如是说,人群就渐渐散了一些,其余的人见有人起了头,便也顾不得什么了,立马撩起了袖子冲上前去加入了搏斗 赵信良受了点伤,不过精神依旧振奋,他耳旁充斥着的全是任氏的声音,有劝说的,呼喊的,更有担惊受怕的 从没见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怕过……可就在刚才他为了她挡了结实的一棍之后,她就彻底地慌乱了。 场面越来越混乱,最后竟不知道是谁,忽然趁赵信良不注意的时候,在他的后脑勺上猛敲了一棍子 赵信良身形一晃,险些没跌到地上去,脑子里尽是嗡嗡躁躁的声音,乱哄哄的一团,他已经有些听不清任氏的声音了…… 不过他依旧强逼着自己站直身子,不容自己倒下去,否则,他不知道任氏该怎么办才好。 “你们都给我住手官差来了”赵相宜的声音终于在人群中亮起,一声不够,还有第二声,同样的话语,一声接着一声从人群中喊来,叠在一起,让人惧怕 阿平激动地扔掉了绣架,满眼希冀地看着以赵有根为首的一队人马正快速朝他们这边跑来,等他们跑近了之后,阿平终是大喊出声:“快救人呐他们乱打人,还要砸我们的店青天大老爷,快救救我们呀” 赵有根等人一来,其余人顿时就慌了,还不等赵有根发话,那些壮汉就主动扔掉了手里的木棍,激烈的打斗场面忽然就停了下来,大家互相推搡着,气氛渐渐地归于平静……直到最后的—— 鸦雀无声。 任氏哭红了双眼,拼劲了全力扶住了受伤后神志不清的赵信良,赵相宜这才是发现父亲受伤了,急忙跑了过去,大声地喊了句:“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她见情况不对,便立即撒腿去千禧楼向父亲求救了,父亲一听急了,拔腿就往如意绣庄跑,她怕出大事,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又赶忙跑去衙门找了赵有根来 怎么才离开没多久,父亲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快扶进去”赵有根也是有些慌,他一直视赵信良为亲大哥,如今大哥有事,他心里也是不好受的,“你,赶紧去找大夫”他又吩咐阿平道。 叶常年见场面失控,立即生了要逃跑的想法,只是他的双脚还没离开这里半步,却早已被赵有根派去的两个捕快给擒住了。 “你这个挑起事端的罪魁祸首,怎么?伤了人就想跑,没那么容易这回我大哥若是有个好歹,我要你狗命”赵有根恶狠狠地看着叶常年,他本就穿着一身的官服,这会子说起话来更是不怒自威。 “赵捕头,您误会了……事情根本不是您想的那个样子,是他们这些人随意闹事,我什么也没做呀……”叶常年见状立即把责任给推得一干二净,指着那几个刚刚进行过搏斗的壮汉解释道,并还指指自己身上刚才被赵信良打伤的地方,“不信你瞧瞧,我还受伤了呢,我也是受害人。” “狡辩”赵有根压根不信叶常年的鬼话,他的为人,赵有根多少也是清楚些的。 不过还不等赵有根说什么,那几个壮汉便是七嘴八舌道:“什么狗屁不是你雇我们来打人砸店的么,这会子就想耍赖了我们手里还有你给我们的银子为证据呢,你休息耍赖的” “把其他人统统给我抓起来带衙门去”赵有根一声令下,其余几个捕快便立马将人给擒了,大家见他们是官差,自也是不敢过分抵抗,只软软地求着情,可是赵有根却没有心软分毫。 “你们这些看热闹的也给我趁早散了”赵有根再看向人群,见大家依旧把这里堵得死死的,不禁怒道。 人群立刻作鸟兽散。 等人群散干净了,叶常年等闹事的人也是被捕快们带往衙门了。 赵有根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赶紧又回了神,往如意绣庄走去,他此刻十分担心赵信良的伤势。 = = 是 由】. 第158章谢谢你 这厢,如意绣庄的二楼也是早慌乱了手脚,在大夫没来之前,大家的心里都没个底,看着神志不清的赵信良,任氏急得眼圈都红了,赵相宜更是守在赵信良的身旁,一步也不敢离,嘴里呜咽地唤着赵信良的名字 赵有根赶来的时候,见大家哭作一团,心里也惶惶的,不过还是故作镇定地安慰着每一个人。 任氏拿来了绣坊里储备的跌打酒给亲手给赵信良细细擦上,他的脸上,手臂上,到处都有大大小小的淤青,赵相宜都不忍去看 “对不起……相宜,对不起。”任氏擦干了眼里的泪,强忍着不哭,一味地给赵相宜道歉。 “先给我爹擦伤口要紧”赵相宜摇摇头,眼泪簌簌地掉,随后又冲身后大声喊了一句,“大夫呢,大夫怎么还不来我爹都昏迷不醒了,呜呜” “来了来了大家快让开”是阿平的声音,赵相宜一听,心里顿时燃起了希望,赶忙起身让开了位置,并帮忙任氏收拾残局。 大夫匆匆赶来,把医箱放下后,立即瞧了瞧赵信良的伤势。 见其昏迷不醒的,则强行地掀动了他的眼皮瞧了瞧神色,尔后又给他号了脉。 大夫不紧不慢的态度可是急死了赵相宜,她担心因此而耽搁了父亲的伤势,所以赶紧插嘴道:“我爹爹被人用棍子打中了头,大夫您快给我爹爹看看呀” 大夫头也不回地冲赵相宜摇摇手,示意她安静,赵有根见状赶忙轻扯了赵相宜一把,又细细安慰道:“没事的,大夫来了就没事了,你先去旁边静一静,可别吵着大夫给你爹瞧伤。” 这时候,齐宛瑶也上前来拉了赵相宜一把:“来,相宜到我这边来,不怕不怕,没事的。” 赵相宜强忍着内心的焦急,极力地克制着自己波动不安的情绪,跟着齐宛瑶往外走去,她守在门口,不时地往床的方向张望着。 不多时,大夫把好了脉,又走到桌前执笔给赵信良开了方子,任氏等人赶忙凑上去询问道:“怎么样,严重不严重?” 大夫摇摇头:“无碍,他底子好,受这点伤并不会倒下,我看你们早已给他擦过药酒了,我这里就不给他处理伤口了。至于被打中的后脑勺,我刚才给他号了脉,也是无碍,只因对方用力过猛,才让他暂时昏迷了,想必一会他就会醒的,等他醒来,你们再按我开的方子去抓药,每日一次地熬给他喝,吃上个三五天就没事了。” “那真是有劳大夫了”任氏急忙从荷包里掏出了一锭五两的银子出来递给大夫,“您慢走。” “要不了这么多的。”大夫推了推那五两银子,又添言道,“诊金给一百个大钱就行了。” 赵有根闻言,赶忙凑上来拿了一串钱给大夫,可任氏却执意地还给了赵有根,尔后又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了一粒碎银出来递于大夫:“不用找了,今天真是谢谢大夫您了。”送走了大夫后,她方看向赵有根解释道,“不管怎么说,赵老板是因为我而受的伤,这笔医药花销还是得我来付的,实在是不好意思,刚才失礼了。” “无妨。”赵有根淡淡地笑着。 赵相宜见大夫出来了,又赶忙拔腿进了房间,任氏怕她担忧,所以立即向她汇报了情况:“还好你爹的身子骨硬朗,大夫说没事的,只消等他醒来喝一喝药,过个三五天就好了,另外那些外伤,坚持擦药酒也会好的。” 赵相宜闻言,这才是缓缓地松了一大口气,整个人脱力也似,伏在齐宛瑶的身子上。 “既然大哥没事了,那我就先去衙门一趟,我得把那起子闹事的给办了真不知好歹,居然动到我身边的人头上来了”赵有根这会子又恢复了威严,临走前还添言道,“等我办完了事,再过来看大哥” 赵相宜和任氏都亲自出门送了送赵有根。 往回走的时候,两人的步子都不禁暗暗加快,等她们赶到二楼厢房的时候,赵信良却已经醒了。 赵相宜格外激动地小跑了过去,几乎要扑上赵信良的身子了,激动而高兴地喊了声“爹爹”,尔后就哽咽得说不上话来了。 赵信良温柔地摸摸闺女的头顶,低声笑了句:“傻丫头,哭得跟小花猫似的,爹爹没事。” “刚才可是吓坏我们了,这会没事就好。”任氏欣慰地走了上前,暗暗地吐出一大口气,紧着又说道,“那些人已经被赵捕头派人给抓到衙门去了,你放心。” 赵信良点点头,随后又看着自个闺女:“是你跑去叫有根叔叔来的么?” 赵相宜闻言,轻点了点头,赵信良立马就把闺女搂在了怀里:“真乖真聪明,这回可是相宜救了爹爹呢。” 赵相宜眼里一热,立马又有温润的东西流出。 任氏站在床前,看着这一幕父女情深的画面,心里也很是感动,等他们之间的情绪稍稍平稳过后,任氏方郑重地看着赵信良诚挚道:“赵大哥,这回真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一个妇道人家遇到这样的事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谢谢你” 赵信良颤颤地放开了闺女,不可思议地看着任氏:“你,刚刚叫我什么来着?” 任氏破涕为笑,并不若其余女子那般扭捏,只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我刚才叫你‘赵大哥’,你救了我一次,我叫你一声‘大哥’也是应当的。” 赵相宜刚才是因为心里紧张焦虑,故而没注意到这些琐细,现在见父亲没事了,心头的大石也是渐渐地放了下来,再看任氏与父亲二人的言语神情,心里却是早已有了疑问…… 为什么父亲一听见任氏那边出事,会这么焦急,为什么任氏见父亲为其挡棍,为其受伤,会这么感动而难过? 这两人…… 思及此,赵相宜埋下头暗暗地笑了笑,随后神不知鬼不觉地退出了这间厢房。 阿平也是跟着出去准备抓药煎药了,此时的厢房里头,可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大家都顾着心慌了,并不会因为他们的异样而多想些什么。 赵信良怔怔地看着任氏,不言不语,任氏也是担忧地看着赵信良,好一会儿,当他们都注意到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时,这才立马觉得不自在了起来。 赵信良重新躺回了**,尴尬地别过脸去,实在找不到话题聊,只得憋出了这么一句:“实在不好意思,我身上弄脏了,倒是把你这里的床也给躺脏了。” “不会不会,你不必为了这个介怀,今日要不是你,我这整间店都不知要被砸成什么样了。”任氏也正尴尬着,一听赵信良这么说,便立刻摇头安慰道。 赵信良的双手藏在被窝里,紧紧地攥在了一起,紧张的情绪把他的一张脸憋得通红,任氏瞧见了,出于关心询问了一句:“可还是哪里不适?要不要再找大夫来瞧瞧?” “没有没有……”赵信良赶忙解释道,“我现在好得很,除了身上有点点痛之外,别的没什么,不过我是粗人一个,这点点痛对我而言压根不算什么。” “嗯……那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出去看看药煎得怎么样了,你伤得也不清,就暂时别下床了,不然牵动了伤口可不是这么好玩的。所以这会子你暂且呆在这间房里吧,等伤势稳定了再说。” “哦……好,好的。”赵信良的声音细如蚊音。 这么大个男人,用这么小的声音讲话,这样子偶尔看看,其实还挺可爱的。 任氏背过身子去偷偷地笑了笑,随后出了这门。 等任氏走后,赵信良突然把自己整个都蒙进了被窝里,深深地吸气吐气,刚才那样的氛围下,他压根就不敢自由地呼吸 任氏要是再不走,他被憋死都有可能……没被人打死,却被自己给憋死了,这传出去还真要让人笑话死。 这厢,任氏双颊微红地走在回廊上,经过绣娘们的绣阁时,都忘记了要如往常那样朝里头瞧几眼,只匆匆地经过了,尔后径直去了自己平素一个人呆的小雅间里头。 缓缓地坐在椅子上,将双手十指交错地放在桌前,深呼吸,努力地让自己紊乱的心绪渐渐地变平稳。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慌乱过了。 她本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在几年前死去,可没想到,今天的她,又体会到了心跳如雷的感觉。 刚才那激烈的打斗场景依旧活灵活现地时常闪动在她的脑海里,赵信良那勇敢而有力的身姿,时时刻刻都把自己护在身后,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让她因此而产生了错觉,总感觉面前那个处处保护自己的男人,就是自己这一生要等待的良人…… 为了这样的想法,任氏此刻不知在心底里骂了自己多少回,直至心绪渐渐平稳如常,她才稍稍地安了一颗心。 并勾唇自语道:“他这样的,自己未必能配得上。” = = 是 由】. 第159章任氏的反常 那场闹剧过后,叶常年跟那几个打人的壮汉各被罚了二十板子,其中叶常年除了要赔赵信良医药的花销之外,还要公开跟千禧楼,如意绣庄两方道歉,这件事在清河镇闹得沸沸扬扬的,人人心里一杆秤,所以叶氏绣庄的生意竟日渐淡了下来。 不过叶常年这回算是得到一点教训了,除了往心里憋火之外,暂时不敢再对赵信良和任氏怎么样。 赵信良身上的伤养了四五日的光景就好得差不多了,本来方氏还很是担忧,要他再多休息休息,可赵信良挂心千禧楼的生意,硬是不听劝。 因着这件闹得沸沸扬扬的事,赵月琴担心得不行,还特地从乡下来镇里看了赵信良一回,确定他人并没大碍,才终是放心地回了赵家村,把事情的大致经过又跟家里人说了一遍,这才平息了亲人们心头的忧虑。 如今,赵信良几人在清河镇的一举一动,都足以牵动着赵家村亲人们的心弦。 这厢,赵信良正往千禧楼的路上走,途经如意绣庄的时候,见里头冷冷清清的,任氏也不若往常那样来回忙碌的,心里便是起了疑,想着这会正好没什么要事,不妨上去看看,顺道瞧瞧闺女的女红学得怎么样了。 刚进了一楼,阿平就迎了上来:“赵老板好,身上的伤可是好全了?” 赵信良温和地点点头,阿平立马就安下了一颗心:“哦哟哟,那天真是多亏了赵老板出手相助否则,我跟小姐两个人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小事一桩罢了,大家都是邻居,哪有不帮衬的道理?你可是别再放心上了。”赵信良笑道,顿了会儿,又好奇地问,“怎么今天这里看上去那么冷清?你们老板娘今天不用整理客人们要买的绣品么?” 一提及任氏,阿平的脸色立马就黯淡了下去,但见她摇摇头,把手往赵信良面前摆了摆:“您快别提了,每年的七月二十,她都会这个样子……整个人好像垮了一样,做什么都不会有力气,生意也疏于打理,净是把整个人给锁在房间里,不住地喝着闷酒,愣谁也劝不住。” “啊?怎么会这样?”赵信良万分惊愕,末了又是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不知……这个日子可有什么特殊之处,是她哪个亲人的忌日么?” “呵呵,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赵老板,您瞧瞧我这张嘴,怎么就这么碎呢我刚才也是随口说说,却是不小心说多了话,您别往心里去啊,见着老板娘的时候也别提我跟你说过这个……”阿平有些紧张,“老板娘平素不让我跟别人说她的事,我也是念在前几**救过我们,心存感激,总觉得你要亲近些,所以一时嘴上把不住门,竟跟你说了这些个乱七八糟的……” 阿平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赵信良也不好再接着往下问,只讪讪地笑着,尴尬地问了一句:“那你们老板娘现在没事了吧?酒喝多了伤身呢,就算遇见再大的事,也可得要保护好自己的身子呀。” “兴许她自个都习惯了,赵老板您别担心,尽管去做自己的事吧,等过了今天,她又会恢复如常的。”阿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又自语道,“这人啊,也不知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都是在为上辈子还孽债呢。” 赵信良听得有点不明不白的,最后只得憨憨地笑了笑:“那我先走了,你忙。” “哦,你不看闺女了么?”阿平这才又是缓过劲来。 “不了。”赵信良摇摇头,边走边说道,“她总是乖得让我放心,现在又是任老板娘带她,我则更放心了。” 阿平宽慰地笑了笑,又颇为担忧地看了看二楼任氏的厢房,随后目送赵信良离开。 稍稍地干了会活,阿平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去二楼看看任氏,这几年下来,直面任氏这副痛苦煎熬的模样已经多次,可阿平至今却无法习惯下来,每每看见她这个样子的时候,阿平还是总忍不住想落泪。 推开二楼厢房的门,里头一点动静也无。 阿平的心跳得颤颤的,四下搜寻,终是在房间的一角发现了蹲坐在地上将自己抱成一团的任氏,一颗心顿时被揪了起来,生生地疼。 阿平皱着眉,眼圈瞬时就红了,她赶紧关好了门,颤颤地往任氏的方向走去,缓缓地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子:“小姐,咱们回宅子吧,今天就不做生意了。” 任氏眯着一双眼,朦胧地看着阿平,她的浑身都透着一股子浓郁的酒香,混合着她身上那惯有的胭脂香味,居然煞是好闻。 “小姐,小姐?”见任氏不回答自己,阿平也急,赶紧低低地唤了唤她。 “阿平,你先出去……”任氏的右手紧握着地上的酒坛口子,浑身酥软馨香得像是整个浸在了酒水里一般,她的额上有细细密密的薄汗,可阿平乍一摸上去却发现那全是冷汗 “小姐,不管怎么样,咱们先回宅子吧。等回了宅子以后,您想怎么样都行。”阿平说着,便扶起了任氏。 可任氏浑身一点气力也无,阿平要扶着她往外走也是困难。 但见任氏伏在阿平的肩上,张开她那浸满酒香的丹唇忧伤道:“阿平,你就让我在这呆一会吧,你吵醒了我的梦,我刚才梦见碧凌了,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她了……” “小姐”阿平突然心痛地把任氏甩开,扔在椅子上,任氏却自动地在椅子上软下了身子去,舒适慵懒地靠在上头,继续闭上了双眼。 “你再如何自欺欺人,也终是无用,死了的人是怎么也活不回来的。”阿平此时也有种浑身脱力的感觉,她望着醉生梦死的任氏,轻轻地呢喃道。 “我难得糊涂蠢笨一回,你连这样的机会都吝啬给我。阿平,要我说你的心真真是狠呢。”任氏苦涩地笑笑,尔后睁开了双眼,皱着眉揉了揉疼痛的额心,“我多希望自己每次真的可以烂醉如泥……可我总做不到,只能假装自己是真的醉了,然后从中找到一点点醉意……从前多么令我自豪骄傲的酒量,如今却反倒成了我的羁绊,这真真是,天大的笑话。” “小姐,咱们回去罢。”阿平心疼地看着任氏,“其实你真的什么错也没有,何必一味地自责?” “回去?”任氏用手指敲着酒坛口子,眯着一双眼笑看阿平,“我能回哪里去呢?不管我走到哪,终归还是会想起碧凌的模样。” 任氏话语刚落,门外却是忽然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绣坊里头打杂的女伙计的声音有条不紊地传来:“老板娘,千禧楼的赵老板来了,说是有东西要拿给您,您看要不要让阿平姑姑出来代劳?” “你去吧。”任氏疲倦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冲阿平吩咐道,末了又轻声地嘱咐了一句,“还有,就说我身子不舒服,今日不便见人,改明儿吧。” “我省的。”阿平恭敬地答了一句,又担忧地看了任氏一眼,之后摇摇头出了这门。 不多时,阿平又折回来了,面上的表情颇有点为难,怀里还抱着一样东西。 任氏放开了手里的小酒坛子,正眼看她:“怎么了?” “其实才刚赵老板来过一回,我不小心说漏了嘴,他知道你醉了,就离开了绣坊。我本以为没什么的,哪晓得他这会又来了,说是让他娘亲给你熬了解酒汤来,还说这个喝了效果真的很明显,对身子也好,这会子要我拿上来给你喝完,确定你没事了,他才肯放心走呢。”阿平一路解释道。 任氏却立马直起了身子,神色恢复如常:“你还跟他说了什么?他这会人还等在楼下?” 阿平点点头,尔后又颇为紧张地答道:“我……都是我多嘴,念他救过你,所以就跟他说你今日伤怀,正躲在房里喝酒……其他的,倒也没说什么,我适时止住了。” “平日见你行事也稳妥,怎么今个倒这般糊涂?我看你比我更像是喝醉了酒的。”任氏凝眉。 “那这个解酒汤……我拿去倒了吧?然后再跟赵老板回复说是你喝完了。”阿平说着便要去倒醒酒汤。 “你回来。”任氏站起了身子,指着阿平手里的解酒汤闷闷道,“把它给我。” “你要喝?”阿平惊讶地反问了一句,语气里还带点不解,“可你并没醉呀。” “我看你真是年纪大了,愈发啰嗦了,给我就是。”任氏别扭地说了阿平一句,阿平看看手里的解酒汤,又看看有些失常的任氏,随后把解酒汤放在桌上留下了。 “你先出去吧,嗯……还有,先不要让赵老板离开,且让他等我一会。”任氏说完后,信步走到桌前坐下。 阿平自是不大清楚任氏想做什么,但是看她脸上的神情比之刚才的要好了些许,她心里也就稍稍安定了些。 = = 是 由】. 第160章七月二十的意义 二更到不待会有没有写出第三更来,如果今天有第三更的话,则会准时放在晚上10点发。 加更求粉红票子,正版订阅了 ========= 阿平走后,任氏端坐于桌前,将双手抚上了那盅醒酒汤,是热的,暖的好像不止是她的手,更是她的心。 尽管这天气还在伏天里,可任氏的一双手却冰冷得吓人,她很多次都摸着冰冷的手心在想,是否是因为四年前七月二十那日,她的双手占染上了鲜血的缘故,所以从此往后,原本温热湿润的手掌,就渐渐地变得冰冷干燥起来了。 如今,她冰冷的手心触着醒酒汤的温度,暖暖的感觉让她很是安心,也暖得她的意识渐渐地有了几分醉意。 她赵信良就坐在楼下等候着的消息,所以就在刚才,她忽然萌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她要告诉赵信良,亲口告诉他,是个多么可怕的。 既然终是无果的,不妨趁早结束,了断得越是早,就越是干净,否则到了最后,只会落得两败俱伤,纠缠不清,再也别想断干净。 现在这么做,受伤的只有一个,反正她早已遍体鳞伤,不怕再多来一道伤口。 “阿平,叫赵老板上来吧。”任氏起身走至梳妆镜前,稍稍给整理了一下发鬓。 赵信良上了楼,等候在门前,并未自行推门进去。 任氏站起身来,看着与仅有一门之隔的赵信良,她并没有醉,故而心里十分清楚,她与赵信良之间的距离,根本就不止一扇门这么近。 “进来吧,”顿了会,任氏还是选择了说,“赵老板。” 赵信良推门的姿势微微一僵,尔后扯了扯嘴角,推开了这扇门。 满屋子的酒味,刚才在门外已闻到了一些,此刻门被推开了,那些酒香味像是迫不及待地想出来一般,全数扑向了赵信良的怀里。 他不适地皱了皱眉,随后担忧地问了句你还好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醒酒汤很管用,我才喝了一点,这会子人已清醒了大半,谢谢。”任氏重新坐回椅子上,抬眸笑看赵信良。 “那就好。”赵信良憨憨地站在任氏面前一米远的地方,说完又私下里嘀咕了一句,“不过我以前试过,也没发觉娘做的醒酒汤有这么好的效果啊,这也太夸张了一点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任氏听了暗暗地笑了笑,末了那笑却是化作了唇边的一丝苦涩。 “本来我不该多说的……但是呢,我想不管是因为,我们还是得振作起来,日子还是要过的,与其痛不欲生,不若过得潇洒欢实点。”赵信良踟蹰之下,终是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坐。”任氏指着对面的位置道。 赵信良慢慢地挪到了那个位置上,面带笑意地坐下。 “是不是特别想为?”任氏抬眸问了赵信良一句。 赵信良赶忙摆手道哪里哪里,这可是你的私事,我哪有这么无趣……我只是有点担心你罢了。” 换作平常的时候,赵信良说出这样的话来,那肯定是吃药了,但今日见任氏这副憔悴无力的样子,这样的话赵信良便很自然地说出来了。 任氏盯着赵信良不语,许久都不曾挪开目光。 赵信良被她看得有些尴尬,面颊早已烧得热烫起来,他赶紧别过脸去干咳了几声。 “为呢?”任氏自嘲地笑了笑,“为要帮我这么多忙?那天又为要替我挨打?我们本就是莫不相干的两个人呐,到底是从时候开始,居然慢慢地走到一起来了?” “你,你喝醉了。”赵信良的脑袋“轰”地一下就炸开了有些混沌不清,更有些莫名其妙的心慌 虽然任氏平素就十分大方爽气,但今日她所说的那些话,却不是赵信良可以承受的,那样直白而胆大的话语,别说是任氏,就是赵信良,平时也憋不出一句来 “我没有醉,你看着我的眼睛。”任氏又笑,眼睛不再微微眯起,而是非常有神地睁着,并盯着赵信良不放。 赵信良哪里敢去看任氏的眼睛,只支支吾吾了大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生得很美?”任氏轻启丹唇,她的五官本就生得精致,从中还掺着一点妩媚,这会子配上了她那轻柔的语气,可是让赵信良莫名地出了一头的虚汗。 鬼使神差下,赵信良点了点头。 任氏笑了,不是妩媚的笑,不是满意的笑,而是酸涩的笑容,笑着笑着,眼里就渐渐地起了雾气。 她轻点了点头,自语道我是美,连我这样的都可以称之为美,那么可想而知,我的裹img r=''//fmgeyimeid.jg''>帽塘瑁?檬巧?枚嗝淳??!包 赵信良见任氏的声音忽然带上了呜咽之音,便立马转过了头来看她,讶异地,她竟埋着头在颤抖。 不多时,但见她整个人瘫软在桌子上,模糊地说了一句赵老板,赵大哥……你么,我曾经有个亲的,她叫碧凌,生得比我好看,性子也很是温和,很讨大家喜欢,不像我这样的,性子总倔得可以,又好强冷硬。” 赵信良沉默地看着任氏,他不想打断眼前这个女子的话语,不管她停顿多久,他都有这个耐心静静等候,让她把整个故事说完。 “你一定很好奇,今天到底是日子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室内沉默了多时,任氏终又是开口道,因为太久没,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其实,她沉默,是因为在极力地克制心头的情绪,那里破开了一个口子,陈年的伤口忽然又鲜血淋漓地呈现在她的面前,扯得她生生地疼。为了能够慢慢地,慢慢地接受这种疼痛,她需要足够的来忍受。所以她不敢马上,生怕没有控制好,那个伤口就会突然放大数倍,到了那种她无法掌控忍受的程度。 刚才的那一句,是她酝酿了好久,克制了好久,才有力气维持正常的语气说出口的。 “七月二十,这个日子太特别了。”任氏的双眼忽然又微微地眯了起来,她整个人像是一只被冻僵的猫咪一样,伏在桌前,一动也不动地。 双手不由自主地摸上了那盅醒酒汤,温热的感觉立即传遍全身,她勾唇轻淡地笑了笑,仿佛只有这样做,才可以给如同掉进冰窖里的她带来一丝温暖。 才可以保证,让她能有足够的力气把整个故事说完。 “七月二十,首先是我出嫁的日子,很美好对不对?”任氏抬眸瞄了赵信良一眼,尔后又低下头去喃喃道,“但是呢,它也是碧凌的忌日……还有,它亦是我扳倒我夫家的大日子。正是那日,我终于完成了的报复计划,然后不带一丝感情地离开了我夫家……” “听着很凌乱吧,赵大哥?”任氏笑笑,她没有醉,分毫都没有,可是此时此刻,她醉在的往事里,久久不能自拔。 已经四年之久,她再未在人前提过往事,哪怕是在阿平的面前。所以突然说起,她自是不能自控,整个地陷了进去。 两年前,任氏来到清河镇开始了新的生活,谁都无法,在那不久之前,她通过一个人的力量,扳倒了整个夫家,尔后从里头堂堂正正地走了出来,不带任何眷恋。 再往前两年,四年前的今天,任氏的亲碧凌,惨烈地死在她的怀里,那一双明澈的双眼,因为不堪的遭遇而蒙上了一层怨恨与恐惧,都来不及闭上,亦来不及带着其他的情绪,仅那样地,含着怨恨与恐惧,结束了的生命。 而五年前的今天,任氏十八岁,在她人生最美好得意的时候,她嫁给了那个将来会令她后悔一生的。 当然,那时候任氏也不。 她与对方是指腹为婚的婚约,她的公婆与的父母是世交,但早已多年未见。到了该履行承诺的时候,他们一家却是出现了,并在任氏的娘家定居了下来。 任氏全家与对方接触了多回,印象还是一如当年的好,并且任氏的父亲是个极其守信的人,所以便做主,把任氏嫁给了他们家。 可谁都没料到,五年前七月二十那日,正正是任氏这一生噩梦的开始。 那人家里的在任氏未嫁之前,总表现得非常良好,待人温和有礼,学识过人,对任氏更是体贴百倍,并时常知晓其心意,一味地苦苦追求,在这点上,多多少少还是符合任氏的要求的。 任氏早年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性子就偏硬,而且十分倔,这与她的亲碧凌正好相反。但人心是肉长的,她再如何强硬冷锐,面对未来那样猛烈的追求攻势,终是有些飘飘然,动心了。 可没成想,当任氏正美好地享受着这一切的时候,生活的轨道却是在渐渐地偏移,去往那个即将令任氏恐惧,绝望的方向。 任氏嫁后不多久,对方竟开始渐渐转变,不,应该说是渐露本性。 “他了?”赵信良终忍不住问了句。 任氏忽然坐直了身子,神态恢复如常他是个连畜生都不配做的人。” = = 是 由】. 第161章烙印 呼,第三更晚了将近一个小时才传……很多都已经睡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呵呵,不管样,还是兑现了承诺,传了上来。 ======== 他可谓是个极其花心的男人,才与任氏成亲一个月不到,却是往家里纳了两房小妾任氏的性子素来要强冷硬,是绝对做不来小那种委曲求全,或以在面前哭哭啼啼的事情的。 所以,一日两日,多日的疏离与冷漠对峙,使得任氏与两个的关系越来越僵硬,越来越紧张。 任氏的公婆还算是有点良心,为此劝了劝自个,可是他早已顽劣成性,见天的花天酒地,几乎没有一刻不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哄女孩子的手段。当时任氏也是无一刻不在嘲讽,想她任碧莹骄傲一时,居然会拜倒在这样的垃圾手里,曾经……居然会为他的那些几乎对所有女孩子都用过的手段着迷 此后,任氏但凡是一想到当时的那种满足与幸福,胃里就一阵的抽搐。 在他渐露本性,过得越来越肆意的时候,间中他也曾主动去过任氏的院子几次,因为他心里始终放不下任氏的好颜色,每每在那群妾室,丫鬟子或以庸脂俗粉当中纵情声色的时候,他总会心痒难耐地留恋起任氏的那张孤傲美丽的脸颊来,久未触碰任氏,使得任氏在他的心里变得更为珍贵难得起来。 可任氏傲,也烈。 自从见识到了新婚这丑陋的一面之后,她是断断不肯再让与这种人为伍了,所以每每都让他吃了闭门羹,气得他在原地跳脚,并说出以后再也不踏进这个院子的狠话 可当时在任氏听来,却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并悲凉而无奈着。 由于两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僵冷,任氏的索性愈发放纵起来,之前一口气纳的那两房妾室已渐渐地满足不了他,于是他开始成天地出去花天酒地,夜夜晚归,乃至于后来的干脆不归。 府上的丫鬟子,但凡是稍有点姿色的,不管是愿意或以不甘愿的,都难逃他的魔掌……就连任氏一直坚守的那一片小地方,在偶尔一个不经意的时候,也被他沾染玷污。 那个被他糟蹋的小丫鬟是任氏的陪嫁丫头,任氏早就他看这个丫鬟的眼神有点不对劲,故而处处防范着,没成想,最终还是被他设计得逞。 当时那个小丫鬟羞愤难当,差点没跳井自尽,最后还是任氏救了她,并将她妥善地安排在了一个无人认识她的乡下,要她重新站起来,好好过日子。 任氏是早对的死了心的,她不会去跟别的争宠,亦不会限制他把他管得紧紧的,因为任氏觉得没那个必要,更因为他不值得这样费神。 可是,任氏却很介意他把手伸到的地界来,在整个府邸里,她觉得唯有的那一片小地方是干净的,可最终也还是被他弄脏了。 当时的任氏十分气愤,想尽了法子折腾他,最终把他弄得战战兢兢的,总算是领教了到了任氏的本事,故而好一段日子,他都不敢再在她的头上胡来。 等任氏的父母了这一切之后,心里既是疼惜又是后悔的,任老爷子更是一气之下跟世交闹僵了关系口口声声地辱骂他们不会管教,并且在当时还设计来欺骗他们,若他们早对方的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又怎会糊涂地把女儿嫁进来白白受苦受委屈?即便是断了世交情谊,做个不守信用的人,任老爷子也绝不会断送女儿的幸福。 而世交双亲却给了对方这么一个无奈的答案,称是的在外早已声名狼藉,无一个清白人家的闺女愿意嫁与他为妻,就是因为这样,无奈之下,他们才搬回了原来的故乡,找到了任老爷子兑现诺言,想是觉得任氏是世交的女儿,嫁多少会谅解自个的,兴许还能起到督促作用。所以,才会联合起来蒙骗过关,加之当时他们对任氏的确有点意思,故而动作上也做得体贴温柔,最后才万分地合了任家二老的意。 大就在各人的心思间慢慢酿成。 后来,任氏的父母暗暗劝任氏跟和离,因为那样的人家着实没好值得留恋的,并要任氏放宽心,即便是和离,凭着她的品貌和家世,日后也绝对找得到好婆家,一切琐细娘家这边都会帮她打点干净,无需她操心。 可任氏却是个别扭的孩子,性子过分倔强。 当时是这么一个情况,在世交一家出现之前,早有不少好人家上任家来提过亲,凭着任氏的品貌和才华,自是不愁嫁不出去的,反而在发愁究竟该选个怎样的,才算合的心意。 可到了最后,那些条件好的人家,任氏是一个也没看上,偏偏有眼无珠地看上了现在这个荒yin无道的谩??肷矶伎?冀ソケ涞帽?埂Ⅻ 那一天,任氏的世界里充满了猩红的颜色,刺得她双眼尖锐地疼。她曾经能够救下那个欲跳井自尽的陪嫁丫鬟,这一回,却没能及时地保护好的亲生 第162章所以,我是个差劲的女人 第162章所以,我是个差劲的女人 “畜生”赵信良忍不住脱口骂出,腮帮子咬得紧紧的,假若任氏的前夫就在他面前的话,他极有可能会想要一拳打死那个禽兽。 任氏疲倦地揉揉自己的眉心,极低沉地说了句:“这就是我的过往,实际上比我述说的还要惨烈些,有些不敢相信吧?赵老板。” “那后来呢?”赵信良此时已经完全陷进了任氏的往事当中。 “后来……”任氏的双眼微眯,丹唇一张一合缓缓道,“当我的父母知道了那件事后,险些没给气死过去。我的母亲体弱,当场就昏迷了,整整一夜之后才醒了过来……我的父亲暴跳如雷,当时就扬言,不把我丈夫他们拉去陪葬,他就不姓‘任’。” “当时,我的心情跟我的父亲是一模一样的,或以,我的情绪要比他的还要更加强烈些。”任氏接着道,双手依旧抚在那盅醒酒汤上,此时上头的余温已渐渐消散,可任氏依旧觉得温暖,“我们全家先妥善地安排了碧凌的葬礼,由于碧凌年小,属于早殇,所以连个风光的葬礼都没有,只冷冷清清地在我们一家还有几个血亲的陪伴下,默默地入了黄土……还在丧中,与碧凌谈好终身大事的那家人突然就找上了门来,得知这个噩耗后,自也是痛苦不已,不过我的父亲为了维护碧凌的最后一分尊严,并没有把碧凌的真正死因公之于众,更没有告诉那家即将与我们家结亲的人家,只对所有的人说,碧凌是突然暴毙的。原本美满的婚事忽然就不了了之了,就因了那个畜生” “当然,也多半是因了我。”任氏双目无神地述说着,赵信良听了这句,立马宽慰道: “怎么会是因为你呢?你不要过分自责呀” 任氏却苦涩地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我当时年轻,骄傲自负得不行,若不是我为了硬撑着体面,不与那个畜生和离,就不会闹出这样的惨事来……碧凌会有那样的下场,全是老天对我的惩罚,他要我一辈子记得,自负的下场会是什么样。” “所以,就当是在赎罪,那是我欠下碧凌的债,我为了偿还那笔债,继续地跟那个禽兽同一个屋檐下,因为我要亲自给碧凌报仇。”任氏突然目露狠色,这令赵信良有些不寒而栗,不过那之后也深深地为任氏感到悲哀。 这几年来,想必她过得很煎熬吧? “后来,你们是怎么打垮对方的?”赵信良平静地问道。 任氏微吐出一口气来:“知道碧凌死讯的当时,从来没跟人动过手的父亲,几乎把那个畜生打得半死,而且完全与公婆撕下了脸面来,愣是他们哭着跪在了我父母面前,我父母也是连正眼都不愿瞧他们一下,一夕之间,亲家成了仇家。但到了最后,我的父亲对于碧凌惨死亡的真相,却选择了对外隐瞒,所以要血债血偿,就不能通过官府。闹出人命之后,那个畜生竟也会知道害怕,在我们家举行丧事的那段时间里,曾三番五次的尝试着要逃跑,不过都被我的人给限得死死的,没让他得逞。当时我要父亲母亲不要过分悲伤激动,他们年迈,我再不想看到自己的亲人一个个离开自己身边……所以我郑重地跟他们保证,不把那家人打垮,我以后就不配做他们的女儿” “后来,我开始正式地在外头学做生意。”任氏垂下眼睑,“实际上,碧凌死后,我整个人都在变。曾经那个骄傲自负,注重体面的自己,早已渐渐地褪去,剩下的,是一个没心没肺,眼里只有仇恨的我。我不再恪守一个媳妇应当遵守的礼仪教条,不再对公婆晨昏定省,更不会给那个畜生好脸色瞧,我再也做不到曾经的事不关己。在那个府邸里,我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传闻中的那种恶媳妇。” “我在外头的生意越做越大,只因碧凌的关系,所以公婆他们都不敢过分说我什么,只由着我来。他们家的花销积蓄主要是靠祖上传下来的家业在支撑着,那个畜生又没本事守住,很快地家里就出现了危机。本来,如果两家的关系还如十几年前那么好,我娘家完全可以救济他们,但是那时候,别说是他们张口来求,就是他们给我父母跪下,我父母也不会让他们进门。慢慢的,那个家眼看着在一天天地败落下去,有一天,我的公婆终于求到了我头上来。” “我就等着这么一天。”任氏忽然咬牙切齿道。 “所以你没有救济他们,反而看着他们一天天堕落,最后自己走向灭亡?”赵信良迟疑之下,终是问出口。 任氏却摇摇头,脸上似笑非笑:“你太高估我的良心了。”见赵信良的双眸在渐渐扩大,任氏的心里一紧,但嘴上依旧在继续,“实际上,那个家之所以会渐渐地一日不如一日,也真是多亏了我的功劳。我为什么要学做生意?因为我想变得更强,到足以打垮他们家所有家业的程度。而且,与此同时,我要负责让那个畜生变得更加放纵混账,不仅仅沉迷于女色这么简单,我要的是让他整个地走向毁灭。我在他不曾提防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在他的饮食里日日地下着少量的五石散,因为量少,效果出得不明显,所以根本不会有人怀疑。” “直到将近两年快过去了,他对五石散的依赖程度越来越深,也开始每每出现幻觉,凭他那样,便是再无精力打理家业,祖上传承下来的产业,就那样慢慢地被他给毁了。我就那样,一步步地看着他们沉堕,但我从不后悔,更从不心软过,因为碧凌痛苦的模样一直呈现在我的脑海里,是他逼死了碧凌,所以我无法容忍他还能安然无恙地活着。” “他们家后来是真的败落了,不仅守不住家业,还欠了一屁.股的债。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成天地在变卖物产,日日哭到我面前来求我。对于公婆二人,我心里也是有怨的,若不是他们当日的刻意隐瞒,我便不会嫁到这家人家里来,那么碧凌就更不会无辜枉死,所以,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他们二老。所以当时,我并没有软下心来帮他们。我的婆婆终日以泪洗脸,最终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殁了。当时,她的死给我带来了不少冲击,我终是稍稍地放下了心里的仇恨,但是对于那个死不知悔改的畜生,我绝不留情。五石散给他带来的危害可不止一点点,整整两年下来,尽管每日的五石散,量少细微,可经年累月的囤积,终是让他的身体被蚕食得跟空壳一般。看着神志不清,成日疯癫的他,我终于放心,果断地与他签下了和离书,不带一丝留恋地离开了那个家。不多久,就传来了那个畜生溺水身亡的消息,我带着那个消息欣慰地去碧凌的坟前上了香,希望她得以安生。”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心狠手辣?”说到这,任氏忽然抬眸反问赵信良。 赵信良微微发怔,沉默了一会,自动地避开了任氏的这个问题:“我是个再简单不过的农户,从前除了去地里干活,就是回家照顾老小。在我的过去里,见过的最大的事就是相宜有一次被人害得差点醒不过来。所以,对于你的往事,你的复仇过程,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不懂你们的那种生活。” “所以,我是个差劲的女人。”任氏如是说,“在碧凌出事之前,我为了体面,为了要强,不同意和离,从而阴差阳错地害死了碧凌。碧凌出事后,我被仇恨蒙蔽了心,为了报复,我开始做出了一些丧心病狂的事情,那时候的自己完全地失去了自我,但凡是跟那个畜生扯上关系的人,我都憎恶,包括公婆在内。回首过去,我这一生,似乎就没有做过什么对的事情,年轻时的意气风发渐渐的都消散殆尽了,到了最后,仅留了一星点的无奈与悲哀。” “其实你不该只想着复仇的。”赵信良忽然主动开口道,“如果你肯把心思逐渐地转移到你父母的身上,你会发现,你父母头上的白发,脸上的皱纹会少许多。诚然,你现在已经为了你妹妹手刃了仇人,可你得到了什么?如果你的妹妹在泉下有知,看见你成日一副空洞绝望的样子,看见父母双亲整日以泪洗面的场景,真的会因此感到高兴安心么?从前的你把心里所有的东西都统统扔掉,装进了仇恨,如今仇恨在一点一点地消逝,你的心里可还剩下了什么?复仇之后,你的心就真的被掏空了。” “我的人生,的确就彻底僵在了四年前七月二十那日。往后的四年,我过得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分别。”任氏自嘲地笑笑。 “戏文里不是有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么?”赵信良低沉地缓缓道,“如今,我倒是真觉得我们俩有点像是那样子的。我曾经也有过一段极其消沉的时候,但我最终没有像你那样沉迷于仇恨,相反,我把孩子们还有父母双亲照顾得很好,现在渐渐走出来了之后,再回头看,我发现自己所付出的那些,都是对的,值得的。” = = 是 由】. 第163章你的人生,不是我可以沾染的 嗷嗷,求粉红票子啦大家快快投粉红票子给良哥还有任氏撒花呀 ==========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赵信良停下来的时候,忽然发现任氏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那种眼神,就像是欲把他一下子全部看透一般。 任氏笑,终是把手从醒酒汤的汤盅上放了下来,摇摇头:“没别的,只是觉得每次跟你聊天的时候,都能得到新的认识。” 若是能够早点遇见眼前的这个男人,在自己十八岁那年夏天之前,那该有多好。 如今再是遇上,却是在错的时间错的身份下,他的人生多么简单美好,即便是在困苦艰难的时候,依旧可以慢慢走来,一路的风雨也只不过是为了给那样的人生着色罢了。 所以,自己这样的,怎好去打扰他那原本宁静的生活。 “呵呵。”赵信良轻轻地笑了几声,随后在嘴角划过一丝苦涩,“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喜欢说大道理的人,我跟你说的那些,全是实诚话。” “我本来对婚姻是十分向往崇敬的,可自从那时候,孩子的母亲抛下了这个家开始起,我就再也不敢相信男女之间的感情了。”赵信良深吸了一口气,同样的,他也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再提及往事了。 “你知道我当初是多么地珍惜孩子母亲,尽管她并不是一个勤快踏实的女人。”赵信良的嘴角带笑,牵出了一丝勉强,“我知道她爱计较,也不爱干活,而且有时候也挺小心眼的,总归她身上有诸多毛病。当时是我的爹娘给我相的这门亲事,由于我年龄也不算小的了,父母也着急,所以见对方闺女姿色不错,而且瞧着也挺稳妥的样子,就立马把我们俩的事情给定下来了,不多久就把人给迎进了门。我们是在那样的情况下结的亲,所以,她进门不多久,渐渐开始显现出诸多缺点之后,我爹娘登时就后悔起来了。可我一直是这么想的,人已经给迎进门来了,尽管并不如意,可日子却还是要照过的,按当下的风气和离不是不可以,但夫妻之间要的最多的还是包容体谅,为了这些动不动就和离,未免也太把婚姻当儿戏了。” “所以你选择继续坚守,并试图想改变对方?”任氏接话道,嘴角微勾了勾,抬眸看向赵信良,“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个好父亲,好丈夫。” “我以为她会知足,会感激,总有一天会觉得我值得她托付一生。”赵信良慢慢地回忆着,“后来我们有了弘林,我对我们的人生路则更加抱有希望了,不过她的性子依旧没怎么变,反而愈演愈烈,但是因为孩子的关系,我没有对她失望,依旧与她之间维系着和谐的夫妻关系。” “直到相宜刚满一岁的时候,她好像就彻底变了。从前的时候,她再怎么对我家人无理取闹,也终是有个限度,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可是自那之后,她开始处处挑事,几乎是要我们全家人都厌弃她把她赶走那样,为了达到那种目的,她什么事都做,渐渐的,连我都开始有些受不了她。整整两年下来,她变得又自私又过分,全家人除了我,没有一个人忍受得了她的嚣张。”赵信良埋下了头去,不多久又缓缓抬起: “之前我不明白,可事后多年,现在想想,我忽然可笑地猜测到,或许……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起了要抛弃这个家庭的心了。因为遇见了她觉得更好的男人,所以心已不在那个家,当然就得想方设法地逃离,所以做起事情来才会这么决绝,这么义无反顾的,她根本就没成想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因为她从没打算过要回来。” “相宜三岁那年,也刚好是约莫四年前的事,她突然就跟别的男人跑了,什么都没带走,连我买给她的玉钗她都没带走,当时她可是欣喜了一阵子的,尽管那并不是十分昂贵的东西。” “我若是你,绝对做不到这么伟大,割下自己心里的痛恨,把心思全数地转移到孩子们身上。”任氏忽然坐直了身子,认真地看着赵信良。 尔后又半开玩笑道:“不过那个女人还真真是不识货,这么好的男人摆在眼前,竟也不知道把握珍惜,假如是我……”话到一半,却忽然戛然而止,任氏尴尬地笑笑,尽管表面依旧镇定,可心里早就乱了,最终只得仓促地敷衍了一句,“对不起,我醉了……” “其实……”赵信良忽然低下了头去,声音小得可怜,支吾了半天都没憋出半句话来。 任氏见状也是打断道:“幸好你对男女之间的感情绝望了,这是好事,避免你再次受到伤害,也可以让你更加专心地照顾孩子与老人。” “不是,我……其实……”赵信良愁眉苦脸地说道,眉毛与眼睛几乎都快挤到一起去了,最终只用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嘀咕了一句,“真该死,什么话不好说,偏那样说了一句” “赵老板,谢谢你的醒酒汤,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真的感谢,今年的七月二十,因为你的缘故,我过得跟往常时候都不一样。”任氏忽然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十分郑重地对赵信良道,脸上还透着淡淡的微笑。 赵信良知道,任氏这么一说,就意味着今天这漫长的谈话到此结束了。 他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故而也不知道该怎么挽留,只得也跟着站起了身子,看着任氏笑道:“你没事就好,嗯,好好休息,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任氏点点头,再次说了声“谢谢”。 等赵信良出了这门,厢房的门再次被阖上了之后,任氏才无力地坐回到了椅子上,嘴上轻声地喃喃道:“最后一次了,今天这样,就当是我对自己的最后一次放纵,等过了今天以后,你是赵老板,我是绣坊老板娘,从今而后,希望你的人生可以一直简单美好,就让我一直定格在四年前的七月二十吧。” 所以那日之后,任氏就真的开始刻意地疏远赵信良了,赵信良起先还并未察觉,因为通过七月二十那日的交谈过后,赵信良反而觉得自己与任氏之间的关系好像更加递进了一些,这让他心里不禁渐渐地希冀起来。 故而,突然之间要面对任氏的疏离,却是让赵信良有些不适应,更有些不敢置信,不明不白。 他想找个机会亲自问问任氏原因,可任氏一见到她就过分生疏,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询问,这令赵信良很是挫败。 原本见天喜笑颜开的一个人,忽然就慢慢地消沉了下去,变得心事重重的。 赵信良的异常,与两个人之间的微妙关系,赵相宜也是丝毫不差地看在眼里,她还从未见过父亲什么时候有这样魂不守舍的时刻,即便是当初吕氏跟人跑了之后,他也是没多久就收拾好了情绪,恢复了正常的生活,而且那段日子里,他即便再如何的消沉,也从不表现于人前,除了事发当天之外。 现如今,父亲究竟是为了什么,突然间变得这般苦恼? 虽然赵相宜不清楚事情的细节,但她坚信不疑地认为,父亲这个样子,多半是跟任氏有关的。加之那日父亲竟会为了保护任氏受伤,这让赵相宜更加确定,父亲跟任氏之间肯定有戏 这可是她一直很敬佩爱戴的亲亲老爹啊,老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第二春,是件多么令赵相宜高兴欣慰的事,她还真怕自己的父亲这一辈子就这样蹉跎了呢 其实话又说回来,相比起这具身体的亲娘吕氏,赵相宜心里反而跟任氏还更加亲密一些,首先是吕氏此人极为自私下溅,抛夫弃子不说,还唆使娘家过来做出要休书这样不要脸的事情,而且正月里那次在清河镇遇见她的场景赵相宜经久不忘,有了这样的回忆与印象,对于吕氏,赵相宜是绝对爱不起来的。 更何况,吕氏于赵相宜的印象就只有那短短的几个月,而且大多是些极不好的回忆,于赵相宜而言,吕氏除了给她生恩之外,养恩基本上为零,加之赵相宜原先根本就不生在这里,更是记不住吕氏的生恩,所以对于赵相宜而言,吕氏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并且还让她深深地憎恶上了,吕氏与娘亲二字根本就沾不上边,划不上等号。 但任氏却恰恰相反。 任氏的坚强果敢,任氏的独当一面与聪慧,都让赵相宜深深地佩服着,并且,默默相处下来,任氏有时候显现出来的特性,有点像赵相宜上一世的母亲,同样都是女强人型,效率型,这勾起了赵相宜内心深处尘封的记忆,故而任氏更能赢得赵相宜的心。 如果任氏真能与父亲结为秦晋之好,赵相宜会是第一个祝福他们的人。 所以,眼下父亲终日愁眉苦脸的,赵相宜便决心要充当小红娘,站出来帮二人一把,否则,凭着父亲这样呆头呆脑,在任氏面前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的性子,指不定得猴年马月才能赢得任氏的芳心…… = = 是 由】. 第164章兄妹商议 “赵老板,这是这个月吃饭的花销,我们小姐让我来给绣坊结一下,哦,还有,小姐她说了……下个月开始,我们如意绣庄的中饭就不在您这儿预订了,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大清楚……不过赵老板啊,您可千万别误会什么,小姐她无论如何都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许是,许是她最近心里有什么不舒坦的也未可知。唉,小姐也是个苦命的女人,我是看着她从小长大的,她……”阿平说了一大通,最后又突然戛然而止,尴尬地笑笑,“没,没什么,我看我真是年龄大了,变得愈发爱碎嘴了……” “不妨碍的,阿平。”赵信良苦涩地笑笑,亲手拿起了阿平放下的那包银子,随后无奈地笑了笑,“我想我大概也知道什么原因了,阿平你回去之后不必因此去疑问你家小姐。嗯……也请你帮我带句话到她跟前——之前是我多虑了,请她放心,从今往后我会自觉点,不会再存什么别的念头了。” 到底是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吧?也对,像自己这样粗俗的,她怎会瞧得上……所以发现了一点点端倪之后,就立马掐断是正常的,她做得一点也没错,换做是自己,说不定也会如此呢。 赵信良如是在心里勉强安慰自己道。 “哎呀,赵老板,您何必……” “不用再说别的了。”赵信良摆摆手,深吸一口气,勉强撑着笑,“我早该有自知之明的。” 阿平叹了一口气,随后摇摇头离开了千禧楼。 等她把话带给任氏的时候,任氏什么也没表示,只让阿平出去干别的事,没她的吩咐不准进来。 其实,厢房里头的任氏,正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狠狠地哭,只是静得一丝声音都寻不到。 她用力地紧咬着自己的下唇,直至牙印深深地陷了进去出了血丝,她都未曾觉得疼痛…… 目的达到了,她的目的终于达到。 尽管他的退缩并不是因为自己述说的那段往事,但不管是因着什么,总归他们从今往后,都只能是陌路。 这样可能会有点疼,但是时间一久,终归是会好的,是的,她相信,一定会是那个样子的。 这厢,在任氏极其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赵相宜小盆友正在回廊里来回地踌躇着,碰见阿平的时候,她悄悄地指了指厢房的方向,用极低的声音询问阿平道:“你老实告诉我,真的不能进去么?” 阿平猛地摇头,也同样小声地警告赵相宜道:“我的小祖宗,你可是千万得听我的劝告,别进那间屋呀,不然一会,我可保不住你呀,乖啊,回去继续练习。” 赵相宜瞬时嘟起了小嘴来,极不情愿地摇了摇头。 “那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哦对了,你刚才不是从我爹那儿回来么?可是我爹说了些什么让师傅不高兴的?”赵相宜仰头继续询问。 阿平踟蹰了会儿,见赵相宜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告诉她也无妨,于是便把赵相宜拉到了楼下,见四周无人,才是悄悄地把在千禧楼发生的事告诉了赵相宜。 赵相宜听后大惊,她不是不知道任氏与父亲最近在闹别扭,但她并不知道二者已经闹得这么严重了事态照着这样发展下去,凭着二人的性子,这事准吹了没戏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给他们个坦然面对彼此的机会,否则都还没开始就强硬地结束了,这对他们而言也太不公平了” “你在那叽叽咕咕什么呢?”阿平没听清赵相宜小声嘀咕的话语。 赵相宜摇摇头,匆忙地说了句:“没啊,什么也没有。那个……我,我人突然有点不舒服,我要回家一趟,就拜托你跟师傅知会一声了,师傅现在想必也没空修理我的”话毕,赵相宜便一溜烟地跑出了绣坊。 她一路疯跑着回了家,赵弘林今天正好休沐,她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冲赵弘林的房间喊:“哥哥,哥哥你快出来,十万火急的事啊” 赵弘林写字的手忽然一顿,立马放下了所有的事情急忙地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站定之后,见赵相宜正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原本心里的焦虑与担忧不禁渐渐放下了一半:“什么事?毛毛躁躁的你。” 方氏正在厨房里择菜,见状也是插嘴进来说了赵相宜一句:“你呀你,现在见天地在外头疯,眼瞧着弘林就要参加秋试了,你还净给哥哥添乱呐?” “奶奶,您还真别把话先说得这么满哦,这事可是老爹的大事,并非我在胡闹嘞。”赵相宜眉毛一挑,笑得贼兮兮的。 方氏见状也是起了兴致,好奇地反问了一句:“哦,那好,你说啊,是什么事呢?” 赵相宜把小脑袋往边上一歪,随后俏皮地冲方氏眨眨眼睛:“嘿,我就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嘁,你个小鬼灵精”方氏笑了笑,继续埋下头去择菜,嘴上也是碎碎地叮嘱道,“不过不管怎么样啊,你都不能过分影响了哥哥的情绪呢。” “恩呢,知道知道,哥哥现在是全家的重点保护对象嘛”赵相宜笑嘻嘻地答道,又冲赵弘林迫不及待道,“时间紧凑,哥哥咱们走吧” “去哪里?”赵弘林问。 “先跟我走,一会你就会全明白的。”赵相宜二话不说,拉着哥哥的手就往外跑去,方氏刚出声叮嘱的“注意安全”就那样消散在赵相宜跑后的一阵风里。 兄妹俩出了家门后开始慢悠悠地走着,赵弘林微微蹙眉,狐疑地问了小妹一句:“刚才不还十万火急的么,怎么这会子又停下来了?你到底在捣鼓什么呢。” 赵相宜憨憨地笑着,突然停下了步子,站在大哥面前,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主题:“有件事想跟你商量来着,跟咱们爹爹有关的。” “你说。”赵弘林勾了笑双手环胸,现在的弘林已经生得清俊了起来,模样渐渐长开,线条分明,个子也抽高了不少。 “是爹爹跟我师父的事。”赵相宜想了想,又接着道,“哥哥,其实我挺喜欢我师父的,你觉得让她给我们当后娘怎么样?我瞅着爹爹跟她站在一起也挺般配的。” 赵相宜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一则哥哥赵弘林的性子比较**,她生怕因此而触及赵弘林心里的弦,或以怕赵弘林心里很抵触后娘这一角色,二则,她已经可以想象得到,等她说完了这句之后,哥哥肯定会直接来一句——你一个小屁孩子懂什么? 可没想到,赵弘林的态度根本就不是赵相宜想象的那样,但见他略作思考了一番,随后颇为头疼地看着小妹道:“这个事啊,居然连你都察觉出来了,想来是爹爹跟任老板娘两个之间表现得太明显了吧。” “哥哥你知道这些事?”赵相宜忽然睁着溜圆的眼睛瞅着赵弘林猛看,好像赵弘林是那稀有动物一样 她一直以为哥哥性子偏冷,除了关心亲人,学业和仇恨之外,是不会在意这些日常琐细的,没成想,哥哥竟也跟自己一样,早早地就看出了父亲与任氏的端倪。 赵弘林点点头,伸手揽住了赵相宜的肩:“走吧,去千禧楼的雅间里说,这里太吵了。” “哦。”赵相宜笑着应了一声,尔后又突然不对劲地止了笑,仰头不服气地瞪了赵弘林一眼,“什么叫‘连你都察觉出来了’?在哥哥眼里,难道我很迟钝么” “啊,那个。”赵弘林开始跟小妹打起了马虎眼,“快走吧,不然晚回去了奶奶又要念叨的,最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诶诶诶,你跟我说清楚总这样欺负人怎么行,待会去到千禧楼我要跟爹爹告状” 兄妹俩就这样打打闹闹地往千禧楼走去。 刚一迈进千禧楼的大门,就看见赵信良那一张百般难看的苦瓜脸。兄妹俩面面相觑,尔后会心一笑,往赵信良方向走去。 “哟,今天怎么一起来了?弘林你不用温习功课么,相宜你不用练习女红么?小心任……”赵信良话到一半,忽然就停了,尔后脸上飞快地划过一丝无奈的表情。 “任什么?”赵相宜却故意挑他的话,眨巴眨巴着乌黑的眼睛笑得一脸狡黠。 赵弘林伸出右手来在赵相宜的脊背上轻轻地拍了一下,随后干咳了几声道:“相宜,忘记我们过来是干什么的了?” “哦,哦”赵相宜故意夸张地应道,“哥哥,咱们走吧。” 赵弘林点头,两人欲往雅间处走时,赵信良却是好奇地问了句:“你们要干嘛?” “不告诉你,谁叫你心里有事也不跟我们说,哼。”赵相宜佯装生意,最后干脆留了个背影给赵信良。 “唉……”看着兄妹俩渐远的背影,赵信良的眉头蹙得更加紧了,给他的脸上添了几分浓重的孤独,“连孩子们都长大了,不再需要我了……” = = 是 由】. 第165章良哥孤独 这厢,赵相宜跟赵弘林两个来到了雅间里坐下,等小二笑眯眯地给他们倒上了茶水,端来了点心出去之后,赵相宜才是迫不及待地冲哥哥轻声笑道看见没看见没,爹爹的眼睛都没神了” 赵弘林点点头,清茶的雾气笼罩在他的面庞上,但见他微咬着唇,随后又松开,认认真真地问了赵相宜一句小妹真的想要个娘亲?” 赵相宜毫不犹豫地重重点了一下头,想了想,又干脆摇了摇头。 “意思?”赵弘林有些看不懂。 “其实呢,也不是真的特别需要娘亲,但是我看爹爹跟我师父二人处得挺好的,你看咱们家这几年下来,日子虽然好过了不少,可爹爹总是风里来雨里去的一个人,我瞧着有些不忍心呢。”赵相宜把的意思大致地说明了一下。 赵弘林点点头,也是寻思着任老板娘这个人的确还不,至少我并不讨厌。” “真的么?太好了我就担心哥哥你不接受呢”这还是赵弘林第一次亲口承认接受任氏,赵相宜听了不知有多高兴的。 “声音小点,不然外面的人都听到了。”与赵相宜相比,赵弘林却显得很淡定,他慢悠悠地端起了手边的茶盏,眯着双眼浅浅地呷了一口,“嗯,天气渐渐地变凉爽了,喝点热茶正正好。” 赵相宜信手捻了一块桌上的小点心,待点心含化了过后,方又凝眉担心道可是现在呢,爹爹跟我师父两人之间好像闹了些不愉快,具体是因为,我并不,他们两个都是闷葫芦,不会跟外人说的,嘴巴紧得要死。我觉得吧,他们就这样作罢了,真的挺可惜的,所以才特地找你出来商议一下,看下有好法子可以让他们坦然面对彼此的。” “嗯。”赵弘林微点了点头,随后又头疼地看着小妹,“这个多半还是想的问题吧,你我都不能胜任。” “谁说的?少瞧不起我啊”赵相宜故意捏起了小拳头来,在哥哥面前作势挥了两下,又指着那缺了两颗门牙的嘴巴道,“不想像我的牙齿一样,就仔细哈。” “噗。”赵弘林硬是把嘴里的茶水给咽了下去,差点没喷出来,待他稳妥些了过后,方指着赵相宜笑道,“少把你的牙齿露出来,我看见了就想笑。” “别拿我的牙齿说事,现在正说爹爹跟我师父的事呢”赵相宜立马转移话题,牙齿的问题是她目前最苦恼纠结的,没了门牙,不仅漏风,而且笑起来更是滑稽死了,每每照镜子的时候,她都摆出一副苦相。 赵弘林拿拳头抵住的下唇轻轻地笑,模样有点忍俊不禁。 “还笑?”赵相宜又捏起了的小拳头,的时候尽量不露出牙齿,一副别扭的样子。 赵弘林怕赵相宜会当真,所以立马就止住了笑容,捻了块点心含入口中,片刻之后认真道照我看,其实还是任老板娘更看重爹爹些。” “哦?我倒是觉得咱们老爹更看重师父嘞。”赵相宜忙放下了手里的点心,抬头疑惑道。 “所以说你迟钝是不会的。”赵弘林伸出手来轻拍了一下对面赵相宜的头。 “老是打头会变笨的。”赵相宜故意嘟起了小嘴咕哝了一句。 “你就是太聪明了,所以要赶紧变笨一些,省得让人心疑你不正常。”赵弘林随口一句。 “啊?是么?大家都觉得我很奇怪么?”赵相宜立马慌张了起来。 赵弘林眼里却闪过一丝讶异,随后敛了笑看着小妹认真道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当真了?哥哥其实并没有那个意思……” “哦,哦,不会不会不会”赵相宜暗松了一口气,立马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行了行了,咱们快想想法子撮合撮合他们俩,别老是跑题”赵相宜添言。 赵弘林凝眉要说其他方面,我的法子还真是不少,可单单这件事上,一时半会之间,还真是想不出好的法子来。” “得,今天叫你出来就是白叫了,既没起到作用,也耽搁你温习功课。”赵相宜无奈摊手,嘴角微微上翘。 “那你有没有好法子呢?”赵弘林询问道。 “不然还找你干嘛?”赵相宜无力地伏在桌面上,片刻过后,突然又直起了身子来,眼前一亮,“有了” “说说。”赵弘林勾唇,闲闲地端起了茶盏来,继续细细地品茗。 “你凑,我悄悄地跟你说。”赵相宜故作神秘,对哥哥勾了勾小手指。 赵弘林见状狐疑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把耳朵凑了,赵相宜小盆友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通,赵弘林听着听着眉头是越皱越紧,最终直起身子来嘴角微抽这样行不行啊?而且我总觉得这样有些不妥……” “那你想个更好的出来?嘁,又不是真的,迷信”赵相宜白了他一眼。 “得得得,就先这么办吧,外头的事我帮你去张罗。”赵弘林一口答应,赵相宜则笑得更加欢实了,在想出了第一个办法过后,其余办法也是相继而出,不过这些灵感皆来源于赵相宜上一世看过的偶像剧,苦情剧等等剧……也不用在任氏与赵信良的身上究竟合不合适。 兄妹俩商议妥当之后,出雅间时,见赵信良依旧呆在柜台上一动不动的,脸上的表情与刚才见到的没两样。 掌柜的见兄妹俩出来了,连忙捅了捅赵信良,赵信良回过神来之后,见兄妹俩要走,赶紧追上来问了句干脆在这吃晚饭算了,这么急着又是要去哪儿?” “也不告诉你,哼。”赵相宜昂着头,一副神气模样。 “哦,呵呵,嗯,那你们去吧,路上些就是,别玩疯了,尤其是弘林,马上就要秋试了……”赵信良不放心地叮嘱道。 “好啦好啦,爹爹愈发啰嗦了。”赵相宜冲赵信良挥挥手,随后拉着赵弘林的手一溜烟地出去了。 赵信良看着孩子们的背影,又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嗨,真的都长大了,开始嫌我啰嗦了……” 掌柜的听见了,也是笑着上前来劝道小孩子就是这样的,您别跟着较真。依我看啊,多半是两个孩子一直由您来照顾,长了,使得两个孩子渐渐渴望起娘亲来了,如果家里有个女主人细细地呵护着他们,说不定会更美满些的。”话到这里,掌柜的又呵呵地笑了起来,“恕我多嘴一句,老板您年纪还不算大,不妨趁现在再找一个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掌柜的,好好地把你的账算好。”赵信良黑着一张脸上了二楼,留掌柜的一人在原地纠结着。 这厢,兄妹二人出了千禧楼,赵相宜立马拉着赵弘林的手询问道样样?我刚才的表现不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就是要这样,让爹爹慢慢明白,我想要娘亲呵护的愿望。” “可是,长此以往,爹爹会寒心的。”赵弘林边走着,边凝眉道。 “不会的,我会把握分寸的。这样,你先去办好刚才我说的那件事,我现在去绣坊找师父聊天,咱们分头行动。”到了街头,赵相宜忽然对哥哥挥挥手。 “也好。”赵弘林点点头,往另一条路走去。 赵相宜则转身朝绣坊走去,途经裴子君的染翠斋时,不禁朝里头望了望,见裴子君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在里头,才又是继续往前走去,嘴上自语道看来还没从江宁县啊。” 前些日子裴子君因为江宁县那边有事,所以匆忙了,短内想必是回不来了。 赵相宜刚进绣坊,阿平立马就迎了上来哎哟,小祖宗,你身子可好些了?找大夫瞧了没有?” “啊?”赵相宜懵懂地抬头。 “你刚刚不是说身体不适,要回家么,这会子又来绣坊了?可是好了?”阿平提醒道。 “哦那个呀……”赵相宜拖了长长的尾音,随后又重重地点头,“好了,好了……好多了。” “宛瑶刚才听说你身体不舒服,立马就往你家去了,你没跟她一块?”阿平往赵相宜身后看了看,疑惑道。 “啊?”赵相宜讶异,“我,我后来感觉好多了,就邀哥哥去了趟千禧楼,没看见宛瑶呀。” “哦,对了,师父心情好点没?”赵相宜生怕阿平再往深了想,届时察觉出是借故偷懒,便立马转移了话题。 阿平果然被分散了注意力,点点头答道嗯,这会子已经在绣阁里看绣娘们做事了。” “那我上去找她。”赵相宜笑着辞别了阿平,尔后兴冲冲地上了楼。 二楼绣阁里,任氏正端坐在她专属的软椅上,一袭海蓝色的掐丝裙,上头的牡丹是苏绣的针法,赵相宜一贯不大喜欢牡丹,因为华贵气太重,反倒让她觉得有些俗气,可这纹样放在任氏身上,倒看不出俗气冲突来了,反衬得她的气质淡雅从容的。 “了?身体好些没有?”任氏抬眸的时候刚好看见赵相宜进门,便问了句。 赵相宜不敢抬头看任氏,生怕她看出眼里的异样来,她一路穿过绣娘们的花架子,丝线穿梭的声音不停地响在她的耳侧,等她来到任氏身边的时候,才含笑答了一句我的身子是没事了,可我爹却有事了。” = = 是 由】. 第166章我想要个娘亲 粉红票子啦,嗷嗷 ======= “出事了么”任氏忽然霍地一下从软椅上站了起来,其余绣娘们的手皆是微微一顿,不过大家都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埋下头去继续绣着手底下的花样。 赵相宜满意地看着任氏那异于常日的紧张,嘴角不禁暗暗翘起,任氏把情绪收拾稳妥过后,方平静道相宜,你随我来一下。” “是,师父。”赵相宜跟在任氏身后,笑着吐了吐舌头,看来……这两人还是有救的。 二人来到了小绣阁里,此时齐宛瑶不在,任氏见赵相宜进来之后,方不安地问了她一句你爹了?” “唉。”赵相宜抬头看了任氏一眼,忽然佯装苦恼,故意地叹了一口气道,“别提了,也不知是了,这几天一直没胃口吃饭,听哥哥说,他觉也睡不好,打理起生意来的时候更是频频出,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事,我跟哥哥都担心死了……” “他,可有说过些?”任氏的十指绞在一起,藏于身后。 赵相宜却依旧很是苦恼地摇摇头不呢,谁他到底了,也不是不是外面有谁惹到了他,让他受了委屈。”说这话的时候,赵相宜悄悄抬眸去瞄任氏的表情,果见她脸上的神色不大对劲。 “唉。”赵相宜再叹一口气,随后又接着道,“其实,我爹一直以来都挺苦的,为了我跟哥哥两个苦都吃过,现在日子慢慢好过了,我跟哥哥也渐渐大了,眼瞧着就我爹一个人孤零零的了,我看着都有些不忍心……最近他那个样子,我跟哥哥都在想着,假如这时候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来安慰安慰爹爹就好了。” “哦,那你们俩贴心点,宽慰宽慰他不就行了。”任氏讪讪地坐下,别过脸去不看赵相宜。 “哪能啊,我们根本不懂爹爹在想,复杂着呢,我去宽慰他的话,他也只会说没事,因为生怕说出来会让我也跟着担心……又说我小孩子家家不懂的,你看看,我跟哥哥根本不起作用的。唉,真担心爹爹再这样下去会有事……”赵相宜作势又叹了一口气,愁眉不展的。 “要是我能有个娘亲就好了……”停顿片刻,赵相宜又看着任氏试探性地说,“有了娘亲,爹爹就会开心些,平素也有人陪着他,而我跟哥哥两个,也可以得到娘亲的关怀,多好呢。” “那你们还挂心着的生母么?有没有想过要把她找?”任氏回过头来,认真地看着赵相宜。 赵相宜却猛地摇头,脸上还带着憎恶的表情我根本不想她她坏,惹爹爹伤心,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她的”尽管赵相宜说起话来会漏风,但此时此刻,她的神情和她的话语,都让任氏微微地心疼着。 她也想好好地爱护这个小姑娘,可是,她就是不敢迈出这一步,生怕不是想要的结局,她任碧莹今生今世都再也输不起了。 “我看啊,是时候该让奶奶给爹爹安排相亲了。”赵相宜忽然很是一本正经道。 任氏讶异地看着赵相宜这也是你爹的意思?” “我不清楚,但我想吧,如果是奶奶的意思,爹爹是不会拒绝的,您不我爹有多孝顺呢。”赵相宜天真无邪地笑笑,把任氏眼底里那刻意隐藏的一抹紧张全数看在眼里。 几日后,赵相宜趁赵信良休息的时候,静静地坐在了他的身旁。 这几日下来,闺女对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如今闺女又黏着了,赵信良心里可高兴了,立马摸摸赵相宜的头顶宠溺道了?瞧你最近都心不在焉的,可是心里有啥事,来来,跟爹爹说说,爹爹帮你解决。” 赵相宜却摇摇头心不在焉的是爹爹你吧?无小说网不少字我能有事呀,不过是……唉,不说了。” 见闺女有话说一半的,赵信良不禁更加担忧起来,闺女可是很少有这样愁眉苦脸的时候的,思及此,赵信良更为紧张地问赵相宜道究竟了?可是想赵家村的人了?要不趁今天没事,爹爹陪你一趟吧,敏敏他们可都想死你了” 赵相宜又摇头,而且把眉毛刻意地拧得紧紧的都不是因为这些啦。” “是因为……”赵相宜吞吐之时,赵弘林忽然经过他们这边,见状也是立马冲赵相宜夸张地大叫了一声,“小妹,别说” 后又紧张兮兮地走到了赵相宜跟前,悄声叮嘱道不是警告过你让你别说的吗,尤其是在爹爹面前” 不过,这声音再小,也还是足以让赵信良听到的。 “弘林”赵信良的声音忽然沉了下去,“你先进去温习功课,相宜这里有我来照料就行,还不快去?” 赵弘林没,只默默地走了,临走前还趁赵信良不注意的时候,回过头来冲赵相宜眨了眨眼睛,赵相宜则偷偷地摆出了个“搞定”的手势,要他放心。 “相宜啊,是不是在外头受委屈了?大胆跟爹爹说,不要听你哥哥乱叮嘱。”等赵弘林走后,赵信良忽然温柔地搂住了小女儿。 赵相宜的心里一软,温暖的感觉遍袭五脏六腑,她跟哥哥这么做对父亲的确有些残忍,空让他寒心担心这么多天,不过这么做也是为了能够让他寻求的幸福,如是想想,赵相宜的心里又好过了些。 “爹爹,我不敢说……”赵相宜趴在赵信良的手臂上,故意卖着关子。 “是不是因为弘林?没关系,大胆说他敢拿你样,爹爹就要他好看”赵信良故意把话说重。 赵相宜却还是摇摇头不是因为哥哥的问题啦。”后又嗫嚅着,咕哝了一句,“我怕我说了会让你不开心……” “不会的,我的相宜说,我都乐意听”赵信良几乎是无条件地哄着赵相宜。 赵相宜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于是装得可怜兮兮的冲赵信良呜咽道爹爹,外头的那群小子们总是笑我没有娘……” 赵信良脸上的笑容忽然因为这么一句话而僵住了,抚.摸赵相宜头顶的那只手也是重重地滞了一下 看着赵信良这样明显的表现,赵相宜的心里还是着实狠狠地痛了一下,不过为了能够达到目的,赵相宜还是加重了感情色彩呜咽道我,我听了以后心里也难受……后来有一回被哥哥看见了,哥哥就跟他们打起来了……那群小子们因此对我更加记恨,每每见了我都要嘲笑我一回,他们总指着我的鼻子骂我,骂我……” “他们骂你。”赵信良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着的,那几个字眼,是勉强从他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骂我是……是有娘生没娘养的……” “混账”赵信良忽然气得大骂出口,尔后又怜惜地看着闺女细细询问道,“相宜,不怕,你跟爹爹说说,是哪几个小子,爹爹现在就找他们去,不把他们抓挨个给你道歉赔礼,爹爹以后就不姓‘赵’了” “爹爹,爹爹您先别激动。”赵相宜赶紧劝赵信良,生怕赵信良一怒之下真的出去生事,这些纯属无中生有,是她跟哥哥二人编出来激赵信良的。 “相宜,你快告诉爹爹,不怕,只要有爹爹在的一天,谁也别想欺负到你头上来”赵信良再次郑重道,要女儿别害怕。 赵相宜听后,忽然一下子就扎进了赵信良的怀里,伸出一双小手来把他抱得紧紧的爹爹有爹爹真好” 其实要不要娘亲也无所谓的,有爹爹一个就已足够 但因为是爹爹喜欢的,所以一定要让爹爹跟她在一起,不能让爹爹伤心后悔 故而,话到了嘴边,忽然就变成了但是……相宜要是有娘亲的话,就更好了……这样子的话,爹爹就不会一个人孤零零的,相宜也不会被人指着鼻子笑话了……” 赵信良的身子忽然一僵,伸出双手来把闺女搂得紧紧的。 双眼缓缓的闭上,但见他万分歉疚地给闺女说对不起,相宜,是爹爹不好,让相宜受委屈了。” 赵相宜却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是娘亲坏相宜再也不想看见那个坏”末了,又是添言,“所以相宜现在想要个疼爱相宜的后娘,气死那个坏去,然后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相宜喜欢后娘?”赵信良忽然放开女儿问道。 “那也得看是谁呀。”赵相宜见赵信良心动了,便立马趁热打铁道,“我瞅着我师父人就不,我可喜欢她了,如果我的娘亲是她该有多好那样爹爹就……” “相宜乖,话可不能乱说的。”赵信良还不等闺女把话说完,就堵住了她的嘴,并仔细地叮嘱道,“相宜你听好了啊,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在外头说呀,更不能在任老板娘的面前说,么?如果你不说出去了,可是会出大事的,爹爹这回可没跟你开玩笑” 哇哦,那么紧张在意任氏的名声名节呀,果然是对她上了心的。 赵相宜满意地看着父亲的表现,尔后又十分委屈地嘟起了嘴巴那可是好……我是真的很想让师父做我的娘亲呐。” = = 是 由】. 第167章好戏上演了 赵信良无奈又心疼地看着自个面前一副可怜兮兮模样的闺女,他捧起她楚楚可怜的小脸温声道:“爹爹一个人就可以把相宜照顾得很好的,不相信爹爹么?” “可是相宜也心疼爹爹呀,爹爹总是一个人……”赵相宜依旧坚持。 “爹爹没关系,有你跟弘林两个就足够了,真的。”赵信良摸摸赵相宜的头顶,“乖啦。” “哦,差点忘记了,你赶紧把那群小子的名字告诉我,我好找他们去”赵信良还真是执拗,赵相宜埋下头去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我不想说了……爹爹找他们出气又有什么用,以后他们还是会笑我的……”赵相宜再次把话给说狠了,尽管她心里也很是不忍,因为知道这样势必会伤了赵信良的心,可这也是唯一能够补救他心的办法。 “相宜,你是不是在怪爹爹?”赵信良满脸愧疚地问了一句。 正当父女二人的气氛不大妙时,院门却是突然开了,方氏挎着菜篮子走了进来,一瞧见走廊上的父女俩,便立刻招手急道:“哎哟你们快出来看看,这里有个算命的大师一直等在咱们家门前,说是有事相告。” “哦?那真是稀奇了。”赵信良狐疑了一句,又埋下头去看了看自个闺女,“相宜你呆在这别出去了,等我回来。” 赵相宜乖巧地点点头,等赵信良走后,她转过头去看赵弘林房间时,却见赵弘林正趴在窗子前冲自己眨眼睛笑着,赵相宜的心安了安,知道事情正在进行中。 这厢,赵信良来到了大门前,果见有一个身着灰褐色长袍的老者正侯在自家门前,他的头发花白了些许,神情却悠然自得,看上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赵信良并不迷信,可是方氏却不同,见赵信良出来了之后,方氏赶忙急着问了一句:“大师,现在我儿子已经出来了,您可以跟我们说一说,究竟所为何事了吧?”说完,她又转过头去跟赵信良悄声了一句,“这位大师可真灵验啊,刚才我从外头回来看见他,问他什么事,他硬是不说,非说要等这家的男主人出来才能告知。这人咱们根本不认识,他却知道你的存在呢” 赵信良凝眉,尽管方氏如是说,他却还是不大相信眼前的这个术士。 老者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眯着一双眼把赵信良从上往下地打量了一遍,赵信良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好事,也是坏事。”良久,他忽然笑着开口道。 方氏心里一紧,急忙询问道:“还请大师说说清楚,给咱们指一条明路呀” 老者复又看着赵信良,随后坦然道:“我见你家屋顶上隐有红光,这是祥瑞之兆,你将来一定会大富大贵的。如果没猜错的话,你一定是做生意发的家。” “这个只要随便问一问镇上的人,想必都能知道吧?”赵信良纳闷一句。 方氏却赶紧暗暗地扯了他一把:“不要对大师不敬”赵信良是个孝顺的,赶紧闭了嘴。 老者没有动怒,只接着道:“不过,眼下我看你天庭饱满,面露红光,想是红鸾星动,看来,有段美满的姻缘正在不远处等着你。” 赵信良眼神微闪,很明显地划过一丝讶异,不过他只动了动嘴唇,并未开口询问什么。反倒是急坏了方氏,但见方氏激动地看着这名老者:“真的么哎呀那真是谢天谢地敢问大师您能否说得详细些?” “我刚才已经说了,好事,也是坏事。”老者突然面露严肃之色,“屋顶现红光,本是祥瑞之兆,但我却发现那隐隐的红光之下,竟透着几分黯淡,想来,你们家近日也会有凶事发生。” “啊?”方氏整颗心都被揪了起来,也顾不得什么,只紧抓着老者的手求救道,“求大师帮我们破解” “你少在这一派胡言了”赵信良忽然动了怒,方氏赶紧骂了他一句: “你少说话没看见这位大师推测的事情件件很准么?” “信不信由你们,我只奉劝一句,时日不长了,若想化除灾难——”老者说着说着忽然盯紧了赵信良,“就赶紧在团圆节之前把你意动的那个女人娶回来,这样的话,你们屋顶上的红光自会消除,连带着也会把那几分黯淡给带离。如若不然,相信过不了多久,那几分黯淡的灾云就会降临在你们家最小的孩子身上,从此给她的人生带来厄运。” 方氏身形微晃,赵信良赶忙扶了扶。 等他抬头想再询问老者详细之时,却发现老者早已远去…… “信良,信良”方氏眼里早沁出了老泪,她紧紧地抓住了儿子的手,老泪纵横道,“那位大师说的你可得相信呀赶紧按照他说得去办吧,我想这是菩萨体恤咱们家人心善,才特地派了凡间的术士来提前知会咱们家的。你不要不相信呀……我可不想看见咱们家任何一个人有什么闪失,好事变坏事……”说完,方氏真的就掉起了眼泪来。 赵信良看着也着实不忍,而且细想刚才那位老者说的话,也并不是不无道理。至少,他与任氏之间的事是真的被他猜准了……这件事连孩子们和自己的娘亲都不知道呀 “娘,您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仔细想想……”赵信良的声音渐渐地透出无力,他先扶方氏进了门,见赵相宜依旧坐在原处,不禁嘱咐了一句,“相宜,你来,快扶奶奶进屋歇着。” 赵相宜连忙跑了过来扶住了方氏:“这是怎么了?” “先别问这么多,你先陪陪奶奶,爹爹有事要仔细想想。”说完,赵信良就把方氏委托给了闺女照顾,自个一个人进了屋,关好了门。 赵相宜再次回过头去看赵弘林,不禁悄悄地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赵弘林点点头,随后放下了手里的书出了屋,方氏见他要出门的样子,赶忙叮嘱了一句:“弘林别出去,现在最好别出门” “奶奶,这是怎么了?”赵弘林上前来扶了方氏一把。 “好孩子,听奶奶的话,乖乖呆在家里罢”方氏呜咽着,她生怕赵弘林应了那位大师的话,遭遇什么不测,尽管老者刚刚说的是最小的一个孩子,可方氏依旧担心得不行 “奶奶您多虑了,我这是去对面的书斋里买本书,就几步路的距离,不会有什么闪失的。”赵弘林悉心安慰着方氏,赵相宜又赶忙在方氏面前哄了哄,方氏这才让赵弘林出了门。 一出门,赵弘林就往右边方向走去,根本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去对面的书斋。 等他走到了一条巷子口时,才止了步子,里头很快迎出一个老龄男人,他一看见赵弘林,便笑嘿嘿地问道:“怎么样,我装得还可以吧?” 他便是刚才那个给赵信良还有方氏“指点迷津”的老者。 “还行,就是有些话说的有点重了。”赵弘林凝眉,脸上没什么笑容,尔后缓缓从怀里取出一个荷包递给他,“这里头是先前答应好的报酬,之前已经给了一半的,这里是剩下的一半。” 老龄男人接过荷包打开,数了数里头的银钱,又掂了掂,并没有满意地立刻离开,反是继续侯在赵弘林的面前央道:“本来是够的……但你看我这一身,这些衣裳什么的都是租来的,你看是不是也把租金一块算上呢?” 赵弘林睨了他一眼,随后不耐烦地从自己的口袋里再取出一串钱塞到他手里:“多的再没有了,而且我警告你,这事就我们俩知道就行,你胆敢透露什么的话,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真的遭厄运。” 尽管赵弘林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可此时此刻,他一脸冰冷的样子着实让对方觉得胆颤,对方接了钱,赶紧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逃也似的离开了原地。 赵弘林处理完这些,并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只转了身往回走去。 团圆节的话……就是八月十五,如今已临近七月底,想来也就是这么十几日的时间了。 赵弘林一面走着,一面想着这个问题,随后又勾了唇:“小妹给的时间还真是逼得紧,这回可要苦了老爹了,他那呆头呆脑的样子,能想得出什么法子来打动对方的心呀。” 这厢,赵信良正坐在自个房间里,苦闷着一张脸。 他细细地思索了刚才那个老者的话,觉得也不无道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最关键的是他指出了相宜可能会出事的征兆,这让赵信良的心里很是不安。 此时此刻,他正绞尽脑汁地在想着法子,该如何做,才可以令任氏对自己改变看法,接受自己…… 但凡是一想到团圆节这个期限,赵信良就立马心乱如麻,头疼得紧。要在短短的十几日之内,就把这件大事搞定,还真是难上加难 该把算命先生的原话转告给任氏么?这样是不是更容易让她接受自己?还是不要了吧,仅凭别人几句话,她能信服自己么?会不会认为是自己在瞎编?那到时候对自己的印象岂不是更差了? 一连串的问题不停地浮现在赵信良的脑海里,搞得他头疼欲裂…… = = 是 由】. 第168章小红娘 日,还不等赵信良作出确切的决定,赵相宜却是“小病”了一场,说是昨天着了凉的缘故,这更加吓坏了方氏,急坏了赵信良,不管这是不是偶然,都让赵信良开始对那个老者说的话坚信不疑 赵相宜借着在“病中”,更是不住地冲父亲撒娇,还刻意可怜兮兮地委婉告诉赵信良,若这个时候有娘亲在的话,她的“病”想必也要好得快些罢。 赵信良欲去叫大夫,可赵相宜却立马打断,又哭又闹的,情绪很不稳定,甚少见到这孩子这么胡闹执拗,这令赵信良心里更加不安起来,别是真应了那个术士说的话 于是,赵信良也不再犹豫了,为了闺女的安危,他都愿意做 不过,等他满腔热血地出了家门来到了如意绣庄门前时,却又踟蹰了起来,一股子害怕的心理不断地钻上心头,惹得赵信良频频往后退。 恰好任氏有事要出门,赵信良见任氏前脚出了门,他便怕得立刻钻进了人群里溜了……心里不住地在打鼓,并一味地宽慰——这不是在退缩,一定不是……是还没准备好,对,就是这样的,应该再准备得充分些再来,否则很难成功的。 不知不觉地走回了家,可赵信良却不敢进那个家门,脑海里一片凌乱,担忧,焦急,慌乱,这些情绪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最终他摇摇头,往千禧楼方向走去。 掌柜的正在柜台前算账,一见到赵信良便笑呵呵地给他打了招呼。 “你跟我来一下。”赵信良黑着张脸叫上了掌柜的,随后自行走上了二楼。掌柜的莫名其妙,不过因为前几天他在言语上得罪了赵信良,这会子见赵信良叫他,心里也很是没底,战战兢兢了起来。 等到了二楼账房里之后,掌柜的见赵信良一直在沉默着不,终忍不住问了声老板,请问您找我来究竟所为何事?” 赵信良抬眸看了掌柜的一眼,掌柜的更觉心里发颤。 “也没……”赵信良闷闷道,顿了会儿,终是开口询问道,“你,你上回不是说觉得我还可以再找一个伴么……” “呀,老板您想通啦”掌柜的忽然兴高采烈起来,那副婆**表情让赵信良的嘴角微抽了抽,直觉得他这副高兴的样子像极了方氏,有种自个终于想开了的欣慰感…… “别插嘴,听我说完。”赵信良眉心微跳。 掌柜的立马噤了声,不过此刻他心里却是不怕了,因为赵信良找他来不是为了别的事,更不是想解雇他。 “嗯……那么你说,如果想让一个看上你,该做?”好容易憋完这句,赵信良的一张脸早已红得比胭脂还透 掌柜的暗暗抿嘴笑了笑,不过也不敢过于放肆,最终认真起来,望向赵信良道这个嘛简单,啊,都是喜欢男人来哄的,你可以买点她喜欢的哄哄她,或者带她去些风景不的地方走走,两人多聊聊天,彼此的心自然就会近了。加上老板您人又好又实在,生得也是不,肯定……” “得得得,你先下去算账吧,后面的话就不用说了。”赵信良赶忙打断了掌柜的。 “老板这是臊了呢?嗯,不知是哪个这么有福气呢?”掌柜的嘿嘿一笑。 赵信良的脸又黑了几分,最后干脆生硬地冲掌柜的来了一句还不下去呢你,话越来越多了” 掌柜的抿唇笑笑,最终下了楼。 临走前,赵信良又叮嘱了一句这事先不要跟其他人说。” “嗳,我明白”掌柜的点点头,赵信良信得过他,虽然他平素看上去有点随便,但真正做起事来却是比任何人都要细致认真。 等掌柜的走了之后,赵信良又为难了起来,嘴上喃喃自语道喜欢的?可我不她喜欢呀……吃的穿的她都不愁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要不干脆问问闺女?”想了良久,赵信良忽然又这么说道。 思及此,他再也停留不得片刻,站起了身子又往家里走去,掌柜的见他行色匆匆的模样,不由埋下头去再次笑了笑。 一回到家,听闻方氏说赵相宜好些了,赵信良悬着的一颗心便稍稍地放下了一些,他来到赵相宜的房里看了看,果见她的气色好了不少,这会子正在看书呢。 “爹爹,我没事了,您别担心。”赵相宜见赵信良了,赶忙笑得甜甜的,她这“病”是提前好的,因为左思右想之下还是担心赵信良心里会过于不安,所以干脆给他吃颗定心丸,横竖目的达到了就行。 “嗯,好了就好,下次可得要注意些的身子,一会我让奶奶给你熬点白粥喝吧,这会子想必没胃口,也少吃点油腻的。”赵信良欣慰地笑笑。 赵相宜则无奈地耷拉着小脑袋,看来还得吃好几天清淡的饮食了,这就是代价啊代价。 父女俩沉默片刻,赵信良终是游移着开了口相宜啊,你,你上回不是说,想让你师父给你做娘亲么?” “爹爹也是这么希望的么?”赵相宜眨巴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满脸希冀地看着赵信良,心里美滋滋的。 能够看见闺女这么开心健康的样子,赵信良一下就释然了,更何况,任氏本就是他中意的,所以此时此刻,赵信良也就不担忧害怕了。 “恩呢,只要是相宜喜欢的,爹爹就喜欢。”赵信良点点头。 赵相宜却在心里默默地鄙视之,嘁,明明是你喜欢得要死的,这会子还赖在我头上了,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不过嘴上却是乖巧道嗯嗯,可得快快把我师父娶进门来哟,这样相宜就有娘亲了以后相宜就拉着娘亲走到那群小子的面前,大声地告诉他们,相宜是有娘教有娘养的孩子”其实本来是为了让父亲感受到高兴的心情,可是说着说着,赵相宜却身临其境,鼻子瞬间有点酸酸的。 赵信良心疼地看着自个闺女,随后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好孩子,这些年可是吃多了苦头了,都是爹爹不好。” 赵相宜赶紧摇头不会不会,这些年相宜过得可好可开心了” 赵信良赶忙吸了吸鼻子,抑制住情绪,随后又笑着放开了赵相宜那现在是这样的,相宜你看爹爹笨头笨脑的,也不懂家的心,所以现在爹爹问你一些事,你可得要帮爹爹的忙啊。” “嗯,爹爹你说。”赵相宜赶紧点头应承道。 赵信良略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你师父平素喜欢干吗?喜欢去哪里游玩呢,还有喜欢一些物件的?” “……”赵相宜忽然沉默了。 她仔细地想了想,再仔细地想了想,真的不该回答。 “不了?”赵信良紧张道。 赵相宜却是摇摇头,很是无奈地回答道我师父平素除了绣花就是教人绣花,最喜欢去的地方是客人的府邸,因为每次去都是去交货,能得一大笔的收入……”说完,赵相宜都囧了,更何况是此刻一脸呆滞的赵信良。 看着一动不动呆若木鸡的父亲,赵相宜也深表同情,别说像任氏这样的,还真是难搞…… 她跟一般的小小女生不同,可别指望能够用那些俗烂的方式来打动她。 “那她可还有喜欢的?”赵信良勉强地再问了一句。 赵相宜又努力地想了想,随后无力耸肩道好像也不是很多,平素就喜欢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想事,独自一个人喝茶喝酒的。” 赵信良……” “不过爹爹放心现在爹爹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了,相宜就会尽全力帮助爹爹的”赵相宜生怕父亲觉得挫败就退缩,赶忙鼓励道,“像爹爹这么出色的男人,又是一个好父亲,我师父终究会被感动的” “嗯,我了,你好好休息。”赵信良喃喃道。 “爹爹等下”赵相宜忽然叫住了赵信良,“我现在这里有几个法子,您想不想听?说不定对您有帮助的。” 赵信良眼里立马燃起了希望是吗?那赶紧跟爹爹说说” “耳朵。”赵相宜仰头笑嘻嘻一句,赵信良赶忙凑近了来听,可是听着听着却一会高兴一会皱眉的。 直到最后,赵信良游移地问了句这个……会不会太肉麻了?我听着都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届时真的能打动人么?” “信不信由你哦。”赵相宜挑眉,随后又拿起了蓝皮书自顾地看了起来,不再理会赵信良。 赵信良搓着手犹豫着,最终出了房门。 等他走后,赵相宜再放下书本,探出脑袋冲他的背影方向看了看,随后捂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嘁,嘴上还说我的法子肉麻,这会子可不是想尽办法去做了么? = = 是 由】. 第169章各种狗血场景大合集 这两天人都在外地,网都没得碰,所以也无法给大家发个临时公告……今天才刚刚回来,呼……明天的更新时间也不稳定,但不出意外的话,保证不会断更的。 ======== 等赵信良准备好所有,再次下定决心来到如意绣庄门口时,已是傍晚时分,街上的人群渐渐地稀少了些,赵信良一个人挺直了身子站在如意绣庄门口,怔了怔,终是握紧了双拳鼓足了勇气朝里头走去。 阿平正在整理一楼,为打烊做准备,忽见赵信良来了,也是好一阵高兴,赶紧把他迎了进来 赵信良的为人能力阿平是点滴看在眼里的,任氏与他之间的一些纠缠她多少也知道些,若不是任氏执着冷硬,阿平是举双手赞成赵信良与任氏二人在一起的 这几日下来,任氏的心情都不大爽利,还时常动不动就走神发愣,想来解铃还须系铃人,没准赵信良这下子一来,任氏指不定要好过些。 有了这样的想法,阿平待赵信良是异常的殷切,先是让他入座,又马上给他泡了上等的普洱茶来,赵信良见状,受宠若惊地承了一切,但也因此,使得他一想到自己待会要做的事,就倍感压力 “阿平,你忙你的去吧,我在这等等你们老板娘。”赵信良笑着道。 “我这就上去通报一声”阿平眉眼间浸着开心的笑容。 赵信良却马上放下了茶盏站起了身子来阻止道:“不必不必”等阿平疑惑地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他时,他方搓着手尴尬地解释道,“指不定她提前知道我在这等候,就不下来了,甚至干脆待在二楼不回宅邸了……” “没看出来你心还挺细的啊?”阿平放缓了动作,转身朝赵信良方向走来,在他面前站定,忽然敛了笑。 赵信良见阿平忽然这么严肃认真地打量着自己,不由愈发紧张起来,重新讪讪地坐回了椅子上,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阿平见四周无人,不禁放开胆量来淡淡地问道:“我只问你一句,你若没那个意思,也不要往心里去,权当是我在乱嚼舌根。” 见阿平说完又停顿了,赵信良点点头:“嗯嗯,你说。” 阿平叹了口气,看向赵信良:“都到了这把年纪了,也就不计较什么言语规矩了,你也不要嫌我这话问得太过孟浪,我只问你一句——你,对我家小姐是不是真心的?” 这个问题如同一个滚烫的火球那般,把赵信良从里到外整个给烧得灼人……他万分紧张地看着阿平,双手都在发颤,耳旁也净是嗡嗡躁躁的杂吵…… 不过,最终他还是鼓足了勇气使命地点了点头,回答了阿平的问题。 就在他重重点头的那一瞬间,阿平的眼里燃起了欣慰与喜悦的火光,她感激而满足地看着赵信良,眼里早有泪光在闪烁:“是真心的就好……那我就安心了” “阿平你肯接受我也是我的运气与福分,毕竟目前而言,她身边亲近的人就只有你一个。”赵信良咧嘴一笑。 阿平还欲说些什么,二楼阶梯上却忽然传来任氏的声音:“阿平,什么时候起,绣坊来了人你也不上来通报我一声了?” 阿平感激笑着擦了擦眼泪,随后立即转身看着任氏激动道:“阿平是高兴得忘了” “你……”任氏有些无奈地看着阿平,随后垂下眼睑,“你先做你自己的事情去。” 等阿平走后,任氏方尴尬地看着赵信良,她没有从阶梯上下来,赵信良亦不敢向前一步,两人就这样维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无奈地看着彼此。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任氏生硬地说了一句,“就在这里说吧。” “上回……”赵信良将手藏在身后,紧紧地攥着,脸上尽量保持镇定,“上回我让阿平带回来的那句话不作数。” “嗯?”任氏凝眉,似听不懂赵信良在说什么一样。 “我后来回去仔细地想了想……”赵信良的一颗心在咚咚咚地跳动着,不安而欣喜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以至于他的脑袋有些迷糊,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在说什么做什么。 “我想我不能单方面地放弃,你看不上我那是你的事……我会尽力做到最好让你满意的,所以……”赵信良憋红了脸,顿了好久,尔后又生怕任氏趁他没说完就打断他,或以拒绝他转身上二楼,于是立马接着说道,“所以,这会子有空的话,就跟我去一个地方。”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不跳字。任氏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但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任氏的双肩在微微地颤抖,嘴唇也隐隐不安地在抖动着,那是她紧张而期待的表现。 赵信良今日的行为举止实是让她太诧异,本以为,经过上回那样挑明,二者之间日后兴许就没什么来往了,唯一的联系便是赵相宜这个弟子。可没成想,今日今时,赵信良居然忽然给了她这样一个意外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你有时间么?”赵信良说完这句,大大地暗吐出一口气,因为接下来为了劝说任氏,兴许还有更多的话要说,这些步骤都是闺女教自己的。 “我没空,待会还要处理……” “有的有的”阿平忽然急急地上前来打断了任氏,“小姐您忘了?今天所有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绣娘们的活计也做得甚好,您刚才不是已经打算要回府休息了么?” 任氏暗瞪了阿平一眼,随后微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片刻后又松开,眯了一双眼:“是啊,今天忙了一天了,我感觉很累,要回去休息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能跟你走一趟了。” “小姐”阿平恨铁不成钢地叫了任氏一句。 “阿平,你下去。”任氏的声音几乎冷到了极点,阿平无法,只得略带同情地看了赵信良一眼,随后摇摇头退下。 “任老板娘。”赵信良忽然很是平静地叫了一声,任氏讶异地看着他,紧接着他又笑着道,“如果你今天不答应我这个请求,那日后我一有时间就来你们绣坊坐着等候,不分场合时间,你知道的,我是粗人一个,也顾不得什么颜面脸子,非得要等到老板娘你同意了为止,所以你想想,是现在跟我走好些呢,还是天天忍受我更好呢?” “这个,你自己考虑。”赵信良扯了扯嘴角,那样的笑容是有些耍赖的,可看着却也无害。 最后那段话倒不是赵相宜教他的,许是受了闺女的熏陶,让他急中生智,想出了这个点子,最后卯足了勇气说出口,这次也真算是拼了全力豁出去了 “你……”面对这样的赵信良,任氏有些哭笑不得,她低下头去细细思虑了一会,最终松开了紧捏着的双手,点点头,“好,我随你去。” “那是再好不过了”赵信良忽然雀跃道,伸出右手朝向门外,“请” 任氏有些哭笑不得,别过去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了一丝笑容,恰好被阿平捕捉到,阿平立马趁任氏不注意的时候冲赵信良眨了眨眼睛,并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赵信良备受鼓舞,顺了顺胸腔紧憋着的气息,随后尽量让自己变得自然些。 二人步行出了这条街,慢慢地往城郊走去,间中两人没跟对方说过一句话,任氏紧低着头跟在赵信良的身后,赵信良则慢慢地走着,时不时地回头看看任氏还在不在。 其实完全可以把气氛弄得更好一些,可此时此刻能够镇定地跟任氏走在一起,都已是赵信良的极限,所以要他再把气氛搞好一些,简直是天方夜谭…… “究竟要去哪里?”等走了好久之后,眼看着都快要出城门了,任氏才是不由得疑惑地停下了步子来询问。 赵信良也跟着停了下来,转身温和地看着任氏:“就快到了,在前面不远处。”说到这,忽然很是大胆地主动了一句,“你若实在走不动了,我可以背你的。” 说完,见任氏神色不对,又立马改口道:“别生气别生气我刚刚是开玩笑的” “哪里学来的花招?”任氏忽然面含疑惑地走到了赵信良的跟前,把他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不像是你的作风呀。” 赵信良面颊微红,紧闭上了嘴巴,往前走去。 任氏无法,只得继续跟上,乍又想起刚才赵信良所谓的那句玩笑话,一张脸也是瞬间崩红……幸而赵信良走在前头,不曾看见。 等他们抵达目的地之后,天色都渐渐黯淡了,眼看着天就快黑了,任氏心里反而要放松些了,至少,在黑夜里,不用像白天时候那样,尽最大的努力伪装自己。 在黑夜里,可以释放真实的自我,而不必担心会被人发现。 正当任氏在想着事的时候,面前忽然霍地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光,她浑身一僵,有些摸不清状况,只莫名其妙地看着与自己并肩站着的赵信良。 才是发现,原来他竟生得这般高大,在点点的亮光之下,他的脸容是那样的清晰而明亮。 = = 是 由】. 第170章别再害怕了,因为有我在 如果能够早点遇见他,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罢。 任氏的心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停留在他身上的眷恋也跟着在慢慢地收回。等赵信良侧过头来看她的时候,她已埋下头去不语。 他们此刻站在一片空旷的荒野上,这里除了他们二人就再没了其余人,这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此刻他们来到了世界的尽头,再没什么事可以阻挡他们,一切都在散发着极致的美,又在缓缓地消散…… 所以没什么好担忧,好挽留的,只需尽情地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地上立着许许多多大小相同的红蜡烛,细细长长的,闪烁着点点亮光。这是赵信良提前准备好的,并花钱买通了远处周围的住户,让他们帮忙自己维持一下今晚这里的秩序,以此能够营造一种静谧柔和的气氛。 闺女说过,任氏不是那种靠物质就可以收拢她心的女人,需得做些能打动她的事情,最好是贴切她心的事情。 所以赵信良就想到了这个。 那些蜡烛是事先摆好放在地上的,之所以会霍地一下亮堂起来,却是因为每根蜡烛之间都用煤油维系好了,这么做很是费钱,也有点危险,但为了能够打动任氏的心,赵信良也真是豁出去了,并事先做好了安全防护,把一切都弄得稳稳妥妥的。 其实在他准备完这一切之后,他自个都暗自嘲讽自个,什么时候起,已经年过三十的他,竟会像个十八九的毛小子一样,充满着热血地去追求一个女子。 “美么?”闺女说过,在一些静谧美好的气氛下,说话要尽量温柔,轻声,以免破坏了那种氛围。 任氏没说话,但点了点头。她的一双眸本就生得好看柔媚,此时有烛光的点衬,显得更为晶亮动人了。 “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么?”赵信良勾唇,忽然侧身转向任氏这边,与她面对着面。 任氏心里没来由地有了一丝紧张,她不安而局促地看着赵信良,尔后又轻别过头去生硬道:“不知道。” 一颗心跳得七上八下的,有欣喜,也有害怕。 经历了过去的种种,她任碧莹也开始变得怯懦,变得有些患得患失起来,她再不是曾经那个骄傲自信的任碧莹,这些年,她过得压抑而痛苦,许多好事情临头之前,她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总觉得,她这样的人,怎配再得到那些美好的事物? 包括眼前的这一切,她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些是真实的,而且都是为了自己而营造的。 “来,我们站远点,你就会明白了。”赵信良率先小心翼翼地退出了立满红烛的那片地,任氏疑惑,终是尾随着他,来到了不远处。 等她再次转身回头看那片蜡烛之时,一颗心瞬时提了起来,讶异而激动地看着他问道:“七月二十?你弄这几个字做什么?” 那成片晶亮的红烛正好拼凑成了“七月二十”的字样,赵信良自是明白那个日子的含义的,所以此时此刻,他意欲何为? “碧莹……”赵信良用右手重重地捂住自己的心口,好似只有这么做,才可以防止心脏跳出身体一般,等狂跳的心脏渐渐平复了些过后,他又照着之前那般喊着任氏的闺名,声音较之前的绵软,温柔。 任氏屏住了自己的呼吸,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勇气十足的男人。 “你说过,七月二十这个日子是你的噩梦,是你心里的烙印,正是它折磨得你痛不欲生,所以,现在让我来解救你。”赵信良嘴角含笑,声音也渐渐平缓下来。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漆黑的夜空如同一块巨大的黑布,笼罩在二人的头顶上,仿佛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那般,给二人遮蔽了世俗的眼光,尽量为他们营造静谧美好的私人空间。 任氏从来不知道,这个平素看上去有些憨憨的实诚男人,竟也还有这么一面。 温柔的,充满情调的。 不会说甜言蜜语的男人,说起甜言蜜语来才最是动人。这句话都忘了是谁说的,任氏此时此刻真觉得甚有道理。 “你看,这些红烛都是有意义的,它们不仅仅是蜡烛这么简单。”赵信良指着地上晶晶亮亮的如同星辰那般的烛光,“这些全都是你的过去,它们在燃烧,在消逝,过不了多久,七月二十这个噩梦就会彻底地从你的心里抹去。” “别再害怕了,因为有我在。”赵信良几乎是屏住呼吸说出了这句,先前试练良久,在心里打了许久的腹稿,事到临头终是无用,不若这句突发奇想的话语来得朴实,来得真诚。 任氏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身形微晃,几乎要跌个踉跄。 她的指尖深深地嵌进了手心的嫩肉里,疼痛尖锐的感觉在不断地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在做梦 可是,何以它竟比自己的梦境还要来得美丽? “我是粗人一个,还是农户出身,我没有读过书,目前家里也不是十分阔绰,日子顶多称得上是衣食无忧……但我做人堂堂正正,从没做过什么对不起良心的事情,我挣得是清白钱,并且十分努力地生活着,支撑着这个家,我愿意付出自己最大的努力为这个家做贡献,只要大家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就好,我不求大富大贵。这样的我,可能配你会有点逊色,但我会努力地做到令你满意”见任氏一直沉默着,赵信良忽然说起了这么一大段话来,语气竟又变得微微紧张起来,因为任氏至今都没给自己表个态。 “这算是咱们两个第一次敞开心扉来谈话,所以我也顾不得什么了,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跟你说,你……你是怎么想的?” 任氏忽然缓缓地抬起了头来,她直视着赵信良,眼里没有丝毫躲避与羞涩。 细看之下,赵信良才是惊愕地发觉,任氏的脸上早已纵横着泪渍。 “呀,我,我不是有心的,如果你不喜欢这样的安排,大可不必往心里去,对不起对不起”赵信良连忙赔礼道歉。 任氏摇摇头,嘴唇微微地颤抖着,想要说话,可张口之际,却又是一道泪痕滑落。 “让我们忘掉各自的过去罢,它对于我们而言都只是一道伤疤而已,根本不值得我们为了它痛苦郁郁。”等任氏的情绪稍稍平复过后,赵信良忽然下定决心道,“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我都不在乎,不介意,我要的是现在。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了,我,我是看上你了不管你怎么想的,总归我这辈子是认定你了如果你现在不同意,那我就每天在你跟前转悠着,一直等到你动心的那天为止”这几句话也是闺女教自个的,要利用死皮赖脸磨蹭的方式慢慢打动对方,日复一日,就算是石头做的心,也终会被捂热的。 任氏抬手以绣帕拭泪,等她完全平静下来过后,才终是缓缓开了口:“我从不觉得是你配不上我,相反的,是我觉得自个配不上你。” “你别说话,听我说。”见赵信良想打断自己,任氏忙摇摇手,“我经历过那样的过去,兴许你了解那样撕心裂肺的痛苦,但你却不懂我内心的感受。我所承受的,不仅仅只是碧凌惨死的记忆,更有我曾经的挫败与惨烈,那段记忆让我深刻地领悟到,认识到……曾经的那个自己,是多么地愚蠢与失败。所以渐渐的,我便认定了自己是个无用卑劣的女人,这样的我,真的不配……” “我说配就配”赵信良忽然生气了,激动地抓起任氏的右手大声道,“你不要再封闭自己的心了,如果你说我不懂你的心,那你就给我机会让我看懂啊” “我没有那个勇气,你别逼我……”任氏的冷泪滴在赵信良的手指上,沁得赵信良的一颗心微凉。 他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与魄力,竟忽然猛地把任氏往自己身前一带,紧紧地拥住了她 这个女人,身形瘦弱得令他惊讶,平素瞧着那么精明能干的她,原来竟瘦的这般可怜,不曾想过,她居然也是这般柔弱的一个人。 任氏倾倒在赵信良的怀里,眼泪几乎快要浸湿赵信良的衣襟。最后,她干脆大哭出声,以手在赵信良的胸前轻轻地击打着。 赵信良将她搂得更加紧了他的下巴重重地抵在任氏的发鬓上,仿佛只有这样,他才可以更清晰地感受到这个女人的存在。 他们身后的那片红烛正在静悄悄地燃烧着,那如同泪滴一般缓缓落下的蜡油饱含着任氏痛苦的记忆,等它们慢慢融化,完全消失过后,任氏就会获得解脱,获得新生。 赵信良是这么想的。 因为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希望自己,带给任氏幸福与快乐。 = ============ 本来想给他们之间的感情安排些波折的,可后来想想,真的没这个必要,这样子看上去简单而温馨,我觉得比较适合任氏与良哥的性子。 希望大家会喜欢这样的安排。 ============ = 是 由】. 第171章彻夜未归 末了,每个月都过得好快啊,感谢这个月大家对我的支持,谢谢每个订阅正版,给我投粉红票,打赏的朋友们~最近实在是忙,所以更新总不稳定,我自己心里也感觉很歉疚。。。为了感谢大家这个月对我的支持,今天会更新三章 ======== “天亮了。”赵信良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他的嗓子因为长久不说话而变得有些干哑,但乍一听上去,却深觉得那嗓音极具魅力。 任氏静静地偎在他的身边,慢慢地睁开了朦胧的睡眼,意识稍稍清醒过后,方是惊愕地反应过来,自己与身边这个男人居然彻夜未归就这样相互地依偎着,坐在这片已经燃烧殆尽的红烛原野上,整整一宿 她开始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腾地站起了身子,身上的那件外袍因此滑落,任氏讶异,赶紧拿着那件袍衫问赵信良道:“现在夜晚微凉,你竟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我盖了一宿?” 赵信良憨憨地摸摸自己的好脑勺,随后毫不在意地答道:“没事,我身体健壮,这点子凉意对我而言算不得什么,哈欠……”才刚说完这句,他接下来的举动就出卖了他。 见赵信良着凉了,任氏心里更着急,赶紧拉着他的手往前走着:“不行不行,咱们得赶紧回去给你找个大夫,这样下去会加重的” 任氏刚走几步,却发现赵信良还是在原地没挪步,不禁诧异地回头看他,最后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正紧紧地拉住了他的,顿时触电般地想放开,可却被赵信良反握住了,力道过大,任氏根本挣不开。 她的脸颊腾地蹿红了,别过脸去微微挣扎道:“赶紧放开,这样不好。” “刚才你那样,是在关心我对不对?”赵信良高兴地扯着嘴角,握着任氏小手的那只手不禁加大了力道,“你看,这些蜡烛都烧完了,从今以后,你再没有令你痛不欲生的过去,你有的,只会是美好幸福的将来。” 任氏不知该如何回答对方,最后只得皱了眉,藉口道:“你弄疼我了。” 赵信良闻言赶紧放开了手,任氏缩了缩身子,埋下头去不再言语。 “哈欠……”两人之间尴尬的沉默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喷嚏声打断,任氏赶忙抬头道: “咱们回去吧,家里人都该担心了,你,你回去后好生瞧病,这回算是我欠你的。”生硬地说完这句,任氏欲走。 赵信良却鼓起勇气来急忙拉住了她的衣袖:“你昨晚不是这么说的……怎么现在好端端的,又变成了之前的态度?你看着我的眼睛” 任氏心跳如雷,根本就不敢去直视赵信良的眼眸,只别过脸去闷闷道:“昨晚说了什么,我这会都记不清了,唔……” 话语未尽,身子却被赵信良猛地往前一带,然后,在触不及防的情况下,她的唇瓣上早已覆上了他那温热急促的气息…… 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忘记了拒绝,更忘记了所谓的规矩尺度,眼里心里都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其实……这样被他抱着亲昵着的感觉,她并不讨厌。 这个吻生疏而短暂,一吻结束过后,任氏才猛地推开赵信良,声音陡然变大:“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赵信良笑笑,抿着嘴唇无赖道:“我当然知道,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换做从前,赵信良是打死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此时此刻之所以这般反常,一则是信了那个术士的话,为了赵相宜的安危着想。二则是因为昨晚上二人的交心,使得赵信良心里有底,任氏心里到底还是有他的位置的,所以他才敢这么大胆地对任氏,不怕惹怒了她。 “我走了”任氏立马转过了身子,大步朝前走去,甚至于到了最后,竟小跑了起来。她的脸很红,很烫,为了不被赵信良发觉,所以她选择逃跑。 赵信良直直地站在原地,没有上前去追,亦没有说点什么来挽留,因为已经没那个必要了,刚才他亲她的时候,她并未拒绝,而且匆匆离去之时,她脸上那抹一闪即逝的幸福笑意,正好被他全数捕捉到了。 满怀激动地回了家,这厢赵家小院里却好生热闹。 赵相宜兴致勃勃地起了个大早,昨晚她算是家里最晚睡着的人,却依旧没能等到父亲归来,心里既是担心又高兴的,现在大早上的起来一看,发现父亲的房间门没锁,里头却还是空无一人,赵相宜便据此推断,父亲昨晚想必是彻夜未归 哇哦。 这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一晚上都呆在一起,难保不会出什么事吧?她忽然很是邪恶地想了想…… 但是很快地,赵相宜小盆友便打住了自己那邪恶的念头,自己父亲是什么人?任氏是什么样的性子?而且现在是身处保守封建的古代,不是那开放前卫的现代……两人能牵个手拥抱一下,都算是大尺度了吧 正当赵相宜穿着小衣站在院子里发呆之时,赵信良在外叩了门。 “谁?”赵相宜满脸含笑地问了句,想必是父亲回来了,嘁,正好被自己抓个正着嘞 果真,赵信良站在外头笑着答了句:“相宜,是爹爹,快开开门。” 赵相宜高兴地冲上前去给赵信良开了门,赵信良刚一进门就把赵相宜给抱了起来,并将她高高地举起,嘴上还问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身体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瞧着父亲满脸春风得意的模样,赵相宜总忍不住往自己刚才那邪恶的念头上想…… “哎呀,你怎么穿得这么少?当心着凉了,快快,进去让奶奶给你找件外衣披上,现在可不比夏天了,马上就到秋寒了。”赵信良赶紧催促闺女道。 赵相宜却笑得一脸促狭,她冲自个父亲眨眨眼睛:“嘿嘿,昨晚上一夜没回来吧?跟我师父在一起?” “去去去,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也不害臊,见天的问些这种问题。”赵信良红了脸,最后只得果断地截了赵相宜的话头,以此掩饰自己的心情。毕竟昨晚上的那些事,是不好让闺女这个年纪的姑娘家知道的。 “嘁,我什么也没说呀,倒是你自个,心里有鬼还赖我嘞。”赵相宜扑哧一声笑笑,随后摇摇头进了屋换衣洗漱。 这时,方氏也起了,见赵信良风尘仆仆,神色憔悴的模样,不禁担忧道:“哎哟信良,你干什么去了,可是最近酒楼的生意出了问题?脸色看上去怎么这么难看?” 赵相宜闻言从屋里探出个脑袋来,笑嘻嘻道:“不会不会,我看爹爹的脸色一点也不难看,反而满面红光哩” 赵信良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随后含糊了一句:“不多说了,我昨晚没睡好,现在要进屋睡会,有要紧事再叫我,吃饭之类的就别叫我了。”说完还伸了个懒腰。 “哎呀不吃饭怎么行?”方氏赶忙拉住了赵信良。 赵信良只得撒了个小谎:“是这样的,娘,我刚刚在外头吃过了,你们吃你们的哈,别叫我,我想睡会儿。” 方氏是不知道赵信良昨晚上彻夜不归的情况的,这会子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赵相宜见状,却踏踏实实地安了一颗心,瞧父亲的模样,想来昨夜与任氏进展得不错,两人之间应是有机会的。 如此,她便安心去洗漱用饭了,等她准备好一切,去了如意绣庄时,才从阿平口中得知,任氏昨夜没休息好,这会子正在宅邸里休息,今天一天想来是不会来绣坊了,要她跟齐宛瑶两个自行练习。 齐宛瑶并不知情任氏与赵信良之间的端倪,见状也是担忧地问了赵相宜一句:“相宜,你说师父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我瞧着她前阵子情绪一直不好,精神也很是恍惚,今天干脆就来不了绣坊了,会不会有什么事呀?” 赵相宜笑着摇摇头:“不会不会,她好着哩,想必再过一段日子,就会大好了。”她挑着眉在笑。 齐宛瑶更是听得一头雾水。 等傍晚,赵相宜回去自家时,才是得知赵信良已去了千禧楼打理生意。 方氏担心儿子,见这段日子赵信良总跟赵相宜两个挨在一块叽叽咕咕的,不由拉来了赵相宜询问道:“相宜啊,你可得要好好告诉奶奶明白,你爹最近到底咋回事?还有啊,上回那个算命先生跟咱们家说了一些事,你多少也应该知道些的吧?你爹那头有动静了没有啊,这种事不好拖拉的呀。” “奶奶,您放心,等再过几日,想必事情就明了了,爹爹没事的,您别瞎担心。”赵相宜抿唇笑笑。 方氏怎么可能因为孙女的这一两句话就真的放宽心,只叹了一口气郁郁道:“唉,信良这孩子就这样,有什么事总喜欢往心里憋,总有一天得憋出病来。昨晚上也不知怎么了,夜里竟着了凉,相宜啊。”说到这,方氏突然看向孙女,“你现在有空就去厨房把我给你爹熬的姜汤放灶里温着,等他回来了正好喝。” “嗳,好嘞”赵相宜欢快地应了声,随后往厨房里走去。 = = 是 由】. 第172章任氏所想 这章是大章,统共6000多字,就抵作两更了,今天加加起来总共更新了9000多字,不算少的了,呵呵,总算兑现了承诺就是新的一月了,我会更加努力写文的 ======== 这厢,任氏的宅邸水阁上,刚刚睡醒的她,正披着家居的常服坐伏在水阁中央。没有像平素那样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反而随意地让青丝散落在肩背上,如一道亮泽清澈的小瀑布那般。 水阁中央摆着一条长长的檀木几,上头陈放着她曾经最喜爱的楠木琴。 已经有多久,没有奏过这张琴了? 任氏慵懒地趴在檀木几上,眯着一双眼细细地打量着那张琴。还是跟原来一样的美好高贵,只是,她的一双手,再也不敢攀上那几根令她再熟悉不过的琴弦。 曾几何时,她的琴声与碧凌的嗓音,是天生的绝配,她们总是配合得天衣无缝,令每个见识过她们才艺的人都啧啧称叹。 可是,自从碧凌过世后,她便再也不敢奏琴了。 因为,再没有谁能够像碧凌那样,配得上的琴音。她也害怕,生怕一奏琴,就会想起碧凌那凄婉的眼神。 就在昨夜,赵信良出奇的安排下,让她真的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纵情也好,放肆也罢,总归昨夜的她,真的是活回了自我,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几年前,她还是那个骄傲的未出阁的任氏女,无忧无虑地生活着,并未经历过如此之多的痛苦。 回府后,长长地睡了一觉,醒来以后的她,宛若重生,令她忽然很想奏琴。 她迫不及待地想听听的琴音,似乎并不那么害怕直面碧凌了。 水阁粼粼的水光映在她的脸颊上,闪动着别样的光辉,此时夜幕降临,一袭紫衣的她,显得是那般娇媚绝美。 看着这样的夜色,她忽然兴起,命丫鬟子上前来为撤去了水阁上的每一盏花灯,尔后全数换做了简单的红烛。 一根根细长的红烛立在水阁的每处,给这样的夜色平添了几分妖娆与妍丽,她修长白皙的手指抚上了琴弦,久违的感觉带给她的身心一阵轻轻的悸动,熟悉的琴音萦绕在耳畔,久久不散——真的是好久没听见这种声音了。 丫鬟子们侯在水阁外,不禁讶异得面面相觑,在她们看来,主子是个从来不弹琴的人,只是喜欢在这间水阁里摆着这张楠木琴,闲时会看看,不过多半是情绪低落的时刻。故而此刻任氏忽然起了奏琴的兴致,而且还奏得这般好听,着实令丫鬟子们吓了一大跳。 这个冷硬霸气的主子,原来竟也有这么柔情的一面 阿平回府的时候,初听琴音,还以为是哪个不知规矩的丫鬟子在弹着玩,便立刻起了制止教训的心思 因着任氏的缘故,这个府邸里是不准出现琴音歌声的 可当阿平循着声音来到了水阁外时,却被一袭紫色绸缎常服的任氏给惊呆了,弹琴的人,居然会是任氏 第173章拜见双方父母 呼,改下更新算了,最近实在是赶不上每天早上十点更新了,从这个月起,改成每天傍晚七点更新好了,大致会在傍晚六点到晚上九点半的样子更新,这个月我尽量稳定更新字数与更新,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我,支持正版订阅,给我投粉红票子呀! ===== “那你想跟我说呢?”赵信良局促不安地绞着手指,语气中带着微微的惧怕,生怕从任氏的嘴里听到不想听见的答案。 “先吃点吧,这么早把你叫出来,想必还没来得及用早饭吧?无小说网不少字”任氏没有直面赵信良的问题,反而话锋一转,将手边的点心推给了他。 “嗯,你也多吃点。”赵信良也不知该说些,他不想把任氏逼得太紧,只得埋头猛吃早点,此刻的天然居太静,他甚至夸张地听见了怦怦的心跳声,总有些不适应。 任氏捻了块点心含入口中细细地品,面前的这个男人吃得认真而细致,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会是这副吃相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思及此,任氏满足地笑了笑。 赵信良吃的速度极快,等任氏刚品上今年早春的新茶时,他就已经吃完了所有饭食。 对上任氏讶异的眼光,赵信良憨憨一笑,不得已又解释道没办法,从前干农活的时候早习惯了,必须吃得快,抢干活,否则误了农时,可不是这么好玩的,我们家以前可就巴望着那几亩地过日子的。” 任氏笑着点了点头,面露称赞之色你真是个不的人,可谓大也。” “哪里哪里……这么说,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赵信良嘿嘿地傻笑着。 “嗯,还要再来点吃的么?”任氏笑着询问道。 “不用不用,我已经吃得很饱了,倒是你,好像没吃几口呀。”赵信良满脸关切地看着任氏。 任氏却摇摇头你来之前我用了些,再加上我早上的胃口不大,吃的也不多。” “哦哦。”赵信良点点头,沉默半晌忽然又提议道,“那就让小二上来把这些撤了吧,省得堆在这不好看。” “也好。”任氏顷刻之间就唤来了小二,小二毕恭毕敬地撤了桌上的残余,并十分认真仔细地将桌面给整理干净了。 等小二走后,赵信良尴尬地搓着手,实在不该跟任氏说些。该说的,那天晚上已经说得差不多了,这回任氏主动找他出来,也不知到底是为了缘故,他生怕会了意,届时说话用词,弄得双方都难堪。 “嗯……是不是应该先拜见男方的父母亲的?”任氏猛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 赵信良压根就没反应那句话的意思,只诧异地“啊?”了一声。片刻过后终又是醒悟,直不可思议而欣喜地看着任氏,激动得说不上一句话来! 任氏埋头笑笑,面颊因为这一动作而迅速红了起来,抬头过后,才又是添言道我是想问……你之前说的那些话可还作数?” “当然当然!随时都可兑现的!”赵信良因为激动,声音显得有些过高,话毕,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尴尬一句,“不好意思……我,我太高兴了,所以有些忘形……” 任氏双手抚在茶杯的杯壁上,细细地摩挲着,长长的睫羽轻垂下来,她的心在激荡着一圈一圈的涟漪。 “我……因为很好奇,所以想请问下你,嗯……为突然之间又选择答应了呢?”赵信良欣喜过后,笑眯眯地问道。 任氏仰头,眼里嘴角到处都弥漫着笑意,愣是掩饰也无法遮挡得住,她继续地摩挲着杯壁,尽量保持着镇定道我之所以一直没有给你个明确的答复,并不是因为我觉得你配不上我。相反的,是我没那个自信和勇气,我不敢主动迈出那一步,因为生怕结局不是我想要的,我这样的,再也承受不起新的伤口与打击。” “没关系的,别害怕,以后那些事再也不会发生了。”赵信良忽然坐直了身子,很是坚定认真地向任氏承诺道。 任氏满足欣慰地笑了,尔后又继续说也许真的是那天晚上你带给我的震撼太大了,我从未想过,在这个世上居然还有男的肯为了我这么执着,正是你的那份坚守与诚心,打动了我,也让我鼓起了勇气愿意再一次。” “真好。”赵信良轻轻地呢喃道,他深情而认真地直视着任氏,“我答应你,我不会让你受苦伤心的,一定不会。” “我。”任氏点头,眼里饱含激动与热情。 真的已经很久很久,都没再这么激动深情过了,此时此刻的她,方察觉得到是活着的,真正有血有肉地活着。 两人之后没,只坦然真诚地看着彼此,没看多久就会相视一笑,或者干脆哈哈大笑。 彼此之间因为心墙的倒塌而拉近了距离,互相站在对方的面前,是那么真实美好。 离开天然居之后,二人径直去了赵家小院,任氏早已让阿平备好了见面礼,虽然平素也经常与方氏见面,可这次的意义显然不同。 临近小院门前,任氏的心里是越来越紧张,她不其余人是不是也像赵信良那样喜欢,接受,万一方氏或者孩子们对有异议,那届时该办? 昨天想了一夜,光是考虑到与赵信良之间的问题了,却还没考虑到其余人的头上,这个棘手的问题却正正被她忽略了。 “放轻松,别紧张,我娘你见过,是个很贤惠又很善良的,你那么优秀,她一定喜欢。两个孩子的话,你就更别担心了,相宜跟你十分亲热,弘林那孩子的性子虽然冷些,可到底也是明事理的,他早先就对我说过,称不会干涉我的终身大事,但凡是我中意的,然后不十分差劲的,他都能接受。”察觉到任氏的紧张与**,赵信良立马细细地安慰着她,希望她能够表现得自然些,不要有过多的压力。 不过,等他们叩了门,见到大家之后,赵相宜还是大吃了一惊。 虽然任氏与父亲的事,可竟没想到会这么快速!按她的推算,父亲起码要再过一阵子才能俘获任氏的芳心呢! 方氏也很讶异,不过看任氏的神情还有眼下的排场,大致也猜到了她今天来是干嘛的,吃惊之余连连把人给迎了进来,然后热情地去厨房张罗茶水待客。 赵弘林今天赶巧休沐,见状暗暗捅了捅赵相宜的背脊,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声对她说好了,这下你可以安心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赵相宜格外开心地点了点头,咯咯笑道真好,这样多圆满呐,咱们家以后又添新成员了!” “那倒是。”赵弘林笑着笑着忽然又凝起了眉,“其实,我这样做,有一半也是为了你。” “哦,为?”赵相宜莫名其妙地抬头看大哥。 “算了算了,你还小,现在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赵弘林忽然一扫阴云,挥挥手不再。 “喂喂喂,时候起,养成了说一半的习惯呀!”赵相宜忽然拧起眉头来指着大哥道。 “时候起,养成了这种大小不分的习惯呢?我是你哥哥,好歹也算个长辈,你就是这么跟长辈的么?”赵弘林反将了她一军。 赵相宜憋闷,没多久只得来软的,立马软了口气,扯着赵弘林的衣袖“苦苦哀求”道哎呀好嘛好嘛,我的好哥哥,把话给说完吧,你这样,总让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为了能让我安生些,你可得行行好呀!” 赵弘林突然别过脸去笑笑真是玩不赢你,每次都来这招,还次次有用。” “那还不快说!”赵相宜见状,立马有了底气,雀跃起来,蹦到赵弘林的面前。 “嗯。”赵弘林看了看堂厅里,几个大人正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与甜蜜之中,随后又爱怜地注视着的小妹,“你看,他们多高兴,有了娘亲,以后咱们家才会更加温馨些,对你的成长也有帮助。” “仅是为了这个?”赵相宜不可置信地问了句,“这不像是你的作风呀。” 依她对赵弘林的了解,他绝对不是个会为了这种原因而大费周章的人。这里头,想必还有更深层的缘故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鬼灵精,都瞒不过你似的。”赵弘林轻点了一下赵相宜的额头,随后又慢慢敛了笑,准备缓缓道来,“你现在还小,所以暂时不用考虑这些问题,但我不得不告诉你,等你长到十五六,到了嫁龄之时,如果咱们家还没个女主人的话,日后你处对象则会被人瞧不起,并因此而使你嫁得不好。” 是啊,这个问题,赵相宜倒是一直忽略了。 如今听哥哥细细分析起,还真觉得是个有待考虑的问题…… 从前她一直觉得这具身体还小,离出嫁总还有十几年的样子,远着呢,所以她也没有过多地去为这样的事情打算,总想着,以后不求大富大贵,但求生活安稳,待真心就好。 可乍一听哥哥所言,家里的现状还真是对日后谈婚论嫁不利! 在现代,单亲家庭的孩子尚且都被人议论纷纷,更何况是在保守封建的古代?!而且,吕氏不是身亡,更不是被遗弃,只要留心些稍稍打听便知,吕氏是跟了别的男人跑了! 有了这样的生母,她日后可还处对象,嫁人? “虽然任老板娘进了咱们家门以后,也依旧改变不了之前的那个事实,但……总会好点的。”赵弘林看着发愣忧心的,此刻有些后悔早早地把这个事实告诉了她,毕竟她还不到操心的年龄,所以,事已至此,他只好尽力安慰她。 “我更讨厌那个了。”赵相宜忽然抬起头来,冷冷一句。 她在这个时空里求? 不就是求全家健康安稳,开心美满,他日再嫁个待真心实意的,平平淡淡,幸幸福福地过一生? 可吕氏还真是做得绝啊,一个人的自私,却把的计划给全部打乱了! “别想太多。”赵弘林将手搭在小妹的肩上,“糟糕的现状总会改变一些的,首先咱们家以后是有女主人的,尽管是后母,却也是个厉害能干的后母,外人不敢小瞧了去的。其次,生母的那一块,就用咱们家将来的财力去抵消罢,丰厚的嫁妆总是很诱人的。” “生母”二字,赵弘林咬得极为用力。 赵相宜内心咯噔一跳,立马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来,安慰赵弘林道我没事,真的没关系,我刚才也只是顺着你的话往深了想罢了,这会子已经没关系了。” “那就好。”赵弘林宽慰地笑笑,随后又从眼里逼出几分冰冷来,“你放心,那些无耻自私的人,总有一日会得到报应的,我不等天来收他们,只等我有能力亲自把他们打倒。” 赵弘林这样丝毫不掩藏内心怨恨的样子,已不是一次两次地呈现在她面前了,可赵相宜每回见到,却还是格外地心疼与担忧。 这厢,任氏坐在堂厅里笑着陪方氏。 方氏过了这么久,才终是从二人牵手的事实中缓过劲来。但见她笑眯眯地看着任氏不可思议道真没想到啊,最后你竟选择跟信良走在一起……其实,不怕你笑话,我原也有过这个念头,只是,顾虑到身份背景等等,最终还是没敢往那方面想……现在看看,还真是觉得跟做梦一样的,我都不敢去。” “您能满意我,就是我最大的荣幸。”任氏笑着柔声一句。 “那,那你们的日子定了没有?”方氏忽然冷不丁来这么一句,任氏则尴尬害羞地垂下了头去,方氏没注意到任氏的羞怯,只着急地看着赵信良,“信良啊,你有没有跟任老板娘说算命的话呀?” “伯母,唤我碧莹就好了……”任氏忽然抬起头来温声道。 赵信良立马给方氏使了个眼色娘,要不您再去厨房看看还有吃的吧,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干脆去准备午饭好了。” “伯母,我跟您一起去吧,我正好也可以学学打理家务。以后得我给你们做饭的吧?无小说网不少字”任氏忽然兴奋地站起身子来,她正体味着跟从前截然不同的生活。 赵信良连忙阻止道不急不急,再说了,你从来都没做过这些,哪里能习惯?” “是的是的,你坐这跟信良聊,我就不干扰你们了!”方氏笑眯眯一句,扭身就出了门,看见赵相宜的时候,赶紧拉着她问了一句,“样,满意不?对了,我刚才吩咐你让人捎消息回村,你给我办了没有?” “都办妥啦,奶奶。”赵相宜乐滋滋道,“一日为师,终身为母,哈哈……奶奶,这个娘亲相宜可喜欢啦!” “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方氏嘴里喜滋滋地念叨着,往厨房走去,人逢喜事精神爽,正是如此。 堂厅里,赵信良埋头紧皱着眉头,思虑良久,终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随后紧张兮兮地看着任氏道有一件事……我想我必须向你坦白,免得日后你若是了,对我产生误会。” “嗯?你说。” “是这样的,我事先声明啊,我真的不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想起来要向你表明心意的……”赵信良的语气都是虚的,他很怕很怕,万一把算命术士的事情一说,任氏生气转身就走办? 可不说的话,若她日后不了真相,对产生误会岂不更糟糕? 思及此,赵信良便鼓起了勇气,把算命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任氏。一口气说完所有,见任氏缄默不言,赵信良心里则更为紧张焦虑,嘴上直解释道真的,你要我,在那之前,我就对你有心了……如若不是,我大可以随便找一个女子成亲,或者干脆听从我娘的意思,让她给我安排对象。” “没有别的了?”任氏忽然抬眸这么问。 “还,还能有别的?”赵信良紧张兮兮地看着任氏。 任氏却扑哧一笑我当是事呢。”她佯装薄怒盯着赵信良看,“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一个眼的人啊?喂,赵信良,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你,你不生气?”赵信良诧异地看着满脸笑意的任氏。 任氏摇摇头这算不得是事,而且你也向我坦白了,我怎会生气?” “那真是太好了……”赵信良暗暗地舒了一大口气。 那日正式拜见过方氏之后,次日老赵头等人就兴冲冲地赶来清河镇了,本来理应是二人亲自去赵家村正式拜见各位亲眷的,可因为次日千禧楼和如意绣庄都格外地忙,二人实在是脱不开身。 再加上,任氏与赵信良早已商定,八月初三要启程去川平镇正式拜访任氏的父母,所以得提前把各自店铺里的大小事宜给交代清楚,这样一来,最近几日则更忙了。 不过即便如此,老赵头等人也十分满意任氏,听闻二人将会在中秋节前把大事给办了,大家更是纷纷惊喜兴奋。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大家七嘴八舌地给二人规划参考,尽管他们是二婚,不宜大肆操办,可经过大家的讨论与总结,最终还是给他们策划出了一个正式而不铺张的婚宴。 川平镇离清河镇有一段距离,乘马车的话也得要两天的行程,任氏与赵信良还有两个孩子是八月初三那日出发的,抵达川平镇时,已到了八月初五。 任氏二老早早地就接到了任氏发出的消息,这几日都坐立不安地期盼着,一则为女儿高兴,二则又担心遇人不淑,遭遇前几年的波折。 总归各种因由细细分析,可是急坏了二老,非得要见到赵信良本人才肯安心。 任氏的家境在时下算是中上层次,家底还算丰厚。任氏的祖父原是家境殷实的商户,母亲在家排行最小,深得祖父喜爱,故而嫁妆十分丰厚,为当年任家撑了底子。 父亲任长郢是秀才,年轻的时候风光多时,是当地数一数二的人才,现为书院里头的教书夫子。母亲白氏是个温柔贤惠的,碧凌的眉眼像极了白氏,性子也跟白氏一样很是讨喜。而任氏,性子则传承自父亲,冷硬执着,这样的性子放在女子身上,确实不好。 二老毕生就只有这么两个女儿,如今只剩下了任氏一个,加之任氏的性子,所以二老愈发担忧任氏。 任家的府邸在川平镇的镇口上,是一座两进的宅子,不大不小正好合适,如今只有二老和几个丫鬟婆子住,倒也不会显得特别空荡。 任氏和赵信良还有孩子们约莫是今天抵达,二老横竖无事,所以便早早地呆在大门口等候。任长郢为了今天的见面会,还特地向学堂里告了一天的假。 等马车缓缓驶入川平镇之后,任府便彻底热闹了起来,有丫鬟子眼尖看清了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的阿平,立马兴奋地冲白氏叫道,来了来了!您看他们到了!那是阿平,那是他们的车呢!” 白氏闻言也格外激动,紧紧地攥着任长郢的手臂道老爷,他们到了,他们到了呢!” 马车平稳地停在了任府大门口,早有婆子恭敬地上前去给主子们垫了脚凳,阿平起先自行下了马车,随后把任氏给慢慢地扶了下来。 已经有好些时日没见到女儿了,二老一看见任氏便忍不住泪眼婆娑,任长郢还能忍着些,只站在原地欣慰地冲任氏招手,可白氏却早已快步上前,一把拥住了任氏我的心头肉啊,一别就这么些时日,在外想必受了不少苦罢?” “我没事的,都这么大了,娘总是这样,也不害臊的。”任氏娇气地说了一句。 呆在马车里头正欲下来的赵信良却忽然一怔,转而又勾起唇角来笑了,他从未见过这样会撒娇的任氏,真是……可爱极了。 = = 是 由】. 第174章准备喜事 赵相宜和哥哥两个呆在马车里也准备出去,听见外头的动静,二人不禁面面相觑,都被此刻的温情给感动了。 二老高兴了好一阵,这才注意到马车上的客人来。 顿时不好意思地上前冲赵信良打了招呼实在是不好意思,你看看我们这些个,一看见久未碰面的女儿就忘记了远道而来的客人了!真是失礼失礼!” 赵信良轻松地跳下了马车,直笑得爽朗没关系的,这是人之常情。”因为对方任长郢是秀才的缘故,所以在今日之前,赵信良内心都格外忐忑,他对读书人总十分敬重,所以连带着这会子对他们说起话来,都刻意弄得文质彬彬的,生怕粗俗了,惹他们厌弃…… 赵相宜从马车里头探出了个脑袋来,赵信良连忙一把将她抱了下来。 任氏二老见到赵相宜,好一阵欢喜,白氏觉得赵相宜长得可亲,立马上前摸了摸她的脸蛋,很是怜爱道哎呀,真水灵的女孩,你们说是不是呢?” 任长郢颇为赞赏地点点头。 等赵弘林也跟着下了马车过后,任氏便笑着道好了好了,咱们进去再说吧。” 赵信良适时递上了见面礼初次见面,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丫鬟子们恭敬地上前收了礼品,赵相宜埋头暗笑父亲那刻意弄得文绉绉的样子,觉得滑稽极了。 大家一路进了任府,穿廊过门的,不多时终是抵达任府会客的堂厅。 这间大厅宽敞而气派,是任家的中心地带,一般有重要的客人到访时,都在这里进行会客。 任氏果真是回了家的人,这会子表情神态等等都显得格外随意,赵相宜等人还从未见过这样悠闲的任氏,总觉得在印象里,人前的任氏,多半是一副一丝不苟的样子。 大家按照身份辈分入座,赵相宜挨着哥哥坐着,这会子她没空理会大人们的谈话,横竖也就是两位的婚期等等,再就是考究考究爹爹性子之类的话……比起这些尘埃落定的事,赵相宜更好奇那些古色古香的摆设。 很多都是她说不出名字来的,只觉得搭配得格外好看气势,这些,放到以后那些年代中,可都是件件价值不菲的古董呀! “赵老板……”任长郢很是客气地称呼了赵信良一句。 赵信良立马腾地站起,冲任长郢挥挥手笑道伯父直接叫我信良即可,我哪里是老板呢,呵呵。” 白氏见状,不禁冲老伴轻点了点头,眼里皆是满意之色,看来,闺女所言的确不假,此人是个实诚本分的。 任长郢心里也对赵信良的表现分外满意,不过他性子沉着,这会子并不会像白氏那样表现在脸上,只继续笑着冲赵信良道那好,我就直呼其名了,你别光站着呀,坐坐,几上的点心是咱们川平镇的特产,你多吃些。”说完,又看着正在暗暗观察这间堂厅的赵相宜,与正在发呆的赵弘林,“孩子们也是,多吃些呢。” “谢谢爷爷。”赵弘林稳重一句,随后暗暗地推了推还在打量四处的赵相宜,并悄声地嘱咐了一句,“别再东张西望了,不礼貌。” 赵相宜心里咯噔一跳,是啊……她最近是春风得意过头了,好日子过多了,居然又忘记了这个时代的特性。 经哥哥一提醒,赵相宜立马又坐端正了,只学着哥哥刚才的样子,分外有礼地给任长郢道了谢。 任长郢底下并无儿孙,所以乍一听见两个孩子直呼为“爷爷”,心里一时也有些激动,直高兴地叫来了丫鬟子,拿出了三份礼物递给他们。 丫鬟子会意,将其中一份礼物呈给了赵信良,那是长辈给晚辈的见面礼,赵信良受宠若惊,推说了几句,最后高兴地收下了,因为这就意味着二老接受了他……本以为会很难,心里也很紧张害怕,没成想这么容易就被接受了! 任氏也欣慰地朝赵信良笑笑,并暗暗舒了一大口气,事情总算圆满了一半。此时此刻,在这个曾是伤心地的地方,正进行着这些幸福美满的事,她简直有些不敢这样的好事真的就轮到了她。 另外两份,是早就准备好的小红包,给两个孩子的。 赵信良立马推阻,让两个孩子不能要,这是他们乡下人的习俗了,接礼物接钱的时候总要推阻一番,不过最后的结果都是会接受……只是这样的举动让他们觉得安心些,也显得对这份礼物与红包很是重视尊重。 其实赵相宜对这样不成文的规定总表示很无奈,最终,她还是含笑接过了那个红包,又说了句“谢谢爷爷奶奶”。 孩子们生母的事,二老多半从任氏的口里了解到了一些,故而此时此刻,看着两个孩子,一个稳重,一个讨喜……白氏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心疼与怜惜,犹是赵相宜那般乖巧可爱的模样,竟让白氏不自觉地想起了死去的碧凌……顿时泪眼婆娑起来。 “娘,好日子里头呢,总爱掉眼泪。”任氏作势起身,来到白氏的身旁劝慰道,眼里也是跟着起了几分雾气。 白氏赶忙擦擦眼泪,指着赵相宜温婉道看着孩子这样乖觉可喜的,我心里疼着呢,没事,我这是高兴的。” 大家说笑了一阵,不多时已临近正午,饭厅里早已摆好了饭,正等着大家移步。 在用饭之前,白氏悄悄地拉了女儿到偏间里私话。 任氏深知白氏疼惜珍爱,故而此时此刻娘亲想要说问,她大致也清楚些。 果然,白氏见四下无人,不禁暗舒了一口气,随后温婉地拉着闺女的手缓缓坐下,她欣慰地拍了拍闺女的手背,随后哽咽着道现在可是好了,你的好日子来了,也让我跟你爹安心不少。” “是呢娘,您跟爹两个年事已高,就不要再为女儿操心了,女儿在外会好好照顾的。”任氏悉心宽慰道,又问起了白氏,“样呢,他人不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白氏一听闺女提及赵信良,脸上也旋即有了笑容,满意地点点头我跟你爹都瞧着不,现在我们俩啊,只望你能过得好好的就成,并不非要你选个大富大贵的,一家人过日子,重在开心幸福呢。经刚才那样一看,那孩子老实本分,想是个会过日子的吧。” “您跟爹满意就行。”任氏欣慰地笑了。 不过白氏脸上的笑容立马又凝了,担忧的神色正一点一点地布满脸颊碧莹啊,娘并不是喜欢旧事重提,更不是怀疑你的眼光……只是,从前发生的那些你心里都清楚的,这一回,对方的人品你可是真的看清楚了?”说到这,白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娘现在都不敢过分了……真怕这人啊,现在人前是这样,若是以后你们真的过起日子来,又是另外一个样子……” “不会的,娘,您放心。”任氏坚定道,“一则,女儿现在已不是那十七八的小姑娘了,经过这几年的历练,女儿看人的本事早已进步不少,很少再有看走眼的时候。二则,我在清河镇跟他相处了也有一阵子了,很多事情都是点点滴滴看在眼里的,他不仅是对我,在生意上,或者对待亲人方面,都做得十分真诚,所以我想,他并不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反而是个值得让女儿依靠终身的好男人。” “那……从前的那些事,他不?”白氏又说出了心里的另一个担忧。 任氏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在我还没跟他表明心意之前,我就全数地告诉了他,他没有介意,反而愿意带着我从阴影里走出来。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放下了所有顾虑,决心跟他走到一起的。” “你竟告诉了他?”白氏讶异道,并对赵信良的态度感到惊喜,“好险呐,没成想他为人竟这般大度,能够体谅你就好,这样一来,爹娘可就真的是放宽心了。”话毕,白氏欣慰地帮闺女捋了捋发丝。 “你性子倔,这么些年了,非要一个人跑到外头去过日子……你不,这几年来,我跟你爹两个有多挂心你。”白氏感慨道,不过脸上很快又露出了舒心的笑容,“不过现在总算是好了,你有了好归宿,在外头也能有个遮风避雨的依靠,想必日后肯定过得不……” “娘,他真的待女儿很好。”任氏忽然柔顺地靠在了白氏的肩上,轻闭着双眼呢喃道,“您么,女儿一个人在外头多少有些不便……有一次,因为生意上的一些事,对方竟找人打上了门来,声称要把我的店给砸了……” “竟有这事?!”还不等任氏将话说完,白氏就立马扶起了闺女,讶异地询问道,“那后来报官了没有?这么大的事你不告诉家里?咱们家虽然不是权贵世家,但你爹好歹也有些人脉在的……傻孩子,你受伤了没有?”说着说着,白氏就又哽咽住了。 任氏赶紧安慰了白氏一番,等白氏的心情平复了一些过后,任氏方解释道娘,您听我说完嘛。那次的确很是凶险,不过最后却因为信良的缘故,幸运地逃过了一劫。” 说到这,任氏的情绪也很是激动,她笃定地看着的娘亲娘,若不是他,女儿早被人动以粗刑了,那天他凭着的血肉之躯,将女儿紧紧地护在身后,咬着牙受了重伤,保女儿完好之躯。” “都说患难见真情……他真是个出色的孩子!”白氏这件事后,对赵信良又增添了几分感激与敬佩。 母女二人正私话之时,门外丫鬟子传来了快要开饭的消息,二人旋即起身,准备去饭厅吃团圆饭。 临出门前,白氏忽又紧紧地攥住了女儿的手,迟疑之下,终是开口说了另一件事有件事……本来我是决定一直不告诉你的,不过,看你现在安稳了,想来那些事都已经了,告诉你也无妨。” 任氏**,见母亲言辞闪烁,不禁大致猜到了是事,故而主动询问道可是‘那边’的事?” “那边”意指任氏的前夫家里。 白氏点点头,眉头皱得很紧陈公殁了,就在三个月前。” 陈公就是任氏前夫的亲生父亲,她的公公。他的为人倒是不,只是一生中最大的污点与过,便是生了那么个不成器的。 自碧凌一事发生后,任氏对陈家所有人都充满了怨恨,不过最终,面对陈公的时候,终是心软了下来,留他一命。 不过,自从家道中落,亲人离散过后,陈公就一直染病在床,精神恍惚,这几年勉强撑着个空壳罢了。 这会子忽听闻陈公过世的消息,任氏有些微的惊讶,不过之后也就觉得很平常了,毕竟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早点安生也好。”末了,任氏平静了一句。 白氏点点头,牵着闺女的手出了门,边走边感慨道曾经几十年的老了,孩子小的时候瞧着也还行,没成想,各自长大了,老了以后,会是这样的结局与下场……世事难料啊。” 来到饭厅里,赵信良与任长郢两个正聊得欢畅,一开始赵信良还勉强保持着文质彬彬的姿态,不过后来自然随意了过后,也就放开了胸怀,恢复了自我。没成想,任长郢反倒更喜欢真实的赵信良。 而两个孩子,赵弘林正端坐在饭厅里微抿着唇,身上无一处不散发着俊逸稳重的气质,任长郢直说赵弘林这孩子像年轻时候的,称跟他果然有缘! 赵相宜则跟丫鬟子几个在叽叽喳喳地聊天,大家可喜欢这个平易近人又活泼可爱的小了。 白氏与闺女刚一进门就看见了这么热闹的场面,不禁相视一笑,满足而欣慰地走上前来逗了逗赵相宜。 在川平的这两三天里,大家都过得十分开心,赵信良得到了任氏二老的赏识,赵弘林受到了不少长辈同辈乃至于小丫鬟的赞赏与青睐,赵相宜则是更不用说,也不知时候起,竟养成了自来熟的性子,才在这里没呆几天的,却已跟府上的大小丫鬟管事混了个熟透,到了临走的时候,大家反倒舍不得这个小人精起来。 等一小家子回到了清河镇时,已到了八月初八。 任氏与赵信良两个的婚期定得很近,本月八月十五之前有好几个吉日,他们最终选了那个最近的八月初十。 仅有两天的了,显得格外地仓促。 不过好在具体琐细,方氏在清河镇早已打点妥当,就差定个摆宴席的地了。考虑到他们是二婚,不可能像初婚那样,大肆铺张地操办,届时反而惹人笑话非议,所以初步定下来摆三四桌就好,请些亲近的亲戚,与一些有威望或以处得亲密的友人。 本来赵信良是提议放在千禧楼里头操办的,这样既气派又显得正式,他一直因为二婚的缘故而对任氏表以抱歉,所以很想给任氏一个简单却不失正式的喜宴,给她长脸。 不过这点任氏很快就让他释怀了,因为她毫不回避地指出,也是二婚,能承蒙赵信良不嫌弃就万幸了。 这倒是把赵信良给逗笑了。 临近婚期八月初八的那个晚上,任氏忽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拿出了这几年的积蓄全数交给了赵信良,要他在清河镇买一座两进的大宅子,供他们俩还有老人孩子们日后居住。 赵信良立马否决,并安慰道现在虽然条件是艰苦了些,可也是我靠双手给大家谋求的安逸日子,如果我用了你的钱,那我成了?” 任氏性子硬,面对赵信良的措辞,也是不甘示后我的钱你的钱,以后还不都是一家人共同的钱?再说了,我是你就瞧不起我的钱了是不是,花的钱了?” “话是这么讲,可我还是不能用……”赵信良面对任氏的彪悍,只能埋下头去低声喃喃。 “宅子还是得置办的,我们得尽可能地给孩子们提供一个良好舒适的环境。”任氏忽然平静道,抬眸的时候,更是道出了一个令赵信良下巴都要掉下来的事实,“实不相瞒,我把在青石街的那座宅子给卖了,本来我想着,成亲之后,大家直接搬进我那宅子住也不是不可以,可后来我仔细地想了想,那间宅子太小,我一个人住着还成,如果加上我们这一大家子,却还是显得小了。所以我把宅子卖了,凑一凑,再加上这些积蓄,就够咱们在镇上买一座大些的两进宅子了。” “你说你把宅子卖了?”等任氏说完了所有,赵信良方瞠目咋舌地看着任氏。 任氏点点头,难得地调侃道所以呢,我现在是无家可归的人了,你可得想办法收留我啊。” 赵信良揉揉的额头,眼里满是歉疚,最后干脆一把将任氏搂得紧紧的对不起……因为我的关系,让你过苦日子了……我曾说过不会让你受苦的,对不起,是我没做好。” “哪有的事?”任氏依偎在赵信良的怀里,“我现在高兴还来不及呢,从不曾觉得痛苦。” “好了,这里总共是三百两银子,你就收好罢,我们之间不分彼此的。”任氏甜蜜过后,又说起了正事来。 赵信良却依旧坚持着不肯收,他推开了那一大包银子,随后拉着任氏来到了床头的柜子前,信手打开,从里头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那个盒子没有上锁的,啪嗒一声便被赵信良打开,他从里头笑着拿出了一张泛黄的银票来,递给任氏道你看,这里统共是五百两整,是我这几年辛苦攒的,开千禧楼的时候原花掉了不少积蓄,不过这段日子也在慢慢回本。我本来是这么打算的,这一年大家还是苦着些,用这笔钱把千禧楼做好,然后明年开始,方可考虑买座大点的宅子,在清河镇真正地安定下来。” “好,我同意你的想法。”任氏二话不说便支持了赵信良的观点。 可赵信良却笑着摇摇头,牵起了任氏的双手,满脸真挚道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见任氏诧异,赵信良勾唇一笑,“钱是永远挣不完的,够花就好,亲人才最重要。我们一辈子打拼,为的就是能让身边的人过上好日子,如果我一味地只顾虑到了生意,却忽视了你们的感受,岂不违背了最先的初衷?” “届时钱挣得再多又有用?一直迁就着我的你们,却并未因为日子过好了而感到满足开心,那岂不是……呵呵,照他们文人说的那样,岂不是‘得不偿失’了?”赵信良说完,忽又把任氏搂住了,“我定要时时刻刻记得,你们在我心里,才是第一位的,生意钱财,都是外来物。” “你……”任氏感动得有些热泪盈眶。 赵信良笑着继续道是你刚才提醒了我。我们虽然不是第一次成亲,但我们彼此都重视对方,你的想法很好,成立新家之后,能有个大宅子供一家人住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多好。但是呢,我真的不想用你先前辛苦攒来的钱,这件事,交给我操心就对了。” “嗯。”任氏突然伸手拥紧了赵信良,此时此刻,她幸福得难以言表。 “那好,咱们就开始去看房子,等确定下来之后,就开始整顿修葺,过不了多久,咱们就可以住进去了,还可以把爹也接来镇上,他老人家肯定开心得不得了。”赵信良将下巴抵在任氏的头顶,语气格外地温柔。 任氏垂下眼睑,安心地闻着来自赵信良身上那一股质朴的体息。 ========== 啊哈哈,今天的更新终于赶上了,嘿嘿,6000+字奉上,大家给良哥还有任氏撒粉红票子祝贺呀,他们终于好事促成了~~~~~ ========== = 是 由】. 第175章我只恨没能早点遇见你 八月初十那日来得特别快,任氏这几日一直是在紧张而甜蜜的气氛中度过的,这才是她人生的开始,就在八月初九那个晚上,她彻彻底底地跟的告别。 喜宴的位置最终还是定在了千禧楼,那天赵信良很是豪气,对外宣称东主有喜,初十当日歇业一天,不过初十往后的三天里,凡是来千禧楼吃饭花销的客人,均享受酒水全免,并免费赠送两个喜菜的待遇,为的就是给新人积福,好事成双。 这个喜宴虽然办得并不铺张,只请了些亲近的人来吃了个饭罢了,至于彩礼一类的习俗,都是可免则免,但是并不代表这桩婚事是默默无闻的。 相反,早在几日前,这件喜事就在清河镇以及隔壁相邻的乡镇里头传得沸沸扬扬了,大家赞成祝福的占多数,不过有些拈酸吃醋的,嫉妒赵信良的,也暗暗说了不少赵信良的坏话。 初十晚上,一顶八人抬的大红轿子把新娘接进了赵家小院,新房暂时布置在了这里,本来也可以立马换个大宅子,可那样太过仓促,人力物力花销都需得很大,任氏并不赞成那样浪费。 既然新房简陋了些,赵信良就尽量在其余地方补偿,本来填房续弦之类的,是不大会用到八人抬的大轿的,一般都是用四人抬的就很体面了,可赵信良却坚持地用了那种很气派的八人抬大轿子去接新娘,沿路有不少的百姓在围观,大家议论纷纷的,不过大多数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与羡慕的笑容。 任氏万分紧张地坐在轿子里,尽管曾经嫁过人,可她却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紧张过,新婚的紧张与期待之情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她总是在想,这次的婚事,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成亲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之前的那次太荒唐,压根就没有给她带来新婚燕尔的甜蜜感。而这次的喜事,却带给了她那种真真实实的感觉,这一刻,她十分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种被人羡慕,万众瞩目的甜美。 从如意绣庄到赵家小院这边,统共就没有多长的路程,轿子落定之后,任氏紧紧地咬着的下唇,双手双脚在不自觉地微微发颤着,她是真的紧张了。 外头很热闹,有炮竹的噼啪声,大家的欢声笑语,还有赵相宜小盆友那悦耳清澈的欢呼声。 喜娘递给任氏一条大红色的喜结,另一端是赵信良在牵着,尔后在喜娘的搀扶下,她依例跨过了火盆,做足了各种礼仪规矩,最后进了那早已布置得气派喜庆的厅堂。 赵家二老笑眯了一双眼,端正地坐在厅堂正上方的位置,看着赵信良满脸笑容地牵着新朝他们走来…… 方氏忍不住,最终还是掉了眼泪,直别过头去擦了擦,嘴上小声喃喃道真好,娶了个能干懂事的进来,总算圆满了,我心里也好过点……” 喜娘忙给二位在地上铺了软垫子,赵信良率先跪下,任氏则在喜娘的搀扶下跪了下来,两位新人按照规矩叩了三个头,并分别给二老敬了茶,拿了两份新人红包,最后礼成。 任氏赶忙随喜娘去房间里换好了轻便的衣裳,随后跟着大家去了千禧楼摆宴。 今天来的宾客主要是赵家的一些直系亲属,然后是二人生意上的好友,以及商会的一些较出色的成员。 人虽说不算多的了,可最后凑一凑,竟也有整整四桌。 裴贺年,莫向群全家不消说肯定是来了的,赵相宜也是到了今天,才算是见上了裴子君一面。 有好长一段不见了,不知他到底经历了,总感觉他脸上的气韵显得干练了许多。 而且很奇怪的是,经她仔细观察,不知从何时起,的哥哥跟裴子君好像渐渐走得近了,到了那种要说悄悄话的地步,当然……二位并没有赵相宜说的那么娘……只是有时候会避开赵相宜罢了。 这令赵相宜更是好奇,两人到底在玩? 最夸张的猜测是——难道他们真的是好基友了咩! 可以!的哥哥是优秀少年一枚,要品貌有品貌,要出息有出息,成群少女在痴痴地等候着他呢,可以突然说弯就弯?! 当然,那只是赵相宜偶尔无聊时,一厢情愿的猜测。 二人平素看起来还是很正常的,只是可能在某些事情上达成了共识,所以在一起讨论研究的机会就多了。 这厢,任氏与赵信良开始连连给大家敬酒,二位今日是主人公,加之在外交际都算不,故而这会子可有不少人猛灌他们酒……赵信良正高兴着呢,来者不拒,任氏见了不由暗暗担心,他的酒量肯定没的好,所以暗地里,任氏总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把赵信良杯里的酒倒向这边。 横竖赵信良已有些醉,也不会发觉。 不多时,任氏便被喜娘搀扶着去了新房那边,赵信良还得留下来继续陪客,不过这时候,他已经醉的七七八八的了,大家也就不再难为他了。 原还有人提议要闹新房的,多半是那些原先追求过任氏的男人,这会子见赵信良得到了任氏不甘心,故而想借机闹一闹。 不过最终却还是被方氏还有裴贺年等人给拦了下来。 入夜后,酒宴才渐渐散了,原本热闹喜庆的场面忽然静了下来,总让人有些不适应。宾客们大多被安排在了裴家和莫家在清河镇的别院里,这是二位给赵信良的“特别赞助”。大部分人都醉了,连带着老赵头方氏等人,也有些醉醺醺的,大家伙这会子的情绪都十分高涨。 赵信良被清醒着的赵月琴和赵弘林一路扶回了新房里,赵相宜则带着赵敏敏和赵弘俊这两个小不点往家里赶,今晚的她,恐怕是要带着这两个粘人精睡觉了…… 这厢,赵家小院里头的新房中,灯烛还明晃晃地亮着,两根手臂粗的凤烛正流淌着大红色的喜蜡,任氏就那样静静地坐在新布置的罗汉**,微低着头,喜帕上的鸳鸯戏水纹样显得那般柔美和谐。 这身嫁衣是她这几日连夜赶制出来的,缝制过程中,既辛苦又甜蜜。 赵信良微眯着醉眼瞧着眼前这个娇媚的女子,他踉跄着上前,嘴角含着满足的笑容,伸手一掀,就把那条鸳鸯戏水的喜帕给揭开了。 任氏的脸上漾着幸福的笑容,她微仰着脸,极其温柔地唤了声夫君。” 赵信良的心都被喊柔软了,他缓缓地坐在了任氏身旁,此时新房里仅他们二人,但见赵信良把头靠近了任氏的,轻声而绵软地说了声真好,总算是把你娶进门来了,我,我高兴!” 任氏伸手扶住了赵信良的腰,闻着扑面而来的酒气笑道夫君,你醉了。” “我没醉……”赵信良忽然睁开他那乌黑的眼,朦胧地看着任氏,忽然凑上去对准了她的脸颊亲了一口,“你真美。” 嘴里还含着任氏面颊上的胭脂味,他往后一仰,倒在了**。 任氏的脸顿时烧红了,她回过头去看躺在**的赵信良,双手发紧,最后深深地呼了一大口气,双手发颤地把缂丝床帐给放了下来…… 凤烛依旧在明晃晃地燃烧着,罗汉**,是二人缠绵美好的时光。 次日清晨,赵信良睁眼醒来,兴许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此时他感觉好像年轻了十岁那般,回到了热血毛小子的时代,浑身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任氏尚在睡梦之中,赵信良侧过头去看着正枕在胳膊上睡得一脸安稳的她,脸上不禁又漾起满足的笑容。 这是他们新婚的第一天,看着睡在身侧真真实实的她,他还是难以置信,这一切的幸福都是属于他们两个的。 不多时,任氏呢喃着醒来。 双眼对上赵信良之时,不禁又埋下头去娇羞地笑了。 从前看任氏,总是一副一丝不苟的严谨模样,这会子瞧见了任氏的另一面,却让赵信良格外珍惜惊奇起来,又因为任氏的这副娇羞模样是只有才可以看到的缘故,令赵信良心里渐渐升腾起一股子骄傲来。 “我们赶紧起来罢,不知是时辰了,该去给爹娘请安了。”任氏完全回复了意识过后,忽然警觉道。 可赵信良却不紧不慢地把刚欲起身的任氏给按倒了,他微起身,半伏在任氏的身上没关系的,我们家不讲究这么多的规矩,昨天一天你也累坏了,这会子多睡一下罢。” 任氏还是有些不大习惯二人这样的姿势,不过也没有过多地推阻,只垂下睫羽轻声道那成,父母永远是长辈,平素也就罢了,今是我们两个新婚的第一日,说也得早起去给父母请安敬茶的,而且我还要连着三天给家里做饭呢,这是应守的规矩。” “哎哟我的娘子诶。”赵信良忽然有些哭笑不得,直宠溺地刮着任氏的鼻子道,“你就别多虑了,好好地享受享受新婚的甜蜜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说完,他忽然覆上了任氏的唇,炽热的气息立马传递至任氏周身,接下来要发生,彼此之间都十分清楚。 “不行呢。”任氏忽然起身,轻轻地把欲在身上继续作为的赵信良推开,满脸不好意思地呢喃道,“这都时辰了,大白天的,这样不合适……这里离爹娘孩子们的房间又近,要是被他们了,我们可还做人……” “这有呢,我们本来就是夫妻啊。”赵信良满脸委屈地嘟囔道,“千禧楼跟如意绣庄今天都有人代我们打理,我们就清闲这么一日也不成?别想这么多嘛,爹娘他们会体谅我们的……再说了,”说到这,赵信良忽然坏坏一笑,凑近了任氏的耳旁呢喃道: “爹娘这会子可指望咱们两能快点给家里添个大胖小子呢,那我们还不抓紧?” 说着赵信良手里的力道忽然加大了一些,又把任氏给重新推倒在床,一面温柔地作为,一面安.抚着身下娇人儿的心别想太多,只想着我就成了,你瞧外面天都还没亮呢,在等一会也无妨的……” 任氏不再言语,只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一颗心在渐渐地安定。 诚如眼前的所言,一切都不必过分操心,因为现在的,不再是一个人,许多事,尽情地交给他来办就好,只需安心地享受他在身边的呵护即可…… 一番**,温柔缠绵过后,二人微喘着气息平躺在**,尽管已入秋,可任氏的额上还是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赵信良体贴地用中衣袖子给她擦汗,嘴角的那丝笑显得格外地邪魅娘子真真美。” “时候学会油嘴滑舌了?”任氏抬眸,伸手在他的脸上轻轻一捏。 赵信良迅速地趁势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随后认真道只对你一个人甜言蜜语还不成?” 任氏原本漾着笑意的脸颊忽然微怔住了。 这句话于赵信良而言不过是对妻子的一种呵护,可于任氏而言,却是一句不可多得的承诺。 时下的社会里,农户之类的小户人家也就罢了,但凡是稍有些家底的人家里,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 所以,在嫁给赵信良之前,任氏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她深知心里是爱这个男人的,所以她尽量克制,让平和地接受,以后赵信良纳妾的事实。 可是此时此刻,的夫君居然说出了这样难得的话语,这使得任氏顿时欣喜若狂了起来。 “犯傻了?”赵信良不知任氏所想,忽然轻点她的鼻尖。 任氏回神,出其不意地紧紧搂住了赵信良谢谢。” “嗯?”赵信良莫名其妙,不过也是伸手抱住了娇妻,“我们俩现在谁跟谁,还用得着道谢的?” “不管以后样,即便你真纳了妾室,我也不会计较,有你刚才那句话已足够。”任氏垂下眼睑,轻轻地呢喃道。 “说傻话呢?”赵信良忽然轻推开任氏,捧起她娇媚的小脸,“我在你眼里是那种人?” 见任氏不语,只睁着一双弥漫着雾气的双眸看着,赵信良则又接着道那我现在认真地告诉你,我赵信良今生今世只会有你任碧莹一个,不会纳妾,不会有通房,我们农村人不兴这个的。即便以后真的大富大贵,身份显赫,也不会改变分毫。” 见任氏还是不,赵信良不禁急了难道你这是不我么?” “我只恨没能早点遇见你。”任氏突然猛地摇头,眼泪瞬时就落了下来。 赵信良赶忙给任氏拭泪,又继而笑道哭呢,该高兴才是。” 任氏将头埋在赵信良的胸前真的,有你在真好。” “嗯嗯,现在选择我是没的吧?无小说网不少字”赵信良忽然调侃了一句,他现在这副臭屁得瑟的模样,多半还是跟闺女赵相宜学来的。 任氏扑哧一声笑开了,轻轻拍打着赵信良的胸口,随后整理了一下的情绪,轻松道好了,咱们真的该起了,赶紧洗漱一下去给爹娘请安,等一切安顿好了以后,咱们就抽空去看房子,尽量在这几天把宅子定下来,然后争取修葺,搬进去住。” “嗯。”赵信良放开了任氏,率先下了床去把衣裳给全数拿了。 洗漱穿戴完毕过后,任氏忽然拉住了欲出门的赵信良,见赵信良一脸莫名,她不禁仰脸笑道昨晚你喝得烂醉如泥,我就没跟你商量那些,现在你人清醒了,我正好跟你谈谈。” “哦,事呢?” “你。”任氏拉着赵信良的大手走向了房间一角,那里摆着好几个大箱子,是任氏的一些贴身之物以及二老给她重新准备的嫁妆。 任氏打开其中一只箱子,从里头拿出了三张银票递给赵信良,见赵信良立马有推阻的意思,任氏赶紧又推道先别急着拒绝,你听我说。” “这里一共是五百两银子,两张二百两,一张一百两的。”任氏笑道,“你拿着,别跟我再唧唧歪歪了啊,这里有些是我的积蓄,有些是我爹娘给安排的嫁妆,我们之间还分你我?你既出了买宅子的钱,那么经营起酒楼来就必定很吃力了,尽管拿着这钱去扩大你的家业吧,你在外头弄得好了,我们这些家里的亲人才会舒心呀。” “这些钱你还是留在身边吧,好么?我拿着总觉得别扭。” “赵信良。”软的不行,任氏干脆来硬的,直接冷声叫了赵信良的全名,果见赵信良立马站直了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忽然又别过脸去微微地笑了,片刻过后又严肃起来,“你到底当不当我是你的妻子?还是……你认为你前任更够格当你的妻子?” “我,我哪有这么想过?!我但凡是有一丁点这样的想法,我就天打雷……” “不准胡说!”任氏适时制止,尔后温柔地牵起了赵信良的双手细细道,“这五百两你拿着,请你放下的大男人思想,这并不是吃软饭的表现,你本身就有能力,我这样做只是为了让你能发展得更好。再说了,我一个人留着这么多钱干呢?拿来给家里买宅子你又不让,买其他你也不让,总说你得靠的能力来,那我哪里还有机会花钱?” 话毕,任氏硬是把钱塞给了赵信良,赵信良无奈,也说不过任氏,最后只得收下了那钱。 又诚挚地反握住了任氏的双手你对我真好,有你这样的贤内助,我们家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我不求咱们家以后大富大贵,但求一家人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 “嗯,你放心,我会好好侍奉爹娘,关心孩子的。尤其是相宜,年龄还小,更需要娘亲疼爱,这点我会认真做好的。”任氏依偎在了赵信良的怀里,甜甜地承诺道。 两人出了房间,这时赵相宜都还没起。昨晚被两个粘人精给缠得没睡好,等他们两个小的好容易睡着了以后,她却是再也难以入睡了。 任氏站在门前悄悄地看了看正躺在**七横八竖的三个孩子,不禁抿唇笑了,又轻轻地阖上了门,转身朝厅堂走去。 昨夜方氏和老赵头他们是睡在静枫小苑里的,这会子早已回到了这边小院了,老赵头正坐在厅堂里乐滋滋地抽着旱烟,方氏则在厨房里忙碌。 任氏见状,立马去了厨房,亲切地喊了声娘,这些事让来吧!” 方氏手一顿,立马放下了手里的活计上前劝道没关系的,这些我都做惯了,你一时不让我来做,我还真不习惯,再说了,这些粗活你也不会做的,还是让我来吧!” 可任氏一再坚持不会做可以学的呢,娘这么说可是在嫌弃了?” “哪有哪有呢!”方氏连忙笑道,“嗯……那这样罢,你帮我洗米洗菜?我来教你。” “嗳,好嘞!”任氏喜出望外,立马挽起了袖子走上前来。 方氏瞧着儿这副尊贵的模样,不禁抿唇笑着,心里暗道,这样的美人儿,跟从画里走出来似的,站在厨房里干粗活,还真真是不像…… 用早饭之前,任氏和赵信良规规矩矩地给二老叩了头,敬了茶。赵家二老喜得眼泪婆娑的,任氏心里也好一阵感动。 饭后,赵弘林去了学堂里念书,赵相宜则很想跟着任氏与赵信良去看宅子,可又怕破坏二人的甜蜜空间,所以一直踌躇着。 任氏看出了赵相宜的心思,立马笑道咱们一会去看房子吧,横竖无事,带上相宜一块去吧。” 赵信良自是没有意见的,也欣然同意。 赵相宜眼前一亮,格外欢喜地看着冲眨眨眼睛的任氏,高声地叫了句有娘真好!” 任氏微愣,半晌之后忽然回过神来激动地问道你,你刚才叫我?” “娘,以后你就是我的娘亲!”赵相宜毫不吝啬地重复道。 是 由】. 第176章看宅子 任氏此刻的心情是怎样的?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人儿,她喊为娘亲,她真的喊为娘亲了?! 尽管在嫁给赵信良之前,赵相宜与她的关系就已经处得不了,可她却从未奢望过这个孩子能喊一声娘亲…… 这孩子说小也不小了,七岁的年龄,加之她本就生得聪颖,正是记事的年纪,可能会喊一个外人为娘亲? 可她真的喊了,而且那么真诚动听! “你,能不能再喊一句?”任氏激动地将双手搭在赵相宜的小肩上,眼里浸着星点的泪光。 赵相宜心里也似有滑过,暖暖的,她微仰着头,一字一句地对着任氏喊道娘,娘,娘……” “谢谢你,孩子。”任氏一把将赵相宜搂进怀里,赵信良在一旁看见这幅画面,也很是感动,径直地上前抱住了任氏和赵相宜。 温情过后,一家三口高高兴兴地出了家门,往街市上走去。 这次去看宅子,比之上次全家人刚刚搬来清河镇的那次还要来得复杂考究,那次只是租住房子罢了,故而只考虑一些实质性的因素即可。这次却是购买宅子,而且是想购买一座较大的两进宅子。 赵相宜去过莫家还有裴家在清河镇的别院,真正地见识过何为两进,三进宅子,气势之大,面积之广,可不是一般的小家院可以比较的。 故而,在选购宅子之前,一家三口就定好了条件与目标—— 这宅子首先得大,不要那种一般的两进宅子,届时厢房院子还是不够大家伙住的,万一来了贵客,也是没地方安排人歇息。 其次还是得离赵弘林念书的学堂近些,因为他们都不想让赵弘林受罪,念书本就够辛苦的了。 再而,价钱不能太高,尽量控制在三百两银子以内,再高些的,也不是说付不起那个钱,到底划不来了,无需花那个冤枉钱去。 然后还有些细琐的条件与问题要考究,这些都是任氏一条一条给大家列出来的,他们听了都深觉很有道理,又一致地认为任氏是个当家的好手,做任何事都信手拈来的! 清河镇上的确有好几座空宅子要卖,任氏和赵信良按照他们事先列好的条件筛选了几家,随后开始一家一家地细细挑选。 尽管一大早上的走了不少路,可赵相宜一点也不觉得累,反而变得愈发神采奕奕的,十分有劲。 一大早上的下来,她见识了各种不同风格的古代建筑,而且通过任氏与父亲嘴里的介绍,也让她对这个时代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在放弃了前三座宅子之后,他们稍作歇息,紧接着又来到了眼下的第四座宅院。 这座宅院的主人蔡老爷认得任氏与赵信良,故而一打照面便笑呵呵地恭喜了二位新婚,两人欣然接受了对方的恭贺,随后一道进了宅子。 经过蔡老爷介绍,他们了解到,如今蔡老爷一家已远迁诸州,以后想必都是没有机会了,故而手底的这座宅子便急于转手。 趁着中秋节快到了,蔡老爷抽空了一趟,一则拜别这里的亲友,二则把宅子处理处理。 得息了前因后果之后,任氏与赵信良稍稍安了一颗心,至少这座宅子突然要转手,是不存在别的因素的。 “这座宅子比之前咱们看的那几座都大。”赵相宜悄悄地扯着任氏的衣袖轻轻道。 任氏抿唇微笑,蹲下身子来轻声答道是呢,咱们再慢慢看看吧,目前为止,我还是比较满意的。” “这座宅子有多少个年头了?”赵信良一面观赏着宅子里的石雕屏风,一面细细地询问蔡老爷。 蔡老爷笑眯眯地转身,指着这座宅子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是这座宅子的第一位主人,这座宅子原先是我父亲从一个官员手里买得的,这算是那位官员在镇上的小别院。若是认真算起来,这座宅子最少也有五六十个年头了吧。” “不过这里头的石墙主梁都特别得结实稳固,我们家都住在这这么久了,也从没出现过严重的问题。若不是我们全家突然远迁至诸州,我是万万不舍得把它转手的,这里不论是面积,位置,乃至于风水,都是极好的,不是我说大话,在咱们镇上,这座宅子也可谓是数一数二的舒适华贵了。”蔡老爷一路地介绍着。 很快地,大家便随着蔡老爷进了宅子内部,大家大致地浏览了一下第一进的房间与结构,不论是哪间房都十分宽敞,且面积不小,阳光充沛。 不过两进的宅子,中心地带与精华部分都是在第二进的结构里,古代的大户都是这样的,住在两进或者三四进的宅子里,每一进房子之间会以围墙相隔,围墙与围墙之间多半会形成一条绵长的小巷,供那些人行走或以让软轿步辇通行。 一般来讲,丫鬟家丁管事们一般都住在靠外的那一层房子里,主子们则住在最里层,也就是整间宅子的中心地带。 大家一路穿廊过门,过了二门来到了宅子的内部,这里头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房间结构等等不再像刚才外头那一层那般规规矩矩地一列排开,反而给人一种落有致的感觉。 大大小小的院落很有艺术层次地分散在每个角落里,间中以抄手游廊相接,伴有假山小湖,石桥水榭,乍一眼看上去,真真是气派舒适。 “这里头统共有五个院落,其中还附带两个小厢房,每个厢房里头配有一间正房,一间侧房和一间书房,一般都给客人居住的。五个院落中,有两个是大院落,另三个虽小些,可瞧着也秀气,最适合像这位小这样有灵气的居住了。”蔡老爷温和有礼地给大家介绍着这里头的格局。 三人看看这,瞧瞧那的,是越看越满意。 只有一点,让他们彼此都有些顾忌,那就是——这座宅子的地理位置离赵弘林念书的学堂太远了。 之所以还是选择看看,原也不过是为了参考而来,没成想,这刚来游览了一遍,大家却是真的看中了这里! 见一家三口都不表态,蔡老爷有些着急,赶忙又笑道我还是带你们去看看每个院落的结构吧?无小说网不少字”说着,便领先往最近的那个院子走去。 一路浏览下来,赵相宜是愈发满意这间宅子,这里头不仅面积够大,房间够多够气派,而且还给人一种舒适惬意的感觉,不像之前看的那几座宅子,总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存在。 实际上,自一家三口进了这间宅子之后,各自心里便纷纷满意地认为,这座宅子简直就是为他们打造的,一走进这里,便有回了家的感觉。 “实际上,这座宅子严格算起来,还是间三进宅子。”蔡老爷笑呵呵道,又转身指着不远处的月洞门笑道,“从那里,里头还有一小片的位置,不过那里头没有房间,我们家把它做成了一片小小的后花园,闲时去那里散散步,倒是不的选择。要去看看么?” 一家三口面面相觑,最后倒是任氏开口道那就再去看看。” 看得出,她也很喜欢这里。 只是赵信良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因为这里离赵弘林上学的地方真的太远了些,走路的话恐怕要花半个时辰。 任氏心知赵信良所想,为了宽慰他,便是凑近他身旁低声一句弘林的问题,包在我身上,关键是看咱们到底喜不喜欢这座宅子。” 赵信良微讶。 任氏却早已转过脸去笑看着赵相宜相宜,喜欢这里么?” 赵相宜诚实地点点头感觉这里像个家。” “那好,咱们去看花园吧?无小说网不少字”任氏温柔地牵起赵相宜的小手朝前走去,赵信良跟在身后,看着她们俩一大一小的身影,竟觉得她们俩跟亲生母女似的亲昵。 三人随着蔡老爷来到了后花园,这里头的一些花尚未凋谢,百紫千红的,煞是可观。 花园的路子是以雨花石铺就的石子路,走在上头舒适又安逸,真真给人一种悠然享受的感觉。 “蔡老爷,开个价吧。”作为一家之主,赵信良忽然开口道。 任氏与赵相宜皆诧异地看着赵信良,刚才还踟蹰着的他,这会子主意改变得这样快? 蔡老爷却是很高兴的,一听赵信良问价,便立刻笑呵呵道赵老板跟任老板两个都是做买卖的,想必也,这宅子的价钱跟店铺的价钱那是截然不同的。就我这一座两进宅子,你们刚才也全都看见了,面积够大,院落也多,结构陈设也不会土气,在时下算是比较气派的房子了。我看你们是真心喜欢,而我也急于脱手,就不跟你们叫价了,这样罢,一口价,二百八十两银子!” 嗬,还真是开得准,一下就二百八十两,离他们家的预算只低了二十两! 赵相宜心里无奈地笑道。 在她看来,这房子二百八十两的价格虽说是低于一家人的预算的,但整体算起来还是偏高了。 这厢,任氏与赵信良的想法与赵相宜的差不多,但见任氏眯着一双眼笑道宅子是不,我们说句心里实话,的确是特别喜欢这里。不过,蔡老爷开的价位对我们而言,的确还是偏高了些,不是我们付不起这个价钱,实在是你开的价钱高过了我们预估的数字,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买了这宅子,我们心里只怕会觉得不值。” “那你们觉得应该是个价呢?”看来这位蔡老爷是真的急于转手,这会子听见任氏的言语,便立即询问起对方的看法来了。 任氏刚欲开口,赵信良却暗暗地抓住了她的手,但见赵信良沉吟片刻,忽然上前宣布道二百两银子差不多。” 赵相宜瞠目咋舌地看着父亲,在他开口之前,赵相宜心里顶多就定个二百四五十两银子的价位,没成想父亲竟张口就二百两!不愧是讲价天王! 这不禁又让赵相宜想起了几年前他们在清河镇买牛的场景…… “赵老板这是在说笑吧?无小说网不少字”蔡老爷简直不敢的耳朵。 赵信良却勾唇一笑,颇为镇定地解释道的确,以蔡老爷这座宅子的大小和结构来看,二百两银子的确是低了些,可我也是有自身原因的。”说罢,他再上前几步,来到蔡老爷的跟前,“一则,从我这边来说,这里离我念书的学堂太远,我是断断不大愿意购买这座宅子的,不大便利。二则,你这宅子虽好,可价位却比我之前看的那几座高了许多,两相比较之下,我觉得太不合算。最后,我想说的是,我们并不是趁火打劫,但事实摆在眼前,你们全家远迁,这座宅子空在这也是浪费,倘若现在卖不出去,你还得次次跑寻人谈价,一来二回浪费的花销与精力你算过么?再有,你想过没有,清河镇就这么大,有钱的大户早就有了宅子,无需再买,除非真是钱多得无处花的……所以,近期想要买大宅子的人,恐怕就我们一家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蔡老爷你耗不起这个的,假若不肯以我的价钱卖给我,你说不定还得再等上几个月,甚至三五年,届时万一这宅子常年无人打理修葺,出了差,有没有人愿意再买都是个问题。” 蔡老爷被赵信良的理由说得节节后退,额上更是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虽然赵信良这么说的确有些逼人,但也不无他的道理,故而蔡老爷此刻正细细地思量着该办。 大家沉默许久,蔡老爷终抬起了头来,笑着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不能跟其余那些卖宅子的主人相比,他们耗得起的,我却耗不起。与其花这么长的跟精力来计较那几十两银子,倒不如爽快地卖了,各自都落得好,还能交个!” “蔡老爷是聪明人。”赵信良欣然一笑,随后冲的妻女笑笑。 赵相宜此刻在心里是无比地佩服与崇拜的父亲! “不过呢,二百两银子着实太低了,超出了我的预想。”蔡老爷猛地来了个转折,“这样罢,我们折中商量一下,二百三十两样?我总得要赚回一些沿路的盘缠吧?无小说网不少字”末了,蔡老爷忽然幽默地调侃了一句。 赵信良略一思考,随即点头好,成交,这样,我们一家先商量一下,如果真的定下来要买这里,今天之前就会来这里找你,请你务必准备好房契之类的相关文书。” “嗳,赵老板一看就是个做大生意的,那好,你们慢走,我会在这等候的!”蔡老爷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心里一块大石总算落下,等房子一卖,他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回诸州了。 出了这间宅子,赵相宜立马兴奋地抱住了父亲笑道爹爹真厉害!” 赵信良也终是舒了一大口气,笑了笑,摸着赵相宜的头顶道我这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非也。”任氏摇摇头笑着,“你今天真是让我大吃一惊,眼前一亮呢。” “其实,我心里的价位约莫就是二百三四十两的样子,之所以一开始就说二百两,也是为了给蔡老爷一个转还的余地,如果我一开始就说二百三四十两的话,指不定蔡老爷就会折中成二百五六十两了。”赵信良笑嘿嘿地简单解释了一番。 赵相宜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父亲若是生活在现代的话,肯定是个经济适用男! “是这样,我手头上还有点事,你们先行吃饭,不必等我。”走到一半的时候,任氏忽然停下来说。 “咦?娘中午不吃饭么?”赵相宜这声“娘”是一口比一口叫得顺。 任氏温和地笑了,摸摸赵相宜的脸颊是呢,实在不好意思。” “是样的要紧事呢?先吃饭吧,一会我陪你去做。”赵信良不希望看到任氏在外奔波劳苦的样子。 任氏却摇摇头,很是坚持我一个人就可以了,等我之后你们就会的。先不说了,我走了。”任氏跟二人挥手辞别,随后往相反方向走去。 “你说娘亲这是干嘛去呢?”赵相宜疑惑道。 “不管了,她肯定有的道理,咱们先吃饭吧,走了一早上的路,肚子肯定都饿扁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赵信良笑着抱起了赵相宜。 赵相宜却挣扎着囔囔道爹爹,我现在都多大了,您还抱我……快放我下来!” 赵信良偏不,还用生硬的胡渣去扎赵相宜的小脸你呀,不管长得多大,在爹爹眼里也永远是个小孩子。” “嘁,爹爹现在有了娘亲,就该去多抱抱娘亲才是呢!”赵相宜转动着眼珠子调侃道。 父女二人就这样嬉嬉闹闹地回了家。 等他们全家用过了午饭,送走了一部分亲戚之后,任氏才赶回了家。 赵信良立马上前去悉心呵护的,又是问她吃过饭没有,又是问她事情办得顺利没有。任氏见大家都在,不禁红了脸,轻推了推赵信良,小声一句大家伙都在呢。” 赵信良这才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后把任氏给迎了进屋。 此厢,赵家小院里头就只剩下了家里的血亲了,老二,老三一家全在,赵月琴赵敏敏也还没走。 听闻一家三口今早是去看房子的,赵老三新续的填房陆氏立马就有些坐不住了,不过她跟先前的杨氏不同,尽管都是自私自利的小人,但陆氏则比较喜欢来阴的,不会像杨氏那样明摆着放在脸上撒泼。 但见陆氏微笑着给任氏端茶递水的,任氏暂且还不清楚赵家内部的亲戚关系,以及各个亲戚的性子,故而这会对陆氏倒是客气,“弟妹弟妹”得叫得热切。 李氏和方氏两个自然是清楚陆氏的脾性的,故而这会都为任氏抹一把汗,同时又仔细地猜测着这个陆氏此番意欲何为。 赵老三见的在给大哥的当牛做马的,心里不禁有了火气,又开始怨起陆氏来,因为自这个陆氏一进了家门,便是成天地想着法把家里的往她娘家搬,没多久,家里就开始出现了亏空,连之前赵信良给他的那些银子也是全数被掏空了。 间中还是赵老二看他可怜,接济了几回,才不至于让他们家这么难看落魄。 而且,自从陆氏进了门以后,赵老三也不知的,竟接二连三地开始倒霉,夫妻俩因为这些琐事见天地吵架,把好好的一个家弄得鸡飞狗跳的。 偶尔静下心来的时候,赵老三平心而论,竟开始渐渐地念起杨氏的好来。杨氏那婆娘虽然爱撒泼胡闹,但对这个小家庭倒也还是有几分真心的,纵使重男轻女,但对他这个,对弘仁这个倒也尽心尽力。 陆氏则不一样了,两个孩子不是她亲生的,她是一点不愿黏边,甚至好多次了,被他陆氏有毒打孩子的倾向,赵弘仁她还不敢打得多厉害,只是一个赵相莲,见天地被她虐打得不成人样,连带着性子也渐渐地变得古怪起来。 如今,看着老大老二家个个弄得红红火火的,唯他们家依旧落魄,甚至一日不如一日,赵老三这心里真不是滋味,又见陆氏对任氏的态度跟哈巴狗似的,这更让赵老三心里有气,直纳闷,为他们个个都娶了个好,偏家里这个这么不省事? “你今天到底干去了,弄得神秘兮兮的?”赵信良趁大家伙正在之际,凑近了任氏低声问道。 “你马上就会了。”任氏笑盈盈道。 陆氏在旁边竖耳听见了,不禁立马在心里腹诽了一句,嘁,瞧你们现在这副粘腻劲,早晚有一天都要生分的,二婚的能过得好的说出去都没人信! = = 是 由】. 第177章团圆节 不多时,门外又响起了叩门声,方氏站得近,立马前去开了门,但见一个她并不认识的小伙憨憨地站在门口,方氏诧异地问了一句请问你找哪位?” 任氏在里头听见了,立马笑着起身对赵信良说说曹操,曹操就到,咱们一块出去瞧瞧吧。” “老您好,我是你们家新雇的车夫哩!”小伙的脸上有两个小酒窝,笑起来甜甜的,显得模样也很是憨实。 方氏一听,愈发一头雾水了,在场的其余亲戚也是面面相觑。 任氏笑着迎面走来,冲那个小伙招招手你进来吧。” 小伙一见是任氏,立马躬身行了个礼好!” 任氏点点头,又转身对赵信良道出门看看吧,你肯定喜欢的。” 大家闻言,心里皆是好奇起来,倒是赵弘俊这小家伙率先蹦出去的,没多久就立马嚷了起来哇,好漂亮啊!” 赵信良笑着出了门去看,但见门口处正停着一辆簇新的马车!青色缎子做的车帐,边缘系着淡蓝色的流苏,车顶与车身看起来格外结实,油漆一类也是新刷上去的,瞧着光鲜亮丽,好不气派! 那匹马的身子是红棕色的,鬃毛微黑,瞧着精神极了,想来价值不菲! “喜欢么?”任氏双手环胸,格外满意地看着那辆崭新的马车,“远就远点吧,有了马车的话,以后弘林一来二回的,可就不会累着了。” “我就没想到要去买辆马车……”赵信良呆呆地说了一句。 赵相宜站在一旁扑哧地笑出了声。 其余亲戚们羡慕而向往地看着这辆高大的马车,孩子们则围着马车在不停地转圈呼喊高兴着。 “你真是任何时候都能带给我惊喜。”赵信良分外感动地看着任氏,“谢谢你,能为这个家这么考虑着想。” 任氏笑着摇摇头都是一家人了,还总是说傻话?这是我应该做的。” 赵相宜主动地远离了正在你侬我侬的父母,行至马车旁,见刚才那个小伙正笑嘿嘿地站在马车旁,不禁仰头问道那你叫名字哩?” 小伙见赵相宜的穿戴不俗,立马躬身一礼道,我姓李名承光,您叫我一声阿光就行了!” “阿光,你能扶我上去不,我一个人上不去。”赵相宜笑嘻嘻道,牛车她倒是坐过不少回了,可马车的话,她却是很少沾边呢。 “嗳,好的!”阿光热情地应声道,不过却没有立马去抱赵相宜,只转身麻利地从车上拿出张脚凳来,放在赵相宜跟前,“请!” 面对阿光那绝对的奴隶式服务,赵相宜嘴角微抽,但她说也无法改变阿光心里那根深蒂固的想法的,于是便干脆也没说,踩着脚凳上去了。 马车里头的空间比外头看着的要大许多! 最里头的那排位置很大,足以供一个人躺在上头稍作歇息,然后两侧是稍窄些的座位,很长,一直延伸到了车厢门口。 座位上全数铺着绵软舒适的动物皮坐垫,至于是材料所制,这个赵相宜一时之间无法判断,只觉得瞧着像狐狸皮……也有可能是名贵的貂皮。 三排座位的中间,嵌着一张小小的圆桌,上头打了好几个凹槽,想必是用来固定茶杯,点心碟子之类的。这做工很是奇特考究,也特别实用。 不得不承认,任氏的品位真的是一流。 赵敏敏和赵弘俊两个小不点一见赵相宜上了马车,立马就左右开弓地冲大人们嚷嚷,意思是上去了,他们也得上去! 各房的大人见状,不禁抱紧了孩子,生怕小孩子不懂规矩,上去弄脏了新马车…… 任氏见状,马上抱起了才两岁多的赵敏敏,一脸温和地笑道来,咱们也上去瞧瞧。”又转脸劝着李氏说,“没关系的,二弟妹。让孩子也一起上去看看吧,等你们回村的时候,我让阿光驾着它送你们。” 李氏一听,深觉得任氏此女大度知礼,分外满意,便笑着放开了挣扎得厉害的,由着他蹦上了马车。 车里不时传来孩子们嬉戏打闹的笑声,显得欢快温馨极了。 “如今你们家可真真是气派了,大发了,在咱们村,都排得上第一了呢。”赵老三忽然酸溜溜地低声一句。 赵信良无意间听见了,不禁放下脸来沉声道‘你们家’?不都是一家人?三房原先的本钱会少么?不要忘了我曾经给你的那些条件。”赵信良这是在指原先他给赵老三的那锭十两的银元宝。 面色稍霁过后,赵信良又指着赵弘仁笑道弘仁啊,也上去瞧瞧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赵弘仁这小子今年已经十岁了,可鼻子下方却还挂着两条浓浓的鼻涕……想是没有人管他这方面,导致整个人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一点也不精神。 相比之下,赵弘林只比他大了两岁,二人看上去则分外不同。别说是赵弘林现在,哪怕是赵弘林十岁的时候,也比现在的赵弘仁成熟,稳重。 听闻赵信良的招呼,赵弘仁竟不理不睬的,只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些。 任氏看见大家的言行,多多少少也了解到了一些新情况,故而这会再面对陆氏的殷情,便表现得有些淡淡的。 “本来我是可以直接坐马车的,不过打造车身需要耗时,我怕你们等久了,所以就提前一个人先了,没成想,他们那边的速度倒是挺快的。”任氏对赵信良说。 赵信良满意地点点头那车帐子是你绣坊里头的吧?无小说网不少字我见过那种花色的布,上边的绣纹是你亲手绣上去的不?” 任氏回头看了一眼,随后笑道真是都瞒不过你的眼,镇上的绣品恐怕是没几家的比我的好了,所以我索性用了的挂上,样,好看么?” “好看极了。”赵信良颔首,若不是亲眷孩子都在场,他早就感动地搂住任氏不放了。 有了马车,即便路途遥远些也无妨了,横竖以车代步,这样的话,弘林上学就不会有后顾之忧了。尽管那孩子总是很能吃苦,声称远一点也无妨,可前年科举考试,弘林大病的那次还是吓坏了赵信良,为此,他是再不可能对放任不管了。 “不过,刚才不让我一块跟去呢,这种事好让你一个人去做。”赵信良高兴之余,不由蹙起了眉来,他还是希望任氏能完完全全地依靠的。 任氏知赵信良心中所想,不由靠近了他低声笑道你看你又来了,我们俩慢慢来吧,让我一时之间立马适应你想要的那种生活,对我而言也是有点难度的,毕竟这些年来我都过惯了一个人的日子。再说了,你看看,爹娘孩子们因为这辆马车的缘故,心里多高兴呀,达到这个目的不就成了么,管它这件事是谁做的呢。” “唔,等我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再说。”赵信良憋着心里的一些话,随后又释然地笑笑,“不过我分毫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担心你这样会很辛苦。” 午后,二人休息片刻,便带上了银票往早上看中的那间宅子去了,赵相宜因为白天逛了一大早上,这会子有点乏,想着横竖是交钱拿文书的事,去不去都是一样,便没再跟得去。 等二人把事情办妥以后,已到了傍晚,正好赶上用饭之际,老二老三家的都乘马车了,这会子家里只剩下了他们自家几个人,一谈起买房子买马车的这两件大事,各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 一时又说房子该布置,一时又讨论谁该住哪个院子的事,赵相宜还很高兴地给那几个院子起了名字,不过因为赵弘林不在家中的缘故,暂且都保留意见,没能立马定下来,直说要等赵弘林从学堂里之后,再定夺。 到了晚上,大家用过饭洗漱完毕各自回房过后,赵信良便趁着二人独处的机会抱着任氏温声道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辛苦……已经是有的了,不是应该过得开心滋润些的么?还成天操心呢。” 任氏放任窝在赵信良的怀里,甜甜地笑道因为白天是我先看中那宅子的,再说了,我现在是孩子的娘亲,理当给孩子创造优越的条件的。” “马车花了多少钱呢?” “你再这样,我就真的跟你生气了。”任氏忽然故意沉下脸来,转头看身后的赵信良。 赵信良立马妥协好好,但是你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你已经把积蓄都给了我,再去置办这些大件,岂不把身上的钱全都掏空了?身上没点钱行。” “那可就指望着我的好夫君来养我了。”任氏眨眨眼睛,调侃道。 “行!”赵信良忽然将任氏整个横腰抱起,任氏微愕,险些没叫出声音来……赵信良则抱着任氏往床的方向走去,低下头来轻声呢喃,“咱们说好的,以后你只能依靠我,不能再依靠你了。” “嗯嗯!”任氏郑重地点头,随后又偏过头去大笑。 房间里的灯烛灭了一盏,只剩下另一盏投射着微弱的光线。罗汉**,是二人甜蜜纠缠的时刻……缓缓地定格在此。 云.雨过后,任氏气喘微微地伏在赵信良的身上,她的发鬓微湿,额前沁着细密的汗珠,将头轻轻地靠在赵信良的胸前。 赵信良照旧用袖子给任氏擦汗,随后在她的额上轻轻一吻你真美,也很贤惠,真的,你今天这样感动到我了。” “以后我会做更多让你感动的事,否则长了,你会厌弃我的。”任氏挑眉。 赵信良却摇摇头不会,我说过的,这辈子就你一个,没别的了。” “我。”任氏垂下眼睑,突然攀上了赵信良的面颊,在其唇瓣落下一吻,很是柔软,馨香。 赵信良勾唇,满足地笑了。 等二人平静下来之后,赵信良方睁开双眼,搂紧了被窝里的任氏说道对了,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跟你商量来着。” “嗯?你说。”任氏反抱住赵信良,极其安逸地喃喃一句。 “是有关绣坊的事……要是我说了,不管你同意不同意,先别生气哈?这也是我个人的意见。”赵信良忽然微微紧张起来。 在他看来,任氏是高贵优秀的,能娶到这样的,真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所以此刻,在他对她有要求之时,总让他心里产生一种愧疚感和紧迫感,这样美好的一个,能嫁给都是一种万幸,怎还能对她有所要求? “你说就是,我们是夫妻嘛,夫妻本该坦诚相对,体谅对方的。”任氏不禁靠紧了赵信良。 赵信良深呼一大口气,随后轻拍任氏的背脊娓娓道来是这样,我绣坊是你的心血,开了这几年了,生意不,口碑也好。如果突然要你放弃……可能真的很残忍,可,可这确实是我心里所想……我希望你不要再活得这么操劳,这么辛苦,我希望你嫁给我之后,每天所需考虑的事情就是该如何享受,剩下的那些,钱财,产业,全部由我来操心就是。” 任氏听后,好长一段都不。 这样的沉默更是急坏了赵信良,他搂紧了任氏轻呢喃道这只是我的想法罢了,如果你格外坚持,我也会重新考虑的。” 任氏偎在赵信良的怀里,温热的泪水忽然涌了出来,浸湿了赵信良胸前的衣襟。 赵信良心慌意乱地轻推开任氏,捧起她的小脸疼惜道是我的话太过分了么?如果你不愿意放弃在外的买卖,我就不逼你了,我,我也是想你好,想你舒服些,才这么说的……” 任氏忽然就伸出手来紧紧地搂住了赵信良的脖子,泣不成声地道了句谢谢,谢谢你在我身边。” “了这是?”赵信良微松一口气,随后轻抚着她的脸颊,为她拭泪,“大喜的日子里头呢,别哭了。” “我认真地问你一句。”任氏平静过后,仰脸问面前的这个男人,“从头至尾,你有没有因为我在外头抛头露面的,而感到耻辱或以难堪?所以才想让我趁早……诚实地回答我,我不会因为你的答案而生气,我只是想而已。” “那我也认真诚实地回答你。”赵信良的脸颊与她的靠得很近,几乎一个不就会唇对唇,“从来没有。” 任氏这边又是一大片的沉默。 她的唇角扬得很高,眼里浸着星点的泪光。 “好,从今以后,我不再是如意绣庄的老板娘了,我只会是赵信良的妻子,两个孩子的娘亲,名副其实的赵。”任氏欣然一笑,像只温顺的小猫一般,偎在赵信良身边。 “你那么快就答应了?”赵信良简直有点不可思议。 任氏却点点头其实我一早就是这么打算的,那家店我不可能一直开下去,虽说心里也有些不舍,但我毕竟不如你们男人,经不起岁月的摧残,终会老得很快。而且我现在也有了好归宿,真的无需再这么拼命。” “真好,我总不忍看你在外这么辛苦,犹是想到上回那个叶常年来闹场的事,我至今都觉得害怕,要是还有下一次,又碰上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可办?!”赵信良缓缓落下心里的一块大石。 任氏突然放开了赵信良,自顾平躺在**,仰脸笑道早上我就开始把店铺打理一下,约莫过了八月,到九月份的时候,如意绣庄就关门算了,毕竟我没在的时候,这间绣庄是很难打理经营下去的。届时我再把房契给你,那间铺子任由你再开一间酒楼也好,或者做别的买卖也罢,总归能给家里多添一个进项,以后咱们家要花钱的地方可多了。” “?那间铺子是你买下来的?”赵信良几乎是惊愕地看着任氏。 任氏也转过头来看赵信良是呀?了?” 赵信良勾唇,颇为敬佩地看着任氏道你真有能耐!如果你真是个男儿身,想必这清河镇也要为你马首是瞻了。” 任氏扑哧一声笑开。 几日后,八月十五团圆节那日,因赵家在清河镇的宅子尚在修葺打理当中,故而今年团圆节赵信良还是决定带着全家回赵家村过,横竖赵家村也有一幢大房子在那,顺道还可以带任氏见见乡亲邻里的。 一家人来清河镇不知不觉也有半年多了,凭着前几年的积攒和发展,这半年下来,他们大房可谓是有了一个质的飞跃——开了酒楼,买了宅子,娶了身份不凡能力超强的…… 这不长不短的半年多的里,尽管也回过几次赵家村,间中也小住过两次,可出去了的人就是不一样,此次再看,总有点陌生的感觉,或者确切的说是久违之感,近乡情怯。 当然,这只是赵相宜的感受,她原先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在赵家村通共也没呆几年,所以不会有他们这个时代人那根深蒂固的思想。 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回到了赵家村的房子里,房子里里外外依旧是干干净净的,这得多亏了赵月琴的勤奋与细心。 一听说他们要过节的,赵月琴更是喜得把房子又重新里里外外地打理了一遍,比之过年除尘的规模还要夸张些。 二房三房的人都了,是赵信良的主意,他,二老心里一直希望家里团结在一起,但是房子是他们大房的,纵然二老心里想请,也不大好意思说出口,所以赵信良干脆就替他们说了。 为此,二老十分高兴。如今大是愈发能干了,尽管曾经经历过创伤,想必这些成就多多少少也能弥补一些,至少,现在外头的那些人,再也不敢小觑了大了。 赵相宜一回到赵家村,便开始变得沉默起来,倒不是她心里不高兴,只是她深知这村子里头是非多,她不想掺和罢了。 横竖家里有赵敏敏,赵弘俊这两个超萌的小不点围着玩,她也不会闷了。团圆宴放在晚上摆,他们一家今夜势必是要在老家歇一晚的。 这厢,赵相宜正支着下巴笑看着两个小不点在玩孩子们的小游戏,房间门外却忽然传来了新三婶陆氏的声音相宜呀,三婶能进来跟你说不?” 说实话,赵相宜初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心里的感觉是一寒一颤,尔后慢慢转变为厌恶。真是……越是不想惹是非,是非越是主动地靠。 不过,赵相宜也不会直接粗鲁地轰人,只淡淡地说了句是三婶呀,进来坐。” 陆氏满脸笑意地进了门来。 关于陆氏的事情,赵相宜多少些,包括她的脾性。所以此时此刻,面对陆氏,赵相宜不知不觉地提高了警惕,她这是个比杨氏难对付的。 “啧啧,瞧瞧你们家多气派呀,到哪里都有房子铺子。不是三婶夸大,你们家现在也算是大户了!”陆氏一坐下就艳羡地说了一句,眼里尽是掩藏不住的嫉妒。 赵相宜嘴上微嗤,紧接着不咸不淡地回了句三婶这话说得,爷爷奶奶还有我爹爹常教我说,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即便是现在分了家单过,也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呢,就成了‘你们家,我们家’了呢。” “哦哟,瞧瞧,多懂事伶俐的娃,这样深的道理都晓得。”陆氏立马叹道,“连我这个年长的,都有些不如你呢。” “敏敏,那个不能吃!”赵相宜直接无视陆氏的话,立马起身走到赵敏敏跟前,一把将她即将往嘴里递的食物抢了下来,又吁了一口气,慢慢教她,“这个,掉地上了,脏,咱们不能吃,不?” = = 是 由】. 第178章陆氏挑唆 陆氏嘴角微抽,双手隐在身后紧紧地揪着,直到手心微微灼烧疼痛起来为止。她忍了忍,最终还是憋出了一丝笑意维持在脸上。 结果赵敏敏这妮子忒不识相了,一个劲地嚷嚷着要抢吃,赵相宜满头黑线……小孩子都爱吃地上捡的是不是? “好了乖,去拿干净的给你吃。”赵相宜随手把零嘴扔在了赵敏敏够不着的地方,起身准备去拿干净的食物,但是赵敏敏这丫却眼泪汪汪地盯着赵相宜看,才刚满三岁的小屁孩竟指着赵相宜呜呜道: “,坏!” 赵相宜身形一顿,转身看她,见她真的立马就要哭出来了,便很是无语地重新蹲下了身子轻轻哄道这就去拿零嘴给你,而且拿更好吃的,拿更多,好不好?” 赵敏敏这才慢慢地止住了眼泪,小嘴一扁一扁的,瞧着极其委屈。 赵弘俊正在一旁玩着小玩意,见状突然站起身来,走到赵敏敏身边拍了拍她不哭了不哭了,我这个给你吃。”话毕,伸出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摊开之后是一颗蜜糖。 看着赵弘俊这副小大人的模样,赵相宜不禁轻巧一笑,摸了摸他的头。 等赵相宜正准备下楼去给二位拿零嘴的时候,陆氏突然叫住了她。 “嘁。”陆氏抄着手斜睨着赵相宜,随后笑道,“那地上的就给她吃呗,哪有这么多讲究,不过就是掉地上了,以前你小时候肯定也是这么吃着来的,也没出毛病啊。还要重新拿过,真是浪费……”末了,还轻声地嘀咕了一句,“家里有钱了就是不一样,还嫌这嫌那了,从前不也是跟我们一样的出身么,这会子竟学起大户人家里头的那一套了,真是忘本!” 后面的话声音太轻,赵相宜没听清,不过想也是内容。 “没得吃的时候就省一点,现在有得吃了干嘛还委屈他们小孩子的?”赵相宜挺直了身子,紧抿着唇沉声道。 陆氏“嘿”了一声,却不该回,等她想好了话要回赵相宜的时候,赵相宜已经蹬蹬瞪下楼去了。 屋里只剩下了两个小不点,陆氏看到就来火。 等赵相宜重新回到二楼的时候,陆氏竟还坐在那一动不动的,赵相宜心里烦躁得紧,把零嘴递给了赵敏敏赵弘俊过后,正好借着他们俩开口道你们想不想跟下楼去玩?弘林哥哥在下面准备了好多小玩意呢,可好看了!” “想!” “咱们现在就去!” 赵敏敏和赵弘俊突然欢呼道。 小孩天性,赵敏敏一听说有好玩的,便立马扔掉了手里的零嘴,好在赵相宜手快接住了,不然又浪费了。 “唉,相宜,咱们俩的话还没说完呢!”陆氏立马起身急道。 “三婶,我现在真的没空跟你讲话,我得照看弟弟,陪他们玩呢!”赵相宜回头急忙敷衍了一句,随后拉着两个孩子下了楼。 嘁,听你讲话,我寿命都要减短好几年! 在楼下陪两个小不点玩了一会子,很快就开饭了。因着现在家里人多了起来,所以照例又开了一张小桌,供孩子几个吃饭用。 赵相宜因此而松了一口气,她不大想跟赵老三陆氏两个同桌吃饭,看见他们就心烦。 这厢,小桌上只有孩子几个,方氏还有李氏。 赵相宜看着李氏笑盈盈地给每个孩子夹菜,不禁好奇道咦,二婶没去大桌吃饭?这里的菜都要少点呢。” “没关系,我在这吃一样,大桌上人多,吵杂,我好静。再说了,我还得照看弘俊呢。”李氏一面给赵相宜夹了块鸭腿,一面回答道。 方氏喝了口热汤,随后看着赵相宜笑眯眯道你二婶哪里是因为这个哟。” “娘……”李氏面颊突然红了,埋下头去吃饭不语。 方氏轻推了李氏一下这有好臊的?你都嫁好几年了,也有了弘俊,脸皮子还是这么薄哟。”说罢又看向赵相宜,“你二婶肚里有了小弟弟了,大桌太吵,对孩子不好的,坐这吃安生。” “呀,二婶又有孩子了呐!”赵相宜执筷箸的手忽然一顿,抬头惊喜道。 李氏面颊微红地抬头轻点了点头,当是承认不过也还不是男是女呢,娘倒是说得肯定。” “弘俊啊。”方氏笑眯眯地给赵弘俊夹了一筷子菜,随后悉心问道,“你是想你娘给你生个小弟弟嘞,还是生个小呢。” “要!”赵弘俊忽然站起身子来虎头虎脑道,随后又指着赵相宜与赵敏敏道,“而且要跟相宜这么聪明,然后像敏敏这么可爱。” 我不可爱咩…… 赵相宜小盆友忽然很是桑感地在心里说道。 唉,果然啊,在更小的面前,你永远也可爱不起来。 李氏扑哧一声笑了,轻点了点赵弘俊的后脑勺快坐下吃饭罢,点大的年纪,竟说这么多。” “不过呢。”片刻之后,李氏甜蜜地笑了笑,“我倒是真心希望是个女儿,儿女双全嘛,彩头好。” “凭它是男是女,我都疼!”方氏轻抿了一口浓度较高的米酒,满眼迷离道。 用过团圆饭之后,大伙都齐聚在堂厅里聊天,孩子们则在院子里围着各色绚烂的花灯兴奋着。 陆氏见状,不禁再次凑上去笑嘻嘻道相宜啊,来来来,三婶这里有好要给你吃。” 赵相宜正陪着两个孩子玩得欢实,尽管听见了,却也当做没听见,横竖外头这么吵,在外人眼里也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偶尔任性一回又有要紧的。 没成想,陆氏居然不死心,径直走上前来,停在赵相宜面前拔高了声音道相宜啊,先别玩了,三婶这会有话要跟你说嘞!” 这个陆氏到底是玩哪样啊? 赵相宜不耐烦地心说,尔后却是抬起头来淡淡道三婶,你有话直接跟我爹娘说去,跟我说干嘛呀,我一个小孩懂哩,而且这会我还要照顾弟弟哩!” “弟弟让相莲照看着就好!”陆氏说完,就转身瞪了一眼赵相莲,赵相莲垂下头去微抿着嘴唇,随后僵硬地走上前来,孩子们看见赵相莲不禁都往后退了几步。 赵相宜见状赶紧护住了孩子,随后叫来了赵弘林,让他帮着看一会……现在的赵相莲,性子太过于古怪了,她实在不放心让孩子们跟赵相莲这么亲近…… “有话不能在这当面说的呢,三婶?”赵弘林狐疑地看着陆氏。 陆氏到底有些惧怕这个赵家的长孙,不过再怕,在陆氏眼里,赵弘林也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于是便壮起胆子来笑吟吟道哟,这可是在你们自个家里呢,难不成还担心我把相宜拐了不成?” “哥哥,”赵相宜凑近了赵弘林,低沉着声音极快地说了一句,“算了,我去去就回,大家都在呢,她能把我样?” 如是,赵弘林点点头,随后转身抱起了赵敏敏来,弘林哥哥带你去看花灯哦,敏敏是不是特别喜欢那盏莲花灯?” 赵弘俊闻言,也是拿着玩具屁颠屁颠地跟在赵弘林的身后,在众孩子们眼中,赵相宜是可亲的姐,而赵弘林,则是非常能干利落的小大人!具有一定的威严与地位的。 这厢,赵相宜随着陆氏来到了厨房里,这里现在空无一人,陆氏一进门就抓起了灶台碟子里的瓜子放在手里磕着。 赵相宜很是不喜陆氏这样随便的举止,他们毕竟是来做客的,还真把这当成家啊。 “我瞧着你刚才爹娘爹娘得叫,叫得可是顺口啦。”陆氏一面磕着瓜子,一面眯着眼笑看着赵相宜。 赵相宜寻了个矮凳坐下,没有答陆氏。 陆氏见状,不禁微滞了动作,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半晌过后方又是开口道相宜啊,你看起来也不小了,有些话呢,三婶真是不忍心憋在心里,总想着咱们算是一家人哈,告诉你也好让你早点设防设防。” 赵相宜微嗤,不过还是抬起头来问了句话呢?” “你看呢,你爹现在娶了新了……” “我对我娘的印象特别好,如果你是想说她的任何坏话,那么我不想听。”还不等陆氏说完,赵相宜便起身打断道。 “哦哟,瞧你,我都还没开始说呢,你就这么激动干。”陆氏吐完瓜子壳,又塞了一个瓜子进去,翻动着嘴皮子磕着瓜子,边说道,“我不是想说大嫂的坏话……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你的后娘呢,的确是个能干会疼人的主,但是呢……也不能保证她以后都能这么疼惜你们呀。” “三婶还有别的话要说不?”赵相宜欲走。 陆氏却立马上前拦住了她唉唉唉,你听我说完呐。”紧接着又飞快地说道,“她以后总得要生孩子的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多年轻的呐。等她以后有了自个的孩子,哪里还会分出心思来疼你哟,别傻了!后母永远是外人,还不如我跟你之间来得亲近呢!” “你不也是后母续弦?”赵相宜忽然仰着头很是冰冷地说了一句。 “嘿!你……”陆氏话到嘴边却戛然而止,转而又笑嘻嘻道,“相宜啊,你别误会,三婶也只是担心你跟弘林两个呢。你想想啊,你跟弘林才是大哥的亲生儿女,现在你们家发达了,也算是大户一家了,你们可就是那所谓的嫡出诶!等以后大嫂要是生了孩子,可不就要跟你们争财产的么?你是姑娘家,脸皮到底薄些,以后可还争得过她嘞,那以后等你嫁人的时候,连嫁妆都凑不齐,可还有脸见人?” “三婶的意思是?”赵相宜心里冷笑,这个陆氏想得可还真是长远啊,估计就是想趁机从这里下手,然后利用给他们三房做帮手吧。 想侵占染指他们大房辛苦建立起来的家业?做梦! 陆氏见赵相宜似有心动的迹象,赶忙高兴地拉着赵相宜道哎呀,相宜,大家都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可得要懂三婶这一片为你着想的心呐!” 赵相宜淡淡地抽出的双手三婶接着说。” “三婶是这么考虑的,我们三房吧,你三叔跟我都是你正正经经的亲人,不比那外人狠心,我们都是为你们着想的。所以呢,不妨趁现在的局势还没乱套之前,你干脆帮帮三叔三婶,在你爹爹面前多讲几句好话,让我们也跟着去清河镇给你们家帮帮手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做都不要紧,关键是看你们家现在那么大的家业在那,没个可靠的人打点,多辛苦呐!”陆氏一高兴,把心里的话全数脱口而出,她只当赵相宜是个七岁的孩子好糊弄,却不成想,此番赵相宜的心里却早已冰冷极致。 果然,她的算盘打得可真想啊,好贪婪无耻的心! 她真真是比杨氏厉害。 曾经,杨氏为了想分一杯羹,可是又拆墙又撒泼的,最后干脆跟百味楼结了伙,差点没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可这个陆氏却阴得很,有前车之鉴,明着来不行,所以干脆来暗的。从这个孩子身上下手,想着年小,许是好糊弄的,干脆让来给他们三房做内应,哼,亏得并非一事不知的孩子,否则要真给她糊弄了去,家里可就真真遭殃了! 见赵相宜许久不,陆氏不禁有些着急,试探着问相宜,你说句话呀,你想的呢?” “三婶。”赵相宜忽然抬起头来笑吟吟一句,无比天真,“你放心,你刚才跟我说的这些,我会一字不漏地说给我娘亲听的。” “嘿!你千万别啊!”陆氏立马急得跳脚,没成想这小屁孩子给来这么一招,顿时对着赵相宜是千哄万哄的,生怕她真的说漏了嘴。 可赵相宜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即刻转身出去了厨房,外面人多,谅陆氏也不敢拿样的。 赵弘林正在哄孩子,见陆氏从厨房出来后就一直紧随着小妹不放,便立即牵着赵敏敏上前拦住了陆氏的去向三婶,看不出来小妹想一个人静一静么?不要真以为我们叫你一声‘三婶’,就真把当成赵家人了。” “你,你说?!”陆氏简直不敢的耳朵,这个平素看着温文儒雅的少年,刚才竟对说出了这样冰冷冒犯的话? “三婶没听清就算了。”等赵相宜进了堂厅过后,赵弘林忽然放下了的左手,转身也往堂厅走去,嘴上还边哄着赵敏敏道,“敏敏,咱们不在外面了,外面冷,还不时有疯狗在乱叫,可把敏敏吓坏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陆氏怎会不知赵弘林这是在指桑骂槐,不禁在他身后气得直跺脚!原还想巴着大房一家不放,也能借机沾点光,让日子过得风生水起的,没成想,他们大房的人竟一个比一个还难搞,说起话来更是狠毒不饶人! “有钱就了不起了么!”赵弘林走后,陆氏啐了一口。 这厢,堂厅里,任氏的脸色不好看。她刚刚听完了赵相宜的叙述,对那个陆氏是恨得咬牙切齿的,同时又担心赵相宜会真的按陆氏所想,误会。 赵相宜也是看出了任氏的心思,紧着小声安慰了一句不管样,您现在就是我娘,我只认你做娘亲。” 任氏讶然,看了赵相宜好一会儿,随后突然将她搂入怀里。 本来赵老三还欲呆一会的,想趁机跟赵信良套套近乎,毕竟有了以前的十两银子在先,他总是坚定不移地,的大哥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三房潦倒的,多多少少都还会再接济一两回的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没成想,陆氏却是气冲冲地进了门来,冷冷地对着赵老三说了一句饭也吃了,咱们就不要再在这里打扰大哥大嫂他们了,省得人家该要以为咱们这是在套近乎的呢!” 赵信良尚且不陆氏暗地里在赵相宜跟前挑唆任氏的事情,故而此刻皱起了眉头来反问了一句我们可是都没说,弟妹你的呢?爹娘都还在呢,也没个规矩。” 陆氏不语,只瞪着赵老三。 赵老三此刻心里甚烦,他是清楚陆氏的脾性的,这下子若是不依了她,指不定被她阴……所以想了想,赵老三还是叹了口气,起身跟大家告别,顺道还拉上了赵弘仁一起,最后一家人出了这门。 如今,赵老三对陆氏的感情可谓是消耗得只剩一点点了,之所以迟迟不休妻,是因为当初娶陆氏是花了钱的,再者,陆氏此女姿容生得还算不,在**.欲方面,赵老三多多少少有些爱不释手,所以只好一直忍耐着她。 “走了正好,烦都烦死我了。”赵相宜见三房一家真的走了,方舒了一大口气,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一颗心总算安宁平静下来。 任氏闻言,暗暗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正好,他们走了,我这会子心里有些话也说得开。”赵信良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这才回过头来冲赵老二道。 “事呢?”瞧着赵信良的语气,像是重要事情,赵老二不禁坐直了身子,李氏也跟着隐隐紧张起来。 “是这样的,我们一家现在镇上已经买了宅子了,所以有些事情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下。”赵信良在心里组织着语言,随后又开口道,“爹娘肯定是要跟着我住到镇上去的,你们也别跟我争,我是家里老大,现在生活条件也确实还可以,该是时候让爹娘享清福的。” “大哥说我们做。”赵老二笑着答应,自从大房发达了以后,可是没少给二房关照,如今二房的日子也过得不,虽说没有大房那么富裕,可也算是不愁吃穿,安逸潇洒的了。 “嗯,然后大房在村里的这座房子呢,我想着横竖空着也是空着,不妨让你们二房搬进来住吧?无小说网不少字”赵信良提议道。 “大哥,你这是说真的?”赵老二无比激动地看着赵信良,他与李氏如今都还住在老房子里,跟三房一处,每天不是这个琐碎,就是那个烦心事,可是把他们给折腾死了,现如今李氏又怀了身孕,更是经不起那般操劳,赵信良的一个提议,无异于是及时雨。 “我时候说过大话?”赵信良笑道,“弟妹如今怀孕了,可得好好养着哩,你们搬来这里住,好生帮我照看着房子,努力过日子,等以后你们自个有条件了,就在我隔壁做一幢房子,以后等我们在外头倦了,好一块逗孙子玩嘞。” “爹爹想得可真长远。”赵弘林抿唇笑道。 “不远不远,再过几年,你也是到了该娶的年纪了。”赵信良挥挥手,满口的酒气。 “瞧你,喝多了乱呢,把孩子给臊得。”任氏轻推了推赵信良。 “没事!”赵信良摇摇头,又看着赵老二,“还有原先我名下的那几亩田,你也拿去种,除了按时给我把十三香的原料交上来之外,其余的粮食作物,你们都自个拿去维持生计,横竖我现在是料理不到那些了……就暂且交给你们来打理,等以后我们需要的时候,你们再交还也是一样。” “嗳!谢谢大哥关照,大哥您这样待我,我一定好好过日子,以后报答你!”赵老二喜出望外,连带着李氏也惊喜万分。 把这些交给二房打理,赵相宜是放一百二十个心的,这段日子以来,二房跟大房的关系是愈发融洽了,而且把大房在乡下的家业打理得利索得紧,免去了大房的后顾之忧。 其实,把这些交给二房是极其明智的,如果不正式授权给二房,届时不清不楚的,万一被三房那起子人给占去了,可真正是损失大发了! 赵相宜埋头思虑着父亲的决定,再一次觉得父亲是个明智的男人,这几年历练得愈发出色了。 都说逆境使人成长,这句话一点也不。 = = 是 由】. 第179章赵老三闯祸 就在大家讨论得热乎时,赵月琴忽然支支吾吾了起来,见大家伙都正沉浸在那浓烈的兴奋当中,不由紧紧地绞着的十指,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任氏心细,注意到了小姑子脸上的神情,不由关切地问了句月琴,你可是有话要对我们说?” “我……”见有人问到了头上,赵月琴猛一抬头,话到嘴边却是戛然而止,但见她紧抿着嘴唇,脸上的神色痛苦而挣扎。 “身子不舒服?”赵信良**地问了一句。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个脸上露出这副神情了,除了当年在张家的时候……那段揪心的回忆,赵信良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 “说就说吧。”赵月琴心一横,索性脱口而出,“大哥,我不想再留在村里了,我想去镇上跟你们住在一起……我这不合适,但是……还请大哥大嫂体谅我!届时我活都可以做,只求你们能收留我!” 如今的赵月琴,再不是那个性子怯懦,有话只会往肚里咽的小女子了,经过这几年的磨练,犹是单身照顾赵敏敏,直面村里那些足以把人给击得粉碎的流言蜚语之后,让她深刻地认识到,若要让孩子以后过得好,不受人欺负,就得强硬起来,为她撑起一把保护伞! “这里不好么?”赵信良凝眉反问了一句。 赵月琴埋下头去隐隐不安地绞着手指,片刻过后,终是当着众人的面把心里的焦虑说了出来是张家那边的缘故……” “他们又来纠缠你了是不是?!”赵信良突然愤愤道。 赵月琴叹了口气,随后把赵敏敏抱在了身上,轻柔地抚着她头上的碎发他们家真是可笑,原还把敏敏当成是避之不及的瘟神,现在倒好,见大哥家里在镇上渐渐有了起色,真真出了头,竟厚着脸皮想把敏敏给要。” “我看他们是想着,最好也让姑姑跟着与那混账和好如初吧?无小说网不少字然后便可借着亲戚关系跟咱们家套近乎,借此沾点好处,哪怕咱们家不给他们脸子,届时也会看在姑姑的面上,接济一些的。”赵弘林闻言,忽然冷冷道。 “就是,哥哥说得太对了,当初敏敏刚刚出生的时候,不见他们怜爱一回的?势利小人!”赵相宜偎在任氏的怀里闷闷道,真是……她现在可谓是厌极了赵家村这个地方!若不是这里还有一部分她的亲人,她是万万不愿再回到这里来的!谁说农村里的人就一定全部是质朴单纯的?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极品与特例吧,万事都没有这么绝对,完美的……两相比较之下,清河镇反倒更像一个家,因为的家人们都在那里。 刚刚来到这个时空的时候,赵相宜是决心要好好过农家生活的,那时她对田园生活充满了向往与期盼。可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赵相宜的想法却发生了很大的改变。现在如果要让她再赵家村过日子,她是万万不愿的。每天要面对这么多鸡飞狗跳的琐事与烦心事,这么糟心的环境……足以让她英年早逝……日子反倒不如在清河镇的那半年过得悠然自得。 反正她现在是真真想开了,只要日子过得闲适,一家人团团圆圆平平安安地在一起,在哪不是温馨悠然的田园生活呢! 这个道理就跟“大隐隐于市”差不多吧。 等她走神了一小会之后,又有人发表了意见。 “太不要脸了,从前在考虑到敏敏的问题上时,他们那边是一点风声也没有。我想那时纵使咱们家强硬地把孩子给塞,想必要不了多久,孩子就会被他们给折腾死的。现在他们见咱们家好了,就想上来攀关系,坐享其成,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赵老二气结道。 “月琴,这么大的事,你不早跟我们说呢,横竖我跟你二哥都在村里呢,多少也能帮衬些个的。”李氏挽着赵老二的手,忧心地看着赵月琴。 与此同时,老赵头也是轻敲着烟杆边说道是啊月琴,有事说出来,一家人好商量商量解决,你一个人应付得来?” “没事的,他们……也就缠了我一两回。”赵月琴搂紧了孩子,“我现在过得很好,真的,多亏了你们曾经拼命地把我从那个鬼地方救出来。现在的我,都可以不要,但就是不能没了孩子,我一个人应付他们倒也不难,但我怕就怕他们一直不肯死心,万一把矛头指向了敏敏,一直暗暗地纠缠她的话……敏敏打小缺乏父爱,小孩子又没提防的,指不定她的心真会被那边收拢了去……届时,敏敏要真心甘情愿地跟他们回了张家,我是肯定会疼死的……说不定为了孩子,我也会委曲求全地跟着……我不想再让跟孩子回到那个鬼地方去,所以还请大哥大嫂收留我吧?无小说网不少字让我跟你们一道去镇上,离这远一些,又有你们帮衬着,想来张家那边也不敢过分乱来的。” “我看月琴说得很有几分道理。”任氏多少些赵月琴的往事,故而这会是举双手赞同赵月琴的意见的。 方氏此刻有几分醉意,听了闺女的话,不禁老泪纵横,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抹着赵月琴的发鬓默默淌泪。 “娘,我没事的,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要孩子在我身边,我就别无他求了。”赵月琴反安慰方氏道。 赵信良欣然地看着的言语谈吐,深觉得几年下来,她真的变化很大,曾经那段痛苦不迭的往事,于她而言,真不知是厄运还是好事……至少,因着那段往事,让她慢慢成长了起来,变得有担当,有主见了。 “宅子很大,你想来,就跟着一块来住吧,横竖你嫂子日后一个人在家里,也闷得慌,你来了刚好可以陪陪她,家里再有了敏敏,相宜也不至于这么孤单的。”赵信良诚挚地看着赵月琴,最后同意了她的请求。 赵月琴喜出望外,若不是方氏阻拦,她早已给大哥跪下,真的,这一辈子下来,她觉得欠他们太多了。 “我脏活累活都能做的!你们届时有要帮忙的,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努力地给你们做到!”赵月琴欣喜地搂着孩子,抬头冲任氏与赵信良道。 “说傻话呢,届时宅子里会买一些丫鬟婆子进来的,哪里就要得了你来干那些活计?”任氏一面轻抚着赵相宜额前的碎发哄她睡觉,一面抬眸笑看着赵月琴。 “大嫂……谢谢你!”赵月琴感激道。 大家伙就着赵月琴刚才说的那些话聊了好久,赵老二和老赵头都有些坐不住,若不是几人拦着,他们恐怕早已抄家伙上了张家去闹事! 夜深了,圆亮如银盘的月亮悬挂在上空,大家伙寂寂地望天,各自都没了心思赏月,最后只各自地散了。 赵相宜是在任氏的怀里睡着的,长这么大,除开曾经在方氏和赵月琴的怀里被哄睡之外,还从来没有受过娘亲的关爱。 尽管赵相宜的真实年龄已经有二十多岁,可在此情此景之下,还是不禁微微动容了起来。她是个自小就缺乏亲情关爱的孩子,前世如此,今生亦然,现在能得任氏这般温柔的关怀,让她倍感温馨。 次日,等赵相宜睡到自然醒的时候,才其余人都已经起了。不禁心下唏嘘,想真是在清河镇的好日子过长了,如今更是养成了睡懒觉的习惯…… “可能是家里的床太舒服了,我就贪睡了些。”吃早饭的时候,看着都在等着一块出发的家人,赵相宜顶着巨大的压力喃喃道。 “相宜,没关系的,难得放松一下,睡久一点也好。”任氏笑盈盈地给她递一个煎饼,随后又打趣道,“不过看来,新宅子里头的床可是得买更舒服一点的,否则你在那边若是老嚷嚷着想回村里办?” “不会,爹娘哥哥在哪里,相宜就在哪里!”赵相宜抬头,冲任氏无比真诚地一笑。 任氏只不过想调侃赵相宜一句,猛一听见赵相宜这么回答,不禁愣住了,回过神来方轻推了推赵信良你看,咱们闺女多懂事!” 一句“咱们闺女”,让方氏笑眯了双眼,直凑近了老赵头嘿嘿道大房的总算周正了,这新我看行!” “我也这么想!”老赵头喜上眉梢地附和了一句。 二老的声音再小,桌上的人也是听清了,任氏不禁埋下头去微红了红脸。 “小妹,你吃完饭再去看看,这里还有你喜欢的没带走的,一并带走好了,不多日二叔他们就要搬了,免得你落下,届时还要他们操心再帮你给带去镇上。”赵弘林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书,见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不禁放下了书本,叮嘱了一句。 “嗯嗯,只要你们有慢慢等我就成!”赵相宜一面吃着煎饼,一面笑吟吟回答着。 等赵相宜吃完早饭回房收拾检查的时候,除了几样玩意,其余的并没要带走的,都是些家具大件,那些留给二房的人也好,省得他们再去买新的。 那几样玩意里,有个紫檀木雕的小人娃娃还是裴子君从前送给她的,记得当时哥哥赵弘林,还有赵相莲赵弘仁手里都有一个的。只是比较奇怪的是,他们手里的都是相同的娃娃,唯这个是一个较精致些的小女童娃娃。 赵相宜之所以没带走它,主要还是因为之前他们一家是在镇上租住房子的缘故,那时候并不确定会不会一直在镇上发展,说不定时候就了也未可知,若真带去,万一不时地搬家换地方住,届时粗心弄掉了可就再也找不了。现在则不同了,他们一家在镇上买了房子,不管样,以后也得长期住在镇上了,现在把这娃娃带去,正好可以放在身边珍藏了。 收拾完了以后,一家人便辞别了这里的亲人,乘马车往镇上赶去了。 与此同时的,几日后,二房的人开始准备搬入大房新建的这幢房子里,因着他们一直未放出风声来,所以其余人包括三房在内,在这之前一概不知这件事的情况。 等二房的人真正搬入新家过后,三房的人再了此事,不禁气得火冒三丈! 赵老三不忿赵信良的安排,同样都是亲,老二家还比他们家过得好,竟然只想到要帮他们家而对家这样的惨况视而不见!真真残忍,一点手足情都不顾了! 陆氏也气,一则气大房不把三房看在眼里,看来指望着留在三房沾大房的好处这样的美梦是真的破碎了……二则,她气昨晚上赵弘林对她的奚落,孩子的话就是大人的意思,一定是大人平素教唆多了才会如此,想来大房的人压根就没把三房当成是自家人,尽管嘴上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如此,这样留在这里还有意思!不仅要受这些窝囊气,还要背负养大两个孩子的责任,这般想想,令她更是后悔进了这家门!觉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两口子因了各自心里的烦躁,在家里大吵了一架,把一个家是闹得鸡飞狗跳的。 最后,也不知是陆氏激到了赵老三还是着,赵老三竟一气之下暴打了陆氏,尔后又气势汹汹地往大房新房子那走去! 这厢,二房的人正在一心一意地布置着他们的新家,不曾想过赵老三会突然找上门来…… 好在赵老二因为怕李氏怀孕辛苦,特地留了下来打扫布置家里,没去地里干活。这会子赵老三忽然横冲直撞地闯上门来,家里也有个硬气的男人照应着。 “你是喝多了还是着?”赵老二不喜地看了赵老三一眼,自从陆氏进门,不断地刁难李氏,给家里带来了不少糟心事后,赵老二对这个也逐渐冷心起来,除开那几次施舍似的接济之外,压根就不想挨着他。 而赵老三也蠢,根本就是个不记别人好的人,不管是对从前给他银两让他好好重新开始的赵信良也好,还是对如今接济他不少次的赵老二也罢,统统一副转眼翻脸不认人的嘴脸,总觉得别人对好那就是应该的! 这样的人,谁跟他处久了都厌! “我没有喝酒!”赵老三站在门口拔高了声音道,李氏见状,赶紧带着赵弘俊上了二楼去,她现在怀这一胎不知为何特别辛苦,是万万再听不得吵闹的。 “我只是想来问你一句,为好端端的就搬来这房子里住了?是不是大哥在镇上有了宅子,就把这房子直接给你了?!那成,同样都是,如果你分到了这房子,那我也应该有份,我们一人一半!”赵老三毫不知耻地嚷嚷着,李氏在二楼隐约听见了,不由气得发笑,这世上还能有比他更厚脸皮的人么?一点自知之明也无。 “你在说不?”赵老二把他堵在门口,不让他进,“大哥以前给你的好处会少么?我有因为这个在你面前说过一句不?做人不能光记着眼前的利益,忘记别人待你的真诚。你见天地游手好闲,再大的家业交给你也是浪费,早晚会被你败光!” “少跟我胡扯了!我就问你,这房子现在归不归你?!”赵老三气红了一双眼,双手隐在袖子里发着抖。 “大哥同意让我们一家先搬进来住,没有期限,等他们在外头倦了想回家,这房子就交出来还给他们。我说完了,你可以走了,别在这打扰我们一家子过安生日子,你要折腾的话尽管跟你那口子折腾个够!”赵老二话毕,伸手把赵老三往门外一推。 可赵老三却耍起了赖皮来你这么说我能么?!在没听见大哥亲口说之前,我是不会信你的鬼话的!依我看,分明是你瞧着大哥带着爹娘月琴他们一块去了镇上,这房子空出来了,便借机带着家人搬进来霸占!横竖大哥不,你们就先过起的小日子来,大哥又好,等大哥以后了,想必也不会拿你们着!呸,真不要脸!” “你说呢,找死!”赵老二气得双眼凸起,抡起拳头就往赵老三的脸上打去! 赵老三正等着对方跟闹呢,见状也是还了手,两人一来二回的就打起来了,慢慢地变得有些不可开交! 李氏搂着孩子在楼上听得是越来越不对劲,心里也跟着挂心了起来,终是放心不下,于是便让赵弘俊一人在楼上呆着,翼翼地下了楼来。 才刚走在楼梯上,李氏便清晰地听见了两打斗的声音,心里兀自一提,嘴上立马劝喊道别打了!快别打了!有话好好说,都是自家啊!” “我呸,谁跟你们是自家啦!你们把我当过看么!都是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的!你们要真把我当,不请我一道住进来哩!”赵老三边跟赵老二扭打着,边咧咧地骂道。 李氏听得皱起了眉头来,可她现在到底有孕在身,不好大意,便不敢亲自上前去劝架。 “你先上去,这里有我就好!”赵老二将赵老三给暂时制住了,不忘回头冲李氏喊了一句。 李氏迟疑着,刚想转身上楼,却见赵老三突然使力甩开了赵老二,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揪住了李氏的后衣领你别想走!你个臭娘们!要不是你见天地在爹娘面前吹骚风,爹娘能不待见我!要不是你见天地教唆我二哥,我二哥能不帮衬我?!” 李氏吓得心胆俱裂,一张脸顿时刷地苍白了! “你快放开她!”赵老二也是头皮一紧,立马冲上前去喊道! 可是,还不等他及时上前拉开二位,赵老三却已是把李氏往前重重一推,李氏慌得立马护住了肚子,惊声大叫了起来! “畜生!”赵老二双手发抖地打了赵老三一个耳光,“她肚子里正怀着孩子呐!” 话毕,便立马将李氏给横腰抱起,并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来没事的,没事的!温叔就住在隔壁不远,我马上带你瞧瞧,一定不会有事的!” 赵老三懵了。 怔怔地站在原地,他并不李氏如今是个怀有身孕的人呐! 诚然,李氏怀孕的好消息连她也是几日前才确诊的,正好想趁着团圆节的时候大家了,一并告诉大家,让所有人高兴高兴。 可那日除开告诉了方氏,还有被赵相宜大家之外,因着赵信良突然宣布要把房子借给他们家住的好消息,她竟一时给忘了,就没能及时地告知大家…… “我,我要是她肚子里有货,我敢推她啊……”赵老三看着紧闭着双眼,疼得嘴唇发白的李氏,顿时慌了。 “滚开!”赵老二抱着急急地出了门。 待赵老二走远了之后,赵老三方失魂落魄地了楼梯上的那一滩血迹,不禁刺伤了他的双眼。 “我闯祸了……”赵老三惊恐地抱着的头,“天呐,要真出了事,二哥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赵老三是越想越怕,最后索性夺门而出,往自家的方向跑去。 这厢,陆氏正坐在房间里气急败坏地给身上的伤口涂药,忽见赵老三了,陆氏更是不依不饶地闹了起来这日子没法过了,再这么下去,我非得被你打死不可。” “别吵!”赵老三浑身发抖地冲陆氏喝了一句。 “怎,了?”想是被赵信良打怕了,陆氏不由怯怯地问了一句。 赵老三烦躁极了,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不多久终是坐在了陆氏对面,慌慌张张一句我,我闯祸了,我不二嫂的肚里有孩子……我一个不,把她给推了!” = = 是 由】. 第180章三房合演苦肉计 “?!”陆氏听后也是大吃一惊,她赵家二老素来看重孩子,不管男女,一概都疼惜。现如今李氏怀孕了,却被赵老三给推了,若孩子真出个差,那他们三房可还活?! “我根本不她肚子里有孩子啊,我要是早,肯定会离得远远的,敢去推她?!”赵老三愁眉苦脸道。 “她也真是的,有了也不跟大伙说说,还藏着掖着呢。”陆氏一挑眉,幸灾乐祸了一句。 “哎呀,你就别说风凉话了,要是她肚里的那个真出了事,不光是我,连你也要吃不了兜着走的!我二哥的脾性你又不是不,平素瞧着还好,可要是有关他孩子的事,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分毫的!现在还是赶快想想法子帮我逃过这一劫吧!”赵老三心慌意乱道。 “那现在还能办?除了听天由命没别的路走了。难道你以为,孩子没事,他就能放过你?不管有没有孩子,你今天对二房的动粗就是不对的,你这样做,只会让二哥更加厌弃你,仇视你。”陆氏嗤了一声,随后幽幽添言,“谁让你今天把持不住打我的?刚才要是我也在跟前,指不定还会拦着你,届时也就不会出这档子事了。” “那现在到底办?!难道你想守寡么!”赵老三忽然站起身来,指着陆氏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陆氏不忿地瞥了赵老三一眼,随后呐呐道就你这样子,还指望我能给你想出个好法子呐?” “我看你真是忘记了刚才那顿打了!”赵老三此时此刻焦躁得像只惊了的牛,逮谁撞谁,眼看着就要再次打上陆氏的身,陆氏赶忙侧身一躲,急急道: “你要是把我给打死了,岂不再加一条罪名?把我打死了,谁给你出主意!” “那你倒是快说啊!温叔那边很快就会有消息的,要是确诊说是孩子真没了,二哥随时都会上门来找我拼命的!”赵老三急得重新坐下,扶住了陆氏的双肩猛烈地摇晃着。 陆氏被他晃得头晕,稍稍镇定下来之后,方抱怨着要不是看在你是我男人的份上,我真不愿淌这浑水!” 话毕,陆氏凑近了赵老三,轻言细语地在他耳旁呢喃着。 尔后,见赵老三听完,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陆氏又别过脸去怕痛的话就算了,不想这么做也行,那你就等着二哥上门来找你算账吧,届时恐怕就不是疼这么简单了。” “得得得!谁让我今天倒霉呢!”赵老三迟疑片刻,终是挥挥手烦躁道。 这厢,老温这边,赵老二正万分焦急地守着妻子李氏,瞧着她脸上那苍白憔悴的神色,赵老二的心里是疼得跟有一把刀子在剜似的,眼里透着几分恐惧,几分愧疚。 他一直一直地在给李氏道歉,称是没保护好她跟孩子…… 李氏陷入半昏迷状况,朦朦胧胧间,不禁落下了两行泪水来。 老温正在一旁亲自给李氏煎着药,等药终于熬好了之后,他压根不顾滚烫的温度,径直地乘好了药端给赵老二快趁热给她服下,幸好你及时带她,兴许还有的救!” 赵老二一听老温的劝言,心里又立马燃起了希望,直稳稳地接过了那碗滚烫的药,翼翼地吹着凉气,一口一口地喂给了李氏服用。 李氏服了药竟安稳地睡去了。 赵老二依旧心急如焚,可老温看了看李氏的气色,又仔细地给她把了把脉,尔后方点点头对赵老二交代道大体上是没事了,孩子还有脉象,只是今后可得些才是。在她怀孩子的这段期间,你就别让她下地干粗活了,她这一胎怀得辛苦,现在又遭遇这样的事,若是再操劳,势必不保啊。” “嗳,谢谢温叔!孩子跟大人都没事,真是太好了!”赵老二没成想孩子还能保住,这厢得息这个好消息,不禁有些惊喜过望。 “跟我还道谢?”老温笑着又接着去给李氏抓了几副药,边抓药还边嘱咐赵老二道,“我见你搬来这边住啦,哎呀,以后咱们两家可就走得近啦。这药你拿每天一副地煎给你吃,接下来的日子里,有就常带你到我这来号号脉,想来是无事的。若再不放心,就抽空带你去镇上找个妇科大夫给瞧瞧,毕竟我只是个乡野郎中,又不是专治妇科的,医术要略逊一些。” “温叔真是谦虚呢!我不信您还信谁呐,今天要不是您及时出手相救,我跟孩子指不定都要出事呢。”赵老二万分感谢道。 虚惊一场,转危为安的局面瞬时让赵老二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突然松了,留给他一片空落落的情绪。 此时此刻,他才是有想到了肇事者赵老三这档子上来。 松开的拳头又微微发紧起来。 “温叔,这是医药费,今天真真太谢谢你了!”赵老二匆匆递过铜钱,收拾完毕过后,带上了那几副药,翼翼地抱起了李氏,往家走去。 赵弘俊那小子一个人坐在木梯上怔怔地看着那一滩血迹,吓得魂飞魄散的! 这厢见爹娘了,方缓过劲来,从惊吓中挣扎了出来,猛地扑上前去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爹!娘了!娘了!” 赵老二看得心里一揪,心疼地劝着自个弘俊乖,你娘现在虚弱极了,你别吵着她,让她休息。没事了啊,别哭了。” “可娘流了好多血,那是娘的血对不对!”赵弘俊哭得一抽一抽的,指着那滩血万分惊恐道。 赵老二一看到那滩触目惊心的血迹,不禁又想起了赵老三的恶行,此时此刻,他想打死赵老三的心都有! 那个混账,即便的没怀孕,他也不应该对她如此恶劣啊! “弘俊,厨房里有娘之前做好的点心,你先去吃点,爹现在要照顾娘,没空给你做吃,乖啊。”赵老二停下来悉心地安慰着的孩子。 “嗯,弘俊乖,弘俊先去吃,待会就来守着娘。”赵弘俊勇敢地擦干了眼泪,尔后蹬蹬瞪地往厨房方向跑去。 赵老二眼里一热,若不是强忍着,眼泪恐怕早已落了下来。 他没再多做停留,只抱着李氏暂时去了一楼的卧室里,他生怕上台阶的时候抖着李氏,因此节外生枝。 把李氏翼翼地安放在温软的**,赵老二缓缓坐下,极其心疼地握着李氏的手,满眼歉疚我真是对不住你……孩子他娘,要不是我没及时拦住,你也不至于受这个苦啊。” 李氏经过这么久的调息,意识已恢复大半,这会子幽幽醒来,微微使力反握住了的手孩子还在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在!在!你跟孩子都没事!”赵老二赶紧快速回答道,以此安李氏的心。 “你没骗我吧……”李氏的另一只手轻抚上了的肚子,刚才她的肚子疼得严重,这会子她真的不敢百分之百肯定,孩子真的还在的肚子里……又怕为了让安定些,故意撒谎瞒骗。 赵老二闻言,立马将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等你好了以后亲自去问温叔,他亲口说孩子没事的,只需坚持喝药调养即可。” 赵老二如是说,李氏才终是放下了一颗心,慢慢地吁了一口气出来。 “温叔说,你这胎怀得辛苦,加上今天这么一出,所以让我叮嘱你,以后可不能再操劳了。这以后啊,地里的活统统让我来做,家里的粗活你也不要动,等着我打点,切不可再累坏了了,也当是为了孩子着想,么?” 李氏对赵老二淡淡地笑着,最后微点了点头。 见妻子极其顺从地答应了,赵老二心里也顺心极了。 不多时,赵弘俊呜咽着进了房间,一见李氏醒了,便立马冲上前去哽咽道娘!吓死弘俊了!” “傻孩子,娘没事了,别哭了。”李氏伸出手来,无力地摸了摸赵弘俊那红扑扑的脸蛋。 没成想,这孩子居然猛地恶狠狠来了一句是三叔把娘弄成这个样子的,我都看见了!三叔坏!我讨厌三叔!” 李氏讶然,侧过脸来与赵老二面面相觑。 赵老二摸了摸赵弘俊的头,也是咬牙切齿道弘俊说的一点也没,刚才我是看见你情况危急,所以没空去修理他,现在你没事了,我自当是要找上门去给你讨回公道的!” 李氏的眼里也渐渐流露出一股子恨意来,她紧紧地握着的手哽咽道孩子才这么小,他居然就下得了这个狠手,若今天我肚里没这个孩子,事情倒也还有还转的余地,可我一想到孩子差点就离我而去的事实,我这一颗心就跟刀剜似的疼!孩子他爹,这口气咱们一定得出,他们欺负我都不要紧,但是动到了孩子们的头上的话,我就万万不能忍了!” “嗯!我等你调养平稳了,确定无事了再去找那起子混蛋!”赵老二帮李氏理了理发鬓,“你好生休息吧,我这就去给你做点热乎的来吃。” “弘俊,你跟爹走,不要在这闹着娘。”赵老二起身,欲拉着一块走。 “我不,我要在这守着娘,万一三叔再来,我要保护娘!”赵弘俊嘟着嘴,一副不肯跟赵老二走的样子。 “那就让他留下来吧,孩子还小,想来也是被吓坏了。”李氏垂下眼睑,低声道。 “那好,弘俊你就留下来吧,但是要记牢了,可别胡闹让你娘操心,么?”赵老二摸了摸赵弘俊的头顶,“行!有几分我的样子,果然是我!” 李氏被逗笑了,原本紧绷的一颗心忽然放松了起来。 次日,等李氏差不多安好了之后,赵老二便找了几个平素跟李氏处得好的子来家里陪李氏,又让人捎了消息去镇上,把这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信良一家,则气势汹汹地去了三房那边。 陆氏一见赵老二找上门来了,不禁吓得心中一抖,好在原先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否则还不定被唬成样。 “老三呢!叫他滚出来!”赵老二一见到陆氏,也没个好脸色,径直大声吼道。 屋里赵相莲和赵弘仁陆续赶了出来,见到赵老二这副样子也是好一阵惧怕。 “不出来是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好!我自个进去找!我今天非得把他挫骨扬灰不可!”赵老二双目赤红,粗暴地拨开了陆氏,径直往屋里走去。 赵相莲站在屋门口,见状突然就哭了起来我娘昨天打了我爹,打得可惨了,今天我爹想是下不了床了!” 陆氏站在赵老二的身后满意地勾了勾唇,的确,赵老三现在身上的伤都是昨天弄上去的,尽管并没有眼下看起来这么严重,但昨天的那几下也的确报了他先前暴打的仇! “二哥!”陆氏赶紧收起了脸上那抹狡猾的笑容,紧着追上去拦道,“相莲说的是真的!不信你自个进去瞧瞧,只是……求二哥手下留情,留孩子爹一条小命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我不信你们演的苦肉计!”赵老二甩开了陆氏的手,粗暴地吼道,赵弘仁经不住吓,立马哭了起来,而且转身往外头跑去,他一刻也不想呆在这个家里。 陆氏心里咯噔一声,生怕赵老二真的看穿与赵老三商议的这条计,赶忙带着哭腔求道我昨天听孩子爹一说,也是气得来火,便把不住,操家伙把他给打了一顿。他现在了,正呆在屋里悔悟呢,二哥就饶了他这一回罢?” 三言两语之间,赵老二已经进了屋。 果见赵老三哼哼唧唧地躺在**,脸上身上全是触目惊心的伤口。心下微愕,仇视赵老三之余,不禁惊叹这个陆氏的心狠手辣! 陆氏没放过赵老二脸上的愕神情,见状立马趁热打铁道二哥你看呐,孩子爹真的了,你就饶他一回吧!孩子……孩子应该没大碍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赵老二紧紧地攥着拳头,陆氏提起“孩子”二字,就让他来火。但见他紧咬着牙帮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句话不管孩子有没有事,我都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说罢,他转眼走到了赵老三的跟前,俯身伸手紧捏住了赵老三的下巴,那里还透着大片的乌青,被赵老二这么一捏,更是撕裂般地生疼! 赵老三脸上手臂上的伤口都是真切的,故而这会是真心疼痛得紧。其余地方或多或少都掺了假,这是陆氏给他出的苦肉计,赌的就是赵老二心里那残余的一点手足之情。 “二哥,疼……有话,有话好好说。”赵老三哼唧一句。 赵老二心里有火,不禁又加大了力道我在这郑重警告你,要是还敢有下次,我绝对不会再这么轻易饶过你!还有,从今以后,你们家的人,不管大人也好,孩子也罢,都离我们家的每一个人远一些,我赵信华这辈子就当没你这个!” “哎哟,二哥这话说得!谁没个犯的时候?也用不了断绝关系这么严重吧?无小说网不少字这在咱们时下可是十分不义的举止嘞!”陆氏赶紧在一旁帮腔道,不管成不成,她总还得跟这一家子的其余亲戚保持联系的,以后说不准会有要得到他们帮衬的时候。 “是啊……二哥,我,我这次……真的了……而且我事先并不二嫂肚里有孩子呀!”赵老三疼得唧唧歪歪的,见赵老二依旧捏着他下巴不放,他又紧着告饶了几句。 “孩子到底样了?”陆氏紧着又翼翼地问了一句。 “要不是我送去及时的话,差点就出事了!”说着,赵老二又加大了手里的力道,几乎要把赵老三的下巴给捏碎了也似,“你这个畜生,就算你二嫂肚子里没孩子,你也不该这样推她呀,她有,你说!” 赵老三疼得眼泪汪汪的,能够很清晰地听见他嘴里牙齿咯吱咯吱地在响,这种痛苦可是比昨天陆氏给制造伤口要来得厉害十倍,赵老三疼得再也受不了的时候,干脆哭着求道二哥,二哥……你要把我样都行……请先放开我的……下巴吧,我快疼死了,真不骗你……” 赵老二的一双眼几乎可以喷出火来,他缓缓地松开了手上的力道,转而又抬手对准了赵老三浮肿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我有你这样的,真是我的耻辱。” “二哥……”陆氏在一旁候着,双手背在身后拧成了结巴,“有句话说得好,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现在大人孩子都没事,你就高抬贵手饶了老三这一次吧。你看他该受的罚也受了,而且事先并不二嫂怀孕的事实,也算是无心之过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哼!”赵老二忽然站起身子来,“要不是看在你今天只剩下了半条命的样子,我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 见陆氏与赵老三眼里都有侥幸之色,赵老二不禁微眯起双眼冷冷道不过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这件事我已经让人传了消息去镇上了,要不了多久,爹娘大哥他们就会赶,届时他们要把你样,可就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话毕,赵老二夺门而出。 赵老三与陆氏呆愣地窝在屋里,良久,赵老三咬牙忍着脸部的剧痛愤愤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我这一身如果真是今天被二哥打的,兴许还好点,爹娘大哥他们见了就不会再拿我样!现在倒好,他们要再,我这一身不是二哥打的,指不定还真要合起来补几下给我!尤其是我爹的性子,打起人来的样子你是没见过!” 午后,方氏老赵头还有任氏赵相宜匆匆乘了马车赶来,赵弘林在学堂里,马上就要秋试了,惊扰不得,横竖李氏肚子里的孩子无事,大家也就没把事情告知与他。 赵信良要打理千禧楼,忙得不可开交,原是坚持要来的,可任氏说这事有她在就足够,赵信良便也安心了。而赵月琴则带着赵敏敏留在了镇上,打理家务。 方氏刚到,就直奔李氏床前,拉着她的手哭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大家集体劝了才好转些。 “那个混账现在在哪!愈发没教养章法了,都当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死了不成!”老赵头见老二一副憔悴模样,气得直跺脚。 “我早上去找了他一回,见他浑身都是伤,问了才是他给打的,我便没再动手,那个时候我一下手就没轻重的,兴许真会闹出人命来。”赵老二一面给李氏喂药,一面没精打采地说。 许也是因为没有亲自惩罚赵老三的缘故,正在暗暗发闷。 “我去找他,这样的孽障,还留在人间做,该把他直接打死才是!”老赵头随手操起屋里的扁担就要往外走。 赵相宜跟任氏立马拖住,但见任氏急着劝道二哥既然这么说,想是不假,爹这会子要是再去,万一真出了事,以后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可我心里头咽不下这口气,那可是我的亲孙子啊,他居然这么混账!”老赵头激动之下,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如果爹娘我的话,就把这事交给我来办,我保管双方妥当。”任氏突然极为镇定一句。 倒是把在场的人都给说愣了。 方氏带着赞赏的眼光看着老大,点点头满意道那你准备做呢?” “说来话长呢,不过要不了多久你们就会的。”任氏笑着回答方氏。 “那真是辛苦,委屈你了,老大。才刚跟信良成亲没多久,现在理应到了归宁的日子,可却还把你扣在这迟迟不让你回家跟亲家二老团聚。”方氏叹了一口气。 “没关系的娘,现在大家都是一家人,家里人有事,我岂有袖手旁观之理?”任氏摇摇头,随后又牵了赵相宜的手,“相宜乖,跟爷爷奶奶呆在这里,娘亲去去就回。” “我想跟娘亲一块去。”赵相宜仰头,撒娇也似地说。 此时此刻,她十分好奇,任氏心里到底有了样的解决办法。 = = 是 由】. 第181章任氏巧计揭穿三房 女俩一并出了门,刚出了院子,赵相宜见任氏走的方向与老房子的方向反了,以为她对这里不熟走了路,便主动提醒道娘亲,您走了,去三叔家应该往另一边走。”说罢,还为任氏指明了去路。 任氏温婉一笑,随后伸手牵起了赵相宜的小手我们先不去三叔家,在这之前,我们要先去请一个人。” “请人?”可任氏也就是上次团圆节来了赵家村一回,对这里的人并不熟识呀。 正当赵相宜疑惑不解的时候,任氏点点头笑道对呀,在咱们家不远处不是住着一位老郎中么?” “哦,你说温爷爷?”赵相宜这才猛地反应,任氏所指的人是老温。 如果是去请老温的话……赵相宜暗地里细细思虑着,很快地就大致明白了任氏想干嘛了,不禁轻轻一笑。 这下子三房的人落在任氏手里,可真是有苦头吃了。 “不,咱们先去请了他老人家再说。”任氏牵着赵相宜的手继续朝前走去。 不多时,母女俩停在了老温家门口。 老温一见到任氏,刚开始还没认出来,只觉得有点面熟,可再看赵相宜的时候,不禁眉开眼笑地立马给任氏打了声招呼信良好啊!” “赵大夫好。”任氏微微颔首,脸上挂着明朗大方的笑容,她不像村子里的人那样叫他为“老温”,反而极其恭谦有礼地称了一声“赵大夫”。 “温爷爷好!”赵相宜也打了招呼。 老温一一受了,尔后又摆摆手自谦道我就是个乡野郎中,哪里够格称得上‘大夫’的?倒是让你见笑了。” “哦,对了,有事么?”老温忽又添言。 任氏牵着赵相宜走了进来是这样,我这边有位病人要您给瞧瞧。” 见老温的视线立马转到了赵相宜身上,任氏便赶紧笑着解释道哦,不是相宜,是相宜的三叔。” “老三?老三了。”老温不大明白任氏的话语,紧接着询问了一句。 “赵大夫此时有闲么?有的话最好就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边走边聊。”任氏微笑着邀请道。 “嗯,那好吧,这会子正好有空呢,你们等我一会,我收拾收拾就来。”老温说完,立马转身去收拾起他常用的药箱来,片刻后便随着母女二人往三房那边走去。 “赵大夫,我您的医术,如果有人没病在刻意装病,只受了点轻伤却故意装成重伤的话,您应该瞧得出来吧?无小说网不少字”边走在路上,任氏笑着对老温说。 老温点点头这点功夫还是有的。”仅凭这个问题,老温已任氏要干了,而赵老三那日与二房的纠纷他大致也从赵老二那了解到一些,所以当下心里已有了较量。 “哦,对了,我虽然医术不精,可自小看过一本医书,上头记载着几味药草,本身并无奇特的地方,可配在一起给人服用,却可以让那人感受到断肠般的苦痛,不过对人本身却无毒性害处,这样的药方,不知赵大夫能不能配得出来?”任氏轻启朱唇,淡淡地笑着。 老温讶异地看了任氏一眼,尔后问了句不知你要它何用?” “赵大夫的家里摆放了不少医书,想来赵大夫是能配得出我要的的,横竖无害,且我并非拿去害无辜的人,有何不可?”任氏忽然敛了笑。 赵相宜在心里暗笑,她之前所学的专业倒是跟中医也有一点子挂钩,故而任氏说的那个方子,她多少还记得配呢。至于服用过后的效果嘛,虽然她没有亲自体会过,不过想也,定是不会好过的,那种撕心裂肺断肠般的腹痛,想必跟生孩子时候的产痛没分别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呵。 这厢,赵老三因要装伤,所以未曾去地里干活,陆氏也跟着呆在屋里清闲着,并未料到任氏会搞突袭。 两人正磕着瓜子呢,赵老三体热,更是把缠在手臂上的绷带全数给拿下来了,等任氏正儿八经地站在门外有礼地叩门时,二人才慌不迭地开始忙这忙那,过了好一会,才让陆氏上前来开了门。 讪讪地笑着哟,是大嫂呀,你们不是应该在镇上么,有空呀?” 任氏淡淡答道哦,没别的缘故,就是听二叔传了消息,说是二弟妹的肚子出了事,我们便看看。才刚我听说二叔被打得很严重,爹娘心里都担心死了,我为了安爹娘的心,特地带了大夫给三叔瞧伤呢。” “啊?不不,哦,不是,我的意思是,不必这么麻烦了……伤,伤都上好药,包扎好了,没事的……哎哟,爹娘肯定是怪我心狠了,其实我也是气不过我家的这么胡来啊,那可是没出世的孩子呀!”陆氏神色慌张地遮掩道。 赵相宜微眯着双眼,立马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想来赵老二的时候,因为太气愤了,所以没察觉出来。 任氏作为一个旁观者,自也是看得清楚明白,不过她并没有立马揭穿陆氏,只依旧笑着说不麻烦,这于我而言只是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我们都是自家人,理应互相帮忙的,三弟妹你别担心,这医药费啊,一会由我全数包了,不用你们花一个钱。” 陆氏身形微晃,再看看任氏身后的老温,头皮不禁麻了起来。 “三弟妹就是这么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的?”见陆氏依旧把人给堵在门口,任氏不禁沉了声音。 陆氏有些不敢动任氏,便泄了气,把人给迎了进来。 漂亮! 一踏进三房的门,赵相宜便在心里狠狠地夸了任氏一句!总算有个人能治一治这帮极品了。 大家径直去了赵老三躺的那个房间,但见里头充斥着一股子瓜子味儿,想来刚才二人正闲闲地呆在里头嗑瓜子呢。 按理说,重病重伤者的房间里头应该沁着一股子浓烈的中药味的,可这间房里头除了瓜子味就再无任何一点子味道了。 赵相宜刻意扯了扯任氏的衣角,无比认真地问了一句娘亲,这间屋子里一点药味也没有?难道三叔家穷得连药都抓不起了么?” 陆氏闻言,立马顺着赵相宜的话急急道就是就是!唉……这日子真是越过越紧巴了,我家的伤成这样,我也没法给他弄点药来吃……就连他敷伤口的那药,都还是用山上挖的随意弄的嘞!” “没钱抓药?”任氏有些哭笑不得,“却有闲钱嗑瓜子?” 这一句话把陆氏给堵得说不上一句话来。 **的赵老三依旧捂着头又摸摸其他伤口哼哼唧唧的。 “赵大夫,那就麻烦您了,还请您仔细为三叔诊治诊治,看看究竟严重不严重。”任氏转脸对老温道,其中“严重”二字,她咬得极为用力。 “不,不用了!”赵老三立马伸手制止道。 任氏微一挑眉三叔这是在跟我这个做大嫂的见外吗不跳字。 “不是的不是的,我……”赵老三支吾着,终是说不出原因来。陆氏也跟在一旁干着急,可太明显地拒绝,又显得他们可疑。 赵相宜埋头暗笑,谁叫你们故意设下这出苦肉计的? 若真是重伤,这回他们带了大夫来,能有免费看病吃药的便宜占,按他们的性子绝对是不会放过的!可这回却吞吞吐吐的,想来必定有鬼! “三叔三婶你们这是干嘛?不就是让温爷爷给看个病瞧个伤么,有好推阻的?还有三婶,你昨天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难道这会子还不给我三叔个治伤的机会么?”赵相宜故意这么说,明面上是在帮赵老三,实则还是为了让他们乖乖接受老温的诊治。 陆氏埋头暗暗地看着的脚尖,想着横竖赵老三身上是真有些伤在的,给大夫看看也无妨,届时说轻说重,还不都是一句话的事,横竖有伤这是事实。如果一再地推阻,反而显得他们可疑,届时露出马脚被揭穿,才更是难堪。 所以索性豁出去了,同意道那就看看吧,也安生些。” 赵老三一听,急得不得了,忙给自个使眼色,陆氏全然无视,当赵老三是空气。又暗暗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他一句,不省事的,见天地给我惹事,要我给你擦屁.股! 老温得了允许,这厢上前给赵老三把脉。 赵老三依旧哼哼唧唧的,还不时给老温眼神示意,意思是希望老温手下留情,别把真相说得太接近…… “温爷爷,我三叔到底样了?”赵相宜此时已闲闲地坐在了三房的椅子上,幸灾乐祸地问了一句。 陆氏剜了赵相宜一眼,转头的时候,却正好对上任氏那冰冷的双眸,不禁吓得打了个寒颤,再也不敢多看赵相宜一眼,亦是不敢与任氏正对着面。 “嗯……”老温放下了赵老三的手腕,略沉思片刻后,方开口对赵老三道,“我要再看看你身上的伤口。” “这,这不合适吧!”赵老三反应剧烈,因为他身上的那些伤口都是造假的,全用衣服绷带遮好了,横竖外人都瞧不出真切来,若是此刻被老温拆开来一看,岂不要穿帮了…… “对对对!”陆氏也立马上前去补充道,“这不合适呀!大嫂跟相宜都在呢,一个是妯娌,一个是未出阁的闺女,这,这合适嘞!” “无妨,我就看看你脚上的那些伤,可以把被子掀一掀不?”老温继而道。 “不不,也不行!”赵老三坚决地压着被子道,“我,我身上的伤我心里清楚,也不用再看了!” 从夫妻二人的神色举止上看来,事情的内因他们大致也是清楚了。 任氏双手环胸,略思考后,方笑道赵大夫,既然他不让,那就算了吧。” 老温闻言,也是点点头站起了身子来,赵老三与陆氏二人听后更是暗暗地大舒了一口气。 不过任氏尔后又立马来了个转折不过呢,身子骨还是紧要,三叔你不给大夫看也就罢了,可这个药呢,还是得坚持吃的。这样罢,我让赵大夫开几副调养的药与你,你记得按时服用。” “那真是多谢大嫂关心了,我以后一定好好改过不再犯了,还请大嫂在爹娘面前替我说几句好话。”赵老三喜出望外,眼里隐隐透着侥幸的心理。 “我尽量,不过,你也先别这么急着谢我。”任氏模棱两可道,又转过头去吩咐老温,“赵大夫,开药吧,具体的方子,你心里都清楚的吧。” 老温点点头我心里明白,而且这药啊,还真是专治老三这个病的,保管能让他以后安好一点。” “对了,我刚听温爷爷说了,这药需得趁热喝的,你们可不要耽搁了时辰。为了确定你们喝这个药,我跟娘亲还是留下来看着三叔喝完再走罢。”趁老温去开药方子之时,赵相宜笑道。 老温的医箱里正好有这几味寻常中药的,他按照方子上写的,用一定的剂量先配了一副药出来,递给陆氏先拿下去煎吧,出了浓汁足够盛出一碗来就好了,很快的。” 陆氏怔怔的,不过想着眼下这种情况算是比较好的了,至少没被拆穿。而且老温开的药肯定是大补调息的,吃点子也无妨。 赵老三看着下去煎药了,面对屋里剩余的三人,更是吓得恨不得把整个人埋进被窝里。 “三叔,有句话叫做,‘药可以乱吃,但是话却不能乱讲’呢,这句话不光是三弟妹,包括你在内,都需得牢记,么?”任氏挨着赵相宜身旁坐下,抬眸对赵老三说了一句。 赵老三闷闷地应了。 不多时,陆氏端了热腾腾的药汁进屋。 赵相宜埋下头去轻扯了扯嘴角,这回可不得让赵老三吃吃苦头受受罪。 “这么快就熬好了呢?”任氏嘴角微牵,“弟妹啊,这药赵大夫说有点苦呢,生病受伤的人总要脆弱些的,不妨你先尝尝冷热甜苦再说罢,若是太苦了,还可以让赵大夫及时加几味甘草进去。” 见陆氏惊讶地站在原地不动,任氏方又笑道弟妹这是作甚?难道怀疑这是毒药不成?我跟赵大夫哪有那个胆子。放心吧,这只是普通的药,你吃一点子没事的。” 陆氏还是有些迟疑,看了看老温,见老温的神色照旧,并没异样,方稳了稳心绪,闭着双眼吃了一勺下去。 “哦,不算很苦,可以了,就这么吃吧。”尝过之后,陆氏端着药碗来到了赵老三的床前,“来,早吃早好。” 可赵老三依旧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陆氏见状,不禁微俯了身子小声对他吼道那你是想穿帮之后被爹娘打死,还是喝这一碗药,你选!” 赵老三憋闷地看着自个娘们,满心的怨恨,都是因为她一开始出的馊主意,导致他现在罪都要受。 没办法,最后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喝完了那碗浓浓的药汁。 “好了,剩下的也要接着吃掉哦。”任氏满意地站起身子来,唇角微翘,心想着等这药性上来了之后,估摸着剩下的那些药他是再也不敢碰的了。 赵相宜依旧坐在椅子上等着看好戏,此刻她非常好奇,这药该要多久才会发挥效用。 “好了,相宜咱们走吧。三叔,三弟妹,你们好生养着,切记不可再胡来了。”任氏牵起了赵相宜的小手,老温也开始收拾着的医箱。 “娘亲?”赵相宜游移地跟着任氏走了几步,她很想问问任氏,难道不想看赵老三一家吃瘪受罪的模样么。 “没事,要不了多久,他们会主动来找我们的。”任氏突然小声一句,随后牵了赵相宜的小手往外走去。 “嗳!慢走不送啊!”陆氏出门把几位送到了门口,大声地招呼了一句。 等走远了,辞别了老温以后,任氏方停下了步子,站在赵相宜面前,蹲下身子细细地抚摸着她的碎发相宜,也许你会觉得娘亲很厉害,但娘亲想说的是,娘亲之所以会这么精明,与娘亲曾经的经历是密切相关的,娘亲希望我的相宜以后用不到我的这些手段,能够安稳幸福地过日子。” “嗯。”赵相宜喉咙里忽然凝重了,说不上一句话来。 等她们母女俩抵达家里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赵相莲却已是哭着喊上了门来! 称是赵老三和陆氏中毒了,这会子肚子疼得不得了,想是没救了之类! 可把二老及其他人吓得! 大家赶忙把目光投到了任氏身上,任氏却分外淡定地解释了一句的确跟我给他们吃的那药有关,不过大家放心,那药本身无毒的,只是会让人腹痛不止罢了。三叔推倒了二弟妹,险些害得二弟妹小产,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是谁也无法忍受的。所以,我只不过是想让他们也尝尝,那种苦痛罢了。” “原来如此。” 大家一听任氏的解释,便释然了。 “你告诉你爹娘,让他们忍着痛走到我们这边来亲自给二弟妹赔罪。”任氏吩咐赵相莲道。 赵相莲没,只咬咬牙又往回赶。 等夜色降临过后,赵老三与陆氏方哼哼唧唧地赶来了,时下已是秋日,寒气渐长,可二位的额头上却还是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脸色苍白得像面粉一样,让人看着可解气了! “大嫂!我们究竟哪里得罪了你……要得了你这样害我们……”陆氏刚一进门,就无力地对着任氏骂了一句。 赵老三喝得比较多,径直疼得躺在地上。 “别担心,我还没有那个胆子去毒害你们。”任氏斜睨了陆氏一眼,“,老三没告诉你‘药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这句话么?我只是为了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惩戒罢了。” “大嫂……疼死我了……可有药减缓一下的……我了,真的真的。”赵老三疼得在地上打滚。 赵相宜亲眼瞧着,觉得可逗了,赵老三此时就像是个待产的孕妇一样,要是哥哥在就更好了,看见之后,考试的压力都没了。 “这药虽无毒,却也无解。需得等它慢慢地从你的身体里撤除干净,药性才会消失。”任氏果断道,赵老三不禁觉得的肚子更加疼了! “三弟妹只吃了一勺,算算的话,约莫再疼一个时辰就不疼了,就当是对你说谎的惩戒。”任氏坐下来慢慢说,“至于三叔嘛,吃了一碗,药性自然是要强一些,只怕最少也得疼个两三日了吧,慢慢熬吧,横竖你平素不干活的,正好躺着歇会,养养。” “爹,娘!”赵老三一听,心里立马绝望了起来,只捂着肚子在地上滚得撕心裂肺的,“你们看看这个大嫂啊!有这么狠毒的心!她这是想害死我啊!” “闭嘴!”老赵头立马蹲下身子去给了赵老三一巴掌,“没打死你都算是好的了,这点点子苦你都受不了?你想想,那天老二的苦痛,会比这个轻么!” “你们得跪下给二弟妹磕头认。”任氏忽然轻喝道。 李氏正躺在**,见到他们夫妻二人痛苦不堪的模样,气也算是消了许多,见状不禁无力摆摆手道跪下磕头就算了,瞧他们那个样子也跪不直了,横竖罚也罚了,认个就行了。” “二嫂!二嫂救命呐!您素来和善好,快救救我们吧!我们了!”赵老三疼得眼泪哗啦啦地流。 陆氏也一样,虽说疼得不比赵老三长,可那疼痛的感觉却也不比赵老三的轻多少,她一面哭,一面狠狠地咬紧了牙关,用一种惧怕却又怨恨的眼神去看任氏。 “我记得哥哥教过我一句话。”赵相宜忽然高声一句,“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 这章写得不好,并不符合我的要求,这几天我一直在生病,这章今天暂时不修了,或者后天有我再修了重发,大家先凑合着看,情节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就是所谓的一种感觉,我要看着修改修改。 ====== = 是 由】. 第182章搬进新宅 赵老三跟陆氏无法,只得又忍着剧痛挪回了的住处,生怕多待一刻,他们又想出别的方法来折磨。 大家见状,各自心里都出了一口恶气,总算是把他们两个不省事的给恶狠狠地整治了一番。为此,众人看向任氏的眼神中,不免又多了几分敬佩与赞许。 任氏倒不居功自傲,只大大方方地温婉笑着爹娘,不知我这样做,你们可满意?” “满意满意既给全了老2他们脸面,又让老三那两个受到了处罚,而且没耗费一分力气,也没闹得难堪,这办法再聪明再好不过了”方氏两眼放光,对这个新儿是越来越满意。 听闻婆婆这般夸赞,任氏抿唇微笑爹娘觉得稳妥就好,以后有类似的事,你们大可不必把我当外人,都是人,有事一块商量解决。”说罢,又走到李氏跟前悉心安抚道,“二弟妹,我来的时候为你准备了些上好的安胎药,还有一些调养身子补血的良药,届时你记得让二叔弄给你服用,想来细心些,孩子是不会再有问题的。” “谢谢大嫂”李氏感激地看着任氏,原本因着吕氏和杨氏的关系,使得李氏对妯娌之间的情感很是失望,不过任氏出现后,李氏不禁又对这份情感有了信心,她绝对任氏是个好相与的。 “大嫂真是个贤惠的,如果我大哥能够早点遇见你,也就不会……”对比着任氏与先前的吕氏二者,赵老2不免旧事重提。 任氏却是及时制止都了,咱们活在眼下就好。” “老大说得真好”老赵头也情不自禁地夸了任氏一句。 这件有惊无险的闹剧大致就这样慢慢平息了,赵相宜一家人等在当天就乘马车赶回了清河镇,因为任氏还有些关于如意绣庄生意上的事情要交代。 而三房那边,之后传来消息,据说赵老三日日夜夜疼得死去活来的,可是把曾经那些受过他们坑骗的村民亲友们给逗乐了 之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三房一家汲取那天惨痛的教训,轻易不敢再乱来。 至此,任氏的名声在赵家村渐渐传播开来,多半是好的方面。大家都说任氏是把当家的好手,能干,美貌,关键是能巧妙地制人。 等到九月初的时候,任氏真的如她所言那般,把如意绣庄给关了,该交代处理的事情大多都稳妥了,只是如意绣庄突然关门歇业了,倒是让很多常客都心有不舍起来,毕竟任氏也好,她手底下培养出来的那些绣娘也罢,手艺都好得一流,若她们不再开门做生意,可是该上哪儿去找这样精湛的绣品? 再就是商业协会那边,突然得知任氏要退会了,众人更是叹息不止,依依不舍。有更甚者,居然将矛头直指赵信良,称是因为他的缘故,而埋没了任氏的才华与智慧。不过这部分人,多半还是之间青睐任氏而不得手的那几个。 不管外人的眼光样,如何议论这件事,任氏是当定了赵家大房的主母,一心一意地只想呆在府邸里为赵信良打点后方,好让他无顾虑地去做大事。 所以,在清河镇这一带,乃至于周边乡镇,任氏就好像是一个传奇一样,从刚开始在清河镇落户,抛投露脸地开店起,到现在的关门歇业,安心做主妇,她一直是大家茶余饭后闲谈的对象。 赵家在任氏的打理下,逐渐变得井井有条起来,刚买下的那座宅子以最快的速度,最好的效果修葺完毕,任氏与婆婆方氏一道在黄历上挑了个吉日,大家高高兴兴地搬进了新宅子里去了。 任氏与赵信良算是一家之主,理当住在这间宅子中最大的那个主院里,赵弘林给起了个名字——良园。这是直接以赵信良的名字命名的,简单大方,又好记,大家举双手赞同。 而赵家二老则被安排在了芷兰院,这名字是赵相宜起的,赵弘林细细品读也觉得不,并且适合二老的身份,于是没作更改。芷兰院并不比良园小,只不过并非主院罢了,不过赵家二老却更加喜欢芷兰院一些,这个院落比较清静,鸟语花香,老人家是再喜欢不过的了。 赵弘林自行选了澜沧院,这名字是他取的,原本赵相宜给起了个青晖院,他觉得太过于正派严肃,所以最后还是给改了澜沧院。澜沧院靠近宅子里的怡蓉水榭,这令赵弘林分外满意,今后闲时,他便可在水榭里喝杯清茶,静静地看书练字了。 而赵相宜小盆友则被安排在了沉宵院,这间宅子里共有五间院落,除开刚才那三个被占了的之外,还剩下沉宵院和碧水院,这两个院落的名字都是赵相宜给起的,院落内部的结构大小也都差不多,只因沉宵院靠大家近些,也靠近怡蓉水榭,赵相宜便择了沉宵院住下。剩下的碧水院则供赵月琴带着赵敏敏居住,那里靠湖泊远些,对孩子的安全问题有保障,赵月琴是再满意不过了。 而除开院落以外,在二进宅内的东厢房南厢房这两处,则空着留来作客房。 搬进新宅事宜安排妥当了之后,紧接着便是买丫鬟下人的事宜,这么大间宅子,若只有他们自家几个居住打理,那是万万应付不的,非得要买几个人料理才行。 赵家二老但凡是一想到从今而后,他们就过上了那种要人伺候的日子,心里总情不自禁地感慨,格外不敢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任氏办事利落爽快,在搬进新宅的同一天,便约好了牙人带着丫鬟小厮进府相看。当时除开赵信良之外,家里其余人都在,齐宛瑶因还跟着任氏学艺,故而也正好在新宅里。 众人齐聚新宅大厅,牙人见任氏办事利爽,豪气,心里也分外高兴,撇开了平素绕弯子的伎俩,直奔主题,指着身边那一群丫鬟小厮笑道按照的吩咐,这几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不知可有让满意的?” 赵相宜就坐在任氏身旁,还不等任氏给个答复,赵相宜便主动指着间中一个瘦小的小女孩对牙人道她今年有多大了?” “回赵的话,这丫头今年刚满十岁,正合适伺候您呢”牙人满脸堆笑,赵相宜见之浑身恶寒,不过还是继续细细地考究着那个小姑娘。 才十岁而已,不过个子已经不矮了,虽说瘦小,可眼神明亮,脸色淡定,想来是个稳妥知礼的,身边非要带个丫鬟子的话,她正好合适哩。 “相宜喜欢她?”任氏笑着指向那个瘦小的姑娘。 赵相宜仔细想了想,尔后答道再问几句,若满意就先买下,至于我院子里用不用她,我还要再看看。” 其实这几年的生活下来,她已经不习惯那种被人伺候的生活方式,如今非要重新归位,尽管她心里有些不自在,不过再想想任氏爹爹哥哥这几个可亲的人都还在身边,也就觉得没了。 “你倒是心细。”任氏笑笑,不过又压低了声音担忧了一句,“但是呢,现在凡事还有我跟你爹爹撑着,你大可不必这么累,我见着都心疼呢,你才多大的孩子。” 赵相宜双手微紧,心跳有加速之兆……她明面上仅是个七岁的孩子,可实际年龄也跟任氏差不多大,要她一直装成孩童是不现实的,总有露馅的时候……幸而任氏并未怀疑到那点子上去,只以为是打小生活贫困所致。 “爹,娘,弘林,月琴。”任氏问候了一遍,“你们也都仔细地挑挑,有选中的就直接留下。” 方氏和老赵头面面相觑,皆搓着手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生活。 赵月琴则更不好意思挑下人了,她本就存着帮忙的心思借此避开张家那个祸端,现在却还要她挑下人伺候,这种事她是万万做不来的。 倒是赵弘林凝眉将那几个人看了个遍,最后指着其中的一个小厮道我就要他了,别的都不要,我院子里简单方便,不需要丫鬟子。”话毕,则不着痕迹地看了齐宛瑶一眼。 齐宛瑶微怔,双手情不自禁地合在了一起。 任氏看在眼里,也不多说,只继续把视线转移到刚才赵相宜挑中的那个小女孩身上,复又问道你十岁了?性子倒是个稳妥不多事的。” “回的话,奴婢名唤碧纹,年十龄,父母皆已不在了,可签死契。”这个瘦小的女孩有条不紊地回答着任氏。 倒是把在场的其他人给惊着了。 “多可怜的孩子。”方氏的心肠软,也从不是那种爱使唤人的主,故而一听说碧纹的遭遇,便早已泪眼婆娑了。 “先留下罢。”任氏发令,牙人立马喜上眉梢,但见任氏又指了几个,“这几个也留下,再有,刚才弘林挑中的那个小厮,对,就是你,你往前几步让我看看。” 那个小厮约莫八九岁的年纪,身形要比赵弘林小许多,可浑身上下却难得地生得壮实,几近黝黑的皮肤,结实的臂膀,倒显得他整个人老实诚恳不少。 等他上前几步后,任氏方开口问道多大了?” “回的话,我今年十岁了。”小厮实诚地笑了笑。 任氏点点头,又问叫,家里可还有人?” “回的话,我也不叫,不过大家都叫我小德,我没有别的亲人。”叫小德的小厮一一答道,不过他说没有其余亲人的时候,并不像刚才那个碧纹那样悲伤。 牙人见状连忙上前解释道老,你们可千万别嫌他们晦气我这都可是按照的要求带来的人,说要买就买签死契的,可时下社会哪一个父母不心疼孩子,多半是家里穷得没办法才卖儿卖女的,但是纵然是卖,也舍不得一下子就卖死契,就只有这样没父没母的,才愿意按照的要求来签死契呀” “我也没说。”任氏摆摆手,又顺手指了其余几个问话,等一一考究过了,任氏方指明了要留下来的丫鬟小厮,这次牙人带来的人,任氏大部分都挑中了,只有个别几个瞧着不安分的,任氏没留用。可见这个牙人的办事效率还是挺不的。 等任氏付完银钱,牙人方把那几个留用的卖身契转交给了任氏,任氏吩咐阿平拿了赏钱给牙人,道了声“辛苦”,之后又吩咐其中一个作粗使用的丫鬟子去送牙人。 等一切稳妥落定过后,任氏才开始跟大家商议这几个丫鬟小厮的去处。 赵相宜非常满意那个碧纹,任氏心知,便把碧纹拨给了她用。其实说是说让碧纹去伺候赵相宜,可赵相宜才多大点孩子,加之她已不是千金的脾性,所以碧纹的差事还是很轻松的,每日只需陪着赵相宜玩玩便罢。 这样的分配,可是羡煞了其余的丫鬟小厮们。 任氏本欲再拨一个贴身丫鬟给赵相宜,可却被赵相宜拒绝了,不过,到了最后,任氏还是坚持拨了个粗使丫鬟给赵相宜。 那丫鬟瞧着笨笨的,不过她说可会干活了,想来也是个实诚安分的,赵相宜便没拒绝。问及名字时,她说叫“如花”,赵相宜一听到后,立马小脸微抽,为了防止以后一听见“如花”就想起星爷电影里的那个“如花”,赵相宜立马给如花这姑娘改了一个名从今以后你就叫‘芝芝’了,灵芝的‘芝’。” “嗯,听着倒真比之前的那个可人些。”任氏赞同道。 尔后,又开始给其余人分配下人。 赵家二老推诿不过,本想只要一个贴身丫鬟,一个粗使丫鬟的,可任氏坚持说,他们二老有两个人,且年事已高,很多事不宜操劳,于是给他们配了两个贴身丫鬟,两个粗使丫鬟。 而良园里伺候任氏与赵信良的,则是一个叫文珠的,和两个叫阿杏,小宁的粗使丫鬟。因着任氏嫁时,身边已有阿平,故而无需再多加一个贴身伺候的,如真有需要,以后再慢慢加也可。 赵弘林选的是小德,任氏本欲挑个近身伺候的丫鬟照顾他,可赵弘林态度坚决,并称家里的车夫阿光也可兼任的小厮,任氏见状,也就没再坚持,不过倒是给澜沧院添了个粗使洒扫丫鬟,名唤巧云的,年十三,人瞧着倒是挺安分的,而且没别的心眼,赵弘林想着只是个洒扫的不碍事,便没再拒绝。 赵月琴见马上就要轮到了,便立刻有了想走的心思,可刚一抱起赵敏敏,赵敏敏却不乐意了。 原来她早跟丫鬟堆里的一个小丫鬟子玩得热乎起来了。 任氏见状,立马宽慰赵月琴道小姑子,没事的,都一家人了,还见外。我见孩子跟她也投缘,你们碧水院就用她罢。另外我瞧着这个叫阿茹的跟那个关系好像不的样子,那就让阿茹跟她一块去碧水院伺候着罢。你一个人带孩子多辛苦的,多个人伺候帮手,孩子也能舒坦些,别再跟我推诿了,否则我可真要生气了。” “那就谢谢大嫂了,一路来,大嫂帮了我不少了。”赵月琴诚挚地道了声谢,赵敏敏那家伙却早已跌跌撞撞地朝阿茹身旁的那个女孩跑去。 大家见状,皆笑意连连。 等各院的人都分配好了之后,任氏方指着阿平对诸位威严道你们大家现在听好了,在这里做事,除了要听主子的话,还要听阿平的吩咐做事。阿平是我跟前的老人,也是赵府日后的管事人,你们但凡有事没来得及禀报我的,大可去告诉阿平,她的命令就是我的意思,你们明白吗” “回的话,听明白了”众人齐声答道,这样的声音和场面突然让赵相宜浑身一颤,起了一小片的鸡皮疙瘩。 “再有。”任氏拿起了几上的卖身契道,“我刚才看了一下你们各自的卖身契,很难统一,也很凌乱。所以我决定待会重拟一份死契给你们签,你们记好了,一旦入了我赵府,就要忠于主子们,不得在背地里耍心机,更不得奴大欺主,恃宠而骄,倘若被我一次,该是样的处罚,我保证会让你们惧怕。” 见任氏的声音逐渐冷了下来,众人也纷纷身心一寒。 不过任氏却立马话锋一转当然,我们赵家人并非那恃强凌弱的恶人,但凡在经后的日子里被我们认可的人,我们自会待你们好,让你们也过得舒坦些,我是个赏罚分明的人,绝对会做到最大程度上的公正。” “是,”众人又齐齐答道。 “好了,剩下的几个没被挑中的,你们暂时做府上各院以外位置上的洒扫粗使工作,并兼任守门值夜事宜,等过几日我找到了合适的小厮和守夜婆子之后,再安排你们的去处。再有,厨房的事不用你们几个管,自有人掌管。”任氏有条不紊地吩咐道。 赵相宜托着下巴一一听着,再看碧纹时,她正聚精会神地听着任氏的吩咐,不禁埋头暗笑,果真是个认真稳妥的人,性子倒跟有些相像。 “好了,没别的事你们就认好跟的主子,我们府上的事宜很是简单便利,我不希望你们将府上的风气搞得复杂了,听懂我的话了没有?”任氏再行吩咐。 众人又齐齐应了。 她方满意地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又恭敬地问方氏与老赵头意见爹,娘,你们觉得如何?” “好极了老大,你做起事来可真利索”方氏对任氏的行为举止赞不绝口。 众下人见这家的与婆婆关系处得好,不禁也松了一口气,并暗自庆幸着。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将来呆的地方气氛比较和谐简单,这样他们做起事来也省了不少的麻烦。 “我看今天打理这些,挑人之类的,你们也有些乏了,干脆让下人扶你们歇歇罢。刚好府上新进了一批上好的茶具,我已让人送到芷兰院摆好了,只等着您们前去品茗。”任氏体贴道。 在这之前,赵弘林早已要了一套茶具带着齐宛瑶前去怡蓉水榭品茗了。 “倩雪,素音。”任氏叫着伺候赵家二老的两个贴身大丫鬟,“你们要好生伺候着太爷,老,若有不周到的地方,休怪我责罚。” “是,”倩雪和素音两个,性子都比较稳妥,最适合伺候老人了。这厢,她们俩静静地跟在二老身后离开了大厅。 “娘,我也带碧纹,芝芝先去沉宵院认认地方。”赵相宜起身,赵敏敏立马又粘了上来。 “哟,你不是跟曼云打得热乎么?又想起来要扑到我这边来了?”赵相宜轻捏着赵敏敏这厮粉嫩的小脸蛋刻意拔高声音问道。 曼云是刚才赵敏敏特粘的那个丫鬟子。 因了赵相宜这句话,曼云倒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 “表就让奴婢来抱吧,奴婢曾经伺候过像表这么大的小主子,分寸的。”扭捏过后,曼云倒上前几步妥帖道。 任氏满意地点点头怪道周妈妈在这一带的口碑一直甚好,她手底下的人个个都稳妥,训练有素。” “那我们走吧。”赵相宜那小小的身子是真的有些抱不动赵敏敏这家伙,有人代劳,她再乐意不过了。 赵月琴还是有点不放心女儿,故而也跟了上去,横竖去碧水院顺路会经过沉宵院的,一会正好带着这两个新进的丫鬟子去碧水院就是了。 等一干人等走得差不多的时候,任氏却一刻也闲不得,又继续跟阿平商讨起接下来新宅要举办的宴会事宜来。 这是时下的风俗了,刚搬进新房子是要摆酒宴请亲朋好友来一叙的,他们家目前在清河镇也算是小有声望了,自然是少不了这一档。 届时宴席,客人们往来的礼单,住宿问题等等,皆要她安排妥帖,一环都不能漏了,可要累煞了她。 = = 是 由】. 第183章叶常年上门赔礼 大摆宴席的日子定在了九月初五,正好是他们搬进新宅的第三天,一切都打点稳妥了。阖府上下在那一日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酒席统共摆了五桌,来的人虽不算是多的了,可每一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日天气晴好,秋高气爽,赵府宴客的花园里,丫鬟子们手端托盘灵活地穿梭在宴席之间,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赵相宜坐在怡蓉水榭的二楼靠窗处,无聊地托着腮观望着下边那一片繁闹鼎盛的场景,阳光正好洒在她细嫩的小脸上,洁白的肌肤清透得连细微的毛细血管都可辨得。 她眯着一双眼,静静地思索着家里这几年来的变化。 由一开始的崩溃坍塌,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样的境况,之中的艰辛是无人可体会的,除开自家的这几个亲人之外。 她始终无法忘记曾经跟哥哥为了采迷迭香而在山上迷路不得归返的记忆,那夜的风,那夜的黑暗,就好比是道不可抹灭的阴影,在她的心底里缓缓地存放着,不时地呈现,将她的心刺疼。 也没办法忘记哥哥在上学堂前,时常缠着夫子们借书的场景……父亲为了能给哥哥赚够束休,几乎是不要命地在地里忙活,那汗流浃背的身影,也同样成了她记忆里不可消除的烙印。 尽管父亲如今已身着绸缎,身份不可小觑,可他那坚毅高大的身影下,她的,一直都有一股子淡淡的悲痛含蓄在里头。 直至任氏出现,走进了他的生命里,这才使得那股子悲痛在渐渐撤除。 现在的日子是真真好了,有种苦尽甘来的味道在里面,可每每到了这样幸福圆满的时刻,赵相宜的心里总会莫名地拉扯出一丝恐慌,不敢这些是真正属于的,不敢它真的可以一直长长久久地属于,生怕下一刻,这样美好的日子就会远离而去,再也不复返。 届时,该如何是好? 正入神地想着,花园里却突然响起了鞭炮声,为庆祝乔迁之喜而放的,倒是惊了赵相宜一下,把她从思绪中拉回。 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歆羡而欣慰的神情,赵相宜在观察众人神色之际,视线却无意间落到了月洞门处,那是花园的唯一入口,有一个着暗纹绸缎宽袖长衫的男人信步朝这里走来,他浑身的气息与此时乐融融的气氛格格不入,瞧着倒像是来挑事的一般。 赵相宜如是想,并非因为那男子真的是来势汹汹,而是因为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带着一群恶汉前往如意绣庄门口闹事的叶常年,那一次,爹爹还被这个狗命人打伤了 他来干? 思及此,赵相宜也闲不住了,立马站起了身子来,提起裙角速速下了楼。 穿过水榭外的那条抄手走廊,赵相宜一路来到了宾客席间,此时,叶常年已经带着下人走到了赵信良面前。 叶常年不在受邀人之列,故而此时此刻他的出现,很显然地带给了赵信良几分讶异,也同时打断了宾客之间的那种高涨的气氛。 “赵老板,恭贺你们举家乔迁之喜呀。”叶常年开口便是这句,并顺势让身后的家丁将礼品给呈了上来。 丫鬟子正要接,可碍于赵信良脸上的神色不对,亦没发令,便踟蹰了好一会,弄得场面好生尴尬。 赵信良以为叶常年此厢同上次的目的一样,故而看他的神色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全然填满戒备。 赵弘林多少上回的那件事,故而此时此刻也是缓缓放下了手里的酒杯,跟正在与交谈的长辈赔了个礼,尔后站起身子朝二人这边走来。 他习惯性地把赵相宜往身后拉,示意让她不要管这档子事。赵相宜则满头黑线很是郁闷地站在他身后,心想着还是得快快长大,成了大姑娘才好 身后,也不知是谁,突然拍了拍她的肩,等她回头再看时,才是裴子君。 “赵,有兴趣与我一同泛舟湖上么?”裴子君勾唇笑道,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经过这段日子的历练,他好像又长大了不少,而且也不知是不是跟赵弘林呆一起的长了,他的言行举止渐渐的也有些偏向赵弘林,被同化了么? “走吧。”赵相宜没有拒绝,只是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父亲与叶常年两个,不过那么多重要人士都在场,且这里是他们家的地盘,想必叶常年也不敢乱来。 这厢,叶常年与赵信良僵持了一会儿,叶常年忽然笑了,他亲手拿起了那盒礼物,往前一递赵老板好记仇的性子,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亲自上门来给你赔礼道歉,还不满意?” “是谁让他进来的?”赵信良没理会叶常年的话语,只拔高了声音怒问四周正在忙碌的下人们。 月洞门外忽然匆匆进来一名小厮,言语间带着些惧怕回老爷的话,是小的无能,拦不住,又怕此人真是老爷的,不敢轻易冒犯。” “从今天起,你调去厨房劈柴吧。”赵弘林面无表情地吩咐了一句。 赵信良没有异议。 那个下人十分委屈,可也不敢辩解,只得悻悻地下去了。 面对父子俩完全无视,甚至仇视的态度,叶常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继续笑得一脸和气赵老板这是作甚?谁不犯点糊涂事?关键是要有承认误,知就改的心呐。以前那些事的确是我做得过分了,这不,我看赵很识大体,主动关闭了如意绣庄,心里颇为震撼,故而前来给你们赔不是了,希望我们以后可以做成好,生意上也可以继续往来。” 原来是为了这个。 任氏关了绣坊,那么叶常年绣坊的生意在清河镇便可恢复到之前独揽的局面,所以,不管说,任氏于他而言,再构不成任何威胁。与其继续与赵家为敌,不若舔着脸来巴结巴结,毕竟赵信良的生意不可小觑,且他还在江宁县的商业协会里,更是轻视不得。 “我的绣坊关门,并非因为惧怕你的势力。”赵信良冷冷道,后又命丫鬟子上前来收下了叶常年的礼品,“叶老板向来事忙,我并不你有这个闲情来我这小地方凑热闹,所以事先并没准备你的桌椅碗筷,招待不周,还请叶老板见谅。” 很直白明显的逐客令,叶常年听后,嘴角微抽,不过还是笑了笑,与赵信良说了声赵老板说得对极了,我这会还真有事在身,实在是脱不开身,改天我再亲自登门拜访你跟赵。” “叶老板,慢走,请恕不送。”赵弘林的一句话,让刚抬脚上前欲送客人的丫鬟子僵住了身子。 叶常年尴尬地笑了笑,随后领着家丁离去。 “弘林,你暂时在这招呼一下客人,我去良园跟你母亲说几句话。”赵信良凝眉叮嘱道。 现在两个孩子都已习惯直接称任氏为“娘亲”了。 “大家继续吃着喝着,招待不周还请见谅”赵信良临走前,拔高了声音招呼了一句。裴贺年与莫向群不禁面面相觑,叶常年的事他们是的,只怕此时赵信良有麻烦。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并不想让他们介入此事。 良园里,任氏正忙着招待今天前来恭贺的女眷们,见赵信良突然来了,高兴之余不禁透着些微担忧你的脸色不好看,发生事了么?可是我安排下去的事情出了纰漏让你丢脸了?” 赵信良摇摇头,客套地对女眷们笑了笑,随后示意任氏跟她进屋去聊。 任氏冲女眷们笑了笑,示意失礼了,随后尾随赵信良进了屋。女眷们纷纷掩袖含笑,各自心里都以为二人是新婚燕尔,难免忍不住寂寞。 “到底了?”一进了屋,任氏就迫不及待地问了句。 “叶常年那厮来了。”赵信良倒不卖关子。 “?他来干”任氏显然很惊讶,今天这样的场合,叶常年出现的话,还能有好事 “倒没惹事。”赵信良挨着椅子坐下,“可能是因为你关了绣坊的关系,对他构不成威胁了,又想着我如今在商业协会的现状,所以想上门来跟我们重新修好关系吧。” “我们跟他之间的关系时候和善过?”任氏讽刺一笑,“这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 “我想着做人不能把路给断死了,就好比他曾经对我们的所作所为一样,所以,最终还是收下了他的贺礼,不过我倒没表现得很热情,因为我并不想跟这种人深交。”赵信良将结果告知任氏。 任氏寻思了会,点点头道你做得很对,他做是他的事,我们不能学他那样把话说满了,把事做绝了。” “再者,没多久弘林就要秋试了,我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乱子,影响他的心情。”赵信良扯到了赵弘林这边。 “我也这么想,不管我们大人做了事,都别牵扯到孩子。” “哦,对了。”任氏忽然似想起来,抬头对赵信良道,“说起弘林,我突然想起,前几日弘林给我提了一个建议,我倒觉得挺不的。” “哦?” “如意绣庄是我的心血,如今虽关门歇业了,可铺子还在,那铺子是我花钱买下来的,横竖空着也是浪费了,租售出去也着实划不来,进项太少太慢,不若再重开一家店来得实在。”任氏言简意赅道。 “你打算再开起来?”赵信良眼眸一暗。 任氏却摇摇头笑道不是我,是家里的两个小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赵信良听得一头雾水。 “弘林说,这几年来,相宜跟着村里的赵大夫学得了不少医理,且对那些花草中药很是感兴趣。他建议我拿那间铺子出来开一家药铺,请一个可靠的掌柜的代为打理,然后放手让相宜去凑凑热闹,锻炼锻炼她的能力。” “不行,那样太累了,她又是个女孩子,哪里承受得了那些艰辛?她喜欢那些是不,可真要她规规矩矩做起生意来,她肯定坚持不下去的。再说了,你是没看见子君打理染翠斋的情形,那孩子表面上看起来挺开朗的,实际上心里很累,我总觉得他心里压着太多的了,可惜裴大哥是个铁血严厉的,就算我为他说几句话劝劝,想来也无用。”赵信良反对与任氏的提议。 “我又没让她真的去打理铺子,做生意。”任氏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她要是感兴趣,就去铺子里转转,多学学医理也有好处。而且,女儿家了?女儿家除了琴棋书画女红之外,还得学学傍身的,否则以后要是遇上了难题,父母不在身边,可办才好?” “我还是觉得很勉强……非得开药铺么?一说到药铺,不禁让我想起年世友那畜生……”赵信良沉闷许久,突然呐呐地说了一句。 任氏微愕所以,到头来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这个在犹豫?”她将右手轻柔地搭在赵信良的肩上,“不是说好了都了么,还在为那些不值得的事伤神?” “没有,只是一想到开药铺的话,万一以后真要跟他碰面打交道,岂不很揪心。”赵信良紧捏着拳头说道。 任氏伸手轻轻地抚平了他紧皱着的眉你还是笑起来的样子比较好看。” “那些事以后再说吧,咱们家现在暂时还不缺钱,没那么拮据紧迫的。好了,我们出去吧,别让客人们等久了,显得我们招待不周。”赵信良抓住任氏的手,起了身。 “我还是希望你再考虑一下,清河镇的医馆不少,可正儿八紧的药铺却少得可怜,那些医馆的大夫们多半是从外县或者隔壁的几个镇上进的药材,或者就靠着的人手自制一些药材。如果我们家在这个时候利用那间空着的铺子开一家大药铺的话,想必会有很多医馆,百姓们乐意上我们这里来买药,省他们不少路程人力,而且价钱也实惠。”任氏依旧坚持,有的时候,她显得比较固执,“而且,我听弘林说,相宜打小悟性好,懂不少药理,如果我们家开药铺的话,有很多原料是可以通过相宜去周边的山上采来自制的,届时,我们还降低了成本,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赵信良的步子迟疑了。 他在深思,到底是的性子太小气计较了,还是真心舍不得女儿劳累……她今年才七岁啊。 “相宜约莫也这件事,她没有反对,反而乐意这么做。”见赵信良心有迟疑,任氏又补了一句。 “等客人们都散了咱们再讨论。”赵信良做了让步,任氏见状,也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谢谢你肯听我的意见。” “咱们俩还谈谢不谢的。”赵信良紧抓住了任氏的手,两人行至门口又松开了手,神色恢复正常之后,出了门招呼起客人来。 这厢,赵相宜本来跟裴子君两个在湖上玩得好好的,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久未出现的莫雅茹今天也跟着家里来了,好容易寻到了裴子君之后,却是裴子君正十分开心地陪着赵相宜在游湖,莫雅茹气得当场发抖。 等船靠岸之后,赵相宜走近了看见了莫雅茹,也是没好脸色。 有些人的存在,好像就是天生让人不痛快的。 “赵现在真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呀。”莫雅茹轻启朱唇,见面的第一句话便是嘲讽的口气,“赵”跟“麻雀”这几个字,咬得极为用力。 “雅茹,别太过分了。”裴子君皱眉,很是不悦道。 莫雅茹的眼里立马闪现出几分委屈与愤然,结果就是她更为愤怒地看着赵相宜,恨不得能用目光在她身上戳出个洞来 赵相宜是个心理成熟的大人,本无意于这群孩子的你争我夺,可她着实不喜刚才莫雅茹的那句话,为了气气她,便顺水推舟,侧过脸来对裴子君道子君哥哥,咱们别理她,你刚才不是说喜欢我哥珍藏的那些书么,我现在带你去看,有喜欢的就挑些去。”说完,又靠近了他轻声一句,“你放心,我不会告诉裴伯父的,尽管放胆去看那些书。” “你刚才叫我?”裴子君此时的脑袋有些晕乎,面对赵相宜突然的热情,他显然有些转不过弯来。 不过傻子也看得出他这是十分高兴的语气。 莫雅茹是个聪明的姑娘,自也是立马瞧出端倪来了,她有些妒忌地看着赵相宜子君哥哥是你可以随便叫的么?你们家不过是一介贫农出身罢了,与裴家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怎比得上我们莫家跟裴家的亲厚你有脸面表现得跟子君哥哥这么亲昵。还有,你刚才跟他靠得这么近究竟在嘀咕?小小年纪就弄得像个狐媚子一样,真不要脸” “雅茹,你闭嘴。”裴子君是真的生气了,他很少生气,故而发起火来的神态还真的蛮吓人的,虽说没有冲莫雅茹大吼大叫,可他那冰冷的语气,以及瞪向莫雅茹的眼神,着实让莫雅茹大惊,从小到大,他好像还从没对发过这么大的火。 只是为了眼前这个毫不起眼如杂草般的粗鲁女? 莫雅茹简直不敢的耳朵,心里越来越委屈,眼泪突然就簌簌地掉了下来。 赵相宜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像莫雅茹这样自以为是从不顾虑他人感受的千金大,就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 之所以叫裴子君为“子君哥哥”,也是为了激一激她,因为莫雅茹就是这么称呼裴子君的。 “我们走。”裴子君伸手轻拍了拍赵相宜的肩,动作之轻柔,让莫雅茹嫉妒怨恨不已。 “刚才她没吓着你吧?无小说网不少字”裴子君与赵相宜的对话在徐徐地传来,莫雅茹拼命地捂住了的耳朵,撒气也似地往反方向跑去。 赵府的宴席圆满结束,除开叶常年的突然到访,与莫大莫名其妙的闹脾气之外。 不几日,赵信良终于同意了任氏开药铺的建议,原因是赵弘林亲自找他谈,声称如若他不同意的话,会影响考秋试的心情。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而且开药铺也的确是稳赚不赔的生意,赵信良再犹豫最终也还是同意了。 不过同意之余,不禁唏嘘,任氏才进门多久,居然就把两个小的给收拢了……他是既高兴又嫉妒的。 不过药铺开张的日子却定在了赵弘林秋试之后,一则怕影响了赵弘林念书考试,二则赵信良想取双喜临门之意,届时赵弘林若考上了功名,家里又新开药铺,那彩头是极好的。 方氏得知,不禁笑自个你就这么确定弘林一定能考上?”说完之后,方氏立马察觉出不对劲,又“呸呸呸”了好一阵。 为此,她还歉疚了好些日子,直至任氏赵相宜赵月琴等出动劝解,才是让她舒了心。 现在,赵府上下唯一紧张的事情,就是赵弘林考科举的事了。不过大家再着急,也还是要看赵弘林,他们的焦虑只会给赵弘林增添压力罢了。 不过,自从家里决定了要开药铺之后,赵相宜小盆友却是真正地忙碌了起来。过了一段安逸懒散日子,倒是让她玩过了兴,险些收不了。先前脑海里仅存的那一点知识也差点没给忘光,好在及时收回,又有这个时代医书杂书的帮忙,才让她没能完全丢下那些本领。 在药铺还没开起来之前,她就已经忙着要开始为药铺培育药材原料了。 原先赵家村家里种植的那些野菜野草,有些也是可以入药的,不过这还远远不够,赵相宜决定再去周边的山上瞅瞅,有合适的就移下来种植,这样可省不少成本,借此降低自家药铺货品的价钱,达到薄利多销的目的。 = = 是 由】. 第184章赵弘林的意外 一直晴好的天气在九月十七这日突然发生巨变,气温骤降,逼得赵相宜一大早出院门后,又立马折换了件厚实的秋裳。 碧纹一面伺候着赵相宜更衣,一面笑着温声道这是了,只不过是天气变冷了而已,何以要把眉头皱得这么紧巴?” “今天可是大日子呢,哥哥努力了这么久,可不就是等着今天放榜的结果了,也不知哥哥考得样,之后不管我们问他,他都没给我们一个确切的答案。”赵相宜凝眉,“所以,今天天气突然变成这样,总让我有些惴惴不安的。” “那是多虑了。”碧纹给赵相宜系好腰间的络子,随后宽慰道,“像少爷这样聪明的人,一准能考上的” “那就承你吉言了。” “哎哟,可别折煞奴婢了。”碧纹立马低头惊慌道。 赵相宜拍拍她的肩,示意没事。 这些天与碧纹相处下来,赵相宜倒是觉得她是个可靠的,只是奴性太强,难以成为的人。不过,她倒是挺稳重能耐的,兴许以后可以帮到一些忙。 “眼看着像是要落雨,还是带把伞出去吧。”碧纹提议道,不过她话还没说完,人却已经走进了屋,拿了一把油纸伞出来。 “走吧,想必大家现在都齐聚在大厅里等消息了。”赵相宜点点头,又抬头看了看天,“真是的,前些日子一直大晴的,怎偏生今天阴沉沉的……” “,现在是深秋了,马上就要入冬,落几场雨是正常的,今年都冷得晚了呢。”碧纹笑着道。 主仆二人小小的身影一路穿廊过桥来到了赵府的大厅,果见家中大人都齐聚在了大厅里,或聊着天,或喝着茶,每个人的脸上无一不透露着焦急期待的神色,唯赵弘林一人十分安逸闲适地坐在那里,手执一本杂书在细细品读。 看他的样子,好像早已结果似的。 赵相宜朝他走来,坐定之后小声问了句嘿,你悄悄告诉我得了,是不是早有把握拿个第一?我看你是一点也不着急啊,居然还有闲情看起杂书来了,你以前不是最不能看这种书的么?说是耽误功课,浪费来着,,现在松一口气了是不是?” “越大越啰嗦了?”赵弘林抬眸,唇角微微勾起。 “我更想问你来着,越大嘴皮子越利了,每回都钻我的空子。”赵相宜佯装生气道。 赵弘林咧嘴一笑,又埋头继续看书去了。 “你们兄妹俩在那嘀咕呢?”赵信良好奇地问道,今晨起来以后他就没去千禧楼,想着今儿是的大日子,着也得空出来陪陪他才好。 “弘林,你是不是非常有把握考上呀?我看你是一点也不着急似的。”赵老爷子正闲闲地吐出了一口烟圈来,他顺势敲了敲烟杆子,问了孙子一句。 赵弘林这才放下了手里的书,抬头看着赵老爷子回答道爷爷,这些事也不是我担心就能改变的,横竖我努力考了,至于考成个样子,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哎哟,你抽你的烟去吧你越是这样说,弘林心里就越是紧张嘞”方氏推了赵老爷子一把。 就在大家闲聊之时,外头突然来了一个小厮,大家为之一振,不过小厮身后紧接着跟来的不是通报成绩的使者,反是裴子君带着小厮元书来了。元书好久没来清河镇了,这阵子才派到了裴子君身边。 “裴少爷来了呀。”方氏眼前一亮。 任氏也笑盈盈起身裴少爷请坐,来人,再添些茶点来。” “我们随意点就好。”裴子君径直进了大厅,视线落到了赵相宜身上后,方安了安,随后拣了个离赵相宜最近的位置坐下。 “今天是放榜的日子呢,我也想跟着来凑凑热闹,虽然我今生是无缘接触科举了。”裴子君满脸歆羡地看着赵弘林。 “你也不能这么说,不管样,你总比绝大部分人过得要好。”赵信良喝了一口茶,片刻后笑道。 “我,所以我在努力地经营染翠斋,不让父亲失望。”裴子君正面回答赵信良。 众人闲聊了一阵,突然又有一小厮进了二门,来到了大厅前,极其兴奋地向大家禀报道老爷,镇上衙门前已经放榜了,咱们可以去看了” “通报好消息的使者出发了么?”赵信良急得从椅子上腾地站起,按照惯例,使者会亲自递送好消息至前五名的书生家里。 “镇上好像已经有动静了,不过……”小厮犹豫了会,终是脱口而出,“看这形势,好像没有哪一个使者是往咱们府上来的……” “可能一定是你弄了,今天镇上这么多人,这么乱,岂是你就能分辨的”方氏的语气里透着些微的紧张。 相比之下,任氏倒显得淡定许多,她稳重地宽慰着大家没事,兴许是他弄了,就算是真的,也不打紧,只要高中就好,至少这样还有机会继续往上考。” 听任氏一言,大家的心又安定了不少,各自都开始准备着要亲自出府去看榜。 裴子君见状,神色却不大对劲起来,他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挨近了赵弘林小声担忧道你,该不会真的按照原先的计划去做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这里不是的地方。”赵弘林微皱了皱眉,侧头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赵相宜正满头雾水地看着他们俩。 “不想功亏一篑的话,就别坏事。”赵弘林在裴子君身旁匆匆一句,随后便尾随大人们出府看榜去了。 裴子君愣在原地,还是赵相宜叫回了他的魂你们刚才嘀嘀咕咕呢,最近你们好像走得特别近啊,都在忙呢?” “哦,没啊。”裴子君尴尬地笑了笑,“只是觉得跟你哥谈得来,比较投缘吧,加上两家现在也有些交情,往来密切些是应该的。” “那我们去看榜吧,不过我以哥哥的能力,肯定是进了前五名的,不过奇怪的是,使者还没来,要是我们都走了,那使者来了该办?”赵相宜话到最后,几乎在自言自语。 “没关系,不是还有下人在么?他们会处理的。”此时,裴子君心里透着浓浓的担忧。 家丁们早已套好了马车,裴子君来时也乘了一辆,大家分了分位置,正好坐了两车人,马车正徐徐往衙门方向驶去。 衙门口此时不是一般般的热闹,那里到处都挤满了人,乌压压的人头不安而焦急地在攒动着,那些捕快们已经维护不了现场的秩序。 一家子下了马车后,面对这样的情形立马就想到了赵有根,他也十分挂心赵弘林科举的成绩,所以想必早已替他们瞧了。 有了这样的想法,赵信良立马开始在人群中寻找起赵有根来。 不过,还不等他们找,赵有根却早已焦急地从后头拍了赵信良一把。赵信良回头见是要找的人,立马喜得眉开眼笑的有根啊,你在这正好,有没有事先帮我去看看名单?没看也不要紧,你赶紧让你的几个帮我们看看吧,他们正好离那最近,我们这会子有老有小的在,不好挤进去呢,怕伤着孩子老人。” 赵有根的脸色不大好,不过也没有过分表现出来,只十分委婉地说了句这里人太多,这样罢,你们先去我家歇息吧,这儿离我家近,顺道一块把午饭吃了。” “这可不成,我们府上已经准备好了庆贺的酒菜了呢,届时可得请你来府上一叙,这餐午饭就暂且让你欠着吧。”赵信良此时的心情十分激动,他认定了是必定高中的。 可赵有根却十分为难地搓着手道大哥,你先听我说,咱们还是先去我家吧,这里太吵了,不方便,我都备好茶点了呢,宛瑶也在那布置了许久。” “那咱们就看看吧。”赵弘林突然站出来说了一句,随后有要走的意思。 赵信良见状,也就同意了赵有根的提议。于是一家子又焦心地往赵有根家走,整个过程中,各自的心都悬在了赵弘林的名次上头,在不答案之前,谁都无法真正地安下心来吃饭喝茶。 到了赵有根家里之后,一家人坐在大厅里,倒显挤了。 赵相宜犹记得第一次来镇上赵有根的家里时,十分羡慕他们能住上这样独门独户的房子,不受极品亲眷邻居的干扰,可现在,他们家已经买了两进的大宅子,过上一段那样的日子后,再重新来到这里,感觉自又是不同了。 曾经羡慕的宅邸,如今再看,却显得拥挤不堪。 “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其实弘林还小,这事急不得的,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正当赵相宜正在暗暗感慨人生变化多端的时候,赵有根已经开始向大家述说起人生的另一个变故来。 有些人几乎屏住了呼吸在听赵有根的话。 譬如方氏与赵信良,譬如齐宛瑶,她捏着茶杯的那几根手指,几乎露出了白色的骨节。 “有根,你这话是意思?”赵信良原本高涨的心情开始渐渐低落起来,有些不安地看着赵有根,随后又自我安慰了一句,“没关系,当然没关系弘林没进前五名也没大不了的,只要中上秀才就成,这样也能有个机会继续考举人不是……” “你们冷静地听我说……”赵有根极其为难地呐呐道,良久,方把话给说完了,“弘林没考上。”赵有根的时候,微微闭上了的双眼,轻吐出了一口气。在他看来,说出这句话所需花费的气力,比他上街抓一个贼还要来得费劲。 齐宛瑶双手微抖,险些没把手边的茶杯推倒,其余人更是愕十分,各有各的表情。唯一的相同点是,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摇着头,这个事实着实出乎他们的意料。 “有根,你确定没看?”赵信良依旧无法从事实真相中拔出来。 赵有根凝重地点了点头我来回检查了四五遍,都没弘林的名字。” 赵弘林听后,微吐出了一口气,不像是失落,倒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随后暗暗地捏紧了拳头。 裴子君就坐在赵弘林身边,见状不禁用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一句你果然还是按照计划做了,多可惜的。” 赵弘林没有答话,只皱眉看了他一眼。 裴子君不以为意,只摇摇头,表示惋惜。 赵相宜苦闷地坐在原处,看着脸上没一丝表情的哥哥,心里表示十分困惑。哥哥现在是心情?为何她没有从他身上体会到一点点的伤心失落? “弘林,没关系的,等三年再考一次就是了,我们都你。”任氏率先表态,没有指责赵弘林,更没有把心里的难过表现出来,只积极地鼓励了赵弘林。 “谢谢娘。”赵弘林微微颔首。 其余人见了赵弘林这番表情举止,不禁更为担心,可各自又游移着不敢多说,生怕触动了赵弘林那**的神经,届时坏事。 这样的结果之后,似乎除开赵弘林之外,其余人的心情都很糟糕。 “都是我乌鸦嘴了”间中,方氏忽然很是气恼地自责了一句。 “奶奶,你别感到有负担,这是我的事,跟你说了一点关系也没有。”赵弘林立马起身,直面方氏道。 饶是如此,迷信的方氏依旧认为那是的,并悔恨地落下了眼泪来。 赵信良一见方氏哭了,便分了心来安慰方氏娘,弘林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考呢,再说了,学堂里的夫子不多看重弘林的,让弘林再考一次,绝对是没问题的。” “要是我没那么说,也就不会触霉头了……”方氏摇摇头,伤心欲绝,大家伙赶忙齐心合力地安慰了一阵。 “弘林,你考试的时候,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赵月琴忧心地问了他一句,因为赵弘林上一次就是生了病才耽误的科考。 有了赵月琴这句话,大家不由又振奋了起来,他们多希望赵弘林告诉,的确是因为身体的缘故,所以才没能考上。 可赵弘林的回答却出乎大家的意料今天大家都在,我既已决定了,便不打算再瞒你们。”他郑重地站起了身子来,大家见他这个仗势,不禁微微不安起来,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似的,但见赵弘林巡视了一圈下来以后,又接着宣布道,“从这一刻起,我不会再去考科举了。” “你说?” “弘林,你别想不开啊,你还小,一次两次没考上也是难免的……” “是啊,更何况你完全有那个能力高中啊,这次兴许只是失误。” “你疯啦,千万别放弃啊” 大家顿时七嘴八舌起来,各自的心里都像是着了火似的,急得不得了。 “我是很认真地考虑过的,你们不要以为是因为我年小冲动。”赵弘林示意让大家安静下来听说,于是场面忽然又变得鸦雀无声起来,那种无声的压力正以最快的速度弥漫整个大厅,气氛渐渐变得诡异起来,“三年才能等到一次机会,而且并非十分肯定我就能考上,你们根本就不懂,别说是官场,就是这么一场小小的科考,里头却早已充满了丑陋肮脏的勾结。你们么,不是我有能力,就一定能考上的。与其这么坐以待毙,把浪费在未知的等待上,不若让我试着开始经营家里的家业,也能给爹爹分担一些。” “我只要你安心念书考试就成,家里的事,我还撑得起。”赵信良放沉了声音说。 “爹爹,请你谅解我,你我的性子的,一旦决定了的事,很难再去改变。”赵弘林的语气也冷硬得紧。 间中,最不能缓过劲来的人是赵相宜。 她一直以为哥哥是以科举为目标在默默奋斗的,因为就算是个外人也看得出哥哥为科举所做的努力。 突然说放弃就放弃了呢? 这样的赵弘林,突然让她觉得好陌生,她一直以为跟他算是亲近的了,应该是懂他的。可时至今日,她才渐渐发觉,这孩子早已超出了的预想,他隐瞒大家的太多了。甚至,也隐瞒了她。 “大家都先冷静一下吧,从结果到现在,很多一时都很难以接受,再这么讨论下去,只会出乱子。”任氏轻拉了拉赵信良的手臂,温声宽慰道。 原本热闹欣喜的茶会,突然间变得索然无味。 最后,一家子无精打采地辞别了赵有根一家,齐宛瑶因担心赵弘林,所以跟着大家一块去了赵府。 马车停靠在赵府门前之后,赵相宜依旧无法刚才听见的一切。 其实她倒不像赵信良那般执着,认为赵弘林非得去考科举不可,她只是诧异,原来这么些年以来,赵弘林做了许多她从不曾的决定…… 她一直以为,一家人在一起生活,应该是没有大秘密,不会相互隐瞒的……可这么大的事,赵弘林真的就一个人默默地决定了,并且是先斩后奏。 她现在绝对有理由怀疑,赵弘林没高中绝不是因为他学艺不精,这里头肯定有由头,只是……会是特殊的原因呢? 他连这个也一并隐瞒了大家。 天上不知何时已飘起了冷凉的秋雨,打得每个人心头冰冷冰冷的。 一时之间,搬进新宅的喜悦感,即将开新铺子的兴奋劲,以及家庭美满的温馨情愫,都渐渐地在大家的心头消逝。所有人的心情都被赵弘林的狠绝给搅乱了,他们从不,家里这个最乖最不需要大人来操心的孩子,原来是最费劲的一个。 “好吧,你现在老实地告诉我,你对的将来究竟是打算的?我本来一直以为你还小,可我现在不这么认为了,你很本事啊,已经可以自行决定的未来了。”大家平静过后,赵信良把单独叫来问话。 “爹爹,你放心地把药铺交给我吧,我会打理得很好的。”赵弘林仰头,很是直白地回答道。 “你太小。” “你刚才不是已经说过,我不小了。”赵弘林特意钻了空子,并添言道,“裴子君比我还小两岁,却已经开始独自经营染翠斋了,为我不可以?” “我一下子真难以接受。”赵信良头疼地说道。 “爹爹,世事变幻太快。几年前的你,哪里敢想象有朝一日能过上今天的这种生活?”赵弘林自顾地坐下,顿了顿又说,“我并非心血**,而是很早以前就有了这个打算。科举我是不会再去考了,那真的太耗费我的与精力,每三年等一次,而且间中变故太大。就算他日我真的高中状元,也不等于就真的是飞黄腾达,兴许还要熬很久才能走上正道。我不愿把浪费在那上头,相比之下,做生意要来得快速些。” “你想干嘛?”赵信良突然很是**地看着,“难道,你还在因为那件事在浪费的人生?” “爹爹,我已经大了。很多事,你让我来决定好不好?”赵弘林侧过脸去。 “弘林,爹是担心你。”赵信良揪心道,“你才十二岁,正是期待念书考科举的时候,能看成是浪费呢?你这样不让我怀疑,你这么匆忙仓促,不就是为了想在最快的内报复别人么”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值当你就是不听”说到最后,赵信良显然很火大,声音都拔高了不少。 “爹,我只这是在做不让后悔的事。”赵弘林站起身子,走到门口处又停下,头也不回道,“至于你答不答应,都无关紧要,并不妨碍我的步子。” “弘林”赵信良突然大吼一声,语气中带着浓重的痛心。 “别忘了,宛瑶的卖身契还在那个畜生手里。”赵弘林突然挺直了背脊,声音极其地冷硬。 = = 是 由】. 第185章赵氏药铺开张 五日后,九月二十二,内部早已修葺打点完毕的药铺正式开张,一切都按照大家原先预想的那样进行,只是少了原有的一种喜悦和兴奋感。因着赵弘林没考上秀才,并且坚决放弃科考的事,赵府上下这几日的气氛压抑极了,比之赵弘林考前还要来得紧张低沉。 不过对于这些异样,赵弘林却视若无睹,只心无旁骛地开始接手药铺,认真打点。 药铺的名字很简单,取了赵姓为名,直称“赵氏药铺”,不过听着却很有气势,加之清河镇的千禧楼早已开出了名气,故而赵氏药铺的开张,在第一就夺得了大家的信任与喜爱,前来光顾的客人络绎不绝。 药铺里分别请了一个掌柜的,一个伙计,掌柜的约莫四十出头的年纪,是裴贺年那边介绍的,人很和善,并且具备一定的经营能力。伙计是赵信良从千禧楼这边拨的,主要是负责打点药铺日常的一些活计,并且帮忙给人按照方子抓药,那名伙计原先就在药铺里呆过,做起这些事来自然上手。 因着药铺里的一部分药材是赵相宜事先直接从村里后山上弄的,未经任何商贩的手,成本较低,故而价钱也卖得格外便宜,导致药铺开张第一日,许多药材便一售而空,前来买药的不仅仅只有镇上的老百姓,更多的还是医馆的大夫药童们,因为赵氏药铺所销售的药材比之镇外或者镇上的其他药铺要便宜得多,且品质优良。 看着这些超出想象的现象,赵相宜心里本该有的兴奋劲与喜悦感是一点也无,此时此刻,看着在铺子里招呼客人与前来祝贺捧场的宾客的赵弘林,赵相宜心里的感觉是很复杂的,她十分想上前直白地问他心里所想,可又害怕这么一问,会间接破坏他们兄妹间的情感。 赵信良不知是因为千禧楼那边真的很忙,还是尚在生赵弘林的气,他没有这边瞧形势,尽管赵氏药铺与千禧楼在同一条街上,只有几步路的距离。 不过任氏却很支持赵弘林,在她看来,赵弘林这孩子性子比他父亲还倔还硬,一旦决定了的事,是真的再难改变的。所以与其为了科考的事跟他闹别扭,倒不如看开点接受那个事实,展望一下赵弘林的另一种将来。既然他选择做生意,接手家里的产业,那也没不好,至少赵家的家业以后会有人继承,不至于到了最后又慢慢败落。 所以,开张这日,任氏特意前来助阵,不少宾客,顾客都认识任氏的,故而这家新开的药铺在他们眼里,却好似早已开张许久一样,变成了老字号。 药铺第一天的生意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时分,可是把孩子几个累得够呛。裴子君的染翠斋到了午后,生意会清淡些,故而他也等不及帮了一场忙,之后的感受是,开药铺可比开胭脂铺子累多了。 样的客人都有,有些人因着家中亲人还在等着药治病,神色匆匆,凶神恶煞的也并不少见。不像逛胭脂铺子的客人们,多半还是颇有闲情的们,再不就是外出采购的丫鬟婆子们,交易的过程都在慢条斯理地进行着,很是安逸闲适。 赵相宜正在药铺里头来回忙碌着,千禧楼那边来了人传话,说是差不多该回府了,马车一会就到,叫他们提前准备一下。 这里距离新宅子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走路的话估计累得够呛。 任氏让那个传话的伙计先回千禧楼忙,又吩咐赵相宜道相宜,那你进内阁看看弘林好了没,如果觉得差不多了,咱们就准备了,这里剩下的事有李掌柜和小林打点,应是无碍。” “嗳,我去去就来。”赵相宜笑着应道,人已经往里头走去。 掀开帘子一看,咦,门被带上了,而且好像还从里头锁住了,哥哥大白天的干嘛锁门? 刚想敲门,可里头裴子君却说了一句你正在外头忙碌得紧,外面很吵,又这么多客人,应是不会被听见的,你现在可以说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这话让赵相宜怔住了。 “到品香茶楼的雅阁去,我提前订了秋露那一间。”赵弘林的性子还是过于了,并未直接回答裴子君的问题。 可仅仅只是这么两句话,却早已让赵相宜的心提了起来,直觉告诉她,他们对话里那隐约朦胧的内容,可不是平常事这么简单,一定有重要的事在瞒着大家 品香的秋露雅阁么?你有钱订位子,我也有钱预定你旁边的那间。 当天晚饭后,赵相宜便借口齐宛瑶有事找她出了府,任氏不放心本想跟着前去,可赵相宜一再推阻,称是女儿家之间的悄悄话,是秘密,不好让她跟着一块去的,任氏只好作罢,不再勉强,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碧纹和两个魁梧有力的家丁跟上了赵相宜,并派了马车给她。 赵弘林心里有事,呆在澜沧院里没出来,故而也没留心到赵相宜的异样。 马车飞快地在空旷的街市上奔跑着,一路来到了品香门口。 碧纹率先掀开了车帘张望了一会,见这里是品香门口,并非赵有根家门前,不禁指责起阿光来你走道了,这里离赵捕头家里远着呢,你走这来了?” 阿光却慢悠悠地答道是提前跟我打了招呼,说是要来这里的。” “碧纹,是我的意思。”赵相宜说着出了马车,“你呆在这里哪儿也别去,宛瑶有些话不方便在家里告诉我,所以选了这里。” “可,可是这里就快打烊了啊。”碧纹凝眉焦心道。 赵相宜却摇摇头笑道这个你就别担心了,待在这里等我。”话毕,赵相宜便扶了其中一个家丁的手跳下了马车。 “你们也别跟着我进来,里头安全得很,不会出岔子的,你们若在,反倒让我不方便。”末了,赵相宜回头吩咐欲跟上前来的两个家丁。 家丁们纷纷犹豫了起来,按说应该听任氏的话保护的,可现在任氏不在跟前,为大,倘若因此惹怒了,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好了,别磨蹭了,出了事我来担。”赵相宜挥挥手,又冲阿光道,“阿光,你把马车驾到对面巷子里去,然后让他们两个在这等我就好,碧纹跟你待车上等我。” “……” “你们今天话这么多?我娘可不喜欢话多的下人。”面对下人们的磨蹭,赵相宜只好狠下心来,对大家冷了脸。 这就是有人跟着伺候着的弊端,有时候想办一点事吧,总唧唧歪歪,磨磨蹭蹭的浪费。 见赵相宜有些生气了,大家这才按照她说的去做了。 赵相宜见状,方安心地往品香里头走去。 品香的确快打烊了,此时天色逐渐暗下来,前来品茗的客人并不多了。 小二见赵相宜独身一人进来,便迎了上来招呼道这位想喝点,或者想买点茶叶么?天就快黑了,还一个人出来?” “外头有家丁在等的。”赵相宜言简意赅地回答小二的话,随后又问,“你们掌柜的在么?” “哦,在在,小的这就去叫。”小二连声答道,话语刚落,就转身进了里间去请掌柜的了。 不多时,一个年龄二十八九的男人随着小二朝赵相宜这边走来,见面的第一句话便是,不好意思,如果您是来喝茶的,上恐怕晚了点,我们就快打烊了。” “我不是来喝茶的,我是来订位子的,来喝茶。”赵相宜仰头,口齿清晰地表达的意愿。 掌柜的有些惊讶,这女孩看着也就七八岁模样,可神情气韵却与同龄的孩子有些不同,至于是哪里不一样,一时半会,他也无法说出来。 “哦?需要我们带您上二楼去看看雅阁么?”见赵相宜穿着不凡,掌柜的便猜测她是想订雅阁。 赵相宜却摇头笑道不用看了,我想订秋露雅阁边上的那间,无论左右,只要挨着就行。” “秋露?”掌柜的凝眉,片刻过后方摆摆手对赵相宜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秋露周边的那两间雅阁早有人订了,您可以考虑其他的雅阁,不管是哪一间,环境摆设都是一样的。” 好你个赵弘林 未免太细心了吧,如果没猜的话,他肯定不止订了秋露那一间雅阁,只怕是为了免打扰,或以怕人偷听他们的谈话,所以特意连秋露周边的那两间都订下来了。 赵相宜如是想,埋下头去转了转眼珠子,片刻后又抬起头来一脸认真地问可以请问一下订下那两间雅阁的客人名字么?” “哦,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品香有原则在先,是不会向其他人透露客人的隐私的。”掌柜的对赵相宜的举止是越来越感到奇怪。 可能……是她太过于聪明机警了? “嗯……”赵相宜见情势紧急,也容不得她慢慢跟掌柜的耗,不妨直接摊牌,“那我想请问一下,掌柜的,订下秋露雅阁,和周边两间的客人,是不是同一个人?千禧楼老板的大,赵弘林。” 被猜中真相之后,掌柜的和小二的脸色都有些怪异,否认的话就是说谎,但承认的话,就违背了店里的原则。 “你先去忙。”掌柜的侧脸吩咐小二。 待小二走后,掌柜的方双手环胸,眯着眼细细打量着赵相宜请问这位,你是何人?” 此时此刻,掌柜的心里也很是郁闷,他一个年近三十的男人,居然被一个未满十龄的小姑娘问倒,并且隐约间,他面对赵相宜的时候,竟产生了她其实是一个大人的觉。 “我是赵老板的小女儿,赵弘林的亲。”赵相宜开门见山,并换了一种态度,由最先的一脸淡定变为了百般恳求,“所以,求求掌柜的了,帮帮我吧,我今天无意间听到了我哥哥跟染翠斋裴少爷的谈话,他们要来品香秋露雅阁里谈话,其实说的内容全是跟我有关的,之所以不带上我,就是因为我最近任性,跟我哥哥闹了些别扭。我也想找个机会好好跟我哥哥和好的,所以掌柜的行行好,把隔壁的雅间神不知鬼不觉地让给我吧,不会有人的。” 见赵相宜说得这么顺其自然,以及真切,掌柜的便了她的身份,不过对于她的请求,还是带着些犹豫可是……我们跟客人有原则在先,不好把位子让给其他人的。” “我是其他人么?我是他的亲呀。”赵相宜装可爱加卖萌地冲掌柜的眨了眨眼睛,“掌柜的,我,不会有事的,如果你不确定我究竟是不是赵家的,大可派人去打听打听,不过,为了能让我跟哥哥和好,还请掌柜的秘密些个,我想在给我哥哥一个大大的惊喜呢” “赵……”掌柜的有些为难,“你们内部的纠葛我并不很清楚,我只怕万一答应了你的要求,却惹怒了赵少爷,这岂不是有点不划算……届时你们兄妹俩之间倒是好,可我们只是一间小店……” “掌柜的,有事我来担,绝不会连累到你们这家店的。”赵相宜就差拍拍她那平平的胸脯保证了。 想着这几个客人都还是孩子,应该不至于会出大事,且又是直系亲属,把边上那间雅阁让给赵相宜应该也不会有问题的吧……掌柜的考虑了一会,终勉强答应那好吧,不过,赵可要算数,届时万一出了岔子,可千万得站出来为小店说几句公道话呢。” “谢谢掌柜的”赵相宜分外满意地笑道,“我会记住掌柜的话的,不过掌柜的也得答应我,在这之前,都不许告诉我哥哥我来过的事,更不准提我预定了位置的事,我想给他一个惊喜来着呢,希望掌柜的可以配合我。” “嗯,这个我已经答应了你,就一定会信守诺言。”掌柜的笑道,“赵想要哪一间雅阁,白霜还是冬雪?” “冬雪吧。”赵相宜随意择一,“定金的话,我哥哥已经付了,我这边就算了吧。” “这是自然。”掌柜的转身翻看客人记录,在赵弘林那一页上勾了一笔。 赵相宜满意地看着他的举止,确保这一切都不会出问题了之后,她方舒了一口气,万分感激地看着掌柜的那就谢谢掌柜的了,以后我会尽量推荐客人来品香的,千禧楼跟药铺的客人与这边并不冲突哦。” 掌柜的没成想赵相宜的思想这么成熟稳重,当下眼前一亮那就多谢赵眷顾了。” “你们也快打烊了,我就不在这多留了,记住哦,今天的事,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赵相宜继续卖萌。 掌柜的再次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她又与寻常孩子没两样了,便抛开了内心的疑问,亲自送赵相宜出了店门。 家丁们还等在外面,见小主子终于出来了之后,各自心里都放松了不少,否则,以赵相宜在里头待的长久来看,若再多待一会,他们可就要冲进去看看她是否还安好了。 叫来了马车,她格外高兴地上了车,碧纹见她的心情与出府前的反差甚大,不禁笑盈盈地问心里可是有好事?刚才出府的时候,脸上还隐隐不安的呢。” “是有好事,不过,这是我的小秘密。”赵相宜还是决定暂且先不对碧纹推心置腹。 碧纹虽然也才十岁,可性子稳妥,是个知进退的,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她多少也清楚小主子的性子,故而此时见赵相宜不说,她也就不再多嘴询问。 一行人回了府,此时天色已全部暗了下来,空气里透着微微的寒冷。任氏见赵相宜还未,心里不禁起了担忧,不过在她刚打算遣人去赵有根家里瞧瞧时,赵相宜却是了。 “可是担心死我了,下回再有这样的事,我还是决定要跟去,大白天的还好,时下季节天黑得快,我真担心你出事。再有,就算没事,我见你出去时穿得少,仔细冻着。”任氏亲自出来迎接赵相宜,一面亲手把她带来的小披风给赵相宜系上,一面絮絮叨叨地嘱咐她,模样与贤妻良母差不离了。 “碧纹,你下次可得长些心思,现在的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冷了,出门时要牢记给多带一件厚实的衣裳或披风,若是把冻着了,事可就大了。届时,我则该考虑考虑请个年龄大些的妈妈来照顾相宜了。”任氏转而又严肃地吩咐碧纹琐细。 碧纹听之,立马紧张答道,奴婢记着了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地伺候的” “娘,我没事,哪里就这么娇嫩的,从前住在乡下的时候,也都是随意得很呢。”赵相宜笑笑,示意任氏过于紧张了。 任氏却轻点了一点她的脑袋你别在我跟前扯谎啊,奶奶平素把你照顾得样,我现在可是了如指掌。从前即便是在乡下,大夏天的她都很少让你用冷水,可见你素来就是被‘娇宠’惯了的,我可还不得更细心些?” “哎呀,说不过您,说不过您呢”赵相宜开始扯赖皮。 转眼间,她们来到了沉宵院,任氏站在门口轻柔地摸着赵相宜的碎发要不要我进去陪陪你,到你入睡为止?” “不用了,娘,你今天一天也很累了,早些休息吧,还要打理府上的琐细,我可以的,再说还有碧纹呢。”赵相宜摇摇头,任氏眼底的倦色隐藏得再好,也逃不过她这个伪小孩的眼。 “,奴婢会好好地陪着的。”碧纹现在是赵相宜的人,听闻主子这么说,自是站在她这边。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娘得了闲带你去登山看秋菊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如今镇外的那几座山上,秋菊开得正盛呢。”任氏赵相宜是个怕闷的性子,所以趁着有空,她正好带这个小人精出去转转好了,现时深秋,各色的秋菊开得正旺。 “嗯……我也很想去,可是娘……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跟宛瑶约好了要出去转转,她今天还没跟我说个够呢,打算继续。”赵相宜借口推诿,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办,所以只好先辜负任氏了,“要不咱们改成后天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齐宛瑶的确不来这边练习刺绣,任氏也信任赵相宜,故而没多想,只点点头那好,我们应该做一个信守承诺的孩子,你答应她在先,就应该先陪她。那我们改成后天好了,刚好也可以有准备一下。” “再好不过了,一定要带上我最爱吃的点心。”赵相宜高兴地拍了拍手,任氏极其爱看她这样的小动作,总觉得这样的她,才像个孩子。 “嗯,会的,你高兴就好,那我走了,好好休息。”任氏再次摸了摸赵相宜的头。 “嗯,娘也是。再有……爹好像还在生哥哥的气呢,娘帮着说点好话。”末了,赵相宜敛了笑容道。 “我,其实他早已不气弘林了,只是有些难过吧,这事包在我身上,会好的,你别担心。”任氏点点头,又嘱咐了碧纹几句,随后离开了沉宵院,往良园去了。 一阵秋风吹来,赵相宜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幸而有任氏体贴的关怀,否则这会子该着凉了吧。 ,会发生呢? 赵相宜心里隐隐期待,可又不敢过于往好的方面想,直觉告诉她,他们二人这么神神秘秘的,一定不是在说好事…… 夜色渐浓,她的睡衣也逐渐袭来,但愿,可以一切安好。 = = 是 由】. 第186章为什么瞒我 第186章为瞒我 次日,为了怕赵弘林的行踪,赵相宜特地起了个大早,赶在他之前独身出了府。 幸而新宅子与品香的距离并不算远,步行压根不费劲。 茶楼的生意在早饭前后还是很火热的,故而这会子赵相宜进了品香,昨日那个掌柜的也是没她。 早有小二上前来招呼,她说出了雅阁的名字,小二便立刻带她前往。 昨日那个掌柜的说了,赵弘林预定的是到午后之间,想必要来的话,也是赶在早上来,所以这么早前来蹲点一定没。 随意地点了一些吃食茶品,赵相宜趴在靠窗的软榻上无聊地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小二上满了过后,赵相宜便交代他不要再进这间雅阁。 等小二走后,赵相宜方跳下软榻,开始打探起这间雅阁来。 隔壁就是秋露,她站在隔墙前,尝试着先敲了敲墙壁,听声音来判断的话,想必这雅间隔音效果不大好,毕竟是木板隔出的墙壁,若有心偷听的话,还是不难的。 怪道赵弘林要一口气预定三间雅阁了。 赵相宜等了有一会子了,直至桌上的茶品点心都凉了,赵弘林还是没来。这令赵相宜不禁有些着急,生怕这事再横生变故,或以……难道是那掌柜的不放心,将来这的事告诉了赵弘林? 正当赵相宜心里迟疑之际,隔壁雅阁却忽然传来了小二的招呼声两位少爷,请问想来点?” “把你们这里的早点随意上几样,再来一壶龙井。”是赵弘林的声音 赵相宜的心立马提了起来,随后蹑手蹑脚地贴近了墙壁,凝神静气地听着隔壁雅阁的谈话。 小二轻微的阖门声,裴子君说肚子饿的声音,赵相宜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得意地微勾起唇角,心想着,哼,你们瞒我的可不少了,看我不在今天听个清楚明白。 不多时,小二呈了上来,赵弘林便吩咐他这里没事了,在我们离开之前,都不要再进这间雅阁。” 小二连声应道,随后为二位阖了门。 秋露雅阁内忽然就静了下来,再没了声。 二人在静静地享用着早点,各自的动作都文雅安逸,故而声响不大……可却急坏了赵相宜,她的一颗心因此而怦怦地乱跳着,总感觉下一刻他们俩就要似的,然后从门外破门而入,顺带指责偷听不道德。 “我待会还要回染翠斋呢,无多,你赶紧说吧。”是裴子君的声音,“不过你不说我也明白了,一定跟那姓李的有关。” “那你还问我作甚?”赵弘林的声音偏低。 “我只是不明白,你完全可以让胜出的,为要便宜了那小子?”裴子君的声音微微大了起来,赵相宜听着听着便绞起了手指来,满心的不安。 “这不是在便宜他,而是在利用他便宜我。”赵弘林给斟了一杯茶,慢慢地品出了味道后,方抬眸看着裴子君,“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 裴子君没出声,许是在等待着赵弘林接着说。 此时赵相宜的心里很乱,果然,他们果然有事瞒着,而且看样子,是已经瞒了许久了。 “几个月前,他来找过我,那时我们就达成了协议。”赵弘林轻描淡写道,“所以那时候我开始变得比平素更加努力,因为我要力保能考中前五,最好是第一。” “不是你,而是他。”裴子君颇为惋惜道。 “都一样,只要是那张考卷就行,写谁的名字都无所谓,各取所需,没不好。”赵弘林毫不在乎道。 “其实你完全可以继续考,为又要中途放弃,来经营这该死的药铺?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也不是一个喜欢经商的人。”裴子君的语气慢慢变得有些硬气。 赵弘林却全不在乎地喝了一口茶,随后慢悠悠道喜欢与不喜欢有区别?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了,我愿意去做。”顿了顿,又讽笑道,“再等三年?我没办法让在这三年里平静安详地度过,我会疯掉的。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畜生逍遥法外,我做不到。而且……有一个李长峥,就会有张长峥徐长峥的存在,我能耗到时候?” “他答应我,会帮我把江宁县的那间药铺搞好,文书和相关问题也一律帮我摆平,这有不好?而且在考前,我就看到了成果,那么考试时我再帮他一把,这很保险,万无一失,我并不吃亏。”赵弘林说完,随手捻了一颗点心含入口中,细细咀嚼。 裴子君那厢沉默了好一会,良久,方开口道其实,药铺的事我已经在尽力帮你做,你完全不必堵上的仕途之路。” “你想得太天真了。”赵弘林摇头,“你以为,假如我今天没答应李长峥,我就能高中么?他们那帮人早就盯上了我,如果我没帮他,不仅没办法在今年高中,脱颖而出,还会给,给我家带来相当大的麻烦,时下社会,风气就是这般乱,毫无章法可言,有权有势就能说得上话。相反,我帮了他一把,他得到了他想要的功名,而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展开第一波的攻击了。” “我早说过,你的那些麻烦我可以拜托我的姨父帮你摆平,他在朝廷可是正三品的命官。”裴子君的眉头皱得很紧。 “陈大人的事,我早已侧面打听过了,他现在自身都难保,并非我言语夸张,朝堂之上本就变幻莫测,今**也许风光百倍,也许明日就会锒铛入狱,你就当我是自私好了,我不想因此跟陈大人牵扯上关系,以免届时连累我的家人。”赵弘林直截了当地说,“这也是我放弃仕途的原因之一,当官固然有权有势,但也只是风光一时,其中的斗争阴谋无数,我不要紧,假若我是孑然一身,我定毫不犹豫地放手一搏,可我还有那些放不下的亲人,假如我有个闪失,他们也会跟着受牵连。再者,如果我继续苦读三年参加科考,想必还是会被下一个李长峥盯上,届时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毫无意义。倒不如从现在开始经受镇上的这家药铺,他日联合起江宁县的那家,以及你的一些势力——” “我,打垮那个畜生是指日可待。”最后这句,赵弘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口。 隔壁雅阁内,赵相宜听得满脑子混乱,从二者的谈话中,她得知了不少重要的信息,可是,没头没尾的叙述,却让她很是迷惘。 不过,有两点,赵相宜现下分外肯定。 一是,赵弘林没考上秀才一事,里头果然有端倪,经他阐述,应是他事先与那个李长峥商量好了作弊方式,最后二人互换了考卷,从而他落榜,对方高中。 第二,赵弘林私下里在江宁县居然有一间药铺? 时候的事,她竟从未发觉 怪道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跟裴子君走得亲近了,想必药铺的事,裴子君帮了他不少的忙 “现在,我一心只想扳倒那个畜生,等一切风平浪静过后,安安生生地过日子,其实这样没不好。走仕途之路风险太大,而且机缘极其重要,目前我耗不起这个,唯恐夜长梦多,我想速战速决。”赵弘林又说。 裴子君寻思了一会,也是开口道你做都做了,现在也没办法挽回。反正,不管样,江宁县那边的药铺我还是会继续帮你盯着的,清河镇的这间就靠你打理了。顺便问一句,第一次跟那边接触,会是在时候?” “年前的样子吧,那个时候各家药铺都会大批量地进购药材,为来年储备,我们选那个时候出击,不会被对方轻易怀疑。”赵弘林答。 “嗯,那先这样说吧,我先回染翠斋了。”裴子君起身辞别赵弘林,赵弘林送他至门口,随后又返回座位上继续品茶。 雅阁内静悄悄的,他的思绪也在点点沉沦。 眼下,他计划已久的事已经做了一半,剩下的,就靠去运筹了。 两家规模较大的药铺,不计成本地去搞垮对方,应是万无一失的。 届时,不仅要把齐宛瑶的卖身契拿,更要让那帮畜生家破人亡,他们享了这么几年的福,也是该到头了。 隔壁冬雪雅阁内,赵相宜心绪不稳,挣扎了许久,才终是说服了,来到了秋露雅阁门外。 伸手叩了叩门。 赵弘林凝眉,头也不抬地不悦道我不是交代过,没事的话别进来打扰我么?” “是我。”赵相宜的声音都在颤抖,她实是难以想象,赵弘林这孩子在这么小的时候,却已经提前成熟了起来。 赵弘林认出是小妹的声音,手不禁颤了一下。 不过片刻,他又恢复平常,放下了茶盏,起身上前来为赵相宜开了门,见到她的时候,他尽量保持微笑你来这里了?” 赵相宜见到赵弘林的那一刻,有种浑身脱力的无奈感,她没有,亦没有愤怒,只面无表情地进了雅阁,坐在了赵弘林对面的位置上。 赵弘林心绪难安地坐下,见小妹不,又笑着刻意道饿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我让小二再上些你爱吃的来。”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赵相宜抬头,“就在隔壁冬雪雅阁里。” 这句话过后,她很明显地感觉到,赵弘林的瞳孔在快速地放大。 他今天让赵相宜大吃一惊,同样的,此时此刻的赵相宜,也让他大惊失色。 在他看来,一直乖巧柔顺的小妹,原来也有耍心机的一天,而且不偏不倚地了他所有的计划。 “偷听是个非常不好的习惯。”良久,赵弘林板着脸说了这么一句。 “那也总比某人到处骗人的好”赵相宜拔高了声音看着赵弘林。 面对倔强赌气的小妹,赵弘林头疼得紧,可既已被她听去,想要再骗她瞒她却是不可能了,她何其聪明,胜过他。 他一直这么认为。 “哥哥,为瞒我?不把我当成自家人的么?”赵相宜在意的是这个。 “你还太小,很多事并不太懂,而且我并不希望你也卷进来,我一个人就好,你只需要负责每日无忧无虑即可。”赵弘林亲手端起一碟点心放至赵相宜跟前,“你爱吃这个,多吃些。” 赵相宜没吃那些点心,只摇摇头道现在我了,你让我还继续无忧无虑?我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相宜,今天你听到的这些,就当作是也没发生,我亦不会去跟品香的掌柜计较。”赵弘林抿唇道。 “要我不告诉家里其他人也可以。”赵相宜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但是立即话锋一转,“不过你得把事情的经过一字不漏地告诉我,不准再对我说谎,不准再瞒我,包括以后将有行动,也一律不准忽略了我。” “你这不是胡闹么?”赵弘林完全把她当一个孩子,“该的你都了,不的也都是些你不懂的,说来也无益。” “我只想明白两件事,你若说得清楚,我就不再计较。”赵相宜斩钉截铁道,既然今天兄妹俩捅破了那层纸,她就决定跟哥哥死磕到底了。 赵弘林最终败下阵来,他的确是想保护赵相宜,不让她被这些凌乱肮脏的事伤害,可现在,她既已得晓,并且态度这么坚决,那他也不好再瞒她。他清楚眼前这个女孩的性格,倘若在这时候他还瞒她,那么结果会更糟,那绝对不是的初衷。 “你想?” “好好给我解释一下,为你没高中,而且打算不再考科举。再有,江宁县的那间药铺是回事?”赵相宜有条不紊地问道。 其实在她问之前,赵弘林已大致地猜到了是这两个问题。 “那你想先听哪一个?”赵弘林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容,许是两人这样开门见山的谈话,比之刚才相互掩饰假装的时候要来得更加轻松吧。 “科考的事,别想蒙我,我会去找裴子君求证的,他应该会比你更加诚实些。”赵相宜刻意警告道。 “时候起,你竟子君多过我?”赵弘林无奈地笑笑,在心里组织了语言,尔后娓娓道来,“是几个月前的事,我因频频受到夫子们的称赞,从而成为了那些达官显贵子弟的攻击对象。那时我心里已十分清楚,我若要高中,将会难上加难。即便是真的如意了,经后的日子,想必也会很难过。秀才之后是举人,举人之后是会元,会元之后才有机会参加殿试,每一关都将会十分艰辛,我不知要等到何时才可以出人头地。” “所以,与其通过自身努力,并与那些人为敌,倒不如跟他们走得亲近些,交个‘’,至少,在他们身上,我有利可图。” “难怪夏天的时候,有一夜我听见爹爹跟你谈话,就是说到你那时好像跟那些权贵子弟走得很近。”赵相宜间中插话道。 赵弘林没有否认,点点头又继续道他们虽出身不凡,可也必须通过自身努力去参加科考,若要等家中父辈的世袭官位,还不知要等到何时。但是那群人,顽劣不堪,就算给他们足够的念书,也考不上一个名次,这时候,他们便想到了要找枪手。”从赵弘林的叙述中,赵相宜体会到了一股子浓烈的无奈感,原来在古代,官场也照样黑暗无比,没有关系底子的人,压根就别想安稳地立足。 赵弘林算是极其聪明的,没有跟那些人硬来,反而选择了各取所需。 “有一个叫李长峥的,你刚才也听到了。”赵弘林又接着说,“他的父亲是正五品的少卿,不算是特别大的官,但在地方上也是小有威望,可惜生了个不争气的。李长峥很快就锁定了我,我没有拒绝分毫,而是立马答应了他。考试的时候,他打点上下,我们最后替换了考卷,结果可想而知,李长峥是今年秋试的第一名。” “哥哥,你这样活得好辛苦。”赵相宜听完赵弘林的叙述后,万分不忍道。 “所以我决定摆脱那样的日子,早点脱身干净些,跟那些人牵扯得不深,不会再为人所用。”赵弘林轻松地笑了笑。 可赵相宜却笑不出来,此刻的她,都忘记了要让赵弘林去解释第二个问题。 不过赵弘林却没有忘,而是自顾地接着解释至于江宁县那边的药铺,也是在几个月前开的,用的是我平常攒下的一些积蓄,以及向子君借的一些本钱。那间药铺运营的银钱,也多亏了子君的染翠斋照顾,这些,等以后我做出起色来之后,都会统统还他的。” “开药铺到底想做?”赵相宜惴惴不安道。 赵弘林既已走上了这条路子,那么她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帮他,当下她最应该做的事,就是弄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都说同行如冤家,他年世友既是做药材生意为主的,那我不妨就当当他的冤家。”赵弘林忽然沉了声音道,“具体的想法我暂时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 “一定要告诉我。” 赵弘林讶异地看着小妹,很显然,二人现在都渐渐的大了。小妹再不是那个走起路来跌跌撞撞,需要他时常抱抱的小人精,而他,也俨然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用功读书的乖小子。 “哥哥,你觉得这样做值得么?” “我觉得很值得。”赵弘林毫不避讳,“原本我努力地想考功名,就是为了能够出人头地,届时扳倒那些曾经欺负过我们的人。现在情况也是一样,开药铺反而更接近我的目的,而且风险不大。” “小妹,哥哥说的这些话,你都懂么?”至此,赵弘林忽然皱着眉头看赵相宜。 赵相宜想了想,还是点了头嗯,哥哥在我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很懂事了,我们家的孩子自是跟别家的不同的,因为我们没有娘。” “可现在不一样了,家里有娘了,你大可安心享受这一切,为何要跟着我继续吃苦?这些事,本不该是你沾染的。” “没办法,谁叫我是你呢,我的性格大抵跟你的是一致的吧。”赵相宜突然调侃道。 赵弘林勉强地笑了笑。 “哥哥。”赵相宜伸出手来抓住了赵弘林的,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他手心的冰凉,赵相宜心里为之一凛,“以后这些事都可以告诉我,我并不觉得辛苦,不要再一个人承担。其实我们都,你心里有事,只是你不告诉我们,反倒惹得我们更加着急,怎能放心地去安享一切?” “不要告诉爹娘,不然事情会有变故的。” “那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了,你都要保全的安危。”赵相宜握着哥哥的手不禁加紧了力道。 “嗯,我不会让有事。”赵弘林凝重地点点头。 兄妹俩是一道回的府,这倒让任氏出其不意,因为两人是前后出的门,且为了不同的事。 “是我去接的小妹,担心她一个人在外头危险。”赵弘林轻巧地逃过了任氏的疑虑。 方氏正跟赵老爷子在园子里赏花,赵敏敏在花丛里撒丫子地跑着,不知摧残了多少娇嫩的鲜花。可这一切,赵相宜看在眼里不知有多温馨。 也许,等过一阵子,可能是今年年底,可能是明年,后年……等那些揪心的事全部解决了之后,他们家就可以安安心心长长久久地过上这种安逸闲适的日子了。 她早就说过,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生活着。这样的日子,不管是身处何处,都是悠然自得的田园生活。 = = 是 由】. 第187章裴子君VS小姨妈 秋初冬的高山上,也自有一番别样的味道,尽管枝叶凋零,寒风肃肃,可漫山遍野生得如火荼毒的红枫叶与各色的秋菊却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等任氏,赵弘林与赵相宜娘几个爬到了山顶之时,各自已是累得精疲力竭,更别说是那几个拿着细软的丫鬟子了。 不过赵弘林到底是个男儿,体力相对而言要好些,仅微微地喘着气,面色却依旧红润无比,不像久不运动锻炼的任氏与赵相宜,早已面色苍白,话都说不上来了。 饶是如此,大家的心情却极佳。 经历了赵弘林弃考一事后,这是家里人第一次开开心心地放开怀抱出来玩,尽管原先设定好的日子一直拖到了现在的十月份。 药铺刚刚开张运营,一直很忙,今天之所以得闲,还是赵弘林提前半个月把事情打点稳妥的结果。赵信良不得不去江宁县参加商业协会的例会,故而陪不了大家。本来赵敏敏也嚷着要来,可她太小,带出来不安全,再则有她在的话,大家就别想爬到山顶了。 为了安慰赵敏敏那厮,转移她的注意力,二老和赵月琴只好无奈地带着她出去逛街市了。 一家三口站在山顶上迎着寒风四下张望,只见漫山遍野的颜色都在随风舞动着,那场面好生壮观。 赵相宜只恨这个时空没有照相机,若有的话,把这些生动的景色给拍下来,洗出照片来挂在家里该多好 “那边有亭子,我们去那边煮茶吃点心吧。”赵弘林今天也颇有兴致,不管样,科考之后的他,好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也似,全身松了一口气,此时从他身上,再也寻不到科考前的那丝紧张了。 所有人都以为那丝紧张是来源于考试,可只有赵相宜,那丝紧张是来自上流社会那些权贵的威逼。 不走仕途之路也好吧,生活会过得安心一些,横竖现在家里不愁吃穿,也实在无须他如此拼命。 人生到头来不过几十年,很多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而且你永远不下一刻将会发生,兴许在你人生最高峰的时候,你的生命就会意外结束。所以,与其花这么多精力去你争我夺,弄得不痛快,倒不如一面努力向上地生活,一面及时享受生活的乐趣,至少,到了临终的那一刻,你的遗憾会少一些。 “相宜,你在那发愣,赶紧呀。”任氏的声音自不远处的亭子里传来。 “嗳,来了来了。” 等赵相宜进了亭子里之后,丫鬟子几个早已将茶具点心样样摆好,此时,赵弘林正闲适地坐在一旁准备煮茶。 “爬到山顶精疲力竭,这时如果能迎着冷风喝一杯滚烫的清茶,是再好不过的了。”他一面拿出了茶叶,一面微笑着勾起了唇。 任氏认真地看着他的动作,心里不止一遍地在讶异,她始终无法将赵弘林与乡下野小子两者挂钩。 “我见这里的秋菊开得不,一会咱们休息好了干脆去采些来好了,届时带插瓶也好,拿来泡茶也好,都是再适合不过的。”任氏忽然提议道。 “嗯嗯。”赵相宜偎在她身旁连连点头,“时下天气干燥得紧,我们身体里虚火上蹿,喝点菊.花茶正好去去火气。” “相宜果真是个懂药理的,现在说起话来都很有一股子大夫的味道呢。”任氏不禁打趣道。 “那你们在这里等着,让奴婢几个去采吧,省得山路险峻,树木繁多,届时勾坏了你们的衣裳。”任氏身边的文珠提议道,其余几个丫鬟子便做好了要出去的准备。 “不要不要,这是一种乐趣,我们难得出来,还不要好好体验一下?”赵相宜赶忙制止。 “也罢,你们届时去采你们的,不用在意我们。”任氏也摆摆手笑道。 此时,赵弘林的茶已经到了第一沸的时候,他翼翼地拿起了茶壶,将里头的茶沫子倒掉,又往里头添了清泉水,准备煮第二道。他的习惯是在茶水到了第三沸的时候再喝茶,那时的茶水要更香浓些。 “采花唱歌都是女儿家的事,你们自去吧,我在这喝点茶坐一坐,也很舒服。”赵弘林听见二人的提议,不由笑着说。 赵相宜吃完了手里的最后一块点心,拍了拍手,随后站起身子来,并拿了其中一只杯盏,呼噜噜喝下了滚烫的茶水,喟叹过后,走出了亭子。 “真是,我辛苦煮的茶,就被这丫头这样糟蹋了。”赵弘林佯装生气,“瞧,这杯子里头还有点心屑呢。” 任氏抿唇微笑她是渴坏了,那点心吃着又干。”说着也是拿起了另一只杯盏,放在鼻前轻嗅,她的笑意更甚,随后对准了杯沿轻抿了一口,“真香,我这还是第一次喝你煮的茶,真真是我的荣幸。” “娘过誉了,原来您也爱喝茶?”赵弘林倒是很意外,任氏与他有共同的喜好。 任氏点点头自小被我父亲熏陶的,后来也就渐渐爱上了。”说完这句,任氏笑着放下了茶盏,往外看了看,随后又回过神来对赵弘林说,“我得先出去了,那丫头不知疯哪去了,我不放心。” “嗯,娘尽管去吧,我在这等你们。” “我让文珠留下伺候你吧。”任氏唤来文珠。 赵弘林却摆摆手不用,我一个人自在惯了,不喜有人侯在跟前。” “那好,我去了。”任氏起身,唤走了文珠,往赵相宜离开的方向寻去。 这厢,赵相宜正撒丫子漫山遍野地跑,她很久没有这么放肆地宣泄过了,此时满耳都是风声鸟语声,鼻腔里全然充斥着花叶香气,微闭着双眼都能想象得到那美好的场景。 身后是任氏忙不迭的叮嘱声,赵相宜唇角微勾,停下了步子在原地等她。 “你跑得这么快呢。”任氏好容易走近了,上前摸了摸赵相宜的脑袋,“瞧你,发髻都松了,一会亭子那边,我亲手帮你重梳一个吧。” “娘,无所谓的。”赵相宜最怕任氏给她梳那种又厚又重的发髻了,好看是好看,可天天顶着,非常之累。 “你这想法可得要好好改一改了。”任氏双手搭在赵相宜的肩上,“相宜啊,不是娘刻意想对你说教,只是现在的你,方方面面都跟从前不同了,所以,你的外貌品相也变得格外重要,言谈举止就更不用说了。” “生得水灵,人也乖巧,很多长辈见了都喜爱得不得了呢。”碧纹在一旁嘻嘻地笑着,为赵相宜。 “就你嘴甜。”任氏也笑了,夸赞孩子的话,哪个母亲不爱听?她早已将这两个孩子当做是亲生的。 “咦,,那边有人呢。”文珠忽然指着前方说道。 “是呀,咱们上山的时候都没瞧见呢。”阿杏也是怯怯地说了一句,因着是粗使丫鬟子的关系,阿杏的性子不若文珠与碧纹的稳重大方,行事总很卑微怯懦。 赵相宜顺着二人的话往前方望去,是啊,刚才她在这都没那有人呢。 而且有一个身影她还特熟悉,他身上穿的那一身明蓝色的雪缎立领秋裳她前阵子还见过。 “是子君呢。”任氏也是认出了裴子君,不过除了裴子君之外,其余几个人她是一个也不认得,“不过那个妇人好像不是裴吧。” 裴子君的父母早跟他们相熟了,赵相宜细看之下,也是那行人她一概不认识,那个妇人更不是裴子君的母亲。 对方好像也了他们,正朝着这边缓缓走来。 他们一行人,除开裴子君之外,其余的都是。有婀娜多姿,优雅美丽的妇人,也有中规中矩,气质清丽的娇,其余的是几个丫鬟子。算起来,是与他们一样的队伍模式,可不知为何,他们这一行人,看上去总要光鲜亮丽些。 不过任氏可是比那个妇人好看多了。 赵相宜如是想。 来人走近了以后,裴子君率先笑盈盈地上前来给任氏打了招呼,又对赵相宜笑了笑,随后不忘介绍身后的几位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亲姨妈,陈翁氏。”裴子君指着那位光鲜亮丽的妇人道,那位妇人则十分优雅地给各位打招呼,任氏也回应的得体。 赵相宜愣了半晌。 这就是那个曾经欲买了去给裴子君做生辰贺礼的小姨妈? 怪道她刚才看陈翁氏身边的那个出挑丫鬟觉得眼熟,可不就是曾去过赵家村要人的桑玉姑娘么? 这会子桑玉见了赵相宜也好一阵讶异,昔日的乡下野丫头,如今已身着绫罗绸缎,梳优雅贵气的发髻,被丫鬟子簇拥着如同花朵一般。 她很不适应赵相宜的变化,陈翁氏是初次来清河镇,并不认识赵相宜一行人,故而这会子桑玉靠近了陈翁氏轻轻地嘀咕了几句,陈翁氏看向赵相宜的眼光立马起了巨大的变化。 “这位是我姨**女儿陈薇,我的表妹。”其余的是丫鬟子,也就没好介绍的了。 陈薇看着年龄要比赵相宜大几岁,个子比她高些,十分知礼地上前来给各位问了好。 任氏轻扯了扯赵相宜,随后笑着小声道看看别人是做的。” 赵相宜微翘了翘嘴巴,做了个鬼脸,她这是任氏在跟她开玩笑,任氏才不会觉得别人比她好呢。 母女俩的小动作被陈翁氏看在眼里,在裴子君看来,那是母女情深,好一幅温馨和谐的画面,可在陈翁氏看来,那却是不识大体,不知规矩。 不过一直不,表现得十分优雅的陈薇,却十分艳羡地看着赵相宜与任氏,这种撒娇与亲昵,是她自小就期盼却又求不来的。 两边的人才刚刚会面,却各有各的心思。 “哦,这是赵,这位是赵的女儿,赵。”裴子君又紧接着向对方介绍她们一行。 “幸会。”陈翁氏微勾了唇,“不过第一次见面,就当着别人的面窃窃私语,却是十分不得体的习惯呢。” 赵相宜真不敢,陈翁氏这是在教训她与任氏。 任氏轻笑了笑,并不觉得丢脸或以可耻,只反唇相讥道那么刚才陈与丫鬟子之间的窃窃私语,我就当是没看到好了,难得陈有这番知就改的心思,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 “你”陈翁氏没曾想任氏竟是个厉害角色,一时半会,倒被她说得答不上话来。 陈薇见的母亲这般咄咄逼人,不禁凝了眉,低下头去不语,想是看在眼里觉得不舒服。 裴子君也好一阵的尴尬,要他早二者见了面会是这副光景,就不该带她们。本来还想趁着这次机会,好好化解几年前的那场尴尬误会的,现在看来是万万不可能了。 “我姨妈昨天到的清河镇,特地来看我的呢,所以我今天抽了空,陪她们来这里走走,散散心。”裴子君边走边对任氏说。 “陈真有心。”任氏淡淡地看了陈翁氏一眼。 “那是自然,子君是我的外甥,我不疼他疼谁。”陈翁氏说这话的时候,感觉裴子君就好像是她亲生似的。 赵相宜懒得理会陈翁氏的盛气凌人,早在几年前的那件事中,她就对方一定不是好惹的货色。 侧脸赏菊的时候,视线不经意瞄到了陈薇身上,这个陈薇,虽是陈翁氏所生,可性子却好像跟陈翁氏的大不相同呢。 至少,这些大家当中,除却裴闵柔之外,她是第二个让见了以后能舒心的。 陈翁氏这样的人,居然没培养出莫雅茹那样的“大家闺秀”来,真是遗憾呐,这令赵相宜不得不恶趣味地猜测,莫雅茹也许是陈翁氏的亲生女儿…… “赵,别来无恙啊。”桑玉忽然走上前来,给赵相宜打了个招呼,可语气却全然充斥着不屑与轻视,尽管她口口声声主子的。 陈薇刚想抬起头来教训桑玉一番,可却被陈翁氏一个眼刀子给瞪了,她无奈地吐了一口气,随后把脸转向另一边。 “你们认识?”事情发生得太匆匆,任氏并不这个小插曲。 赵相宜捏紧了小拳头,尔后凑近了任氏,言简意赅地将事情经过跟任氏叙述了一遍,任氏听后,看向陈翁氏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憎恶。 一行人转眼间走到了赵弘林所处的亭子里,任氏遣丫鬟子们去采秋菊了,这会子她已没了玩乐的兴趣,想必赵相宜也是。 赵弘林没想到她们会这么快就,而且还带回了他意想不到的客人。 “好香的茶。”在裴子君介绍之前,陈薇忍不住往赵弘林那看了一眼,在他抬头看她之际,她愣了一下。 “薇儿,你好不懂规矩,长辈没之前,你休得乱开口。”陈翁氏严肃道,陈薇原本黑溜溜颇有生机的眼睛立马就灰暗了下去。 赵弘林暂时不是情况,不过还是颇为同情地看了一眼陈薇。 经裴子君介绍过后,赵弘林脸上的表情也跟任氏与赵相宜一样,他紧握着双拳,讥讽地笑了笑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得可怜。” 陈薇因为长辈之间的恩怨,夹在中间很是不好过。她悄悄地走近了赵相宜,尝试着友好地问了声不知赵可有兴趣与我随意走走?” 赵相宜倒是没想到陈薇能有这个心的,尽管她不喜陈翁氏,不过对陈薇还是憎恶不起来的,念及她被强势母亲压制得可怜,赵相宜点了点头答应了她那我们别走太远,省得让长辈担心。” 陈翁氏见状,立马让桑玉跟去,可裴子君却劝了劝姨妈,就让表妹一个人尽情地玩一玩吧,难得出来,别扫兴了。” 见是裴子君发话,陈翁氏的脸色明显要好看许多,点点头笑道看得出来,子君是真心疼你表妹的。”随后挥手让桑玉退下。 “小妹早点。”赵弘林因着陈翁氏的关系,并不太看好第一次碰面的陈薇,总觉得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等两位走远了以后,亭子里的几个人之间,气氛怪异得紧。 赵弘林依旧品他的茶,默不作声,任氏则无聊地玩着的手帕,偶尔与陈翁氏搭上一两句话。 最尴尬的是裴子君,作为中间人,面对两方的诡异气氛,心里很是难受。只好也拿起了茶盏来,没滋没味地品着茶。 “子君别喝,多脏啊。”陈翁氏赶紧劝阻道,随后又嫌弃地看赵弘林,“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就算富裕了一些又怎样,还是一样的没教养,没品位,改不掉那些粗鄙的习惯。尽喝些这种没品的,多不干净呢。” 原本很美好的一件事,却被陈翁氏说得一文不值。 赵弘林紧抿着薄唇,费了好大的劲力平稳此刻波动得厉害的心绪,随后放下了茶盏抬头轻笑道陈既然这么爱干净的话,那真该好好洗洗你的嘴巴。” “你意思?”陈翁氏一没听明白,还以为是的嘴唇上有脏,立即回过头去询问桑玉。 任氏埋下头去“扑哧”一声笑了,裴子君素来跟陈翁氏不大亲厚,这次来这里赏菊登高,还是陈翁氏硬要求的。故而此刻听见赵弘林的讥讽,他也是埋下头去忍俊不禁。 “有你这样的么”等陈翁氏明白那话的深意过后,突然站起身来勃然大怒。 “我可也没说,是你多虑了。”任氏也站起身来,维护赵弘林道。 “嘁,叫得可真亲热啊,不的人还真以为他是你生的。”关于赵家大房内部的事,陈翁氏多少也些,故而认定这个面生的任氏一定不是吕氏。 “陈,你真该好好清洗的嘴巴了。”任氏的声音忽然沉了下来,也敛了笑容,她转而看向裴子君,“子君,我真没想到,像你这样知礼稳重的孩子,居然会有这么一个姨妈。”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陈翁氏的声音也是跟着沉了下来,随后她又轻笑,“你真是放肆得可以啊,你我夫君是身份么?” “只要不是当今圣上,我都不怕。”任氏挑衅道。 “不识抬举的。”陈翁氏气得牙根发痒正欲发飙之际,裴子君瞧着形势越来越不对劲,只好站出来调解道: “咳,姨妈,你不是说喜欢紫色的秋菊么,我刚才瞧见了一大片,要不咱们现在去找表妹一块去采些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你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这招对陈翁氏似乎没啥效果了。 裴子君万分无奈,又紧着拦在她与任氏之间小声劝道姨妈,您好歹给我几分面子,赵老板一直是我染翠斋的导师,若你跟他的孩子们闹红了脸,我以后可还做人?而且,不管说,都是您有在先呢,我指的是几年前的那件事,别跟我说你不知情……” 陈翁氏听后,十分讶异,一下子就把任氏等人抛诸脑后了,只不敢置信地看着裴子君道子君……你,你时候那件事的?” “姨妈,只要你能平静地跟他们相处,我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我不会怪你的。”裴子君一本正经的样子,是陈翁氏最害怕的,像极了他父亲裴贺年。 陈翁氏嘴角微抽,在最快的里打定了主意,随后就真的当都没发生过似的优雅笑道那我们去采秋菊吧,正好拿泡茶喝,去去我心里的火气。”最后那句几乎是咬牙切齿,彰显她此刻的隐忍。 “陈慢走。”任氏亦淡淡地回道。 “赵,真不好意思。”裴子君小声地给他们赔礼道,任氏却摇摇头示意不关他的事。 这厢,赵相宜与陈薇正坐在一起聊天,从谈话的过程中,赵相宜得息,陈薇与裴子君同龄,比大三岁,是个性格文静却又低抑的姑娘,多半还是被陈翁氏压制所致的吧。 “其实我很羡慕你呢。”陈薇满脸笑容地看着赵相宜,“看得出来,你母亲待你可好了,你还有一个爱护你的……哥哥。”提及赵弘林的时候,陈薇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 = 是 由】. 第188章裴子君的烦恼 (加更求粉红) 月底了,加更求粉红票子今天更了12000+,我都觉得很给力 ========= “嗯,我娘待我的确很好,我哥哥更是没话说,从小到大,事都护着我。”赵相宜幸福而满足地笑着,羡煞了陈薇。 “我家就我一个孩子,我娘可能把我看得太重了,很多事都管得太紧,有时候逼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爹又整日忙碌,最近连回家的都少得可怜,哪里还会想到要来关心一下我。”陈薇笑得很勉强。 赵相宜愣愣地看着她,深觉她所过的日子像极了的前世,多多少少有些同情她以后来清河镇的话,都可以来找我,或者闵柔来的时候,你也可以要求跟着一起来呀,你跟闵柔是表姊妹,应该走得近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陈薇点点头闵柔的性子活泼,家里父母又疼得紧,所以我特别爱跟她在一块玩,总觉得很快乐,就像我们现在一样。可是……”她脸上那欢愉的表情立刻消散殆尽,“我能来这边的机会不多,大多时候都要呆在京城,只有我娘来这边的时候,我偶尔才能跟着来。” “那边就没有别的了么?”赵相宜真是忍不住想安慰她一会。 陈薇笑得一脸苦涩大多是我爹官场上的子女,与人交际总是一个套路,一副嘴脸,我从小到大看得多,都厌倦了。没遇上一个待我真心的,所以渐渐的,我就疏远他们了,他们只当是我性子冷,其实是我不愿与之为伍。” “要是你能一直呆在清河镇就好了。”赵相宜遐想着,为陈薇编织了一个美好的梦境,“春天的时候,我可以带你去乡下看野花,一到了春天呀,咱们赵家村会开满遍地的野花,山上的景色更美,杜鹃花会开满整座山,红彤彤的跟着了火一样……泉水也香甜得紧。夏天的时候,我们会去河里捞鱼捉鱼,可好玩了,我保证是你从未体会过的快乐。等到了秋天,我们可以像现在这样,来这里登高赏菊,对了,我哥哥煮的茶是一流的,你没尝到真是太可惜了。” 陈薇听得很入神,那的确是她从未体验过的生活。 从小到大,她过得最多的,还是被母亲摆布的生活,尽管外表光鲜亮丽,羡煞旁人,其实只有她心里清楚,她就好比是母亲的一个玩偶,任她摆布控制。就连她想穿衣裳出门都不能做主,从吃穿用度到言行举止,她的一切都在母亲的掌控之中,这样的日子,过着真没意思。 “那冬天里呢?”陈薇忍不住接着问了一句。 “冬天太冷,不宜出门,不过我们可以窝在房间里烤火,或者等下雪了出去看看梅花,再不济,还可以听我父亲和哥哥讲故事,他们两个说的一些故事可生动细致了,总能让听了的人流连忘返。”赵相宜嘻嘻地笑着。 “真好。”陈薇喟叹了一句,轻轻地闭上了双眼,似在遐想那样的生活,不过片刻后又睁开了双眼,略微扫兴道,“可惜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梦而已,根本不可能实现的。过几日我就要回京城了,那里永远只有权贵和雍容,是我最讨厌的地方。每个人都假惺惺的,像是带着面具一样,令我觉得恶心。” 赵相宜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虽然她与陈薇只是初次见面,可这姑娘她并不讨厌,如果她不是陈翁氏的女儿,那就更完美了。 “薇儿,咱们吧,少跟这帮人在一起搅合”不远处猛不丁地传来了陈翁氏的声音,赵相宜身形微颤,心里恶寒,俗话说大白天的不能念人,还是很有道理的。 陈薇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平静,勉强地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娘,我这就来。” 裴子君主动上前,陈翁氏以为裴子君是想接一接陈薇,高兴了半天,没成想裴子君走是为了跟赵相宜说几句话,不过具体说了,她倒没听清,总归她很不悦。 “实在是对不住,我不小姨妈跟你们一见面会弄成这样,要是我早的话,是打死也不会让你们两家碰上的。她做得不对的地方,我在这给你道歉了。”裴子君彬彬有礼地对赵相宜道。 赵相宜摇摇头我倒是没事,就是不我哥……” “我也代我娘跟你说声对不住。”陈薇歉意道,并有些支吾,最终还是说出了口,“相宜,能不能拜托你,跟你哥解释一下,其实我娘的意思并非是我的意思,我还是很想跟你们做好的……” “这个包我身上就可以了。”裴子君很是爽朗道,“我跟弘林走得近,我帮你转达。再有,你是性子我还不。”对于这个表妹,裴子君还是很看好的,不过男女之情方面,就太牵强了些,他只把陈薇当看待,跟闵柔没区别。 “该走了,还在那说?有话慢慢跟子君说,跟我说也行”陈翁氏的口气开始不善起来。 陈薇紧抿着唇,对赵相宜苦笑了一阵,随后跟裴子君离开了。 临行前,裴子君不舍地看了赵相宜几眼,轻柔道等这边忙完了我你们府上找你……呃,找你跟弘林。” “哦。”赵相宜点点头。 等他们一行远去了之后,碧纹她们也是找到了,瞧碧纹急得满头大汗的,赵相宜下意识地就想拿帕子给她擦汗,却被她一下躲过奴婢贱体,怎劳亲自动手为奴婢擦汗?” 赵相宜无奈地笑笑,没说,只转身往亭子处走去。 看得出来,赵弘林和任氏的心情都不好,等赵相宜进了亭子以后,各自又都勉强地笑了起来。 赵弘林为了安的心,还刻意强调相宜,别担心,咱们家现在底子也厚了,不用再害怕她临时来抢走你,我们会护好你的。” “哥哥,我现在也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了,也可以保护了。”赵相宜笑着回答,并开始帮赵弘林收拾茶具,他的老习惯了,书籍啊,茶具啊,文房四宝啊之类的,从不假手于他人收拾,非要亲手收拾。要是外人沾染了些,弄乱了,他可是要不高兴的。 “那个陈翁氏实在是太盛气凌人了。”任氏摇摇头道,“自以为是,嚣张跋扈,犹是当我她曾命人来买相宜的事之后,对她更是不敢恭维。” “嗯,今天本来挺开心的,都是她搅了我们的兴。”赵相宜也是有些不悦道。 “以后你少跟那群人来往,连他们家的女儿也不行。”赵弘林强硬道,他对陈薇的第一印象全然囊括在陈翁氏的印象里,自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的。 “哥哥,陈薇人还不,我跟她谈了一会,感觉她跟她母亲简直判若两人,你不要因此误会她。”赵相宜忍不住想为陈薇说好话。 “那也许是你的觉,官宦人家的儿女,掩藏得很深,至于她是个样的人,我一点都不想。”赵弘林收拾完了茶具,把它交给了文珠,尔后又转过身子来叮嘱赵相宜,“反正你听我的就对了,少跟那样的人家来往,他们把你卖了你都不。” 我哪有这么傻? 赵相宜万分无语地在心里腹诽着,深觉得跟哥哥辩论无疑是在找死,只好作罢,改向任氏撒娇娘,我们今天采了不少秋菊,拿一些酿菊.花酒吧。”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你爷爷跟你爹爹都爱喝。”任氏摸摸赵相宜的脑袋,冲赵弘林笑了笑。 一家子收拾好了之后下了山,等到了山脚下的时候,赵相宜才感觉的双腿有些发软,看来真是太久没运动锻炼了,早起时,一双脚不知该疼成样。 次日,裴子君早早地去了染翠斋,昨天就把陈翁氏和陈薇送走了,今天整个人就觉得浑身一轻。 意外的是,赵弘林老早就在染翠斋里坐着等他了。 “哟,稀客呀,今天药铺的生意不做了么?”裴子君讶异地看着赵弘林。 “有李掌柜的坐镇,我要清闲些。”赵弘林站起了身子来,朝里走去,“我们进去。” 一般他这个样子这副表情的时候,多半是要说关于江宁县那边正筹谋着的计划。裴子君深知,尔后叮嘱了掌柜的几句,便跟着进去了。 “要行动了么?”一进屋,阖上了门之后,裴子君便问。他希望这件事能早点解决,早点,这样大家的日子都要过得轻松闲适些。 赵弘林的表情比较凝重,他深思了一会,方开口道我也不这样做,到底会不会有效果,最后能不能坚持得住,主要还是钱的问题。” “钱不是问题。”裴子君在赵弘林的对面坐下。 赵弘林摇摇头,抬眸看裴子君染翠斋这边亏空得太多就会被我父亲,进而你父亲也就会了,届时这事闹大了,再往深了一查,他们很快就会我们的计划。在他们眼中,我们的这些行为还是太嫩了些。” “那你为不干脆请赵老板来帮忙,横竖他也恨……”裴子君说到最后,还是止住了话语。 赵弘林却摇摇头如果他的心思重些,我也就不会这么操心了。” “其实都了,要不干脆全部忘掉吧,好好地护着你,跟家人美满地过日子不好?”裴子君不知有多羡慕他们赵家的家庭氛围。尽管他家也不,母亲和善温柔,活泼可爱,可父亲带给他的压力如山,逼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总让他觉得很累,没有在赵家时轻快。 “时候起,你染上了莫少祈那小子爱唠叨的毛病。”赵弘林蹙眉。 裴子君轻笑那小子在你面前可是从来不敢唠叨的。” 两人相视一笑,裴子君停顿片刻后,又问你准备做?” 赵弘林想了想,方缓缓道来按照原先的想法,江宁县的药铺也是开了一段了,基本上都在挣钱,底子也慢慢地厚起来了,总的来说算是稳住了脚跟,不会面临倒闭。”说到这,赵弘林真心地感谢裴子君,“这还要多亏了你的本钱和你推荐的掌柜,他把那间铺子打理得很好,人也老实,我前几天算了一笔账,毫无漏,这足以证明他不是一个贪心的人。” “嗯,老张的人品我信得过,他是我父亲一手带出来的人,很有能力,人也忠心。”裴子君也是点头赞同道。 “既然铺子的生意稳定下来了,我便决定要开始跟那边接触了。”赵弘林寻思道,“先尝试着借老张的面跟那边做生意,我派人查过,年世友本身难得料理药铺的事,多半是托以掌柜的,主要还是他懂得识人,那些掌柜的对他都尽心尽力的,所以他的家业在今时今日都还很雄厚。” “不是要做敌人么?”裴子君疑惑道。 “要先做‘’,跟他慢慢打交道,与他做生意,最后再用从他身上挣来的钱去玩死他。”赵弘林冷冷道,嘴角的那一抹笑容有那么一瞬间显得特别邪魅。 裴子君的眼眸微暗,他赵弘林正沉浸在复仇的快感里,只是他很担心,在复仇过后,面临那一大片的空虚,赵弘林该填补? 届时何去何从,会成为他面临的一大难题。 “所以,具体的第一步计划是,先让老张跟那边交际,达成生意上的共识对不对?”裴子君总结道。 赵弘林点头承认是这样不,我信得过老张,他必不会透露我们的消息,届时对方只以为那间药铺是江宁县新开的普通药铺,自然放心与之往来。我们要不停地购买他药铺里的药材,博得其信任。” “然后呢?” “接下来的计划,我心里已经了然,不过间中变故太大,我还是不说为好,届时伺机而动。”赵弘林喝了一口茶。 “这样的确要花不少钱,有些根本就是投进去看不见影的。”裴子君无意说了一句。 “所以,我说难题就在这上头。”赵弘林也是叹息了一声,“靠我平时积攒的那些根本不够,我在考虑从我父亲那边挪一些,就说是要用于清河镇这家药铺的运营,实际上,药铺的成本很低,并不要花许多钱,结余下来的,我会全数投放到那边去。” “唉,你那边是安排稳妥了,我这边却有一件事快要烦死我了。”裴子君见事情说得差不多了,便自叹一声。 赵弘林看起来心情不,所以也就主动问了一声你最近发生事了?不会又是你爹给你出难题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裴子君哀怨地看了赵弘林一眼,随后蹙眉道不是我爹,是我小姨妈。” “那个让人倒胃口的。”赵弘林一听裴子君提及陈翁氏,便没个好脸色,主要还是因为陈翁氏曾经对赵相宜的所作所为。 “她……唉……”裴子君索性趴在了桌前,嘟起了嘴巴,他的模样这会子才像个十岁的男孩。 “你这个样子真婆妈,要再不说的话,我就走了,我还在药铺那边等着我呢。”赵弘林完全没耐心听裴子君唠叨一些生活上的私事。 “唉,别啊。此时此刻,我也就只能跟你说说了。”裴子君赶忙坐起身子来拉住了赵弘林。 “此时此刻,我多希望莫少祈那个唠叨鬼在这,如此,他便可陪着你唠叨一天了。”赵弘林无力地笑笑,片刻后又看裴子君,“说吧,她到底做了?” “唉,你昨天也看到我表妹了。”裴子君又叹了一口气,“她长得还可以,人也不……” “这点我不敢苟同,俗话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她有个那样的母亲,长大后难保跟她母亲一样咄咄逼人。”赵弘林间中打断裴子君。 裴子君蹙眉不会,那是你不了解她,其实她算是个挺有意思的姑娘。” 见赵弘林眯眼看他,裴子君赶忙解释看吧看吧,谁让你打断我来着,我正要说到这事上呢。她的性子好是好,可从小跟她一块长大的我,就是对她没别的感情呀,我完全把她当看待,就跟对闵柔是一样的。” “你跟我解释这些作甚?”赵弘林觉得莫名其妙。 “我还没说完呢,你继续听我说。”裴子君郁闷道,“但是现在问题来了……尽管我那个小姨妈也没说过,可这些日子以来,从跟她接触的感觉上看,我总觉得,她对我有别样的心思。” “难道她想把的闺女许配给你?”赵弘林像是一只敏锐的鹰。 “我就是这种感觉”裴子君重重地点头,“你不愧是赵弘林,真懂我” “瞧你的样子不是挺开心的吗?少在我面前装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啊。”赵弘林推了推裴子君。 裴子君却赶忙解释道你这话可就大大地误会了我,我哪里开心了?若我小姨妈真是这层意思,可就要愁死我了一则,在我看来,成亲这样的事对我而言是非常遥远的一件大事,早着呢,况且我早已……唉,先不说这个,这都是小问题,关键是,我对陈薇根本就没有任何别的感情啊,如果几年以后,硬要把我们两个塞在一起,我们都不会快乐的。” “你别人想?兴许人陈大早已对你芳心暗许。”赵弘林淡淡道,“不过这些对于我们而言,实在是太早了些,好几年以后的事呢。” 裴子君赞同地点点头也就在上还给我一些还转的余地了。” “最近为了这个问题,我都快烦死了,要是我小姨妈此时忍不住,主动把这个想法提到了我父母面前,万一我父母一高兴,答应了下来,我可就完了。面对我母亲还好,可面对我那强硬的父亲,我可真没那个能耐让他改变主意……” “反正还有好几年,你担心。”赵弘林直白道。 “算了,跟你说感情的事,说了也等于白说。”裴子君白了他一眼,转而把他送出了门,随后转身进屋,一个人坐下发呆。 待了一阵子又觉得闷,索性在房间一角翻出了一个小匣子,吧嗒一声打开,从里头拿出了一张宣纸来。 那张宣纸上画了一枝娇艳的荷花,还是夏天的时候,赵相宜亲手送他的,她说她爱听他的笛音。 这小丫头如今渐渐大了,虽说还未成形为婷婷少女,可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受了委屈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小屁孩了。 犹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年她三岁,穿一身绛色的衣裳,在阳光下显得特别活泼动人。 当时她正对着一大群调皮的男孩嘶吼,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正是那种威武不屈的样子,深深地吸引住了他,当时他觉得格外有意思。 从一开始的想跟她在一块玩耍,照顾她,变为了后面慢慢的想跟她一块分享快乐,或以不好的事。以至于,每每经历了一些难忘的事情之后,他总在第一想到要跟她分享。 有段他特别困惑,不知这是了,为何处处想起那个懵懂的小姑娘,他挣扎过,逃避过,直至最后坦诚地接受了这种感觉。 现在,他们朝夕相处着,尽管她还是会没心没肺地对笑,可却再也不会粗心大意地对她。 都不知是从何时起,他已学会了待在暗处慢慢地观察维护她,不管她知不的所作所为,只望她好,他就足矣。 也不这样的情感是不是就是大人们口中常说的男女之情,每每想到这四个字的时候,裴子君总是浑身一颤,他实是难以想象,这么早就对一个人产生了那样的情愫。 所以,从前陈翁氏向他频频示意,他从不觉得困扰。可这段日子以后,当他已渐渐确定了的心意,慢慢地理清了的情感之后,再面对陈翁氏的举止言行,他总觉得烦躁难安,生怕在下一刻,未知的情况下,他与陈薇的事就那样定下了。 那么届时,心底里掩藏已久的那个姑娘该办? 他还没有守候她完全长大,到了那种可以坦诚地站在她面前表明心意的时候。 =====章推===== 书名:重生之步步倾心 作者名:兜兜不回家 简介:红颜祸水,君王好逑 ============= = 是 由】. 第189章侧面与年世友接触 当你的日子过得极其安逸舒适的时候,就会觉得时光过得这样快,诚然,快乐的日子总是略显短暂。 快到十月底的时候,清河镇终于迎来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尽管下得比较短暂,没有积雪,可也让赵敏敏这小调皮高兴了好一阵子。 赵老2间中来了一次镇上,给赵信良他们一家子送了许多的新鲜蔬菜与大米,称是田里新种上来的,这些日子多亏了赵信良拿出的田地,让二房今年荣获丰收,小日子过得也挺红火惬意,所以为了感谢他们,他便拿了这些。 也说不上是特别贵重的,可全是一份心,各自心里都暖暖的。 任氏心一动,干脆提议说今年年关时让大家一块来清河镇过得了,横竖他们是走不掉的,因为按照礼俗,是要在新房子里连续过上三个年才吉利的。 不过,大家高兴归高兴,可一想到叫上二房,便少不了三房,这样一来,问题又麻烦了起来,谁都不想跟三房的人挨边。犹是二房在经历了上回那件事之后,更令赵老2厌恶三房的人。 可是话已说出了口,总不能收回,尽管赵老2说没事。 最终任氏还是决定让他们届时一块来清河镇过年,三房的人来就来吧,横竖这是他们的地盘,谅那起子人也不敢乱来。 就在他们热热闹闹地在商量着年关的琐细时,宜阳县这边也在同时进行着一项预谋已久的热闹事。 生意平淡,久未迎来大客户的年氏药铺终于又接到了大生意,据说东家是江宁县的,那可是个大县城呐,那里的商业协会一直是他年世友想进却进不去的。 所以面对从江宁县的张老板,年世友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决定要亲自见见。 会面的地点就定在了年世友的药铺里,为了接待这个张掌柜,年世友可是放弃了与家中三姨娘温存嬉戏的机会,结果是,他的三姨娘好容易原谅了他纳新姨娘的举动,这会子却又是生气撒气去了。 张掌柜刚至,就受到了年世友的热烈欢迎,不过张掌柜在来之前就对年世友的性子有所了解,所以不至于很惊讶。 今天的年世友穿一身深蓝色的绸缎湘绣冬衣,尽管衣裳不厚,可因着他的身材臃肿,看上去依旧有些臃肿不堪。 二人对面而坐,年世友刚坐定就问了张掌柜一个问题张老板,其实我特别想,江宁县离宜阳县那么远,为你愿意选择我的药铺?或者说,我的药铺就这么有名气么?” 张掌柜的面上笑笑,很是平静地回答年世友年老板,我是经过再三考虑才决定选择你们这家的。一则,我在江宁县的药铺才刚刚开张没多久,正是需要补货的时候,二则,我不是那里的本地人,人生地不熟,选那边的铺子的话没熟人,还落人埋怨,同行如仇家,这话你应该听说过,有谁愿意把货品卖给我这个同行?你则不同了,宜阳离这里远,我们各不干扰,还能有生意上的互利,岂不更好?” “再者,我打听过了,年老板的药材生意做得挺大,选你应该是没。” 年世友听了这话十分受用,很是高兴道张老板真是生了一双慧眼,选我准没”顿了顿,又兴奋道,“哎呀,张老板您可是我们药铺的救星呐,这样罢,我在我们这最好的酒楼里摆了一桌宴席,咱们边吃边聊?衷心地希望咱们两个能长久地合作下去。” “那是自然。” 等张掌柜的在宜阳呆了两天一夜返回江宁县后,赵弘林早已在江宁县等了他一日。 “事情办得很棘手么?去的比预计的要久一点。”赵弘林略带担忧地看着张掌柜。 张掌柜却摇摇头无奈道其实事情早在第一日就办妥了,而且比想象的顺利,对方几乎是一点戒心也无,他为人精是精,不过比较注重眼前的利益,不往长远看。怪道只能做个小县城的中层商人了。” “嗯,那是被事情给绊住了?”赵弘林认为必须要清楚年世友那边的一举一动。 “他硬留我在那玩乐,我怕露出太大的破绽,又念在是第一次会面,所以没扫兴。”张掌柜的回答道。 赵弘林点点头,又问了张掌柜的一些琐细,见事情办得还算圆满,也就没有再多说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要帮我去办妥。”赵弘林又吩咐说。 张掌柜的立马警惕了起来,表情很是认真。 “从现在开始,要密切地注意宜阳县那边的动静,等这边的本钱够了,时机成熟了,就立马在那边新开一间药铺,派你信任的人当掌柜的,切记,不能在那间药铺上暴露你的身份与行踪,你们扮演的是不同的角色。”赵弘林笃定道。 张掌柜的一一应了,末了又问我想提前问一下,对于这个计划,你设定了期限么?” “最好能在明年夏天之前完成,本钱方面我会尽快想办法,这些事要速战速决才好,拖久了我们拖不起,会垮台的。”赵弘林抿唇道。 “你们见面吃饭的时候,除了年世友在场之外,还有其他人在场么?”临了,赵弘林忽然捏紧了拳头问了这么一句。 张掌柜以为他这是在担心秘密泄露,于是笃定道没有,连年世友的都没出席,就他一人。” “”二字可是深深地刺痛了赵弘林的心。 他点点头,又问了张掌柜的一些琐细,随后秘密地离开了那间药铺,乘马车往清河镇驶去。 任氏与方氏赵月琴几个正在家中准备年关的琐细,还差一个月就要过年了,日子过得真快,他们一家来清河镇也快有一年之久。 家中的变化比赵相宜预计的要大,可相反的,哥哥赵弘林方面,却比预想的要糟许多。 尽管已经清楚地了赵弘林最近的行踪,可她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的不放心。 好容易盼到了他与小德到家了,她便忍不住想上前去问问事态的发展,她他此行去的是江宁县,并非他口里谎称的要去周边几个县镇走走,散散心,抒发郁结。 不过赵弘林却暗示她不要冲动,等大家都把注意力从他身上撤除过后,他才找了个安静安全的地方,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相宜,其实他猜测,说的这些,她多半还是听不懂的。 岂料,赵相宜听后,心里大惊。 不过她没表现出异样来,只心有不安地回了的院子。 曾经因着一个人的过,从而酿出了这么多的苦果,每个人的生活都突然变得不一样了,此时赵相宜心里不安难受,在宜阳这边,吕氏的心里也照样煎熬得很。 此刻的她,虽然穿金戴银,过上了她想要的那种荣华富贵的生活,可却失去了更多。 她原先设想的那些美好将来是一样也没实现,留给她最多的,除了泪水就是苦痛。 她没想到,多年以后再见,年世友竟变得这般狡猾,用尽了甜言蜜语骗她上钩,对她百般温柔,从而致使她产生觉,认为年世友真的对她念念不忘,只要她愿意,幸福奢华的生活便触手可及。 于是,她就真的这么做了,抛下了羞耻心,抛弃了良心,摒弃了爱她关怀她的亲人家人,只一股脑地随着这个“良人”去了,她以为此行是美好将来的开始,她将有个锦绣前程,会过上令人羡慕的日子,从而让那些嘲笑她的人懊悔不迭。 可没成想,等待她的不是温馨画卷,而是地狱般的煎熬。 从年世友得到她之后,开始慢慢冷淡她那时起,她就开始彷徨了,这样做究竟对不对? 可休书都定了,她想再已是无望,那些人,早把恨透了吧。 她永远无法忘记,那年在清河镇的灯会上碰见那一家子时的场景,弘林跟相宜那两个孩子几乎想撕碎她解恨。 那种眼神,光是想想,她都有些不寒而栗。 当年世友开始纳第一个姨娘起,她开始彻底绝望。 终是从他的行动中明白,他不惜一切代价来讨好,迎娶做正室,不过是为了完成当年未完成的心愿罢了,只是为了证明他年世友有多能干,现在多么强势,并非是针对她这个。 他早已对她没了爱。 现在的她,成日地纠缠在一群妾室的明争暗斗之中,她早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再美味的菜肴,再精美的衣裳首饰,都再也唤不起她对生活的乐趣。 她竟可笑得有点想念赵信良给她煮的鸡蛋面,每次她肚子饿时,他就会偷偷地跑去厨房煮一碗鸡蛋面给她吃,那时候鸡蛋对于整个家而言,是何其珍贵的 第190章吕氏后悔 “,老爷来啦,老爷往咱们院来啦”丫鬟冬青忽然兴奋地闯进来对吕氏道,吕氏手一抖,险些没把手边的杯子碰翻。 他已经有多久没来这个院子了? 上回因了齐宛瑶的事,他还扇了一个耳光。那一耳光彻底把她给打醒了,打痛了,她没有哪一刻比那时更后悔,跟了这个男人抛弃了原先美好的家庭。 年世友瞧着心情不,大步进了吕氏的屋,吕氏正坐在软榻上,袅袅的香烟氤氲了她的脸容,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都那么地不真切。 尽管她没有年轻时那般清丽可人,可此时看上去,依旧有些风韵犹存。 要是她不再给摆出一副苦相来就更好了。 年世友如是想着,嘴上便不悦道又了?见天地苦着一张脸,我对你难道还不够好么?自你来了以后,哪一天不是吃香的喝辣的,这种日子放在从前,恐怕你连想都不敢想吧。” 吕氏原先还提起的一丝好心情都被年世友的这番话给败光了……若是赵信良,他绝对不会这样奚落,不管在任何时候。 可是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买。 “老爷……”吕氏不安地扭动着手里的帕子,犹豫着终是开口道,“我常日呆在家中有些烦闷,想出去走走……行李都打点好了,我想回娘家一趟,行么?” 年世友没,只坐在吕氏对面吃点心,似在想其他事。 吕氏心里不痛快,又提了嗓音多叫了几句。 年世友回过神来之后,方问了句你刚才说的?” 毕竟是有求于他,吕氏压了压内心的不悦感,尽量保持笑容道我想着,家里已经有好几房姨娘陪着您了,您应该是不乏人照顾的,这段日子我呆闷了,想回娘家走走亲戚,还望老爷恩准我的请求。” “你难得这样大度啊?”年世友好奇地看着吕氏,犹记得纳第一房姨娘的时候,她大哭大闹的场景,若不是为了在外的脸面,他早已起了休妻的想法,幸而这几年下来她又安分学乖了不少,也省事许多,这样的想法他就暂时压下去了。 吕氏拿帕子拭了拭唇,垂下眼睑道老爷多虑了,这几年下来,妾身跟着老爷一路风雨走,老爷待妾身样,妾身心里是再清楚不过了,所以任凭老爷纳几房妾室,妾身在老爷心里的地位也是不会被动摇的,妾身再安心不过了,哪里还会拈酸吃醋?” “你这张嘴还是能言善辩的,要是你日日这样待我,我们之间也就不会闹得这么僵了。”年世友见吕氏乖巧,突然变得温婉可人起来,心里也是难得地起了一丝温情,双手轻抚上她的脸颊,转而就欲对其上下其手。 “我们有多久没温存过了,嗯?可是太想我了?”年世友轻轻地在吕氏耳旁吹着气。 吕氏此时别提多厌恶这个男人碰了,于是只好微微躲闪,巧言道据说四姨娘今日想出了新鲜的法子来伺候老爷,老爷何不去瞧瞧究竟?” 男人总是喜新厌旧的动物,一提起年轻美貌,娇艳俏皮的四姨娘,年世友的心里就立马跟猫抓似的难受,比之刚才对吕氏动的情愫还要激烈许多,况且这回又是吕氏主动要求的,更为难得,年世友一时心情大好,便站起身子来往四姨娘的院里走去。 见年世友真的走远了,吕氏大呼一口气,随后厌恶地皱了皱眉,唤来了的贴身丫鬟冬青。 “把昨天收拾好的行李再打点一遍,尤其是那些带给孩子们的礼物,可千万别碰坏了。再有,别把这事声张出去,要是我遭殃了,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吕氏语气严厉。 冬青闻之,一一应了,退下去收拾。 次日天明,当年世友还沉浸在四姨娘的温柔乡里时,吕氏却早已打点好了行李,乘马车离开了宜阳县。 她的心跟着马车一路驰骋,早已飞往那遥远的小村庄。 几年没了,不知那变成了何种样子。孩子们可都还好?赵信良好么?家里的生活有没有富裕一点? 诚然,年世友从江宁县清河镇那边了赵信良的最新消息,讶异之余,并没有透露给深居大宅的吕氏。 他也是有顾忌的。 尽管对吕氏已没太多的**,可如若让吕氏了这一切之后,开始后悔跟在一起,那将是对他最大的羞辱,他永远不会承认败给了赵信良。 所以,至今为止,吕氏并不赵家大房这几年的巨大变化,只以为赵信良还带着孩子们待在赵家村,过着那种靠劳动力吃饭的苦日子。 此行她只带了冬青一个丫鬟,生怕人多出乱子,这算是她目前为止,心里最大的秘密了吧。 悄悄地掀开车帘四下张望,外头已不再是白墙高瓦的建筑,成片的草地田地勾起了她内心深处最大的渴望,在经历了萎靡绝望的奢华生活过后,她是多么希望时光可以倒流回几年前,那时她还是个被呵护着的农村妇人,生活比现在悠闲自在多了…… 人总是在失去了之后才懂得珍惜,换做是从前,她压根不会体验到赵信良对的呵护与关爱。 马车飞驰了两天一夜,几经波折过后,终是停在了赵家村入口处。 此时吕氏心里极其害怕,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更怕这里的人认出来以后,对指指点点,甚至动以武力。 为了以防万一,吕氏还是命冬青下去查看境况,这里人都不认识冬青,不会作他想。 冬青依命下了马车,在路上随意寻了个做活途经的农夫有礼问道这位大爷,我想请问一下,赵信良家里走?” 老农见冬青穿着不凡,且听口音像是外地人,便狐疑地盯着她看。不过见其十分有礼貌,谈吐不俗,又转而想到,如今赵信良在镇上可是有威望了,兴许是哪家有身份的在寻他也未可知,便不敢怠慢,笑呵呵地答道往这里直走,再往右拐个弯就到了,如果到时还不认识路,可以问问沿途的村民,他们都认得的。” “谢谢这位大爷”冬青习惯性地掏了荷包,拿出了一粒碎银与他,这个老实的农民从未见过银子,不禁有些两眼发直,愣愣的不敢收。 冬青轻笑,硬把碎银塞他怀里,随后准备往赵信良家走去。 接下了碎银的老农回神后立马叫住了冬青这位姑娘,不知你找信良事?他如今不在村里了,你要找也该去镇上找他呀。” 冬青讶异,转过身子来询问道你说?他们如今不在这个村了?” “你不啊?”因了受人好处的缘故,老农开始变得热情起来,见冬青丝毫不知情,便解释道,“他们家早在今年春就搬去了镇上,说是要搞生意,在镇上盘了一家酒楼下来做,如今可火了,不仅开了一家二层的酒楼,还开了一家二层的药铺,现在连宅子都买上啦日子过得可潇洒适意了,他现在可是咱们村最有钱的人嘞” “不会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冬青简直不敢置信。 “我还以为你是他生意上认识的好嘞,原来你不这些啊?”老农笑着道。 “大爷,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我会看着办的。”冬青辞别了老农,转而匆匆往马车这边跑来。 吕氏在车上等得焦急,不过她此去家中有一段路子要走的,也就没有再派车夫去催冬青。 不料,冬青竟提前跑了。 急得吕氏赶忙问了?难道是他们认出了你的底细,追要讨伐我了么?”这样的场景,吕氏不知想象过多少回,每每午夜梦回之际,都吓得她不敢睁开双眼。 冬青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也似,上气不接下气地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刚才奴婢遇见一位大爷……奴婢找他……问路……” “你先上车喘口气再说。”吕氏给冬青让了位置。 冬青立马上了马车,尽最大的努力让气息平稳,稍稍平静了一会过后,便忙不迭地向吕氏道变化太大了” “意思?” “刚才那位大爷介绍说,赵信良一家早已不在赵家村过日子了他们举家搬去了清河镇”冬青此时表达起来有些紊乱,吕氏听得半懂。 “为?”难道是因为她的离开,让他们难以抬起头来,在这里过不下去了,才搬去清河镇的么? 思及此,吕氏的内心更为煎熬。 冬青又接着说据说他们家前几年发了一笔小财,日子是越过越好,在今年春,举家搬去了清河镇过日子,现在更是在镇上开了一家酒楼,一家药铺,买了一座二进的宅子” “可能”吕氏瞳孔放大,面对这样的好消息,居然表现得有些惧怕 “应该没才对,那位大爷言语恳切,细致,而且也没有理由骗奴婢。”冬青肯定道。 吕氏却是身形一晃,微微瘫软在车厢里,嘴上喃喃道完了……我本还打算说,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够,他们此时落魄些还好,兴许能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接受我,让这个家变得完整一些。可他们现在偏偏飞黄腾达了……那么再面对我这个背信弃义的,怎还会有心接受?” “,您别这么悲观,其实现在老爷待你也是不,您还是趁早收收心,一心待老爷罢倘若被老爷您的心思,那将会闹得不可开交的呀,您可要顾及那惨痛的后果呀”冬青见状,赶紧又劝说道。 吕氏此时对年世友根本没了心思,只哀叹道还是我以前太年轻不知事……” 冬青不敢对吕氏的私事妄加评论,只怯怯地询问道,那咱们现在是回宜阳么?” 吕氏摇头不,既然来都来了,还是看一眼再走,咱们出发去清河镇吧。” “?” “让车夫去就是,出了事我来担。”吕氏放下这一言,便不再言语。 马车缓缓启动,过往的人群见着了,都纷纷停下步子来歆羡地看着,自赵信良一家富了以后,来赵家村的马车可是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了啊。 风轻轻地掀动了车帘,吕氏那保养得当,精装细致的脸容若隐若现地出现在大家面前,行人见了,不禁称奇,这样穿着富贵的妇人,看着竟是那样的眼熟,只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在何时何地见过她…… 待马车离开了赵家村有一会子之后,先前那位给冬青解说的老农却忽然激动地看向大家哎呀刚才那个可不是几年前跟人跑了的信良么” “是么?真是她?” 村民们开始叽叽喳喳地兴奋起来,像是了新鲜趣事一般,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有对吕氏指指点点的,也有非议赵信良的。 过往的赵老2依稀听得了一些内容,细细询问过后,便是再也闲不得一刻,立马扛着锄头往家跑去 吕氏的马车一路来到了清河镇上。 这还是她第一次乘马车经过这条路,从前的时候,全是搭人家的牛车去的镇上,不过那时候,去镇上逛逛已是她此生最大的盼望。 她一路上的心情都格外紧张惧怕,有些不敢面对此时此刻熟悉而又陌生的孩子与…… 到了镇上,也还是让冬青下车去问人问路。 打听到了千禧楼与赵氏药铺的位置,吕氏既欣喜又情怯,马车越是接近目的地,她的心就跳得越快…… 她就这样坐在马车里,靠车帘的缝隙悄悄地观望着千禧楼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人群。若不是亲眼所见,她实是难以想象,这家偌大的酒楼,现在为赵信良所有。 冬青随意寻了个人来问了问,那人道出了这家酒楼老板的名字,并顺带指了指赵氏药铺,意思是也是赵家的家业,尔后还给冬青推荐说,这里的菜真不,酱料的味道更是一绝,不来这里吃饭实乃人生一大不幸。 冬青将探听来的消息一一汇报给了吕氏,吕氏当即就落下了两行泪来。 从这些消息中不难看出,他们几个如今过得也不比她差,可是,这样富贵闲适的生活,好像早已不属于了…… 她悔,悔得肠子都青了为当年不能安分一点,耐心一点地等待,也就是几年的,她照样可以享受着荣华富贵,而且还心安理得,不用受这么沉重的谴责与报应 经过赵氏药铺的时候,吕氏无意瞥见早已长大的赵弘林,正端坐在柜台前与一个中年男子聊天,模样清俊,举止不凡,弘林现在,定是个顶天立定的好男儿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她好想下马车去跟他打声招呼,好想见见赵信良与赵相宜,相宜现在应该是个粉嫩的小姑娘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离开家的时候,她还太小,不知现在几年了,她可还记得这个没良心的娘亲…… “冬青,我好想下去看看他们”吕氏忍不住哭道。 “,要理智些啊,您这样贸然下去,指不定会生出事端来的,届时要是再传到老爷的耳朵里,您该自处呀。”冬青苦口婆心地劝道。 “说起他我就有恨”吕氏忽然咬牙切齿道,“凭他在外的交际与见识,他应该早就这些变化了吧,可他却完全隐瞒了我” “可能老爷也是害怕失去您呀。”冬青继续开解道,生怕吕氏想不开,此时就下车去自曝身份,届时东窗事发,她这个当丫鬟的岂不要被年世友给千刀万剐? “他若是真担心这个,就不会接二连三地纳妾,冷落我,给我难堪。”吕氏决绝道,并自行戴上了帽帏,“我就下去一会,马上就,你别跟着我。” “” 吕氏强行下了马车,有帽帏遮挡着,加上身段脸容的装饰,其他人认不出来。 她站在赵氏药铺前久久张望着,尽管赵弘林就近在眼前,可她却不敢迈出那一步去接近他。 还是小林瞧见了吕氏的异样,立马上前来招呼道哎哟,这位,亲自来买药么?我们店里的药可好可实惠了,您不妨进来仔细看看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吕氏点点头,没。 赵弘林正跟李掌柜的在聊天,见吕氏进来了,不禁抬头看了看,以为只是寻常客人,便没在意。 吕氏在赵弘林埋下头去继续跟李掌柜的聊天之际,眼里充满了失望与悲伤,是啊,在弘林眼里,她现在就是这么一个陌生人吧。 那么如果把帽帏摘下来呢? 恐怕就要成为仇人了吧…… 伸到帽檐上的双手忽然又缓缓放下。 她伫立在原地,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的。 他的身形比离开的那年抽高了不少,身上早已不再穿乡下时的粗布旧衣,而是换上了月白的苏绣冬衣,那上面的绣纹何其精巧,一看就是昂贵的货色,看来……他们的日子是真的过得不。 他的脸容棱角分明了起来,脸上的稚气早已荡然无存,剩下的,便是一股子青涩而硬气的男人味,可他今年才十二啊 在过上这种日子之前,他们一定很是煎熬吧 “哥哥,爹爹要我们回府用饭,说是二叔今天来镇上看我们了。”一声清脆的嗓音打断了吕氏的思绪,她的心为之一颤,猛地转过身子去,只见面前立着一个粉嫩可爱的小姑娘。 她穿浅紫色的兔毛小夹袄,下面配月白色的苏绣百枝裙,面容温婉宁静,声音有礼动听。 这就是她的女儿相宜么? 才几年不见,她竟出落得这般好 尽管还未成人,可小模样却早已悄悄地凸显了出来,而且性格乖觉可喜,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好想上前去摸摸她柔嫩的脸颊,可是的双脚却像是在原地扎了根一样,僵硬而沉重 “哥哥……”赵相宜走近了赵弘林这边,小声而地嘀咕道,“你有没有,对面那个妇人一直在盯着你看?” 赵弘林微微蹙眉,顺着赵相宜的话往吕氏这边看,果见吕氏正痴痴地看着他,神色呆滞,被之后,更是手足无措,最后仓皇逃出了药铺。 “管她,反正我不认识,咱们走吧,别让二叔他们等急了。”赵弘林摇摇头。 兄妹俩经过药铺门口的时候,赵相宜更是兴奋道今天是娘亲自下厨呢,我都等不及要去尝一尝她做的菜了,从没吃过呢我听文珠说,她可是练习了好久好久了” “哦,是么,那我们……” 兄妹俩后面的那些话,吕氏一概没听清…… 只觉得赵相宜的一声“娘”,犹如一个晴天霹雳也似,猛地砸在她的头上,毫无征兆,所以显得特别痛。 他们亲生的母亲不是好端端地站在面前么,何以又多出了一个“娘”? 吕氏不敢再往下想,只流着泪跑回了马车这边,见到冬青的时候,更是一语未发,直至马车缓缓启动之后,吕氏方开口命令道再去他们的宅子那边看看,看看就走……” 等马车停在赵府附近之后,吕氏悄悄地掀开帘子来打量起赵府来,好气势的府邸,好端庄的下人。 如若不是提前知晓,她真不敢这是赵信良他们的住处 “,这些礼物办?”冬青忽然翼翼地询问道,“要按照原来的计划拿进去给他们么?” 吕氏的视线落到了车上的礼品上,皆是些普通货色,在来这里之前,她绝对有信心能让孩子们喜欢,可看到他们如今的生活之后,吕氏简直心灰意懒了起来……如今的他们,怎会看得上这些不值钱的? “都扔掉吧。”吕氏指着那些礼品道,“我们走吧,在这久留不好。” 途径的时候,碰上了乞丐拦车,吕氏刚好就让冬青把那些礼物全数给了他,乞丐如获珍宝,可吕氏却苦笑不迭。 = = 是 由】. 第191章陈翁氏的打算(求打赏,求粉红) 三更到,今天总共更新了14000+,求打赏,求粉红支持啊 ======= 这厢,赵府里,赵老2先是把带来的土特产一一交给了家丁,尔后又迫不及待地想找赵信良谈话。 谁也瞧得出来赵老2的神色不对劲,各自心里都起了担忧,方氏最先想到的是李氏肚里的孩子。 等赵老2把赵信良拉到清净的地方时,方急急地开口说了一声大哥,今天大嫂来咱们村里了” “嗯?不会啊,她今天一早上都呆在府里没出门。”赵信良听见“大嫂”的第一反应是任氏。 赵老2却立马摆摆手,着急道不是不是,我是指以前的那个‘大嫂’,吕凤花” 好像被人捏住了心尖子一样,疼得让人抓狂,也有些喘不上气来。赵信良瞪大着双眼看着的二弟,双手早已微微颤抖成拳。 “她去那里做?”赵信良的声音冰冷至极,许久不提吕氏,此厢再有她的消息,倒显得突兀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早上的时候我听大家都在议论着,细细问了,才是吕凤花来了,他们都确定那马车上的人是吕凤花,不会有”赵老2笃定道,随后又啐了一口,“呸,也不她还作甚,难道是日子过得风光了,想看看大家过得怎样潦倒?哼,可惜她想了,我们现在个个都过得很好。” “你看见她了么?”赵信良轻吐出一口气,随后微微松开了的拳头。 赵老2摇摇头,表情比赵信良的还要气愤些我刚好去地里看了下相宜上回指定要种的一些药材,过了。要是被我碰上的话,我非得把她打得半死不可。” “行了,我们去饭厅那边吧,大家都在等我们吃饭呢。”赵信良摆摆手,自行往前方走去。 赵老2面对大哥这样淡然的态度,表示非常不解,可这毕竟是他的私事,也不好参合太多。 等他们回到了饭厅里时,任氏带领着丫鬟子们已经摆好了饭,方氏忍不住揪心地问了句老2,到底发生了事?” “娘,没事,咱们吃饭吧,二弟难得来一趟嘞。”赵信良抢先答道,此时他觉得家中的生活已经很是美满了,他并不想让大家吕凤花到访的事,那样只会扰乱家人安宁的生活。 赵相宜为了给大家调节气氛,便笑着提了刚才在外头发生的事你们么,哥哥的风度简直无人能抵挡,老少皆宜嘞。” “小丫头片子,乱说话,这些话哪里学来的。”赵老爷子笑着斥了赵相宜一句。 赵相宜吐了吐舌头,又接着道我这话可一点也不假哦,今天我去铺子里找哥哥的时候,见一位戴着帽帏的妇人站在店里一动不动的,她的视线可是一直没能离开哥哥身上呢” “吃你的饭……”赵弘林轻微地说了一句。 任氏倒是笑盈盈地看着赵信良道要我说,弘林的确生得不,也很男子气概。”见赵信良的脸色不大好看,似在想事,任氏不禁担忧地轻推了推他,“你了?有心事么?” 赵信良立马回过神来摇摇头吃饭吃饭。” 可脑海里全是赵相宜的那句话,如果没猜的话,那妇人肯定是吕氏 她居然还有脸面跟孩子们走得这么亲近,旁的他不管,但是如果她想来破坏此刻家里的幸福安宁,他是一定不会依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赵信良一直过得提心吊胆的,生怕吕氏会缠上来,搅得他们一家不得安生。 可不知为何,这段日子却过得风平浪静的,一点大事也没有,久而久之,赵信良也就放宽了心,渐渐把这事给淡忘了。 等四五场雪过后,就迎来了热情高涨的除夕夜。 二房三房的人都来了,李氏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碍于上回的冲突,所以这会子李氏压根不愿意挨着三房的人,只找赵月琴拉家常去了。 赵老三和陆氏等人瞬时尴尬了起来,不过其余人并没有给他们脸子看,只是他们自个心里发虚罢了。 一年又一年,去年的除夕夜好像还近在眼前,像是昨日刚发生的事情一般,今年的除夕夜却早已到来。 赵相宜与其余几个孩子迎着炮竹声喜笑颜开地在耍玩着,节日的气氛充斥在他们之间,把严冷的空气都融暖了。 任氏正立在一株红梅花旁笑看着孩子几个,赵信良忽然就从身后拥住了她,夜色下,二人的身姿是那般地贴身默契。 不过任氏立即就避开了这一动作,面颊立马热烫起来,幸而是在晚上,不曾被人瞧出端倪。 “你这是做,亲眷丫鬟们都看着呢。”任氏极其不好意思地嗫嚅道。 “我高兴。”赵信良喝了点酒,笑得一脸灿烂,他转而又抓住了任氏的双手,笑容不减,“来,有件事,我想跟你提一下。” “哦?你说。”任氏随即做出一副倾听者的模样。 “上回老2来镇上,其实是为了吕凤花的事……”他告诉过任氏,吕氏的闺名,故而此时任氏赵信良是在说谁,沉闷了一下,终是遏制不住她眼中的讶异。 “她去村里看了看,又来镇上转了转,上回相宜不是说有个妇人一直盯着弘林看么,我怕就是吕凤花。”赵信良忽然敛了笑,迎着寒风,酒意好像都减了不少。鼻腔内净是任氏的体香与梅花的味道,真好闻。 “会这样?她想做?”任氏有些担忧,她微蹙了眉,“那我们又该办?” “别皱眉头。”赵信良伸手轻柔地帮任氏抚平额上的褶皱,“我把这事告诉你,不是要你担心的,我思虑了很久,原本想瞒着,可后来想了想,总觉得我们夫妻之间应该坦诚些,而且假若以后吕凤花要是有进一步的举动,我这样提前告诉你,你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届时弄得手忙脚乱的。” “嗯,只是刚得知这样的事,有点惊诧罢了。”任氏点点头。 夜深了,除夕夜的烟火突然在黑暗的夜空中燃起,众人不约而同地抬头张望,各自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美满的笑容。 正月里赵家一直忙着走亲戚,串好友,日子过得忙碌而欢愉,吕氏自那次之后,就一直没再出现在大家面前,为此赵信良与任氏也就暂时安了心。 正当赵家举家过得安宁而欢愉之际,远在江宁县的裴家,却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按照往常的惯例,陈翁氏一家一般会在正月初八的样子从京城赶来给他们拜年,可是今年正月,陈家三口却来得特别早,正月初四就抵达了江宁县,而且据说呆的还比往常的长一些。 本来这些倒没,裴家有的是院子给他们小住,只是问题来了,关于裴子君未来的终身大事这一项,陈翁氏好像有些按捺不住了。 她趁着时下过节喜庆,诸人的心情都不,便干脆拉着的亲翁氏提了心里的想法。 “你看,薇儿与子君两个自小一块长大,知根知底的,不知多般配,我夫家仕宦,你夫家从商,官商相结,对彼此也很有利不是?你到底还在犹豫?薇儿打小就深得你疼爱,你难道不想让薇儿以后永远陪伴在你身边么?”陈翁氏没成想的亲在面对这件事的时候,竟是这般犹犹豫豫的态度,实是有些刺激到她了。 “这样亲上加亲的好事,就这般不痛快?”陈翁氏有些着急,“子君是我看着长大的,早在他们更小的时候,我就打定这个主意了,这般犹豫,倒好像是在说我家薇儿配不上你们子君似的?” “你呀你,就这急躁性子。”翁氏终于开了口,她的性子正好与陈翁氏的相反,温婉和气,做事喜欢循序渐进,有条不紊地来。 “我也没说,你倒能乱猜出一箩筐来。”翁氏笑笑,又接着说,“薇儿是官宦之家的女儿,要说也是我们子君配不上薇儿,我哪里会瞧不起薇儿?只是这事到底急不来,孩子们也都还小……” “不小了不小了,他们今年都满十一了,可不就是十一二岁与姐夫定的亲事?我也就是十三岁与我家大人定的亲事,尔后没几年就完婚生子了,会过得很快的。,您要三思啊,赶紧趁着这时候把亲事给定下来,我们两家的长辈也好安心些啊,这要拖到以后,变故可就大了。现在有不少达官显贵都差人来我们家提亲呢,可我就是看好子君,所以一家都没答应,全给推了。” “哎哟,你这样多得罪人的。”翁氏凝眉,又平静道,“薇儿这孩子性子好,亏得没传承你的急躁。” “惯会拿我取笑的啊。”陈翁氏笑着端起了茶盏来,掀开茶盖吹了吹茶沫子,刚想喝上一口,却又听翁氏转折道: “可是,子君与薇儿打小一块长大,我总觉得他们二者之间亲情大于任何情感,子君是我的孩子,我再了解不过了,凭我的直觉而言,我觉得子君对薇儿是没掺杂别的情感的。你让这样的两个人勉强定亲,只怕会让孩子们不痛快的。” “,你多虑了,子君今年才十一,哪里就懂叫男女之情?对薇儿没别的情愫是正常的。只要两人订了亲,以后慢慢的就会产生感情的,你我说的。而且,夫妻之间勉强凑合的多了去了,都是成亲后才培养出的感情,这有的?”陈翁氏转而放下了手里的茶盏,又开始劝说道。 说实话,翁氏对亲上加亲的这门喜事并不特别热衷,一则裴子君年纪还小,她不想对他施加太大的压力,那样就太残忍了,他本身就有些不堪重负。二则,还是她刚才跟亲说的,虽然她看着陈薇与的打小一块相处,可凭感觉而言,她真的觉得两个孩子不合适,彼此之间根本就没有动情的迹象,子君待陈薇就好比是对闵柔一样的感情,兄妹之情怎能当成是男女之情? 若硬是要把二者凑在一块,他日只怕会使其结成怨偶。 相比起陈家的势力,翁氏更看重孩子的感受,她只愿的孩子能够平安快乐地长大,是否成龙成凤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们能够生得正直善良。 “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大正月里的,总谈这个不大好。”翁氏委婉地拒绝了陈翁氏。 陈翁氏不依不饶,见状只得心一横,抓着亲的手哭诉道我实话跟说了吧,眼看着我家大人的官位在降,势力在被削弱,我对官场的黑暗也是看透了,实在是没心思让薇儿嫁入官宦之家,我不想她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像我一样,只是表面风光而已。” “陈大人出事了么?”翁氏心惊,连忙打断了陈翁氏的哭诉。 陈翁氏的脸色立即沉了下去,不复方才的喜悦我本一直不想说,因为说了只会让你徒增烦恼而已……早在一年前,我家大人的官位就已经开始动摇了。具体的缘故我不清楚,不过大致好像是因为我家大人不服朝中的丞相管,没有归向丞相一派的官员,一律都是我家大人这样的下场,被削弱,被欺负,被弹劾……我家大人给我透了个底,说是最晚到今年春末,他将会被重贬,紧接着他会寻个好点的时机辞退归乡,这样一家三口也能过得安生些,远离朝堂纷争……” “所以我就想啊,与其让薇儿沦陷于仕宦之家,届时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不若早些为薇儿定好一门亲事。选你们家子君是再好不过的了,你们家的财力雄厚,且跟官场朝堂不黏边,子君又是个好的有能力的,届时我家薇儿定能够过上如意的日子,我只要她平平安安就好,不指望她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 “朝堂上的事,我一介妇人家不懂,不过你的心意我大致是了。”翁氏听完了的叙述过后,思虑道,“可是呢,儿女情长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太勉强的,除非他以后亲自跑到我面前来说非薇儿不娶,否则,我还是想先把这事放一放再说。兴许等他们大些了,懂事了,能投缘也未可知,到那时再给二人定下大事,想必要来得稳妥些。你也,女孩子的名誉是极其重要的,倘若这时候草草将事情给订下了,他日各自又后悔,可叫薇儿日后再嫁他人?” 尽管翁氏说得极有道理,可陈翁氏依旧有些败兴以后的变化谁也不能猜测,指不定,子君在外被狐媚子迷了心,一时变了心意也未可知。” “我家子君岂是那等没品位没眼光的人?日后他挑中的姑娘,定是百里挑一,打灯笼都寻不来的好姑娘。”翁氏有些生气这样说,故而语气上也是不再温和。 陈翁氏不大想因了这事跟闹僵,毕竟一家以后兴许还要靠他们家依傍的。思及此,陈翁氏不禁想笑,都说时下官宦的地位最高,商人的地位总要比他们矮上一截,可谁都不解其中味…… 只有她这样身处其间的,才真正明白,当官的也只是一时风光而已,说不定你今日风光,明日就面临牢狱之灾,甚至是性命之忧,是生是死,全凭圣上和权贵的一句话。商人的地位虽然不如仕宦之家,可却图个稳定清闲,凡事做主,而且财力雄厚,样奢华的日子他们没经历过? 这也是她一心想把闺女许配给裴子君的缘故。 知根知底,财力雄厚,婆婆又是再和善不过的,论起方方面面,她都分外满意。 只是翁氏犹豫的态度刺激到了她,看来要让两个孩子走到一起去,还得有好长的一段路要行,从长辈方面不行,干脆就从孩子这边着手好了。 她就不信了,凭闺女这样的品貌,会感动不了裴子君的心? 来日方长,两个孩子还小,只要多给些与机会让他们接触接触,事态说不定就会好转起来的。 有了这样的想法以后,陈翁氏心里又安定了不少,与翁氏之间的感情又恢复到了从前那般亲密。 只是陈家三口在江宁县呆的这段日子里,倒是苦闷到了裴子君,本来他与陈薇之间接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因了陈翁氏越来越明显的撮合痕迹,却让裴子君在每一次跟陈薇接触玩耍的时候,都觉得极其别扭。 陈薇的感觉也跟裴子君一样,她打小只把裴子君当哥哥看待,从不曾有过别样心思,这厢**地察觉到了娘亲的心意之后,也是让陈薇内心很是尴尬。 两个孩子经过长久的郁闷之后,终于打开天窗说亮话,彼此捅破了那层纸,达成协议过后,各自的言行举止倒是轻快了许多,因为在人前,他们总能很是默契地配合着演戏。 =======章推======= 书名:挂名王妃 作者:千岛女妖 简介:王爷,当初不是说好做假夫妻的么,可别想赖账啊 书名:《别叫我大神》 作者:筱忆 简介:奶妈,救命……呃,你拿镰刀干啥? 书名:星际职业玩家 作者:丫头一枚 简介:某妞:那个谁,本妞和你一点一滴jq都木有 某大神(无视):嗯哼,这个提案不能通过 ================== = 是 由】. 第192章就这样成了眼中钉 等到正月十五的时候,赵氏一家原先是打算回乡下跟亲戚们一块过的,乐呵乐呵,可是临时却接到了江宁县裴家的宴请,两家的关系一直交好,且又牵扯到了生意上的利害,赵信良想了想,还是带着妻儿去了江宁县过元宵节。 裴贺年这次宴请的人并不多,元宵节本就是家人好友团聚的日子,故而也就只请了莫家,赵家这两家,另外再加上一直在府中小住的陈家三口,大家凑一块,也挺热闹。 赵相宜有日子没见莫少祈那家伙了,本以为过了一年,大家彼此各长一岁,他那唠叨的毛病应该会好许多,可一见面就听见莫少祈絮絮叨叨地开始计划着接下来该玩,去哪些地方,赵相宜便彻底无语了,看来这人的秉性还是很难改正的…… 只是,又唠叨又调皮的性子倒还真是矛盾。 莫雅茹也跟来了,赵相宜只淡淡地跟她打了个招呼,没说别的,莫雅茹碍于长辈们都在,也就没有挑赵相宜的刺。 陈薇和裴闵柔也在,赵相宜一见面就跟她们俩凑在了一块,三人一台戏,嘻嘻哈哈的早去了别的地方疯玩。 裴闵柔带二人去了居住的院子里,赵相宜四下打量了一会,这座院子的占地面积比家中的良园还要大,对于裴家的财力她是叹为观止。 小几个凑在闺房里说着开心的话题,丫鬟婆子一应被叫出了屋,又没有大人在场约束,别提多自在的了。 “咦,我一高兴起来,竟忘了叫上雅茹了。”间中,裴闵柔突然醒悟。 赵相宜历来觉得跟莫雅茹不是一路人,便不以为意地回答裴闵柔她素来知礼守礼,哪里愿意跟咱们这样乱来?这会子想必正在大人跟前做大家闺秀呢,你别多虑。” 裴闵柔多少些莫雅茹跟赵相宜之间的过节,而且莫雅茹也时常在跟前说赵相宜的坏话,不过裴闵柔到底还是更喜欢赵相宜一些,这会子也就不在乎地笑道算了,管她呢,跟她在一块,说的最多的还是穿衣打扮,礼俗规矩,都是我最不爱听的。” “哟,我也时常跟你谈论这些话题的,原来你心里厌极了我?”陈薇故意把眉一挑,用帕子轻甩了甩裴闵柔的小脸蛋,逗得裴闵柔哈哈大笑,直喊“痒”。 “你跟她自又不同。”赵相宜很是坦白道。 陈薇大方笑笑,随后看向赵相宜不我这次有没有去清河镇一趟,这次我们家要在江宁县待一阵子的,若我有空去你那边,你可一定要抽出来带我出去逛逛呀。” “一定一定,期待你能来。”赵相宜爽快地答应了,对于陈薇这个姑娘,她的确有些看好与喜爱,初次见面,和再次见面印象都很良好。 “我也要一块去,自从哥哥去了清河镇以后,我怪想他的,等他下次从家里去清河镇的时候,我也要跟去看看,届时再趁机说服姨妈,让薇跟我一块去”裴闵柔也是举双手赞同,眼里透着隐隐的期待感。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闵柔。”陈薇高兴道,“有你去跟我娘说,胜算还大些。” “不过,我突然想起来,早先我不经意听见我娘跟姨**谈话,后来才得知,姨妈打算让你跟我哥去清河镇处一阵子。”裴闵柔不是很懂陈翁氏的用意,不过却如实说出了这个事实,“所以啊,你根本不用担心去不了清河镇。” “她真的这么打算?”陈薇郁闷道,“好好的一件事,全让她给搅了。” “嘁,你该高兴才对呀,这不就达成你的目的了么?”裴闵柔一头雾水,又看看赵相宜,“难道我说的不对?” 赵相宜经三言两语间,也是弄懂了陈翁氏的意思,尽管不是特别确定,但看陈薇的表情也知,她定知实情。 陈薇与裴子君? 按照现代的理念来说,他们可是近亲啊若真成了连理,那岂不*? 赵相宜光是想想,就觉得心里一阵恶寒,希望以后大了,家里人给安排婚事的时候,别往这方面凑。 亲上加亲…… 难道就不怕生出畸形儿来么 “算了,先不说这个事了。”陈薇摆摆手,又重拾笑容看向赵相宜,“你难得来江宁县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待会吃完饭咱们好好出去逛逛得了,晚上的花灯会更是热闹呢,咱们一定别过了。” “嗯,这还是我第一次来江宁县呢,这里可真大真热闹,跟咱们那些小地方就是不一样,我也是第一次来裴家,这里比我想象得要更大更辉煌啊。”赵相宜捻了一颗点心往嘴里放。 “第一次来,那可就更要好好地逛逛了,来,咱们出去走走吧,也别光闷在屋里讲话,我家的花园里新进了一批梅花来,可好看了,咱们去折几支来玩儿吧?无小说网不少字”裴闵柔的性子跟莫少祈的一样灵活调皮,这会子早坐不住了。 陈薇捏了捏她的小脸蛋,随后也起身准备出屋。 这厢,当她们三在花园里赏梅说笑的时候,莫雅茹正跟着长辈坐在不远处的高阁里聊天。 陈翁氏与莫家赵家两方并不太熟,故而这会子正静静地坐在美人靠上看外边的景色。 莫雅茹也是闲来无事,视线刚好瞥到了陈翁氏这边,见其的眼光一直不离陈薇与裴子君,她便起了别样的心思。 “陈。”莫雅茹知礼地给陈翁氏打了声招呼。 陈翁氏回了神,对她笑笑不陪在你母亲身边?” “他们多半说些生硬的话题,我都听不大懂呢,我还是喜欢跟陈这样,坐在这闲闲地看看景色就好。”莫雅茹顺势在陈翁氏的身旁坐下,也学着她的样子往外看,见裴子君正在亭子里跟赵弘林聊着天,视线偶尔往不远处的赵相宜身上瞄一下,心里便起了波澜。 “你看,他们玩得多开心。”陈翁氏指着一群孩子笑道,“要是能一直在一块,该多好的。” 陈薇从大人们的谈话中大抵也些陈翁氏的心思,虽然她也很是不赞同,可此时此刻,没有谁比陈翁氏更加适合用来打压赵相宜了。 “哦?是指赵与子君哥哥么?”莫雅茹故意这般说。 陈翁氏皱了皱眉,侧过脸来看莫雅茹好端端地扯到那野丫头身上去了?我指的是子君跟我家薇儿。” “呀?陈难道不?”莫雅茹故作讶异,又微红了脸,“对不起,是我说话了,我真不该。” “你刚想说?” “没,没有,倒是我多嘴了……陈就当也没听见吧。”莫雅茹说着就要起身,可陈翁氏却立马叫住了她: “等等,你接着往下说,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莫雅茹心里渐渐得意起来,可脸上却依旧是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就近相处看来,觉得像那么回事,尽管这在眼里,太过荒唐,因为我们都还太小了。”莫雅茹故意卖着关子,等陈翁氏的注意力完全被她吸引了以后,莫雅茹方继续接着往下说,“可是,年纪小归小,也难保会有这么一两个不安分的,小小年纪却尽想着要勾引别人” “您看那赵。”莫雅茹指着赵相宜微微咬牙道,“小小年纪也不知是哪里学来的狐媚功夫,在子君哥哥和少祈他们面前,总喜欢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可在长辈面前,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总喜欢这么假惺惺的。” “哼,她撒泼撒野的样子,我倒是领教过了。”陈翁氏不悦道。 莫雅茹见陈翁氏果真不喜赵相宜,心里便更多了几分欣喜,只继续火上浇油道可不是么?说得好听,我们叫她一声‘赵’,可谁不她的出身呐?自从她的身份被抬高了以后,为人却更加高傲了,真不她那股子傲气是哪里来的,别的倒没,我真担心长久下去,她会把子君哥哥教坏。” “她敢”陈翁氏也是越听越不舒服。 早在上回登高赏菊的那次,她就隐隐觉得两人不对劲了,现在再被莫雅茹这么一说,倒让她更加肯定起来。 “谢谢你今天对我的提醒,我接下来该做了,你放心,子君还是会跟原来一样,不会变坏的,至于那丫头,也是时候该收拾收拾她了。”陈翁氏眯着双眼阴沉道,“不给她点教训,她还真不天高地厚。” 话毕,莫雅茹也跟着不经意地勾起了唇角那雅茹就不打扰陈赏景了,雅茹告退。” “嗯,好孩子,去跟薇儿她们玩吧,少让薇儿跟那野丫头在一起,省得也学成她那个样子了”陈翁氏叮嘱道。 “,我省得的。”莫雅茹乖巧地笑道。 赵相宜此厢正玩得开心,并不莫雅茹对的抹黑,好容易盼到了夜晚,大家伙吃完了饭便出发去了街市上,等待着接下来的盛会。 “我今天一定要赢那盏美人灯,白天我就盯了它很久了,想花钱买下来,可老板硬是不肯”莫少祈在马车上神采奕奕道。 “赢花灯都是要猜中谜语的,你有这个把握么?”裴子君戏谑道。 “嘁,你以为全天下就你善诗词歌赋啊。”莫少祈不满道,不过尔后又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不过我的确不大在行……” “噗,那你赢那盏美人灯?”裴闵柔笑莫少祈。 莫少祈翘了翘嘴角,尔后颇有成就感地回答道我是谁啊,我可是无所不能的莫少祈诶经过我一的软磨硬泡,那个老板终于答应了我,只要我能喝下三杯酒,他就把那美人灯给我” “有这么简单?虽说三杯酒于你而言也实在是牵强。”赵弘林挑眉,淡淡道。 “呃,这都被你了……”莫少祈在赵弘林面前还是不敢卖弄的,只老实答来,“那是在我答应给他二两银子的前提下。” “噗。”赵相宜忍俊不禁,后又看向哥哥赵弘林,“还是你懂他的性子” 陈薇也抿唇笑笑,看向赵弘林的时候,面颊情不自禁地就微热了起来,她只好侧过脸去看别的,尽量不被其他人的异样。 到了街市以后,大人们都齐齐地去了莫家的万福楼,今天的万福楼还没开张,只接待他们这些内眷贵客,大家择了二楼的雅阁,一齐说说笑笑的。 孩子们则由丫鬟婆子跟着带着,一起去街市上看灯会去了。 莫雅茹几次都想挤进裴闵柔和陈薇之间,可没有一次成功的,因为二者中间多了个赵相宜。 赵相宜倒没注意到,莫雅茹看她的眼神简直到了愤恨的地步。 她四处欣赏,只见整条大街被各色亮丽的花灯给团团围住了,耳边尽是小贩们的吆喝声,客人们的欢笑声,一派繁荣。 莫少祈没走多远,就定格在了他早先提过的美人灯前。 那是一盏颇大的花灯,以粉色的油纸扎好,上头绘着一个手执团扇的婀娜美人,画工极好,连美人的五官都能看得清楚,在烛火的照映下,显得更为逼真了。 难怪莫少祈喜欢,连她看了都觉得好呢。 “老板,我又来了。”莫少祈几乎是跳到了那个小贩面前。 年近中龄的小贩一见到莫少祈,便苦着一张脸,可想而知他是饱经莫少祈唠叨的摧残。 众人见了,皆抿唇暗笑莫少祈。 那小贩按照原先的规定,向莫少祈呈上了三杯酒,莫少祈刚想拿着喝,却被裴子君制止你来真的啊?要是被大人你喝那么多酒,看他们不责罚你。” “可是这花灯真的好看诶,难得闵柔也喜欢”莫少祈直白地笑道,随后拿起了其中一杯酒,就要往肚里吞。 赵弘林却走上前来发话了何必这么麻烦,还有顾虑,不若让我们一起来猜猜灯谜,届时花灯还是归你,也不用付钱,岂不更好?” 莫少祈愣了愣,似没听懂赵弘林在说。 “我说的是人话,你还听不懂?”赵弘林勾唇戏谑道,“把酒杯放下,本来很风雅的事,到了你这,就变得这么鲁莽?” 莫少祈放下了酒杯,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着。 “那提前说好啊,花灯归我。”莫少祈似不赵弘林对这么好一般,这倒弄得赵弘林有些哭笑不得。 “老板,你出题吧。”裴子君笑着问小贩。 元宵节猜灯谜是一贯以来的习俗了,小贩见大家现在愿意按照礼俗来,也自是高兴不过,赶紧解下了美人灯的谜题,细细一看,尔后有趣地宣读道你们听好了,这个有点难度嘞。” “谜题就是一个‘一’字,咱们用来数数的那个‘一’,但是要你们猜一个四字成语出来,你们好好想想吧,别看这个谜题很简单,要猜出来,可不是这么容易的嘞。”小贩自信满满道。 大家听后,立即陷入了各自的沉思当中。 莫少祈压根就不懂小贩在说,一个字变成四个字去?裴闵柔看着他抓耳挠腮的样子,不禁被逗得哈哈大笑。 “快一起想想谜底,免得这盏灯被别人赢去了。”陈薇看着身旁另几个虎视眈眈的群众,不禁有些担忧道。 裴子君和赵弘林都在仔细地想,眉头皱得紧紧的。 可这个谜题着实有些难,也没有任何提示,就一个字,还要猜出个成语来,的确有些空泛了。 “是不是‘从一而终’?”裴子君仰头答道,赵相宜站一旁闷闷的,她对灯谜一类的并不感兴趣,脑筋急转弯的话,还勉勉强强。 “了。”小贩直截了当地否决了裴子君的答案,弄得他脸色一暗。 “‘一干二净’?”陈薇紧接着回答道,可小贩依旧摇了摇头。 “这样好难猜啊,老板你能不能给个提示?光凭一个‘一’猜成语,着实太牵强了吧,答案都可以是啊。”赵相宜提议道。 莫雅茹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尔后轻声一句乡下土包子,这点难度就叫难?” “哦,那想必莫应该谜底了,不妨说出来给大家解解围吧?无小说网不少字”陈薇与莫雅茹站得最近,听见了这话后,便出言维护赵相宜道。 莫雅茹不妨陈薇会听见的话,并且还出言维护赵相宜,不禁有些尴尬地答道我也是随口说说。” “莫别谦虚啊,有主意就说出来呗,免得被别人抢了先多不好。”陈薇忽然冷了笑,盯着莫雅茹看。 在这个世上,她除了在的亲生母亲面前拘谨些之外,在其他人面前一律都表现得比较清冷威仪,故而这会子,她的言行举止,倒压住了莫雅茹。 莫雅茹见推诿不过,只得硬着头皮胡说了一个成语那……是不是‘一览无余’啊?” 小贩依旧摇摇头,寻思片刻后,也是赞同赵相宜的提议这位姑娘说得也有道理,这样下去实在是太难猜了,我给点提示吧。” 莫雅茹见小贩如此说,更是不忿地扁扁嘴。 “你们可以试着从这个‘一’字的本身去猜想,试着用一个成语来诠释它的意义和意思。”小贩提点道,大家如获珍宝,又各自埋头去想了。 “我这里倒有一个了。”赵弘林忽然自信满满地笑了笑,裴子君赶忙也说,“我这也想到了,不知我们想的是不是同一个。” “那就一起说?”赵弘林道。 裴子君点头,二人默契好了过后,方齐齐看向小贩开口道接二连三” “对对对两位少爷好生聪慧,谜底就是‘接二连三’”小贩格外欣喜道,他本来还以为这盏花灯的灯谜破解不了呢,没成想这么快就被人猜中了。 其余人见状,皆纷纷摇头,扫兴地离开了。 莫少祈开心地接过了那盏美人灯,转手就送给了裴闵柔。 裴闵柔拿着美人灯轻轻地晃了晃,道了谢以后,又直夸裴子君和赵弘林两个真棒。 “我们数数通常最先数一,尔后是二,三……这么看来,‘接二连三’这个成语还真的有指‘一’的意思呢。”陈薇笑道,复述了一遍这个谜底的意义。 可要赵相宜来说的话,这个谜语简直就是扯淡加变态,这么空泛的答案猜得出来,也亏得裴子君跟赵弘林两个能猜中…… 一行人猜中了这盏美人灯后,不禁信心倍增,紧接着又挑战了其余灯谜,大部分都被他们给赢了。 结果就是,每人手上都提着一盏或两盏花灯,丫鬟婆子家丁们的手上则更是众灯云集……明晃晃的烛火照得他们脸上一脸苦相。 赵相宜哭笑不得地看着手里提着的那盏宫纱灯,是裴子君送的,做得格外精巧别致,平素就算不拿来照明,也可以摆着观赏。 本来她还有一盏花灯的,素白的纸上全题满了诗词歌赋,瞧着也挺雅致的,不过最终却被陈薇给要去了,赵相宜没在意。 不过那盏灯却是赵弘林送给她的,当赵弘林看到送给小妹的花灯到了陈薇手上时,不禁有些不悦,倒不是他小气,只是他至今为止都不看好陈薇这个姑娘。 今夜大家都玩得格外尽兴,除了莫雅茹一脸不忿之外,其余人都开开心心的。裴府之后,每个人都被下人领到了各自的院子里,等赵相宜刚踏进客房时,却陈翁氏身边的贴身丫鬟桑玉早在那候着了。 心一提,刚才在外的喜悦感全然消失。 “赵总算是了。”桑玉笑得一脸妩媚。 赵相宜却看得满心恶寒。 “我们有请赵一叙,赵请跟我来吧?无小说网不少字”桑玉说着便往院外走去,很是自信赵相宜会乖乖跟走。 可赵相宜却直接回绝道很晚了,有事再说吧,或者直接找我爹娘说也可,跟我能说得上事呀?” = = 是 由】. 第193章相宜受罪 今天是15000+啊,求打赏 ========= 桑玉嘴角微抽,实是未预料到赵相宜会这么胆大直接地拒绝和陈翁氏,不过桑玉也不是吃素的,见状便转过身来笑看着赵相宜赵,我们说了,非要你一趟,如果赵硬是不肯,那就休怪桑玉得罪了。” “哦?我倒要看看,桑玉姑娘能有法子,我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你们何必跟我计较这么多?”赵相宜不屑地看着桑玉,这时候她突然想到了远在清河镇的碧纹,倘若碧纹此刻在身边的话,见桑玉这样对待,不知又要回些让桑玉难堪了,那孩子真的很护主。 “赵还真是敢说敢做啊,我赵的胆子历来不小,可就是不赵怕不怕在大家面前丢丑呢?”桑玉几乎是用威胁的口气跟赵相宜说的。 赵相宜原本安定的神色微变,直至此刻她都有些摸不清,与陈翁氏之间的纠葛到底出现在哪里,她是朝廷命妇,不过是一介女娃,说白了她们也才见过两次面,难道她是为了几年前的那件事在跟发难? 可那件事上,明明在她呀 “是去见一面,还是留在这美美地睡一觉,等着第二天在众人面前丢脸,赵看着办。”桑玉见赵相宜的神色微变,不禁挑眉得意起来。 “走吧。”赵相宜绝对,以陈翁氏的能力,一定可以做到让在大家面前难堪……不过,在随桑玉走之前,她趁桑玉不注意之际,给身旁的那个小丫鬟使了个眼色。 这小丫鬟之前在街市上的时候跟相处得甚为融洽,此时面对这样的困境,她看得懂的眼色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希望她快些去请了任氏他们给解围。 陈翁氏所住的院子离她这边的并不远,不多时,赵相宜就随桑玉到了陈翁氏的院里。此时夜已深了,可院里的灯却依旧柔亮着,整个院子看起来并不灰暗,反而十分亮堂。 陈大人还在裴贺年那边与大家聊天商讨,这个院里眼下只有陈翁氏这一个主子。 她端坐在的房间里,静静地等待着赵相宜的到来。 桑玉进去禀告了一句过后,赵相宜才被带进了陈翁氏的屋里。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进了这间屋,粗粗打量过后,对这间屋子的第一印象很差。 摆设太过严肃正经,家具床帐的颜色也很是低抑逼人,赵相宜最不喜屋里燃的香,她本就不是个爱熏香的人,如今再闻陈翁氏屋里这呛人浓郁的熏香,更觉得呼吸不畅快,有种要被闷死的感觉…… “见过陈。”赵相宜淡淡地给陈翁氏行了个礼。 陈翁氏看都没看赵相宜,也没喊赵相宜礼毕,不过赵相宜却自行站直了身子,并未一直欠着身子。 等陈翁氏再看赵相宜时,不由勃然大怒不知礼数的,在我没喊你的时候,你居然自行站起了身子来” 赵相宜自来到这个时空以后,就没做过这种行礼拜人的事,加之她一直自由散漫惯了的,哪里会注意到这些…… 此时听陈翁氏一说,赵相宜便解释道我陈一定是个宽容大度的长辈。” “哼,一张嘴倒是很会讨巧,只可惜我不吃你这一套。”陈翁氏睨了赵相宜一眼,“你既不懂礼数,那就让我来教教你好了” 赵相宜的心“咯噔”一声加快了速度,她讶异地抬头看陈翁氏,尔后不解地主动问道请恕相宜不知,为何陈这般不喜相宜?我到底做了事,让你这般看不惯?” “就冲你咄咄逼人这一点,我能喜欢你么”陈翁氏气呼呼地把手里的茶盅放回角几上,又看赵相宜,“你少在我面前能言善辩的,我不是子君那些人,不那么好糊弄的” 又牵扯到了裴子君? “从现在起,你给我跪到外头院子里去,没跪满一个时辰别起来,我会让桑玉监视你的,少跟我耍心思”陈翁氏发令道,桑玉和其余几个婆子立即上前来围住了赵相宜。 “我也没有,你凭这么对我”赵相宜挣开丫鬟婆子的推拉,双眼怒视着陈翁氏。 陈翁氏微讶,她以为赵相宜会痛哭流涕,会对求饶不迭,可没成想,这丫头居然丝毫不惧,反而怒视着逼问原因。 “把她拉出去,要是她不肯跪,就直接来硬的”陈翁氏再下一令,尔后又怒瞪着赵相宜,“我罚你不需要原因,只是觉得你欠教训而已,你若嫌我罚得太轻了,大可不必跪,自有更精彩的惩罚在等着你” 陈翁氏的话语刚落,赵相宜就被丫鬟婆子几个给强行抬了出去,奈何她身形太小,即便心里想尽了法子挣脱,却也无法脱离这重困境。 院子外头寒风肃肃,赵相宜刚从温暖如春的室内出来,身体立马打了一个哆嗦,不过鼻腔内再无那令人窒息的熏香味,这点倒让她特别满意。 桑玉和另一个婆子使劲地按着赵相宜的双臂,往前一耸,赵相宜就很自然地跪到了地上 膝盖处传来了钻心的疼痛,与冷硬的地面相接触,痛得赵相宜咬紧了牙关活了这么多年,她还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 她怨恨地看着桑玉与其余人,气急之下,嘴上愈发冰冷道你们竟敢对我如此放肆,要是我爹娘了,定饶不了你们这帮狗奴才” “哟,你还真把当个主子呀?不知天高地厚的,我要你听清楚了,在这个院子里头,你连我们这帮‘狗奴才’都不如”桑玉双手使力,加重了赵相宜的疼痛。 赵相宜紧咬着下唇,此时是严冬,可身体处传来的疼痛却逼得她额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恰好陈翁氏出了屋,但见她慢悠悠地朝赵相宜这边走来,手里还捧着一个暖手炉,刚才赵相宜的那句话她正好听在耳边,此时心里也很是有火气你这一张嘴还真是粗鲁,样的话都能从你的嘴里骂出来,像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孩,怎配呆在这奢华的院子里?” “我是个样的人,只有我爹娘和家中长辈才配说,你有资格数落我”赵相宜这会也不跟陈翁氏客气,心里有就说。 陈翁氏气结,立马对桑玉吼了一句你是死人呐,那么大个人居然还镇不住一个孩子,让她给我乖乖跪好” “是,”桑玉得令,双手又加重了力道,赵相宜好容易微抬起的膝盖又重重地被摁到了地上,疼得赵相宜仰头大喊了一句。 “呵呵,疼么?原来你还疼啊?”陈翁氏满脸得意地笑道,这令赵相宜很容易想到童话里的老巫婆,但见陈翁氏缓缓蹲下身子来看着赵相宜道,“小小年纪,竟学得这样坏,我白天里看着你跟子君他们一起时的放肆浪荡样,恨不得能一把撕碎了你,像你这样肮脏低贱的人,怎配跟子君待在一块玩闹?休得把子君教坏了” 又是裴子君 赵相宜埋头忍痛,强行让的思绪平静下来……这个陈翁氏口口声声总提起裴子君,难道她真的有意把陈薇许配给裴子君么?所以看见与裴子君较为亲近,就恨之入骨对不对? “我到底做了?我跟子君在一起玩闹有?”思及此,赵相宜故意以话来激她。 “这么亲热的称呼,你叫得出口?你既不是他的亲戚,又不是跟他打小一块长大的伙伴,怎能表现得如此自如?”陈翁氏简直不敢的耳朵,“啧啧,狐媚子就是狐媚子,年小又如何,照样是浑身一股子**。还真是,有样的母亲,就有样的闺女。” “别把我跟那个牵扯到一起”陈翁氏说她都可以,但是她绝对忍受不了陈翁氏把她跟吕氏联系到一起,在她看来,吕氏就是个毫不相干的,怎能与挂钩。 “哟,还不承认啊。”陈翁氏拍拍赵相宜的脸蛋,“不承认不要紧,但是我在此警告你,离子君远一点,他不是你可以触碰得到的人物,像你这种低贱底层的人,根本不配跟他站在一起。” “子君喜欢跟我玩,我也喜欢跟他在一起玩,岂是你说不行就算了的。”赵相宜咬牙切齿道,膝盖处真的很疼,两条手臂也被她们抓得生疼,那个小丫鬟子到底有没有明白的意思……任氏还有哥哥他们时候才会给解围 “住口”陈翁氏扬起了右手来,却迟迟没打下去,她硬忍了忍火气,尔后嘴角微微上扬,“子君以后只会跟我家薇儿成亲,结为连理,你想都不要想,你连给子君做妾都不配现在你可以死心了?小小年纪,居然就存了攀高枝的心” 原来真是这么回事。 赵相宜暗暗思索,了解真相后,她开始担忧起的处境来……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加上桑玉等人凶神恶煞的模样,一个时辰之后,早已不成人形了 这个院子里就没有其他人可以帮了么?对了,还有陈薇啊 糟糕……陈薇适才被裴闵柔叫去聊天了,本来她也是要去的,只是临时觉得有些冷,准备加件衣裳再去……此时,她是多么后悔没跟着一块去,至少陈薇能在第一的处境,并想法子去叫人来帮解围 “你们在这看好她,没到一个时辰,坚决不要让她起来。”陈翁氏最后站起了身子,严厉吩咐道。 这时,有个婆子提出问题,要是他们家大人了,届时索人追究办?” “怎会,这时夜已深了,大家都以为她睡了呢。”陈翁氏毫不在意地答道,“再有……”她又瞪向赵相宜: “今天以后,你最好学安分点,要是你敢再靠近子君一步,或者把今晚的事情告诉其他人的话,我定要你好看届时,可就不是罚跪这么简单了,你听明白了么” 见赵相宜只紧抿着唇不发话,陈翁氏心里更来火,只吩咐桑玉道再用力一点压着她,看来她还不痛” 桑玉双手一使劲,赵相宜的膝盖和手臂处又陆续传来了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害得她额头直冒冷汗,发出低抑的喊声。 正当这时,陈薇恰巧从裴闵柔的院子里小聚归来,在不远处就听见了院子里有喊叫声,不过陈薇没在意,只以为又是哪个不知礼的丫鬟子触怒了的娘亲,在受罚。 可进了院子,看见了被丫鬟婆子摁在地上的赵相宜,陈薇简直是大吃一惊此时赵相宜正被几个丫鬟婆子强行按在地上,身子几乎是伏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膝盖处也被桑玉用脚紧紧地踩着,疼得她大喊大叫的 在还没弄懂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前,陈薇惊慌失措地跑向了赵相宜这边,指着她对的母亲愤道娘您这是在干相宜是裴家请来的客人啊,你好对她这样” “薇儿,这里没你的事,你就当没看见这一幕,快进去洗洗睡吧,明儿还要早起呢”陈翁氏板着脸教训起陈薇来,她的女儿素来听话。 可这回陈薇却不依了,径直使劲推开桑玉骂道狗,还不快放人真要出事了,你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丫鬟婆子几个几乎是看着陈薇长大的,习惯了她温婉有礼的模样,还从未见过发这么大的火,一,各自都有些被吓住了,愣愣地松开了手…… 赵相宜顿感如释重负,疼痛感微微减轻了些,她吃力地抬起头来,仰望着正沉浸在愤怒当中的陈薇,万分感激地说了一句谢谢你,真的。” “薇儿你才跟她接触了多久,竟为了她跟我反目,而且还对桑玉她们说出这般冷酷无情的话来”陈翁氏简直不敢眼前的这个是一手**的好女儿。 “娘,不管样,这是在裴家,您在陈家的时候不要紧,可出门在外,还是在裴家这里,您对相宜私自用刑,届时若是相宜的父母哥哥了,该如何想我们?姨妈姨夫了以后,该面对相宜一家?脸往哪里搁?”陈薇对陈翁氏的举动失望极了,幸而相宜没出大事,倘若真出了一点问题,那么她跟相宜还有赵弘林等人,就别想往来了…… “薇儿你突然间变成这个样子,你难道忘了娘平素是教导你的么”此时此刻,陈翁氏把一切的过都推到了赵相宜身上,“都是你这个贱种,我闺女才跟你在一起处了多久,竟让你教得这样不入流” “谁敢骂她一句‘贱种’”赵信良的声音突然从院墙外传来,赵相宜闻言,紧绷的心这才完全松了开来,她浑身像是脱了力一样,整个伏在冰冷的地上,尽管此刻浑身疼痛,可她却完完全全地安了心。 没事了,一切都了。 任氏,赵弘林,赵信良几个匆匆地闯进了这座院子。 陈翁氏讶然地看着这一家子的突然到访,陈薇则万分尴尬地看着赵弘林,想要解释一下,可却没有任何立场。 赵信良心痛地一把将赵相宜抱起,任氏紧着上前去摸摸她的脸蛋,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不怕,爹娘都在,是爹娘大意了” “娘,我很好。”赵相宜勉强笑了笑,“只是你们来得太晚了。” “你对我闺女做了”赵信良怒瞪着陈翁氏,陈翁氏竟有些害怕,她深知这一家子的鲁莽,此时院里又没有护卫,要是他们乱来的话,可是要吃大亏的。 “我能做,只是找她说而已,她对我无礼,冲撞了我,我给她一点小小的教训而已……”陈翁氏毫不在意地解释道。 “小小的教训?那她趴在地上了”若不是此时怀里抱着赵相宜,赵信良早已冲上去扇陈翁氏耳光了。 “我的女儿自有我们来教,还轮不到你来插手”末了,赵信良又狠狠地骂了一句。 赵弘林阴沉着脸走近了陈薇,万分厌恶道我以为你真的待相宜不,没想到也只是表面功夫罢了。官宦人家的女儿果真不能轻信,你人明明在这,却可以眼睁睁地看着相宜受苦,而不为她求一句情,你的心真狠,我算是见识到了。” “我……”陈薇因为赵弘林这番话红了眼圈,满腹的委屈无人诉。 “不关薇儿的事。”陈翁氏淡然地解释道。 “哥哥,真的不关薇的事,你先听我解释。”赵相宜也是怕产生误会,便急忙为陈薇开脱道。 可赵信良和赵弘林却齐声道你先不要,这里有我。” 赵相宜听着是既感动又欣慰的,刚才陈翁氏那样对待,她都没有哭,可此时此刻,看着保护的亲人们,她真的有些热泪盈眶。 “夜深了,咱们先,等早上再找裴老爷一起商定这件事,总之咱们不能轻易算了。”任氏劝道,她看赵相宜受了点皮肉伤,且又有点乏了,便想以闺女为主。 赵信良闻言,也是看了看怀里的赵相宜,随后点点头好,弘林我们走,横竖她们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再找她们算账也不迟。” 注意,赵信良用的是“她们”。 这可深深的刺痛了陈薇的心,在他们眼里,与娘亲毫无区别。 “都怪你”陈薇撒气地对陈翁氏说了一句,从小到大,这还是陈薇第一次对陈翁氏生这么大的气。 她提起裙角转身小跑进了的屋。 陈翁氏愣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闺女的言行举止,一觉得,多年来付诸的心血都白费了也似。 赵信良啐了一口,随后抱着赵相宜出了这院子。 赵相宜安心地偎在父亲的怀里,闻着他身上那淡淡的味道,满心的欢喜,不禁轻言道真好,似乎每次在危急的时刻,我都能得到你们的维护,不管情况多么地糟糕,最后的结局总是安全的。” 这样强烈的安全感,令赵相宜不禁回忆起了几年前,与赵弘林困于山林里的那一幕,也是在深夜里,父亲与赵老2找到了他们,父亲亲自背起了她,一路下了山。那时候的感觉,与此刻一模一样,令人觉得安心自在。 “你还有心思戏谑。”赵弘林的言语中满是歉疚与焦虑,“我们都急死了,消息的时候,匆匆赶来,生怕来晚了,你会出事……还好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也不见得,相宜,你快告诉娘,你哪里受伤了,娘好给你看。”任氏焦急道。 赵相宜往父亲的怀里钻了钻,闷闷道膝盖和手臂上吧,不是特别严重……不过如果当时你们还没赶到的话,可就真要吓坏我了,那个真凶。” “我就她们没好心,居然真的欺负到咱们家人头上来了,好霸道的性子”赵信良不忿道,“处理完这件事我们就,相宜长这么大,虽然没有他们家女儿那么娇生惯养的,可也是被呵护惯了的,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最可恨的是那个陈薇,表面上看着跟小妹处得不,背地里却跟她的娘一样的坏。”赵弘林冷冷道。 “哥哥,你真的误会薇了。”赵相宜见赵弘林又提起陈薇,便趁机解释道,“当我被叫去那边的时候,薇人根本不在,她压根不那件事,还是后来薇临时回院子,看到了我在受罚,跟她母亲闹红了脸,才让我稍稍好过了一些的,在她没去之前,我受的罪更重呢要不是她拦了拦,我这会子只怕伤得更严重了” “哦?有这样的事?那你刚才不说呢。”任氏反问,思虑了一会,又点点头道,“那么看来,这个陈薇人还不,至少不像她母亲那样。” “我看倒不见得。”赵弘林摇摇头,此时此刻,他是厌极了陈家三口。 一家人缓步回到了所居的院子里,经过这事后,任氏再也不忍把赵相宜一个人放在隔壁院子里居住,便把赵相宜抱到了的屋里,悉心地揉着她额前的碎发,为她轻轻地擦着汗珠。 迎上任氏的温柔,赵相宜的心都在跟着融化,刚才还觉得很是疼痛的身体,此时却感受不到一丝的痛楚。 “我们先去沐浴更衣,我也好方便给你看看身上有哪些伤口,及早上药的话,好的会更快些。”任氏轻柔道。 可赵相宜却调皮地笑着娘,我不疼了,哪也不疼了。” “说的胡话,一定要仔细检查才行,不然我不放心。”任氏笑着轻拍了拍赵相宜的脑袋,又转过头去对赵信良道,“今晚我带相宜睡好了,你去隔壁屋睡吧。” 赵信良点点头好,你们早点休息,好好安慰相宜。” “嗯,我会的,你们放心去吧,很晚了,一切事情等再说。” 任氏话毕,赵信良和赵弘林都走出了这间屋,临了,赵弘林还很不放心地看了赵相宜一眼,随后说了一句下次再遇见这样的事,记得找个聪明点的丫鬟来禀报,寻个这样笨手笨脚的,害得我们去晚了一步。” “当时情况那么急……”赵相宜扁扁嘴巴,不过她心里赵弘林这么说也是实在担心的缘故。 等父子俩走后,任氏便把赵相宜抱了起来,赵相宜连忙挣脱娘,我能走,我今年都八岁了,哪里还要娘抱呢,多羞呢。” “平素也就罢了,你现在受了伤,我是万万不忍让你来的。”任氏坚持,温柔地抱住了赵相宜,往耳房走去。 丫鬟子们在备香汤花瓣,还有干净换洗的衣裳,耳房里烟雾缭绕,像在梦境里一样。 “来,水温刚刚好,咱们先把衣服脱了吧,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任氏说着开始去解赵相宜腰间的络子。 虽说这具身子只有八龄,可的心理年龄到底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家,从前习惯了一个人洗澡的,这会子要面对任氏,还真是有些别扭。如果是一直给她料理生活的方氏则又不同了。 “哟,相宜还害羞了?”任氏察觉到赵相宜的脸颊微微地红润了起来,不禁打趣道。 可当她把赵相宜的裙子和亵裤解下来,瞥见了膝盖上与手臂上的红肿之后,便立刻笑不出来了 “好狠的心,你只是个孩子罢了,她竟下得了这个手。”任氏紧皱着眉头,满心的疼痛与歉疚,“相宜,娘下次一定紧紧地跟在你身边,不让你受别人的欺负。你哪里吃过这样的苦,这下子心里委屈极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娘,现在没事了,都了。”赵相宜静静答道。 她越是这样,任氏心里就越是难受。 任氏把赵相宜抱到浴桶里,红肿的伤口泡在热水里产生如针扎似的疼痛,尖锐得让赵相宜情不自禁地皱了眉。 丫鬟子瞧见了,立马悄悄地往浴桶里加了一勺温水,企图让赵相宜好过一些。 任氏翼翼地给赵相宜擦着身子,见她的两条手臂也乌青了好几片,心里更是气愤他们陈家好歹也是仕宦之家,怎会有个这样心狠手辣的主母?你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要她这样为难你?” “娘,我也没做,不过她一直叫我离裴子君远一些……”赵相宜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这是为何?”任氏自言自语了一句。 母女俩的谈话到此结束,耳房里静悄悄的,只有流水的声音。 不多久,洗漱完毕,赵相宜身上的乌青与红肿都被任氏敷上了药,此时那里凉凉的,很是舒服。 任氏特地拿了一套丝质的亵衣给赵相宜穿,尔后又快速地抱她回了温**,把打点干净的她塞回了温热的被窝里,尔后匆匆洗漱去了。 赵相宜独身一人躺在大**,脑海里还是刚才陈翁氏责罚的场景,伤口处又渐渐地牵扯出些微的疼痛来。 幸而的家人及时赶到了,也亏得有陈薇帮说情,否则,单凭这薄弱的身子,要真被桑玉等人没轻没重地对待,指不定还真会出大事 想想就觉得气愤,活这么久以来,还真的从未受过如此大的屈辱……陈翁氏,她记着了。 不多时,任氏也穿着亵衣而来,她轻声地吩咐了阿平几句话,随后屋里便静悄悄的没任何声音了。 静得能让赵相宜听见外头落叶的窸窣声。 任氏极其地上了床,见赵相宜双眼骨碌碌地睁得老大,并没睡着,不禁温笑着看她了?是伤口在疼么?” 赵相宜摇摇头,伸手抓住了任氏的右手娘,睡前你给我讲个故事吧,随便样的都行。” 她还从未在睡前听过故事。 从来只是拿着书本看,或者练习着讲给听。 任氏略略思考了会,应该是在心里搜索着那些神奇的故事,片刻后,她坐在**,轻轻搂住了赵相宜,拍着她的肩膀道那我给你讲个七仙女的故事吧,这还是小时候我娘讲给我听的。” 赵相宜乖巧地点了一下头,故事的内容无所谓,重要的是任氏对的关怀。 随后,任氏将七仙女的故事娓娓道来,她还没把结局讲完,赵相宜就早已进入了梦乡…… 见状,任氏翼翼地把赵相宜的身子放平,尔后把的头发拢到了耳后根,俯身在赵相宜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好好睡,把今天的一切都忘掉,做个好梦。” 屋内的烛火噼啪作响,尽管外头寒如冰窖,可屋内却依旧温暖如春。 不过那厢莫雅茹的房里,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的莫雅茹却难以入眠,得知赵相宜受罪后,莫雅茹不知有多高兴,她只恨没亲临现场,目睹赵相宜所经历的痛楚。 次日清晨终于来临,赵相宜一觉睡得很沉,等她睁眼时,任氏早已起来了。 伺候赵相宜起床的是阿平,等赵相宜问及任氏的去向时,阿平则回答说,任氏一早就随着赵信良去找裴贺年了。 赵相宜自然是任氏是去干的,故而也没多问,只是晨起时,的动作太大,牵扯到了身上的红肿,不免有些疼痛。 阿平照着任氏的吩咐,细心地给赵相宜重新上了药。 因为任氏等人都不在,所以赵相宜用早饭时也有点心不在焉的。正吃着早饭呢,裴子君却是匆匆赶来。 “你还好吧?无小说网不少字伤哪儿了?我姨妈真是太过分了”他一进门就是这三句话。 赵相宜先是愣了一会,随后又仰头问道连你都了?” “你爹娘一大早就去找我爹了,尔后他们又一块去了我姨**院子,大人们争执不休,最后姨妈院子里的那些丫鬟婆子统统都挨了打,受了罚……我细细问了事情究竟,才原来昨晚上你在姨妈那受罪了”裴子君的口气有些着急,“你还没告诉我你伤哪儿了呢” “我挺好的啊,就是膝盖和手臂肿了点,皮外伤,几天就好了。”赵相宜无所谓道,反正现在没事就好,剩下的事,任氏他们会为摆平的。 “你吃早饭了没有?”赵相宜随口一问,又笑道,“要不要一起吃?”说完便吩咐阿平添碗筷。 裴子君哪有那个心情用饭,虽说他从早上到现在是真的一口饭也没吃。 “姨妈疯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会突然对你那样?你跟她一起也才见了两三次面而已啊。”裴子君对于陈翁氏突兀的举动表示十分不解。 “谁呢,突然间派桑玉来寻我,后又是百般刁难,最后又要我下跪,还说要好好教训我,要我记得一些道理,谨遵不变。”赵相宜冷笑,尔后吃了一口粥。 “她要你谨记?” “哦。”赵相宜淡然道,“她要我离你远一些。” “啊?”裴子君不可思议道,“我想她真是疯了……”素来很敬重长辈的裴子君,在面对陈翁氏这样异常而不合理的举动之时,无法再维持一丝冷静。 “对了,那些丫鬟婆子挨了打,那么你姨妈呢?”赵相宜放下碗筷,定定地看着裴子君。 “她也好过不到哪里去,我姨父这些事后,气得要命,当场就跟她闹红了脸,一点面子也没给,尔后我爹又要她当着大家的面给你爹娘赔礼道歉,这对于我姨妈而言,可谓是莫大的耻辱,比要了她的命还严重” “那她照做了么?” “一开始她不服气,不过后来是我姨父威吓的,她比较怕我姨父发火,最后只得给你爹娘赔礼道歉了,并保证以后不再打扰你的生活。我的就只有这些,你爹娘还在那呢,我放心不下你,就急急跑看你了。”裴子君说完,想了想赵相宜刚才的话,又不放心地嘱咐道,“你别多虑啊,关于我姨妈说的那些,要你离我远一点之类的话,你权当没听过就好了。” “哦,我也不是那随便受人摆布的主。”赵相宜点点头。 ==========章推=========== 书名:重生之1976 作者:yzm 简介:我的天啊,一顿庆功宴之后,竟然回到那个特殊的年代,肚子里揣了个小宝宝不说,还是刚下堂的黄脸婆,这可如何是好? 书名:权后记 作者:秦日蓝 简介:腹黑骄凤戏潜龙 书名:秀湖美田 作者:绫罗衫 简介:扫帚星也有春天,领着全家奔小康 (闹书荒的不妨去看看~正文字数已超过了九千字,这些章推字数不算在订阅银子内。) ======================= = 是 由】. 第197章 吕氏出现 端午节过后,天与开始真正地炎热起来,宵阳县那边,一家不大不小的药铺不知不觉地开了起来,这家名为鸿丰的药铺才刚刚开张,便引起了年世友的注意。 因为一直跟年世友手下药铺合作的江宁县张老板,突然之间开始动摇意志,并隐隐有了想放弃跟他合作,转向跟鸿丰药铺合作的念头。 为此,年世友顿觉有些慌忙,因为这位张老板做生意素来爽快,从去年到今年,他可是从张老板这边挣了不少银子的,张老板突然说要撤消合作关系,转向其他药铺,怎叫他年世友甘心? 有了不甘的念头后,年世友决定亲自去鸿丰药铺那边看看,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吸引住了张老板,害得他亏损了这么一个大客户! 当他正沉浸在愠怒之中时,却根本未预料到,自己早已慢慢地走进了赵弘林预先设好的陷阱里…… 这厢,年世友简易乔装了一下,亲自来到鸿丰药铺里头查看,见掌柜的和伙计几个都操着一口外地音,便更加放心大胆地与他们谈起话来。 从药材的品种数量,到药材的价钱层次,年世友狡诈地以一个大买家的身份,将这些有利的讯息一一了解了个遍。 等他满意地离开了鸿丰药铺过后,掌柜的跟伙计们才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回府之后,年世友思来想去的,万万是坐不住了,便赶忙让下人们收拾行李,他要即日启程去江宁县那边亲自找张老板谈谈,兴许凭着二人的交情,还能有挽回的余地。 吕氏见下人们正在打包行李,不禁上前问道:“老爷这是要去哪?”“去江宁县一趟,谈生意。”年世友言简意垓,回答完毕,也不再去看吕氏,只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思索着见到张老板时,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吕氏眼珠子微转,见状便央到了年世友跟前:“老爷,妾身也想出去转转,老爷不若带着妾身一起?” “我又不是去游山玩水的,你一个妇人家瞎掺合什么劲!”年世友此时心情有些不快,故而也没多大的耐心去面对吕氏。 吕氏心一跳,不过还是耐着性子继续劝道:“老爷这阵子忙碌,人都瘦了两圈下来,此行再去江宁县这么远的地方,身边怎么说也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着不是?”“有丫鬟子在不就够了。”年世友因着赵信良的缘故,多少有些顾忌,见吕氏再三坚持,不禁讽刺道“我这回出远门,你这么积极作甚?平素也没见你对我多上心。哼,难道是因为此行要去江宁县,离你以前的男人比较近是么?”“老爷怎么这样说我?”吕氏突然拔高了声音“我原抛下一切跟你来到这里,从没抱怨过半句……” “你有什么好抱怨的?我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你还不知足?”年世友粗暴地打断了吕氏“最好给你安分点!”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好好的干嘛扯到以前的那些事上?再说了,江宁县离赵家村,不比这里离赵家村近啊!”吕氏因年世友对自己隐瞒赵信良他们的事而愤恨着,故而语气也是微微严厉阴冷了起来“还是老爷自己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心里虚?”“你说什么呢!”年世友似被看穿了心事,见状便直接粗暴地敷衍了过去“得了得了,少在我跟前晃悠,我看着都心烦!” “老爷,妾身也不是想用条件交换不过眼下,如若老爷答应带我去江宁县的话,妾身就有办法让老爷成功地收了上回您看重的那丫头。”吕氏见年世友的脾气已到了底限,不禁立刻转变了态,改为以条件**。 年世友微怔,片刻后方反问吕氏:“你是说上回在许家给我斟茶的那伞小丫头片子?”他这会倒还真有点好奇了,那小丫头片子生得不错,只是性子太倔,他向许家要人,可许家把她看得挺重,问她自个意见,她声称死也不愿,许家无法,只得婉拒了他,这成为了他的一大遗憾。 “她是倔性子,你有什么办法让她乖乖地跟了我?”年世友一提起那个小丫头片子,心里就痒痒的止不住。 吕氏挨着年世友坐下:“也不是妾身想卖关子,实在是老爷不够爽快,就看老爷要不要带妾身去江宁县了。妾身跟在老爷身边也好几年了,最近妾身想开了,觉得妾身真的不能离了老爷,否则妾身真不知自己该如何自处此行去江宁县,虽说不是游山玩水,可也是妾身与老爷独处的大好时机,家里人口太多,妨碍妾身与老爷说知心话呢,老爷可否愿意给妾身一个改过的机会,让妾身好好地伺候老爷?”吕氏的相貌本就生得风流,加之此刻她故意流露出的妩媚感,倒是真让年世友动了几分情。 他略想了想,觉得吕氏说得也不无道理,谁愿意跟自己的枕边人过不去呢?再说了,江宁县离清河镇也有一段距离,那里的人知道赵信良的并不多,吕氏又是个深居大宅的无知妇人,能探听得到什么呢? 最主要还是吕氏之前提出的那个条件,愈让他心痒难当。家中的几个姨娘都有些腻了,能加个新鲜货色进来,自是再好不过了。 “那好,称先去让下人收拾细软一会再过来这里陪我一下,记住,要穿着你那件嫣红色的轻纱裙来,我爱看。”年世友手里跟抹了油似的,在吕氏的双峰上游走,吕氏闭紧了双眼隐忍着,尔后又轻推开年世友:“老爷别着急啊,妾身一会就来。、,说着,便转身露出了一脸嫌恶。 那身嫣红色的轻纱裙是年世友前阵子送给她的,料子是极好的,但是太透明太暴露,穿在身上能轻易地看见里头的抹胸与亵衣年世友要自己穿这样的衣裳示于人前,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她好歹也是这个府上的正室夫人呀! 但为了能去江宁县,进而借机再去清河镇看看孩子们,吕氏是豁出去了。 在年世友的房里,饱经年世友的作为过后,吕氏终于如愿以偿,踏上了前去江宁县的道路。 她早探听清楚了,江宁县离清河镇终不过是两天一夜的路程,若乘加快的马车,一天之内就能到达,只是要辛苦些罢了。 年世友此去江宁县应该不会很快就归家,自己只要在他忙碌的时候,偷偷地借机溜出去,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就好了。 刚抵达江宁县,年世友就迫不及待地去见了张老板。 他言简意垓地把自己此行过来的目的说了一遍,张掌柜听后,陷入了一片思考之中,年世友见其没给个明确答复,不禁有些着急,又添言道:“若是张老板还嫌价钱贵,我这边还可以压一些,或者往药材里多添些数量也行!只要张老板答应跟我们继续做买卖,不要去那家鸿丰药铺!”张掌柜的心里逐渐有了把握,因为这么看来,年世友此厢是真的被动了起来,被他们掌握在了手心里。不过他犹觉得自己尚不能答应得太早,必须故意表现得有点为难,这样才能让年世友更加着急。 “年老板。”张掌柜抬眸“我也不是那目光短浅,没有原则的人。我做买卖从来都很讲究诚信,我原先既与你做了这笔买卖,本不该中途换人,可是我也有我的原因。” “张老板尽管跟我提!”年世友有些慌不择言,丝毫未预料到,他此时已完全跌入了这个陷阱当中,只等待着猎人随意的处置。 “本来嘛,我对你们药铺的印象还是蛮好的,可没成想,我们做买卖时间长了以后,你竟跟我耍起那等以次充好,随意漫天要价的手段来,实是让我失望。这厢宜阳那边既开了新的药铺,我去查探了下,见他们的药材品质优良,数量颇丰,价钱还比你们的便宜,我没理由不到鸿丰去,反而继续选择你这边。”张掌柜故叹一口气。 年世友心里微微虚,这些举措都是他暗地里命人去做的,抬价,以次充好,将原先的数量偷偷减去三分之一为的是能更好地榨取利润,而且张掌柜一直也没提出什么异议,他便慢慢地以为是张掌柜好骗,好欺负,所以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了。 没成想,这样做的结果,居然是直接失去了这个大客户。 “张老板,你说的那些事我全然不知情啊,定是哪个掌柜或者伙计被猪油蒙了心,才做出此等黑心的事来!等我回去查清楚了,亲自把那人押到你面前来赔罪,你看怎么样?”年世友睁着双眼说瞎话“还请张老板再给我一次机会,别跟鸿丰合作,还是在我们这?我保证,我们的价钱会比鸿丰开给你的还要便宜,药材的品质与数量会比鸿丰的还要优良!” “我还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这样罢,你先不要急着回宜阳,且在江宁县呆上几日,待我好好考虑了之后,再给你答复。”张掌柜欲擒故纵。 年世友能得到这样的答复却已很满意了,故而也不敢继续催促张掌柜,只站起身来满含希冀地辞别了张掌柜的。 等确定年世友走远了以后,张掌柜的才敛了笑,吩咐了身旁伙计几句,转身进了铺子里屋。 赵弘林正端坐在那里喝茶,张掌柜的一进屋,阖上门之后便夸了他一句:“少爷真会算,这几日他果然等不及要来江宁县找我了。”赵弘林放下手里的茶盏,唇角闪过一丝冷笑:“我们鸿丰一开张,即便没他那些药铺的生意好,也足以让他惊慌。从去年到今年,我们没少亏银子在他身上,现在他赚够了甜头,怎舍得放手。” 张掌柜的也点头赞同道:“就是,我们那些银子huā过去被他克扣得根本回不来,有这样好的事,依他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松手的。”顿了顿,张掌柜的又接着问道“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同意他之后,还要用鸿丰压他么?” “明后天他再来,你都藉口说要考虑考虑再说,等三四次以后,你再答应他继续合作的事。 ”赵弘林吩咐道,又眯了双眼“鸿丰的作用岂会这么小?别急,等过阵子,他感觉稳定了以后,你再去跟他提,要他继续降低药材的价格,并且让鸿丰那边的药材价钱也陆续地降,逼他就范,如他不愿,我们就立即暂停与他的合作。”“但是你要注意了。”赵弘林提点着“压价的时候不能太低了,不然他真会受不了的,在底限以上就好,这点尺,我相信你可以把握好。” “我会一一按照少爷吩咐的去做的。”张掌柜的认真道。 “是时候该轮到我们从他年世友的身上挣回银子了。”赵弘林暗自呢喃“等时机成熟了以后,我们再施行早先商量好的计划,我要杀他个措手不及,最好让他永无翻身的机会。” 这厢,年世友兴致勃勃地回到了客栈,吕氏正打算要出门,却被年世友当场碰上。 “这么急着要去哪?”年世友的心情较好,故而也就没有生吕氏的气,只好奇地问了句。 吕氏心跳如雷,本来见天色渐暗,年世友还不回来,以为他是要等到次日夜晚或后曰才回来了,他这样跟人谈生意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吕氏便想连夜赶去清河镇,然后等次日夜晚再赶回来,神不知鬼不觉,不曾想,这次竟被撞个正着。 “看老爷出去这么久还没回来,我这不是着急么?所以想亲自出去看看你回来了没有,可巧就碰上你了。”吕氏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迎着年世友。 年世友哈哈大笑,搂着吕氏回了客栈厢房,进屋后心情更是大好,还未吃饭洗漱,却已等不及要对吕氏做点什么了。 吕氏赶忙轻推开年世友,慌慌张张道:“天都还没黑呢,饭也没吃,老爷乱来什么呀,被丫鬟子们知道了多不好……” “没事!我今天心情好,等我们完事了再用饭也是一样!”说着,便把吕氏强行抱到了**,吕氏双手紧抓住了床褥,暗暗地流下了两行泪来。 次日清晨,吕氏先行醒来,想着这样下去总不行,还是得想个法子分分他的心才可以。 思前想后的,吕氏一咬牙,干脆快速地自行穿衣,片刻后叫来了自己此行带出来的一个心腹小厮。 悄悄嘱咐他几句话后,又塞了一链银子给他,那小厮得了银子便一个劲地点头哈腰的,声称此事包在他身上! 等年世友起了,吕氏又回到了他身边,伺候他梳洗用早饭,又不经意地同了他一句:“老爷来这边谈生意,可谈得怎么样了?” “怎么,你想回去了?” 吕氏摇摇头笑道:“妾身只是担心老爷的身子罢了,想为老爷分忧解劳,可妾身什么也不懂,实在是有些无奈,只好这么关切地问一问老爷境况,当做是安慰罢。” 年世友闻言,不禁避开丫鬟子,凑近了吕氏戏渍道:“你在**卖力点的话,就当是给我最大的安慰了。“说完,还拍拍吕氏的肩。 吕氏身子瞬间僵硬成石,心里很不是滋味。 等年世友出了门以后,吕氏生气地把厢房里的摆设全砸了,嘴上喋喋不休! 看见的丫鬟子们皆当作什么也没生一般,最后还默默地开始清理残局…… 这厢,年世友刚从张掌柜的药铺里出来,再次受到拒绝之后,心里开始起了一丝不爽,却又无处可。 这下子先前的那个小厮却突然窜了出来,笑嘿嘿地提议道:“老爷,小的听说江宁县huā街里的姑娘们都风流成性,**无比,但凡是去过一次的人,都流连忘返,根本不想出来呢!要不咱们今晚去那里见识见识?保管老爷呆在里头三天三夜都舍不得出来一步呢,届时什么烦心事也没了,神仙一样的享受!” 年世友听后,倒是颇有点心动,可是一想到吕氏此行也跟来了,多少有些烦闷:“你没见夫人也在客栈里?我倒不是怕她,只是不想在彻夜不归后,又听见她在我耳边的唠叨。”不过比较了一下吕氏与那些huā姐们在**的功夫,倒还是让年世友有些按捺不住。 “夫人一向大,这回想必也会理解老爷的,更何况,老爷难得出来一次,难道还想败兴而归?“小厮在一旁使劲怂恿,逼得年世友心痒难当,最后身体终于战胜了理智:“好!去就去!” 等小厮将这个消息传给吕氏的时候,为了保险起见,吕氏还是勉强让自己在江宁县待了一晚…万一年世友觉得那huā街柳巷的姑娘们没新意,立即又回来了,届时自己不在,岂不要遭他怀疑? 一夜平安无恙地过去了,等次日清晨,小厮抽空回来禀报说,看年世友的样子,应是还要再在那娶待上几日的,无碍。 吕氏这才下定了决心要去清河镇。 收拾稳妥了以后,马车呼啸着往清河镇奔去。 与此同时,任氏肚里的孩子已经满两个月了,府上一片宁静和谐,赵信良还是每日早早从千禧楼处归来探望任氏,日子过得温馨而幸福。 吕氏此行再来,躲在角落里偷偷地看着这一家子幸福而知足的模样,心里既是羡慕又是嫉妒。 而且,她总算是看清了任氏的模样,那个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如今被这个女人正大光明地占着,她就偎在赵信良的身旁,满脸的娇羞。 尽管知道这是自己酿成的错,可对于任氏,吕氏心里却还是充满着一股子仇视。 这是她来清河镇的第一日,本打算在今夜赶回江宁县的,可看到这一切之后,吕氏却立马改变了主意。 焦急懊悔的心情,逼得她战胜了理智,次日清晨,当赵信良立于千禧楼门口时,吕氏直截了当地站在了他面前,揭去了她头顶的帽帏赵信良看清*氏的脸容后,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 眼前的这个妇人,身着华贵,打扮讲究,再不是几年前那个容颜清新亮丽的农村妇人。几年不见,此时两人面面相觑,之间充斥着复杂而激烈的情感。 更多的,是恨。 赵信良以为自己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早已淡定了,在这之前,他甚至想象着,如果有一天,吕氏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可以很平静地告诉她,他现在过得有多好。 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之际,他却现不是这样的。 他依旧浓烈地恨着这个女人,恨不得抽她几个耳光,或以指着她的鼻子谩骂,那种想做却要压抑住的心情,使得赵信良维持了好几年的平静统统被打破。 “信良,是我呀。”吕氏眼里有泪,楚楚动人。 赵信良侧过头去冷笑了几声,随后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这里是千禧楼,他可不希望因着吕氏的到来,脏了自己的门楣。 吕氏紧随其后,二人经过赵氏药铺的时候,恰巧被赵弘林看得一清二楚。 赵信良是太激愤了,故而没注意到这一点,而吕氏,则是故意的,既已选择了要出现,她就希望所有人都能知道自己的存在。 两人择了一个僻静处,赵信良方停了下来,双手环胸,因为此时此刻,他的双手因愤恨而微微颤抖着,这点他不希望吕氏瞧出来。 因为此时此刻,吕氏于他而言,什么也不是了。 “你来这做什么?”赵信良强行压制自己心里那即将喷娄的情绪,尽量维持平静地问了一句。 “信良,我知道,你恨我,孩子们也讨厌我我以前是真的太自私了,什么也没考虑到,就一走了之”吕氏开始声泪俱下地给赵信良诉说自己心里的懊悔。 可赵信良却没工夫听她瞎扯,只粗暴地打断了她:“你不是一走了之,之后你娘不是来拿了休书么?我们之间,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了。”“信良,我求求你!”吕氏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我不求自己能够再得到你们的信任,重新回到你们身边,但求你们能够少恨我一点,这样我心里也好过一点。” “我们不恨你。”赵信良冷冷道,吕氏闻言,眼里顿起希冀:“真的么?!” 赵信良直视着吕氏,眼里的阴冷让吕氏感到害怕:“我们身边有这么多需要自己去关怀的人,哪有功夫空出位置来恨你?吕凤huā我告诉你,你真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但我也不会去恨你,因为你连让我恨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你连让我恨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你连让我恨的资格都没有! 这句话一直在吕氏的脑海里盘旋着,像是致命的咒语一般,萦绕在吕氏的周身,久久不散。 “对不起”吕氏失声痛哭“我知道我很坏,我现在也很讨厌自己…我会走得远远的不让你们看见,只要你们现在比我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你以为我们是自然而然地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的么?”赵信良讥讽道“这几年你一直沉浸在荣华富贵里,可能早已忘了曾经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了?当相宜昏迷不醒喊着“娘,时,你恐怕正在饰铺子里闲闲地挑剔着做工?当弘林那孩子慢慢地变得幽怨阴冷时,你又在哪里?恐怕还在金碧辉煌的屋子里睡你的大觉!我们几经辛苦磨难才换来今日的光景,为什么你偏偏又在这个时候出现!如果你不出现在这里,我们的生活许会更加美满!” “我知道,我知道、,吕氏止了泪,喃喃道“我知道你们不再需要我了,因为此时家中早已多了位比我美丽高贵的女主人了。”提及任氏,赵信良浑身一颤,直指吕氏:“从今天起,你最好给我滚得远远的,我不想再见到你。 碧莹那边,若是你敢动她分毫,我一定不会饶过你!”吕氏抬头,眼睛红肿不堪,视线也朦朦胧胧的,她的心好痛,虽已预想过见面时,赵信良定会愤骂不已,可没成想,他居然真的对自己一丝感情也没有了。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只有孩子们和那个新媳妇了? 吕氏双手隐在袖中微微成拳,她可以忍受自己永远无法再回这个家的痛苦,可她真的无法忍受任氏一直幸福地呆在这个家里的事实! “你滚。”赵信良撇下这句,径直越过吕氏走向了繁闹的大街。 今日被她这么一闹,他也没什么心思去千禧楼了,任氏如今又身怀有孕,总让他心有不安,还是回去陪陪任氏要紧。 等赵信良走后,吕氏依旧怔怔地站在原地无声地落泪。 艳阳明晃晃地照射在她白皙的脸上,显得那般凄冷惨淡。 赵弘林忽然从巷子的另一端走了出来,缓缓步向吕氏:“上回在药铺里的那个女人,果然是你。” 吕氏心一跳,浑身哆嗦了一下,旋即立即转过身来,但见赵弘林已走到了自己面前。 第198章 你想将功赎罪么 冬天过去了,春天还会远么? 二月二以后,天气渐渐回温,冻结的河水开始融化奔腾,枯萎的huā革也慢慢地重新舒展着自己的身体,露出了本来颜色。 赵相宜信守承诺,在暖春之际带陈薇游遍了清河镇与赵家村,她带着陈薇漫山遍野地撤丫子跑,桃huā,梨huā,迎春huā还有油菜huā都纷纷开了,争相斗艳,芳香扑鼻。耳边净是虫鸟的鸣叫声,它们不时还会掠过大家的头顶,惊起低声而〖兴〗奋的尖叫,鼻腔内充斥着huā朵与泥土的芳香…… 这就是春天的味道。 这也是陈薇从未体验过的快乐。 在这之前,她意识里的春天,是京城名媛少女们各色昂贵的春衫,最新时兴的珍贵首饰,是各种虚假的春宴,大家齐聚在一起尽情地攀比着,炫耀着,或者相互吹捧着,说那些她根本不感兴趣却又不得不敷衍的话题。 然后高傲地接受名媛圈外那些平民的羡慕与嫉妒。 来到赵家村之后,陈薇才真正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些春天,都白过了。 这里有最〖真〗实的生活,人们只为生活而忙碌,珍惜每一个日子,因为不小心错过而引来的后果,则是耽误春耕,致使年尾时达不到丰收的成效。 “相宜,我实在是喜欢这里!”陈薇〖兴〗奋之余,紧抓住了赵相宜的双手,大呼出声,尔后又学着赵相宜的样子哈哈大笑,觉得畅快极了。 “你这样要是被你娘瞧见了,准又要指责我带坏你了。”赵相宜挑眉故意这么说道,后又信手折了一支迎春huā踮起脚尖来插在陈薇的发鬓上“这huā戴你头上正好,自然清新不做作,适合你!” 陈薇笑着抚了抚发鬓,尔后又继续上一个话题:“她不会知道的,我们都不说,她怎么能知道呢?“说完,陈薇的兴致又高涨了起来,“来吧,让我们再去那边看看,那里也开了不少huā呢!” 还不等赵相宜说什么,陈薇却已经拉着她的小手往前方飞奔而去。 看着这个与素日里完全不同的陈薇,赵相宜自心底里对她生起了一丝怜悯,如若不是被压抑得太厉害,她也不至于这般渴望〖自〗由无束的生活。 “谁说桃huā是最俗气的huā?我倒觉得桃huā清丽脱俗,还沁着一股子芳香,再好不过了!”陈薇一面奔跑着,一面〖兴〗奋地喊着,此时她的神情与举止,与乡下的丫头们没什么实质性的区别,朴实无华,〖自〗由自在。 她一面反驳着陈翁氏原先的观点,一面踮起脚尖来折下了一支桃huā,桃树因为她的攀折微微抖动了一下,簌簌落下不少粉红的huā瓣来。 “桃huā还可以拿来酿酒呢,要不咱们多采些回去,让奶奶给我们酿桃huā酒喝。”赵相宜信步走来,接过陈薇递来的桃huā嗅了嗅,随后笑着提议道。 陈薇扑哧一声笑了,尔后轻点了点赵相宜的脑袋:“你呀,动不动就想到吃,任何东西从你嘴里一出来,准成了吃的。” “唉,没办法啊,家里贫穷的孩子,自是想什么都是最先想到吃的啦。”赵相宜故意唉声叹气打趣道。 “嘁,少跟我贫嘴,快来折桃huā吧。”陈薇捏了捏赵相宜的小脸蛋,又继续跟满树的桃huā折腾去了,粉白的桃huā随风而落,有些落在了她的发鬓衣襟上,衬得她整个人娇艳无比。 赵相宜美好地看着陈薇,真希望快乐的时光可以定格在这一刻。 只可惜,二月下旬,陈薇就要回京城了…… “京城那边能看得到桃huā么?”赵相宜如是想,便问出了。。 陈薇折huā的动作微顿,片刻后又重拾笑容:“城内是没有,到郊外去看看,兴许能寻得到,只不过稀稀疏疏的,没有这里的壮观在京城,大部分人都不喜欢桃huā的,觉得其低俗,廉价。他们都崇尚兰huā,牡丹之类的富贵huā,认为那些才配他们的身份。所以久而久之,京城里就看不到桃huā了,别说城内,就连城外,但凡是靠近那些达官贵人私宅的,附近都不许种植桃huā此类的huā的。 “那些人真够讲究的。”赵相宜撇撇嘴巴,尔后又万分庆幸自己投生在农家,有许多的亲人疼爱娇宠着自己,这样的生活可是比京城那群人的悠闲多了。 “回去后我帮你梳桃huā髻吧?”陈薇手里捧着一大束的桃huā,侧脸看赵相宜“那是我偷偷学的发髻,好看极了,可惜我娘不让我梳。” “哦?会不会很重?”好看不好看是次要的,赵相宜在意的是这个问题。 陈薇摇摇头:“很轻巧的一个发髻,也容易学,届时我教给碧纹,你高兴就让碧纹给你梳着,春天里用这样的发髻再好看不过了。” “想着我就要走了,留个小礼物给你也是好的,谢谢你这阵子陪我到处玩。”陈薇忽然停了下来,语气里带着万分不舍。 “别这么伤感,兴许以后还会见面的,有的是机会。要不这样罢,下次你去江宁县之前,记得寄信给我,我收到信之后,就按指定的日期提前去江宁县等你。”赵相宜突然提议道。 “好是好”陈薇说着又皱起了眉头“只是,你不怕我娘再… 赵相宜摇摇头:“我小心些就是了,而且经上次那样,相信她也会注意些个的。” “我回去帮你说说好话吧,兴许你们之间有误会。” “算了,我担心越说越乱,还是少在她面前提起我好了,免得还让你们母女生分。”赵相宜脸上的笑容慢慢减去“其实我也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她突然之间这么讨厌我,甚至还要针对我” “对不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尽管赵相宜说不介意,可陈翁氏终还是她的母亲,因了这个缘故,陈薇不止一次觉得亏欠赵相宜。 “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先把这些桃huā拿回去吧?”赵相宜从陈薇手里再拿了几支桃huā来,凑近闻了闻“真香。” 陈薇释然地笑笑。 “对了!”走着走着赵相宵突然抬头〖兴〗奋道“我怎么忘记这个了! “什么?”陈薇莫名,紧着又问了句“看你这么开心,可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了?” 赵相宜连连点头:“你不是说京城里没桃huā很可惜么?那我们就尝试着把这里的桃huā,这里的气息带到京城去好了。” “怎么带?”陈薇听着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又隐隐期待着赵相宜的方法。 “我们可以把这些桃huā风干,做成香囊,这样你回到京城以后1 不就可以天天闻到春天的气息了?而且还不用担心被你娘发现。”赵相宜越说越〖兴〗奋“你先别盯着我看,我的绣艺你前几日又不是没见过,绣成那样让你戴在身边,你娘定会让你扔了的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个人选。” “那我自己动手绣不就是了?”陈薇挥挥手“何必麻烦他人。” “不麻烦不麻烦,自己绣多没新意啊。而且我推荐的那个人,绣艺也是了得,她跟在我娘身边学习苏绣已经有好长一段日子了,深得我娘真传,绣得可好了!我哥有些衣服上的纹样都是她绣的呢!”赵相宜指的是齐宛瑶,她自己可能不觉得有什么,可这番话在陈薇听来,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她慢慢地敛了笑,怔怔然地看着赵相宜,脸色也是微微发白:“你,你是说,你哥喜欢穿她做的衣裳?” 赵相宜点点头,随即又坏坏地笑了笑,竖起了两边的大拇指微微蜷曲:“他们俩是这个嘞!“陈薇身形微一踉跄,用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自语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你怎么了?”赵相宜上前扶住了陈薇“可是身子不适?你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难看啊,会不会真的感染了风寒?春日里最容易生病了。” 陈薇连连摇头:“我没事没事。” 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平复心绪,将那股子复杂难忍的情绪给强行压了下去,恢复如常以后,她方抬头看着赵相宜笑道:“你刚才说的那个姑娘,姓什名谁?” “就是我宛瑶姐姐啊,我原跟你提过一两回的,只是你从没见过她。”赵相宜看陈薇渐渐恢复了,也就放宽了心笑了笑。 “是她?”陈薇讶然,又摇头笑笑“我早该想到的。” “嗯?” “哦,我是说,好啊,那回去以后还请你引荐我认识好了,你的那位宛瑶姐姐啊,肯定生了一双极巧的手吧。 ”陈薇讪讪地笑着,随后拉着赵相宜继续往前走。 尔后,就在陈薇离开清河镇的前两日,赵相宜安排齐宛瑶与她见了面,齐宛瑶原先就见过陈薇,而且看她这阵子去赵府去得异常频繁,偶尔还可以看见她与赵弘林在一处的场景,故而对于陈薇,齐宛瑶可是印象颇深。 但是陈薇见齐宛瑶,还是头一回。 印象中,她应该是个极其漂亮而温婉的女人,可初次见面,陈薇却觉得她仅仅只是一般姿容,称得上好看,却也只是大众之姿,排不上名次。 可能还是气质不够吧? 在这点上,陈薇倒是觉得自己略胜一筹,所以在心里窃喜了一阵子。不过,听赵相宜曾介绍过她与赵弘林自小的情谊,却是让陈薇羡慕至极,光凭这一点,愣是她有再高贵雅致的气质,也赢不了齐宛瑶 … “见过陈小姐。”齐宛瑶得体地给陈薇行了个礼,陈薇立即回神扶住了她:“我们随意些啊,我这回来还有求于你呢。” “陈小姐的身份怎能与我一介草民相提并论。”齐宛瑶的语气虽听着温婉,可陈薇很是**地体味到了这里头的生硬。 女人与女人之间的相处,哪怕是一个眼神便能让对方洞悉心中所想,没长大的小女子之间亦是不例外。 陈薇标志性地笑了笑,尔后放开了齐宛瑶,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夸道:“我原就听相宜提起过你,没想到一见面,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是不是觉得宛瑶姐姐特别美?”赵相宜从中插进来俏皮道。 齐宛瑶顺势刮了刮她的鼻子,以显示自己与她之间的亲昵程度。 陈薇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只冲赵相宜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说实在的,赵相宜是真心觉得陈薇要比齐宛瑶漂亮许多,只是齐宛瑶性子**卑微些,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实话而让齐宛瑶多想。 这也是为什么自己与陈薇更谈得来的原因。 虽说她与齐宛瑶认识的时间更长,可是介于齐宛瑶一直卑微的态度,导致很多时候,她有话在齐宛瑶跟前,却心生忌惮不敢说。 在陈薇面前则不同了。 尽管她与陈薇只相处了短暂的一阵子,可在陈薇面前,两人总能畅所欲言,陈薇没有大小姐的脾气,她自己更是不拘小节,两人一拍即合,不知多默契的。 “宛瑶姐姐,薇姐姐想要一个香囊,我就向她举荐了你,你绣艺极好,原先给我绣的那个香囊,我还留着呢!” “有劳你了。”陈薇微微领首,彰显出一个大家小姐的风范。 齐宛瑶似笑非笑地看着陈薇,片刻后也是点点头:“哪里的话,陈小姐想要香囊,不知会有多少丫鬟婆子给你绣,能看得上我的绣艺,真真是我的荣幸!” 陈薇脸上微微尴尬起来,实是分不清齐宛瑶说这话是玩笑,还是在借着这话来奚落自己…… 赵相宜见状,赶忙圆场道:“宛瑶姐姐什么时候也惯会玩笑了!” 齐宛瑶笑笑,又问了陈薇要什么huā样,里头要塞什么东西之类。陈薇一一答了,之后便有了想逃的意思,她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不想跟齐宛瑶说话。 赵相宜也觉得气氛怪怪的,只是问题出在哪,她还没意识到。 “明日即可绣好,陈小姐无须忧虑。”齐宛瑶记下了陈薇的要求之后,笑着回了她一句,陈薇又是讪讪地笑了笑。 此刻,她丰些后怕来见齐宛瑶。 原只是想见识一下,相宜口中的齐宛瑶,赵弘林琳欢喜的齐宛瑶,究竟是个怎样的奇女子一一一一一一可见面之后,却让她觉得不过尔尔。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赵弘林对齐宛瑶的印象如此之好呢?她身上定有过人之处吧? 陈薇带着这个疑问辞别了齐宛瑶,回到静枫小苑后,她一直在反复思考这个问题。 齐宛瑶的出现,使得她那艰涩而美好的情愫顿时戛然而止从最初见到赵弘林喝茶的样子,被那淡淡的茶香吸引住时,她就在意起这个男孩来了尽管她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很不可思议,可回去之后,她就是止不住地日夜思念着那个身影,陌生却又隐隐让她觉得很熟悉。 元宵再见,她本以为通过自己的努力,两人会沿着美好的方向发展,一切都会有所改善,可自己母亲的举止却让她的美梦跌落谷底但是,饶是如此,她也没有放育分毫。 就算陈翁氏耍安排自己跟裴子君接触,就算她知道,也许她跟赵弘林没有丝毫的未来可言,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尝试一番直到今天。 她见到了齐宛瑶,知道了齐宛瑶与赵弘林,与赵家的关系。她开始渐渐动摇,原先稳固不变的坚定想法,在这一刻逐步坍塌。 她自觉赢不过齐宛瑶,也不想再去争取。 次日,陈薇从齐宛瑶那拿到了香囊,做工的确很是精致,是正宗的苏绣,浅白色的香囊上绣满了兰huā,这是她交代的,如果香囊上绣满了桃huā,届时被自己母亲看到了,可还不是要被勒令丢掉不过,此时再看,这个香囊要不要都无所谓了,她不是真心喜欢。 里头的桃huā再香,也比不上自己前几日与赵相宜一块在赵家村看见的那一片香。 打点好一切行李过后,陈薇开始与其他人一一辞别,在清河镇的这段日子是她长这么大以来过得最快乐的时光,这里的每一个人她都十分不舍,包括方氏与赵老爷子。 齐宛瑶竟也来送自己了。 陈薇看见与赵弘林站在一起说笑的齐宛瑶,一颗心更是沉到了谷底索性不再去看,径直与赵相宜拥抱了一阵。 上了马车后,耳边是赵相宜依依不舍的眷恋,与浓浓的担忧。 陈薇的心情这才好过了些直探出脑袋来与她挥挥手告别。 等马车行远了,出了镇门之后,陈薇才慢慢地敛了笑容,这就要回去了呢能开心得起来么? 手里依旧握着那个白色的香囊,1小锦见了不由艳羡道:“好精湛的手艺,比之京城那些铺子里的绣娘绣的也差不到哪去小姐这厢若拿回去给夫人瞧,夫人只怕要以为是小姐临时在那些大铺子里买的新货呢。” “你喜欢?”陈薇晃了晃手里的香囊,嘴角微翘“那就送给你好了。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奴婢怎能要这么贵重的礼物况且还是齐姑娘的一番心意。”小锦连连推阻道。 可陈薇却将香囊强硬地塞给了小锦:“没事,她不会介意的。” 后又酸酸地说了句“兴许送给你的话,她还要高兴些。” “奴婢没听懂小姐的意思。” “你不用懂,拿着香囊好好珍藏吧。”陈薇笑笑尔后开始伏在角几上发呆。 小锦拿着那个香囊爱不释手地反复查看,惊喜万分见香囊是灵活性的可以打开,便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看里头的东西。 新鲜的桃huā瓣还鲜活地躺在里头,小锦凑近闻了闻,觉得那味道真香!若不是家中夫人厌弃桃huā,她定要从郊外折些带回府的,桃huā的味道沁人心脾,再好不过了。 正当小锦愉悦地欣赏着那个精致的香囊时,却意外地翻到了香囊里的一张纸条,她愣愣地看着,看不懂上头的字迹,只好把它递向了陈薇。 小姐这香囊里头有字条嘞,许是齐姑娘给您的,可见意义非凡,这香囊还是还给您好了,奴婢真的不能要” 陈薇听后立马一骨碌爬起,怔怔地看着小锦手里所谓的字条,匆匆接过,还一面说:“纸条我留着就好,香囊我说了给你就给你,不用收回。” 小锦是真心喜欢这香囊,故而也就安心收下了,没再说别的。 陈薇深呼吸,尔后缓缓地展开了手里的字条,但见上头写着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你只能是兰huā,我才是他身边的桃huā,你赢不了我的。 看见这样一句话,陈薇没有愤怒,反而侧过头去讽剩地笑了。 只是这种货色么? 到底是赵弘林太没眼光,还是齐宛瑶伪装得太深? 本来还打算就此放弃,忍痛疗伤的她,在看见了这一句话之后,不禁又重拾了原先的心态只是,她到底还是做不来那横刀夺爱的狠心事,只想着,一切随缘吧。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赵弘林的视线不再只停留在齐宛瑶一人身上,那么她就愿意尝试一番。 陈薇走后,赵相宜顿觉日子空虚了不少,紧接着,裴阅柔也被勒令回去了,因为春意渐浓,她们都必须回去参加大大小小的宴会,缺一不可。 为了填补空虚,赵相宜只好又把心思渐渐投入到了药材原料上面。 几经去山上探寻,赵相宜可是寻获了不少有用的药材原料,这些植物在当地村民眼里,也许是不起眼的小东西,或者有些村民虽拿来药用,可却不知道搭配。 但经赵相宜的培育,搭配,那些药草都获得了最大的效益,从而也给赵氏药铺的生意带来了又一波的春天。 眼下赵相宜最大的目标就是,配齐前世才有的感冒中药的原料。 板蓝根,午时茶,这些她原都有研究过,为了交作业,做个合格的学生,她可是没少在这方面费神。 所以,配方她大致都径得,只是有好些原料时下难寻,只得慢慢琢磨了。 第199章 年世友中计 这厢宜阳县.张掌柜的再次亲自找上门来.年世友自上回的教训之后,再也不敢怠慢了他,即便这回他是突然前来,也是好生地款待了他。 “嗯,年老板这段日子以来向我提供的货品果然不错,价钱也很是公道。”张掌柜的一坐下,便连连夸赞道。 年世友听得心里喜滋滋的,嘴上也是恭维道:“那也得张老板肯给我这个机会才行呢。” “年老板谦逊了。”张掌柜的轻抿了一口茶,后又看着年世么道,“我们在一起做买卖也有日子了,正因为我信任你,所以现在手头上有点好处,第一个便想到了你。 “哦?什么样的好事呢?”年世友闻言,双眼突然一亮,看向张掌柜的眼神也不禁多了几分重视。 “是这样的,我在江宁县的生意做大了,打算在那再增开一间分铺,但是我一下子没有那么多存货,直接从江宁县进货肯定是不行的,找当地村的农户给我提供,也太慢了些,我自个这边又想早点开张所以,这厢我就想到了年老板你。” “哎呀,那真是恭喜张掌柜新开铺子了!祝你财源滚滚,四季发财啊!”年世友得息后,心里欣喜得不得了,但是也不敢过分表现在脸上被对方察觉。 “我决定了,新铺子那头第一批的药材全从你这里进,等生意渐渐稳定上路了以后,再考虑清减些数量,选择一部分从农户那头拿货。”张掌柜的说完,便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见年世友正认真地思虑着这个问题,心底不禁微微满意,顿了顿,又问年世友,“不知年老板意下如何?” “哎呀,那可是一笔大数目啊!”年世友叹道,尽管他很想接这笔单子,可是货品的数目太庞大,可叫他一时之间上哪去凑出这么多货给他?届时答应得倒是爽快,可没有货给人家,岂不要名誉扫地? 想吃肉,可也得要有那个肚子装得下呀。 所以年世友尚在游移之中。 张掌柜的见状,不由在一旁怂恿道:“这的确是一笔大数目.我也是考虑了很久,才决定过来找你商谈的,这足以证明我对你的信任。” “那是那是!”年世友立马醒过味儿来,想着自己与这个张老板之间尚有长远利益在,倘若此时自己推了这个大单子,那么张老板势必会去找其余药铺帮忙,届时自己与他的关系想必会因此疏远不少,甚至于导致让自己失去这个大客户。 与其把到嘴的肥肉转手送给别人,不若自己来吃,吃撑总比饿死强。 思及此,年世友也是爽快道:“我倒是很乐意帮张老板这个忙。”不过片刻后又凝眉露出了一脸愁苦,“只是,这么一大笔数目的货品,可让我一时间上哪儿去筹集?” “这个简单,只要你有愿意帮我的心,我倒是可蚊给你出个主意。”张掌柜的见年世友动摇了,便立马趁热打铁道。 年世友闻言,更是如获珍宝,欣喜若狂道:“此话当真?!那真是多谢张老板成全了,赶紧说来听听!” 张掌柜的心里讽刺地笑笑,不过面上却一派严肃:“年老板在宜阳的势力还是很大的,光你手底下的药铺就有三家,我建议你暂时把这三家铺子里的药材提出一部分来卖给我,如果还不够的话,就想办法去别的铺子低价买些来。你放心,我会用比平素更高的价钱来收购那些药材的,并且在提货之前就先支付一笔定金给你,确保万无一失。” 见年世友听了这法子后,脸上露出了狐疑之色,张掌柜的只好用了原先设计好的办法。 如此,年世友的面色果然要好了许多,只是,这毕竟是一件比较冒险的大事,他尚有点犹豫。 “若年老板觉得勉强,我也不会逼你,我这人不喜欢为难别人。” 张掌柜的反其道而行,干脆逆着来,“你放心,我们以后还会是合作关系,只不过” “这笔大买卖,我可就要让别人来做了。” 听见最后那一句,年世友不禁身躯一震,他诧异地抬起头来看着张掌柜的,片刻过后,似是下定了决心冒一次险那般,笃定道:“那好,做就做!娄不信张老板还信谁呢!” 算算起来,与眼前这个商户做生意也快一年之久了,两方一直保持着诚信友好的关系,而且张老板为人给人的感觉的确很不错,此厢他有这么大的好事又第一个想到了自己,如果自己唯唯诺诺,怕死不答应,岂不显得自己很没诚意? 尽管他嘴上说以后两方关系还是照旧,可实际上,当他与别的药铺合作了之后,真能做到一切照旧么? 年世友的心思百转千回,见张掌柜的依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决心,便又坚定道:“张老板,我年世友向来说话算话,既已答应了你,就不会反悔的!” 张掌柜的再听,才算是真正地放下了一颗心。 他眯眼笑道:“年老板是爽快人,那我也不能显得太扭捏。”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叠纸,一张一张地放到了年世友的面前,“你看,这里是我提前支付的定金,和我新铺子里头需要的药材与数量。” 年世友拿起那张清单看了看,果见上头列着不少药材的总类.而且数量都大得惊人! 他小心翼翼地收好那张清单,点点头承诺道。“好.我知道了.即日起.我就开始调配手底下的存货。有不够的,会尽量从别的铺子里买来,等我这边打点好了,你那边就派人来取货好了。” “嗯,这次真是多亏年老板了,你的好意与热心,我是不会忘记的。 ”张掌柜的满意地笑笑,指着桌上的银票道,“这里统共是三百两银子,你先拿着,当是押金,也方便你采购药材时能够灵活周转,等你的货真的凑齐了以后,我会按照承诺付清所有的货款的。” “瞧张老板说的,多见外呐,咱们这么久的合作关系了,我还在意这点子。”年世友轻拍了拍张掌柜的肩,“就算你不提前给我定金,我也会给你准备好那些存货的。” “嗯,那就有劳你了,我这阵子为了新铺子的事,着实有些忙碌劳累,此厢就不在宜阳久留了,改日等我得闲了,再亲自来宜阳拜访。”张掌柜的有要走的意思。 年世友见他是真心忙碌,便没有客气留他,恭恭敬敬地把他一路送到了宜阳边界。 等张掌柜的出了宜阳以后,并没有一路往江宁县赶,反而是走了岔路一路往清河镇去了。 赵弘林早已在清河镇等候他多时。 实际上,自张掌柜的出了江宁县,去宜阳的那天起,赵弘林就开始心绪不宁地等候着张掌柜的消息了。 张掌柜抵达清河镇之后,更是不得停歇,径直找到了赵弘林,二人就着接下来的计划详细讨论开来。 “那边答应了。”张掌柜的直娄了当地宣布结果。 赵弘林紧绷的心绪突然得到放松,缓缓地轻舒了一口气,微勾起了唇角:“比想象中的简单呢,不过这也是我们这几年来一直辛苦筹谋的结果。” 张掌柜的点点头:“嗯,为了开江宁县的那间药铺,可是砸了不少钱进去的,犹是跟年世友打交道了以后,赔的钱就更多了。” “没关系,很快咱们就可以全部讨回来了,不是么?”赵弘林的眸里多了一丝阴鸷。 张掌柜的似已习惯了这样的赵弘林,只继续道:“除开劝说他的时候,花了一点功夫之外,其余的过程都还进行得比较圆满。他现在是完全信任我了,加上我一口气给了他三百两定金,想必他一定会好好地给我准备那批货的。” “。产,等我们拿到了货之后,便是他身败名裂之时。”赵弘林冷冷道,“诚然,他手底下有三家药铺,凑一凑应付我们这边新开的一家药铺,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是那清单上头多数的药材都是比较珍贵稀缺的,相信即便他有三家药铺,也是凑不足那上头指定的数量,还是得花钱去别家药铺筹集。再有,一旦我们拿了货品全数撤离以后,他一时之间也很难补上那个亏空,等他想用银子的时候,却发现家里又出了内鬼,那种滋味,肯定会令他永生难忘的。” “所以,算算时间的话,在七月份来临之前,应该能结束这件事。”张掌柜的总结道。 “嗯,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快些,届时我定不忘你这几年来对我的辅助,等年世友那批货处理掉以后,得来的钱我只拿三成就好,其余的都归你,我只要拿回原来的本钱就足够。““这可使不得,我怎能要这么多?“张掌柜并非那贪图眼前利益的小人,否则赵弘林也不会跟他合作这么久。 这厢,满意他的表现之余,赵弘林不禁摇摇头笑道:“这些都是你应得的。好了,该说的都说了,你先且回去歇着等候消息罢,要不了多久,我们的目的就要达成了。” “是,少爷,那我先走了。”张掌柜的闻言起身,匆匆离开了这里。 不多久,等赵弘林好容易松了一口气时,赵相宜的声音却幽幽地从他身后传来:“哥哥,到头来,你还是骗了我?江宁县那间铺子实则在几年前就存在了对不对?而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是去年临时开的.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 赵弘林心里一颤,猛地耧身看赵相宜,但见她的脸上写满了无奈与失望。 “下次不要再偷听我说话。”赵弘林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不过却也不是对旁人的那种口气,多少还是带了对小妹的温柔的。 “我没有偷听,只是刚才经过这边,无意听见的而已。”赵相宜反驳道,依旧回到了上一个话题,“你到底打算瞒我多久?照你刚才说的,年世友那边是不是很快就会垮台了?” “我也不能十分肯定地回答你,不过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是那样。”赵弘林重新坐回凳子上,又招呼赵相宜过来,“这件事就快过去了,你就别参合了。这是我筹划了好几年的成果,在即将成功之际,我并不想看到意外,所以你不要告诉爹娘,免得横生枝节。” “那,你准备怎么对待那个女人?”赵相宜突然想到吕氏的下场。 “让她吃下自己酿就的苦果。”赵弘林坦白地回答说,“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对了,我问你一件事。““嗯,你说。”赵相宜其实还想继续刚才那个话题,但她清楚赵弘林这孩子的性子,故而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其实关于年世友那档子事,赵相宜也是持跟赵信良一样的心态的,故而她便把失部分心思花在了这个家上面,所以,从始至终,一直坚持着要报仇讨回公道的人.也就只有赵弘林而巳。 他如是这般,才更让她心疼。 ““嗯,.赵弘林沉闷了会,终是说出了口,““你最近跟宛瑶走得近么?有没有觉得她好像跟之前不同了?,,““宛瑶姐姐?,.赵相宜不妨赵弘林问的是这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答,不过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有一回,我倒是觉得她挺奇怪的。,. ““嗯?,,““就是上回薇姐姐走之前的时候,薇姐姐那时想要个香囊,我便举荐宛瑶姐姐,并好生地夸了她的绣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两个人见面之时,竟感觉挺生硬别扭的,主要还是宛瑶姐姐说起话来的感觉…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觉得怪怪的。,.赵相宜此时还没意识到,陈薇与齐宛瑶两个是情敌的事实。 可赵弘林却不同了。 他生性**,加之齐宛瑶上回过来时也提到了陈薇,故而此时此刻,经赵相宜这么一说,他心里自然是有了想法。 ““嗯,我知道了。,.赵弘林点点叉,十指交错。 ““你们?发生什么事了么?,.赵相宜忍不住主动问了句。 赵弘林却摇摇头:““没有,娄关心一下而已。,. 六月下旬以后,年世友那边的存货总算是为张掌柜筹集完善了,张掌柜带了伙计亲自来宜阳这边拿货。 不过一见了面,两人寒暄过后,张掌柜却是面露苦色地看着年世友叹息道:““年老板呐,世事无常,前阵子我那江宁县的铺子突然遭遇火灾,弄得我是一夜之间几乎一无所有,现在我是一点开新铺子的心思也没有了......,. ““啊?!怎么会这样!,,年世友万分吃惊地看着张掌柜,这样一来,可就意味着他也要跟着赔本了呀!因为这些存货里头,大部分珍贵稀缺的药材,都是他向其他药材铺里花了不少钱收购来才凑齐的!大部分都是自己先垫的钱,只等着对方过来交接货款的时候再补上了,这个时候突然闹出这么个大变故,可叫他找谁去要回那一大笔的钱?! 为了能够凑齐这批货,他可是豁出去了,不仅动用了三个药铺的周转本钱,更是用上了自己一直积攒下来的银钱如今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可叫他手里头的这些剩余药材一时间往哪销去?在短时间内赚不回这么多银钱的话,可就是一大笔亏空啊,三家药铺立马会出现周转不灵的现象的! 张掌柜看够了年世友那慌张无措的表情之后,方有条不紊地开口安慰道:“.别急别急!年老板,你听我说。,,““我们算是好朋友了,我那边虽说出了那样的大事,可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把你一块拖下水呀。我想了想,便卖了自己的宅子,凑够了二百两银子,打算拿给你,让你短时间内周转一下如果年老板信得过我的话,便先拿了那二百两银子救救急,然后让我把存货提走周转一下,等我的生意慢慢稳定了之后,定把剩余的货款一次付清!,,年世友立时陷入了犹豫的思绪里。 若真按照他所说的那样,也实是有点冒险,万一他的生意一直好转不起来,那么这笔钱他该得欠自己到什么时候? 但是如果自己不按照他所说的那样,那么这批大数目的存货怎么办?自己该往哪里一次性销去?短时间内赚不回本钱来的话,他的铺子也面临着倒闭的危险呀! 他此时真算是有些骑虎难下了! ““天灾人祸我们也真是算不清只是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着实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张老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年世友愁眉苦脸道。 ““这也不是我所希望的,唉,那夜天雷打得响,铺子里没个人,就径直着了火,把我的药材,店里的银钱等等都烧了个精光此时我身上真的是丹乎一无所有了,只剩下这二百两银子,和一点点的积蓄,那些还得拿来继续充盈我的铺子,维持周转的年老板,如若你信不过我,不愿按照我说的那样做的话,我也真是想不出什么别的法子来减轻你的负担了因为此时我身上真的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 ,,张掌柜的尽量表现出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 年世友听了心里更闹哄哄的,要么答应他的要求,冒一次风险。 要么把那批货拿来自行处理可后面那个办法显然更为让人绝望一些。 前者拼一拼的话,兴许还有望若选择了后者的话,可就真的等于承认了自己生意上大亏空的事实了! 此厢年世友不知有多懊恼自己当初的决定,若自己不冒这个险,兴许也就不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了。 ““年老板?凭良心来讲,这将近一年来,我对你可谓是照顾有加,现在我落难了,难道你就真的打算眼睁睁地看着我沦落至此么?如若你肯伸出手来帮帮我,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向你保证,只需一个月的时间,我就能赚回这批货的货款!届时我再算利息给你!,.张掌柜不给年世友任何犹豫的机会,此时若不把握,这事拖久了只会夜长梦多。 ““一个月的时间?这也太夸张了吧。,,年世友显然心里有些惴惴的。 ““我自有销路。,.张掌柜的自信满满道,““知道江宁县的那个大商会吧?下个月中旬.我将正式入会.届时我与里头的人混熟了.各方面关系搭好了,还愁找不到大销路?更何况,我在江宁县的声誉向来不错,想必这个年老板心里也是清楚的吧?就算我一个月之内筹不到这么多钱,我就是向我的兄弟们借,也要把钱凑齐了给你!只不过如今尚未到了那步田地,我并不想提早让诸位看到我落魄的样子,我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这点尊严与感受,年老板你还是懂的吧?,. ““这个我明白,.年世友似被张掌柜的说动了,算起来他这也不是在刻意地拖延付款的时间,着实是天灾人祸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自己刚才那样否定怀疑他,确实是有些过分了吧,好歹快一年的交情了,而且他素来都很爽快大方的。 经这么一想,年世友的面色又要缓和许多。 张掌柜的见这事有望,不禁继而怂恿道:““这二百两你先拿着吧,我此时着实需要你的帮助,希望你能够成全我,等我生意恢复了之后,定重重地谢你,把你当成我生命中的恩人!,. 年世友抬眸,怔怔地看着张掌柜的。 再转过头去看看那一大堆令他发愁的药材与其这样堆在这里等着亏空发霉,倒不如真的拿给他兜售去算了,这样指不定自己这边还没什么风险! ““那......我们做个约定好了!,,年世友心思一动,突然这么说,““也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样突然让你把这么一大批货提走了,我心里着实不安生,空落落的。张老板,你也要体谅体谅我,我不过是个做小本生意的,家里还有这么多人口要养活,我经不起大风浪的。这批药材我可是花了重金筹集过来的,假若真出了什么闪失,我万万不敢去想那个后果。,,““什么约定?你说,我可以接受。,…张掌柜的在心里冷笑,你这回还不算笨的嘛。 ““嗯把货拿走之后,你得答应我,无论如何都必须在一个月内把货款还清,不管你生意周转过来了没有,哪怕是像你说的那样借钱,也得把货款补清。我这边也耗不起啊,你要体谅!,.年世友言简意垓地说了自己的想法。 张掌柜的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并把那二百两银票往他这边送。 可年世友却拒绝了:““算了,我这里多少还有点子积蓄底子的,还能维持几个月,这二百两你还是先自己留着吧,等你周转过来了之后,再补给我也不迟。,. 张掌柜的不妨年世友竟突然这么大方,愣了愣之后,方面露感激:““哎呀,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我现在的确需要银钱周转呐!实在是对不住,但是突发横祸这样的事,我也是算不到的!我答应你,一个月后,不管是什么情况,哪怕是倾家荡产,我也要把货款给你补齐!,,““光是说说我还是不放心。,.年世友眯了一双眼,““我们立个字据吧,有凭有据的才好。张老板,你也别怪我狠心,只是这到底是大事,换做是你,我想你也会这般小心的。,,““没问题,那咱们就立个字据,这样我也安心些,能够毫无顾忌地去用那批货物,省得总是担忧你这边是否真的完全信任我。,.张掌柜的爽快道,可心里却暗暗地说,照你这种性子,难怪除了我之外,便没什么大客户了,像你这种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的商户,哪有诚信度可言? 年世友吩咐小厮拿来了纸笔,他快速地在上头写好了协议的内容,尔后又吹干了墨迹,递给张掌柜的看了看。 张掌柜粗粗地看了几眼,见上面的内容主要是,倘若自己在一个月之内拿不出这么多钱来还的话,便要把江宁县那间铺子和新铺子归于他年世友的名下,并且剩余的那些货款,还要继续欠着,不管他是给自己当牛做马也好,出去拼命挣钱也罢,总归都得在有生之年还清! 言辞如此决绝,幸而张掌柜只不过是过来让年世友中计的一个饵,如若他真是年世友长期的合作伙伴,看见年世友此举,真不知该寒心成怎样。 ““好,就这么定了。,,张掌柜的掏出自己的印章,在上头重重地按了一下,又伸出大拇指沾了点红泥,压了个手印上去。 年世友满意地拿着那张字据,尔后笑看张掌柜:““真是不好意思,弄得这样尴尬,可你也得体谅我的苦衷呐,都是生活所迫。好了,张老板,你现在可以把这些货提走了。,.这回,年世友竟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留张掌柜在宜阳这边多玩几天。 张掌柜在心里冷笑,尔后吩咐自己带来的人提货。 马车渐渐地离开了宜阳,正沉浸在欢喜安定当中的年世友,尚不知道,他并非解决掉了一大麻烦,反而是给自己带来了天大的灾难。 不过,暴风雨来临之前,万事万物总是显得格外宁静和谐的。 不想在年世友身上浪费笔墨,所以赵弘林这几年来的复仇计划几乎是被我一笔概过了,到了现在来提个结果就算了。本文不以阴谋,谋略为主,所以我并不打算细写,干脆就早点让年世友跟我们说拜拜好了 第200章 吕氏携款私逃 端午节过后,天与开始真正地炎热起来,宵阳县那边,一家不大不小的药铺不知不觉地开了起来,这家名为鸿丰的药铺才刚刚开张,便引起了年世友的注意。 因为一直跟年世友手下药铺合作的江宁县张老板,突然之间开始动摇意志,并隐隐有了想放弃跟他合作,转向跟鸿丰药铺合作的念头。 为此,年世友顿觉有些慌忙,因为这位张老板做生意素来爽快,从去年到今年,他可是从张老板这边挣了不少银子的,张老板突然说要撤消合作关系,转向其他药铺,怎叫他年世友甘心? 有了不甘的念头后,年世友决定亲自去鸿丰药铺那边看看,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吸引住了张老板,害得他亏损了这么一个大客户! 当他正沉浸在愠怒之中时,却根本未预料到,自己早已慢慢地走进了赵弘林预先设好的陷阱里…… 这厢,年世友简易乔装了一下,亲自来到鸿丰药铺里头查看,见掌柜的和伙计几个都操着一口外地音,便更加放心大胆地与他们谈起话来。 从药材的品种数量,到药材的价钱层次,年世友狡诈地以一个大买家的身份,将这些有利的讯息一一了解了个遍。 等他满意地离开了鸿丰药铺过后,掌柜的跟伙计们才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回府之后,年世友思来想去的,万万是坐不住了,便赶忙让下人们收拾行李,他要即日启程去江宁县那边亲自找张老板谈谈,兴许凭着二人的交情,还能有挽回的余地。 吕氏见下人们正在打包行李,不禁上前问道:“老爷这是要去哪?”“去江宁县一趟,谈生意。”年世友言简意垓,回答完毕,也不再去看吕氏,只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思索着见到张老板时,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吕氏眼珠子微转,见状便央到了年世友跟前:“老爷,妾身也想出去转转,老爷不若带着妾身一起?” “我又不是去游山玩水的,你一个妇人家瞎掺合什么劲!”年世友此时心情有些不快,故而也没多大的耐心去面对吕氏。 吕氏心一跳,不过还是耐着性子继续劝道:“老爷这阵子忙碌,人都瘦了两圈下来,此行再去江宁县这么远的地方,身边怎么说也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着不是?”“有丫鬟子在不就够了。”年世友因着赵信良的缘故,多少有些顾忌,见吕氏再三坚持,不禁讽刺道“我这回出远门,你这么积极作甚?平素也没见你对我多上心。哼,难道是因为此行要去江宁县,离你以前的男人比较近是么?”“老爷怎么这样说我?”吕氏突然拔高了声音“我原抛下一切跟你来到这里,从没抱怨过半句……” “你有什么好抱怨的?我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你还不知足?”年世友粗暴地打断了吕氏“最好给你安分点!”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好好的干嘛扯到以前的那些事上?再说了,江宁县离赵家村,不比这里离赵家村近啊!”吕氏因年世友对自己隐瞒赵信良他们的事而愤恨着,故而语气也是微微严厉阴冷了起来“还是老爷自己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心里虚?”“你说什么呢!”年世友似被看穿了心事,见状便直接粗暴地敷衍了过去“得了得了,少在我跟前晃悠,我看着都心烦!” “老爷,妾身也不是想用条件交换不过眼下,如若老爷答应带我去江宁县的话,妾身就有办法让老爷成功地收了上回您看重的那丫头。”吕氏见年世友的脾气已到了底限,不禁立刻转变了态,改为以条件**。 年世友微怔,片刻后方反问吕氏:“你是说上回在许家给我斟茶的那伞小丫头片子?”他这会倒还真有点好奇了,那小丫头片子生得不错,只是性子太倔,他向许家要人,可许家把她看得挺重,问她自个意见,她声称死也不愿,许家无法,只得婉拒了他,这成为了他的一大遗憾。 “她是倔性子,你有什么办法让她乖乖地跟了我?”年世友一提起那个小丫头片子,心里就痒痒的止不住。 吕氏挨着年世友坐下:“也不是妾身想卖关子,实在是老爷不够爽快,就看老爷要不要带妾身去江宁县了。妾身跟在老爷身边也好几年了,最近妾身想开了,觉得妾身真的不能离了老爷,否则妾身真不知自己该如何自处此行去江宁县,虽说不是游山玩水,可也是妾身与老爷独处的大好时机,家里人口太多,妨碍妾身与老爷说知心话呢,老爷可否愿意给妾身一个改过的机会,让妾身好好地伺候老爷?”吕氏的相貌本就生得风流,加之此刻她故意流露出的妩媚感,倒是真让年世友动了几分情。 他略想了想,觉得吕氏说得也不无道理,谁愿意跟自己的枕边人过不去呢?再说了,江宁县离清河镇也有一段距离,那里的人知道赵信良的并不多,吕氏又是个深居大宅的无知妇人,能探听得到什么呢? 最主要还是吕氏之前提出的那个条件,愈让他心痒难当。家中的几个姨娘都有些腻了,能加个新鲜货色进来,自是再好不过了。 “那好,称先去让下人收拾细软一会再过来这里陪我一下,记住,要穿着你那件嫣红色的轻纱裙来,我爱看。”年世友手里跟抹了油似的,在吕氏的双峰上游走,吕氏闭紧了双眼隐忍着,尔后又轻推开年世友:“老爷别着急啊,妾身一会就来。、,说着,便转身露出了一脸嫌恶。 那身嫣红色的轻纱裙是年世友前阵子送给她的,料子是极好的,但是太透明太暴露,穿在身上能轻易地看见里头的抹胸与亵衣年世友要自己穿这样的衣裳示于人前,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她好歹也是这个府上的正室夫人呀! 但为了能去江宁县,进而借机再去清河镇看看孩子们,吕氏是豁出去了。 在年世友的房里,饱经年世友的作为过后,吕氏终于如愿以偿,踏上了前去江宁县的道路。 她早探听清楚了,江宁县离清河镇终不过是两天一夜的路程,若乘加快的马车,一天之内就能到达,只是要辛苦些罢了。 年世友此去江宁县应该不会很快就归家,自己只要在他忙碌的时候,偷偷地借机溜出去,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就好了。 刚抵达江宁县,年世友就迫不及待地去见了张老板。 他言简意垓地把自己此行过来的目的说了一遍,张掌柜听后,陷入了一片思考之中,年世友见其没给个明确答复,不禁有些着急,又添言道:“若是张老板还嫌价钱贵,我这边还可以压一些,或者往药材里多添些数量也行!只要张老板答应跟我们继续做买卖,不要去那家鸿丰药铺!”张掌柜的心里逐渐有了把握,因为这么看来,年世友此厢是真的被动了起来,被他们掌握在了手心里。不过他犹觉得自己尚不能答应得太早,必须故意表现得有点为难,这样才能让年世友更加着急。 “年老板。”张掌柜抬眸“我也不是那目光短浅,没有原则的人。我做买卖从来都很讲究诚信,我原先既与你做了这笔买卖,本不该中途换人,可是我也有我的原因。” “张老板尽管跟我提!”年世友有些慌不择言,丝毫未预料到,他此时已完全跌入了这个陷阱当中,只等待着猎人随意的处置。 “本来嘛,我对你们药铺的印象还是蛮好的,可没成想,我们做买卖时间长了以后,你竟跟我耍起那等以次充好,随意漫天要价的手段来,实是让我失望。这厢宜阳那边既开了新的药铺,我去查探了下,见他们的药材品质优良,数量颇丰,价钱还比你们的便宜,我没理由不到鸿丰去,反而继续选择你这边。”张掌柜故叹一口气。 年世友心里微微虚,这些举措都是他暗地里命人去做的,抬价,以次充好,将原先的数量偷偷减去三分之一为的是能更好地榨取利润,而且张掌柜一直也没提出什么异议,他便慢慢地以为是张掌柜好骗,好欺负,所以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了。 没成想,这样做的结果,居然是直接失去了这个大客户。 “张老板,你说的那些事我全然不知情啊,定是哪个掌柜或者伙计被猪油蒙了心,才做出此等黑心的事来!等我回去查清楚了,亲自把那人押到你面前来赔罪,你看怎么样?”年世友睁着双眼说瞎话“还请张老板再给我一次机会,别跟鸿丰合作,还是在我们这?我保证,我们的价钱会比鸿丰开给你的还要便宜,药材的品质与数量会比鸿丰的还要优良!” “我还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这样罢,你先不要急着回宜阳,且在江宁县呆上几日,待我好好考虑了之后,再给你答复。”张掌柜欲擒故纵。 年世友能得到这样的答复却已很满意了,故而也不敢继续催促张掌柜,只站起身来满含希冀地辞别了张掌柜的。 等确定年世友走远了以后,张掌柜的才敛了笑,吩咐了身旁伙计几句,转身进了铺子里屋。 赵弘林正端坐在那里喝茶,张掌柜的一进屋,阖上门之后便夸了他一句:“少爷真会算,这几日他果然等不及要来江宁县找我了。”赵弘林放下手里的茶盏,唇角闪过一丝冷笑:“我们鸿丰一开张,即便没他那些药铺的生意好,也足以让他惊慌。从去年到今年,我们没少亏银子在他身上,现在他赚够了甜头,怎舍得放手。” 张掌柜的也点头赞同道:“就是,我们那些银子huā过去被他克扣得根本回不来,有这样好的事,依他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松手的。”顿了顿,张掌柜的又接着问道“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同意他之后,还要用鸿丰压他么?” “明后天他再来,你都藉口说要考虑考虑再说,等三四次以后,你再答应他继续合作的事。 ”赵弘林吩咐道,又眯了双眼“鸿丰的作用岂会这么小?别急,等过阵子,他感觉稳定了以后,你再去跟他提,要他继续降低药材的价格,并且让鸿丰那边的药材价钱也陆续地降,逼他就范,如他不愿,我们就立即暂停与他的合作。”“但是你要注意了。”赵弘林提点着“压价的时候不能太低了,不然他真会受不了的,在底限以上就好,这点尺,我相信你可以把握好。” “我会一一按照少爷吩咐的去做的。”张掌柜的认真道。 “是时候该轮到我们从他年世友的身上挣回银子了。”赵弘林暗自呢喃“等时机成熟了以后,我们再施行早先商量好的计划,我要杀他个措手不及,最好让他永无翻身的机会。” 这厢,年世友兴致勃勃地回到了客栈,吕氏正打算要出门,却被年世友当场碰上。 “这么急着要去哪?”年世友的心情较好,故而也就没有生吕氏的气,只好奇地问了句。 吕氏心跳如雷,本来见天色渐暗,年世友还不回来,以为他是要等到次日夜晚或后曰才回来了,他这样跟人谈生意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吕氏便想连夜赶去清河镇,然后等次日夜晚再赶回来,神不知鬼不觉,不曾想,这次竟被撞个正着。 “看老爷出去这么久还没回来,我这不是着急么?所以想亲自出去看看你回来了没有,可巧就碰上你了。”吕氏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迎着年世友。 年世友哈哈大笑,搂着吕氏回了客栈厢房,进屋后心情更是大好,还未吃饭洗漱,却已等不及要对吕氏做点什么了。 吕氏赶忙轻推开年世友,慌慌张张道:“天都还没黑呢,饭也没吃,老爷乱来什么呀,被丫鬟子们知道了多不好……” “没事!我今天心情好,等我们完事了再用饭也是一样!”说着,便把吕氏强行抱到了**,吕氏双手紧抓住了床褥,暗暗地流下了两行泪来。 次日清晨,吕氏先行醒来,想着这样下去总不行,还是得想个法子分分他的心才可以。 思前想后的,吕氏一咬牙,干脆快速地自行穿衣,片刻后叫来了自己此行带出来的一个心腹小厮。 悄悄嘱咐他几句话后,又塞了一链银子给他,那小厮得了银子便一个劲地点头哈腰的,声称此事包在他身上! 等年世友起了,吕氏又回到了他身边,伺候他梳洗用早饭,又不经意地同了他一句:“老爷来这边谈生意,可谈得怎么样了?” “怎么,你想回去了?” 吕氏摇摇头笑道:“妾身只是担心老爷的身子罢了,想为老爷分忧解劳,可妾身什么也不懂,实在是有些无奈,只好这么关切地问一问老爷境况,当做是安慰罢。” 年世友闻言,不禁避开丫鬟子,凑近了吕氏戏渍道:“你在**卖力点的话,就当是给我最大的安慰了。“说完,还拍拍吕氏的肩。 吕氏身子瞬间僵硬成石,心里很不是滋味。 等年世友出了门以后,吕氏生气地把厢房里的摆设全砸了,嘴上喋喋不休! 看见的丫鬟子们皆当作什么也没生一般,最后还默默地开始清理残局…… 这厢,年世友刚从张掌柜的药铺里出来,再次受到拒绝之后,心里开始起了一丝不爽,却又无处可。 这下子先前的那个小厮却突然窜了出来,笑嘿嘿地提议道:“老爷,小的听说江宁县huā街里的姑娘们都风流成性,**无比,但凡是去过一次的人,都流连忘返,根本不想出来呢!要不咱们今晚去那里见识见识?保管老爷呆在里头三天三夜都舍不得出来一步呢,届时什么烦心事也没了,神仙一样的享受!” 年世友听后,倒是颇有点心动,可是一想到吕氏此行也跟来了,多少有些烦闷:“你没见夫人也在客栈里?我倒不是怕她,只是不想在彻夜不归后,又听见她在我耳边的唠叨。”不过比较了一下吕氏与那些huā姐们在**的功夫,倒还是让年世友有些按捺不住。 “夫人一向大,这回想必也会理解老爷的,更何况,老爷难得出来一次,难道还想败兴而归?“小厮在一旁使劲怂恿,逼得年世友心痒难当,最后身体终于战胜了理智:“好!去就去!” 等小厮将这个消息传给吕氏的时候,为了保险起见,吕氏还是勉强让自己在江宁县待了一晚…万一年世友觉得那huā街柳巷的姑娘们没新意,立即又回来了,届时自己不在,岂不要遭他怀疑? 一夜平安无恙地过去了,等次日清晨,小厮抽空回来禀报说,看年世友的样子,应是还要再在那娶待上几日的,无碍。 吕氏这才下定了决心要去清河镇。 收拾稳妥了以后,马车呼啸着往清河镇奔去。 与此同时,任氏肚里的孩子已经满两个月了,府上一片宁静和谐,赵信良还是每日早早从千禧楼处归来探望任氏,日子过得温馨而幸福。 吕氏此行再来,躲在角落里偷偷地看着这一家子幸福而知足的模样,心里既是羡慕又是嫉妒。 而且,她总算是看清了任氏的模样,那个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如今被这个女人正大光明地占着,她就偎在赵信良的身旁,满脸的娇羞。 尽管知道这是自己酿成的错,可对于任氏,吕氏心里却还是充满着一股子仇视。 这是她来清河镇的第一日,本打算在今夜赶回江宁县的,可看到这一切之后,吕氏却立马改变了主意。 焦急懊悔的心情,逼得她战胜了理智,次日清晨,当赵信良立于千禧楼门口时,吕氏直截了当地站在了他面前,揭去了她头顶的帽帏赵信良看清*氏的脸容后,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 眼前的这个妇人,身着华贵,打扮讲究,再不是几年前那个容颜清新亮丽的农村妇人。几年不见,此时两人面面相觑,之间充斥着复杂而激烈的情感。 更多的,是恨。 赵信良以为自己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早已淡定了,在这之前,他甚至想象着,如果有一天,吕氏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可以很平静地告诉她,他现在过得有多好。 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之际,他却现不是这样的。 他依旧浓烈地恨着这个女人,恨不得抽她几个耳光,或以指着她的鼻子谩骂,那种想做却要压抑住的心情,使得赵信良维持了好几年的平静统统被打破。 “信良,是我呀。”吕氏眼里有泪,楚楚动人。 赵信良侧过头去冷笑了几声,随后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这里是千禧楼,他可不希望因着吕氏的到来,脏了自己的门楣。 吕氏紧随其后,二人经过赵氏药铺的时候,恰巧被赵弘林看得一清二楚。 赵信良是太激愤了,故而没注意到这一点,而吕氏,则是故意的,既已选择了要出现,她就希望所有人都能知道自己的存在。 两人择了一个僻静处,赵信良方停了下来,双手环胸,因为此时此刻,他的双手因愤恨而微微颤抖着,这点他不希望吕氏瞧出来。 因为此时此刻,吕氏于他而言,什么也不是了。 “你来这做什么?”赵信良强行压制自己心里那即将喷娄的情绪,尽量维持平静地问了一句。 “信良,我知道,你恨我,孩子们也讨厌我我以前是真的太自私了,什么也没考虑到,就一走了之”吕氏开始声泪俱下地给赵信良诉说自己心里的懊悔。 可赵信良却没工夫听她瞎扯,只粗暴地打断了她:“你不是一走了之,之后你娘不是来拿了休书么?我们之间,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了。”“信良,我求求你!”吕氏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我不求自己能够再得到你们的信任,重新回到你们身边,但求你们能够少恨我一点,这样我心里也好过一点。” “我们不恨你。”赵信良冷冷道,吕氏闻言,眼里顿起希冀:“真的么?!” 赵信良直视着吕氏,眼里的阴冷让吕氏感到害怕:“我们身边有这么多需要自己去关怀的人,哪有功夫空出位置来恨你?吕凤huā我告诉你,你真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但我也不会去恨你,因为你连让我恨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你连让我恨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你连让我恨的资格都没有! 这句话一直在吕氏的脑海里盘旋着,像是致命的咒语一般,萦绕在吕氏的周身,久久不散。 “对不起”吕氏失声痛哭“我知道我很坏,我现在也很讨厌自己…我会走得远远的不让你们看见,只要你们现在比我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你以为我们是自然而然地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的么?”赵信良讥讽道“这几年你一直沉浸在荣华富贵里,可能早已忘了曾经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了?当相宜昏迷不醒喊着“娘,时,你恐怕正在饰铺子里闲闲地挑剔着做工?当弘林那孩子慢慢地变得幽怨阴冷时,你又在哪里?恐怕还在金碧辉煌的屋子里睡你的大觉!我们几经辛苦磨难才换来今日的光景,为什么你偏偏又在这个时候出现!如果你不出现在这里,我们的生活许会更加美满!” “我知道,我知道、,吕氏止了泪,喃喃道“我知道你们不再需要我了,因为此时家中早已多了位比我美丽高贵的女主人了。”提及任氏,赵信良浑身一颤,直指吕氏:“从今天起,你最好给我滚得远远的,我不想再见到你。 碧莹那边,若是你敢动她分毫,我一定不会饶过你!”吕氏抬头,眼睛红肿不堪,视线也朦朦胧胧的,她的心好痛,虽已预想过见面时,赵信良定会愤骂不已,可没成想,他居然真的对自己一丝感情也没有了。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只有孩子们和那个新媳妇了? 吕氏双手隐在袖中微微成拳,她可以忍受自己永远无法再回这个家的痛苦,可她真的无法忍受任氏一直幸福地呆在这个家里的事实! “你滚。”赵信良撇下这句,径直越过吕氏走向了繁闹的大街。 今日被她这么一闹,他也没什么心思去千禧楼了,任氏如今又身怀有孕,总让他心有不安,还是回去陪陪任氏要紧。 等赵信良走后,吕氏依旧怔怔地站在原地无声地落泪。 艳阳明晃晃地照射在她白皙的脸上,显得那般凄冷惨淡。 赵弘林忽然从巷子的另一端走了出来,缓缓步向吕氏:“上回在药铺里的那个女人,果然是你。” 吕氏心一跳,浑身哆嗦了一下,旋即立即转过身来,但见赵弘林已走到了自己面前。 第201章 赵弘林的消沉 “弘,弘林? 吕氏赶忙拿绣帕擦了擦脸上的泪滴,转而露出欣喜之色“我,我是娘啊,你都长这么大了。” “托你的福,我没能丧失心智,反而过得很好,让你失望了吧?” 赵弘林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他知道自己迟早都会跟吕氏见面的,这也是自己计划之内的步骤,只是没想到,竟会这么快。 “孩子?”吕氏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儿子那个敬重自己,乖巧听话的聪颖孩子,如今怎变得这般冷酷无情? “别这么叫我,我没有你这样的娘。”赵弘林恶心地皱了皱眉头,别过脸去不看吕氏。 吕氏捂紧了嘴巴凝眉哭泣,视线再次模糊了,她多想伸手去摸摸自己的儿子,可是她连抬手的勇气都没有。 “你还回来作什么?以为我们过得很潦倒,所以特地穿金戴银地回来证明给我们看你的选择是对的么?”赵弘林丝毫不客气,印象中,如果自己与她见面之后,就是该这样对话的。 吕氏双手濡湿,眼泪和汗水将她的妆容都弄huā了,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凄惨滑稽:“弘林娘知道错了,娘现在后悔了,不求能够再回到这个家,但求你们能比我过得好,以后能够慢慢地原谅我曾经的过错。”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赵弘林冷笑“该说的,刚才爹爹都已经跟你说了,我不想再重复,此厢,我只问你一句。” “哦,好好,你说你说!”吕氏绝望的心忽然重新复燃了起来期待着赵弘林说下文。 “你想将功赎罪么?”赵弘林突然这么问“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你照我说的去做了,我们就会真的重新接受你做不做在你。” “我答应你!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会尽力去做!”吕氏还不等赵弘林说完,便认真地承诺道。 赵弘林蹙眉:“你确定?” 吕氏重重地点头。 “第一,宛瑶的卖身契我限你在半个月之内交出来,不管用什么办法,不要告诉我你不认识齐宛瑶。”赵弘林生冷地说道。 吕氏却惊愕万分地看着赵弘林,不可思议地反问道:“难道她此时躲在你们家?!” “怪不得你们怎么寻也寻不到是吧?”赵弘林捏紧了拳头咬牙道。 “不是不是,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很惊讶,她居然碰上了你们那那些事你们都知道了?”吕氏小心翼翼地提问道。 “我没这个必要回答你,你只需记得,从今天起半个月内把宛瑶的卖身契交到我手上。”赵弘林耐着性子把话说完又说起了第二件事“再有,是关于年世友生意方面的,还没到时候,等时机到了我会通知你还是那句话,做不做在你。” 他现在还不敢过分相信这个女人是否真的有悔改之心倘若无假,那么放手让她帮自己一点忙,倒是可以。 但是如果她自己都还在犹豫动摇,这么直接告诉她自己的计划之一,还是太冒风险了。 且先看她能不能按照自己的吩咐交出卖身契来吧,以显示她的诚1心。 心思百转千回之后,赵弘林不禁冷笑出声,实是难以置信,这样的谈话方式,来源于自己和生身母亲之间。 “我答应你!”吕氏重重承诺道“那孩子上回就是我放了的,实际上我也一直在暗地里寻那个孩子,为的就是亲手把卖身契给她,还她〖自〗由,让她安心生活。” “少在我面前假惺惺,照我吩咐的去做就行了,别的废话都无需多说。”赵弘林看也不看吕氏“再有,今日你见过我跟爹爹两个也就罢了,倘若你再敢闹到府上去让相宜和娘亲她们见到你,我定不会轻易饶你。” “弘林?!你,你叫那个女人什么!”吕氏这会子简直要抓狂,她宁可相信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对于我而言,家里的那个是娘亲,你才是“那个女人”与我毫不相干。”赵弘林迎着任氏的眼眸,一字一句灼痛她心。 “不,不!”吕氏无法忍受这一点,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冲赵弘林喊了一句“弘林,你看清我,我才是你的亲生母亲啊!你身体里流的是我的血,你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孩子呀!” “正因为这一点,所以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我,我有多么地恨你。”赵弘林狠狠道“我警告你,不要再出现在我家人面前,也不要去找宛瑶,倘若让我知道你没守本分,我自有办法让你痛不欲生。” “弘林你真的这么恨我么?”吕氏的眼里忽然落下一颗晶莹的泪珠。 “卖身契的事别忘了。”赵弘林懒得跟她费唇舌,只扔下这一句,转身离开。 看着儿子的背影,再想想赵信良先前的那些无情话,吕氏踉跄几步,险些没跌坐在地上。 如今的她成了什么? 在年家不受欢迎,回到曾经的故土,更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自己,每一个人都咄咄逼人,把自己恨之入骨,自己在这个世上,就真的没有一点出路了么? 怀着悲痛绝望的心情,任氏在当天晚上回到了江宁县,年世友依旧沉浸在温柔乡里不曾归返,吕氏也乐得清静,刚好可以空出时间来好好缓解一下自己心里的杂乱情绪。 在无颜面对曾经的家人的同时,吕氏开始隐隐对任氏产生了幽怨的恨意。她可以接受赵信良,赵弘林等人毫不掩饰地厌弃自己,但是她无法接受,那个家如今已有个女人代替自己,享受着本该是自己的一切……………, 这厢,赵相宜正陪着任氏在huā园里散步,赵信良匆匆回了府。 “酒楼里得闲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任氏吃惊地问了句。 赵信良温柔地摸了摸她那尚未隆起的肚子:“今天没什么大事,有掌柜的在那看着,无碍的,我想你跟孩子们了回来看看。” “我还要回院子那边研究药草呢,我先走啦!”赵相宜很是识趣地退了出来,倒是把任氏与赵信良逗乐了,直说她人小鬼大。 等赵相宜离开后赵信良忽然一把抱住了任氏。 “嗯?怎么了?”任氏莫名,而且有些心慌。跟赵信良相处了这么久,对赵信良的性子也是多了些了解,每每赵信良这副样子的时候,总意味着发生了点什么。 “没事。”赵信良猛地摇了摇头“我太激动了,特别期待孩子出生,我要好好待它,不管是男是女,都要好好地疼爱。弘林和相宜两个打小就没娘,所以这方面我一直觉得很亏欠他们。等这个孩子生下来以后,我们俩都要全心全意地爱它,让它的人生没有这方面的遗憾。” “他们两个孩子我也一样疼的,我早把他们当成了亲骨肉。”任氏拍拍赵信良安慰道。 “嗯,我知道的,谢谢你能这么想。” “我们是夫妻,用得着这么客气么?”任氏笑笑,双手覆上了赵信良护住自己肚子的手掌。 几日后,吕氏又秘密地来了清河镇一趟,将卖身契亲手交给了赵弘林。 赵弘林拿了卖身契之后,什么也未说,只淡淡地打发她走了,吕氏心里虽有不甘,可也不愿对着赵弘林发作,只依依不舍地在当天离开了清河镇。 拿到卖身契之后,赵弘林一直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 他嘱咐小德去赵有根家里传话,要齐宛瑶过来铺子这边一趟,称自己有重要的事要跟她说。 齐宛瑶得息后,立即随小德前来。 赵弘林在铺子里间里等候多时,齐宛瑶来了以后,他马上站起了身子来,心情看上去有些激动。 甚少看见这样的赵弘林,平素的他总是一副优雅斯文的模样,说得直白点就是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故而这会子齐宛瑶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笑盈盈地问道:“有什么好事么?” “绝对是好事,而且跟你有关。”赵弘林拉齐宛瑶过来坐下,转而又从手里拿出了一张纸来,正式递到齐宛瑶面前。 “这是什么?”齐宛瑶怀着期待的心情好奇问道。 “尽管你不识几个字,不过这样东西你想必会认得!”赵弘林卖着关子,尔后又指着那张卖身契笑道“你自己打开来看吧。” 齐宛瑶也跟着笑了笑,拿起了那张纸缓缓打开,眼眸里的笑意却随着那张纸的内容在一点一点地消逝…… 赵弘林没有错过齐宛瑶眼里的每一丝神情,见她看起来好像并不那么高兴,不由莫名地问她:“怎么,你不高兴么?” 齐宛瑶闻言,立马勉强地笑了笑:“没呢,我,我很高兴啊!” 尽管她如是说,可赵弘林却依旧体会到了她此刻那淡然的心情,原以为她会惊喜万分,或以感动得痛哭流涕的呢,但是到头来,她其实根本不在意这个对不对? 失落的情绪慢慢地涌上了赵弘林的心头。 见赵弘林睫羽微闪,齐宛瑶便立马安慰道:“我真的是很高兴!” 其实,她并非不在意这张卖身契,能得到它,还自己一个〖自〗由身,是再好不过的了!只是这样一来,赵弘林跟自己之间的联系就渐渐少了之前他们还能靠着这张卖身契维系,现在卖身契都被要回来了,她可还有什么理由经常待在他身边? 现在又出了一个陈薇,更是带给了她无尽的压迫,最后,自己是否真的能与眼前这个少年相携到老? “在想什么呢?”赵弘林伸手在齐宛瑶面前晃了晃。 齐宛瑶回神,尔后立马摇摇头讪笑道:“没有,哦,对了,这个东西你是怎么得到的?” “这个你无须管,只要拿好它,把它销毁就好,我看过了,那是真的,只要它不在了,你便是〖自〗由身了。” “弘林,谢谢你。”齐宛瑶郑重道“虽然我知道我们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但是我……” “我不是说过不要再说这些话了么?”赵弘林的语气放柔了许多。 齐宛瑶猛地抬头看他,眼里早已蓄满了星点泪光:“可我无时无刻都在害怕,害怕自己一觉醒来,你跟我之间早已变成了陌生人。” “是你多虑了。”赵弘林突然伸出手来拍拍她的头。 齐宛瑶深感温馨,许是赵弘林对她过于纵容,在这样美好的氛围下,她突然提起了胆子说道:“可我心里还是很不安,我并不确定你的心意是否真的这么坚定。” 赵弘林手微顿,缓缓收了回来,他在齐宛瑶不经意的时候蹙了蹙眉,尔后又尽量捋平自己心里那一丝不舒服。 他知道齐宛瑶话里的意思,是想自己能够尽早给她确定一个名分,即便不是在这个时候娶她,但是一定要在长辈们面前提出齐宛瑶在自己心里的存在。 并非他不愿去做这件事,只是突然从齐宛瑶的口里提出来,让他心生别扭。 什么时候起,这个少女跟自己说起话来变得拐弯抹角的,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她真的在慢慢转变? “宛瑶,我们都还小,而且现在我手头上有不少的事要处理,不能分心。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什么都不要去考虑,一切的事情我都会办妥,你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相信我。” “能做到么?”赵弘林加重语气问了一遍。 齐宛瑶有些发怔,片刻过后方点点头:“我相信你!” “不过,我一直很想问一下”齐宛瑶坚定过后,又开始游移道。 “嗯?” “关于之前那个陈小姐她好像对你”齐宛瑶琢磨着,但见赵弘林的脸色因陈薇的缘故开始慢慢地变得不大好看,齐宛瑶便立马止住了自己的话语“算了,是我多嘴了,咱们不提她也罢。” “嗯,我这厢还有事,就不能陪你了,你自己回去没问题吧?”赵弘林站起身来,准备送齐宛瑶到门口。 齐宛瑶拿好卖身契点点头:“你忙吧,我不打搅了,还有这个,真是谢谢你!” 赵弘林微勾唇,送走了齐宛瑶。 回来铺子之后,他脸上一丝笑容也无,齐宛瑶今天给他的感觉,说不上的奇怪,总归不怎么让他喜欢。 但愿之后会慢慢好转,淡忘。 第195章 陈薇眼里的齐宛瑶 冬天过去了,春天还会远么? 二月二以后,天气渐渐回温,冻结的河水开始融化奔腾,枯萎的huā革也慢慢地重新舒展着自己的身体,露出了本来颜色。 赵相宜信守承诺,在暖春之际带陈薇游遍了清河镇与赵家村,她带着陈薇漫山遍野地撤丫子跑,桃huā,梨huā,迎春huā还有油菜huā都纷纷开了,争相斗艳,芳香扑鼻。耳边净是虫鸟的鸣叫声,它们不时还会掠过大家的头顶,惊起低声而〖兴〗奋的尖叫,鼻腔内充斥着huā朵与泥土的芳香…… 这就是春天的味道。 这也是陈薇从未体验过的快乐。 在这之前,她意识里的春天,是京城名媛少女们各色昂贵的春衫,最新时兴的珍贵首饰,是各种虚假的春宴,大家齐聚在一起尽情地攀比着,炫耀着,或者相互吹捧着,说那些她根本不感兴趣却又不得不敷衍的话题。 然后高傲地接受名媛圈外那些平民的羡慕与嫉妒。 来到赵家村之后,陈薇才真正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些春天,都白过了。 这里有最〖真〗实的生活,人们只为生活而忙碌,珍惜每一个日子,因为不小心错过而引来的后果,则是耽误春耕,致使年尾时达不到丰收的成效。 “相宜,我实在是喜欢这里!”陈薇〖兴〗奋之余,紧抓住了赵相宜的双手,大呼出声,尔后又学着赵相宜的样子哈哈大笑,觉得畅快极了。 “你这样要是被你娘瞧见了,准又要指责我带坏你了。”赵相宜挑眉故意这么说道,后又信手折了一支迎春huā踮起脚尖来插在陈薇的发鬓上“这huā戴你头上正好,自然清新不做作,适合你!” 陈薇笑着抚了抚发鬓,尔后又继续上一个话题:“她不会知道的,我们都不说,她怎么能知道呢?“说完,陈薇的兴致又高涨了起来,“来吧,让我们再去那边看看,那里也开了不少huā呢!” 还不等赵相宜说什么,陈薇却已经拉着她的小手往前方飞奔而去。 看着这个与素日里完全不同的陈薇,赵相宜自心底里对她生起了一丝怜悯,如若不是被压抑得太厉害,她也不至于这般渴望〖自〗由无束的生活。 “谁说桃huā是最俗气的huā?我倒觉得桃huā清丽脱俗,还沁着一股子芳香,再好不过了!”陈薇一面奔跑着,一面〖兴〗奋地喊着,此时她的神情与举止,与乡下的丫头们没什么实质性的区别,朴实无华,〖自〗由自在。 她一面反驳着陈翁氏原先的观点,一面踮起脚尖来折下了一支桃huā,桃树因为她的攀折微微抖动了一下,簌簌落下不少粉红的huā瓣来。 “桃huā还可以拿来酿酒呢,要不咱们多采些回去,让奶奶给我们酿桃huā酒喝。”赵相宜信步走来,接过陈薇递来的桃huā嗅了嗅,随后笑着提议道。 陈薇扑哧一声笑了,尔后轻点了点赵相宜的脑袋:“你呀,动不动就想到吃,任何东西从你嘴里一出来,准成了吃的。” “唉,没办法啊,家里贫穷的孩子,自是想什么都是最先想到吃的啦。”赵相宜故意唉声叹气打趣道。 “嘁,少跟我贫嘴,快来折桃huā吧。”陈薇捏了捏赵相宜的小脸蛋,又继续跟满树的桃huā折腾去了,粉白的桃huā随风而落,有些落在了她的发鬓衣襟上,衬得她整个人娇艳无比。 赵相宜美好地看着陈薇,真希望快乐的时光可以定格在这一刻。 只可惜,二月下旬,陈薇就要回京城了…… “京城那边能看得到桃huā么?”赵相宜如是想,便问出了。。 陈薇折huā的动作微顿,片刻后又重拾笑容:“城内是没有,到郊外去看看,兴许能寻得到,只不过稀稀疏疏的,没有这里的壮观在京城,大部分人都不喜欢桃huā的,觉得其低俗,廉价。他们都崇尚兰huā,牡丹之类的富贵huā,认为那些才配他们的身份。所以久而久之,京城里就看不到桃huā了,别说城内,就连城外,但凡是靠近那些达官贵人私宅的,附近都不许种植桃huā此类的huā的。 “那些人真够讲究的。”赵相宜撇撇嘴巴,尔后又万分庆幸自己投生在农家,有许多的亲人疼爱娇宠着自己,这样的生活可是比京城那群人的悠闲多了。 “回去后我帮你梳桃huā髻吧?”陈薇手里捧着一大束的桃huā,侧脸看赵相宜“那是我偷偷学的发髻,好看极了,可惜我娘不让我梳。” “哦?会不会很重?”好看不好看是次要的,赵相宜在意的是这个问题。 陈薇摇摇头:“很轻巧的一个发髻,也容易学,届时我教给碧纹,你高兴就让碧纹给你梳着,春天里用这样的发髻再好看不过了。” “想着我就要走了,留个小礼物给你也是好的,谢谢你这阵子陪我到处玩。”陈薇忽然停了下来,语气里带着万分不舍。 “别这么伤感,兴许以后还会见面的,有的是机会。要不这样罢,下次你去江宁县之前,记得寄信给我,我收到信之后,就按指定的日期提前去江宁县等你。”赵相宜突然提议道。 “好是好”陈薇说着又皱起了眉头“只是,你不怕我娘再… 赵相宜摇摇头:“我小心些就是了,而且经上次那样,相信她也会注意些个的。” “我回去帮你说说好话吧,兴许你们之间有误会。” “算了,我担心越说越乱,还是少在她面前提起我好了,免得还让你们母女生分。”赵相宜脸上的笑容慢慢减去“其实我也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她突然之间这么讨厌我,甚至还要针对我” “对不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尽管赵相宜说不介意,可陈翁氏终还是她的母亲,因了这个缘故,陈薇不止一次觉得亏欠赵相宜。 “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先把这些桃huā拿回去吧?”赵相宜从陈薇手里再拿了几支桃huā来,凑近闻了闻“真香。” 陈薇释然地笑笑。 “对了!”走着走着赵相宵突然抬头〖兴〗奋道“我怎么忘记这个了! “什么?”陈薇莫名,紧着又问了句“看你这么开心,可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了?” 赵相宜连连点头:“你不是说京城里没桃huā很可惜么?那我们就尝试着把这里的桃huā,这里的气息带到京城去好了。” “怎么带?”陈薇听着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又隐隐期待着赵相宜的方法。 “我们可以把这些桃huā风干,做成香囊,这样你回到京城以后1 不就可以天天闻到春天的气息了?而且还不用担心被你娘发现。”赵相宜越说越〖兴〗奋“你先别盯着我看,我的绣艺你前几日又不是没见过,绣成那样让你戴在身边,你娘定会让你扔了的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个人选。” “那我自己动手绣不就是了?”陈薇挥挥手“何必麻烦他人。” “不麻烦不麻烦,自己绣多没新意啊。而且我推荐的那个人,绣艺也是了得,她跟在我娘身边学习苏绣已经有好长一段日子了,深得我娘真传,绣得可好了!我哥有些衣服上的纹样都是她绣的呢!”赵相宜指的是齐宛瑶,她自己可能不觉得有什么,可这番话在陈薇听来,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她慢慢地敛了笑,怔怔然地看着赵相宜,脸色也是微微发白:“你,你是说,你哥喜欢穿她做的衣裳?” 赵相宜点点头,随即又坏坏地笑了笑,竖起了两边的大拇指微微蜷曲:“他们俩是这个嘞!“陈薇身形微一踉跄,用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自语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你怎么了?”赵相宜上前扶住了陈薇“可是身子不适?你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难看啊,会不会真的感染了风寒?春日里最容易生病了。” 陈薇连连摇头:“我没事没事。” 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平复心绪,将那股子复杂难忍的情绪给强行压了下去,恢复如常以后,她方抬头看着赵相宜笑道:“你刚才说的那个姑娘,姓什名谁?” “就是我宛瑶姐姐啊,我原跟你提过一两回的,只是你从没见过她。”赵相宜看陈薇渐渐恢复了,也就放宽了心笑了笑。 “是她?”陈薇讶然,又摇头笑笑“我早该想到的。” “嗯?” “哦,我是说,好啊,那回去以后还请你引荐我认识好了,你的那位宛瑶姐姐啊,肯定生了一双极巧的手吧。 ”陈薇讪讪地笑着,随后拉着赵相宜继续往前走。 尔后,就在陈薇离开清河镇的前两日,赵相宜安排齐宛瑶与她见了面,齐宛瑶原先就见过陈薇,而且看她这阵子去赵府去得异常频繁,偶尔还可以看见她与赵弘林在一处的场景,故而对于陈薇,齐宛瑶可是印象颇深。 但是陈薇见齐宛瑶,还是头一回。 印象中,她应该是个极其漂亮而温婉的女人,可初次见面,陈薇却觉得她仅仅只是一般姿容,称得上好看,却也只是大众之姿,排不上名次。 可能还是气质不够吧? 在这点上,陈薇倒是觉得自己略胜一筹,所以在心里窃喜了一阵子。不过,听赵相宜曾介绍过她与赵弘林自小的情谊,却是让陈薇羡慕至极,光凭这一点,愣是她有再高贵雅致的气质,也赢不了齐宛瑶 … “见过陈小姐。”齐宛瑶得体地给陈薇行了个礼,陈薇立即回神扶住了她:“我们随意些啊,我这回来还有求于你呢。” “陈小姐的身份怎能与我一介草民相提并论。”齐宛瑶的语气虽听着温婉,可陈薇很是**地体味到了这里头的生硬。 女人与女人之间的相处,哪怕是一个眼神便能让对方洞悉心中所想,没长大的小女子之间亦是不例外。 陈薇标志性地笑了笑,尔后放开了齐宛瑶,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夸道:“我原就听相宜提起过你,没想到一见面,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是不是觉得宛瑶姐姐特别美?”赵相宜从中插进来俏皮道。 齐宛瑶顺势刮了刮她的鼻子,以显示自己与她之间的亲昵程度。 陈薇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只冲赵相宜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说实在的,赵相宜是真心觉得陈薇要比齐宛瑶漂亮许多,只是齐宛瑶性子**卑微些,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实话而让齐宛瑶多想。 这也是为什么自己与陈薇更谈得来的原因。 虽说她与齐宛瑶认识的时间更长,可是介于齐宛瑶一直卑微的态度,导致很多时候,她有话在齐宛瑶跟前,却心生忌惮不敢说。 在陈薇面前则不同了。 尽管她与陈薇只相处了短暂的一阵子,可在陈薇面前,两人总能畅所欲言,陈薇没有大小姐的脾气,她自己更是不拘小节,两人一拍即合,不知多默契的。 “宛瑶姐姐,薇姐姐想要一个香囊,我就向她举荐了你,你绣艺极好,原先给我绣的那个香囊,我还留着呢!” “有劳你了。”陈薇微微领首,彰显出一个大家小姐的风范。 齐宛瑶似笑非笑地看着陈薇,片刻后也是点点头:“哪里的话,陈小姐想要香囊,不知会有多少丫鬟婆子给你绣,能看得上我的绣艺,真真是我的荣幸!” 陈薇脸上微微尴尬起来,实是分不清齐宛瑶说这话是玩笑,还是在借着这话来奚落自己…… 赵相宜见状,赶忙圆场道:“宛瑶姐姐什么时候也惯会玩笑了!” 齐宛瑶笑笑,又问了陈薇要什么huā样,里头要塞什么东西之类。陈薇一一答了,之后便有了想逃的意思,她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不想跟齐宛瑶说话。 赵相宜也觉得气氛怪怪的,只是问题出在哪,她还没意识到。 “明日即可绣好,陈小姐无须忧虑。”齐宛瑶记下了陈薇的要求之后,笑着回了她一句,陈薇又是讪讪地笑了笑。 此刻,她丰些后怕来见齐宛瑶。 原只是想见识一下,相宜口中的齐宛瑶,赵弘林琳欢喜的齐宛瑶,究竟是个怎样的奇女子一一一一一一可见面之后,却让她觉得不过尔尔。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赵弘林对齐宛瑶的印象如此之好呢?她身上定有过人之处吧? 陈薇带着这个疑问辞别了齐宛瑶,回到静枫小苑后,她一直在反复思考这个问题。 齐宛瑶的出现,使得她那艰涩而美好的情愫顿时戛然而止从最初见到赵弘林喝茶的样子,被那淡淡的茶香吸引住时,她就在意起这个男孩来了尽管她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很不可思议,可回去之后,她就是止不住地日夜思念着那个身影,陌生却又隐隐让她觉得很熟悉。 元宵再见,她本以为通过自己的努力,两人会沿着美好的方向发展,一切都会有所改善,可自己母亲的举止却让她的美梦跌落谷底但是,饶是如此,她也没有放育分毫。 就算陈翁氏耍安排自己跟裴子君接触,就算她知道,也许她跟赵弘林没有丝毫的未来可言,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尝试一番直到今天。 她见到了齐宛瑶,知道了齐宛瑶与赵弘林,与赵家的关系。她开始渐渐动摇,原先稳固不变的坚定想法,在这一刻逐步坍塌。 她自觉赢不过齐宛瑶,也不想再去争取。 次日,陈薇从齐宛瑶那拿到了香囊,做工的确很是精致,是正宗的苏绣,浅白色的香囊上绣满了兰huā,这是她交代的,如果香囊上绣满了桃huā,届时被自己母亲看到了,可还不是要被勒令丢掉不过,此时再看,这个香囊要不要都无所谓了,她不是真心喜欢。 里头的桃huā再香,也比不上自己前几日与赵相宜一块在赵家村看见的那一片香。 打点好一切行李过后,陈薇开始与其他人一一辞别,在清河镇的这段日子是她长这么大以来过得最快乐的时光,这里的每一个人她都十分不舍,包括方氏与赵老爷子。 齐宛瑶竟也来送自己了。 陈薇看见与赵弘林站在一起说笑的齐宛瑶,一颗心更是沉到了谷底索性不再去看,径直与赵相宜拥抱了一阵。 上了马车后,耳边是赵相宜依依不舍的眷恋,与浓浓的担忧。 陈薇的心情这才好过了些直探出脑袋来与她挥挥手告别。 等马车行远了,出了镇门之后,陈薇才慢慢地敛了笑容,这就要回去了呢能开心得起来么? 手里依旧握着那个白色的香囊,1小锦见了不由艳羡道:“好精湛的手艺,比之京城那些铺子里的绣娘绣的也差不到哪去小姐这厢若拿回去给夫人瞧,夫人只怕要以为是小姐临时在那些大铺子里买的新货呢。” “你喜欢?”陈薇晃了晃手里的香囊,嘴角微翘“那就送给你好了。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奴婢怎能要这么贵重的礼物况且还是齐姑娘的一番心意。”小锦连连推阻道。 可陈薇却将香囊强硬地塞给了小锦:“没事,她不会介意的。” 后又酸酸地说了句“兴许送给你的话,她还要高兴些。” “奴婢没听懂小姐的意思。” “你不用懂,拿着香囊好好珍藏吧。”陈薇笑笑尔后开始伏在角几上发呆。 小锦拿着那个香囊爱不释手地反复查看,惊喜万分见香囊是灵活性的可以打开,便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看里头的东西。 新鲜的桃huā瓣还鲜活地躺在里头,小锦凑近闻了闻,觉得那味道真香!若不是家中夫人厌弃桃huā,她定要从郊外折些带回府的,桃huā的味道沁人心脾,再好不过了。 正当小锦愉悦地欣赏着那个精致的香囊时,却意外地翻到了香囊里的一张纸条,她愣愣地看着,看不懂上头的字迹,只好把它递向了陈薇。 小姐这香囊里头有字条嘞,许是齐姑娘给您的,可见意义非凡,这香囊还是还给您好了,奴婢真的不能要” 陈薇听后立马一骨碌爬起,怔怔地看着小锦手里所谓的字条,匆匆接过,还一面说:“纸条我留着就好,香囊我说了给你就给你,不用收回。” 小锦是真心喜欢这香囊,故而也就安心收下了,没再说别的。 陈薇深呼吸,尔后缓缓地展开了手里的字条,但见上头写着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你只能是兰huā,我才是他身边的桃huā,你赢不了我的。 看见这样一句话,陈薇没有愤怒,反而侧过头去讽剩地笑了。 只是这种货色么? 到底是赵弘林太没眼光,还是齐宛瑶伪装得太深? 本来还打算就此放弃,忍痛疗伤的她,在看见了这一句话之后,不禁又重拾了原先的心态只是,她到底还是做不来那横刀夺爱的狠心事,只想着,一切随缘吧。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赵弘林的视线不再只停留在齐宛瑶一人身上,那么她就愿意尝试一番。 陈薇走后,赵相宜顿觉日子空虚了不少,紧接着,裴阅柔也被勒令回去了,因为春意渐浓,她们都必须回去参加大大小小的宴会,缺一不可。 为了填补空虚,赵相宜只好又把心思渐渐投入到了药材原料上面。 几经去山上探寻,赵相宜可是寻获了不少有用的药材原料,这些植物在当地村民眼里,也许是不起眼的小东西,或者有些村民虽拿来药用,可却不知道搭配。 但经赵相宜的培育,搭配,那些药草都获得了最大的效益,从而也给赵氏药铺的生意带来了又一波的春天。 眼下赵相宜最大的目标就是,配齐前世才有的感冒中药的原料。 板蓝根,午时茶,这些她原都有研究过,为了交作业,做个合格的学生,她可是没少在这方面费神。 所以,配方她大致都径得,只是有好些原料时下难寻,只得慢慢琢磨了。 第196章 双喜临门 若是真被她一一调配出来,那么不管对自家生意也好,对时下流感时疫也好,都具有不可抹灭的巨大作用。 古代人的免疫力本就低弱,往往是一个小风寒就能要人命这么夸张的,若是自己能够研究出这些成效高的中药,再加以推广,届时不知能帮助多少人,而且还可以让自家的生意做出口碑,赢得广大顾客的信赖。 正当赵相宜在成日为这些问题忙碌之际,李再那边已即将面临分娩的重要时刻。此时已到了四月初,天气逐渐变得炎热起来。 赵家二老出于关心,便早早地搬回了赵家村小住,这样在李氏分娩之际,她们也能搭把手,光靠赵老二一人是不行的。 四月十七那日,李氏突然腹痛难忍,已经生过一胎的她自是知道这次是真的要生了,于是她稳妥地躺回了**,叫来了方氏。 方氏倒比李氏还要慌,有了先前差点小产的先例,方氏自也是不敢轻慢。 赵老爷子和赵老二都飞快地去请稳婆了,方氏便开始焦急地去准备热水,干净的棉布等等物事。 到了下午时分,李氏顺利产下一名男婴,胖乎乎的可讨喜了,等赵相宜一家从镇上赶来贺喜的时候,小婴儿正哇哇地哭呢,声音洪亮得让众人心里一松。 任氏羡慕地看着李氏,1小心翼翼地接过了襁褓中的婴儿来抱了抱,她是真心喜欢孩子,虽说家里两个孩子她早已视为己出,并不急着与赵信良再生一个,可成亲也有日子了,她的肚子依旧没什么动静,倒是让她颇为遗憾。 别说是眼下自己怀里的这个新生儿,哪怕是她天天面对着赵敏敏,也着实让她喜欢得紧。 李氏瞧出了任氏的心思,不由细细宽慰道:“大嫂若喜欢孩子,就加紧与大哥生一个好了,家里有个这么点大的孩子也热闹许多。你还年轻,大哥的身体又一直很好,孩子是早晚的事呢。” “承你吉言。”任氏笑了笑,又把孩子还给了李氏。 方氏可喜欢这个新出生的小婴儿了,家里已经有几年没添丁了,自赵弘俊出生后。 赵老爷子见大家的心情都不错,便站出来笑呵呵道:“居然又是个男娃,那就按照原先取好的名字好了,男的就叫赵弘靖。”“呀,弘靖乖不乖呢?快谢谢爷爷吧?”李氏握着小弘靖的手,轻轻地哄道。 赵相宜踮起脚尖来探出脑袋看了看那个小婴儿,白乎乎的一团,瞧着真喜庆。再看任氏脸上那艳羡的表情,也很是美好地想着,要是家里也能添个小宝贝疙瘩,不知该多圆满的。 “要是个女儿的话,就更好了。”李氏满脸幸福道,赵老二则不怕众人都在,直截了当地对李氏笑道:“那还不容易,咱们再接着生呗,生出女儿来为止!” “你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怎么说话也没个遮拦的,大家都在呢!”李氏立即臊红了脸。 大家齐齐地笑了。 “要我说啊,媳妇当中就数老二媳妇脸皮子最薄,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动不动就红脸的!、,方氏正在兴头上,故而也就粗心地忽略了任氏的感受。 回来镇上以后,任氏的心情就一直挺低落的,想必是为了孩子一事在忧虑。 晚上洗漱过后,赵信良紧紧地抱住了任氏,极其温柔地宽慰道:“没关系,只要我们感情好就行,孩半早晚都会来的。” “话虽如此,可没怀上,总觉得挺失望的要不找个大夫来瞧瞧吧,别是我真过了那个年纪,不能生了”任氏极其消极道。 “呸呸呸,你比二弟妹还小呢,怎会过了那个年纪?!”赵信良轻推开任氏,小声呵斥道。 任氏扑哧一声又笑了,紧皱着的眉头终于重新舒展开来:“其实也是我操之过急了,慢慢来吧。” “不行,今晚就来。”赵信良说罢,便将任氏一把推倒在床,伏在其身上温柔地索取着…… **过后,任氏娇喘微微地靠在赵信良怀里:“不过……也不知道是我多心了还是怎样,最近这段日子,我的食欲的确在减退,不是都说,刚怀上孕的人,都不大想吃东西的么?”赵信良听后,浑身一激灵,立马捧起了任氏的脸惊讶道:“这么重要的事你刚才怎么不说?万一真是有了,我们刚才那样多危险?!” “瞧你,我也没别的反应啊,只是不大想吃饭而已,眼下天气闷热潮湿,因着这个缘故食欲不振也是有的,要这么大惊小怪?”任氏从未怀过孕,故而对这方面**不起来。 可赵信良却是做过两次爹的人,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抱起任氏温柔问道!”真的没有其他反应了?比如说想吐,想吃酸或者辣,昏睡嗜睡,还是觉得身子难受,跟生病了似的?” “你懂的还真多”任氏不可思议地摇摇头,瞧着赵信良这样一脸担忧的模样,好像简直认定了她肚里一定怀了似的。 “等等。”赵信良打断任氏“你这个月的月信一直没来?”任氏微红了脸,别过脸去不看赵信良,1小多嗫嚅着:“提这个多难为情…这个月只是晚了七八天而已,不足以证明什么啊。” “明天找个大夫来府上瞧瞧。”赵信良的眼里有光,〖兴〗奋至极,他搂着任氏又轻又哄的,好像是个已经做爹的人一般。虽然他已有了两个孩子,可这回他表现得却像是一个初为人父的男人。 “也别抱太大希望啊,万一不是,岂不闹笑话。”任氏微微担忧道。 “闹笑话也总比你糊涂强。”赵信良猛亲了任氏一口“好好睡吧。”不多久,任氏带着甜蜜的笑容慢慢进入了梦乡梦中,她独身一人悬浮在中空中,那种心情既害怕又〖兴〗奋,她忍不住往下看,但见茫茫一片的大地上,瞬间长满了绿色的叶子,那些叶子没有根基,也跟她一样,漂浮在半空中,不多时,绿色的叶子全数朝自己这边飞来,转而又成片成片地变成了金黄色次日她醒来,第一眼见到的,是赵信良那张放大的笑脸。 朦朦胧胧地伸手摸了摸赵信良的脸,她立即笑了,又慵懒地问了一句:“怎么没去酒楼?” “今天在家陪你。”赵信良说罢,在径氏的额上亲了一口。 任氏又笑,转而想起了自己的梦,实在是觉得美妙想跟赵信良分享,怕一会忘记了,于是开口道:“我昨晚做了好梦。” “是么?说来听听。” 于是,任氏又把那个梦详细地跟赵信良描述了一遍。 赵信良认认真真地听了,片刻后搂着任氏高兴不已:“走吧,咱们赶紧梳洗梳洗去爹娘那边,娘识得一点解梦知识,让她给你看看这个梦。”“是么?”任氏也在一旁穿着衣裳。 等他们抵达二老那边,将梦托出之后,方氏也是高兴得不得了,还直说这是胎梦,而且是个极好的胎梦! 任氏听后惊喜过望,赵信良更是马上派人出府去请了大夫来。 间中,赵相宜陪在任氏身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任氏那欣喜而激动的心情。 大夫来了以后,细细地给任氏诊了脉,脸上的表情也是越来越欢喜,片刻后便恭祝各位:“恭喜各位,夫人的确已怀有身孕,只不过胎儿尚只有一个月,所以妊娠反应并不明显!”“这是真的么?!”任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在刚才,她还惴惴地想着,如果不是真的,她最好做足心理准备,免得过于失望。 大夫突然宣布她怀孕的消息,倒好像是天下砸了一块馅饼下来,让她瞬间晕了! “听见了么,大夫说你真的怀孕了!你昨晚做的梦果然是胎梦!” 赵信良激动地抓住了任氏的双手,都顾不得去招呼大夫。 方氏得知这个消息后,喜极而泣,一面抹泪一面嘴上喋喋念叨:“谢谢各路菩萨保估,望一切平安顺利,保我赵家!” “呀,从现在起,你可就是咱们家的重点保护对象了,听着,从这一刻起,你什么事都不许操心。府里的事情全都交给阿平来做,哪怕是有点闪失都无所谓,你一律不准再去管。针线也少碰,伤神,教宛瑶学艺的事就暂且搁置吧,免得太累了。再有,不能再陪孩子时常去登高玩耍了,危险,还有”赵信良开始喋喋不休。 任氏甜蜜地笑了,一一点头应下,又直说赵信良唠叨。 怀孕的消息一经公布过后,全府上下都热腾了起来,消息传到赵家村的时候,更是高兴坏了李氏与赵老二,这会子赵家可真是双喜临门了。 赵信良激动之余,便跟任氏商定,要在四月份择个吉日好好地摆几桌酒庆祝一下,招招喜气。 任氏此时觉得再幸福美满不过了,故而什么都答应了赵信良,包括一些其他的不合理的要求,但她知道赵信良是为了她跟孩子好,所以全是用甜蜜的心情接受的。 这个孩子来得太及时巧妙了,而且有这么美满的胎梦在暗示着,使得全家上下都开始期待起这个孩子的到来。 第198章 你想将功赎罪么 “弘,弘林? 吕氏赶忙拿绣帕擦了擦脸上的泪滴,转而露出欣喜之色“我,我是娘啊,你都长这么大了。” “托你的福,我没能丧失心智,反而过得很好,让你失望了吧?” 赵弘林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他知道自己迟早都会跟吕氏见面的,这也是自己计划之内的步骤,只是没想到,竟会这么快。 “孩子?”吕氏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儿子那个敬重自己,乖巧听话的聪颖孩子,如今怎变得这般冷酷无情? “别这么叫我,我没有你这样的娘。”赵弘林恶心地皱了皱眉头,别过脸去不看吕氏。 吕氏捂紧了嘴巴凝眉哭泣,视线再次模糊了,她多想伸手去摸摸自己的儿子,可是她连抬手的勇气都没有。 “你还回来作什么?以为我们过得很潦倒,所以特地穿金戴银地回来证明给我们看你的选择是对的么?”赵弘林丝毫不客气,印象中,如果自己与她见面之后,就是该这样对话的。 吕氏双手濡湿,眼泪和汗水将她的妆容都弄huā了,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凄惨滑稽:“弘林娘知道错了,娘现在后悔了,不求能够再回到这个家,但求你们能比我过得好,以后能够慢慢地原谅我曾经的过错。”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赵弘林冷笑“该说的,刚才爹爹都已经跟你说了,我不想再重复,此厢,我只问你一句。” “哦,好好,你说你说!”吕氏绝望的心忽然重新复燃了起来期待着赵弘林说下文。 “你想将功赎罪么?”赵弘林突然这么问“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你照我说的去做了,我们就会真的重新接受你做不做在你。” “我答应你!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会尽力去做!”吕氏还不等赵弘林说完,便认真地承诺道。 赵弘林蹙眉:“你确定?” 吕氏重重地点头。 “第一,宛瑶的卖身契我限你在半个月之内交出来,不管用什么办法,不要告诉我你不认识齐宛瑶。”赵弘林生冷地说道。 吕氏却惊愕万分地看着赵弘林,不可思议地反问道:“难道她此时躲在你们家?!” “怪不得你们怎么寻也寻不到是吧?”赵弘林捏紧了拳头咬牙道。 “不是不是,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很惊讶,她居然碰上了你们那那些事你们都知道了?”吕氏小心翼翼地提问道。 “我没这个必要回答你,你只需记得,从今天起半个月内把宛瑶的卖身契交到我手上。”赵弘林耐着性子把话说完又说起了第二件事“再有,是关于年世友生意方面的,还没到时候,等时机到了我会通知你还是那句话,做不做在你。” 他现在还不敢过分相信这个女人是否真的有悔改之心倘若无假,那么放手让她帮自己一点忙,倒是可以。 但是如果她自己都还在犹豫动摇,这么直接告诉她自己的计划之一,还是太冒风险了。 且先看她能不能按照自己的吩咐交出卖身契来吧,以显示她的诚1心。 心思百转千回之后,赵弘林不禁冷笑出声,实是难以置信,这样的谈话方式,来源于自己和生身母亲之间。 “我答应你!”吕氏重重承诺道“那孩子上回就是我放了的,实际上我也一直在暗地里寻那个孩子,为的就是亲手把卖身契给她,还她〖自〗由,让她安心生活。” “少在我面前假惺惺,照我吩咐的去做就行了,别的废话都无需多说。”赵弘林看也不看吕氏“再有,今日你见过我跟爹爹两个也就罢了,倘若你再敢闹到府上去让相宜和娘亲她们见到你,我定不会轻易饶你。” “弘林?!你,你叫那个女人什么!”吕氏这会子简直要抓狂,她宁可相信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对于我而言,家里的那个是娘亲,你才是“那个女人”与我毫不相干。”赵弘林迎着任氏的眼眸,一字一句灼痛她心。 “不,不!”吕氏无法忍受这一点,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冲赵弘林喊了一句“弘林,你看清我,我才是你的亲生母亲啊!你身体里流的是我的血,你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孩子呀!” “正因为这一点,所以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我,我有多么地恨你。”赵弘林狠狠道“我警告你,不要再出现在我家人面前,也不要去找宛瑶,倘若让我知道你没守本分,我自有办法让你痛不欲生。” “弘林你真的这么恨我么?”吕氏的眼里忽然落下一颗晶莹的泪珠。 “卖身契的事别忘了。”赵弘林懒得跟她费唇舌,只扔下这一句,转身离开。 看着儿子的背影,再想想赵信良先前的那些无情话,吕氏踉跄几步,险些没跌坐在地上。 如今的她成了什么? 在年家不受欢迎,回到曾经的故土,更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自己,每一个人都咄咄逼人,把自己恨之入骨,自己在这个世上,就真的没有一点出路了么? 怀着悲痛绝望的心情,任氏在当天晚上回到了江宁县,年世友依旧沉浸在温柔乡里不曾归返,吕氏也乐得清静,刚好可以空出时间来好好缓解一下自己心里的杂乱情绪。 在无颜面对曾经的家人的同时,吕氏开始隐隐对任氏产生了幽怨的恨意。她可以接受赵信良,赵弘林等人毫不掩饰地厌弃自己,但是她无法接受,那个家如今已有个女人代替自己,享受着本该是自己的一切……………, 这厢,赵相宜正陪着任氏在huā园里散步,赵信良匆匆回了府。 “酒楼里得闲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任氏吃惊地问了句。 赵信良温柔地摸了摸她那尚未隆起的肚子:“今天没什么大事,有掌柜的在那看着,无碍的,我想你跟孩子们了回来看看。” “我还要回院子那边研究药草呢,我先走啦!”赵相宜很是识趣地退了出来,倒是把任氏与赵信良逗乐了,直说她人小鬼大。 等赵相宜离开后赵信良忽然一把抱住了任氏。 “嗯?怎么了?”任氏莫名,而且有些心慌。跟赵信良相处了这么久,对赵信良的性子也是多了些了解,每每赵信良这副样子的时候,总意味着发生了点什么。 “没事。”赵信良猛地摇了摇头“我太激动了,特别期待孩子出生,我要好好待它,不管是男是女,都要好好地疼爱。弘林和相宜两个打小就没娘,所以这方面我一直觉得很亏欠他们。等这个孩子生下来以后,我们俩都要全心全意地爱它,让它的人生没有这方面的遗憾。” “他们两个孩子我也一样疼的,我早把他们当成了亲骨肉。”任氏拍拍赵信良安慰道。 “嗯,我知道的,谢谢你能这么想。” “我们是夫妻,用得着这么客气么?”任氏笑笑,双手覆上了赵信良护住自己肚子的手掌。 几日后,吕氏又秘密地来了清河镇一趟,将卖身契亲手交给了赵弘林。 赵弘林拿了卖身契之后,什么也未说,只淡淡地打发她走了,吕氏心里虽有不甘,可也不愿对着赵弘林发作,只依依不舍地在当天离开了清河镇。 拿到卖身契之后,赵弘林一直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 他嘱咐小德去赵有根家里传话,要齐宛瑶过来铺子这边一趟,称自己有重要的事要跟她说。 齐宛瑶得息后,立即随小德前来。 赵弘林在铺子里间里等候多时,齐宛瑶来了以后,他马上站起了身子来,心情看上去有些激动。 甚少看见这样的赵弘林,平素的他总是一副优雅斯文的模样,说得直白点就是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故而这会子齐宛瑶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笑盈盈地问道:“有什么好事么?” “绝对是好事,而且跟你有关。”赵弘林拉齐宛瑶过来坐下,转而又从手里拿出了一张纸来,正式递到齐宛瑶面前。 “这是什么?”齐宛瑶怀着期待的心情好奇问道。 “尽管你不识几个字,不过这样东西你想必会认得!”赵弘林卖着关子,尔后又指着那张卖身契笑道“你自己打开来看吧。” 齐宛瑶也跟着笑了笑,拿起了那张纸缓缓打开,眼眸里的笑意却随着那张纸的内容在一点一点地消逝…… 赵弘林没有错过齐宛瑶眼里的每一丝神情,见她看起来好像并不那么高兴,不由莫名地问她:“怎么,你不高兴么?” 齐宛瑶闻言,立马勉强地笑了笑:“没呢,我,我很高兴啊!” 尽管她如是说,可赵弘林却依旧体会到了她此刻那淡然的心情,原以为她会惊喜万分,或以感动得痛哭流涕的呢,但是到头来,她其实根本不在意这个对不对? 失落的情绪慢慢地涌上了赵弘林的心头。 见赵弘林睫羽微闪,齐宛瑶便立马安慰道:“我真的是很高兴!” 其实,她并非不在意这张卖身契,能得到它,还自己一个〖自〗由身,是再好不过的了!只是这样一来,赵弘林跟自己之间的联系就渐渐少了之前他们还能靠着这张卖身契维系,现在卖身契都被要回来了,她可还有什么理由经常待在他身边? 现在又出了一个陈薇,更是带给了她无尽的压迫,最后,自己是否真的能与眼前这个少年相携到老? “在想什么呢?”赵弘林伸手在齐宛瑶面前晃了晃。 齐宛瑶回神,尔后立马摇摇头讪笑道:“没有,哦,对了,这个东西你是怎么得到的?” “这个你无须管,只要拿好它,把它销毁就好,我看过了,那是真的,只要它不在了,你便是〖自〗由身了。” “弘林,谢谢你。”齐宛瑶郑重道“虽然我知道我们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但是我……” “我不是说过不要再说这些话了么?”赵弘林的语气放柔了许多。 齐宛瑶猛地抬头看他,眼里早已蓄满了星点泪光:“可我无时无刻都在害怕,害怕自己一觉醒来,你跟我之间早已变成了陌生人。” “是你多虑了。”赵弘林突然伸出手来拍拍她的头。 齐宛瑶深感温馨,许是赵弘林对她过于纵容,在这样美好的氛围下,她突然提起了胆子说道:“可我心里还是很不安,我并不确定你的心意是否真的这么坚定。” 赵弘林手微顿,缓缓收了回来,他在齐宛瑶不经意的时候蹙了蹙眉,尔后又尽量捋平自己心里那一丝不舒服。 他知道齐宛瑶话里的意思,是想自己能够尽早给她确定一个名分,即便不是在这个时候娶她,但是一定要在长辈们面前提出齐宛瑶在自己心里的存在。 并非他不愿去做这件事,只是突然从齐宛瑶的口里提出来,让他心生别扭。 什么时候起,这个少女跟自己说起话来变得拐弯抹角的,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她真的在慢慢转变? “宛瑶,我们都还小,而且现在我手头上有不少的事要处理,不能分心。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什么都不要去考虑,一切的事情我都会办妥,你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相信我。” “能做到么?”赵弘林加重语气问了一遍。 齐宛瑶有些发怔,片刻过后方点点头:“我相信你!” “不过,我一直很想问一下”齐宛瑶坚定过后,又开始游移道。 “嗯?” “关于之前那个陈小姐她好像对你”齐宛瑶琢磨着,但见赵弘林的脸色因陈薇的缘故开始慢慢地变得不大好看,齐宛瑶便立马止住了自己的话语“算了,是我多嘴了,咱们不提她也罢。” “嗯,我这厢还有事,就不能陪你了,你自己回去没问题吧?”赵弘林站起身来,准备送齐宛瑶到门口。 齐宛瑶拿好卖身契点点头:“你忙吧,我不打搅了,还有这个,真是谢谢你!” 赵弘林微勾唇,送走了齐宛瑶。 回来铺子之后,他脸上一丝笑容也无,齐宛瑶今天给他的感觉,说不上的奇怪,总归不怎么让他喜欢。 但愿之后会慢慢好转,淡忘。 第194章 我们又见面了 不多时,任氏与赵信良归来…还有赵弘林。 “相宜,吃饱了没有,咱们收拾收拾准备回清河镇吧。”赵信良笑着摸了摸赵相宜的头。 “啊?这么快?”赵相宜吃惊道。 “不快,陈家早已先我们一步回京城了。”赵弘林淡淡道,他的心情看起来不错,想必这事处理得很稳妥吧? “哦?他们怎么样?”尽管已知道了结果,可赵相宜还是想再问一遍,知道详细。 虽然她明白,陈大人是正三品的命官,陈翁氏是命妇,她不过动了自己皮毛而已,根本不可能为之付出多惨痛的代价,顶多也就是重罚一下她身边的仆人,能让她给自己家人道歉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但赵相宜还是不甘陈翁氏就这样轻巧地离开了江宁县。 “相宜,你放心,以后她再也不会动你一根指头了。”赵信良笑着宽慰着自个闺女,尔后又给她盛了一碗粥,哄道“快吃吧,吃完咱们回去。” 见自己父亲这样说,赵相宜也就只好作罢,不再多问其他。 “赵叔叔,我也差不多该去清河镇了,不若此行与你们一道吧?” 裴子君笑着道。 赵弘林却先行一步答应:“嗯,那你跟我们一道回去吧,我这里正好有些事要与你商议。”“你们两个如今的交情可真好呢。”任氏似笑非笑地看着裴子君,因了陈翁氏这件事,不得不让任氏提起了心眼来,总的来说还是跟裴子君有点关系,这会子他再跟自己家走得这么近,总让任氏的心里有点芥蒂。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她否定了裴子君这孩子她一直都挺看好他的,只是经过这事后,她想多观察观察他再说。 裴子君笑了笑,并不多想只辞别了诸位,回去自己的院子里吩咐下人收拾起细软来。 裴阅柔正好瞧见了,细问之下,才是得知他要提前回清河镇不禁兴起:“那我跟你一块去吧,正好叫上薇姐姐!”“嗯?薇儿不是已经跟着姨妈姨夫回京城了么?”裴子君讶异道。 裴阅柔却摇摇头,先是对陈翁氏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还真是不敢想,姨妈这次竟做得这么离谱害我们家丢了人不说,还险些破坏了我们家与赵家的关系相宜一直挺好的啊,不知姨妈怎么下得去手!”“不过薇姐姐还是很好的我不会因为姨妈的关系疏远薇姐姐。”“我的好妹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裴子君轻点了点裴阅柔的额头,不禁起了打趣的心思“看来你还真是跟少祈那小子待久了说话也变得这么唠唠叨叨的没有重点啊。”“嘁,他跟我比可差远了呢。”裴阅柔不屑道,紧接着又笑着说“薇姐姐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她的确没有跟着回京城,反而留了下来这会子还呆在院子里嘞,你要是真的马上得走,那我这就过去通知她收拾细软。” “哦,好吧。”裴子君点头“那我让元书过去知会赵叔叔一家,否则怕他们突然得知会感到意外。” “那你们可得等等我们再走啊,千万别不吱一声的就走了!”裴阅柔一面往后退,一面加重了语气提醒着裴子君。 “1小心走路,总这么毛毛躁躁的,我在这等你们就是了。”裴子君微翘了嘴角,摇摇头看着自己这跌跌撞撞的妹妹。 等大家都收拾好了之后,便齐聚在了裴府的大门前。 裴家莫家的长辈亲自出来送诸位,出了昨晚的事以后,这会子裴贺年面对赵信良和任氏总有些尴尬,只不好意思道:“信良老弟,实在是对不住,本来是好意,邀你们过来热热闹闹地过个元宵,可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请你务必相信,这事我们事先都不知情,并非我们故意安排的…至于小姨子那边,我会找个时间好好说说她的,撇开身份地位不说,她那样做,着实过分了些。” “裴大哥,事情过去了就算了,我都不跟她计较了,更何况是跟你?只是有一点以后有她在的地责,我都不大想去。 ”赵信良坦诚地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了。。 任氏轻扯了扯他的衣角,不过他却继续道:“裴大哥,您别怪我说话直,正因为我把你当自己人,所以才觉得跟你之间无需绕弯子,经过昨晚那件事以后,我真是不敢完全对她放下戒备,我闺女虽说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可也是我们手心里的宝贝,看她昨晚那样受罪,我至今想想都难以平复心情。” “你的心情我明白。”裴贺年点点头,表情凝重道“就按你说的去做吧,我不勉强你。” “老弟,下回我有空的时候定去清河镇看你。”莫向群临了也说了句离别话语,赵信良一一谢过,尔后带着妻儿上了马车。 裴子君,裴阅柔,陈薇也是跟着上了另一辆马车。 马车徐徐离开了江宁县,把昨夜里的一些不快都全数地留在了那浅浅的车辙里。 等大家抵达清河镇,恢复了平素的正常生活之后,鼻件事也就渐渐地被大家遗忘了。正月过后,春寒渐渐来临,所有人都在期盼着春寒过去,迎来新一年的春景。 赵乒林今天哪也没去,只呆在府上闲闲地看书,药铺那自有李掌柜助阵,该交代的事,他也交代江宁县那边的张掌柜去做了,应是无碍,现下他最应该做的事,就是调整自己的心态,静等结果。 齐宛瑶正打算来赵府这边看看赵弘林,可还没到大门口,却见一个衣着贵气的姑娘站在赵府门前跟家丁谈话。 那姑娘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大年纪,皮肤白皙光滑,五官清爽舒雅,举止投足之间,隐隐散发出一种与生俱来也似的贵气,一看就知道身份不凡。 正当她好奇这样仙女也似的姑娘究竟是何人之时,却听那姑娘向家丁温婉笑道:“你进去向你们夫人通报一声,就说陈家的小姐来了,她定知道的。”等家丁刚欲进去禀报之际,陈薇又立马叫住了那个家丁“再有,你们少爷今个人在府上么?” 那家丁愣了一愣,尔后立马笑道:“在的在的!少爷今天难得有闲,此时正在府上呢。” “哦,那我来府上的事,先不要惊动他。”陈薇说完,给了身旁贴身丫鬟一个眼神,那丫鬟立马上前来打赏了那个家丁,其余家丁也一应有份。 好阔绰的小姐,陈家,哪个陈家? 齐宛瑶思前想后,都还是觉得陈薇很陌生。不过凭直觉而言,她定是赵家重要的客人,既如此,那自己就改天来府上好了,免得打搅他们聚会。 等那个家丁再出来的时候,齐宛瑶已不见了踪迹。 “陈小姐请!”家丁的态度恭恭敬敬的,陈薇只微微领并,随后携自己的贴身丫鬟进了赵府。 一路来到了huā厅,任氏早已让下人备好了茶点等候在那了,一见到陈薇,更是笑着迎了上来:“很意外你会来我们府上,你第一次来,我这样粗粗招待,倒是怠慢陈小姐了。” “赵夫人太客气了,叫我薇儿即可。”陈薇因着自己娘亲的行为深感愧疚,这会子面对任氏,更是歉意道“其实呢,我今天来府上拜访,一则是想过来叙叙情谊,二则实是为了我娘的事而来薇儿知道,娘亲那晚的行为实是有些过分,我原也跟她说了几句的。 造成这样的后果,并不是我想看到的,还请赵夫人大人大量,不要跟我娘亲计较过多,就我一人而言,我还是很想跟你们家往来的。”话毕,陈薇还让丫鬟子递上了礼品。 任氏见陈薇的确温婉可人,且行为处事落落大方,难得她跟陈翁氏截然相反,加之那晚赵相宜早就解释过了,便点头笑道:“倒难为你这个做女儿的了,相宜早跟我解释了那件事,的确跟你无关,你无须介怀这么多,你放心,我们赵家都是黑白分明的,不会因为你娘的缘故,就否定了你。”“谢赵夫人体谅。”陈薇喜出望外,在来这之前,她早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准备。现下见任氏这般大度,她对任氏的印象就更好了。 “待会干脆就留这吃晚饭吧,一会你赵叔叔,相宜他们就该回来了,那丫头,偏偏这时候出府,本来她要是在的话,你也不必跟我闷一块了。”任氏招呼道。 陈薇却抿唇笑笑:“赵夫人说哪里的话,薇儿自觉跟赵夫人谈得来,与赵夫人说话乃人生一大乐事呢。,…顿了顿,又拿赵相宜打趣道“相宜那丫头啊,都不知道晚饭前能不能赶回来,她正跟阅柔两个玩疯了呢,兴许就留在静枫小苑里吃饭了。”“真真是疯丫头。”任氏嘴角溢满宠溺,又看向陈薇道“来,尝尝这些点心,比不得你在家时吃的那些,不过也别有一番味道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陈薇闻言,挑了一样杏黄色的奶糕尝了尝,待食物咀嚼完毕过后,责微笑着跟任氏说:“赵夫人真是过谦了,这样好吃的点心,若真按照你说的那样,不过是小滋味罢了,布天下间可还有好吃的点心?” “薇儿可真会说好话讨我欢心。”任氏心情一好,更是夸下海口道“难得今天心情好,晚饭后我做甜点给你吃吧?上次我学着做了一回,弘林特别爱吃呢,今晚你干脆留这别走了,尝尝我们家的菜肴点心,夜里再跟相宜那丫头随意疯去,怎么样?” 面对任氏的热情与好客,陈薇有些受宠若惊,而且从任氏的语气中,她品得出任氏这是在真心留她,并非客套,于是便大大方方地点头答应道:“承蒙赵夫人厚爱,那薇儿就却之不恭了。” “你好生客气,唤我一声“赵婶婶,吧?要来得亲切点。” “嗯,赵婶婶,我迫不及待地想尝尝您做的点心了!”陈薇觉得任氏格外亲切,而且那点心赵弘林竟也喜欢,想必绝对好吃。 尔后,二人又待在一块聊了一些有趣的话题,令任氏惊讶的是,她没想到,陈薇小小年纪,举止竟这般得体大方,虽说不喜陈翁氏,可还是不得不承认,她把这个女儿**得挺好。再有,更令任氏讶异的是,没成想她与陈薇之间年龄虽然相差甚大,可兴趣爱好却难得地一致,她知道的很多东西陈薇都在行,陈薇感兴趣的东西,也正是她所喜好的。 除了感慨二人有缘之外,任氏实在不知谗说什么来表达自己心里的情绪。 等任氏前去吩咐厨房备下晚饭之时,陈薇便自行在赵相宜的沉宵院里转了转。碧纹得知陈薇与赵相宜交好之后,则很是热情地招待了她,并大致地向陈薇介绍了一下这座宅子的构造。 当陈薇得知隔壁不远处就是赵弘林居住的澜沧院时,心情微微地激动了一番,不过她并未表达在脸上。 等碧纹自去忙别的之后,陈薇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小锦呆在乖乖呆在沉宵院,自己则出了院,往怡蓉水榭处走去。 穿过怡蓉水榭,另一端便连接着赵弘林的澜沧院。 还未到怡蓉水榭,陈薇的心里就打起了小鼓,她的脑海娶净是赵弘林看向自己那厌恶的眼神,如果此刻,他知道自己就在府上,该会如何残酷地对待自己? 思及此,陈薇不禁起了退却的心思。 不过,现在已不是她想逃避就可以的了,因为身处怡蓉水榭里的赵弘林已然发现了她。 一开始,赵弘林还以为自己看huā了眼,因为他实是难以想象,陈薇居然能有这勇气再踏进他们府上。 不过片刻过后,他便相信了这个事实。 看着犹豫不决的陈薇,赵弘林渐渐冷下脸来,原本闲适的心情此时在一点一点地被憎恶所代替。 一看到陈薇,赵弘林便很自然地想到了陈翁氏。 所以,不管赵相宜解释与否,不管陈薇究竟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他都接受不了,因为陈薇身上永远都留着陈翁氏的血,这是无法抹灭的事实。 “你站住!”见陈薇有要走的心思,赵弘林不禁上前几步叫住了她。 陈薇心一跳,顿时紧张了起来,她缓缓转过了自己的身子,极其尴尬地看着赵弘林,尔后闷闷地憋出一句:“我们又见面了” 赵弘林嘴角微翘,说不尽的冷酷,他又上前几步,出了水榭,径直走到了陈薇跟前:“你怎么还有这个胆量来我们家?” “那晚的事情,我想亲口跟你解释一下。”陈薇紧捏住了双手,埋下头去低声道,甚至都不敢去看一眼赵弘林的眸,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没有假装好,从而被看出什么……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赵弘林漫不经心道。 “不管你怎么看我娘,可我是无辜的呀。”陈薇突然仰头直视着赵弘林,二人此时靠得有些近,陈薇那双黑白分明的透彻眸子就这样近距离地展现在了赵弘林跟前。 赵弘林不曾想以陈薇的性子,会突然做此举,故而也是怔了怔,随后立马后退了几步,离陈薇远远的。 陈薇惊得立马又埋下了头去,面颊烧得滚烫如火,脑海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说什么做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双腿有些微微发软,她好想找个缝钻进去! “你走吧,我不想跟你一个小女子计较这么多。”赵弘林懒得跟陈薇耗在这里,只想着等她走了以后,他才可以静下心来好好看书煮茶。 “哦,那可能不能如你的愿了,因为今晚我将会呆在你们府上用晚饭,再跟相宜一个屋睡觉到天明,你说什么都不算数哦,因为赵婶婶已经邀请我了,我也答应了!”陈薇快速地说完这么一长串的话,尔后提起裙角转身匆匆跑开! 仅留赵弘林一人站在原处,慢慢地消化着那一段话的意思。 这厢,陈薇捂着自己的小脸一路跑到了没人的地方,停下来静静地喘着气息,一颗心跳得咚咚咚得几乎快到了嗓子眼。 她真是不敢相信刚才的那个是自己,面对着赵弘林毫无忌惮地说出了那样的话来,而且至今为止,心里都还有点小小的〖兴〗奋,犹觉得意犹未尽。 这真的是平素的那个自己么? 刚才自己那样,赵弘林该不会更恼了吧? 算了,管他! 陈薇忽然仰脸高兴地笑了笑,横竖他都这般恼自己了,她干脆径性些罢,该怎么样怎么样,不过刚刚那样对他,自己心里倒是蛮畅快的,毫无预兆地留他一人在水榭那里,他一定很闷顿吧? 到了傍晚的时候,赵相宜果然如陈薇所言那般,是赶不回家这边用晚饭了,遣了人过来知会了一声,并承诺说晚上一定归家睡觉。 任氏则要那个传话的人,丁嘱一句,说是陈薇正在府上做客1要她用晚饭休息片刻后立马赶回来,免得让陈薇一人尴尬。 陈薇见状,便忙劝道:“无碍的,赵婶婶,就让相宜畅快地玩吧,如果她赶不及回来,我用完饭就过去找她也是一样。” “那丫头快玩疯了你别理她,叫她回来是正理,也不能太纵容她了。”任氏笑着摆摆手,打发了那个传话的丫鬟子,随后等赵信良吩咐开饭。 二老这几天回乡下走亲戚去了,赵相宜又不在,故而感觉桌上立即冷清了不少。 不过亏得还有赵敏敏这个小开心果在,倒是把气氛弄得蛮好。 从大家开始用饭之后,赵弘林就一直沉着一张脸,郁闷至极。任氏并不知他与陈薇之间的小插曲,故而只当他在想赵相宜的事:“快吃饭吧弘林,相宜不是真的玩疯了,我刚才也是玩笑来着。” “娘,我没想那个。”弘林说完,不自禁地看了陈薇一眼,尔后埋头吃饭去了。 任氏在二人之间来回看了看,不明白是何状况。 不过她还是热情地招待陈薇:“薇儿,你第一次来,我们这样招待实在是太简陋了,等哪天家里人都在的时候,我再正式请你来府上叙叙。” “赵婶婶真客气,这样已凶艮好了,薇儿觉得很亲切。”陈薇笑着答道。 赵弘林听得嘴角微抽,什么时候起,这人竟跟任氏弄得那么亲密无间了?她们一起才见过几次? “弘林快吃,别发呆了,一会我做甜点给你们吃,上回你说爱吃的那个。”任氏看见赵弘林正在发呆,不由提点道。 赵弘林心思不在这,所以吃得快的时候,又不小心呛到了自己,大家担心之际,他摆摆手称自己没事,尔后藉口身体不适,离开了饭厅。 陈薇看着赵弘林离去的背影,神色不禁一暗,他就这么讨厌自己么? 耳边任氏与其他人的声音都渐渐地变小了,她满脑子只有赵弘林的音容,可望而不可即。 饭后,任氏果真亲自下厨去做好了香喷喷的甜点给大家享用,赵相宜这厮居然回来得及时,赶在大家吃点心的时候,任氏见状便打趣她:“真是小谗猫,哪里有吃的就到哪里。” 赵相宜嘿嘿一笑,还未净手就准备去吃点心,被任氏逮个正着:“快先去洗了手再过来吃,否则没得吃。” 赵相宜嘟着个嘴巴不乐意,不过还是被任氏拉着去洗了手,陈薇见其母女情深,不知有多羡慕的。她再想象了一下自己与母亲之间如果这般相处的话可结果却是让她有些不寒而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要陈翁氏像任氏那样对待自己的孩子,实在是有些牵强,而且太奇怪了。 实际上,赵相宜当然知道饭前要净手的常识,只不过她很享受任氏对自己的关怀与呵护罢了,在任氏与赵信良大家面前,她宁可自己真的是个八岁的孩子,享受着亲人们无尽的包容与宠爱。 “咦?哥哥最爱吃娘做的甜点了,上回吃得不肯松嘴,这会子怎么不在?”赵相宜刚想吃点心,却突然仰头问大家。 陈薇原本笑得灿烂的脸容忽然就怔住了,尔后略微尴尬地讪笑了一阵,因为在她看来,赵弘林不在这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他说身子不适。”任氏摸摸赵相宜的头“我早已让下人送了甜点去他院子了。” “算了,管他,他不在,倒少个人跟我抢。”赵相宜刻意打趣道,逗得大家伙都哈哈大笑的。 到了晚上,陈薇与赵相宜二人躺在同一张**,这令赵相宜很是感慨,她与陈薇不过才见了几次面而已,却能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可见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真是微妙。 “相宜,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陈薇忽然侧过脸来看赵相宜。 “嗯,你说,我听着呢。 ”赵相宜白天玩了一天了,很是困倦,不过还是很认真地等待练薇说下文。 “你哥哥真的就这么计厌我么?”陈薇犹豫了很久,终是开口道。 赵相宜心里莫名,不知陈薇何以突然问到了赵弘林的身上,不过也只以为她还在为陈翁氏的事情耿耿于怀,于是便侧过身子来挽着她的手臂安慰道:“我哥哥就是那样的性子,如果有人触犯到了他身边在意的人,他甚至都会跟对方拼命的。你娘那天那样对我,也难怪他生气愤怒了,所以连着对你可能也有些偏见。不过他也不是老顽固,而且我早跟他解释过了,等过去一段日子之后,兴许就会慢慢淡了的,对你的印象也会慢慢好转的。” “但愿如此罢。”陈薇长吁一口气,默默为自己祈祷着。 “其实我娘只是太在乎我了,她本身并不是个坏心眼的人。”陈薇垂下眼睑,缓缓道来“她一直想把我护得很好,尽管有时候方法不对,可我能体会到她的心意,所以面对她的强势与管压,我很少抵触,只一味地接受就对了。她以为我不知道,但其实我早已通过她跟我爹的对话得息,我们家就快撑不住了,届时我爹再不是什么风光的大人,我娘也不会再享有诰命所以,她突然很急切地想为我铺平将来的道路,可是,那并不是我想要的…,…” “我想要的,只不过是你嘴里说出的那种平淡温馨的日子,如果真的按照我娘的安排,那么我一辈子都别想再快乐起来了。旁人看我,许会觉得很风光,甚至听我说这样的话时,更想骂我一句身在福中不知福。但其实他们没有置身其中,并不懂我的苦楚,我宁可不要这富贵荣华,只做一个农家女,至少那样的我,可以过得自在一些,不必在意那些空泛的东西。”陈薇靠紧了赵相宜,侧头再看她的时候,才是发现这丫头早已进入了梦乡,她的睡容很甜,想必一定在做美好的梦。 “我真羡慕你。”陈薇摸摸她粉嫩的小脸蛋微笑道“你看似平常的日子,实则是我最向往的。” 第202章 五年之后 五年后,清河镇赵府。 “小姐起了么?”碧纹早已吩咐手底下的人准备好了洗漱用品,只等着赵相宜幽幽转醒。 两年前进府的新丫鬟阿朱赶忙摆摆手小声道:“还没动静呢,咱们再等会儿,昨晚上小姐睡得晚,让她再多睡会。” “那你先去小厨房那边看看何妈准备得怎么样了,昨天小姐说了要吃桃huā酥的呢。”碧纹又吩咐阿朱道,阿朱应了声,尔后笑嘻嘻地转身走了。 不多时,房间里好像有了动静。 睡意尚未完全消退的少女,正慵懒地伏在**小声咕哝着,半睁开的杏眼略扫了一下卧室,视线落到桌上那一束新鲜的桃huā枝时,红润粉嫩的双唇不禁就勾了起来:“还是碧纹心细,我才说了一次,她就记得了。”“小姐,可是您醒了?”帘外忽然传来碧纹轻声的问候。 赵相宜微伸了个懒腰,尔后打着哈欠道:“嗯,你进来。”昨晚上跟哥哥赵弘林坐一块差不多聊了一宿,这会子真是怎么睡也睡不够。 碧纹领着其余几个小丫鬟缓步进了卧室,见赵相宜已在**坐起了身子,便笑盈盈地上前来柔声说了句:“小姐若是还没睡够,干脆再躺躺?” 赵相宜哈欠连天,可是闭眼再回味,却是一点睡意也无,只是觉得身子很乏罢了,想来是春困的缘故,故而摇摇头道:“算了,起。” 话毕,她掀开了被褥一角,坐直了身子,等着小丫鬟子捧漱口水上来。 洗漱完毕过后,她坐于梳妆镜前等着碧纹给她上妆,碧纹伺候人的功夫还真是不赖,尽管赵相宜不想让自己过于沉堕,享受别人的伺候,可是这几年来,碧纹对自己的无微不至早战胜了她心里的那一点点坚持,所以尔后她干脆就直接任由碧纹打点了。 “奴婢瞧着今个天气大晴了,暖得紧,小姐干脆就换春裳穿? 捂了这么久了,也是时候该换装了。”碧纹微笑着给赵相宜穿上了一层薄衣,眼睛再看衣柜的时候,不由提议道。 赵相宜顺着碧纹的话,也是瞄了一眼柜子,尔后点点头:“嗯,我在房里这样穿都觉得刚好了,今天就改穿春裳好了,昨儿个我穿了那夹袄,都热得没办法。” “嗯,奴婢省得。”碧纹点点头,转身去衣柜里取来了一件单薄的春裳。 正要给赵相宜穿上之际,却听此时正在给赵相宜收拾床铺的阿朱惊喜地叫了一声:“呀,小姐大喜了!” 赵相宜凝眉,不知阿朱这丫头瞎闹腾个什么劲。 正当她心里疑惑的时候,碧纹也是突然回过头来冲赵相宜捂嘴笑道:“恭喜小姐,初来葵水,您从今天起,就是大人了。” 赵相宜顺着碧纹的话转了身,但见原本洁白的褥子上,此时正散着几朵嫣红的梅huā……那是? 呀,自己居然猛不觉地就来例假了?! 怪道自己今晨刚起的时候觉得困得紧,原是这个缘故。 见赵相宜脸上丝毫〖兴〗奋或以羞涩的表情都没有,碧纹不禁有些哑然,连忙上前几步问赵相宜:“小姐?您在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那被褥收拾了去。”赵相宜顺手指指。 阿朱连忙应声道,弯腰开始收拾起褥子来,碧纹又高兴地遣了一个丫鬟子去知会各院,赵相宜见状赶忙拉住了碧纹:“知会一下老夫人跟夫人就成。”碧纹抿唇笑笑,心说这下子才知道羞羞呀? 其实赵相宜并非羞羞…女子到了年龄来例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又不是那懵懂无知的小姑娘了只是,这毫无征兆地就突然来了,倒是让她郁闷了一下下,说实在的,自己在这个时空这么些年了,好像还真是忘记了这一茬。 等方氏,任氏等人知道了这个消息过后,各自都喜得难以形容,得讯后纷纷赶来了赵相宜的沉宵院。 二人抵达的时候正巧赶上赵相宜推门出来。 但见明媚的春光下,一个身穿玫瑰红宽袖牡丹缠枝襟裙的妙龄少女正迎着微风站在房门口。 柔软乌黑的刘海服帖在她光洁饱满的额上,清澈而娇俏的杏眼因阳光而微微眯起,更显其娇媚的姿态,微微挺翘的鼻粱下,是两瓣不点而朱的红唇,唇形柔美而充满魅惑,犹是微微勾起的时候,愈彰显她俏皮的性子。 她梳桃huā髻,轻巧优美的髻被流苏簪子优雅地盘起,留下的那两缕青丝,则很自然地垂在了她的胸前,风轻轻吹动的时候,更显得她衣袂翩跹。 任氏呆呆地看着这个慢慢长大的少女,尔后欣慰地笑了笑:“我们的相宜果然是大了,以往不觉得,今天再看,真的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娘亲,奶奶,你们来啦!”赵相宜欢喜地上前几步,凑近了任氏无尽地撤娇。 方氏温柔地摸摸赵相宜的髻,和顺道:“哎哟,我的宝贝孙女终于变成大人了,奶奶心里可高兴了!” “小腹疼痛么?头晕么?”任氏突然担忧地问赵相宜。 赵相宜摇摇头:“一点疼痛不适的征兆都没有,若不是阿朱早上现被褥里有血迹,我都不知道自己那个了……” “哟,还害羞了呢。”任氏轻点赵相宜的脑袋打趣道。 “这都是奶奶跟娘亲把我照顾得好,之前大夫给我诊脉的时候,就夸我身体好呢。”赵相宜笑笑。 方氏见状,便吩咐了院里的几个下人:“这几天你们可要仔细着相宜了,别让她碰冷水,更不要给她吃生冷辛辣的东西,就算她强硬要求,也是不允,女儿家这段日子极为紧要的,一定要保护好。” 下人几个一一谨记,向方氏微微领。 “唉,看来又要吃好几天的清淡菜了。”赵相宜故意凝眉叹气。 “少皱眉头了,小小年纪弄得这般老成。”任氏轻点了点赵相宜的眉心笑道。 “不呀,娘亲和奶奶方才不是说我已经长大了变成大人了么。” 赵相宜钻空子道。 任氏却扑哧一声笑开了,尔后又说:“在我们这些长辈的眼里,你永远都只是个孩子。”话毕,又似是想起一事,哦。 对了,今天小姑子要来呢,我也是临时收到消息的昨晚上我见你跟弘林聊得起劲,便没跟你提。” “是么?哎呀,好久没见到小姑姑了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赵相宜高兴地笑道“敏敏那丫头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肯定好了,我看李女婿待她不错的我瞧她现在的气色都要好不少了。”方氏接过话来满足道如今可真真是好了,大房二房的日子是过得越来越不错,尤其是大房这边,门户庞大的简直可以称之为大户了。 三房虽然还是老样子,可至少不挨在一起少看着他们也省不少心这几年下来也没怎么添乱子,能够维持在这个水平方氏就心满意足了。 现在最让方氏高兴的还是赵月琴这孩子。 两年前她认识了现在的丈夫李腾阳,李腾阳是个秀才,不过家里也有庞大的家业,与赵信良还有点生意上的往来呢。 在一次偶然的碰面下,化一眼就看中了赵月琴,尽管后来知道赵月琴有个孩子,也丝毫不介意,欲娶其为妻。赵月琴经不住李腾阳的浪漫追求,最终也是再动心。 李腾阳头上虽无父无母,可再往上却还有一个奶奶,老夫人介意赵月琴是嫁过人的,而且还带着一个孩子,深觉她配不上尚未婚嫁的大龄青年李腾阳。两人的感情多少也经历了些磨难,不过最后终成正果。 为了能让赵月琴与女儿安心,李腾阳还特地让赵敏敏改姓李,并为其举行了认祖归宗的盛大仪式。这的确让赵月琴舒心不少,因为这意味着以后敏敏说亲的时候,会少去很多阻力,而且也因此斩断了之前张家那边的纠葛。 去年三月,赵月琴更是给李腾阳添了个大胖小子,加上她的性子向来温顺,如是,老夫人便慢慢地接受了赵月琴。如今一家五口过日子,生活别提多滋润自在了。 “还没用早饭,今天可不许吃得跟往常一样辣,走,让我跟奶奶一同来为你配制特别的早饭。”任氏轻刮了刮赵相宜的鼻粱,牵着她的手往huā厅走去。 所谓特别的早饭,指的就是甜腻的煮鸡蛋,鸡汤,huā生猪蹄汤等各种大补而油腻的食物…… 赵相宜满头黑线地看着这一桌的食物,心说这哪里是早餐,这简直就是中餐晚餐!而且自己只是来例假了而已,又不是坐月子不过,任氏方氏也是一片好意,见状,赵相宜只得苦着脸吃了不少进去,顿觉肚子里油腻腻的不舒服。 之后,任氏尽全了好妈妈的职责,不仅全方位亲自护理赵相宜初潮期间的任何起居细节,更是悉心地呵护着她,生恐她因为初葵而觉得心里羞耻,给她做足了心理辅导。 赵相宜虽然根本不用这些护理,她都懂得应付,可面对任氏这样全心全意的呵护,她的心里还是万分感动的。 一转眼,都过去五年了,五年来,他们一家人在清河镇上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的,受尽了无数人的羡慕与嫉妒,不过其中的温馨与艰辛,也只有他们自家人才清楚明白。 早饭后,赵相宜独身一人坐在水榭里呆,赵弘林正巧远远瞧见了,便走了过来。 赵相宜迎着春光眯着双眼细细打量着不远处缓步行走的他。 虽说每天都朝夕相处着,可每每看他的时候,总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深蓝色的苏绣暗纹袍子,将他颀长优美的线条修饰得天衣无缝,完全脱了稚气的五官渐渐变得有棱有角,他的气质本就是冷酷稳重型的,故而连带着五官都生得冷峻起来。 赵相宜情不自禁地站起了身子,看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高出自己许多的赵弘林心下喟叹一句,孩子们这会都长大了,再不是曾经那个小小少年。 时间过得真匆忙呢。 “看什么?我脸上有huā?”赵弘林勾唇笑道,尔后在赵相宜面前坐下。 赵相宜也笑笑坐下尔后用手支着下巴看赵弘林:“哥哥都长这么大了,比我高这么多了。”咋一听赵相宜这样的口气,赵弘林心里一突,说不出的别扭总觉得她这样像是自己的母亲一样…… “我一直比你高很多。”赵弘林无语地回答她。 赵相宜撇撇嘴,尔后又笑道:“真好,这些年来我过得非常开心,哥哥我们的生活会一直这样下去对不对?”“嗯,你开心就好。”赵弘林信手捻起桌上的点心含入口中。 却听赵相宜紧接着道:“要是哥哥能立马跟宛瑶姐姐把大事定下来,就更让我开心了!” 赵弘林吞入喉间的点心突然卡主憋得他一张脸通红了起来。 “咦,害羞了么?”赵相宜试探性地挑逗道“哥哥今年都十九了也是时候该论大事了爹娘想必都催了你好几回了?宛瑶姐姐今年也十八了,女儿家耗不起的,哥哥还是赶紧娶了她。” “是她要你这么跟我说的?”赵弘林微微蹙眉。 这几年下来,不知为何,他与齐宛瑶之间好像越走越远了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知是对方在变还是自己在慢慢转变。 这也是他迟迟不提婚事的原因,他不希望自己后悔,只想再等等,等他真的完全看清楚眼前的那个女人是自己想要的再说。 “怎么会?她才不好意思提这个呢。”赵相宜笑道,不过又戏涛赵弘林说“不过呢,我还是劝你要赶紧,如今齐大哥从边关回来一年多了,眼瞧着自己的亲妹妹感情无着落,被你这样一直耗着,心里想必很不舒服呢,小心他揍你!”“你今年都十四了,竟还跟小时候没两样。”赵弘林轻拍拍赵相宜的脑袋,像是摸小狗一样。 赵相宜立马不服气了:“谁说,我现在可厉害着了!” “唔,的确。”赵弘林转而认真地点点头。 的确是很厉害。 让他这个做哥哥的为她骄傲。 三年前,清河镇爆了一场用怖的时疫,那种快要令人窒息的氛围至今都让他心有余悸。 正是那个时候,年仅十一的小妹,居然开出了一张药方子,称她可以以试一试,兴许能挽救时疫的蔓延。 起初没有人愿意信她,更没有人愿意一试。 直至后来,方氏不幸染上了时疫,一家人顿时急得团团转,那一阵子,府上死气沉沉,处处充满着死灰般的宁静,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的。 最后大家决定死马当活马医,把赵相宜提出的那个时疫方子用在了方氏身上,没成想,不多久,方氏竟慢慢好转了,以至痊愈。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清河镇及周边几个县镇都炸开了,大家纷纷投奔到了赵氏药铺这边,里头的药材在一天内几乎一售而空! 时疫的形势在渐渐地好转,并最终得到了控制。 大家因着赵相宜的救助而重获新生,这令赵家在清河镇的地位得到了一个升华,连朝廷那边,都派了人过来亲自感谢赵府的所有人。 这是一份殊荣,赵相宜给全家人搏来的殊荣。 “哥哥,想什么呢?”赵相宜拿手在赵弘林眼前晃了晃,尔后又故意揶揄道“莫不是,真的在认真考虑什么时候与宛瑶姐姐成亲的事?” “都是大姑娘了,也不见你害臊的,见天把这种事挂在嘴边。” 赵弘林捏捏赵相宜的鼻子,宠溺地斥道。 “哥哥都说我是大姑娘了,还老捏我的鼻子。”赵相宜嘟起了嘴巴来。 “呵呵,我就爱看你这副样子。”赵弘林又揉了揉赵相宜的头,尔后慢慢敛了笑,认真道“至于我跟宛瑶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自己心里有分寸,如果反正绝不会耽误了宛瑶。” “嗯,那就好。”赵相宜安心道,她见不得齐宛瑶愁眉苦脸的模样,不过,时至今日,因着陈薇那厢对她的秘密隐瞒,她至今都不知道陈薇心里对赵弘林的悸动。 倘若她此时知道,兴许就不会积极地向赵弘林推荐齐宛瑶了,只会陷入两难的境地里。 “哦,忘记跟你说了。”赵弘林忽然坐直了身子看向赵相宜,随后一字一句地宣布道“子君要回来了。“是么?!”赵相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裴子君在三年前爆时疫的时候,被强行叫回了江宁县,后来江宁县也染了时疫,他们一家人便搬去了京城那边居住了。 本以为他此行只是过去小住,可是不知什么缘故,竟一去就没了音讯,都三年了,在赵相宜以为这个儿时的小玩伴可能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人生当中时,她却突然听赵弘林说,裴子君要回来了。 “嗯,他们一家早在上个月就搬回了江宁县,不过尚有些问题要处理,还有安顿琐细等等,就一直拖到了现在才露面联系我。”赵弘林点头解释了一番,并告诉赵相宜“相信过不了几日,子君就要来清河镇了,他说服了裴伯伯,弄了一部分家业到清河镇这边展。” “他要回来清河镇?”赵相宜诧异,尔后又故意气鼓鼓道“回来了居然都不提前告诉我。” 赵弘林细细地观察赵相宜脸上的表情变化,尔后轻轻地问了句:“你很在意这个?” 赵相宜摇摇头:“只不过以为,他可能再也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了,所以突然知道他要回来,我觉得很意外。” “我也是,不过他回来了也好,我们大家又能回到从前了。”赵弘林勾唇,五年来,他的性子渐渐舒缓温和了起来,没了先前积压在心头的仇恨感,他整个人看上去要可亲许多。 两兄妹正聊着天,忽见碧纹笑盈盈地自对面走来,走近了以后方传道:“少爷,小姐,姑奶奶和表小姐他们来了。” “哦?这么快,去看看!”赵相宜站起身子来笑嘻嘻道。 来到huā厅,赵相宜一眼就看到了满脸幸福滋润的小姑姑赵月琴, 她穿浅紫色的春裳,梳淡雅的髻,尽管身上没有带很耀眼的饰,仅随意装饰了一下,可整个人看上去却光彩照人,耀眼得紧。 赵敏敏,不,此时应该称李敏敏了,她则更不用说了,这小丫头如今出落得很好,性子也开朗跳脱,只是到底长大了许多,不再像从前那般顽劣懵懂了。 见到赵相宜的时候,更是温顺地对她笑了笑。 赵相宜缓步走来,在敏敏的身旁坐下,捏着她粉白的小脸笑呵呵道:“哟,多久不见,脸上都长肉肉了,可见油水不错呀。” 敏敏顿觉无语,只轻轻地拿开赵相宜的爪子淡淡道:“相宜姐姐,我再不是小时候那个到处爬的孩子了别老拿我当不懂事的奶娃。” 瞧,一句话就原形毕露了。 不过赵相宜还是更喜欢这样的敏敏。 李腾阳这回也陪着赵月琴回来了,他是个稳重有礼的中年男人,在遇见赵月琴之前一直未婚,两人结成连理之后,更是对敏敏关爱有加,这令赵相宜十分看好李腾阳这个男人,说实话,赵家人都非常喜欢李腾阳。 一家人聚在一块笑呵呵地聊了好久的天,从以前谈到现在,又说起了眼下的趣事,气氛不知多融洽。 正当这个时候,突然有个家丁上前来报,说是赵家村那边的相莲小 姐来了,这一声突兀的传话,倒是让此时融洽的气氛瞬间有些僵住了。 他们家有多久没跟三房那边的人往来了?除却过年过节之外,那样生疏宁静的日子真是数也数不清了。 所以赵相莲突然寻上门来,倒是让大家都颇为诧异。 “以后但凡是家里人,都直接请进来,绝不要让他们等在外头。” 任氏站起身来严厉道。 那个家丁立马点头称是,尔后又赶紧出去请赵相莲进府。 不多时,赵相莲被家丁带了进来。 嗷嗷,我们的相宜终于长成一个大姑娘了,真开心,请大家不要觉得五年的跨很突然,实际上是我考虑了很久的,觉得眼下的大事一件件的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是时候该让咱们的相宜长大恋爱了~木哈哈 第203章 相莲诉情 赵相莲随着家丁走到huā厅里,不妨此时这里竟聚集了这么多人,一时间内心也是开始胆怯起来。 不过,此时她心里的确有苦要诉,有情要求,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家丁退下后,还不等方氏他们看清赵相莲脸上的神情,赵相莲竟是突然哭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大家的面前,急切而悲伤地向方氏求道:“奶奶!您救救我啊奶奶!我若是再在那个家里呆上一天,就活不成了!” 大家先前根本没预料到赵相莲会搞出这么大阵势,故而此番她这样,倒是吓着了不少人。 任氏离赵相莲最近,见状便俯身扶起了哭哭啼啼的赵相莲:“发生什么事了,好好说,一家人的,不兴跪礼。” 赵相莲哭红了脸,抖动着双肩缓缓站起身子来,她今年有十八了,不过个子才长到跟赵相宜齐平,模样看上去也偏显稚嫩,所以瞧着还真不像个十八岁的大姑娘。 “是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哭哭啼啼的?是不是你那继母又打你了?”赵老爷子虽说不喜三房的人,可对于这两个孩子,多少还是有些疼爱的。 只是他们兄弟几个现在分家多年,很多事就再由不得他跟方氏做主了…即便是心疼孩子们,有时候也是无能为力。 “我爹娘要卖了我呜呜!”赵相莲沙哑着嗓子,一口气把心里的委屈给说了出来,她的发鬓微乱,脸上也是布满泪痕,瞧她这般风尘仆仆的急切样子,想来是偷着从家里跑出来的。 “什么?!那群没天理的混账东西!”方氏闻言立马愤骂了一句。 可赵老爷子听后,却冷冷地看向赵相莲:“这是你活该!” “爹,别吓着孩子了。”任氏不知内情,见赵相莲因着赵老爷子的一声怒吼而缩起了自己的身子,便赶忙护着她哄道。 赵老爷子却摆摆手劝那些心疼赵相莲的人:“由着她自个去吧,这是她自愿的!”赵老爷子愠怒着,并指着赵相莲说“你们忘记了,我老爷子可是没忘记这孩子以前的话。还记得有一回家里来了裴府的人,说要买了相宜去做丫鬟,那时我们拼命反抗,可这丫头居然还自个迎了上去,我去拉她,你们猜她跟我说什么?” “她说这是她自愿的!”赵老爷子气结“1小小年纪就立志要做人通房小妾的,我们还拦着她做什么?别挡着她去享橡福!” “爷爷,爷爷!我错了!我现在知道错了!”赵相莲赶忙又上前几步,一把跪在了赵老爷子的跟前,抱住了他的腿哭道“我现在怕了! 怕极了!二娘要把我卖给镇上的一个老头子,他都六十岁了,还想买我做姨娘,我心里害怕呀!爷爷奶奶你们可千万别丢下我不管呐!” “真是过分!”一直没发话的李腾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微微怒道“就算不是自己亲生的又怎么了,竟下得了这个狠心!”说罢,他还怜爱地摸了摸敏敏的头,并轻哄道:“敏敏放心,爹不会这样。” 敏敏安心地看着李腾阳的神情,尔后乖巧地点点头,觉得自己幸福无比。 赵老爷子听了赵相莲的话以后,心里不禁沉痛了起来,也是软了口气。赶忙一把搂住了赵相莲的身子,拍了拍她的肩背:“你呀你! 爷爷怎会真的丢下你不管?只是你原来的话真的让爷爷心寒呐” 赵相莲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眼泪一道一道地涌了出来:“我真的不想呐,我今年才十八,为什么要被一个糟老头子给平白践踏了……………” “相莲姐,他们收了对方多少钱?”赵相宜突然坐直了身子问赵相莲。 赵相莲身子微颤,尔后轻推开了赵老爷子,起身转向赵相宜这边,快速地擦干了眼泪哽咽道:“我不清楚大致的数目,但是一定不会少的,否则她也不会这么坚持要卖我了以往也有人想买我,只是出的价钱低了,她不乐意,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赵相宜听后,心里微微地起了波澜。 此时此刻,她真有点可怜这午堂姐了。 虽说从小到大,她与赵相莲并不亲厚,赵相莲大部分时候也都不讨她喜欢。可是这样的一个孩子,自小在继母的管教下成长,现在更是因为继母的自私,父亲的疏于关心,导致她的终身大事一拖再拖,今年眼看着都十八了,显然已经微微超出了古代的嫁龄,归宿却还是没着落。 最后,只得草草地被卖入宅门当小妾,而且对方还是个六十岁的糟老头子……………, “你先别慌,既然你心里不愿,我们自会帮你,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赵相宜上前几步,抓住了赵相莲的双手,她很明显地感受到,赵相莲的身子在微微发颤。 “真的么?”赵相莲的眼泪又簌簌地掉了下来。 赵相宜郑重地点点头:“真的!” 谢谢你,谢谢你们!”赵相莲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了“以前是我不好,现在有困难了才来找你们可出了这样的事,除了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找谁去……” “好孩子,我知道了。知道了。你来找我们是正确的,别哭了,我们会想办法解决这个事的。 ”任氏也是走上前叠声哄着。 这时,五岁的赵弘奇小家伙突然往huā厅这边来了,奶娘紧随其后,抓都抓不住这个小顽皮。 赵相宜往赵弘奇这边看了一眼,但见他正冲自己这边眨着眼睛,一副伶俐模样。大家都说这孩子像自己小时候的样子,顽劣又聪明,这令赵相宜心里无比汗颜,难道自己小时候真的这么混世魔王么?她一直都很乖啊! “奶娘,把弘奇抱下去,这里现在正商量正事呢,我没空陪弘奇。”任氏看见赵弘奇的时候,一面笑眯眯地逗着他,一面头也不回地吩咐奶娘道。 “不嘛不嘛,我要娘亲,我要哥哥姐姐”赵弘奇扭股糖似的在任氏怀里蹭来蹭去。 “好了好了,姐姐来陪你行不行?娘亲现在真的没空陪你,你就暂且先委屈一下,跟姐姐去玩好不好?”赵相宜见状马上上来哄道。 “那你答应陪我去湖里捞鱼!”赵弘奇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眼下春天里的,虽说天气暖了不少,可一想到要碰冷水,赵相宜还是猛不丁地打了个冷战。 任氏心细,见状马上哄了赵弘奇好一阵,尔后又拉过赵相宜来细细嘱咐道:“你今个身子初来葵水,可千万别玩疯了,那些冷水一概都不能碰,冷风也少吹些,带弘奇去房里玩吧,我刚给他买了一批小玩意来的。” “嗯,我知道,那我带他走了,您安心。”赵相宜点点头,尔后牵着赵弘奇离开了。 看着一家人相处温馨和谐的模样,赵相莲的眼里充满了向往与羡慕。 huā厅里重新安静了下来,任氏身为主母,便主动牵起了赵相莲的手:“好孩子,你的心思我都知道了,眼下我先问你一个同题。” “您问。”赵相莲的声音还是哽咽着的。 “你刚才说你父母收了人家钱对不对?那么是不是已经签了卖身契了?”任氏此时对三房大人们的行为深表嫌恶。 赵相莲闻言,1小嘴微微一扁,转眼又要哭,很是无力地回答道:“他们收了钱,马上就签了卖身契了我原都不知道,是二娘突然美滋滋地告诉我,要我过几天等着做新娘子后来,还是村里跟我玩得好的一个女孩子偷偷告诉我的,说对方是个六十多岁的糟老头子,脾气还不好,家里的夫人姨娘们更是没一个省心的。她前年嫁到了镇上,这次回来是走亲戚的,所以对那些人事多少也是知道些的,我听后简直害怕极了……” “别慌别慌。”任氏悉心安慰着赵相莲,并让她安稳地坐下来慢慢说,尔后又是妥当地总结道“那么这样看来的话,事情可能就要辣手些,不过你别怕,我跟你大伯是万万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相莲啊,我可怜的孩子,来,到奶奶这边来。”方氏眼里老泪纵横,本以为三房安分了不少,没成想,孩子们大了,也照样会惹出这些是非来。 赵相莲呜咽着来到了方氏这边,爷孙俩搂在一块痛哭出声。 平静过后,赵相莲伤心地告诉大家:“我原为了这个事去求过我爹,可是我爹根本就不管我的想法,只说那人家里很有钱,我过去是享福的,呜呜其实我知道,他是手头紧,想卖了我拿钱继续去赌,顺道还能给弘仁凑够娶媳妇的钱。” “混账东西!这些年了一直游手好闲扶不上墙,现在赌得没本了,居然就要卖闺女!”赵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 任氏担心二老的身体,赶忙安慰了一下,又念在李腾阳跟赵月琴是过来做客的,便先安顿了他们,让丫鬟子带风尘仆仆的他们下去休息了。 等一切稳妥后,任氏又对赵相莲笑道:“府上有的是客房,这几矢你且先在这住着吧,别担心,你爹娘那边有我跟大伯挡着,谅他们也不敢乱来。至于镇上这家人的事,我们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办妥的,横竖也就是钱的问题。” “大伯娘!相莲这一辈子都会记得您的大恩大德的!是相莲从前有眼无珠,相莲在这谢过大伯娘了!”赵相莲心里一动,突然就扑通一声给任氏跪下了,并快速地咚咚咚给任氏叩了三个响头。 任氏措手不及,赶忙把她扶起:“别见外啊,我们都是亲人。” 又温柔地抚平了她的发鬓“我想你一路过来是又怕又累了,这会子我让丫鬟带你下去梳洗休息一番罢,一会用饭的时候,我亲自去叫你。” “相莲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了!”赵相莲语气很是凝重,在来清河镇之前,她是抱着最后一搏的情绪偷跑出来的,如果大房这边不肯帮自己的话,那么她就准备去找条河跳了一了百了横竖在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一个人真正地关心过她的感受,她的存在,无异于是多余的那个。 没成想,她来了这边以后,竟有这么多人为自己着急,即便自己曾经做过一些很过分的事,对他们说过一些很奇怪的话,可是他们居然都不跟自己计较,在情急之时,也是愿意向自己伸出援手这令她心里感动得无以复加,一时间,觉得这里的人要比家里的那几个亲切多了源源不断的温暖涌进了她的内心将她从绝望的境地里拉回。 赵相莲被丫鬟子们带下去休息之后,赵老二和李氏相继找来了清河镇赵老二一进门就气呼呼地骂了赵老三:“混账东西!我也是现在才知道这事,三弟妹那般也就罢了,三弟居然也跟着起哄!他们要卖了相莲给别人做小妾嘞,而且对方还是个六十岁的糟老头子!” “现在最关键的还不是这一点,眼下相莲不见了,大家都在找她,我们真担心相莲会被他们先找到,然后硬逼着她委身给那个老头子可是又更害怕相莲自己隐有死志,那该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李氏一面拉着任氏的手往府里走,一面急急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担忧“这孩子也是出了这么大事也不知道上我们那说一声的,我们好歹是她的亲人呐,竟一声不响地就离家出走了。”“你们别担心。”任氏冲他们温婉地笑笑,尔后让丫鬟子们重新备了茶“她现在在我们府上呢,人瞧着要安定多了。” “原来她在这?”赵老二不禁松了一口气不过尔后又半开玩笑地说道“这小丫头片子,也不知道先找我们这边帮帮忙的,毕竟我们离得近呐,笨的可以。”李氏抿唇笑笑:“人没事就好,再说了,她在我们那,兴许被老三他们知道了,还要被抓回去,在大哥这里就万无一失了,谅他们不敢乱来的,只怕连府门都进不了。” “倒也是。”赵老二又笑笑,尔后问任氏“那么我们眼下该怎么办?” “huā更多的钱把相莲赎回来。”任氏喝了一口茶,笑着答道。 “万一对方不让呢?”赵老二有点担心“听说他们家也挺有钱的,万一压根就不在乎那点子钱,只要人呢?” 任氏摇摇头,丹唇微启:“这个世上,比相莲漂亮的姑娘多如牛毛,对方何必这么执着?就算真如你说的那般,那么此厢我也自有对策了。”任氏的手腕他们都是知道的,故而这会子听任氏这么有自信地回答他们,各自的心也就安下了不少。 末了,大家又扯起家常来,先是任氏说起了赵月琴:“对了,今天正巧小姑子来了,她此时有闲,打算先来镇上看看我们跟爹娘,过几天再去村里找你们的。” “是么,真好!月琴最近过得如何?”李氏欣喜道,她跟赵月琴的关系素来很亲昵。 任氏点点头笑道:“她过得很好,敏敏也是,姑爷人很好。”“那就好呢。”李氏微微松了一口气,赵月琴与李腾阳之间的波折,她是知道的,故而总担心赵月琴会过得不好,甚至重回曾经在张家的那段日子。 “刚巧你们也来了,大家现在难得聚一聚,就干脆留这吃饭好了。”任氏招呼道。 可赵老二却主动请命:“让秋雨留在这就好,横竖她想月琴想得紧,我还是先回去吧,相兰年小,现在还寄放在邻居家里看管着呢,我不放心,家里虽有弘俊弘靖两个,可到底是男孩子,不晓得带孩子的,还得我自己来。” 赵相兰是李氏的三女儿,现年三龄。 自弘俊弘靖以后,李氏又怀了一胎,在她殷切的期盼下,终究是来了个宝贝女儿,取名相兰,一家人喜欢得不得了。 任氏自有了弘奇以后,也是很能体会作为父母的一片心,故而也没跟赵老二客套,只点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 晚饭时,全家人聚在一块吃喝说笑着,间中,赵相宜突然暗暗拉了拉任氏的手,任氏会意不知觉地跟她退出了宴席。 两人悄悄来到了偏房处,任氏见赵相宜鬼鬼祟祟的,不禁打趣道:“你这是怎么了,在自个家里,竟还跟做贼似的。” 赵相宜不好意思笑笑,不过尔后又正经道:“娘相莲的事,我跟哥哥都处理好了。” “哦?这么快?”任氏有些讶异她还没开始行动呢,女儿这厢就已经告诉自己结束了,着实有些突兀,她想了想又问道“那你是怎么做的?” “我找人去打探了一下那个史老爷的底细发现他是镇上的外来户,也就是两三年前才搬到这里的,人的确有钱,不过家业不大,全是靠以前的老本在维持生计。后来哥哥跟他去谈,结果他根本就不在乎那点子钱,只咬着人不放,还说假若违约,他就立马报官去抓相莲。 我跟哥哥无法,只得在最短的时间内huā钱找了个比相莲漂亮许多的huā姑娘顶替相莲结果对方又嫌那个姑娘出身不清白”“等等!”任氏原还听得好好的这会子突然打断了赵相宜“你刚才说,你跟弘林为了这件事,去了huā街柳巷里头?!” 赵相宜心里咯噔一声其实她是觉得无所谓,刚巧还想去见识见识没成想就被任氏抓住了空当! “呃,我没去,是哥哥派人去了而且huā了不少钱,不过最后事情没成,人家又主动退了三分之二给哥哥。”多半是看赵弘林这孩子长得俊,赵相宜如是想,否则那个柳絮姑娘也不会一连给赵弘林抛好几个媚眼了。 “这件事等会再来跟你谈,你接着说,后来怎么样了。”任氏很明显得有点忌讳这个,在她看来。赵相宜是个身世清白,被爱护得很好的妙龄少女,赵弘林更是个风度翩翩,气质佳好的有志青年,两个这样的妙人,怎能去那种凌乱肮脏的地方。 赵相宜深感鸭梨山大,微微吐了口气后,开始小心翼翼逐字逐句道:“后来,我们临时紧急地想了一个法子。” “哥哥派人透了消息给那个史老爷,说是相莲姐早已染上了天huā,是她父母为了要那笔卖身钱,才借故瞒他的。那个史老爷一听,虽说面上不信,可心里想必是吓得不清,还说要证实一下才行,我跟哥哥当时见情势这样,便安心了不少,想来那个史老爷是会放手的,兴许还等不到我们去要卖身契,他就主动反悔了。”“娘亲,我说完了,您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心里渗得慌,………”末了,赵相宜头顶乌云闷闷道。 任氏抿唇微笑,拍了拍赵相宜的肩感慨道:“我只是突然间觉得,孩子们都长大了,这件事本应该是我跟你爹去处理的,没成想,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你跟弘林就已经摆平大半了。” “我们也是担心相莲姐,三叔他们真是太过分自私了。”赵相宜平静道。 任氏点点头,但是转而又想起了刚禾的那件事,便拉着赵相宜往前走去:“咱们先回去继续吃饭,等饭后你来我房里一趟,关于刚才的那个问题,我要好好地跟你谈谈。” “娘”赵相宜满脸死灰般地跟在任氏身后,拖长了尾音撤娇道。 可是没有任何用处,任氏也是个倔性子。 次日,赵老三和陆氏就找上了门来,询问赵相莲是否在府上,任氏否定,称自己根本没见过赵相莲,并让下人们拦住了赵老三和陆氏,不让他们进二门。 赵老三气结,转而又去千禧楼找到了赵信良,结果赵信良直接甩了一巴掌给赵老三,直骂他“混蛋”赵老三由此推出,赵相莲肯定在赵府里头,为此便又折回去大闹了一场。 任氏最终坦白承认赵相莲在他们家,不过却还是没有要给人的意思,可赵老三却占着自己是赵相莲亲爹的优势,不停地对任氏撤泼, 说是她管得太宽了,赵相莲是他闺女,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还能由得了她来管闲事。 二老闻言,也是气得把赵老三打了一顿,赵老爷子更是发火道:“这个家还是我最大,我没死之前,谁都别想做相莲的主!” 正当两方闹得不可开交之际,赵家村那边却是来人子。 道是史老爷派了人去赵家村打探赵相莲,见她人不在,赵老三等人又不在,便大发雷霆,说是要退了这门亲。 赵老三和陆氏听了都傻眼了。 但只有赵相宜等人心中明白,与其说史老爷是大发雷霆,倒不如说他是心里发虚害怕了,故而趁机发火要反悔,实则是相信了赵相宜与赵弘林的谎言。 得了这样的消息过后,赵老三和陆氏也是没有闲去跟他们胡闹了,赶紧巴巴地寻到了史老爷府上,去问缘由。 等平静过后,赵相莲得知事情的原委,不由松了一大口气,并含泪叩谢了各位。 大家见她也着实可怜,便主动收留了她,并承诺说要等到这件事完全解决了以后,才让她回去,否则大家都不安心。 间中,任氏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当务之急是必须得为赵相莲说一门亲,她今年都十八了,别说是嫁人,就连正经的亲事都没相谈过,说到底,还是他们三房做父母的欠考虑,自私。 不过,说亲也不是这么简单草率的事,说有就能有,太匆忙了,万一没把人看准,届时赵相莲可是要苦一辈子的。 眼看着赵相宜都十四了,任氏虽说想多留这丫头几年,可也不能因此而耽误了她,所以早在去年冬天,任氏就开始陆续地给赵相宜物色起终身大事的人选来。 现在手头上虽有几家满意的,可身份地位都偏高些,不一定适合赵相莲,看来,要为赵相莲说亲,还得再等等,重新慢慢来。 史老爷那边不几日就强势退亲了,本来也就不是娶正室,不过是纳个妾罢了,也要不得这么正式,加之史老爷本身财大气粗,三房的人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不过史老爷倒是一个极小气的人,退亲之后更是要回了先前的卖身钱,分毫不差,这可气煞了陆氏与赵老三,直把原因归结到了大房这边。 大房的态度却是不紧不慢的,见状便提出,赵相莲的亲事由他们包了。 那孩子,如若这时候他们不出手帮帮,届时想必还会有其他“老爷”来毁掉她的…… 而且为了防止三房的人再有举措,赵信良干脆下定决心,让赵相莲在赵府一住到底,等亲事确定了才罢。 三房的人气归气,不过对这个决定还是举双手赞同的,一则赵相莲的亲事不用他们操心了,想必以大房此时的身份地位,定能够给赵相莲找到个有出息的婆家,届时可不比把她给人做小妾要来得有赚头! 二则,家里还少个人吃饭,又省了一笔。 第204章 裴子君回来了 三房那边的人不再来镇上闹了之后,日子就要宁静舒适不少。期间,赵相莲一直居住在赵府里,脾性习惯也在逐渐地改变,调整。 这还是赵相宜多年以后,第一次跟赵相莲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也许是可怜她,也许是因为最近史老爷的那桩事,渐渐的,赵相宜现自己心里并不那么讨厌赵相莲这孩子了。 而赵相莲自身,在经历了这么多年的被漠视,被欺凌之后,突然得到大房一家人这样的救助,她的内心也在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都说患难见真情,大房一家子的举动让她心里温暖无比,感激涕零。可自家的亲生父亲和继母的行为,却令她心寒冷情,不敢回想。 从史老爷的手里挣脱开得到〖自〗由之后的她,如获新生,她把这一切的功劳都归结在大房一家身上,故而面对他们的时候,她现在总怀着感激的心情。 这段日子,赵相宜为了能让赵的莲心胸开阔些,思维放松些,可是想尽了法子让她高兴。 今儿她见天气好,这不就立马遣碧纹去给她们准备纸鸢去了,横竖府上的位置大,寻个空地方借风放放纸鸢,也是可以打一上午的时间的。 赵相宜今日穿一身浅碧色的春裳,照样梳桃huā髻,整个人看上去轻巧灵动得像是森林里俏皮的小精灵。 而赵相莲则穿一身嫣红色的宽袖春裳,丫鬟子给她梳了云髻,使得她的人看上去温婉不少,加之她本就生得好颜色,故而瞧着也是清丽动人。 两堂姊妹一红一碧地站在满园的春色里,手里牵动着各自的细线春风吹拂过来,会把她们颜色鲜艳的裙摆微微吹动起来,煞是好看。 裴子君刚踏入园子,瞧见这一幕时不禁就呆了。 怔怔地站在远处,对正要去禀报的下人微摆了摆手,下人退下后,他那早已线条分明的嘴唇不禁微微翘起。 有三年不见了。 不长不短的日子里这丫头的变化真大。 杏目红唇,笑意娇俏,眉目生动,声音清脆像是从天上悄声跌落的仙子带着她那无忧无虑的笑容,奔跑在一片huā海里。 她这巨大的变化,跟他想象中的一样却又不一样,让他此时好生惊喜。 原本压制下去的狂跳心声,此时又怦怦地乱起来了他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来摁在自己的心口上双眼微微眯起。 小厮元书凑了上来,小脸微红地指着那个红裙的少女笑道:“少爷,那个是不是赵家村的相莲姑娘?” 裴子君的神思早已不在此地,似乎已经随着赵相宜手里的那只红鲤纸鸢飘远了,到了轻盈的上空中…… 但见他突然喃喃道:“终于到了这一刻了么。”早已凸显的喉结此时随着主人说话的动作微微滚动男性才有的味道萦绕在他的周身。 他说过的,要默默地等她长大等有一天,她的视线开始定格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才敢把心意完全捧到她眼前。 如今,她是真的大了。 稚气开始渐渐散去,有着少女般美好而纯真的笑容,她再也不是那个掉了门牙,做起事来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了。 面对这样的她,他说不出的紧张。 同样正在奔跑着的赵相莲,在侧脸之际,猛然现了伫立在远处的裴子君主仆二人,她怔怔停下,随后又拉了拉笑意正浓的赵相宜。 两人的纸鸢交织在一块,缠住了,尔后迎着风缓缓地落下,垂在翠绿的草地上,出一阵轻轻的声响。 赵相宜定定地去看自己前方的那个少年。 他的视线好像一直都在自己身上,充斥着炽热,讶异,欣喜各种复杂的情绪。藏青色湘绣滚边的春袍,衬得他那张成熟清俊的脸容愈英挺了,记得他从前很是爱穿浅色的袍衫,如今突然看见这样穿着的他,却好似另一个人一样。 在记忆里,他本该还是三年前的那个样子,是个尚有点稚气的小少年,喜欢跟自己还有赵弘林凑在一起玩乐。此时突然见到三年后的他,倒是让她吃了一惊。 他长高了很多,跟赵弘林相差不大了,颀长的身子被包裹得合,健硕的线条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很有男人味。五官变得愈深邃了,从眉到唇,仿佛被雕刻工再细细刻画了一回那般,除去了所有的稚气与嫩色,变成了真正的硬挺俊朗。 “相宜,我回来了。”他缓步朝着这个方向走来,一边走,一边轻启他那线条魅惑的嘴唇,用他早已变得颇富磁性的声音笑着给赵相宜打招呼。 他居然叫自己的闺名…… 有那么一刻,赵相宜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心跳竟突然漏了一拍也似,血气微微上涌,直至小脸微微地热,由粉白转为嫣红,与赵相莲身上的春裳配得正好。 也许是因为好久不见,也许是因为他从未喊过自己一声“相宜”所以突然觉得讶异,有点点激动也是正常。 赵相宜如是这样在心里安慰自己。 不过有一点,她在心底里毫不犹豫地承认了,此时的裴子君,真不愧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他真的长大了,从那个喜欢去赵家村缠着他们玩的孩子,一路长成了一个魅力十足,英俊大方的少年。 走近以后,自他微敝的衣襟处,还隐隐可见那凹凸有致的锁骨,性感得无可救药。 赵相宜轻咳了一声,随后将脸别过去看繁huā。 赵相莲见状,也是偷偷抿唇笑了笑,尔后招呼元书和其余丫鬟子,悄悄地退出了这个小huā园子,给他们俩留下了一个〖自〗由的私人空间。 “相宜,好久不见。”裴子君在赵相宜面前站定,脸上漾着春风般的笑容,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相宜”二字他练习了好久好久,为的就是能够像现在这般说得认真而温柔。 “唔,不是明天才到么?”赵相宜微微埋下了自己的脸,局促不安地问道一边这么说,一边在心里无尽地鄙视自己…… 没出息啊赵相宜,不过是三年没见,他还是裴子君啊自己居然会为了这张颇有变化的脸蛋而微微不安,什么跟什么啊。 紧接着又立马安慰自己,这一定是很久不见的缘故,若是裴子君一直跟他们在一起,那么看见他的脸容,她一定不会觉得稀奇激动的。 “我特意提前了一天,幸好你今天在府上。”裴子君温笑着,尔后又抬起了手来,往赵相宜脸蛋这边触来。 赵相宜的心跳立马就怦怦加速了,以为他这是要摸自己的脸蛋,想着在这个时代男女之间这样总是不好,他们已不再是当年的小毛孩子了…故而便微微侧脸躲了躲,一张小脸更是涨得嫣红无比。 “别动。”裴子君的声音好像是一种魔咒般,赵相宜闻言立马就定住了身子。 “虽说落在你头上挺好看的,可是一会还要见客人,总不好。” 裴子君转而伸手从赵相宜的鬓上取下了一片粉红的huā瓣,他的手指上除却huā瓣的馨香之外,还留有赵相宜鬓上的味道,将手放下,他轻轻地握紧了拳头,隐在袖中。总觉得这般做,就可以把那种味道给留住也似。 三年了。 他们一次也没再见过。 他很想念眼前的这个少女,想念她的音容,想念她的味道。如若不是为了实现自己对小姨妈的承诺,他早已不顾一切地回到了这里,回到她的身边。 这三年来,他紧张过,期待过,也恐惧过他多么害怕,三年后当自己再回到这片故土时,得到的不是这个姑娘等待自己的消息,反而是她早已心属他人的噩耗…… 幸好,一切好像都还在原地未动。 唯一改变的,就是她的音容笑貌。 “奇怪,人都到哪里去了”赵相宜尴尬地交错着自己的十指,实在搞不懂赵相莲等人为何要突然悄悄离去弄得好像她跟裴子君有点什么似的。 “我们也走,大家等很久了,我爹娘也特地过来了,这会子大人正聚在一起说笑呢。”裴子君说话的时候,紧紧地攥住了手里的那片huā瓣。 “哦,那阅柔来了没?三年没见她了,肯定出落得很漂亮了。”赵相宜与裴子君肩并着肩缓步行走着,周身的繁huā不过是点缀而已,她自己都还没注意到,当她与裴子君二人站在一处时,是多么地耀眼。 “阅柔来了,薇儿也来了。”裴子君回答说,这倒是惊住了赵相宜:“连薇姐姐也跟着你们从京城回来了?!” “嗯”裴子君点点头“姨父告老还乡,现下已做了坚定不移的打算,决定到江宁县这边来定居,所以他们一家人便趁这次跟我们一块回来了。” “太好了!以后我们三个可以经常见面了!三年不见,薇姐姐生得肯定更出众了!”赵相宜万分欣喜道。 算算彼此的年龄,陈薇与裴子君今年都已十七了,对于裴子君而言,还是大好年华,可于陈薇这样一个女子而言,十七龄就意味着要嫁人,倘若越过了十八尚未婚嫁,该要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了。 思及此,赵相宜不禁抬头看了裴子君一眼:“薇姐姐该嫁人了? 有心上人了么?” 裴子君闻言,脚步一怔,尔后微微勾唇:“有了,不过呵呵,改天你问她,让她自个跟你说。” “弄得这么神秘?是我认识的人么?”赵相宜不禁微微嘟起了嘴巴,这下子与裴子君多聊了几句之后,两人之间又恢复了从前的自然,跟三年前的相处模式没什么两样了。 “唔,是你认识的,也许等你知道了以后,没准会吓一跳的。” 裴子君舒心地笑了笑,尔后心说,幸而那个人不是自己,幸而他与陈薇的事情终于得到了解决。否则,此时再面对赵相宜,他不知该是何种心情。 “我认识的?那么“赵相宜很自然地就看向了裴子君。 眼里的情绪她自己也弄不清楚。 早在五年前,她就得晓了陈翁氏的心意,陈薇本就算是从小与裴子君一块大的,彼此关系也很是融洽,这会子再看裴子君,也是一副高兴轻松的模样,想来,两人真的…… 赵相宜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尔后微微地吐出一大口气,心说,他们的事自己也不好插手的,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家解释近亲结婚的弊端。 这个时代的人,恰恰相反,他们特别喜欢亲上加亲这样的喜事。 只不过…… 赵相宜的步子越走越慢很奇怪的是,除却“近亲”的这一点让她有些担忧之外,心里的某一个角落也不知怎的,竟开始隐隐不适起来,不清楚原因,更分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只是因着这种感觉,让她的心微微不安起来了。 “怎么不走了?”裴子君转身往回走,伸出的右手刚想去牵赵相宜的,却生硬地滞在了原地,尔后趁她不注意之际悄悄收了回来。 他的脸上满是尴尬的笑容。 是因为太想念她了所以很自然地就想牵她的手,甚至于想好好地抱抱她。 这个折磨人心的小女人呢,从很小的时候起,就悄悄地闯进了自己的心里,不但没有让他觉得突然与不适,反面让他愉悦而欣喜。 都分不清有多少年了,他就一直以等井的姿势默默地陪在她的身边,亲眼见证她的喜怒哀乐,那么〖真〗实,那么迷人。 如今,双方真的大了,面对近在眼前的她,他真的好紧张,因为从始至终,他都不确定这个姑娘对自己的心意。 最害怕的结果是,当他把视若珍宝的心意捧到她面前之时,她只会觉得那很可笑而已。 “我有点乏了。”赵相宜敛了笑疲倦道“你先过去陪他们,我想回去换身衣裳再去。” “如果觉得太累,就好好睡一觉罢,没关系的,我会帮你圆场。而且今天我爹娘会一直在这呆到傍晚,阅柔跟薇儿两个会在镇上住几天,你们有的是时间叙旧。” 赵相宜抬眸,刹那间,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变得极为稳重深沉了,处理事情来的时候,更是滴水不漏。 “不用,我换身衣裳就来,很快的。 ”不远处就是沉宵院,赵相宜辞别了裴子君以后,方按住了自己狂跳的心口,快步往卧室里走去。 静静地端坐在室内的软榻上,久久都回不来神。 不是这样的。 在她想象中的,两人即将见面的场景,不是像今天 这样的。 想象中的,是如同三年前那般,彼此都很天真,没心没肺,照旧可以半开玩笑,疯疯癫癫。 可是刚才的自己与裴子君,熟悉是熟悉,却好像再回不去从前的那种童真,这时的他们,就好像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会面那般,彼此青涩而羞赧,略带着微微的无措感。 为什么突然之间会有这样大的变化? 这令赵相宜一时之间无所适从。 这意味着在这个时代的美好的童年就要结束了?从裴子君出现的那一刻起。 尽管她早已不是个孩子,可多年来倍受宠爱的自己,多么希望自己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孩子,沉浸在一片温暖的包容当中。 碧纹给赵相宜挑好了衣裳,又拿了干净的毛巾给她擦了擦脖颈上的香汗,还打趣笑道:“小姐今个是怎么了,脸蛋红扑扑的,瞧着也动人得紧呢。” “少学阿朱耍嘴皮子。”赵相宜没好气地看了碧纹一眼,碧纹倒不怕,反而笑得更加欢实了。 重新换好妆容之后,赵相宜廾门出了院子。 却见院门外,裴子君正站在一株早开的海棠树前,双手环胸姿势清闲地着呆。 侧脸看见赵相宜的时候,眼里又是一讶,尔后缓缓转为笑意:“你穿这身瞧着也不错。” 碧纹偷偷捂着嘴巴笑了笑,后又轻推了推赵相宜打趣,赵相宜暗暗地打了碧纹的手,示意让她别胡闹。 “你怎么没去那边?”赵相宜走近了问。 “我想你的动作应该挺快的,便索性在这等你一起了。”裴子君笑了笑“我们走。 “嗯。”赵相宜轻轻地应了一声,二人并肩往huā厅处走去。 huā厅这边很是热闹,原本寂寥的位置,此时已坐满了宾客。 赵相宜一眼就认出了裴贺年与翁氏,三年不见,二人的精神依旧干练,并不显老。她微微欠身给二位行了礼,并庆幸陈翁氏与陈大人两个不在。 翁氏见赵相宜出落得不错,万分欣喜地看着赵信良:“哎哟,你们家闺女几年不见,竟生得这样好了,真叫我羡慕!” “还很懂礼数了呢!”裴贺年也是笑着夸道。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她再怎么得体,也就是表面那两三下子,一会就露原形的!”赵信良今儿个高兴,说话便不这么注意了,况且在裴贺年等人的面前,他们向来是随意惯了的,气氛一直很好。 “我见阅柔也出落得好,如今再看,孩子们竟一下子就大了。” 任氏喝了。茶,看向翁氏笑道。 “她呀,也是疯丫头一个,在京城呆了三年了,竟也不见她得体些,还是见天地只想着疯玩。”翁氏宠溺地看了裴阅柔一眼,虽然嘴上这么说,可翁氏心里却深深地宠着这个小女儿,她从不指望阅柔能够学得人家官家小姐那般举止得体大方,她只要阅柔能够开开心心地长大,尔后择个如意郎君陪伴一生即可。 赵相宜顺着大人们的话看向了裴阅柔,她的变化是最大的。 三年前离开的时候,还是个尚有点孩子气的小姑娘,如今竟已亭亭玉立,楚楚动人了起来。 二人相视一笑,还互相眨了眨眼睛。 仅凭这样细微的一个动作,赵相宜便认定裴阅柔还是原来的老样子,一点没变。 陈薇就坐在裴阅柔身边,就外貌而言,她是真的没变多少,许是因为三年前的她,就早已气质温婉,优雅动人了。此厢再见,只觉得她更加沉稳安静了,不过不知何故,赵相宜竟从她的眉宇间捕捉到了一丝忧愁…… 她在为什么而烦恼? 三个女孩一见面,就如同往常那般欣喜雀跃的,坐在一起更是聊个不停。 长辈们见了,也是欣慰地指着她们谈论纷纷的。 裴子君与赵弘林也是多年未见了,此厢二人择了僻静的水榭坐在一块悠闲地喝起了茶来。 “三年不见,你煮茶的功夫更进一层了。”裴子君拿起茶盏抿了一口。 赵弘林一面闻着茶香,一面淡淡道:“三年不见,你的官腔打得挺顺。” “耳濡目染,京城那边多半都这样说话,我一开始不适应,后来慢慢的就改变了,自己都不察觉。”裴子君解释道“相信回来以后,不出一个月,我就能改回来的。” “带着那边的口音也没什么,不必刻意强求。”赵弘林说完,喝了一口茶,尔后眯起了双眼,看舟了前方不远处。 “没想到,你居然长得跟娄一样高了,倒是让我吃了一惊。”赵弘林又笑着说。 “见面之前,你还以为我跟三年前一样,矮你半个头。”裴子君戏诡道。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地谈论了自身这几年的经历与变化。 说起赵相宜之时,裴子君不禁微凝了语气,般犹豫过后,方平静问道:“你妹妹的终身大事,定了么?”尽管来之前问过赵弘林,可他还是不放心,想要知道得更详细些。 “去年冬天起,我娘就开始为她物色夫婿人选了。”赵弘林波澜不惊地答道。 “什么?!”裴子君却大惊失色,险些碰翻了手边的茶盏,他焦急地抓住了赵弘林的衣袖问道“你原不是跟我说相宜还没有心上人么,而且大事也没定下来的!怎么这会子又说你娘开始给她物色人选了?还从去年冬天就开始了!” “这不还没定下人来的么?“赵弘林慢悠悠道“哟,你改口叫她“相宜,啦?” 面对赵弘林的打趣,裴子君这会子是一点心思也提不起来,只闷闷道:“所以说还是我太含蓄,动作太慢了,实在是难以想象,若是我晚来一步……” “这种事急不来的,你们得好好看清彼此。”赵弘林一直知道裴子君对小妹的心思,只不过,此时的他既像是在说他们,又像是在说自己。 裴子君抬头,怔怔地看着赵弘林,尔后又眯着双眼温声道:“那你呢?你今年都十九了,怎么还没把大事定下来?可别让宛瑶姑娘等久了。” 第205章 元书的心思 赵弘林闻言微微蹙眉,又自顾地喝了一口茶,尔后淡淡地说。 “管好你自己这档子事就行,仔细小妹真的看中了我娘给她挑的夫婿,届时你可就真的白等这么多年了。” 被赵弘林这么一分析,裴子君立马又紧张了起来,根本没时间去推敲赵弘林方才言语里的怪异,只焦虑地说道:“我现在也是不知该怎么办…本来在京城时,日盼夜盼得都想得挺好的,可现在真正见了面以后,却不知该怎么向她表达。” “你是担心被拒绝吧。”赵弘林一语道出裴子君的心声。 “那你能有什么法子帮帮我么?或者干脆帮我去向你妹妹探探口风?”裴子君突然眼前一亮。 赵弘林却压根不愿管这档子事:“别对我要求这么多,我没有阻止你接近我妹妹就已经很仁慈了,还指望我给你们当月老?” “你不是一直很放心让我去接近相宜的?”裴子君反问道。 赵弘林嘴角微抽了一下:“别还没成为一家人,就开始爬到我头上来。” “大哥,救急啊!”裴子君突然很是滑稽地抱拳拜托道。 赵弘林放下手里的茶盏,白了裴子君一眼:“我又不是情圣,感情上的事,我还没你厉害呢。” “可你是相宜的哥哥呀。”裴子君笑了笑。 “你叫她的闺名倒是叫得挺顺溜的么。”赵弘林勾唇,顿了顿,又说“这是你们自己的事,你自己仔细着就是了,我保证不阻拦就已经是极限。不过有一点我可以提醒你1小妹从始至终都没变,只要让她察觉到,你是真心为她好,愿意呵护她一生的心意想必她会慢慢对你动心的。” “感激不尽!”裴子君听完后,立刻拱手给赵弘林作揖。 赵弘林又白了他一眼:“罢了罢了,你还是把你那官腔收起来赶紧融合回以前吧。” 裴子君与他相视一笑,尔后二人又静静地品茗谈话去了。 等裴子君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辞别了赵相宜回到静枫小苑之后,元书这小子就一直缠在他跟前,扭股糖似的。 甚少见到元书这般别扭的样子,裴子君忍不住问他一句:“你身体不舒服?” “没有。” “那你是在外头闯祸了?”裴子君挑眉。 “也不是……” “有屁就放。”裴子君轻推了推元书尔后说了句粗话。 元书扭捏着扭捏着,把脸都给憋红了,最后细如蚊音地提了一句:“少爷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真是稀奇啊,你小子居然也有这么娘们的时候?”裴子君笑着坐在院里的青石凳上,等待着元书说下文“说什么事,我今天心情正好。” “我,我”元书比裴子君小一岁,今年十六,多半还是出于羞怯的缘故导致其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的“我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别挑战我的耐心啊。”裴子君邪邪一笑,后又认真道“究竟什么事?大事小事?” “大事!”元书突然挺直了身子,无比认真道。 “那你倒是快说呀!”裴子君有点忍俊不禁。 “少爷我,我不敢说。”元书的脸已经由红憋到了紫。 裴子君闻言起身,敲了敲他的脑袋笑道:“你再不说我就要走了,我还一大堆事情要忙呢。” “别走啊少爷!”元书赶忙拉住了作势要走的裴子君,百般嗫嚅之下,终是崩红着脸脱口而出“我,我好像看上一个姑娘了” “哦?是么,说来听听,是哪家的姑娘?”裴子君饶有兴致,又重新坐回了凳子上。 元书见自己已开了。,便觉得顺溜许多,只搓着手憨憨道:“也是少爷认识的,就是赵家那…” “相宜么?!”裴子君几乎要跳了起来。 “不是不是!”元书赶忙摆摆手“1小的怎么有那个胆子去喜欢赵小姐?” 裴子君闻言悄悄地松了一大口气,尔后没好气道:“你要吓死我啊,说话说得这么玄。” “你不是没给我机会说完么”元书也是被裴子君弄得十分郁闷,他们主仆俩素来相处得不错,故而说话也是挺随意的。 “好,我现在不打断你,你慢慢说。 ”裴子君信手捻起了青石桌上的水果,吃了一口。 “我看上的那位,正是赵小姐……” “咳咳!”裴子君转而呛住了喉咙,元书赶忙停下,拍着裴子君的背部急忙解释道:“都说了不是赵小姐了,是赵小姐的堂姐相莲姑娘啦!” “咳咳”裴子君微微地顺了口气,尔后没好气地白了元书一眼“什么时候起,说话竟断断续续的,一口气说完会死?” 元书小声咕哝着,见裴子君恢复如常了,不禁又愁眉苦脸道:“少爷,你先别急着教训我了,可先看看我眼下该怎么办才好呀?” “你跟她之间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呀,我竟不知道,而且你跟她统共也没见过几面呐。”裴子君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深感诧异。 “她对我可能还没什么想法吧我自己吧,就是今天乍一眼看见好多年没碰面的她,我的心就扑扑地跳,好奇怪的感觉然后一整天都在想着她。”元书不好意思地笑着道,并憧憬在那种美好的爱恋当中。 裴子君看着看着,就欣慰地笑了,如是看来,元书这小子是来真的了。 “她年龄好像不小了,应该是有婆家了吧?”裴子君紧接着又蹙眉。 “不会吧?”元书微微失落,不过也是自我安慰道“我也是看她还没绾发,梳的还是少女髻,才动了这个心思的” “唉,但是也说不准她家里早给她定了亲的兴许还没到时间过门罢了。”元书紧接着又泄气道。 裴子君细细看他,尔后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少爷”元书哀怨地看着裴芋君“你不帮我还笑我。” “我没说不帮你啊。”裴子君笑着拍了拍元书的肩“难得啊你这笨小子居然也是动了春心了,得我明天就帮你问去,要不要我顺带帮你带话到赵相洋跟前呢。 “这,这”元书开始羞赧道“是不是不太好?太突然了吧,她跟我统共没见过几次,我们这样会不会吓到人家?” “不会!”裴子君斩钉截铁道“若是她真的还没许配给其他人,那你就得趁热打铁,她年龄不小了,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比相宜大四岁,今年都十八龄了,比你还大两岁呢。” “大我两岁没关系。”元书不好意思地笑笑,不过紧接着又皱起了眉头来“只不过不知她看不看得上我,我只是个给人当下人的……………” “乱说什么话呢!”裴子君推了推元书“你打小跟在我身边,你是什么人我会不清楚?你能看得上赵相莲,那就是她的福分了,她以后若真跟着你,指不定怎么享福的。” “是么”元书颇没底气地应了一句,又愁眉苦脸起来。 次日,裴子君还未打点清河镇这边的铺子,便赶早来到了赵府,见赵相莲还在赵府做客,不禁松了一大口气。 赵弘林正巧要去药铺那边,碰上后不禁打趣道:“怎么,来得这样勤快?只可惜一大早的,小妹就跟阅柔和陈小姐两个出去踏青了。” 赵弘林至始至终,对陈薇的态度都是生疏的。 裴子君微微失落之余,却不忘提正事:“我今天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自己的事呢,我是为了元书而来的。“元书怎么了?”赵弘林完全没办法把元书和赵府联系在一块。 “他呀,呵呵。”裴子君笑笑,尔后凑近了赵弘林,把元书昨晚上告诉自己的心思一字不落地说给了赵弘林听。 赵弘林听后的表情也是像裴子君当时那般惊讶,不过尔后又微笑道:“挺不错的呢,正好她需要一个夫婿人选。” “也就是说她尚未跟人定亲?”裴子君〖兴〗奋道。 “嗯。”赵弘林点点头“走吧,到了铺子以后,我把鼻近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告诉你。” 二人乘马车来到了药铺,实际上在车上,赵弘林经不住裴子君的询问,早已把赵相莲的遭遇跟他说了一遍。 “天下竟有这样的父母。”裴子君听后愤慨道。 “不是谁都像你这么好命的。”赵弘林刻意揶揄。 裴子君毫不在意,又接着说:“不过小时候在赵家村时,我也看得出来,你三叔三婶真是唉。幸好赵相莲没出什么事,也许,这就是元书跟她冥冥之间的缘分吧。” “嗯,如是这样,我想只要是元书对相莲的心意够真诚,以相莲现在的心境,应是会被打动的。”赵弘林点点头。 “是么?呵,那小子要是知道了,不定怎么高兴。”裴子君欣慰道,不过尔后又半开玩笑道“唉,他比我们两个都小,终身大事竟已定了一半了,不知我们还要等到何时。“一提起终身大事,赵弘林的脸色就不大好看。 “到了,我们下车吧。”他刻意避开这个话题,跳下了马车。 从昨天起,裴子君就察觉到了他这点异样,只因为他一直沉浸在赵相宜的事里,没时间跟赵弘林提罢了。 故而这会子下了马车,裴子君也是好奇问道:“你究竟怎么了?” “什么?”赵弘林凝眉。 “别跟我装蒜啊,我指的是你跟宛瑶姑娘之间的事啊。”裴子君坦白道,虽说此时他已清楚陈薇心中对赵弘林的情意,可毕竟一路过来,他看得最多的还是赵弘林与齐宛瑶之间的深情,身为好朋友,他不好硬把陈薇塞给赵弘林的。 提及齐宛瑶,赵弘林的眉就蹙得更紧了,没说话,只背着手缓步走向了药铺。 掌柜的和伙计纷纷给二位打了招呼,他们如三年前那般径直去了铺子的里间,阖上门之后,裴子君又接着刚才的话题道:“是不是真出了什么事?逃避是不对的。” 赵弘林在裴子君的对面坐下,像是卸下了身上所有的面具与负担也似,突然很是疲倦地伏在了桌前,嘴唇微张,轻吐出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裴子君试探性地问道。 赵弘林抬眸看了他一眼,尔后摇摇头,淡淡道:“没有,我只是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应该娶她为妻。” “都这么多年了,从前我瞧着你们都挺好的,怎么这会子到了节骨眼上了,你反而出问题了?”裴子君听得一头雾水,他跟齐宛瑶接触得不多,但是从赵相宜赵弘林的口中了解到,齐宛瑶其实是个不错的姑娘。 那么赵弘林到底在犹豫什么? “我不知道,感觉很怪。”赵弘林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我的想法跟你们的不一样,我若娶妻,那么此生便只认定她一个,不会再纳妾,不会再生出旁的心思,只会一心一意地待她。所以,当我意识到,我跟宛瑶两个似乎越走越远了以后,我开始犹豫,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娶了她,以后指不定会生悔的,那么届时她怎么办?一个姑娘家哪里耗得起这样的遭遇?” “你能这样为她着想,证明你心里还是在乎她的。”裴子君温声道,尔后又就着赵弘林前一个话题叙述道“再有,你刚才说的也不全对,我的想法也不是那样的即便如我爹娘这般恩爱的夫妻,家中也还是有一房姨娘,可我的想法是,若有一日,相宜真的愿意接受我,那么从今往后,我便只对她一个人好,妾室通房一类的,我是万万不会考虑的。” 裴子君这样的心声从未在任何人面前透露过,故而此时此刻,赵弘林听见了这样的话,心里也颇为感动,总想着,1小妹若交给裴子君这样的人,他也放心了。 “宛瑶姑娘今年都十八了,哪里经得起你这样耗?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如果称心里还有她,就赶紧娶了她,如果你们之间真的缘分至此,那你也得赶紧跟人说清楚,别耽误人家啊。”裴子君想了想,还是得提点一下赵弘林,他人虽聪明,可当局者迷啊。 “其实,我心里的确还是在意她的。可是真的很奇怪,每每我要靠近她时,总会有一股阻力挡过来,逼得我不想去接近她,甚至于有时候,会产生一股疲倦厌恶感。这种感觉在几年前吓到了我,这几年下来,我也是慢慢地习惯了,我总觉得,慢慢的,我跟她两个人好像已经不在一条路上了,我们越走越远。饶是如此,可我又偏偏舍不得就这么放下她。”赵弘林对于感情方面的事,疏于表达,故而此时说出来也是没头没尾,颇为凌乱。 裴子君慢慢地在心里消化了一下赵弘林的解释,尔后总结道:“你的意思是,你不舍得放下她,可同时,你心里又已经对她产生了厌倦感,无法再让你待她如从前?” “是这个意思。”赵弘林微微苦恼道“我不知道究竟是她在变,还是我在变。” “兴许,让我这个局外人帮帮你,会来得更加透彻点,旁观者清呢。”裴子君抬眸,笃定道。 赵弘林也是讶异地看着他,尔后漾出一脸的笑容:“所以说,你回来了还是很好的。” “我现在做事可有分寸了,你要相信我。” “眼下还是先处理元书化们的事情吧,相莲的亲事一日没有着落,三房那边的人就一日不得消停。”赵弘林转而又敛了笑,谈及三房那边的事,他总提不起好心情来。 “说的也对,那干脆这样吧,中午我带元书去你们府上吃饭,借机让元书跟赵相莲好好相处相处,认识认识。”裴子君点头赞同道。 “还得让我娘知道这事,给相莲忙活亲事的人是她。 到了正午,二人回了赵府,赵相宜等人也是回来了,见到裴子君的时候,赵相宜很自然地怔住了笑容,再去看看陈薇,但见她正往裴子君那个方向专注地看着。 实际上,陈薇是在看裴子君身旁的赵弘林。 几人的心思怪异得像是一张网,细细密密地交织在一起,凌乱而耐人寻味。 元书一看见赵相莲,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当然,他并桑有完全表露,多少还带着微微的矜持。 任氏经赵弘林知道元书的心思后,也是惊讶而高兴的,在她看来,元书这孩子人不错,老实忠诚,关键是善良体贴。赵相莲若真愿意的话,跟了元书在一块过日子,想必是不会辛苦艰涩的。 想着赵相莲今年都十八了,终身大事真真不能再往下拖了,任氏干脆就找来了赵相莲,开门见山地跟她说了元书的想法。 赵相莲得知,也是局促而讶异起来,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和元书这小子搭上关系。 一则自己比他大两岁,二则从前的她说实话,真的是从未瞧过他一眼。 任氏见状,便行劝道:“相莲,大伯娘我是过来人,所以知道,择夫婿的话,看的终究不是外表,家底这些,最重要的,还是他本人。 我瞧着元书这孩子不错,有能耐,人也不错,很善良。而且是他主动看上你的,若你答应,想必他日后会好好待你的,日子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来,你们俩以后终还是会有扬眉吐气的一日的,别理会其他人怎么看你们。” 一个年龄上的界线,再一个是元书的身份问题,任氏想着,这两个原因正是此时赵相莲所顾忌的吧。 不过没成想,赵相莲却是苦笑道:“大伯娘,其实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挑剔人家,他好歹是个清白人,虽说只是个小厮,可多年来深得裴少爷的关照,日后想必是前途无量的。而我呢,一路来都是被二娘欺凌惯了的,加上史老爷一事,更是让我的名声跌至谷底,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去挑元书的不是呀。” “相莲,话不能这么说。”任氏拉赵相莲过来坐着,细细安慰道“你的想法别太消沉了,虽说你今年已十八龄了,但在我眼里,你永远都还只是个孩子,而且是个苦命的孩子。元书这事上,大伯娘不会逼你,若你自己愿意,那自是再好不过了,若你真的对元书没什么想法,那我过几日就去回了人家,也省得耽误了人家。” “大伯娘,我愿意试一试。”赵相莲突然坚定道,尔后又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现在是什么也不盼了,就盼着能遇上个真心待我好的人嫁了,然后远远地离开那个家,好好地重新开始。” 得知赵相莲有这份心,任氏倒是眼前一亮,直觉得这个女孩似重生了一般,变得更加美丽动人了。 “那我待会就把你的心意传达给元书,省得那小子心里忐忑不安的,看得出来,他的确挺在乎你的。嗯你的事我也让子君跟他说了,你先别慌,如果以后你们俩真的打算走下去,这些事迟早都是要让对方了解的,你们待彼此应该坦白真诚些,不得有隐瞒。” “那……他是怎么想的?”赵相莲万分不安道。 任氏却笑着摇摇头:“他告诉子君说,他一点都不在意,他唯一在意的,就是你怎么看他,你是否愿意接受他。” “他真的这么说?!”赵相莲猛地抬头,眼里隐隐有泪光。 任氏点点头:“好孩子,这是你的缘分,如果你真的为自己的将来考虑,不妨好好地抓住它,缘分和时间一样,是悄声无息不等人的,别等到它悄悄离去之时,才知道后悔。” “嗯,谢谢大伯娘的提点!”赵相莲重重地点头,万分感激道,并且此时此刻,心里对元书也有了别样的看法。 “去吧,今儿天气好,午后他们一群人决定去游湖呢,你也跟着去吧,好好地放松一下,玩得开心点。”任氏拍拍赵相莲的手。 “谢谢大伯娘一路来为我考虑周全,相莲这辈子都会记住大伯娘的大恩大德的!还有相宜他们的!”赵相莲再次郑重道。 “只要你过得比现在好,我就安心了,至于报恩什么的,还是免了吧,我们是一家人。” 赵相莲怔怔地看着任氏,两行热泪随即就簌簌滚落了下来。 第206章 你的鞋湿了 午后,一行人抵达湖边,这是镇外一个较大的湖泊,此时春日,湖面上还没有荷huā映日的盛景,不过湖水翠绿,波澜微起的景象,也还是让每个人的心情为之一振。 齐宛瑶也来了。 这个结果令陈薇很意外,原本漾在脸上的笑容忽地就僵了,本还想着趁此机会,单独跟赵弘林谈谈,把很多事摊开台面来讲,不管结果如何,总落个坦荡,可现在看来,想必是不可能了。 不过她到底不是小家小户的儿女,面对此情此景也只是一笑而过罢了,并不表露在脸上。 裴子君捕捉到了陈薇的不快,只因陈薇向他坦白了心声,所以此时他觉得自己与她算是战友,见其不快,也是主动上前安慰道。 赵相宜与裴阅柔说笑之余,看见站在湖边的一对璧人,心里也是波澜微起。如若不考虑近亲的因素,他们两人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为什么她竟觉得自己此刻的想法有点酸酸的呢? 还不待她理清思绪,齐宛瑶却是热情地上前来挽住了她的手:“相宜”她先是叫了赵相宜一句,尔后亲昵地凑近了她的耳边小声道“恭喜你初葵临至,从现在起,你是个大姑娘了。” 裴阅柔讪讪地笑了笑,说实话,直白如她,是不大喜欢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跟他人说悄悄话的,不礼貌,也容易造成误会。 等齐宛瑶走了以后,赵相宜方无力地耸了耸肩:“不是说关于你的,是说关于我的事。” “我也没介意什么。”裴阅柔无所谓地笑笑,尔后指着湖面上的几只船笑道“船来了,我们上去吧,我们俩一定要坐在一起。”“这是自然,走吧,我们一同叫上薇姐姐。”赵相宜牵起了裴阅柔的手,两人嘻嘻哈哈地朝陈薇和裴子君这边走来。 齐宛瑶走在他们身后,不自觉地拧紧了手里的帕子。 等裴阅柔,赵相宜和裴子君上了船之后,方发觉位置有点小,再加上陈薇就坐不下了,一时之间,尴尬的局面顿时产生。 而此时,赵相莲早已满脸通红地跟着元书坐上了另一只小船。 剩下的一只小船,显而易见,需得赵弘林带着齐宛瑶和陈薇共乘。 “我们别傻站着呀,上去吧。”齐宛瑶很是落落大方地上前笑道,并温婉地招呼陈薇“你也一起来吧,那边都坐不下了,而且更不能去打搅相莲与元书两个,你说是吧?今个他们俩是主角呢。” 这副语气与神态,感觉好像她就是女主人一般,在得体地招待陈薇这个外客。 陈薇心里微微不爽,不过碍于赵弘林对齐宛瑶的维护,也就没怎么发作,只默不作声地随后上了船只。 原本满心期待的一次游湖,顿时在她的心里落下了极差的印象。 船娘们在轻轻地摇着桨,湖面上波澜微起的声音静得让人的心也跟着慢慢地沉了下来。 元书与赵相莲两个的船只上并没有船娘,因为元书会划船,故而主动提出来不需要假手于人。 大家时不时地往他们两人那边看一眼,各自都抿唇偷笑,瞧着二人此时相处甚融洽的模样,想来这事十有八九是成了。 赵弘林一声不吭地坐在船头,此时的情境摆在眼前,令他没有任何说话的欲望。 一边是早已出了问题的恋人,一边是自己一直疏离的陌生女子,面对这样的两个女人,他多少有些哭笑不得。早知如此,他该称铺子里有事,不过来参合的。 “陈小姐今后是打算在江宁县定居了么?”齐宛瑶笑得一脸真诚。 陈薇看了赵弘林一眼,尔后又回过头来回答齐宛瑶:“是呢,所以今后来清河镇的机会就更多了。”她没有注意到,这句话刚落,齐宛瑶的指尖立马就嵌进了掌心肉里。 “那可真是好极了,如此一来,大家的感情就愈发好了。”齐宛瑶讪讪地笑着,脸色微微发白。 “哦?你真的是这么希望的么?”陈薇挑眉,反问齐宛瑶,几年前那个桃huā香囊里头的字条,她可还一直留着呢。 “是呀,相宜可喜欢你了,如果你能经常来清河镇看她,她该多高兴的。呵呵,有时候我都忍不住要嫉妒你了呢,说起来我跟相宜认识的时间更长,可她却好像跟你格外亲热呢!”齐宛瑶说话的时候,不时地去瞄赵弘林,见他只是远眺不说话,并没卒注意到陈薇的身上,便微微地安了一颗心。 “人的感情的确是很微妙的,并非说时间长了,感情就一定深。 也许对有些人,只是初次见面,可自那次之后,却是终身难忘。”陈薇不自觉地就看向了赵弘林,嘴上喃喃道“只可惜,事与愿违,很多事也勉强不来。” “陈小姐此言差矣。”齐宛瑶捏紧了拳头隐于袖中,尽量保持正常的口气笑道“诸如我与弘林相识多年,我们的感情稳固如山,并非某些初次见面的人就可以打破的。”“哦?”见齐宛瑶如此不给自己脸面,陈薇也是微微愠怒起来,不怒反笑道“宛瑶姑娘既然对你们的感情如此有把握,为何当年又要在香囊里赠我字条呢?” 赵弘林因为这一句话而微微凝了神,朝这边看来。 齐宛瑶语噎,怔怔地瞪着陈薇,实是料想不到她居然旧事重提,而且是在赵弘林的面前! “你们太吵了。”陈薇还想说什么,赵弘林却蹙眉制止了。 齐宛瑶兀自地松了一大口气,可那一个细微的动作,却是灼伤了赵弘林的眸。他方才如是说,并非在维护齐宛瑶,只是他不想从陈薇的嘴里听到事情的详细,与其说不想,倒不如说不敢吧。 他赵弘林,其实也有害怕的东西。 陈薇心里憋闷委屈,虽然深知赵弘林一直不待见自己,可每每看到他为了齐宛瑶而跟自己冷脸的样子,她的心总是备受煎熬,撕心裂肺地疼。 原本她可以远远地离开的,可是她不甘,如若是别人,她兴许可以放手离开,可偏偏是吝宛瑶,根本就配不上赵弘林的齐宛瑶,她不甘心,为何自己要这样白白地输给这个女子! 这厢,赵相宜这只船上,裴阅柔正说着各种有趣的事,裴子君也不时地凑热闹,还顺带把自己这几年在京城的经历给赵相宜说了些。 “为什么一走就三年这么久呢?而且突然又打算回来。”间中,赵相宜好奇地问。 “我哥哥没跟你说么,那是因为他跟姨妈打赌,说三年”裴阅柔正在兴头上,刚脱口而出的话,却被裴子君猛地打断:“阅柔,你今天的话是不是太多了。” 裴阅柔嘟嘟嘴,斜了裴子君一眼,尔后美中不足道:“要是此时少祈哥哥在就好了,准比跟你们俩在一块风趣得多。” “天下间也只有你才能忍受得了他的唠叨了。”赵相宜笑着揶揄道。 湖面上一派平静,可谁又知道湖底是否真的如表面上这么平静呢? 就好比是此刻彼此的心思,各有各的诡谪。 相比起他们,元书与赵相莲这只船上的气氛就要宁静正常许多。 两人渐渐相熟,话也就多了起来,几乎是无所不谈,期间,赵相莲诧异地惊觉,这个从前在自己眼里很是瘦弱的小子,居然也是长成了一个颇有担当的男子汉,尽管他比自己还小两岁。 “其实我反而羡慕你。”赵相莲迎着春光露出了一脸苦涩“虽说我父母双全,可我母亲早已不在我身边,我的父亲你多少也知道些的,从来不会管我。我想着,如我这样的,倒还真不如你爽快,尽管无父无母,听着是苦了些,可至少比我这种有父有母却等于无的人来得强。” “你的事,我都听我家少爷说了。”元书微红着一张脸,喃喃道“我并不介意,反而心疼你还记得昨天,我在园子里看见你放纸鸢的模样,那时我显然吃了一惊,简直不敢相信不远处的那个,就是你。我以为你这几年过得很好,可没成想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乐意继续把那种美好的生活带给你,让你远离那个你不喜欢的家,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你确定能让我的生活重新来过么?”赵相莲心一突,言语里隐隐透着希冀。 “随时都可以。”元书突然很是温柔道。 赵相莲从不知道,原来这个少年竟这般温柔体贴。 “我不逼你,即便你拒绝我,我也还是会默默地等你,直到你真的念着我的好了。”元书一面悠闲地摇着桨,一面笑着看赵相莲。 赵相莲的脸颊早已红彤彤得如同晚霞般,别过脸去正好瞥见了已经靠岸的众人,于是讪讪道:“我们也快上岸了,你仔细着些,别让船失了方向。” “好嘞,划…船可算是我的本领了!”元书憨憨地笑道,尔后又卖力地摇起桨来。 赵相莲趁其不注意,别过脸去羞涩地笑了笑。 靠岸之后,元书率先上了岸,转而又很自然地回头伸出了手来欲拉赵相莲上来。 赵相莲抬头,心口处怦怦地乱跳着,意识都有些不清楚了。一旁的众人见状,也是轻轻地起着哄,这倒让她更加难为情了。 裴子君站在元书身后轻推了推,元书微微上前,一把就抓住了赵相莲的手,将她拉了上来。 裴阅柔拼命地捂着唇,笑得一塌糊涂。 陈薇也是艳羡着眼前的这两位,至少他们心里此时都有彼此了。 再不经意地去看赵弘林,但见他跟齐宛瑶并肩而站,不过他的视线却不知飘向了远方何处。 “你的鞋湿了。”在赵相莲上岸之后,元书忽然指着赵相莲的绣鞋笑道,并快速地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了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她道“给,擦擦吧,春日里的,容易着凉。” 赵相莲眸里微讶,怔怔地接过元书手里的帕子,蹲下身子去久久都未起身。 “相莲姐,瞧瞧,多体贴的人呐!”赵相宜挑眉,刻意扬高了声音逗赵相莲道“赶紧答应了人家吧,我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其余人听了,也是坏坏地笑了起来,倒让元书也跟着不好意思了起来。 回府过后,赵相莲突然叫住了元书,众人见状,皆是很识趣地纷纷退散,留他们二人静静发展。 裴子君先行回了静枫小苑,并差人给元书传了话,无需挂念时间,放宽心呆在这就好。 赵相莲的脸又一红,转而小声嗫嚅道:“你们少爷还真是细1心……………”“嗯,我们少爷待我们这群下人都极好的,从来不摆架子!”元书说起裴子君的时候,总带着一种崇拜神往的口气。 赵相莲抿唇微笑,二人一路走到了府里僻鼻的地方。 此时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仅于天边的几抹晚霞在慢慢地被黑暗吞噬着。 “我今年十八岁,你比我还小两岁,真的不介意么?”赵相莲突然壮起胆子直面问了元书这么一句话。 元书先是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不禁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介意不介意!一点也不!”顿了顿,又是欣喜万分道“你,你这样我可以当做是你答应我了么?“赵相莲十指交错,紧闭起了双眼,点点头:“你人很不错我只怕自己有些配不上你。” “怎会?!不会!”元书高兴得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来回走着,微微雀跃着,尔后又不好意思地看着赵相莲“不好意思,我一高兴起来就这样,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才好。” 赵相莲埋头暗暗地笑了笑,尔后又抬起头来郑重道:“这一刻,我挺感谢老天安排我们见面的。” 还不等元书再度消化过来,赵相莲已转身走了,而且边走边笑道:“你的手绢我今晚就给你洗干净,明天你有时间就过来拿吧,我们明天见。” 她的话语与容颜渐渐消失在元书的视线听觉范围之内,等再也寻不见她的影子之后,元书方缓过劲来,怔怔一句:“那明天见” 春风吹在他脸上,暖暖的。 到了夜里,赵相宜正坐在院子里想事呢,不料赵弘林也是睡不着,来了她的沉宵院。 “我有事问你。”赵弘林在赵相宜鼻旁坐下,语气里是异于常日的严肃。 赵相宜闻言,也是重视起来,坐直了身子。身后碧纹阿朱见状,便很识趣地退下了。 等这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之时,赵弘林方屏着呼吸问道:“你跟陈薇走得近,应是知道那个桃huā香囊的事吧?” 都是陈年往事了,赵相宜不妨赵弘林突然提起,愣了愣也是点点头答道:“是薇姐姐喜欢桃huā,可她娘亲不让,称桃huā是贫贱低等的huā,这令薇姐姐心里很是苦恼,想着回京城后就看不到桃huā了,她的心情也跟着很低落。我当时为了安慰她,便劝她干脆拿桃huā瓣来做香囊好了,并向她举荐了宛瑶姐姐。” 说完,赵相宜很是不解地问:“这事我原先好像跟你说过一回吧,怎么好端端地又问起?” 赵弘林耐着性子听赵相字说完,尔后方静静开口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停顿了会,他终又是暗暗地吐出了一口气:“或许我真的不该来打探。” “发生什么事了么?”赵相宜已经很久很久没看见赵弘林这副模样了,故而此时非常担心。 赵弘林摇摇头:“子君说得对,逃避是不对的,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不管再怎么逃,终究也还是要面对这个问题,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哥哥,我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是跟薇姐姐有关的事情么?”赵相宜将手轻轻地搭在了赵弘林的肩上。 赵弘林深吸了一口气,尔后缓缓道:“我无意听到宛瑶与陈薇的谈话,她们提到了一个桃huā香囊,而陈薇则指出,那个香囊里头,有宛瑶给她的字条。” “字条?”赵相宜一头雾水,实际上,关于字条的事陈薇也是隐瞒了她。 因为陈薇还没做好准备,让赵相宜知道自己的心意仅仅只是因为对方是赵弘林,她的哥哥。也因为,赵弘林喜欢的是齐宛瑶她一直喜爱的宛瑶姐姐。所以她不确定,自己告诉了赵相宜之后,赵相宜是何种心情,会不会一怒之下扇自己一个耳光呢? “我以为你会知道的以你跟陈薇的交情。”赵弘林见赵相宜的表情明摆着在告诉他,她不知情,故而淡淡道。 “算了,不知道也罢也许并不是什么好事。”赵弘林自言自语道“只是好不容易做好了准备要接受事实,却一无所获这种感情让我很不舒服。” “那你不妨去问问薇姐姐吧?横竖静枫小苑离这儿也不远的。” 赵相宜盯着赵弘林看。 “我为什么要去问她?”赵弘林突然站起了身半来,提及陈薇时,口气总是不善。 赵相宜早已习惯只同样站起身来轻拍了拍赵弘林的肩:“哥哥,你真的没事吧?你跟宛瑶姐姐……” 赵弘林伸出手来覆在赵相宜的手背上,轻拍了拍:“别担心,什么事也没有。”又侧过脸来注视着赵相宜“早些休息。” “哦对了。”临了,赵弘林又回头鬼使神差地看着赵相宜说了一句“你也大了,慢慢地观察一下身边对你好的人吧,会有惊讶的发现的。” “哦,好。 那你也早点歇着罢,明早还要去铺子里头呢。”赵相宜下意识地点点头。 等赵弘林走后,赵相宜又重新坐下。 思绪一直停留在刚才赵弘林问自己的那个问题上。 字条? 什么字条? 陈薇为什么要隐瞒自己呢?这不符合她的性子呀。阅柔会不会知道这件事呢? 这次他们回来,个个好像都怪怪的,他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呢?赵相宜怀揣着疑问洗漱入眠,次日醒来,那些问题虽没有得到解决,却迎来了一个极好的消息。 元书与赵相莲的事成了! 在感慨古代人恋爱相亲速度极快之余,赵相宜也是真心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赵相莲在赵府这边除了赵相宜之外,便没了与她年龄相仿的姊妹好友,故而这会子,心情〖兴〗奋激动,急于倾诉的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赵相宜。 她迫不及待地想跟赵相宜分享自己此刻的欣喜与甜蜜,这种场景,是从前的她想也不敢想的。 而如今,她与赵相宜两个慵懒地坐在院子里,晒着明媚的春光,嘴上羞赧而甜蜜地说着关于元书的任何事。 “我说了吧,选元书准没错,他有能耐,长得又挺不错的,配你再合适不过了。”赵相宜故作深沉地说。 赵相莲扑哧一声笑开了,尔后又红着脸笑道:“你别学着你娘的样子说话。” “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们之间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你是什么时候起,开始在意他的嘞?”赵相宜忽然坏坏地笑着凑了过来,轻推了推正沉畏在幸福之中的赵相莲。 赵相莲闻言,突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三张脸涨得红紫不分:“就,就不是那样了还能有什么其他的他,他人挺好。” “啧啧,还羞羞嘞,马上就要做新娘子的人嘞!”赵相宜故意打趣道。 赵相莲更是拿头埋进了自己的衣襟处,低低一句:“相宜少拿我打趣了。” “难道我有说错?” “好了好了,别光是说我了,你自己不也是?”赵相莲突然抬眸,笑得一脸狡黠。 赵相宜正说笑着,突然就怔住了,似没听懂赵相莲的话:“我?” 赵相莲点点头,尔后也是坏坏一笑,凑近了赵相宜小声嘀咕:“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哈,人家裴少爷待你,可是情意绵绵呢!” “哈?”赵相宜诧异之余,不忘惊呼“怎么可能!” 他,明明是陈薇命定的良人啊。 将心底里那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失落感给排遣了过后,赵相宜又轻点了点赵相莲的脑袋:“少胡说八道啊,把心思放在元书身上就对了,我跟裴子君不是你想的那样。” 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提及“裴子君”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心会为之一颤? 第207章 三房不依 不几日,赵相莲便回赵家村了,同行的还有元书,任氏。装子君等人。此番任氏上门,是给两个孩子做媒人来的。 三房的人一看这仗势,以为要娶赵相莲的人是裴子君,故而欢喜得不得了,还直拉着任氏的手说谢谢! 任氏淡淡地拿开了陆氏的手,尔后让大家都进了门,言简意垓地把来意说了一遍,又一个劲地把元书往前推,要他好好表现。 有了比较以后,难免会在心里产生落差,这会子赵老三和陆氏一见要娶赵相莲的人是元书,裴子君身边的小厮而已,就立马不干了! 各自沉下了脸色来,让元书好生难堪。 倒茶的时候,更是藉口说元书是下人,不给倒茶。 这气煞了裴子君与任氏,裴子君几乎是拍案而起:“元书怎么就配不上你们家女儿了?”言外之意是,三房的人眼光太高,想要金龟婿,可也得看看自个是什么身份再说。 “哦哟,裴少爷养尊处优的,怎会知道生活的艰辛?我女儿要是嫁给了他,喝西北风去啊!”陆氏微挑着眉,睁着她那双三角眼冷讽道。 这时候,一直沉默着的赵相莲突然站出来冷冷一句:“你又不是我娘?既然我娘不在这了,那么自然是我想嫁谁就嫁谁。” 元书猛地抬头看赵相莲,只觉得自己想娶她的心更加坚定了,有了赵相莲这一句话,他再也不怕面对陆氏与赵老三的讥讽。 而从未见过赵相莲这副模样的陆氏,也是惊呆了,怔神过后,方扯住了赵相莲的头发骂道:“你说什么?!我辛辛苦苦地把你拉扯到这么大,称居然说出这样不孝的话来?!你还要不要脸呐女儿家家的也不害臊,还指名道姓地挂在嘴边呐!” “你放开她!”元书见状猛地上前推开了陆氏,一把护住了正在哭泣当中的赵相莲! “你们在干什么!”赵老三也是突然大叫了起来,像是看妖怪那般地去看元书“你快放开我女儿!少在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说着,也是起了火,上前去把元书与赵相莲硬生生地给扯开了。 “三叔。”任氏突然淡淡地站起了身子来,她闲适地摸着自己腕子上的手镯面无表情地看着陆氏与赵老三“俗话说得好,一把钥匙配一把锁,再好的钥匙,即便是金子打的倘若开不了那把锁,也是无用,终不是属于那把锁的。元书与相莲两个是彼此有了情意才来见你们的元书这孩子人也不错,我相信你们把女儿给了他,他日一定不会后悔。如果你们执意要把相莲往大户人家里头塞哪怕是不惜让她做妾那么他日,你们就等着给她收尸吧。”“大嫂!我念你为人处事利索,便从不与你计较什么,怎的你此时说话竟这么难听!”赵老三突然怒道。 可赵相莲闻言,却是扑通一声跪在了赵老三的跟前含着眼泪求道:“爹,您要是还当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就成全了我跟元书吧,我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待我好的,您就放过我吧!日后我若好了,定不会忘记了爹爹的!”见赵老三依旧没有改变主意的想法,赵相莲也是不由狠了心,只硬着嘴皮子恐吓道“如若爹爹真的这么狠心,要联合二娘把我卖给大户人家里头做妾做丫鬟,那么我此时就死在你们面前,一了百了!” “相莲,你不要做傻事啊!”元书闻言,不禁万分紧张地冲她喊了一句。 赵老三更是气得紧:“都说女大不中留!真真是赔钱货!非但没有给我弄到什么好处,反而择了这么个不成样子的女婿回来!大嫂,你刚才胡说什么呢,惹得相莲此时居然照着要做!” “三叔,你们家如今也真是家徒四壁,一贫如洗,说句难听的,你跟三弟妹两个成日游手好闲的不做事,这个家哪里还会有多余的积蓄? 如今相莲都十八了,年龄真不算小了,只怕是给人做妾,人家都要考虑再三。再等个几年,就更不用说了,届时即便是穷小子,也未必看得上相莲。你们这是要让相莲耗家里一辈子,做一世的老姑娘么?!”任氏分析得头头是道。 赵老三听着听着便有些动摇了。 可陆氏却暗暗地扯了扯他,随后阴**:“大嫂,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我们作父母的,哪个不想自己的孩子好?眼下相莲的条件又不差,偏生挑个小厮来配,这叫我们心里头怎么好过?” “你不是我娘。”赵相莲冷冷地重复了一句。 气得陆氏直跺脚。 任氏见状也是讥讽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在打什么算盘,三叔是相莲的亲爹,日后相莲好了,自是会孝顺他的。你则不同,所以你是豁出去了,根本不想相莲好,但求相莲能够给你带来一次性的“大盈利,就成了。”“大嫂可别瞎说冤枉了人,我不管你是书香门第还是什么的,怎能这样随意诬蔑人呢!”陆氏气得嘴唇微抖,可是又不敢拿任氏怎么样,从前栽在她手里的滋味至今都让陆氏心有余悸。 “元书,我们走。”裴子君突然冷冷地站起身子来“世上又不止赵相莲这么一个女人,比她好的多得去了。你跟我走,我立马帮你在清河镇上置办一座小院,届时定有更可人的姑娘主动送上门来的,何必在这受人冷眼?” “少爷”元书的眼中透着对赵相莲浓浓的不舍,可裴子君却已是上前来拉他了。 任氏见状,立马就明白过来裴子君的意思,故而也是起身,将手稳稳地搭在了赵相莲的肩上,低声道:“不要慌,一切有我。” 说完,又是对着赵老三和陆氏笑道:“既然你们坚决不依,那我也不好勉强闺女是你们自己的。”尔后随着裴子君元书出了这屋。 屋外,元书急了,挣开裴子君小声焦虑道:“少爷,你不是说今天不管如同都会为了我跟他们拼命的么?怎么这么容易就叫我放弃了?!我哪里舍得放弃相莲我要进去把她带出来,绝不让她留在这个鬼地方!”元书说着就要冲进三房的屋里去。 “冷静点。 ”裴子君勾唇,一把拉住了激动的元书往外走,等二人来到了前方小道上之后,裴子君方笑着开口“你没发现,刚才他们听见我的那番话之后,脸色都变了么?” “然后呢?” “相信我,不出多久,他们便会主动上门来寻我们的,与其在这干等着受他们的闲气,倒不如等着他们来寻我们赔礼道歉。”裴子君颇有自信道。 “如果不是这样呢?如果他们还是要让相莲给那些老爷们做妾呢!”元书的语气有点局促不安。 “不会。”任氏的声音轻飘飘地传了过来“子君这么做是对的。” 后又看向裴子君,眼里尽是赞赏之意:“三年不见,你的心思缜密了许多,果真是长大了。” “赵婶婶过誉了。”裴子君微微领首。 “真的么?可我还是很担心。”元书皱着眉头忧虑道。 裴子君自顾地往前走去,对元书比了个手势笑道:“不出五天,他们自会找上门来,你就等好消息罢。” 如是,元书才是半信半疑地跟着裴子君走了。 刚回到镇上不久,裴子君就把元书带到了一座小宅院门前,这是裴子君回来后立即让手底下的人去张罗的,元书本以为裴子君之前那么说只是为了气气三房的人,这会子见他动了真格,不禁感激又惊喜的。 这座小宅院虽说不是二进三进的大宅子,可供赵相莲和元书两个人住也是足够了。元书头上无父无母,亲戚们又因他早年卖入裴家的缘故,与他鲜少有往来的,故而,裴家就等同于是元书的家了。 院子虽小,可也精致干净,院前是三间正房,旁边各配两间客房,huā厅,厨房与茅厕。不过,这间小宅院最大的亮点并不在房间与院子里,而是院前连着的那家小铺子上。 简单的说,这是一个连着铺子的小院子。 前头是一个跟染翠斋大小的铺子,可以拿来开门做生意,给家里添个进项,后头是个明亮干净的小宅院,供休息居住用。 这样的安排,对元书而言是再合适不过了。 他感动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尔后含着泪对裴子君道:“少爷您待我这般好,我都不知道该拿什么来报答你……” “傻小子,只要你能顺利娶得赵相莲,然后夫妻两人齐心协力地开一家小铺子过安生日子,我就很高兴了。”裴子君笑着宽慰道,尔后又是半开玩笑“不过,你走了以后,我身边就少了个得力人了,所以就算你娶了赵相莲,日后我这边若有个什么事,你也还是得过来帮我的忙的,可别有了老婆忘了老主啊。” “少爷,1小的以后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只要是少爷一句话,小的什么都去做!”元书立马挺直了身板,郑重承诺道。 裴子君将拳头抵在下唇暗暗地笑,尔后拍了元书的脑袋一下:“哪有这么严重?我又不是干不正经行当的人,喏,这个给你。”说罢,裴子君拿出了早已备好的卖身契递给元书。 元书不知是何物,怔怔打开后,发现是卖身契,不由又是一讶。 尔后又赶忙拿还给裴子君:“少爷!这个小的不能要!少爷已经为小的置办了新房,小的怎还能得寸进尺!小的这一辈子都是少爷忠实的仆人了。” “你给我拿着。”裴子君将卖身契递还给元书,尔后敛了笑认真道“赵相莲的爹娘嫌弃你是给人做小厮的,难道你还愿意自己当一辈子的下人,给他们看不起?拿好卖身契,好好地跟赵相莲过日子吧,等日子上道了,红火了,再叫那起子狗眼看人低的蠢货后悔。” “可是,无论如何我欠少爷的太多了”元书凝眉道,尔后又双眼一亮,抬起头来笑看着裴子君“这样罢!等铺子开起来以后,我利用挣的钱来慢慢偿还给您,这宅子跟赎身的钱就当是我跟你借的,这样我也好心安理得些!” “有骨气!”裴子君笑着拍了拍元书的肩“不过你也无须操之过急,这点子钱对我来说不值什么,你现在一心放在怎么维持这个家就成。” 元书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脑袋,憨笑道:“少爷说的好像我已经把相莲娶进门了似的。” “难道不是么?不要太自卑。”裴子君安慰道。 “嗯嗯,少爷我知道!“处理完这档子事之后,裴子君紧接着又去了赵府,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告诉了赵相宜。 赵相宜听后,反倒不若儿时那般气愤毛躁了,只淡淡地冷冷地轻语道:“我就知道他们会这般不堪,就等他们后悔了。” 见裴子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赵相宜的心不由漏跳了一拍,别过脸去讪讪道:“难道是今天碧纹给我梳橼的时候,有什么差池?” “嗯?”裴芋君回过神来。 “不然你一直盯着我看作什么?我脸上又没huā。”赵相宜的心怦怦地要跳到了嗓子眼,忍住心里那莫名的情绪,开口说出了这句。 裴子君薄唇微翘:“我觉得,你好像跟从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除了长高了点,会吃了点之外。”赵相宜笑着揶揄。 裴子君也是跟着忍俊不禁:“嗯,揶揄的本领还是没变。” “你刚才说不一样了,到底哪点不一样了?”赵相宜侧过脸来看裴子君。 “唔,脾性吧,变得更加沉着冷静了。”我喜欢。 裴子君暗暗地在心里添言,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朗温柔了。 赵相宜忍住心里的情绪,闷闷道:“哦,长大了不都是这样。”随后又郁闷道,难道自己从前就表现得这么孩子气洋? 不过也是局势所迫啊,不成天学着孩子的口吻说话,露出较大破绽惹出麻烦的话,自己此时恐怕早已无法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了。 第208章 赵老三动摇 两日后,无书的早餐铺子便在镇上喜庆地开张了。别看元书是个男儿身,人也小小的,可他做的那些早餐食物,味道却是一流的。 原先在裴府的时候,裴子君就经常吃元书做的早点,久而久之后,竟是吃不惯厨房大师傅做的了。 所以,在商量着要开什么铺子的时候,元书第一个就想到了早点铺子。 那间被裴子君买下的小宅院,前头的铺子原先就是做饮食吴卖的,故而装修起来根本不费劲,只需除去一些破旧的桌椅再添新物,另外再把整间铺子打扫干净就成了。 为了能够更大程地刺激到三房的那些人,元书和裴子君等人都觉得,越早开张越是好。 这厢,裴子君与赵弘林正坐在铺子里享用早点,裴子君满足地喝着自己手边的鲜汤,喟叹道:“这样好,这里跟染翠斋是一条街的,以后我就直接在这用早饭算了。” 元书走进厨房的时候恰好听见了,立马笑呵呵地提道:“但凡是少爷和赵少爷你们来吃,一应不要钱!爱吃多少吃多少!” 裴子君白了元书一眼:“哪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岂不要把老本都给亏掉了。一码归一码,跟我们这么客气作甚。再有啊,还“少爷少爷,的,你已不是我手底下的小厮了,拿出点气量来。” “你这样有点为难他哦。”赵弘林挑眉,随后吃了一口自己碟子里的小笼包。 裴子君闻言,又去看元书,还不等他开口,元书也是为难道:“就是嘛,一时间我还不知道该称呼您什么。” “叫大哥好了,裴大哥,赵大哥!”裴子君一脸豪爽,还顺带拍了格赵弘林的肩,不过却被赵弘林蹙眉推开。 片刻后”赵弘林嘴角微翘:“得,又多个小弟,也好,多个能欺负的。” “你这人说话就喜欢不饶人。”裴子君笑着说了赵弘林一句。 赵弘林全然无视”只抬起头来对元书道:“老板,那麻烦你再帮我打包两份早点好了,各样来一点,府上的那些人都等着尝你们店里的味道呢。” 元书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赵弘林叫的是自己”不由扑哧一声笑笑,不好意思地走过来难为情道:“什么“老板。不“老板。的呢,叫得我心里都慌了。赵小姐她们当真想吃我做的早点么?好嘞,我这就去忙活了!” 做食物的是元书,招呼客人的也还是元书,尽管小店里请了一个伙计来,可要应付早上头这忙碌的场面,还是有些牵强。 裴子君看着元书忙进忙出的身影,不由暗暗打算,等结束了一天的事情以后,可得要找元书好好谈谈。 新请的伙计必须开除掉再另请,做起事来太懒散了,而且除此之外,还需得再请个师傅到厨房去给元书打下手,否则厨房那头光靠元书一人,只怕以后再忙起来的话,够呛。长久下去,元书定是撑不住的。 “哦,相宜跟赵婶婶怎么不亲自来尝尝?”回过神来以后,裴子君突然这么问赵弘林。 “那丫头人越大就愈懒了,起得晚。我娘又忙碌,脱不开身,本想直接吃府上的早饭算了的,可一想到是元书开的铺子,又头天开张大吉的,就说怎么着也得捧捧场。”赵弘林说起这两个女人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总是十分柔和,看不出一点阴鸷与冷酷。 “横竖白天里无事,多睡睡也无碍。”裴子君为赵相宜开脱道。 不过赵弘林也没有真怪赵相宜的意思,故而也是点点头:“咱们快点吃,一会我还要亲自送早饭回去给她们呢。” “让小德去不就好了。” “早上横竖无大事,我就亲自跑一趟好子,前阵子忙得紧,都没时间陪陪她们,当是补偿好了。”赵弘林轻呼一口气。 “你真是个好哥哥,好儿子。”裴子君笑道。 “所以学着点。”赵弘林居然丝毫不谦逊。 裴子君刚到喉咙的食物突然就卡住了,好一会才吞下去,平稳了气息后,白了赵弘林一眼:“你还真是不能夸。 正说着,赵老三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铺子外。 他搓着双手抬头看着进进出出的客人们,眼里透露着不可置信的欣喜与惊艳,不过想要进铺子却又犹豫不决的心情,却依旧缠绕在心头。 赵弘林无意现了赵老三,故而也是草草地吃完了食物,在元书的推阻下坚决付了早饭钱,尔后自行出了铺子。 “有什么事跟我去那边药铺里谈,这里头天开张,生意忙着呢,不吃饭的话,就别拦着人家做生意。” 赵弘林几乎都没有正眼看赵老三,只放下这句话就往药铺里走去。裴子君紧接着也是出了铺子,看见赵老三的时候,嘴角不禁微翘,紧接着也随着赵弘林去了。 赵老三吞了吞口水,尔后急急地跟上。 几人进了药铺,赵弘林嘱咐了掌柜的几句,随后领着他们进了里间。 裴子君站在赵老三面前,双手环胸闲闲道:“怎么?你这是来镇上给你闺女寻金龟婿来了么?”面对裴子君的刮刺,赵老三脸上的表情显然很是难看,不过是他们过分在先,这会子也难免要经历这一遭的。 赵弘林自顾地坐下,挑眉道:“直接说结果,我一会还要回府一趟的。” 赵老三讶然地盯着赵弘林看,尔后又埋头去看自己的脚尖,声音细如蚊音:“我,我知道前几天我们那样,是太过分了些” “比我预计的时间要早几天呢。 ”裴子君也是坐下,讽笑道。 如若不是元书真心喜欢,赵相莲为人也还算可以的话,裴子君是万万不会同意让元书娶这样人家的女儿的。 好吃懒做,趋炎附势,势利自私,这种人,光想想都让他觉得恶心。 被裴子君打断了一下,赵老三脸上的表情就更加难看了,不过他的心此刻早已动摇,为了长久利益,为了自己心里仅存的那一点子父爱,赵老三又舔着脸道:“我这是来给你们,给元书道歉来了是我们不识货,这会子才看清了元书的为人。” 哼,是看清了元书的家底?如果我不给元书置办这些,你们还会舔着脸找上门来么? 裴子君在心头冷哼道,随后又继续听赵老三说:“这两天,我闺女在家里瘦的不成样子,人瞧着也跟没了魂似的,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所以便厚着脸皮找上门来了!如果元书还肯要咱们家闺女的话,我们便不再反对了,保证有事好商量!” 原以为元书不过是个给人打杂的小厮,能有多大的前途?地位还低人一等。 可现在不同了,裴子君非但给元书买了宅院,元书还开起了早点铺子来,他的地位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提升了好几个档次,赵信良不就是从一个农户慢慢地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么? 与其把闺女嫁给大户人家里头做小妾,倒不如让元书娶了她做正室,他日元书若是真能像自己大哥那般达了,自己的闺女可不就有指望了么! 从长远来看,赵相莲嫁给元书,可是比做妾有指望多了。做妾还得看人脸色,弄不好就牺牲在宅门大院里了,届时还不定给娘家惹出什么麻烦来呢。 赵老三这几天这么一想,又得知元书的铺子在今日开张,便是一刻也坐不住了,生怕元书一下子动摇了,便择了别家的女儿娶了,不肯再要赵相莲! 见裴子君与赵弘林都不说话,赵老三不禁急了,立马添言道:“其实之前主要还是我家那婆娘说得多!我也是被她影响了心思,才乱说话的,我当时就瞅着元书那孩子人不错,是个有出息的!” 面对赵老三的逢迎,裴子君更是冷脸待之:“这事还得问尧书自个,我前几天给他介绍了几户人家的闺女,他瞅着都觉得不错呢,也不定只要你们家赵相莲一个的。” “啊?!”面对裴子君刻意的话语,赵老三一听就懵了。 赵弘林也是站起身,亲手拿着那几份打包好的早餐客套道:“等铺子那边忙得差不多了,三叔再去找元书谈谈,我这边也得先回府去了,否则娘跟相宜她们就该吃冷饭了。三叔如果不介意的话,要不干脆随我回府等候元书?” 一想到任氏的蔑视与赵信良和二老他们对自己的失望,赵老三心里就不寒而栗,赶忙摇摇头道:“我还是在元书的铺子附近等他,弘林你有事就去忙,裴少爷也是,前几天真是不好意思了。” “这些话,你该去对元书说。”裴子君看也不看赵老三,只随着赵弘林一道出了铺子。 赵老三脸上的表情愈尴尬了起来,只随着二人慢慢地移出了铺子,转而往元书的早点铺子走去,看着里头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客人,赵老三的心情转而又高涨了起来,依那日元书对自己闺女的重视程而言,这件事准还是有希望的。 第209章 相莲出嫁 是日午后,赵老三搭了牛车回赵家村。 还不到自个家,却见陆氏早已等候在中途路上了,赵老三只好下了牛车,与之同行。 陆氏是极其反对赵相莲嫁给元书的,因为正如任氏所言,她并非赵相莲的亲生母亲,而且多年来也一直待她并不好,此番赵相莲若是真的嫁给了元书,凭元书目前的状况,自己可还捞得到什么好处?等元书今后真的发达了,只怕赵相莲也不会惦念着自个,说不定还会反过来报复自己呢! 与人做妾则不同了,卖身钱是她跟赵老三收,届时还不是自己手里的钱,等赵相莲入了大宅里头,几年都难得回家一趟的,自己还担心她来报复自己不成? 如此想着,陆氏对于赵老三的决定就愈发气闷了,直在外头扯鼻他的衣袖怒道:“开始不是说得好好的么,怎么这么没骨气,见人家有一点好了,就巴巴地枯上去,你不要脸我还要嘞!” “你给我少说两句!”赵老三斜了陆氏一眼“相莲的亲事上,有你插嘴的份儿么,女儿是我的,我爱怎么着怎么着!” “你!”陆氏气得嘴唇发抖,不过片刻后又缓缓地平稳了气息,尔后冷冷道“赵信阳,你可别信错了人,若说你们家大房的那小子成龙成凤还说得过去,你指望元书那个小厮他日飞黄腾达?做梦吧你,倒不如还是听我的,相莲给人家做个妾室都比嫁给元书当正室强,再说了,时下妾室扶正的例子多得是,还怕以后相莲没出息么?只要相莲有本事闯出一片天来,被扶正了咱们俩的好日子还会远么?” 赵老三挥挥手:“你别在我跟前瞎咧咧了,这事就这么定了,相莲跟元书那小子的事,我答应下来了。” “什么?!”陆氏突然停下了步子紧揪着赵老三怒道“你不是说今天去看看的么?怎么突然就把这事定下来了?你都还没问过我嘞,我就说我该跟着你一块去的!” “问你作什么?”赵老三的眼里闪过一丝寒意“不要得寸进尺啊别以为我真的不敢办你,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来为所欲为了?” 陆氏见状,微微怔了怔,尔后就立马作势要跟赵老三干起来了。 微可还不等她发作赵老三却紧接着警告道:“这次随便你怎么闹,你若是再向从前那般提出老要和离,那就离吧我可以立马找人写休书的。”横竖闺女的事有了着落,赵弘仁的老婆本也是没问题了,随意她走不走这个家现在还真是不需要她了。 有了钱他还怕找不到更好更美的? 陆氏这回是彻底懵了。 因为往常的话,赵老三多半还忌惮自己提和离的事,所以她几乎是屡试不爽。可这次,望着赵老三眼里那冷冷的寒光,陆氏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了一声。 她不再说话只默默地跟着赵老三回了家。 而赵老三,也没再理会她只自顾地朝前走着,脑海里净回想着刚才在镇上发生的事。 他正在铺子附近焦急地等候着元书,约莫到了临近中午的时候,铺子里的生意才是终于消停下来,元书和那个伙计都累得够呛,两人正坐在店里吃着点心呢。 见时机来了,他便抬脚进了铺子。 元书见到他的时候,表情挺别扭的,有点情理之中的味道,却又带着几分讶异。元书的态度可是比赵弘林与裴子君的好多了,见自己来了,则热情地招呼了起来,给吃给坐的,这倒是令他心里原本紧张兮兮的情绪消散了许多。 遣散了伙计之后,他踌躇着,犹豫着,终是难为情地开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知道今天我是不该来这里的……” 元书听后,也是尴尬地笑笑:“不知您来这有什么吩咐?如果您是想让我离相莲远一点,这点我做不到。“哦不不不!”他立马否定,并解释道“我今天来不是要说这些的,我只是”话到嘴边,他却是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一想起前几天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就恨不得能找条地缝钻下去。 “伯父。”元书突然很是郑重地叫了他“我能叫您一声伯父么?” 他愣了愣,终是点头。 元书高兴地笑了笑,并诚挚道:“不管你们怎么想,可有一点我可以保证,那就是,相莲若跟了我,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让她吃苦的,我会对她比任何人都好。” 他彻底呆了。 因为从不知道,能有这么个人,对自己的女儿这么好。连他都未曾想过这些细节,回想当年,他对相莲的照顾几乎没有,更不曾去为她操心过任何事…… 一“伯父,您能答应我跟相莲么?她今年不小了,实在拖不得。” 在这之前,裴子君和赵弘林,包括赵相宜等人,都嘱咐过元书,让他面对找上门来的人硬气些,甚至可以摆摆谱,将那日的委屈与耻辱给讨回来。可此刻真正面对赵老三的时候,元书还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感化赵老三,如若他与赵相莲成了,那么赵老三就是自己的老丈人,以后还是要相处的。 他怔怔地看着元书,活了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在认认真真地思考,心底里那渺小而被忽视的父爱,在突然之间放大了数倍。 他点了点头,喃喃道:“我闺女这几日跟丢了魂似的,我瞧着真的很不忍,想想她说得也对,这世上要碰上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多难呐,我仔细地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放心把闺女交给你。 元书闻言喜出望外,他没成想赵老三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即便或多或少地是看中这家铺子的缘故,可也让元书欣喜不已:“谢谢伯父!” 他也笑了笑,其实他亦未曾想过,在经受了自己的侮辱与反对之后元书还能这么大度。 “爹爹。”源源的回忆被赵相莲的一声叫喊给打断了。 赵老三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赵相莲。 原来女儿都这么大了,他竟从未仔细看过。 赵相莲红着眼眶走上前来,软声软气地哀求着赵老三道!“爹爹,求求您答应我跟元书的事吧,等我以后好了,真的会反过来报答您的,我不会忘记您对我的养育之恩的!” “相莲啊”赵老三颤颤地伸出双手来,细细地抚摸着赵相莲的脑袋。 赵相莲因这一动作浑身抖了抖,因为这是有生以来,这是赵老三第一次那么温柔和蔼地对待自己。刚才,她见赵老三伸手,还以为是他要打自己耳光呢…… “相莲呐,你爹跟我已经答应这桩亲事啦!只等着媒人再次上门来提亲啦!快别哭鼻子了,都是快要做新娘子的人了!”还不等赵老三答话,陆氏却已经抢先一步,好声好气地拉住了赵相莲的手喜道。 赵相莲嫌恶地皱了皱眉,淡淡地甩开了陆氏的手,尔后侧脸看向赵老三:“爹爹,这是真的么?” 陆氏经刚才赵老三这么一吓,也是立马做好了打算!这个家她终是要呆的,如若真的和离,她都这把年纪了,可叫她还嫁谁去? 既然赵相莲的事赵老三已经自行定下来了,那么看来赵相莲嫁给元书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自己如果还反对,那就是蠢货。届时不止赵相莲恨她怨她,连赵老三也会嫌恶她,假若因此提出和离,那岂不是太划不来了!与其继续反对,倒不如立马转变态度,变得积极支持起来,兴许还能在赵相莲出嫁前给自己搏个好印象! 届时等日子长了,慢慢地冲淡了曾经的记忆,赵相莲指不定还会对自己好起来的。 故而,此时陆氏又继续插话道:“是真的是真的!一点不假呢!我们都答应了,我们不再反对你们了!开心吧?” 赵相莲的眉头皱得更加紧了,直接厌恶地说了一句:“我是在问爹爹话呢。” 赵老三也是钊了陆氏一眼,尔后边走边说道:“相莲呐,爹爹也仔细想了想,确实是爹爹做得过分了,这几年没对你上心些,使得你的终身大事拖了这么久。我看元书那小子是真心待你的,我也就放心了,上次是我做得不对,相莲你会原谅我的吧?” “爹爹!”赵相莲从未有哪一刻比这时更能体会得到赵老三对自己的关怀,她毫不犹豫地扑进了赵老三的怀里,流着泪呜咽道“谢谢爹爹成全!女儿会一辈子记得的!” 人跟人的感情就是这般奇怪,曾经这么多年了,她都一直深深地排斥着这个家,厌恶着这个家的每一个人。可此时此刻,赵相莲觉得赵老三亲切极了,以至于她可以不顾一切地跟他这么亲昵。 陆氏嘴角微抽,尔后剜了父女俩一眼,不过她立马又重拾笑容迎了上来:“相莲恭喜你呀,你现在真是大姑娘了,马上就要嫁人了,这些日子就让二娘好好地疼一疼你,成么?” 但是呢,对于某些人,赵相莲还是体会不到任何亲情。 她只会觉得,陆氏此时对自己突变的态度,是为了能更好地巴结自己。 “二娘,我只求你不要再给我多生事端。”赵相莲冷着一张脸,径直地越过陆氏回了屋。 陆氏在原地气得跺脚,扯赵老三发气,赵老三理都不想理她,也跟着进了屋。 不几日,元书跟任氏又来了赵家村,先去探望了一下李氏他们,尔后便直接来了三房这边。 任氏还是充当媒人的角色,不过这次来与上次相比,受到的待遇却完全不同。上回受了三房的人冷脸,尽管礼数周全,可到底让人心里不舒服。这次再来,不仅受到了很好的款待,还感受到了三房一家人的热情。 “大嫂,时下娶媳妇与咱们那时候自然又不同啦,之前吧,娶个媳妇只要四五吊钱的礼金就够了,现在这么点子钱可是连塞牙缝都不够了呢!”陆氏趁任氏喝茶之际,转动着眼珠子把心里的huāhuā肠子诉了出来。 任氏手一顿,尔后放下了茶盏笑道:“那是在城里,我打听了一下,这边也都还是按照老规矩办的。” “可人家元书不是口口声声说在乎我们家相莲的么?那就得拿出些诚意来呀!”陆氏说话的时候,还比了个“钱”的手势,此时此刻,她的一言一语无一不像是在卖女儿。 赵相莲躲在帘子后头偷听,见状立马干咳了几声,示意赵老三为自己说话。 赵老三回神,看了看任氏,尔后讪讪地笑道:“时下咱们村娶媳妇约莫要huā七八吊钱,我想着元书现在的身份自又是不同了,怎么着也得让我们相莲气派些,风光些,我想礼金方面的话,干脆就凑个整数,十两银子好了!”说完,还伸出了两根食指,交叉在一块,比了个手势。 陆氏没好气地斜了赵老三一眼,意思是少了,可也不敢多说什么,此时她深感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若再放肆些,指不定真要被扫地出门的。 任氏细细地观察了一下每个人的神情动作,尔后轻启朱唇道:“这也不算少的了。”说话的时候,特意瞄了陆氏一眼,视为警告。 陆氏埋下头去咕哝了几句,大家也听不清她说什么。 元书想了想,尔后站起身来:“十两银子就十两银子吧,还有什么,一并说了。”他此刻只想早点结束这些繁琐,直接把赵相莲娶进门,届时就是他们小两口的天地了。 赵相莲在帘后听了,心里震颤不已,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尽量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来。此时的她,既为元书如此慷慨重视自己而感到欣喜,又为家里礼金要得太多感到难过。 以她对这个家的了解,十两银子的礼金到手后,他们是鲜少会拿出来让自己陪嫁过去的,无疑就是在卖女儿。 幸而元书上头无父无母,自己嫁过去之后也不至于那般丢脸。 见元书如此爽快,赵老三心里头又立马嘀咕了起来,有点后悔自己刚才开十两银子这个数了,想着应该开更高些。 可是碍于任氏在此,他也不敢耍赖,倒是侧脸之际,被陆氏狠狠地瞪了一眼。 “既然元书都没意见,那我也不好多说什么,那就十再银子的礼金吧,其余聘礼一类的琐细,我看就按照时下村里的规矩来办吧…再有一些细节上的事,我会好好看着办的,说起来相莲也是我的侄女,她的事也就是我们的事了。”任氏也是跟着站起了身,温婉道。 赵相莲听见大家的话语,知道这事是真的定下来了,不禁欣喜若狂,激动得险些没落下眼泪来。 外头的元书也是,他知道赵相莲仅与自己一帘之隔,此时他多么希望能直接带她离开这个家。 亲事商妥之后,日子立马就定了下来,二三月份里头,吉日繁多,方氏跟任氏一起挑了二月二十三这日,大吉的日子,刚好也有时间让两家把该尽的礼数给做完。 赵相莲的嫁衣是任氏出的料子,上好的烟罗料子,等出嫁那日再穿,正好适宜天气。赵相莲感激不尽,尔后又欣喜着绣嫁衣去了。 二月二十三这日,就在这样甜蜜而〖兴〗奋的气氛中悄悄来临。 喜宴放在了千禧楼里头摆,赵信良特意歇业一日,给赵相莲和元书两个弄了场格外风光的喜宴。 前来祝贺的人颇多,形形色色的都有,多为赵家村的亲戚们,赵信良这些年在外的朋友们,再就是先前与元书交好的那些小厮丫鬟婆子们,可见元书在裴府时的人缘还是相当不错的。 陈薇与赵相宜站在一块静静地看着两位新人在喜娘的带领下行大礼。 由于元书无父无母,故而上座高堂坐的是裴贺年与翁氏,主子为大,当是元书的父母了,这等于是给了元书极大的脸面。 两位新人礼毕后,赵相莲被喜娘牵去了新房那边,而元书则被留下来给客人们敬酒。 赵相宜喜滋滋地看着这融融的气氛,尔后刻意逗了逗陈薇:“下一个,该轮到薇姐姐了吧?”不过话毕,赵相宜的心里又立马别扭了一下。 她甩甩头,尽量让自己告别那种不符合自己性格的想法。 陈薇淡淡地笑了笑,尔后拿起酒盏来仰头一饮而尽:“还不知要等到何时……………,也许遥遥无期了吧。” “薇姐姐,你很少喝酒的,仔细醉了。“赵相宜担心地抢过陈薇的酒杯,却被陈薇笑着夺回,她晃了晃手里的杯盏:“没事,醉了也好,娄能好过些。” 齐宛瑶正坐在一众女眷之间,看陈薇的时候,脸上不禁多了一股子轻蔑。 “薇姐姐,你到底怎么了?“赵相宜凝眉“可以跟我说说的。” “陪我喝酒吧?”陈薇斜睨着一双眼,对准了酒杯又一饮而尽,尔后还自顾地再添了些酒。 赵相宜无奈地呼了口气,尔后往自己的杯盏里倒了些酒,刚抿上一口,便立马皱起了眉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陈薇:“这酒这么烈,你喝下去怎么不吭声的?” 陈薇笑了笑,不语,只仰头又喝了一杯。 裴阅柔正和其余女眷在说笑呢,根本没注意到赵相宜的求救动作。 倒是齐宛瑶起身,信步来到了这边,看着有些微醉的陈薇勾唇笑道:“喝多了酒伤身,陈小姐可千万别把心里的烦闷发泄到这上头来啊,不划算。” “宛瑶姐姐。”赵相宜一面劝着陈薇,一面仰头看弃齐宛瑶“是我的错觉么,为什么我一直觉得你对薇姐姐有偏见?” “呵呵,相宜,是你误会了,我怎敢与陈小姐有偏见。你们慢慢吃,我先过去了。”齐宛瑶讪讪地笑笑,尔后转身离去,背过身子之后,脸上的笑容立马戛然而止,仅剩下深深的幽怨。 赵相宜眉头微蹙,再看陈薇时,见她又连着喝了一口酒。 “罢了罢了,你喝吧喝吧,横竖一会我扶你去我家歇着得了,看来奶奶煮的醒酒汤这会子是派上用场了。“赵相宜万般无奈道,可陈薇却充耳不闻,只一味地给自己斟酒喝酒。 同桌的女眷见状,不禁指指点点,因为今晚的陈薇,是真的有点失态了。 “她这是高兴的,呵呵,没事,没事”赵相宜尴尬地为她解释道。 喜宴才到一半,赵相宜却觉得再不能这么纵容陈薇了,若让她这么一直喝下去,别说烂醉如泥,简直伤身啊! 于是她立马叫来了碧纹,连同自己一起,将陈薇给扶了出去。 经过大厅时,外边吵吵闹闹的,全是男宾客们在玩笑,打闹,划拳的声响,赵相宜蹙了蹙眉,侧脸的时候刚巧就看见了裴子君。 心头微颤,再看看醉醺醺的陈薇,赵相宜咬了咬牙,还是喊了娄子君一句。 裴子君闻声过来这边,见状很是担忧地问:“她这是怎么了?” 赵相宜见裴子君脸上透着浓浓的担忧之情,心里不禁一暗,不过她稍后就把这种情绪给消除了,只坦然答道:“不知怎的,薇姐姐一直一直地在喝酒,现在想是醉了,我想直接带她回我家,我奶奶煮的醒酒汤很有效果的。”说完,又侧脸吩咐碧纹“你快去把老夫人叫过来,咱们一起乘马车回去。” “我来帮忙吧。”裴子君见赵相宜一个人扶得吃力,便主动上前来挽住了陈薇的手臂,在他看来,陈薇是自己的妹妹,而且他们二人之间坦然如清水,没什么好介怀的。 可在赵相宜看来,却不是这么回事了。 她莫名其妙地皱了皱眉,尔后什么也未说,直接扶人上了马车。 裴子君原要跟去的,不过赵相宜却淡淡地说有方氏和丫鬟在,不用了。 等马车渐渐远去,裴子君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之际,赵弘林却是拿着酒壶信步而出,嘴角微翘:“哟,小妹这是在吃醋了呢。” 裴子君不知赵弘林在身后,猛地回头看他,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什么?” “没听见就算了。”赵弘林说完,转身欲走。 裴子君却立马拉住了他,〖兴〗奋道:“你说得是真的么?!” “陪我喝几杯,我就告诉你。”赵弘林把酒壶递上,两人相视一笑。 极其苦逼的更新公告 呜呜,我今早一觉醒来就到了这个时候了。 这本书一直很苦逼的没有存稿,我都是现写现传的。 今天的更新要推迟了,我会尽量快点更出来,具体发布时间我也不敢乱定,因为今天是圣诞节,我还要出去玩儿,唔。 不过承诺的今天双更就一定会在今天之内发布出来,一章都不会少,劳烦各位等我发布了。 在此祝各位圣诞节快乐哟,出去狂欢吧。c 关于元旦上架后第一周加更的通知,大家请进 接到通知明天要上架了,在此,我先谢谢各位的支持,然后再向大家提前公布下周的加更消息。 接下来的一周内,我会保持每日双更的速度,其次,在2012年1月2号,4号,6号,8号(即周一,周三,周五,周日)这四天里保持三更!!!第一更第二更还是放在老时间里,早上十点和下午五点,第三更则放在晚上十点左右。 请大家支持正版订阅!!!明天开始多给果果投粉红票子!!!每20p加更一章!!!(1号至8号的样子更有粉红票双倍计算的制度哟~) 今天为止,pk就快结束了,我很感谢每一位给我投pk,粉红的朋友,是你们让我不至于裸奔~~~接下来上架后,我会更加努力更新的。 你们支持正版订阅,每投一票粉红票,便是果果坚持下去的最大动力!c 请假条,我生病了,大家请进 我生病了,高烧,待会就去医院,谢谢大家这个月来对我的支持,给我投的粉红票,可是很遗憾,今天我不能加更了,欠下的那章为40p加更的章节留到下个月来写……再者,我要请个假,可能接下来好几天都不能更新了……我要集中时间来好好养身体。 真的对不起大家,我一直很努力地写文更新,可是身体不行,这个月来一直在反复生病,这次身体真的吃不消了,我要好好地休个几天的假,大家等我回来,此文不会tj,只是断更几天而已,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能够看到大家持续的支持,谢谢。 c 晚上十点那章大家别等了 晚上十点那章我暂时写不了了,今天出去玩下雨了,吹了风,头痛。我待会差不多就去睡了,对不起大家,早上不该自信满满地承诺说三更的。c 第210章 陈薇醉酒 这厢,赵相宜连同碧纹几个将陈薇给扶进了沉宵院里,方氏赶忙去厨房张罗醒酒汤了。 室内,陈薇面颊通红,双眼微眯。她的唇角始终挂着那么一抹笑容,微微苦涩的,让人看了都心疼。 赵相宜亲自将她的外裳褪下,尔后强行地扶着她进了耳房。 碧纹和阿朱早已备好了热水。 等陈薇好容易洗漱干净,被塞回被窝里时,赵相宜也终是松了一大口气。方氏亲手端来了醒酒汤,可赵相宜却对准了方氏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尔后悄悄道:“算了,都睡着了呢,明早看看情况怎么样再说,若还难受,再喝吧。” 方氏点点头,又指着陈薇对赵相宜轻声道:“那你好好照顾她,要是中途醒了,再喝这个也不迟,让碧纹她们放好温着。” “嗳,知道了,奶奶您也早点回去歇息吧,今天为了相莲姐的亲事,您也是累坏了。”赵相宜起身,一路送方氏到了院门口,又遣了阿朱亲自护送方氏离开。 方氏离去后,赵相宜重回室内,见陈薇正扯着自己的棉被睡得安稳,不禁摇摇头笑了笑上前,坐在床边,细细地摸了摸陈薇额前的碎发,呢喃道:“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么?” 见陈薇那边依旧没回应,赵相宜只好叹息了声,转身洗漱去了。 忙完一切,赵相宜捋了捋头发睡在了陈薇身侧,侧脸看她的时候,她依旧是那样一副睡颜,只是原本安稳的神色,突然微微转变,眉头开始紧紧地皱了起来。 “薇姐姐?”赵相宜一面伸出袖子来给陈薇轻轻地擦拭着额上的细汗,一面尝试着叫醒她。 陈薇咕哝了声,转身对向赵相宜,又伸出了双手来拥住了她的腰。 赵相宜身子一僵,不过尔后又慢慢转为轻松,笑了笑,自语道:“你的酒品算是好的,没有大喊大叫的乱做事。” 可是话语刚毕,赵相宜就感觉脖颈一凉。 她心惊地伸出自己的手去探了探,尔后浑身一颤,陈薇这是在哭么? 思及此,她猛地推开陈薇,在微弱的烛光下,果见陈薇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她的双肩在微微地颤抖着,嘴唇也是死死地咬着。 “薇姐姐,你没睡着对不对?”她轻轻地晃了晃陈薇的双肩。 陈薇应声缓缓睁开了双眼,语气依旧是醉醺醺的:“相宜,我好像还没醉的那么彻底……心里依旧好痛啊。” 赵相宜闻言心一跳,赶忙靠近了陈薇柔声道:“薇姐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陈薇没有回答赵相宜的话语,反而自顾喃喃道:“连元书他们都有着落了我究竟还要等到何时,我还应该再等下去么?” 她几乎是带着哭音说出了这些话,眼泪簌簌地掉,许是平素压抑得太紧了,所以此刻,便干脆趁着半醉,一股脑地将心里的想法给吐了出来。 末了,她开始喃喃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赵相宜的心跳顿时加快数倍,她摇摇头远离了陈薇,不敢听得太仔细,她害怕自己听到自己不想听见的那三个字。 可是,人总是好奇心强烈的动物,不多时,赵相宜又靠近了陈薇,几乎拿耳朵贴到了陈薇的嘴唇。 在那样柔软细密的触感下,她的双眼猛然睁大! 是弘林陈薇喊的那几个字是一弘林,赵弘林。 居然不是裴子君,幸好不是裴子君…… 此时此刻,赵相宜居然会有这样庆幸的想法。 但是……为什么会是赵弘林呢? 赵相宜不解地去看陈薇,她的泪止了,眼睛再次重重地闭上,可嘴里却依旧喃喃自语。 见状,赵相宜只好大呼一口气,随即帮陈薇盖好了棉被,自己也跟着平躺下来,闭眼准备睡觉。 只是有点难寐。 在知道了这样一个事实之后,她的情绪很是复杂。 原来她这段日子以来,心里一直在介意这样一个事实陈薇即将与裴子君走到一起,结为终身伴侣。 怎么会那么在意这个…… 赵相宜甩甩头,不敢再往深了去想,只将思绪跳跃到了另一个问题上一陈薇在意自己的哥哥,赵弘林。 怎么会?什么时候起的?他们俩不是一直互看对方不顺眼的么? 哥哥知道么? 一大串的问题等待着解答,赵相宜甩甩头,沉沉地闭上了双眼,酝酿着睡眠。一切等明天陈薇醒了再细细地盘问吧。 次日,还是陈薇先醒来的。 睁眼就看见了身侧的赵相宜,她似乎睡得不好,眉头皱皱的,嘴唇也是紧紧地抿着,不知在做什么梦。 不多时,赵相宜醒来,陈薇立时温婉一笑:“早。” 赵相宜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模糊道:“早啊。”紧接着意识清楚些了,又问“昨夜睡得好么?” 陈薇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凝眉道:“可能是喝太多酒了,头很疼。” “哦,那待会把奶奶做的醒酒汤给喝了,特有效果。”赵相宜猛地爬起,叮嘱道。 “嗯,我没事。”陈薇点点头。 可赵相宜碍于昨夜里陈薇的胡言乱语,便一直盯着陈薇看,末了用拷问的语气对陈薇道:“真的没事么?” 陈薇压根没意识到自己昨晚酒后失言的事,只点点头宽慰道:“真的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唉,下次可不能喝这么多酒了,昨晚上是出于高兴,所以才……” “也是因为哥哥的缘故吧?“赵相宜还是盯着陈薇不放,不过语气要柔缓许多,大多带着对陈薇的心疼。 陈薇的心猛地一抽,诧异地侧过脸来看赵相宜,尔后眼里有东西在闪烁:“什么?” “你昨晚都告诉我了,我现在什么都知道了。”赵相宜也不跟陈薇卖关子,只凑近了陈薇的耳朵悄声道“你喜欢我哥哥,对不对?” 陈薇的身形立马僵偻了,血气全数逆流到脸颊上,脑袋里,逼得她窒息。 正巧碧纹和阿朱进来伺候,赵相宜便拍拍陈薇僵硬的肩笑道:“我等你给我一个解释啊,希望不要超过今天中午。 陈薇讶然地看着赵相宜,她知道这个事实后,不生气么? 怀着满心的疑问与焦虑,陈薇喝下了醒酒汤,吃下了早饭,换好了衣裳。 等她与赵相宜信步游览园子的时候,得知赵弘林一大早就去铺子那边了,心里不禁松了一大口气,否则,此情此景,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赵弘林。 昨晚上,有没有大幅度地失态?是仅仅在赵相宜的面前,还是连赵弘林…陈薇不敢往下想。 两人一路来到了抄手走廊里,赵相宜见四处安静无人,便笑道:“就坐这吧,周围都是huā,瞧着都舒服。”随后,又转头看身侧的碧纹“你先去忙你的吧,这里没别的事了。” “是。”碧纹笑笑,顷刻退下。 两人挨着彼此坐下,还未等赵相宜主动问,陈薇就小心翼翼地问了她一句:“昨晚,我有没有特别丢脸?我是指除了在你面前说了些不该说的,我有没有……” “有没有在我哥哥面前也说了那些话?”赵相宜眯着一双眼,笑得很是狡猾。 提及赵弘林的时候,陈薇脸色一白,紧接着也是艰难地点点头:“你就说有没有。” “那你先告诉我来龙去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哥哥知道么?”赵相宜问了一连串她昨晚上想问的问题,倒是让陈薇目瞪口呆了好一阵子。 微白的面颊缓缓转红,陈薇捏了捏自己手里的帕子,嘴唇抿得紧紧的,想是在心里思考,该怎么把这些事表达给赵相宜知道吧。 不多时,陈薇深吸了一口气,尔后又缓缓吐出,突然笑了笑,看向赵相宜:“可不可以先告诉我,你为什么没有生气?”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赵相宜没听懂陈薇的意思。 陈薇的眼中带着微微的错愕,不过片刻后,她又再次疑问:“真的一点也没有?因为我明知道你哥心里早已有了宛瑶,可还不自量力地继续欢喜着他。” “我没有生气,一点也没有,我只是在知道后,午些许的担心。”赵相宜如实说来。 是的,她很担心。 在感情上,她接受的一直是一世一双人的思想,所以,猛地知道陈薇居然也喜欢自己的大哥时,她是真的被纠结到了。 赵弘林与齐宛瑶的感情这么多年了,假如他们真的能结为连理,她是不可能主动去帮助陈薇破坏他们俩的感情的什么一夫共享,什么三妻四妾,她到底还是接受不了。那种生活,只是女人们在一块分割爱情罢了,并不能做到真正的和平相处。 可是,不帮助陈薇,反而眼睁睁地看着她如昨晚那么痛苦,她亦做不到…在帮与不帮之间,赵相宜是真的左右为难了起来。 “你担心什么?”陈薇反问赵相宜。 赵相宜摇摇头,甩开自己心头的思虑,继而问道:“也不是很大的事,你先说你的吧,我很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你瞒得我太苦了。” “对不起”陈薇歉意道“我并非有心瞒你,只是我很害怕这件事一经我口说出,你便会抵触我,甚至与我断交。” “我不会,你是你,你跟我哥的事情又自是另一回事,我没那么偏激。”赵相宜抓住了陈薇的手。 陈薇动容地看着赵相宜,稍稍松了口气,尔后又把话语转向了那漫长的回忆与思念当中:“其实事情非常简单,用一句话来说的话,那就是我一直在单方面地喜欢着你哥哥。” “你的意思是,我哥哥目前为止都不知情?”赵相宜讶然“那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陈薇眉头微蹙,也很是苦恼道:“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明不明白我的心…我对他的那种感觉,是五年前跟你们第一次见面时,就产生了的。那时我闻见茶香,看见了坐于凉亭里的他,潇洒自然,奔放俊逸,当时我心里就莫名地悸动了起来,回去之后,也一直忘不掉他的身影…那时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很疯狂,我仅仅只见了他一面而已。” “一见钟情。”赵相宜简洁地概括。 陈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接着道:“我知道他对我的印象不好,可我从来没沮丧过,我对自己有信心,相信有朝一日,定能够打动他的…只是,在见到了齐宛瑶之后,我才明白,我的想法有多么地天真。” “我永远也无法到达齐宛瑶在你哥心中的地位吧?”末了,陈薇突然这么问赵相宜。 赵相宜心一痛,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闺蜜。 “也许,我真不该带你去见宛瑶姐姐。”不多久,沉默中的赵相宜突然说出这么一句,可陈薇却摇摇头笑得一脸苦涩:“没区别,我终究还是会知道她的存在,只要你哥在意她一日。” “那么你后来是放弃了么?”所以回了京城,一别就是好几年。 陈薇摇摇头,抿唇道:“原本是有这个想法的,你知道,虽说时下哪个大户人家里头不三妻四妾的,可那也只是名分而已。就感情上而言,我还是渴望那种一心一意的,尽管这样的可能性几乎无有。所以,我见你哥待齐宛瑶深情一片,是既羡慕又嫉妒的,但我当时的确是下定了决心,要狠狠放下这一切的,我不想跟齐宛瑶争什么,亦不想破坏其中美好。” “你说“原本”“当时,?”赵相宜游移道,尔后又猜测着“难道说,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让你改变了想法么?” “嗯。”陈薇轻点了点头。 寻思片刻后,方静静道:“我这么说,你可不准生气,因为我说的是事实。” “哦?”赵相宜立马坐直了身子,预感告诉她,陈薇即将说的内容,兴许是自己不大乐意听到的。 陈薇苦笑:“我觉得齐宛瑶配不上你哥哥,这也是我一直疑惑的地方,我觉得自己的条件要比她的好多了,可不明白,为什么你哥哥就是喜欢她,讨厌我……” “讨厌”二字,练薇说得无奈又疼痛。 “他们之间啊,主要还是儿时相伴在一起的情谊。”赵相宜并没有感到生气什么的,只是为陈薇感到可惜而已,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把齐宛瑶的遭遇跟陈薇说说,过程中却自动省略了年世友那一截。 过去的都过去了,她不想重提,更不想说到不知去向的吕氏。 陈薇听完,缓缓地舒了一大口气,眯着双眼道:“原来是这样啊,那看来,我的希望更加渺小了。” 赵相宜拍了拍陈薇的肩,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不过她的手却是忽地一僵,猛地抬头问陈薇:“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嗯?” “是关于宛瑶姐姐的。”赵相宜突然想起了上回赵弘林来沉宵院找自己问“香囊”的事,故而此时也是抓住机会问陈薇道“那个桃huā香囊,你还记得么?宛瑶姐姐绣给你的那个。” 提及香囊,陈薇的眸光一暗。 “我昨晚上连这个都说了?“陈薇不可置信,那证明自己是失态到了何种地步。 赵相宜摇摇头:“这个是哥哥上回来找我问的。” “你说赵弘林亲自找你问这件事?”陈薇不可思议地暗暗惊喜道,思绪渐回到了上回大家一块游湖的时光里,那时的确是自己为了逞一时口舌,1小小地报复了齐宛瑶一下。 她以为赵弘林不会放在心上的,因为当时赵弘林还为了齐宛瑶跟自己冷脸了,他如此维护那个姑娘,怎会在意此事。 没成想,事后他居然留心问了! 赵相宜点点头:“不过我什么也没说,因为我不知情,也是从那天开始,我觉得你有好多事都瞒着我,心里挺郁结的。” 陈薇歉意地拍拍赵相宜的脑袋:“对不起我并非有心瞒你的。” “赶紧解释一下香囊的事。”赵相宜身体里的八卦因子突然砰砰地被激活了,在心疼解薇之余,也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些她从不知晓的真相。 陈薇略沉吟,片刻后出声:“我也是从香囊那件事开始,改变主意的。从那点子上,我认定了齐宛瑶配不上你哥,所以我不甘,为何我要输给一个这样的女人?如果我的退出,是让你哥继续蒙在鼓里,自以为齐宛瑶很美好的话,那么我如此做就真是太蠢了。” “当然”说到这,陈薇的眼睑微垂“如果你哥在知道了这一切之后,依旧对齐宛瑶锲而不舍的话,那我想,我就真的是时候该退出了,因为之后,没有任何意义了。” “那个香囊有什么问题么?我原听哥哥问,好像是说里头有字条,是宛瑶姐姐给你的字条么?”赵相宜问。 陈薇点点头承认:“我也是意外发现那里头的字条的,上面的话,呵。”陈薇冷笑“我至今都记得,并且觉得可笑极了。” 说着,陈薇将字条上齐宛瑶对自己的挑衅复述了一遍给赵相宜听。 赵相宜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直以来温婉的齐宛瑶,居然会做出这样可笑而不堪的事情来么? “你不信?” 赵相宜摇头:“我只是不明白,她是什么时候起,变成那样的。” “经过那次之后,我的主意大变,由原先的逃避变成了主动,我不想输给一个那么不堪的女人。”陈薇突然敛了笑,认真起来“所以回到京城以后,我开始主动给你哥寄信。” 说到这儿,陈薇又苦笑一阵,表情很是苍凉:“可是,从头彻尾,真的就只是我一个人在写而已,他从来没给我回信。” “信?”赵相宜回过神来疑问道“我从不知道信的事。”又是一个她不知情的内幕,这令赵相宜十分郁闷。 “兴许是你哥觉得很可笑吧,所以看也不看就扔掉了,自也是不会跟你提起的。”陈薇摇摇头,言语中带着浓烈的哀伤。 “从回去京城之后,就一直在寄信么?”赵相宜又问。 陈薇点点头:“约莫一两个月一次,最长的间隔是半年之久,我不敢写频繁了,怕你弄更加嫌弃我。” “那也有好几封了,怎么我从来没见咱们府上有京城那边的信送过来。”赵相宜总觉得哪里很可疑,可是又说不出不对劲的地方。 “我想是你哥收到第一封的时候,便叮嘱了下人但凡是来了我的信,就一并销毁吧,可能觉得这种事被第三个人知道了,会让他很丢脸。”陈薇沮丧地埋下了头去,眼泪顿时就氤氲了眼眶“我是不是特别可笑?居然会对着一个根本不会正眼看自己的人动心,还一直坚持下来了。” 在遇上赵弘林之前,陈薇是死也不会相信的,素来端庄高雅如她,居然会做出这样幼稚愚蠢的事来,并且还一路倔强地坚持下来了。 “我想,我应该把香囊的事告诉我哥。”赵相宜突然做了这么个决定。 陈薇猛地抬头,眼泪被硬生生地逼回了眼眶:“这么做合适么?万一他知道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反而对我更加厌弃了怎么办?其实我当时也只是为了吓吓齐宛瑶好玩而已,谁让她有时候在背地里对我… “你不了解我哥。”赵相宜摇摇头“如果他知道这件事的真相,那么,对宛瑶姐姐的态度,多少还是会转变的。” “从我昨晚知道你的心意开始,我心里就一直矛盾着,不知道该帮谁,一边是哥哥喜欢的人,一边是我的闺中密友。”赵相宜喃喃道“可现在我知道了香囊的事,我觉得我哥哥有权利知道真相,再作定夺。 “还有一件事,我一直忘了告诉你。”赵相宜突然抬起头来,郑重地看着陈薇,语气是微微欣喜的“我想,你也许还有点希望的,因为一” “这些年下来,我哥一直迟迟不与宛瑶姐姐把大事定下的缘故,并非他嘴上说得这么算单,是为了家业。我隐约察觉到,我哥对宛瑶姐姐的感情在变,或许他自己都还在犹豫不决,应是宛瑶姐姐的这些异常被他察觉到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直白地揭开真相,让他死心罢了。” 第211章 求证 “你难道要?陈薇的心脏突然跳得飞快。 赵相宜点点头:“这样做,对你,对她,都公平些。” “相宜,谢谢你。”陈薇的脸色慢慢转为柔和,眼泪蓄在眼眶里,闪动着莹泽的光。 赵相宜却站起身来拍拍陈薇的肩:“真要谢我,就等有朝一日成了我大嫂的时候,好好疼我吧?” 齐宛瑶比之陈薇,此时赵相宜更倾向于陈薇。 陈薇双颊通红,面对赵相宜的戏渍,她久久不语,心情很是激动难平,可也隐隐担忧了起来。 “那么,我昨晚上,到底失态到什么地步了?”她又开始小心翼翼地回到了原来那个问题上。 赵相宜终于露出了笑容,摇摇头要她宽心:“除了我看见了,没别人。” 陈薇总算大呼一口气:“那就好,真是,太好了。” 午后,赵相宜抽空去了药铺那边找赵弘林。 率先碰上了裴子君,赵相宜原本鼓起的一颗心立马就慢慢地小了下去。 从裴子君回来后,她就一直处于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当中,高兴夹杂着担忧,激动夹杂着无奈,那是她活了这么久,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她一直让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回味的原因其实,就是她之前一直误以为,陈薇即将嫁给裴子君的事实吧。 那么,自己到底在逼自身不要承认什么呢? 赵相宜猛地回神,面对裴子君的时候,打了声招呼就往铺子里走,再不敢往下深想,眼下还是先解决了陈薇与齐宛瑶他们的事情来得好。 裴子君面对赵相宜冷淡的态度,很是受伤,不过他立马将她的表现归结于昨晚的吃醋行为当中,心情果然又好了许多。 赵弘林正在跟掌柜的盘算二月份的利润。 见赵相宜来了,对她打了个手势,赵相宜会意,便自行一人先坐在里间等他。 过了好久,赵弘林才忙完了那些,抽空进来看看赵相宜。见其还端坐在桌前,实属难得,不禁好心情地戏诡了一句:“肯定是有大事找我,否则你断不会在这乖乖等我这么久。” 赵相宜抬眸,瞄了赵弘林一眼,她此刻根本没心思应对他的玩笑,只是一直在考虑,自己若是将这些话告诉赵弘林的话,他该作何想? “说罢,什么事。”赵弘林坐在赵相宜对面,不过他心里猜测是赵相宜要来问有关裴子君和陈薇的事。 “嗯”赵相宜托腮,在寻思着该怎么表达。 “难以启齿?”赵弘林甚至好心情地激了激赵相宜。 “我知道。”赵相宜却一脸认真,敛了笑,严肃地看着赵弘林“你不喜欢我参合你与宛瑶姐姐之间的事。” 赵弘林闻言果然眸光一暗,脸上的笑容也跟着一凝。 点点头:“嗯,因为你不懂我此时的感受。” “是因为察觉到宛瑶姐姐跟原先不同了,但是又舍不得就此放下她的心情么?想要去寻找证据来证明自己想的是对的,从而对她狠狠死心,却又不敢真的直面真相,所以自欺欺人,一日拖一日,对么?”赵相宜毫不客气地一语中的,在赵弘林的讶异眸光中,她继续道“所以会来问我香囊的事,好容易准备好了要听,却终究不知道结果,心情一定糟糕透了,对么?” “你怎么会?”赵弘林不可思议地看着赵相宜,转而又想到了陈薇昨晚跟她宿在一起“难道是那个姓陈的跟你说了些什么?” 赵相宜苦笑,何以这么好的姑娘,在哥哥眼中,就只是一个“姓陈的”? 他们之间的误会究竟有多深?如果陈薇不是陈翁氏之女,该有多好。 “从昨天到今天,我知道了很多,你想听么?”赵相宜不确定赵弘林是否真的做足了准备来面对。 “是关于宛瑶的么?”赵弘林双眼微眯,慢慢地意识到了这场谈话的尖锐性。 赵相宜无可奈何地点点头:“我也不愿的,可我始终觉得,你必须知道。” “你说。”赵弘林淡淡道。 尽管他一派镇定,可赵相宜还是敏锐地发现到,他的手指在微颤。 “首先是那个香囊,你上次问过我的问题。”赵相宜尽量让自己表达得清晰些,以免把赵弘林给绕糊涂了“里头的确有张字条,是宛瑶姐姐给薇姐姐的,上面的内容是一” 赵相宜叹了口气,把字条的内容一字不落地说给了赵弘林听。 言毕,赵弘林的手指紧紧地捏住了茶盏,抿唇道:“不可能,宛瑶不识字,更别提是写了。” “不可以学么?”赵相宜反问“别妄了前几年的时候,她一直在缠着你教她认字写字。” “那你说,她为什么突然要学写字认字?在我看来,女红在她心里的地位远远要重于笔墨。” “许是怕自己配不上你吧。”赵相宜言简意垓。 “她真傻。”赵弘林的手指又微微地松开了些,眼里尽是复杂的神色。 赵相宜不确定赵弘林知道这个后,究竟是个什么心情,只得继续试探道:“除却这个,还有一事。” “哦?”赵弘林突然坐直了身子,认真地倾听起来。 为了不让他的神经如此紧绷,赵相宜决定给他先打个预防针:“这件事,不是关于宛瑶姐姐的,是薇姐姐的事。” “哦,那我想,我大概没必要听了。”赵弘林略松了一口气,转而恢复常色。 “不,你必须要听。”赵相宜坚持道。 见赵弘林侧过脸来看自己,赵相宜便努力劝道:“不要因为裴子君姨妈的缘故,就不待见薇姐姐。你妹妹我的眼光会差到那个程度么? 如果薇姐姐真的那么不堪,像那个陈翁氏一样,我怎会跟她在一起处这么久,还这么开心自得?” “那你说。”赵弘林实在是不想听过多关于陈薇的事,所以干脆到落,只想着听完这件,他要去找齐宛瑶好好谈谈。 得到了认可之后,赵相宜心里也暗暗地欣喜了一阵:“信的问题。 薇姐姐说,自她回京城后,就一直有写信给你,陆陆续续地算下来,应该也有十几封了吧,可你却从没回过信给她,这让她很是难过。“我从没收到过什么信。”赵弘林的声音淡淡的,不懂赵相宜在说什么。 可赵相宜却以为是赵弘林在逃避什么,只得继续道:“哥哥,我们现在都不是小孩子了,你难道看不出来,薇姐姐是喜欢着你的么?” 末尾那一句话,悄声无息地闯入了赵弘林的心扉。 不知为何,他的心为此一跳,很不适应的感觉,可是他却没有排斥。 “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薇姐姐的信上写得坦坦荡荡,你那么聪明,怎会看不出来她的心意?”赵相宜见赵弘林的脸色有异,不禁锲而不舍“她昨晚醉酒,回府后抱着我大哭,她心里这么在意你,可你却从没好好地看过她一眼,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她昨晚上可是一直喊着你的名字的。” “跟我有关系么?”赵弘林将自己心头凌乱的思绪收拾完毕后,突然漫不经心道“那是她自己的事,她自己的选择,与我何干?因为她的欢喜,我就必须非她不娶了么?” “哥。”赵相宜无力地叫了赵弘林一声“事实摆在眼前,宛瑶姐姐是真的变了,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也不知道是从何时起。薇姐姐人这么好,我不忍看她难过而已。你就不能好好地重新考虑一下,况且一” “明明你自己也察觉到了,其实你早已不那么地在意宛瑶姐姐了吧?” 明明你自己也察觉到了,其实你早已不那么地在意宛瑶姐姐了吧……………, 这句话像是回音一般,在赵弘林的脑海里回放了数遍。 一语击中他的痛处。 因为,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我真的不曾收到陈薇的信。”面对赵相宜的质问,赵弘林只这么淡淡地回了一句。 “怎会?”赵相宜也终是相信了赵弘林的话,并不可思议道“十几封呢,怎么可能一封都没收到?薇姐姐还很肯定地告诉我,送信的是绝对不会送错位置的,那人在镇里待过,认识你的。” “知道是谁么?”赵弘林突然抬眸,敏锐地问道。 “现在还住在镇里呢,西街的陈老三,就是那个木匠,我记得有一次,他还来咱们府上修过亭子的。薇姐姐说,她不放心让自己府上的人帮她寄那些信,早晚会被她娘亲发现的,所以几年前离开清河镇的时候,便暗地里去给了陈老三好处,要他为自己办事嗳,哥哥你要去哪里?!”赵相宜说着说着突然惊诧道。 因为她的话尚未说完,赵弘林却已径站起了身子往外跑去。 赵相宜也是站起了身子,轻轻地叹了口气,自语道:“事情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出来的时候,见裴子君还待在铺子附近,赵相宜不禁走过去问了句:“你今天这么闲?” “我在等你。”裴子君直截了当,倒是让赵相宜不好意思起来。 “有事?”她闷闷地憋出这么句话来。 裴子君点点头:“有些话,我想当面跟你说,我” 六小姐!小姐!”裴子君正想开口,却听阿朱的声音莽莽撞撞地传来。 赵相宜心思一乱,立马打断了裴子君,看向了不远处赶来的阿朱:“出什么事了么?” 阿朱大喘着气,裴子君则万分怨念地看着阿朱。 “夫人让奴婢来找小姐回府,有急事呢!”阿朱平稳了气息后,方笑得一脸灿烂。相比之下,裴子君脸上的表情则要苦逼许多。 以后有机会的话,裴子君想,他一定要设法离阿朱远一些,这个坏事又不知轻重的家伙,没看见她家主子正跟自己站在一块么? “嗯?怎么了?”赵相宜不由紧张了起来。 “是好事嘞,小姐!”阿朱说着凑近了赵相宜的耳朵旁,1小声细语道“夫人又挑中了几个人家,这厢要小姐回府好好看看呢,陈小姐也在帮小姐挑选呢。” 不知为何,提及相亲,赵相宜心头就没来由地一阵烦闷。 再看裴子君,她突然想起自己刚才打断了他,便不好意思地笑笑:“不是什么急事,你刚才不是有话跟我说么,接着说吧。” 裴子君万般无语地看着赵相宜,又看看一脸好奇,睁着一双乌溜溜双眼的阿朱,顿时想撞墙的心都有。 “没了。”裴子君温柔地笑笑。 “哦。”赵相宜的心头突然漫过一丝失落感,尔后勉强笑笑“那我回府了,我娘和薇姐姐还等着我呢。 等赵相宜和阿朱走远了,阿朱这才吐着舌头打趣道:“别说裴少爷这人还真温柔有礼嘞。” 殊不知,裴子君想掐死阿朱的心都有啊。 这厢,赵弘林一路小跑来到子西街。 面前是一条幽深的巷子,他知道练老三就住在里头,那里头有自己要的〖答〗案,可自己要不要进去呢? 之所以急急忙忙地跑来这里,其实并不是为了陈薇吧,他知道的,很清楚自己此番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只为求证自己内心的一个猜想,而且他深深地希望,待会见到的事实,并非自己所想的那般。 如果真如自己所愿,那么今日他就打算去赵有根家向齐宛瑶提亲。 从前的种种,他愿意既往不咎。 脚步像是受到了盅惑那般,一步步朝巷子里头走去,周身两边的平房一间间地掠过,最终停在了一处陈旧的小平房前。 他亲手叩门,不多时,里头就有了些微动静。门吱呀一声开了,那种声音令赵弘林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开门的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中龄男人,长相很是普通,穿一身灰色的粗布衣裳。乍一眼见到耀眼的赵弘林,顿时面露惊讶的表情:“请问您找谁?” “陈老三么?”赵弘林直直地盯着面前的这个中龄男人,语气淡淡的。 陈老三更为心惊,不知眼前这个贵公子怎会知道自己的底细,怔然之际,痴呆地点了点头:“我就是请问,您找我有何事?” “进去说话。”赵弘林放下这句话,便自行越过了陈老三进了那间平房。 里头的光线很暗,空气很是潮湿,隐隐还透着一股子难闻的味道。可赵弘林却行走自如,连眉头也未皱一下。 陈老三刚想尴尬地说一句,这里头太脏乱,可乍一看到赵弘林那应对自如的态度,突然间对赵弘林升腾起一股深深的敬佩来。 “坐。”赵弘林率先坐下,尔后对局促不安的陈老三发令道,好似这里不是陈老三的住所,他才是这里的主人那般。 陈老三咽了咽口水,胆战心惊地坐在了赵弘林的对面。 他觉得,眼前这个俊逸的青年,虽看着斯文,可无形之中却很能带给别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陈老三有些窒息。 “我,我想问一下,您怎么会知道我叫什么”陈老三搓着自己的一双手,极其艰涩地主动开口问了句。 赵弘林抬眸看陈老三,陈老三立即吓得低下了头去,双肩抖动得如同一只过街老鼠。 他的言行举止,让赵弘林眸间的希冀渐渐消散,〖答〗案已经很明显地摆在眼前了,不是么? 如若不是曾经做了亏心事,他怎会表现得这般期期艾艾,畏首畏尾的。 “陈小姐让你办的事,你可都有办好?”饶是已证实了心中猜想,可他还是想亲耳听陈老三承认。 陈老三闻言,猛地抬头看赵弘林,身子抖动得更为厉害了,嘴唇微微颤动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要我提醒你么?”赵弘林的声音在一点一点地变冷“陈小姐在过去的几年里,一直拜托你送的信,都去了哪里?” “我,我都如实送去了“陈老三咬紧了牙关,可那微微发抖的身子却早已出卖了他。 “送去了?只怕收信的另有其人吧。”赵弘林说话的时候,缓缓地从荷包里取出了一链十两的银元宝,放于桌前“我今天来,只为知道事情的真相与详细,不会为难与你。“你若识相,这些就是你的。”赵弘林说着,把那链银子推至陈老三跟前。 陈老三定定地看着那银子,额头早已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你没的选择,因为你撤谎,或以不告诉我的话,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说真话。不过届时,你可就得不到这些好处了,并且会因为你之前的愚蠢而付出应有的代价。”赵弘林的声音冷如冰窖。 陈老三看也不敢看赵弘林,只紧紧地埋着自己的头,双手死死地交缠在一起,尽量地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恐惧感。 “我,我说。”陈老三被逼无奈,最后点点头,偷偷地瞄了赵弘林一眼。他绝对相信,面前这个看着比自己小许多的青年,有的是办法让自己后悔。 所以,他选择和盘托出。 “五年前,陈小姐亲自找到了我,当时我也很讶异,她这样尊贵的人,怎会认识我”陈老三开始一五一十地叙述着曾经的记忆“后来才知道,是因为我曾去赵府修过亭子,她见过我,后来更是派人探听了我的底细。” “她给了我不少银子,要我帮她办一件事。”陈老三说到这儿,突然怯怯地看了赵弘林一眼“她要我一个月后去京城一趟,帮她拿书信过来,送去赵府,亲手交给赵府的大少爷。我想着,只是送信这么简单,就能得这么多好处,便爽快地答应了一个月后,我去了京城,陈小姐果然派她的贴身丫鬟给了我一封信,我拿着信离开了京城,临了那个丫鬟还知会了我下回来京城的日子,从那时起,我每回去京城,都是那个丫鬟跟我碰面,并告诉我下次见面的日子,我总是默默地记在心里不敢忘。” “然后你把信给了谁?“赵弘林的牙齿突然咬得生硬,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地挤出来的。 陈老三吓得身形微晃,脸色惨白:“我,我本来是要送去给赵大少爷的!” “所以,最终你还是没送到他手里。”赵弘林双手隐在袖中,缓缓成拳。 “不是不是,我真的不是要故意那样做的,那样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陈老三连忙解释,言语中还带着几分胆怯“送第一封信过去的时候,赵大少爷人不在府上,我因答应了陈小姐一定会把信亲手送到他手上,故而便坐在赵府门口等。” “那时,来了个相貌不错的小姑娘,好心问我所谓何事。我认识她,她就是赵捕头的养女,而且我知道她跟赵大少爷的关系挺亲近的,便把这事告诉了她,她听后,要我把信给她,并承诺会帮我转交的。” 赵弘林听得青筋微跳,他不想来什么,偏偏来什么。 此时此刻,他有点恨自己为何生得这般**,陈老三所言的事实,便是自己一早猜测到的那个。 果然是齐宛瑶在这之中使了绊子。 “那之后的信呢?”赵弘林的嘴唇在微微发抖,是被气的。 “就因为我把信给了她,这事让我后悔了五年”陈老三叹了口气,有点懊悔不迭道“我没成想,当我送第二封信的时候,还会碰见她…她邀我去了僻静处,并警告我说,以后但凡是京城来的信,都必须交给她才可以,而且要我永远都不再出现在赵大少爷的面前。” “我原不依,她却威胁我说,如若我不答应,她就把这事捅到赵大少爷跟陈小姐的面前去,称是我办事不周,把信给弄丢了,事后逃避责任。我想着,凭她与赵大少爷他们的关系,他们定会信她而憎恶我的…我也是个小人物,不想竟惹出这样的事来,我当时也是怕呀,便答应了她的要求,想着横竖两边都不知情,干脆一直装下去算了。” 说到这,陈老三悔悟道:“可没成想,这信一送,就连续送了五年…说实话,陈小姐待我不薄,五年来给了我不少的好处,可我碍于齐姑娘的压迫,实在是不敢把这事抖出去啊。” “拿好银子,不要再让我看见你。“赵弘林面色微沉,站起身子来往外走去。 等赵弘林离开了这里之后,练老三方喃喃道:“其实他就是赵大少爷吧……………幸而我说了真话。” 第212章 让我静一静 蜀犬吠日到府上,赵弘林径直去了沉宵院找赵相宜。 刚踏进院子,见任氏,陈薇大家都在,一直憋着想问出口的话却被他给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面对陈薇的时候,心里更是突然生出了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歉疚感来,逼得他不去看陈薇。 陈薇眸光一暗,只以为赵弘林对自己还是像原来那般冷淡,心里不由更为酸楚。 赵相宜迎了上来:“哥哥可是有事要与我商量?”并暗暗给赵弘林使了个眼色,小声道“救急啊,娘要给我安排亲事,那些人我没一个看中的!” 意思是希望赵弘林帮忙支开任氏,给自己解围。 赵弘林此时没心情帮小妹,只摇摇头面色苍白道:“我没事了,你们在这慢慢聊。” “哥。”赵相宜眼巴巴地看着欲走的赵弘林。 赵弘林背对着赵相宜,眼睛缓缓闭上,用很是疲倦的口吻低沉道:“小妹,让我静一静。” 赵相宜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看赵弘林这副模样,难道是私下里又得知了些什么吗?还是自己之前告诉他的那些话让他绝望了? 还不等赵相宜想透彻,赵弘林却已离开了沉宵院,而任氏与陈薇也是迎了出来:“好了好了,相宜,别拿你哥做藉口,赶紧进来罢,还有几个没看呢。” “我的娘啊……”赵相安仰天长叹。 “我在这呢。”任氏在赵相宜的身后温婉地笑了笑。 赵相宜的头顶漫过一条无声的黑线,随即有一只滑稽的乌鸦嘎嘎飞过。 重新被拖回到了房间里,赵相宜死气沉沉地看着桌上摆着的那些画像与那些人的信息。皆是些家世清白显赫的,在各地都排得上名号的,可她却是提不起一点兴趣来。 “喏,其实我觉得这个张少爷人不错他家就在镇上,离我们也近。家底与我们家相当,且我细细打听过了,他们家的教养很不错父母也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底下无姊妹,头上一个姐姐,不过早已出嫁。关键是他自己人不错年纪轻轻的,就已经开始帮家里打理起家业来了,而且能力不弱,据说还是个很会疼人的你若好好考虑,日后定不后悔娘亲给你的建议。”任氏喋喋地说了一大通。 实际上,这些话她刚才已经说了三遍了。 想来这个姓张的,是被任氏挑中的不二人选,其余的不过是陪衬了。 赵相宜苦笑地看着那个姓张的画像人是生得还可以家境好,父母好,自己也有能力,这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完美了。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他不是裴子君。 赵相宜被自己这样一连串的想法吓了一跳尤其是最后那个结果! “相宜,相宜你有在听我说么?”任氏轻推了推赵相宜。 赵相宜回过神,见任氏和陈薇一脸期待,便摇摇头指着那些画像道:“没一个我看中的。” “怎会?那么这个张少爷呢?”任氏讶异,何时起,闺女的眼光竟变得这样高了?依她对赵相宜的了解,赵相宜并非是那眼高手低的孩子呐。 “哦,他吧。”赵相宜讪讪地笑了笑“好是好,可我心里不喜欢他这号人物俟。” “你不喜欢他弊一点?“任氏打破沙锅问到底。 赵相宜求助地看着陈薇,陈薇却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这样也就罢了,居然还添一言:“其实我觉得张少爷人还可以,要不你试着先跟他接触接触?” “就是就是,薇儿说得很对,人与人之间都是要相处了才了解对方的,要不娘亲安排你们先见一面怎么样?”任氏立马高兴了起来。 赵相宜怨念地看了陈薇一眼,尔后又苦着一张脸看任氏:“娘亲,真的不必了而且,我今年才十四,谈这些是不是太早了些。”说着又蹭到了任氏跟前,挽着她的手亲昵撤娇道“相宜还想在娘亲身边多呆几年呢。” 任氏心里一动,也是爱怜地摸着赵相宜的鬓发笑道:“傻丫头,不早了,我得悉心打点,趁你这时候把你的亲事给定下来,等再过个一两年,你也是该嫁人了。而且,这一两年的时间,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起来,细细地观察对方的人品家庭,这样才可以确保你的终身幸福。 否则,等你到了年龄,再帮你寻婆家,让你草草地嫁了,届时不知根不知底的,岂不要让你受委屈?娘亲跟你爹爹都是过来人,所以万万不愿再让我们的孩子饱受同样的折磨。” “娘,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赵相宜眉头皱得紧紧的,欲言又止。 “只是计么?”任氏追问。 “没什么”赵相宜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我觉得很突然,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好好地考虑吧。, “嗯,娘亲不逼你。”任氏拍拍赵相宜的肩,转而让丫鬟几个把桌上的画像一类的收好,陈薇看了看赵相宜,眼里立即起了担忧。 她送任氏出去,两人走到院门口的时候,任氏突然拉住了陈薇的手悄声问道:“薇儿,你跟相宜走得近,告诉我,相宜心里是不是早有属意的人了?” 陈薇不妨任氏这么问,不过终是摇摇头回答道:“她没跟我说起这些。” “我想这可能性很大,否则她怎么会一而再地反对我给她选的那些人?甚至连见一面都不愿意,我又没逼她马上嫁过去。”任氏若有所思。除了这点之外,她实是想不出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赵相宜对亲事这方面这么冷淡抗拒。 陈薇送走子任氏之后,回到室内。 见赵相宜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似在想事。 她轻声唤了句,没成想这样都能吓赵相宜一跳。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赵相宜抬眸看陈薇,摇摇头,脱力道:“你今天晚上留在我这睡吧,我……………,有些话想跟你谈谈。 那厢,赵弘林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澜沧院。 他遣散了所有下人,连小德都不能近身,尔后自行要来了烈酒,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开始肆意地酗酒。 浓烈的酒味弥漫在整个房间里,却不足以混淆赵弘林此时此刻的思绪。 他越是想逃避,思路就越是清晰,那些他根本不愿提及的事,统统涌进了脑海里,逼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很累很累。 还记得曾经在赵家村时,齐宛瑶是个多么美好善良的姑娘。 从前他小,浑然不觉,直至那日齐宛瑶随着汪氏,齐琛离开了赵家村,他才猛然发觉,自己好像非这个姑娘不可了,不想失去她,可是她已然离自己远去。 所以,他开始变得比平素更加努力,不管是念书还是做人方面,他都力求做到最好。为的就是能够在某一天,正大光明地站在齐宛瑶面前,将她风风光光地从那个痛心地里接出来。 七八年前的那一次相遇,是真的吓坏了他,刺痛了他的心。 他从未想过,齐宛瑶再次与自己相遇,会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之后经过劝说,坦白,淡然,一切好像又恢复如常了。 看着齐宛瑶的笑颜,他的心是真正地安下来了。 何以,会发生此时这样的变故? 她利用学会的字写纸条给陈薇,以示警告,拦截陈薇的信,不让它们抵达自己的手边。她做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到底在担心什么。 他从未表现过自己很在意陈薇的样子,事实上他心里从未有过陈薇的影子,那么她到底在惊慌什么? 今日她可以使出这些不为人知的小绊子来,那明日呢? 想着想着,赵弘林的心里,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的恐惧。 齐宛瑶那个女人,是真正地让他感觉到厌倦与恐惧了。 他一直都想好好地保护她,呵护她一辈子,为什么她不能安然地享受着这一切,反而要使自己变得这样让人憎恶呢。 赵弘林再次仰头,灌下一口酒,浓烈的酒水夹杂着酒香顺着他的脖颈流进衣领里,将那若隐若现的锁骨衬得愈发强劲而有力。 “宛瑶”迷糊之间,赵弘林紧紧地攥着酒壶口齿不清道“如果时间可以倒退的话我一定,一定不会这么大意” 我应该多关心关心你,注意到你的这些变化的,然后及时地引导你,让你保持原来的性子与感觉。 这样,你就可以和我在一起了。 可是现… 现在你变成这样,我真的没办法说服自己继续跟你一起。 他喃喃自语着,将酒壶狠狠地捧在心口处,有一滴泪,灼烫而哀伤地滑了下来,径直落到了他的手上,惊得他微微发抖。 他下意识地擦干眼角的湿润,紧抿了抿唇,尔后猛地把手里的酒壶往前方扔去。酒壶碰到了墙壁,发出清脆的响声,尔后碎了一地。 同时碎的,还有他的心,与梦。 从明天起,他赵弘林只怕要彻底变冷变强硬了,所有的情绪与哀愁,都将停留在今夜。 第213章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 夜晚,赵相宜与陈薇并肩躺在温软的大**。 赵相宜的眉头从任氏走后就一直未能完全舒展开来,陈薇侧脸看她,终忍不住笑着问了一句:“到底怎么了?” “赵婶婶走的时候,还特地问了我,你是否有心上人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呢。我都把我的秘密全告诉你了,你也不该隐瞒我哦。”陈薇帮赵相宜顺了顺肩上的青丝,尔后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点。 提及“心上人”三个字,赵相宜更是心尖一颤。 她下意识地转过脸来看陈薇:“薇姐姐,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见赵相宜的脸色与先前的很不一样,陈薇不由重视了起来,立即坐起了身子细细地俯看着赵相宜:“莫不是,你真的有嗯?” 赵相宜随着这句话,脑海里立马浮现起了裴子君的身影来,她使劲地甩甩头晃了晃,却还是甩不掉那个熟悉的影子。 只得无奈地先换了个话题缓冲一下:“我们还是先来谈谈你跟我哥的事吧,我怕一会我给忘了。” 提及赵弘林,陈薇也是眸间一暗,悻悻道:“其实我觉得是没什么好说的了,从今儿他看我的眼神,我也知道〖答〗案了。”“终是无望。 ”陈薇咬咬牙,艰难地说出了自己心里下的定论。 “别这么绝望。”赵相宜伸出手来抓住了陈薇的双手,耐心道“我太了解我哥了,从我今日把那些事告诉他之后,他就一直心绪不宁的,想来心中早已有了定论即便未能一时间就立马考虑到你,想必对宛瑶姐姐也是彻底冷了心。他,不会再信任她的。” “我总觉得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陈薇突然有些可怜起齐宛瑶来毕竟,深爱着一个人是没有错的,错只错在她的方式上。 赵相宜却摇摇头:“我不会容许哥哥跟这样的一个姑娘在一起的,再而即便今日我什么也不说,他日哥哥若真娶了宛瑶姐姐,日复一日,终还是会发现她的异常的届时,岂不要闹得更为难堪?现在至少算是及时制止难堪的场面发生,对彼此都好长痛不如短痛吧。”有了赵相宜这番话,陈薇的心里才算是好过了一点。 不管是香囊的事,还是信的事陈薇都可以坦然地表示她这么告诉赵相宜,这么做,并非是为了要报复齐宛瑶,逼得她与赵弘林分离。 她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罢了。 这些年,那些秘密埋藏在她心底艰涩而痛苦。 “说实话,时至今日我都不抱太大希望的,我想我是时候应该慢慢让自己淡下来,退出这场辛苦的单相思。”陈薇说这话的时候,哀伤地叹了口气,随后一语不发地看向赵相宜。 “这还要看哥哥自己,有些事,我们只能点到为止,最后的抉择权,还是在他手里。薇姐姐,我真心祝福你可以美梦成真。”赵相宜诚挚道。 “好了,话题扯得太远了,我们先不说这些,你快告诉我,你留我下来究竟有什么事要跟我谈?”陈薇反握住了赵相宜的手,温笑道。 赵相宜的脑海里,裴子君的身影再次浮现,微笑着的样子,沉思着的样子,认真看自己的样子各种各样的裴子君层出不穷,让她应接不暇。 “相宜?”陈薇提高了些声音再次叫了赵相宜一句。 赵相宜回神,心脏猛地一跳。 “我”话到嘴边,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让我猜猜好了。”陈薇竖起食指娇笑道“拒绝张少爷,对亲事这般冷淡,嗯,我想赵婶婶说得不会错呢,定是心里一早有了心上人才会如此。”“只是,那个人是谁呢?”陈薇盯着赵相宜笑,这样的分析,害得赵相宜的眼神都开始闪烁起来,好像做错了什么事那般。 “其实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憋了好久,赵相宜终于说了这么一句“我从来就没有过男女之情的感受,所以并不确定。薇姐姐,你喜欢我哥哥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言毕,陈薇立马〖兴〗奋道:“相宜,我敢肯定,你绝对是喜欢上某人了!”“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会经常时不时地想着对方,即便只是一件小事,可只要是对方做出来的,都会让你的心怦怦地乱跳。”陈薇搂着赵相宜的脖子,口里吐着淡淡的芬芳,她眯着眼,细细地回味着自己的感觉“虽说那样思念着好累,不清楚对方的心思时更累,可当你确定自己心里就有这么一个人的时候,那种心情是难以言喻的,很激动,也很甜美。” “是这样的么?”赵相宜凝眉看陈薇。 陈薇笃定地点点头,尔后又催促赵相宜道:“快告诉我,那个人是谁?谁有这么大的荣幸,能入赵小姐的眼呢?” “快别揶揄我了,我此时心烦意乱的。”赵相宜的面颊微红,都不知该怎么往下说了。 “那到底是谁嘛?我认识么?”陈薇还是坚持着问。 赵相宜犹豫了会儿,终是缓缓点了头:“你认识,而且还很熟。”陈薇立马把自己脑海里的那些少年青年搜罗了一遍,发现自己与赵相宜共同认识的人当中,只有两个人符合当下的条件,惊诧之下,不由笑眯眯地问:“那快点老实招来,裴子君还是莫少祈?”“前,前者。”赵相宜突然拿被子蒙住了头,躲在被窝里小声地嗫嚅着。 陈薇低声惊呼了一句:“呀,对哦,我竟没想到你们头上去!”“想想从前的经历,你们俩是真的挺有可能成为一对的!”陈薇挑眉,一把扯下了赵相宜用来遮挡脸部的被褥,发现她的面颊通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一样。 陈薇扑哧一声笑笑:“看来,你对他的感情不浅哦。” “我,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赵相宜突然沮丧地呼了一大口气随后凝眉看向陈薇“我跟他也算是从小认识,虽说在一起玩的时间并不算特别长,还称不上朝夕相处可毕竟也是儿时的玩伴在他这次从京城回来之前,我对他,从未有过现在这些莫名其妙的感觉啊。” “什么样的感觉?”陈薇继续挑眉。 赵相宜的脸又红了一层,只低声嗫嚅模糊道:“就是每次见面的时候,都心慌意乱的,担心这个那个有时还莫名其妙地加快心跳。说话的时候,更是没头没尾,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那种。 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正眼盯着他一直瞧了,我甚至不敢跟他对视。总之……………,就是很不自然!” “这就是了!”陈薇拍拍赵相宜的肩“相宜,你比我幸运,因为至少子君目前为止,尚未深爱过其他姑娘。”“我说句话,你别多虑啊。”赵相宜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一直以为吧…你跟他终究会成为一对的,因为我看你娘有这个意思,且觉得裴子君吧,对你也很有好感,你们又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所以之前…我就一直逼自己逃避那种感觉,不去想,不去念没成想,那样做根本就没有效用,那种感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为强烈了。”陈薇越听越想笑,尔后干脆大笑出声:“他一直把我当妹妹,我也一直把他当亲哥哥看待的,你这个小傻瓜。”赵相宜更加不好意思起来:“我,我也是之前误认为嘛,现在完全不会这么想了。” “你知道么?真是见鬼了。”赵相宜很是懊恼地皱眉道“我从没体会过这种心情,真不知道裴子君这次回来后,是给我施了什么魔咒…我总忍不住地想起他来,有时也有很强烈的想见他的冲动。就在白天里,我娘为我说亲的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他我娘说那个张少爷人怎么怎么好的时候,我就在想,有裴子君好么?说张少爷很早就开始为家里打理生意了,我当时在想,裴子君不也很早就开始了么?天呐,全是裴子君我竟不知不觉地暗暗拿他跟那些人作比较,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非他不可了。”陈薇轻点了点赵相宜的鼻粱,尔后艳羡道“相宜,我祝福你,你跟子君一定会有个很美满的结果的。”“我我都不确定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呢。而且在今天之前,我甚至都没有想过,原来那些莫名其妙的感受,竟来源于我对他的喜爱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我真的,在意起他来了么?”赵相宜的眉头又拧了起来。 陈薇却伸手帮她抚平:“小丫头,你该感到高兴才是。你是真的长大了,跟着自己的心走吧,依我对子君的了解,我觉得他多少对你都有点意思,你没发现么,从小到大,他对你总是多加照顾。” “哎呀,我真是忽略了这一点,怎么早没想到你跟子君之前的可能性呢?”陈薇知道了赵相宜的心思后,竟是比赵相宜还要高兴。 “是么?可能他是觉得我比较可怜?小时候家境不好,加上又时常碰上倒霉事的……”赵相宜不确定地问道。 陈薇却摇摇头:“你得相信我,不信的话,要不从明天起,咱们去试探试探他?” “怎么试探?”赵的宜抬眸。 “也不用刻意试探,我们只需留心他素日对你的态度和举止就好了,从这些上头,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心思。我可以帮你,旁观者清嘛。”陈薇拍拍胸脯道。 赵相宜却不好意思了起来:“需要这么直接速度么?万一我的感觉并非你口中所言的男女之情,他对我的亦不是那种感情怎么办?会闹笑话的。”尽管赵相宜的心理年龄不小了,可这的确是她第一次对男生有了好感,这对于从未恋爱过的她而言,确实是一个未知而懵懂的经历。故而她总表现得过分谨慎,也十分生涩。 相比之下,陈薇就要显得成熟很多,她摇了摇头,又轻点了点赵相宜的额头:“你呀,别顾忌这个那个了,1小心拖得久了,子君就成了别人的了。你可别忘记了那个莫大小姐,莫少祈的亲姐姐,莫雅茹。”提及莫雅茹的时候,赵相宜的浑身都颤抖了一下。 是啊,她怎么忘记了这个讨人嫌。 虽是讨人嫌,可也不容自己忽视呀。 她与裴子君也算是有点两小无猜的交情,而且不难看出,莫雅茹对裴子君定是别有一番情愫在里头,否则不会从小到大的,一见到裴子君跟自己在一块玩笑,她就气得浑身发抖的,并处处针对自己。 如是想,赵相宜也是有些慌,咬着牙闷闷道:“如果裴子君的眼光真的这么差的话,那么我也没这个必要去试探他了。”“瞧你说的气话。”陈薇靠近了赵相宜,笑了笑又接着道“子君对雅茹应是无男女之情的,我看得出来。而且,你原不提我还未注意到,现在想想,我觉得子君心里定有你的存在,他好像处处都在维护你。”说罢,陈薇还特地举了好多例子来证明这一点,虽说有些只是小 事,可赵相宜听在耳边,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有一股子甜蜜而温馨的感觉慢慢地涨满了她的一颗心。 确定了爱恋与心意之后,赵相宜的心里要舒服许多,坦然许多。 她安安心心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不再像之前那般一味地逃避或以感到苦恼,这种感觉也挺好的,明了成熟。 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安稳觉,次日醒来,陈薇早已起了。 赵相宜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也起床洗漱穿衣。 “相宜,我昨晚上睡前想了一个很简单又见效的办法。”陈薇趁赵相宜正梳妆之际,笑嘻嘻地站在她身后,双手环胸道。 赵相宜听后,一时间还未能反应过来陈薇所言何事,只得迷糊地问了句:“想办法做什么?” “你说做什么呢?”陈薇挑眉。 赵相宜的小脸立马就红了,微微埋下头去支吾道:“等会再跟我说,………”现下丫鬟子都在呢。 “那我先去看看早饭准备得怎么样了。”陈薇坏坏一笑,尔后优雅步出了房门。 碧纹正帮赵相宜绾发呢,见赵相宜的小脸红彤彤的,不由讶异:“咦?奴婢今儿还未给您上胭脂呢,脸怎么就这么红了?”“唔,我,我觉得午点热。”赵相宜含糊地搪塞了一句。 “呀?不会是发热了吧?难道是昨夜里染上了风寒?要不要奴婢去叫大夫来给您看看?”碧纹突然紧张起来。 “不要大惊小怪,没事的,一会就好了。”赵相宜无语地看了碧纹一眼,脸色由红转黑。 穿戴整齐以后,赵相宜与陈薇坐在一块用过早饭。 陈薇趁丫鬟子不在跟前伺候的时机,道出了心里所想:“我这有个法子,可以让你很快就知道子君的心意。” “唔。”赵相宜憋闷了一句“我,我不急” 陈薇扑哧一声笑笑,尔后捏捏赵相宜那通红的小脸蛋:“你若是不紧不慢的,以后他可就真成了别人的了,他今年十七了,也是时候该议亲了。” “议亲”二字像是一只尖锋的爪子,轻轻地划过赵相宜的五脏,使得她内里的某一个地方突然生生地疼了一下。 “好了好了,我也只是随口说说。“陈薇见赵相宜的脸色不好,赶忙安慰道“你要不要听我给你出的主意?” “你说”赵相宜抬眸看陈薇,眼下早已没了胃口用早饭,一心只在裴子君的事情上这就是,所谓的茶饭不思么。 赵相宜心头一热。 陈薇挑眉笑着,尔后凑近了赵相宜的耳旁,轻轻地呢喃着。 赵相宜听后,不由凝眉看陈薇:“这样行不行啊?万一他要是当真了,从此再不理我,与我拉远距离了怎么办?” “不会,我了解子君的性子,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会立马对你采取行动的,只要他心里是在意你的。”陈薇摇摇头,并怂恿道“这个办法很快就可以试出他来,而且也无需你亲自来,你只需躲在暗处细细地观察他的神色变化而已。” “哦虽说是这样不错,可是我想想还是觉得有点残忍万一他当真了,或者万一被他知道了是我们合起伙来蒙他的,他会不会反过来讨厌我们啊?”在感情上,赵相宜从不知道自个是这般谨慎小心,犹豫不决的。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出了事,那么后果我来担,我不会牵连到你的,我哪有这么傻,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误。”陈薇很是义气地笑了笑。 赵相宜感动她的豪言壮举之余,不由吐出一口气笑了笑:“瞧你说的,我跟他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却被你说得好像是板上钉钉了一样。” “嘁,你等着罢,届时不定怎么感谢我呢。”陈薇轻推了推赵相宜。 当亲昵的闺中密友在小声谈论着感情上的甜蜜时,另一边,赵弘林也正为了感情的事深深地痛心着。 碧纹见里头两位小姐都聊得甚欢,脸上的神色就更加难看了些,她在外头请了命,得到应允后,缓缓步入室内。 “什么事?”赵相宜脸上依旧挂着方才的那种甜蜜微笑。 六小姐”碧纹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尔后缓缓开口道“方才澜沧院的小德来报,说是大少爷那边不大好。” “什么叫“不大好,?!”赵相宜猛地自桌前站起,一颗心原本还被幸福甜蜜萦绕着,此时却早已径直坠入冰窖,被揪得疼痛起来。 昨儿最后一次见到赵弘林时,赵弘林的脸色就不好看! 此时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陈薇也是跟着焦心起来,立马问碧纹:“发生什么事了?!” 碧纹被这么一逼问,脸上的神色就更加难看了起来:“刚才小德说,大少爷昨儿一回去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酒,不让任何人接近。 今天早晨,小德实在是担心得不得了,便冒着被骂被罚的危险闯进了大少爷的房里料想,大少爷的人不知在何时竟不见了,此时不在府中!小德害怕极了,想着大少爷喝了许多酒,这会子人又不在府上,担心他出事……” “这么大的事,怎么到现在才来禀报?小德也真是的!”赵相宜咬牙,心里漫过浓浓的担忧。 陈薇亦然,可现在手头上也是没了主意。 “夫人他们知道这事么?”焦虑之余,赵相宜突然看向碧纹。 碧纹此时也是安定了下来,得体答道:“夫人知道,此时已派了人手出去寻了,不过老夫人,老太爷那边,我们还没传消息过去,生怕他们二老知道了多生忧心,影响身子。 再有,老爷一大早的就出门了,此时想必还不知道这事。” “好了,你先下去。”赵相宜挥挥手,片刻后又叫住了碧纹“罢了罢了,你赶紧先出去吩咐家丁套好马车,我们立刻要出府!再有,让阿朱去禀告夫人,要她别慌,说我这边有主意。” “去哪里?”陈薇担忧之际,疑问赵相宜。 “我大概猜到哥哥现在所在何地了,我们走,赶紧去看看那边的情况!”赵相宜拉着陈薇的手,边走边说。 这厢,赵弘林顶着浓厚的醉意跌跌撞撞一路走来。 他自天未亮时,便出了府,偶有几个家丁撞见了他,却碍于他施加的威仪而不敢多说什么。 一路走走停停,跌跌撞撞,原先只需要小半个时辰就到的目的地,此时他huā了一两个时辰才抵达。 到底是自己醉了,还是他的心在告诉自己,不要再来这个地方? 眯着双眼仰头看这个地方,朴实的大门紧紧地闭着,在蒙蒙的晨光下显得压抑而沉重,赵弘林的心微微地疼了一下。 他上前去用力地拍了拍门,见没反应,又使劲地拍了拍。 直至家丁一面急急地穿衣,一面出来为他开了门。 那个家丁认得赵弘林,立马笑道:“呀,是赵大少爷呐,这么早来这里有什么事么?可是要寻宛瑶小姐?” “宛瑶”二字刺得赵弘林心里生疼。 他哈着酒气一路进了赵有根家,嘴上喋喋嚷道:“宛瑶,你出来。” 第214章 何时起,你竟变得这样丑陋 齐宛瑶早已起了,见门外有动静,且认出了是赵弘林的声音,心里立刻漫过了好一阵欣喜,急急地出门来寻。 果见赵弘林站在房子的天井下,目光无神地在四处探寻着。 齐宛瑶脸上原本堆满的笑容突然一凝,转为浓浓的担忧,她快速跑了过去,一把扶住了赵弘林:“弘林,你怎么了?”鼻腔内猛然漫过一股子浓烈的酒气“呀,你喝了好多酒是不是?” 赵弘林没有回答齐宛瑶的话题,只十分用力地拉住了齐宛瑶的臂膀,一路往齐宛瑶的卧室里走去。 齐宛瑶被赵弘林拽得生疼,赵弘林从未这样粗暴地对待过自己,眼下这般,齐宛瑶的心里也是微微恐惧起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赵有根和郭氏大家也是被吵醒了,出来查探的时候,才知道是赵弘林来了,并且刚才进了齐宛瑶的房间。 郭氏立马觉得这样不好,毕竟两个孩子眼下大了,孤男寡女的,传出去多不好听呐。即便大家都看得出来,赵弘林对齐宛瑶的心意,可两个孩子的大事毕竟还没定下来,如此相处,到底难看。 思及此,郭氏上前拍了拍门,想劝劝,却发现里头一丝动静也无,而且门早已从里头锁起来了。 郭氏的心一沉,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赵有根看得开些,把郭氏和其余子女们都叫走了,尔后洗漱一番,自行去了衙门,并交代郭氏不要去打扰两个孩子。 室内,赵弘林轩倚在门前,盯着齐宛瑶一直看从不曾侧过眸子去。 齐宛瑶被赵弘林看得心里发慌,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之前,两人此番相处,却是让齐宛瑶心里又惊又喜又惧又怕的。 “弘林……”齐宛瑶试着叫了他一句。 赵弘林浑身一颤,回过神来。其实,他刚才根本就没有在看齐宛瑶,只是失了神而已。 这厢他才是真正地看向了齐宛瑶,眼里突然涌起了一股子浓浓的厌恶。 齐宛瑶也是察觉出赵弘林眼里的眼神了,不由讶异:“弘林,你你这是在看我么?” 他每次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温柔而深情的,从未像此刻这般带着浓浓的厌恶齐宛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自己日思夜想的赵弘林么?! “我也很想问一句眼前的这个女子真的是你么,宛瑶。”赵弘林似笑非笑,脸上的色泽苍白如纸。 面对赵弘林的惨笑,齐宛瑶的心没来由地咯噔了一声。 “弘林,发生什么事了么?”齐宛瑶鼓足了勇气往赵弘林这边走来。 可行至一半之时,赵弘林却冷冷道:“别过来别动,我不想靠近你。” “弘林,你?!”面对突发的巨变,齐宛瑶觉得好像是在做梦一般! 她暗暗地拿指甲去刺掌心,生疼的感觉逼得她眼眶一热,一滴泪突然从里头滑落下来:“弘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委屈,恐惧的心情,统统漫过齐宛瑶的心尖。 赵弘林冷着一张脸,抬眸盯着齐宛瑶看,那种陌生而冷锐的眼神,齐宛瑶明白,那是赵弘林看向陌生而厌恶的人时,才会有的眼神。 何以此时此刻,他用这种眼神来看自己?! “这些年,你都做了些什么?瞒着我在默默地改变,为什么不试着告诉我,为什么要一个人偷偷地变?” “弘林,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齐宛瑶听得一头雾水,不过此时心里却十分紧张,从赵弘林对自己的态度不难看出,他此时好像十分讨厌自己。 这个事实与结果如同一个晴天霹雳般,狠狠地击中了齐宛瑶的身子,她辛辛苦苦这么些年,为的不就是能与赵弘林执手到老么,何以此时此刻会突然横生这样的变故?! “你老实地回答我一些问题。”赵弘林在心底默默地告诉自己,他要亲耳听齐宛瑶说出一切,尔后惨烈地接受这些事实,狠狠离去。 齐宛瑶鼻腔内全是赵弘林身上散发出的酒气,冰冷得令人快要窒息。 “你,你问。” “你嫉妒过陈薇,对不对?”赵弘林的眼里突然清明了起来,不再若方才那般朦胧,他的语气舒缓而平稳,压根不像个醉酒的人。 齐宛瑶听见这个问题,更觉心里一痛。 她讶然地抬头盯着赵弘林看,久久不语。 “很难回答么?”赵弘林冷笑“那我换个简单的。” 齐宛瑶的眼泪突然簌簌地掉下,原来,他此时此刻会这般对自己,竟是为了那个女人么? 从五年前见到陈薇起,齐宛瑶就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 同为女人,同为喜欢赵弘林的女人,她怎么察觉不出,陈薇对赵弘林的心意? 陈薇如此美好优雅,是真的让齐宛瑶害怕了。 她真正地意识到,自己与赵弘林之间的不稳定,并非自己先前所想的那般,稳固如山,最终会执手到老。 所以她的确嫉妒起陈薇来,忌惮起陈薇来,乃至于使了些不为人知的小手段,就是希望可以借此让陈薇与赵弘林永远地阻隔开来。 为什么自己这般苦心经营,到头来,赵弘林却还是忘不掉陈薇,甚至于,为了她不惜跟自己翻脸么? “五年前,你送给陈薇的香囊里,有没有悄悄地放纸条警告她?” 赵弘林目不转睛地盯着齐宛瑶,语气冷硬得令齐宛瑶心痛。 她泪流满面地看着赵弘林,不可置信地摇摇头,随后几步冲到赵弘林的身边,抓住他的袖子哭求道:“是陈薇跟你说了什么吗?难道你宁可信她,也不信我么?” “你的〖答〗案。”赵弘林不耐烦地催促了一遍,尔后不着痕迹地甩开了齐宛瑶。 齐宛瑶哭得悲伤她咬紧了牙关,恨恨道:“我没有,如果是井薇告诉你的,那定是她为了陷害我而胡说的。乒林,你难道没发现么,她一早就喜欢上你了,为了跟我争夺你的心她不择手段” “闭嘴。”赵弘林突然把视线从她身上撤移,轻轻地喝了一声我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 “弘林?!”齐宛瑶咬唇,露出一脸哀戚的神色。 “不是陈薇,是相宜告诉我的。”赵弘林面无表情道“我说过,我这一生中,心里只会有三个女人最为重要。排第一的一定是小 妹,第二是碧莹娘亲,第三才会是我最钟爱的那个女子,以后将会陪我度过一生的那个女子。” “所以,小妹的话,我定信不疑。” “是相宜告诉你的她怎会知道?”齐宛瑶不可思议,眼里的泪也是跟着止了,仅留下了一星点令人无法察觉的幽怨,是对赵相宜的。 “现在肯承认了?”赵弘林讽笑。 尔后又继续刚才的话题:“你之前好像就对我认定的名次不满意,为什么要不满意?我不是答应过你,会好好地待你,比任何人都要好。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弘林我,我你听我解释,那个香囊的事,是个误会,我可以解释的!”齐宛瑶慌了,她现在慢慢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并可以很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接下来的下场。 “我只需要你承认,不需要你解释。”赵弘林懒得听她无意义的解释。 又接着说:“还有一事。” “弘林我求求你了,别这样对我,别这样扔下我好不好?我很害怕,我真的很怕,求求你别这么残忍好不好?”齐宛瑶的眼泪再次簌簌地掉,整个人显得楚楚可怜。 可赵弘林仅是心尖微颤而已,并未真的动容,忽视掉她的无助,继续冷声道:“陈薇从京城寄给我的信,你收到哪里去了?” 这次,赵弘林没有再像刚才那样,问齐宛瑶有没有暗地里收了陈薇的信,而是径直地问她,信在哪里。 显然他早已对齐宛瑶失望,与其耗时间逼她说真话,逼她承认,倒不如直接问结果。 “你,喜欢上那个女人了么?”齐宛瑶也突然变得格外冷静,她抬眸直视着赵弘林,这个几年来她c直不敢面对,想方设法逃避阻拦的问题,终又是呈现在她面前。 赵弘林的眼睛里有东西轻轻闪烁了一下,脑海里浮现起陈薇那张美丽而沉静的脸容,他压了压心头的一丝莫名,尔后平静出声:“我们之间的事,从来都跟她无关。” “那你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让我们重归于好,忘记曾经的所有? 我发誓,我再也不做那些蠢事了!”齐宛瑶大松一口气,急急道。 可赵弘林却面不改色:“信在哪里?依你的性子,应是存在那里,然后想方设法地去识字,读懂上头的意思吧?” 被猜中心思诡计的感觉并不好受,齐宛瑶紧紧地咬住了下唇,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你为什么要坚持看那些信?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存在的?告诉你的人是陈薇还是相宜?”齐宛瑶的语气突然变得不善起来。 这件事一直是个秘密,除却陈薇之外,无人会知晓的。 “我没时间听你说这么多。”赵弘林皱眉“你不给我信也不要紧,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 赵弘林突然走近了齐宛瑶,俯视着她,两个人此时贴得很紧。 “宛瑶,是你亲手毁了我对你的信任与美好念想。不要去责怪任何一个人,更不要因此而去找相宜的麻烦,否则,我不会放过你。”赵弘林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警钟,敲得齐宛瑶心里一阵的恐慌与绝望。 “弘林,我求求你“齐宛瑶哭得浑身发抖“再给我一次机会,原谅我好不好我所做的那些,都是因为我太在乎你了,我害怕陈薇把你夺走,我害怕你被陈薇吸引她太美好了,而我,一直都配不上你。” “我都不明白,何时起,你竟变得这样丑陋。”面对齐宛瑶楚楚可怜的求情,赵弘林毫不留情地这样说。 齐宛瑶心头更是漫过一层绝望。 此时,她深感天崩地裂之痛,她一直小心翼翼维系的那个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坍塌,一切都完了,没了。 赵弘林该说的都说完了,转身欲走。 可齐宛瑶却突然从身后紧紧地拥住了赵弘林:“不要走!弘林,不要对我失望,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就走你答应过我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 “那是对从前的你承诺过的,不是眼下这个陌生得令我厌弃的女人。”赵弘林疲倦地闭上了双眼。 “我冷心的,不是因为你阻挡了陈薇对我的心意,而是你变成了现在这副令我厌恶的样子。你也说我曾对你下过这样珍贵的承诺,那为什么,不好好地在原地等我?为什么不相信我,却要相信你心中那邪恶的念想,从而改变了你自己,逼得我厌弃你?” “宛瑶,曾经,我是真心地喜欢过你,我想带给你美好安逸的生活,可你一直都忽视了我的心,只在乎你自己是否配得上我。实际上,配不配得上,是由我说了为主的,只要你还是我喜欢的就好,何必去在乎那些?为什么,你一直不肯把我的话听进心里去。” 齐宛瑶失神地听赵弘林说完,心里钝痛无比,嘴上哭道:“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弘林!从这一刻开始,我再也不嫉妒陈薇了,我再也不做蠢事了!我会好好地在原地等你,原谅我吧,不要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我求求你了!” 她哭得惨烈。 可赵弘林却依旧面色不减:“晚了。 一切都晚了,再也回不去从前。 齐宛瑶不禁加紧了力道抱紧赵弘林:“不要!不要这么残忍地对我!弘林,你从来都没对我说过这些,若是你从前就对我说你心里的想法,我一定不会这么傻,对陈薇做那些事的!就是因为我不确定你的想法,过于担心焦急,才会失足的呀!我也不想的” 赵弘林伸手去解开齐宛瑶缠住自己腰身的双手,尔后转身,冷冷地看她:“我们之间到此为止,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往你身上多huā一丝的情感,那是浪费。” “不!”齐宛瑶的眼泪干了,她的双眼刺看,悲恸得甚至忘了该怎么哭。最后,我再次警告你,我们之间的事,从来都不与任何人相个,是我们自身的问题。你不要去责怪任何人,尤其是相宜,倘若你真的因此对相宜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赵弘林冷硬说完,欲走。 齐宛瑶突然缓缓地蹲下了身子,无声地跌坐在地上,她伸出双手来将自己紧紧地抱住。 门吱呀一声,终于被打开。 赵弘林失神地走了出来。 门外站着许多人,郭氏,赵有根的几个子女,还有急急赶来的赵相宜与陈薇。 方才屋里齐宛瑶的哭泣声与哀求多,大家都是听见了,至于究竟发生了何事,郭氏等人还是懵懂无知。 不过,赵相宜和陈薇心里却清楚无比,看着失魂落魄的赵弘林,与屋里正哭得伤心的齐宛瑶,赵相宜心里漫过一丝痛楚,尽管她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可眼下看到这个惨烈的结果,她的心还是痛得要紧。 “你没事吧?”陈薇下意识地上前,担忧地问了赵弘林一句。 赵弘林没有回答她,只径直上前,勉强微笑着与郭氏问好,尔后自行离开了赵有根家。 赵相宜看看赵弘林的背影,又看看屋内绝望无助的齐宛瑶,只得放弃了跟上前去,往齐宛瑶卧室的门槛里踏。 可还未进去,齐宛瑶却猛地冲上前来砰地关上了门。 倒是吓了赵相宜等人一大跳。 从未见过这样失礼而疯狂的齐宛瑶。 赵相宜只得抬头对郭氏道:“婶娘,您这几日好生看着宛瑶姐姐吧,别让她想不开。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您也别问她了,更不要经常提起,这事……就这么让它过去罢挽回不了的。” 郭氏心惊,齐宛瑶与赵弘林这一对,一直是大家看好的。 刚才二人在屋里吵吵闹闹的,郭氏也只以为是小两口很正常的拌嘴吵架可眼下听赵相宜的口气,倒像是赵弘林与齐宛瑶两人的事黄了一样。 为了证实自己心中所想,郭氏弱弱地问了一句:“他们俩,没事吧?难道他们……” 赵相宜不可置否地点点头:“正如您所想宛瑶姐姐与我哥是不可能的了我为我哥感到抱歉,耽搁了宛瑶姐姐这么久。但是,也请您不要责怪我哥,因为这件事上谁都错了,尤其是宛瑶姐姐。” 郭氏听得一头雾水,不过有一点她很肯定齐宛瑶与赵弘林之间的感情,是真的吹了。 仿佛很难消化这个结果,郭氏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不过她素来是个通情达理的也没说什么别的,只答应赵相宜,会好好地看着齐宛瑶,安慰她照顾她。 并好声好气地送走了赵相宜与陈薇。 这厢,赵相宜与陈薇坐在回府的马车上。 陈薇十指交缠眉头皱得很紧:“今天这样的赵弘林,吓到我了。” “也吓到我了。”赵相宜点点头“从小到大,除了在面对我生身母亲的事情上,我哥从未对任何人有过这样的举止。” “他恨齐宛瑶么?”陈薇说这话的时候,不可控制地颤了一下身子。 尽管,赵弘林与齐宛瑶的问题,真的与她这个局外人无关,但因为她同样默默地喜欢着赵弘林的缘故,总让她心里升腾起一股子莫名的歉疚感来。 “不会,我觉得,从今往后,他对宛瑶姐姐应该是无爱无恨了吧。 其实,这样才更加可怕,因为他对她,没了一丝感情。”赵相宜叹了口气“我觉得宛瑶姐姐挺可怜的,盼了这么多年,最终是这样的苦果。不过,这也怨不得任何人,是她自己亲手毁了那一切啊。” “唉。”陈薇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刚才那一幕,尽管我只是个局外人,都深感绝望与无奈,更何况是齐宛瑶她自己。” “在今天之前,我也难以想象,她会变得这样令我觉得陌生。我尚且如此认为,更何况是一直欢喜着她的哥哥,我想,我哥肯定失望透了。”赵相宜摇摇头“其实,在这件事上,宛瑶姐姐虽看着可怜,但我觉得,最无辜可怜的,还是我哥。” “一直欢喜着宛瑶姐姐,对她下过如此重的承诺,并将未来的生活的规划好了的。突然知道这样的真相,如闻噩耗一般,顷刻之间,什么都变了。要他由爱转厌,他该huā了多大的勇气与精力?” “我也这么想,刚才我就想好好地安慰他,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而且,他连这样的机会都不肯给我。”陈薇心疼道。 “这段日子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我相信他可以自行处理得好的。”赵相宜挨着陈薇道“而且,依他的性子,在这个时候,是绝对不希望有任何人出现在他面前的,因为他从不想别人看见他那样无助悲伤的样子。” 马车停了,二人相视无奈,纷纷下了马车。 询问了家丁之后,才知赵弘林并未回府。 “想来是去了铺子那边。”赵相宜得出结论“由他去罢,我们干涉得越多,事情就会变得更糟糕。” 此时有一个家丁见机提道:“小姐,您可回来了,裴少爷一早就在府上等您了。” 陈薇见状,却是抢先笑道:“罢了罢了,日子总还是要继续的,既然我帮不了你哥,好歹也该帮帮你呀。” 赵相宜闻言,心一突:“算了,此时我没这个心情,随意打发了他就好,改天吧。” “我有这个心情就好,咱们一码归一码,总不能因为早上的事,就不要过日子了吧?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你不也说了么,如果我们表现得过于担心他的话,只会让他心里更沉重的。我们干脆从现在开始,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好么?”陈薇拍拍赵相宜的肩。 赵相宜微微动容:“薇姐姐,你人真好,我相信,以后慢慢相处下来,我哥会注意到你的。” “我现在不敢去想那些,我只愿你哥能从阴影中走出来。”陈薇叹了口气。 第215章 试探裴子君 收拾好心情之后,陈薇信步来到了裴子君所待的水榭里。赵相宜则提着心躲到了水榭后的假山里,准备倾听二人的谈话。 陈薇看了一眼那假山,唇角微勾,尔后轻轻呼了一口气,叫了声:“子君,你在呐。” 裴子君原先听脚步声,以为是赵相宜,喜得心里难以自控,这会子回头却见陈薇,不由脸色微暗:“哦,是薇儿呀。” “唉,不得了不得了,现在你见了我脸上居然是这副臭表情呐,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有魔力的姑娘吸引住了你,让你不再把其他人放眼里了呢。”陈薇笑着调侃,在裴子君对面坐下。 裴子君弄不明白陈薇为何要这般跟自己说笑,不由闷闷道:“你今个是怎么了?” 陈薇又笑,尔后摇摇头:“你当娄刚才什么也没说就好了。”顿了顿,又问“等相宜呢?“裴子君面颊微烫,尔后点了点头:“我有些话想对她说呢。” “哦,什么话呢,跟我说吧,我带给她。”陈薇在裴子君不注意的情况下,闪烁了一下眼中的流光,笑得一脸狡黠。 赵相宜躲在假山背后听得心里着急,心说,陈薇这样一直戏弄下去,仔细把裴子君真的给惹毛了。 裴子君不妨陈薇会这么说,这不大像她素日的做派,更何况,那些话事关自己多年的心意,须得当面跟赵相宜说清才可,怎能让人代传? “不用麻烦,我等相宜来了,亲口跟她说好了。”裴子君温笑,尔后又看了看远方“你们是一块回来的么?怎么不见她呢?” “哦她吧。”陈薇漫不经心地说“一回府就被赵婶婶叫去了。”不过,语气虽然好无所谓,但陈薇的一双眼却始终在裴子君身上,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分焦急。 “是她闯祸了么?”裴子君不假思索地问道。 陈薇噗一声笑出来了,赵相宜躲在假山后更是腹诽了裴子君几句一我有那么不听话么,一见薇姐姐那么说第一反应就是我闯祸了,好你个裴子君,。甥心槽…… 裴子君猛不丁地打了个喷嚏,立马不好意思地用随身携带的绢怕捂住了并闷闷道:“失礼了,可能是刚才呛了风。” 赵相宜傻眼,难道是自己的腹诽奏效了? 恢复常色后裴子君又问陈薇:“那她要多久才能过来呢?” 陈薇露着一脸坏坏的笑:“那可就说不准了,你知道她过去赵婶婶那边是做什么吗?” 甚少看见陈薇这般没正形的样子,裴子君也是凑近了有些好奇道:“做什么?” 陈薇清了清嗓子很是高兴道:“这段日子,赵婶婶一直在给相宜安排亲事,不过相宜鲜少有看上的对象,可是急坏了赵婶婶了一” “那是自然。”裴子君也很是高兴道,这证明自己在赵相宜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地位有机会的。 “你那句话什么意思?”陈薇挑眉,直直地盯着裴子君看,似要把他看穿。 裴子君下意识地逃避陈薇的眼睛,尔后含糊了一句:“没什么呀,你继续往下说。” “哦。”陈薇看着裴子君,继续缓缓编来“不过呢,功夫不负有心人,赵婶婶的坚持不懈,努力细心终于得来了回报,相宜现在终于有属意的人了!” “咳咳!”裴子君突然猛地咳嗽起来,怕陈薇有所误会,洞悉自己的心意,还边咳边解释道“风真大,我呛风了。” 陈薇无语地看着裴子君,心说承认一下会死啊,呛风?眼下一丝风都没有,哪来的风呛你? “哦,那我们去相宜的院子里等她吧?”陈薇继续方才的策略。 裴子君眸间的光芒却突然暗下许多,等他平稳了心绪过后,方听见他抬眸认真地问了陈薇一句:“你说的,都是真的么?相宜她,真的看中了赵婶婶给她安排的议亲对象?” 陈薇不假思索,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嗯,对方姓张,还是镇上本地人呢,条件方方面面都很不错,相宜看了他的画像更是一见倾心,向赵婶婶承诺了会好好见面,好好相处的呢。这不,她一回来,赵婶婶便迫不及待地把她给叫去了,就是要教她一些与人相处的细节,怕她届时失礼呢,你知道的,相宜平素就不拘小节。” 赵相宜斜倚在假山壁上嘴角微抽,陈薇啊陈薇,你的法子真是太绝了。但是,我有你说的这么huā痴么? 还一见倾心你怎么不说非他不可了呀。 裴子君的眸光随着陈薇的叙述在一点一点地变冷,他怔怔地看着陈薇,尔后静静地问:“那个什么张少爷的,人怎么样?真的长得这么好么?”比我还好么? 陈薇见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心情好得不得了,眼下裴子君这副神情,很显然地证明了,他心里有赵相宜的事实! “哦,长得很不错呢,我瞧着比你还要优秀一点。”陈薇挑眉,刻意这么激裴子君。 “果然还是我该死啊,拖来拖去的。”裴子君小声地骂了自己一句,狠狠的,带着浓烈的痛心感。 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一时间对那个什么张少爷简直是嫉妒如火,并打定了主意要去会会那个张少爷,看看他是不是真有陈薇说的这么好。 “哟,你这什么表情呐?”陈薇见时机差不多了,不由开始往裴子君身上下手。 裴子君微愣,立马敛去了脸上那嫉妒而忧伤的神色,改为常色从容道:“哦,没有啊,我能有什么表情?呵呵,相宜终于遇上了自己喜欢的人了,我真心为她感到高兴的呢,真好真好!” 赵相宜听见这番话后,原本还期待着的一颗心瞬间坠落下去,到了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里。 裴子君是这样想的么?这才是他的心意对不对? 双手微微蜷起,绞着手里的绣帕。 陈薇也是傻眼了在心里腹诽了裴子君一句“笨蛋”后,不由慢慢开导他:“你真这么想?“唔。”裴子君不敢奔直视陈薇的眼,只含糊地应了声。 陈薇轻笑,从他刚才的神情举止看来应是很在意赵相宜的,犹是知道了张少爷的存在后,那种嫉妨而梅恨的眼神,陈薇分毫都没错过。 这会子居然还死鸭子嘴硬,真是搞不懂裴子君这人怎么处理感情上的事的! “那好,我这会子也没工夫陪你了,我要去相宜那边跟她探讨探讨明日与张少爷见面的事。”陈薇起身,说完就打算离开水榭这里。 一步,两步第三步的时候,裴子君终是艰难地说出了。:“明日就见面,会不会太着急了点?” 陈薇背对着裴子君忍俊不禁,好容鼻憋住了不笑过后,才缓缓转过身子来,疑问一句:“啊?你什么意思?” “哦,我说姑娘家嘛,难免是矜持些的,我觉得相宜还是过一段时间再跟那个张少爷见面的好,否则这么巴巴的,指不定让人误以为相宜很着急似的,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呢。”裴子君说完这几句,恨不得能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了,他刚刚拦住陈薇,可不是为了说这些个没用的。 陈薇的情绪更甚,她恨不得能一巴掌拍死裴子君去。 说来说去都没说到点子上,不肯把心里的想法表达出来,真是笨得可以了! “哦,这个无所谓的,据说那个张少爷也很喜欢相宜呢,早就等不及想跟她见面了。”陈薇继续利用激将法“等不及”三个字刻意说得暧昧而深重。 裴子君显然是被激到了,在没搞清楚状况之下,也是焦虑道:“我觉得还是不行,我要亲自去跟赵婶婶说!” “说什么?”陈薇向前走了几步,直视着裴子君。 你说呀,你快说呀!相宜就躲在假山后,你快把你的心意说给她听呐! 陈薇表面瞧着波澜不惊,可内里却早已急成了一锅粥。 没成想,等了良久的对白,最后竟成了这样,裴子君说:“嗯,我的意思是,我今天特地来找相宜,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呢,若她一心沉浸在准备见面的氛围中,我说出的话,她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的,为了确保我的话能够奏效,我想让赵婶婶延迟相宜与张少爷见面的日子。” 至少,要在自己向赵相安正式表白之后。 陈薇此时就差没一巴掌拍死裴子君了,她面上淡淡的,可心里却有一团熊熊的烈火在燃烧:“你想得真周全,那我不打搅你打腹稿了,我过去陪相宜了。” “读等等!”裴子君立时叫住了陈薇。 陈薇暗暗在心里发誓,如果这回他还没把话说到点子上,那她就真的一巴掌拍死裴子君去! “你帮我个忙吧。”裴子君突然郑重道“帮我跟相宜说清楚,然后说服赵婶婶延迟日子,我相信你的能力。我现在手头上还有点事要处理,你告诉相宜,今天傍晚,我在静枫小苑等她,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她说。” 陈薇的唇角不经意地勾了一下,尔后点点头道:“嗯,我会的。” 再看裴子君脸上那笃定的神情,陈薇心里也大致猜到了那所谓的“很重要的事”是什么事了。 可赵相宜躲在假山后看不清裴子君的表情,并不清楚那么多细节,只很焦急地等待着,同时也深深地失望着。 原来,在裴子君心里,自己只是个不相干的姑娘对不对?从前的那些照顾与呵护,玩笑与美好记忆,自己实则就是个“妹妹”的角色,像阅柔等人一样,跟情人,恋人丝毫搭不上边…… 有了这样的想法后,她变得万分懊恼起来。 裴子君提着一颗心失魂落魄地离开,陈薇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喃喃自语道:“早点说出口不就好了么?” 赵相宜也是从假山上走了下来,急急地叫了陈薇一句,尔后失望道:“我说了吧,我跟他根本不可能,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你们两个都是感情大傻瓜。”陈薇没好气地看了赵相宜一眼,尔后又扑哧一声笑了笑“所以,怪道能走到一起去。”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笑我。”赵相宜垂下眼睑,嘟囔道。 “唉,跟你说多了,你也听不懂,听不进去。”陈薇摆摆手,又提醒道“好了,你现在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准时去静枫小苑,相信我,等待着你的,绝对是你最想要的那个结果。” “真的么?”赵相宜眼前突然一亮。 陈薇肯定地点点头:“走,我帮你去好好装扮一番,让你美美地去见子君。” “不过见面后,我该怎么跟他解释张少爷的事?”赵相宜边走边凝眉请教道。 陈薇摇摇头:“先不要解释,只要表现得你很爱慕张少爷就行了,之后,见机行事,我相信你能胜任的。” 面对一脸高深莫测,神秘兮兮的陈薇,赵相宜很汗颜地表示,自己真的暂时没什么方向可循。 从中午到傍晚,赵相宜几乎是一点一点数着时间过来的。短短的小半天,居然过得比一天还长。 好容易挨到了傍晚将近,赵相宜却早已坐不住了,早早地去问碧纹马车套好了没,实际上,这个问题她已问了数遍了。 陈薇将她的这些举止言行都看在眼里,尔后悄悄地抿笑。 赵相宜偶尔也会在心里笑话自己,总觉得此刻的自己,真的很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少女。 为了赴傍晚的约,陈薇是真的精心地给赵相宜装扮了一番。 白烟色的宽领莲huā织锦襟裙,配桃红色金丝单薄夹袄,将赵相宜那刚刚发育起来的小腰与胸脯凸显得很是巧妙。头上是陈薇亲自给她绾的桃huā髻,斜插着一支白玉芙蓉流苏簪子,并几朵小巧而别致的浅粉色海棠吐蕊珠huā。 赵相宜不时地看看镜中的自己,心情也很是微妙,此时此刻的她,面颊红润,双眼明亮,举止投足间都透露出一股期待而羞涩的情绪,这不得不让赵相宜发自肺腑地感叹一句一年轻真好! 等时间差不多快到了以后,赵相宜便一个人自行上了马车,连碧纹都没带,陈薇则打算继续在赵府呆一天,等赵相宜传好消息回来分享。 马车徐徐前异,赵相宜的心也在跟着缓缓移动…… 她时不时地掀开车帘一角悄悄地往外看,见外头的景色依旧还是自已刚才看见的那些,不禁微微嘟起了小嘴,这马车真慢! 心底里莫名其妙地涌起了一股子紧张而无力的感觉,令赵相宜又惊又暗暗窃喜的。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赵相宜的心在突突地跳,尔后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她可不想把精心装扮的妆容与发饰衣裳给弄坏。 静枫小苑的下人们几乎都认识赵相宜了,因为谁都可以感受得出来,赵相宜于他们小主子心里的地位。 被恭敬地接进了府上,来到了裴子君一早吩咐安排好的地方。 赵相宜见裴子君不在,心里涨满的激动感突然一空,不过遣了下人退下之后,她还是怀着一种美好的心情开始细细观察这里。 这个楼阁她来过,可今天再看,却又是别样风情。 这里……被特别布置过了吧? 赵相宜环顾四周,见楼阁里四处都插着刚刚摘下的粉白桃huā,huā瓣清新而香盈的气息萦绕在室内,不禁让赵相宜舒服地微微眯起了双眼。 而墙壁上此时除却字画之外,还多添了一把古琴,悠然地悬挂在上头,说不出的优雅高贵。 这是裴子君惯用的琴?可从前却好像不挂在这吧,这还是她头一回见到的。 也许只是个装饰品。 赵相宜闲闲地坐在桌前,盯着桌上的那些水果点心瞧,可内里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她只好端起了手边的那盏热茶,轻轻地抿了一口,给自己顺顺气。 在见到裴子君之前,赵相宜的心情一直处于这种紧张焦虑的状态中。 甜蜜而焦虑,这就是恋爱的感觉么? 一刻钟过去了。 赵相宜的眉头微微皱起,实际上她并不是个习惯等待的人。但是,裴子君也不是个会经常迟到或以爽约的人呀?在记忆里,裴子君总是会比自己早到,将一切都打点妥当,带给自己一种很是安心的舒适感。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 赵相宜开始有些坐不住,她环顾了四周一眼,别说裴子君了,连一个人影也没有,这不禁让赵相宜的心底漫过一阵无声的恐慌。 她站起了身子来,放下了早已凉透了的茶,尔后朝楼阁的门口处走去。 ~ 都过去这么久了,裴子君怎么还没来?是否有事给绊住了? 可是以裴子君的性子,即便是有再要紧的事,也会派人先过来知会自己一声,要自己安心的呀。 这次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无端端的弄得赵相宜心里很是慌乱不安。 而那厢,裴子君正十分头疼地在应付突来清河镇的小姨妈陈翁氏! 回府不多久后,就碰上了陈翁氏,这令裴子君原本就不大好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本来策划好的,要正式而温柔地对赵相宜示爱,可在遇见了陈翁氏之后,裴子君真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了。 这令他心里十分郁结,他只是想要个简单而正式的场合而已,将自己心底里多年来的心意娓娓向赵相宜道出,让她留个很好的印象。 可却次次都有状况! 今天实是逼不得已,如若他再踌躇在这个问题上,那么赵相宜转眼就要成为别人的了!所以,定要在她见那个张少爷之前,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好好地抓牢她。 但眼下,陈翁氏在场,裴子君几乎是无处可逃。 更不能透露出赵相宜即将要来静枫小苑的消息,否则,他不敢确定陈翁氏会对赵相宜做出什么来。 这也是赵相宜等了裴子君很久,却得不来任何消息的缘故。 在等了足足半个时辰过后,赵相宜终是等不下去了。 她怀着郁郁的心情下了楼阁,径直去了裴子君的院子。 中途遇见了几个丫鬟子,被她抓来一问,才知道裴子君人在府上的。 既是如此,却不来见自己?这是为什么,耍我玩的么? 赵相宜愤愤地想着,情绪开始不好起来。 好你个裴子君!我为了你精心装扮,激动地期待着这次的约会,结果你居然戏弄我,还放我鸽子,还让我这么难堪! 你等着,我要让你忍受跟我一样的感觉! 越是这样想,赵相宜走起路来的时候,步子就迈得越大,头上的那支流苏簪子被晃动得很是剧烈,跳脱而活泼。 裴子君的院门口有人在守着。 见是赵相宜,便很快地给她让了行。 赵相宜气势汹汹地进了院子,并阻止了丫鬟子进去通报,她倒要看看,裴子君究竟在这里头忙活什么,还是说什么也没干,就等着自己气冲冲地走进来找他算账呢?从而享受他胜利的果实? 那自己这副样子,岂不顺了他的意了么? 赵相宜大步流星的举止突然生硬地停在空气中,尔后慢慢僵硬,又慢慢地舒软开来,变为了小碎步。 她要尽量地表现得从容些,淡定些。 嘁,不就是被放鸽子么,你裴子君真当我有这么在意你么,你不来见我,我也不损失什么呀,我照样可以很淡定地站在你面前,然后冷酷地告诉你一句,迟到是很不礼貌的。 不过,就在赵相宜快要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她却听到了房间里头有女人的声音。 这个发现令赵相宜心头一颤,而且很快地落下了细细密密的失落感,与一嫉妒。 不过,细细一听,才是发现那个女声很是深沉,不像是少女的声音,听声音倒像是个中龄女子的声音,这个发现令赵相宜原本的那些情绪都消失殆尽了,一颗心又渐渐地安定了下来。 丫鬟子经过的时候,赵相宜正撅着小屁股巴在门口细细地听着,刚想提醒赵相宜一句,却被赵相宜给遣退了,尔后其余的下人们也被勒令离开这里十米远。 下人们都喜欢赵相宜,且知道裴子君素来很是宠爱她,所以很快地就服从了赵相宜的意思。 见没人干扰自己了,赵相宜便继续站在门口听里头的动静。 第216章 无意窥得的秘密 关干赵弘林配偶的问题,我注边也是纠结到了,齐宛瑶本来就是不二人选,可当时齐宛瑶出现的时候,遭到了很多读者的反对,一致认为她配不上弘林,我当时生活压力很大,也就没有那么多精力去营造,于是便受到了读者的影响,写成了如今的局面。 看到评论区有亲留长评痛恨我最近的安排,我也挺感动的,你们是真的一直在支持我的书啊,所以才会有如此大的失望。 我想了想,对于接下来这个问题的安排,还是采取选择性的,我在调查栏那里设置了提问调查,请大家火速去提交〖答〗案,我近期几日就要结果,等结果出来了,我再综合你们的意见,继续写下文。 “姨妈。”裴子君的声音突然自里头传来,惊得赵相宜的心里发紧,一股无力感又源源升起,赵相宜屏息凝神继续听“三年之约早就过了,我希望您可以记得曾经答应过我的事情。” 听裴子君话里的内容,赵相宜很快便知道屋内的人是陈翁氏,心里又是一闷。 屋里,陈翁氏斜睨着裴子君,脸上透着淡淡的不喜:“孩子们都大了,而且是越大越不听话了。”顿了顿,又接着说“我记得你小时候可乖巧了。” “诚如姨妈所言,我现在是个大人了,1小时候是小时候。”裴子君的语气也是淡淡的,这次不管陈翁氏再说什么,他都不会依的。 而且,该死的,赵相宜还在楼阁鼻边等自己呢,不知道那丫头没见到自己,该气怒成什么样。会一气之下就跑掉么?那这个误会就真的扯大了! “子君,难道一直在你心中,都认为姨妈是个只看重利益的人么?”陈翁氏的口气突然软了下来“你以为,姨妈一心希望你跟薇儿成就美满姻缘,是看重你们家的家业么?” “我从没这么想过。”裴子君看着陈翁氏道“只是姨妈,这种事逼不来的,我与薇儿虽然自小一起长大,可我对她的确没有任何男女之情,我只是把她当成亲生妹妹那样看待罢了,跟阅柔没区别的。” “再者,薇儿今年都十七了,您再这样拖沓,最终苦的还是薇儿,还是趁早想开,让薇儿寻个属意的人嫁了吧。” “这话你在京城时就已经跟我说了很多遍了。”陈翁氏的脸色又继续沉了下去“你的想法还是太偏执,太天真了。实际上,感情都是可以培养的,就是因为你跟薇儿都不互相努力,所以三年下来,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正是因为我们对彼此都没有情爱,所以才不愿去努力。”裴子君开始有些不耐烦。 “三年前,我答应过你,愿意尝试着跟薇儿相处三年,如果三年以后,我们还是原样,并未对彼此动心,那么你该还我们〖自〗由,让我们各自去寻找自己的归宿。你当时可是答应得好好的,可如今却又牵三扯四的。现在想想,我觉得那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蠢的事情。” 那可是整整三年呐,他都活在思念赵相宜的痛苦当中,并且一直处于担惊受怕的状态下,生怕三年过去了,赵相宜早已成了别人的了。为了那样一个如今已看似毫无意义的赌约,他坚守了三年,失去了三年与赵相宜朝夕相处的机会。 裴子君面无表情道,陈翁氏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熟识的那个。 赵相宜呆呆地站在门外,耳旁突然开始吵杂起来,里头的人再往下说了些什么,她是一概不知。 三辜…… 他三年都没回这边,没出过京城,原就是为了这个承诺。 一时之间,她心里是喜是忧,情绪复杂得很。 屋里,裴子君顿了顿,又是接着道“姨妈,我今天还有事,等过些时候我再来跟你谈,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都已经傍晚了,你还能有什么事,铺子早就关了吧?”陈翁氏目露精光“该不是,你在找借口逃避我?” “姨妈,我想我不用什么事都向您汇报吧?”裴子君的声音开始逐渐变得清冷起来“一会自有丫鬟子来伺候您。” 裴子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出去见赵相宜了。 而此时躲在门外的赵相宜,见状也是赶紧小心翼翼地躲向了一旁,生怕一会他们开门时撞上自己,那该多尴尬。 室内,陈翁氏站起了身子,看着裴子君的背影冷笑:“子君,你该不是真的有心上人了吧?” 裴子君的身形一晃,双手微微紧握成拳。 “是谁?”瞧着裴子君的反应,陈翁氏更为肯定自己心里的猜测,此时她恨不得裴子君心尖子上的那人能够立马消失,语气中也是带着轻微的胁迫。 裴子君转身,笑看着陈翁氏:“姨妈,我不是您的子女,所以请不要用对待薇儿的方式来对待我,我不吃你那一套的。再有,我也事先申明,现在的我再不是几年前的我,如若您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并再次对我的生活进行干涉的话,我不会再如此时这般待您。” 陈翁氏身子猛颤,不可思议地看着此时眼角邪魅的裴子君,这还是自己心目平的那个乖外甥么? “没事的话,那我先行离开了。”裴子君丢下这句,便开了门抬脚出去。 陈翁氏气得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顺手还摔了一个茶盅。 赵相宜对屋内那哐啷,丁铃的吵杂声置若未闻,只小心翼翼地随着裴子君的背影离开了这座院子。 一路尾随裴子君来到了楼阁这边,裴子君许是因为心中焦急,故而并未发现身后有人跟着。 等他进了楼阁,发现赵相宜早已不在了之后,原本一颗焦虑的心,立马就沉了下去。 嘴角泛起一丝微微的苦涩,终究还是被自己搞砸了么? 正当他欲转身离开,去寻赵相宜之际,赵相宜却是突然出现在他身后,轻轻地唤了声:“裴子君,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现在可以说了。”她说话的时候,双手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裙子,嘴唇也在微微地颤着。 裴子君身形一颤,立即转过身子去看赵相宜,见她果真乖巧地站在那,等待着自己,心里不由升腾起一股子暖意。 他快步上前,行至赵相宜跟前温声一句 对不起,我来晚了。… “嗯,的确有点晚。”赵相宜勾唇,不可置否。 裴子君见她这般,不由笑了,略微放轻松了些:“嗯,那我答应你一个要求,只要是你开口要的,我都会想办法为你取来,就当作是迟到的歉礼。” 赵相宜也笑了,此时跟裴子君呆在一块觉得很是舒心。 她歪着脑袋略想了想,尔后突然敛了笑认真道:“那好,我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你若能解释得好,就当是补偿了。” “解释?”裴子君显然听不懂赵相宜在说什么。 赵相宜却点点头:“对,解释,好好给我解释一下,这三年来你为什么一直不回来的原因。“裴子君心中微颤,不明白赵相宜何以会突然问到这个。 “你很想知道么?”裴子君慢慢放柔了语气,此时的他,与之前在陈翁氏面前的那个,简直判若两人。 “嗯,很想。而且这个对你而言,应该不难吧,我已经选择了很轻的补偿方式了。”赵相宜重拾笑容。 裴子君偏过头去笑了笑,尔后宠溺地轻摸了摸赵相宜的脑袋:“好,我说,如果是你想知道的话。” 赵相宜怔了一会,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面颊早已烧得不成样子。 经裴子君认真而详细的叙述,赵相宜才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给摸清楚了一三年前,裴家因时疫搬离了江宁县,去了京城与陈薇一家同住,当时可乐坏了陈翁氏,她一直愁两个孩子没机会好好接触接触,培养感情。 裴子君那时也是慢慢地大了,加上他早熟,所以对于陈翁氏的心意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那时他反抗过,也去找过自己的母亲翁氏。 可不管如何,都抵挡不住陈翁氏那若有若无的攻势。 最终,裴子君只得舍弃自己最不舍的一部分,借着赌约的机会,让陈翁氏慢慢落入自己的圈套。 他要与陈翁氏打赌,以三年为期限,三年下来,如若他对陈薇动心,或以陈薇对他动心,那么他们即结为连理。倘若反之,则要陈翁氏放他们二人〖自〗由,让他们自行去寻找归宿。 这个赌约看起来很诱人,因为三年的时间不短了,很多事都可以改变。陈翁氏几乎都没有考虑考虑,就答应了裴子君提出的要求。 当时的裴子君,心里对自己的坚持很有数,他知道不管是三年,还是五年十年,自己对赵相宜的感情都是不会变的,此生要么不娶,要么就非她不可了。 至于陈薇那方面,裴子君之所以那么大胆放心,就是因为陈薇早先对他吐露了心声,虽说初得知陈薇喜欢上赵弘林的事实,裴子君心里很是诧异,可这也是好事,至少陈薇那方面可以不用担心了。 眼下,三年终于过去,他们之间什么都还是原样,也终于得到了自娄。 没成想,陈翁氏居然开始赖账,并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其实,薇姐姐人挺好的。”赵相宜从那段回忆里跳出来后,不禁感慨道“不过,她喜欢的人是我哥。” “这个我知道。”裴子君温笑。 “原来你也知道?”赵相宜诧异。 裴子君点点头。 “最近我正为了这些事烦心呢。”话题扯到了赵弘林陈薇等人身上,赵相宜不由凝了眉,闷闷不乐道。 “怎么了?”裴子君一脸认真地准备着倾听。 赵相宜信步来到桌前坐下,裴子君亦跟上前来挨着她坐下,只听赵相宜道:“其实他的事,我真的不该管太多,因为两边都不好帮。” 说着,赵相宜便将这几日齐宛瑶等的事告诉了裴子君,尔后又皱眉道“一边是我欣赏的薇姐姐,一边是宛瑶姐姐,我帮谁都是错。“那就谁都不要帮,顺其自然。”裴子君很是果断地为赵相宜作了决定。 赵相宜抬眸:“可我实在担心哥哥。” “关心则乱。”裴子君摇摇头“以我对弘林的了解,这件事他自己就可以处理好,我们旁人越是插手,则会让事情变得越糟糕的。” “但愿如此罢。”赵相宜甩甩头,又把心思拉回来了“你,究竟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猛不丁被赵相宜这么一问,裴子君的心里也是突了一下,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紧张的时候,往往会慌不择言,结果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唔听说那个张少爷,人很不错。”裴子君说完这句,都恨不得能一拳把自个打扁。 提自己就好了,提那个该死的张产爷纤甚! 赵相宜最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张少爷”是何人,等她反应过来之后,裴子君脸上便只剩下懊恼的神色了。 陈薇原先教的那些话又浮现在耳畔,这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赵相宜突然灵光一现:“啊,他吧,是呢,我觉得不错,人长得好,也能干,而且家里的长辈也通情达理”她说了一连串,全是任氏介绍张少爷的那些说辞,她都会背了。 裴子君的心,在随着赵相宜的话语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他认真专注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少女,她说话的样子,她勾唇的神情,无一不在表达她此刻欣喜的情绪。 是真的,有了除他之外属意的男人了么? 这个事实裴子君不敢去相信,更不想接受。 “咳。”他沉闷了一会,尔后双手紧握成拳,给自己打气,鼓足了勇气缓缓道“你知道,三年来,我为什么一直坚持,从而没有对陈薇动心过么?” “嗯?” “因为我跟陈薇一样,心里早已有了属意的那个人了。”裴子君说这话的时候,盯着赵相宜一动不动的,甚至连她睫毛跳动的动作都不放过。 这样是证明他还有点希望么?至少自己话里的某个词,牵动了她的心,对不对? “那个姑娘吧,出落得不错,可脾性却跟长相截然相反,她生了一张安静乖巧的脸,却偏有着一副迷糊嚣张的性子。”裴子君开始细细地道来,说到这的时候,他突然话锋一转:“但我却喜欢得紧,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我就特别喜欢跟她呆在一块,哪怕只做些很无趣的事情,都让我觉得很满足。儿时只觉得那是一种依赖与童趣,可我慢慢的大了,才是发现,原来在我的生命里,早已非她不可了。我曾试想过她不在我身边的那种感觉,我想,到了鼻时候,我定会活不下去。所以,这三年,是我此生为止, 过得最为乏味痛苦的三年,因为她不在我身边。”裴子君双手交错着,说完了这么长一段话以后,他的嘴唇都是微微发着抖的。 赵相宜听着听着,有那么几秒钟,脑子里是一团浆糊,什么也分不清的。 那个姑娘……那个姑娘会是自己么? “相宜,你能接受这样的我么?”裴子君不知何时,已凑近了赵相宜,他离开了座位,蹲下身子刚好在赵相宜身侧,微仰头,便可触及她那乌黑的眸子。 赵相宜的心脏在咚咚咚地加速,她面目红润地看着眼前这个触手可及的少年,唇微张,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想说,能。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她知道只要自己肯伸出手来,就可以触及一片幸福,可在这样美好的时刻,她心里竟有隐隐的担忧,害怕自己一伸手,那些幸福就全都碎了,烟消云散。 “能不能不要去想那个张少爷?他能给你的,我也可以,而且会比他的多得多。你爱慕他的那些优点,不妨也请你空出时间来看看我,其实说不定你会觉得我比他还优秀。相宜,时至今日,你还不明白么?我心里的那个姑娘就是你啊,一直都是你,从未变过。” 这算是表白了吧? 赵相宜脑袋一片空白地重复著裘子君的那几句话,狂跳的心脏突然就平稳了下来,似得到了极大的安慰,心中的那块大石终究缓缓落定。 “我是为了你,忍受了三年,更是为了你,才回来清河镇的。” 裴子君仰头认真地看着赵相宜,企图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一点自己想要的东西。 “裴子君,你喜欢我?”赵相宜完全不知道裴子君现在在说什么,只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自己心里的想法。 裴子君闻言,满心欢喜,突然拉起了赵相宜的手摁向了自己的胸口,紧紧的:“是,我喜欢你,很多年了,我一直不敢说,我一直在等你长大。” 裴子君是喜欢自己的,裴子君真的是喜欢自己的。 不是别人,从来都不是,而且喜欢了很久了。 赵相宜觉得自己快乐得要飘起来了,天旋地转。 “你真的喜欢我?” “真的。” “你喜欢我哪一点?”赵相宜犹觉得不过瘾,又换了个问题继续问,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处于似梦非真的境地,所以她要不停地让裴子君来提醒自己,这是真的! “因为是你,只要是所有属于你的东西,你的脾性,我都喜欢,来者不拒。”裴子君笑得一脸温柔,他仰着脸仔细地看着赵相宜脸上的表情变化,尔后露着一脸柔光:“相宜,你很高兴对不对?其实,你心里也是有我的。” “娄…” “张少爷不过是个意外。”裴子君提及“张少爷”三字时,依旧无法平静下来。 “唔。”赵相宜没办法对这样的裴子君撤谎,她点点头,直接承认“的确,我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是我娘硬要介绍给我的。” 裴子君偏过头去笑了笑,又自语道:“陈薇那家伙,什么时候起,也学会了激将法了。” 赵相宜过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裴子君紧紧地攥着,他手心的濡湿渐传到自己这边,让她怪不好意思的,虽说从前也不是没牵过裴子君的手,可跟这次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她小心翼翼地想要挣开那只令她内心激荡的手,可刚到一半,却又被裴子君用力拉回。 他不仅拉回了她的手,更是站起了身子来,一把将赵相宜从座位上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尔后俯视着怀里那早已惊呆了的人儿:“相宜,不管有没有兴趣,都忘记那个张少爷好不好?” 赵相宜久久回不过神来,最后只得迷糊地点了一下头。 裴子君的唇角微勾,尔后突然紧紧地拥住了赵相宜。 他将头缓缓地埋进了她的脖颈处,香盈而熟悉的味道随即传来,他贪婪地吮吸着,似要把她跟自己融为一体那般。 这个拥抱,他盼了很久很久了。 曾在他的梦里出现过无数次,此时〖真〗实地展现在自己面前,却是跟梦里的感觉相差甚大。 比梦里的要来得更加美好。 “裴子君,尽管我没有你坚持了那么久,可我也想说一句一”赵相宜偎在裴子君的怀里,闻着他身上那陌生却很好闻的体息,鼓足了勇气笑道“我也喜欢你,最近开始的,并且一发不可收拾了。” “嗯,真好。”裴子君不由又把她搂紧了些“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足够了。” 原本状况良多的场面,如今是已得到了平息,并生出子美好的结果。 夕阳的色泽开始浓烈起来,它要在消逝前,为即将到来的夜空赢取最后一抹灿烂。 裴子君轻轻地闭上了双眼,感受着来自于自身与赵相宜身体里的心跳声,当二人的心跳声终于缓缓地融合到一起去了的时候,裴子君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只是,正沉浸在甜美时刻当中的二位,都未注意到,在楼阁的门外,陈翁氏正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一切。 原来,裴子君是真的有了心上人! 怪道三年来一直对陈薇不理不睬,都是事出有因的。 而且,这位“心上人”还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一直不喜的赵相宜! 从赵相宜儿时起,她为了给裴子君筹备礼物一事上,她们就结下了不解之怨,如今再得知俘获裴子君心的姑娘,就是赵相宜,陈翁氏心里则更为不服! 是个其余知礼女子也好,总强过赵相宜。 可偏偏就不是别人! 陈翁氏恨恨地想着。 不过她没有霸道地上前分开二位,亦没有采取什么阴招,只恶狠狠地瞪了赵相宜好几眼,尔后悄悄地离开了楼阁这里 第217章 齐琛算账 天还没亮透,只露出依稀几丝晨光,四处都静悄悄的,风轻轻拂动树叶的婆娑声衬得此时周边更为死寂了。 彼时,齐宛瑶已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了,大家都很担心她,可是她有言在先,大家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肆意开门闯入。 幸而白天里的时候,大家都清楚地听到了她的哭声,所以也就慢慢地把悬着的那颗心放下了一半。只是眼下最令人头疼的是一齐宛瑶不肯吃东西,不肯见人。 再这么拖下去,她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身为齐宛瑶真正的亲大哥齐琛,比任何人都要焦心齐宛瑶。 眼下其余人诸如赵有根,郭氏等人都前去安寝了,独齐琛一人还守在齐宛瑶的门外,不时地观察一下里头的动静,更刻意说出一些吸引齐宛瑶注意的话,要她分心到自己这边来。 赵弘林与她的事,他现在多少是知道一些了,若不是担心自个亲妹妹万一有个闪失,非要在这盯着的话,齐琛此刻只怕早已冲到赵府去将赵弘林暴打一顿了! 他心说着这个赵弘林眼下真不是个东西,原本自己还挺看好他,觉得他可以带给自己妹妹幸福,况且自己妹妹也深爱着他。 没成想发生了这样的事后,他居然可以一下子做得这么绝! 虽说宛瑶有错在先,可那也不是什么杀人放火大不了的事,用得着这般大动干戈甚至到了决裂的地步么?! 如果因着这个,使得自己的妹妹有个什么闪失的话,他齐琛是一定不会放过赵弘林那小子的! 思绪慢慢回笼,齐琛仰头看了一眼天色见东方已露鱼肚白,心下不禁又叹息了一声。 他转过头去看那扇紧锁的房门,里头一丝动静也无好似那里根本没住着人一般。齐琛润了润嗓子,试着像昨天那般来吸引齐宛瑶的注意:“宛瑶,还记得我跟你提起的关外么?虽然那是我流放的地方条件也很是艰苦可我这次回来以后,一直就很想带你过去瞧瞧。” 里头依旧是沉默的。 齐琛不死心,又刻意道:“本来看你一直很忙,担心你没空,现在正好你愿意收拾一下,跟我去一趟关外么?权当是去散散心或者你想在那待多久,就待多久,我早有去那边做买卖的打算,这些年来,我在那边认识了不少朋友,只要我愿意,吃饱穿暖不是问题。” “我这次回来,也只是为了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罢了,并不打算长居的。结果你跟那小子的亲事一拖再拖,我放心不下,没办法,才在这久居了下来。所以,宛瑶,我迟早是要离开你的。”齐琛说这话的时候,锐利的眼眸里透着一层淡淡的哀伤。 父母早已不在,这个世上唯他与妹妹两个相依为命,如若说还要失去这个妹妹,那种痛彻心扉的滋味,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戳他的心。 “哥”屋内,宛瑶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很平静“关外的夜色很美对不对?你原就跟我说过,其实我也很想去见识见识的。” “宛瑶?!”齐琛猛地站起身子,惊喜地对着那间房笑道“你终于肯搭理我了!我原以为你睡着了,或以是你不愿开口呢!” “哥,我一夜没睡,好累哦你给我讲讲关外的事吧,我好听着入眠。”齐宛瑶的声音听上去的确很是虚弱“我想好好地睡一觉,也许一觉醒来……什么都还在。” 齐琛听得心里一痛,忍住那种难受感,他勉强笑道:“好,只要是你喜欢的,怎么样都好。我这就给你讲关外的事,讲什么好呢”他一面快速地搜刮着自己肚里的记忆,一面不时地注意屋里头的动静。 “那我给你讲讲当年我在关外碰上的一些凶险事吧?”齐琛想了想,决定说“不过,你会不会觉得太恐怖了?要不你开开门,我进去当面给你讲?有我陪着,你就不会怕了。” “哥,对不起”齐宛瑶的声音低沉着,还带着几分呜咽“可我现在人憔悴得很,我不想见你,更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你就在门外跟我说吧我听着呢,不会觉得害怕的,你就在外面……………,我安心。” 齐琛见状,心里闪过几分失落,不过很快又被抚平,但见他重新坐下,理了理思绪,便开始叙述道:“我记得有一次,我正跟着大家伙一块干活。我们做事的地方临近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那时我一个不小心踩在了湿泥上,结果连人带工具地翻进了那条大河里……” “宛瑶,你在听么?”齐琛一面叙述着,一面不时地保持与齐宛瑶通话。 “哥,我在听”齐宛瑶的声音开始渐渐变得迷糊起来,想来是因为太久没睡了,这会子真困上来了。 齐琛点点头,又继续道:“当时我害怕极了,尽管我水性不错,可那大河的水太急了,无论我再拼命地往岸这边游,都没办法抵达岸边! 眼看着我就要被河水给冲走了,一线生机也无,当时我真绝望脑海里就一个念头,我还没能回去看看你是否安好。或者,我还没能亲手把你救出来,让那群人全数得到报应。” “不过我的命也真是硬,当时跟我一块干活的那群人跟我关系处得不错,他们见我掉进了河里,立刻就慌了。并且不顾官娄大人们的阻挠立马结成一队,利用麻绳捆在自个腰间,然后岸上的人拉着绳,其余几个跳进了矢河里开始摸索着我。当时的情形真的很急迫不过最终…我还是得救了。至今为止,我都特别感激那群不惜一切来救我的人,我的命是他们的,所以自那之后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更为珍惜自已的性命,来得不易呢。 “宛瑶?”齐琛见里头又没了动静,不禁询问了一句。 可这次齐宛瑶再没回答自己。 齐琛的心猛地一颤,莫名地扯出了一丝恐慌。 “宛瑶,你睡着了么?!”齐琛再次站起身子来。 空气里突然传来阵阵不易被察觉的血腥味齐琛闻得心胆俱裂!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突然冲上前去对准了房门就开始猛撞!边撞还边喊着:“宛瑶,你别做傻事啊!再不济你还有哥哥,为了那样的小 子,真不值得!宛瑶你快回答我一句呀!”他齐琛,别的并不擅长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本事,可就一样,值得让他为之骄傲一敏锐无比的嗅觉。 在关外受流刑的时候,齐琛就凭着自己这一项专长,躲过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灾难。正因为他可以帮那些大人商人们识别陈酒,断定香料贵贱等等,从而使得他的地位在同等人当中,得到了小小的提高。 虽说依旧是个刑犯,可却不至于非常凄惨。 现在,他通过自己为之骄傲的嗅觉,敏锐地闻到了来自齐宛瑶室内的血腥味,这让原本就慌乱的他陷入一片绝境! 在即将失去亲人的悬崖边,齐琛甚至可以预见得到自己也许就要坠落了! 门被撞了四五下,终于被强行撞开! 齐琛都来不及去点屋里的灯,就开始急急地依照血腥味去寻找齐宛瑶的方向! 终于在**寻得了齐宛瑶,此时借着窗外渗进来的微弱天光,齐琛看见,她正安安静静地平躺在**,眼睛是轻轻地闭上的。而床沿上,鲜红的血液正顺着她的指尖一滴一滴地落下,发出“嘀嗒嘀嗒”的恐怖声。 齐琛仿若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声音那般,惊慌得立马上前拿被褥帮齐宛瑶把腕子给紧紧包扎了起来! 这时,郭氏和赵有根已被这么大的动静给闹醒了,等他们穿戴完毕,赶到这里来看的时候,却见门已被强行撞开,齐琛正抱着昏迷不醒的齐宛瑶急急地往外跑! “出什么事了么?!”赵有根没有拦齐琛,而是边跟着他走,边细细询问道。 “我要带她去看大夫!她流了好多血!”齐琛言简意垓,只说了结果。 郭氏顺着齐琛的话去看齐宛瑶,果见她的左手袖子鲜红一片,尽管用撕破的布条简易包扎了下,可外围依旧可辨那殷殷的血迹。 她不可思议地用手捂着唇:“怎么会这样?!” “阿琛,等等!”赵有根心悸之余不忘稳重,他突然拦下了看似要吃人的齐琛,有条不紊道“你现在去找大夫,大夫们都还没起呢,指不定会拒绝给宛瑶瞧伤,届时拖久了反而出事!你听我的,先把宛瑶放回**去,让我媳妇跟着一块拿药粉先止止血,包扎一下!我这就亲自去衙门那边,找李大夫去!他寄居在衙门里的,我找他容易,而且离得近,很快就可以来的!” 赵有根还没说完最后那句,人早已飞快地消失在了院子里。 郭氏虽然惊慌,可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赵有根是捕头,那些打杀的事情她也见得不少!此时也是逼着自己镇定了下来,率先命丫鬟子们去拿药箱来,又遣散了周边的几个子女,要他们回房去! 尔后她跟着齐琛去了齐宛瑶房里,熟稔地找来了油灯,点燃之后,屋内要亮堂许多。 不过,亮堂过后,郭氏与齐琛也是惊愕地发现,齐宛瑶的那张床和床下的地钻上都浸着不少的鲜血!瞧着是那样触目惊心。 齐琛痛心地把齐宛瑶放到了**,1小心翼翼地将她那只受伤的左手放好,尔后焦虑地等着丫鬟子拿药箱来。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齐琛不止一遍地后悔着自己刚才那愚蠢的行为! 齐宛瑶定是趁着自己刚才说故事的时候自尽的怪道那时候听她的声音那般虚弱,语气也很是低沉平静。而自己,居然丝毫未察觉,竟一股脑地真的给她讲起自己的经历来…… 此时若是再晚一步进来那后果,齐琛简直不敢想象! 丫鬟子匆匆赶来,将府上所有的金疮药,止血药都拿了来并一一摆在了齐琛面前。郭氏见状,也是立马帮忙给齐宛瑶止血,清理伤口。 刚把伤口上胡乱扎着的碎布小心拆开腕子上的伤口被牵动了,一股新鲜血液又再次溢出…… “呀,又流血了止不住了”丫鬟子没经验见状已是被吓得双眼发直。 齐琛怒向那个丫鬟子,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滚!你要是再敢乱说一句话,我就让称说不出话来!” 丫鬟子被唬得双眼发红,但到底也惧怕齐琛,只得捂着脸跑出了房门。 郭氏不怪齐琛她知道齐琛是担心齐宛瑶心切。 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齐宛瑶的伤口,鲜红的血液像是没尽头似的一遍又一遍地漫过郭氏的手指…… 郭氏一面淌着泪,一面双手微颤地给齐宛瑶上着药粉。 等她刚想拿纱布把伤口包扎起来之际,赵有根却是带着李大夫来了! 齐琛如获曙光,赶紧刷地一下站起身子来给李大夫腾位置,并用央求的口气道:“李大夫,求您一定要救活我妹妹!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是要用我的血给她补都行!” 李大夫摆摆手,坐在床沿上,不顾上头的血渍,稳重道:“你先不要吵,我会尽力的救人的。”如是,齐琛便立马闭上了嘴巴,老实地呆在了一旁焦虑地等待着大夫的救治。 天渐渐大亮了,原本低抑暗沉的天空,此时早已天光四溅,亮如白纸。 当李大夫将齐宛瑶腕子上的纱布卷到最后一层,包扎完毕过后,齐鼻方饱含希冀地上前小声问李大夫:“人是不是没事了?!” 李大夫点点头,不过面色依旧格外凝重,但见他一面给开着方子,一面交代着大家道:“她伤得很重,都见骨头了,我不知道是什么事让她这么绝望。在此,我想提醒一下各位,等她醒来,除开要让她按时吃药,进食调养之外,更要注意安抚她的内心,只有心情平复了,她的伤势才会得到真的好转。否则,她的心伤一直未愈,则会影响到她身上的伤势,届时万一恶化,牵动身子本根,可就难治了。” “谢谢李大夫!我一定会好好地劝她的,只要她还有一线生机,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的!”齐琛万分感激道。 赵有根亲自去送了李大夫。 而室内,看着平安无事,但依旧岌岌可危的齐宛瑶,齐琛的心里有一团熊熊的怒火在燃烧。 他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拳头,发出咯咯的响声,郭氏正忙于看护齐宛瑶,故而没在意。 “夫人,麻烦您照顾下我妹妹,我要去一个地方,立马就回来。”齐琛的声音听上去很冷,像是严冬里的水,让人不敢沾边。 郭氏没顾忌太多,也就答了句:“那你快去快回,我担年宛瑶一会醒了见不到你会害怕,再有,我们都是一家人哩,你总是跟我们这么见外做什么?” 齐琛没有解释什么,只歉意地勉强笑了笑,尔后出了这间房。 那厢,赵弘林正如往常那般来铺子这边照看。 齐琛直接找到了这里,赵弘林乍一眼看到他,很是吃惊,再细看他面上的表情,心里更是起了涟漪,一定有事。 可还不等赵弘林开口询问,他却迎来了齐琛一记莫名其妙的重拳! 由于一开始并未做好准备,这么猛地被齐琛打了一拳,使得赵弘林往后跌了个踉跄! 他快速地让自己站稳,唇边是热辣辣的疼痛,伸手轻轻地碰了碰,也是疼痛非常,这令赵弘林十分恼火,冰冷地盯着齐琛看:“你这是作甚?” 齐琛懒得跟赵弘林解释,此时他眼里心里全是齐宛瑶垂死挣扎的凄凌模样,这令齐琛的心里疯狂了起来,他只想让眼前这个冷血冷情的男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一记重拳再次袭来,不过这次赵弘林却匆忙躲过了!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齐琛打来的第二拳,拔高了声音怒道:“你疯了吧!有事先说清楚再打!” “畜生!”齐琛再次冲上来作势要打赵弘林,赵弘林这回没有躲,反而笔直地站在原地,以手挡住了齐琛的拳头:“接着往下说。”赵弘林的声音恢妾了一如既往的冰冷。 这令齐琛心里愈发愤怒,自己的妹妹为了这个小子差点去了地狱,可他却一副没事人一样,依旧冷冷淡淡的! 齐琛奋力挣开赵弘林,对准了他的小腿就是一记猛踢! 尽管赵弘林躲了躲,却还是在劫难逃! 他吃痛地闷哼了一声,尔后仰头以手抓住了齐琛的拳头,拼劲全力往后一耸,齐琛被他推开了一段距离! “你这个没良心的畜生!”齐琛此时双眼通红“我真不知道我妹妹究竟看上了你哪一点!你明明都狠下心来不要她了,她居然还傻傻地为了你去寻短见!” 犹如被一道晴天霹雳砸中了脑袋也似,赵弘林面色惨白地站在原地,脑袋嗡嗡地吵杂着,满脑子除了齐琛的那句话之外,便是一片空白。 齐琛再次打过来的拳头,他都忘记了躲,再次深感皮肉撕裂的痛楚,他的身子往边上歪了歪,险些又要倒地。 可是,身上那些大小伤口的痛感好像全都消失了一样,此时,唯有心口处在钝痛着,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是有错,可你想过没有,她那样还不都是为了你!你要是能早早地把她娶进门,还能有这么多事么!”齐琛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他一面暴打着赵弘林,一面将齐宛瑶心底的绝望告诉了赵弘林。 最后,见赵弘林不还手,更是气得暴跳:“你小子倒是还手啊!怎么不挡了?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赵弘林回过神来的时候,齐琛也是收了手,只满脸悲伤地冲着赵弘林吼叫,说及齐宛瑶的时候,喉咙都哽咽了。 实是难以想象,诸如齐琛这样的壮汉,哽咽的样子会是何等滑稽。 可此时在赵弘林看来,却是那般凄冷惨烈。 他一刻也呆不住了,拔腿就往赵有根家的方向跑! 齐琛也跑着跟上了前去,用力拽住了赵弘林:“你滚!我不要你假惺惺地去看她!” 赵弘林双目通红,犹如一只刚刚苏醒的猫子,他对准了齐琛的脸就是一拳,可齐琛却依旧没有放开他,只死死地抓牢着。 赵弘林再打一拳,并狠狠地踹了齐琛一脚:“放开我!”他要去看齐宛瑶,他没有比这一刻更加害怕的了! 纵然是儿时,吕氏跟人走了,面对一家子惨淡愁云的环境时,他也不曾这样怕过。因为那时家人都在,尚有希望。 可齐宛瑶,那丫头她,她竟想不开自戕了! “我不会让你再去烦她的!“齐琛依旧死死地拽住了赵弘林,并恨恨道“我今天来找称,并不是要你可怜她,跟她重归于好的!我只是想代替她来教训你一番而已!从今往后,我不准你再出现在她面前,我要让她忘记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始!” 齐琛的一番话,激得赵弘林浑身一巅! 意思是……她没死? 原本紧绷着的身体,因着这个结果而缓缓松弛了下来,他放弃了挣扎,几乎是无力地站在原地。 齐琛见状,也是放开了他,冷冷一句:“她现在虽然没事了,可情况依旧危急得紧,你要是真还有一点良心,就别再出现在她面前!” “没有你,她才可以忘记这里的一切,过得更好。”说完这句,齐琛松开了自己的拳头。 赵弘林微仰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齐琛:“所以说,她还活着对不对?” “托你的福,她没死成。”齐琛咬牙切齿地看着赵弘林。 “我知道了。”赵弘林的嘴唇微微发白,他低下了头去,转身欲走。 背对着齐琛的时候,他苦笑:“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主动出现在她面前了。” 齐琛微愕,不过尚沉浸在厌恶赵弘林的情绪当中,也就没理会什么,转身离开了这里。 第218章 跟我去关外吧 这厢。齐宛瑶幽幽转醒。 此时已是正午时分了,她浑浑噩噩了许久。 睁眼醒来,看见的是一张张透满关切的脸蛋,他们将自己的床围得水泄不通,齐宛瑶不适应地皱了皱眉头,心想着,难道这是自己临死前的场景么? 大家知道自己死后,所以都围在这里,伤心欲绝地哀悼? 视线一一扫过这些人,有自己的亲大哥,也有赵有根郭氏他们,赵磊等人也在,就是……没有赵弘林。 连赵相宜也没来…… 他们都对自己失望透了吧? 所以即便知道了她的死讯,也不肯来看一眼…… 如此想着,齐宛瑶的眼里不禁蒙上了一层雾气。 齐琛见自己的妹妹是真的醒过来了,不禁欣喜道:“宛瑶,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齐宛瑶一脸莫名,她再次扫视了一下大家伙,尔后一个激灵坐起了身子来,因为用力过度,不免牵动到了腕子上的伤口。 惊得齐琛立马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拿起了她的腕子,尔后轻轻放好”丁嘱道:“你的腕子伤得很重,这些日子可得小心些处理了。” “我,我没死成”齐宛瑶的眼泪吧嗒一声就落了下来。 郭氏立马宽慰道:“傻丫头!幸亏我们发现得早,不然的话,还不要痛死我们这几个!” “为什么要救我”齐宛瑶埋下头去,哭得双肩微颤“为什么不直接让我死了一了百了,我留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盼头,我让你们每个人都失望至极。” “宛瑶!你怎么这么傻!你还有我啊,至少哥哥永远都不会抛下你不管啊!”齐琛看见妹妹的情绪不由更怨赵弘林了! 他一面悉心地安慰着齐宛瑶,一面请求赵有根郭氏等人暂且回避下。 等大家全数散了以后,齐琛方坐在床沿,心疼地将哭泣中的齐宛瑶一把搂过来轻轻地拍着她的头哄道:“傻丫头,以后不管遇到多困难的事,你只要想着,有哥哥帮你顶着就行了。”声音是说不尽的温柔。 齐宛瑶咬唇眼泪再次簌簌落下。 她哽咽着,绝望非常:“哥,你真不该救我的没了弘林,我生不如死啊。” “那小子在你心里已经这么重要了么?”齐琛的双拳微微握紧。 齐宛瑶不可置否声音却很无力:“原先在赵家村的时候,我就很在意他了,后来咱们家搬走了我更是觉得痛不欲生。从没想过还能有缘再见到他后来见到了,却又是那样我不愿面对的局面。” “直至如今,我跟他之间好像已没了任何芥蒂了却突然半路杀出个陈薇…”齐宛瑶偎得更紧些了“哥,你知道么,陈薇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虽然那时我不认识她,可却已经感受到了她身上的压迫感她那么高贵,那么优雅美丽我哪里比得上她。” “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最好的,谁都比不上。”齐琛无比坚定道。 齐宛瑶微愕,尔后又凄凉地笑笑:“可弘林也许并不这么觉得他那么讨厌陈薇,可偶尔还会被她的言行所牵动可见陈薇的吸引力是多么地大。假如他开始不讨厌陈薇了,那么后果可想而知最关键的是一” 齐宛瑶突然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片刻后又松开:“陈薇跟我一样喜欢弘林啊。” “所以我真的怕了,很怕很怕。这几年下来,弘林对我跟他之间的事总没个定数,便让我更加惶恐起来我也是没办法,才会去做那样的蠢事。因为我真的很害怕,假以时日,给他们俩接触的时间,兴许弘林会发现,陈薇是个很不错的姑娘,他就不会再多看我一眼了…”齐宛瑶无力地偎在哥哥怀里,将自己内心积压已久的苦水一吐为快。 齐琛只是很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发鬓,静静地聆听。 他们之间突然陷入一阵沉默当中。 齐宛瑶正在想事,也没在意这些,此时的她有些无措,自戕未成被救活,那么下一步该怎么办? 比起割腕时的痛苦,她更难以忍受被赵弘林唾弃的冰冷感,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足以将她整个人撕碎。 过了很久,齐琛突然轻轻地推开了齐宛瑶,认真而心疼地看着她:“跟我去关外吧。” 齐宛瑶抬头看齐鼻,水汪汪的眼睛里闪动着莹半的流光。 “既然你跟他已经不可能,既然你不想在这个伤心地继续呆着,就跟我离开这里,远远的。我可以去那边做生意,养活你一个不成问题,你可以在那边享受异地的风情,无忧无虑的,那不是你一直很想过的日子么?”齐琛满脸希冀道。 “那的确是我一直向往的日子。”齐宛瑶轻轻地呢喃了一句。 不过前提是要有赵弘林。 思及此,眼泪又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别哭。”齐琛亲手帮齐宛瑶擦拭着眼泪“不要再为不值得的人掉一滴眼泪。” “可是哥”齐宛瑶一边哭一边摇头“我的心真的好痛,我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他厌恶地盯着我看,离我而去,我知道我们真的是再也不可能了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不管我怎么防范陈薇,她也终是赢了我……” “宛瑶。”齐琛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去“到了现在,你都还没有明白过来,你错在哪么?” 齐宛瑶止了泪,怔怔地看着齐琛。 “你犯了两个很严重的错误。”齐琛敛了笑,脸上也不再温柔“第一,你喜欢上了赵弘林,他是你不该喜欢的人。第二,既然你已经喜欢上了他,就应该义无反顾地去追随而不是自怨自艾,总想着自己配不上他,从而做出对陈薇的那些傻事来,逼得赵弘林离开了你。 就算没有陈薇也会有李薇张薇,你防范得了么?可如果你还是曾经的那个你,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发生。我虽然是你的亲哥哥,但还是得告诉你今天这样的局面,并不是陈薇一蹴而就的,是你自己的问题。” “我是为了你好,才说这些因为我希望你能完全直面自己的过错,然后改掉,重新开始。”齐琛说着又伸手抚上了齐宛瑶的发鬓, “宛瑶,别怕,哥哥在呢,放心大胆地承认自己曾经不好的那一面,然后慢慢改回来,变回哥哥最喜欢看到的那个宛瑶吧。” “哥哥会耐心等你,不管多久。 ”齐琛的安慰,于齐宛瑶而言,无异于是一剂最好的良药。 她微微动容,尔后主动靠在了齐琛的怀里,淌着泪感激道:“哥…谢谢你,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还肯这样看我,疼我。” 齐琛没说话,只淡淡地笑着,摸着齐宛瑶的头。 两人又沉默了一阵子,尔后齐宛瑶突然抬起头来认真道:“好,我答应你,跟你一同去关外,好好地重新开始我的人生。也许,等有一天,我可以直面这里的一切的时候,再回来看看。” “真的?”齐琛本以为自己还要huā好一会的功夫来劝说齐宛瑶,她突然答应了,倒是令他挺意外的。 齐宛瑶点点头:“呆在这里也是被人唾弃笑话我累了,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吧,也许换个地方,更容易让我看到自己身上不好的一面。” “嗯,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我待会收拾一下,就去辞别这里的爹娘,他们两个一直待我很好,这些年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若不是他们的悉心照顾,我根本不可能这般安然无恙。”齐宛瑶说着说着,眼里就蒙上了一层内疚感“只可惜,我做的那些蠢事,怕是要让他们分外失望了。” “从现在开始,都过去了,你还是我最喜欢的妹妹,什么都没变,一切都会好的。”齐琛积极地鼓励着齐宛瑶,又刻意道“而且关外的好男儿多得是,你到了那里就会明白。那里的女子婚龄也不小,一般到了二十出头还没出嫁的,也属正常,没人会说你什么闲话的,你过去了自不必担心这些琐碎的烦恼。” 齐宛瑶听了这个,倒没说什么,只苦笑了一下。 在这个世上,恐怕再没有谁能替代赵弘林在她心中的位置了。 不管那个人多么优秀,多么美好,即便强过赵弘林百倍千倍,她也不会动心,因为那人终究不是赵弘林,光这一点,对方早已输了。 接受了自己自戕未成的事实后,齐宛瑶收拾收拾心情,便起床洗漱了。 穿戴整齐之后,她郑重地拜别了赵有根和郭氏。 二人得知齐宛瑶要走的消息,不禁吓了一大跳,怔怔地去看齐鼻的时候,才知道是真的,但依旧觉得分外突然。 “关外的节气很恶劣的,我们习惯了这样温和的季候,你去了那里适应不了的。”郭氏担忧地拍着齐宛瑶的肩,在挽留她。 齐宛瑶心里挺感动的,她没想过自己做了那些事之后,身边这些人,非但没有责备自己一句,反而还这样为自己担心。 “是啊,而且那边的饮食也非常粗糙,你哪里吃得惯?”赵有根添了一句。 齐宛瑶却十分坚决,她温婉地冲二位笑笑,尔后解释道:“那些我都不怕。”又尴尬地苍白着一张脸“我死都不怕了,还怕这些东西…我只是,觉得自己好累,或许我真的该换个地方呆呆的,也许到了关外,我就立马觉得放松了。” “你真的可以么?”郭氏这些年也是与齐宛瑶呆出了感情来,这孩子人勤快,踏实,也听话乖巧,能不讨人喜欢么? 齐宛瑶郑重地点点头。 “那你答应我好不好,如果你在那边适应不过去,就立马回来,成么?我们这个家随时欢迎你们的!”郭氏心疼道。 赵有根亦然:“是啊是啊,也不一定非要在那边定居的,当是出去散散心也可,觉得够了就回来。” “谢谢你们!”齐宛瑶的双眼又蒙上了一层雾气,并抱住了郭氏“我一定会想念你们的,如果真如你们所言,我在那边适应不了的话,我就回来!” “嗳,可怜的孩子,把不开心的都忘掉吧,你依旧是我们心里的好孩子。”郭氏眼里也起了泪huā。 齐琛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齐宛瑶与这一家人辞别的场景,心里也挺感动的,这证明他们待齐宛瑶是真的不错。 齐宛瑶又相继跟赵磊姊妹几个道了别,不免又哀伤了一场。 尔后,简单收拾完毕,便与齐琛踏上了去关外的道路。 等赵弘林,赵相宜那边收到了郭氏悄悄放出的消息,急忙赶来之后,齐琛齐宛瑶兄妹二人却是早已离开了清河镇。 赵相宜坐在齐宛瑶的房间里呆呆的,任郭氏怎么劝都回不过来神。 而赵弘林,则径直拉了赵有根家里的骏马直接骑了出镇!一路上扬起的尘土表明了他内心的焦虑与难过。 陈薇苦笑着看这一切,她终于彻底地接受了,自己永不可能走进赵弘林心中的事实。 她虽深爱着他好几年,可于他而言,自己也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过客罢了。就算齐宛瑶此时真的不在了,他亦不会考虑到自己这边来。 镇外,赵弘林沿着新的车撤一路追了上去,却始终没能追上齐宛瑶他们的马车。 他骑着马如同一个孤独的战士,独自追寻在风中。 最终,他狠狠地勒了缰绳,狂奔的骏马戛然而止…… 他就那样心痛而绝望地看着前方绵远处,齐宛瑶连人带心地走了。 他不后悔,只是觉得心痛罢了,以后真的真的,就再也见不到这个女人一眼了。 其实走了也好,他们之间走到如今这等局面,她真走了,便能痛快地忘记这一切,重新开始,总比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来得好。 失落地骑着马慢慢跨回镇里,在镇门口的时候,赵弘林意外地看到了骑马而来的陈薇。 她穿一身浅紫色的劲装,头发被高高地束起了,并未佩戴任何繁琐的发饰,显得苍劲而有力,与素日里那个高雅美丽的她很是不同,此时的她,更显一种刚烈,利索的感觉,让人不由眼前一亮。 从没去思考过,原来她是会骑马的。 两匹马很快就靠近了,赵弘林脸上的痛心与绝望此时早已敛起,换上了素日里的冷酷与从容。 只有在对待再生人的时候,他才会是这副表情。 “那 些*,我会还给你,我没看,真是辜负你的一片好意了。还有,我为宛瑶曾对你做过的一些事道歉,毕竟也都是因为我才娘就的错误。” 赵弘林一边缓缓地骑着马,一边淡淡地看陈薇。 陈薇也看着赵弘林,尔后苦涩地笑笑:“难得啊,你居然能用这么温和的口气对我说话。” 赵弘林的唇边也流过一丝苦涩:“我不怕跟你坦白,这辈子,我心里除了齐宛瑶那个傻女人之外,不会再有其他人了。尽管最后她让我失望了,可也无法改变那个事实。” 意思是,我跟你不可能的,永远。 陈薇心里钝痛,尽管早已知道结果,可亲耳听赵弘林口里说出,又是另一回事。 她尽量让自己保持风度,缓缓地骑着马跨步,尔后努力地忍住自己眼里的泪大方道:“呵呵,我猜到了,她真幸福。” “既然还处处维护她,证明你心里还有妈,当时那般狠绝,不过是嘴硬罢了?那为什么不去关外把她追回来?” 赵弘林略想了想,尔后摇摇叉:“我现在还没办法直面她,也许我们俩都需要时间吧,或许再也不会见面,或许也还有机会。” 陈薇本以为赵弘林不会回答自己这个问题的,可没想到,他居然难得地向自己吐露了心声。 一时间,心情很是复杂。 有点点欣喜,也有点点羡慕嫉妒齐宛瑶。 不管她多么地好,多么地优秀,甚至不比齐宛瑶爱的少,可赵弘林眼里心里,永远都只装得下一个齐宛瑶。 她陈薇,不过是他人生路上的一个过客,也许连过客都算不上。 思及此,陈薇一咬牙,突然侧过脸笑看着赵弘林:“没错,赵弘林,我陈薇是喜欢你,而且不比齐宛瑶少,我曾经就纳闷了,你为什么就不正眼看我一眼呢,兴许正眼多看几眼,会发现我跟你心中想象的那个印象很不同呢。” 大大方方地当着赵弘林的面承认了自己的心声,这是第一次,却意味着要结束了。 陈薇的心中满是酸涩。 她与赵弘林之间,没有合适与不合适,他们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里遇上了,仅仅只有一个交点而已,之后便越离越远了,只不过陈薇没有提早意识到这一点而已。苦苦的执着,最终换来无奈和心痛。 赵弘林却突然笑了,今日的陈薇,果然很是与众不同。 “我现在是以正眼看你,并多看了好几眼了,可我还是没发现哪里不一样,况且,在我心中,从未留过你的印象。”这是真话,尽管带着调侃的语气,可却还是让陈薇听得双眼通红。 她想哭,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哭。 于是只好放肆地大声笑,这样一个穿着劲装骑着马的千金娇小姐,即便大笑出声,即便失礼没规矩,也是美丽至极的。 “赵弘林,从现在起,我不喜欢你了。”陈薇还在笑“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去江宁县了,我娘给我物色了一家很好的人家,我打算考虑看看,毕竟我也不小了呢。” “嗯,很好。”赵弘林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 “我是谁啊,我可是陈薇呢。我才不会哭哭啼啼地求着你在意我,既然已经认清了你始终只爱宛瑶一个,那我就离开得干净点好了。”陈薇说得毫不在意。 “是。”赵弘林点点头,不喜不怒。 “我们能做好朋友么?至少,不要再把我当成是陌生人,我就有这么差劲么?”陈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很轻松。 赵弘林微怔了怔,尔后点点头:“好。”陈薇的心里更为酸涩。 不过她还是表现得很满意,并开心地笑了笑:“真好。” “那么,再见了,我的好朋友。”陈薇留给赵弘林最后一个灿烂的微笑,尔后突然重重地拿马鞭甩了马儿一下,扭头快速地骑马而去! 她的眼泪散落在风中,咸涩的味道粘着尘土一块呛入她的鼻腔里,疼痛难忍。 哪里有什么好人家? 不过是她随口编的。 不过此去离别,她也许真的会认真考虑择个其他人嫁了,那样,兴许是自己忘记这段苦情的唯一办法。 赵弘林啊赵弘林,假如我能在齐宛瑶之前认识你,你是不是会更先爱上我?也许,到了那时候,就该是齐宛瑶来嫉妒自己了吧? 陈薇泪流满脸,嘴角却依旧骄傲地扬着笑。 赵弘林停下了马步,认真地望着陈薇离去的那个方向,仔细地回想了想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唇角不禁微微勾起了。 他爱的人,爱他的人,一时间,两个女人同时都离开了。 留下的,只有几分淡淡的冷寂。 此时,他突然不那么伤心悲痛了,因为他觉得,这兴许是更好的开始。 他要打起精神来过日子,等有一日,他准备好了要面对这一切的时候,一切又都会好起来的。 他相信。 回到赵府之后,赵弘林径直往澜沧院走,却发现赵相宜早已等候在院里了。 她独身一人坐在院里的青石凳上,显得孤寂而悲伤。 赵弘林信步过去,一如既往地柔声道:“怎么了?” 赵相宜起身,怔怔地看着赵弘林,尔后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哥哥,你心里是不是好难过?”“已经好了,真的。”赵弘林微笑。 赵相宜狐疑地看了赵弘林一眼,尔后不信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在我面前演戏。” “没有,我说的全是真的。”赵弘林摇头“这些事就都让它过去吧,一切随缘,强求不来。” “对了,还有”赵相宜皱眉“微姐姐突然说明天要回去了,你要不要送送她?” “嗯,我知道了。”赵弘林点点头。 可赵相宜却万分惊愕:“哈?你刚才居然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 赵弘林却不以为意:“是啊,朋友之间,送一送很正常。” 此时,他于陈薇,只有平常心,坦荡单纯,无杂念。 第219章 我们,私奔去 静谧的春日午后,赵相宜柔顺地偎在裴子君的怀里,他们十指相扣,彼此的脸上都挂着甜蜜的笑意。 这段日子的感觉,很是奇妙。 赵相宜不知道自己跟裴子君之间这样,算不算确定了情侣关系,更不明白是哪天就突然这样亲密的,是那天他向自己表白之后么? 有点突然,却让人觉得欣喜而美好。 见赵相宜正在走神,裴子君握着赵相宜的手不禁加紧了些力道:“在想什么?” “在想娄哥的事。 ”赵相宜凝眉。 裴子君却委屈地凑近了赵相宜的脖颈,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弄得赵相宜痒痒的,立马缩起了脖子。 但见他温柔道:“为什么不是在想我?我吃醋了。” “嘁,那是我哥俟,你吃个什么飞醋。”赵相宜不可思议地笑笑。 她与裴子君,此时应该算是正式情侣一对了吧? 从言行举止,到神态心意,无一不是亲密无间的恋人样子,没有约定好,亦没有坦白地承诺什么,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就在一起了。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只要想着我就好了。”裴子君挨着赵相宜的头笑道,语气里也带着微微的渴求,在他看来,赵相宜这家伙目前尚未完全地靠向自己这边,没有给足自己安全感。他总担心这不是真的,也许一觉醒来,她与他还在原地,一步都未动。所以此时此刻,连带着说话都变得霸道起来,希望可以借此让赵相宜在意自己一些。 “哪有这么霸道的,凭什么。”赵相宜撇撇嘴巴,嘟哝道。 裴子君失笑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尔后突然微敛笑意,改为一脸认真道:“因为你注定是我的。” 赵相宜本还预备着要回嘴的,突然听到他这么认真的话语不娄愣了一下,尔后嘴角微微上翘,甜甜地笑了笑。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裴子君突然一把搂过赵相宜抱得紧紧的“从现在起,不要再迷茫,不要再迟疑你就是我的了。”“那得看你表现了。”赵相宜挑眉,俏皮一句。 “哦?那你赶紧把要求提一提,我好照做。”裴子君也是来了兴致赵相宜难得地主动。 赵相宜扑哧一声笑了笑,摇摇头道:“这个得你自己去领悟,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哪里说得出口。”裴子君略想了想尔后灿烂地笑了笑:“那好你跟我来。”话毕,已是站起了身子,朝赵相宜这边伸出一只手来。 “啊?去哪里?”赵相宜不妨裴子君突然这么说,愣了愣。 “你去了就知道了。”裴子君强行拉过赵相宜的手,尔后一路穿过静枫小苑的假山。 赵相宜唯恐下人看到毕竟自己与裴子君之间目前尚无名分,就这样拉拉扯扯的届时传出去,于她的名声很不好,所以她便小声地提醒着裴子君道:“喂喂,放开我,被人看到了多不好,会被说闲话的。”这个时代就是这样,赵相宜在这生活久了,都被同化了。 裴子君闻言,唇角一勾,非但没有放开赵相宜,反而变本加厉地将她拉过来,径直搂住了她的腰,也不怕她骂自己耍流氓的:“说闲话怕什么,我不嫌弃就好了。”赵相宜心里一暖,嘴上也没有再说什么,只任由裴子君搂着,一张脸红得涨紫。 裴子君低头的时候,看见这样娇羞的赵相宜,心里不禁更为高兴,搂着她腰部的手不由更紧了些。 二人径直来到了静枫小苑的马棚里,裴子君放开了赵相宜,摸了摸她的头:“乖乖在这等我。”尔后他只身进了马厩,将他素日惯骑的骏马拉了出来,踱步至赵相宜跟前:“走吧。” 赵相宜出于好奇,还是重复地问了句:“去哪里?” 裴子君微笑不语,反是不顾赵相宜的惊叫声,径直将她抱上了马,尔后自己一个纵身跃上了马鞍,搂紧了赵相宜,将唇贴在她的耳旁轻语着:“我们,私奔去。”“啊?啊啊,不会是真的吧!你别想不开啊!”赵相宜还没反应过来,裴子君却早已甩了马鞭,驾着**的骏马飞驰而去! 迎着扑面而来的凉风,赵相宜的一颗心噗噗地跳,她不敢想象裴子君刚才说了什么疯狂话,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蹙脚的念头,那就是:“裴子君!我们好歹从后门出去啊,直接上前门,被那么多人看见了多不好!” 是啊,在感情上,她赵相宜永远都不敢大胆地去尝试,寻求刺激,总患得患失,不敢放大尺度。 裴子君也是的,一直看他都挺乖巧稳重的,怎么这会子居然这么疯狂? 私奔?他们俩为何要私奔? 马儿飞奔出了这条街,赵相宜躲在裴子君的怀里,埋着头,不敢正视这一切,只用眼角的余光是瞄两边的行人与店铺,这还是她第一次骑马经过这条街,心情紧张而激动。 裴子君骑得快而稳,他一只手紧紧地搂着赵相宜的腰身,一只手稳稳地拉住了缰绳,身上那好闻而清冽的味道,不时地伴着风传来,冲进赵相宜的鼻腔里,香得她嘴角微微上翘。 很快地,他们连清河镇都出了,赵相宜见马儿越跑越快,裴子君也没有要停的意思,心里立刻慌了,细细思索着裴子君的那句话,心中想着,莫不是这小子真的想玩一把刺激的,要带自己私奔?! 一想到这个的可能性,赵相宜不禁身形一颤,立马抓紧了裴子君的袖子迎着风大声道:“你不会真的要带我私奔吧?!” 裴子君没说话,只肆意地笑了笑,并加快了速度前行。 赵相宜心一提,立马尖叫道:“你疯了吧!千万不要想不开啊,我们之间又没什么障碍,干嘛要私奔?” “诶诶诶你快放我下来,我要回去晚了,爹娘哥哥他们该担心我了!”裴子君终又是放缓了速度,凑近了赵相宜的耳根轻轻撤娇道:“做你的男人真吃亏在称心里爹娘哥哥是第一,然后还有陈薇那几个闺友,最后才轮到我呢。” 赵相宜轻轻拍开裴子君的脸,挑着眉笑了笑:“那你可以考虑不做的。, 其实她挺喜欢裴子君这样对自己撤娇的,属于男人式的撤娇,不似女人那般柔软无骨,更不会显得裴子君很娘们,只是有一种淡淡的温柔在里头,无缘无故得就让她心软投降。 “说错话是要付出代价的,看我一会怎么惩罚你。”裴子君突然坏坏一笑,又加快了速度前行。 赵相宜突然不慌乱了,她安心地偎在裴子君的怀里,任由马儿肆意地奔跑着,风将她的头发吹乱,散在裴子君的脸上,裴子君身上好闻的体息不时地可以被自己捕捉到,属于他自己的温柔。 如果时间可以定格,马儿可以无止尽地奔跑着,似乎也挺不错的,这种感觉,不流逝掉该有多好。 赵相宜不禁笑话自己,居然也学起小女生矫情的那一套来了,从前她还讥讽那些琼瑶式等等的恋爱,行为很幼稚,没成想,自己坠入爱河的时候,竟也会变得这样幼稚痴傻的。 马儿一路飞驰,最终在一个静谧的山庄前停了下来。 此时阳光正浓,将整个山庄笼罩住了,折射出一层层淡淡的光晕来,煞是好看气派。 这个山庄占地面积特别大,赵相宜坐在马上环顾四周,但见它坐落在大山脚下,四周皆是绿色植物,瞧着很是养眼。此时春暖huā开,山上五颜六色的,衬得这座山庄愈发瑰丽出奇。不远处还有条清澈的小河,瞧着流水走势,1小河似乎会流经山庄里,这是引水进去的? 赵相宜怀着好奇的心情被裴子君抱下了马,她指着山庄调侃:“所以呢,私奔来这里?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裴子君挑眉,嘴里满是暧昧的味道:“你说是,那就是。” 赵相宜偏过头去笑笑,尔后又挣扎了两下:“那你快放我下来。” “嗯,不行,你想必是乏了,我要一路抱你过去。”裴子君一脸正经道。 赵相宜的身体里顿时又涌进来一阵无力感,这种感觉只有跟裴子君在一块的时候,才会有,是那种带着激动而欢愉的感觉,同时还感受到一点点的酥麻,似被微弱电流穿过身体那般。 “要是被人看到……” “这里除了我们,不会有其他人了哦,山庄里的那些仆人,他们不会乱说一个字的,你把他们当瞎子聋子就好。”裴子君勾唇一笑。 “啊?你刚刚明明说这里除了娄们两个没别人了!” “哦,原来你真的喜欢只有我们两个私下里的气氛呀?”裴子君一路稳稳地横抱着赵相宜,朝那座山庄走去。 身后,跟着的是那匹忠实的马儿。 赵相宜放弃了挣扎,因为她心底里是十分希望两人维持这样的姿势的,她喜欢靠近裴子君的怀,闻他身上那干净而清冽的味道。 所以,干脆不要扭捏了,挣扎久了,反而显得虚伪做作。 裴子君那头条不紊的呼吸声,强劲而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流进赵相宜的心里,不知不觉间,赵相宜的心跳就加快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红着脸颊靠紧了裴子君,只字不语。 终于来到了山庄门前,早有仆人等候在那,为他们二人开了门。 赵相宜抬头一看,但见偌大的牌匾上头,写着“宜君山庄”四个大字。 裴子君俯视着她,尔后微微一笑:“名字不大好听,不过却是以你我的名字取的,喜欢么?” “这里是?”赵相宜尚未缓过劲来,指着山庄疑问道。 “我早先置办下来的家业,一直希望有一天,能亲自带着你来看看,最好是”他突然凑近了赵相宜,耳语道“以后我们能在这无忧无虑地住下去。” 这要是个陌生人对自己说这样的话,赵相宜肯定会先甩他一个巴掌,再踢中他的要害,然后大骂一声“你流氓”随后甩人走开。 可眼前的是裴子君啊。 赵相宜怔怔然地看着裴子君,一颗心怦怦地跳得不安分。 裴子君轻缓地放下了赵相宜,尔后牵着她的手步入了宜君山庄。 感受着这样的气氛,赵相宜的脚步都轻飘了起来,不过她很快就回了神,对准了裴子君坏坏一笑,尔后挑着眉戏诡道:“该不会,你每次追求姑娘家的时候,都带她们来这里,用这一套吧?” “在你心里,我是那样的人?”裴子君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赵相宜的面前,他脸上的笑容瞬时掩去了,眼眸里带着微微的疼。 赵相宜没成想自己的一个玩笑,会让裴子君受伤成这样,赶忙摇摇头道歉道:“我也不过是玩笑罢了,你别当真” 裴子君突然就把她拉了过来,一把抱住,搂得紧紧的:“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嗯”赵相宜偎在裴芋君的怀里,咕哝了一下,眼睑微垂。 “咳这里还有很多下人的。”赵相宜转而想到这个尴尬的境况,立马想轻推开裴子君。 可裴子君却将赵相宜搂得更加紧了:“他们现在全都离开了,这里打扫干净完毕,一切都准备妥当,现在不需要他们。” 不知为何,裴子君这样说的时候,赵相宜反而更加紧张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思想太猥琐了,总觉得在这句话后,裴子君就会立马显现出他那狂野的一面,尔后将自己强行抱起,然后强行把自己那个啥啥啥了。 “你在想什么,怎么这副表情?”裴子君放开赵相宜的时候,见其一脸郁闷又〖兴〗奋的,不知发生了什么,转而又想起了自己刚才对她一脸严肃的模样,不由放软了语气宽慰道“是不是我刚才那样吓着你了? 我也是听后觉得心里难受,才会如此的。” “啊?哦,那个,没事,没事。没关系的,真的。”赵相宜干咳几声,回了神,险些没在心里把自己骂死。 什么跟什么吗,自己居然会这么猥琐?! “额,你,你刚才说我脸上什么表情?”赵相宜对手指中。 “哦,有点〖兴〗奋,但是看起来又不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裴子君一脸迷惑道。 “咳咳,没事,没事……”赵相宜又干咳几声我们继续走吧,你不是要带我上这好好参观参观么? “嗯,走,我们去一个,我最想带你去的地方。”裴子君故作神秘,尔后又拉住了赵相宜的手,十指相扣,环环紧凑,不容她放松放开。 自从两人表明了心意之后,他就时常牵着她,并且非常喜欢做这个动作,只要一拉住了她的手,便久久难放开。 赵相宜安心地跟着裴子君东逛西逛的,发现这座庄园的景色很是不错,建筑很有特色,有层次感,占地面积宽敝,光线明亮。各处植有自己喜欢的huā草植物,瞧着特别有亲切感。 这令赵相宜不由想起了裴子君的那句一希望她跟他一块住在这里。 这真的是为她而建的庄园么? “我们到了。”裴子君说完这句,突然就蒙上子赵相宜的眼睛“从现在起,你要在黑暗中进去这里,然后睁开眼,接受惊喜。” “什么地方呢,这么神秘?“赵相宜不由一笑,但她还是乖乖地配合着裴子君,享受着这浪漫静谧的气氛。 春风轻拂在她的面颊上,侧耳的时候,她依稀听见了水声。 是哗哗的水声,很是悦耳动听。 “好了。”走了一段路后,裴子君突然停下,改为从身后拥住了赵相宜“相宜,睁开眼睛来看看吧。” 赵相宜感受在裴子君从身后传递过来的温暖,一张小脸红得几乎要熟透了。 她将视线往前移,但见面前的不再是建筑物,而是一座巍峨的山,没认错的话,应该是庄园背后的那座青山。 有泉水涓涓地从山上流下来,难怪刚才会听见哗哗的水声。 泉水叮咚作响并冒着淡淡的白烟,白烟温暖地触上了赵相宜的面颊,为她粉嫩的脸蛋上增添了几分水汽。 她原本咧开的笑意突然渐渐收缩,尔后又迅速放大转过头去〖兴〗奋地看着裴子君:“难道这是?!“裴子君笑着点点头:“嗯,这就是你曾提过的暖泉。” 还记得,曾在一次谈话中,赵相宜兴致勃勃地提起了温泉这一东西那时正值冬日,冷得紧,赵相宜便抱怨着说,从书上看来得知有暖泉这样东西,倘若在那暖泉周围建一座庄子,冬天里该多暖和的泡泡澡也有益健康。 那时,说者无心,可裴子君听在耳里却记在了心中。 从那天起他开始疯狂地寻找所谓的暖泉。 但是那种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即便有些地方真的有,当地的村民也不见得识货,破坏了,或以当做是漏水灾害堵住了也未可知。 直到两年前他终于找到了这里。 当时他人在京城,听元书回去禀报后高兴得不得了,立马拨了银子命元书全权负责这里的修建。 尽管当时是元书全权负责,可元书却得隔山差五地回京城给裴子君报告最新情况,并听从裴子君下一步的安排与设计。 这座瑰丽宏伟的山庄,现在瞧着是好看,也不知当时huā费了多少人的心血建成。 赵相宜静静地偎在裴子君的怀里,无比动容地喃喃一句:“没想到,你都记得……这,真的是为了我建的么?”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裴子君笃定道。 赵相宜心里遍生暖意。 她看着周围,温泉的四周被围了起来,搭建出了一个露天的小浴房,说着小,其实也不小了,这里头有一个流动的水池,以蓝田玉铺就而成,极其奢华,想是拿来洗浴用的。山上的温泉自上流进这里,又从水池边上的小孔里流出,以便池里的水时刻保持清新干净。 “怎么样,喜欢么?”裴子君将下巴抵在了赵相宜的肩上。 赵相宜下意识地点点头,眼神停滞在这一切美好的事物上。 “什么时候建的呢?”赵相宜伸出双手,握住了裴子君放在自己腰间上的手。 裴子君心一动,笑意更浓了:“两年前,不过当时我人在京城,可苦了元书那小子了。” 赵相宜闻言微笑,侧过脸来感动地看着裴子君:“你为我做得太多。” 裴子君动情地看着这样的赵相宜,红红的脸蛋,娇羞的唇,微微张开,似在等待着自己的贴合…… “还记得刚才在外面,你说错了话么?现在该轮到我来惩罚你了。” 话毕,他不顾一切地低下头去,轻巧地含住了那两片唇。 赵相宜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两只手紧紧地攥住了裴子君的,心真的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快得让她感矣不到心跳的存在。 唇瓣酥麻了起来,那种麻麻痒痒的感觉一直蔓延至整张脸,尔后由上而下,传遍了四肢百骸。 裴子君的舌头轻轻地滑入了她的口里,起初还被她笨拙地拒绝了,不过片刻纠缠后,便轻易地滑入了最里部。 他粗重的呼吸声萦绕在她的耳边,舌头疯狂而肆意地在掠夺着她嘴里的每一分气息,不容放过任何。 好几次,两人都尴尬地碰到了牙齿或嘴唇。他紧紧地抓着赵相宜的手,抵在自己的心口处。 看得出来,裴子君的吻技似乎并不好。 赵相宜动情了,她的笑意很浓,双眼迷离,双手下意识地挣开了裴子君的手,尔后攀上了裴子君的脖子,暖黄色的梨huā宽袖突然垂了下来,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极其妩媚动人。 一吻结束后,裴子君在微微地喘着气,赵相宜亦然。 他红着脸,红着双眸看着赵相宜,尔后咧嘴一笑,调侃道:“这是第一次,还不熟练,以后会改正的。” 赵相宜惊愕地看着这样的裴子君,他,他这也是初吻么?! 不可思议地从上到下打量着,似第一次认识裴子君一样。 哦哦哦,他们终于再一次接吻喽~~~ q篱 第220章 越来越喜欢 “怎么?难道你认为我是那样不洁身自爱的人?“裴子君棒起了赵相宜的小脸,双眸盯着她那早已发红的嘴唇,极度想再次吻下去。 “我我,只是没想到,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有不少姑娘家钦慕的吧,居然是第一次”说到这个“第一次”吧,赵相宜总觉得好尴尬。 裴子君顺势在赵相宜的红唇上轻啄了一下,尔后认真道:“我的所有,都为你保存着。” “咳”本来听到这个,应该很感动才对,可感动之余,赵相宜竟忍不住,意外地喷了裴子君一说这话的时候,赵相宜就忍不住想象着一一裴子君像是一个小媳妇似的,缠在自个身边,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在望着自己说,死相,人家什么都还没有失去啦,都为了你保存着的。 “你觉得很好笑?”裴子君再次受伤地看责赵相宜,并撤娇似的在她的唇上再落下一吻,似求索,似在倾诉委屈。 短暂的一吻完毕之后,赵相宜伏在裴子君的怀里轻轻地喘着气,尔后笑着说:“嗯,我很感动。” “笨蛋。”裴子君轻轻地捏了捏赵相宜的小鼻子,尔后调侃道“虽然我也没试过,可我却比你懂得多了,下次我再亲你的时候,你要记得换气,别一直憋着,瞧你把脸都憋红了。” 赵相宜:“……” 见她不说话,裴子君又来:“要不要,再试一次?”他似乎吻上了瘾。 赵相宜:“……” “哈哈。”裴子君又捏捏赵相宜的小鼻子,带着宠溺的味道笑着“罢了,来日方长哦。” 尔后又紧搂住了她,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认认真真道:“等这阵子我手头上的事情忙完了,清闲下来的时候,我就带你去江宁县正式见过我父母吧,尽管你们都熟识了,可这次去见他们的意义不一样的。” “你?”赵相宜有点意外。 “还没准备好么?”裴子君摸摸赵相宜的头,尔后委屈道“我可是等了你好多年了,难道你还想再让我等下去?那样对我太残忍了吧。” “唔,那听你的。”赵相宜闷哼一句。 裴子君满意地笑笑:“见过父母之后,我们两家把该做的礼数都做尽了,只等明年你及笄之后,把你迎娶进门。” “相宜,你愿意嫁给我么?“裴子君的这一声很轻,却重重地落在了赵相宜的心尖,激起圈圈涟漪,让她的整颗心都酥麻了。 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自己,快说愿意,快说愿意呀! “我愿意。”她点点头,双眼迷醉地靠在裴子君的怀里。 “真好,我们之间总算没有差池了。”裴子君眯着一双眼,无比满足道。 赵相宜突然轻轻地推开了裴子君,凝着眉担忧道:“那你说,裴伯伯,裴伯母他们两个会喜欢我么?” “他们都很喜欢你呀,每次都夸你聪明乖巧的,我想如果他们知道未来的儿媳妇就是你的话,应该会很高兴的吧。”裴子君要赵相宜放心“其实,我早就想告诉我娘了,但那时候我尚不确定你的心意,害怕提前说出来,万一遭到你的拒绝,岂不尴尬。所以就打算等我们之间的关系明了确定了以后,再告诉我娘。” “我还是有点紧张。”赵相宜再次靠向裴子君的怀“他们平素喜欢我是一回事,知道我是你心属的人之后,却又是另一码事了。你姨妈一直希望微姐姐嫁给你,不知你娘是怎么想的,微姐姐各方面条件可是比我好多了,光矛擞这一项,我就远远不如她你娘,会喜欢一个不懂礼节的野丫头么?” “我娘其实并不大赞成我跟陈薇的事。”裴子君轻拍着赵相宜的肩背,温柔道“不然她早就跟我商量了。她曾亲自跟我说过,婚姻大事上不会逼我娶自己不属意的女子,只要是我喜欢的,并且心地不坏,懂得扶持体谅我的,她一般不会反对。“是么?但愿如此吧。”赵相宜的眉头微微地舒展开了些。 “丑媳妇就要见公婆喽。”裴子君突然捏住了赵相宜的鼻子,无比欢愉道。 “去!”赵相宜拍开裴子君的手,不过尔后又吐吐舌头呸道, “呀,不行不行,这点子习惯也要改掉,我相信你娘还是更喜欢知礼文雅点的姑娘。” “嗯,行为习惯方面,我觉得你还行,如果不喜欢,就不要强逼着自己改了,不管何时何地,我都会站在你身边牵着你的,别怕。”裴子君说完,在赵相宜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谢谢。”赵相宜发现,自己真的是越来越喜欢面前的这个少年了。 “那你主动亲我一口。”裴子君挑眉,突然坏坏一笑,并把左脸凑了过来。 赵相宜下意识地拍开,尔后嘟着嘴巴道:“不要。” “来嘛来嘛,就亲一口,这里没别人。”裴半君却死皮赖脸地再凑近了一点“或者说,你不想亲脸,想亲我的嘴巴?” 说着,他又把嘴巴凑近了。 此时,两人靠得很近,稍微不注意,就会唇对唇。 赵相宜仔细地盯着裴子君那双灰黑色的眼眸瞧,从未发觉,原来在这样一对眸子里,竟偶尔会透露出一丝邪魅来。 所谓的勾魂魅惑,大致就是这样了吧。 似被吸引住了那般,她真的微微向前,以自己的红唇贴上了他的。 电流感立时传来,酥麻了她的两片唇。 裴子君的舌眼看着又要探过来,可赵相宜却立马往后一躲,结束了这个吻,并坏坏地笑道:“说好了只亲一口的哦。” “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该多要求一点的。”裴子君不甘心地捏着赵相宜的小手。 “嗯,太阳都下山了,我们回去吧,否则家里人该着急了。”赵相宜瞧了一眼天色,尽管这里很美,她也很想在这样浪漫的气氛下多停留一刻,可却怕任氏他们担心自己,到处找寻。 “不用担心这个,今天早上的时候,我跟弘林打过招呼了,他说会帮我们向你爹娘圆讨去的,没事。,裴子君唇角微翘。 “哈?哥哥已经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了么?什么时候啊!”赵相宜还在踌躇着,接下来该怎么告诉家里人她与裴子君的事呢。突然知道赵弘林早已得知实情,不由惊愕万分,不自然起来。 “他一直都知道啊,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不过得知我们俩如今的关系,却还是前几天的事。”裴子君眯着一双眼睛笑道。 “他居然一直都知道?那他怎么看这事。” “觉得很不错啊,至少他从未反对过我对你的心意,嗯,想必是信任我吧,看吧,我果然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连弘林这么**冷锐的都觉得不错。你可别再犹豫了啊,过了这村没这店了。”裴子君突然很是痞痞地笑了笑。 赵相宜头上顶着斗大的一个“11”字,唇角微抽:“我想,我可能不适合在这个时候泼你冷水……” “你怎么可以对自己术来的夫君泼冷水呢。”裴子君无比厚脸皮。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的脸皮比莫少祈的还要厚实”赵相宜无力道。 裴子君听后却再次抱住了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要提别的男人。”语气带着微微的强硬。 “除了脸皮厚实之外,占有欲还特别强,看来我以后永远得活在酸酸的环境下了。”赵相宜更加无奈一句。 裴子君扑哧一声笑开了,将她搂紧了些:“你有这个觉悟就好了,不用我慢慢引导。” 两人静静地依偎在烟雾缭绕的露天浴房里,夕阳将白烟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让两个年轻亮丽的男女变得更为般配耀眼了。 良久,裴子君方柔声道:“嗯,虽然真的很想在这待下去,不过我们还是得回去了。” “嗯?”赵相宜这才回过神来,她险些在裴子君的怀里站着睡着了。 “或者说,你真的想在这留下来?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办到。” 裴子君挑眉。 “哦,不用了。”赵相宜甩甩头,醒了醒神“我们回去吧。” “唉,还要等上一年呢,真久啊煎熬。”裴子君无力地叹了一口气,依依不舍地看着这座庄园,尔后牵着赵相宜的手离开。 赵相宜埋头暗笑,心里也有些不舍离开这里。 两人上了马,缓缓地踱着步,赵相宜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庄园,眼里透着浓浓的不舍。 裴子君埋头的时候正好瞧见,趁机在她的面颊上轻啄了一口:“你若是喜欢,我随时都可以带你过来。” “你怎么没亲厌呢?”赵相宜故意白了他一眼,小脸却红得发紫。 裴子君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怎么会厌呢。” 说完,他甩了甩马鞭,突然加快了速度往前行去!搂住赵相宜的那只手也是加紧了力道,生怕赵相宜跌下马也似。 马儿一路飞驰,终于又回到了清河镇里。 赵相宜没让裴子君送自己到赵府门前,只站在街上辞别了他,不过裴子君却执意看着赵相宜进自己的家门。 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时,他方依依不舍地牵着马转身离去。 赵相宜直至此刻,心跳都是不正常的。 她暗暗地以手捧着自己的心口,站在宅子里四处张望了一下,跟做贼似的,心里微微发虚。 快到自己的院子时,突然撞上了任氏。 她刚刚从沉宵院里头出来,见赵相宜就站在自己面前,不由激动地上前拉住了她的手问了一句:“弘林说你心里不舒服,一个人出去散心了,我从知道后到现在,心里就一直不安生,真怕你出事。” 赵相宜眼角微抽,哥哥最近果然办事不力啊,怎么会想出这么个蹙脚的借口。 “娘,哥哥说得太严重了,我没有不开心啊,我好得很。”赵相宜冲任氏灿烂地笑了笑“不过我这会子有点累了,要赶紧进去沐浴更衣,休息一会儿。” “相宜,如果心里真的有事,不妨跟我说说,我多少可以为你分忧的。”任氏郑重道“我也是你的娘。” “嗯,娘,我知道了。只是我心里真的没有什么不适,都怪哥哥没说清楚。”赵相宜心里暖暖的“再有,我一直把您当成亲娘看待的,别多虑。” “那我亲手去做些你喜欢吃的吧,等你沐浴后就可以享用了,还没吃饭吧,肯定饿死了。”任氏会心一笑。 “嗯,真好,我现在觉得自己真是太幸福了!”赵相宜感慨一句,尔后辞别了任氏进了院子。 任氏一直看着赵相宜进屋,尔后笑了笑,转身奔了厨房。 沐浴过后,赵相宜美美地吃子一顿晚餐,坐在院子里小憩的时候,赵弘林却是来了。 得知赵弘林早已知晓她与裴子君之间的事后,赵相宜此时再面对赵弘林,突然变得极其不自然来。 她遣散了周身的丫鬟子,尔后抬眸正视着赵弘林。 良久,她方嘟着嘴抱怨了一句:“你怎么就找了这么个蹙脚的借口,害得我还跟娘解释了老半天。” 赵弘林偏过头去笑:“我能答应帮你们,你们就该很感谢我了。” “还是一样的嘴巴不饶人啊。”看见赵弘林有力气跟自己偶尔斗斗嘴了,赵相宜也就微微地放心了些,至少他还有生活的动力。 “嗯……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片刻后,赵相宜又说,不过却不敢去看赵弘林的眼睛,只埋着头小声嗫嚅。 赵弘林突然敛了笑,改为一脸认真地点点头:“唔,子君为人的确不错,我一路观察过来的。你要好好珍惜眼下,不要落得跟我一样。” “哥。”赵相宜脸上的笑容也止了,昔日的担忧此时又全数涌进了眼里。 “别为我担心什么,我自己可以处理得好。”赵弘林拍拍赵相宜的肩,轻松一笑“你只需要顾好自己的幸福就行了,哥哥会永远祝福你的。” “同样的,如果有一天,子君对你不好了,我也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我赵弘林的妹妹,怎么可以吃亏受罪。”赵弘林笑着,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 “嗯,子君不敢对我不好的。”赵相宜点点头,欣慰地笑着。 “好了,没别的事了,我过来也只是想看看你的心情如何,从刚才看来,你今天过得很开心,那我就放心了。”赵弘林拍拍赵相宜的头,一如小时候那般“早些休息吧。“哦,对了。”赵相宜突然想起来一事“刚才吃饭的时候,娘跟我提了你的终身大事。如今宛瑶姐姐走了,你对微姐姐的态度又十分坚决,如果这两个你都不想要,那么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其他……………” “这些我暂时都不想顾虑了。”赵弘林勾唇一笑,可那笑容里却饱含着冷酷“家里先一心把你的事办好吧,我不急。” “娘很担心你呢,爹他们也是,总怕你这样拖下去会耽误了自己,届时…别的不说,你是赵家的长孙,奶奶他们可都盼着你给他们抱曾孙了呢。”赵相宜虽然不想逼自己的哥哥,可这也的确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还好我们家现在还有弘奇这个宝贝疙瘩,我肩上传宗接代的担子要轻些。”赵弘林半开玩笑道“这事你别放在心上了,累不累呢。 娘那边,等有时间了,我会亲自去找她谈的。” “你还是忘不掉宛瑶姐姐的吧?”赵相宜在赵弘林转身之际,不由突突地问了句。 赵弘林身形微晃,脸色立马就苍白了起来,幸而此时夜幕已降临,看不大出来。他苍凉地笑了笑:“感情上的事,我真不是行家,处理得一塌糊涂。宛瑶虽有错,也终是因我而起,是我对不起她。” “既然现在已经想通了,那就去关外把她接回来吧?”赵相宜鼓舞道“只要是哥哥认定了的人选,相宜一定不反对。” 想想自己前阵子无法接受齐宛瑶使小心机的事实,着实对齐宛瑶有些残忍。她忘记了齐宛瑶曾经的经历,那样**而没有安全感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也合情合理。当时,她是把齐宛瑶放在和陈薇一个档次上来看待了,所以才会有些排斥齐宛瑶。加之得晓了陈薇的心意后,她的心里也挺心疼陈薇的。 但那天得知齐宛瑶意外离开并从郭氏口中知晓其自戕的真相之后,赵相宜的心里竟如同刀割般难受。 造成这样局面的,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责任在里头。 如果自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不急于帮助陈薇的话也许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兄妹俩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赵弘林回答了一句:“还不到时候。” “看得出来,宛瑶姐姐是真的非常在意你对不起,我想我真的不该插手那些事越帮越乱。”赵相宜歉疚道。 “不关你的事,我觉得眼下的境况再好不过了,至少我不会再犹豫什么反而让我变得更加坚定了。我现在已经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了,只是时机问题而已。 等我自己真的想清楚了,一切又会慢慢变好的。” “你确定宛瑶姐姐会一直等你么?她今年也不小了。”赵相宜将自己的担忧脱口而出。 赵弘林双拳紧握尔后又慢慢松开勾唇:“我不知道,但她是齐宛瑶呢,不至于那么不堪吧。” “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赵弘林径直走出了沉宵院。 赵相宜看着他孤寂的身影尔后又慢慢地坐回到了椅子上,沉沉地叹了口气。 只有裴子君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中时才换得了她的一脸笑意。 一夜无梦,睡得十分安稳。 清晨刚起,便接到了静枫小苑那边传来的消息,道是有人想见她一面。 赵相宜笑而不语,心说这裴子君又要玩什么huā样,搞得神神秘秘的。不过她想归想,心里却还是万分期待着一会的见面。 匆匆地吃完了早饭,简单装扮了一下,清爽干净的,赵相宜就决定出门了,丝毫不扭捏,她不想让对方等太久。 从不认为迟到是女人的天性,迟到是不好的习惯。 进了静枫小苑,赵相宜并没看见裴子君的人,心想着难道他想跟自己玩捉迷藏么? 随意寻了个下人来问,才得知裴子君一早就去了铺子那边。 赵相宜心下微疑,怎么叫自己过来,他反而去了铺子那边?这是在搞什么? 正当她搞不清状况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尖利苛刻的声音:“不要再四处张望了,子君不在,是我请你过来的。” 赵相宜身心一颤,转身去看时,却见陈翁氏正双手环胸,无比闲适地站在自己身后,脸上的笑意饱含讽刺与厌恶。 她皱眉,真心不懂这个陈翁氏讨厌自己的理出是什么。 难道是因为陈薇的缘故?她一心想撮合陈薇与裴子君,所以因为裴子君对自己的心意,从而对自己怀恨在心? 可陈翁氏也不知道裴子君对自己的心意啊,目前知道的恐怕只有赵弘林一个吧? “您不是回了江宁县么,怎么还在清河镇?微姐姐一起过来了么?”赵相宜淡淡地问了句。 “果然是不知礼的丫头,跟我这样的长辈说话,也是这样没规没矩的。”陈翁氏顿时敛去了脸上所有的笑容,开始板着一张脸。 “为了不碍您的眼,让您少生气,我还是先行离开好了。”赵相宜此刻只想离这个女人远一点。 “站住。”陈翁氏突然沉声,赵相宜的脚步微顿。 “你以为我想多看你一眼?“陈翁氏气愤道,不过还是平稳地接着说下去“薇儿没来,但是有话要由我带给你。” 是陈薇的事,赵相宜不由心里一颤,侧过脸来看陈翁氏:“请问是什么?” “去大厅里慢慢说吧,长着呢。”陈翁氏撂下这话,便径直往前方走去。 赵相宜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跟了上去,打算听完就立刻走人! 第221章 不要喝! 赵相宜跟着陈翁氏一路来到了huā厅,陈翁氏自顾地坐在了上座,居高临下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赵相宜。 她轻嗤了一声,尔后斜睨着赵相宜:“坐吧。” 赵相宜嘴角微撇,随意拣了个离陈翁氏比较远的位置坐下。 见陈翁氏并未有话要对自己说,反而闲闲地在玩弄着自己手里的翡翠镯子,赵相宜心里立马起了一丝不耐烦,淡淡开口问道:“您不是说有话要对我说么?” 陈翁氏手微顿,暗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尔后闲闲一句:“我姐姐可是个很重礼数的人呢,你若真心想博得她的好感,怎么着也得付出些努力吧?就凭你现在这副样子,还想赢得她的好感,进裴家的大门?做梦吧你。”说完,又直视着赵相宜“不懂这些礼数么?那让我亲自来教你吧。” 赵相宜闻言,浑身不由微微c颤,记忆又回到了那夜,陈翁氏硬要自己跪下的场景。 而且,陈翁氏如何得知自己现在与裴子君的关系? “不用这么害怕,我只不过是想告诉你,在这样的场合下,怎么着也得先慢慢地品茗赏物,等气氛好了以后,才可以说正事的,哪有一开始就这样大喇喇地直接说事的?那是不知礼的粗人鄙人才做的事。赵小姐如今身娇肉贵的,这点子道理怎么不会拿捏?”陈翁氏一字一句,直戳赵相宜的脊粱骨。 赵相宜倒也不在意许多,她淡淡地看着陈翁氏,尔后微微一笑:“陈夫人,人与人之间,都是要互相敬重的,敬重别人,就是敬重自己。” 陈翁氏闻言,讶异地看着赵相宜,又把她来来回回地打量了个遍,实是难以想象,这样的道理会出自这个无知少女的口中。 不多时,丫鬟子们上了茶点来,她们恭敬有礼地在陈翁氏和赵相宜手边的小几上分别摆上了东西。 陈翁氏顺手拿起了荼盏来,闲闲地掀开茶盖轻吹着茶沫子,又看向赵相宜:“喝茶吧,不用我请吧?” 赵相宜眉头微皱,端起了那盏茶来,吹了吹,嫌太烫,又放下了,转而捻了一颗点心含入口中。 陈翁氏见其动作,不禁微微地凝了一下眉,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常色,似漫不经心道:“这茶味道淡,想必你这样年轻的姑娘家会喜欢些,不妨喝着试试看?” 赵相宜手里拿着的点心险些没掉下来! 刚才那是陈翁氏在对着自己说话么?! 前前后后似变了一个人一样,怎么态度突然三八六十度大转弯啊? 她狐疑地去看陈翁氏,却见陈翁氏微微皱起了眉,似要立马发难,如此,赵相宜便赶紧别过了视线去,并顺手端起了茶盏吹啊吹的,似做掩饰。 跟陈翁氏呆在一起的时间,真真是度日如年,赵相宜只盼能早点结束。 “茶若是不合胃口的话,我让人换一盏来?”陈翁氏的声音又幽幽传来。 赵相宜心里好一阵恶寒,心说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要不就是陈翁氏的脑子突然间进水了,或者刚才被门挤过。 “我闻着还行有点烫,我待会喝。”赵相宜无比汗颜地回答一句,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最好不要属属的,硬碰硬。 陈翁氏嘴角微翘:“随便你。” 有一种很奇怪,很诡异的感觉突然袭上赵相宜的心头,不过具体是什么,她一下子也说不清楚。 怔怔地看着手里的茶,想着也没那么烫了,横竖刚才吃了点心,口里也挺干的,赵相宜便再次吹了吹,准备小咪一口。 在她来回吹了几口,准备喝下那杯茶之时,门外却突然闯进来一阵狂风!顷刻间,她手里的茶盏砰然碎了一地,与之同时的,是那一声急促而痛心的叫喊:“不要喝!” 赵相宜莫名其妙地看着突然闯进来的裴子君,他的脸红透了,微微地喘着粗气,想必是急急忙忙跑过来的,发生什么事了么?他不是在铺子里么? “子君,你!”陈翁氏放下手里的茶盏,猛地站起了身子来,不过转而又心虚地坐了回去,嘴上的话语戛然而止。 裴子君暂时顾不上陈翁氏,只伸手按在赵相宜的双肩上,不住地摇晃:“你刚才喝了那茶么?喝了几。?快点!现在试着催吐,吐出来!” “怎,怎么了?那茶有什么问题?“赵相宜被裴子君问得心里发毛,转而又莫名其妙地去看陈翁氏,却见她满脸心虚地别过了脸去。 “相宜,你先告诉我,你喝没喝,别让我着急!别拖延时间,对你没好处!”裴子君急得双眼通红,听他的语气,似乎都哽咽了。 赵相宜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慌乱,头皮也跟着微微发麻,本来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却因此而变得小心翼翼。她不敢直接回答,反是仔仔细细地回想刚才的情形,尔后才肯定地摇摇头:“我没喝,一口没喝。 裴子君闻言,突然大松一口气,嘴唇都微微颤抖了起来,尔后紧紧地拥住了赵相宜,万分庆率地叹了句:“真好!” “到底怎么了?”赵相宜被裴子君抱着,心里莫名地涌进一阵阵的慌乱。 裴子君浑身微微一抖,尔后轻轻放开了赵相宜,转而紧拉住了她的手,侧身看向陈翁氏:“姨妈,我从未想过,你的心会这么狠。” 陈翁氏有些坐不住,不过依旧很是镇定地提了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要我拿地下的这些残渣去找大夫验么?”裴子君的声音陡然一冷,连赵相宜听着都觉得心惊,她从未见过裴子君用这样的口气说话,会这么说话的人,从来都只是自己的亲哥哥赵弘林。 此时此刻,赵相宜仰脸去看裴子君,竟隐约觉得他跟赵弘林的面容重叠了也似。 “你,你想干什么。” 姨妈,是我想问你一句,你想干什么?”裴子君咬牙切齿“我说过的,不要干涉我的生活,不要去碰我身边的人。” “我还有事,我要先回江宁县了。“陈翁氏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欲走,却被裴子君强硬拦住:“把事橡说清楚再走。” “相宜,你先出奔一下。”裴了君怕吓到赵相宵,故而轻抚着她的发鬓柔声道。 可赵相宜却坚决摇摇头:“我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陈翁氏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她万万想不到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此时再看怒气冲天的裴子君,陈翁氏的心里多少是有些畏惧的。 被他发现了也罢他能耐自己何,可万一这事捅到了自己的姐姐,姐夫耳里那么自己就真的惨了! 裴子君拉着赵相宜的手不由一紧都把赵相宜捏疼了。 可赵相宜知道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便由着他了,自己微微暗忍着。 虽说她尚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自己说该怎么办吧,这事我不会这么了了的。”裴子君的声音在一点一点地变冷,眼前的这个似乎已经不再是自己尊重的姨妈,长辈而是一个可恶令自己厌弃的无知妇人。 “子君,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说话?”陈翁氏觉得自己遭到了最差劲的待遇,竟一时忘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开始委屈惊讶地控诉着裴子君。 裴子君冷笑,直视着陈翁氏:“你做了这样的事,难道还指望我敬你如长辈么?” “赵相宜,你先出去。”陈翁氏的身子在不可遏制地发着抖,语气也隐隐紧张起来,似乎并不希望赵相宜知道此事一般。 实则,陈翁氏是害怕赵相宜知道了之后,反过来报复自己,将此事抖出去,届时她可就真的身败名裂了! 本来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偏生裴子君半路杀了出来,而且该死的,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赵相宜莫名,原来这个女人也有害怕的时候,这不禁让她饶有趣味起来。 “她不想走,谁也休想命令她。”裴子君紧紧地拉住了赵相宜的手。 “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赵相宜再次问了一句,她的砷心有些被拖烦了。 裴子君刚刚从这个打击中走出来,故而此时此刻,也没有关照到赵相宜的心情,他需要时间缓一缓情绪。 此番听她这么问,他才浑身一个激灵回了神,轻轻地松开了赵相宜的手,改为紧紧地拥住:“还好你没喝,那不是茶,是避子汤。” 赵相宜惊愕地抬起头来看裴子君,一阵阵惊麻的电流刷刷地穿过自己的身体,最终苍白了她的脸,似乎连血液都变得冷凉起来! 好像是被裴子君从头到尾泼了一盆凉水那般,从头冷到了脚。 避子汤…… 虽是这个时代的称呼,可她也不陌生。 喝下去的女子,别说怀孕流产了,就算是以后想怀个孩子,几率基本都为…药性极其猛烈,恐怖! 赵相宜猛然想起,刚才她觉得不对劲之处,一是陈翁氏千方百计地哄自己喝茶的语气,二是那茶里头,隐约有股廪香的味道! 对,是廪香! 那可是孕妇,或育龄妇女的大忌啊! 只不过从未想过陈翁氏会这么狠毒地对待自己,再者尚未考虑到孕育那一点子上,所以掉以轻心了! 幸而裴子君及时出面制止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赵相宜至今回忆起刚才的诡异场景,仍然心有余悸。 “你们当我死了么!陌生男女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陈翁氏气得浑身发抖,行径被暴露之后,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那么害怕报应了。 “那也总比您心狠手辣催人命来得强。”裴子君此时言语毫不留情。 “只是避子汤而已,喝了又不会死人的,而且她这不是没喝么。”陈翁氏冷冷道,视线扫过赵相宜的时候,更是冷到极致。 “只是避子汤而已?”赵相宜几乎要被气笑了,她都还没指责陈翁氏的狠毒陈翁氏自己这厢居然这般毫无所谓的! “让我来跟她说。”裴子君晃了晃赵相宜的手,示意这事由他来处理,安定完赵相宜后,又侧脸去看陈翁氏:“此刻我不跟你多一句废话,只说重点,没什么别的话要对你说的了,也不想听你的解释。”裴子君紧抿着唇对陈翁氏失望至极“第一,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得悉我跟相宜的事的,既然你已知道我不瞒你。的确,我喜欢相宜很久了,早在你想撮合我跟你女儿开始。第二这不能成为你碰相宜的理由,你现做出这样差劲骇人的事来,要想相安无事是不可能的我即日就会通告我爹娘和姨夫你自己看着办,不要以为这个世间没人治得了你。第三,从今而后,你要是再敢动相宜一根发丝,我会亲自收拾你。第四我原来一直很尊重你,即便你的性子不好可娄也真心把你当姨妈看,但现在,我郑重告诉你一句,从今而后,我不再视你为长辈,你自己好自为之。” 裴子君一口气说完,陈翁氏的脸刷地一下就由白转青了。 她几乎是跌坐在椅子上,双唇微微地发着抖。 良久,方从沉默中挣脱出来,怔怔地看着裴子君,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我知道错了,请你别告诉他们……” 赵相宜听后,心里也一颤,这样落魄的陈翁氏,她从没见过。 “我不是菩萨,没有博爱的胸怀,我只知道你差点害得我失去所有。”裴子君握着赵相宜的手不由又加紧了力道。 “所有”那个词深深地漫进了赵相宜的心中,瞬时让她暖意遍生,感动至极。 裴子君他,把自己当成他的全部? 她的心里再次涌进了一层无力感,那是恋爱时通常会有的感觉,身体似被电流穿过那般,很奇妙的感受,带着微微的不适,但却格外甜蜜温馨。最近的她,只要略一感动,就会体验这种感觉,不是一次两次的了。 “大门就在你面前,是你自己走出去,还是我让人把你“请,出去,你自己看着办。”裴子君冷冷地指着大门看向陈翁氏。 陈翁氏惊愕地抬头,此时此刻,她的计划被暴露的原因是什么,她都无从得知。 不甘心,害怕恐惧,怨念,所有的橡绪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你,你究竟怎么知道的?” 陈翁氏颤颤地起身,看着面前这个如同陌生人一般的裴子君。此时,她是真的接受了他长大的事实,他真的跟小时候不同了,再不受她掌控。 实则,她从来就没有掌控住裴子君,只因儿时的他,觉得尊重是一项必要的礼仪罢了,所以才会对陈翁氏恭敬有礼的。 “去问你的丫鬟。”裴子君冷酷地笑笑,嘴角残留下一丝邪魅“不过,我不确定此时她是否还有力气说话。” 陈翁氏的双眸微微睁大,尔后不可置信地快步出了huā厅。 “来人,把这里打扫干净,所有的椅子垫子器具,全给我换掉!” 裴子君沉声一喝,立马有几个丫鬟子鱼贯而入。 他吩咐完这些,方敛去了脸上牟有的冷酷,改为一脸柔色去看赵相宜:“吓坏了吧,我们走。” 话毕,牵着赵相宜的手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一路上,赵相宜都没怎么讲话,只任由裴子君牵着,心里在想着刚才的事情。 好个狠毒的陈翁氏! 居然要给自己喝避子汤,她是希望自己以后嫁给裴子君,不孕多年,从而被休么?就算陈薇以后没了机会,也不让自己这边好过是不是? 真自私毒辣的想法。 赵相宜暗咬下唇,恨恨道。 希望她此次归去江宁县,能得到重重的惩罚,最好以后都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来到裴子君居住的房间里,闻着他的体息,赵相宜的一颗心才渐渐安定下来。 心绪平稳些了过后,赵相宜不由问道:“你怎么会知道那些的?今天真是多亏了你。” “对不起,因为我的缘故,让你差点受伤了。”裴子君轻轻地摸着赵相宜的头,无比歉疚道,他双眼通红,光是想到刚才的险境,身体就不寒而栗,幸而自己提前赶到,否则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这不是没事么,别担心了,都过去了。”赵相宜见裴子看的情绪不稳,便反过来安慰裴子君。 裴子君倔强地抿唇:“真没想到,姨妈她居然这么狠毒,我太小看她了。这次是我大意,下次再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这事先不要告诉我家里好了,尤其是我哥,我担心如此一来,他们会反对我跟你的事再有,我哥最近情绪不稳定,我不敢保证他将对你姨妈做出什么事来。”赵相宜轻呼一口气。 裴子君点点头应道,尔后又歉意一句:“对不起,是我没护好你。” “这不关你的事,而且最后还不是你拦住了。”赵相宜笑笑。 “嗯,她回去后,会怎么样?”她突然又敛了笑,一脸认真地问道。 裴子君冷哼一声:“别说是我爹娘了,就是我姨父,都不会放过她的。想必她是不能再在江宁县继续待下去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幽州那边有处清净的宅子,多年没人打理了,是姨父闲时买下的,接下来这几年,她可能都要呆在那了。” “要是她不肯呢?她的性子挺执拗的。”赵相宜心里其实更想亲自让陈翁氏跌一跤,这个女人啊,不给她点颜色瞧瞧,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她不会不肯的,薇儿年龄不小了,总要嫁人的,这事万一真的抖出去了,薇儿这辈子就毁了。为了薇儿,她会消失去幽州“静养,的。”裴子君眯着双眼冷道,尔后又看向赵相宜,问了句“你会不会觉得这样的惩罚对她而言轻了些?” “她最在意的就是面子,荣华富贵,被人仰慕的感觉。现在这一切在一夕之间全被夺去,想来对她也是足够残忍了。”赵相宜叹了一口气“不过说真的,我以后再也不想看见她。” “如你所愿,我会办好的。”裴子君在赵相宜的额上轻吻了一口,尔后又不放心道“真是夜长梦多啊,我决定了,这几日就收拾一下,带你去江宁县见我爹娘,横竖这事他们知道后,也会知道我对你的心意的。早晚都要见的,你可准备好了?” “说实话还是有点紧张。”赵相宜抱歉地笑笑。 经那天的谈话,赵相宜了解道,原来裴子君之所以会洞悉陈翁氏的计划,全属意外,或者可以说,这是冥冥之间,上天注定的。 那天,裴子君快速交代完了铺子里的事后,便主动去了赵府找赵相宜。 可下人们却告诉他,赵相宜去他别院里了,还说是他派人来接去的。 这让裴子君心里一阵莫名,他并未派人去接过赵相宜呀。 很是**地在心里掠过一丝恐慌,裴子君拔腿就往静枫小苑赶。 回到别院后,竟意外地发现陈翁氏来了,她周身的那几个丫鬟正在厢房那边打理着东西。 裴子君一时间没找到赵相宜,又见陈翁氏到访,不由更为心烦,便逮着其中一个丫鬟询问陈翁氏此厢过来的意图又是什么。 结果那丫鬟慌慌张张的,一句话都答不上来。手里也不知捏着个什么东西,正要扔掉的,却被裴子君逮个正着! 见她躲躲闪闪的,裴子君也是狐疑了起来,询问缘由,那丫鬟死也不肯说。 经一路的恐吓盘问下来,裴子君心惊地知道了那是用剩下的避子粉,陈翁氏吩咐了要“毁灭证据“的。 刚巧被裴子君撞上了!陈翁氏预先设计好的完美计划就这样暴露无疑! 裴子君又想到了赵相宜此时在静枫小苑的情形,不由更为心急! 所以愠怒之下,命人重打那个丫鬟五十棍子,自己则匆匆跑去了huā厅那边拦截即将发生的惨况! 那杯茶里头掺了避子粉,那不是茶,那是避子汤! 这样的念头在裴子君的脑海里转了又转,逼得他无法呼吸! 当他看到赵相宜端着茶盏准备品茗的时候,他的一颗心都停止了跳动,世界天旋地转了起来,浑身所有的力气只足够用来奔跑至她跟前,推掉那盏茶,尔后拼命地大喊一句:“不要喝!” 第222章 翁氏的顾虑 是夜,赵相宵与任氏平躺在一张大**。 任氏爱怜地抚摸着赵相宜的头发,温声道:“怎么突然想到要跟我睡?”如此,赵信良便带着赵弘奇那家伙折腾去了。 赵相宜翻了个身,正对着任氏这面,甜甜地笑着:“好久没跟娘睡在一块了,想。” “嘴巴可真甜的啊,娘听着受用。“任氏拍拍她的小脑袋。 赵相宜偎在任氏的怀里,闻着任氏身上那甜丝丝的体息,一颗心这才渐渐安稳起来。白天里发生的惊心动魄犹如一块阴影那般,久积在她的心中。 这是自很多年前,张寡妇错给自己吃了迷药后,第二鼻发生这样可怕的事情,若不是因为这两件事,赵相宜很难领悟到,这个时代的人心,也一样险恶。 并且发起疯来的时候,娶比现代人更加偏激可怕。 她这一世只想好好地过安生日子,也不求家里大富大贵,维持目前这种状态她就很满意了。从未想过要让自己涉足所谓的宅门斗争当中,可不知不觉间,她竟有些深陷于此。 赵相宜光是想到这些,浑身就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任氏察觉到了,不由担心地问:“可是白天里玩的时候受寒了?要不要让文珠再添一条被褥来?” “不用,我没事。”赵相宜摇摇头,顿了会,终是鼓足了勇气看向任氏“娘,我有话要对您说。” “嗯,怎么了。”任氏看着赵相宜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心里不由微微怜爱起来。 赵相宜伸出双手,主动环住了任氏的脖子,朝她的方向靠了靠,轻呼了一口气,弄得任氏的脖颈处痒痒的。 “娘相宜心里有属意的人了。“赵相宜此时觉得自己分外幸福,有一个圆满的家。疼爱自己的亲人,有心事的时候,更是可以像现在这样跟任氏诉说。 任氏抱着赵相宜的双手一紧,立马低下头来看怀里怕小人儿,激动而振奋地笑道:“哦?那是谁?“难怪自己一路来给她安排的亲事,她都不大满意,挑三拣四的,原是心里真的有属意的人了。 这时,任氏忍不住好奇想知道对方是谁。 “您认识的。”赵相宜微红了脸颊,心跳也咚咚咚地加快了,面对任氏,即便是做足了准备,却也难掩羞涩。 任氏却没有去猜,只是沉默地看着赵相宜,等待她公布。 赵相宜咽了。口水,双手微微发紧,她把握不准裴子君在任氏眼中的印象,不过事实已如此,也还是得说的:“是裴子君。” “居然是他?!”任氏讶异道,片刻后又寻思道。“果然是他……………” “您一早猜到了?”这回该换着赵相宜讶异了。 任氏盯着赵相宜看,尔后又重拾笑容:“我们的相宜真的是大了,心里也有了自己属意的人了。” “我原先并没猜到你们两个的事,只是后来,你频频拒绝我的安排之时,我便猜测,你心里是不是早有人选了。之后,的确有猜到裴子君头上去,但也不敢十分肯定,总觉得你们俩兴许是打小认识的缘故,所以可能比较相熟罢了,不好坦白跟你讲出来的,万一不是,岂不尴尬。”任氏解释了一遍。 赵相宜释然地笑笑:“其实,我原先也是那么想的,只把裴子君当成儿时的玩伴来看,也没长什么别的心思。”其实,一路来,她都把裴子君当小孩子看待的。 “可是后来,他从京城回来后,感觉好像就变得不一样了。”赵相宜眯着一双眼“几年不见,我突然间觉得他长大了许多,行为处事也跟从前不一样了。而且对我的感觉,也产生了变化那段日子,我一直活在莫名其妙的感觉当中,直至此刻,我才明白,原来是自己欢喜上他了……” 若说,从前在她眼里,裴子君是个孩子。那么几年后,从京城回来的他,立马就摇身变成了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他知道你的心意么?“任氏揉揉赵相宜的小脸蛋。 赵相宜轻点了一下头:“我们彼此都坦白了,他先跟我说了他对我的心意。” “我很欣慰,你能把这事告诉我。”任氏高兴道,尔后又认真地一一分析“子君这孩子,人的确还不错,是我们这些大人一路看过来的…聪明,能干,打小就经得住家里给他的重负,而且性子也比咱们家弘林开朗些。家境很不错,父母也是通情达理怕,尤其是裴夫人,从不拿架子,跟我也谈得来。” 说到这,任氏突然看向赵相宜打趣道:“这么说来,你可是幸运了,遇上了一个极好的婆婆,这绝对重要,咱们眼下论嫁人,主要还是看公婆,公婆可是比丈夫重要多了,丈夫一般好就足够,公婆却要非常好才行。” “娘,您乱开什么玩笑呢,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被您说得跟真的似的。 ”赵相宜轻推了推任氏。 任氏却一本正经道:“这怎么能是玩笑呢,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啊!你欢喜他,他也中意你,那就得赶紧趁早啊,难道你想落得跟你哥哥和宛瑶的下场一样?” 提及赵弘林的事,任氏不免又叹息了一声,插了句题外话:“唉,一说起弘林的事,我心里就着急难受,弘林再过一年都满二十了,这个年龄,在时下很多人都做爹了呀,可他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奶奶为了这事都哭了好几回了,她那么大岁数了,还亲自跑去庙里请菩萨,多辛苦的,不就是为了能把弘林的事定下来么?” “哥哥的性子倔。”赵相宜抿唇。 任氏点点头:“若不是我劝着,奶奶都要跟弘林吵架了,她喜欢宛瑶,知道宛瑶是被弘林逼走的之后,气得都差点病了。” “这件事上,我多少也有错的。”赵相宜凝眉。 “罢了罢了,先说你的事吧,总归府上近日来得有一再件好事冲冲才行,弄得乌烟瘴气的,大家心里头情绪都不大好呢。”任氏揉揉自己的额头,她成日操劳,的确很辛苦。 “娘 您辛苦了。” 赵相宵主动地在任氏的怀里蹭了蹭心怀感激道。 任氏舒心地笑笑:“能有你这句话,我就是再累,也值。” “对了”任氏突然醒过味来“你们既彼此通了情意,那关于你们的终身大事,子君那边是怎么打算的?裴家那边的长辈现在知道了么?” “裴伯伯裴伯母他们暂且不知道,不过子君打算过几日就带我去江宁县正式拜见他们。”赵相宜回说道。 任氏却立马变了脸色,不过唇角倒是还留着几分笑意的:“这种事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好亲自过去的?这要闹出去了,还不要被人笑话死?” “幸而你提前跟我说了,要不然,他日你指不定后悔成什么样!” 任氏暗暗担忧,寻思了会儿又说起了裴子君来“他也真是的粗心大意,这种事也不去问问清楚,差一点就要让你丢大脸了!” “那应该怎么做?”听任氏一说,赵相宜心里也是犯起了嘀咕来,繁文缛节的事,她一概不懂的。 “应该先由子君自己去透透长辈的口风呀,若他们喜欢你,中意你,自然会找媒人来我们家说亲的,届时,有了媒人,有了往来礼数,一切就顺理成章了,于你的名声也好听呐。你那样没名没分的,巴巴就跟人去了江宁县,像什么样子?若说是平常的过去玩玩也就罢了,你这回去的意义可不同啊。”任氏拉着赵相宜的小手细细嘱咐,尔后又自责了起来“也都是我不好,平素太惯着你了,这些东西也没逼着你去学。我想啊,从明天开始,我要加紧教些东西给你了,等你过门之后,若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会被婆家的人笑话瞧不起的。” “嗯,娘,我会好好跟您学的。”赵相宜下定决心道。 任氏一听,扑哧一声就笑了,轻点了点她的脑门,宠溺道:“你呀,现在有了心上人了,就什么都愿意做了!果然啊,是女大不中留哦。” “娘亲惯会笑话人了。”赵相宜嗫嚅着撤娇道。 母女俩窝在同一个被窝里,气氛很是融洽。 与此同时的,陈翁氏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江宁县,她知道,自己即将面对惨烈的结果。 可没成想,结果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严重。 陈大人那边知道后,大发雷霆,陈薇无意间得知了,更是对陈翁氏失望至极,甚至都不愿意挨她一下。 陈翁氏心寒如冰,她这么做是为了谁,可不就是为了这么唯一的一个女儿?结果女儿却反过来恨她厌她这算是报应么? 她一回到江宁县,就被陈大人强行关了禁闭,而且不出所料,陈大人有让陈翁氏去幽州“清净”的意思。 本来是想让她一辈子都呆在那边思过的,毕竟在陈大人看来,这算是一件极其严重的事情,他从未想过自己的枕边人会是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这对于一生正直的陈大人而言,可谓是个极大的侮辱。 不过后来陈薇心中不忍,还是为陈翁氏求了情,见陈薇动之以情,陈大人终究也还是心软了,便没起初那么强硬。 陈翁氏那厢,为了能让这个事情压下去密不透风,从而不影响陈薇的终身大事,便答应了对外称病,前去幽州“静养”。 陈翁氏走后,裴子君才去了江宁县。 任氏知道赵相宜的心事后,亲自去找了裴子君谈,将那晚她与赵相宜说的细琐问题又跟裴子君再说了一遍。 裴子君连连道歉,声称是自己疏忽了,之后一定办妥。任氏见状,也就放心了,只等着裴子君从江宁县带消息回来。 这厢,裴子君回到了裴府。 裴贺年和翁氏也是前几日才刚刚得知陈翁氏的作为,被吓坏了,这厢裴子君回来后翁氏犹不放心地问了句:“相宜那丫头真的无碍吧? 万一出个什么事,那咱们家可怎么对得起赵家先前就有一桩罚跪的事,没成想,几年后居然旧景重演,还愈演愈烈。” 裴子君一听陈翁氏的事,心里不免来火,只淡淡道:“相宜没事可并不代表这整件事就可以这么过去。“翁氏怔怔地看着自个儿子的表情,加上她早已知道他对赵相宜的心意,故而此时此刻也是凝重一句:“子君,你随我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也正好有话要说呢。”裴子君微微一笑。 翁氏心里有事,只勉强地笑了笑。 母子俩单独来到水榭里坐着,翁氏让周身的丫鬟半等候在不远处待一切安置妥善了之后,方温柔地开口道:“你爹跟我已经知道你跟相宜的事了。 “嗯,我猜也是。”裴子君点点头脸上尽是明朗灿烂的笑意跟阳光融合在一起显得特别耀眼“娘,我喜欢相宜已经很多年了,之前就一直想跟你说的,但是我不清楚相宜的心意所以一直不敢早早地在您面前承认。” 翁氏点点头,她清楚自己儿子的个性认准了的人事,一般很少有掉头的时候。 “现在你们都知道了也好,你们怎么看这事呢?”裴子君迫不及待地问翁氏的意见,由于从小到大,裴贺年带给自己的负担很重,所以裴子君总跟翁氏亲近些。 “相宜那孩子,人的确很不错。”翁氏点头承认,并温和地笑着,不过她眉宇间的那一丝担忧,却没逃过裴子君的眼。 “怎么?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么?”裴子君小心翼翼地问,他真怕自己的父母在这桩亲事上摇头。 得不到长辈祝福的姻缘,是怎么也不会完美的。 “论品行,相宜为人耿直,性子爽朗端正,我还是蛮喜欢的。论家境,他们家这些年来一直蒸蒸日上,虽然跟我们家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但毕竟是女方,还过得去就行,即便他们家此时尚在乡下,我也不会介意许多,我只看那个人怎么样。“翁氏诚实地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她虽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出身,可很少会摆架子,介意门第方面,她更看重孩子们的想法。 “那还有计么问题? 裴子君突然挺直了身子,紧张起来。 他再清楚不过自己的母亲了,在说起这些正事的时候,习惯性地喜欢把不好的一面放到最后来讲。 翁氏也认真地看着自个儿子,随后凝眉,敛了笑为难道:“可坏就坏在她的家庭上,他们家的背景太复杂,不是娘亲有心在人背后说人闲话,而是一个事实你看,相宜的生母在她三岁的时候,就跟了别人私奔了,有这样抛夫弃子的娘亲,着实让我放心不下你赵叔叔当年会娶相宜的生母,多半也是欢喜来着,但是人心最后都会变的。 就像你现在这样,难保相宜以后不会……” “娘,相宜是相宜,她生母是她生母,相宜不会的。她生母在她三岁时就离开了,从没教过她什么huāhuā肠子,她怎会学得那样?而且,他们现在的母亲任氏,不是个挺好挺能干的女人么?娘你不也是很喜欢跟赵婶婶往来的么?”裴子君有些着急“相宜还是受赵婶婶的影响大些。” “话是这么说。”翁氏凝眉“子君,你千万不要认为娘这是在嫌弃相宜的背景,娘也只是很担心罢了。那孩子目前瞧着的确是还行,可也说不准以后啊主要是她有那样的生母在先,着实不让我安生呐。” “娘,可我已到了非她不可的地步了。”裴子君直接坦白道。 翁氏眼里一讶:“你连考虑都不愿考虑一下么?” “娘,我以为你会很高兴地祝福我跟相宜的。”裴子君微微失望道,不过翁氏在他心里的地位一直很高,他并不会因此而跟翁氏生气什么的,只渴求道“娘,请您相信我,相宜一定会是个让你满意的好儿媳的。您不能把她生母所犯下的过错,全都推到她身上呀。” “我”翁氏别过脸去“我一下子没办法接受。” “那么薇儿呢?”裴子君突然淡淡道“薇儿有个那样心狠手辣的娘亲,她以后是否还嫁的出去?“子君,你怎么可以这栏咒薇儿。“翁氏有些微微的激动,陈翁氏的事本就是她心里的一道创伤,亲生姊妹最后弄成这样,是谁也不乐意接受的现实。 “那您怎么可以这样去认定相宜?”裴子君眼里饱含恳求“同样的事情,放在薇儿身上,您就可以理解,放在相宜身上,怎么就变成了“放心不下。呢?” “我”翁氏眉头微皱,一时间答不上话来。 片刻后,她舒缓地笑了笑:“许是因为薇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的性子我再了解不过了,所以才会更信任些。相宜于我,虽然也不陌生,可到底不是自家人,你要我一时之间怎可以接受这个事实。”翁氏倒是很坦然地承认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那就慢慢来。”裴子君让一步道“她今年十四,明年才及笄。您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来好好观察观察她,只要您跟她相处久了,也一定会像我这样,十分喜欢她的。” “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很在意她。“翁氏此时既欣慰又担忧。 欣慰的是,自己的儿子终于长大了,有担当了,愿意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所付出,显得很有责任感。 可担忧的是,他喜欢上的那个人,究竟值不值得让他这般? “娘,您答应么?”裴子君重复问了一遍。 翁氏怔了一会神,似在犹豫,片刻后方吐出一口气,点点头:“既然是你喜欢的,我愿意试着接受看看。“太好了,我就知道娘是个通情达理的。”裴子君面露欣喜道。 “那如果有一天,真如我所言那般,相宜半途变心了呢?”翁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不会有那样一天的,因为你儿子我,可以做得很好,让她没有想逃的想法。”裴子君冲翁氏自信一笑。 翁氏先是愕然,尔后又释然地笑笑:“不愧是我的儿子。” “那就这样说定了。”裴子君轻松地呼了一大口气“娘,我敢跟您打赌,要不了多久,您自己就会主动喜欢上那丫头的。” “我本身就挺喜欢她的,加上我儿子现在又喜欢她,那我自然只会越来越喜欢她的。”翁氏点点头,赞许道。 只是一个吕氏挡在中间,总让翁氏心里不大舒服。 “我问你。”翁氏又凝了眉“她那个生身母亲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么?” “应是不会了,原先好像秘密回来过一次的,却被一家人给赶出了门吧,他们心里都挺排斥她的,因为她曾经太自私残忍。”裴子君回忆道。 “哦,那样再好不过了,否则闹得多难看。”翁氏感慨道“唉,说来说去,相宜那丫头也挺可怜的,打小就没了娘亲,跟着父亲过苦日子来的。” “幸而现在有了赵婶婶,我瞧着她待相宜很不错的,相宜自己也喜欢她。”裴子君笑道。 翁氏和善地点点头:“任氏跟我合得来,的确是个利索能干的女人。唉,若她是相宜的亲生母亲该多好,那样我二话不说就立马找媒人上他们家说亲去。” “其实赵婶婶现在跟相宜的亲娘差不多啊,他们家的孩子都把她当亲娘看待的,当后娘能当得这么成功,她也就是数一数二的了。娘您是该放宽心的,其实是您自个多虑了。“裴子君闻言,心一动,趁机怂恿道。 翁氏却摇摇头坚定道:“这个不好说,我还是想留段时间好好观察观察。”后又看着裴子君笑道“你放心,左右不就是这么一点时间,不会耽搁了你们的。” “那最好快点,他们家前阵子都开始给相宜挑选人家了,您就不怕您的未来儿媳成了别人家的。”裴子君酸酸道。 翁氏摇头无奈地笑笑:“若她真心等你,别说是一两年,哪怕是一辈子,都愿意等的。这不也正好给了机会考验她么?” “您放心,我们绝对经得住考验!”裴子君自信道。 第223章 卫临 裴子君回清河镇那日,翁氏也跟着束了。 这令赵相宜知道后,变得格外紧张起来,不过翁氏并未带媒人来,也未有任何表示,避倒是让任氏有些微微失望。 不过她素来与翁氏的关系不错,便相信她这么做自有自个的理由。 两方长辈见面之后,任氏言简意赅地说了裴子君与赵相宜这两个孩子的事,反正都不是什么秘密了,在说的过程中,任氏含蓄地强调了,裴子君可不许耽搁了赵相宜的终身大事,倘若对方真不怎么满意的,可以提早说出来,他们家孩子也不是那么差劲得没人要的。 翁氏则温婉道;“我们也不是那挑剔蛮横的人家,只是孩子们之间的事,还是得细细准备着才算周全,我看着你们家丫头今年才十四,尚未及笄,不妨就等及笄后再看吧,横竖也不晚的。” 有了翁氏的这番话,任氏也就稍稍心安了些。 赵相宜过程中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任何人,一则因为在长辈面前坦诚地提这样的事,多少有些羞涩,二则,她不大敢去直面翁氏,总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做错了什么,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还是缄默好了。 大人们倒是谈得挺开心的,在一块享用了美餐之后,还有要继续谈的意思。 裴子君请了命,带赵相宜退了席,本来在未婚之前,男女之间这般相处多少有些尴尬,可大人们见赵弘林也在,便没怎么说他们了。 三人一齐出了赵府,赵弘林很自觉地就往药铺走去给赵相宜和裴子君两个留下了私人空间。 赵相宜怔怔地看着哥哥的背影,尔后叹了口气,跟着裴子君柱相反的方向走。 “你别多虑,我娘说她很喜欢你,既然现在确定了我对你的心意便决定好好地考验考验你,看看你是否能当一个好儿媳。”裴子君宽慰道,并笑着反问一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嗯?”赵相宜迷糊地抬眸看了裴子君一眼。 “傻瓜,这意味着,你赵相宜,即将要成为我裴子君的妻子了。”裴子君调笑道,片刻后又驻足,敛了笑,改为一脸认真道; “相宜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我都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你身边,别怕,任何时候你都有我在,不是一个人。” “我也没有你想得这么脆弱哦。”赵相宜捏捏小拳头,在裴子君面前晃了晃,心里却是十分感动的,裴子君能对自己下这样的承诺。 裴子君闻言,偏过头去笑了笑尔后又摸摸赵相宜的头;“看出来了。” “你姨妈的事情怎么样了?”走着走着,赵相宜突然问起陈翁氏。 “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惨一点。”裴子君言简意赅,可这句话,却让赵相宜的心中兀地一惊。 她撇撇嘴,没说话,只沉默地叹了一口气。 “我回江宁县的时候看到薇儿了,她要我跟你道个歉还说没办法亲自来清河镇跟你道歉了。”裴子君又说。 赵相宜着重他后面那句,抬头疑问道;“她怎么了吗?” “没什么别的事,只是”裴子君顿了顿,嘴角挂着几分无奈,却勉强笑着,“她马上要嫁人了。” “什么?!”赵相宜吃惊不止一点点,陈薇回去江宁县才多久怎么突然就要嫁人了?是被陈翁氏逼迫的么?! 第一反应就是那个。 裴子君笃定地点点头,并开始介绍起陈薇的未来夫婿来;“卫家的儿子,也是江宁县的其父卫荆南还是我们商会里头的一员家底倒是很丰厚的,薇儿嫁过去不会吃苦头。他叫卫临,是卫家的长子,也可以说是独子吧,卫家除了他,便只剩下了女儿,还全是庶出,没什么可比性。除却最小的那个庶妹之外,其他的都嫁人了,独独家中老大卫临尚未成家,都急死卫氏夫妇了。” “我只是觉得好突然。”赵相宜的脸上没什么笑容,她有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看得出来,陈薇明明很爱赵弘林的,可竟然那么快就选择了另嫁他人······ 不过想想也觉得再合理不过了,她爱了赵弘林这么些年,可赵弘林压根就没有对她上过心,怎叫她不死心? 苦苦地守着一个根本不会看自己一眼的人,不若找个他人嫁了,兴许还能获得几分疼爱。 陈薇是这么想的么? 一想到她那样高贵和善的女子,就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了,赵相宜的心里就没来由地心疼着。 “人生总有很多无奈,不是任何人都像我们这么幸运的,能够找到喜欢彼此的对方,我想,薇儿的选择也许是对的,我得知消息后,私下里去查过那个卫临,人还不错,薇儿选了他,想必不会后悔。”裴子君感慨道。 赵相宜犹不死心地问了句;“你确定不是你姨妈.逼迫的?” 裴子君摇摇头;“姨妈早就‘称病,去了幽州,薇儿的终身大事现在一应由姨父把关。人是薇儿自己选的,即便我也看得出来,她对卫临没多少感情,但就冲着卫临这个人去,结局也不至于太差。” “有时间我要去江宁县看看微姐姐。”赵相宜垂下眼睑道。 “还是等她大婚的时候再去吧,你的出现,会让她想到弘林的,那样只会更伤她的心。既然已选择要另嫁他人了,就开开心心果断地嫁吧,别再让她犹豫,那种滋味不好受。”裴子君摇头否定了赵相宜的决定。 赵相宜凝眉;“她会不会做傻事?” “陈薇是谁啊,你放心,不会的。”裴子君对这点十分坚持,“她既然做了这样的选择就证明她是真的看开了,即便那过程,有点痛苦。” 远在江宁县的陈薇,此时正托腮坐在窗前·呆滞地看着窗外的海棠花。 今年的海棠开得晚颜色也不那么明艳了,是衬了现在的景么? 陈薇精神恍惚地想着,侧脸的时候,刚好瞥见了衣架上挂得整齐的一套新嫁衣,曾经,她甜蜜地绣着一针一线,如今,披上这嫁衣的人还是她,可新郎却不是自己梦中的那个人。 “小姐,卫家的少爷来府上了说要接您出游去。”丫鬟小琪的声音怯怯地传来,主子最近的心情大家都有目共睹的,谁都一个不小心,惹到她。 特别是说起卫临的时候,更是要小心又小心的。 果然,陈薇皱了一下眉,不过却没对小琪发作,只淡淡地回说;“你去回他,我身子不适·头痛得紧,吹不得风,改日吧。” 话音刚落,窗外却突然传来一个清爽的笑声;“头痛么?那更应该出去走走了,保管你回来之后就好了。” 陈薇循声望去,果见卫临正站在那株海棠树下,他一袭白衣·仿佛要跟海棠的颜色融为一体了,衣襟处似散着柔柔的光,将他那本就清俊的五官都晕染开来了,一切都变得好像有些模糊起来。 隐约间,陈薇怔了一怔,卫临的音容,似乎快要与赵弘林的交叠在一起了。 不过最终又分开了。 他终不是赵弘林·即便有几分像的味道。 是这个缘故吧? 只因还能在他身上勉强找到赵弘林的影子,所以她就选择了卫临,麻痹自己·欺骗自己。 卫临看见陈薇瞧自己的眼光·脸上的笑容不由敛了,慢慢退去。 丫昝子退下之后·卫临走上前来,还未至陈薇跟前,陈薇却拦道;“都说即将成婚的男女是不适合在婚前见面的,这个你不懂?还有这是女儿家的闺房,你擅自闯入,是不是太莽撞了?” 卫临止了一下步子,尔后又继续上前,仿佛没听见陈薇的那个问题也似,只自顾地继续自己心中的想法;“我就是喜欢你现在这么对我的模样。” 因为只有这时候,我才可以感觉得到,你眼里心里的人是我,不是别人。 在她用那种留恋哀伤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一定不是在想着自己。 从一开始,敏锐如他,就猜到了,避个陈小姐,定是把自己当成了另一个人。 陈薇讶然,恢复自如过后,不由嗤了一句;“你不是脑子有问题吧,喜欢别人骂你凶你才开心?” “无所谓,只要你说话行事的时候,想着的是为夫我,而不是别人即可,不然我多冤呐,娶了个老婆回家,却心心念念着别人。”卫临唇角一勾。 陈薇细细地看着卫临,突然有些后悔答应了这门亲事,可日子都挑好了,要后悔也是来不及。 该死。 她暗暗咬唇。 “你后悔了?”似会读心那般,卫临轻轻地问了句。 陈薇低着头,并未察觉出,卫临的眼里正蒙着一层淡淡的忧伤。 “不是要出门么?走吧。”陈薇咬唇,突然往外头走去。 卫临唇角微勾,望着陈薇的背影,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条浅粉色的香帕来,那是几月前,陈薇游湖时所落,正好被卫临捡到了,当时就已对一面之缘的陈薇念念不忘。 几番探寻之下,才查明了其主人的真实身份住处。 上面的香风,上面的诗赋,令卫临久久难忘。 他开始相信,这个女子就是自己一直要等的人。 所以,他三番五次地来陈府求亲,但都被陈薇拒绝了,没关系,他一而再再而三,只要陈薇还没有成为别人的妻子,一切皆有可能。 也不知是上天感应到了自己的心意还是怎么,陈薇最后居然答应了。 他欣喜若狂地跑来陈府找她。 可那天,他却只看到了海棠树下,陈薇蹲下身子抱住自身痛哭的模样。 她竟这般不愿嫁给自己? 那为何还要选择。 那天,他多想上前去抱一抱那个女人,可是他却步了,来日方长·他下定决心,定要以一辈子为期限,让这个女人终究爱上自己,死心塌地。 “到底走不走?”陈薇回过头来厌烦地看了卫临一眼。 卫临这才回过神来,勾唇一笑·暗暗道;“没关系,能答应我出去游走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了。” 两人一路乘马车来到了郊外。 此时暮春,景色越发极致了。 可陈薇却没有任何心思欣赏美景,只呆呆地坐在马车上神游。 卫临一直在专注地看着她,她的眉头从出门到现在就未松开过,究竟是什么事积压在她的心头,使得她这般痛苦? “你想干什么!”回神后,面对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卫临,陈薇怒不可遏,径直拍开他即将凑上来的脸蛋·一副气急了的模样。 “你这副样子,都比刚才那个死气沉沉的模样好看。”卫临玩味地笑着,尔后又调侃道,“你刚才可是想谋杀亲夫呢?还未成婚,就想当寡妇了?” “登徒子!”陈薇气得浑身发抖,“我怎会挑了你这么个夫婿,我瞎了眼了我!” “现在知道也不迟呢,你还有时间慢慢适应。”卫临丝毫不怕陈薇发火,只继续厚脸皮地笑道。 面对这样的境况·陈薇有点无奈了,只闭紧了嘴巴,不再说话。 后悔选择嫁给卫临,后悔今天跟他出来,更后悔跟他说的每一句话! 看着陈薇脸上那一**,一会雨的表情,卫临脸上的笑容这才慢慢地舒展开来·他就是要看到这样的陈薇,只有这个时候,她心里才会想着自己,而不是其他人。 “娘子,你好像很喜欢游湖?”卫临突然看着陈薇这样说。 陈薇莫名地看着他,尔后别过脸去冷冷道;“我们还没完婚呢,这么叫逾矩了。” “我喜欢就好·我们家不比你们原先的仕宦之家,不大讲究这些礼敏的,你过门后就知道了·我爹娘随意得很·这样你才会过得清闲自在,明白么?”卫临说着·还伸手来轻刮了一下陈薇的鼻梁。 陈薇猝不及防,心里猛地咯噔一声! “我要杀了你!”连赵弘林都没这样对过自己,他卫临凭什么凭什么! 卫临趁其心慌意乱之际,更是笑着覆唇而上,陈薇的唇是烫的,没想象中的那么冷,真好。 他细细地品着,慢慢地吸吮着,陈薇口齿间的香气被他贪婪地全数吞进了自己的口里,他的手忘情地搂住了陈薇的腰··…·· 直至陈薇猛然反应过来,死死地咬住了他的下唇·用手狠狠地拧住了他的胳膊! “疼·····他猛地挣开,闷哼一句,颇为受伤地看着陈薇,“你真的想谋杀亲夫?” “滚!你这耻小人!”陈薇没想到卫临会这样**不羁,肆意轻薄自己,她的唇还没未碰过任何人的,他居然,他居然夺了先! 卫临皱眉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又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受伤的下唇,上面殷殷的血渍立马就映入眼帘。 “都流血了,你帮我擦擦吧。”卫临笑得眼带魅惑。 陈薇愣住了,她是从未见过比卫临更厚脸皮的了。 一时间,望着卫临那流着血的唇,陈薇竟突然回忆起刚才被他亲吻时,那种莫名慌乱的感觉来! “该死··…··”陈薇暗骂一句,尔后怒视着卫临,“你现在给我下车去!我不要再看见你!” 卫临却突然强硬地抓住了陈薇指向自己的那只手,敛去了所有的笑意认真道;“有用么?你最终要嫁的人是我,我早晚都会亲你的,甚至还会碰你的身体,这是无法挽回的事实。陈薇,我不管你心里现在装的是谁,那都是你的过去,我爱的是你的将来,总有一天,你的将来会全都是我的影子。” “陈薇,我爱你,我要你爱我。” 最后那一句,不似求爱,却更似命令。 陈薇怔住了,身子猛地一颤,这个男人刚才说了什么? 手就那样被卫临紧紧地握住了,动弹不得,陈薇甚至都忘记了要去动弹。 卫临轻轻地放开了陈薇的手,温柔道;“对不起,把你弄疼了。我现在就下车·也快到了,你乘马车去,我后面追上你“不,不用了。”陈薇很不自在地嗫嚅了一句。 卫临唇角微勾;“你这是在关心我么?” “那你还是下马车去吧。”陈薇转而又冷冷ˉ道。 卫临失笑,转过头来看陈薇·似犹豫了一会,尔后终从口袋里把那条帕子拿了出来,在陈薇妁眼前晃了晃。 陈薇眼睛一亮,立马抢了过来细细查看;“这是我的帕子?怎会在你那?!”转而又忆起了卫临刚才的所作所为,不由用狐疑的眼光去看他。 该不会··…··是这个厚脸皮的,专门偷了自己的丝帕去作鬼? “你想到哪里去了?”卫临似能读懂陈薇的心,抢过绣帕来,很是珍惜地收好了,“是你从前掉的,不过兴许你忘了。” “这块帕子·我的确很久未看到了。”陈薇不以为意。 “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了,只不迂那一次,你根本就没注意到我身上。”卫临认真地看着陈薇,尔后将那次游湖的经历说了出来,并毫不掩藏地说出了自己那次看见她的感受。 陈薇的心再次咯噔一声漏跳了一拍。 此时面对这个男人,跟数日前的感觉有些不一样。 是因为他坦白了对自己的心意么? “怎么?有没有对我动点点心?老实说。”卫临说完,突然恢复了原本模样,笑着问陈薇。 陈薇也立马回神,没好气地瞪了卫临一眼;“那帕子你刚好可以拿来擦血。” “那你帮我擦吧?”卫临主动递上帕子。 陈薇白了卫临一眼·马车适时停了,便道;“下车吧,别磨蹭了。” 卫临怨念地看了外头车夫一眼,尔后暗暗道;“早不停晚不停。” 下了马车以后,陈薇看见面前的景色,不由醉了。 什么不开心的,伤心的·都暂时被抛诸脑后,因为这个地方实在太美。 面前的是一片悬崖,看似危险,实则却美到了极致。 山上周边开满了繁花,连悬崖边上都长满了各式各样的花。此时,阳光散落在这些花草上,使得它们愈发耀眼了。蜂蝶不时地缠绕在那上头·显得格外有生气。 陈薇深深地吸了一口这里的空气,将自己眼里的泪逼了回去,稳了稳情绪·尔后开始慢慢地调整呼吸。 她想哭。 在这样越是美好的地方·不见赵弘林的影子,没人跟她分享这一份快乐·她的心就开始微微地疼。 要忘记那个人,想必还要花好久的时间,费好大的劲才行呢。 陈薇,这是你自己作孽,任由自己爱他至深,此时再想全身而退,谈何容易? 身子突然落入一个大大的怀抱,是卫临伸出了双手来从后面拥住了她。 陈薇浑身一颤,却没有刻意推开卫临。 她闭着眼,任由泪水滚落下来,自欺欺人地喊了一句;“林。” 卫临心神一颤,欣喜地将下巴抵在陈薇的肩上,望着远处的美景,喃喃一声;“这里美么?” “嗯。”陈薇哽咽。 眼泪滴在卫临手上的时候,惊了他一下。 他迅速将陈薇的身子扳迂来,细细地查看,尔后伸手去温柔地拭去了陈薇脸上的泪;“为什么哭?” 陈薇至始至终都是闭着一双眼的,她突然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林,说你爱我。再,再说一遍。” 卫临唇角微翘,笑意越来越浓,他深情地在陈薇的额上印了一吻,尔后极其温柔缓慢道;“我爱你,薇儿。” “一生一世。” “不离不弃。” “你只要让我紧紧地抓住你的手就可以了。” 卫临一直在说。 陈薇一直在听。 他们相拥在一起,陈薇的眼泪浸湿了卫临的衣襟。 卫临格外珍惜地抱着微微颤抖的陈薇,不远处的繁花,似开得更加耀眼了。 陈薇伸出双手来主动地抱住了卫临,眼睛盯着悬崖边怔怔地发着呆。 卫临身上的味道很是清爽,陈薇并不讨厌,可却依旧充斥着一股陌生的味道。她的心微颤,却没有拒绝这种不适应。 终是要习惯的。 以后她是这个男人的妻,她现在相信了,这个男人会对她好,会带给她幸福和快乐,只是她依旧没有信心自己真的可以完完全全地忘却心里那个人,让卫临一步一步地走进自己的心里。 “你真的有那个自信么?”陈薇突然涩涩地问。 “有,并且不会放手。”卫临笑了,摸摸陈薇的头,“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第224章 陈薇大婚 农历三月十八,天气晴好,春风和煦,宜嫁宜娶,大吉。 这是陈薇出嫁的大日子。 昨夜,她彻夜未眠,眼泪浸湿了半个枕头,似乎要把一生的泪水流光一样。当第一缕晨光照耀在她的脸上时,她在心底里暗暗发誓,忘记赵弘林,不再为他流一滴眼泪。 喜娘细心地给陈薇开着脸。 陈薇看着铜镜中面无表情的自己,鲜红的唇几不可见地牵动了一下,似自嘲。 当她的发鬓被隆重地挽起时,赵相宜猛然出现在身后,陈薇的心一怔,看着那张与赵弘林颇有点相似的脸庞,她的心是痛的。 “微姐姐。”赵相宜的声音很平静,想必是早已知道了自己出嫁的消息,慢慢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祝你幸福。”赵相宜走了进来,在陈薇的身旁站定,真心地笑了笑。 “我也祝你幸福,希望你跟子君两个人可以相携到老,你是幸运的,好好珍惜。”陈薇会心一笑,她不会再为赵弘林哭了,即便喉咙里哽咽得沉重,她也再不容许自己掉下一滴泪来。 赵相宜的面颊微微发红,她将双手搭在陈薇的肩上,感慨道:“好美的嫁衣啊,都说新娘子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今日的微姐姐,比任何时候都要明艳动人。” “你的嘴是愈发甜了。”陈薇眯了眯双眼,尔后覆上了赵相宜的手,拍了拍“我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别说了,我都想开了。” 赵相宜凝眉,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那个人好么?” “至少对我很好,他真心待我。”陈薇肯定道。 “那就好,你以后会过得比现在好的。”赵相宜凝重一句,如果她可以慢慢地接受,并爱上那个卫临,那就更好了,至少两个人不用相互折磨彼此。 “梳桃huā髻。”陈薇看着镜中的自己,转而吩咐喜娘道,又转过脸来看赵相宜“但愿如此吧,呵呵,不说那些了,我还是第一次梳桃huā髻呢,也不知道好不好看,配不配今天的场合。” “绝对好看,我帮你戴簪子吧?”赵相宜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这个时候,这样的表情比任何安慰都要来得有效果。 赵相宜放眼梳妆台,只见上头堆满了首饰盒子,各色首饰,发饰,胭脂水粉。 挑来挑去,赵相宜最终挑了一根鲤鱼戏珠流苏玉钗,拿来在陈薇的面前轻晃了晃:“这个颜色喜庆,又不俗气,称戴着肯定好看,我帮你戴上吧?”说着,便拿起了玉钗斜插在了陈薇的发鬓上。 “嗯,不错。”陈薇扶了扶自己的发鬓,尔后又指着那几小朵桃huā含露珠huā笑道“那个一并戴了吧,配这个发髻。” “嗯。”赵相宜转而又去拿珠huā。 一边帮陈薇戴珠huā,一边犹豫着终是开口:“微姐姐我哥今天也来了。” 陈薇脸上的笑容一凝,转而又释然了:“很好嘛,这样才显得他真的对我无意,能够坦然地来参加我的婚宴,赵弘林不愧是赵弘林,万事做绝。” 赵相宜抿唇,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终究都还是有些担心他,外表看起来好像已经没事了,心里也不知道该疼成什么样。” “丽娘,胭脂抹重了,擦去些。”陈薇不大想听到关于赵弘林的事情,故而选了个话题岔开,尔后又笑看着赵相宜“你得仔细看着些,没多久,你也要经历这些的。” “都当新娘子的人了,还有功夫跟我打趣。”赵相宜笑笑,知道陈薇的意思,便不再去说赵弘林的事了。 梳洗打扮过后,陈薇被喜娘盖上了喜帕,独自端坐在闺房里等待着接下来的礼数。 赵相宜出了陈薇的闺房,仰头看了一眼天色,只见太阳明晃晃的,似要灼瞎人的眼睛。 陈翁氏特地从幽州赶回来了,要亲眼看着自个闺女出嫁,尔后就再无别的盼念了。对于卫临这个女婿,陈翁氏多少也没有什么意见,嫁不成裴子君,嫁个卫临也还勉强凑合。 赵相宜不想打扰她们母女叙旧,更不想跟陈翁氏待许久,于是索性出了这院。 刚出院子就碰上了裴子君,他今日一袭蓝衣,乌黑如墨玉般的头发静静地垂下来,如一弯触手温良的清泉,发质好到让赵相宜这个做女孩的都嫉妒了。 “我们刚才还见过面呢,这么想我?”裴子君唇角微翘。 赵相宜白了他一眼:“从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自恋加厚脸皮啊。” “不然你一直盯着我看?”裴子君犹觉不够。 “我”赵相宜暗暗对手指中,尔后又立马岔开话题“对了,男方那边,新郎过来接新娘了没?” “看着我的时候,居然还用别的男人做借口转移话题?”裴子君走近赵相宜,邪魅一笑。 “刚才,是觉得你的头发很黑很好看。”赵相宜突然仰头一笑,裴子君瞬间就愣住了,本以为赵相宜会白自己一眼,或者推开自己的,没成想,她居然选择了吐真言。 而且,竟是为了自己的头发…… 这令裴子君有些哭笑不得。 “保持点距离啦,待会来来往往的人一多,看见了难免要嚼舌根的。”赵相宜轻轻地推了裴子君一下。 裴子君不情愿地让开几步,尔后凝眉道:“还要等多久啊今天若是我们成婚该多好,那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亲近你了。” 赵相宜:“……” “新郎早就到了,只等吉时迎新人上轿。 ”裴子君唇角一勾,回答赵相宜刚才的问题。 赵相宜微愕:“就到了?他来得也太早了吧。” “我还没看过他的样子嘞,你带我去看看吧?”赵相宜又说,毕竟是陈薇的丈夫呢,还是亲眼去看看是怎么样的好了。 “你让我带你去看别的男人?”裴子君突然很受伤地看着赵相宜。 赵相宜如今最难消受他刻意摆出的这副“可怜兮兮”模样了,一见状,便立马装死:“呀,夏天都还没到呢,怎么就这么热了,真奇怪啊这天气,呵呵,呵呵呵。” 裴子君也赶紧恢复正常,径直地牵住了赵相宜的手:“走吧,带你去看。” “喂喂喂,把手先放开的,被人瞧见了要……” “再抗议我就亲你“裴子君突然止了步子,回过头来笑看着赵相宜,那语气。那神情,绝不像是开玩笑的。 赵相宜立马就闭嘴了,她现在才知道裴子君原来是个疯子。 两人沿着huā径小路一直来到了大厅。 那里早已挤满了宾客,大家说笑叙旧,没人注意到赵相宜与裴子君的异常举止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今天的新人身上。 倒是坐在宾客席位上的莫雅茹,眼尖瞧见了这一点之后,刚想起身上前来说些什么,却被赵弘林给拦住了。 赵弘林那如鹰一般冷锐的眼神逼得莫雅茹浑身一颤,愣是把刚冒出的火气给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极其的不爽。 裴子君的手指不禁加重了力道,转而指着宾客中间那位穿红衣的清俊男子道:“诺那就是卫临。” 感受到裴子君对自己的紧张,赵相宜会心地笑了。 去他的外人们的眼光,去他的舆论压力。 她以后要嫁的是裴子君,不是那些舆论,不是那些封建束缚。 只要裴子君喜欢,就让他一直牵着自己的手好了,为了那些琐细的顾虑,反而伤了他的心,真真不值得。 想通了这些的赵相宜,不由反握住了裴子君的手,大呼一口气,顺着裴子君的手势看去,但见人群中,那个红衣的男子是那般喜悦,他脸上的笑容仿佛都可以溢出蜜来。 是真的很喜欢陈薇,才会这么高兴的吧? 赵相宜舒心地想了想。 尔后嘴角微勾:“没你生得好看。“裴子君侧脸来看赵相宜,微松开了手上的力道:“把你攥疼了吧?” “那么现在你让我捏回来?”赵相宜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进而握紧了裴子君的手。 “随你喜欢,我不怕疼。”裴子君眯着一双眼笑。 吉时到了,鞭炮声噼里啪啦地作响,裴子君很自然地就伸出了双手来帮赵相宜捂住了耳朵,莫雅茹站在不远处,看见两人这样亲密的举动时,红了一双眼,紧咬住了下唇。 卫临此时眼里只有陈薇,尽管她披着红喜帕,不见脸容。 按照礼俗规矩,是陈薇的大舅子背陈薇上的喜轿,而卫临,则面含微笑,一个纵身上了马,回头甜蜜地看了一眼那大红的八人抬喜轿。 乐声吹吹打打地响起,将众人的欢多笑语衬得更加喜庆了。 赵弘林斜倚在门边,看着这一对新人幸福知足的模样,唇角也是微微勾起,脑海里不禁浮现起那个熟悉的身影, 若她穿上这身嫁裳,定是明艳动人。 做足了所有的礼俗规矩,陈薇回到了新房之后,才发现自己早已累得喘不过气来。 新房里头静静的,尽管喜娘丫鬟子们都在,可是空气里却没有一丝杂音。 陈薇疲倦之余,不由微微紧张起来。 今日她大婚,可她却觉得如梦也似。 这真的是自己大婚么?她就要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了,尔后终身陪伴,这是真的么? 双手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裙,明艳鲜红的下唇,被洁白的贝齿暗暗咬着。 “来人,我要喝酒。”陈薇的声音很轻,为的是怕说重了,掩藏不住自己言语中那微微的紧张。 喜娘和其余丫鬟子都格外为难了起来。 但陈薇是主子,见其语气坚决,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大家也是不敢违背,喜娘转身去拿来了酒劲较轻的果酒。 陈薇只闻了一下,就不满道:“换,要烈的。” 喜娘怕了,赶紧劝道:“哎哟我的祖宗哟您闻归闻,可千万别将喜帕掀起来啊,这可是非得要等到新郎官来掀的,提前揭喜帕不吉利!” “你乖乖地去换酒我就不为难你了。”陈薇淡淡道。 喜娘暗自抹了一把汗,心说换就换吧,新娘子醉倒总比提前乱了规矩揭喜帕得好,反正没过多久新郎官就要入洞房的。 陈薇端起喜娘给自己换的烈酒,隔着喜帕都能闻到它的醇香。 其实她的酒量并不怎么好,平素在家,长辈都很少允她喝的。这要换做平时她也定不爱喝这样烈的酒,可今日情况不同醉了好,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心翼翼地将酒盏拿进喜帕里尔后试着轻抿了一小口。 辣。 从舌尖一直蔓延至喉咙的热辣感,让她的小脸顿时就通红了起来。 她紧闭着双眼,像是喝药一般强行地给自己灌了一杯下去。整个喉咙都像是被火烧起来了一样疼得她眼里都起了泪huā。 “哎哟姑奶奶哟,您别这么折腾自己呀!”喜娘有些慌,接过了陈薇递来的酒杯,正要放好,却听陈薇紧接着又来了一句:“再倒。” 如此喝了足足三杯下去。 陈薇感觉自己的喉咙似不那么疼了,有点暖还挺舒服的。只是,与此同时的,头有点晕,浑身微微发热,发软。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她快要坐不住想要倒床的时候,腰身却是被人强而有力地抱住了。 耳旁,已不再是喜娘的唠叨。 其余人都走了么?房间里似乎又更加清净了些。 喜帕被人揭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模糊不清的脸一有点像赵弘林。 再仔细闻一闻,似乎连体息都很像。 陈薇勾唇笑了,酒果然是个好东西呢。迷糊间,双手主动攀上了对方的脖子。 卫临心神一颤,紧紧地拥住了陈薇,尔后邪邪一笑:“这么急?连合卺酒都没喝呢,我记着了,你欠我的。”说罢,唇吻住了陈薇的。 还是如那日那般的灼烫,带着淡淡的酒香,混合着她唇上原有的芳香,味道真真美好。 他爱身下的这个女人,时时刻刻都想跟她呆在一起,并强烈地希望,她只属于自己一个人,不管是身,还是心。 她的腰肢很细,肌肤光滑晶莹,纵是看过不少绝色的卫临,此时见到这样的陈薇,也是不由身心微漾。 身体很快就起了反应,满脑尊就只想着一件事要她。 她轻轻地呢喃着一些碎语,卫临眯着一双眼,转而裢下了自己的衣裳,一边优雅地脱着,还一边调侃道:“可惜喝醉了,不然定要缠着你给我脱。, 大手一带,嫣红色的喜帐很自然地就垂了下来,遮挡住了两具早已**的身体。 他温柔地注视着她,每一寸肌肤都不放过,带着珍惜而惊讶的目光。 凑近她,1小心翼翼地浅啄着她的唇,这是属于他们之间最珍贵的一夜,他都有些舍不得匆匆而过,只想一下一下地慢慢享受其过程。 吻至脖颈的时候,卫临的身子突然一僵,脸色也开始微微发白起来。 他突然直起了身子俯视着醉酒的陈薇,忧伤地问了句:“你在叫谁?” “弘林,弘林。”陈薇丝毫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卫临面色微微泛青,尔后突然偏过头去轻轻地笑着:“女人喝醉酒爱说醉话的习惯果真是不好。” “看来要你爱上我,还真是麻烦了点呢。”卫临轻轻地抚着陈薇的脸蛋“只好由我主动一点了……” 说罢,俯身而下,带给陈薇无尽的温柔与缠绵。 天亮了,陈薇在一片舒软的意识里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不是自己熟悉的床帐与摆设,反是卫临那张放大了的俊脸。 “啊!”一声惨叫随之而来! 卫临立马以唇覆住,等陈薇开始挣扎的时候,方放开了她,嘘了一声:“这样会惊动其他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雄风大振,缠得你欲仙欲死了呢。” “登徒子!”陈薇伸手,竟想给他一巴掌。 卫临摇摇头,嘴角噙着一丝笑:“昨晚上,你可不是这么对我的哦。” “昨晚?”陈薇说完,这才意识到,被窝里的自己,被脱得一丝不挂,完全是一副被吃抹干净的状态! 转而又想尖叫,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还是昨晚的你可爱些,至少对我够主动。”卫临凑近了陈薇笑道“尤其喜欢你在我耳边缠绵的声音,可是比你现在凶巴巴的嗓音好听多了。” “不想死得太难看的话,就给我闭嘴。”陈薇双手紧紧地攥着被褥,此时想死的心都有。 为什么醉酒只是为了让卫临心软,不要碰自己,虽说以后终要面对,至少不要那么快可没想到,最后竟成了自己疯狂而主动! “我们这才新婚第一日呢,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我可舍不得让你守寡。”卫临眨眨眼,一脸无害的笑意。 “你刚才是骗我的吧,我不相信。“陈薇冷冷道。 “随你信不信,总归,这个是不会骗人的。”卫临说着,突然伸出手来抓起了**的元帕,上头那几点嫣红的血迹刺伤了陈薇的眸。 “出去,让我穿衣,一会不是还要去拜见公婆的么?”陈薇黑着一张脸道。 “我不是说过么,我们府上很随意的,不大讲究规矩,我爹娘会谅解我们的,新婚第一日,起得晚些在所难免,毕竟我们干柴烈火” “卫临,你去死!”陈薇转而抓起了**的枕头,朝卫临的头上砸去。 卫临偏过头去躲了躲,尔后抓住了陈薇的手:“娘子,砸中了为夫不要紧,仔细你手疼。” “无赖!”陈薇恶狠狠地瞪了卫临一眼。 “我,不喜欢你叫我“林,。”卫临突然认认真真地看着陈薇,他的脸上没有了刚才的笑容“云飞,是我的表字,以后你就唤我云飞吧,觉得不好听,直接唤夫君也行,我不介意的。” “嗯,就是不要“林”呵呵,其实我很不喜欢我的名字呢,就一个“临”单薄了些。”不知为何,听卫临这样戏渍的语气,陈薇竟品出了淡淡的无奈。 她愣了愣。 还没回过神来,卫临却已是从被窝里出来了,他浑身上下没有任何掩饰,身体完**,露在了外面! 陈薇涨红了脸,转而偏过头去大声道:“混账东西,赶紧穿起衣服来啊!”她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 卫临几不可见地笑了笑,转而随手抓了屏风上的中衣往身上一套,一边穿还一边调侃道:“天有点热,我要去沐浴,娘子要不要一起?” “卫临,我警告你,我答应嫁给你,并不代表可以随你胡来。”陈薇一面极力别过头去,一面淡淡道。 卫临莞尔,之后赤脚走了出去。 陈薇讶异卫临居然没有回嘴,视线收回室内,看看**的那条元帕,陈薇陷入了一大片的沉思当中。 这厢,赵相宜早早地起了,正无聊地看着碧纹跟何妈两个收拾行李,一会就要回清河镇了。 其实她好想去看看陈薇的新婚生活过得怎么样,陈薇心里始终放不下自己的哥哥,那么昨晚上,她能接受得了卫临正想着事,面前却是闪过一片阴影,赵相宜凝眉抬眸,见莫雅茹正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挡住了面前的一大片光。 “我要跟你谈谈。”莫雅茹的声音略带沙哑,这不由让赵相宜鼻眼细看她。 果然发现她的眼睛也有点红,哭过? “在这里?”赵相宜旋即站起了身子来,她不喜欢被俯视着的感觉,更不喜欢仰视别人的感觉。 莫雅茹淡淡地瞥了赵相宜一眼:“让不相干的人离开。” 碧纹一听,立马就鼓起了腮帮子。 “你们下去。”赵相宜静静一句。 从昨天婚宴上看见莫雅茹起,她就料到会有这样的场景发生,只是没想到莫雅茹居然这么快就找到自己头上来了。 碧纹不情不愿地跟着何妈下去了,如若不是赵相宜的态度坚决,她是定要留下来帮衬自己的主子的。 “什么话,说罢。”赵相宜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尔后又淡淡道“你也坐。” 莫雅茹讶异地看着赵相宜的举止,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赵相宜了。昨日再见,惊于她的脸容变化,更惊于裴子君对她公然的温柔! 什么时候起,眼前的这个少女真正地蜕变成了贵气逼人的娇小 姐?举止谈吐,一应不比她差多少。 怎么会这样?! 莫雅茹暗咬着唇,满脸不甘心地坐在了赵相宜的对面。 第225章 莫雅茹,也有可爱的一面 她可是红着脸解释了半天,都没把女朋友解释清楚,毕竟自己都没有谈过恋爱,拿什么去教人家。 而枫的学习态度也非常好,起码,现在他是完全相信东方倩的,给什么就看什么。 她可不想,把自己的男人培养成,一个流氓或者色情狂,而在她的心里枫,也只属于她个人的。 还有你等下跟你,〖警〗察局的叔叔打个电话,让他们派人过来给枫办一张身份证,再叫银行过来给枫,办一个张银行卡给枫用。 就在自己的办公室,叫人加了张桌子上面,放上去了一台电脑,安装在自己办公桌的做边,这样随时都可以看着这个男人,想着心里就甜甜的。 而且从枫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来枫变的懂事和开朗多了,有时间还学会了幽默。 东方倩,实在没什么可以教枫的了。 于是就对着东方倩说道,你这一个月,就不要去公司上班了,为了安全在家里好好呆着,教教枫现代的生活方式,免得以后你自己出丑难堪。 一天就看完,十多本法律的书籍,硬是把东方签吓一跳。 第十六章学习礼仪由于前面发的16章无法显示出来,特别补上而枫学习了,那么多东西以后,对拼音太了解了,于是呼不到5分钟就学会了qq操作,就是打字慢了点。 东方倩,就悄悄的把这个名字记下来了,以后好叫人帮忙去查下,附近有没有叫秦真的美女或是女人。 她从小就喜欢自己,哪个调皮的表哥。 而后面一个身材苗条,样貌美丽,脸蛋漂亮,算的上是极品美女的女人,对着林嫣然说到,姨妈其实我也非常想念小宇哥哥的. 东方倩,就答应了父亲的要求,就拿起来电话,给〖警〗察叔叔打了个电话。 说话这个正是小宇的小表妹,秦思梦,现在已经23岁了。 枫暂时没有发现东方倩的阴谋。 空闲时间还看看公司的股票。 而且还能随时,回答有关法律的问题,还有很多东方倩,还在书上现找的题目. 准备去看看网上,其它有什么可以看的,而就在这个时候,东方倩发消息过来了。 东方倩,开始教枫打字,用的是智慧拼音输入法。 但是一分钟,也能打十来个字了,以前和枫说话,枫回答他的问题不是写在纸上,就是用手机发短信给她。 枫现在,对于金钱完全没有什么慨念的,反正吃饭有人管,衣服有人买,要什么会有人安排,活的还是有滋有味。 “我今天心情不好,只有四句话想说,包括这句和前面两句,我的话说完了” 以后要是枫要学习,就得到她的房间里面,这样才能更好的培养感情,东方倩脸上路出来了猥琐的笑容。 我想小宇哥哥一定没事的,一定在什么地方暂时没法回来。 首先教导枫法律方面的,像他这样动不动,就把人杀人,这可怎么办啊? 每当枫回答她,一个问题以后,她一定惊讶和满带笑脸。 一呆就是15年,而且到现在还没有交过,任务一个男朋友! 最后东方倩考也考了,问也问了,发现关于这方面的知识,自己知道的枫知道,自己不知道的枫还是知道。 担任龙腾集团,产品开发部的总经理,小宇失踪以后,她就搬到林家陪伴着自己的姨妈。 她当枫是一个,自己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只是枫对感情的事情完全没法理解。 而且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从小就是一个天才,要不是遇到太多事情,那会沦落到给她当个保镖。 东方倩先给枫,申请了一个叫qq的,聊天工具,而且加入自己的好友,还给他的qq设置了禁止别人加入。 枫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怎么多怎么去找,暂时抛开报仇的想法。 想不到自己的,帅哥保镖竟然还是个天才! 自己的女儿的贴身保镖,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啊! 他相信枫能抄股赚钱,就给了枫帐号里,放了二百完美元进去,这样不光可以抄国内的股票,还可以抄国外的股票。 枫看着东方倩,面前的电脑,走了过去,用手指了指电脑,意思是说他要学习这个。 其实东方倩,不知道秦真是个男人,而且是个,不知道老死没有的男人,所以当情敌处理。 但是看了枫的,生活习惯以后,就想一直,陪在枫的身边,这样才有安全感,而现在的枫也需要自己好好的教导生活的习惯。 枫其实知道什么是接吻,他学习那么多书,上面总有这方面的介绍。 当东方明,陪着女儿和枫吃完早饭以后,想起刚才枫准备用手抓饭来吃的动作,心里就又气又笑. 东方倩,为了枫能学习的更好,就问了太多的问题,都不知道东方倩在想什么。 而东方倩,从认识枫以后,觉得枫,看自己的眼神完全的变了,变的比较亲切。 教枫跳舞,她是有目的的,她根本没把枫,当成哑巴或是自己的保镖。 这些年一直在派人寻找,而且一晃就是15年了。 而枫也笑嬉嬉的,而且还lou出来雪白的牙齿。 而枫回答的是,女朋友是什么? 枫问她这个是什么? 现在又多了个qq聊天,就方便多了,两个人坐在一起,通过网络聊天方便多了。 而东方倩,开始着手,教枫学习现代的生活和知识了。 这个世界啊“为女人和小人难养也” 杀人是要坐牢的,而且严重的在轩辕国还会枪毙。 直到30天以后,东方倩要准备去公司了,而枫也学习的差不多了,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了。 枫虽然是哑巴,但是能听明白自己说话,而且还会写字,这样教导起来就方便多了。 其实枫,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以前这些书自己的师傅,就买给自己看过,所以随便一看就牵动了,以前的点点对文字的记忆,不到十天的时间,就完全熟悉了一般学习的书籍。 特别是生理卫生,那本书上就介绍过,想着这样的问题,大帅哥枫,都有点不好意思去盯东方倩了。 其实经过,怎么多时间的在一起,枫已经喜欢上了东方倩,只是自己不知道,怎么表达出来,在他的心里,就是谁欺负东方倩,谁就的打爬下,枫就是怎么想的。 而枫现在醉心于画画中,开始学习的时候,只能勉强的画出,一个半个电视什么的。 唯一的遗憾就是,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的仇人在那里。 都不会,被自己的国家监督和查封,这样还是有好处的。 枫看着东方倩,玩的那么起劲,枫就盯着看,看的非常的入迷。 东方倩,也没有隐瞒什么,就告诉了枫这是股票,而且抄股票可以赚钱,一夜之前可以成为富豪,也可以一夜之间倾家当产。 枫对抄股票特别感兴趣,在准备和东方倩一起,上班的时间之前叫东方倩帮助他,开了一个帐户。 东方倩,叫人去买了有关,法律的书籍回来,让风自己看,自己在一旁打开电脑,又在网上查找有关要教导枫的知识。 枫学习5天以后,就连人都可以画出来了,只是不太像而已。 20天以后,东方倩,不知道教枫学些什么了,就开始教枫,学跳舞和画画,那双可怜的脚,怯被枫,这个怪才踩了不知道多少次。 东方倩看了以后,抱着枫的手臂,肚子都笑痛了。 林嫣然对着林国强,说道,我们的儿子宇儿,已经失踪了15年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这样的话题夫妻两说了15年了。 只是小宇在她的梦里永远是“八岁”而已。 枫现在最想找的是“秦真”枫输入了“秦真”的名字以后,上面提醒全国有“秦真”这个名字的人25355人。 东方签就告诉枫,如果需要知道什么资料,就在百度上输入想找的资料的名字就可以了。 其实东方倩,不知道枫自身的,学习能力就是常人的上百辈。 又给银行打了个电话,又叫进来王管家,叫王管叫请点服装设计师过来,给枫做点衣服。 而东方倩也满嘴答应了,立刻叫人买了台手提电脑回来,安装在自己房间,自己电脑的旁边。 而东方倩,本来准备,今天是带着自己的帅哥牌,哑巴保镖枫去上班的。 枫一样回答正常的标准,东方倩,看着枫的神态,更加的喜欢了。 就像刚才,枫给他发的消息的内容。 如果让枫去参加考试,肯定是满分回来,这个她是绝对不会怀疑的。 东方倩,准备带着枫一起去上班,而东方倩,也怕枫跟着其他的男人学坏。 又比如她问枫,知道接吻是什么吗? 枫的脑袋跟装了炸弹一样的,硬是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比如东方倩问枫,枫你想教女朋友吗? 枫看了看东方倩的消息,对着东方倩发了消息,说道,秦真,是他要找个人,也没说仇人或是什么人。 而且这15年来,一直没有忘记过小宇,在梦里还经常梦见小宇。 必须要让他,学习现代的生活和礼仪. 东方倩,也没有多想什么,就开始查看公司股票怎么样,枫看到以后觉得满是好玩的。 总不能买点a片,和有颜色的书给枫看吧? 而且东方倩也给枫开了个,瑞士银行的帐户,这样不管赚钱或是有多少钱。 东方倩,又叫人买来,小学到大学毕业,各样的书籍给枫看。 说完以后,东方明,就转身出门,做上自己的防弹奔驰到公司去了。 东方倩,想着枫和自己一起上班,一起出席各样的活动,两个人手牵着手,脸上满是红晕。 本身她就是一个工作狂,一天不去公司看看就浑身不自在。 有时间还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枫学习好了,东方倩教的礼仪和知识以后,看着对着电脑发呆的东方倩,美丽的脸蛋,雪白的肌肤,苗条的身材,还有丰满的胸部,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是谁都会笑的,这样的天才那里去找,人家学习15年,他才学习十天,而且还是学习的最好的那种。 在网上找了不少抄股的知识,慢慢的学习。 北海市的林国强夫妇,看着自己儿子的照片,两个人都头发已经完全的huā白了。 上首页大封了~这是我第一次上那个推荐,挺开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没有你们一点一滴的关心,就没有我的今天。我会更加努力写文回报大家的,希望大家能一直支持我!撒huā~~~ “怎么来了又不说话?”赵相宜不大喜欢这种沉默的气氛,很闷,令她有些不耐烦。 莫雅茹回过神来,尔后直视着赵相宜,微咬着唇,眼里透着浓浓的不甘与怨念。片刻后,她微吐出一口气·淡淡道;“你跟子君哥哥的事,是从什么时候起的?” “这个问题,我没必要回答你的吧。”赵相宜就知道莫雅茹要跟自己说的是裴子君的事。 儿时的那些记忆又统统涌进自己的脑”为了裴子君,她莫雅茹可是没少找自己的麻烦。° “●他到底喜欢你什么?”何以挑▲挑去,就是挑不中自己。 莫雅茹的双手紧紧地蜷着,她始终无法忘记,去年十五及笄之后,亲口向母亲坦然心意的场景。尔后,母亲立刻去找了裴家的人说明她的心意,但是裴家那边却久久没有答应,当是委婉的拒绝了莫家的这门亲。 这对于莫雅茹而言,是个巨大的打击! 这说明,裴子君心里,根本就没有自己的位置。 一年了,自己的母亲也不知给自己说了多少人家,就没一个是自己看中的······就在她踌躇着要不要继续等下去的时候,却不偏不倚地让她看到了赵相宜跟裴子君在一起的亲昵场景。 她怎么能不伤心,裴子君宁可要一个乡野丫头也不愿要她这个千金娇贵! “这个你该去问他。”赵相宜的语气依旧淡淡的。 莫雅茹的眼睛瞬时就红了,一汪眼泪莹莹地蓄在眼眶里;“你少对我这样了,子君哥哥喜欢你,你就了不起了么!你身上没一点可取之处,凭什么赢我凭什么在我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从没看过这样的莫雅茹,像是一个无知天真的小妹妹一样。赵相宜怔怔地看着她,尔后面无表情道;“感情又不是赌局,何来输与赢,不过是谁更适合谁罢了。” “别以为我不清楚你心里的心思,你跟子君哥哥在一起,图的不就是他们家的家业,以及能借此在我面前炫耀么?”莫雅茹牙尖嘴利,几乎要把她平素不敢做的事,不敢说的言语全数倾倒出来。 “我家如今也不简单了需要如此么?”赵相宜斜睨了莫雅茹一眼“在你面前炫耀?我不屑。” “你怎么可以?!你明明只是卑微低贱的乡野丫头,你甚至连我身边的丫鬟都不如,你怎么可以在我面前表现得一副比我高傲的模样?”莫雅茹越来越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她赵相宜的对手。 “是你打心底里觉得我超过你了,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并非我刻意摆出这副样子给你看,我一直是原样,从没变过的。”赵相宜讽笑第一次觉得,跟莫雅茹聊天竟是这么有趣的,偶尔斗斗嘴占上风的滋味貌似也不错。 “我不跟你计较。”莫雅茹突然平静下来,勾唇道,停顿许久,终又是曲卷起手指来,淡淡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唯一不如我的,就是对子君哥哥的心意。 我打小就倾慕于他,很多年前,就认定了这一生是要嫁给他的,你有么?” “你能像我这样爱着他么?你有我爱得长久么?”莫雅茹似在自我安慰。 赵相宜完全搞不懂她这样有什么好炫耀的,只站起身子来走到她面前;“但是,最终裴子君选择的是我,不是你。纵使你爱得死去活来又有何用?” “你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爱他的!我要去告诉他,揭穿你的真面目!”莫雅茹也跟着站起来气急道。 是的,她一直是这么想的,她的猜测是对的。 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爱裴子君!肯定是贪图钱财家业才会如此! “尽管去说。”赵相宜白了莫雅茹一眼“有意思么,从小到大的一直针对我,你喜欢裴子君的话,就努力地去追寻他,对他好啊,你一味地打压我又有什么用?” 莫雅茹突然就哭了。 她颓丧地坐回椅子上,双肩微颤,语气里也带着浓浓的鼻音;“你一定会笑话这样的我······狼狈不堪,没有样子。” “我今天来这里找你,又有什么意又呢?”莫雅茹继续哭着,很委屈,很伤心“我看见子君哥哥对你好,我怒火中烧,又有什么用呢?子君哥哥爱的不是我啊,他不会在乎。” “我马上就要被家里逼着嫁给别人了······我再执着于这段感情,又有何用?我来恐吓你,我来埋汰你,真是一点意义都没赵相宜站在原地听莫雅茹一字一句地哭着,有些不知该怎么办。 在她眼里,莫雅茹再讨厌,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huā季少女,她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她能坏到哪里去? 不过是单恋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同陈薇一模一样。 此时此刻,她竟突然有些心疼起莫雅茹来。 看见赵相宜脸上的神色,莫雅茹突然很是别扭地拿帕子擦干了脸上的泪渍,极其不自然地生硬道;“我不要你可怜我,收起你那怜悯的眼光来!” “我没有可怜你。”赵相宜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我只是觉得感情上的事情,有时候真的梃无奈的。” “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从小时候就开始了。”莫雅茹突然很是平静地说了句真心话。 正因为羡慕,所以愈发不喜赵相宜。 从到大,她一直是接受别人的羡慕与崇拜的,什么时候起,竟要自己羡慕起这个乡下的土丫头来,这一点感觉,令莫雅茹心里十分厌恶。 “我从不羡慕任何人,我只努力地让自己过上自己想要的那种生活就好。总会有比自己好的,比自己幸福的,羡慕不过来的。”许是刚才莫雅茹那样一哭,倒是让赵相宜同情起她来了,突然觉得,这个少女其实也没那么可恶。 以自己的年龄,成熟得可以当她的长辈,原谅她曾经的作为·不过是件十分轻易的事情。 “念在你就要成亲了,就当作是礼物,我不会再计较你曾对我做过的那些事,说过的那些话。”赵相宜突然挑眉,戏谑一句。 莫雅茹心里一突,讶异地看着她,尔后慢慢地转为愤怒;“我说过的,我不要你的施舍,我更不觉得自己曾经做错了什么!你让我心头不快,我偶尔折磨你一下,自是应当的!” 真是个任性的孩子呐。 赵相宜摇摇头,心里暗叹。 “所以,你今天来是为了警告我,让我离裴子君远一点的么?最好希望我听了之后,痛哭流涕,畏畏缩缩地求你放过我?”赵相宜说着说着,都被自己逗笑了。 莫雅茹气急败坏,紧咬着牙关,都快把自己手里的帕子给扯断了。 “子君哥哥怎么会喜欢你这种!”莫雅茹这话几乎是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不准你伤子君哥哥的心,假如有一日,让我知道你跟你那生母一样,做了让子君哥哥痛彻心扉的事,我一定饶不了你!”莫雅茹郑重道。 赵相宜的面色却微微下沉。 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少了。 “多谢你的提醒。”赵相宜突然冷冷道“我跟裴子君之间的事,还要不得你来干涉。再有—” 她突然怒不可遏地看着莫雅茹,莫雅茹被这样的表情吓了一大跳,还从未见过这样凶恶的赵相宜,不知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吕氏是吕氏,我是我。”赵相宜连叫一句“娘亲”都不愿“不要把我跟那个女人混为一谈,你若再犯这个忌讳,我也会对你不客气的。” 莫雅茹浑身一抖,竟答不上话来。 “你,你好自为之,总之我不会祝福你跟子君哥哥的,而且我会一直监督你们,如果有一天,子君哥哥发现你不适合他,我一定会站出来嘲笑你的!”莫雅茹站起身子,恶狠狠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就离开了这间厢房。 赵相宜望着她的背影,揉揉自己疼痛的额头。 真是个任性又自大的孩子。 她走后,赵相宜的思绪一直停留在吕氏的问题上。 莫雅茹都尚且会拿吕氏来说事,更何况是裴家那边的人? 他们会因此而介怀什么吗? 会影响自己跟裴子君之间的感情吗? 赵相宜不敢去想。 吕氏的问题,一直是他们赵家的一块大伤疤,从儿时起,流言,痛楚,就将整个赵家团团包围。 如今多年过去,尽管家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却依旧没有完完全全¢地去除这个阴影。 她还是会时而不时地影响着大家的生活,犹如一颗毒瘤一样·在那里肆意地生长着。 第226章 关外那边,再不去就晚了 在陈薇成婚半个月后,赵弘林没有想到卫临会找到角己面前来。 面对这个俊朗的青年,赵弘林多多少少觉得很陌生,他以为自己跟这个人以后许没有多少交集的,没成想竟还有再见面的机会,且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满面风霜,脸上的表情都似凝固了一般,没有笑,没有怒,只是淡淡的,看不出任何表情。十分从容地找到了赵氏药铺这边,尔后直截了当地说要跟自己谈谈。 赵相宜当时也在,听见避句后,不由埋头苦笑,怎么不管是莫雅茹还是卫临,都喜欢找人“谈谈”。 卫临不希望有赵弘林以外的人在场,赵相宜便识趣地离开了。 等只剩下了赵弘林和他两个人时,卫临方自顾地坐下,陷入了一大片的沉默当中。 赵弘林虽莫名,却也没有打破此番的氛围,只静静地坐在卫临对面,等待着他说下文。 过了很久很久,卫临方苦笑了一阵,尔后敛了笑,很是镇定地看着赵弘林;“你跟陈薇的事,我都知道了。别惊讶,我不是过来警告你什么的,我只是有另外的一些事要说。 “在这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卫临盯着赵弘林不放,“你喜欢我家夫人?” “从来没有过。”赵弘林也是淡淡的,面对卫临,他不反感也不喜欢。 “很好,至少你对她的态度让我离成功又近了一步。”卫临挑眉。 “你今天过来,到底想跟我说什么?”赵弘林凝眉,有些不耐烦了起来,感情上的事是他现在最不愿去面对打理的了。 “齐宛瑶,对吧?”卫临打了个手势·见赵弘林的脸色一沉,便赶紧笑道,“我叫错名字了?” “你跟她什么关系?”赵弘林警觉道。 “我不认识她。”卫临耸耸肩明显感觉自己这样之后,赵弘林松了一大口气。 “不过,她最近的动向,我却是派人去打听清楚了。”卫临不放过赵弘林脸上的每一分错愕。 “她仿佛过得很好,在那边颇受人的青睐,她的绣艺极佳,很快就跟她哥哥在那边开了一家中原这边的绣坊,可受欢迎了。”卫临缓缓道来,赵弘林听得身心一松。 过得很不错么? 那就好。 “不过”卫临紧盯着赵弘林,突然又来了个转折“她生得一副好颜色,难保不被那边的蛮汉子盯上,追求她的人数不胜数。” 赵弘林身形一晃,脸色刷地一下就惨白了。 “听说··…··”卫临的.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地敲打·敲得赵弘林心头甚烦,“她下个月就要成亲了,跟那边的一个异族男子。” 赵弘林猛地抬头,唇微张,无比地讶异。 尔后又颤抖着唇恢复了原样心里似被重物敲击那般,一下比一下疼,令他无法呼吸。 卫临见状,满意地站起了身子来,走到赵弘林面前的时候,拍拍赵弘林的肩;“关外那边,再不去就晚了。” 末了又是添言;“若是我早点遇见我家夫人也许一切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了。我的话只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看你自己选择。” “看得出,你格外在意陈薇。”赵弘林仰头,微笑着看了卫临一眼。 卫临身形一顿,尔后也是轻缓地勾了一下唇;“那是自然,比之她对你的情意,我对她的情意则要更加深厚些。” “祝你成功。”赵弘林难得地说出了自己的祝福。 “也祝你成功。”卫临彬彬有礼址′回了句尔后优雅地步出了药铺。 卫临走后,赵弘林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里头沉默了许久。 此时此刻,心里是怎样的一种情绪在涌动? 其实在宛瑶的事情上大抵还是自己自私不成熟了吧? 在初得知她对陈薇的所为时,他的确是难以接受比较气愤的。倒不是因为她欺负了陈薇云云,只是因为,一直在他心里,齐宛瑶是诸多美好的存在与集合,齐宛瑶单纯,善良,温婉,几乎符合他脑海里所有对未来妻子的要求与幻想。 所以一旦得知她曾经的所为,却是让他深深地失望了,原来她也是有那么强的嫉妒心的,原来她也是会使手段的,此时便如此,那么以后呢? 最后一次两人的激烈争吵,他的心里也是痛的。 他的心再硬,也不是石头做的,那段感情他曾经也是参与了的,并格外珍惜,所以在●临撕裂的时候,他怎么能不痛? 本以为,今生今世,他都将跟这个女人毫无瓜葛了。 可当他得知她自戕的消息后,心里是那样地害怕与恐惧,面临永远失去她■●实,他不可遏制地觉得痛不欲生! 齐琛说得对,他不能怪宛瑶使小手段,因为原因症结在他自己身上! 宛瑶为什么会如此?为什么会嫉妒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的陈薇? 是因为自己从未给过她切实的安全感呐,是因为自己心里虽然在意她,却从不懂得怎么表达的后果呀! 如果曾经的他,肯主动一点,肯多抽出一点时间来陪陪那个女孩,少动心思去打理那些生意,筹谋那些复仇步骤,也许宛瑶会比今时今日开朗些。 他曾寄托一切的美好,其实不是宛瑶自己毁掉的·真正毁掉它的人,是自己吧? 在经历这些感情上的波折之前,他从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这么恶劣的人。 失去了,才懂得要去珍惜。 在齐宛瑶自戕之前,他笃定地认为,自己此生定不悔当日的决定。 可一听说她做了傻事,他整个人都吓坏了,那一刻,脑海里一片空白,连齐宛瑶的音容笑貌都很难拼凑起来! 那种被抽掉一切的滋味,并不好受呀。 如今,齐宛瑶远在关外,她过得很幸福,比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要幸福得多,而且,她就要跟别的男子成亲了。 那个人肯定对她很好,给足她安全安稳的感觉,比自己待她要好上百倍不止。 他应该祝福齐宛瑶的,他应该感到浑身一松的,何以此时此刻,他的心是那样疼痛,从未停止过? 这是他最近才发现的,自己身上的劣根性。 此时此刻,他强烈地思念着那个少女。是在真正地失去了之后,才懂得要珍惜的感受。 自她自戕后,自她去了关外之后,在深感那种永远失去了她的痛觉后,他开始再次深深地爱上了她,并且真的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 从前,他也在乎她,爱她。 可那种爱,并未到了此时此刻这般厚重的地步,从前那是一种美好的寄托,在冷眼旁观了家族里的不幸婚姻后,他将所有的美好与纯洁都付诸齐宛瑶的身上,期盼着能与她有个美好的将来,苦心经营,避免家中亲人们的老路子。 所以,才会在得知了那些事后,那般气愤难忍,因为那真相打碎了他一直苦心经营的梦啊。 但是,在卫临告诉自己齐宛瑶的近况之后,他的心是真的后悔了。 想想那日激烈的争吵,自己都对宛瑶做了些什么? 她拼命地哭着求自己不要丢下她一个人啊。 她曾经遭遇过那些混账痛苦的事,自己都忘记了么?居然忽视了她内心的脆弱与**,径直这样深深地伤害了她。 那时的他,怎么忍心? 他曾对齐宛瑶承诺过的,会永远站在她身边不放手的,原来赵弘林的承诺,是那样的廉价。 那之后的每一天里,他都活在自责与懊悔两重罪孽当中,尤其是当他知道,一切都难以再挽回的时候,那种感觉则愈发深邃了,深入他的骨髓,蚕食着他的心。 要不要去关外? 去关外作什么?阻止宛瑶跟那个男人成亲,还是冷眼旁观她的婚礼,尔后带着悲伤默默地离开? 她看见自己的时候,还会再如从前那般高兴么? 不,应该不会了。 既然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她就该十分庆幸才对,还好没有跟可恶的赵弘林在一起吧。 那个会丢下自己一个人狠心走掉的男人,怎值得托付终身? 赵弘林揉着自己微疼的额头,一个人伏在了冰冷的桌面上。 手触及腰间的时候摸到了那根天青色的鸳鸯戏水络子,那还是很多年前,齐宛瑶离开赵家村的时候,亲手送给自己的,他一直没舍得戴,珍藏着,直至最近实在想念她,才咬咬牙拿出来佩戴了,方便时刻能感受到她的心意。 该死的,何时起,他这个从容沉着的人,竟会变得这样疯狂没章法? 到底要不要去关外? 赵弘林突然拿出了一枚铜钱来,可笑地在心里默念好了扔铜钱的模式正面就去,反面就饪之由之。 将铜钱轻巧一抛,接住,缓缓打开手掌······但是眼睛仍旧紧紧地闭着,不敢立马睁开,心脏跳得飞快。 —是反面。 那就三局两胜好了。 一连再抛两次,竟还是反面! 五局三胜才显得公正权威些······ 最后,赵弘林烦躁地扔掉了那一枚铜钱,起身往铺子外头走去。 未完待续 第227章 关外风光 如今已是四月份,但关外的气候严寒,本该是初夏时节的景色,却依旧还停留在春天芳草碧绿那一刹。 赵相宜无聊地另在车窗上,向外望去,原本还十分欣喜好奇的心,此时早已被重复广阔的景色给浇淡了,审美疲劳。 “幸好娘想得周到,否则按照我原先的想法,只带夏裳来的话,此时只怕会凉着了。”赵相宜唇角一勾,尔后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里的空气就是新鲜呐,成日呆在镇上,感觉整个人都麻木了。” 碧纹笑嘻嘻地附和了一句;“小姐就是喜欢往外跑。” 赵相宜刚想说什么,裴子君的马却是过来了,正对着赵相宜这边的车窗,但见裴子君悠闲地骑着马,望向赵相宜;“要不要出来骑马?坐在里头这么久了,闷不闷?” “可以么?”赵相宜眼前一亮。 “那还等什么?出来吧。”裴子君嘴角噙着一丝笑,转而就命令驾车的阿光停下。 马车停下之后,赵相宜兴奋地跳了下来,站在裴子君和马的面前,裴子君轻踱几步,来到赵相宜避边的时候,伸手一把就将赵相宜抱上了马。 关外的风呼啸而过,赵相宜兴奋地尖叫了一下。 裴子君双手拉着缰绳,护着前头的赵相宜,尔后轻轻呢喃一句;“坐稳了。” 他奋力地一夹马腹,重重地甩了一马鞭,尔后带着赵相宜飞奔了出去,所经之处,扬起了一大片的尘土。 碧纹托着小腮看着那令人羡慕的一对儿,眼睛都笑眯了。 但相比之下,赵弘林就要显得暗淡许多。 他一袭紫衣,乌黑的长发垂至腰际,腰系青丝白玉佩环,脚穿笔挺的灰黑色长靴。他没有如裴子君那样呼啸而去只望着漫天的沙尘与苍碧,骑着马缓缓地踱着步。 不过,论心急,谁都比不上他的心急如焚。 他只是十分害怕而已。 害怕自己等到的,不过是齐宛瑶嫁作他人妇的事实,不过是齐宛瑶拒绝自己的眼神。所以即便焦心如焚也不敢肆意地匆匆赶路。 走得慢些,好像就可以晚一点面对那样的噩耗也似。 还记得那天他失魂落魄,脸色惨白地回了府。 小妹乍一看见自己的模样,就吓得慌了,问缘由,他怎么也没办法说出来。仿佛齐宛瑶即将与别人成亲的事实,是一把利刃一样,他始终不愿说出,拿那把利刃来割自己的喉咙。 后来他开始亲自收拾行囊,本打算一声不吭就走,可最后不料还是惊动了府上。 方氏本就因为最近的这些事缠了病上身,他害怕方氏的身体再受影响,便把实情说了。料想方氏听了后,高兴不已,还鼓舞自己,定要把齐宛瑶平安地带回束才好! 他听后有些哭笑不得,如果这次前来,真有这么顺利,那该有多好。 此时此刻,孤军奋战是不明智的所以当小妹提出要一起去关外见识见识时他立马就答应了。至于裴子君这边,则是裴子君自己硬赖上来的理由是关外异族的男子多狡猾,他要亲自看好赵相宜,以免她也被人拐了。 不过裴子君玩笑这句的时候,赵弘林他还是生气了,因为多多少少牵扯到了吕氏的那团子阴影上。 裴子君也明白他们家的陈规定律,便也谅解了。 如是,在三月末,他们一行三人便整装出发了,从出发那日到现在,已经行了五六天的路了,按照计划规定的,他们才行了三分之一的路程,还要再行十来天才能到齐宛瑶所处的位置呢。 赵相宜一开始还兴致勃勃的,权当是出来旅行散心,一路上的景色也是变化多端的。 可在经历了多日的马车颠簸,景色审美疲劳,水土不服之后,赵相宜是一点兴奋的心情都没有了。 这厢,赵相宜与裴子君两人一马跑远了,再回头看,赵弘林的马,碧纹乘的马车等等,统统都不见了。 赵相宜望着这茫茫的沙漠,不由心惊,回过头来看裴子君;“我们会不会跑太远了?在这里容易迷路啊。” “不用担心,不会跟他们走散的。”裴子君十分有把握道。 又慢慢地清减了马儿的速度,直至最后停下来在原地踱着步。 裴子君率先跳下了马,尔后又抱赵相宜下来,两人此时站在一片漫无边际的沙漠中央,若此时只有一个人在此,必深感孤独恐惧之意。 赵相宜席地而坐,裴子君见状,也是笑了笑,没顾其他,跟着坐了下来;“那我们就在这等等他们吧·其实很快的。”裴子君说完又指着这一大片的荒漠笑道,“别害怕,我们很快就能走出荒漠了,按照地图指示,接下来的路就平坦了,我们将一路穿过有人烟的地方。” “嗯,那就好。”赵相宜眯着一双眼笑道,“裴子君,你来关外的事,你家里真的没意见么?放着那些生意不去打理,跑这儿来荒废时间。” “相宜,叫我‘子君,好不好?”裴子君突然轻摸了摸赵相宜的头,柔声道。 其实,关于称呼这个问题,赵相宜前阵子也纠结过。 要她像莫雅茹那样甜腻腻地叫裴子君“子君哥哥”,这种口味的她还真做不来······成天那样发嗲地叫,估计她自己都会被自己恶心到。 但是,如现在这样直呼其名,好像也的确太生硬,太不礼貌些了,毕竟她比裴子君要小上几岁。 “又或者,你可以唤我的表字,我的表字是衍泽,来,我写给你看。”裴子君笑着说,尔后伸出手指来在柔软的沙子里写下了“衍泽”二字。 “这个比你的名字好听诶。”赵相宜仰头冲裴子君一笑o “嗯,这是我爹赐给我的表字。”裴子君也赞同地点点头。 “衍泽。”赵相宜尝试着叫了一声。 “嗯。” “衍泽。” “嗯。” “衍泽!” 裴子君;“····· 赵相宜似乎叫上了瘾,刚想继续叫一次,可刚说了一个“衍”字,唇却是被裴子君以唇覆上了。 铺天盖地而来的温柔吻势,让赵相宜此时如同漫天的沙尘那般.旋地转了起来。 “要记得换气,笨蛋。”裴子君离开赵相宜嘴唇之际,不忘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哭笑不得道。 赵相宜轻轻地喘着气,温润嫣红的嘴唇,已经开始发育的胸脯也跟着一起一伏的·令裴子君看得脸颊兀地一红。 “你干嘛突然偷袭我,要是被我哥哥追上来看到了,看他不打你才怪。”赵相宜闷闷一句,没想到裴子君会突然搞偷袭。 裴子君却失笑道,并轻抿了一下嘴唇,上头全是赵相宜唇齿间的香味;“我是看你叫上了瘾,也不能这么一直让你叫下去呀,于是便想堵住你的嘴。” “那你可以叫我停下,或者用手捂住我的嘴巴嘛。”赵相宜心里乐滋滋的·可嘴上却依旧得了便宜还卖乖。 “手是用来抱你,保护你的。”裴子君挑眉,无赖道。 赵相宜;“··…··” “你看,他们来了。”赵相宜突然直指前方,裴子君侧逐脸去看·但见茫茫的沙尘里,没有任何人影车马。 刚想询问赵相宜人在哪里的时候,却不妨赵相宜突然倾过身来,对准了他的唇吧唧一口,轻轻地偷吻了一下! 裴子君心跳骤然加快,不可思议地回头看正一脸坏笑着的赵相宜,双唇微微地发麻了,很好很刺激的感觉。 这个女子·居然主动亲了自己?! 面对赵相宜突如其来的主动与大胆·裴子君又惊又喜,脸上讶异的表情渐渐转为高兴的笑容;“我还要。” “想得美!”赵相宜哼哼一声·“你偷袭我一次,我再还一次,很公平呐,再要多的就不行了。” “那我再偷袭你一次!”裴子君转而又要倾过身子来。 可赵相宜却立马站起身子来往后一躲,指着他身后笑道;“别闹了,他们来了。” “我才不会再被你骗了嘞!”裴子君也跟着站了起来,眼看就要过去抓赵相宜。 “你要欺负我小妹?”赵弘林勒了马,声音淡淡的,却很有穿透力。 赵相宜转而就跑到了赵弘林这边,裴子君满额的汗,无语地转过了身子,果见赵弘林正骑着马莫名地盯着自己看。 而碧纹所乘的那辆马车却依旧还在不远处往这边赶来,想必是赵弘林看见自己这边在等他们,加快了速度过来知会一声的。 “我哪里敢欺负她呀。”裴子君呵呵一笑,转而去牵马。 “我乏了,外面风沙也大,眼睛疼,还是等马车过来了·坐马车吧。”赵相宜嘟嘟嘴巴,对裴子君道。 裴子君微微失望,多想再抱一抱赵相宜呢。 不过还是笑着点点头,要她再等等碧纹和阿光那边。 马车过来以后,赵相宜被扶上了马车,进去之后,碧纹立马就贴心地递来了浸湿的手帕;“小姐的脸上都蒙了沙尘了,赶紧擦擦吧。” 赵相宜窝心地接过,并喟叹道;“哇,还好把你带上了·真享受。” 碧纹扑哧一笑;“小姐说什么傻话呢,伺候小姐是奴婢应尽的责任。” “再过不久就要出荒漠了,你若喜欢这景色,就抓紧时间多看几眼吧。”裴子君的声音从呼啸的风中传来。 赵相宜掀开车帘冲他眨眨眼;“你自己看个够吧,我都快被风沙吹成黄脸婆了。” 外头,是裴子君与赵弘林齐齐的笑声。 车内,赵相宜一面擦着脸,一面抿唇笑着,擦到一半的时候,不由放下了手里的帕子叹了一口气;“关外的气候可真恶劣啊,风沙大,又严寒。眼瞧着都四月了,天气还凉得跟二三月份似的,咱们在镇上都穿复衫了,再不济也仅仅只穿着单薄的春衫,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穿这种小夹袄啊。宛瑶姐姐来这里这久了,想必吃了不少苦吧。 “咱们这不是来接她回去了么?”碧纹接过赵相宜手里的帕子,又小心翼翼地倒了些干净的水洗了洗·重新递给赵相宜,“唉,不过也真是,这里连水都紧缺,日子哪里有咱们那儿过得自在呢。” “你说,宛瑶姐姐会跟咱们回去么?”赵相宜一面擦着脸·一面凝眉道,“我真担心她心里怨我们。” “奴婢也不敢多言,不迂奴婢是真心希望宛瑶姑娘能回心转意·····#果真嫁给了异族男子,那么一辈子都要呆在这恶劣的地方了,而且,奴婢虽没见过,但听人说······异族的男子很凶蛮的,还经常打老婆,不高兴的时候·把老婆卖了,或者拿去给朋友一起分享,也是常有的事!”碧纹的话彻底地惊住了赵相宜。 见状,碧纹立马沉下脸来赔罪道;“奴婢该死,是奴婢口无遮拦·净说了些孟浪之话,还请小姐恕罪!” “没关系,不是你的问题。”赵相宜轻呼了一口气,擦脸的动作都慢慢地减缓了。 如果真如碧纹所言那般,这样粗暴恶劣的男子被齐宛瑶碰上了,那她的一生,岂不都要毁了? 马车缓缓前行着,终是在傍晚日落之前·走出了荒漠地带·赶到了人烟居住区。 这里看样子也是一个小镇,不迂热闹程度·繁华景象却丝毫不及清河镇。 这个镇上居住的人极少,数都可以数得过来,整个镇也就两条街市,且并非如清河镇那般,两边都有店铺小贩摊子等等,它的两边只有零星的小摊,卖的皆是生活所需,不见任何奢侈品观赏品。 整镇上就一家客栈休息处。 而且条件非常简陋。 不过能在这种地方找到休息的地方,不至于风餐露宿,就已经极好的了。 碧纹见赵相宜脸上没有饪何不满与犹豫,自己便也没提出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只麻利地搬了行李进去·又吩咐阿光好好安顿马儿马车。 按照地图提示,这个小镇离齐宛瑶居住的地方还尚有一段距离,赵相宜但凡一想到碧纹刚才在车上告诉自己的那些话,心里不由就着急了起来。 再看自己的哥哥,却是纹丝不动,面无表情,也不知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非但如此,赵弘林还好兴致地对赵相宜道;“这里虽简陋,不过你若觉得闷,还是可以出去逛逛的,难得来,以后兴许就没机会了“等宛瑶姐姐真嫁在这里了,我就有不少的机会时常来这里了。”赵相宜撇撇嘴,故意激赵弘林道。 “贫丫头,我们赶紧收拾收拾,安顿下来,等晚饭之后,出去逛逛吧?”裴子君过来截断了两人的对话,因为赵弘林那轻轻发颤的身形映入他的眼帘,让他有些微微不忍。 “哥,我是看你不急的样子·····赵相宜小声嗫嚅。 “没事,你们待会去逛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赵弘林抿唇,转身上了楼。 赵相宜埋头吐了吐舌,又叹了一口气。 晚饭后,赵相宜兴致勃勃地来到了裴子君的客房里;“衍泽,你说我们要穿他们这边的衣裳出门么?我们这样的着装打扮,在这一带显得好突兀奇怪哦。” “你若喜欢,便去换吧,其实也不奇怪,这一带也不止我们几个中原人。”裴子君温柔地笑笑。 “那就不换了。”赵相宜果断道,尔后又凑近了小心翼翼轻声道,“这里人的衣裳样式我不喜欢,粗鄙得很,不及我们那边的细致柔美。” 裴子君扑哧一声笑笑;“你何必这么小心翼翼地说话,没关系的。” “不成啊,要是被他们听见了,遭围殴怎么办?”赵相宜紧张兮兮一句,还不时地往外看看,她完全把关外的这些异族居民看成了洪水猛兽。 “我会拼尽全力保护你的。”裴子君站起身子来,笑着牵起了赵相宜的手,十指紧紧地扣在一起,“走吧,做你自己就好,不必要为了这些刻意改变什么。” “这样牵着手好么?你不怕我哥说你呀。”赵相宜晃了晃二人紧缠在一起的手。 其实,她此时已十分习惯这样跟裴子君亲昵接触了。 “他哪有心情关心我们这边,他的心早已不在此了。至于这边异族人看我们的眼光嘛,你完全不必在意·因为他们的性子可是比我们中原人奔放多了。”裴子君挑眉。 “看来你还蛮懂这些天文地理的嘛。”赵相宜跟着他出去了。 碧纹和阿光没被允许跟上,只让他们各自出去玩玩罢了,裴子君不想有人打扰他跟赵相宜。 这个小镇面积虽不大,不过到了夜晚,却也蛮美的。 灯光摇曳,人声动听·早有豪迈的异族女子在街边动情地唱着他们当地的歌谣,不少倾慕的男子则调皮地冲女子们吹口哨,鼓掌挑逗。 这样自在豪放的场景,不由令赵相宜忆起了自己模糊的上一世。 绚烂多彩的夜生活,好似就是如此的吧? 其实她都已经快忆不起来了,只能凭着模糊的记忆碎片慢慢拼凑,细节之处,却是真的被遗忘得七七八八的了。 此时的她,真正地融入了这个时代·爱上了这个时空的所有人和事。 望着一脸笑意,紧牵着自己的裴子君,赵相宜幸福地勾唇笑了笑。 “衍泽,我爱你。”几乎是自发的,她动情地说了这么一句·声音很轻,夹杂在欢乐鼎沸的人声中,更是被冲淡了不少。 裴子君身形一晃,停下了步子来,侧过脸来看与自己并肩的赵相宜;“你刚刚说什么了。” “没听清就算了。”赵相宜冲他眨眨眼。 “我也爱你。”裴子君突然正对着赵相宜,“我听见了,只是不敢确定,那是不是真的出自你的口而已。” 丝竹声顷刻间凑得更加曼妙了。 赵相宜很喜欢此时此刻的感觉·好像全世界也就只有她跟裴子君两个一样。 没有封建礼擞的束缚·没有那些礼敏,那些人事烦心事。 她只需尽情地跟裴君相爱即可·享受这美好的每一分一秒。 如果时间能永远定格在这美丽的夜晚里,一切就圆满了。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就在裴子君即将吻上赵相宜,赵相宜已经将眼睛给完全闭紧了之时,两人周边却是突然传来一个妖娆的女声; “这位公子生得真是英俊不凡,你可愿意随我去喝一杯酒呢?” 女子说的是赵相宜他们听得懂的中原话,不过很不熟练,并带着关外这边浓浓的音调,加之她刚才那句话的意思,让赵相宜听着格外不舒服。 一定是看上了裴子君,又见他穿着汊人服饰,所以便用了他们汉人的语言来搭讪。 “我不喝酒的。”裴子君直截了当地拒绝。 赵相宜会心一笑。 那女子瞄了赵相宜一眼,又看看二人紧扣着的双手,不由笑得更为妖冶;“没关系的,不喝酒,直接去我家也是可以的。” 这么奔放! 我靠! 赵相宜的眼珠子都差点没掉下来! 这还是在古代么! 这简直比现代还现代了啊! 实则,是赵相宜不大懂关外这边的风俗。 这边的男女不若中原那边那么拘束严谨,男女关系更是随意得很。 男男女女走在街市上,倘若有看得顺眼的,两厢情愿的,两人找个地方私密甜蜜地过一晚,或者迂一段日子,都是十分正常的情况。 此番这个异族女子便是这种情况,她赤果果地看上了裴子君的相貌,并根本不在乎裴子君身边已有了赵相宜的事实,只毫无遮掩地表达出了自己内心的倾慕之情,并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要献身合欢的要求。 这在关外所有异族的眼里看来,实属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跟吃饭喝水这种程度的没什么区别。 “宛瑶姐姐果断不能嫁给这里的人。”赵相宜抿唇·一字一句地咬道。 “公子?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那名女子热辣地直视着裴子君,并暧.昧地调侃道,“难道是你嫌我的身段不够格么?”说着,还**地将自己的身子轻扭了扭,似有要向裴子君这边靠来的趋势。 赵相宜杏目圆睁,刚想开口怒喝那名女子放肆,却见裴子君抱着赵相宜往后退了几步,从容道; “我想你还没搞清楚状况,这位是我的夫人。” 第228章 你是我的,优乐美 赵相宜的心咯噔一跳,转而讶异地去看裴子君,但裴子君脸上只有淡淡的笑意,面对那名身材热辣的女子时,更是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 正当赵相宜沾沾自喜,暖意遍生之时,那名妖娆女子却是笑了,她眉目含情,热辣辣地盯着裴子君不放;“哟。这位公子可真是会说笑,别欺负我们关外人不懂你们汉人的礼数哦。”转而指着赵相宜讥笑道,“她的脸都还没开呢,发髻也没挽上去,梳的还是少女头,怎会是你的夫人呢?” “分明就是个不起眼的黄毛丫头嘛,胸脯没我大,后面嘛,更是没我的翘。”女子鼻尖一哼,似在她眼里,只有身材如她那般热辣的,才称得上是“惹眼”。 诸如赵相宜这一类的,便只能被贬为“不起眼”了。 “我是他的未婚妻。”赵相宜拉着裴子君的手上前一步。从容地看着那名女子,语气冷淡得惊人。 女子微讶,不过片刻后又笑得花枝乱颤,待她稍稍平复过后,便用颇为惋惜而同情的眼光看着裴子君笑道;“公子这副好容貌,日后只娶个长相这么平庸的妻子,岂不可惜?”她上前几步,与裴子君靠得很近,“不若,放开怀抱来尝尝跟我在一起的滋味,叫你永生难忘呢。” “她一点都不平庸。”裴子君生硬地推开了那名女子,并嫌恶地拿出了手帕来擦了擦手,转而极其温柔地看着赵相宜,头也不抬地对那名女子道,“她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任何金银财宝,任何绝色极品,都是换不来的。” “你?!”女子显然没有料到,裴子君竟会如此珍爱赵相宜。 在她看来,男人不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还从没哪个男人可以抵挡得住她这如火的**。即便是有了妻房的男人又如何,不照栉乖乖地在自己的裙下求欢么? 何以眼前的这个男人,竟会这般坚决。 这不禁让她开始细细地打量起赵相宜来。 浅粉色的襦裙,上身是葱绿色的小夹袄,额前的碎发被汗渍粘湿了些,小脸红扑扑的‘应该是被气的吧。五官生得也还算猜致,但是到底稚嫩了些,哪有她看上去惹火?再看那身材吧,啧啧,的确是不怎么样的呀。 何以这个男人会如此在乎她? “没关系,如果你是因为未婚妻在场的缘故,而不敢的话,我们可以改日的。”那名女子转而又妩媚一笑,这一声很轻。似乎是只对裴子君讲的,带着微微的挑逗。 “你信不信,我可以把你的舌头割下来?然后再用针帮你缝回去,你若犹觉得不够刺激的话,我可以再次一针一线地帮你拆下来。再缝回去,如此反复,直到你觉得爽了为止。”赵相宜突然放开了裴子君的手,转而上前几步,凑近了那名女子狠笑道。 女子惶然,好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般! 这样恶毒,令人闻风丧胎的话语,真的是出自这个纯情少女之口么?! “还是。你更喜欢被丢进蛇坑的滋味?被千百条蛇缠身噬咬。一定好过那群男人跟你欢好的滋味吧?”赵相宜是真的豁出去了,面对这名女子这样毫不要脸。赤果果的勾引,她要再不站出来说点什么,还是裴子君的恋人么! 女子的脸色微微发白,如此紧张惊恐的气氛下。令她可以很清楚地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这时,迎面突然走来一个身材高大的异族男子。 他穿灰色的粗布衣,头上还扎着他们特有的方巾,脸上浸着邪魅的笑容,年龄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 他边走边肆无忌惮地冲那名妖娆女子说着关外话;“我早说过了,这个男人你搞不定的,怎么样,愿赌服输吧?” 女子生气地哼了一声,却不敢去瞪赵相宜,只怯怯地跟赵相宜拉开了一段距离,尔后站在那名异族男子的身后,口气不善地用关外话说着;“真是倒霉,怎么有这么难讲话的男人,放着好好的机会不要,竟偏执着那个黄毛丫头?!她哪点比我好了,能入我眼的男人不多呢,他以为谁都可以近我的身啊!” 赵相宜一听他们开始讲自家方言了,横竖听不懂,便只好转身回到了裴子君这边,轻松一笑;“没事了,我们继续逛吧。” “你刚刚跟她说了什么?”裴子君揽过赵相宜的肩,边走边笑道。 “秘密!”赵相宜神秘兮兮道。 却听身后那名异族男子继续用关外话饶有趣味道;“我倒是挺喜欢那小丫头的,她跟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够辣够狠,而且,你没听出来她其实是吓你玩的么?你竟被吓成这副样子,真没出息。”顿了顿,但见他又翘起了嘴角,啧啧道。“这丫头有两下子嘛,我都有些动情了,要不是她那该死的未婚夫在,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把她弄到手,然后吃抹干净的。真是难以想象啊,像她那样看起来纯情亢比的女人,躺在我身下的时候,该是个什么浪荡样子。。。。。。” 裴子君揽着赵相宜肩膀的手突然重重一沉,转而又轻轻地松开了,但见他止了步子.,十分温柔地捏了捏赵相宜的鼻子;“在原地等我,哪儿都不许去。” “你要去干嘛。。…。。” 赵相宜的话都还没说完,裴子君却猛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对准了那个的男人就是重重一拳! 那一拳打在了男人的鼻梁上,男人痛得往后一仰,头冒金星。丝毫搞不清眼下的状况。 赵相宜诧异地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在不明情况的状态下,她竟还有心思去想这么一个无聊的问题— 原来裴子君跟那个男人站在一起,身高也差不多诶。 先前那名妖娆的女子见状,不由立马扶住了那个男人,没有因为裴子君打了她的同伴而愤怒,反而仰慕地看着裴子君,用他们关外话说了句;“你真真好男人。” 赵相宜没听懂。却气得捏紧了小拳头,她分明是欺贞自己听不懂这里的话,故意说给裴子君听的。 等等赵相宜在愤怒的情绪中突然缓过劲束,裴子君难道听得懂关外话么? 否则怎会突然毫无征兆地打那个男人一拳头?一定是那个男人说了什么令他生气的话吧? 那个被打的男人气愤极了,他痛苦地摸着自己的鼻梁,尔后站直了身子。对准了裴子君用关外话狠狠地骂了一句,听口气应该是脏话。 尔后,眼看着就要举起拳头来狠狠地往裴子君身上砸去! 赵相宜吓坏了,刚想上前来制止,却听裴子君淡淡地看着那名男子,从容不迫地说道; “你若是再敢亵渎我的未婚妻,就不止是一拳头这么简单了。”裴子君用的是关外话,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咬着,是冲那个男人说的。惊得一男一女嘴巴都合不拢了。 原来他竟听得懂关外话的,而且还说得这么流利! 一时间,那个男人看裴子君的眼神不由带了几分畏惧,因为在这一带,会说关外话的中原人。多半都是有头有脸,有权有势的人物,是他们惹不起的。 在关外,不像中原那般,只有当官的才强势。 只要是家里有底子的,纵然是个商人,也足以有欺压平民的权利。 眼前的裴子君穿着不凡,眉宇间还隐约透着一股子贵气。而且最关键的是。他精通关外话,想必跟这一带的人是很熟的。没准背后有大靠山也吃不准! 男人在心里这样细细一分析,立马就软下了口气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您,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下次再也不敢了。” 这几句话,用的居然是中原话。 赵相宜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这个男人由愤怒转为惊恐怯懦的变化,心里的惊愕不止一点点。 才短短一两分钟,裴子君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此时,裴子君已朝着赵相宜这边走来,揽住了她的腰身,温柔一句;“等久了吧,没事了,我们继续逛。” 赵相宜咋舌,刚才她也是说了这么一句。不过片刻后,裴子君给了人家一拳头。 她有些不敢挪步,因为实是难预料,裴子君会不会在说完这句后,又给那个女的一拳。 “你听得懂关外话,而且还会说?”赵相宜一面走着,一面不时回头去看那一男一女,只见他们十分好奇又怯生生地一直站在原地张望他们这边,想必是裴子君说的话真的震慑到了他们。 “唔,因为生意的缘故,与几个关外人来往过,他们教我说的。”裴子君的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温柔,不过转而又清减了些许,“不要回头去看那个男人,我会吃醋的。” “嘁。”赵相宜突然把头转了回来,“你个大醋坛子。” “不过,你刚才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呀,他们怕成这样?”赵相宜十分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并添言道,“还有,你干嘛好端端地打人家?是他说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么?” 提及那个男子刚才猥亵赵相宜的话语,裴子君的表情就不大好看。 他微皱着眉头,尔后又缓缓松开,搂着赵相宜腰身的力道不由更重了些;“是些无关紧要的话,不过让我听着很不爽。” “无关紧要的话,你还对我保密?”赵相宜挑眉。 而且,裴子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力了?就因为别人说话让他不爽了,就要这样去打人家? 赵相宜的心里莫名着。 “谁让你刚才对我保密你跟那个女人的对话的?”裴子君轻捏了捏赵相宜的腰身。 赵相宜立马挣开了裴子君的怀抱,红着脸抗议道;“动作尺度大了啊!”随后又不忿道,“嘁,听你刚才的意思,是很在意那个女人的喽?否则那么紧张我跟她说了什么干吗?” 裴子君突然停下了步子来,双手环胸饶有趣味地盯着赵相宜看,尔后又以拳头抵着自己的下唇轻笑。 “你笑什么?”赵相宜凝眉。 “我是在高兴。”裴子君上前来拥住了赵相宜,尔后轻声呢喃道,“你那是在吃醋呢。 他棒起了赵相宜的脸。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上了一吻,当是奖励。 赵相宜安心地偎在了裴子君的怀里,并用自己的脑袋撞了撞裴子君的胸膛;“还不是被你传染的。再说了,谁受得了异性这样火辣辣,明目张胆地勾引自己的。。。。。。”赵相宜一时嘴快,竟没把住门。说到一半的时候惊觉,便戛然而止。 “‘自己的,什么?”裴子君不依不饶。 “没,没什么。” “我要听你亲口说。”裴子笃定道,“你刚才在那个女人面前,不是说得挺自然的么?” “你这样突然要我说,很别扭诶。”赵相宜红着脸,心脏咚咚咚地跳,幸而夜色渐浓,看不大出束。 “反正早晚都会是的。说一句来听听,有什么关系。”裴子君伸出手指来轻抚了抚赵相宜额间的碎发。 “你是我的。。…。。”赵相宜眨眨眼,突然松开了眉头,一脸坏笑道,“优乐美。” 临时突然脑筋一动。灵光一闪,想起了上一世的广告词,赵相宜便很欢乐地说出来了。 “嗯?那是什么东西?”东西,是裴子君对那三个字的第一反应。 赵相宜唇角微抽,不得不在心里感叹裴子君的高智商,尔后又仰头笑着道;“那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对你而言?”裴子君一脸认真。 赵相宜憋着笑点点头;“大致,是吧。” “那你也是我的优乐美。”裴子君认认真真地看着赵相宜这样说。 赵相宜终于忍不住崩盘,突然笑得前俯后仰的。 裴子君只当是赵相宜这厮因为自己这么一句话。高兴坏了。并未往深了去想。 他好心情地拥着赵相宜继续往前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又停下步子来温笑道;“要不依我看,明天起你梳妇人髻好么?这样跟我走在一起,才像那么回事嘛。” “我不要。”赵相宜白了裴子君一眼。 “就这么几天嘛,回去之后就换回束的。”裴子君怨念地看着赵相宜,又开始发挥他那磨人的功夫。 “不要。”赵相宜拍开裴子君的手,径直往前走去。 边走一边心说他跟莫少祈两个有亲戚关系还真是一点不假。遗传基因多多少少都在呢。 “那干脆就往脸上抹点锅灰吧,或者戴顶帽帏,省得那些让人心烦的苍蝇老围着你转。”裴子君站在她身后,突然拔高了声音笑道。 赵相宜身形一僵,尔后转过身来无语地看着裴子君;“你说他们是苍蝇,那我成什么了?” “咳咳。。…。。” “裴子君!现在起,闭上你的嘴巴!”赵相宜无比抓狂道。 等她平静下来后,又坏笑着凑上前挑眉问裴子君;“听你刚才的意思,是指那个男的看上我了,然后你听见了他对我的倾慕,不高兴了就去打人家,对不对?” “裴子君,你忒不厚道了,人家只是觉得我生得花容月貌,倾国倾城罢了,你就因为这个事实去打人家一大拳?很痛的嘞。”赵相宜啧啧地说着,丝毫不知“脸皮”为何物。 裴子君一面忍俊不禁,一面眼角微抽;“咳咳,如果他那样的言语,算是在表达倾慕之情的话,那我只能说,关外的异族人民。着实太奔放了些。” “难道我猜错了?”赵相宜纠结道。 “别去想刚才的事了,不是什么好的回忆。”裴子君拍拍赵相宜的脑袋,“女人太聪明了也不好哦,该笨的时候笨点才好。” 赵相宜撇撇嘴;“你们男人啊,就是巴不得女人越笨越好,这样就更好骗了。”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梳妇人髻的事啊?”裴子君突然又伸手揽住了赵相宜的腰,软下了口气求道。 “我不要梳,被哥哥看见了怎么办,很奇怪诶。而且连衣裳首饰都得换的,不然还是可以看出端倪来啊,我这次来又没特意准备妇人用的衣裳首饰。”赵相宜又白了裴子君一眼。 “这个好办呐,我可以立马帮你买来,这里还是有些中原风味的店铺的。”裴子君双眼一亮,只当是赵相宜答应了也似。 “我还是不要。” “那你就只有往脸上抹锅灰。或者戴帽帏的命了。”裴子君又捏了一下赵相宜的腰身。 “哪有你这么霸道的。”赵相宜嘟起了小嘴抗议道。 “你没得选哦,因为你已经上了贼船了。”裴子君轻点了点赵相宜的鼻尖,尔后笑得一脸贼兮兮的。 赵相宜无语望天,但嘴角噙着的,却是格外幸福的笑容o 两人逛了一会子,看了一会子热闹‘这个小镇着实不大,不多时便逛完了。 赵相宜有点担心赵弘林的情绪,想回去开导开导他,两人便早早地回去客栈了。 刚踏进客栈,两人一眼就齐齐看到了柜台前的那名男子。 那可不就是在街市上挨了裴子君实打实一拳的男人么? 男人也看到了裴子君与赵相宜,不由一讶。不过尔后又释然了,这家客栈是这里唯一的休息站,他们不是当地的居民,不住在这住哪儿。 “你们好。”他主上前来打招呼。用的是赵相宜听得懂的吴侬软语,而且说得还比较流利,比那个妖娆女人说得好听多了。 裴子君搂紧了赵相宜,淡淡地看他;“让我们过去。” “我早先没料到你们住在这,既然现在知道了。那么你们在这的一切花销就免了吧,当是。。…。。我向你们赔罪的。”男子嘴角微翘,好像已经没有那么害怕裴子君了,又好像他们已经是朋友了似的。 这令赵相宜无端端想.起了一句古话不打不相识啊。 “不必,我们不缺这点子钱。”裴子君生硬地拒绝了男子的好意。 “哦,那也没关系,这里的老板是我的亲叔叔,你们但凡有一点不适应尽管告诉我我会带给你们宾#归的感觉的。” 原来还是个富二代啊?虽说不是自家父母开的客栈,可依古人的亲疏关系亲叔叔就是很亲的家属了,这样的家业产业。他也是可以沾一点边儿的。 赵相宜在心里琢磨着。 裴子君却是已搂着她的腰径直上了二楼。 走到一半的时候,裴子君不禁又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那名男子;“你在这等我一会,我有话要问你。” 接而又对赵相宜温柔道;“你也乏了吧,早些上去休息。记得让碧纹把门窗关紧了,这里不比在家里踏实。” 赵相宜察觉到裴子君不想自己参与进去,便没说自己想留下来的想法,只点点头,独身朝二楼走去。 其实,裴子君只是不想赵相宜跟眼前的这个男子多接触罢了。 目送赵相宜进房之后,裴子君方敛了笑意,转身看向那名男子。 两人来到一楼大堂,择了个位置随意坐下,刚一落座,那名男子便笑得一脸荡漾;“你对你的。。。。。。未婚妻,可真是体贴入微啊。” 裴子君转而就扔了一个眼刀子迂来,用关外话警告了一句;“不要对我的女人动什么歪脑筋。” 那名男子伸出双手来挡了挡裴子君那欲吃人也似的目光,尔后点点头耸肩道;“我也是开玩笑的,被你打了一拳后,哪里还敢。” “哦,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兰卡。”叫兰卡的男子不忘自我介绍道。 “你没必要知道我叫什么。”裴子君淡淡地回答了兰卡渴望的眼神。 兰卡只好再次耸耸肩膀。 “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事。”裴子君转而进入正题,兰卡也不是什么坏人,不过是对女人方面比较渴求猥琐罢了,此番受到了裴子君的警告,也是对他产生了几分敬意,开始认认真真地倾听起来。 在时下社会里,关外人,对贵气逼人,有些身份地位的中原人,总持着一种莫名的敬畏态度。 裴子君颇满意兰卡的态度,接着往下说;“你家里既是做买卖的,想必关外这一带,你大致都熟的,那么近来的一些大小事,你应该也是知道的。” “嗯,你请说。 “听说在不远的南坪镇,新开了一家中原绣坊。”裴子君问的正是齐宛瑶的事,既然此行陪赵弘林来了,就一定要帮人到底的。 提前摸摸底细,不至于事到临头,措手不及。 “哦,你说的是如意绣庄么?”兰卡见裴子君连这点风吹草动都知道,不由更加惶然地在心底里去猜测他的真实身份。眼里随之也多增添了几分敬意。 “也叫如意绣庄?”裴子君凝眉,“那肯定是了。” “他们的老板近期要成亲对不对?”裴子君始终觉得齐宛瑶立马要另嫁他人的消息很突兀,毕竟她与赵弘林是有一段真感情在那的,说断就断,这也太让人不敢相信了吧? 就是陈薇,在嫁给卫临之际,也饱尝了撕心裂肺的痛啊。 “是有这么回事,而且婚期近了,就在七天后吧。”兰卡点点头。 “不是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么?怎么一下子又说七天后?!”裴子君心惊,从这里赶往齐宛瑶那边,起码还得要十来天的时间呐!那等他们过去之后,齐宛瑶岂不早已嫁作他人妇么! “嗯?你是他们的朋友么?他们本束是定在半个月后的,不过新娘子心急些,新郎大家无法,就又把婚期调整了一下,提前了。”兰卡莫名,不过在猜测他们很有可能是如意绣庄老板的朋友之后,就更加忌惮起裴子君来了。 “你说新娘子心急?”裴子君不可思议道。 兰卡不可置否地点点头;“是的,他们那一对可有意思了。新娘子嘛。。。。。。” “你不用再往下说了。”裴子君突然站起身来,“我要知道的消息,大致都清楚了,撇开别的不谈,这点还是要感谢你的。我这人不喜欢欠别人的,所以这个你拿着。”裴子君说完,便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锭十两的银元宝来。 兰卡没有推辞,关外人对于钱财和女人,都是非常直接的,绝不会别扭推辞一番。他接过裴子君的钱,尔后试探性地问道;“我会去参加他们的婚宴的,如果你们也是要赶往那里的话,我可以送你们一程,保证能在婚宴当天赶到。你愿意么?” 凭他们自己的车马,想必是得十来天才能到南坪镇的。 裴子君细细思量了一番,尔后狐疑地看了兰卡一眼。 兰卡失笑;“信不过的话,也可以不答应的,我只是不想白拿了你那么多钱而已。”他晃了晃手里的银子。 “我得跟我的朋友商量一下。”裴子君淡淡道,转身欲走。 兰卡却在他身后突然提到;“今天在街上的那个女人,是我的堂妹,这家客栈老板的亲女儿,她肆无忌惮惯了,你别放在心上,我替她跟你说声抱歉。” 裴子君身形微怔,尔后头也不回道;“没事,只要她今后不要再出现在我跟我未婚妻面前就行,我想我未婚妻不喜欢她。” =(未完待续 第229章 糟了,晚了! 裴子君径直去了赵弘林的房间,夜已深,没想到赵林还没入睡。 他这段日子都没休息好,眼下乌青严重,面色憔悴,不复昔日的锐利冷静。裴子君看着这样的赵弘林,心里不禁犹豫了起来,如果自己此时将这个不好的消息告诉赵弘林…赵弘林会不会彻底崩溃? 坐下后,他细细地看了赵弘林一眼,尔后又释然了。心说,赵弘林是谁啊,哪有这么脆弱? “不是有事要对我说?”赵弘林的声音都是微微沙哑的,显得很无力。 “嗯,我在想该怎么跟你说。”裴子君暗自思索道。 赵弘林淡淡地看着裴子君,尔后伏在桌前,自顾地想自己的事情去了,这些日子以来,他满脑子都是齐宛瑶的音容笑貌,一想到她很可能就要嫁给别人为妻,从此真真正正地不再属于自己了,他的心便疼得如刀割一般难忍。 “唔,你要做好准备,因为我接下来说的话,很有可能让你震惊不止,手足无措。”裴子君想了想,还是决定要提前把气氛弄得沉重些,起码还能让赵弘林有个缓冲。 赵弘林缓缓直起了身子,盯着裴子君看,**地问了句;“关于宛瑶的?” “不愧是赵弘林呢,无论在何时何地,这种敏锐的感觉是永远不会变的。”裴子君勾唇一笑,尔后点点头…又叹道“你要是不那么犀利敏锐该多好?活着也轻松点。” “别跟我买关子。”赵弘林一听是关于齐宛瑶的事,不由有些着急。 裴子君顿了顿,终是用十分温和平静的口气娓娓道来;“我跟相宜今天在街上遇到了一个关外人,起了点冲突,不过后来又没事了。不过这不是我要说的重点………………之后我们回到客栈,又遇到了那个人,我长了点心思,遂问了他点事。” 裴子君盯着赵弘林,后又接着道;“从那个人的口中我得息,宛瑶跟她兄长所开的绣坊名为如意绣庄,近日内他们绣坊的老板确实要成亲,而且不是我们所知道的半个月后,日期……………提前为七天后。” 赵弘林身形一晃,手指微微蜷缩了起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裴子君,紧抿着自己的下唇不说话。 “你先别着急,我这里有个法子可以解决眼下的燃眉之急。”裴子君不敢拖延时间,只继而把兰卡的提议跟赵弘林说了;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我跟一个关外人起了冲突么,现在我们的关系算是得到了修复,他愿意带我们前往南坪镇,只消六七日的行程,我们还是来得及阻止的。” 在赵弘林的幸福与厌恶兰卡的情绪之间裴子君还是很仗义地选择了前者,这几天只好暂且忍受一下兰卡的脾性,以及,要格外注意赵相宜的安危,千万不能让兰卡沾染分毫。 “可信么?”赵弘林皱眉。 “这个时候你该关心的应该不是避个吧?”裴子君失笑“罢了罢了,安全问题由我来负责。” “我只是突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赵弘林重新伏在桌前“婚期居然也提前了,难道,她提早知道了我要来,为了不让我阻止她的婚礼,才则意提前的么?若是这样那我过去还有什么意义终是带不回她的心了………………” “你多虑了。”裴子君宽慰道“也许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幸而我们现在可以及时赶到,也不算晚。再者,你来都来了,怎能半途而废,再不济,也要见个面当面问清楚吧?” 赵弘林看了裴子君一眼,尔后揉揉自己的额头,叹了口气;“我想,如果我是宛瑶的话,我一定会当着对方的面狠狠地伤透对方的心,之后再坦然骄傲地去嫁给他人,让对方痛不欲生,后悔没能把握好自己。对于曾抛弃过我,背弃我的人,我绝不会手软的,也不会再给机会让对方改过。”顿了顿,赵弘林苦涩地笑道“所以啊,跟我比起束,宛瑶多么善良?我还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她………………” “但是宛瑶毕竟不是你那样的性子,她做不到这么绝。”裴子君拍拍赵弘林的肩“好好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呢,别想太多,天无绝人之路。” “子君,谢谢你。”赵弘林由衷地感激裴子君。 裴子君轻松地笑了笑;“我们以后都是自家人的,别谈什么谢不谢。” 赵弘林也是展眉舒笑了一会,尔后亲自把裴子君送至房门裴子君信步走回自己的房,经过赵相宜的客房时,很是安静地在外头站了一会,尔后在心里默念了一声“好梦”方离开。 次日天明,当赵相宜得知他们要跟着兰卡一块上路的时候,不由十分惊讶。 兰卡骑的是关外这边驯养的马,速度快,且极能适应关外这边的气候和路况。裴子君和赵弘林都纷纷弃了原先的马,将马车前的马换作了跟兰卡一栉的快马,一共两匹,速度比之前的却不知提升了多少倍。 这厢,几人全部坐上了马车,照样由阿光驾车,幸而车厢的空间很高很大,能容得下这么多人,而不显拥挤。 兰卡则在外头带路,骑着自己的快马,并携着丰厚的贺礼。 本来如果是他们自己一路人赶路的话,走的是大道,要远许多,但是小道多弯路,且凶险,他们外地人第一次来,也不敢走。 此番由兰卡带路,则抄了小道捷径,兰卡又是走习惯了的,自不用担心沿路的危险,与迷路的情况。 所以,原本需要十来天的路程,此番只需六七日也合情合理。 赵相宜无聊地坐在马车上,问裴子君;“到底什么情况?昨天不还打了那人一拳么,今天却要人家带路?我们自己不是认识路么?”她暂且还不知道婚期提前的消息。 “你跟关外人打架了?”赵弘林凝眉,插了一句。 裴子君则解释道;“我说了已经没事了的,放心,出门在外,我知道分寸的,不会乱束惹出大事。” 转而又看向赵相宜;“昨天,我向兰卡也就是外面那个男人问了点事,从他口中,我知道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宛瑶的婚期提前了,就在七天后,除去今天…便只剩下天了。”尔后,裴子君又将事情的详细一一地跟赵相宜说了。 “什么?!”赵相宜得知后,竟比赵弘林还要惊愕…她紧皱着眉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所以才找了外面那个人带路,可以及时赶到。”赵弘林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赵相宜同情地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尔后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我相信宛瑶姐姐不会避么绝情的,也许这次的婚姻,只是一个被逼无奈的选择罢了…她以为自己永远地失去了你。” “但愿如此#吧。”赵弘林苦涩地笑了笑“其实我现在都不敢抱太大的奢望,我只求能够见到她一面,看见她真的过得很知足幸福就好,不管她跟谁在一起…只要她是真的开心。”点“你若能早一点有这个觉悟,事情就不会闹成现在这样了。”裴子君纟客气地说了赵弘林一句。 径赵弘林没有还嘴,也没有生气,只沉闷地凝着眉。 因抄了险峻的小道捷径,一路上的路况都不是很好,颠簸至极,加之有点水土不服,赵相宜没几日下来…人就瘦了一小圈…脸色难看得紧。途裴子君瞧着心疼死了,途经休息站的时候…不得不提议说,要带着赵相宜留下来,等她的体力恢复了,再慢慢赶路,让赵弘林跟着兰卡先去,届时不管是多少时日,大家都一定要在南赵镇回合。 赵相宜本还想硬撑着,让哥哥一个人孤军奋战实在是太残忍了,有她跟裴子君帮衬帮衬,胜算兴许还大些………………可没想到继续硬子坚持下去的结果,竟是她不堪重负昏倒了。 裴子君和赵弘林都吓坏了,赵弘林担心赵相宜情切,竟有些被绊住了脚,不过裴子君却向他保证会照顾好赵相宜的,赵弘林这才提着一颗心跟着兰十继续赴路去了。 裴子君和赵相宜还有碧纹则留在了休息站。 这一带比之前的那个镇还要荒芜,前方不远就是漫无边际的荒漠,故而这里的水,蔬果等等物事格外得精贵。 这个小镇也只有一家客栈,而且比之先前他们住的还要简陋小气。 裴子君担忧赵相宜的身子,没办法只得择了这家,若是强行赶到下一个集镇去找更好的住宿场所,不知道赵相宜能不能挨得住。 这里苦虽苦点,不辽好在有吃有喝,有个安静宁和的环境供赵相宜修养。 但是,等他们进了客栈后,最棘手的问题却来了。 客栈里的客房太少,近日来这里来往的宾客又多,客房却是人满为患,仅剩下了一间条件简陋的厢房。 裴子君顾不得其他,咬咬牙忍了,付了好几日的定金。 碧纹扶着虚弱的赵相宜,眉头都快拧成了麻huā,并又在心里暗自庆幸,好在自己跟来了,否则裴少爷和他们家小姐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万一出什么问题的话,可怎么是好? 虽说他们已彼此互通情意,成亲也是早晚的事情,可在有名分之前,两人还是得维持着现在的距离才好,一旦逾越,后果不堪设想,给小姐带来的伤害也是极大的。 碧纹一路胡思乱想着,三人走到了客房前,裴子君这才平静地说了一句;“晚上你照顾好小姬,我就在门外凑合着,有事可以直接叫我。” 碧纹本还在纠结自己该怎么跟裴子君说清那个道理,可没成想裴子君却是很君子地自行提了出来。 这令碧纹不由更加看好这个未来姑爷了。 不过,晚上安寝的问题解决了之后,碧纹也是有些担忧起裴子君来,毕竟人家是高门大户的少爷公子,能挨得住日日夜夜的简陋条件么? “咱们在这恐怕要呆上好几日的,裴少爷您能挨得住么?”碧纹凝眉问了一句。 “这个你别担心,我看大堂里不乏长凳,我拼一拼,凑合几晚没问题的…只要相宜能恢复体力就好。”裴子君无谓地笑笑“你先去煎药给你家小姬吃吧,我在这看着她一会儿。” “嗳,好嘞!”碧纹在房间里收拾了一会儿,随后拿了药出去了。 裴子君扶赵相宜平躺在**,尔后坐在床沿静静地握着她的手…满眼的担心。 房间里充斥着一股子不大好闻的味道,裴子君微微地皱了皱眉,尔后摸了摸赵相宜的额头道;“对不起,只能委屈你几天了。 赵相宜这会子其实一直是半迷半醒的状态,她能听得见裴子君与碧纹的对话,却因体力透支,而说不了太多的话。 她整个人如今都晕乎乎的,如同躺在一大团的棉huā上那般,虚浮无比。胃里虽空空的…却恶心得紧,胸腔处也闷闷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良久,她蓄积了体力,缓缓开口道;“没关系………………从前在乡下的时候…我住过比这个更差的房间。”她的声音虚浮无力…眼睛也是闭上的。 “以后不会了。”裴子君心疼地执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我只会让你越过越好。” “嗯………………别担心我,没事的。”赵相宜一面说…一面在心里暗恼自己无用,才没几天的功夫,人就羸弱成这样…看来回去后得加紧锻炼身体…切不可再每日慵懒度日,亏空了身体…倒把自己又养成了那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姬体质……………… 不多时,碧纹端了热腾腾的药进来,裴子君接过,要亲自喂赵相。 碧纹则束手站在一旁,焦虑地看着自家小姐。 “委屈小姐了,这里又脏又简陋,连水都不如咱们家那么清甜,奴婢沉淀了好久,才滤去了一些黄沙呢………………小姐将就些喝吧。等回去了之后,奴婢好好给小姐补补。”碧纹心疼道。 赵相宜点点头,尔后努力地喝着那难喝又苦涩的药水,眉头都不皱一下。 所谓良药苦口,喝下之后,四肢百骸都凉凉的,头晕感好像也减轻了一些,神智也渐渐清楚了。 她无力地看了碧纹一眼,尔后吩咐道;“你也多喝些这个药,我看你这几日也是累得不行了。” 碧纹心里暖暖的,甜甜地一声,又笑道;“只要小姐没事就好,我无所谓的“你以为你的身子是铁打的?”裴子君把药碗递给了碧纹“下去再煮些给自己喝吧,这里有我看着就行。” “谢小姐,谢裴少爷。”碧纹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下去了。 等她走后,赵相宜方笑道;“她对我是一根筋,体贴入微,这些年亏得有她细心照料。唉,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的身子竟不如从前在乡下的时候了。” “别想那么多,现在喝了药,你感觉好些了么?”裴子君依旧紧紧地缠着她的手。 赵相宜点点头;“只要不继续在车上颠簸,我就好许多了。” 无语望天,她上辈子都不晕车,这辈子居然晕车,晕的还是长途马车! “好好休息,别挂念太多,眼下你的身子最要紧。”裴子君的眼里尽是温柔。 “你呢?”赵相宜担心地看了裴子君一眼“我刚才都听见了,这几个晚上,你怎么熬得过去?平素你可没吃过这样的苦呐。” “那要不,我跟碧纹换过来,晚上我同你睡?”裴子君突然挑眉戏谑道。 赵相宜抽出了自己的手,白了裴子君一眼;“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她当然知道裴子君说的不是真话,在这个时空,若真存了这个思想,在没名没分的时候,可是大逆不道的…会被视为**,乱。 不过裴子君会跟自己开这样的玩笑,也着实让赵相宜震惊了一会子。 “你生我气了?”裴子君也是在说完之后,才觉得自己那句玩笑话过于孟浪了,自己跟赵相宜如今再好,赵相宜本身也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哪里经得住这样戏谑? “没有。”赵相宜笑笑,其实就她本身而言,这样的玩笑话不过是毛毛雨啦。 “喝了药我有点乏,想睡一觉。”赵相宜说着,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嗯…你好好睡,我在这看着你。”裴子君帮赵相宜掖了掖被褥。 一股子陌生而不好闻的味道立马就袭了上来,赵相宜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头,尔后又半睁开双眼咕哝道;“衍泽,我认床很严重,你把你的袖子借我用用可好?” “嗯?”裴子君一开始还未能反应迂来…片刻后方恍然大悟,心疼地伸出了手,以宽柚覆在赵相宜的胸前。 赵相宜伸出小手来拉住了裴子君衣袖一角,安心地闻着来自他身上那干净清冽的体息,神思开始渐渐倦怠,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她的梦里一片空白,等于是没有做梦,醒来之后,天已亮了。 睁眼时…恰好看见裴子君正趴在自己的床沿上,和衣睡着了。而碧纹,则和衣躺在了不远处的榻上,睡得也很不踏实,睫羽时而不时地动两下子…好似立马就要醒来。 赵相宜很抱歉地看着这两个人,全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弄得这样不安生。 她伸出手来轻轻地抚上了裴子君的脸颊…他的皮肤很细腻,摸着手感舒服极了。从前没有仔仔细细地端详过他,此时近距离再看,赵相宜发现他生得真的很好看。 眉毛浓密,线条也正好…并不显得粗糙…又不会显得过分秀气。眼睛不安地闭着,似在做梦…眼珠子在眼皮底下不停地转动着。眼下是高挺的鼻梁,鼻尖上那一点,细腻得令人嫉妒,堪称完美。其实赵相宜最喜欢的,还是裴子君的唇。 性感魅惑的线条,颜色红润,微抿着的那条唇线似在无限度地扩张着**,这令她很容易想起裴子君与自己接吻时的感受。 面颊兀地一红,赵相宜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企图摆脱那种色色的想法。 裴子君在这样的情况下醒来。 赵相宜摇摇头,满脸尴尬的神情就那样毫无征兆地闯入了他的视线。 “唔,怎么了?”刚醒束的裴子君,声音都带着点沙哑,可听着却更显魅惑性感了。 赵相宜的身体再度传来一阵甜蜜的亢力感,尔后轻轻道;“没事,你累了吧,继续睡吧,现在还早。” “不睡了,我要照顾你。”裴子君温笑着直起了身子,盯着赵相宜不放。 “你昨晚没出去睡么?”赵相宜问。 裴子君摇摇头;“本以为你只是要小睡一下,我便想在这陪着你,生怕你醒来找不到我会慌。没成想你这一睡就睡过了一天,我后来想必也是累了,就睡着了。碧纹许是不忍心吵酷我们两个,便没叫我吧。” “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你别担心了,接下来好好休息吧,别把自己的身子累坏了。”赵相宜笑笑“我们明天就出发去南坪镇吧,算算日子,婚期马上就要到了。” “你身子都这样了,能行么?我看还是再过几天吧,横竖我们是赶不上了,干脆等你的体力恢复全了以后…改为走大路吧,沿途的集镇住宿条件也要好许多。”裴子君劝道。 “嗳,都怪我的身子不争气……………宛瑶姐姐,哎哎等等!” 赵相宜说着说着,话音却是戛然而止! 脑海里突然闯入了一个念头,那是她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亦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地方。如今神智清楚了之后,突然抓住了线索,将整条思路串联了起来,其结果却是让赵相宜又惊又喜! “呀!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我们一直忽略的问题!”赵相宜突然提着气拔高了声音惊喜道。 吓得碧纹立马就醒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赵相宜顾不得其他,赶忙着急地抓住裴子君的手道;“糟了,哥哥一个人去了南坪镇,当局者迷,他一定想不到这点的!” “是什么?”裴子君莫名。 “你之前不是跟我说,兰卡告诉你,如意绣庄的东主最近有喜么?可他却没说明是男板还是女老板呐!我是说,成亲的那个,很可能不是宛瑶姐姐,而是宛瑶姐姐的兄长,阿琛哥哥呀!” 第230章 说得很动听,可惜你找错人了 裴子君闻言后,沉默了几秒钟,也是突然眼前一亮! “也不是没那个可能啊…我之前就觉得不对劲,凭宛瑶的性子,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另嫁他人?”裴子君细细思量着赵相宜的话,觉得不无道理。 “可是现在糟了,要真是如此,哥哥若冲动起来,大闹了婚礼,岂不坏了阿琛哥哥的美事?届时不就闯大祸了?”赵相宜开始担心道。 不过,再糟糕的结果,也总比成亲的人是齐宛瑶自己要来得好。 “该死的卫临,如果成亲的人真的是阿琛哥哥的话,那么就是卫临在说谎,刻意激我哥的。”赵相宜哭笑不得道。 裴子君却反倒勾唇一笑:“也好,若事实真如此,那倒是卫临的功劳了,假如不是他这么一激,弘林指不定还要等到猴年马月来关外这边,届时,宛瑶说不定就真的嫁作他人妇了。” 这厢,赵弘林连赶几曰路,终在第七天及时赶到了南坪镇。 刚踏入南坪,赵弘林便阻拦了兰卡的去路,他眉眼微挑:“我想拿十两黄金买你手里的请帖。” “好贵的请帖啊。”兰卡失笑道。 关外人素来偏好钱财与美色,如今赵弘林一开口就是天价,兰卡怎能不动心? 请帖不过是一张无价值的纸罢了,却能因此换来十两黄金,这是他怎么也未想到的美事! “此外,你带来的这些贺礼也可以统统拿回去据为己有,我会另备薄礼的。”赵弘林眯着一双狭长的眼,继而道。 兰卡听闻,更为心huā怒放,不可置信地看着赵弘林:“此话当真?你不会是蒙我的吧?再有你这么紧张这个请帖做什么,不会给我惹出什么麻烦来吧?” “我只是要你的请帖,并未说要冒充你的身份。如若你不肯,我自有办法从别人手里拿到请帖。十两金换一张纸,这样的事,我相信很多人愿意为之。”赵弘林紧张婚事,故而也渐渐地失去了耐心。 “我答应!”兰卡不再多言只拿出了请帖在手,等着赵弘林兑现诺言。 赵弘林唇角微勾,噙着一丝冷笑,信手拿出了一链足量的金元宝放至兰卡的手里:“你可以回去了,倘若我发现你收了钱,却依旧出现在婚宴上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后悔。” 从谈话开始,赵弘林用的一直是关外语。 自齐宛瑶来了这里之后,赵弘林每日就多了一项任务学习关外的语言因为他知道,终有一日,他会来这里的。 兰卡多少有些忌惮赵弘林,与裴子君相比,裴子君则是睿智英明。而赵弘林,却是令人恐惧的阴鸷与深沉。 收好了金子拿好了贺礼,兰卡牵着自己的马车离开了南坪镇。 阿光照旧不言不语地驾着马车,一路寻路载赵弘林前往如意绣庄。 南坪镇富饶和谐,比之前走过的那些集镇都要来得大些,不过跟清河镇的繁荣程度相比,却还是远远不如。 赵弘林手里捏着那张嫣红的请帖,差点没把它给撕烂了。 但是,目前它还有用,不能被毁掉。 他深吸一口气,将请帖收入自己的袖中,一眼都不想再见到。 此时的宛瑶在作甚? 端坐于梳妆镜前,幸福很美满地由着喜娘为她梳头么? 她的嫁衣绣得美么? 那么好的绣艺,肯定能穿上一套优雅大方的嫁衣吧? 却不是为自己绣的。 此时此刻的她,会不会偶尔想起自己。 是什么样的心情呢,抱着微微怀念的态度?还是干脆庆幸地在想,幸而新郎不是他赵弘林,幸而自己摆脱了阴影? 赵弘林甩甩头,想尽量将自己那可笑的想法甩开。 真该死。 在感情上,他竟变得越来越小心眼,丝毫容不下任何杂质,此时,他只希望齐宛瑶的眼里唯有他,绝不想让任何的意外状况发生。 马车停在了如意绣庄门口。 这里人来人往的,好生热闹,应是南坪镇最集中繁荣的地带了。 下车,赵弘林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建筑。 一栋两层的楼阁,不管是样式,摆设,匾额,还有种种装饰,都与之前的如意绣庄无二。 唇角微勾,果然是她开的铺子呀。 虽一别数月,并不长久,可赵弘林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现在的宛瑶,定跟曾经的不同了吧。 她在过着另外一种生活,也许这才是适合她的。 视线落到了紧闭的店门上头张贴的一张红喜报上,今日东主有喜,暂停营业三日。 赵弘林青筋微突,双拳也缓缓握起。 “阿光,去找个人问一下,如意绣庄东主所居何地,新娘子在何处装扮等候。”赵弘林头也不回地吩咐着阿光,视线一直未离开那张红喜报。 红得夺目耀眼,却灼痛了他的心。 阿光依命行事,不多时就回来了,恭顺地禀报道:“这家绣坊的住处离这里不远,咱们过去也就一刻钟的时间,不过,新娘子装扮等候的地方,却离这儿远得多了,咱们先去哪边?” “新娘子在哪里?”赵弘林凝眉,转过头来看阿光。 “在一个叫丽水阁的地方,基本上是南坪镇的周边地带了,据说是他们关外人的习俗,但凡是婚嫁礼俗,新娘子一应都要去丽水阁装扮的,期盼丽水阁的女神能够保估她们婚姻顺畅,美满幸福。”阿光详细地解释了一番。 赵弘林点点头,唇微抿着:“连礼俗都改了,果然是夫唱妇随呢。” 阿光多少知道赵弘林此次前来的目的,故而此时面对赵弘林的自言自语,心里还是忌惮的,不敢乱说话惹他生气,只静默着等着他的回复。 “直接去丽水阁吧。”赵弘林叹了一口气,转身上了马车,他的手抖得厉害,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在颤的。 忐忑不安地坐在马车上,越是逼近丽水阁一分,他的心就多一分恐惧。 结果呼之欲出,鼻个女人她的心,是真的收不回来了。 右手不知觉地触到了腰间的络子上,记忆似又回1到了那一年她哭了好一阵子,方鼓足了勇气,将手里崭新的络子硬塞到了自己的手里:“弘林哥哥,做工粗糙,望莫嫌弃。” 一字一句,灼痛他心。 那时他真傻啊,为什么不直接留她下来? 当时她塞给自己的,不仅仅只是一根络子而已啊,还有她日积月累的,对自己的浓浓的情意。 只是在当时而言,那分情意何其羞涩,何其无奈。 马车继续前行责,摇摇晃晃,晃得他心烦意乱。 终于抵达了丽水阁,赵弘林竟不敢下去。 阿光算是机灵,率先跳下了马车,请命去洞悉情况。尔后马车周围便陷入了一大片可怕的寂静之中,赵弘林轻闭上了双眸,屏息凝神,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变得平静些。 不多时,阿光又回来了。 面色凝重地说:“今天丽水阁内,只有一位新娘子在里头装扮,正是如意绣庄的那桩婚事。” 尽管早已做足了准备,可当直面这一切的时候,赵弘林的心还是钝痛了起来,面色一片惨白。 “你待在这里看着马车吧,我去看看”赵弘林发现自己的双腿发软,说话都在很没出息地打着颤。 这还是自己么? 从未想过,有那么一日,自己会彻底转变成这幅模样。 宛瑶你看到了么,全是为了你。 一步一步地走向丽水阁,赵弘林内心跌宕起伏,饶是平素再沉稳,此时也终难抑制内心的那一抹沉重的悲伤。 哀怨悔恨全写在脸上。 赵弘林突然很滑稽地想,就以这样的性格活着,也挺好的。至少,不会再这么累。 丽水阁很大,如若不是不远处围了好多的人,赵弘林定要huā好长的时间去寻齐宛瑶所在的位置。 他强制地敛起了脸上所有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平静。 那群人围在那是准备接新娘过去的,有抬轿子的,有奏乐的,更有抬行李嫁妆的。此时新娘还在打扮,他们自是坐在一块说笑打闹。 面对衣着翩跹的赵弘林,他们也是没感到讶异惊奇,因为这桩婚姻本就是关外人与汉人的结合。 多来几个汉人朋友,实属再正常不过了。 赵弘林很快地就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让自己觉得极为刺目的人物。 他算不上英俊潇洒,但到底也生得让人看着舒服,实诚,瞧着像是个可靠安分的。穿一身暗红的衣袍,关外人的样式打扮,瞧其眉眼谈吐,定是关外人无疑。 跟着那群汉子喜娘等候在此,又穿着红衣,一脸的喜悦喜气一定是今日的新郎官无疑了! 赵弘林停在原地,细细地看着那名男子,他正与一个喜娘在说笑打闹,都说关外人性情奔放,视钱财美色为自己的生命,不在乎感情感受,以身边的妻妾数量多少来炫耀自己的地位和家底。 那么这个男人会是如此么? 如若他刚刚娶了宛瑶,又立马纳妾,那么宛瑶岂不是痛不欲生? 她该不会是瞎了眼,才胡乱找了个男人来嫁吧? 为了能够摆脱自己带给她的阴影。 赵弘林双拳微微蜷起,隐在袖中,如果结局真如自己猜得这般,那么他定不能依的。 悄悄地避开那群人,来到了一个僻静的楼阁外头。 只因那里张灯结彩,门口有喜娘在看守着,赵弘林才推断出,新娘子应就在里头装扮。 他步步逼近,一想到立马就要直面齐宛瑶了,他的心就跳得凌乱疼痛。 看门的那个喜娘,没见过赵弘林,又看他是汉人的着装打扮,便笑着用不熟练的中原话道:“这里这里不进。” 是指这个地方是新娘子上妆的地方,闲人不能进。 赵弘林的脸上瞬时绽放起一个微笑,喜娘看得呆了,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她甚少见到这般儒雅英俊的青年,关外这边多是大汉蛮人。 “这位姑娘,我并非有意冒犯,只因我是新娘子在中原的故友,得知她今日要成亲了,特来道贺,我这里有一份特殊的礼物想带给她,还劳烦这位姑娘发发慈悲,让我进屋跟新娘子一叙,我有请帖为证。”赵弘林用的是关外话,熟练,温和。 喜娘约有三十龄了,一听赵弘林温柔地喊自己为“姑娘”一颗心顿时就软化了。又见赵弘林瞧着正直,更有请帖为证,便立马点头如捣蒜:“里面请,娶面请!”这次说的是关外话。 赵弘林进屋后,立马收起了自己脸上那虚假如面具般的笑容。 心说,还是裴子君的点子管用。 一进楼阁,赵弘林便厌恶地看着这些张灯结彩的装饰。 他很快找到了新娘子所在的内阁,里头分别有两位喜娘在为新娘子上妆。 令赵弘林讶异的是,新娘子所穿的嫁衣竟是中原那边的款式,一应首饰装扮等等,也都依着中原那边的礼俗来。 再看那嫁衣上的绣纹,不正是齐宛瑶的手笔么! 除了她,还有谁喜欢在针线收尾的地方,打个细密的同心结? 赵弘林心如刀绞,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新娘子,一时间有千万语言,却统统说不出口。她是真正寻得了自己的幸福吧,连嫁衣都是自己绣的,想必是怀着甜蜜期待的心情才会如此啊。 “我是新娘子在中原的友人,劳烦你们回避一下,我想单独跟她叙叙旧。”赵弘林再次用关外话对那两名喜娘说。 两名喜娘为难地看看赵弘林,又看看新娘子。 新娘子依旧背对着赵弘林,尔后点点头,喜娘只得如命退下,新娘子却转而拿起了妆台上的红喜帕给自己盖上了。 她转过身子来看赵弘林,不过彼此却看不见对方的脸容。 赵弘林摸着自己的心口,尔后苦笑了一阵,步半就停在了原地,没有再往前一步。 “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还是单纯地想为你的丈夫守节?无论是哪一点,你这样做都成功了,因为你伤透了我的心。”这样的话,从前的赵弘林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可今时今日,他竟分毫顾不得只一丘味地把心里的苦水往外倒…丝毫不觉得肉麻。 两人静默了好一阵子,因了对面佳人蒙上了红喜帕的缘故,致使他看不见对方的表情。 “宛瑶,你说句话好么?”赵弘林的语气瞬时就软了下来。 “我错了。”赵弘林喃喃道“我真的大错特错。我为什么要责怪你?我有什么资格唾弃你,抛下你?我说你变了,其实你再变,你再丑陋,也终是比我完美得多,我当时何必那么蠢,去介意那些?” “当我知道你自戕的噩耗后,我整颗心都被掏空了,不知道该去哪里,不知道该去找谁那种生活完全没了期盼的感受,我至今都难忘啊。 ”赵弘林对着新娘子继续道“是从那个时候起,我才真正地醒悟过来,原来我竟那么地在意你,离不开你了。可你却随你哥哥来了关外,我知道,你的选择是在告诉我,我要永远失去你了。” “我以前也是在意你的,只是那时候的我,更在乎的是复仇,权益,成就。我因为那些虚浮的东西,忽视了你。我至今都在想,假如那时候的我,能够多关心你一些,立马娶了你,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至少,此时此刻,你穿着心爱的嫁衣,等待着的男人,是我,而不是外面那个瞧着不老实,跟喜娘欢笑打闹的男人!” “宛瑶,你说句话行么?”赵弘林有些着急。 对方越是静默无言,就越让他心里没底。 如果她骂自己几句,甚至于哭着跑过来打自己,都足以证明她心里还有他,即便是恨着的,也终是有他。 可如此刻这般,不言不语着实吓坏了他,难道,这个女人真的对自己绝情了么? “宛瑶,一别数月你一定不知道,我变了许多。我再不是从前那个循规蹈矩的我了,我变得疯狂,变得幼稚。这一切都是因着你。” “宛瑶,我爱你,你能再爱我一次么?”赵弘林的双眸都红了,语气也开始哽咽因为他隐约感受到,当他说完这句的时候,就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 他真挚热切的表白,只是一个告别而已。 赵弘林不再说话,只痴痴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佳人。 他一步一步上前此时此刻他有一个强烈的愿望,他想亲自掀开她的喜帕,一睹她红妆的模样。 这样的场景曾出现在他的梦里,只是梦里的彼此,脸上都勾着笑而此时,他的脸上除了凄楚的苦痛,别无其他。 “让我揭一次喜帕吧,从此之后,我不会再揭任何一个女人的喜帕,宛瑶,你若真心喜爱那个男人,就嫁吧,我祝你幸福。” 手刚伸至喜帕前,新娘子却是突然站起身子来往后一跳,大喘着气用关外话道:“千万别揭,按照中原的礼俗,这一定得我夫君来揭的!” 赵弘林心一突,脸上的表情都变了,宛瑶竟把关外话学得这么流利?而且连声音都变粗了些…… “喂喂喂,你不是听得懂关外话,还说得挺好的么?怎么这会子不说话了,我告诉你啊,你千万别揭我的喜帕,否则我跟你拼命的啊!” 新娘子继续用流利粗狂的关外话对赵弘林道。 赵弘林神色微变,转而指着她大声道:“你不是宛瑶?!” “我当然不是啦!”新娘子理直气壮。 “那你不早说!”赵弘林脸上含着薄怒,一想起自己刚才的那些长篇大论,他就懊悔不跌!他可是想了好长的时间,才酝酿出这么多情话的,竟被一个不相干的人给听去了!而且还闹出了这么大个笑话! “你有问我么!”新娘子闷在喜帕里赌气道,不过转而又笑嘻嘻地说了句“不过你说得很动听,只可惜你找错人了。” “你到底是谁,宛瑶在哪里?”赵弘林焦急道,面临事态失控的局面,他又俱又喜。 “你是那什么赵弘林吧?”新娘子没有回答赵弘林的问题,反而笑道“宛瑶常跟我提起你的,就我看吧,你是个坏人!大坏人!不过,念在你今天还算有诚意的份上,我就不揍你了。” 赵弘林嘴角微抽,尔后黑着一张脸沉声道:“宛瑶到底在哪里?” “她一直都在这啊。”新娘子笑得更加欢实了“你刚进来的时候,她正在里间为我准备香粉,可能是见你来了,不愿出来见你罢了。” “宛瑶,你出来吧。”新娘子突然侧过身子,轻轻地唤了句,用的是中原话。 里间的帘子突然动了,赵弘林的心猛地一抽。 齐宛瑶手里端着一小盒香粉,穿一袭浅粉色的束腰襟裙,一手扶着帘子,怔怔地看着早已目瞪口呆的赵弘林。 她将香粉放于桌前,尔后对那个新娘子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嫂子,倒是因着我,坏了你的婚事了。“没事,快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去吧!”新娘子隔着喜帕冲齐宛瑶眨眨眼。 齐宛瑶苍白地笑了笑,尔后一脸平静地看着赵弘林:“出去说话,别在这碍着人家。” 赵弘林此时的心情是难以言喻的。 见齐宛瑶连说话的口气都变了,心里竟更加欢喜了起来,重重一点头,随齐宛瑶出去了! “那个新娘子是你的嫂子?“二人来到了丽水阁周边的一片草地上,这里春意盎然,空气清新,微风和煦。 齐宛瑶站定,点点头:“她是这里族长的女儿,性子开朗活泼,跟我哥情投意合。” 赵弘林舒了一大口气:“原来今天要成亲的人是你哥我还以为…”说着看向了齐宛瑶,释然道“真是太好了!” 尔后,似又想到了一事,悄悄地低头暗骂了一声:“该死的卫临,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我从没想过,你会来关外找我。”齐宛瑶抬眸,眼里满是泪痕。 赵弘林的心瞬时就柔软了:“宛瑶,对不起,我辜负你多时,能原谅我么?” 第231章 一同归去 齐宛瑶却突然低下头去不语了。 赵弘林心一突,立马上前一步靠近了齐宛瑶,伸出双手来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双肩;“你心里还在恨我怨我对不对?” 齐宛瑶的双肩在微微发颤,她眼里的泪啪嗒一声落在草地上,怔怔地抬起头来;“我怎么敢怨你?做错事的人是我。” “你这样对我说,就是在怨我。”赵弘林眸间的眼色渐渐暗淡了一下,转而又缓缓变亮,“没关系,宛瑶,我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接受你对我的责罚。” 刚才赵弘林在楼阁里说的那些话,齐宛瑶全数都听到了,如今再听他这样郑重的承诺,她的内心也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我要先去照顾我嫂子了,今天是我哥的大日子,不管什么事,都得搁今天之后再说。”齐宛瑶匆忙甩开赵弘林,转身提着裙角朝内阁的方向跑去。 望着齐宛瑶的背影,赵弘林的心里闪过一阵失落感,他怔怔地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了那张请柬,打开,细细一看,脸上瞬时就有了笑容,原来如此,如果自己早先看了这张请帖,也无需费这么多心神了。 新娘子装扮好之后,被喜娘和齐宛瑶搀扶簇拥着出了内阁,上了汉人款式的花轿。而先前那个着暗红色喜裳的男子,也笑呵呵地跟在了花轿后头骑着马,脸上全是喜悦兴奋的笑容。他是新娘子的亲哥哥,送嫁的成员之一,为了表示喜庆·才特意穿了暗红的衣裳,却因为这般被赵弘林误会成是新郎官了。 赵弘林的视线一直不离齐宛瑶,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气死人!齐宛瑶身边也不知何时起,竟多了很多自不量力的苍蝇!围着齐宛瑶嗡嗡地转! 他们眼中那爱慕讨好的眼神,赵弘林一看就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了! 偏齐宛瑶看向自己这边的时候·竟只是一眼带过,尔后又跟那些人说笑去了! 她这是在刺激自己么?! 赵弘林突然快步上前,一把拽住了齐宛瑶就往自己的马车上走,奈何齐宛瑶的气力没赵弘林的大,只好受其摆布。 其余人本欲帮齐宛瑶,但经赵弘林冷目一瞪·齐宛瑶自己也说没关系之后,便无人敢动,无人理会了。 等齐宛瑶被抱上了马车之后,那几个倾慕齐宛瑶的关外男人·才埋着头暗自地叹了一大口气。 阿光将马车行驶之后,赵弘林方看着她开口道;“不要刻意激我,我不喜欢,就算真的想,也请你用别的方法·我现在没办法看见你对别的男人笑。” 齐宛瑶的心里漾着难以言喻的感动,只是,想想赵弘林从前的个性,她的心里着实还是畏惧的。 尽管此时此刻,她的心里的确还有他的位置·可是她也怕啊! 她害怕自己轻易答应了他,跟他回去,到头来,又落得被唾弃的下场,届时,自己该找谁诉苦去? 所以才想好好地考虑一下,甚至于刻意地使些小花招来激一激他。 “我差点忘记了,你不喜欢看到我使手段。”齐宛瑶平静一句·并未去看赵弘林·她不敢看他的眸,因为害怕直视久了·她会立马维持不了目前好不容易才展现出来的冷静。 “你这样子说,会让我心里很愧疚。”赵弘林伸手执起了齐宛瑶的手,她的第一反应是挣扎,却被赵弘林更加大力地握住了。 “已经放开过一次,饱尝了那种苦痛,我再也不想放开你的手了。”赵弘林盯着齐宛瑶,深情道。 齐宛瑶的手剧烈地抖了一下,眼泪再次漫过眼眶,她硬忍了忍,终是没忍住。 啪嗒一声落下,正好打在赵弘袜的手背上,灼热的温度,一点一点地扎着赵弘林的心。 “宛瑶,你记着,以后我只会让你笑。”赵弘林伸出手来细细地帮齐宛瑶擦拭着脸上的泪痕,他好想将那苦涩的泪水吞进自己的肚里,却害怕因此遭到齐宛瑶激烈的反抗。 还是慢慢来吧,急不得,曾经酿就的伤痛,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恢复的。 马车徐徐前行,两人就这样面对着面不说话,不过齐宛瑶是低着头的。她的手一直被赵弘林捏着,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赵弘林掌心的干燥与热度。 她的心跳得飞快,终于在马车停下的那一刻,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到了,谢谢你载我,我要去喝我哥的喜酒了。”齐宛瑶仓皇地用力甩开赵弘林的手,尔后自行下了马车。 赵弘林也立马跟了下来,他可不想让其余的人捷足先登了。 婚宴放在齐琛的住宅里操办,此时的宅院里,早已张灯结彩,喜庆洋洋了。齐琛是新郎官,忙得脚不沾地,自是尚不知情赵弘林到来的消息的。 赵弘林得体地递了请柬,轻松地进了府邸。 这座宅院面积很小,不迂给齐琛和他妻子住,也算是宽敞了。赵弘林无心观察这里的摆设与构造,一心只在齐宛瑶身上。 但见此时此刻的齐宛瑶,正站在人群中央,热呵呵地看着一对新人在做尽中原的婚嫁礼俗。 新娘子虽是关外人,但甚喜中原文化,又看重齐琛这个丈夫,便称想要操办一个正式隆重的中原婚礼。 所以,一应摆设,穿着打扮,都严格地按照了中原那边的礼俗来制定,嫁衣更是不例外了。 那嫁衣是齐宛瑶绣束送给她媸子的,虽说嫁衣要自己绣才好,可奈何她的嫂子什么都在行,独独针线上欠缺得很,又不想去买其他绣娘们的绣品,便千万地拜托了齐宛瑶帮她。 这也是赵弘林刚才看见那套嫁衣如此震惊,导致误会的原因所在。 新郎新娘正在拜堂的时候,赵弘林走到了齐宛瑶的身边,悄悄地牵起了她的手。 齐宛瑶微讶,诧异地转头看着身后的赵弘林,但见他在一大片热闹的喧闹声中,郑重而认真地对齐宛瑶说;“宛瑶,再相信我一次,嫁给我好么?” 其余的声音好像都因此而弱下去了。 此时此刻·她的耳边,心里,独独就只有这么一句话。 那是她魂牵梦萦的话语,那也是她一直期盼着,却不敢奢望的话语。她曾为了那句话,那个承诺·做过很多蠢事,有过很多折磨人的想法。 如今,当这句话真真正正地响彻她的耳畔时,她却感到一阵阵的害怕。 这个男人啊,太飘忽不定了,她害怕他的承诺,总是让她充满希望,最后却有办法令她跌入低谷,痛彻心扉。 那种感觉·尝了一次就好,她不想再直面第二次,况且,她心中的伤,尚且未好全。 “跟我走。”赵弘林将齐宛瑶往自己这边一带·“我们去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谈,你告诉我,你要我怎样做,才可以再次相信我,原谅我?” 赵弘林的声音如同浸着魔力那般,齐宛瑶迈开了步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跟着他走出了这座宅院。 赵弘林没让阿光驾车跟上·反是带着齐宛瑶步行,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 “要去哪儿?”齐宛瑶被赵弘林牵着手·一面走一面焦虑地问。 “去一个可以说话的地方。”赵弘林四处搜寻着,一边回答着齐宛瑶。 齐宛瑶看着这样的他,从前的赵弘林·可绝不会为了这样的小事而紧张的。一颗心渐渐的就安定了下来。她微笑着,任由着赵弘林牵着,往未知的方向走。 最后,两人来到了一片绿湖岸边。 彼此就这样静默地站着,赵弘林在等答案,齐宛瑶在思考。 该说的都说了很多,赵弘林不敢再多说了,怕惹齐宛瑶心烦,此时此刻,他只等一个答案。 不过,结局是必然的。 他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了,齐宛瑶若承下自己的誓言,他们则美满地回去成亲。若她不依,或尚在犹豫,那他就只好强行将她绑了,强娶了她。 他不相信,她的心就此死了,对自己一丝眷恋也无。 一定还有的,只是某些原因牵绊住了她。 正出神地想着事,他的唇上却突然一热,湿润香盈的感觉登时传来。 赵弘林瞪大着双眼,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齐宛瑶,她的肌肤白如瓷片,吹弹可破。舌头好像都在打结也似,他木然地感受着眼下正在发生的一切······ 齐宛瑶她,主动亲了自己! 这种感觉,就像是四周突然绽放出了千百朵鲜花那般,喜悦得不能言喻。 一个温柔缠绵的吻结束后,齐宛瑶的脸是红透了,她也从未想过,自己会这般胆大妄为。 “我是个十足的傻子。”平息了气息后,齐宛瑶喃喃道·“被你骗了一次还不够,竟会相信你第二次。” “明明知道,也许这回答应你,说不准还会遇到上次那样的情况,你兴许还会丢下我一个人,可我却还是忍不住想答应你。明明知道前方面临着的,也许是万丈的深渊,可我竟还是忍不住**,想要往里跳。”齐宛瑶无奈而温柔地诉说着,她一直看着赵弘林的眼睛说的,“弘林,我就是割舍不下你,不管你是好是坏,我都没办法忘掉你。我恨这样无法自拔的自己··…··” 赵弘林欣喜上前,一把抱住了面前的佳人。 齐宛瑶伏在赵弘林的肩上,终于痛哭失声。 这厢,赵相宜觉得自己的身体调整得差不多了,为了不耽误时间,她坚持要启程,裴子君拗她不迂,只得顺从了。 不过这次,再怎么说也不能从险峻小道走了,裴子君让马车改为走大道,并且速度也在慢慢减缓,就是害怕赵相宜再度吃不消。 “不知道我哥跟宛瑶姐姐两个怎么栉了。”赵相宜坐在马车上,冲裴子君咕哝道。 碧纹给赵相宜剥了个橙子,将一瓣橙片打点干净了之后,径直递到了赵相宜的嘴里。赵相宜笑着用嘴接过,微嚼了嚼,鲜甜的汁水立马盈满了整个口腔,让整个人都好一阵清爽。 “你们也吃一点,这里缺水,我们要时刻保证补水。”赵相宜咀嚼完毕后·看向二人,“好甜呢。” 裴子君笑着接过了碧纹手里的一半橙子,一面亲手打点着,一面回答着赵相宜方才的问题;“如果真如我们猜测的那般,成亲的人不是宛瑶的话,那么我想‘弘林的胜算也大许多。毕竟他们两个并非是因为对彼此的感情淡了才分开的,就当时的情况而言,彼此对彼此都还是有感情的,只是被那些突发的事情和感受给生生地阻断了。” “但愿如此吧,兜了一圈,她还是我嫂子,命定的呢。想想我前阵子的作为,我自己都觉得幼稚了。”赵相宜苦笑道o 此时此刻,她才真正地领悟过来·别人小两口之间的感情问题,外人最好是不要去插手,就算自己是他的亲妹妹,也不成,越帮越乱。 “都过去了·宛瑶若真成了你嫂子,心里肯定不会再计较那些的。”裴子君笑着宽慰道,“眼下最大的问题,还不是这些,就看你哥能不能打动她的心了,再有,还得过齐琛那一关呢。在父母双亡的前提下,自然是长兄为父·宛瑶的婚姻大事·如今齐琛可是手握大权的。” “那我哥可得有一阵苦头吃了,阿琛哥哥因为上回的那些事·可是恨透了我哥的。”提及齐琛,赵相宜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单冲着赵弘林之前脸上的那些伤而言。 约莫赶了七八天的路程,赵相宜等人也算是踏上了南坪镇的上地。 此时,齐琛的婚事早已告一段落,可赵弘林与齐宛瑶之间的事,却还在纠结着。 基本上,两口子之间是没什么问题了,一个爱得浓烈,一个恋得温柔。可半路却杀出个齐琛来,对于自己妹子跟赵弘林之间的感情,齐琛如今是一个字也不同意。 这小小的一段日子间,赵弘林可是没少受齐琛的冷脸,齐宛瑶更是被齐琛给强行软禁了起来,不想她去会赵弘林。 所以,赵弘林没少想法子见齐宛瑶,再不济,他都绞尽脑汁地传了讯息进去知会齐宛瑶,两人此时的相处模式,有点像是背着别人偷情那般,充满着刺激感和亢奈感。 这样哭笑不得的情景,却不知不觉地推进了二人的感情,齐琛越是反对,齐宛瑶则越想跟赵弘林重新在一起。 这期间,齐宛瑶的嫂子没少帮两人的忙,否则,赵弘林也联系不上齐宛瑶了。 念赵弘林是真心改过,重视起齐宛瑶来了,更何况齐宛瑶本身就忘不掉这个男人,嫂嫂也是不忍心,想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所以也跟着绞尽脑汁地帮他们二人说好话·尤其是帮赵弘林。 齐琛为了强行阻断妹子的想法,甚至都想出了要给齐宛瑶安排另外的婚事的法子了,赵弘林得知后,急得不得了,若不是因为还要在这里等候裴子君与赵相宜来会和,他早带上齐宛瑶私下里偷偷回清河镇了! 所以,当赵相宜裴子君刚刚跟赵弘林会面之后,赵弘林都来不及跟两位打招呼,嘘寒问暖的,直接就蹦出了一句;“我们要马上回去,事不宜迟,就今晚了!” 语气神秘异常,无论是赵相宜还是裴子君,都品出了一股子诡异的味道。 到了夜晚,赵相宜等人坐在马车里在南坪镇的入口处等候齐宛瑶,虽然赵弘林来不及跟大家解释,不过看这会子的情势,大家伙也大致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了。 有点私奔的味道,只是这个私奔好特别哦,还带着俩电灯泡。 在这样紧张兮兮的时刻,赵相宜还有闲情打趣开小差。 哒哒哒。 前方不远处传来了马蹄声,赵弘林整个人都绷直了,一颗心也随之悬了起来。 就着明亮的月色,当他终于看清了骑马而来的人是齐宛瑶之后,便立马飞奔了过去! 真没想到,一别数月,齐宛瑶连骑术都学会了。 给他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齐宛瑶的马在赵弘林跟前停下,赵弘林一个纵身上了马,将齐宛瑶抱在前头坐稳,尔后兴奋地冲前头马车喊了一句;“我们出发!” 一小队人马就这样趁夜出了南坪镇。 夜色中,齐宛瑶的嫂嫂双手环胸,对远去的几个人献上了诚挚的祝福,正当她松一口气·准备回去之时,身后却早已有人抱住了她。 不过她却不慌不乱,因为她早已闻到了那熟悉的味道。 只是有点惊讶;“还是被你发现了?”用关外语说的。 齐琛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叹了一口气,尔后道;“不然你以为呢,凭你跟她两个·就能这么轻易地躲过府上所有人?” “那你怎么没出来阻止?”因为之前看他的态度很是强硬。 “你以为,我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得到幸福么?”齐琛摇摇头,“我当然知道,宛瑶的心里根本忘不掉那小子。只是,他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我想站出来考验考验他们罢了,所以才故意表现得很反对,甚至想逼宛瑶嫁给别人,还不是为了激一激那小子。因为·我真的很怕他们俩到头来又是悲剧收尾。” “我看倒不会,他很在意宛瑶的。” “但愿如此#吧,所以我即便知道了你们的行动,也没有站出来阻拦啊。宛瑶大了,让她自己做决定吧。”齐琛搂着自己的女人·尔后温柔道,“你最近累坏了吧,我们回家。” 这厢,赵相宜一行人沿着大道慢慢归去。 这回不用再赶时间了,大家皆是抱着旅行散心的心情在游走着。 赵相宜与齐宛瑶坐在马车里,两人经过几日的相处·早已将过去的种种坦然了,这种感觉真好·有种一切又回到了从前的感受。 聊天的时候·赵相宜将卫临如何骗赵弘林,以及这段日子以来·赵弘林是怎么熬过来的种种都跟齐宛瑶说了,齐宛瑶听后·心里自是感动不已。 大家凑在一块的时候,不免打趣,试问二人什么时候完婚。 出乎意料的是,这回赵弘林主动许多,直接回答说;“挑最近的那个吉日完婚,所有的礼俗,琐细都不用担心,我早已准备好了。” “你竟这么有把握能够接回我?”间中,齐宛瑶幸福得有些哭笑不得。 大家便齐齐地笑。 除却谈论这些美好的将束之外,大家不约而同地谈到了一个共同的话题上回去之后,该如何整治那个欺骗大家,害得大家心慌慌的腹黑坏蛋卫临。 彼时,卫临正与陈薇在一块游湖,亢端端的就打了好几个喷嚏。 陈薇凝眉,心里也是起了一丝担忧;“夜里凉着了么?” “主要还是因为夜里睡觉时,娘子不让我抱着你呢,抱着娘子的话,我怎会着凉?”卫临耍无赖道。 陈薇眼角微抽;“做梦吧你。” “还有还有,你刚刚说那话的意思,是把我当成什么了?取暖的抱枕么?!”陈薇说着,便用团扇盛了一些水珠,泼向了卫临。 卫临没有躲,反是很享受地承了;“娘子,我们来玩打水仗吧?”说着,又泼了些水到陈薇身上。 陈薇丝毫不知卫临的深意,只不服输地以水花报复着卫临。 等两人身上都湿透了之后,卫临方一把抱住了陈薇,要船娘将船划到岸边,靠岸之后,也顾不得陈薇挣扎,径直将她横抱而起,一路走向了不远处的楼阁。 “我吩咐的衣裳一类琐细都准备好了么?”卫临吩咐着下人·双目却盯着陈薇一直不放。 “你要干嘛?”陈薇的心咯噔一声漏跳了一拍。 “我们身上都湿了,当然是要去沐浴更衣了喽,只可惜这里地方小,仅建了一处浴池,只好委屈娘子,跟为夫一块沐浴了。”卫临挑眉,眼里是无尽的邪魅。 “我不要,该死的卫临,你一定是故意的!”陈薇这已记不清自己是多少次面临这样尴尬的场景了,跟卫临斗,别想赢他一次。 他就是个狐精,有着最精明的脑袋,最邪魅的脸容。 第232章 吕氏归来 马车哒哒哒地停在了赵府门口。 齐宛瑶的心情是无比激动的,同时也带着微微的胆怯,她不确定赵府的所有人,都能毫无介怀地接受自己。 赵弘林亲自扶齐宛瑶下马,察觉出她的不安·便凑近了她的耳旁细语道;“别害怕,家里人都很想念你,尤其是奶奶,一会见到你,可是要高兴坏了。” 齐宛瑶微讶,尔后眼里闪动着晶莹的泪。 她的人生走过了十八个眷秋,在此时此刻,她才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真的不用再去担心什么了,无论结局如何,她都认了,有勇气坦然接受。 赵相宜被碧纹扶下了马车,清河镇避一带的气候已如期进入了初夏时节,此时端午已过,天气逐渐炎热起来,而他们几个刚从关外回来,之前还享受着春光弥漫的日子·这会子一时竟还有些不习惯。 家中长辈还不知道他们会在今日归束,赵弘林遣了个小厮进去通报,不多时,便听见了不远处传束了欢声笑语。 是任氏,方氏,赵老爷子等人前来迎了。 彼时,赵相宜等人已走到了赵府的抄手走廊里。 方氏先是摸摸赵相宜的脸颊,说她瘦了些许,尔后看见齐宛瑶,更是一把搂住了她,儿啊心肝的叫唤了好一会,看得大家都挺感动的。 齐宛瑶从没想过赵家人待自己还能如以往那般亲密,此时一感动,更是热泪盈眶,嘴里忙不迭地道着歉意。 小弘奇有日子没见赵相宜了,想得紧,这会子早已抱住了赵相宜的大腿,蹭来蹭去的,又毫不客气地问赵相宜,有无给他带礼物回来的。 赵相宜轻点了点小弘奇的鼻子;“猜到你会这么问的·沿途可是买了很多呢,有吃的有玩的,一会拿给你。” 小弘奇一听,已是迫不及待了起来。 任氏一面跟大家打招呼,乐呵呵的,一面吩咐周边的丫鬟子赶紧下去安排琐细。等忙完了这会儿·方细细地打量着众人,见赵相宜变化最大,不由心疼地拉着赵相宜的手,左看右看的,方凝眉一句;“怎么瘦了这么多呢?” “一路颠簸,小姐都晕过去了!”碧纹站在一旁添言。 “多嘴。”赵相宜侧过脸去责怪了一句,毕竟事情都过去了·提出来只会让家人担忧罢了。 “怎么这么严重?”方氏也看向赵相宜这边来,“这阵子让奶奶给你好生补补!” “倒是让你平白吃了这么多苦头!”任氏也疼惜地捏捏赵相宜的脸蛋·“本来生得多白嫩的肌肤,才去了这几日,居然就被晒黑了些。” “所以啊,关外那种地方,哪里适合咱们中原这么娇嫩嫩的女儿家待哟·宛瑶你这次好容易回来了,可别再去那种地方了。”赵老爷子不禁感慨道。 却被方氏嗔骂了一句;“哪壶不开提哪壶!” 大家听后捂嘴齐齐地笑了。 一路说笑着去了花厅,由于大家对自己的热情态度,齐宛瑶则放开了胸怀,一扫之前的拘谨。 等用过了饭,齐宛瑶便去了赵有根家,赵有根夫妇没想到齐宛瑶会这么快就回来,顿时又惊又喜的·赶忙把她迎进了昔日的房间里·那里一应物事都没变,成日也有丫鬟子打扫的·为的就是等这么一天的到来。 齐宛瑶抱着郭氏又哭了一会,是被感动的。 郭氏问及她与赵弘林的事时,齐宛瑶只在脸上露出了两抹羞涩,并不言语,郭氏立马就会意了。 开始商量着,要以母亲的身份跟赵家那边商量商量两个孩子之间的事。 次日,赵相宜在自己的**舒服地醉来,心说还是家里好啊,房间里香香的,**软软的,被子柔柔凉凉的,连水都好喝百倍不止! 遥想自己在关外病倒的那段日子,真真跟做了一场噩梦也似。 不过也因为如此,更加坚定了她对裴子君的感情,从生活上的一点一滴观察下来,裴子君绝对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洗漱过后,赵相宜便准备去给长辈们请安,虽然家里不大注重这些礼节,可自己与他们有日子没见了,就当是去叙叙旧吧。 不过,尚未到赵信良与任氏的良园,便听见了不远处良园里头爆发了一阵激烈的争吵。 这种情形在赵府几乎是从来没发生迂的,这个家一直温暖而宁静着,何以会突然有争执的声音呢? 难道是爹爹跟娘亲意见不合了么? 赵相宜心一紧,立马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朝良园赶去。 站在院门口,一株偌大的梧桐刚好挡住了赵相宜娇小的身子,避开树干,赵相宜瞧见,不远处赵信良正气呼呼地站在原地怒骂着一个穿着平庸的妇人,而任氏,则非常头疼地揉着额头·来回踱着步子。 那个妇人穿粗布的衣裳,头上的发髻也是随意绾的,整个看上去毫不起眼,并略显微微的粗糙。此时她正背对着赵相宜捂着脸呜呜地哭,看不清脸容,不迂赵相宜听那声音,倒像是在哪听过似的。 “今儿幸好是我发现得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前几日我不是警告过你了么,叫你不要再在这个镇上逗留,你居然还敢在我们的宅子门前晃悠,你到底想干嘛!”但见赵信良气急败坏地看着那个妇人。 “要是被孩子们看见了,可怎么是好!”赵信良又添一妇人在嘤嘤地哭,一边哭又一边哀求道;“阿良,求你了,发发慈悲不要再赶我走了······我想留下来,我也想孩子们呐!” 听迪声音,听这口气,赵相宜只觉得恍如隔世。 她的心随之而抖了一下。 伴随着的,是赵信良的冷语;“不要这么叫我,我听着恶心。” 陈年的记忆又如同潮水一般席卷而束,父亲的隐忍与苦痛,哥哥的阴鸷与怨恨,都是因着这个女人。 赵相宜紧抿着唇,突然忆起昨日归束之时·任氏脸上偶尔露出的难色,本以为那是一抹倦意,现在想想,应是在想吕氏的事吧? “你留下来,以什么身份呢?”任氏突然站定,好笑地看着吕氏。 她不是什善家更不是能包容一切的圣母,她所能给出的爱仅仅只限于家里这些亲人,和一些好友享受,对于吕氏这样,与她毫不相干,反而还让她深陷苦痛的人,她是绝不会心软的。 吕氏对任氏是有着怨恨的,尽管她心里也清楚赵信良娶任氏,多半是自己酿下的苦果,可她却依旧怨怒地想着,若不是因为任氏,兴许自己此时还有些许希望留下来毕竟她是两个孩子的生母。 “娘亲说的对,你能以什么身份留下来呢?”赵相宜缓步上前,唇微起,说话的时候,直视着吕氏,不带任何感情。 吕氏浑身如遭雷劈一般,僵硬无比,久久不敢回身来看背后的那个声音的主人。 赵信良和任氏不妨赵相宜在场顿时也愣住了赵信良快步上前,放柔了语气道;“相宜啊你怎么来了?” “爹,我都这么大了,你们怎么还拿事瞒我呢?”赵相宜嗔怪道,尔后又走到任氏的身边,亲昵地挽着她的手笑道,“娘,您答应了今天要陪我去逛逛镇上新开的那几家铺子的。” 一口一个“娘亲”,把吕氏的一颗心都叫凉了。 自己才是她的生母,可她却看也不看一眼,当着自己的面,叫着一个毫无相干的女人为“娘亲”! 这真的是自己的报应么?! 吕氏身形一晃,面色苍白,两行泪瞬时就滑了下来。 眼前的这个少女,皓齿明眸,杏眼朱唇,出落得亭亭玉立,温婉动人。浑身上下的气质与着装打扮,更甚于五年前的样子。 她是自己的女儿,可不知不觉间,竟流露出一丝丝的陌生感来。 “你怎么还不走?”赵相宜忽然侧脸看吕氏,反问她,一扫她脸上的泪,赵相宜丝毫不觉得心疼,因为她跟眼前的这个女人而言,毫无感情维系。 唯一的联系便是,这具身体里流着她的血。 “我不明白你还回来做什么,五年前我就警告过你了,为什么现在,你又要回来,出现在我们面前,扰乱我们平静的生活。”赵信良的脸是红的,不是害羞所致,是愤怒,是被气红的。 “爹爹,跟她废话这么多作甚,直接让人来撵了。”赵相宜的语气出奇的冷。 任氏心里微讶,拉拉赵相宜的手宽慰道;“孩子,我知道你心里的苦痛,但她到底是你的生母,你可以恨她,却不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天在看的。” 吕氏撇了任氏一眼,心说她这是在假慈悲,做戏给丈夫孩子看的。 “我求你们了!我身上的银子都被抢了,我真的是没别的地方去了!我只是想回来看看我的两个孩子,跟他们重新开始,别无所求啊!我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的,只求你们让我留下来吧,让我为奴为婢都行!”吕氏突然拔高了声音恳求道。 赵相宜厌恶地凝起了眉。 “来人,把她带下去,还有,以后眼睛擦亮点,认清人再放进来,以免搅得家里不安生。”赵信良看也不想看吕氏一眼。 吕氏瞬时就被两个家丁架住了。 “不用你们碰我!”吕氏的脾气突然很大,瞪了那两家丁一眼,尔后哀怨地看着各位,转身离去。 可还没走几步,吕氏就突然站不住倒地了,大家微愕,忙赶上去查探,却震惊地发现,吕氏的嘴角残流着殷殷的血渍! “来人!快把她扶到房里去!”任氏生恐真的出大事,急忙吩咐人道。 赵信良却拉着她的手歉意道;“都是我不好,倒委屈你了。” “现在哪还有时间说这个,赶紧救人要紧呐!”任氏皱着眉头,又侧脸看赵相宜,“相宜,别愣着了,赶紧吩咐人去请大夫。 “咳咳······”吕氏幽幽转醒,用无力而悲哀的口气自嘲道,“不必了我自个的身体我自个清楚。” 家丁们扶住了吕氏。 吕氏楚楚可怜地盯着赵信良与赵相宜道;“我得了不治之症,时日无多了,只是想在最后一刻看看你们,期望能得到你们的原谅,我真的知道错了。” “什么病?”赵相宜有点担忧,却又隐隐怀疑着。 吕氏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血症······几个月前发现的当时我就打定主意要回来看你们了,只是没成想,中途却被人抢光了银子,落得个一无所有的田地······,,血症,就是指白血病吧? 赵相宜暗暗忖度,再细细观吕氏的面色,表情,不似扯谎,心里便隐隐起了一分怜惜。毕竟有谁会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开玩笑。 任氏将父女俩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心里的某个角落微微地疼着,不过她能体谅他们的心情,又念吕氏时日无多了,的确没什么好争的了便作主开口道;“那就留下来吧,来人,收檎出一间厢房来给她住,再去请一位极好的大夫给她养病。” “谢谢你们!”吕氏眼里闪动着泪花,无比感激道。 赵信良轻叹了一口气,随后叫走了任氏,又嘱咐赵相宜也早些回自个院子,等事情稳妥了后再说。 “真是对不住全都是因为我的关系你心里有苦就冲我说吧,打我两下都没关系。”进了房间以后赵信良一把搂住了仕氏,歉意心疼道。 任氏伏在赵信良的肩上淡地笑着;“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再说了,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的。” 赵信良深吸了一口气,又紧紧地搂住了任氏;“也不用让她住在府上的,等她的情况稍稍稳定了,我就派人把她送去乡下那边,她又不是没娘家的。跟我们家早已没了干系,我们没有养她的责任。” 任氏听得心里舒服,可一想心头的另一个顾虑,却是摇摇头;“不能这么做,她如今必须呆在我们府上才行,看她的样子,势必是要呆在这一带了,我们强行撵她,也显得残忍了些。既如此,就万不能让她出去见其他人了,届时若她心怀怨恨,有心在外头抹黑你,抹黑我们家,那我们的损失则更大。不若让她呆在咱们府上,至少有我亲自看着,也好掌控些。另外,再吩咐府上各处,封锁消息才好。”亏你了。”赵信良感激地在任氏额上印下一吻,放心,我心里现在只装得下你这么一个女人,别的再没有了。” 不多时,吕氏的到来,在整个赵府都闹得沸沸扬扬的。 赵家二老闻言气冲冲地赴来,并在心里暗暗地责怪赵信良的举措,对不起任氏! 赵老爷子更是在手里紧紧地攥了一根木棍,准备用来打吕氏的。 刚踏进吕氏所居的厢房,却见赵相宜,赵弘林,任氏大家都在,而且气氛格外压抑沉重。 赵老爷子离赵弘林最近,便扯了扯孙子的袖子气冲冲道;“怎么了,你们怎么还好声好气地待她?!” 赵弘林面无表情,看不出悲喜,只淡淡地说了句;“爷爷,没关系的,反正她很快就要死了。”说完,他便平静地出了这间房。 吕氏闻言,更是掩面大哭了起来。她的唇很白,表情也颓丧得紧。 方氏见状立马夺了赵老爷子手里的木棍,往外一扔,赶紧劝赵老爷子消消火。 不管是吕氏的出现,还是得知吕氏得了不治之症的噩耗,对于他们而言,都太突然了。 满腔的恨意,还没准备好要对这个人进行报复,却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那般,被浇灭了个透,无处可发。 “爹,娘!都是我不忠不孝,是我曾经被物欲迷了眼才会这么傻!如今我真真是遭到报应了!求你们看在我已经遭到报应的份上,别再恨我了好么!”吕氏突然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方氏和赵老爷子跟前。 逼得他们频频向后退了一步。 “冤孽啊,造孽!”方氏面色复杂地看了吕氏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而强硬地拉扯着赵老爷子走了。 “娘。”赵相宜温柔地叫了句。 吕氏立马侧过脸来,欣喜地看着赵相宜。 “我没叫你。”赵相宜白了她一眼,尔后拉着任氏道,“我们也走吧,我不想呆在这里。” “相宜······你,你就不能叫我一句‘娘,么?”吕氏未曾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两个孩子依旧不愿粘她。 “你得病了是报应,我们可以因为这个缘故收留你,但是请你也别再奢望其他的了。在我三岁的时候离开这个家,留给我们一大堆的苦痛与烂摊子,如今我们家好了你却知道要回来了?哪有这种不劳而获的便宜捡。”赵相宜没有办法做到像那些电视剧里的角色一样,因为大反派最终得了绝症,大家便轻易地原谅了那个人,甚至于跟那个人亲如一家,好得跟什么似的,完全忘记了曾经的苦痛。 她做不到。 她唯一能办到的,就是让自己停止去恨这个女人。 只是停止去恨而已,并不是原谅,并不代表从这一刻起她将慢慢地接纳这个女人,视她为亲生母亲。 如果是这样,那她该置任氏于何地? 说句大实话,她本不是这个时空的人,任氏与吕氏在最初而言对自己来说都是不相干的人,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吕氏一直不在自己身边,而任氏却时时刻刻待自己温柔体贴··…·· 孰轻孰重,答案呼之欲出。 她此时若尊吕氏为母,那岂不是重伤了任氏的心? “你好自为之,我们收留你,并不是指望你在府上给我们惹出什么乱子来的。”赵相宜说完便拉着任氏走了。 这个厢房她日后都不想踏入。 赵相宜与任氏走后,吕氏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眼里流露出来的怨,全是冲着任氏去的。 “来人。”良久,吕氏突然静静道。 瞬时有个小丫鬟进来了。 “帮我去叫一下齐宛瑶姑娘来府上好么?就说有人想见她,等她看到我之后,就会知道我是谁的。”吕氏笑道。 小丫鬟犹豫了下,不过最终还是点点头,转身去了。 下午的时候,齐宛瑶来了。 赵相宜赵弘林统统不在府上,任氏在良园,齐宛瑶就纳闷了,那到底是谁在找她?瞧避方向,也不像是去赵家二老院子里的路啊。 等她踏入了吕氏的厢房,第一眼见到吕氏后,一颗心才是被硬生生地揪起! 整个人倚在门边根本不能动弹! 吕氏代表着什么? 一看见她,齐宛瑶就不可遏制地想起了自己内心最深处,那段丑陋而被尘封起的记忆! 不要! 她的心在呐喊,此时此刻,是多么不愿意见到这个女人。 “我们,好久不见了。”吕氏站起身子,施旗′然地走到了齐宛瑶的跟前。 齐宛瑶紧咬着自己苍白的下唇,定定地看着吕氏,也没去多想吕氏何以会安然无恙地在这个府上穿梭自如,只无力一句;“你找我做什么?” “别怕,我只是想请你●帮忙而已。”吕氏笑着道,多年的宅院生活,早已把她从一个农村少妇渐渐地转变成了一个工于心计的恶妇,“很多年前,我帮过你一次的,还记得么?现在是报恩的时候了。” “那次是我自己脱险的。”齐宛瑶别过脸去咬牙道。 真的很不想再去面对那段往事! 可吕氏的一字一句,哪怕是吕氏的那张脸,无一不在提着她,她齐宛瑶,曾经被一个龌龊的男人凄凌过,尽管她最后拼死保住了清白身,却依旧没办法洗掉那个男人曾在她身上落下的痕迹! “笑话,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避么娇小的身躯,真的能顺利地逃出府邸么?若不是最后,我暗中命人打通了路子,调走了巡夜的下人,你能这么顺利逃出去么?在你逃走的几天之内,都没有人出去追你,你当这真的是上苍在可怜你么?若不是我想办法拖住了老爷,你此刻怎还能这样清清白白地站在我面前?你怎还能平安顺利地嫁给我的儿子?若不是我,你早已是年家的妾室之一了······” “你住口!不要再说了!”齐宛瑶然失声怒吼道,打断了吕氏的话。 第233章 大婚在即 “这种事,即便我不说,我们各自心里都有数的,我信不管过去了多少年,你应该都忘不掉的吧?”吕氏颇为满意齐宛瑶的表现。 齐宛瑶的身子瞬间就软了下去,她倚着门缓缓坐下,不顾地上的尘埃,眼里净是复杂之色。 “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那些事………………”她喃喃道,双目无神。 “这是命,你还能跟命反抗么?”吕氏蹲下身子来,直视着齐宛瑶“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地听我的话,只有这样,你才能保住自己的幸福。” 齐宛瑶怔怔地看吕氏,心里五味陈杂。 这就好比当你走在幸福的道路上,眼看着前方就要快抵达目的地了,不料却一脚踩空,掉入万丈悬崖,与目的地失之交臂。 “我不会帮你做坏事的。”齐宛瑶突然咬牙道。 “我让你帮我做坏事了么?”吕氏没好气地看了齐宛瑶一眼,又从上到下细细地打量着她,深觉得这小妮子几年不见,变了许多。 “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做一点小事。”吕氏挑眉,转而又伸手去亲自扶齐宛瑶“起来吧,这么好看的衣裳,弄脏了多可惜的。” 可齐宛瑶却挣开了吕氏的手,自行起来,也不进去里面坐,只站在门口警惕地盯着吕氏看。 “我又不会吃了你,真是的。”吕氏没好气地看了齐宛瑶一眼。 顿了会儿,见齐宛瑶的面色都惨白了,吕氏不由放缓了语气笑道;“你是我的准儿媳,我不疼你疼谁?刚才想必吓坏你了吧,我也是心里着急才会这样。 你别怕,慢慢听我说来。” 齐宛瑶双手微微蜷缩着隐在袖子里,并不去看吕氏。 但见吕氏又说;“我知道,你跟弘林马上就要成亲了。” 提及赵弘林,齐宛瑶的身子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想必是在介怀年世友的事。 “所以,我怎么会这么傻,有心去破坏儿子媳妇的感情?”吕氏硬拉住了齐宛瑶的手,微用了点力气…“不过呀,咱们婆媳一场…你可得帮帮我呀!” 齐宛瑶还是不说话,眉头拧得更紧了。 “也不让你做别的,单做两件事。”吕氏比了个手势,见齐宛瑶没有开口抗议,只当是她默许了,便高兴道; “这第一,成亲当天你是新娘子,自是你为大,说出来的话也有人听。我希望你主动跟长辈提出来…要尊我为母,让我坐在上座,拜父母的时候,一定得拜我才行。”吕氏说到这儿,突然恨恨一句…“绝不能拜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指的当然是任氏。 “我做不到,伯母待我一向不错!”齐宛瑶硬生生地扯回了自己的手。 “你做得到!”吕氏的情绪也高涨了起来“只是想与不想而已。” 说完,也顾不得齐宛瑶乐不乐意听,径直又说第二件;“这其次#吧,就更容易做了。也不要你特地去做些别的什么事,我就希望你能在弘林…相宜面前…多说说我的好,你平素跟他们走得近…倘若你愿意开口,势必能让他们对我稍稍改观的。” 见齐宛瑶面色不改,吕氏只得暗咬牙道;“实不相瞒,我时日无多了,我得了血症,避次回来,就是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跟孩子们再聚聚………………我渴望得到他们的原谅,想听听他们再亲口叫我一声‘娘,啊!孩子,这点小小的愿望,你都不能帮我达成么?!” “你………………”齐宛瑶惊愕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拜托你了!”吕氏加重了语气。 齐宛瑶面有难色,她并不想帮吕氏做这些,此去关外,她的性子看开了很多,成熟了不少,此时此刻,她只想跟赵弘林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好好与亲人们相与,并不想搅合这么多乱七八糟的。 旁的也没什么,初听吕氏得了不治之症,齐宛瑶心里的确很震惊,并且也有些同情吕氏,帮她在大家面前偶尔说说好话倒也没什么。 只是头一件事……………的确很棘手,她也不大想这么做。 若真的尊吕氏为母,那就是在打任氏的脸。 任氏是个什么样的人,平素待自己怎么样,齐宛瑶的心里是清楚的……………#若不是当年任氏睿智,稳重,对自己多加开导,自己早已没了勇气活下去,哪里还能盼到今日的福祉? 她不能这么没良心,忘恩负义啊! “宛瑶!”吕氏再叫一声“你以后也会做母亲的,你能体会一个母亲,不能跟孩子们在一块享受天伦之乐的痛苦么?是,我承认我年轻的时候是犯了大错………………可我现在已经得到惩罚了,你们怎么就不能原谅呢?” “伯母……………”齐宛瑶艰涩地叫了一句“我人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你一定要帮我,如今我在这,唯一能指望得上的,就是你了!”吕氏突然敛去了哀戚之色,郑重道“可别忘了,曾经你深陷泥沼的时候,是谁不惜一切救了你!我既有能力救你出火坑,就一定有能力让你再度生不如死,不要真的以为,你就稳嫁弘林无疑了!” 齐宛瑶身形一晃,面色由白转青! “我给你时间考虑,三天,你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吕氏咬唇。 齐宛瑶没回答吕氏的话,只跌跌撞撞地出了厢房。 一路上,齐宛瑶都低着个头,步履匆匆。等真正出了赵府,她才放心地舒了一大口气。尔后迅速地找了个僻静没人的地方,疲倦地缓缓坐下,任由眼泪狠狠地砸了下来。 这厢,良园里。 任氏正在摆弄着一株盆栽,身后站着吕氏厢房里伺候的小丫鬟。 “刚才齐姑娘来府上了,去了吕氏那里。”小丫鬟恭敬道。 任氏修剪枝叶的手突然一顿,尔后又继续动作,并边问道;“做什么去了?都说了些什么?” “奴婢愚钝,被吕氏遣开,没办法近身,故而听不清她们俩说了些什么………………”小丫鬟的语气渐渐怯懦起来。 “宛瑶走了?”任氏平静道。 小丫鬟点点头;“是的。” “奇怪…怎么都没顺便来看看公婆,或者跟我叙叙旧?”任氏凝眉,随后又追问道“她离开村什么表情?” “脸色很难看,也不知吕氏到底跟齐姑娘说了些什么。”小丫鬟不解道。 “你下去吧看紧点,那边有什么动作都要过来跟我汇报,此外,衣食住行不要怠慢了她,以免让她一个外人觉得咱们府上小里小气的。但是也不要过分骄纵她,府上的主子有哪些,你心里清楚,她并不是什么正经主子,你没必要对她兢兢业业。我是信得过你的能力才拨你过去伺候的…你可得要把握好那个度才行。”任氏话落之时,刚好把盆栽给裁剪好了o “是,夫人。”小丫鬟恭敬道。 她退下后不多时,文珠便回来了。 此时任氏正坐在院子里品茶见她回府了,便缓缓放下了茶盏,正声道;“有什么发现么?” “奴婢已按照夫人的吩咐,向张大夫细细询问了,也不知是张大夫的嘴巴严,还是确有此事………………结果是,吕氏的病还真的确有其事,并无虚假。”文珠禀报道。 “哦?”任氏也是有点意外因为她始终觉得吕氏是装病的所以才会让文珠暗中去跟张大夫沟通,张大夫现在是专给吕氏瞧病养病的大夫。 “那倒是我小人之心了。”任氏失笑道“好了,你下去做自己的事吧。” “夫人……………”文珠跟在任氏身边有年月了,一直目睹赵信良与任氏之间的甜蜜温馨,并暗暗羡慕着,如今突然半途杀出个吕氏来,文珠真是为任氏打抱不平“您大可直接把她给赶出去呀,您才是这个府上的女主人呐!为何要傻傻的拱手让人。” “我让了什么?”任氏反问文珠。 “您仔细想想呐,大少爷,二小姐全是那个女人所出,假以时日,他们三个相处久了,难免还是会生出感情来的,血浓于水啊!更何况,她现在又跟往日不同了,她的时日无多,要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不要让大少爷和二小姐哭死了?届时老爷再动了什么别的情愫,那您该置于何地?”文珠一股脑地把自己心里的担忧给说了出来。 任氏虽感动于她对自己的忠心,却还是放下脸来教训道;“我前儿怎么跟你们说的,避些事就当作从没发生过一样,不准再在府上提起,更不准泄露出去,否则我不会留情面的,你们在府上的时日长了,也清楚我是个什么性子。” “奴婢该死!”文珠扑通一声跪下! “我知道你说这些是为我着想。”任氏的语气慢慢变软“但其实,我心里一点也不担心,到了今时今日这个地步,真的没什么好争的了,该有的,我都有了,我别无所求。” “行了,起来吧。”任氏虚扶了文珠一下。 文珠起身,叹了一口气,尔后欠了欠身子,下去了。 任氏再看桌上那盏茶,早已凉了。 人走茶凉。 她的心无端一颤,想起了这四个字。 尔后又甩甩头,起身,决定去看看赵相宜那丫头回来了没有。不过,彼时赵相宜正跟裴子君在一起商量着,届时该怎么整撒谎骗人的卫临呢。 还是卫临聪明,早在他们回来之前,就带着陈薇去游山玩水去了,没个一两月回不来的样子,让他们有气也没处发的。 经两家人商量,赵弘林和齐宛瑶的婚期最终定在了五月二十那日,如今已系五月初九,剩下短短十来日准备,幸而赵弘林在去关外之前,就已经暗中命相关人等将大件准备好了,如今就等着筹备些琐细即可,也并不显得仓促紧凑。 齐宛瑶因着吕氏上回找自己的缘故,近日来一直精神郁郁,没几日还病了一场,幸而只是小病,不多日便好了。 但是婚嫁在即,这倒是令不少人忧心了起来。 她只好勉强解释说,自己是紧张所致。 但是对于吕氏当日跟自己说的那些她一概都不想施行,此时此刻,她压根就不想提及任何跟吕氏有关的事情。 赵弘林心思敏锐,加之他与齐宛瑶之间早错过了一次,这回见齐宛瑶心里有事,便更加不放过直接找了她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么?还是………………你还在犹豫要不要嫁给我?” 齐宛瑶见赵弘林误会了,赶忙摇头;“没有的事。” “那到底是什么?你骗不过我的眼睛,你心里肯定有事,而且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告诉我,我们都快成亲了,难道还要隐瞒彼此什么吗?”赵弘林温声道。 齐宛瑶的心都软化了,但是一想到那卑鄙无耻的年世友,她的心都是颤抖的绝不能让赵弘林再忆起那些事……………… 她都不想提起,更何况是赵弘袜? 为了不破坏大婚前的好心情,齐宛瑶只得委婉址′称是自己的身体抱恙,她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 赵弘林最近也是被幸福冲昏了头,竟是信了只笑着轻点了齐宛瑶的鼻尖;“你多虑了,有我在,一切都不要怕。” “唔。”齐宛瑶闷闷地哼了一句。 这边,赵府最近热热闹闹的,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间中吕氏也没少出来晃悠,不过都被丫鬟子给默默地“请”回去了在无意的一次瞥见裴子君送赵相宜回府的场景后,吕氏心里又有了计较。 闺女都这么大了也有了属意的人了那个女人也不知道清楚不清楚的,假如自己能早一步参透闺女的心思闺女会不会视自己为知音呢? 有了这种想法的吕氏,欣喜若狂,而所谓的良机,却偏生如期而至。 裴家的女主人翁氏提前束清河镇了。 一则看看儿子和未来的准儿媳赵相宜,二则作为多年的世交,赵家要办喜事了,她也想早点过束,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 本来是要住在静枫小苑的,不过翁氏却想借此机会跟赵相宜好好近距离相处相处,便主动跟饪氏提出,说是这一小段日子想在赵府上小住。 这要放在平素,肯定是毫无问题的。 可如今吕氏在府上!翁氏若居于此,万一吕氏发了疯,在翁氏面前说了些不该说的,那么赵相宜的亲事可不就要黄了?! 出于这个担忧,任氏的心里倒是闪过了一抹难色。 翁,时捕捉到了,面上也尴尬,到底怪自己心急了些, 也就笑道;“你看看我,自觉跟你亲近,如今说起话来,倒有几分市井癞子的味道了,呵呵。赵夫人若有难处,尽管坚持自己的意思就是了,我也就是随口一提,并不会强人所难。” “裴夫人说哪里的话?”任氏心里犹豫了一会儿…便答应了“府上虽不若裴府那么大,却也有的是位置供夫人休息,只怕你嫌弃我们府上简陋就是了。” 翁氏以后很有可能就是赵相宜的婆婆了,此时若出了一丁点问题,于赵相宜日后都是不利的,与其让她误会什么,倒不如大方地答应了她的要求………………至于吕氏那边,这段日子,她只好加紧些看管了。 就这样,翁氏在赵府小住了下来。 裴闵柔这次却没跟来,她也渐渐的大了,为了将来打算,这段日子可是被翁氏给束缚住了,被强硬地压着学了很多东西…苦不堪言。 不过翁氏也是心疼闺女,为了她好才这么做的。 赵相宜自翁氏住下的那一日起,便紧张了起来。 一则翁氏虽和善,可到底是裴子君的母亲,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婆婆,所以面对翁氏,赵相宜总有莫名的紧张。 二则,如今吕氏在府上,万一二者见了面,起了什么冲突,可叫她如何是好? 赵信良回府后知道此事,先去拜访了一下翁氏,随后便跟任氏商量着,说是要暗暗地把吕氏给弄走。 任氏考虑了一会儿,终是答应。 是日夜晚,事态却失控了! 吕氏压根不想离开赵府,激烈的挣扎下,竟一头撞向了墙壁,虽说没有性命之忧…却也是见血了,昏迷了一场。 赵信良知道后,气得要命,儿子大婚在即,她却弄出这样血腥的事情来,这不是给儿子媳妇触霉头么? 当即就要命人强硬地把吕氏给挪走‘可吕氏不多时醒来后,又挣扎着要寻死,且大喊大叫的! 张大夫一直在给吕氏止血,扎了不少针,才让她渐渐稳定下来。 此事惊动了府上,任氏恐翁氏那边迟早知道动静,想了想,又觉得吕氏这种情况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才更放心,便咬咬牙说此事暂且作罢…日后她多派些人看管住吕氏便是,不让她有机会生什么事端。 吕氏那边,伤势渐渐稳定好转之后,见齐宛瑶并未如约来见自己,更是气得浑身发抖…立马让张大夫帮自己传话去了,声称齐宛瑶若不按照自己说的去做,那么婚宴当天,她一定会看到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人她的大伯一家,那些知道她曾经过往的人! 吕氏如今信得过的人,便只有张大夫了。 为何? 因为吕氏的病,其实是一个局,早已设计好的局。 五年无夫无子女的日子‘过得吕氏身心疲惫…她厌倦了那种空虚苦痛的日子,最终还是决定要回到这个家来。 可是…她这样回去,是绝不会得到大家的原谅的。 于是,她huā了不少的时间筹谋,最终设下这个苦心经营的局。 早在她出现在赵家所有人面前之前,她就huā了重金,买通了清河镇每家医馆的大夫。横竖只是撒个小谎,她自己都不介意备受诅咒,那么他们何乐而不为呢?毕竟吕氏给每个人的银钱都不少。这也是她谎称自己被抢光了银钱的缘故。 这样,只要她刻意在大家面前装病,一切便会有序地进行着…………… 无论他们届时去请了哪一家的大夫束,都会有人告诉他们,自己是真的得了绝症,时日无多了。也不怕他们暗地里去查,因为没有哪个大夫会真的这么傻,和盘托出对他们亦没有任何好处,试问清河镇的百姓们若是知道,所谓的大夫,收人钱财,在帮着别人撒这样的谎,还会有谁信任他们…上他们的医馆去看病? 不想身败名裂,那就只有守口如瓶了。 这也是文珠细细询问张大夫,而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的原因。 齐宛瑶那厢收到了莫名人的传话后,心里更是急得七上八下的。 婚期迫在眉睫,原本该喜悦甜蜜的心情,全被这件事搅得毫无滋味。 就在齐宛瑶急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赵相宜的一句话…却是提酷了齐宛瑶该怎么解决眼下这件。 赵相宜当时拉着齐宛瑶感慨说;“时间过得真快啊,遥想当年在赵家村的日子,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赵家村”三个字,激起了齐宛瑶心里的涟漪。 没多久,齐宛瑶便试探着向赵弘林提了,她不想在镇上成亲,她想跟赵弘林回赵家村完婚。为了安全起见…还劝赵弘林…此事一定得对吕氏隐瞒下去。 赵弘林虽然不明白齐宛瑶何以会有此提议,并且要防着吕氏,可一想到吕氏这次回来的心思,也是担心她在自己的婚宴上闹腾,届时闹得不欢而散,便答应了。 只是觉得这样做有些委屈齐宛瑶,他本来是打算给齐宛瑶一个完美隆重的婚宴的。 初得知两个孩子要回赵家村完婚,赵信良和任氏也是吓了一跳,并有些不同意。不过赵弘林解释了一番,说了种种缘由后…他们二人又重新考虑去了。 方氏倒是举双手赞同的。 过了这么多年城里的生活,她还是喜欢在乡下,并打算逐完这个年,就搬回去跟赵老二一家住了,反正乡下也不乏房子住。 如此,婚宴场所又折回了赵家村去。 吕氏并不知情,周身的人都老实地瞒着她,不过她的心思也渐渐不在此了,只是气恼齐宛瑶不听话罢了。 并在心里暗暗打算着,等他们成亲那日,该如何让齐宛瑶难堪。当然,她并不会傻到要去破坏婚宴现场,让赵弘林也跟着难堪,这样儿子只会更加憎恨自己罢了。 她只会让齐宛瑶一个人默默地忍受着那些苦痛罢了。 那种苦痛却不能言说的感受,相信宛瑶尝过了之后,一定会回来求自己的。 未完待续。 第234章 弘林大婚 除了齐宛瑶这边之外,吕氏的心思全都放在了翁氏,她想方设法地知道了翁氏到来的消息,并察觉到了任氏大家对自己的防范。 越是这样,吕氏就越想绞尽脑汁地见翁氏一面。 转眼间到了五月二十这日,赵府上下相关人等早在天没亮之时就赶去了赵家村,只因府上一直瞒着吕氏,密不透风,导致吕氏至今都还认为,赵弘林与齐宛瑶今日是在镇上举行婚礼。 等天已蒙蒙亮之后,吕氏左等右等,都等不来嬉闹声,心下不由奇怪,这成亲那么隆重的事,怎么一点动静也无? 彼时,大家早已在赵家村闹腾开来。 齐宛瑶见一切安好,便舒了一大口气…安安心心地由着大家给自己装扮起来。她不在乎这个婚宴是否隆重,气派,她只在乎自己能否平安顺利地嫁给赵弘林。 等今日一过,自己便是赵弘林的妻子了,那么愣是吕氏再闹,也是为时已晚。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中途陈薇竟是来了喜房里。 她挽高雅的妇人髻,肤若凝脂,着装华贵。从她脸上的气色与神情看来,嫁给卫临之后,她的日子过得丰富而多姿,应是不曾后悔过吧? 齐宛瑶怔怔地看着身后的这个女人,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来。 曾经,她们两个是情敌,如今ˉ,她这是在祝福自己的么? “我第一次发现,你其实生得很美。”陈薇温笑着,随后拿出了手里托着的首饰盒子,里头是一整套白玉羊脂的发饰“送给你,你是今天最美的女人,祝你新婚快乐。” “谢谢……………”齐宛瑶哽咽了,她从未奢求过陈薇的原谅。 “都过去了,我………………”陈薇面颊微红“我爱上卫临了。” “真好,你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又能疼惜你的人。”齐宛瑶衷心地祝福道。 陈薇点头含笑;“所以,你不必再担心…好好地做你的新娘子罢,我们可以做好朋友吧?” “当然!”齐宛瑶惊喜道尔后又平静欣慰道“其实,从前是我太傻,如今我想开了,我即将是弘林的妻子,弘林那么优秀,以后定还会有倾慕他的女人,我不必再害怕,只要相信弘林心里只我一人就足够了。” “本该如此。”陈薇笑着拍了拍齐宛瑶的肩“来,让我亲自为你别上这些发饰。” 虽说是在赵家村操办婚宴,可也隆重得紧。除却镇上的那些客人之外,更是宴请了整个赵家村的村民。大家有艳羡他们赵家如今势头的更有嫉妒却不敢表露的。 只觉得真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想当年,他们赵家大房不过是一户遭人耻笑的人家,谁又料想得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赵家大房竟一跃变成了数一数二的大户? 齐宛瑶是从儿时居住的地方出嫁的,那栋房子里的所有记忆,都充满着温馨甜蜜幸而李氏心细手巧这么多年了,也是一直不忘打扫那栋房子才换来了如今的纤尘不染。 此时此刻,齐宛瑶的心情是激动澎湃的。 在喜乐吹吹打打响起之际,她突然想起了儿时母亲找了道士给自己批命一事当时那个道士便断言,此女命主富贵,只是在那之前要受许多波折罢了。 没成想一语成谶,她因了这句话,一路走来,受尽了波折,尝尽了凄楚。 在女方这边出嫁之前,齐琛总算是携新婚的妻子及时赶来! 本来早应到了,只因路上风沙太大,阻挡了去路,才推迟了一两日,等抵达镇上的时候,细细一问,才得知大家来了赵家村举行婚宴,弄得更加晚了。 幸而在齐宛瑶出嫁之前赴来了,否则齐琛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赵弘林以为齐琛是过来阻止婚宴的,心下微惶,不过看清了他身后亻卜从带着的贺礼之后,又稍稍地安了一颗心。 “小子,我可是真心把我妹妹交给你了,你定得待她好,否则,我就快马赶回来把她带去关外,一辈子也不让你们再见!”齐琛郑重道。 赵弘林笑着应了。 鞭炮声响起,新娘子的huā轿到了赵家大房新房子这边。 这里被赵老二和李氏提前布置了一番,瞧着虽没有镇上布置的那般奢华,却也清爽喜庆。 喜娘搀着齐宛瑶步步走来,跨过火盆进了门,开始进行那项神圣而庄严的礼俗。 赵信良与任氏欣慰地坐在最上头,赵家二老则坐在侧坐上,泪眼婆娑地看着这对新人。折腾了这么些年,终是顺利地走到了一起,让人着实欣慰。 齐宛瑶的心里是紧张的。 她今天天未亮就起床了,洗漱逵后仅勉强地吃了几口粥,尔后便 紧张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了。如今已时至正午,她 肚子却还没有任何饥饿的感觉,全是紧张所致。 夫妻对拜后,齐宛瑶忍不住落下了一滴热泪。 她被喜娘稳稳地搀着上了二楼的临时新房,赵弘林则要留下来招呼宾客。 在洞房内,齐宛瑶紧紧地绞着自己的手指,如若不是手上的疼痛感在提醒着自己,她真要以为这又是自己做的一场美梦。 赵家院子里,摆满了酒桌,大家吃吃喝喝,热闹非凡。 卫临牵着陈薇的手,站起了身,迎着赵弘林举起了酒杯;“这杯酒当是赔罪,弘林兄这么大人大量,想必不会跟我这种小人物计较的吧。” “你可不是什么小人物。”赵弘林意味深长地看了卫临一眼,尔后又笑道“干了!” “新郎官,我也要敬你一杯,祝你跟宛瑶琴瑟和谐,白头到老。”陈薇坦然地举起了手上的酒杯,刚要喝,却被卫临一把夺过,一饮而尽; “你还不能喝酒。”面对陈薇的抗议,卫临突然搂住了她的腰,凑近了轻声道“你身上的红点还没退,喝酒会恶化的。” 陈薇面颊兀地一红,不再说话。 赵弘林摇摇头,不想参合他们夫妇俩的甜蜜,只得半开玩笑一句;“真是,不知道今天到底是你们成亲,还是我。” “我们每天都过得跟新婚一样。”卫临笑得格外开心。 陈薇拍了他一下。 赵相宜不怀好意地瞄了瞄陈薇,倒让她更加不好意思了。 有日子没见了,想必陈薇过得很不错。等闲下来的时候…她可得拉着陈薇八卦八卦。 喜宴热闹散去之后,赵弘林含着酒意来到了新房这边。 此时正值夏夜,齐宛瑶一身嫣红坐在婚**,真真犹若一枝出水芙蓉。 赵弘林的心里激荡起层层涟漪,这样的画面多次出现在自己的梦里,今日终于得以实现。 他不再犹豫了,不再徘徊了,他认定了这个女人,要定了这个女人。 齐宛瑶知道赵弘林来了,一颗心更是跳得七上八下的。虽说一心想嫁给这个男人,可现在,她但凡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便烧红了一张脸。 转而,曾经跟年世友的那段记忆也是登时如鬼魅般浮现,齐宛瑶的脸色由红转白,连身子都微微发起抖来。 赵弘林轻轻地坐在齐宛瑶的身旁,他没有立马去揭齐宛瑶的喜帕,只伸出手来搂着她,笑着问道;“宛瑶,是你么?” “是……………柔柔的声音,把他的心都叫化了。 “你是我的妻子了。” “嗯。” “高兴么?”赵弘林侧脸看着齐宛瑶,两人之间隔着一层红喜帕。 “很高兴。”齐宛瑶的声音哽咽了。 “傻瓜,大喜的日子,不哭了。”赵弘林温柔地掀开了齐宛瑶头上的红喜帕,捧起她的面颊,轻轻地吮吸掉了她眼里的泪。 她的脸很白,面颊上透着微红的胭脂,唇红而润,引诱着他吻下去。 赵弘林起身,拿来了两杯薄酒;“我们先喝合卺酒。” 齐宛瑶的意识是混沌的,便由着赵弘林牵引。 交杯过后,赵弘林细细地凝视着齐宛瑶…似要把她从上到下都仔细地打量一遍那般。 齐宛瑶本身就紧张,如此一来,更是不可遏制地抖动着身体。 他拥住了她,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酒气渐渐氲在她的嫁衣上;“宛瑶妻,我爱你,这一辈子,我只要你一个。” 齐宛瑶心下一软,整个人突然平静放松了许多。 他执起齐宛瑶的腕子,心疼地看着上头早已结疤的伤口,深情地吻了下去,久久不放开。 她感受着他唇上的温湿,听他含糊一句;“以后…不准你再这么伤害自己。” “我答应。”她动容。 他的眼里此时已慢慢地有了情欲,手指细细地抚在她的脸上,炽热的温度,似要灼伤了她。 嫣红的嫁衣,喜袍纷纷被褪下了,大红喜帐哗地落下,里头是两个炽热的灵魂在交缠着。 “弘林……………” “叫我夫君。” “夫君,唔……………我怕。”齐宛瑶一面承受着赵弘林带给自己妁缠绵,终是忍不住说出了内心的惶恐。 她始终走不出那个阴影,认为自己是不洁的。 “怕就闭上眼,抱紧我,跟着我就好。宛瑶,你在我眼里是最纯净美好的,别怕。过了今夜,你就完完全全¢地属于我一个人了。” 未完待续。 第235章 弘仁说媳妇 当那对新人正享受着洞房花烛的甜美时,吕氏这厢止得浑身发抖! 她等了足足一天,都未等到大婚的场面,府上今日根本就没有举行婚礼!她被耍了! 这些人真的都把自己当成了外人么?!她好歹也是孩子的生母啊! 齐宛瑶大伯家的那场戏,就这般被扑空了。 吕氏因着这个,对齐宛瑶恨之入骨,并在心里暗暗发誓,定要让齐宛瑶后悔的。 次日清晨,赵弘林和齐宛瑶甜蜜地辞别了赵家村的亲戚们,乘了马车一同回到了赵府。 一进府,早有下人们跟他们问好,面对齐宛瑶的时候,更是一口一个“少夫人”叫得真甜。齐宛瑶紧张而欣喜地随着赵弘林往里走,这不是她第一次来赵府,却是她第一次感到这么兴奋激动。 她是赵弘林的妻子了,她不再是外人,也是这里的主人了。 一对新人先去给长辈们#卩了头,敬了茶,等一切礼仪完毕后,已到了正午。按照规矩,新媳妇是要连着三日给家里的长辈们做羹汤的。 齐宛瑶的厨艺还算不错,轻易地就做了一桌的美食供大家品尝。 翁氏尚留在了赵府,等着后日再回江宁县,任氏见状,不由意味深长地对赵相宜说了一句;“相宜,你可得要向你的嫂子好好学学呢。” 赵相宜闻言,偷偷地看了一眼翁氏,尔后温笑着应了,非常淑女。 翁氏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任氏;“你好福气的,儿媳貌美手巧,闺女乖巧可人。同样是女人,我家里的一儿一女,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呢。” “你多虑了,子君优秀才俊闵柔活泼可人,这是谁都盼不来的福分呢。”任氏笑道,尔后又想起昨日赵老三跟自己提起的一事,不由接了话茬道,“我这里刚好有一件喜事要跟你分享呢,趁着今个大家都在一并说了罢。” “哦?说来听听。”翁氏来了兴致。 “昨儿在乡下操办婚宴的时候,我那三叔的儿子弘仁,刚巧就看中了你身边的一个丫鬟,他自己脸皮薄,不好说出口,便拜托了他爹说到了我跟前。”任氏笑着道。 一桌的人也开始好奇起束,赵弘仁看中的会是谁呢? 翁氏的贴身丫鬟此番只带了两个过来,如今都齐齐地站在她的身后呢。 “哦?是哪一个。”翁氏不妨会有这样的事,也是有些惊讶不由去看身后的两个丫鬟子。 但见其中一个叫丽青的,一张脸早已从前面红到了脖子根答案呼之欲出。 众人皆抿唇笑着。 “就是丽青喽。”任氏指着丽青挑眉。 翁氏是个通情达理的,见任氏主动出面来说媒,不由给了丽青机会,细细询问道;“你想必已认识赵弘仁了?你可愿意?” 丽青的脸更加热了见众人都齐齐地看着她,等着答案,不由一扭身子,转身捂脸跑出了这间厅堂。 “哟,害臊了!那就是愿意了!”方氏乐呵呵一句,“我又要多一个孙媳妇喽。” 大家齐齐地笑。 “这个事,还要姐姐做主的,我们也不强人所难。”任氏看向翁。 翁氏点点头笑道;“她自己都答应了我也不好再留她了。”说着又问了赵弘仁的年龄。 “我那孙子今年也不小了,都十七了。”方氏答道。 翁氏寻思道;“正好合适呢丽青避丫头服侍我六年了…十岁进的府,今年十六,小男方一岁。” “这丫头人不错,性子忠实,为人乖觉可喜,小模样也生得俊俏,难怪会被看中。”翁氏笑道,转而又打趣起在场的另一个丫鬟子来,“冬青,要我说,你就是太过于严肃了,就不怕日后嫁不出去呢。” 那个唤冬青的一脸庄重,欠了欠身子;“回夫人的话,冬青只愿一辈子留在夫人跟前伺候,但求夫人不嫌弃冬青笨拙。” “哟,这丫头,竟有这等心思。”任氏暗叹。 众人又笑了一会子,任氏与翁氏谈妥,丽青与赵弘仁的亲事就这样定了下来。等一应的礼数做完之后,起码要等到深秋初冬的时候迎娶新人。 饭后,翁氏有些积食,便让冬青随自己去逛园子。 途经吕氏所居的厢房,见外头站有不少丫鬟婆子看,不由惊奇起来,以为里头住的是何等贵客。 思及此,翁氏寻思着,要不要去看看,拜访拜访。万一里头居住的人是自己认识的,自己经过门前却不进门拜访,倒显得自己失礼了。 如此想着,翁氏便叫上了冬青一齐前往。 可刚走到门前,想进去查看之时,却被丫鬟婆子拦住了去路其中一个婆子老成些,恭敬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裴`人,这里头住的并不是仟么紧要的人,而且患有重病,恐过了病气给裴夫人,怕不吉利呢。” 见婆子言辞闪烁,翁氏大抵也就懂了个中缘故,谁家里没个私密的事儿?一想到这点上,翁氏便释然了,也不好再继续逼问下人,于是便有要走的意思。 刚巧吕氏听见了外头的动静,以为是孩子们来看自己了,毕竟昨儿弘林大婚,今儿怎么着也得来敬敬自己这个亲娘吧? 欢喜着跑出来,却仅仅只看见了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 不过,在她失落之前,却是**地听那婆子称翁氏为“裴夫人”。 吕氏一个激灵,趁翁氏离开之前,立马冲其招招手,大声嚎叫道;“裴夫人请慢!我是赵信良的原配,我有话要跟你说丫鬟婆子们一听,脑子轰地就炸开了! 任氏千叮咛万嘱咐的事,如今败露了,该如何收拾?! 早有门外的丫鬟子醒过味儿来,拔腿就往任氏的良园跑…唤她过来救急! 可为时已晚,翁氏早已被吕氏的这句话给震住了,她不可思议地转过身子来,上下打量着衣着憔悴的吕氏,尽管她们之间隔着诸多丫鬟婆子,可翁氏依旧听清了吕氏接下来所言; “裴夫人!您进来说话呀!我有好多话想对您说呢,相宜是我亲闺女,她的终身大事可得要我亲自来操办才对呀!您别去良园找那个女人商量,有仟么事尽管来找我啊!” 翁氏皱了皱眉头,随后厉声对着那群丫鬟婆子道;“让开,让我进去!” 下人们念翁氏是贵客,而且眼下的情况,翁氏进不进去都毫无区别,吕氏还是会肆无忌惮地说着她想说的话。 如此,大家只好纷纷地让开了一条路子,请翁氏进去了。 吕氏称了心,心情大好,却因此而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面目潮红。 “裴夫人!”到了屋内,吕氏兴奋地叫了翁氏一句。 翁氏以帕子捂鼻,尔后又擦了擦自己的下巴…淡淡道;“你刚才说你是谁?” “我是赵信良的原配,两个孩子的亲娘。”吕氏诚恳道。 翁氏身形一晃,幸而有冬青扶住了她。 “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何时在这儿的?”翁氏的眉头皱得更加紧了。 “我来了有一阵子了。”吕氏要面子,又怕翁氏看出端倪,索性撒谎,“是孩子爹收留的我。” “你,你的意思是,赵老板对你旧情未退,如今让你跟任妹妹在这个府上平分春色么?!”三妻四妾翁氏倒并不怎么在意,毕竟女人的职责就是为男人开枝散叶。但是,她绝对不能容忍他们赵家内里的家庭关系这般不清不楚,凌乱不堪! 吕氏不是一般人,她不仅仅是赵信良的原配,更是一个负心的女人。 而赵信良,居然软下心来收留了她………………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假如赵相宜真的嫁入裴家,那他们裴家就多了一个不知廉耻的亲家母! 这传出去,岂不要把裴家的脸面都丢光了! 而且,长期下去,耳濡目染,尤其是在出嫁前的这段年月里,赵相宜有这样一个生母,她还会被教得多好? “也算是这个意思吧。”吕氏顺势道,“只是妹妹她心眼小,容不得我,你看看这里就会明白,她摆明了就是找人监禁我嘛。” “我管不着你们内里的关系,我只问你一句。”翁氏此时的情绪比较不稳定,“你,以后都会在这里长住下去了么?” “当然了,包括我闺女跟你儿子以后要成亲,女方这边也都是得由我来操办的呀!”吕氏言辞闪烁,“不过………………弘林今天大婚,我之所以不在场吧,主要还是因为我近来身子不好,怕冲了新人,不吉利,才由府上的妹妹去操办的。” “行了行了。”翁氏打断吕氏,“我儿子跟你女儿之间的事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你也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传出去被人知道了不说,弄坏了你闺女的清誉事大!” 话毕,翁氏再也不想在这个地方逗留下去,便唤了冬青离开。 刚出院门,就撞上了匆匆赶来的任氏和赵相宜。 翁氏看了看她们,连招呼都忘记了打,便携冬青快步离开了此地,回去厢房后,更是一刻也呆不下去,开始收拾起行李来。 任氏见情况不妙,马上命人先看好吕氏,尔后便拉着赵相宜飞快地去了翁氏所居的厢房。 未完待续。 第236章 你满意了? 赵相宜行至一半,突然停住了步子,招呼也不打,扭身就往吕氏的厢房处跑去。 任氏此厢急着要去跟翁氏解释,也顾不上许多,只得任由她去了。 这厢,赵相宜提着裙角一路小跑过来,面目微红,小喘着气。 吕氏正被一群丫鬟婆子围着,她脸上有不安,不过更多的还是得意,因为翁氏终于知道了她的存在,自己毕竟是孩子们的生母,再不济,也还是有些地位的。 赵相宜在院门口站定,对着一众仆从喝道:“全都给我下去!”吕氏腾地站起,面露欣喜,以为闺女这是在帮自己解围。 下人们犯了错,此番俱是心惊胆战的,被赵相宜一喝,愈发战战兢兢,各自退下。 周遭安静了些之后,赵相宜便直直地盯着吕氏看,眼里的神色复杂,但目光不善。吕氏不妨闺女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饶是之前他们厌恶自己之时,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是淡淡的,何以此时此刻,她居然从闺女的眼神里读出了恨意? “相宜,你……”“不要叫我!”赵相宜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愠怒。 吕氏立马闭上了嘴巴。 “你跟裴夫人都说了些什么?”赵相宜步步逼近,在吕氏面前站定,她的双手紧握成拳,隐在袖子里。 什么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就是吕氏目前的〖真〗实写照。 “我,我没说什么呀。”吕氏目光闪烁,这才意识到,自己兴许闯了大祸了。 “你没说什么,裴夫人会突然间脸色大变?”赵相宜冷笑,尔后又偏过头去嘲讽道“也是,就算你真的没说什么,裴夫人光是看到你这张脸,知道你的身份就足以让她脸色大变了。” “相宜我错了。”吕氏有些愧疚道,又小心翼翼地问“那你的婚事,不会因为这个……”“全是拜你所赐。”赵相宜冷道“你跟人私奔,让我们全家蒙羞,你知不知道那段岁月,我们一家人是怎么挺过来的?好不容易忘记了苦痛冲淡了家丑,在我们准备迎接新的生活之际,你又回来做什么?”“知道裴家那边为什么对我跟裴子君之间的事一直举棋不定么?” 赵相宜咬牙切齿“就是因为我有一个这样不知廉耻的生母。” “你若不回来,我尚有一线生机,如今你回来了裴伯母也亲眼瞧见了你我的终身幸福,如今就这样断送在你手里了。”赵相宜无力道,嘴角噙着一丝苦笑。 “相宜,不要这样,娘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啊毕竟我才是你的娘亲,对于你的终身大事只有我才会尽力而为啊,那个女人怎会待你如己出?你别被她骗了,你要相信我,让我来给你操办终身大事,你才会得到真正的幸福与安宁呀。”吕氏慌张地扶住了赵相宜的双肩。 赵相宜却如触电那般,猛地甩开了吕氏,许是用力过度,许是吕氏自己没站稳被绊住了,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原先撞破的额头如今又碰伤了,那包扎好的伤口再次沁出了殷殷的血渍来,染红了白色的纱布。 “但凡你能安分些,我的事也不至于落得如今日这般一败涂地!” 赵相宜恨恨道“不要拿你自己跟娘亲比,你跟她根本没法比!”吕氏无力地伏在冷硬的地面上,突然嘤嘤地哭了起来:“是我自己造孽 ……” “若不是因为你此时身子的问题”赵相宜骂到一半,突然就住口了! 因为吕氏额头上的血迹惊了她的心! 她怎么忘记了,吕氏如今身患血症啊! 那是血流不止的病,那种病但凡身上有个小伤口,都会淤青不退的呀! 她是讨厌吕氏,憎恨吕氏,可她并不想吕氏死在自己的面前啊! 思及此,赵相宜眸光微闪,立马蹲下身子去扶住了吕氏:“你,你没事吧!别怕,我立马叫人去请张大夫来!”吕氏心一突,猛然想起自己装病之事,又见此时赵相宜因此而软了心,更是借驴下坡:“哎哟疼,疼死我了相宜,你别自责,娘就这个命了若还能活下去,便指望能够看着你风光大嫁,若我今儿真的死了你也别怪自己,都是娘自己的造化。” 赵相宜见吕氏面色苍白,额上嫣红,一颗心更是吓得颤抖不止。 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啊! 前去请张大夫的丫鬟子立刻回来了,张大夫也匆匆赶来! 彼时,赵相宜已经把吕氏给扶到了**。 张大夫心中有数,不过为了逼真些,面上也是露着焦急的神色,匆匆过来给吕氏把了脉,扎了几个无关紧要的穴道,尔后方小心翼翼地拆下了吕氏头上的纱布,并要赵相宜回避。 赵相宜心下慌乱,也是来不及细细思索什么,便出了门。 房间里,吕氏轻拍着胸口呼气道!“阿弥陀佛,是上苍助我呀,大夫。你待会帮我把情况说严重些吧,这样我闺女才会同情我呀。” “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居然喜欢诅咒自己得绝症。”张大夫摇摇头。 吕氏扶着微微疼痛的伤口,轻吟道:“你以为我想啊,若是他们一早接纳了我,我也不必这么辛苦了。” 不多时,张大夫出来了。 赵相宜立马迎了上去:“怎么样,血止住了么?!”她的声音都是微微颤抖的,毕竟始作俑者是她呀! 张大夫作势轻呼了一大口气:“幸好我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谢天谢地。”赵相宜也跟着松了一大口气,顺道问了句“她人怎么样了?” “唉,已经得了这样的病,还能怎么样。你们日后尽管让她吃好喝好吧,别再让她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张大夫叮嘱道。 赵相宜垂下眼睑,似在思考。 进了屋,赵相宜站得有些远,她定定地看着**的吕氏,突然在心里自嘲起来。 是呢,她不过是个将死之人,自己这般责怪她又有何用?说到底,就是自己没那个福分吧? 一想到自己与裴子君的将来茫茫无期,赵相宜的心里就苦恼万分。 “相宜对不起,娘错了,娘不知道那么做,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危害……………”吕氏可怜巴巴地看着赵相宜。 赵相宜别过头去:“顾好你自己的身子,好自为之吧。” “相宜你刚才也是紧张我才会那么慌的对不对?”吕氏面有希冀。 “今天推倒你的人如果不是我,兴许我就不会这样了。”赵相宜淡淡道,尔后步出了房门。 吕氏心下微暗,叹了口气。 去了任氏那边,赵相宜才知道,不管任氏怎么解释怎么劝说,翁氏终究还是选择先行回了江宁县。 据说,走的时候还称身体不适,让其子裴子君亲自护送回江宁县了。 赵相宜知道后苦笑,连儿子都带走了,这样果决的做法,不就表明了她跟裴子君之间没戏了么? 在这个时空,婚姻大事都是由父母做主的多,裴子君又是裴家的独子,身兼裴氏家族的重任,从他一路来的作风便可知,他怎会放弃这个重担,自私地跟自己二人独闯天下去? 赵相宜突然感觉到一阵冰凉的无奈感。 “孩子,没事的,有娘在,娘一定会帮你解决的。”任氏轻拥住了赵相宜,拍了拍她的脑袋。 “娘,相宜大了,这些事,就让相宜自己来处理吧。”赵相宜深吸一口气,郑重道。 任氏讶异:“相宜,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没有的事,娘。”赵相宜仰头笑着看任氏“没什么大不了的,你闺女条件这么好,裴家不要,自有人要。” “你这说的是什么气话?”任氏轻敲了敲赵相宜的脑袋“裴家是裴家,子君是子君,他待你如何,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你可千万不要因为他的家庭,而看轻了他。” “就是啊。”赵相宜无奈地叹了口气“娘有这样的思想,裴伯母为什么就没有呢?家庭是家庭,我是我啊,相处了这么久,我是什么性子的人,她还信不过么?” “孩子,你别抱怨。”任氏温柔道“将心比心,如果今日是我,面对这样复杂的家庭关系,我也是舍不得把你嫁过去的,更不放心把你交给那样一个家庭里的孩子手里。裴夫人爱子心怕并没有错,就如同我爱你一样。” “那如果我真的很喜欢对方,非对方不可了,可他的家庭依旧不变,你会愿意尝试考虑一下,尊重我的想法么?”赵相宜突然这么问。 任氏细想了一会儿,随后笑道:“我会,我会给自己一个期限,好好地观察对方,如果对方真的深得我心,我会愿意尝试改变主意, 尊重你的想法。” “裴伯母会如您这么想么?“赵相宜似在问任氏,又似在问自己。 “会的,我们一起努力。”任氏摸摸赵相宜的头,安慰道。 谢谢娘。 ”赵相宜反拥住了任氏。 “傻瓜,我是你的娘,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不必道谢。”任氏爱怜地拍了拍赵相宜的背脊,这段日子,生恩养恩的问题一直缠绕着任氏,如今赵相宜这样的态度,真真是柔化了任氏的一颗心。 她唯一的遗憾,就是两个孩子并非自己所出,可如今看来,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她一心为他们,一心为这个家即可,纵然吕氏犹在,她也不介意了。只要丈夫,孩子们的心,还惦念着自己,她就心满意足了。 第237章 试探吕氏 当日,任氏就严厉地处置了看管吕氏的一众亻卜从。 不过对每个人处置的方法却不同。 为首的那几个婆子在意月俸银子,于是任氏便扣了她们三个月的月俸,如此要她们日后谨慎小心,懂得灵活变通。 而年轻的几个丫鬟子,在意的是地位,恩宠,于是任氏便一气之下降了她们的职,有几个不忿的,更是拨去了厨房打杂,以示警告,其余人也就安分了,并更加细心起来。 至于吕氏身边贴身伺候的两个丫鬟子,任氏便罚她们继续小心伺候着,因为此时此刻,她们两个最怕的事情,就是继续伺候吕氏。 这天,赵相宜又来到了吕氏住处。 上回她不小心推她倒地,害得吕氏重伤,险些去命,尽管心里厌她,可犯了错,这点子歉疚感还是会存在。 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没必要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什么,便命碧纹带了些补身子的用品送来。 吕氏高兴了大半天,拉着赵相宜又说又笑的,赵相宜却淡淡地与吕氏保持距离。 本想直接放下东西就走的,这么做就两不相欠了。 但是当赵相宜无意注视到了吕氏额头上的伤疤时,不由惊奇;“绷带怎么这么快就拆下来了?”她指着吕氏额头上的伤疤惊道。 吕氏下意识地摸了摸,尔后讪笑道;“无碍了,你别担心…不是你的错。” 赵相宜“哦”了一声,可心里却早已惊起了千万层浪,眸子里也是露出了点点疑光。 照理说,吕氏得了血症,本应是血流不止,淤青难消的病症。何以上次之后,她的伤疤恢复得这么快?而且并未出现一大片的淤青…………… “我上次推倒了你,见你也摔到了手…可是青肿得厉害?”赵相宜思及此,不由狐疑地问了一句。 吕氏见闺女关心自己,不由感动;“没有没有,我现在全好了,你别担心。 哎哟,相宜…你这是在关心娘么?娘心里可开心了!” 赵相宜微怔。 连手臂都没留下淤青? 是这个时空的血症与自己理解的白血病有出入,还是有什么旁的缘故? 赵相宜的心里愈发猜忌起吕氏来。 只是心里的想法尚未落实,不好直接定罪罢了。 淡淡地辞别了吕氏,离开了院子,赵相宜暗暗思索不得其果,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自己心头的疑惑告诉任氏知道。 任氏听了赵相宜叙述后,心里也是奇怪得紧,但是嘴上却说;“这个事我早让文珠私下里去查探迂了…给她看病的张大夫却说她是真的身患此病,且情况不轻了。” “会不会是张大夫在撒谎?”赵相宜狐疑道。 任氏虽不排除这个可能,却还是摇摇头道;“他有什么理由撒谎呢?吕氏身无分文,想要收买他,却也没那个能力呀。再说了…张大夫事先并未与她认识,她怎料定了他会帮她?” “不管怎么样,这几日我要想个法子来试探试探她,倘若她的病真是作假的,岂不欺骗了我们所有人?!更因为这个,害得我如今深陷为难境地!”赵相宜咬牙道。 任氏也赞同赵相宜的说法,又问;“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用对付一个真病人的法子去对付她,倘若她真的有病…也算是善待…但如果她是没病装病,我且得要让她吃一阵苦头的。” 次日…赵相宜就从别的大夫那要来了方子,按方在自家药铺里抓了药,并让碧纹熬了,端去给吕氏服用。 吕氏无奈地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见赵相宜等人都在场,也不好蒙混过去,只无力地暗暗叹了一口气。 “相宜,你现在是原谅我了么?我看你亲自端药过来关心我,我心里真是欣慰极了。”吕氏温笑道。 赵相宜却不理睬,只是淡淡道;“把药喝了。” 吕氏心一突,怔忪地看着那药,讪笑道;“太烫了,搁这儿待会喝吧,我们母女俩聊会儿家常好不?” “先喝药,这药不能冷了喝,得趁热。”赵相宜坚持道,并用眼神示意碧纹端着那药碗,亲手喂吕氏喝下。 吕氏苦恼地看着那碗药,正踌躇着。 刚硬着头皮喝了一两口,赵相宜就叮嘱碧纹道;“碧纹…你吹气的时候挨远着点儿,别挨着药汁了,你又没得病,若沾了这药汁,是会伤身的!” “奴婢省得!”碧纹恭敬地应道。 可吕氏却坐不住了,立马开始找借口不喝那药了;“相宜啊,我觉得胸口有些闷得慌,待会再喝这药吧,怕凉的话,让下人温着就行了。” 赵相宜眯着一双眼细细地打探蓁吕氏,见效果慢慢到了,便对碧纹道;“你.咐人好生温着,一会再让她喝。” 又转过脸来看吕氏;“胸口闷得慌?那我们出去走走吧。” “真的么?!”吕氏眼前一亮。 赵相宜没有去扶吕氏,只是让一个小丫鬟子扶住了她行路,自己走在前头,出了院子来到外头花园里,便碰上了正在闲逛的赵弘林与齐宛瑶。 “哥,嫂子。”赵相宜甜甜地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尔后悄悄地用眼神示意。 昨晚上她跟赵弘林还有齐宛瑶也商衬了一下自己心里的疑虑,赵弘林的意思是,直接找个跟他们家相熟的大夫来给吕氏瞧病,以辨真伪,若真是装病的,便直接撵了她来个干净。 可赵相宜和齐宛瑶却反对。 一来,这样做大动干戈,早晚得传出消息去。 二来,万一吕氏是真的身患绝症,他们这么做,未免显得太残忍,不近人情。 于是,商讨的结果便是,还是采用循序渐进的法子来试探吕氏,慢慢地引诱其自己亲自说出真相束。 吕氏见儿子媳妇都在,心下也是高兴不已,真觉得自己好似那有福之人,儿女成双,个个孝顺。 不过,对于儿媳齐宛瑶,吕氏心里也还是有怨的,只是碍于赵弘林和赵相宜在场,不宜发作罢了。 齐宛瑶如今也是不怕吕氏了,因为她与赵弘林如今一条心…是一体的了。 “我亲自煮茶给大家喝吧。”赵弘林难得的好心情。 吕氏见他并未再想往日那般排斥自己,只当他是真的想开了…便欣然前往。 众人齐聚在水榭里,赵弘林按照往常的模式来冲茶,只是冲到一半的时候,却是借机用滚烫的茶水泼向了吕氏的手背! 吕氏疼得“啊”地一声发出了尖叫! 齐宛瑶立马就慌了,抓住吕氏的手往一旁的鱼池里放。 好容易平稳了局势之后,吕氏再把手背拿起来细细查探,但见上头早已红肿一片,也略起了几个水泡。 “没事吧?”赵相宜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没事没事。”吕氏怕扫兴,便一个劲地摇头。 “怎会没事?”赵弘林从鼻腔内冷哼一句,“不是得了血症么?应该慌张才对,毕竟避不是闹着玩的,一点点小伤,就会要了你的命的。” 吕氏闻言,脑袋嗡的一声就炸开了! 过了半晌,也终是醒过味来,孩子们这并非是原谅了自己,想跟自己在一块生活,只是在试探自己罢了! “额头上的伤痕这么快就结疤了,也没留下淤青,手臂碰撞受伤,竟是一点伤痕也无。本该血流不止的场面…被张大夫三两下就搞定了。这究竟是张大夫的医术高明,还是你根本就没病在装病?!”赵相宜面含薄怒,此时心里早已下了定论! 吕氏身形一晃,无力地瘫坐在凳子上,怔怔地看着面前三人o “答案已经有了,还用问么?”赵弘林冰冷道…“你好能耐啊,什么法子都想得出来,折腾别人你就这么好过么?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愚蠢,害得小妹如今深陷泥沼啊!” 吕氏的面颊上立即就多了两行泪。 纸包不住火,他们如今这样怀疑自己,届时再找个陌生的大夫前来给自己瞧病,不就水落石出了? 还不如自己此时乖乖自首来得好些。 “我也是被逼无奈的,谁让你们一直不认同我呢………………我是真的很想跟你们重新开始啊。”吕氏抽噎着。 “你有今日这样的觉悟,当初怎么不知要多为我们着想着想?”赵弘林冷笑,“旁的不跟你说多了,你自己好自为之,我早已命人等候在外头了,即日起,你就别呆在我们府上了,自去我安排的地方了此余生,若你安分些,还能过的平静安宁点,若你还不知悔改,要兴风作浪,那就休怪我真的对你不客气了!” 赵相宜不料自己的哥哥想得这么细,不由问道;“你打算把她送去哪里?” “一个很偏远的地方,并且派人看守着,保管以后她不会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赵弘林的语气冰冷,齐宛瑶只得拉了拉他的手,他的眼里才有了几分暖意。 “不要!”吕氏突然大哭道,“求你们了,我是你们的娘啊!你们怎么能这么残忍地对我?!” “从你惊喜地拿到了休书的那日起,我们赵家便没你这个人了,你算是哪门子的娘?”赵弘林斜睨了吕氏一眼,尔后顾不得她哭闹,便直接派了两个壮实的婆子来,把吕氏给拖了下去。 未完待续 第238章 软禁 吕氏就这样被赵弘林给火速处理了,等赵家其他人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吕氏已身处一个不为人知的僻静乡野。 二老得知吕氏其实是装病的不由大怒,但是人已经被打点干净了,他们也就没再追究什么,只说以后不管是何缘故,都不想再见到此人了。 赵信良询问了赵弘林软禁吕氏的地方,尔后拨了两个可靠壮实的婆子过去看守照顾,任氏没有异议,赵信良也就放心了。 此外,也不知道是不是赵弘林动的手脚,先前那个帮吕氏蒙骗大家的张大夫,在一夜之间消失于清河镇,医馆收拾妥当关门了,他的人也不知去了哪里。想必是在这里呆不下去了,只得躲到外头去另谋生路。 从吕氏出现,到吕氏消失,也就是短短的一小段时日,可赵府上下的境况都发生了转变。 值得高兴的是,赵弘林与齐宛瑶这一对终于如愿以偿地在一起了,再而,不管吕氏怎么闹,外界关于赵家的丑闻一类的还是少之又少,终归没有影响赵家如今的声誉。 但最糟糕的是,赵相宜的终身大事却被吕氏耽误了! 裴子君仍旧呆在江宁县,许是翁氏继续装病在留他。 同样是装病,翁氏是心疼自个儿子,逼不得已,吕氏是为了能跟赵信良还有孩子们重归于好,留在赵家。 赵相宜苦笑,母亲们怎么都喜欢装病? 而裴子君迟迟未归,却带给了赵相宜很不好的预感。她总觉得,裴子君不回来则以,一回来指不定就要跟自己结束了。 他是不可能抛下裴家不管的,他隐忍了这么多年,坚持了这么多年”那些都不是他喜欢做的事,可他却样样做得出色,手到擒来。 因为他身上有着几乎是与生俱来的使命感,他责于裴家,自当要为裴家贡献一切。 那么当感情和裴家的使命发生了冲突的时候,他势必是会放弃感情的吧。 一想到这里,赵相宜就深感内心冷凉,无助的感觉遍布全身”直戳得她心好痛。感情这种东西,当它在你身边萦绕的时候,你兴许只会感觉到甜蜜。只有当你意识到,你很有可能就要永远失去它的时候,你才会突然明白过来,原来它在你心里,竟变得如此重要了”越是重要,就越发疼痛。 这厢,吕氏呆在新环境里歇斯底里了好一会,可门外的几个粗壮婆子却如同聋子哑巴一样”根本不理会她的疯狂。 她心里是气愤的,怨恨的,情绪至极点时,顺手就抓起了桌子上的茶盏,往地上一一摔去。 “放我出去!我又没有犯法”凭什么这么看着我!放我出去,我不要坐牢!”吕氏突然冲向门前”不停地拍打着厚重的木门。 这间小屋子是赵弘林事先买下的,这里虽有个小村庄,却没有几户人家,各自都挨得很远,吕氏如今所处的位置,更是偏僻无人烟,几乎没有人会来这片领地的。 所以不管吕氏怎么呼喊,能听得见的人也就是婆子几个,她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发现她的踪迹的。 这间屋子很小,本就光线晦暗,窗户和门被紧闭锁牢了之后,整间屋子几乎都没有光线的。 吕氏喊累了,便停了下来,沿着门边缓缓地倚坐了下来,面上淌泪,轻声地自语道:“原来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我还是要继续过这穷困的日子,唯一不同的是如今我身边再无一人,只我独身一人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这一刻,吕氏真的饱尝年轻时所酿下的苦果。 即便是五年前,赵弘林和赵信良警告自己离开时,她都未能有这份心境。 当时的她,身揣年世友的巨额家财,即便是没了亲人爱人”也终究是有依傍的。当时她虽然很想呆在孩子们身边,可无奈他们的态度太坚决,她便轻易放弃了,想着自己至少还有大把银子可huā,日子也不至于潦倒。 整整五年下来,她过着寂寞而空虚的生活,也终是醒悟过来,午钱又如何? 不愁吃,不愁穿,可是没人跟你分享这份喜悦,没人在你身旁细细关怀着,呵护着,你再有钱也只是独身一人罢了,当你午夜梦回,空虚孤单的时候,不会再有那样一双强劲有力的手臂环住你,细细地呢喃。 容颜易老,人总是敌不过上天的。 吕氏也是怕了。 她怕自己老死了没人送终,她怕那一家人从此就真的忘记了自己的存在,逍遥自在地过着开心日子。 她不甘啊。 即便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即便他们恶心自己,厌恶自己,可自己终归还是孩子们的娘亲啊,至少曾经,她与赵信良之间,是真的有一份情在的…… 尽管那份情,是在她背叛了赵信良,饱牛了年世友的自私冷漠之后,才慢慢体会到的,为时已晚可却也不能抹灭它的存在呀。 就冲着赵信良曾对自己痴心付出的那份情,冲着自己忍痛生下的两个孩子,吕氏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回去。 她以为,自己精心设下那个局之后,换来的会是大家的同情,于是所有人都原谅了自己,重新接纳了自己,从此一家人团圆,和和睦睦地在一起,至于任氏那个外人,也是时候该退场了。 可一切出乎她的意料。 大家只是没有再继续责怪她了而已,不再跟她计较曾经的过往了,却并不意味着大家可以像个没事人那样,继续地接纳她,跟她一块生活。 没人再怨恨她子,却也没人会继续喜欢她。 原来,感情这回事,说淡了就真的会淡去的。 现在,他们一家人看重的只有任氏,一如当年他们很是看重自己一样,不,是比自己还要重要吕氏身处赵府的那段时日,光是想到这个事实就备受打击,身心的摧残使得她的面容迅速憔悴了下去。 所以,才会把病装得那么逼真。 她知道纸包不住火这个道理,她装病的真相早晚会大白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在大家尚未接纳自己之前,孩子们就已经起了疑。 那几日,算是她这些年来过得最为幸福的几日了吧。 赵相宜频频来看自己连赵弘林都不时地送了些东西来,她还以为,孩子们真的是认了她这个母亲了没成想,他们这么做,其实全只是为了试探自己罢了。 最终将谎言戳破把自己赶出了赵府。 吕氏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泪水都干涸了,眼睛生生地痛。 如果让她重新选择一次,她一定不会傻傻地跟年世友私奔的,荣华富贵,骄奢辜受那样的生活,在体验过一次之后她就再不渴望了。 比起那样奢靡的日子,她现在最渴望的,却是最原始最〖真〗实的生活,一家人安逸地住在赵家村,虽有邻里亲戚的小打小闹,可日子过得平静无凶险,最是温馨〖真〗实。 吕氏自嘲地笑了笑。 她此刻最渴望期盼的生活,却是她曾经最厌恶,并极力想要躲避的生活呀! 这是多么可笑的事实。 为了躲避那种贫穷的日子,她不惜跟年世友暗地里偷情,背着赵信良做下了不少可耻的勾当,最后更是直接跟着年世友走了。 可兜了一圈回来,吕氏才恍然发现,自己曾经藐视,不屑的那种宁静的日子,却是她失去的最珍贵的一件东西! 她始终无法忘记自己当日离开赵家村时的心情,是紧张的,雀跃的,在那羞耻感之下,隐隐还带着一股子期盼与惊喜刺激。 她庆幸自己终于离开了这个牢笼,从此高高在上,要人服侍。 对于正在失去的一切,爱人,孩子,亲人,她都嗤之以鼻,并将这些统统视为累赘。丢掉都来不及,哪里还会不舍它的流逝? 如今,因着当年的那种心境,她却要huā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精力来挽回那一切……可笑不可笑? 门外,一个婆子端来了饭食,面无表情地递给了另一个:“都饿了一天了,想必这会子也是挨不住了,端进去准吃。” “万一再不吃呢?”另一个婆子无奈道。 “那就饿死算了,横竖我们只是负责看着她,又没说非要阻止她去死。”递饭的那个婆子不耐烦道,她本来呆在赵府好好的,却突然被分配到这个穷乡僻壤来,心里早已填满了不忿。 “她怎么不叫唤了?是不是饿晕过去了?”间中,又有一个婆子狐疑道。 “管她呢,疯女人!”起先的那个婆子又气道”“把门打开吧,送完饭之后,我们也赶紧吃饭去,饿死了!” 挨着门的那个婆子立马摸索出了钥匙,对准了锁开了门,尔后作势要推门,却发现阻力过大,有些推不动。 她使了使劲,才慢慢地把门打开一条缝,就着微弱的天光,她瞧见吕氏正斜躺在门边,原是她用身子抵住了门。 婆子没好气地看了吕氏一眼,尔后口气不善道:“作死啊!横在门中间,害我开个门都不利索!” “吃饭了!你再不吃就准备饿死吧!”不忿的那个婆子紧着在身后叫唤了一句,声音粗得紧。 可吕氏却没有任何反应,身子软软的,毫无气力的样子。 众人心一慌,其中一个叫道:“该不会是饿晕过去了吧?” 另两个婆子立马就闯了进去,可起头的那个婆子却滑倒了,伸手一摸自己的臀,却发现湿润无比,门外的那个婆子瞧见了,立马直直地叫唤了一句:“血,好多的血!” “呀!该死,她竟是拿屋里的碎片割了腕子了,快去叫个郎中来!”端着饭的那个还算稳妥,见状也没有慌了手脚,而是指挥着大家。 众人开始七手八脚地把吕氏给抬到了**去。 第239章 阻碍 昨天颈椎实在疼,头也晕,就没开电脑了,所以没更新,今天d字补上,稍后还有0字。 六月份的时候,裴子君终于从江宁县回来了。 去了十来日,回来之后的裴子君,面色很是凝重,似心里搁了一块大石那般的沉重。 母亲翁氏的话时至今日都依旧萦绕在他的耳畔相宜再好,也终是有个不光彩的母亲。我们裴家虽不是仕宦大家,可到底是大户人家,也是要脸面的。 你看见她的生母了么,那样的做派举止,他日她借着亲戚的关系在外头抛头露面,可是要外人怎么看我们裴家? 有那样的生母在侧,相宜嫁过来,指不定变了性子,届时你后悔怎么办?我们府上不安生怎么办? 总归,这桩婚,我是不大赞成的,趁现在感情不深,你断了吧。 你断了吧,断了吧,断了吧。 裴子君蹙眉,母亲的话像是一把把利刃…直剜他的心。 她明知道自己孝顺,明知道自己会把她的话听进心里去…会顾及裴家的脸面声誉,她还坦然地对自己说那些话。 此时,他不知该说母亲狠心,还是该笑造化弄人。 回来之后,他竟有些不敢去见赵相宜。 害怕看见她难过的样子,害怕目睹她憔悴的眼神,更害怕提及二人的将来。他想她,念她,眼里心里全是她。 可现在,两难的选择摆在自己面前,他想两个都要,却是深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在静枫小苑闭门几日,他终是鼓起了勇气去找赵相宜。 赵相宜一直在等裴子君。 知道他回来了,知道他的心情不大好可是她就是没办法主动去找他。主动去找他,然后说什么呢? 大义凛然,叫他放弃自己,顺从母亲的意愿?或以干脆自私些,要他放弃一切,跟家族抵抗随自己天涯海角浪迹去? 不成熟,甚至幼稚得可笑。 所以,赵相宜干脆静心地等,等裴子君自己来找自己,等裴子君自己决定。那么届时,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依。 在这段日子之前,她对这份感情一直都处于朦胧阶段。 她深知自己对这个男人是动了一点心的,跟他在一起时甜蜜,惊喜,很是美好。 不过,却也没爱到死去活来的那种地步。 举个很俗烂的例子,如果有一天要她放弃一切,只要裴子君的话,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会很坚决地选择追随裴子君。 可现在,却大不相同了。 在意识到,她与裴子君之间原来竟存在着这样的阻碍,这道阻碍,此时此刻能让她永远地失去这个男人。 赵相宜方醒悟过来,原束在她的心里裴子君不知不觉间竟变得这般重要了。 舍不得,放不下若要她真的狠心割舍,那竟比要了她的命还要疼痛难受。 她爱这个男人,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了。 两人见了面,赵相宜一直未开口说话,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回神后,稍一抬头,就看见了裴子君注视着自己的温柔眸光。 赵相宜当即鼻子一酸,眼眶顿时就湿润了。 这样的眸光,也不知还能注视自己到几时,兴许过了今日,就不会再有了。 但凡是一想到这点,她的心就痛得亢法呼吸。 “我娘是真病了。”没想到,裴子君一开口,竟是这样一句话。 赵相宜有些微愕,转眼又释然了。 傻瓜,是为了怕自己多虑么,所以干脆糊弄自己,称翁氏是真的病了,并非有意绊住他的脚,让他避开赵家,从而让自己安心。 真是………………自己有那么好糊弄么? “嗯,那她还好么?”赵相宜无力跟裴子君争辩什么,只当是信了。 裴子君眼里立马闪过一丝松懈,他轻轻呼了口气,以为真是骗到了赵相宜,转而笑道;“已经好了,不然我能回来么?” “哦,嗯………………”赵相宜踌躇着,一时间,竟突然发现自己不知该跟裴子君说什么………………要说自己的心意么? 还是罢了,说出来,只会妨碍他做选择而已。 她希望,不管裴子君做出何种选择,都不要觉得有愧于自己。 “想说什么?”裴子君问。 赵相宜却摇摇头;“没什么,哦对了,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裴子君却突然沉默了。 他只是定定地看着赵相宜,像是临别时要狠狠地把她的模样给记下来那般,这样的眼神,看得赵相宜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恐慌。 气氛突然就沉了下来,赵相宜觉得,空气好像都凝结了也似,否则,她怎会觉得呼吸困难? “相宜,能答应我么,等你及笄之后,就嫁给我。”裴子君突然这么说,这一声,如平地惊雷,惊得赵相宜不可思议…彷如自己幻听了那般。 他,他这是在向自己求婚了么? 虽然从前也有过,可此时此刻,他避般郑重地说出这样的话来,是在向自己表明,他已做好了决定么?! “能答应我么?”裴子君望着赵相宜,转不开眼眸“只有你答应了,我才能安心,像是得了保障似的,让我能义无反顾地去做眼下的事。” “你不怕么?”赵相宜反问裴子君。 他的眸里布满倦色,这些日子,他经历了什么? 裴子君摇摇头,嘴角突然微微上扬;“我怎能害怕?我若怕了,你怎么办。” 赵相宜的心里一突,酥麻的无劝感又再次地袭了上来。 “衍泽,我答应你,此生非你不嫁。”这样的话,在没经历这段感情之前,赵相宜是绝对说不出口的,可此时此刻,话到嘴边她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真好。”裴子君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锦盒。 打开后,见里头装的是一条白玉链子。但见那玉生得玲珑剔透,竟不见任何杂质瑕疵,想必上品。而且,不知是幻觉还是怎的赵相宜总隐隐从那玉里头感受出丝丝寒气来,就好像是一块冰那般。 “给你的,这是好东西,我见你身子不大好,冬天畏冷,夏天难忍暑热的,便特地为你寻来的。这是极为罕见的冰玉,在炎炎夏日的时候,你带着它它能为你消暑,并且能把你身体里的热给慢慢地缓解出〖体〗内。到了冬日,更是温润柔暖,■手生温,你带着只会觉得百倍温暖舒服…并不觉冷。”裴子君将这东西给赵相宜介绍了一遍。 “我给你戴上吧?”见赵相宜不说话,裴子君便站起身子来笑道。 项链上了脖子,果然温凉无比,又不觉得冰得沁人,是上“原是打算等到你及笄那日送的,当是成人礼。”是赵相宜眼huā了还是如何,竟觉得裴子君那极温柔的笑容下,掩藏了一丝无奈与悲伤。 “衍泽…为什么你给了我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赵相宜心一突…手触着冰玉项链,连嘴唇都是颤抖着的。 裴子君却突然敛了笑。 动作很慢…看得连赵相宜都心疼了。 “唔。”他很是沉闷地发出了一个声响,似在思考该怎么说…也似在难过。 “江宁县那边的铺子出了点问题,我要暂时回去一段日子,清河镇这边的铺子………………暂时就无需我打理了。”过了很久,他突然静静地说,双眼离不开赵相宜,生怕错过了她的任何一丝表情。 结果,他看不到赵相宜眼里的难过,只看到了几分浓重的心疼。 “对不起,因为我,让你活得很累了。”赵相宜仰头这么一句。 裴子君却慌忙地解释了起来;“不是不是,不是因为你啦,是家里的生意真的出了问题要我处理。” “其实我都知道了。”赵相宜装不下去,红了眼眶“裴伯母因为我生母的关系,不满意我做儿媳………………这厢你又要离开清河镇,我大致也就猜到了是个什么结果了。” “别多想,好么?”裴子君突然抓迂赵相宜的手“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告别的,是跟你许下将束的。你且等我,待你及笄之后,我定来你家提亲,给足你风光和脸面,你一定要等我!” “在我及笄之前,从此,都不再来清河镇了么?”赵相宜突然觉得无力。 裴子君的脸色也暗了暗,尔后点头;“不管是你,还是裴家的责任,我两样都想要,哪样都想保。所以,势必会很为难,很累。我暂且答应了母亲,等收拾好了后…这几日就回江宁县。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答应母亲,迎娶其余女子过门的,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我回去后,会尽力化解母亲对你的误会和偏见的,相信她会明白我们之间的………………你…也不要去怨我母亲,她是个温婉伟大的女人,正因为在乎我才会如此,她对你本身并无厌意,只是碍于你的生母………………” 裴子君没有继续说下去。 赵相宜点了点头;“我懂。” “委屈你了。” “不委屈。”赵相宜舒心地笑笑,手执着项链“我等你回来。” 将近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赵相宜光是想到,就苦笑连连。 裴子君动情地把赵相宜一把抱住了,搂得很紧很紧;“若我能勇敢些,早点向你表明心迹,早点让母亲定下我们的亲事,如今也不必走到这步田地。” “你已经很努力了,也为我做了很多,别怪自己,我会心疼的。”赵相宜伏在裴子君的肩上,语气静静的,似很累。 裴子君听得心里难受,只得又搂紧了些;“我不在的时候,要多多照顾自己,上回碧纹说你老犯头疼病,记得要补补,少练字,多走动就好的。还有不要穿少了衣裳,你体寒…受了凉就更严重了。染翠斋虽不在我手下打理了,却也不会关门歇业的,我爹另派了人过束打理,我已跟上下打好了招呼,你日后闲来无事就尽管过去玩,想要自己做主打理也好…想要随意挑些胭脂膏子一类的也可,他们都不会对你说一个‘不,字的,在他们眼里,你就是裴家未来的少夫人了。还有……………” 赵相宜偎在裴子君的怀里,泪水打湿了裴子君的夏衫。 她从不知道,裴子君竟了解自己这么多。 若在平时,她定要嘲笑裴子君,怎么跟莫少祈那家伙也似…唠唠叨叨个不停。 可此时此刻,除了掉眼泪,心痛,她找不出其他感觉来应付。 “我会寄信给你,元书在那边接应,你堂姐赵相莲会亲自转交给你的,无碍。”嘱咐完一大堆之后,裴子君突然这么说,尔后又轻轻地放开赵相宜,为其慢慢拭泪道“你一定要回我,看不到你的回信,我会没心情继续那边的日子的。” “嗯,我会。”赵相宜哽咽着。 “傻瓜,干嘛哭?只是离开一阵子罢了…不会很久的,等我回来时,一切都好了。”裴子君终于帮赵相宜擦净了眼泪。 赵相宜平了平情绪;“你为我做这么多,可我却什么都做不。” 她明明知道裴子君很累,明明知道裴子君肩负着很多东西,可她真的什么也做不了。去翁氏面前哭诉么?做尽好事,讨好她,让她对自己的家庭改观? 无用,翁氏根本不吃那套,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好的,但她却还是坚持不让自己进裴家的门,作为一个大户人家的主母,她也有她的难处。所以,怎会因为自己的刻意表现,转而就成全了自己与裴子君? 那么动员其他人劝翁氏么? 这么做只会弄巧成拙,在这样的时代下,她一个女儿家,为了婚事主动而疯狂,到了翁氏跟前,只会让翁氏觉得自己愈发像吕氏那般不知检点……………… 想来想去,脑海里有多种办法,都不得用,苦恼死了赵相宜。 “那么,亲我,可以么?”裴子君突然凝视着赵相宜。 赵相宜心一颤,望着眼里透着悲伤,嘴角却牵着一抹邪魅的裴子君,情不自禁地就靠近了他。 既然那些都不能做,那么就主动地吻吻他好了。 她吻得很仔细,很缠绵,眼泪一滴一滴不受控制地落在裴子君的脸上,力道很轻,却弄疼了他的心。 他搂着赵相宜,由一开始的被动变为主动。 因为赵相宜的动作太轻,已满足不了此刻他对她的情意,他甚至想把赵相宜整个吞进自己的身体里…从此不分离。 忘情地温着,彼此气息相互交缠,沉迷于这临别的伤痛里。 第240章 所谓悲剧 两日后,裴子君走了。 走前,不明所以的赵弘林差点把他拎起来打了一顿,嘴上扬言;“你难道想做第二个我么!”丝毫不忌讳提及自己曾犯下的错误。 赵相宜见状拦住了,也是有点哭笑不得。 长辈们以为裴子君与赵相宜之间的事要黄了,有些难受与慌张,大家一直很看好两个孩子的。任氏最为清楚里头的缘由,拉着赵相宜安慰了一遍,赵相宜想了想,还是把内情告诉了仕氏。 任氏听后非但不觉得高兴欣慰,反而担忧起来。 “并非我不信子君的人品,只是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现在正值妙龄,正是相人家的最佳时段,倘若错逐了,等个一年再说人家,从提亲到定亲,最后过门,又接着耽误个三两年,届时,你岂不要落得跟你嫂子一样?亏得你哥跟你嫂子最终还是修成了正果,暂且不说了,那你呢?万一子君他……………”说到最后,任氏都有些不忍。 世间炎凉百态她经历得多了,故而在面对这桩事上,也不得不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赵相宜捏着自己脖颈上的项链,久久不说话。 任氏只当她是在犹豫了,也不再说什么,只摸摸她的头叹息着。 可赵相宜却突然抬起头来笑道;“娘,我信他。” 任氏心一突,转而又爱怜地摸了摸赵相宜的脸颊;“不管怎么样,娘不会让你受苦受委屈的。” 正说着,文珠却是挑帘进来了,此时夏日,屋里清凉无比,文珠这一进门,倒是带束了不少闷热。 “回夫人,照看吕氏的婆子来了。”文珠面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话语刚落赵相宜与任氏的表情也变得难看起来。 毕竟,造成如今这种局面的,全凭吕氏一人。 再听她的消息事迹,赵相宜只觉得是无奈与悲哀。 “还是让她自个进来说罢?”文珠脸色白了几分。 “带她进来。”任氏口气不善,语气也冷冷的。不过侧脸再看赵相宜的时候,又是一则温柔模样还顺带帮她理了理额前的刘海碎发。 那个婆子正是不服气被调到那边照看吕氏的那一个,随夫姓周,大家都唤她周婆子的。 周婆子一进了屋,先是被屋里那清凉的感觉激得浑身一颤,好一阵喟叹,尔后又立马想起正经事,扑通一声给任氏大家跪下,支吾道;“那边,那边出事了!” 任氏眉头微皱赵相宜也是直起身子来嘲笑了一下,吕氏看来真是不得安生呐,不管她人在与不在,都始终能影响到大家。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这么没规矩。”任氏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老奴不敢是真的出大事了!”周婆子紧接着慌张道。 “说,细细地说。”任氏的声音在一分一分地变冷。 “我们调过去的时候,老爷夫人只让我们看紧她,别让她到处跑,我们也就没怎么在意………………各自守在门外,伺候一日三餐的………………没,没想到,她居然想不开拿瓷片割了腕子………………” “人怎么样了可还活着?”赵相宜真是头疼女人常耍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任氏听闻是人命关天的事也有些桂心,立马盯着周婆子不放了要她继续细细地说。 “幸好及时请了郎中来,血是止住了,人也没死成……………彳旦是,但是……………周婆子说到这儿,眉头却微微地皱了起来。 “接着说,别吞吐。”任氏的声音倍加严厉了起来。 “人虽然还活着………………可因失血过多,仅仅就剩下半条命吊着了………………”周婆子艰难道,又因任氏叮嘱过不能吞吐…便立马接着道,“而且,郎中给她包扎的时候,一把脉,却发现大事不妙………………郎中说,说她得了肺痨……………怪道这些日子…她整日咳个不停,我们只当她是受了凉………………” “当真?!”任氏的震惊不止一点点。 “该不会又是她在耍花招吧?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赵相宜却反而这么问。 任氏抓住了赵相宜的手,摇摇头;“吕氏不会这么笨,已经尝到了苦头,怎还会再犯。”也就是说,周婆子之言,很可能是真的! 周婆子一听赵相宜言语,立马伏首叩头;“老奴哪里敢背着主子收外人的好处?老奴可是忠心耿耿的呀,哪里敢胳膊肘往外拐呐!还请夫人,二小姐明鉴!” “那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赵相宜蹙眉。 “吕氏失血过多,等于是去了半条命,加上她竟染上了肺痨,更是奄奄一息了。大夫断言,她也就这几日了,我们几个想了想,还是决定要立马过束禀报一句!临走前,她,她要老奴帮着求求老爷少爷们,过去看看她最后一眼!”周婆子说着,立马又#卩起了头来,碍于赵相宜先前的话,更是自撇清白道,“老奴真没受她好处,避些俱属实情,老奴断不敢扯谎的,夫人二小姐若是不信,大可过去一辨究竟。” “行了,你先下去等候消息。”任氏挥了挥手,待众人退下后,方拉着赵相宜的手凝眉道,“我琢磨着不似作假,你们去看看她吧。” 赵相宜咬着唇;“终于要柬了么?时至今日,还有什么好恨的?” “孩子,倒是委屈你了。”任氏拍拍赵相宜的肩。 赵相宜只一个劲地苦笑。 赵信良和赵弘林先后知道了这个消息,两人的表情也是慢慢地凉了下来,对吕氏已没了什么感情在了,不过这会子乍一听她就快死了,心里也着实不怎么好过。 于赵信良,吕氏曾是妻子,为他育有两个孩子,就算不看她的脸子,看在两个聪颖乖巧的孩子面上,知道这个消息,他多少还是有些黯然的。 于赵弘林,吕氏曾是母亲…更是他恨了许久的人,如今她就要死了,他竟品不出一丝的快感来,反而觉得无尽的凄凉。 这则消息,是瞒着赵家二老的。 他们年事已高,先前吕氏在府上…就让方氏气得半死,还大病了一场,忧心忡忡的,如今赵相宜的事一闹,更是让二老恨透了吕氏。 此番大家实在不忍心再给二老一个冲击,只默默地隐瞒了。 打点好一切后,众人当日就来到了吕氏所处的乡野之地o 任氏也一起来了,并非是来嘲讽吕氏的。 几个婆子面色不好地守在屋外,当看见了赵府的马车后…立马腾地刷刷站直了,一副毕恭毕敬模样。 赵相宜端坐在马车上,心情很是复杂。 何为悲剧? 所谓最惨的悲剧,最可笑的悲剧,就是当你发现…你精心蒙骗大家的绝症,有一天,竟真的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吕氏这样,真是有点害人害己。 马车停了,一众衣着光鲜的主子们都下了马车来,面对这简陋而穷苦的环境,各自心里好一阵的感慨,也有缅怀的。 门被恭敬地打开了…赵弘林带着齐宛瑶走在最前头…赵信良反而是走在最后头的。 他突然牵起了任氏的手,感动道;“谢谢你体谅我。” “去看看#吧…此时她需要你们。”任氏淡淡一笑,话里真心坦然,并无任何深意。 屋里,充斥着一股子血腥味。 想必是婆子们还未清理现场,众人几不可见地皱了眉。 婆子们这下子立马慌了,拿起工具就要清理…她们没想到大家会真的过来看吕氏,故而也就没理会这些,哪想这时候就出乱子了。 任氏怒道;“这会子再作表面功夫有何用?” 婆子们的手一凝,各自心里跳得七上八下的。 但转而,任氏就没了声音,大家却更加害怕了,因为以任氏的性子来说,这绝不是要放了她们的征兆,反而像是要秋后算账! 吕氏正躺在**,屋里的光线很是晦暗。 有一个婆子立马麻利地打开了窗户,光线刷地亮了一屋,吕氏不适应,呢喃了一句。 见到众人后,她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眼泪簌簌地掉。 “娘……………齐宛瑶不忍去看吕氏的惨样,也顾不得赵弘林的立场了,当即情不自禁地叫了吕氏一句“娘亲”。 吕氏微愕,再细细地去看大家,心里却惊如波涛那般汹涌,他们,他们真的来看自己了! 赵相宜就着光线细细地去打量吕氏,但见她的唇很白,干燥得如同是一张纸,脆弱得可怜,好似摸一下就会裂开似的。身上的衣裳还沾有血渍,瞧着触目惊心,手腕处更是被包扎得厚厚的,看着就疼。跟前段日子所见的吕氏,简直判若两人o 她的面色枯黄,犹若一朵即将凋零毕净的花,奄奄一息,苟延残喘。 赵弘林紧紧地攥着拳头,他突然恨这样的吕氏。 因为这样的她,让他讨厌不起来,相反的,心里却还升腾起了一丝同情与怜惜来,这令他有些懊恼自己把她关来这里,若不是这般,她兴许能活得更长一些。 “弘林,相宜,叫一声娘吧。”这句话一出,震惊许多人。 因为说这话的人,却是饪氏。 可以是吕氏,可以是齐宛瑶,甚至可以是赵信良,却万万料不到是任氏。 按理说,任氏与吕氏应对立起来才对。 可她居然这么说,语气是说不出的真心恳切,逼得赵相宜眼眶立马就红了。 吕氏眼里也是一讶,有些看不懂任氏了,却流露出丝丝的感激来。 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快死了,多行不义必自毙,临终前,着实没有什么好争的了,任氏的话道出了她的心声,她此时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恳求孩子们最后叫自己一句“娘亲”。 不管她曾经如何恶劣,可终究是娘亲啊! 思及此,吕氏心里苦痛懊悔,竟又是剧烈地咳了几声,面色潮红,模样狼狈。 赵相宜惊愕地看着吕氏衣襟前的点点猩红,原不是伤口上的血渍,竟是咳出来的! 心下微骇,赵相宜以手捂住心口…想要脱口而出的“娘亲”,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赵弘林索性走出了这屋。 但是谁都注意到了,他的眼角,此时此刻正挂着点点晶莹。 吕氏见状,眼里落满了悲哀与绝望。 “我错了……………,吕氏的眼泪无声地滑过眼角,一直流向耳郭…“阿良,也许我根本就不应该嫁给你………………果我没有嫁给你,你此刻兴许会过得特别开心。” “我如今真的快死了……………别无所求,只求你们不要再恨我了好不好?”室内一片寂静,偶听得几声叹息。 赵相宜平稳了心绪,做好了准备,喃喃开口唤了句;“娘,我们不会再耿耿于怀了。” “你,你叫我什么?能不能再叫一遍?!”吕氏眼前一亮…似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那般,只紧着想再听一遍! 但见赵相宜唇微抿。 吕氏的眸光立时暗下去了,她此时意识已是有些不清楚了,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或者出现了幻觉。 “娘。”转而又一声。 不是赵相宜叫的…却是赵弘林! 他缓步走来,盯着吕氏生硬地叫了句,却饱含凄苦之情,众人侧目看他,脸上是说不出的讶异表情。 “孩子……………”吕氏哽咽住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赵相宜挪了挪步子,走到了床前坐下,细语安慰;“娘…一会就跟我们回去罢…我们找大夫给你医病,会好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不知觉间,随着心走,就自然而然脱口而出了。 赵弘林僵直着身子,站在床前,赵信良走上来时,轻拍了拍他僵硬的双肩。 “罢了。”赵信良凄凉一笑,“当是我们上辈子欠了你的债吧,这辈子也是还清了。” “阿良……………对不起!”吕氏只觉得自己此时全身轻松了。 因为生命已走到了极限,也因为一切都了了,她竟尝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轻松,好似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可以安心了。 她是高兴的,情绪起伏太大,终又引起了咳嗽。 剧烈地咳,咳得满脸满目通红,如沾了血一般! 急得齐宛瑶立马唤婆子去叫了大夫进来! 可大夫还未赶到,吕氏却猛喷了一大口血,紧接着浑身抽搐了几下,就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大家清楚地看见,吕氏的嘴角,竟是噙着一丝笑意的。 赵相宜以手捂唇,眼睛瞪得大大的,站在原地未动。赵弘林则以手遮住了齐宛瑶哭红了的双眼,僵直地站在原地。 赵信良眼里有星点晶莹,却未嚎啕大哭,只紧抿着嘴唇,一脸苍白地看向吕氏。 谁也没有拿手指去探她的鼻息,可大家都知道,她已去了…………… 也许早就要去了,只是撑着一口气在等他们的到来,在等他们给自己的一个交代。 “娘。”赵弘林喃喃一句,“一路走好,好好投生,下一世…再不要选错了路子,误人误己。” “正如爹爹所言。”赵弘林又喃喃道,双目无神,“我们上辈子许是欠了你的,这辈子只当还清了。” 任氏走上前来,轻柔地抱住了赵相宜,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对着吕氏细语道;“其实我从未恨迂你,倒是有些羡慕你,因为你是第一个让信良动心呵护的女人。一路走好…相宜的终身大事我会上心的,绝不让她受委屈。” “来人。”赵信良突然沉声吩咐道,“好生把她的遗体收拾好,就在这片清净的地方葬了吧。” 众人抿唇,皆没意见。 就让吕氏在这清净干净的地方,好好安息吧。 几个婆子到底是见过世间百态的,故而也不怕…只细心地收檎着吕氏的遗体,给她清理毕净。 赵弘林已派了家丁去镇上买棺木了。 赵相宜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心里并没有如齐宛瑶等人那般哀伤激助。 不是她不难过,只是在她看来,反倒觉得吕氏这样一去,是解脱了。 没有人再恨她,没有人再厌弃她,她得到了大家的原谅,还清了这一世的孽债,安心地去了,比活着的任何人都要好。 不用再烦恼任何事。 所以,面对吕氏的死亡,她满心平静。 赵家在这个村子里设了个灵堂,几日后,按照礼俗,把吕氏葬了。本来是应该多放几日的,可无奈天气太炎热,用了冰块也是不抵事,虫蚁们对遗体虎视眈眈,大家无法,便只得提前葬了。 剩下的,便是守丧事宜。 按照规矩,生母亡故,是应守丧三年的。但吕氏的情况又不同,她早与赵家断了干系的。 念吕氏终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任氏主动提出,要两个孩子为吕氏守半年的丧,当是尽孝尽忠。 赵信良满意任氏的做法,更觉她识大体,对她愈发珍爱起来。 赵相宜想到要守半年的丧,反而安心了不少,至少这样一来,便暂时没了上门说亲的人,任氏更不会提议让自己跟别人相亲。 只是服丧期间,裴子君的信却还是如期而至,赵相宜有些惊喜却也担心受怕着,本来私相授受就不成体统,还是在服丧期间……………… 为此,她开始变得极其小心,连碧纹都没透露半分。 不过,很快地,就有一事掩盖过了赵相宜与裴子君之间的互通书信……………… 未完待续。 第241章 孽债已还 服丧期间,齐宛瑶却是病了,还病得不轻,那是将近个月之后的事。 方氏以为是吕氏的亡魂冲到了齐宛瑶,心紧起来,赶忙地求神拜佛的,还请了算命的束府上做了几场法事,更是请人给齐宛瑶测了八字。 任氏性子硬,没方氏那么迷信,干脆规规矩矩地请了大夫来看。 可大夫说出的结果,却是惊煞了在场的好几个人。 齐宛瑶不是病了,而是怀孕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在场的几个顿时又惊又喜! 齐宛瑶被证实已怀了一个月余的身孕,算算日子,刚好是她嫁进府来的那几日怀上的,可见赵弘林的身子骨不错。 但是现在却不是该讨论赵弘林身子骨好不好的时候,本来,齐宛瑶怀孕了,给赵府添丁,是件极大的喜事。 可坏就坏在,如今赵府尚在丧期,如若这时候传出去齐宛瑶有孕,岂不要遭人诟病的? 尽管他们几个心里清楚,算算日子,吕氏过世一月不到,可齐宛瑶肚里的孩子却已满了一个月了,可见越过了吕氏的忌日。 那么摆明了,齐宛瑶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一定是在吕氏出事前怀上的,算不上是在丧期**.乱。 但是外人不定这么认为。 横竖也就差了十来日,谁会那么较真?尤其是那些巴不得赵府没落的人,更会大肆拿这件事做文章。 旁的也就罢了,在生意上损失点,也当是为了这个未出世的孩子积福。可赵相宜那边的事怎么办? 江宁县裴家,突然间跟赵家的来往生分了些许,现在仅仅只有生意上的往来了。他们可是知道了吕氏的死讯的,如若这时候,巴巴地传出了齐宛瑶怀孕的事,那岂不要让翁氏对赵家更为失望? 翁氏素来注重这些礼仪规制,知道后一定会彻底对赵相宜放手的。 任氏心细…思前想后良久,终是将心里的忧虑跟大家说了。 其实这些个,赵相宜,赵弘林也是想到了的。 可现在能怎么办呢? 总不能因为这个,就让齐宛瑶把肚里的孩子生生地拿掉吧?!那样何其残忍! “那现在怎么办呐!要服半年的丧呢,等半年后…宛瑶的肚子也该大得不像话了,瞒不了任何人的!”方氏急了,她是第一个不愿放弃孙子的! “娘,您先别慌。”任氏定了定心神,尔后宽慰道,“宛瑶是我的媳妇,她肚里怀的也是我的嫡亲孙子,我哪有不管的道理?” 听任氏这般说,方氏才稍安了安心‘任氏的性子方氏是知道的,她说有法子,就一定不会出错。 “娘,奶奶……………齐宛瑶虚弱地躺在**,泪眼盈盈…“是我麻烦你们了。” “傻孩子,说什么话呢,我们是一家人啊!”方氏赶忙坐在床沿上,轻轻地拍了一拍齐宛瑶的肩,“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可不要轻举妄动了,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做给你吃。奶奶经验丰富…比那些年轻丫鬟子强多了!” “瞎想什么呢。”赵弘林也是走上前来…他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喜悦,“我该感谢你才是…那么快就为我孕有子嗣了,宛瑶,别担心,不管何时何地,我们都会保全你跟孩子的。” “就是。”赵相宜也是细细宽慰道,“嫂子你只管静心安胎,法子多的是,小事一桩啦。” 听大家这么说,齐宛瑶心里自是感动万分,双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满心的欢喜。 “大家听我说。”任氏突然认真道。 大家的目光也就齐齐地看了过来。 任氏理了理思绪,缓缓道;“如今也就只能这么做了。 “弘林,这几日你就把手头上的事情大致处理收拾一下…等安顿稳妥了之后,就立刻陪宛瑶去我娘家那边。”任氏有条不紊道,“我娘家离这儿路途算远钩,就算有什么消息,也不容易透风,那边有我置办的产业,届时我安排你们住到别院里头去,宛瑶就在那安生养胎吧。” “对外用什么名头呢?孩子还在服丧,却出去游山玩水…岂不也要遭人诟病?”方氏一时还没摸透这个法子的严谨性。 赵相宜却是轻松一笑;“娘跟我想到一块去了。”转而又拉住了方氏的手笑道,“奶奶,您宽心,嫂子如今不是病了么,还病得不轻,我们只要对外宣称,嫂子病重,不宜呆在府上,为我……………赵相宜顿了顿,笑容也少了些,转而生涩地接着道,“不宜呆在府上,为我娘服丧,免得不吉利。所以,必须移出府去养病。而且,哥哥还跟着陪去,又不会显得咱们赵家苛村■妇的,大家也就不会往深了想,只会相信,嫂子是真的病了…需要养病。” “相宜深知我心。”任氏点点头赞许道。 “那我也要跟去。”方氏缓过劲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并且语气强烈。 “我也正有这个意思呢。”任氏点点头,“本来宛瑶怀孕了,咱们府上应该谨慎细心地伺候着才是,此番却要为了这些缘故让她一路奔波,住到别院里去,纵使弘林在身侧,也不逐是个不懂皮毛的男子,哪里深知孕妇的心思?娘跟去自是再好不过了,方方面面都照应得周全,也宽了我们的心。只是要苦了娘了,明明该是享福的时候,却还要奔波操劳的………………”说着,任氏的眼里已起了一丝愧色。 “可恨我身为当家主母,不能跟去,否则该要引起府上多少人怀疑,更让府里上下松散起来。”任氏又说,“不然的话,我还真的很想在宛瑶跟前照料的。” “你已经很是操劳了。”方氏满意地笑了笑,安慰任氏o “再操劳也是值得的,更何况,一个不留意,就有可能功亏一篑。”任氏说完,眼里已露精光,“幸而我留了大夫,一会拿些重金堵了他的口才好,他是个明白人,想必此类事情做得不少,有更甚者也未可知,一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的。” “该是如此。”方氏呼了一大口气,这些事交给她来处理…她可是应付不来。 得到安排之后,齐宛瑶当即就完全地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其实,去哪里安胎,是否吃苦,这些齐宛瑶都不在乎。 重要的是,赵弘林在自己的身边,这个孩子可以平安顺利的生下来。再说了,任氏所言的别院,虽比不得如今的赵府…却也是个舒适华贵的地方,一点也不会委屈了她的。 几日后,齐宛瑶方氏等人辞别了赵府各人。 临别之际,赵弘林等人去吕氏葬身的那个小村庄里拜别了吕氏。 “娘,宛瑶怀孕了,这是咱们赵家的香火,您安息吧。”自从吕氏故去后,赵弘林的一颗心便松了,心底里再无一点恨意。 和死了的人,能计较出个什么来? 况且,一路折磨算计,吕氏累了,他更累。 此时,他的想法倒比从前简单了许多,只想一心顾好这个家,把赵家的家业做大,让齐宛瑶和妹妹,娘亲大家过上美满的日子。 望着吕氏那孤单的坟头,簇新的鲜花已经凋零了,赵弘林的心思也起了一丝落寞。 “娘,此去一别,媳妇恐怕要长时间不能来您跟前尽孝了,对不住。”齐宛瑶心里是真的有一份悲伤在的。 众人的心里也都跟着涩涩的。 方氏在吕氏坟前倒了一杯酒;“唉,我老了,你也去了…计较不动这么多事了。虽然你现在不是我们赵家的媳妇了,可曾经到底是有情分在的。一路走好,千万要保佑宛瑶平安顺产,给我们赵家添丁,我在避谢谢你了。” 一缕清风徐徐飘来。 似吕氏对大家的回答。 众人叹息了好一阵,方离开了此地,马车徐徐走远了。 孽债已还,一切归于平髅。 齐宛瑶,赵弘林,方氏等人走后,赵府一下子就空落了起来。 好在小弘奇的性子活泼些,能逗得大家片刻欢笑。 赵相宜还是保持与裴子君书信来往,元书是裴子君的人,她信得过,赵相莲嫁给元书后,更是变了许多,开始一心一意地过日子,或许可以说,那才是她内心深处的真性情。 所以赵相宜也信得过。 彼时,赵府的那几位关心的全是一件事,齐宛瑶的肚子。 所以根本无人有闲情来揣测自己这边的动静,对赵相宜而言…却是天大的放松了。 她在信中含蓄地跟裴子君说了齐宛瑶有喜的事,虽说信得过传递书信的人,却也害怕万一出了纰漏,泄露了这则消息,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赵弘林走后,赵信良一个人打理两间铺子来回跑很是吃力,任氏见状,便主动提出要搭一把手,反正她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能力不可小觑。 赵信良却说宁可请个掌柜的,也不要任氏劳累,她管理府上,已是十分辛苦。 这时,赵相宜却笑盈盈地说;“爹爹不若交给女儿打理,女儿虽不大懂生意上的门道,这些年却是从书上学会了算账的本领,药铺那边的帐就归女儿管了吧?” 未完待续。 第242章 及笄礼 之后的日子,赵相宜几乎是全身心地扑到了药铺那边,她想让自己变得忙碌起来,尽量不要让自己去想裴子君,那种思念的感觉,即便是甜蜜的,隐隐也含着苦涩。 若不是碍于这个时代的礼擞,碍于翁氏对自己的看法,她早已不顾一切地跑到江宁县去找裴子君了。 其实,她并不知情的是。 在这漫长的时段里,裴子君曾悄悄地跑来清河镇看望过赵相宜。不过却并未让赵相宜知情,而且每次来的时间都很匆忙短暂,几乎没在这里留过夜。 他也是怕的,害怕一旦跟赵相宜正式见面,他会按捺不住自己,不理智地跟着赵相宜留在清河镇,不想再回去江宁县,跟赵相宜分开。 小不忍则乱大谋,母亲那边,因为吕氏的故去,慢慢的也是对赵相宜软了心,只消自己再多劝一阵子,兴许就好了,如若这时,被母亲发现他们两人暗地里一直在来往,只怕母亲又要恢复往常的态度了。 将近一年后,冬。 快至赵相宜十五岁生辰,她的生辰是在十二月初十,那一日,将是她人生中的大日子,过了那一日,完成及笄礼,她就成人了。 裴子君已经有日子没来信了,这让她的心里惶惶不安起来,难道说,裴子君真的改变主意了,打算只要裴家的家业,然后遵从翁氏的提议,娶别的女孩子么? 那自己算什么? 这样的想法,让赵相宜的心头没来由地抹上了一层烦躁o 她手里执着药铺的账本,却没有翻动一页,目光也未停留在上头。 碧纹瞧见了,不由叹息一口气,想了想,还是说道;“过几日,就是小姐及笄的日子了,小姐怎还这么没精打采的?” 赵相宜放下手里的账本…凝了眉;“许是长大了,烦恼也就愈发多了。” 碧纹深知赵相宜心里放不下裴子君,可这都过去一年了,裴子君了无音讯,实在是不值得赵相宜避么等下去。 “照奴婢说,小姐如此精明能干…哪个人家娶到了您,都应是他们的福气,小姐何必………………”碧纹没有接着说,反而指着账本笑道,“瞧瞧,少爷不在的这段时日里…小姐把铺子里头的账管得多好!” 赵相宜丹唇微启,勉强地笑了笑。 赵弘林和齐宛瑶一个月前回来了,并且抱回了一个健康白胖的小男婴。这个孩子势必是要对外公开身份的…不过,如今丧期已过,却也没有当初那般局促了。只消公布这个孩子的生辰八字,有心人掐指一算便知,这个孩子是在吕氏故去之前怀上的。 瞧着他们小两口如今幸福知足的模样…赵相宜心里是说不出的羡慕。 十二月初十,终是到了成人的那日。 赵相宜望着那些华的服装,心底里却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她好想在这一日跑去江宁县,找裴子君问个清楚,就算答案真不是自己想要的,最起码也有个交代,总比此时此刻不清不楚要来得好。 及笄礼放在了赵家村的赵氏祠堂里举行,神圣而庄重。 赵有根被邀请而来…成为赵相宜此次及笄的赞礼…也就是主持。凭赵有根如今的地位,给赵相宜主持这个成人礼…于赵相宜而言,是极大的脸面。 而其余主要人员,诸如赞者,有司,笄者等人,也皆是时下有名有望的大人物,可见为了安排这场成人礼,任氏和赵信良是花足了功夫的。 赵相宜知道及笄礼于一个女孩而言,是何其重要,故而心里十分感激他们。 连带着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 是啊,今天是自己人生中的大日子,父母长辈们为了这个日子都竭尽全力,自己心里再怎么难过,也得提起精神来,一笑到底,否则,岂不辜负了他们对自己的厚爱? 生命中如若真没了爱情,那么还有亲情,友情呐。 成员们,宾客们,参礼的人们都齐聚在祠堂里,此时里头静悄悄的,偶尔听到一两声愉悦的笑容,也都是极其低抑的,可见大家对这一仪式的重视程度。 赵相宜呆在东房内,听着外头的动静,竟有些微微的紧张。 赵有根身为赞礼,开始有条不紊地介绍起今天到场的成员来。 介绍完毕后,赵有根吟唱一句;“笄礼始,全场静。天地造万物,万物兴恒,以家以国,祖光荣耀。父母传我……………这是赞词,俗称开场白。 祠堂里一片肃静,连那偶尔发出的愉悦声也都没了。 有司跟着赞者慢慢上前,有司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而赞者则上前,于另一端,开始点烛,燃香。 紧接着,赵有根又高声道;“有请笄者父母入席。” 赵信良和任氏则含着笑缓步而来,者亲自上去迎接,尔后让二位正式落座。 “有请宾客入席。”被邀请而来的宾客们纷纷优雅地入席,落座,尽管人数颇多,可大家还是维持着那一分静谧。 一切就位后,就该到了请出今天的小主人的时刻了。 “有请笄者出东房,笄礼开始!”赵有根的一声高喊,却是让赵相宜的心里起了微微的波澜。 碧纹搀扶着赵相宜缓步移出。 赵相宜今日是盛装打扮,上身是鹅黄色的短夹袄,兔毛滚边的袖口,让她整个人看上去俏皮而跳脱。下身是银红色梅花缠枝惊涛裙,微微的褶子更衬那几分俏皮。 脖颈上犹带着裴子君赠与自己的链子,此时隆冬,肌肤生温,好不暖人。手上带着一对儿虾须镯,食指上戴了一个蓝宝石的戒指,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极为耀眼夺目。 刚出东房,大家便啧啧称叹了起来。 赵相宜平素极少这么打扮,多为随意简约风格,如今这般盛装,倒是让在场的许多人一时之间,觉得她惊为天人。 而此时,大家心里也多用“女大十八变”来形容此时的赵相宜。 赵相宜被赞者亲迎过来…她先是叩拜了父母双亲,尔后对今日前来观礼的宾客们盈盈下拜行礼,宾客们则要回个小礼,因为今日赵相宜是这场仪式的中心,是小主人。 一切礼毕,赵相宜被安排坐在了正席上。 侍者此时拿来了一个干净的镀金洗手盆…赞礼便唱道;“请正宾盥手,请赞者为笄者理妆,梳发。” 场面突然肃穆起来,比之刚才她出场前还要庄严几分。 赞者开始细心地给赵相宜上妆,赵相宜在这样肃静的环境下,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红妆过后,赞者的手里已多了一把木梳。 赞者捧起赵相宜的秀发,轻轻地梳了下去,一梳到底。用其灵巧的手为赵相宜绾了发…这是成年女子才会有的发髻,在未成年之前,少女们皆梳女孩头,即多半为双丫髻。 如今,赵相宜及笄了…她的头发自然要梳出成年女子才会有的优美发髻。 理妆,梳头过后,赵相宜起身,与赞者互揖一礼。 她发髻上的那根木簪,便是成年的见证。 紧接着,赵相宜还要接受赞者为自己例行的加冠笄,加衣礼式。 一切礼俗完毕过后,便要为今天的笄者赐字。 只因如今赵家是大户…赵府里头的主子们也多半是有文采的…所以才有这一说。这要放在平常百姓家,犹是农户家里…闺女及笄,赐字这一项会被主动略去的。 为赵相宜赐字的人,是其亲哥哥赵弘林。 他今天为正宾,由有司领上前,一番吟唱后,将表字的典故说了出来,尔后定定地看着赵相宜,含笑道;“赐‘卿,二字。” 赵相宜也跟着笑,横竖她日后极少有作诗吟对的机会,要这表字其实也无用,还是自个的大名通俗好记些。 她与赵弘林互作揖,赐字这一环节就这么过去了。 接下来,她要聆听赞礼对自己的训导,训导完毕,等赞礼再将结束词吟唱一遍,及笄礼基本上也就完成了。 在聆听训导的时候,赵相宜却是思想开小差了。 她在念裴子君。 胸前的项链温暖适应,却是让赵相宜此时的心凉沁沁的。 及笄礼隆重盛大又如何,自己盛装出场令人惊艳又怎样?裴子君不在,看不到这一切,也是枉然。 训导完毕,礼成。 众人笑了起来,也有优雅地鼓着手掌的,场面虽热闹,却也不喧闹,始终维持着那几分优雅与从容。 赵相宜埋头苦笑。 此时,却有一个掌声连接不断,一直未有消停的意思。 赵相宜凝眉,心说是哪个人这么不知趣,难道是想来砸场子的么?! 回头凝望,众人也跟着顺声望去,赵相宜却是在回头的那一刹,惊得动弹不得。 身后的那个男人,穿一身深紫色的雪缎袄子,明明是臃肿的棉袄,穿在他身上,却只会让他的身姿愈发挺拔伟岸。他的眸子深邃了许多,脸上也带着匆忙赶来的风霜,嘴唇依旧是红润诱人的,微吐着寒气。 他的嘴角勾着笑,双手高举,一直在为赵相宜鼓掌。 而赵相宜,几乎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掉下来了。 她知道! 她就知道! 裴子君一定不会食言的! 他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 第243章 裴家重聘 祠堂里一片哗然,大家齐齐地看着微笑着的裴子君,转而又都明白了。 赵相宜依旧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与激动中,她甚至忘记了要上前去问候一下裴子君,只呆愣地站在原地,紧抿着红唇,眼里雾气弥漫。 倒是在场的某一位宾客突然叫了一句:“呀,门外好气派的排场。” 大家的注意力这才渐渐转移至祠堂外头。 随即,祠堂冉部又是一片哗然。 大家开始私语着,不过脸上多半为愉悦的笑容。 赵家的人也往祠堂外观望了一眼,但见外头站着一条长长的列队,为首的是几个丫鬟婆子,穿戴喜庆,簇拥着一个抹艳妆的中年妇人,再看那些家丁小厮们守着的大红贺礼,明眼人一瞧便知这是裴子君下聘提亲来了。那么那个中年妇人,便是媒婆了。 原本寒风凛冽的天气,却因这大片的红变得温暖热烈起来。 赵相宜缓过劲来之后,赵信良与任氏已走到了祠堂外观望。 裴子君站在穿棱的人群之中,目光一直停留在赵相宜的身上,他缓步而来,边走边柔声道:“相宜,我回来了。” 赵相宜点了点头,眼泪又再次滑落,是高兴的。 记忆又回到了从前的一个瞬间,那时她与裴子君分隔了三年之久,彼此还没有这么深厚的感情基础,甚至于,在印象中,裴子君仍旧是个活得比较辛苦但是性格执着倔强的孩子。三年后,他重新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带给了自己不小的震撼与讶异,那时,他也是这样,慢慢朝自己走了过来,说了句相宜,我回来了。 是从那个时候起,开始频频注意起裴子君来的吧? 以一个少女的身份。 时间好像在这一刹微微地停住了一会似的,赵相宜只觉得她的世界又万物复苏了也似。 “你真正长大了。”在赵相宜面前站定,裴子君低柔道,他的手上此时握着一根凤凰衔珠金钗,说话的时候,顺带着就戴在了赵相宜新梳好的发髻上“真好看,都说金银俗气,此时这支钗戴在你头上, 却说不出的耀眼夺目。” “就在刚才,我都未曾奢望过你能回来。”赵相宜咬唇,涩涩一句。 “傻瓜。我答应过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裴子君冲赵相宜眨眨眼,尔后指着外头道“出去看看吧?” 祠堂外,此时已围了不少的看客。 当大家知道,这是裴家来给赵相宜提亲下聘了之后,不由啧啧称叹赵相宜真是个有福的,又笑说,今个及笄,男方就有人寻来了,也真真是上心。 只是提亲的聘礼罢了,却排了好长的一条队伍,众人细细地打量着那些箱笼,心下各自都在猜测裴家的聘礼究竟都有些什么。 任氏办事利索,心知大家堵在这道上看热闹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看裴家这仗势是来提亲的,那么重要的事,总不能在路上说吧? 于是很快地便把一干人等请到了赵家村的老房子里。 也就是之前赵家大房做的那栋房子,如今是空出来了。二房这些年也挣了不少钱了,便在隔壁另竖了一栋房子,方便时时帮大房料理故居,以免突然有要用到的时候。 大家就座后,赵相宜被碧纹搀着去了二楼等候。婚姻大事历来是父母做主,女儿家最好不要在场参合的。 此时,她呆在二楼,耳朵却竖得老高,恨不得将所有的对话都收容过来,碧纹见状,便抿着嘴唇偷笑。 楼下,任氏笑盈盈地看着裴子君。 赵弘林轻推了裴子君一下:“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裴子君也笑,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原早就要来了,不过我想今个是相宜的生辰,又是及笄的大日子,那么挑今个来提亲是再好不过的了。” 剩余的便由媒人安妈妈来说了,但见安妈妈挑着她那细细的眉毛捂着帕子笑道:“哎哟哟,赵老板,赵夫人!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媒,还从没见过如此郎才女貌的一对儿!瞧着你们家的闺女跟裴少爷两个人站在一处,就跟天上的神仙眷侣似的,那叫一个绝配啊!” 众人只当这是安妈妈对每一对新人家属都会说的开场白,不过听着也确实受用,大家便笑了笑。 安妈妈呷了一口茶,又开始说到两个孩子的亲事,以及相关礼节。 说到一半的时候,更是命裴府的家丁出来拿着礼单照念了一遍,尔后恭敬地交到了任氏的手里。 不管是任氏也好,还是其余人也罢,听到礼单上的那些名目后,不由暗暗咋舌,裴家还真是不一般的大方。 什么好的,贵的,珍稀的物什,统统都搬过来了。 任氏和赵信良,赵弘林是见过世面的,倒好些,不过方氏和赵老爷子听到这些后,眼睛都直了,很多都是他们没听过的名目,不过想想都知道何其珍贵。 一见到裴子君待赵相宜这般重视,他们心里也就稍安了些。 大家又照着一应矛匕俗谈了一公子,中途,任氏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声: “子君,我只问你一句,你娘那边的意思,也是如此么?” 聘礼贵不贵重,提亲的排场隆重不隆重,这些任氏一概都不关心,她只在乎一点,那就是翁氏的看法。 假如翁氏此时已想清楚,真心接受了赵相宜这个准儿媳的话,那么比任何珍稀的聘礼都要来得金贵! “我娘想通了,她原就喜欢相宜,现在那些叨扰她的因素也渐渐散去了,没理由不接受的。”关键是,他还这么坚持但见裴子君又道”“本来她也是要来的,只是近日偶染风寒,身体抱恙,便不能来了。” “她身子可好?没什么大碍吧?”任氏一听裴子君的回答,不由松了一大口气,转而又问起了翁氏的身体状况来。 裴子君点点头笑道:“无碍的,相信过几日也就好了,只是怕在这样大吉的日子里过了病气过来,染晦气,才坚持不来的。” “得让她多保重才是。”任氏点点头,又道“对了,等下人们回江宁县的时候,你从我们家的药铺里拿些药回去吧,相宜研制出来的那些药方对风寒病症甚是有效,拿回去让你娘服下,相信要好得利索些。” “谢赵婶婶关怀。”裴子君有礼道。 “很快就不能再叫婶婶,要改口啦!”赵信良突然开玩笑道,众人皆是笑了起来,裴子君也跟着笑了笑。 就这样,赵相宜与裴子君的婚事终于定了下来。 等合过了八字,再把相应的礼俗做全,便等着迎亲了。嫁娶的准日子,经后来两家商量,定在了来年的春天,三月初八,是个极好的日子。 这厢,赵相宜怀着欣喜难忘的心情回到了赵府,这个夜晚她竟失眠了,脑海里净是裴子君的脸容,以及不受控制地一直在幻想着日后她嫁给这个男人的一切景象。 全是甜美幸福的,甜得她的心都刹七了,化作了甜腻的蜜。 裴子君比起赵相宜,则要忙碌许多,除了亲事这方面外,他还要快速地接手染翠斋这边的事情,然而,同时还身兼江宁县那边的家业,这段日子,他不可能一直住在清河镇,只能江宁县清河镇两地来回跑了。 由于两人此时订了亲,便立刻成为了众人看护的对象,要如从前那般见面,则是更加困难了。 从前的可以说成是两小无猜,都是玩伴。如今,赵相宜已是大姑娘了,裴家也是下了聘的,那么女方这边反而要比之前表现得更为矜持些才对。 所以,从生辰那日之后,赵相宜便一直被任氏高压训导着。 从女红到厨艺,再从六艺到女德方面,任氏几乎是耐着性子一样一样地灌输给赵相宜。 按理说,新娘子的嫁衣应该由她亲手来绣制才好,可赵相宜在女红方面真的没有任何天赋,任氏也只能硬着头皮教她些基本功,好让她整个看上去不至于露馅,至于今后的生活,裴府家大业大,自是不用赵相宜亲手做这些东西的,但赵相宜必须懂其中门道。 至于嫁衣这项活计,任氏只好交由齐宛瑶来做。 齐宛瑶的绣艺如今已可以跟任氏相媲美了,得尽任氏真传,甚至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 赵相宜每日都过得忙碌,可一闲下来就十分空虚,满脑子全是裴子君。 离别得太久,她有很多话想跟裴子君说,可是自生辰那日起,两人就一直没有机会好好地相处。 最后,只得又用了老伎俩,书信来往。 赵相宜在信上问裴子君,何故这么久都不给自己来信了,还以为他是真的要放弃。 结果,裴子君的回答是,那是想给你个惊喜。 赵相宜捧着信纸笑得一脸甜鼻,这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啊,这是自己在这牟时代的归宿。 他人很好,长得也英俊,最关键的是,他爱自己,视自己为珍宝。 他曾经也说过,这一辈子只要自己一个就好。 这是她来到这个时代后,从未奢望过的事,顶多也就想象过,自己未来的夫君房里有妾室通房一类,那么自己只好发挥大脑智商,一一清理掉,并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夫君爱上自己,珍重自己。或以,干脆找个老实的庄稼汉嫁了也好,通过自己的才智,发家致富,一家人和美过日子。 所以,当裴子君对自己下了那个承诺后,赵相宜便在心里坚定下来了,这辈子,她非裴子君不可了。 第244章 相宜出嫁 等年前下了好几场雪后,再过了新年,到了来年正月,走府上下就真的开始忙碌了起来。 之前任氏有意跟江宁县裴府联络了一下感情,直至完全确定,翁氏是真的允诺了这桩婚事后,才是真正地放下了悬着的那颗心,真心欢喜地为闺女打点起亲事琐细来。 这些日子以来,赵相宜直觉得自己快要幸福得飞上了天,竟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任凭自己再仔细地去想,也终是想不出当下还有何事可以让自己烦心的。 若非要有一样的话,那目前最大的,最忧心的事,便是婚前的紧张感了。 这是赵相宜活了两世以来,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成亲。 怎能不紧张? 婚期愈发临近了,赵相宜与裴子君之前的联系却是越来越少了。 别说是见面,连书信也是渐渐地止了。 唯一的牵连就是裴子君或者裴家那边指定送过来的一些物什,皆是些极好的东西,多半是送与赵相宜的,不过也有些是孝敬赵信良与任氏,赵家二老的。 任氏也不马虎,细心地回了一些妥当的礼物过去,免得让对方觉得他们家人小气,只进不出。 如今,他们赵家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给赵相宜的将来铺路,都是在给赵相宜长脸子。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了,在赵相宜学习女红厨艺的时候慢慢流逝,或以在赵相宜思念裴子君的闲暇时溜走。 直到她的指尖触到了三月的暖阳,天气不再严冷过后,婚期就真的到了。 赵相宜简直要被那些繁琐的细节礼俗给绕晕了,别说是成婚当日,就是成婚之前的那些礼俗。也足以让她晕了。 好容易慢慢地挨到了三月初八这日。 赵相宜前一夜压根就没怎么睡着,整个晚上都在想即将发生的那些车,这是她生命中的大事呀,光是想想就紧张不已了。 大红的苏绣华美嫁衣试了又试。就是害怕有出错的地方,提早发现的话,还可以修补修补。 不过这也是赵相宜紧张所致,杞人忧天了。 经齐宛瑶之手绣出来的东西,哪里会出现那样的纰漏。况且,还是为了小姑子大婚绣的,则更要精细些。 三月初八这日,天都未亮,赵相宜就被碧纹给叫起来了。 她已经定了碧纹和阿朱两个为自己的陪嫁丫鬟,她们两个这会子自当更加尽心尽力了。 按照规矩,在上妆打扮前,她要先静心沐浴。 耳房里,丫鬟们早已备好了香汤huā瓣,赵相宜刚走进去,便被扑面而来的暖气熏得两眼微眯。紧张感瞬时就消散了一些。 沐浴洗漱过后,赵相宜穿着中衣坐在了闺房里,此时,里头早已站满了人,有喜娘,有年轻的丫鬟子,也有经验丰富的老妈子,赵相宜只觉得瞧着晃眼,加之心里紧张,此时是一点进食的欲望也没有。 勉强吃了点羹汤,因为接下来她吃东西的机会不多,可得要强硬地给自己的胃补点东西,否则要饿坏了。 喜娘给赵相宜先说了好些规矩礼节,赵相宜面上瞧着在听,实则都快要打瞌睡了,这么大早上的被叫醒,昨晚又彻夜未眠,谁挨得住任氏不多时也赶来了,方氏齐宛瑶也是陆续赶来。 屋里的喜娘,老妈子等,都是任氏huā了重金请来的,只为能让赵相宜在今天成为一个出彩的新娘子。 喜娘开始给赵相宜开脸。 赵相宜皱着眉,她从不知道,原来所谓的开脸,竟是很痛的! 但是碍于礼节形象等,赵相宜没有让自己发作,只默默地隐忍着,并逼着自己听喜娘嘴里喋喋的规矩喜话,更要忍受她那时而不时落在自己面上的一小点唾沫星子…… 想到待会要净面的,想到所有的姑娘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她赵相宜也就咬咬牙,一应忍了! 终于熬过了开脸,净面后,赵相宜重获〖自〗由,轻松地舒了一口气。 任氏以为赵相宜是紧张所致,便端了一盏温热的银耳桂圆枣茶过来要她喝下:“这个去火气的,还补血,能让你的气色看起来更加出众呢。” 赵相宜乖乖地喝了两三口,尔后又有喜娘上来为她上红妆了。 她十分庆幸,刚才给自己开脸的那位大妈已经功成身退了,只站在一旁静静地观看着。 正在给自己上妆的这位喜娘,一双手生得特别的细嫩,白皙。赵相宜闪动着睫毛不住地去观察她那一双灵巧的小手。 温柔,细致,触在脸上的感觉,特别地舒服。 尽管她在家时,也很少做家务的,到了赵府后,更是再也没做过什么,却也没生得这样一双如若无骨的手,顶多只能称之为柔嫩罢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喜娘才上好了妆容。 赵相宜的脖子都快酸坏了,上一个妆而已,居然要huā到将近一个小 时之久!涂了又擦,擦了又画的,喜娘简直把自己的脸当成了颜料盘啊! 碧纹站在一旁,喜小姐一副苦相赶忙拿了一个蜜*出来给她吃: “当新娘子的人了,脸上要时刻有笑容才好的。” 经碧纹提醒,赵相宜便立马收起了苦相来。 今天可是她与裴子君的大日子呢,她可不要出什么纰漏,那么首先自己就要做好。 妆容搞定后,赵相宜端看菱huā镜里的自己,眉毛虽弯,却不过分地细,淡淡的,犹若两道青烟也似,倒也出众。眼眸清亮无比,颇有神韵,犹是眼眸周围如今做了些装点,倒显得更为俏丽美艳了。鼻粱线条流畅,到了鼻尖更是轻巧一点,把整张脸的气质都凸显出来了。唇上沾了玫瑰胭脂膏子,这盒膏子是前几日裴子君特地托元书送来的,涂在唇上色泽鲜亮而且触感极好,清清凉凉的,味道也极香。 而两颊上的腮红,也抹得正好淡淡的嫣红从面颊上向两边悄悄扩散,寻不着边际,煞是巧妙。白皙的面上,透着两片红云真真是白里透红,而不是那抹得极其失败难看的“猴屁股”。 赵相宜有那么一瞬间,在心底里惊叹,这真的是自己么? 在上红妆之前她还一直担心着,因为在印象中,古代的新嫁娘那妆容都是艳得极其吓人的。 没成想,此番打扮之后,竟是这般好看动人的。 在她惊叹的时候另一位喜娘已经开始上前给她挽发了这是她第一次挽妇人的发髻,额前的刘海被修整了一番,尔后慢慢地拢了上去,露出了她本就光洁的额头,喜娘边梳着边笑道:“新娘的天庭饱满,是福相呢。” 赵相宜勾唇笑笑却没有说话。 任氏早先教导过,在婚嫁的这一日,新娘子最好做到闭口不言,若一个新嫁娘,张口闭口都是话,难免要遭人耻笑的。 如果实在有问题要问,就悄声地问身边的喜娘,喜娘会一一耐心解答,千万不要当着众人的面,以平常的声量问出问题。 众人观赵相宜言行举止,皆淡定从容,也就放了心,羊带着微微赞赏的眼光去打量她。 此时,赵相宜乌黑的发鬓上,已插上了一些贵重耀眼的首饰,这要放在平素,她是绝不愿意打扮得如此招摇的,一则太晃眼,不是自己的风格,二则太沉重,行走处事也不方便。 齐宛瑶亲自捧了嫁衣而来。 早有几个年轻的丫鬟子,包括碧纹阿朱在内,开始一件件地分好了,准备为赵相宜由里至外地穿上这套嫁衣。 大红的嫁衣如同生长在她身上那般,紧贴着她的身体,将她整个人衬得像是雪地上的一株红梅,肆意傲然地盛开着,夺目耀眼。 “真好看!竟是连天上的仙子都要惭愧了呢。”碧纹啧啧称叹道,露出一脸喜意。 其他人也是点点头赞同,相互说了些美好的话与祝愿。 赵相宜回过头去看镜中的自己,不可思议地轻抚上了自己的面颊,脸上旋即露出了一个惊讶而欣喜的笑容。 原来,新娘子真的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这句话完全正确。 她细细地端详着,丝毫细节都没放过,因为她知道,当红色喜帕落下的那一刻,她便没这种机会再端详自身了。 等所有的装扮都停当了之后,天才渐渐地透出了亮光。 而此时的赵相宜,浑身红艳华贵,被轮番这么折腾下来,本就紧张的心情,如今却更加紧张了,还带着一丝丝的疲倦与困意。 原来结个婚,竟是这么累的。 若不是一路来有那股子甜蜜感在支撑着,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还笑不笑得出来。 可想而知,自己是多么地幸运,想想那些盲婚哑嫁的少女们,根本就不认识未来的丈夫,更不曾预料得到自己将来的命运,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嫁给了别人,也不知心里究竟是何种滋味,芜用苦涩无奈,都不足以来形容了。 一阵唏嘘过后,赵相宜顶着红喜帕规规矩矩地坐在了闺房里等候吉时。 她可以清晰地听到,碧纹以及其他人在来来回回地忙碌,任氏更是不得闲,一直在吩咐这个那个的,直到外头传来一声:“来了来了!吉时快到了,男方的huā轿也等候在门外了!” 任氏才匆匆过来轻拉了赵相宜的手,悉心嘱咐了好些细碎的话语,这些话早先她就交代了数遍,如今却还是不放心,又不厌其烦地唠叨了一遍。 赵相宜听在心底,只觉得好一阵酸楚,这是自己长大的家啊,这些亲人们,以后就要跟自己长时间分离了。 但凡一想到这个,赵相宜眼里就真的起了一丝雾气。 所谓嫁人前与母亲,亲人们的别离酸楚,赵相宜此时算是完全体会到了。 相宜终于嫁人了,我有种为人母的欣慰之情啊,哇咔咔! 第245章 怎么办?我想要你 与任氏大家伤感了一阵子过后,赵相宵终是被喜娘们万福*拥着出了闺阁。碧纹阿朱作为陪嫁丫头,一直紧随其后。 所到之处,皆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耳边突然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赵相宜微微一惊,不过尔后又释然了,伴着耳边的鞭炮声,她明白这是吉时已到。 平素十分讨厌而又嘈杂的鞭炮声,此时听在耳边,却并不那么刺耳了,反而觉得喜庆非凡,让人心里也沾上了丝丝欢愉。 裴子君就在前方不远处等待着自己么? 赵相宜的心跳得飞快,连带着步子都紧张了起来,若不是喜娘们一路簇拥着自己,她恐怕早已要出洋相了。 她并非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可是此时此刻,她的表现,却与她的经历截然相反。是因为太在乎,所以反而紧张了吧。 赵信良站在正大门前,看着闺女步步朝这边走来,心里一时感慨万千。 想当年在赵家村,她尚是个不知事的奶娃,家中遭遇惨变之时,他甚至不知道该拿什么来补偿这个不知人事的小女儿,那时的她,是多么的脆弱…… 现如今,她竟恍然长大了。 在他还认为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竟突然变得懂事,变得坚强刚毅,懂得为这个家筹谋,为这个家打算。 她聪明,却聪明得让人心疼。 如今,她成为了最娇美的新嫁娘,尽管知道她过去之后不会受苦,只会享福,可他的心里,到底还是沁出了丝丝的不舍。 自己的小女儿,如今真的就要离自己而去了。 赵信良喜悦的心情上,不禁蒙上了一层叹息,他突然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 儿女们都大了,甚至于都有了孙子,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走过了人生的大半年头。 赵相宜这边却没有赵信良那般感慨万千,她只觉得自己的脑海里纯净得很,满脑子除了裴子君,还是裴子君。 甜蜜地笑了笑,终于走到了huā轿面前。 还不等喜娘立规矩,裴子君却是出人意料地亲自上前,执起她的双手,将她拉进了huā轿,尔后安放好,在她的耳边耳语了几句,随后一跃马上,对众人辞别。 喜娘们无奈地笑了笑,打了个圆场,尔后又羡慕小两口感情甚笃。 轿子被抬起的那一刻,赵相宜的心里掠过一丝紧张,这是要离开家,去往另一个地方了呢,以后那里就是自己的家,那里就是她与裴子君的乐土了。 但凡是想到,在今后的日子里,不管遇到了什么,裴子君始终能够站在自己身边的,赵相宜就不禁心安了起来。 一路奔波劳苦,终于在当天夜里抵达了中途的小镇。 从清河镇去江宁县,少说也得三日路程,幸而裴家在中途休息的小 镇里都设有自家的别院,否则,那么大队人马,光是住客栈,都要huā不少钱,而且也十分麻烦,届时万一出了乱子差错,可是给这桩婚事抹黑了。 按照礼俗规矩,在别院里,新郎新娘还是不能同房的。 因为尚未正式拜过天地,两人甚至连面都不能见,只能分开吃饭,起居一类的也是分开打点。 赵相宜面对眼下的情况,只觉得有些疲倦,新婚的喜悦感在渐渐消散,突然有点颓丧起来本该美好的新婚之夜啊,居然就被这样生硬的规矩礼俗给破坏了。 正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门外却是有了动静。 这会子喜娘们都前去就寝了,只留了碧纹阿朱还有几个裴家的丫鬟在跟前伺候。不过赵相宜只让碧纹和阿朱近身伺候罢了,毕竟她们俩照顾自己这么些年,清楚自己的脾性习惯。 “外头是谁?”赵相宜此时已躺在了**,声音慵懒细腻得紧,她浑身只穿了一件粉蓝色的蝴蝶苏绣寝袍,宽大的袖子如同蝴蝶的羽翼那般,轻轻地斜了下来,落在床沿上,被暖暖的灯光照着,衬得她格外迷人。 碧纹和阿朱还来不及回答,裴子君却是走进来笑道:“是我。” 赵相宜一个惊醒,立马挺身自**坐起,但见裴子君穿一身淡青色常服立于她面前,温柔而慵懒道:“这么早就睡啦?” 这还是她与裴子君之间第一次以这种形式见面,她坐在**,身上只穿着小衣,而他们如今的关系是,亲密无间的夫妻。 尽管是夫妻关系,可面对此时此刻的场景,赵相宜还是觉得微微窘迫的。 咽了。口水,赵相宜勉强道:“不是说,在正式拜堂之前,我们不能见彼此的么?你怎么……过来这边了?” 此时碧纹和阿朱已主动退到了隔间里,既不打扰二位,但如果二位欧什么不蚬矩的举动的话,又可以适时制止,以防日后酿成大错。 裴子君满意地看了一眼两个丫鬟的举动,点头赞许道:“不愧是你培育出来的丫鬟子,聪明,会办事。” 赵相宜埋头笑了笑。 “我想你了。”裴子君又走上前几步。 赵相宜碍于礼节,本想拒绝的,可是妯心里真心挂念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愿违背自己的心,只得默许了。 “你也很想我吧?”裴子君柔声道“若是我家也在清河镇就好了,或以,如果你是江宁县人就好了。” “那么,今晚便是我们俩的洞房huā烛夜了。”裴子君说着,还情不自禁地抚上了赵相宜的乌发。 “相宜,你头发真软,就好像是一大片的huā瓣似的。”裴子君轻声呢喃道,尔后又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手,转而搂住了赵相宜轻颤道:“怎么办?我,我想要你。” 赵相宜伏在裴子君的肩上,脑子腾地炸开了,面颊也刷刷地红了一大片,比早上喜娘给自己擦的胭脂还要红润! 裴子君不再读,话,开始在赵相宜的脖颈上来回地亲吻,细细碎碎的吻不停地落在赵相宜的香颈上,如同雨点那般,轻痒而舒适。 “是谁定了这么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我们早已定下终身,你也上了我的huā轿,你是我的夫人了,我怎么碰你不得呢?”裴子君一面温柔炽热地吻着赵相宜,一面模糊地呢喃道,语气里带着丝丝抱怨,似个孩子。 赵相宜微喘着气息,有点承受不住裴子君这样的架势,又想起碧纹阿朱还在外头,喜娘们也未必完全睡熟了的,万一被发现,自己该如何自处! 思及此,赵相宜立马奋力推开了裴子君。 裴子君如梦初醒,醉眼迷离。 “相宜?”裴子君有点受伤地看着赵相宜“夫人你,你不愿意么?” “我们要自制。”赵相宜艰难地吐出这么一句话“来,来日方长,只消再过两日呢如若现在把持不住,那么我的名声一类的,都会败坏的你应该要为我考虑考虑呀。” “好。”裴子君笑了,捏了捏赵相宜的小脸蛋“你今晚真美,即便卸去了红妆,也美得动人。是我情不自禁了,你推得好。” “衍泽。”赵相宜仰头深情地看着裴子君“我爱你。 裴子君心一动,伸手抚上了赵相宜的发丝:“我也爱你,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早点睡吧,明日还要早起赶路,这几日辛苦你了,等过完这几日,我加倍补偿你。”裴子君强忍住自己身体的异样感,对赵相宜嘱咐道。 尔后僵硬地站起了身子来,心下后悔自己今晚忍不住来了这里,此时,叫他怎舍得离开一步? 出了这屋,裴子君立马唤来了小厮,要他为自己准备凉水洗浴。 小厮惊愕万分,如今才是阳春三月,天气尚未热辣起来,洗凉水浴的话,感染上风寒可如何是好? 刚想要劝,却发现主子的意思不容违抗,便闭口乖乖地准备去了。 这厢,碧纹阿朱见裴子君走了,立马迎子上来。 阿朱心直口快,见状小声抱怨了一句:“姑爷也真是的!一点不为小姐考虑!若刚才真要出了什么事,即便未成,被喜娘等人撞见了也是不好!” “得了,你少说两句吧。”碧纹凝着眉,一面帮赵相宜掖着被子,一面扭头嘱咐阿朱“你在这说说就得了,等到了裴府,一切还得小心为妙。咱们是小姐带来的人,若为人处事给人抓住了把柄,是会给小姐带来大麻烦的!” “有这么严重?!”阿朱自幼一直跟在赵相宜身边,赵府里头的主子们又全是朴实人,就算任氏手腕铁血了些,到底也是个善良人,所以阿朱从未见过真正的宅院暗斗,此时一听碧纹说的那些,不由有些畏惧。 “碧纹,你也别拿话吓她了。”赵相宜窝在被窝里笑笑“你们俩是我的人,不管怎么样,我定当保全你们。” “小姐人就是好!奴婢这辈子跟着小姐是奴婢的福分!”阿朱转而展颜欢笑,赵相宜在心底里也不知是该笑还是如何,如果阿朱能够一直保持这种心性,固然是好的。 夜慢慢地安静下来了,可裴子君方才弥漫在自己脖颈,面颊上的气息,却是久久不退。 赵相宜红着脸翻了个身,一想到两日后的甜蜜之夜,不禁又勾唇安心地笑了笑,进入了梦乡。 第246章 夫君,我好饿 次日天尚未亮,赵相宜就被碧纹叫起了,昨日的喜娘们挨个地进了房间,开始为赵相宜上妆,穿衣。 对着镜中照了照,赵相宜发觉自己的脸上除却昨日的美艳之外,还多了一抹倦色,是呢,这样睡眠不足的情况下,又要赶路,的确是件苦差事,把心头的喜悦感都冲没了。 结婚果然是件好累的事情呀,亏得还有那一抹甜蜜在支撑着。 喜娘见赵相宜没了笑容,赶紧劝了几句,早饭过后,又给她盖上了红喜帕。 一路奔波,终于在第四日的傍晚赶到了江宁县。 因着迎亲列队很长,所以行程也就被拖得有些慢了。 裴府这边瞧着要比清河镇那边还要热闹许多呀,赵相宜端坐在花轿里,尽管看不到外边的景象,可光是听着,都觉得很不一般了。 终于,吉时到了之后,裴子君上前来轻踢了踢轿门,尔后赵相宜就被喜娘给搀扶出来了,只听众人好一阵的欢呼,徒惹赵相宜心里一阵慌张。 跨过火盆,正当赵相宜接到指示,要伸手去拿红绸带随着裴子君进入正堂之时,却不料身子一轻,整个人就被人给横空抱了起来! 赵相宜惊得差点没失声大叫,忍住心里的惶恐不安之后,立时闻到了裴子君身上熟悉的气息。 一颗心更是跳得怦怦作响。 周遭的宾客,亲戚们见状,也是惊讶万分,裴子君居然笑眯眯地一把抱住了自己的新娘子,一步一步地走向正堂……………… 惊愕过后,许多人又暗自点头欢呼,羡慕着………………尤其是在场的女眷们,不管是成亲没成亲的,嘴上虽小声说着这样不好吧………………不合理吧…可心里却在嫉妒地想着,这个新娘子怎么这么幸福呀,夫君肯定很疼爱她才会如此。 能有一个这样的婚礼,终身难忘了吧? 赵相宜有些害怕。 裴府她来过几次,可是却不熟悉。 此番众人都在看着他们两个呢,裴子君居然做出这样胆大的事情来…也不知传到翁氏耳朵里,会不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不过…… 除却这些担心之后,赵相宜还是很喜欢此时的感觉的。 偎在裴子君的怀里,闻着他身上那独特香盈的味道,就算外头周遭再乱哄哄,自己再恐慌,也是无所谓了,只要裴子君还在自己身边就好,自己只需跟随他的步伐…抓紧他的手就好。 来到正堂,裴子君轻轻地放下了赵相宜,改为亲自拉住了她的手,并在她的耳边小声呢喃道:“别怕,我会一直拉着你。” 感受到了小夫人那轻轻颤抖着的身子…裴子君一阵心疼。此时他怎么忍心再放开她的手? 裴贺年和翁氏两个高坐在正位上,看着这一对新人缓步朝着自己走来,乐声再度响起,正堂内的宾客们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喜庆。 乍一看见自己的儿子牵着媳妇的手走来,翁氏心里兀地一突,可是再细看自己的儿媳,娇小的身子柔弱如风…看上去那么需要保护…她也就释然了,只要儿子喜欢就好…只要他们两个能够和谐相处,相伴一生便好。 她与老爷终有一日是要离开这个人世的,那么能够陪在儿子身边,相伴一生的,也就只有她了。 翁氏绝对相信这个儿媳是个知冷知热的人,否则当初儿子娶她之前,也不会再三跟自己要求,今后绝不要在儿媳面前提及纳妾要通房此类的事……并言称,子嗣问题无需担心,他跟媳妇两个自会努力解决。 正当翁氏想事的时候,喜娘已是吩咐新人开始拜堂了。 看着两个孩子恭恭敬敬,恩爱和睦的样子,裴贺年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老爷可满意这个儿媳?”翁氏笑着看裴贺年。 裴贺年点点头:“当初若不是你执意反对,我早已让子君去娶了来了。”裴贺年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生怕赵相宜听见了多虑,或以不高兴。 可见,此时两位长辈对这个儿媳,是持以呵护关怀态度的。 夫妻交拜后,赵相宜被喜娘缓缓送进了新房,宾客们则去了裴家的院子,等待着一场盛宴。 裴子君作为新郎官,自是要陪酒好一阵的,不喝到烂醉如泥,只怕没那么轻易被人放过。 赵相宜紧张地坐在新房里等待着接下来的事……………… 鼻腔内充斥着淡淡的馨香。 甜甜的,却不腻,很暖人,不是冷香。 这是裴子君的房间么? 但凡一想到这里是裴子君住过的地方,赵相宜的心又安了不少。 喜娘,丫鬟子站了一屋子,可赵相宜却没有听到过大的动静,想必裴家的人,都是训练有素,十分讲规矩的,想来自己日后在这,定是不能出格了,省得遭人鄙夷。 正当这时,肚子却是不争气地轻轻叫了几声。 该死的………………由于一路奔波,她早已没了胃口,只粗粗吃了几口饭,如今却是感到饿了! 幸而叫声不大,否则被周遭的听见了,岂不要被当作笑话传开了。 而且……脖子好酸啊,一直顶酱个大红色喜帕,满目的红逼得赵相宜有些喘不过气来……一直这样端坐着,骨头都快散架了。 还要等多久? 在赵相宜的印象里,此时已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正当她欲哭无泪,觉得难受之时,也不知是不是裴子君感应到了,他终是来了新房这边! 一屋子的下人给他行了礼。 赵相宜如获新生,立马振奋了起来! 喜娘们开始上前来引导新人做最后几项礼仪。 赵相宜忍着饥饿一一配合,等一切完毕,众人退下,只剩下自己与裴子君的时候,赵相宜才大松了一口气。 裴子君拿着喜秤,小心翼翼地挑起了赵相宜头上的红喜帕。 她红妆美艳的模样,立时就映入了裴子君的眼帘。 他随意将喜秤放下,惊喜地看着眼前的妙-人。 但见红烛相映下,一个娇艳欲滴的小美人正端坐在床前她唇边的微笑,把他的心都柔化了。 他一时之间,竟找不出一个更好,更合适的词来描述自己的新娘。 “娘子,今晚你真的很美。”裴子君叹道,转而在她身边坐下紧紧地拉住了她的手。 两人四目相对,情意绵绵,且越靠越近。 正当裴子君提议要先喝杯合卺酒的时候,赵相宜却是乍然来了一句:“夫君,我好饿……” 裴子君:“……” 过了半晌,裴子君又高兴了起来,并且眉眼间还隐隐透着点点期待与兴奋:“那,就让为夫来满足你吧?” 裴子君挑眉看着赵相宜,手上已经开始慢慢有了作为。 赵相宜脑子轰地炸开了有些哭笑不得地轻推开裴子君,捧起他的脸嘟着嘴巴道:“我是真的很饿,肚子饿了!你听,它在咕咕叫呢!” 裴子君此时有些意乱情迷,一双迷醉的眼睛顿时因为这句话清明了些。 “你呀真是时时刻刻都能带给我意外。”裴子君轻刮了刮赵相宜的小鼻子,尔后点头笑道,“那先吃东西吧,总不能饿着我的新娘子了。” “好。”赵相宜欣喜道,竟如同一个孩子那般冲裴子君撒了撒娇。 新房里各色的吃食点心都有,从甜点到鲜美可口的冷盘,甚至于还有放在食盒里保温的汤羹一类。 赵相宜坐在喜桌前,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应都想吃,竟不知道从何吃起。 裴子君早先喝了非常多的酒此时头有些晕,他的酒量其实算是很不错的,喝了这么多,没被人抬进新房就算很不错了,而且尚保留清醒的意识。 刚才还有很多好友亲戚说是要闹洞房呢,都被他一一拦下了,他可不希望这些人搅坏了洞房里的气氛,或以吓坏了自己的小夫人。 见赵相宜很快就为自己盛了一碗汤羹,小口地喝了起来,裴子君也是眯着双眼笑着为自己斟了一盏清茶,细细地品着。 视线一直未曾离开正在吃东西的赵相宜。 赵相宜嚼完嘴里的美味,转而看裴子君:“你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还是我吃东西的样子太难看了?” “不是。” “那是你也想吃?那就一起来吃呀。”赵相宜莫名,他自己的地盘,难道吃个东西还要考虑再三? 裴子君:“……” 转而他又笑了,伏在桌上慵懒却不失优雅地看着赵相宜:“娘子,吃好了没有?为夫等不及了。” “噗………………”赵相宜险些没喷出来,只硬忍住了,但却因此呛到了食管,好生难受,“咳咳,咳咳咳……” 她的小脸因此而涨得通红。 裴子君紧张地来到赵相宜面前,为其顺气,甚至要叫下人上来了,可却被赵相宜拉住了手。 平静过后,赵相宜喝了几口裴子君递上来的茶,才觉得好过了许多。 再看桌上的美味,早已没了刚才的胃口,而且也的确吃饱了。 裴子君细问赵相宜还吃不吃,赵相宜说不吃了,裴子君便高兴地拿来了合卺酒,递了一杯给赵相宜:“夫人,喝下它,我许你一生一世。” 两人交手仰头饮下,赵相宜的面颊立时因了这烈酒而变得通红,如天边的薄霞。 裴子君似捧着一件稀世珍宝那般,捧起了赵相宜的脸,深情地在那诱人光泽的红唇上印下了一吻,轻呢喃道:“是玫瑰雪露膏子的味道呢,我特地亲自为你研制的,这个世上,除了你,没有人再有资格用这膏子。” “竟只有我一个人在用?”赵相宜睁眼讶然。 裴子君点点头:“专属于你的,怎可让别的女人也享用?” “包括你么?”赵相宜突然鬼使神差地笑着脱口而出,可说完又后悔了,生怕裴子君觉得自己过于孟浪。 结果,裴子君压根没那么想,反而轻吟一声,拥住了赵相宜:“当然包括我。那么………………接下来,到了享用的时刻了吧?” 未完待续 第247章 甜蜜的洞房花烛夜 裴子君轻轻地放开赵相宜,勾着一抹笑容定定地凝视着她曹得她不敢抬头来与之对视。 见赵相宜害羞,裴子君笑得更为灿烂了,大手一带,就把嫣红色的喜帐给放下了,帐外是一对凤烛,烛光闪烁,透着点点暧.昧。 帐内,是无限的春光与风情。 裴子君捧起赵相宜的脸颊,让她看向自己,尔后凑近她的唇,温柔地吻了下去。轻啄浅尝,好似怎么也尝不够这味道一样。 他的舌探入她的口,与她的香舌萦绕,两人的呼吸都渐渐地变得粗重了起来。 他的手忘情地抱着她的纤腰,轻轻地揉捏着,带给赵相宜阵阵战栗……另一只手抚着她的后脑,使她的唇与自己的更为贴近……………… 双手渐渐落到了她的衣襟前,他的唇也由上慢慢推至她的脖颈处。 “娘子……你好香。”裴子君整张脸埋在赵相宜的脖颈里,忘情地吞着她身体的香盈,吮吸着来自她身上的每一丝味道,很不得能将她整个人给吞进肚子里去。 其实,此刻裴子君的身体早已起了剧烈的反应,有种撑不住的感觉……可是他深知这是赵相宜的**,自己若太粗鲁,只会让心爱的女人受伤,留下不好的印象。 尽管他也是初次,可涉猎过相关书籍,以及平素做买卖时与那些商友们接触时谈论到的讯息,倒不至于让他此时此刻表现得过于青涩。 他让赵相宜安安静静地躺下,他为她撤去了头上所有的发饰,乌黑柔软的发就这样散落开来,在枕边开成了一株花树。 撩起一缕清幽的发丝,凑近鼻前闻了闻,他发出阵阵轻吟,醉眼迷离地看着赵相宜,尔后开始解她腰间的玉带。 赵相宜此时只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她粗粗地喘着气,面颊烧得厉害。 裴子君就这样坐在自己上方,为自己宽衣解带………………转眼间,玉带已不知去了哪里,那件大红色的嫁衣也被扔出了帐外。 尽管她的思想不会像这个时代的女子这般闭塞,可初经人事…说不紧张都是假的。 不过……紧张的情绪里,也透着微微的兴奋与甜蜜,还有好奇。 裴子君俯身看着仅穿了一件浅白色小衣的赵相宜,她的皮肤很白,仿佛透着莹莹的泽光那般,会柔柔地晕开来。 手指触上她的肌肤,只觉得指尖酥麻一片。 他双手飞快,把自己身上的外衣也脱了个一干二净,此时′两人仅隔着最薄的那一层里衣,身子与身子之间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裴子君吞了吞口水,尔后轻吻住了赵相宜的香肩,随后缓缓下移…来到了胸前…… “唔。”赵相宜双腿微蜷,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抵挡住了裴子君接下来的举止。 裴子君却坏坏一笑,拿开了赵相宜的手,让她的双手勾住了自己的脖子,尔后继续眼下的动作。 他的手指修长,轻轻地拉开了她前胸的衣襟………………本就轻薄莹润的小衣瞬时就哗啦一声被拉开了,赵相宜那尚在发育的胸部瞬时就展现在他面前。 她偏过头去,脸都涨紫了…难为情…真的很难为情! 裴子君惊叹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尽管他的小夫人今年才十五芳龄…尚在长身子的时候,可这一对双峰,却早已生得完美无瑕了,傲然地峭立着,刚才拉开衣服的那一刻,还轻轻地晃动了两下,似在迎合自己那般……………… 他忍不住了……身体快要爆炸了! “唔………………”赵相宜双眼突然睁得老大,因为裴子君已将一张脸埋在了她的双峰之间,转而又快速地含住了其中一边……………… 轻轻地舔着,吮吸着,还时不时地轻咬两下,逗得赵相宜脑子一片空白,唯一有的,便是来自身体处的最真实的反应。 小腹处突然温热一片,双腿情不自禁地勾了起来,纤腰也跟着阵阵战栗酥麻。 她刚才喝了薄酒,此时身体也是腾地燥热了起来,勾住裴子君脖子的双手不由加紧了力道。 “热………………”赵相宜口干舌燥,想喝水,却喊出了这么一句,带着低低的呻吟。 裴子君因了这一句,更加胆大了起来,揉捏着花蕊的手也是加大了力道,嘴唇与舌头也没闲着。 柔滑的丝缎亵裤不知何财也被他悄悄扯下……………… 他的手一路摸着她的身体往下,经过腰身的时候,坏坏地捏了两下,尔后再继续往下,到了小腹下方的那一块空地上,突然停住,开始了细细的摩挲。 赵相宜的手也立马跟了下来,她夹紧了自己的双腿,尔后拉住了裴子君的手,很是羞赧地吟了一句:“不要………………”跟着我走………………我是为了让你更舒服。”裴子君转而又吻住赵相宜的唇,这次的攻势不再温柔,反而带着点点的霸道与强势,彰显他的迫不及待。 赵相宜顿时就松开了手,沉沦在裴子君那强势的吻里。 裴子君唇角一勾,一只手立马就触到了赵相宜的禁地……………… “啊………………”赵相宜一面被裴子君吻着,一面瞪大着双眼含糊地叫出了声音来,可是裴子君却不给她机会,只更加野蛮地吻着她。 手指触到了她那里的濡湿,裴子君的心渐渐地安宁了些,这般,她的痛苦要少些。 经他的挑逗撩拨,赵相宜的那里愈发地湿润了,赵相宜偏过头去,羞涩难当……没想到自己第一次,那里竟就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裴子君因为赵相宜身体上的反应,刺激到了自己的身体,他的下体此时涨得难受,已经到了没办法忍受的地步,只好拿那里去磨蹭赵相宜的身体。 赵相宜心一惊,转而又明白过来了,裴子君这是为了自己在忍受啊! “夫君……”赵相宜娇媚地唤了句。 裴子君愣住了,他从未看过赵相宜这般娇艳的模样,带着丝丝魅惑,勾人心魄。 “夫君………………”赵相宜又唤一声,“让为妻帮你宽衣吧?” 说着,她双眼迷离地看着裴子君,缓缓地坐起了身子来,双手抚上了他的腰际。正因为这一动作,裴子君突然隐忍着仰头低吼了一声。 赵相宜埋头羞涩地笑了笑,把烧得滚烫的面颊贴向他的腹部,尔后双手微微下拉,将他身上那条银灰色的丝缎亵裤拉下。 帐外,突然飞出几件轻薄昂贵的亵衣,而帐内,两具身子此时早已赤.裸相对…… 裴子君紧紧地拥着赵相宜,却又不敢用全力压住她,深怕她因此受伤或疼痛。 “准备好了么?”裴子君的声音带着点点蛊惑,赵相宜的眼睛柔得似可以漾出水来,她轻点了点头:“夫君,相宜是你的了。” 裴子君笑了,心里乐得开出了一朵花。 不过他的身子可就没这么乐观了,下体只要轻轻触碰一下赵相宜的身体,就要爆发开来! “那我来了。”裴子君隐忍着,发出低抑的声音。 他用自己的下身轻轻地磨蹭着赵相宜的花心………………甚至于到了最后,变成了有一下没一下的顶撞…… 赵相宜轻咬着下唇,玫瑰雪露膏子的颜色被白色的贝齿衬得妖艳无比。 “啊……好疼……”裴子君的下体才进去了一点点,赵相宜就忍不住惊叫了起来,方才被挑起的欲望顿时消失殆尽,只留下了丝丝的恐惧…… “相宜,想着我就好。”裴子君停止了动作,转而吻住了赵相宜胸前的花蕊。 “唔。”赵相宜闭着双眼轻轻地呻吟着,慢慢地,那种快感和欲望又渐渐地回来了。 感受到娇妻身下又重新湿润温热了起来,裴子君心情大好,趁娇妻正沉浸在自己的挑逗中时,突然完全肆意了自己的欲望,一个挺身冲进了她的身体! “啊!”赵相宜猛然睁眼,疼得双眼立时起了水雾! 裴子君只好隐忍住自己那早已涨得难受的欲望,转而开始努力地爱抚起娇妻来,希望她能够好过一些。 “好痛………………”赵相宜勾住裴子君的脖子,嘟起嘴巴泪眼汪汪道,似抱怨,似撒娇。 裴子君此时浑身灼热,满眼情欲,哪里经得住娇妻这副模样,只一边轻啃着娇妻的花蕊,一边开始慢慢地动着自己下身的欲望。 “疼………………”赵相宜蜷着自己的双腿,下意识地抵制裴子君的动作。 “乖,疼一会就好了。”裴子君一面动作,一面在赵相宜的耳边吞吐着热气,慢慢地挑逗着她的身体,“你看,是不是感觉好一点了呢?不要想着痛,只要想着跟我在一起,很快乐就够了。” 紧接着,裴子君还大着胆子,给赵相宜说了很多房中情趣,赵相宜被他逗得娇喘微微,慢慢地也就忘记了那种撕裂的痛感。 伴随着下体越来越湿润………裴子君的动作也是逐渐加快了。 赵相宜双手用力地勾住了他的脖子,感受着他急促的心跳,他炽热的气息,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放飞的风筝也似,轻飘飘的,好像要融化一般! 帐外的凤烛似乎更加妖娆亮丽了。 而**,那两具身体开始慢慢地变得契合,融化在彼此的身体里…… 未完待续。 第248章 暖人的一家 清晨。 赵相宜是在裴子君的臂弯里醒来的,身体没有如小说里写得那样浑身酸痛,或以浑身青紫那般骇人,反而流露出一阵阵很是舒适温暖的触感……她咕哝着呢喃了一声,抬起惺忪的睡眼,立马就看到了正在端详着自己的裴子君。 而被窝里,两具身体正赤.裸地拥在一起,这样的局面让赵相宜原本宁静的脸庞上,又多了两片红云。 “起来吧,得赶紧去给爹娘请安了。”迟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翁氏本来就注重礼仪规矩,她这个新媳妇怎么着也得投其所好啊。 “还早。”裴子君懒懒地拥着赵相宜,愉悦地在她的脖颈处亲了一口,“真好,我们成亲了,以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赵相宜也是安心地笑了笑,转而用手环住了裴子君的脖子。 两人的距离在拉近,赵相宜的双峰立马就被裴子君的胸膛抵住了。 “我们………………”裴子君坏坏一笑,若不是考虑到小夫人昨夜是初次,怕弄疼了她,弄伤了她,他怎舍得一次就作罢? 经一夜的恢复,此时想必要好许多了吧? 本来是打算先放过她,等今天晚上再来的,可是此时此刻两人相拥着,他的欲望早已被挑得老高,怎是说放就能放的? “唔………………别啊,下人们都在外头候着呢,被她们知道了传出去了多不好!”面对裴子君的上下其手,以及他熟稔的挑逗技巧,她真难以相信,这个男人真的如他所言那般,是第一次……………… “谁敢说一个字。”裴子君的眼里渗着凌厉的光,不过片刻后又覆上了一片情欲,“娘子,别拒绝我。” 他转而吻住了赵相宜,霸道的攻势让赵相宜有些承受不住。 昨夜春光难掩的婚**…此时又再重演着那缠绵美好的一刻。 半个时辰后。 房里才传来了要人伺候的声音,一众仆人心领神会,各自将眉眼低垂了下去,静静地进入了里卧。 翁氏那边也派了老妈子过来取元帕,这是厉行的规矩了,赵相宜瞧着那元帕上的一抹暗红…心里也是尴尬又甜蜜。 临了,裴子君却是冷不丁地来了一句:“王妈,记得还回来给我。” 王妈身子微怔,转而又抿唇笑了,连连点头:“嗳,少爷就是知道疼人!” 说得一屋子的丫鬟们吃吃地笑。 赵相宜难为情极了,别过头让碧纹搀扶着去沐浴。 更衣打扮后,裴子君早已等候在外间了。 见赵相宜一袭粉色新妇春装在身,发髻乌黑鲜亮…脸上透着甜蜜温柔的神情,俨然一副幸福小女人模样,心里也是高兴了起来。 站起身子,他迎了上去:“娘子真美。” 正堂上,翁氏与裴贺年高坐在此…见一对新人缓步而来,各自也是弯了唇角笑开了。身旁的丫鬟子媳妇们更是指着新妇笑着评论,都说好看,也说福气好,裴子君会疼少夫人一类的。 等一对新人站定,才有丫鬟子上前拿来了蒲团放在他们跟前。 赵相宜由碧纹搀扶着跪下,学着之前任氏教与自己的礼仪,一样一样地对着二位长辈做足。 在翁氏眼里…赵相宜一直是个不拘礼节的姑娘…所以她此时也没对赵相宜抱多大希望,只指望她不要出错就好…其他的,凭她如何做,自己都不介意。 毕竟赵相宜现在已是自己的媳妇,日后是要长久相处的,处好关系的话,对于任何一个人而言,都有益处。 可是,竟想不到,赵相宜居然能把这些礼数做得头头是道,当真如同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那般,优雅而不失礼。 碧纹将翁氏与裴贺年眼里的赞赏一一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想着等会回去无外人之时,要一一说给小姐听,好让她高兴高兴。 “从今儿起,你就是我裴家的媳妇了,我们定会好生地待你,你虽并未在裴府住惯,却也别怕,只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好。”裴贺年作为一家之主,率先发话,并将红包与赠与赵相宜的礼物放于丫鬟子的托盘里,那是几本难寻的大家字帖,听闻赵相宜喜好书法,他便割爱送了。裴家赵家如今要什么金贵东西没有,送多了反而没意思,送这个既能投其所好,又能显得别致些,何乐不为。 果然,赵相宜见到那几本字帖,眼里立马放出了欣喜的光芒,更因为裴贺年的那几句窝心话而感动得一塌糊涂。 “谢谢爹!媳妇定当好生表现,侍奉公婆,相夫教子,不负众望。”她稳妥地答道。 翁氏满意地点点头。 喝过赵相宜递上来的新妇茶后,也是照例给了一个不薄的红包,尔后亦照着样子放了一件礼物在托盘内。 那是一个足金的凤镯,纹样精细,玲珑美观,一瞧就知道不是凡这件首饰虽没有裴贺年的字帖来得那般新意,可这凤镯的意义,却比那几本字帖要来得更为贵重。 “这凤镯,是我们裴家媳妇才配拥有的首饰。”翁氏的语气也渐渐地变得庄重起来,“这是在我刚过门时,我的婆婆,也就是你的奶奶传给我的。 如今我把它传给你,希望你可以当个好媳妇,为我们裴家开枝散叶,陪伴在子君身边,体贴他,关心他,相携到老。” 赵相宜怀着感动的心情,接过了这厚重的礼物,郑重一句:“谢谢娘!媳妇一定好好辅佐夫君,为夫君开枝散叶,让夫君内堂无忧。” 裴子君见了,不由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很是温柔地看着赵相宜。 “很好。”翁氏满意地点点头,又亲自拉赵相宜起身,让她站在自己身边,“好孩子,过去的时间里,辛苦你了,娘也有不是,可娘也有苦衷…你能体谅我的一片爱子之心么?” 赵相宜深知翁氏此刻指的是她曾经反对婚事的事,如今她已嫁入裴家,当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况且公婆待自己甚好,她该好好珍惜,和谐相处才是。 于是摇摇头温笑道:“相宜从未放在心上…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相宜只看将来。” “说得好。”裴贺年的眸子里露出了丝丝欣赏,“有这等气度魄力的,才配当我裴家的媳妇。” “老爷可是很少夸奖人的。”翁氏拍拍赵相宜的手,笑道,“你可真是个有福分的。” 赵相宜笑笑,一脸小女儿的憨态,更深得裴贺年与翁氏的意。 紧接着,翁氏又为赵相宜介绍了一下裴府的主要成员。 裴家虽家大业大…可人丁却格外地稀薄。 裴贺年头上,双亲早已亡故,如今,裴家外头是裴贺年作主,内堂则由翁氏一手处理。别看翁氏表面瞧着柔弱温雅…要真处理起内堂的事来,可是一点也不在任氏之下。这也是任氏喜欢跟翁氏交朋友的其中一点原因,都是同道中人。 翁氏底下两个孩子,裴子君与其妹裴闵柔。除此之外,裴家竟没有其他子嗣了,这令赵相宜心里的压力剧增,可想而知,以后她将要面临裴子君纳妾的苦痛…因为裴家的下一代…要靠裴子君去旺盛了…… 除却这些大主子之外,裴贺年房内还有一个姨娘…姓孙。 这个孙氏是裴贺年的**丫头,后因为人乖巧安分,便被翁氏作主抬了做妾。 孙氏性子安静,眉眼疏淡,瞧着不像是个有别样心思的女人…想来也清楚翁氏在裴贺年心中,在裴家的低位,所以便索性放弃了心里争夺的想法,只想安生度日了吧。 饶是裴贺年与翁氏这般,都还要了一个妾室,何况是裴子君? 他可是独子啊! 幸而裴子君没有**丫头,否则,她岂不要在新婚的第一日,就得面临妾室通房的扎心问题?! 思及此,赵相宜的脸色一阵的苍白。 裴子君注意到了,刚想去牵赵相宜的手,却听门外一阵欢声笑语,转而裴闵柔便被丫鬟子簇拥着进了正堂。 “今天是大日子,你也没个正形。”翁氏嗔怪一句。 裴闵柔却冲翁氏吐吐舌头,尔后向赵相宜眨了眨眼睛,笑着问候了一句:“嫂嫂好!” “闵柔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赵相宜情不自禁地夸道。 裴闵柔却羞涩地一笑,转而自顾地坐在了翁氏的身边,撒娇道:“娘亲答应过的,等哥哥成亲了以后,就准闵柔放松一下的,那么现在闵柔想出府一趟,娘亲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这事你们娘俩商量,时候不早了,我得出去处理铺子的事了。”裴贺年笑了笑,起身看向裴子君,“这几日你就好好地清闲一下吧,我准你的假。” “谢父亲。”裴子君微笑着。 “你这疯丫头,见天地没个章法,外人不知道的,准猜不着你是我的女儿。”翁氏没好气地嗔道,又看着赵相宜笑道,“我决定了,以后就认媳妇作女儿,你去做别家的女儿去罢。” 虽说是半开玩笑,可赵相宜听着,却依旧觉得很暖人,很窝心。 翁氏这是当着女儿的面,不好显得与自己这个儿媳太生疏了,在安慰自己呢。 裴闵柔与赵相宜的关系本来就好,此时一听,更是乐不可支:“好啊好啊,娘亲要说话算话呐!以后再不许用母亲的身份禁着我了!” “还没完没了了啊。”翁氏轻点裴闵柔的额头,“我瞧着你年纪如今也不小了,赶紧给你找个恶婆婆来治治,你才知道我的好。” 说着,又笑看赵相宜:“你们也别耽误了时间,先去祠堂那边候着吧,等媳妇进了祠堂,拜过了祖先,上了族谱后,你们就即刻启程去清河镇,可别误了归宁的时候。” “嗯,娘,那我们走了。”裴子君点头,随后带着赵相宜离开了正堂。 未完待续。 第249章 可还记得我的承诺 拜过祖宗祠堂后,赵相*只觉得浑身疲惫不堪,许是当才太谨小慎微了,或以是祠堂里的气氛太过于沉重肃穆。 加上,心里一直搁着裴子君日后纳妾要通房的事。 故而此时此刻,脸色竟微微发白,好看不到哪里去。 是啊就算裴子君心里只有自己一个又如何?他是长子,也是独子,自己能阻挡得了他纳妾要通房么?如果自己出面阻挡,只会被翁氏还有其他人认为是善妒…… 恐怕要自己主动给他纳妾,才算是贤惠吧? 可是赵相宜做不到。 与别的女人共享裴子君,她都做不到,她怎么可能主动给裴子君房里添女人? 一路走着,裴子君早已注意到了赵相宜脸上的神色不对劲,见前方不远处有水榭,便侧身吩咐碧纹:“你先带着其他人回去吧,我跟少夫人有事要说。” “是。”碧纹微微欠身,尔后领着其余丫鬟子退下。 “来,我们去那边看看。”裴子君笑着拉赵相宜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心冰凉一片,心里兀地一突,转而又添言“你要相信我。” 赵相宜突然抬起头来看了裴子君一眼,脸上透着微微的错愕。 她该向裴子君奢望一些东西么? 两人牵着手一路来到了水榭里,里头本来有两个年轻丫鬟子候着的,也被裴子君吩咐退下了。 水榭里设有一张玉石桌子,四张玉石凳。桌上此时早已摆上了几碟子点心水果,四处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赵相宜无端想起了家中的水榭,哥哥最爱坐在里头煮茶看书,母亲也时常拉着自己在那里闲话家常。眼睛慢慢地就蒙上了一层雾气,她想家了,越想就越觉得委屈。 “别哭。”裴子君心疼地吻上了赵相宜的眼睛,品尝到了一丝的咸涩后,心里也是一痛。这才新婚第一日,他竟让小夫人伤心哭泣了。 “对不起。”裴子君扶赵相宜坐在栏前的美人靠上,自己则蹲下身子来抬头仰望着她。 赵相宜轻摇了摇头,哽咽道:“我知道你尽力了。” 裴子君目光一凝,心道,果然还是为了刚才在正堂里的心事啊。 旋即微微一笑。拉住了赵相宜的双手,轻轻地揉捏,直至她的情绪恢复如常,方温柔道:“娘子不信我么?” “嗯?” “可还记得我的承诺?”裴子君继而问道。 承诺…… 赵相宜的心里微起涟漪,裴子君给过自己好多个承诺,而最深重,最让自己欢喜的,便是那个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是自己一直期盼的未来。 但是现在真的能实现么?裴子君他可以放下裴家给他的使命感么。 “不记得了么?”裴子君眼里闪动着点点紧张。 “记得又如何呢?”赵相宜无力一句“夫君,我没有办法与整个裴家,整个国家的礼教做抵抗。” 封建社会的女人,地位多么低下如她这般境况的,在其他女人眼里,已是最幸福的了,放在别人身上,恐怕是要偷笑的。 若有人知道她此时的心情,只怕会怒骂一句不知足吧。 可是她毕竟不完全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啊。 要她怎么忍,娄么逼自己去接受那些事? “你只要相信我即可。”裴子君握着赵相宜的手不禁加大了力道“我说过,此生只要你一个伴在身侧,就一定会做到。 不要担心这个那个,你只需负责每天过得开开心心的就好,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高兴,如果你还是不高兴,我会很难过,会觉得自己很失败的。” “夫君?”赵相宜讶然。 “相信我,今后我不会为了子嗣问题,任何问题纳妾,要通房丫头。我此生只要你一个就足够了。”裴子君突然站起身子来,拉赵相宜起身,两人相拥,裴子君将头埋在赵相宜的香颈里“不要去害怕,也不要担心我爹娘是否会给你施压,他们不会的,因为在娶你过门之前,我就跟他们谈过了,他们也答应了,不会用这些事来束缚你,让你难过,你只管安心。” “什么?!”赵相宜这回是彻底震惊了。 裴子君居然跟公婆挑明了,而且最让人惊讶的是,公婆居然也是答应了,怎么可能! “是不是你答应了他们什么条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渐渐浮现上赵相宜的心头,总觉得公婆不会这么轻易答应这个请求的,那么是不是裴子君以什么条件来跟他们交换了呢。 “严格地来说,还的确有一个条件。”裴子君勾唇微笑。 赵相宜因了这一句,一颗心在缓缓下沉。她的双手无误地拍打着裴子君的胸膛: “你真傻 …… 何必呢。” “你不问问是什么条件?”裴子君眉眼一挑,突然勾起了赵相宜的下巴,作势要吻一般。 赵相宜别过头去躲闪了一下,她此刻没那个心情。 “是,是什么条件?”她的语气里透着微微的紧张与恐惧,如果是太难太艰巨的条件,她打算立刻就去公婆那里驳回,她情愿接受妾室通房,也不要裴子君为了她痛苦。 “嗯,把耳朵凑过来。”裴牟君的笑容越来越坏,冲赵相宜勾勾手指。 赵相宜见裴子君一副这样的表情,不由诧异了一下,狐疑地凑了过去,但见裴子君邪魅地在她的耳旁呢喃道:“不纳妾,不要通房的话,那么为我生育子嗣的重担,可就全然落在你一个人身上喽,今后你得为我生一大堆的孩子才行,否则过不了关啊。” 说罢,还刻意含住了赵相宜的耳垂,轻轻地吮吸着。 赵相宜被裴子君这一动作弄得浑身微微发热,不自在起来。 好容易挣脱了,赵相宜立马就没好气地拍了裴子君一下:“坏家伙,故意吓我!”转而又小心翼翼地敛起笑容来问了一句“不过,是真的么?爹娘只是让你这样做而已么?” “嗯,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当然是希望我好的喽,我那么在乎你,眼里心里已容不下其他女子了,他们再强迫也是无用的。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就全靠你喽,你可不准耍赖不生。” “我,我又不是母猪。”赵相宜红着脸,心里却格外地欢喜。 裴子君不用纳妾了,也不会有通房丫头,她以后不用一三五二四六地等,不用独守空闺,他们俩就像是现代的夫妻一样,天天过着甜美的二人世界!真是,太好了! “就算是母猪,也是专属我的母猪。”裴子君坏坏一笑。 “喂!你别太过分!”赵相宜突然伸手就要去揪裴子君怕耳朵,裴子君却往后一躲,大声嚷嚷:“哇,有人要谋杀亲夫啦!救命救命!” 不远处的丫鬟子们听见瞧见了,皆是抿唇偷笑,心道少爷少夫人两个真是恩爱。 下午的时候,碧纹等人帮着收拾了一下,裴子君便带着赵相宜乘马车回清河镇归宁了,此去路程有点赶,因为必须要赶在第三日的时候抵达,不然要坏了归宁的时候。 途经别院住下的时候,裴子君可是卯足了劲去纠缠赵相宜,第二日的时候差点害得她下不来床…… 赵相宜怕丫鬟们笑话自己,之后便要求把次数减少,可裴子君见状立马就来子嗣问题,赵相宜无奈,只得默默遵从。 其实,如若不是碍于规矩礼仪,和旁人的眼光,赵相宜是很喜欢跟裴子君呆在一起**做的事的。 裴子君的身材很诱人,手法技巧也非常的熟稔温柔,每每总弄得赵相宜欲罢不能再加上,裴子君的爆发力和持久力都非常的惊人…在他的怀里,赵相宜总是个性福女人。 由于刻意赶路,所以在第三日傍晚的时候,一行人终于抵达清河镇。 赵府上下的人都出来迎接了。 任氏一见到赵相宜,便立马上前来轻拥住了,见闺女面色红润,精神饱满,举止谈吐也都透着新婚的喜悦与幸福,一颗悬着的心便安下了。 一家人和和气气地进了屋,说笑吃饭,好不热闹。 赵相宜也偷偷地安了一颗心。 因为在这个时代,嫁出去的女儿真真就是泼出去的水。 此厢自己回门而来,父母亲人们还能待自己如往常一般,可见他们之前的感情还是没变的,这样就好。 晚上,一对新人在赵府住了下来。 睡的是赵相宜从前的闺房。 这里的摆设一切如常,并且日日有人打扫,纤尘不染。 赵相宜满意地看着这一切,裴子君突然从她身后轻轻地拥住了她。 “碧纹大家都还在外头布置呢,别这样,仔细叫人看见。”赵相宜赶紧去拍裴子君的手。 裴子君垂下眼睑,就是不放手,他这个小夫人啊,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小。 见她还在扭捏,裴子君只好笑道:“碧纹她们都被我打发了,收拾完了以后,就会主动出了这间屋的。香汤已备下了,娘子可否愿意与为夫共浴?” 赵相宜吞了。口水,脑海里立马就浮现出了邪恶的画面,思虑再三,终是红着脸,细如蚊音地来了句:“好。” ,未完待续 第250章 共浴风情 那间耳房,赵相宜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在赵府生活了这么多年, 本不该觉得生疏,可此时里头多了一个男人,赵相宜是无论如何都觉得有些窘迫。 但凡是一想到,一会她就要与裴子君在这间耳房里洗鸳鸯浴,她的脸就腾腾地冒起了红云来,既觉得羞涩,又觉得刺激甜蜜的。 真真想不到,原来古人关起房门来,在床弟方面居然也这么乐于寻求刺激,喜欢大胆尝试。 “娘子,让为夫先帮你更衣吧。”裴子君先伸出判旨来试了试水温,见刚好适宜,便眯着双眼笑得坏坏的,转身看向自己的小夫人。 从来只有为妻子的给丈夫宽衣解带,服侍左右。 裴子君此时的言行,若被下人们瞧见听见了,想必是要让人惊讶错愕好一阵子的。 赵相宜红着脸张开了双手,裴子君缓步而来,一面用手轻轻拥住她,一面用另一只手去解她腰间的玉带。 精致昂贵的衣裳哗地一声脱落在地,赵相宜那银白色的亵裤瞬时展露出来。裴子君拉着赵相宜的手,十指相扣,带她缓步走到浴桶前,温柔缠绵地为她褪去所有的衣裳,再次惊叹地欣赏了一遍她娇小柔嫩的身躯,尔后一把横抱起了她,将她缓缓放入热水里。 这个浴桶很大,可以容纳四五个人在里头共浴,所以供他们二人洗鸳鸯浴是绰绰有余。 裴子君信手解开自己的衣裳,外袍和亵衣全然落地,浴桶外是满地的狼藉,而里头,却是无限的风情。 赵相宜偎在裴子君的怀里微微战栗,裴子君则紧紧地从背后拥着她,湿润的唇吻上了她的肩背,柔软的触感使她舒服地眯起了双眼来,嘴里也随之发出一声细碎的嘤咛。 这样的呻吟很是能刺激裴子君的欲望,本就凸显的下体,此时变得更为坚硬炽热起来。 这几日,彼此已经有些熟悉各自的身体,所以此时此刻,裴子君也顾不上许多,竟径直用了自己的欲望去抵住了赵相宜的下方坚硬炙热的感觉瞬时传来,如同电流那般立刻传遍了赵相宜全身,赵相宜仰头轻微地呢喃了一句,尔后用水光荡漾的双眸去睨着裴子君。 “娘子的皮肤真光滑。”裴子君修长的手指在赵相宜平坦的小腹上细细地游走着“还很香。”说着,他又在她的脖颈处吮吸了一口。 “唔衍泽。”赵相宜有些受不了裴子君这样的挑逗,她的下体早已经不起挑衅湿润了只因呆在水里察觉不大出来罢了。 “怎么?”裴子君细细地啃着赵相宜的脖子“不喜欢了么?”“不”赵相宜说话都有些力不从心,因为每次发声,总不知觉地会夹杂着细碎的呻吟,这令她觉得羞涩。 “我们,我们先洗浴吧?”赵相宜埋着头细细道。 裴子君偏过头去笑了笑,尔后轻轻扳过小夫人的身子,使其与之对视。 赵相宜一看见裴子君这样近在咫尺,清晰无比的**,瞬时就有种想要喷鼻血的冲动!而且,而且他的那里好大! 被这样的想法一砸,赵相宜只觉得自己快晕了。 “谁说我们这是在沐浴了?”裴子君勾起赵相宜的下巴,手指细细地抚摸着她的红唇“我们,这是在调情。” 赵相宜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她从未见过如此魅惑勾人的裴子君。像是在无限地引诱你,尽情地真落在他的怀里吧。 “从今天开始,我慢慢教你好不好?或者,我们两个慢慢摸索,慢慢学习好不好?”裴子君依旧午着赵相宜的下巴,笑得一脸暧昧”“傻丫头,我们是夫妻了,不要觉得羞耻,这是我们两人之间必须要做的事。所以,我们要保证彼此能够开心,满足,绝不要留任何遗憾,好不好?” 赵相宜怔怔地看着裴子君,此时她真的很想为裴子君这样前卫开明的想法鼓掌! 自己的夫君能够想透这一点,她真的很欣慰! 从古至今想必都如此吧? **是夫妻二人之间感情的维系,**顺利,满足开心,夫妻的感情也会增进,如同加了润滑剂也似。**不顺,甚至于是受到阻碍,那么久而久之,夫妻之间的感情也会被冲淡,乃至于破裂的。 “好。”赵相宜启唇微笑。 “那么,我要开始亲你了。”裴子君凑近了一些,用极其低沉而又暧昧的嗓音笑道。紧接着,便覆唇而上,一手勾住赵相宜的下巴,一手揽住了她的腰。 坐在温热的水里,享受着这样的温柔缠绵,自又是比在**进行的氛围要独特些……周身萦绕的,不仅仅只有温热湿润的水汽,更有裴子君那粗重的呼吸声…… 裴子君的吻开始慢慢地变得霸道起来,由唇一直往下,先是停留在脖颈处,贪婪而忘情地吮吸着她那里的每一分味道,每一寸肌肤,满足过后,方渐渐往下,一路熟稔地来到了她胸前的huā蕊上。 每每裴子君吻至这里的时候,赵相宜总会忍不住轻颤,并仰头眯着眼睛嘤咛一声。 裴子君一面吻着,一面坏坏地笑。 尔后伸出修长的手指,一路探到赵相宜的下方即便被水淹没了,却也不难感受出,那里早已潮水泛滥,别于洗浴香汤的温润,那些**是粘稠湿热的,使得裴子君很快就了然了,他的小夫人的身体对自己起了反应,她也想要自己! “娘子……”裴子君含糊地细碎一句。 “嗯?”赵相宜双手环住了裴子君的脖子,头轻轻地伏在他的肩上,身体柔软得像这一桶香汤那般,支不起来。 “抱紧我。”裴子君低吼一句,似有些忍耐不住自己的欲望了。 他突然闭上了自己满是情欲的眼睛,抱紧了赵相宜纤细的腰肢,往自己身体这边一带,转而就进入了她那里。 “唔”赵相宜闷哼一句,眼睛也微微睁开了些。 尽管经过这几天的探索,磨合,那里已微微地松开了些,不至于像第一次那么疼痛,可此时此刻,面对裴子君的霸道,一贯而入,赵相宜还是觉得有些疼痛的。 不过这种不适的感觉,片刻后就慢慢地消失了。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渐渐地涌入赵相宜的欲望中,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对不起我刚才没忍住。”裴子君紧紧地搂住了赵相宜,在她的肩上吻了吻。刚才本来是想跟前几日那般,慢慢地进去的,这样小夫人能好过些,可是刚才通过热水的阻力抵到她的那里时,他却是忍不住了。 那里此时早已湿润无比,比之前几日的时候感觉还要美妙……好似它正在微微地张着口子,欢迎自己进去那般! 而在那个时候,赵相宜又不知觉地轻扭了一下身体,他的欲望刚好被吸了一下,这叫他哪里还忍得住! 只想快点与她的身体融合,所以情难自控,一下子就冲进了她的身体里! “已经……不痛了。”赵相宜伏在裴子君的身上娇喘微微,面对他的爱抚与挑逗,她已经招架不住了……那里非但不痛了,反而还微微地渴望起来! 她开始想念裴子君在自己身体里驰骋的力道与规律! 裴子君得到指示也是心痒难耐,他的欲望在赵相宜的身体里早就快要撑爆了…… 一番**,翻云覆雨过后,两人满足而疲倦地瘫倒在浴桶里……………,耳房四处都充斥着**的味道。 此时,水的温度已慢慢地降下了。 裴子君恐小夫人着凉,便立马起来了,并抱起了小夫人,随意裹了件轻盈的袍子,缓步往卧室里走去。 丫鬟子得令后,果然没有进来候着,打搅他们。 赵相宜偎在裴子君的怀里,心里也渐渐安宁了不少。不过一想到方才二人在耳房里的**,脸颊上的红云却是一直无法消退。 裴子君将身上的袍子褪下扔出,床帐也後之泻下床内,是两具香盈**的身体。 “我们,再来吧。”裴子君轻轻呢喃一句,赵相宜却有些哭笑不得:“不行呢,咱们要节制些唔,一晚上一次,就,就已经算很频繁的了。”赵相宜力图给裴子君上生理课,男的一个晚上若要的太多次,久而久之,会亏损的。 “那么刚才那次不算,只是调情而已。”裴子君开始耍赖,他何尝不知道节制的道理,只是他的身体向来强健,那方面又出奇地需要,无法轻易得到满足,所以才会多次向赵相宜索求。 “只是调情,那我们还…”赵相宜说到这,傻愣愣地看着一脸坏笑的裴子君。 “夫人,你跑不掉了哦。”裴子君坏坏地勾唇一笑,转而一把将她压在自己身下,缠绵而霸道的吻铺天盖地而来。 赵相宜只觉得自己快要被融化了身体好似不再属于自己,被裴子君次次牵引,欲罢不能,最终情难自控,叫嚣着抵达了那最高峰! 第251章 宜君山庄 次日,赵相宜与裴子君齐齐辞别了父母亲人。 赵相宜是含泪离开赵府的,看着赵信良,任氏,哥哥嫂子,爷爷奶奶一众人等渐渐远去的身影,她的心酸涩难受。 她在这个家生活了十几年,从最初的穷困步步走到今日的富足美满,一路的艰辛历历在目,怎叫她割舍得下这些共患难的亲人们? 裴子君深知赵相宜的心情,便温柔地搂住了赵相宜,细碎地呢喃安慰着:“不要难过,江宁县离这儿不远,想家了我随时陪你回来看看。也不要觉得无助,不管在何时何地,我都会陪在你身侧,给你依靠的。” 在裴子君细细的安慰之下,赵相宜的心情也是慢慢地好转了许多。 马车行了一段路程,忽然停了下来。 赵相宜掀开车帘小角小心翼翼地朝外看了看,却发现外头并非中转休息的别院,反是一大片广阔无垠的空地,前方也不知是何地,只是透着点点熟悉…… “我们到了,下车吧。”裴子君牵起赵相宜的手,要她下来。 可赵相宜却好奇地反问了句:“这里不是别院呀,而且好像也不是回江宁县的路,我们这是到了哪里呀?”难不成,裴子君这是带她到别的地方度蜜月来了? 可是裴子君是古人,怎会知道这项习俗? “你下来就知道了哦。”裴子君率先下车,尔后亲自将赵相宜抱下了马车。一众仆从皆是抿唇别过了头去,偷偷地笑。 “还记得这里么?”裴子君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山庄笑道。 赵相宜顺势看去,眼睛立时就瞪得大大的。 这里······可不就是曾经裴子君带自己来过的宜君山庄么?!那时,他还深情款款地向自己求婚了,并且要她做这里的女主人。 没想到,成亲后,他居然这么浪漫,带自己来了这里度蜜月。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我们可能都要呆在这里了哦。”裴子君拥住了小夫人的身体,低下头地轻轻地啄着她的唇,“喜欢这里么?” “嗯。”赵相宜心满意足地笑着。 “府上规矩多,你素来不拘小节,总得要花时间慢慢适应的。这里的下人都是我亲自挑选的,符合你的性子·也可以让你有段时间缓冲一下,慢慢地适应一些规矩,当好我们裴家的儿媳妇。在这里,我们可以过得无拘无束些,我要让你的回忆里没有遗憾。”裴子君的声音,温柔得像一块糖。 “我只怕自己在这里呆久了,舍不得回去。”赵相宜看着宜君山庄出神道。 “若你觉得烦闷了,觉得心里难受了,我就带你来这里散心好不好?或者·干脆带你游山玩水去,去一些你喜欢的地方,尽心玩一玩。”裴子君牵着赵相宜的手缓步朝宜君山庄走去。 “对了,你跟我呆在这里这么些时日,生意上的事怎么办?”赵相宜忽然仰头问道。 裴子君便刚好凑过去吻了一口她的脸颊:“真真是我的贤内助·不忘关心我的事业。” “你放心,江宁县那边自有父亲做主,而剩余的一些非要我处理的事,我已吩咐仆从全数搬来这里了,这里离江宁县不远,让掌柜们来回跑,向我报告近况就好。” “哦,倒是辛苦他们了。”赵相宜叹退。 “别想这些了·有我处理就好·我们进去吧,里头我让下人们布置成了新婚的式样·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裴子君至始至终,都是牵着赵相宜的手的。 宜君山庄内,别于上次见到的清爽雅致,此时里头处处都浸着甜蜜,透着温馨,整个山庄好似一个跳脱的少女,有了生命力那般。 赵相宜沿途累乏,便去了卧室歇息。 待她睡得迷迷糊糊,半醒之时,却发现口腔里的感觉很是异常,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来回搅动自己的舌头牙齿也似,弄得她无法再继续酣睡。 缓缓睁眼醒来,面对的是裴子君那张放大了数倍的俊脸! 而他的舌头,此时正在自己的口里肆意探寻着,双唇也紧紧地贴着自己的红唇不放······原来自己睡着了的时候,是他在偷吻自己。 “唔······”赵相宜情不自禁地就从被窝里伸出手来环住了他的脖子。 两人热吻过后,赵相宜方喘着气息暗笑道:“坏东西,居然趁我睡着了偷袭我。” 裴子君扑哧一声笑笑,心里早乐开了花,果然啊,远离了赵府,远离了裴家,在这只属于他们二人的小天地里,小夫人的本性才慢慢地得到了释放。 不再小心翼翼,不再瞻前顾后,眼里心里只有自己,只想着如何与自己高兴相处卿可。看来,自己此番决定,是十分正确的。 “因为想你了,所以就情不自禁。”裴子君毫不掩饰自己对赵相宜的情意。 适才处理了一下午的事务,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时分了。 想着娇妻尚在卧室里歇息,等待自己,裴子君的心里就甜甜的,过来一瞧,她果然还在酣睡。 本来只是想坐在床边静静陪着她,等她醒来一起共享晚餐的。 没成想,看着看着,竟忍不住就想把她······不过又不忍强行吵醒了她,便俯身下去小心地吻住了她的唇。 一开始只是想浅尝辄止,可一碰到了她的唇之后,就像是被吸住了一般,难以自控,最后才慢慢地演变为了热吻。 “我也想你。”赵相宜甜甜地主动地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刚才还梦见你了。” 这是赵相宜少有的主动,裴子君心花怒放,只宠溺地搂着她笑道:“梦见我什么了?” “我们俩很悠闲地在山庄里散步,身后跟了一群的孩子,对着我们俩叫爹叫娘的,哈哈,好幸福啊。”赵相宜慢慢地回忆着,脸上净是俏皮美满的笑容。 “那我们是得抓紧着多要几个孩子,让这个美梦实现了。”裴子君突然一把将赵相宜重新压下,欺身而上,眼看着就要有所作为。 但赵相宜却伸手抵住了他欲探过来的嘴唇问道:“等会儿等会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裴子君不欲停,只继续作为。 赵相宜哭笑不得,只得大声地叫了碧纹:“现在什么时辰了?” 碧纹一直侯在外间,回答了现下的时辰,却很知趣地没有进来。 赵相宜一听,立马起身:“呀,都这么晚了,我们还没吃饭呢。” “你饿了么?”裴子君此时的眼里已充斥着点点情欲。 赵相宜微红着脸,点点头:“先,先吃饭吧。” “好,补充体力再来。”裴子君捏捏赵相宜的小鼻子,“夫人真是太可爱了。” “我,我哪里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是指到了吃饭的时辰了啦!”赵相宜嘟起嘴巴刻意赌气道。 不多时,下人们便准备好了吃食。 这是在宜君山庄,早先因了赵相宜的嘱咐,故而这会子下人们也都随便了起来,并没有如在裴家那般准备大量的菜肴,只按份例准备了二人的饭菜,这样既不浪费,荤素搭配吃着也营养健康些。 吃饭的时候,赵相宜还屏退了左右,在赵府的时候,大家吃饭都是比较随意的,故而她也不习惯吃饭的时候有人候着,由下人们给自己夹菜布置,整个过程拘束而无趣,连带着吃饭的胃口都没了。 用过美美的晚餐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赵相宜提议要去山庄里散散步,裴子君欣然答应。 二人手牵着手在山庄里漫步,除却没有孩子之外,此时的这一幕,真的像极了赵相宜的梦境。 此时春日,百花竞放,此时虽说是黄昏,却也看得清园子里的这些花开得正好,芳香扑鼻。 裴子君经过一株海棠花树时,突然折下了一簇海棠来,悄悄地戴在了赵相宜的发鬓上,浅粉色的海棠衬得她肌肤愈发鲜亮柔嫩。 赵相宜下意识地摸了摸,尔后启唇笑道:“好看么?” “好看,你在我眼里是最美的女子。”裴子君点点头。 “嘁,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么会哄女人开心的?只因我是你的妻子,所以不管多普通,都是最好看的。”赵相宜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像是抹了蜜一样地甜。 “这样不好么?”裴子君搂着赵相宜,“我只哄你一个女人,只看你一个人的好颜色,其余女子皆无法入我的眼,你不喜欢这样?” “喜欢啊。”赵相宜扬起嘴角笑了笑,“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呀?” “你真是越来越调皮了。”裴子君捏了捏赵相宜的腰身,许是出于这几日在床榻之际与他缠绵的缘故,此时被裴子君一捏,赵相宜的腰肢立马就迎来了轻轻的战栗。 裴子君感受到了赵相宜身体的反应,趁势搂住了她,贴在她耳边细碎地呢喃一句:“夫人,山庄里的浴池可是比赵府的浴桶大多了,好想念那夜的味道,我们再重温一下,好不好?” 赵相宜的双眼都迷醉了,她忘情地看着自己的丈夫,随后点点头,放纵着自己用**的声音回答道:“好,我们现在就去。” 第252章 悠然的新婚生活开始了 住在宜君山庄的这段日子,是非常惬意安宁的,无论在何时何处,赵相宜的嘴角始终都牵着一抹甜蜜的笑容。 裴子君看着这样的小夫人,心底里也是渐渐地涌起一阵阵的满足感。 每当他在书房里处理事务的时候,赵相宜总十分安静地坐在一旁的软榻上看书,或以练字,双方不打扰彼此,却又怡然自得。每每抬头四目相对时,总能溢出甜蜜来。 这天,赵相宜正十分享受地躺在卧室里小睡,迷迷糊糊间,却听有人在房内小声嘀咕,她的睡眠质量素来不高,每每有了细小的动静后,便会难以睡着,被吵醒。 睁眼,透过朦胧的视线,看见碧纹和其他的丫鬟子在窃窃私语。 赵相宜侧耳一听,才听清了谈话内容。 原是其中一个从裴家带来的丫头在清晨打扫的时候,不小心将房内的一个红色的锦盒给摔了,大惊之后,发现里头并无什么贵重物品,也就安了心,重新将锦盒放回了原处。 这厢就是说这个事呢,语气里透着侥幸的情绪,还夹杂着几分好奇。 那个丫头的声音很轻很轻,可赵相宜却听得十分清楚:“那盒子里也不知装得是什么,有些东西都很旧了……还是少爷的东西呢,不知有何用,不过少爷好像挺宝贝的。” “别说了,少夫人正小睡呢,吵醒了少夫人可是你担得起的。”碧纹素来稳重些,也顾及赵相宜些。 而那个丫头许是看赵相宜个性随和,便笑嘻嘻地轻声道:“不会的,少夫人最好说话的人了,待下人又好。” “你们说的那个锦盒,拿来给我看看。”赵相宜此时已坐起了身子,平静地看着诸位。 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皆是吃了一大惊,一屋子三四个丫鬟子立时刷刷地跪了一地…齐齐道:“奴婢该死,奴婢知错了!” “把锦盒拿来予我看看,且饶了你们。”赵相宜挥挥手,不过眉头却皱得紧,“但是不要再有下次。”她虽然不是个喜欢使唤人的主,不想借着这些人的奴性来显示自己的地位高等一些…但是也绝不能忽视了管理下人这一点,若自己一味地打马虎眼,这群人指不定在日后就要爬到自己的头顶上来。 “奴婢们知错了!”众人又是齐齐一句,后来在赵相宜的意思下,才敢起身。 前面说话的那个丫鬟子立即去捧来了锦盒,可心里却万分忐忑,吃不准这里头的东西究竟是何物,对少爷有何特别的意义,万一是不该被少夫人看到的东西…自己这样做,岂不是罪该万死? 赵相宜睨了她一眼,尔后对着众人挥挥手:“都先出去吧,待会再进来为我洗漱,你们放心…出了什么事,我来承担就好。” 众人得令,这才安了安心,半担忧着出了卧室。 赵相宜懒懒地看了看她们离去的方向,尔后把视线拉回,放在这个暗红色的锦盒上。 锦盒非常大,却不重,不过晃了晃…发现里头放了许多零零碎碎的东西…难道这是裴子君的杂物箱? 用来做什么的呢? 带着点点好奇的心情,赵相宜亲手打开了那个锦盒。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朵极其陈旧的浅粉色纱花,模样有些皱,但是却看得出来,是经过精心打理还原的,一点也不脏。 赵相宜的眼眸突然渐渐放大,右手情不自禁地就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这不是…… 记忆如同潮水般迅速翻滚,辗转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大家都是孩子,裴子君就那样笑盈盈地拿着这朵纱花亲自送给了自己。而当时的自己,为了要戏弄嘲讽老三一家,便转而用了这朵纱花做利器。 那么多年的事了,赵相宜早已忘记,虽然偶尔也犯嘀咕,心里揣测当时的裴子君是不是很难过?很生气?但是,也没有十分把这事放在心上。 如今,再次见到这朵纱花,赵相宜懵了。 裴子君在那么小的时候,就这么在意了么? 而且这朵纱花不是送给赵相莲了,怎么此时又在这里?赵相宜有些摸不清楚头脑。 手指捏着纱花,视线继续投放到锦盒里……………… 锦盒的右侧底部,放着一个雕工非常精致动人的紫檀木娃娃,赵相宜仅看了一眼,便深觉熟悉,因为在她随赵府过来的嫁妆里,就有一件与之配对的。裴子君的这个,与她的那个,一看就知道是一对儿金童玉女。 那是在送纱花的时候,一并送的小玩意,当时赵相宜就察觉出这东西价值不菲,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人手一件的东西,独她的与裴子君的这个,是一对儿。 那时这小子才点大的孩子呀,怎会有这种心思? 还是纯属觉得与自己投缘,喜欢跟自己玩儿,所以就拿这个独特的娃娃给自己,而其他人的则给了一模一样的? 赵相宜不可思议地摇头笑了笑,转而又继续去看其他东西,无一不是自己与他之间的点滴回忆…… 鸦青色的鱼跃龙门纹样络子,是自己初学女红时,裴子君管自己要的,也是今天看到这根络子,赵相宜才猛然想起,自她送了这根络子起,裴子君从来就没戴过。 若不是今日看见了这络子完好无损地躺在这儿,她定要以为是裴子君嫌弃自己的手艺了…… 捏得笨拙,但看得出大致模样的泥兔子,此时已干涸成型了,这,这是自己那时与大家伙一块在河边捏的泥兔子么?! 裴子君居然什么东西都收藏起来了! 还有一张赵相宜不明所以的水墨画,微微泛黄的宣纸上,画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别的什么景物也没有了,单这么一朵花。 不过却画得栩栩如生,饱满动人。 这幅画不知有何意义,赵相宜的记忆里没有它。 看着盒子里满满当当的这些陈旧物什,赵相宜的心突然被涨得满满的,有一股子暖暖的暗流在心底里涌动着,弄得她的鼻子都酸涩了起来。 裴子君这家伙,好像为自己做得太多太多了。 在她不知情的那些岁月里,他竟这样默默地守候了自己多时,面对自己的懵懂,自己的没心没肺,裴子君曾经也一定懊恼过,苦涩过,伤心过吧? 那么漫长的一段岁月,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但凡是一想到这些,赵相宜就觉得自己有些混蛋,怎会忽略他至此?难道,当初他若不去京城,没与自己分开这许久,自己就真的要忽略他一辈子了么? 想想这点,赵相宜就觉得一阵的可怕。 “被你发现了呀?”赵相宜正出神,不料裴子君突然挨着床沿坐在她身后,拥住了她,细碎地呢喃道。 赵相宜猛地回神,突然放下了手里的所有东西,回身激动地拥住了裴子君。 眼泪突然就涌了上来:“对不起……过去是我太粗心了,以后不会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地补偿你,对你很好很好!” “嗯。”裴子君拍拍赵相宜的背,温柔地笑道,“傻丫头,哭什么呀,我们现在成亲了,是夫妻了,以后可以永远在一起,时间长着呢。” “我,我只是觉得最近这段日子,自己过得太幸福了,好怕这些东西一下子完全消失,那样我肯定会崩溃的。刚才看着这些东西,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但凡是一想到我曾经好几次差点错过了你,我的心里就十分难受。 “现在你能告诉我这些,也不晚。”裴子君轻刮了刮赵相宜的小鼻子,尔后以唇抵上,细细地为她吮吸完眼里的泪。 “我看不得你哭,看不得你难过,所以今后你若再哭,我就像眼下这样,帮你弄干眼泪。”裴子君说完,还为赵相宜理了理鬓发。 赵相宜吸吸鼻子,转而又笑了。 视线重新落回纱花上,她格外珍惜地拿起,好似怕碰碎了那朵纱花也似:“这朵花不是在我堂姐那么,怎么又回来你这儿了?” “我暗地里找她要的,后来又吩咐人打点干净,还回原貌了,不过不管怎么弄,都回不到当初的样子了。”裴子君笑道。 “对不起,当时是我太任性。”赵相宜歉意道,“我真没想到,自己一个轻巧的举动,会辜负了你的一片心。” “其实我一直没有介怀什么,只是每每看着你婶婶对着这朵纱花**的时候,心里有些不舒服。”裴子君继而道,“你无需自责,我从没因此怪过你什么。” “那这幅画又是什么?我想了很久,想不起来跟它有关的回忆。”这么说的时候,赵相宜的心里是愧疚的,裴子君能够这么细心,收藏他们之间的点滴,而她,却连这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当然想不起来。”裴子君暗笑,“这是你曾在静枫小苑里送我的荷花,我恐它谢了,消失得无影无踪,才特意画下的。” “你真有心。”赵相宜突然主动地在裴子君的面颊上亲了一口。 裴子君则探出自己的另一边:“还要。” 赵相宜暗笑,又亲一口。 裴子君则又将嘴唇凑过来:“这里也要。”语气柔软,像个孩子似的在撒娇。 赵相宜双手环住了裴子君的脖子,闭上眼睛吻了过去。 未完待续。 第253章 欢喜小冤家 自那日发现了锦盒的秘密后,赵相宜的心里就一直留意生活的诸多细节。 为了裴子君,她开始认真地练习起女红来,好在任氏教给自己的章法技巧,她都记在脑子里,只是用于实际的时候,稍显拙劣罢了。 那天看到锦盒里的鸦青色络子时,赵相宜的心就颤动了。 虽说,裴子君的衣裳鞋帽等都有府上特定的有名裁缝制成,可再好再精致的衣裳物什,哪里比得上妻子做的温暖牌的窝心? 他就是因为珍惜那根络子,害怕只此一件,今后再没有了,才一直yin不得戴,珍藏于此的。 当裴子君收到赵相宜费劲做好的一双黑色靴子,以及几根纹样精巧的络子时,那种惊喜感动的心情是难以言喻的。 他激动地拥着赵相宜,既感动又疼爱。 两人就这样相互体贴,温馨浪漫地在宜君山庄里生活了半个月,若不是翁氏中途派人来请,两人只怕还要呆更久的时日。 翁氏倒不是因为看不惯二人才派人来催促的,实在是因为府上裴闵柔的事,急需裴子君这个做大哥的给主意。 说起来,裴闵柔仅比赵相宜小一岁,也是到了议亲的年龄了。早早地为她物色一桩亲事,等到适龄时再稳妥地嫁过去,是翁氏此时唯一要操心的事情。 裴子君和赵相宜收到消息后,当天就依依不yin地离开了宜君山庄,赶往江宁县去了。 刚回到裴府,赵相宜都还来不及跟公婆叙旧问好,就被裴闵柔急急忙忙地拉走了。 两人一路狂奔来到了裴闵柔的院子里,裴闵柔烦躁地打发了所有的下人,随后气呼呼地坐在软椅上不说话。 “这是怎么了?有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么,敢惹我们闵柔生气?”赵相宜双手环胸,逗弄着裴闵柔。 裴闵柔抬头,嗔怪一句:“嫂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早知道就不叫你过来了。” 闻言,赵相宜勾着一抹笑容在裴闵柔身侧坐下,伸出手来轻轻地摁在她的肩上:“到底怎么了?”声音是出其的温柔。 裴闵柔闻言,一颗烦躁的心这才渐渐安宁下来,转而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烦啊。”良久…裴闵柔忽然这么说。 赵相宜拍拍她的肩,宽慰道:“那就好好想想,然后再跟我说,我等你。” 裴闵柔耷拉着脑袋,很是沮丧,似乎是真的遇到了难题。 甚少见到这样子的她,赵相宜不由开始暗暗揣测,裴闵柔之所以这般烦躁,是否是因为终身大事的缘故?而她与莫少祈之间暗生的情愫…似乎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嗯………………”赵相宜犹豫着,终是开口,“听说娘开始着手给你议亲了,我跟你哥就是为了这事赶回来的,多一个人多一份意见…确保你能够嫁得好。” “好什么呀好………………”裴闵柔一听赵相宜提亲事,心里就更加烦躁了,不免抱怨道,“娘给我挑的那些都是什么人呐,没一个我看中的因为你只在乎莫少祈啊,傻丫头。 赵相宜在心里自说道。 “我从不知道,闵柔的眼光这么高的。来,跟嫂子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赵相宜也没有立即戳穿裴闵柔的心思…只循循善诱,慢慢来。 裴闵柔一听…面颊兀地就红了,先前的脾气也退去了些,转而扭捏道:“瞧嫂子说的是什么话……婚姻大事自是由父母做主的,我哪里谈得上喜不喜欢,我一个姑娘家,自主出面挑夫婿,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岂不要笑我太孟浪?” “哟,那刚才不知道是哪个人在嚷嚷着,母亲给她挑的那些人选她都不满意。”赵相宜可不管这些教条,她只在乎裴闵柔是否真的能得到幸福。 “嫂嫂!”裴闵柔哭笑不得,又气又羞,并且暗恼自己刚才一时气糊涂了,心直口快,说出了心声。 赵相宜也在心里为裴闵柔,为这个时代的女性悲哀。 即便活泼如裴闵柔,也依旧被这些教条规矩深深地束缚着,她的心里即便有真爱,却也不敢大喇喇地说出来,表明心迹,只在一旁着急,暗恼父母的决定,却又不敢真的做些什么来阻止。 “闵柔,你也不小了。”虽说,在赵相宜眼里,裴闵柔尚是个未发育完全的少女,但是在这个时代而言,裴闵柔真的不小了,至少不再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而是个可以议亲的大姑娘了。 “所以,嫂子希望你能够正确面对自己的心,不要去管任何的杂念,只需跟着心走就行,唯有这样,今后才不会后悔。”赵相宜细细地劝道。 “我,我可以这样么?”在赵相宜与自己说这些之前,裴闵柔从没这么疯狂地想过…… 自己,真的可以喜欢谁,就争取,努力地嫁给谁么?那样做,真的不会遭到报应与唾弃么?两人陷入一大片的沉默当中。 最后是裴闵柔打破了沉默的气氛:“其实,我真的好羡慕你跟哥哥。”裴闵柔仰头看赵相宜,眼里带着星星点点的希冀,“你们两个心里都有着彼此,为了彼此,做了许多许多的事情,我哥哥更是为了娶你,曾付出了太多。如今你们终于走到一起,真真是羡慕死我了。”她叹了口气。 “你也可以的。”赵相宜拉住了裴闵柔的手,却发现她因为这一句,而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闵柔,你心里一直有一个人对不对?”赵相宜觉得此时是个好时机。 裴闵柔猛地抬头:“嫂嫂……你,你。”话语进行不下去。 赵相宜却在心里暗笑,傻丫头,就你天天谈到莫少祈,只爱跟莫少祈斗嘴的行为,也不难看出你对那小子的心思啊,居然还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么? 裴闵柔无力地笑了笑:“嫂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不是用眼睛看的,我是用心看的,所以我发现了。”赵相宜套用了一下这句富有哲理性的话…尔后,拉紧了裴闵柔的手笑道,“而且,我知道是谁。” 裴闵柔再次一抖,不过尔后又慢慢恢复如常,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要不怎么说你是我嫂子呢…也就只有你也配做我的嫂子了。” “嗯………………”裴闵柔犹豫了会儿,终是突破了自己内心的障碍,脱口而出,“没错,你猜得很对,我,我一直就很在乎莫少祈那小子……只是,只是他的想法好像跟我的并不一样。” “这也是我不敢跟母亲提这件事的原因………………”裴闵柔突然觉得好委屈,“嫂子………………我…我并不确定他心里是否也跟我一样想,他这人太粗心大意了,也许他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我,只是把我当成妹妹来看待。那么,若是我跟母亲说了…届时这事再传到莫家,而那时莫少祈并不觉得开心,反倒觉得讽刺,觉得多余,岂不伤我?而且,而且……哪有我一个姑娘家主动来说这些事的……怎么着也得等莫少祈他主动找人来府上提亲罢。” “我看倒未必。”赵相宜摇摇头,莫少祈待裴闵柔,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而且…不要太顾忌这些繁文缛节…条例规矩,否则…你得不到幸福的。幸福,是要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的,你明白么?”赵相宜又添一言。 “嫂子的意思是?”裴闵柔的眼里突然升腾起一丝希望。 “试试不就知道了。”赵相宜挑眉。 正所谓,兵不厌诈。 当初,陈薇不就是教自己利用相亲的对象张某,来刺激裴子君的么? 如今用在裴闵柔与莫少祈身上,照样适用。 经那日的谈话之后,裴闵柔突然转性了,面对翁氏安排的议亲对象,几乎是十分顺从,表示愿意考虑考虑,这令翁氏十分诧异,拉了赵相宜过来问缘故,赵相宜只笑着说,没多久大家就会知道答案的。 两人在那些相亲的人选里挑了个条件最优秀的出来,尔后借用下人们的口,“不经意”地将裴闵柔即将与那人议亲的消息传到了莫少祈的耳朵里……………… 结果非常奏效,莫少祈开始频繁地出入裴家。 裴闵柔却装作没事人那般,用冷淡的态度对待莫少祈,说什么即将要嫁人了,不可能再像儿时那般跟他混在一处胡闹了,实则,暗地里却在偷笑。 赵相宜在一旁瞧着,不由暗叹裴闵柔这厮的演技着实比自己还要高。 当时裴子君找自己说这事的时候,她可是立马就装不下去,败露了…… 害怕裴闵柔过度了,反而真的失去莫少祈,赵相宜便在暗地里偷偷地提示她,要把握好度,差不多就可以了。 但是,着实想不到的是,莫少祈那冲动的家伙,居然二话不说,就跑去议亲的那个人家里,把人家儿子叫出来狠打了一顿! 裴闵柔和赵相宜都没想到事情会失控成这个样子,可见莫少祈要比裴子君难搞定多了…… 事后,裴闵柔哭笑不得地去找了莫少祈,暗骂他笨蛋,竟不知道要来挽回自己,反而跑去打人! 两人私下里说了什么,赵相宜不知道,她只知道,一个月后,这两人居然鼓起了勇气走到了长辈面前,向长辈们提出要成全他们二人的要求。 两家本就是亲戚关系,知道了当然高兴不已,其实翁氏一早就有这个心思,却害怕莫少祈对自己闺女没心意,届时万一遭到拒绝,对两家的脸面都不好。 现下两个孩子能够两情相悦,自是再好不过了! 之后,长辈们凑在一块,和和气气地挑了个好日子,就把二人的亲事给订下来了,只等裴闵柔再大些,把她迎娶过门。 未完待续。 第254章 怀上蜜月儿 这天,赵相宜午觉刚起。 此时已进入五月,她与裴子君成亲已快两个月了,天气逐渐炎热起来,到处都懒洋洋一片。 也不知是她现在已乐于享受了还是怎地,最近一段日子,总是浑身懒懒的不舒服,嗜睡,而且动不动头还晕乎乎的,赵相宜起先没怎么在意,可到了后来,却愈发严重了起来…………这令她的心里敲起了边鼓,难道是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什么危险信号么? 是老天看不惯自己过得幸福美满,要剥夺自己的一切了么? 这种想法似无边的利爪,在她的心里迅速扩散,竟害得她有些不敢请大夫来瞧。生怕真的证实自己心中所想,届时后果不堪收拾。 碧纹已带着其余人进屋来伺候了,见赵相宜凝着眉,不由担忧地询问了几句,赵相宜恐他人跟着担心,便摇摇头称没事。 梳洗过后,赵相宜自去了裴府的亭台水榭处纳凉看风景,屏去左右,她只想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裴子君近日十分忙,虽说已尽力挤出时间来陪她了,可依旧是忙得不见人影,偶尔亲密地接触一下,享受二人世界时,也会被生意上的事务给阻断。 据说是裴家的生意最近正在进一步地扩大规模,要抵达一个崭新的层面了,所以主事人会格外地忙碌。 无论是已经交出大权的裴贺年,还是如今正刚刚管事的裴子君,整日整日地忙得脚不沾地,人都瘦了一大圈儿。 赵相宜瞧着,连抱怨裴子君不陪自己的心思都没有了,唯有浓浓的心疼与担忧。本来还想把自己身体上的问题告诉裴子君知道的,却也是决定暂时不说了。 这段日子,她开始强撑着身体,给府上两位主事的男人熬煮各种补身好喝的汤羹倒是让裴贺年和裴子君两个窝心不少。 翁氏见状,更是对赵相宜态度友好起来,并且真心喜欢上了这个懂事体贴的儿媳。 想到这些美好的事儿,赵相宜的唇角总是不经意地微微翘起,这就是自己要的生活不是么? 不管身处何地,无一不是家人团圆和睦友好,关怀互助。 而且,能得翁氏这样一个接纳自己,关怀自己,待自己如闺女般的好婆婆,实属难得,赵相宜总分外珍惜。 深吸一口气,湖水那清冷泛腥的味道充斥着鼻腔,赵相宜一皱眉几乎是出自本能,突然捂住胸口伏身剧烈地干呕了一阵! 再闻那味道,胃里依旧是翻江倒海地不舒服! 赵相宜心里毛毛的。 最近自己的身体状况的确很是反常,这会子又呕吐………………难道,是自己的胃出了什么大问题么? 怪不得总是食欲不振。 碧纹见状立马顾不得一切,冲上前来搂着赵相宜询问道:“少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先前吃坏了什么东西?!” “我,我不知道。”赵相宜无力道,揉揉自己犯晕的额头,勉强起身,“回去吧,一会还要熬鱼羹去呢。” “少夫人的脸色苍白得紧今天还是算了吧总也得顾及自己的身子才行呀。”碧纹一路劝道。 赵相宜却笑着摇摇头:“我哪里就这么娇贵了?他们二人在外终日劳累,不就是为了我们这些内宅女眷们的安生他们为我们做了这么多,我们仅仅是在衣食住行上回报些体贴温暖,远远还不够,怎能借故樱怠?” “少夫人真贤惠。”碧纹敛去担忧,吃吃地笑了几句。 “你也别光说我。”赵相宜轻拍了拍碧纹的头,“上回我跟你说的那事,你觉得如何?还有阿朱也一样,不过阿朱的年龄比你小些,倒没你急。” 碧纹听之,立即红了面颊,垂下头去嗫嚅道:“一切,听少夫人安排就是了,碧纹自己哪里敢有主意。” “我问你意见,就是为了给你自由,让你自己来选。”赵相宜侧过脸来看碧纹,这丫头跟了自己好些年了,一直忠心耿耿,体贴入微,自己怎么着也得为她的终身大事着想着想,“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马虎不得,你须得挑了中意的再回禀我,再由我给你做主。” “这,这奴婢自己怎么好意思……”碧纹的脸更红了,“再说了,奴婢也yin不得离开少夫人呀!如果嫁人和伺候少夫人非得选一样的话,奴婢宁可在少夫人身侧伺候一辈子!反正也不乏这样的例子,咱们夫人身边的阿平不就是这样的么?”碧纹突然抬起头来看赵相宜,眼里晶亮一片。 赵相宜感动地看着碧纹,尔后却是笑了起来:“傻丫头。” “碧纹说的是真心话……………少夫人却取笑奴婢。”碧纹嘟起嘴巴,有些无奈。 赵相宜却主动去拉碧纹的手:“我原以备依你的聪明才智,定是自己能想透的,也就没跟你说,只跟了阿朱说。没曾想,你居然是个死脑筋。” “少夫人此话何解?”碧纹有些不明白赵相宜的意思。 赵相宜失笑,尔后又认认真真地看着碧纹:“你这一辈子,是一定得嫁人的,有个真心待你的好好疼你,珍惜你,岂不是美事而我,这么多年也习惯了你在身侧,当然yin不得放下你的,所以,等你嫁了人以后,照例过来服侍我,我让你们一家住在二门外就是了,定好好待你们,不负你一直待我的一片心。” 碧纹听了怔住了,反应了好一会,才是激动地突然给赵相宜跪下了:“奴婢谢少夫人体恤,少夫人肯如此为奴婢考虑,真是折煞了奴婢,奴婢丁当竭尽所能地伺候少夫人,为少夫人办事!” “好了,起来了起来了。”赵相宜弯身,亲自扶起了碧纹,“让其他人看见了,只以为是我在欺负你了。” 碧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赵相宜却是感觉眼神一飘,人都跟着地动山摇了起来,许是刚才弯了一下腰…头晕了。 身体素质如今差成这样,赵相宜心里对自己的身体献上一阵歉意,并暗暗下定决心,从今天起,每天傍晚都要做健身运动。 碧纹因为赵相宜的承诺,一个下午都处于兴奋的状态下…不过也不敢过分表露,只压抑着,悄悄地流露出些许。 而赵相宜,才刚刚出去玩了一会子,居然又困了,本想坐着看书醒神,却是直接睡着了。 醒来时已误了做鱼羹的时辰,而且刚睁眼,就看见裴子君正抱着自己坐在一边。 “唔。”赵相宜揉揉惺忪的睡眼…尔后又懊恼道,“哎呀,居然睡过头了,忘记给你们做鱼羹,昨儿爹可是说了想吃的!”说罢就要起身去厨房。 可却被裴子君一把拉了回来:“好了…乖,不要累坏了自己。我刚听碧纹说,你最近身子都不大舒服,我已经让人请了大夫来府上了,一会好好瞧瞧身子,可别亏损了自己。”说着,就将头埋进了赵相宜的颈窝,小声呢喃道…“对不起…最近太忙,都没有好好关心你。你身子不爽利…我居然也是到了今天才知晓。” “没事,我没因为这个怪过你。”赵相宜摸摸裴子君憔悴的脸,“我是你的夫人嘛,你在外事忙,我应该鼎力支持的,而不是拖你后腿。而且,这才多久的时日,你居然瘦了这么多,脸色也不好看,可是比我累得多了,我心疼都来不及呢。” 听了赵相宜的话,裴子君的心一软,只紧紧地拥住了她:“最近想死你了…………有时候晚上回来得太晚,你都睡着了,我又不忍吵醒你。算算日子,我们都好久没有行房了。 夫人,我想念你身上的味道…………” “唔……”赵相宜都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被一个湿热的吻给堵住了嘴唇。 两人的身体隔着薄薄的夏纱,赵相宜能清晰地感受到裴子君身体的炽热温度。 她也是想念裴子君的,尽管没有裴子君这么炽热渴望,可也是期待着与他的接触………………于是她安心地闭上了眸,伸出双手来勾住了他的脖子,等待与配合着他接下来的所有动作。 就在他们难yin难分,把情.欲勾得高涨火热之际,丫鬟子恭敬的声音却如同一盆凉水扣下来那般,打破了这原有的暧.昧风情:“少爷,少夫人,大夫来了。” 赵相宜懊恼地看了看外面,尔后捧起裴子君的脸撅嘴道:“谁让你这个时候去请大夫……看吧,‘报应,来了。” 裴子君却埋在赵相宜的胸前不肯停手,只继续挑弄着,并一边含糊地回答:“我近来忙,你又总是忽视自己的身体,我怕这会子我不让大夫来瞧,一会转眼我就因为事忙忘记了,又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你的身子哪里经得住这样拖累?”说着说着,竟拉下了赵相宜的衣襟,直接含住了她的红蕊,“唔……你好像又丰满了些许。” “让大夫在外等候一会吧,横竖我们裴家给的酬金不少。”裴子君突然抬头,笑得坏坏的,并欲直接就在这条软榻上跟妻子行事。 赵相宜懊恼地拍开裴子君的手,并决定惩罚惩罚他:“我偏不要,是你请来的大夫,坏了我们之间的好事哦,这会子人齐齐地等在外间呢,我没兴趣继续下去了。” “那好吧,我们先见大夫,之后再继续。”裴子君立时就答应了赵相宜。 赵相宜错愕,她以为裴子君要耍赖的,没想到,裴子君居然这么爽快地答应了自己。看着他那憔悴的面色,她心里突然起了丝丝不忍。 “怎么?或者,你又想继续了?”说着,裴子君的手又探了过来。 赵相宜却回神拍掉,转而严谨地穿好了衣服,端坐了起来:“请大夫进来吧。”此时,她的确没什么心情继续眼下的事,因为头又开始晕了,这些现象在不停地提示自己,身体上的危险信号,使得她的心情都变得低落了。 裴子君似看穿了小夫人的心思,心里也跟着微微紧张起来,转而周正了穿戴,叫人请了大夫进来。 大夫先给二位问了安,尔后便开始细细地观察赵相宜的面色…并询问了她一些身体症状。 赵相宜一一答了,并说了自己的忧虑。 大夫劝了一降子,尔后开始严谨恭敬地给赵相宜号脉。 “到底怎么样?”裴子君有些担心。 不多时,大夫却是喜上眉梢,立即对着二位躬身祝贺道:“恭喜裴少爷,恭喜少夫人!少夫人这是怀了身孕了…而且已经将近两个月。之前少夫人所言的那些症状,俱是因为怀孕才产生的症状,俗称害喜。” “怎,怎么可能?!”赵相宜懵了,有些不明不白。 “怎么不可能?算算日子,正是我们成亲的那几日怀上的呀,真好!”裴子君搂着赵相宜,越说越兴奋,初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简直是太震撼了,不过转而,一颗心却是全然被甜蜜幸福包围,他就要做父亲了!他与自己心爱的女人有了爱情的结晶! 其余人纷纷别过脸去,不过脸上大多有喜意。 “等等…等等。”赵相宜突然挣开裴子君,疑惑地看向大夫,“大夫,要不您再给我看一遍吧,我怎么可能会有两个月的身孕?我不妨直说罢,我上个月的月信并未终止过!” 此时,赵相宜已将这个大夫列入庸医行列了。 她岂会无知至此? 头晕,恶心…呕吐…加上新婚………有了这些症状,她难道就没有猜测过怀孕的可能性么? 起初…有了这些症状之后,赵相宜也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怀孕了。 可关键是,上个月的例假是来了的,虽说日子推迟了一些,却也足以证明,自己的身体有了这些症状,绝不是因为怀孕。 而此时,大夫更是说自己有了将近两个月的身孕,若说一个月不到的身孕,她兴许还会慢慢接受,相信。 被赵相宜这么一说,裴子君也是有些疑惑起来。 不过大夫却镇定自若,等大家的心情都稍稍平静了,才开口笑道:“少夫人误会了,其实那并非月信来临,那是因为当时您怀这个孩子的时候,胎气不稳所致,故而底下才会见红。我不会无故乱说,我敢以自己的名誉向您保证,您是真的怀孕了,而且将近两个月!” “啊?”赵相宜再一次懵了。 并且面对大夫那笃定的语气,她开始变得有些没底气,不好意思起来。 “大夫,这是真的么?我真的快要当爹了?”重获喜悦的感觉,让裴子君有些难以自控。 当大夫点了一下头之后,裴子君居然立马将赵相宜给横抱了起来,并来回转了好几圈:“呼呼!太好了!相宜,你怀了我的孩子了!我们有了第一个孩子了!” “快!放,放我下来…………我要晕了!”赵相宜连忙拍打着裴子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等裴子君停住动作时,赵相宜已开始呕吐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光顾着高兴,竟忘了你身子难受了……………”裴子君连忙温柔地将赵相宜抱往**,尔后扭头对大夫吩咐道,“赶紧开些药方出来,她害喜似乎特别严重!” 大夫一面飞快地写着药方,一面命丫鬟子递上山楂片给赵相宜服用,能减轻她的恶心感。 此时,翁氏裴贺年那边,已接到了碧纹派出的消息,兴奋赶来! 翁氏是最高兴的,她激动得几乎有些说不上话,等稍稍平静了之后,才转而看向赵相宜喜道:“太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家的重点保护对象了,以后可不许再去厨房亲手做羹汤了,孕妇最忌讳利器了。” “嗯,一切听娘的。”赵相宜躺在**,温婉地颔首。 翁氏笑着坐在床沿上,体贴地拉着赵相宜的双手宽慰道:“怎么糊涂至此呢?怀孕将近两个月了还不知道,近来害喜么?或者身子不舒服?吓坏我了,万一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有个好歹,可要疼死我了。” 因为赵相宜一直未曾在翁氏面前表露自己的不适,所以翁氏从未察觉出这些表象。 裴子君赶忙解释:“害喜的症状倒是有,只因她上个月见红了,以为是来了月信,所以才摒弃了怀孕的揣测,自以为是身子出了大问题,还暗自忧伤担心了好一阵呢。” “傻丫头。”翁氏摸了摸赵相宜的头,“这会子大夫确诊了,你可以安心了。今后可要放开胸怀来,切忌忧神伤心,对孩子不好的“嗯,媳妇省得。”赵相宜点点头。 翁氏笑着命人包了一个大红包给大夫,尔后又要大夫做赵相宜的专属大夫,负责她怀孕之后的所有事宜,大夫乐得喜上眉梢。 赵相宜双手抚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这是她第一次怀孕,真难以想象,这里头此时正孕育着一个轻弱的生命。 轻拍着小腹,她暗暗在心里跟孩子说,宝宝,等你出来后,妈妈一定要好好疼你,力争做一个合格,让你喜欢的好妈妈。 你将会生长在一个幸福温暖的地方,我要让你的童年,你的一切都鲜少有遗憾。 未完待续。 第255章 如果是儿子,就一定要给我做女婿 被确诊怀孕之后,赵相宜就真真正正地成了懒妇一名,每日那是吃就是睡,就连想出去逛逛,都非得前呼后拥的………………郁闷至极。 好在翁氏,裴子君等,待自己是真心不错,才给了她莫大的安慰,深觉被限制了自由其实也无妨。 期间,有好些赵相宜根本就不认识的豪门贵妇前来向自己贺喜,多半是翁氏应酬了,不过翁氏也非要拉着赵相宜在场,认为这些场合她以后经历得不会少,现在就要趁此机会慢慢熟稔,融入这个交际圈子里赵相宜无心应付这些,全都是看在翁氏的面子上,强颜欢笑的。 各家夫人们凑在一块,能有什么话题? 无非就是各种攀比,从衣食住行,到丈夫孩子,甚至于还要搭上自己的娘家,若是有一两个家里是跟朝廷沾上关系的,眼睛更是要放头顶再就是各种八卦。 千万别小瞧古代的女人们,由于被压抑得紧,加上闲来无事,整日七想八想,所以,这些女人们八卦起来的热度,可是不比现代女人的低。 不过在裴家的地界上,这些女人们倒也安分。 可见裴家在这一带的地位及影响。 最令赵相宜欣慰激动的到访,莫过于自己娘家那边的人亲自过来道贺。 任氏带着齐宛瑶来了,怕赵相宜多虑,任氏紧着解释:“你爹最近愈发忙了,为了生意前不久去了兰河镇,就连你怀孕的消息都尚且未知呢。你爹一走,你哥哥更是要打理好几家铺子,忙得脱不开身,爷爷奶奶如今年纪大了,受不了舟车劳顿,奶奶倒是想来,却被我阻止了…老人家不是玩笑的,我深怕有什么闪失…………所以就只好是我们几个来看你了。” “瞧娘说的什么话,你们能来,相宜高兴还来不及呢!”赵相宜赶忙让碧纹嘱咐下人们下去泡茶准备点心。 这会子,娘几个窝在房间里说说笑笑的。 齐宛瑶是过来人,给赵相宜说了不少关环生产的经验…赵相宜听得入味,那些是她从未涉及过的领域。 任氏则更注重说些安全问题,虽说翁氏疼赵相宜还来不及,裴子君房里也只赵相宜一人,可难保外头有妒忌赵相宜的,或以那些不必要的危害与意外,任氏不放心,都一一地交代了赵相宜,要她小心养胎。 后又恐自己的话说重了…平白惹赵相宜担忧,故而又轻松地劝了劝,说自己也是担心罢了,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 翁氏后面也来了这边,热情地招待了娘家客人…还送了任氏与齐宛瑶两个每人一份十分贵重的礼物。 当是回礼。 这次任氏等过来,可没少给赵相宜长脸。 光是一对血色冰珊瑚就足以亮煞整个裴府人的眼,那可是难得的珍品,就是放在京都那样的贵宝地,也实属上层货色。 任氏想也未想,就拿来了给赵相宜作为怀孕的礼物,可见,对于这个闺女…她是真真地放到心里去了。 难得来看赵相宜一次…而且赵相宜又怀孕了,任氏与齐宛瑶便在裴府多呆了几日…若不是因为赵家那边离不得自己,任氏真想在这陪着闺女一直到生产,月子结束。 离开的时候,母女难免伤怀,依依不yin,不过很快就被翁氏劝住了,要任氏放心,要赵相宜安心。 任氏走后的不几日,裴府竟来了一位意外的访客。 赵相宜婚后就再也未想起过她来,这会子她出乎意料地闯入自己的生活,倒是让赵相宜的心里惴惴的。 那人就是莫雅茹。 她去年嫁给了丽都那边的一个富家子弟,据说过得还算美满,此厢回来,想必是跟丈夫一块回娘家探亲来了吧。 裴闵柔因为自己与莫少祈的婚事,故而待莫雅茹是客客气气的,虽说莫雅茹已搬离娘家,可到底也是自己的大姑子。 赵相宜则是好奇地盯着莫雅茹那早已微微隆起的肚子瞧。 莫雅茹呷了一口茶,尔后看向赵相宜,轻飘飘道:“四个月了,比你的那个大两个来月。” 赵相宜立马作出一副了然模样,并且细细查看后发现,婚后的莫雅茹,性子似乎变了许多。 少几分骄纵,多了几分成熟,女人味。 犹记得自己与她上一次见面时的谈话,当时她就哭着对自己尖声道,如若自己对裴子君不好,她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当时赵相宜听了,心里多少有些动容。 对于这个一直骄纵跋扈的大小姐,她素来没什么好感,可当莫雅茹说出了那一句后,赵相宜深感佩服,因为她知道,这个任性得无可救药的大小姐,向自己妥协了,她狠狠地退出了裴子君的感情,在用自己的方式祝福着她与裴子君。 “你害喜严重么?”突然发现不知道该对莫雅茹说种么,赵相宜只好聊到了两个人的肚子方面,毕竟这是她们之例共有的话题。 裴闵柔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尽管性子泼辣些,可到底也是薄脸皮,这厢见两位开始聊一些自己未涉足过的话题,多半也是不好意思的,只得仓促着起身,借口有事离开了这里。 赵相宜那叫一个郁闷啊。 她本来就跟莫雅茹不大熟,有裴闵柔在倒还好,不至于显得十分尴尬。这厢裴闵柔居然被自己的话逼走了,可叫她如何面对莫雅茹? 干咳了两声,赵相宜端起茶来喝了几口,尔后看了看莫雅茹。 见她正盯着自己的肚子目不转睛地看。 赵相宜心一抽,不由想起了任氏的嘱咐,一双手下意识地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我还好,不大严重,肚子里的这个倒乖巧。”莫雅茹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我肚子里的这个倒是个不安分的,时时闹得我难受,这些日子我压根就没胃口,也就勉强能吃些腌制的酸黄瓜…酸梅子之类的东西。可都不抵事,没什么营养,你瞧我人都瘦了一圈了。”提及肚子里的这个,赵相宜立马就觉得有话题可讲了,也立时觉得跟莫雅茹之间的距离不那么生疏了。 “倒是挺感动的,你能来看我。”赵相宜实话实说。 “我回家探亲…听家里说,你有喜了,想着都在同一个地方,离得也近,就来走走。顺道代我那弟弟看看他的未来媳妇。”莫雅茹点点头,言语里已很少带有往日的骄纵。 可见,她成亲后,经历了不少事吧? 慢慢地懂得了收敛,成长了起来…最终变得成熟稳重。 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赵相宜心说着。 “你刚才说,你怀孕后爱吃酸?”莫雅茹突然提到。 赵相宜回过神来,不知何解…只得点点头。 “酸儿辣女,你这胎十有八九是儿子。”莫雅茹的唇角突然勾起一抹笑容,是舒心高兴的笑容。 “哦?是么,那承你吉言了。”赵相宜可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说,不过若头胎真的得个儿子,倒也好交差些,毕竟她现在身兼孕育子嗣的重任呀。再有就是,头胎是个男孩儿的话…那么往下的女儿们都有哥哥庇佑…多幸福。 她没少受赵弘林的庇护,所以深知有哥哥的益处。 本以为…莫雅茹会说些别的客套话,可没成想,莫雅茹突然很是认真地来了一句:“如果是儿子,就一定要给我做女婿。” “啊?”赵相宜完全没消化莫雅茹的这句话。 莫雅茹却摸着自己的肚子慢悠悠地解释道:“我这胎啊,大夫已经确诊了,说绝对是个女孩儿。那么我想,假若你这胎真的是个男孩儿的话,以后等两个孩子长大了,就给我家闺女做夫君吧,你觉得如何?” “哈?”赵相宜哭笑不得,这就是传说中的指腹为婚? “你不乐意?”莫雅茹有些失望。 “关键是………………这话说得太早了吧?”赵相宜汗颜,万一长大后,自己儿子不喜欢她家闺女怎么办? 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个决定,就断送了孩子的终身幸福。 莫雅茹却一脸暗色道:“不瞒你说,我是这么想的,既然我无法得到子君哥哥的情意,无法进入裴家,享受如今你所得到的一切,那么,我希望我的女儿可以礅到。” “你,你这么想?”赵相宜有些无奈,“那么万一两个孩子长大后,都不喜欢彼此怎么办?我们岂不是因为自己的私人意愿委屈了他们?” “如果孩子们彼此真的不喜欢,那就作罢,我不勉强。”莫雅茹喃喃道。 “真难以想象,你会这么想,呵呵。”赵相宜笑了笑,也是摸上了自己的肚子,“我这胎还不知是男是女呢,不过有一点,我可以保证——” 莫雅茹突然抬起了头来。 赵相宜笑眯眯的:“不管是男是女,以后孩子们都会是很好的朋友,像是亲兄弟姊妹一样地相处。” “嗯。”莫雅茹眼里闪动着晶莹,“我们冰释前嫌,让孩子们好好地处。” “呵呵,那么关于这个指腹为婚……”赵相宜头疼道,“还是暂且留用观察吧,若孩子们是缘分,能走到一起去,我绝不反对,但是反之,我也不强求,遵从他们自己的意见。” “好。”莫雅茹起身,笑看着赵相宜,“我现在真是越来越喜欢你这个女人了,我很羡慕你,真的。” “你也可以过得很好的,别羡慕我,把握自己眼下。”赵相宜点点头。 莫雅茹也是释然地笑了。 第256章 斗地主 等她走后,赵相宜开始极度地思念自己的闺中好友,陈薇陈薇如今已怀了七个月的身子,实在不宜舟车劳顿过来与自己一叙,只得在府中静静养胎…… 赵相宜不免因为这个失落。 也不知是孕妇的心情比较**,还是怎地,这种情绪竟表现在了脸上,被裴子君察觉了。 细细询问之下,裴子君终于知道了根源所在,当即就把手头上的事情理了理,决定带赵相宜去看望陈薇。 赵相宜得知后,雀跃不已。 等一切收拾稳妥后,赵相宜与裴子君便乘马车往卫家去了。 由于决定得突然,并未事先通知陈薇,此番二人进府,可是让陈薇好生吃惊,转而又激动不已。 想来,怀孕期间,她也是无聊至极。 一见到赵相宜,先是恭喜她怀孕,后便拉着她去了房里聊天,倒把两个男人晾在一边了。 这厢,卫临笑看着裴子君:“恭喜恭喜啊。” “同喜同喜。”裴子君答道,“没多久,你就要做爹了呢。” “呵呵,等孩子生下来了以后,可就热闹多了,大大小小的聚在一块,还不要把整个府邸掀翻过来。”卫临嘴上虽如是说,可脸上洋溢着的却是幸福的笑容。 “你最近跟薇儿过得怎么样?”裴子君抿了一口茶,随意问道。 卫临点点头:“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现在一心在我跟孩子身上了,很好。” “你现在跟卫临处得如何?”这边房内,赵相宜也在问同一个问题。 陈薇此厢斜倚在软榻上,双手覆在隆起的肚子上,脸上的表情慵懒而安逸,但见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极其满足地笑道:“他待我很好,我是真的被他动容了·现在我的心里只他一个,别的再没有了。” “那就好。”赵相宜完完全全地放下了一颗心来,又笑道,“这回可是嫁对郎了。” “嗯。”陈薇缓缓起身,看着赵相宜,“你瞧·他房里原是有几个通房的,如今为了我,居然全都打发了。我现而怀孕了,他又近不得我的身,本该多要几个妾室的,可他却丝毫未跟我提过,连我公婆也从来没把这事说到我面前来呢。我们女人啊,能够得到如此眷顾怜爱,夫复何求?” “你能懂得这些·并且珍惜,自是最好的了。”赵相宜颔首,“我家的那个跟你的差不多,所以我现在也是满足了,只安心养胎·等着孩子生下来。” “就是,你说我们女人吧,虽说从小到大一直被教育说要遵从三从四德,犹是不能犯了妒这一项。但我现在想想,不管是那位大度的夫人,实则也就是表面上大方而已,有谁能够真正地做到把丈夫送给别的女人?其实我们自己心里最希望的,还是丈夫能够独守在自己身边罢。” “说得好。”赵相宜笑了·陈薇是个实打实的古代女人·能有如此前卫的想法,赵相宜非常欣赏·“所以,话又说回来,我们都是幸运的。” “是啊,就连这个孩子,夫君都是这么告诉我的,不管是男是女,他都喜欢。”陈薇低下头去,满目爱怜地看着自己的肚子。 赵相宜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不过,虽说不是我的真实愿望,但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得个男孩,这样在子嗣问题上,也好交代些。” “其实我倒是更喜欢女儿。”赵相宜抬头继续道,“女儿多好啊,乖巧,美丽,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若是个儿子,调皮捣蛋,长大了万一还闹腾得慌,不让我省心。” “不过女儿终是要嫁人的,届时你舍得?”陈薇接了赵相宜的话茬。 “那我就招上门女婿。”赵相宜顺口就来。 陈薇扑哧一声掩袖含笑:“被招来做上门女婿的男人,多半也没什么出息了,或以就算有才能,成日被娘家人压着,许是透不过气来,日后终变得碌碌无为。” “你说得也有道理。”赵相宜若有所思,转而又笑笑,“都还在肚子里呢,我们就想得这么远。” “不过,若是个儿子的话……”赵相宜眯着双眼,忽然想起前几日莫雅茹来访的事,便寻思着跟陈薇说了,“你知道,前几日莫雅茹居然到府上来看了我。你猜猜,她当时跟我说了什么。” 陈薇正亲手剥着橙子,见状也是看向赵相宜这边,停下了净里的动作:“难道,她又拿子君的问题纠缠你了?” 赵相宜摇摇头:“我倒觉得啊,比这个还要更加恐怖些,又让我深感无奈。” “哦?”陈薇索性放下了手里的橙子,拿帕子擦了擦手指,勾唇道,“奇了,她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她指着我的肚子说,若是个儿子,就一定要给`她当女婿。”赵相宜说完,自己也是忍俊不禁起来。 “哈?”陈薇乐不可支,“不过,她怎知自己怀的一定是女儿?” “说是大夫确诊的。”赵相宜接着道,“然后非要我生个儿子给她做女婿,说是在她身上没有完成的愿望,希望女儿可以代为完成。” “瞎扯,万一以后孩子们长大了,各自都看不上眼怎么办?岂不毁了孩子的幸福?我们几个都是性情中人,更何况是我们的孩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当时并未答应她,只说等孩子们长大了再看,看缘分是否如期而至。”赵相宜琢磨道,尔后又看向陈薇的肚子,坏笑道,“我倒是希望你能生个儿子,这样,日后我若有了女儿,定跟你的儿子匹配。” “刚才还说莫雅茹强人所难,这会子你自己岂不也是这般了?”陈薇笑赵相宜,赵相宜便冲她吐吐舌头。 “哎哟哟,都快做娘的人了,还没个正形,小心你的孩子以后也跟你一样。” “我只希望我的孩子健康快乐就好,我不想逼着他们做太多自己不愿意的事,拘束他们。”赵相宜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陈薇似在认真地思考着她的话。 转而又释然地笑笑:“也是,瞧我不就是个活例子?自小被我娘压迫着,过得一点也不快乐。我也是这么想,孩子们只要不乱来即可,安安分分地过,快快乐乐地长大,其实也未尝不可。非得要把他们折磨得一点个性都没有么?” 赵相宜但笑不语,陈薇如今跟自己处得久了,骨子里的叛逆已经开始慢慢彰显,对于封建教条等等,显然已经开始不满意,有自己的思想主见了。 两人坐在一块聊了很久,晚饭是在卫府用的,赵相宜用饭过后舍不得回去,更是在陈薇的房里住下了。 小住几日后,方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卫府,并承诺说等陈薇产下麟儿后,定亲自过来庆贺,并沾沾喜气。 回到自己府上,赵相宜寻思着,自己也不能这么一直无聊下去,总得找点乐子出来解解闷的,孕妇最怕的就是寂寞,万一因此得个产前忧郁症可就大发了。 可是,她现在怀了身子,一些需要肢体运动的活动都不能参与了,这里又没有任何电子设备,能有什么法子解闷呢? 如果学翁氏她们那样,天天看戏,跟贵妇们拉家常,赵相宜心想还不如呆在自己房中闷着。 思前想后的,最终赵相宜心里一亮,把这一世的叶子牌改良了一下,弄成了现代纸牌的模式,然后叫来了碧纹等人,陪她打现代的斗地主玩。 这一玩,赵相宜可就上瘾了。 碧纹几个更是喜欢,学会了之后,觉得既简单又刺激,比之叶子牌的玩法要新鲜多了。加之赵相宜和蔼可亲,她们几个也就大胆了起来,每日每日地陪着赵相宜疯玩。 这天,主仆几个正窝在房里玩斗地主。 赵相宜沉闷着气看大家出牌,一直未有动静的她,突然甩下四张牌:“炸弹!哈哈,我赢了!” “呀!少夫人最阴了,每次都不声不响的,却总有后招!”阿朱心直口快,却被碧纹推了一下,她们几个虽然胆大,却也还未到了要编排赵相宜的地步。 赵相宜摇摇手示意无碍,转而又要输的人洗牌,开始下一局。 好在关于斗地主的玩法,赵相宜只说是以前在乡下的时候,跟小伙伴们琢磨的,大家并未怀疑分毫。 正当大家开了下一局,打得火热的时候,翁氏却是突然造访。 门外只一个粗使丫头在守门,没什么经验,一见翁氏,又想起里头主仆们的动静,更是慌了,扑通一下就跪在了翁氏的面前! 翁氏被惊了一下,转而又斥责这个丫头:“做什么?毛毛躁躁的,留你这样的在少夫人跟前,只怕要扰了她安胎!” “夫人饶奴婢一次吧!奴婢知错了!”小丫鬟子连连开口求饶。 “那你刚才这么慌张做什么?难道是少夫人有什么事么?!”翁氏皱眉,心里头有些慌。 说着,也等不及小丫鬟子回答了,抬脚进了里屋。 却听里头欢声笑语一片,正打得火热,一颗心也就安了下来,又好奇大家这是在做什么,便没弄出太大动静,准备自行进去瞅瞅。 第257章 我也想玩 里屋,主仆几个正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丝毫未注意到翁氏的到来“王炸!嘿嘿,这盘是我赢了吧!大丰收!”阿朱得意洋洋地把手里的最后两张牌扔了下来,还不时瞄赵相宜两眼,因为赵相宜是今天的大赢家。 “哇哦,你这丫头偷学我的技巧,而且学得还挺成功的嘛!”赵相宜一面拨着自己手边的碎银子,一面冲阿朱笑道。 碧纹也想说些什么,侧脸的时候,却看见翁氏不动声色地站在帘外,脸上的笑容立即就僵硬了,浑身颤抖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奴婢该死!” 主仆三人正热火朝天,见碧纹突然反常,也是摸不着头脑,赵相宜顺着碧纹的视线望去,却见翁氏早已被丫鬟子搀扶着走了进来。 心跳,加速到了极致! 赵相宜头皮发麻。 这是在聚众赌博呀,还被翁氏抓包!她素来注重礼仪规矩,这番看到自己这样忘形的模样,心里作何感想? 阿朱见状也是腾地跪在了地上,惊慌失措,浑身发抖。其余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丫鬟子们自也是心慌,跟着跪了一片。 碧纹稳了稳心神,立即抢先道:“夫人!都是奴婢该死,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教唆少夫人跟咱们这群下人厮混,带坏了少夫人!一切与少夫人无关!” “碧纹!”赵相宜怒瞪着碧纹,“不要你来说,一切后果我负责。” “少夫人······”碧纹情急之下,看了赵相宜一眼,心里又是焦急又是感动的。 翁氏自行走到了赵相宜身旁,坐下,也亲手拉她坐下,却发现她的双手冰凉,抖得厉害。 “身体不舒服么?”翁氏担忧着·“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可不要大意了。” “娘?”赵相宜本以为翁氏欲责骂自己,或对自己大失所望等等,没成想翁氏开头一句,却是浓浓的担忧。 这令赵相宜的心软了软,转而怯怯地在翁氏身旁坐下·惴惴不安,生怕接下来面临的,是狂风骤雨。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都得保全自己手底下的几个丫鬟,不能让她们因为自己受罚。 正当赵相宜如是想着,翁氏却是瞄着桌上的那些纸牌开口了:“这是什么东西?瞧着像叶子牌,可上头的那些符号纹样我却看不懂……” “娘也玩叶子牌的?”赵相宜似抓住了一道希望。 翁氏点点头:“偶尔玩,不过觉得太复杂沉闷,不大喜欢。” 赵相宜眼前一亮·跪在地上的丫鬟子们也是纷纷稍安了心。 “你们都起来吧。”翁氏睨了一眼丫鬟子几个,要说她心里没气,是不可能的,主子下人厮混成一片,成何体统? 可眼下·她着实好奇那一桌子纸牌的来由。 “我刚见你们玩得开心,这究竟是什么?”翁氏再次指着纸牌问了一遍。 赵相宜稳了稳心神,转而细细解释道:“娘,这是我养胎时觉得日子沉闷,命人打造出来的纸牌,可以说是经过叶子牌改良的。玩法也十分简单,您若想知道,我就一一解释给您听。” 翁氏点点头·脸上也渐渐有了笑意。 赵相宜心里窃喜·转而将斗地主的玩法一一教给了翁氏。 翁氏听后眼里隐隐有了亮光:“这玩法简单新鲜,倒比叶子牌有趣多了·难怪你们玩得这么火热。” 丫鬟子们听见了后面那句,转而又纷纷低下了头去,害怕责罚。 “行了,你们几个如此忘形,也确实要不得,但如今少夫人怀孕了,算是积德,我就不重罚了,就罚你们每个人分摊一些粗使丫头做的活计,也算是买个教训,都知道错了么?”翁氏突然敛起了笑容来。 赵相宜唏嘘不已。 丫鬟子几个本以为即将面临重罚,初一听这个,各自心里顿时雀跃庆幸了起来,连连应是。 “下午的时候,刚好有几位客人要来,都是闲在家里无事的女眷,要不,我把这个纸牌的玩法推广一下,也好给她们解解闷?”翁氏这是在遵循赵相宜的意见。 赵相宜毫不犹豫地笑道:“娘尽管给人介绍吧,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你能这么想,我真欣慰。”翁氏拍拍赵相宜的头,赞许道。 尔后又放眼那一桌子的纸牌:“我看这样吧,叫上闵柔,我们三一块先玩玩练练手吧?”翁氏这阵子也是闲得无聊,正愁没东西解闷呢。 “咳······”赵相宜头顶黑线,看来婆婆是对斗地主感兴趣了。 本以为即将面临大难,没成想,最后却来了个欢喜收场。 赵相宜很乐意跟婆婆玩斗地主增进感情,于是立即点头答应,并让碧纹去请了裴闵柔来。 丫鬟子几个暗暗地舒了一大口气,转而各自干活去了。 不过脑海里却受斗地主荼毒至深,一直在思索着打牌的策略。 这厢,裴闵柔听了介绍解释后,也是对斗地主十分感兴趣,表示愿意参与。吁是婆媳姑嫂三人便开始了热火朝天的斗地主游戏。 间中,翁氏嫌斗地主这个名字不好,不吉利,便要求换了个,赵相宜想了想,询问说“百家乐”这个名字如何,翁氏和裴闵柔当即拍手叫好,于是“斗地主”的名字立时换成了“百家乐”。 “呀,我这刚好一副顺子治你!”翁氏开怀大笑,并甩下手里的牌。 赵相宜与裴闵柔面面相觑,最后无奈摇头,示意翁氏最大。 紧接着,翁氏又甩出了连对……赵相宜无奈,直叹翁氏的手气好。 “嘿嘿,这会子你没法子了吧,顺子!仔细看哦,好长!”赵相宜甩下自己手里的牌。 “炸弹!”翁氏丝毫不客气。 “我也炸!看你还能怎么样,嘿嘿。”裴闵柔斜睨着眼,笑得一脸坏坏的。赵相宜自动略过,等着裴闵柔再出牌。 本以为翁氏无法了,没成想·她居然一手甩下来:王炸!哇,这得番多少倍?” 赵相宜满头黑线,欲哭无泪:“闵柔,你一直捏着牌不出,我还以为你有王炸,或者有大王嘞!被你坑了····`·” 裴闵柔:“……” 数局下来·赵相宜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婆婆翁氏,一定是个打牌高手,就算从前没怎么打过,也是极具潜质的一位高手! 不管是她做地主,还是其他人做地主,她都有办法赢局,就算是输,也尽量输得小些······比之碧纹阿朱可是要进步多了,上手快! 甚至到了最后·俨然已看不出生手的样子······ 裴闵柔输得最惨。 最后撅着嘴恹恹的。 倒不是心疼钱,只是一直输,心里很不爽罢了。 面对这一强一弱的母女俩,赵相宜哭笑不得,原还打算故意输给翁氏·逗她开心开心的,没成想,根本无需这么做,翁氏打牌的手段太高了。 悟性也十分高,但凡是赵相宜想出的新点子,新策略,她一下子就能学会,并在下一局学以致用·甚至举一反三! 到了最后·赵相宜简直要反过来叫翁氏师傅了······ 翁氏满载而归,不过赢来的钱一时兴起·都赏给了身边的丫鬟子。 裴闵柔俏皮一句:“哎哟,下午来的那几位,想必要输得精光了。” “坏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拐着弯说我。”翁氏此时心情大好,转而又看向赵相宜,“你真聪明,能想出这么好玩的法子来,待我跟那些无聊的女眷一说,想必你很快就要在这个圈子里成名了。” “呀,媳妇不敢当,只是闲来无聊,打发乐趣的手段罢了,称不上高明。”赵相宜眯着双眼笑。 果然,下午的时候,如裴闵柔所料,又是翁氏满载而归。 不过那些夫人们虽输了钱,心里却高兴,因为学得了一项极其新鲜有趣的纸牌玩法,各自都未玩尽兴呢,只等着回去也命人照着做一副纸牌出来,找人继续玩下去。 不多日,百家乐的玩法就樯遍了整个江宁县,甚至有往外传去的趋势。 上至达官贵人,大户人家,下至贫民百姓,三教九流,纷纷都在玩着这一项新鲜的游戏。 百家乐,这名字也是应了景了。 等大家弄清了发明这一玩法的人,正是裴家的媳妇时,更是对赵相宜青眼有加,深觉此人聪慧机敏,并隐隐期待她接下来更多的新创作。 然而,不负众望。 赵相宜得到了激发,开始乐于将现代的一些小玩意,小创新搬到古代来解闷。 诸如简单省事的黄瓜片面膜,羽毛球,贴心的小内裤,乃至于到了最后的卫生巾,这些实用而有趣的小东西开始广为流传起来。 渐渐地,赵相宜的名声竟是越来越大了。 这天,赵相宜正美美地享受着午睡,呼听碧纹静静地走了过来,垂手等待。 不多时,赵相宜醒来,见碧纹早已等候在那了,不由好奇问道:“什么事?” 碧纹的脸上透着喜意:“回禀少夫人,卫夫人得了个白胖的小子,此时正打发人来府上传了消息呢,咱们是不是该过去瞧瞧?” “真的?!”赵相宜眼前一亮,心里也是真心为陈薇高兴,“这是自然,赶快扶我起来洗漱,我要去看看她!” “嗳,好嘞!”碧纹快声应道,帘外的丫鬟子立时就鱼贯而入。 此时已是仲夏,赵相宜肚里的孩子都快将近五个月了,肚子也是高高地隆了起来。 第258章 相继生产 到了卫府,赵相宜见到浑身虚脱的陈薇后,一时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她从没生过孩子,更何况这是在医疗技术落后的古代,生孩子于女人而言,时不时就是一尸两命的事。 多少还是恐惧的。 怕痛,怕难产,怕死。 所以,目睹这一怕时,赵相宜的面色都不大好看。 陈薇亲手抱着自己刚产下的白胖小子给赵相宜看,都说婴儿刚生下来是皱巴巴的,并不好看。 可陈薇的孩子,皮肤却白得讨喜,浑身几乎没有什么皱痕,漂亮得紧。 赵相宜第一眼看时,就爱上了。 小心翼翼地按照陈薇的指示抱过孩子来,小婴儿正酣睡着,一脸的香甜,粉嫩的嘴角竟是微微勾起的,瞧着可爱极了。 “真不敢想象,这就是从你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太神奇了。”赵相宜惊叹道。 此时,房内没有男人,仅有陈薇的婆婆,还有赵相宜及一大堆的丫鬟媳妇子。 陈薇的婆婆是个知礼懂事的,见两人多日未见,应是有许多话要说,便带着一众丫鬟子出去了,仅留了奶娘,还有一两个贴身丫鬟在场。 赵相宜见状,不由难为着问了句:“其实说句实话,我心里好怕啊。”说鼻,双手抚上了自己的腹部,露出了一脸的惧色。 陈薇知赵相宜这是在说什么,不由招呼奶娘过来把孩子抱好,她自己则拉住了赵相宜的手温声道:“别怕,我们都陪着你的。而且,你看,我不是好好的?生孩子其实一点都不可怕,只要你心里想着,你虽然痛,但是却是在迎接自己的骨肉来这个世上,这样就不痛了。”末了,陈薇又加了句“我就是这么想的。” “可我还是好怕。”赵相宜凝着眉头“羡慕你啊,终于挺过了一关。” 陈薇释然一笑,伸出手来捏了捏赵相宜的脸蛋:“别怕别怕,放松些,好好养胎,生产时应该没有太大问题的,会顺产的,别担心。 赵相宜侧头看了奶娘一眼,尔后反握住陈薇的手笑道:“我原看过几本医书,上头说咱们为人母的,若亲自给孩子喂奶,哺育孩子,那么他们自会跟自己亲些的,有种与生俱来,不可磨灭的联系。” “你是说,亲自给孩子喂奶?”陈薇讶然。 赵相宜通过她的神色,可以看出,她是准备把孩子假手于奶娘的,这已是这个时代的风俗习性了。 只有穷人家的母亲,才会亲自哺育孩子。 稍有些家底的,为了衬出自己家规模庞大,家底丰厚,多是到外头去请奶娘来照顾孩子,当然,喂奶这一项任务则是奶娘所要担当的重任。 一旁的奶娘听了个真切,心里一急,抱着孩子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陈薇与赵相宜的面前:“夫人!奴婢身子干净,细心认真,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少爷的!求夫人网开一面,不要逐奴婢出府!奴婢但凡有哪一点做得不好的,夫人随意打骂就是,奴婢绝不敢有任何怨言,还请夫人不要逐了奴婢呀!”陈薇皱眉:“还不赶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颠着小少爷可怎么是好?还敢说自己心细认真?”奶娘一听,愈发害怕起来,只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子,一脸无辜可怜地看着陈薇,等候发落。 赵相宜见状,知是自己的提议惹出来的祸端,不由笑着和解道:“瞧瞧,我们不过说了一两句,你竟想到哪里去了?”运话是看着奶娘说的。 话毕,赵相宜又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奶娘的容貌,见其生得清秀干净,说话温声和气的,眼睛也生得清明,想来是个安分的,只是过于胆怯。 “我瞧着你是个好的,你夫人怎会舍得逐了你?”赵相宜轻轻地抚着自己的肚子,继而道“我们只不过是在讨论要不要自己亲自喂养孩子罢了,并未说要逐你出府,即便你们夫人日后真的坚持自己喂养小少爷,小少爷的其他方面也还是需要个把奶娘来照料的,哪里缺得了你?”听赵相宜这么一解释,再看陈薇眼里的淡然之色,奶娘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太急切了。当下低下头去嗫嚅地认了个错:“夫人,奴婢知错……………” “行了。”陈薇淡淡一句。 转而又看向赵相宜:“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会不会太有失风范了? 我担心婆婆会责怪我不识身份。” “所以,我也只是让你考虑一下而已。”赵相宜笑着,转而又一脸认真“不过,我是决定要以母乳亲自喂养我的孩子的,我不希望我的孩子跟其他的女人更亲近,毕竟他只有一个娘亲。” “你想到哪儿去了?”陈薇失笑“你看看子君他们,哪一个不是有奶娘的?可长大后,却还是跟自己的亲娘亲昵些呀。”“你只消去问问,便知,他们儿时肯定是跟奶娘们亲近些的,虽说也喜欢自己的娘亲,但是每每到了肚饿,或以有什么小麻烦的时候,第时间想到的,却只会去奶娘。… 被赵相宜这么一说,陈薇突然怔住了。 愣愣地看了一眼奶娘怀里的奶娃娃,若有所思。 从陈薇那回去之后,赵相宜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假鼻自己产下麟儿后,要坚持亲自喂养自己的孩子,却遭到婆婆和其他人的反对,自己那时该怎么办呢? 思来想去不得果,心里竟隐隐有些烦躁。 自怀孕后就一直这般,心思**细腻得仿若一根绣huā针,小小的情绪,也能渐渐地扩大到很夸张的地步。 幸而公婆待自己很好,丈夫也疼爱自己,房内没有妾室通房气自己,这才让她顺心许多,至今为止没有出现什么产前抑郁或以狂躁的现象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陈薇产下的孩子卫祁,小名儿明明的,年龄已满一个月。 赵相宜肚子里的孩子已快六个月了,肚子越来越大,行动十分不便。故而想去参加满月宴,却因为肚子的缘故,不得前往,最后只闷闷地打发了人送礼去。 陈薇出了月子,念及赵相宜孕期沉闷,便亲自抱了孩子过来看她,可是高兴坏了赵相宜。 两人正叙旧的时候,却听碧纹来报,说是莫雅茹夫家那边传了消息过来,就在几日前,她突然提前早产,幸而大人小孩都无碍,最终得了一名乖觉可喜的千金。 得息后,赵的宜长叹。 转而哭笑不得地看着陈薇:“还真是得了一名千金呢。”说完,又伸手抚上了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只不知我生得是什么,也不想找大夫来测探。呵呵,若我真的一举得男,想必最开心的人不是我,亦不是衍泽他们,绝对是莫雅茹那厮。而且,她该早早地来看我跟孩子了。” 陈薇被赵相宜逗得扑哧失笑,平稳了情绪后,方温笑着说:“看来,过几日,我也该过去看看她。” “嗯,去的时候,顺带帮我把贺礼送上,我就没办法亲自前往了。 路途遥远,你自己也要担心些个,刚刚出了月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赵相宜叮嘱道,尔后又感慨一声“人生好奇妙啊,在我们还是少女之时,都不大喜欢莫大小姐。可现在,当我们已为人妇之后,却又慢慢地走到了一起,甚至,还彼此有了牵绊。” “可不是。”陈薇也跟着感慨着“想想,我们现在跟从前可真真是不同了。自我的心转移向夫君之后,我就觉得自己整个人变了许多。” “对了。”陈薇突然笑了起来,十分有成就感地对赵相宜道“在月子里的时候,一直是我坚持亲自给孩子喂奶的,如今明明跟我可亲了,虽说多半还是奶娘们在照顾着他,可他却能分辨出我跟别人的不同了,真真好!相宜,谢谢你提前告诉我那些,我现在跟孩子两个可好了。” “真的?”赵相宜眼眸一亮“那你婆婆没说你什么吗?” 陈薇点头:“说,怎么不说?一开始的时候,甚至为了这个要跟我冷脸。可是夫君维护着我,毕竟这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伤风败俗的事,后来,婆婆看我跟孩子慢慢融合了,见我把孩子照顾得很好,加上明明又讨人喜欢,我婆婆也就恼不起来了,慢慢地接受了这一点。” “哇,那么等我生产之后,可得要以你为活例子,跟我家公婆他们说说理。”赵相宜满脸希冀道。 三个月后,已到了深秋时节,赵相宜快要进入分娩期了。 此时,她的腿脚已浮肿得无法动弹,时而还觉得胸口闷闷的,无端弄得她心慌慌。大夫频频来看,只说无碍,是正常的反应。 间中,莫雅茹带着女儿来府上看过她好几次,见到莫雅茹怀里那个乖觉可喜,明如碧玉般的女婴,赵相宜还真有种想拿来认作媳妇的冲动! 这天,赵相宜正坐在水榭的软橡上喂鱼,腹部却忽然传来一阵阵的剧痛,由轻入急,着实难忍! 可之前已闹过好几次笑话,每次腹痛叫来产婆后,才知道原来不是真的要生。所以这回赵相宜便淡定些了,只冷静地叫来了碧纹,碧纹倒是比赵相宜慌许多,立马找人来把赵相宜给抬回院子里去了,并唤人下去速速请稳婆来! 为我的新书做下宣传哦一书名:《夫妻相处手札》 一句话简介:媳妇有三好,顾家,强悍,好生养! :新书伊始,是非常脆弱的,需要各位的鼎力支持,所以朋友们,请把推荐票都投到新书那边去吧,为我冲新书榜献上一份力!非常感谢! 然后别忘了收藏养肥它哦~我会继续努力写文的,一步一步地成长,尽最大的努力,写出朋友们喜欢的文文! ,(未完待续 第259章 得子 痛! 赵相宜苍白着脸躺在早已预备好的产**,双手捂着自己那痛得仿若已撕裂开的肚子! 刚才只是一股子轻微痛感,并且有稍稍减缓的趋势,在她正要起身,笑着跟碧纹说自己其实无碍之时,腹部却突然迎来了一阵剧痛!并且一次比一次严重,最后痛得她直不起身子,连话都不敢说! 这次肯定是真的要生了! 赵相宜疼得翻来覆去地想着。 碧纹到底是未出阁的丫头,见状也是慌得不知所措。 稳婆们来了之后,遣散了这几个黄花大闺女,转而开始紧密地着手于赵相宜生产的事上来。 为首的稳婆摸了摸赵相宜的肚子,转而笑着对赵相宜道:“夫人莫慌,孩子一切正常,会是顺产的,只是过程中有点痛罢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有点痛? 赵相宜咬着唇在心里大骂坑爹!她此时可不是一点点痛这么简单,是很痛,非常痛啊! 尽管是深秋了,天气凉得紧,可赵相宜的额头却开始频频冒出豆大的汗珠来,直到最后,疼得实在是无法忍受,干脆放声大叫了出来,再也顾不得仪态了。 守候在产房外静候佳音的翁氏,裴子君等人听见了,也是有些担心,裴子君更是心疼得想要冲进去拉住赵相宜的手,给她勇气和动力。 可每每都被翁氏拦住。 且不说这合不合规矩,翁氏还是较为迷信的,认为裴子君这样做,会折煞了他自己的命格。 裴闵柔尚未婚嫁,翁氏见其满脸担忧,隐隐透着好奇的神色,不由让两个丫鬟子把她给带下去了,认为此地不宜她久留。 产房内,赵相宜疼得都开始麻木了。 可是稳婆的回答却是宫口尚未开,还没办法生。 赵相宜身心万分痛苦,因为这样疼也不知该疼到什么时候,若是一天都生不下来,那么她的吃喝拉撒就必须全程伴着这股子疼痛,光是想想赵相宜的心里就一阵的恐惧! 此时此刻,她多想有个人陪在自己的身边,哪怕不是裴子君,那么碧纹也好,阿朱也可! 只是,身旁却只有几个陌生的面孔。 她听不见孩子啼哭的声音,甚至已失去了生产忍痛的耐性! 嘴上便将心声表达了出来:“好痛啊!我受不了了!我不要生了,不要生了!” 裴子君在外头听见了,心里更是痛得一阵抽搐。 他心爱的女人为了要给自己生孩子,在里头饱受痛苦与折磨,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那么继第一个孩子后,接下来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她能受得了么? 饶是如此,自己也不忍心再让她受苦了呀! “都是快做娘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居然嚷嚷着说不要生……真是……”翁氏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儿子,转而无奈地摇摇头,笑了笑。 “幸而稳婆一早说过是顺产,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肯定会受不了控制冲进去的。”裴子君咬牙道。 “我真的没办法再使力了,我痛得已经没有力气了………………”赵相宜的眼泪哗地就流了下来。 生孩子真的很痛啊! 这还是第一个。 那么接下来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怎么办? 自己是不是要一直这么忍受下来?说不定哪一次就一命呜呼了……光是想想这个,她的内心就一阵绝望。 直觉得自己就是个生孩子的机器。 可是但凡一想到,如若不这样,那么裴子君的房内就会有许多别的女人来给他继承香火,她又立刻有了忍痛的坚毅与决心! “再使把劲!孩子的头已经看到了!快了快了!”约莫两个时辰过后,稳婆突然兴奋道! 这令快要陷入昏迷状态的赵相宜猛然一惊,神识也渐渐清明了起来,照着稳婆的提示,调整自己的呼吸,全身用力! 而裴子君与翁氏等人侯在产房外,错过了晚饭,几乎是滴水未进,也不知腹饿的。 听到里头的提示音后,大家纷纷心里一喜,精神振奋了起来! 赵相宜狠了狠心,尽量给自己催眠,让自己忘记那种剧痛!转而浑身用力,真的是使出了吃奶的气力,将意识放到了自己的下体里,全身心地期待着那个孩子的出世!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 产房内终于传来了大家期待已久的婴孩啼哭声。 所有人都为之一振! 裴子君更是不顾翁氏的劝说,冲开了人群,奔向了产房! 只有赵相宜一人的脸上是流着眼泪的,并不是为了身体的痛楚,更不是为了内心的无奈,只是高兴的眼泪,因激动而落的泪! 她的孩子,她苦孕育了将近十个月的孩子,她与裴子君爱情的结晶,终于来到这个世上! “少爷!少夫人给您添了个尊贵的小少爷!”稳婆一见裴子君冲了进来,便立马拿着手里的婴孩迎了上去,以为裴子君会接过,爱不释可没想到裴子君只是避开了稳婆,转而快步抵达赵相宜的床边,心疼而激动地一把抱住了赵相宜:“辛苦你了!” “衍泽………………”赵相宜的声音都是沙哑的,带着微微的无力,“别抱我,我身上有好多污物……而且很腥臭。” 赵相宜恐裴子君弄脏了衣物,他素来都是最爱干净的。 可裴子君却充耳不闻,只紧紧地拥着赵相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赵相宜只觉得脖颈一凉,心里不免震愕,裴子君居然哭了! “很疼吧?”裴子君哽咽着,“我在外面一刻都呆不住!只想进来陪着你,你怪我不在你身边么?” 说实话,经历了长时间的生产,在最痛的时候,赵相宜是真的很渴望有个熟悉的人能陪在身边鼓励自己。 但是此刻,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赵相宜只温柔地笑笑,转而摇摇头呢喃道:“不会,我从没因为这个怪过你。” “我想看看我的孩子。”赵相宜冲裴子君眨了眨眼睛。 “孩子在这儿呢。”翁氏笑得一脸和气,亲手抱着自己的嫡孙子走上前来,伸手逗弄着,并冲赵相宜道,“瞧瞧,多可爱的小子,眼睛像你,其余地方更像子君些。希望他长大了,也能像他父亲跟爷爷那样,能干英明。” “好小哦。”赵相宜苍白着一张脸,看着尚在襁褓中的小婴孩,他就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那块肉,是自己的骨血啊。 “来人啊。”翁氏沉稳些,下了命令,“把少夫人移出产房,好好伺候着,稍有闪失,我绝不轻饶!” 一众下人们得令后,便纷纷做起自己手头上的事来了。 离了产房后,赵相宜要舒服许多,鼻腔内再也不是那难闻的血腥味了,那味道往往很容易让赵相宜想到自己生产时的痛苦。 收拾干净后,赵相宜正坐在**逗弄自己刚生下来的宝贝疙瘩。 而裴子君,则坐在床沿上陪伴着她,一刻都不离开。 一家三口的模样瞧着温馨非常。 “我们有他就好了,如果你不想再生了,就不要了吧。”裴子君突然拥着赵相宜这般说。 赵相宜逗弄孩子的手突然一顿,尔后抬起头来看裴子君,似非常不解。 其实,裴子君是被赵相宜生产时的那一句:“我受不了啦,我不想生了”给影响了。 “当时正在生产,胡乱说的话哪里能信?”赵相宜失笑,转而猜中了裴子君的心思,“现在真的把孩子生下来了,我喜欢都还来不及了呢,怎会有那样的想法?” “当真?”裴子君是个真心喜欢孩子的人,若不是因为赵相宜生孩子太痛苦的缘故,他是巴不得赵相宜为自己多生几个的。 赵相宜点点头。 裴子君则更加紧紧地拥住了她。 “夫人,我爱你,你为我生了第一个孩子,我非常感激你。”裴子君深情道。 “正因为我也爱你,所以我愿意为你生儿育女。”赵相宜幸福地依偎在裴子君的怀抱里,垂眸看着自己那弱小的儿子,不由淡淡地笑了。 没几日,生产的消息一经传出,就有不少的人亲自过府来探望,道贺。 莫雅茹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裴府,还连带上了自己那娇小的女她刻意把闺女跟裴家的嫡孙子放在一起,要赵相宜看着有多般配。 赵相宜哭笑不得,心说自己还真如愿得了一个儿子,这样,自己在府上的地位则更加高了,翁氏大家心里也缓缓地放下了一块石头,高兴万分。 只是,莫雅茹这边,却不知该怎么交代了……………… 面对莫雅茹拿她女儿丝丝不断宣传的攻势,赵相宜与裴子君都相当得无奈,只推说要等孩子长大后再定夺。 莫雅茹现今也不再是从前那个骄纵蛮横的大小姐了,并未强求他们太多,不过却是经常制造机会让两个孩子凑在一块玩乐,尽管都是牙未开长的奶娃娃,并不懂得什么,可莫雅茹却非常坚持。 陈薇带着孩子来府上探望的时候,见状,也是无奈地摇摇头笑着。 章推山° 书名:幸福原来很简单作者:赂mb 简介:重生也可以很简单的去幸福。 第260章 育儿 裴府嫡亲小少爷的洗三礼和满月宴办得极为隆重,羡煞了不少人家。 满月后,方赐了大名予他一颢倾,1小名则是由赵相宜亲自取的,在他出生的第二天,如今,裴府的长辈亲眷们,都喊惯了他的小名小哲。 诸如翁氏,赵相宜等主子们,便直呼裴颢倾为“小哲”而那些丫鬟小厮媳妇子们,则尊称他为“小少爷”。 裴小…哲童鞋的身体非常健康,开眼开得早,也比寻常孩子更加灵动活泼些。这是赵相宜每每很是骄傲自豪的地方,更是莫雅茹非常满意的地方。 月子期间,一直是赵相宜在亲自给裴小哲喂奶,奶娘们很是不适应,每每劝慰,却被赵相宜给怒瞪回去。 翁氏起初也是劝了几回,可赵相宜只以陈薇为例来说理,翁氏仔细想了想,倒也觉得无碍了,横竖他们家不是什么仕宦人家,一些风声也着实影响不到他们家什么,再者,通过赵相宜的悉心照料,裴小哲的确身强体健,是很多奶娘都无法比拟的,故而翁氏也就放宽了心。 任由赵相宜自己亲力亲为了。 得到认可后,赵相宜方继续安心地哺育自己的心肝宝贝。 只是因此累乏了自己,每每到了夜晚,总是控制不住,沉沉睡去。 久而久之,便少了与裴子君沟通的时间,每次不是忙着带孩子,就是累狠了要睡觉。 裴子君只好把心思多放在了生意上,以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省得受赵相宜无意冷落的时候,自觉心伤。 这天,赵相宜刚睡了没多久,裴小哲就哭着嚷嚷。 奶娘怎么哄也没办法,便无奈地抱他来了赵相宜屋里。赵相宜勉强起身,见裴小哲并非是尿湿之类的,只以为他是饿了,如今他可是只认准自己的奶水了,其余奶娘们的一律不依。 只是,没想到,等赵相宜准备喂奶的时候,他却还是在哭,并且有点胡闹的意思。 这倒是让赵相宜真的慌了起来,认为是不是孩子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小心翼翼地探了探他的额头,并不热烫,这才让赵相宜放宽了心。可是,怀里的小家伙却依旧哭个不停。 赵相宜又开始细细地检查小家伙身体的每一处,最终在小家伙的唇内侧发现了几个红点。 赵相宜心惊不已,立马遗碧纹去叫来了大夫查探。 大夫来了之后,经一番细探,终是查明了原因,并开出了方子。 原来,是赵相宜这几日的饮食太过于上火了,导致奶水里的火气重,裴小哲吃了她的奶水,自然就跟着上了火,导致口腔里不舒服,从而胡闹地哭了起来,甚至连奶都不吃了。 大夫给赵相宜开了几帖降火清凉的方子,并叮嘱她饮食要清淡些,切不可再上了肝火,以免影响孩子。 赵相宜谨记在心,立时嘱咐厨房那边撤换了菜肴名目。 果然,过了几日,饮食恢复清淡了以后,裴小哲唇内侧的红点消失了,人也渐渐活泼开朗了起来,并不再胡闹了。 这一个多月以来,一直是这样反反复复的,赵相宜心里也有些疲惫,心想带个孩子还真是卒苦啊。 由此,她非常想念自己这一世的父亲,赵信良。 想当年,他可是一个人带大了两个孩子,不仅要照料衣食住行,更是要关怀孩子们的内心,犹是曾经叛逆的哥哥,赵弘林。 到了晚上,好容易哄裴小哲睡着了,适逢裴子君归来。 赵相宜想着自己因为怀孕,生产,月子一连串的事情,已经有很久没有跟裴子君在一起接触了,他房内又没有别的女人,想必是真真委屈了他,自己怎么着,也得关心关心一下不是。 于是早早地命了丫鬟子准备好了可口的饭食,等待裴半君的归来。 裴子君才刚进门,就品味到了今天的家与素日的不同。 没有婴孩的啼哭声,赵相宜也没有早早地睡去,而是穿了一套淡粉色的夹袄襦裙在等待着自己。 他原本低落的心,立时又重新雀跃了起来。 径直过去抱住了赵相宜,又亲又啃的:“想死你了,还以为你又睡着了。” 一个“又”字,将裴子君这段日子以来的心情都饱含在里头了,赵相宜听了,心里落满了愧疚:“对不起,因为孩子的缘故,真真冷落了你。”“知道就好,今晚,可不要好好补偿我?”超着丫鬟子们识起退下了,裴子君挨在赵相宜的耳边低声一句。 赵相宜轻轻挣开裴子君:“夫君,先用饭吧,我特意等你回来一起享用的。” 裴子君侧脸看那一桌子的菜,均是自己平素爱吃的,想着是妻子念着自己特意准备的,心里又一暖,温柔笑道:“每日回来,有热菜贤妻相伴,夫复何求?” 说罢,忍着身体的欲望,拉着赵相宜的手坐到子桌前,回想起来,自己是真的已有一段日子没跟爱妻一块用过饭食了。 赵相宜一坐下,就开始频繁地给裴子君布菜,专挑他特别爱吃的。 裴子君来者不拒,并边叫赵相宜吃饭。 夫妻俩甜美地享用着晚餐,并聊了些有起的话题。裴子君喜欢给赵相宜说些生意上遇到的有趣事,因为赵相宜爱听。 赵相宜则说些自己平素在家里的所为,让裴子君知道自己是如何打发时间的,如何充实自己的。 而现在,两人更是有了共同的话题一孩子。 赵相宜喜欢津津有味地向裴子君诉说裴小哲的一切,因为她觉得裴子君是孩子的父亲,必须要跟进孩子的成长速度,否则以后裴小哲是不会跟裴子君亲近的。 裴子君虽也爱听关于孩子的一切,可每每赵相宜表现出心里此时只有孩子的样子时,总让裴子君的心里蒙上一层淡淡的失落。 却又不敢提出来。 因为这很可笑谁会跟自己的孩子吃醋? 晚饭用罢,赵相宜开始命下人们张罗香汤给裴子君沐浴。 裴子君却一把拉住了赵相宜的手,暧昧调笑道:“要不,我们一起吧?”赵相宜的脸色却不大好看。 因为生完孩子后她的体型并没有完全恢复,月子里又吃得营养丰富,所以此时她再也不是产前的窈窕身形。 尤其是腰部腹部位置,腰间有赘肉腹部更是布满了恐怖的妊娠纹,她自己见了都觉得恶心吓人,更何况是从未见过的裴子君? 真担心裴子君会同此嫌弃自己…… 所以,当裴子君提到要共浴的时候赵相宜却是为难了起来。共浴的话,裴子君就会看得一清二楚了在卧室里还好点,熄了烛火至少看得不真切。 裴子君却不知道赵相宜是在顾虑这个只以为是她还没准备好,不愿意。于是也就不勉强,满心失落地独自沐浴去了。 等他收拾好心情满含情欲地出来准备抱得美人归的时候,却发现卧室里早已空无一人了。 心下慌乱无比,裴子君立时喊来了丫鬟子。 阿朱匆匆进来了。 “少夫人呢?”裴子君的语气带着急促。 阿朱垂着头,快语答道:“方才奶娘来了,说小少爷饿醒了哭个不停,少夫人放心不下就过去看了,此时想必还在东阁。”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裴子君眼里渐渐充满了无奈。 又是孩子…… 看来,自己当初赞同她亲力亲为,自己哺育孩子的做法,是错了啊。 因此却阻拦了自己与她独处的时间了。 裴子君落寞地想着,独自躺在**,任身体的欲望在夜色下慢慢地减是,… 等他都快要慢慢睡着的时候,赵相宜才匆匆回来,摸索着向床这边走了进来,连烛火都不曾点。 裴子君心一惊,生恐她驶倒,立马将她抱上了床,并一个俯身,将其压在身下。 闻着来自她身上那香甜的气息,他的心才稍稍安宁了些。 “夫人”裴子君的声音饱含委屈“你可是冷落了为夫多时了。”“衍泽。”赵相宜安心地躺在裴子君身下,闭上眼等待着裴子君下一刻的作为“实在是对不起,耳是孩子需要我。”裴子君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细细地品尝着她的味道,一边还轻轻呢喃道:“生完孩子后,你的皮肤好像更加细腻了。” “唔”赵相宜仰头轻轻地哼了一句,一条光洁的腿已**开来,被裴子君微微抬起。 “衍泽。”赵相宜伸手反勾住了裴子君的腰际“对我温柔点,我怕。” 产后,那种撕裂之痛一直是赵相宜的噩梦,此时夫妻两个隔了这么久再度行房,赵相宜多少是心怀恐惧的,总把这个过程想象得很痛。 裴子君得到指示后,心里暗暗谨记,对赵相宜果然百般温柔缠绵。 最后,赵相宜终于慢慢进入了状态,找到了产前夫妻俩在一块温存的感觉! 身体的温度也在逐步地上升,直至灼热一片她开始主动起来,并忘情地吻着身上的那个男人,用一种柔媚而**的嗓音对他轻轻挑逗道:“衍泽,我今晚是你的了。” 第261章 裴闵柔出嫁 裴府因多了一个小生命,变得更为热阄起来。 年后,裴闵柔的终身大事也正式确定了下来,出嫁的日子,就定在了四月十一,彼时,裴小哲童鞋已经快五个月了大,五个月的孩子能做点什么呢? 当别的孩子还在哭闹,折腾人,流口水的时候,裴小哲童鞋已经能开口说单字的音节了! 从最初的“不”,到后来比较清晰的“好”,来来回回的,约莫可讲三四个单音节的字。 这可是喜坏了裴府上下所有人,一般的孩子,约莫六个月大的时候,能开口说话,这还算是开口发音比较早的,而裴小哲,在快五个月的时候,就已经能发出几个单音节字了,虽然多半时候还是依依呀呀的,可俨然显得与别的孩子与众不同。 相比之下,莫雅茹的闺女丝丝就不行啦,比裴小哲大两个来月,却还只是看着裴小哲流哈喇子……尴尬。 赵相宜每每看到这两个孩子躺在一桕时,心里就落满无奈。 生怕孩子们长大后,丝丝会像曾经的莫雅茹那样,纠缠自己儿子不放,若自己的儿子喜欢丝丝,倒也罢了,若真心不喜欢,那可怎么办才好?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还有十几年,远着呢,保不定丝丝长大后出落得美丽大方,自己儿子喜欢还来不及呢! 赵相宜想着想着总情不自禁地笑起来,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了。 陈薇的孩子,相比之下要好动许多。 赵相宜一度怀疑这娃是否有先天性的多动症………………然而,大家并不明白何谓“多动症”,所以,就夸他将来是个当将军的料子! 裴闵柔时时与孩子们相处,性格也变得温顺起来,加之马上就要出阁了,她整个人的性格都收敛了许多也愿意配合翁氏学些女儿家该学的东西了。 有点像出嫁前的赵相宜。 有一回,裴闵柔正陪着裴小哲玩乐之时,突然抬起头来红着脸问赵相宜:“嫂嫂,以后我生的孩子能有小哲这么听话可喜么?” 赵相宜当时正在摆弄着室内的一盆红棠,顿时就笑了,闲适地放下手里的剪子,转过身来温和地看着裴闵柔:“当然。” 说着,还走了过来,在裴闵柔的身旁坐下:“你生得这么漂亮,少祈又俊朗你们的孩子势必乖觉可喜。然而,孩子们的性子,多半还是靠之后咱们为人父母的细细教导,切不可抹灭了他们的一些天性,更不能为了自己心里的愿望,逼迫他们太紧。你看,你哥就是这么一个例子,自小到大被上头逼迫着活得很累呢。” 说到最后,赵相宜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压低了许多。 裴闵柔扑哧一声笑开了:“也就嫂嫂敢这样说我爹了。” “别胡说。”赵相宜也笑,“我可一点编排的意思都没有我只是替你哥惋惜而已,他喜欢的,明明是诗词歌赋,科举之路。但是,却要为了这庞大的家业,驻足前行,真的很可惜呢。” 裴闵柔点点头:“的确,不过哥哥现在有你,他知足了。”说到这儿,裴小哲童鞋好像听懂了似的顿时不乐意了,挥舞着小爪子依依呀呀的,逗得赵相宜哈哈大笑,转而轻轻地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对呀,还有咱们的小哲!” 见大人们笑,裴小哲也跟着笑虽然他不知道为何而笑,却仲旧笑得乐呼呼的。 “不过呀,”赵相宜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似的,不由古怪地看了裴闵柔一眼,转而笑道,“孩子可千万别随了少祈的碎碎念,家里有一个就好了,要是再有几个爱念叨的孩子,你岂不要哭死?” “嫂嫂最没正形了!”裴闵柔羞恼地轻捶了赵相宜几下。 “哟,害臊了呀。”赵相宜挑眉,“当初若不是我的‘没正形,,你跟少祈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凑一块呢。” 不过………………赵相宜转而想起一事,凝了眉。 那是她一直顾虑的问题。 裴贺年与莫少祈的母亲是堂姐弟关系……尽管在外人眼里,莫少祈的母亲是改了姓的,可血缘关系是免不了的呀! 那么,裴闵柔与莫少祈便是近亲结合!那么他们俩的下一代………………很有可能不是畸形就是弱智!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结果。 裴闵柔那么可爱善良的一个姑娘,莫少祈那么俊朗活泼的一个少年,他们俩的孩子,怎么可以成为大家的负担?! “嫂,嫂子………………你到底怎么了?”裴闵柔似乎被赵相宜脸上的表情吓着了,那是一种让人特别害怕的表情,说不上狰狞,说不上绝望悲伤,却是一种莫名古怪的神情,总感觉她在思考着一件不大好的挚情。 赵相宜猛然回神,见裴闵柔的神色都变了,不由暗暗愧疚,赶紧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并抱起了裴小哲哄了哄,一面寻思着开口道:“闵柔啊,等你嫁过去后,嫂嫂给你配些药膳好不好?有些是专门给你吃的,有些是给少祈吃的。你别问我什么作用,总归都是对你们俩身体好的,嫂嫂不会害你。你信嫂嫂么?” “嫂子你想哪里去了?你配给我就是啦,我怎么会怀疑你的用心?”裴闵柔哭笑不得,而且不明白为何赵相宜会在这件事上表现得这么慎重。 她平素是只有碰到大事时,才会如此的。 “不过………………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事情瞒着我?我觉得你的表情好古怪。”裴闵柔觉得不对劲,再添一言,赵相宜的心脏猛地缩了一下。 转而苍白着脸摇摇头:“没有没有,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唔……不止是配药膳,等你怀孕了以后,嫂子搬过去小住,一路照料你好不好?嫂子生过孩子,有经验,呵呵!” 赵相宜还没有把上一世斯学的知识忘全。 她大概清楚哪些食材,植物,是可以用于裴闵柔的,能够缓解她与莫少祈之间的近亲血缘恶化结果,说不定,能让他们生出几个健康的孩子来。 如今,婚事已定,她只能尽最大的努力试一试了,要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生出有缺陷的孩子来,她做不到。 “当然好啦!”裴闵柔求之不得,虽说她心里有莫少祈,莫家又跟自己家是亲戚关系,可一想到,自己的下半辈子就要呆在莫家,她的心里还是郁郁的,有些不舍裴家。如果自己熟悉喜欢的嫂子,能够时不时地过去陪自己小住的话,她自是觉得再好不过的了。 “嫂嫂待闵柔最好了!”裴闵柔感激地挽起了赵相宜的手,并摸了摸裴小哲嫩嫩的脸蛋。 裴小哲很配合地吐了一串泡泡出来,以示喜欢裴闵柔的亲密接触,因为若换做是其他不喜欢的人的话,他便会嘟起个嘴巴,随时准备要哭的样子。 时光荏苒,很快婚期就要到了。 裴闵柔一直在忙于绣嫁衣,间中吃了不少苦头,可从不曾放弃。 这点赵相宜格外佩服这丫头,想当初,她愣是下了这么大决心,也终是放弃了亲手绣嫁衣的念头,最后还是让自己的嫂子齐宛瑶给自己绣了。 这段日子以来,裴子君开始疯狂地发展着自己手头上的家业,时常忙碌得不见人影。他没有告诉赵相宜,他这么卖力,实则是为了提前把手头上一些重要的大事做完,然后就可以在夏天来临之前,约莫初夏的时候,带赵相宜出去游山玩水,潇洒快活一阵子。 而赵相宜,这段日子也一直忙于照顾裴小哲,所以很少注意裴子君的动向,对于裴子君忙碌的境况,也很少过问。 有时候,裴子君累狠了,却没有一个可人儿安抚自己一阵,这种落寞的感觉,让他很是煎熬。 偶尔他也会提点赵相宜一下,赵相宜也的确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可每每想要补偿他的时候,总会遇到裴小哲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这让裴子君郁闷至极,觉得儿子简直就是自己天生的小魔星。 有时候又想想,若是个女儿就好了,指不定就不会跟自己抢妻子了。 所以裴子君又时常在赵相宜耳朵旁念,要跟她接着生个女儿,赵相宜哭笑不得,一个奶娃娃就把她忙得够呛了,虽说丫鬟媳妇子一大堆帮着伺候,可多半时候她都忍不住要亲力亲为,她们那些人的确懂得伺候人,却不懂孩子的心,不知道该怎样跟孩子接触,安抚孩子。 等赵相宜偶尔空闲下来,决定要补偿裴子君的时候,却又发现裴子君根本没时间接受自己的歉意。 久而久之,两个人如此这般下去,竟变得有些生疏起来。 赵相宜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一颗心立马慌了,真的很害怕自己与裴子君从此有了裂痕,然后越来越大,直至破裂! 于是,赵相宜逐渐地把自己的心思慢慢地从裴小哲身上转移了一些出来,重新放到了裴子君身上。 才是发现,他最近忙得够呛,多少个日夜了,一直没休息好,赵相宜心疼懊悔死了。 与此同时的,裴闵柔的婚期终于到了,她在众人的祝福与羡慕下,如愿以偿地嫁给了莫少祈。 灬=灬章推= 《星际职业玩家》很萌的一本书~ 第262章 裴子君失踪 裴闵柔的新婚日子过得极其舒心,从她回门的神色即可看 此情此情,令赵相宜格外想家,当初她嫁入裴家,回门时,任氏脸上的表情,定与翁氏的如出一辙。 翁氏渐渐察觉出赵相宜的心思,却不能允了赵相宜回去小住,因为裴小哲年龄尚小,不宜行太远的路,她不放心,加之孙子聪慧可爱,她舍不得罢手。 另外,裴子君最近太忙了,根本不可能陪赵相宜一道回趟娘家,如若只让赵相宜一人回去,指不定要被诟病,或者被娘家的人猜疑,是否是二人的感情出现了问题。 经一番思虑下来,翁氏最终将自己心里打算让赵相宜回娘家团聚的想法给压下去了。 只在日常生活中对儿媳妇更加上心了,时时拉她去府里的楼台上看戏,一起练字,养花,或以两人一起聊天说笑,逗弄裴小哲等。 赵相宜的心情得到纾解,加之婆婆待自己如己出,她的心也就安宁了些。 只是,裴子君依旧忙碌得紧,每每她想要关心一下,或以跟他相处一会儿,都没什么时间,他似乎也习惯了,所以连解释都少有。 每每赵相宜想起,心里难免填满落寞。 这跟从前的裴子君有点不一样,难道,他这是厌倦了自己,厌倦了这段感情了么? 有这种想法的赵相宜,被自己吓了一跳,并暗暗自责—— 自己怎么可以怀疑猜忌自己的丈夫?! 这晚上,赵相宜已入睡,裴子君才回来。 他尽量让自己的动作小心轻声些,以免吵醒了赵相宜。 不过,最终赵相宜还是醒了,见到了丈夫,她格外开心。算算日子,两人这样独处亲昵的机会如今是少之又少。 除开上回那次后似乎就不怎么有了。 想到这点,赵相宜的心里就充满了愧疚,并暗暗下定决心,孩子那边虽然要顾可也不能极端了,专顾裴小哲,丈夫这边还是不能疏忽了的。 “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呀?”赵相宜刚刚睡醒,嗓音有点沙哑,她今天一天都没见到裴子君了,格外想念。 只恨这个时代女子的地位不能跟男子齐平,否则她真想出去寻一份工作做,至少这般,能过得充实安稳些,而不是跟其他女人一样,天天守在家里等候丈夫的归来,空虚而无聊。 裴子君笑着点头:“有,怎敢让娘子担心?”说着,还亲自去倒了一杯水来给赵相宜喝“你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赵相宜窝心地接过,轻啜了几口,转而笑得十分开心。因为她的裴子君还是原来的那个爱自己,体贴自己的男人。 一切都没有变。 等裴子君沐浴回来后,赵相宜还挨着困意没睡去,并主动地一把抱住了裴子君:“夫君,对不起,自从有了小哲后,我对你的关注实在是太少了,从现在起不会了,我会安排好自己的时间的,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落寞了。你最近那么忙想必累狠了,我心疼死了。” 这是赵相宜这段日子第一次逮着机会,跟裴子君说这些话。 裴子君双手缓缓覆在赵相宜的手上,动容道:“嗯,我明白的,很晚了睡吧。” 说着让赵相宜躺下,仅仅只是在她的额上落了一吻,别无其他。 而当时的赵相宜,正等着裴子君接下来的温存……………… 这境况尴尬得令她有些心酸,好在是深夜了,看不出什么来。 裴子君想是因为累了,很快就睡着了,可赵相宜却失眠了。 虽说心里一直在给自己解释,他是累坏了,才会如此。可不知为何,从他刚才的语气,表情等等,她都似乎品出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难道,他不是累狠了,而是不愿再碰自己了么?或以是对自己之前甚少理会他的一种惩罚,故意这样的? 该死。 赵相宜再次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 自己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真是在大宅里呆久了没出去的缘故么?竟然无时无刻不在揣度枕边人的心思。 次日清晨,等赵相宜睁眼醒来之际,裴子君已经打点好一切,去了铺子里了。这让赵相宜的心里空落落的,看着身旁那早已无人的位置,心上落满了淡淡的情绪。 “少夫人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碧纹一面给赵相宜穿衣,一面担忧道,“该不是最近带小少爷太累了?要不要找大夫来瞧瞧?” 赵相宜双目无神地摇摇头:“碧纹,我只是突然之间想家了,好想爹娘,哥哥奶奶们。”说着说着,她的眼泪竟吧嗒一声落了下来。 惊得碧纹措手不及,赶忙低声问道:“少夫人!出什么事了么!” 赵相宜望着碧纹那惊慌的眸子,不由立马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转而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摇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偶尔仿怀罢了,这个不要紧的。” 等梳洗完毕过后,赵相宜便抱裴小哲去了翁氏那边请安陪伴。 回来之后,就见碧纹欲言又止,面目红润,一副奇怪样子。 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赵相宜警觉,便让奶娘抱裴小哲下去了,尔后叫了碧纹到跟前问话。 碧纹平素瞧着挺稳妥爽利的一个人,此番不知为何,居然别扭至极,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到底怎么了,别让我担心,好事坏事啊?”赵相宜最近心头有些烦,此厢也是失去了耐心。 碧纹一讶,也是不敢再羞涩,只得捏着帕子,斟酌着字句娓娓道来:“上回,少夫人给奴婢介绍的那个人家的儿子………………奴,奴婢,全凭少夫人做主!”说到最后,碧纹还是说不出口,只得这么来了一句。 虽还是与从前一样的说法,可在今天却品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赵相宜双眼一亮,莞尔一笑。 “碧纹,刚才是我语气过硬了。”她先软了口气,转而又拉了碧纹的手笑意连连道,“瞧你的样子,许是满意的?” 碧纹的脸更加红润了,只得别过头去,轻点了点头,细如蚊音道:“奴婢也没什么太大的要求,就只要能真心对奴婢好的就成………………” “你今儿要是再不说我都快要以为这桩事又要黄了。”赵相宜吃吃一笑,转而盯着碧纹瞧,“时间过去这许久了你才说,想必是考虑了很久的。赶紧告诉我,在过去的那段时间里,你们俩有没有来往过?” “奴婢不敢!仅两次而已,而且奴婢根本就没有与他正面见过,都是府里小厮见的他帮我传了两次东西罢了!而且不是专给奴婢的,还有给少夫人小少爷你们的土方子,土货!”碧纹突然就跪在了赵相宜面前。 赵相宜扶额无语:“快起来吧我不是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好奇而已,八卦而已,行不行? 居然把碧纹吓成这个样子。 碧纹见赵相宜真没有要责怪自己的意思,转而暗暗松了口气,起了身,不好意思地看着赵相宜。 “既然你心里中意,那我就为你作主了,过几日便是吉日,我让媒人过去知会一声,再由他们过来提亲怎么样?”赵相宜在询问碧纹的意思。 碧纹转眼热泪盈眶激动地看着赵相宜道:“谢少夫人!少夫人待碧纹这样体面,碧纹无以为报,只得用下半辈子来忠心地伺候少夫人!” 说实话,她不过是个签了死契的丫鬟子,能配个小厮就不错了,更别提能享受三媒六聘的体面了。 而赵相宜给她选的这户人家是个清白的本分人家,家底也还不错,虽说谈不上富裕,可到底也是不愁吃穿的。亲人们都还好相与,关键是那家人的小儿子人很不错,长得也还清秀,配碧纹可以了。 “傻丫头,你能开开心心地嫁人,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赵相宜笑。 接下来,因着碧纹的婚事,赵相宜可算是找到事情做了,每日忙得不可开交,能够稍稍地排解一下来自裴子君那边的忧虑与不安。 对方家里共有三个儿子,碧纹要嫁的是老三,最小的一个儿子。 闻说碧纹同意了,那边都不知高兴减什么样了。 婚期也定得十分近,而且礼节一应并不仓促,因为男方那边早已在碧纹开口答应之前,准备好了一切。 赵相宜得知后,不由满意,这是对碧纹的一种重视。 一个月后,碧纹开开心心地嫁得了如意郎,府上的丫鬟子可羡慕她了,也羡慕她能有这么个好主子。 忙完了碧纹的终身大事,赵相宜转而就把心思转向了阿朱这丫头身上。 与此同时,裴子君也快回府了,八日前,他亲自押了一批货去贺州,算算日子,如果事情办得顺利的话,应该是在两日后回府。 分别的这些日子里,赵相宜就跟没了魂似的。 她与裴子君成婚已一年多了,但是对他却依旧维持着刚在一起时的**与热切,割舍不下。 都说小别胜新婚,在等待裴子君归来的期间,赵相宜的心里虽焦急,却也是甜蜜的。只等裴子君回来后,与自己共度二人甜蜜世界。 两日后,赵相宜正被一群丫鬟子簇拥着等候在正门口,迎接裴子君的归来。不想,却只看到了狼狈不堪的掌柜,他苦着一张脸万分绝望地对诸位女眷哀嚎道:“少爷,少爷被土匪劫了,而今不知去向了!” 赵相宜得知后,只觉得是被天雷劈中了身子,瞬间晕了过去。 第263章 婆媳温情 赵相宜醒来的时候,人是躺在自己的雕花大**的,朦胧见碧纹大家都在忙活,只暗暗松了一口气,以为方才所闻是自己的梦境,并非真实的。 阿朱侧过脸时,看见赵相宜醒了,赶忙轻推了碧纹一把,尔后二人踉跄着匆忙走来,嘴上一直在询问着赵相宜有无大碍。 见二人的焦急神色,赵相宜顿时语噎,喉咙里如哽了铅块般沉重,她猛地起身,紧抓着碧纹的手,狠狠问道:“所以,是真的,是真的对不对!” 裴子君他,真的被土匪劫走了,生死未卜! “少夫人,您先别激动!会有法子的!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阿朱心直口快,以为这样是在安慰赵相宜。 岂料,却被碧纹瞪了一眼,轻推了一下。 因为赵相宜听到这番话后,几乎是完全在心里肯定了这个事实,尔后神色就变了,双目无神,形同枯槁。 “夫人他们呢?”良久,赵相宜从嘴里轻呼出一口气,凉凉地问道。 “夫人知道这事后,也是慌得不行,已派人去外头寻老爷回府商议了。此厢,夫人应是在自己的卧房里伤神………………听她身边的绿莹说,夫人素来这么温婉隐忍的人,得息后,也是哭了好几场。”阿朱的语气因为方才所犯的错误而变得嗫嚅起来。 赵相宜听完,方揉了揉自己疼痛的额头,转而对碧纹道:“快扶我起来更衣洗漱,我要去看看夫人。” “少夫人………………大夫方才说您肝火上窜,体虚血亏,劝您近期不要大动干戈,所以………………夫人那要不还是由奴婢去看看吧,您就呆在这儿好生养病。”碧纹斟酌着词句,劝道。 赵相宜看着神色小心翼翼的碧纹,心里也是落满愧疚她才刚刚新婚不久,本该是享受甜蜜浪漫的时候,却因为自己的事,而弄得不敢去享受…… “不必我已好许多了,我要亲自去看看夫人,闵柔一时半会赶不回来,她此番定是孤独无援的,若我再不去,岂不太薄情。”赵相宜挣扎着下了床,才发现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头也晕乎乎的。 不过深吸了一口气后,又感觉能好些了。 她就这么硬撑着自己的身体,完成了更衣洗漱这些琐事,尔后勉强苍白着一张脸,往翁氏的院子里走去。 在这个时刻,她更不能表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了。 裴贺年与翁氏如今不再年轻,家里裴子君又出事了,那么唯一的主心骨便挨到了自己身上若自己还一味地沉浸在惶恐悲伤之中,岂不是在公婆身上撒一把盐? 所以,她必须要坚强起来想想办法,看这件事应该怎么解决,该如何才能让裴子君脱险。 到了翁氏的院子里,丫鬟子们行为处事都格外小心翼翼,见了赵相宜,方轻呼了一口气,似看到了救星般。 “怎么,可是夫人的身子出了什么问题么?”赵相宜拉了一个丫鬟子过来询问道。 那丫鬟子摇摇头,一脸苦色道:“老爷想是要晚些才能赶回府,夫人心里惶恐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又不知道该怎么劝慰,所以都有些害怕呢。” “你下去吧,我去看看。”赵相宜说着,便提起了裙角欲进屋。 刚抬脚,却听裴小哲的奶娘之一从院外匆匆赶来,口口声声说裴小哲哭闹着要娘亲。 赵相宜听得心一软眼眶都热了起来。 若是前阵子,她定会觉得幸福窝心,儿子需要自己,他在意自己。可如今,她怎有时间去管理儿子? 就在裴子君失踪的前一段日子,自己还因为裴小哲的缘故,时常冷落他,那时的他作何想?是否时常觉得委屈? 若是他此次真的一去不回,自己该要懊悔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儿,赵相宜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她勉强撑着正常的口气对奶娘吩咐道:“好好哄哄,实在不行也没办法了,他闹够了兴许会觉得乏,会睡去的。记住别饿着他,大小便要记得弄清爽。” 说完,便抬脚进了翁氏的房间。奶娘被赵相宜的话弄得目瞪口呆,因为以赵相宜对裴小哲的关心程度,是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赵相宜进屋的那一刻,眼泪在刹那间落下,又被她瞬间擦去。 衍泽,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好好活着! 这次只是上天对我们的一个考验,会过去的,你要相信! 等你回来后,我再不偏心孩子了,我一视同仁,我会好好爱你,关心你,不会再让你觉得孤独委屈了。 你一定要等我,等我跟你团聚! 翁氏独自一人坐在软榻上,手旁是一串翡翠珠子,她背对着赵相宜,赵相宜看不大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慢慢走近,嘴上跟着轻轻唤了声:“娘,是我。” 翁氏的肩膀一颤,转而回过头来看赵相宜,上下打量着,最后沙哑着声音问了句:“你的身子没事了吧?” 赵相宜感动地点点头:“已经无碍了,所以我来陪您了。” “孩子,过来坐。”翁氏伸出手,无力地招呼了下。 赵相宜走了过去,挨着翁氏身边的位置坐下,深呼了一口气,最后定定地凝视着翁氏。 才是惊愕地发现,这个平素瞧着温婉和蔼的妇人,仿佛在一刹那之间,迅速地苍老了许多,憔悴了许多! “娘,想开点,没事的。”赵相宜安慰道,“他们只是抓了夫君去而已,并非是故意要索夫君的命。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咱们府上敲诈勒索的,只要我们给了钱,他们就会放人的。夫君,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也是这么想来着。”翁氏的声音沧桑无比,“可是………………我这心里总是慌慌的,不踏实。眼皮子也是一直跳个不停………………就怕子君有个好歹,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可要怎么活……”说着说着,翁氏竟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赵相宜从未见过这么无助的翁氏,见状立即劝道:“不会的不会的,那些人只是土匪而已,见夫君穿着不凡,肯定是想从他身上捞一笔的,怎会立即杀人灭口?” 说到最后那四个字,赵相宜也是浑身颤抖得厉害,连嘴唇都哆嗦了起来。 “相宜………………”翁氏抓住了赵相宜的手,语带感激道,“幸亏有你在,幸亏子君娶的是你,谢谢!” “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赵相宜反握住翁氏的手,也很有点想哭的冲动,但她最终忍下来了,“娘,这个时候,我们更不能慌,不能倒下!我们必须坚强点,与他们做斗争!救出夫君!”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翁氏的语气渐渐缓和,“我怕打草惊蛇,所以暂时没有去衙门告急,只等那边透出风声来。” “先找徐掌柜的。”赵相宜的眼光突然变得清冷起来,“是他告诉我们夫君被劫的消息,这么多人都失踪了,也就他一个人逃了回来,谁知道这里头是否真的如他说的那般清白?” “你是怀疑?”翁氏诧异。 徐掌柜跟着裴家做买卖已经有些年头了,人一直老实谦和,不像是那种会出卖东家,胳膊肘往外拐的人。 但是赵相宜说的也不无道理,此番,翁氏竟是犹疑了。 “娘,咱们这时候不能放弃一丝可能性。他若是清白的,自是再好不过,但万一这里头有猫腻,咱们就这样轻易放过了,对夫君而言,是非常危险的!”赵相宜警醒翁氏道。 提及儿子,翁氏立马如梦惊醒:“好,等老爷赶回府,由他去盘问老徐。我是一介妇人,你更是年轻难服众,由我们两个去说,如若他内心真的有鬼,想必也敌不过他。他是老爷一手栽培出来的,唯有老爷能从他身上问出端倪来。” “就按娘说的办。”赵相宜点点头,一颗心始终悬着不敢放下。 沉默了会儿,翁氏突然提到:“刚才我好像听见小哲的奶娘在外头讲话了,可是小哲那边有什么问题么?” 赵相宜手微颤,紧咬着唇,隐忍着摇摇头:“没事的,只是瞎胡闹罢了。” “你还是过去看看吧。”翁氏深知赵相宜内心的意思,便是推了推她的手,给了她台阶下,“他是你的心头肉,若有个细微闪失,你不是要疼死?就如同我此时对子君的心意一般。” 赵相宜听翁氏一席话,心里一直维持的那份坚强终于崩塌,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娘………………我不敢去。”赵相宜呜咽着,轻轻地靠在了翁氏的肩上,“因为小哲,我冷落夫君多时……而今夫君有难,我真的难以空出心思来照顾小哲………………总觉得我多念着小哲一分,就格外对不起夫君!” 若裴子君此次真的有难回不来了,她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的! “傻丫头。”翁氏脸上也有泪,她抬手缓缓地摸着赵相宜的脸颊,为她擦干了眼泪,“去吧,小哲是你的亲生儿子呀,若子君知道了,定会心疼死的。你必须把小哲照顾好,等子君回来时,看到家人平安和顺,才会高兴呀。” 赵相宜微微直起了身子,怔怔然地看着翁氏。 过了半晌,终是站起了身子,颤颤巍巍地朝自己的院子里奔去。 第264章 勒索信 新书《夫妻相处手札》正在冲首页新书榜,需要各位朋友们支持,请大家把推荐票投到新书那边去好么,某c在此谢谢各位了! 裴贺年回府时,眼眶都是通红的,不像是哭过的,倒像是怒极哀伤所致,一定是整夜不睡,没有休息一直在思考担忧造成的后果。 无论是翁氏还是赵相宜见了,都十分不忍与心疼。 想让裴贺年去拷问试探徐掌柜的心思暂且被二人压了下去,只想裴贺年好好休息休息。家里已经少了一个裴子君,可再也经不住倒下另一个了。 第二日,正当一家人愁眉不展,寻思着是否该去报官的时候,一封勒索信如期而至。 别人接到勒索信,可能会吓得惊慌失措,可裴家内部接到了这封信后,反而安了心思,这就证明,裴子君还活着! 送信的据说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想来不是那群人的同伙,只是他们在路上随意寻了个无辜的信使。 等赵相宜等人决定要从那个孩子身上了解一些讯息的时候,才是得知家丁们并未上心这个孩子的事,早已放了他,不知去向了。 为妣,裴贺年发了好大一通火,吓得全府上下战战兢兢的。 作为男主人,裴贺年素来和蔼可亲,是下人们眼里的好主子,乍然发火,还是挺吓人的,比那些脾气暴躁的主子发起火来的威慑力还要迫不及待地展开那封信,但见上头的内容十分简单—— 一千两银子,后日傍晚之前务必送到县外武功山脚下,钱到放人,否则人命不保。若敢报官,后果自负。 简简单单的几笔字,内容语气像极了上一世警匪片里头绑匪寄给当事人亲人的勒索信,可是此时此刻赵相宜却没了开玩笑的心思,她望着那简简单单的几行字,眼泪早已在眼眶里打转。 那是裴子君的字迹,她认得。 他是被逼着写信的么? 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无奈地写了这么一封信呀。 他这么爱干净的一个人,不知道被那群土匪给折磨成什么样了,呆在那样粗糙肮脏的地方,能否睡个安稳觉? 吃得饱么?心里是不是非常害怕? “来人!把老徐给我叫来!”不等赵相宜与翁氏开口,裴贺年已是恨恨地派人去找徐掌柜了! 不过,眼下赵相宜与翁氏却没了心思去理会那档子事,她们两个正凑在一块商量着拿银子赎人的细节。 一千两银子那是很大的一笔钱。 可是跟裴子君的命一比,却又显得格外微不足道。 幸而裴家财大力大,一千两银子在短时间内还是拿得出来的。 与此同时,裴闵柔跟莫少祈匆匆赶来裴府,同行的还有莫向群和陈氏,都是自家亲戚,有人出了事,其他人自是不能安生。 至于赵相宜娘家那边她暂时还未将消息透露过去,一则怕知道的人太多,对局势有紊乱作用二则也不敢太让赵信良等人操心,横竖帮不上忙,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分担心。等真正要用到他们的时候,再透露消息也不迟。 裴闵柔正沉浸在新婚的时光里,突然知道了这样的噩耗,不免有些伤怀惶然,情绪起伏得厉害,一见到赵相宜与翁氏,便哭了好几场愣是莫少祈怎么劝,都没办法劝住。 莫向群与陈氏是长辈,经历丰富,什么大事没见过,自是沉稳些,只问了翁氏事情的发展经过。 知道有勒索信一物后纷纷舒了一口气,知道对方要的是什么,便大可不必忧心了。 “依我看,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陈氏素来比较冷硬,说话自是不会婆妈扭捏,有什么就会说什么,“那些土匪贼人最是不好应付,往往会说话不算话的。虽说上头白纸黑字地写着,拿了钱就会放人,可难保有些人不会起贪念,想要更多,或者是做贼心虚,担心咱们事后报官去端他们的老巢,届时杀人灭口也指不定!所以,我们绝不要傻傻的真的单刀直入,只是送钱去这么简单。” “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就更没底了。”翁氏惶然地看着陈莫向群则轻扯了陈氏一把,转而和缓道:“这只是最坏的一种打算罢了,事情也许没那么糟,我们几个人赶紧商议一下对策,看下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时间不多了。” 陈氏说的那些,赵相宜也想过,所以此时此刻,她在想到底该怎么“钱的事,你们棘手么?”莫向群突然这么问。 翁氏却摇摇头:“钱倒不成问题,只是担心那群贼人真的如姐姐所言,翻脸不认人,届时我的子君该怎么办?”说着,眼泪都掉了下来,哽咽道,“他曾经想学武,但我硬是不肯,拦着没让他学,怕伤着他可不是好玩的,如今想想,倒真该去学学,起码有个自保能力。” “娘,这些话都暂且别说了,眼下先好好商量下对策吧。”赵相宜温柔地挽着翁氏的手安慰道。 一群人瞬时陷入一大片沉默当中,大家都在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下午的时候,裴贺年终于回到了大家的队伍里。 他摇摇头,脸上蓄满失落的表情:“老徐没有叛变,他也是侥幸逃脱出来的。”说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还真的希望他叛变了,至少这般,我能够从他的身上得知一些关于对方的讯息。” “老爷,银子我已备好了,咱们马上就出发吧!”翁氏焦急道。 “夫人,你待在家里等消息,这种事交给我们男人来做就好,有你在,我只会瞻前顾后,事情许就不能顺利进行了。”裴贺年不赞同翁氏的提议。 “老爷,那也是我亲生的孩子,他如今有难,我可顾不得那么多礼节琐细了,我是一定要跟去的!”翁氏突然坚持执拗起来,并且语气哽咽,“哪怕是子君最后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我也能见他最后一面…………我就这么跟他去了算了。” “说的什么话!”裴贺年有些激动,“妇人之见!” “赶紧消消气!弟妹也是关心则乱!”陈氏赶紧上前劝道,并瞪了裴贺年一眼。 裴贺年面色稍霁,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夫人,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只是不能接受你说的那种结果。相信我,子君会平安回来的,我会把他平安带到你面前的。” 翁丘别过脸去,无声地哭泣。裴闵柔则抱着翁氏一块哭。 正当屋里乱成一团之际,赵相宜突然站出来镇定自若道:“爹,带我去吧,我有能够让夫君平安回来的法子,我保证自己不会碍事。”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死一般的平静。 众人都似第一次认识赵相宜那般,瞅着她一动不动的。 良久,裴贺年艰难地说了句:“子君媳妇,我知道你担心丈夫心切,可此行不是你想象得这么简单的,前途凶险未知,我怎可让你一起去冒险?万一子君平安回来了,你却有个闪失,我怎么向子君交代?” “爹,请您相信我,我可以让自己万无一失的,我也有法子让夫君平安归来。”赵相宜坚持道。 裴贺年这回是真的震惊了。 在他看来,儿媳妇一直是个聪慧可人的姑娘,但毕竟是个女儿身,再聪慧,也就是一些小聪明罢了。 可是此时此刻,听着赵相宜的言语,看着她脸上那决然自信的神情,裴贺年居然真的信了她的话,并且愿意一试。 “孩子,把你的法子说一说吧,然后让大人们去完成,你还是别搀和了。”陈氏突然劝阻道。 赵相宜却摇摇头:“这个法子,非要有我在场才行。” 众人深吸一口气,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只静静的,诧异的盯着赵相宜打量。 次日,一辆高大的马车飞快地驶向武功山。 而那群劫持裴子君的绑匪们,早已侯在了山脚下等待。 裴子君被两名壮汉看守着,呆在山脚下的一处大石缝里,他双手被反剪着,双脚也被贼人用粗绳紧紧地束缚着,不得动弹。 两名壮汉生得面目狰狞,脾气也格外暴躁。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一顿干净美味的饱饭了,每每只吃一些剩饭馊菜,若不是为了能够活下去,平安回家与亲人妻子相聚,他是绝对不会忍受这样的屈辱的。 一袭白衣早已沾满污渍,可是爱干净的他此时已无暇去糟心这些琐事。 几天前,若不是他巧舌如簧,动脑子说动了那群土匪,自己这会子想必已看不到白日的阳光了。 可要想法子在短时间内从这群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脱,还是太困难了些。 但是,让家人送银子来的法子,真的就可靠么?这群人这么恶劣,想必也不会是那诚实守信之辈。 正当裴子君绞尽脑汁在思索对策之际,裴府的马车已是晃晃悠悠地朝这边驶来。 其中一个贼人格外兴奋地指着那辆马车冲他们的头儿道:“呀,来了!快看快看,他们送银子来了!” 众人为之振奋,皆睁大了眼睛盯着不远处的马车瞧,似要把那辆马车瞧出朵花来。 然而,他们的头儿,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却眯着一双鹰眼仔仔细细地盯着那辆马车瞧,并紧紧地握住了手里的刀柄,似只要稍有异变,或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人时,就立马要杀过去那般! 第265章 贪得无厌 马车最后在众土匪的面前停了下来,稳妥过后,车夫方恭将上头的主子一一迎了下来。 先是裴贺年,他一下车就开始迫不及待地向四处张望,在寻找儿子的身影,只是看遍了诸位,却依旧没能发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心下不由慌张了起来,但面上依旧镇定自若。 尔后是莫向群,他的表情与裴贺年的如出一辙,估计心里的想法也没有什么出入。 接着便是赵相宜,她遵从裴贺年与翁氏等人的提议,戴上了帽帏,一下车也是四处张望,不过张望无果过后,却并未像其余二人那般慌张。 此行加上车夫共计四人,他们不敢来太多人,生恐刺激到土匪的神经,届时生出乱子来。 土匪们一见这阵势,不由纷纷满意,再看马车周围,并未有人跟上来,这才暗自放了心,松了口气。 “银子呢?”土匪之一突然粗着嗓子冲各位喊了一句。 “我们要先见人。”裴贺年镇定地回答了一句,赵相宜站在裴贺年的身后,不到必要时刻,她不会开口说话。 此行她来,就是为了怕土匪们有异变,如果能够顺利解决,自是再好不过。 先前说话的那个土匪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的老大,土匪头子鹰眼微眯,转而轻点了点头。在他的指示下,看守裴子君的那两名壮汉立马押了裴子君从石缝里走出来,现于诸位的眼前。 赵相宜等人见裴子君活生生地站在各自面前,不由舒了一大口气,稍稍放下了心里的那块大石。 不过,裴子君狼狈的模样,却还是让赵相宜的心里猛一抽。 裴子君未料到赵相宜也会跟来,尽管她戴着帽帏,他却依旧认出来了,他并不知道赵相宜的全盘计划所以当下心里跟着着急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裴子君的神情很是淡然,语气也非常清冷,似对面站着的,并非是自己的妻子。 赵相宜并不责怪他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因为她懂,他这是在保护自己,若他越表现得在意自己,届时只怕引起土匪们的注意与异心所以,她模棱两可地答道:“长途跋涉,老爷需要有个人在身边照顾。” 如此,她的身份就变得模糊了起来可能是裴子君的妻子,但身为丫鬟子的可能性又更大一些,也有可能是裴贺年或者莫向群的一个侍妾。 土匪们的智商应该都不高,许是不会想得这么精细的,此时只以为赵相宜是个丫鬟子罢了。 得到了赵相宜的回复,裴子君才稍稍安了心,猜测着他们这回许是有备而来。 “少废话!快把银子交出来!”先前的那个粗暴的土匪又开口嚷嚷道。 “我们要一手交钱,一手放人!”裴贺年上前几步丝毫不畏惧他们,镇定道。 “你还敢跟我们谈条件?不想活了吧!”土匪瞪大着双眼,怒意上脸。 但土匪头子却对他摇摇头转而上前几步,走到诸位跟前,勾唇冷笑:“拿了银子,我们自然会放人的。” 裴贺年的手微微发紧,他们的人这么多,儿媳妇只把法子说了个大概,细节他一概不知,她言称若诸位都把法子知道详尽了,会在表情言语上露馅的,知道得越少对事态的发展越有帮助。 所皿此时此刻,裴贺年心里也没有底,是否真的能够让所有人抽身而退。 “把银子给他们。”赵相宜在这个时候,突然走近了裴贺年,悄声提议道,莫向群也听见了不由紧张地看着前方的土匪们。 而此时,土匪们也竖耳在听,担心他们要使什么花招,但无奈声音太小,什么也未听见,不过却因此而各自警惕了起来。 裴贺年最终也同意了赵相宜的提议,毕竟土匪们人这么多,万一他们犹豫的态度触怒了他们,让他们直接抢了过来,届时岂不是更加失了机会。 于是,他冲身后的车夫打了个手势,车夫便拿着一大袋的银子往前走去,手都在微微发着抖。 土匪头子亲自接过了银子,拿出了几块银锭子看了看,咬了咬,确定是真的以后,方把那一袋银子丢给了身后的兄弟,高兴地大喊道:“兄弟们,把这银子拿去分了!” 一声令下,土匪堆里立时传来了阵阵高呼! 赵相宜微微皱眉,被这震耳欲聋的声音扰得有些烦。 “可以放人了吗!”裴贺年的声音从呐喊声中透了出来。 土匪头子鹰眼微松,转而嘲讽地笑了起来:“放人?我们什么时候说过会放人了?一千两银子,你们这么快就可以筹集到,想必是真的很有家底的!那么五千两银子应该也很容易筹备得出来吧?五千两银子,换你们几个人的人命,我相信你们的家人也会很快拿银子来赎!” “你什么意思!不要说话不算话!卑鄙小人!”莫向群上前一步,直指土匪头子! “我们做土匪的,可有什么信誉能言?!”土匪头子眼里已起了丝丝冷意,尔后对背后的兄弟们高声下令,“把他们几个也给我抓起来!兄弟们,我们要再干一笔!” “好!好!好!”土匪堆里头再次传来了高呼声。 “你们抓我一个就好,放了她们,我保证他们会再次拿银子过来的。”裴子君的声音也扬了起来,直冲土匪头子。 “放了他们?放了他们好让他们回去报官来抓我们吗?”土匪头子冷锐地瞪了裴子君一眼。 尔后,土匪们便开始把赵相宜几个纷纷给包围了起来。 赵相宜心下微惶,果然说话不算话,起了异变! 很快地!裴贺年几个便被五花大绑了起来,而其余土匪们,则在兴奋地分着那一袋银子。 “你们放开她!”裴贺年冲几个土匪吼道,力图保全赵相宜的安危。 裴子君也跟着心惊肉跳,脑子里在快速地运转着法子脱身。 可赵相宜,却满脸讽意地扬起脸来冲裴贺年笑了笑:“早知道你们这么无用,我何必跟来?我真是瞎了眼,看错了人,才会跟着你们这多时日,而今,我怎么反倒觉得他们这群土匪帮子要比你们威风厉害得多?” 她的声音很大,足够让土匪们听得一清二楚。 裴贺年与莫向群都格外震惊,不曾想平素乖巧听话,聪慧可人的赵相宜,竟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裴子君也是听得一清二楚,可他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这一切是真“请你们带我去你们的头子面前说话好么,我有话要对他说。”赵相宜对身旁的几个壮汉笑道。 “凭什么?小娘们,少给我们耍花样!”其中一个土匪粗暴地吼道。 但赵相宜却压根不怕,反而趁着双手得自由之际,伸手掀去了头顶上的帽帏,露出了她那张盛装打扮的脸。 异于常日的素净典雅,今日的赵相宜,是妖冶的,是勾人心魄的。 土匪们见了,不由讶异,脸上也纷纷露出了坏坏的笑容来。 他们的头儿见了赵相宜的容貌后,也不由勾起了唇来:“小三小四,把她带到我跟前来!” 一声令下,早已有两个壮汉押了赵相宜前去。 裴贺年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冲着赵相宜的身影喊道:“相宜!你为何要这般作践自己!” 赵相宜身形微晃,但是没有回头,只咬着唇继续上前。 经过裴子君身旁的时候,她更是扬声一句:“早知道你这么无用,我当初就不该选择你。” 裴子君眸光微敛,转而咬紧了牙关,颤抖着出手给了赵相宜一记耳光! “贱人。”裴子君的声音很冷,把赵相宜的一颗心骂得凉透。 但表面上,赵相宜却并未表现得十分悲伤,只嘲讽地冲裴子君笑了笑,转而继续往前,来到了头子跟前。 “我能唤您一声老爷么?”赵相宜眸光微漾,笑意连连,声音更是酥软得不似常日,说得在场的土匪们各自心里都痒痒的。 土匪头子见赵相宜容貌艳丽,并且主动投诚,一时之间也是心花怒放了起来,一把狠力搂过了赵相宜来,大声宣扬道:“当然可以,也让我当一回主子!” 并且格外得意地冲裴子君和裴贺年等人讽笑道:“看见没!是你们自己没用,连个娘们都守不住,银子娘们如今都是我们的了!”转而又冲周围的土匪们大声道,“你们放心,我绝不会独享,等我用完了之后,一定拿给兄弟们也尝尝味道!” 说的赵相宜彷如是一样美食那般。 话音刚落,土匪们便跳手跳脚地欢呼了起来,而赵相宜,偎在土匪头子的怀里,脸上漾着诡异的笑容。 那番话说得裴贺年心惊肉跳,裴子君的心里也跟着起了丝丝涟漪。 可是,没过多久,土匪头子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变为了一脸的痛色!他急忙推开赵相宜,却反而被赵相宜钳制! “都别过来!”赵相宜见其余的土匪们纷纷操起了刀子准备攻击自己,立马尖声怒吼道,并紧紧地拽住此时浑身疼痛,且无气力的土匪头子,“你们若在此时杀了我,那你们的头儿也会跟着一块死!因为没有我,就没有解药能解开他身上的毒了! 第266章 惊心动魄 土匪们一听,纷纷后退了数步,看着被赵相宜要挟住的土匪头,各自的心里都担忧得不行,生恐他们的老大在下一刻就会丧失性命! “臭婆娘!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手脚!”土匪头子被赵相宜用袖子里抽出的短刃要挟着,身体各处肌理痛得难以忍受!最要命的是,此时此刻,他的身上一点反抗的力气也没有! 回想方才,这肯定是身旁这个婆娘设计好的一出戏,但是,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自己竟中了她投下的毒! “你最好不要乱动,并且让你的手下放了我夫君!否则,你将会在明天黎明来临之前,全身溃烂而死,并且痛不欲生。在你让我们抵达安全之地之前,我是不会给你解药的!如果你敢耍花招,或者对我夫君不利,我就立马抹了你的脖子!”赵相宜的声音更狠。 裴贺年与莫向群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方才赵相宜的言行举止,不过是她早已设定好的一出戏罢了。难怪她不肯提前告诉大家,就是生怕大家早就知情,届时事发到头,却演不出那种气愤与焦急来,反倒惹土匪们生疑。 一时间,各自的心里涌上了浓浓的愧疚感。 而裴子君,脸上却并未有裴贺年与莫向群脸上的那股子懊悔歉意。 实则,刚才他早已猜到赵相宜的计划了,因为他对赵相宜的忠贞深信不疑,他坚信,不管在何时何地,赵相宜是不会做出叛离的决定来的。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她在刻意演戏。 虽说不清楚她到底想做什么,同时也深深地担心着她的安危,但他深知,自己在那时绝不能阻止她的行为·那样只会让她跟着自己一起陷入绝境。 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场戏演得更加逼真一些。 扇她一个耳光,狠狠地骂她一句“贱人”,只为将这场戏推入**·吸引土匪们的注意,从而让他们无心思考这里头的猫腻,掉以轻心,顺利掉入赵相宜早已布好的陷阱里。 那记耳光,裴子君打疼了赵相宜的脸,却弄痛了自己的心。 他何时打过她,甚至连厉语相向这样的举动都未做过。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明白自己的苦心·还是会误会自己是真的在痛恨她的叛离······打完她之后,他的手都在发抖。 “考虑好了没有?随着毒性的蔓延,兴许到了最后,连解药都不会管用的。”赵相宜用威胁的口气对土匪头子道,并将他慢慢带到裴贺年与莫向群的跟前,几人连带着马车开始缓缓后退,企图到一个安全的地如今,便只剩下裴子君是人质了。 “如果你不给我解药·我现在立马命人杀了那个男人!”土匪头子突然仰起头来恶狠狠地喝道。 赵相宜的心猛地一抽,她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 但她还是决定赌一把,但见她狠狠地笑道:“好啊·那就看看谁的动作比较快。你若杀了我夫君,你也马上就会死,你信不信!你不想死吧?实际上你没的选择,因为你想活下来,而唯一的条件,就是放了他。”说着,赵相宜还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转眼间,就在土匪头子的脖子上划出了一条血痕来。 “臭娘们!疼死我了!”土匪头子眼里的锐利早已不在,身体的痛楚早已超出了负荷·心里的恐惧感也在节节攀升,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死亡在逼近。 “快!快放开那个男人!”土匪头子一声令下,众土匪面面相觑。 押着裴子君的那两个壮汉把裴子君往前一推,裴子君一个趔趄,惊得赵相宜心里发抖,不过好在他站稳了·转而迅速地朝他们这边走来。 走到一半的时候,土匪头子大喊:“解药!该死的女人,快给我解药!” “不成,你们太不讲信用,如果这时候,我给了你解药,你反过来把我们给杀了该怎么办?!”赵相宜突然反悔道,他们会食言,她也此时,裴子君已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土匪们见赵相宜食言了,想要追上来把裴子君给抓回去,却奈不过土匪头子身体里的毒素,以及赵相宜手上的利刃! “都不要再往前一步,否则,我立马就了结了他!”赵相宜尖声大喊道,吓得土匪们纷纷又退了回去,心里恨得痒痒的,只打算待会脱险了以后,把赵相宜给碎尸万段! 裴子君快步向众人跑来,走到赵相宜面前,主动拿过了利刃,亲自挟持着土匪头子,并恶狠狠地看着他:“最好老实点,让我们抵达一个安全的地方!”还有,他刚才抱了自己的妻子,此时此刻,他真想把眼前的这个男人给剁了! 赵相宜见丈夫终于安全了,不由松了一小口气,心脏跳动得厉害。 “相宜,脸还痛么?”裴子君侧脸问赵相宜,眼里是浓浓的担忧与紧张,“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只为你的计划能够更完善些。” “你一早就猜到了?”赵相宜方才是真的误会裴子君了,不过她并不责怪裴子君的举动,换做是她自己,如若裴子君主动向其他女人投怀送抱,她也会抓狂,也会愤怒! 可是,没想到,裴子君居然猜中了自己的计划,是为了配合自己才那么做的。 裴子君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笑。 “别婆婆妈妈,磨磨唧唧的!疼死老子了!快说条件,赶紧给我解药!他娘的,栽在个娘们手里!老子还要不要混了!”土匪头子开始骂骂咧咧。 “让我们带着你一块去个安全的地方,等你们的人追不上来之后,我自会给你解药,放了你。另外,让你的手下们把那一千两银子给我拿回来!”赵相宜一口气把条件说完。 “好狠的娘们!”土匪头子眼里流露出恨恨的神色,转而冲那一大帮的土匪们怒道,“还傻愣着做什么!赶紧把银子扔回来!晚了老子的命就没了!” 众土匪们面面相觑。 那可是一千两银子呀,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舍的。 这时,土匪群里已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似有人起了异心。 土匪头子见状·不由瞪大了双目,简直不敢相信,在银子和他的命面前,兄桨们居然犹豫了起来! 赵相宜更加吃惊局势似乎已慢慢地脱出了自己预计的模样,万一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思及此,赵相宜立马吩咐车夫搭了一把手,将人质给扔进了马车里,转而让大家全数上了马车,立即就要逃离这片危险的地方! 前方的土匪们见马车就要启动了其中几人更是着急地喊了起来。 二把手突然大声命令道:“兄弟们,还犹豫什么!咱们赶紧冲啊,一定要追上去救大哥!若大哥真的不幸栽在他们手里,咱们就得拿他们来陪葬!” 这话说得多好听! 可土匪头子和赵相宜几个人都是听明白了。 这话暗含的几个意思,着实让人寒心— 明明知道强行追上来,赵相宜等人兴许就会了结了土匪头子,却还是命令手底下的人追上来,这不是存心要土匪头子的命转而山中无主,再由自己取而代之么? 其二,那一千两银子还是不肯放手这就证明,所谓的兄弟情义,事到临头,还敌不过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银子。 奔腾的马车里,赵相宜嘲讽一笑,转而斜睨着土匪头子:“看见没,这就是你生死患难的好兄弟们,为了那些银子,为了能够取而代之坐你的位置,不惜一切地追上来了,哪怕是牺牲了你,也无所谓。” “你给我闭嘴!贱女人!”土匪头子看着神态悠闲的赵相宜,气若游丝地怒吼着,“等贱的弟兄们追上来后我定要把你们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那就真的太可惜了,他们追不上来的。”赵相宜的眼里露着精芒,“你,注定要死在我们手里了。” “你,你什么意思?!”土匪头子原本恨意浓浓的心,瞬间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没看见一早埋伏在武功山脚下的官差们,是你们自己蠢,怪不得我们。”赵相宜瞥了土匪头子一眼,转而不再解释。 可土匪头子却抓狂了起来:“官差?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还叫了官差过来!什么时候,为什么我们没看见!”周围可是有他不少的手下在巡逻的,为何没发现? 原因就是,收到那封勒索信之后,赵相宜就立马通知了早已准备好的赵有根,带着一大队的人马埋伏在了武功山脚下。 裴子君被劫的消息,赵相宜虽未通知娘家,却一早就告诉了赵有根,就是等候要用到他们的时机。 赵有根得息后,立刻按照赵相宜的要求,带着人马匆匆赶来了江宁县,并且对她的娘家保了密。 等裴家收到勒索信之后,赵相宜又派了小厮去通知正驻扎在江宁县边境的赵有根,于是赵有根便立马带着大队人马提前去了武功山脚下。 应该说,是比土匪们还要提前抵达了那里,所以埋伏工作做得十分细致隐秘。以至于,一大帮的土匪都未能察觉出来,只因他们全把心思放在了赵相宜与裴贺年等人身上。 方才局势失控,赵相宜深知是不能再拖了,便立马快刀斩乱麻,带着土匪头子和其他人远离了武功山脚下。 剩下的清理残局工作,便全权交给赵有根和他的大队人马解决了。 马车一路飞驰,车上,裴子君已喝了干净的水,吃了赵相宜亲自准备的美食,由于这几日的担惊受怕,此时一旦放松下来,他也是倦了,便沉沉地睡着了。 土匪头子的身体越来越痛,脸色苍白如纸。 在经过漫长的考虑之后,他终于咬咬牙软了口气:“求你了·……救救我!我可以让我的手下们不杀你们,银子也退还给你们,并且不再追究此事。快,快给我解药,我真的痛得受不了了,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毒?” “别跟他废话,不讲信用的卑鄙小人,指不定等他生龙活虎起来之后,就拿我们开刀。”莫向群对土匪头子的求情嗤之以鼻。 “我,我是诚心的,求你们救救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最小的孩子才刚满月······你们忍心让他没有父亲么?”土匪头子说着说着,竟泪眼汪汪起来,瞧着倒挺滑稽的。 “救你?须得等我们都安全了再说。”赵相宜是不会心软的。 她在等,等赵有根的人马归来,告诉自己一切平安了,再对这个土匪头子作处置也不迟。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对这个土匪头子下什么毒。 只是在他身上做了点小手脚罢了。 还记得曾经任氏为了给三房的人一点点教训,买通了老温用药,最后让赵老三和陆氏两个疼得死去活来的,痛不欲生。 而如今,这个土匪头子就是这等情况。 赵相宜在出发之前,暗暗地调配出了那剂药,并以最快的速度弄成了汁液状,小心翼翼地染在了自己的绣帕上。 还刻意给自己画了浓妆,把自己扮得花枝招展的,主动去勾引土匪头子,投诚,就是为了达到这一目的。 方才他搂着自己的时候,她顺势偎在他怀里,拿沾染了药汁的绣帕轻轻地涂抹在他裸.露的胸膛前,药汁便会透过他的皮肤迅速进入内里,从而达到让他痛不欲生的效果! 至于他为何会全身无力。 那是因为赵相宜在那药汁里多参了一样麻沸散,他被麻醉了,才会浑身使不上力来的。 也是这土匪头子没事找罪受。 他们若乖乖地收了银子放人,便没有这许多事了。 谁让他们中途反悔,才逼得赵相宜没办法使出了这招。 “我就快要毒发身亡了!你们的心怎地这么狠,与我们当土匪强盗的又有何区别!”土匪头子咬牙切齿道。 “闭嘴!再多说一句,我自有办法让你永远闭上嘴!”赵相宜低声吼道,土匪头子的声音太大,吵着裴子君睡觉了。 土匪头子心急如焚,既不敢多言,又惶恐不安,总觉得自己此时如若悬在万丈悬崖边上,一只脚已迈了出去,离死不远了! 第267章 快刀斩乱麻 这厢,赵有根带着自只的部下正在武功山脚下与那群贼人纠缠! 赵有根这回过来带了十几余人,虽说不及土匪们的数量多,可这十几人俱是精英,一个能抵挡好几个人的攻击。 眼看着双方都打得不可开交之际,土匪群里的二把手突然大爆粗口:“娘奶奶的!兄弟们,给我撤!那几个天杀的,居然还有这一手! 咱们如果再跟这群官狗打下去,损失惨重呀!” 有几个是二把手的心腹,见状立马停止了打斗,开始不断地往后方撤去。 而其余一些见状也开始犹豫,若不是那些个忠于土匪头子的兄弟依旧保持着战斗状态,准备随时冲过去追上马车救土匪头子,此时想必大家早已撤退完毕了。 “呸!”二把手啐了一口,尔后大喊“不管那几个不怕死的了! 咱们撤!”也不用再管那要死不活的老大了,回到山上以后,他就是本帮的老大! 识相的土匪,都认清了这个事实,转而跟着二把手撤退了。不识相的则继续在原地跟着赵有根几个周旋。 寡不敌众,他们几个最终落入赵有根手里,被活生生地给擒住了。 捕快们准备继续一鼓作气追上去,把整个土匪窝给端了,但赵有根却制止了,只说带他们几个俘虏回去即可。 回到江宁县里,赵有根并未先去问候赵相宜等人的安危,反而是率先做了两件重要事一是立马派人回清河镇报消息,先说明裴子君被劫的事实,尔后再汇报一下已转危为安的现状。这事可不能一直瞒着任氏他们,既然此时已无大碍了,还是让他们知道为妙,相信不多久,赵家那边就会有人匆匆赶来江宁县探望了,他们还可以由此增进感情,也未尝不是在做一件好事。 其二,赵有根令部下押了那几名俘虏去了江宁县的衙门。 他与江宁县衙门的人还有些交情,此番长途跋涉带他们回清河镇审问,未免太麻烦了,届时还是得再回来江宁县武功山,不若就近处理,方便快捷。 那几名俘虏皆是硬气的汉子,刚进牢房之初,不管吃什么苦,皆是一句话也不肯透露,受刑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等部下们将这一情况汇报给赵有根之后,赵有根便决定要自己亲自来才行。 他踱步至潮湿腥臭的牢房,双手背在身后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几名俘虏囚犯,但见一个个凶神恶煞,眼里皆流露出一股子对自己的恨意来。 “我今天来,只会问你们一个问题。”赵有根开口道,但是却没有人理会他。 不过他也不恼,只是自顾地继续笑道:“现在可别想得太轻易,我绝对有办法让你们告诉我一切。” “呸!我们死也不会说的!”其中一个壮汉突然大声道,粗粗的嗓音回荡在空旷的牢房里,戾气十足。 赵有根唇角微勾:“我当然知道你们不怕死,所以我决定用一些你们害怕的东西,来威胁你们说出口。” 俘虏几个面面相觑,似乎开始深思,眼前的这个捕头,似乎要比那些用酷刑的捕快们厉害许多,也难应付许多。 所以各自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准备迎战。 “相信你们也不傻,为什么你们会落得这个下场?”赵有根上前丹步,盯着刚才说话的那个壮汉继而道“如果不是你们的那些好兄弟,中途撤退的话,你们兴许有机会跟我们打平手的。” “你闭嘴,我们帮里的事,不要你个外人来插嘴!你想对我们用什么刑就尽管来吧,少废话!少在那儿假惺惺的了!”另一个男人也开口了,声音不似先前那个壮汉那般粗,不过听着也不大舒服,比较刺耳。 “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罢了。”赵有根脸上并无恼意,却也没有开心的神情“你们的二当家,想必早就想做你们老大的那把交椅了吧?刚才那场打斗,不正好是个良机么?” 贼人们一听,突然不再还嘴了,牢房内死一片的寂静。 沉默了一会,赵有根又开口道:“所以,他们合着一块背叛了你们,背叛了你们的老大。他们弃你们而去,简直就是抱着打算牺牲你们,不管你们的想法撤退的,你们还替这些忘恩负义之徒隐瞒什么?” “不若告诉我,你们的老巢的具体位置,好让我们替天行道,也还你们一个公道,给你们出一口恶气。“赵有根的声音极具盅惑性。 这个土匪团子是他们追缉许久不得果的对象,此时恰逢他们内部分裂,起了内讧,简直是上苍赐予的良机,所以赵有根打算趁此机会将他们一窝端,好了解了这桩案子。 其中有两个贼人是真的被赵有根说动了,诸如二当家和那些个已经打算拥护二当家做老大的人,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不若让这群官差们上山去端了他们,好给自己还有老大出口恶气! 他们刚想遵从赵有根的意思,却被先前说话的那个壮汉粗声打断:“不要上了这老狐狸的当!”紧接着,他抬头看赵有根,面上极具讽刺:“别以为三两句话就能激到我们!我们自己内部的问题,要不了你来插手!即便我们自己真的恨透了二当家的叛变,也该由我们自己来解决!让你们上我们的老巢将我们的心血给毁了?我们没有那么傻!”“对!我们还要等大哥回来,一起杀回去讨回公道的!有些兄弟其实只是暂时忌惮二当家罢了!其实心里还是有大哥有义气的,只消我们回去拉拢过来,我们潜龙帮还是有救的,还是咱们跟大哥的天下!”壮汉旁边的那个俘虏也是振奋道。 一时之间,几个俘虏又瞬间士气大振,变得团结起来,纷纷抵抗赵有根。 赵有根皱眉,心知自己的第一条计划破败。 他想了想,并没有急着说话。 正当大家以为他没辙,正要嘲笑他之际,却听赵有根极为镇定地冲他们说了一句:“那么,重振雄风,也得有个领头人呢,你们的大哥如今身在何处呢?” 三两句话,把几个尖匪弄得语噎。 “实话告诉你们吧。”赵有根双手依旧放在身后“你们的大哥此时就在我的手里,那个给你们大哥下毒的女人是我的侄女,相信等不到明天天亮,你们的大哥就要毒发身亡了。一个死了的人,怎么带领你们杀回去重夺权位?” “兄弟们!不要信了他的鬼话,大哥不会有事的!”壮汉很明显的底气不足,其余人就更加不行了。 赵有根见这招有效,不由继续煽风点火道:“所以,你们是说还是不说呢?你们若是肯乖乖地交代,兴许我还能帮你们向我的侄女求求情,若反之,那你们就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你们的大哥命丧黄泉了。”“你!好卑鄙!狗官差!”壮汉啐了一大口。 赵有根却是完全冷下了脸来:“你们不说位置也没关系,既然已经追查到了武功山脚下,相信不几日,我们的人就能攻破你们的老窝!但是,你们的大哥,也会因此而被你们害死。如今,他的命就在你们的手里,且看你们怎么拿捏了。” “三当家,咱们还是老实说吧,…壮汉旁边的那个土匪终于忍不住,弱弱地提议了一句。 拥有三当家身份的壮汉立马陷入了犹豫状态中。 而其余的几个土匪却是纷纷慌了起来:“三当家!你还犹豫什么呀!难道你想看大哥死么?难道你的心思也跟二当家一样,想取代大哥的位置么!”“都给我闭嘴!”三当家怒吼一句。 平静过后,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缓缓将潜龙帮老窝的具体位置,以及中途的路线走向,一一说给了赵有根听。 赵有根立刻招呼了等候在门外的手下进来记录,并火速派了人马朝着这个位置攻去!只消两曰不到,便知真伪。 “我现在说了!你可以让我们见大哥一眼了,可以给我们大哥解药了!”三当家不服气道,并且暗暗在心里做好了打算,等他们一旦脱离了危险,定要回来端了他们这几个狗官差的老窝! “其实,我尚且还没有见过你们老大现在的样子与状况,换句简单的话来说,是死是活,我也是不大清楚。不过我可以帮你们去问问, 顺道捎个消息给你们。”赵有根弹弹衣袖上的灰尘,漫不经心道。 “猪狗不如的东西!你不讲信用!”三当家怒极大吼,其余几个也是气红了眼。 “跟一群土匪强盗,还需要讲信用的么?这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吧?”赵有根其实早已知道他们的大当家并非是真的中毒“再说了,我怎么知道你们提供的位置线路是否是〖真〗实的?” “乌龟王八蛋!等老子离开了这鬼地方,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杀了你!再杀你全家!烧你房子!”三当家摇晃挣扎着自己手腕上的铁链,恶狠狠地冲赵有根怒道。 彼时,赵有根已缓步出了牢房,准备换身衣服上裴府看看赵相宜等人去。 第268章 交心 两日后,赵有根亲自率领大帮人马上了潜龙帮老巢。 几日前的打斗已让潜龙帮的人大伤元气,而且他们也没有料到赵有根等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追上来,倒是有些措手不及。 赵有根这回带来的全是没受过伤的精锐部队,自是杀了强盗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消半日功夫,便把潜龙帮的大小成员给一举捕获,有些在反抗的过程中死了,有些则乖乖地束手就擒,成为了衙门的俘虏。 等赵有根把这个消息传到裴府之时,赵信良,任氏等人已抵达了裴府,一并得知后,才是安了心,至少裴家不存在安全隐患了。 而那个土匪头子,自是交给了赵有根亲自处理,想必是不会轻易让他逍遥法外的。 赵有根还特地把裴子君的那批货以及上回的那一千两银子给带回来了,裴家的人惊喜不已,立时就把赵有根当成了贵客上宾,对他充满了感激。 赵有根走后,赵相宜跟任氏还有齐宛瑶等人呆在一块说了会话,叙旧过后,听奶娘说裴小哲又阄了,她便去陪了裴小哲一会。 等≡切忙完过后,已是夜深了,她疲倦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看着里头憧憧的人影,赵相宜唇角微勾,知是裴子君回来了。自从脱离了危险过后,他便立刻去了铺子里处理堆积下来的事务,好像比之前的那段日子还要忙碌焦急些,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 进了屋,赵相宜亲昵地叫了裴子君一句,转而拉着他坐下。 自从经历了这一场变故后,赵相宜更加在意裴子君的感受了,再也没绺现过一心只有裴小哲,忽略裴子君的情况。 “你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呀。”赵相宜劝道,“上次回来后,请了大夫来给你看·不是说你的身子虚了么?得要好好调养回来才是,怎还这么操劳?爹都说了铺子里的事他可以看着点的呀。” “别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的。”裴子君拍拍赵相宜的手背,“我这么做·自有自己的想法,相信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的,别急。” “倒是你。”裴子君心疼地摸着赵相宜的脸蛋,“怎么才那么点时日不见,就瘦了这许多?” “你被劫的那段日子,不止是我·包括爹娘在内,还有谁吃得下,睡得着?自是要瘦一圈下来的。”赵相宜顺势依偎在裴子君的肩上,嘟着嘴撒娇道,“以后出门要多带些人去,免得要我担心,知不知道,我都快被吓死了。那时我就想着·若你不在了,我还有什么好活的?做任何事都只会是我一个人了。” “当时我就在想啊,那时你还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为什么不对你好一点,体贴一些?为什么我一心都在小哲身上?若你真的不在了,我会懊悔死的,我会觉得自己欠你太多。”赵相宜语气微微哽咽,“从最一开始,你就对我非常好了,一直默默地等我,我怎能辜负你至此?” “好了,都过去了。”裴子君摸摸赵相宜的脸蛋,轻声哄道·“我现在已安全回家了,就在你的身边,哪儿也不会去,也不会消失,你别怕。” “说来说去,还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自己,让你跟着担心了。”裴子君叹一口气,回忆道,“当时我真是吓坏了,看到你跟着一块来的时候。我真担心他们会拿你怎么样,那群人都是没人性的。” “可我必须去,如若我不去,爹跟莫伯伯早已死在他们的刀下。”赵相宜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那天你的表现真是让我讶异,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你。坚强的,勇敢的,光芒四射的。”裴子君把赵相宜紧紧地拥住了,“就是太让人担惊受怕了,那天的你,每说一句话,做一个动作,哪怕是一个眼神,都足以让我心胆俱裂。” 赵相宜吃吃地笑了:“想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 “嗯,你说给我听。”裴子君轻轻呢喃。 “我当时的确是害怕的。”赵相宜眯着双眼回忆着,“但是一看到被挟制住的你,一看到爹跟莫伯伯的处境,我就豁出去了。心想着横竖是一死,不如拼一拼算了。” “不愧是我裴子君的妻子,够胆气。”裴子君放开赵相宜,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吻,以示奖励。 赵相宜哈哈地笑着,尔后又扑进了裴子君的怀里认真道:“当我以为快要失去你的时候,才知道你在我的生命里已经留下了烙印,我是非你不可了。所以,当时我是真的疯狂了,我想,假如那一天真的到来,我会比死了还难受。” “不说胡话了。”裴子君堵住了赵相宜的口,尔后歉意道,“能够喈到你这样在意我,我已知足。之前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居然会为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跟你闹得有点尴尬。呵呵,我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呀,居然也会小气。” “这样的你,才可爱呀。”赵相宜甜甜一笑。 所有的纠结,矛盾都解开了的感觉,真好。 两人就这样相互地看着,尔后是由裴子君开了口:“你今晚真美。” 赵相宜轻呢喃了一声,裴子君转而就凑上了她的唇。 两人因为孩子的问题,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过身体的接触了,加上前些日子担惊受怕的感觉,此时所有的感觉一旦沉淀下来过后,各自的意识,身体反而显得更加空虚了。 很快地,两人就由浅吻变为了热吻,互相地索求着,探究着对方的身体。小小的椅子上,裴子君已把赵相宜按压在上头,他有些迫不及待,不过最后还是遵从了赵相宜的提议,将她抱去了**。 门外还有丫鬟子守着。 听里头的动静,以及最后裴子君的一声令,大家便捂着嘴偷英着下去了,并把所有的门都掩得严密。 屋内,赵相宜期待而甜蜜地看着裴子君。 “衍泽。”赵相宜魅惑地叫了裴子君一句,裴子君眯着双眼应着,眼里漾着水光般的情欲。 “让我来。”赵相宜红着脸,羞赧一句,“这次让我来,我要带给你不同的感受。” 裴子君微眯的双眼突然一亮,恍然明白过来赵相宜是什么意思。当即就不可思议地看着爱妻,有点惊喜地笑道:“你想怎么来?” 赵相宜别过脸去咬着嘴唇,一副羞怯模样,看得裴子君更加心急如焚。 就在他忍不住准备主动的时候,赵相宜却是坏笑着,一把扳过裴子君的身体,转而自己翻身坐在了裴子君的肚子上。 白皙尖细的手指轻轻地抚过裴子君那结实有力的腹部,惹得裴子君的身体微微战栗,他隐忍着,也坏笑着跟赵相宜调侃道:“知道么?你这是在惹火,一会你可得负责灭火。” “遵命!”赵相宜双眼一亮,转而又重新眯了起来,魅惑地用舌头抿了一下嘴唇,然后俯身吻住了裴子君的脖颈。 她的技巧没有裴子君的那么纯熟,但是却让人觉得特别舒服。 裴子君闭着一双眼,仲出双手来搂住了赵相宜的纤腰,尽情地享受着她主动的挑逗。说句实话,她的技巧虽然远远不如自己,但是光凭这份主动,就已十分勾人了,比之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热烈**! 赵相宜由脖颈一路细细吻到裴子君的胸前时,裴子君已觉得口干舌燥,撑不住了,双手情不自禁地就抓在了赵相宜的前胸上,她仰头性感地哼了一句,转而又继续挑弄着裴子君的身体。 裴子君已全身发热,下身更是涨得难受。 但是他不想扰了爱妻的兴致,只好忍着。最后一次,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但是刚想把她的身子往下摁,却被她刚巧逃脱了,两个人的隐秘处刚好恰恰擦了个边,湿润的触感让裴子君浑身颤抖,但见他撒娇似的哀求道:“好了,乖,我们不玩了,我想要你,现在就要。” 赵相宜却权当没听见,她此时好享受这一刻,感受到另一半需要自己,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上。 两个人的隐秘处就那样若即若离地摩擦着,裴子君虽然感觉欲仙欲死,却挨不住自己下体快要被撑爆的感受! 最仵一个低吼,把赵相宜的身体强行摁在了自己的隐秘处之上,尔后一贯到底。 赵相宜的里面已经足够湿润了,此时迟迟不入,也是为了逗裴子君玩,喜欢看他忍不住着急的模样。 所以,突然被进入,她也觉得不疼,只有点麻痒,舒服得令她扬起了头来,轻轻地呻吟了一句。 裴子君想要翻身把赵相宜压下,开始进行疯狂的掠夺与爱抚,但是赵相宜却摁住了他欲起来的身体,魅惑道:“我来。” 说着,开始坐在他的身上慢慢地动起了自己的身体来。 丝质绸帐内,是无限旖旎。 一阵酣畅淋漓过后,赵相宜伏在裴子君的身上,两人的身体依旧没分开,享受着世界上最近的距离。 感受到裴子君的那个在自己的身体里不安分,赵相宜哭笑不得地说了句:“不是已经完事了么?” 裴子君摇摇头笑道:“今晚我是不会放过你了,小妖精。” 说着,立马翻身把她压下…… 第269章 旅途开始了 不几日,赵相宜的娘家人便回了清河镇,临了不忘嘱咐赵相嚅种种琐细,还念叨着要她常回去看看,横竖离得不远,裴家又是通情达理的人家。 赵相宜也是想念亲人的,偶尔情到浓时,总会不自禁地伤怀。 其实这些,裴子君都一一看在眼里。 约莫过了小半个月的样子,有一天,裴子君突然很是兴奋地跑回来拉着赵相宜道:“夫人,一切都准备就绪了,跟我走吧!” 赵相宜被裴子君的几句话弄得云里雾里的,搞不清情况的外人听了,指不定要以为两人这是在策划着大逃亡呢。 “去哪儿呢?”今天的裴子君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见赵相宜一副不罢休,不肯依自己的模样,裴子君只得压下心头的激动,拉着赵相宜坐下,解释给她听:“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我太忙碌么?你知道我这么忙碌是为了谁么?” “为了让我跟娘还有其他亲眷能过上美满的日子。”赵相宜冲裴子君眨眨眼睛。 裴子君哭笑不得地点了点赵相宜的额头:“傻瓜,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啦。” “那是什么?”赵相宜一讶,不过心里却隐隐期待了起来,丈夫果然不会让自己失望啊,不仅长得俊美,一表人才,处理事情的能力也强大,稳妥。关键是他疼自己,珍惜自己,还时不时地喜欢弄点惊喜给自己。 若不.是她亲身经历,是绝不会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存在的。 “为了你。”裴子君抿唇微笑,尔后拉紧了赵相宜的手,“为了能给你一个愉悦漫长的出游,所以我提前把手头上的事情给处理完了,交代妥善了。” “真的?!你是说………………我们马上就要出去旅行了?”整日闷在府里,最让赵相宜能够提起心思来的,也无非是翁氏带她出府串门,或以偶尔出去闲逛逛。所以…此时突然得知要出游的消息,赵相宜怎能不喜上眉梢? 裴子君点点头,赵相宜立时就欢呼了起来,跟个孩子似的。 看着爱妻这样的反应…裴子君满足而高兴地点了点头,尔后拉她起身:“那还等什么,我们走吧?” “不要先跟爹娘打个招呼么?”赵相宜匆匆问了一句。 裴子君摇摇头:“爹娘那边你不必操心,爹一早就知道我的打算,是我让他瞒着你不要说的。娘那边想必爹会跟她解释的。” “那要不要带上小哲?我们要出去多久,长时间不在,小哲会不会不适应呢?”赵相宜边走边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 “奶娘们跟他已经相处得很融洽了…都是些干净爽利的人,不会出什么岔子的。”裴子君笑容以对。 “那我们不要收拾行李的么?”走到院门口的时候,赵相宜突然一拍脑门惊醒道。裴子君这个出游计划来得太突然,赵相宜激动兴奋之余,也是想起了还有好多琐细没打理的。 “不用不用。”裴子君突然一把将赵相宜给横抱起来,“小傻瓜,我就是看你每次都瞻前顾后,小心翼翼的…怕你累心,所以早在这之前,就安排好一切了…爹娘,小哲,行李等等,我都安排妥善了,你别操心,难道还信不过我的办事能力么?” 听裴子君这么一解释,赵相宜便释然了。轻松地呼了一大口气,尔后主动在裴子君的唇角吻了一口:“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此时此刻,我觉得自己太幸福了…别无所求。” “可我还有呢。”裴子君勾唇,带起了一抹笑容。 “嗯?” “冉亲我一口,好甜。”裴子君说着又把唇凑了过来。 赵相宜扬起头,接着再吻了一口。 “还要。”裴子君耍赖撒娇道。 “走了啦!还没完了!”赵相宜哭笑不得,轻拍开裴子君的脸,尔后偷偷抿唇笑道。 两人出了府邸大门…赵相宜一眼见到了等候在外的大马车,与此同时,碧纹阿朱都在。感受到了裴子君的体贴与细心,赵相宜觉得一阵的舒心。 “我们的行李都是这两个整理的,她们清楚你的生活习性,想必是不会有差错的,这下你安心了吧?此时,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即可。”裴子君拉着赵相宜的手,“那就是带上你的心,好好地跟着我一起,享受这出游的快乐。” “你真好!”赵相宜顾不得有其他人在场,立马拥住了裴子君。 下人们见到,不由别过脸去,抿唇偷笑着,裴府的少爷少夫人这一对,感情甚笃已不是稀奇事了,不知惹来了多少人的羡慕与嫉妒。 “衍泽,我们这第一站是准备去哪里呢?”赵相宜坐在马车上,感受着心跳加速的快感,大口呼吸着自由自在的新鲜空气。 裴子君早已习惯了赵相宜的奇怪词句,故作神秘地看着她道:“你到了就知道了。” 赵相宜暗暗一笑,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接下来的风景了。 入夜后,马车在中途的休息站停了下来。 这是通往清河镇的路子之一,赵相宜思家的情绪开始不断高涨,不过她不想因此扰了二人旅途的兴趣,万一清河镇是不在裴子君的计划范围内的,岂不要破坏了全盘的程序与计划? 次日,小队伍又开始出发赶路。 赵相宜的心情却没有头一天那么高涨了,里头参了些家愁,但是她没有表露出来,生恐裴子君担忧。 只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第三日正午,马车竟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清河镇赵府门口! 本来路途越来越接近时,赵相宜也想过,他们会不会就是去自己娘家。但是却也不敢抱太大希望,害怕失望更大。 没成想,他们旅途的第一站,真真就是自己的娘家! 赵相宜激动地一把搂住了裴子君的脖子:“衍泽!你要我怎么谢你才好!” “夫妻之间是不用言谢的。”裴子君坐在马车上,回拥住赵相宜,尔后突然又坏坏一笑,“不过若真要谢我可以………………”说着,便用手指滑向了她的腰间。 赵相宜浑身一阵轻颤,尔后轻推开裴子君,脸红道:“别闹了一会我们就要进府了,下人们的眼睛都盯着呢。” “在马车里呢,又看不到,有什么要紧?”裴子君笑道,转而收回了自己的手,“况且,我们都已经有了孩子了怎么还这么害羞?” 说着,还去捏了捏赵相宜的粉红小脸蛋。 赵相宜仰头,眸光潋滟地看着裴子君,转而笑道:“这是自然的身体反应好不好。” 正当二人难舍难分之际,任氏等人已是高兴得亲自迎了出来。 二人这才就此罢休,下了马车,享受着与亲人团聚的喜悦。 得知了二人此行是抱着出游的心态的,众亲眷们不由纷纷宽慰暗道赵相宜真是嫁了个好夫婿,能够为她着想至此。 二人在赵府住了一夜,赵相宜那夜是跟任氏睡的。 已好久没有在这个家享受过这种温情了。 她偎在任氏的怀里闻着来自她身上那淡淡的体香,不由笑道:“娘,我好想你们,不过我在夫家过得极好,你们也看到了,公婆待我不错,相公待我更是细致温柔,加上现在有了小哲,我真不知道自己的生活还有什么不顺心的。” “你能那么知足地想,是最好的。”任氏轻柔地摸了摸赵相宜的头“我跟你爹就放心了。” “对了,近来家里可还好,有什么新鲜事么?”虽然前不久刚刚聚过,可那时是在裴家,虽说裴府的人多半是好相与的,可到底不是自己家说话并不那么自在,总要顾忌些的。赵相宜便没怎么问家里的事,多半是说些自己跟孩子的事。 任氏细想了想,摇摇头:“家里一切安好,还是这个样,没怎么变。 片刻后,她突然又笑了起来:“倒是有一件,你听了准要高兴的。” “哦?”赵相宜来了兴致。 “就是敏敏喽。”任氏挑眉笑了笑,又动了动身子,变为了侧卧位,正好对准了赵相宜的脸,“敏敏那丫头开始动春心了。” “哈?”赵相宜惊喜过望,转而又问任氏,“是谁家的儿子呢。” 说起对方,任氏更为高兴满意:“你也认识,并且不陌生哦。” “娘快别卖关子了,告诉我。”赵相宜凑近了任氏笑道。 “就是你小赵叔叔的大儿子,磊儿呀。两个人也不知是怎么对上眼的,这段日子,你小赵婶婶一直在给磊儿相媳妇,可磊儿就是看哪个都不顺眼,别别扭扭的,可是让你小赵婶婶操心死了。”任氏越说越高兴,索性笑出了声来,“哪想,到了最后,磊儿绷不住了,嚷嚷着说谁也不要,就要敏敏做媳妇!” “这对小冤家。”赵相宜言语间带着宠溺道,李敏敏与赵有根的儿子赵磊,想想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不是,当时我们都给惊住了,要知道他们两人可是甚少接触的。”任氏接着说,“后来,我们找人去试探了一下月琴那边,哪晓得敏敏居然也是愿意的,并不是磊儿一个人在单相思。这下好了,本来就是同乡,又是多年的故交,两个孩子两情相悦了,哪有不同意的道理?随即一拍即合,两人的婚事就这么给订下来了,只等敏敏再大个一两岁,就迎进门了。” “这样的安排自是再好不过的了,想当初,小姑姑跟敏敏两个,可是吃了不少苦头的。如今,也算是守的云开了。”赵相宜喟叹了一会,转而拥着任氏入眠。 次日,小夫妻二人辞别了娘家人,转而上了马车,开始踏上了自己的旅途。 第270章 心宁(大结局) 三年后,裴家。 暮春时节,挨家挨户都在赶制新衣,等着在春天的尾巴上进行最后一次踏青洗礼之际,裴家的院子里,一个点大的孩子正对着另两个还需要人抱的奶娃娃指挥着:“你们再不听话,我就不给你们吃酥糕了!” 说话的正是裴小哲,已经满了四岁,性子机灵聪慧,比之赵相宜当年在众人眼里的形象还要深刻些。 而听着的那两个,则是生得很相像的一对女双胞胎,那是赵相宜三年前在旅途上怀上的,如今她们刚好满了两岁,正是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的年龄。 刚才还哭得厉害,此起彼伏的一对双胞胎姐妹,一听裴小哲的话,立马就止住了哭声,小嘴巴一扁一扁的,委屈极了。 四岁的裴小哲,总是仗着自己是大哥,在两个妹妹面前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架子来,不过也是奇了,分别叫裴璇和裴霁的双胞胎却十分乐意跟裴小哲凑一块玩,也喜欢看他臭屁的样子。 话音刚落之际,赵相宜正好扶着自己的腰身进了院子,听了那话不由娇笑道:“小哲,不准欺负妹妹们哦。 裴小哲一听,立马摆出一副委屈兮兮的模样,转身跑到赵相宜跟前撒娇道:“娘,我哪里有欺负妹妹,是她们不听话,总是流口水弄到我手上,不知道是不是嫌我的手脏,居然还哭得闹腾!上次我给旋儿吃酥糕的时候,她还趁机咬了我的手指,可疼了!” “傻瓜,旋儿才两岁,能有什么心机,肯定不是故意的。倒是你,身为哥哥应该照顾妹妹才是,怎能跟妹妹们计较呢?”赵相宜细细安慰道,又摸了摸肚子无奈道“这一胎不知是个男孩女孩,我现在可真真成了头母猪了。” 正笑着,裴子君却是突然从外头回来了,刚好听见这句哈哈笑着走了进来:“多生几个孩子好,瞧家里现在多热闹的!” “只是上回生旋儿,霁儿的时候,可真是吓坏了我,真担心你的身体会撑不下去。”裴子君垂下了眼眸,透着浓浓的担心,“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么生完这胎咱们就不要了。” 两年前赵相宜生双生儿的时候,就是出了大岔子!一开始,是大夫诊断失误,没有查出赵相宜是怀了双生儿的,等到接生的时候,稳婆又误以为是胎位不正,足足等了一天才生下了裴璇。等大家好容易松口气的时候,才是得知肚里还有一个! 当时可是急坏了众人裴子君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惶恐,直接冲进了腥味十足的产房,陪在了赵相宜身边。 等裴霁生下来的时候都已经奄奄一息,险些救不活了。 当时赵相宜也是脱力晕了过去,失去意识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一定要救活我的孩子……” 那种刺骨的心痛感,裴子君每每想起都不寒而栗。 本来都已经打算不要孩子了,有三个已足够,裴小哲又是男孩儿,且方方面面都很优秀,继承人方面不愁没人选。 但是没想到,几个月前,赵相宜又被查出有孕幸而距离上回生产已过了有好长一段日子了,倒是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危害,这才安心地保下了这胎来。 “顺其自然吧,我现在也不排斥生孩子了,不都说一回生二回熟么,我也算是‘老手,了呵呵。”赵相宜眨眨眼睛调侃道。 “你呀你。”裴子君扑哧一笑,转而躬身抱起了裴小哲,走到了众奶娘跟前询问道,“今天两位小姐可有闹腾?” “没有,两位小姐都乖得出奇,好带得很呢。”其中一位奶娘答道。 “夫人,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用过晚饭就赶紧准备一下出去看灯会吧,今晚的灯会据说是几十年难得一见的繁花新意,切不可错过了。” 赵相宜也上前来,点点头,遂又指着裴小哲眨眼笑道:“看你表现了,若你不乖,娘就不带你出门。” “那娘也带旋儿霁儿出门吗?”裴小哲眨巴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询问道。 赵相宜摇摇头:“妹妹太小,带出去怕生出意外,还是放家里让奶娘跟爷爷奶奶陪着好了。” “那我也不去了。”裴小哲想了一会儿,脸上作惋惜状,“我也要留下来陪妹妹们玩,不然她们会很伤心的。同时,也让你跟爹能尽情地玩一玩。” “哟,这是个四岁的孩子能说出来的话么,这么懂事!”裴子君刻意拔高了声音,有点揶揄儿子的意思,但内心却是真心为儿子的聪明懂事感到骄傲。 “这就叫有其母必有其子。”赵相宜嘿嘿一笑,转而捏了捏儿子的脸蛋。 晚饭后,裴子君小心地牵着赵相宜下了马车,来到了街市上。 抵达百味楼后,他们径直去了莫向群给他们特别预留的雅阁,那儿的景致最好,不仅可以把全景一览无余,亦可以悠闲地品一会茶。 而今赵相宜有孕在身,街上人这么多,还是不要下去冒险的好,稍微一个碰撞,都足以让她出意外。 不迨光是这么坐在上面看,也确实少了一点刺激热闹的味道。 正当赵相宜抚着茶杯心感遗憾之际,裴子君却是扬手鼓掌,并笑道:“相宜,你看。” 雅阁的门突然被打开了,耀眼的灯火立马窜了进来,亮堂了整间雅阁,也一直亮到了赵相宜的心里去。 各色的彩灯此时已被规规矩矩地摆在了雅阁的各个角落,比之楼下的那些似乎要精致好看许多。 “还有烟火呢。”裴子君笑眯着一双眼,吩咐其余人退下,转而对赵相宜说。 赵相宜心里的喜悦还停留在花灯上,尚未回神之际,楼外已是砰砰砰地响起了烟火声,连绵不绝,颜色绚烂多姿! “没办法让你下去看灯会,只好在这看看,再配上这些我精心选出的花灯来,也算得上是一种弥补了吧,你可还满意?”裴子君从身后拥住了赵相宜,将下巴轻抵在她的肩上,“唔…………孩子又长大了些,肚子挺得难受么?” “不会。”赵相宜将手搭在裴子君的手背上,“衍泽,谢谢你从始至终给我安排的一切惊喜,我很喜欢,很满意。” 烟火声依旧在继续,当烟火落下消沉的时候,总会有新的继续替补上,使得今晚的夜空没有留下一丝黑暗,全是亮堂的彩色,美丽耀眼至极! 她想,她的一辈子就这么过最好了,再满足不过了。 即便开始有些不如意,但只要结局是好的,就足够了。 几朵烟火再次迅速地冲上云霄,带着耀眼的光芒,正为她释放善它们最美好的一刻。 完结了。 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悠然从第一章写到现在,我真没想过会走这么远,而且成绩不错,比我的前几本书都要好。 本来是打算写一篇完结感言出来的,但此时此刻,我居然有种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的感觉,呵呵,那就什么都不说不解释了。 关于情节人物塑造方面,的确有很多漏洞,不如意的地方,还请大家谅解,我会慢慢努力,累积经验,在下一本书里尽量完善,做得更好的! 我还是会坚持写文,写好文,我想我在慢慢成长,从文笔到风格。 接下来,还有几篇番外,是故事的延生,喜欢的朋友可以继续追新书《夫妻相处手札》发文已经有半个月了,感兴趣的朋友们可以去本文的“某c碎碎念”一栏点链接去看看,因为冲首页新书榜的缘故,急需朋友们推荐票,点击,收藏的支持! 我在此先谢谢各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