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爱成性》 01勾人摄魂 苏凉末推开门进去。 卧室很大,足有百来个平米,男人似乎才从浴室出来,由于个子高,浴袍边沿贴合在占东擎小腿处,他随意坐在床沿,绷紧的肌肉线条堪称完美,黑色短发利落有型,腹肌自胸膛以下顺延至遮掩的神秘地带中。 他五官自然是出彩的,要不怎么说占东擎有今日的地位是靠这张脸和一双手呢? 占东擎抬起头,目光轻眯后盯向苏凉末,右手朝她招了下,“过来。” 苏凉末走到他跟前,手臂擦过口袋,能感觉到里头沉甸甸的东西。 占东擎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她五指一根根扳开,他坚挺鼻梁凑过去,尔后似是勾起抹谜魅笑意,“给你开了多少价?” 苏凉末看向男人身后那张大尺度的床。 她随口编个数字。 占东擎一把拽住她侧身将她压到**,居高睇望的视线完全不给苏凉末反应的时间。 “来之前洗过没?” “洗过了 。” 伴随着她才落的话音还有被撕开的领口,衬衣扣子连绷掉好几粒,男人漆黑如墨的眸子盯向她胸前浑圆,大掌毫不留情罩上去。 苏凉末牙关轻颤,男人使劲揉了把。 她手肘好不容易支起上半身,全身重量仅靠两条手臂,她眸子是异于常人的黑色,如一汪谜魅而深不可测的幽潭,她姣好面容逼近占东擎,男人俯下身在她嘴角处轻吻,两人视线相触。 占东擎望入她眼底深处,舌尖被咬了口,他察觉到不对劲想要收回眼却已经来不及。 她幽暗的双眸犹如将他拽入无边地狱,视线胶着后便再无办法挪开,渐渐地,四肢难以控制,竟连意识都慢慢脱离自己的**。 男人眼底,一片空洞。 苏凉末从他跟前退开,那个人看中她逼迫她来到占东擎身边看中的不就是她这种本事吗? 她手掌摸向口袋,指尖拨过对发给她的枪,犹豫片刻后,还是掏出自己带的匕首。 从远处看来,略显凌乱的大床,她躺着,他则压着她的腿,周边气氛营造出无限暧昧,苏凉末时间不多,鼻翼间渗出细汗,她艰难地呼出口气,紧闭双眼后匕首压近! 动作并未如想象中那般顺利,手腕被人紧扣住,苏凉末睁眼,入目的是一双犀利深邃的眸子,男人猛地擒住她肩膀将她压进被褥,“原来是你!” 苏凉末大惊失色,反手握紧匕首刺过去,男人轻松避开,在她手腕一扣,她整条手臂麻软,匕首随之掉在**。 占东擎捡起匕首,握紧后刺向苏凉末。 尖端离她的眼睛只有不到1公分,苏凉末杏目圆睁,眼帘阖起能清晰感觉到扫过的尖锐。 “都说摄魂术不存在,只不过是些催眠的小把戏而已,现在看来,竟真有这种本事。” 苏凉末没想到被他一眼看穿,她嘴上却不承认,“你什么意思?” 男人手腕往下压,苏凉末尽可能瞳仁圆睁不敢动,“我这一刀刺下去,不止你这双美丽的眼睛没了,你的命也会没了吧?” 她两手垂在身侧,手掌触及到口袋内的硬物,趁男人不备,苏凉末伸出手 。 占东擎却先她一步,他大掌拽过苏凉末手腕将她从**拖起来,她趔趄跟着他的脚步,男人将她仰面按倒在餐桌上,精心摆放的食物被占东擎挥手扫开,五彩斑斓颠覆的色彩落在地面。 她两条腿垂挂,由于被按在桌角,头部没有支撑物,整个身体只有上半身躺在桌上,墨发几乎紧贴至地板,男人手掌卡住她脖子,“说,谁让你来的?” 苏凉末咬紧牙关,唇肉生疼。 尖锐的匕首对准她胸前往下划,扣紧的文胸被从中间撕开,白皙剔透的上半身**于人前,苏凉末整个人仿若被倒置,难受的呼吸不过来。 “说不说?” 眼里漫过血色,占东擎猛地拽过把椅子,踩住后一跃跨坐在苏凉末腰际,手里匕首陡然刺出,扎入红木餐桌后颤抖的余音撕开苏凉末耳膜,头皮像是被整张扯掉,一缕青丝随之深深钳在了桌内。 占东擎握住她的脖子将她上半身提起,“你要再不说,简单,反正我们还有一整晚的时间,我会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苏凉末强自镇定,她伸手去掰占东擎的手,“我亲人在他们手里,我若不来这一趟,我们都要死。” “是谁?” “我不认识。” 占东擎将她拉到跟前,苏凉末呼吸紧促,他清冷鼻息漾在她脸部,“那好,你带我过去找他。” “不行,”苏凉末二话不说拒绝,“除非你答应把我家人救出来。” 男人忽然伸出手轻拍苏凉末的脸,“好,我答应你。” 她最善察言观色,占东擎眼底一闪而过的狠辣阴戾她岂能看不出来?苏凉末被他从餐桌上拖下去,她脚步还未站稳,“你先把我家人救出来后我才能告诉你,我知道他们被关在哪 。” 占东擎抽出放在旁边的瑞士军刀,刀身在苏凉末胸前摩擦,尖端自她裤沿往下,整条裤腿被卸去,敞开的角度能看到同样黑色的底裤。 苏凉末并拢双腿,男人欺身上前,领口间露出的胸肌坚硬性感,她知道她想要活着出去没有别的法子,她似乎找不到占东擎丝毫松懈的地方,要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在第一次失败。 占东擎失去耐性,他将军刀抵在苏凉末两腿间,她整个人僵硬,越发不敢动。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然,我就用力捅进去!” 苏凉末狠劲闭上眼,占东擎眼里闪过藏匿不住的烦躁,手里军刀毫无顾忌向前。 苏凉末倒抽口冷气,冰凉触感几乎令她窒息,她猛然伸手去推搡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占东擎眼里勾起兴味,单手擒住她肩膀将她按在地上。 苏凉末眼睛望向天花板,陡然看到的一幕令她呼吸咻然一紧,占东擎压过来的俊脸挡住了她的视线。苏凉末伸手,指尖颤抖按住占东擎眉宇间,他嘴角抿起嘲弄,以为她想用美人计。 “你父亲是不是被枪杀的?” 男人笑意僵在嘴角处,眼睛轻眯,凉薄双唇几乎抿成一道直线,“你怎么会知道?” 苏凉末语调柔和,不知不觉音线掺杂着几许蛊惑,她手指抚向占东擎的眼睛,“我还知道,他是被人击中右边太阳穴而死,死前穿了件黑色的唐装。” 占东擎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微怔。 就是这个机会! 苏凉末指尖在他眼帘间滑过,男人紧阖起眸子,撑着上半身的手臂一松,身体无力地趴向她。 苏凉末赶紧用力将占东擎沉重的身体推开,裤子已经被撕掉半边,她索性拿起军刀将一边的裤管割掉,她不知道这一招对占东擎来说能抵多久,现在首要的是赶紧离开这,也不敢再动你死我活的念头。 但这样哪怕逃出去还是会死 。 苏凉末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机,她盯着占东擎半晌,拉起男人耷拉在床边的手臂,一刀顺他手腕割开,将洒出来的鲜血涂满男人上半身。 咔嚓。 连着好几张照片被存入相册。 苏凉末生怕待会出去后有麻烦,她将占东擎拖到床中央,将他浴袍脱去后拿起边上的被子盖到他身上。她快速在浴室收拾后,打开门走出房间,苏凉末换了件占东擎的衬衣,走下楼梯,守在客厅的两名壮汉目光犹疑扫向她。 苏凉末抱住胸前,边走边抱怨,“这人真是变态,把我折磨成这样还让不让活了?” 她拖着脚步走出去,身后传来男人不怀好意的笑,“看来擎少今儿又玩爽了。” 擎少,怎么不叫禽兽? 她这副样子出去竟也没人拦她,苏凉末赶紧打车去往目的地,到了城郊后有人在那专门接她,苏凉末上了辆黑色吉普,一路被人带向目的地。 一座早被遗忘的破旧仓库,苏凉末从下车开始就被人用刀子抵在腰际。 沉重的铁门拉开,苏凉末趔趄进入。 “姐姐,姐姐。”才六岁的苏泽扯着嗓门哭泣。 苏凉末加快步子上前,“苏泽,不哭。” 站在苏泽旁边的中年男人一把将苏泽揪到身后,“成事了?” 苏凉末将从兜里掏出的手机递向男人,上面有占东擎浑身是血的照片,还有张割开手腕的细节,“就这伤能让他要命?” “致命伤在背部,他在我身上时我一刀扎下去的,这是我以防万一补上去的。” 男人满意地点头,将苏泽一把推向她。 苏凉末弯腰抱起苏泽,余光瞥到左侧另一人手摸向腰际的动作,她心悬至嗓子眼,也想过十有**被灭口的可能 。 “我出来时慌忙,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跟着,说到底那一刀是我扎下去的,如果你现在杀我,占东擎手底下的人肯定会找上你,你还不如放我离开,我会离开御州再也不回来,他们想报仇也寻不到你身上……” 男人做了个动作,苏凉末看到另外一人把手收回。 彼时,夜色如墨,仓库最高端的悬梁挂下两盏简陋的灯,照得人头晕眼花。 苏凉末抱着苏泽往外走,她如芒在背,汗液粘了一身。 沉重的铁门在眼前犹如潘多拉的魔盒般打开,苏凉末神色稍松,才走出去两步,几束强烈车灯猛然兜头罩过来。 苏凉末下意识抬起手背想遮住眼帘。 她随口一说,却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 一字排开的车队足够将整座仓库包围,簇拥在前头的黑色跑车车门敞开,占东擎倚在车前,右腿慵懒屈起,他身穿一件白色手工衬衣,左边袖口挽起,能看到绑着绷带的地方。肩头随意罩一件黑色外套,也正是这般随意,竟能将隐在其中的健硕身姿衬出了极致的张扬与危险。 苏凉末蹙起眉尖,男人身后齐刷刷射来的一肩灯光乍看之下令占东擎的背后似乎拔开了一双翅膀。 换种说法,是撒旦的魔掌。 于苏凉末来说,退一步是阴曹,进一步是地府。 男人抬起左手,忽然变化姿势,食指直指苏凉末。 “给我抓活的。” “擎少,她手里的小鬼怎么办?” 占东擎收回手,“我只要一个,活的。” ------题外话------ 新文开坑,过而不收者禽兽鞭子伺候,o(n_n)o哈哈~ 02落入他手 苏凉末听不到远处的交谈声,但从占东擎的眉宇间能辨出些微藏匿不住的诡谲,苏泽双手抱紧姐姐的脖子,仓库内的人听到动静相继往外冲,赶在前头是方才要拔枪的男人。 几乎电光火石间,苏泽嘴里的姐姐二字还未说出口,苏凉末就抱紧他弯腰避开门口,眼底闪现占东擎一个手指向前压的动作,震耳欲聋的枪声擦过耳际,犹如无数炸开的鞭炮般难以收场。 苏凉末肩膀擦过凸拱出来的铁窗,斑斑锈渍划过肌肤也不觉得疼,仓库大门无疑成了最好的激战点,占东擎眼瞅她弯腰避过墙体后朝另一侧的场地跑去,他不疾不缓收回眼,外围到处是人,别说她一个苏凉末就是只苍蝇今儿都别想飞出去 。 破败的仓库内很难找到藏身之处,靠近墙角的地方堆满用廉价木板拼接而成的货箱,苏凉末将苏泽放下,一把掀起其中一个,拽住苏泽的手臂后躲进去。 狭仄的空间内刚好能容纳两人,却只得都蹲着,苏凉末将弟弟抱在怀里。 “姐,外面什么声音?”幼小的孩子还不懂火并的意思,苏凉末压低声音,“别怕,可能是鞭炮声。” “那我们为什么要躲在这?” 苏凉末适时捂住苏泽的耳朵,她嘴唇凑到他耳后,“我们在跟坏人捉迷藏,等鞭炮声停后就能回家了。” 苏泽似懂非懂地点头。 苏凉末蹲得双腿发麻,外面枪声不断,木板隙缝内挤进来的不止有陌生的火药味,还有浓烈的血腥伴着惨叫声,漆黑如墨的天色望出去似乎被染红,皎洁月色照拂于脸上渗人无比。耳朵内的枪声足以令苏凉末神经绷起,但她却能清楚地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占东擎肩头还兜着那件外套,透过间隙,苏凉末看到男人徐步而来,仿若身边的激战同他毫无关系,场内被车队的灯照得通亮,他自顾来到墙角,苏凉末屏息凝神,眼看他一个转身竟坐在了她藏身的木箱边沿。 枪声越来越弱,苏凉末没见过这样的仗势,她手掌遮住眼帘,都怪她的这双眼睛! 耳边有啪嗒啪嗒打火机开合的动静,苏凉末示意苏泽别出声,她眼睛平视看到的是占东擎裹在皮裤下的两条长腿,非常有型且紧绷,从她刚才逃过来的方向又袭来成串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带头的宋阁和韩増分别拽了两人过来。 一个推手间,浑身是血的几人滚倒在粗粝的水泥地上。 占东擎指间夹烟,跪在前面的男人苏凉末一眼认出,就是他抓了苏泽威胁她。 成串的血顺着男人脸颊往下淌,他也顾不得这些,外头人都知道落在占东擎手里的下场,这会除去求饶也没别的法子 。 “占老大,这件事真跟我们无关,是那女人拿了别人的好处嫁祸给我,您跟我们老大也有交情,您……” 宋阁一脚将他踹飞,“你都当别人脑子里长草的是不是?” 占东擎两手撑在身侧,由于戴着鹿皮手套,他指尖敲打的节奏感便被束缚在令人不安的焦灼中,男人满脸的汗,在做殊死一搏,“占老大,您要找也该找那个女人……” 占东擎依旧笃定,五官在尖锐的灯光下显出流光溢彩的不真实。 苏凉末咬了咬牙,没用的男人,临死还要拉她垫背,她知道自己逃不过去,方才躲着只是不想被这伙人乱枪扫射。 头顶的木箱忽然被用力拍了下,她听到一把冰凉戏谑的声音传来,“躲够了吗?还不出来。” 苏凉末一惊,紧接着便看到占东擎倾起身,旁侧的韩增心领神会冲上前,直接掀开顶箱令躲在里面的两人无处遁形。 “呦哬,居然藏在这。”韩增长相黝黑,粗壮的手臂一把拎起苏泽的衣领将他揪到跟前,“想杀人也不看看谁的地盘,就凭你们俩个?” 他布满杀气的眼眸在苏泽和苏凉末之间逡巡,“一个还未发育,一个发育到一半儿。” 占东擎挑了抹笑,看到苏凉末冲过去拉住韩增手臂,“放他下来!” 韩增手臂一举,苏泽只剩两条腿乱蹬,被举过头顶自然被吓得哇哇直哭,苏凉末踮起脚尖,心急如焚,占东擎走到韩增身侧,冲着苏泽拍了拍手。 韩增见状,便将苏泽交到他手里。 孩子哪里分得清好坏,只知道暂时安全了,伸手搂住占东擎的脖子一个劲发抖。 “他还是个孩子,别吓着他。” 韩增跟旁边的宋阁面面相觑,这样的语气惊着他们了,这哪是他们所熟悉的占东擎? 匍匐在脚边的几人还在求饶,占东擎抱了苏泽要走,闲着碍事一脚将跟前的男人踢开 。 “占老大,留吗?”问话的是韩增。 占东擎黑色的手套抚向苏泽白嫩小脸,“要取我命的人,留的得吗?” 这哪里是反问,分明是肯定。 苏凉末小脸煞白,偏占东擎说这番话的时候手还停留在苏泽脸部,孩子的眸子纯真透彻,占东擎眼神尽管阴冷,说话的力道却是很轻,苏泽搂住他脖子的手紧了紧,“姐姐,我们能回家了吗?” “苏泽……” “苏泽?”占东擎点头,“名字挺好。” 苏凉末拉住他手臂,“先让我送苏泽回家。” “别想跟我讨价还价。”占东擎顺势将她的手捏在掌心内,“走吧。” 苏凉末抽出手,占东擎抱着苏泽经过韩增跟前,孩子看到韩增仍旧害怕,苏凉末跟在后面,眼神对上韩增时一紧,她驻足片刻后沉着脸继续向前。 “愣着做什么?”宋阁拔枪,打算清理掉余下的人,他手肘撞向韩增,却不想对方的身体竟软软地往下倒,“你怎么了?” 占东擎停步,看到身后的情景脸色不由凛冽,他抱着苏泽回到宋阁跟前,宋阁一个劲摇晃韩增的肩膀,“醒醒!” 占东擎目光转向苏凉末,他将摘掉的皮手套抽向韩增的脸,巴掌声沉闷而有力,韩增如梦初醒般睁开眼睛,“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鬼迷心窍了是不是?”宋阁用力将他推开,神色犹疑。 占东擎手指虚空点点苏凉末,神色不明地率先离开。 ------题外话------ 亲爱滴们,妖妖回来鸟,想我没,尖叫没,哭泣没,呻yin没,哇咔咔—— 占老大华丽丽地空降喽 03逼她开口 苏凉末不敢回头,占东擎抱住苏泽往前走,她追过去几步伸手捂住苏泽的眼睛,由于跟占东擎的身高差异,她不得不踮起脚尖,鼻腔的枪药味和血腥味呛得难受,砰砰几声之后,周边恢复死一般的沉寂。 到了占东擎的车前,司机下来替他开门,韩增还在纳闷方才的事,只记得看了眼苏凉末的眼睛,一时间仿若难以自持,他本性粗鲁,这会跟过去直接拽住她的手臂将她往里塞,“给我老实点。” 苏凉末忍着趔趄,头还是撞在已经坐稳当得占东擎的手臂上。 来时的路依旧黑暗的伸手不见五指,就如同方才的罪恶,一点一滴被吞噬干净。 苏凉末扭过头看向占东擎,男人薄唇紧抿,司机将前后空间隔开,占东擎望向窗外的视线扫向苏凉末,“我要是你,刚才那一刀就不会犹豫。” 苏凉末目光往下落,看见男人卷起的袖口,她当然明白这个时候她的小命捏在他手里,自己应该说什么话,“我没想要杀你。” 占东擎噙起抹笑,口气平稳,只是这席话听在苏凉末耳中却使得她全身如坠冰窟 。 “我会让你知道,你当时的一时手软还不如杀掉我。” “你什么意思?” 占东擎将右手的皮手套也摘去,露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因为是你自己给了我折磨你的机会。” 她咬牙噤声,与其在这浪费时间让他放过她,还不如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应付。 车子很快来到目的地,占东擎抱着苏泽率先走进客厅,宋阁和韩增等人也紧随其后,苏凉末进门时看见占东擎将手里的孩子交给保姆,“带他去洗个澡,再弄些吃的。” “是。” 占东擎随手拉掉外套丢向沙发,偌大的客厅并未因为这些人的缘故而显得热闹,苏凉末站定在离沙发不远的地方,韩增眼睛斜看向她,“老大,这人要怎么处置?” 占东擎颀长的身子陷入沙发内,一条腿悠闲地搭起,“那你说说,要怎么处置?” 韩增围绕着苏凉末转了两圈,“老规矩,先奸后卖,不过也不值几个钱。” 占东擎拿着红酒杯的手指了指韩增,“没事别盯着她看,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边上的宋阁闻言,望向苏凉末的眼睛充满探寻和惊讶,“刚才韩增就是被她给弄晕的?” “什么?”韩增伸手扣住苏凉末下巴。 她一巴掌拍在他手腕,占东擎脸上摆出些微不悦,也不知冲着谁说了这么句,“你先去房间等我。” 苏凉末环顾四周,“你把我弟弟先放了。” “你,先去房间等我。”这会,男人把话说得明明白白。 韩增看了眼苏凉末,嘴角挑起抹讥诮,“老大,要不把她眼睛给刺瞎,男人在**最容易松懈,这妞狡猾着呢。” 占东擎顺着杯口将里头的红酒一饮而尽,顺口溜了句,“滚蛋,这几天别在我眼皮子底下晃 。” 苏凉末在二楼只认识先前进过的那个房间,楼底下传来几句轻挑的戏语,一行人没坐多久知道占东擎今晚有活动自然不敢久留。 男人走楼梯的声音清楚传入苏凉末耳中,见她还站在楼梯口,占东擎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吃惊,他越过她身前,一把推开房门,“进来。” 她似乎还是没有退路。 苏凉末跟在他身后,里头的满地狼藉已被收拾干净,整齐的房间一张床出奇的大。 占东擎突然停住脚,伸过来的手拎住她衣领将她拉近,她脚尖几乎离地。 “说!” “说什么?” 占东擎这会的表情同方才截然不同,“你怎么知道我爸是被枪杀的?” “我……”苏凉末顿声,“我猜的。” 他眼底有狂肆的寒意正在聚拢,苏凉末伸手扳住占东擎的虎口,“你掐死我也没用。” 占东擎稍回神,这才发现他的手不知不觉已经握住她的脖子,“你猜的?他死时没几个人知道,尸体是我亲手带回来的,如若不是亲眼看见,你怎么知道他穿着黑色唐装?” 他不杀她,为的就是从她嘴里撬出真相,占东擎这会已然没有耐性。 苏凉末从他手间挣开,“我就算说了真话,你也不会相信。” “我说过,别跟我讨价还价。” 她咬了咬嘴角,“我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占东擎眼角浅眯,尽管与生俱来的冷智压抑住愤怒,但眼角绷起的青筋印在苏凉末眼中格外刺目,“你是说,你能看见鬼?” 他言语的嘲讽再明显不过 。 苏凉末却是认真点头。 一个简单的动作击溃占东擎最后能把持住的理性,他快步走过沙发,一把抽出长约一米多的军刀,苏凉末对于他这样的态度不觉得意外,是啊,这话说出去谁能相信谁就真是疯子了。 寒澈阴冷的尖刀口带着杀气直指苏凉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杀我爸的人究竟是谁?” “我不知道,我只是那天在你卧室看见了他。” 刀子钻进她上衣内,随着男人手挑的动作,里面的文胸和白皙肌肤显露出来。 他动作很准,手都不会抖一下,苏凉末不禁要怀疑他究竟用过多少人做这实验。“你不说,我就把你的衣服一件件挑下来。” “我已经说了,是你不相信。” “好,既然这样你问他,他会告诉你答案。” 苏凉末环顾四周,“我现在看不见他。” 占东擎眼色一凛,她本就残破的裤子也没能保住,刀子刺过文胸中间,苏凉末不敢动,那种感觉就好像用冰块滑过肌肤,寒意是直接钻到骨子里的,占东擎恰到好处地敛起神色,“你要真想这么被人脱光,我会如你所愿。” 她干脆,咬紧牙关。 胸前先是一紧,尔后束缚感自两边散开,坚挺的浑圆脱出的一刻,苏凉末满眼悲怆,索性连眼睛也闭起来。 但他显然不会这么轻易罢休。 刀尖已经钻到她腰际,薄薄的一块布,不用多少力,她最后的秘密就要暴露于他眼前。 占东擎看她的样子,她是还不打算说实话。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04——同处一室 04同处一室 最后一块布掉到脚边时,苏凉末抑制不住全身地颤抖,人们形容无地自容时总喜欢说就像被人扒光衣服,苏凉末这会算是深刻体会到了里头的含义。 除去羞辱外,脑子一片空白。 占东擎目光只是从她身上转了一圈,他将军刀回鞘,沉稳步子绕苏凉末转了圈,手掌触及她**在外的肩膀,苏凉末惊得差点避开。 “我没有骗你,就算你把我杀了,我也还是这句话。” 她两条纤长的腿直立,下半身能遮体的全都掉在脚踝处,上半身由于衣服还套着两条手臂,但能遮的地方一概遮不住,占东擎张开的五指在她锁骨处不停徘徊,“你自己说说,这样的理由说出来谁会相信你?”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苏凉末睁开眼,将衣服在腰际打了个结,“看够了吗?你想问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信不信是你自己的事。” 占东擎绕过她肩膀站到苏凉末跟前,手里稍用力,修长的指间似要刺穿她骨肉,“他们找到你来杀我,自然知道你有些什么本事,我很好奇,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在你之前,我只用过一次,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找到我的 。” 她的这种能力,苏凉末自意识到的那天起就不敢张扬,有些异于常人的能力并不一定见得有多好。 就像这次,招来的岂止是杀身之祸。 占东擎没再问下去。 苏凉末肩膀下意识往后收,男人的手却趁势揉过锁骨往下滑,她只得端着两肩不敢乱动,“什么时候放我们走?” “你什么时候把真相说出来,我就什么时候放你走。” 她言语有些恼,“我说过了。” 哼。 男人溢出声细微的嘲讽,继而扬声,“我要真信了你的话,就是我活见鬼了!” 占东擎丢下苏凉末,打开浴室的门后进去,临关门之际冲站在原地的苏凉末道,“外面都是人,你要这幅样子出去我不保证你能安全走到楼下。” 仅隔一扇门,里面却清晰传来水声,占东擎出来时换了身浴袍,毛巾于头上擦拭的动作在看见苏凉末时稍顿,她趁他洗澡时打开了他的更衣室,只是里头没有一件女人的物品,她只得找了两件他的衣服随便掩体。 占东擎随手将毛巾丢在旁边,他走到床沿坐定,冲僵直站立的苏凉末招招手。 一个刚出浴的美男做出这种撩人之姿,谁敢羊入虎口? 苏凉末满眼警惕,占东擎自顾解开缠在手臂处的绷带,所幸她那一刀下去不算深,他苏醒后急着找苏凉末哪里有时间好好处理伤口。 “再杵着,我不介意把你再剥光后丢出去。” 她拖着两条腿来到他跟前,占东擎将药箱交给她,“会吗?” “不会。” “不会就学着 。” 为了配合他的姿势,苏凉末不得不坐在地上,她将绷带一圈圈往他手臂缠绕,动作心不在焉,这会只想着怎么脱身,占东擎垂放在膝盖上的手说明他这会精神肯定松懈了下来,如果她再试试,说不定能成功。 占东擎目光一瞬不瞬盯着苏凉末的头顶,心里的希冀在达到顶峰时摔得破碎不堪,沉重的失落令他精疲力尽,占松年被枪杀时的画面仍然历历在目,此后他再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他手掌撑住前额,脸微微往下压。 苏凉末包扎好后抬起头,他敛起了大半张脸,她只能看见他眉峰往下的五官,坚挺有型的鼻梁,抿紧后成一线的薄唇。 在御州有句话,宁愿倒霉到被车撞死也别去惹占东擎。 他这会的神色完全笼罩于掌心的阴暗下,眼睛轻阖似在想事情,苏凉末被这片刻的安静所蛊惑,也忘记了外界的传闻,占东擎现在唯一的希望还是在苏凉末身上,他抬起头,目光不可避免的同她相遇,他随即移开,望了望已经包扎好的伤口。 占东擎两条修长的腿往**一放,竟然这么睡觉了。 苏凉末环顾四周,外面有保镖轮番看守,再说她还没有摸清苏泽在哪,想要离开简直比登天还难。 她站起身,房间内只留了盏床头的灯,朦胧的橘色打在男人背部,苏凉末只得自己找地方安顿,她将真皮沙发上的坐垫拨开。 辗转难眠,妈妈这会肯定急坏了,看占东擎的意思在她说不出谁害了占松年前,她恐怕休想离开这。 苏凉末转个身差点栽下沙发,眼睛却看见床头柜上的手机。 占东擎保持先前的睡姿动也不动,看来是睡熟了,苏凉末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又过了许久,她这才缓缓起身。 光脚踩着毛毯上前,她这一举动无异于在老虎口拔牙,拔就拔吧,顶多被咬死也好过在这等死。 苏凉末移到床头柜前,占东擎右手臂置于脑袋下方,他这会比谁都清醒,他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合眼,更别说是个前一刻还想要他命的女人 。 她伸手探过去,将手机拿起来后捏紧,苏凉末呼吸仿若凝滞般,一口气吊在喉咙间。 她放轻脚步走到窗边,拨出一个号码。 几乎没过三秒,另一头立马接通,“喂。” “张叔叔,我是凉末。” 对方显然一怔,“凉末啊,有事吗?” “张叔叔,我遇到些麻烦的事,我和苏泽现在在青湖路……” “青湖路!”对方声音高了一个调,“那边不是占东擎的地盘吗?” “您能想办法带我们出去吗?” 一阵沉默后,男人再度开口,“今晚局里有个案子是关于黑帮火并的,凉末,你怎么会扯进去的?” “张叔叔,这话回去我慢慢跟你解释……” “凉末,这事有点麻烦,他的地方连我都进不去。” 苏凉末一听,心跌入谷底,“张叔叔!” “我会想办法,你别急,这号码不是你的,你赶紧挂掉吧……” 直到那边传来嘟嘟声,苏凉末回神后才把手机从耳边挪开。 周边静的令人莫名心悸,苏凉末站在窗边的身子转过去,猛地看见本该躺在**的占东擎这会却坐在床沿,由于隔得远,男人神情不明,却听到他特有的清冷嗓音带着些许性感的慵懒传来。 “怎么,没搬到救兵?” ------题外话------ 亲们,愚人节快乐o(n_n)o哈哈~ 明日精彩预告:05——半夜赶出房 05半夜赶出房 苏凉末手里紧捏占东擎的手机,倒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恐惧和慌乱,她走过去,甚至还将手机放在原处。() 占东擎搭起一条腿,浴袍往下落,倘若她再往深处看还能瞅到些许的春光,但苏凉末这会没闲心。 反正都被当场给捉住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外人都道占东擎多么可怕,先前他毫不犹豫挥手让杀人的情景还盘亘在苏凉末脑中,可抛却这些,反正都到了这份上,苏凉末也没什么好怕的。 她反而像是没事人似地想要走回沙发跟前。 手臂忽然被一股力道给拽住,一拉一扯间她差点跌倒,占东擎往她小腿肚一踢,也不知怎的酥麻感袭遍全身,苏凉末猝不及防栽倒在**。 “今晚起你睡我旁边。” “你还怕我跑?” 占东擎随手一推,将她推到床的右侧,“你跑一个试试?” “我弟弟呢?” 男人闭起眼睛假寐,“放心,死不了 。” “他还是个孩子。” 占东擎显然连最后的耐心都失去了,苏凉末这个时候也不敢去惹他,只得蜷着身体躺在他边上。她不知道张叔叔是真的在想办法还是敷衍,苏凉末看占东擎一副笃定的样子,要不然刚才就该收拾她了。 她脑子里很多事,背对占东擎望向窗外,旁侧的男人眼睛再度睁开,挺起身后拍向床边的按钮。 没过三秒钟,卧室门打开,原先守在门口的保镖进来,“老大。” 占东擎指了指身边,“把她带去客房。” 苏凉末不等他开口已经起了床,这会听到他的话,光着脚逃也似的往外走。 训练有素的保镖没有多余表情,领着苏凉末离开,卧室门再度阖起之际,另一名在外守候的保镖说道,“以为老大今晚会留她在里面过夜。” “记得你输给我的这个数,”出来的男人比出一个手掌,“你什么时候见过能在里头过夜的女人?” 在黑道混的人,越是权利滔天对别人也就越防范,玩女人可以,但睡觉闭眼的时候身边若躺着女人,绝对是大忌。 苏凉末被推搡进另一个房间。 她不知道占东擎会怎么处置她和苏泽,胡思乱想到后半夜,这才沉沉睡去。 朦胧间,似乎脸上有挥之不去的氧意,苏凉末别过脸还是没能逃开,她睁开眼,猝然放大的俊脸惊得她险些尖叫出声,苏凉末双手一撑,却被他攫住下巴按回大床内。 “睡了一觉,脑子清醒些没?” 占东擎脸往下压,鼻尖几乎相抵 。 苏凉末能闻到属于男人的剃须水味道,“我该说的昨晚都跟你说清楚了。” 占东擎唇角一勾,笑意未入眼底,眸子直盯进她黑亮的瞳仁内,“好,很好,”他重复一声后,薄唇擦过她嘴角,“我倒要看看你嘴巴能硬到何时。” 他把她关在这个房间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整整两天,苏凉末饿得全身无力,瘫在**像要死过去一样。 张叔叔是局里的人,又明明知道她在这,带人过来统共花不了一小时时间,苏凉末知道她是再无希望了。 也难怪,爸爸失踪后所有人都是能避多远避多远,谁会傻到肯为她来在占东擎身上拔毛? 苏凉末几乎以为占东擎要把她活活饿死在这。 这就是他的惩罚,倒是高明,不费一点功夫不见一滴血。 直到第四天的早上,苏凉末已经撑到极限,房间门打开时进来个女佣,她径自来到苏凉末床边,“擎少让你下去用餐。” 一同带进来的还有给她换洗的衣物。 苏凉末洗漱好后走出去,下楼梯时她几乎是双手抱着栏杆一步步往下滑的,餐桌前的苏泽看见她,高声喊道,“姐姐。” 小家伙正在吃早餐,苏凉末见他神色不错,至少这几天苏泽没受苦。 占东擎坐在朝南的首位,抬起头示意苏凉末坐,“吃完早餐,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她才落座的身子一僵,满脸难以置信,却没开口。 “姐,你不舒服吗?” 占东擎抢了苏凉末的话,“你姐病了几天,身体刚好。” 苏泽点点头,叉起块火腿放到嘴里,“姐,这儿的东西好好吃,我还舍不得回家呢。” “是么?”占东擎难得地扬唇,“那再多住些日子吧 。” “不用了。”苏凉末赶紧出声,“苏泽,妈妈在家肯定急坏了。” “噢。”苏泽想了想,“对,妈妈还不知道我们在哪呢。” 占东擎手里的刀叉优雅地切开一块三分熟牛排,伴随刀切有血渗出。苏凉末胃里忍不住翻腾,更想起在城郊仓库的一**惨叫声,占东擎神情专注,切开了却不吃,盘子的白瓷底被一道道红色浸润,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偏此番动作在他手间流转却是气质高雅,苏凉末又想起句话来,说这男人是淬了毒的罂粟,沾染不得。 也是,谁若经历过这样的男人,此生若非他,别想再找一个能取代他一丝一毫的。 占东擎将整块牛排切好,叉了其中的一小块递向苏泽。 边缘处还在滴血。 苏泽有些害怕,抓着手边放面包的盘子。 “他不吃牛排。” 苏凉末急忙开口。 占东擎狭长阴厉的眼神忽而扫向她,却是落低嗓音,“好,他不吃你吃。” 苏凉末从未吃过这种东西,她从占东擎手里接过叉子,再加上两天没进食过一粒米饭,鼻腔内闻到血腥味她胃里翻腾的厉害。 “姐,这是什么东西啊,是不是人肉?” “呕!”苏凉末再也忍不住,一把丢开叉子弯腰干呕,可这会胃里哪有东西,直吐得她脑袋跟胸腔都要炸开。 好不容易舒缓些,苏凉末抬起头看向对面的苏泽,“谁跟你说是人肉?” 苏泽满脸懵懂望向占东擎,“叔叔说,人活着就是人吃人,我们不肯张嘴,就只能等别人把我们吃了。” 苏凉末强抑制恶心,苏泽才六岁,占东擎却跟他说这样的话。 首位上的男人不以为意,他说的是实话。 06致命威胁 占东擎看苏凉末满脸难受的样子,吐也吐不出来,他叉起块放入嘴中。 咀嚼的力度刚好,舌尖辗转还能见刺眼的红。 她想的没错,他是成心在恶心她。 “你几天没好好吃东西,先喝点粥吧。”占东擎放下刀叉,适时又补一句,他倒不是突然良心发现,而是就这么把她玩死了,他想要的答案找谁要去? 苏凉末左手用力压住胃部,拉过手边的粥碗,尽管饿得前胸贴后背,但她还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 占东擎只吃了一块牛排,丢开后拿起几块面包片,苏凉末是最后一个吃好的,她抬眼时看到占东擎拿起毛巾擦手,“差不多了么?你们走吧。” 真的肯就这么放她回去? 苏凉末尽管怀疑,却没做任何停顿,一顿早饭不能很好地恢复精神,她将弟弟搂在怀里,脚步虚软却目标性十足地向门口而去。 迎面正好遇见宋阁和韩增 。 韩增大约也知道两天前自己无缘无故晕倒是苏凉末做的‘好’事,他大步跨上去,看见往苏凉末身后缩去的苏泽,“小兔崽子,陪我去练练靶怎样?” 占东擎坐在原位,不说话。 “请让让。” 苏凉末牵起苏泽,避开韩增加快步子。 “老大,您这是要放她走?”宋阁走向餐厅。 占东擎点点头。 韩增第一个跳脚,“放她走?老大,她那天可还想杀你!不要她一条命怎么着也要将她玩废了再说,您要是爽够了,也给我玩玩?” 占东擎起身,长腿迈过餐桌往前,苏凉末带着苏泽已经走出门口,韩增当然不肯善罢甘休,占东擎一把擒住韩增倾向前的肩膀,“我自有打算。” 一般他说出这句话,表示不想底下人再废话。 韩增今儿却没了眼力劲,“可是……” 占东擎五指一紧,脸色骤然往下沉,宋阁赶紧出面阻止韩增再犯浑。占东擎走到门口,苏凉末担了一肩的阳光,两条腿打架似的却还是强硬往前走,实在有趣。 五大三粗的韩增愣是被占东擎方才的眼神给镇住,宋阁在他肩膀拍拍,“迟早有天你的小命要交待在你这毛躁性子上,你何时见过惹毛了他还能安然无恙离开的?” “可我看她好好的。” 宋阁摇头,脑子简单,连对话都费劲,“这到底是结束,还是开始,谁知道呢?” 苏凉末走出别墅,一直没敢回头,整个别墅区内几乎没有闲散的人,严整肃静的令人可怕。 “姐姐,好奇怪,路上都没有人,也看不见有跳舞的广场。” 苏凉末搂住他肩膀,直到走出这条街,这才敢回头看看 。 这儿是占东擎的黑暗王国,他张扬过市,也没隐藏的必要,放眼望去数不尽的地盘都是他一手掌管的,他的地儿他的窝就在这,有人想端有人惦记,尽管放马过来。 苏凉末带着弟弟足足走了一小时,才拦到辆出租车。 直到坐进去,她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出租车带着姐弟二人来到一座小区跟前,原先的房子被查封了,这儿是几年前的老房子,但也不算差,设施齐备,八十平米也足够三人生活。 苏凉末来到所在的楼层按响门铃,妈妈果然在,门开后看到宋梓矜通红的双眼,苏凉末嗫嚅开口,“妈。” 宋梓矜一把将姐弟俩扯进去,“去哪了你们,都快把我急死了,电话也打不通。” 苏凉末在车上就跟苏泽说好不准乱说话,“妈,我在麦子那里过夜呢,那天不是告诉你的吗?” “你呢?”宋梓矜手指戳了戳儿子的额头,“不在学校上课,去哪了?” “妈,周末嘛,星期五那天学校反正也是自由活动,我就把苏泽接出来了。” “你啊,”宋梓矜看到两个孩子回来,一颗悬起的心总算落定,“可学校老师怎么说苏泽压根没去学校?” “妈,我们不是好好的吗?”苏凉末生怕露馅,“我手机也丢了,这两天玩得好累,你替苏泽请个假吧。” 话说完,她举步往房间走。 “凉末,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病了啊?”妈妈的话被关在门外,苏凉末手掌紧按腹部,掀开被单蜷缩到**。 外面传来宋梓矜地絮叨,“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你爸失踪到现在都没消息……” 中午的时候,苏凉末睡得迷迷糊糊,宋梓矜推开房门进来,“吃点饭吧,不然身体也不见好。” 苏泽那小鬼头嘴巴比姐姐还严实,问半天都撬不出一句话 。 苏凉末双手强撑起身,“妈,你去上班吧,我没事。” “我今天请假了,哪还有心思……” 宋梓矜将饭碗放到女儿手里。 “妈,张叔叔来过吗?” “张叔叔?”宋梓矜摇头,继而又叹息,“你爸在逃,以前的朋友哪里还有往来,你也别去找他们,既然人家想撇开何必还凑过去讨冷眼呢?” “妈,我就是瞎问问。” “当年的案子,一层层压下来,”宋梓矜冷笑声,“谁都想撇清关系,可事情闹出来总要有人扛,挺好的,”她重复句,“这样挺好的,逃得掉总比在里头活活被折磨个半死好。” 苏凉末沉默,扒了口饭想让这话题尽快过去。 苏泽到底是孩子,在家乖了一天,第二天便跟着宋梓矜活蹦乱跳去上学。 苏凉末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但毕竟是实习单位不好多请假,中午随便应付了一顿就想去公司。 她打开门出去,转身的瞬间在看到原先洁白墙壁上涂满的血红色大字时,呼吸骤然凝滞,手里的钥匙也掉在地上。 整面墙壁上均是大大的‘还命’两字,门框顶端还有杀人偿命的恐怖字样。 苏凉末赶紧捡起钥匙将门反锁,她惊魂未定来到电梯口,心里拧着的地方忽然像是一个死结般松开,她总觉得不对劲,现在终于想通了。 占东擎怎么可能真会轻易放过她?虽然她拒绝他指派的司机接送,但当天那辆车却跟着出租车一直将她送到门口。 还有…… 原先劫持苏泽的那帮人,尽管在仓库跟占东擎有了个了结,但谁都没有告诉过她会不会有漏网之鱼,更没人告诉她,离开占东擎的地方她就是安全的。 07追杀上门 苏凉末经过门卫,让里面的王老伯帮忙联系油漆工,务必要将墙上的字体在下班回来前弄干净。 公司那边事先请过假倒没什么,桌对面的孙琏见她整天魂不守舍,“苏苏,这两天去哪了?” 苏凉末回神,手状似摸向鼠标,“没事,就跟我一朋友出去玩了两天。” “我见你魂还没收回来呢,工作可别有差错啊,试用期马虎不得。” 苏凉末点头,只得强打起精神撑到下班。 买了新手机将卡补办好,苏凉末赶紧给妈妈打个电话,得知她已经领着苏泽回家且语气并无异常,苏凉末这才松口气。 挤上拥挤的公车,以前爸爸还说过等她毕业就给她买辆车,不舍得宝贝女儿风里来雨里去的,这才半年时间不到…… 公车猛地刹车,司机骂骂咧咧后重新提速,下班高峰期,当真是人挤人,苏凉末扣住吊环,人也随之晃来晃去,疲倦得索性将脑袋靠向手臂。 夕阳斜照,透过一层窗户落到她脸部,她五官精致长相姣好,微垂的眼里有些微落寞和悲伤展露,她不想要车,哪怕每天步行上班也愿意,她只要爸爸能平平安安回来一家团聚 。 靠站停车,苏凉末走回去还有十来分钟,晚上听妈妈说没什么菜,她穿过一条小街打算去买半个烤鸭。 街上平日里来往的人本就不多,苏凉末加紧步子往前,隐约觉得不对劲,她朝后一看,见两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并肩而走,几乎占了整条小街,她掉过头想要继续向前,却见前面的路也被堵死了。 她下意识握紧手里的包,走过去几步不见对方有让开的意思。 “苏凉末?” 为首的男人停稳脚步。 四人将苏凉末围堵在中间。 “你们是谁?” 刚才的男人右手摸向腰间,“我们老大三天前死在城北仓库,今天是要提着你的命去祭他。” 苏凉末倒抽口冷气,一管黑洞洞的枪已经直顶她脑门。 她听得清楚,保险栓在慢慢拉开。 砰! 一连四声。 苏凉末压紧的嗓音在濒临崩溃之时猝然爆发,她捂住脸尖叫,有温热溅到脸部,目光从指缝间看到四个人相继往下倒,许是被这社会的金丝网给保护得太好,这么近的距离,四条人命!以往只有从电视上看见的画面,如今却在几秒钟内真切还原! 她几乎瘫倒在地,连摸爬滚打离开的力气都没有。() 呼啸而至的警笛声,越来越多的人聚拢而来。 苏凉末感觉到有人搀扶她的手臂,一直到被带进警察局。 年轻的警察问半天,她却像是哑巴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 “凉末,凉末?” 她怔忡抬头,明显被吓傻了,声音却出奇平静,“张叔叔 。” “那些是什么人,谁杀的?” 苏凉末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他们想做什么?” 她还是摇头。 张正颂有些气恼,手里的笔丢在边上,“他们是被狙击手枪杀的,每个都是直击心脏而死,凉末,这件事关系重大,再说你之前跟城北仓库的案子可能也扯上关系,你别怕,告诉张叔叔。” 苏凉末心里总算一寸寸平静下来,越是这样,越是想得透彻。 她抬头看向张正颂的脸,想到他先前的冷漠,“张叔叔,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些人,是不是占东擎派来的?” 苏凉末抿紧唇瓣,现在她找不到有人能保护她们,唯一的办法是不能再给自己惹麻烦。 直到下半夜,她才被放出去。 妈妈在外接她,张正颂把她叫到边上交代了不少话。 回到家,屋外的墙上已经处理干净,苏凉末咬死牙关只说那些人想抢劫,至于怎么会被枪杀一概不知。 傍晚时分发生的事,接下来御州大小电视台相继轮番报道,连排的别墅群内灯火通明,韩增不以为意瞅了眼,“费这么大的劲做什么?要我说还是把她逮过来,一天不开口一天找个人玩她。” 宋阁呸了声,“就你他妈花花心思多,我看是你想上她吧?” 韩增自然是为城北仓库无缘无故昏倒的事耿耿于怀,“妈的,我还没这么憋屈过。” 宋阁见占东擎眉目阴冷,使个眼色令韩增闭嘴,五大三粗的汉子瞅了眼占东擎,竟乖乖地噤声。 占东擎微拧的眉角,便知道他已然情绪不高 。 电视画面定格在苏凉末脸部,占东擎起身走向前,她菱唇倔强地紧抿,也将本该泄露出来的恐惧隐藏其中。占东擎抬起手,修长指尖顺她眉眼往下抚摸,透过冰冷的液晶屏幕,摸不到细致紧滑的肌肤。 “老大,我去把她绑来吧?” 占东擎食指弯曲,指关节顺苏凉末脸颊往下,由于他背对挡着,后头的人看不清他往后的动作,“还没到时间。”丢下句话,男人收回手径自上楼。 韩增眯起眼角,“你说,老大方才的动作是不是很色情?” 宋阁一笑,“看得出来就好,以后别打这女人的主意。” 苏凉末睡到后半夜,是被一股浓烟呛醒的,妈妈带着苏泽穿了睡衣就冲进她房间,“凉末,赶紧起床!” “妈出什么事了?” “好像起火了,”宋梓矜咳得厉害,“快打119。” 苏凉末急忙摸出手机,冲到客厅内见宋梓矜正要拉开门,“妈!” 她出声制止,一把按住宋梓矜的手,“看火势是从门外烧进来的,千万别开门。” 消防车很快赶来,整个楼道被烟熏得焦黑,玄关处的墙壁也未能幸免,苏凉末抱着吓坏的苏泽站在客厅内,邻居全部被惊动,苏家门口堆满乱七八糟的东西。 “是什么啊?” “哎呦,吓人!” 苏凉末定睛一看,有些还未来得及烧尽的人体模型的残肢断腿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愈发诡异惊悚,她赶忙捂住苏泽的眼睛,剧烈跳动的心脏撞得胸腔疼痛无比。 待火熄灭,全部弄稳妥时已近凌晨。 看热闹的邻居也已一哄而散,宋梓矜捂着嘴忍受不住弯腰,“凉末,我们到底得罪了谁啊?” 08交易 经过这番闹腾,苏家早已精疲力尽。 爸爸失踪,苏泽还小,苏凉末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下班回到家,取出钥匙开门进去,看见妈妈从厨房出来,“凉末,有朋友找你。” “朋友?” 她目光转过去,听见有笑声从苏泽的房间传来,她大步来到门口,里面的男人正在教苏泽玩游戏,劲瘦的背影看在眼里陌生。 “姐。”苏泽调头,男人也从床前起身,“苏小姐,你好。” 在看清楚对方的脸后,苏凉末大惊失色,她下意识将门掩起,“你怎么在这?” “擎少让我过来接你。” 苏凉末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我假如不去呢?” “苏小姐,你别无退路。” 仅仅四个字,便将她的路全部堵死。 宋梓矜在外面敲门,“凉末?” 许是想着一个大男人在里面不方便,所以才出声询问,苏凉末把门打开,“妈,这是我公司的同事,刚出差回来找我有点事 。” “噢,那好,我去多准备几个菜。” 宋阁先一步接话,“伯母不用了,领导还在等着我们有急事,今晚她要跟我一起出差。()” “这么晚了?”宋梓矜满脸疑虑,“总要吃过东西再走吧?” “路上可以找地方吃饭,也不用准备行李,这次是给她个机会表现,回来就能转正式工。” 连她在试用期都打听好了。 苏凉末吩咐宋梓矜在家要当心,车就停在楼底下,宋阁率先坐进副驾驶座,苏凉末知道前路堪忧,却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坐进后车座。 “那四个人的事,是不是你们做的?” 宋阁透过后视镜瞅了眼她,“你待会还是自己去问擎少吧。” 对占东擎身份象征的称呼,他们向来分得很清楚。 备有防弹玻璃的黑色豪华车子在夜幕内穿梭向前,苏凉末以为宋阁会带她回别墅群,没想到来到的却是一座耸入云间的大厦前。 32层的高度,电梯扶摇直上,透明电梯墙外能看到御州的夜景在脚底下一一华美绽放。 苏凉末被带到一间房前。 外面依例站着保镖,不出五步便设岗,长长的走廊令人望而生畏。 宋阁敲响房门,苏凉末听到冷酷的进来两字。 偌大的一个统间,宋阁并没有跟进来,占东擎屹立在窗前,头也不回,“来了?” 这般语气,缱绻动人,似乎两人相识已久。 苏凉末手掌贴合至裤沿,占东擎熄掉手里的烟,转身向她走近两步,“我不让宋阁来找你,你是不是还打算硬撑?” “你能帮我?” 占东擎眉一挑,“说得这么直白 。” “你没有否认,”苏凉末顺势往下说,“而且我不认为你会无偿帮我。” 占东擎拉开张椅子,按响桌上的铃示意服务员上菜,“那你说说,你觉得你可以用什么来换?” 男人放浪轻挑的目光自苏凉末颈间肆无忌惮往下,她挑了个离自己近的座位,以此掩饰占东擎吃人似的眼神,“你想要的,还是真相吧?” “一句话换你们全家性命,值不值?” 苏凉末手指在膝盖上握紧,“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 “找到我爸爸,并且让他平安地回来。” 占东擎不由皱下眉头,“可以。” 苏凉末讶异,还是觉得占东擎答应的太容易,服务员推开包厢门进来,偌大圆桌坐了两个人,却上满精致名贵的菜肴。 占东擎翘起腿,并不动筷,“只要你能把见到的或者听到的一五一十告诉我,我保证替你摆平接下来的事,并且答应找到你爸爸。” 苏凉末这会打死也不敢说出实情,因为真相在别人耳中反而成了最荒唐的借口,她来之前已经想了一路。 “我确实看到你父亲被人枪杀,但当时我也很害怕,只见到那人的侧脸。” “还有别的吗?车牌号呢?” “看不清,我匆忙之间跑掉了。”苏凉末深怕他细问,这些话还是禁不住推敲的,“你帮我找到爸爸,我如果再看到那个人的话也许能认出来。” 占东擎讳莫如深的眸子紧盯苏凉末的侧脸,她放在膝盖处的手不由紧握,至少在她眼里,占东擎属于杀人不眨眼的,她生怕一个蒙混不过关,立马被他弄死在这 。 男人忽然起身,走过几步后紧挨苏凉末坐定,他伸手握住她落在桌沿的右手。 占东擎指间微凉,她手指一缩,却没能挣开。 “你很冷吗?” 苏凉末抬眼看向占东擎的脸,如若不是因为这个名字,她怎么都不能将他同黑帮头目联系起来,他所表现出的戾气收放自如,同苏凉末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他仍掐着她手指尖不放,接下来的话却撞碎苏凉末眼底的平静,“你做ai的时候,体温也这样冰凉吗?” 他微微侧着一张绝滟的脸,五官深邃迷人,苏凉末感觉全身每个地方都在遭受他眼光地凌迟,“是,”她扬起下颔,“所以我很无趣。” 占东擎唇角一勾,将手松开,“闹事的是相孝堂底下的一个分会,前几天城北仓库死的那人是分会老大,如今下面的二把手接手,按着惯例要给他报了仇才能名正言顺。你先吃饭,待会我让宋阁带你过去。” 许是她的无趣两字,拂了占东擎的兴致,他话锋一转切入正题。 “去哪?”苏凉末不由眉尖紧蹙。 “他们都知道是你把我的人引到城北仓库的,这笔账当然要算在你头上,韩增已经替你约好谈判的时间,”他看了看时间,“还有一小时。” 苏凉末随便填饱肚子,前路渺茫,但总算跟占东擎先前讲好了条件,男人见她吃得差不多后,起身按响桌上的铃。 宋阁推门进来,“擎少。” 占东擎叼根烟,身影背对两人站定在落地窗前一语不发。 “苏小姐,走吧。” 苏凉末这才惊然反应,她起身立于厅内,朝男人挺拔颀长的背影说道,“你不跟我一起去?” “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我要跟你一起去?” 09自救 苏凉末跟在宋阁身后乘电梯下楼,厅口不下十辆黑色的车子隐于光彩炫目的霓虹灯下,折射出的光影自车顶层层荡漾开来。 宋阁和她上了其中的一辆。 苏凉末在车子发动时扭头向门口望了眼,宋阁顺她的视线看过去,“苏小姐,你害怕吗?” 相较韩增,宋阁为人温和的多。 至少会礼貌的喊她,不像小说里的黑社会,满嘴骂骂咧咧。 “你第一次杀人,害怕吗?” 宋阁没想到她会这样反问。 气氛有些僵,车子快速前行,到达目的地后苏凉末下车时才发现竟然兜回到几天前的城北仓库。 一字排开的车队,让她想到那天占东擎带人来的场景,苏凉末看到正对的仓库门敞开着,外围警戒线被破坏,警方显然需要取证,只是夜间没有加派人手在这。 “苏小姐,走吧 。” 苏凉末想不通占东擎是真对她放心,还是得不到他想要的干脆来个推她入火坑? 带着疑虑苏凉末进入仓库内,几张拼接而成的桌子,竟整整齐齐围满半屋子的人,她抬头一看,个个虎视眈眈恨不能将她和宋阁生吞活剥。 为首的是新上任的分会老大,在御州谁人不知,相孝堂虽然厉害但始终被占东擎压得死死,双方更是水火不容的死敌,边上一穿黑衣的男人朝苏凉末身后瞅了瞅,“占东擎呢?” 宋阁眼色一凛,“你有什么资格见占老大?” “就是她害了我们老大?”新上任的一根手指头几乎戳到苏凉末脸上。 宋阁冷笑声,“枪子,道上的人谁不知道你是最希望他死的,别他妈在这跟我装,你们使手段对付占老大的帐还没跟你们算呢!” “证据呢?”被称作枪子的男人三十出头,他使劲拍向桌面,语气越发挑衅,“就算条子抓人还得要讲证据。” 宋阁闻言,却是不怒而笑,“既然这样,接下来的事也与我无关。” 枪子板脸,目光骤然阴狠,“占东擎杀了我老大,怎么着,你想就这样离开?” 宋阁摆摆食指,“无凭无据的话别乱讲。” 枪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宋阁见周围人开始蠢蠢欲动,“我劝你们别乱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分会难道想几天时间内连换几任老大吗?”宋阁忽然将手搭在苏凉末肩膀处,“你们要算账应该找她,占老大念在与相孝堂的交情份上,连人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说完,在她背后一推。 苏凉末忍住踉跄,难以置信地回身望向宋阁。 宋阁面无表情,转身向仓库外走去。 苏凉末眼里的震惊转瞬即逝,亏她刚才还以为他骨子里有不一样的温和,原来这些不过都是表象。来不及细想,她立即察觉到现在身处怎样的绝境,“不要 !” 厚重布满铁锈的仓库门被寸寸掩起。 苏凉末咬紧舌尖,痛夹杂着恐惧自周身袭来,毕竟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房间内足有二三十人,原先围成的半圈越来越靠拢,直至将她围在中间。 宋阁回到车队前,一挥手,竟是如鬼魅般来去无息。 苏凉末清晰听到汽车发动后离开的声音,放肆的笑夹杂令人不安作呕的意图,无数只手朝她伸来。 宋阁回去复命,却久久不见占东擎有何反应。 他将擦拭好的枪放到窗沿,“出去吧。” 宋阁来到楼底下,韩增几步上前,“真把那女人送过去了?” 宋阁冷峻着脸点头。 “我靠,我弄不懂了。” 宋阁走到沙发跟前,“有什么弄不懂,她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也是,”韩增一点头,“我说擎少怎么轻易就把她放了,原来还有这一出。” 这晚,于苏凉末来说,是她生活了二十几年来觉得最肮脏悲切的一晚。 她真正见识到了难以想象的黑暗,污浊的,恐惧的,犹如爆破之后的毒气,掐住了她的呼吸。 这么多男人当着她的面脱光衣服,她咬紧唇肉以至于嘴里都是血,男人们丝毫不在意得在她面前走动,更甚至说着下流的话,还有人拿出针筒往体内注射不知名的**。 一幅幅癫狂的姿态,有人上前拽住她的手臂想要给她打针,苏凉末死命挣扎,她被人推倒在墙角,他们腿间**在外的东西令她不寒而栗。 占东擎将她丢在这,还省了他自己动手的力气。 枪子拨开人群上前,“别他妈一个个跟没见过女人似的,”他大掌攫住苏凉末下巴,用力往上抬,“你也看够了吧,要不要实打实的来一场?” 她紧闭的眼睛睁开,说出句话,“我要跟占东擎通电话 。” 枪子听到天大笑话般,“你以为我们是占东擎的谁?” 是呵,是彼此要置于死地的对手。 带着厚茧的手触到她细嫩光滑的脸,苏凉末强忍恶心,不敢触怒只得把头别开,“是我把他们带到这儿的,枪杀你们老大的也是他们,我就是最好的证据。” 枪子的手停在半途,他现在就算知道也没用,但这件事闹得很大,有苏凉末这句话终归有有用的这天。 他起身把苏凉末带进另一个仓库,让她将刚才的话重复,并说了有关那晚的细节,录成视频后存储在手机内。 除了当事人,谁都不知道在里面究竟发生过什么。 苏凉末是在凌晨时分被放出去的,她揪紧松散的领口头也不回地离开城北仓库,蹒跚的背影孱弱却又坚毅,若不是她掐准对方软骨自救,明天这时说不定她连自己的尸体在哪都不知道。 她这幅样子哪里敢回去,也顾不及想到这份视频对占东擎今后会有什么影响,好不容易打到车,苏凉末去了朋友家躲过一晚。 枪子说过不会动她,果然接下来的日子相安无事。 苏凉末唯一要避开的便是占东擎,生怕他知道她活着不会轻饶,所幸他们的世界本来就没有交集。 从公司出来,苏凉末经过广场要去对面的公交站台,一辆黑色豪车自她身前滑过,她看了眼时间,抬头忽然见驶出一段路的车又倒回来,停在她跟前。 深色玻璃往下落,占东擎俊美无暇的脸毫无准备撞入苏凉末眼帘,他狭长眼角轻挑,语气藏匿不住些微讶异,“你还活着?” 苏凉末拽紧包,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身后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她步子越走越快,到最后索性开始小跑,气喘吁吁的跑了一段路后,竟发现男人的车子就跟在她三步开外。 10弄他一身 苏凉末双手撑住膝盖,看见车门被打开,黑衣黑裤的司机下来,二话不说拉住她将她塞进后车座内。 前后座也被刻意隔开。 占东擎侧着身子,目光自她全身逡巡,苏凉末背部紧贴车门,“你想做什么?” “你怎么会被放出来的?” “我有我自己的办法。” 这点倒是占东擎没有意料到的,但凡有人落到相孝堂手里,哪个不是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他唇角展颜,“命倒是挺大。” 苏凉末经过那晚之后,原先的害怕反而平静,“我的命已经赔给你了,这会我还坐在这,靠的是我自己把命捡回来的 。” 占东擎盯着半晌,眉宇间似有松动,“所以呢?” 苏凉末伸手想要打开车门。 占东擎倾过去,她被他挤在角落,男人狂妄霸道的气息笼罩在周边,“所以,”苏凉末顺他将方才的意思挑明,“你既然觉得我对你来说没用应该死,而我确实死过了一次,你就把我当成个死人吧。” “可我看你还好好地在我眼皮子底下晃。”占东擎随手一挑,将苏凉末垂在胸前的发丝捻在指尖,“我做不到自欺欺人。” 苏凉末眼睛看向男人,却被占东擎伸手捂住,陡然袭来的黑暗总能令人手足无措,占东擎逼近,属于他的味道萦绕在苏凉末鼻翼间,他应该离她很近,灼热的气息惹得毛孔均在战栗。 几乎是嘴唇贴着嘴唇,占东擎手掌按向苏凉末颈后。反复摩挲,指尖带有势如破竹的强硬,“说说,被几个男人给要了?” 她脸色瞬时煞白,那晚的记忆被人刻意挖掘,苏凉末嘴角颤抖,竟连放在膝盖的手都在抖,他们围着她故意晃动腿间的丑陋,属于男人才有的膻味猛烈而令人恶心,她胸腔被压得喘不过气,恰好车子一颠,她身子撞向占东擎的同时嘴里也不闲着。 “呕——” 占东擎松开手,苏凉末看到男人铁青的俊颜,以往见他冷冷冰冰,原来是没惹到底线,这会他手还维持着半举的姿势,占东擎眉间的嫌恶很是明显,她看到他的牙在一点点紧咬。 苏凉末手掌按住胃部,几乎吐得直不起腰,车内立马浮现出一种酸涩难闻的味道。 “你!” 苏凉末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呕——” 这会吐得更厉害,占东擎身上的衬衣和裤子上全是。() 占东擎手掌一拍,车子几乎贴着路牙石堪堪靠停,他推开车门径自走出去,凉风拂面,半晌却不见苏凉末有何动静 。 司机下来,走近,“擎少,接下来怎么办?” 占东擎弯腰往车后座一瞅,苏凉末蜷缩抱拢起身体,脸色惨白如纸,他唇角的线条越发紧抿,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占东擎坐进副驾驶座内,“回去。” 苏凉末干脆装死,吐就吐吧,这也不是自己忍忍就能憋住的。 占东擎居然没把她丢在半路,车子直接拐过城市的朦胧夜色来到占东擎专属的别墅群内,韩增和宋阁都在,占东擎先一步下车,黑色的车身稳稳停在两根象牙白的罗马柱前。 苏凉末闭紧眼睛,司机往后瞅了眼。 占东擎走了两步不见身后有人跟来,他转过身,司机也明白他的意思,赶紧下车,“醒醒。” 苏凉末犹在揣摩占东擎将她带来这的意图,司机摸不清状况自然不敢随便动手,占东擎朝他挥下手,“把车锁进车库。” 苏凉末一听,只得顺势从后车座内出来。 她立在原地不动,占东擎回身向她走去。 苏凉末再度往后退了两步,占东擎深邃的眼色在浓稠的夜幕内犹化不开,她才跑出几步,肩膀骤然被人捏住,苏凉末回身,右手手肘扣向占东擎颈部,男人身手敏捷,只用手掌一推,轻易钳住她胳膊,“你会功夫?” 只是简单的跆拳道,在他们眼里还不是花拳绣腿。 苏凉末被困在他结实的胸膛前,占东擎一把拽住她拖进别墅内。 还是那个房间。 男人受不了满身脏污,脱去衣服进浴室冲澡,苏凉末心想自己的小命非得搭在这不可,她双手捂住脸,在占东擎跟前实在想不出自救的办法,他先前显然不相信她,要不然也不会将她交给相孝堂。 松开双手,忽然出现在眼前的一幕惊得苏凉末倒退两步 。 占东擎警觉性极强,耳中清晰听到声惊叫,苏凉末除了那一声之后再没有动静,占东擎拉起浴袍裹上身,大步往外走。 她靠窗而立,看样子似乎想说什么,目光望向不远处的一面墙壁,手还指指点点。 占东擎头上的水渍来不及擦净,苏凉末眉目间释然,似乎松了口气。 “你做什么?” 看向已经站到跟前的男人,苏凉末一语不发越过他走向朝南的墙壁,墙上有三幅画,苏凉末站定于中间,“我知道我先前跟你说的话你都不相信。” “你说你能看见鬼,还是说你看见我爸被人枪杀?” 听他的语气,明显当她编了两个借口。 “我刚才又见到他了。”苏凉末不慌不忙,占东擎冷哼,“他跟你说了什么?” 苏凉末摇头,“我听不见。” 占东擎晦暗的眸子居高瞅着她,苏凉末把手伸向那幅画,“我虽然听不见,但看他的意思,画背后肯定有东西,你把画打开看看,如果真的有,至少我先前说的话你哪怕相信一成也好。” 占东擎下巴处的线条紧绷,这幅画后面有个保险柜,除了占松年和他,没有别人知道。 “里面若没东西呢?” 苏凉末也索性豁出去,“随便你怎样。” 不论有或者没有,她都是砧板上的鱼肉。 保险柜自占松年死后没有再启动过,之前也是占松年亲自保管的,占东擎将墙上的画取下,又在另一个保险柜内拿出占松年的指模。 随着嘀一声传来,苏凉末心不由悬起,她的小命保不保得住,全得靠里头有没有对占东擎来说有价值的东西。 保险柜被打开,四边角落均是空荡荡的,唯有一样东西被摆在正中间。 11今晚有人陪 占东擎伸手拿过来,是个手机。 他满脸肃然,头发上的水渍顺脸颊淌入颈间,苏凉末也没想到会是手机,但心里总算一松。 占东擎抬起眼帘看向她,神色复杂,他显然对她的话将信将疑起来,手机是关机状态,他开了机,翻出里面可能有的信息,收发件箱均是空的,通话记录里面只有一个陌生的已接来电。 占东擎看了眼时间,眼神骤然幽暗。 这个电话是在占松年出事前打的,而很有可能,占松年就是接了这个电话才出去的。 苏凉末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有了些头绪,她恍然见到男人潭底厉色乍现,占东擎一把握住她肩膀,将她用力掼向墙壁,巨大的冲击力几乎震穿苏凉末肩胛骨,“说,他现在在哪,我要见他 !” 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前后态度转变的令人措手不及,苏凉末望向他仍在收拢的手指,“我不知道!” 他忽然松手,拇指和食指却弯成勾,一把扣向苏凉末脖子,她伸手挡了下,趁着间隙说道,“你杀了我,永远别想知道害你爸的凶手!” 她踮起脚尖,把下巴扬起后身子主动挨向前。 占东擎慢慢把手收回去,苏凉末紧贴墙壁狠狠瞪向他,恨不得在他身上直接剜出个洞来。 男人锁好保险柜,全身的戾气被压制回去,却仍然令人望而生畏,“这么瞪我做什么?” 苏凉末双手手掌撑住膝盖,上半身倒置,鼻尖酸涩难耐,眼睛也是一片模糊。 她是不是应该庆幸,她又从鬼门关走了一圈? 占东擎走到床边,半晌后抬头见苏凉末犹维持这样的姿势,“过来。” 她肩膀轻微颤抖,脚下却不见动弹。 四角悬起的意大利灯饰拉出一道萧索冗长的身影,占东擎望着苏凉末垂下的脑袋,“你爸爸叫什么?” “苏康。” “为什么会失踪。” 她忽然噤声,连一个绵长的呼吸声都吝啬再给,占东擎感觉到她的警备,“我们还有笔没有完成的交易,你应该明白,你就算不说,我能知道的也会比你多。” 苏凉末抬手抹了下眼睛,他几乎没看到她的眼泪流出来,就这么被硬生生擦去。“我怎么能相信,你这次不会再出尔反尔?” 占东擎单手支起下颔,饶有兴致盯着她看,“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从相孝堂的地方走出来的?” “你想听什么样的回答?” 占东擎微挑嘴角,“我只是好奇 。” 苏凉末仍紧靠墙壁立得笔直,她九死一生的晚上,只换得他好奇两字。 “这个不重要,”她胸腔内再度挤满难受,急于将话题撇开,“重要的是我离开了。” 她自然不敢实话实说,隐约也意识到枪子拍摄那段视频肯定有用,殊不知,以后不光给占东擎惹了麻烦,更甚至也把自己赔进去了个干净。 占东擎不是不知道相孝堂的手段,更别说是对付个女人。 他当时一心觉得苏凉末骗他,自然也不管不顾落得个省心,更何况起初苏凉末就是被相孝堂派来的,让他们出手解决反而更好。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连他都不知道的手机。 “你真能看见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这会,他的语气至少没有再带嘲讽。 “可能我只是比寻常人感觉上灵敏些,但先后两次,我确实在这个房间见到过他在我跟前,却只是很短暂的一会。” “之前你说是你亲眼见到……” “我没看到,”苏凉末索性说穿,“那时你不相信,我只能骗你,我知道说出来很荒唐,但我没法解释,要不是刚才我幸运又看见了一回,并且按着他的意思带你找到那个手机,我恐怕又得死一回了吧?” 男人浅笑,“你连相孝堂那种地方都不怕,还能怕我?” 他原不过是句玩笑话,苏凉末脑子里再度拾起当晚的片段,占东擎这个人的可怕程度岂是整个相孝堂能比的,他举手投足一个动作,却能起到推波助澜的毁灭性。 “去洗洗吧,整个房间都是你的味道。”他冷不丁抛出句话。 “我要回家。” “你既然说他在这个房间,”占东擎语气霸道,重复话里的意思,“今晚留在这。” 他一句话说完,意思明确,敢走你试试,小命还要不要? 在她进去洗澡前,占东擎让佣人送了套衣服上来,也不知一时从哪弄来的 。 苏凉末裹得严严实实出去,她还是睡沙发,占东擎抽完手里的烟,“还没吃晚饭吧?” “我不饿。”想到那天的血红牛排,苏凉末情愿饿肚子。 占东擎穿着浴袍,走过去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苏凉末踉跄跟在他身后,走出房门,门口的保镖毕恭毕敬弯腰,苏凉末湿漉的长发甩在肩后,占东擎走了两步,竟又拉住她的手。 她只觉浑身不自在,如若是初见,她兴许还会被某些假象所蒙蔽,可占东擎这三个字早已被他自己摧毁殆尽,哪怕他现在真变成小绵羊,苏凉末都会毫不犹豫揭开他的羊皮看看。 晚餐没像那天早上般的变态,苏凉末其实吃不进多少,胃这会还在难受,占东擎摇晃杯中的红酒,“为了我们真正的交易开始,是不是要干一杯?” 佣人出来,听到这句话,眼神暧昧地扫向苏凉末。 “我爸爸的事,你必须答应我,”苏凉末趁着机会,想要坚持。“这样才算我和你之间的交易。” 占东擎浅眯起眼角,“我不喜欢别人跟我说必须两字。” 苏凉末聪明地拿起酒杯,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客厅内的电话铃声响起,佣人拿起后接通,朝占东擎询问道,“擎少,夏小姐问她可不可以现在过来?” 占东擎抿了口酒,任它将原就鲜艳的嘴唇染成潋滟之色,他眼若桃花之姿,冷兀中因酒气而略带性感,目光含笑睇向苏凉末,“告诉她我今晚有人陪,让她别过来了。” 苏凉末闻言,这会更加是吃不进东西了。 ------题外话------ 亲们,你们都在木?在的吱一声啊,最近冷清捏。 众人:吱—— 12噩梦缠身 饭到一半,韩增和宋阁从外面进来。() 两人见到苏凉末均是一惊,宋阁目光定在苏凉末脸上,她听见脚步声抬首,原先对宋阁仅剩的好印象在那一晚全部消逝。 “擎少。” 他们打过招呼,韩增视线直落落盯住苏凉末,“她……” 占东擎放下手里的碗,见苏凉末也没有再继续的意思,“你先回房间。” 这话多少带有令人遐想的暧昧,苏凉末推开椅子走向楼梯口。 上了几个台阶,听到韩增终于忍不住发问,“她怎么没死?” 苏凉末来到二楼,看到转角处的壁灯比她高出许多悬挂着,她回房先给宋梓矜打个电话让她放心,占东擎似乎有事,很久没回来,苏凉末挨不住疲惫,一头窝进沙发内睡过去。 占东擎姿态颇为悠闲,食指却不住在眉间轻轻敲打,大部分时间都是宋阁在说,占东擎听完后没有开口,对面的两人也习惯了,半晌沉默后,才见他闭着的眼睛睁开,“先别闹出太大的动静,城北仓库的案子警方咬得紧,那头也放着,耽误不了事 。” “是。” “擎少,那个妞怎么会在这?” “她可能跟我爸遇害的事有关。” 宋阁和韩增大惊,占东擎没再细说,站起后只交代一句,“以后别再让她出事。” 他议完事上楼已经将近十一点,房门关得严严实实,门口依旧有保镖守着,哪怕在自己的地方,他们这样的人都不能卸下负担来睡觉。 他走近上前,保镖刚要打招呼,占东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想来苏凉末应该睡了。 推开卧室门进去,果然见到一团身影蜷缩在沙发内,头发随意用皮筋扎起拱在脑门处,占东擎想要走向屋中央的大床,忽然见到苏凉末肩膀微微抖动,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他不由自主折身来至沙发边,苏凉末身上盖了身单薄的毛毯,整张脸都蒙在里面,只露出黑亮的头发,毯子下的身体缩成尽可能小的一团,这样的睡姿也不怕把自己闷死。 占东擎伸手将毛毯扯开。 灯光下,苏凉末的脸惨白得几近骇人,前额的头发黏至一处,可能是做了噩梦,双手手指掐住手臂像在对待恨不能拆骨的仇人,她困在梦境里害怕地喊不出声也醒不来,往上提的肩膀压出弧线优美的锁骨,膝盖也抵在胸前,嘴唇颤抖几下后,忽然被尖利的牙齿给死死咬住。 占东擎攫住她的下巴,“醒醒!” 苏凉末听不进去,眼见嘴唇破了皮,渗出鲜艳的血渍。 她哭不出来,喉咙间发出令人难受的呜咽。 占东擎蹲在她身侧,另一手去拍她的肩膀,苏凉末伸出两手忽然紧抓着男人的领口,这一下很用力,甚至将占东擎往前拽了一步,本就穿着浴袍,这会前襟被她扯开,结实精壮的胸膛已然一览无余 。 她犹如溺水的人抓住根稻草般不愿松开,占东擎干脆捂住她的口鼻,苏凉末挣扎几下,呼吸难以供应,留在体内的最后一口气将胸腔撑开,疼痛遍布四肢百骸,她陡然惊醒,面对的又是占东擎的脸,方才一幕幕的梦境重新拾回到眼前,城北仓库的一晚,全是因为占东擎。 苏凉末意识还留在半梦半醒间,她挥手扇过去,被占东擎轻易擒住手腕。 力道猛然一紧,她掩住惊叫,完全从梦里被拖出来。 “你?” “你想打我?” 苏凉末眼睛湿润,想把手抽回去,“我做噩梦了。” 占东擎越发握紧她的手,“梦到什么了?” 苏凉末坐起身,口干舌燥,看到占东擎衣衫不整,心里起了防备,男人看出她眼里的意思,“这可是你做的好事。” 苏凉末用下力,占东擎把她的手松开。 “我梦到那晚在城北仓库发生的事了。”她嗓音沙哑,手背拭向眼角。 占东擎隐在灯光下的侧脸显得晦暗不明,“发生过什么?” 苏凉末艰难地吞咽,不管是现实还是梦境都让她心有余悸,“我不会告诉你的。” 男人闻言,冷笑起身,抬起脚步走向自己的大床。 胸前被扯开的地方留了几道浅淡的红痕,是苏凉末用力时手指带出来的,他坐在床沿,领口还有褶皱,足见那一下她真把他当成了唯一能依附的人。 可是,没用。 推她进火坑的是他。 占东擎神思间略有恍惚,也不过两三秒的时间他便立即摇头,他做的没错,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相孝堂某分会。 枪子是被抬进去的,里头的几人见他进来赶忙迎上前,“老大,没事吧?” “妈的,你他妈领二十鞭子看看有没有事 。” “老大,那女人害死了前老大,你何必要留她,干脆一枪崩了或者先奸后杀都比自个挨鞭子强啊!” “你懂个屁,”枪子哎呦一声,“我这二十鞭子倒是让堂主相信了我的话,暂时不会找她麻烦,我留着她的命还有用。” “一女人能成什么事?” 枪子趴在**骂骂咧咧一阵后才满面狞笑道,“在女人身上起不来的男人不在少数,既然她说她是人证,我当然要让她成为占东擎实实在在的女人,到时候她说的话才够重量,我们才能让老爷子出面弄死占东擎。” 旁边人恍然大悟,可不是吗?一个不相干的人,跟一个亲密无间的人亲口指出来,哪个更有可信度? “可是就这么放她走,保不齐占东擎还不会放过她。” 枪子挥挥手,“你瞎操心个屁,她在城北仓库都能走出去,”一激动,扯动鞭伤,又是痛得满地狼嚎,“我看她可没那么简单。” 苏凉末再也睡不着,占东擎躺在**,手臂枕于脑后,半小时过去却仍旧没有睡意,“你叫什么名字?” 苏凉末觉得他就是明知故问,但还是回答道,“苏凉末。” “苏凉末,”占东擎嘴里默念句,“苏……”他拉长语调后,再度开口,“酥酥,挺好的。” 她现在自然不会感觉这称呼有什么好,只等有一天,当他侵进她体内,并以他独有的清冷缱绻的语气在她耳边一句句喊着这名字的时候,苏凉末才知道,当真是能酥麻到骨子里去的。 ------题外话------ 嘿嘿 这苏姑娘的昵称以后可是专属咱们擎少滴哦,亲们喊一个试试,艾玛,酥捏…。 13他是你什么人 占东擎这晚没让苏凉末离开房间,两人各怀心思,都没怎么合眼。 屋外传来敲门声,占东擎睁眼,起来后坐在床沿,苏凉末将皮筋扯下,手指随意抓了几下头发后重新扎起来,“我现在能回去了吧?” “不行,”占东擎走向衣帽间,“在我爸的事没有查清楚之前,你以后都要留在这。” 苏凉末大惊失色,“怎么可能,我要回去。” “有没有可能不是你说了算的。”占东擎进入衣帽间,门移至一侧,苏凉末听到里面传来的窸窣声。 她想也不想走过去,“我有我自己的生活,再说我也不是时时刻刻能看见,我保证,一有消息或者我再见到他,我肯定告诉你……” 苏凉末脚刚要踏进去,陡然想到这是换衣服的地儿,但是晚了,占东擎脱掉浴袍全身只留条内裤,取了黑色的长裤正要往腿上套,她赶紧转身,男人不以为意,套好裤子往外走,“要回去可以,我让你过来的时候会让司机来接你 。” “不用,”苏凉末盯着男人再度走回到卧室的背影,“我可以自己过来。” 她当然不会因为占东擎的一句话而想歪,他们被扯到一起是各取所需,为的还都是各自最亲的人。 苏凉末没有多留,径自打开房门要出去,外头的保镖却伸手拦了把,直到占东擎做了个手势她才得已离开。 打车直接去公司,苏凉末成天不在工作状态,几次摸出手机想要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却都强自按捺住。 下班后走出办公大楼,孙琏看着心不在焉的苏凉末,忽然伸手一指,“你看,警车。” 苏凉末顺着她的手臂望去,驾驶座上下来个年轻的男人,一身警服衬得整个人器宇轩昂,年龄同苏凉末她们相仿,孙琏瞪大双眼,“哇塞,帅哥啊。” 苏凉末立在原地不动,孙琏也没觉得奇怪,毕竟对长得好的男人谁都没有免疫力。 卫则大步走过来,余晖斜照下拉长的影子盖过苏凉末头顶,“凉末?” 见她发怔,卫则极自然地拉住她的手,苏凉末目光避开卫则的肩膀,看向路口警车,“你怎么会在这?” “走,我慢慢跟你说。” 孙琏见状,忙不迭摆手,“去吧去吧,小样儿,看我明天不收拾你。” 苏凉末坐进警车,“你什么时候回御州的?” “刚回来,我舅舅说这边需要自己人,就把我调回来了。”卫则右手放在方向盘上,“凉末……” “嗯?” 他盯着她半晌,接下来的话却没有说出口,两人来到一家味道正宗的粤菜馆内,苏凉末坐在靠窗的位子,目光瞥过那辆警车,心里涌起难言的无力和嘲弄 。 卫则点好菜,一身制服越发显得他脸部线条刚硬,“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样子。” 苏凉末不奇怪,这句话被孙琏在公司不知道问了多少遍。 卫则将茶水递到她手边,“我在外地这么久,手里的案子多,以后回到御州总算能想见你就见你了。” 苏凉末双手捧住茶杯,卫则抿口茶,“凉末,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她回答的干脆。 “我听舅舅说,你最近跟占东擎走得很近?” 苏凉末嘴里的苦涩味道蔓延开,“不是我跟他走得近,之前我和苏泽有麻烦落到他手里,我打电话给你舅舅,想让他看着跟我爸的交情来救我,但是没有……” 卫则闻言,俊脸明显布满阴霾,“出什么事了?” 苏凉末想轻巧避开,“可能跟我爸的事有关,还好我现在没事。” 见他脸色不好看,苏凉末也缓和了语气,“卫则?” 卫则起身,干脆坐到她身边,他伸手环住她的肩膀,苏凉末没有挣开,顺势靠向他,谁都不知道他们是一对恋人,苏凉末家里出事时两人才刚确定关系,以前来往亲近的都在使劲撇干净,只有卫则还留在她身边。 但苏凉末知道,那是因为卫家还不知道。 两人像平常的情侣一样吃过饭逛马路,卫则出来开的是公车,必须在规定时间把车交库,苏凉末跟他来到警局,恰好张正颂从外面办事回来。 卫则喊了声舅舅,苏凉末目光直落落望向对面的中年男人,“张叔叔。” 张正颂嘴上不说什么,还笑容满面跟苏凉末打过招呼,但做这行的眼睛很毒,心里第一时间打起了疑问 。 卫则在车库内取出自己的车送苏凉末回家,接下来几天的日子风平浪静,卫则才回御州,有不少工作需要临时恶补,大约过了一周,苏凉末临下班接到卫则的电话,说要带她去欢乐台。 孙琏听见后非要跟着,苏凉末心想卫则这会请的也是些好久不见的朋友,自然是越热闹越好。 两人下班后来到楼底下,卫则的车已经在那等着了。 一行人先在外吃饭,尔后浩浩荡荡赶往欢乐台,光听这名字就能知道是个什么地方,卫则等人脱掉警服后也逃不开世俗的约束,找乐子玩当然要选最好的地方。 苏凉末跟孙琏在门口等他,不远处,卫则停好车正在走来。 一排黑色的车队忽然招摇过市,也没有停在相应的地方,正对欢乐台门口的车子率先停稳,原先还璀璨丰富的夜生活仿若忽然沉寂,更像是被一种无形的黑暗压抑给笼罩其中。 苏凉末看到跨出车门的占东擎正向欢乐台走来,黑色键挺的长裤包裹住一双有力的腿,卫则一个箭步冲到苏凉末跟前,她看到他的手摸向腰际,做出要掏枪的姿势。 苏凉末不着痕迹握住卫则的手腕,占东擎站定在卫则跟前,显然也注意到他的动作,他单手插在裤兜内,目光自两人间逡巡,卫则的几名同事见到后正快步往这儿赶,一个个面色凝重起来。 孙琏不明所以,只顾盯着占东擎猛瞧,这脸蛋儿可真是帅得人神共愤那。 苏凉末拉了下身边的人,“卫则。” 卫则手一松,这才慢慢恢复神色。 占东擎居高望着别开眼的苏凉末,“他是你什么人?”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14——激吻 表问俺谁跟谁激吻哈,你们都懂得,哈哈 14激吻 韩增和宋阁相继走来。 宋阁还打起了招呼,“苏小姐。” 苏凉末对他的印象早已差的不能再差,见苏凉末脸色不好看,卫则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后,“占东擎,别以为御州真是你能只手遮天的地方,以后你最好夹起尾巴做人,不然的话我第一个逮你!” “臭小子,你他妈说什么?”韩增哪里容得别人跟占东擎这样说话,“当心走出去不得好死。” 卫则目光直盯站在身前的占东擎,“就凭你们这些话,我现在就能把你们带回警局。” 占东擎戴着皮手套的两手摊开,“原来是警察,就算你有这权利,做事还是要讲究证据,既没人证也没物证,警察也不能随便冤枉好人,是吧,凉末?” 苏凉末能明白卫则的心情,于御州而言,占东擎统辖的地儿便是最为阴暗的灰色地带,说他只手遮天也不为过,凡是有正义感的人,当然都想拔掉这个眼中钉 。 苏凉末怕再僵持下去会出事,卫则的同事各个血气方刚,平时为占东擎的案子没少受过气,她拉下卫则袖口,“进去吧。” “别怕,”卫则手臂顺势揽住苏凉末肩膀,“有我在这,以后没人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年轻人的口气,说出来却别有一番霸气。 苏凉末余光不经意瞥到占东擎潭底的阴鸷,她不着痕迹避开卫则手臂,“走吧。()” 说完,拉着孙琏大步往里走,卫则跟几人也相继进去,一伙人进了包厢,卫则把苏凉末带到边上,“有什么好避开的?” “卫则,你刚回御州,难道你舅舅就让你去招惹占东擎吗?” 卫则抿紧嘴唇不说话,这几天张正颂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要安分,家里本想让他待个轻松的职位,可他非要进刑侦科。 旁边的刘胖子听到句,冷不丁插了话说道,“卫则其实说得也没错,我们平日里蹲点找证据,线人断了一拨又一拨,可别说是逮占东擎,就是他住的青湖路我们都进不去,这个月的假期又得泡汤了,一天不把他弄到局里去,我们一天别想有安生日子。” 卫则搂住她的肩膀让她坐进沙发内,孙琏逮着一年轻小伙聊得欢,苏凉末想到卫则方才对占东擎的挑衅,心里总有担忧,占东擎尽管当场没发作,但绝对不会跟没事人似的便宜了他们。 服务员将酒饮及水果瓜子端进包厢内,卫则握住苏凉末的手放到嘴边,“好凉,我给你暖暖。” 到底是女孩子心性,苏凉末脸搁至卫则颈间,“别闹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看着怎么了?”卫则将两人交扣的手举过头顶,“以后记得都要喊嫂子。” 苏凉末瞪他眼,“什么嫂子啊,我很老吗?”她抿了一嘴的笑,“你们叫我凉末就好。” 啤酒都是开了盖后成打拿来的,这帮人本来就玩得好,现在卫则被调到御州,当然要好好庆祝,苏凉末这几天嗓子疼,不敢喝凉的东西,她坐在边上吃几片水果,见卫则和那些朋友正拼的厉害 。 苏凉末拍拍卫则手臂,“少喝点,我去趟洗手间。” 她起身经过孙琏身边,“孙琏,要不要去洗手间。” “你去吧。”孙琏忙着跟旁边的小伙子对唱,苏凉末打开包厢门走出去,却在宽敞的走廊上撞到个男人,明明不显拥挤,他却贴着墙壁走,大半张脸都隐在风衣领子内,也没停顿更没说对不起,苏凉末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 走到洗手台前,用冷水洗把脸,苏凉末透过镜子看到占东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他没带保镖,想来这种地方也不会出事。 苏凉末擦干净脸蛋,男人侧身站在门口,目光盯着某一处,他有地方不挑偏偏站在厕所外面,苏凉末转身离开,却在经过他身前时,被占东擎猛地扣住手腕往男厕所里面拖。 她脚步几乎跟不上,“你做什么?放开我!” 他手掌推开其中的隔间,将她塞进去。 苏凉末双手抵住隔板,“占东擎,你别乱来!” 男人捂住她的嘴,另一手揽住她腰际,薄唇贴到她耳边,“别说话。” 苏凉末安静下来,听到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鬼鬼祟祟,不像一般进来的人。对面的隔间被一个个打开,占东擎拉开条门缝,苏凉末看到一顶压低的帽檐,以及男人手里握着的枪。 他把门拴好,忽然抱起苏凉末的双腿将她整个人压在门板上,发出的撞击声令外面的男人一个激灵回头,占东擎两臂力道钳得她大腿发痛,“你找死啊?!” 她脱口而出,这样明显是把人给引过来,他想死也别拉她垫背。 占东擎腾出只手,几下扯开苏凉末衬衣的扣子,手掌拉开她束紧的胸罩往上推,胸前先是一凉,然后是一阵烧起来的滚烫般,苏凉末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咬住她的**处。 陌生狂猛的感觉在体内推波助澜,他把苏凉末放回到地上,胸膛压得她难以动弹,占东擎二话不说吻住她的嘴,另一手在她胸前使劲揉捏 。 苏凉末疼得只想叫,占东擎趁势加深,**的湿吻再加上他手里娴熟的动作,泄露出去的声音无一不说明里面正在上演怎样**火爆的场面。 占东擎腾出两手,在脱外套,苏凉末脑子发懵,趁他松懈的状态使劲用额头撞向他,占东擎伸手扣住她肩膀。 “去死!”她抬腿再度攻击,占东擎看她平日里挺能忍的,这会却跟变了个人似的,苏凉末扑过去时脚底一个打滑,十足十的投怀送抱,占东擎顺势搂住她的腰。 与此同时,另一手将门栓拉开。 占东擎手里的黑色外套抛出去的间隙,外面的男人只觉眼前一黑,占东擎伸手掏出消音手枪,几乎没有发出多大的动静,苏凉末抬眼时男人已经躺倒在地。 占东擎松了抱住她的手,他几步走到被击中手腕的男人跟前,从容潇洒的姿态,竟是再没将视线移向此时狼狈暴露的苏凉末。 ------题外话------ 给亲们推荐一下我好友的文《女人,有种你再跑》,只要搜索有种你再跑就可以哈。 凤凰展翅赛牡丹的黑帮文呦,粉好看的哈。 简介: 男人手掌压紧女人的身体,皮肤渗透的力道刻入骨髓。 池思瑶看着男人陷入**漩涡的面庞,眼角的泪伴着冷笑张扬而出,“栾律,你若死了,是不是我就能自由!” 男人眸光轻眯,他还来不及阻挡,眼睁睁看着银白刀片刺入胸膛。 血染的色彩刺痛眼膜,她咬牙冷笑,“我们的誓言,我们的爱,都只是一个笑话。包括我们的孩子…我亲手下的药!” 他盯着她的眼,目不转睛,手掌掐住她的脖子,双目赤红却再无言语。 他把他的命放到她的手里,到最后彻底沦陷。 15脱掉比隔衣好 苏凉末顾不得别的,她背过身,颤抖着手指将胸罩和衬衣扣好。 几乎同时,宋阁和韩增从外头进来,见到里面的一幕不免大惊,“擎少,您没事吧?” 两人也是看占东擎出去得久了不放心,占东擎拿起地上的外套,“让人进来清理干净 。” 苏凉末用手背擦了几下嘴角,她走出隔间想要离开。 占东擎伸手挡住她的去路,“想法子拦着你的男朋友,我可不想他坏我的事。” 苏凉末嘴唇隐隐作痛,特别是胸部,他方才那么用力捏,敢情是把她的东西当成馒头了,苏凉末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样对待过,现在看占东擎倒像是没事人似的,“你刚才感觉怎样啊?” 韩增和宋阁不明白,只盯着两人看。 占东擎目光这才对上苏凉末,一双眼睛落向她略微肿起的嘴唇,尔后往下,停留在苏凉末起伏的胸前,“脱掉了比隔着衣服摸手感好多了。” 苏凉末理了理胸前的褶皱,“我可不觉得,是不是每个陪过你的女人都没说实话,你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面,够失败的。” 苏凉末也不知道她今天是怎么了,平时都能当忍者神龟去,这会却恨不得跟他拼一场。 占东擎唇角扬起冷笑,“男朋友在身边到底不一样,说话底气都足了。” 韩增率先出去,宋阁留在那名杀手边上,苏凉末欲要离开的脚步被占东擎拉扯住,“你喝酒了吗?” 莫名其妙。 苏凉末挣脱后离开,包厢内,卫则等人正玩得起劲,见她进来,卫则一手将她拉到身边,“怎么去这么久?” 苏凉末轻咬唇瓣,目光不自然地别开,“肚子有点不舒服。” 她没把刚才的事告诉卫则,那人手里既然有枪又摆明冲占东擎而来,显然也不是普通人,卫则尽管是警察,但黑吃黑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苏凉末虽然才从学校里出来不久,骨子里的现实却是慢慢磨练出来的,她心里甚至狠狠想着,占东擎死了才好。 只不过想到还要靠他解决爸爸的事,方才的那股子猛劲又不得不往下压 。 几个人起身后相继往外走,透过敞开的门,苏凉末看到人群中为首的占东擎,他身穿白色亚麻衬衣,镌刻五官在这般极致的衬托下俊朗非凡,男人往这边扫一眼,脚步放慢后却并未停留。 卫则一个抬头,原本要去洗手间的几人都站在包厢门口,其中的胖子朝卫则递给眼色,苏凉末见状赶紧拉住卫则的手臂,“卫则,我们是出来玩的,再说他今天没做违法的事,你别跟他硬碰硬。” 卫则将手臂抽出来,起身后长腿几步走出去,苏凉末不得不跟上。 占东擎身后跟着几人,其中有两人搀扶着一名看似喝醉酒的同伴往前走,那人披着件黑色的外套,头上一顶帽子,苏凉末瞥一眼便认出来。 “站住!”卫则走上前,“例行检查。” 韩增拦在他跟前,“死警察,别他妈在这找死! 占东擎头也没回,在保镖的护送下径自往前,身后的人自然全部跟上。 卫则注意到那名看似醉酒的人并不正常,隐在外套下的身形犹在挣扎,胖子走过去想要一探究竟,”他是什么人?“ 韩增挺起宽阔的肩膀,”怎么,我哥们喝醉酒都不行,就兴你们警察在这寻欢作乐?“ 双方剑拔弩张,苏凉末使劲拉住卫则,宋阁摆手示意底下的人将那人带走,卫则这边要拦,可人手显然不足,硬是被韩增等人挡了下来。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也别以为仗着有警察局撑腰就能天不怕地不怕!“韩增几乎把手戳到卫则脸上,”我们要想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不过我们都是守法遵纪的好公民,警察弟弟,你就放心吧。“ 周边扬起哄笑声,宋阁也难得地口气轻松,”走吧。“ 卫则看着几人大摇大摆离开。 ”看,地上有血!“胖子的惊呼声陡然传进卫则耳朵里。 ”果然有事 !“卫则低咒,竟提起脚步向外追去,苏凉末看到大理石上几滴血渍鲜艳刺眼,她追着卫则出了欢乐台,看到他正要去取车。 苏凉末在他发动前坐进副驾驶座内,”卫则,没用的!“ ”也许这次是好机会,哪怕扳不倒他,至少也不能让他这样逍遥自在!“卫则完全听不进去,发动引擎后踩足油门。 苏凉末赶忙系好安全带。 为首的黑色轿车如蛟龙游弋于深潭般,占东擎坐在后座,手肘支于车窗外,指尖似有不耐得在额头处敲打,宋阁望向后视镜,”擎少,那个警察追得很紧。“ 占东擎看了眼,”他想要人,行,给他。“ 卫则把速度飙至最快,苏凉末明显觉得车子随时有飘出去的可能,她隐约看出卫则精神状态不对,嘴唇和手指都在抖,”卫则,你没事吧?“ 追出去很长的一段路,前面视眼变得宽阔,卫则握紧方向盘,猛地有辆车像是事先等着他们似地冲出来,苏凉末大惊失色,杏眸圆睁盯着对方的车顶,”卫则当心,上面有人!“ 那辆车紧急刹住,上头的人翻出几个圈后滚到地上,卫则凭着仅有的意识急打方向盘,车子堪堪擦过人的身体,向着一侧的绿化带冲去。 苏凉末双手护住头,所幸踩了急刹车,两人惊魂未定,旁边的车放慢速度停靠在他们边上,从里面露出张陌生的年轻人的脸,”韩哥说了,你们既然追得这么紧,好,人还给你们,以后再想要什么东西只管跟占老大开口,他住在青湖路,那地方好找,不用带路吧?“ 说罢,开了车绝尘而去。 苏凉末几乎不敢去看地上,卫则一手捶向方向盘,语气越发显得挫败不稳,”凉末,我好像嗑药了。“ ”什么?“ 卫则拿起车上的矿泉水,拧开瓶盖迎头浇到脸上,”今晚的酒水可能有问题,“他抹把脸,”你待在车上,我下去看看。“ 苏凉末只觉心一沉,想到在洗手间,占东擎问得那句”你喝酒了吗?“ 16陷入 卫则跟他的几名同事以及孙琏多多少少都喝了酒,他们被送到医院洗胃,被一同送去的还有那名男子,但据说抬上救护车时就没了气息。 苏凉末焦急得在走廊守候,她双手捂住脸,手指的温度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 放在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苏凉末见是个陌生号码,她未加思索接通,“喂。” “今晚过来。” 苏凉末听出对方的声音,“我今晚没空。” 占东擎走到卧室的窗前,“怎么,出什么事了?” “你非要明知故问吗?”苏凉末背影苍凉地坐在走廊,这会医院鲜少有人,“那个人死了。” “哪个人?”尔后,耳边传来占东擎恍然大悟的声音,“死了就死了吧,每个人有不同的命。” “你知道就好,”苏凉末强压抑愤怒,“在欢乐台酒水里下药的也是你吧?” “你有空也管管你男朋友,这世上的闲事他都可以插一脚,但是,”男人声音微顿,手指夹起根烟,“在他狂妄不要命的时候,是不是应该问问自己是否够格?” 他话语波澜不惊,苏凉末也从里面听不到丝毫的恼怒,却也正是这样,才让她无力辩驳。 “我让司机过来接你,你在哪?” “不,”苏凉末听到身侧传来的动静,护士正从里面出来,她急忙起身,“我挂了。” 不等占东擎有所反应,她率先掐断电话上前,“护士小姐,我朋友他们怎么样了?” “放心吧,刚洗过胃,现在在挂水。()” 几个大男人没什么,孙琏难过地直淌眼泪,“哎呦,怎么喝啤酒都能喝到来洗胃呢?” 苏凉末替她将被子盖好,“少说几句话吧,休息下 。” 卫则跟几人还在说着今晚的事,苏凉末趴在他床沿,卫则手掌覆住她的脑袋,“去旁边躺会吧。” “我就坐在这。” 卫则拍了拍床铺,“那睡我身边来吧。” 苏凉末替他掖好被角,“你睡吧,我真的不困。” “卫则,你真是好福气啊……” “就是,我也得打电话让我女朋友过来陪着,否则非被你们俩酸死。” 病房内几人开着玩笑,但语气显然没有在欢乐台时那样轻松,出了命案,再加上警察嗑药,指不定明天会闹出什么新闻来。 到了早上,卫则吩咐苏凉末先把孙琏送回家,他们则开车直往欢乐台。 出车祸的地段被封,欢乐台也被迫停业一天接受调查。 苏凉末替孙琏请好假,下班回去时却被警车直接带进警察局。 在大厅遇到卫则,他脸色很不好看,见苏凉末出现在这,急忙上前拉住她,“你怎么来了?” “师兄,是张局让我们把她请来的。” 卫则拉起苏凉末的手,“行,我带她过去吧。” 敲开办公室门,张正颂坐在里面,见到卫则也没表现出吃惊,招手示意他们两人都进去。 “张叔叔。” “凉末啊,”张正颂坐在椅子上,“要喝水吗?” “不用了,谢谢。” “是这样的,”张正颂切入话题,“卫则他们在调查昨晚的案子,但欢乐台那边很不配合,现在只能处以罚款并暂时停业整顿,可人命关天,昨天那些人里头就你没有嗑药,也只有你的话才能作为证据,出车祸的时候,你也在现场吧?” 苏凉末刚要回答,卫则却先一步压住她,“舅舅,不能这样做,万一被占东擎知道的话,凉末会有危险 。” “知道你还胡闹,警察嗑药,这事要是传到媒体的耳朵里去,我就是多出十只手都保不住你。” “我不同意!”卫则坚决,“我们有路面监控,再加上昨晚欢乐台那么多人,我不信找不到一个人证。” 张正颂却不以为然摇头,“我跟这帮人打了多少年的交道,你以为扳倒他是一天两天的事?” “张叔叔,我昨晚是在现场,但只看到发生了车祸,况且也没看清楚司机的脸,你们说的话我也听不懂,做不了什么人证。”张正颂想要把自己撇干净,又想趁这个机会给占东擎寻些麻烦,“凉末啊,这可是卫则到御州来接手的第一个案子。” “舅舅!” 苏凉末侧首看向身边的卫则,“加油,不过我好像记得那辆车的车牌号。” “真的?”张正颂拿起纸笔,让苏凉末写下来。 调查结果很快出来,一点都没有出乎苏凉末的意外,是辆套牌车。 那就跟她没关系了,她提供的线索至少是真的。 这起属于恶性案件,警察局的微薄在两天后发了条信息:据唯一的证人所言,再加上调查的结果显示,此事可能跟御州的黑势力有关,目前案件仍在继续当中。 苏凉末下去倒垃圾,卫则有派人在她小区周边巡逻,微薄的消息他也不知道怎么发上去的,但傻子也能猜出来跟张正颂有关,现在以防她有危险,卫则恨不能直接让她住警察局。 苏凉末走到电梯口,伸手去按键。 电话适时响起,她拿起来一看,尽管没有储存但也知道是谁,她放到耳边接通,“我家附近都是警察,你最好别来找我麻烦。” “行,”男人话语间洒脱无比,“那关于你爸的消息,你也不感兴趣了吧?” “什么?”苏凉末不由扬高音调,“我爸他……” 嘟嘟嘟 。 苏凉末难以置信地看了眼屏幕,他果然是将电话给挂断了。 她赶紧回拨,反复三次后,占东擎总算肯接,“甩掉你说的那些尾巴,自己过来。” 苏凉末上楼换套衣服,拿了包出门。 临走前给卫则个电话,说是打车去孙琏家看看,让他安排的人不用跟着,反正也不远。 苏凉末来到青湖路的别墅,韩增和宋阁都在,见到她时韩增满脸鄙夷地朝苏凉末行个军礼,怪异的样子倒真是把这礼给糟蹋了。 苏凉末目不斜视往上走,保镖见到她直接放行,她走进卧室看到占东擎站在朝南的墙壁前,聚精会神似乎盯着上面的画在望,苏凉末顾不得旁的,目光扫过一圈,但并未发现其他的人。 ------题外话------ 推荐新文,该作者在硬盘君一巴掌拍阵亡的时候坚持更新,三观正节操高! 《网游之金牌女神》 作者:彤萱 简介: 她是史上最受欢迎的网游《神领域》王朝的打造者,金牌销售。然而战胜了敌人,却被自己人背后下了黑手。被八年的搭档一脚踢出公司,干脆玩一玩自己一手经营的网游。 谁知道,一入网游深似海,从此单纯是路人。 拥有逆天神器的绝对大神,一步一步地带着她登向神坛。 一把未完成的武器,一个游戏里不为人知的秘密,一段痛彻心扉的回忆,一个被驱逐的金牌销售,怎样卷土重来,强势回归。 一个网游+职场+爱情+卷土重来的故事! 17我要你,给不给? 她走到占东擎身边,也不转弯抹角,“不是说有我爸爸的消息吗?” 占东擎双手抱在胸前,眼睛仍旧盯着墙上的画,“你现在作为警方的重要证人,是不是走到哪都会有人跟着?” “我出来时尽量很小心,”苏凉末忍不住追问,“我爸呢?” 占东擎的视线这才别向她,“说好我帮你找人,我让你什么时候过来你就过来,你做到了么?” “当时是特殊情况。” “什么特殊情况?” 苏凉末回了句,“我总有走不开的时候。” 占东擎转身经过她身前,这房间现在除他之外,恐怕苏凉末是来过次数最多的,占东擎径自坐在沙发上,“你爸爸可能逃到了北景。” “北景?”苏凉末走到沙发前,“在北景哪里?” 占东擎摇头,“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吗?” 他面对她紧张急促的口气,却反而显得相当笃定,“在我想要知道的事明朗之前,你爸具体在北景哪里……”占东擎摊开两手,“我是真的没办法找到他。” 苏凉末还能听不出话里的意思吗?“那,我爸他还好吗?” 占东擎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人,苏凉末眼里的小心翼翼藏匿不住,虽然语气满含希望,但又带着忐忑地担忧,宋梓矜不止一次说过,要是他能逃掉才是好事,就怕落在什么人的手里…… “逃亡在外的生活,你说会好吗?” 他寻常不过的一句话,却把苏凉末的眼泪给逼了出来,她鼻子发酸,“我爸是不是很想回来?” “你想他回来吗?” 苏凉末紧咬唇角,占东擎眼睛探入她眸底,“其实我可以保证他的安全,你接下来的事如果做得令我满意,我还能安排他出境 。” “我想他回来,我不想我们一家人分隔两地。” 占东擎朝她招手。 苏凉末犹豫片刻,还是走过去依着他的意思坐定在占东擎身边,他手臂自然地搂住她肩膀,人也刻意挨近,苏凉末整个人等同于窝在她怀里,她攥着手心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这要取决于你听不听话,”占东擎拍拍她的肩膀,“你男朋友新官上任,你怎么不找他帮忙?” “他帮不了。” “既然什么都帮不了你,你还跟着他做什么?”占东擎手指在她肩胛处打转,画了几个圈后往下滑,“换个人吧?” 他的手落到腰际时,被苏凉末拽住后拉开,“我认准后就不喜欢换,再说那是他的职责,我不觉得有哪不好。” 占东擎顺势将手放到自己腿上,上半身往后靠,眼睛盯着苏凉末冷淡的小脸,“有什么东西是能收买你的吗?” 她忽而展颜,笑得故作轻松,“擎少要什么有什么,还用的着收买吗?” “那我要你,是不是也能轻松要到呢?” “有些玩笑是开不起的。” “我不开玩笑。” 苏凉末忍不住有些慌,她将包放至膝盖,“你把我叫过来,还有事吗?” 占东擎敲个响指,卧室门被打开,进来的女人很年轻,顶多跟占东擎年龄相仿,她不耐烦地看向盯在身侧的保镖,再望向苏凉末身边的男人,“东擎,你这是什么意思?” 占东擎手臂伸开放在椅背上,“你好好看看她,我父亲的死跟她有没有关系?” 难不成把她当神婆了? 苏凉末望着女人完全陌生的脸,“我不认识她,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联系 。” “难道不能让你想起些什么?” 沈心黎听了男人的话再也按捺不住,“东擎,松年的死跟我没有关系,你如果再让人盯着我不放,我就找霍老爷子评理去。” 占东擎面露鄙夷,话语间有明显的厌恶,“你现在倒是饥不择食,连六七十的老头子都不放过了?” “你!”沈心黎俏脸气得通红,“霍老爷子好歹是长辈。” “管他长辈晚辈,到了你沈心黎的**一样是能将你弄趴下的主,”占东擎忽然站起身,苏凉末只觉身子因他的惯性而往后仰,男人手指直指沈心黎,“你这一套在我身上行不通,你就算搬出十个老爷子也没用,你好歹睁眼看看,现在站得是谁的地儿。” 沈心黎也不再争辩,隐忍眯起的眼睛令苏凉末看了之后有种蛇蝎美人的错觉,占东擎说话狠毒,也不给人相应的台阶下,这点倒是苏凉末难得见,以往他尽管有所意图,但当着别人的面总是…… 装。 “好吧,”沈心黎软下口气,“你要一直这么误会我,我也没有办法,但我跟你爸感情向来要好,你总不能他死了就对我落井下石……” 不等她说完,占东擎已经打断,“你跟他感情好,那我妈算什么?”他走到沈心黎跟前,“我妈眼里从来都容不下沙子,现在她在美国静养,你要嫌自己命长当然可以四处宣扬。” 占松年的原配妻子,早些年也是有名气的,那魄力手段可不比一般的男人差。 沈心黎知道利害,便杵在卧室中央不再开口。 占东擎挥下手让她出去,外头的保镖重新关上门,他看向沙发上的苏凉末,“干嘛呆如木鸡?” “你才鸡。”她想也不想反驳句。 男人浅笑出声,却也不恼,“那我对你免费开放,要吗?” 她立马警觉起来,以往占东擎狠得时候把她丢进狼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今天这样反常,苏凉末自然要戒备,“天下没有免费的东西吃 。” 占东擎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红酒,苏凉末拿起包,“我不能出来太久,到时候牵扯到你反而不好。” 这样的借口多好,不过苏凉末倒想鄙视自己。 占东擎啜口酒,把另一个酒杯递向苏凉末,“大晚上的偷偷跑出来,还背着自己男朋友,这种类似偷情的行为,有没有让你觉得很刺激?” 他唇角勾勒出迷人的弧度,只是笑意却丝毫未入眼底。 苏凉末盯着他,嘴里滑出的是平稳淡泊的口气,“你也说类似,真的偷情可能会刺激吧,但像现在这样浪费时间只让我觉得很无聊。” ------题外话------ 推荐八戒抛绣球的新文《军政贤妻》: 那一夜,她被利欲熏心的男友下药,送上了单位上司的床。 她以为这只是一场权色交易,殊不知却是一场灭顶之灾; 只因她被送错房,上错床,更因被毁灭的不只是她。 “第一次?”他淡然一笑,墨玉般的眸子有着令人无法看透的深邃。“好吧,我会负责。” 她冰冷的仰视他,一巴掌毫不留情的袭上他的俊颜,那股恨刻入骨髓。“你的责任是去坐牢,或者去死!” 对于这个男人因为责任而求婚,她嗤之以鼻,满心满眼的不屑。 她心灰意冷,在好友的举荐下,她决定参军,她要令自己更强大! 他是名门公子,最年轻有为的市长,他冷情、永远的运筹帷幄,俯瞰众生。 碍于自己的身份,不得已,他提出娶她。 18掐胸 占东擎见她并不伸手接,他把红酒吧放到一边,“你把假的落实成真的,不就刺激了?” 苏凉末向门口走。 占东擎拿起车钥匙,“我送你回去。” “不用,”苏凉末脱口而出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用麻烦。” 分明见她一副头都能摇掉的模样,占东擎却还非要坚持,“我不怕麻烦。” 苏凉末站定在门口,把话挑明,“可是我怕,你要还想我们能顺利合作,你就别这么折腾我了。” 占东擎走到她身侧,把门打开,“我是往哪折腾你了?” 苏凉末下楼,还未走出去几步占东擎的车就追过来,“上车。” 她哪里敢坐,家附近说不定还有警察,她顺着平滑的路面向前走,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喇叭声,苏凉末转身一看,却见不下十辆车排成了队,为首的占东擎不紧不慢跟着。 如果这样被送回去,苏凉末情愿光脚走大半个城。 几步后,她就被下来的男人擒住手臂硬拖进驾驶座。 苏凉末半晌不说话,透过后视镜紧盯后面的车队,占东擎打开敞篷,呼啸而来的夜风穿入耳膜,也震碎动感热烈的音乐,她握紧安全带,头发末梢被风带起偶尔扫过男人的脸庞。 “你把我叫过来,再招摇过市把我送回去,无非是想警告卫则罢了,但是没用的,占……” 男人撇过头,扬着声音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苏凉末人凑近过去,“我说你把我放下去 !” 占东擎再度转过脸,快速的在她唇上轻啄,很浅淡的一个吻,蜻蜓点水也不过如此。() 苏凉末眼见他唇瓣笑意加深,她咬了咬牙,解开安全带后身子倾过去,两手抢住占东擎的方向盘,原本呈直线向前的车子猛地走性感s型,后面跟着的韩增脑袋从车窗探出去,“我靠,车怎么开成这样?是不是玩车震呢?” 占东擎利用力道优势把住方向盘,另一手将苏凉末搂紧在怀里,“不想活了是不是?” 车子眼看要撞向绿化带,占东擎左手猛地打转,生生避开,苏凉末被他扣紧腰身动弹不得,“我从小就命大,你敢跟我拼吗?” “是,你连鬼都能看见。”占东擎见她没系安全带,索性手臂用力,将她拖到自己跟前按坐在腿上,调节好安全带后将两人紧密扣在了一起。 苏凉末一脚踩住刹车,轮胎碾压出刺耳的声音。 车子被迫停下来,身后的车呈两边包抄,左侧的韩增竖起拇指,笑语声内夹杂着令人不适的暧昧,“老大,别熄火啊,我们瞧得正带劲呢。” 这会的天气,两人都穿着单裤,无缝隙的熨帖下苏凉末甚至能感觉到属于男人的刚硬,占东擎说了声滚蛋,右手却朝她臀部轻拍,“既然这么喜欢玩,我今天就好好陪你玩玩。()” 他抱紧了她,挂档后车子飞速驶出,苏凉末一口冷气灌入喉中,边上的车全成了陪衬,怪不得男人喜欢飙车,惊险刺激有余。 除去有种窒息感外,别的倒没什么。 占东擎为看得清楚,下巴索性搁至苏凉末颈窝内,两人的脸自然也就紧贴,他透过内后视镜看眼跟前的女人,除了冻得唇色发紫,倒没看出他期待的害怕 。 占东擎把苏凉末的一只手放到方向盘上,他自个撤下的左手搂住她的腰。 苏凉末将他的手推开,占东擎再度搂回去,“你看街上哥哥抱妹妹的都大有人在。” “这世道干爹干女儿都能爬上爬下,哥哥妹妹的哪里还有纯洁。” 占东擎什么时候逮着人跟他这样说话过,倒是觉得新鲜,“你有干爹吗?” 苏凉末瞅着前面要转弯,她肩膀顺势用力在打方向盘时向后撞,耳边听得嘶一声,眼看离家方向越来越近,“我就在前面下。” “你当这是公交车,想下就下。” 直到眼跟前出现自家小区的标记,苏凉末望着因天晚而冷清的街,“你们这样的人不是应该躲在自己的地盘能不出来就不出来吗?” 这样明目张胆,按着电视上普及的知识,说不定会引来枪杀什么的。 占东擎停稳车,“我们在你眼里是怎样的人?见不得光是吗?” 苏凉末没有回头,两人的眼睛却透过内后视镜不约而同地对视上,她哪怕是抿紧嘴可眼里的意思表现分明,占东擎蹭着她冰凉的脸。 苏凉末快速别开头。 占东擎双手用力将她抱紧,“你还没告诉我,在城北仓库的那晚究竟发生过什么,你又是怎么出来的?” 苏凉末面色瞬变,“占东擎,你每回不相信别人的话,一意孤行的时候是不是总喜欢将别人置于死地?” 他的心终归是冷的。 “当然。”占东擎无所谓地耸肩,“这样的道理还用的着你说明吗?” 苏凉末气得恨不能喷他一脸血,她学他的样子,摆出无谓,“那你还管我干嘛?我也信不过你,说了照样白搭。” 她解开安全带,由于被困在方向盘与占东擎之间,狭小的地方不得不令她跨出去的动作受到限制,占东擎拉住她的手腕,苏凉末侧着身,一条腿下了地,另一条腿还留在他腿间,这样子在大门口拉拉扯扯很容易令人产生遐想 。苏凉末力道比不上占东擎,被他拖到跟前时,想着她的花拳绣腿对他来说也没用,苏凉末手臂抵住占东擎的座椅,几乎是本能,腾出的一只手照着他胸前用力掐了把。 就像是两小孩打架,没辙了,所以使劲掐对方,肉还是掐最少那种。 抓着她的力猛然松开,苏凉末趔趄退后,她看见占东擎似在极力隐忍,脸色很难看,似乎比中了一枪还疼的样子。 苏凉末回想了下,她好像是掐在他胸口,似乎也不像是肌肉,凸出来的一粒…… 她低头瞅了瞅自己胸前,陡地反应过来,心里止不住哆嗦,这得多痛啊? 苏凉末也不敢再多呆,拎着包赶忙转身,一溜烟地消失在占东擎眼中。 ------题外话------ 推荐姒锦的美文《史上第一宠婚》: 精彩绝伦不容错过,简介: 他是纵横军政两界的“冷血军王”,视女人如无物的名门贵胄。 传闻,他从不招惹女人,却碎了京都一地的芳心。 传闻,他从来没有笑过,却荡了无数女人的春梦。 传闻,他也曾宠溺一个女人入骨,却从没有人见过他心尖上的那人。 传闻,他能操纵生死,却独独掌控不了他的女人…… ★○ 学成归国的宝柒没有想到,回家的第一天就被他霸道地压在了盥洗台上,粗砺的手指不管不顾地覆了上来…… 专攻男科的她更没有想到,就她三分乖张四分流氓五六七分无耻的性格,竟成了特战队特召入伍的女军医…… 19要我替你出头吗? 辣手摧花! 她第一时间想到这四字。 还没到楼道口,苏凉末去包里摸钥匙,突然窜出的黑影吓她一大跳,定睛细看却是卫则。 “卫则,你怎么会在这?” “你去哪了?” 苏凉末握着手里的钥匙,正不知怎样回答,卫则抬眼看向门口,“我给你打电话,却始终被干扰了没信号。” “我没事,”苏凉末抬起手臂,跺跺脚,“看,不是好好的吗?” “为什么会是他送你回来,凉末,你去找他了?” 看来方才的一幕是被卫则给看见了,苏凉末试图解释,“卫则,有些事我不想瞒你,我跟他之间是有来往,我爸爸现在音讯全无,他说他有办法。” “你?”卫则难以置信睁大双眼,“凉末,我才是你男朋友,我才是警察!” 苏凉末知道在这件事上没什么好争的,卫则见她不说话,也软了声音,“占东擎那样的人不能沾,一旦有了丁点关系,不是你想摆脱就能摆脱得掉的,凉末,这种人比毒品还可怕。” “卫则,”她尽量想缓和气氛,“警方的通缉令你也知道,我只是不想我爸出事。” 卫则试图将苏凉末揽入怀里,“凉末,联系到伯父后还是劝他自首吧。” 苏凉末躲开他的手,心里莫名一酸,“你也觉得我爸罪有应得?” “自首以后,我们会想办法查清楚的。()” 她忍不住轻笑,“一笔烂账而已,如果真要查清楚还会有今天的事吗?” 苏凉末抬起脚走进楼道内,卫则血性方刚,做警察又是从小的志愿,苏凉末的话他肯定不赞同 。 回到家,宋梓矜和苏泽早已睡下,苏凉末蹑手蹑脚进屋,拿出衣服想去洗澡,摆在床头柜的手机却响了,本以为是卫则,一看来电显示,竟是占东擎。 她压低声音接通,“喂?” “我看你男朋友不怎么样,你说有天要你也惹了事,他会保你还是保身上的这套警服?” 苏凉末正心烦气躁,占东擎这番话摆明火上浇油,她想掐断电话,想想还是别再自寻麻烦,不知道要跟他怎么说,她就索性不开口。 半晌后,电话里传来男人几不可闻的笑声,然后就掐断了。 尽管跟卫则有些不愉快,但到底不是什么大事,苏凉末下班时跟孙琏离开办公室,孙琏想到那天的事还在气愤,“谁那么缺德居然在酒里下药,凉末,还有那晚见到的人跟你什么关系啊?” “什么什么关系?”苏凉末打马虎眼,“以后单身女人千万别出去,尤其你这样花容月貌的。” “呸。”两人说笑间来到楼底下,孙琏撞下她的肩膀,“警察哥哥来接你了。” 卫则一身便装,开着自己的车,苏凉末恍惚间看到他英俊非凡的脸,两人对昨晚的事都一致地选择不提,卫则上前拉住她的手,“走,我们去吃饭。” 酒店选得很高档,卫则家境好,苏凉末以前也来过,卫则知道她爱吃这儿的菜,早就打电话给订了一桌。 “干嘛这么破费?一顿饭顶你一个月工资了。” 卫则搂住她往前,“我赚了钱就是给你花的,况且我妈每个月还要塞给我一笔钱。” 苏凉末闻言,顿觉不自在。 两人坐在足能容纳十几人的圆桌前,桌上铺满菜,卫则在边上不住给她夹,苏凉末觉得浪费,“我们吃不了这么多 。” “吃不掉打包回去。” “对了,那件案子怎样了?” 卫则喝口饮料,摇头道,“没用,反正还在查,但估计没戏,除非有人亲眼看到死者跟占东擎有关系。” 苏凉末忘了咀嚼,“不是有监控吗?” “欢乐台的监控早被毁了,路面的调出来但终归有死角跟踪不到的地方。” 苏凉末点点头,也没再多问。 不少菜几乎没动,卫则让人打包给苏凉末带回去,她在酒店门口等,卫则先去取车。 这儿是纸醉金迷的地方,迎来送往的好不热闹,苏凉末肩膀忽然感觉到疼,转过身吓了一大跳,一张陌生男人的脸凑在跟前,几乎要跟她碰上。 她惊叫着退开。 “妹妹,一个人吗?” 苏凉末最烦这样的,看他西装革履人模人样,喝醉酒后却原形毕露,没皮没脸。 “松开!” “哎呦这么凶,走,陪哥哥再去喝两杯?”男人说着就要过来抱她,苏凉末避闪时手里一松,拎着的打包盒全倒翻在地。男人见状,越发放肆,“来吧,哥哥给你买更好吃的。” 苏凉末屈起膝盖顶向他腹部,“吃你自己去吧!” 男人痛得蹲下来,缓过神后酒也醒了几分,“臭娘们,找死啊!” 苏凉末往后退,一只手撑住她腰际令她站稳了脚步,占东擎同她并肩而立,但身材明显比她高,他冷眼瞅着地上翻了一地的剩菜,这番光景,多少令人难堪。 占东擎身穿黑色的长风衣,直达膝盖,将他健硕有型的身姿包裹得恰到好处,他看向对面的醉汉,苏凉末以为他会帮忙 。 占东擎目光收回后,穿过苏凉末颊侧,他嘴角噙笑,“你说你男朋友遇到这样的事,会不会替你出头?” 苏凉末看到男人爬起来,占东擎摘下左手的皮手套,淬了一把凉薄笑意,“要我替你出头吗?” 她不着痕迹拉开与他的距离,“用不着。” 占东擎甩了下手里的皮手套,既然话已至此,他当然懒得管闲事,迈步时他顿了顿,冲苏凉末道,“你想知道如果换成是我,我会把他怎样吗?” 占东擎指了指对面的醉汉。 苏凉末摇头,“不想。” 占东擎不以为意,“你会知道的。”丢下句奇怪的话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酒店大厅。他却并未乘坐电梯往上,而是选了处僻静角落入座,仅隔一扇玻璃门,便能看清楚门口的动态。 卫则的车几乎是同时开过来,苏凉末转身要走,醉汉冲过去拉住她的手腕,“想走,没门!” 卫则见状,将车停稳后走了下来。 ------题外话------ 推荐徐小午新文《婚宠,中校夫人》: 为了权势地位,昔日男友不惜对她下药,把她送上了别人的床! 不雅视频的疯传,让她声败名列,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却遇上了一个人--顾天宇!顾天宇,红三代,权二代,军区最年轻的中校,渠阳市里人人巴结的人,而这个人却找上了最落魄的她! 他说:嫁给我,我可以给你所有的一切! 他说:选择我,是你唯一能做的选择!她说:好!我嫁你!后来,她才醒悟,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知道真相的她愤然大骂道:“顾天宇,你混蛋!你连禽兽都不如!” 后来的后来,他才懂得,宠一个人就是要给她最想要的,而不是自己想给她的 20灰色地带 “怎么回事?” 苏凉末裤腿上还有酱色脏污,她下意识站到卫则身边,“遇到个酒鬼,纠缠着不放。” 卫则拉住她的手,眼睛扫向对面的男人,见他醉的不轻,卫则搂住苏凉末想离开。 可男人却不甘心,再加上酒气窜身,他步履不稳上前拉住苏凉末的手臂,“想走没那么容易,把人留下。” 卫则手指握向男人腕部,向外一用力,臂肩再一推,对方像被丢出去似地猛摔了跤,嘴里骂骂咧咧道,“杀人了,哎呦我要报警。” 占东擎一口冰水滑入喉间,听到他的话差点笑出声来。 卫则取出警官证上前,“我就是警察,有话跟我回警局说。” 苏凉末眼见门口有人围聚看热闹,她拉了下卫则,“算了,犯不着跟个酒鬼说理。” “算什么算!”那男人躺在地上,醉的没行,可脑子却难得的还在动,“警察了不起,警察能打人啊?谁,谁规定不能喝酒?” 苏凉末扯着卫则要离开。 无奈酒鬼纠缠的厉害,卫则转过身一把揪住对方衣领,握成的拳说话间便要揍过去。 “打打,你打,信不信我投诉你?” 卫则俊脸铁青,眼看要付诸于行动,男人的话令他咬紧的牙关狠狠磨了磨,思忖再三,他还是用力将对方推开。 苏凉末还未来得及喘息,目光不经意瞥过透明玻璃门对上占东擎似笑非笑的眼,卫则牵起她的手,“我们走 。” 眼里最后的景象,是占东擎拿起水杯朝她举起。 卫则带苏凉末上车,砰地甩起车门后发动引擎,眼睛看向窗外的酒鬼,气得怒砸方向盘,“等我脱去这身警服,非好好揍他一顿不可。” 苏凉末倒觉没什么,“别这样,就当自己倒霉。” 回去的路上,苏凉末始终觉得胸口被东西给堵住,说不出的窒闷。 卫则把车窗打开,送苏凉末到小区门口,恰好宋梓矜带着苏泽在楼底下散步,卫则跟苏凉末下车后说了会话,宋梓矜赶来时正好他的车发动开出去。 苏凉末站在原地,见车尾消失在街口,这才转身打算回家。 “啊!”她方才没看到身后的人,由于靠得近几乎撞上,又是大晚上的,苏凉末吸口冷气,“妈。” 宋梓矜目光一直盯着街口,苏凉末又喊声,“妈?” 苏泽手里还握着半支没吃完的冰激凌。“妈妈,你看什么呢?” 宋梓矜收回视线,“凉末,送你回来的是卫则吧?” “嗯。”她只轻应了声,没有多余的话。 “回去吧,待会还要给你弟弟洗澡。”说完,拉着苏泽的手走在前面。 回到家里,苏凉末帮忙放水,将准备好的衣服放在边上后这才抱起苏泽进浴室洗澡,自从爸爸失踪,苏泽就跟着宋梓矜睡了。 宋梓矜用大毛巾给孩子擦头发,苏凉末给他套上睡衣,鼻翼间扫过轻纺的香味。 “凉末,”宋梓矜憋着一肚子的话,却还是忍不住,“你以前就跟卫则走得挺近的,现在……” 苏凉末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妈,我们在谈恋爱 。” 苏凉末听到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要是换在以前,妈肯定一句话不会说,可卫家是怎样的家境你不是不知道,况且你头上还压着你爸爸的案子。” 苏凉末不小了,当然不会天真到能满口自信地说爱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她一件件将衣服给苏泽穿起来,“妈,我都明白。” “没糊涂就好。”宋梓矜没再多说,“厨房的碗还没洗,你陪着苏泽看会电视。” 苏凉末打开少儿频道,看到宋梓矜出去,“姐,我刚才见到那个叔叔了。” “哪个叔叔?” “上次抱我的叔叔,刚才还是他给我买的冰激凌。” “什么?”苏凉末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她压低嗓音,“妈妈也在?” “妈妈跟一个阿姨在聊天,我自己跑过去就碰到了,后来叔叔给我买好冰激凌就坐车离开了。” “是那天留我们住宿的叔叔吗?”苏凉末尽量将话表达清楚,却也不想在孩子跟前表露过多。 “是的。” 这样算来,占东擎比她还要先到,苏凉末心不在焉陪苏泽看起电视,“这件事别告诉妈妈。” “姐姐,我知道。”苏泽一副小大人模样,“叔叔给我买的冰激凌好好吃。” “姐改天给你买。” 苏凉末忙碌完一天,下班照例坐车回去,卫则打电话来说有任务,可能接下来几天都要很忙。 她下了车准备过马路,抬头看信号灯的间隙忽然一辆车停在跟前,刹车再加上轮胎打滚的尖锐声碾过脚尖,苏凉末惊魂未定之际,看到车门向一侧拉开,一团黑影被丢出来,就势滚到她脚边。 是个血肉模糊的男人。 白色衬衣上明显能看见血渍,他双手抱住腹部痛苦地在地上打滚,苏凉末退后一步,看见韩增的脸从副驾驶座内探出来,“嘿,女人,我们老大说帮你教训了他一顿,以后谁要敢欺负你别不吭声,靠你那窝囊的男朋友有什么用 。” 说完,韩增还朝她敬个礼。 路上来来往往不少的人,看到这一幕避闪不及,眼睛却一个个探向苏凉末。 “神经病!”苏凉末拿起手里的挎包丢向韩增,“我的事不用你们管,有毛病是不是!” “妈的,我看你脑子才有病。” 苏凉末下意识里并不想和占东擎这样的人扯上关系,尽管他因为占松年的事非要揪住她不放,可哪怕是微妙的,她都不想成为千丝万缕的理由。 韩增受过占东擎的命令,自然不敢太嚣张,“人给你撂这了,拜拜。” 苏凉末看眼地上男人,捡回自己的包后拿出手机拨打120。 韩增回到青湖路,一路上都憋着口气,他骂骂咧咧走进客厅,看到占东擎和宋阁都在,“擎少,你说那女人是不是脑子抽筋,我们给她出气,她反过来说我神经病,还让我滚!” 宋阁忍着笑意,“脸上怎么不对劲?” “还说呢,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她还拿包砸我,要不是擎少有吩咐,我……”韩增气得直抡拳。 占东擎嘴角噙笑,“她只是跟我们的想法不一样罢了。” 宋阁瞅着他的脸色,“想法是很难改变过来的。” “也简单,”占东擎放下搭起的长腿,目光穿过宽敞的客厅,眼眸直坠入无边幽暗,“将她融进跟我们相同的世界里,不就可以了?” 他们的世界,存在于白色的美丽华服之下,可能足够黑暗,又可能是个令人宁愿死都不想要踏进的灰色地带。 ------题外话------ 这是一个,男禽兽慢慢将自己的女人变成女禽兽的故事,咳咳 21丢个内衣炸弹 苏凉末站在书房内,从窗口望出去能看到那辆接她来的车。 她一动不动倚在窗边,占东擎从她进来到现在都没有开口,书房内设了个香案,顶头悬挂占松年的照片。 占东擎双膝往下跪时,苏凉末着实吃了一大惊,男人规规矩矩将上半身往下压,如若不是这样的场景,苏凉末很难想到他会有这种低姿态。 窗口探射进来的日光柔和了占东擎此时的脸部线条,他目光沉寂跪在香案前,眸子里有的是和往日不同的安静,苏凉末抬头看着墙上的照片,视线再次往下落时,看到男人肩头担了满满的阴影。 占东擎起身上香,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苏凉末跟在他身后走出书房。 两人相继来到占东擎的卧室,茶几上摆着先前搁置在保险柜内的手机。 “查到什么消息了吗?” “是黑卡,毫无价值可言 。” 苏凉末看向占东擎的脸色,不知他这句没价值说的是手机还是她。 “但好歹让你之前相信了我。” 男人睇她眼,目光落得很深,“你来过几次,就再没见过他吗?” 苏凉末摇摇头,“对于自己的眼睛我也觉得很匪夷所思,但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见,”她环顾四周,“就像现在,我看不到一点异常。” 占东擎十指相握,沉默片刻后再度开口,“他过得好吗?” 苏凉末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这个他指的是占松年,她还是第一次听说问个已经去世的人过得好不好。 “我看到他两次,应该都是他死时的样子。” 占东擎紧抿的嘴唇微启,声音是她头一次听见的暗哑,“他死的并不安详,走时肯定也很痛苦。” 苏凉末望见占东擎眉峰处聚拢起的阴郁,她不会安慰人,更何况是对他。占东擎双手掩面,她又看着他的手掌一寸寸往下滑,“我等不了太长的时间,如果你还找不出有价值的线索,可别忘记,你爸现在还在你手心里攥着。” 方才恍惚的动容猛地被撕碎,苏凉末脱口而出,“可这并不是我能控制的。” “但眼睛长在你身上。”占东擎起身走到苏凉末身边,“其实还有个办法。” “是什么?”她扬起下颔,却正好将自己的脸衬入占东擎掌心内,他拇指抚着她细嫩的颊侧,把话挑明,“做我的人,我保管让你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苏凉末还没自恋到以为她真能把占东擎迷晕,她想推开他的手,却见男人弯腰,目光同她持平,“你也看到了,你的警察男朋友连个酒鬼都不能帮你对付,你怎么能保证将来一旦扯进你爸的案子里头去,他能全心全意替你周旋?况且,这件事牵扯到的高层不少,你同样能确定,他不会跟其他人一样的想法,想着将你爸推出去顶罪?” 那晚的场景清晰窜入苏凉末脑中,卫则那句自首至今还在她耳边 。 占东擎嘴角勾起抹玩味的笑,抚着她脸的手指改为摩挲,似乎也在享受这样的触觉,“凉末,”他呢喃着她的名字,“我在你眼里看到了挣扎和犹豫。” 苏凉末回过神,身子往后退,“要是我爸知道我用自己换他的周全,他会打死我的。” “是吗?”占东擎笑意溢满嘲讽,“他这么清高么?” 苏凉末岂能看不懂他眼里的意思,眉间皱起恼怒,她将他的手拍开,感觉下巴两边有些酸痛。 占东擎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红印,苏凉末包里的手机一个劲在响,她知道是卫则,似乎要跟她耗到底,两三分钟后,占东擎直起身,“为什么不接?” 她没有作答。 “不想让他知道跟我在一起?” “我是不想他担心。” 占东擎点点头,“你可以跟他说,我们是朋友,仅此而已。” 苏凉末只觉得好笑,房门被敲响,占东擎喊了声进来并走过去。 来人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由于占东擎背对着苏凉末她并不能看见他脸部的神色,占东擎听完后回头瞅了她眼,“你先走吧,改天再来。” 苏凉末走出别墅,占东擎站在二楼的窗边,今天是周末,再加上卫则出去办案还没回来,苏凉末看到来接她的车也就过来了,她匆忙向门口而去,司机已经先一步将车停在别墅外。 苏凉末边走边跟卫则拨通电话,里头的提示音还未响起,突然一盏大灯打过来,苏凉末只觉得刺眼,赶紧用手臂去挡。 占东擎朝身边男人轻声吩咐,“你给我取样东西过来。” 车子贴近她身侧停稳,下来的却是满脸阴沉的卫则。 苏凉末一惊,“卫则?” 卫则将她拉过去,脸色绷得很紧,偏偏司机还下来,“苏小姐,擎少吩咐让我送你回去 。” “不用。”她和卫则异口同声。 苏凉末转而望向身边的人,“你怎么会在这?” “这话应该我问你,”卫则攥紧她手腕,“我不是让你离占东擎远点吗?” 苏凉末被他给拉到车门前,“我有分寸。” “你有什么分寸?”卫则压抑不住心里的愤怒,“我知道你到这来,一路都在担心,打你电话你总能接吧,凉末,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不能找我吗?” 苏凉末有口难言,总不能说她自己的小命还在占东擎手里攥着。哪怕卫则拍胸脯说能保护她,可占东擎若动起手来,谁又能拦得住? 卫则将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凉末,我一定会抓到他,他这样的人不配还活着。” 苏凉末拉住卫则的手,占东擎的司机还在这,她不是大无畏的人,毕竟留着小命还有很多事要做,“卫则,我们回去再说。” 卫则抬头望了眼跟前的别墅,这儿他照理是进不来的,可今天却畅通无阻,他立马觉出不对劲,“走。” 苏凉末左腿才跨进去,一辆车从里头出来。 卫则神色戒备,车子驶过他们身侧时落停,车窗往下滑,露出后车座内占东擎的脸,他目光自两人间逡巡,手指挑着件东西丢到苏凉末脚边,“你的,别忘记带回去。” 她低头一看,是个黑色的文胸。 ------题外话------ 明儿精彩预告: 22——指认 凉末这是指认谁捏?可怜的娃子,咋就惹上介么个禽兽捏 22指认 卫则眼里瞬时升起把火,苏凉末用脚将文胸踢开,“卫则,我们先回去。” 卫则上次吃过亏,这次没再冲动,他将握紧的拳头松开,脚步提了提要走。 占东擎好整以暇倚着,左手手肘支于车窗外,目光穿过卫则颊侧落向苏凉末,“你可能需要时间考虑,我给你时间,凉末,跟了我之后,我保管对你好。” 这番语气多少带着假意的温柔,占东擎将手收回去,车窗也一点点遮住窗外两人的视线。 卫则眼见占东擎的车子出去之后,这才一声不吭坐进驾驶座,苏凉末还未来得及扣好安全带,车身已如离弦之箭打了急转弯。 苏凉末见仪表盘内的指针迅速往上升,这会正值傍晚时分,晦涩阴暗的天气衬得整个人的心情越发差。 拐出青湖路,原本急冲的速度猛地被刹车止住,苏凉末冷不丁往前撞,卫则一个侧身将她护在怀里,待车子完全停稳后又松开。 苏凉末摸向前额,将散落的刘海往耳后拨,她侧身看向卫则,“你是为什么生气,为在这找到我,还是为他丢出来的文胸?” “我都气,”卫则咬咬牙,“凉末,你是不是暗地里跟占东擎有什么事?” 苏凉末一听这话,自然要发飙,“你什么意思?我跟他能有什么事?” 卫则见她面色不好,这才强忍着气,可到底也是家里骄纵惯了的,他转脸望向窗外,苏凉末知道他在气头上,索性靠回椅背也不说话 。 半晌后,卫则的声音才在狭窄的空间内呛开,“迟早有一天,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苏凉末感觉到车子在缓缓滑动,她并未转过头,“我跟他之间不可能有他说的这天,所以在这点上你不必怀疑我。” 窒闷的气氛没有因苏凉末的这句话而缓和些,卫则把车开至高架,“吃晚饭了吗?” 余晖洒落的光耀衬得苏凉末整张脸浸入绯红,“我妈打电话让我回家吃饭。” “我也饿着肚子,”卫则专心盯着路况,右手却伸过去将她的手攥在掌心内,“凉末,我不是不相信你。” 苏凉末庆幸,占东擎丢下的这枚炸弹不需要她过多解释,卫则拉起她的手放到唇边,“以后别再跟他扯上一点关系了。” “卫则,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吧。” “还是为了你爸爸是吗?” 苏凉末想将手撇开,卫则握紧后转移话题,“不说了,先去吃晚饭。” 两人来到上次去过的那个餐厅,原本应该宽敞的大门口却被数不清的车子给堵塞,照理说有专门的停车位,酒店也不会允许这样做。 卫则将车停在路边,苏凉末看一眼,“还是另外找地方吧。” “我去问问看。” 苏凉末闻言,拿起包跟他下去。 酒店门口站着两名服务员,卫则目光扫过车子的牌照,抵在前头的几辆均是00开头,他数了下,暗自吃惊,照这样看来,御州的黑帮势力今天全聚在了这酒店内 。 “不好意思,”左侧的服务员伸手拦住他,“我们这儿今晚被包场了。” 苏凉末也察觉出不对劲,卫则敛起神色,“我也是这的常客,还有贵宾卡,我只要一桌就行。” “对不起。” 苏凉末拉下他袖口,“走吧。” 卫则面色冷凝,方要转身,背后传来一阵清冽的男音,“给他开一桌。” 简单的交代口气,也没再多说什么,苏凉末回头时只看到占东擎擦身从她面前经过,连他脸上的神情都未能分辨清楚。 苏凉末想要拒绝,却被卫则牵起手往里走,她大吃一惊,“卫则?” 他眉头几乎拧成川形,苏凉末这才看见前面的占东擎臂弯内还挂着个身姿妖娆的美女,美女按了电梯键,两人走进去,也没等她和卫则,金属大门缓缓拉上时,衬得占东擎一双狭长桃花眼绯丽而夺人心魄。 苏凉末跟着卫则进入旁边电梯,“我们还是走吧。” “凉末,今晚可能有事要发生。” 苏凉末望着电梯镜中的人影,“你已经下班了,别再想着公事,况且谁遇到这样的不是能躲就躲?” 卫则心不在焉,服务员也算尽心尽力,两人点过餐,苏凉末望着空旷的大厅,“走吧。” 卫则拍拍她的手背,“我去上个厕所,很快回来。” 不等她说话,他已经起身往另一侧走去。 苏凉末知道他这一去可不是上厕所这么简单。 她掏出手机看眼时间,抬头时一名服务员已经站到她跟前,“苏小姐,擎少有请。” 苏凉末垂下眼帘。 “擎少说大门已经落锁,既然羊心甘情愿入虎口,挣扎也是于事无补 。” 苏凉末望着走廊,卫则去了好一会始终不见回来,服务员在旁边劝,“那边的人似乎都等不起,你别让我为难。” 苏凉末拿起手机,跟在他后面。 推开一间最大的包厢,里面有两张巨大的圆台,屏风隔开的区域内摆着几张沙发,苏凉末转过圆角,看到占东擎和方才的女人坐在朝北方向,身后站着韩增和宋阁。 边上还有不少人,只是苏凉末都不认识,倒是有个老人坐在主位,满头的白发与这样的场景分外不符。 一名中年男人嘴里叼着香烟,“在警察局乱说话的就是这妞?” 旁边有人接话,“周老大,你们相孝堂天不怕地不怕,还用得着把她提来?” “在警察面前杀人可不是小事,这种黑锅我们相孝堂可不愿意背,嘿,小妞,警方那边说你是目击证人,你倒是说说看,下手的是谁?” “就是,”边上有人高声,“霍老爷子把我们叫到这来,想必也是为这件事。” 被称作霍老爷子的人60出头,拄着一根金镶玉的手杖,目光矍铄严肃,“苏小姐是吧?” “是。”苏凉末避开所有人的目光,只对上了老爷子点点头。 “你别害怕,这儿也不是警局,你把当晚看到的一五一十告诉我,你可能不知道,我早前立过规矩,除非不得已,不然不能在警察面前公然杀人,这回摆明有人不把规矩放在眼里,你说出实话,我保证你能从这件案子中完全脱身,并且保你一直安全。” 他说话时周边鸦雀无声,显然具有颇高的威望,苏凉末看向占东擎,男人含笑的嘴角勾翘,一副怡然自得的闲适样子,手里的红酒杯随腕部转动,漾起的红色波圈鲜艳如血。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23——动手动脚动嘴 23动手动脚动嘴 姓周的老大视线随之别向占东擎,意有所指,“就是,我们相孝堂第一个保你。” 苏凉末藏在脑里的记忆再度窜出来,当初她又何尝不是从相孝堂死里逃生过? 占东擎掏出支烟,边上女人立马凑过去给他点起,他的手落在女人腰际,不激进一分,却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令人赏心悦目的张扬和野性。 苏凉末杵在包厢的吊灯底下,“我只看到有辆车把人给撞了,至于什么人做的我真不知道,也不认识 。” “是不认识呢,还是想袒护?” “这儿没我想要袒护的人。”苏凉末态度明确,不卑不亢的口气倒像是往这黑暗的污浊空气内注入了唯一的清冽,霍老爷子闻言,难得露出笑意。 “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好再问的,别让人觉得我们有多可怕,其实人不都一样吗,要经历生老病死。” 占东擎眼底暗藏讽刺,霍老爷子年纪大了,倒是什么都能看开,他起身将烟掐熄,抬手朝苏凉末招了招示意她过去。 周正看见他的动作,起身后拉住苏凉末手腕,“这女人我挺喜欢的,这次也总算没白跑一趟。” 占东擎身后的韩增和宋阁对视眼,见占东擎不动,两人在这样的场合压根没说话的份只能闭嘴不语,苏凉末挣了下没有挣开,“放开我。” “女人通常说放开,就是让我别放。”周正手臂一收,将苏凉末揽到怀里,手顺势要往她腰下摸,苏凉末被他推进沙发,她眼睛直视周正,原本坐着不动的占东擎拨开身边女人的手,他几步走到沙发前,手掌掩住苏凉末的眼睛。 这番举动,周正自然不懂,苏凉末却明白,占东擎将她从周正身子底下拖出来,“是我让她进来的,我跟她的关系你还看不出来吗?” “你们是什么关系?”周正坐起身,似笑非笑盯着占东擎。 这话里头步步玄机,说错一句都不行,占东擎顺手整理苏凉末松垮的衣领,“我想让她跟了我,不过目前她对我很不好,也不肯答应。” 霍老爷子出来制止,“周正,今儿可不是让你来随便的,传出去也不怕难听。” “我要名声做什么?”周正一把搂过原先紧挨自己的美女,“我可不像擎少,有闲情雅致玩爱情。” 苏凉末的眼睛还被占东擎给捂着,他手臂搭住她肩头将她带向前,直到将苏凉末按坐进沙发后这才松手。 占东擎话很少,并不是最张扬的那个,可逼人的气场却远远在他们之上 。霍老爷子并不管闲事,但今天聚首的目的没有忘记,“苏小姐,你既然没看到凶手是谁,你又是怎么做的证?” 苏凉末据实以告,“我在警局说的也是这番话。” “据说,苏小姐有个当警察的男朋友?” 看来他们早就将她的事调查的一清二楚,苏凉末点头,“是的。” 周正挑起眉,面色故露惋惜,“擎少居然对警察的女人感兴趣?你就不怕她哪天在你背后给一枪,啧啧,这里头不简单吧?”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边吃边聊,”霍老爷子率先起身,“大家也难得聚聚,可别再整出乌烟瘴气的事。” 苏凉末兜里的手机并没有动静,她看到占东擎起身,“既然我把话说明白了,我先出去了。” “别啊,”周正翘着腿坐在原地不动,“霍老爷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但这番兴师动众没个结果谁不憋屈?警察局对这件事的调查还没完,最近风声又紧,单单我底下就搞砸不少生意,苏……小姐是吧?”周正将小姐两字咬得格外暧昧,“你多少得负点责任吧?” “你又何必为难她?”占东擎居高望向苏凉末,“警察抛出来的话无非是想堵住公众的嘴,破不了的案子都推到我们头上,那之前那么多账找谁算去?” “好了,”霍老爷子拄着的手杖往地上用力一敲,“这件事到此为止,我现在老了,我的话你们自然一句也听不进去。” 这样诡谲窒闷的气氛并没有比苏凉末先前以为会遇到的血腥暴力场合要好多少,这里面坐着的要么是虎狼,要么就是猎豹,说不定一句话不和,当场就能掏枪令对方血溅当场。 周正走过去坐在霍老爷子左手边,占东擎拉住苏凉末的手,他食指指到她眼跟前,“有些东西藏起来别乱用,一旦所有人都知道你能摄魂,你这双眼睛可就保不住了。” 苏凉末压低嗓音,“你刚才就应该把我们拦在门外面,我要出事也得拉你做垫背。” 占东擎手落下去,照着她腿部用力一掐,“我把你救在身边,有没有良心?” 苏凉末沉下脸,“别总动手动脚的 。” “你要知道,我对你已经很客气了,就算我在这上你也没人敢说个不字,”占东擎拽住她裙摆,“别指望你男朋友,这样的场面他难得遇到一次,现在正忙着部署怎样让我们不闹出事来,好维护他所谓的和平,苏凉末,我对你动手是看得起你。” 苏凉末气出笑来,“说不定他在部署怎么干掉你们。” “来啊,”占东擎无谓地拉着她向前一大步,“借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 拉开椅子,占东擎让她落座后双手按住苏凉末肩膀,宋阁和韩增坐在旁边的圆桌,占东擎先前的女伴不得不自己找位子,其他几人正跟霍老爷子说些帮会的事,苏凉末趁人不备拿出手机,还是没有卫则的电话。 占东擎上半身挨凑过去,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苏凉末耳边道,“别等了,他如果发现你不在大厅自然会打电话给你,这会他应该有事在忙。” 苏凉末手掌掩起屏幕。 “喂,脱了文胸,胸还是这么挺,你穿多大罩杯?” 苏凉末狠狠剜他眼,“神经病。” 占东擎将手搭在苏凉末身后的椅背上,“你这样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可不好。” 苏凉末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人,总觉满腔火气愣是被人掐掉一半,无处发泄,“我不穿文胸。” “是吗?”占东擎趁他不备,手绕至她背后,食指拉住文胸边缘后啪地弹回去,“那这是什么?弹弓?” ------题外话------ 妖麻麻小剧场: 手掌捂脸,小禽兽啊,你……咋弹弓都出来鸟 禽兽一脸无辜:那咋样嘛,难道是弹鸟? 苏姑娘鄙夷,狠狠鄙夷:情兽! 24擎少,小小兽 占东擎这一下,动静其实挺大,坐在苏凉末旁边的人视线暧昧望向她背后的手。 霍老爷子发话,立在边上的服务员按了铃声,精致鲜美的菜肴被一一端上桌,霍老爷子放下手杖,“有没有兴趣玩几局?” “好啊,”周正答得响亮,“难得霍老爷子出山,今天也试试我的手气。” 服务员弯腰按了圆桌底下的开关,原本中间堆叠酒单水果的地方凸显出十公分的高度,一张吃饭的桌子底下竟然别有洞天,占东擎手还扶着苏凉末身后的椅背,霍老爷子执起筷子尝第一口菜,“我就不凑这个热闹,我看着就行。” 旁边几个人也有兴致,周正大大咧咧摊开两手,目光带着挑衅,“擎少,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知道赌桌上怎样,你也玩几把?” “周哥都开口了,我当然奉陪。”占东擎示意服务员往自己酒杯里倒红酒,他看眼边上的苏凉末,“你喝什么?” 对面的周正笑道,“真少见,这怜香惜玉的劲。”说罢,手抚上自家女人的腿,又狠力掐一把。 服务员也等着苏凉末的回答,她如坐针毡,“我要出去。” 占东擎点点头,转头却朝服务员指了指苏凉末跟前的杯子,“给她来杯53°的白酒 。” 苏凉末伸手盖住杯口,“算了,还是果汁吧。” 服务员望向占东擎,他微笑表示同意。 苏凉末不得不将手收回去。 桌上围坐的人,用句道上的话讲,那可都是真正有头有脸的。 尽管在世人眼里给他们蒙了层见不得光的恐惧,但在这片灰色暗哑的天空底下,他们就是有轻易操纵他人生死的权利。 几名服务员过来,将成摞的砝码摆放在每个人面前。 已经开席,等于是边玩边用餐,占东擎椅子刻意紧挨苏凉末,她连手肘都不能支开,周正摆弄手边的骰子,“老规矩,起底一百万。” “随你。” 其实玩得也简单,只是猜骰子大小,这样每局结束的也快,自然输赢面更大。 霍老爷子跟旁边的年轻人正在低声聊着什么,苏凉末不着痕迹想要拉开与占东擎的距离,男人目不斜视盯向台面,“你来。” 她言语凉薄,“不怕我给你全输了?” “我输得起。” 占东擎陷入座椅内,一条腿搭着开始观战,苏凉末没玩过,但嘴巴瞎说说还是会的。 周正话带揶揄,“苏小姐可别手软,你输掉擎少那么多钱小心晚上回去肉偿。” 占东擎啜口红酒,嘴角沾染了绝艳笑意,“没事,你尽管玩。” 苏凉末饿得前胸贴后背,但面对这样一桌子的人哪里吃得下去,她猜也不猜,直接说个大字。 开出来却只有三点。 占东擎将她手边的筹码推出去。 苏凉末眼皮子微动,心里还是颤了下,毕竟那是一百万 。 周正点了根烟,一手拿着酒杯,“再来。” 苏凉末看占东擎似乎完全不在意,想着他方才扯她文胸的情景,苏凉末也豁开手,连续几盘输下去,旁边的人看着兴致越发高,都把注压在周正一方,赌注随之增大,霍老爷子也出来劝,“随便玩玩就行,逮着个姑娘欺负算什么事?” “老爷子,没事,”占东擎应道,“她玩的爽就行。” 爽个叉叉。 苏凉末一把五百万输出去,赶紧收手,“我不想玩了。” 周正拧起脸,却是皮笑肉不笑,“这哪有临阵脱逃的,擎少,玩不起是不是?” “还真没我玩不起的。”占东擎放下手里酒杯,眼里翻起的暗涌苏凉末坐在边上看得很清楚,周正的话明显刺了他的耳,他目光斜睨向苏凉末,“大胆地玩,筹码不够就再添。” 这会可真是玩大了。 另一圆桌上的人也过来呐喊助威,苏凉末觉得闷,“我想去厕所。” “要记得回来,”占东擎意有所指,“这么多人可都等着你。” 苏凉末推开包厢门出去,她快步走向厕所拨通卫则的手机,可显示的却是无法接通,苏凉末心一寒,以往卫则出任务时都这样,苏凉末又回到正厅,却还是不见卫则的身影。 她来到洗手台前,掬起冷水洗把脸。 起身时看到身后站着的人,苏凉末皱起眉头要离开,韩增伸手拦住她,“我可警告你,输了钱事小,你今晚要敢丢我们老大的脸,小心真把你当场给肉偿了。” 苏凉末望着韩增离开的背影,她掏出纸巾慢慢将脸上的水渍擦拭干。 回到包厢,果然都在等她。 苏凉末坐回去,占东擎作势要搂她,她起身把筹码往前推,往后靠时趁着占东擎凑过来的间隙在他耳边道,“小心我把你的脸都给输光 。” “在你眼里我还有脸吗?” 苏凉末状似认真思索,别过头时丢下句,“确实没有。” 占东擎也不恼,苏凉末眼睛盯着周正后方,似乎看着什么出神,半晌后收回视线,“大。” 一开,还果然是。 她没有丝毫的意外和惊喜,仿佛正在意料之中。 连续几局,全赢,连霍老爷子都开了口,“看来运气这东西真是说来就来。” 占东擎侧着身子,手肘支在苏凉末后方的椅背上,手掌则撑起脑袋,他顺着苏凉末的目光望向前,靠窗的位子并没有人,可苏凉末却看得认真。 似乎眼神间还有交流,占东擎莫名觉得背后发冷。 “小。” 一二三果然是小。 连续几盘,又是全赢,但苏凉末不敢玩的太大,眼瞅着先前输出去的差不多赢了回来,她把筹码推到占东擎跟前,“我累了。” “好,”男人大手一挥,“就到这吧。” 周正他们也没再为难,占东擎薄唇凑至她耳边,“谁在帮你?” 苏凉末喝口果汁,“我捡了个小鬼,信不信?” 占东擎了然而笑,点点头,“有名字吗?” “以前没有,”苏凉末瞅向窗前,“但现在想到了,还是从你这得来的灵感。” “叫什么?” “小小兽。” 占东擎一时未反应过来,直到韩增喊了句擎少,这才豁然开朗,这不变着法说他是禽兽吗? 25硬不过他 周正将手边的砝码分给几个兄弟和女人,眼睛直勾勾盯着对面的苏凉末,“苏小姐这手气真是好的惊人,似乎想赢就赢,想输就输,有什么绝招能教教我吗?” “我只是运气好,想着这钱反正不是我的,但运气就像霉运一样,该来的时候挡都挡不住。” 周正也没再说什么,毕竟除了运气两字外,旁的都不能解释,这儿是他经常来玩的,就凭苏凉末更不可能出老千。 占东擎举起自己的酒杯递向苏凉末,她脸侧开,“我自己有。” 他压着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要不要喊你的小小兽过来,” “他不吃饭。” “你又何必再去上班,一天赌一把都能够你吃喝玩乐的。”占东擎说得不无道理,苏凉末眼角挑起讽刺,“你懂什么,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让小小兽出来 。” “他是男孩女孩?” 苏凉末脸色藏匿狐疑,她看向占东擎,“男孩。” “你是怎么捡到他的?” “他一直都跟着我,”苏凉末难得跟他说起,“但我还没有能力可以听到他的话,所以很多事我也不明白。” 占东擎目光定在一处,若有所思。 席间,苏凉末几乎未动筷,毕竟不是一路人,这气氛压着哪里还吃得下。 她调成振动的手机隔着衣兜忽然颤动起来,苏凉末赶紧掏出来,见是卫则。 她抬起眼帘望向周侧,苏凉末把手机翻转至掌心内,“我想去洗手间。” “是你警察男朋友找你吧?”周正显然看到苏凉末刚才的小动作,“你也别急着走,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纳税人,用不着这么害怕,再说你旁边坐着的擎少可是君子中的君子……” 苏凉末几乎听不下去,y没文化就算了,还把禽兽和君子的定义混淆。 霍老爷子眼瞅着差不多,“今天就散了吧,别给外面的人添麻烦。” 苏凉末急欲起身,占东擎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别动,待到满屋子人走得只剩下他们,占东擎这才推开椅子,“走吧。” 苏凉末手里按了回拨,卫则急切的声音立马传来,“凉末,你在哪?” “你还在大厅吗?”苏凉末只顾着走,到了电梯口,被占东擎一把将她拽进去。 信号立马中断,苏凉末还想再拨。 “这里头打不出去的。” 电梯里就他们两人,苏凉末靠着墙壁,左手伸出去做出个摸小孩子脑袋的动作 。 占东擎望着她身边空无一人的角落,他两手抱在胸前,身子则倾斜靠向电梯镜,“你一个女人,对这些东西都不害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我没有坏心,他们自然不会伤害我,再说与有些人的险恶比起来,还是差远了。”电梯门叮地打开,苏凉末右腿迈出去,“你睡觉的时候小心,白天做太多亏心事,小心晚上睁开眼看到不该看到的。” 占东擎拽住她,“那简单,晚上你留在我房间……” “凉末。”卫则大步跑到二人跟前,一把拽住苏凉末手腕将她护在身后,言语间带有恼怒,“你去哪了?” 韩增和宋阁等人在另一个电梯内出来,相继都走到占东擎身后。 霍老爷子他们已经走出大厅,苏凉末透过玻璃落地窗,看见外面围满了警车。 占东擎径自离开,卫则拉住苏凉末的手跟过去。 苏凉末轻言,“我刚才一直在找你,打你电话也不通。” “我有任务在身,”卫则压低声音,“回来找不到你,可把我急坏了。” 苏凉末走到门口,发现居然连张正颂都出动了,警方和黑帮向来正邪不两立,可这会毕竟人家打着聚会的幌子,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维护治安。 占东擎走下楼梯,两旁围满了人,他穿着件棕色的呢子大衣,身姿挺立,站在人群中绝对是最亮眼的。没人敢伸手拦一下,哪怕心里都认准他作恶多端。 张正颂脸部挂起笑,“擎少,难得看你肯出席这种场面。” “没法子,霍老爷子的面谁敢拂?” 两人言语间倒像是极平常的交流,可绷紧的气氛犹如临界点,只要火苗一簇就能燃烧。 “我们只不过吃顿饭,张局就兴师动众带这么多人过来?”占东擎伸手拍向张正颂肩膀,“里头坐着去吧,今儿我请客,给兄弟们好好去去疲劳。” “擎少客气了,”张正颂这会典型的皮笑肉不笑,“只要你们今后能给我省心,就算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 。” 占东擎眼角淬起笑,潭底的幽冷却如蚀骨毒药,他摊开双手,一句无辜地反问,“我们何时让张局操过心?” 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男人收起那抹致命笑意,他转过身望向站在卫则身侧的苏凉末,“我送你回去吧。” 苏凉末微怔,眉宇间皱起不悦,“不用。” 口气也很硬。 占东擎依旧面无神色,俊美无暇的脸隐在楼口的稀薄灯光之下越显朦胧,“真的不用?” 苏凉末回答的坚定,“不用。” 司机将车开到跟前,韩增替他将车门打开,占东擎坐进后车座,车窗落下后朝苏凉末吩咐句,“回去时要小心。” 苏凉末说不出的感觉,被卫则握紧的手很痛,可占东擎话里是无懈可击的温和,她总不能发脾气呛回去,遇到这种男人只能算倒霉,软的他不吃,硬又硬不过他。 黑色的车队逐渐消失于夜色中,卫则目光收回,“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不然怎么办?”张正颂口气很差,“我们还能限制人家吃饭的自由吗?不过警力方面的部署还是有必要的,万一有事发生,对上面肯定不好交代。” 卫则看了眼时间,将苏凉末带到旁边,“饿了吧?” “卫则,”张正颂招呼他过去,“你带几个人辛苦下……” 卫则被叫过去,苏凉末在桌上也没吃东西,这会还真觉得很饿,卫则领完任务回到她跟前,满脸的歉疚,“凉末,我让胖子送你回去,我这边还有重要的事要办。” “不用了,”苏凉末见他面色焦急,“你去吧,我自己打车就好。” 说不上失望,苏凉末只觉有种无力感,似乎她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不在。 26救命 卫则也没再坚持,“那你路上要当心。” 苏凉末应声,卫则走出去两步还是不放心,转身回到她跟前,“还是让胖子送吧,你这样回家我肯定要担心。” 苏凉末闻言,只好点头,“那好吧。” 卫则将她拉到怀里抱了抱,“我晚点联系你,先让胖子带你去吃晚饭。” 苏凉末坐进车里,胖子还穿着警服,“嫂子,我都饿坏了,你想吃什么?” “叫我凉末吧,”苏凉末看见卫则的车在后视镜内消失,“随便找个地方吃点,我不挑食。” “好咧 。” “别生卫则的气,做警察的就这样,指不定哪天就交代了,任务下来就是生病快死了也没用。”胖子见她闷声不响,以为是在生气。 苏凉末视线从窗外别回,“我知道的,要是连这点都不能理解,当初我们也不会在一起。” “要我说卫则这小子就是有福气。” “你呢,有女朋友了吗?” “我今年年底准备结婚。” “恭喜你,”苏凉末展颜,“到时候我跟卫则一定去。” “那是必须的,”胖子看向路牌,“前面有个小饭店炒菜不错,我们去那吧?” “行啊。” 警车保持80来码的速度往前,苏凉末有一搭没一搭和胖子说着话,男人起先兴致挺高,许是警觉性比一般人要高,苏凉末两句话没等到胖子应答,她好奇地转过头。 胖子满脸严肃,“好像不对劲。” “怎么了?”苏凉末直起身朝后面张望。 “你坐好,我试试看。” 胖子在未打转向灯的情况下急转弯,苏凉末看到后面有辆黑车跟得很紧,几乎是胖子的车快它就快,而等胖子想要让它超车时,对方又故意放慢速度。 苏凉末伸手去掏手机,猛地一阵撞击声传来,车身立马失控,朝着旁边的路牙石飞撞过去,胖子使劲盘动方向盘,好不容易将车控制住。 “怎么回事?” “你赶紧给卫则打电话!” 苏凉末想要按键,可后面的车追得很紧,胖子不得不提速,也顾不得红灯,却不料一辆厢式货车从右端冲出,胖子尽管想踩刹车,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将警车连撞出去好几米,伴随着尖锐的铁片扫过泊油路的痕迹,车子竟整个翻出绿化带 。 苏凉末腰部猛烈弯曲,脑子一时发懵,她看到胖子趴在方向盘上满脸的血。 手机已经被甩出车窗,车门向内凹陷,苏凉末只觉全身跟散架似的疼,她看向窗口的位子,嘴里呢喃出声,“小小兽,别哭,我没事,不准哭……” 周边其实很安静,这地方是个斜坡,就算路上有司机停车但也不会下来,苏凉末卡在里头动弹不得。 也不知过去多久,耳朵里传来脚步声,一张放大的脸陡然凑到苏凉末眼前,韩增又起身喊道,“擎少,她命大着呢,没死。” 占东擎依旧是他离开酒店时的打扮,他几步走到车前,弯腰看见苏凉末的样子,“还能动吗?” “不知道,只觉得全身都痛。” 占东擎伸手拉下车门,却是纹丝不动。 韩增左右张望,“不出一会救护车就会来,我看她也死不了,擎少,快走吧。” 占东擎使力,一脚踹住车身后将门用力往后拉,反复几次,动作像要将什么东西给活生生拆散,苏凉末看见他大衣的一角随风掀起,视线被干涸的血渍给朦胧,只听得吱嘎声,变形的车门随后被男人抛在一边。 占东擎伸过来的手在流血,苏凉末完全没法动,他扶住她的腰将她拉出驾驶座,苏凉末疼得五脏六腑仿佛全挤在一处,“快救他。” 占东擎作势要将她抱起来,听闻苏凉末的话,旁边的韩增插嘴,“你开什么玩笑,这是车祸死了最好,难道要救他以后来对付我们?” 苏凉末手掌抚向腰际,“快救他,他是因为送我回家……” 占东擎清冽的眸子扫向苏凉末,语气带着残忍的血腥,“我说送你回去,已经是给你点了个醒,你既然无所谓,还管他死活做什么?” 苏凉末张张嘴,想要辩驳的话到喉咙口,却根本发不出声,她紧扯住占东擎的衣袖,“救救他,好吗?” “他已经死了。”占东擎将她用力扯起,拦腰抱在怀里 。 苏凉末显然不相信,韩增走到驾驶座前,右手探进去,“没救了。” 警车完全翻了个,胖子的一条手臂横在车窗外。 苏凉末鼻尖酸涩难止,眼泪也忍不住淌出,占东擎看到她的样子只是勾起抹冷笑,“你应该庆幸死的不是你。”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这儿是个斜坡,占东擎见她红着眼圈,“忍得住痛吗?我带你上去。” 她没说话,占东擎将她扛在肩上,苏凉末脑子一阵发昏,便没了知觉。 醒来时,耳边静寂无声,苏凉末睁开眼看到浅绿色的墙壁,还有樱花盛开的壁纸,她没来由得松口气,可能刚才只是做个梦,不然她现在应该是在医院才对。 手一动,却疼的厉害,她抬头看到挂着的点滴瓶。 苏凉末用力闭起眼睛,瞳仁似要被滚烫的泪水给灼伤。 她伸出手背擦了下,睁开眼看到站在窗边的身影,男人穿了件白色的衬衣,她脱口而出,“卫则!” 他转过身,居高临下的姿态带着疏离的冷漠。 苏凉末咬紧牙关,眼看占东擎一步一步走到她的床前,“救护车救到他了吗?他怎么样?” “苏凉末,”他口气平淡地喊着她的名字,“你就这么不敢接受事实?” 苏凉末真是不敢再问下去了,说她不敢面对也好,占东擎在她床沿坐下来,“既然要跟着你男朋友,就好好跟着,中途被人追杀他都不在身边,算什么事?” 苏凉末心口的一道伤疤就这样被他用刀子捅开,“不用你管!”她几乎吼出声来。 占东擎眼里一凛,伸手握住苏凉末包扎好的手臂,“不用我管,你他妈方才求我干嘛?要不是看你这半死不活的样,我非把你干死你信不信?” 苏凉末瞪大双眼,连手上的痛都给忘记了。 27水火不容 “怎么,这点话你就受不了了?”占东擎将她的手松开,痛觉往回压,苏凉末忙捂住手臂 。() 他抬头看眼点滴瓶,“躺会吧。” 苏凉末注意到占东擎的手用纱布包扎着,她身后垫个枕头,一只手遮住脸,想起胖子说年底要结婚,还让她和卫则去参加。 占东擎看着她手上那些被划开的细小伤口,虽然做过处理,可涂过药水后一条条斑驳在白皙手臂上,越发明显。 “知道是谁做的吗?” 占东擎沉默片刻,“不知道。” “那为什么我出事后你会马上出现,你没有离开是不是,你真的没看见……” 占东擎面无神色盯着苏凉末,“你只需要记住,你如果没有拒绝我,就不会出这样的事。” 苏凉末紧咬唇肉,眼圈通红地抬起头,“所以呢,所以是冲着我来吗,应该死的是我?” 占东擎没再开口,有人推开病房门进来,“擎少,这是您让人送的东西。” 占东擎示意他摆放在床头柜上,“吃点饭。” 苏凉末喉间轻哽,甚至没有看一眼那些饭菜,“我已经尽量做到小心,先前在酒店也没去得罪他们,就连赌博的时候我都给足你们面子,到底还有什么理由非要我的命不可?” 占东擎直起身走到窗前,他背对苏凉末,“不用任何理由,也许是想让你死,也许是想要那个警察死,就这么简单。” “这就是你们那个世界的规矩?” “是的。” 苏凉末侧着的身子慢慢靠回去,手机丢了,也联系不到卫则,但照理说他很快就会找到医院来。 苏凉末累了就休息会,一有动静又立马睁开眼看向门口,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占东擎按响床铃,有护士进来给她换点滴瓶。 苏凉末看到占东擎垂在身侧的手,嗓音暗哑开口,“谢谢 。” 男人自然是接受的,他看眼时间,“你男朋友应该会知道你在这,外面有人守着,我先回去了。” 她点点头,猛地听到外面传来拉扯的声音,门被使劲踹开,带头的卫则三步并作两步往里冲,后面还跟着好几名同事,就连韩增等人也进来了。 占东擎拎起沙发上的外套,卫则似乎并没看到他,他径自走到床前伸手将苏凉末使劲抱在怀里,“凉末。” 苏凉末头埋在他颈间,双手抱紧卫则后背,隐忍的哭泣声带着浓重的鼻音,占东擎定在原地,眼睛内充斥着难以言状的幽暗和深邃,两人相拥的画面似乎显得格格不入,男人微眯起眼角,薄唇几乎抿成狠戾的弧线。 “别怕,没事了,没事了。”卫则手掌摩挲着苏凉末的后脑勺,“对不起。” 苏凉末一个劲摇头,这幅柔弱样子也是在占东擎面前不曾显露过的。 占东擎提起脚步要走,卫则松开怀里的人,转过头看向占东擎的视线似要杀人,他腾地起身冲过去,“是你杀了胖子,我要把你逮回警察局!” 苏凉末满眼的泪水还是忍不住,她本来以为不知道答案就能逃避现实,卫则情绪失控,占东擎就这么站在床尾处,冷眼睨着在他看来是跳梁小丑的一幕。 几个队友抱住卫则,但一个个眼里显露出的都是对占东擎的赤骨恨意,韩增冷冷笑着,“有胆倒是来啊!” 占东擎手臂搭着他的外套,在剑拔弩张的气氛内他这样的悠然之姿显得更加突兀,卫则眼见他要离开,“我不会放过你的,以后你们休想有好日子过,人渣,畜生,我不会让胖子就这么白白死了的!” 占东擎站定在卫则跟前,眼里尽管是波澜不惊,却又翻涌着令人惊惧的暗黑,他唇角若有若有勾起抹戏谑,“我还是那句话,有证据你现在就能抓我,倘若没有,最好闭起你那张嘴巴,省得惹祸上身。” “卫则!”苏凉末喊了声,占东擎掉头朝她看一眼,带着自己的人快步走出病房。 抱着他的几名队友也放开手,卫则眼角湿润,走过去坐在苏凉末床边 。 “别这样,是他把我送到医院来的。” 卫则难以自控,“就算不是他,也是他那样的人,这些就是社会的毒瘤,胖子还那么年轻,要不是我让他送你回去,他也不会死,害死他的是我!” 边上几个队友也都忍不住落泪,苏凉末更是难受,她曲起腿,两手抱紧膝盖,“应该怪我。” 卫则将她护在怀里,咬住她的肩膀后没再开口,苏凉末尽管觉得疼,心里却略微觉得好受些。 两人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很久,门口的人换成了警察,卫则退开身,将苏凉末的手拉起后放到自己腿上,“除了皮外伤,有没有觉得哪里还痛?” “没事,都做过检查了。” “睡会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苏凉末还需要住院观察几天,胖子的追悼会她没能参加,卫则让人24小时守在门口确保她的安全,苏凉末也没敢去,就怕自己是第一个控制不住情绪的。但新闻媒体的大肆宣扬还是让她看到了当日的场景,胖子是家里的独生子,母亲当场哭得晕厥,还有他的未婚妻,果然如他所言,是个温婉漂亮的年轻女孩。 卫则很早就回来,神情恹恹,坐在沙发上给苏凉末削苹果。 她看见他手臂上缠着的黑纱,苏凉末咽下苦涩,“事情都忙完了吗?” 卫则点点头,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苏凉末接了放在床头柜上,并没有吃。 卫则的电话铃声响起,他放下水果刀接通,“喂?” 苏凉末看到他神色一亮,“盯紧点,凡是有关他的场子全给我盯牢,其它的不用管,一找到违禁物品立马查封!” 通完话,卫则掐断后仍旧冷着一张脸,苏凉末看着他的神色,“卫则,我不想你也出事。” 卫则走过去,把苹果放到她手掌内,“傻瓜,我没事。” 28很见不得人吗? 苏凉末没告诉宋梓矜住院的事,打个电话说是出差,就把事情糊弄过去了。 卫则每天都会来,但坐不长,胖子死后局里压力也大,再加上卫则一直自责,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差。 苏凉末下床后走向沙发,她倒杯水,身上没有大的伤,只是多处软组织挫伤。几天没能走动,两条腿软地发虚,卫则替她买了新手机,又把先前的卡配上。苏凉末吃过午饭,觉得身体好差不多了,想着等卫则再来时应该能出院。 病房门被推开,没想到进来的却是张正颂。 苏凉末起身,“张叔叔。” “凉末啊,身体没事了吧?” “没事了 。” 张正颂环顾四周,“这可是医院的vip病房,有钱都不一定能住进来。” “谢谢。” 张正颂稍怔,尔后笑开,“不用谢我,这句话应该对占东擎说。” 苏凉末闻言,态度变得谨慎起来,张正颂转了圈后坐在沙发内,“凉末,卫则家里还不知道你们的事,你又跟占东擎不清不楚地扯着关系,到时候……” “张叔叔,他只是路过救了我,我们没有别的关系。” 张正颂耸肩,“你觉得占东擎那样的人,会恰好路过救你?” 见苏凉末不说话,张正颂将话切入正题,“你和卫则的事我暂时也管不着,今天找你是想跟你谈谈你爸的事。” “我爸怎么了?”苏凉末难掩心慌,张正颂示意她入座,“你爸出逃时我们让人跟着,当时你也在场,可派出去的人却莫名其妙睡在了一辆黑车里,事后也查不出两人体内有任何药物成分,凉末,时隔这么久,你还记得当天的事吗?” 苏凉末状似思索,半晌后摇头,“不记得,我爸让我去替他给苏泽买生日礼物,我回来的时候他就不见了。” 张正颂一个劲盯着苏凉末,“但事后那人回忆说,他可能被人催眠了。” “是吗?”苏凉末神色坦然,“居然还有这种事。” 张正颂盘问半天没有答案,只得起身离开,苏凉末望着紧闭的病房门重重呼出口气,其实他的猜测没错,也正是那次,她才偶然被相孝堂的人给发现,并想要以此对付占东擎。 所以占东擎说得没错,她这种能力必须藏得很好,才能让自己更安全。 苏凉末将东西简单收拾好,卫则开始不同意她出院,询问了主治医生后才勉强答应。 买了束黄菊,苏凉末先去墓园看过胖子,天色依旧晴朗,似乎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无所谓,苏凉末觉得心头很沉,卫则沉默不响拉着她离开 。 “有查到什么吗?” “车祸,”卫则脸色难看,“司机事后来自首,初步认定是刹车片失灵的原因。” “但那辆车跟了我们几条街。” 卫则其实也明白,嘴边的线条绷得更紧,他发动引擎后将车窗落下,“回去后自己要当心,找不到证据说这次的车祸是针对你和胖子,所以我不能调人守着你。” “放心吧,我没事。” 卫则将苏凉末送到小区外面,她中途接到过一条短信,只是看了眼没有回复,待卫则离开后,她这才拨通对方的电话。 一接通,苏凉末声音激动地呛过去,“占东擎,你把我弟弟带去哪了?” “姐姐,”苏泽稚嫩的嗓音透过耳膜传来,“我跟叔叔在外面玩。” “苏泽。”苏凉末刚想问在哪,电话被占东擎给拿过去,她甚至能听到男人刻意走远的脚步声,“出院了?” “少废话,苏泽在哪?” “你待在原地别动,我让人接你过来。” 苏凉末倚着路灯柱,不过半分钟时间就有一辆车停到她身侧。 带她去的是个公园,离苏泽的学校不远,苏凉末进去后一眼看到坐在长椅上吃冰激凌的苏泽,占东擎就坐在他身边,听到脚步声,苏泽挥动肉乎乎的胳膊,“姐姐,在这里。” 苏凉末过去扯住他起身,“不好好上课出学校干什么?” 苏泽手里的冰激凌因她的力道而掉在脚边,孩子瞬时红了眼圈,“今天是幼儿园的活动日,妈妈没空,姐姐你答应过我的也没来,要是爸爸在家就肯定不会说话不算话……” 苏凉末心里跟着难受,她弯腰想捡起地上的冰激凌。 苏泽哇地哭出声,占东擎示意不远处的人过来,带着苏泽去重新买一个 。 他坐在木椅上,垂下的眼帘落在蹲着的苏凉末身上,手伸出去还能看到很多细小的伤口,头发也因她的动作而散在胸前,苏凉末把冰激凌捡起后丢进垃圾桶内,占东擎看着她一步步走回他跟前。 挡住的阳光,将她正对他的脸照出透明色。 “你为什么把苏泽带出来?” 占东擎不以为意,“我想确定你是不是好了。” 苏凉末看向远处,苏泽踮起脚尖在看现做的冰激凌,小孩子就是这点好,刚才的委屈显然早抛九霄云外去了。 占东擎手落在翘起的左腿膝盖上,苏凉末坐在旁边,“我们以后能不能少见面?” “怎么,我跟你之间很见不得人吗?” “反正算不上光明正大。”苏凉末见苏泽举着个冰激凌正朝这边飞奔,占东擎伸手掏向衣兜,按了通话键后放到耳边,“喂。” 苏凉末并未注意到男人愈渐深沉的脸色,她伸手想要抱苏泽,却见一道黑影压来,占东擎已经率先起身,二话不说抱起苏泽往外走。 苏凉末惊诧,起身跟过去,“时间不早了,我要带苏泽回去。” 占东擎并未停顿,苏凉末直到出了公园大门这才赶上他,“把苏泽给我。” 他将孩子交给旁边的男人,示意他们上另一辆车,占东擎戴着皮手套的手掌扣住苏凉末胳膊将她往车里面塞,“你难道不好奇,不想看看你男朋友做的好事吗?” 苏凉末看到占东擎脸上的怒意,车门被砰地甩上,她想到卫则那天在病房里说过的话,占东擎手底下的灰色产业毕竟太多,再加上胖子的事一出,他肯定有麻烦。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29——郎本禽兽 29郎本禽獣 这家娱乐会所在御州是出了名的,苏凉末尽管没来过,但多少有耳闻。 占东擎的车咻地停在门厅前,苏凉末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一溜站着的人群,她推开车窗门,等到后头的车跟上,想要去抱苏泽。 占东擎一把揪住她手腕将她扯回跟前,后面的男人抱着苏泽走来,占东擎二话不说拉住她直往里面走。 他阔步向前,也不管她跟不跟的上,苏凉末看见站在前面的宋阁走到占东擎身侧耳语几句,男人冷着张脸带她进入正厅,尔后打开电梯。 苏凉末伸手想要挡一把,“苏泽还在后面。” 占东擎硬是将她拖进去,瞬间失重也令苏凉末陷入不安,“你想干嘛?” 占东擎手臂紧勒住苏凉末肩膀,几乎将她按在胸前动弹不得,娱乐会所的经理早就战战兢兢站在门口,各个包厢里头空无一人,苏凉末站在门口,能看到里头的满地狼藉。 “擎少,警察这两天总来找麻烦,这临检加上刁难,今晚还有几个大客户硬是被赶了出去,当红的几个小姐也被拷进警察局,要这样下去的话,谁还敢来我们威顶皇城?” 苏凉末想要扯开被他攥紧的手,占东擎五指握紧,扣得她手掌发麻。 “不论花多少钱,先把人弄出来,让人过来收拾干净,明晚照常营业 。” “可是他们天天到点就过来,客人已经少了一大半……” 身后的宋阁沉着脸扫了圈地上被砸碎的瓶瓶罐罐,“这摆明是冲着我们来。”眼睛若有若无扫向苏凉末,占东擎一脚踢开门口的托盘,扯着苏凉末走进包厢。 经理和宋阁跟进去,“我这就让人先将这个包厢清理干净。” “不用,”占东擎坐进沙发内,抬起头朝经理吩咐,“送两瓶酒过来,你们先出去。” “是。” 占东擎从衣兜内掏出烟盒,修长指尖夹烟的动作很性感,薄唇微抿,弥散的烟圈在唇瓣处蔓延,他手指撑着前额,目光扫向苏凉末,“看到他做的蠢事了吗?” 包厢门被敲开,经理亲自端着酒进来,“擎少。” “这几天工资给她们双倍。” “是。” 经理将酒开启后,又走了出去。 占东擎脱下外套挽起袖子,嘴里叼着的烟才过一半,这幅样子显得慵懒而不羁,他将倒置的酒杯拿起后装满酒,递一杯给苏凉末,她杵在包厢中央,“我不喝酒。” 虽然他这会表现的很正常,但他的场子连番被卫则找麻烦,苏凉末不相信他带她来这只是喝酒。 “怕我下药?”占东擎酒杯压至唇口,漫不经心呷一口,“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坐。” 苏凉末走过去,脚不小心踢到地上的杯子,占东擎嘴角噙笑,“当心,这儿挺乱的。” 他一把将苏凉末拉坐到身边,又塞杯酒给她,男人自顾自饮,苏凉末时不时望向门口,占东擎上半身往后靠,手臂张开放向椅背,“放心,我让人先带你弟弟去吃晚饭。” “你把他送回家吧,我妈会担心。” “家里攀上门警察局的亲事,有什么好担心的?”占东擎目光从上至下在她身上扫了圈,“你妈知道你们的关系吗?” “你还有事吗?”苏凉末把酒杯放向茶几,“这是你们和警方的事,别把我扯进去,胖子的死已经让我很自责,也别想通过我来让卫则罢手,他向来公事为重,况且真那么清白的话,不用怕别人查 。” 占东擎眸光落得深,“那个胖子的死关我什么事?” “就算不是你,也是像你这样的人。”苏凉末平静的将卫则的话搬出来。 占东擎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在响,约摸十几秒后,他才拿起来接通。 苏凉末看到男人的侧脸冷峻异常,拿着手机的右手从耳边慢慢挪开,他啪地将手机丢向茶几,豁然起身时的暗影压过苏凉末头顶,半指高的酒杯砸碎在她脚边。 苏凉末一惊,下意识将腿蜷起。 占东擎食指直指向她,“我这样的人,我是怎样的人?” 苏凉末估摸着应该是卫则他们的动作太大,惹了占东擎其它的场子,她乖乖闭起嘴巴,不想在这个时候去充当出气筒,可占东擎这会眼里都是她,她就算想避开也是没门的事。 她看着占东擎弯腰,俊朗阴鸷的脸在视眼内逐步放大,苏凉末想要起身,被男人先一步按住肩膀后推倒在沙发内。 她手肘从沙发边缘往下滑,人也跟着陷进去,占东擎一条腿跨过去,几乎是腾空坐在苏凉末腰间,“你倒是说说,我是怎样的人?” 他纠缠于方才的话题,苏凉末着地的手摸到个酒瓶。 占东擎扫了眼,眉眼含笑,“别做挣扎,你不是我的对手。” “你想把气撒在我身上?” “不,”占东擎居高睇望,“我想塞进你体内去。” 苏凉末暗骂声流氓禽兽,她俏脸涨红,占东擎按住她肩膀,另一手指了指墙角的监控,“你说我要是把你衣服脱光的样子寄给他看,他是不是更要找我麻烦?” “好啊,正好给他们一个抓你的理由 。” 占东擎往下坐,分量很重,压得苏凉末倒抽口冷气,“还是他已经看过你不穿衣服,所以不觉得稀奇?” “占东擎,你是不是对我感兴趣?”苏凉末扬起下巴,颈部的线条流畅优美,“要不然为什么这样针对我?” 他还真就不回避,“是,我觉得你不论身材还是脸蛋都不错,至于技术么,有待考量,既然你男朋友一次次犯到我头上,我也不能总忍着,说吧,先上还是先下?” “神经病!” 占东擎两手去撕苏凉末的衣服,她就算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进来,苏凉末索性留着力气挣扎,领口往下扯已经能看到文胸,她也不哀求,双手紧紧抱住护死胸前,“你先前不是问过我怎么从城北仓库走出来,他们对我做了什么吗?” 占东擎脸上尽管没有表现出来,但接了那通电话后显然隐忍的怒气被挑拨起来,他听闻苏凉末的话,动作不由一顿。 ------题外话------ 推荐好友六月穆水美文《误惹,衣冠禽獣》 亲们只要搜素衣冠禽獣就行,獣要打繁体哦,因为是禁词,或者输入作者名也行哦; 作品简介: 黑灯瞎火的夜里,段楚脚踩凉拖手提超市方便袋,突然一道黑影扑了过来,上嘴就啃,声音叫的‘**’,段楚犹豫上脚还是上刀时,那人突然放开她,拉开距离四目相对,黑影暴怒:“靠,认错人了。” 段楚自认活的低调活的圆滑,虽然不是圣母脾气也算好了,若不是这流氓三番两次的招惹她会一个没忍住给他开了瓢,开了就开了吧,谁知道这流氓还不是一般的流氓。 “这是医院证明,缝了十三针,流了一斤三毫升的血,用了十三万,说吧,你准备怎么负责?” 段楚看看男人缠着绷带的脑袋忍了忍:“你想怎么负责?” 30那晚,痛吗? 苏凉末揪住领口的指关节泛白,占东擎松手,“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就像你一样,”苏凉末头高扬起枕在沙发把手上,“你跟他们没有任何的区别,你那时候既然让人把我送过去,何不自己解决掉来得干脆呢?” 占东擎眼色骤然加深,“他们,还对你做过什么?” “你想不出来吗?” 占东擎坐在她腰间的动作慢慢往上抬,苏凉末爬起身,占东擎望着她**在外的半个肩膀,其实不用想也能猜得出,城北仓库的那晚,苏凉末想要干净地走出来几乎没可能 。 他抿口酒,任酒精醇香刺激的味道在口腔内散开,占东擎把手伸向苏凉末,看到她下意识躲开,他没有停顿,手指替她将扯落的衣领往上拉,动作是出乎意料的温柔,见苏凉末似乎全身都绷紧,占东擎伸手将她扣子扣好,“别一副宁死不从的样子,那晚你还不是照样走出来了么?” “是,”苏凉末肩膀将他的手隔开,“我都记不清楚那晚有多少人,他们一个个把衣服脱光后在我面前旁若无人地走来走去,我从没有觉得那样恶心过,我甚至想杀掉他们,可是人太多,我就算真想也只能对付一个,”苏凉末回头看向占东擎,见他脸色依旧冷峻,她陡然反应过来,是他把她送出去的,她再讲这些不是自己找抽吗?苏凉末闭了闭眼睛,将已经到喉咙口的话又吞咽回去,“占东擎,跟我比比,你是不是心里平衡多了?” 男人视线对上苏凉末,握着酒杯的手却越握越紧,似乎随时有可能将那层玻璃震碎,苏凉末思忖着,她好像并没有说错什么话。() 占东擎收回神,嘴里微微的苦涩在舌尖蔓延。 他逆着灯光紧盯苏凉末,“痛么?” 那样的经历,恐惧加上害怕,苏凉末至今想起还是一口气吊在胸腔内,“当然痛。” 占东擎食指一下下敲在酒杯上,苏凉末见气氛僵着,“我想跟苏泽回去了。” “先吃饭吧。” “不用……” “那就继续待着。” 占东擎也没再带她出去,毕竟威顶皇城出这样的事他也没心情,苏凉末跟他去餐厅,看见苏泽在靠窗的位子吃的正香。 占东擎没有让苏凉末把苏泽抱过来,韩增进来时脸色很差,经过苏凉末身侧时狠狠瞪她眼 。 “你上班的地方待遇好吗?”占东擎冷不丁问一句。 “还行,转为正式工以后应该会不错。” “你请假几天,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苏凉末握住筷子的手一顿。 “去我爸出事的地方。”占东擎神色如常,“与其让你在那个房间一直等,还不如去实地看看,也许会有收获。” “我不是警察,”苏凉末自顾吃饭,“破案的事我不擅长。” “明天我让司机来接你。”照样是不容置喙。 “我爸最近还好吗?” 占东擎抬起头看她眼,“在开口之前,还是先想想怎样替我把事办好,只有那样你才有跟我讲条件的资格。” 吃过饭,苏凉末看见苏泽在打游戏,她起身想过去。 “等等,”占东擎喊住她,“你男朋友的事,这是最后一次。” “然后呢?” 占东擎推开手边的酒杯,眼角上扬,“没有然后,但等到有结果的那天你不要跟傻子似的跑来问我,是不是我干的,苏凉末,自己的男人要看好,不然后悔都来不及。” 她抱起苏泽走出威顶皇城,一直到坐上出租车还在想占东擎的这句话。 “姐姐,”苏泽仰起脑袋,黑亮的眼睛又大又圆,像极了桂圆,“我们什么时候还来玩?” 苏凉末叹口气,摸了摸苏泽的脑袋,“你喜欢他吗?” “嗯,”苏泽重重点头,“那边的冰激凌好贵,每次妈妈都不给我买,叔叔还让人给我玩好玩的……” 苏泽稚嫩的童音伴随着手里比划的动作,还是当孩子好,有得吃有得玩就能把对方定义成好人,不用去辛苦地看透人心 。 卫则的电话打不通,可能又在布置任务。 威顶皇城的顶楼,宋阁推门进去,占东擎坐在沙发上看着相关的新闻。 “擎少?” “说。” “依着您的脾气,照理说您不会就这样放她离开。” 宋阁不把话点破,占东擎也能听明白,“苏凉末身上有种特殊的能力,这是我需要的。” 宋阁尽管似懂非懂,但也总算松口气,至少占东擎的一反常态不是因为女色。 苏凉末跟公司请好假,宋梓矜这边容易糊弄,她临走时还联系不到卫则,现在两边剑拔弩张,她暂时出去几天也好,省得夹在中间有苦难言。 司机过来接她,苏凉末将行李放进后备箱,打开后车座的门才看见占东擎。 她犹豫下,还是坐进去。 占东擎闭目养神,苏凉末尽量挨靠车窗,占松年出事的地方并不在御州,车子开了大约一个小时后,由于路口没有红绿灯,一辆电瓶车忽然窜出来,司机赶紧刹车。 苏凉末迷迷糊糊,尚有睡意,占东擎下意识伸出手臂护在她胸前替她挡了下,由于回弹的力道,手臂挤得她柔软一阵生疼。 苏凉末低头看了眼,待车子停稳后占东擎还维持先前的姿势。 她一把拨开,只是没有发火。 “这次怎么不说我故意摸你?” “是不是有意我还能分辨得出。”苏凉末话语间还是难掩尴尬,占东擎将手放到自己腿上,“怎么分辨的,从力道,还是揉捏的角度?” 苏凉末避开占东擎**的眼神,她别过脑袋望向窗外,“从眼睛里能看出来,但我怀疑我是不是近视了,现在看你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充满色情两字。” 31多出来的子弹 占东擎觉得好笑,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怎么个色情法?” 苏凉末避开话题,干脆视线别向窗外。 两人到达目的地时正好赶上中午,司机将行李送进酒店,占东擎则领着苏凉末去吃午饭。 饭后,司机准时过来接送。 拐出热闹的城市,不远处是几家大型的饭庄,由于周边刚开发起来还在试用期间,往来的车辆很少,车子停在路口,苏凉末跟着占东擎下车。 男人今天的打扮很随性,苏凉末迎着阳光不由眯眼,他是天生的衣服架子,驼色的貂皮领围绕半圈后顺贴地伏在他肩头,黑色短发更衬得整个人充满精神,占东擎站得地方有护栏围挡,下面则是个凹陷了十几米的深坑,里头种满从山上移栽下来的树木。 “你父亲就是在这出的事?” 占东擎脸色不好看,别过头望她眼,“你不是说你看见他遇害的地方了吗?” “我早跟你说清楚了,我是骗你的 。” 占东擎目光别开后看向脚底下的那个深坑,“车子在转弯的时候受到伏击,撞破这段护栏摔下去,但显然怕我爸能逃过一劫,所以有人下去给了他太阳穴致命的一枪。” 苏凉末想到那样的画面,心脏的跳动猛地如抽搐般加快,如果是在她卷入这件事之前,有人跟她说起这样的话她一定以为对方电影看多了。 确实,每天的新闻打劫杀人都有,但是这样的枪杀不会被据实报道。 占东擎翻过护栏,回头想要接她把,却见苏凉末弯着腰正往他的方向钻。 “又不是狗。” 苏凉末拍了拍肩膀弄到的污渍,“你管我怎么过去的。” 男人还是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拖到身侧,司机取来移动梯子,一头固定后,梯子直达坑底。 苏凉末和占东擎先后下去。 由于这地方没人管,杂草几乎淹没膝盖,不大的地方湿气却很重,偶尔有阳光穿过密布的树叶顶层洒落,苏凉末跟在占东擎身侧,前两天下过雨,还未干透的草枝弄得两人腿上都是水。 占东擎见她走得慢,拉了把她的手。 出事的地方早已没有痕迹,但占东擎记得清楚,苏凉末停住脚步,似乎还有窸窣声在耳边,她抬头看了眼占东擎,尽管面无神色,眼底还是有藏匿不住的悲伤。 “就是在这。” 他松开手,苏凉末望向四周,并没有觉得有哪不对劲。 占东擎径自向前,用双手比划,“车头朝这边,大致是栽在这。” 苏凉末还是跟过去,也听得认真,她抬头望向上面,这样的高度栽下来人肯定被卡在驾驶座内出不来,占东擎在四周查看,其实事后也来过一次,只是并没有发现什么。 苏凉末捡起根树枝将杂草拨开,泥土渗着水很难走 。 “你有感觉到什么吗?” 苏凉末摇头,她接着朝前几步,“难道你想让我见鬼……啊!”脚下被一绊,整个人重重栽出去,她手臂撞在一棵树上,手里的树枝也掉在脚边。 占东擎拧起眉头,走到她身侧时苏凉末两个膝盖磕在地上,他拉住她手臂,苏凉末手指往下滑,摸到个奇怪的洞眼。 “这是什么?”由于先前被草给挡着,并没有人注意到,苏凉末沾满泥水的手指往里探去,差不多有一两公分的凹陷,“里面好像有东西。” 占东擎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个微型手电,照进去时有反光,他抽出瑞士军刀,一刀刀往洞眼边上砍去。 苏凉末小心翼翼看他眼,见占东擎浑身包裹着令人难以靠近的戾气,她索性往后退,半晌后,里头的东西露出一截,占东擎握着尾端试了几次才将它拔出来。 竟然是颗弹头。 苏凉末凑近一看,“是不是凶手留下的?” 占东擎目光深沉,“不是,当时发现的弹头型号跟这不同。” “那是你爸这边的?” “也不是。” 苏凉末爬起身,占东擎将那颗弹头握紧在掌心内,“照理说不可能会有消失的子弹。” 苏凉末随口一句,“说不定现场还有第三方想让你爸死,可能是在那些人出来之前动的手,但是没有打中,或者还有别的原因。” 占东擎眼睛紧盯她,苏凉末被他看得头皮一阵发麻,“我随便猜的。” “你说得没错,这是最好的解释。” 司机送他们回去,这趟也并不是全无收获,苏凉末到酒店后赶紧冲进浴室洗澡,她当然希望能快点找到占东擎想要的真相,苏凉末站在洗手台前擦头发,一有机会她就要让他赶紧把苏康送出国 。 什么遵纪守法,什么自首,苏凉末自认为不是坏人,可谁规定人不能自私? 穿着宽大的浴袍来到卧室,时间还算早,她躺到**想睡会,一觉睡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是被饿醒的,苏凉末揉揉眼睛,伸手想要去够手机,由于睡相不好,被单将身体裹得跟条毛毛虫似的。苏凉末余光瞥到站在窗口的黑影,她猛地一个激灵,本就靠着床沿的上半身一栽,不轻不重砸向地板。 “你怎么会在这?” 占东擎双手抱在胸前转过身。苏凉末着急起身,人还未站稳,却是脚一绊,这会摔得半天起不来。 “见到鬼都不怕,看见我有这么惊讶吗?” 占东擎走过去,苏凉末以为他要拉她,她伸出手,“见到你比见到鬼可怕多了。” 她浴袍压在身后,两条纤长白皙的腿露在外头,占东擎丝毫没有伸手的意思,他照着床沿坐定,包裹在裤子内的两条腿绷得很紧,“你可以让你的小小兽扶你。” 苏凉末抚向腰后,一时还真用不上力,混蛋加冷血,她好歹下午还帮了他个大忙。 占东擎眯起眼睛,“你是不是在骂我?” “反正没在夸你。”苏凉末手肘支撑在身侧,占东擎弯下腰,脸逼近苏凉末,“我今晚有个饭局,可能要赌上几把,你陪我去。” “你把我当赚钱工具了?” “用不着你赢钱,不过是玩玩罢了,”占东擎知道苏凉末说的是上次的事,“当然,丢我脸的事你如果敢做,不用回酒店,我半路就能出法子对付你。” “得,”苏凉末语带嘲谑,“你还不如明说要赢,拐弯抹角有意思吗?” 占东擎伸手拉她,见她不动,便起身做出要抱的样子,苏凉末忍痛自个爬起来,“你这么喜欢小小兽,认他做儿子吧?” 占东擎脸色变得铁青,第二次被她骂禽兽不说,还要多个不知道几岁也没见过面的小鬼儿子? 32不像姐妹的姐妹 这次,苏凉末跟占东擎进的是大型赌场,几辆车相继顺入车库,方才同一饭局的人跟在占东擎身后,毕恭毕敬将他们送进去。 金碧辉煌的大厅内别有洞天,有穿着旗袍的美丽女子在门口排队等候,一见单身前来的男人立马迎过去挽住手臂。 苏凉末跟占东擎走进vip通道,电梯直达顶层,透过玻璃幕墙能看到被压缩的人影,来到所在的楼层后,又有专人过来将他们引进房间。 占东擎全盘都让苏凉末出手,赌资很大,随便一盘就能令人倾家荡产。 苏凉末不会玩,所以看着也是随便押,手气一般般,有输有赢,玩得都是最简单的,不用费脑力纯粹靠运气。 几百万的输赢在弹指间,又有美酒刺激,这样的环境多待一会都能引人堕落,占东擎侧着头,对面的几个女人玩得high,束在旗袍内的酥胸因为激动而挤压着赌桌都不自知 。再看苏凉末,一副心不在焉,像是被他用枪顶着过来似的。 占东擎身子挨过去,“今晚赢得算你的,输得算我。” 苏凉末眉间跳跃,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占东擎的眼睛,他嘴角笑意还未来得及展开,就见苏凉末一撇嘴,“谁敢拿擎少的钱。” 这只手收进去,还不知道要被怎么压榨着还回去呢。 占东擎笑着,语气带几分开玩笑的意味,“我带你来玩本想让你体验体验,女人不是喜欢钱吗,这样簇拥刺激的感觉还不够收买你吗?” “我不喜欢,”她说得直截了当,“再说,谁不爱钱,你不爱吗?那你把你名下的资产全部捐出去证明给我看看?” 占东擎伸出手臂想要搭住她肩膀,苏凉末避开时看到又有几个男人搂着美艳的女子过来,其中一人个子高挑,兴许是穿高跟鞋的缘故,比身边的男人还要高出半头。 “擎少,幸会幸会。” 苏凉末盯着对面的人,苏宛一抬头,目光也含有吃惊。 苏宛穿着统一的旗袍,在这儿工作钱多,旁边的胖男人50几岁,公然搂住她的腰吃豆腐。苏凉末冷冷看着,苏宛也不甘示弱,目光盯紧她后又转向占东擎。 老男人第一把就赢钱,随手抓起几个筹码往苏宛手里塞。 “你看,别人多知趣。”占东擎似乎也看出些端倪,刺她一句。 苏凉末没把他的话听进去,“苏宛,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你。” “我也没想到。”苏宛将筹码放到一边,旁边的老男人开口,“你们认识?” 苏凉末意兴阑珊,冲占东擎道,“你自己玩吧,我在旁边等你。” 占东擎在她起身时拉住她腕部,“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不少人出言挽留,苏凉末走时回过头看了眼苏宛 。 等到两人走出门口,苏宛这才收回视线,“刚才在她身边的人是谁?” “你不认识?”老男人满脸难以置信,“占东擎这名字总听说过吧?” 苏宛抓起桌面上的筹码,“对不起啊,我出去趟马上回来。” “她跟你什么关系,情敌?”才走到电梯口,占东擎就发问。 “关系不大,”苏凉末脚步站定,“算是亲戚吧。” “苏凉末。”这边,苏宛从赌场里追出来,看到占东擎在这显然也有所顾忌,苏凉末看她的样子是不损几句不开心,“有话直说吧,是不是又要我妈赶紧带着我和我弟弟嫁人去?” 苏宛的紧身旗袍是给她定做的,开叉至腿根,得知占东擎的背景当然不敢乱说话,“我在这上班的事,你别回去跟我爸妈乱说。” “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讲吗?” 苏宛一拧眉头,要不是瞅着苏凉末有人罩,她用得着低声下气吗? “你妈肯定也不知道你跟谁来这,作为交换,我回去也不会提。” “我跟谁来需要你保密吗?”苏凉末说话很呛,“再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苏宛听闻,脸色彻底拉下去,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占东擎见她冷着脸,“有必要这样不给人台阶下吗?” “你懂什么!”苏凉末脱口而出,再一想跟前站着的人可是占东擎,她瞬时被激起的火气不得不往下压。男人勾起笑,“想骂就骂吧,脸都涨成猪肝色了。” 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你上辈子还是猪。 苏凉末磨磨牙,到底还想保住小命,只敢在心里问候他一百遍。 第二天,苏凉末随占东擎又去了趟,这次耗费半天却没再找到有用的线索 。 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苏凉末下车后才要进大厅,就看到门口站着的苏宛。 她让占东擎先进去,苏凉末带了苏宛走到偏侧,“有事吗?” 苏宛将一个信封递给她,苏凉末接过大致地翻看,里面装着的居然是她跟占东擎出入酒店的照片,苏宛面带得意,“听说你跟卫则走得很近?你说要是这照片给他看见,噢,还有你妈,会不会被你气死。” 苏凉末握着照片的手伸过去,“苏宛,你脑子秀逗是不是?该气死的是你妈才对,谁想管你的破事。” “你!” “你什么你,看你这样我不要太开心,你不一向自诩乖乖女有多清高吗?放心吧,我会替你保密,你喜欢堕落,我也喜欢看。” 苏宛咬紧牙关,“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背地里指不定怎么个脏法。” 苏凉末冷哼声,“说完了?说完就走吧。” 她转过身,占东擎回到门口,苏凉末背对他站着,苏宛还在说着什么话,占东擎走出去,看到苏宛忽然抬起手做出个要推的动作,他才要开口,就见苏凉末适时往边上挪了一步,身后的人扑个空,顺着楼梯栽下去两级。 仿佛,她背后跟长了眼睛似的。 占东擎不觉得奇怪,苏凉末这一让时机选择的恰到好处,肯定又是小小兽帮的忙。 苏宛揉着脚直喊痛,苏凉末也不过去搀,回身看到占东擎时嘴角的笑还未收起,他走到她身侧,眼睛瞥向苏宛,看到她眼里的哀切却视若无睹,这一跤摔得好,要是把腿摔断了就更好。 ------题外话------ 亲爱滴们,明天开始好戏上演喽 卫三儿这孩子总算让我们擎少给忍无可忍滴,小两口,内们就接招吧,哦呵呵 33——报复 33报复 占东擎和苏凉末当晚就回到御州,既然事情没有进展,苏凉末不想宋梓矜担忧。 苏凉末一路上都看着手机,连续几天,都没有卫则的消息。 占东擎朝她看了眼,“他失踪了?” 她不做声,直到到达小区门口,苏凉末下车前朝两旁张望,确定没有熟人后这才跨出去,她拎起行李箱经过车窗前,占东擎手指扣了扣防弹玻璃,“要我送你上去吗?” “不用。”她回答的干脆,一溜烟似的提了行李箱离开。 占东擎盯着她的背影半晌,黑色的车子被路灯撒下的橘色给笼罩,偶尔有人经过,目光充满好奇。毕竟车前的标记显示它的价格不菲,占东擎兜内手机忽然震动,他拿出来见是条短信 。 “你赶紧回去吧。” 是苏凉末的。 她无时无刻不想跟他靠近,哪怕他只是在她能够看见的地方,什么事都不做。 “回去。”占东擎掩起车窗朝司机吩咐。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全亮,苏凉末就被一阵手机铃声给吵醒,她看眼来电显示,立马睡意全无地起身接通,“喂?” “凉末,你赶紧下来,我在你家楼底下。” “现在?”苏凉末掀开薄被,随手拿件外套,出门时看眼墙上的挂钟,才凌晨五点。 她挂起电话匆忙下楼,果然见卫则一身便装站在楼道口,苏凉末走过去,“卫则,你这些天去哪了?” 卫则的样子看上去很疲惫,下巴上也冒出圈浅青色,一双眼睛却出奇的有神,他难掩兴奋,“对不起,我有任务在身,不过现在好了。” 苏凉末却蓦地心一沉,“你干嘛去了?” “我们干掉了占东擎几个大场子,这没日没夜地蹲守和辛苦总算没有白费。”卫则笑得轻松,伸手去抱苏凉末,“批了两天假,我好好陪你。” 苏凉末还未作出反应,卫则退开身,摸了摸她的脸,“是不是冷,看你脸都白了。” “卫则,”苏凉末握紧他的手,“到此为止吧好吗?你睁只眼闭只眼不好吗?黑社会的问题一直都存在,可它就是个毒瘤,就算拔掉还是会长,你不要做出头鸟,那么多案子你可以管……” “凉末,”卫则打断她的话,方才的兴奋也被她一句话打得支离破碎,“我是警察,一日不除掉他们,御州就一日不干净。” 苏凉末捂住脸,似是在做无力挣扎,“没用的,只会惹祸上身。” “你不相信我吗?”卫则扶住她的肩膀,“慢慢会好的,现在有了个很好的开头 。” 见苏凉末还是沉着脸,卫则不悦起来,他满心欢喜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没想到苏凉末却一直在泼他冷水,“有什么好怕的?凉末,我不怕那些人渣。” 苏凉末抬头见他眼底都是血丝,她难掩心疼,“你快回去好好睡一觉。” 卫则伸手将她揽到怀里,“我就是想你,我回家睡会,中午陪你吃饭。” “不用,”苏凉末手自然地环住他的腰,“你好好睡一天,到时候陪你吃晚饭。” “好。”卫则恋恋不舍地松开,驾了车出去。 白天上班,苏凉末由于经常请假被一顿臭骂,走出办公室,看到挂在休息区的液晶电视正在通篇报道着好消息。 大抵是警方通过排查蹲点,端了几个拉人堕落的地方。 对于这种事肯定要大肆宣扬。 孙琏自从上次的事后变乖了,不敢再去任何的娱乐场所,她把苏凉末拉到一边,“新闻刚才有提到占东擎。” “噢,”苏凉末回到座位,“我桌上这东西哪来的?” “快递公司呗,是不是卫则送你的什么礼物啊?”孙琏好奇地凑过去,“赶紧拆开看看。” 苏凉末看着用胶带密封的包裹,卫则还在补觉,再说就算要送,他们晚上就要见面犯不着还叫快递,她摸着包裹的手急忙收回来,这动作吓得边上的孙琏连番抱怨,“哎呦见鬼了啊,吓死我了。” 苏凉末强颜欢笑,“卫则说过要给我个惊喜,等我回去拆了明天告诉你是什么。” “真不够意思,给我看看嘛,”孙琏拿起美工刀,“你心里就不痒痒吗?” 苏凉末来不及阻止,孙琏的美工刀已经划开胶带。 她经常淘宝,所以拆的动作也老练,撕拉几声,孙琏往里一瞅 。 “啊!” 苏凉末心跳骤然加剧,“里面是什么?” 孙琏将盒子翻过来,一张苏凉末今早凌晨跟卫则拥抱的照片出现在眼前,只不过卫则的身上被利器扎出几十个洞,脸上也划得几乎分不清面目。 “谁啊!”孙琏压低嗓音,“开这种玩笑。” 苏凉末将照片小心翼翼捧在手里,心真的几乎就要破体而出。 她心绪不定好不容易挨到下班。 卫则的电话准时打进来,苏凉末打完卡快步出去,坐进卫则的车内,她将照片给他。 卫则瞅一眼,把照片接过后放在边上,“别怕,这种事我们遇到的多了,还有人公然寄到警察局的。” 吃饭的时候,苏凉末总觉得像是被人盯着,卫则兴许真的习惯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 本来想看电影,可苏凉末哪有这心思,又担心卫则,只催促着他赶紧回家。 两人牵手走进地下车库,卫则瞅着前方超市的标记,“有没有什么东西想买?” 苏凉末忽然感觉到人好像被用力一推,她砰地撞向石柱,头晕脑胀来不及反应,就看到卫则被一名高大的黑衣男人掐住脖子,对方踩住卫则的双脚令他完全不能反抗,身边另一人上前卸掉他的枪。 苏凉末眼看着对方朝卫则脸部猛砸几拳,动作快到令他毫无还击能力,那人拽着卫则的衣领将他塞进一辆商务车内,苏凉末喊了声卫则,对方想要将她一起拉走,旁边的男人伸手将她推倒在地,跟同伴耳语几声后快速离开。 苏凉末顾不得疼痛爬起身,才发现包也被他们抢跑了。 周边也没人,她只得一瘸一拐地追出去。 商务车早已没影,苏凉末好不容易上了高坡,在停车场的入口处看到一辆黑色车子停在那,车身泛出的寒光直射到她眼里。 34借枪杀人 那个车牌号,苏凉末就算隔那么远都能认出是占东擎的。 她提起脚步勉强跑过去,防弹的墨色玻璃挡住她的视线,苏凉末两手使劲在上面拍。 原本停着的车子骤然发动,苏凉末惊慌失措的去抓车把,可力道还是不及,她跟出去三两步后被甩向旁边的绿化带。 “卫则!” 她嘴里喊的是卫则的名字。 方才的商务车不知从哪冒出来,车轮停稳后,苏凉末被人一把给抓进去 。 卫则戴着手铐坐在车后座,苏凉末几乎扑过去,两人说不上话,卫则朝她眨眨眼睛示意她别怕。 他们很快被带到一处仓库,这儿卫则熟悉,是才被他带人端掉的占东擎的地方。 苏凉末进入仓库,里头空旷宽敞,货物早被查封,卫则掉过头看向两人,“我要见占东擎。” 其中一人飞起一脚踢中他腹部,卫则痛得忍不住弯腰。 苏凉末两手自由,她过去将他搀扶住,“卫则,没事吧?” 沉重的铁门声传入耳中,偌大的地方余下两人,苏凉末让卫则蹲下。卫则脸上渗出汗,抬头朝苏凉末道,“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待会有机会你就赶紧走。” “卫则……”苏凉末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口,几乎是同时,铁门再度被拉开。 为首的占东擎脚步闲适而来,后面照例跟着韩增和宋阁。 卫则直起身,下意识将苏凉末挡在身后,“放了凉末,你要对付的是我。” “好一出英雄救美,”占东擎身材比卫则略高,再加上天生属于阴暗的气质,他盯着卫则在白炽灯下苍白的一张脸,“你自己被人铐住的滋味怎样?” 卫则双手使劲挣了下,苏凉末看到他腕部磨出的血痕,她心疼地伸手制止,占东擎恰好将这一幕收入眼帘,“我提醒过你,让你管好你的男朋友,不过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你少来这套!”卫则扬高音调,“我们有多少兄弟死在你手里?还有胖子,他妈的他女人现在怀孕了!” 苏凉末一怔,泪水几乎逼出眼眶,连带着情绪也失控,她抬头瞪向占东擎,看样子恨不得将他一片片给撕碎了。 “是吗?”占东擎冷冷笑开,“那要不要我帮个忙,让他老婆孩子下去陪陪他?” “你敢 !”卫则猛地上前想要厮打,占东擎精准的踢中他胸口,卫则连摔出去好几步,苏凉末咬着牙冲占东擎吼,“人命在你眼里算什么啊?” “哼,”男人不以为意,“那玩意值钱吗?” 苏凉末想要去扶卫则,占东擎一把扣住她肩膀将她拉到身边,“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犯到我身上,苏凉末,要不是因为你,我连一次都不会忍!” “那是你该死!”苏凉末去拉占东擎的手,发现他指尖冰凉,“是,你们这样的人就是人渣,活着也是浪费。” 占东擎握紧的力道收拢,指尖犹如钢铁般坚硬,活生生要在她肩膀打出五个洞,苏凉末疼得侧着身子,占东擎嘴角那抹狠戾的笑意拉开,“你说得对,我是人渣,”他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愤怒和怅然,“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人渣该做的事!” 身后的韩增闻言一拍手,有人拎着个陌生男人进来。 占东擎将苏凉末往前一推,她跌跌撞撞好不容易稳住脚跟,这人她和卫则都不认识,进来后只跪在占东擎脚边不住求饶。 宋阁走上前,占东擎从他手里接过副白手套,他眼睛始终盯着苏凉末,戴手套的动作不疾不缓,卫则隐约意识到不对劲,直到宋阁将他先前被卸掉的枪交到占东擎手里,他才瞪大双眼奋力站起来,“住手,你想做什么?” “你们警队有没有规定丢了佩枪会怎样?要是你的枪还杀了人呢?” 苏凉末站在卫则身侧,听闻占东擎的话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地上跪着的人,“你……” “怕了?”占东擎拉开保险,黑洞洞的枪口对向男人。 “不要,”苏凉末放低声音,“别开枪。” “枪上不会有我的指纹,到时候你男朋友可是说都说不清楚。”占东擎手里的枪朝着男人额头点一下,对方吓得连连磕头,“擎少,饶了我吧,我不想死。” 苏凉末脸色煞白,占东擎招下手示意她过去。 “凉末,”卫则想要阻拦,“别过去 。” 占东擎没有耐性的将她拉到身前,他健硕的手臂将她圈在怀中,苏凉末能闻到属于他身上的味道,占东擎拉住她的手,让苏凉末去拿手枪,“想试试吗,开枪的那刻很刺激,砰——说不定能抵上次高氵朝。” 苏凉末唇齿间尝到血腥味,“神经病,变态,放开我!” “你放开她!” 韩增上前,将卫则撂倒后猛揍,苏凉末在占东擎怀里使劲挣扎,“我不要杀人!” “可偏偏由不得你。”占东擎将枪口对准男人,也许是做最后地挣扎,男人在地上匍匐着想要爬出去。 苏凉末双肩颤抖,她两脚定住不能动,身子拼命往后压,也使得她越来越往占东擎的怀里钻,汗水浸湿的一缕头发紧贴住脸颊,他看得出来,她是害怕到不行,毕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习惯一下,以后就好了。” 苏凉末红着眼圈,腰往下弯,“放开我。” 占东擎手里的枪继续瞄准,苏凉末却整个人呈疲软状态,占东擎眼里闪过稍纵即逝的异样,最终还是有一丝不忍,他推了把苏凉末,她摔出去的间隙,听到一阵惨叫声传入耳中。 红色的血渍在男人身底下摊开。 韩增起身,阴笑着用脚踢了踢卫则,他呸一句,回到占东擎身边去。 苏凉末目光有片刻的呆滞,她看到占东擎把枪交回宋阁手里,尔后摘掉手套。 “暴徒!”她咬牙切齿说出两字。 “暴徒?”占东擎似在喉间回味了一圈,“不错,挺新鲜的。可就算我是暴徒也没对你怎样,你男朋友不是自诩能保护你吗?怎么还能让你被人轮jian?” ------题外话------ 亲们,51节快乐哦—— 35再次摄魂 最后的两字,占东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出来的。 脸部维持的平静终究被心里的一点刺痛给打破,只是这痛在他看来来得莫名其妙。 苏凉末闻言,怔了怔,不明白他说的轮jian是什么意思。 躺在地上的卫则挺起上半身,眼神愤怒而悲戚,“你说什么,你说清楚!” 苏凉末来到卫则身侧,占东擎率先转身离开,尸体也被拖出去,留下一道长长的血渍。 铁门再度被拉起,她把伤痕累累的卫则扶到墙角,让他靠着墙壁坐。 “凉末……” 听着卫则如呢喃受伤的语调,苏凉末脑子也在想占东擎所说的话,她抱住膝盖头靠向卫则颈窝内,待自己的情绪稳定后,这才查看他伤势,“有没有伤到哪?” 占东擎回到休息室,里头应有尽有,书桌上的一台电脑正在随时记录仓库内的情形,他拉开椅子坐在跟前 。 “我没事,”卫则的话很清晰,“凉末,他的话什么意思?” 苏凉末坐回他身侧,“卫则,我有很多事隐瞒你,”她头靠着他肩膀,“我当时被占东擎的人带到相孝堂,我跟他说过……”苏凉末闭了闭眼睛,“但那些人只是脱光衣服吓吓我,没有对我怎么样,他思想龌龊,自然就想到那方面了。()” “相孝堂?这些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卫则……”苏凉末抱紧他的胳膊,“我们还能出去吗?” 占东擎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楚,他眯起眼睛盯着屏幕内苏凉末的脸,他们显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底,占东擎嘴角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又隐约藏着些许自嘲。 “凉末,”卫则这会没时间深究以前的事,“我看得出来占东擎对你有意思,你别犯傻,能离开这就别错过机会,赶紧走。” “我不走。” 卫则双眼警惕地扫向四周,他尽管压低了声音,可占东擎还是能听得清楚,“你先想办法出去,然后通知我舅舅,这样我们才能有一半赢面……” 苏凉末未再坚持,她扬高下巴,后脑勺则靠着墙壁。 卫则两手被拷在身后,时间久了手臂酸涩不已,“别怕。” 苏凉末咬紧下唇的牙齿松开,“我就算怕,明天开始也要在那种人面前装作不怕,卫则,”她转过头看向身边的男人,眼里有盈盈泪光,“你说得对,他们这样的人就是人渣,不是有句古话说得好吗?邪不胜正。” 好一个邪不胜正。 占东擎手里的烟灰弹向苏凉末的脸,她当她是谁? 两人靠着彼此的肩膀挨过一晚,第二天直到傍晚才有人进来送饭,卫则瞅着转身要离开的人,“我要见占东擎 。” 对方冷哼声。 “他把我们抓回来不是想要活活饿死吧?” 占东擎进来时,苏凉末还紧紧靠着卫则,听见脚步声也只是象征性地抬起眼帘,卫则挺起胸膛,“我们之间的事别把女人扯进来,放她走。” 占东擎盯着地上的饭盒,“你们要绝食?” “我留在这,让凉末离开。” 占东擎踢开其中一盒,他眼睛落向苏凉末,她这会没争着说些要同生共死的屁话,占东擎蹲下身,拿起另一个饭盒朝苏凉末晃了晃,“过来。” 当是在呼小狗呢。 苏凉末抑制住冷笑,却还是顺卫则的话往下说,“这件事跟我没关系,你把我放了吧。” “然后让你回去找警察?” 苏凉末摇头,“不,我爸的事还要靠你,我只是想离开这……” 看着占东擎嘴角的笑越来越浓烈,苏凉末后半句话愣是说不下去,她咬咬唇肉,卫则想得比她认为的还要简单,阴狠如占东擎,怎么可能相信这些连她自己都不能被说服的谎言? 卫则也只是想试试,哪怕千分之一的机会。 “要想出去很简单,只要你跟他撇清关系成了我的人就可以。” 苏凉末牙一咬,“做梦。” 占东擎打开饭盒,用匙子舀了饭送到苏凉末跟前,“张嘴。” “你想把我们两个怎么样?”苏凉末避开他送来的匙子。 “你知道他让我损失多少吗?这笔钱你先赔给我。” “多少?” 占东擎伸出一根手指,苏凉末伸手将它握住,“行,我赔 。” “怎么个赔法?”占东擎好奇。 苏凉末脸慢慢凑过去,“我保证让卫则今后不插手你们的事,杀死一个警察对你也没好处。”她语气越渐低柔,潭底的黑亮豁然深邃,占东擎眼角一眯,知道不好,他适时抽身,别开的目光难免狼狈。 苏凉末不由懊恼,才要装作若无其事,却见占东擎提起卫则的衣领将他拖起身。 她赶紧拉住卫则,占东擎一拳照他脸上砸去。 苏凉末趔趄起身,“住手!” 跟进来的宋阁将卫则的手铐打开,卫则几乎第一时间扑过去,占东擎脚稳住一个侧身,他身手极好,卫则甚至完全近不了他的身,苏凉末盯着厮打的两人,趁宋阁等人看热闹的时候,她弯腰捡起一双一次性筷子。身子慢慢退到墙角,利用水泥墙的粗粝将筷子磨成尖锐。 卫则被踢中后摔倒在苏凉末脚边,占东擎走过来对准他腰侧软肋重击。 苏凉末后背冒出涔涔冷汗,她冷眼看着,手里动作一下下重复,占东擎在她跟前对着卫则下死手,苏凉末好几下都磨到自己的指甲,手指破皮后疼得钻心。 占东擎抬头看她眼,以为她是被吓傻了。 谁也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卫则嘴里淌出血,却始终不服软,“总有一天你会不得好死。” “好,”占东擎收住脚,“我先让你去地底下等着。” 他转过身,抄起一张钢制座椅朝卫则的脑袋削过去,苏凉末想也不想地扑到卫则身前,占东擎手里的力一顿,居高临下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苏凉末抬起脸,手里磨成尖刀似的筷子蓄势待发。 人在绝望的时候,习惯将希望放大。 苏凉末和卫则仿佛被困在囚笼内的两只困兽,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她几乎想也不想地伸出手。 36浸猪笼 由于距离靠的太近,再加上在场人的注意力都在卫则身上,谁都没想到苏凉末会来这一出,占东擎天生戒备,所以当苏凉末手里的东西刺来时,他本能往边上一闪,削尖的一头划过衬衣,占东擎丢开手里椅子,他拉出塞在裤腰里头的衬衫,古铜色肌肤被划出道血痕,不深,只是破了点皮。 苏凉末手里一紧,趁他低头瞬间又扎过去。 占东擎没给她机会,单手扣住她手腕将她拖拽起身,他抢过苏凉末磨尖的一次性筷子,左手按住她肩膀将她推到墙角令她退无可退。 占东擎伸手捂住她的嘴,卫则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不要伤害她……” 他掩住她的鼻息,苏凉末无法呼吸,迫于本能双手去扳占东擎的大掌 。 “这么想杀我?” 她喉咙口咿呀无法出声,占东擎握着尖头的右手猛地对准苏凉末腹部插过去,她一声凄厉伴随着摇头的动作,占东擎的手已经抵住她腹部。 从卫则的角度望去,占东擎手里的东西是齐根没入了苏凉末体内。 他握紧拳头要爬起来,手背和脸上都有斑斑血渍,嘶哑的声音与周边的空旷形成鲜明对比,“凉末,凉末——” 占东擎上半身靠过去紧紧压着苏凉末,她不得不将下巴贴在他颈间,苏凉末狠狠闭眼,她想象着这一下刺进体内会有多痛,她浓密的睫毛打颤,半晌感觉不到疼,这才睁开眼。 占东擎肩膀还抵在她身前,苏凉末人直挺挺挂在墙壁上。 男人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他退开身,一截磨尖的筷子丢向地面。 卫则见状,神色大松,却还是忍着痛朝苏凉末喊,她好不容易回过神,一口气重重吐出来。 占东擎转身往外走,苏凉末才要蹲下身,见进来两人架了卫则离开,苏凉末赶忙追出去,“你们带他去哪?” 卫则两条腿在地上拖,出去不远就是码头,海口的风吹到脸上还是很冷,苏凉末看到占东擎迎风站在栏杆边,不过眨眼的功夫,就看不到卫则了。 “你把他带哪去了?” “你这是质问我么?”占东擎出来抽口烟,指尖的烟星在夜风肆虐下忽明忽暗,苏凉末焦急地张望四周,“你究竟想怎样啊?” “没人教过你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我不是在求你!” 占东擎不以为意,“临到死嘴巴还这么硬,”他伸出手指攫住苏凉末的下巴,左右手指一使力,让她小嘴被迫张开,“我要一把枪塞进你嘴里,看你还硬得起来 。” 苏凉末牙关发酸,占东擎将她的脸别向一侧,头顶传来吱吱嘎嘎的声音,苏凉末抬头,看到一个木箱正在吊机的支配下缓缓下降,她定睛细看,大惊失色,里面关着的人竟然是卫则。 “卫则!” 箱子不大,卫则只能坐在里面,苏凉末掰开占东擎的手要过去,他手臂一勾将她束约在胸前,她找不到合适的话去骂他,因为所有的词加起来都不足以抵他一分恶。 “你是想让我们死在这,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有区别吗?”占东擎垂下眼帘盯着她。 “当然有,”苏凉末这会心都快跳出胸口,却还是强装镇定,“要是存心让我们死,我索性也不挣扎,反正逃不过去,要是还有别的目的,你干脆说清楚,用不着拐弯抹角做这些给我看?” “苏凉末,”他嘴里喊出她的名字,想到在监听器里卫则说他对她有意思,想方设法让她先出去的话,“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我就是存心让他死,对,你别挣扎,眼睁睁看着就行。” 木箱逐渐往下沉,吱嘎的声音穿透耳膜,苏凉末眼见箱子在水面上做些微地停顿,尔后继续下沉。 “卫则!” 卫则屈起手臂去撞,箱子剧烈摇晃,人在里面也就重心不稳继而向一侧倾斜,卫则不管这些,沉闷的撞击声急促而令人心慌,半个箱子沉入水中,苏凉末手肘向后攻击,占东擎顺势将她推向边上的栏杆,她拼命想要还击,可连卫则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一个花拳绣腿的她? 箱子慢慢完全地没入水中,苏凉末看到一圈圈气泡盛开,有血渗透在水面上,苏凉末双手握紧栏杆,“卫则!” 比方才的那一声,越发凄厉,她看不到卫则,所以慌乱至心悸,眼泪淌过脸颊,苏凉末扣住栏杆的两手不停晃动,铁链撞击着,震耳欲聋。 占东擎在她耳边送入笑声,“这像不像是浸猪笼?” 苏凉末强忍着哽咽,她回过身给他一巴掌 。 占东擎摸了摸脸,眼里的暗芒诡谲难测,苏凉末两眼通红鼻息不稳,双手使劲要将他推开,“放了他!” 占东擎右手绕过她脸侧托住她的后脑勺,炙热霸道的吻在她唇间抵住后蔓延,苏凉末紧紧咬起牙关,让他的舌不得其入,占东擎前额靠近她,“把嘴张开。” 她咬得两边唇关都在颤抖,眼睛恨不能在他身上打洞。 “乖,张开嘴我就让他起来。” 苏凉末抿紧的唇线微微启开,几乎是同时,男人湿腻滑漉的舌尖探进去,他攫住她的吻有力而强烈,苏凉末几乎招架不住,喉咙口发出无力地嘤咛,他另一手扣住她臀部,将她更密切地贴向自己。 他在享受,她却在煎熬,这次不比上次的蜻蜓点水,狂乱到几乎要将她融化。 苏凉末好不容易将他推开,“快放……卫则起来。” 占东擎拇指拂过她唇角,“让他死了吧,死了以后你跟着我。” “你放屁!”苏凉末爆了句粗口,她看占东擎的眼神哪里有半点肯放卫则的意思,苏凉末满脸嫌恶地擦擦嘴,“占东擎,你今天把我的尊严和希望一点一点踩在脚底下碾碎了,总有一天,我会全部还给你,让你尝尝从希望沦落到绝望的滋味。” 苏凉末手掌一撑,占东擎看着她翻过栏杆。 “我本来还想让他死个痛快,你要敢往下跳,我保证让他生不如死!” 苏凉末未等他说完,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题外话------ 亲爱滴们们们,貌似评价票点的时候默认是三星是木?亲们想给俺评价的别默认哈,其实俺想说…… 如果有亲特别不喜欢,索性就别评低分哦,因为貌似是要钱钱滴。 37你要他的命,我就要你的命 虽然天气在逐渐暖和,但深夜的海水浸湿了衣服还是冰冷刺骨。 占东擎眼睛盯着苏凉末往前游的身影,他打个响指,倾斜的木箱子被缓缓拉出水面,底部只悬空起来不过20公分,卫则躺在里面不动,大约半分钟后,才猛地听到咳嗽声。 苏凉末游到木箱下方,她伸手够向木板的缝隙,卫则蜷缩着身体,冷的肩膀直颤抖,他话都说不上,只贪婪地呼吸,苏凉末把手伸进去,“卫则,你还挺得住吗?” 卫则握紧她的手,狠狠用力,表示他没事。 苏凉末拉了几下木板,但衔接处都是用十公分以上的钢钉固定,怪不得卫则打不开,他靠在角落里直喘气,“凉末,你快上岸。” “别说了,反正逃不过,还不如跟你在一起。” “凉末,其实我们算不算青梅竹马?” 苏凉末苦涩地笑笑,“顶多也就是认识的时间长些,哪里算青梅竹马?” “那下辈子,你一出生我就来找你 。” “卫则,你是警察还相信这些吗?” “我信!” 占东擎倚着栏杆,冷眼看两人说话,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大概意思还是捕捉到,他掏出根烟点上,冷风卷起他腰际的衬衣,露出里头一道肿起的红痕。() 一声滑轮摩擦的声音传入苏凉末耳中,她抬头看到又在往下沉的木箱,她握紧拳头去砸。 “凉末,算了没用的,”卫则举起血肉模糊的手掌,“我都不行,更何况你?” “占东擎!”苏凉末朝岸边的人吼一声,他手臂伸出栏杆弹了弹烟灰。 在他眼里,只有听话和不听话,该死和不该死两种。 苏凉末属于不听话的那种,而卫则,就是该死的那种。 苏凉末见占东擎神色冷酷,她也不求他,松开手后身子往下沉,箱子再度陷入水中,苏凉末用肩膀扛住边缘,哐当一声,箱子底部压着苏凉末将她整个人往水底下按。 灭顶的窒息感淹过头,她连呛几口水,卫则想要坐起身,可一动,苏凉末肩膀就感觉被卸掉似的疼。 “你疯了!”卫则想要伸手拽,但缝隙太小,只够他伸出去一个巴掌,“凉末,你别傻,快起来!” 她好不容易将头浮出水面,眼睛进了咸涩的海水,只能微微睁开道缝。 多么感人的一幕。 占东擎勾起抹嘲讽,双手撑向栏杆,卫则手腕处磨出了血,他拉住苏凉末的的一只手,“凉末,你别这样,赶紧上去。” 苏凉末体力不支,人一下往下沉。 箱子继续压,眼见将她整个人给按进水底,苏凉末肺部的空气全部被挤压抽尽,卫则半个身体都浸在海水里面,男人的嗓音撕破夜空,只能喊着苏凉末的名字 。 占东擎将手里的烟掐熄在栏杆上,阴鸷双眼紧盯一圈圈漾开的海平面,“我说过,你敢跳我就让他生不如死!” 卫则真恨不得自己能冲出去,“占东擎,你让我死个痛快,你把她扯进来做什么?” 他将半截烟弹出去。 箱子再度被悬空往上吊起,能看到苏凉末的双手拉着木箱,两条手臂垂直,这一幕看在眼里令人触目惊心,占东擎唇线紧紧抿起,脸上说不出的阴霾。 旁边有人跃入水中,将她拖上岸。 苏凉末躺在冰冷的木板上,占东擎居高睇向她,缺氧后胸腔内疼得像是要炸开,她睁着眼看到半身还泡在水里的卫则。 占东擎蹲下身,黑影没过苏凉末的脸。 她别过脑袋同他四目相接。 “你求我,求我我就放了他。” 苏凉末盯着占东擎轻启的唇,待他话音方落,她几乎立马接上道,“求你。”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怎样算有态度?”她有气无力,视线飘渺不定,嘴巴里都是苦涩的味道。 “像你用筷子扎我,违背我的意思往下跳,就是不好的态度。”占东擎蹲在苏凉末身前,她冷得嘴唇发青,更别说现在还泡在海水里的卫则。 “我以后知道了。” 占东擎顺着苏凉末的视线望去,“要我把他拉上来吗?” 他余光看见她点点头,“跪着求我。” 苏凉末未加思索,双手撑了下想要起来,占东擎未等她做完动作,他说了句带走,尔后径自离开。 木箱往上拉,然后慢慢朝岸边移动 。 苏凉末爬起身走过去,伸手要接一把,先前跳下水的男人走到她身侧,“擎少让你跟上。” 苏凉末闻言,朝箱子里的卫则说了句,“你别担心我。” “凉末……” 她转身跟过去,忽然就有种被人勒住脖子的感觉,松一松和紧一紧,都在别人手里。 走到占东擎的身边,车门都是关着的,苏凉末看不见里头坐着的人,她抬起头望向四侧,直到听见汽车喇叭声,这才确定是让她上车,她自己打开后车座的门,迎头一块毛巾丢过来。 苏凉末在外将身上的水渍揩干后,这才坐进去。 占东擎说了句开车。 密闭的空间内有暖气,其实这种天完全不用开,苏凉末用毛巾裹住肩膀,暖意袭来,也令她绷紧的神经越来越放松。 汽车发动引擎,苏凉末声音略显干涩,“卫则呢?你答应要放过他。” 占东擎闭起眼睛,头靠向椅背显然不想跟她说半句话。 苏凉末透过后视镜,看到卫则被拉出木箱,然后拖向另一辆车。她身体蜷缩起来,宋梓矜见她不回家肯定会找,最好能报警,这样卫则才有机会出去。 车子很快来到青湖路,停在苏凉末不久前才出入的占东擎的别墅前。 另一辆车上的人先下来,两名男子驾着卫则朝旁边的屋子走去,苏凉末都看在眼里,她盯着卫则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直到占东擎的话第二次传入耳中才有反应。 他问,“你为什么要杀我?” 苏凉末反问道,“你为什么要杀卫则?” “他缴了我的场子,我当然要找他算账。” 苏凉末话语清晰,且不带一丝犹豫,“你要杀卫则,那我当然也要杀你。” 38假意顺从 占东擎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进去,苏凉末想要跟去卫则的方向,被人伸手拦住。 她走进别墅正厅,佣人把准备好的饭菜端上餐桌。 厅内除了占东擎外,也没其他人。 “先去洗澡把衣服换了,然后下来吃饭。”占东擎脱下外套朝她吩咐。 “你什么时候放我们走?”苏凉末想要个准确的答案,而不是这样提心吊胆。 占东擎坐在沙发上,“看我心情吧。” “你让我求你,我也求你了 。” “一句我求你能值几个钱?苏凉末,要是我心里不想,你就算跪死在码头我也不会放过你心上人。”占东擎将一双长腿伸直,苏凉末衣服被半风干,“这么说,你不会动卫则?” 他抬起头盯着她看,“别说得这么肯定,我没答应你。” 苏凉末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占东擎眼光扫过,他手掌按向腰际的那道红痕,“我要不让开,你这一下是不是就捅进去了?” 她转身向楼梯口走去,她当时就是想捅他的。 苏凉末换了房间里给她准备好的衣服后下楼,客厅内并没看见占东擎的身影,佣人在边上让她将盛好的饭菜吃完,“擎少吩咐了,明天开始你的饭我会给你送进房间。” 难道要将她软禁在这? 苏凉末味同嚼蜡,勉强吞下几口后就被带到楼上的客房内。 等佣人走后,她拉了拉门,是反锁的。苏凉末走到窗边拨开窗帘,视线正好能看到关押卫则的那间屋。外面守着两个人,大门紧闭。 果然如佣人所说的,苏凉末接下来的一天都在房间里度过。 她没再见过占东擎,一到吃饭的点佣人就把饭菜送进房,苏凉末还看见她出去后不久,拿了同样的食物送去给卫则。 从这点来看,卫则至少没事。 夜幕敛起血红色的余晖,苏凉末听到一阵汽车喇叭声传来,她赶紧躺到**闭紧双眼。 约摸几分钟后,说话声伴随着脚步声清晰透过门板。 “擎少,我接到报案说有人失踪,凉末是我好友的女儿,现在他出事在逃,我说什么都要照顾好她,我听说她之前跟你去过赌场,所以……” “张局不用客气,配合警方是我义不容辞的事。”占东擎的声音仿佛已经到门口,苏凉末猛地坐起身,没想到张正颂居然会找到这来,她拖鞋都来不及穿,赤着脚下了床 。 “对了,听说卫警官是您外甥?” 苏凉末才要喊出声的救命因占东擎的这番话而卡在喉咙口。 “是,”张正颂回道,“这次一起失踪的还有我外甥。” “是么,”占东擎语带惋惜,“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以为她在我这,他们俩的关系你比我清楚,要是你真在我这找到苏凉末的话,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 “你外甥已经英勇牺牲了,”苏凉末能想象得到占东擎说这番话时的神色,定然上扬了眉角,他对警察没有好感,话语间多少有挑衅,“依着他们形影不离的关系,要么两个一起出现,要么找到其中一个,那另一个……” 苏凉末握住门把的手缩回去,占东擎这是变相地警告,这话摆明是说给她听的。 张正颂语调低沉,“这儿的房间,方便让我们进去吗?” “方不方便你都来了,门没锁,看吧。” 苏凉末思想挣扎片刻,她飞快地转身将薄被随意铺好,捡起地上的拖鞋跑向阳台,没有别的藏身之处,透过玻璃窗能看到走进来的几名警察和占东擎等人。 “我说过这个房间只偶尔住人。” 望过去一目了然,张正颂尽管来要人但也不好明目张胆地搜查,见里头没人只好离开。 占东擎走在最后,将房门重重掩上。 警车很快离开别墅群。 占东擎再回到房间时,苏凉末正坐在床沿,听见脚步声她头也不抬,“你打算把我和卫则关到什么时候?” “你不是喜欢被我关吗?到手的机会是你不要的。” 苏凉末懒得和他争,占东擎坐到她身边,“别想跑……” “我不跑 。” 她体现的格外温顺,占东擎拨开她脸颊处的头发凑过去亲吻,苏凉末没有避开。 “我如果想要你,为了那个男人你会乖乖脱掉自己的衣服吗?” “会啊。”她抬头看向占东擎,“你把他放掉我就脱。” 占东擎笑着用手拍了拍苏凉末的脸,“明天等我回来,我期待你脱掉衣服光裸的样子。” 苏凉末眉眼拉开,心里也微微呼出口气,占东擎起身走出去,苏凉末关了灯躺上床,翌日清晨,她站在窗边看着占东擎的车开到门口,男人从正厅出去,宋阁将手里的外套替他搭上肩膀。 占东擎抬眼看向二楼,苏凉末也不避闪,两人目光相接,男人伸手拉了拉自己的衣领,用只有苏凉末才能懂的眼神盯紧她。 她看着他的车离开,苏凉末知道她必须靠自己逃出去。 佣人每次进来送饭她都观察的仔细,也会说上几句话,中午,门准时被打开,苏凉末拉起话来,“今天的菜比较合我胃口。”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每顿换花样。” 苏凉末令她渐渐放下戒备,她的眼睛足够对付占东擎以外的任何人,因为人一旦松懈下来后,意识会有片刻的疏散,苏凉末扶着闭起眼睛的佣人让她躺到**。 佣人的头发是绑在脑后的,苏凉末弯腰将她的发卡取下,又脱下她的衣服换上。 走出房间,正如佣人说的别墅内一个人都没有,苏凉末来到楼底下,她找到个佣人出门戴的口罩遮住半边脸,占东擎这次出去似乎只留两个看守卫则的人,她只要混进去,就能想法子带卫则离开。 经过客厅时苏凉末看到红木台上摆着的座机,她犹豫片刻后还是走出去,好不容易出了房间,就算她再怎么想报警,也怕有万一,电视里不经常放么,指不定就有监听。 她亦步亦趋走过去,手里端着给卫则的饭菜。 39逃出 看守的两人看到她穿着佣人的衣服,只是瞥一眼,竟未多问。 苏凉末本来还编了谎,想说脸过敏或者生了病需要戴口罩,甚至还专门学了佣人说话的口气,她垂下眼帘尽量避开对方的视线,其中一个人将门打开,“进去吧。” 她端着饭菜走进去,兜里面有串钥匙,苏凉末来到一座小屋前,不出意外的话卫则应该被关在里面。 她掏出钥匙将门打开,苏凉末走进屋,看到卫则就靠着墙壁躺在那,脑袋耷拉在旁边,身上还是那套有着血渍的衣服 。 “卫则?” 苏凉末摘掉口罩,将手里的饭菜放到一边后蹲下身,卫则抬起眼皮,目光露出吃惊,“凉末?” 见他脸色难看,苏凉末伸手抚向他额前,“怎么发烧了?” “你怎么穿成这样,谁让你进来的?”卫则握住她的手腕,苏凉末环顾四周,见这似乎是杂物间,“今天占东擎带人出去,我们只有趁现在逃出去。” 卫则双手强撑起上半身,“外面有人看守,再说就我们两个,肯定没办法,凉末,你还是快报警吧。” “靠别人还不如靠自己。”苏凉末拿起地上的碗塞到他手里,“你先吃东西,然后听我说,这两天我观察的很清楚,这是个独立的院子,旁边就是车库,我想办法去取车。()” “你有钥匙吗?” 苏凉末扬起手里的钥匙圈,“佣人平时出门都开辆红色的轿车,我去找找。” 苏凉末说完就走出去,只是在仓库并没有找到那辆红色小车,一排的车按照不同款排序,苏凉末走近细看,竟发现钥匙全都放在各辆车的车顶。 门口的人听到汽车引擎声追进来,苏凉末已经接了卫则,她踩足油门,极快的速度几乎让她脱手方向盘,苏凉末看见两人拔出枪,她朝着敞开的门飞快撞过去。 宝蓝色跑车如脱缰的野马,卫则望向四侧,总觉得不对劲,“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顾不得这些了。”苏凉末现在只想带卫则赶紧离开,别墅群大门口的横杆也呈现放行状态,两人开着另一辆车在后面穷追不舍,苏凉末知道以后她恐怕就会成占东擎的追杀对象,后头的车怎么都甩不掉,卫则按住腰际,苏凉末一咬牙,把车开进警察局。 从后视镜内,能看到跟着的车加速离开。 卫则的队友帮忙将他搀扶下车,然后送去医院,检查下来发现他肋骨断掉两根,手骨骨裂,浑身的青紫伤痕更加不用说,触目惊心 。 张正颂带了两人去病房亲自给他们做笔录,苏凉末经过这次自然不会再想着跟占东擎的约定,这样的人阴晴不定而且手段残忍,卫则碰触了他的底线,而同样,自己亲人恋人也是苏凉末的底线。 “张叔叔,我希望警方首先能保证我爸的安全。” “你知道你爸在哪?”张正颂从她话里听出端倪。 苏凉末将先前跟占东擎的约定以及苏康应该在北京的事说出来,张正颂听闻后直摇头,“你怎么不早说?占东擎那种人的话能信吗?你放心,我这就让北景警方帮忙找到你爸。” “舅舅,”卫则躺在**,“你赶紧带人去青湖路,现在应该还能找到他非法禁锢的证据。” “你先在这养病,凉末跟我回趟警局吧。” 苏凉末回到警局后,将每个细节都跟张正颂说清楚,警方动作迅速,似乎想趁这个机会好好出口恶气。 苏凉末离开警局时,正好看到占东擎的车子开进大院,那优雅流利的线条滑过眼角,轮胎碾过警示带如履平地,宋阁和韩增都来了,一左一右护在占东擎的身侧。 男人穿着藏青色的毛衣,看到苏凉末时并没有丝毫吃惊,他抬起脚步向前,走上一个台阶时同苏凉末面对面站定,“不是说好在房间里等我吗?” 她冷笑声,“等你?你在我面前毫不吝啬展示你的残忍和变态,现在何必这样假惺惺跟我说话?” 占东擎双手抱在胸前,眼睛同她平视,“逃出生天了,昨晚那股子乖顺劲哪去了?” “我用不着跟你认真,”苏凉末学着他的口气,“昨晚我是装的。” 占东擎伸手扣住苏凉末下巴,力道大到几欲将它捏碎,她扬起下巴,眼帘微微垂着睇向他。 “你以为进了警局就能将我怎样,这儿我常进常出,不出24小时我就能回去,苏凉末,你敢保证那时候不会再碰到我?” “这次,我和卫则都是人证,他身上还有伤,就算治不死你也够你麻烦一阵了 。” 占东擎听着她咬牙切齿的口气,没想到女人狠起来也自有一番风情,竟是比那些妩媚性感的更能挑拨他的兴趣,他伸手拍了拍苏凉末的脸颊,“行,记住你这句话,用你那天真的思想好好看清这世界吧。” 说完,食指戳向苏凉末的太阳穴。 守在边上的警察面色紧张上前阻止,“你做什么?” 占东擎食指挑了抹苏凉末颊侧的碎发,他原本幽邃的眼眸陡然转冷,扫过两人后重新落向苏凉末,“我们,后会有期。” 苏凉末杵在原地,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底,她收回神看向边上的警察,“他会不会被放出来?” “不好说。” 警方派人保护苏家,苏凉末去医院看望卫则,卫家的人才走,病房外也有警察轮番看守。 她坐在边上给他剥橙子,“卫则,我担心我爸。” “放心吧,占东擎现在不敢弄出大动静,我们要趁这个机会赶紧找到你爸。” 苏凉末点点头,“张叔叔问了很多话,能说的我都说清楚了。” 卫则拍拍床沿,示意她过去。 苏凉末靠在他肩头,“这次应该能把他弄进去吧?还有码头和仓库,肯定会有证据留下的。” 卫则拍拍她的脑袋,却不说话,只是不想给她过多希望。 快到吃晚饭的时候,卫则接到个电话。 苏凉末见他神色越渐凝重,“怎么了?” 卫则放下手机,“有人报警,说司里路发现一具男尸,队友已经确认枪杀他的那把佩枪是我的。” 40置之死地而后生 苏凉末和卫则其实都知道,这就是占东擎借枪杀人的目的。 苏凉末坐起身,“卫则,我说万一,要是我们治不了占东擎的罪,以后会怎样?” “凉末,”卫则也撑起了坐直,“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占东擎用我的枪杀人,我想要撇清就只能将实情全部说出来,再说当时你不把车开进警局的话,我们谁也活不了。” 这些,苏凉末也都明白,这不是鸡蛋要碰石头,而是石头飞砸过来,他们躲也躲不开。 警方对这件案子相当重视,更加派人手保护他们的安全 。 尽管警方内部对卫则的事相当保密,但还是有媒体得到消息,披露警察持枪没能保护公共安全,一时间,误杀和故意杀人的矛头全部对准卫则。 按照规定,卫则也不得不接受调查。 苏凉末出行都有人保护,宋梓矜知道后更加提心吊胆,苏凉末最担心的还是苏康的安全。 “张叔叔,有我爸的消息了吗?” 张正颂坐在办公桌前,手边一堆文件,“凉末,哪有这么快,整个北京有多大你不是不知道,但我们会尽力,你放心吧。” 苏凉末按捺不住焦急,“占东擎应该知道我爸具体在哪,我现在指证他,我怕会对我爸不利,我希望……” “凉末,”张正颂打断她的话,“这点你放心,占东擎现在还不敢轻举妄动。” 苏凉末瞅着对面的男人,“张叔叔,您真的给北京那边打电话了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我爸能安全。” “凉末,目前这件事很棘手,光凭你和卫则两人的口供……” “张叔叔,我要的是我爸没事!昨天录口供之前是您拍着胸脯向我保证的。” 张正颂的脸色明显不好看,“凉末,你应该知道你唯一的办法就是跟我们警方合作。” 苏凉末走出办公室,经过走廊恰好看到占东擎和他的律师出来。 占东擎看到她明显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朝苏凉末点了点,“你们不是问为什么我家里会有她的头发吗?因为我们睡在一张**过,还用解释吗?她现在找到更好的靠山当然要置我于死地,还有徐律师,你再加一条,她偷了我的车,人证物证都在,车还停在警察局的大院内呢。” 苏凉末几步冲过去。 占东擎笑着立在原地,“怎么,还想在警察局打人,你就不怕被扣押?” 几名警察面面相觑 。 占东擎擦肩走出去,苏凉末朝边上人道,“他就这样走了?” “他不是罪犯,他有这个权利。” 她走出警局,看到占东擎倚着车子似乎正在门口专门候她,苏凉末迎过去,占东擎伸手拦住她的去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我先要活命才能想以后的事。”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的命?你男朋友是警察,你要非相信他们的话也正常,苏凉末,你爸爸的命对我来说不值钱,所以现在可能要他命的并不是我。” 苏凉末停住脚步,“你对卫则做的事,让我相信不了你。” “他是他,他搅了我的场子就应该知道我没这么简单忍下这口气,”他把话并未完全说透,毕竟不远处就是警察,“可这件事是他把你扯进来的,苏凉末,你惹得一身麻烦不说,可别把你最亲的人都给搭进去。” “你又有多好?”占东擎要算得上好人,走过路过的猫狗都能用两只脚走路,“我爸在哪,难道你肯告诉我吗?” “你答应跟警方合作的第一个条件就应该是确保你爸安全吧?”占东擎摊开两手,“既然这样,还用问我吗?” “我们的交易还算不算数?” 占东擎好整以暇盯紧她,“跟我这样变态的人,你还敢想着你的交易?” 她是不敢。 “我一开始就跟你明说的,我的目标不在你身上,苏凉末,可你始终没法信任我。” 苏凉末心不在焉来到医院,占东擎说得简单,好像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他能把她和卫则分开,可那样的情况下,苏凉末还能有别的办法吗? 卫则见她脸色凝重,“怎么了?” “卫则,你说我爸会没事吗?” “舅舅答应……” “可现在还找不到我爸在哪 。”苏凉末不想听任何不切实际的承诺,她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身穿白大褂来往经过的医护人员。 “凉末,舅舅答应的事一定会办到,我们现在首先要想办法对付占东擎,趁这个机会把他困住。” 苏凉末转过身,所有人的目的都是占东擎,她走过去坐回床沿,“卫则,我对我爸比占东擎的处境要关心的多,而且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跟他撕破脸。” 她话语坦诚,一点没有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意思,什么跟警方合作都是分内的事,连命都要没了,还冠冕堂皇个毛线。 卫则将她拉到怀里,“对不起,我只是想着赶紧将他治罪,你爸也能早点安全。” “如果真的定不了他的罪,我不知道有个办法能不能试试。” “什么办法?” “找霍老爷子,他当时定过规矩,不能在警察面前公然杀人,占东擎用你的枪打死了别人,他如果出动其它帮派的力量,兴许能制住占东擎。”苏凉末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但他会听你的话吗?” “我见过他一次,可以试试。” 占东擎没有料到的是,这个女人心想着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竟然变着法子想让他死。 这点倒是跟他很像。 卫则向张正颂说了这件事,但由于警方正在调查,明着总不能让苏凉末去找帮会的人,张正颂想出个办法,让人带了霍老爷子进警局说是配合调查,实际上,是让苏凉末向霍老爷子说明情况。另一方面,还能保证她的安全。 苏凉末这个时候当然不会再隐瞒,连带着上次车祸,包括给卫则他们下药等等的事全部都告诉了霍老爷子。 41霍老爷子反悔 霍老爷子听完,除去震惊后还有愤怒,他手杖使劲往地上一敲,“这混账,居然背地里搞出这么多的事。” 苏凉末见他这样的态度,也略微放宽心。 “苏小姐,你肯定以为我们混帮会的都不是好人是吗?”霍老爷缓出口气,“就因为那些不论年纪长的还是轻的都不让我省心,我才立了那些规矩,虽然外面的人对我们有偏见,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会给你个交代。” 他说的头头是道,苏凉末莞尔,“霍老爷子您别这样说,您的为人我相信。” “两天以后你去找我,”他给苏凉末个地址,“我肯定给你个满意的答案。” “霍老爷子,我说的话拿不出真凭实据,您相信我吗?” “我信,这混账比他老头子混多了,平时做事情我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要照这样发展下去,迟早连累别人 。” 苏凉末没来由得对他升起好感来,看来混帮会的不一定都十恶不赦。 把霍老爷子送出去,苏凉末心头一松,这帮会内部的事,再加上一个对占东擎虎视眈眈的相孝堂,办事效率应该比警方快得多。 两天后,苏凉末按照规定来到霍老爷子给她的地址。 有人将她引进去,穿过种满花草的庭院来到正厅,苏凉末看到沙发上的男人时一怔,脚步也顿住了犹豫着该不该继续向前。 占东擎一副闲适的样子,他翘起左腿,手里翻看报纸,听到动静只是抬起看她眼,尔后又漫不经心的将注意力放回报纸上。 苏凉末想,可能霍老爷子是叫他来兴师问罪。 佣人带她走向沙发,“您请坐,老爷子有事忙,待会就会见你。” “谢谢。”苏凉末坐到占东擎对面,男人合起报纸,眼睛抬起看向她,“真想不到啊,居然会来找霍老爷子。” 她强自镇定,别开眼睛不说话。 “霍老爷子嘴上再怎么说得好听,好歹也是帮会的人,不过你能想到用他来制约我,心思够毒的啊。”占东擎语带嘲讽,算起来,当初还是他带她认识的老爷子。 这女人,转眼就能想到在他背后怎么插刀。 苏凉末继续扮演雕塑。 一阵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苏凉末抬起头,她向来记性好,这张脸她先前在占东擎那见过。沈心黎头发微乱,身上的衣服更像是刚套上去的,半个肩膀还露在外头,她拨了拨长发,举手投足间尽显妖媚,“东擎,我们走吧。” 占东擎放下腿,注意到苏凉末眉宇间的疑惑,他站起身走向沈心黎,女人嘴上的口红花了,“这次你应该相信我对你们没有二心吧?霍老爷子说了,他不可能帮着外人,以后注意点就是了 。” 苏凉末喉间冲出股恶心,听他们上次的谈话,沈心黎应该是占松年的女人,没想到占东擎这次却将她送到了霍老爷子的**? 苏凉末觉得匪夷所思,她两条腿僵硬,先前对霍老爷子仅存的希望更是荡然无存,她看着占东擎往外走,沈心黎也随之跟出去。 原本严正宽敞的地方,现在无处不透露着肮脏。 苏凉末看到楼上下来两个壮汉,目标一致地朝她走来,她来不及多想,提起脚步几乎逃也似地跑出去。 外面有车在等她,占东擎的车也开到了门口,沈心黎坐在后车座满脸的看好戏,“姑娘,你怎么不上楼啊?” 苏凉末抿紧嘴唇。 沈心黎笑了声,手指梳着长发,“哎呦,骨头都累散架了,东擎,我们回去吧。” 苏凉末看向占东擎,她狠狠咬紧牙关后拉开车门坐进去。那一眼饱含愤怒,失望,以及恶心。 占东擎坐进后车座,沈心黎眼睛盯着开出去的车,“看那眼神,我想起我刚出道那会了,也这样,遇到不平的事总会倔强不服输,可事实压在头顶啊。” “她比你干净,”占东擎不客气地回道,“以后别拿她跟你相提并论。” 沈心黎不介意地耸耸肩,这样难听的话她从占东擎嘴里听得多了,“你好歹也给我个好脸色,我可刚帮了你个大忙。” 占东擎示意司机开车。 “不过说真的,霍老爷子那人倚老卖老,你平时也都把他的话当耳旁风,这次就算他真有心管,照你的性子也不用害怕,何必还要多此一举?”沈心黎掏出镜子补妆。 占东擎阖起眼帘,语带慵懒,“我不想烦,况且这样一来对我没有任何的损失。” 这句话把沈心黎贬得有多低,她自己不是听不出来,她自嘲得将化妆镜放进包里,“行吧,只要我在你身上还有这么点价值,你说什么都行 。” 苏凉末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心情像是阴霾密集的天空,卫则见她脸色不好,伸手示意她过去。 “谈的怎么样?” 苏凉末眼里尽是委屈,坐在凳子上摇了摇头。 卫则给她递瓶矿泉水,“别难过,他本来就是占东擎那边的人。” 苏凉末看着卫则身上一层铺开的阳光,“他上次的态度跟今天截然不同,卫则,我是不是又犯傻了?”她伸手捂住脸,满眼的懊恼。 “谁说的,”卫则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到身边,“要不是你,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 苏凉末趴在被面上,“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卫则伸手抚向她后脑勺,“并不一定就治不了他,凉末你别灰心。” 苏凉末抬起头,小脸布满认真,“卫则,我想去北景找我爸。” ------题外话------ 推荐好友六月穆水新文《误惹——衣冠禽獸》 亲们只要搜索六月穆水就能看到她的新文。 黑灯瞎火的夜里,段楚脚踩凉拖手提超市方便袋,突然一道黑影扑了过来,上嘴就啃,声音叫的‘**’,段楚犹豫上脚还是上刀时,那人突然放开她,拉开距离四目相对,黑影暴怒:“靠,认错人了。” 段楚自认活的低调活的圆滑,虽然不是圣母脾气也算好了,若不是这流氓三番两次的招惹她会一个没忍住给他开了瓢,开了就开了吧,谁知道这流氓还不是一般的流氓。 “这是医院证明,缝了十三针,流了一斤三毫升的血,用了十三万,说吧,你准备怎么负责?” 段楚喉间一甜,一口血险些喷出,最后看看男人缠着绷带的脑袋忍了忍:“你想怎么负责?” 明日预告——她也被掐胸了 42她也被掐胸了 “不行。”卫则几乎想也不想的要打消苏凉末的念头,“太危险,我不放心你过去。” “可是我爸这样下去会有危险,卫则,去了北景我就算找不到他也好比在这干等消息。” 卫则拉过她的手紧攥在掌心内,“那我陪你去。” 苏凉末摇头,“你现在出不了御州,你放心……” “不行,”卫则执意,“难道你信不过我们吗?” 苏凉末噤声,卫则说得没错,她信不过张正颂,况且现在卫则有案在身,她一时也走不开,苏凉末索性转移话题,“你舅舅那边怎么说,丢佩枪可是大事。” 卫则也不想让她操心,“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苏凉末抽空去趟公司,她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听到被辞退的消息还是觉得忽然。 她没有辩解,也是,哪个公司能忍受得了员工经常玩失踪,就算孙琏替她补开请假条也没用,总不能每次都用生病的理由。 苏凉末抱着文件箱回到家,宋梓矜听到门铃来开门 。 没想到屋里还有人。 “凉末,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苏凉末侧身进来,“妈,我想换份工作。” “换工作好啊,”接口的是坐在里面的中年妇人,苏凉末听到这阵声音没来由的头疼,“你现在上的班也赚不了几个钱,女孩子还是多读读书,像我们苏宛这样读研,今后出来眼光自然也能放的高。” “伯母。”苏凉末跟她打声招呼。 “凉末啊,好久不见看你也瘦了,在家要舍得吃,是不是你妈经常盘算着怎么省钱呢?” 苏凉末给自己倒杯水,转过身靠着桌沿,“伯母说得其实挺对的,我也想考研究生。” “是啊,我家苏宛……” “不过还缺两万块钱,我还想着跟伯母打电话呢。” 对方一听,嘴里的话立马给咽回去,“我们哪有钱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苏宛念书开销大。” 苏凉末喝完一杯水,拿起文件夹起身走进卧室。 宋梓矜拉起笑,苏凉末就是这样的人,不喜欢谁就连多说句话都懒,打小就这样,一语不合甚至还能在饭桌上当场走人。苏凉末关紧门,依稀能听到外面的交谈声,无外乎是问有苏康的消息了没,然后叹息几句。 苏凉末没有急着找工作,正好能方便照顾卫则。 她提着保温盒来到医院,卫则的案子久久不见动静,门口的警察知道他俩的关系,自动给她打开门。 苏凉末走到里面,才看见卫则的妈妈也在。 她顿了顿,这才硬着头皮上前,“阿姨。” 卫妈妈正替卫则将带来的饭菜倒进碗里,看到她一时没认出来,“你好 。” 苏凉末拎着保温盒走到床前,卫则招手示意她过来,“妈,这是凉末。” 卫妈妈抬头重新端详,想着卫则这样介绍,关系肯定不一般,“凉末?苏凉末?” 似乎,又有点印象。 苏凉末强颜欢笑,点点头,“是。” 她明显看见卫妈妈的脸色不若方才那样热情,卫则继续道,“我跟凉末在交往。” “快吃饭吧,”卫妈妈把饭菜端到儿子手边,“你爸下午也要过来,当初就劝你谋个轻松的差,还有你几个伯伯,都想着要动关系给你调工作。” 苏凉末将保温盒放到床头柜上,卫妈妈没再将注意力落向她这边,而卫则也成功地被她转移开话题,“妈,我做这行挺好的……” 苏凉末从卫妈妈的身上算是深刻体会到,什么叫说话的技巧,不用说多难听的话,言语间的优越性就能让你自卑到死。 她推脱还有事,走出病房。 苏凉末无所谓地呼出口气,卫则的事看来没这么容易解决,苏凉末先前的想法再度蹿出来,她走出医院准备去公交站台。 一辆车滑至她身侧,车窗落下,里面露出张陌生的脸,“苏小姐是吗?霍老爷子想见你一面。” 苏凉末脚步下意识往后退,正好公交车靠站停靠,她赶紧上了打开的前门。 既然是蛇鼠一窝,还有什么好见的? 公义这个词,用不着在别人面前装。 苏凉末回到家,宋梓矜那边好交代,说是要出去朋友那里找找有没有工作的机会,尽管对苏凉末不放心,但还是拗不过她答应了。 宋梓矜多少知道她上次失踪的事和卫则有关,苏凉末能隐瞒的尽量隐瞒,不然宋梓矜非吓出心脏病不可。 提着行李箱来到机场,这几天张正颂撤了跟在苏凉末身边的人,这样正好,她通过安检进入机舱,才坐下不久,就有人走到她身边来 。“您好。” 她抬头,看见漂亮的空姐微躬身,苏凉末报以一笑,“你好。” “请问您是苏凉末苏小姐吗?” “我是。” “请您跟我来。” 苏凉末面露狐疑,“有事吗?” 对笑意相迎的人很难拒绝,苏凉末跟着空姐来到头等舱,放眼望去,里面竟只有寥寥几人,坐在前排的男人抬头看向苏凉末,待看清对方的脸后,苏凉末刷地冷下神色。 占东擎好整以暇盯着她看,“学京剧的,变脸也不打个招呼。” 她懒得跟他说话,转身要走。 “你知道你爸具体在北景哪吗?” 苏凉末停住脚步,走过去坐在隔开占东擎一条走廊的位子上。 他拿起一本财经杂志翻开,半晌却都听不到苏凉末开口,直到飞机起飞,占东擎这才合起杂志,苏凉末寻思着要怎样发问的时候,就见占东擎眼一闭,长腿一搭,睡了! 苏凉末是瞒着卫则来的,一是怕他担心,二则怕惊动警方。两个小时的航程很快,占东擎几乎睡了一路,飞机落停,苏凉末见他眼睛还闭着,后面的人也不敢提醒,她没好气地拿起杂志抽向占东擎手臂,“到了。” 啪的一声,杂志才敲过去,就见男人动作迅猛地伸出手来。 这是他打小训练出来的警觉性。 “啊!” 苏凉末的尖叫声彻底让占东擎醒转,她跺着脚,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因为痛还是羞愤。他的手正掐在她胸前,这地儿,一点用力就是痛得钻心。 苏凉末手里的杂志抽出去,“变态!” 43要么乖乖给我吻 她几乎忘记,她上次就是这样掐过他,而且还是故意的。() 占东擎松开手,本来睡得就不安稳,再加上苏凉末这一闹,头越发疼。 他手掌撑向前额,眼睛微微眯起。 苏凉末疼得双手抱紧胸前半蹲下腰,听到动静的两个男人也站起来,看到这幅情景都憋着笑,占东擎见她皱着小脸,没来由得心情大好。 苏凉末身子靠向椅背,占东擎越过她要走,她伸手想拦,“你……” 占东擎推掉她的手,后面的男人也一跃而上跟出去。 苏凉末憋着满肚子的气,他把她叫过来就是让她看他睡觉? 取了行李,苏凉末看到有车来接占东擎,她急忙拦了的士跟上,没过多久,车子在五星级酒店门口停稳 。 她也跟着下去,苏凉末心里执念,跟准了占东擎就能找到苏康。 手底下人取过占东擎的行李进入酒店,他见苏凉末还在跟,占东擎停在原地等她。 待苏凉末到了面前,占东擎这才开口,“你不知道你爸在哪,你打算怎么找?” 她盯紧他。 北景的天可比御州要冷得多,来来往往的都是本地人,绒毛线的围巾看着就令人舒服,苏凉末呼吸间甚至还有浅薄的水雾,占东擎拉起呢子大衣的领口,“你不会想让我带你找吧?” “你告诉我地址就好。” 男人冷哼,“前一刻还想要我死,现在又要我帮你,苏凉末,你有脸吗?” 苏凉末攥紧行李箱的拉杆,她穿得单薄,冷风刮在脸上犹如被刀子割过似的,但面对这样的人不就要脸皮厚吗? “我有脸啊,不然你现在盯着看的是什么?” 占东擎饶有兴致地挽起嘴角,“我看的是你的胸啊。” 苏凉末磨磨牙,“你胸长在头顶吗?” 先前进入酒店的男人快步走到占东擎身侧,“擎少,都办妥了。” 占东擎挥了下手指,“我现在进去睡觉,你还要跟着吗?” “你把我叫进经济舱究竟什么事?” “没事,”占东擎转身往酒店里走,“坐飞机太无聊,消遣消遣。” 苏凉末杵在原地,她抬头望向这片不熟悉的天空,凭她要在这找个人简直是大海里捞针,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她只需要跟紧占东擎,就有可能找到爸爸。 可苏凉末到底不敢跟得太紧,她在隔开一条街的斜对面找家宾馆住下,单间每晚一百二,又特意给安排了能够看见酒店门口的房间 。 她调好闹铃,想来占东擎不会起得太早,苏凉末6点起床,北景的早晨阴寒刺骨,她刻意穿件薄羽绒出门,边吃早餐边隔了扇玻璃窗盯着门口。 一直到9点多,才看到占东擎出来。 苏凉末精神一振,拿起包走出店门,边上就有出租车排着队,苏凉末上了其中一辆,“师傅,麻烦您跟上前面的车。” “好嘞。” 车子跟了许久,总算停在一家酒店跟前。 苏凉末藏匿不住疑惑,占东擎才从住的地方出来,又进酒店,玩什么呢? 正在这时,她看到从酒店里走出个年轻的女人,由于隔得远看不清相貌,单看那妖娆的身段想来长得肯定也好,她快步迎向占东擎,抱住后亲了亲男人的脸颊。 苏凉末看着两人进入酒店,看来一时半会完不了事,她只得懊恼地收回视线,“师傅,多少钱?” 司机报个数,透过内后视镜看向她的视线充满怜悯和可惜。 苏凉末下车,找个地方坐定,“搞什么。” 昨天有一晚的时间不好好利用! 这一等,居然整整一天。 苏凉末没敢走开,她时不时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建筑,心里暗暗骂道,也太能搞了吧。 中午在旁边的店里将就吃了顿,傍晚温差很大,苏凉末拢紧领子双手插在兜内,细碎夕阳将刘海打出分明的层次,苏凉末一抬头,看到占东擎走出来。 她赶紧避开男人的视线,所幸这地方打车也好打,苏凉末让司机跟紧占东擎的车,心里想着他千万别回酒店,要不然这一天可就白耗了。 开出去一段后,确定是不同的方向,苏凉末让司机千万别跟丢 。 转过个弯,看到占东擎的车子停下来,男人从后车座出来后走进条小街,他的车没再跟着,苏凉末赶紧下车。 她毕竟没有跟踪人的经验和技巧,苏凉末戴着羽绒服的帽子在后面走,还好占东擎没有回头,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苏凉末环顾四周,心里紧张且夹杂着难耐的雀跃,会不会爸爸就住在边上的哪个小区里,亦或者,会给她偶尔碰见? 正这么想着,忽然听到阵脚步声,苏凉末眼见占东擎竟转过身朝她的方向走来,她杵在原地,但既然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好躲的。 占东擎几步走到苏凉末跟前,被人当场捉个现行,她脸色悻悻,把眼睛别开了。 他却一句话没说,双手拉开大衣的两边,身子一侧朝苏凉末压去,她的人整个藏进男人的衣服里面,占东擎逼近一步,苏凉末背部抵着墙壁便不能动弹。 “你干嘛!” 大衣的领子竖起,将占东擎坚毅有型的下巴藏得很好,显在外面的薄唇在这样的衬托下便越发性感,他侧过脸,做出要亲吻的动作。 苏凉末杏眸圆睁,“占东擎!” 他眼睛盯着满脸愤慨的她,“我们被跟踪了。” 什么? 占东擎薄唇移到苏凉末耳边,“你猜的没错,我是去找你爸,但我们现在被人盯上了,要么站在这乖乖给我吻,要么一拍两散,我们各自回各自住的地儿,我还能让你搭个顺风车。” 苏凉末眼睛望向四侧,“你没骗我吧?” “你以为我想找借口吻你?”男人语带不屑,嘴角朝他方才要去的方向努了努,“你应该用你的行动告诉他们,我和你只是在这谈谈情,说说爱。” 说完,他合起眼帘,绝美的脸凑向苏凉末,尽管占东擎的语气听着像在说苏凉末自作动情,可他脸上摆出的,分明是享受。 44找到爸爸 苏凉末余光扫过街口,想来占东擎刚忙活一天,应该不至于为个吻这样骗她。 她抿紧嘴唇,身子藏在占东擎的大衣里后只露出张巴掌大的小脸。 唇角轻触,苏凉末猛地一皱眉头,“跟踪的会是什么人?” 占东擎可不喜欢在这个时候被人打断,却还是回她句,“可能是想要干掉你爸的人,也有可能是警察。” “警察?”她两手立马推住占东擎抵过来的胸膛,“你做个样子就好,他们隔那么远……” 万一传到卫则的耳朵里去,她不是有口说不清么? 占东擎两手掐着她的腰,很轻松地将苏凉末推向墙壁,哪那么多废话,他直接吻过去让她将后半句话咽回去。 她咬紧了牙关,男人微凉的气息逼近,还是令她禁不住战栗下。 他没能深入其中,占东擎也不勉强,有一下没一下吻着她的嘴角,漫不经心却又偏偏带着极致蛊惑,苏凉末尽管被他恶意撩拨,但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清醒着。 许久后,占东擎退开身,手指点点苏凉末唇瓣,“迟早有天你会主动把这儿张开。” 她用手背抹去他留下的痕迹。“他们走了吗?” 占东擎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带着苏凉末往回走,“待会跟我回酒店。” “你搞什么鬼?” “我吃饱了没事做跑到北景来,你以为我是专门来搞你?”两人说话间都不留情面,可占东擎摆出的动作分明令旁人看在眼中觉得亲密无间。 苏凉末跟他走出去很远一段路,看到他的车停在边上。 他还时不时拿话刺她,“你倒是挺会利用人的,怎么说你对我都应该有愧疚吧?” “没有愧疚 。”苏凉末说的是实话,她犹豫片刻,还是将心里疑问问出口,“你为什么也要找我爸?” “我们的交易不是还在吗?” 占东擎说完,率先上了车。 苏凉末来不及细想,只得跟进车内。 吃过晚饭回到酒店,苏凉末站在顶层的落地窗前往下看,占东擎走到她身边,左手撑向她头顶上方,“你就住对面吧?” 她瞅着人来人往的酒店大门口,“那些人还跟着我们吗?” “就你这点水平还学人跟踪,”占东擎随手拿起个苹果递给她,“再等会,到了后半夜他们以为我们还在**缠绵的时候,就会乖乖离开了。” 苏凉末手指张开放在玻璃上,占东擎侧首盯着她的脸,“你毫无目标性地找到北景来,是担心我对你爸不利,还是担心警方的人?” “不知道。” 其实,两种可能她都担心。 “你是瞒着所有人来的吧?” 苏凉末点点头,就连卫则她都没告诉。 时间扫过11点,苏凉末困意袭来,她强打起精神,占东擎躺在**用电脑翻看资料,她起身走到窗前,“差不多可以了吧?” “再等等,要不你先眯会。” 苏凉末哪里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睡觉。 眼见过了12点半,占东擎才起床。 苏凉末紧跟他走出房间,占东擎亲自开的车,也不是白天的那辆,她坐在副驾驶座内向外张望,“我们要去的地方远吗?” “待会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尽量少说话 。” 约摸半小时的车程,占东擎将车开进院子,四周都是北景的标志性小楼房,看着有些年代了,建筑墙面是暗灰色的水泥涂滚而成,苏凉末推开车门下去,里面都是群租户。她跟在占东擎身后上楼,楼梯间有防盗门,坏了也没修,索性挂一把大锁将就着用用。 苏凉末借着月色打量,“我爸真在这吗?” 占东擎从口袋里摸出样东西,苏凉末还未来得及看清,就见锁被打开了。 他把防盗门拉开,两人上到二楼,绕过楼梯间来到阁楼。 苏凉末伸手,才触及到门板,门就开了。 占东擎一把将她推进去,然后快速地关好门。 里面只有一个房间,似乎堆满东西,苏凉末伸手想要开灯。 “别动。”占东擎拉住她的手,并掏出个微型手电,光线大致顺房间扫一圈,**是空的。 占东擎将手电照向床头柜。 “等等。”苏凉末按住他的手腕示意他别动,她走近那张床,凑近细看,看到桌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她一家四口的合影。 “爸。”她没敢喊出声,声音在喉咙口滚了几下,苏凉末难以遏制心头的激动,她扭过头朝占东擎指了指那个相框。 男人走到她身边,苏凉末拿起相片,“我爸就住在这,他现在在哪?” 占东擎扬起手电观察四周,衣柜内挂着的衣服也都还在,“应该只是出去了。” 苏凉末跟在他身边将整个房间看了个遍,苏康出逃时并没带多少钱,藏到北景也只能找这样的群租房,既便宜也不用查身份证,房间内的一张破桌子上还有隔夜的盒饭。苏凉末鼻尖开始酸涩,她坐到**,这样冷的天,她伸手一摸,下面就只垫了一床棉花絮。 “能开灯吗,我想好好看看这。” 她鼻音浓重,强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 。 占东擎关上手电,整个房间沉浸在无边的黑暗当中,苏凉末闭起眼睛,他的脚步声落到耳中格外清晰。 他走到她身侧,这才开口,“不可以。” “就一分钟好吗?我想看清楚这个地方。” “有什么好看的?”占东擎在她身边坐定,狭小的床板由于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而发出吱嘎声,“你要心里真觉得难受,就想办法带你爸离开这种潦倒凄惨的困境,现在记得再深刻也没用。” 苏凉末抱紧手里的相框,刚才她在衣柜内还看到苏康离开时穿的那身衣服,她掏出手机看眼时间,都两点了。 占东擎站起身,“走吧。” 她哪里肯离开,“不,我要在这等我爸回来。” “我说过,我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我们不能在这待太长时间。” 苏凉末只得起身,占东擎已经走到门口,她用手机照明,将相册放到床头柜上,苏凉末看到一支笔放在满堆的杂物中,她趁着占东擎不注意,拿起笔飞快地在墙壁上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 她的号码没变过,只要苏康看见,就一定能知道她来过。 ------题外话------ 亲们,好消息哦,明天《惹爱成性》上架,再也不用为了每天2000字头疼了是不? o(n_n)o哈哈~期待已久滴那啥,咳咳,你们懂得,也即将奉上哈。 我在想,我是要多更捏,还是慢慢更捏,还是多更捏?望天。 亲们第一天想看一万捏,还是两万捏,望天。 想看到肉肉捏,还是不想看到肉肉捏,望天。 哈哈,明天是首定,亲们要多多支持哈,紧张中,望天。 45-50意乱情迷,把她当交换条件 回去的路上,苏凉末一句话没说。整个脑子里都充斥着刚才凭借一点点灯光所看到的那副场景,占东擎没让她开灯,一旦光线足够,呈现出来的难堪和窘迫必将让苏凉末崩溃。 她看不得家人难受,一点点都看不得。 苏凉末有些忍不住,眼泪已经淌出来,但她不想在占东擎面前哭。 她努力了几次也没能憋回去。 占东擎专心的在开车,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她,苏凉末背过身擦了下眼睛,男人的余光从她身上收回,他手肘撑向窗侧,目光则盯着前路。 “要是找到了我爸,你能让他安然离开吗?”苏凉末稳住情绪后才开口。 “我可以把他弄到安全的地方。” “你既然这样说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相信你不会害我爸?”她找到北景,无非就是怕占东擎为她和卫则的事伺机报复到苏康身上,但从刚才的事来看,占东擎确实事先就知道苏康的下落,他如果想下手,自己连后悔的机会都不会有 。 “你现在才相信我吗?”占东擎手指敲打几下方向盘,“我不知道你爸之前得罪过什么人,但确实有不少人都在找他。” 苏康的案子牵扯甚广,苏凉末知道很多人都想他死在外面。 车子开回酒店,占东擎抬头看向苏凉末,“去我房间吧。” 她垂着头没说话,占东擎提了速将车转弯,苏凉末回过神,“到了?” 他才把车停稳,苏凉末就拿起包推开车门回了自己住的宾馆。 占东擎盯着她的背影,防他跟防狼似的,他要真那么迫不及待,有的是法子对付她。 苏凉末回到房间后先检查手机是否有电,洗漱好躺到**却怎么都睡不着,她知道爸爸在外肯定过得苦,但没想到一向追求生活质量的苏康会苦成那样。 苏凉末睡着时眼睛还是湿润的,响亮的彩铃声几乎让她第一时间从梦里面惊醒,她刻意将音量调的最大,苏凉末拿起手机,接通后立马放到耳边。 “喂?” “凉末。” 她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淌出来,苏凉末蜷起双腿,“爸。” “凉末,你在哪?” “爸,我去找过你。” “我知道。” 苏凉末抽出纸巾,抵住鼻翼间的哭声,“爸,你还在那吗?我这就去找你。” “别过来,”苏康声音刻意被压低,“我回来取点东西,凉末,别再找爸爸了,有机会我肯定会和你联系。” “你又要逃去哪?”苏凉末好不容易有他的消息,“爸,我让人把你送出国吧,你别再东躲西藏了 。” “凉末,现在还有谁肯帮我们?” “有,”苏凉末握紧手机,被迫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他说过肯帮你,爸,你在这不安全,逃来逃去也不是办法。” 苏康半晌沉默后,才再度开口,“是谁?” 她有片刻的犹豫,“占东擎。” 另一端的呼吸声仿佛忽然凝滞,苏凉末试着开口,“爸?” “不行,”苏康二话不说回绝,“凉末,你怎么会和占东擎扯上关系?” “我跟他没什么,他只是安排你出去。” “凉末,”苏康似乎在走路,苏凉末能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爸爸的事你别担心,占东擎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帮你?我不想再将你扯进来……” “爸!你听我一次……” “你妈和苏泽都好吗?” 苏凉末难掩哽咽,“你不在家,妈怎么可能好,爸,我管不了那么多,只要你能没事,我知道你不能自首,我也不能再看着你居无定所的逃来逃去,爸,你让占东擎帮你吧?” “有些事情你不懂。” “我不要懂那么多,我只想看见你好好地活着!” 苏康似乎有一瞬间的犹豫。 “爸,你在哪,我想见你。” 这么长时间逃亡在外,苏康也确实思念女儿,“好,你是一个人吗?” “嗯。” “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凉末,凭你自己肯定找不到我藏身的地方,但我没想到这件事会跟占东擎有关,你别太相信他的话,那种人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爸以前就跟他们打过交道,你来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不能让任何人跟着 。” “可是……”苏凉末下意识里还想接受占东擎的提议,“爸,你还能去哪?” “别犯傻,他说能帮我就一定是帮我吗?凉末,爸如果落到占东擎手里,还不如自首。” 苏凉末出门时,做了一番剧烈的思想挣扎,但想到苏康的话,还是没有去找占东擎。 车子很快来到跟苏康约定好的地方,苏凉末站在码头前,拨通手机跟苏康确定具体方位。 码头的空地上存放着不少货物,苏凉末数到第三条走廊后拐进去,手腕猛地被人拽住后拖向前,苏凉末脱口而出喊道,“爸。” 苏康蹲下身,脚边放着个手提包。 苏凉末抱住他的手臂,“爸。” “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爸,你这是要去哪?” 苏康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穿这点衣服就出来,看你冻得嘴唇都发紫了。” 苏凉末控制不住情绪,眼睛湿润,“如果你自首的话会怎样,也不是多重的罪名,爸,妈说让你回来还不如让你逃在外面,可这样的日子你真过得下去吗?” “凉末,”苏康伸手按住女儿的后脑勺,他前额抵着苏凉末,“但凡还有一条退路,爸都不会这样离开你们。” 他的苦衷和无奈,苏凉末理解。 她点点头,“我知道,我以后再也不问你这种话了。” 苏康抬起手表看眼时间,才要说话,忽然一道汽车大前灯的光扫过来,穿过集装箱间的缝隙,令人眼前骤然一亮,也让苏凉末看清楚苏康脸上的沧桑。 “苏康,你已经被包围了,识相的出来自首。” 苏凉末心头大惊,她视线穿过间隙往外瞅,并没有大股的警察和警车,码头边停着两辆车,下来的五六个人正在逐步靠近而来 。 “爸,怎么办?” “凉末,你待在这别动,也别让他们看见你。” 苏凉末看见苏康拉开手提包,从里面掏出样东西。 有灯光扫过来,她眼前骤然清晰,是一把手枪。 苏凉末面露难以置信,“爸?” 苏康扭头看眼女儿,他起身前伸手抱住苏凉末,“好好照顾你妈和苏泽。” 苏凉末扯住苏康的袖子,“爸,别这样。” 他挥开手,弓腰跑了出去。 苏凉末透过集装箱边缘看见几人穷追不舍,她维持着蹲下的姿势挪到出口处。 “再跑就开枪了!” 她后背抵着木板,也不知是谁先开的枪,砰一声带着弥漫不去的火药味震破耳膜般,苏凉末几乎第一时间捂住双耳,又是连续几阵枪声,她看到苏康逃到码头外围,举起的枪朝这边对准。 砰—— 紧接着叮的一声,也不知弹到什么硬物,有东西擦着她的裤腿咻地飞撞到地上,苏凉末戴着手套的右手伸出去,捡起后摊开掌心一看,是颗子弹。 刚才枪响的时候,只有苏康开了这一枪。 苏凉末将手攥紧。 苏康跨过栏杆似乎要纵身一跃,苏凉末看到几人同时举起枪。 她飞快爬起身朝着出口方向冲,脚由于蹲得久而发酸,苏凉末趔趄下撞到集装箱上,嘴里的爸字还未脱出口,就被人从背后捂住嘴。 她身体被提起,两条腿腾空蹬动,苏凉末最后看在眼里的是苏康被枪击中后,人翻过栏杆扑进了海水里头。 “爸爸——” 她撕裂的喊声化作喉咙口的呜咽,所有的挣扎都成徒然,苏凉末瞬间被灭顶的悲伤和绝望击得崩溃,她一脚踢在集装箱上发出巨大的动静,但那几人都围在码头边查看,并没有注意这边 。 苏凉末被拖离原来的地方,码头前靠着几艘船,这样大的动静竟没一个人露面。 捂住她嘴的人力气很大,坚硬的胸膛磕得她发疼,苏凉末被推进个角落,这儿是很好的藏身地方,他抱紧她的手才松开,苏凉末就想跑出去。 男人一把拉住她,将她的脑袋按向集装箱。 苏凉末因他的用力而撞得生疼,她顾不得这些,视线触及的一切都是破碎而模糊的,她眼睛通红地看向后面,这才发现压着她的人是占东擎。心里升腾起莫名的希冀,“救救他,救救我爸。” 占东擎一句话没说,苏凉末双手撑在脸侧想要起身,男人一个用劲,她脸颊挤压的紧,痛不欲生。 她眼睛看不到周围的环境,心急如焚却挣不开占东擎的手,许久后,直到汽车的引擎声传来,苏凉末脸上早已冰凉一片,肌肤被刺激得麻木。 待两辆车全部离开后,占东擎才松手。 苏凉末几乎第一时间回身,擦撞过占东擎的肩膀冲出成排集装箱,她跑得飞快,凛冽的夜风割着她的脸都感觉不到疼,海面早已恢复平静,她连哭的时间都不敢给自己,苏凉末双手扣紧栏杆,“爸,爸!” 占东擎走到她身边。 苏凉末弯腰查看,依稀还能看见地上的血渍,她迈出一条腿想往下跳。 占东擎伸手拽住她的胳膊。 苏凉末挥开手,“放开我!” 占东擎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人往栏杆外压,她腰部抵着铁索,全身重量交付在两条腿上,水面似乎晕开一圈血红,在这样凄惨的月色下更加令人胆战心惊。 她哭出声来,占东擎的话却丝毫不留情面,“你好好看看,你爸还有命活着吗?” “你闭嘴 !” “你还是保佑他的尸体能被捞起来吧,至少能留个全尸。” “你闭嘴,混蛋!”苏凉末伸手去打,占东擎将她拉起身,苏凉末犹如一头困兽突然出笼,她双手猛地推向占东擎胸前,“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杀人不眨眼吗,为什么不杀了他们,为什么?你把你的残忍显示给我看有什么用?占东擎,你刚才应该把他们全杀了!” 苏凉末发泄一通,她双手甚至不知道应该摆在哪,占东擎将她的歇斯底里看在眼中,“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她哑着嗓音,人紧贴那道栏杆,“我爸没了,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他……” 占东擎见她哭得伤心,苏凉末的这幅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男人神色冷清,并没有因为这样生离死别的场景而感到惋惜,“你既然不相信我,我又何必为了你给自己惹上麻烦?苏凉末,你要明白,你的一个不信任搭进去的可是一条命。” 她张张嘴,最终还是一口苦水往下咽。 苏凉末泪眼模糊,狠狠地盯着他,这种悔恨却不能推到占东擎的身上,她心里堵得难受,一口血气冲到喉间。 占东擎走到她跟前,使劲地扣住苏凉末胳膊,“你不说要杀了那些人吗,好,跟着我,我帮你杀,我替你卸掉他们的胳膊和腿,苏凉末,只要你有这个胆子和想法,我全部都帮你做!” 他眼里的深邃化为狠戾,苏凉末唇色发白,脸也被月光照出透明色,她掩不住哽咽,“我只想我爸能活着,我想他好好地活着。” 占东擎嘴角展露一丝冷笑,他把苏凉末推到岸前,“你爸就在这水底下。” 她撇开他的手,双脚再度跨过栏杆。 这次占东擎没有阻止,看着苏凉末跳进了海水里面。 北景深夜的水温都在零下,她慌乱地张望四周,可哪怕一点涟漪都没有,苏凉末喊着爸爸,声音由最初的微弱转为绝望,占东擎转过身离开。 他的身影一点一点被黑夜给吞噬,苏凉末冻得四肢僵硬,她扎到水下找了几次,占东擎耳边不断传来水声,哗啦啦伴随着苏凉末的呼喊和哭声,搅得他心里一阵莫名的乱 。 占东擎走出去的脚步,不由顿住。 像是被钉子给狠狠钉住。 苏凉末的衣服犹如水蛭般紧吸着皮肤不放,她冷得牙关打颤,一口水呛到鼻腔后扶着岸沿猛烈地咳嗽,“咳咳——” 占东擎握了握拳,他折身走到苏凉末跟前,她一条手臂吊着,已经冻得通红。 占东擎弯腰拽住她的胳膊,“起来。” “你别管我!”苏凉末甩了下没有甩开他的手。 他用力将她往岸上拖,苏凉末倾过去一口咬住男人的手背,占东擎冷不丁松手,她整个人往下沉,海水没过头顶,苏凉末让泪水肆无忌惮流出,嘴里还有血腥味。占东擎站在岸边都能听到她隐隐的哭声,透过水面带着钻透人心的哀戚,他长腿迈过栏杆,弯腰,大掌一把擒住苏凉末肩膀后将她使劲拽出水面。 “放开我!我要找我爸!” 两人拉拉扯扯向前走了几步,占东擎扣住她的腰,苏凉末抡起拳头不管不顾往他脸上锤。 “靠!”占东擎避开她的手,一把将她推开,“你他妈把气全往我身上撒,害死你爸的是你自个,别搞错!” 苏凉末趔趄下没能稳住,一屁股坐到地上,疼得只顾坐在那哭。 占东擎甩了甩湿透的袖子,想要就此不理。 她双手捂住脸,占东擎就看她两个肩膀在抖,他走到苏凉末跟前,“起来。” “你……别管我。”她哽咽的说不出话,占东擎蹲下身,“这个地方不能久留。” “我让你别管我!”苏凉末也不管不顾,现在哪里有心思想自己的处境,好不容易见到的亲人就在自己面前落得个死不见尸的下场,她情绪完全崩溃,占东擎知道这会跟她没法较劲,他伸手再度将她捞起 。 苏凉末双手直往他身上招呼,“你为什么不救他?你为什么要拉着我?你不是挺横吗,你杀个人跟捏死只蚂蚁似的……” 很多话都是脱口而出,包括心里的悲伤和怨恨,哪怕苏凉末自己没这个理,也想要发泄一通。 这席话,苏凉末今晚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 占东擎硬是将她拽上车,在她眼里,他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所以她才斥责他的袖手旁观。 司机将前后空间隔开,苏凉末激动地在他怀里挣扎,占东擎死死按住她的双肩,让她不得不将脸埋在他胸前,到了酒店,她被连拖带拽地弄进房间。 占东擎将她带到浴室,双手撕扯她的衣服,她动也不动地被他抬起手,又转过身,直到男人蹲下,双手拉住她内裤往下扯,苏凉末一口气缓出来些,心头剧痛之后人感觉骤然清醒,低头看到一颗脑袋蹲在她腰间,几乎是第一时间,她两手扯住内裤边缘,“你干什么?” 占东擎松开手后站起身,“洗个澡,我去给你准备衣服。” 苏凉末双手护在胸前,占东擎朝她看一眼后出去,眸底并没有任何的情念,她坐在浴缸里面,自己放了水,然后身体慢慢往下沉,脑袋枕着浴缸边缘。 她抬头盯着灯光发怔,浴缸里是清水,脱光衣服后的身体一览无遗,苏凉末精疲力尽,也不知过去多久,原本滚烫的水都凉却,门咔嚓一声被打开,占东擎拿着衣服进来。 他径自走到苏凉末身侧,她听到动静抬起眼帘,占东擎将衣服放在边上,她四肢一僵,刚要做出下意识的反应时,他已经转身出去。 苏凉末伸出手臂去拿毛巾,这样安静的场面,竟出乎意料的契合,仿佛他们就是一对相处很久的夫妻。 换好衣服出去,占东擎站在窗前抽烟,苏凉末自顾来到唯一的床边,她掀开被子钻进去,将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 她明显将占东擎当成空气。 男人烟抽到一半,苏凉末压抑不住的哭声便传入耳中,她死死咬住被角,占东擎将烟掐熄,沉了沉声道,“你打算今晚就一直哭吗?” 苏凉末闻言,反而哭得越大声 。 占东擎抿紧唇,眼色越发的阴鸷。 苏凉末带回来的包就放在床头柜上,手机忽然响起,一遍响铃之后又重复,苏凉末探出手,把电话接通后放到耳边,“喂?” “凉末,你去哪了?为什么不在家?”卫则声音急切透过来。 苏凉末一听到卫则的声音,几乎泣不成声,“卫……卫则,我爸爸……我爸……” “伯父怎么了?你找到伯父了,你在哪?” 面对卫则一连串的问题,苏凉末哭得更凶,占东擎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前,劈手夺过苏凉末的手机,她几乎立马扑过去争抢,“还给我!” “凉末!”卫则的声音猛然中断。 占东擎甩手把手机砸向墙壁,苏凉末怔了怔,手还抓着占东擎的臂膀,她双膝跪在床沿,“你凭什么砸我东西!” 占东擎紧绷着俊脸,忽然伸手攫住苏凉末的下巴将她人往后推,她两条腿由于跪着,这一下使得整个人都往后倒,占东擎单膝压在她身侧,苏凉末扳住他的手,“你!” “你想跟他说什么,说你爸死了?” 苏凉末双眼通红,再度被眼泪给灼伤,她被占东擎扣紧了下巴,说出来的话含糊不清,“不要你管。” “不要我管?”占东擎挑起抹冷笑,他嘴角浅勾,说出来的话直接砸向毫无招架能力的苏凉末,“你刚才在码头也听清楚了,那些人是警察,如果是北景的人,不可能只有这些动静,苏凉末,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你把他们引来的?” 她星眸咻地圆睁,“不可能。” 占东擎虎口松开,他倾起身,居高睨着她的脸,也看清她眼里的慌乱和犹疑,“怎么不可能?你来北景之后有我在你身边,绝对不可能泄露行踪,那你来之前呢?你就能保证别人不知道?” 她脸颊两侧酸涩,摇摇头,“我没告诉过别人 。” 占东擎眯起眼睛,“包括你的警察男朋友?” 苏凉末艰难地想要撑起身,眼前却一阵晕眩感袭来,她记得,她曾经在卫则面前提过要来北景。 她咬紧牙关,“摇摇头。” 占东擎接着道,“那你说说,今天的事应该怪在谁身上?” “反正跟卫则没关系。”苏凉末口气坚定。 “行,”男人语带嘲谑,“那就让你爸白死。” “你!”占东擎每句话都刺到苏凉末心坎,她半坐起身,“我爸没死,走,不要你在这!” 男人眼底弥漫出淋漓尽致的黑暗,他右手手掌一把扣向苏凉末,她只觉呼吸陡然一窒,但仅仅是瞬间,占东擎立马又收回手,这样的力道,他不怀疑自己会掐断她的脖子。 两人似乎都忘记了,这是占东擎的房间。 他转身出去,砰的将门带上。 苏凉末抱紧膝盖后再度痛哭出声,占东擎立在门外,晦暗不明的脸掩在灯光下越发显得朦胧,片刻后,他大步离开。 翌日,苏凉末是被酒店里的电话给吵醒的,通知她下去退房。 她回到自己先前住的宾馆,将行李收拾好后起身离开。 这次在飞机上她是一个人回去的,苏凉末从包里掏出颗子弹,这是苏康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她抹着眼泪将子弹放进口香糖盒内。 回到御州天色已晚,苏凉末进门之前情绪还是忍不住,她在楼梯口徘徊很久,将眼泪一次次憋回去后这才开门进屋。 宋梓矜抱着苏泽在客厅看电视,听到开门声转过头,“凉末,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去很久吗?” “妈,”她反手掩起门,“我觉得那边机会不好,还是喜欢御州 。” “可不是吗?你要出去我也不放心。” 苏凉末怕宋梓矜看出来,她将行李提进屋,“妈,我还要出去趟,去看看卫则。” “去吧。” 苏凉末来到医院的时候,恰好看见张正颂从卫则房间出来。 她打声招呼,然后走进去,卫则急得跟什么似的,一见她过来立马下床走向她,“凉末,你跑哪去了?我担心死了。” 苏凉末头挨向卫则颈间,半晌后,才发出声来,“卫则,我没有爸爸了。” 卫则身体明显僵硬,手抬起后抱紧她,“出什么事了?” “我爸死了,”苏凉末眼睛干涩的疼,却流不出眼泪,“我去了北景,我才见到他一面……” 卫则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抱着她。 她双手抓着他的病号服,“卫则,我去北景的事你有跟别人提过吗?” 卫则牵起苏凉末的手将她带向病床,“为什么这样问?” “那些人说,他们是警察。” 卫则眼里闪过些许的不自然,但掩饰的极快,“没有,你只是提过一次说你可能要去北景,但我并不确定你爸就在那。” 苏凉末满眼的悲伤,病房门再度被打开,她看到张正颂走进来。 “凉末,”张正颂目露惋惜,“有件事张叔叔必须要通知你。” 苏凉末微扬起下巴,把眼里的哀戚逼回去,张正颂正色道,“先前我们接到北景方面的消息,说你爸爸可能在那,我派了人过去想让他自首,但你爸爸开枪拒捕,已经……” 她眼圈望出去逐渐模糊。 “我们正在想办法打捞他的尸体 。” 卫则不忍心,伸手揽过苏凉末,“舅舅,您别说了。” “这件事迟早要让凉末知道。”张正颂再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无非是不轻不重的安慰,苏凉末其实心里都清楚,但张正颂没有说破,她更加不可能承认当时她就在现场。 张正颂走后,卫则忙着给她递毛巾递水,苏凉末看他忙前忙后,“卫则,你陪我坐会吧。” 他小心翼翼陪在她身边,苏凉末情绪没有表现出过于激动,她将热毛巾摊开后捂向脸,“卫则,我妈还不知道这件事,你们这边……能别对外公布吗?” 卫则将她揽入怀里,“我会好好跟舅舅说的。” 他毕竟还是病人,苏凉末让他赶紧躺到**。 “凉末,我打你电话的时候,你跟谁在一起?” 她想了想,并未隐瞒,“占东擎。” “你还相信他能帮你吗?”卫则闻言,激动地要坐起身,苏凉末趴在他的床沿,“卫则,别问了,我现在心里很难受。” 爸爸走了,而且她都不能带他回家,这样的伤心欲绝又要避开宋梓矜,她唯一能对着敞开心扉的只有卫则,可再多的难受在这刻似乎都无力发泄,苏凉末知道,昨晚她对着另一个人已经宣泄完了。 张正颂命人全力跟着卫则的案子,苏凉末是重要证人,可一看到张正颂的脸,她脑海里浮现出的就是码头那一幕,但苏凉末这会是骑虎难下,她如果闭口想要不牵扯进去,卫则就麻烦了。 走出警察局,警方已经撤了保护她的人,苏凉末握着修好的手机想要给卫则打个电话。 她伸手拦辆出租车。 到了车上讲完电话,抬头看向窗外,苏凉末察觉到不对劲,“师傅,我要去医院。” “知道,从这走比较近。” 出租车一个加速,带着她横穿过马路,苏凉末起身,“师傅,你把我放下来吧 。” 那人将速度开的越发快,到了一家娱乐会所前才停住。 她手才伸向车把,车门就被打开。 宋阁的脸出现在苏凉末面前,“苏小姐。” 她以为占东擎甩手离开后,不会再找她的麻烦。 苏凉末下了车,被宋阁带进会所里面。 她捏紧手机,看到宋阁把门打开,没有什么能让她怕的,苏凉末走进去,发现是一个宽敞的房间,摆着一张巨大的床,白色如雪的床品,宋阁将门带上,空荡荡的卧室里就只剩她一个。 床尾一侧,还架着录影仪器,苏凉末走到跟前,忽然听到门被咔嚓打开,她抬头看到占东擎走进来。 她看到他时,满眼的吃惊,占东擎显然才洗过澡,头发还在滴水,身上只穿了件白色的浴袍,苏凉末看着身后的几架仪器,她不会傻到一点都察觉不出,“你想做什么?” 占东擎手放向腰间,他一边用毛巾擦拭头发,眼睛掠过苏凉末耳旁竟是不想多看一眼。 他走到外面的阳台上,双手手肘支着象牙白的栏杆,占东擎摸出支烟,气定神闲地点上。 苏凉末跟到外面,下头的韩增正往会所外面走,抬头看到两人,右手朝太阳穴做个行礼的动作,“老大,玩得爽啊!” 话语里显露出无尽的暧昧和粗鄙,苏凉末下意识皱拢眉头,占东擎朝下面的人笑了笑,挥手示意他离开。 “你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吗?” 半晌后,才听到他这样开口。 苏凉末满脸戒备望向他。 “你执意要给卫则作证,就是得罪我,”占东擎弯起的双腿立直后转身朝向苏凉末,他抬手似要摸她的脸,滚烫的烟星扫过她颊侧,能闻到头发被烧焦的味道 。“苏凉末,是什么理由让你这样有恃无恐?” “这件事到现在,没办法了,我要推翻先前的说法,我就等于把卫则毁了。” 占东擎伸手指了指里面的床,“我替你想到个办法,你要是跟我有了**关系,保管你的证词到时候不能被采信,这样你也不用左右为难。” 他将**两字在那棱角分明的唇瓣间含笑说出,苏凉末气得恨不能一巴掌拍过去,这算什么好办法? 她冷冷笑了笑,“我要真跟你有这种关系,我这张嘴巴还能说得清吗?” 占东擎就喜欢曲解她的意思,像逗小猫一样逗着她玩,“嘴巴说不清,还能用别的姿势让他们看明白。” 呸。 苏凉末这种脑筋压根不会去想,“其实我知道,就算我替卫则作证,你也有办法脱身,但他是警察,不像你,出一点点事他就会被外界揪着不放。” “你关心他的前途,可谁来关心我?” 苏凉末承认,跟占东擎没道理可讲,她语气也不由强硬,“但当时确实是你用卫则的枪亲手杀了人!” “那又怎样?”占东擎毫不在乎,“别在这个问题上跟我纠缠,我看不过眼就杀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她咬咬牙,忍了。 “你现在要搞清楚,”占东擎眼睛落向她,“要么接受我的提议,要么等着全家被追杀,你才死了爸,还想把你家另外两口也搭进去?” 别人的伤痛到他嘴里,何止是云淡风轻,苏凉末鼻尖一酸,占东擎掐熄手里的烟后顺势抽出张纸巾递向苏凉末,“又想哭?” 她啪地将他的手挥开。 占东擎大掌往腰后一扣,没用多大的力便将苏凉末搂进怀里,他另一手插入她发中,将她的后脑勺固定住。 她垂下眼帘,身子明显僵硬,要挣扎 。 他的脸已经逼近她,“你主动吻我,我就放过你怎么样,你说得对,就算你替卫则作证我也没什么好怕的,想想你弟弟,多可爱……我挺喜欢他的。” 苏凉末看着占东擎性感的薄唇一张一合,她踮起脚尖,却始终吻不上去。 心里不是没有犹豫,占东擎转过身将她压向栏杆,腰部猛地被硬物给磕到,苏凉末面对袭来的胸膛也躲避不了,占东擎双手扣紧她腰际,他薄唇贴至她唇角,苏凉末目光穿过男人耳旁,见卧室的几架机器并没有对准这边,她一阵心理挣扎后,闭起了双眼。 她跟卫则尽管是恋爱关系,也偶尔会拥抱亲吻,但从没试过这样激烈的。 对占东擎的攻势,苏凉末自然不予回应,男人指腹在她腰间摩挲,舌尖还有烟草的清苦味,他霸道的攻城略地,吸着苏凉末的舌尖后捻转反复,她舌根生疼,苏凉末双手去推他。占东擎抓起她的手让她环住自己的脖子,苏凉末完全不受控制,舌尖更是被他吸允住收不回,占东擎大掌再度扣紧苏凉末的腰,他下半身微微往后退,然后使劲向前一撞。 尽管她衣服穿得好好的,但这一下,还是能明显感觉由暧昧升华至色情的氛围,苏凉末松开手要抵抗,占东擎退开身后又是向前**。 她想要咬,但自己的舌头还在人嘴里,苏凉末屈起膝盖,占东擎察觉到她的意图,双腿索性将她固定住,她呼吸急促,几乎一口气要上不来。 男人这才松开她,抬起的拇指压向唇角,动作优雅的将津液抹去。 苏凉末剧烈的心跳半晌才平复,占东擎双臂撑在她两侧,将他困在结实的怀里。 她唇瓣因激吻而显得丰盈,苏凉末抹了抹嘴,“我能走了吗?” 占东擎却是摇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所以想开导开导你。” “这就是你开导人的方式?” “**可以让人忘记一切的痛苦,我刚刚至少在你脸上看到了意乱情迷。” “你看错了,”苏凉末可不管他营造的气氛,“我那是窒息,呼吸不过来,跟意乱情迷扯不上关系 。” 占东擎抬起手,苏凉末把脸侧向另一边,他顿了顿后还是用手指拨开她颊侧的头发,“装的很辛苦吧?” 她眼里戒备之色再起。 占东擎依旧贴近她,“你男朋友是警察,他可能觉得你爸开枪拒捕得到这样的结果很正常,你就算再怎么伤心,他能安慰你,但你心里始终有根刺,毕竟你爸确确实实是死在他们手里的。我猜你可能连个哭的地方都没有,从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我其实想对你好,只不过你对我心存偏见。” 他说完,便朝她张开手。 苏凉末目露犹疑,眼睛被悲伤给蒙住,看在眼里的影子也变得模糊,占东擎这会没用多大的力,他伸手将苏凉末揽到怀里,“失去的亲人的痛我比你先尝过,苏凉末,我们才是同一个世界里面的人。” 她似乎受到某种蛊惑,也忘记了这个抱着她的男人曾经在她面前施展过怎样毒辣的手段,苏凉末是觉得很累,大悲之后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偏又很多事非要缠着她,为了卫则,为了妈妈和苏泽。她把头靠向占东擎的肩膀,尔后闭起双眼。 瞬间的安宁,只想让她能够贪恋一会。 苏凉末终归忍不住,眼泪往下掉,烫烫的砸在占东擎的肩头。 她始终不明白,她怎么就没有爸爸了? 所有人都会劝她节哀顺变,可苏凉末心里有过不去的坎,占东擎说得没错,可能就是她把那些警察给引去的。 占东擎拥紧她,她很瘦,被他手臂圈住后只剩一把骨头磕在怀里,苏凉末以为自己已经哭不出来了,没想到却停都停不住,她两手揪着占东擎的浴袍,她的阵阵哽咽透过他贴着的脸传到占东擎耳中,他薄唇抿成一道线,他其实可以告诉她真相,然后她就不用这么痛苦。 但占东擎有他的手段,他的目的没有达到之前,不可能让任何事坏了他的计划。 他眼里显露出一丝阴鸷,他就是这样的人,苏凉末于他来说,还不算他能为她放弃自己利益的人。 她哭过一场,人也冷静下来,伸手将占东擎给推开 。 他瞅了眼肩膀上的泪渍,“不想要了就把我这样往外推?” 苏凉末擦干净眼泪,提起脚步走进卧室,她在那几架机器前停顿,“你本来是打算上演一场真人秀,然后把你卖力操劳的视频送给警方?” 身后隐约传来占东擎的笑声,“没想到你也说得出这种字眼,你干脆说是卖力操好了,”伴随着他跟上来的脚步,男人的大掌落向苏凉末肩头,“我是不忍心看你被夹在中间。” “你真有这么好心吗?”苏凉末转过头,但想到占东擎方才答应的话,她没有再刺他,省得他一个不高兴又反悔,待在这样的房间让人浑身不适,苏凉末折身走了出去。 占东擎坐向床沿,眼睛抬起后看着其中一台录影仪器。 苏凉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她至少不用再担心卫则,她可以缩在自己的世界里给爸爸好好哭一场。 但明显,天不遂人愿。 苏凉末去警局的时候,张正颂还一本正经的跟她说话,等下午她来到卫则的病房,却见他拿了样东西气冲冲地进来。 “舅舅。”卫则抬起头打招呼,手里还拿着苏凉末给他削好的苹果。 张正颂打开电视,又把带子塞进影碟机。 屏幕几乎只闪了下,立即出现占东擎和苏凉末拥吻的画面,由于录影的角度,苏凉末的脸看的很清楚,她握紧手里来不及松开的水果刀,这一段,她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自己都不会相信她当时竟会沉醉在那个吻里面,没有半点强求,没有半点的不自然。画面透出的热情甚至现在都能令她呼吸急促,激吻过后,是她枕着占东擎的肩膀在哭,他们的身高本就契合的相当好,而全程,占东擎只在最后把脸别过来,也正是这个动作,令张正颂和卫则都能清清楚楚看到他生动的五官。 “凉末!”张正颂显然之前就看过,“这个节骨眼上怎么会出这种事?你知道的,卫则的案子你是唯一的证人。” 苏凉末有口难辩,这个拍摄角度找准了死角,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我……” 卫则把手里捏烂的苹果放向床头柜,“凉末,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傻小子,你还看不出来吗?”张正颂插进来句话,“都这样了,就差滚到一张**去 。” 苏凉末试图解释,“卫则,我和他……” 她看到卫则眼里的灰败和失望,苏凉末浑身无力,是,她被占东擎吻了,她还在他怀里肆无忌惮的哭,他们还紧紧相拥过。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占东擎三两句话就轻易令她将防备卸去,这盘录音带,一看就知道是有人事先故意调好的位置。 张正颂情绪比卫则还要激动,“这下麻烦了,占东擎只要反咬一口,说你心存报复故意诬陷他,那卫则……”他啪地将电视关掉,“凉末,你的证词缺乏可信度了。” “舅舅,”卫则出声打断他的话,“让我单独跟凉末说几句。” “你这小子,”张正颂气得牙痒痒,“刚回来就给我惹这么大的事,现在媒体都在关注,你可算招到麻烦了!” 他边说边往外走,苏凉末目光瞥过床头柜,看到她削给他的苹果被捏成两瓣。 “卫则,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卫则眼睛别向窗外,“凉末,占东擎给你挖一个坑,你就这样跳下去了?” “卫则,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不可能还保持理智,他说我要么坚持替你作证,要么以后就要为家人被追杀而提心吊胆,他是吻了我,但……” 苏凉末说不下去,拍摄的角度无懈可击,从哪看她当时都是一脸的享受。 卫则忍痛起身,拽住苏凉末的手,“我的事就随便吧,听天由命,凉末,别为我委屈了你自己。” 她眼睛从那半个苹果上别开,卫则也不再执意这个话题,但她心里明白,这段录像其实是一根又长又尖的刺,他们坚定要在一起的心,已经被它狠狠给刺伤了。 卫则的事陷入死局 。 欢乐台经过上次的事,整顿之后又开张。 张正颂推开包厢门进去,里面只有占东擎一个人。 两人没有多余的废话,有人推门进来,是个漂亮的女服务员,她按着占东擎的意思给张正颂倒酒。 “一直想着跟张局喝一杯,可你到现在才给我这个面子。”占东擎接过服务员递来的酒杯,朝张正颂举了举。 他明白这一杯喝下去,将意味着什么。 占东擎拍了拍沙发上的皮箱,“这里的,还有你外甥的事我都会替你解决。” 张正颂伸手端起酒杯,占东擎接着道,“顶罪的人我已经安排好,一旦落实,他会出面自首,张局,你外甥年轻有为,怎么着也不能让这件事毁了他的前途吧?” “擎少怎么肯卖给我这样大一个人情?” 占东擎摊开两手,“该搜集的我都替你准备好了,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苏凉末。” “这是别人的私事,我管不了。” “你解决你外甥这边就好,”占东擎呷口酒,“苏凉末这样的人,卫家招惹得起吗?” 说穿了,他看上的,总算一步一步拉到了自己身边。被人这样当面说,张正颂面上有些挂不住,“要配苏家,卫家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占东擎翘起条腿,“如今苏康失踪,苏家大势已去,再加上苏凉末还有我看上,你外甥要是掺进来一脚,到时候再惹出什么事来,我记得卫家只有这么个儿子吧?” 占东擎话语内无懈可击,说的是苏康失踪而不是拒捕被枪杀。 “这点你放心,”张正颂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他们俩的事卫家本来就不同意。” “正好,”占东擎示意服务员过去斟满,“希望今后能和张局合作愉快。”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绝对的黑和白,张正颂离开时提着个皮箱,这是占东擎之前想送出去他却一直没有收的 。 苏凉末从病房出去,正好碰到赶来医院的卫妈妈。 “伯母。” 卫妈妈把手里的保温盒交给一同来的保姆,“凉末啊,陪我出去走走吧。” 苏凉末只得点头,她也知道,肯定是有些话当着卫则的面不好说。 医院里见到最多的是行色匆匆的家属,以及穿着白大褂偶尔会在你眼前留下一瞥的医护人员,卫妈妈向小花园走去,苏凉末看着晴朗的天空,心里却先撑起一把伞。 “凉末,坐吧。” 苏凉末依言坐到卫妈妈身边。 “你爸的事我听说了,你节哀顺变。” 卫妈妈侧过头盯着苏凉末的脸,很难想象,要不是她事先知道,从苏凉末的神色间她压根看不出端倪,不是苏凉末冷情,而是实在掩饰的太好。 “嗯。”苏凉末低应声。 卫妈妈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如果是以前的苏家,她和卫则还有可能,但现在苏康死了,留下的不止是孤儿寡母,还有个臭名声,“以前我们两家关系也不错,你爸的事说穿了也怪他自个,人到底还是要守法,凉末,这一点上卫则就比你做得好。尽管我一直不同意他做警察,但关键时候他做了他该做的。” “伯母,您什么意思?”两个病人从苏凉末身前经过,挡住了那一片入目的阳光。 “难道不是你告诉卫则你要去北景吗?他本来想亲自过去,但身上的伤还没好,他舅舅这才调派了其他人。” 苏凉末只觉脑子轰地炸开,一个黑色的小点不断膨胀,她头痛欲裂,“是卫则说出去的?” “你不知道?”卫妈妈故作吃惊。 苏凉末问过他,可卫则矢口否认 。 “不过这事怪不了我们卫则,是你爸罪有应得。” “伯母,”苏凉末目光对上卫妈妈,难以湮灭的悲痛之下是捍卫的坚毅,“我爸有没有罪自有人审判,就算他拒捕,就算他死无全尸,可谁都不能说他罪有应得。” 卫妈妈没有同她争,看向苏凉末的目光饱含同情,“这些日子多亏你照顾卫则,但伯母还是想跟你说清楚,你跟卫则不合适。” 不待苏凉末开口,她已经起身离开。 苏凉末现在的心情难以言说,她双手抱紧自己后身体往下压,心口的钝痛很尖锐,疼得她哭都哭不出来,她告诉卫则只是出去买些水果,苏凉末拿起包,一圈一圈光晕打在前额,放眼望去,白色的建筑群打着红十字的标示,她已经没有走回去的必要了。 先去幼儿园接苏泽回家,宋梓矜回来的时候,晚饭都已摆上桌。 苏泽很懂事,知道帮忙拿碗。 客厅里的小电视机习惯开着,晚上6点档有本地新闻。 苏凉末顾着盛饭,忽然听到苏泽的叫喊声,“爸爸,爸爸!” 宋梓矜手里捧着汤碗,“哪里有爸爸?” “电视机里面。” 苏凉末拿饭勺的手指咻地握紧,意识到要调台时已经来不及,熟悉的女主播用她温润清亮的嗓音一字一句播报新闻,“据警方透漏的消息,苏康已于本月20号因为拒捕而被枪杀,如今警方正在积极打捞他的尸体,下面让我们回顾一下苏康牵扯到的案子……” 砰—— 宋梓矜端着的汤碗落地,滚烫的小排汤一半都浇在她脚背,苏凉末喉间一窒,“妈!” “啊——” 宋梓矜难以自已,歇斯底里的哭喊出声,苏泽还不懂拒捕枪杀的概念,看到妈妈这样吓得也哇哇大哭起来,苏凉末隐忍的情绪,之前像一根绷紧的弦,如今被人用利刃一刀就割断,她无法漠视心里的悲伤,走过去抱住了宋梓矜的肩膀,“妈,妈 。” “为什么会这样?你爸那么小心,也不联系我们,怎么就会被人找到?”她跪在地上,双手抱紧女儿的胳膊,苏凉末闻言更是心头堵塞,“妈,也许还有希望,他们没有找到爸爸的尸体。” 话虽这样说,也只是想安慰宋梓矜,当时苏凉末在现场,如果真有可能,苏康第一时间就会被警察逮上岸。 晚饭自然是一口吃不下了,苏凉末给苏泽洗过澡,又把他抱进自己的房间睡,从家里的医药箱内找出烫伤膏,苏凉末推开卧室门时,嘶哑的哭声还是掩饰不住冲进她耳中。 “妈。”她走过去后坐在床沿,将宋梓矜双腿放到怀里,宋梓矜背靠床头,眼神涣散,嘴里含糊其辞的说着苏凉末听不懂的话。 她指尖抹了药膏小心翼翼涂在宋梓矜的脚背,好不容易令宋梓矜稳定情绪后入睡,苏凉末晚上跟她一个房间,也好照顾。 经过这件事,宋梓矜是彻底垮了,第二天也没能爬起来。 苏凉末出门时正好看到隔壁的大妈带着孙子去上幼儿园,她打过招呼。 大妈欲言又止的样子,“凉末啊,昨晚新闻我们都看到了。” “噢。”苏凉末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大妈摇摇头,然后牵起孙子的手往下走,那小娃跟苏泽差不多年纪,回头朝苏泽招手,“快点啊,一起去学校。” “赶紧吧,你爸还在楼下等。”大妈拉了把孙子,然后逃也似的飞速走开。 孩子还不懂,“奶奶,我和苏泽……” 大妈将声音压低,“苏泽爸爸是坏人,以后你少跟他接触。” 苏泽顶着两个红眼圈,怯怯地喊了声,“姐姐。” 苏凉末手掌轻拍苏泽的脑袋,她强忍心里酸涩,“走吧,我们去学校。” “妈妈还在哭吗?” 苏凉末握紧弟弟的手,“苏泽要乖,妈妈很累了,这几天我们让妈妈在家好好休息,不去跟她撒娇行吗?” 苏泽闻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 苏凉末接连几天都在家陪宋梓矜,哭也哭过了,闹也闹过了,不少亲戚过来象征性地看望,宋梓矜也是要强,挺住神后硬是没在别人面前流一滴眼泪。 苏泽那边,也没让家里省心。 苏凉末接到老师的电话后赶忙去学校,却没看到苏泽。 顾老师说苏泽被人强行接走了,对方是个年轻的男人,称是苏凉末的男朋友,而苏泽也默认了。 “顾老师,苏泽在学校还好吧?” “挺好,”顾老师忙着带小朋友们出去排队,她语焉不详地说道,“就是今天跟几个小朋友打架,不过孩子之间吵吵闹闹也正常。” 苏凉末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占东擎,甚至都忽略了卫则,因为他现在麻烦缠身,应该不会出院带苏泽离开。 她有占东擎的号码,拨通后却没人接。 苏凉末难掩焦急,直到傍晚时分,才在小区门口看到开过来的车。 苏泽手里举着个冰激凌从车里出来,苏凉末沉下脸,她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太馋,很容易被收买。 英俊挺拔的男人一袭黑色,便这么突兀的融入苏凉末视线中。 她伸手示意苏泽到身边,在看清楚他的脸后,苏凉末不由惊呼,“怎么会弄成这样?” “看不出来吗,他被人打了。”占东擎接话。 苏凉末心疼的抱紧苏泽,“出什么事了,跟姐姐说。” 苏泽舔口冰激凌,掉过头朝占东擎看眼,两人似是挺有默契,苏泽摇了摇头后拉起苏凉末的手,“姐,皮外伤,过两天就好了,我们回家吧 。” 男孩子皮实,又经常会打架,苏凉末将苏泽拉到身边,经过录像的事后,她和占东擎还是头一次见面。 “以后你这样我会报警,苏泽是我弟弟,我会去接他。” “这可不行,”占东擎摆出理所当然的姿态,“接下来几天我会派人去幼儿园,放心吧,5点半之前会给你送回来。” “为什么?” “姐姐,”苏泽仰起脑袋,伸手扯苏凉末的衣袖,“你让我跟叔叔玩一会吧,我喜欢跟叔叔……” “不行。”苏凉末二话不说拒绝,苏泽不懂事,才会将占东擎看成好人,她牵起苏泽的手快步往小区门口而去。 但接下来的几天,苏凉末去学校都没能接到苏泽,她觉得奇怪,可又想象不出占东擎对一个小孩子还能有什么企图。 她忙着照顾宋梓矜,也没细想。 但,到底是出事了。 一通电话直接把她叫进医院,苏凉末才知道真出大事了。 苏泽跟别人打架,一拳一脚外加一个过肩摔,把人小朋友愣是打得头破血流。 这下可算掀翻天,苏凉末赶到病房时,就听到里面传来小男孩哇啦哇啦的哭喊声,守着的奶奶也是哭天抢地,苏凉末狠狠瞪一眼站在门口的苏泽,她伸手敲门。 里面陪同的老师出来,看到苏凉末摇摇头,“你家苏泽这会可闯大祸了。” 苏凉末伸手将苏泽往怀里一揽,毕竟他还是个孩子,“顾老师,到底出什么事了?” “打架呗,苏泽也不知道怎么了,愣是把人打成这样。” “顾老师,是他们上次就打我,还说我爸爸做了大坏事,我就是小坏蛋!” 顾老师脸色悻悻,想来这些事早知道,“他们家长一会过来,你们自己协商解决赔偿的事吧 。” 苏凉末见她挎起包要走,“顾老师,我爸爸是犯事了,但这跟苏泽没关系,他还是个孩子,不懂事。” “也没什么大事,反正这件事园里面是没有责任的。” “赔偿的事我们会承担,”苏凉末搂着苏泽站在以白色墙壁为背景的病房前,整个人更加显得清瘦单薄,“我只是希望,今后我弟弟在幼儿园里能好好学习,而不是要逼着学习怎么抡起拳头。” 顾老师想反驳,可话到嘴边一个字都发不出声,苏凉末的话说得没错,那几天报道出来的时候,整个园里的老师都在讨论,更别说是那些不懂事的小孩子,她们不也对着苏泽冷眼冷面吗? 顾老师离开后,苏凉末蹲下身看向苏泽,苏泽倔强地咬紧唇。 “为什么打架?” “是他们一直要打我,叔叔说我不能只挨打,要打回了他们以后才不敢再欺负我。” “哪个叔叔?” 苏泽嘴一咧,“给我买冰激凌的那个叔叔。” 苏凉末早该想到是占东擎。 “可你怎么能把小朋友打成那样?” “叔叔教我的,”苏泽似乎不服气,挣开苏凉末的双手后甩了甩小胳膊小腿,“他还找人教我功夫,嚯嚯嚯——” 苏凉末气得太阳穴突突地疼。 对方家庭是独生子,又挺有钱,平日里把孩子捧在手心一句骂都舍不得,现在那娃头部缠着绷带,一哭就揪着全家人的心,苏凉末等到他父母都到齐后,走进病房。 免不了一顿痛斥,好言好语说要赔偿,没想到却跟掐掉他们块肉似的。 “谁要你的钱?就你这样的,”女主人手指几乎要戳到苏凉末脸上,“你有几个钱赔我们?” 也是 。 看这两夫妻的车钥匙就知道,一个奔驰一个宝马,绝配。 苏凉末退后步,“我知道我弟弟不懂事……” “不懂事就能乱打人吗?有没有教养啊?” 苏凉末眉间紧蹙,“我希望我们能好好谈下解决的方法。” “怎么解决,我们不要钱,让你弟弟也给我打一顿你肯吗?” 苏凉末忍,忍得胃差点抽筋。 病房门被十分粗鲁的推开,她侧头看见占东擎走进来,身后还跟了两个陌生男人,陪在病床前的男主人起身,“你们是谁?” 其中一人走过去,伸手搭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坐回去。 占东擎径自走向苏凉末,揽住她的肩膀后带进怀里,掌心往她手臂轻拍几下,语气带着温和的宠溺,“先到外面去等我。” 孩子的奶奶一见这仗势,扯着嗓门开口,“你们谁啊!” 对面的男人朝她一瞪眼,她瞬间吓得背过身。 苏凉末推开占东擎的手,然后走出去。 苏泽还可怜兮兮立在门口,苏凉末冷着脸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苏泽赔笑,想要过去。 “给我站好了。” 没法子,苏泽只得又缩回原位。 顶多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占东擎从病房内出来,苏泽堆起笑,“叔叔。” 占东擎揉揉他的脑袋。 苏凉末起身走到门口,见里面的三人坐在床沿一动不动,占东擎把门掩起,“解决了,走吧。” 苏凉末伸手拉苏泽,却见苏泽杵着不动 。 她弯腰一把抱起苏泽后大步往外走,占东擎的车就大摇大摆停在医院门口,“等等。” 苏凉末走下台阶后才停住,她头也不回,“让苏泽打人,是你教的吧?” “还用的着教吗?”占东擎走到苏凉末身侧,“还是你们家里只剩女人了,所以对待你弟弟,你要让他除了忍还是忍?” “不用你管。” “人都是势力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苏凉末圈紧怀里的苏泽,“你别打我弟弟的主意,我的证词也已经对你起不了作用,你放过我们吧。” “我要不放呢?” 她提起脚步要走。 “是,你的证词已经毫无作用了,”占东擎再度走到苏凉末跟前,“你男朋友这会没事了吧?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警方这边是怎么做到的吗?” 苏凉末这几天都没接卫则的电话,她别开脸,“我不想知道。” “他用跟你的分手,换来了自己的保全。”占东擎说完,弯腰钻进了汽车后座内。 苏凉末看着疾驰而过的车子,脸上并没有表露出多余的神色。 心还是会痛,只是知道了怎么去掩藏。 苏凉末把苏泽带回家,虽然生气,但自然不好当着宋梓矜的面表露出来。 她抽空想去找份工作,毕竟家里的开销大,苏凉末从一家公司面试出来,又是让她回家等消息。 才走出大街几步,一辆黑色的车忽然急踩刹车,苏凉末惊魂未定,待看清楚里面出来的人后反而镇定下来,自从卷入了占东擎的世界里,这种当街拦人的戏码早已见怪不怪。 韩增伸手拽住她手臂,苏凉末吃痛,“又有什么事?放开我!” 他是个粗人,哪里懂怜香惜玉,把苏凉末推进后车座时她前额砰的撞在车顶,顿时鼓起一个包,苏凉末被两人挤在中间动弹不得,这才发现这辆商务车里面还坐着好几个她不认识的 。 “你们要带我去哪?” 韩增朝她一个瞪眼,苏凉末察觉到他眼里的愤怒,如果能化成一把火的话,她早就被烧得体无完肤。苏凉末细想,她和韩增尽管互相不对付,但这样愤恨的眼神她还是第一次见。 “喂,应该把她的眼睛缠起来吧?”有人懒懒提醒句。 韩增却跟吃火药似的,从座位底下掏出一卷黑布胶带,也不管苏凉末怎么挣扎,硬是将她的双手扳到身后,又把她眼睛给缠住。 车子疾驰而去,到达目的地后,苏凉末被坐在右侧的韩增拽住胳膊往下拖,她看不见,只能跟着对方的脚步。 韩增走得飞快,周边也听不到任何动静,苏凉末左拐右拐的完全失去方向感,直到被人在身后猛地一推,他听到韩增开口,“霍老爷子,人带来了。” 苏凉末心一沉,脚步顿在原地。 霍老爷子立即开口,“韩增,让你去请个人怎么弄成这样,赶紧给苏小姐松开,东擎,你管管你手底下这粗鲁的劲。” 他也在? 苏凉末来不及细想,韩增解开的动作并没有因霍老爷子的几句话而落轻,胶布扯开时撕扯着眼皮处娇嫩的肌肤,苏凉末疼得差点跳起来。 她耳边传来占东擎慵懒而毫不在意的话,“老爷子,韩增就是个粗人,不懂什么是轻手轻脚。” 话音未落,韩增抽出的军刀朝苏凉末背在身后的双手砍去,刷的一声,她手臂得到自由,苏凉末将仍旧缠在腕部的胶带扯掉后,这才抬头看向四周。 这地方很熟悉,她细想片刻,就是他们上次聚首在一起的酒店。 原班人马,看来又是什么大事,让他们全部聚在了这。 霍老爷子亲自发话,“给苏小姐搬张椅子 。” 占东擎穿着白色的丝绸衬衣,那样极致的颜色衬得他一张脸俊美无暇,下巴坚毅而冷硬,瞥向她的眼神更是晦涩不明。 直到搬来的椅子抵到苏凉末的腿,她才回过神。 霍老爷子坐在首位,依旧执着他的手杖,“周正,人给你请来了,有话你就直说。” 周正挥下手,“枪子。” 那名唤枪子的男人出来,苏凉末看到他的脸,浑身鸡皮疙瘩都跟着起来,藏在心里那些不好的回忆也随之窜上脑门,她咬了咬唇,把目光别开。 视线不经意看到坐在周正旁边的男人,很年轻,顶多也就二十七八,长相是出类拔萃的,他翘着腿慵懒地坐在那,眼睛似笑非笑盯着她,一头栗色头发在灯光的照耀下偏红,张扬的要命。 旁边有人唤他二哥。 苏凉末注意力被枪子的话吸引过去。 “霍老爷子,您可一定要为我们相孝堂做主,前些日子城北仓库死了那么多弟兄,还把我们分会老大给搭进去了,这件事就是占东擎干的。” “小子,我们占老大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韩增。”占东擎朝他挥手。 周正铁青着脸,“今天大家都聚在这,咱有事说事,我们相孝堂和你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可这次你们杀了我那么多兄弟,霍老爷子,这事没这么容易过去。” “先把事情理清楚再说,这事也没有证据说就跟东擎有关。” “霍老爷子,我有证据。”枪子走出人群,苏凉末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握紧,她几乎能猜到接下来拿出的会是什么,自己当晚说过的话,一字一句她甚至能倒背如流。 霍老爷子眯起眼睛,“你用性命担保的,如果证据不够确凿,可是要按着规矩吃枪子儿的。” 他掏出手机,“霍老爷子先听听,这些话够不够分量?” 几乎没给苏凉末一点时间,里面她再清晰不过的话就被原封不动放出,“是,城北仓库的事是我亲眼看到的,占东擎带着他的手底下把那些人全杀光了 。” “你叫什么名字?” “苏凉末。” “你是他什么人?为什么能亲眼看到?” “我……”里头的声音明显有片刻停顿,苏凉末记得,当时她背后顶着一把枪,“我是占东擎的女人。” 嗤—— 她听到不远处的占东擎笑出声来,苏凉末面色发烫,手机里的声音肆无忌惮传出,“你们上过床?” “上过。” “当时我们老大死在哪?” “仓库外面的广场上,周边堆着很多废弃的木箱子。” 周正第一个拍响桌子,“不错,接到消息去的时候,尸体就躺在那!占东擎,你要怎么解释?” 枪子也情绪激动,他走过去将手机交给霍老爷子,“连警方都说是黑帮势力自相残杀,老爷子,这样祸害同仁的事您可一定要做主!” 苏凉末一抬头,看到韩增恨不能将她碎成万段的目光。 占东擎神色淡然,仿佛他只是听了个热闹,完全与自己无关。 周正身边的男人右手撑着侧脸,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定向苏凉末,这是流简第一次见她,整个房间也只有苏凉末这么个女人。 霍老爷子看了视频,确认里面的人就是苏凉末。 “苏小姐,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周正明白,老爷子这样问,多少还是有偏帮占东擎的意思,他朝枪子递给眼色,枪子快步冲到苏凉末跟前,抡起巴掌狠狠扇过去,“要敢说一句谎话,老子枪杀你全家 !” 他手劲很大,苏凉末直接从椅子上栽下去,脸庞火辣辣的疼,喉咙里面有很浓的血腥味。 “放肆!”霍老爷子甩起手杖敲碎一个就近的杯子,“周正,你们要存心自己解决呢,我更不想蹚这浑水。”说完就要起身,周正赶紧上前,“老爷子别生气,这儿辈分您最高,当然听您的。” 如果请不动霍老爷子,别的帮会只会睁着眼闭只眼,相孝堂想要硬拼,恐怕底子还不够。 占东擎居高盯着苏凉末的头顶,她撑起上半身,往嘴角一抹,看到手背晕开的血渍。 苏凉末抬头,却只能看到占东擎锃亮的皮鞋,她疼得自顾呼气,霍老爷子坐回原位后,沉声问占东擎,“是不是有这样的事?” “老爷子,”占东擎摘掉皮手套,一把丢向身边的空位,“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再说无缘无故的我为什么要去杀相孝堂的人?” “占东擎,别把话说这么好听,你暗地里劫我们多少货你心里清楚,要不是事实,这妞能把细节都说这样清楚?”周正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当然想一举将占东擎扳倒,几个帮会的主事都在这,弑杀同仁,追究起来可不是小事。 “也许她当时真有可能在现场,只不过跟谁在一起就不知道了,还有可能也是听说,况且,嘴巴长在她的身上,相孝堂要拿枪逼她,她一样能说出你们想听的话。”占东擎不紧不慢将几种可能分析出来。 “怎么,敢做不敢当了?” “关键这担当,也要有凭有据。” “你自己女人说出来的话还不够分量吗?”周正坐回沙发内,“最近这妞跟你走得很近,有时候半夜三更才从青湖路出去,那个臭警察不过是幌子吧?” 枪子用脚踢了踢苏凉末,“你他妈给我说话!” 她想到那段视频对相孝堂肯定有用,只不过当时找不出比这更合适的办法,苏凉末横竖都是死,两边都不是善茬,霍老爷子让枪子住手,“苏小姐,你别怕,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有我给你做主。” 苏凉末舌尖疼得发麻,对于霍老爷子的惺惺作态不由反感,占东擎黑曜石般的眸子扫向她,“你说你是我女人?” 她艰难地爬起身,挺直了脊背站在众人跟前 。 流简玩着手里的车钥匙,下巴的角度微微往上挑。 “其实这件事很简单,”占东擎指指苏凉末,“她要真是我女人,那说出来的话就有分量,但倘若不是……” “这还用说吗,她当然是!”周正似乎就等着这句话,身边的人拿出几盘录像带,那些分隔的画面都是占东擎和苏凉末所谓的亲密瞬间,枪子下了很大的功夫,要没十足把握也不敢来指证占东擎。 男人站起身,颀长的双腿裹在黑色皮裤内,苏凉末看到他逐步逼近自己,她不由心慌,占东擎一把扣住她胳膊。 疼。 骨头随时都有被捏断的可能,苏凉末单手护在身前,“你想做什么?” “很简单,不是说我们上过床吗?你要心甘情愿在他们面前给我上一次,那就能证明你说过的话都是事实。” 苏凉末杏眸圆睁,“疯子,神经病!” 占东擎把她的手一个扭转,苏凉末疼得冷汗涔涔,眼见占东擎将他拉扯到沙发跟前,上头坐着的几人识相地起身让位,苏凉末见满屋子的人竟无站出来吱声,她意识到占东擎这次绝不会像往常那样只是说说那么简单。 “放开我!” 苏凉末腰间被他一推,人重重的朝着沙发栽去,她第一时间想起身,却被占东擎跨在腰部后双腿压着两手,她眼神惊恐无比,只剩下徒劳嘶喊的力道。 ------题外话------ 有月票的撒月票喽,占老大来喽,不撒月票吃吃光喽 明日精彩预告: 51——你是我的人了 51你是我的人了 “你!” 占东擎眼里的狠戾和狼性展露无遗,周正坐回沙发,恰好角度正好在他们对面,苏凉末死命挣扎,男人双腿略微往下挪,她今天所幸是穿得牛仔裤,苏凉末两手得到自由后,使劲朝占东擎胸前推搡。 “东擎,”霍老爷子发话,“有事好好说 。” 苏凉末朝他看去,也不管他之前怎么令自己失望过,抱着仅存的希望,她撑起上半身,“救救我!” 占东擎伸手捂住她的嘴,“既然是我的女人,上个床都这么要死要活的。” “也许这是你们之间的情趣,她装出来的。”周正在旁插话。 霍老爷子闻言,也不再开口,是,苏凉末话里的可信程度,也取决于她在这件事上表露出来的态度,既然在视频里都认了跟占东擎的关系,那么现场实战一场来证明自己,有什么难的? 苏凉末感觉到整屋的人都疯了,占东擎没有丝毫**,直接动手去解她的牛仔裤扣子,她双手交扣后握成拳,照着他脸部挥去,占东擎只是轻易的一躲,大掌按住苏凉末的肩胛后将她推进沙发内缘。 他手臂拉起她的腿,解开拉链,然后将她裤子往下褪,苏凉末被惊呆了,双手死死抓着牛仔裤,“不要。” 占东擎的手钻进去,他朝边上的宋阁递个眼色,毕竟经常跟着他,宋阁心领神会,将他甩在沙发上的外套拿过去。 占东擎给她腰部往下遮了下,手里的动作却还在继续。 苏凉末头发凌乱,也蒙住了双眼,所有人都在看好戏,她左右腿使劲想要将男人踢开,“我错了,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和占东擎没有关系,我是污蔑他,放了我吧……” 流简看着她挣扎的样子,眼里显露出无动于衷,也或者是看的多了,所以才会这么麻木。 周正冷哼声,“你当是唱戏呢,妞,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我说真的,我跟他一点关系没有……” “晚了,”占东擎手掌探进去,将她的内裤和牛仔裤一起往下扯,苏凉末只觉下身一凉,她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男人手掌贴住她,苏凉末忍不住战栗,“我要是不向他们证明清楚我和你的关系,这个黑锅我就得替你背。” “我已经说清楚了,我说清楚还不行吗?”苏凉末说出来的话透着尖锐的惊恐,占东擎手指往下探,她是真的慌了,两条腿死命踢打 。 “别动!”占东擎俊脸绷紧,“一件衣服可遮不住你露出来的地儿。” “你究竟想干嘛?”苏凉末膝盖僵硬,别过头看到一双双紧盯她的眼睛,她双腿打颤不敢动。 占东擎手指往里探,苏凉末却做不到跟个木头人似的,她疯了一般再次挣扎要起来,可男女的力道天生存在悬殊,占东擎这会也没像以往那样只是吓唬她,伴随着尖锐的刺痛,她眼眶内氤氲出潮湿,占东擎却并未就此放过她。男人阴戾的眸子抬起后看向她,苏凉末一动不敢动,“不要!” 然后…… 苏凉末疼得尖叫出声,她一口咬住下嘴唇,占东擎的手指冰凉,她除了疼还是疼。 占东擎的脸冷的跟冰山似的,眼底更瞧不出丝毫的端倪,他慢慢将手指抽出,苏凉末不由蜷缩起,感觉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再将刀子慢慢往外拔,他举起右手,食指上的鲜血触目惊心。 苏凉末喉间干涩,咬紧的唇肉松开后都疼得没了知觉,坐在对面的流简看了眼,尔后目光定在苏凉末的脸部。 枪子看到这里,脸色已经骤变,却仍高调起嗓音,“这能说明什么?说不定人大姨妈来了。” 苏凉末听到这也没多大的反应,眼睛死死钉在占东擎的脸上,他右手探出去摸向她的脸,她眼里的厌恶藏匿不住,他一把扣住她下巴,“这可是你自己的东西。” 他这一下弄得没错,苏凉末是处。 占东擎心情也不由大好。 “就是,枪子的话有道理。”周正就不信,这么多视频证据下来,苏凉末出入占东擎屋里也不止一次,她还能是干净的?笑话! 占东擎收回手,苏凉末意识到他还想做什么,她几乎用全身的力道吼出来,“放手!” 伴随着的,还有一个耳光。 啪地扇过去,不留余地,响亮而干脆 。 “妈的,你他妈找死!”韩增第一个反应过来,气得语无伦次,挥起手就要上前,宋阁赶忙扣住他肩膀将他拉回。 但宋阁显然也气得不轻,在场的人谁见过占东擎被打过? 这一巴掌扇的,恐怕外面轮岗的小弟都能听见。 霍老爷子赶忙起身,“好了好了,别闹了。” 周正堂而皇之挂上笑,刚要说几句话,就见占东擎一个巴掌抡回去。 苏凉末头撇向一侧,被扇的眼冒金星,差点晕厥。 打得还是被枪子先前扇过的那半边脸,头发几乎全部遮到脸上,苏凉末微微睁开眼帘,一道道白光刺得她眼睛都快要瞎掉。 占东擎使劲一拽,将她的底裤撕扯掉后丢向茶几。 上面是干干净净的。 苏凉末这会不止觉得疼,这样,跟被扒光衣服后再丢在众人面前没有两样,她伸出双手捂着脸,嘴里的咸涩味道几乎令她难以下咽。 占东擎站起身,指着茶几上的底裤。 周正面色铁青,却仍旧冷静开口,“这又能说明什么?话确实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我们当然会相信。” “现在总算弄清楚了吧,既然她不是东擎的人,那她的话也就没有说服力,”霍老爷子总结一句,“片面之词,下次别再用这些破事来烦我。” “老爷子,您这明显是偏帮他,”周正亮起嗓门,“谁不知道城北仓库的事跟占东擎脱不了干系,这妞嘴里的其它信息可不假啊……” “周正,”这场闹剧弄到现在,其余几名帮会的人也看出来形势正往哪边倒,“算了吧,你要弄个女人来也该事先查查清楚,还是个处,你说你运气怎么那么背,这千分之一的概率都能被你碰到,现在的处女上哪找啊?” “就是,不过第一次给了……”另一个男人大声笑道,“真是可惜啊 。” 周正气得直喘气,枪子则站在边上垂着头。 占东擎抽出一旁的湿巾,慢条斯理擦着手。 霍老爷子率先把事情做个了结,“这件事就这么过了。” “老爷子……” “怎么,周正你还不服气?” 周正一脚踹向枪子,“妈的!” 占东擎坐回沙发,他将苏凉末的身子往里推,挤出个坐的地方,“这件事可还没完,当初相孝堂提出要聚一起时有人可是用性命担保的。” 枪子闻言,脸色煞白,吓得扑通跪倒在地上,“老大,老大救我,二哥,二哥……” 被唤作二哥的男人一脚将伸过来的手踢开,周正也别开脸。 占东擎手指往前压,做个手势。 韩增本来就有气没处撒,这会明白占东擎的意思后,他过去拎着枪子的衣领将他拖到茶几前,动作粗鲁不说,手一扫直接把人给按趴了。 韩增掏出枪,枪口直抵对方太阳穴,“老子崩了你。” “别别,我……我不敢了,老大救我。” 周正眼皮轻轻掀动,朝边上的流简看眼,“老二……” 流简摆摆手,凑过去在他耳边道,“留着他也没用,正好这边有几个人选不错,愁着没地方安插,况且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不给个交代过不去。” 周正点点头,脸色越发冷漠。 韩增用枪把狠狠敲击枪子的脑袋,占东擎垂下眼帘,“住手。” “占老大?”韩增拉开保险,眼见要开枪。 “饶命,饶我一条命吧。” 占东擎起身,苏凉末余光瞥见他抽了好几张湿巾丢在枪子的脸上,对方哪里敢动,身体颤抖如筛,占东擎拿过韩增手里的枪,动作娴熟,应该没有几个人能把杀人这种事诠释到如此自然优雅 。 砰。 湿巾被爆开的红色给溅满,呈喷射状,占东擎眼里的沉色也被红光给衬得妖冶嗜血,他舌尖朝嘴角处轻抵,做出个悠然自得的样子来。 声音夹杂着沉闷的嘶吼,周正一咬牙,连拳头都在握紧。 苏凉末转过头的这一眼正好看到占东擎开枪,她失声般,喉咙内的惊惧闷堵着喊不出来,占东擎把枪交还给韩增。 韩增用脚踢了踢枪子,他的尸体软绵绵朝着苏凉末这边倒去。 谁都没讲一句话。 这是规矩。 霍老爷子朝沙发这边看眼,“我让人送苏小姐回去吧。” “不用,”占东擎替她拒绝,“她以前跟我没关系,现在倒真成了我的人了。” 这样最好,霍老爷子起身后率先离开,几个帮会的人也都陆续要走,枪子是相孝堂的人,自然由他们自己收尸。 占东擎弯下腰,苏凉末看到他的手往里伸,她一把将他手推开。 “我替你把裤子穿好。” 他拎着她的牛仔裤往上提,另一手将她抱在怀里,替她穿好裤子后,占东擎才抱着她走出包厢。 司机已经将车停在大门口。 苏凉末坐进后车座时,牵扯到下身,痛得双腿并拢起来。 占东擎就坐在她身边,一声不吭看着她。 苏凉末脸上摆不出别的表情,连呼吸都在痛更别提说话,脸上有干涸的血渍,是占东擎挥她巴掌时印上去的,她自己的血,她伸手擦了几下,擦不掉 。 车子一路往青湖路的方向开,苏凉末这才勉强开口,“我要回家。” 占东擎闭起眼睛,脑袋往后靠,“你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不然还想怎么样?”她口齿不清,嘴里的血腥味到这刻都没散去。 “你自找的,相孝堂死了个小老大,不找你报仇找谁?”男人话语也很重,苏凉末肿着脸看向窗外,没多久车子就来到青湖路的别墅群,司机下来给占东擎开门。他跨出去时丢下两字,“出来。” 苏凉末被他带进房间,看到占东擎解袖扣的动作,她立马浑身戒备,他却径自来到书桌前取出个药箱,拿了棉签和酒精走到床前。 苏凉末身子侧开,占东擎坐到她边上,一把攫住她的脸,拇指正好压着她的伤,疼得她痛呼出声。 棉签蘸取酒精后涂到红肿的脸部,才好一点的伤跟火烧火燎似的,她浑身不舒服,脸就想别开。 占东擎加大了力道,苏凉末索性一掌拍掉,他手里的棉签也掉到地上。 “怎么,那样对你不服气是不是?” 苏凉末用手背朝脸上抹,占东擎补一句道,“你是我打的第一个女人。” 她咬咬牙,擦拭的动作也变得很重。 “但你别不识好歹,我要不甩你那一巴掌,你今天怎么死在里面的都不会知道!” 苏凉末置若罔闻,只是朝他道,“我想洗个澡,有换洗的衣服吗?” 占东擎一怔,本来已经打算迎接她的歇斯底里,苏凉末慢悠悠站起身,他仍旧坐在床沿,“你先进去,我让人给你准备。” 她关上浴室的门,然后反锁。 镜子里面的脸肿的厉害,说跟馒头似的一点不夸张,苏凉末泡在浴缸内半晌没动,体内异物入侵的感觉还在,她伸手掬把水狠狠扑到脸上,换好占东擎给她放在门口的衣服,苏凉末披散着湿透的头发走进卧室 。 占东擎躺在**,眼睛从她出来起就没挪开过。 苏凉末浑身不自在,占东擎拿起准备好的衣服走向浴室,在同她擦肩而过时,他不由顿足,“你要知道,这只是一根手指而已,如果连这点痛都吃不消,以后你要哭给谁看?” 看到浴室门掩起,苏凉末想要离开,打开门却见外面站着两名保镖。 “对不起,你不能离开这。” 她砰的将门关上。 占东擎人模人样的出来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苏凉末简单给脸部做完消肿,男人边用手扒着头发边走向她,“今后你就住在这。” 她像听到笑话似的望着他。 “你别以为自己每次都那么运气好,相孝堂可不是吃素的,连着两个人都间接死在你手里,我要是袖手旁观,你们还有活路吗?” 被拔掉底裤的耻辱苏凉末没有忘,“你要是真想保我,用得着那样对我吗?” 男人冷哼,“你倒有理了是不是?”他一甩手,搭在肩上的毛巾在她脸侧呼啸而过,“苏凉末,别他妈把自己摆在那么高的位子,要不是我一根手指,你今天就等着被人在那轮jian吧!” 她满腹委屈说不出来,气得干跺脚,“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牵扯进来!” “不知好歹!”男人说出的话带着切齿的味道,他拽住苏凉末胳膊将她往外拖,走出别墅,又被占东擎按进车内,苏凉末腿并着,占东擎发动引擎之际手往她腿部用力一拍,“并这么拢干什么?不是才给你分开吗?” 她抡起手臂抽过去。 占东擎反应极快,人往旁边躲,手里一转方向也跟着失控,“你疯了?” “你才疯了!” 占东擎耳边尖锐的痛,这才想到先前还被她甩过个巴掌,“你记得你现在的态度,待会可别求我 。” “谁求你,呸。” 占东擎眉峰紧蹙,“你是女人吗?” “我是不是女人你不是验证过了吗?”象征女人的那层膜还是被他给亲手捅破的。 男人勾笑,点点头,车子驶入一处疗养院。 占东擎甩尾熄火,“下车。” 苏凉末视线望出去,见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占东擎伸手朝她臀部轻拍,“走。” 她松开安全带下去,占东擎走在前面,到了门口有人出来拦截,占东擎拿出通行证,走进去是一个幽静密闭的独立空间,苏凉末不明所以,只得跟在他身后。 两人穿过长廊来到病房区,占东擎站定在一座玻璃墙面跟前,里面有落下的窗帘,他食指朝玻璃轻叩三下,苏凉末只见窗帘被徐徐拉开,一点点展现出来的是病房内的情景。 苏凉末立在休息室的正中央,她心有疑虑,直到看清楚病**的人,她几乎整个人扑过去,“爸?!” 她难以置信地又用手拍打几下,一根细小透明的输液管透过点滴瓶延续到手背,旁边还有各种正在运行的仪器,苏康眼睛紧闭,占东擎握住她又要敲下去的手。 “我爸?”她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病**的人苏凉末比占东擎要熟悉的多。 他扣紧她手腕将她往外拖,苏凉末哪里肯走,“让我见见他。” “不能见。” “为什么?” 占东擎搂住她的腰将她带出去,“你爸现在还在观察期,不能见人。” “哪个医院有这种规定?” “你要让他死,就这次也别听我的。” 占东擎撇开她后径自向前,苏凉末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留,她回头看向病房,急得额角都冒出汗来,最终也不得不提起脚步跟过去 。 苏凉末追着他上车,“我爸……” “先去吃晚饭。”说完,车子已经飞驰出去。 苏凉末几乎要憋出内伤,好不容易到吃饭的地方,等占东擎坐定后点完菜将菜单递给她,“想吃什么?” “随便。” “这里没有随便。” 苏凉末接过后随手指了几下。 占东擎让服务员下去准备,她这才有机会开口,“我爸怎么会在疗养院?” “我让人安排的。” “你既然知道他没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当初亲眼看到的一幕差点要了她的命,这个男人既然有另一手准备,却眼睁睁看着她痛不欲生而不说一句话。 “我令人把他救起的时候,并不知道他能活,与其让你守着那么一丝希望提心吊胆,说不定最后还是个死,还不如让你提前体会,人的生命……想要重生可是来之不易。”占东擎最后的话意味深重,苏凉末放在桌面上的手不由相握,“你想要什么。” “我早就跟你说过的。”占东擎人往后靠,“那里还痛吗?” “不痛。” 她听到对面有男人的笑意传来,占东擎握着红酒杯的手微微转动,苏凉末眼看那一圈圈红色沾染了透明的玻璃杯,他视线胶着在她脸上,“打你的那一下,是你必须要挨的。” 苏凉末牵动嘴边,还是疼,“我知道,”她伸手摸向脸,“但我不后悔那天在城北仓库说的话。” “我也懂,”占东擎朝她举杯,“所以你应该清楚,我是在救你。” 苏凉末喉间虽有苦涩,但还是勾起笑,脸上的红肿更衬得她笑容不自然,“是,被一根手指**总比被一群人轮jian好。” 这样的话题,本该是剑拔弩张的,但苏凉末清楚,她怪不了占东擎,两人目光对视,似乎是难得的心有灵犀,占东擎想到这个词,狭长的眼眸不由笑开,苏凉末则别开了视线 。 只是她藏得好好的第一次,就这么给毁了。 苏凉末神色黯淡,占东擎也猜到她心里的想法,“别担心,我自己破的,我不会介意。” 她将话题转移开,“我爸已经没事了吗?” “还需要观察。” “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康复?” “说不准。”占东擎点到即止。 服务员进来上完菜后又出去,苏凉末握着刀叉却没食欲,她心里不是不知道占东擎将话撂在这的意思,但他们是完完全全两个世界的人,一旦她踏进去后,还能出得来吗? “你究竟看上我什么?”她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口,苏凉末不是不会自恋,只是占东擎要什么没有,会单单对她处心积虑? “我看上的是你的人,就这么简单。”他呷口红酒,眼里的暗黑深邃的令人看不清,占东擎抿起唇角,他一步一步将苏凉末拉到身边,为的当然不只是这样。 他们这种人,做事向来没有纯粹。 吃过饭,占东擎让人开车送苏凉末回去。 他没有下车,隔了车窗朝苏凉末所住的小区望去,“别让我等得太久。” 从门口到家也不过十来分钟的距离,苏凉末沿着一排已经不齐全的路灯走得很慢,晚上在占东擎的要求下喝了不少酒,她抬头停驻于刷成黑色的路灯杆下,其实现在的形势已然明朗,苏康活着的事不能显露一点消息,而相孝堂这边恐怕是想着法在要她的命。 苏凉末用力吸口气,走向前的脚步已经不带一丝犹豫。 来到楼道口,才发现那儿站着一个人影。 卫则听到动静抬头,人也逐渐从黑暗的阴角里撤出来 。 苏凉末不觉得奇怪,知道他迟早要来找她问个清楚。 “凉末。” 她看到男人硬朗俊俏的五官逐渐在眼里清晰起来,苏凉末想要扯抹笑,但发现很难,“卫则,你怎么会在这?” “我一直在找你。” “有事吗?” 卫则听出她话中的疏离,“凉末,我打你电话为什么你总不接?” “伯母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卫则一脸茫然。 “我去北景的事是你告诉警方的吧?卫则,我没想到你会这样大公无私,你好歹替我想想,他是我爸啊。”苏凉末尽管知道苏康没死,心情还是不由激动,如果卫则早一天来找她的话,她不怀疑自己会扑上去跟他厮打。 卫则一怔,万万没想到他让家人千方百计要保守的秘密居然给苏凉末知道了。 “我告诉舅舅并不是让他们去抓叔叔,我不放心你,想让人跟着保护你。” “保护我?”苏凉末扬声,“你觉得这样的话会有说服力吗?” 看着苏凉末眼底蔓延出来的愤怒,卫则有口难辩,从苏康的死讯传回来起他就知道他做了不该做的事,他只能请求张正颂保守秘密。 “凉末,你相信我。” “相不相信都没用了。” 况且,今后他们注定是要走两条路的,“卫则,我们分开吧,伯母说得没错,如果是以前的苏家,我们或许还有可能,你有你要坚持的东西,而我呢?” 卫则双手搭住苏凉末肩膀,“以后不会了,我们再也没有别的事会产生分歧,家里那边我来解决。” “难道我爸的事还不算事吗?”苏凉末用力挣开他的手,“光是我爸身上的案子,就会让我在你家一辈子抬不起头,况且发生在北景的事我看得清清楚楚,卫则,我不会原谅你的 !” 她将话说得狠绝,苏凉末觉得这样对两个人都好,既然不可能,何必还要苦情的拖拖拉拉,落到最后两败俱伤呢? 卫则听在耳中觉得难以置信,“凉末,我们几年的感情了?” “卫则,我问你,”苏凉末逼近一步上前,眼睛直视他,“你说你把我爸在北景的消息告诉你舅舅是因为不放心我,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当初就没有想过,你舅舅会趁机抓我爸?你舅舅是什么人?在知道我提供的证据不能再用时他第一时间就能撤掉保护我的人,就他这样,会心甘情愿在我身上浪费警力?” 卫则被她逼问得后退一步,满眼狼狈。 他一直想让苏康自首,而张正颂也答应他,找到苏康后会给他条生路,说成是自首。 他没想到苏康会因拒捕而被枪杀。 苏凉末眼角不由湿润,这段感情维持了几年,却抵不过现实两字,她白皙的面容在灯光下显得纸一样透明,“卫则,你入警队前都没有受过特训吗?为什么不对着我撒谎,”她脚步逼上前,“你哪怕是说你太担心我,当时忽略了,更没想到你舅舅会这样做……” “凉末,”卫则立在原地不动,两人几乎就要碰到一起,“以前的事都放开好吗?” “我现在是爸爸没了,你让我怎么放开?”苏凉末扬高音调,卫则的意思,大部分还是觉得她爸咎由自取,他是警察,坚守的正义容不得他徇私枉法,苏凉末想到这,就觉得好笑,“你每次都跟我强调你的职业,你有没有想过,你丢枪杀人的事闹得这么大,可你为什么现在能站在这?” “我本来就是被冤枉的,已经有人去自首了。” “自首?”苏凉末反问,“谁会无缘无故进去送死,要不是你舅舅跟别人达成了什么协议,卫则,你说不定已经身陷囹圄了。” “你什么意思?” 苏凉末强自镇定,“我只是想说,别把什么事都看得太美好,你所谓的正义也许没有那么光明正大 。” 卫则噤声,就连眼里的光采都黯淡下去,苏凉末走向楼道时又跟他说了句,“卫则,我最后跟你说一遍,我爸还罪不至死,他只是个被推出来顶罪的。”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卫则双脚却像被钉住似的,连一步都追不上去。 苏凉末踩着自己的影子向前,听到男人一声厉吼,“是不是跟占东擎有关?” 她站稳后转身,“卫则,连你舅舅都知道见好就收,你别再针对他了。” 回到自家所在的楼层,苏凉末开门进去,一段在生命中占据好几年的感情竟然结束的这么干净利索,她不由佩服起自己。 厨房的门开着,里头出来个小小的孩子,手里捧一碗粥,烫得不知该不该放下时,苏凉末收回神上前,“当心烫。” 她从苏泽手里接过粥碗,“妈呢?” “在房间,都没有吃晚饭。” 苏凉末看向厨房,见电饭煲被端在地上,苏泽不高,只能这样给妈妈煮粥。她不由心疼,“你吃了吗?” “没有。” “我给妈妈送去,苏泽乖,橱柜里还有姐给你买的肉松。” 苏凉末端着碗推开房门进去,宋梓矜裹起被子躺在**,她把粥放向床头柜,“妈,吃点东西吧。” 宋梓矜一动不动。 苏凉末将被子掀开,看到她抱着苏泽周岁时他们拍的全家福正哭得双眼通红,她坐到床沿,“妈,你今天收拾些要带的衣物,明天我把你送到爸爸那儿去。” 宋梓矜眼帘轻掀,却没有说话。 “爸爸没死,他被人救了。” “什么?”宋梓矜眼睛完全睁开,腾地坐起身,“他现在在哪?” 苏凉末按住她的双臂,“妈,你听我说,爸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想让你过去陪着他,这件事谁都不能告诉,等他病好以后,我们再想办法出国 。” “凉末,你没骗我?” 苏凉末湿润了眼圈,她伸手替宋梓矜理了理乱成鸡窝似的头发,“我不会拿这种事情来骗你,明天你就能见到爸了,苏泽交给我来照顾,为了避开警察,我会带苏泽去朋友家里住,你手机也别带,有空我就去看你们。” 宋梓矜一门心思都在苏康的身上,对别的事自然不关心,“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凉末连夜收拾东西,也只有苏泽还不懂,能安心的躺在大**呼呼大睡。 凌晨1点,苏凉末房里的灯还开着,整理抽屉时抽出张高中毕业照,那时候卫则就已经很高了,站在后排,一眼望过去就能找到他。 苏凉末把照片放回原位。 天还未完全放亮,就已经有车子在楼底下等着接他们。 宋梓矜迫不及待,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头发也洗过,除去面色憔悴外,已经恢复成苏凉末所熟悉的样子。 苏泽被抱到另一辆车上,由于还小,生怕以后被他说漏嘴,所以直接被送往青湖路。 苏凉末带着宋梓矜来到疗养院,有人在门口接她们,来到昨天的病房前,带路的护士拿出钥匙开门,苏凉末进到休息室内,跟爸爸仅有一墙之隔。 护士再次用钥匙打开里面的房门,苏凉末迫不及待,却见护士拧开门把后朝她道,“我只能带一个人进去。” “为什么?” 护士眼里波澜不惊,“病人需要静养。” 苏凉末隐约察觉这是占东擎的交代,宋梓矜已经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妈,你进去吧。” 护士推开门带宋梓矜进入病房,门再度被掩起,苏凉末只能透过昨天的窗户望向里面,妈妈跑得很快,护士拉也拉不住,她扑到苏康的床边,忍着哭又不敢哭出声,在确定他确实还活着后,苏凉末看到她身子一歪陷进了旁边的椅子内 。 爸爸妈妈的感情向来好,她双手放到玻璃窗上,这时候多想进去看一眼,宋梓矜抓紧苏康的手,嘴巴凑到他耳边不知在说什么,苏凉末感同身受,眼泪不知不觉涌出来。 后背忽然有一股力道压来,苏凉末身子向前倾,人已经被挤在玻璃窗上难以动弹。 男人身上特有的烟草味袭向她耳边,侵占意图十分明显,苏凉末倒抽口气,她转过脸想要看清对方,占东擎几乎就已经贴到她侧面,他伸出两手,分别同她撑在头顶上方的双手交扣。苏凉末被困在他结实的怀里,他只留给她那样的空间,进退不得,这样的姿势这样的氛围,暧昧丛生,占东擎下巴搁至她肩膀处,呼吸出来的热源正好在她耳廓处散开。 宋梓矜太专注,以至于抬起头就能看到的情景完全被她忽略了,苏凉末用肩膀轻撞向身后,占东擎用力往前一压,直接把她拍在玻璃上。 “这儿条件比起你家怎样?” “我已经让我妈收拾好衣服过来。” 占东擎人微微向后退,“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 “不然的话我没法骗过我妈,再说把她留在家我不放心。”苏凉末明显的先斩后奏,占东擎沉思片刻,腾出右手搂住她腰际,“我可以让你妈住在这,但你别动什么歪脑筋。” “你想多了,我就是不忍看我妈伤心,由她陪着我爸最好。” 占东擎侧首盯着她的脸,“那个警察男朋友的事解决了?” 苏凉末唇抿得越发紧,点点头。 占东擎似乎很满意,凑过去想亲她,苏凉末第一反应是躲,等看清他眼里的沉寂后,她停了下来,“你这算不算强取豪夺?” 占东擎挑眉,将这四字玩味一番后道,“你这应该是心甘情愿。” 这样毫无遮拦的在别人面前亲密,苏凉末想退开身,占东擎却撑着不愿让 。 “你别这样,我妈还在里面。” “还怕她看吗?”占东擎虽然这样说,但还是将她放开,他走到一旁的沙发前落座,“想进去看看你爸吗?” “当然想。”苏凉末连做梦都在想。 “我在外面的车里等你,”占东擎提起左手,看了眼时间,“只给你十分钟。” 话音未落,苏凉末已经去推反锁的病房门,占东擎见她推不开,拿起一把钥匙丢给她。 进到房间,护士还站在边上,没有出去的意思。 苏凉末来至床前,苏康还处于昏迷之中,身上中了两枪,其中一枪距离心脏就一公分的地方,稍有偏差她今天看到的可能就是具尸体。 她走到宋梓矜身边,“妈,待会有人会给你安排,外头就是休息套间,你在这陪着爸爸千万别回家。” “好,”宋梓矜这才将注意力落到苏凉末身上,“凉末,你怎么会找到你爸的?” “是爸爸以前的朋友帮我们。”苏凉末握住苏康的手,将三人的右手叠到一起,“爸爸活着,比什么都好。” “是。” 她没有多留,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就走出病房。 远远能看见占东擎的车在疗养院门口等着。 苏凉末坐进后车座,男人掐了手里的烟,吩咐司机开车。 回到青湖路的别墅,有人帮忙提行李,苏凉末跟占东擎来到二楼,男人将他的卧室门打开,“你以后住在这。” “那你呢?” 占东擎撇过脸看她眼,“这是我的房间。” 偌大的地方,却只摆着一张床。 苏凉末不会天真地以为占东擎跟她一人要睡床,一人睡沙发 。 “你把行李收拾下,我还有事出去。” 苏凉末将东西放好,他房间和更衣室都足够宽敞,再加上她本来带的东西就不多,整理好后下楼,佣人要给她倒水,苏凉末可不习惯被人伺候着,“我自己来吧。” 才倒上杯水,就听到外面有说话声传来。 “这次可真是大快人心,我这一枪下去……”韩增走在前面,看到苏凉末跟看到鬼似的,一双眼睛瞪得铜铃那么大,“你,你怎么会在这?” 她喝口水,把他和宋阁当成透明人。 “问你话呢,”韩增脾气火爆不等人,“你把擎少害得还不够,我们那天差点就被相孝堂给踩下去,最毒女人心,我看这话一点不假。” 苏凉末把水杯放回桌上,“说完没,我以后还要住在这,你要看不惯可以去找他。” “你住这?”说话的是宋阁,他望向佣人的目光充满询问,佣人点了点头。 “笑话,”韩增扯高嗓门,“擎少呢?” “他出去了。” 苏凉末没闲工夫跟他们扯,她转身要上楼,宋阁拉了拉韩增的手臂,“你别乱说话,我边上坐会。” 韩增对他的话多多少少还能听,宋阁在苏凉末即将上二楼时拦在她跟前,“苏小姐,我劝你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你倒是教教我,怎么离开?” “你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你至少还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苏凉末冷笑,身子就靠在楼梯口,“选择权?你别假惺惺装好人了,当初你把我送进城北仓库的时候,给过我选择的权利吗?” 虽然宋阁不像韩增那样恶言恶语,但苏凉末对那次的事始终耿耿于怀,在她看来宋阁就是只笑面虎,装得好人一个,实际上阴险狡诈不比韩增简单 。 占东擎的这左膀右臂,还真是绝配。 “宋阁,你唧唧歪歪跟她讲什么呢?” 苏凉末转身上楼,宋阁回到客厅,“你有没有发现,擎少一直就想保她?” “不就是个女人吗?长得有点姿色而已,我就是不喜欢她。” 宋阁坐到韩增身边,听到他这席话忍俊不禁,“多亏你不喜欢,你要对她动了念头可就麻烦了。” 他们还在楼下,苏凉末更加不想下去,尽管来过几次但她对这儿还不熟悉,保镖见她走向三楼,也没有出声阻止,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书房和卧室,健身及娱乐的地方都在底楼。 重回二楼,只有个书房是锁着的,保镖见她走过去,及时出声提醒,“那儿不能进。” 苏凉末也识相,这么大个地方,总有一两个给占东擎藏秘密的。 下午有人负责去接苏泽,小家伙不懂发生了什么事,高高兴兴地回到别墅。 吃晚饭时宋阁和韩增都走了,占东擎也没回来,佣人将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桌,苏凉末吃过就带着苏泽要上楼。 “苏小姐。”另一名保姆站出来,“擎少让我带着孩子,今后我负责他的生活起居。” “不用你操心,我自己可以。”苏凉末一把牵起苏泽往二楼走。 原来占东擎并不是苏凉末以为的那样清闲,只不过之前他总有机会出现在她面前而已,苏凉末搂着苏泽在大**给他讲完故事,撑到12点,眼睛便睁不开睡了过去。 占东擎洗完澡走进房间,就看见苏凉末睡得正香,被子微微隆起,他甩掉毛巾走到床前,掀开被子也没看直接压上去。 “哇哇哇——” 一阵童音立马穿出被面,苏凉末吓得惊跳起来,嘴里直喊着“苏泽,苏泽 。” 她睁开眼睛见到占东擎的动作,急得伸手就去推,“你干什么啊?” 占东擎拉掉被子,看到里头缩着的一团身影,他退后站到床边。 苏凉末伸手把苏泽抱起来,“苏泽没事吧,没有压到哪吧?” 苏泽哇啦哇啦使劲哭,占东擎面色转为铁青,苏泽抽抽搭搭指着自己的裤裆,“这里好热。” 苏凉末低头一看,尿尿了。 床单上还有很大的一滩尿渍。 “没事。”苏凉末下了床把他抱怀里,苏泽觉得不好意思,毕竟自己也是大男孩儿了,“我一吓就尿床了,姐,我不是故意的。” “苏泽别哭,”苏凉末抽出纸巾给他擦眼泪,“没事的,我待会换掉就好。” 苏泽好不容易止住哭声,抬头看到站在边上的占东擎,对他的印象向来好,“叔叔,你跟我们一起睡吗?” 苏凉末才要开口,就见占东擎伸出手把苏泽直接给拎过去,她急得要抢,“他还是个孩子。” “他已经不小了,”占东擎单手抱起苏泽往外走,“你不是还想学功夫吗?你见过哪个男孩子这么大还跟女人睡一起的?” 到了外面,直接把他丢给保镖。 隔着一扇门板,苏凉末却没再听到苏泽哭。 占东擎甩上门回到床前,冷眼瞅着上面的狼藉,“处理干净。” 还算湿的不过分,占东擎坐在沙发上,这会已经是凌晨,他盯着苏凉末忙碌身影的双眼却炯炯有神,换好被单,苏凉末也没喊他,她就端坐在床沿看向窗外。 占东擎过去,掀开被子睡在**。 连接阳台的落地窗全部紧闭,用的都是防弹玻璃,有一圈窗帘没有拉严实,苏凉末能看到外面皎洁的月色,她跟卫则的一段就这么过去了,他们是水到渠成的在一起,又似乎自然而然地分开 。 自然到苏凉末都感觉不到多余的悲伤。 占东擎并没有龟毛到换了床单还会觉得不舒坦,他没有过多的少爷毛病,毕竟先前有过的野外特训经验那才叫脏和苦,他撑起身子,见苏凉末跟个木偶似的,“睡觉。” “我今天还是没有看到你爸。” 占东擎环顾四周,不由皱眉,“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苏凉末别过身看他,“你让我住在这个房间,不是因为他吗?” “我要说不完全是呢?”男人嘴角噙笑,大晚上的还有时间跟她讨论这样的话题,苏凉末无非就是想拖,占东擎见她依旧满脸防备,“我是要你,但不会在今天,这段日子有点忙,我没这个精力花在你身上。” 苏凉末心下一松,却又猛地一紧。 具体没说哪天,就是要她时时刻刻把心悬着。 “明天开始我会让人带你,有些事你要学着上手。” “我?”苏凉末背过身,满面疑惑,“我有自己的工作。” 占东擎脸凑过去,几近完美的五官镌刻而迷人,隐隐灯光之下男人的眼里藏有嘲讽,“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以为你回得去吗?苏凉末,外面那个世界早已经不属于你,你要学习的是怎样在黑与白之间游离生存,别怕,我会一点一点教你。” 苏凉末下意识摇头,“不!” 她无法想象,甚至还想在最后抓住点什么,谁都希望能被光明接纳,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有人想融入暗黑。 “不要是吗?”占东擎面无表情地反问。 “我可以做别的,可以配合你找到杀你爸的凶手。” 占东擎却是摇头,“你自己明白的,走到这一步你没了回头的路。” 他躺回**,占东擎从来没跟别人这样睡过一晚,苏凉末尽管尽量靠着自己的那边,但他整个晚上还是没有睡好,睁开眼觉得头疼,苏凉末起得早她洗漱的时候他都能听见,一点细微的声音都刺激着占东擎**的神经 。 苏凉末站在阳台上,清晨的别墅群格外安静,她放眼望去这才发现远处还有环湖,整条青湖路鲜少有车辆经过。 占东擎穿着睡袍走出去,他动静小,所以苏凉末并未发现。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带着令人目眩的流光溢彩打到苏凉末侧脸,占东擎有片刻失神,很奇怪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让一个女人在身边一觉睡到天亮。 他从来不为谁破例,因为人睡觉的时候最能出事。 占东擎从身后抱住苏凉末,她身子明显一僵,他亲着她的脸颊,松手将她扳向自己后作势要吻,苏凉末见到他的唇往下压,凉薄而绵软的触觉后辗转,霸道中带着渴求与急不可耐。占东擎圈住她的腰,都说在清晨很容易就能点燃男人的**,他伸手扣住她的腿将她抱到栏杆上,占东擎大掌探进苏凉末的睡衣,沿着滑腻的大腿内侧往上。 她心跳因紧张而加快,苏凉末伸手勾住占东擎的脖子,右手朝他颈间动脉探去。 男人舌头勾着她挑弄,苏凉末拇指在他动脉处反复摩挲,占东擎天性戒备,他睁开双眼,潭底的**被清冽所取代,占东擎一个勾手将苏凉末的右手扣住,另一手压着苏凉末的肩膀,将她整个人直接往下按。 苏凉末顿觉失重,身子猛地朝后翻去。 ------题外话------ o(n_n)o哈哈~,这也算肉肉吧,毕竟咱苏姑娘的第一次啊 不过真正的也快了,就这一两天,绝不超过啊。 另外,加v了,要有个新气象,望天,其实一直对先前的简介不满意,但素都说最近不流行虐,得宠。经过心理挣扎再挣扎,昨晚还是折腾了个自己喜欢的简介。 亲们到时候刷新下,差不多9点过后能看见,等编编上班后妖妖就换上去哈。 52学伺候男人的本事 睡衣也往上翻,露出腰间细嫩的肌肤。 苏凉末顿觉失重,身子猛地朝后翻去。 苏凉末只得抓紧占东擎的手臂,“你干嘛?” 男人动脉处还有稍浅的痛觉,他眼见苏凉末满脸恐慌,似乎真不是故意的,占东擎心想可能是自己太**,他伸手又把苏凉末拉回来。 她这一吓,惊得额前都是汗。 占东擎要是松手,她这个姿势栽下去不死也要残废。 苏凉末挣扎下想要离开,占东擎趁势挤进她双腿间,“知不知道这地儿不能乱掐?” 苏凉末一脸懵懂,“哪个地方?” 占东擎离她近,她细小的动作他都能收入眼中,苏凉末脸色煞白,眼神也没有丝毫的避让,占东擎确定是自己多心了,“没什么,换衣服下去吧,来接你的人应该快到了 。” 他身子往后退,苏凉末跳下栏杆,占东擎不知道的是她心跳这会隔着胸膛几乎要冲撞出来,她刚才就是故意的,眼看男人的火要掐不住,又知道他警觉性强,只是没想到占东擎反应这么大。 这火是给灭了,差点也把她给灭了。 两人换好衣服下楼,苏泽由专人照顾,苏凉末刚坐下吃早饭,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异动。 沈心黎踩着高跟鞋进来,手里的宝石蓝手拿包缀满亮片,她一袭紧身短裙,婀娜多姿,视线胶着在苏凉末脸上后不再挪开,“原来是你啊。” 苏凉末点点头,“你好。” 占东擎放下汤匙,用消毒毛巾擦拭双手,“以后你跟着她。” 苏凉末虽然有疑惑,但并未多问,“好。” 沈心黎拉开张椅子,不请自坐,“你肯定很好奇,东擎让你跟着我学些什么吧?” 占东擎还有事,他朝苏凉末道,“好好学。” 说完,拿起外套走出去。 沈心黎眼见占东擎的车离开,她刻意坐到苏凉末身边,手拨弄下她碗里的汤匙,“你还真幸运,能在这过夜的女人可不简单。” “我吃好了,我们接下来去哪?”苏凉末收回手。 沈心黎十个手指甲涂得鲜红,她用食指拨开耳侧的卷发,身子则慵懒地倚向苏凉末,她身上的香水味很好闻,不算浓郁,淡淡的撩人心弦,“放心吧,东擎安排的肯定是好地方。” 苏凉末跟她坐进车内,为避开沈心黎的目光,她视线望向窗外。 在她印象中,占东擎和沈心黎的关系并不好,况且还有霍老爷子的那次,苏凉末不由朝沈心黎看一眼,想不通这女人到底是以什么身份留在占东擎身边的 。 苏凉末以为沈心黎带她去的应该是公司,到了目的地后才发现是幢公寓。 纤细的手指按了28层。 一路直上云霄,走出电梯,发现门口有四名保镖,同一楼道的对门被打通,走进去才发现地方惊人的大。 沈心黎让房间里的人都出来,全部是20出头的美女,身材火辣脸蛋又好。 她们接受专业的培训,精通枪支使用及上流社会的喜好,苏凉末看她们围坐在一起,由辅导老师教授插花技巧。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女孩子。” “你可别小巧女人,关键时候她们比任何武器都管用。”沈心黎掏出根烟点上,将烟盒递向苏凉末。 她摆摆手,“我不抽。” “今天下午起,你就跟着她们。” 苏凉末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学了这些之后,要做什么?” “放心,总有用武之地。”沈心黎艳红的嘴唇抿了下,透过白雾的双眼迷离而勾人,苏凉末从她眼里看出并不纯净的试探,同样是女人,她的直觉向来很准。 下午学习的是舞蹈,苏凉末没有基础,所以学得很慢。沈心黎把现场交给老师后,就回休息室去补眠。 同一片天空下,有些地方却玩得正high。 苏宛身穿旗袍来到赌场,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看着那些有身份地位的人豪掷千金,也是一种享受。 带她的人走到一张赌桌前,“二哥,您看满意吗?” 流简一把筹码挥出去,转过头只是瞥一眼,也不说话,朝她伸出手臂。苏宛心领神会,娇小的身子坐到他身前,流简搂住她的腰,注意力全集中在赌局上。 苏宛并不是第一次这样近的接触男人,只是今天跟以往大不相同,她面色潮红,男人放在桌沿的手修长好看,栗色的碎发垂直眉角眼梢,看一眼已能令人心醉 。 连赢几把牌,流简心情大好,抓了把筹码推到她手边,脸凑过去亲吻下。 这样的举动,在这种环境下也正常。 苏宛脸却腾地烧起来,这时流简拍拍她肩膀,“帮我去拿杯酒。” 从他怀里离开,身上的燥热才得已散去些,苏宛在酒柜处给他取瓶酒,拿了杯子重新回到赌桌前。 她站在男人身边,还没有机会看清他的整张脸,苏宛将倒好的酒递给他,流简并没有接手,他侧过头,这一眼让她看清楚男人的长相,苏宛握着酒杯的手不由一紧。 她找不到任何词去形容,有些人,天生就长着一张令人惊羡的脸。 流简凑到杯口,苏宛微微将酒杯倾斜,眼看着红酒滑入男人启开的唇齿之间,他浅尝则止,退开身后却一把搂住苏宛,头顶一道暗影压来,流简薄唇已经封住她,也不给苏宛反应的时间,抵开她的牙关后**。他兴致很高,苏宛被他吻得措手不及,心跳更是犹如上了发条的钟摆,旁边有人拍手叫好。 好不容易将她松开,苏宛只剩下喘息的力气。 流简身子靠回沙发椅背内,“待会玩完了等我。” 她脸通红,男人说完便重新开始下注。 玩到收场后,流简跟几个人还去柜台处喝了几杯,苏宛先去更衣室换衣服,她没敢在赌场里等,那儿有规矩,到时间不得再踏入场内。 一般客人的车都会开到门口,流简出来时从泊车小弟手里拿过车钥匙,苏宛见他头也不回地要走,她赶紧上前一步,“等等。” 流简手放在车把上,抬头看了眼她,并没有认出来,“有事?” 苏宛听闻,难掩尴尬,但又不好转身就走,她迎着头皮上前,“你让我等你的。” 流简狭长的凤眸轻眯,也不知到底想没想起来,他朝苏宛瞥了下,“上车吧 。” 拉开车门坐进去,男人发动引擎后咻地将车开出。 苏宛紧张地看向窗外,流简也不说话,她心有懊恼,当时怎么就这样上了他的车。 车子开到一处偏僻的地方,男人忽然把车停靠在路边,四周黑灯瞎火,只有车大灯亮着,流简倾过去靠近苏宛,“你叫什么名字?” “苏……。” 她的宛字还在喉间,流简伸手将她揽到怀里,炙热的吻再度在唇间蔓延开。 他现在需要个女人,恰好她又心甘情愿上了他的车。 苏宛回吻他,流简的手钻进她内衣,将背后的扣子解开。 苏宛颤抖,想要退开,心里不是没有害怕,流简把副驾驶座放平,人跟着压过去。 她侧开头,“我……” 流简动作急切,在她耳边道,“乖乖的享受,我会让你舒服的。” 身体空虚难耐,苏宛脑子一片空白,苏宛被咬得唇肉磨出血,男人一遍遍吻她,“叫出来。” 后面车里紧跟着的小弟们自然不敢上前打搅,吹着口哨权当看热闹。 许久后,晃动的车身才有所停歇,流简撑起身,苏宛埋着头不敢去看他,好不容易扯下裙子,抬头就看见一叠钱。 她脸色骤变,满眼的吃惊,“我不是出来卖的。” “我知道,”流简打开窗,让空气能散开,“这是给你的,我不习惯白白上别人。” “你什么意思?” “拿着吧。”男人掏出支烟,**得以纾解,这会人也舒爽很多。 苏宛把他的手推开,“我不要。” 流简把钱丢向仪表盘,“你下车吧,待会有人会送你回去 。” 前后的温存和冷漠判若两人,苏宛难以置信地盯向流简,男人抽完半支烟,又将车窗合上,“你一直在赌场?” “我还在读书,赌场接待是兼职。” 流简目光从她脸上扫了圈,尔后意兴阑珊地别开。 苏宛再待下去就是自取其辱,她推开车门下去,几乎是同时,一辆车飞快地停在她身侧,“妞,上来吧,送你回去。” 这个地方也打不到车,苏宛回头看眼流简,见他闭着眼睛似乎在养精神,她只得上车,司机冲那男人喊道,“二哥,我们先走。” 流简摆摆手,朦胧月色下的脸折射出颓然迷离的真实。 苏凉末连着两天都被沈心黎接了直接送到培训的地方,占东擎晚上都没有回别墅,苏凉末也乐得这样,管他忙不忙,只要自己睡的安稳就好。 在公寓内,沈心黎指指茶几上的盒子,“把它打开。” 苏凉末拎起里面的东西,是一件吊带和短裤。 “去换上。” “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沈心黎招呼其她人出来,“你跟她们是一样的,凭什么你就不能穿?” 苏凉末眼看别人都是这样的穿着,毫不扭捏,一个个的身材都勾勒的恰到好处,“你让我学这些,究竟要做什么?” 沈心黎食指挑起那件吊带,她站起身,同苏凉末平视,眼里也没了以往的笑意,嘴角只展露出些许的嘲谑,“我们能穿的,你就不能穿?你就高人一等了?”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打扮成这样。” “不明白是吗?”沈心黎将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丢,“行,今晚我就让你看看,她们学了这些到底有什么用。” 傍晚时分,沈心黎挑了个女人,苏凉末见她快速地换好装从房间里出来,“心姐,真要带着她?” “嗯,不然人家指不定把你想成什么样子 。” 女人满脸不悦,“可她要把我害死怎么办?” 沈心黎左手掌心托起手肘,“听见了吗,你待会听瑞的,要不然你害死的可就是一条人命。”她朝苏凉末指了指。 外面有车子接送,瑞带着她转了几辆车,最后才来到一家酒店。 下车之前,瑞拿出化妆镜补妆,“待会进去别乱说话,这男人很色,我带着你他肯定乐意。” “你?” “走吧。”瑞把东西塞进包里,率先下了车。 两人来到酒店,瑞按响门铃,里头的人迫不及待出来,“宝贝想死我了……” 钻出来的是个中年男人,看到苏凉末和瑞,眼神稍犹疑下,瑞娇嗔着手指点向男人胸膛,“我一姐妹,我带她来见识见识。” “进来吧。”男人抱起瑞转身朝房间走去,苏凉末犹豫下还是将门掩起。 瑞朝她努努嘴,“你坐那吧。” “不一起玩?”男人提议。 “哎呦,我一个还伺候不过你吗?”瑞拉着男人的衣领将他带向大床,男人火急火燎的也顾不上苏凉末,一下就把女人给狠狠压在身下。 苏凉末瞠目结舌,虽然进酒店之前也没想过会有多美好的画面,但这样**裸的场景还是在她意料之外。 男人高亢的完全将她当透明,她只觉得恶心,一具那样年轻的身体就这么堕落了。 忽然,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这并不是正常的表现,苏凉末抬起头,就见瑞下了床正在穿衣服。 那男人躺在那一动不动,用被子给裹起来,苏凉末只隐约看到个人形,“他怎么了?” “死了 。”瑞穿好鞋子,说得轻描淡写,“走。” 苏凉末还未来得及反应,瑞走过去拉起她的手,“你想害死我是不是?走!” 两人来到门口,苏凉末伸手按住门板,“等等,这样出去不行,外面的监控怎么办?” 瑞把宽大的帽檐往下压,“放心,这儿是自己的地方。” 苏凉末甩开瑞的手,女人明显不耐烦,“你走不走?” “所以不用担心监控和房间里痕迹的问题是吗?酒店这么多住客,总有人会认出我们,你做好了准备进来的,却让我这样明目张胆进入别人的视线,索性出去送死我还不如留在这。” “你疯了!”瑞脸色慌张,看向苏凉末的眼神也与之前不同,她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苏凉末还能保持冷静反应出来,“待会闹大了我们谁都走不了。” “那可以,你先走。” 瑞朝房间看了眼,她背过身打开包,拿出一顶折叠的帽子递给她,“戴上,走。” 为以防万一,包里都会带着备用的。 苏凉末出去时有意避开视线,两人上车,瑞取下帽子,用力呼出口气。 “你杀了他。” 瑞拿出化妆镜,描上红唇,“是,你不都看见了吗?” “你们就是专门干这种的?”苏凉末想到沈心黎那些意有所指的话,不寒而栗。 瑞转过头看她,“当然,我们学得那些基础课,不管是上流社会的人还是粗蛮不羁的黑老大,全都有用。” “那占东擎呢?”苏凉末脱口而出,“对他也有用吗?” 瑞先是一怔,尔后笑的索性抱住肚子靠着车窗,“你开什么玩笑,我们要找他不是自己寻死吗?再说心姐也不让,哪个敢吃雄心豹子胆啊 。” “可你为什么要做这行?” “来钱快啊。” 苏凉末也总算明白,能靠女人解决的事情用不着动刀动枪,占东擎把她交给沈心黎,也是让她学成这样么? 回到公寓,沈心黎并不在,不少人上前给瑞庆祝,苏凉末胸口堵得慌,拿起包就要走。 这种地方,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姐姐。”一个声音突然传到耳中,苏凉末转过身看到一模样清秀的女孩站在她跟前。 “有事吗?” 女孩拉住她的手往自己的房间走去,那帮人忙着给瑞庆祝,没有闲暇功夫注意这边。 苏凉末进到房间,她认识这女孩,是这群人中年龄最小的一对双胞胎,果然,那姐姐也在房里。 她才要开口,就见一对姐妹跪下来,“救救我们吧。” 苏凉末抵着门板,被这一幕给弄懵了,“你们快起来。” 李丹是姐姐,拉着妹妹李斯的手动也不动,“求你带我们出去吧,我们不想在这。” “你们不是自愿的吗?” “我爸欠了地下钱庄的钱,心姐出面替他摆平,可却要了我们两个,我不知道每天教我们这些要干嘛,可昨天无意间听人提起,说要陪男人睡觉还要杀人,我不想这样……”李斯眼泪夺眶而出,“我才18岁,姐姐,你带我们出去吧好吗?” “我帮不了你们。”她有几斤几两,心里清楚。 “不,心姐带你过来,你不肯训练她都没把你怎么样,你肯定跟我们不一样,”姐妹俩抓住这根好不容易盼来的救命稻草,“救救我们吧,求你了。” 苏凉末鼻尖酸涩,她抬头看向窗外,从她睡到占东擎身边的那一晚起,她的世界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有的人和事,都被替换干净,就连这种经历,她之前也是从来没有过的。 “我可以替你们报警。” “不行,”李丹使劲摇头,“心姐会杀掉我们的。” 苏凉末弯腰扶她们起来,“我就算能带你们出去,结果还是一样,她不可能就这样算了,留在这反而还有活命的机会。” “这样活着我们还不如死,”李丹话语决绝,“你帮帮我们吧,出去以后是死是活我们听天由命。” 苏凉末将门打开一道细缝,没有当即应承,她回到厅内,刚好沈心黎从外面回来。 应该是得到瑞的消息特意赶来的,她从手里掏出张银行卡,“给你的。” “谢谢心姐。” 旁边人满脸的羡慕,沈心黎转过头看向苏凉末,“能适应的过来吗?” “我要学的也是这些么?”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沈心黎知道占东擎这几天出去了,“我明天老时间来接你。” “不用,”苏凉末眼睛不觉瞥向双胞胎姐妹,“既然要融入这儿的环境,我今晚也住着。” 沈心黎转过身,同她面对面站着,一双眼睛盯紧苏凉末后反复观察,“东擎让你跟着我学这些,是为你好。” 她言语间做试探。 苏凉末掩饰的极好,“我知道,所以我才要好好学。” 沈心黎嘴角藏匿起不屑,“那好,待会的按摩课程,你做给我看。” 所谓的按摩课就是给男人按摩,使他们放松神经,苏凉末穿着吊带按照老师的吩咐在男人后背搓揉施压,沈心黎翘起腿坐在沙发上看,一双眼睛并没有注意苏凉末的动作,只是看她的脸。 照理说,她让瑞带苏凉末出去,一次就能将她给吓趴下,没想到她竟主动提出要留在这 。 苏凉末指尖每往下压一寸,心里的悲伤就重一分,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堕落,但有些坚持的东西,正跟她所看见的现实在慢慢抵触。 “好了,今天到这吧,我还有事先走。”沈心黎放下腿,拿起一旁的包。 躺在**的男人顺势抓住苏凉末的手,“真舒服。” 她甩了下没有甩开。 沈心黎挑起精致下巴,“一般遇到这样的情况,你该杀掉他!” 苏凉末拿起床头柜上的瓶装矿泉水往男人后背砸去,“给我滚!” 男人爬起身,穿好衣服快速离开房间。 “你今晚就住这。” 沈心黎出去时,苏凉末就在房门口看着,她开门的瞬间,苏凉末看到门口站着两名保镖。 应该是轮岗的,晚上都不休息。 她一时间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办法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出去。 几乎是无懈可击。 外面的人也都很自觉,十点过后便都回了房间休息。 苏凉末坐在床沿,约摸个把小时后,那对双胞胎姐妹推开房门挤进来。 苏凉末没有选择回去,就是有帮她们的想法。 “出去后要怎么办,你们想好了吗?” “我跟妹妹连夜坐车离开这个地方,上了车就不怕了,心姐不可能为两个人兴师动众,再不离开的话,我们快撑不住了。” 苏凉末绞尽脑汁,“可门口有保镖,就是插翅也很难飞走。” 李斯急得使劲淌眼泪,“怎么办,刚才瑞说心姐明天要带人过来,说给我训练过门的第一关,姐……” 这过门,就是过第一个男人的意思 。 李丹伸手拍向妹妹的肩膀,“别怕,我今晚一定带你出去。” 事已至此,苏凉末也只能试试。 “我们再等会,我想想办法。” 时间接近凌晨,苏凉末走出房间,双胞胎姐妹跟在她身后,其余的人都睡了,苏凉末蹑手蹑脚来至大门口,透过猫眼观察外面。 晚上还算松懈,就门口的两人。 苏凉末退回到双胞胎姐妹跟前,“你们会开枪吗?” “教过,还有一些防身的技巧。” “那就好。” “姐,”李斯拉住李丹的袖口,“我害怕。” 苏凉末背过身,“你要是觉得害怕,就回屋里去接受现实,以后也不要找别人哭诉,我不想为你的中途退却把命搭进去。” 李丹双手扣紧李斯肩膀,“你也看过别人过门是怎样的,李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 “是,我们必须离开这。” 李丹伸手抱紧她,朝苏凉末开口道,“没事,谢谢你。” 苏凉末拿出自己的手机,她不能确定是不是能成功,万一对方连电话都不接…… 手指按向通话键,仅嘟的一声就接通,里头传来男人的说话声,“喂。” 她没想到这么快,占东擎紧接着道,“你在哪?” 苏凉末做个手势,示意双胞胎姐妹让开,她按住门把将门打开,外面的保镖听到声音,立即转身,“干什么,回去!” 苏凉末看到外面还拴着把大锁,她透过门缝看向两人,“我还在外面,但被关在屋里出不去 。” “你在哪?”占东擎重复问一句。 苏凉末把手机递给其中一名保镖,“我现在要回青湖路,既然不肯开门,让他跟你们说。” 保镖将信将疑,接过手机放到耳边。 态度明显的一百八十度转弯,“是,我知道,好。” 右手朝着同伴做个开锁的动作,另一人赶紧掏出钥匙,苏凉末同李丹递个眼色,门打开的瞬间,苏凉末率先走出去,那名保镖还在听电话,李丹跟李斯快速闪出去,两人压根没有防备,腰里的枪已经被卸掉。 苏凉末赶紧拿回还未挂断的手机,两姐妹用枪托照着保镖的后颈猛地砍去。 她把手机塞回兜内,轻声把门关上,并反锁。 “走吧。” 李丹拉起妹妹的手跟着苏凉末走向电梯,苏凉末伸手才要按键,想了想后过去打开楼梯间的门,“电梯里有监控,我们走楼梯。” 由于是深夜,四周并没有别人,三人避开物业的查岗跑出去,苏凉末站在路口拦车,“你们快走,连夜就离开。” “谢谢你,”李丹握紧妹妹的手,“如果以后还能见面,我一定会报答你。” “最好还是别见了。”苏凉末拉起衣领。 一辆出租车过来,李丹将李斯推进车内,她手落在车门上,“你有没有发觉,如果你用心的话,以后一定比心姐还要出色。” “我不需要这样的出色。”苏凉末随即也上车,两辆的士背道而驰,占东擎方才一接通就问的那句你在哪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回了别墅群,抬头看到房间的窗内隐约有橘色灯光隐射出来,苏凉末才察觉到占东擎是回来了。 沈心黎发现人不见,第一个就会找到她。 到时候恐怕占东擎都不会放过她。 苏凉末走进客厅,她心有忐忑,苏泽跟保姆住在底楼,这会早就睡下,她心情沉重的来到二楼,打开卧室门,手臂忽然被扣住后将她整个人往里拽,占东擎右腿扫上房门,他单手将苏凉末的肩膀压在身后,她上半身几乎着地 。 占东擎勾着她的腰将她拉回,“就学这点本事?” 苏凉末手臂疼得厉害,抱着膀子站在墙边,占东擎径自走向前,“枪支的资料背熟了吗?” 苏凉末茫然,却不动声色跟他过去,“什么资料?” “那沈心黎教你些什么?”占东擎穿着浴袍,显然在等她回来,苏凉末揉着被按痛的肩膀,她走到床前,“你躺**去。” 占东擎眉角眼梢间闪过疑惑,看向她眼睛沉了沉,他掀开被子上床。 苏凉末又让他趴着。 她跨坐在男人腰后,占东擎闭目养神,苏凉末双手按向男人肩膀,她早该想到沈心黎目的不纯,听占东擎方才的话,带她去那个地方应该是沈心黎自作主张。 苏凉末放轻动作,掌心顺男人坚硬的背脊往下,她伸手解开他浴袍的带子,手滑入腰间,占东擎阖起的眸子睁开,她才从外面回来,手还带着凉意。这番刺激直令占东擎身体绷紧,苏凉末喘口气,她也不好受,这也是没法子,这会表现的有多色,才能说明沈心黎对她的荼毒有多深。 苏凉末手掌沿占东擎两侧的肌肤往上,掌心细腻衬着男人的阳刚,她端详着男人的神情,深呼一口气,打算豁出去。 她手掌往下,滑过占东擎的尾骨。 男人脸蒙入枕头内,苏凉末听到声若有若无的闷哼,占东擎唇间咬紧,一股冲动直上脑门,他反手扣住苏凉末腰际将她掀翻在**。 浴袍在起身时向两侧散开,占东擎撑起身,结实的胸肌因这个动作而更加突显,苏凉末连忙别开眼。 “从哪学来的?”占东擎口气很差,话里隐藏不住怒意。 苏凉末伸出双手,“我今天练了一下午的。” “怎么练的?” “心姐找了人来,就在他身上练的 。”苏凉末装的很,占东擎握住她一只手,“她教你这个?” “还有不少人跟我一起学的,心姐说对付男人就要趁他们放松的时候,不过我不是对付你,我看你很累,所以给你试试。”苏凉末说出这席话时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我今天还看到杀人了。” 占东擎感觉到她指尖传来的战栗,“在哪?” “酒店,心姐让人带我去的,我是不是以后也要陪人睡觉,然后做你的杀人武器?占东擎,我不想那样……”苏凉末眼圈一红,“你帮我的,我用别的还你行吗?” 占东擎瞅着她温顺示弱的样子,确实楚楚动人,他将苏凉末的手放到唇边,齿间却咬出几字来,“沈心黎!” 苏凉末被他压着,难以动弹,占东擎翻身躺到边上,一手勾住苏凉末让她枕在自己胸口,他贴在她腰后的手滚烫如火,苏凉末听到一阵敲门声传来,“擎少。” 占东擎甩出一字,“说。” “心姐来了,说有急事。” 苏凉末一惊,这才多长时间,难道已经被发现了? 占东擎手挪到她肩膀处轻拍,随后便起身,“帮我拿套衣服。” 苏凉末进更衣室将搭配好的衣裤取出来,占东擎就像往常一样在卧室直接换上,苏凉末跟他来到楼下,沈心黎坐在沙发上,看样子还很急,索性起身踱到楼梯口。 看到占东擎,她上前就要开口,目光在接触到他身后的苏凉末时一冷,“东擎,出事了。” 占东擎身着一件米色的毛衣,深蓝色裤子将腿型包裹的极为好看,他走到沙发前落座,“什么事?” “一幢跑了两个人。” “那种事不归我管,我爸死后,你提出要有点事做,我给了你不少生意,一幢也是你自己弄起来的,现在出事怎么好找到我头上来?”占东擎看向客厅的英式挂钟,已经凌晨两点 。 “可这件事却是你的人弄出来的,”沈心黎尽管气急败坏,但架子仍旧端着,双手抱在胸前,眼神直逼苏凉末,“那两名保镖醒后,说是她负责把门叫开的。” 占东擎食指压在唇间,苏凉末见他不说话,“是我放走的,她们才18岁,要是不情愿做你这行,就算你拿枪逼着以后也会出事。” “呵,”沈心黎冷笑声,“我混到现在这些道理还用你教吗?东擎,派出去的人是把那对姐妹抓回来了,可她们走投无路居然选择报警,我的一幢是保不住了。” 苏凉末微有动容,居然还是没能逃出去。 占东擎单手撑开放在椅背上,“我问你,你这几天都在教她什么?” 沈心黎也不慌,下巴朝上维扬,“告状了?我教她些伺候男人的本事,得利的还不是你吗?” “她不用学这些,她的身体就是伺候我最好的本钱。” 占东擎一句话将沈心黎给堵死,她脸色微变,轻巧话题转移开,“东擎,出这么大的事你好歹要给我个交代,一幢是我花心思建立起来的,警方一旦介入,我麻烦不少。” “这不关我的事,”占东擎语气冷淡,“沈心黎,我让你独立门户并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利用女人杀人是你想出来的,以后折腾出什么破事也休想我会替你解决。你别以为自己的翅膀已经长硬,靠几个没发育完全的女人就能干大事?我的话你不听,可以,这个月独苑的红利我给你扣了。” “不行,”沈心黎力争,“我手下养着的人就靠这份红利撑着。” “在我这没有行不行的。”占东擎话已至此,不会再多说,沈心黎气恼之后忽然笑开,将不满藏在眼梢,她盯向苏凉末,“那对姐妹说是你怂恿她们逃跑的。” 占东擎抬首看着站在边上的苏凉末,他眼神很冷,一汪幽暗几乎要将她吞噬。 到底也关系到他的利益,苏凉末避开占东擎的眼神,“我没有怂恿过,但人确实是跟我一起离开的。” 沈心黎的话还不知道是真是假,苏凉末没把话说死 。 沈心黎坐到占东擎旁边的沙发上,“按照规矩,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 占东擎人往后靠,脸上摆出不耐烦,“我会罚她,你走吧。” “怎么罚?” 占东擎眼神扫向她,“要不要你站在边上观摩?” 沈心黎知道他这是动怒了,她忍了忍后笑颜逐开,“行,一幢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自己解决。” 转身走出去之际,沈心黎握紧手拿包,兴师问罪没有结果不说,她还白白损失了一个月红利。 大门被带上,占东擎手指在鼻梁处轻按,然后起身同苏凉末擦肩上了楼。 她走进房间时,看到占东擎站在床前,苏凉末走到他身侧。 “有什么想说的吗?” “那对姐妹会怎样?” 占东擎扯开抹冷笑,“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不自量力。” “我是不自量力,因为我觉得人命很重,值得我去试一下。”苏凉末知道占东擎这会在气头上,男人坐在床沿,面无表情盯着她看。 “听没听见沈心黎的话,那对姐妹说是你怂恿她们的,农夫和蛇的故事你妈没教过你?” 苏凉末走向另一侧,“我不轻易相信别人的话,除非我亲耳听到。” “给我按摩也是别有所图吧?”占东擎想到苏凉末刚才的反常,“你吃准了沈心黎会找你麻烦。” “你要说我有所图就有所图吧。”苏凉末单手掀开被子。 占东擎喊了声等等,他起身朝她道,“睡客房去。” 苏凉末一听,只差没蹦跶起来,他当别人都喜欢和他睡一张**,苏凉末松了手就往外走,占东擎浑身被她捏过的燥热还未褪尽,这女人心机这么重,睡在边上他就别想有安稳觉 。 连着几天沈心黎没再来过,应该是忙着处理一幢的事。 占东擎让宋阁带苏凉末,学的都是拆枪装枪以及一些暗语等基本活,苏凉末没有接触过,头几天手上练习的起了水泡,还要记清楚各类枪支的型号及最佳射杀距离,她的人生已经被彻底颠覆,再也回不到朝九晚五那种惬意安心的生活。 去疗养院看望苏康,他还没醒,宋梓矜在旁边悉心照顾,半个来月不见,宋梓矜脸色好了不少。 苏凉末坐到病床前,“妈,医生怎么说的?” “哎,捡到条命都是运气,虽然脱离了危险,但能不能醒来还是未知数。”宋梓矜用毛巾给丈夫擦脸,“苏泽呢,乖不乖?” “他很乖,您别操心,你这样太累了,给您安排的护工怎么不在这?”苏凉末朝四周打量,并未见旁人。 “也没多少事,洗洗擦擦的活我不放心交给别人,”宋梓矜拉过女儿的手,这才有时间关心姐弟俩现在的情况,“你们住别人家里还好吗?” “挺好的,暂时我不想带苏泽过来,爸爸的事决不能泄露出去,小孩子口无遮拦的,我怕他乱说话。”还有个可能,她生怕苏泽说出她住在占东擎那。 “我明白,你照顾好苏泽,自己上班也别太累。” “好。”苏凉末坐了会就离开,有车子在疗养院的门口等,她刻意放慢脚步,她贪恋外面的每一寸阳光,哪怕它隐在乌云密布之后,但至少还有光耀洒下来,不会像她现在待的地方,暗无天日。 她更不知道占东擎让她学这学那,究竟想要她做什么。 苏凉末回到青湖路,远远就看到占东擎坐在客厅内,她换好鞋子进去,占东擎抬头看她眼,“你跟我上来。” 走进占东擎的房间,苏凉末看到**放着两把拆卸好的枪,占东擎饶过床尾来到另一侧,“让我看看你这些日子学到的本事。” 苏凉末开始装枪,占东擎比她晚一步行动,眼睛盯着她不用看手里的动作,苏凉末才装到一半时,占东擎已经扣好最后一关,他伸手向前,黑洞洞的枪口直抵苏凉末脑门,“就你这速度,出去想送死是不是?” 她太阳穴一凉,说不紧张是假的,占东擎冷着嗓音,“重新来 。” 苏凉末深呼口气,将枪拆卸后放回被面。 “开始!” 她迅速地集中精神,但哪里能是占东擎的对手,男人的枪第二次顶向她脑门时,苏凉末一把将他手挥开,“我是没有你厉害,占东擎,你让我学这些做什么?” “做什么?以后你跟着我,就等于天天被人用枪顶着过日子,你要不想死就给我用心学!” “我是死是活跟你没关系!”苏凉末磨着手指缝里的水泡,这些根本就不是她喜欢做的事。 “你的死活是跟我无关,”占东擎收回手里的枪,“以后出去被人逮住别连累到别人就行,快于对方的枪法,至少能给你自己一枪。” 苏凉末憋着一口气,将枪再次拆卸。 占东擎的速度她根本超越不了,苏凉末两腿跪在被面上,眼睛盯着男人手里的动作,在他专心致志之时,她伸出手拿起占东擎的弹匣后放在兜里,他是看到她的小动作的,毕竟那样明目张胆。占东擎只是觉得好笑,说真的,在比试的时候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苏凉末装好枪,朝占东擎额前一指,“你输了。” 男人眉眼镇定,“你知道用枪指着我的后果吗?” 苏凉末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刚才被你戳的那么两下,我到现在还疼。” 占东擎视线压向她,“你以为对手会让你有机可乘?还是这样拙劣的手段。” “不试过怎么知道,再说你刚才确实愣神了,被我给占到先机,这局是我赢。”苏凉末把手伸进兜内,占东擎忽然一个擒拿手将她压向大床,他夺过她手里的枪,苏凉末眼前一暗,又被他给顶住了脑门 。 “你够了啊!”苏凉末隐怒。 占东擎将枪往下移,枪管钻进她的衣领内,一粒扣子就这么被挑开,“你说,谁赢了?” 苏凉末尽量转移他的注意力,“谁输谁赢这么重要吗?” 占东擎另一手撑在苏凉末脸侧,“不知道谁跟我耍小心眼。” 她摸到占东擎的那把枪,又从兜内将弹匣取出后小心翼翼装上,由于被他压着,苏凉末只能往别的地方指,“你也有放松警惕的时候吗?” 苏凉末眼里藏不住得意,占东擎脸色微变,“你往哪指?” “只要能捏住你的命根,你管我往哪指。” 占东擎嘴角勾起抹暧昧,“你是不是专门训练过,知道怎么去精准的捏住别人**?” 他眼底的笑意倾露出来,苏凉末笼罩在这种无形的暧昧下,她视线往下移,总算看到她的枪指在了男人哪。 如果发誓管用的话,苏凉末真想举起手,无比肯定的说她真不是故意的。 好巧不巧,她就那么随手一指。居然就定在了男人的双腿间。 占东擎低头瞅着她白皙的手腕,“还不拿开?” 她赶忙收回枪,男人往裤子上拍了拍,苏凉末心咚咚地跳动厉害,脸色绯红,占东擎下了床,“这几天,那警察找你快找疯了。” 苏凉末撑起身,“是吗。” 占东擎见她神色冷淡,“要让你们见一面吗?” “我跟他把话已经说清楚了。” 占东擎把枪递还给苏凉末,“再好好练练。” “迟早有一天,你会让我杀人吗?”不复方才的轻松,苏凉末目光攫住他 。 占东擎看眼她手里的枪,“我不会逼你,但教你的你都要学会。” 对她,他似乎花了不少的耐心,连占东擎自己都觉得吃惊。 相孝堂。 分会那边的事好不容易解决,周正头疼不已,枪子毕竟是死在占东擎手里的,底下的兄弟叫嚷着要报仇,不少人还有不满情绪,说是两个主事的老大在场都没能保住手底下的人。 流简回到相孝堂,周正躺在泳池旁的躺椅上,两个美女一左一右给他按着肩膀。 “正哥。” “没闹起来吧?” 流简摘掉墨镜,径自坐到一侧的躺椅上,“放心吧解决了,新派过去的人是心腹,接下来的事情知道怎么办,今天做一场杀鸡儆猴的戏,谅他们也不敢再胡闹。” “这样最好,”周正下巴枕向手臂,“多亏有你,烦都烦死了,一天到晚给我添堵。” “正哥,带着嫂子出去玩两天吧。” “也好,对了,”周正想到一件事,眉头不由紧蹙,“那个y头可不能就这样轻饶,传出去我们相孝堂的脸往哪里摆。” 一汪盈盈波动的水光泛出冰蓝色,流简对苏凉末最深的印象,就是她甩占东擎的那个巴掌,当时令他也深深留意了一眼,“我派人一直跟着,那天她被占东擎带走后就没再出现过。” “会不会被他灭口了?” “应该不会,”流简回忆那天的情景,“占东擎分明想保她。” “保她?那最好,”周正本来就有气没地撒,“这件事交给你,我回来后不想再听到有关她的任何消息。” “行。”流简应允,颀长的腿伸直后身体往下压。 周正摆手示意右侧的美女过去,流简翘起条腿,美女穿着比基尼蹲下身,胸前的沟壑一览无遗,她捏着男人精壮的大腿,流简闭目养神,脸色惬意 。 “找个女人在身边吧。”周正搂住另一人,翻身坐起来。 流简深刻的五官在阳光照拂下越发迷人,“正哥,我没有你这样的勇气,得罪的仇家太多,我可不想有一天任人鱼肉。” “人活一辈子,总要成家有个孩子,不然我们拼死拼活的还有什么意义?”周正笑着接过美女点好的烟,“我也是明白的太晚,你看,40岁了才结婚,好歹你嫂子争气,肚子里给我怀上了。” 流简笑了笑,没再说话。 “那y头的事你盯紧点。” “我知道。” 流简伸手按住美女往他大腿内侧试探的手,他不着痕迹将它拨开,“让我安静会。” 他记得,周正说的那y头叫苏凉末。 宋阁带苏凉末训练的地方其实就在别院,这天苏泽在家,苏凉末带他去院子里玩会。 “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苏泽想妈妈了?” “是啊,可想了。”苏泽抱住苏凉末的腿,“我们为什么不和妈妈住在一起?” “因为妈妈很忙啊,”苏凉末蹲下身,有些事苏泽还不懂,“对了,现在去学校还有小朋友欺负你吗?” 苏泽一听,可算来劲,“谁敢呢,他们都要和我玩,家里带的棒棒糖也会给我吃。” “那苏泽也要乖,不能欺负朋友知道吗?” “知道的。” 苏凉末跟苏泽回到客厅,韩增的嗓门向来响,“检查仔细点。” 一个高挑的美女站在沙发前,穿着紧身短裙,几乎就能看清楚里面的内衣,保镖还在仔细查身,韩增见苏凉末进来,抱起双臂后露出笑来,“晚上可是要陪擎少睡觉的,出了差错你们负责的起吗?” 在他眼里,苏凉末就是占东擎的人,而他跟她又死不对付,如今占东擎要找女人,可不就是打苏凉末的脸吗? 那女人往后退,“我穿成这样还能藏什么东西?” 韩增走到苏凉末跟前,话是讲给身后人听的,一双眼却紧盯她不放,“当初也有人混进来过,不查个仔细怎么行?” 说话间,外面传来汽车喇叭声 。 韩增让保镖住手,没多久就听到占东擎走进来的脚步声。 苏凉末牵起苏泽站到边上,占东擎阔步向前,黑色呢子大衣硬朗而彰显气质,韩增伸手接过他的外套,“擎少,这妞不错,我费尽心思给你找来的。” 占东擎摘下习惯戴着的皮手套,目光探向对面的女人,“多大了?” “22。” “叔叔。”苏泽不合时宜地开口,苏凉末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苏泽扑过去抱住他的腿。韩增以为是苏凉末故意的,朝她狠狠一个瞪眼。占东擎轻揉苏泽的脑袋,“还不睡觉?” “姐姐才带我在外面玩,叔叔,你陪我看变形金刚吧?” “苏泽!”苏凉末赶紧喊住他,要不怎么说小孩子不懂事呢。 占东擎唇瓣勾勒起笑意,视线抬起后扫了眼苏凉末,尔后又落回到苏泽脸上,“今晚不行。” 苏凉末上前将苏泽拉回身边,“乖,自己早点睡觉去。” 占东擎抬起脚步,朝韩增带来的美女道,“上楼。” 韩增催促声,“快上去啊。” 佣人过来带苏泽,苏凉末眼看时间差不多,回房还要给宋梓矜打个电话,韩增见她上楼,追过去阴阳怪气道,“你今晚还住楼上呢?动静太大能睡的着吗?” 苏凉末朝他个白眼,头也不回上楼 。 “喂,你看见没,她压根不把我放在眼里。”韩增同坐在沙发上始终不开口的宋阁抱怨。 “你活该!” 苏凉末来到二楼,占东擎的卧室门打开着,苏凉末不由自主放慢脚步,经过门前看到占东擎正朝这边走来。 她本想拔腿就走,可双脚硬生生被钉在原地,目光穿过敞开的门看到坐在**的女人正伸手脱衣服。 占东擎见她杵在外面,也没说什么,推了下门板将苏凉末的视线阻隔在外面。 门合上时发出咔嚓的声响,她骤然回神,跑回自己房间的脚步已然狼狈。 苏凉末先去浴室洗澡,拿着吹风机刚到卧房,就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一阵女声,“啊——” 由于就隔着一堵墙,也没有刻意的隔音效果,这声音穿透力十足,“啊,啊——” 苏凉末打开吹风机,想借此掩盖,忽然就听到一阵更大的声音,她觉得不对劲,赶紧拔掉插头。 “砰。”明显的重物着地,紧接着,楼底下有急促脚步声上来,韩增的嗓门比较大,“出什么事了?” 苏凉末打开房间门出去,看到赤身**的女人躺在走廊间,一条手臂呈不自然的姿势背在身后,韩增整张脸都变了,这情景可不简单。一道黑影犹如弥天幕布,随着占东擎从房间走出来的身影而笼罩在女人光洁莹白的身体上,他还是进去时的穿着,连袖口都未解开。 女人痛得趴在原地一动不能动,韩增上前,用脚踢了踢她,“老大,怎么回事?” 占东擎示意苏凉末走到身边来,“过去,把她的拳头扳开,看看里面藏着什么。”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53——完完全全,真正变成他的人 53完完全全,真正变成他的人 苏凉末看向女人疼得冒出冷汗的脸,她亦步亦趋上前,对方拳头握得死紧,苏凉末蹲下身,把手伸过去。 她握住女人的拳想扳开,但对方力气很大,隐隐能看到从指缝间渗透出来的血渍 。 苏凉末想让她放松,她扳开她的手掌,看到里面藏着一条锋利的刀片,五公分长,三公分左右的宽度,如果架在脖子上一刀下去,足够致命。 “妈的!”韩增飞起一脚踹向女人后腰,苏凉末离得近都能听到骨头错位的声音,腰间很快有青紫色渗出来。苏凉末站起身,把手里的刀片递给占东擎。 “说,谁派你来的?”韩增踩住女人的手掌,上头本来就有划伤,女人痛得只顾哼唧,苏凉末站在占东擎身边,还未吹干的头发就散在肩后,她觉得不寒而栗,这样的情景太熟悉,当初要不是占东擎对她稍有松懈,她的下场不会比这女人好到哪去。 “你他妈说话啊!”韩增对着她一阵拳打脚踢,苏凉末绷紧了牙关别过脸,毕竟人是韩增找来的,现在出了事他难辞其咎。 占东擎把玩着手里的刀片,“这是最新型的,一个月前才投放到黑市,你究竟是哪边的人?” 女人骨头很硬,咬紧了嘴巴不肯说话。 “先带下去。”占东擎挥下手。 有保镖上前,韩增并未假手他人,他弯腰拽起女人的头发将她往前拖,苏凉末心跳这会还在加剧,“你会把她怎样?” “她可是来要我命的。” 苏凉末没再吭一声,转身走进卧室。 反手关起门,苏凉末后背抵着门板,这才发现垂在身侧的手一直在抖,她伸手压住手腕,发现自己的右手完全不受控制。 睡过一觉醒来,第二天便好多了。 到楼下吃早饭,占东擎也在,苏凉末快要吃好时看到宋阁进来。 “擎少。” “韩增那边怎么样了?” 宋阁走到餐桌前,“还是不肯脱口,嘴巴倒是很硬。” 占东擎放下筷子,冲苏凉末吩咐句,“你跟宋阁也过去看看 。” “我就不去了。”苏凉末不想见血腥的场面。 占东擎推开椅子起身,宋阁就跟在他身后,见苏凉末还坐在餐桌前,“愣着干什么?” 她只得跟过去。 走出别墅来到偏院,苏凉末跟着他们进入房内,穿过条长廊,隔着一扇门都能听到韩增骂骂咧咧的声音。 门口保镖替占东擎开门,苏凉末进去后发现女人被绑在椅子上,宽大的房间内除去边上的一张桌子和中间的沙发外再无旁的摆设。 “擎少。”韩增走过来。 占东擎在沙发上落座,“问得怎么样?” “刚刚脱口,说是相孝堂派来的。” 苏凉末看到女人抬起头,身上有血,好歹给她丢了件蔽体的衣裳,占东擎戴着皮手套的指尖在手背轻轻敲打,“相孝堂?” “擎少,我带人找他们去!”韩增说完就要往外冲。 宋阁一把抓住他,“先听听老大的意思。” 占东擎起身走到女人跟前,苏凉末就站在边上,所以将男人弯腰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男人伸手攫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别向两侧后紧盯她的双眼,“真是相孝堂派你来的?” “是。” “嘴里没一句真话!”占东擎甩开手,“给我把她嘴巴撬开!” “我说得是真的,”女人吃力抬头,“是相孝堂的人要我来杀你。” “同样的把戏要用第二次,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不知道是你傻还是相孝堂傻。”占东擎说这话时,视线不由扫向苏凉末,韩增听到这,上前照着女人就是一巴掌。 占东擎狭长的眸子连半点波澜都未起,女人嘴角淌出血,韩增骂骂咧咧恨不得掏枪直接把她给毙了 。 “你来审。”占东擎朝苏凉末道。 “我?”她难掩吃惊,“我不会。” “你们都是女人,她容易对你说实话,”占东擎摘掉皮手套,“你告诉她,不说实话就别想好过,外面有的是男人等着伺候她。” “你不能这样对她!”苏凉末脱口而出,哪怕她坚持不肯说,对一个女人也不能用那样的手段。 占东擎伸出修长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眼里有警告之色。 苏凉末退开身,占东擎带着韩增和宋阁出去。 女人虚弱的声音忽然传到她耳朵里,“你杀了我吧。” “我不会杀人。” 苏凉末是人,不是机器,更没有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你究竟是谁?” “我说过了。” 苏凉末忽然觉得没有那么害怕,她走近一步上前,“你这谎话连我都骗不了,更别说是他。” 女人轻笑,有气无力,“我就是相孝堂派来的。” “前段日子,相孝堂的分会老大让霍老爷子集会对付占东擎,却反而丢了性命,这件事你知道吗?” 被绑着的女人抬起头,她没有说话,显然在斟酌苏凉末话里的意思。 “这么短的时间,相孝堂不可能还会有动作,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女人眼里露出谨慎,“你是谁?” “别硬撑着了,至少可以少吃点苦头。” “那又怎么样,你们到死都猜不出我是谁的人,我三天不出去,就会有人找上门来。” 苏凉末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恐怕那时候世界上已经没有你这个人了 。” “你是他的女人?” “不是。” “自甘堕落,别告诉我你跟他不是一伙的。” 苏凉末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韩增和宋阁都在外面,唯独不见占东擎,她沉着脸,韩增冷笑声,“就凭她还想问出什么来?” 苏凉末回到别墅,占东擎就坐在沙发上,见她进来头也不抬,“脱口了?” 她倒杯水捧在手心内,脚步朝占东擎走去,“是不是有很多人都想杀你?” 他目光从报纸上抬起,“这些都不算什么,你知道最夸张的一次是什么吗?” 苏凉末摇摇头。 “要跟我上床的女人,把剧毒涂在了自己胸部上,我只要……”占东擎刻意顿住,话语勾起抹暧昧丛生的调子,“一下下去,我就没命了。” “可你还好好地活着。” 占东擎合起手里报纸,“那是因为我不轻易跟别人上床。” “你们的世界真可怕,”苏凉末坐到沙发上,似在喃喃自语。 占东擎不置可否,苏凉末喝口水,“今天我想自己出去接苏泽。” “可以。”占东擎想来是这样的环境将她逼得无法喘气,毕竟适应也要慢慢来。 苏凉末来到苏泽的幼儿园等他放学,操场上老师们组织孩子正在排队,苏泽上跳下窜的不让人省心,待一开校门,苏泽拔腿往前冲。 “姐姐。” “慢点。”苏凉末将他抱在身前,她转身要带他走,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碰到卫则。 “凉末,”卫则走上前,“找不到你,我只能到这儿碰碰运气。” 苏凉末要走,卫则先一步挡在她跟前,“我想跟你聊聊行吗?” “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 。” 卫则扣紧苏凉末的手臂,“我们好歹几年的感情……”不等苏凉末拒绝,他已经从她手里将苏泽抱过去,另一手拽住苏凉末让她上车。 卫则小心地观察后视镜,确定没人跟踪后带着苏凉末来到一家甜品店。 苏泽抱着冰激凌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只要有的吃,小家伙嘴巴比谁都牢实。 “凉末,你为什么要和占东擎在一起?” “你知道了。”苏凉末语气平静,这也是她不肯见卫则的一个原因。 卫则神色痛苦,“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别说是你,连我自己都不懂。”苏凉末搅着杯里的饮料。 “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为什么一定要是他,我跟你说过,迟早有一天不是他死就是我死,凉末,他那样的人你跟不起。” “卫则,你如果找我是为这件事的话,到此为止。” 卫则看向她的眼神多少有些难以置信,在这一瞬间,看到苏凉末那双清澈依旧的眸子时,卫则不免茫然,到底是他真的做错了,还是他根本就没有了解过苏凉末,以至于一句分手之后就能这般冷漠? “你爸的事,你没法原谅我是吗?” “是,”苏凉末坦诚,“你坚持的那些东西始终排在我之前,卫则,我当时除了靠你还能靠谁?可你没有给我那样的机会。” “我……” 苏凉末说到这,神色间才有动容,她别开眼,“以后你好好做你的警察,这是你的理想,不值得为任何人改变。” “凉末!” 她话已至此,卫则心口被她的最后一句话给狠狠剜伤,苏凉末想要起身,卫则赶忙握住她的双手,他垂着头,前额几乎碰到桌沿,卫则尽力隐忍着情绪,抬头看向她的双眼有些微红丝,“凉末,你坐下 。” 苏凉末手被他捏的很疼,她坐回沙发内。 卫则鼻尖一阵酸涩,他切入正题,“凉末,你现在跟占东擎在一起,昨晚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他话音方落,苏凉末握紧杯口,“你这话什么意思?” “昨晚有一个女人进了青湖路,就再没出来过。” “你怎么会知道?”苏凉末轻蹙眉头,脑子里有一闪而过的猜疑,但她认识卫则这么些年,还是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卫则盯着她的双眼,将她的神色纳入眼底,“凉末,她现在在哪?” “你问这些干什么?”苏凉末只觉后背窜起一股寒意。 卫则坚持,“她还活着吗?” “难道她是你们的人?”苏凉末想起女人口里所说的,他们到死都猜不出她是哪边的人。 卫则犹豫了下,苏凉末难以置信,“她居然是警察?!” “凉末,你帮帮我。” 苏凉末只觉得好笑,她看向窗外,一时间难以消化这个事实,“她昨晚要来杀占东擎,你们也知道?” “不,等到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青湖路我们根本进不去。”卫则急忙解释,“你这样问肯定见过她,她现在怎么样?” 苏凉末抿紧唇瓣,想过千百种可能,就是没想到对方是个女警,“警察也要用这种手段吗?” “她爸爸也是警察,五年前殉职,是死在占松年手里,她调到这边的警局跟了我们很久,”卫则交扣的双掌撑起前额,叹口气,“但占东擎一次次从我们眼皮子底下逃脱,她可能觉得那一天太遥远,所以才……” “他现在正在派人查,你就不怕查到你们头上?” “她只是出任务而已,再说占东擎那样的人该死 。” 苏凉末身子靠回去,“这不是任务,这是谋杀。” “凉末!”卫则扬高声音,“就算是她冲动,但也不至于要她的命,你告诉我,她在哪?” 苏凉末犹豫下,还是开口,“她被占东擎关起来了。” 卫则难掩急切,“关在哪?” “卫则,就算你知道了,你们也进不去。” “还活着吗?” “我不知道,”苏凉末说的是实话,“我早上见她的时候活着,但她不肯说实话。” “凉末,现在只有你能帮我,”卫则再度握住苏凉末的手,她感觉到男人塞了什么东西在她掌心内,“这是跟踪器,你想办法放到她身上。” “不行。”苏凉末断然拒绝,她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卫则却紧握住不放,“你想办法接近她,放心吧,占东擎不会怀疑到你身上,她是警察,随身带着追踪器很正常。” “一旦发现是我呢?” “我知道她在青湖路,只是不知道具体方位,我会通知队里的人赶过去,你把东西给她后我们第一时间就能赶到,占东擎没有时间发现。”卫则心思缜密,将所有的可能都分析出来,“凉末,我不可能会让你涉险的……” “卫则,”苏凉末打断他的话,“别跟他斗下去了。” “我不是跟他斗,现在他手上捏着人命,我只想救她。”卫则语气急迫,“再晚就来不及了,你也知道占东擎的手段,凉末,我不要你做什么,我就要救她的命,是一条命。” 卫则急得太阳穴青筋都紧绷着,苏凉末手里的东西磕得掌心疼,“你们找到她后,会怎样?” “你以为我们能动得了占东擎吗?” 苏凉末右手紧攥,“卫则,我希望有一天能发现,你坚持得都是对的 。” 她起身要走,有服务员经过,卫则拽住苏凉末的胳膊将她带到身边,另一手往她腰间扶了把,“小心点。” 苏凉末拉起苏泽的手往外走,她把东西收好,忽然就觉得难受,卫则说当警察是他从小的理想,青葱时光不再,苏凉末却还记得她搂着卫则脖子时,说要当警察夫人的玩笑话。 可不就是玩笑吗? 以前不懂,后来苏康出事,就逼着苏凉末看清楚了。 带苏泽回到青湖路,苏泽不会乱讲话,吃过晚饭就回房间看电视去了。 占东擎见苏凉末心不在焉,“出去好玩么?” “我就接了下苏泽,带他去吃个冰激凌。”苏凉末视线不由看向大门,“昨晚那个人还好吗?” “嘴巴硬得很。” “我再去试试吧,总打也不是办法。” 苏凉末难得主动,占东擎朝她看一眼,她毕竟心虚,总觉得男人的眼睛跟透视镜似的。 “好,你自己过去。” 女警坐在那一动不动,苏凉末看到她浑身的伤,也不知道能撑多久。她不是圣母,但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能救,她肯定会救。 苏凉末将追踪器放到她衣服里面,并没有逗留多久就出去了。 占东擎还在客厅,见她回来抬起头,“问出什么了吗?” 苏凉末尽量稳定心绪,“她都说不出话了,你打算这样虐待她下去吗?” “你要替她求情?” “不是,”苏凉末走向前,“我只是觉得这样太折磨人了。” “那好,直接把她杀掉。” 苏凉末咬咬牙,不再开口,她走到楼梯口时看到占东擎起身往外走,好像要出去,苏凉末快步上楼,掏出手机给卫则发个短信,只有简单的一个词,妥 。 把手机放回床头柜,苏凉末掀开窗帘,并没有看到有车出去的声响。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占东擎打开门进来,苏凉末放下窗帘,她双手背在身后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有事吗?” 占东擎只字未说,他走到苏凉末床前,手臂揽住她的腰往怀里带,苏凉末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亲热有些措手不及,占东擎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今晚去我房间睡。” 趁她要开口之际,占东擎拦腰抱起苏凉末往外走,隔壁就是他的房间,他将苏凉末抛向大床,自己也随后压上去。 不给她半点说话的时间,他含住她的耳垂令她彻底融化在自己怀里,身体里升腾起一股无处发泄的火,占东擎双手在她全身揉搓,力道很大,从后背往下无一处遗漏。 苏凉末痛得难抑呻吟,黑白相间的床单在身上揉成暧昧的褶皱,占东擎喘息声渐浓,手掌探进苏凉末腰际时碰触到一个坚硬物。 他将东西扯出来,苏凉末看到是一个黑色的类似于耳机的东西,“这……” 占东擎吻住她的嘴,让她的话咽回口中,他冷眼盯着自己的指尖,他吻的很深,男上女下的姿势令他舌头几乎抵到她喉咙口,他的手仍旧在她身上肆意**,他甩手一丢,把东西扔进了床头柜上的水杯内。 苏凉末好不容易能喘口气,“那,那是什么?” 他吻着她颈间的肌肤,舌头一叼含住细嫩的白皙后反复吸允,苏凉末觉得疼,痛觉不是很明显,又带着些许的痒意,占东擎退开身,欣赏着自己印染出来的红,苏凉末还等着他的答案。男人伸手罩住她胸前,这才正色开口,“是窃听器。” 苏凉末大惊,“什么?” 占东擎右手揉了揉,“窃听器。” 他重复一遍 。 苏凉末脑子有片刻空白,反应过来时浑身如坠冰窟,“在我身上发现的吗?” “对,这种很容易粘贴,就放在你右侧口袋里面。”占东擎端详着她的神色,“接苏泽回来的路上,还见过什么人吗?” 苏凉末想起卫则扶她的那一下。 她收回神,眼睛内却还有些微刺痛,占东擎的脸几乎就要碰到她,苏凉末屏息凝神,“没有。” 男人黑曜石般的眸子盯着她,那样的深邃似乎要将她吸附进去,苏凉末别开眼,楼下忽然传来很大的动静,没过多久,有人上来敲门。 “说!” “擎少,警察来了,还带着搜查令。” 占东擎双手支在苏凉末身侧,“开门,让他们搜。” 她想要起身,占东擎一把按住她肩膀,语气若有若无透出不满,“好好的又来搜什么?” 苏凉末总觉得他每句话里都带着试探,但她不敢接话,占东擎手掌在她腰际摩挲,“你想过是谁给你安的窃听器吗?” “我真不知道。” 嘴巴倒是比枪子还要硬。 占东擎削薄的唇抿了下,眼角展露笑意,一阵脚步声快速上楼,踩着地板发出咚咚的响声,犹如一下下踩在苏凉末心间。 “搜查令!” 保镖仍旧不肯放行,占东擎朝外喊了句,“开门。” 苏凉末推开他急忙要起来,占东擎这会没有阻拦,他拉住苏凉末手臂将她拽起,房门正好在此时被打开。 卫则第一个冲进来,身后有人说了句,“就在这个房间。” 其余的人鱼贯而入,浴室、更衣室,阳台,能搜查的地方全都不放过,卫则举着枪对准**的两人,苏凉末这会衣衫不整,看向他的眼神越发令卫则觉得陌生 。 占东擎松开苏凉末的手,“卫警官,大晚上的打扰别人睡觉,似乎不地道吧?” “把人交出来!” 占东擎掸了掸自己的裤腿,伸手将呆愣着的苏凉末搂到怀里,“为了前女友公然闯进合法公民的住处,卫警官,欲求不满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另外几名警察逐一退回来,朝卫则摇摇头。 他身边的女警压低声音,“不可能,检测显示就在这个方位。” “找什么呢?”占东擎搭起长腿,拿了床头柜上的水杯递到苏凉末手里,“看人家辛苦的劲,快给卫警官送杯水。” 透明的玻璃杯里,黑色的窃听器沉在水底能看得一清二楚。 苏凉末攥紧手心,指甲划着皮肤传来尖锐的痛,她没有伸手接,占东擎冲卫则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女人没规没距的。” 卫则神色避闪,握住枪的手略有颤抖,苏凉末不用问已经知道了答案,他脸上的不自然骗不过她。 卫则的枪仍然指着占东擎,“你们再去别的房间搜查,还有偏院都不能放过。” “是。” 占东擎把杯子放回床头柜,冷眼盯看一出好戏。 苏凉末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坐在她身边的男人肯定知道些什么,从他笃定的神色间,苏凉末猛然察觉他们就像是一群被他操控在股掌间的玩物,以为会有希望,实际早已被一步步推向深渊。 卫则的枪慢慢放下来,亲自检查,窗帘后甚至更衣室都要仔细查看,派出去的人陆续回来,却都是无功而返。 苏凉末心下奇怪,她早已将追踪器放在女人身上,不可能找不到她。 卫则身边的女警坚持,“卫队,肯定在这个房间。” “不用找了 。”占东擎拿开苏凉末方才枕着的枕头,从里面抽出样东西,“最新型的,看来也不过如此么。” 男人说这话时眼睛若有若无瞥向她,苏凉末后背发冷,看来占东擎是早就发现了,自然也会想到是她动的手脚。 卫则恨得牙痒痒,掏出枪直指占东擎,“人在哪,把人交出来?!” 占东擎神色一凛,“卫警官,我劝你客气点,别闹到不可收场的地步,我跟你说过凡事要找证据,你要在我这能找到人,我随你怎么处置。” 占东擎说着,还把双手伸出去。 边上的女警急得脸色微变,“骄不会出事吧?” 卫则握枪的手紧了紧,他把视线落向苏凉末,这关系到自己队友的一条命,他别无选择,“凉末,告诉我她在哪?” 苏凉末心一沉,目光呆滞般同他对视,“卫则,你问这句话之前考虑清楚了吗?” 他说的不会让他涉险,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吗? “凉末,你既然跟着占东擎,肯定也知道她在哪,晚一点她可能就没命了……” 苏凉末咬紧唇肉,占东擎将手里的追踪器交到她掌心内,一片轻巧的玩意,却要命的沉重,苏凉末收起眼里的怅然,她抬首看向卫则,“卫警官,你说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这儿也没有你要找的人。” 卫则瞪大双眼,视线自坐在床沿的二人间逡巡,“你根本没放是不是?” “放什么?”她的口气,好像是真的不懂。 卫则慢慢收回枪,昔日的恋人,现在却陌生得令彼此心悸,占东擎取过追踪器丢向卫则,“带回去吧,也好给你们队里省点经费。” “收队。” “卫队?” “走!” 卫则手掌攥紧,“占东擎,迟早有天我会逮到你 。” “有些事不是靠嘴巴就行的,我就在这,随时恭候大驾。” 卫则朝苏凉末看了眼,尔后带人大步离开。 外面的保镖将房门带上,房间内恢复成死一般的寂静,占东擎起身走到窗前,别墅群外停着的好几辆警车相继离开,男人身姿修长,冷厉的眼融合于夜色内。 女人,就是这么靠不住的,所幸他也没有深信过苏凉末。 占东擎踱步走回床前,苏凉末率先软了声音,“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你心目中难道以为会有个完美收场吗?” 苏凉末眼帘微垂,“占东擎,她可是个警察。” “做我们这行的,一点点把柄都不能给警方拿住,他刚才要真从我这搜到人,我还有活路吗?这样的罪名可不小,足够让我蹲进去。” “你是怎么发现追踪器的?” “这些你以后都会知道。”占东擎伸手扣住苏凉末的肩膀,“你总是向着别人,是不是真要把你变成了我的人,你才能死心塌地为我考虑?” 苏凉末弯腰,用双手捂住脸,“你放过我吧,我实在接受不了你们的世界。” 占东擎并没有恼怒,他伸手勾住苏凉末的脑袋让她贴着自己的小腹,“我说过我会一点点教你,别怕。” “那名女警,还活着吗?”苏凉末抬起头看向他。 “这不关你的事,明哲保身你不懂吗?” 苏凉末语带怆然,“我知道,也懂,就像那对双胞胎姐妹一样,我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却偏要插手,不是我好管闲事,”苏凉末攥紧他腰侧的衬衣,“只要不是涉及到生命的事,哪怕违法犯罪我都能睁只眼闭只眼,我也自私,也不想找麻烦,可是……我自己都在这么努力地想活着,我找不到不给她们活路的理由。” 占东擎神色间些有动容,却掩饰的极好,刀口舔血的日子过习惯了,如履薄冰的忐忑总让他们这种人将每根神经都绷紧,从而忘记了对生命的尊重 。 “但你要知道,是她们不给我活路。” 苏凉末脸贴向他紧实的小腹,“卫则为了救他的同伴,不惜将窃听器偷偷藏到我身上,曾经我喜欢过的人都能将这些事做的理所当然,他给我的理由,也是一条生命。占东擎,我可以跟在你身边,但不要再让我见到这种场面了行吗?这样只会让我觉得很无力,好像再怎么努力都是白费的,我永远不知道明天等着我的是生还是死。” 占东擎伸手搂住她的肩,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动怒。 要换成是以前,他非掐死她不可。 苏凉末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半天睡不着,占东擎见她要走时明显犹豫了下,但知道她这会没心情,也就未强留。 第二天的新闻,是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被丢在警察局门口,没有拍清楚她的脸,媒体大肆猜测她的身份,苏凉末关掉电视,从那身衣服她就能认出是那个女警。 来到楼下,占东擎还在看新闻,苏凉末倒杯水走过去递给他。 男人伸手去接,“这么好心?” “你不怕她带人过来吗?” 占东擎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我既然能放她,就必然做好她不敢带人来的准备,”他手掌往她脸上轻拍,“担心我?” “我是没想到你能放人。”苏凉末不着痕迹退开。 占东擎的手随即收回去,话中带有几分玩笑,“不放行吗?你这碎碎念把我耳朵都给吵死了。” 苏凉末不由笑开,宋阁从外面进来,占东擎冲苏凉末道,“以后你分管些生意吧,让宋阁带你去码头熟悉熟悉流程。” “生意?”苏凉末疑惑。 占东擎站起身,“我们有自己的贸易公司,你别怕,不违法 。” 目前为止也只能这样,苏凉末跟着宋阁离开,到了公司有师傅带她,出货进货的时候苏凉末都要去码头盯着,这可比沈心黎那儿好,至少过的心安理得。 流简查完货往外走,这码头集中着好几个巨型仓库,旁边人凑过去要给他点烟。 流简挥挥手,“码头边不能抽烟,小心走水。” “二哥说的是,您看这些小事交给底下的人就好,还用的着您亲自跑一趟吗?” “可别小看这趟货,出了问题不好交代,海关处查的严,出去后也要当心。” “是是。” 流简走出去几步,他烟瘾比较大,但还是克制住没有抽,他从兜内掏出支烟,长腿倚靠栏杆,尼古丁的味道在鼻翼间散开,海风吹得栗色头发显出零碎的慵懒,他一条长腿往后搭,抬眼看到不远处的集装箱前有个人影在前后跑动。 他定睛细看,居然是苏凉末。 流简对她的印象很深,不会看错。 苏凉末正在清点货物,袖口挽至手肘处,一副认真的模样,头发用发卡固定在脑后,红蓝相间的西装格子外套,牛仔裤下的腿型勾勒的又细又长,流简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她不断忙碌的身影。 天气在转暖,苏凉末热得用手里的文件夹朝脸上扇风,清点完后就打算离开。 流简放下腿,大步迎过去。 苏凉末心不在焉地向前,在擦身之际手腕猛地被人拽住,她趔趄下停住脚,一抬头看到对面站着的人。 怪只怪她记忆力太好,就那天见过流简一面,这会却能马上想起。 她亲耳听到相孝堂的人喊他二哥,苏凉末强自镇定,“请问,有事吗?” “需要我做自我介绍吗?” “不需要,没有必要。”她冷着脸要走 。 流简将她拽回去,手指用力,“你可别忘记,相孝堂多少条人命在你手上。” “这件事跟我无关,霍老爷子也站出来说话了。” “少拿霍老爷子出来压人。”流简张望四周,然后拉住苏凉末将她往仓库的方向带,苏凉末才要张嘴,男人顺势把她的嘴巴捂住,将她强行往前拉。 进了仓库,他随手又将门关上。 苏凉末趁机避开,“你别乱来。” “我今儿还就乱来了,怎么样?” “跟相孝堂的事已经解决了,你们要找麻烦也别找到我身上。”苏凉末环顾四周,除去大门就没有退路,四面的窗子都有防盗措施。流简身体抵着大门,“祸是你惹出来的,不找你找谁?” “找占东擎。”苏凉末脱口而出。 流简唇间扬起冷笑,“谁不知道你是占东擎的人。” 苏凉末退无可退,“你想怎样?” “杀人偿命。” “我没杀人。” 流简眯起眼睛盯着她看,“我看你嘴巴能厉害到什么时候。”他伸手摸向腰际,苏凉末后悔出来的时候没让那些人跟着,占东擎说是正经生意,码头这边自然也应该没事,谁知道冤家路窄。她脑子飞快地运转,“别,有话好说。” “怎么个好说法?”流简手里动作停住。 苏凉末朝他摊开两手,“你看我,打也打不过你,逃也逃不出去,只要你别要我这条命,什么事都好说。” “真的?” 苏凉末认真点点头。 流简收回手,从她照着占东擎的那一巴掌来看,他还以为她有多刚烈,原来也不过如此。 苏凉末走向前,“我可以给你钱 。” 流简觉得好笑,“你有多少钱?” “银行户头里的都给你,你就算杀掉我也于事无补,况且占东擎知道我今天来码头,肯定会查到相孝堂这边。”苏凉末谎话说得很溜,反正她银行卡里面就几千块钱,先拖一时再说,流简手掌搂住她的腰,将她推向门板,“我不缺钱,我要是想要人,你给不给?” 男人真是…… 苏凉末没时间唏嘘长叹,男人都长着一样的脑子。 她根本没机会往外跑,就算出去了,对方手里有枪,她一样逃不掉,流简掏出手机,按了视频键,然后将手机竖放在桌上,摄像的角度对准苏凉末。 “你想干什么?”这些人还真变态,时不时搞出点花样让人头疼不已。 流简伸手把苏凉末按向门板,她脊背挺直,男人脸凑过去挡住她的视线,流简右手探向腰际,已经摸到枪。 再次见到苏凉末,并没有给他丝毫惊艳的感觉,女人他多得是,没必要为这种毫无特色的手下留情,他没让手机拍到自己,准备一枪把苏凉末毙命后再把视频寄给占东擎,也算给相孝堂的那些兄弟一个交代。 苏凉末深呼口气,流简目光对上她。 他只觉她的眼睛似乎跟别人不同,那种清澈和黑亮只有初生的婴儿才会有,流简怔神,想要抽身却发现深陷入其中不能自拔,他眼皮沉重,肩膀好像被人扶了下,苏凉末见他闭起眼帘,吊在喉咙间的一口气这才吐出。 把流简放到地上,苏凉末抬腿想踹他,但又怕把他弄醒。 她往他腿上轻轻踩了下,又走到桌前把手机里的视频删除。 苏凉末走出仓库时观察下四周,见没人后这才赶紧离开。 外面的小弟正在找人,苏凉末避开人群,逃也似的上了外面的车。 有人打开仓库门,进去差点就踩到地上的男人,他吓得收回脚,“二哥,二哥你没事吧?” 小弟上前推搡着流简的肩膀,他顿然醒过来,流简向来警觉性高,他撑着地面坐起身,“我怎么了?” “二哥您别吓我,这话应该我问您,您怎么睡在这啊?” 流简被这左一声二哥又一声您吵得更加头疼,他记不清刚才的事,没理由他就这样睡过去了吧? 还有,苏凉末呢? “看见有人从这出去了吗?” “没看见啊,您一晃眼就不见了,可把我担心死 。”那小弟一惊一乍的,流简使劲回忆方才的片段,他唯一能断定的是苏凉末使了手脚,难道是迷yao? “二哥,我扶您起来吧?” 流简觉得脸上痒,伸手一摸,全是地上的铁锈,“靠!” 他忍不住咒骂,把他埋汰成什么样子?这女人! 他推开小弟要来搀扶的手,流简站起来,半边身子脏的不像话,其中一条裤腿上还清晰地留着个脚印。 “很好。”他几乎咬牙切齿。 小弟把他的手机拿过来,果然不出他所料,完全给删干净了。 “二哥,您没事吧?”那小弟实在搞不懂,他怎么会选择这样个地方睡觉?难道被人偷袭?可流简的身手好他们全知道,不可能一点点打斗的声音都听不见。 “没事。”流简大步走出去,袖子往脸上一擦,全是铁锈红。“妈的!” 他冲出码头,可哪里还有苏凉末的身影,小弟倒是贴心,找了条干净的毛巾追上来,“二哥,您擦擦。” 流简一把接过去,按住脸后大步向车库方向而去。 他打开车门坐进去,眼睛自然而然落向腿上的那个脚印,很好,居然给他下药又踹了他。 翻下内后视镜,栗色的头发上全是灰尘,半张俊脸也脏兮兮的十足一可怜相 。 他啪地将毛巾丢向仪表盘,伸手发动引擎。 苏凉末回去的路上一直盯着后视镜看,生怕流简醒来后来个中途拦截,直到前面出现熟悉的建筑群,这还是苏凉末第一次这么渴求能早点进入大门。 苏泽恰好也刚回来,客厅内除了姐弟俩并没有其他人。 苏凉末灌了一杯水,心到这会才安静。 苏泽跑过去拉住她的衣角,“姐,我想吃团子。” 苏凉末蹲下身,“姐改天给你买。” “不要,我要吃妈妈做的肉团子。” 苏凉末一看时间还来得及,“那我晚上给你做。” 家里每逢冬至都会做团子,还有六月初四,据说也是个节气,苏凉末没有宋梓矜做得那么好看,但也算凑合。 占东擎回来的时候姐弟俩脑袋几乎凑在一起,苏凉末正在喂苏泽吃,占东擎看到餐桌上的盘子内盛放着一个个馒头大小的团子,“这汤圆哪买的,这么大?” “叔叔你没吃过团子吗?这不是汤圆,笨蛋。”苏泽说得一板一眼,占东擎拉开椅子,“什么团子。” “团子就是团子。”苏泽郁闷,好难沟通。 佣人从厨房出来,“擎少,现在要开饭吗?” “嗯。” 苏凉末拨了两个到碗里,“你也尝尝。” 占东擎伸手接过,在外忙一天,这会饿得前胸贴后背,他一口咬下去,糯滑绵软的感觉还未来得及体会就往下咽。 “咳——” 他侧过身,脸往下压,苏凉末放掉手里的碗,“怎么了?” 占东擎没回答,她走过去用手往他后背使劲捶,还好占东擎不是小孩子,只是喉咙这会疼得厉害,他拉住苏凉末的手,被噎得半天讲不出话 。 “没事吧,没事吧?” 他轻咳声,抬眼看到苏凉末弯腰凑近的脸,占东擎没来由得心头一热,苏凉末被他盯得不自在起来,抽出手走回苏泽身边,“当心点,这个比较糯。” 占东擎让佣人盛了饭过来,苏凉末先吃好了带着苏泽去房间。 回到楼上洗过澡,这样的天气容易犯困,电视机还开着,她却歪在**一头睡过去。 朦胧间似乎听到有脚步声,苏凉末也没有管,她翻个身想睡的舒服些,可一股重力压来几乎把她按进床褥内,她睡眼惺忪还以为被人按进了水里,苏凉末伸出两手抱紧上面的男人,就像抓着深海里的救身圈。 颈间传来氧意,她睁开眼,看到一个黑色的脑袋,苏凉末赶紧伸手推搡,占东擎吻至她眉间,也让苏凉末看清楚男人的五官,他双手同她十指交扣,将苏凉末的手臂往上固定住。 “自从上次卫则的事后,我悟出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苏凉末并不习惯跟他这样面对面,说话都能碰到彼此的嘴唇。 “只有把你变成我的人以后,你才有可能全心全意向着我。”占东擎右手探向她腰际,解开她的睡衣带子,苏凉末下意识并拢双腿,“不是……” 占东擎咬住她的嘴角,“不是什么?” “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放心吧,这是第二次,不会很痛。”占东擎对她撒了个弥天大谎,掌心则在她腰际不住搓揉,想让她绷紧的身体放松。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54——第二次,真正的第一次 55忽冷忽热地伤害(精彩) 苏凉末几乎一口气跑出别墅群,车也没开,像个游魂似的不知道要去哪。 家里现在空荡荡的,疗养院更去不得,她其实从刚才跨出大门的时候就意识到,她最后还是要乖乖自己走回去,可当时的情况她忍不住,苏凉末一步一步走向前,毫无目的 。 所幸出来时没把包给落下,苏凉末打车想去朋友家,大学时候玩得好的几个都在市里面,她下了车掏出手机,可想想还是不敢联系。 万一牵累到她们,占东擎那样的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 她转了公车,想去家里看看。 苏凉末站在小区门口,能看到她家所在的楼,这会已经傍晚时分,不少人家都亮起灯火,苏凉末回想起以前,这是时间点妈妈总是买好菜在厨房忙活,苏泽喜欢看动画片,占着客厅的电视机谁也不许调台。 苏凉末本想进去,但现在家里没人,周边邻居肯定又开始议论纷纷,何苦进去接受那些状似好心地询问安慰,实则刨根究底的试探呢? 自己的生活,在别人眼里哪怕再怎么凄苦可怜,说到底不过是为他人添了饭后谈资。 她转身走出去,拉长的背影说不出的凄凉。 身后传来脚步声,苏凉末眼见有人越过她挡在跟前,她停住脚步一看,自己竟被好几人给围在了中间。 “给二哥打电话,就说人我们逮着了。” 居然是相孝堂的人,她太大意,明知他们这会恨不得掀了青湖路的地盘要逮到她,居然还回家让他们守株待兔。 在流简来之前他们没对她动手,只把她堵在原地一步都走不了。 流简车子开得飞快,隔那么远都能听到跑车的轰鸣声,其中一个男人手撑到苏凉末耳边的墙壁上,流简将车停稳后落下车窗。 “二哥,把她抓回去交给老大吧?”那男人说着要动手。 流简手肘支于车窗外,他摘掉墨镜,左手朝那些人扬了扬,“你们先走。” “二哥?” 流简把墨镜丢向仪表盘,几人见状,赶紧离开 。 苏凉末深刻理解到什么叫冤家路窄,她杵在原地没动,流简眼睛盯着她,似笑非笑也没有别的动作,这样僵持了许久,苏凉末提起脚步,身后并没有汽车发动的声音,她拔腿就跑。 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后,男人一脚踩住油门,几秒钟就把她给追上了。 流简像是存心耍着她玩,苏凉末往哪跑他就跟到哪,她累得精疲力尽,索性站在马路中央。 流简的车堪堪停在他身侧,苏凉末双手撑住膝盖,望过去的视线正好同她相对,她气喘吁吁,“你有完没完?” “没完。” “我说过了那次的事要找就找占东擎。” 流简伸出手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近,苏凉末腰几乎撞到车门上,“那码头的事呢?我找谁算账?” “码头?”苏凉末心里其实跟明镜似的,“我没把你怎么样。”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一觉醒来就睡在地上,你给我用了什么迷药?”可流简并不记得,苏凉末要是真出手,他肯定会有所察觉,不可能不声不响就这么睡过去。 “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苏凉末打死不承认,“我可以发誓。” 流简冷嗤,“女人的誓言最不值钱。” 苏凉末缓过气来,她直起身,“你究竟想怎么样?” “上车!” 她又不傻,转身又要走,流简把车倒过去,“你是有多傻,要跟车子比速度?” “可我又没得罪你!” “我让你上车,不然的话就把你拖回相孝堂,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苏凉末瞥他眼,她绕过车身坐进了男人的副驾驶座 。这段日子跟在占东擎身边,她能屈能伸的性子倒养得极好。 感觉到好像坐上了什么东西,苏凉末往座位上一摸,是包被她坐瘪的避孕套,盒子开封了,一猜就知道是在车上用过。 苏凉末满脸嫌弃,把手里的东西丢向仪表盘,“咦!” 她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说不定就在她坐得位子上面…… 流简看了眼,唇角勾勒出笑意,“难道占东擎上你的时候从来不带套子?” 苏凉末脸涨红,脑子有病!但占东擎要她的几次确实没带套。 “杜蕾斯超薄型的,比凸点那些要舒服,我推荐给你,”流简目光落向前方,“不过这是我的感受,以后用了你也要告诉我声,毕竟那种事双方都要愉悦才行。” 苏凉末脊背冒出冷汗,她望向紧锁的车门,看来她是遇上变态了。 她有些后悔那么冲动就跑出来了。 流简眼睛透过内后视镜堂而皇之看着苏凉末的神色,他就是故意的,一个小姑娘还不经吓?看她以后还当他的面张狂。 他拍档加速,车子犹如离弦之箭飞驰在路上,流简开车很横,不要命似的,好几次都差点跟正常行驶的车要撞上,前面有交警,苏凉末想着这回他总不能把马路当成练车场,没想到流简丝毫没有停车的意思,车子直直压过黄线开出去。 交警似乎想拦,但看了看车牌号,又缩回去。 苏凉末的这点小心思哪里能逃过流简的眼睛,“你只要告诉我,你当天是怎么对我下药的,我就放你走。” “我说过没对你下药。” 流简猛踩油门,苏凉末赶紧系好安全带,这会是下班高峰期,他却偏要上演出飙车的戏,苏凉末被甩来甩去脑子发晕,流简见她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他想起自己有次心情不爽,边上坐着苏宛,他也是开了快车,当即就把她吓得惊叫连连。 这么看来,苏凉末还有点意思 。 流简慢慢把车速降下来,苏凉末手往包里面探去,他一把按住她的手腕,“这会我看你还怎么逃。” “你会把我带到相孝堂吗?” “之前城北仓库的事是占东擎干的吧?” 苏凉末哪里敢乱说话,“这是你们帮派之间的事,当时视频里那些话确实是有人逼着我说的。” “你跟我说句实话会死?” 他以为他是谁啊,苏凉末要真和盘托出那才是自找死路。 她甩开流简的手,快速摸到包里的手机,但流简并没有给她拨电话的机会,她把苏凉末的手机连带着包都丢向后车座,“敬酒不吃吃罚酒。” 流简开车把她带到一家娱乐会所,车还未停稳,苏凉末就已经蓄势待发,等车门锁一打开,她立马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流简修长的腿跨出驾驶座,手臂搭在车的顶棚,也不急着追,他边笑边摇头,仿佛她逃生的法子是多么幼稚。 很快苏凉末就被人拎回去,流简挥手示意手下将她放开。 苏凉末磨着脚尖,随时有再跑的意思,流简拍上车门向她走去,“你要再敢动一步,信不信我抱着你进去。” 她抬头看向娱乐会所的标志,这种地方一看就是销金窟,千杯难买美人笑,拼的不就是钱? 苏凉末边走边向四周张望,这儿应该是相孝堂的地方,走进去还不知道会怎样,虽然时间还早,没到真正夜生活的黄金点,但会所内已经聚了不少人,流简打开其中的一间包厢,示意苏凉末跟进去。 有小姐进来伺候着,流简坐到沙发上,见苏凉末站在原地不动,“你说我要是把你藏在这地方,占东擎能找着你吗?” “你为什么非和我过不去?” 流简挥手让那小姐出去,“我的名声毁在了你手里,你当我好骗是不是?你要没下药我能睡在那种地方?” 说到底还是面上过不去 。 流简之前过的也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可明枪暗箭的至少有个准头,他栽苏凉末手里那次可真是莫名其妙,还弄得灰头土脸。 他起身朝她走去,她自然要躲,可包厢就这么点地,苏凉末很快被他拉住手臂推进了沙发里面。 流简开始动手动脚,“让我看看你把药藏在了哪?” “没药,我看你真的是需要吃药!” “嘴巴还硬是吗?等我搜出来有你好看!”流简掌心贴住苏凉末腰际的肌肤,一把滑腻,柔到不可思议,他差点没绷住,苏凉末嘴里开始咒骂,“流氓,混蛋!” 包厢门忽然被推开,流简正暗自惊叹这手感,猛地被人撞破,心下来气,“没长眼睛是不是?滚出去!” 门口的人影呆呆定在那,包厢里灯光昏暗,苏凉末从流简身下探出视线,一时也没看清楚对方的脸,流简指着门口,“耳朵聋了,滚!” 那人走进来,层层神秘的面纱被头顶斑驳的灯光剥开,苏凉末在看清楚对方的脸后,吃了一大惊。 流简皱起眉头,“你怎么来了?” “我猜你可能在这。” 这地方流简也经常会带苏宛来,她自从跟着流简后,他身边的人都说他转性了,不会再出去乱找女人,苏宛甚至以为自己就是那个能降得住他的人。 她看出流简的不悦,但并没有走出去,苏凉末伸手将男人推开。 “你为什么会在这?” 流简听出苏宛话里的端倪,“你们认识?” “何止认识,她爸爸是我亲叔叔。”苏宛目光自始至终落在苏凉末身上,自然也看到她整理衣服的动作。流简释然,怪不得她们眉眼之间有些相似。 苏凉末起身就要走,流简把她按回去,苏宛一看,心下了然,“你又看上她了对不对?” 流简想着苏宛年纪到底小,平时跟他闹他也没放在心上,这会看来真是没完没了了,“苏宛,我跟你说过,你想走的话随时可以走,但你要留,就摆正自己的位子,别多管我的事,烦 !” 这话是当着苏凉末说的,苏宛更加下不了台,可她忍着口气站在茶几前硬是没说话。 这不是苏凉末所熟悉的苏宛,苏宛骄傲,至少从来没见她跟谁这样低声下气过。 门是敞着的,一名男子敲了敲门板,“二哥,出事了。” 流简站起身,临走时对苏宛吩咐,“看紧她,等我回来。” 出去之时又把门给反锁了。 苏宛居高临下盯着苏凉末,“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苏宛,你不是在读研究生吗?” “我的事不用你管,再说你又能好到哪去?” 苏凉末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不想跟你吵,你有办法让我离开这吗?” 苏宛沉默,但眼睛里的戒备很明显,苏凉末走向门口,“他刚才没有对我怎样,待会可就真的说不定了。” 窸窣的脚步声轻而坚定,苏宛手按住门板,她挡在苏凉末跟前,“凉末,你说我们跟着这种人会有幸福吗?” 占东擎和流简,就是她们嘴里的这种人。 “你明知道会彷徨,为什么还要下这样的决定?”苏凉末不懂,苏宛家境优渥,也不存在像她那样的问题,照理说不可能会跟流简有交集。 “我要说一见钟情,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假?” 抛开所有的可能,似乎也只有这点能说得通。 苏宛目光沉寂,她跟着流简的日子都能数的过来,可她沉陷的速度却快得犹如陷进了藻泽地,不给她挣扎的时间,就把心双手奉给了那个男人 。 “你以后自己一定要当心,能离开就尽量离开。”苏凉末这席话是真心的,也没想过之前的不睦,苏宛从包里掏出钥匙,这是流简以前给她的,她见苏凉末连样随身的东西都没有,又从钱夹内掏出点钱塞到她手里,“应该又有客人闹场,一时半会可能不会回来,你出去后赶紧打车离开。” “我这样走了,你怎么办?” 苏宛伸手将苏凉末往外推,“我好歹也是他的人,没事。” 苏凉末一只脚已经跨出去,她忽然又折回身,“苏宛,你待会听到他回来就到沙发上躺着,他要是问起,你就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睡着的。” “这样行吗?” “可以的。” 苏宛见苏凉末的表情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在她拔腿离开后,苏宛赶紧将门关上。 没想到流简回来的很快,苏宛才在沙发上躺下来,就听到门咔嚓被推开。 流简目光扫过四周,空荡荡的哪里还有苏凉末的身影。 他长腿几步来到沙发前,却见苏宛躺在那动也不动,她其实紧张地要命,但还是闭着眼睛装睡,直到流简轻拍她的脸,“苏宛?” 她眼睛朦胧地睁开,流简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拉起身,“人呢?” “我……”她实在难以开口,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我不知道,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着?”流简脸色一凝,“你记得她对你做了什么吗?” “不记得了。” 流简直起身,苏宛抬头看到男人满面沉思,也不知在想什么,但居然没有冲她发火,他转身就要往外走。 苏宛拉住他的手腕,“你去哪?” “你先回去 。” 苏宛不由跟着站起来,她伸手挡在流简跟前,眼里浸润出一种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悲伤和哀切,“别去,就算为了我。” “让开!” “我不让。” 流简按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道,“那好,今晚回你自己的家,以后也别再来了。”他伸手把苏宛推到边上,苏宛趔趄几下又冲过去抱住他的腰,“我才跟着你多久你就厌烦我了是不是?她是我妹妹,你别这样!” 流简掰开她扣在他腹部前的手,“你闹够没有?烦不烦?” “不够!” 流简头疼地皱眉,女人他妈的都喜欢蹬鼻子上脸,才对她好一点就死皮赖脸巴着你恨不得娶她,他跟苏宛不过是抱着玩玩才开始的,哪里喜欢这种约束,“你就作死吧你。” 苏宛眼见他砰的将门甩起,不用猜都能知道是去追苏凉末。 青湖路的别墅群笼罩于夜色之中,华灯初上,天空泼墨似的乌云也成群结队聚往一个方向,占东擎听着宋阁的回话,眼睛却盯着墙上的挂钟,似乎心不在焉。 韩增坐在边上,额头缝了几针,这会没跟以往那样聒噪,只安静地听着。 占东擎双手按向眉宇间,外面相孝堂的人一直在找苏凉末,就这样让她出去会不会有危险?偏她性子倔,还扭头就走,宋阁的话他半句也没再听进去,等他说完,占东擎疲倦地挥挥手,“你们先回去吧。” 苏泽从房间里出来,见到韩增还有些惧怕,他小跑着来到占东擎身侧,“叔叔,姐姐还没回来吗?” 占东擎太阳穴一跳,被这突然的问话弄得心头略有不安起来,他手掌揉着苏泽的小脑袋,“你姐姐还在加班,打过电话让你早点睡觉,明早起来就能看到了。” 苏泽将信将疑,但毕竟是小孩子,“好吧,叔叔晚安。” 宋阁也看出占东擎今晚心不在焉,他朝旁边的韩增递个眼色,“擎少,那我们先回去了 。” 韩增经过上次的事后,一时也不敢插嘴说什么。 占东擎起身走到门口,他双手插进兜内,眉间蹙起的烦躁已然越来越明显,真不是个省心的东西,他嘴里暗骂,人却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人影逐渐融入进月色内。 她能去的地方并不多,占东擎先打电话给疗养院那边,确定她没在那。 开着车又去她家,也没在,只得顺着街找,打她的电话没人接。 苏凉末跑出娱乐城时就在路旁等着拦车,但路口往来的都是些名车,几乎把地方给堵死了,出租车根本进不来,她生怕流简阴魂不散,也没敢逗留,提着脚步就顺车流跑出去。 占东擎成心想找人,那还不是挥挥手的事,他事先让宋阁安排过人在苏凉末家蹲守,原本是已经撤掉的,但下头人说今天在小区外面看到苏凉末上了流简的车,没看清楚里面的男人,车牌号却不会认错。 苏凉末拔足狂奔,她听到后面车子追过来的狂啸声,可她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她连一步都不能停,更别说是打车,身后的几辆车并排占道,苏凉末只能往前,不能退后。 鞋子崴了下差点跌倒,苏凉末弯腰把鞋子脱掉,不是她想赤脚,而是压根没时间穿。 心几乎要跳出喉咙口,苏凉末当年被体育老师用影响高考成绩这种话逼着都没能跑出这样的速度,流简的车打头,大灯的光线将她挣扎的每个动作都无限放大。 苏凉末实在跑不动了,她瘫倒在路边,一口气顺不出来,脸色煞白。 几辆车呈现半圆圈将她包围,流简也没下车,刺眼的大灯裹住她颤抖的身影,苏凉末抬起视线,眼睛狠狠盯着驾驶座里的男人。 流简将车的顶棚打开,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看她,“你倒是再跑啊。” 苏凉末不屑一顾,冷冷地缓神后道,“你要不开这破车,说不定还跑不过我。” “有点意思啊。”流简伸手按了按喇叭,苏凉末脚底疼得厉害,她环顾四周,偶尔也有车经过,但几乎没人会靠停,顶多就是好奇地瞅一眼,她站起身来,流简下巴朝自己身边点了点,“自己爬上来 。” 一阵尖锐的声音由远及近,闪过来的强灯令在场的人都措手不及,流简抬起手臂挡了下眼睛,苏凉末趁机错过他们的视线继续向前跑,她挥着两手扯高嗓门,“救命!” 车上的男人五官都沉浸在柔和的月光内,但这份柔和丝毫没有令他紧绷的线条放松,救命?这会倒知道喊了。 苏凉末看不清里头坐着的人,但仅有的希望令她不忍放弃,对方猛地踩住刹车,她心头大喜,映入眼帘的只有男人白色的衬衣,在这样赤寒阴冷的黑暗中,那抹颜色凸显的如此极致。 他推开车门下去,苏凉末已经跑到了能看清对方的位子,她猛地收住脚步,这才察觉到竟是占东擎。 身后似乎传来吆喝声,苏凉末想也不想地冲向前,占东擎对于她突然地动作也有些怔神,她用力地冲进他怀里,整个身体都在抖,双手就像是藤蔓般缠住他的后背不放。 占东擎手臂环住她,眼睛对上还站在车内的流简,苏凉末在他怀里剧烈地喘息,他却莫名觉得心安,占东擎拉起苏凉末的手将她拽往车内,“走!” 跟着流简出来的几人看到占东擎,一个个眼睛都红了,“二哥!” 苏凉末坐进副驾驶座,占东擎甩上车门,车子快速地往后倒,她看到流简坐回了车内,占东擎伸手推她把,“系好安全带。” 流简没有出面,开了车自行离开了。 原先跟着的几辆车却忽然加速而来,占东擎车子甩过一个大的转弯,苏凉末难掩紧张,只见占东擎不知从哪找出来把枪递给她,“拿着。” 苏凉末明白,相孝堂一直想除掉占东擎,看样子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你没带人来吗?” 占东擎唇线抿得死紧,眼睛注意着身后死咬住不放的几辆车。 砰! 有枪声飞跃而来,防弹玻璃被弹出巨大的声响,占东擎提速,苏凉末时不时往后张望 。 “这毕竟是御州,要被这几人做了我以前可就都白混了。”占东擎冷不丁冒出句。 苏凉末其实就想听句安慰话,“那你给我枪做什么?” “万一落到他们手里,我要死了,你就没有第二次能骗过相孝堂的机会了。”占东擎看似专注地盯着前面路况,苏凉末骗过枪子的那次不得不说侥幸,他现在想来也有些后怕,若不是枪子长了个白痴脑袋,她这会还能好好地坐在自己身边吗? 苏凉末其实并没有多害怕,开过几条路,四面八方又涌出不少的车子,占东擎朝后视镜看了眼,直接切准方向回青湖路。 车子停在院子内,苏凉末把手里的枪递还过去。 占东擎把东西放回原位,率先推开车门下去。 她吸了吸鼻子,说不出的感觉,负气跑出去时多么傲骨凌然,这会却要干巴巴地跟在他身后回来,苏凉末合上车门,占东擎走在前面,颀长的身形拉得长长的。 她走了两步才觉得脚下疼痛难忍,占东擎半晌不见她跟上,转过身看着杵在原地的苏凉末。 铺设鹅卵石的路让她伤痕累累的脚寸步难行,占东擎这才注意到她没穿鞋,他又折身来到她跟前,“能走吗?” 苏凉末踮着脚,却还是点点头。 “那你走个我看看?”占东擎见她垂下头,拦腰抱起她往里走。 苏凉末的手松也不是,环住他也不是,只得任由他抱起自己来到二楼,占东擎步子沉稳,每走一步苏凉末都能感觉到男人结实的胸肌摩擦得她腰侧氧意连连,无心挑逗,却自成魅惑。 占东擎让她坐到床沿,气氛一时陷入僵硬,谁也没有先开口。 苏凉末双手撑在两侧,占东擎先进浴室洗澡,出来时见她还维持着先前的姿势,“脚还痛吗?” 她垂着脑袋摇摇头 。 占东擎围了条浴巾径自坐到苏凉末身边,他手朝她下巴一挑,她抬起的视线对上他。 “气还没消呢?” 苏凉末任由他挑着,“我没气,这是你的地方,你都让我滚了我当然不能死皮赖脸待着。” 占东擎不由失笑,“你是第一个能跟着我睡觉的女人,还分我的地方你的地方吗?” 苏凉末着实被这句话给惊了一跳,都说女人善变,她深觉这句话应该用在占东擎身上,他把半湿的毛巾搭向苏凉末肩头,“这次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但也别仗着我对你的宠再无法无天。” “你不让我见我爸,总要给个理由。”她话说得很轻,但占东擎还是一字不落听进耳中,“没有理由,你跟着我就要习惯。” 苏凉末小脸一沉,占东擎见她跟个小乞丐似的也就没和她再计较,他双手捧住她的脸,“怎么会惹到流简?” 说起这人,苏凉末愤愤不平,咬了牙道,“他是个变态。” 占东擎唇角微翘,“在你眼里不是变态就是禽兽。” “不是,”苏凉末颇为认真,“上次在码头他说要我的命,我没法子,让他睡了一觉,这回……” “什么?你让他睡了?” 苏凉末愣了愣,回味自己刚才的那句话,“我什么时候说我被他睡了?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占东擎脸色这会还有些难看,“你说话不懂得先在脑里过一遍吗?” “我就是没说过!” 占东擎头疼,“好,你让他睡着了,这回怎样?” 绕半天才回到正题,苏凉末继续开口,“这回我在家里的小区外面被他遇到,他非要我说清楚给他下了什么药,可他又觉得凭我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耍手段,多亏苏宛,是她把我放出来的。” 占东擎手探向苏凉末后脑勺,将她向自己压近,“以后还敢这样乱跑出去吗?” “我真吓死了,我以为回不来了 。” 苏凉末心有余悸,刚才在车上被追杀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占东擎没有多说,毕竟这样的事他经历得多,两人谁也没提及先前的争吵,他起身要抱她,“给你放好洗澡水了,好好泡泡。” 苏凉末身子一阵轻盈,人已经落进他怀里,占东擎把她抱进浴室,苏凉末扭扭捏捏不肯脱衣服。 男人试了下水温,“赶紧的,这么让我伺候着你还是第一个。” 苏凉末只得脱掉脏污的衣服,占东擎就坐在按摩浴缸的边缘,上半身光裸,试水温的手撑在腿边,他抬头看向苏凉末,“过来。” 她踮着脚尖上前,占东擎将她抱起后放入浴缸内。 “占东擎?” “干什么?”男人专注手里动作。 “其实你不凶的时候挺好的。”苏凉末唯一谈过的男朋友就是卫则,但两人相处简单,她也没试过被人这样抱来抱去伺候着。 占东擎手里动作顿住,黑曜石般的眸子落向苏凉末,他目光深邃,脸被身后的灯光给模糊,说出的话却是清晰明朗,“那你会爱上我吗?” 她没想过,尽管占东擎有片刻让她动容,但苏凉末还不至于被冲昏头脑,“不会,”她连弯都不会转,“因为我见识过你的残忍,见识过你世界里面的阴暗,正是因为什么都见过,所以我才能让自己置身事外。” “好一个置身事外!”占东擎手猛地收回,苏凉末背部砸进水里,两条纤长的腿扑腾几下,脑袋没入水中连呛几口水,占东擎就这么站在边上看着,眼神愠怒冰冷。苏凉末鼻子发酸,好不容易撑起身,头发湿漉漉贴在胸前,她眼睛疼得睁不开,谁让他还好心地在水里倒了精油。 苏凉末双手瞎摸,一把抓住占东擎裹住下半身的浴巾,她使劲扯,占东擎脸色越发铁青,“干什么!松手!” “我眼睛疼,给我擦擦,好疼 !” 占东擎才要制止,苏凉末人一边凑过去一边用力扯,总算把浴巾给拽到手里,她反复擦着自己的眼睛,占东擎冷哼,“也不怕长针眼,看看谁才是流氓。” 苏凉末装作没听见,反正她看不见,看不见…… 男人转身走出去,直到关门声传来,苏凉末这才睁眼。 洗完澡,她穿着浴袍走进房间,并没有看到占东擎的身影,连接阳台的落地窗向一侧移开,窗帘抛出一个个圆形,苏凉末用手拨开,看到占东擎倚着栏杆在抽烟,飘渺的烟雾聚拢在男人头顶。 苏凉末穿一双软底拖鞋,占东擎听到动静,在她转身之际开口,“过来。” 她磨磨蹭蹭过去,占东擎换好了睡袍,掐熄手里香烟,“肚子饿吗?” “饿。” “饿你不会吱声?” 苏凉末被呛得无语,占东擎挺起上半身,她以为要下楼吃饭,脚挪动一步却见占东擎依旧立在原地,苏凉末不得不站到他边上。 “你说不会爱上我,为什么?” 她张张嘴,却说不出理由,似乎也不是因为卫则。 “你也没想过跟我长久不是吗?占东擎,既然我迟早要退出你的世界,不爱你不是更好吗?免得给你带来更多的困扰,以后想起来,觉得我还是个头疼的人呢。”苏凉末故作轻松,占东擎双手撑直,转过去看向她。 “头不头疼你不用替我担心,只要有天想来不会心痛就好。凉末,没必要时刻提醒自己避开我,你就算不爱,但等有一天想爱的时候,至少别阻止自己,给自己的爱一条生路。其实什么算两个世界呢?哪怕都生活在光明的地方,可他的家庭接受不了你,你们还是融入不了,我的世界再阴暗,但我可以给你一个绝对照得进阳光的地方,里面可以春暖花开,我也能保证这地方只让你一个人待着,永远不被人打扰,我哪怕能做到这样,你还觉得我就一定跟你是两个世界的人吗?” 苏凉末措手不及,他的话赤诚而坚定,每一句都由最简单的字组合而成,没有华丽的辞藻,却这样毫无预警地说到她心坎里面去 。 这样的占东擎令她觉得陌生,比他拿枪杀人时还要令她震惊,后者是他在她心目中该有的形象,苏凉末没有回答他的话,扣住栏杆的手指却在收紧。 占东擎看了她眼,折身走向卧室,“走吧,下楼吃饭。” 苏凉末跟上前,耳根子一阵发热。 她再有辨别的能力,却也架不住一个男人深情款款的这席话,她可以不爱,却不可能不心动,况且这个男人的魅力远在任何人之上。 一辆车子飞驰而过,路人回过头,却只听得见声响,流简开车向来毫无顾忌,他挂掉电话,这结局早在他意料之中,只不过那几人急着要给枪子报仇,一个个红了眼地自作主张。 他按响喇叭,别墅门自动敞开,才要将车开进去,突然从旁边蹿出来个身影飞快地拉住他的车门,他定睛细看,是苏宛。 流简先前打过电话回来,吩咐保镖别再让她进来。 “你是来取东西?”他看着前方,甚至不想多浪费在她身上一眼。 苏宛双手紧握,“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我不是让你走吗?” 苏宛十根手指头因用力而泛白,“我还有什么东西能带走的?”除了他的心,她什么都不要。 流简显得不耐烦,“只要你看中的,都能拿走。” “简,”她喊着他的名字,“我不想走。” 流简挥开她的手,苏宛又抱住他手臂,“跟着你,我什么都不要。” 他冷冷别过头,眼睛犀利而冷酷,“原来你还抱着别的心思,苏宛,你要真图我的钱我反而能容得下你,我不喜欢玩不清不楚的暧昧,明码标价多好?” 苏宛心头被他给深深扎根刺,但还是不肯放手,她鼻尖酸涩难耐,刚才蹲在这这么久她实际已经想清楚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你的事我不会再管,简,你让我进去吧 。” 流简侧过头看她,“也不会要求我对你平等?” 苏宛点点头,他们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没有平等的,是她贪得无厌,是她异想天开。 流简看她冻得瑟瑟发抖,想着苏宛跟了他之后除去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外也没有别的过分举动,他将车门锁打开,“上车。” 苏宛并没有过多的欣喜,她单薄的身影绕过车头,仅仅十来步的距离,她就感觉自己坠入了一个堕落的深渊,没人能拉她出来,而谁若想踏进一步,她定会拉着对方玉石俱焚。 有些人,一见误终生。 苏凉末吃过晚饭上楼,出去折腾一趟早就累得要死,没想到占东擎精力好,在某种事上苏凉末总觉得他有过人的体力和耐力,不知餍足。 每每他也都**做足,让她尝不到苦头,苏凉末双手攀住男人的肩膀,她的身体沉沦在他怀里,苏凉末看着头顶的灯饰,心下却有茫然,她和卫则的这么些年感情究竟算什么? 占东擎发现她心不在焉,惩罚性的往她胸口咬去。 苏凉末吃痛回神,陡然却喊出一声尖叫,她猛地将占东擎推开,“走开走开。” 占东擎胸膛接连吃了她好几巴掌,苏凉末见鬼似的去拉被子,她只顾环起自己,双腿也从占东擎的身下撤出来,她包裹的像个粽子,占东擎就那么**裸地定在大床中央。 “怎么了?”灯光在男人精壮的后背打出一个个旖旎光圈。 苏凉末满面酡红,神色怪异,在确定自己连个脚趾头都没有露出来后,这才低声开口,“你爸就在床跟前。” 占东擎惊得这一下差点没栽下床去。 看苏凉末的样子可不是开玩笑,他再低头看看自己,**除去苏凉末裹身的那床被单外再没有能蔽体的,占东擎捞起地上的浴袍穿上身,“在哪?” 苏凉末指了指方向,“不过他现在背对着我们 。” 占东擎系好带子,怎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你问问我爸,当初那个电话是谁打的?” 苏凉末盯着床尾的方向,“我就算问了,他说的话我也听不见。” “那他能听见我说话吗?” “不知道。” 占东擎顺着苏凉末的视线望去,他脸色有种寂寥,尽管看不见,但他一直都相信苏凉末的话,她说他在,他就肯定在。 “爸……” 苏凉末不由倾起身,膝盖跪着被面往前挪了几步,“他肯定能听见,他转过身看了你。” 占东擎着急报仇,“是谁对你下的手?你为什么会去那个地方?” 问完话,他转过头看向苏凉末,苏凉末眼睛从前方收回,“我真得听不见他说的话。” “那让他写,给他纸和笔。” 苏凉末还是摇头,“我上次发现手机的时候就想试,但是不行,可奇怪的是小小兽画的图我却能看见。” 这些灵异的事占东擎不懂,苏凉末忽然朝着那个方向又道,“别……伯父,这是小小兽,你别把他拎在手里。” 占东擎一个头两个大,苏凉末伸手朝占东擎指指,“小小兽是他的干儿子,他很乖……” 占东擎说不出的怪异感觉,苏凉末看来很着急,半晌后四周才恢复平静。 “走了?” 苏凉末点点头。 占东擎手指朝额前轻敲几下,“那小屁孩为什么也在这?” “我到哪他肯定就跟到哪,他没别的地方可以去 。”苏凉末爬回去靠向床头,占东擎只要一想到就浑身不舒服,“那晚上他也在?” 不会在他奋力驰骋的时候,旁边蹲着个小鬼在观望吧? “苏凉末!把你的人给我藏好了,要哪天突然冒出来……”把他吓得不举怎么办? “你什么没见过还怕个小孩吗?”苏凉末见他板着张脸,“我跟小小兽交代过的,让他不准随便出来,今天看着实在热闹,小孩子嘛。” 占东擎无言以对,太阳穴突突直跳,苏凉末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挺起身,“我可以让伯父教小小兽写字,以后他想说什么,我们就能通过小小兽知道了。” “那你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占东擎躺到苏凉末身边,又觉得这样说并不贴切,“我爸没有耐心,小小兽要缠着他铁定天天挨揍。” 苏凉末不以为意,仍旧裹一床被子不肯松开手。 但心里真的会有阴影,以后占东擎想亲热的时候,苏凉末总觉得占松年会从哪个角落冒出来,就算男人再憋不住,都只能在被子底下偷偷行事。 苏康身体逐渐在恢复,苏凉末也一天比一天急躁,苏康想躲开占东擎离开御洲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趁着占东擎这天心情好,苏凉末再次试探道,“我想去疗养院见见我爸行吗?” “不行。” “占东擎,我只是见他一面而已。”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面对男人地审视,苏凉末强掩住心慌,“我有什么事情可以瞒你的,我很想我爸妈,也不知道他身体到底恢复得怎样了。” 占东擎合起手里杂志,“我会保证他们的安全,并且以后也会把他们送到国外,这些事你都不用操心,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不让你见面吗?很简单,哪怕今后他们不在御洲,但我掌握了他们的行踪,我心里也有个底,凉末,至少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还能全心全意些。” 苏凉末赶紧顺杆子往上爬,“这跟我见不见面没有关系,等我爸伤好之后,我就没有别的机会再跟他相处了 。” “你见到你爸,不觉得会提醒自己你是因为什么而跟我在一起的吗?”占东擎仔细端详着她的神色,苏凉末使劲装,“我早就说过,我跟你是心甘情愿的,要不然谁都逼不了我,你就让我进出疗养院吧,再说我天天回来,又不会跑。” 占东擎伸手把她揽到怀里,“这可是你说的,你爸不相信我,也不肯让我安排他出去,你可别在背后跟我耍心眼。” “不会不会。” 占东擎这边算是答应了,可苏凉末却始终劝服不了苏康点头。 苏康更是放下狠话,如果要他接受占东擎地安排,他情愿留在这自首。 苏凉末走出疗养院,她是自己开车来的,这地方很隐蔽,一般也不会有人能跟到这。 她打开车门才要跨进去,一辆车子却径自开到她跟前,里头的人按了按喇叭,车窗落下,露出沈心黎唇角上扬的脸,“苏小姐,真巧啊。” 苏凉末心里咯噔下,沈心黎并未熄火,“找个地方聊聊吧?” 车子一前一后开出疗养院,半途就有环境闲适的咖啡厅,沈心黎挑个靠窗的位子,“要是没记错的话,你爸是通缉犯吧?” “你跟踪我?” “东擎派守在医院的那些保镖,我要想问的话好歹不会瞒我,”沈心黎旁若无人地拿出支烟点上,“你爸命挺大的,所以才要更加珍惜。” “你有话就直说吧。”苏凉末可不认为沈心黎是来好意提醒的。 她没再拐弯抹角,用力抿口烟后道,“我替你保守这个秘密,你替我办件事。” “什么事?” “后天有批货物要进港,具体在哪靠岸只有东擎知道,按着他的习惯应该会把资料存储在电脑里,到时候我要03尾号的那辆货车,你帮我想办法弄过来。” 苏凉末溢出声冷笑,“你把我当什么,神偷吗?” “东擎把你带在身边也有段日子了,这点小事情都办不成你凭什么跟着他,放心,我不会跟他透露一个字,”沈心黎从包里拿出手机,“现在你就算想把你爸弄到别的地方也来不及,一车货物而已,东擎就算知道是你也不会把你怎样的 。” “你既然想为什么不自己问他要?” 沈心黎自嘲地耸肩道,“那也要他肯给啊。” 苏凉末漫不经心回到家,苏康说的没错,他去的地方必须没有任何人知道,如果随了占东擎地安排,说不定也逃不过像沈心黎这样的人,她不想一辈子被人掐住脖子过日子。 但现在首先要解决的,是如何封住沈心黎的口。 跟占东擎明说肯定不行,沈心黎那样的人指不定在背后能做出什么事来。 苏凉末倚着床头看电视,却心不在焉,占东擎的电脑放在三楼的书房里面,她要想避开保镖的视线进去很难,况且密码都是加密的,她关掉电视在房间转了圈,还是想上去看看。 走到三楼,书房门是敞开的,一缕灯光穿过门缝射到脚边。 苏凉末推门进去,占东擎蹙起眉头眼睛盯着电脑屏幕,苏凉末在门口给他倒杯水,保镖见是她也没有拦着,她装作若无其事来到男人身侧,“看什么呢,这么晚还不睡觉。” 一眼扫过去,苏凉末记忆力一直好,红色打头的是日期,她算了算沈心黎给她的信息,又不敢表现得太过专注,她把水杯递给占东擎。 男人拉着她让她坐到自己腿上,这样的姿势更方便面对电脑。 占东擎伸手去关网页,在窗口消失的一瞬间,苏凉末看到至关重要的地点和时间。 龙港码头,晚八点半。 占东擎尽管未察觉,但苏凉末一颗心已经跳到嗓子眼,她没做过这种事,所以心虚的要命。 她安慰自己,说不定以后习惯就好 。 一只大掌冷不丁罩住她的胸部,“心怎么跳这么快?” 苏凉末身体绷紧,目光从屏幕处挪开,“你又不是医生。” 占东擎双臂将她圈禁,“我是你一个人的医生。” “你是专治什么的?” “像你这样身心寂寞的女人。” 苏凉末感觉身子被腾空抱起,她心里默默记下方才的信息后回道,“你才身心寂寞。” “就当我寂寞,那你给我治治?” 她的视线不小心从桌前扫过,电脑的屏幕已然暗去。 苏凉末还是在犹豫,占东擎从来不跟她提起生意上的事,她也不问,到了交易的当天,占东擎只说晚上有事,吩咐她自己先睡。 她起床替占东擎拿来衣物,又帮他穿上,他是天生的衣服架子,清一色又全是名牌,似乎没有一套搭配能令人挑出毛病。 苏凉末双手自他颈下第二颗扣子扣起,她刻意放慢动作,“上次听见你和沈心黎吵,你妈妈是不是很讨厌她?” “你说呢?”占东擎低头盯着她的小手,“我妈在那会儿好几次差点要了沈心黎的命,那时我爸刚死,沈心黎吓得只得去求霍老爷子,后来我妈一气之下就出国了。” 苏凉末漫不经心点头,占东擎伸手将她的下巴抬起,“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事来?” 她回过神,加快手里速度,“我就随便问问。” 占东擎手臂揽住她将她带进怀里,“是不是昨晚累坏了。” “没有。”苏凉末也没细想,直接回答。 头顶传来男人的轻笑,他伸手捏了捏苏凉末的脸颊,“精力挺好的,孺子可教也。” 她却完全轻松不起来,沈心黎的话压在她心里已经两天了,苏凉末跟占东擎下楼,吃完早餐后就各自出去 。 她约上沈心黎,还是在前两天见面的地方。 沈心黎比她晚到,她摘掉墨镜坐到苏凉末对面的位子上,“有事?” “我已经知道货物今晚几点在哪个码头进港。” “是吗?”沈心黎欣喜有余,目光却在苏凉末脸上逡巡,尔后她靠进沙发内,语带戏谑,“行啊,你还真有点本事。” “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我帮你弄到手之后,我想办法让我爸离开疗养院。”里面都是占东擎安排的人,苏凉末要想独自行动肯定行不通,沈心黎闻言,点烟的动作一顿,她抬头看向苏凉末,“这件事你应该找你的男人。” “我不想让他知道。” 沈心黎艳红的唇角不由上翘,她倾起身,手肘支向桌面,“我可真算小瞧你了,可我为什么要帮你?” “就凭你有二心,你想要他的货,还凭着夫人一直想除掉你,如果占东擎开口让她回来的话,相信你的日子不会好过。” “你敢威胁我?”沈心黎眼角已显愠怒。 “这还是你提醒我的,既然你说派守在疗养院的那些保镖多少会卖你的面子,我想你弄个人出来应该不难。”要不是沈心黎找上门来,苏凉末先前怎么都没想到过找她合作。 沈心黎点上烟,“这些事要瞒着东擎,看来你对他并不是全心全意。” 话语间多少带有幸灾乐祸。 “但如果我说我想见见夫人,他这个要求还是会答应我的。” “行了,”沈心黎神色间闪过狼狈,“我只帮你把人带出来,以后的事一概不管。” “好 。” 她就算想管,苏凉末还得避开她。 沈心黎将烟灰弹入手边的烟灰缸内,“到时候会有人在指定的路线处接你。”至于怎么处理那批货,也用不着苏凉末再操心。 其实苏凉末一点把握都没有,宋阁是教会她不少,但并没有教过苏凉末怎么截占东擎的货。 她在外面转了一圈,买了套宽松的男装,还有一个假发头套。 货物进港后的流程苏凉末都知道,她看眼时间,拎着袋子进入快餐店的洗手间内。 出来时一顶遮阳帽往下压,松松垮垮的藏青色衣服包装出一个年轻男人的样子,苏凉末拉开门,正好有个女孩要上厕所,看到她这幅样子吓了一大跳,她从女孩身边挤出来,半晌后听到那人尖叫道,“流氓啊,色狼!” 苏凉末拉起领子,快步走出大厅。 她打车来到城阳仓库,运货的车一般都会从这里出发,苏凉末站在外面,看到厢式货车整然有序地停靠在车棚底下,其中一辆赫然是03尾号。 驾驶员们都在车上准备出发,有专门负责的人出来给他们发放号牌,城阳仓库地处偏僻,正是因为这样才能掩人耳目。 几辆车相继出发,苏凉末相中的车排在最后,她躲在围墙边上,正好那司机中途上了个厕所,发车时间相较别人晚了一两分钟。 苏凉末知道外面并没有安装监控,里面的探头就算能拍到门口的情况,应该也是模糊不清的。 车子出来时,她就站在两颗茂盛的大树中间,起始速度并不算快,苏凉末瞅准机会跑出去,司机猝不及防只得紧急刹车,车子差点撞到林子里去,苏凉末一下蹲在地上没起来。 司机吓出身冷汗,探出头骂道,“不长眼睛是不是?” 苏凉末索性就地一滚。 司机还以为撞上了,赶忙推开车门下来,他走到苏凉末身侧,推了推她的肩膀,“没事吧?” 她眼睛睁着,司机见她不说话,越发靠近,苏凉末双眼尤为黑亮,深邃的一旦跌入进去就很难拔出来,他顿时又觉得身体不受控制,困乏的厉害,苏凉末伸手接住他歪倒的身体 。厢式货车正好挡住后面的视眼,苏凉末拽住男人的腋下将他拖进旁边的树林内,出来时,已经换好了司机身上的工作服。 她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然后发动引擎,动作一气呵成。 没多久便跟上前面的车队,苏凉末想来占东擎并不会亲自出马,他说过今晚有事,应该是还有别的应酬。 她把车开进码头,有人过来,她把号牌递出去,那人踩着外面的踏板,单手勾住反光镜,苏凉末的帽檐压得很低,露出鼻子以下的半张脸。 “新来的?” 苏凉末只得点点头。 “规矩可都懂?” 她看到仪表盘上的一包烟,拿过去递给对方,那人把她的手隔开,“少来这套,在码头讨生活也不容易,既然你是新来的送你句话,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离开后管住自己的嘴巴。”他把号牌还到苏凉末手里,下车时从烟盒内抽出两支烟夹到耳后,“今天是擎少亲自压阵,你要打起一百分的精神来。” 苏凉末咯噔下,她连忙点点头,伸手将车窗紧闭。 不远处的仓库内有微弱的灯光射出,船已经靠岸,正有人在安排卸货,苏凉末看到仓库门忽然打开,为首的占东擎身姿挺拔,身后跟着宋阁。 他低头和宋阁耳语几句,占东擎径自来到码头边缘,他一条腿搭起,伸手掏出电话拨过去。 对方好像关机,他很快又把手机塞回兜内。 苏凉末摸向口袋,出来时她刻意按了关机键。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56——识破,狠狠地惩罚 56:识破,狠狠地惩罚 有人朝着这边的车队招手。 苏凉末看到第一辆车开过去,停靠的地方就在占东擎不远处,她握紧方向盘的双手狠狠用力,驾驶座内本来就不够宽敞,这会被这气氛给压抑的越发令人有种呼吸困难的错觉。 货物很快被装进车厢内,苏凉末抬头看向内后视镜,确定自己掩饰的没有问题。 占东擎靠着一边在抽烟,似乎若有所思。 苏凉末把车开过去,有人安排上货,隔着一扇车窗就能看到占东擎淹没在黑潮下的侧脸,苏凉末脸转向另一边,生怕被认出来。 车子正前方有人挥手,苏凉末以为是可以了,她发动引擎刚要倒车,就见对方绕过车头使劲砸向她的车窗。 她不得不放下车窗。 “怎么搞得,第一次来是不是?找死啊,摔了货你赔啊。” 苏凉末也不敢还嘴,只得憋着口气任由他骂,占东擎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向这边,苏凉末慌得厉害,一张脸恨不得直接埋在胸前。所幸那人骂了几句也就离开了,她赶紧掩上车窗,以阻隔外头那一道凛冽而仿若早已洞察的目光。 货物很快清装完毕,苏凉末垂着头发动车子准备离开。 占东擎夹烟的手放到嘴边,宋阁合起手里单子过去,“擎少,差不多了,先回吧。” 苏凉末一抬头,看到占东擎的手朝这边指了指,她强自镇定,却在不由加速 。 “车上的人都信得过吗?” “信得过,本来都会安排押运员,但有一次被泄露了消息,我觉得越少人知道越好,就把押运员全都调开了。” 烟草的味道在占东擎喉间乃至肺部使劲蔓延,他将剩余的半截香烟丢到脚边踩熄,“我过去看看。” 宋阁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擎少,要不我跟去?” “不用。”占东擎说完,大步走向自己停在边上的车。 苏凉末将车开出码头,并一再加速。 沈心黎给她的地点就在前面,她只要把货车放在那就行,苏凉末后背冒出涔涔冷汗,额角的汗渍顺假发边沿往下淌,她时不时看向后视镜,总觉得心里很不安。 开过两个路口,在一个巨大的人工湖泊前有停靠的标记,苏凉末赶紧刹车,早就有人等在那,她匆忙下车,对方二话不说进了驾驶座。 货物要被送往的地方不可能给苏凉末知道,所以她只能自己离开。 货车才发动开出去,一盏大灯猛烈地兜照过来,苏凉末看不清对方是谁,但依着本能她还是拔腿就跑,她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占东擎,刚才在码头他的那一眼令她心慌至今。 苏凉末同货车的方向相反,她跑进灌木丛,一条简易栏杆外就是肮脏的湖水,苏凉末蹲下身开始撕扯身上的衣服和假发套,冷风拍打腥臭的味道冲进鼻腔,苏凉末褪下裤子,将东西手忙脚乱地往茂盛的草丛里面塞。 车子越来越近,以至于她能认清是占东擎的车,他显然也发现了逃跑的货车,却并没有追过去,占东擎先给宋阁个电话,然后将车就停在前面的路边。 大灯朝着苏凉末的方向打开,她无所遁形,灯光穿过灌木丛稀疏地落到苏凉末脸上,她蹲得双腿发麻,被分割的阴寒照射到面部,斑驳而苍白。 占东擎没有下车,也没有离开。 这就像是一场拉锯战,苏凉末趴在那不敢动,她知道一旦被占东擎发现的后果是什么,可男人这样的举动分明是知道她躲在这,尽管如此,他不动之前,苏凉末只能蜷紧身体 。 占东擎打完电话,眼神盯着前面的树丛,他推开车门,苏凉末听到剧烈甩门声,她倒退着来到湖边,一排水泥浇筑的栏杆已经老化,露出里面锈迹斑斑的钢筋,苏凉末毫不犹豫翻身跨过去。手掌不小心勾到上面的钢筋,被划得鲜血淋淋,但她顾不得这些,苏凉末单手攀住岸边,将身子沉入脏污的湖内。 占东擎走下一个高坡,裤腿擦过灌木发出窸窣声,每一脚都像是踩在苏凉末的心上,她紧张地仿佛被人架在了火炉上,占东擎走到她先前藏身的地方,用脚拨开,看到里面苏凉末脱掉的那套行头。 男人的脸色藏匿于阴风习习中,他径自向前,绷紧的腿部线条张扬有力,苏凉末吊直的手臂已经没有力气,占东擎越走越近,到时只要探出头就能看见她。 苏凉末收回手,让自己的身体慢慢往下沉,这边灯光晦暗,很容易藏人,伴有异味的湖水没过苏凉末头顶,她憋着一口气,黑色的长发宛如藤蔓,成了一张密布的网。 占东擎来到湖边,身姿修长立在苍凉的月色下,他拨出苏凉末的手机,显示关机。 男人双手撑住栏杆,看到边上残留的几滴血。 他目光出神盯着下方湖面,苏凉末胸腔内的空气被一点一点挤压出去,浑身在逐渐涨开,无法呼吸,她以为这样至少能躲过一劫。 占东擎倾出去,也不说话,苏凉末耳朵里面嗡嗡疼得厉害,她实在没办法继续,身子猛地往上一窜,露出半个身子。 她抹把脸,又被呛了两口水,苏凉末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一阵阵地干呕。 男人冷眼旁观,脸颊侧的咬肌却绷得厉害,苏凉末刚才在水下并不知道占东擎究竟发没发现她,她捂住嘴忍得痛苦,却发现湖面上倒映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就在她上方。 苏凉末稳定心绪,抬起头。 这一看,比她第一次能看见不该看的东西时还要令她惊骇,占东擎双手撑在两侧,人微微向前倾,目光阴冷的犹如一把最尖锐的刀子,狠狠在她身上剜出大小不一的洞 。 苏凉末开始觉得疼,又冷,渐渐体力不支,泡在湖水内的手掌更是剧痛刺骨。 占东擎面无表情盯紧她,尔后朝她伸出手。 苏凉末没有犹豫,把手交到男人掌心内。 占东擎却并没有把她往上拉的意思,苏凉末吃不透他此时的想法,掌心相贴的地方冰冷无比,占东擎睨着她半晌,尔后手臂使劲,苏凉末身子跃出些水面,她明显感觉到男人在收回手,苏凉末只觉手里一松,人就往后仰,重新栽回了湖里面。 抬头,却看到男人仍旧朝她伸出手。 苏凉末对上占东擎的视线,她慢慢伸出自己受伤的那只手掌交给他,占东擎一把扣紧,被挤压的伤口鲜血直流,苏凉末疼得几欲挣开,可她不能动,只得咬紧牙关忍着,占东擎将她往上拖,他完全可以拉着她的另一只手或者她的腕部,可他要的就是让她疼,怎么歇斯底里怎么来。 湖面距离岸边并不算高,占东擎稍用力就将她拉回地面,苏凉末全身瑟瑟发抖,受伤的手还被他捏着,她想要抽回,男人却没有松手的意思,手掌逐渐握拢,她坐在地上身体都开始扭曲,“别……” 殷红的血顺手腕往下淌,苏凉末尖声惊叫,想要将他铁钳般的手指扳开,可占东擎完全不为所动,月色照拂下一张脸形同鬼魅,苏凉末几乎要昏厥,血色褪尽,双唇不住颤抖。 半晌后,占东擎才将她甩开。 苏凉末托住自己的手臂,痛至麻木,哪里还有别的感觉。 男人步上高坡走向自己的车子,他坐进驾驶座内,只是没有开车离开,苏凉末跟上前,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到占东擎正在擦拭手的动作,苏凉末站在副驾驶座前,脚边是大滩的水渍,占东擎不开口,她这会也不敢坐进去。 一条带有血的毛巾被丢出窗口,占东擎侧过脸望向她,苏凉末读出他眼神里的意思,她打开车门也不顾身上的异味,坐了进去。 几乎是同时,车子一个急转弯飞驰而去 。 回去的路上,两人谁都没开口,占东擎唇线抿得死紧,他伸手打开冷气,苏凉末被兜顶而来的寒意包裹,她咬紧牙关,双腿乃至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 占东擎把车开回别墅,车就甩在院子里,他下了车见苏凉末动作磨蹭,索性过去二话不说将她从驾驶座内拖出去。 她要小跑才能跟上,一路上趔趔趄趄,回到卧室后占东擎这才松手,苏凉末见他径自坐进沙发,地毯吸附了她身上淌下的水渍,占东擎冷冷撇出句,“去洗干净。” 苏凉末转身想要拿衣服。 “十分钟后出来。” 她脑子一片混乱,想静下心来想个可以搪塞的理由,可苏凉末自己知道,她被他抓个现行,凭占东擎是不可能相信她的。 掌心的伤口勾得很长,红肿将她手掌劈成两半。 苏凉末把手放在水龙头下冲,疼得战栗,水花自指尖处飞散,洒在了盥洗台上。 占东擎只给她十分钟的时间,苏凉末身上的衣服充满异味,脱掉后皮肤上残留着一层黑色的脏东西,她把衣服丢进垃圾桶,水已经放满大半浴缸,她蹲下身想要跨进去。 一股力道忽然按住她的后颈,苏凉末双手扳住浴缸,但还是敌不过男人的劲道,在脸淹入水中的瞬间,那种窒息和恐惧瞬间在身体里面清醒,她的惊叫声也被沉浸。 占东擎手背因用力而青筋直绷,苏凉末没有准备,更别说憋气,温水顺着口鼻灌入,她没法呼吸,比刚才在湖水里面那次要难受的多。 她双手使劲挣扎,占东擎却圈紧她上半身,让她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苏凉末怀疑自己就要死了,她脸涨得通红,连颈子一片都红透了,占东擎猛地将她拉起,她拼命咳嗽,听到男人在她耳边切齿道,“我看你就这样脏着吧,有什么好洗的?” “放开我。” “你不是很喜欢那种脏地方吗,这儿的水太干净,你能习惯吗?”他话音刚落,揪着苏凉末的头发再次将她往水里按,这次更加用力,苏凉末连带着上半身都栽了进去,脑袋还撞到浴缸边缘,疼得眼冒金星 。 占东擎是使了狠劲的,他刚才就想这么做,要不是湖面太低,他早就把苏凉末给原地踩回去让她在脏水里泡个几小时! 她狼狈不堪,人的本能使她左右甩着脑袋,浴缸里面的水已经浑浊,苏凉末觉得自己真不行了,胸腔内的空气被抽干净,浑身疼,她想,可能没有一种死比溺水更难受了。 占东擎将她的脑袋往水里狠狠一按,然后手收回去,苏凉末瘫软着不动,忽然又猛地直起身来。 她趴在浴缸上,难过的要死要活。 占东擎居高临下盯着她,浴室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他眉头紧锁,指着苏凉末,“去洗干净。” 她捂住脸,难受的想吐,占东擎眸子很冷,他走过去蹲到苏凉末跟前,一把拍掉她的手,“这就受不了了?我应该让人把那湖里的水给你取来,一口一口灌下去,灌到你吐死为止。” 苏凉末同他对望眼,视线往下垂。 占东擎起身,丢下句话,“还是十分钟,别让我等你。” 浴室门很快重重被带上,苏凉末强撑起身,她眼眶酸涩难耐,但并不想哭,她只能简单冲个澡。 手掌一阵阵传来痛,苏凉末换好衣服在浴室内踌躇很长的时间,占东擎在气头上,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她的。 可该来的躲不开,她拉开门,一股浓烈的烟味瞬时袭入口鼻,占东擎几乎是不在房间里抽烟的。 苏凉末亦步亦趋上前,男人听到动静,半截香烟用力掐熄在烟灰缸内。 火红色的烟星在指尖瞬时扑灭。 “那车货找回来了。” 苏凉末捏住衣角不说话,占东擎抬起头看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不能说出沈心黎,要不然苏康的事就彻底黄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 占东擎没想到她会是这幅态度,在码头匆匆暼过的一眼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没想到苏凉末胆子这么大,居然把眼光瞄准了他的货上。 他起身朝她走去,沉闷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迎面砸向她。 “我怠慢了你住还是怠慢了你用,让你这样不顾一切地算计我?”占东擎蓦地杨高音调,最后的算计两字咬得极重。 苏凉末张张嘴,“我只要这一车,也只有这一次。” “人心不足蛇吞象!”占东擎看着她的眼里露出复杂的怅然,似有失望,也似有鄙夷,“那一车货物就够你一辈子吃穿不愁了,苏凉末,我让宋阁教会你这些本事不是让你反过来咬我一口的!” 她百口莫辩,占东擎视线往下落,看到苏凉末垂在身侧的手掌。 “跟你接应的是什么人?” 她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买家,有人找上我说要一车你的货,事后给我一笔钱,我想着以后的生活也需要保障,再说码头那么多货物,多一车少一车对你来说影响并不大。” 占东擎冷笑,“你倒是很会利用自己的身份。” 她无言以对,他说得也没错,占东擎拉起她那只受伤的手,苏凉末先前吃过苦头,赶紧要抽回,占东擎握住她的手指尖,让她掌心向上摊开,一道伤口狰狞无比,都能看到里面的嫩肉向两侧翻卷,经过浸泡,这会更加触目惊心。 里头还有钢筋残留的锈渍,如果不及时清理肯定会发炎。 占东擎本来就有气,这会听了她的话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他拇指按住她的手掌,苏凉末倒抽口冷气,使劲想把手抽回去,“疼!” “你现在知道疼了,”占东擎仍旧使力,泼墨一般撒进房间的月光笼罩在男人面部,“当我发现是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我有多疼?” 苏凉末抿紧唇瓣,她唇色苍白,听了占东擎的话心尖莫名也挑起难受,占东擎见她手臂颤抖,到底也没再忍心,他把她的手甩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 她被关在了屋子里面,等占东擎离开后,苏凉末腿一软坐到床沿。 她心里还是后怕的,但并不后悔,苏康死里逃生的事对她撼动太大,只是苏凉末没想到占东擎的惩罚仅限于此,当她被他从湖里拉起来的时候,当他刚才使出狠劲想把她淹死的时候,她都不怀疑他会随时把她一枪崩了。 她蜷缩到**,又把室内温度调高,苏凉末闭起眼睛没多久,就听到房门被打开。 进来的是保姆,手里提着医药箱,“苏小姐,擎少让我给你把伤口处理下。” 她走过去见苏凉末躺着,保姆看眼她的手,“呦,这简单处理恐怕不行,要去医院。” 苏凉末手缩回被子内,“我没事。” “这可不行,以后留着疤也难看。” 保姆将她手上的伤口小心处理,苏凉末觉得痛,就咬着被角。 “擎少今晚很生气,谁也没敢问怎么回事,要不然放在之前肯定会送你去医院的,希望这样能没事,看伤口倒不深。” 苏凉末只觉眼皮沉,朦胧间听到保姆出去,后把门掩上。 半夜间,好像有人进来过,但又出去了。 第二天保姆上来送早饭,见苏凉末还躺着,“苏小姐,起来吃点东西吧。” 苏凉末用被子裹紧双肩,似乎还在睡,话语模糊,“我不饿,放着吧。” 保姆也没当一回事就离开了。 中午进来,见早上的东西一点没动,苏凉末还在睡,保姆把午饭放到茶几上,“苏小姐,你身体不舒服吗?” 她闷哼声,似乎极不耐烦,“放着吧 。” 保姆不敢多问,把一口没动的早餐给端了出去。 她睡得昏昏沉沉,到下午时分,苏泽都从幼儿园回来了,吵着要见姐姐。 保姆没法子只能把他带上二楼,而门外的保镖只听占东擎的,他这会不在,所以拦着苏泽不让进。 小孩子在外使劲闹腾,又哭又跳的,但保姆知道占东擎的规矩,只得连哄带骗把他给抱下楼。 苏凉末听到苏泽的声音,当时就想起来,可全身发烫人又昏的厉害实在没力气,还是只能趴在**装死。 一直到傍晚时分,夜幕悄然降临,苏凉末唇舌干燥,嘴唇龟裂,喉咙口火烧火燎似的,她听到有人进来,似乎还不止一个人。 “擎少,”是保姆的声音,“苏小姐一整天没吃东西,睡到现在了。” 占东擎来到床侧,看到苏凉末埋在枕头里的脑袋,他解开袖扣自顾将袖子挽起,保姆见他不说话就只能往外走。占东擎似乎嫌苏凉末碍眼,他手一伸将她往边上推。苏凉末哼唧声,眼皮耷拉,占东擎躺到**,“我这还没把你怎样,你就在这跟我闹起脾气来?” 苏凉末开口喊声,“我想喝水。” “起来自己倒。” 占东擎见她躺在那又不动,他伸手拉掉苏凉末的被子,探过身一看,觉得不对劲,手掌按住的地方体温滚烫,再看苏凉末的脸更是惨白的跟个半死人似的。 占东擎抱起她匆忙往下走,保姆从厨房里出来,“擎少,要准备晚饭吗?” “你看她这幅样子还能吃吗?你死人是不是,烧成这样不知道带她去看医生?” 苏凉末只觉好吵,全身每个地方又酸又疼,占东擎把她送进医院,前前后后又打电话让人抢救,手上的伤口发炎,再加上喝了几口脏水还吹冷风,身体自然就受不住。 这一烧,还成了肺炎。 苏凉末住在特级病房里面,醒来的时候只看到保姆 。 见她睁眼,保姆可算松口气,“苏小姐,您醒了。” 她点点头,保姆过去按住她想要撑起的身子,“别动,挂着水呢。” 外面有动静,苏凉末以为是占东擎,直到门被推开才看见沈心黎。 她拎着个果篮进来,神色一派自然,将东西放向床头柜,她朝保姆吩咐道,“她刚醒,你去给她准备些清粥吧。” 苏凉末知道她有话说,“是,我也饿了。” “好,我很快回来。” 沈心黎在苏凉末床侧的沙发前坐定,她翘起一条白皙的腿,“那批货我没拿到。” “我知道,当时他从码头追了过来。” 沈心黎朝四周张望,目光转了圈后才对上苏凉末,“不过也算你识相,没把我咬出来。” “我爸的事你什么时候帮忙?” 沈心黎眉尖一挑,“你没开玩笑吧?我货都没拿到,这笔生意当然不算。” 苏凉末也猜到她会这样说,沈心黎是多精明的女人,哪次肯做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我要现在开口还来得及。” “你确定他会相信?连接货的司机都是我另外让人安排的,”沈心黎胸有成竹,唇角勾起似有似无的嘲讽,这种笑看在苏凉末眼中既刺眼又觉得熟悉,“别以为你能捏得住我的短。” 苏凉末丝毫没有避开她的意思,她尽管虚弱,但说出来的话还是底气十足,“就凭这话是我说的,他就会信。” 沈心黎暗暗咬碎牙,她还就是得提防着苏凉末来这一手,毕竟占东擎盯她本来就盯得紧,她咽不下这口气,可这个亏她必须吃。 “你是不是心安理得就把他想成是你的男人?” 苏凉末抬起手,伤口已经用白纱布裹着,“我为了你一箱货差点送掉半条命,你也应该说话算话 。” “行,一个人而已,这个人情我随时还你。” 沈心黎站起身,她比苏凉末看得开,女人活在世上首要的就是为自己考虑,他跟过占松年,心里住的却是占东擎。一个把她视作发泄工具,而一个,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 她背后也有自己的心思,女人适度的贪婪并不是不好。 保姆回来的时候,见沈心黎没在,苏凉末勉强吃点东西,胃口本来就很差。 住了几天医院,并没见过占东擎,苏凉末也没问起。 后来实在住不下去,保姆打电话询问过占东擎,男人点了头后,才给苏凉末办理出院手续。 保姆一边拎着东西一边搀扶苏凉末走进客厅,韩增和宋阁都在,占东擎话听到一半抬起头,见到苏凉末也只是冷眼别开,“你继续。” 宋阁缓了缓,继续方才被打断的话。 苏凉末穿过客厅上楼,她身体还很虚,回到家先洗个澡,保姆让她下楼吃晚饭,她不想吃,也就没有下去。 占东擎推门进来时苏凉末倚着床头在看电视,他并不理睬他,去浴室洗完澡出来,抄起遥控器把电视关掉。 苏凉末躺回**,身侧一阵窸窣,占东擎手臂已经贴到她背部,苏凉末退开些,这时候不想惹到他。 没想到男人却一个翻身,双手撑在她脸颊两侧,他的这个动作苏凉末哪里会不懂接下来要发生些什么事,她身体倦怠无比,占东擎膝盖撇开她并拢的双腿。 苏凉末每根神经都开始排斥,“不要,我不想……” 占东擎使劲往里挤,苏凉末说不出的痛苦,比当时被他掐着手掌的伤口时还要疼得多,苏凉末散开的头发作无谓挣扎,雪花白的枕头上散了一团的黑色,她伸手想要阻止,占东擎按住她的手腕将她双手固定在头顶。 他纯属在发泄,且不管不顾 。苏凉末被他禁锢在身体底下,一分一毫的地方都休想挪开,他握住她细腻的腰肢,每次用力都几乎将她撞碎后重组,苏凉末痛苦万分,她额角渗出薄汗,两条腿想要屈起却逃不开男人霸道地掠夺。 “疼吗?”半晌后,他的声音才在她头顶响起。 苏凉末挣开手,用掌心去挡他的动作,男人自顾重复,见她皱起眉头忍得辛苦,占东擎这才慢慢退出身,每一寸都似凌迟,像用一把尖锐的刀,在她体内逐渐加重刺挑。 待占东擎出来后,苏凉末迫不及待合拢双腿,她咬住手背,想用一种疼掩饰住另一种疼,可到底及不上,她蜷缩起身体,甚至按住小腹。 占东擎冷眼盯着她的动作,苏凉末白皙的肤色在灯光下衬出一种病态的美感,脊背微微弯曲,将曲线也展现得恰到好处,他还算是克制着自己,并没有在她身上释放。 苏凉末看到他起身往浴室走,她抽过被子裹住全身,占东擎披着睡衣出来的时候也没有跟她说话,两人背对背躺在一张**,每个呼吸间都能碰触到彼此。 占东擎翻个身,苏凉末背影瘦削,这两天更加憔悴的不成样子,两人各怀心思,占东擎睁着黑曜石般的眸子看向天花板,照理说他不可能会留一个女人在他身边睡整晚,可苏凉末破了他的例。照理说,她劫了他的货,这犯到占东擎的大忌,他不可能会留她,可他最终也没有下去手。 这样的女人,他居然还让她安然睡在身边。 不适感并未在苏凉末体内逐渐褪去,他这是让她记得,不该她的东西别想插一脚。 苏凉末朦胧睡过去,翌日是被一股重力给压醒的。 她伸手推搡,意识也逐渐回到脑中,体内的疼痛还有余痕,苏凉末当然知道这不是梦魇,而是真实的有人压着她。 嘴里呢喃出声,她无力地抗拒,“不要,真的好痛。” “不让你痛到骨子里,你以后会长记性吗?”占东擎薄唇凑到她耳边,他掐紧苏凉末的腿,她宛如泥鳅般在他身下扭转挣扎,那样的痛她是真不想再重复一遍。 他并没有立即进去,占东擎挥手将她颊侧的头发全部拨开,苏凉末目光里的沉寂被打破,她没法心静 。 “别以为做什么事都能理所当然,我让你躺在这不是让你还敢有下次的,一分帐就要一分还,沈心黎那样的女人并不可爱,想要爬到男人头上去,你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他话音未落,已经强势挤入,苏凉末疼得倒抽口冷气,她想让自己的身体尽量配合,那样至少还能少吃点苦头,可她的僵硬和排斥不受控制,她痛得喊破嗓子也没用。 还是跟昨晚那次一样,他让她痛不欲生后就退出来了。 苏凉末在**躺了半天,直到中午时分才穿衣服下楼。 保姆本来正要喊她吃饭,占东擎坐在餐桌前,眼睛穿过客厅错落的阳光落到苏凉末脸上。 知道她身体刚恢复,保姆刻意备了几个清淡的小菜。 宋阁和韩增从外面进来时,宋阁手里提着个皮箱径自走到占东擎身边,“擎少,这是外堂那些人孝敬您的。” “都坐吧。” 这两个是他的左膀右臂,三天两头出入青湖路。 韩增自从上次的事后见到苏凉末一眼都不多看,宋阁替占东擎将箱子打开,苏凉末埋着头吃饭,保姆给她盛得是碗粥,她嘴里淡,但一下不能吃太油腻。 抬起头忽然看到有什么东西迎面砸来,苏凉末想避开时已然来不及,成摞的美钞,其中一打正好打在苏凉末握住汤勺的手背,她手一松,勺子哐当掉在桌上,碗里的粥也洒了,烫的人要命。 宋阁和韩增都望过来。 苏凉末轻揉手背,占东擎又把皮箱内的钱一摞摞朝她扔,苏凉末坐在原位动也不动,两人面面相觑,韩增藏匿不住眼里的幸灾乐祸,但这会学乖了,一句话没说。 直到箱子里面的钱清空,占东擎砰地合上皮箱,甩出去的动作伴随皮箱落地的剧烈声响传到苏凉末耳朵里。 “你不是喜欢钱吗?给你这么多还不够是不是?但一口气吃成个胖子不容易,怎么,真看不上?”他字字句句针对她,眼角眉梢尽是嘲讽,更多的其实还是愤怒,气她的不知好歹 。 “你们两个先吃。” 韩增和宋阁坐在面前面,可这会谁敢动筷子。 不少钱还砸在了盘子里,苏凉末跟前满目狼藉,宋阁侧过头看她眼,她脸上并没有惊慌恐惧,占东擎一口气难以下咽,宋阁也知道先前在码头的事,“擎少,这样的女人留着是祸害。” 苏凉末就说宋阁是笑面虎,关键时候可比韩增要阴狠得多。 占东擎视线冷冽,他点起根烟,手掌支起下巴后看向对面的苏凉末。 她应该是自知理亏,以往那张厉害的嘴巴这几天都跟被人缝起来似的,任你说任你折磨就是不还口。 他摆明是故意羞辱她,什么话难听就专挑什么话说。 宋阁的话占东擎听进去了,他摆摆手,“你们两先走。” 他们如蒙大赦,赶紧推开椅子走人。 苏凉末伸手把那些钱推开。 占东擎冷笑声,神色阴恻恻的,“干嘛不拿起来?” 苏凉末抬起眼帘看向他,男人指尖的烟星吞噬着他俊朗的脸部轮廓,他都这样说了,苏凉末又伸手去把钱一摞摞拿起来。 “你要早这样听话,你要明说喜欢钱,我给你就是了,何必弄成这样?”占东擎见她蹲下身去捡,眼里浸润着嗜血的潋滟绯红,他伸手将烟掐熄,“走,上楼睡觉吧。” 苏凉末一听睡觉两字,捡到半途的钱掉落到脚边,占东擎不打她,却喜欢用那种方式惩罚,可当真是疼得钻心痛得彻骨。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57——居然敢嫁祸给他! 57居然嫁祸给他! 苏凉末坐在床沿见他从浴室出来,她两腿并拢,占东擎伸手按向她肩膀。 苏凉末身体一抖,“能别那样吗?” “哪样啊?” “你不觉得难受吗?”她不肯配合,必定是干涩难以前行的,她就不信占东擎能爽到哪里去。 他腿一弯坐到沙发上同苏凉末面对面坐着,“我不爽,可也不会痛。” 苏凉末垂下头,“我知道,你这样惩罚我对你来说已经算轻的了。” 哼。 占东擎冷哼声,“你知道就好。” “这件事就这样算了,要是还有下次,我怕你真吃不起那个苦头。”占东擎算是对她网开一面,也没再深究,“后天霍老爷子生辰,你跟我一起出席。” “我……”她想拒绝。 占东擎了然,看着她的视线带有嘲谑,“怎么,还为霍老爷子那次的事心里不舒坦呢?”他起身走到她跟前,“老爷子对沈心黎一直很欣赏,沈心黎那女人精明,平时一点便宜不肯让他占,那次霍老爷子可把她折腾得够呛。” 苏凉末听了浑身不舒服,占东擎笑着坐到她身边,“你不也没想到过有天会跟我睡同一张**吗?所以说世事难料。” “但她至少跟你爸……” “跟我爸怎样,她一不是我爸原配,二不是他真正珍惜的人,况且陪霍老爷子的那一觉,我也没少往外掏钱 。” 说到底,就是场交易。 苏凉末尽管不想去,但是占东擎开了口,还有截货的事在前,她怎么都没有立场拒绝。 霍老爷子生辰当日,占东擎亲自接苏凉末出去,她平时不爱打扮,苏康出事后更没参加过任何聚会,但苏凉末不算小家子气的人,她换好礼服出来,尽管设计师给她配了件低胸的藕粉色紧身礼服她也没觉得多别扭。她肤色白,衣服都能衬起来,占东擎眼角浅眯,觉得满意,让人打理好头发后便带着苏凉末离开。 坐在副驾驶座,苏凉末还是觉得不适,毕竟这样的衣服太过紧身,玲珑曲线被包裹的连见缝插针的可能性都没有了,随着她的呼吸,胸前风光更是旖旎惹人遐想。 占东擎不由皱下眉,最终一句话没说。 霍老爷子早前也是帮派的,就算一把年纪了,对外声称金盆洗手,可暗地里做起生意来并不含糊,只是深知后生可畏,不想让他们一双双眼睛盯着他,所以也就自己隐退下来。 今晚到场的都是御洲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个世界除去黑与白之外,还有个介于中间的灰色地带。不少人带着漂白的身份,但黑道的背景更能令他们在白的世界里周旋继而游刃有余。 渐渐地,头顶的一片天也就黑白不分了。 苏凉末挽住占东擎手臂刚要进去,听到一阵刹车声传入耳中,回过头看到流简正举步而来,旁边跟着同样盛装的苏宛。 两姐妹在这样的场合下见面,少了从前剑拔弩张的戾气,有人出来迎接,占东擎和流简属于两两相厌,谁都懒得应付。 苏凉末走进会场,韩增和宋阁也在,相孝堂也来了不少人,霍老爷子一身喜庆唐装,沈心黎在边上不知听到什么话,笑的微微弯了腰。 霍老爷子见他们进来,撇开众人来至跟前,苏凉末接过酒杯,同占东擎敬他。 老爷子精神矍铄,“苏小姐,我打开始就看出东擎这小子对你有意思,这不,以后都是自己人。” 沈心黎跟在后面,嘴角露出不屑的笑来 。 占东擎紧搂着苏凉末的腰肢,她堆着连自己都觉得虚伪的笑,还打开始就看出来,那他在警局那番信誓旦旦的话说给谁听?苏凉末看向霍老爷子满脸皱纹下的笑容,“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呸。 这话是占东擎和苏凉末在心里头默默说的。 霍老爷子笑意吟吟地喝下酒。 流简不屑一顾,连敬酒环节都省了,正好周正进来,挡了老爷子。 这种场合占东擎只需要女伴露个脸,待他出面应酬,苏凉末就退到了边上。 沈心黎走到她身侧,压低声音开口,“你打算什么时候送你爸走?” “现在还不行,货的事动静太大,估计要过段日子。” 沈心黎看她眼,“真要瞒着东擎?” “你从他手里抢东西,不也要瞒天过海吗?” 沈心黎忍俊不禁,朝她举了举杯,“行,希望以后还有找你合作的机会。” 这是最后一次,但苏凉末没有说出口,她同沈心黎碰杯,嘴角微展喝下半杯香槟。 苏凉末来到自助餐区,打算先填饱肚子。 角落有现制的冰激凌,苏凉末走过去挑选,一阵熟悉的烟味窜入鼻翼内,这味道她说不上熟悉,但跟别的烟味还真的不同,她抬头,看到一组落地窗帘,一条男人的腿若隐若现,苏凉末端起盘子打算离开,不想男人正好从里面走出来。 是流简。 他今天穿着正式,黑色的手工西服陪简单的亚麻白衬衣,冷漠高贵,自有一派独特的气质。流简这人天生有股阴戾味道,这么年轻就能坐上相孝堂的第二把交椅,论手段,自然是高人一等的。 他看到苏凉末,便挑起笑来,她并未跟上次那样落荒而逃,反正人多 。 流简走上前,望了眼她盘子里的冰激凌,“回去跟他试过吗?” “什么?”苏凉末完全没反应过来。 “我给你推荐过的,你似乎记性不好。” 苏凉末想起了杜蕾斯,她隐怒,身边有不少衣着鲜艳的人经过,她维持脸部微笑的线条,送给他两字,“变态。” 流简脸皮厚,拿起苏凉末盘子边缘的刀叉冲她扬了扬,“你今天穿得这么少,迷药藏在了哪?” “你这么好奇?” 流简盯得她发毛,苏凉末避开他的手,“以后有机会你会知道的。” 苏宛站在走廊口瞅了许久,流简挡在苏凉末跟前并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他刚才说去抽支烟,还不让她跟着,没想到是冲着苏凉末来的。 她走近流简身后,听到男人的话暧昧无比,“我现在就想看。” 苏凉末见到苏宛,越过流简向前,“我记得你最爱吃的,给你。” 说完,就把盘子塞给了她。 流简盯着苏凉末快步离开的背影怔神,其实他也没把她怎样过,总比占东擎当众用手指破了她的身强吧?怎么见到他反倒跟见了猛兽似的。 苏宛心里颇不是滋味,她把盘子放回台面,“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你想走吗?我让人送你。” 苏宛看着他同她擦肩而过的身影,只得快步跟上。 苏凉末生怕留在这还会遇到流简,这是一幢三层的旧式洋房,扶手都是纯红木,这是霍老爷子夫人生前最喜欢的地方,据说老爷子把生辰酒宴办在这,也是怀着对夫人的纪念之情。 二三楼都有人,霍老爷子收集了不少古玩,自然有人感兴趣,所以上楼观看 。 苏凉末刚上楼梯,就被后面的男人给撞得差点跌倒,那人怀里搂着个美人,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苏凉末才稳住脚跟,那两人就交缠着进了其中一个房间。 既然这么迫不及待,索性就地解决拉倒。 苏凉末轻揉被撞疼的肩膀,每个房间都敞着门,里头或多或少有人,苏凉末看到走廊尽头有个书房,成排的原木书架,站在门口似乎都能闻到纸质书的香味。 这无疑是个躲清静的地方,她走到里面,霍老爷子收藏的书还真不少,苏凉末对这些倒没多大的兴趣,她走到窗前,顺手将窗户挪开,这儿背着大门的方向,能看到后花园里宁谧安静的一角。 苏凉末上半身探出窗外,夜风习习,吹在肩头觉得冷,她才要缩回去,忽然余光瞥到的一幕令她目瞪口呆。 旁边的窗户陡然翻出个人影,对方显然也发现了,一管黑洞洞的手枪直指向她,居然是韩增。 他也没想到,皱了皱眉便将手枪收回去。 韩增连衣服都换掉了,他腰间往上捆着一根类似消防绳的东西,轻松的两三下就跳到地面,他迅速收起绳子,身子一转眼就淹没于黑暗中。 苏凉末只觉凉意更甚,她知道出事了。 她转身往外走,尽量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占东擎能派韩增亲自出马的必定是大事,走廊上偶尔有服务员经过,两侧的房间内欢声笑语不断,每个影像都在提醒她,这件事还没被掀开。 苏凉末的脚步是被一阵奇怪的声音给绊住的,她站定在房间门口,她记得,先前撞她一下的男人就是进了这个房间。 她未加思索,趁人不注意拧开门把闪身进去。 果然,冷风透过敞开的窗口肆无忌惮迎面袭来,苏凉末尽管有心理准备,但看到里头的光景还是吓了一大跳。 男人趴在床沿,显然裤子才褪到脚边就被杀了。 **有大滩血渍,苏凉末目光循着那阵声音而去,看到女人被捆住双手双脚倒在床尾处,眼睛和嘴巴都用胶布给贴着,苏凉末紧挨墙壁,想要抽身离开 。 韩增跳窗的地方好像落下样东西,苏凉末刻意放轻脚步,可女人还是察觉到了,害怕再加上求生的本能使得她拼命用头去撞床柱,“呜呜,呜呜呜——” 她本来心里就慌,被女人这一吓更加无措,但苏凉末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万一韩增真留下什么东西,那可是致命的。 苏凉末举步维艰,到了窗前一看,是张卡片。 类似于某种会员卡,巴掌大那么一片。 窗外皎洁的月色经过过滤层层漏入房间,将**男人趴着的身影照射的惨烈不已。 苏凉末心悸,她从手拿包内取出手套,裹起那张卡片后塞进包里面,待会就有人要进来,苏凉末尽管讨厌韩增,但还知道关键时候孰轻孰重。 女人嘴里发出模糊的求救声,苏凉末回到房前,她先将门打开一道细缝,确定没人后这才闪出身。 重新合上门,脚步还未抬起,就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流简。 苏凉末一惊,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有没有看见她从这个房间出来? 苏凉末掩下情绪,她后面没有退路,况且留在这对她来说不安全,她只能往前走。 也许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跟着占东擎的这些日子,连心都在逐渐变硬,如果换成是以往,这样看到个死人肯定会第一时间失声尖叫。 她走向流简的这段距离,男人也在打量她。 流简心里清楚,自己对她有兴趣,且不是想逗着玩玩那种,苏凉末身上仿佛有种奇异的力量,他现在也怀疑,他睡过去的那次究竟是不是中了迷药。 她不想搭理他,走向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因为流简站在楼梯口。 他眼睁睁看她越过他身侧要下楼,流简一抬手,手臂挡在苏凉末胸前。她本就穿得少,苏凉末往后退,还差点踩到别人的脚,“你干什么?” “你慌慌张张的去哪?”流简的手仍旧举着 。 楼梯本就狭窄,他的动作直接挡住了苏凉末去路,她拿住手包的指尖不由收紧,里面的东西就像是个定时炸弹,这会已经调好时间,苏凉末如果不及时处理掉,随时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我上来喘口气,现在肚子饿了,要下去吃东西。”她尽量放平缓语气,嘴角也露出抹笑。 流简一时不习惯她这样说话,每回她都呛他,男人暗暗好笑,他在这犯贱还是怎么着呢? 他似有深意瞅了眼苏凉末先前站过的房间门口,“二楼也有餐厅,我带你过去。” “不用,”苏凉末想也不想地拒绝,“苏宛呢,她说不定在到处找你。” “苏宛是你姐姐是吗?” 苏凉末漫不经心点头,她就想着赶紧把流简支开。 “你怎么不问问我,我对她好不好?” “你爱她吗?”苏凉末脱口而出。 流简一愣,继而笑出声来,“你多大?还相信那种东西,爱这个字怎么写?” 苏凉末听完,心里有种堵着似的难受,“既然你连这个字都不懂,站在这缠住我做什么?我不玩,你玩不起的。” 流简何时被人这样明目张胆拒绝过,他不怒而笑,“爱这种事情还不是做出来的吗?” 苏凉末看到有服务员经过,她余光追过去,看到服务员敲了敲房门。 正好隔壁房间有人大笑着出来,招呼服务员过去送酒。 苏凉末松口气,抬起眼帘看向挡在跟前的流简,他就像个狗皮膏药似的,怎么甩都甩不开。 流简并不知道苏凉末心里怎么想他,“不是饿吗,我带你过去。” 苏凉末想着兴许能找到机会,总比耗在这儿强 。 可流简盯她盯得死紧,苏凉末实在没办法,捧着东西哪有心思吃,“我下楼了,东擎应该在找我。” “不可能,他上了三楼,霍老爷子找他单独有事。”流简把另一杯红酒递给苏凉末。 她接过后放到边上,流简见她起身,“你去哪?” “你别跟着我行吗?”苏凉末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我不想见到你。” 流简斜倚着沙发,眼睛盯向苏凉末大步往门口的背影,“我见到你是从那个房间出来的吧?” 她转过身,“你看错了,我想进去看看,但房间反锁了。” 苏凉末神色镇定,流简嘴角噙笑,眸子里面一时清浅一时幽邃,令人难以捉摸,他放下搭起的长腿,“走吧,正好我也要下楼。” 他当真就跟着苏凉末,三步不离左右。 她急切地想要找到占东擎,却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迎面走来的韩增面色自若,换了之前进来时的那套衣服,完全看不出他双手还沾过血。 苏凉末想要提醒他,韩增见到流简,碍于场面打了声招呼。 苏凉末想要跟上前,流简不着痕迹握住她手腕,“占东擎的左膀右臂,要是有天被砍掉其中一条,是不是个不错的画面?” “你也是周老大的左膀右臂,要哪天你被人砍了,也很热闹吧。” 流简眼眸一深,嘴角却划开浓浓的笑意。 有音乐响起,头顶亮炽的灯光突然熄灭,只余下几盏忽明忽暗的来衬托气氛,到了酒会的高氵朝自然要跳舞,苏凉末眼见周边的人都开始翩翩而起,她想要退出大厅,没成想流简手往她腰际一勾,轻松将她带入舞池。 “我不会跳舞。” “没关系,我教你 。” 苏凉末挣扎下没挣开,心里按了个闹钟似的,一分一秒滴滴闪过都令她慌得不成样,她其实会跳舞,以前学过些基本的,苏凉末没想到的是流简也会。 她故意踩错步子,尖细的鞋跟狠狠踩向流简脚面。 “对不起,”苏凉末知道有多疼,“还是算了吧,我真不会。” 她说完松开手,流简却圈住她的腰不放,他手臂一使劲,苏凉末不得不贴上前,他坚硬结实的胸肌堵得她心口发慌,苏凉末眼睛穿过男人颊侧注意着楼梯口的动静。 又有人上去了,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有人发现那间房里的秘密。 苏凉末再度紧张起来,流简霸着她就是不让她走,她定睛看向男人,心里陡然闪过个念头。 舞池内的光线无时无刻不营造出暧昧缠绕的气氛,哪怕苏凉末离流简这么近,都不能看清楚男人五官的深刻线条。 她手臂往下落,双手圈住男人的腰,流简顺势搂住她肩膀。 苏凉末小心翼翼打开手包,她唇色潋滟,一抹妖媚红是设计师给她亲自点上的,流简有片刻晃神,这种生动和吸引力是苏宛不曾给过他的。 苏凉末从包里拿出裹着卡片的手套,她掌心贴近男人腰侧,“我只陪你跳完这支舞,待会让人看见不好。” “有什么关系?你从此以后就是跟了我,也没人能说什么。” 苏凉末脚步向边上滑,冷不丁同旁边的人撞到,她趔趄下,流简将她往怀里用力一搂,苏凉末瞅准时机把卡片贴向流简的口袋。手收回时,那张卡片无声无息顺着内袋滑入。 流简害得她没法子把这东西脱手,苏凉末只能把这麻烦送给他。 男人平日警觉性高,这会搂着她再加上方才撞了那么一下,完全没料想到苏凉末在动手脚。 她把手套塞回包内,人也向后退。 流简搂着她不放,苏凉末抬起双眼看他,“你不问我把药藏在哪吗?藏自己身上多危险啊,要藏就藏在别人身上 。” “是吗?”流简还想说什么,一曲毕,忽然听到二楼传来惊叫声。 苏凉末想来是有人发现了,流简见她神色凝重,以为她害怕,拍拍她肩膀安慰道,“别怕,出不了大事。” 厅内的灯光又忽然打亮,令周围人脸上的惊措、茫然都无所遁形,苏凉末抬起头,三层的洋房中心往上就能看到二三楼,占东擎和霍老爷子就站在三楼的楼梯前,往下一眼,将底层的每个人影都尽收眼底。 流简同她挨得近,占东擎居高临下的视线紧盯苏凉末,二楼有人在招手,扯开嗓门道,“死人了,死人了!” 霍老爷子眉间一跳,脸色骤变,占东擎没有表现出旁的神色,霍老爷子大步往二楼赶。 苏凉末抬着头,看见占东擎跟在老爷子身后,黑亮的眸子却始终盯着她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三楼。 不少人往楼上涌,流简下意识将苏凉末护在身前,苏宛刚才找了他一圈,直到厅内灯光乍亮的瞬间才看清楚他是将苏凉末搂在怀里,苏宛站在十几层的蛋糕前,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被人遗弃的小丑。 她强颜欢笑,苏凉末见她过来不自觉地拉开与流简的距离,流简皱拢眉头,苏宛走到他们跟前,“我到处找你找不到。” 占东擎下了楼,苏凉末快步过去,这样的迫不及待令流简分外不爽,二楼像是炸开锅一样,周正在楼上朝流简喊了声,“上来。” 不远处,韩增和占东擎对望眼。 苏凉末自然知道这一眼里面包含的意思。 周边都是人,霍老爷子已经出动人马,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苏凉末走到占东擎跟前,她双手圈紧男人的脖子,其实是想单独跟他说韩增的事,她不确定那样东西是不是韩增落下的。 对于她的主动,占东擎也是意料之外。 流简错开身走向二楼,目光不由瞥向动作亲昵的两人 。苏凉末踮起脚尖,嘴唇凑到男人耳边,“我……” “擎少!”占东擎抬起头,有人下了楼走向他,“霍老爷子请您去二楼。” 占东擎轻拍苏凉末腰际,“要跟我上去吗?” 苏凉末摇摇头,不想再看见那副血腥的场景。 占东擎让她留在原地,转身去往二楼,没过多久,一帮人就面色凝重的下来了。 霍老爷子气得面色铁青,占东擎搂住苏凉末将她带往小房间,里面聚满各个帮派的人,流简和周正也都在,她才跟着占东擎坐稳,就听到门口传来阵细微的哭声。 二楼房间的那个女人穿好衣服被带进来,霍老爷子被她吵得心烦,“看清楚了吗?” “没……没有,当时关着灯,我被人后脑勺狠狠敲了下。” “那人是从哪进来的?” 女人只管哭,“我真不知道,男的女的都没看清楚。” 苏凉末侧过头,偷偷打量着占东擎的神色,如果不是她亲眼看到韩增,就凭他表现出来的这种淡定自若,苏凉末怎么都不会把这件事跟他扯上关系。 霍老爷子冷着张脸,太阳穴青筋突突直跳,“你们怎么看?” 周正一摆手,撇得干干净净,“我们跟四封堂向来关系和睦,这件事当然要彻查清楚。” 这儿恐怕最慌的就要数苏凉末,她没有占东擎那么好的心理素质,流简刚从那个房间出来,他单手撑起下巴,先前说苏凉末从里面出来不过是想逗逗她,现在想来这件事肯定跟她有关。 占东擎没有表态,周正说得就是废话,霍老爷子听进去了也当他放屁。 流简翘起腿,目露深思,但他很难把苏凉末和那个动手的人联系在一起。 她被他看得发慌,仿佛流简已经洞悉一切。占东擎见她脸色难看,伸手揽住她肩膀让苏凉末靠在他胸前 。 周正呷口酒,怎么都掩饰不住眉宇间的愉悦,对相孝堂来说这是件好事。 “人是一刀毙命的,平时有那么多动手机会却偏偏选在今天,肯定有原因。”霍老爷子开始分析。 “据说四封堂最近有大动静,好像是找到了个实力雄厚的买家,会不会是生意场上的事?”有人插嘴。 霍老爷子朝门口人道,“四封堂另外的人呢,给我传两个进来。” 人是死在老爷子房里的,不查清楚很难交代。 很快有两人又被带进来,霍老爷子询问一通,“有什么线索吗?” “有,颂哥身上的磁卡不见了,这批资料很重要,老大就交给他一人,他都是随身携带的。” 霍老爷子明朗,恍然大悟点点头,“看来就是冲着磁卡来的。” 酒会举行到一半,中途应该也没人离开,霍老爷子这会令人守着大门,也就是说凶手还在现场! “查,必须彻查!” 周正插一句嘴道,“这么多人,鬼知道是谁做的,况且一张小小的磁卡,这会事情闹大了指不定被人藏在哪。” 四封堂的老大今天没来,出了这样大的事,手底下人立马一通电话过去。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显然有人被挡在外面,霍老爷子烦得要死,“谁?” 门被打开,外面站着苏宛,她一见到这么多人,腿都软了。 流简目光一凝,霍老爷子知道是他的人,摆摆手,“让她进来。” 这些小的也都让他不省心,到节骨眼了还玩女人。 苏宛垂下头走到流简身侧,他没说什么,示意她坐到边上。 “老爷子,我们老大说这组磁卡里面装有从缅甸黑市买来的芯片,只要打开程序输入密码,磁卡就会发出通亮蓝光,到时候一关灯,就好找了 。” 占东擎手指在搭起的膝盖上百无聊赖敲打,听到这句话,食指一顿,但仅仅两三秒后便恢复正常。 霍老爷子赶紧令人取来电脑,“先别告诉下面的人,待会拉掉电闸,让人下去挨个地方找!” 苏凉末如坐针毡,她没想到这件东西原来真是致命的,看向流简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愧疚,流简不明所以,朝她唇角一挑,笑的轻浮。 占东擎接收到两人之间的暧昧,他眉峰紧锁,握住她肩膀的手一拢,苏凉末回神,眼看霍老爷子令人将程序启动。 每个人都各怀心思。 “把灯关了。” 苏凉末不由偎向占东擎,她想趁着机会跟男人说几句话,耳边传来手指敲打键盘的声音,忽然,就看到一束蓝光剔透晶莹,饶是藏在口袋里都挡不住它的光芒。 所有人的视线都注意过去,流简怎么都没想到,东西竟然会爬到他的口袋里去。 霍老爷子赶忙令人开灯。 这会,就连占东擎都掩饰不住眸子里那一闪而过的惊愕。 周正目瞪口呆,“流简——” 男人思维飞快转动,别人很难近他的身,能这样贴身把东西嫁祸给他的,就只有这屋里的两个女人。 流简眼睛一抬,想到跳舞时候苏凉末的反常,他气得牙关狠狠咬紧,这女人可真够狠毒,不声不响就给了他颗炸弹,苏凉末赶紧避开视线,流简的目光锐利无比,扎得她无法直视。 旁边,占东擎忽然就笑出声来。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58——火热** 58火热激情(必看) 他身子慵懒地陷进沙发内,“真相大白,原来是相孝堂干的好事!” 周正一拍桌子,“不可能!” “周老大,这东西可是在你们老二兜里发现的 。” 流简一伸手,指尖果然是张磁片。 四封堂的人三两步上前,激动地扬高音调,“老爷子,就是这张!” 流简倍感头疼,苏宛再不清楚状况,也知道他麻烦了。 周正被人一顿抢白,只得坐回沙发内。 “流简,怎么回事?”霍老爷子发问。 流简盯了眼苏凉末,“总不能凭着东西在我这就说人是我杀的,况且我从来没有进过那个房间,苏小姐可以替我证明,我一直跟她在一起。” 这会,所有人的视线又都转到苏凉末身上。 他公然说这样的话,占东擎冷笑声,手臂仍旧环着苏凉末肩膀,“她跟你在一起?有这事吗?” “擎少,女人靠看是看不住的,”流简含笑望向对面两人,他身上有种疏离傲慢的气质,再加上长得好,说话间神色并没有因为惹到的麻烦而黯淡,“该是你的,才是你的。” “真没想到相孝堂还有这号人物,吃别人东西吃上瘾了。” 霍老爷子越发头疼,刚要开口,就听到苏凉末说,“我不知道,我只在楼梯口见到了他,后来他缠着我要跳舞,之后就传来楼上出事了。” 流简没想到她能做得这么绝,站出来替他说句话会死啊,撇这么干净! 苏凉末毕竟心虚,可想要不把自己牵累进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哑巴装瞎子,只要流简不刻意,别人不会把目光投到她身上。 苏宛急得束手无策,满目担忧。 流简冷冷一笑,“苏小姐,可我急得你当时好像是从那间房间出来的,事后跟我跳舞,能接近我的也只有你。” 占东擎目光扫过去,霍老爷子也盯着苏凉末看。 她小脸微抬,下巴呈现一种高昂的角度,满屋子可都是狼豺虎豹,一个比一个狠的角色,苏凉末坐在中央,妆容清新明媚,应该是格格不入的一幕却在此时显得极为融洽 。霍老爷子初次这样认真地盯着她看,苏凉末不卑不亢,话语有度,“我只不过实话实说而已,你这样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扯到我身上为自己开脱,并不是男人作为。” 什么?骂他不是男人! “其实,事情到底怎样,就算你不拉我垫背,霍老爷子也会查个清楚。” 多年之后,就是今天这个在霍老爷子眼里还显稚嫩的女子,却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她手腕果断,高高地站在抛起的海浪顶端,她的心是冷的,而护在她身边的男人,那时候居然不是占东擎了。 流简明白,他是被人算计了。 十有**是有人设下的套,苏凉末的蓄意接近,让他连防卫都忘了。 所有矛头指向流简,他手一摊,“我没做过。” 四封堂是在场所有帮会里头势力最弱的,见流简不承认,四封堂的两人怒道,“颂哥死在老爷子这,身上的东西在谁身上,谁就肯定是凶手!” 占东擎率先站起身,“反正跟我们没关系,霍老爷子,我就先走一步了。” 霍老爷子其实也想他们赶紧离开,相孝堂底子足,要想动流简还真不是简单的事,只能大事化小,占东擎自然懂这规矩。 他拉起苏凉末的手径自出去,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站起身。 占东擎来到楼下,底层的人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韩增和宋阁见他下来便迎上前,占东擎头也不回朝门口而去,“走。” 苏凉末坐进后车座内,几辆车子相继顺平阔大道驶出去,没过多久,占东擎示意司机靠边停下。 韩增他们就坐在后面的车上,车子稳稳停靠在占东擎那侧,宋阁率先推开车门下来,“擎少?” 韩增也走过去。 占东擎抬起眼帘,狭长的凤眸里诡谲难测,“韩增,拿到手的东西呢?” 韩增伸手去掏口袋,没想到却摸了个空,他神色立马慌张起身,宋阁看他的样子也不由皱眉,“记清楚放哪了?” “我怎么可能忘记 !” 占东擎唇边漾起冷笑,“别找了,东西在流简那。” “什么?”韩增懵了,“怎么可能,我拿到手后就塞在了口袋里。” 占东擎收回视线,让司机开车。 韩增实在想不通,“擎少,我这就去拿回来。” “站住!”占东擎喝道,“给我回去。” 宋阁扯了下韩增的手臂,占东擎尽管脸色不好但并未真正动怒,看来事情有转机,“走吧。” 车窗往上掩起,占东擎拉过苏凉末的手,发现她的手到这会都是冰的。 “他会不会被杀掉?” 占东擎微皱眉,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关于别的男人,他仔细端详着苏凉末的脸,手指不由抚向她眉间,“事情没你想得这么复杂,相孝堂的二把手,不是这么轻易就能被人崩掉的。()” 苏凉末心豁然一松,继而又紧揪起来,“那他以后肯定不会放过我。” “为什么?就为你说的那些实话?” “不是,”苏凉末轻咬唇,占东擎眼见一排牙印在她绯红色唇上浅浅溢出,“那磁卡是被我放进他口袋的,我想他心里也跟明镜似的,只不过没有证据,就吃哑巴亏了。” “那东西怎么在你手上?”占东擎就说流简看苏凉末的眼光不对劲,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我看到韩增从窗外逃出去,正好经过房间听到里面有动静,进去一看就见到地上有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就怕是韩增留下的,房间里死了人肯定会追究,我就把东西放包里想找个地方去丢掉 。出房间正好遇到流简,我没法脱身,就把磁卡塞他兜里了。” 苏凉末想起当时的紧张,她还存过侥幸,也许就是张普通的卡,就算塞给流简也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旁边传来占东擎忍俊不禁的笑声,渐渐地难以自抑,苏凉末朝他看去,她很少看到占东擎这幅样子,男人深刻好看的五官也因这一笑生动不少,占东擎一把搂过她用力吻下去。 苏凉末眉眼微展,看到男人潭底的愉悦和刺激,她被吻得几乎憋不过气,占东擎似乎仍不可放手,直到她身体软绵绵地偎在他怀里,他这才用下巴摩挲着苏凉末的头顶,“也没好好吃东西吧?带你先去填饱肚子。” 餐厅外围站着保镖,苏凉末的肚子这会确实是空着的,她想吃中餐,不想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还要注意餐桌礼仪,占东擎给她夹筷子菜,“吃吧。” 她大快朵颐起来,听到流简不至于丢命,她心头早已松懈。 占东擎没有动筷,他靠着椅背看她吃,依韩增那鲁莽的性子,要不是苏凉末的这一下,今晚可就真麻烦了。 她心细如尘,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不管那张磁片究竟是谁的,苏凉末想到它可能会跟占东擎扯上关系,她把那一点点的危险都扼杀在了摇篮里。 占东擎撑着下巴盯紧她,只觉似乎有一阵暖流自心田处正肆意蔓延,生根发芽,撩拨得他心痒难耐。 苏凉末嘴里咀嚼,抬头看到占东擎嘴角勾勒出的弧度,“你笑什么?” “我想到你把东西塞别人兜里,觉得好玩。” 苏凉末一撇嘴,“你还笑,我到这会还觉得愧疚,当时真是没法子……” “我知道,”占东擎打断她的话,“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的女人,我喜欢。” 他冷不丁冒出这样的话,苏凉末握紧筷子连忙垂下头,神色带了些不自然。 “凉末?” 她又再度抬头看他。 “你其实可以睁只眼闭只眼,我有麻烦不好吗?” “不好,”苏凉末说得认真,“相比而言,我虽然对他觉得愧疚,却把我们两个人撇干净了,”她想到这,皱皱眉头,“占东擎,我发现我也挺坏的 。” 占东擎笑出声来,苏凉末今晚的表现令他有种新奇感,她以前跟在卫则身边,总觉得她像个小愤青似的,满嘴正义,这会却也知道怎么嫁祸他人了。 可能,她心里认定流简不是好人。 苏凉末见他笑,想到流简发现东西在他身上时的那副表情,她咬住筷子,眉头再度聚拢,“我觉得他以后说不定会给我下追杀令。” 占东擎不以为意,“有我在,除了我亲自下的,谁敢追杀你?” 他眼里露出一丝危险的光芒,同样是男人,流简见到苏凉末显露出来的那种兴致他不是看不出来。 她把肚子填饱了,另一处地方的人却争得面红耳赤。 四封堂的人不可能善罢甘休,周正和流简感情向来好,又把他当亲弟弟看待,怎么可能袖手旁观,霍老爷子的生辰闹成这样,更是气得有苦说不出。 屋内走得只剩下没几人,四封堂逼着要个交代,流简态度懒散,倘若换成别人,只要不是帮派里面站得住的人,霍老爷子都能一句话解决了。 可现在牵扯到的偏偏还是相孝堂第二把交椅。 周正调了人来,一个小小的四封堂他们压根不放在眼里。 有人敲响房门进来,“霍老爷子,有新情况。” “什么情况?” “我们顺着那个房间的外墙查看,发现了脚印,应该是有人避开耳目从窗户进去的。” 霍老爷子沉思,继而点点头,挥手让那人出去。 “流简,那段时间我记得你是在屋里的,并没有出去过 。” 流简点点头,旁边的苏宛适时挽住他手臂,“老爷子,当时我和简在一起,况且大厅那么多人,想必很多都看见的。” 四封堂的人一听,这摆明是要护短,“你是他女人当然这样说,霍老爷子,磁片明明是在他身上发现的。” “这个,”霍老爷子掷了掷手杖,“话虽这样说,但东西在谁身上难道就是谁杀了人?就算警方断案也不能这样武断,这并不排除陷害的可能。” “老爷子说的是,”周正笑道,“要不明天绑两个人到警局门口,里面放张四封堂的名片,是不是这两人就是你们绑的?” 流简心不在焉,思绪飘出去老远,他以后逮着苏凉末肯定要问问她,心怎么那么狠,无冤无仇的下起手来真要命。 靠,什么女人啊! 他算算,他栽在她身上几次了? 霍老爷子直说会查清楚,眼见时间不早了,让他们都先回去。 四封堂留在这的两人硬要个说法,可老大不在,又势单力薄,只得把话吞咽回去改天再说。 流简带了苏宛率先走出去,他在楼下等着周正,周正脸色并不好看,大步经过他身边时朝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 流简拉开车门,让苏宛先回去。 “我想跟你一起走。” 车门被流简用力地拍上,苏宛的话便沉在狭窄的空间内,他好像根本没听见一样。 司机开着车迅速地离开。 流简坐进另一辆车的后车座内,周正吩咐句开车。 车子启动时颠簸下,周正面色阴沉,半晌后才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被人算计了。” 周正转过去盯着流简的侧脸看,“老二,我希望这是实话 。” 流简不觉得奇怪,换了他可能也会有这种想法,“正哥,我没必要这样做,相孝堂是我们的,你难道还怀疑我会有二心吗?” 周正闻言,神色稍缓,再说流简要真有那想法,怎么也不可能会把东西直接塞到自己口袋里,他伸手重重拍了拍流简的肩膀,“你是怎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可是你太不小心,这件事处理起来有麻烦,毕竟死了人。” 流简目不转睛盯向前方,深邃的眼眸融入夜色内,“正哥,我自己来处理。” 周正将流简放在了半道上,后面有车跟着,流简让司机下车,坐进驾驶座后驱车离开。 他狭长的眼眸隐射在内后视镜中,流简掏出手机,“喂,调几个手脚利索的人过来……嗯,要做得干净,不能让他们活着回四封堂。” 苏凉末吃得很饱,走出酒店门口看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占东擎在她后面,手里的外套裹向苏凉末肩膀,带着男人特有的味道,他双手并未收回,就势搂住苏凉末将她往门外带。 她身形清瘦,占东擎的衣服很大,缩在里面温暖的一点夜风都吹不进去。 苏凉末坐进车内,暖气瞬时包拢而来,舒服的令人眯上眼睛想睡觉,占东擎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车子一路向青湖路方向开。 “擎少,”司机冷不丁开口,“好像有状况。” 占东擎早发现了,苏凉末耳朵里面窜进司机的话,她抬起头向四处张望,占东擎拍了拍她的脑袋,“再睡会,跟我们没关系。” 司机放慢速度,苏凉末哪里还睡得着,她透过窗户望向外面,几辆车呼啸而过,直追着前头的黑色尼桑,几乎一闪眼,连车影都不见了。 “擎少,要不调头吧?” “不用。”占东擎手臂还揽着苏凉末,她一下睡意全无,人绷得笔直,占东擎往她腰际一掐,“跟你没关系的事 。” 远处忽然传来紧急刹车的声音,等到他们开近时,苏凉末只看到其中一辆车已经侧翻,另外辆车上有人下去,她收回视线,小脸苍白,她想到了胖子死的那次。 占东擎见她脸色不好,伸手捂住她的眼睛,“我说过让你别看。” 她几乎立马联想到四封堂和相孝堂的人,“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 “这条路上隔三差五就会出车祸。” 可是苏凉末不信,刚才那几辆车分明是追着过去的,怎么能说意外? 她看到的满眼都是黑暗,淋漓尽致,路口灯光掩住车内的沉闷,她踏入的不就是这样一个世界吗? 那片光明,早就被身边这个男人给扯得七零八落,车子颠簸下,苏凉末回过神,很快就到了青湖路。 别墅里的灯亮着,苏凉末跟在占东擎身侧走进客厅,韩增见到他们第一个起身。 他垂着头,深知这次没完成任务闯了大祸。 占东擎让苏凉末先上去,被束缚的双脚穿进棉拖鞋内,不用再痛苦的折起脚背,苏凉末想想觉得好笑,有时候人还真容易满足。 她走进浴室,水声四溢,镜子上立马涌现出模糊的水汽,苏凉末小脸酡红,她想冲个澡就去睡觉,水花在小腿肚处层层喷现,她听到身后有动静,抬手想关掉花洒,肩膀处一暖,她顺着对方的力往前冲。 苏凉末双手抵住墙壁,胸部被挤压变形,占东擎贴紧她的后背,他今晚格外热情,不,遇到这种事,他永远比苏凉末热情。 他让她一条腿踩着浴缸边缘,一人多高的花洒像浇了一场漫天大雨,苏凉末娇喘不已,她扭过头,看到男人双眼紧闭,水流冲刷过他头顶,黑色的头发贴在额角,镌刻五官清晰明朗。占东擎古铜色的肌肤干净无比,他张口咬住苏凉末的肩膀,他发了疯似的,苏凉末身体沿着冰冷的瓷砖往上拱,她无路可逃,却又承载不住体内燃烧起来的膨胀,她急需要一个突破口,占东擎伸手勾住她胸前,两人犹如沉溺在深水之中,她好不容易往上爬些,他稍一点用力,就像藤蔓般将她紧紧缠绕围住,狠狠拖到底下 。 苏凉末喉咙口的声音趋近破碎,“去……去房间好不好?” 他的每个动作,每声低吼,都昭示着激烈无比的欢愉,苏凉末双手握成拳,她也想像占东擎那样抓着样东西,可身体空虚的要命,她觉得难受,占东擎将她扳过身,让她面对面朝向自己。 身体的契合仿佛找到最好的角度,她也可以发泄,他今晚特别猛特别凶悍,不将她拆骨誓不罢休,苏凉末双手紧扣在男人背后,修剪整齐的指甲因情不自禁而使劲划过男人的背部,一道道红痕触目惊心,同精壮的古铜色形成强烈对比。 最后的一击,苏凉末无法形容,仿佛坐上云霄飞车,在到达最顶端的时候心都跳出了胸口,那种失重和无力感令她眼前骤然一黑。 “啊——” 占东擎笑着封住她的嘴,他吮着咬着她的舌尖,苏凉末犹能感觉到体内的战栗,那是属于占东擎的,她腿一软,人往下滑,占东擎顺势搂住她的腰,将她压回墙面。 他两手捧住苏凉末的脸,她眉眼如画,**过后双颊仍留有余韵,眸子里氤氲出得清澈令他忍不住凑过去亲吻,苏凉末只得闭起眼睛,“好累。” 她感觉到他湿漉漉的吻就在唇边,纤长的睫毛扇了两下,还是没有睁眼。 占东擎洗完澡先出去,苏凉末吹干头发,移步时发现腿软,居然还在轻微打颤。 回到房间,看到占东擎在阳台上,苏凉末以前就喜欢电视里那种带花园阳台的房子,那是一个能独处的空间,她抬头看到占东擎朝她招下手,苏凉末尽管疲惫,却还是拖着脚步走向他。 等她走到身侧,占东擎伸手将她抱坐在栏杆上,他双手环住苏凉末腰际,同他面对面站着。 他慵懒的眉眼埋在苏凉末颈间,一下一下亲吻,沐浴后的芬芳比任何一种香水味都能**人心,苏凉末缩了缩肩膀,人微微往后仰,使得自己能看清楚占东擎的脸,“你怎么了?” “什么?”他反问。 “我觉得你今天有点反常 。” “是想说把你折腾得够呛吧?” 苏凉末想跳下去,可占东擎置身于她腿间,她动弹不得,“我是用力了点,但你痛吗?” 这种问题,被他公然摆在嘴上讨论,苏凉末耳根处一热,“我困了。” “不会痛的,你今晚也很热情,应该是舒服吧?” “我没热情。” 占东擎前额同她相抵,“能不能不还嘴,这种事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我真累了,想睡觉。” 占东擎抱她进了房间,其实苏凉末知道,多少跟她今晚的举动有关。她关键时候,做出了向着占东擎的举动,这也是他一直想要的。 谁都不喜欢身边睡着的女人是条白眼狼,苏凉末之前要他的货,已经把占东擎气个半死,这件事无外乎是个很好的缓冲。 苏凉末睡在占东擎臂弯间,这会反而没了睡意,灯光已经掐熄,耳边传来男人沉稳的呼吸声。 苏凉末心里很乱,她发现自己正在慢慢适应这个世界,她脸一动就贴到占东擎,苏凉末盯着男人闭起的双眼,她想起她第一次被他赶出房的情景,他警觉性一向高,难道现在真的能在她身边安然入睡了吗? 苏凉末伸手抚向占东擎的剑眉,她想试试看,指尖才刚碰触到,男人就开了口,“不是喊困吗?” 她缩回手,“一下又睡不着了。” 占东擎睁开眼眸,潭底哪里有半分睡意,就连口气都是清醒的,苏凉末心里说不出的感觉,他到底是防着她的。 他凑过去吻她,“还想要吗?” 苏凉末赶紧闭起眼睛,“真睡了。” 男人唇角浅勾,“以后要记得,时时刻刻把我放在第一位。” 苏凉末没说话,她摆在第一位的是她的家人,而占东擎,他并不是 。 如果今天在场的是她的家人和占东擎,她说不定能把那张磁片塞在他兜里,真的,她做得出来。 男人并不知道她的想法,搂着她开始入睡。 苏凉末也是在第二天才知道,昨晚见到出事的是那两个四封堂的人。 她醒来时占东擎并不在,苏凉末换好衣服下楼,看到客厅里坐着韩增和宋阁。 宋阁见到她,伸手朝韩增肩膀撞了下,韩增抬起头,面色很不自然,宋阁见他还杵着,“倒是说话啊。” “靠。”韩增嘟囔句。 宋阁知道他说不出口,况且又是要对苏凉末,宋阁起身替他开口,“昨晚的事,谢谢你。” “我也没做什么,你们不用客气。” 韩增两眼望天,可心里却记下了,以前总看苏凉末哪不顺眼,这会瞅着,居然好多了。 “擎少让你空闲的时候,再跟着我两天。” 苏凉末明白,占东擎是让她跟宋阁学些东西,以后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早饭吃到一半,就接到公司的电话。 苏凉末头疼不已,开了车就往公司赶。 卫则脾气可真算拗,上次在公司看见占东擎,就执意认定他是幕后老板,公司是为了给他掩人耳目,这不,三天两头过来找麻烦。 这事占东擎知道,他却让人通知苏凉末,让她去解决。 官官相通,要人经常过来查查帐并不难。 苏凉末约了卫则在外头见面,这家咖啡馆他们以前常去,卫则到的时候苏凉末已经选好位子坐定了。 短短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苏凉末抬头看向他的目光已然疏离,“卫则,坐 。” “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吗?”苏凉末笑着反问,卫则心里知道是因为什么,可苏凉末不说,他也不捅破,他就不信她能忍着。 “最近过得好吗?” “还行。” 苏凉末喝口咖啡,“工作的事顺利吧?” “嗯,挺好的。” 苏凉末双手捧住咖啡杯,眼里透出晶亮,“卫则,我也挺好的,占东擎答应让我在公司里面学习,那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同事们也很照顾我。” 卫则看她眼,“凉末……”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查了那么多次不都好好的吗?”苏凉末话语轻柔,她轻咬下唇角,然后缓缓开口,“这个机会是我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卫则,太黑暗的东西我真的没法接受。所以我觉得现在很好,他把我安放在一个光明的地方,照顾我,我不想这个避风港口没有了,更不想因此失去这份工作,完完全全去到他的世界里。” 卫则觉得苏凉末变了,她说的这席话,每个字都在向他言明,为她好,就别咬着占东擎不放。偏偏她却没有挑明,她知道他没法拒绝。 卫则心里涌起种无法言说的悲伤,这次,他真真切切感觉到他们回不去了。 “凉末,我真是为你好。” “我知道,我从来不怀疑,”他做这些都是为她,而不是针对占东擎,“卫则,所以我谢谢你,还能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这样关心我。” 他越发觉得无力,卫则连双肩都垮了下去,“那你答应我,要懂得保护自己,不要把你的心全部交出去,公司是他的,任何决策性问题你都别参与,还有,资金这一块你也千万别涉及,他才是老板,明白吗?” 苏凉末听得仔细,尔后认真地点点头,“我知道。” “一旦哪天他想把公司给你,你也不能要 。”卫则能吩咐的,也只有这些。 “嗯。” 他说完之后,就彻底沉默了。 苏凉末觉得嘴里的咖啡特别苦涩,“卫则,有空谈恋爱吧,别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 找个门当户对的,找个有缘有份的。 卫则眼眶酸胀,含糊点头。苏凉末再坐下去也只会难受,她拿起包,“公司还有事处理,我先走了。” “我送你出去。” “不用。” “还是我送你吧,就到门口。”卫则坚持,他是不想看着苏凉末的背影。 两人一前一后向外走,苏凉末的车就停在马路对面,这家咖啡馆离旁边的大学城很近,地段僻静,所以往来的车辆少。 卫则习惯性护在苏凉末身侧,在经过马路时,一辆车子忽然疾驰而来,苏凉末毫未察觉,卫则伸手将她推开,几乎是电视里经常看到的一幕,这会却真实在眼前上演。 苏凉末看到卫则被撞出好远,身体随着柏油马路连连翻滚,她完全惊呆了,那辆车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引擎盖一侧甚至能见凹痕,苏凉末稳住趔趄的步子急忙朝卫则跑去,“卫则!” 他躺在路口动也不动,身下有血渍开始蔓延出来。 苏凉末惊慌失措,她完全挡不住那辆车的速度,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是碾压过去,卫则就必死无疑! 她拽紧手里的包,猛然想到里面有把占东擎给她防身用的手枪,苏凉末赶忙掏出来,扣动保险,砰砰砰连发几弹,其中有一枪正好打中了汽车轮胎。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59——给她下手机会,试探 59给她下手机会,试探 车轮底下硬生生发出刺耳的声响,苏凉末感觉耳膜都快要被撕裂,车上就一个驾驶员,在车撞向路牙石后跳下来急急忙忙逃走了。() 苏凉末双腿发软,越是急意识就越清楚,她报了警,120车很快会过来。 她蹲在卫则身边,她已经被这种场面吓坏了,胖子翻车后那条横出车窗外的手臂令她做了很长时间的噩梦,卫则趴在那动也不动,就跟当时一样。 苏凉末眼泪滚落出来,她也不敢去翻动卫则的身体,只能任由他趴在冰冷的柏油马路上,脑子里飞速闪过的都是那些校园里的记忆,纯真而美好。 救护车由远及近,她看到卫则被抬上去,她也跟着上了车 。 她浑浑噩噩坐在医院的走廊内,耳边都是凌乱的脚步声,可苏凉末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那是车祸吗? 不是。 她非常肯定,而且对方就是冲着卫则去的,卫则都把她推开了,他被撞出去那么远,可车上的人还是不放过他。 卫爸爸卫妈妈都来了,卫妈妈紧张地徘徊在手术室门口,眼睛像是突然看到苏凉末,她径自走到她跟前,口气冰冷,“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跟你在一起还出了车祸?” 苏凉末抿紧嘴唇,卫妈妈使劲推她的肩膀,“你倒是说话啊!” 她人顺着卫妈妈的力朝边上歪了下,像是个傀儡般,拨一下才动一下,卫爸爸过来搂住妻子肩膀,“别这样,儿子还在里面呢。” “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为什么还要缠着卫则,”卫妈妈倒是没有像泼妇骂街那样,只是每个字砸进苏凉末耳朵里都令她难受,“你跟卫则是不可能的,你把他害成这样,你让我们以后怎么办?” 苏凉末垂着头,她听到一阵脚步声而来,锃亮的黑色皮鞋闯入她的视眼,她感觉到有人拉住她的胳膊想让她站起身,苏凉末坐在那仍旧一动不动。 卫妈妈看向这个年轻男人,对方戴着黑色的皮手套,身材高大,眉目冷冽,她哽住喉咙间的哭声。 拽住苏凉末手臂的动作一紧,“起来。” 这声音她是熟悉的,苏凉末抬头,占东擎的脸被逆光遮住了主要轮廓,看在眼里模糊不清,她忽然伸手抱住占东擎结实的腰,“呜呜——” 沉闷的哭声掩藏在男人腹间,苏凉末双手抱得死紧,占东擎对于这突然而来的动作也是一怔,卫妈妈不认识,但卫爸爸一看到占东擎的脸,就想起了他是谁。 卫妈妈还想说什么,被卫爸爸给拉住了。 占东擎弯腰将她拉起身,苏凉末不想别人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她躲在占东擎怀里面 。 卫妈妈张张嘴,脸别向旁边的丈夫,“他是谁?” “占东擎。” 卫妈妈倒吸口冷气,眼睛如见到猛虎般骤然圆睁,卫则和占东擎的事她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她没想到的是苏凉末居然会跟他在一起。 占东擎轻拍苏凉末肩膀,“回去吧。” “我想留在这,卫则……” “用不着,”说话的是卫妈妈,口气掩不住话里的嫌恶,“卫则有我们照顾,苏小姐,真没想到你找到这样好的靠山,看来我以后也不用再担心你缠着卫则,”卫妈妈陡然想起手术室里的儿子还生死不明,越发悲痛,“以前真是没想到,苏小姐这样能觉得心安理得吗?卫则的事,还有卫则的朋友胖子……” 卫爸爸拉住她,没让卫妈妈再往下说。 占东擎手臂揽住苏凉末的肩膀,他目光冷冷睨视过去,尽管年轻,眸子里却有种与生俱来的狠辣与阴冷,卫爸爸不想惹到他,况且卫则这会还在手术室,“别说了,还不够烦吗?” 占东擎凉薄的唇往上扬,“你们既然让他做了这个职业,不就要随时做好他牺牲的准备吗?为保护社会安定,牺牲就是光荣,在警校应该是这么学的吧?” 卫妈妈脸色骤然大变,颤抖着本就苍白的唇色。 占东擎搂着苏凉末大步往外走,他明显感觉到她的步子僵硬,他把她带到停车场,苏凉末站在车前,越过两米的距离盯向占东擎。 他开了车门准备坐进去,注意到她的目光,占东擎停下动作,“怎么了?” “卫则是被人故意撞得,对方是针对他。”她目光牢牢锁住他,想从占东擎黑眸内捕捉到尽可能流露出的讯息,占东擎单手撑在车顶,眼底明显一沉,脸上摆出不悦,“你到底想说什么?” “卫则针对你的公司,他是怕我陷进去。” “说话别给我拐弯抹角。” 苏凉末紧咬着下唇,占东擎岂能不懂,他冷笑声弯腰进入驾驶座,车子没动,苏凉末站了片刻后也跟进去 。 “你是想说,这件事是我指使的?” “可能不是。” “这叫什么话?”占东擎合起车窗,“心里想什么就给我说出来。” “占东擎,你不是不喜欢别人挡着你的道吗?”换成是谁,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他,况且他又不是做不出来,欢乐台那次,都明目张胆成那样了。 “所以我就连你一块撞死得了,是吧?” 苏凉末没说话,她疲倦地靠向椅背,“卫则已经答应我了,不会再来找公司的麻烦。” “闭嘴!”占东擎一掌劈在方向盘上,发动引擎后将车快速驶出停车场。 苏凉末心有忐忑,卫则被撞得不轻,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压根不能说一句保证没事的安慰话,回到青湖路,她坐在车内半晌没出去,占东擎已经上了二楼,站在阳台上能见到她还在发怔。 许久后,才见她从车里出来。 占东擎倚着栏杆,两三分钟后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苏凉末走到他身侧,手臂上还有卫则留下的血。 “真的这么难忘记吗?” 苏凉末抬头看他,“我最美好的时光是卫则陪我度过的,现在我走了,却把他留在悲伤的原地,我今天见到他的时候很难受,他再也不是那个神采奕奕跟我说要当一个好警察的卫则了,我都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好像真是我做错了,我们的誓言我们的将来,我所说过的话都被我亲手给粉碎了。” 占东擎听得出她难受,喉间发哽,他双手捧着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你多大了?” 他突然这样问,苏凉末眼里透出茫然,“23。” “再给你三年的时间,等你跟我这样年纪的时候你就不会有这种困惑,三年时间足够令你成长,足够令你现实,如果你们的爱够了,你一个人根本摧毁不了,你要记住他是警察,在你爸出事后潜逃开始,你们就已经不可能了 。他也许马上会没事,但迟早有天,你们会站在针锋相对的两面,”占东擎顿了顿后,“可能,是因为我。” 苏凉末眼角处滑过冰凉,她忽然勾手抱住占东擎的脖颈,她刚才在医院就一直想这样。 她踮起脚,占东擎因她怀疑而存有的愤怒在胸腔内抽丝剥茧般淡去,苏凉末想到那一幕,至今心有余悸,她双臂圈紧,在占东擎耳边道,“当时车子向卫则冲过去,我真吓死了,我知道要是你在的话,肯定有办法。我一直对你们的世界深恶痛绝,我觉得它不该存在,可是在那刻,我想到你给我防身的枪,我打光了所有的子弹。看着那辆车冲向路牙石的时候,我脑子一片空白,只有庆幸,你让宋阁教会我开枪,在最关键最无助的时候,我排斥的东西,甚至不愿多看一眼的东西,它保住了卫则的命!占东擎,你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吗?” 占东擎想将她拉开些,苏凉末却更加搂紧了,他不想让占东擎看到她此时的脸。 她觉得狼狈,她以前不顾一切指责过他,为什么要教她开枪,他强行要施加到她身上的东西,她全部不要。 苏凉末蹲在路边等救护车的时候,想到的只有占东擎三字。 她没法形容那种感觉,占东擎却知道,他手掌在她背后轻拍,“其实从来就没有两个世界的区分,所有的人都想活着,然后为了活得更好,难道说,我们就错了吗?” 苏凉末不知不觉把他的话听进去。 她退开身,眼圈通红,“你怎么不发火了?” 占东擎拉起她的手往里走,“你要觉得这件事真跟我有关,你就这么觉得吧,在闹市开枪,也就你敢,我还得出去趟,看看这件事怎么解决。” 苏凉末完全忘了还有这个隐患,占东擎将她带到床边,“睡一觉,医院那边我让人盯着,他醒了就通知你。” 苏凉末眼见占东擎出去,她哪里睡得着,傍晚时候,占东擎的电话打过来了。 卫则没事,还算命大,手术室出来后直接转进普通病房。 吃过晚饭占东擎才回来,苏凉末坐在沙发上,他走过去拉起她的手 。 “去哪?” “送你去医院。” 苏凉末停住脚步,“我不去。” “不是担心吗?” “你真的让我去?” 男人转过身看她眼,眉角展开后拉着苏凉末转身上楼,“走吧,睡觉。” 苏凉末觉得不见面也好,但第二天还是去了趟医院,她拎着果篮站在住院部的走廊许久,透过玻璃门看到卫妈妈陪着卫则,卫则醒了,看来真如占东擎所说的,不算很严重。 苏凉末放下心来。 “妈。” 卫妈妈起身要喂他喝水,脸色绷得很紧,等卫则喝完水这才开口,“昨天是她跟你一起来医院的。” “她没事吧?”卫则脱口而出,神情急切。 “你还管她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她现在跟谁在一起?” 苏凉末看到卫则点头,“我知道。” “知道你还成天想着她,说不定就是因为她才招来这么场车祸,卫则,别干刑侦了,让你舅舅想个办法把你调开。”卫妈妈三天两头做噩梦,卫家家境优渥,她没法理解儿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苏凉末将果篮小心翼翼放到地上,抬头时果然听到卫则的声音清晰传来,“妈,我自己会小心,我喜欢这份工作。” 她转身走出医院。 肇事者昨天就被抓到了,酒后驾车,这会还蹲在局子里。 苏凉末有一段时间都不敢再开车,她问占东擎,为什么他们解决别人都喜欢用这样的手段。 占东擎的回答很简单,因为车祸最容易掩饰,你很难定论究竟是有意还是真的意外 。 苏凉末坐在办公室里,秘书在外敲门。 “进来。” “有您的快递。” “谢谢。”苏凉末接过手,待秘书出去后用美工刀划开信封,里面是一组照片。 她抽出一看,瞬时全身血液都逆流而上。 是韩增跟另外一人,苏凉末记得那张脸,弃车而逃时她看的清清楚楚,就是那名司机。 韩增应该是在给对方钱,苏凉末指尖收拢,额前刷得冒出冷汗。 她拿过信封细看,只有收件人地址和名字。 苏凉末把照片装回去,塞进包里,她双手撑起前额,心里乱成一团麻。 回到青湖路,占东擎在快要吃晚饭时才到家,苏凉末心不在焉,筷子拨着碗里的米粒却一口没吃。 “怎么了?” “最近怎么没见到韩增啊?” 占东擎挑眉,“你不是跟他向来不对付吗?” 苏凉末咬着筷头,尽量装作若无其事,“这两天就只看到宋阁了,他们经常形影不离,有点不习惯。” 占东擎不由笑开,眼里邪肆暧昧,“这话不能乱说,他们睡觉的时候就不在一起。” 苏凉末忍不住笑出来,但心里阴郁难消,占东擎看她眼,“有事?” 她摇摇头,刚开始看到时的那种冲动和愤怒经过一下午的时间得到缓存,苏凉末尝口汤,故作不经意,“韩增这人虽然粗鲁,但你对他其实挺好的,很多事你都交给他和宋阁去做吧?” “嗯,”占东擎应声,“交给他们我放心。” 苏凉末烫到了舌尖,却还是将汤往下咽 。 “这段日子公司的事忙吗?” “不忙。”自从卫则出事后,公司就步入了正规。 苏凉末心里仿佛被扎根小刺,不能想,一想就浑身难受。 她先上楼,把照片拿出来后仔细翻看,门外传来脚步声,苏凉末情急之下把信封塞到枕头下面,占东擎见她坐在那神色不自然,也没多问。 第二天醒来,苏凉末想着把照片拿走,可占东擎睡相差,脸压着她的枕头,苏凉末没敢有动静。 她公司有急事,看一眼觉得应该不会被发现,便换好衣服匆匆忙忙去上班。 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占东擎睁开眼,他撑起身一把将枕头拉开,里面是个信封。 昨晚苏凉末偷偷摸摸的时候他就看见了。 他把照片抽出来,只看了一张,占东擎便将东西塞回去。 哼。 合成的技术也太差了点。 他将信封狠狠甩向被面,啪地发出一阵沉闷声,看来苏凉末是信了,要不然昨晚也不会问他那番话。 占东擎眉梢浸润着淋漓尽致的阴暗,他瞅了眼,又把信封塞回枕头下面。 苏凉末按兵不动,他也不说破。 吃过中饭,苏凉末抽空回来趟,看到照片还原封不动放着,她这才松口气。 她把东西塞进包内,又回到公司。 占东擎一直等着苏凉末开口,她却掩藏的极好,男人站在阳台,透过落地窗看着苏凉末在房间里忙碌的身影,他有些后悔,是不是宋阁把她教的太好,以至于他都不能看透她内心的想法? 占东擎狠狠吸口烟,任尼古丁堕落的味道在喉间翻涌 。 他走进房间,苏凉末坐在**看电视,占东擎将一把手枪放在床头,苏凉末觉得奇怪,“为什么放在这?” 这些东西,他向来藏得好。 “要是有人趁我们睡熟的时候突然闯进来怎么办?”占东擎像是在说笑,他掀开被子躺进去,“还不睡?” “不是还早吗?”十点没到。 占东擎伸手将她搂到怀里,眼睛紧闭,苏凉末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他可能累了,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苏凉末看的是军事频道,正好在介绍枪支历史,她看了会也觉得困,拉开占东擎的手去洗手间洗把脸,出来时眼睛不由瞥到床头柜上的那把枪。 她脚步不由自主走去,那是一把新型手枪,枪体呈现暗黑色,比她包里的那把要大些,苏凉末伸手将它拿在手里。 占东擎背对她躺着,他听力敏锐,苏凉末拿枪的动静立马传进他耳朵里,她打开保险,到她扣动扳机的这段时间里,他足够将她制服。 占东擎身体紧绷,不知道苏凉末会做出什么事,如果她真有向他开枪的意思,他应该翻身一把折断她的脖子,还是用那把枪直接杀掉她? 他有片刻的恍惚,身后传来一阵动静。 苏凉末把手枪放回原位,她嘟囔句,“也没什么特别的。” 说完,一阵脚步声窸窣走开,身边的位子塌陷下去,苏凉末把电视和灯都关掉,周围陷入无边的黑暗,占东擎睁开眼,她就躺在他身边的位子,他心里和身体都蓦然觉得暖和。 苏凉末几乎贴到枕头就睡着了,朦胧间感觉到她被拉到一具结实的胸膛内,腰部被攥得很紧,她没有挣扎,实在是困乏的厉害。 翌日,苏凉末接到卫则的电话,她犹豫片刻还是接通,“喂。” “凉末,你没事吧?” “我很好 。”苏凉末打开电脑,“你身体恢复地怎样了?” “我今天出院,”卫则似乎是避开了别人在打电话,“到医院后就没见到你,我担心你出事。” “卫则,回去后好好养身体,我最近挺忙的,就不去医院了。” “好。” 苏凉末握紧手机,“再见。” 那边迟迟没有说话,苏凉末知道,她就算是作为一个普通的朋友也应该到医院当面关心下,可正因为他们以前关系特殊,她才要避开。 她掐断电话。 几乎是同时,另一个电话打进来。是苏凉末的大学朋友,也是御洲人,两人关系一直要好,准新娘跟准新郎在大学时候就开始恋爱,如今有情人终成眷属。 苏凉末回去后跟占东擎说起这事,占东擎看着下午才送来的请柬,“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苏凉末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别。” 男人瞥她眼,“我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在御洲谁不知道你的大名,我怕你去了之后那架势人家以为是去抢亲的。” 占东擎单手撑着脑袋,神色慵懒,“那我调两个人跟着你。” 苏凉末细想片刻,摇头,“不用了,就是一般的结婚喜宴而已,到时候指不定人家怎么想。” 她想要自由的空间,占东擎也没有勉强。 “你有想过结婚吗?” 苏凉末摇摇头,“没想过。” “为什么?” “跟你吗?”她反问。 占东擎笑出了声,他搭起的长腿放下去,一把拉住苏凉末的手,“走吧,我们去做结婚后该做的事 。” 苏凉末聪明地噤声,她和占东擎都知道,他们不会走到那一步。 周末的婚礼很热闹,没有定在酒店,而是在小区里面租了房子,排场很大。 苏凉末跟着忙前忙后好不容易能休息会,没想到却在这碰到苏宛。 一想也是,新娘跟苏宛的关系还不错。 苏宛见到苏凉末,直勾勾问道,“是你把东西塞进流简口袋的吧。” 她没有隐瞒,“是。” “为什么?”苏宛口气急迫,“你知不知道你给他招来多大的麻烦?” “对不起,这件事是我没有处理好。” “说的简单,”苏宛握紧手里酒杯,“你差点把他害死,对了,卫则没事吧?” “你也知道卫则出事了?” 苏宛意味深长地盯着苏凉末看,“在卫则没有出事前,我就知道了,苏凉末,你应该庆幸卫则没有因为你而出事,不然的话,你良心过意的去吗?” 她杏眸圆睁,难以置信地张张嘴,“你说这件事,是流简做的?” “你以为他是好人吗?混到那样的地位,必定是有手段的,或者你应该庆幸,他没有选择对你下手。” 苏凉末眼里藏满愤怒。 苏宛挑了挑下巴,“你也别怪我为什么没有提醒你,当时你陷害流简的时候可没心软,卫则就是撞在了枪口上,死了或活着就看他的命。” “苏宛,连你都要开始变了。” 苏宛不以为意,“要想成为他们身边的女人,就要变得和他们一样,这还是我在你身上学到的。” 新娘和新郎过来敬酒,也知道两人的关系,“宛宛,凉末,怎么没把男朋友带来啊?凉末,卫则呢?” 苏凉末被问得一怔,苏宛嘴角噙起抹冷笑,“卫则出车祸,还在医院躺着呢 。” “啊,没事吧?” “没事,好差不多了。”苏凉末应付道。 “卫大警官就是尽责,下次见面非让他自罚三杯酒不可,”新娘注意力又转向苏宛,“宛宛,你可别告诉我你现在还单身着。” “我男朋友工作忙,最近出差了。”苏宛若有深意瞅向苏凉末,流简不可能出席这样的场面,她的事他都懒得应酬。 两人因为上次在娱乐城而拉近的关系又开始疏远,苏凉末觉得她和苏宛就是天生的克星,打小苏宛就看她不顺眼,苏康出事后更加肆无忌惮当着苏凉末的面贬低她,这会好了,一个流简,一个占东擎,偏偏还是死对头。 新娘新郎敬完酒离开,苏凉末毫无胃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话?” “好歹你是我妹妹,我给你提个醒。” 苏凉末没有接话,怕是没这么简单,苏宛一句话让苏凉末知道事情真相,自然也就能让她对流简恨得牙痒痒。 苏宛不傻,流简对苏凉末存着的心思,她不是看不出来。 吃过晚饭跟新人道别,苏宛见苏凉末往小区外面走,“我送你吧。” “不用,我住的地方你还是别去了。” 苏宛一想也对,拿起车钥匙自顾去取车。 苏凉末是打车来的,占东擎给她配的车太高档,到时候难免会有熟人问起,走出去也就两百来米,况且这儿出租车也多。 苏宛的车就跟在后面,她打算踩了油门出去,眼睛不由扫到大门口,苏宛放慢速度,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子隐在路灯底下。 占东擎倚着车窗而立,一条腿向后弯曲,身体并未完全站直,他手里甩着副经常会带的皮手套,天气热了,那手套就是薄薄的一层,裹着男人修长好看的手指越发显得有型 。他今天穿着休闲,藏青色线衫服帖的勾勒出男人健硕身形,车又恰好停在路灯底下,一圈圈昏黄色聚拢在男人头顶,偶尔可见跳跃的光芒。 苏凉末还未发现,她向两边张望,想要掏出手机打电话。 冷不丁眼角扫过道身影,男人正噙笑朝她望,苏凉末一惊,看了看两侧没车,这才跑过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想要找个人还不容易吗?”占东擎将手套放向车顶,苏凉末席间忍不住新娘劝喝了两杯酒,这会脸色酡红,盘起的头发也有一缕掉在颊侧,占东擎随手将它往后拨,“喝酒了?” “是啊,”苏凉末伸手贴向脸颊,“喝了两杯,脸到这会还烫呢。” 占东擎吻过去,苏凉末一下没避开,被他圈紧了身体贴向他。 苏宛猛地踩住油门,方向盘一打快速离开。 她嫉妒苏凉末,说不出的感觉,眼睛透过后视镜能看到那对拥吻的人,她跟流简提过婚礼的事,可他却不屑一顾,只说给她准备好了钱,让她自己去。 当方才见到占东擎时,苏宛心里就不平衡了。 苏凉末气喘吁吁退开身,占东擎搂住她的腰,“上车吧。” 苏凉末扣好安全带,盯着男人的侧脸,她想说那件事跟流简有关,但想想算了,她怀疑过占东擎却也没有明说,况且男人这会也没追究。 占东擎看过,枕头下的信封已经不在了。 她至今没问,他当然也不会说破,她没有动作没有发问,就是心里还有疑问,不至于断定这件事跟他有关。 苏宛开车回到别墅,流简今天不忙,就在家里。 她走进见他慵懒地倚在沙发内,“吃晚饭了吗?” 流简点点头,眼睛盯着电视屏幕,苏宛将两盒喜糖放到茶几上,“今天我朋友还问起你怎么不去,对了,凉末也在 。” 流简眉尖一跳,却没说话。 “我还看到占东擎的车来接她。” 流简打断她的话,“明天你帮我去送样东西。” “什么东西?” 流简目光扫过去盯着苏宛,“你不是说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 “我不想做违法的事。” “好,”流简手朝门口一指,“我这地方藏得全是犯法的事,你要那么清高,你走。” 苏宛嘴巴紧闭,眼见流简起身要往楼上走,“好,我去。” 流简转过头来看她,“可别勉强,有些事踏出去一步可就再难回头了。” “这一步我早就踏出来了,也不在乎陷得浅还是深了。” 他们这种人的身边,总不可能还留个干干净净的女人。 苏凉末在公司收拾好资料去码头查看货物,这些占东擎都让她亲自出行,不能假手他人。 有了上次的教训,苏凉末没敢一个去,她清点完货物离开,想着之前朋友结婚只给个红包,应该补上份礼物,她让跟着的人先回去,自己开车往市里赶。 资料就摆在副驾驶座上,苏凉末打开音响,她这几天才试着自己开车,在经过前面想要拐弯时,一辆车猛地加速追来,硬生生将她逼停在路边。 她赶紧锁上车门,果然看到流简下了车。 苏凉末知道他不会放过她。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60——你的人,身上有你印记吗? 60你的人,身上有你印记吗? 流简三两步已经走到车前,苏凉末赶忙倒车,然后擦着他的身飞速离开,流简轻骂声,驾着车又追上去。 但她开车技巧到底不及他,很快就被卡在了路牙石旁侧难以动弹,流简拉了拉苏凉末的车门,“把门打开!” 她才不会自寻死路,多拖一会是一会。 苏凉末掏出手机给占东擎打电话,流简用力捶车门,“你不开我就炸开!” 电话很快被接通,苏凉末急得语无伦次,“喂,我在卿宁路,我被流简给堵住了。” “我马上来。” 耳朵里面传来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苏凉末往外一看,不知何时聚了几十号人,这场面就跟要把生吞活剥似的。 流简手指着她,“开门!” 她电话一丢,正襟危坐。 流简甩下手,十几个人上前开始在一侧推车,苏凉末感觉到车身明显倾斜,眼看就要被推个底朝天,流简也是个疯子,变态,苏凉末抓着方向盘,男人双手撑在她一侧的车窗上,“你就不怕这么一摔把你脸毁了,放心吧,让我进去又不会把你怎样。” 苏凉末身体撞向车门,她伸手按向开门锁,流简满意地勾勒下嘴角,示意对面的人住手 。 他绕过车前,打开门坐进去。 苏凉末握紧方向盘,流简搭着腿,“你很紧张?” 废话。 她打算先低头,“上次的事对不起,我以为是无关紧要的,没想到会给你带来麻烦。” 流简偏过头,苏凉末余光看到男人略尖的下巴抬起,他视线看过来,同她四目相接,“哪件事?” 他这样记仇的人,怎么可能不记得。 苏凉末嘴巴动了动,流简眼见她眉间愠怒,觉得好笑,“开车。” 她杵在原地不动,还等着占东擎过来。 有人将流简的车挪开,男人伸过去握住她的手,“要我教你吗?” 苏凉末用力甩开,只得把车开出去。 “快点!”流简在边上不耐烦地催促。 她保持着八十码的速度,按照流简给的路线往前开,男人左手搭住苏凉末的椅背,从远看姿态亲昵,苏凉末浑身不自在,流简指着前方的一处空地,“就停那吧。” 苏凉末才将车停稳,流简就倾身压过来,“我想起你说的是哪件事了。” 他手指解开第一粒扣子,骨关节顺着敞开的领口往下滑,苏凉末目瞪口呆,“我跟你道歉。” 流简继续脱衣服,苏凉末脸涨得通红,狭小的空间内逼出一种暧昧,“你想干什么?” “你说我想干什么?”流简脱掉一只袖子,苏凉末转身要开门,男人一把扣住她的手往回拖,“我给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苏凉末别过身,就看到男人背上一道鞭痕,很深,红肿着向外翻滚。 流简把衣服穿回去,只是没有系扣,结实的古铜色胸肌一览无余,苏凉末沉口气,“你还会被人打?” “我轻易就被人给嫁祸,是该打 。”流简语气平淡,衣服向两侧敞开,苏凉末想到卫则被撞得那一下,她紧紧抿着唇,流简见她不说话,“我好像跟你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那晚我跟你说过我有事让你别跟着我。” 流简被气得发晕,苏凉末的意思就是说他是自找的?“人是占东擎杀的?” “不是。” “那为什么磁片会在你手里?” 男人逼近的鼻息喷灼到苏凉末颊侧,她穿着红蓝相间的格子衬衣,这样子活脱脱还是个大学生模样,“好像听说你前男友被车撞了?” “你打听得倒是清楚,”既然他把话题扯开,苏凉末心里藏着的一把火轰的就烧了起来,“是我害了你,你直接找我就好!” “什么意思?”流简眯起眼睛。 “敢做不敢认了?卫则是你让人去撞得吧?”她眼里的剔透锐利直刺向流简,他笑了笑,“你怎么不怀疑占东擎?” “凭那些照片吗?”苏凉末挑起下巴问。 流简眸色略沉,几乎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苏凉末看。 “我让人鉴定过,那些照片是合成的。”她说得轻描淡写,潭底有将他一眼看穿的清冽,流简闻言,笑着退开身,“行啊,我还以为你能找占东擎拼命。” 苏凉末牙关暗暗紧咬,她看到照片的瞬间反应,就是想这样做。 “他是警察!” “那又怎样?” 两人争锋相对,苏凉末有自知之明,但多少还有点把握,流简要真想杀她还用等到现在? “这件事跟卫则压根没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替占东擎背黑锅?” 苏凉末瞥向窗外,流简欺身上前,腹部猛地被样东西给戳着,他低头一看,居然是把手枪 。 “你知不知道他差点死掉?你凭什么,我把东西塞进你兜里也没错,因为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是你那晚缠着我,会招来这样的麻烦?你死了吗?不就挨一鞭子吗?你真以为自己是谁,今后相孝堂有任何麻烦也别怪到我头上,你滥杀无辜,迟早有天怎么被人杀掉都不知道。”她握着枪,有恃无恐,卫则被推进手术室的恐惧到这会还萦绕在她心头。 流简每呼吸一下,都能感觉到抵住他的枪管。 “还有什么,索性全说完。” “以后,谁也别招惹谁,磁片的事是我没考虑周全,相孝堂我也惹不起……” 手腕猛地被流简扣住后翻转,苏凉末疼得身体扭曲,流简夺过她手里的枪,“知道惹不起你还惹?” 她试着抽了下,流简并没有松开。 他将枪指着苏凉末的脑门,“你有几条命?” “就一条,不是正被你捏着吗?” “嘴巴不饶人是吧?”流简脸凑过去,枪往下移后指着苏凉末的嘴角,她唇色潋滟,抹了淡淡的唇彩,他喉间轻滚,苏凉末眼见他脸正凑过来,“枪里没有子弹。” 男人动作顿住,她推开他的手,“上次为阻止那辆车撞向卫则,我打光了里面的子弹,忘记放进去了。” 流简推开一看,果然是。 他把枪丢向仪表盘,一把拉住苏凉末胳膊往他的方向拽,她上半身被拖过去,“你干什么!” 流简下了车,将她硬生生拽到副驾驶座上,也不知从哪掏出副手铐,咔得将苏凉末的右手铐在车把上。 苏凉末甩动手臂,流简坐进驾驶座,将车门拍上后发动车子快速往前开。 他打开一侧车窗,暖风顺势掀开流简的衣领,他本就敞开着,衣角几乎飞到苏凉末的脸上,精悍的肌肉因开车的动作而绷紧,他眉眼深邃,天生一副能勾女人的样子,苏凉末却无心理会,手腕挣扎后疼得发红 。 “别白费力气,这东西没钥匙是打不开的。” “妈的!” “你说什么?”流简怀疑自己听错了。 “妈的!” 苏凉末气急败坏,脏话谁不会说,都不用学! 流简侧过头来盯着她看,苏凉末甩手发出剧烈的撞击声,“看什么看,你是不是被人拷上瘾了?随身还携带手铐,流氓还要扮警察,我呸!” “我让你横!”流简拍档,一脚油门轰出去。 苏凉末好不容易把安全带系好,这飙车什么的她还真不怕,占东擎也用同样的招数吓过她,还真以为她会跟别的女人一样晕得七荤八素么? 流简猛地用力打方向盘,车子在路口漂移,轮胎扫过路牙石,苏凉末手臂吊紧,“你小心我的新车!” “撞坏了老子赔你!” 苏凉末就知道自己遇到了个疯子,“开快点啊,你倒是开快点啊。” 流简不信吓不死她,当初他飙车的绝技好歹也是夜市出名的,苏凉末看着他折腾,时不时在身边加把火,“就这水平,你这叫乌龟漫步吧?一点刺激没有你还学人飙车,东施效颦听过没?” “给我闭嘴!” “停车,别浪费我的油钱,”苏凉末伸手去拍流简的肩膀,“停车。” 看她的样子,还真没一点害怕的,苏凉末身体左右摇摆,“姐夫,”她喊了声,“叫你姐夫还不行吗?” “别乱认亲,谁是你姐夫?” “苏宛是我姐 。” “我跟她没那关系!”流简脱口而出,想想干嘛跟她讲这些,家里的苏宛多好,温柔体贴,他这行为就是犯那什么,他实在不想用那个字来形容自己。 但苏凉末身上就是有这么种特殊的力量,吸引着他不断想靠近。 流简眼睛扫过后视镜,一长排的车队就跟在后面,呈包抄的趋势向两边而来,“女人,你还真有面子!” 最前头的车拔速而来,犹如一道极光,跑车的轰鸣声震得人耳膜嗡嗡直颤,流简嘴角浅勾下,他放慢速度把车停在了路边,占东擎的车几乎是同时停稳当,流简推开车门下去,一边伸手把敞开的衬衣往裤子里面塞。苏凉末瞅在眼里,怎么看怎么色情,好像才经过什么实战似的。 占东擎也下了车,与此同时,后面的车全部围堵成一圈。 苏凉末钻出副驾驶座,手还被拷着,流简往引擎盖上一靠,“我就跟你女人出来聊聊天。” “聊什么呢?”占东擎径自朝苏凉末走去,拉起她的手准备走,却看到冰冷的金属缠在苏凉末腕间,他从兜内掏出副皮手套塞进手铐内沿,拔出手枪动作利索的一枪,苏凉末觉得手部陡然松懈。占东擎扣紧她五指,流简视线盯着他们,直到两个男人面对面站定。 他慢条斯理扣起衣扣,苏凉末跟在占东擎身侧,两个男人剑拔弩张,却也有相同的气场。流简扣好了便站起身,“擎少,你养得这只小老虎真会咬人。” 占东擎笑着拍拍苏凉末脑袋,“她只咬同类。” 苏凉末晕,她又不是牲口。 流简的人也已经到了,双方呈对立面停着车,占东擎冷峻的脸上明显有不悦,“老二,你最近似乎盯我女人盯得挺紧?” 道上的人称呼流简,都喊一声老二。 “是她要来招惹我,其实说穿了也没事,但霍老爷子生辰的那件事你心里最清楚。” “我清楚什么?”占东擎难道还能自己承认? 流简一侧嘴角往上勾,“四封堂的人最近找我麻烦很勤,他们找我,我就找她 。” 占东擎手臂环住苏凉末肩膀,“谁敢找她麻烦,就是找我的麻烦,老二,相孝堂最近很不太平,给周正省点心吧。” 两个男人,一个阴戾的像豹子,一个狡猾的像狐狸,谁都不是善茬。如果不把话挑明,苏凉末今后还有的烦,占东擎凑过去在她额前轻吻,“你看上她了,我看得出来,但她现在是我的,任凭是你也不能动。” 苏凉末杵在边上觉得尴尬。 流简却大方摊开手,“是啊,我是看上她了,你在她身上盖印了吗?” 占东擎眸子一深,却又兀自笑开,“你倒提醒我了,今晚回去我就给她印上。” “走吧。”她轻扯占东擎的手臂,两人说话越来越没谱,明明暗地里都想对方死,明着却装成两只笑面虎。 “老大,小心!”不知谁喊了这么句。 占东擎压住苏凉末脑袋,动作反应地极快,紧接着一阵枪声几乎擦过苏凉末的耳朵,又是砰地一枪,流简回头时见他身后已经有人倒下。 事情发生太突然,流简沉着脸走过去,对方手里还握着把枪。 他照着中枪者手腕使劲踩去。 “二哥……” 占东擎将苏凉末拉起身后看了看,“没事吧?” 耳膜到这会还有疼痛感,苏凉末摇头,“没事。” 流简暴怒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谁让你开枪的?” “二哥,他是占东擎……” 流简照着手底下人的脑袋就是一脚,“你他妈懂不懂规矩,跟着谁的?” 占东擎将苏凉末护在身后,流简自然也不能追究这边是谁把相孝堂的人给打伤了,咎由自取,居然敢明目张胆开枪,脑缺还是脑残 ! 占东擎身后的人被挑拨起怒意,他搂住苏凉末走到车前,看着地上血流不止的男人。“老二,什么时候收的人,胆子真够肥的啊。” 流简踩着对方的手腕,抬头说道,“就是个新来的。” 占东擎走近后弯腰凑过去盯向对方泛出青灰色的脸,“相孝堂和我们关系一向好,别因为个无关紧要的人坏了两边关系。” “当然。” 苏凉末倚在车门前,怎么看怎么觉得两人虚伪。 占东擎回来带她准备要走,上车时冲身后的流简说道,“别再找她的麻烦,不然相孝堂休想好过。” “占东擎,”流简连名带姓唤住他,“你就这么自信,能一直压得过相孝堂。” 男人嘴角淬起抹冷笑,“你可以试试。” 苏凉末坐上车,男人一打方向盘就飘出去。 她收回视线,“刚才那人开枪的同时,就有人还击了,可我们这边开枪的人怎么会这么精准地找到是谁?” 占东擎眼睛透过后视镜朝苏凉末看眼,“你脑瓜子挺灵的。” “难道还有别人?” “我身后还长着一双眼睛。”占东擎似笑非笑的将视线投向前方,苏凉末重重吐出口气。 她抬头不经意看见占东擎肩头洒上的灰尘,这是刚才抱着她躲开时蹭到的,苏凉末伸手掸去,她见男人目光专注,握紧方向盘时,手背上藏青色的经脉微微凸出。 她突然就想到性感这么两字。 “占东擎。” “嗯?” “卫则的事原来是流简让人做的,你说,他们随便吩咐一句话的时候,想过别人还有家,也是一条命吗?”苏凉末人靠过去,枕着占东擎的肩膀 。 “这并不奇怪,”占东擎硬是把那句如果换成是他,他也会这样做的话吞咽回去,“流简是怎样的人,道上哪个不知道,他跟周正关系很好,又比周正心狠手辣,以后相孝堂如果到他手里……” 占东擎接下来的话没再说。 苏凉末不懂这些,她就知道她应该避开流简。 占东擎将她的手拉过去,看到她腕部被磨红的印子,“他对你怎么了?” “死疯子。”苏凉末骂道。 占东擎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流简走出车子时塞着衬衣的动作,他心里越加烦躁,苏凉末在边上小心翼翼道,“我想去疗养院看看我爸。” 占东擎瞥了眼她腕部的伤,居然没拒绝,还开车亲自送她过去。 苏凉末让他在外面等,苏康铁定不想看到他,她走进病房时宋梓矜正在剥桔子,苏康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她进来便招招手,“凉末。” “爸,看什么呢?” “瞎看看新闻。”苏康将报纸随手放到一边,苏凉末朝他身边坐去。 “爸,过段日子就想办法送你走,你想去哪?” 苏康看了眼不远处的宋梓矜,“你带我出疗养院就好,你有空去帮爸爸找个人,出去后的事我会安排。” “以后,你还回来吗?” “等我在那边安定下来,我先把你妈妈接过去。” 苏凉末想着即将到来的分离,又是一阵难受,苏康握紧女儿的手,“我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我不走,你就永远摆脱不了占东擎。” “爸,其实不必这样的。” 苏康像以往一般打断苏凉末的话,“很多事你都不懂 。” 她沉默下来,苏康把宋梓矜唤过来,想着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并不长久,“什么时候把苏泽抱来,我已经好久没见到儿子了。” 宋梓矜也想,但还是开了口,“苏泽不懂事,难免要说漏嘴,还是忍忍吧,以后日子长久着呢。” 苏凉末截货的事离现在并没有过去多久,她不敢立即安排苏康走,到时候占东擎发现人不见了,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她,苏凉末顾不得想这些了。 走出疗养院,看到占东擎一条手臂横出窗外,指尖夹着支烟,苏凉末看眼时间,没想到竟让他等了一个多小时。 驱车回到青湖路,洗完澡躺在**只想舒舒服服睡一觉。 占东擎伸手去摸她的腿,苏凉末下意识并拢,“好累。” 他伸手扯掉她的底裤,将她双腿扳开,苏凉末大惊失色,这也太直接了吧,她挣扎着要并拢,“你把灯关掉。” 占东擎手掌往她腿中间一隔,轻易就再度分开,他手掌握住苏凉末的脚踝,人微微往前倾。 苏凉末脸涨得通红,“你往哪看呢?” 男人神色认真,手也随之覆过去,“流简说的没错,我应该在你身上留个印记。” “你发什么疯?” “我想弄个什么图案好看,要不直接刻我的名字?” 苏凉末伸腿想踹他,占东擎用力按住,“刻在哪好呢,左边还是右边?” 你试想下,被人这样盯着某个地方,苏凉末脸皮本来就薄,她拿起枕头蒙住自己的脸,“放开我,你变态。” 占东擎手一松,人也随之覆过去。 他口味不轻,却还没重到真要在她那地方来个纹身。 翌日,占东擎先起了床,苏凉末醒来时床侧已经冰凉一片。 宋阁站在沙发跟前,听完占东擎的话,眉宇间几乎拧成川字,“擎少,真要这样吗?” 占东擎薄唇离开杯沿,抬头后睨向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了?” “我以为你对她是不一样的 。”宋阁说这番话时,眼睛不由抬头看向二楼。 占东擎任早餐奶的香味在唇齿间流转,他眼光平静,难以看出里面的冷淡,“这样做,是为她好,她跟在我身边迟早要过这一关的。” “可是……”宋阁犹豫片刻,还是开口往下说,“您已经让她开始学做生意。” “宋阁,你似乎比我还看重感情,感情,这算个什么东西?” 宋阁闻言,原本凝重的脸色豁然松缓,“是,擎少说得对。” 苏凉末今天不用去上班,她换身居家服从二楼下来,头发松垮垮用皮筋随意扎在脑后,走进客厅看到占东擎还在,“你没出去吗?” 他放下杯子,朝她招招手,“这段日子不忙,多陪陪你。” 苏凉末走到男人身侧,宋阁看她眼,神色晦暗不明。 “这几天你下午都跟着宋阁吧,有空练练枪法。” 苏凉末没有拒绝,她不杀人,这只是她防身的本事而已。 ------题外话------ 亲们……先望天… 妖妖之前更得多是因为存稿,今天开始就是正常更新哈,我码字慢,也想抽自己,但米办法,这速度可能娘胎里带出来的。 嗷嗷,明天起6000哦,不对,6000到一万不等吧,6000可能是常数,但是不定时爆发下,跪求亲们支持啊支持啊。 明日精彩预告: 61——逼她杀人 61逼她杀人 吃过饭,是占东擎亲自开车把苏凉末送到射击馆的。 宋阁都在室外教她,苏凉末也算勤快,动作比之前都熟练不少,毕竟对着靶子没有压力,让自己聚精会神就好。 占东擎坐在长台后面,眼睛眯起盯着前方的身影。 宋阁拧开矿泉水瓶,“您吩咐的事我会尽量安排好。” 占东擎似乎没听进去,手敲打桌沿发出有序的声音,他若有所思,宋阁看眼后也没再去打扰。 苏凉末放下枪,占东擎起身走到她身侧,扶起她的手臂,指尖端住她的食指,将枪持平,“怎么总心不在焉的?” “没劲,无聊。”她学会就行了,又不要练成神枪手。 “专心点。”占东擎带着她瞄准前方目标,苏凉末只得屏息凝神。 “以后要真遇到动枪的场面,你再练可就来不及了。” 砰地一声,直中十环。 苏凉末手指微颤抖,“我只要能防身就好。” “要哪天别人想要你的命,不是他死就是你死呢?”占东擎脸贴紧苏凉末颊侧,微凉的气息抚在她耳际,声音沉沉砸入她心底。 “我没想这么远。” “这些事必须想,像卫则那样的情况,给过你时间考虑吗?”占东擎撇过头看她。 苏凉末垂下的手臂又抬起,“我好好练,行了吧?” 她白皙的手指同黑亮的枪管形成鲜明对比,占东擎搂紧她腰际,看着苏凉末扣动扳机 。 夜凉如水,月光洒过斑驳的泳池池壁,折射出的七彩流光直抛向二楼空荡荡的阳台。 苏宛抹着药膏的指尖划过男人伤口,流简英俊的脸埋入枕头内,许是她太用力,男人眉头微皱,喉咙里发出阵闷哼,苏宛赶忙缩回手,“弄疼了吗?” 流简缓缓睁开眼,眸子转到苏宛的脸上,这张脸在昏暗的灯光下不知不觉和苏凉末那张重叠到一起,对了,那女人说他什么来着?流氓扮警察?还呸他。 流简伸手一拽,手臂撑起身体后压住苏宛,她没敢动,“当心你的伤,不疼吗?” 他解开她的浴袍带子,粗粝的掌心顺她腿侧往上滑,她锁骨凸出,流简手落到苏宛胸前,两根手指夹紧后掐了把,不说女人能掐出水来吗?他总想试试。 苏宛忍着疼,流简有这个嗜好,下手不知道轻重,每回身上的印子到第二天都不能消退。 他咬了苏宛一口,狠狠地,似乎发泄般,他三番两次让苏凉末溜走,不是他治不了她,而是他选择给她这个机会。 “轻点,”苏宛挨不住求饶,“我明天还要回家。” 流简并未听进去,手移到她腰际又揉了把,她身体一阵哆嗦,青红色的印子像在皮肤上开了一朵朵小花。 苏宛不知道为什么会爱上流简,不是迷恋,更不是贪他的钱,就是爱。 她从小学起就已经被规划好了人生,包括上什么学,选什么专业,不像苏凉末,她背个包就能离家出走,逼得苏康再也不敢违背她的意愿让她选填专业。 这就是她们的区别,苏凉末骨子里面叛逆,而苏宛,她骄傲,但打小在别人眼里就是乖乖女,认为她必然是有出息的那个。 可能正因为这样,坏男人才有一种吸引她的潜质,令她深深陷入后无法自拔 。 “简。” 男人轻哼声,算是回应。 “一直让我留在你身边吧,我愿意。” 流简没再说话,愿不愿意不是她说了算的。 苏凉末那边,自从上次的事后,韩增和宋阁对她的态度都有所改变,特别是韩增,尽管没热情到哪去,但好歹不会再恶言相向。 苏凉末站在二楼的阳台,看着车队缓缓驶出门口,一排树影掩去黑色的车身,约摸出了一二十辆车,看来占东擎谈得是笔大买卖。 她在阳台站了会,打算下楼去院子里。 才走出门口,就看到宋阁急急忙忙从外面出来,“擎少呢?” 苏凉末立定在白玉兰的罗马柱前,“出去了,你不知道吗?” 韩增面色冷凝,苏凉末见他似有急事,“你打他电话吧。” “已经屏蔽任何信息了。” 宋阁拿着手机的手敲向前额,苏凉末忍不住开口,“到底出什么事了?” “这次生意可能有危险,我也说不好,韩增刚撬开一个人的嘴,对方说有人泄密,我必须赶在出事前通知他。” 苏凉末不由蹙眉,这么大的生意占东擎应该会带着宋阁,“你不知道交易地点吗?” “不知道,擎少亲自带了人过去的,我和韩增在负责清关公司的事。”宋阁没时间跟她解释,“我带人出去找找。” 苏凉末也开始心慌起来,“他一般都会去哪?” “可能两个地方,”宋阁看眼时间,目光不由扫向苏凉末,“如果进了里面,我们要进去就难了,我估摸着时间肯定也不够。” “那就分头去找,”苏凉末被迎面射来的一簇阳光迷得没法完全睁开眼,“宋阁,要是那人说得是真的,是不是事情很严重?” 宋阁点点头,“是 。” 苏凉末没再多问,宋阁说是,那就是了。 宋阁步下石阶,转身又朝苏凉末道,“我这就带人去找,我会安排人去湖东,但那边的可能性不大,你留在这等消息吧。” “韩增呢,但凡有一点机会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湖东的可能性基本不大,这次生意大,不可能选在那样的地方,不过我也会安排人过去,韩增跟着我一起。”宋阁说完,人已经飞快地消失在苏凉末眼前。 她几乎毫不犹豫冲上楼,将放在床头柜里面的枪塞进包里后大步出去。 湖东的地方苏凉末知道,宋阁以前就带她去过,她踩着油门加速,一颗心就像下了滚烫的油锅,何止是翻腾煎熬,说不出的急躁和担忧。 她一时不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握紧方向盘的手越收越紧,也许是生活在一起的人,所以才不想他出事,苏凉末情急之下找到这么个理由,不然的话,她真的没法子解释心里那股按捺不住的担心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苏凉末很快来到湖东,其实就是幢上世纪留下的老房子,经过休憩,如今已是焕然一新,屹立在巨大植物园的边上,占地颇广,她看到前面很多车被拦在沉重的铁门之外,透过一道道黑色的栏杆,还能看到院子停满的豪车。 苏凉末把车停在稍隐蔽的路口,那些车应该就是宋阁安排来找占东擎的。 她从座位下翻出个小型望远镜,调准焦距后望出去,果然,占东擎乘坐的那辆车车牌号清清楚楚正对大门口。 苏凉末拨他的手机,显示不在服务区。 她赶紧又打通宋阁电话,宋阁的声音急得不行,苏凉末从没见他这样过,“苏小姐,你快想办法通知擎少。” “可门口有人看守,很难混进去。” “这样,”宋阁语速急迫,“我马上带人过去,但这边到湖东最快也要半小时,我记得这地方之前带你去过,也带你看过逃生通道,那边是没有监控的,如果擎少真的在湖东,那只可能在底楼的北房间,里面的格局你还记得吗?” “记得,北边靠中间的房间,窗台边永远摆着一排书 。” “对。” 苏凉末把望远镜放下,“宋阁,可我就算进了北房间,也不一定能跟他面对面说话,我要怎样才能提醒他?” “一二楼应该都有保镖,你要设法避开所有人。”宋阁坐进车内正往这边赶,他很快掐断电话,苏凉末推开车门,将后备箱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个小包。 里面的东西都是她放在车里备用的。 她穿过马路绕到后面,砖红色的围墙外是一排参天大树,围墙上方每十公分就可见一根长刺,可别小看这东西,它放在上头可不是唬人用的。宋阁说过,这是电网,碰到一点就能将人当场烧焦。 苏凉末将包背在身后,树杈很高,压根攀爬不上去,这是房子的后院,种满香樟树,人影稀疏,连个保镖都没有,这也是唯一的通道。 她将拴着铁钩的绳子抛向四五米高的树杈,铁钩顺着惯性飞快绕了两圈,苏凉末伸手拽,确定能承重后这才往上爬。 她力气弱,中间脚一滑还摔了跤,苏凉末绷紧双腿往上蹬,好不容易爬上树干。 她觉得手疼,抬起来才发现手肘蹭掉了层皮。 将收起的绳子放回包内,苏凉末抓着树杈站起身,她脚向前探了两步,这段树干还算粗壮,再加上枝叶茂盛,躲在这不难被人发现。往下看,一根根尖刺在眼前冒出森寒冷光,只要她脚一偏,就有可能直接往下载。 树干因承重而下压,脚尖几乎要触到围墙,苏凉末往下一蹬,顺着反弹的些微力道,人一跳就越过围墙,四五米的高度还算好,但脚被繁茂的枝叶给绊住,所幸只是摔得狼狈些,苏凉末拍着裤腿上的泥土。要刚才那下没挣开,她这会可能直接就摔在了围墙上。 苏凉末一阵后怕,也顾不得想别的,爬起身后飞快往里跑 。 北墙由于经久不见阳光,一眼能看出斑驳潮湿的痕迹,苏凉末来到要找的房间外面,窗户是旧式的向外推窗,底部有一排书架能挡住人的视线。 苏凉末拉出一本书,透过缝隙往里面看,红木长桌就摆在房间的正中央,占东擎背对她坐着,对面则是个身形偏瘦的中年男人。 长桌两侧分别站着十几名保镖,桌上有两台电脑。 占东擎的说话声并不是很清晰,一字一语跳跃在苏凉末耳边,她根本没机会接近或者提醒,也明白谈判桌上的规矩,如果她就这样闯进去,对方可以直接用枪毙掉她。 眼见这场面随时有失控的可能,苏凉末把书放回原位,她踩着墙壁的外缘来到另一个房间外面,这是个储物室,苏凉末顺着敞开的窗户翻身爬进去。 她把东西都丢下,就带了把枪。 苏凉末将门打开条细缝,旁边房间门口的两道影子投射到对面的墙壁上,她料想的没错,肯定有人守着。 苏凉末挫败不已,又心急如焚,这会她没法靠别人,苏凉末手碰到兜里的手机,她掏出来细想下,灵机一动,不管成不成先试了再说。 她翻身又跳出窗外,将手机里的录音键打开,苏凉末对着说了句话,然后按反复播放。 她把音量调至最大,然后将手机丢向储物室的茶几,手机壳子撞到玻璃发出清脆的声音,苏凉末忙缩回头去,跑到了房子的另一侧。 旁边房间的保镖听到异动赶过去,查看圈并没发现有人,拿着苏凉末的手机就回到了门口。 “怎么了?”里面有人发问。 保镖走进去,“在隔壁发现个手机。” 占东擎抬头,入目的是个枚红色的手机外形,他记得苏凉末的手机就是这个颜色。 他朝保镖伸手,“我看看。” 手机里头,女人的声音还在重复,“有人泄密,危险 。有人泄密,危险……” 占东擎眉尖一跳,神色晦暗不明,阴戾的眸子拂过门口,对面的翻译凑到坐定的男人耳边说了几句,尔后抬起头道,“潘先生问,出什么事了。” 占东擎伸出左手,他抄起手机朝外面指了指,然后推开椅子大步出去。 保镖告诉他手机是在储物间找到的,占东擎推门进去,里面并无人影,他径自来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后上半身探出去。 苏凉末就在转角的地方看,见到占东擎的身影,她赶紧走出去。 男人也发现了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你怎么进来的?” “我有我的办法,”苏凉末踩着墙壁,人往上站,“宋阁说这里有危险,抓了个人,交代说消息被泄露出去了。” 占东擎挺拔的身形被拉成长长的一道,似乎并没有所动,苏凉末倒是先急了,“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放心吧,做足了准备,就算真有人进来也别想生出什么事。” “我看宋阁的样子很急。”占东擎说得云淡风轻,苏凉末却没法松懈下来。 他握着手机的手朝她扬了扬,“进来吧。” 她拉住占东擎的手,被他拦腰抱了进去。 “真的没事吗?” 占东擎将她带到隔壁房间的门口,“在这等我。” 苏凉末见他走了进去,约摸一分钟左右,里面的人陆续往外走,占东擎抬腕看眼时间,“你到处逛逛吧,我大约半小时后走。” “你现在去哪?” 占东擎指了指楼上。 他走出去两步,又折身把手机还给她,“这损招也被你想得出来 。” “哪里损了?” 男人凉薄的唇一勾,没再说话,苏凉末见他起身往二楼走,由于占东擎的吩咐,保镖也没限制她的活动,苏凉末跟着上到二楼,看到一行人进了书房。 那个房间宋阁带她来过,朝北的墙面据说是防弹玻璃铸成的,而且隔音效果极好。 苏凉末看见有人将里面的黑幕拉起,她走到墙跟前,透过一道五公分左右未拉拢的缺口能清楚看到里面的情形,占东擎应该是听了她的话临时改了地方。 坐在占东擎对面的不是中国人,苏凉末看到每句话都要通过翻译,所以进展缓慢,占东擎在等待的时间里脸上摆出漫不经心状,眼里也有不耐,这些别人自然看不到,只不过苏凉末知道他的小动作,一下就能辨分明。 身后有人经过,苏凉末转过头,见是个年轻男人,手里举着托盘,上面放着几杯酒。 他走到门口,保镖对他搜身,确定一切正常这才放行。 苏凉末看到男人进去,她这样的角度正好看到他藏在托盘底下的右手,苏凉末定睛细看,居然发现有把枪! 她大惊失色,双手使劲拍向墙面,“当心!” 里头的人毫无防范,占东擎眼睛盯着跟前的电脑,似乎谈判进行到最后阶段,他手指飞快敲出串数字要进行转账。 男人将一杯酒递给占东擎对面的人,眼睛里的杀气在看向占东擎时稍纵即逝。 苏凉末拍的手掌通红,“小心,他有枪!” 她话音未落,急忙跌跌撞撞向门口跑去,那两名保镖见到她伸手要拦,苏凉末听到自己的声音都扯裂了,“小心,他有枪!” 在她话才喊到一半的时候,男人托盘下的右手已经拿着枪显现出来。 只有不过十秒钟的反应时间,占东擎似乎连躲避的可能都不存在。 苏凉末伸手摸到包里面的手枪,她手臂端直,一点考虑的时间都没有,可她明显觉得手都在颤抖,她生怕这一枪打不中,又突然恨自己平时训练不专心,脑子里乱得像要炸开 。她手指用力往下扣,砰地一声如平地惊雷,旁边保镖顿住抽枪的动作,往里看去,才发现中枪的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苏凉末是看着男人倒下去的,喷溅出来的血色挥洒向旁边的台面,她牙关发颤,她杀人了! 现场一片混乱,占东擎对面的男人立马起身,门口的保镖反应迅速,上前按住苏凉末的手臂将她压向地面。 肩膀疼得像要脱臼,苏凉末的视线被一排人影给挡着,她神情恍惚,满脑子就充斥着男人倒地的场景,她杀人了…… “别动!” 苏凉末双腿跪在地上,哪怕不被人押着,她这会都没起身的力气。 一阵脚步声走到她跟前,她听到占东擎的怒斥声,但具体说些什么苏凉末听不清,那两名保镖赶忙松开手,紧接着一股大力将她拽起来。 “没事了。”占东擎轻拍着苏凉末的脸。 她半晌回不过神,就像是一根绷紧的琴弦突然被切断,全身无力,断裂的弦口剜过心头,苏凉末唇色苍白,她抬起头,眼里小心翼翼的藏着希望,“没死,是吗?” 占东擎目光冷冽,高大的身影完全挡住了身后的嘈杂,“你先下去等我。” “没死,是吗?我只是打中了别的地方对吗?”她不要杀人,这完全脱离了她的世界,苏凉末现在都想不起这一枪她是怎么打出去的。 占东擎示意旁边保镖过来,“送她下楼。” “是。” 那人上前扶着苏凉末的手臂,占东擎避开她的视线起身回到房间。 有人将那道门重重掩上,苏凉末跟个傀儡似的跟着保镖下楼,占东擎走到那名男人跟前,其实苏凉末只是打中了他的肩膀而已,死不了。 占东擎踢了脚,屋里的人都退出去,就只剩下他和谈判的另一人 。 占东擎掏出消音枪,枪口对准男人胸口。 无声无息,就像是打在绵软的枕头上面。 苏凉末坐在沙发上,她双手捂住脸,鼻腔内充斥着满满的血腥味,其实只是心理作用而已,她的手没有沾到一滴血,不可能有味道。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她惊蛰般站起来,脸上的表情复杂。 两名保镖抬着一个人正下楼,看这动作就该知道那人凶多吉少,苏凉末惶恐地走向前,连膝盖撞到茶几都不觉得疼。 心里害怕极了,可又藏着不该有的希望,她枪法很烂,怎么可能一枪毙命呢? 她站在严整宽敞的客厅内,看着两人逐步接近,苏凉末抖着声音开口,“他……” “死了,打中胸口,真干脆!” 苏凉末一阵晕眩,喉间窜出股难言的恶心,她全身冰凉,眼看着两人把他抬出去。 男人身上盖着层黑布,两条手臂无力地耷拉在身侧。 苏凉末胸口窒闷无比,抬头看到占东擎正往楼下走,她难受地说不出话,占东擎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他远远就看到苏凉末失神地站着,肩头的落寞削减了阳光的温暖,占东擎伸手将她拉向自己。 苏凉末似乎还不死心,“我杀人了?” 那样的眼神,那样的无助,占东擎看在眼里都觉得她要崩溃了,他一点未心软,却是扯起抹笑道,“凉末,你的枪法可真精准,要不是你开了枪……” 苏凉末耳朵里嗡嗡的,犹如钻进了异物,占东擎看到她眼圈红透,眼泪就这么滑落出来。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62——心理崩溃 62—63心理崩溃 真杀人了。 占东擎拥紧她肩膀往外走,她脚步跟不上,趔趔趄趄,迎面而来的阳光晦涩阴暗,仿佛蒙了层阴雨蒙蒙的凉意。 大门外,宋阁的人赶来了。 见到两人出来他第一个迎上前,“擎少,没事吧?” 占东擎若有深意看他眼,宋阁视线往下落,看到了失神落魄的苏凉末,“苏小姐,这次多久你。” 一句话,将她砸的越发伤痕累累,无异于在她创口上撒了把盐 。 苏凉末情绪忽然失控,伸手揪紧占东擎衣领,“走吧,回家吧。” 她把那个地方无形中当成家,苏凉末喉咙口堵住块棉花似的,想哭,但胸腔憋得那么疼都没法发泄出来。 宋阁望着占东擎拥着她上车的背影发怔,看来她不是个简单的花瓶,能顺利潜进去,又能在那样的地方开枪,宋阁笑了笑,招呼手下的人离开。 两人坐在后车座,前后空间被隔开,占东擎拿出苏凉末的手机,将那段声音按了播放,“这是个损招,不过损招也有损招的用处。” 苏凉末没说话,睁着眼闭着眼都是男人被抬出去的场景。 占东擎去牵她的手,发现她双手死死握成拳,四个骨节高高的凸出,他把苏凉末的手放到掌心内,然后极有耐性的将她手指一根根扳开,手掌内,是四个弯弯的血红印子,呈现半圆状,刺得很深。 占东擎将她的手放到唇边亲吻,滚热的触感令苏凉末惊愕回神,她想要抽回,被占东擎给握紧了。 苏凉末退缩,喉咙内的声音破碎无力,“脏。” “不脏。” “它沾了很多很多的血。” 占东擎薄唇印上去,苏凉末心头犹如被人狠狠拧了把,他伸手将她揽到怀里,“它哪里脏了?要不是你那一枪,浑身沾满血的可能就是我。” “可我杀人了。”苏凉末伸手勾住占东擎的脖子,将脸埋入男人颈间,滚烫的泪水渗过占东擎肌肤,她哭得伤心,仿佛世界忽然就被泼墨似的,一抬头连一丝一毫的光亮都看不到了。 她能步步往前试探,却没想到会突然开枪杀人,苏凉末最后的底线都破了。 占东擎神情晦涩不明,他早已忘记他第一次杀人时的感觉,但能确定的是绝没像苏凉末这样失控。 他哄了片刻,苏凉末还是在哭,男人隐约有些不耐烦,让司机赶紧开车。 回到别墅,苏凉末躲在房间,整天没吃东西,占东擎也由着她,想她可能一时害怕,让她沉淀下心情后自然会好 。 吃过晚饭,苏泽吵着要见姐姐,占东擎便抱他上楼,说不定见了苏泽心情能好起来。 房间门是关着的,占东擎一拧发现反锁了,他让保姆找来备用钥匙,门才敞开道缝,苏泽就推着门板将身体往里面挤,“姐姐,姐姐给我讲故事。” 苏凉末裹着薄被躺在大**,这会听到苏泽的声音更加不想露出头,苏泽跑到床边,双手拉扯被子,“姐姐,小红帽的故事才讲到一半,大灰狼吃没吃掉她啊?” 苏凉末鼻音浓重,声音透过被子传出来,“苏泽别闹,姐姐今天不舒服,你快去睡觉。” “不,我要跟姐姐睡。” 占东擎站在床尾处,冷眼盯着**缩成一团的人形。 她是打算就这么做缩头乌龟永远不出来了。 男人眉眼纠缠成愠怒,他不觉得杀个人代表了什么,非这样要死要活的,况且对方又不是好人,苏凉末在这没事瞎折腾,占东擎见她连苏泽都不想理,心下便越发不快。 “苏泽,过来,明天再来找你姐姐。” “叔叔,姐姐病了吗?为什么哭,是不是被打针了?” 占东擎朝门外喊了声,保姆很快进来。 “把苏泽抱下去。” 保姆过来牵了苏泽要走,占东擎朝**再次看眼,“让人送些饭菜上来。” “是。” 他在原地站了会,直到有人敲门进来,占东擎示意保姆将饭菜放到床头柜上,苏凉末卷着被子,他弯腰坐向床沿,伸手拉住被角,“起来吃饭。” “我不想吃。” “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占东擎手探进被子内擒住苏凉末手腕将她往外拖拽,她挣扎着不肯,但男人力气大,很快将她的被子掀开,苏凉末眼圈微肿,猛地被光线刺激到,不适地抬起手臂想要挡 。 占东擎把她的手按回去,“真这么想不开?难道你就想让我死。” 他想逼苏凉末开口,她闭着眼睛坐在那动也不动,散在身后的头发凌乱似鸟窝。 占东擎伸手扳她的眼睛,“给我睁开。” “别管我,你别管我!”苏凉末想把他的手甩开,占东擎忍着口气,“你做这样子给谁看?不就杀个人吗?” “别说了!”苏凉末慌得厉害,伸手要去捂住占东擎的嘴巴,他身子往后退,“他也没受多少苦,一枪打在胸口就死了,你就当练靶子不行吗?” 苏凉末盯着男人冷漠的脸,很难想到他居然能说出这种话,“那是个人,不是靶子,他有血有肉。” 占东擎冷冷撇开笑,“一把火,就什么都没有了。” 苏凉末将牙关紧紧咬住,她怪不了占东擎,人是她杀的。 “起来吃饭。” “让我安静会好吗?”苏凉末躲着男人的碰触,占东擎不给她机会,伸手扣住她后脑勺将她往床头柜方向按,几碟子小菜外加一碗米饭是占东擎才让人送上来的,苏凉末抿紧嘴巴,“我不吃!” 他舀了勺白饭往她嘴里送,苏凉末只管咬住嘴唇,趁他不备拍掉他手里的勺子,“占东擎,你难道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 “我残忍?”他已经对她藏着掖着,这么一点点事就被她说成残忍? 占东擎伸手将她往床下拖,苏凉末拉住床头柜不肯动,男人索性将她扛上肩,大步走出了房间。 来到三楼的影院,占东擎把苏凉末按坐在第一排的位子内,他不知从哪找来的影碟,放映后回到苏凉末身侧,是部喜剧,从头能捧着肚子笑到尾。 男人手掌撑起下颔盯着屏幕,他没有任何夸张的表情,只是偶尔露出笑意,眉梢微微往上挑 。 里头尖锐的笑声一阵阵刺激着苏凉末的神经,占东擎心情愉悦,偏过头看她眼,见她垂着脑袋一动不动,犹如雕刻的石像般,他就是要击垮她心里最后的防线,让她没心没肺。占东擎攫住苏凉末下巴往上抬,“挺有意思的,你倒是看看。” 电影内,男主装扮成小丑的模样玩空中飞人,不知怎地被扯掉裤子,露出里面老式的花色短裤,旁边观看的一众人哈哈大笑,快速交替的画面感令人眼花缭乱,是啊,多么好笑的场景,她看到女主笑得蹲在地上,都笑出了眼泪。 不过是一群演员,在做一场戏而已。 苏凉末心里升起抹难言的悲伤,为了取悦他人,这张面皮摆出的笑容多么讽刺。 占东擎见她怔怔盯着荧幕,他身子往苏凉末的方向倾斜,“不喜欢吗,给你换一部。” 她突然哭出声来,而且是毫无预警般扯开嗓门,占东擎一怔,苏凉末双手捂住脸,她身体往下压,膝盖抵到自己胸前。 同样的一幕,也出现在电影里的女主角身上,只不过她是笑的直不起腰。 苏凉末一边哭,一边嘶吼,占东擎坐在原位,烦躁正在逐渐爬上他心头,再看屏幕里的女人,忽然觉得很假,恨不能撕开那张皮子来。 他双眸睇向苏凉末绷紧的后背,占东擎拿起遥控器将音量调高,直到盖住苏凉末的哭声。 他起身往外走,出去后又随手将门掩起。 其实,他还是觉得苏凉末没必要这样,但占东擎也没有逼她,耳朵里听不到苏凉末的哭声,就好多了。 她是下半夜才回到房间的,掀开被子睡进去,全身冰凉,躺在占东擎身边,寒意透过一层薄薄的布料穿透而来,占东擎背对她躺着,苏凉末睡下后就没再动,睡相难得老实。 眼睛合起,没过多久,身边的人猛地蹦起身,苏凉末尖叫声,占东擎咻然睁眼,潭底藏不住的不耐,他伸手点亮壁灯,“怎么了?” 苏凉末一下跳到地上,“我不想杀人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别缠着我 。” 占东擎冷眼环顾四周,“见鬼了?” 她双手抱住脑袋,身子缩成一团,占东擎见她窜来窜去的,更加烦躁起来,“苏凉末,你闹够了没有!” “别逼我!” “谁逼你了?”占东擎明知这会不能跟她较真,心里还是窜起火,他三两步走到苏凉末跟前将她拽到**,“给我躺着。” 她伏在被面上,两个肩膀上下耸动。 占东擎掀开被子自顾上床。第二天是被窗外吹进来的风给惊醒的,他伸手探向身侧,并未摸到她。转过身才看见苏凉末趴在床沿睡着了,头发凌乱地披散着脸。 他起身,摸了手机走向阳台。 回来时苏凉末还维持着这个姿势在睡,他走过去按住苏凉末肩膀。 她脑袋动了动,眼睛却没睁开,占东擎将她抱到**,苏凉末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他双手撑在她两侧,“好好睡一觉。” “我好怕。”她抱住他不肯松手。 占东擎伏在她身上,苏凉末脸埋入他颈间,他在她腰际轻拍两下,“待会起来洗个澡吃点东西,我带你出去。” “我不要。”苏凉末只想窝在房间里面。 “我带你见个朋友。” 苏凉末直到到了占东擎带她去的地方,才知道他说的朋友原来是心理医生。 苏凉末站在门口,甚至想折身离开,“我又没病,为什么要来看医生?” 宋医生从里面出来,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女人,保养得当,她让占东擎在外间等着,苏凉末被她带进办公室,布置的相当温馨,一下就能令人放松心情。 苏凉末并不配合,宋医生看出她眼里的排斥,“基本情况他都跟我说过了 。” “所以你认为杀人很理所当然?” 宋医生没想到她说话会带刺,她笑着放掉手里的笔,“你别这么紧张,就当跟我聊聊天,做什么事都没有理所当然的,可当你看见那人掏出枪的时候,他不正想理所当然要东擎的命吗?” 苏凉末有片刻晃神,似在斟酌女人话里的意思。 “有时候,做的事情都会违背我们的意愿,可又有什么办法呢?用句俗套点的话来讲,这就是生活,允许我直接喊你一声名字吧,凉末,难道你打算用你的命去抵吗?就算你肯,东擎也不愿意。” 苏凉末面上带有恍惚,她抬头怔怔望着对面的女人,“杀人不该偿命吗?” “谁规定的?”宋医生摊开两手,似乎觉得这是个荒谬的问题,“我昨天看到一则新闻报道,看完了心里很难受。” “你也会难受吗?” 宋医生失笑,“当然,我也是人啊。” 有秘书进来,给苏凉末一杯清水,宋医生顺着方才的话题往下说,“一个女人长期忍受丈夫的家庭暴力,有时候被打断骨头,有时候被刺得浑身是伤,新伤覆盖了旧伤,最后没法子,她连捅了那男人好几刀。她不想自己死在丈夫手里,你觉得她应该偿命吗?” 苏凉末沉默,半晌后抬头看着宋医生,“你跟占东擎是什么关系。” 宋医生笑得靠向身后椅背,“你放心吧,我有老公,孩子都两周岁了。” “你听到我杀人,为什么这样平静?” “你心绷得太紧了,”宋医生起身,“看看我新买的按摩床,睡上去很舒服,试下吧?” 苏凉末走到那张床前,它靠着窗口,躺在那正好能沐浴到和煦的阳光。 占东擎听到脚步声出来并未睁眼,他闭目养神,一双手落向他肩膀,尔后微用力按摩,他出挑的五官向上仰,薄唇抿出个疏离的圈,“好了?” “嗯 。” 他眼睛张开,看到女人近在跟前的脸,占东擎将她的手拨开,“她人呢?” “喝了杯水,我让她在里面睡一觉。” 占东擎眉头还是紧皱着,“你都有老公孩子的人了,别对旁的男人动手动脚。” 宋医生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你是别的男人吗?好歹曾经你也是我病人。” 占东擎闻言,脸色往下沉,宋昕见状收起笑来,“好了,谈谈你女人的事吧。” “需要治疗吗?” “她没你想得那么脆弱,我刚才陪她聊了个把小时,应该没大碍。” 占东擎轻哼声。 宋昕见他不以为然,“你别这样,这种事情要是在心里留下阴影可就麻烦了,你不能用你自己的想法去看待这件事,谁杀了人都会惊慌失措,天生又不是冷血动物,况且她才多大,23,前脚还在大学里面接受法制教育呢,后脚就被你荼毒地开枪杀人了……” 占东擎盯着墙上的欧式挂钟没说话。 “这还是心里坚强的,杀人啊,你以为是切个西瓜那么容易。” “说完了没?”占东擎起身。 “让她睡会吧,黑眼圈那么重,心里放松下来才行,慢慢也就能走出来了。”宋昕端起茶杯上的水,说这话时眼皮子抬也不抬。 苏凉末只觉睡得很好,似乎很久没这样舒舒服服眯起眼睛了,她揉下眼角,睁开眼帘望出去,一道细碎的阳光被分割成流光溢彩,清风徐徐送入窗口,她觉得视角不对,这并不像在宋昕的办公室内。 往窗外望去,看到景物在眼里倒退成影,苏凉末才意识到这是在车里。 占东擎就在旁边,手肘慵懒地支着,他把苏凉末的座位放低让她躺着,她倾起身,把位子扳正 。 “醒了?” “怎么没叫醒我?” “宋昕都下班了你还睡在她办公室不肯起来。” 苏凉末打开车窗,脸探出去,“原来我睡了这么久。” “晚上想吃什么?” 她沉寂片刻,占东擎以为她又会说不想吃。 “随便吧。” “你不是喜欢吃辣吗,带你去吃川菜。” 苏凉末其实没胃口,但总不能这样下去,跟绝食没什么区别。 车子很快来到目的地,占东擎挑中的这家川菜馆位于闹市区内,口味据说在御洲是最正宗的,苏凉末站在门口就能闻到店里面传出来的香味。 两人走进店里,由人引着进了包厢。 苏凉末这会安安静静地捧着茶杯,一双眼睛定在某处,占东擎随手招呼服务员过来。 上菜的席间,有两名穿着制服的年轻女孩子进来,站定到苏凉末身边后就张嘴讲笑话,两人是被经理临时逮过来的,搜肠刮肚恨不得当场百度。 苏凉末眼见她们脸憋得通红,从小学到现在的笑话怕是都说了个遍,她眼角不由泻出笑意,“占东擎,你幼不幼稚啊?” 占东擎这才开口让她们出去。 “哪里幼稚,既然你笑不出来,我就让人引你笑。” 包厢的门由于上菜是敞开着的,有人从门口经过,目光瞥见了里面坐着的苏凉末和占东擎。 卫则看着坐在对面心不在焉的女人,“娇,难得出来多吃点。” “师兄,你觉得我这样活着还有意思吗?” 卫则板起脸,“别乱说话 。” 女人埋下头,卫则不住给她夹菜,“一定要多吃,你最近都瘦成这样了。” 她咬着筷子,泣不成声。 “娇,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她只顾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 苏凉末勉强填饱肚子,占东擎抽着烟看她吃,两人没在酒店多待,几乎苏凉末放下筷子,占东擎就起了身。 卫则见对面的人食欲不振,“算了,回去吧,你到大厅等我,我去结账。” 赵娇往楼下走,她从刚才就看到了占东擎,她回头见卫则正在付账,她知道卫则和苏凉末之前的关系,赵娇大步追过去,在两人即将步出门口的时候,忽然失控般冲上前,“占东擎,我要杀了你!” 他搂着苏凉末一个侧身,赵娇扑个空,差点撞在巨大的鱼缸上。 苏凉末一眼认出来,是那个先前差点丢了命的女警。 她再度扑过来,占东擎伸手轻松地擒住她手腕,赵娇半边身子扭转,疼得尖叫出声,“我要杀了你!” 卫则听到动静,零钱都没拿就急急忙忙跑过来,“赵娇!” 苏凉末听到阵熟悉的声音,目光滑过占东擎身侧看到了卫则。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占东擎今天没带别人,他一把将赵娇推出去,卫则接了个满怀。 占东擎搂住苏凉末肩膀将她往外面带,赵娇挣开卫则追出去。 两人在停车场被赵娇给拦住,恰好流简和苏宛也在过来,似乎今天约好了来吃饭似的。 “卫警官,看来伤好差不多了?” 卫则一双眼睛恨不得冒出火来,“占东擎,你别得意,我知道跟你脱不了关系。” 流简站定了看热闹,苏凉末睇向罪魁祸首,也没说话,占东擎这黑锅背了也就这样,她不想再去得罪流简 。 占东擎也不否定,“不会我们连出来吃个饭都要你同意吧?” 卫则见赵娇痛苦地蹲下身,他伸手抱紧她的肩膀,手指直指占东擎,“她怀孕了,你这个禽兽!” 流简在旁听着好笑,苏宛拉他也没搭理。 苏凉末见卫则太阳穴两侧的青筋条条绷起,占东擎狭长的眸子浅眯,更显一双眼睛飞长,他哼了声,继而笑出来,“她怀孕关我什么事?” “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最清楚!” 赵娇两手抓紧卫则的衣摆,“师兄,别说了。” 占东擎将苏凉末揽得更近了,“让他说。” “禽兽不如!” 占东擎眼睛自两人间逡巡,忽而像是恍然大悟般,“你说她怀了我的孩子?” 卫则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你把她丢在警察局前的那个晚上,究竟对她做过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卫警官,”占东擎忽然扬声笑开,“恭喜啊,这孩子应该是你的吧?” 卫则仿佛被迎头一击,甚至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他何止是懵,又好像想到了什么,迅速掉过头看向赵娇。 这一眼之间,赵娇几乎要把脸埋在胸前。 苏凉末心头腾地升起种朦胧的明朗,她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就好像有事,可又没法说清楚。 卫则的脸色变得很快,先前还是义愤填膺,这会却像是霜打的茄子,连嘴唇都是灰白的。 占东擎护在她身侧,苏凉末看着卫则和赵娇,很多事忽然明白过来。 流简也不忘记来插一脚,“卫警官,恭喜恭喜啊 。” 苏宛看了眼卫则,然后又扫向苏凉末,卫则也认识她,他难以置信地盯着两人,“苏宛,凉末,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 是呵,多么讽刺,连苏凉末都觉得这就是一台大戏,少了谁都唱不了。 占东擎没工夫在这瞎耗,朝苏凉末道,“走吧。” 赵娇眼睛愤愤盯着他,她伸手拦住占东擎去路,“在你手里的东西什么时候给我?” 占东擎并不否定,“看我心情吧。” 卫则很快从方才的怔忡中回神,他拉住赵娇冲动上前的身子,“占东擎,你别血口喷人,算算日子,她怀孕正好是被你……” 占东擎盯着赵娇看,眼神化作一把锐利削薄的刀片,一片片从上至下剜过她包裹在衣服内的肌肤,那种鄙夷和不屑更是令她无地自容,“她这样的,我还看不上,要不把孩子生下来,你再来找我说这席话。” 赵娇拉住卫则的手臂,“师兄,别说了。” 这热闹眼看要收场,流简眸子扫过诸人,硬是从苏凉末的脸上别开,他带着苏宛走过停车场。 走进正厅时,回头见苏宛还在张望,流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你不说想永远留在我身边吗?” 苏宛抬头看他。 “你把那女人杀了。” 苏宛神色吃惊,“什么?” “我看不惯她,你手上沾了血,我就让你留在我身边。”流简说得容易,一转身就进去了。 苏宛不由摊开双手,她手指纤长,握了二十几年的笔,怎么可能去杀人? 她狠狠握紧手掌,垂着头跟在流简身后。 苏凉末坐进车内,透过敞开的车窗看到卫则定定站在十步开外的地方,车子往后倒,那抹熟悉而陌生的影子在苏凉末眼里逐渐变得朦胧,赵娇远远投来的目光内满含深意 。 苏凉末没有说破,占东擎不可能对赵娇怎样,因为那晚他都没有离开过她的房间。 她觉得疲惫,眼睛睁着望向天空,卫则,会不会有一天你也会和我一样,当发现所有的坚持都是虚假的,你能做到泰然处之吗? 他们年少时的梦,早被现实碾压成零落,风卷过犹无痕。 卫则眼看占东擎的车子在眼里消失,他转过身冲赵娇道,“我送你回去。” 一直把赵娇送到小区门口,卫则还是没说话。 “师兄,谢谢你带我出来,放心,我没事的。”赵娇说完打开车门要出去。 “娇。”他喊住她。 赵娇垂着头,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你告诉我实话,占东擎说得是真的吗?” 尽管占东擎话里多少有揶揄,但却一语将他给点醒,赵娇被送回来后精神一直很差,卫则心情也不好,再加上去搜查的时候苏凉末那番话深深刺到了他。 他只记得那晚喝了很多酒,想到同事们说赵娇要自杀,他就去看她。 后来…… 他醒来的时候睡在赵娇的**。 卫则记得那晚赵娇抱着他哭,说占东擎把她强要了,卫则就想到他的凉末,是不是也面临过这样的折磨? 赵娇知道他痛苦,她就把每个细节都说出来。 卫则脸埋入抱紧方向盘的双臂间,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脱离出去,“真的吗?” 赵娇脸靠向车窗,放声大哭,“师兄对不起,我骗了你,占东擎没把我怎样,他只是让人拍了我的照片和视频,师兄,孩子是你的!” 一阵无比尖锐的钝痛漫过卫则胸口,撕扯着他每寸肌肤,他趴在方向盘上几乎起不来 。 赵娇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跑出去,卫则没有伸手拦,他不知道拉住她后还能说什么,他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一切的理所当然到这会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占东擎驱车回到青湖路,完全没把刚才那幕放在心上。 两人上了楼,苏凉末洗过澡坐在梳妆镜前吹头发,镜面内衬出一张姣好的面容,她是标准的双眼皮,脸又小,肤色白皙,不少人都夸她有古典美人的气质,苏凉末以前跟苏康出去,都说苏康有福气,女儿长得标致,活脱脱跟画里走出得人物似的。 其实是苏凉末能装,她打小性子叛逆,总想尝试些新鲜事物,家里让她规规矩矩学弹琴学画画,她偏偏不喜欢,转身就进了跆拳道馆。 占东擎出来时见她正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他围着条浴巾上前,弯腰凑到她身侧,“发什么呆?” “我想剪头发。”苏凉末冷不丁冒出句。 占东擎看了眼她的长发,他伸手拂过,不止一次觉得触觉好,“为什么?” “我怕洗头,短头发容易打理。” 占东擎手掌顿在她背后,顺滑的发丝在她掌心内团成一圈,他略微拉紧,眼里带着洞察一切的清明,他透过镜面紧盯苏凉末,“是因为卫则吗?还是因为他的孩子?” “你胡说什么?” 男人扯起一侧嘴角,“我当时就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还要为他把头发剪了?” “不可理喻。”苏凉末说完要站起身。 占东擎按住她肩膀的手使力,她只能顿坐在原地,“我要为他早剪了,还用等到现在吗,就想着换个发型,”苏凉末抬头睨向占东擎,“你怎么不认为是我想要新的开始呢?” 苏凉末绝不在这时候捋老虎毛,果然,占东擎神色缓和了些,他双手拥紧苏凉末,“什么时候你才会开始在意我?” 她躲避男人灼热的视线,语焉不详道,“占东擎,在意是什么?我都和你在一起了 。” 占东擎扳过她的脸,凉薄的唇印上苏凉末,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回吻,苏凉末睁开眼帘,透过镜面看到一双纠缠的人影。 占东擎手伸进她睡衣内,两根手指解开她文胸扣子,苏凉末被他抱到**,她仍旧缠着男人的脖颈,“占东擎。” “换个称呼。” “擎少?东擎?”她皱眉,“我不喜欢,沈心黎一直就这样喊你。” 占东擎脸埋在她胸前,煽风点火的本事令她自叹不如,男人在她高耸处轻咬,尔后脸贴紧苏凉末。 她凑近他耳边,“我喊你禽兽吧,多么相配啊,一直觉得这个词用在你身上特别妥当。” 体内忽然被涨满,她屈起双腿,占东擎扣紧她的腰,“你见识过什么是禽兽该做的事吗?” 苏凉末吃力地呼出口气,“你正在做的不就是吗?” 翌日,占东擎带苏凉末又去了趟宋昕那,她也不排斥了,确实经过宋昕的疏导,心里慢慢觉得好受了些。 苏凉末接到卫则的电话是在半个月后。 她尽管犹豫,但还是去了。 地方还是大学城旁边的咖啡馆内,苏凉末隔着层玻璃就看到卫则坐在老位子,一直低着头。 “卫则。” 苏凉末拉开椅子坐到卫则对面,卫则还是没有抬起头,双手交握后放在桌上,服务员过来,苏凉末点了杯鲜奶咖啡,直到东西被送上桌,卫则才轻声开口,“凉末,我要订婚了。” 苏凉末半晌沉默,她咽了口,这才应声,“噢,恭喜。” 卫则忽然头埋在手臂间,苏凉末听到他哭了,她从没见卫则这样过,他沉闷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凉末,我也要违背我们的誓言了 。” 她心里蓦然一酸,不为别的,只为了那份曾经。 “卫则,你会幸福的。” “赵娇的孩子是我的,我没想到过。”卫则擦着脸,然后抬起头,苏凉末不觉得男人哭有什么丢脸的,情绪压抑到某种边缘,真的不用流眼泪都分男女。 她捧住手里的咖啡杯,长时间的静默,祝福的话说过了,可苏凉末也不能替卫则开心,她想安慰,更不知道应该怎样说。 “凉末,”最后,还是卫则先开得口,“是不是一直以来都只有我还在傻傻地坚持?” “卫则,现在这样挺好的,你觉得累,就不用再坚持了。” 卫则真的难受,“凉末,我想坚持,哪怕只有一个人守在原地,我也想坚持。” 他说得那样无力,苏凉末手里的咖啡已然凉却。 “凉末,是我对不起你。” “不是的,卫则。” “是的,”卫则却非要坚持,“凉末,以前我想得很简单,我以为只要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我们就能理所当然的在一起,原来不是的。” 这一点,苏凉末早就意识到了。 一下午,最难受的莫过于卫则,无爱婚姻,他又没办法让赵娇打掉孩子然后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赵娇家境不错,又是警察,再加上肚子里怀着卫则的孩子,卫家人自然欣然同意。 苏凉末走得时候,卫则还坐在那个位子上。 她回到青湖路,看着满池盈盈的波光在流动,苏凉末出神地盯着一处,她知道这段感情卫则还没放下,却要被动地融入进一段新的生活。 她替卫则担心。 占东擎回来后在房子里找了圈没发现她,透过窗户这才看到苏凉末坐在泳池前 。 他走到她身边,苏凉末听到脚步声抬头,说的第一句话是,“占东擎,你猜得真没错,赵娇怀了卫则的孩子。” “是吗?”占东擎了然而笑。 “他们就要订婚了。” 男人盯着她的脸色,他坐进旁边的藤椅内,“你难受吗?” 苏凉末点点头,“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幸福,但我希望卫则能幸福。” 占东擎眼里满是洞察一切的清冽,他身子往后躺,双手枕在脑后,“你前男友是栽在了那个女警身上,她并不简单,听他话里的意思,她怀孕的时间恰好是她出事的时候,她倒是会利用自己的劣势来牟取先机,你觉得这样硬凑在一起,能好过吗?” 苏凉末当然也能猜出赵娇的心机,凭她对卫则的了解,心甘情愿绝不可能。 “但现在走到这一步,已经回不去了。” 占东擎拉了下她,示意苏凉末坐到他腿上,她坐在原地没动 “其实要想阻止他们的事,也有办法。” 苏凉末摇摇头,“我不想阻止。” 占东擎拨了通电话,然后拉起苏凉末的手走向二楼。 她洗过澡就早早睡了,占东擎站在阳台,看着苏凉末熟睡的侧脸,她不想阻止,他却不能让卫则订婚。 翌日醒来,苏凉末洗漱好后准备去上班,占东擎把一个u盘递给她。 “这是什么?” “如果不想他们订婚,这里面的东西能帮到你。” 苏凉末接过手,只觉沉甸甸的,她转身要去书房,占东擎拉住她手臂,“去公司再看吧,我也要出去。” 苏凉末没多想,把u盘放进包里后下了楼 。 两人开了车相继离开别墅,苏凉末看眼副驾驶座上的包,她隐约能猜到u盘里面藏着的东西,当初占东擎说赵娇不敢带人来找他的麻烦,恐怕就是因为这个u盘。 前面就是红灯,苏凉末停在路口。 忽然旁边车的车门被打开,苏凉末完全措手不及,她只看到一只手从敞开的车窗伸进来,拿起她的包后快速返回到车里加速离开。 苏凉末惊得一下成了哑巴,等意识到要追时,对方已经闯过红。 她急得哪里还顾得上交通规则,一路追过去却在另一个四岔路口不见了对方的踪影。 苏凉末想要打电话,可手机都在包里,她意识到那个u盘的重要性,这时候没办法只得把车开回别墅,然后打了电话给占东擎。 男人倒是很快到家,一走进客厅就见苏凉末急得团团转,“怎么了?” 她声音发颤,上前握住占东擎的手,“我包被抢走了。” “抢就抢了吧。” “你给我的u盘我放在里面了,”苏凉末手指收拢,眼里仅存半分希冀,“存在里头的东西跟赵娇有关?” 占东擎眉峰紧缩,“怎么这样不小心?” 一听这话,苏凉末脸色越发慌乱,她紧咬唇角,占东擎见她这样子也不忍,伸手扳开她嘴角,“算了,没事的。” “你那还有吗,我想看看。” “没了,”占东擎说道,“我给你是想让你做决定,所有的备份都删了。” 苏凉末神情急切,“那要怎么办,肯定会有人看到,万一泄露出去,那赵娇……” 占东擎打断她的话,“你不是不希望卫则和她订婚吗?说不定这是个机会。” “不,这是他和赵娇的事,我们插不上手,东擎,你快想办法帮我把东西找回来,我不想因此闹出事 。” 她难得不连名带姓喊他的名字,占东擎将她颊侧的头发别至脑后,她真是急得厉害,脸上都是汗,“看清车牌号了吗?” “没有,事情太突然。”苏凉末也觉得希望渺茫,况且这会u盘就在别人手里。 “我想想办法。” 苏凉末黏紧他,占东擎走到哪她跟到哪,她心里料定会出事,如果只是丢失钱物的话那也就罢了,但里面的东西一旦被公布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苏宛拎着电脑和书从学校出来,她还在读研究生,平时上课就跟别人一样坐车,她打算去前面拦的士,自从跟了流简,她的圈子越缩越小,生怕被人发现,她一般从学校出来后都自己一个人走。 一辆车在她身侧缓慢行驶,透过车窗丢了样东西到她脚边。 苏宛定睛细看,竟然是个u盘。 “喂——” 再抬头时,车子早就驶得没影了。 苏宛觉得奇怪,她蹲下身将u盘捡在手里,禁不住好奇心,苏宛在校园外的长椅上坐定,打开电脑后把u盘插上。 跳出来的限制级图片令苏宛大惊失色,她只觉眼熟,细想片刻才想到是那天在川菜馆外遇到的赵娇。 苏宛定定看着屏幕,这些照片显然是被迫拍下的,路边有人陆续经过,苏宛关掉电脑,将u盘紧攥在手心内。 回到住处,苏宛走进客厅发现流简在,他双腿交叠躺在沙发上,窗口一角阳光包裹着男人健硕颀长的身形,他似乎嫌刺眼,右手臂就这么慵懒地搭在眼皮上。 苏宛将电脑放向茶几,她弯腰凑近流简,他睡得很沉,最近相孝堂事情多,周正忙着照顾怀孕的老婆,流简自然就要多应付。 他鼻梁很挺,胸膛因呼吸而起伏,敞开的领口露出两侧性感锁骨,苏宛握紧流简的手,他手指细长,不像一般男人的手,苏宛蹲在沙发跟前,听到男人懒洋洋开口,“放学了?” “嗯 。” 流简挪开手臂,苏宛就势坐到沙发上,让男人枕着她的腿。 “最近是不是很累。” “嗯。” 苏宛给他按摩,“有什么事和我说说吧。” “你不懂。”男人眉宇间藏匿不耐,只想清净会。 苏宛缄默,她已经把这个男人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包括他每个神色代表的含义,以及话里究竟是真是假的怒意和愉悦,苏宛都知道。爱上一个人,原来真的能无可救药,二十几年所学的黑白分明全部被抛之脑后,苏宛脸贴向流简,男人漫不经心吻着她,她回应得热烈,他却意兴阑珊。 “简,上次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流简疲惫地眯起眼角,“什么话?” “在川菜馆外,你说你不喜欢那个女人,你说我要是杀了她你就让我一辈子跟着你。” 流简撑坐起身,他搭起长腿,选了个舒适的姿势后这才看向苏宛,“你真要杀人?” “你说话算话吗?” “苏宛,别闹了,”流简双指掐向眉宇间,“就你这样还杀人,我们将来好聚好散,多好。” 苏宛一听到这四字,心被狠狠地揪了下,“你说的很对,要想留在你身边就要融进你的世界,简,有些话我不是随口说说的。” 流简并未放在心上,苏宛在他眼里也就是个未出校门的大学生,掀不起什么风浪。 苏凉末盘膝坐在阳台的藤椅内,占东擎说在想办法,她每一秒都像是被架在烈火上焚烧,身后传来脚步声,苏凉末起的急,一下差点绊倒。 占东擎伸手接住她,语带责备,“当心点!” “怎么样了?” “那辆车拐过天廊弄就消失在监控里了 。” “找不到吗?” 占东擎摇头,苏凉末却不信,“怎么可能,你多派些人去找,一天了,里面的照片会不会泄露出去?”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况且她那样的人应该给她点教训。” “可东西是在我手里丢的,”苏凉末心急如焚,“还有别的办法吗?” “说不定对方只是图财,不会动那个u盘。”占东擎伸手将她揽到怀里,苏凉末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想告诉卫则,但万一真如占东擎所说,她又怕给卫则招来更大的烦扰,想了想,终究没有开口。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64——知道杀人的真相,他太狠 亲们亲们看过来,强烈推荐我家汐奚新文《裸爱成婚》,**有木有,腹黑有木有,你压我我压你,权爷,你轻点行不? 简介: “外面的人都说,我是用你比划的那根手指,给你破的处?” 他健硕的胸膛压向她,凉薄的唇微勾。 她眼底一刺,冷艳的小脸不带半点笑意:“你是有多短啊,需要用手指?!” … 他们两人的婚姻,完全是因为他好胜,她争强,才让彼此钻了空子。 暗夜里,他压着身下的人,修长的手指轻拢慢捻。 她气息微乱,“你要做什么?” 男人薄唇含笑,在她耳边暧昧轻吐:“这么喜欢捉奸,那我们两人的奸,谁来捉?” 64知道杀人的真相,他太狠 苏宛有卫则的qq,以前联系过 。 这天看到卫则的签名,上头写着本月11号在鸿雁酒店举行订婚宴,一定会幸福的! 这样的文字,一看就是出自女人的手。 卫则订婚,就请了他和赵娇的同事以及两边至亲,赵娇怀了孕,卫家自然高兴,哪怕这媳妇还没有达到卫妈妈心里的标准,但也欣然接受了。 席间,服务员不住上菜,赵娇穿着孕妇装敬酒,卫则神色恹恹,似乎没法打起精神。 服务员帮忙将卫家准备好的礼盒派发给每个人,有小孩子忍不住好奇打开,“妈妈,这是什么啊?” 年轻的女人凑过去一看,大惊失色,“啊!” 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卫妈妈觉得不对劲,“怎么了这是?” 张正颂脸色铁青,旁边的张太太忙走到卫妈妈身边,“快看看里面什么东西!” 说完,一叠照片递到卫妈妈手里。 这一看还了得,现场顿时炸开锅,赵娇酒敬到半途,看见投射过来的目光均透着鄙夷,赵妈妈打开自己手里的礼盒,也发现了里面同样的照片。 议论声越来越大,卫妈妈气得双手哆嗦,卫则凑近,在看清楚内容后也是目瞪口呆。 “怎么,怎么会这样?”赵妈妈手里的照片散落到地上,赵娇只瞥了眼,她面部血色尽褪,忽然拨开人群大步朝外跑去。 卫则一把抢过卫妈妈手里的照片,“快收起来,妈,你还看什么!” “这样的人你还敢要?”卫妈妈尖叫着站起身,“取消订婚,还不知道肚里的孩子是谁的呢。” 赵娇这边的亲戚自然要帮,很快两边就吵得不可开交。 卫则跑出去并没有找到赵娇的身影,他到了酒店大堂,服务员说没看到赵娇出去,他又折回身去找 。 半小时后,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驶来,很快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进去,又匆匆忙忙将人抬出来。 一辆红色的宝马车停在路边,透过茶色车窗能看到卫则跟上救护车的身影,苏宛将车窗慢慢合上,她坐在驾驶座内半晌没动,她间接杀人了,她拧开矿泉水瓶狠狠灌了几口水。 大批人从酒店出来,赵娇的亲人都上了车往医院赶,苏宛垂下脸,冰冷的矿泉水没法压抑住心里的恐惧和歉疚,但她不后悔,她认为这是掉到她手里的一个机会,她不想和流简只是曾经拥有,现在他让她做的,她全都做了。 也许,真的只有双手沾了血才能留在他身边。 她发动引擎,将车子慢慢开过去。 两名亲友在路边拦车,一边还开始议论,“怎么会出这种事,好好的……哎,娇娇还怀着孩子呢,也不知道谁拍的这些照片。” “别说了,洗手间全是血你没看到吗?能不能抢救的过来还是未知数,我嫂子她非哭死不可。” 苏宛听到这,踩住油门快速离开。 她惊慌失措就连车都没有停入车库,苏宛脚步趔趄去到楼上,鞋也没换,流简在健身房运动,她推开门进去,二话不说滑坐到地上。 流简按掉开关,漫不经心开口,“怎么了。” “简,我杀人了。”她口气异常冷静,一股寒意从心里直往上窜。 流简用毛巾擦着汗,“噢,把谁杀了。” “赵娇,卫则的未婚妻,今天是他们订婚的日子。” 流简回头看着苏宛,竟发现她并不像在开玩笑,他走到苏宛身前蹲下身,“你把她杀了?” “我把她逼得自杀了。”苏宛抱紧膝盖,肩膀不住耸动,流简闻言,眼角眉梢内尽显疑虑。“怎么逼得?” “我把她被迫拍下的照片公布出去了,我知道是个女人就会受不了,况且还是在那样的场合 。” “照片,从哪来的?”流简继续发问。 苏宛怔怔开口,“我从学校出来,突然有个u盘掉到我脚边,里面装着的全是赵娇的照片。” 流简一把拉起苏宛的手将她往外拖,两人回到卧室,“照片呢?” 苏宛指了指自己的电脑。 流简只大概看了几张,他面色凝重,尔后抬头盯向苏宛,“你认为会有这么巧的事,一个u盘丢到你脚边不说,里头的人还是你认识的,苏宛,这分明是有人想借你的手把照片散布出去。” 听他这样一说,苏宛才意识到这并不是巧合。 流简关掉文件夹,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他伸手轻拍她的脸,“没事,不就杀个人吗?况且又不是你亲自动的手,这事做得挺好。” 他丝毫不在意,在流简看来这就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看完照片他想起前不久耳闻的一件事,说是有人进了青湖路想刺杀占东擎,最后却被剥光衣服丢在了警局门口。这事八成跟占东擎脱不了干系,也没什么,上次流简让人开车撞卫则,他用合成照想让苏凉末以为是占东擎指使的,这会占东擎礼尚往来,也利用了把苏宛,流简就当他们扯平了,反正多一条人命少一条人命对他来说压根没有影响。 他不由又想起苏凉末,合成照的事并没有让她上当,反而害得他被她一顿臭骂。 这么想来,就越觉得苏凉末有意思。 苏宛惨白着脸,“她会不会真的死掉,流了好多血。” “苏宛,”流简正眼看她,“我没想到你也真能下得去手,不过我喜欢这样的女人,你真做得挺好,要留在我身边就应该这样。” 一个人能冷血到这样,苏宛都觉得吃惊,可令她最感到吃惊的,是她在听到这番话后,原本的内疚感居然一扫而空,她想,可能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慢慢的她也会变成冷血动物吧? 卫则气势汹汹赶到青湖路,苏凉末一看到他,就知道肯定出事了 。 卫则提着枪说要见占东擎,被人拦在了别墅群外,苏凉末披上件外衣匆忙往外跑,卫则跟发了疯似的,苏凉末走出大门,“卫则。” “占东擎呢?” “出什么事了?”苏凉末说这话时毫无底气。 “他真要把赵娇逼死吗?她现在还在手术室里抢救,医生说割得太深,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苏凉末脑子轰的一下炸开,看着卫则歇斯底里的样子,她眼泪几乎逼出眼眶,“卫则,对不起,这件事跟占东擎没有关系。” “他在哪?!”卫则疯狂地嘶吼着,“凉末,他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药,那些照片只有他有,不是他还能是谁?” 苏凉末鼻尖酸涩难耐,“对不起卫则,”她几乎说不出话来,“他把u盘给我了,可我的包被人抢走了,卫则,东西是在我手里丢的,这次真的不关占东擎的事。” “我不信!”卫则眼圈湿润,苏凉末上前想要拉他,被他重重推开,“凉末,他所有的事难道你都在慢慢接受了吗?他不是别人,在他的身上永远没有良知两个字。” “卫则,对不起。”苏凉末手臂在围栏上撞得生疼,“都怪我。” 一辆黑色的汽车由远及近驶来,司机将车停在门口,尔后下来开了车门。 占东擎修长的腿从后车座内跨出,卫则一见到他,双眼立马透出不正常的红,他伸手掏出配枪冲过去,“占东擎,我要你一命偿一名!” 苏凉末知道是她惹的祸,不应该让占东擎替她背黑锅,她想也不想地冲过去挡在占东擎跟前。 卫则手里黑洞洞的枪管几乎戳到苏凉末的前额。 “凉末!” 苏凉末抬起眼睛看他,“卫则,难道你要向我开枪吗?” “你让开 !”卫则的手仍旧端着,枪管子却在发颤。 “这件事真怪不到占东擎身上,是我……” “你让我杀了他!” 看着卫则再一次的崩溃,苏凉末张开双手,“卫则,真的只能怪我。” 占东擎何时让个女人这样挡在跟前过,他最无法容忍的莫过于被人拿枪指着,他伸手用力拽了把苏凉末,腿一抬,绷紧后踢过去,卫则手里的枪飞出去,男人紧接着又是一脚,踢中了卫则的腹部。 他单膝一弯,身子立即蹲在地上。 占东擎出手太快,苏凉末连拉他的时间都没有,她挡住占东擎欲要再度上前的脚步,苏凉末倒退着走到卫则身侧,“卫则,你快回去看看赵娇,你要怪就怪我吧。” 卫则咬牙切齿,短发下渗出一层薄汗,占东擎居高盯着他看,冷冷吐出句,“不自量力。” 卫则脸偏过去,脸上全是沉痛,“凉末,你就这样相信他?东西是他的,你难道真认定他手里没备份,为什么你要让我怪你?” “卫则,”苏凉末蹲到他跟前,“我说我想你幸福,可你和赵娇的事已经没法子挽回了,占东擎把u盘交给我,他说选择权在我手里,我知道里面应该是不利于赵娇的照片,可我当时没有立即销毁,我根本没想到去公司的路上会遇到抢劫。” 一股子重力猛然推向苏凉末,她猝不及防倒地,卫则手指向她,“很好,很好!” “你找死!”占东擎眉间聚满阴鸷,守在门口的保镖正要上前。 苏凉末忍着掌心的疼拉住占东擎的裤腿,“别,让他走。” 占东擎将她拽起身,话语带着隐忍的冷冽,“滚!” “我不会放过你的!” 占东擎朝两边保镖使个眼色,好几人拥上前扣住卫则的肩膀将他丢出去。 苏凉末怔怔立在原地,她从没见卫则跟她发过这样大的火 。 占东擎松开她的肩膀起身往大门走去,要不是她挡着,他都有当场卸掉卫则的可能。 苏凉末走进去,见占东擎立在酒柜前,她走到男人身后,“还是泄露出去了。” 占东擎将手里的酒杯递给她,“没办法,看来有人存心要对付赵娇。” 苏凉末经过占东擎这番点醒,也觉得巧合的可能性不大,“对,今天他们订婚,可卫则就这样跑过来了,一般有人看到u盘里的照片,应该是不会认识赵娇的,更加不可能正好在他的订婚宴上泄露出去。” 男人点点头,眼里却藏着抹讳莫如深的笑意,他继续替她分析,“所以,有可能是针对赵娇,或者卫则,”他继而补了句,“卫则说的也没错,我也有这样的可能。” “不会,”苏凉末说得肯定,“你要是想这样做的话,直接把照片公布就行了,没必要这样拐弯抹角。” 占东擎凉薄的唇角浅勾,“这件事你别管了,既然有人刻意,那就防不胜防。” “但东西是在我这丢的。” “一根死脑筋。”占东擎饮了口酒。 苏凉末趴在吧台上出神,他说得没错,她就是拗,没办法置身事外。 赵娇还在医院抢救,这样的场合苏凉末不方便去,赵娇家属想报警,可本身他们两个都是警察,在场的又都是卫则和赵娇的同事,张正颂下令要彻查这件事,一方面又关照不准透漏给外界半点消息。 苏凉末徘徊在医院门口,但显然消息藏得紧,也没看见卫则进出过。 她把买好的果篮交给护士,让她代送给赵娇。 苏凉末经过马路想去取车,两个前轮忽然凑到她身前,几乎要撞到她膝盖,她抬头想要开口,看到流简的脸从车窗内探出,“嗨。” 苏凉末拔腿要走,流简不急不缓喊了声,“那个u盘还没销毁呢,你以为那些照片就这样过了?” 苏凉末眼睛圆睁,“是你?” “瞧你什么表情,上车 。” 她二话不说拉开车门坐进去,流简发动引擎,车子缓缓从医院门口的拥堵内驶出去,苏凉末迫不及待发问,“u盘呢?” “别急啊,好久不见先谈谈情。”流简没再对她穷追猛打,发现这招似乎对苏凉末不顶用,每次都让她见着他就避让三舍,“你来医院做什么?” “你用肺说话的吗?”苏凉末回他句。 “什么意思?”流简是真不懂。 “废话真多,”苏凉末这会攥着手心,“你害卫则不说,还要害他未婚妻,他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流简不怒而笑,“我不是在帮你吗?她是你前男友,他订婚你不难受?” “我不难受,你怎么知道我手里有赵娇的照片,你还让人抢我的包!” 他流氓出身的吧,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可别冤枉我,”流简将车停靠在一处隐蔽的树荫前,“这件事还真跟我没关系,u盘是有人自动送上门的,你怎么不想想谁知道你手里有这东西呢?” 苏凉末打断他的话,“你想说占东擎,这跟你没关系,照片是你放出去的,你知不知道后果,是,你向来怎么爽怎么来,哪里顾得上别人,”苏凉末越说越激动,“把u盘给我!” 流简被她一顿抢白,他手掌撑起侧脸,肘部就枕着方向盘,他似笑非笑地扬起唇瓣,“照片不是我公布的。” 苏凉末瞪着他。 “是苏宛,”流简嘴里说出个名字,“所以你别把帐算在我头上。” “不可能!” “凭什么不可能?她跟在我身边迟早要杀人,这次是最好的机会,又不用她亲自动手,我也答应她了,只要她想,我就留着她 。” 就仅仅,因为这个理由? 苏凉末双手握成拳,并不是因为愤怒,而是想到她开枪杀人的那次,苏宛是杀人不见血,“苏宛不是你的人吗?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看你愁眉不展的心疼,想着你可能连幕后那只黑手是谁都不知道,这样算来,我对你不错吧?” 苏凉末可不认为流简真有这么好心,“我没想到苏宛跟了你会变成这样,果然是近墨者黑。” “噢——”流简拉长语调,意味深长道,“那是占东擎对你好,将你保护妥当,才让你双手至今还干干净净的。” 苏凉末闻言,脸色划过抹煞白,她转身要去推车门。 “等等,”流简唤住她,“去哪?” “找苏宛把东西要回来。” 流简打开仪表盘,从里面找出个u盘,“是这个吗?” 苏凉末盯着在他指尖晃动的链子,就这么个东西,却能毁掉人的一辈子。她伸出手,流简把u盘交到她掌心内,苏凉末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她将东西握紧,“你没有备份了吧?” “你把我当什么人?要还有备份,现在给你都是多此一举。”流简右手展开落向苏凉末身后的椅背上,她只觉手心内沉甸甸的,苏凉末把东西放回包里。流简脸挨过去,“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苏凉末冷哼,“你把人害成那样了,还让我记你的情?” 流简面色微恼,“都说跟我没关系。” 苏凉末推开车门往外走,流简一只脚跨出驾驶座,朝苏凉末的背影说道,“你就这么相信睡在你身边的男人?要知道,他完全有理由这样做。” 她拦了辆出租车,将流简的话甩在车门外。 所有人都告诉她,应该怀疑的是占东擎,可苏凉末知道不可能,她就是相信。 苏宛沿着学校外墙的小道一个人走,抬起头冷不丁看到苏凉末 。 她招呼也不打,就这样走向前,苏凉末拦着她的去路,“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听不懂你话里的意思。” 这会正是下课的时间,有人同苏宛打着招呼,她强颜欢笑,“走,到前面去说。” 苏凉末的车就停在不远处,苏宛坐进副驾驶座,“说吧,你莫名其妙的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了一路,可终究想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难道真如流简所说,你是必须要杀个人才能证明你想留在他身边的决心吗?”苏凉末的这番话将苏宛打得措手不及,听苏凉末的意思,看来是流简亲口告诉她的,苏宛紧闭唇线,面对苏凉末地质问她一点辩解的意思都没有。 “赵娇自杀了你知道吗?” 苏宛抱紧手里的书,苏凉末视线落到那些书面上,只觉得讽刺,半晌后,才听苏宛开了口,“抢救过来了吗?” “不知道,卫则说割得很深。” “你别问了,这件事我不知道,流简的话是他说出来的,跟我没关系。”苏宛打死不承认,可方才的态度早已向苏凉末间接承认了。 “苏宛,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别用这样的语气说我,”苏宛不由高声,“你呢?” “我不是跟你比谁更清高,苏宛,这件事闹得很大,警方肯定会彻查,到时候如果查到你身上……” “不用你操心,我身后有流简。” 苏凉末微微皱起眉头看着她,苏宛被她盯得浑身不舒服,好像被她一双眼睛给完全看穿了,“还有事吗?” “你良心不会不安吗?赵娇肚子里还有孩子,苏宛,我是逼不得已,可你不一样,流简那样的人值得吗?” “不用你管 !”苏宛说完,推开门大步离开。 苏凉末透过挡风玻璃看着苏宛落荒而逃的背影,她真有种整个世界都疯狂了的感觉,她想过一百种可能,可这个真相无疑是最荒唐的。 苏宛步子越跨越大,迎面是同班同学,刚要跟她打招呼却发现她情绪不对劲,苏宛满脸是眼泪,几乎不看任何人只顾盲目地走,她在校园旁边的长椅跟前坐定,一坐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流简。 流简,她嘴里咬着男人的名字,他就这样跟苏凉末交了底,她每天每夜受煎熬,好不容易狠下心做的这些事,她恨不能藏着掖着,可他却将她的痛苦建立在他的漫不经心上。苏宛双手捂住脸,眼里蕴满冰凉,她的情深一片,到他眼里原来什么都不是。 流简告诉她,她做得对,尔后就再没一句安慰的话,苏宛回到学校后总是战战兢兢的,不曾想,这件事会被第三个人知道,还是通过流简的口。 苏宛抱住膝盖恸哭,她对他的爱,怕是他一辈子都难以追上的。 苏凉末开车回到青湖路,占东擎出去了,她站在偌大的客厅内觉得空寂,保姆买菜回来,苏凉末看着她手里满满的手推车,平时家里就她和占东擎,再加个小苏泽,但每次菜都买的很多,苏凉末帮忙把菜拿进厨房,“今天我来做吧。” “这怎么行?” “你帮我配菜。” 占东擎回来时,餐桌上已经摆了满满的一桌,苏凉末一早就让保姆带苏泽吃过然后出去玩了,占东擎走过去环住苏凉末的腰,“今天什么日子?” “心里难受,就想发泄发泄。” 占东擎瞅着满桌子的菜,他脸凑近看她,“这整桌的好菜,我还以为有好事庆祝。” “有好事就应该上最好的饭店,然后你掏钱,这才是庆祝。”苏凉末双手撑着桌沿,她累得手臂发酸,可这会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占东擎咬住她耳垂,“发泄冲我来就行,犯不着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 苏凉末转过身,踮起脚尖抵着占东擎的前额,“是苏宛,她那样骄傲的人,居然也能做出这样的事 。” 她没头没脑说出的话,占东擎自然听得懂,“你看看她跟了什么样的人,当然会慢慢将本性也泯灭了。” “我只是没想到。”她以为苏宛尽管不算善良,但不至于伤天害理。 “没什么想不到的,”占东擎将苏凉末按坐进椅子,“吃饭吧,别浪费自己的一桌子菜。” 苏凉末的担心很快得到灵验,苏宛当时收买了酒店的服务员,她又没有这方面经验,警方很快顺藤摸瓜找到她,卫则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震惊,他把警车开到苏宛的学校门口,当着所有老师和同学的面将苏宛带走了。 在警局内,苏宛惊慌不已,起先抵死不承认,可卫则翻出了服务员的口供以及更多有利证据,她吓得没了声,这案子是卫则亲自审的,“苏宛,我真没想到是你。” “我想打个电话行吗?”苏宛抬起头,眼圈通红。 卫则合起资料夹,“你不用打,我们传唤流简的时候才发现他去了外地,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你真以为他会留在这替你收拾烂摊子。” 苏宛震惊,却不相信,她使劲摇头,“不可能,他没跟我提过要去外地。” “苏宛,我们是同校同学,你没理由这样做,你老实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跟流简有关?” “不,他一点都不知情,”苏宛想也不想地将流简撇清出去,“都是我做的。” “为什么?” 苏宛也想不出个理由,“我无意中得到这个u盘,我不想凉末难受,我一时冲动……” 卫则打断她的话,“这件事,我们会通知你的家人和学校。” “不!”苏宛急得从座位上站起来,“不可以,我好不容易考上的研究生,卫则,我认罚还不行吗?我可以赔偿,你千万别让我爸妈和学校知道。” “你也知道怕,你也知道丢脸,那赵娇呢,你把照片公布出去你让她以后还怎么做人?”卫则啪地将资料夹重重砸向桌面,“苏宛,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 “我要请律师……” 苏凉末一接到卫则的电话就出去了,卫则的车停在苏凉末的公司门口,两人起先谁也没开口,卫则注意到苏凉末手掌内的擦伤,他内疚的声音都变了,“凉末,对不起。” 她摇摇头,站在车前。 “赵娇抢救过来了,只是割得太深,可能左手永远都没法恢复了,我们已经查到是苏宛,目前只能以传播**物品罪起诉她,因为订婚宴上有未满十八周岁的未成年人,我会扳住这一点请求法庭重罚。” 苏凉末点下头,“这是你们警方的事,我不懂。” 卫则以为她会替苏宛求情,“流简目前不在御洲,我想苏宛可能会打电话找你帮忙。” “这件事跟我无关,”苏凉末抬头看他,“她自己糊涂,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卫则拉过她的手,看着掌心内已经结痂的几道擦痕,他目光定定,当时急得厉害,根本没想到会伤到苏凉末,他自责万分,为他的冲动和对苏凉末的不信任,“凉末,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可能真得没法回去了,我心里有你,你知道,但我身上还有责任,”卫则拉起苏凉末的手放到胸口,“在这儿,曾经给你留过的地方,别人永远进不去。” 苏凉末摇头。 卫则拽紧她的掌心,“我居然会动怀疑你的心思,凉末……” 他心里歉疚的说不出话,苏凉末抽回手,“人都会变,你怀疑我也是应该的。” “不,”卫则执着,“我能怀疑所有人,就是不能怀疑你,以后,我一定毫无保留的相信你。” 苏凉末想要说,他的这份信任她怕是担待不起,况且他们已经不再是能彼此信任的关系,但卫则爱她,她比谁都知道,他心里的歉疚不仅仅是因为怀疑了她,苏凉末没再往下说,“卫则,好好照顾赵娇吧,这个时候她最难过 。” 苏凉末回到家,跟占东擎提及这件事,“其实卫则用不着内疚,要是换成是我,我可能也会跟他一样。” 占东擎若有所思地挑眉,他脸上摆出漫不经心,嘴角却是微微上扬,要的不就是卫则的内疚和难受么? 苏凉末放在桌上的手机陡然振动,她瞥了眼,见是苏宛。 “怎么不接?” 苏凉末盯着屏幕,她将手机翻个身,“她找不到流简,只能找我。” “说到底苏宛也还是个学生,这件事势必会闹得学校和她家里都知道,辛辛苦苦铺就好的前程眼看就要毁了,”占东擎搭起条长腿,人往后靠,“只要你说一句,你让我帮我就出手帮她。” 苏凉末是有犹豫的,但仅仅是片刻,“我跟她说过,她既然断定流简会出手,我没必要插一脚。” 占东擎一双眸子沉寂幽暗,透过长台隔空落到苏凉末的身上,“她好歹是你表姐。” “但她把一个好好的人给毁了,这件事我没法帮她,是她咎由自取。”苏凉末说完,脸往下压。 占东擎从烟盒内抽出支烟,“我看他们是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不,”苏凉末说得肯定,“卫则是好男人,赵娇现在这样他更不可能抛下她。” “也是,”占东擎点上火,“赵娇要真想死,何必选在那样的地方,回到家,挑个大半夜的时间,一刀划下去肯定没人知道。” “你眼睛要不要这么毒?”苏凉末不由抬头看他。 “我还能看得出,卫家绝不可能接受赵娇,这会是有了孩子都没用,那种家庭最看重的是脸面,要只是几个人也就罢了,偏偏在场亲戚都看到。” 苏凉末的注意力被再次振动的手机给吸引,她拿在手里,然后走出去接通。 回来时,她脸色如常,占东擎看她眼,也没继续苏宛的话题 。 这件事到底是闹大了,苏宛的爸妈第一个得到消息,直接懵了。卫则借取证为由,进了苏宛的学校,三天后,橱窗内张贴苏宛被勒令退学的消息。 苏凉末也不知道伯父伯母是怎么得知她在哪的,开车去公司远远就见他们守在门口,苏凉末没有进去,调头离开了。 她漫不经心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今晚她兴趣全无,总觉得有哪不对劲,包括流简所说的话,以及那个u盘为什么会那么巧在苏宛手里。 占东擎注意到她的分心,他霸道地挤进,在她耳边呢喃出声,“酥酥。” 苏凉末觉得肉麻,“我不要叫这个名字。” “不觉得有种全身酥麻的感觉么?”苏凉末才知道,原来是酥酥两字,她身体内的干涩因着情动而润滑,苏凉末抵着男人的前额,“我是不是也要喊你声禽兽?” 占东擎使了劲,扣紧苏凉末的手指,“为什么心不在焉?” 她撇开心思,伸手勾住男人的脖子。 “我在想,苏宛处在这样尴尬的地步没人管,她一心想靠流简却连他的人都见不到,我会不会有天也沦落成这样?” 占东擎垂下眼帘,苏凉末的眸子黑亮晶莹,他想到她曾经被这双眼睛给摄了魂,他吻在她眼角处,“不会,绝对不会。” 苏凉末同情苏宛,警局并不是个好地方,她在里面想得最多的肯定是流简的绝情。 翌日,苏凉末开车去公司,在途中远远看到辆车停在路口,流简倚着车门,看到苏凉末减速,他伸手朝她招招。 苏凉末把车停在他身侧,她放下车窗,“流简?” “看到我这么开心?”流简拉开一侧车门,自顾坐进去。 “你回御洲了?” “回了,昨儿就回了。” “苏宛的事你知道吗?”苏凉末问道 。 “知道。”流简答得随意,“你去哪,送我一程,车子抛锚了。” “你为什么不救她?” “怎么救,事情是她自己犯下的,那你怎么不救?”流简反问,似笑非笑盯着苏凉末,“你还是她妹妹,心肠够狠的啊。” “她是因为你才犯的事。” “别,”流简伸手去拉安全带,“别给我戴高帽,那是她自己的问题。” “下去。” 流简手里动作顿住,抬起头看向苏凉末,“你说什么?” “下车!”她扬声,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我的车不欢迎你。” 流简丢开手里的安全带,他倾身上前,“是不是我对你之前太客气了,才让你这样有恃无恐。” “你不用对我客气,自己的女人都能狠得下心,那就别在我面前装出你的善良,你配吗?苏宛是做错了,但最错的是以为能依仗你,别再来招惹我,我是不会对你感兴趣的。” 她一通话迎面砸过去,流简有点蒙,何时被人这样说过? “为什么对我没兴趣,嫌我长得没占东擎好?” “跟着你做什么,难道就为了等待有一天落得个跟苏宛相同的下场。” 流简心想也对,前车之鉴,他真把苏宛丢下了,以后苏凉末还能进他的套? “你求我,你求我我就救她。” 幼稚。苏凉末索性不再看他,“我没说我要救,下车吧,我还有事。” 流简摸了摸挺拔的鼻尖,“跟你说正经的事,听说你赌技一流?” “你听错了,我不会赌。” “你跟正哥坐在同张赌桌上过,他说你有想赢就赢的本事,我倒是很好奇 。” 苏凉末侧过脸看他,“流简,你要什么女人没有,苏宛为你死心塌地,并不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你别浪费心思在我身上了。” 她看得透,像流简这样的男人,无非就是图一时新鲜,流简也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直白的话,当即脸色就不好看起来,“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你不说我应该救苏宛吗?我约了人在赌桌上谈事,不过车子半途抛锚,就搭你下顺风车用得着把话说成这样吗?” 苏凉末瞅着男人眉宇间的愠怒,一想还真是,他应该没有这么无聊刻意守在这,苏凉末别过脸,不自觉吐了吐舌头,倒真够丢脸的,“好吧,我送你去,不顺路也送你去行么?” 她温润开口,一句话就消了流简的怒意,他身子往后靠,安全带一搭,在苏凉末发动引擎之际他开了口,“你凭什么这么有自信,还认定我对你有兴趣?” “我自作多情还不行吗?”苏凉末睨他眼。 流简伸手支出窗外,“不过说不定以后真会两情相悦。”流简不敢露得太明显,生怕一下就将苏凉末给吓跑了。 她没有理睬他,专心地开着车。 按着流简给的路线,苏凉末把他送到赌场门口,熄了火却见他坐在那不动,苏凉末透过内后视镜这才发现他睡着了。 她伸手推他的肩膀,“到了。” 流简睁眼,他抚下前额,抬起手腕看会时间,“还早,让我在你车上睡会。” “不行,”苏凉末脱口而出,“我还要去公司。” 他眼睛一闭,哪里听得进她的话。 苏凉末这才意识到让狼进了窝,她气得没法说,推开车门走出去。 旁边车位上下来一个人,苏凉末眼瞅着有些面熟,等到那名翻译跟出来,她才认出对方。 苏凉末全身血液冰凉,那种恐惧感再度袭来,她转过身就想走,没想到对方却先一步唤住她 。 这人,就是跟占东擎当日在湖东谈判的。 对方说的是泰语,因为先前看过《泰囧》所以知道你好的读音,苏凉末只得停住脚步转过身。 翻译快步跟了过来。 苏凉末硬着头皮说句你好。 流简发现外头的动静,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生意反正是做成了,对方叽叽呱呱说了一大通,翻译按着他的话说给苏凉末听,“韩先生说,上次多亏你,不然的话他可能就没命活到今天了。” 苏凉末手掌贴向车门,她本能地想离开,本能地想逃避跟他的对话,她摇摇头,“不用客气。” 那人又是叽里呱啦地在讲,苏凉末生怕他们提到杀人两字,她掌心内攥着满满的滑腻汗水,在翻译开口的同时,她几乎转身要跑。 “韩先生夸你枪法不错,那一枪正好打在了那人的手上。” 苏凉末大惊,忍不住开口,“不是打中的心脏吗?他死了。” 流简眉尖一跳,目光别过去看向她。 翻译把原话说给男人听。 苏凉末已经看到对方摇头,心慌瞬时布满全身,翻译又把话传递给她,“你那一枪打在了他的肩膀上,胸口的致命伤是擎少补上的,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在韩先生看来,你的那枪比擎少那枪还要管用。”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65——他杀的第一个人,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推荐八戒抛绣球《军政贤妻》: 她被利欲熏心的男友下药,却阴差阳错被送上了市长大人的床。 65他杀的第一个人,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苏凉末身子一软,退了两步才撞到车门。 翻译还在说话,“韩先生问你也是来玩吗?要不一起?” 苏凉末唇色灰白,猛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流简见状,二话不说跟着。 车窗外的两人面面相觑,占东擎说话做事向来不喜欢解释,自然也不会要求韩先生保密,况且他是泰国人,谈完生意就要返国,哪里想到过会在御洲让他和苏凉末单独碰上。 苏凉末发动引擎,车子飞快冲出去,她从来不开快车,可这会她的脚早已不听她地使唤,堪堪踩到底,流简系好安全带,看向她的眸子透出种难言的复杂,车子犹如脱缰的野马,是真的不受控制了,苏凉末十指在颤抖,方向盘完全失控。流简眼看要出事,他倾过身,一只手握住苏凉末的方向盘,另一只手落向她的腿。 他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递到苏凉末腿间,流简往她腿上拍了拍,“松开。” 苏凉末没有任何反应,车身开始晃,贴着大货车边缘似乎要飘出去,流简手落向她腿内侧,重重一把往下掐,苏凉末才松了脚。 速度逐渐减缓,流简控制方向盘,让苏凉末在路边停了车。 几乎停稳的瞬间,苏凉末上半身朝方向盘靠去,脸别向窗外不看流简一眼。 狭仄的空间内沉闷寂静,流简从他们的对话中早已猜出端倪,“没杀人不是好事吗?难道你喜欢杀人?” 苏凉末声音沉闷,“你跟过来干什么,我都把你送到门口了 。” “以为自己打死了人,心里肯定很难受吧?” 她努力不去想,他却使劲在边上提醒,苏凉末恨不得捂住耳朵,她脸埋入臂弯间,“你下车吧。” 流简伸出手,苏凉末感觉到有人拉过她的肩膀,她头一侧,靠在了流简身上。 苏凉末想要推开,流简双手抱紧她,“占东擎想要让你杀人,你看不出来吗?你一枪没把人打死,他给你补上了却没告诉你,我以为你足够聪明,这样岂不是更好?你就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过,杀了就杀了,他也心安,你也不用自责,击中要害的并不是你,难道不应该心里一松吗?” 她知道,至少这刻流简是真为她好。 苏凉末头靠在男人胸前,流简伸手拂开她的长发,她发间有股淡淡花香味,很容易令人迷失,这种味道并不是普通的洗发水,流简闭起眼眸,脸几乎埋入了苏凉末的发间。 她忽然起身,享有的沉静被打破,那股子沁香也患得患失,“我不信,”苏凉末回过神来,“那只是他的一面之词,我不可能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况且占东擎没理由这么做。” “真的没有理由吗?”流简反问。 苏凉末咬下唇肉,“我要问清楚。” “问占东擎?然后让他亲口告诉你?你没这么傻吧,还是想找他再让你杀一个人?其实我同意他的做法,要把你留在身边最好的办法就是这个,就好比苏宛,只不过她是心甘情愿的,你呢?既然早就回不去了,何不将错就错?” 苏凉末抬眼看他,“我知道自己杀了人,我当时真的……” “我明白,”流简靠向椅背,“我第一次杀人时的场景现在还在我脑子里,那种记忆会随我一辈子,哪怕今后我手上沾了再多的血,心里再麻木,都比不过那次的惊慌和恐惧。” 苏凉末见流简的侧脸被暗光打出一层朦胧,流简说他害怕,苏凉末觉得很真实,那种感觉她也切身体会过 。 “你下车吧。”她再次赶她。 这恐怕是苏凉末今天跟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流简看着她,“听我的,就装作没听见一样。” “你有时候也不是那么讨厌。” 流简解开安全带,“没办法,你必须找准能在这个环境中生存的法则,知道怎样对自己最好。” 苏凉末眼光无神,流简说的话她都懂,可她还是强硬着口气,“我不信。” “你情愿相信人是你杀的对吗?”流简眼神锐利,几乎令苏凉末招架不住,他却没逼她,苏凉末脸重新埋入臂弯间,枕着方向盘压根不想动。 流简凑过去,在她头顶轻吻,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冲动,只是看着苏凉末难受,他觉得很闷。 苏凉末想抬头,但最终没动。 耳边传来开门声,然后是车门被轻轻压上。 等她起身开车的时候,周边早没了流简的身影。 苏凉末打电话给卫则,借着苏宛的事把他约出来。 卫则神情疲惫,赵娇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可卫妈妈摆明立场,甚至不让他去医院照顾,坚决不同意卫则再跟赵娇继续来往。 苏凉末见他黑眼圈很浓,“多照顾自己,别累垮了。” 卫则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行尸走肉,苏凉末岔开话题,“出去走走吧,我前几天发现植物园旁边有个地方不错,好像是老房子经过休憩的,就是对游客不开放,我还在外面想拍照呢。” “你说的是湖东?”卫则抬眼。 “好像是吧,那房子有尖尖的屋顶,我很喜欢。” “凉末,”卫则看了眼四周,谨慎开口,“那地方别去 。” “为什么?”苏凉末面露不解,“我想进去的,估计里面有不少老东西。” “前些天在湖东旁的河里打捞起一具尸体,后来我们走访植物园,但没有一点线索。” 苏凉末心头一紧,“啊?溺水的吧,男人女人啊?” “不是溺水,是枪杀,”卫则完全没有意识到苏凉末这是在套话,以前在一起也经常会跟她说起案子的事,“是个男人,身上绑着的石块掉了,还是环卫工发现的。” 苏凉末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枪杀?” “嗯,”卫则喝口水,“应该跟帮派有关,”说完,瞅了眼苏凉末,“所以那种地方别乱去。” “有枪声的话,周围人肯定能听见啊。” “哪有那么容易,湖东这地方挺邪的,平常人压根进不去,况且枪声也能作假,要是对方使用了消声枪呢?那男人肩膀和心脏各中一枪,是被当场打死的。出事地应该就在湖东这块左右,你以后离着远点,千万别什么地方都觉得好奇。”卫则关照她,苏凉末后半句话却压根没听进去,肩膀,心脏,卫则的话和那名泰国人的一模一样,尸体又是在湖东附近找到的,肯定错不了。 苏凉末眼帘微垂,她先前不是不信,而是不想相信,才想着试试从卫则的嘴里能不能套出话来,她看向对面丝毫没有防范的卫则,他铁定想不到,那人身上的第一枪就是她打的。 他连她这样的试探都没看出来,是,卫则对她是真的信任。 苏凉末掌心扣紧,“真吓人。” 卫则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劝了句,“我知道上次被车撞是你开枪才得以阻止的,但是凉末,枪可以防身,不要把它对准人的身体,一枪下去,就再也没法回头了。” 她心里颇不是滋味,发酸发涩,“我知道的。” 卫则再说什么,苏凉末就一个字都听不进了。 开车回青湖路,苏凉末下了车人还是恍惚的,走进客厅,韩增和宋阁都在,占东擎打了个让他们噤声的手势,抬头看向苏凉末,“怎么了,脸白成这样?” 苏凉末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宋阁也察觉出她的不对劲,“身体不舒服吧 。” 她挪步上前,膝盖撞到矮茶几,然后步子就这么硬生生顿住。 占东擎瞅着她这番奇怪的动作,他攫住苏凉末的目光,眉尖正在逐渐紧蹙,苏凉末双手垂在身侧,“我今天见到了在湖东碰见的那个人,他是泰国人吧?” 宋阁隐约知道要出事。 占东擎视线上扬仍旧盯着她,“对,然后呢?” 苏凉末等了会,却见占东擎没有别的话要说,她也想像流简说得那样装糊涂,可心里另一个声音却叫嚣着要占东擎亲口说出来的一个答案,“那人身上中了两枪,致命伤在胸口,可我打中的却是肩膀对吗?” 宋阁别开脸,他想叫韩增一起走,但占东擎没开口,他只能干坐在这。 占东擎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自然和逃避,他神色自若,“对。” “可你却告诉我,我杀人了!” 占东擎嘴角一勾,冷意乍现,“我从来没这样说过,是你自己说杀了人,我只是没否认而已。” 苏凉末气得全身发抖,她弯腰抄起桌上的杯子砸向占东擎,“你个混蛋!” 男人手一挡,杯子连带着里头的水哗地洒出去并在旁边的盆景上击碎,占东擎甩了甩右手,手背处赫然呈现一处青紫。 韩增和宋阁面面相觑,就见占东擎豁然起身,宋阁忙推了下韩增的肩膀,“走。” 两人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苏凉末胸前剧烈起伏,活脱脱一只被激怒的老虎,她又把茶几上的纸巾盒和烟灰缸全部往外砸,占东擎长腿跨过茶几站到她跟前,一把扣紧她手腕,“发够疯了吗?” “消息也是你故意让宋阁透露给我的?一开始就是你下的套对不对?占东擎,你就这样逼着我杀人?”苏凉末几乎怒吼出声,占东擎手腕在收紧,“你有迫害妄想症吧?” “你就这样看着我心里难受?你还假惺惺的带我去看医生,占东擎你说过你不会逼我,那人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我找了卫则套他的话,你混蛋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凭你是我女人够不够?”占东擎绷紧了俊脸。 苏凉末想要抽回被他握住的手,“你答应给我站在光明角落里的权利,你还让我进了公司,可你为什么还要让我杀人?” 这还不简单吗?你永远迈不出去第一步,就只有等着被人杀的机会,待在我身边时时刻刻都有危险,苏凉末,我没法全心全意保护你的安全,这一步你始终停在原地,那好,我帮你,是,你那一枪是打在了他的肩膀上,可跟打在胸口有什么两样?如果他身上只有一处枪眼,你还能这样理直气壮的来指责我吗?“占东擎脸逼近她,一席话令苏凉末噤了声,明明话到嘴边可就是说不出来,他拖着她的手臂往二楼走。 苏凉末感觉就像是一拳打出去,却打在了水面上,非但没有力道,反而击散的水花弄得自己满身满脸。 门口有保镖守着,占东擎朝站在左侧的男人道,”你进来。“ 苏凉末脚步趔趄被他拽进房间,才刚站稳,就被占东擎固定在身前,他伸手掏出枪,扳过苏凉末的手让她握紧后抬起,黑洞洞的枪管瞄准跟进来的保镖。 苏凉末摇头,”你快走啊。“ 那保镖哪里敢动,脸色刷得灰白,却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占东擎声音在她头顶处响起,”我要真给你下套,何必浪费这个时间,这一枪扣下去就能坐实你杀人的罪名。“ 苏凉末双腿往后挣,占东擎收回手,”出去吧。“ 保镖如获释重,转了身逃也似的出去。 苏凉末被他按坐到床沿,占东擎把手里的枪给她,”要实在气不过,你就往我身上开枪 。“ 苏凉末手一甩,扑在被面上把脸埋进去,闷闷的声音传到占东擎耳朵里,”我都不敢再相信你了。“ 占东擎眸子稍沉,他双腿撑在苏凉末两侧,人从后面压着她,苏凉末整个身体沉进被面,”你相信过我吗?“ ”至少你说的话,我都信了。“苏凉末转过头看到男人近在咫尺的脸。 ”那我接下来的话,你也必须信,“占东擎气息吹拂在她颈间,”我没告诉你,是因为你迟早有天会杀人,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除非哪天你完全脱离开我,但除非是你在做梦。与其以后为了真正的杀人而难过害怕,还不如一次性体验完,你要知道,人是我替你杀的,这真正的第一次我瞒着你,难道不是为你好吗?“ ”你胡说!“苏凉末想要将他推开,”别压着我。“ 占东擎同她十指交扣,”我没有逼过你,你看见他手里有枪,你怕我有事,所以你开枪了,是这道理么?“ 苏凉末张张嘴,”但我没想杀人!“ ”你那一枪是情急之下打出去的,你应该想过有可能会将他毙命。“ ”闭嘴!占东擎。“苏凉末眼睛瞪向他,忽然一阵黑影压来,占东擎吻住她的唇,苏凉末躲开后把脸重新埋入枕头,男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压着她,她嫌重,”起来。“ ”难道要为这件事别扭吗?你当时没得选,要么他死要么我死,你心里还在犹豫什么?“ 她满腔的怒火就这么被他给压在潭底,无处爆发。 占东擎翻身去搂苏凉末,她身子僵硬,”但你可以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说那一枪是我补上的?然后再告诉你他还是要死?“ 苏凉末噤声,她伸手捂住脸,不想让一点点阳光照在脸上。 难道这就是流简说的要她适应的生存法则吗? 她枕着占东擎的胸膛,心情逐渐得到平复,也就没有那么愤怒了,她仿佛钻进了死胡同,猛然就想通了,她现在知道自己没有杀人,这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 ”占东擎?“ ”你还是喊我禽兽吧。“ 苏凉末动了下,被占东擎紧拥在怀里,”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 放在她肩膀处的手收紧,占东擎半晌后才开口,”我第一次杀的人,是我的第一个女人。“ 苏凉末吃惊,抬起头,却只看到男人坚毅的下巴,”为什么?“ 占东擎却没再说话,他脸往下压,前额贴着苏凉末的头顶。 她蜷缩在男人胸前,忽然有种错觉,他好像全身都浸润了一层难以拂去的冰冷。 苏宛出警局的这天,是流简去接的。 她低着头往外走,流简按了按喇叭,苏宛抬头,脚步不由加快,她张望四周,没看到别人。 ”上车。“ 苏宛打开车门坐进去。 流简发动引擎,苏宛看向身边的男人,”你去哪了?“ ”有事要处理,出去了趟。“ 苏宛嗓音沙哑,”我爸妈都知道了,我还被退了学,简,我该怎么办?“ ”那个破研究生有什么好上的?“流简不屑一顾,”退学了最好,省得在里面浪费时间。“ ”可那是我爸妈的希望,我爸说我妈气得住了院,我好不容易考上的学校……“ 流简神色间显出不耐,他拍了拍方向盘,”那又怎样,难道还能回去吗?“ ”你帮帮我。“苏宛伸手拉住流简的袖口,”我想读书,我哪怕以后没出息我也想捧着研究生的证书给我爸妈个交代。“ 流简甩掉苏宛的手,她坐在副驾驶座上忍不住啜泣,这些天也把她吓坏了,她心里也想过流简是不想帮她,车子回到住处,苏宛跟在流简身后进屋,在玄关处看到两个行李箱 。 ”简?“ 流简站在她跟前,挡住苏宛要进去的脚步,”你现在学校进不去了,家可能一时也没法回去,你要还想挽回什么,你就拎着你的东西离开,苏宛,这个结果我是满意的。你不说要安心留在我身边吗?以后你就能心无旁骛。“ 苏宛难以置信盯着跟前的男人,”简,事情发展到现在,我连想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你前几天是故意避开我的对吗?“ 流简皱起好看的眉头,”你只需要做出决定就好,要么弯腰拿着你的行李现在就走,要么跟我进屋。“ 苏宛咬紧唇肉,感觉到嘴里很痛,她还记得她考上研究生时妈妈开心地朝宋梓矜炫耀,说她今后前途似锦,是苏家出得第一个研究生,以后还要读博士。可如今,她还不如苏凉末,苏凉末好歹是本科毕了业,而她呢,中途辍学,还是被这样的理由! 流简抬起脚步往客厅走,他没什么大的感觉,苏宛要是想离开,他更不会拦着,女人么,走了一个再换一个就是。 他坐到沙发上,苏宛蹲下身,将两个行李箱打开,其中一箱塞着满满的钱。 她眼泪淌出来,流简对她到底还是要用钱来打发,她知道喜欢这样的男人不值,可她爱上了,她也没办法。 苏宛将箱子合上,然后走进去。 ”我不走。“ ”不觉得替自己惋惜?“ ”学历我不要了,“她说这话时,心里难免一阵抽搐似的疼,”但我爸妈那边真的受不了这个打击,你帮帮我好吗?“ ”我没法帮你,“流简拒绝的干脆,”这也没什么丢脸的,你别承认就好,就说你倒霉,或者说你们学校的校长看上你了,你不肯潜规则,所以被他害了。“ 苏宛走过去,将其中一个皮箱吃力地拎到流简眼前,”你的钱,我不要 。“ ”那你跟着我是为了什么?“流简在苏宛张嘴之前说道,”别说是因为感情,我不信。“ 苏宛闻言,只得噤声。 这个男人,流着的血肯定是冷的。 她跟着他是不是因为感情,他心里最清楚。 苏凉末换好衣服下楼,占东擎坐在餐桌前,自从上次的争吵后,两人的关系就这么不远不近地耗着,苏凉末心里始终觉得不舒服,哪怕真如占东擎所言,是为她好。 他还是会要她,但两人说话的时间都少,有时候默默做完了就算,谈不上丝毫的情趣可言。 苏凉末舀口粥,若有所思盯着对面的男人。 苏康又在提离开疗养院的事,苏凉末味同嚼蜡,心想这可能是个好的机会。 她找了苏康在外的朋友安排,一切已经妥当,就等她把苏康带出疗养院。 占东擎抬起头,对上苏凉末的视线,他知道她还别扭着,占东擎推开椅子起身,也没说话,径自走出了客厅。 苏凉末傍晚时分才开车去疗养院,苏康早已能行动自如,病房内一切如常,看不到丝毫有人要离开的迹象。 宋梓矜推出张轮椅,有保镖在的时候,苏康还是会坐轮椅,两人推着他去院子里散步。 ”爸,安排好了,今晚的船。“ 苏康小心翼翼望向四周,”我想了想还是带你妈一起走,凉末,接上苏泽,我们离开御洲。“ ”爸,你别说了,占东擎本来就不相信我,只要能顺利带你和妈出疗养院我已经觉得万幸了,你们走总比一个都走不了要强,苏泽这边我会照顾好的。“苏凉末看眼时间,还早。 ”凉末,他们会不会把你怎样,放你和苏泽在这我不放心。“宋梓矜压低声音,满是担虑。 ”妈,你别担心,真的没事,你要再想这么多可就走不了了 。“ ”凉末说得对,“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我们在这更添麻烦。“ 好不容易挨到天黑,沈心黎说疗养院内的人她安排好了,正好前天换岗,占东擎对这边的事并不上心,所以人是沈心黎花了钱拨过来的。苏凉末跟宋梓矜推着苏康往外走,门卫处设了卡,她有通行证,里面的人见到她并没说什么,直接放行。 事情一切顺利,苏凉末却两条腿都在抖,她跟宋梓矜将苏康搀扶进车内,又把轮椅放进后车座,制造他还是行动不便的假象。 苏凉末发动引擎,车子顺着半山腰往下滑,苏凉末眼睛透过内后视镜看向后面的两人,”妈,我脚底下有个包,里面我放了点现金,去了国外暂时别联系我,等过了这个风头再说。“ 宋梓矜将一个手提包拿出来,苏凉末生怕有人跟踪,如果这次走不掉,依着占东擎的性子她以后休想有机会。 车子快速地穿梭在路上,苏凉末看了眼后视镜,忽然觉得不对劲,两辆车盯得很紧,她在前方路口转弯,对方还是死咬着不放。 照理说占东擎的人应该没这么快赶到,苏凉末心里明了,她找上沈心黎的时候就想过,沈心黎这样帮她,她更加要小心翼翼,连占东擎都说过沈心黎毒如蛇蝎,看来后面的人八成是她派来的,这会她全家的性命都在车上,就算被半路枪杀,也是白死,占东擎要知道她带着爸妈逃走,恐怕还会觉得她该死。 苏凉末加速前行,这儿是闹市区,对方应该还不至于在这动手,可约好的时间就差半小时了,距离码头有很长的一段偏僻道路,苏凉末开始心慌,她看了眼坐在后车座的爸妈,宋梓矜还不知道,挽着苏康的手臂在说着什么话。 苏凉末强自镇定,她打开车窗,旁边一辆车驶过来,流简记着她的车牌号,在红绿灯前他别开旁的车刻意停靠到苏凉末边上,并按了按喇叭。 她其实早看到了,苏凉末面色凝重,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她打算这样视而不见,想着流简没趣应该也能离开。 红灯一过,她踩着油门冲出去,流简看到后面紧跟的车辆,他按得喇叭嘀嘀直响,可苏凉末只顾往前冲,他敢断定她是看到他的 。 流简掏出电话,一边打了方向盘跟在苏凉末的车后。 她正在愁怎么甩掉后面的尾巴,又没多余的时间让她绕路,苏凉末只能加速,宋梓矜挽紧了苏康的手臂,”凉末,怎么了?“ ”妈,没事,我怕时间来不及。“ 流简的车在苏凉末快要到达目的地时将她逼停,两辆车一前一后令她寸步难行,苏凉末急得放下车窗,”找死啊,别拦着我。“ ”口气倒不小,“流简飞快下车,拉开苏凉末的驾驶座门,”下来!“ ”我今天真没空跟你耗。“ 流简看向后车座,苏凉末下意识要去拉车门,流简一把拽住她手臂往下扯,”我的人暂时先把他们挡住了,你上我的车,我找人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苏凉末闻言,几乎想也不想地冲宋梓矜道,”妈,快扶爸下车。“ 很快有人将苏凉末的车往另一个方向开走,流简扣好安全带,发动引擎,”去哪?“ 苏凉末犹豫下,但还是对他说出地点。 流简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更没问苏凉末什么,她紧张地前后张望,车子许久后开进码头,这儿凑巧还是相孝堂的地方,省了苏凉末想法子混进去的这一关。 船早已进港靠岸,苏凉末带着宋梓矜和苏康走过去,船上有人接应,早就在船头守着,一见到他们赶紧招手示意上船。 宋梓矜依依不舍,苏凉末往她肩膀轻推把,”妈,照顾好爸,快走。“ 苏康拉住宋梓矜的手上船,时间迫在眉睫,船已准备,流简站在苏凉末身侧只字未说,难得的安静。 苏凉末用力地挥挥手,流简侧过头去,码头昏暗的灯光隐射着湖面粼粼波光打到苏凉末的脸上,她眼角氤氲出湿意,嘴角却保持着上扬,船已,那么远的距离船上的人看不到她的眼泪。 流简伸出手,搭住苏凉末的肩膀 。 他这才发现,掌心下是颤抖的触感。 苏凉末难以抑制心里的难受,她不知道这次分别要到什么时候,她双手扣紧铁索,眼泪簌簌往下掉,流简身子朝她挪近些,肩膀已经不由自主地紧挨住苏凉末。 ”别哭了,能离开就是好事。“ 苏凉末抬起手,不远处传来汽车的紧急刹车声,一阵车前大灯猛然扫过来,流简拉起苏凉末大步朝左侧跑去,”快走,有人!“ 苏凉末跟着他挤入货仓区,成排的集装箱是码头的一大特色,流简熟悉这块地形,他按住苏凉末的脑袋让她下蹲。 好几名身材魁梧的男人拿着枪冲到码头,船早已开得只剩下一点黑影,苏凉末听到对方骂骂咧咧,”妈的,跑了。“ ”有辆车停在外面,人应该还在这。“ 苏凉末探出脑袋,透过集装箱的空隙往外看,一共是五个人,手里分别拿着枪。 ”找!“ ”要不先打电话回去,擎少那边还不知道。“ ”好,你去打,我带人找。“ 苏凉末一听到占东擎,没来由的心慌起来,但爸妈平安离开,她就什么都不怕了,流简按住她的后颈,她一个趔趄差点栽倒,脸紧紧贴向男人侧面,脸上一阵氧意,他的嘴唇就覆在她耳根处。 ------题外话------ 亲们,有兴趣加群的,179735413(有染成性) 这是假爱的超级群,亲们如果已经加过不用哦,进去后找到管理员交上订阅截图,会给亲们点亮v标滴,不然萌萌落落左右护法会使出佛山无影脚哦。 明日精彩预告: 66——因为在乎你 66因为在乎你 青湖路。 占东擎接完电话,宋阁坐在边上忍不住看他眼,男人半晌沉默,忽然就爆发出来。 他霍地起身,一脚踢出去,茶几向前飞快滑动后撞向对面的沙发,上头的东西清一色倾斜出去。 宋阁坐在原地没动,占东擎握紧的拳头似乎要将手机给捏碎。 他抄起一旁的车钥匙,大步走出去。 占东擎是真没想到,苏凉末还有这能耐,苏康在他手里是没用,可他警告过她多少次?让她别动歪心思,这会倒好,直接把人给他送走了。 苏凉末透过细缝往外看,他们搜查仔细,迟早会找到这边。 流简嘴唇贴在她耳际,“你带枪了吗?” 苏凉末攥紧手里的包点头,“可我不敢开枪。” “那你上次为什么可以?” 她压低声音,“我当时没有时间考虑,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待会他们也不会给你考虑的时间。”流简从腰间拔出手枪,打开弹匣,里面只有四发子弹,“我的备枪放在了车上。” 苏凉末手伸进包里,指尖触到枪身,冰冷的感觉令她不寒而栗 。 脚步声逐渐在靠近,皮鞋磕过水泥地摩擦出蹬蹬的响声,流简把枪对准集装箱中间的缝隙,等到对方发现他们的时候再反抗可就来不及了。 苏凉末双腿发麻,她看到男人面色冷凝,眼里的肃杀令她觉得陌生,她看惯他流里流气的样子,却差点忘记这个男人也是在刀口舔生活的。 流简沉住气,狭长的眸子浅眯,他不能浪费任何一颗子弹。 他打开保险,苏凉末听到砰地一声,只有击中人体后才会有的沉闷清晰传到耳中。 “怎么回事!”有人在远处喊。 流简抓住苏凉末的手腕,“走!” 她跟着他拐进另一条路,其余四人听到枪声跑过去,地上的男人躺着一动不动,同伙伸手按向他颈间,“死了。” 苏凉末双唇哆嗦,手里的枪都差点握不住。 流简背靠墙壁,朝她看一眼,“还有四个。” “都要杀吗?” “你出去让他们放你走,我就放下枪。” 苏凉末缄默,她靠在流简身侧,“这趟浑水你不用蹚的。” “是你把我拉进来的。” 苏凉末没再说话,她把枪放在身侧,流简出手了,意味着他们的命拴在一条绳上,流简伸手拨开集装箱中间的泡沫,其余四人分成两队,呈左右包抄的形式。 流简攥紧苏凉末的手,微凉的气息包裹着她,苏凉末第一次没有挣开,她站在流简身边,一道亮光就打在他们脚边,拉成长长的影子。 脚步声逼近而来,流简侧身,他回过头朝苏凉末递个眼色,示意她跟紧他。 海风的咸腥味送入鼻腔,流简手臂垂直,他握枪的姿势很有型,食指时刻是绷紧的,一有动静手里的子弹就会脱壳而成 。 他伸手拿过苏凉末的包,从里面找出盒口香糖,流简朝苏凉末做了个向上抛的动作。 苏凉末心领神会,她拿着盒装口香糖用力朝外丢,橘黄色的包装盒被灯光一打,瞬间耀眼无比,流简闪身出去,枪法又快又准,砰砰两枪解决掉两个,且都是一枪毙命,绝不浪费多余的子弹。 苏凉末被他拽着继续前行,她想把手里的枪给他,里面不止一颗子弹。 砰! 这一声,是擦着苏凉末的耳朵过去的,她耳膜痛得要命,流简伸手搂住她的肩膀,让她弯着腰往前挪步,剩下的两人狗急跳墙,仗着手里都有两把枪,对准他们的方向一通乱射。 子弹深深嵌入集装箱内,有的打中钢钉反弹,苏凉末手臂挡在眼前,忽然被流简一个扑倒,她翻滚到角落内,男人几乎没给她多余的时间,拉起她手臂连拖带拽继续前行。 “我跑不动了。” “不想死就闭嘴。”流简眼里冷冽幽暗,他伸手按住苏凉末肩膀,让她藏身在密闭的空间内,“待在这别动。” “你去哪?” “我……” “我的枪给你!” 一连串枪声追过来,流简没有伸手的机会,他闪身避开,苏凉末挤在两排货物中间,看着流简快速离开。 他有九分的把握能干掉剩下两人,流简摸向随身携带的军刀,眼前骤然一黑,男人手里的枪伸过来,他快速扣住男人手腕,对准他眉心一枪击中。 几乎是同时,黑洞洞的枪口直接瞄准他,流简手腕一紧,意识到出刀可能来不及了。 到底要输在这最后一发缺失的子弹上。 也不知是刀快还是枪快,只不过流简没觉得死亡有多可怕,身前的男人伸手捂住腹部,然后人直挺挺往边上倒 。 流简转过身,看到举着枪的苏凉末。 他神色闪过抹恍惚,似是从阎罗殿走了圈又回来,流简大步走过去,伸手按住苏凉末的枪,见她手臂僵硬,他眼底突生不忍,又把她揽到怀里,“没事了。” “我……”苏凉末看着男人身下漫过的血渍,她眼睛闭起,“这次我真的杀人了。” 流简拉着她往外走,两人来到码头前,苏凉末想回头,流简就把她的脑袋扳过去,“我安排你避过段时间吧。” 她摇头,“不用。” “那些人是谁派来的?还有你爸……” “我爸没死,但警察不知道,”苏凉末看向流简,“可是现在你知道了。”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 “我还得回去,”苏凉末手不由握紧,她想到占东擎,上次是劫货,这次是私自把苏康送出去,指不定又要怎么惩罚她,可苏泽还在青湖路,况且御洲是他的地盘,躲到哪都没用,“流简,谢谢你。” 流简伸过去握住她的手,指尖仍旧冰凉,“还怕吗?” 苏凉末脸色惨白如纸,到这会都没恢复过来,她摇摇头,“比那次好多了,难道渐渐地真会麻木吗?” “不是,”流简伸手拂了下她的长发,“你不想,就会过去,听我的话,别想。” “是吗?” 男人点点头,眸子内透出能令人心安的东西,苏凉末从不认为流简是好人,她莞尔,头上还沾着白色的泡沫屑,这一笑似能倾城,深深扎进了流简的心里。 苏凉末任由海风拂面,她知道占东擎那边很快会得到消息,会有更多的人往码头方向涌,她深吸口气,“走吧。” “你去哪?” “我回去,放心,这些人不是他派来的,他不会把我怎样 。” 流简不信,苏凉末转身要走,想了想伸手拽住他,“你走我边上。” 他挡住苏凉末的视线,同他并肩往前走,“为什么?” “不看见,我就能不想了。” 流简目光扫过那几具尸体,苏凉末走路的步子漂浮一般,她没想过,时隔不过几天,她就真的杀人了。 而且,是为了流简。 多么令人难以置信。 她不知道,有些事情天生就是注定好的。 流简开车,将苏凉末送到不远处的公园门口,她的车就停在那。 车停稳后,苏凉末推开车门要下去,流简喊住她,“真的没事?” “要有事我就跟我爸妈一起走了。”苏凉末走到自己的车前,流简眼看她离开,他不放心,跟上去。 直到确定她是去往青湖路,流简才慢下速度,前方是占东擎的地盘,他进不去。 苏凉末看着后视镜内的车影越来越小,到了青湖路,她并没有开进别墅群,而是把车停靠在路边。 占东擎沿着码头附近的路在找,那头传来消息,先发现苏凉末的5个人全部被枪杀了。 他重重捶了把,仅凭苏凉末休想有这样的魄力,也正是这点,才令占东擎越发气恼。 她背后有人撑腰,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宋阁也已经派人出去找,恨不得把附近都给掀翻了,占东擎找到后来心浮气躁,他难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这会胸腔内的怒火已经烧到喉咙口,男人抿紧的唇线冷冽干涩。应该是跑了,明知把苏康送出去他不会让她好过,想来是有多远跑多远了。 可她难道不顾她弟弟了? 占东擎脑子一片混乱,越乱就越是想找到她,他甚至想着怎么惩罚她,上次的教训显然太轻,他应该让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开出去老远,占东擎漫无目的地在找,可又忍不住担忧。 码头那边据说是发生了枪战,要只是寻人没有他的话谁敢乱动?他想着可能苏凉末在躲,会不会还有可能…… 占东擎眉头紧锁,去打苏凉末的手机,发现她关机。 宋阁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时间早已过了凌晨,他找了整整五个小时。 忽然接到个电话,是青湖路那边打来的,说找到了苏凉末的车,只是没看到人。 占东擎一丢手机,也不顾是单行道,直接急转弯调头。 他很快来到青湖路,远远就看见苏凉末的车停在绿化带前,车门是敞着的,占东擎停在边侧,可里面并没人,他一把火烧的更旺。 苏凉末其实就躲在一边,她知道占东擎迟早会回来,时间过得久些说不定能让他消消气,占东擎下了车,犀利眸子扫向四周。 苏凉末没想过离开,但也不能直接就撞回占东擎的枪口去,他那人指不定又要对她怎么个虐法。 她从绿化带蹿出来,然后往相反的方向撒腿就跑。 占东擎听到动静别过头,苏凉末跑得急,不管不顾,占东擎钻进车内,一轰油门追上去,到了她的身侧,他下了车,苏凉末却还没站住的意思,占东擎朝她背影喊句,“给我滚回来!” 她跑得更快了。 男人三两步追上前,扣住她手腕使劲往回拖,苏凉末被他按向汽车引擎盖,占东擎置身于她腿间,将苏凉末的双手压在头顶,“跑去哪,你倒是跑啊?” “我没跑。”苏凉末气喘吁吁,这样尴尬的姿势令她不舒服地想要挣开,占东擎压住苏凉末手臂,脸几乎贴上她,“还说没跑,你胆子够肥的啊,说,自己做了什么事!” “我把我爸妈送走了,跟你说你肯定不会同意,让我起来,我腰弯的难受 。” “你还知道难受?”占东擎伸手掐住她胸前,“谁放你们出来的?” 苏凉末想到沈心黎的落井下石,“我找了沈心黎帮忙,是她打通的保镖关卡,我没有那个本事。” 占东擎用力捏,苏凉末疼得想揍人,她就知道这男人有的是变态的招,再加上大姨妈快要来,胸部本来就**,一点重力都能让她疼得揪心。 “码头的人是谁杀的?” “他们一直追着我,还朝我开枪,”苏凉末隐瞒了流简的事,“是送我爸离开的那些人做的。” 手指挤压出难以形容的形状,占东擎凑过去,“你爸为什么要走?” “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去了哪,我爸小心惯了,连我也不知道。”苏凉末想解释,却一口痛没忍住,“啊!” 占东擎是想将她的胸捏爆吗? 苏凉末两手被他固定在头顶,“现在跟我讲这些没用,刚才不是还想跑吗?不要你弟弟了是不是?” “我没跑,”她倔强的还嘴,“我把车开回这,但是不敢进去,我看你来,又怕你生气要惩罚我,我两腿不由自主……” 占东擎居高冷冷睨视着她,苏凉末示弱,想让他消了这口气,硬碰硬吃亏的还是自己,可男人看向她的眸子深邃不见底,仿佛一眼看透她的心思,又好像带有失望的嘲讽。苏凉末后半句话咽回嘴中,占东擎如雕塑般立在她跟前,她渐渐失去底气。 他该怒的,这些都在苏凉末的意料之中。 占东擎伸出手,苏凉末全身一僵,以为他要勒住她的脖子,男人手指只是拂向她的头发,上面的白色泡沫挥之不去,令半个脑袋都蒙了层雪白色。 “你是不是始终没法相信我?” 苏凉末看到男人眼底的倒影,她想也不想地摇头,“不,我信你,可我爸信不过任何人,我送他走不是因为我想让他逃开你的钳制,而是我没法置我爸的坚持于不顾,占东擎,你可以说我忘恩负义,或者我们一家都是,但这跟信不信任你没关系 。” 她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目光赤诚坚定,散开的头发犹如一团海藻,占东擎沉默着,苏康离开他并没有多大的触动,本身他在不在疗养院也没什么大的改变,只不过苏凉末的这种行为,已经触犯了他的底线。 居然还搭上沈心黎。 占东擎松开手,手掌却还撑在苏凉末两侧,“沈心黎为什么帮你?” 他总能找准话的重点,苏凉末眸光闪烁,“我去疗养院被她发现了,我让她保守秘密,你前段日子给我的钱我一分没动全给了她,你也知道,沈心黎这人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 苏凉末越说越没底,她总觉得占东擎好像知道了什么,却还在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她,她甚至怀疑自己这是不是叫自投罗网? 他伸手将她拉起身,苏凉末腿还抵着引擎盖,占东擎瞧见她眼里的小心翼翼,他转过身,单腿屈起,人便靠在苏凉末的旁边,“跑什么,既然在这等着我,你就算进去了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我觉得你会杀了我。”苏凉末说得是实话。 “就像前两天,你拿着东西对我一顿猛砸那样?”占东擎侧过脸看她,那样子,好像在说她是个泼妇。苏凉末确定男人脸上怒意全消,“对不起。” 她伸手,胸前还是疼的厉害,苏凉末微微弯下腰。 “码头那些人,究竟是谁杀的?” 苏凉末抬头看他,占东擎目光冷然,睨着她的视线微微下落,苏凉末张张嘴,还是交了底,“流简,在路上碰到他,他救了我。” 占东擎眸光深沉,定在了前方的黑暗处。 苏凉末总觉得不对劲,倚着他的脾气绝不可能这样就算了。 占东擎倾起身,见她杵着不动,“走吧,找你找大半夜,人都困死。” 苏凉末紧跟上前,“占东擎,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我对你好你能感觉到吗?”男人偏过头看她 。 苏凉末上前去握住他的手,“为什么?” 占东擎将她带向前,沉默的步子声之后,他站定在车前,眼睛落向苏凉末,“我待你跟所有人都不一样,我对你容忍,是因为在乎,你感觉得到吗?” 苏凉末微吃惊,确实,她能感觉到却从没往这方面去想,对上男人黑曜石般的眸子时,她蓦然心头暖意丛生,占东擎看到她不自觉挑起的嘴角,他面容沉浸在月光内晦涩不明,占东擎将苏凉末送进车内,其实,连他都分辨不清自己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流简回到家,苏宛一直在阳台等他,他不回来她就睡不着,好不容易看到流简的车开进来,她的担心才落下去。 流简的心里,一股疼意从方才就开始缠着他,他简单地冲个澡,在码头时被人用枪指着的紧张惊险这会还刺激着他的脑神经,苏宛坐在**等她,流简直到看见她,才明白为什么会觉得心疼。 苏凉末杀人了,还是为他开的枪。他照例应该开心。 苏宛跟他说她害得赵娇自杀的时候,他还夸苏宛做得好,可这会他却一点没有轻松的感觉,他居然在心疼苏凉末。 在赌场门口,那名泰国人告诉她致命的一枪其实是占东擎打出去的时候,他明显看到苏凉末整个人僵硬,透过她的神情流简能想象得到她握枪时的恐惧,他倒希望那次她是真的杀人了,而不用把第一次的害怕留到现在。 他掀开薄被躺进去,流简心烦气躁,想想自己这是怎么了,杀个人最正常不过的事,为什么他会心里难受? 苏宛见他背对自己躺着,她挨过去,男人才洗过澡,栗色头发还是湿的,她脸凑到男人颈间处,湿漉的发尖撩拨得她心痒难耐,苏宛吻着他的脸,然后慢慢转移到下巴。 流简伸手勾住她的脖子,人也平躺着,苏宛手掌按向男人精壮的胸口,舌尖在两人唇齿间辗转纠缠,流简想到苏凉末离开时的样子,她并没有表现出歇斯底里,她打中对方的腹部后,就没敢再看一眼,明明是害怕的 。 苏宛手滑过男人腹部往下探,流简眸色清明,又想到苏凉末说她不敢开枪。 **处一动,流简回过神,他叹口气将苏宛的手拨开,“我很累,你睡吧。” 他是真的没有心情,哪怕身体起了反应,都没这个力气去释放欢愉。 苏宛跪在他身侧,脸上满是难堪,流简侧过身没再理她,她只得躺回他身边。 后半夜,她迷迷糊糊醒来,应该说是被刺鼻的烟味给呛醒的,四周漆黑一片,她睁开眼看到沙发前的烟星随着男人指尖的动作烧的火热通红,她知道流简坐在那,只是想不出他为什么会这样。 苏凉末的这一枪,在日后也绑住了流简的心,他每每想起她举着枪立在码头时的样子,都会心痛难忍。 苏凉末晚上又做噩梦了,她梦到被她杀掉的男人追过来要掐住她的脖子,她猝然惊醒,吓得浑身是汗。 她喘息着睁开双眼,胸口剧烈起伏,心好像即将要跳出来,占东擎听到动静伸手去开灯,“怎么了?” “别!”苏凉末拉住他的手,恐惧感没法驱散,她抱紧占东擎,人也挨过去压在了他身上。 男人闷哼声,苏凉末索性骑在男人腰间,她吻着他的眉心和脸,这是她第一次大胆主动,占东擎扣紧她腰际,腹部咻然紧绷起来,他坐起身,攫住她的樱桃小口回吻,男人的**一旦在半夜被点醒,那可是没完没了的。 苏凉末手指穿过占东擎浓密的发丝,他脸埋至她胸前,她按着流简教她的办法,不要去想,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来一场**无疑是最好的放纵和逃避,她偶尔的主动也像罂粟花开,撩拨得占东擎难以自抑。 这样的苏凉末,是吸引人的,她就像无底沟壑,一个不当心,他就会欲罢不能。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67——毒杀 67毒杀 放纵的后果,就是腰酸背痛外带腿抽筋。 苏凉末醒来时都不想动,累得难受,身边的男人精力好,一早就出去了 。 她的内衣统统滚落在床前,苏凉末维持趴着的睡姿,占东擎在她体内最后的释放,就是把她压成了这个姿势。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声音,紧接着房门被推开,有人闯了进来。 苏凉末忙用手去拉被子,保镖不敢擅自进入,只在门口喊,“心姐,您别让我们为难。” 沈心黎让门敞开着,高跟鞋踩过地板发出咚咚的响声,苏凉末看到沈心黎走来,她径自坐在沙发上,翘起的腿令一步裙往上掀,里面的底裤边缘若隐若现。 苏凉末闭起眼睛,“你来做什么?” “你倒真会落井下石。” 苏凉末唇角逸出冷笑,“这话应该是说你吧?” “苏凉末,我很好奇,你真的只有23岁吗?” 她缓缓睁开眼帘,沈心黎兀自往下说,“你跟占东擎说那些保镖关卡是我给你打通的?” “我就算不这样说,也瞒不住,能让我这样推着人堂而皇之地出去,那些人是他养着的,临时被调开,想到人肯定是你。” 沈心黎目光扫过地上的凌乱,两人的衣物交缠着,她甚至能想象得到昨晚是怎样一种激烈以及姿势,沈心黎目光乍冷,“你既然早知道,还让你帮你,心思够毒的啊。” “心姐,”苏凉末也不顾她在场,她大大方方起身,推开被子,胸前一抹吻痕很深,妖冶如花,苏凉末捡起地上的睡袍,那是占东擎的,披在身上松松垮垮露出两侧锁骨,“我能想得到的事,你自然也能想到,你心甘情愿冒险,是因为你觉得这是除掉我的最好时机,你知道东擎不同意我送我爸出去,所以就算把我们一家杀死在半路,也追究不到你身上是吗?” 沈心黎抿紧红唇,嘴角露出抹嘲讽。 苏凉末才23,她居然就这样着了她的道。她嘴里的东擎二字,也刺激着沈心黎,苏凉末站起身来,身影居高临下地盖过她头顶,“截货的事我还是没跟他说,要不然你别想有好日子过,我用这一条换我爸还活着的消息,对你来说值吧?” 沈心黎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个嘴巴 。 到头来她一样没得到,而苏凉末呢,人已经安全送出去,占东擎又破天荒地不追究,沈心黎咬紧唇肉,这算什么? “你现在杀了我的人,这笔账怎么算?” “心姐,我自问跟你无冤无仇,那批货尽管没到手,但我也尽力了,就算你是因为东擎要杀我,可杀了我那又怎样?他身边的女人永远不可能是你。”苏凉末一语戳破,眼见沈心黎脸色骤然难看,她霍然站起身,“你叫我声心姐,有些话我也不妨跟你直说,我混到今天还会怕你个小y头不成?他知道又怎样,你看看他会不会把我怎样!” 苏凉末弯腰将地上的内衣一件件捡起,这一幕看在沈心黎眼里更加刺眼,她眯起眼睛,苏凉末挺会过河拆桥的,捡完衣服就自顾去浴室梳洗,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 这下说开了也好,沈心黎要她的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苏康已经离开御洲,今后苏凉末能避就避开她些。 苏凉末从浴室出来时并没看到沈心黎,她换好衣服出去,门口的两名保镖小心翼翼看她眼。 苏凉末停顿在门口,“你们老大有没有说过,没有他的允许擅自闯入房间的人该怎样?” 两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该杀。” “那你们的枪在哪?” 两人均铁青着脸,苏凉末转身下了楼。 众所周知,周正最近跟转了性似的,也难怪,混黑的人其实最相信因果轮回,况且他老婆现在怀孕,他又是拜神又是烧香,连帮里的事都交给了流简一并打理。 苏凉末坐在车里漫不经心,天气已然转暖,她穿了条及膝长裙,脚上一双裸色高跟鞋,头发随意扎起一缕,用发卡别在左侧,占东擎说带她去赌场,苏凉末听到这两字眉头下意识便紧皱起,她不喜欢里面的气氛,贪婪和丑陋太过明显。 来到包厢,才发现里面都是熟人。 苏宛倚着流简坐在里面,旁边还有四封堂的人,苏凉末停在门口,直到占东擎往她腰间一搂,她这才走进去 。 流简抬眼看下,然后面色如常地别开眼。 他们没事都会来赌两把,一是寻求刺激,而是平时压根聚不到一起。 四封堂的老大因着上次的事对流简怀恨在心,可势力抵不过相孝堂,只能吃哑巴亏,他笑呵呵起身相迎,“擎少,就差你了。” 占东擎示意苏凉末坐在自己身边,他悠然入座,“开局了吗?” “没有,等您呢。” 苏凉末并不认识那人,直到听他们话语间说起四封堂,这才想起霍老爷子生辰时磁片的事,她目光不由投向流简,与他撞个正着。 其实来赌场也不过是谈事的,占东擎玩了几局,他并不好这口,但有时候也要玩玩图个乐子,四封堂的张嵩一边下注,一边将目光投向苏宛,“老二,你身边的美人不错啊,哪找来的?” 流简神色慵懒,看了眼手边的牌,“你去学校找找,随便就能抓一把。” 张嵩皮笑肉不笑地靠近些,“别开玩笑了,瞧这发育好的,能是学生妹?” 苏宛浑身觉得难受,人不由朝流简挨去。 苏凉末盯着占东擎翻出来的牌,赢面很大,她并没注意到对面,流简伸手将苏宛揽到怀里,“张嵩,听说最近白货的事你也想插一脚?” “这话怎么说的,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但你盯着的地儿属于相孝堂,你问过信吗?” 张嵩故作吃惊,“是吗?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地盘这种事谁都说不准的,今天是你们的,明天可就……” 流简一个眼色扫过去,眸底的阴戾令人不寒而栗,他尽管年轻,但跟占东擎一样有手段有魄力,张嵩平时能躲就尽量躲,可上次的事情发生后,不但带回磁片的两人被杀,就连那张磁片都不翼而飞 。 很显然,他的货物也全被吞了,平白损失了上千万。 流简手一推,“玩一局吧,要是你赢,我就给你敞开道怎样?” “那要我输呢?” “该在哪混就在哪混,怎么,玩不起?” 张嵩一阵冷笑,“玩就玩,出来靠的不就是命吗?” 占东擎退出来,本就意兴阑珊,流简松开搂着苏宛的手,他看向对面的苏凉末,“让她来发牌。” 张嵩也朝苏凉末看去,占东擎点头,挥手示意其余的人都出去。 苏凉末站起身,苏宛视线也投向她。 一把定输赢。 占东擎斜倚在沙发内,他看着苏凉末给他们发牌,张嵩小心翼翼压着牌角,流简看了眼,又把牌放回去。 张嵩满脸得意,加码,示意苏凉末发牌,她看向流简,男人目光沉稳,手指在边上点了点。 苏凉末一人一张牌发过去。 张嵩看了眼,眉宇间闪过抹不确定,却兀自把牌压回去。 就看流简跟不跟。 苏宛也紧张起来,时不时看看流简的神色,苏凉末见他神色自若,眼见着有跟牌的趋势,其实这玩牌就是玩心理,谁有足够强大的气场,谁就有诈人的本事。 流简狭长的凤眸抬起落向苏凉末,他薄唇微抿,苏凉末趁着他开口之际,拦了他接下来的决定,“我要是你,我就不跟,说不定他手里是付烂牌呢。” 流简咽回嘴里的话,挑起眉头。 苏凉末双手撑着赌桌边缘,“我不懂牌,我就是瞎说的。” 占东擎潭底一沉,她还不懂?她玩牌的时候只要想基本是能控制赢面的,想来小小兽到现在不会写字,歪脑筋全动在了记牌上面 。 流简指尖敲打着那张牌,似在斟酌,毕竟苏凉末这话毫无根据,就凭着她一张嘴。 张嵩立马催促,“赶紧的。” 流简几乎是同时将那张牌掀开,并将全部筹码往前推,“我不跟,我倒要看看你手里是什么牌。” 张嵩一见流简的底牌,人立马焉了,他伸手抓了把稀疏的头发,“不用看,我输了。” 苏凉末坐回占东擎身侧,流简嘴角显露笑意,旁边的苏宛却怎么都轻松不起来。 张嵩脸色憋得铁青,可苏凉末这话也没错,又没规定赌桌上不能讲话,谁都以为是侥幸,可只有占东擎心里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凉末当时真没想别的,只是下意识,也没预想过会有什么后果。 张嵩抄起车钥匙往外走,偌大的包厢内就只剩下四人,占东擎和流简说了会话,大致是生意上的事,可能双方平时也有交集,苏凉末和苏宛都听不懂,直到各自要离开,她们也没说过话。 苏凉末跟在占东擎身边先出去,男人脸色并不好看,到了赌场外面,司机将车开过来,占东擎看也没看边上的苏凉末,“你自己回去,我还有事。” 说完,人已经钻进了后车座内。 苏凉末知道他是心里有气的。 她怔怔站在那,后面,苏宛挽着流简的胳膊出来,那样萧索的背影一眼就让流简想起那晚,他心里又是一阵莫名的钝痛,苏宛抬起头看他眼,男人放慢脚步往前走,苏凉末没开车,她杵在原地眼见占东擎的车绕出停车场。 苏宛越发挽紧流简的手臂,嘴里却不能说什么,只能跟着男人的步子。 流简经过苏凉末身边时,苏宛紧张的手指都在颤抖,他生怕他对着苏凉末说出什么话来,在赌桌上两人对望的眼神她不是看不出来,如果没发生过什么事,流简能那样看苏凉末? 苏宛不由心慌,流简立定了脚步,“要送你吗?” 苏凉末莞尔,继而摇头,“不用,我可以自己打车 。” 他没有坚持,又提起脚步自顾向前。 苏宛心定下来,似乎是她想得太多,看两人也不过是寻常的交流,苏凉末眼见占东擎的车消失在眼里,这才走出去拦车。 路上正好新婚的朋友给她电话,约她出去喝点东西。 苏凉末想着这会回去看占东擎的脸色,还不如出去逛一圈,她自认为摸准了这个男人的脾性,只要等他消气就好。 来到购物广场,这儿人来人往的热闹,苏凉末下车往里走,阳光将地面烤得滚烫,脚踩上去,热源透过脚底心直窜,苏凉末一把汗被逼下来,瞬间有种回到真实世界里的感觉。 透过玻璃窗,严艺在朝她使劲招手。 苏凉末笑着小跑起来,她在座位上坐定,店里中央空调开着,瞬间舒畅不少。 “你喝什么?”严艺手里捧着杯奶茶。 苏凉末口干舌燥,“老样子,来瓶冰可乐吧。” 她再点了几样小吃,服务员一一记下,苏凉末手掌撑住小脸,笑意盈盈,“呦呦,结了婚到底不一样了啊,瞧这滋润的。” 严艺扫她一眼,“也没见你瘦骨嶙峋啊。” “哼,我要瘦成那样,你看着爽啊?” 严艺不由笑出声来,她喝口奶茶,温温的,实在难消暑意,“末末,我要当妈了。” “真的啊?”苏凉末嗓门扬高。 严艺忙嘘了声,“轻点。” “轻什么啊,好事啊。” “哎,烦着呢,一大堆事情的,而且我还这么年轻,孩子压根不在我的计划之中 。” “可别这么想,有孩子多幸福啊,再说迟早要生的,等我们结婚生孩子说不定你宝宝都能打酱油了。”苏凉末说完这席话,略微出神,在她看来,结婚已经是一种幸福,像她这样,可能这辈子都休想拿到属于自己的红本。 “真的吗?”严艺想想也是,她话题一转,“对了,你和卫则怎么回事啊?” “分了呗。”苏凉末说得简单。 “你少来,前几天同学聚会,他们一帮男的一起喝酒,说卫则喝醉了喊你的名字,可他和赵娇的事又都传开了……”严艺欲言又止,小心地看着苏凉末脸色。 “挺正常的事啊,也许是有感而发,反正你记得我们分手了就是。” 严艺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 两人聊着家常,苏凉末平时接触的话题与现在聊得大相径庭,她就好像被人锁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岛屿上,好不容易放出来,对什么都充满新鲜好奇。 严艺跟她聊最近流行的玛丽苏文,说有00后的人在网上发布小说,男主长着一头银色的长发,一只眼睛红色一只眼睛绿色,嘴唇又是漂亮的紫色,开得一辆跑车价值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亿,苏凉末噗地弯下腰,实在顾不得形象哈哈大笑起来。 两名美女从她们身侧经过,原本是坐在苏凉末后面的,她们谁也没注意到。 这家店就在购物中心边上,人流量特别大,她们并未立即离开,而是朝着饮料区走去。 服务员手里的托盘上摆着号牌,26号,就是苏凉末那桌的。 她点的是瓶装可乐,是店里自家加工的,瓶盖处以一层锡纸密封,因为宋阁教过她,出去不要随便喝东西。 苏凉末尽管觉得在这儿不可能会有危险,但还是防了一招。 服务员正在取客人点的点心,一名美女挨上前,“请问,我想点些东西打包可以吗?” “可以 。”服务员将手里的托盘放到边上,“您到收银台那里直接可以点。” “我不想排队,我就坐在28号桌,你帮我记着待会送过来好吗?” “也行。” 美女开始点单,另一人绕到服务员身后,她从包里取出支注射器,细小的针孔扎进锡纸内,拇指按住往下压,透明色**注入饮料内,只翻腾出几个小小的泡沫,随后就归于平淡。待妥当后,她朝同伴使个眼色。 “谢谢啊,我暂时点这些。” “不用客气。” 美女拿起桌上的皮夹,将钱付给他,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原先的座位。 严艺天生话多,苏凉末到现在嗓子还在冒烟,远远看到服务员端着东西走来,“渴死了,这天要命,突然就变得这么热。” “可不是吗?”严艺摇了摇手里的奶茶,“孕妇可怜啊,只能喝这玩意,不然我就给你吸两口。” 苏凉末忍俊不禁,“明年这时候,你就等着被人吸吧。” “末末!”严艺反应过来,“你个色女。” “请慢用。”服务员将饮料放到苏凉末手边,她拿起吸管,里头还能看到晃动的冰块,她朝严艺笑道,“要喝吗?” “讨厌,我不能喝冰的。” 苏凉末一口冰镇可乐咽入喉间,浑身的燥热似乎都被驱散干净,她眯起眼角,“就馋你。” 严艺朝她白眼,“没良心。” “对了,去哪度蜜月了吗?” “我吐得难受,哪里有这心情。” 苏凉末跟她闲聊几句,一瓶子可乐很快见底,严艺笑着道,“你当心肚子难受,不地道。” “切。”苏凉末动作稍怔,严艺见她不对劲,“看吧,胃难受了是不是?” 苏凉末摆摆手,掌心按向胸口,她呼吸陡然跟不上,眼前晕眩的厉害,有人影在不停晃动,她脸上的血色顷刻间褪去,透明的犹如白纸 。 严艺凑近些,“末末,你别吓我啊。” 苏凉末人一歪,倒在了沙发上。 “啊!”严艺惊叫声,28桌的两名女子见状,起身离开。 服务员第一时间赶来,“怎么回事?” “我朋友晕倒了,赶快喊救护车!”严艺手边东西一推,绕过桌子来到苏凉末身侧。 “末末,你醒醒,你怎么了啊?” 服务员正在拨打电话,严艺吓得手足无措,她翻出被苏凉末压在身下的包,从里面找到她的手机,点开通讯录,里面的通话记录大半都是占东擎。 她想也不想的手指拨通苏凉末的最近通话,严艺将手机放到耳边,急得一颗心随时都要跳出来。 占东擎刚到湖东,茶几上的手机振动,他看了眼是苏凉末,并未接。 宋阁将这两天遇到的麻烦说给他听,占东擎眼睛盯着手机屏幕,好不容易停歇后,又再次彻亮。 宋阁住了口,抬起头看他眼。 占东擎眼眸扫来,“停下来做什么?” 严艺打不通电话,又往下看,紧挨着占东擎的是宋阁的电话,她伸手拨通,宋阁接到苏凉末的电话时,就觉得不对劲,“擎少?” 占东擎也缓过神来,苏凉末平日里从来不会主动找宋阁,难不成出了什么事?“接。” 话音刚落,宋阁的手指早已点了接听键。 严艺的哭声透过电话清晰传来,“救命啊,末末晕倒了,出事了……” “你说清楚,”宋阁脸色不由往下沉,“她出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突然就倒在这一动不动 。” “你们在哪?” “购物广场旁边的阳光小店。” 宋阁余光瞥到占东擎飞快出去的身影,他赶紧挂上电话,占东擎的车比救护车快了一步,严艺站在店里正哭,占东擎赶来时一眼就看到聚拢的人群,他三两步上前,看热闹的人太多,他伸手一把一个推开,“滚!” 苏凉末躺在沙发内,脸色煞白,占东擎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前一刻她还惹他生气,这会却滚倒在边上动都不能动,他快步走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揽到怀里,“凉末?” 她脑袋软软地靠向他肩膀,占东擎伸手探向她嘴角,看到了并不明显的白色泡沫。 应该是中毒。 严艺捂着嘴哭,压根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占东擎看了眼桌上的食物,宋阁就跟在他身后,“这儿的人一个都不准出去,我先送她去医院。” “是。” 旁边看热闹的人纷纷开口,“凭什么不让我们走,你谁啊?” “就是。” 门外,好几名男人涌进来,宋阁让他们守住门口。 占东擎抱起苏凉末,经过严艺身边时看她眼,“宋阁,把她带回去。” “你们要带我去哪?”严艺哪里见过这样的仗势,宋阁上前扣紧她胳膊,“走吧。” 苏凉末两条手臂无力地垂在身外,占东擎看到她这幅样子,俊脸上的强硬硬是被击了个粉碎,露出藏匿不住的慌张。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68——心伤,他的不闻不问 68心伤,他的不闻不问 苏凉末不知道自己经过了怎样的抢救,她只觉得死也不过如此,难受的全身像废掉般,隐约有人将长长的管子插进她胃部,仪器检测声在她耳边经久回荡,她脑子里嗡嗡的难受,真想死过去拉倒。 可她有爸爸,有妈妈,有弟弟。 苏凉末完全靠着最后的意志力在强撑。 占东擎坐在抢救室外的椅子上,宋阁表现得比他还急,不住在门口张望。占东擎眼睛盯着前面刷成白色的墙壁,他嘴唇抿紧,除去脸色的冷凝外看不出旁的异样。 宋阁接个电话,大步往占东擎这边走来,“擎少,跟苏小姐一起的人被软禁了,但问不出有用的信息,只说是突然晕倒的。” 占东擎头微微向上仰,“继续问。” “是。” “等等,”占东擎又开口,“先不要动她,等凉末醒后确定了她们的关系再说。” “好。” 宋阁背身又去打电话,占东擎绷紧的双肩还是没法放松,他眉间拂过一抹担忧,但仅仅是瞬间,便掩藏的很好。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里面的护士行色匆匆,占东擎起身,“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 他太阳穴的青筋绷起,又重重坐回去。 宋阁挂掉电话站在走廊的另一头,占东擎双手交扣,指关节抵在眉宇中间,不再如身形般颀长的影子被压缩成一团投射到光可鉴人的地砖上,他看得出来,占东擎是在担心 。 经过半个下午的抢救时间,苏凉末才被转入病房。 在她体内检测出了某种有毒化合物的成分,果然是中毒。 占东擎站立在窗前,心到这会还在剧烈跳动,这种化合物毒性很强,如果苏凉末发作时没人在边上,可能这会已经死了。 她躺在病床内,黑色的长发全部铺在脑后,一张脸越发衬得拔尖,苏凉末尽管昏迷着都能觉得难受,到了后半夜,她意识开始恢复,胸腔内的五脏六腑像是被火灼伤坏死,每个呼吸间都想吐,她吃力地睁开眼,看到窗前定着抹人影。 苏凉末喉咙干哑,张张嘴,想要开口。 占东擎听到动静,转过身走到她床边。 苏凉末察觉到自己还活着,从她觉得不对劲时她就害怕了,她盯着占东擎隐在昏暗灯光下的脸,苏凉末泪水淌出来,她伸手想要拉他,却见男人站在那似乎无动于衷。 她的手落回去,看向占东擎的眼睛吃惊而茫然。 “你中毒了,喝过的瓶子和你胃里都检测出有毒化合物,幸亏发现及时。” “怎么会这样?”苏凉末吃力地回忆起当时情景,“我就喝了瓶可乐,还是密封的。” “监控调取出来,当时有两个女人就坐在你们后面的位子,应该是她们下的药。”占东擎盯着苏凉末白如纸的脸,并未说一句关心的话,苏凉末摇下头,“可我没得罪过任何人。” 脑子里忽然想到沈心黎当日地挑衅,而她手底下正好养了批专门杀人的女人。 苏凉末神情开始激动,“肯定是沈心黎,一定是她。” 占东擎却是反口问道,“你有什么证据。” “她上次就警告过我……” “她说要对付你,不一定会真的杀你,这点就算到哪你都说不通 。”占东擎语气前所未有的冷淡,苏凉末静下心来,这才看清楚男人脸上的淡漠和疏离,她想他是为流简的事不痛快,可她这会半死不活的…… 苏凉末难以抑制地难受,“就是她做的,我敢确定。” “你难道到她跟前也说这样的话,你算什么,你说确定别人就要听?” 苏凉末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头一下晕得更厉害,“东擎?” “现在没有证据,你捡回的这条命算你命大。” “我受的罪就要白受吗?”苏凉末压迫着嗓音低喊。 “是。” “可你明明知道是她。”苏凉末不信,聪明如他,他会想不到。 “我不知道,”占东擎却是矢口否定,“那两人并不是沈心黎的手下,也没人见她们怎么给你下的药,我就算相信你的直觉,我也不能把沈心黎怎样。” 苏凉末身体的不适远远抵不过心里渐生起的寒意和失望,她在占东擎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担忧及关切,苏凉末鼻尖酸涩,忍着难受说道,“沈心黎说,就算你知道她有天在你背后搞得小动作,你也不会拿她怎样是吗?” 占东擎没有回答,但眼里的冷淡已经告诉她答案。 苏凉末氤氲出的潮湿朦胧了眼眶,忽然就想哭,“可你对她没有感情的,不是吗?” “我没说过我对她有没有感情。”占东擎语气不愠不火,苏凉末看在眼里,忽然有种难堪,男人说这句话时面无神色,那样子就好像在说,他更没有跟她说过,他对她是有感情的。 她噤声不语,累得厉害。 占东擎推开她的腿,在离她一壁之隔的床沿坐定,“你为什么不怀疑是你的朋友给你下毒?” “严艺?”苏凉末这才想起,“她怎么了,没事吧?” “当时只有她离你最近 。” “不可能,”苏凉末知道,她哪怕说错半句话都有可能给严艺带来麻烦,“我喝的东西她没有碰过一口,从我进去到我毒发,她也没离开过一步,况且饮料是我自己点的。” “都这样谨慎了,怎么还会着了别人的道?” 苏凉末看着男人仍旧距离遥远的脸,“防不胜防,况且要真想让我死。” 占东擎目光隐晦不明,苏凉末起身想拉住他的袖口,“跟我朋友没关系,她还怀着孕,家里肯定急死了,你帮我找人送她回去。” 她的手最终没能抓着点什么。 占东擎的手落在膝盖上,仿佛隔着她很远。 原来单单她伸手是不够的,她向前,则需要跨过去艰难的两步。 一阵窸窣声传来,抬眼时看到占东擎站在了床前,“你休息吧,请了特别看护,待会她会进来陪你。” 苏凉末没想到他要走,她睁着干涩的眼睛看他,占东擎把她的手机给她,“有事打电话给我。” 然后,就这么走出了病房,直到门被掩起,苏凉末才骤然回神,她拉起被子盖住脸,眼泪一时没忍住淌下来,病房内静谧无声,他走出去的脚步声被放至最大。苏凉末哭出声,她觉得难受,她差点就死了,可这时候却没人能陪在身边,爸爸妈妈逃出国外至今没有消息,她起先不觉得孤独,因为有占东擎在。苏凉末躲在被窝里不敢出去,她怕独自面对寂寞,她干呕出声,胃里始终在翻涌,可就算她现在死在了这,也没人会知道。 看护走进来,听到被子里的哭声,也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看点滴瓶,确定没事后自顾坐在旁边休息。 占东擎沉闷的步子踩过走廊,耳朵里只有脚步的回音。 他并未停顿,只是在走出医院的瞬间,抬起头看了看13楼的住院部。 苏凉末直到第二天,人还是未缓过来,早上一口没吃,只想吐,医生说是正常反应,这种化合物对胃部侵害很大,需要住院调理。 她躺在病**看向窗外,病房内有中央空调,调成舒适的恒温,可她怀念在外面被阳光照拂的感觉,13层很高,望出去只能看到蓝天白云,连一片盎然的绿色都没法瞧见 。 门口有脚步声传来,是嘀嗒的高跟鞋声,肯定不是看护。 苏凉末别过头,看到沈心黎似笑非笑已经走到她床边,苏凉末望向四周,可哪里还有看护的影子。() 沈心黎上前按住苏凉末欲要起来的肩膀,“都病成这样了,躺着吧,跟我客气什么啊。” 苏凉末被她按回去,头晕目眩,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沈心黎化了个淡妆,她抬头看向点滴瓶,“据说是被下毒了,挺难受吧。” “你用不着假惺惺的。” “瞧你,我是真的在关心你。”沈心黎靠上前些,眼睛张望四侧,“东擎也是的,门口连个保镖都没有,这病房也不留些人,你说想害你的人要是再来动手,你可怎么办呢?” 苏凉末双手撑在两侧,但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就像是打了全身麻醉,沈心黎看见她被子底下的动作,“别浪费力气了,我是来好心探望你。” 苏凉末手臂一软,不得不靠回去。 她剧烈地喘息,上气不接下气。 “这么严重啊,不过你命挺大的,再晚一点可就什么都没了。”沈心黎从包里掏出支烟,完全不把禁烟标志放在眼里,她点上后弯腰,呛人的烟圈吐到苏凉末脸上,她放低声音,靠得这么近,苏凉末能看清楚沈心黎眼里的幸灾乐祸,“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吧,就算东擎知道了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那又怎样?你被下毒,他也没有怀疑我,当然,这件事本来就跟我无关,所以,别把自己太当一回事。” 她几乎把手里的烟戳到苏凉末脸上,眼里的不屑显而易见,苏凉末咬紧牙关,要把一口牙齿要咬碎。 沈心黎挺起身,目光落向点滴瓶,她伸手握在手里,拿着烟的手凑近过去,烟头几乎要触到点滴管,“据说进了空气就会死?” 苏凉末手使劲扯了下,鲜血往回涌,直冲到沈心黎手掌心内 。 “你别怕啊,别人是看着我进来的,我又不傻,在这要你命我不是找死吗?”说完,她松开手。 沈心黎不用承认,苏凉末都能知道下毒的事就是她找人做的。 她现在一点没有反抗的能力,完全任人鱼肉。 看护从外面进来,沈心黎掐熄手里的烟,“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她打开皮包,从里面拿出一叠钱,“一个人住院倒是可怜,买点吃的用的吧。” 她将钱甩向床头柜,然后大步离开。 看护奇怪地看了眼,过去替苏凉末将钱收好。 她把手尽量放低,让血液倒流回去,疼得不止是手,还有心,还有她的自尊。 苏凉末住院快一个星期了,占东擎去的次数寥寥可数。 宋阁安排人将严艺早就给送回去,医院他也去过,得知苏凉末被人下的是剧毒,宋阁犹豫再三,还是趁着跟占东擎单独相处时开口,“擎少,这件事看来跟沈心黎脱不了关系,利用女人杀人不是她惯用的伎俩吗?只不过找的是生面孔,但她可真狠,公众场合就敢动手。” “我知道。”占东擎轻描淡写道。 “那您为什么……” 占东擎意味深长看他眼,“如果苏凉末死了,沈心黎现在也不会站在你面前,早就被人大卸八块连尸体都找不着,可现在苏凉末没死,”男人顿了顿,眸色越渐深沉,“我不可能永远都替她出面,她把所有的事都想的太理所当然,她不想碰触的黑暗全都推给我,凭什么?没有谁天生是黑是白,这都是个需要适应的过程,她差点丧命,她怀恨在心,那好,自己的债自己去讨回来,她还想挣扎,还想保存最后的良知,那好,以后这样的事还会经常发生。在抢救台上生不如死的滋味想必她这辈子都忘不了,这就是她自己的懈怠,自己的于心不忍所造成的。她需要成长,我只能在她背后推她一把,不能在她跟前替她遮风挡雨。不然,她永远都会觉得出了事还有我,沈心黎不好对付,是她跟前的一块绊脚石,可她今后的路绝不仅仅只有一个沈心黎,她不设法自己将这石头搬开,她就趴在那永远别想起来 。” 宋阁听完,半晌均是沉默。 他理解占东擎的做法,可真正要这样,唯一的办法就是心狠。 苏凉末出院这天是宋阁去接的,宋阁十几天没见到她,第一眼看到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苏凉末竟整整瘦了一圈。 他跟苏凉末前后脚走进客厅,沈心黎的娇笑声长了翅膀似的飞进耳朵里,见到两人,沈心黎越发笑得得意,“东擎,我早就跟你提过,你生意这么多让我分担些,现在多好,我保证不让你失望。” 苏凉末经过客厅,每一字每一语她都听得清楚,下毒的事他非但无动于衷,还给沈心黎生意做。 苏凉末走向楼梯,一步步往上走,却也一步步想得透彻。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弱肉蚕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沈心黎对付她,是吃准她没还手的余力,认定苏凉末只能吃哑巴亏。这次的事情之后,她不会善罢甘休,恐怕只会愈演愈烈。 占东擎护不了她,她只能自保。 回到卧室好好洗个澡,苏凉末套上条无袖长裙,紧身的莫代尔面料,胸口微微往下拉露出里面勾人的春光。 占东擎进来时见她站在窗前,他走过去从身后拥住她,“要不要休息会?” 语气这般亲昵,好像之前的疏离只是她的错觉。 苏凉末不适地耸起双肩,“在医院都躺怕了。” “医生说没事了吧?” “嗯,”苏凉末心不在焉应声,“没什么大事。” 她其实是心有余悸,目光近乎贪恋地望着外面的阳光,差一点,她就再也看不到了。 卫则被车撞时,她还不能深切感觉到这种恐惧,真的只有自己深切体会了才这样害怕,人都怕死,她也不例外。 楼下,传来沈心黎汽车发动的声音 。 苏凉末眼里渐生出恨意,占东擎紧贴着她的脸颊,将她这点变化收入眼中,苏凉末看到沈心黎开着敞篷跑车,艳丽的裙角张扬地刺入她潭底,她不死心,想要最后尝试,“阳光小店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没有,服务区是监控死角,所以下毒的到底是谁,没法说。” 苏凉末转过身,面对面同占东擎站着,“我住院的时候沈心黎来了,我敢断定是她。” 占东擎眉间蹙起不耐,脸色很明显的往下沉,他扶着苏凉末腰际的手松开,“你总不能让我因为你的一句断定,就要了沈心黎的命吧?” “可你做事什么时候讲过分寸,为什么对她就要这样?” “凉末,你怎么回事?”占东擎转身走向沙发,“我说过这件事怪不到沈心黎头上。” 她心里涌起无尽的委屈,苏凉末咬紧唇肉,将一口气往下咽。 除去提到沈心黎外,占东擎对她还跟往常一样,出院后就吩咐保姆给她营养跟上,可苏凉末的心却始终温暖不起来。 她晚上还是会做噩梦,比她杀人时还要厉害,她经常梦到被人追杀,不死不休。 苏凉末没在占东擎跟前再提一句沈心黎,哪怕他不在的时候,沈心黎会经常挑衅,她能忍的全都忍了。 她面对占东擎心里始终有根刺,身体可以慢慢恢复,心却没法做到无动于衷。 苏凉末在家养了足足一个月,不想成天胡思乱想,她去码头打发时间,占东擎也知道她心情不好,只是嘴上没说,但他暗暗给了苏凉末一个契机,就看她能不能把握。 占东擎带苏凉末去机场,远远就看到一伙人迎面出来,中间围着个身穿黑色套装的中年妇人,占东擎拉起苏凉末的手迎上前,旁边的人自动将路让开,“妈。” 莫清点下头,把手伸向占东擎,“这位是?” “苏凉末 。” 苏凉末朝莫清打招呼,“伯母,您好。” 莫清上下打量了苏凉末,抿着嘴角的笑没说话,跟占东擎并肩往前走。 到了车前,苏凉末坐进副驾驶座,莫清则挨着占东擎坐在后面,她目光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这母子俩并没有苏凉末现象中的那样热络,车子一路开进墓园,占东擎随莫清下车,苏凉末想了想,尽管没人喊她,她还是跟了过去。 午后的墓园内显得燥热难耐,保镖都守在五十步开外,占东擎和莫清站在占松年的墓前,莫清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也看不出怎样悲伤,苏凉末抬头,莫清的头发很好,在脑后盘成髻,乌黑浓密并不见一根白发。 占松年的墓碑上没有照片,占东擎蹲下身给他上香,莫清自始至终都挺着脊背,似乎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爸,杀害你的人我正在找,一旦找到,我会提着他的命到你墓碑前来。” 莫清一句话没说,直到转身离开。 回到青湖路,保姆知道莫清今天回来,从一大早就开始忙活。 占东擎有事外出,苏凉末本想上楼,莫清将她唤到了沙发跟前。 “你是做什么的?” 苏凉末小心应对,“我现在在公司里管财务。” 莫清睨着身边的人,实在对苏凉末没有丝毫的印象,“家里人呢?” “我爸死了,我妈去了国外散心。” 莫清端起茶杯,占东擎肯留在这的女人想来是不一样的,她并没多问,毕竟这次回国只是上坟的。 “伯母,您的房间前两天就让人收拾好了。” “不用的,”莫清嘴角堆起笑,“我不常住,马上会回美国。” “国外空气好,散散心是不错。”莫清只在御洲逗留几天,苏凉末心思飞出去,她意识到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占东擎跟她说过,沈心黎好几次都差点死在莫清手里 。 苏凉末陪着莫清说会话,莫清的态度不愠不火,毕竟只当她是占东擎的玩伴,陪陪上床也就罢了,没心思对她深入了解。 “伯母,东擎在酒店订了位子,今晚替您洗尘。” “那好,我上去先休息会。” 说完,莫清起身上楼。 苏凉末深知沈心黎一直在伺机对她下手,她如果没法避开,就没法保证自己的命还能像上次那样大。 苏凉末走进厨房,看到保姆正在忙碌,“今晚我们出去吃,对了,你打个电话给心姐,就说擎少晚8点约她在湘逸酒店谈事,还有,别告诉她伯母回来的事,我们分两个包厢,到时候省得伯母见到她不高兴。” “好的,我这就去打。” 保姆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苏凉末走出厨房,看到占东擎从外面出来,她赶紧迎上前挽住他的手臂,避开保姆去打电话的身影,“上去休息会吧,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 ------题外话------ 明日预告: 69——智除沈心黎 想看那啥东擎哥哥断指的请举手,o(n_n)o哈哈~ 我咋这么幸灾乐祸啊,望天,妖妖大银,这是不对滴。 妖妖:哎呦断一节么,痛又没有痛在我身上喽,东擎哥哥,断指了凉末会爱你的,要不要要不要嘛。 东擎哥哥:一掌劈下去,大男人流血流泪应该,但素妖妖大银,轻点行不啦? 一众观众:8行8行,我们好想看东擎哥哥流眼泪哦,哦呵呵 东擎哥哥:眼一闭,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毒毒毒毒毒毒毒毒女女女女女女女人心啊! 69智除沈心黎 到了点,苏凉末和占东擎下楼时,莫清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内。 占东擎说了句走吧,便携着苏凉末出去。 到达湘逸酒店,苏凉末坐在占东擎左手边,她看见莫清放下包往洗手间走去,苏凉末推开椅子,“我出去下。” 占东擎点点头,只字未说,他看向苏凉末跟着莫清的身影,嘴角不着痕迹挑了下。 莫清站在盥洗台前洗手,苏凉末走进包厢内独立的洗手间,门没关,她脸上堆起笑,装作不经意攀谈,“伯母,要是心姐知道你回来,肯定很高兴。” 莫清眉宇间渐漾不悦,却放缓了口气道,“沈心黎吗?” “是啊,她前段日子还说您一个人在国外享清福不回来,我想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立马赶来。” “沈心黎现在在做什么?” 苏凉末将纸巾递给莫清,“好像管着一幢吧,再在帮里拿些分红。” 莫清接过手,眼里波澜不惊,说话三分带着试探,“你跟她关系很好?” “哪能呢,”苏凉末自嘲地耸肩,“心姐才看不上我,再说东擎身边的人都听她……” “什么?”莫清手里动作顿住,“她还管着东擎身边的人?” 苏凉末朝四周张望下,她压低声音,“据说是她以前的关系还在,那些保镖也都听她的,还有件事……”苏凉末似有为难,“其实分红倒正常,但我怕这样下去哪天会对东擎不利。” 莫清的眉头越皱越紧,她靠向洗手台,等着苏凉末将话说下去。 “我偶尔有次听宋阁和东擎说话,好像是说心姐胃口越来越大,还私自动了东擎的货,后来尽管追了回来,可没有证据指明是她干的,也就只得作罢,心姐手里的一幢势力也在逐步扩大,前段日子杀了不少在御洲有名的人,警方咬得紧,为此找过东擎不少麻烦 。” 苏凉末往里添把火,这借刀杀人的想法也是从占东擎那里学来的。 自从进了他的世界,他就是她最好的老师。 “还有这种事?”莫清出国后,也就没把沈心黎放在心上,她不过是占松年玩过的一个女人,想来没什么隐患,没想到她野心太大,居然把念头动到占东擎身上。 苏凉末点下头,脸色明显往下垮,“伯母,我能问您件事吗?” 莫清见她欲言又止,“说吧。” “心姐跟东擎是不是有过一段?” 莫清脸都青了,“怎么会这样问?” “她喜欢东擎,这点我能看得出来。” 莫清冷哼声,“就凭她,也配!” “她跟我说过,等她能跟东擎比肩的时候,她就有资格了。” 被老子玩玩了,还看中儿子?莫清不是不知道沈心黎的心思,她将纸巾丢出去,满含深意的目光投向苏凉末,莫清毕竟也不是一般的妇人,哪些话该听哪些话不该听心里有数,她没有说穿,“走吧,别让东擎等。” “好。”苏凉末莞尔,乖巧地跟在莫清身后。 两人回到包厢,服务员已经上完菜,刚动筷不久,就听到门口传来声音。 沈心黎扬高的音调透过门板穿进去,“是擎少让我来的,你什么东西敢拦着我?” “心姐,您真的不能进。” 一个巴掌的干脆声清清楚楚,苏凉末放下筷子,这沈心黎还真是争气,“我告诉你,在御洲还真没有我进不去的地方!” 这样嚣张的话传到莫清耳朵里,她早已胃口全无,“让她进来吧 。” 守在里头的人将门打开,沈心黎穿着艳丽,一条枚红色镶钻短裙只勾勒住她的臀部,在门完全敞开之际,她一眼就看到坐着的莫清。 沈心黎难掩吃惊,下意识想走,可到了这会不打声招呼是不行的,莫清见她站着,朝她招招手,“愣在门口做什么,不是没你进不来的地方吗?” 沈心黎硬着头皮迈起步子,“我没想到夫人回来了。” 服务员上前,给她拉开椅子。 沈心黎不得不坐下,她端起服务员给她倒满的酒杯,才坐定又站了起来,“夫人,我敬您,这次不打算走了吧?” 莫清并未端杯,就让沈心黎这么尴尬地站在原地,“留在这做什么?有些人眼不见为净。” 沈心黎把手里的酒一口闷,又只得坐回去。 莫清盯着对面的人,“才多久不见,魄力倒是越来越大了。” 沈心黎没敢应声,可被莫清这样说,脸色难免会难看。 她抬起眼帘看向对面的占东擎,既然这是给莫清接风的,怎么可能会叫上她?沈心黎恍然大悟,一双眼睛带着阴狠射向苏凉末。 苏凉末朝她耸耸肩,站起身来,“心姐,我敬您,东擎生意上的事多亏您。” 莫清是决不允许有人插进来一脚的,苏凉末这话就是把她往火坑推,沈心黎握紧手里的酒杯,又急又气,却又难拂她的美意,只得同她碰了下,“应该的。” 苏凉末坐回去,莫清跟占东擎挨得近,不知正在说什么,沈心黎对莫清向来是有忌惮的,这个女人早期也是黑道鼎鼎有名的人物,若论心狠手辣一点不输占松年,且不按常理出牌,沈心黎吃过几次暗亏。可她心里又不甘心,好歹她混到今天的地步,且不说鸡蛋碰石头,至少不该再这么唯唯诺诺的。 想到这,沈心黎不由挺起身来。 这顿饭确实吃的没滋没味,胃口最好的要数苏凉末 。 沈心黎见她悠然自得,当然不爽,“夫人,凉末跟着东擎可有段日子了,您觉得她怎么样?” 莫清聪明的把话打回去,“这是东擎自己的事,连我这个做妈的都管不着。” 沈心黎闻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只得闭了口。 莫清意兴阑珊的,午后甚至茶都没喝口就走了。 几人坐进车内,沈心黎出来相送,一直到占东擎的车驶远她才敢挺起身,莫清目光从后视镜收回,“她怎么会来?真是扫兴。” 占东擎眼光扫过前面的苏凉末,嘴上却道,“应该是凑巧。” “东擎,你就放任沈心黎在你身边?” 苏凉末竖起双耳,莫清口气不悦,“你明知道我看不得她。” “妈,最后的时间毕竟是她陪着爸过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莫清身子挺起,苏凉末看到她眉宇间的愤怒,“你未免太放纵她了,况且她跟你爸的关系你不是不知道,你背地里居然还赞成?” 占东擎的脸色也不好看,苏凉末别回目光,装作看向窗外。 “你自己做过什么你心里最清楚,”占东擎冰冷无味的话在狭仄的空间内转了个圈后送入苏凉末耳内,“要不是先有了你的事,他会找沈心黎?” 始终没听到莫清的说话声,苏凉末眼睛小心翼翼看向后视镜,莫清闭了口,脸色形容不出的难看。 车子一路回到青湖路,莫清率先下车后进入别墅,苏凉末跟在占东擎身侧,她隐约能觉察出气氛的不对劲,但这种事她也没法问,只能沉默不语。 莫清在御洲只留了三天,已经订了明天飞去美国的机票,她让占东擎晚上在酒店订餐,还刻意吩咐将沈心黎叫上。 莫清亲自开了口,沈心黎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赴约。 当晚占东擎没空,是苏凉末陪着莫清去的 。 沈心黎小心翼翼将莫清送出包厢,“夫人,我去结账。” “这些事用不着你,走吧,坐我的车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开了车……” 沈心黎的话被抛在身后,见莫清跟苏凉末已经走到车前,沈心黎只能跟上。 苏凉末还是坐在副驾驶座内,一路上几人均未开口,在驶到一半时,莫清让司机停车,“我想起跟凉末还有事,你就在这下吧。” 沈心黎张望四周,是个僻静的风景区,一路上空旷难得见到人,莫清发了话,司机下车将门敞开。 沈心黎尽管满肚子怒气也只能下去。 车子缓缓前行,苏凉末透过后视镜看到沈心黎的身影孤零零站在那,她从包里掏出手机似乎要打电话,苏凉末已经猜到莫清的想法,不然不可能将沈心黎一个人丢在这。 她视线再望向莫清,见莫清似是倦了,靠着椅背在闭目养神。 沈心黎拨通电话,她知道要出事,依着莫清的性子那是时刻想置她于死地,这中间肯定是苏凉末在挑事,她慌得不行,找了人过来接她,可十几分钟过去,连辆车影都不见。 她调头往相反的方向走,身后忽然传来阵刹车声,沈心黎手伸进包内,拿到藏在里面的一把手枪。 她转过身,看到几名男人逼近而来,沈心黎不由害怕,为首的人走到她跟前,“夫人让我送你句话。” 果然是莫清。 沈心黎握紧包里的枪。 “别以为翅膀长硬了,夫人尽管不在御洲,但只要一句话照样能要你的命,怪只怪你太贪婪,还有,也别抱希望等你的人,有夫人在,没人敢帮你。”说完,男人掏出枪瞄准沈心黎。 苏凉末回到别墅后径自走进房间,她怔怔地坐在阳台的藤椅内 。 她敢确定,她的双手这次又将沾上血了。 这似乎也是她唯一的机会,苏凉末不想死,她抬头看向繁星点点的夜空,眸子里闪过被点亮的悲怆,这看似是她不得不走的人,实际上她明白,前面是一个巨大的深潭,而她正在一步步泥足深陷。 杀人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占东擎为她敞开了一条道,而她站在路口,前行还是后退,后面都有双手在推着她。 苏凉末不知道在阳台待了多久,院子里传来汽车鸣笛声,她没有起身,直到占东擎从卧室里出来,“怎么站在这,还不睡觉?” “睡不着。” 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定,拥着她的肩膀。“又不用提心吊胆什么,对了,刚才医院那边打来电话,沈心黎身中三枪,就在你们从酒店回来的时候。” “是吗?”苏凉末有心理准备,听到这话还是心一惊,“现在怎么样了?” “够呛,可能抢救不过来。”占东擎搭起腿,脸色轻松,上半身慵懒地向后靠。 苏凉末看他眼,觉得他前后态度反差很大,“你为什么不难受?” 占东擎眉角眼梢尽是笑意,“我为什么要难受?” 苏凉末从男人的脸上瞧不出丝毫端倪,她抿了抿唇角,“你说,这件事会是谁做的?” “不知道,”占东擎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仇家太多,得罪了哪些人她可能自己都弄不清楚,这种事也正常,说不定哪天我也会遇上。” 苏凉末似在揣测,莫清和沈心黎的恩怨占东擎不是不知道,但他这会跟没事人似的,“我还以为她出事了,你会有麻烦呢。” “我能有什么麻烦?”占东擎漫不经心,他伸手将苏凉末抱到腿上,“她管她的,我管我的,她从来都威胁不了我,就算死了也不过是这个世上少了沈心黎,地球照样还在转 。” 苏凉末心里不是没有内疚的,但这种感觉维持不了多久,当她想起在抢救室内垂死挣扎的痛苦,她就知道自己做的没错。 占东擎盯着她出神的侧脸,他凑过去在她脸上轻吻,“怎么不开心?你不是一直说是沈心黎害你吗?” 她勉强扯起笑,“可你不相信啊。” 占东擎拍了拍她的脸,什么都没说,却是兀自拉开笑,他抱起苏凉末往卧室走。 翌日,苏凉末跟着占东擎去送莫清,莫清精神很好,沈心黎这会还没脱离生命危险,她站在机场大厅内,刻意支开苏凉末,“东擎,这女人在你身边我也不放心。” “可我觉得很放心。” “不简单啊,”莫清冷笑声,“小小年纪就知道怎么借助别人的手,这次要不是我有心对付沈心黎,我肯定轻饶不了她。” 占东擎却是轻笑道,“不也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吗?你要不出手,她再怎么挑事都没用。” “总之,心机太深。”莫清看向不远处苏凉末站着的身影。 “我就是要心机深的女人。” 莫清心里一沉,“当心哪天栽在她的心机上。” 占东擎但笑不语,直到将莫清送到安检处,苏凉末才走过来,占东擎搂着她的肩膀,“要不要去医院?” 她脸色微变,“去医院做什么?” “看看沈心黎死没死。” “我没兴趣。” 出了机场,占东擎却还是开车把苏凉末带到沈心黎正在抢救的医院,他应该让她看看,这样苏凉末才会记得深刻。 她几乎是被他拖着前行,加护病房前,有保镖在门口守候。 医生从里头出来,占东擎看不到里面的状况,“怎么样了?” “算是命大,才抢救过来 。” 占东擎拉着苏凉末的手,“还真够命大的。” “但有一颗子弹卡在了腿骨内,由于距离大动脉太近,我们不敢取,以后可能要想办法请国外的专家会诊。” 占东擎伸手止住他的话,“那会怎样?” “残疾。” 苏凉末瞬时觉得害怕,不是因为沈心黎,而是自己的态度,她发现她的心越来越冷,面对人命居然已经能做到视若无睹,占东擎让医生离开,他伸手去推门。 门口的保镖有些难为,“擎少。” 占东擎把门打开,眼眸扫过去,“你们是哪的?” “霍老爷子让我们过来的。”其中一人道。 “不知道在御洲的规矩吗?敢拦我?”占东擎拉住苏凉末往里走,两人到底没敢拦,只能由着他们进去。 沈心黎身上插着的氧气罩还没摘去,占东擎走到床前,透明的**钻过点滴管注入她的体内,他把苏凉末带到跟前,占东擎手臂环住她的腰,姿势亲昵无比,这样在一个才刚捡回条命的人面前展露幸灾乐祸,她做不到。 尽管沈心黎这样是被她害得。 苏凉末想要挣开,占东擎却把她抱得更紧。“想她死吗,很简单。” 他伸手去掐住那根点滴管,苏凉末一下就想到那天沈心黎在她病床前的举动,她伸出手,但指尖才触到点滴管就快速收了回来,没办法,她还做不到在冷静的状况下亲手杀人。 占东擎至少捕捉到在她眼里稍纵即逝的狠辣,这就够了。 他没逼她,苏凉末看了眼病**的人后大步跑出去。 占东擎其实并没有多大的耐性让她适应,如果每背负一条人命都要压抑很久,那他这辈子都休想抬起头了 。 把苏凉末送回别墅后,他就离开。 直到将近吃晚饭,占东擎才回去。 才走进客厅就看到餐桌上堆放着满满的生菜,各种各样,有海鲜生肉及各式蔬菜,他将车钥匙丢向茶几。苏凉末端着煲好的汤从厨房出来,“今晚吃火锅吧,我想吃。” 占东擎眉头并未松开,一声不吭盯着她。 苏凉末好像完全忘了今天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她步子轻快地穿梭在餐厅与厨房之间,她给占东擎备筷拿碗,又把调好的酱料端出来,她咬着筷子,抬头见男人还站着,“坐啊,是不是不喜欢吃火锅?” “你要想,出去吃就好。” “我煲的汤可是一绝,我妈以前都经常夸我。” “煲汤还要本事吗?多熬几小时就出来了。”占东擎忍不住打击她。 苏凉末皱下眉头,“哪里,这也要技术含量的。” 两人绝口不提沈心黎,苏凉末将菜拨进去,看着沸腾的汤汁漫过菜叶,她眼睛盯着中间滚出的泡,“占东擎,我认真想过了。” 他以为会是什么事。 苏凉末手里的筷子在里面不断搅动,直到倒进去的虾变成红色,“我决定一步步接受,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以前总想挣扎,到头来发现早就没办法回头了。其实沈心黎这样是被我害得,是我撺掇着伯母动的手,那天我是亲眼看着沈心黎下车,后来就听到她出事,但我不后悔,她想让我死,如果我还是以前的我,就只能自认倒霉了,可现在我学会了先发制人。” 占东擎放下筷子,然后轻轻击掌。 苏凉末没有看他,继续往下说,“我后来也想过,对沈心黎的态度你前后反差太大,直到从医院回来后才想明白,占东擎,你是故意的,但我不能怪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苏凉末站起身,将夹起的一块肥牛放到占东擎碗里,视线这才落向男人俊朗邪魅的脸,“以后不用费这样的心思,你想让我学的,统统可以交给我,我学 。” 占东擎唇瓣轻扯,“自愿的?” “自愿的,”苏凉末坐回去,“忽然有天发现,我所见到的白不一定是白,其实想开了也没什么,我23了,我长大了。” 占东擎差点没笑出声来,总觉得这话听着奇怪。 苏凉末往碗里夹菜,“笑什么,你好像26了吧,怪不得苏泽叫你叔叔。” “跟你相差三岁,很老么?” “倒也不是,不过占东擎,你的心态肯定跟我不能比,你阴险狡诈手段毒辣,我估计80岁的老人都不是你的对手。”苏凉末想着他连环计似的设计她,不由出口埋汰。 被人这样使劲说,脸皮再厚都好受不了,“你就这么看我的?” 苏凉末撑着脸,神色认真,“说真的,我很怕活在这样的设计当中,我觉得我根本看不透你的心。” “那我可以理解为,你在乎我了吗?”占东擎目光灼灼,一把视线烫的苏凉末避闪不及。 她明显的躲避,语焉不详,“我又没有这个意思。” “既然不在乎,你怕这么多做什么?” 苏凉末这才往深处去想,意识到确实是这样,如果不是在乎,就不用再三顾虑,她压下脸,没再开口。 自从那天后,苏凉末没再见过沈心黎,据说是霍老爷子出面请人来给她会诊,占东擎收了沈心黎的实权,包括一幢,也有人说沈心黎搬到了霍老爷子的别墅内,从此成了老爷子的女人。 苏凉末不觉得奇怪,莫清既然下了手,又既然被她侥幸逃脱就是她的命好,沈心黎如果不找个靠山的话,出了医院就有可能再次被送回去。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70——为你,切断一节手指又何妨(上) 70为你,切断一节手指又何妨(上) 苏凉末怔怔坐在沙发内,看着跟前一群虎视眈眈的女人。 好些面孔她都熟悉,最熟悉不过的要数站在前面的瑞。 她们盯紧了她,沈心黎的事早就传到耳朵里,其实她是死是活跟她们没有大关系,最要紧的是别妨碍她们赚钱 。 占东擎直接将一幢交给苏凉末,说是随她打理。 苏凉末是想解散的,毕竟靠杀人和身体上位的事她没法纵容,她拿出几张支票,“这是给你们的,以后各自散了吧。” 瑞看了眼,“心姐不回来了?” “沈心黎犯了事,擎少收了她的权,以后她不会再来管一幢的事。” 瑞冷笑声,“可心姐在的时候至少能保证我们的利益,你给我们一笔钱就这样打发了,以后让我们怎么办?” “瑞,难道你不想过正常的生活吗?” 瑞面部摆出夸张的表情,“正常的生活?开什么玩笑,难道让我们结婚生孩子吗?” 旁边的人都起哄笑出声来,苏凉末将支票收回去,“那你们想怎样?” “我们自己接生意,赚的钱自己拿,但一旦出事的话,我们需要擎少的保护,钱还是按着心姐在的时候那样分。” “不可能,”苏凉末断然拒绝,“既然我打算解散一幢,那之后出事的话就跟擎少没有关系,况且沈心黎在的时候也有自己的保护伞,擎少从来不插手,瑞,我劝你们还是拿下这笔钱,毕竟这是沈心黎抛下的烂摊子。” 瑞思忖再三,伸手第一个接过。 其余几人也都上前。 解决完一幢的事,苏凉末令人封了这个地方。 她没法预知瑞她们的野心,但也算是给了她们最好的安排。 苏凉末从小区出去,她的车就停在门口,刚上车还未发动引擎,车门就被打开,一股男人的气息强势钻进来,苏凉末看向稳稳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流简,“你怎么会在这?” “身体恢复的怎样了?” “还好 。”苏凉末瘦了一圈,很明显就能看出来。 流简盯着她的侧脸,“是沈心黎干的?” “你怎么知道?”她接连反问,但流简并没有正面回答,“占东擎为什么不干脆杀掉她?” “是我没有下这个手。” 流简拍上车门,苏凉末注意到他的车就停在不远处,“我还有事,难道你又抛锚了?” “为什么下不去手?”流简并没有结束这个话题的意思,“沈心黎现在傍着霍老爷子,等她回过神就会反咬你一口,苦头还没吃够吗?” 苏凉末握紧方向盘,“我也知道,怪就怪我当时一时心软。” “你给了她机会,沈心黎就是毒蛇,等她咬你的时候你就没这么轻松了。”流简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可看着苏凉末侧脸显露出的落寞,又觉不忍,“以后当心点,她仗着霍老爷子撑腰,肯定会对你不利。” “我没想这样的,”苏凉末面带疲惫,“我想过跟她好好相处,毕竟我犯不着她。” “真的犯不着么?”流简其实没把话说破,占东擎不闻不问,他大可在最后关头送沈心黎上路,看来,他不是没想过沈心黎今后对苏凉末的威胁,只是苏凉末在他心里还没有那么重要,不然的话,是一点点隐患都不可能留着的。 苏凉末故作轻松,“船到桥头自然直,再说我也命大啊。” 流简唇角勾勒出淡淡的嘲讽,“送我一程吧。” “我真的赶时间,”苏凉末又有赶人的意思,“你的车这么不经坏,也该换新了吧?” “换新不要钱?” 她嘟囔句,“你还能缺钱吗?” 流简唇瓣处的笑意渐渐漾出自然,他喜欢这样和苏凉末说话,哪怕被她损几句也无妨,“送我一程怎么了,又不要你多少油钱。” 苏凉末无奈地发动车子,“我是真看在苏宛的面上 。” 流简人往后靠,头枕着手臂,“跟你说过别把我跟她扯上。” 苏凉末看他眼,“我伯父和伯母最近身体不好,苏宛研究生的事对他们打击很大。” “那又怎样?”流简打断苏凉末的话,“按理说她是要坐牢的,只拘留几天算好了,对了,你不说我该换新车吗?我准备好的钱全花在了救她出来上,你是她妹妹,你不说补偿也就罢,以后有顺风车总不能拒绝我吧?” “她的事扯上我干什么?” “那你总把我们俩扯一起什么意思?” 苏凉末盯着前面的路口开车,“他是你女人啊。” 流简慵懒地斜倚着身子,“你要同意,我让她给你腾地儿?” 苏凉末乖乖噤声,有些玩笑可开不起,流简眼角衬着阳光的温暖望向苏凉末,他每每想起码头那晚的事,总忍不住心悸疼痛,这种是他从没有过的感觉,就算现在,他只要看见苏凉末,还是会觉得心口难受。 “你去哪?”苏凉末问道。 没有得到流简的回答,她掉过头去,不经意坠入一片幽暗内,流简收回视线,“相孝堂。” “那我找个能打车的地方吧,你们的地盘我可不敢进。” 其实他的车压根没坏,流简就想在苏凉末身边多待会。 苏凉末约摸十分钟后就停车,“下吧,这儿好打车。” 流简坐着没动,“你瘦了。” “瘦不是好事吗?”苏凉末伸手摸向自己的脸,流简见状,手伸出去,在苏凉末做出反应前落到她额际,“你如果早告诉我沈心黎对你有这种心思,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这席话滋生出的暧昧令苏凉末倍觉不适,她退开身,“我也没料到她会这么狠,一点防范都没有。” 流简推开车门,也没再纠缠 。 他站在路口看着苏凉末的车驶远,沉寂的眸子内若有所思。 沈心黎腿里的子弹好不容易取出,现在还躺在**不能动。 这是霍老爷子的房间,她近乎绝望地闭起眼睛,就在前两天,那将死的老男人还不顾她疼痛难忍硬是要了她,沈心黎只觉得恶心,这样的日子生不如死。 房门被推开,霍老爷子拄着手杖进来,沈心黎勉强拉起笑,“我想出去。” “看看你,伤成这样还怎么出去,等你伤好些了再说。” “我成天闷在这都快闷坏了,不是能坐轮椅吗?” 霍老爷子走过去将窗帘拉开,头上的白发已然明显,“躺着吧,万一那y头还是不死心呢?” 沈心黎冷哼声,“我现在跟着您,没人敢把我怎样。” 霍老爷子笑着回到沈心黎的床边,他伸手摸向她的脸,“你知道就好,好吧,今晚我带你去酒店,吃完饭顺便在那住一晚。” 沈心黎难掩恶心,但天天躺在**实在难受,她想尽快恢复,她还要找苏凉末算账。 到了傍晚时分,沈心黎被人抱上车,车子驶出别墅,沈心黎感觉到车轮在路口颠簸下,司机踩住刹车,车身摇摇晃晃只得在一边停靠,外面刮着很大的风,霍老爷子神情不耐,“怎么回事?” 司机下车查看,回来后道,“老爷子,轮胎被扎了。” 霍老爷子皱眉,“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司机朝后面张望,“眼看要下雨了,老爷子,您和沈小姐上后面的车吧。” 没法,霍老爷子只得起身下车,后头的车很快赶上,保镖下来准备抱着沈心黎上去,才转身的瞬间,一辆银灰色商务车忽然从后面驶来,到了旁侧速度似乎慢了下,谁也没在意。 几乎没听到枪声 。 沈心黎头一歪,手也软软地耷拉着。 喷溅出来的血令保镖脸上一热,他喊了声,“沈小姐?” 霍老爷子一看,沈心黎胸口大滩的血往外涌,他急得眉尖直跳,“愣着做什么?快追!” 他干枯的右手伸向沈心黎颈动脉处试探,脸色骤然变得铁青,霍老爷子抬起手扇向那名保镖,“没用的东西!” 他看上沈心黎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现在好不容易借着这个由头将她留在身边,身子还没捂热,就这么被人杀了,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霍老爷子气得心脏病差点发,脸色清了白,白又转成青。 他看眼沈心黎,无力地靠向车门,“快送医院。” 尽管知道没用,但还是要试试。 车到半路,忽然下起倾盆大雨,夏天就是这样,天气变幻无常。 流简转了几趟车回到家,从大门外穿过院子的这段距离,雨水溅着鹅卵石弄得男人裤脚尽湿,他手里拎着个长形盒子,一张俊脸在萧索的雨势内显得晦涩不明,鞋子都湿了,可见这场雨下的多大。 他进了屋上楼,苏宛在阳台上就看见了。 等他走进卧室,她拿着浴巾迎上前,踮起脚尖给流简擦拭头发,“怎么湿成这样?” 流简将箱子轻放在茶几上,他接过浴巾,“我去洗个澡。” 苏宛给他准备换洗的衣物,等他进入浴室后,她目光扫向那个长形盒子。 她觉得好奇,走过去小心翼翼打开。 苏宛吃了一大惊,居然是把狙击枪,她赶紧把盒子压上,流简洗完澡出来,见她站在茶几前,他边擦拭头发边向前。 苏宛握住裙角,流简看她眼,然后坐定在沙发内 。 她上前,拿起毛巾给他擦头发。 流简闭起眼睛,任她指尖在他发间穿梭,“简,你今天去哪了?” “解决了个麻烦。”他漫不经心道。 苏宛视线不由瞥向那个盒子,“我替你将东西放起来吧。” 流简伸手拉住她欲要走过去的身子,“不用,我自己会放。” 苏宛点下头,然后偎向他。 “你,”她欲言又止,“你解决麻烦还用得着自己动手吗?” “这次不一样,”流简难得肯跟她说这些话,“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苏宛兀自猜测,只是想不透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沈心黎命再好,也逃不过一而再再而三,送到医院的时候就被宣布已经死亡。 霍老爷子回去后大发雷霆,派出去追的人战战兢兢复命,说是跟丢了,看来并不是一般的杀手。 为讨沈心黎欢心,买的衣服首饰都还在她房间摆着,霍老爷子命人将东西丢出去,一时连血压都上来了,这外头才知道沈心黎跟着他,隔几天就被枪杀了,明摆着是在打他的脸。 苏凉末还是从占东擎那得知的。 “今天傍晚之前,是被人用狙击枪射杀的。” “看来那人枪法很准。”要在缓慢行驶的汽车上瞄准目标,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占东擎偏过头看她眼,“沈心黎得罪的人还真不少。” 苏凉末拿起遥控器,“这样最好,人不是我杀的,也不是因我而死,我用不着有丝毫的歉疚,还能幸灾乐祸。” “说不定,是因你而死。”占东擎笑着看她眼,苏凉末陡然想到流简那天跟她说的话,他说如果她早告诉他沈心黎对她有那种心思,他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这个念头只是闪了下,苏凉末又觉得不可能,她跟流简是什么关系,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因她去涉险杀人? 占东擎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只不过流简也不是傻子,这个时候出手,别人第一个怀疑的自然会是占东擎。 也无妨,他们两人互相背黑锅的事比吃饭还正常,况且就算没人动手,沈心黎他也不会让她留的。 翌日,苏宛洗漱好从楼上下去,远远就看到客厅内站着好几个人。 流简悠然自得地坐在沙发内,他的话不轻不重传到苏宛耳朵里,“我今天还有事忙,你们烦不烦?” “不好意思,但霍老爷子坚决让我们来请您,也不是只有您,擎少他们也会过去。” 苏宛放轻脚步往下走。 流简满脸的不耐,“为什么事?” “沈小姐昨晚被人枪杀了。” “噢,”流简轻应,“那关我们什么事?” 来人面露难色,“霍老爷子就是想请你们帮忙找出凶手,这件事可能跟擎少有关,先前苏小姐被人下毒,又说跟沈小姐有关,所以……” 流简不耐烦地挥手打断,“没工夫听你们绕口令,一个沈心黎,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霍老爷子英雄情结不减当年啊。” 苏宛不着痕迹看向流简,沈心黎是昨晚被杀,流简又是昨晚拎着枪回来的,也有可能是巧合,可苏宛相信女人的第六感。 再加上,这件事还牵扯到苏凉末。 又是苏凉末。 苏宛见流简站起身来,他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老爷子为了个女人是要将御洲掀翻天吗?” “现在周老大不管事,我们只能找您。” 流简看苏宛走进了客厅,她上前拉住他手臂,“不会有事吧?” 流简挑起好看的眉角,“能有什么事,霍老爷子需要帮忙,我们理应出手 。” 苏宛闻言,手随之落下去。 一行人走出了客厅,苏宛跟到外面,看着流简上车离开,她悬在喉咙口的心没法落定,沈心黎的事她不担心,流简既然能动手就会想好一切的可能,她怕的是流简这颗落在苏凉末身上的心。 霍老爷子其实也没理,沈心黎算什么,充其量就是他看上的女人,可这跟帮会之间有什么关系? 有人进青湖路去请的时候,被占东擎一口回绝,这也让霍老爷子充分认定这件事跟占东擎有关。 苏凉末看着那些人灰溜溜的出去,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头也不回道,“老爷子会不会以为是你派人干的?” “随便他怎么想,一大把年纪还想着风流,”他手掌贴向苏凉末腰际,“你说等我那么老的时候,还硬的起来吗?” 苏凉末本来是捧着牛奶在喝的,这一下呛得差点背过气,待顺了之后,她伸手拍拍占东擎肩膀,“放心吧,我充分相信你的能力。” 这段日子,占东擎都没碰过她,这样的气氛下,男人有些把持不住,他伸手掐住苏凉末大腿内侧的细肉,滑腻的手感令他全身一震,他逼近上前,苏凉末抵着栏杆,“大清早的。” 占东擎将她抱起,让她坐在栏杆上,“就是清晨才有这股子劲。” 苏凉末头挨向他,“沈心黎这样厉害,却也说没就没了。” “好好的提她干什么?扫兴。” 他拨开她的浴袍,苏凉末忍着不适咬紧牙关,占东擎手伸向她的脸,“放轻松。” “你松一下试试?” 男人展颜,眉梢尽是揶揄,“我要是松了就软了,你确定要这样?” 苏凉末一咬牙,只觉胀得难受,陡然反应这是在室外,她伸手去推搡,“下面都有人 。”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占东擎贴近上前,“别人要看,只能看得见我在动。” 苏凉末将浴袍整理好,却实在不习惯这样,她双腿滑向男人腰际,“进去吧。” 占东擎薄唇贴到她耳际,语气邪肆带着笑意,“不是早进去了吗?” 苏凉末咬了下唇,声音已然沙哑,“我让你进房间。” 她感觉到人被腾空抱起走进卧室,苏凉末背部贴向床单,她双手勾着男人的脖子,占东擎顺势压到她身上,苏凉末两手环紧,“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为什么这样说?” “总觉得跟了你之后看过太多世事无常。” 占东擎踢开一边的被子,“正常,杀人绑架是常有的事,谁都幸免不了。” 苏凉末倾起身,“如果有天我被人绑架了,你会怎么做?” 占东擎亲着她的额头,“我会先救你。” “如果救不了呢?” “救不了就只能不救了。”占东擎盯着身下的人,苏凉末并没有表现出失望及不悦,“我也这么想,如果没法救,何必还要搭上你呢?” 苏凉末没想到自己是乌鸦嘴,有些话当真是不能说的。 沈心黎的事就这么过去了,霍老爷子就算想折腾,也折腾不出什么事来。 苏凉末从码头出来,她自己开车,身后还跟着一辆车。 自从沈心黎的事后,她也是防着的,去码头等偏僻的地方都要保镖跟随,这儿是占东擎的地盘,应该不会有事,车子一路开出去,约摸半小时后苏凉末猛然听到后面传来剧烈的撞击声。 她眼睛望向后视镜,看到跟着她的车被另一辆车逼到了路边,苏凉末察觉到不对劲,她看到身后又是几辆车跟来,隐约还能看到保镖冲出来的身影 。 苏凉末踩住油门往前冲,身后的车加速而来,她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苏凉末聚精会神开车,可对方的速度很快,她堪堪避过迎面而来的货车,逼得最近的黑色轿车几乎要撞到她的车尾,苏凉末眼睛看向前方,她已经顾不得交通规定,车身擦过一辆车的地盘处,苏凉末心惊肉跳,还是急打方向盘给稳住了。 她掏出车上携带的枪放到腿间,占东擎说这种事就跟家常便饭似的,苏凉末静下心来,前面不远就有个厂子,也是占东擎的地儿。 迎面也有车开过来,撞到苏凉末的车前大灯,疾驰的车硬是被拉下速度,歪歪斜斜的向旁边冲。 后面的车见状,适时夹击上前。 苏凉末慢下速度,她拿起枪,将车窗打开,在后面的车即将贴上之际,她忽然探出身一枪打过去。 “妈的!”后面的人差点中枪,几辆车同时逼上前,苏凉末心想这回是凶多吉少了。 车子被撞得几乎失去方向,苏凉末手里的枪也飞出去,她更加着急,一声巨响传来,轮胎被对方打爆,车子撞向了旁边的树丛。 苏凉末撞在弹出的安全气囊上,还未缓过神,余光看到好几名男人下车。 她按了车门锁,想拖延时间。 苏凉末揉着撞疼的额角,看到一个男人拿着枪上前,砰砰几下,又用力一拉,车门立马就开了,苏凉末被他拽住胳膊使劲往外拖,她脚步趔趄,身子软绵绵地使不出力。“你们想做什么?” “请你走一趟。” 苏凉末僵着两腿,后面的人见状,抬起手朝她颈间用力砍,苏凉末顿觉眼前一黑,男人将失去知觉的她拖上车,“告诉老大,我们这边办妥了。”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71——为你,切断一节手指又何妨(下) 71为你,切断一节手指又何妨(下) 苏凉末的车被人推进了旁边的树丛内。 她被人绑着双手,醒来的时候手腕疼痛难忍,挣扎下动不了,苏凉末眯起眼睛望向四周,宋阁说得没错,绑架后通常选的都是些废弃的地点,一来是不好找,二来能够掩藏痕迹。 既然已经这样了,她首先不能慌,苏凉末对这种情况是有准备的,当初宋阁训练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将来别人动不了占东擎,要想对付他,所有的危险可能都会转嫁到她身上。 前面有几个男人,应该是负责看守的,苏凉末轻咳声,他们听到动静回过头,“呦,醒了。” 并不是追杀她的那些。 苏凉末缩在墙角,心里的害怕被无限放大后显露在脸上,“你们是谁,这是哪?” “放心吧,待会会有人来救你出去的。” 一盏大灯打在头顶,苏凉末双手放向膝盖,手腕用黑胶布缠裹住,她安静地坐了会,意识到必须靠自己出去,“我想上厕所。” 有人别过头来,“就在这儿上吧。” “哈哈哈——” 苏凉末脸涨得通红,看到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她将双手举高,“我都这样了还不放心吗,况且我身上没有任何能伤你们的东西,难道我还能逃跑不成?” “女人真麻烦。” “三子,”旁人男人笑道,“你就带她去吧,野地里解决,这可是个好差事。” 被唤作三子的男人啐口,“呸,事情真多 。” 他走过去,一把拽起苏凉末的手臂,“走。” 她活动下双腿,跟着男人出去。 到了外面,苏凉末才发现这儿是处民房,七八间矮屋扎成堆,每个屋檐下都有盏灯,灯光并不亮,也就是60瓦这样。 男人推搡着,“看什么看,抓紧的。” 他将苏凉末带到屋后,指着到腿肚处的杂草丛,“去吧。” “没有洗手间吗?” “靠,你还挑三拣四,不上就回去!”说完又要来拽她。 苏凉末忙不迭应声,“好吧好吧。” 三子点根烟,见苏凉末还杵着,“你想干嘛?” “请问有纸吗?” 次奥。三子差点爆粗口,苏凉末离他近,他眼睛望向她的脸,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暗叹声,这双眼睛长得真他妈好看。 还没感叹完呢,人就软绵绵往下倒去。 苏凉末用肩膀接住他,让男人靠向墙壁。 她挣了挣,手上的胶带去不掉,苏凉末只得拔腿往外跑,好歹脚没被捆住。 外面有人看守,眼尖的一下扫向苏凉末的方向,“站住!” 她越发跑得急,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被绑着的双手还是拖慢了速度,肩膀被重力猛地给砸到,苏凉末整个人往前冲,紧接着又被人给提起,枪托砸向她脑袋,苏凉末疼得一阵发晕,感觉到温热的**顺脸颊正往下淌。 魁梧的男人勒住她的脖子往民房内拖。苏凉末呼吸不上来,两条腿使劲蹬动,原本在里头的人都出来,看到苏凉末这幅样子没敢吭声。 男人手一甩,将她重重丢向冰冷坚硬的地面 。 苏凉末闷哼声,手一摸,手背全是血。 “三子呢!” “带她去上厕所,不会出事吧?” 男人低头,一脚踹向苏凉末,“还不去找!” 跟在近侧的男人跑出去,没多久就扶着三子进来,三子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他揉着脑袋,“怎么了?” “你怎么让她给跑了?” “啊?”三子看向趴着的苏凉末,“我不知道,我就头晕的厉害。” “你们看好了,再让她跑出这个大门我剁掉你们双腿。” “是是!” 苏凉末手捂着脑袋,疼痛难忍,三子嘴里骂骂咧咧,“操,见鬼了。” 她被拖到墙角,苏凉末盯着不断晃动的灯光,她不确定占东擎会不会来救她。 苏凉末屈起膝盖,觉得孤独无依,占东擎除了说过在乎,就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别的,她恍然有种心慌,他会不会像对待沈心黎那样将她弃于旁边不顾? 她头疼地厉害。 三子走到跟前,“我好心带你出去,你居然想逃跑?” 她闭起眼睛懒得搭话。 耳边忽然传来阵汽车喇叭声,苏凉末警觉地睁开眼睛,三子朝外面望一眼,“救你的人来了。” 苏凉末赶忙要起身,被山子一脚踩住肩膀,她不得不坐回去。 外面有脚步声经过,似乎是很多人,苏凉末被山子拉起后拽向屋子中间,还未站定,就看到大伙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占东擎目光在屋内扫了圈,并没有在苏凉末身上逗留 。 又有几人进来,走在前头的男人似乎是老大,“擎少,我记得跟你明讲过,只能你一个人过来。” 宋阁和韩增都在,占东擎走向屋子内唯一的一张沙发,他神色自若地坐定,眼睛这才落向苏凉末,“你不就是要钱吗?” 韩增将拎着的皮箱打开,然后甩向地面。 成摞的百元大钞滚落出来。 三子看得眼睛都直了,男人走到苏凉末身边,他手里的枪抵住苏凉末脑门,“你带这么多人来,待会我们恐怕是有命拿钱没命出去。” “一个女人而已,再说你要的是钱,”占东擎仍旧面不改色,“我保证让你们离开,你把她放了。” “开什么玩笑?”男人眼睛扫向占东擎身后的人,“你让他们走,我要的只是钱,人我会毫发无伤地还给你。” 占东擎搭起长腿,身子陷入破旧的沙发内,偏偏这样的氛围丝毫掩盖不住男人独有高贵的气质,“这不可能,”他断然拒绝,“我不可能为了她让自己有生命危险。” “她不是你女人吗?” 占东擎指指地上的钱,“所以,她在我这值这些钱,不然的话我不会来。” 也就是说,苏凉末值钱,却不值得他冒险。 男人一把揪住苏凉末的头发,“别怪我对她不客气。” 苏凉末忍痛,占东擎的话听在耳中她不觉得难受,这时候如果表现得越急迫,只会越加不利。 占东擎一个眼色扫过去,“你连钱都不要了?” “如果命都没了,还要钱做什么?”男人知道占东擎带了不少人过来,他抡起坚硬的枪托使劲往苏凉末后背敲,她疼得弓起腰,男人又将枪对准她的腰侧,每次都照着她软肋下手,苏凉末眼眶内渗出湿意,她咬紧唇肉,嘴里甚至都能尝到腥味。 男人注意着占东擎的表情,他越是淡定自若,男人就越是下狠手,苏凉末人一下瘫软,满脸满身的汗 。 男人伸手撩开她的衣摆,腰际处触目惊心,全是淤青。 “让他们都出去!” 占东擎豁然站起身来,“你要的不是钱,说,为什么绑架她?” 男人将枪对准占东擎,“她现在在我手上,你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你似乎不懂规矩,你想要的钱就在这,你却不肯放人。” 男人一拳砸向苏凉末背后,她疼得感觉脊背都要断了,占东擎眼里一刺,潭底蕴出嗜血的阴暗。 韩增和宋阁杵在原地不动。 男人手底下的人均拔出枪,双方剑拔弩张。 占东擎盯着跪在地上的苏凉末,她额角冒出涔涔冷汗,男人伸手揪住她头发,“你再不让他们出去,我就在她身上打个洞。” 占东擎举起手,韩增上前道,“擎少,我们不能走。” “你这不是让我找死吗?”占东擎勾勒出抹冷笑。 男人将枪移到苏凉末肩膀处,“我数到三,这一枪下去,你女人的这条胳膊可就废了,先左边还是先右边,反正早晚的事。” 苏凉末不由一阵哆嗦,由于背部受伤,她身体不得不维持着往后弓的姿势,“一,二……” 占东擎脸颊处的肌肉绷紧,这样的情况他从未遇见过,因为从没有一个他的女人能成为别人要挟他的筹码。 “等等,”在最后那个三字的音即将蹦出对方口腔时,占东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跳出来阻止,他也有些吃惊,这毕竟不是一般的冒险,“我答应你。” “擎少!”韩增和宋阁异口同声。 “我只让我的人退到外面的广场上,我跟她留在这,到时候你们有足够的时间离开。” 男人扬了扬手里的枪,“我要的是他们滚回去,全部走 。” “我保证,我会放你们走。” “你用什么保证?”男人冷哼,“谁不知道你占东擎心狠手辣,等你缓过神来我们别想活命。” 占东擎掉头望向韩增和宋阁,“出去,到外面等着。” 韩增不肯,被宋阁扣着手臂往外拖。 苏凉末看着占东擎一人站的地方,她眼睛发涩,然后看到占东擎掏出把随身的军刀。 “你想做什么?”旁边有人举高枪。 占东擎睨他眼,“我的刀还能快过你的枪吗?” “别耍心眼。”男人手里的枪使劲戳了戳苏凉末。 前面有一张破旧的桌子,占东擎将手按向桌面,然后把刀按向自己的手指。 苏凉末大惊失色,她惊恐地摇头,“占东擎,你做什么?” 刀刃抵着皮肤,尖锐的冰凉瞬间袭入骨髓,十指连心,占东擎知道这一刀下去的痛,但这是唯一能将危险降到最低的办法,苏凉末扯开嗓门,“不要,占东擎,你疯了!” 他想他是疯了,为了个苏凉末值得吗? 占东擎想到这,心里是有犹豫的,她抬头看眼苏凉末,她表现出来的慌张和惊恐却莫名的令他心安,他想,还是值得的。 刀子往下压,一股子钻心疼令他眉尖微蹙,占东擎没再细想,右手使出狠劲一压。 麻木的神经很快恢复,苏凉末闭紧眼,泪水往外淌收都收不住,她咬住唇,却怎么都没法忍着哽咽。 流出来的血将原木色茶几给染红,旁边的人全部怔住。 占东擎拾起那截小指,“这就是我的保证,够不够?” 说完,他将东西丢出去 。 男人伸手想接,他从苏凉末身侧出来时,却砰地被什么人给一枪。 苏凉末惊醒,就势蹲到地上,占东擎掏出手枪将最近的几人解决,躲在暗处的狙击枪手如影子般替他将危险一一扫除,外面的人听到枪声,纷纷要往屋里涌。 占东擎弯腰躲到沙发后面,进来的人被狙击枪手一一做掉,很快韩增和宋阁就冲了进来。 苏凉末双手抱着头,眼里残留的是占东擎往下砍的那一幕。 占东擎握着左手,韩增飞快上前,神色急切,“擎少,您怎么了?” 他一语不发,径自走到苏凉末身侧,占东擎蹲下身,沾血的右手搂住苏凉末肩膀,“没事了,别怕。” 她一下扑到他怀里,力道大得几乎将他撞倒在地,苏凉末颤抖地抬起占东擎的左手,小指处缺了一节,从指关节往上。苏凉末满脸泪水,“为什么,为什么?” 占东擎脸色因失血过多而苍白,“什么为什么?” “不值得的。”苏凉末只顾摇头,占东擎下巴靠向苏凉末头顶,“值得,我说值得。” 她眼泪怎么都忍不住,苏凉末紧揪着占东擎的胸口,“起来,我们去医院。” 宋阁上前将占东擎搀扶起来,苏凉末蹲在地上,她哭着将那截小指捡起来。 韩增眼圈都红了,旁边有人问道,“剩下来的人怎么办?” “还用问吗?”韩增暴吼一声,“是不是要我把你毙了。” 苏凉末小跑着跟上前,她从宋阁手里将占东擎接过去,她肩膀扛着他,让他靠向自己,尽管很重,却实实在在偎得她很近,苏凉末手臂搂住他的腰,占东擎垂下头看到她还在哭,“怎么眼泪流不完了?” “东擎,你痛吗?”她声音哽咽。 “我说不痛你信吗?” “我不信 。”苏凉末眼泪流的更凶。 宋阁匆忙出去安排车,占东擎的手臂垂在苏凉末身侧,流下来的血染红了她的衣领。 她跟着他坐进后车座,苏凉末掌心裹住占东擎的伤口,车子一路飞驰驶向医院。 苏凉末站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候,门口除去韩增和宋阁外还站着两名保镖,苏凉末手上的血没有洗掉,她双手捂住脸,鼻腔内都是那股子腥味。 韩增尽管心里难受,可没法说苏凉末,这种事摊上了只有解决,也不是说小心点就能避开的。 苏凉末心痛难忍,像被人用刀子剖开了胸膛一刀刀凌迟。 时针如沙漏般快速消逝,苏凉末等得发慌,耳朵里听到个声音,她惊蛰般起身,看到医生从里面出来。 一站起来才知道维持相同的姿势太久,双腿发麻,韩增先凑上前,“怎么样了?” “接上了,幸亏送到医院及时。” 苏凉末脱口而出,“没事了是吗?” “怎么可能没事,”医生摘掉口罩,“接上也只是不影响美观,到底是切断的骨头,行动力方面……” 韩增上前一把揪住医生领子,“给我用最好的药最好的设施,擎少要恢复不过来我杀了你!” “韩增!”宋阁伸手将他拉开,“你给我闭嘴。” 苏凉末伸手将眼泪抹干净,“他还在里面吗?” “马上就会转去病房,你们去那等吧。”医生整了整被韩增弄歪斜的领子。 苏凉末坚持守在手术室门口,占东擎的病床被推出来时,苏凉末却避开远远的,她忽然失去了上前的勇气,她看着医护人员越走越远,苏凉末定定倚着墙壁,约摸半小时后,才走向占东擎所在的病房。 韩增和宋阁亲自在外面的休息室守着,苏凉末推门进去,里面只点了盏床头的灯 。 占东擎听到脚步声,“怎么才来?” 苏凉末快步过去,到了占东擎的床跟前,她俯身压在占东擎腿上。 隐约还能听见抽泣。 占东擎麻药过后人显得很困乏,苏凉末没看他,抱住他的腿不撒手。 占东擎也就由着她,他终究抵不过倦意沉沉睡去。 苏凉末听到男人沉稳的呼吸声传来,她起身,占东擎的手放在被子外面,能看到纱布裹住的手指,苏凉末凑近男人的俊颜,他毫无防备地睡着,耳侧有一道倾斜的暗影,苏凉末将吻轻印在男人唇角处。 她趴在占东擎胸口,他切断手指的那一刻眼神决绝,她连一点挽回劝阻的余地都没有。 苏凉末想,占东擎所说的在乎和对别人不一样都是真的。 如果换成是她,兴许还做不到。 苏凉末圈紧他的腰,她将眼泪落在男人胸前,有人肯为她这样,她还在乎世界黑白做什么? 占东擎以前跟她说过,如果有天她的心想靠近了,不要因为他们的不同而强加阻止,如今这股力势如破竹,苏凉末想挡也挡不住。 翌日,苏凉末醒的很早,她出去时占东擎还睡着。 苏凉末跑到医院的楼下去买早餐,清晨的阳光带着夏日所没有的凉冽,照拂在身上很是舒服,她打包两份皮蛋瘦肉粥,再提着蒸饺和小笼包等走出去。 在医院不期然见到流简。 男人转动手里的车钥匙,“你怎么在这?” 苏凉末拎着打包盒,“那你怎么在这?” “我嫂子在这保胎,我过来看看。” 苏凉末跨上石阶往里走,流简跟在她身后,“你也保胎吗?” 苏凉末摇头,打算不搭理就走 。 “你也有人在这保胎?” “你怎么什么都是保胎?” 流简觉得奇怪,指了指医院正门,“这是母子保健院,最著名的不就是生孩子和保胎吗?” 苏凉末回了句,“难道就不许这医院有别的诊室?” “那倒不是,可我问你半天你没说。” 东西提在手里沉甸甸的,苏凉末原本想转身,可心里闪过个念头,她顿住脚步看向流简,语带试探道,“我昨天被人绑架了。” “什么?”流简大惊失色,一把拽住苏凉末胳膊往上提,“伤哪了没?谁干的?” 苏凉末收回视线,摇下头,“没事,我不是好好站在这吗?” 流简神色稍松,又看向四周,“那是谁住院?” “我坐电梯上去,再见。” 流简不由跟着,同苏凉末一起挤进电梯内,“有没有可能是霍老爷子那边?” 苏凉末抬头看他。 “沈心黎的事,他可能以为是占东擎做下的。” “我不知道,”苏凉末到达所在的楼层,“我现在不关心这些。” 看着苏凉末走出去的背影,流简伸手挡住电梯门,“那你关心什么?” 她头也不回地向前,能让她这么上心的除了占东擎还能有谁? 流简收回手,电梯门缓缓掩上之际,苏凉末快步离开的身影也在他眼里逐渐缩小,直至消失在门缝间。 苏凉末回到病房,占东擎还没起来,她把东西放到茶几上,然后蹑手蹑脚走到床前 。 她凑过去盯着他的脸看,男人冷不丁睁开眼,苏凉末立马起身,脸上藏匿不住的红晕,“手好些了吗?” “好多了。”占东擎把手举起来,“没什么影响的。” 她知道是在安慰她,苏凉末搀扶着他,“吃早饭吧?” 占东擎见她乖顺温柔,像变了个人似的,“身上的伤怎样?让医生检查过了吗?” “都是皮外伤。” 占东擎将她拉到身边,将苏凉末的衣摆往上掀,经过了一晚那些伤痕不但没好,看着反而更加触目惊心,占东擎右手手掌贴上去,苏凉末疼得一个激灵。 “待会让医生看看。” “嗯,”苏凉末轻应声,“去洗漱吧。” 她跟着占东擎走进浴室,帮他挤好牙膏放好水,占东擎笑着接过牙刷,“接下来一段日子你都这么伺候我?” “可以啊。”苏凉末拿起旁边架子上的毛巾。 占东擎弯腰刷牙,苏凉末透过镜子看着男人的动作,一个手完成肯定是不习惯,苏凉末眼眶再次酸涩,她从后面环住占东擎的腰,脸紧贴他背部。 男人看了眼,没有说话,专注手里的动作。 他刷好牙起身,苏凉末放开手后将毛巾浸湿,拧干后小心翼翼给他擦脸,浓密的剑眉,深邃的眼睛,坚挺的鼻梁以及有形的下巴无一放过。 占东擎闭着眼睛,也享受这刻好不容易盼来的宁谧安静。 ------题外话------ 儿童节啦,儿童节啦,有票票的撒下来给我这个儿童吧 明日精彩预告: 71——签署卖身契 72签署卖身契 苏凉末将打包盒的盖子打开,皮蛋粥的香味充溢出来,令人胃口大好,占东擎躺在**,苏凉末双眼红肿,昨晚肯定也没睡好再加上先前流眼泪时间长,这会肿得实在难看,亏她还顶着两个鱼泡眼出去买早饭。 苏凉末用小汤匙舀了一匙粥送到占东擎嘴边,他不习惯,人往后退,“我自己来。” “你手别乱动。”苏凉末坚持,他薄唇贴着汤匙,只得张开。 总觉得很怪,但又说不出的温馨,占东擎微微垂下视线,苏凉末又给他夹了个锅贴。 宋阁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又急忙退出去。 “待会我让医生给你看下。” “我真的没事。”苏凉末将粥碗放向床头柜,她拉起占东擎受伤的左手贴向自己的脸,“我欠你一节小指。” “你不欠我的,”占东擎手指动下,但是麻药过后很疼,“你把你的心给我吧。” 苏凉末垂着眼帘没说话。 占东擎循序诱导,“你留着它做什么,跟卫则又不可能了,我不妨跟我一起,我的就是你的,你当然不欠我什么。” 苏凉末忍俊不禁,“你是要我签卖身契吗?” “我早就给你盖章了,卖身契那东西太虚。” 苏凉末小心翼翼放下他的手,“占东擎,你想过结婚吗?” 男人挑眉望她,“你想跟我结婚吗?” 她避开了视线,“我就随便问问 。” “说实话我以前没想过,你也看到了,别人动不了我,一旦我身边有了名正言顺的女人,她无疑是最招人威胁的,说不定还有孩子,我怕自己会分身乏术。”占东擎看了眼旁边的苏凉末,“但如果连她都不在乎这份危险,我只能誓死保护她,用我的全部。” 苏凉末想,这可能是她听过的最真挚感人的情话。 情话么?她莞尔,就算是吧。 有医生和护士进来,要给占东擎换药,苏凉末起身让开,看到护士小心翼翼将纱布揭开,她心口骤痛,看到了那个切口,很平整,一条钢丝般褐色的伤口缠绕着手指,苏凉末双腿忍不住打颤。 占东擎的手修长好看,如今却有了种残次的美感。 苏凉末逆光而立,她揣测着占东擎昨晚那一刀切下去时的想法,她看到他极力忍痛的样子,心当时真的崩溃了,男人皱紧眉头,苏凉末觉得每一寸疼痛都被放大了打在自己的身上。 医生和护士交代完后出去,占东擎需要在医院住段日子,他打小身体底子好,挂水的次数更加屈指可数,他并不喜欢被跟管子给牵制住,一动都觉得不自在。 苏凉末陪在身边,vip病房设施齐全,她给他打开电视让他消磨时间。 占东擎左手放在被面上,苏凉末听到声微乎其微的闷哼,她转过头见占东擎神色肃冷,眉尖簇地很紧,她挨近些,“是不是很疼?” “还好。” 他说还好必然是疼痛难忍了。 苏凉末将他的手拉过去,她弯腰动作细致的给他虎口处小心搓揉,她不知道有没有用,只是想做些什么,哪怕让自己心里好受些。 占东擎看到她一缕头发掉到了颊侧,苏凉末额头靠向占东擎的手背,“你不用救我的,真的。” “有什么真的假的,你就把你的命看得那么不值钱?平时牙尖嘴利说公平的那副样子哪去了?” 苏凉末双手握紧他,“占东擎,我是心疼你啊,你看不出来吗?” 男人唇瓣浅勾,一股暖流顺拉开的眼角漾开,“凉末,我也心疼你,当他一枪枪敲在你身上的时候,我真想把他大卸八块 。” 门外传来敲门声,占东擎喊了声进。 宋阁探头进来,“擎少,相孝堂的二哥说来看看您。” 占东擎道,“让他进来吧。” 流简是空手进来的,他猜测的果然没错,他大摇大摆来到占东擎床前,“我听凉末说你住院,来看看你。” 苏凉末皱眉,她什么时候说过?再说她跟他有那么熟吗?还凉末。 占东擎坐起身,“找个地方随便坐吧。” 流简就近拉了张椅子,就坐在苏凉末身边,“谁干的?查出来没有?” “一个堂口的手底下人,摸清楚了凉末去码头的时间就伺机下手,人是四封堂的,估摸着是新仇旧恨加一起,今早四封堂的老大送了一节手指过来,外加上昨晚死的那些人,算给我个交代。” 流简点点头,四封堂能做到这样,占东擎短时间里按理是不能再追究的。 毕竟手底下的人办事,可以说成是有二心,四封堂老大赔了一节手指,此事也就只能作罢,当然,这只是暂时的。 流简环顾四周,一双桃花盛开的眼睛就这么定在苏凉末身上,“妹妹,你没事吧?” 苏凉末觉得他脑子肯定被烧坏了,“谁是你妹妹?” “那天在车上你不喊我姐夫来着吗?” “噢,”苏凉末故意拉长语调,“是啊,姐夫。” 流简笑了笑,“以后跟姐夫多走动走动。” 占东擎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流简看向他的手,“真可惜,他当时要你一只手掌,你会切吗?” “没想过,”占东擎朝旁边的苏凉末道,“我渴了 。” 苏凉末忙不迭起身,去门口的饮水机接了水回来,她将杯子递给占东擎,男人并未伸手,苏凉末想着怎么回事,占东擎眼睛望了望杯子里的水,苏凉末这才心领神会,她手臂穿过占东擎颈间,将杯口贴向他唇间。 他就着喝了两口。 流简抿紧唇瓣,这两人,想把肉麻当饭吃吗? 他心里觉得不爽,上来找这刺激干嘛? “妹妹,也给我倒杯水。” 占东擎听到这两字,比流简还要觉得不爽,这流老二就是脸皮厚,没办法的事。 苏凉末看向他,“医院的水不好喝,你喝不习惯。” “你怎么知道我不习惯。” 苏凉末把杯子递过去,“那你试试?” 流简嫌弃得将她的手拨开,“行了,你就这点良心。” “好好对苏宛,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流简瞅她眼,“开什么玩笑,”他目露深意扫向占东擎,“你问问他,可能跟你结婚吗?” “反正苏宛的心思我看得出来。” 流简颇为不耐烦,摆下手后起身,“一大清早唠唠叨叨的,走了。” “不送。”占东擎补上句。 得,还嫌他碍眼呢。 流简转身出去,占东擎鼻腔内哼出个不屑的音调,“以后离他远点。” “我就没跟他走近过。” “他存着什么心思你还看不出来吗?整一灰狼 。” 苏凉末坐到床沿,“其实我觉得流简特别像狐狸。” “哼,说狐狸都抬举他。”他说狼就是狼。 苏凉末凑近跟前,“你才是狼,恶狼。” 占东擎手臂就势搂住苏凉末的腰,将他往自个方向带,“色狼岂不是更好?” “悠着点,手还不够疼吗?” “手疼又不代表别的地方也会疼。” 苏凉末是肯定不敢让他胡来的,让占东擎老老实实躺在**也实在难受,她几乎不离左右,都在病房里陪着他。 韩增进去,看到苏凉末坐在占东擎的腿上,两人姿势亲昵地窝在沙发内,他眼睛一瞪,冲上前道,“擎少还有伤在身,你怎么能这样?” 要说韩增就是没眼力劲,占东擎手环住苏凉末的腰,“什么事?” “霍老爷子那边派人来,今天是沈心黎的头七,想请您过去。” “他还真把沈心黎当正牌夫人了?”占东擎冷笑声,“我们去凑这个热闹做什么?把礼奉上,就说我在医院养伤,不方便出面。” “是。”韩增应了声,见苏凉末还坐着不动,他眉宇间拢起不悦,“擎少,医生说让您多休息,不能干重活。” 占东擎抬起视线,“出去吧。” 韩增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拐弯抹角的借口,没成想占东擎压根不搭理。 流简回相孝堂一趟,好不容易周正也在,他走上前去,“正哥。” “老二,最近没什么大事吧?” “能有什么事,只要跟我们相孝堂无关,就不算有事。” 周正笑着点头同意,“今天晚上我跟你嫂子在望天楼摆一桌,就我们两个,你把苏宛也带上,好好聚聚 。” “最近风头很紧,沈心黎被人射杀,占东擎又自断一节小指,你跟嫂子还是别出去了。”流简警觉性向来高,不由担心。 “你嫂子在医院保胎,成天嚷嚷着没劲,我答应她今晚去吃顿好的,你也一起吧,没事的。” 流简闻言,也就应了下来,“这件事没人知道吧?” “没有,就我和你,跟你嫂子。” 流简点点头,也许是他多心,再说凭着相孝堂的势力,只要当心,吃顿饭应该不成问题。 流简回到家,苏宛从厨房里面出来,“简,我今天准备了龙虾。” “我晚上不在家吃。”流简说完就上楼。 苏宛摘掉围裙跟上去,到了卧室,流简走进更衣室。 “你晚上有应酬吗?” “嗯。”流简轻应声,“我先睡会,你到7点喊我。” 他没打算叫上苏宛,他和周正的关系比亲兄弟还要亲,这自然就是家庭聚会,苏宛离这个家还差了一大截。 晚上7点,流简准时起床出去。 他驱车来到望天楼,这儿的粤菜地道,很合周正老婆的胃口,没有怀孕前她就经常会去。 流简抽完一根烟,打算进去。 望天楼一共就三层,是座花园洋房,餐厅主人据说是美国华裔,待到中年怀念家乡的味道,所以来御洲开了这个餐厅。 他提起脚步向门口走去。 忽然听到三楼传来一阵巨响,类似于玻璃窗被砸碎的那样,流简抬起头,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楚楼顶的情况。 他神色大惊,“住手 !” 尽管脸看不清楚,但身形和衣物他都熟悉,是周正! 周正上半身软趴趴地被丢出栏杆外,紧接着身子往外一抬,人翻落出来。 流简吓得全身冷汗冒出,他飞快上前想接住,楼顶的人将枪口对准他,连发几弹,流简就势一个席地飞滚,躲过了子弹同时耳边听到阵沉闷的重物坠地声。 流简手臂挡了下眼睛,松开时就看到周正躺在那里。 他冲上前,几乎没做停顿又飞快地跑进望天楼。 周正带的保镖不少,到了包厢门口才发现人全部晕倒后被人丢进了其中的一个房间,流简转身想出去,他敏锐地听到声抽泣。 “谁?” 落地窗帘被拨开,周正的老婆宋芳颤抖地躲在一盆巨大的盆栽后面,“老二。” 流简大步上前,“嫂子,你没事吧?” “周正呢?”宋芳手抚向肚子,“我们察觉到包厢外不对劲,他赶紧将我藏起来,我听到他们把他带出去的声音了。” 流简双目赤红,他手里提着枪,另一手拽住宋芳的手腕,“嫂子,我带你出去。” 宋芳也知道周正可能凶多吉少,她跟着流简往外走,流简在走廊又飞快拨通电话叫了人来,他想去顶楼,可身边还有宋芳,他不得不带着她出去。 周正还躺在那个地方,宋芳一看到就吓得不行,流简抱住她不让她靠前,说不定还有狙击手,一旦跑到空旷的地方去就等于送死。 宋芳撕心裂肺地哭着,知道周正肯定是不行了,她咬着流简的手臂让他松开,男人紧圈着不放,眼睛酸涩难忍终究滑出了眼泪。 喊来的人很快到望天楼,流简松开宋芳,提着枪要去顶楼。 宋芳忽然人一软往下滑,流简赶忙捞住她的身体,“嫂子。” “肚子好痛 。” 流简一看,不好,出血了。 流简喊俩个人过来,“你们去楼顶,看看还有没有人。” “是。” 他将宋芳和周正送进医院,周正的抢救很快,医生才进去就出来了,“伤者死亡时间是半小时之前。” 流简转身面向墙壁,将前额靠上前,他伸手重重捶了下。 宋芳被推进病房,幸运的是孩子保住了,医生要求她在医院住到生完孩子为止。 流简坐在宋芳的病床前,他心情沉重无比,唯一庆幸的就是周正的孩子保住了。 他双手交扣,肩膀沉入无尽的黑暗内。 **的宋芳醒来,先是哽咽出声,继而小心翼翼地看向流简,“老二,周正怎么了?救过来了是吗?我刚才梦到他没事了呢。” “嫂子,你安心养胎吧,别的事不要多想。” “你给我句准话吧。”宋芳艰难地想要撑起身,流简上前按住她的肩膀,“我不想骗你。” 宋芳倒回病床,“怎么会这样,我们就吃顿饭而已,不可能……” 流简一直在医院陪到清晨,好不容易等宋芳的情绪稳定,他这才走出去。 这一层都被他清干净了,全是相孝堂的人。 他站在窗口,任由柔和的阳光拂面,不管怎样,他拼了命都要保住宋芳和她的孩子。 流简脚步虚晃,门口保镖看向他的目光怪异,他出了医院,难受的好像心脏都不会跳动了,自从宋芳怀孕后,所有人都觉得周正变了,可还是没人给他做好丈夫好爸爸的机会。 他在楼梯口碰到苏凉末。 她又是下楼去买早点,占东擎不喜欢吃医院里的,反正就在马路对面,也不远 。 苏凉末还是提着打包盒,看到流简时却明显吃惊,“你怎么了?” 流简倚着医院的墙壁,“我怎么了?” 苏凉末摇头,他神色灰败,像是才经历过一场巨大的打击,这哪是那个进占东擎病房幸灾乐祸的人?“你看上很不对劲。” 流简摸了摸自己的脸,下巴上已经冒出一圈扎人的胡子,他看向苏凉末手里的东西,“你又给他买早点。” “是啊。” 流简忽然握住苏凉末空出的左手,他掌心冰凉,苏凉末下意识瑟缩,他却用力地不肯松开。 医院来来往往都是人,苏凉末挣扎,“你放开。” “我想抱抱你行吗?” “疯了吧你,”苏凉末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她手使劲往外抽,流简只能握住她的一根手指,然后就松开了,“对不起。” 苏凉末瞅着他大步走出去的背影,她手抬起一看,手背上几个明显的指痕印。 流简回到家,手机没电了,他彻夜未归,苏宛也整夜没睡着,一直在客厅的沙发等着。 听到脚步声,苏宛立马起身,“简。” 流简一语不发往楼上走,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对劲,苏宛跟上前,“你怎么了?” 流简走进卧室,连澡都没洗,一头栽在**。 苏宛吓坏了,看到他袖口还有血,“你没受伤吧?” 流简闭紧眼睛不说话,苏宛查看下似乎没找到伤口,她去洗手间拿了块湿毛巾,然后小心翼翼给流简擦脸。 他眼睛睁开,直勾勾盯着苏宛,眼里的血丝分外明显。 流简将头枕在苏宛的腿上,“让我靠会 。” 苏宛还不知道,但隐约觉察到肯定出了大事,流简从未这样失魂落魄过。 男人疲倦地睁着眼睛,他根本睡不着,周正被人扔下楼的一幕刺激着他的每根神经,他睁眼闭眼都是那个场景,流简泪水从眼眶内滑出来,苏宛一下惊了。 她有些手足无措,“简!” “别出声。”流简的声音带着嘶哑。 苏宛低下头,她脸紧贴流简的额头,“我不说话,你要是难受,想告诉我的时候就告诉我,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我一直都在这。” 流简转个身,将侧脸贴着她的腿,苏宛能感觉到一股滚烫穿透过她单薄的布料,她手臂搂紧流简的脖子,他心里难受,她也难受。 苏凉末拎着东西上楼,她推开门进去,看见韩增和宋阁都在。 见她进来,占东擎朝她看眼。 苏凉末把早餐放向床头柜。 “擎少,您看这件事是谁干的?” “最近日子接二连三出事,没想到会轮到周正。” “周正怎么了?”苏凉末插嘴说道。 “昨晚被人从望天楼的三楼丢下来,当场就死了,”宋阁面色沉重,“擎少,昨天是沈心黎的头七。” “你是说,这件事跟那老头子有关?” 宋阁神情冷峻,“我是猜测。” 韩增在旁插嘴,“难道沈心黎的死跟相孝堂有关?” 苏凉末再也听不进去别的话,她想到流简刚才的反常,手到这会还觉得痛,怪不得他满身狼狈。 “周正的老婆也住在这家医院,差点就流产了。” 占东擎不以为意,“噢,那倒是命大,好歹还给周正留个种 。” “有了老婆孩子,自然会有牵制,况且周正已经慢慢淡出相孝堂的事,不过也有人说,这件事跟流简有关,说他会借此上位。” 占东擎挥下手,“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谁说的都不准,况且这是相孝堂的家务事,与我们无关。” 韩增和宋阁闻言,走了出去。 占东擎看向旁边的苏凉末,见她怔怔站着,他拉下她的手,“干什么呢?傻了。” “我觉得这件事跟流简没关系,我刚才遇到他了,他看上去很难受。” “管他有关没关,”占东擎让她坐到自己身侧,“倒是你,先前在赌场帮他,今天又操着这心,就算真是你姐夫也不用这样。” 流简在码头帮她的事,她只告诉占东擎个大概,细节却都记在苏凉末的脑子里。 包括流简将她藏身在安全的地方,孤身去冒险的情景。 这几天,御洲都传开了。 说是流简为了权力不顾兄弟道义,因为周正当晚去望天楼的事只有他和流简知道,宋芳是最不可能的,如果不是提前泄密,对方不可能部署的这样周密,以至于最后连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周正的追悼会在三天以后。 占东擎自然是要去的,平时不对付但场面上都要走一遭,苏凉末陪着他,两人直接从医院出发,黑色的加长车在湛蓝明朗的天空下犹如一尾穿梭在纯净湖水中的鱼儿,车子很快来到追悼会现场,该到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霍老爷子也在。 苏凉末随着占东擎走进去,一眼就看到跪在堂中央的流简,以及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睛。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73——伺候下我吧 73伺候下我吧 周正的照片摆在堂中央,两侧站满身着黑色衣裤的人。 占东擎进去,霍老爷子视线望过来,周正火化后就准备入葬,墓园选在了御洲最好的地段。 占东擎上前上香,苏凉末伸手想替,霍老爷子坐在边上道,“这种事照例女人是不能进的。” 占东擎自顾接过香,完全没将霍老爷子的话听进去,待上完香后才带着苏凉末走到他跟前,“老爷子,我现在已经对外承认她是我女人,一经确认过的,别说葬礼就是每次的堂会她都可以出行,这规矩您又不是不知道。” 霍老爷子眯起眼睛,目光自苏凉末身上逡巡,他在想这小女生到底有什么魅力,她也不过才20出头,刚从学校里面出来,可做的一桩桩事却都不简单。 “是,既然你确认过了,就无妨。” 占东擎带着苏凉末坐到霍老爷子身侧。 苏凉末这样的角度,正好能看到跪着的流简,黑色的衬衣将男人的脊背衬得笔挺有力,他面色冷峻,这么多人上香他甚至连看都不看眼。苏凉末能感觉得到从他骨子里面散出的悲伤,她环顾四周,并没看到苏宛。 霍老爷子沉口气,“周正死得还真是惨。” 苏凉末只是听说,但想到那个场面心里不由一阵发堵。 霍老爷子又问,“东擎,你看这事是谁做的?” 占东擎目光扫过诸人,又掉过头看向霍老爷子,语气沉沉稳稳的,“老爷子,你说这件事会不会跟沈心黎有关?” 霍老爷子脸色一阵难看,“怎么说?” 占东擎视线定格在他脸上,“先是沈心黎出事,后又相孝堂周老大惨死,我看这两件事关系颇深。” 霍老爷子看向跪着的流简。 外堂有人进来,冲进去二话不说一脚踹向流简的肩膀。 男人身体往前冲了下,并未跌倒 。 “老大是你害死的,当晚就你知道他要去望天楼,连保镖事先都不知情,流简,老大平时对你不薄。” 流简跪在地上没动,苏凉末如坐针毡,四边都是这种压抑的黑色,相孝堂的人分成两拨,情势越渐紧张。 霍老爷子拄着手杖,微微眯起眼睛。 占东擎也只是看着。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紧接着一个男人被推进来,浑身是血,“二哥,他招了。” 流简的动作迅如猛虎,蹭地起身过去揪住男人衣领将他拖拽向前,他挽至肘弯处的袖口下能看见绷起的青筋,流简将那人狠狠按倒在香案前,“说!” 那一声怒吼,似乎连脚底下都感觉到能在发颤。 “二哥,我我……消息是我传出去的,可我不知道对方是谁,正哥事先跟我说去望天楼,我……我要是不告诉他们,他们的枪已经顶到我脑门上了,我没想到会出这种事。”男人吓得瑟缩发抖,流简按住他的头,眼里通红,方才踹他的人也走上前。 “我看这事没这么简单。” 原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把流简拉进去,“他可能就是个替罪羊。” “你什么意思?”推那名男人进来的人道。 “什么意思你们最清楚,周老大现在死了,谁最得利?” 接下来就是相孝堂的家务事,占东擎放下搭起的长腿,冲苏凉末道,“我们走吧。” 也许会有血腥场面,可别脏了眼睛。 苏凉末跟着他走出去,占东擎应该是要去医院的,可上了车却让司机回家。 苏凉末见方向不对,“去哪?” 占东擎将头搁在她肩上,“我想念我们那张床了,在医院怎么住怎么不舒服 。” “不行,你的手还需要治疗。” “我就住一晚。” 司机早已按着占东擎的话乖乖将车往青湖路开。 苏泽最近跟着保姆在玩,也没粘着苏凉末,小孩子好哄,几样玩具买回来就能让他乐得找不着北。 占东擎进了卧室,让苏凉末给他脱衣服。 苏凉末发懵,“你大白天脱衣服干嘛?” 占东擎吃力地解开粒扣子,“我好几天没碰你,在医院也不方便。” 说什么呢! 苏凉末看着他逐渐在敞开的胸口,“我们才从追悼会回来的。” “周正死了关我们什么事?难道还要吃素禁欲吗?他死他的,我们做我们的。”占东擎说完,已经将最后一个扣子解开,“相孝堂和我们一直势不两立,你忘记他差点杀了你的事?” “那也是你把我送进去的。” 占东擎笑着挑眉,“还很记仇,过来,给我脱。” 苏凉末走上前,占东擎拉着她的手放向自己裤腰,“这种事见惯也就不惯了,你先把眼前的火灭掉再说。” 苏凉末握着那冰冷的皮带头不放,“我就给苏泽脱过裤子,你不是自己有手吗?” “这叫情趣知不知道?”占东擎贴近上前,按着苏凉末的手往下,“你是要给我脱还是让他自己出来?”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流氓?” 占东擎推着她的手,“在**不流氓这男人就废了。” 苏凉末解开他的皮带,啪嗒声传入耳中,她耳根后都红了,占东擎不见她有别的动作,他将拉链往下拉,然后将裤子扯开道缝,“要看看吗?” 苏凉末喉咙口冒烟,其实…… 这玩意,她还真没好好研究过,每次她都让关灯,即便占东擎不情愿,但她很少去看更加很少去碰触 。 苏凉末走近上前,往里探望一眼。 “这样怎么看得清楚?”占东擎忽然扣住她的脑袋将她往下按,里头的玩意自然是一目了然了,苏凉末惊叫声,退开好几步远。 男人忍俊不禁,“你又不是没看过。” “好丑。”苏凉末皱眉。 “丑?”他哪里想到会得到这样的评价。 苏凉末一直就没觉得它长好看过,她上前被占东擎拉的一个趔趄,“你再看看清楚,难看吗?” “我说的就是实话,”苏凉末威武不能屈,“有几个人能夸它长得好看啊?” 占东擎搂住她的腰将她往**压,“你看得还不够清楚,我让你近距离看看?” “不要!”苏凉末皱眉,“我知道,它……” “它怎么了?” “它还有股味道。” 占东擎眉头皱紧,“什么味道?” “言情小说都这么形容的。”苏凉末碍着他的手伤也不敢有大的动作,她见小说描述过,说是男人的那玩意有股膻味,具体怎样她不知道。 “你看什么小说呢?黄书吧?” 苏凉末双手抵在男人胸前,“别闹了,我收回它长得丑的话还不行吗?” “不行!”占东擎较真起来真要命,他坐起身,褪下裤子,膝盖撑在苏凉末的两侧往上挪动,她逃也逃不开,眼看就要亲身体验。 “看清楚了吗?” 苏凉末忙不迭点头,心里一慌,没想到话也说错,连发音都变了,“嗯,清粗,清……粗 。” 占东擎本就蓄势待发,这会听到这撩人的话哪里还忍得住,男人都有股子霸占欲和自大欲,清楚两字没什么,关键都清粗了,能不卖力吗? 苏凉末还顾及着他的手,占东擎早已如脱缰的野马,不驰骋不罢休。 他精力极好,苏凉末被磨得头发都散了,慵慵懒懒靠着枕头只顾喘息。 “够吗?” 她脸绯红,直点头,话都说不上。 苏凉末直到被吃干抹尽都没搞清楚男人怎么会突然来这一顿**。 “够粗吗?”他冷不丁冒出句。 苏凉末身体被刺激的一紧,占东擎颈间扬长的弧度无一不彰显出力与性感,他双臂撑在苏凉末头顶,将她的视线笼罩在他结实有力的胸膛间,这股暧昧和热情逼得苏凉末无法逃避,只能迎合着。 窗外,耀眼的阳光打出一个个光晕,苏凉末伸手拉过占东擎的手,将他受伤的左手贴到自己胸口。 他让他碰触着自己最柔软的地方,那也是最贴近心的地方。 占东擎埋下身,脸贴紧她,苏凉末抚过他的小指,“东擎?” “嗯?”男人懒洋洋应声。 “你有想过漂白吗?” 占东擎薄唇贴在她耳际,“为什么这样问?” “言情小说里面都写着,男主会为女主漂白,从此过上干干净净能见光的幸福日子。” 耳边传来阵笑意,轻微而细致,占东擎却又叹息声,他抬起头看着身下的苏凉末,“酥酥,你果然是小说看多了。” 他一喊她酥酥,她就浑身酥麻,也不知为什么,苏凉末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 。 **过后,阳光泄了满地。 占东擎拥着她直接睡过去,苏凉末再次睁眼时已经很晚了,她看向窗外,月亮爬上树梢,怪不得感觉肚子饿。 苏凉末轻推占东擎,声音有种沙哑的慵懒,“东擎。” 男人并未睁眼,手臂横过去搂住苏凉末的腰,他手肘撑着床侧,人再度往她身上压。 苏凉末精疲力尽,扭着腰想躲开,占东擎却不依不饶,苏凉末忽然身子一怔,用脚往他身上踢,“你爸。” 占东擎原本睡意惺忪,这会陡然清醒,他身体没动,“你别想用这招。” “真的,他还挥手来着,想打你。” 占东擎起身,苏凉末还是只顾着自己,反正占东擎的身体在占松年眼里不值钱,男人光着身坐在**,一把扯过被角盖住下半身。 苏凉末缩起双肩,“你爸的意思,可能是说你不老实,他应该看到你伤口了。” 占东擎面色带着些尴尬,他伸手拨下头发,“以后出来能不能挑个别的时间,每次都选在这种时候。” “你爸抡拳头了。” “那小鬼也在?” “嗯。”苏凉末用被单环住身体,“小小兽学会写字了呢,我看看。” 她凑近上前,想到让小小兽跟着占松年学写字,好通过小小兽传递一些有价值的线索,苏凉末盯着一地方看,“这是什么字?怎么看不懂?” “写了什么?”占东擎也跟着挨过去。 苏凉末抬头,忽然脸上带着紧张的疼惜,“伯父,你别敲他脑袋啊,小小兽还小,他之前阿拉伯数字都认不全呢。” “就应该敲,这么笨。” 苏凉末伸手推下占东擎,“赶紧跟你爸说说,别欺负小小兽,怎么以大欺小啊?” “他到底写了什么?” 苏凉末让占东擎伸出手掌,然后照着小小兽纸上的笔画描上去 。 占东擎又自己写了几遍,然后不确定地看向苏凉末,“是广吗?” 苏凉末抬起脑袋,“是,点头了,可他干嘛还敲小小兽脑袋啊?” “我爸性子急,什么时候跟个小鬼这么墨迹过,广?应该是跟这件事有关联的人。” “也有可能是地名吧,或者别的?” 占东擎出神地盯着自己的手掌心,他一手握紧,然后抬头,“爸,妈回来过。” 苏凉末伸手落向占东擎的肩膀,“他带着小小兽走了,似乎不高兴。” “凉末,你说有天我爸会不会不再出现?” “我不知道,”苏凉末语气渐沉,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我觉得他们都有他们应该去的地方,包括小小兽,我知道我会舍不得,可是真到了那天,没办法。” 占东擎见她神色低落,他扯了下被子,“每次只顾你自己,就让我给那小鬼看。” 苏凉末想到刚才的事,一时没忍住笑出来,“你知道吗?小小兽想过来掀被子来着,他肯定好奇你跟他有什么不同,还是被你爸给揪住的领口,他一往外蹦就想冲你腿间看。” 占东擎脸上说不出的表情,这死小鬼,活该被揍。 苏凉末卷着被子,“你是男人看看怎么了,我才怕,你说你爸出来也不打个招呼。” “放心,他没兴趣看你。” 苏凉末见他光着身体站起来,她惊喝声,“又回来了。” 占东擎无动于衷,压根不相信她的话,“那你问问你那小鬼儿子,我比他大吗?” “说什么呢,”苏凉末嘟囔声,“小小兽长得很可爱,别教坏他 。” 占东擎拿过旁边的浴袍,苏凉末上前给他小心翼翼穿好。 “饿了,下楼吃东西吧。” 苏凉末也不打算出去,就穿着件吊带的丝质睡衣,外面披一件薄衫,两人来到餐厅,保姆将准备好的晚餐给他们端上桌。 苏泽听到声音,拿着模型枪从卧室冲出来,“姐姐,叔叔。” 占东擎抬眼看下,苏泽冲到苏凉末身侧,双手扒拉着要往她身上爬,苏凉末只得将他抱到腿上。 “男孩子不应该这么粘人。” 苏泽对占东擎的话充耳不闻,好几天没见面,他双手紧搂住苏凉末脖子,颇有几分撒娇的味道,“姐姐,姐姐。” 这清脆的童音听在耳中煞是动人,苏凉末心头一暖,“苏泽,肚子还饿不?” 苏泽黑亮亮的眸子盯着她,忽然手往她脖子一指,“姐姐你被蚊子咬了,还是好大个。” 苏凉末手按向颈间,脸上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占东擎一本正经道,“苏泽,你要是不听话也会有大蚊子来咬你。” “切。”苏泽扬着手里的枪,“叔叔你别骗人了,我们王老师有天来脖子上也有这个,我同桌说是被蚊子咬的,我可不相信,哪有蚊子这么大的啊?我就举手问王老师,王老师说这是爱的痕迹,以后我们也会有的哦。” 占东擎差点被嘴里的饭给呛到,现在幼儿园性教育都普及的这么早了? 苏凉末伸手推下苏泽,“睡觉去。” “姐姐,我们王老师还说了,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叔叔阿姨,姐姐,你为什么和叔叔在一起啊?” 他的意思,就是这辈分不对啊。 苏凉末说不过这个小鬼头,谁让苏家出来的各个牙尖嘴利呢 。 苏宛站在别墅的大门口,她已经在这等了两小时。 今天是周正的葬礼,流简并没让她去。 但她知道他心里难受,苏宛穿了条黑色的裙子,脸上还有明显的巴掌印。 她今天回过家,但被一巴掌打了出来。 她噙泪望向路口的灯光,坚持而倔强地等着她的男人。 约摸半小时后,几辆车从远处相继驶来。 苏宛退到边上,流简是在门口下的车,他看上去精疲力尽,车子一辆辆都停在外面,流简还是穿着出去时的衣服,见到他平安回来,苏宛总算缓口气。 “简。” 流简拉住她的手往里面走。 苏宛眼里藏匿不住的惊喜,她回握住流简,两人进了客厅,苏宛跟随他的脚步,“简,要吃点东西吗?我让厨房准备了宵夜。” 流简本来是要往楼上走的,他硬生生卡住脚步后点头。 苏宛进了厨房,没多久端出几样小菜。 流简吃得狼吞虎咽,他几天没有好好吃了,苏宛安静地坐在他身侧,不时给他夹菜,他虽然吃得急,但吃相不显难看,苏宛看着忽然就觉得心疼,她宁愿流简跟之前那样没事呛她两句,也别看他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 “我今天去医院看过嫂子了,医生说用得都是最好的药,只要静卧到生产,应该没有大的问题。” 流简也没应答,苏宛给他盛汤,“你慢点吃,我上去给你放洗澡水。” 她说完要起身,流简忽然唤住她,“你在这坐会吧。” 苏宛闻言坐了回去。 他填饱肚子后,起身往楼上走,苏宛又跟着 。 到了卧室,见到流简躺在大**。 苏宛去给他准备换洗的衣服,她给他放好洗澡水,出来时流简正坐在床沿,见到苏宛,他开了口,“我今天又杀人了。” 这话听着应该是麻木了,可苏宛看到他眼里透漏出一种难以掩饰的哀戚,心酸的像是吃了还未发育的梅子,苏宛眼泪忍不住,“没事,那是因为他们都该死。” 流简忽然勾起唇瓣,“苏宛,你也变了。” 她走上前,双手环住他的脑袋,让他靠在自己胸前,“简,别想了,好好睡一觉。” “出卖正哥的是他的司机,平时正哥一直很相信他,没想到……” “他该死,他该死,”苏宛说不出别的话,“简,你别这样,我看着难受。” “你相信我吗?” 苏宛的眼泪淌出来,“我当然信你。” 流简伸手搂住她的腰,“还有那些人,他刚死,他们就想着相孝堂老大的位子,一个个都想除掉我。” 苏宛的手指穿过男人栗色短发,“你太累了,洗个澡,我们明天一起去医院看大嫂好吗?医生说要多添加营养,我让保姆明早去准备个乌鸡,简你别这样,最难受的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这话起了很好的安抚作用,流简起身去浴室洗澡。 他难受,她知道。 他没法面对黑暗,没法这么睡过去。 他在**使劲折腾苏宛,流简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多加劝阻,说不定他执意不去,周正也会改变主意。 他又想到苏凉末,他很想将心里的难受告诉她,可她却要跟他撇的干干净净。 流简手下狠狠用力,苏宛痛得咬紧唇瓣,身上眼看着一处处淤青,他掐在她胸口,手因用力而泛白,苏宛疼,眼泪冲到了眼角处,可她却双手抱紧流简,她不觉得难受,他如果能将痛苦转嫁到她身上,她甘之如饴 。 欢爱过后,流简注意到苏宛满身的伤,他没像以往那样视若无睹,“痛吗?” 苏宛点头,“痛。” “为什么不喊出来?” “痛并不代表我难受,简,我觉得很开心,真的,我陪你,我陪你一起照顾活着的人,你还有相孝堂,他是你的。” 流简将脸埋入苏宛颈间。 他不爱她。 一点都不爱。 最初只是因为想要个女人,他也提出过让苏宛离开,可她性子倔,这点她们两姐妹都很像。现在,周正走了,流简不想回到家面对着空荡荡的大房子,苏宛在,好歹有人跟他说说话。 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最清楚。 流简想,他可能是真没办法爱上苏宛的。 占东擎的手还需要接受治疗,苏凉末跟他回到医院,他私自出院也没人敢管,他看到护士给他挂水。 占东擎动了下手指。 “疼吗?” “使不上劲。” 苏凉末放在包里的手机响起,她走过去接通,“喂?” 是公司那边打来的。 “苏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74——我不在就欺负我女人,找死啊!(恶搞章节名) 74我不在就欺负我女人,找死啊(恶搞名) 苏凉末并未怎么放在心上,公司的事再大顶多就是麻烦些,相信能解决好。 她跟占东擎说了声,然后就走出医院赶往公司。 在医院门口,她看到一辆警车。 苏凉末心下怀疑,进了办公大楼才看到门口聚满人,秘书也在。 “苏小姐,你可算来了。” “都站在这做什么?”苏凉末手放在门把上,朝身后的诸人道,“手头工作都完成了?” 秘书将人遣散,“走走走,各忙各的去 。” 苏凉末推门进去,看到的是卫则。 她走到办公桌前,“卫则,你怎么来了?” “你们公司的账目往来你都清楚吗?” 苏凉末松口气,“我以为什么事呢,我知道啊,财务部每个月都会审核报表,没问题的。” “现在我们专门针对这公司建立了刑侦小队,凉末,你相信我,占东擎的帐不清不楚的,迟早有天会牵扯出大麻烦,你赶紧想办法抽身,以前那些文件我会帮你处理。”卫则看向门口,这也是他一个人先赶来的原因。 “卫则,真的是像你所说,还是有个人原因在里面?” 卫则有些难以置信,“我说的话你不相信?” “这公司跟占东擎没有关系,我一早就说过了,卫则,在你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别再这样针对他了好吗?我不想看到你们其中一个人有事。” 卫则眼里逐渐升起失望,又有着难言的心疼,“这次怎么说也要给上头个交代,凉末,我帮你这一次,但绝对没有下次了,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 苏凉末却是坚信的,也许公司真有往来不清的账目,但她信的,是占东擎。 如果真如卫则所说,牵扯出大麻烦后,苏凉末相信占东擎至少能护在她跟前。 卫则走出办公室,在进入电梯时苏凉末追了上来,“卫则。” 他伸手按着键,电梯门保持敞开,两人隔着一扇门对望。 苏凉末张张嘴,“别让自己为难。” 卫则松开手,狭窄的视眼将苏凉末最后的身影给吞噬掉。 从他回到御洲起,他就已经身不由己了。 卫则下了办公大楼,接到家里的电话 。 卫妈妈这段日子看他看得紧,生怕他再去找赵娇,而赵娇的家人自然是不依不饶,天天闹到警局门口,他心烦意乱,能为苏凉末做的事,能对她上的心,似乎越来越少。 卫则觉得他愧对苏凉末,苏康的事出来后,苏凉末才会跟着占东擎,而苏康在北景的消息确实是他透漏给张正颂的。 苏凉末在公司并未待太长时间,赶在吃午饭前回到医院。 占东擎坐在床沿,苏凉末买了些水果,见她进来,男人立马起身,“出去吃饭吧。” “你这住院也太随意了。” 占东擎也没走远,就在医院对面的酒楼点了菜,苏凉末绝口不提公司的事,占东擎看她眼,“公司那边怎样了?” “也没什么大事,说有些账目不清楚。” “平时不都有审核吗?” “反正还在查,”苏凉末吃在嘴里觉得无味,她犹豫再三后问道,“东擎,那家公司没事吧?” 占东擎黑曜石般的眸子闪烁下,对上苏凉末时已然沉寂无波,“那是我唯一正经经营的公司,所以我才交给你,你平时也在里面,你觉得它有问题吗?” “我就是觉得没问题,我才奇怪为什么卫则会跟我说那样的话,”苏凉末放下筷子,双手叠放在跟前,“他说这次他会帮我解决,可我并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占东擎若有所思,俊脸上的表情衬出层朦胧,苏凉末看了眼男人的手,“东擎,我相信你。” 占东擎微微勾唇,吃过午饭照例回了青湖路。 宋阁早就在客厅等着,苏凉末见他们有事情谈,也就自觉地上了楼。 宋阁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一五一十将这几天的情况告诉给占东擎。 占东擎眸子浅眯,眉宇间越发严肃,听完宋阁的话后,他沉默片刻,“张正颂,这只老狐狸蠢蠢欲动了 。” “我们平时给了他不少好处,可这次清查公司还是他指派的人,他完全能睁只眼闭只眼,再说他目标这样明确,分明是冲着我们而来。” 占东擎冷笑声,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活动下,毕竟是切断的骨头,他疼得微吸口冷气,“老狐狸的胃口够大,而且会越来越难控制,他想着在退休前大捞一笔,又想保住他的名声,所以才会一边给我们消息一边对付我们,宋阁,这件事交给你,现在刚开完大会,风头又紧。”他沉思片刻,继而再度开口,“警局里面,张正颂最亲近的人就是卫则,把他拉下马,他手里的关系还在,在自己摔倒之前肯定会想办法把自己的外甥捧上去。” “可是卫则……” “怕什么,他不会对我怎样。”占东擎说完话,站起身来。 “是。” 医院。 整层楼都站满了保镖,流简推开病房门进去,宋芳正在静养,她头望向窗外,听到脚步声也未回头。 流简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半晌后才道,“嫂子,我给正哥报仇了。” 宋芳没有答话。 流简手掌撑着前额,“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怪我吧。” “老二,”宋芳这才转过头,“要怪就怪我,是我坚持要去望天楼吃饭的。” “你不怀疑我吗?” “怀疑你什么,怀疑你害了周正?”宋芳两眼红肿,脸色也难看,惨白的几乎没有一点血色,“老二,我一点都不会想到是你,周正也一样,外面的人怎么说是他们的事,我对你了解,什么帮派内讧上位在你身上都不存在,你可以对别人狠,但你不会对周正和我狠。” 宋芳那样笃定而信任的语气到底令流简心头骤暖,这两天徘徊在他周侧的阴霾也逐渐散去些。 “嫂子,我会照顾好你和孩子 。” “好,”宋芳收回视线,“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占东擎在医院住了段时间,苏凉末一直都陪着,这会总算能回家,苏凉末也觉心头大松。 相孝堂那边,流简不无例外地坐上头把交椅。 帖子发到了占东擎手里,周三晚的开功宴,自然要参加。 苏凉末是不想去的,每个人都带着假面笑意,就连流简也一样,她不信他现在能好受。 占东擎让人送了礼服来,“我今天有要紧事要处理,让宋阁陪你去。” “就我自己吗?” “送上贺礼就行,也就走个过场,”占东擎手掌抚向苏凉末的脸,“周正葬礼的时候我把你带出去,就等于向所有人都承认了你的身份,你出席就代表了我。” “那我不逗留,送完礼就走成吗?” “你说什么就什么。” 宋阁安排得周到,前后六辆车,苏凉末和他就坐在中间的一辆普通宝马车上。 到了目的地,宋阁也是不离左右,保镖都被隔绝在堂外面,苏凉末跟他走进正厅,里面站满了人,应该都是来祝贺的。 有人专门负责登记,宋阁将礼盒交给相孝堂的人。 苏凉末想走,可这样的场合下哪能说走就走,再怎样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 站在门口的人自动敞开条道,她和宋阁淹没于熙攘的人群内,苏凉末抬眼看到大批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流简,他身着黑色长裤,同色的衬衣衣摆塞进了腰间,简单的装束却透出一种疏离的贵气,他径自穿过大堂,在朝南位子摆放的一张红木椅内入座。 苏凉末想,她看得电视也不完全是脱离现实的,以往黑帮即位都有仪式,尽管到了二十一世界,有些规矩还真是传承下来了 。 她听到宋阁的鼓掌声,反应过来时耳边已经一片巨响,苏凉末麻木地附和着,她见到流简脸色阴郁,并没有半点喜色。 苏凉末继而想到,占松年死后,占东擎是不是也要有所谓的开功宴,这种别人的庆贺往往是建立在了自己至亲的死亡上面。 大堂的正中央,还挂着周正的照片。 仪式之后苏凉末就想走,留在这也吃不进东西,她跟宋阁避过人群,却不想一下子涌过来好几人,“是苏小姐吧?幸会幸会。” 宋阁在边上给她介绍,苏凉末也不得不应付,大多人是照着占东擎的面子,今天来的是她和宋阁,可想而知这女人在占东擎那里的地位。 开席了,更加走不掉。 宋阁将苏凉末带到一边,两人入座,苏凉末看眼时间,“东擎会过来吗?” “擎少说他赶得及就会来。” 服务员有序地上菜,苏凉末提不起食欲,“我去趟洗手间。” “你自己当心。” “没事。” 苏凉末在洗手台前,她纯粹消耗时间,抬起头冷不丁看到镜面内出现的身影,苏凉末关掉水龙头。 流简走上前,苏凉末将双手的水渍擦拭干,流简站到她身侧,她想了想,也不知道说什么,“你……” 流简侧过头看她。 “节哀顺变。” 她说完要走。 流简拽住她的胳膊,很是用力,正好圈住她**在外的肘弯处,“凉末,”他的声音隔了这么几天还是没缓过来,“我很难受。” “都会过去的,你让自己忙碌起来,多想也无益,只能挺过去 。” 流简将她一拽,按到自己的怀里。 苏凉末立马惊慌,这儿可是走廊,来来往往的人又多,她双手开始推搡,流简两条精壮的手臂在她背后交扣,“让我抱一会行吗?” “别这样。” “我抱着你就觉得好多了,”流简并不松手,有人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一幕愣是惊怔在原地,什么情况? 苏凉末身体蜷缩成一团,“快放开我,流简,你怎么回事?” “就,就当我没看见。”来人赶紧离开。 苏凉末挣得头发都散了,流简缓过神后才松手,“我没别的意思。” 说完,人已经大步出去。 苏凉末在镜子前整理下后也快步离开。 宋阁见她出去的时间太久,苏凉末走进正厅时就看到他过来的身影。 “没事吧?” 苏凉末勉强勾起笑,“没事啊,宋阁,我们能走了吗?” “去跟简老大打声招呼。” 苏凉末尽管不情愿,但还是跟了过去。 流简正在挨个敬酒,显然是喝多了,眉头紧锁着。 宋阁站在边上,等流简干完杯子里的酒才上前说话。 苏凉末站在身后,就看到一个男人从远处走来,气势汹汹,她盯着男人越走越快的步伐,看那仗势是冲着她,可她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男人到了跟前,忽然伸手将苏凉末往后推,她惊得倒退几步,流简伸手揽住她的腰,握着酒杯的右手直指男人,“怎么回事,找死啊!” “老大,当初在城北仓库的事您忘了吗?就是这女人害死的我们大哥。” 流简将苏凉末扶正,见她没事后这才扫向跟前的男人,“城北仓库的事早就解决了,枪子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吗?” “那摆明是这女人跟占东擎设得局,她在霍老爷子那反悔,又说是大哥让她去杀占东擎,就凭她?大哥会让她去吗?除非她有什么过人的本事 。” 经他这样一提醒,流简也觉得不对,苏凉末那时候还是个在外实习的大学生,当初那分会老大怎么会看上她? 相孝堂另一批同流简二心的人都站起来看热闹。 宋阁自然地护在苏凉末跟前,“陈谷子烂事还翻出来,当初你们想诬陷擎少,这死了一个又一个的,难道都白死了不成?” “老大,”那男人眼睛直勾勾盯着苏凉末,“当时我无意中听大哥提起过,这女人的爸爸是御洲当官的,还被警察通缉过,是大哥亲眼看到她把跟踪的警察给迷晕的,后来大哥抓了她弟弟,也是她亲口说的,她长了一双跟别人不一样的眼睛,她能摄魂!” 这一语,犹如平地惊雷。 宋阁和流简都大惊失色。 旁边有人开口,“有这么玄吗?还有这种事?” “摄魂?你当演古装剧啊。” 流简面色无波,看向苏凉末的眸子却带着某种明朗,他总以为苏凉末使得是迷药,这样一解释,也就清楚了。 “老大,她的眼睛会害人,以后说不定有多少人会栽在她手里,”男人冲上前,一把按住苏凉末肩膀将她推倒在旁边的圆桌上,他手里握着刀,“我今天要把她的这双眼睛给刺瞎了。” 宋阁握住他往下挥的手腕,“谁敢动试试!” “你不是会摄魂吗?你把我弄晕了我就放开你。” 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苏凉末,她被男人按住动弹不得,她心慌失措,她从来不觉得她拥有的这种能力有多么好,看他们的眼神,一个个都把她当成怪物。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 “别他妈装蒜,我不会放过你的!” 宋阁扣住男人的脖子想将他往后拖,却有几个相孝堂的人上前按住宋阁,“在这还轮不到你说话,老大,周老大刚死,我们自己人不能打自己人啊。” “就是,上次枪子是着了他们的道才会惨死,我们要她的一双眼睛不过分。” 苏凉末眼见寒冽的刀锋就要刺到跟前,她仰躺在桌上毫无招架能力,旁边的菜盘子都洒了,污渍将她的头发弄得狼藉不堪。 流简抬腿就是一脚,将男人踹出了好几步远,“没凭没据的别他妈给我在这乱放,找死是不是?!” 男人捂着腹部,手里还紧握住那把刀子,苏凉末的腰就跟折断似的起不来,流简上前想拉他。 另一人适时挡在了流简身前,苏凉末记得他,当初周正的追悼会上,就是他给了流简一脚。 “老大,”这声显然喊得并不情愿,“为了个女人至于吗?再说如果今天是周老大在这,他要的肯定不止一双眼睛。您既然是我们大哥,就任凭别人骑到相孝堂头上?” 握着刀子的男人见状,从宋阁身边插过去。 宋阁被几人按住了动弹不动,“放开我!” 流简眼见好几人挡到跟前,他双眼危险地眯起,“这是要掀我的台了?” “如果您不能为相孝堂做主,我们要这样的老大有什么用?” 流简沉着脸,目光扫向四周,朝不远处自己的人道,“把其余的人都送出去,我们有些家务事要处理。”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 苏凉末被人按住了肩膀,忽然眼前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出现,那男人躲在人群后面伺机下手,她吓得惊叫声,狠狠闭起双眼。 “啊——”一阵惨叫声令在场乱哄哄的气氛瞬时安静下来,苏凉末没感觉到痛,她睁开眼,看见男人痛苦地甩着手,手臂上赫然插着一把小号的瑞士军刀 。 占东擎从远处走来,身后跟着大批保镖,他笑意盈盈冲流简道,“你们相孝堂这规矩可不好,过来贺礼保镖还只能留在外厅?老二……噢,不,现在应该换个称呼,怎么这饭才吃到一半就赶人了?” 流简没有应答,上前给了那男人一拳。 先前挡在流简跟前的几人也全部让开,他看到苏凉末身上的脏污,她礼服被拖拽住,胸前春光差点乍现,眼里是愤怒和羞愧,流简看得一阵难受,伸手去拉她。 苏凉末强撑着爬起来,腰弯在那顿了半晌,忽然重重挥开流简的手,她脚步趔趄冲向几步开外的占东擎。 占东擎上前的脚步硬是被她冲撞得趔趄下,他右手搂紧她,感觉到手掌心内传来地颤抖,占东擎下巴抵在她头顶,出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 苏凉末颈间的油渍全涂在了占东擎的胸口,他也没嫌脏,一双犀利冷冽的眸子扫向厅内诸人。 宋阁也被放开了。 占东擎掌心拖住苏凉末的后脑勺,“伤哪了没?” 苏凉末摇摇头,紧闭着眼睛。 身后的人分站两边,将流简等统统围在正中央。 “怎么,在我们相孝堂你想胡来?”流简跟前的男人道。 占东擎拥住苏凉末想要上前,才发现她双腿僵硬,“我胡来又怎样?外面都是我的人,我就在你面前胡来,你敢拿我怎样?” 一句话冷冷吐出来,占东擎平日里沉稳,鲜少有这样与人针锋相对的时候,流简面色铁青,苏凉末方才一掌拍在他手背上,这会麻意还未消,她跑向占东擎的背影决绝而坚定,仿佛他就是那洪水猛兽。 流简从腰间掏出枪来,慢慢上膛,所有的动作均被刻意放慢,跟前的男人瞪大双眼,“你,你想做什么?” 他将枪对准那名被刀插透手臂的男人。 “老大,我们都是自己人啊,您不能这样对我 。” 流简给了他肩膀一枪,没要他的命。 “您难道是怕了他们?”跟前的人接连挑衅。 流简咔嚓一声再度上膛,忽然将枪对准他的前额,“说她会摄魂,拿出证据来,就算她是狐妖猫妖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今天要说你不该在这世上,我是不是就能一枪下去要你的命?” “要是周老大,肯定不会这样。” 流简本就郁结在心,这会更是火从心头来,“别他妈跟我提周老大,你小子背地里有什么心思你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我们就关起门来算总账,待会看看走出去的是你还是我!” 流简将枪管狠狠朝男人额前戳了两下,他收回枪,走到占东擎跟前,眼睛却是看着他怀里的苏凉末,“对不起,今天的事改日我会给你个交代。” 苏凉末伸手抚向颈间,满掌心的滑腻,她抬头看了眼占东擎,“走吧,我不想留在这。” 男人的哀嚎声跟杀猪似的,一下下都要刺破她耳膜。 占东擎松开她,走到那名男人跟前,他抬着男人的手臂,将军刀慢慢抽出来。 “啊,啊!” 占东擎朝宋阁递个眼色,宋阁走到苏凉末身侧,“我们先走。” 苏凉末转身,占东擎抬起手臂,那男人就看到寒光从眼前飞快掠过,动作快速而精准,他捂住眼睛凄惨的痛呼出声。 流简站在边上脸色难看,先是枪子,再是他,偏偏流简这口气只能忍着。 占东擎将刀丢在男人身上,然后转身离开。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75——最特殊最令人浮想翩翩的礼物 75最特殊最能浮想联翩的礼物 苏凉末站在门口等他,她没有转身,更恨不得捂住双耳。 宋阁见占东擎正走来,“苏小姐,我们走吧。” 占东擎几步来到他们身后,搂住苏凉末的肩膀,将她带出厅外。 门外一排的车队,苏凉末垂着头,院子里都是被相孝堂请出来的人,她听到别人的议论声,“才接管相孝堂就有这事那事的,我看今晚势必又不太平。” “走吧,留在这自找麻烦。” 苏凉末被占东擎带进车内,宋阁将他们送回青湖路后就离开了。 占东擎从浴室出来,抱着她进去,他将苏凉末的礼服褪掉,然后放入浸满水的浴缸内。 苏凉末扯过毛巾,“我自己来就好。” 脖子上的油斑已经结痂,男人用温热的毛巾敷在她颈间,然后再慢慢搓揉,苏凉末一声不吭躺着,也没再动 。 揉搓的泡沫呈现暗黄色,占东擎给她小心地擦拭着身子,苏凉末转过头看他,“你怎么会突然来的?” “那地方我能放心你一个人去吗?”他目光对上苏凉末,“后悔吗?” “后悔什么?” “你今天所受的,和你之前所受的,以及将来有可能会受的,都是因为你在我的身边。” 都是因为占东擎的这层特殊关系。 苏凉末陡然惊醒,蹭地坐起身,“你的手,别碰水。” 占东擎却不以为意,“不要紧。” 苏凉末赶紧拿起干毛巾将他左手的水渍擦拭干净,“你别担心我,明天开始我就跟宋阁好好学本事,让他们欺负我,我以后要做到不靠任何人,真的。” 她下巴微微上扬,苏凉末抹了把颈间,“我不喜欢被人按着的感觉。” 占东擎浅漾起笑,他坐在浴缸边缘,“每天想置我们于死地的人不止一个十个,我爸那时候张扬一世,以为是别人动不了的,可有天我却接到他被枪杀的消息,当时感觉天都要塌下来。” 苏凉末听到占东擎话里的释然,“可这只是感觉而已,天不会塌,我找了这么久的凶手,终究是一无所获。” “东擎,”苏凉末扣紧他的手,“我会帮你的。” 占东擎将她的脑袋按向自己胸口,“如果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吧?” 她没有回答,只是双手更用力地缠着他的腰。 苏凉末还有个担心,在开功宴上那么多人都在,如果大家真相信她会摄魂,恐怕她今后别想有太平的日子过。 对于御洲这个动荡的城市来说,另一件就不算是太大的事。 张正颂日前被爆出收受贿赂的丑闻,并停职接受检查,他下达的案子则由卫则全权负责 。 而卫家这边,始终不肯接受赵娇,直到赵娇将b超单送给卫妈妈,清晰的四维彩超拍出了孩子的脸部和身形,附带着的,还有一张手术通知单。 就在两天后。 如果卫家不肯松口,这个孩子赵娇也不会要。 一场拉锯战,总算以男方家长的妥协而告终。 自此之后,卫则的仕途越来越顺,尽管开始还顾忌着跟张正颂的关系,但张正颂被起诉之后,卫则可谓是扶摇直上。 苏凉末从商店出来,迎面碰到苏宛的爸妈。 她硬着头皮打招呼,“伯父,伯母。” 苏宛妈妈没了平日里炫耀端高的姿态,强拉起笑,“凉末也在这啊。” “是,我来取定好的东西。” 苏宛妈妈小心翼翼看眼旁边的男人,却还是忍不住道,“凉末,你改天遇到苏宛帮我劝劝吧,让她回来,我们就她一个女儿。” “让她回来做什么?丢我的脸吗?” “你别说了,”苏妈妈眼圈通红,“好歹她也是自己的女儿。” 苏宛爸爸头也不回地走进商场。 苏凉末咬下唇,“伯母,姐姐她回来过吗?” “刚出事那会回家,你伯父本来就在气头上,她还说爱上个男人离不开他,你也知道我们为了让她念研究生,几乎所有的精力都花光了,她这话就像是晴天霹雳啊,后来你伯父打了她一巴掌,她就再也没回来过。” 苏凉末答应,见到苏宛一定好好劝她。 她把礼盒放在副驾驶座上,看着伯母匆忙走进商场的背影发怔,苏宛将赵娇的照片公诸于众时已经为流简疯狂了,岂是她几句劝就能让她回头的? 苏凉末发动引擎,那样浓烈的感情,一旦催生出来竟是这样的不管不顾,可流简话里的意思,对苏宛又有几分真? 占东擎走进卧室时见苏凉末趴在梳妆台上,他将手里的钥匙丢向茶几,“看什么呢?” 苏凉末恍然惊醒,一把抓过盒子藏在身后 。 占东擎挑眉,看着她怪异的样子,他上前几步要抢,“给我看看。” 苏凉末在梳妆台前乱蹿,“别抢别抢,你到沙发上坐着去。” “搞什么神神秘秘的?” 占东擎走向沙发,苏凉末也跟在身后,男人坐定后伸手要抱她,苏凉末退开步,将手里的盒子递到占东擎跟前,“猜猜里面是什么?” 包装精致的一个四方盒,占东擎想了下,忽然剑眉紧蹙,“不会是安全套吧?我不喜欢戴。” “想什么呢!”苏凉末屈起手指朝盒子上敲打几下,“再猜,跟手有关。” 男人右手托起下颔,状似认真思索,然后目光透出些难以置信,苏凉末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难道,是情趣物品,模仿手的样子?苏凉末,你想干什么!” 占东擎实在打击,他功夫还不够?需要她借助这些破玩意? 苏凉末气血冲到脑门,营造出来这么好的气氛愣是被冠上黄色标签狠狠往她身上贴,她坐到占东擎身侧,“你再往下猜,是不是会猜到某种模型?” “你再给点提示?”占东擎也开起玩笑来。 苏凉末将盒子打开,占东擎见里面躺着个黑色的指套。 苏凉末将他的左手拉过去,“我偷偷量过你小指的尺寸。” 她手掌托着男人的手,握住的指套套过去。 那样子,就像是给爱人套上准备厮守一生的戒指,占东擎盯着苏凉末认真的小脸,他忽然伸手挡住苏凉末的动作,她不解,抬起头,“怎么了?” “凉末,你是不是想结婚了?” 苏凉末忍俊不禁,“想什么呢,有了指套以后你碰到水也不用怕,还能更好的恢复,省得你不注意总是拉伤 。” 占东擎闻言,将手收回去。 苏凉末侧着脑袋,将黑色的指套完全套入占东擎手指根部。她抬起他左手放到唇边,占东擎感觉到一种温润的疼痛透过手指传入心脏,苏凉末眉眼细致,能考虑的都为他考虑到了。 “喜欢吗?” 见他不说话,苏凉末寻思着是觉得这东西丑,“其实很有个性啊,这样出去人家才知道你是黑帮大佬嘛,多帅!” 占东擎将她的手包拢在掌心内,“就像独眼龙都戴着个眼罩?” “哪里。”苏凉末双手捧住男人的脸,不知不觉就显出小女人姿态,“这样戴起来,我就看不见它,看不见我心里才会好受些。” 占东擎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吻透着急不可耐地索取,苏凉末娇喘连连将他推开。 男人手按住她的腰,不让她离开,两人前额相抵,占东擎掌心在她背后摩挲,“跟着我开心吗?” 苏凉末其实之前都有意避开这种话题,她才踏进这个世界时的深恶痛绝她记忆犹新,而如今,她不但慢慢接受了,跟占东擎在一起的时候,她又分明是开心的。 她不说话,挽着唇笑,双手紧缠住男人脖子,占东擎不时在她脸上轻吻,那个黑色的指套服帖地包裹住他的手指,古铜色肌肤被衬出一种类似于残缺性感的美。 他想,苏凉末就像是这个指套一样,原先并不在他的生活之内,而今后,总是要慢慢融入进去的。 苏凉末足足要有两个月没见过流简。 他新即位,且开功宴那天又起内讧,自然是焦头烂额。 自从上次被下毒的事情出了之后,苏凉末只在电话里跟朋友联系过,甚至没敢再去看她,苏凉末庆幸没有波及到她,不然自己真会内疚死 。 从小吕宋买了不少衣服,她也不敢去朋友家里,只能找了里面的服务员帮忙送去。 苏凉末顺着人来人往的潮涌出去,她总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好像一言一行都被人盯着,苏凉末出了商场快步走向停车场,在打开车门之际手腕忽然被人握住,她右手使劲劈过去,流简堪堪躲开。 看到是他,苏凉末神色松了下,继而又斥道,“跟着我做什么?” 流简拎起手里的袋子,“我也进去买衣服。” 苏凉末果然看到小吕宋的购物袋,“苏宛怀孕了?” “是买给我侄子的。” 苏凉末这才想到是周正的儿子。 她哦了声,看流简的气色,两个月时间应该恢复的不错,苏凉末打开车门,“我还有事先走了。” 流简绕过车前不请自坐,苏凉末弯腰盯着副驾驶座内的男人,“有没有搞错,你别告诉我车又坏了。” “我今天没开车,所以送我一程吧。” 苏凉末气结,站在外面愣是没坐进去,流简将购物袋放到脚边,看这仗势是真要搭顺风车,苏凉末无奈往里坐,“你还亲自出来买?” “嗯,”流简轻应声,脸上的线条难得柔软,“我把他当成是自己的儿子。” 男人这样的一面总是最具有征服力的,苏凉末别开视线,“你打车吧,要一次还能说巧合,你三番四次这样,我现在不得不怀疑你是有目的的。” “我有什么目的?”流简反问。 “你自己心里清楚。”苏凉末双手握着方向盘,眼睛盯望前方。 流简沉默片刻,“开功宴之后,有人找你麻烦吗?” “没有 。” 苏凉末听到阵窸窣声,她别过头看到流简凑到自己跟前,他幽暗的眸子直盯她不放,似乎要从她眼里挖出些什么。 “你干什么?”苏凉末也不躲避,大大方方同他对视。 “我一开始也以为是迷药,可总觉得不对劲,还没有谁能动作快到骗过我的眼睛,直到那天我才想明白,虽然觉得难以置信,但似乎只有这才是最好的解释,别人不理解很正常,但我可是一受害者。” 她就知道,流简迟早要来找她问明白。 苏凉末伸出两根手指,往眼前戳了戳,“你看看,跟你的眼睛有两样吗?” 流简同她近在咫尺,苏凉末的眼睛又圆又大,黑白分明,黑色的瞳仁又似乎真跟平常人的不同,他唯一能用来形容的便是婴儿般的眼睛,两人对望半晌,苏凉末挑眉,“看出什么了吗?” “还没有。” “当然看不出来,我跟你眼睛是不一样,”她耸肩,语气带着揶揄,“我是明亮亮的,你是瞎眼的嘛。” 损人毫不留情。 流简摇头,“肯定不对。” “你回家多看看你侄子的眼睛,先研究研究。” “占东擎知道吗?” 苏凉末手臂搁着方向盘,人侧过身,“那只是一个想动我的借口,这样拙劣你也信吗?” “凉末,我就这么让你不可信吗?”流简反问。 苏凉末看着他沉默。 “他当时一说出摄魂两字我就信了,我起先想到过催眠,你就算今天告诉了我,我也保证不会给另外的人知道。” 苏凉末将车里的冷气关掉,“根本没有摄魂这种东西,你让我怎么告诉你?” 流简倾身上前,“真的没有?” “没有 。”苏凉末脸不红心不跳,流简再度想从她眼里找出答案,他看得仔细,以至于没发现苏凉末手里的动作。 她忽然退开身,仪表盘上的香水被她握在手里,她照着流简眼睛跟前轻按一下,“看吧,当时我就用这招对付的警察。” 流简脸快速别开,手臂遮住面部,他闷哼声,苏凉末抽出纸巾递过去,“你非要问,现在给你答案了吧。” 这什么女人啊! 流简好不容易缓过神,抬起头时两只眼睛通红,湿润润的眼眶看着无比……苦逼。 靠,还真是疼。 苏凉末有点担心,“要不找个地方洗洗,不会出事吧?” 流简拿了她一瓶水,就着手掌清洗。 苏凉末将香水放回原位,流简头靠向椅背,眼睛紧闭,“你说你时不时这么来一下,要是正在兴头上会不会呛得不举?” 苏凉末想到占东擎,每回兴致勃勃或者才释放完的时候,她就拿他老爸出场来吓他。 “谁让你非要我承认。” 流简手掌挡住双眼,“还愣着干什么,送我回去。” “回去?去哪?” “眼睛都快瞎了还能去哪?”流简脸上残留着矿泉水清洗后的痕迹,瞧着实在可怜,“回家。” “我不去,苏宛在。” “赶紧的别废话,我还要去看医生。” 苏凉末见他眼皮直颤,肯定难受,“要不我直接送你去医院吧。” “被人笑死了,你见过有人挂在香水手上的吗?” 苏凉末没辙,发动引擎时嘴里还在嘟囔,“以后后备箱要放辆小车,倒霉遇到你就让你骑回去 。” 流简没忍住,笑出声来,只是没说话。 苏凉末开车很稳,也不快,敞开的窗口有风送进来,流简仍旧闭起双眼,这种感觉真好,他即使不看都能想象得出苏凉末开车时的样子。 心无比安宁,仿佛任何苦痛都能遮掩过去。 真好。 苏凉末跟苏宛果然是不同的,这段日子尽管都有苏宛陪着他,可流简心里还是难受,今天其实是他跟着苏凉末进的小吕宋,他想听听她说话,哪怕抱怨要让他骑小车回家。 宁谧的空间内有种水果香味,那是苏凉末身上的,她洗衣服喜欢加那种味道的洗衣液。 车子并没有开进去,苏凉末伸手推他,“这点路你自己走吧,苏宛看见我送你回来非吃醋不可。” 流简睁开眼,倒也没有强行让她非送到门口,他拿起脚边的购物袋,下车时冲苏凉末道,“我不会骑车,改天你塞个三轮车里面吧。” 苏凉末朝他一个白眼,把车倒回去。 眼看车影消失在远处,流简才转身。 走进客厅,一种莫名的压抑袭面而来。 他想让苏宛离开,她和苏凉末的这层关系,流简更不想留她。 拎着购物袋走向二楼,婴儿房内传出嬉笑声,流简放慢脚步过去,透过敞开的门缝看到苏宛抱着孩子在逗他玩,旁边的宋芳倚在沙发内,“苏宛,多亏了你,别人我又不放心。” “嫂子没事,我报了个补习班,说不定以后还能做个合格的月嫂呢。” 孩子是剖腹早产的,宋芳为了这个儿子元气大伤,平日里也不能亲手带,周正出事后她又对谁都不放心,苏宛在这时站出来,适时安抚了宋芳。 “嫂子,你看他小嘴嘟的,肯定肚子又没吃饱,我去给他泡奶粉 。” “那我抱着吧,” “不用,”苏宛转身走向台子,“你身体还需要恢复千万别乱动,我一个人可以的。” 流简杵在门口半晌,终究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了。 苏凉末在外面逗留半天,直到天色渐黑才回去。 她望着窗外的夜色,特别想爸爸妈妈,今天还是个特殊的日子,苏凉末收起心头酸涩,苏泽还小,压根记不住,每回给她庆祝的亲人都不在,苏凉末强自勾起笑,自我安慰,有些人一辈子都过不了生日呢。 回到家,苏凉末打开苏泽的房间发现没人,她不由心慌,喊了保姆过来,“我弟弟呢?” “噢,小陈带出去了。” “晚上还出去?” “是啊,听说是晚上有卡通节,苏小姐放心,有宋先生他们跟着呢。” 苏凉末走到餐厅,看眼时间,“还不开饭吗?他也没回来?” “是啊,擎少说晚上不回来吃饭。” 苏凉末难掩失落,顿时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保姆看她眼,“不过擎少吩咐,让你一回来就先去泳池。” “去那做什么。”苏凉末毫无精神,眼看要坐下去。 保姆立马又道,“苏泽今天幼儿园布置的作业还落在那,擎少看过给丢了。” “啊?”苏凉末发懵,什么跟什么,“我去看看。” 她想着,是不是苏泽又偷懒,可占东擎也没必要跟个孩子较劲啊? 苏凉末走到露天泳池前,原本应该是湛蓝的水光被衬出一种娇艳喜庆的红色,远远这种光就能投射到脸上,苏凉末加快步伐,她走到泳池边缘,入目的色彩渲染出最为触动人心的柔和,苏凉末咬住下唇,嘴角忍不住勾勒起笑意。 偌大的泳池内漂浮着昂贵的香槟玫瑰,托举在中间的蛋糕随着波漾而微微晃动,至少占据了泳池一半的空间,苏凉末难以想象水面那层得衬掉多少枝玫瑰 。鼻腔内满溢着香气,苏凉末蹲下身,她够不到,手掌在泳池内挥了几下。 那是她的生日蛋糕,苏凉末眼圈微润,泳池四周的景观灯忽然全部灭掉,她不觉得吃惊,等着身后那串脚步声的出现。 苏凉末跪下双腿,伸手取过一枝玫瑰。 是最新鲜的,含苞待放,呈现出最完美的姿态。 她将玫瑰放到鼻翼跟前。 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尽管想被刻意掩饰,可苏凉末这会竖起双耳,连针落地的声音恐怕都不会放过,到了身侧,她开口道,“东擎,谢谢你。” 男人蹲下身,“谢我什么?” 苏凉末望着泳池中央的蛋糕,“谢谢你知道我的生日。” 占东擎语带笑意,“别自作多情,谁说给你过生日?” 她挽起唇瓣,“别矫情,不给我过你还能给谁过?” 占东擎伸手拉住她的手臂,苏凉末转身时将手里的玫瑰往他前额敲去,“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只要有心,一查就能查出来了。” “那你还不承认给我过?”苏凉末还想损几句,后半句话却被男人堵在了喉咙口,她感觉到占东擎越来越往前逼的脚步,苏凉末笔直地退后,身体陡然觉得一空,她伸手拉住占东擎衣领,“别。” 男人稍一使劲,抱着苏凉末往泳池内栽去。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76——苏康的来信 目测高氵朝快来了 76苏康的来信 苏凉末后背是直直打入水面的,前头还有占东擎压着,这一下下去漾起的水花将玫瑰层推出老远,占东擎抬手握了把才没让溅起的水花将蛋糕上的蜡烛浇熄。 苏凉末头顶淹入水中,占东擎推着她令她后背抵住池壁,她伸手抹掉面部的水,花瓣叶子散了不少,漂浮在漾动的水面层,不少还聚拢到身边,仿佛置身于一片花的海洋。 苏凉末呛到几口,双手攀住占东擎的肩膀,他站在她跟前,高大的身影挡住她朦胧目光。 苏凉末将头往占东擎胸前靠,他伸手将架起的花层拖到身边,占东擎食指一勾,将带着奶油的指尖送到苏凉末嘴边。 她张开,然后含住。 温润的感觉包裹住后有种莫名的柔软,占东擎眼眸一深,他双手撑在苏凉末两侧,“我把苏泽这个电灯泡都送出去了。” 苏凉末倾上前,主动吻住他的唇,占东擎含笑双手改搂住她的腰。 二人抵死紧拥纠缠,泳池内的水正在逐渐升温,苏凉末闭起眼睛,沉沦之后有种不想再往外跳的错觉,背部磨过粗粝,她收回这个吻时气喘吁吁 。 苏凉末似乎才意识到这是泳池,“你的手没事吧?” 占东擎将左手抬起举给她看,“戴着你的指套呢。” 她头发都湿了,贴着脸颊衬出一双巴掌大的小脸,苏凉末随手将湿头发拨开,占东擎把蛋糕推到她跟前,“许个愿吧。” 她抬头看他眼,“我能要两个愿望吗?” “可以。” “第一个愿望里面没有你。” “好。”占东擎猜都能猜得出来,苏凉末说得第一个愿望肯定跟她爸妈有关系。 待她第二次虔诚地合起手掌许愿后,占东擎靠到苏凉末身侧,“许了什么愿?” “不准问,这是规矩。” 占东擎忍俊不禁,“那有我吗?” “这个可以有。” 苏凉末双手托起蛋糕,“我们去切吧。”她望着满池子漾开的玫瑰花瓣,“占东擎,我没想到你也会懂浪漫。” 占东擎冷哼声,“这种事就看想不想做,放不放在心上了。” 苏凉末将蛋糕小心翼翼放向池沿,随着她走动而波起的碎色花瓣堆叠到一处,占东擎直压向她后背,“你看这满池春色,浪费了多不好?” 她一声惊喘咽回喉咙口,原本僵硬的曲线瞬间柔和下来。 满池波荡的**缓和,苏凉末趴在泳池前,占东擎推给她一个匣子,“看看。” 她将盖子打开,是一把小巧的新式手枪。 苏凉末托在手里,“不应该送项链或者别的首饰吗?” 占东擎把枪接过手,“先把小命保住了,才能顾得上面子的漂亮 。” 这男人,时时都把人命挂在嘴边。 翌日,苏凉末上班前将占东擎送的手枪塞进包内,她出去都需要带着防身。 刚到公司,秘书就敲门进来,“苏小姐,有您的快递。” “拿进来吧。”她头也不抬。 “快递员说要本人签字。” 苏凉末只得放下手里的活走出办公室,快递员让她拿出身份证,核对好后才将快递送到她手里。 上面并没有显示寄信地址。 苏凉末疑惑地回到办公室,将信封拆开后才发现,里面竟然是几张白纸,她瞠目结舌,心想是不是有人恶作剧。 她没把东西丢掉,既然亲自送到她手里,肯定有用。 一整天,她几乎静不下心来工作,总想着放在抽屉里面的白纸。 苏凉末陡然想到以前在电视中看到过的影像,她匆忙找出铅笔,将铅笔倾斜后顺着白纸往下涂鸦。 果然! 刚劲有力的字体她再清楚不过,是苏康的。 苏凉末强忍着激动继续,中途有秘书进来送资料,苏凉末用文件夹挡着露出字体的纸,“我有点不舒服想休息会,别让人进来打搅我。” “是,”秘书说完,出去将门带上。 她一条手臂酸麻,好不容易将几张纸全部涂抹完。 苏康信里并未透露他和宋梓矜目前的状况,他还是留着手的,万一信落到别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在信中,他详细说明了所涉案子的起因和经过,也将涉及到的人全部罗列出来,其中还包括卫则的舅舅张正颂。 苏凉末看到最后一句话,苏康交代她一定要好好藏着原件,并让她看事情不能总看表面这么简单 。 苏凉末这才明白,当时苏康为什么执意不肯自首。 而这起案件当中,苏康仅仅是替罪羊被人推了出来,真正操控一切的却还在高位好好坐着。 苏凉末手心发凉,她将资料复印了几分,并将原件藏好。 苏康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他的家他的根在御洲,他能指望的只有苏凉末。 占东擎看得出苏凉末这两天心不在焉,问她只说没事,他也由着她去。 卫则找到她时已经是一星期后。 苏凉末坐在卫则对面的沙发上,“卫则,把我喊出来有事吗?” “你心里难道猜不出吗?” 苏凉末咯噔下,却装作若无其事,“难道你跟赵娇要结婚了,给我送请柬?” “凉末,别开玩笑。” 苏凉末点杯饮料,卫则不开口她也索性装哑巴。 卫则瞅着她半晌,最后才口气无奈道,“匿名信是你寄的吧?” 苏凉末摇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凉末,跟我不能说实话吗?现在上级把这个案子交给局里,由于涉及的人数多,这件事肯定会彻查的。” 苏凉末却不能完全尽信,“查案吗?挺好的啊,作为警察这不是你的职责吗?” “凉末,我们别拐弯抹角了,我答应你会让你爸爸沉冤得雪,你把原件交出来。” “原件?”苏凉末冷笑下,也不再装着什么都不知道,“难道那复印件上写得不够清楚吗?前前后后,只要按着我爸说的去查,还有他提供的那些线索,卫则,为什么非要原件?” 卫则面色为难,“凉末,这是我们的规定,只有拿到原件这边才能立案 。” “如果我把原件交给你,可你们不但不查反而将它毁了呢?我去哪里找第二份?” “凉末,我向你保证,绝对不可能会有这种事发生。” “保证?”苏凉末嗓子不由拔高,“你用什么保证?” 卫则埋下头,苏凉末也意识到自己过激了,“卫则,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你也知道我爸……我手里的东西只有这份了,他还想我靠着这份东西给他个清白,我不能赌。” “我明白,可上头给了死指使,必须先拿到原件。” 苏凉末双手紧握住玻璃杯,她沉默片刻,“不行,原件肯定不能交出去。” “你不想你爸的事查个水落石出吗?” “卫则,”苏凉末抬头看他,“你想必也看过了,我爸说那个案子还关系到你舅舅,你信吗?” 卫则张了张嘴,苏凉末却在等着他的回答。 “如果查出来我舅舅真的牵涉其中,我会依法办事。” 苏凉末忽然笑出声来,她伸手将头发拨向脑后,意味深长道,“卫则,有时候你有没有觉得挺好笑的?发现坚持的东西越来越少,生活又慢慢将我们改变,逼着我们接受很多我们一直没法接受的东西。我每次都想问你,卫则,你当初想做个好警察的理想还在吗?” 卫则盯着自己的手背发怔,苏凉末知道他也动摇了。 “别再来问我要原件,我会继续上告的,一级一级往上递交匿名信,这次我不再相信任何人。” 苏凉末走出咖啡馆,她用力呼出口气,那份复印件她是经过处理的,将苏康对她说话的口气剪裁后拼接成第三人的样子,她刻意将自己撇开,却还是让他们找到了自己。 苏凉末回到公司,下午的时候秘书通知有人找。 居然是御洲新调来接替张正颂职位的人,目的自然也是为了那份原件 。 苏凉末装作完全不知情,哪怕再怎么威逼利诱,她还是坚持不知道。 将人送出去时,她状似关心问了句,“既然有人将那个案子曝光出来,肯定意味着里面有值得深究的地方,您说的原件和复印件的区别我真不懂,但既然事情出来了,何不查清楚再说呢?” 那人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具体的事,我们不方便跟苏小姐说。” 苏凉末转身回办公室,一个个都找上来,为的不是案子,却是那有可能给很多人带来麻烦的原件信。 苏凉末开车回去时将车门锁上,生怕遇到跟上次一样抢包的事,她战战兢兢开进青湖路,占东擎上到房间见她盘膝坐在阳台的藤椅内,抱了个抱枕满腹心事的样子。 占东擎倚着栏杆往外看,苏凉末抬头逆光盯向男人。“东擎。” “你这两天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苏凉末自然地朝他伸出只手,占东擎走过去牵在手里,苏凉末让他在自己身边坐定,她头挨向占东擎的肩膀,“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说吧。” 苏凉末思忖着该怎样开口,“前些天我接到我爸的来信了。” “他说什么?” “他把那件案子详细写清楚了,包括牵扯到的人和线索,我第一时间投了举报信,想让上面重视,可是你知道么,今天就连卫则都来问我要这份原件,我不知道……” 占东擎搂住她的肩膀,“当然不能交出去,一旦落到他们手里,这东西就成废纸了。” 苏凉末仰起下颔,“那我应该怎么办?” “我帮你。” 她脸上的阴霾之色因男人的这话而驱散,苏凉末腾地站起身,去屋里把那份东西拿出来,“你先看看 。” 占东擎接过手,手指碰触到一层柔滑,“怎么弄成这样?” “我爸肯定生怕被别人看到,我用了铅笔涂抹后才发现的,”苏凉末凑上前道,“聪明吧?” 占东擎将这封信细细看过,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苏凉末望向他绷紧的俊颜,“怎么了?” “没什么,”占东擎把信还给她,“藏好了。” 苏凉末却并未伸手接,“放在你那吧。” 占东擎扬了扬,“你放心交给我?” 对他,她这会自然是能全心全意信任的,“省得我成天提心吊胆,再说在你手里的东西谁敢来抢啊,灭了他们。” 占东擎闻言笑着勾起唇,伸手往她脸颊亲昵地轻拍下,“说话越来越有我女人的味道了。” 苏凉末两手吊着他脖子,“可要放好了。” “我放保险柜,保证没人敢动。” 苏凉末侧头看着傍晚天空印出的流光红色,“等哪天我爸的案子结了,我会让他回到御洲,把妈妈也接回来,完全置身事外肯定是不可能的,他坐牢,我们都等他。”苏凉末自顾自说,“东擎,是你救了我爸爸,到时候我好好跟他说,他肯定能接受你的。” 占东擎手臂护在苏凉末腰后,藤椅内坐了两个人显得有些拥挤,他想象着那样一副画面,竟不知不觉也会觉得陶醉。 他失去的,他不能拥有的,说不定真的可以通过另一种方式圆满。 占东擎的心境也在逐渐改变,似乎有什么深深扎进了心底要挣破出来,他每天回来会下意识想到二楼看看苏凉末在不在,晚饭应酬能尽量回来的,他也肯定回来。 青湖路,这个在外人眼里代表黑暗的地方,却越来越让他有种家的感觉。 以往,占东擎的车只要一进入青湖路,他都会下意识看看头顶的天空,是不是真如外界传闻的那样,这片天跟其它地方是不一样的 。有人夸张地说,青湖路顶空经久不见阳光,只有灰霾,占东擎将苏凉末拉坐到腿上,简直是放屁,如果真的不见阳光,那这会暖洋洋打在脸上的又是什么? 苏凉末看着占东擎将原件信放入保险柜。 她才到公司,就被等在办公室外面的警察给拦住,“苏小姐是吗,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苏凉末能想象得到一旦进去要想好好地出来可就难了,“好,我先上个厕所行吗。” “请便。” 她去了洗手间,压低声音给占东擎打了个电话。 女警察过来再三催促,苏凉末见实在拖不下去这才跟着他们离开。 占东擎让她别慌,苏凉末望向窗外,警察的目的是什么她很清楚,之前还算客气让卫则出面,这会她想到电视里逼供的场面,手心随之溢出层汗来。 到了警局门口,忽然一长排的车加速而来,苏凉末才要进去,回头看到长长的一条车队,估摸着有十几辆车,司机下来将后车座打开,苏凉末看到占东擎正提步走来。 她挂上笑意,那股子慌张和无措早已随着男人愈渐向前的脚步而消散。 占东擎手掌贴向苏凉末的脸,“刚好路过这,什么时候回去?” “不知道呢。” 旁边的警察说道,“由于匿名举报的案件牵扯到苏小姐父亲,她必须配合我们调查,至于时间方面,就看苏小姐肯不肯配合了。” 占东擎一听这话,眉头瞬时紧蹙,“肯不肯配合就要看她对有些事到底知不知情。”他伸手将苏凉末搂到怀里,手掌在她背部轻拍,薄唇贴到她耳际,“律师马上过来,进去后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苏凉末点头,“我不怕。” “我在这等你出来。” 苏凉末看眼时间,“你先回去吧,我这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 “别担心,”占东擎左手摸着她的脸,黑色的指套触到苏凉末,她将他的手握在掌心内,“我知道怎么应付。” 进了警局,占东擎给她请的律师随后就到,也没有苏凉末想象中的严刑逼供,但时间确实耗得挺久,有些问题反复提问不下数十遍,苏凉末尽管心里烦躁,但还是不急不缓地讲清楚,不能自乱阵脚。 她并没有碰到卫则,警方无非还是想要那份原件。 苏凉末坚持说自己不知道,坐在对面的警察无奈合起档案夹,律师带着苏凉末往外走。 她重重吐出口气,老远走出去就看到占东擎的车子还在。 苏凉末加快脚步而去,占东擎抽掉一根烟,抬眼就看到她的身影。 苏凉末心里溢出满足和感动,她伸手抱住跟前的男人。 “没事吧?” “没事啊。” 苏凉末闭起双眼,“都午后了,你还等在这干什么?” “进局子这事我比你有经验,你如果应付不来我还能罩着你。”占东擎搂住她往车里坐去,苏凉末感觉到冷气扑面,莫名的凉爽,“还经验,说的好像多光荣似的。” “这本来就是经常的事。” 占东擎示意开车,“去哪吃饭?” “回家吧,”苏凉末疲倦地枕着男人肩头,“我哪都不想去,就想回我们家。” 占东擎勾了抹笑,吩咐司机的口气也柔和了,“回家吧。” 苏凉末吃过中饭足足在**躺了一下午,醒来时耳边有声音,她手臂横过去,眼睛也随之睁开。 占东擎就躺在她边上。 苏凉末朝他挪近些,“好困,跟上辈子没睡过觉似的 。” “再睡会,我先下楼。” 苏凉末趴着没动,占东擎起身,又在她肩膀处塞了个靠枕后这才走出去。 她看会电视,还有些微的床气,苏凉末取过遥控器调台。 占东擎来到客厅,宋阁已经候在那。 “擎少,有批货两天后进来,按着方便来说,我觉得应该归入公司账目内。” 占东擎沉思片刻,“那个码头她在管着,你另外安排地方吧。” 宋阁面露讶异,“那做账这一块呢?” “不要跟公司扯上关系。” 宋阁不由发懵,“可前几次并没有这样麻烦。” 占东擎伸手按向眉宇间,“就按着我的吩咐去办吧。” 宋阁只能点头。 占东擎接过保姆递过来的咖啡,他轻呷口,目光瞥向旁边的宋阁,“是不是看不懂?” 宋阁斟酌着开口,“这样也挺好的。” “她总说想有个干干净净的地方,我最近有种奇怪的感觉,我喜欢看她开心的样子,反正灰色清关那么多,我留个地方给她也不是不可以。她每天拎着包去上班,做事情又卖力,有时候真想让她偷懒就好,可看着她的劲头又舍不得。”占东擎说这番话时,眼里透漏出些微的迷茫。 宋阁有些讶异,“擎少,你对她上心了。” “是吗?”占东擎反问,他手撑起脑袋,嘴角不由自主勾起,“这才多久,我难道真对她上心了?” “这种事跟时间没关系,有的人就算留在身边十年也处不出感情,况且苏小姐很特别,你们这样,我觉得是水到渠成。” 占东擎没再说话,宋阁在旁边道,“以后公司那边,就把规规矩矩的生意转进去吧 。” 占东擎点了点头。 警方那边没再找苏凉末的麻烦,有时要取证,也都会有律师跟着。 翌日,苏凉末一早就去了公司。 占东擎临走时忽然冒出个念头,苏康的那封信他总觉得不对劲,照理说用铅笔涂抹的方法并不高明,十有**的人可能都会想到。 白纸上有刻痕,只要仔细想想就能找准办法。 占东擎走到保险柜前,他将门打开,取出资料后再仔细看了一遍。 最后的一句话令他心生疑虑。 什么事都不能只看表面。 占东擎将白纸朝着阳光的方向,并没有发现有何异样,他将保险柜重新锁上,起身走到三楼的书房内。 落地窗前的窗帘被他拉上,占东擎手往电脑键上轻敲,徐徐而落的黑色幕帘瞬间令整个房间犹如提前进入了深夜,伸手不见五指。 占东擎坐在电脑跟前,他书房内配有红外线扫描仪,他将那份信按着前后的顺序一字排开,他取出第一张放到仪器下面,红色的光晕果然衬托出一排放大的字体。 占东擎在电脑上记录下来,苏康的这封信果然暗藏玄机,只不过等他将全部扫描出来的字看完之后,他的心却仿佛在瞬间坠入谷底。 占东擎手落在其中一张信纸上,指尖逐渐收拢,直到将它握成一团。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77——伤心欲绝地离开 今天是6月6号 祝亲们66大顺,嘿嘿,我也要66大顺,欧也,欧巴,啦啦啦啦 77撕裂,伤心裕绝离开(精) 那个案子还牵扯到占松年,苏康在信里明确说了一个地址,说他藏了一份有关占松年犯罪的证据,如果苏凉末到时候需要,可以去取来作为减刑的依据。() 当然,对现在的占东擎也必然大有影响。 占东擎人往后靠,椅子也随之陷入一种柔软的弯度,他有些精疲力尽,眼睛直直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怪不得,苏康先前一直不肯接受他的帮助,还让苏凉末千方百计背着自己送他离开。 占东擎维持着同样的姿势很久,一个结解开之后,很多事忽然就变得能解释通了。 他想到苏凉末让小小兽跟着占松年,学到的那个广字。 如今这样一联想,占东擎便想得明白了。 那不是广,而是苏康的康,只不过里面的太复杂,小小兽还来不及学会。 占松年死的时候,占东擎就怀疑过可能不仅仅是黑帮仇杀,他没想到会是苏康,平时也没听过占松年提起过这个人。 他直起身,将那份原件一张张叠拢后收好 。 占东擎唤来宋阁,然后两人一道准备出门。 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那份所谓的证据。 刚下楼就碰到匆匆忙忙往回赶的苏凉末,她完全不知情,“东擎,你还没出门?” “怎么回来了?” “噢,有份资料忘在家了。”苏凉末也没多说,占东擎侧身看着苏凉末往上走的身影,她在他边上驻足了下,总觉得占东擎的眼睛里有种说不出的疏离感,与昨晚的缱绻缠绵更是判若两人。 苏凉末想着可能是占东擎有急事要处理,她转身上了楼,并未放在心上。 宋阁按着占东擎的吩咐,带了个年纪同苏凉末相仿的女人来。 车子朝着信里面的地址而去,占东擎和宋阁并未下车,女人拿着东西单独进入小区内,有两名保镖保持着距离跟在后面。 占东擎透过敞开的车窗望向门口。 宋阁一句话没问。 占东擎目光深沉,盯着某处的视线晦涩不明,宋阁小心观察,车厢内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很快,女人回到车内。 她从前座将一个信封递给占东擎,“擎少,拿到了。” “没有怀疑吧?” “我就说我是苏凉末最好的朋友,我手里还有您给我的信,对方看过之后还问了我很多问题,我说她不方便出面,最近被人盯得紧,她已经寄出了匿名信,现在就等着这份证据。我还说他和苏凉末不方便见面,现在上头查得紧,不想把他牵累进去。他最终相信了我,并将东西给我了。” 不大的一个信封,占东擎拿在手里却觉沉甸甸的。 “他跟苏康是朋友,匿名信的事他肯定知道,所以才会这么容易相信你 。” 女人点点头,占东擎示意司机把车开回去。 宋阁看了眼占东擎手里的东西,“这是有关苏小姐父亲的证据吗?看来,他们父女俩能见面的日子不远了。” 他看到占东擎眼角带起的讽刺,“这份东西对我们来说是个天大的麻烦。” 宋阁吃惊,占东擎攥紧资料袋,回到青湖路后就让宋阁先回去了。 苏凉末才到办公室不久,卫则又再度找上门。 他好说歹说,并坚持一定会帮苏凉末,可她仍旧不肯将那份东西交给卫则。 他最后不得不失望离开。 苏凉末信了占东擎,就不可能再相信别人。 可这样坐等也不是办法,苏凉末打算自己去找人。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苏康在御洲最要好的朋友。 苏凉末是打车去的,中途换了好几次,她生怕被人跟着。 她按响门铃,当里面的中年男人见到她时明显得吃惊,“凉末?” “叔叔。” 男人赶紧将防盗门打开,“快进来。” 苏凉末确定四周没人后这才走进去。 “不是说不方便见面吗?怎么了,是不是还有事?” 苏凉末摸不着头脑,她立在玄关处,“叔叔,我爸爸的事我想请你帮忙。” 男人将她带到客厅内,“你先坐。” “我递交了匿名信,可最近被逼得紧,我也不知道还能找谁,我又怕有个什么万一,这才想到来请您帮忙。” “你爸放在我这的东西我已经给你朋友了,你就将那些交给警方,记得,原件都要你自己留着 。” 苏凉末怔了半晌,反复想着男人嘴里的话,“叔叔,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男人奇怪地看向她,“就在刚才,不是你让你朋友来的吗?” 苏凉末直觉摇头,“我没有。” 她心头升起怪异,看到对面的男人大惊失色,“可她拿着你爸给你的信啊。” “什么?”苏凉末心狠狠一揪,“您确定吗?” “我怎么不确定,我跟你爸的关系,他的字我还能认错吗?那又是原件,她说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不方便过来,我就把你爸留在我这的东西交给她了。” 苏凉末如坠冰窟,只原件两字瞬间便能将她推入无底洞内,“叔叔,我爸留了什么东西在这?” “一份很重要的证据,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只是答应过替他保管。” 苏凉末彻底心慌起来,“可,可信上没有提到啊。” “我以为你一直是知道的,那女孩说信里面有玄机,用了红外线扫描仪,不然她也不可能知道东西在我这。”男人不由跟着焦躁,“怎么会有这种事,可怎么办好?我答应你爸的事……完了,这下可怎么办?” 苏凉末不忍心,“叔叔您别急,说不定是我朋友发现之后自作主张来帮我,我这就回去问问她。” “那好,你赶紧问问,这可不是小事。” “放心吧叔叔,我既然放心把原件给他,就肯定是因为我信得过他。” 男人闻言,稍稍安心,他起身将苏凉末送出去。 从下了楼梯到小区的这段路,苏凉末几乎是一路跑出去的,她焦急地在路口拦车,但偏偏连的士车都跟她作对,苏凉末站在路口,急得差点都要哭出来。 她使劲安慰自己,不能有别的想法,不准有别的想法 。 占东擎只是偶尔发现了,不想她担心,所以派人替她将证据拿回去了,等她回到家,他肯定会把东西给自己的。 她心里蹿出一个又一个的想法,有些甚至能令自己不寒而栗,苏凉末焦急地在原地打转,她咬住右手背,好不容易有辆车经过,她想也不想地挥动手臂扑上前。 那司机一个刹车,“当心,拦车也不是这样拦啊。” 话音方落,苏凉末早已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占东擎在书房内已经大半个小时了,他将取来的东西一一看过,他双手交扣后抵着前额,这些证据要想拿到手并不容易,占东擎断定,苏康肯定是在占松年身边安插了人。 而占松年的死,跟苏康绝对脱不了关系。 他手指滑向桌面,点了删除键。 电脑提示是否要永久删除。 占东擎的手落上去,片刻犹豫后,朝上一点。 左右滑动的横条很快就弹出个对话框,显示已经删除。 占东擎将旁的资料一把火烧烬后这才走出书房。 苏凉末还没回来,他走进房间,**一件睡衣揉成一团挂在那,准是她出门时来不及,占东擎走过去在床沿坐定。 床头柜上摆着苏凉末的照片,她说房间内要有人气,必须睁开眼就能看到笑意盈盈的自己。 占东擎走到另一侧,拿起苏凉末的照片细看。 这应该还是在学校时候照得,马尾扎得整齐,不情愿地摆着剪刀手,她之前说过这姿势二,可招牌动作装嫩,没办法。 占东擎出神地用手指抚过她嘴角的笑意。 苏凉末对他来说,算是个意外吧,他让她留在这个房间,留她在身边一觉睡到天亮,就是意外的开始。 占东擎拉开抽屉,把照片放进去 。 抽屉里面摆着苏凉末的东西,瓶瓶罐罐不少,平时看着喜欢她就爱买这些,由于动作大,将其中一个口香糖瓶子给撞翻了。 占东擎伸手将瓶子拿在手里,他漫不经心轻晃,里面还有东西,听着也不像是口香糖。 占东擎将瓶盖打开,把东西倒在摊开的掌心内,是一枚子弹头。 他无法形容这时候的震惊,原本还抱有的希冀被猛然击碎,且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这种型号他记得,当初在占松年被害的现场,苏凉末发现的第三颗子弹就是这种。 占东擎掌心灼烫,几乎要握不住。 小小兽写的字,还有那份证据,再加上手里的子弹头,针对的全部都是苏康。 占东擎不会记错,这种型号的弹头是新投入市的,要说巧合度几乎很小,他把子弹放回口香糖盒内。 苏凉末回到青湖路,走进客厅碰到正在玩耍的苏泽,苏泽正在玩小火车,上前抱住苏凉末的腿,“姐姐,姐姐陪我玩。” “苏泽乖,跟陈阿姨玩,姐姐还有事。” “不嘛,”苏泽不依不挠的,“你每天都有事,好久没有陪苏泽玩过了,我要找妈妈,我要找爸爸。” “怎么回事你!”苏凉末一把将苏泽推开,孩子本来就小,脚步不稳摔了个四脚朝天,“哇!” 苏凉末也心疼,可这会心烦意燥顾不上他,“小陈,你陪着苏泽。” 保姆上前将苏泽抱起来,“苏泽乖啊,姐姐待会就下来了,不哭不哭。” “姐姐大坏蛋,不爱我了,我再也不要跟你玩了。” 苏凉末眼眶泛出酸涩,在厨房里忙碌的保姆也出来,她问道,“擎少回来了吗?” “早回来了,在楼上。” 苏凉末看眼苏泽,转身上楼 。 占东擎是听得到楼底下传来的动静的,苏凉末上楼的每个步子都像是踩在棉花团内,虚空而飘渺,她经过走廊,房间门敞开着,苏凉末走了进去,她没有冲上前发问,努力装着就跟平时回来一样。 占东擎起身,隔着几十步的距离,却只能遥遥相望。 苏凉末强勾起笑,“今天回来的好早。” “处理完事情就回来了,苏泽哭得厉害,没事吧?” “没事,小孩子就这样。”苏凉末应付着,她在斟酌怎么开口,目光不经意看到那个口香糖盒子。 占东擎拿起来,朝她扬了扬,“里面装的什么?” “去北景的时候,那些警察想要我爸爸的命,我看到我爸开枪了,其中一颗子弹打偏,是我捡的,我想留着做个纪念。”苏凉末据实相告,她看到占东擎绷紧的脸,“怎么了?” 占东擎把东西放回去,“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留作纪念的。” “我当时也不知道我爸能不能没事,反正就捡了,”苏凉末回答的漫不经心,她踱步走到占东擎跟前,眼里是压抑后的笑意,她抬头看向他,“你今天忙了些什么啊?” “没什么,都是琐碎的事。” 占东擎越过她走向阳台。 苏凉末从一进房间就等着占东擎跟她能说些什么,可从他的态度来看,他完全没有要跟她解释的意思。 苏凉末跟出去,她不想撕破脸,双手紧张地扣住栏杆,苏凉末想找些话切进去,“今天卫则又来找我,让我交出那份原件。” “耗着吧,”占东擎目光落向远处,“反正这些事也不能急于一时。” “东擎,”苏凉末看着男人的侧脸,“你说过你会帮我是吗?” 男人掉过头,目光同她相触,苏凉末说不出的害怕,甚至想退缩,她能明显感觉到占东擎的态度跟昨天不一样了 。 “是吗?”她勉强笑着,反问。 “凉末,你说你爸能判几年?” 苏凉末并未细想,“我爸不是主犯,如果事情真得查清楚,顶多两三年吧。” 占东擎嘴角处勾起的冷意愈渐明显,“两三年。” 会不会也太轻了? 苏凉末猜不出男人这会的想法,她全部的心思都在那份证据上面,她等了半晌,始终等不到占东擎开口。 苏凉末心开始绞痛,她没法再装得若无其事,她握紧的双手松开,“东擎,我想去找我爸爸的朋友,让他帮忙,你把那份原件给我吧。” 占东擎看向远处,苏凉末接着又道,“说不定还能有别的证据呢。” 他依旧沉默,苏凉末心头划起一波难忍的酸涩,她越来越压制不住升起的火,苏凉末拉了下占东擎的手臂,“我去过我爸的朋友家里了,他说有人比我捷足先登,占东擎,你是不是打算瞒着我?” “我瞒你什么?”男人居高紧盯她。 苏凉末无力地将手收回去,“你把我爸的原件给我。” 占东擎倚着栏杆没有动,“现在不相信我了?” “那好,今天下午拿到的东西给我。”苏凉末伸手,将掌心摊开。 占东擎看了眼,他转身朝卧室走去。 苏凉末再度跟着,她走到男人跟前,“为什么要这样?” 占东擎来至保险柜前,“你确定要把东西拿回去?” “是。” 男人打开保险柜,将放在里面的信封取出,苏凉末伸手想接,却见男人扬起手臂,苏凉末抬眼看他 。 “凉末,我是为你好,这个案子牵涉面很大,靠你完全不能改变什么,就算我真的帮你,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与其冒险一试为什么不让它就此结束?你要知道,那些警察如果咬着你不放,迟早会把你爸没死的消息翻出来。” 苏凉末并不介意,“我知道,但我有证据,事情曝光后我爸才能得以减刑……” “你有什么证据?” “东擎,”苏凉末定定看着他,“我说的证据在你手里。” “我已经删了。”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什么?” “我看过了,那份资料只会害了你,你自己有多少能耐不知道吗?” “你凭什么撕掉我的东西?”苏凉末激动地伸手推他,“那是我爸给我的。” “你爸应该也知道这里面的凶险,她给你的这封信是想让你看清楚一些事,而不是让你去送死,给你爸平反的事只是你一厢情愿!” 苏凉末委屈地摇头,“你怎么了?” “凉末,我是为你好。” “别找这样的借口!”苏凉末冲上前去拉占东擎的手,“把信给我!” 占东擎避开她侧过身,他双手拿着资料用力一撕,破裂的嗤啦声传入苏凉末耳中,她发疯似地冲上前抓住占东擎的手臂,“别,给我!”手里的纸张变成碎片,苏凉末踮起脚尖抢夺,却眼睁睁看着他将信撕毁,她一字一句锥入他心间,“原来你最爱的还是你自己。” 占东擎松开手,纸片撒了一地。 苏凉末蹲下身,两手胡乱去捡,可是太多了压根捡不过来,她只能往身前拨,占东擎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拎起身,“不准捡!” 她一把挥开,“不要你管!” 说完又蹲下身开始捡,占东擎脚踩着纸片,抢过她手里攥着的一团后大步走到阳台,挥起手臂朝着不知名的远处丢去 。 苏凉末追上去,抬头只看到散开的纸屑正往楼底下飘,她上半身探出栏杆外,就看到树丛间落得到处都是,就连远处的泳池都不能幸免。 她眼泪涌出来,定定站在那。 占东擎面无神色,深邃的潭底映衬出一张痛苦的脸,苏凉末握紧双拳,占东擎手臂去搂她的肩膀,她也没避开,“你把东西都毁了,是不是因为这件事也跟你有关,还是我爸留下的证据,是对你不利的?” 占东擎没有承认,“鸡蛋碰石头的事,我不想你去做。” 苏凉末冷冷勾起唇,“还有你占东擎怕的事吗?我是你女人,我前面有你我怕什么?别说得这么好听,如果不是因为牵扯到你,你会这样做?” “凉末,你还在气头上,我们冷静下吧。” 占东擎转身就要走,苏凉末一把火再也忍不住蹭地窜到最顶端,“这样有意思吗?我原来是信了最不该相信的人,占东擎,你口口声声为我好,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苏凉末急于想要发泄,她抄起旁边的杯子摔到地上,溅出的水浇向脚背,占东擎任由她发泄,苏凉末走进了客厅,看到那一堆碎纸片就觉得讽刺。 她想,自己是吃错药了才会把信给他。 苏凉末拿起包,将一些东西塞进去,占东擎伸手拽住,“你做什么?” “放开!” 他按住了没放。 苏凉末顿住手里动作,她看向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现在我爸走了,我所有的东西你也撕掉了,占东擎,我能走了吧?” 占东擎蹙紧眉头看她。 “我一刻都不想在这待了,看到你就难受,我走成吗?”苏凉末把手机塞进包里,又把车钥匙取出丢向他,“谢谢你这段日子好吃好住的供着我,但好歹我也提供了服务,我能走了吧?” “你真要走?” 苏凉末推开他起身往外走 。 占东擎的声音隐忍勃发,“你走了就别想再回来。” 她听在耳中,却是连停顿下都没有,苏凉末直直走出房间,他眼里的背影消失的干脆而果断。 苏凉末走到楼下,苏泽还在玩火车,见到她下来战战兢兢没敢说话。 苏凉末过去二话不说抱起他,“苏泽,我们走。” “姐姐,去哪?” “回家。” 苏泽搂住苏凉末的脖子,“爸爸妈妈回来了吗?” 苏凉末难受地说不出话,她抱着苏泽快步往外走,小陈保姆追出去两步,“苏小姐,你们现在还出去?” 苏凉末的身影快速消失在玄关处,苏泽看到她眼睛通红,伸出小手擦着苏凉末的眼睛,“姐姐别哭,我以后会保护你的。” 她踏出别墅,在门口踩到一张碎纸片,苏凉末别开步离开。 她一边走一边哭,心里从没有这么痛过,就算当时和卫则分手,也只是难受,不曾心痛。 苏凉末哭着抱紧苏泽,如果对卫则是喜欢,那么对占东擎呢? 人都说爱过才会痛,爱的越深痛得越深。 感情都是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就来的,说不上为了哪件具体的事,苏凉末只觉得心里跟空了似的,每天回到家都想见到的人,都想说说话的人原来真是悄然进到了她的心里,如果没有伤心,她可能自己都没法说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感情。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78——不要回去 78不要回去 苏凉末抱着苏泽走,苏泽挣了下,“姐姐,我跟你一起走路。” 知道自个重,苏泽跳下来后拉起苏凉末的手,“姐姐别哭,我们一起回家。” 两人徒步向前,走了约莫半小时才拦到车。 苏凉末没别的地方去,她带着苏泽踏进小区,不少邻居看到都吃惊地打招呼,“凉末回来了啊。” “嗯,王大妈。” “怎么没见你妈妈?这都几个月了吧。” “我妈去亲戚家住段时间。”苏凉末牵着苏泽的手,“王大妈我们先回去了,还要收拾收拾 。” “好,去吧,需要帮忙就告诉我声。” “嗯,好,谢谢。” 苏凉末开门进去,许久不住人屋里总有股味道,苏泽站在门口踌躇许久,“姐姐,妈妈呢?” “妈妈还没回来。” “那我们回叔叔那里去好不好?屋里好臭,小陈阿姨还给我准备了冰激凌等我吃……” 苏凉末将他拽进屋,“以后我们不去叔叔那了,苏泽,妈妈回来看不到我们会着急。” 苏泽也不是随便能糊弄的,“可妈妈有手机啊,她可以打电话,之前我们也住在叔叔那的。” 苏凉末本来心情就不好,她沉下脸,“跟你说不通是不是?你要回去是吗,现在就自己去。” 她起身走进洗手间,端了盆水出来,然后当苏泽不存在般开始打扫,苏泽倚在门口半晌,最终不得不妥协,乖乖把门关上。 他喜欢吃冰激凌是没错,但妈妈走前说了,让他必须跟着姐姐,姐姐去哪他就得去哪。 苏凉末拎了水出来拖地,苏泽喊声姐姐她不答应。 他上前抢拖把,“姐姐我来吧。” “不用,”苏凉末还是软了口气,她把苏泽带到沙发前,“你看会电视,姐姐把房间整理好再睡觉好吗?” “嗯,好。” 苏凉末将屋内的窗子全部打开,又换了席子,忙碌完后带苏泽到小区外面的店里吃点东西,回到家又给他洗澡,忙完这些早已精疲力尽累得不想动。 苏泽睡得早,苏凉末不放心,就让他跟自己睡。 旁边的孩子发出绵长的呼吸声,苏凉末靠着床头却怎么都睡不着,其实时间还早,在这个空荡荡的屋里,她只是不知道除了睡觉还能做什么 。 占东擎坐在客厅内,外面有脚步声传来,一抬头却是宋阁。 男人难掩失落,他看眼时间,苏凉末这会还不见人影,看来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宋阁跟他打过招呼,占东擎心不在焉,也完全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擎少?” “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目前还没头绪,可能要过个两三天,”宋阁欲言又止,“如果真是苏康害了……您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血债血偿。” “可我们现在并不知道苏康在哪。” 占东擎靠回椅背,右手枕在脑后,宋阁坐了会,见他闭起眼睛,他也就没再说话。 翌日,苏凉末送苏泽到幼儿园门口,“放学了姐姐再来接你,不准跟别人走知道吗?” “噢。” 看着苏泽进去后,苏凉末漫无目的走在街上,公司她又不可能回去,短时间也找不到工作,所幸卡里还有些积攒下来的钱,苏凉末打算先去买些东西。 在超市买完日用品,已经是中午了,苏凉末在外面的遮阳伞下坐定,点了份炒饭和饮料。 酷热炎炎的盛夏,米粒咀嚼在嘴中异常干涩,忽然几道身影盖过白色桌面,苏凉末听到椅子被拉开的声音。 她抬头,见是几个陌生男人。 苏凉末下意识握紧筷子,“你们是谁?” 对面的男人端详着她,忽然凑近上前,“你会摄魂?” 苏凉末面色如常,“你们认错人了吧。” “想找你帮个忙可以吗?” 她看了下,三个男人坐在她身侧,且都是人高马大,苏凉末将东西提在手里,“我不知道你们从哪听来的,传播这种谣言的人肯定是电视剧看多了 。” 男人似笑非笑,手掌按住桌面后倾身过去,“那可不一定,你要多少钱都可以,我们就请你办件小事。” “什么小事?” “那就是有商量的余地了,也是,给你钱总比拿枪顶着你好。” 苏凉末观察四周,这儿人多,他们应该还不至于对她明目张胆下手,“我只是好奇摄魂这两字,如果你们有人失眠想治疗,我可以帮你们介绍催眠师或者医生。” “跟我们玩是吧?” “不是,你们究竟是谁啊?说的话莫名其妙我都听不懂。”苏凉末起身要走,旁边的男人按住她肩膀让她坐回去,“少他妈在这跟我装,上次开功宴上不少人都听到了。” “那人胡说,再说他下场怎样你们想必也知道。” “威胁我们是吧?” “这话你应该去跟占东擎说。”苏凉末昨晚才从青湖路出来,这些人想必还不至于消息会这么灵通。 果然,几人对望眼,苏凉末趁隙推开椅子拔腿就跑。 几人反应迅速,立马起身去追。 跑了大半条街,苏凉末实在没力气,转过身一看却哪里还有几人的影子。 她伸手拍了拍前额,照理说她这速度几个大男人一追就追上了。她停在原地喘口气,家里的地址并不难找,到时候她还带着苏泽,能逃到哪去? 苏凉末急得团团转,那些人没法子说不定又会利用苏泽让她去做她不情愿做的事。 她找不到一个能帮自己的人。 苏凉末蹲在路口急得想哭,一辆车停在路牙石边,“喂。” 她抬头,车窗落下后里面露出张俊脸 。 苏凉末快步走过去,打开另一侧的车门然后坐进去,流简不由吃惊,“这次这么主动?” “烦死了,开车吧。” 流简见她气息未定,脸上全是汗,一张脸因剧烈奔跑而涨得通红,“怎么了?” 苏凉末抽出纸巾拭汗,“你要是把一个人害了,要不要对她负责?” “这话可说大了,我把谁给害了。” “开功宴那天,要不是你的人乱说话我能变成今天这样?”苏凉末气喘吁吁,流简好笑地勾住唇,“慢点说,别急。” “刚才有几人在广场上堵住我,说让我帮忙,我好不容易才脱身,这件事难道不应该怪你吗?” 流简故作沉思,片刻后道,“好,我对你负责。” “我想出不了两天他们就能找到我家,我能问你要个借宿的地方吗?” 流简侧首看她,“你留在青湖路谁敢动你。” “我搬出来了。” “是吗?”流简坐姿都变了,他正起身,“跟占东擎闹掰了?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行,你今晚就跟我回去。” “我不想跟苏宛住在一起。”苏凉末只想找个安稳能住的地方,流简现在是相孝堂老大,让他帮个忙总比逞强带着苏泽东躲西窜强。 她冒不起这个险。 “为什么?” 多此一问。 “流简,你不觉得你应该帮我澄清吗?” “清者自清有什么好澄清的。” “我说那天开功宴上的话,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找来,可我真的不会什么摄魂 。”她拥有的这种超乎常人的能力,也不知道对她来说是福还是祸。 “不用澄清,我给你安排住的地方,谁都碰不了你。” “我不喜欢,”苏凉末说得直白,“我会尽快找到住的地方搬走,我会离开御洲。” 流简眼睛透过内后视镜看她,“你跟占东擎怎么了?” 苏凉末脸别向窗外,“男人别太八卦,你问我也不会告诉你。” 流简气闷在心头,“你是不是跟谁说话都这样?” “谁要八卦我就这样跟他说话。” 流简别过脑袋,“那你要我帮你,总能跟我说句实话吧?” “什么?” “你的特异能力。” “没有。” 流简受到打击,只能噤声。 给苏凉末安排个住的地方并不难,流简跟她去幼儿园接苏泽,苏泽这小脑袋一下子见换了个人,还是有些懵,“姐姐,这叔叔是谁?” “叔叔就是叔叔,还能有谁。” 流简心里平衡多了,至少苏凉末这呛人的本事也不只是针对他。 给她准备的是一处公寓,里面精装修过,“拎包即可入住。” 苏泽无所谓,在哪都一样。苏凉末却很讨厌这样居无定所的,每天睁开眼就要提心吊胆,她把东西放到沙发上,“你走吧。” “这么快就要赶我走?” “我不想你在这。”苏凉末说话连弯都不拐,流简其实是看得出她心里难受的,他一声不吭转过身。 “等等,”苏凉末喊住他,“流简,谢谢你。” “不用客气,”男人立在原地,颀长的身影压过苏凉末脚边,“我是亲眼看着正哥死在我跟前的,这种事我保证不会再在你身上发生 。” “周正的事,你别多想了,既然有人想动手,你自责也没用。”苏凉末不会安慰人,“有时候很多事,并不是你的能力到了,它就一定不会发生,要不怎么说世事无常呢?” 流简转过身,他几步又走回苏凉末跟前,他掏出手机,将一张相片给她看,“正哥的儿子,是不是很可爱?” 苏凉末凑近,是个胖嘟嘟的男宝宝,眼睛很大,脑袋也很大。 “我跟正哥说儿子长得像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 “确实很可爱。” 流简手指在手机上划过,后面一张照片是苏宛抱着的,苏凉末看到的时候也觉惊讶,印象当中苏宛并不喜欢小孩子,总说吵吵闹闹烦死人,更加不会伸手主动抱,可这样的动作和表情,又分明是将这孩子捧在心尖的,仿佛这个是她自己的儿子。 流简见她发怔,匆忙将手机收起,脸上露出被人捉奸似的尴尬,“苏宛……我嫂子身体不好,苏宛帮忙带下孩子。” “看得出来,她很喜欢宝宝。” “你也很喜欢。”他冷不丁冒出句。 苏凉末那眼看他,“你又知道了。” “看你对你弟弟我就知道。” 苏凉末望向正在阳台玩耍的苏泽,“那不一样,他是我亲弟弟,流简,苏宛这样甘心付出,是因为你的关系。” “你话说这么多不嫌累吗?”流简这会却没了要走的意思,“请我吃顿饭吧。” “我没钱。” “苏小抠,你可真够抠门的。” 流简到底是被苏凉末赶走了,小区门口就有吃的店,苏凉末照例收拾好后带苏泽下楼 。 她觉得怪怪的,吃饭的时候才发现有人不远不近跟着他们,苏凉末并未惊慌,她意识到是流简的人。 生活仿佛没了自由,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翌日是周末,苏凉末领着苏泽出门,在经过生活广场时碰到了占东擎。 完全是猝不及防,苏凉末怔在原地没反应,占东擎应该是在这附近有事,行色匆匆的样子,旁边的宋阁面容凝重在他耳边不时说着什么。 她没看住苏泽,苏泽松开了苏凉末的手,等到她意识过来时,苏泽已经跑出去老远,“叔叔,叔叔。” 他冲上前抱住占东擎的腿,男人见到是他,自然就想到苏凉末,他抬起头果然见到苏凉末站在不远处。 占东擎揉了揉苏泽的脑袋,他弯腰将苏泽抱起来,“你怎么会在这?” “姐姐带我出来买小包,叔叔,我很想你。”苏泽双手圈紧占东擎的脖子,这是他的招牌动作,脸贴着占东擎使劲蹭,男人几步上前,目光盯向苏凉末,“跟我回去吧。” 他决口没有为那天的事说一句哪怕抱歉的话,苏凉末别开视线,冲苏泽道,“苏泽,下来,我们得回去了。” “你们现在住在哪?”占东擎又问。 苏凉末伸手去抱苏泽,她根本不看他,“不用你管,放心吧,我手里没有别的东西了。” 占东擎没有松手,苏凉末使了下劲,“苏泽,你再这样姐姐不要你了。” 苏泽噙泪,只得将手松开。 她带苏泽转身离开,占东擎瞅着她的背影,她走得很快,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苏凉末不指望他还能说什么,苏泽动了动腿,“姐姐,我自己走,我重。” 苏凉末鼻尖蓦然酸涩,脚下的步子却越跨越大。 宋阁抬眼看向占东擎,“擎少,要不我去请苏小姐回来。” 占东擎摇摇头,“在她刚才转身的时候,我忽然改变主意了,宋阁,我不想让她再踏进我的世界了,我们争吵的事情以后可能会越来越多,她有她的坚持,我有我的不得已,我总想让她融入进来,当看到她真正拿着枪的时候,我心里也不好受 。因为那些都是我逼得,尽管我可以说环境所迫,可她走得每一步也有她的不得已。” “擎少,您什么时候开始顾虑这么多了?” 占东擎垂在身侧的手掌握拢,绷紧的小指还是能感觉到疼,“有顾虑并不好,所以她要走就走吧。” 宋阁在占东擎的脸上分明看到了矛盾,他目光顺着男人的视线追过去,苏凉末过了马路,头也没回,占东擎当日让他设计苏凉末开枪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占东擎那时的决绝,宋阁更加忘不了。 占东擎转身上了车。 他的心里很乱,乱得理不清头绪。 回到青湖路,韩增正在客厅等他们。 占东擎径自往楼上走,“有什么事改天再说。” “擎少,”韩增起身喊住他,“我查到了一些东西。” 占东擎的脚步硬生生卡住。 他这会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望出去能看到韩增和宋阁离开的身影,占东擎手掌紧握,后又松开,反反复复做着徒劳地挣扎。 苏康确实跟占松年的死有关,占松年出事的现场,苏康的确去过,那颗子弹也是苏康枪里打出去的,当时苏康应该是和别人一同将占松年约了出去。 这样说来,杀死占松年的就是苏康以及第三人,而神秘的第三人,只有苏康才知道。 占东擎咬紧牙关,兜兜转转到底是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他早一些发现的话,苏康绝不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放走。说到底,占东擎对苏凉末还是纵容的。 他头痛欲裂,伸手按向太阳穴,占东擎这时候是想将苏凉末撇出去的,她要的干干净净的生活他还给她,可回到原点时,才发现有些事压根是回不去的 。 占东擎退回去两步,腿被身后的藤椅给隔了下,藤椅受力开始晃动,占东擎看着空荡荡的摆动物,以前苏凉末总爱窝在里面,他说她懒得像只猫,哪里都是她的小巢。 占东擎坐了进去,他手肘撑住膝盖,冷静下来后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苏康。 苏凉末什么东西都没买,回到家将苏泽放在客厅后径自回了房。 她克制自己不去想,可当天争吵的一幕幕还是会不自觉钻到脑子里。 苏凉末心里难受,苏泽在外面敲门,“姐姐,我想吃面。” 她昏昏沉沉从**爬起来,给苏泽下了一碗面条,“苏泽,你晚上吃过饭早早睡觉,姐姐回趟家。” “我也想回去。” “不行,家里有坏人,姐姐拿了东西就回来。” “那姐姐不怕坏人吗?” 苏凉末摸着弟弟的脑袋,“姐姐会跑啊,苏泽跑得又没我快。” 苏泽抬头一想,似乎是这么个道理,“那好,我在这看电视。” 苏凉末把苏泽哄睡着后才敢出去,下了电梯就有人跟出来。 “苏小姐,您去哪?” 苏凉末认得那两个保镖,“我回家趟。” “我们送你。” 她想了下,点点头,“麻烦你们了。” 苏凉末没敢一个人,生怕有什么意外。 那两人就在楼道口等她,苏凉末进门后也没敢开灯,她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手电,自己家里熟,所以该从哪里找起苏凉末一早就想好了。 她推开苏康的卧室,微弱的光线在房间跳跃,苏凉末心想有可能家里还藏着些东西,不管怎样总要找一找 。 时间在不断地翻找中过去,她忽然听到阵敲门声。 苏凉末才要应答,但还是防了手,她关掉手电慢慢朝门口挪去,苏凉末抵住门板,外面漆黑一片压根看不清什么。 门板再度被推响,她听到外面人压低的嗓音。“开门。” 她瑟缩起身子,生怕被人看见。 似乎有一阵嘀咕,紧接着就传来可疑的声音,是外面的人在撬门。 苏凉末更加断定他们不可能是保镖,这种门锁禁不住几下,她快步回到房间,又把门反锁上。 卧室内有座机,苏凉末想打电话给流简,可摸了摸才发现手机没带。 她只记得占东擎的电话,苏凉末蹲在床头柜前,她咬了下手背,手指勾起话筒时却按出了卫则的手机号。 电话很快接通,“喂?” “卫则,你能马上过来趟吗?我在家遇到了麻烦。” “凉末?”卫则几乎立马腾地坐起身,“你在哪?” “我在我自己家。”苏凉末重复道。 卫则二话不说应道,“你等我,哪都别去。” 苏凉末挂上电话的同时,就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有脚步声走来走去,其中一人道,“别的地方都没有,这间门是反锁的,肯定在里面。” 说完,砰地一脚踹向房门。 苏凉末蹲下身,看来等卫则赶来是压根来不及的,她竖起双耳,只能听天由命。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79——我不爱你 79我不爱你 门被连续几脚,终于砰地敞开。 苏凉末躲在床前,她手里提着盏台灯。 “快把灯打开。” “我哪知道灯在哪?” 男人伸手摸向墙壁,手里的电筒朝房间扫去,苏凉末握紧手电,她猛地打开后将灯光对准门口的男人,对方眼睛下意识眯起,苏凉末用手里的台灯朝他脑袋削去。 男人闷哼声,肩膀被撞开,他手捂着脑袋,“快追!” 苏凉末对这儿熟悉,很快就逃出大门,她顺着楼梯往下跑,后面的脚步声咬得很紧,随时都有扑上跟前的可能。 苏凉末一边伸手从包里掏出枪,幸好穿着平底鞋,她跑出楼道时并没见到那两个保镖,苏凉末出了门后拐入旁边的绿化带内,由于是老式小区,路灯几乎没几盏是好的,她屏息凝神,尽量拖延时间。 流简将车开得飞快,他接到保镖在苏凉末楼底下打来的电话就立马赶来了。 她胆子是真够大,这种时候还敢往自家闯。 那两人下了楼,吆喝声,从不远处又蹿出来好几人。 “看到人了吗?” “我们就在前面没看到出来,肯定还在附近 。” 苏凉末往下蹲。 “赶紧找。” 人分成两拨分别往左右边的绿化带搜寻,苏凉末耳听着脚步声压近,她飞快起身向前跑。 “在那,追!” 他们也不敢在小区里面公然开枪,苏凉末气息未定,只听到自己沉重急促的脚步声遍遍踏过耳膜,兜头一盏车大灯忽然打过来,苏凉末没有停步,跑到车前,就看到有人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是占东擎。 苏凉末再没有了跑的力气,她弯腰双手撑住膝盖,喘息声压过心里的恐慌,占东擎走过去倚着引擎盖,后面还跟着好几辆车。 他侧过头看她,苏凉末眼睛盯着地面,男人的身影投射在她脚背前,“上车。” 她跟没听到似的。 后面追赶的人面面相觑,拔腿就往后跑,占东擎也没急着追,苏凉末好不容易缓口气,她知道那些人不会走远,一旦占东擎离开,他们势必还会出现。 苏凉末望着司机给她打开的副驾驶座门,她抬头看向占东擎,男人目光幽邃沉淀,他不说话也不硬拉着她,让她自己做决定。 苏凉末有种说不出的难堪,“你走吧,我不会坐你的车。” “你还想被人追杀吗?”占东擎眸子稍黯,“上车,跟我回去。” “我说了我不回去!” 她拔腿就往相反的方向跑,占东擎让司机走开,自己开了车追上去。 车前大灯给她开路,苏凉末越走越急,身后犹如一个甩不开的包袱,他让她上车,也是仰仗着她退无可退,就跟拿刀架在苏凉末脖子上没什么分别,她两腿犹如灌了铅,却还是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往前走。 占东擎不急不缓跟着,苏凉末走出小区,他也跟着出了小区 。 这个时间段要想打到车几乎不可能,苏凉末立在修长单薄的路灯前,占东擎就将车停在她跟前。 两人耗着,彼此不让步。 不远处,一辆车子闪电般飞驰而来,苏凉末听到动静抬头,那人兴许是看到占东擎的车,一脚刹车带出来的声音尖锐刺过耳膜,车子堪堪停在占东擎的边上。流简放下车窗,视线端望出去自然的就看到了苏凉末。 苏凉末头回在看见流简时松口气,她快步向着男人的方向而去。 流简下了车,语气颇带责备,“为什么一个人过来?” 苏凉末站在两辆车的后面,“我以为没事,又是大半夜的。” “不知道外面豺狼猛兽多吗?你还自己来送入虎口,跟着你的人呢?” 苏凉末朝小区门口指了指,“我也不知道,逃出来的时候就没看到。” 两人完全没把占东擎看在眼里,流简沉着脸,面色浸润在夜凉如水的阴郁内,他朝苏凉末一招手,“行了,我让人马上过去看看,我们先回去。” 占东擎闻言,推开车门下来。 流简一吃惊,“呦,擎少也在啊。” 大半夜的这两人做戏倒真做的欢。 占东擎倚着车门,“凉末,跟我回去。” “什么情况啊?”流简也学着他的样子,他边跟占东擎唠嗑,“大老晚的你出来兜风正好路过这吗?” 占东擎没理睬他,眼见苏凉末提着脚步向流简走去,他目光透出些难忍的难以置信,“流简是怎样的人你不知道吗?” 流简一听,不乐意了,“你怎么当面就讲我的坏话,我是怎样的人?哎,不对,你背地里就没说过我好话吧?” 占东擎冷哼声,“你还需要我说好话吗?” 苏凉末走到流简的车前,“走吧 。” 占东擎冷冷看着她,“又找到保护伞了是吗?” 流简朝他摆摆手,“再见,不送。” 说完,两人动作一致的坐进车内,流简发动引擎前将脑袋探出去,“擎少,大晚上的待在外面不安全,赶紧回去吧。” 苏凉末系好安全带,“你开不开车?” “开开,这就开。” 占东擎走出去两步,看到流简的车咻地笔直向前,他看不清坐在副驾驶座内的苏凉末,被路灯给映衬柔和了的灯光洒满车顶,占东擎的影子也歪歪斜斜折叠在路牙石旁。 直到车影消失许久,占东擎才收回视线。 苏凉末盯着窗外,流简手指敲打方向盘,“那两人八成是没命喽。” 她嘴巴轻抿,“对不起。” “你回去找什么东西?” 苏凉末收回视线,“我想看看我爸有没有留下什么,他寄给我的信被占东擎撕了。” “什么信?” “你还是别知道的好。”苏凉末疲惫的将脑袋靠着椅背。 流简果然没再问,将车开回苏凉末的住处,外面他调了人过来,生怕苏泽再出什么事。 苏凉末小心翼翼推开房门,见苏泽早就乖乖睡下了,苏凉末放轻脚步回到客厅,“流简,谢谢你,你让外面的人回去吧。” 流简看眼时间,还真不早了,“没事,你这样我不放心。” 见她又有赶人的意思,流简率先开口,“折腾到大半夜肚子都饿了。” 他也不往下说,话里的意思苏凉末要识相呢总听得懂 。 果然她面露难色,“我晚饭是带苏泽在小区门口吃得,家里真没东西,就超市买了点,你牛肉干吃吗?” 流简嘴角抽搐几下,“还有别的吗?” “方便面吧。” “行,你给我煮一包,再配个什么菜你自己看。” “冰箱里也是空的,没菜,这样吧,给你煮两包。” 流简彻底无语,但还是点点头,“行,别用开水泡,我不喜欢吃。” 好歹也算苏凉末亲自下了回厨,流简坐在餐桌前等着开吃,其实真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烧开了水放进去,筷子捞几下,眼瞅着差不多再装进碗里。 苏凉末双手捧住脸看着他吃,“要不要给你包牛肉干,再来瓶啤酒?” 流简朝她一个瞪眼,“明天多准备点菜放在冰箱里,就算你天天吃盒饭,也管管你弟弟,瞧他一副被虐待的样。” “苏泽每回体检医生都说他体重超标。” 不过流简说得没错,苏凉末带着苏泽就不能让他受苦。 流简吃到一半,把碗推开,本来就不饿,“凉末。” “嗯?” “你还会回到占东擎那里吗?” 苏凉末没有立即回答,不会两字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的难受。她不该犹豫,可填塞在心里的思念就像是猫爪子似的,一道道抓挠得她难受。 流简的目光也随着她的沉默而越落越深,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出了什么事,“你要不想回去,就住在这,没人会赶你。” “我改天请你吃顿像样的。”她看着那碗方便面露出笑来。 “好。”流简望向紧闭的房门,“早点休息吧,我走了。” 苏凉末将他送出门,门推上的瞬间,寂寞迎面而来,他走进房间,苏泽没有醒,一个人占了半张床,苏凉末坐到床沿,伸手摸向他的小脸蛋 。 翌日,她起个大早,先去超市买些米和吃粥小菜,等苏泽起床的时候正好能吃。 住的地方离苏泽的幼儿园很近,她出门时那两个门神还在,见苏凉末要出去,立马给她安排车。 把苏泽送进幼儿园,苏凉末想要上车回去时看到占东擎的车子开了过来。 他下车后径自走向她,苏凉末被他拽住手,车上的保镖立马下来,“苏小姐。” 苏凉末踩住脚步不肯走,“你做什么?” “到今天你还没想明白吗?” “这话应该我问你。”苏凉末推开男人手臂,占东擎也没再有别的动作。 “我说我把那些东西毁了是为你好,你肯定不信。” “对,”苏凉末难掩情绪的激动,“我就是不相信。” “你把它们公开又怎样,你以为就凭一封信就能扳倒所有人,凉末,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思想还这么简单吗?你爸只是想让你知道真相,至少了解他是怎样的人,让你清楚当时的案子他是迫不得已,如果他有把握,还用得着等到今天?”占东擎并没有说那份关键证据,因为那究竟是什么,连苏凉末自己都不知道。 她张张嘴,竟发现无言以对,苏凉末别开眼,眼眶忍不住酸涩。 “凉末,听话,跟我回去。”占东擎上前拉她的手。 苏凉末再度挣开,“当时那么多人逼我我都没把信交出去,我独独给了你,以为你是可以让我信任的,可到头来呢?你把我的希望全部亲手撕毁了。” 她冲着他吼,占东擎眉目清冷,脸上更看不出喜怒,苏凉末面对这样的他更多时候觉得惶恐,她总是没法看出来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究竟将她置于何种地步。 占东擎伸手,将她拉入怀里 。 她发疯似地挣扎,占东擎抱得很紧,想将她嵌入体内般用力。 她越是反抗,他就越是圈紧手臂。 “听我说,这么久以来,哪怕我真的做错了,我也就做错了这件事,你觉得我可恶那很正常,凉末,你想多了,没有你说的不利于我的证据,警方天天追着你要原件,我们有我们的生活。向前走不是更好吗?你就算把整件案子重新掀开又怎样,你爸跟你妈现在在国外不是很好吗?你真能确定法庭到时候只判两三年,如果上头的那些人没法扳倒,你不是让他自投罗网吗?假如是十年更甚至二十年,凉末,你于心何忍?”占东擎贴着她的耳际,说出的话犹如魔音般一道道送入苏凉末心头间,他总有这种让人信服的能力,苏凉末双手在他胸前轻抵,尔后使劲推开。 “就算你说得再多,我也不会再相信你。你把东西当我面撕碎,占东擎,我不相信你真是为我好。” 苏凉末转过身要走。 占东擎扣住她手腕将她拖回跟前,他双手按在她颈间,他倾身吻去,她闭紧嘴巴不让他进入半分。 他只在她唇上辗转反复地吻,占东擎前额紧紧抵住苏凉末,“真的不再相信了吗?” “是。”她带着难忍的哭腔,“我恨你。” “可你也爱我。” 苏凉末吃惊地抬头,占东擎眸子紧锁住她,“不爱吗?” 她唇角颤抖,“不爱,我不爱你。” “好,”占东擎下巴搁在苏凉末肩头,“不爱,行了么?” 他只是试探性地一问,然后她就毫不犹豫地回答。 占东擎抱住她许久,“为什么要找流简?” “因为他值得我信任。” 占东擎搂住苏凉末腰际的手一僵,“为什么?” 他一眼将她看穿,也就是说占东擎明知她的心思,却有恃无恐,苏凉末赌气地退开身,“还记得我送我爸妈出去的那次吗?沈心黎的人在后面追杀我们,流简救了我 。那晚其实还发生了一件事,我为他杀人了,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没有设计,所以占东擎你还要问吗?我就是相信他,他不会害我。” 占东擎面色微变,清冷的俊颜总算有了愤怒和吃惊,“你为他杀人,就不觉得难受和害怕?” “不觉得,”苏凉末吼道,“那个情况下不是我开枪就是他死,不像你……他不像你。” 占东擎看到苏凉末转身,这次他没有再追,脚步灌了铅,他也不想追。 苏凉末快步走到车前坐进去,占东擎也回到了车内。 他的车子发动之后朝着相反方向迅速离开,司机朝苏凉末看眼,“苏小姐,我们现在去哪?” 她眼睛盯向后视镜,半晌后方回神,“去超市,我要买东西。” “是。” 苏凉末赶着苏泽放学将他接回家,她做了几个菜,吃过晚饭就抱着苏泽在沙发上看电视。 苏泽指着电视,“姐姐,灰太狼真笨总是抓不到羊。” “嗯,灰太狼吃草不吃羊。” 苏凉末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占东擎驱车回青湖路,他坐在床沿,身边安静地吓人。 他双手交扣撑在膝盖上,苏凉末说的话到这时还刺得他耳膜阵阵发痛,占东擎心烦意乱,他那么笃定的跟苏凉末说她爱他的时候就错了,他们的世界里不需要感情,这点苏凉末不需要学,她看得很透。 既然没有感情,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这本来就是个现实的社会,就像当初他们在一起,不也抱着彼此利用的心态么? 苏凉末给苏泽洗过澡抱上床,好不容易将他哄睡着,时间还早,她躺在沙发内,却连最喜欢的连续剧都没法看进去 。 心不在这,她装也装不出高兴。 苏凉末叹口气,走到阳台外面。 视线盯着小区的正门口,她想,如果看到那辆车出现在这,她会有什么反应? 苏凉末双手握住栏杆,心里的渴望和思念铺天盖地袭来,占东擎跟她说的话她全听进去了,也考虑过,只不过终究一下转不过弯,占东擎当时哪怕再哄哄也好。 她眼里面突然看到辆黑色的车影,被门口的保安拦在外面。 那样的距离还不至于让苏凉末看清楚车牌号,她却转身快步下楼。 越走越近,苏凉末渐渐停住脚步,犹豫着不知要不要走上前,不过十米远的距离,她已经认出那辆车的主人。 占东擎推开车门,一眼就看到苏凉末。 两人隔着护栏相望,苏凉末顿了下后还是走上前,“你又来干什么?” “你一天不跟我回去,我就天天来。” 苏凉末立在门口,“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占东擎身后有车子按响喇叭,“怎么回事,进不进去啊?” “苏泽呢?” “不要你管。” “凉末,这种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是最后一次。” 苏凉末真想怪自己没出息,她咬紧唇关,占东擎进来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出去,他将苏凉末塞进车内后把车让开,就停在小区外面。 他倾过身去抱她,苏凉末避开。 但她上了车,占东擎就知道这件事今晚肯定能得到解决。 他强势将她扳过身,手掌控制住苏凉末的脸,人凑近后想亲吻,苏凉末脸一侧,紧咬住他戴着皮手套的手,男人忍痛表情略显夸张 。 “嘶!” 她眼睛瞥向他,“装什么,你这根手指能感觉到痛吗?” “怎么不能,还没恢复好。” 苏凉末看了眼,面上露出不忍,“我也没咬的多重。” “不是手指,是下身疼。”占东擎说完,人又刻意朝苏凉末挨近。 “呸,”苏凉末一脸嫌弃,“我又没咬你别的地儿。” “十指连心么,心就连着全身。”他双手趁势将她抱紧,苏凉末也没挣扎,“不再跑了,行吗?” 她安静的将脑袋枕在占东擎肩头,“我没跑,只是待不下去。” “不会待不下去,那是我给你的家。” 苏凉末抬头看向男人,他做的错事只有那一件,爱就要原谅,没办法,除非一辈子记得,然后老死不相往来,心里又时时记恨,连自己都不放过。 “我们有的是时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爱做,”占东擎亲了亲她,纠正道,“不怕没爱做的事。” “占东擎,你怎么那么流氓呢?” 他下巴抵在苏凉末头顶,“把苏泽接上,我们现在就回去。” “你说过的,我走出那个门就别再想回去。” “我那是气话,况且现在是我请你回去。” 苏凉末抬头看向夜空,“不早了,明早再说吧,苏泽都睡着了。” “不行,你去跟苏泽说回家吃冰激凌,他肯定爬的比谁都快,我不想你住在这,多住一晚我心里都别扭。” 占东擎坚持非要带她今晚回青湖路,苏凉末也没来得及跟流简告别,她跟占东擎上楼,门外的保镖抑制不住吃惊,苏凉末抱了苏泽后出来 。 “叔叔,叔叔。”苏泽边揉眼睛边扑向占东擎,哪里还有半分睡意。 苏凉末让两名保镖帮忙转告流简,就说麻烦他了。 她跟着占东擎下楼后往外走,苏凉末刻意放慢脚步,目光平视端详着男人的背影,她生气出来,然后再回去,都是因为她没有说出口的那份思念。 那种煎熬,哪怕一分钟一秒钟,苏凉末都觉辗转反复难眠。 占东擎抱着苏泽,冷不丁调头看她,“怎么走那么慢?” “我就看看你。” 占东擎映在月光下的五官格外深刻迷人,“想看到前面来看,或者回去了慢慢看,背影有什么看头?” 苏凉末几步走上前,占东擎牵起她的手,回到车里,苏泽兴奋地睡不着觉,“叔叔叔叔,我最喜欢你了,今天见到的那个叔叔我都不理睬他。” “噢,为什么?” “我已经喜欢了一个叔叔就不能喜欢别人了,而且他还吃我的方便面,我可讨厌了。” 苏凉末拍下苏泽脑袋,“别瞎说。” 她想流简要是听到这话,非吐血不可。 占东擎神色大好,笑着道,“苏泽挺能看人的,这话我喜欢听。” 苏凉末望向男人眼角拉开的笑意,“你说是最后一次,以后那种事再也不会有了是吗?” 占东擎同她对望的眸子波澜不惊,他点点头,“是。”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80——大案,居然要把她推出去顶罪 80大案,居然要将她推出去顶罪(精) 流简赶到时,哪里还有苏凉末的身影。 保镖将情况详细跟他说明,流简立在门口的身影投出道寂寥冷落的光。 “老大?” 流简忽然一拳挥过去,“我怎么跟你们说的?让你们寸步不离她左右,现在你们却把人给我看跑了?” “老大,是占东擎亲自来接的,苏小姐也是心甘情愿的。” 流简听闻,越发来气,他伸手卡住对方领口,握成的拳照着再度挥去,“她说心甘情愿就是心甘情愿,你哪只眼睛看到哪只耳朵听到的?” 保镖被打得直发懵,再不清楚状况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多讲话。 他发泄完了进了屋,重重将门摔上 。 另一人上前将他扶起,“下次注意点,你还敢说那四个字,你就说占东擎把人劫走也比说她心甘情愿好啊。” 保镖一挥手,朝同伴道,“你会说,你当时怎么不说。” 流简走进客厅内,他其实也明白多半是留不住苏凉末的,他们拌拌嘴生生气,他还能指望苏凉末真一辈子不再搭理占东擎吗? 回到青湖路的别墅,苏凉末将精神满满的苏泽好不容易哄睡着,关上房门见占东擎在客厅等她,两人牵了手上楼,又一起洗过澡。 苏凉末躺在占东擎胸前,卧室内就留一盏壁灯,电视也没开。 她眼皮沉重,却没半点睡意,占东擎手指穿过苏凉末还未干透的长发,“是不是还是这张床最舒服?” “说什么呢。”她嘟囔声。 “脾气真倔。” “分明是你不对。”苏凉末还想着那件事,占东擎低笑,“是,我也没说我对。” 他手掌在她肩头不住轻拍,苏凉末指尖在他胸前敲打,“东擎,我想我爸妈了。” 占东擎眸子咻然一暗,他若无其事开口,“你知道他们在哪吗?” 苏凉末摇头,“不知道,爸爸没有联系过我。” 这件事还是不能急于一时,要让苏康露面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苏凉末。 占东擎让人去到苏康的朋友家里,尽管威逼也只是知道个苏康去向的大概,苏康做事一向谨慎,不可能真正让人清楚行踪。 几天之后,宋阁匆忙找到占东擎。 “擎少,出事了。” 占东擎听到这样的事见怪不怪,他们基本三天两头都在应付出事。 “什么事?” “警方联合海关,前几天就在公司查出一笔漏帐,现在想来是要顺藤摸瓜,这次这么大的动作我猜测是和苏小姐的那些匿名信有关 。” 占东擎锁紧眉头,“公司那边一直压得很好,怎么会出事?” “专案负责的是卫则,但据说上头压力太大,先前他帮忙解决的漏洞也全给纰漏出来,这次恐怕真难收场。” 占东擎半晌没说话,宋阁在旁试探,“擎少,公司的事都是苏小姐在管,我怕……” “怕什么。”占东擎话里无波,分外笃定。 宋阁见状,只得噤声不语。 这件事,同时也传到苏凉末的耳朵里。 对面的卫则不住给她分析事情的严重性,“凉末,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知道利害轻重吗?” “真有这种事?” “我还会骗你吗?”卫则面色焦虑,他压低嗓音道,“你把那份原件交出来,我该怎么处理还怎么处理。你爸死了,那东西是唯一的一份,他们也不要别的,凉末,这件事可大可小,你可想清楚了。” “卫则,原件被占东擎撕了,已经没有了。” 卫则叹口气,满脸的不相信,“到了今天你还这样防我吗?凉末,你要还拽着那份原件,没人能帮你,你相信我这次好吗?” “我真的没骗你,”苏凉末知道说出来他大半也不会信,“我不想再替我爸什么沉冤得雪了,你让他们放心就好。” 卫则垂着头,半晌后方抬起,“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吗?” “卫则,我还有东擎,他不会不管我的。” “他帮不了你,”卫则口气难掩焦急,说出的话自然也很急,“占东擎让你管理公司,他是想让自己置身事外,况且这不是小事,只要他牵动一下,上面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 “卫则,谢谢你的好意 。” 他情急之下扣住苏凉末放在桌上的手,“听我的,把原件给我,我替你解决。” 卫则不知不觉用力,苏凉末明白他的好意,可她哪里还交的出原件? “我不相信他会抛下我不管。” 卫则慢慢将手收回去,“一旦这件案子继续,凉末,你会坐牢,而且刑期不轻。” 苏凉末心头爬上慌张,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卫则劝说无果只得叹气,“我帮你,能帮的我一定帮。” “卫则,你是警察。” “警察怎么了?”卫则看向苏凉末的双眼发红,“作为一个普通的人,我连想爱人的权利都没有,你以前说得没错,迟早有天,我的信仰会慢慢动摇直至全部瓦解。” “卫则,别让你为难,既然事情真像你说得那么严重,你也帮不了我。” “如果真的出事了,凉末,你好好交代,公司是占东擎的与你无关。” 苏凉末摇头,“卫则,你急成这样我看着都难受,公司不是他的,你就算怎么查都跟他没有关系,全部的过账都是我经手的,我这次真有大麻烦了。” 卫则听她这时候还能假装做镇定,“你以前难道就一点不怀疑吗?” “怀疑什么?”她明知故问。 卫则垂下眼帘,“我其实可以帮你的,这件案子是我在全权负责,凉末,你别担心。” 卫则说完这席话,就走了。 苏凉末一个人坐在咖啡厅内,她思绪繁芜不敢多想,她真以为那是占东擎唯一的一个正经公司,是可以给她安安稳稳实现做个普通小白领的梦想,没想到,深挖开来之后,里面竟是这样大的黑洞。 苏凉末禁不住心里难受,她回家时并不见占东擎,吃过晚饭他还是没回来 。 她一直在卧室等他,不知不觉倦意袭来,苏凉末靠着床头睡过去。 脑袋被人轻抬起,苏凉末感觉到不同于被面的柔软,她惺忪睁开眼,鼻翼间是男人洗过澡的清香,苏凉末瞬间睡意全无,她坐起身,“回来了?” 占东擎倚着床头,手臂揽住苏凉末的腰,他轻应声,似乎很累。 苏凉末轻揉眼角,“怎么回来这么晚?” “公司出事了,比较棘手,我在想办法解决。” 她全部的委屈和原本准备好的质问在看到占东擎脸上的倦色时砰然瓦解,苏凉末将头发拨向耳后,“是不是很严重?” 占东擎人往下躺,他侧脸枕着苏凉末的腿,“怕不怕?” “怕。”苏凉末弯腰,将脸贴紧占东擎。 “没事,”他话语轻松,但里头的沉重和疲惫逃不过苏凉末的耳朵,“我会解决的。” “东擎,为什么公司会出事?” “宋阁不守规矩,这件事我会想办法摆平的。”占东擎右手抱紧苏凉末的腿,对于公司的事并未再多说。 “卫则今天找过我,跟我说了事情的严重性,他让我交出那份原件,他说他要帮我,东擎,公司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吗?” 占东擎眉眼紧闭,“你想听什么话?” “我想听真话。” “我说过不会让你有事,别的你都不用担心。” 苏凉末闻言,也不好再问下去,占东擎让她躺到怀里,他伸手揽住她的腰,两人面对面贴紧,彼此的呼吸声交错在静谧安详的夜里,占东擎出手管事,必定会将自己也拉进去,最初他让苏凉末进入公司他就没存着所谓的好心。只不过事情演变到后来,如果没有苏康的那封来信,他可能真得让苏凉末就此离开那个漩涡…… 接下来的日子,苏凉末都待在青湖路没出去,占东擎几乎都是大半夜的才回来 。 他在为她周旋为她想办法,哪怕那些事真的跟苏凉末无关,但名义上犯事的就是她。 苏泽什么都不懂,见苏凉末在家便开心地让她陪着玩。 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苏凉末看了眼屏幕,显示的是一串被屏蔽的号码,也没有地区显示。 她犹豫下后接通,“喂?” “凉末。”宋梓矜的声音蹿出来。 苏凉末手掌收拢,声音绷成道拉紧的弦,“妈。” “凉末你和苏泽还好吗?” “挺好的,爸呢,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没事,”宋梓矜口气急促,“我是背着你爸爸给你打电话的,你爸不让我联系你,说还不到时间,可我这几天老做噩梦,梦到我能看见你,可中间隔了道铁栏杆过不去,我实在不放心。” 苏凉末心里咯噔下,嘴上却道,“妈,爸的顾虑没错,等过了风头再联系我吧,放心,我和苏泽都好好的,他也很乖。” “这就好,”宋梓矜难抑对儿女的思念,“不打电话我总不放心。” “妈,你赶紧挂了吧,说话时间别太长,免得有什么意外,对了,你们现在在哪?” 身后,传来苏泽的叫喊,“叔叔!” 紧接着,一连串的脚步声进来,苏凉末赶忙侧过身,“妈,不说了,我先挂断。” 为首的占东擎顺口问了句,“给谁打电话呢?” 苏凉末才要回答,苏泽举起手道,“我听到了,是妈妈的电话,姐姐,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 占东擎眸色漾起波澜,苏凉末将手机握在掌心内,他状似不经意走向沙发,“你妈联系你了,有说现在在哪吗?” 苏凉末摇头,“没说 。” 占东擎藏匿起潭底的若有所思,他朝苏凉末招下手,宋阁等人见状全部退了出去。 “手机给我看看。” 苏凉末手才要伸出去,却第一时间握紧在手里,“你要看什么?” “你不觉得应该让你爸妈回御洲吗?” 苏凉末对上占东擎的视线,“为什么?现在警方咬得紧,一旦回御洲我爸就是自投罗网。” 占东擎上半身往后靠,“在国外能习惯么?” “至少比在御洲提心吊胆好。”苏凉末斟酌着占东擎的话,“你究竟什么意思?” “凉末,你打个电话,让你爸回来。” 苏凉末蹭地起身,“占东擎,你总要给我个理由。” “还记得当初你在我爸被害现场找到的第三颗子弹吗?你可能对它并没有多深的印象,但它跟你床头柜里藏着的那颗是一模一样的。” 苏凉末当时真没记得那颗子弹的型号,她木讷地张嘴,“那又能说明什么?” “还记得你当时的分析吗?你说现场还有第三人想置我爸于死地。” “那只是我的猜测,”苏凉末激动地辩解,“况且还有别的可能,再说型号一样并不代表那子弹就是从我爸枪里打出去的。” “你说小小兽写的是个广字是吗?” 苏凉末点头,却在电光火石间想到什么似的目瞪口呆,“不可能,那都是巧合?” 占东擎并没说苏康在信后的话,“是不是巧合,你问清楚你爸就能知道。” 苏凉末攥紧掌心内的手机,占东擎起身,把手伸过去,“给我。” “你说过没有第二次的,你别逼我 。”苏凉末扬起手机,“打给我的是个被屏蔽的号码,你就算想查也查不出来什么。” 苏泽眼睛瞅向两人,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他上前抱住苏凉末的腿,“姐姐,别吵架。” 占东擎逼近她,“你知道现在你面临的困境吗?” “我知道。” “你想办法让你爸妈回来,凉末,我把这件事弄清楚,然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公司的事我一定不会再让你牵扯进去,你要结婚,可以,你想要安稳的生活也可以,你要怎么生活都可以。”占东擎把话撂在这,苏凉末却越听越绝望,她扶着苏泽矮小的身子,仅凭着这点支撑力才能站稳,“公司的事,是你故意的吧?” 她找准占东擎话里的重点,“你现在的意思,是让我爸回来,不然你就要冷眼旁观,让我进去坐牢是吗?” 苏泽仰起脑袋,“姐姐,爸爸在哪?我想爸爸。” 苏凉末揉了下苏泽的脑袋,“爸爸没了,苏泽,你先回房间。” “我不去,我要爸爸。” 占东擎颀长的身子坐回去,“凉末,你想清楚,这个罪名可不轻。” 占东擎也不想逼她,他原本没往这方面想过,刚才进来突然听到苏泽的话,他意识到这是个机会,占松年的死一直压在他心头没法抹散,他急于想要给个了结。苏凉末的态度摆明是不信任他的,他们之间其实没有一点的信任,占东擎坐在沙发上,目光睥睨向她,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让他越来越滋养茁壮成长,逼出苏康的办法,似乎也只有苏凉末。 他压抑住难隐的复杂和矛盾,占东擎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几乎将苏凉末推入谷底。 “是,罪名可真不轻,你说法庭会判我几年?或者下辈子就直接待在牢里好了。” 占东擎皱眉,脸上有愠怒,“你真以为那里是好地方?” “占东擎,我们赌一把怎么样?” “赌什么?”跟她赌,他是不抱希望的 。 “赌你对我的感情,要我用我爸的安全来换我自己,我做不到,我们就赌你的心到底有多狠,我很想看看在最后关头,你是要亲手把我送进监狱还是会收手。” “凉末,我问你个问题。” 苏凉末抿紧唇瓣,等着占东擎开口。 “我如果收手了,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苏凉末摇头,“不会。” 她不骗他,她没法留了,哪怕之前再怎么清楚他们之间不可能有普通爱情的纯粹,可苏凉末也没想过,这里面掺杂的东西是这样令她望而却步的。 占东擎闻言,心下了然,继续和收手,似乎结果都一样。 到了今天这一步,注定苏凉末会走,且走得毫无保留。 宋梓矜看着忽然挂断的电话,苏康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他一把夺过手机,“你给谁打的?” “你就是太小心,没事的。” “是不是给凉末打了电话?” “是。” 苏康将手机掼到地上,“我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是不是?赶紧收拾东西。” “又要去哪?” “这地方不能待了。” “他们找不到的,我没在电话里告诉凉末我们在哪。”宋梓矜好不容易安定下来,颠沛流离的日子真不想再过。 “这不是告不告诉的问题,赶紧收拾,走。” 苏凉末和占东擎还在僵持着,旁边的苏泽吓得要死,他抱住苏凉末,“叔叔好凶。” 苏凉末忍在眼眶内的泪水因苏泽的这句话而控制不住掉出来,连苏泽都不再认识眼前的人了,她视眼模糊,是不是从开始便是她认错了 。 她弯腰把苏泽抱起身,苏凉末手里的手机丢出去,“你要是么,给你。” 占东擎看着她快步走向二楼的身影,那手机躺在沙发前的毛毯上,孤零零的。 苏凉末和苏泽坐在床沿,事到如今,她只能听天由命,或者祈祷占东擎在最后能对她网开一面。 赵娇这段日子都住在卫家,卫妈妈对她不算亲近到哪去,但看在肚里孩子的份上,也算好吃好住供着。 一家人坐在餐厅内,赵娇见卫则心不在焉,她抬头又看看卫妈妈,“卫则,那件案子你就别管了,这回上头压得紧,可别把自己搭进去。” 卫妈妈闻言紧张地看向卫则,“不是让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吗?你到今天的位子上可不容易,别犯傻。” 卫则拨了两口饭,没有答话。 卫妈妈在旁死命劝,“姓苏的自己不检点,出了犯法的事就要自行承担,你也帮不了什么,瞎起劲。” “妈,我饱了。”卫则推开碗起身。 卫妈妈半句话还哽在喉咙口,她看眼对面的赵娇,“也不知触了什么霉头,命里怎么就没个干干净净让人省心的呢。” 赵娇咀嚼的动作顿住,重又埋下头。 苏凉末给苏泽洗完澡让他睡在大**。 “姐姐?” “嗯?” “爸爸还在吗?” 苏凉末摸着苏泽的小脑袋,“小孩子家别问这种问题。” “电视上放了好多好多,妈妈还哭得那么伤心,我知道爸爸去了天堂。” 苏凉末在苏泽的前额亲吻,她没告诉苏泽实话,“苏泽,你也是大孩子了,以后别总想着吃和玩,要学会照顾自己 。” “姐姐,坐牢是不是指坏人被抓进去?姐姐不是坏人,我不要姐姐被抓。”苏泽害怕地窝向苏凉末,他手臂抱住她,“你跟叔叔为什么要吵架,我都听不懂。” 苏凉末头挨着苏泽,“听不懂才是最好的,苏泽乖,快睡觉,姐姐都困了。” 见苏凉末闭起眼睛,苏泽也眯起了眼帘。 占东擎来至二楼,推开卧室门见姐弟两紧搂着躺在床中央,他放轻脚步走到沙发前入座。 他知道这会苏凉末不可能睡得着,占东擎坐了许久,起身又走向阳台。 天空犹如撒了一块巨大的黑幕,沉沉的阴鸷聚拢在头顶,占东擎在外站了约摸大半个小时后忽然折身回到卧室。 苏泽睡得正沉,他俯身将他抱起,苏凉末陡地睁开眼,犹如护小鸡般推着占东擎的手腕,她沉下声,“你做什么?” “我把他带下去。” “不行,苏泽哪都不去。”苏凉末双手撑在苏泽身侧,挡住占东擎欲要继续的动作。 他坐在床沿,“凉末,你别把希望落在卫则身上,你觉得靠他有用吗?” “至少他是真心想帮我。” “如果说他还是以前的卫则,那可能真没用,可他现在对你心存愧疚,说不定真会帮你,”占东擎紧接着又抛下个重型炸弹,“那个u盘是我让人从你手里抢走的,我知道他第一个肯定会怀疑我把照片泄露出去,他会找我算账,而你是我最好的证人,果然,卫则迁怒到你,等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就会加倍怨恨自己居然为了个赵娇迁怒于你,他会时刻想要弥补,这是我最初的意思,包括破坏他们订婚,我只是想打通卫则这一条关卡,让以后的路走得更顺。”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81——苏凉末入狱 81苏凉末入狱(高潮必看) 苏凉末以为她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当占东擎薄唇间逸出这话时,她犹会措手不及,仿佛迎面被人泼了一盆冰水,阴寒沁入骨子里面。 不止寒冷,还刺痛难忍。 “你最初的意思?” 占东擎点头,“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凉末,我对你有感觉我不否认,如果没有你爸爸的来信,我已经让宋阁停止所有动作,我会替你扫得干干净净,会有我们自己的日子可以过。” “替我?”苏凉末唇角展开抹冷笑,“占东擎,你竟然一开始就把我算计进去了。” 占东擎倾起身,双手按住苏凉末的肩膀,她慌然无措,看着男人愈渐接近的俊脸。 “可我为你想要改变过,你让我做出决定,我也给你个选择。” 他一句话,将苏凉末冒出水面的身体又给狠狠按回去。 “别再说了,”她沉默半晌,继而再度启音,“我不做选择,我听天由命 。” 占东擎的手慢慢收回去,盯着她的目光从试探转为冷冽,苏凉末察觉到里面透出的疏离和漠然,他定定看了半晌,“就算你不答应,我也有办法让他回来。” 苏凉末神色慌张,“你又想做什么?” “拭目以待。” 她伸手去拉住男人的手臂,“别,我爸爸他也是被冤枉的,你爸的事还没弄清楚……” “苏凉末,”占东擎打断她的话,“别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心里其实最清楚,你这么害怕就是因为你接受了我所说的事实,你爸在疗养院时,他明知多留在御洲一天就多一分危险,可他说什么都不肯通过我安排他走,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那又怎样,都是巧合,是巧合。”苏凉末毫无底气,她从近在咫尺的男人眼底看到了自己的挣扎,他袖手旁观,让她一个人徒劳的试图想说明她心里认为的不可能,可苏凉末没法说,她只能伸出双手捂住脸。 她心里到底是抱有侥幸的,苏凉末不肯让苏康涉险,“等这件事平息之后,警方那边淡忘了我爸这个人,我想办法给你问清楚好吗?” “凉末,你爸也算是谨慎的人,你以为近几年他还会回御洲吗?” 苏凉末手掌撑在身侧,指尖触碰到睡在旁边的苏泽,她屈起双腿,眼里少了些无望的挣扎,“我在你心里,还没重要到让你能为我放弃你的坚持,是吗?” 占东擎没有回答,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事情逼到这份上,不管有几分是他促成又有几分是意料之外,苏凉末依仗着所谓的赌注,她连让她爸涉险的一点点机会都要掐死,她全然不顾他想要找出杀害占松年凶手的急迫,说到底,两人都自私。 占东擎起身往外走。 韩增和宋阁都在客厅里等着要见他,占东擎心烦意乱地躺在书房内的沙发上,房门被敲响,他不耐烦地吼了声,“谁都不见。” 宋阁还是推门进去。 韩增也大步跟在后面 。 占东擎平躺着,一条手臂遮住双眼,听到脚步声也没开口赶人。 “擎少,”宋阁站到他边上,“您别管了这事,为她把你牵扯进去不值得。” “这件事是我把她牵扯进来,不是她把我牵扯进去。” 宋阁和韩增对望眼,“我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每回都能壁虎断尾求生般抽离,擎少,如果让警方抓住一点点把柄,今后麻烦的事会越来越多,还有御洲的几个堂会及霍老爷子都会趁势落井下石。” 占东擎移开手臂,眼睛直落向宋阁,“你又凭什么以为我会管?” 宋阁一怔,“我以为。” “自以为是。”占东擎坐直身,手指按向眉宇间,满脸疲惫掩藏不住。 苏凉末悄然来到三楼,她在转角处听到有人的说话声,韩增向来嗓门高,“擎少,就算苏小姐救过我,我也要说一句,警察到时候顶多把她送进牢里待几年,可要是扯上你就没这么简单了,张正颂那些关系网哪个不想置我们于死地,再说一个女人,没了可以再找。” 韩增兴许觉得说出这话很不地道,他抓抓后脑勺,但分明又觉自己没说错。 苏凉末的脚步在听到韩增的这句话后硬生生卡在楼梯口,她落荒而逃,下意识害怕占东擎接下来的赞成。 屋内,男人一句话没说,他压下身,挺直的脊背斜撑起墙口洒下的余光,占东擎挥下手,示意他们出去。 韩增和宋阁下了楼,没想到会在二楼的走廊碰到苏凉末。 她抵着墙壁,形单影只的靠在那令人看了不免心生难受,韩增喉间轻滚,最终在看了眼宋阁后没开口。 苏凉末双手背在身后,她双眼一瞬不瞬地紧盯两人,长长的黑发散在两侧,高高倔强地抬着脑袋,她曾经以为连他们都接纳她了,却没想到在关键时候,他们也要把她一把推出去。 宋阁跟她算打了个招呼,“苏小姐 。” 她立在墙壁前,就像一抹单薄的幽魂,“宋阁,公司的事想到解决办法了吗?” 宋阁点头,仍旧同往常般微笑道,“可以解决,你别担心。” 苏凉末觉得这真是莫大的讽刺,他还让她别担心,韩增听不下去了,“走吧。” 宋阁闻言,同他一道走下楼。 苏凉末莞尔,唇瓣勾起深刻的嘲讽,她抬手按向眼帘,想将里面的酸涩揉回去。 韩增到了客厅,忍不住朝二楼的方向张望,“说到底,她还救过我呢。” “你还有天真的时候,要说还早还清了,我们背地里给她解决过多少事?” 韩增叹口气,“还是有点怪怪的。” “走吧,这件事也不是我们俩能决定的,现在还是少说为好。”苏凉末的手机没在身上,流简找她都快找疯了,苏宛抱着孩子坐在床沿,流简在她跟前走来走去,满脸的烦躁。 “简,你怎么了?” 流简并不理睬,他走了几步,又忽然转身道,“苏宛,你知道怎么联系苏凉末吗?” “我有她的手机号。” “另外呢?” 苏宛摇头,“她不是在占东擎那吗?” 流简闻言面色越发的阴沉下去,苏宛噤声,见他心烦气躁的,她跟着胸口闷堵,苏宛趁着流简不注意将膝盖颠了下,睡熟的宝宝一受到惊吓哇啦啼哭。流简忙丢掉手机上前,“怎么了?” “可能是做噩梦吧。” 流简凑到孩子跟前,苏宛眼里的不悦也被男人五官间的柔和给抚平,这样真好,她不知不觉就把这个孩子当成她和流简的,流简也确实对他倾注了不少精力。 “简,我觉得豆豆长得像你 。” “别瞎说,”流简伸手弹了弹豆豆的脸颊,“这话传出去你让嫂子怎么做人?” “我就这么一说,又不是真的,”苏宛示意流简坐到身边,“简,你很喜欢孩子吗?” 流简心思还是飘出去老远,“你哄哄豆豆,我出去打个电话。” “他想你抱他呢。” 苏宛抬头,流简早已走向了阳台。苏凉末的事她是听说的,可苏宛不想流简管,那件事牵扯太深,相孝堂如今风雨未定,苏宛生怕他有麻烦。 占东擎回到二楼,卧室门没关,他走进去却没在**看到苏凉末,苏泽蜷缩着睡得香,他听到更衣室内有动静,占东擎放轻脚步,柔软的毛毯吸附着声音,不仔细听根本不会发觉。 苏凉末背对门口站着,更衣室内挂满了占东擎的衬衣,有些熨烫好的就放在边上,其实这些活平日里都有佣人,每一件都熨帖过,苏凉末拿着熨斗,细瘦的手臂左右移动,占东擎倚在门口,心这会忽然被人掏空,疼痛丝丝入扣,一点一滴渗入他体内。 她平时都不干这些活,总说在家被宋梓矜当公主似地捧着,哪怕苏康出事了都没让她吃太多苦。苏凉末放下熨斗,左手揉着右手,长时间维持相同的动作手指发硬。 她又甩了甩手,然后继续。 可能是觉得以后都没有机会,又或者想,她应该为他做一件最贴心的事。 占东擎退出房间,心里百感交陈。 他走进其中一间房,里面摆放着占松年的香案。 黑白照衬在正中央的位子,占东擎点了香,插上后跪在占松年的遗像前。 半晌后,他才起身,膝盖酸麻感随着血液进入体内,占东擎打开遗像旁边的匣子,里面的照片是他第一次拿出来。 那是占松年死时他让人拍下的,一幕幕惨状被放大至眼跟前,占东擎胸口一窒,他合起眼帘,又把照片放回去 。 再次迈出房间的脚步,已没了进来时的犹豫和彷徨。 爱情这种东西,在仇恨和帮会之间显得那么可有可无,占东擎觉得不值。 苏凉末对他并没有沁入骨髓的深爱,在他给她的选择之间,她那么毫不犹豫地拒绝,甚至,可能还谈不上所谓的爱。 苏凉末将所有衣服都重新熨烫过,她抱着苏泽躺在大**,眼睁睁等到天亮。 窗外由黑入白的变化随着鱼肚一般的分割线而逐渐分明,苏凉末双眼疼得厉害,她脑袋蹭向苏泽,将眼睛闭起来。 第二天,苏凉末听到楼底下有警车声音传来。 她没有吵醒苏泽,换好衣服后下楼。 苏凉末以为占东擎会给她足够的时间,就像她笃定认为占东擎不至于那样心狠一样,可当她看到站在客厅内的卫则时,扑面而来的绝望几乎灭顶。 卫则看向她的目光沉痛,苏凉末看到好几名警察站在他身后。 占东擎就坐在客厅的沙发内,姿态悠闲,也没看她一眼。 苏凉末唇干舌燥,“卫则?” 卫则半晌说不出声,后面的一名警察上前,拿出了手铐。 苏凉末惊蛰般往后退去两步,她双手藏在背后,“为什么?” “凉末……”卫则喊了声,再难说出口,他目光如利剑般刺向占东擎,苏凉末眼见那人上前,“请跟我们回去。” “我没做错事。”苏凉末无力地辩解。 占东擎起身走到她跟前,冲着那名警察道,“不好意思,请给我们十分钟时间。” 拿着手铐的警察朝卫则看眼,卫则以为事情会有转机,当然点头同意。 占东擎拉住苏凉末走向楼梯口,她脚步僵硬跟随,占东擎松开她的手后看着她,“苏泽我会替你照顾好的 。” 她没想到占东擎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样,苏凉末下巴轻扬,“不用。” “不然你还能靠谁?”占东擎目光瞥向正在厅内焦急等候的卫则,“难道靠他?赵娇的手段你不是不清楚,你放心?” “我就算无依无靠也不会让苏泽跟你。”苏凉末转身要走,占东擎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到身前,“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吗?” “我今天进去了,是不是就出不来了?” 她挣开手,同占东擎站在对立面。 黑色的衬衣衬出男人一身清冽阴狠的气质,苏凉末抱有的最后希望也落空,她哪怕到了这刻都觉得难以置信,警察冰冷的手铐擦着她的皮肤过去时,她这才骤然清醒。 男人居高临下睥睨向她,“不要恨我,既然你选择替苏康走这条路,要怪你就要怪他。” 卫则朝这边看眼,苏凉末将眼圈的泪水强行逼回去,“我真没想到,有天会是你把我亲手送到警察手里。” 她没有再给占东擎说话的机会,转身大步回到了客厅内。 苏泽从二楼下来,身上还穿着昨天苏凉末给他换的睡衣,他看到客厅里的警察,忽然哇得哭出声,跑过去抱住苏凉末的腿,“你们不要抓我姐姐,姐姐不是坏人,你们才是大坏蛋。” 苏凉末忍在眼眶里的泪水淌出来,她弯腰拉起苏泽,“苏泽乖,姐姐没事的。” “骗人,你们都骗我,”苏泽小脸憋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姐姐,我不要你去坐牢,你们别抓我姐姐。” 卫则走上前,看着抱成一团的姐弟俩他也难受,他蹲下身想去拉苏泽,却见苏泽挣扎后快步跑到占东擎跟前,他拖着男人的手臂,“叔叔,他们真要把姐姐带走吗?他们是坏蛋,你快把他们赶走。” 占东擎脸色绷紧,一语不发。 苏凉末捂着嘴强忍住哭声,她话语哽咽,伸出的手指向苏泽,“苏泽,别求他,回来 。” “姐,苏泽怕怕,你要去哪?”苏泽摇晃占东擎的手臂,“叔叔,你为什么不说话?” 苏凉末看到苏泽跺着双腿,将占东擎硬是扯着向前走了一步,他哭得头发湿透,脸至脖子的一段全部通红。她比谁都心疼,可占东擎的态度早已摆在这,苏泽那是还小不懂,苏凉末上前几步拉住苏泽的手,“姐姐让你别求他。” “为什么?”苏泽抱住占东擎不放,“叔叔是好人,姐……” 苏凉末蹲下身,她将苏泽拉到身前,男人投下的暗影遮挡住苏凉末面部的柔光,她垂下脸,眼泪一滴滴砸在裤腿上,苏凉末双手扣紧苏泽的手臂,他很痛,却不敢喊出声来,她抬起脸时,情绪也仅仅隐藏住分毫,“苏泽,他不是好人,他是坏人。” 苏泽怔住,旁边的占东擎脸上显露出说不明的神色。 苏泽哇得大哭,甩开苏凉末双手抱住占东擎的腿,“叔叔,姐姐骗人。” 他还不懂,有些事情说出来他根本难以分辨,苏泽只知道占东擎是好人,他印象中也只有好人和坏人的区别。 占东擎望着苏泽小小的脑袋,他才要抬手抚摸,腿侧的身子却被苏凉末猛地揪过去,她出手太快,一巴掌甩在苏泽脸上,占东擎连制止的机会都没有。 苏泽身子晃了几下,栽倒在地。 苏凉末过去扶住他的肩膀,“记住姐姐的话,他是坏人,以后你都不要再跟他往来知道吗?” 苏泽眼睛怯生生看向占东擎,他没有耍脾气哭闹,他又看了看四周的警察,“姐姐,我想妈妈,我想妈妈。” 苏凉末将苏泽拉到怀里,“苏泽,你听姐姐的话吗?” “我听,只要姐姐没事,我以后再也不吃冰激凌也不和小朋友打架……” 卫则背过身,眼眶不可避免地红透。 苏凉末靠着苏泽的脑袋哭出声来,也许有人会觉得她咎由自取,满屋子的人除去卫则外,旁的警察大部分觉得解气,他们盯着占东擎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回就算没有直接证据扒掉他一层皮,好歹也拉出了他的女人 。 苏凉末牵起苏泽的手,“苏泽是男孩子,姐姐不在,你会照顾好自己是吗?” “我不,我不会……” 她把苏泽拉到卫则跟前,“卫则,我会想办法让人来接他。” “凉末,你放心,苏泽我会给你照顾好。” 苏凉末摇摇头,“在你那我也不放心,你帮我暂时带着他两天。” 先前拿着手铐的警察上前,苏凉末垂在身侧的手臂沉重抬起,这一个举动带着颤抖的屈辱,警察咔地将手铐铐住她腕部,苏泽惊叫一声扑上前,“你们都是坏蛋,放开我姐姐。” 卫则一把将他抱在手里,任由孩子的拳头往他脸上身上砸,这些都算不得疼,苏凉末双手紧握成拳,金属的手铐光滑坚硬,她却觉得犹如锯齿般划得她手腕寸寸在出血。 占东擎走了过来,这个前几晚还拥她缠绵的男人用狠绝的话对她说,“别怪我,你在我这已经是一颗废棋了。” 占东擎知道,警方好不容易逮住苏凉末的把柄,自然要通过她的嘴撬出更多不利于他的消息,他们的手段他更加明白,他只希望他的这一句话,能让苏凉末少吃点苦头。 苏凉末视线朦胧,是呵,她怎么能奢望魔鬼在她身上变成好人呢,心里却还是不甘心,警察拉着她往前走,苏凉末脚步猛然顿住,体内未被抽尽的力气化成最后的绝望嘶吼,“占东擎,你的手指,是为我切断的。” 占东擎抬起戴着皮手套的手,一字一语撕裂她最后的希望,“当时救你并不是因为我爱你,而是……你只值我的一根手指头。” 她脚步僵在原地,卫则看着不忍心,上前拖住苏凉末的手臂,“走。” 她跟着趔趄步,眼睛却定定看着占东擎,“什么叫我只值你的一根手指头?” “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一节,”占东擎走上前,“你难道从来都不觉得奇怪吗?” 苏凉末泪眼朦胧,“什么奇怪?” 连卫则都听不下去,苏凉末却还在执意 。 占东擎目光扫向屋内的警察,他走过去,身子几乎贴紧苏凉末,他薄唇凑到她耳际,“你被绑架的那次,其实那些人只是某个堂会一些不入流的角色而已,四封堂想置我于死地不是一天两天了,光凭那几个根本动不了你和我。但我还是带着宋阁和韩增去了,有些事四封堂吃了哑巴亏当然不敢说,在他们以为我去救你的时候,我早已经让宋阁安排好,就在那晚,四封堂下属的最大一个堂会被我给清了,一百多个管事的人,还有三厢码头所有的货物,谁都知道我是去救你的,这事怀疑不到我的头上。至于你说的手指,我身后当时有跟随我的狙击枪手,说出来你可能会不相信,我切一节手指完全是因为想引开劫持你的人,僵持下去可能会更加冒险,如果还有更简便的法子,我可以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在自己身上扎个十刀八刀,苏凉末,这就是我。” 她闭上眼睛,泪水止不住。 原来那一刀,不是因为在乎,更不是因为爱,而仅仅是因为那样的环境下,他的一刀能令他更快更安全地掌握住局势,没有惊天动地的感人故事,是她把占东擎身上的一节小指看得太重,是她把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看得太重! 苏凉末笑出声来,是啊,她应该觉得奇怪的,他那样毫不犹豫地往下切,是个常人都会觉得他是为她着急,情深意重,她终究没有细想过,占东擎是为了让四封堂另一边的人放松警惕才带了为数不多的人。 是她太纠结于他的伤,是她太纠结于他切下一节手指的举动,原来到头来,在占东擎眼里却什么都不是,他那一刀跟剪指甲剪破了皮并无两样,苏凉末退开身,将自己的难堪收拾好,转身往外走。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82——难受多一分,自虐深一分(精彩) 今天带宝宝去了趟医院刚回来,留言中午回复哦 群么么个 82难受多一分,自伤深一分 “苏凉末。”占东擎的声音在她不远处响起。 她没有停住脚步。 “你想知道还有个原因吗?” 苏凉末心脏落空,可身体却不受自己的控制,她看到她转身,然后慢慢走过去。 卫则喊了声什么她没听见,苏凉末站到占东擎跟前。 他脸凑过去,苏凉末放大的视眼内看到一双黑色瞳仁逼近,占东擎再度将声音压低,“如果你被捕的消息传出去,你爸还能坐得住吗?” 她眼睛一点点圆睁,“不,我爸不会看到。” “他可以,只要我想,如果他不能在结案前赶回来,凉末,他看到你坐牢,也一定会回御洲。” 苏凉末混沌的脑子直到经过占东擎这番点醒才恍然大悟,她咬紧的唇关磨着利齿能听到声响,苏凉末一口气血往上冲,可又不能当着警察的面说出来,她抡起被手铐铐住的双手砸向占东擎肩膀和胸膛,她发疯似地撕裂吼叫,眼里心里迸出的怨恨弥漫过身体每个细胞,她哭喊挣扎,旁边人看了只是摇头。 似乎是见惯不惯的,跟在占东擎这样的人身边能落得什么好下场? 怪只怪自甘堕落! 卫则胸口像被插了把尖刀,他把苏泽交给身边的警察,几步上前拽住苏凉末胳膊,“走。” 苏凉末双手揪紧占东擎的领口,眼泪簌簌往下掉,卫则将她往后拉,绷直的手臂跟蹿起的手背青筋看在眼里都觉触目惊心,占东擎被她拽着上前一步。卫则索性抱住苏凉末肩膀将她与占东擎强行分开。 “还嫌不够丢脸吗?你拿个镜子好好照照,你还是我认识的苏凉末吗?”卫则将她一把推出去,“带走。” 两名警察上前一左一右钳制着苏凉末将她往外拖,在走出大门口时,她别过脸,空洞无望的一眼看得占东擎心里发涩 。 卫则去抱苏泽,苏泽眼睛瞥向占东擎,叔叔两字卡在喉咙口硬是没敢发出来,他哇得大哭起来,“姐姐,姐姐……” 卫则抱起他大步出去,警车的鸣笛声由近及远,偌大的客厅内只有占东擎和躲在房门口张望的几名保姆。 他走过去,膝盖擦过沙发边缘,人沉沉往下坐。 苏凉末被推进警车内,她人靠着座椅一动不动。 事情发展得甚至都超乎卫则的意料,他连一点插手能力都没有,苏凉末被带回警局,她耷拉着脑袋几乎不说话。 卫则再进来时,她只说了一句,“我想打个电话可以吗?” 卫则同意,苏凉末也没有犹豫,她拨通流简的号码,让他帮忙照顾苏泽。 旁的什么都没多说,流简在另一头急的要命,她匆匆就把电话挂了。 “凉末,你为什么把苏泽交给他?” 她只解释一句,“我相信他,卫则,也请你最后相信我一次。” 卫则劝她,让她将所有知道的都说出来,可苏凉末说了又怎样,名字都是她签下的,警方甚至连这个公司是占东擎的证据都找不到,苏凉末认命了。 结案包括庭审都特别顺利。 苏凉末拒绝别人探望,拒绝交代别人以外的事情,也拒绝透漏苏康的原件。 一审判决书下来,判了两年。 她没有上诉,被送入了御洲第一女子监狱。 她坐在**,双手抱紧膝盖看着头顶的床板,苏泽被流简接到家,流简想帮她,可苏凉末消极应对,再加上案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谁都改变不了。 狱警将门锁起,脚步声还未走远,上面的床板忽然一动,好几人紧接着聚拢而来,下来的庞丽坐到苏凉末床沿,“听说你是经济犯罪进来的?” 她闭起眼睛不想说话 。 庞丽往她肩膀使劲一推,“他妈的说话。” “别烦我。”苏凉末往床里侧挨去。 “找死啊,新进来的还没跟你树立规矩,倒在这跟我横。”庞丽上前拽住苏凉末的头发,“下来给我磕头。” 苏凉末挥开她的手,几人蜂拥上前,监狱里自成一派,对于新进的人肯定会欺负。 庞丽拽住苏凉末将她推到地上,一脚踩住她的肩膀,旁边的彪悍妇人也上前按住她的脑袋,“今天就治治你这脾气,快点磕头。” 苏凉末趴在那动弹不得,双手手背被人脚踩住,庞丽大摇大摆站在她跟前,“你别惹我,我连人都敢杀,你才多大岁数,是被男人甩了进来的吧?” “你敢杀人?”苏凉末冷笑着抬头,“那你怕不怕鬼?” “我呸,”庞丽一叉腰,“进了监狱这地方,我们就是鬼,你以为你还是干干净净的啊?给我抽她两巴掌。” 一道声音插进来,“你们烦不烦,吵得人头疼。” 年轻的女子上前,看到苏凉末的侧脸,她忙蹲下身,不确定地喊了声,“苏小姐?” 苏凉末对上她的视线,对跟前的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她没有吱声,挣扎下。 李丹推开跟前的人,“告诉你们,她是我恩人,你们别惹她。” “李丹,你别他妈又多管闲事。” “我就管了怎么样?有本事再跟上次那样跟我打一架啊!”李丹将几人轰开,拉起苏凉末的手,“你不认识我了?以前在一幢你救过我们,还有我妹妹李斯。” 苏凉末揉着被按痛的肩膀,仅存的一点印象被挖出来,同眼跟前的李丹合二为一,“是你。” 李丹将她扶到床边,“你为什么也会进来?” 苏凉末压下脸,没说话 。 庞丽啐口,“有你们好受的。” 苏凉末几乎不说话,哪怕在监狱里遇到算是相熟的人,她大多时候也安静地闭紧嘴巴。 出早操的第一天,李丹抬头看着校场上空,今儿是阴天,灰霾层聚拢在触手可探的地方,苏凉末微眯起眼,是不是隔了一座所谓的高墙,连天空都不一样了? 她驻足在原地,李丹盯着苏凉末的侧脸,她变了很多,哪怕今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天,估计还是一点点阳光都照不进她的世界里去。 苏凉末眼角渗出哀戚,这个地方她要待足足两年,这完全是个灰色阴暗的角落,受着世人的唾骂和侮辱,都觉得她们罪有应得,甚至该死。苏凉末咬紧唇肉,她没犯罪,她不该在这儿,可她是个替罪羊,真正的罪魁祸首还在外面。 李丹推了下她,苏凉末回过神,跟着人群往前走。 躺在狭窄的**,苏凉末维持同一个睡姿,她背对墙壁,睁着双眼,夜越来越深,沉的都能听到上头女人传来的打鼾声。 她浑身难受,心里的疼痛无边无际漫过来,苏凉末抱紧双臂,头发已经剪短,尖尖的发丝刺着脖子传来一阵氧意。 上头晃动下,忽然几个人同时坐起身。 庞丽下到苏凉末床前,伸手拉掉她的被子,拽住她胳膊一把拖到地上,其余几人蜂拥而上。 李丹喊了声住手。 却被另外两个胖女人压在**起不来,苏凉末撞得肩膀酸疼,庞丽抬起一脚踢中她腹部,她身上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下,苏凉末任由脸贴着冰冷的地砖,她的自尊是被占东擎亲手撕毁的,是他将她送进这阴暗的世界里面任人践踏。 苏凉末双手抱住头部,她身子缩成一团,李丹冲她吼,“凉末,还手啊,你想被人这样打死吗?” 是啊,她虽然境遇不堪,却也没想过就这样死 。 她一条腿扫出去,正中庞丽腿肚,庞丽由于惯性人往下跪,苏凉末紧接着又是一脚,将她整个人踢了出去。 她学过跆拳道,又跟过宋阁,对付几个空有力气的妇人还是绰绰有余,苏凉末一把扣住其中一人的肩膀,手一收一推之间,对方惨叫声阵阵盖过来,苏凉末松了手,气喘吁吁坐到床沿。 庞丽捂住肚子蹲在地上,忽然后脑勺好像被人敲了下,她摸着脑袋,“谁打我?” 一回头,哪里有人? 另外几人也是面面相觑。 苏凉末掀开被子坐进去,庞丽又叫了声,“谁咬我?” 这会,几人均露出难以置信的恐惧,“丽姐,你别吓我们啊,怪渗人的。” 庞丽自个也吓得不轻,蹭地从地上站起身,“妈的,还能真见鬼不成?” 李丹被松开钳制后走来,她掀开苏凉末的衣服,“伤哪了,没事吧?” 苏凉末压住衣角,“没事。” “你怎么早不还手啊,就这几个人还不是跟捏死只蚂蚁似的,你怎么任人打呢?” “我忘了。” 李丹一怔,陡然红了眼圈,她起身指着那几人,“以后别惹我们俩,要不是怕麻烦,我真想一个个把你们揍进医院。” 庞丽吃了这苦头一时也没敢还嘴,她朝几人使个眼色,悻悻地爬回上铺。 李丹给她倒杯水,苏凉末摇头,“不想喝。” “我知道这里面的日子难捱,可又能怎么样呢?要不是外面容不下我们,我们也不会到这种地方来。”李丹语气黯然,苏凉末靠着墙壁,“你怎么也会在这,不是被沈心黎抓回去了吗?” “当初我们差一点点就能逃走,可没办法,李斯哭着求着,我跟她说别求她,落到沈心黎手里还能有好事吗?最后她给我们两个选择,要么做替人顶罪的事,要么就跟着她,当晚就过门,我不肯,我选了第一条路,可李斯说进了监狱下半辈子就毁了,她不甘心,所以我们一个就留在外面,一个进来了 。” 苏凉末微抬起小脸,走廊内的灯光透进来,“沈心黎死了你知道吗?” “死了?”李丹大惊,“那我妹妹呢?” “我解散一幢的时候没见到你妹妹,她可能去了别的地方。” 李丹满脸的焦急,“她还能去哪呢?我进来到现在她都没来看过我。” “路是她自己选的。”苏凉末按向腰际,李丹回过神,看到她肿起的淤青伤口,“以后别忍着,越忍这些人就越是骑到你头上。” 李丹刚讲完,忽然看到的一幕令她倒抽口冷气,她嘴唇发白,手指颤颤巍巍指着桌子,“凉末,那……那是什么?” 苏凉末转过头,看到小小兽拿着庞丽的刷牙杯正在走过来,李丹看不见小小兽,自然吓得要死,苏凉末满脸镇定,“可能是见鬼了。” 李丹双目圆睁,掀开苏凉末的被子钻进去,她挨近苏凉末靠着,“真,真的有鬼啊?” “有。” 刷牙杯径自来到她们床前,李丹吓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她抱紧苏凉末手臂,抬头却见苏凉末神色自若,仿佛习以为常,“是鬼,你不怕?” 苏凉末没说话,更加诡异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牙刷从刷牙杯里跳出来后敲了敲庞丽的床,声音很响,庞丽受了两脚这会还在疼,以为是同监舍的人,“吵死了,别来烦我。” 牙刷又往她身上戳了戳。 庞丽腾地坐起身,“他娘的!” 后半句话硬生生因为惊吓而卡在喉间,庞丽指着眼跟前,“那,这,我!” 她语无伦次起来,其余人听到动静也相继起身,“丽姐,怎么了?” “鬼 !” 漂浮在空中的牙刷又做了个刷牙的动作,左刷刷右刷刷,上刷刷下刷刷,这一连串动作无异将庞丽最后的心理防线打破,她着急要跑,完全慌不择路,人通的直接往下载,巨大的落地声伴随凄厉惨叫,“救命啊,有鬼啊,啊!” 旁边人也扯着嗓门使劲喊,“妈呀,鬼啊!” 庞丽背部着地,这一摔半晌起不来,躺在地上直哼哼,拿着刷牙杯的小小兽蹲下身,庞丽头皮发麻,嘴唇哆嗦,“别别,饶命。” “你们快过来啊,把这鬼东西拉开。” 其余人哪里敢动,一个个缩在被窝内连脸都不敢露,苏凉末掀开被子下床,“这世上哪里有鬼,你不说进了这个地方你就是鬼吗?那你还怕什么?” 李丹抬头正好看到苏凉末隐在床板阴影内的侧脸,她沉寂安定,这一眼竟令李丹打了个冷战,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庞丽嘴上还硬,“姓苏的,当心有你好受……” 牙刷塞到她嘴里去,庞丽两眼一歪,竟是吓晕了过去。 “啊!” 狱警听到动静走过来,“喊什么喊?” “有鬼啊。” “没事吃饱撑的是不是?” “真的有鬼啊。” 庞丽没过一分钟就开始慢慢苏醒,她的刷牙杯掉在旁边,张张嘴说不出话,庞丽伸手将牙刷拿掉,“救命啊。” “别再闹事,赶紧睡觉。”狱警说完就离开。 庞丽挥了下手,自己起不来,又没人敢扶,她像是抓着救命稻草般抓住苏凉末的裤腿,“救救我。” 苏凉末双手撑在身侧,庞丽扭动着身躯,那样卑微可怜的姿态让苏凉末想到当日的自己,明知成了占东擎的一颗棋子,却还是对他抱着仅存的希望 。 这段日子她都让自己不去想这三个字,如今心脏再度被撕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苏凉末伸出右手,将庞丽搀扶起身。 庞丽忍痛坐在苏凉末的床沿,手指指着地上,“那,那……” “丽姐,丽姐你没事吧?” 庞丽一脸的惊骇,手捂着背部看向苏凉末,“你难道会招鬼?” 其余人一听,吓得更加不敢下床。 苏凉末面色平静,掀开被子躺进去,“你想的太多了,监狱这种地方连鬼都不肯进来,今晚的事说出去也没人信,可能是先前有人冤死在这吧。” 李丹打个冷战,拥紧被子缩成一团。 庞丽哪还敢上床,她走向就近的一张床,将那人往里拱,“真邪门,吓死我。” 这大晚上的,哪里还有人敢睡,李丹盯着地上那只倾斜的刷牙杯,寒意从尾骨处往上窜,“凉末,你怎么不怕?” “我没做过亏心事,为什么要怕。” 她说得理所当然,完全忘记凡是进了监狱的人,就像庞丽所说的,没法子干净。 几个人开始说话壮胆,庞丽看向对床的苏凉末,“喂,你为什么会进来,受贿吗?我看你年纪轻轻的,不像啊。” “你没听过人不可貌相吗?”苏凉末将头靠向墙壁,坚硬的白色墙面碰的后脑勺生疼,庞丽点点头,让那人给她按摩后背。 “你被判两年吧,其实也快的,你看李丹进来时被判四年呢,只要表现好就能减刑。” 苏凉末抱紧膝盖,她不想减刑,两年七百三十天一点都不长,就当算是她瞎眼看错人的代价,少一天都不行。 她沉默寡言,连李丹都很少搭理,李丹看得出来她心里有事 。 当初苏凉末救她们脱离一幢,尽管事后被沈心黎抓回去,可这份恩情她一直记着。 打从那晚之后,没人再敢惹苏凉末,诡异的刷牙杯事件谁都没法解释,再加上苏凉末关键时候拉庞丽的那一把也起了大作用。 宋阁从车上下来,抬头看到站在二楼阳台的身影。 他摇摇头,几乎这个时候,他每次来都能看到占东擎站在外面。 宋阁上了楼,走进房间便能闻到股刺鼻的烟味,他来到阳台,看到占东擎手边的烟灰缸内满满的烟蒂。 宋阁轻咳声,“擎少。” 占东擎目光投至远处,似乎并未发现他的到来。 宋阁走到男人近侧,“还是没有发现苏康返回御洲的消息。” 占东擎半根烟掐熄在烟灰缸内,冒起的白烟仿若自指尖烧起,“他够狠,我不相信他没看到新闻,没想到亲生女儿被判刑入狱,他却还能忍得住!” 宋阁站着没说话。 占东擎手指收回,指尖被烫得发红,他甩了下右手,“一个夏天都过去了。” 宋阁看着花园内零落凋谢的树木,他不是文人雅客,不懂那些名贵树种,他收回视线,“苏小姐进去的时候,夏天才开始。” 占东擎忽然抡起手边的烟灰缸砸到地上,飞溅出去的烟头撒的遍地都是,烟灰如爆破后散开,贴着宋阁的裤腿,灰蒙蒙一片。 他没有避开,占东擎上半身倾出阳台,“城东仓库的事怎样了?” “韩增在负责,这两天就会有消息。” 占东擎挥下手,宋阁明白他的意思,赶紧退了出去。 苏凉末盘膝坐在床沿,头挨着墙头看向窗外。 李丹不止一次见到她这样,苏凉末进来后几乎不说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哑巴 。 李丹走过去在床边坐定,“凉末,你这样我看着也难受,这才几天……我们在这的日子还长。你的事我听说了,其实放开另一种心态想想,要不是占东擎在后面周旋,怎么可能只判刑两年?就算把牢底坐穿都有可能。” 苏凉末眼眸内一种疼痛在蔓延,“难道,我还要谢谢他吗?” “两年时间说来也不长,我们出去了就能重新开始。” “真的能吗?”苏凉末将目光落到李丹身上,“我们身上已经有污点,别说社会,就连家人都不一定能接受,我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只是觉得不值。” 李丹躺在苏凉末身侧,“我们总要学会排解难受,我起初进来的时候也接受不了,我想过,我要是有个正常的家庭多好,我哪怕真的犯罪进来我也无话可说,可我是顶罪的,我不甘心,但我想到李斯还在外面。我希望她过得比我好,就算我出去了,我可能会后悔以前自己做出的决定,我还是希望她过得比我好得多。” 苏凉末眼圈酸涩,她把头撞向墙壁,“我只是不知道,我这两年要怎么过。” 李丹跑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朵纸花,她将东西递到苏凉末眼前,“我觉得难受挺不过去的时候,我就折这朵花,心情好受些了就拆开,难受的时候再折。凉末,你也要找个能排解心情的方法,不然在这个地方真的待不下去。” 李丹话音方落,看到苏凉末撩开自己的袖口,她食指和中指掐着自己手臂的一小块细肉,用力扭转拉扯。李丹吃惊地开口,“你……” 苏凉末收起动作,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处赫然呈现大块淤青,那是硬生生被自己掐出来的,该有多痛,李丹知道。 苏凉末莞尔,笑意却遮掩不住眼底的湿意,“是啊,这样一来,我心里果然好受多了。”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83——她活在地狱,他却又有了别的女人 83她活在地狱,他却又有了别的女人 李丹挥开她的手,她将苏凉末的手臂拉到跟前,“你疯了是不是,不痛啊?” “是你说的,总要找些别的事来做,我这样把痛转移开,真的觉得好多了。” “你!”李丹握紧她的手腕,眼泪刷刷往下掉,“那你也不能这样自虐啊,你,我是让你找些别的事来做。” “我找不到。”苏凉末表情冷淡得将手臂抽回,她目光望向周侧,声音带着死一般沉寂和冰冷,“在这个鬼地方,还能有别的什么事?” “有,我们可以想出去以后做什么,现在就打算好。” 苏凉末笑了笑,两个人年纪都小,她伸手接过李丹折的纸花,“你真天真。” “我都想好了,出去后我要先找到李斯。” “然后呢?” 李丹坐在旁边没说话。 说到底,两年之后这个社会变成怎样,这期间的空白是令人惶恐的,苏凉末头发服帖地衬在颈间,庞丽从上铺下来,鬼鬼祟祟掏出支烟,“要吗?” 苏凉末瞅了眼,庞丽又伸手递向李丹,“哪有那么多烦啊愁的,在牢里吃穿不愁,抿两口烟过过瘾,日子照样能过得去。” 李丹闻言,伸手想接。 “李丹,”苏凉末看向她,“你都找到排解难受的方法了,没必要再多学会一种。” 李丹想了下,又把手收回去。 “你们啊,不懂得享受。”庞丽穿上拖鞋,踢踏踢踏地往前走。 每逢探监日,苏凉末和李丹都会坐在一张**,她看着李丹将那朵早已破烂的纸花拆开了折,折了又拆开 。 苏凉末通常都是抱着膝盖,一有时间就发呆,这样的年纪埋葬在了阴暗中,仿若花种正在迅速枯萎。 晚上,她缩在被子里面,连脑袋都没有露出来,惊醒时全身的汗,苏凉末抱紧被子,咬住手背后忍住哭声。 她又梦到占东擎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的梦魇,想要尖叫喊不出声,想要挣扎却仿佛被人按住双手双脚难以动弹,她梦到她站在一个巨大的深坑前,那坑深的望不到底,呼啸出来的冷风吹得面皮发疼。她却能看见身后出现一只手,男人的脸慢慢从黑暗中浮现出来,苏凉末的脚被他逐渐逼向坑沿,就只有半个脚掌控制住全身,她求饶,她呼喊,她拉住占东擎的手腕。 他的手是冰凉的,就和他的心一样。 占东擎一根根扳开她的手指,然后右手重重推向苏凉末的肩膀。瞬间失重感令她整个人往下栽,苏凉末伸手,却什么都抓不住,她猝然惊醒,脸上一抹,全湿透了。 心里还未愈合的伤口被一个梦给撕裂开,苏凉末坐起身,她捂住嘴巴恸哭,周边静的只有同监舍人的翻身和打鼾声,苏凉末对自己深恶痛绝起来,只因为梦里的一面,就把她什么都给摧毁了。 本应该,他是他,她是她。 却没想到占东擎给予她的一击过重,留给了苏凉末如此沉痛的后遗症。 李丹听到动静,睁开眼,朦胧间看到苏凉末坐起了身,她才要喊她,就看见苏凉末掀开被子,藏在里面的手臂露出来,她掐上去似乎不觉得痛,李丹胆颤地看在眼里,苏凉末换个地方,李丹数在眼里,一共掐了9个地方。 心痛,她就掐自己,要是还痛,她就死命用力。 一块块白皙的肌肤眼看成了调色板,苏凉末松开指尖的力道,她看着自己的手臂发怔。 李丹跟着难受起来,她想起身过去,可又怕这时候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她突然听到苏凉末自言自语起来,说的什么并不是很清楚 。 苏凉末侧脸枕着膝盖,“小小兽,姐姐真没事,这地方以后别来了,阴气太重。” 李丹不由打个冷战。 苏凉末人往外挪,做出和人近距离讲话的样子,“还有上次,你差点把人吓坏了。” 她把手臂伸出去,“姐姐不疼,走吧,以后别来了知道吗?” 李丹被子卷过头顶,这会连下床的勇气都没有了。 苏泽总是吵闹着要去见苏凉末,他是亲眼看到警察把苏凉末带走的,所以流简想瞒都瞒不住。 可苏凉末那边始终不肯松口,别说是流简,她连亲生弟弟都不肯见。 流简走出房间,交代保姆几句,“晚上记得看着点,别又踢被子。” “是是。” 苏宛才将豆豆放进婴儿床,转身见流简进来,“睡了?” “嗯。” “苏泽又闹着要去见凉末吧?” 流简神色不由烦躁起来,他走向大床,“你是他姐姐,你以后也多带带他。” “他跟我亲近不来,”苏宛口气冷淡,弯腰给豆豆将薄被盖好,宋芳身体不好,孩子晚上又喜闹,苏宛索性将小床搬进自己的房间里面来,“苏泽这孩子脾气怪,跟他姐姐一个样。” 流简走到床侧,看了眼熟睡的豆豆,苏凉末说要将苏泽交给她时,他也觉得吃惊,当初苏凉末入狱快得几乎令他连想要翻转的余地都没有。 他走向阳台,苏宛已经习惯他这个样子。 流简自顾抽着烟,几个月过去了,他说什么都要见到苏凉末一面。 男人吐出口气,狠狠吸了口烟 。 苏凉末被带到教官办公室,她垂着头坐在那,四十来岁的沈教官进来,苏凉末头也不抬,沈教官拉起她的手臂,手上青一块紫一块,“怎么回事?” “我自己弄得。”苏凉末将衣服往下按。 “你傻啊,自己弄成这样?是不是庞丽欺负你?” 沈教官是好人,平时也和蔼可亲,并没戴着有色眼镜看她们。 苏凉末摇头,“真不是,没人欺负我。” 沈教官叹口气,“还有探监时间为什么总不出去?你还有个弟弟吧?前两天有人带他来见我,孩子哭得双眼红肿吵着要见你,听说性子也变了很多,你再这样当心以后后悔。” “我弟弟怎么了?” 沈教官坐到苏凉末对面的办公椅内,“我碰到过不少这样的案例,你弟弟又寄养在别人家里,长期以往心理压抑,再说你又是他唯一的亲人,自然盼着能见见你,你倒好……监狱这种地方谁都不愿意进来,可做错事当然要受到惩罚,但你不可以用这种方式去惩罚身边的人。” 苏凉末抿紧菱唇,沈教官起身递杯水给她,“说句难听的,你这幅样子也没人会心疼你,在这儿能想通的,出去照样过得好,想不通的话,下半辈子可就废了。” “我知道。” “知道你还和自己过不去。” 苏凉末垂着头,沈教官走到她身侧,拍拍她的肩膀,“我会替你安排,见见吧。” 苏凉末又何曾不想,苏泽是流简抱来的,一看到苏凉末扯开嗓门就哭,苏凉末难受地握紧左手,流简在苏泽耳边说了句什么,孩子立马懂事地擦掉眼泪,扑上前来。 “姐姐,姐姐。” 苏凉末知道不是直系亲属一般是很难见到面的,而且沈教官又给他们单独安排了个房间,虽然也有狱警在旁看守,但对她已经开了最大的人情。 苏凉末将苏泽抱在手里,她想沈教官说得没错,苏凉末明显能感觉到苏泽跟以前不一样,她拨了拨苏泽的头发,“在苏宛姐姐那里乖不乖?” “我想姐姐,你快点回来然后我们回家好不好?” “苏泽别闹,”苏凉末抱紧弟弟,“你好好上学……” “我不要,为什么妈妈走了,姐姐也走了,我心里好难过 。”苏泽按住苏凉末的手臂,她一时没忍住,眉峰紧皱,疼痛尽管隐忍却还是没逃过流简的眼睛,他打从进来就没说过话,流简倾起身,拉过苏凉末的手臂将袖子往上推,“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苏凉末想要将手收回,“别大惊小怪,我自己弄得。” “自己?”流简抬起眼帘看向她,他面色疑虑,“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苏凉末没开口。 流简手指按着苏凉末淤青的地方,有些旧伤口已经变成淡淡的黄色,还未好透,一把掐出的痕迹就覆盖上去,连手臂都这样了,身上看不见的地方肯定更加触目惊心,他指尖不由用力,苏凉末嘶了声,却还是忍住痛。流简眸里的暗色越来越沉,他扣紧苏凉末腕部,“你疯了是不是?” “你别管我。”苏凉末一手还抱着苏泽,挣了下仍旧没挣开。 流简气得脸色微变,眼里的疼惜一点点往外透。“你就这么想不开?为了个占东擎你把自己弄成这样?你知不知道他身边又有女人了?” 苏凉末猝然抬首,她吃惊的样子更加刺痛了流简,他将她的手狠狠甩开,“你不恨他?” 她知道她不该有这样的反应,可流简说的话太突然,本能的反应还是泄了苏凉末的底,她狼狈地别开视线,“他的事跟我再没关系。” “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这句话。” 苏泽有些话听不懂,他抱住苏凉末的脖子依偎在她颈间,模样乖顺,流简看向苏凉末别过去的侧脸,“你好好表现,我争取让你早点出狱。” “早一天和晚一天有什么区别吗?”苏凉末嘴角含着抹意味深长的笑 。 流简眼里顿觉一刺,他忽然起身用力抓着苏凉末的手臂,“没区别是吗?我问你死了和活着有没有区别?苏凉末,你干脆这样虐死得了,你为占东擎做的蠢事外面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可没人同情你,你活该!” “我没要你们可怜!”苏凉末情绪激动,忽然抓起手边的杯子想要砸向流简,流简坐在那一动不动,狱警喝道,“怎么回事!” 她清醒过来,握紧的手慢慢松开,又把杯子放回去。 苏泽吓得直哭,这段日子他的胆子越来越小,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失了魂似的,苏凉末抱着苏泽的脑袋,脸埋入他头顶,“对不起,对不起。” 也不知是跟流简还是苏泽说的这三字。 流简也坐了回去,他从兜里掏出张照片,狱警上前看了眼,确定无妨这才给他。 “你看看吧。” 苏凉末抬头,余光瞥过那张照片,那个男人尽管是侧身,可苏凉末还是一眼就认出他,他搂着身边的女人,模样亲昵,苏凉末不再细看,把眼睛别开,“挺好的,祝贺他。” “我让你早些出狱是为苏泽好,你打算一直让他这样寄人篱下?” 苏凉末看着桌上的杯子,占东擎三个字,还是提不得,不止会剜心的痛,刚才甚至令她失去理智,差点用杯子砸了流简。 苏凉末双手抱紧苏泽,流简坐进椅子内双眼直勾勾盯着她,几个月没见,头发剪短了,人显得越发清瘦,尖尖的下巴更加突出,一双眼睛大的无神,他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了把再使劲拧转几下,他呼出口气,“你也真狠得下这个心。” 狱警上前提示探视时间到了。 苏泽抱住苏凉末的脖子不肯放,流简上前将他抱在怀里,一大一小的身影镌刻在苏凉末眼里,她眼圈微红,起身走了出去。 流简站在原地,看着她囚服下的身影越走越远,手臂上一道道淤青这会还在他脑子里晃,他难受地说不出话,苏凉末走到门口别回来看了眼,那张小脸上再也没了流简初见时的那种明艳动人,她俏皮地喊他姐夫时流简还记得,仿佛每个五官都被赋予生命,哪里像现在…… “姐姐 !” 苏泽哇啦呼喊,在流简怀里用力蹦,他抱紧苏泽不让他跟出去。 苏凉末回到监舍,李丹凑上前来,“见到了?” 她木讷点点头,抱住膝盖将脸埋进去,不愿意再说话。 李丹叹口气,不去打扰她。 苏凉末其实都明白,占东擎身边不可避免是会有女人的,可这才几个月? 她心里痛,她还没法走出来,他却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温柔乡里面。苏凉末蹲在床沿,任谁跟她说话都不回答,到了晚上,她的双手像是有瘾般,李丹听到动静起床,想也不想便跑过去。 她将苏凉末的被子掀开,见她两腿都是青痕。 “你这是干什么啊?!”李丹声音带着哭腔吼出来。 苏凉末两条腿笔直地挺着,她背靠墙壁,漫不经心开口,“你怎么了?” “这话要我问你才是!” **的庞丽被吵醒,也赶紧下来,一看到苏凉末身上的伤,她指着她就开骂,“你干嘛又把自己弄成这样?为了个破男人你值不值啊?” “我没为任何人,这样我心里能舒服点。” “呸。”庞丽气得胸口直起伏,“你这样走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呢,有什么过不去的,这痛你都能挨过来,心痛算个屁啊,什么难受什么伤心那都是闲的,我看你有病,要赶紧看医生去。” 苏凉末将被子盖住全身,“别大惊小怪的,你们谁都别管我。” 李丹鼻子酸涩,庞丽叹口气,“自作孽。” 苏凉末真没觉得有什么,她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办法,一把掐下去,看着伤口一道道出来,她的痛被转移开,也就不会去想占东擎这个人 。 李丹和庞丽都回到自己的**,苏凉末将被子盖过头顶,白天由于狱警在,她没敢问爸爸的消息,但这么久了外面仍旧安静无波,她相信苏康肯定没事。 苏凉末牵起嘴角,占东擎处心积虑把她推进监狱,他想用这个办法逼出苏康,最后却还是徒劳无功,苏凉末觉得解气,但另一个念头却始终压抑不住往上窜。她坐牢的消息爸妈肯定是知道的,可是这么久以来的探监,却只有苏泽和流简。 好像这个世界上,她只有苏泽这个亲人了。 苏凉末将眼里的湿意逼回去,她仰躺在**,头发短了很难受,她总是不习惯,苏凉末抬起手臂,看着上面的伤怔怔出神。 流简将苏泽交给保姆,又不忍心,还是将他哄睡着后才回房间。 苏宛见他进来,“见到了?” “嗯。” 她试探着问道,“凉末还好吧?” “进了那种地方能好到哪去?” 苏宛正在叠豆豆的小衣服,“其实两年时间也快的,简,她出来后有什么打算吗?” 流简躺到**,苏宛见他满脸倦容,可心里没有个确定的答案始终没法心安,“我觉得她出来后可以找份工作,一个人养活个苏泽足够了,再说她家以前的房子还在。” 流简打断她的话,口气多了些冰冷,“苏宛,你跟着我也有段日子了,想过什么时候离开吗?” 苏宛一惊,“离开?我还能去哪?” “你可以找份工作,或者我给你一笔钱,再说你家的房子也还在,你要是回去你爸妈肯定高兴,走吧,留在我身边我也不会看上你。”流简将话说的如此直白。 苏宛手里还拎着豆豆的爬行服,“简,我不走,我还要照顾豆豆。” 却见流简腾地坐起身,抓过那些叠好的衣服统统甩到地上,“苏宛,别他妈太把自己当回事,我有的是钱,你给我现在就走,豆豆我会找人照顾,十个八个还顶不过个你吗?别以为你带着豆豆就能赖上我一辈子,走 !” 苏宛急坏了,她细想下也就刚才提到了句苏凉末,她手足无措站在床前,“不。” 她不走,她以为日子都能熬出头了,怎么甘心就这样被流简赶走? 流简却被人刺准神经般起身走到苏宛身侧,拉住她的手往门口拖,苏宛抓了把小床,床身一晃,里面熟睡的豆豆吓得拼命啼哭。 流简铁青着脸将苏宛推出房门,她脚底打滑摔倒在地,起身时门已经被重重合上。 宋芳听到动静大步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嫂子,”苏宛哭着抱住她的腿,“简要赶我离开。” “怎么好好的要赶你走?” “我,我也不知道。” 宋芳伸手敲门,“老二,把门开开。” 没过多久,流简过来开门,宋芳进去抱起哭闹不止的豆豆,可任她怎么哄都没用,苏宛擦净眼泪上前,将豆豆抱在怀里哄,三两分钟就见孩子安定了下来。 宋芳神色微松,“还是要苏宛才行,简,我不管你又怎么犯浑,可豆豆就认苏宛,你要赶她走,那我带着豆豆也没法留下来了。” “嫂子,这事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身体不好,别人带豆豆我不放心。” 流简看了眼,没再说什么,起身朝浴室走去。 “嫂子,谢谢你。” 宋芳看向苏宛,她摇了摇头,也实在搞不懂苏宛为什么非要守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想到跟周正以往的事,她神色不免黯然,自顾出了房间。 苏凉末还是争取到了减刑的机会 。 同监舍的人替她高兴,她真没有太大的感觉。 李丹几乎跟她形影不离,“凉末,这样看来你比我先出去。” “等你出狱,我来接你。” “真的?” 苏凉末点点头。 日子在数着一天天过,她不知道外面的人怎样,只知道在监狱里起先是度日如年,麻木之后便觉得时光如梭,她跟进来的时候看不出两样,但苏凉末自己明白,她的心态变了,如今的心早已一步步走向满目疮痍。 出狱当天,艳阳高照,沈教官说是个好兆头。 走过宽敞的场地,是沈教官亲自将她送出去的,苏凉末还穿着进来时的那套衣服,尽管流简有送来不少,可她坚持要穿这套。 她的东西很少,就连手机都没有,苏凉末看着沉重的铁门在面前被打开,剧烈的声音犹如野兽张开大口嘶叫,她抬头看向天空,被刺眼的阳光扎得睁不开眼。 “出去以后就别回头。” 这句话,每个走出去的人都会被吩咐。 苏凉末其实不信,真正的回头要看得还是自己,门在眼前被完全敞开,苏凉末双脚却定在了原地。 对这个地方有种说不明的感觉,她一年大半的青春都耗费在这,二十三岁的盛夏进来,却是二十五岁的初春天出去。 苏凉末双手垂在身侧,就在出来的前一晚,她还是忍不住在身上留下了印子。 不是懦弱想不开,而是害怕面对外面的世界,她怕。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84——收容你的人口味真重,喜欢玩这样的? 84收容你的人口味真重,喜欢这样玩(精) 苏凉末杵在原地半晌不动,她听到外面有人喊姐姐。 苏泽张开双臂往她这边跑,苏凉末顿了顿,还是迎上前。 她弯腰抱住苏泽,抬头看到流简的车停在不远处,男人并未上前,倚着车门一动不动。 苏凉末牵起苏泽的手,她转身看向沈教官,并摆了摆手,“沈教官,再见。” 沈教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偏偏苏凉末不忌讳这些,她无奈地莞尔,“再见,出去好好做人。” 苏泽拉着苏凉末将她带到车前,“姐姐我们快走,待会她们会不会又要出来把你抓进去?” “不会的,”苏凉末轻揉苏泽的脑袋,“以后再也没人能将姐姐抓进去了。” “真的吗?”苏泽要打勾。 “姐姐没做坏事。” 苏泽扬高嗓门,“可姐姐上次也没做坏事啊,叔叔也没做坏事,为什么是叔叔让警察来抓姐姐呢?” 苏凉末脸色微变,流简上前揪了下苏泽的耳朵,“今天的大餐还想不想吃了?” 近两年时间过去,苏泽这点倒是没变,拉着苏凉末的手直往车里钻,流简在苏凉末弯腰时伸手在她头顶挡了下,生怕她因苏泽急切的动作而撞到车顶,“出来的第一顿饭,我请 。” 费尔顿大酒店的自助餐,近两千一个人,苏凉末坐在窗口,流简抱着苏泽穿梭在大厅,苏泽跟他关系越来越好,搂着流简的脖子吩咐,“我要这个,我还要那个。” 流简将他往地上一放,“你也是小男人了,自个拿。” 不知道的人经过,还以为他们是父子。 流简先回到桌前,“想吃什么?” 苏凉末看了眼,“随便,我不挑。” 流简将替她拿的哈根达斯和水果递过去,“两年不到的时间,其实外面几乎没变,你看这酒店,经营模式都跟之前一样。” 要是换在以前,苏凉末肯定呛他句我没来吃过,不知道。但这会她能分辨清楚谁对她好谁是真心,苏凉末抿了下嘴唇,“可这段时间,确实是过去了,它没有停留在两年前。” 苏泽高高兴兴捧着牛排和羊排过来。 流简扫了眼,“不怕吃成胖子。” “上次来没吃够。” “还没吃够,”流简拿起叉子叉了块递给苏凉末,“回去你不说要吐吗?” 苏泽咬着羊排,话语模糊,“可第二天我又想吃啊。” 苏凉末揉了揉苏泽的脑袋,看来流简对他真不错,不只没冻着饿着,还好吃好住供着。 坐上流简的车,苏凉末看向窗外的街景,流简说的不错,两年一晃而过,这个城市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行人依旧神色匆匆,她还记得回家的方向,“流简,我们去哪?” “去我那。” “我不去,我跟苏泽要回家 。” 流简没有减速,“你还真以为能回去,凉末,就连你出狱都有不少人盯着,你早该明白,两年监狱并没有将你那些该洗净的都洗净。” 一股强而有力的哀戚瞬间席卷苏凉末全身,打从她跟占东擎这三字扯上关系,她就没法再天真的想要回到以前。 流简将她接回家,老远就看到苏宛站在别墅的大门口。 苏泽拉着苏凉末的手下车,见到苏宛也没喊声姐姐,苏凉末感觉到苏泽的排斥,他双脚不住往她身后躲,流简示意他们跟上前。 苏宛的身后,还站着园子里所有的佣人及司机保镖,一排排的人,苏凉末停住脚步,流简脸色稍沉,却没发作。 “欢迎苏小姐回来。” 她垂在身侧的手掌不由握紧。 苏宛笑意盈盈迎上前,手臂挽住苏凉末,“我本来想和简一起去接你的,可他说不用,我正好要照顾豆豆,你不生气吧?” 苏凉末勾下唇,望着眼前的场景,“排场真大。” “快进来吧,保姆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菜。” 苏凉末将手臂拉出来,“你知道我最喜欢吃的是什么吗?” 苏宛漾起的笑意不由僵住,旁边的佣人面面相觑,都想着新来的苏凉末肯定是个难伺候的,苏宛好心好意被泼了冷水,更别说她们。 流简让他们都进去,“我和凉末在外吃过了。” “噢,”苏宛笑了下,“也不事先打个电话,嫂子都在里面等着呢。” 流简让苏凉末带着苏泽先进去,在经过苏宛跟前时,他压低嗓音,“别以为你打着什么算盘我不知道,要再挑事,我第一个让你搬出去。” 苏宛仍旧维持着笑意,心却一凉,“简,我只是想让家里热闹热闹。” 流简冷哼声,自顾向前 。 苏凉末在客厅遇到宋芳,宋芳对她没有好脸色,先前相孝堂和占东擎的恩怨自然会牵扯到苏凉末,再加上中间还有个苏宛,苏凉末在楼梯口等着流简,她双手落向苏泽肩膀,从宋芳的态度苏凉末就能知道,平日里苏泽在这个家肯定没少受白眼。 流简安排她上楼,苏凉末却没动,“我和苏泽住楼下就好。” “不行,楼下住的是保姆。” “我不想走上走下的麻烦。” 拗不过她,流简只得同意。 苏宛看到佣人从她房间出来,提得全是她的衣服用品,她拦在门口,“怎么回事?” “是简少吩咐的。” “凭什么?”苏宛将佣人手里的衣服抢回去,“这是我和她的房间。” “你搬到三楼去吧,”流简自走廊处走来,“豆豆也大了,你跟嫂子住在一起,也让豆豆和嫂子多接触接触。” “可你以前没这样说过。”苏宛情急之下拉住流简的袖子。“是不是因为凉末?” “随便你怎么想。” 苏凉末听到楼上传来的争吵声,宋芳摇摇头,要不是因着豆豆的关系,苏宛恐怕早被流简赶了出去,这回再多个苏凉末,以后指不定怎么乱。 苏凉末抱着苏泽坐在窗前,苏泽黏她,双手圈住她的脖子,就连手酸了都没有松开。 窗外繁花似锦,透过纱窗,清新香味扑鼻而来,苏凉末闭起眼睛,苏泽咯咯笑道,“姐姐,你的头发短了,弄得我好痒啊。” 苏凉末将头发拨向耳后,脸往他脑袋蹭了蹭。 宋阁将帮会里的事一一讲给占东擎听,见他心不在焉,宋阁小声道,“擎少,今天是苏小姐出狱的日子。” 占东擎手里的烟灰即将烫到手指,正好唐可进来,她将手袋丢向沙发,“宋阁,你喜欢那苏凉末吧?” “唐小姐,你真会说笑 。” “是我说笑么?”唐可坐到占东擎身侧,手臂搭向男人肩头,“从我住进来到现在,我至少没听过东擎主动提起她的名字一次,她出狱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是。”宋阁噤声。 占东擎起身将烟掐熄,“唐可,你这什么口气?” 女人撅下嘴,“宋阁又不会和我计较。” 宋阁点点头,“是我话多了。” 占东擎起身,“以后在我面前别提她的名字,两年前的案子闹那么大,你还想把警方的注意力引到我们身上吗?” 唐可得意地朝宋阁眨眼,“让你多管闲事。” 宋阁抬头看着占东擎走出去的背影,他总有种感觉,也总认定苏凉末在占东擎心里是不一样的,尽管两年前的事快到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可宋阁跟在占东擎身边久了,也算能察言观色,只不过占东擎冷漠的举动和言行,不得不令宋阁怀疑是自己猜错了。() 苏凉末轻拍苏泽的背,苏泽早已睡下,外面传来敲门声。 苏凉末过去将门打开,见是苏宛。 “有事吗?” 苏宛眼圈还红着,“我想跟你谈谈。” 苏凉末将身子让开,苏宛在就近的沙发落座,开门见山道,“你打算在这住多久?” “不知道。” “你不会真想常住吧?” “我自己的家回不去,我也没地方可去。”苏凉末捧起水杯坐到苏宛对面。 “但你可以让简另外给你找房子不是吗?这是他的家,你也看到了,嫂子也不喜欢你,我也不瞒你,苏泽在这的两年也不好过 。” 苏凉末捏紧玻璃杯,苏宛看到她指骨因用力而一节节凸出,苏凉末咽下口水,“那又怎样,现在我回来了,我能让他慢慢好过。” “靠简吗?” “靠我自己。” 苏宛冷笑声,“我劝你还是赶紧搬出去。” “要不我也跟他要求,我要住到三楼去,或者二楼?” 苏宛脸色微变,“凉末,两年监狱没把你坐傻,你倒是越来越有能耐了。” “可能吧。” 她语气不温不火,四两拨千斤,苏宛没敢说过分的话,“早点休息,不打扰了。” 苏凉末懂得寄人篱下,苏宛倒没什么,对宋芳她都是能避就避开。 流简将她拉进商场,苏凉末垂着头走。 “这是新出的春款,你看看。” 苏凉末抬头,看到模特身上穿得淡蓝色抹胸短裙,她目光穿过去,看到里面的服务员。 她记性多好,以前这家店占东擎带她来过,刷卡后还是那个服务员登记的信息,流简伸手在苏凉末眼前晃了晃,“看什么?” “我不喜欢。” “那再看看。” 苏凉末立在原地不动,流简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她指尖纤细,握在掌心内更加显得手小,苏凉末回过神挣开,“你干嘛。” “带你买衣服。” “算了,我有衣服穿。”苏凉末站在橱窗前不想走。 流简手臂自然地环过去,“过几天我的赌场开张,我带你去玩玩 。” “流简,你让我也做些事吧,你给我开工资,抵你让我白吃白住买衣服的钱。” “我没法给你正经的生意做。”流简站定在苏凉末跟前,他双手按向她的肩膀,压下的身影迫得她不得不抬头,“你要明白,我这样的人,手里涉及到的产业都是不干净的。” 苏凉末笑了笑,“你以为我还像两年前那样天真吗?流简,我那些日子的牢不是白坐的。” “别这样说,”流简拍拍她的脸,“我听了难受。” “沈教官说出去后好好做人,别再回头,我走出大门就跟她说了再见,没犯法的时候都被逮进监狱,什么回头是岸在我这都是空话。”苏凉末拉开流简的手,迎面走过来一个身材妖娆的女人,齐腰大波浪,张扬的枚红色超短裙,在经过苏凉末和流简身侧时她顿住脚步。 唐可摘下墨镜,指了指苏凉末,“这发型不错,在哪剪的?” 苏凉末没认出唐可就是流简当日给她看的照片中的那个女人,她只觉突兀,流简勾勒出笑意,“原来是唐小姐啊,不跟着占东擎出来乱晃什么呢?” “东擎他忙,”唐可再度看向苏凉末,“你还没回答我呢,在哪剪的?” 苏凉末脑子一片混沌,轰的像是有什么在脑子里炸开。 唐可双手环在胸前,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苏凉末的发型是最简单的,跟她披在身后的大波浪自然比不得,苏凉末也明白她是存心挑衅。 “流简,我们走吧。” “这样子倒像是刚出监狱的女囚犯啊,告诉我声哪个设计师给你设计的?” 流简脸色不悦,“你要剪吗?” “想啊。” “给我把剪刀,我给你剪。” “哼,开什么玩笑。” “你这假发套在哪买的?”苏凉末冷不丁插进来一句 。 唐可眼睛瞪圆,“你问谁呢?” “我问你。”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戴着假发套?” 苏凉末面色犹疑,小声嘟囔句,“不是吗,看着还真像。” 流简拉起她的手走进边上的小店,“进去看看吧,要不我也给你买个?” 苏凉末将头发拨了下,“不用,我自己的头发挺好的。” 心情再也没法愉悦,流简拎着几袋子跟苏凉末走出商场,她出狱后本来话就少,这会更加沉闷,流简系好安全带,“不过就是个花瓶,你跟她计较什么?” “流简,你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我想去换个发型。” 流简透过内后视镜看向苏凉末,“行啊,我带你去。” 她这样的长度,除非再剪短,可流简说喜欢长发,就自作主张让发型师做了个内卷,类似于梨花头,中间分,发型师建议染个颜色,苏凉末没有意见,流简又自作主张给她挑了栗色。 相孝堂的赌场不少,可这回流简斥了巨资,上三层下两层,开张这天更是做足排场,霍老爷子等人全部出场,请柬发至御洲各个大小分会。 苏宛想要跟去,可流简坚持让她在家带豆豆,苏凉末不想去,却被他强拖硬拽给塞到车里。 她衣服也没换,就穿着普普通通的连体长裤。 站在巨大的广告牌前,苏凉末看向周侧,流简这家赌场是专门请了风水先生来算过的,门口两尊神兽坐镇,苏凉末跟流简进去时大半人早已到场,红毯一路延伸到门外,巨大的水晶灯将堕落迷乱的夜晚给彻底点亮。 穿着超短裙的女服务员穿梭在人群间,流简带苏凉末进去,不少人还是能认得她,只不过谁都没点破 。 霍老爷子招下手,“这不是苏小姐吗?” 苏凉末同他打声招呼。 “出来了?” 苏凉末点点头,不说话。 霍老爷子也觉得无趣,他将流简拉到边上,流简临走时交代苏凉末自己走走。 她刻意避开人群,苏凉末站在洗手池前,镜中的自己有些陌生,她今天化了淡妆,藏青色眼线描绘的恰到好处,旁的地方并未着重突出,只一双眼睛更加衬出了勾人摄魂的幽黑。 苏凉末乘坐电梯来到三楼,不愧是花了重金的,圆形空心柱的设计,俯瞰之时能将底楼的赌场也看得一清二楚,她回到底层时听到门口传来不可避免的喧哗。 等她意识到想要躲开,唐可挽着占东擎在一众人的瞩目中款款而来,两年不到的时间,这还是苏凉末第一次看到占东擎。 他变了。 一眼扫过的厉色震慑骇人,唐可扬高下巴,涂着大红指甲的右手紧攀住苏凉末。 多么俗套的再次相遇。 苏凉末脚下已有动作,她侧身躲在罗马柱后,占东擎进入大厅后即被一群人给围上。 苏凉末仓皇而逃,她的双腿不受控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就想逃,肩膀擦着人群,苏凉末到了走廊发现没地方可去,她倚着墙壁,双手背在身后都在抖。 流简快步过来,用力将她拥进怀里,“没事,没事。” 苏凉末咬紧唇肉,好不容易将这颤抖抑制下去,她下巴枕在流简颈间,“怎么办,我的腿不听我的话,我没想跑,有什么啊,我还能以后都不见他吗?” “就是的,”流简手掌在她背后拍,“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带她来,当然知道会遇到占东擎,可这是苏凉末必须要面对的,两年前他将她亲手推入监狱,两年后她却怕了他,流简不舍得看她这样 。 苏凉末稳了稳心神,她将手掌松开,“我真没事,你去忙吧。” 流简拍拍她的脸,“不然我先让人送你回去?” “不用。”苏凉末退开身,“等你忙完了叫我。” 流简是今晚的主人,苏凉末又不愿意随他四处应酬,他只能将苏凉末安排在一楼的小房间内。 合起的门板也将嘈杂隔绝在外面,出来的这些天,苏凉末对占东擎的事多少有所耳闻。 流简说他的生意越做越大,背地里的版图早已扩充至无法想象得地步,御洲的帮会他却一个没动,流简说占东擎绝没这么简单,极有可能是一步步玩吞噬,眼皮子底下的反而不着急。 所以流简才会开了这家赌场,在占东擎的能力无法预知的情况下,他必须抓紧将相孝堂一步步壮大起来。 苏凉末洗把脸,还是打算出去。 打开门,却跟经过的人差点撞到,苏凉末垂着头,“对不起。” 锃亮的皮鞋停在她跟前,苏凉末生怕遇到之前认识她的人,直到一把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却如平地惊雷。 “你走路都不抬头吗?” 这个声音,曾在她意乱情迷时喊着她酥酥,也曾跟她说过对她的迁就都是因为在乎,更加在她满怀希冀的时候,告诉她所有的美好不过是海市蜃楼。 苏凉末沉口气,抬头道,“撞到了你,对不起。” 占东擎薄唇抿成道直线,黑曜石般的眸子透出犀利尖锐的光,一道道刻在苏凉末强装出的坚强上,他不说话,肩头遮挡住身后的灯光。苏凉末手里还拿着酒杯,她垂下视线要走。 在经过占东擎身侧时,男人不期然伸出手,苏凉末的酒杯在躲避时摔到地上,竟然没碎。 “这两年,过得好吗?” 苏凉末想笑,他居然问她在监狱里过得好不好? 她强忍着心头冒起的酸涩,“很好,不用提心吊胆被人卖掉,睡觉都很踏实 。” 苏凉末一刻都不想多待,她弯腰去捡酒杯。 衣袖往上缩,露出右手臂的淤青,一小块一小块,像是被人刻意掐出来的。 占东擎眼睛轻眯,外面都传流简在**方面有特殊的嗜好,喜欢在女人身上留下印子,他握着酒杯的手一紧,苏凉末也发现了,她在起身时将袖子按住。 占东擎指着她身上的伤,语调低沉,“收容你的人口味真重!喜欢这样玩的?” 他不知道的是,从她入狱的那天起,她就开始在身上留下恨他的印记。 恨他重一分,就伤自己多一分。 疼痛渗入骨髓,恨也融入血液。 苏凉末笑着没说话,如今,占东擎成了别人眼里再也动不得的人,她却过着最暗无天日的日子,甚至在见到他时还要跟过街老鼠似的逃窜。 凭什么? 她嘴角的笑意令占东擎觉得刺眼,不过两年不到的时间,苏凉末也变了。 流简从远处走来,他脚步急促,占东擎堵在苏凉末面前显然没有让她走的意思,看到流简过来,占东擎朝他举下杯,“没别的事的话,待会我和唐可先走。” 流简喊住他,“没兴趣玩两把吗?今天在场的每个人我都有赠送筹码。” 占东擎看眼站在流简身侧的苏凉末,他笑了下,“好啊,反正也没别的事。”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84——一赌倾城,绝世无双(精彩对决!) 85一赌倾城,绝世无双(精彩对决!) 占东擎的一言一行,均是最为平常的姿态,没有刻意摆的高高在上,却一个冷笑就能将苏凉末踩在最底下。 苏凉末目光平视,看到占东擎若隐若现的锁骨,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她见到他就好比老鼠看见猫,而占东擎表现出的却不过是个一两年没见的交情不算深的人再次见面,没有寒暄和温暖,更没有自责和愧疚。 苏凉末逼着自己的双眼一点点抬起,最后对上跟前的男人。 占东擎沉着目光也在看她。 流简接过苏凉末手里的空杯,“走吧,带你熟悉熟悉。” 流简给几人安排了赌场内最大的一个单间,巨大的赌桌能分坐百余人,全自动系统,还能反检测,谁都别想在这样的场合下出老千。 霍老爷子率先入座,在场的人没几个把他放在眼里,可明摆着还是会给他面子。 苏凉末在洗手间磨蹭很久,出去的时候看到唐可站在盥洗池前。 她洗了手准备离开。 唐可伸出黑色丝袜下的右腿,她挡住苏凉末去路,“待会玩两把怎样?” “我不感兴趣。” “呵,不感兴趣你跟着流简出来做什么?明知道这样的场合能见到占东擎吧?” 苏凉末用湿巾一根根擦拭过手指,唐可不忘挑衅,“两年牢还没坐够呢?出来还痴心妄想 。” “玩几把是吗?”苏凉末将湿巾丢向旁边的垃圾桶内,“我奉陪到底。” 唐可弯起嘴角,谁不知道赌是她的强项,不敢说逢赌必赢,可也总算在拉斯维加斯玩了几年,回到御洲大大小小的赌场她都去过,战绩颇丰。 苏凉末抬起脚步往外走,流简在包间外面等她。 看她走近,流简上前将她拉到边上,“待会避着点那个唐疯子,赌起来没完没了,我上次还被她诈去辆跑车,看她的样子可能会吃定你,你跟着我,能别说话就别说话。” “我今天帮你赢回来怎样?” 流简低头看了眼她的手,他将她的衣袖往下拉,“不用,我只要你高兴就好。” 苏凉末跟着流简进去,她的位子在霍老爷子边上,流简坐进沙发内,苏凉末抬头看到唐可倚在占东擎身边,唐可手痒,占东擎本来对这些就没瘾,干脆撒开手让她玩。 韩增和宋阁都在,也被分配了筹码,跟着唐可小试几把,赢了不少。 赌钱这东西既靠手气还靠运气,唐可胆子大,再加上运气不错,连流简都不是她的对手。 占东擎余光瞥见苏凉末,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以往碰到这种场面她总是好奇,不喜欢也会凑凑热闹,如今这样的沉寂压在她身上,如果不是他注意到她,真的会忽略掉还有个人坐在那。 他从烟盒内掏出支烟,唐可看见,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凑过去给他点火。 占东擎手掌挡了下,压下的眼帘遮住潭底的一汪深邃,唐可挨他很近,红艳的嘴唇几乎贴在占东擎耳际。 他深深吸了口,人往后靠。 白雾袅袅的朦胧迷人双眼。 唐可将打火机一丢,“真没劲,你们不能拿出点本事来吗?”她笑着看向对面的霍老爷子,“老爷子,上回流简输了辆跑车给我,今儿我看他又置办辆新的,宝蓝色是我最喜欢的,你说我要是再把它赢过来,是不是不厚道?” 霍老爷子早已将手边筹码输光,“要是怕输,这老二还开赌场做什么?不过y头,你别以后有事没事净往这儿跑,到时候他的赌场开不下去我可要把这账算在你身上 。” “怎么能怪我?他没本事开什么赌场啊?” 流简勾起唇角,将手里的车钥匙丢出去,“一把定输赢怎么样?” “好啊,够爽快。” 旁边的韩增笑着凑上去,“给我沾点光。” “去你的。”唐可将手边筹码全部推出去,“还能卸个轮子给你吗?” 占东擎左手抵着脑袋,苏凉末坐在流简身边不动,似乎还在出神。 流简今儿也真是运气背,最后一张牌开出来,却是副烂牌。 唐可甩起底牌,两个对子,她惊叫声起身,“愿赌服输啊。” 流简笑着将车钥匙丢过去。 霍老爷子在旁看热闹,“今晚一群大老爷们全败在个y头手里,你这样以后谁敢娶你?” “怎么不敢啊,我天天给他赢大把的钱。”唐可扬了扬手里的钥匙,“还敢玩吗?”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今天又是赌场开张大吉,如果怕了赌客便是不好的兆头,哪怕硬着头皮也要让客人尽兴为止。 “你说吧,玩多大的?” “玩钱没劲,这样吧,赌你这个赌场的股份怎样?输一副牌你给我5,股份。” “你这胃口不小啊。” “你就说赌不赌吧。” “赌场的股份我是不可能对外当做赌约的,”流简自然是拒绝,“钱的话,你想多少都可以 。” “这可是你说。” 苏凉末知道流简刚才输了不少,光那辆跑车就价值不菲,唐可这样紧咬不放,无非还是因为她。 苏凉末正了正,倾上前,“给我玩几把吧。” 流简下意识皱眉,“你行吗?” “有什么行不行的啊?”唐可全身的兴奋因子被激活,“但我不赌钱。” “你想赌什么?”苏凉末问道。 唐可望向四周,“你看,这儿玩得都是男人,就我们两个女人,我们比脱衣服怎么样?” “不行。”流简沉声打断唐可的话,“在我这可没这个规矩。” 占东擎也慵懒地插进来句话,“别玩得太过火。” 唐可一听,这摆明是向着苏凉末在说话,“你不敢?” 那一声听在苏凉末耳中却别有意味,他当面不好让唐可放弃,只不过占东擎的提醒唐可没放在心上。 苏凉末手臂压向桌沿,“我跟你赌流简的两辆跑车。” “那你的筹码呢?” 流简拿出叠支票,“两辆车的钱,我分文不少给你。” “不行,”唐可步步紧逼,“我说过我不要钱。” “我同意,”苏凉末神色自若,“我只跟你赌两把,第一把,我要流简的车,第二把,我们的筹码相同。” “好!” “赌什么?” 唐可耸肩,“随便你。” “干脆点的,猜骰子点数 。” 众人面面相觑,这样大手笔的筹码,居然只是猜点数?唐可也是一怔,继而了然,应该是苏凉末旁的不会玩,这样干脆简单,“好,谁猜得越是接近,谁就赢。” “可以。” 流简一掌将支票拍在苏凉末跟前,“你别闹,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她眉眼从容,别过去看着流简,“你见我意气用事过吗?” 他想说他见过,但苏凉末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唐可满脸的自信,一边朝苏凉末扬着车钥匙。 两颗骰子在黑色的安全罩内剧烈碰撞,唐可竖起双耳听,久浸赌场的人听觉尤为敏锐,声音陡然收住,她沉默半晌后开口,“六点。” 安全罩打开,一颗二点一颗三点。 流简心比亲自上阵还要慌,只差了一点,凭苏凉末能扳回局势吗? 唐可不满意,却还是端起酒杯轻呷口,“居然听错了,不过也没事,除非你猜得一点不差。” 流简握住苏凉末放在台面上的手,“我们认输,把这支票给她。” “喂,你开什么玩笑?”唐可重重将酒杯掷向桌面。 霍老爷子也出来说话,“老二,愿赌服输嘛,再说苏小姐有可能真的运气不错呢?” 一双双眼睛盯向她,霍老爷子还记得苏凉末曾经跟着占东擎时也赌过,可她下注毫无章法全凭运气,跟唐可肯定没得比,苏凉末压下眼帘,不用看,她都能知道那些眼睛里包含着怎样的幸灾乐祸和置身事外的看热闹心态。 她将手从流简掌心内抽回去。 安全罩再次启动,苏凉末闭起双眼。 占东擎掐熄手里的烟,直到里面的骰子静止不动,苏凉末这才缓缓睁眼。 唐可手指点了点桌面,“几点?” “九点,红色的四点,还有黑色的五点 。” “哼,”唐可笑出声来,“你当自己是什么,连颜色都能蒙对?” 安全罩被掀开,众人一看,不由惊呼,连流简都难以置信地看向苏凉末,这怎么可能?如果说点数能蒙对,可两个骰子的颜色都能说得分毫不差,不得不说诡异。 赌场新进的骰子每一颗都不同,所以并没有固定的颜色面。 唐可瞠目结舌,眼睛定定看向苏凉末。 “把车钥匙还过来。” 她手一扬,丢了过去。 “还有一辆。” 唐可面色难看地从包里拿出另一把钥匙。 “流简,”她看向苏凉末身边的男人,“你这赌场不会出老千吧?” “奉劝你一句,玩不起别玩,说这样的话也不怕被人笑话,那你先前赢得那些都是出老千赢来的?” 唐可被他呛得没话说,苏凉末将车钥匙还给流简,“还要继续吗?” 凭着唐可不服输的性子,当然不会罢休,“说好两盘,我怕你不成?” “只凭猜骰子争输赢似乎草率了些,要玩就玩点别的。”占东擎坐起身,一手随意搂住唐可的腰,他眼眸略带出笑意看向苏凉末,“苏小姐有意见吗?” 好一声苏小姐! 唐可巧笑嫣然,“就是,这么没技术的玩法真是没劲。” 流简有些担忧,凑到苏凉末耳边,“别的会吗?” 两个男人的问话,苏凉末充耳不闻,她只将目光投在唐可身上,“现在你和我的筹码一样,谁要是输,脱光衣服出去。” “不行,”这回换占东擎出面阻止,“这样像什么话?” “东擎,我没事,我肯定会赢 。”唐可倚向他,双手抱住占东擎的脖子。 男人依旧不同意,“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苏凉末也没插话,似乎看到两年前的自己也经常做这个动作,占东擎不同意,无非是怕唐可输得太惨,流简也觉这样不妥,“凉末,别这样。” 苏凉末完全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占东擎让她们换个花样玩,也是因为唐可,放眼全场,也只有占东擎知道她是靠什么赢的,小小兽能一眼看清骰子大小,但玩别的,他毕竟还是小孩子,再加上苏凉末本来就牌艺不精,这样的配合下很有可能会出错。 她麻木的早已不会痛,占东擎这样的想法很正常,他又何时为她想过一分一毫? 唐可拗不过占东擎,只能冲苏凉末道,“今天我放过你,你要是输了,脱剩里面的内衣裤出去就行。” 苏凉末点下头,“玩什么?” “梭哈。” “好。” 唐可看眼赌桌,“我想让霍老爷子发牌行吗?” 老爷子笑着应道,“你要怀疑老二使诈,我当然没问题。” 霍老爷子起身,苏凉末浓密的睫毛忽闪,她伸手拿过两张牌,一张压在底下,另一张摆在明面上,是张红桃k。 唐可的手里,是一张黑桃a。 她敲了敲桌面示意霍老爷子再次发牌。 苏凉末手里发到张红桃十,而唐卡翻开的牌,居然又是张黑桃a。 流简眉尖蹙起,他凑到苏凉末身边,无论怎么看,赢面都在唐可那边。 唐可拍了拍手,“看来我今天真的运气好,苏凉末,你是跟还是不跟?” “我还有退出的权利吗?” “有啊,你现在认输,只把上衣脱了我就让你走,怎样?”唐可伸出手指,欣赏着才绘好的指甲 。 苏凉末脸上看不出任何惊慌,她看向霍老爷子,“您继续发牌吧。” 当第四张牌发出去的时候,众人一阵惊呼。 唐可笑着将牌挥回去,“又是黑桃a。” 而苏凉末这边,是红桃q。 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花色相同。 流简脑门处的青筋隐约凸显,他伸手按住前额,“凉末,我们认输,我给她双倍的钱。” 这句话也落到对面的唐可耳朵里,“认输吧,怎么,你难道还想做同花顺不成?” 苏凉末瞅着桌面上的牌,黑桃本来就比红桃的花色大,这一把如果不是同花顺,那她肯定溃不成军。 她目光落向某处,唐可得意地扬起下巴,“我99,能赢你,认输吗?” 流简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占东擎看到苏凉末动也不动,他也对这把牌抱着很浓的兴趣,她就算有鬼眼,难道还能运气好到真做成同花顺?! 苏凉末面色依然镇定,许多看热闹的人也纷纷静观其变。 韩增凑到宋阁耳边,“你赌谁会赢?” “你眼睛瞎了,看不明白?” “你看见苏凉末的眼神了吗?好像势在必得。” 宋阁抬眼看去,两年时间不见,苏凉末的沉稳和大气令他也觉得吃惊,“势在必得又怎样?她还有通天的本事不成?” 韩增笑了声,“说不定。” 苏凉末看了眼唐可面前的牌,她右手托腮,似在深思,流简胸口被几欲要跳出的心脏砸得通通直响,苏凉末看他眼,“怎么急成这样?” “你里面穿内衣了吗?要不待会我替你脱 。” 苏凉末看到男人眼底的诚挚和关切,她别过头,“我把希望压在最后一张牌上。” 唐可朝指甲处吹了口,画着妖娆眼线的双眸扫向霍老爷子,“老爷子,您请。” 牌被推到两人跟前。 苏凉末合着没有打开,唐可一看,笑着拍向桌子,紧接着将底牌亮出来,四张黑桃a带一张方块十。 “赢了。”旁边有人说道。 “不一定,说不定对方真是同花顺。” “还有两张牌没翻,你以为会有那种可能吗?” 唐可起身,双手撑在两侧,脸上的得意藏匿不住,“苏凉末,不敢翻牌了?我告诉你,现在后悔晚了。” 流简伸出手,想要将牌翻开。 苏凉末按住他的手背,占东擎眼睛紧盯两人的动作,流简反手将苏凉末的指尖包裹在掌心内。 唐可咄咄逼人,“别来这套,想要靠男人违约吗?你刚才的话这么多人都是见证。” 苏凉末将手抽回,她慢慢站起身,连体裤装的设计将她的身形拉得很长,她伸出手,露出手臂上点点淤青,苏凉末将合起的两张牌拿在手里,忽然就甩向对面的唐可。 她动作又急又快,直到脸上感觉到疼唐可都没什么反应,苏凉末顺手抄起另外三张牌,她嘴角噙起抹笑,眼里流光溢彩般的闪耀,她双手撑于桌面,“我只问你一句,同花顺是不是比四条大?” 唐可摸向发烫的脸,她难以置信地望向桌面,“不可能!” 她双手胡乱将几张牌凑在一起,也让周边的人看得个清清楚楚,果然是同花顺。 苏凉末嘴边的笑越发肆意,“怎么样,看清楚了么?” 唐可恼羞成怒,伸手直指向她,“你最后一张牌分明看都没看,你凭什么知道是同花顺?” “我是没看,可我就是知道,你怀疑流简的赌场我没话可说,可这场牌是霍老爷子亲手洗的,你还有什么好怀疑的?”苏凉末口气清冽干脆,伴随着话语声重重砸在赌场内围,流简吐出口气,吓都被吓死了 。 唐可脸色灰白,霍老爷子坐回去,“我可没有偏帮任何人。” 她肯定不服气,揪着占东擎的手臂,“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我不信!” 流简学唐可先前的样子,他甩着手里的车钥匙,“愿赌服输,脱吧,看看里面穿没穿内衣呢?” 唐可咬紧牙关,“我还要赌。” “你先把你欠下的兑现了再说。”苏凉末坐回流简身侧。 一双双看好戏的眼睛均投向唐可,她只能求助占东擎,“东擎,我要赌回来。” “你先问问人家肯不肯。” 唐可僵在原地。 苏凉末百无聊赖的拿起水杯,“你想玩就陪你玩个尽兴,好歹赌场开张要图个好彩头。一千万换你身上的衣服值不值?但我事先说好,十把之内你要赢不回去,钱留在这,衣服也留在这。” 她和唐可的目光均落向占东擎。 苏凉末看到占东擎点点头。 她握住裤腿的手紧张松开,唐可坐回原位,占东擎示意韩增开出张支票。 宋阁起身,绕过赌桌将支票送到苏凉末手边,“苏小姐,请。” 苏凉末看也不看眼,“开始吧。” 她就是要唐可输,且输的一败涂地。 连续几把下去,周围的人不得不相信苏凉末连赢绝不是因为运气,她面容清丽,若不是化了淡妆,说她是个才从学校出来的大学生都会有人相信 。她拿牌不若唐可那般焦急,气定神闲间偏偏有股子沉静。 唐可的手在慢慢抖,一把把的赌注往下押,输的越来越多。 她偷偷看了眼边上的男人,占东擎只是盯着她的牌面,没有多余的表情。 流简坐在边上开玩笑,“擎少,让你破费了,今晚送出去的筹码全靠你收回来了,以后多来玩玩。” 占东擎笑了下,并没说话。 玩到最后一把,唐可的脸上都是汗。 苏凉末喝口水,眼睛透过透明的杯面注意唐可的举动,她嘴角沾着莹莹水渍,苏凉末将杯子往手边一掷,右手将全部筹码推出去,“最后一张牌了,你跟不跟?” 唐可咬牙,她就不信苏凉末运气那么好! “梭哈。” 苏凉末夹起手里的底牌,咻地飞出去,那股子凛冽的气势竟是无人能挡!她稳坐在座椅内,扬起的下巴挑起嘲讽笑意,唐可的眼睛被牌角撞了下,在看清楚底牌后,她全身力气犹如被抽尽般无力地坐回去。 全场的人都惊呆了,宋阁皱起眉头,看向旁边的占东擎。 苏凉末手边是大堆的筹码,到底代表了多少钱她没有具体算,她这时候只觉畅快淋漓,心里郁结的一口气也总算借此疏散些。众人看向她的视线不无难以置信和赞许,苏凉末忽略掉占东擎眼里的那抹复杂,她伸手拿起那张一千万的支票交给流简,“再把这些筹码兑现,看看我今晚赢了多少钱?” 流简全身的血液跟着沸腾,唐可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苏凉末拉长的眼线下眸子多了些许妖娆的魅惑,她忽然伸出一只手,指向唐可,“还有那条值一千万的裙子,你要记得给我留下!”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86——唐可身上的印记(两个男人都不要) 86唐可身上的印记(两个男人都不要) 唐可脸色煞白,握紧的拳头放在桌面上。 流简招呼过服务员,“清算下。” 占东擎则让宋阁准备支票。 不过一会的功夫,唐可让占东擎砸掉了几千万,但旁边人不觉得奇怪,占东擎对唐可的纵容也不是一天两天。 唐可心里也发虚,以往赌场失利从没像今天这样倒霉过,占东擎让宋阁将填好的支票拿过去。 流简看了眼,递给苏凉末。 她并未伸手接,“给我买套房子吧。” “成,你要十套我都给你买。” 霍老爷子笑着插嘴道,“老二,你家里不还藏着一个吗?” “老爷子,你没听过一山还比一山高吗?” 霍老爷子闻言,大笑出口,“成,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 “想不到苏小姐年纪轻轻,赌技却一流,以前是做什么的?” 苏凉末客套地回道,“今天全凭运气而已,赌博这种东西,被人骗得多了慢慢也会学精,我胆子比较大,所以不到最后的死牌我一般都会拼一下,不甘心坐着等死。” “好,有魄力。” 唐可坐在原地,眼睛扫过占东擎的脸,见他神色绷紧,她脸上也挂不住。 不少人过去找苏凉末攀谈,苏凉末端起流简手边的酒杯起身,她侧身朝向流简,“你不是说想给我找点事情来做吗?” “是。” 苏凉末将酒杯朝流简聚了聚,“把这个赌场交给我,我替你打理。” 流简目不转睛盯着苏凉末,“你是在说真的?” “嫌我不够格?没事,你可以先教我。” 这毕竟是流简斥了巨资的,若说单凭苏凉末的几把牌他便做出决定,未免也太草率,苏凉末缺乏管理经验,再加上出入赌场那些人的身份特殊,他怕她压不住。 可她眸子内点缀出的自信又不得不令流简折服,且不说能不能够打理的好,至少苏凉末不会再觉得无所事事自暴自弃,光凭这一点,流简就觉得值! 他点点头,“好,交给你。” 苏凉末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她示意服务员倒满,转过身面对赌桌上的诸人,“今天在场的都是御洲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感兴趣的,以后可以来捧场,当然大家不用怕,我不出手,除非像唐小姐这样嫌钱多的自动送上门,那我肯定没有拒绝的理由是不是?” 她话语轻松玩笑了几句,四封堂的老大拿起酒杯,“就冲着这儿有个年轻貌美的女赌神坐镇,老二赌场的生意以后就不会差。” “承蒙您的吉言,我敬您 。” 占东擎看到她扬高下巴,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流简将她拉回身侧,“少喝点。” 她眼里藏匿起来的微微刺痛逃不过流简的眼睛,“都要给你买大房子住,你以后摆点好脸色给我看。” 唐可站起身,“东擎,我们走吧。” 苏凉末抬起眼帘,“唐小姐,你是不是忘记把什么东西留在这了?” 一众人的目光看过来。 唐可冷笑声,伸手去够裙子后面的拉链。 宋阁看向占东擎,见他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他跟韩增就更不好插手。 唐可弯腰,将双腿从裙子里面挣出来,她甩着手里的超短裙,“想要是么,给你!” 黑色的蕾丝文胸包裹住一对浑圆,白皙的肌肤能掐出水来,两条腿的线条也是恰到好处,最让人刺眼的,莫过于唐可胸前的一抹玫红。 有过那方面经验的人应该都懂是什么。 霍老爷子暧昧得将视线扫向占东擎,笑了笑没说话。 苏凉末也看到了,连带着脑神经都被刺激的突突疼痛,她硬生生将视线别开,右手落到膝盖上,想握紧却发现没了握的力气,她伸手又想遮住眼帘,可不管是睁眼闭眼,那一抹红色却犹如生根发芽般蔓延来蔓延去的。苏凉末强勾起嘴角,牙关在轻轻颤抖。 占东擎将旁边的外套拿起,替唐可裹在肩头。 男人的西装边沿遮住唐可的臀部,露出两条长腿,她将手臂伸出去挽住占东擎,“我们走吧。” 苏凉末郁结团在心头,心还是会痛,不会因为她说麻木就忘记了痛是怎样的感觉。 占东擎起身说了什么话她没听进去,门口的服务员替他们开门,唐可迈起脚步时朝诸人摆了摆手,“我们先走,你们玩得尽兴,苏小姐,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多赢些钱,拜拜 。” 几人径自来到停车场,占东擎坐进车内,唐可头挨向他的肩膀,“东擎,不好意思,害你输那么多钱。 占东擎扯了扯她身上的衣服,”身上的东西怎么来的?“ 唐可装糊涂,”什么东西?“她将领口拉低后凑近,”是这个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脱衣服前掐的那两把我可都看在眼里。“ 唐可将大波浪拂向背后,”我就是要让她难受,你瞧她得意的样子,东擎,她摆明是冲着你。“ ”是你挑衅在前。“占东擎将头靠向椅背。 ”她身材肯定没我好,是不是?“ 占东擎皱起眉头,唐可握住占东擎的手放到胸前,”你摸摸。“ ”滚!“占东擎语气不算重,他将手收回,”以后见到苏凉末躲着点。“ ”为什么?“唐可不服气,”我今天也就是运气差点,我改天一定要翻本。“ ”今天丢的脸还不够大吗? “我不信我永远这么背。” “你赌不过她。” 唐可一听越发来气,“为什么?” 占东擎闭目养神,“没为什么,别去自取其辱。” 唐可别过身,不再同他说一句话。 流简沉着脸将苏凉末带出赌场,她回头看了眼大门,转过身却见流简早已出去老远。 苏凉末快步跟上,两人坐进车内,苏凉末见流简面色难看,“怎么了?” “刚才那些牌局,你是怎么赢的?” “你不是就坐在我边上吗?” 流简侧着身,“凉末,到今天你还不相信我?我知道你运气好,但不可能好到连牌都没看的情况下你就敢跟她赌 。” 她半晌沉默,抬起头看他,“流简,我不瞒你,先前传我会摄魂的话是真的,我还能见到鬼,你信吗?” 流简见她不像在开玩笑,“见鬼?” “是,我养了个小鬼他叫小小兽,所以我能想赢就赢,他似乎也有这方面的天赋,我没怎么教他,但我想要什么牌他就能给我拿什么牌。” 这席话听在耳中令人匪夷所思,流简却点下头,“我相信。” “这样的话你也信?” “信啊,你嘴里说出来的我就信。”流简身子往后靠,将右手臂枕在脑后。 苏凉末望向窗外,流简拉了下她的手臂,“快两年了,御洲这个地方,今后你们见面的机会还很多,凉末,占东擎和唐可的关系你也看到了。” 她打断他的话,“这跟我没关系。” 流简却兀自说道,“唐可是突然闯进我们视线的,谁都不知道她和占东擎是怎么开始的,你要难受你就和我说说。” “我不难受。”苏凉末敲了敲,前面的司机将车发动。 回到流简的住处,苏宛抱着豆豆在门口等,这种感觉很奇怪,苏凉末跟在流简身后进去,被人虎视眈眈看着,就好像她是小三似的。 “回来了。”苏宛笑着打招呼。 流简伸手接过豆豆,苏泽也从客厅出来,“姐姐。” 苏凉末拉过苏泽的手,冲跟前的苏宛道,“过两天买了房子我们就搬出去。” 苏宛接话,“搬出去干什么啊?住在这挺热闹的,再说房子一时不好找 。” 苏凉末扯下嘴角,最终还是没有拆穿苏宛的‘好意’,倒是苏泽开心地拍起手,“真好,姐姐,我们可以不用住在这了。” 苏凉末看到他的样子,忍不住心头一酸,流简不在的时候苏泽到底在这受过多少委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是,我们马上就搬。”苏凉末后悔在牢里的消极,她没想到过苏泽在外的日子,没了她的庇佑,他寄人篱下不说,还得时时战战兢兢。 流简以为她在赌场说得是玩笑话,“你真要搬走?” “不然怎么办,留在这当电灯泡?” “你不用走。”流简目光扫向苏宛,苏凉末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话来,她赶紧将流简的下半句打断,“我已经决定了,再说我替你赢的钱总够买个房子了吧?”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泽,走,我们进屋。” 苏宛瞅着苏凉末牵苏泽进屋的身影,流简把豆豆交还给她,二话不说上了楼。 苏凉末将苏泽哄睡着,她走进浴室,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没法看,占东擎说是流简口味重,把她弄成这样的,她拨开镜面上的水雾,想到唐可身上的痕迹,苏凉末伸手遮住脸,心里剧痛难忍,她能装作若无其事,可痛剜得太深,一点牵动都能令它复苏。 她将手指放到胸口的地方,狠狠用力,眼看着痕迹由红色转为淤青,她下手向来重,不管不顾。 苏凉末掬把冷水洗脸,听到外面有敲门声。 她披上浴袍出去,打开门见流简站在外面,“有事吗?” “赌场的一些资料我给你拿来。” 苏凉末用毛巾擦着头发,“又不急。” 浴袍袖子往下滑,露出她整条手臂来,还有手上新添的伤。 流简眸子咻然一暗,他伸手攫住苏凉末的手,“这伤又是怎么来的?” 苏凉末想要把手收回去,“你轻点讲话,苏泽都睡着了 。” “我问你怎么弄得?” “不小心撞的。” “你还学会撒谎了是不是?”流简一把扯掉她手里的毛巾,又将苏凉末另一条手臂捋起,他气得胸腔起伏,“就为了今天唐可身上的印子吗?说到底你还是放不下占东擎,那是他们在**的事,管你什么事?用得着你自残吗,啊?” “你说什么,”苏凉末压低声音,“他们的事跟我没关系。” “没关系你还这样对自己?苏凉末,你看看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流简激动地按住她的肩膀,“在牢里的一年半时间,还不够你祭奠你那不值钱的爱情吗?” “别说了。”苏凉末沉下脸。 她挣扎的动作也使得胸前的浴袍往两边散开,流简一眼就看到那抹新添的伤。 他眼睛似要燃起火来,苏凉末没敢大声,“你别这样,苏泽还在睡觉。” 流简伸手撕开她的浴袍,她里面只穿着内衣,苏凉末用手挡,却被他狠狠压向墙面,“你这么喜欢自虐是不是,我帮你。” 说完,流简的手罩向她胸前,微凉的掌心透过肌肤直接传递到体内,苏凉末将惊叫声藏在喉咙间,流简手里狠狠用力,将她的丰盈挤压出最为屈辱的形状,苏凉末强忍疼痛,“你疯了!” “我是疯了,”流简按着她的伤,“这样是不是有所谓的快感?” 苏凉末抬腿去踢他,流简上前压着她的身体,“你怎么不想想,说不定占东擎这会也正把唐可给压着,我等了你两年,你看不惯苏宛,我让她滚,我让她给你腾出地方还不行吗?” “流简,你是不是晚上酒喝多了?” 流简是被她满身的伤给刺激的,打从他遇到苏凉末起,至少从没舍得在她身上用力,对苏宛他是随心所欲的,可这会他脑子里都是那一块块挥之不去的淤青,他脸色愤怒,将苏凉末拉起身后又重重推向墙壁 。 她撞得骨头都要散架,苏凉末从未见过这样的流简,他对她还算宽容,久而久之苏凉末差点忘记他也有暴戾阴狠的一面。 苏凉末按住他的手,流简打开门将她拖出去,苏凉末抱住旁边的柱子,“你干什么!” 客厅的灯还亮着,苏宛手里的杯子啪地掉在地上,流简松开手,苏凉末急忙背过身整理,苏宛眼睛一下湿润,大步冲上前。 “你们在做什么?” 流简余怒未消,苏凉末将浴袍穿好,苏宛上前推了把苏凉末,“我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 “苏宛!”流简喝止,将她扯开。 “为什么会这样?”苏宛指着苏凉末颈边新添的伤。 “不是你想得这样。” “用不着你解释,”流简冲苏凉末吼了声,“回去。” 她本来就有气,也懒得管他们的破事,苏凉末拉开门进去,又把门重重甩上。 外面传来争吵声,隐约听到宋芳也下来了。 苏泽揉着眼睛见苏凉末在整理东西,“姐姐,你干什么?” “我们改天就搬走,姐姐把你的东西理出来。” 一个多小时后,外面传来轻微的敲门声,苏凉末没开。 她坐在窗前发怔,胸口到这会还在隐隐泛痛,也不怪流简恨铁不成钢,她心里也恨这样的自己。可有些东西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占东擎可以对她视若无睹,因为他对她满不在乎,苏凉末揉着手臂上的伤口,这只是成了她的习惯而已,她弄伤自己并不是因为有非过不去的理由,而仅仅是因为这些时间来,用伤来掩去痛苦,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办法。 翌日醒来,苏凉末牵着苏泽出去 。 苏宛和宋芳都坐在餐桌前,苏宛昨晚闹得厉害,眼睛到这会还是红的,宋芳对苏凉末本就看不惯,这会更加冷眼相对。 保姆过来招呼他们吃早饭。 苏凉末拒绝了,这样的气氛下还怎么咽得下口。 跟苏泽走出大门,流简在背后喊她声。 苏凉末转过身,男人手里拿着车钥匙,“我送你们。” 她没拒绝,上了车。 在路上给苏泽买了早点,又把他送进学校,苏凉末再回到车上时流简没有开车。 “昨晚的事,对不起。” 苏凉末穿了件长袖的衬衣,领口第一个扣子扣了起来,“没事。” “房子我给你安排好了。” “谢谢。” 流简叹口气,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因为他的冲动而再次拉开,他透过内后视镜盯着苏凉末,“以后换个别的方式行吗?这样,我看了难受。” “我以后不会再让你看到。”苏凉末将侧脸别向窗外。 流简狠狠拍了下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引得几名家长相继回头。 苏凉末不把他的脾气放在眼里,流简瞅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只觉一拳打出去像是打在棉花上,他发动引擎,到了半道苏凉末才跟他说话,“也许等赌场的生意忙起来后就能好,没有时间想别的事,我就不会再这样了。” “凉末,”流简试探着开口,“我跟苏宛早就不在一起了,她住在这只是因为照顾豆豆,现在她住在三楼,我……” 苏凉末对上他的双眼,“流简,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 一个男人肯为你照顾弟弟两年,出来后别人早已不记得苏凉末这个人,就连爸爸妈妈都没有露过面,可第一个来接她欢迎她出去的是流简 。他又替她安排住的地方,甚至不惜将大半的身价压在她身上,苏凉末哪怕再迟钝,都知道流简存得是什么心思。 他握紧方向盘,心里有期盼和希冀,他焦急等着苏凉末的后半句话。 “流简,我不想再谈感情,别人都靠不住,对你我压根没考虑过,更不会因为暂时想找个栖身的地方而答应你,那样对你和我都不公平。” “凉末,我可以等。”流简放慢车速,将车停在路边。 苏凉末却摇头道,“流简,我不需要你等。” “是不是我的坚持在你眼里一文不值。” 苏凉末伸手拨了下头发,她同他四目相接,眼里没有丝毫的隐瞒和退避,“不是,对占东擎,他在我心里扎下的刺这辈子都拔不掉,我跟他是再没可能的,你清楚我的性子,也知道那两年牢狱之灾毁掉的不止是我的青春,还有我的信念和爱情。流简,不是你不好,也不是我对你不能有感情,是我的爱情死了,它没法再活起来。” 流简倾过身,他把苏凉末拉到怀里。 “那我还是等你。” 她有些恼,“我跟你说了没有结果。” 流简被他推开,他伸个懒腰,似乎心情也好了,“反正我也没有合适的人,一边找一边等,说不定我比你还先找到下家。” “苏宛呢?” 流简嫌她扫兴,“带你去赌场,那些刺头可能很难服你,我先带你段日子。” 赌博这里面的门道其实不难,苏凉末站在推开的房门前,偌大的空间内布置得奢华整洁,这俨然是个套房,有严整的会议室和卧室。 苏凉末倚在门口,“我们开得是赌场,又不是酒店。” 流简甩着手里的钥匙,“知道是谁定下的吗?” “不知道。”苏凉末抬起脚步进去 。 “占东擎。” 她步子硬生生顿住,流简端详着她骤变的脸色,“赌场开张之前,他就包下来了。” “你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打开门来做生意。” 苏凉末环顾四周的装潢,“他要这个房间做什么?他跟相孝堂还没好到这种关系吧?” “有些事需要在别人的地盘才能做,那样才不会给自己惹到麻烦。”流简拉起苏凉末的手,将钥匙放到她掌心内,“这是钥匙,他每回来你都要亲自去开门。” 苏凉末皱起眉头,流简却不以为意,“心里放开了,就把这当做生意,他起先并不知道是你管理赌场,所以你不必心有芥蒂。” 苏凉末掂了掂那把钥匙,沉甸甸的。 流简走后,苏凉末被服务员在三楼找到,“苏小姐,擎少来要进门。” 苏凉末揣着那把钥匙下去。 远远就看到占东擎神色不悦地坐在套房门前的沙发内,还有韩增和宋阁在场,苏凉末深吸口气,她希望自己能够目中无人,她踩着高跟鞋走到门前。 男人的话不轻不重飘过来,“去哪了?” 苏凉末将钥匙插进去,又按出六位数密码,门叮的声打开,她退到一边。 占东擎颀长的身子撇开众人进去,苏凉末看眼时间,楼上还有两个客人在等她,她伸手想要将门掩上,占东擎将外套丢向里面的沙发,他转身看向苏凉末,“你跟我进来。” 她握着门把的手一紧,却还是走了进去。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87——我旁边睡着流简,占东擎,你敢掀被子吗(具精彩滴) 87我身边躺着流简,占东擎你敢掀被吗 占东擎过去将窗帘打开,苏凉末立在床前,看到男人修长的身影被五彩绚烂的阳光包裹其中,反射出来的一层光迷人双眼,她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几年前,只是他身边少了个并肩而立的她罢了。 苏凉末收回神,心里渐渐蒙出层漠然。 韩增和宋阁一左一右从她身侧过去。 占东擎垂着头将袖口挽起,他转身走向茶几,看了眼站定的苏凉末,“给我们煮几杯咖啡。” 他远远要比她豁然,至少苏凉末躲避不及的双眼在接触到占东擎时并没看到他潭底有丝毫的波澜起伏,那样子,就好像他们曾经是陌生人,或者只是相交过浅,他所有对她的伤害,可能在占东擎眼里都是理所当然的。 “我们赌场配有餐饮,我可以让服务员给你送来。” 占东擎坐到沙发上,“外面的东西我们不需要 。” 苏凉末沉口气,“我替你喊服务员进来。” 占东擎眼帘这才掀起,“你不是会煮咖啡吗?”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喝得咖啡全是苏凉末亲自经手,苏凉末抑制不住心底涌起的讽刺,他习惯的,是她煮的咖啡,除此之外,她对他来说就是陌生人。 苏凉末抬起手腕看眼时间,“不好意思,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面我消耗不起,我楼上还有客人,我只负责替擎少保管钥匙。” 占东擎看着这个他唯一整晚拥着睡觉过的女人,身体的某处在发疼,苏凉末转身往外面走,“我会替你们安排服务员过来。” 门被轻带上,占东擎的目光也收了回来。 苏凉末忙完三楼的事情后又回到底层,她同唐可的那一次对决据说整个御洲都传得沸沸扬扬,不少人赶来就是为了跟她玩上几把,苏凉末很冷静。从监狱出来的时候,她就做好了以后再回去的可能,清清白白做人的想法早已经扼杀在入狱前的那个晚上,她明白,要在这条道上生存必须遵守这种方式。 苏凉末望着生意兴隆的赌场,她目光穿过人群,看到一个女人正往二楼的方向走。 赌场里有女人并不奇怪,可苏凉末敏锐地察觉到有怪异,她将现场交给别人,提步跟上前。 女人戴了个帽子,帽檐压得很低,似乎怕监控探头拍到脸,现场大部分人忙着下注看热闹,并没几个人注意到她,苏凉末跟在她身后,在楼梯转角处,女人应该是察觉到不对劲,她站住了脚步停在那。 苏凉末走到她跟前,女人将脸抬起。 苏凉末将一包烟递过去,“抽吗?” 她摆摆手。 “就你一个人来玩?” 女人倚着栏杆,指向赌场,“跟我男人一起来的,怎么,进这儿还要查户口吗?” “这倒不是 。”苏凉末靠在女人身侧。“这儿安保设施齐全,进来玩的人我们都会首先保证人身安全,所以用不着查户口这么麻烦,只不过要是出了点事,是肯定出不去的。” 女人轻笑声,指了指楼上,“我能上去了吗?” 苏凉末看了眼她,“你的帽子真漂亮,只不过在这样的场合下,太招眼。” 女人皮笑肉不笑地耸肩,“这是我自己的事。” 苏凉末手伸向扶梯,“走吧,我也去二楼。” 两人并未乘坐电梯,女人跟在她身后上楼,苏凉末站在环形廊前观察着下方,女人见她不再缠着自己,大步背对苏凉末离开。 苏凉末朝女人消失的方向看了眼,想了想不放心,她还是大步跟上。 一路并没有再见到她,苏凉末拉住经过的服务员,“看到个戴帽子的女人经过了吗?” “好像往茶水间的方向去了。” 苏凉末松开手,茶水间就在走廊的尽头,她快步过去,门是虚掩着的,她将门推开,听到里面传来阵奇怪的声音。 苏凉末绕过吧台,看到个服务员被扒了衣服反捆住推在椅子后面,她上前撕掉她嘴里的胶布,“人呢?” “她进来用枪抵着我,还问我占东擎的套房在哪间。” “你告诉她了?” 服务员害怕地不住点头,“那枪就顶在我脑门上。” 苏凉末闻言,连忙起身往外走。 服务员扯高嗓门在喊救命,苏凉末把门重重合起,她靠着门板却半晌没动,她想到两年前解散的一幢,那里出来的女孩各个漂亮却心肠狠辣,今天那女人明显是冲着占东擎去的。 苏凉末看到自己的身影投递出去,弯成一角打在对面的墙壁上,看着有些扭曲变形。 也许,她能成功 。 尽管希望不大,但毕竟事有万一。 苏凉末手拧着门把,有服务员过来,“苏小姐。” “救命啊!”里面的人在高声嘶喊。 服务员目光惊愕,苏凉末笑着站在原地,“里面闹着玩呢,你先把东西放在外间吧。” “是。”尽管有疑虑,但服务员还是乖乖走出去。 苏凉末拖延着时间,她也不知道原来她对占东擎的恨已经能深刻到骨子里面,她站在这没动,就是放任对占东擎人身安全的侵害,可到底不是她动的手,苏凉末告诉自己,是死是活和她没关系。 越来越多的服务员在往这边走,苏凉末看了眼时间,她起身离开。 赌场毕竟是流简的,要占东擎真在这出了什么事,那以后她也别想再安生。 苏凉末想到这,加紧脚步又追上去。 宋阁听到敲门声,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见是名服务员,他侧身让开,“进来吧。” 门口的保镖朝他点点头,示意已经搜过身。 服务员压低脸进去,她走得很慢,宋阁越过他走向占东擎,却不料后面的人忽然伸出右手,韩增着急拔枪,宋阁意识到不对劲用手臂挡,女人尖利的戒指划开他的手臂,将他往前一推后跑出了房间。 另外一名经过的服务员将房外的两名保镖放倒。 苏凉末赶到时就见两人一左一右正往不同的方向跑。 房内传来韩增的怒骂声,她闪到一间房前,用钥匙将门打开,然后守在那,等到女人跑到跟前,她伸手拽住对方的手臂将她拖拽进去,苏凉末顺势又将房门用脚踢上。 女人右手向后挥,苏凉末堪堪躲过,她见到戒指上的血渍,苏凉末按住她的肩膀将她往下压,女人脸朝地面,气喘吁吁使不出劲 。 “你到底是谁?” “放开我!” “你现在出去就是送死,告诉我,你们一共来了几个人?” 女人闭紧嘴巴不说话,外面传来嘈杂声,她按紧不动,“待会查到这,我也帮不了你。” “你肯帮我?” “说。” “来了两个。” “为什么要杀占东擎。” “我们的目标是他身边的宋阁,刚才我用戒指刺伤他,他已经中了毒,对方给我们两百万要他的命。” 苏凉末将手松开,女人手背上残留着血,“你是沈心黎带出来的?” 她摇头,“不。” 苏凉末猜测道,“是瑞?” 女人满目防备不说话,苏凉末走向洗手间,“快把你身上的血洗干净,我给你找套衣服,我没回来之前你别离开。” “等等,”女人喊住她,“为什么要帮我。” “占东擎,我跟你谁也惹不起,我不想给我自己找麻烦。” 这个房间是给她准备的休息室,苏凉末从衣柜内找出套衣服丢到**,门外传来敲门声,急促不已。() 女人穿着内衣从浴室出来,苏凉末将衣服丢给她,“快穿上躲到**去。” 她也来不及细问,边穿边往被窝内钻。 苏凉末将头发扒拉几下,走过去打开门,看到韩增带着几名保镖站在外面,苏凉末问道,“怎么了?” “苏小姐,有人把宋阁给刺伤了 。” 苏凉末目露吃惊,“谁干的?” “两个楼梯以及电梯那都有我们的人,没人看到她跑出去,说明她还在二楼,”韩增的视线穿过苏凉末头顶往里探,“能让我带人进去看看吗?” “不能,”苏凉末说得干脆,“你也看到了,**有人在休息。” 有脚步声传来,夹带着的一股子冷冽气势窜至苏凉末眼前,占东擎眉目透出狠辣,“人呢?” 伤了宋阁,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韩增将身子让开,“我们追到这,但苏小姐的房间进不去。” 苏凉末也不将门掩上,占东擎的目光探进去一眼能看到**弓起的人形,他伸手想要推开,没想到苏凉末却用手臂给撑住,两人挤在门口,男人撑起的臂膀罩住苏凉末瘦弱的双肩,他弯腰凑过去,脸几乎碰触到苏凉末,“人呢?” “什么人?” “别跟我装傻,你撒谎逃不过我的眼睛。” 苏凉末脸上火辣辣的难受,但她隐忍着抬起眸子,丝毫不避讳地同他对视,她极力做到坦坦荡荡,清澈的眸子仍旧干净如初,他们离得那么近,以至于苏凉末都能看到男人眉宇间那层细微的绒毛。 “我没撒谎。” 占东擎掩不住失望,确实,苏凉末的眼睛把他给骗过去了,他真的分辨不清她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他手里的力道在使劲,苏凉末索性将门敞开,“流简好不容易能睡会,有话出去说。” 占东擎的眸子再度抬起后落向那张大床。 苏凉末是刻意将自己的领口敞开两粒扣,若隐若现的文胸露出蕾丝边缘,以及那一抹被她自己掐出来的暧昧印子。 她抬手,将扣子扣起,再提步往外走。 占东擎也没在里面留 。 苏凉末听到门被掩上以及韩增让人在门口看守的声音。 她跟着占东擎来到他的套房内,地上有几滴血,没看见宋阁,应该已经被送往医院。 “把你们的监控调出来。” 苏凉末正色,“二楼休息区没装监控。” 占东擎冷笑声,“那她从哪里进来又从哪里出去总知道吧?苏小姐,我的人在你们这出了事,你难辞其咎。” 苏凉末才接管赌场,各色各样的事总要面对接受,再说占东擎提出调取监控的事也属正常。 她拿起电话拨通监控室,然后看向占东擎道,“我们去三楼吧。” 占东擎就带了韩增过去,打开监控室的门,苏凉末走到一长排操作台前,“监控集中针对的是场内,我只能帮你尽量调取。” 占东擎走到她身侧,苏凉末对旁边的操作人员吩咐几句。 几幅画面切换过去,占东擎喊了声,“等等。” 门口的监控显示有两个女人一前一后进来,她们显然不愿意让人看到脸,都戴着帽子,占东擎指着那两人,“就是她们。” “你看清楚她们的样子了?”苏凉末试探。 “除了她们不会有别人。” 苏凉末抬头,看到画面定格在楼梯间,是她拿着烟要给那女人抽。 占东擎狭长的眸子浅眯起,韩增站在身后问道,“苏小姐,你们认识?” “不认识。”苏凉末矢口否认。 占东擎侧过脸朝韩增递个眼色,他点下头立马出去。 占东擎脚步跨过去,他站在苏凉末身后,忽然伸手撑在她两侧,苏凉末被她困在操作台前动弹不得,占东擎侧脸几乎贴着苏凉末,“你看清楚她的样子了吧?” “赌场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我哪里能每个人都记清楚 。” 占东擎居高盯着她,“这儿没有别人,凉末。” 他一声凉末令苏凉末的心瞬间冷却几分,慢慢地在寒冷中结成冰,占东擎无非是要她放松警惕,再开口承认。 她摇头道,“真的不认识,我给她烟,是因为她来光顾我的赌场。” 画面再次切换跟踪,女人进了茶水间,出来的时候穿着服务员的衣服,不久后,里面又出现苏凉末急急忙忙进去的身影,以及出来后在门口定定站着的样子。 占东擎双臂绷直,画面很清晰,有服务员过来,被苏凉末给支走。 占东擎五官被光线衬得越发阴鸷寒森,苏凉末想将他推开,男人却纹丝不动杵着,她被禁锢在跟前难以动弹,“你想我死是吗?” 苏凉末没说话。 “韩增!”占东擎陡然开口。 守在外面的韩增进来,占东擎指向监控,“给我把这个服务员找出来,问问她苏凉末跟她说了什么。” 韩增凑过去,将那名服务员的脸记下,“是。” 他走出去并将门带上。 苏凉末的脸被反射出来的光打出层朦胧,“别问了,我跟她说里面有人在闹着玩。” “那里面应该有什么?” 她看着监控内自己的脸,那种决绝是她所陌生的,苏凉末忽然笑出声来,“占东擎,你又何必呢,见到我喊声苏小姐,连我都觉得虚伪的要死。我们曾经是什么关系,不用我提醒你,除非是你贵人多忘事。我承认宋阁在我的赌场出事,是我失责,该怎么负责我绝不推脱,你不必这样循序渐进将我往圈套里面带,那两个女人我不认识,我是想让你死,但我还不会傻到去买凶杀人。” 想让他死这四个字,毫无预警砸到占东擎的心上去 。 他剑眉微蹙,只觉难受,苏凉末想也不想说出口,可见心里有这个想法不是一天两天的。 “你坐牢,也不全是因为我,是警方想要逼你交出那封信,苏凉末,你这样未免对我不公平。”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身子趋近僵硬,苏凉末闭了闭眼睛,不争辩,当一个莫大的笑话摆在你跟前,难道不是只能一笑置之吗? 占东擎闻着鼻翼间的香味,其实她有些习惯还是没变,比如用得洗发水的牌子,他撑在身侧的双臂渐渐失控,他收拢下,将苏凉末完全拥在怀里。 她一动不动,知道挣扎不了。 占东擎明显感觉到他拥着的就好像是根木头,似乎连心脏和血液都不会流动,她瘦了不少,抱在怀里能感觉到磕人,他一用力,甚至能令她周身散架。 占东擎忍着动作不敢再动,苏凉末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歇斯底里,他难掩失落,说不出的感觉,这样的相处,还不如她发狂发颠的好。 可,又觉得奇怪,当初他充当推手将她推出去,如今的独处,他却又忍不住想靠近。 他松开手,矛盾至极。 韩增在外敲门,占东擎走到边上,“进来。” 韩增的眼睛没离开过苏凉末,他大步走向占东擎,“擎少,人我找到了,她说当时听到茶水间有人喊救命,但苏小姐拦着不让进去,说是别人在闹着玩。我也进了里面,一服务员被人绑了,她说苏小姐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出去了。” 占东擎若有所思,目光抛向苏凉末,“你想,借刀杀人?” “没有。”苏凉末回道。 “你有足够的时间来通知。” “我得到消息的时候人已经出去了,我是在门口犹豫,我想要是我出面阻止,也许你会怀疑这件事跟我有关,而我要不出面,可能麻烦反而比较少,刺杀的人是混进赌场的,我这不是保密局,做不到面面俱到,我只要承认错误并承担相应责任就好 。就像现在,宋阁的医药费我来负责。” 占东擎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这张脸,“宋阁好歹也算你半个师傅。” “记得我入狱前的那个晚上吗?也正是我这所谓的半个师傅说,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要保全大局,最好的法子是推我出去。”谈及此事,苏凉末语气隐隐还是止不住发颤。 占东擎眸光晦涩不明,韩增则垂下了脑袋。 她说权衡再三,反而视他的生命于不顾才是对她最有利的选择,她还真敢说! 占东擎胸腔内腾地升起把火,烧的五脏六腑开始泛痛。 苏凉末又开口说了句,“但后来我想到,要真是在这出了事,我们赌场难辞其咎,我匆忙过去阻止,可事情已经发生了。” 占东擎似乎没将她的话听进去,苏凉末示意工作人员将监控切回去。 韩增手里的电话忽然响起,他接通后放到耳边。 “什么?” 苏凉末见韩增神色大变的将手机交到占东擎手里,占东擎一声不吭听着,眉间却拧成个川形。他挂断电话猝然起身,一道黑影朝苏凉末逼近,下一刻,手腕已经被他给用力攥紧。 “你干什么?” “把人交出来,我知道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苏凉末被他硬拽着向前走了几步,韩增在旁吼道,“人呢?宋阁中了毒,现在医生正在极力抢救,让她把解药交出来!” “解药?” “要是宋阁出了事,我把你们这个赌场给灭了!”韩增怒道。 苏凉末冷笑声,“那等他死了再说吧!” 占东擎拖着她一路往二楼方向走,苏凉末不由趔趄,远远看到保镖还站在门口,里面的人肯定插翅难飞 。 苏凉末开始后悔,她不应该救那个女人,如果真在她房间里将人搜出来,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她想把手挣开,腕部痛得像要脱掉层皮。 占东擎站到门外,“把门打开。” 保镖依言行事,占东擎拉着苏凉末进去,**的人形躺在那动也不动。 苏凉末沉淀口气,“你们别太过分!” 占东擎手臂一甩,苏凉末往前冲,她定住脚步看向占东擎,“这房间,只有我和流简两人。” 占东擎目光扫向大床,“凭着流简能耐得住性子躺在这?” 苏凉末揉下手腕,她走向大床,掀开被子躺进去,“占东擎,你这算什么,你今天掀开被子要发现是流简和我躺在这,你怎么说?” 占东擎嘴角噙笑,要说里面真睡着流简他是不信的,他提步上前,苏凉末紧张地按着床沿,占东擎弯下身,“既然是流简,让他出来。” “凭什么!”苏凉末脸上扬起愠怒,“占东擎,你未免管得太宽,你要找解药找别人去!” 他伸出手拉住被角,苏凉末看向他,“你敢掀吗?” “我为什么不敢?” “好笑!我跟你是什么关系,这事要传到外面你也不怕脸上无光?”苏凉末继续道,“走开,你要捉奸似乎也找错对象了。” 占东擎眼色渐沉,正在这时,一条手臂却突然伸出被子外,搂住了苏凉末的腰。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88——你知道她身上的印记怎么来的吗? (这是简老二跟占哥哥说滴哦,貌似又素个**的章节啊,哈哈) 88你知道她身上的印记怎么来的吗? 这条手臂,一看就是男人的。 苏凉末震惊,脸上却没有显露。 占东擎的手还维持着抓住被角的动作,苏凉末仰起小脸,“还要看吗?” 他五官深刻,一股子阴沉聚拢在眉宇间,韩增挥手将门口的人招进来,“见过有人进来吗?” “没有,我们一直守在外面,也没人出来过 。” 占东擎修长的手指慢慢紧握,苏凉末目光不可避免地看到他小指上戴着的黑色指套,她视线别开,“我的地方统共就这么点,根本藏不了人,你们说宋阁中毒,不是有两个女人吗?为什么非揪着我不放?” 旁边的被窝内动了动,被窝被双手推开,露出个顶着头凌乱碎发的脑袋,流简睡眼惺忪,看到占东擎吃了一惊,“怎么了,这仗势?” 苏凉末一口气憋在喉咙口,她拽着被子,人往床头靠,“他说我**藏着个女人。” “女人?”流简挑起眉尖,模样带着些轻佻,“别啊,你跟女人睡了我怎么办?” 他掀开被子起身,苏凉末一看,气血上涌,他宽阔的背部在她跟前一览无余,就穿了条黑色的子弹头内裤,苏凉末忙别开眼,流简又自顾走向衣柜,从里面取出裤子套上。 柜子的门是开着的,流简侧开身,“看看,里面有女人吗?” 占东擎仍旧站在苏凉末的床前,逼人的气势令人感觉心头放了个大石块,流简穿好裤子再随手抽件衬衣,系起扣子后将衬衣下摆塞进裤腰内。 这是第二次他当着占东擎的面做出这个动作,占东擎眼里仿佛长了根刺,流简又回到床前,“昨晚没睡好,刚才就想在这补一觉,怎么了,外面出什么事了?” 韩增欲要冲上前讨要说法,占东擎退后了步,**凌乱的被子团出道道褶皱,看在眼中暧昧丛生。 “人还在赌场的二楼,让人把她搜出来!” “是!”韩增说完大步出去,在门口碰到赶来的保镖,“擎少,还有个女人逮到了。” 占东擎看了眼苏凉末,转身出去。 流简见一干人全部离开,这才坐向苏凉末身边。 她立马起身,“人呢?” 流简收敛起玩世不恭的笑意,他俊脸阴沉,眸色冷冽肃然,眼睛扫向苏凉末 。“你找死是不是?” 她闭紧了嘴巴没说话。 “要真被他搜到人,或者到时候那女人反咬你一口,苏凉末,你有几条命能送进去的?” “我以为她想杀的是占东擎。” 流简目露难以置信,“你,你想他死?” “我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吗?” 流简望着她半晌,然后点点头,“应该。” 苏凉末掀开被子起身,“她人呢?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 流简带她来到旁边的小书房内,伸手拍向其中一个插座,却见墙壁缓缓拉开,露出一道门及一个小型电梯。 “她在三楼c33房间,伤了占东擎的人怎么都要给个交代,我先过去趟,你别逗留太长时间,省得他怀疑。” “好。”苏凉末走了进去。 按着流简所说的,苏凉末进入三楼房间,果然见女人穿着她的衣服正如坐针毡地背对门口,听到开门声她立即起身,“怎么样了?” “你的同伴被人抓了,你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就算我能把你送出赌场,你都不一定能活着走出御洲。” “不,我们彼此都不会出卖自己的伙伴。” 苏凉末走到窗前,冷笑声将窗帘拉上,“在生存与死亡之间做出的选择才是最本真的,你别抱太大希望。” “李斯不会这样做。” 苏凉末别过头,“她叫李斯?” 女人点点头。 “她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姐姐?” “你认识?” 苏凉末头疼地将手抚向额角,“你戒指上是不是有毒?” “是,因为不敢用枪 。” “解药呢?” 女人站起身来,“这是我们接的生意,对方要的就是宋阁的命,我不可能把解药交出来。” “连命都要没了,你还想着钱?李斯这会可能已经把你咬出来了,你们平时接生意也就罢了,居然敢把脑筋动到占东擎身边的人身上?” “心姐死后,一幢接不到活,瑞姐带着我们出去,像我们这样的只能做这些,来钱快,这次对方出价两百万,别人都不敢接,也是李斯胆子大,拉着我出来干的。” 苏凉末想到两年前,那个战战兢兢依偎在李丹后面说害怕的小姑娘,如今却也杀人不眨眼了。 “解药呢?” 女人犹豫几下,“没带在身上,解药在瑞姐手里。” “我先把你送出赌场,你回去找瑞要来解药,她要是不肯你就说占东擎迟早会知道这件事和她有关,拿了之后你别出面,找个不相关的人将药送回赌场,能保住宋阁一条命,兴许还能压得住些占东擎的火气。” “好。” 苏凉末带她往外走,“到了门外当心被人跟踪,还有,李斯的命还握在你手里。” “我知道,”女人看眼苏凉末,“谢谢你。” 苏凉末不知道李斯为什么会回到一幢,当初解散的时候并没看到过她,但这会她来不及细想这些问题,进入电梯,苏凉末回到房间后再出去,占东擎的套房门敞开着,苏凉末进去时保镖也没拦。 才走两步,女人细微无力的呻吟声传入苏凉末耳中,坐在沙发内的流简转过头看她眼,苏凉末加快脚步,房间内的一幕充斥至眼中。 李斯已经被打得半死,匍匐在地上动也不动。 长发凌乱地遮住整张脸,她左右手分别被两名保镖踩着,浑身伤痕累累 。 苏凉末走到流简身侧,“问出什么了吗?” 男人摇头,“嘴巴很硬,什么都不肯说。” 韩增上前照着女人的软肋地方踢,每一记重击,李斯都只是哼一声,身体犹如被电击般颤抖,苏凉末把目光别开,看到占东擎坐在床沿,视线远远投递过来,双手抱在胸前满面的阴鸷。 “这样打也不是办法,最重要的是找出解药。”流简建议。 韩增停下动作,他蹲下身去撕李斯的衣服,眼看着上半身被剥尽,韩增将褪下的衣物丢给保镖让他们检查,他手拉开李斯的拉链,要将她裤子脱掉。 屋内站着十来名保镖,苏凉末开了口,“等等,她应该不会将解药藏在身上。” 流简看她眼,伸手将她拉到身边,他坐起身,人状似不经意地挨向苏凉末,“别多嘴,能找个人折腾是好事,至少跟我们没关系。” 苏凉末也想冷眼旁观,可在监狱内的近两年时间,李丹天天念得都是这个妹妹,她眼见韩增将李斯的裤子褪去,保镖几乎轮番找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韩增站起身,伸手将其中一个保镖推开,他坚硬的鞋底踩住李斯的小指用力,十指连心,李斯痛得惨叫声扬起脑袋,韩增左右碾压,“你要再不说,我就把你的手指一根根碾下来!” 李斯浑身抽搐,苏凉末定定看着韩增的动作,踩着得也是左手小手指,苏凉末左右手握在一起,脸上藏匿不住焦急,她的小动作没躲过占东擎的眼睛。 她恨他是应该,但占东擎没想到苏凉末会狠到想让他死。 说到底,他们之前的感情也没深到哪里去,苏凉末跟在他身边应该也看习惯了这个世界生存该有的规则,至少占东擎从出生起就被教授要以自己为中心,别人的死活,永远要在自己之后。 流简完全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翘着条腿看热闹。 苏凉末人挨过去,在他耳边轻语,“这人我认识,我想救她 。” 流简眼色一凛,扫过去的视线带着几许警告的戾气,他薄唇逸出话语,“别多管闲事!” 流简一本正经的时候同平时判若两人,连苏凉末看着都有几许的顾忌,她目光落向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李斯,流简察觉到她的腿在动,他伸手适时搂住她的腰,“别乱动。” 苏凉末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我不能眼睁睁见她被打死。” 流简按住她腰间的手在用力,“你跟她什么关系?” “她有个双胞胎姐姐在坐牢,这两年的时间,多亏她陪着我。” 流简半晌不语,韩增松开脚,蹲下身拍了拍李斯的脸,苏凉末刚要开口,就听到流简说道,“看来是真不知道,也别在这浪费时间了,既然事情出在我的赌场,我来负责,解药的事我已经安排人出去找,擎少,你先带你的人离开,这女人交给我。” 韩增看向一旁的占东擎。 流简搂着苏凉末的手臂自然呈现出一种拥有的霸道姿态,占东擎站起身,“这件事恐怕没这么简单,况且宋阁也等不了。”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不信小小的毒药都解决不了,”流简将手收回,“这件事错在凉末,赌场是她管辖的却出了这种事,我替她跟你道歉。” “你怎么不说是她成心要我死,是她找的人来对付我?” 流简一听,勾起唇角,“那不可能,她只是疏于防范。” 占东擎冷笑声,“可是是她亲口承认了的。” “再怎么样,她也不可能找人杀你,这点你还用怀疑吗?” “为什么不可能?” 流简放下搭起的长腿,“为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你是想提醒我们两之前的关系?” 苏凉末脸色不好看,流简替她周旋,“凉末没理由这样做 。” 占东擎走过去,一把拎起李斯的胳膊将她按向茶几,他伸出右手,韩增将枪交到他手里,“不管跟苏凉末有没有关系,不该留的人肯定不能留。” 苏凉末动作迅捷,起身扣住占东擎手腕,“我认识她。” “你承认了?”占东擎咬牙说出几字。 “她是一幢的人,两年前我救过一对双胞胎,其中一个就是她,沈心黎死后一幢也解散了,她姐姐还在牢里面,我答应她出来后要替她找到妹妹,要是宋阁死了,我不拦着你,可要是宋阁能抢救过来,你能不能放她一条命?”苏凉末五指用力,生怕占东擎趁她不备开枪。 “你这话什么意思?”韩增怒不可遏,“你咒宋阁死是不是?” “在这道上混的人还怕别人咒吗?命都在自己身上,”苏凉末推开占东擎的手,“我用钱买她的命,说到底她也不过是替别人卖命。” 李斯听到两人的说话声,她侧着的头别过去看向苏凉末,嘴里早已疼得喊不出来,苏凉末看到她双眼通红,“或者你想要什么条件,你提。” 占东擎居高盯着她,“是不是任何条件都可以?” “我尽量。” 他却选择了用她最深的痛去狠狠刺她,“我想要你爸藏身的具体地方。” 苏凉末眼里弥漫着微微的嘲讽,“两年前,你把我推进监狱都没能把他逼得现身,我要是真知道他在哪,那时候就告诉你了,不过也幸亏我不知道,对不起,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流简略带吃惊,没想到苏凉末入狱还有这层含义。 占东擎倚着沙发,他点了根烟,“要说你爸还真是狠心,当年的新闻铺天盖地都是。” 苏凉末站在李斯身侧,“他回来也没用,难道要我们两个都被关进牢里吗?占东擎,你再厉害,心里却始终有根刺没法拔出,你爸死前的样子我见过,确实很惨,不过致命伤在脑门,应该没吃多少苦。” 占东擎抿着烟的动作僵住,流简明显察觉到他周身聚起的阴寒,这两人,还真是会利用彼此的痛楚下狠手 。 他握着枪的右手抬起,黑洞洞的枪管直抵苏凉末前额。 流简急得豁然起身,“擎少,有话好好说。” 苏凉末却没有丝毫的吃惊,她眼神淡然,黑白分明的瞳仁甚至没丝毫避闪,她走上前一步,却不说话,占东擎手臂受力,虎口处竟在颤抖。 他拿枪向来稳,也不知怎么会突然这样。 苏凉末抬手将枪拨开,“你哪天找到了我爸爸,劳烦您也告诉我声。” 占东擎看到她额前一个清晰的圆形印痕。 那是枪管的痕迹。 流简伸手将苏凉末拽到背后,“不过是件小事,何必闹大?” 外面传来阵敲门声,占东擎喊了声进来。 一名保镖手里拿着个盒子,“擎少,这是刚才有人送来的,说要亲手交到您手里,还说是解药。” 占东擎将东西接过去,苏凉末看向李斯,她咬紧牙关,这顿打总算没有白受,她的伙伴并没丢下她不管。 “既然解药找到了,人你就交给我吧。”苏凉末适时上前。 占东擎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阵注射剂。苏凉末脱下外套罩住李斯的上半身,她十指张开没法动,占东擎将东西递给韩增,“送到医院去,看看有没有用。” “是。” 流简也出来圆场,“我这边会给你个交代。” 占东擎看了眼李斯,“想让我这么放过她?” “擎少,你不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况且真正下手的并不是她。” 占东擎将目光投向苏凉末,“你答应我件事 。” 她下意识皱眉,占东擎将枪交给边上的人,“以后我需要的时候,替我赌一局,我借你的双手一用。” “什么时候?” “总有那天的。” 苏凉末想了片刻,“我不保证输赢。” “那我要你做什么?” 苏凉末退一步,“我不赌命。” 占东擎点点头。 门外再次有人进来,“擎少。” “说。” “我们在外面果然看到有个女人出去,一路跟着到宏天酒店,不多久见到她收拾东西离开,追到三封口的时候被一枪击杀。” 占东擎点头,“做得好,出去。” 苏凉末脚底窜起股凉意,她费尽心思到底也没救起她的命。 占东擎放过李斯已经算网开一面,而对宋阁真正下手的人,他定然要追究到底。 李斯听到这个消息,悲痛欲绝,她撑着最后的力气起身扑向占东擎,多亏苏凉末及时拽住,李斯裂开的唇角往外淌血,朝占东擎嘶吼,“我要杀了你!” 苏凉末一个巴掌用力挥去。 啪地声音干脆有力,手掌震得寸寸发麻,李斯被她扇得摔倒在地,通红的五个手指印肿的老高。 占东擎紧盯苏凉末垂在身侧的手,她的反应力出乎他的意料,若不是苏凉末的这一巴掌,旁边的保镖早已开枪,苏凉末手掌握了握,到这会还在麻。 以前,他总说苏凉末没法适应这个世界,她有她的坚持和善良,监狱里的两年时间,他没法想象她经历过什么,这一巴掌狠绝却有用地救回了李斯的命,占东擎朝她摆下手,“带走,我不想再看到她 。” 苏凉末想要将李斯搀扶起来,无奈力气太小,她朝流简道,“你抱她出去。” “我不抱,”流简满脸的嫌弃,“脏死。” 苏凉末抓起李斯的手臂,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顾着干净,“你抱不抱?” 流简朝占东擎看眼,最终还是无奈地过去将李斯拦腰抱起,红色的血渍涂抹上他的衬衣,流简眉头皱得很紧,苏凉末用衣服替李斯挡着,两人相携往外走。 占东擎的目光胶着在苏凉末背上,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有种说不明的感觉在体内滋生,她喊流简的那一声分明没把他当外人,而向来桀骜难驯的流简,也乖乖听了她的话。 这种互动,让他心里隐约泛出不适感。 苏凉末让流简将李斯抱回她的休息室,放到**后流简又打电话给她安排医生过来。 苏凉末方才的那一巴掌险些将李斯打晕,她这会躺在**动也不动,流简拿衣服换好又出来,苏凉末盯着他看,“这不是我的休息室吗,为什么有你的衣服?” “房间太紧张,我们俩共用个,你想休息的时候我睡沙发。”流简系好扣子,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 鬼才信。 这么大的赌场还能空不出个房间,流简系起袖扣,眼睛看向**的李斯,“说说吧。” “李丹下个月就出狱了,我想让她跟着我,现在她妹妹找到了,我也算帮了她一个忙。” 流简点下头,“那些日子,对不起,我没能陪在你身边。” “今天要换成别人,我可能真会冷眼看着她去死,你没法想象在牢里的几百天,要不是李丹逼着我天天开口讲话,我可能出来后连语言功能都会丧失掉。” 流简站起身,苏凉末看到他正在走近的身影,“别安慰我,”她坐在李斯的床沿,“这些都和你没关系,是我该受的。” 流简脚步慢下来,但还是径自走到她跟前,“谁要安慰你,”他伸手按住苏凉末的肩膀,然而微用力,“你这样在我的赌场无法无天可不行,做事不能由着性子 。” “就这么一回。”她垂下脸。 流简的这种相处方式,让苏凉末舒服,他该训她的时候毫不嘴软,也不会让她仗着他对她的不同而肆意妄为,至少让苏凉末明白做事还是应该要有所顾忌的。 “这可是你说的。”流简语气带有警告。 他看了眼**的李斯,“你留在这,占东擎那边我还得过去趟。” “做什么?” “医药费总不能省掉吧?” “以后二楼也装上监控吧。” 流简耸下肩膀,“这是休息区,我可不想被监控室的人盯着,以后当心点,赌场不太平是常有的事,你把心练成钢铁一样,凡事跟你无关就不要紧了。” 苏凉末摆摆手,让他赶紧走。 流简亲自去占东擎的套房给他送支票,男人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去医院。 流简将支票递给他,占东擎看了眼,接过后丢给旁边的保镖,“给宋阁一半,其余的分给今天在赌场的兄弟们。” “谢谢擎少。” 流简跟他一道走出套房,将门锁上后把钥匙交给占东擎。 “我有一串,这个留在这,以后用得着。” 流简见占东擎面无神色,他忽然倚在门口,言语中带着极力压抑的愤怒和疼惜,“对了,你知道凉末身上的印子都是怎么来的吗?”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89——父债子偿,这是苏凉末该受的! 89父债子偿,这是苏凉末该受的! 从苏凉末刚才在房里说,要不是因为李丹,她有可能连语言功能都会丧失掉的那刻起,流简就抑制不住心里的悲愤,占东擎还以为男人是没事找事。“这话应该问你。” 流简知道他看到了苏凉末手上的伤,也知道他会往哪方面想。 “有件事我很想问问你,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非要把她整牢里去才顺了你的心?你想没想过那两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占东擎看他眼,“当初把苏康送出去你也有份,你不是在帮她,是害了她。” 流简细想片刻,眼里沉浸出淋漓尽致的黑暗,“你居然因为这个理由让她去坐牢?” “这是我和她的事,你别管!” 流简挡在占东擎跟前,“你说错了,现在这是你和我们的事。” 他眸子明显一沉,占东擎冷哼声,“那好,管好你的女人。” 流简正其身,几步走到环形护栏前,“你是不是以为把她送进去两年没什么?至少你留她条命,她不该怨恨你,该对你感恩戴德是吧?” 占东擎被他缠得有些烦,“难道不是么?父债子偿,”他口气明显一顿,“我到底没下得了手,所以两年时间算是她还尽了。” “还尽?你是说那件事吧,占东擎我送你句话,现在苏凉末是替苏康还尽了,你最好祈祷事情别有万一的时候,如果你发现有天你所以为的真相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时,我看你用什么去还她的这两年!” 占东擎一怔,绷紧的嘴角展露出愤怒。 流简却仍旧不管不顾,“我现在算想明白了,凉末出狱后肯定恨你,你说她今天是有意要你死也好,还是真的只是意外也罢,这都不奇怪 。她恨你不是因为心里有多爱,而是这种事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会恨!” 占东擎脑子里盘旋着流简最后的那句话,流简也是突然之间想到的,他身心豁然一松,苏凉末现在执着的恨着,也许自己都没发现那份爱被占东擎消磨得还剩下多少。 流简看占东擎沉着脸,心情骤然好起来,“唉,看好你家唐可,别跟上次一样输的衣服都不剩。” 占东擎抬头,并未接流简的话,“苏凉末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他眯起眼睛,“唐可身上的痕迹怎么来的?” “她自己弄的。” 流简耸起肩膀,“苏凉末也是自己弄的。” 占东擎俊眸扫向楼底下的赌场,他勾起抹嘲讽,大步离开。 流简在这种场合下说出来的话,谁会信? 流简侧过脸见占东擎在一众人等的簇拥下往外走,他也没有多留,起身又回到休息室。 李斯所幸是皮外伤居多,左小指骨裂,才经过医生包扎好。 她睁眼看到苏凉末,“你真的在牢里见到了我姐姐?” “你不认得我了吗?” 李斯点头,“我认得,你救过我们,可后来我和姐姐又被沈心黎的人给抓了回去。” “下个月你姐姐出狱,我带你去接她。” “我不去。” “为什么?” “她当时跟我说过,我要是留在外面,她再也不会认我。” “你姐姐在牢里的日子并不好过,要不是因为想到你,她也撑不下去。” 李斯抱着被子恸哭,苏凉末听到开门声,转身见流简进来 。 李斯的声音沉闷透过被角传来,“思采是不是死了?” 苏凉末想,思采应该就是先前她藏起来的那个女人。 回答的是流简,“死了,被人枪杀在三封口,我刚派人去看过。” 李斯哇得哭出声,激动地要起来,“我要杀了占东擎,我要给思采报仇。” 苏凉末眼睛里的光彩逐渐冷下去,“不自量力。” “救她干什么,猪脑子。” 李斯瞪向流简。 “看什么?”流简眼角浅眯,“不服气我把你扔出去信不信?让你给那什么采的去陪葬。” 李斯到底不敢惹他,苏凉末插嘴道,“流简说得没错,这种生意本来就是去送死,她死了你也不应该难过,死一个总比死一双好。” “你!”李斯泣不成声,“你们不是人。” 这话听着还真耳熟,以前苏凉末可不止一次这样骂过别人,流简脸皮厚,笑着上前抱住苏凉末肩膀,“看吧,让你救,里外不是人了。” 苏凉末拍掉他的手,“你不去看看赌场?” “行了吧,我还有事,赶紧把她送医院,待我们房间看着难受。” “走。” 他摸了摸鼻子,也是被苏凉末给呛习惯了。 苏凉末从赌场出去已经是晚上12点。 赌场是通宵达旦营业的,但家里还有苏泽,她总不放心住在赌场。 流简给她安排了司机,也是怕她太累,苏凉末陷进后车座内闭目养神。 车子忽然停下来,苏凉末睁眼,看到前面好像出了车祸,司机慢慢将车挪过去,“苏小姐,好像是发生了意外 。” “当心点,实在不行就调头。” 被撞的轿车翻倒在人行道上,苏凉末看出窗外,见有人从窗户内爬出来,路上散落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女人朝她的方向摆摆手,“救命。” 司机小心翼翼看她眼。 苏凉末让他落下车窗。 女人伤得并不重,还能跌跌撞撞跑过来,苏凉末没让司机加速,他也就维持着原先的速度。 那女人伸手扣住苏凉末的车窗,在看清楚她的脸后喊了声,“苏小姐。” 苏凉末盯着她看,对方头发散乱,头上还有血渍哪里能看清楚长相。 “让我上车,求求你。” “你是谁?” 女人将头发拨开,“我是瑞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苏凉末示意司机将车靠停,瑞慌忙打开车门坐进去。 “开车。” 前后空间被隔开,苏凉末抽出湿巾递给瑞。 “谢谢。”她擦着脸,“还好,没伤到脸。” “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这些。” 瑞整理好后吐出口气,苏凉末眼睛从后视镜内收回,“你出什么事了?” “相孝堂新开的赌场是你负责的吗?今天我手底下两个人私自接了笔生意,没想到事情败露不说,一个人现在失踪,另一个人也被杀了。偏偏她们惹到的又是占东擎,他随便一查就能查到我头上,苏小姐,您帮帮我吧。” 苏凉末满脸漠然,“我帮不了你。” “不,以前心姐带我们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跟我们不一样,一幢解散后,这两年不到的时间我们陷入了囫囵之境,勉强接着几笔生意度日,因为找不到好的靠山,一有事就要四处躲,现在您身后有相孝堂,我手底下又有人,您收了我们吧 。”瑞眼里迸射出兴奋,苏凉末目光定定瞅向她,“当初我不是给过你们一笔钱吗?” “苏小姐,说到底,我们不比那些白领,这份工作丢了可以另外找,从手上沾血的那刻起,我们别无选择了,就像您,您的事我也知道,要说抽身的话,您不是陷得比我们还要深吗?” “我对你们这样的没有兴趣。”苏凉末眼睛再度投向窗外,“前面找个安全的地方,下去吧。” “您这是眼睁睁看着我去送死。” “瑞,我给过你机会。” “您身边也需要人,她们都经过专业的训练,就算不接生意也好,只要给个可以庇佑的地方,况且相孝堂本来也是龙潭虎穴,有些不方便做的事情,你可以交给我。”瑞好不容易找到希望,自然不会轻易罢手。 夜凉如水,月色透过树影,忽明忽暗的星光掠过苏凉末白净的小脸,瑞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她管理赌场就必须要有自己的人,包括以后,为了更好地保护自己,她不能永远这么一个人,或者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流简身上。() 占东擎迟早有天会动相孝堂,动了相孝堂就是动她。 苏凉末叹口气,瑞心情一阵紧张,这声叹气在狭仄的空间内传开,平添几许怅然。 生活中每个选择都是自己做出来的,却往往忽略掉背后那双名叫现实的推手。 “瑞,你把你的人带过来,但以前的管理模式我不喜欢,我需要重新训练,还有,不许再私自接生意杀人。” 瑞想了想,连命都要保不住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好,我答应你。” 苏凉末握成拳的右手朝前额轻轻敲打下,心里有种闷闷的感觉难以疏散。 流简知道这件事后,气得把苏凉末臭骂顿 。 “我算看出来了,你就使劲跟他作对吧。” 苏凉末想通男人话里的意思,“你以为我是因为占东擎?” “不然呢?” “流简,我身后也需要有人,当初被占东擎推出去我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就是因为我除了他身边没有别人。” 流简细想她的话,“但现在我能保护你。” “说不定有天我还能保护你呢。”苏凉末开了句玩笑。 李丹出狱这天,是苏凉末亲自开车带着李斯去接的。 李斯坐在车内没出来,苏凉末看着缓缓打开的监狱大门,送李丹出来的人在她耳边说了句话,李丹一直往前走没有回头。 苏凉末迎上去,“李丹。” “凉末,没想到你真的会来接我。” 她看向苏凉末身后的车,她知道她出去后应该没地方去,“你……” “别说了,”苏凉末拉着她走到车前,她将车门打开,“你看看她是谁。” “姐。”李斯怯生生喊了句。 李丹的眼泪夺眶而出,坐进去一把抱住李斯,“你去哪了?你到底去哪了?” “姐,你不怪我吗?我好怕再见到你。” “你傻不傻!” 苏凉末坐进驾驶座内,将车缓缓发动,两人抱着痛哭成一团,半晌后李丹才推开李斯,“你怎么会和凉末在一起?” 李斯不敢说,眼睛直看向苏凉末。 “她现在跟着我。”苏凉末轻描淡写道。 李斯想了想还是开口,“姐,我一年前跟了瑞姐,上次是苏姐救了我的命 。” 李丹闭了闭眼睛,“我就担心你会走这条路。” 苏凉末把车开到上次她出狱时流简带她去的那家自助餐厅,她和李丹坐在窗口,李斯去拿东西。 “我出狱的时候,流简来接我,我们就坐这个位置。” 李丹目光从李斯的背影上收回,她喝了口鲜榨果汁。 “李丹,跟着我一起吧。” 她半晌没说话,在见到李斯回来时,点了点头。“好。” 苏凉末先带李丹去买几套衣服,又让李斯陪着她,姐妹俩几年不见肯定有不少话说。 瑞一共带了六个人来,一幢之后有些人散的散死的死,也就剩这些了。 苏凉末在办公室查看这个月来的清单,要不怎么说有背景的人都喜欢开赌场,那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再加上有她坐镇,自然是如虎添翼。养活瑞她们更加不在话下,苏凉末将她们几人交给了李丹,瑞尽管有意见,可当初是跟苏凉末讲好的,也不好说什么。 其实李丹年纪比苏凉末还要小,但她们相处了近两年的时间,李丹的沉稳和镇定是超出了自己的年纪,所以她放心。 门外传来阵敲门声。 苏凉末头也不抬,“进来。” 李丹推门走进办公室,“凉末,赌场来了个人赢了不少钱。” 苏凉末眼睛还停在电脑上,“有什么不对劲吗?” “我怀疑她出老千。” “这种事要有证据才行,不然传出去会以为我们舍不得那几个钱。” “她到现在还没失手过。” 苏凉末沉思片刻,“你去解决吧,尽量做得委婉些 。” “好。” 李丹出去后带着瑞来到底楼,在正中央的赌桌前坐着名披着大波浪的女人,瑞认得她,趁现场嘈杂她将李丹拉到边上,“她是占东擎的新宠。” “占东擎?” “是啊,依我看算了,也就赔点钱,她高兴就好。” 李丹没说话,她回到赌桌前,唐可玩得正疯,要不怎么流简说她是唐疯子。 李丹想到在监狱里的那个晚上,苏凉末不停往身上掐印子,事后她才知道,是因为占东擎。 苏凉末自然不会说,是她通过别的监舍的人打听到的,说占东擎在外又有了女人。 李丹垂在身侧的手不由紧握。 唐可大把大把地玩着,到最后没人敢跟她赌,她就扯上赌场里面的人,旁边大多数都是输了钱在那看热闹的。 唐可甩上牌,跟前的筹码已经堆成个小山,这样玩下去倒不是赌场赔不起,观看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开始议论纷纷,“会不会是出老千?” “说不准,可据说这赌场内不是安装了最新的检测仪吗?” “难道是一伙的?” “别乱说,也不看看是在谁的地盘……” 唐可又是连赢几把大的,且赌注押得很大,李丹在她又赢了一把牌后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唐可不悦回头,瞪她眼,“你谁啊?” “请跟我们走趟。” “凭什么?”唐可侧过身,眼睛睨着跟前的人,“你又是打哪冒出来的?” 瑞上前拉着李丹的手臂,“算了。” “我怀疑你出老千。” “什么?”唐可蹭地起身,手指几乎戳到李丹眼跟前,“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 李丹朝不远处的人喊了声,“把她带走!” 苏凉末处理完事情出去,在赌场转了圈并没看到李丹。 迎面看到门口进来大堆的人,为首的占东擎步子急促,穿过赌场正厅往二楼的方向而去,苏凉末侧开身,能避免跟占东擎的接触她就尽量避免开。 在正厅帮几人下了几局,苏凉末听到楼上有人喊,“凉末。” 她扭头看到瑞在朝她招手,苏凉末让底下的人过去陪着,自己抽身上楼。 瑞见到她着急地将她拉到一边,“你看到占东擎了吗?” “怎么了?” “李丹把唐可给扣下了,说怀疑她出老千,这不跟随着唐可的人给占东擎报信,里面闹得正僵呢。” 苏凉末锁紧眉头,瑞见状,连忙说道,“我劝过李丹让她睁只眼,谁见到占东擎不躲得远远的啊?可她就是不听,这会肯定有麻烦。” 苏凉末打断她的话,“要唐可真出老千,这种事决不能纵容,传出去以后谁还敢来?” 瑞张了张嘴,也没敢再往下说。 苏凉末推门的瞬间,里面争吵声正好扑面而来,瑞小心翼翼开口,“我就不进去了吧?” “占东擎要还想杀你,你挖个深坑把自己埋掉也没用。”苏凉末说完,率先进去,瑞也只得跟上。 唐可双手抱在胸前拒绝配合,“你们算什么东西,搜我的身?真是笑话。” 李丹令人将一个小型的仪器拿来,占东擎抬头见苏凉末走来,她穿了条湖水蓝的雪纺阔腿裤,随着步子的走动摇曳生姿,上身是纯白色的紧身t恤,勾勒出的胸部曲线优美而丰润,“怎么回事?” 唐可咬着抹嘲讽,“你手底下的人说我出老千。” 苏凉末并未上前,径自走到对面的沙发前坐定,她搭起右腿,先找个舒适的坐姿,李丹回头朝苏凉末道,“我注意她很久了,绝不可能是运气好这么简单 。” “你又是什么人?”唐可扬起下巴,“先前苏凉末那几把你没看到吧?要不你就不会说是我出老千。” 李丹也意识到唐可是来故意找茬,“要不要把简哥找来。” “不用,”苏凉末口气清淡,“这些小事我来处理就好。” 占东擎注意到站在苏凉末身后的瑞,他不免有些吃惊,沈心黎死后他想把一幢交给她,可苏凉末当时却解散了她们,现在看来,她是重新将她们召集来,苏凉末出狱后,很多举动越来越让他看不透。 唐可经过上次的事后气愤难消,她就是专门来砸场子的,占东擎目光从苏凉末身上收回,他径自起身,“走。” “东擎,你没看她们怎么诬陷我吗?”唐可拉住占东擎的手腕。 男人脸上摆出不耐烦,“你走不走,或者我留两个人下来陪你继续看好戏?” 唐可察觉到他的不悦,赶忙跟着起身,李丹见她要走,上前阻拦,“这在赌场出老千的事还没查明白,你就想离开?” 唐可一转身,忽然抽出腰间的枪指向李丹,“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敢拦我?” 不远处的李斯持枪抵向唐可脑门,占东擎的手底下人见状,纷纷拔出枪来。 在这屋内,最冷静的要数占东擎和苏凉末,两人彼此对望眼,争锋相对的气势豁然出鞘,想收也收不住。 她明白,唐可这次挑衅不成还会有下次,占东擎因为这点事情赶到赌场,无非也是怕唐可吃亏。 “把枪收起来!”苏凉末赫然扬声。 李斯到底是忌惮的,慢慢将枪收回去。 唐可却指着李丹的脑门没动,苏凉末起身,她走过去压住唐可的手腕,“别说你不敢开枪,就算真开枪杀了我的人你也休想走出去 。” “哼,”唐可眼睛扫向占东擎,“我身后有人护着,别说我杀你一个手底下人,就算我杀了你都没人敢管。” “是么?”苏凉末手掌使劲,将唐可的腕部往下压,“不要轻易把枪对准别人,尤其在你确定自己没敢开枪以前。” 唐可眼角闪过愠怒,挥开苏凉末的手想开枪,苏凉末一个勾手过去往她手腕扣,她顺势卸掉唐可枪里的弹匣,动作快到令人咋舌,苏凉末将东西在手里扬了扬,“今天就当是场误会,你走吧。” 她的这些本事还是当初占东擎让宋阁教她的,苏凉末将弹匣丢给旁边的李斯,她转身回到沙发前。 李丹听她这样说,也没再说什么。 唐可悻悻将枪收回,“一场误会就想打发我走?怎么,你们赌场开在这输不起是不是?” 占东擎转过身要离开,唐可拉紧他的手,“我出来玩几把她们就这样冤枉我,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怎么走出这个门?” 苏凉末唇角勾起冷笑,她知道占东擎是不屑在这种场合下待的,苏凉末看了眼唐可的侧脸,这才鼓起力气说道,“擎少,既然唐小姐这么要脸,我今天就还她一个脸,要是证明她没有出老千,我亲自向她道歉。”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90——凉末,你恨我(他也在她身上留下印记,精彩无比) 有没有闻到一股jq的味道和近距离接触的赶脚呢? 亲们,最近天热,苏州到了37°,我昨天几乎焉了,恶心想吐(咳咳,乱想的人拖出去一百大板) 这两天留言没有回复,亲们谅解下哈,我看了就是没力气了,总感觉要窒息了,真心不喜欢夏天啊。 亲们外出上班要记得防暑啊,多喝绿豆汤,夏天食欲不好,可别都减肉肉了哈。 90凉末,你恨我(他也在她身上留印子精彩 占东擎的脸被斑驳泄进来的阳光打出一道道残缺的美感,唐可松开拉住占东擎的手,眼里的倨傲和笃定衬在浅褐色的眸子内。 苏凉末朝李丹递个眼色,“请擎少入座。” 唐可拉住占东擎的手臂,人倚近过去,在他耳边轻语道,“上次的事害你脸上也不好看,这次我要她跪着求我。” “唐可,你这张脸还要丢到什么份上?”占东擎唇齿间逸出警告,可唐可听不进去。 她走到李丹跟前,“不是要查吗?总不需要我脱衣服吧?” 李丹拿着手里的仪器,照着唐可周身扫了圈,没有发现异常 。 唐可站在沙发跟前,她摊开双手,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苏凉末料定她有备而来,既然这样送上门肯定不会这么轻易被查到出老千。 李丹重复遍,面色凝重朝苏凉末摇摇头。 唐可双手抱在胸前,“怎么样,有吗?” 瑞站在苏凉末坐着的沙发后面,她紧张地观察诸人的神色,占东擎又坐回了原位,苏凉末和他均未说话,气氛沉淀在偌大的会议室内,似乎想要浓重的喘口气都不行。 李丹握紧手里的仪器,被唐可堵得没话说。 “苏凉末,这件事你说怎么解决?” 苏凉末站起身,一步步逼向唐可,她眼里渐生出凛冽,两人站在咫尺的地方,苏凉末对上唐可的双眼,说出的话却是冲着她和占东擎而去的,“为了还唐小姐个清白,我希望接下来的事情擎少可以由着我来做。” 唐可一听这语气,立马不悦地扬眉,“苏凉末,你想做什么?” 苏凉末脸凑过去,眼睛端详着唐可的脸,“唐小姐今天戴着隐形眼镜吧?” 唐可面上闪过些微不自然,“是,那又怎样?” “不介意的话,把隐形眼镜卸下来吧。” “你的意思是说,我利用它出老千?” 苏凉末侧首看眼李丹,李丹立马领会她的意思,她跟李斯双双上前,唐可望着逼上前来的两人,她挥下手,“我自己有手,别碰我。” 她背过身将隐形眼镜摘掉,李丹上前检查,但还是没有异样。 唐可气焰更盛,“这下看清楚了么?” 瑞紧张地抓着两手,苏凉末拿起隐形眼镜看了眼,她又走到唐可跟前,绕着她走了圈,脚步便定在唐可的身后,她伸出手指拉住唐可的文胸带子,照着弹了下,听到阵沉闷的声音 。 唐可脸色渐变,躲开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苏凉末收回手,“你走吧,今天的事我可以只追究到这里。” 李丹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凉末,她分明是来砸场子的。” 苏凉末挥下手,示意她闭口。 唐可走过去拿起自己的隐形眼镜,“既然给不出个说法,是不是要亲自跟我道歉?” “我这次放你走可以,但赌场以后不欢迎你。” 两人似乎完全在说着不相干的话题,唐可对她的答非所问更加恼火,“输不起是吗?” 苏凉末直勾勾盯着她,“一定要我当场抽出来吗?” 唐可见她的注意力落到自己胸口,她尽管心虚,却还是咬紧牙关,“你试试。” 苏凉末伸出手,却被起身的占东擎给握住腕部,她挥手想挣开,男人却握的更紧,“唐可,这件事算了。” 说到底,是要护着唐可的面子,硬生生将两边的立场颠倒过来。 唐可自然也明白,苏凉末已经将她看穿,再闹下去只会自己脸上难堪,她噙笑看向动弹不得的苏凉末,“好,这次我不跟你计较,但传出去这名声恐怕难听了,这流简新开的赌场遇上个会赢钱的,却被当成老千,闹腾半天没找到什么证据,流简真是白养你了。” 苏凉末眼睛不得不落到跟前的男人脸上,占东擎没有松手的意思,苏凉末的手背因被他勒住腕部的动作而充血,五根手指头趋近麻木,她使劲挥了几下没法将手收回,“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今天我还真不能让你这样出去。” “别闹了。”占东擎沉声,也不知究竟在对谁说。 李丹冲上前按住唐可的肩膀,唐可想要反抗时被旁边的李斯用膝盖朝她腰际狠狠一顶,她立马软趴趴伏在那,占东擎的保镖冲上前欲要阻止,李丹右手飞快地探进唐可的上衣,一把拽掉她的文胸 。 唐可尖叫声,“你们都是傻子啊站在那!” 几名保镖蜂拥上前,将李斯和李丹推开,唐可上前抢回自己的东西,苏凉末反手一记重拳,手肘正好抵在占东擎胸口,男人没有躲避也没还手,硬是吃了这么一下,苏凉末右手挣扎时挥过去,没想到占东擎会忽然松开,掌风擦过男人的俊脸,带出不重不轻的巴掌声。 众人皆是一怔。 苏凉末返身要走,占东擎上前一把扣住她手腕将她往外拖,苏凉末力气抵不过他,手一下下拍向占东擎的手背。 “东擎!”唐可追在身后喊了句。 李丹上前拦住她,“出老千的事还没解决,想走?李斯,给简哥打电话。” 李斯点点头,去拿电话的时间占东擎已经拖着苏凉末走出去老远。 他打开自己的套房门,苏凉末拉住门板,但还是被他一把推了进去。 苏凉末趔趄几下站稳,揉着发红的手腕杵在房间中央。 占东擎反手掩上门,两人隔着十来步的距离遥遥相望。 苏凉末眯起眼睛,透出来的眸色戒备分明,“你看到了,我是想息事宁人的。” 占东擎倚着门板,也直接将苏凉末的出路给堵死,他一条腿悠闲地踮起,看到苏凉末一脸正色的样子忽然笑出声来。 他俊脸微沉,双肩也在抖,抬起头望向苏凉末的视线令她措手不及。 “你真想息事宁人?” 苏凉末见四周无人,“当然。”这儿好像也没有别的出口。 “真的吗?”占东擎又问。 苏凉末的身影被淹没在男人墨黑的眸子内,占东擎挑起抹笑,他鲜少露出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凉末,”他喊了声她的名字,“你针对唐可,是因为我吧 。” “这话倒过来了,你应该说唐可处处来找麻烦,是因为我跟你之前的关系吧?” 占东擎站直了身,提步往苏凉末的方向走去,她向后退两步,小腿肚抵上茶几,苏凉末暗自镇定,占东擎的足尖几乎触到苏凉末的鞋,他双肩往下压,一把视线逼得她退无可退,“我不信你心里不在意,唐可找事,凭你能看不透?你把她一步步往后引无非是想让她难堪让我难堪,凉末,你心里把我看得到底有多重?” 苏凉末心头一跳,全身都蹿出阴寒的冷气,他以为他将她一眼看穿,然后笃定地等着看她在他眼里显露出的一文不值的挣扎,休想! “占东擎,唐可的事不怪我,是她步步紧逼要我难堪,况且,她确实出老千。你在我心里有多重?当然没有我要赚的钱重要,在我的赌场里面出老千,我要是纵容,以后还怎么管理外头的人?” “凉末,你真的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占东擎嗓音轻柔,没有丝毫他该有的戾气,口气中似乎替她惋惜和不舍,苏凉末挽唇浅笑,“你知道吗?这是我出狱之后听到的第一个冷笑话。” 占东擎脸色稍变,“我没在开玩笑。” “那你跟我说,我还能做什么?出去找工作,然后天天被人威胁被人恐吓,又不得不带着苏泽四处逃窜是吗?还是让流简也给个公司让我管管,再让他在我措手不及的时候推我出去顶罪?”苏凉末难以抑制自己激动的口气,她看到占东擎黑曜石般的眸子越落越沉,她缓了口气,“我说错了,流简不会这样,可我已经害怕了,再说我早已想明白,那时候算我天真,还真的以为你们这样的人手底下会有干净的地方。” “你恨我。”占东擎从她眼里读出了恨意。 “是,我为什么不能恨你?”苏凉末反问。 占东擎潭底迸出抹不一样的色彩,令那双深沉的眸子瞬间闪亮,他按住苏凉末的双肩,“你可以恨我……” 苏凉末冷笑声,“你是不是想说爱的越深恨得越深?”她拨开占东擎的手,“哪怕我没跟你认识,哪怕我从没跟你睡过,占东擎就算我跟你是陌生人我都一样会恨你,这跟感情深浅无关,是你亲手撕裂了我所有的东西,照理说,你连一句恨不恨的话都没有资格问出口 。” 她的意思,跟流简之前所说的如出一辙,占东擎两手垂在身侧,她掩饰的极好,任他如何试探都窥探不到苏凉末的心底去。 “可我至少认为,我们曾经是有感情的。” “占东擎,你现在跟我讲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别浪费时间了,你一次性把话说清楚。” 占东擎略有吃惊地盯着眼前这张脸,苏凉末侧开身,躲过他的眼神,“我们是有过感情,至少我对你怎样你清楚,占东擎,你说要是没有我爸的那封信,我们现在是不是另一番光景?” 他没有开口。 苏凉末径自往下说,“这话我在牢里不止问过自己一百次,可后来想通了,别为我们找什么借口。公司的事还是会出,就算不是这次也会有下次,我迟早会成为你的替罪羊。因为占东擎你太自私,你生活的世界终究跟我是两样的,你没错,你从小耳濡目染的环境令你在关键时候能推开身边的一个个人,我现在很庆幸,我早早的把我这该受的罪受完了,我还年轻,我还有资本能重新站起来,别再想通过我找到我爸的消息,我不会再上第二次当。” 她眉眼之间闪露出来的犀利是他所陌生的,占东擎绷紧了俊脸,“两年牢,真有那么难受吗?至少你出来还是好好的,没有断胳膊断腿,不过是一年大半的时间消耗在里面而已……” 占东擎真没想到苏凉末会这么恨,纵然他令她入狱不对,可仗着他的性子,已经算是下了最轻的手。 苏凉末冷冷盯着他,他不明白的是,牢里消耗的不仅仅是时间,还有她身上所有能燃烧起来的一切,全部毁了。 占东擎被她这样的目光盯得寸步难行,苏凉末同他擦肩而过准备出去,占东擎伸手擒住她的手腕,他将她t恤的袖口往上掀,露出里面一个黑色的指甲般大小的东西,“你刚才是想把它放在唐可身上吧?” 既然被拆穿,苏凉末也不争辩,“当众脱她的衣服总不好,我已经知道她出老千,我把东西放在她身上再搜出来,这样大家都有脸,可你当时按着我,占东擎,我们还是商量下外面的事怎么解决吧。” 他忽然伸手拥住她,突如其来的动作令苏凉末下意识挣扎,她双手扣在占东擎胸前,“放开我 !” “我就想看看,你的身体你的心是不是也像你说的那样恨我。”他伸出手掌扣住苏凉末的后脑勺,她急忙侧开脸,却还是没有避掉占东擎落下的吻,唇齿碰触的一刹那,苏凉末觉得自己全身僵硬,仿佛置身于一个深潭内,冰冻一点点封存住体内的热气。占东擎将她推倒在旁边的沙发内,她一记重拳挥出去被他紧握于掌心中,踢动的双腿也被占东擎用膝盖压住,苏凉末逐渐失去反抗的力气,看着男人健硕的胸膛将她压入地狱。 无垠的悲戚袭上心头,占东擎无非是想确定这具冰冷的身体还会情动,他推开苏凉末的衣服,露出的平坦腹部上能看到几点还未疏散的瘀点,男人大掌抓着她的文胸使劲扯,一道道印记深深剜进他眼里,他冷哼出声,“以前上床的时候你总让我轻点,难道流简这样你就能受得住?” 苏凉末胸脯起伏,枚红夹带着的淤青随着她的动作而加倍刺激着占东擎,他伸出手掌按住她的丰盈,炙热的温度火烧火燎传来,苏凉末羞愤交加,“你想证明什么?证明你对一个女囚犯还有性趣?” 占东擎手里的动作静止,“凉末,两年的时间我能赔偿你。” “用什么来赔偿?” 占东擎被她一时给问住,从他刚才将苏凉末带进房间起,说的话做的动作全透着情不自禁,他对她还没法说爱,不见还好,一见就无法割舍。这种奇怪的感觉折磨得他难受,上次她接管流简赌场时的那场赌局,蜕变的华丽闪耀了占东擎的眼睛,她不再是那个躲在他身后需要他为她解决的苏凉末了。 而这样的苏凉末,是占东擎欣赏的,他不会依着一个女人的美貌或身段去爱上,最怕的就是这种一点点侵蚀,如果苏凉末出狱后回归平淡,占东擎或许不会再对她上心,偏偏是这股子傲劲戳中了占东擎的心坎,她一点点在他眼里蜕变,他也一点点感觉到心会不受控制。他眼睛落回苏凉末胸前。 手掌握拢后使劲,苏凉末挣开的右手朝他挥去,占东擎躲得快,他俯下身压住苏凉末,占东擎脸紧贴在她耳际,手里忽然使力,苏凉末疼得倒抽口冷气,男人薄唇贴着她的耳根,“知道痛为什么还要这样?” “占东擎,你松开我,我肯定杀了你。” 他手掌再度狠狠下重手,占东擎倾起身,看着苏凉末胸口涨红的颜色,他手指在她胸前流连徘徊,“为什么让他这样对你?” 他以为那些印子是流简留下的 。 苏凉末被他按得很疼,她没说话,一双眼睛却似要在她身上打出一个个洞来。 流简飞车赶到赌场,推门进去就见到两边剑拔弩张地拔枪相对,他带来的人涌入会议室,流简径自上前,李丹指着沙发上坐着的唐可,“她出老千,证据确凿,凉末被占东擎给拉走了。” “带去了哪?” “他的套房。” 流简神色晦暗不明,唐可见他进来,起身想走。 李丹上前拦住她的去路,唐可一肚子火没处发泄,“滚!别挡我的道。” 流简沉着脸走到她跟前,“越来越能耐了,敢在我的地盘出老千?” “这是陷害,我要见东擎。” 李丹望向流简,“她要怎么办?” “按着赌场的规矩,打断手指丢出去。” 唐可握紧拳头,“你们谁敢动我?” 流简着急苏凉末那边,他神色不耐地挥下手,“先丢出去再说,留在这吵死人。” “别过来,我要见占东擎!” 门口的保镖撤出去,快步走向占东擎所在的套房。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透过门板传入里头的男人耳中,占东擎头也不抬,“说!” “擎少,不好了,唐小姐有麻烦。” 占东擎脸上神色未变,“滚开!” “流简来了,唐小姐可能……” “找死是不是 !” 苏凉末听到门外再没了声音。 唐可被两人架着往外拖,一路骂骂咧咧,双方的保镖用枪抵着对方,那名通风报信的回来后冲着同伴摇摇头,大家伙就只能看着唐可被推出去。 流简和李丹站在二楼的环形栏杆前,他好整以暇盯向楼下,不少人围过来看热闹,跟在后面的李斯上前安抚,“没事没事,抓了个出老千的,你们继续,玩得尽兴啊。” 唐可尖叫声,还真是被丢出去的。 膝盖着地立马破了皮,她趴在地上爬了半天才起来,动一动全身都疼。 李丹回神时见流简大步出去,正往占东擎所在的房间而去。 苏凉末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侧,占东擎手指撩起她的发丝,头发剪短了,也染了颜色,苏凉末拍掉他的手掌。 男人继续将注意力落到她胸口。 他伸出两根手指,以指关节掐着她胸前的细皮嫩肉,占东擎想到流简可能有的动作,他手下用力,同样的虐待方式,这比苏凉末自己掐着感觉要疼得多。 占东擎眼见一个紫红色的印子出来,他没有丝毫快慰,心反而一阵无法抚平的抽痛。 外面传来拍门声,“凉末,凉末你在里面吗?” 苏凉末想要坐起身,“流简!” 占东擎伸手捂住她的嘴,她发出阵闷哼,这声音传入流简耳中暧昧无比,他没有钥匙,气得抬腿往门板使劲踢了几脚,“开门!” 苏凉末张嘴朝占东擎手掌狠狠咬去,他避闪不及,趁他松手之际苏凉末喊道,“钥匙在我休息室的保险柜内,流简救我!” 占东擎以吻封住她的嘴,滑腻的舌尖趁虚而入,苏凉末却狠劲往下咬,他急忙推开,还是被她将嘴角给咬破。 占东擎抬起手背一抹,血渍迫不及待涌出,他舌尖在伤口处抵了下,然后站起身 。 苏凉末得到自由,推了他一把想走。 占东擎却笔直地站在她跟前,“你刚才说,我松开你,你能杀了我是吗?” 苏凉末也抹了下嘴角。 她将t恤下摆弄整齐,占东擎走到一张办公桌前,从里面掏出样东西递向她,“还记得这把手枪吗?” 她看了眼,没说话。 “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嘴里的腥味令她觉得难受,甚至脑子都开始发懵,苏凉末看向占东擎摊开的手掌。 “你是不是想试试我敢不敢朝你开枪?” “是。” 苏凉末将枪接过,冷笑声,“什么时候擎少也能这样将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里了?” 她慢慢将手臂端直,枪口对准占东擎。 “我也赌一把,赌你敢不敢,会不会。” 占东擎的这句话,令苏凉末冰封的血液再度激荡起来,满腔的愤怒和无力,她入狱前也同样赌了把,可却赌输了。 苏凉末手腕颤抖,她用左手托住右手的腕部,“我在你身上输的一塌糊涂,你凭什么想在我身上赢回来?” 外面传来细微的声音,苏凉末手指握了握,她指尖往下扣,力道一点点压着扳机,子弹砰地飞出去时也出乎她的意料,占东擎站着没动,耳膜几乎被擦过的子弹给震碎,耳朵上方一股尖锐的滚烫和疼痛在嘶叫,恰好门被流简推开,飞驰过去的子弹朝他直直射去!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91——覆水难收,他输了 91覆水难收,他输了 苏凉末惊得睁大双眼,“流简,当心!” 流简一个侧身,但半开着的门板还是挡了下他的动作,子弹擦过他的肩头,砰地弹向对面的雕花墙壁。 占东擎伸手按向侧脸,疼痛后知后觉,他眉头紧锁,将手掌拿到眼前一看,有血。 耳朵里这会还有嗡嗡的声音,子弹削过脑门,飞断的几缕头发掉在脚边。 他面容聚起无尽的阴霾,血色漫过掌心,指缝间都是。 她真要杀他! 这回是苏凉末亲自动的手,他没看到她的一点犹豫,枪管也是她瞄准了对向他的。 占东擎喘着粗气,手掌在身侧紧握成拳,苏凉末手臂垂下去,男人的血顺着脸颊淌下去,衬得脸部五官越发深邃骇人,门口随后赶来的保镖相继往里涌。 “擎少!”有人拿了纸巾给他,占东擎将大把纸巾团起后按向脑袋。 苏凉末丢掉手里的枪,那把被她曾经视作珍宝的手枪这会被她踩在脚底下,苏凉末三步并作两步往前走,在经过占东擎身侧时并没丝毫犹豫,快得像是一阵抓不住的风。 她口气里的紧张瞬间从门口传来,“流简!” 流简按住肩膀,被旁边的人从地上扶起身,苏凉末见他手指缝里正汩汩往外淌血,“是不是打到你了?你说话啊?” “可不就是打到我了吗?”流简背部靠向门板,“靠,哪里飞来的子弹不长眼睛?” 苏凉末面色焦急,“对不起,是我不好 。” 流简将按住的手掌松开,被擦破的衬衣下能看见血肉模糊,“早知道你让它多飞一会不就行了,也给我点反应的时间。” 苏凉末见他还有力气开玩笑,心下一松,“快,我送你去医院。” 占东擎转过身看着两人,耳朵上方一阵阵火辣辣的疼,他知道不严重,只是被擦破层皮,可苏凉末方才那枪口只要再倾斜哪怕一公分,他不敢再往下想。 当时也是脑子热,才会给她开枪的机会。 现在想来,不得不一阵后怕。 苏凉末拿了旁人递过来的纸巾按住流简肩膀,“走,小王,让人去发车。” “是。” 占东擎不止是伤口,身上有个地方也被莫名扯痛。 流简按住苏凉末的手,目光对上站在不远处的占东擎,“擎少,你只是订了这儿的一个房间,我可没把我的人也租给你。” 占东擎将手里的纸巾松开后丢向茶几,苏凉末看到血红的一大团。 “我只是跟她处理些事情。” “处理事情需要单独待在房间里吗?擎少,有句话奉劝你,覆水难收。” 占东擎问身边的保镖,“唐可呢?” 保镖战战兢兢看了眼,“唐小姐被他们给丢出了赌场。” 占东擎拿起茶几上的东西,流简冲他道,“这间屋子的使用权我替你保留到月底,到了时间擎少还是另谋地方吧。” “打开门做生意还有赶人的?” “实在是地方小,供不起您这尊大佛 。” 占东擎接过保镖找来的纱布,他唇角漾出些许冷笑,“这要让苏凉末自己选,是给我保留这个地方,还是想隔三岔五有人上门找麻烦。” 苏凉末眼睛连抬都没抬,“车子差不多准备好了,快去医院。” 占东擎按着脑袋的手一紧,她自始至终也没问他伤得怎样,甚至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提步径自走向门口,苏凉末扶着流简先出去,男人经过她身侧时,苏凉末抬眼还是看到了他耳朵上未清理干净的血渍。 一众人跟在占东擎身后下楼,保镖替他肩头兜了件黑色的西装外套,脸上淌出的血流入颈子,绷紧的颈部线条更显刚硬性感。占东擎眼神犀利如豹,身后的人谁也不敢惹他,男人周身散发着冷冽的犹如要吃人一般的气势。偏偏有人不知死活,一赌徒点头哈腰上前,“擎少。” 占东擎扫了眼,挥手过去硬是将他扫出去好几步,砰地撞倒在赌桌上。 赌场内的人群自动散开,一条道敞向门口,男人眼眸内波涛暗涌,走到门外看到唐可蹲在地上,见到占东擎过来立马上前,“东擎!” 黑色的车子同时停在占东擎身前,他弯腰欲要坐进后车座。 唐可满脸委屈,“东擎,你看我的手和腿。” 占东擎忽然转身,一脚踹向她的膝盖,唐可猝不及防往下跪,磕着冰冷坚硬的地砖起不来。占东擎睥睨向跟前跪着的人,“你他妈再给我闹出这种事就滚蛋!” 唐可咬了咬牙跪在那没动。 占东擎径自上车,车窗缓缓收起男人那张阴沉的脸。 唐可看着呼啸而去的车队怔怔出神,紧随其后的苏凉末搀扶着流简出来,两人只是看了眼,又立马上了车。 所幸子弹并未留在体内,但伤得也不轻,又是在肩膀上,缝合后医生怕流简乱动将伤口扯开,便将他的手臂用绷带吊在胸前。 流简说什么都不愿意,可苏凉末也跟着坚持,他只能作罢 。 需要在医院观察一晚,流简见苏凉末忙着给他倒水,“把杯子放下吧,大伤小伤受的多了,还经不起这折腾,待会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行,医生让你留一晚你就必须留下来,这样吧,赌场那边我还要回去趟,晚饭我给你送来行吗?” “晚上你陪我?” “嗯。”苏凉末轻应声,“把你打伤了总得要负责。” “那成,”流简躺在那充大爷,“早点来,我等你。” 占东擎回到青湖路,头上让医生止了血,所幸只是擦破皮没有大碍,他坐在二楼的房间内,窗帘全部拉起,天气本来就不好,傍晚还没到,却乌云密布,一阵风吹砸在落地窗上,砰地仿佛整个房间都在剧烈摇摆。 他将上半身陷入黑暗中,沙发正对落地窗打开的位子,被吹起的头发刺激得头皮一阵紧似一阵疼。 占东擎头痛欲裂,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世界。 他仿佛听到有个声音对他说:占东擎,你能给我一片阳光的地方吗? 耳朵到这会还在嗡嗡作响,门外传来敲门声。 占东擎半晌没有反应。 也就是韩增有这胆子,他推开门,在外面喊了句,“擎少。” “进来吧。” 韩增走进去,看到茶几上躺着把小巧的手枪,占东擎头也不抬,“什么事?” “天马上下大雨,赌场那边的兄弟说,唐小姐还在那跪着。” 占东擎看眼外面的天气,“宋阁那边怎样了。” “过几天就能出院。” “去把唐可接回来,别在大门口丢人现眼 。” “她不肯回来。” 占东擎火气往上涌,“那就让她跪着。” 苏凉末回到赌场,恰好一场倾盆大雨下来,她没带伞,司机说进去取,苏凉末让他将车开到门口,尽管只有几步路,等她跑到门厅时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湿了。 她伸手掸去水渍,见到唐可跪在门口,眼睛几乎睁不开,却仍朝着她的方向瞪视。 苏凉末招呼旁边的工作人员过来,“一直跪在这让出入的客人怎么想?让她跪边上去。” “是。” 苏凉末收回视线转身上二楼,李丹她们都在,见到她进来,李丹着急上前,“简哥没事吧?” “没有大事。” 瑞取来干毛巾递给苏凉末,她伸手接过,“谢谢。” “凉末,对不起,”李丹满脸的歉疚,“我应该睁只眼闭只眼。” “姐,你又没做错。”李斯在边上说了句。 瑞倚着办公桌,插进去句话,“我看今天的事李丹真不应该这么处理,唐可跟占东擎的关系我都提醒你了,这也多亏凉末,要不然到最后没法证明她出老千,这件事可就真闹大了。” “瑞姐,话不能这样说吧?” “李斯,那你觉得你姐姐做得对了?” “好了,”苏凉末将毛巾丢在手边,“这还没怎样,自己人倒先吵起来了。” 李丹点点头道,“今天的事我承认,是我鲁莽了。” “我不这样认为,”苏凉末双手撑着桌沿,“明眼人都能看出是唐可故意来挑衅,灭灭她的气焰也好,但以后对待这种人我们要格外当心,她们仗着自己身后有撑腰会胡作非为,我们不能软,却也不能把自己搭进去。就像瑞说得,今天唐可摆明是有备而来,她出老千的工具就是她的隐形眼镜和藏在文胸里面的钢圈接收器,当然,单单一副眼镜是仪器检测不出来的 。李丹,如果今天的事没法收场,她势必会咬住我们不放,今后这种事我不敢保证不会再碰到,我们要做的是识别,当形式对我们不利的时候,我们甚至要创造机会。” “怎么创造?”瑞不解问道。 “她们会使用手段,我们就不行了?”苏凉末将袖子拉起,露出里面一个指甲般大小的东西,“我如果在唐可身上搜不到,我也能给她变出一个来。” 李丹面露吃惊,“你,你想嫁祸给她?” 苏凉末挽起笑,“别说得这么难听,这叫给自己留条活路。” 几人面面相觑,“凉末,没想到你会使用这招。” “我们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本来就是个黑吃黑的世界,再说只要眼疾手快,谁能说这东西就不是她带进来的?我说是她的,那便是她的。” “对!”李斯一个劲点头,“况且我们也不是随便冤枉人,要正正经经进赌场的,谁会怀疑她出老千?” 苏凉末自然赞同她这番话,她食指朝自己的太阳穴轻点,“脑子要转得过弯才行。” 李丹笑出声来,“旁门左道。” 瑞也忍俊不禁,“我一直以为凉末做事有多么一本正经呢。” 苏凉末耸耸肩,“没办法,也是被逼的,我们现在才刚起步,自然要被别人压一头,等我们也能理直气壮的那天,就不需要这些旁门左道了。” 苏凉末没在赌场逗留多久,她交代完一些事后打算去给流简买了晚饭去医院。 外面的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苏凉末拿着伞出去,冷不丁看到外面的占东擎。 男人站在唐可跟前,有人在旁边踮着脚给他打伞。 唐可还在闹脾气,别人劝都不起来,苏凉末看到占东擎蹲下身,唐可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占东擎的身子明显僵硬下,他脱下外套裹住唐可的肩膀,苏凉末打开伞走出去,溅起的水渍一下将她的鞋袜给浸湿 。 唐可借力起身,双手紧紧圈住占东擎的脖子,“东擎,对不起。” 她的衣服早已湿透,薄薄的布料紧贴在身,胸前的浑圆藏在占东擎的身前,男人朝她背部轻拍两下,“上车。” 他拥着她转身,沉寂的眼眸内猝然撞来苏凉末的身影,她撑着一把透明的伞,白色的t恤隐约沾到几许血渍,这场雨下得格外大,放眼望去有种烟雾缭绕的错觉,占东擎感觉到苏凉末离她很远,那种漠视和冷淡更加令人心悸。 唐可察觉到他的注视,她立马圈紧手臂,“东擎,我好冷。” 苏凉末小跑过去,车已经停在门口,大半条裤腿都湿了,在经过占东擎身侧时她下意识抬下头,他的伤口只做了简单处理,被子弹擦过的地方蹭掉层皮,一小块的空白显得十分突兀。 占东擎盯着她走远的身影,苏凉末坐进车内,“开车。” 司机没敢提速,轮胎碾过一圈圈水潭,漾出的水离占东擎他们还远,不至于被溅到。 苏凉末脸别向窗外,蜿蜒滑落的水滴模糊了外面的影子,隐约只能看到那把撑在占东擎头顶的黑色雨伞。 不知道是视线模糊了心,还是心模糊了眼睛。 占东擎看着车子飞驰而去,肩膀处一阵冷,低头看到整个肩头都湿了。 旁边撑伞的保镖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擎少,对不起,对不起。” 占东擎推了把唐可,“走吧。” 苏凉末先去酒店打包饭菜,到医院时还不算晚,流简躺在**正看电视,这点小伤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 她将饭菜放在床头柜上,又把饭递给他。 流简接过苏凉末手里的匙子,“外面下这么大雨,你让别人送过来也一样。” “晚上还要挂水,还是我在这陪你吧 。” 苏凉末看到男人肩膀处包扎好的伤口,“我见你中枪,真吓死了,还以为打到你了。” “为什么会对他开枪?” 她眼帘微垂,捧着手里的碗不动,“我也不知道。” “你应该再狠下心来,偏过一公分可能他就没命了。” 苏凉末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粒,“他说我身上的印子是你弄得。” 流简嗤一下笑出声,“他介意?” “不是。” “那是为什么?” 苏凉末心烦气躁,胸口先前被掐的地方还是很痛,“他想赌一把,试试我敢不敢朝他开枪。” “应该是会不会向他开枪吧?” “只剩下枪口相对了,还能有什么?他赌输了。” 流简盯着她没说话,吃过饭,苏凉末简单收拾下,流简见她满面倦容,“回去睡吧。” “说了在这陪你。” 这场雨一直延续到后半夜,苏宛也没睡,倚着落地窗看向外头。 流简到现在还没回来,以往也有夜不归宿,可苏宛总是不等他不安心。 宋芳敲门进来,她睡眼惺忪看了看睡在小床里的豆豆,“苏宛别等了,刚才老二那边的人打来电话,说他受伤了在医院。” “什么?”苏宛一惊,“在哪个医院,要不要紧?” “没有大碍,说是被子弹给擦伤的。” “不行,我要去医院看看。” “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 “嫂子,我不去心里难受,反正也睡不着,”苏宛看向小床里的豆豆,“豆豆现在很乖,能睡到天亮。” “哎,去吧去吧,我睡在这。” 苏宛连忙去拿衣服换上,宋芳告诉她在哪个医院,苏宛赶到时都快凌晨三点了。 病房外的保镖认得她,苏宛推门进去,她看到有个人趴在流简的床侧,流简给她盖了条薄被,苏凉末肩膀动了下,被子掉落在脚边,流简尽量不吵到她,他撑着肩膀忍痛将被子捡起来,又给她盖上。 苏宛捂住嘴,她印象中的流简何时能对人这样好过? 她没敢上前,病房内的灯都关了,仅凭着窗外泄进来的路灯灯光照亮一隅,流简手臂枕在脑后,他探出手掌摸了摸苏凉末的脑袋。 苏宛站在门口,那边暗,没人看见她。 她蹲下身,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唐可洗完澡换好衣服走出房门,在占东擎的门口看眼,门是紧闭的,保镖拦住她说占东擎已经休息。 她又去到楼下,正好看到韩增要走。 “韩增。”她出口唤住他。 韩增转身,“什么事?” 唐可取来药箱,“给我上药。” 韩增不情愿地坐回去,他笨手笨脚,也不管她腿上手上破皮的地方多么惨不忍睹,棉签蘸了酒精使劲往下按。 “啊!轻点!” “你又不是没受过伤。” “韩增,东擎是不是很生气?” 说到这件事韩增就来气,“唐小姐,你就别再给擎少添麻烦了。” “我怎么了,我是想给他挣回面子 。” 韩增嘟囔几声,“这事现在传出去,脸都丢尽了。” “你说什么?” “总之你别去惹她。”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苏小姐这人挺神奇的,说不上来,反正惹到她对你没好处,”韩增指了指自己的脑门,“看到这条疤了吗?为了她擎少亲手砸的。” “那是因为你皮糙肉厚。” 韩增也懒得跟她废话,“她是宋阁一手带出来的,精着呢。” 翌日,病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护士奇怪地看了眼坐在地上的苏宛,她听到动静忙站起身,苏凉末也醒了过来。 流简还睡着,苏凉末推开椅子,见到苏宛大步而来,“简,你没事吧?” 护士给他量体温,伸手一探,“怎么这么烫?” 苏宛拨开护士的手,果然,“简,你没事吧?” 护士将他伤口上的纱布掀开,“不好,可能发炎了。” 流简后半夜开始就觉得伤口剧痛无比,他见她睡得熟,就没喊她,苏凉末见他眼睛睁开道缝,“对不起,我睡得太沉了。” 苏宛拉起流简的手,见他肩膀处红肿不堪,护士已经出去找医生,流简头昏脑涨,将手收回后想要撑起身。 苏宛忙将床摇起些,流简看眼时间,“今天我还有事,现在必须出院。” “你这样子怎么出去?”这些话苏宛不敢讲,苏凉末却顾不上。 “有个会议要开,很重要。” 苏凉末漫不经心,“你们还开会?一次不去不会死。” 流简难得好脾气,没有不耐烦,“是关于四大码头经营权的事,这些原本都是哪家强就归哪家,这个模式还是占东擎给打破的,我觉得他可能要有大动作 。” 苏凉末抬下眼帘,“相孝堂对他,有胜的把握吗?” 流简抿紧嘴角,苏凉末又道,“在会上他会不会提出无理的要求。” “凉末,你替我去吧。” “我不去。”苏凉末一口回绝。 “不止是码头,这次还有御洲几大赌场分管的事。” “凭什么?赌场是你的,占东擎未免也管得太宽了。” 流简将她拉到身边,“你回去准备下,多带几个人。”他咳了几声,要不是力不从心也不会把事情推到苏凉末身上。 苏宛朝她看眼,“他都病成这样了……” 苏凉末见流简一张俊脸煞白,却还是将心里的担忧说出口,“我怕他人心不足蛇吞象,万一提出来要合并怎么办?” 这点流简也早想到了,“也不是他说说这样简单的,几大堂口要想融合不是一两天内能解决的事,占东擎对外势力扩张也需要调和,不会这么轻易在自己的地盘上引起躁动。” 苏凉末点下头,“希望只是走个过场。” 苏宛勤快的开始照顾流简,苏凉末也不好再留,她推开病房门走出去,外面还在下雨,阴沉沉的空气持久不散,苏凉末一脚差点踏空,回过神时蓦然恍惚。 她正在不知不觉往一个深渊里面走,先是赌场,再是流简的相孝堂,一步步沉入黑暗的繁华世界里。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92——近身肉搏(占东擎,你真恶心!精彩) 咳咳,到底啥事会说恶心捏,咳咳,结过婚的孩纸们都懂滴,o(n_n)o哈哈~ 92近身肉搏(占东擎,你真恶心)精彩 苏凉末先到赌场去,地点定在湖东她熟悉,也带过李丹她们经过了逃生通道。 随行的时候就跟着瑞和李斯,人带得再多也进不去,司机将车一路开向湖东,李斯小心翼翼看眼窗外。 湖东门口停了不少的车,苏凉末进入场内,看到一辆辆拥有特殊牌照的车围着圆形的喷水池靠停,她推开车门下去,瑞和李斯一左一右跟在她后面。 进入二楼的会议场内,连霍老爷子都出动了。 几个堂口的老大也都到齐了,上次的赌局之后大多都认识苏凉末,霍老爷子见到她很是吃惊,“老二呢?” “流简受了轻伤,不方便过来。” 霍老爷子眯着眼睛,面无神色地盯着苏凉末,“苏小姐好魄力,才这么点时间就能让老二服服帖帖的,这种大会都让你代为参加,看来苏小姐跟老二好事将近吧?” 霍老爷子的这句话,正好被进来的占东擎给收入耳中,苏凉末一笑置之,韩增替占东擎拉开椅子,男人落座,左手边的位子就是安排给相孝堂的。 “流简呢?”占东擎冲苏凉末问道 。 “他住院了,不方便过来。” “怎么会住院的?” 苏凉末看他眼,认为占东擎是明知故问,“受了点伤。” “被谁打伤的?” 一束束目光齐刷刷落向苏凉末,她面不改色开口,“被我,不小心擦枪走火。” 占东擎点下头,霍老爷子视线自两人间逡巡,占东擎开门见山,“今天召集各位,主要是商量下四大码头经营权的事。” 苏凉末眼睛抬起,这个会议室她尽管没踏进过,却并不陌生,当初她对着人开的第一枪就是在这个门口,苏凉末看向四周,里面的摆设几乎没变,鹅黄色的拖地窗帘上衬着一朵朵精致的小花,占东擎醇厚的声音犹如拉开的琴弦般漂浮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苏凉末恍惚出神,霍老爷子眼睛紧紧盯着他,这样的会议他大可不必出场,只不过他也有事要找相孝堂,所以就不请自来了。 占东擎话音落定,给别人一些商量的时间。 他上半身陷入椅子内,双手交扣后睇向苏凉末。 一眼便能发现她的心不在焉。 占东擎喊了声,“苏小姐?” 她很快回神,眼睛对上占东擎。 “我的提议你怎么看?”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要回去和流简商量下。”这也是她临走前流简吩咐的,毕竟码头方面的事苏凉末还不懂。 “可以,”占东擎并未就此罢休,“还有件事,我想你应该能做主。” 果然不出所料,占东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有关赌场,“我要你们赌场百分之十的利润。” “凭什么?” “凭我想要,这点够不够?” “擎少还会看中这点小钱?”苏凉末压着口气,占东擎这哪里是冲钱去,如今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他摆明是想压相孝堂一头 。 “看不看得上是一回事。” “不可能,”苏凉末断然拒绝,“历来也没这规矩,况且赌场是相孝堂分管的,今天霍老爷子也在,有些话不是擎少开了口就必须要这样的,毕竟在御洲大家都是各管各的,要是在我这破了例,以后各位老大还不要找我的麻烦?” “话是这样讲没错,要我保证只收相孝堂一家,你看别人还会管事吗?” 苏凉末看向在场的一张张幸灾乐祸的脸,“什么都是你说了算,谁知道以后反悔的是不是也是你。” 占东擎淡淡扬起笑意,“嘴巴挺能说。” 霍老爷子观察着两人间的神色,占东擎对苏凉末还算能容忍,但两年前他将她亲手送入监狱的事在御洲无人不知,苏凉末对这件事态度明确,“擎少也别为难我,况且真要论起来,相孝堂也还没到任人欺压的份上。刚才你的意思我也都听明白了,四大码头经营权的事对相孝堂没有丝毫好处,这件事上我会劝流简退一步,至于赌场这块,您就别打我们主意了。” 苏凉末将那个您字咬得很重,而占东擎听在耳中落音极重的却是我们两字。 他俊脸阴沉,霍老爷子瞅准时机插进句话,“其实我今天来,也有件事想让东擎给我主持公道。” 占东擎冷笑声,“老爷子,你这说得是什么话?” “现在谁不知道御洲是你在掌管着,我这把没用的老骨头更要审时度势,我年纪一大把了,说不定哪天就再也见不到各位,你们也知道我老伴去的早,早两年好不容易看中个女人,又被人在半道害了。我想问问东擎,我今天总算找到点线索了,这事有人能管的了吗?” 占东擎没想到这霍老爷子还想着沈心黎的事,“老爷子,这种事恐怕我管不来,况且沈心黎连你的小老婆都不算,我今天要是出面,以后别人也闹这么一出,我还管得过来吗?” “好,既然这样,我今天就给她个交代 。” 苏凉末心里泛出冷笑,要说这霍老爷子还真是老不正经,七老八十的年纪理应在家休养,偏偏还要出来插一脚,为沈心黎讨个公道自然是借口,也不知谁倒霉要被他拉下水。 霍老爷子让把人带进来,苏凉末抬头看了眼,并不认识。 但接下来的话却令她猛然一惊,“他是流简的手下,两年前开车亲眼看到流简用狙击枪枪杀了沈心黎,后来说是流简给了他一笔钱让他离开,我也是最近才费尽心思找到他的。” 占东擎眯起眼眸扫了眼,目光定定落在苏凉末的脸上。 她面色沉着,一语未发。 霍老爷子持着手杖站起身,“苏小姐,我看有必要让老二过来趟,就算是误会也要当面澄清才好。” “霍老爷子,我说句话怕您不高兴。” “你请说。” 苏凉末言语间不卑不亢,话落有声,“这两年时间都过去了,没想到您还这么重情重义,其实当年的事要追究起来,我也想让您帮着主持公道。沈心黎让人给我下毒,这也是我接管一幢后手底下人跟我说起的,也算跟你现在的情况一样,找到了人证,要不我们一件件算起吧?” 霍老爷子的脸色立马拉下去,“苏小姐,沈心黎人都死了两年,有些事你怎么说都好了。” “是啊,”苏凉末微微启唇,“她死了两年,自然是说什么都好了,您能保证您找来的人说的就是实话?” “住口!”插话的却是占东擎,“谁让你这样跟霍老爷子说话的?” 苏凉末抿着嘴角,平时占东擎可没把霍老爷子放在眼里过,男人搭起长腿,“沈心黎死的事是该查,既然有人证,我们就听听他怎么说。” 那名被称作是流简手底下的人被推到众人跟前,霍老爷子敲了敲手杖。 “我当时是临时被老大唤出门的,车上就我们两个,车子在霍老爷子家外的路上停了有十来分钟,后来一路跟着又出去,老爷子的车被迫停在中途也是老大令人做下的,他带着一把狙击枪,一枪击中沈心黎胸口 。我多嘴问了句为什么他要亲手杀她,老大只说她碰了不该碰的人。” 苏凉末感觉男人的话,是一个字一个字砸进她心坎里去的。 这不该碰的人是谁,她自然能联想得到。 以前,苏凉末想到过会不会是流简,但这个可能很快被她自己推翻,毕竟他们的关系不算深厚,流简更犯不着为了个不相干的她去得罪霍老爷子。 苏凉末从未深入去想,如今看来,流简为她……又岂止是一天两天的事。 霍老爷子冷笑声,“追根到底,应该是为了苏小姐说的那件事,只不过沈心黎已经死了,下毒的事死无对证。” 这摆明是全推在了一个死人身上,却还要利用这个死人来让活人难受。 占东擎见苏凉末恍然失神,应该是想到流简为她做的事,他起身,几步走到窗前,“这件事我不管,老爷子您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 霍老爷子朝边上的人使个眼色,由于他身份特殊,带了十来个人守在外面也没人说什么,李斯伸手摸向腰间,可枪早已在进来时就被卸掉了,几名身材彪悍的男人上前,将她们三人齐齐押住。 “带走,这样一来我就不信请不动流简来一趟。” 苏凉末目光掠过,占东擎还是背对着诸人,挺拔的身姿在透过玻璃窗的阳光照拂下更显朦胧和夺目,三人相继被带出房间,苏凉末被单独关在底楼,李斯和瑞则被推上了三楼。 这个房间她熟悉,她当初进过这个储藏室。 苏凉末看着门被重重合上,她走到窗前,外面不远处是一片林子,当初也是她冒险进来的地方。 霍老爷子分明是冲着流简而去,苏凉末焦急地推了推跟前的窗,她得想办法通知流简,不能让他来送死。 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苏凉末收回神,侧过身见占东擎一个人走进来 。 门在身后又被合上。 男人倚在门口没动,“外面有人守着,你出不去。” 苏凉末靠着窗,“你进来做什么?” “和你谈谈。”占东擎颀长的身子往那一站,仿佛融入进一幅画里面,色彩浓重无比。 “谈什么?” “用不着紧张,就算流简真的来,他也没必要怕个老头子。”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是古话了。” 占东擎双手环在胸前,“其实你早该猜到,沈心黎的死和流简能扯上关系。” “我不信。” 占东擎对她的态度表现出怀疑,“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一面之词,再说你们不是警察,不能以此来定他的罪,把我关在这算什么意思,无非是要引他过来。” “那你说他会来吗?” 苏凉末笑了笑,别开脸。 占东擎面色往下沉,“别跟我这样笑!” 眼里的漠然和讽刺一下下刺进占东擎眼里,苏凉末收起笑意,“放我出去。” “你看不出来吗?流简为你杀了沈心黎,不久后相孝堂的周正被人从酒店三楼丢下来当场身亡,这里面的关系还不明显?” 苏凉末吃惊,“你说这件事跟霍老爷子有关?” “别告诉我流简没往这方面想过。” “他没跟我说过。”苏凉末也没想到霍老爷子为了个沈心黎会这样疯狂。 占东擎倾起身,一步步朝苏凉末走近,“我可以帮你 。” “怎么帮?” “老头子仗着自己有点岁数倚老卖老,但在御洲他的底子早已经被挖空,我说带你出去,谁也不敢拦我……” 苏凉末打断他的话,“你应该最好流简死吧?” “凉末,我在帮你。” “我不需要你帮。” 占东擎目光紧锁住她,“你要知道,有可能今天你们都会死在这个地方。” “事情没到最后,谁也不好下定论,”苏凉末重新回到方才的话题上,“况且要真是霍老爷子杀了周正,流简这笔账也迟早要跟他算。” “他要有证据,他早动手了。” 占东擎走到苏凉末近侧,这次她居然没躲开,苏凉末话语里带着试探,“你把话说得这么绝对,难道你有?” 占东擎刚要说话,苏凉末身子朝旁边的桌沿靠去,他听到从她口袋里传出阵嘟的声音,占东擎神色渐变,“什么东西?” 苏凉末侧过身想躲开,占东擎大掌一勾扣住她手腕,另一手伸进她裤兜内,是个手机。 苏凉末隔着层布料按住他的手,“松开!” 占东擎脚步一动,两条长腿夹着苏凉末将她推向桌面,苏凉末俯卧上去,占东擎贴她很紧,几乎没有缝隙,他手在她兜里使劲拽,苏凉末恼羞成怒,“没什么东西,是我手机,你干嘛?” 他将手机拿出来,占东擎看了眼,一张俊脸瞬时阴云密布,苏凉末双手扣着桌沿想起来,无奈被占东擎压得死死的,他声音犹如一颗惊雷在她头顶炸开,“你居然录音?” “这儿虽然能屏蔽手机信号,但你刚才的讲话那么精彩,我总要给你留下来。” 占东擎伸手按紧苏凉末肩膀,五指用力到似要穿透她的肩胛骨,“你录了音想做什么?给霍老爷子听?让我们斗起来好让流简坐收渔翁之利?你的心就这么向着他,嗯?” 苏凉末被他推了下,小腹抵着桌沿,一下磕得剧痛 。 占东擎将那段录音播放遍,手机就贴在苏凉末耳边,她脑袋动了下,他又将她的脸扳回去。 苏凉末挥着双手挣扎,一来二去摩擦着身后的男人,她明显感觉到占东擎裆部的变化抵住她一触即发。苏凉末别过头,眸子内衬着一层鄙夷,“占东擎,你真恶心!” “你说什么?”男人被这句话激起愤怒。 “我说你,真恶心!”苏凉末一字一语重复。 占东擎仍旧压着她没松开,全身也就靠着这么个地方偎着,他不由扬起冷笑,手掌抚过她的肩膀落向苏凉末凸起的蝴蝶骨,“以前可没听你说过恶心,”他弯腰用健硕的胸膛将她挣扎的身体囚在胸前,“还记得有一次吗?我说让你主动,也是这个动作,是你一前一后……” “闭嘴!”苏凉末声音颤抖,好不容易压抑住,眼里也被逼出圈渗人的红色。占东擎凉薄的唇轻掀了下,“我们对彼此做过同样的事,你的身体我熟悉,我的身体你也全部伺候过,所以别说我恶心,有些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撇的干干净净的。” 苏凉末趴在那没动。 占东擎攫住她的下巴,凑近,苏凉末一甩头避开。 “还真嫌我恶心?” 她看准他握着的手机,占东擎双手扶着苏凉末的腰,他身体紧绷,摩擦的地方火烧火燎般膨胀,苏凉末止不住战栗,他动作放慢,继而又急促。 隔着还不知道多少层布料,她听到男人的喘息声越来越绷得紧,似乎随时有释放的可能。 这种声音,苏凉末熟悉,她以前能熟悉到甚至他还有多久出来她都能猜得到,苏凉末趴在那没动,窗户开了条缝,透进来的风吹得窗帘一角飞扬飘舞。 他掐着她的臀肉,嫌不尽兴,居然要去解她的拉链。 大掌贴在她腹部前,两根手指顺着裤沿往里钻,苏凉末朝身后让了让,这个动作更加令占东擎得势,他手掌全部钻进去,隔着白色的底裤…… 。 苏凉末呼吸急促,两条腿虚软无力,占东擎完全沉入**内不能自拔,他修长的手指往下滑,苏凉末朝旁边挪了步,他也没觉得不对劲,脚步下意识跟过去,他的手掌紧贴他某个部位。苏凉末腹部抵向尖利的桌角,猛地超前撞去! 占东擎倒抽口冷气,苏凉末将他的手快速抽出,手肘朝男人胸口狠狠一撞,愣是将他推出去几步远。 占东擎手垂在身侧,苏凉末将拉链拉起,看到占东擎手背一块淤青,似要渗出血来,衬着古铜色的肌肤触目惊心。他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太阳穴上的青筋一道道绷着,这一下撞得不轻,又是撞在桌角上。 男人抬起视线,看她的一眼饱含复杂。 苏凉末眼睛别过去,看到落在桌上的手机,她先一步冲上前,占东擎动作却比她还要快,苏凉末扑个空,占东擎伸手勒住她的肩膀将她困在怀里,她低头看到他手背上的伤。 “你……” 他话音方落,苏凉末抬起他的手照着手背一口,咬得恰好是受伤的地方,占东擎吃痛,苏凉末趁机伸手,他一个侧身避开,苏凉末右脚踩上椅子,借力踢向占东擎,他扣住她的手腕,没想到她一个跃身竟按着他的肩膀窜上他后背。 他让宋阁教过她近身搏击,占东擎那时候万万想不到苏凉末学的本事会全用在对付他身上。 她双手扣紧他的脖子,占东擎朝她腰间使力,苏凉末肘部狠狠击向他颈间,很好,招招都下重手,他将她一扔丢在了不远处的沙发上,苏凉末紧接着以五指的力道直直插向占东擎肋侧。她的招式一一使出去又哪里是他的对手,占东擎两根手指朝她腋下十公分处一拧,手臂如盘蛇绕着苏凉末的臂膀两圈将她往地上按。 这一招,苏凉末吃过他不少亏。 在上半身倾出去时苏凉末握拳攻他下身,占东擎见她还不死心,且一步步不管不顾紧逼他,周身火气都迸发出来,他伸手抱紧她将她使劲按进沙发里面,“我让你横!” 她被他堵得丝毫动弹不得,眼睛还朝他瞪,占东擎感觉骨头似乎都在裂开,也就她能下得去手 。 “摸一把撞一下,倒也值了。” 苏凉末肩膀拱起,又被他往下按。 外面的保镖听到里头打闹声,不放心地开口询问,“擎少,没事吧?” 占东擎松开手,起身看了眼自己的手背,苏凉末顺势也坐起身。 男人靠向桌沿,垂下的眼帘投向苏凉末,“他们现在已经通知流简,他真关心的话肯定会来,霍老爷子安排好了狙击手。” 苏凉末不由冷笑,“这样光明正大的要杀他?这件事传到相孝堂,也不怕那老头子活不到明天?” “他敢动手,势必会想到这点,流简手底下的人不安分很久了,除去他立马有人会顶上,再说霍老爷子今天把话跟我挑明,无非是想让我做个见证,恐怕到时候流简的死就是白死了。” 哼。 苏凉末冷冷哼了声。 “这种事见怪不怪了,绑架撕票不是这个世界惯有的游戏规则吗?这些都是你跟我说过的,”苏凉末摊开双手,“没什么好怕的,就当成吃饭喝茶这么寻常。” 占东擎浅眯起一双眸子,看向苏凉末的视线带着几许探究,有些事都是他手把手教的,现在这些话却成了她对付他的有利武器,她坐在那似乎也没表现出惊慌失措,“你不担心?” 她闭起眼睛不说话。 这番态度莫名的令占东擎火冒三丈,他把手里的手机朝地上一掷,“行,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翻天的本事!” 说完,头也不回地甩门出去。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93——求我带你走(能眼睁睁看她死吗?) 93求我带你走(能眼睁睁看她死吗?) 砰地一声重重砸过来,整个房间似乎都在颤 。 苏凉末压根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她走过去捡起手机,电池被摔落出来掉在桌脚边,苏凉末蹲下身把电池装回去,打开开机键还能用。 她走到门前,拉了把,门还是反锁着的。 苏凉末再次来到窗前,这是个闭塞的通道,一般人不会出现在后面。 但是这条路还是宋阁告诉她的,保不齐占东擎会从中作梗。 果然没多久,她看到两名保镖从屋前来到屋后,并守在她的窗户底下。 苏凉末狠狠捶了下墙壁,占东擎这是要把她全部有可能的路都堵死。 现在,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流简那边,苏凉末已经安排好,她之所以带着李斯把李丹留在外面,就是看中李丹的稳重和临危不惧,苏凉末进来湖东前就吩咐过李丹,让她在外做好接应工作,如果一个小时内没有电话打出去,李丹应该能料想到出事了。 苏凉末不过是代替流简去参加会议,她如果出事,自然是牵扯到流简,那他赶过来就有九成的危险。 李丹从医院出来,直奔湖东而去。 苏宛急急忙忙朝病房走去,李丹刚才来找她,说是苏凉末吩咐的,让她配合做一些事。 苏宛装作若无其事回到病房,流简伤口发炎正发着高烧,整个人迷迷糊糊躺在病床内,苏宛走过去,小心翼翼将他的手机从床头柜内取出后关机,又吩咐外面的保镖,就是有天大的事都不许进来打扰。 苏凉末是料准她做这些事没有犹豫的,只要对流简好的,苏宛都会义无反顾。 帮会的事苏宛不懂,她坐在流简的床沿,男人嘴唇龟裂,眼睛紧闭,一根点滴管沿着手背延伸到架子上,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滚烫的。 苏宛弯腰同他前额相抵,想让他好受些,苏凉末的事她不管,为了流简,她能把家里都抛弃了,她只要流简没事,就好 。 苏凉末站在窗前往下看,她必须想办法先支开两人。 如果时间准确的话,李丹待会就要赶过来,一眼望去,这两人肯定能发现她。 苏凉末焦急地在原地徘徊。 门忽然被推开,进来的是名保镖,手里拿着杯水。 苏凉末见他几步走进来,“擎少吩咐给你送水。” 保镖将水杯放在桌上,他目光暧昧地扫过苏凉末,她经过刚才的搏斗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苏凉末朝他瞪眼,“看什么看,出去!” 占东擎送来的水,她哪里敢喝。 会议室内,占东擎拉开椅子瞧向窗外,苏凉末不要他帮,他也好奇想看看她究竟有什么本事。小小兽再能耐,毕竟也只是个小鬼,青天白日的帮不上大忙,湖东戒备森严,且唯一可能的地方也被他给堵死了。 霍老爷子观望着门口的动静,而那条逃生通道,除去占东擎外无人知道。 所以,他只派了两名保镖,没有张扬。 有狙击枪手严阵以待,湖东,这地方就是一张撒开了网口的大网,占东擎丝毫不关心这些,霍老爷子也是狗急跳墙,最近流简针对他的动作很大,他搬出沈心黎的死也够荒唐,只是在场的都希望相孝堂出点大事,除去占东擎外,旁人也就煽风点火。 “老爷子,电话打不通。”手底下人将手机递给他。 霍老爷子并未伸手接,“给他家里打,周正的老婆不是住在那吗?她会想方设法通知的。” “是。”男人说完,转身出去。 宋芳接到电话后很是着急,匆忙让人发车去往医院。 苏宛陪在病床前,见到宋芳吃惊地起身,“嫂子,你怎么来了?豆豆在家怎么办?” 宋芳将她拉到边上,“刚才有个电话打到家里,好像说苏凉末出事了,着急让流简赶紧去 。” “嫂子,您看他这样子,什么时候醒还不知道呢。” 宋芳压低声音,“苏宛,这件事你是不是提前知晓了?” 苏宛也没瞒她,“我把他的手机关机了,嫂子,他如果去肯定是送死。” “但老二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事后要知道苏凉末……” 苏宛将所有的可能都想过,她打断宋芳的话,“嫂子,可是我和你全指着流简了,再说是苏凉末令人来医院阻止我不要告诉他的。” 宋芳看向病**的男人,“也好……” “嫂子,您先回去吧,豆豆身边不能缺人。” “那你好好照顾流简,自己也别太累。” 苏宛将宋芳送到门口,吩咐外面的保镖,“嫂子来过的事,等流简醒后谁都不许多嘴。” “是。” 李丹爬上树杈,用小型望远镜观察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北立面照理是没人看守的,这次却有两名保镖如门神般杵在那里,她再将望远镜向上移动,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苏凉末将窗户推开,守在下面的保镖抬起头,“做什么?!” “透透风不行啊?”苏凉末探出脑袋,“再说你们守在这,还怕我插翅膀逃出去吗?” 两人掉过头,不再理睬她。 苏凉末要是对付一个人还有把握,她趴在窗棂上,把能想的法子统统想个遍。 身后再度传来开门声,她头也不回,沉稳的脚步声打破宁静,苏凉末心烦气躁看眼,见占东擎好整以暇往那沙发上一坐。 两年时间未曾好好看过,苏凉末在牢中闭上眼睛都能描绘出他每个出彩的五官,占东擎给她看了个侧面,有些人面目凛冽,其实侧脸柔和,可占东擎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几乎没有温柔的死角 。坚挺的鼻梁尤为夺目,衬着那道唇越发凉薄,苏凉末拉回视线,心里隐约藏匿不住蔓延的疼痛,就像是好不容易在逐渐愈合的伤口,又碰到剧烈腐蚀的毒药,最终还是一盘散沙。 占东擎指指桌上的水,“为什么不喝,我让人给你送点吃的东西进来吧。” “出去。” “我在这妨碍你了?”占东擎随手将沙发上的东西整理好,方才两人搏斗时将屋里弄得满地狼藉,没用的报纸和书都散在沙发上。 苏凉末没说话,想冷处理。 “怕我留在这监视你是吗?” 苏凉末倚窗而立,“门口窗外都有人,我还能飞走吗?” “这可说不定,”占东擎长腿往沙发上一搭,人横躺下去,又调整出个舒适的姿态,“下面的人都在等简老二,我在这等。” 苏凉末急得后背渗出冷汗,“我不想跟你同处一室。” 男人眼皮都不抬,“没用的,现在撇得再干净也改变不了以前我们俩睡过的现实,况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怎么不情愿你也出不去。” 苏凉末转过身,注意力再次落向那片茂盛的林子,现在门外窗外全是人不说,还添了个最难解决的占东擎。 流简到现在没来,应该是李丹想办法截下了。 苏凉末不再担心别的,就怕李丹死脑筋,放不下她和李斯来送死。 这件事如果再往下拖,霍老爷子也势必要使出些手段,也不知道关在三楼的李斯和瑞怎样了。 占东擎右手搁在颈下,目光盯着苏凉末的背影,她双手撑在身侧,不远处绿意盎然的景物成为最天然的背景,丝毫不用雕饰,翠色连天,如火如荼的七彩流云将她的双肩压得柔和而瘦削,占东擎微微眯起眼睛,神色逐渐痴醉。 多久,不曾这样仔细看过一个人的背影? 苏凉末猝然转身,男人掬把狼狈的视线将眼睛别开 。 “占东擎,杀害你爸的凶手找到了吗?”苏凉末的话犹如一盘冰水兜头浇向占东擎,眼里的平静也被她打破。 苏凉末双腿一前一后立着,“找到证据说是我爸杀的了吗?” “还用证据吗?” 苏凉末面无神色又说道,“在你把我送入监狱的前一晚,我又看到你爸了。” 占东擎神情稍变,等着苏凉末把话说下去。 “我问他,他的死是不是跟我爸有关,结果你猜他有什么反应?” 苏凉末看到占东擎站起身来,她菱唇微启,下巴轻上扬,“他摇头了。” “不可能!” 占东擎断然说道。 苏凉末没理会他,她接着往下说,“他摇头之后我问他,现场为什么会有第三颗子弹,是不是我爸当时也在场,他点头了,我就说那我爸过去并不是想杀他,你爸再度点头,占东擎,你以后别再想利用我从你爸嘴里套出任何的话,因为我明确告诉他以后再也别出现了,就算我看到了,也不会再告诉你。” 占东擎几步上前,“说谎连眼睛都不会眨了。” 苏凉末满脸无谓,“随你信不信,我只是想告诉你,别一直揪着我爸欠你一条命。况且不管是该的,还是不该的,我能还的尽量都还清了,占东擎,别再对我摆出讨债人的姿态!” “我没有……” “我不关心这些。”苏凉末转身。 占东擎将她拉到身前,“假如真有这样的事,那晚上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给了我一个选择题,我再跑去跟你说我看到的,你能相信吗?况且除了我,谁都看不到你爸,你要真那么信任我,我说和不说你都不会把我推到监狱里面去 !” 她脸色涨红,口气也不由激动,苏凉末抽回手,掌心捂住脸后松开,还是做不到事事隐忍,那根刺刺得太深,哪怕没有发炎溃脓,可确确实实还没有拔出来,牵动一下就会痛。 占东擎居高睥睨,他没法分辨出苏凉末话里的真伪,他胸口被人砸了个口子,苏凉末所说的可能性令他蓦然心慌起来。 男人转身往外走,似乎一时间没法单独面对她。 看着门被重新合上,苏凉末吊在喉间的气吐出来,刚才的话都是她信口胡诌骗占东擎的,好不容易将他支开,苏凉末也顾不上其它的。 窗口的人不时朝里面张望,占东擎和她的话多多少少听到些模糊的音,只是听不清楚。 苏凉末走到跟前,李丹跃入林中正准备伺机而动,她拿出面镜子样的东西调好焦距,对准阳光后朝着苏凉末的窗口照去。 苏凉末眼睛一闪,她探出上半身,“给你们看样东西。” 两人狐疑地看她眼。 苏凉末将手机打开,占东擎方才被录音的那段并未删去,这会清晰传到他们耳中。 两人面面相觑。 “我要见霍老爷子。”苏凉末提声。 其中一人看她眼,“不行!” “为什么不行,既然霍老爷子有份杀相孝堂的老大,我为什么不能找他问个清楚?” 保镖是占东擎手底下的人,自然知道这段录音公布后会给他带来怎样的麻烦,男人伸出手,“手机给我。” 苏凉末将手背在身后,“不行,我要见到老爷子才能交出来。” 保镖掏出枪对准苏凉末,“交不交?” 她犹豫下,还是把手机交出来。 那人将东西拿在手里,冲同伴道,“你在这看着,我去找擎少 。” “好。” 苏凉末故作愤愤不平开口,“什么时候放我出去?还有你们凭什么拿我手机?” “闭嘴,在这好好待着。” 男人飞快地离开窗口,保镖见她上半身探出窗外,用枪朝着苏凉末指了指,“回去。” “唉,你们当保镖的都这么凶吗?你应该见过我吧,两年前……” 保镖端详着苏凉末的脸,她慢慢压下身子,手指朝自己的眼睛指了指,“看仔细点,有印象吗?” 那保镖顿觉一阵晕眩感,心想着可能这种天容易困,可这样的场合说什么都不能闭眼。才这样想,人便软绵绵倚着墙壁往下倒。 苏凉末飞快朝远处招招手。 李丹趁势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窗口来,“凉末,你们都没事吧?” “李丹,你听我说,时间不多了,现在唯一要做的是除掉一个人。” “什么人?” “我出来时见到他也被押在底楼,是他指证流简杀人,且不说真还是假,今天他不死我们别想出去。” “好!”李丹点点头。 苏凉末掩不住面色凝重,“对不起,要让你杀人了。” 当初李丹不肯跟着沈心黎,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个,没想到坐牢出来,却跟苏凉末一样,还是要回到原点。 “凉末,你别这样说,李斯已经陷进去了,我只有这个妹妹,我不救她难道看她死吗?” “好,其余的话我不多说,占东擎可能会马上过来,流简那边解决好了吗?” “嗯,我找的苏宛 。” “好,那人穿着深蓝色的t恤米色裤子,身高约175,你认清楚了。” “是。” 李丹快速离开,苏凉末将窗子关上。 那人被看守的地方跟苏凉末隔了一个房间,很好找,李丹小心翼翼将窗子拉开道缝,她将背在身后的包取下,从里面拿出一根筷子般细长的东西,锃亮的表面是金属色。男人焦急地走来走去,李丹很难找准目标,她又从地上捡起个石块往里丢,男人跟丢魂似的猛然顿住,眼睛惊骇圆睁,李丹瞅准时机,她朝着一头用力吹口气,飞射出去的长针扎入男人颈间。 她将东西赶紧收起,火速离开。 苏凉末在房间也坐不住,可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门外一阵脚步声疾驰而来,门是被人用力踢开的,占东擎大步进来,犀利的眸子在四周扫了眼,那名保镖紧随其后,占东擎又径自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往外看了眼,果然见还有一人睡在了墙角跟。 保镖随着他的视线望出去,这一看吓得不轻,“赶紧起来,你怎么睡着了呢!” 占东擎目光尖锐如刃扫向苏凉末,她盯着书架上的书看了几眼,装出全然不觉的样子。 “去,到三楼看看,还有,派人把每个房间都搜查遍。” “是!” 占东擎在窗口站了会,“谁来过?”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别跟我装!”占东擎压低嗓音,他踩着脚步走到苏凉末跟前,“那条逃生通道是宋阁亲自带你来过的,苏凉末,我没想到你以前学过去的东西会一一对付在我身上。” “这叫现学现卖,或者学以致用?” 占东擎脸色铁青,薄唇冷冷蹦出几字,“好,很好。” “不把你的人叫醒吗?时间长了对身体可不好。”苏凉末拿起一本旧杂志翻阅,“对了,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我警告你,别跟我作对,相孝堂迟早有天会在御洲消失的无影无踪,到时谁还能给你一个安稳的港口避风挡雨呢?” “反正不是你 。”苏凉末说得直白,“我现在跟流简同在一条船上,他好了我才能好,他就是我的避风港。” 占东擎手臂搭着桌沿,将苏凉末困在不大的空间内,“你这样只会越陷越深,比跟着我的时候还要被染得污浊混黑,你想这样吗?” 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有人冲进来,“擎少不好了。” 占东擎直起身,手臂还未收回,他面色不悦,“什么事?” “霍老爷子带来的人被杀了。” 占东擎深深看了眼旁边的苏凉末,她松口气,眉宇间郁结全消。 男人沉声往外走,房门也没关,苏凉末听到霍老爷子的暴怒声,“看个人都看不住,要你们有什么用?” 苏凉末走出房间,门口聚着不少人,她走过去看眼,人倒在床前,有人起身朝霍老爷子道,“身上只有颈部一小个伤口,但有较大的淤青面,应该是中毒。” “中毒?” 占东擎的人很快也回到房间内,“查过了,那两个女人没出去过一步,门口保镖确认过没人进来。” 霍老爷子气得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冷不丁看到苏凉末站在走廊内,他手里的拐杖狠狠一敲,“肯定是她!”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射而来,苏凉末丝毫不惧怕,她走到门口,“我没出过门,外面的保镖可都一直守着,我是听到动静才出来看看。” “这儿的人里面,恐怕只有你希望他死。” “难道我的思绪能飞出去杀人吗?” 霍老爷子踢下地上的尸体,“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对,胆子够大居然能在湖东杀人,还是我们的眼皮子底下 。”有帮会的人站出来开口。 “擎少能替我作证,他来过储藏室两次,我都在里面。” 占东擎看她眼,一语不发往外走,霍老爷子令人将苏凉末带进会议室。 不少人其实已经离开了,谁都没兴致留在这看闹剧,占东擎也准备走,苏凉末没看到李斯和瑞,“能把我的人放出来了吗?” 霍老爷子冷哼声,苏凉末沉下脸,“老爷子,这可是死无对证的事,如果流简真来了,肯定也是要先见过人才能说话,现在这样你还扣着我的人,算什么意思?” “苏小姐,别以为牙尖嘴利的就能颠倒黑白。” 苏凉末看向四周,都是霍老爷子的人,李丹也通知了,可相孝堂赶来的人全部被堵在了湖东门外。 她看向站在边上的占东擎,“你一早就知道吧?想将我们三个人困在这?真好,一帮人关着三个女人,解决起来倒是人不知鬼不觉。” 霍老爷子赶在占东擎之前开口,“东擎,你没事的话也先走吧,这流简也不知道会不会来。” “老爷子,按理说你应该放人了。” “东擎,这件事我自有主张。” 占东擎点下头,居然没再说,带了自己的人径自往外走,在经过苏凉末身侧时他顿住脚步,“跟我走?” 话里的意思也只有他们明白,霍老爷子脸色往下沉,苏凉末摇了摇头,再也不看占东擎一眼。 他自顾出去,也没跟霍老爷子打声招呼。 眼见占东擎离开,身影走出庭院,霍老爷子这才拉开抹冷笑,“苏小姐,还要委屈你在这多留会。” “我带来的人呢?” “放心吧,在三楼。” 苏凉末看着周围一个个站立的保镖,“老爷子,有句话我想问您 。” “什么话?” 苏凉末走到沙发前坐定,压低嗓音看向霍老爷子,“相孝堂周老大的死跟您有关吗?” 老爷子神色一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噢,是听擎少说的。” “哼,苏小姐用不着使这种离间计,周正的死我也很难过,只不过当时不是最大的怀疑对象是流简吗?” 苏凉末点头,“是,”她抬头看向老爷子,“我们也不用转弯抹角了,今天我有没有命走出去还是个未知数,老爷子您就让我死个明白,跟我透个底吧?” 霍老爷子端详她片刻,尔后又笑开,“苏小姐真会开玩笑,我年纪大了,反应力慢,你这句话差点把我带沟里去。” 苏凉末掩起笑,这只老狐狸。 流简醒来已经是午后,他抬手压着额头,“凉末?” 苏宛凑过去,“简,你醒了。” “我要喝水。” 苏宛喂着他喝了小半杯水,流简这才醒转过来,“一点小伤折腾成这样,我老了是不是?” 苏宛见他还能开玩笑,笑着上前,“你老了,我怎么办?” 流简一听乐了,这话他爱听,抬头一看这脸却不是想象当中的苏凉末,他当即沉下脸色,“几点了?” “噢,都三点多了。” “凉末回来了吗?” 苏宛观察着他的表情,“还没有呢,她没来医院。” “手机给我。” 苏宛从床头柜内将已经开机的手机递给流简,他翻出苏凉末的号码拨过去,却显示没有信号 。 不好,一定还在湖东。 可按理说这种事应该早就解决了,流简心里渐生出不安,他掀开被子要起来,苏宛赶紧拦阻,“简,医生让你好好休息。” “有人来过医院吗?” 苏宛背在身后的手掌心虚握紧,“没,没有啊。” 流简手掌撑住床头柜,晕眩一阵阵冲击而来,肩膀的伤疼得再度像要撕裂开,苏宛赶紧让他躺回去。 湖东。 占东擎的车并没离开,门口聚了不少的人,他坐在黑色的豪车内,韩增透过内后视镜看他眼,“擎少,要走吗?” 占东擎没有说话,眼睛盯着里面,他这一走,相孝堂的人势必要闯进去。 她居然情愿待在里面也不肯跟他走。 苏凉末对他的恨,每次见面所诠释出的排斥,真是令占东擎觉得越来越心悸。 韩增忽然听到阵车门拍上的声音,转过身一看,人没了,他赶紧推开门跟出去。 占东擎步子跨得很急,穿过庭院来到正厅,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他朝楼梯方向看眼,没来由的心脏频率豁然加速,韩增几乎跟不上他,占东擎快速上了楼来到先前的会议室,里面却是空的。 “擎少?”韩增气喘吁吁,“怎么没人,不会已经被杀了,或者埋了吧?” 占东擎脸色一阵难看,狠狠瞪他眼。 他又折身去往三楼,关着瑞和李斯的房间门这会敞开着,占东擎大步走过去,见到苏凉末等人被人用枪顶着,苏凉末闭起了眼睛,脸上有挣扎和痛苦的神色,占东擎看得心里狠狠一抽,其中一个人的枪已经拉开保险,手指正扣动扳机! ------题外话------ 94——凉末,你爱过我吗? 94凉末,你爱过我吗? 占东擎大步走过去,见到苏凉末等人被人用枪顶着,苏凉末闭起了眼睛,脸上有挣扎和痛苦的神色,占东擎看得心里狠狠一抽,其中一个人的枪已经拉开保险,手指正扣动扳机 ! “住手!” 说话的是韩增,一声怒喝令占东擎豁然收回神,他张张嘴,竟发现刚才那样紧张一触即发的情境下,他居然失声般讲不出话。 霍老爷子看眼,脸色略变,“东擎,你怎么又回来了?” “老爷子,你想动用私刑吗?” “哪里,我只是让苏小姐请老二过来趟,可她说什么都不肯配合,你说我又不会把他怎样,她护得也太紧了吧?”霍老爷子端看占东擎的神色,自然也知道他在意什么。 占东擎见那人的枪还抵着苏凉末的脑门,“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追究的?” 老爷子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东擎,有件事我倒想问问你,苏小姐说周正的死跟我有关,你也这样认为吗?” 这女人,为了自己能脱身,当真不放过一点点对她来说能够抓住的机会,可能也真是没情了,才能不管不顾把他往脚底下踩。 “她说流简没杀人,你也这样认为吗?”占东擎反问。 他看了眼苏凉末,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起身,“老爷子,你也一把年轻该消停了,这件事多少人睁只眼闭只眼看着?这不是个讲证据的世界,况且还是个死了的人证,你今天把这三人动了,明天传出去,谁都知道她是代表流简来的,到时候相孝堂会不找你拼命?” “流简说不出个理……” 占东擎冷笑声,“理,这是个讲理的世道吗?” 见霍老爷子绷着脸色,占东擎遂又补上句,“硬碰硬,老爷子的势力能吃过相孝堂?你是聪明人,向来爱玩借刀杀人,今儿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是不是流简真把你逼急了?” 他拽住苏凉末手腕,“走。” 瑞挣开保镖的手,走过去将另一人推开,她搀扶起被按在桌面上的李斯,刚才若不是占东擎及时赶来,第一个送命的就是李斯了 。 霍老爷子眼见他们走出去,苏凉末跟在占东擎身后,她将手抽回去,男人也没说什么,到了湖东外面,相孝堂的人蜂拥而上,“苏姐,您没事吧?” 她这样的年纪,实在担不起别人这声称呼,苏凉末笑着摇摇头。 占东擎的车停在边上,“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苏凉末朝他的背影看眼,冲身后两人道,“上车,走。” 占东擎直到坐进车里,也没等到苏凉末过来,抬眼看到相孝堂的几辆车相继离去,场外除了他的人哪里还有苏凉末的身影? 韩增小心翼翼看他眼,对旁边司机吩咐道,“跟过去。” 占东擎并未阻拦。 苏凉末看到后视镜内不急不缓跟着的黑色车影,她心烦,咬着牙关吐出口气。 “你说这霍老爷子,还摆鸿门宴,沈心黎究竟跟他什么关系?” “不会是女儿加情人吧?” “呸,”瑞朝李斯鄙夷地看眼,“你倒是喜欢重口味的。” “凉末,你说他怎么肯放人了,是因为占东擎吗?” 苏凉末最不想听到这三字,“人都死了,死无对证。” “可他最后还想杀我们。”李斯坚持。 还是瑞看得懂脸色,她适时将话题扯开,“对了,我们的人压根进不来,人是怎么死的?” “是李丹杀的。” “我姐?”李斯惊叫。 苏凉末闭起眼帘不想再说话,瑞朝李斯递个眼色,示意她闭嘴。 车子一路开回赌场,占东擎的车也跟在后面,苏凉末才要推门下去,余光瞥过那道车影,她坐在里面没动,“你们进去吧 。” “好。” 韩增刚要给占东擎开车门,却见苏凉末并未从车上下来,那车子发动后朝相反方向而去。 韩增又让人跟上。 司机看了眼坐在后面的苏凉末,“苏小姐,我们去哪?” “医院。” 她眼睛盯着后面的车影,其实,这又何必呢? 一道道熟悉的街影投射在车窗玻璃上,经过购物广场和游乐园,不少心里的回忆也被勾起,苏凉末会有难受,情景和物是最好的唤醒冷漠的方式,就好像重新活过一次一样。可到底是不同的,她心口还在发冷,任凭怎样都暖和不起来。 韩增看了眼,“苏小姐是要去哪?” 占东擎抿紧嘴唇,他心里料定,她是要去医院的。 尽管车是韩增让跟着的,可说到底,韩增也是看了他的脸色行事,占东擎不知道他这样算什么,明知会徒劳无功,可韩增吩咐司机的时候,他没有阻止。 苏凉末的车果然直直来到医院,韩增这才明白,她是来看流简的。 车子停在门口,苏凉末步行进去,自始至终头也没回,步子迈得坚定又急切。 韩增不知所措,身后有喇叭声传来,他看眼占东擎,男人换个坐姿,“走吧。” 苏凉末乘坐电梯来到流简所在的楼层,才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外头的保镖赶紧给她开门,“苏小姐,您快进去吧。” 她穿过走廊,来到宽敞亮堂的病房内,苏宛正蹲下身捡着被流简砸掉的水杯和花瓶,苏凉末不由皱眉,流简见她进来,冷哼声,“有命回来了?” 苏凉末蹲下身帮着苏宛一起捡。 流简见状,火气蹭地往上涌,“给我过来 !” 苏凉末蹲在那不动,“过来干什么,送给你骂还是送给你打?等你气消了再说吧。” 流简手背还戳着点滴管,被她一句话堵得气喘吁吁,苏凉末接过苏宛手里的纸巾,将碎玻璃渣滓处理干净,半晌后,才听到流简缓和了口气,“待会让人进来弄,你过来。” 苏凉末拍下手起身。 流简半坐着,枕头和被子也都被扯到地上,苏凉末将枕头捡起塞在他背后,流简拉过她的手,前前后后查看遍,“怎么现在才回来?” “遇到些棘手的事。” “我事后接到电话,说带去的人被堵在外面进不去,还有,为什么没人通知我?” 苏宛站在病床前,脸上掩不住的心虚和慌张,苏凉末朝她看眼,继而满不在乎开口,“没多大的事,是我让人别告诉你的。” 流简靠着床头,朝苏宛挥下手,“你先出去。” 苏宛这时候也不敢多待,一语不发地出了病房。 苏凉末坐在旁边的椅子内,流简面色阴鸷,口气也不好,“别瞒我,出事了吧?” “流简,沈心黎真是你杀的?” 流简神色未变,“为什么这样问?” “是因为我吗?”苏凉末继续追问。 流简眼睛别开,面容无波,“她要你死,难道她不该死吗?” “这么说,是真的了。”苏凉末一口气挤压至喉咙口,无力感顿时自四肢百骸袭来。 “你怎么会知道的?” 苏凉末没有瞒他,毕竟这件事用不多久可能就会传的沸沸扬扬,“霍老爷子找来个人证,说你对沈心黎下手,他把我们扣在了湖东。” “什么?”流简勃然大怒,手臂一扫,床头柜上的手机再度遭殃,苏凉末皱皱眉头,“你吃热馄饨了?性子急成这样 。” 流简沉下声音,“那你们怎么回来的?” “我让李丹把那人杀了。” 流简盯着她垂下的眼色,“这是你第二次为我杀人。” 他没有追问在湖东的细节,苏凉末弯腰将他的手机捡起,“我在牢里跟李丹说,我不知道出去以后想做什么,她说她想找份安安稳稳的工作,可我却让她杀人了,早知这样,她当初还不如跟在沈心黎身边,这几年的牢狱之苦也不用白受。” “不一样的,”流简知她心里难受,“李斯和李丹,虽然是双胞胎,但两人的个性差别分明,也只有有过那样的特殊经历,李丹才能担得起这份沉稳和蜕变。” 他伸手按向苏凉末肩头,手掌在用力,“既然老头子的矛头对准了我,肯定会想方设法把我叫去,凉末,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 苏凉末心里却有另一层担忧,她看了眼流简,欲言又止,“流简……” 他对上她的视线。 苏凉末却又将眼睛别开,她垂下头,声音沉闷,“你有没有怀疑过周正的死?” “你想说什么?” “你杀了沈心黎,很有可能是霍老爷子对周正下的手。” 流简想到周正当初被人从楼上扔下来的惨状,他呼吸一紧,越发急促,苏凉末见他不说话,她咬下嘴唇还是打算问下去,“我……” “我知道,”流简却在她开口之前说道,“我当然会怀疑他,我已经查到了四封堂,现在还缺个关键人证,而那个死老头,很有可能也插了一脚。”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怎么说?”流简无力地缓口气,“说霍老爷子要正哥死,追根溯源导火线却是我杀了沈心黎?凉末,如果真是这样,我要怎么办,你又要怎么想?” 苏凉末头一次被流简的话给震惊到,是啊,到那时流简势必会有无尽的自责和愧疚,那她呢?事情虽然是流简做下的,却是因为她 。苏凉末吞吞吐吐,最怕便是问到这样的答案。 她压下脸,流简嗓音暗沉,“我等了两年了,如今豆豆都能喊我声二爸爸,可正哥还在地底下死不瞑目。” “流简,我会帮你的。” “没你的事!”流简一口回绝。 “现在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抿紧唇线将脸别向窗外。 苏凉末见他面色不悦,她站起身来,“我回赌场了。” 流简声音闷闷的,“赌场能有什么大事?” “不然留在这干嘛?”苏凉末拍了拍流简的床沿,“我留着看你脸色吗?” “你还有理了是不是?”流简这句话几乎是咬紧牙关说出来的,“谁让你擅作主张将湖东那边的事瞒着我?你要出不来呢?是不是打算死在里面让我去给你收尸?” 他情绪不由再次激动起来,苏凉末知道这口气必须让他消了,“好了好了,我都没事了,再说我要撑不住的时候肯定会找你。” 流简朝她伸出手,苏凉末疑惑地看眼,“做什么?” 男人右手朝她挥了挥,苏凉末将手放入流简的掌心内,他顺势一带,另一手抱住苏凉末的腰将她带进怀里,由于苏凉末是站着的,她只能微微弓起身子,流简薄唇贴着她的耳根,“对不起,是我把你再次带入这个世界的。” “流简,以后别再为我做那么多事了,我还不起。” 一声轻叹传入苏凉末耳朵里,“我没让你还。” 他一昧为她,苏凉末自私地希望周正的死跟霍老爷子一点关系没有,至少,也要跟沈心黎的死没有关系,黑道上打打杀杀的事情她早已耳濡目染,但周正哪怕真是被仇家所杀,那她背负的包袱也会小很多 。 流简贴着苏凉末的脸,她不说,可他也能猜到她在湖东的惊心动魄,如果不是苏凉末靠着这么点运气,可能通知他的时候,他真的只能去为她收尸。 流简胸口窒闷,不敢再往下想。 苏宛推门进来,苏凉末自觉地从他怀里挣开,“你在医院好好休息,赌场那边没什么大事。” 有苏宛在这照顾,苏凉末不好多留,经过苏宛身侧时她眼里的神色令苏凉末浑身不适,流简眼见苏凉末出去,苏宛立马扬起笑,“简,你晚上想吃什么?” 一个黑影蓦然砸过来,砰地正中她脑门。 苏宛晕眩着几乎站不稳,流简的手机滚落在她脚边,苏宛满腹委屈,“是不是因为我打扰了你们?” “霍老爷子要我的命,他肯定会想方设法联系到我,苏宛,当时病房里只有你。” 苏宛一个劲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凉末跟你说了什么?我一直陪在你身边根本没想过外面会发生什么。” 流简胸闷气短,伤口更加疼,“出去。” 苏宛不敢惹他,捡起他的手机放回原位后大步离开。 苏凉末走进赌场,生意一如既往的火爆,服务生见她进来赶紧上前,“苏姐,好几个客人都想请您过去玩几把。” “你跟他们好好说,说改天吧,我现在还有事。” “好。” 苏凉末乘坐电梯来到二楼,她敲响休息室的门,李丹将门打开,还顶着头湿漉漉的头发。 “凉末。” 她走进去,将门掩上,“李斯呢?” “在三楼,被几个客人拉去了。” 李丹走到梳妆镜前,苏凉末给她们都安排了独立的休息室,房间内贴着柔和色调的壁纸,乍一进来,里面的温馨令人心头舒适 。 苏凉末站在她身后,接过李丹的梳子替她梳着头发。 李丹目光透过镜子看向苏凉末,“凉末,你什么都别说。” 苏凉末笑了笑,“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我们走上这条路,谁也不是被谁逼得,我应该庆幸,我是那个可以先动手保护你们的人,而不是只能让我关心的人坐以待毙。” 苏凉末眼里的笑温润了脸部的线条,“李丹,谢谢你。” 谢谢她没有哭得歇斯底里,勾起苏凉末心里的难受,谢谢她这样的豁然,同样也压抑了苏凉末本来一直小心翼翼藏着的罪恶感。 流简的伤一两天内出不了医院,苏凉末从休息室出去,换上一双过膝长靴,黑色的鹿皮短裤勾勒出娇小而挺翘的丰臀,紧身上衣包裹住玲珑身段,一身黑色陪衬她拉长的眼线,无需刻意,魅惑而尽显风情。 苏凉末先到服务台了解情况,赌场的工作平时也算轻松,自打她带了瑞她们进来,很多事完全不用苏凉末亲自出面。 一名服务生快步上前,“苏姐,前两天来的客人还是想请您过去。” 苏凉末想着今天有时间,“走吧。” 来到三楼,推门进去看到抹熟悉的身影背对她坐着,苏凉末想要抽身已然来不及。 一四十来岁的男人是这的常客,也是御洲某家食品上市公司的老总,苏凉末迎笑上前,“吴总,谢谢您又来捧场。” 男人见到苏凉末这身打扮,眼睛都直了,“应该的应该的。” 同样是男人,占东擎不会看不懂他眼里的企图,他转过脸,苏凉末快速从他身边经过,他还来不及细看,苏凉末已经走过去跟男人握手。 吴总拉着她的手,半晌不舍松开。 占东擎手指衬着下巴,苏凉末抽回手站在赌桌前,“玩我就不玩了,你们尽兴 。” 吴总也不勉强,“苏小姐赏脸替我们开场牌吧?” 苏凉末也爽快,答应下来。 她洗牌的水平精进不少,一边和男人开着玩笑,“吴总是想输还是想赢啊?” “苏小姐真会说笑,到赌场来哪个不想赢钱?” 她又看向占东擎,“擎少呢?” 占东擎盯着她手里的动作,“顺其自然。” 占东擎在她之前赢了不少,光看赌桌上的筹码就知道,苏凉末漫不经心发牌,吴总的手气跟逆转了似的顺,旁边人也跟着红火,全场倒霉的只有占东擎,一把牌下来筹码被赢回去大半。 吴总笑着直夸苏凉末,“苏小姐这是我的财神爷啊。” 占东擎看她眼,苏凉末心里发虚,这牌洗成这样也不是她刻意的,再说没关系到她的切身利益,她能保证她绝对没做假。 吴总非拉着她继续。 三把牌下来,占东擎撩了底,推开椅子不玩了。 不是玩不起,摆明看苏凉末针对他。 “我去休息会。” 苏凉末还在发牌,占东擎又重复遍。 她发完了一局这才看向他,“擎少不是有钥匙吗?” “没带。” 苏凉末跟在场的几人说上几句话,出去时见占东擎在电梯口等她,电梯门敞开着,苏凉末跟在他身后进去。 狭仄的空间内只有两人,电梯镜内能看到彼此淡漠的脸。 苏凉末抬头盯着滑动的数字,“以后钥匙我交给李丹吧,她办事我放心 。” 只有一层,几乎才站稳电梯门便开了,占东擎出去时轻撞下苏凉末的肩膀,“你不怕我找她麻烦,你就把钥匙给她。” 苏凉末朝男人挺拔的背影狠狠瞪眼,她先去休息室取钥匙,走到占东擎的门前见他坐在外面的沙发上,苏凉末将门打开,才要回头喊他,却被一股力猛地推进房里。 她趔趄下,听到房门合上的声音。 占东擎径自走向酒柜,从里面拿出两个杯子和一瓶酒,“我今晚住在这。” 苏凉末讶异,“这可不行,赌场晚上不留人。” “我的房间在这,我想住就住。” 苏凉末按捺住怒意,“赌场有规矩,况且你不能带太多人进来,我们对你的安全不负责任。” “你们这不是通宵营业吗?”占东擎走到窗边的吧台前,示意苏凉末过来。 “营业是因为这是赌场,不是酒店。” “我说我今晚住在这,别啰嗦了。”占东擎指了指对面的位子,“坐下来。” 苏凉末收起钥匙,“行,既然你要住就住着吧,但我丑话说在前面,一旦出事我们赌场概不负责。” “我出事,你就要这样撇得干干净净吗?”占东擎将酒瓶顺着杯沿往下倾倒,艳红色**铺开,他酒杯在指尖转了圈,见苏凉末准备走,“凉末。” “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干净。” “你那天在湖东跟我说的话,是真的吗?” 苏凉末想也不想回道,“假的,我不想看见你,所以就骗你了,你也别放心上,你还是认定我爸跟你爸的死有关吧,这样一来,你我心里都能好受些。” “为什么?” “如果这其中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你怎么想,我肯定会不甘心,所以现在想想,就当你认定的是事实吧,一笔勾销之后,也挺好的 。” 占东擎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陪我坐会。” “我真的还有事。” “凉末,以前你的心很软。”至少他有什么要求,她哪怕做不到言听计从,但一般苏凉末都会听他的。 她没再争辩和斥责,刚出狱跟占东擎的几次见面都落得个不欢而散,是心里的愤恨和不甘令苏凉末像只刺猬似的,而此时此刻,面对这样的占东擎,苏凉末却懒得去说话。再多地发泄都换不回两年青春及被消磨的信念,她拨了下头发,“占东擎,就这样吧,我试着不恨你,你也别再为难我,久而久之,你慢慢便能从我的心里淡化出去,等我连恨都不会了,我们彼此也能解脱了。” 占东擎愣神,如果真的连唯一牵扯在中间的东西都没了,他和苏凉末还剩下什么? “你还会爱上一个人吗?” “不知道,”苏凉末口气平平。 “那,你爱过我吗?”占东擎抬起头,黝黑的眸子忽然攫住她的视线,苏凉末挣扎想避开,目光却定定扎在男人的脸上难以动弹,苏凉末一阵酸涩自心里延伸,“你都感觉不到,我还能说什么。” “可我记得,你那时候说恨我。” 苏凉末思绪飞出去老远,却记不清是怎样的情景怎样的场合下她说了这句话,她一点印象都没有,或者在她看来只是随口说说,亦或者是类似于亲昵的撒娇,可在占东擎心里,他当真了。 她甩了下钥匙,发出的声响拉回苏凉末飘出去的神,“我赌场还有事,你要非住在这,就住吧。” 占东擎看着她毅然出去的背影,是不是,他们曾经错过了什么? 他烦躁得将两个酒杯都倒满酒,然后一杯接着一杯一饮而尽。 二楼是休息区,占东擎非要住在这,门口的保镖只能提起十二万分精神,这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又不能全部拦着。 其中一名保镖压低声音跟同伴道,“擎少似乎喝了不少酒,没事吧?” “你敢进去?” “我可不敢 。” “那就是了,别多问。” 经过的女人面不改色,也装作全然没听见。 晚上七八点的样子,赌场的生意进入高氵朝,大厅内人满为患,嘈杂声传到二楼的走廊上,两名保镖站得笔直。 一名女子走近前来,“三楼有晚饭,你们还没吃过吧?” “不用,谢谢。” “这间房别人没钥匙,放心吧。” 两名保镖目不斜视,不再搭话。 女人拿出烟盒,“给,提提神总需要吧?” 其中一人看眼,“不用。” “切,”女人掏出支烟,自顾点上,“做你们这行可真没趣,像两尊门神似的。” 烟星顺着指尖燃烧,透出的白色烟雾在鼻翼间蔓延开,女人见两人神情恍惚,身子无力地摇晃几下,她掏出钥匙将门打开,搀着其中一人腋下将他带进屋内。 里面静寂无声,也没开灯,她又将另一人拖进去,然后尽量不发出任何动静地掩上门。 借着窗口的灯光,她看到占东擎趴在吧台前,应该真是喝醉了,酒瓶和酒杯倒在手边,健硕的身子压着桌沿,手臂上头搁着的俊脸则紧紧埋着。 女人从腰间掏出消音手枪,她猫一般轻稳上前,手指张开后又紧握,这是绝佳的机会,她不能这样放过。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95——谈判(彻底放下!这样的男人太可怕!) 95谈判(彻底放下!这样的男人太可怕!) 女人走过去,将枪对准占东擎。 她拉开保险,电光火石间手腕猛地被人扣住,周边还带有浓烈的酒气,可占东擎的动作却迅猛如豹,一个反手将她狠狠按向吧台。 女人挣扎几下,枪被占东擎拿在手里,他将枪管对准她脑门。 “放开我!” 占东擎用坚硬的枪托朝她背后砸,女人像滩水似的软在那不动,他走过去将灯打开,回头一看,入目的五官不算陌生。 “谁派你来的?” “是我自己,”李斯想动,可肩胛骨疼痛难忍,“你杀了思采,要不是她为救我回去拿解药,她完全可以逃开你们的追杀!” “所以她的死应该怪在你身上。”占东擎不紧不慢过去,拽住李斯的头发将她拖起身,他拿起旁边手机拨个电话,没多久,有守在另一头的几名保镖过来 。 “带走!” 李斯被他甩到地上,她眼见几人逼近上前,目露惊恐,“你们要带我去哪?” “封住她的嘴。” “是!” 保镖上前,一记手刀砍在李斯颈间,她翻了翻眼睛软绵绵往下滑。 占东擎离开时,瑞等人都在三楼忙,苏凉末乘坐电梯来到底楼,看到一众人正往门口走,在御洲,只要是占东擎出没的地方,谁都不敢多看多问,苏凉末隐约看到前面的保镖似乎抱着个人,黑色的西装遮得很好,又被人墙挡着不能看得真切。 “苏姐。”有人上前。 占东擎听到声音转过头,他让保镖先出去,苏凉末视线疑惑地收回,她皱眉看向占东擎,“擎少准备回去?” “是,青湖路那边还有事要处理。” 苏凉末没再细想,拉开唇角皮笑肉不笑地敷衍几句后转身跟着服务生离开。 占东擎盯看她的背影,嘴角挑起抹晦涩笑意,以后有她求他的时候。 苏凉末忙到晚上九点,才走进餐厅准备吃晚饭。 先打个电话回去,家里的保姆说苏泽已经睡下了,苏凉末嘱咐几句后挂断电话,自从接手赌场的生意后,她能陪苏泽的时间越来越少。 瑞等人从自助餐区过来,拉开椅子坐到苏凉末对面。 她用筷子拨着盘里的饭菜,抬头看向四周,“李斯呢?” 瑞漫不经心答句,“可能还在忙,今晚生意真好。” 苏凉末想着苏泽的事,她吃过晚饭也没见到李斯,“晚上这边交给你们,盯紧些,我回家了。” “放心吧,没事的 。” 苏凉末开车经过购物中心,想去给苏泽买辆电动汽车,他缠着她快要半个月,可她事情多总给忘记。 挑选好去柜台付钱,却不经意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卫则。 两年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苏凉末付完款走向前,卫则正好看过来,她本想装作没看见躲开,这会只能大大方方迎上去,“卫则。” 卫则却远远比她要吃惊,“凉末!” 她看向四周,“就你一个人?” “不是,赵娇也来了。” “噢。” 卫则强忍心里的悸动,“出狱了,为什么没来找过我?” 苏凉末不知该怎么说,卫则急忙又道,“我是说,你哪怕把我当普通的朋友,也应该来找我。” 苏凉末笑了笑,“卫则,你过得好吗?” 没话找话的时候,这是最好的开场白。 卫则却摇了摇头,“我过得不好。” 苏凉末杵在他跟前不知该如何接话,卫则哑着嗓音,“两年前的事我始终没法放下,是我帮不了你……” “卫则,”苏凉末叹口气,“你是个警察,你没错。” “警察!”卫则浅笑出来,里面饱含的自嘲和无力完全浸没了他当初的**,“你现在在流简的赌场是吗?” “是。” 卫则半晌沉默后道,“我升职了。” “恭喜你。” 卫则还想说什么,不远处,一个女人抱着孩子飞快跑过来。 赵娇认出是苏凉末,才会走得这么急,她将手里的女儿塞给卫则,“累死了,妞妞看中套新衣服非要买,这么大点的人居然也懂漂亮 。”她眼睛别过去,看到苏凉末,“苏小姐?你什么时候出狱的?” 苏凉末笑笑,“生了个女儿,挺好的。” 赵娇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垮下去,当初她可是托了人才弄到张男孩的b超单,不过等她生了女儿,生米早已煮成熟饭,卫家不承认都不行。 卫则抱住女儿,没再多说,“走吧。” 赵娇将手往他臂弯间挎去,“老公,回去给妈买点阿胶枣,前面那家店的不错。” 苏凉末眼看卫则转身,还真是快,她在牢里虚度光阴,而卫则的女儿都那么大了。 他眼里的挣扎和不情愿苏凉末也都看得懂,可人生跟走路是一样的,错一步,满盘皆输。 翌日,苏凉末来到赌场,还未坐定,就见李丹匆匆忙忙进来,“凉末,见到李斯了吗?” “没在赌场?” “没,昨晚也没注意,今早我去她房间找不到人,手机还丢在**,她除了这没别的地方可去。”李丹焦急万分,“不会又接活出去了吧?” “应该不会,别人都在吗?” “在。” 苏凉末坐进椅子内,她细想昨天经过的每个片段,她豁然起身,“你跟我去趟监控室。” 苏凉末令人将昨晚的监控调出来。 画面定格在占东擎的保镖身上,当时赌场里人多,谁都没注意到,这会细看才发现西装外套下露出的一双人腿,苏凉末蓦然心惊,李丹吓得怔怔出神。 两人回到休息室。 “怎么会这样?那人会是李斯吗?可占东擎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想可能跟思采有关,”苏凉末手掌朝前额轻拍几下,掩饰不住的烦躁,“我救李斯的那次,就是因为她接了活要杀宋阁,后来事情败露,跟她一起的思采被占东擎下令给枪杀在三封口,为这件事她闹了几次,没想到胆子这么大,要不是她送上门去,占东擎完全没必要找她麻烦 。” “都怪我,”李丹满脸愧疚,“我昨晚怎么没发现异常,这都一个晚上过去了,李斯还有命吗?凉末,这要怎么办?” 苏凉末脑子混乱,“你先别急。” “说不定找上门去尸体都见不到,不行,李斯不能出事……” 苏凉末推开椅子,拉开抽屉发现钥匙没在里面,她当时给占东擎开了门后钥匙还没来得及放进保险柜,没想到却被自己人给盯上了。 苏凉末又走向占东擎的套房,门口留了名保镖,见到苏凉末过来将钥匙给她。 “我的钥匙怎么在你手里?” “是擎少吩咐我留在这,只要苏小姐到房间来就把钥匙给你。” “昨晚,这儿出了什么事?” “我们有两个人被迷晕了。” 苏凉末再问,对方只推脱说别的不知道。 苏凉末将钥匙放进保险柜内,李丹捂住脸坐在沙发内,“我要去救她。” “你怎么救?” “我想占东擎十有**是冲着你,可李斯闯下的祸不该让你出面,你在监狱里的两年是怎样过来的我都看在眼里,凉末,我不能一边劝着你放开,一边却在你掩起伤口的时候亲手将它揭开,我做不到。” 苏凉末拿起桌上的座机,吩咐下去,“给我准备一箱子钱,别问我具体多少数,装满就行。” 李丹眼睛通红看向她。 “我去。”苏凉末把电话重重搁回去,“如果死了,我只能给你带回来尸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 毕竟占东擎那样的人,苏凉末完全没法预料,再说这是李斯第二次犯到他手里,保不齐他会下狠手。 “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看好赌场。”如果李斯有意外,苏凉末实在不忍心让李丹直接面对。 唐可身穿睡袍站在房间阳台上,今天北院看守的人格外多,昨晚她等到占东擎回来,看到保镖将一个人带了进去。 她折身去更衣室换好衣服,天还尚早,这会占东擎还在房间里应该没有起来。 唐可下了楼去到北院,门口的保镖见是她自然不敢拦。 她走进大门,又来到其中一个小房间前,“里面关着谁?” “是昨晚想在赌场刺杀擎少的人。” “谁这么大胆子?”唐可看着紧锁的门,“把门打开。” “但是擎少吩咐过……”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保镖思忖再三,拿出钥匙将门打开。 唐可提步走进去,李斯被捆着双手双腿,占东擎没为难她,除去禁锢自由外身上没留一点外伤。 李斯抬起眼皮看她眼,唐可见旁边有张椅子,她走过去坐在李斯跟前,“为什么要杀东擎?” 李斯别开眼,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上次在赌场,我还记得你狠狠在我腰侧撞了下。” “你想怎么样?” 唐可倨傲地扬着下巴,“苏凉末会来救你吗?” 李斯挣扎想起来,唐可翘起腿看她倚着墙壁的身影,“别以为就只有你们有能耐,你会的我也同样会,不过我有东擎做靠山,用不着像你们那样拼死拼活 。” 李斯充耳不闻,眼睛望向窗外。 唐可站起身,掂了掂方才坐的那把椅子。 站在门口的保镖听到里面传来阵惨叫声,两人对望眼,其中一人伸手要去推门。 另一人拦了把,“唐小姐的脾气你也知道。” 重物砸击的声音传入耳中,一阵阵沉闷和着女人的尖叫,唐可出来时冲门口的保镖看眼,“好好守着,要是逃跑了当心你们的小命。” “是。” 她起身又回到卧室,换好衣服走向阳台,看见苏凉末的车停在门口。 司机给她打开车门,苏凉末拎着个皮箱从后车座下来。 唐可赶紧出了房间,顺着楼梯走下去,正好看见苏凉末站在客厅内。 招呼她的还是两年前在这儿的保姆,“苏小姐,您先坐会,擎少还没起来。” 苏凉末看眼时间,不由皱起眉头。 唐可穿了件性感的真丝内衣,艳丽的大红色,一圈牡丹形状开在胸前,两根细吊带交扣在颈间,若隐若现的酥胸竟然连内衣都没穿,苏凉末坐在沙发上等,唐可伸手拨下大波浪,“给我来杯鲜榨的果汁。” “是。” 保姆退下去,唐可坐到苏凉末对面,“你来得可真早,东擎还没起来呢。” 苏凉末安静地坐在那,青湖路的这套别墅,里面摆设几乎没变,唐可见她对自己熟若无睹,“你来找东擎是为那个女人吗?” 苏凉末脸色微变,眼睛这才落向唐可。 “你的人想杀东擎,你还好意思过来找他?” “她现在人在哪?” 唐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东擎吗?昨晚太累,还在睡呢 。” 苏凉末看眼楼梯口的方向,继续等他。 “我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活着,昨晚东擎下令,据说是打个半死,一整晚过去,凶多吉少吧。” 苏凉末对唐可的话只抱着一半的相信,但也仅仅是这一半便能令她心惊肉跳。 保姆过来,将榨好的果汁分别端给两人。 唐可看了眼,接过杯子凑到嘴边,“李妈,你上去催催擎少好起来了。” 保姆一听哪里敢动,“唐小姐,您别跟我开玩笑。” “你对苏小姐这么好,舍得她在这等吗?” 保姆立马察觉这话里的深意,她看眼苏凉末一口未动的果汁,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苏小姐,我给你换杯吧。” 再递来时,换了杯白水。 苏凉末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放在那的杯子始终一口没动。 到了十来点钟,才看见占东擎从楼上下来。 苏凉末起身,她今天穿了件黑色的短毛皮衣,一双过膝长靴将双腿拉得很长,占东擎眼睛扫过去,看到她旁边的沙发内放着个暗红色皮箱。 唐可坐在那没动,懒洋洋喊了声,“东擎。” 苏凉末则毕恭毕敬,端端正正开口,“擎少。” 占东擎挽起袖口,唐可斜倚在那,整个肩膀连带半片酥胸都露出来,占东擎下意识皱眉,“像什么样子,上去换身衣服。” “怎么了,我平时就这样穿,你也没说过什么。” 苏凉末目光尽量避开两人,占东擎踢下唐可的腿,“上去!” 唐可撅起嘴,不情愿地起身往楼上走 。 “有事吗?” 占东擎的话传入苏凉末耳膜内,她却整个人的反应都慢掉一拍,脑子里全是唐可那副摇曳生姿的模样,白花花的胸脯刺激得苏凉末手脚冰凉。 男人坐到唐可先前的位子,苏凉末余光瞥见那抹殷红消失在楼梯口。她将随身携带的皮箱拿出来打开摆在桌面上,里面整整齐齐排满百元大钞,苏凉末将皮箱推过去。 “这是什么意思?”占东擎翘起条腿。 “昨晚的事我也是今早才知道,李斯不懂事,你看在她年纪小的份上。” “年纪小?可据我所知,她杀起人来的心狠手辣不比任何人差。”占东擎指指自己脑门,“昨晚我喝多了,可要不是警醒着,这会你会是什么表情?是哭还是笑?” 苏凉末看着跟前的皮箱,“这些当给你赔不是,还有得罪的那两个弟兄。” 占东擎伸出右腿一脚将皮箱踹飞,里面成扎的钞票散落出来,苏凉末眉目镇定,来的时候就做了最坏的打算。 “钱,我他妈贪你这几个小钱?” “那你想要什么?”苏凉末抬眼看他。 占东擎勾起一侧嘴角,视线毫不掩饰在苏凉末身上打转,她正襟危坐,等着他的回答。 “她是你什么人,值得你这样?” “她是我朋友的妹妹。” “朋友?”占东擎犹疑,“你现在还有朋友?” “是我在监狱里碰到的。”苏凉末看向地上散落的钱,“李斯我带回去一定好好管教,绝不会再有下次。”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上次在赌场也是她,你还欠着我一场赌局没有完成。” 苏凉末神色不免焦急,“你想什么时候兑现都成。” “那这次呢?”占东擎问,“你又想用什么来换?” “如果这些钱不够,我可以让人再送来 。” 时隔两年,有些事何止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座别墅里面,苏凉末缠着他粘着他的一幕幕还未完全消退,如今,他们却站在了对立的谈判桌上针锋相对。 “我要你们赌场百分之一的股份。” 苏凉末微讶,“擎少还真是利益当前。” “这个社会还有什么比利益更能打动人心的吗?爱情友情亲情?都会变。”占东擎说这些话时眼睛没有从她脸上挪开,苏凉末眼里溢出讽刺,“是啊,都会变,但我只负责打理赌场,股份的事我不能做决定。” 她咬下牙,似乎做出个决定,“这样吧,今天赌场百分之十的利润,到年底结算给你。” “我说了,我不要钱。”占东擎步步紧逼,“既然连百分之十的利润都能让,这百分之一的股份又算什么?” 占东擎要得虽然不多,可如果这个口子一开,不但令流简低了头,赌场再被占东擎插一脚,那以后赌场的事可就不是完完全全由流简说了算的。 “不可能,这话我说了不算。” “在我这没有不可能,再说流简不是宠着你吗?你开口他必然会同意。” 苏凉末却不想欠流简太多,“百分之一的股份,到时分红还不如百分之十的利润合算。” “这笔账我不用你教我,”占东擎一语点醒她,“现在就看那女人到底值不值这个数。” 苏凉末坐在原地没动,满脑子都是占东擎的要求,她事事想同他撇清,却没想到总是被身后的一双手给推行向前,苏凉末感觉自己就是个傀儡,尽管努力挣扎,却脱离不了怪圈。 “其实你完全可以让她去死,人情值不了这么多钱。”占东擎‘好心’建议。 苏凉末不由回口,“是,像你这样什么都用值不值得来衡量,恐怕除去你自己的命,别的人在你眼里都一文不值 。” 占东擎好整以暇盯看她,眼里的笑意犹如淬了毒,“这样说来,我的要求你是得好好考虑考虑。” 苏凉末沉着半晌,从兜里掏出手机。 电话很快被接通,流简慵懒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跑哪去了?把我一个人丢在医院?” “流简,我出事了。” “什么?”流简蹭地从病**站起身,“你又出什么事了?” 苏凉末垂下眼帘,眼里被散落在地的那些百元大钞刺得阵阵发疼,“李斯想刺杀占东擎,我现在在湖东,李斯也在,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占东擎提出要赌场百分之一的经营权。” 她没有避开,就这样当着占东擎的面跟流简说话。 坐在对面的男人眼睛紧锁住她,讳莫如深,苏凉末说完后便沉默。 流简那边也没有说话。 苏凉末顿了顿,紧握着手机的指尖在一寸寸收拢,她听到流简的话从对面传来,言简意赅,却又掷地有声,“给他!” 她鼻尖蓦然酸涩,沉重的心跳声忽的砰然有力跳动,冰冷的胸腔内注入股暖流,暖得苏凉末措手不及。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开了口我肯定会答应。” 占东擎下颔轻扬,从苏凉末的神色间他猜出了流简的答案,奇怪的却并没有丝毫愉悦,反而心情沉重起来。 苏凉末还想说什么,流简打断她的话,“忙完了来医院陪陪我。” “好。”苏凉末嗓音发颤,流简催着她,“挂吧。” 她掐断电话,看向占东擎的眼神却波澜不惊,完全不若方才那般生动,“好,我答应你,百分之一经营权。” 占东擎目光自她脸上逡巡,想找出任何一点他所熟悉的样子,苏凉末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擎少难道还有别的要求?”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 苏凉末并未正面回答,“恭喜,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永远知道利用别人的软肋来牟取对自己最大的利益,这可能也就是你为什么能站得这么高的原因,光是这一点,我还需要好好跟你学习 。” 他的脚下,不知道踩着多少像她一样的人。 苏凉末眯起眼睛,忽然觉得坐在对面的这个男人真的很陌生。 她好像从来没真正了解过他,占东擎对她来说不止陌生,还很可怕。 他看尽她眼里的疏离和冷漠,占东擎觉得分外不适,苏凉末出声催促,“李斯呢?” “这是你第二次从我手里把同一个人带走,如果还有下次,我可能连她的尸体都不会还给你。”占东擎话里的狠戾绝不是说说这么简单。 苏凉末一心牵记李斯,“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占东擎点下头,“明天我去赌场,你把合约准备好。” 苏凉末站起身,“好,现在能放人了吗?” 男人一把幽邃的视线投在她面部,“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哪里受伤?” 苏凉末的话却给了他干脆的一击,“擎少,百分之一的经营权赔你的医药费还不够吗?” 占东擎有种自取其辱的感觉,刚才的话也是脱口而出,没想到她会接的这么顺其自然,苏凉末望向四侧,见他坐在原地还不放人,“李斯呢?” 占东擎倾起身,双手交扣后压向膝盖,“关在北院。” 她转身要出去。 苏凉末想到她的手机还没拿,她弯腰从茶几上将手机拿起,抬起的视线不经意同占东擎相触,苏凉末有种幡然醒悟的剧痛感,这个男人,当真是一点情意都不会有,每件事每个人在他手里都是一颗他运筹帷幄的棋子,就好像她,被送入监狱后,成了一颗废棋 。 占东擎被她看得浑身不适,苏凉末忽然拉起抹怪异的笑,她直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这件事后,苏凉末不会再藏着那些她不愿意接受的事实,她应该看开了。 占东擎眼见她走出去,步子异常坚定。 苏凉末来到北院,保镖将门打开后她进去,苏凉末喊了声李斯没人应答,她踢到张椅子,透过门口泄进来的光看到缩在墙角的人影,苏凉末定睛,却是大惊失色。 她快速走出院子,将门口的司机一起喊进去。 等司机将李斯抱出去时,连守在外面的保镖看了都大惊失色,李斯耷拉着脑袋奄奄一息,浑身是血,苏凉末握紧她的手,发现手掌冰凉。 “李斯,李斯你醒醒!” 两人飞快走出别墅,司机将李斯抱进后车座,苏凉末挨进去让她直接靠着她的肩膀。 李斯吃力地睁下眼皮,“苏姐,对不起。” “别说了,”苏凉末让司机赶紧去医院,“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李斯轻咳几声,满嘴的血腥味,“是占东擎身边的那个女人,苏姐,你以后当心着她点,她不简单……” “行了,别说了。”苏凉末抽出纸巾按住她的嘴角。 李斯喘息声粗重,“她用里面那张椅子把我打成这样,她说她不要我的命,留着对占东擎还有用,但她迟早要杀我,”李斯浑身疼得抽搐,似乎只有多讲话才能缓解,她知道她这会闯了大祸,李斯想了想,再度开口,“她打我的时候,占东擎就站在边上。”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96——洗澡加做这才多少时间? 96 梦里见的还是他 苏凉末没有多余的表情。 不把李斯打个半死,他又怎么能顺利拿到赌场百分之一的经营权呢? 司机将李斯快速送往医院,苏凉末在车上就通知了李丹。 在抢救室的门口徘徊,远远看到飞奔而来的李丹,她气喘吁吁跑到苏凉末跟前,“李斯,她,她怎么了?” “伤得不轻。” 李丹走过去双手拍向紧闭的急救室门,苏凉末坐在旁边的椅子内。 “凉末,谢谢你。” 苏凉末没说话,李丹焦急地在外等候,没过多久看到苏凉末起身,“医疗费我划了卡,你在这等吧。” 见她要走,李丹追上前一步,“凉末,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出了这样的事,李丹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 苏凉末朝她肩膀轻拍两下,转身出去。 流简那边还要她一个交代,苏凉末又让司机去他所在的医院。 推开病房门进去,宋芳和苏宛都在,苏凉末知道来的不是时候,转身想悄悄退出去,却被在门口玩耍的豆豆给抱住腿,“阿姨。” 几人的注意力投递过来,流简喊住她,“凉末。” 苏凉末硬着头皮上前,“嫂子。” 苏宛过来一把将豆豆抱起,生怕被苏凉末抢去似的,有些话现在不好说,苏凉末只能站在床头。 宋芳身体一直不好,流简见她来了半天,“苏宛,你带嫂子回去吧。” “好。”尽管不情愿,苏宛还是过去拿包。 宋芳坐在床前,看看苏凉末又看眼苏宛,“老二,你和苏宛的事什么时候办了吧。” 苏宛脸上露出期许,苏凉末则把视线别向窗外。 “嫂子,我不会结婚的。” “那你哪怕给苏宛个定心丸吃,给兄弟们认认大嫂也好,以后她也就能名正言顺了。”宋芳每句话都向着苏宛,流简也把话挑明,“要我承认她不可能,我对她没感觉。” “这是什么话?”宋芳言语间透出不悦。 “如果她真有这些想法,只能让她走了,”流简神色认真起来,“嫂子,我给豆豆找个金牌月嫂……” “不要,”宋芳断然拒绝,“豆豆习惯苏宛照顾了,好好,这事不急,以后慢慢再说,你先养伤,”她面向苏宛,“我们走吧。” 苏宛强忍着委屈,抱起豆豆跟在宋芳身后。 苏凉末见两人离开,这才松口气。 流简见她杵在那不说话,“嘴巴呢,被人偷走了?” “不知道怎么说 。” 流简动了动肩膀,“捡我喜欢的话说。” “没你喜欢的话能说。” “没有你不会编吗?” “流简,对不起。” “不爱听这些。”流简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苏凉末端起后递到他嘴边,男人薄唇压着喝了两口。 “李斯我已经带出来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流简对这些不关心,“我过两天也能出院了,住在这能闷死人。” 苏凉末抬眼看他,“百分之一的经营权被我拱手送人了。” 流简把她拉到身侧,又推着苏凉末转了个圈,苏凉末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看看人是不是好好的,没被那头饿狼占到便宜吧?” “我没跟你开玩笑。”苏凉末定在原地不动。 “他想要就给他,多大点事,再说他开口只要百分之一,还不是冲你来的,以后手底下的人管着点,要李斯再这样,”流简话语顿了顿,里头透出他另一面的狠辣,“你就不能留她了。” “我知道。” 苏凉末不想给,哪怕千分之一都不愿意,可她救了李斯,话就是泼出去的水。 青湖路。 保姆蹲在茶几前,将一沓沓钱捡起后重新装回箱子内,占东擎盯着暗红色的箱面出神,唐可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 “东擎,你把那女人放走了?”唐可弯腰,脸挡住占东擎的视线。 他面露不耐,伸手将她推开。 “东擎,这么点钱你就放人了?她之前还想杀我……” 占东擎抬起眼帘,目光凛冽,唐可嘴里的后半句话硬生生被吞咽回去 。 “你一早去北院做什么?” 唐可收起心虚,“我就想看看你带了什么人回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出来的时候你身上有血。”占东擎站起身,唐可伸手拉住他的手,“对,我是把她打个半死,可我手里有分寸,要不然现在苏凉末早来找你算账了,东擎,以后有什么事我都能帮你,你把我送去特训的两年我也是过关了才能回来的,我能替你杀人替你做你想做的事。” 占东擎别过头看她,“别动不动把杀人两字挂在嘴上。” 唐可绷着脸,“东擎,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送我去的时候你明明说我要学会杀人才能不被人杀。” 占东擎挥开她的手,一语不发地上了楼。 保姆将钱装好,战战兢兢要走,唐可看了眼茶几上那个碍眼的皮箱,她一挥手又将箱子掀了个底朝天。 保姆杵在边上自然是不敢说什么,只能等她上楼后重新去捡。 李丹这两天都在医院照顾李斯,瑞她们想去医院探望,可苏凉末没让。 她倚着栏杆看向底楼的大厅,这就是个活色生香的繁华世界,花钱买醉,一浪高过一浪的欢笑声刺激着苏凉末的耳膜,有些人沉溺在里头乐不思蜀,也有人输的个倾家荡产,甚至从高楼飞跃而下,结束这所谓的荒唐人生。 苏凉末想,她已经没有良心了,毕竟踏进赌场,谁都没拿枪逼着谁。 有个中年男人今晚手气很好,吆喝着,声音在二楼都能听见,脸上春风得意,却也掩不住心里越来越盛的贪婪。 苏凉末直起身,冷不丁差点撞到旁边的男人,她吓得心口漏掉一个节拍,占东擎趴在那没动,“做什么亏心事,吓成这样。” 她手扶向栏杆,抬起脚步要走。 “合同准备好了吗?”占东擎挡在她跟前 。 苏凉末面无神色,“还没有。” 占东擎皱起眉头,“你想反悔?” “李斯现在还在医院里面没有脱离危险期,你们把人伤成这样还狮子大开口,如果她有什么事,经营权的事免谈。”苏凉末话语坚决。 占东擎却不以为然,“你当时可不是这样说的。” “你说我用百分之一的经营权换个死人,我能图到什么好?”苏凉末双手抱在胸前,完全是一副谈判者的姿态,占东擎注意着她的神色,似乎觉得她眼睛里缺了些什么东西,那种爱与恨的缠绵在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平静。 占东擎站在原地没动,苏凉末继而又开口,“你放心,我和流简都不是言而无信的人,答应了你的事不会反悔。” 苏凉末抬起脚步要走,占东擎目光重新投向底楼,“半个月后,你替我赌一场。” “在哪?”苏凉末站到他身边。 “泰国。” “什么?”她吃惊,“要去那么远?” “你做好准备,我随时可能过去,到时候会让人来接你。” 苏凉末望着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群,“我原本的意思,是在御洲的赌场里面,我不想出去。” “可这是你答应我的。”占东擎本想说欠,想了想还是换个词。 苏凉末没再开口,推了把栏杆后离开。 流简没几天就出院了,苏凉末接到李丹的电话,说让她过去趟。 进入病房,其实李斯早醒了,也没什么生命危险,李丹坐在床边,见苏凉末进来便起身。 苏凉末看眼病**的李斯,“好些了吗?” 李斯想要撑起身,“好多了 。” 李丹站在旁边一语不发,苏凉末态度冷淡的和李斯说几句话,李斯压着眼帘只管搭腔,生怕苏凉末为先前的事找她兴师问罪。 “凉末,你用了多少钱把李斯救回来?” 苏凉末也不瞒她,“钱倒是小事,占东擎看中的是赌场。” 李丹睁大眼睛,“你答应了?” “给了他百分之一的经营权。” 李丹一张脸青白交加,忽然抓起地上的椅子劈头朝李斯砸去,苏凉末动作迅捷地抱住她的肩膀,“李丹!” 李斯吓得惊叫翻身滚落到地上,双手撑在两侧,“姐,你干什么啊?” “你活着也是祸害,迟早要害死我们,我还不如现在送你上路。” “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李斯噙泪,一把声音委委屈屈。 苏凉末将椅子搬下来,把李丹按坐向床沿,从刚才李丹的手劲她可以看出,如果她不阻止,这一下肯定是砸下去了,但还不足以致命。 也正是因着李丹对李斯的在乎,苏凉末才会救李斯。 “你要真把她杀了,我就得不偿失了。” “李斯,”李丹背对妹妹坐着,“我没想到你这么沉不住气,你自己去送死也就算了,现在连累的我们也跟着你受罪,占东擎要了赌场百分之一的经营权换你这条命,你烂命一条,怎么不死在里面呢?” “我……”李斯坐在地上没敢起来,“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 苏凉末看她眼,李斯见状忙起身去拉住她的手,“苏姐,你原谅我这会,我保证没有下次,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起来吧,你伤还没好全,别落下个什么后遗症。” 李丹没去搀扶她,李斯一瘸一拐站起身,又小心翼翼看向李丹,“姐,我错了 。” 苏凉末看眼时间,“最近这些日子你也别想赌场的事了,我先回去,你在这好好照顾李斯。” “好。”李丹跟在苏凉末身后想将她送出去,苏凉末拉开门,“回去吧,不用送。” 流简出院这天,一个电话直接打给苏凉末让她去办出院手续。 到了那苏凉末才知道医生压根没同意流简出院,可他人等在病房门口点着根烟正在耍横,小护士劝他,他斜着眼睛远远看到苏凉末过来,“别跟我讲文明,看不惯老子就给我办出院手续。” 小护士好言相劝,“不是我不给,是我们主治医生觉得你还不够出院的条件。” 流简用力吸口烟,吐出的烟圈喷到小护士脸上,把人呛得半死,“行,那我耗在这,你们每天给我换个护士,要漂亮的,你不行,胸要36d,别的我怕看了消化不良。” 小护士脸涨得通红,苏凉末三两步上前,“护士,你还是联系帮忙转院吧。” “啊?”护士满脸懵懂。 苏凉末好笑地看向流简,“他脑子可能不正常,给他联系家精神病院。” 流简掐了烟,伸手拽过苏凉末拉到怀里,“这是你们新来的吧,不够36啊,但将就将就也行。” 护士面色尴尬,苏凉末收起笑意,“走吧,再把你留在这指不定祸害多少人。” 流简朝不远处的保镖打个响指,“走了,一个个眼睛都直了。” 他搂着苏凉末扬长而去,苏凉末拨开他的手,流简又搭回去,“别这样,好歹我还是病人。” 到了楼下,流简坐进车内,苏凉末系好安全带,“苏宛知道你出院吗?” “你别什么事都把她跟我扯一起,她在家带孩子。” 苏凉末忍俊不禁,“这话听着很有歧义 。” 流简反应过来,“不过说真的,苏宛对豆豆还真有一套。” 这是苏宛唯一能留在流简身边的理由,她若再不好好利用,还能有什么别的指望?苏凉末却不由替她悲哀,没有感情的两个人硬要靠着孩子牵扯在一起本身就是错误,更何况还不是他们自己的孩子。 流简翘着腿,苏凉末刚要发动车,“安全带系起来。” “我膀子动不了。” “动不了就继续在里面待着。” 流简伸手按向肩膀,“医生说不能再扯动伤口,况且是你子弹不长眼打了我。” 苏凉末想想也是,她倾过去给他系安全带,流简趁机在她头顶轻吻,苏凉末拍了拍脑袋,“没正形。” “你不知道,医院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流简手肘伸出车窗外,“对了,占东擎去过赌场吗?” 听到这个名字,苏凉末立马掩起笑,“这几天没见到。” 流简目光盯向路面,苏凉末在前面的路口问道,“送你回去吧。” “去赌场。” 苏凉末打过方向盘,往赌场那边开去。 唐可是跟着占东擎来到赌场的,男人径自去往二楼,她则留在下面。 苏凉末和流简进来时动静很大,不少手底下的人都过去问候流简的伤,唐可退到厅中央的罗马柱后,她伸手掏出把小巧的手枪,苏凉末站在流简身侧,来来往往的人聚拢过来。 她将枪用自己的帽子挡住,但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苏凉末让他们各自去忙,然后跟流简走向电梯。 唐可打开保险,可毕竟是在赌场里面,几乎时不时有人挡住她的视线,再加上苏凉末中枪的话,她也别想撇清,唐可想了想还是忍下这口气,她将枪小心翼翼放回去,戴上帽子后重新回到赌桌前 。 “先送你回去休息。” 苏凉末话音方落,电梯内被打开,她走到休息室前想开门,可定在那却觉浑身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她一抬头看到不远处坐着的占东擎。 保镖提醒,“擎少,是苏小姐。” 占东擎坐着没动。 另一人走上前去,“苏小姐,擎少四处找你要钥匙。” 苏凉末看眼,流简手往她腰际一搭,“赶紧开门。” 苏凉末将休息室的门打开,流简伸手推了下苏凉末跟她一起走进去,“以后钥匙自己带,她的这把早就丢了。” 说完,重重甩上门。 苏凉末过去将窗帘拉开,流简倚在门口不动,苏凉末忙活完给他接杯水,“药还在车上,待会让人送上来记得吃。” 流简双手环胸,“凉末,我看你们怎么有种藕断丝连的感觉?” “你是真要找个医生给你看看。” “别出去了,留在这陪陪我。”流简起身走向苏凉末,拉着她的手臂将她带到沙发前。 “赌场还有这么多事呢。” 流简将她按坐向沙发,“没看到占东擎在外面吗?我想他是真没带钥匙,挖了我的墙角,我也让他难受难受。” “他怎么会难受。”苏凉末抽出本杂志,随意翻看几下。 “我跟你打赌,出不了十分钟他就会来砸门,”流简噙起抹不怀好意的笑,“十分钟洗个澡差不多,我看他能忍多久。” 他取套衣服走进浴室,苏凉末朝他背影喊声,“你别太无聊,我走了!” 淅沥沥的水声透过没有掩紧的卧室门传来,苏凉末起身往外走,可想到流简身上还有伤,她伸手拍向门板,“喂,伤口别碰水,洗澡注意……” 手掌稍一使劲,跟前的门就往里敞,流简穿条内裤站在花洒下面,透过层玻璃能看到喷**硕的肌肉,苏凉末急忙背过身,却听到里面传来阵哎呦声 。 “怎么了?”苏凉末遮住眼睛问道。 流简没说话,只嗯嗯啊啊的,苏凉末倒退着走进去步,流简伸手将她拽到花洒底下,“来,我也给你洗洗。” “啊!”没顶的水柱浇得她满脸湿透,连眼睛都睁不开,苏凉末一个左勾拳砰地砸在流简脸上,他嘶地倒退几步撞向墙壁,苏凉末伸手抹干净脸部水渍,见流简蹲在那不动。 “怎么了,是不是打到你了?” 流简抬起眼,“废话,你一拳头挥过来打没打到人都感觉不到?” “谁让你把我弄成这样的。” 流简又嘶了两声,苏凉末关掉花洒蹲下去将他搀扶起身,“伤口没事吧?” “快,扶着我把。” 苏凉末被他压住肩头,男人炙热滚烫的体温透过层薄薄的而且是湿透的布料传递向苏凉末,他胸肌凸出,抵着她肩胛骨的地方,她不用测量就能知道流简的心跳有多快。 苏凉末将他扶到沙发上,又找来浴袍给他批好,流简用干毛巾漫不经心擦头发,一双眼睛簇起火星,随时有燎原的趋势,苏凉末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你休息会,我出去了。” “换套衣服吧,这样到外面别人会怎么想?” 苏凉末想想也是,她走到衣柜前,打开时还不忘冲流简吩咐,“过几天把你的东西清理出去,我已经让瑞给你准备个休息室,别总跟我挤。” 流简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压根没搭理她。 苏凉末换好衣服出去,远远看到占东擎还坐在那。 她拿起手机给瑞打个电话,让她把钥匙送下来 。 苏凉末走到占东擎的套房跟前,他两道浓黑的剑眉几乎拧到一起,脸色犹如阴云密布的天气,苏凉末换了套衣服,头发还是湿的。占东擎眼里透出些许蔑然,“老二能满足吗?”他抬起腕表看眼,“洗澡加做这才多少时间,他就这样放你出来了?” 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种话,苏凉末脸色煞白,更多的是屈辱和愤慨,可仔细一想又没什么,这个社会上多得是误解和冷漠,再说她更没这个必要跟占东擎解释! 他以为他是谁? 瑞小跑着过来,“凉末,钥匙。” 苏凉末将钥匙接过后替占东擎把门打开,她站在敞开的房门前,“以后还请擎少记得带钥匙,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围着你转的,要像今天这样遇到我不在,岂不是让你白跑一趟?” 占东擎的目光依旧定格在苏凉末那套换过的服装上面,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可能,让她把衣服都换了。 瑞站在边上,趁人不注意朝苏凉末竖起大拇指。 她递个眼色,示意瑞一边忙去。 苏凉末特意朝里面看眼,上次的狼藉她已经让人打扫过,见里头是恢复后的整齐干净,苏凉末朝占东擎点下头,打算离开。 “后天,我让人来接你。” “什么?”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去泰国。”占东擎简单地交代。 苏凉末心里发憷,当时为了救下李斯也没多考虑,现在想想却有些后怕,“对方是什么人?” “到了你就知道了,”占东擎挑眉看她,“怕我把你骗到泰国卖掉?” 苏凉末知道自己骑虎难下,“好吧,我准备准备。” 苏凉末把这件事和流简一说,流简打死都不同意。“这叫羊入虎口知道吗?到了外头人生地不熟,占东擎想干嘛就干嘛。” “你还真把我当成待宰的羔羊?况且这是当初我答应了的 。” 流简知道没法子,却还是分外不爽,“这件事我看没这么简单,你多带几个人去,我担心。” “人多反而不好,我带着李丹吧,她办事稳我放心。” 流简目光担忧的盯着她看,欲言又止,“凉末。” 苏凉末见他一本正经,“有什么话你直说吧。” “我担心你……” “别说了。” 流简胸闷难受,“你好歹让我说句完整的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苏凉末随手收拾几件衣服,“但这种担心完全没必要,你帮我照顾好苏泽,回来给你带礼物。” 苏凉末随口这么一说,流简却执着地追问,“什么礼物,意义非凡吗?泰国有什么好东西?” 坐在头等舱内,苏凉末还在提醒自己一定要记着给流简带东西,省得回去被他烦死,占东擎看眼身侧出神的她,他轻咳声,苏凉末拉回神,眼睛投向六千英尺的高空下方。 占东擎此行带的人并不多,随行的有宋阁和另外几人,飞机抵达泰国时正值午后,扑面而来的热源令苏凉末感到不适,这边年平均气温都在28°以上,而现在正值五月份,又恰好是气温最高的时候,有40来度。 苏凉末站在出口处,李斯见她面色不好,“怎么了,不舒服吗?” “好闷,”她几乎喘不过气,挂在头顶的太阳散发出苏凉末从未感受过的强烈灼烫,才这么三两分钟的时间,苏凉末出了满身汗,单薄的夏衣紧贴在背后,头发也难受地黏在颈间,来接他们的房车很快驶到跟前,占东擎拖住她的手臂将她塞进去。 冷气刺激得周身毛孔紧缩,占东擎从冰柜内取出瓶水,将瓶盖拧开后递到苏凉末手里。 她就着瓶口喝了半瓶,占东擎目露关切,“还难受吗?” 苏凉末将头靠向李丹的肩膀,“要多久才能到?” “半小时 。” 她点点头没有应答。 苏凉末昏昏沉沉的难受,她双眼紧闭,在飞机上吵得没法安睡,这会困意袭来,她想小憩会,占东擎见她呼吸沉稳,料定她是睡着了,他伸手将她揽过去。李丹满脸戒备地拉住苏凉末的手臂,占东擎朝她看眼,扳过苏凉末的脸让他靠向自己肩头。 李丹压低声音,“擎少……” 占东擎朝他丢个噤声的眼色,李丹犹豫再三,再看看苏凉末好不容易沉静的睡颜,终究不忍打扰。 车子先开去酒店,苏凉末睡得异常舒适安稳,她做了个美好的梦,仿佛回到了两年前,她不是现在的苏凉末,他也不是那个狠心将她推进监狱的占东擎。 一种辛酸和难受从心底生根发芽,她皱拢眉头,在梦里就想放声大哭,车子在缓速带上颠簸下,苏凉末骤然苏醒,心落到顶点又狠狠坠落,入目的却是那张在梦里面看到的,残忍的俊颜。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97——要敢输,回酒店扒光你(明天酥酥遇上麻烦捏,一个帅帅的韩先生出场) 推荐挚友汐奚的超强美文《裸爱成婚》,霸道的权爷惹人爱啊。 精彩片段: 她不是天使,他不是良人。 洗手间内,她被掐住脖颈,后背抵上冰冷的墙面。 “外面的人都说,我是用你比划的那根手指,给你破的处?” 他健硕的胸膛压向她,凉薄的唇微勾。 她眼底一刺,冷艳的小脸不带半点笑意:“你是有多短啊,需要用手指?!” 97要敢输,回酒店扒光你 五星级酒店门口,三尊白象翘首而立的雕塑赫然吸引人眼球,这儿的建筑物颇具代表性,天空湛蓝无比,倒映在偌大的泳池内,茂盛而高大的椰子树分排在酒店两侧,有人上前帮忙提行李,苏凉末跟着占东擎走进酒店内。 在大厅的休息室,巨大的落地窗外就是海景,海水更是出奇的蓝,似乎能一眼看透,这样的景色是苏凉末不曾见过的。 几人走进电梯直达顶楼,李丹跟在苏凉末身侧,占东擎拿了门卡替苏凉末将门打开,“先休息会,晚上再出去 。” 苏凉末接过行李往里走,宋阁示意李丹跟着他,李丹看眼隔壁的房间,“我想离凉末近点。” 占东擎站在门口将门打开,宋阁上前拦在李丹跟前,“走吧,你的房间在我边上。” 李丹见状,也不好坚持。 苏凉末回到房间什么都没想,先洗个澡,换好浴袍后倒在**狠狠睡了一觉。 朦胧中听到门铃声使劲响,她睡死在**起不来,头至今还昏昏沉沉,接着是手机响,电话响。 苏凉末抹把脸,将电话挂断后起来。 门铃还在吵个没完,苏凉末坐起身,缓了缓神后这才过去开门。 李丹首先冲进来,“凉末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苏凉末望出去的视线还是模糊的,只看到门外几团人影,映在走廊昏暗的灯光犹如隔了遥远的距离,她伸手揉了揉眼角,一把声音不紧不慢传来,“换好衣服,我们该走了。” 苏凉末也不知道现在几点,她转身走进浴室,掬把冷水洗脸,李丹替她将换洗的衣服送进来。 打开门时,占东擎等人都在外面。 苏凉末穿了条牛仔短裤,裤沿有五颜六色的点缀物,一双白色剖跟凉鞋,上身则是简单的紧身无袖,露出的手臂纤长白皙,占东擎刻意看了眼,没有新的伤痕,但一些未褪尽的旧伤泛出类似于青黄色的印子。李丹看向占东擎的目光接近瞪视,好像深恶痛绝那般。 占东擎自然不懂,携着宋阁等人去到楼下。 晚饭是在酒店内的自助餐厅解决的,宋阁拉着李丹让她坐到边上,苏凉末专心对付手边的食物,占东擎将烧烤盘内的鸡翅夹到她盘中。 她一口没动,“这样看来,我和李丹明天就能回御洲 。” “你们跟我一起回去,我还要在泰国待两天谈笔买卖。” “我只答应帮你赌一局。” 占东擎似乎没听进去,“你如果想安全回到御洲,就听我的安排。” 苏凉末目光穿过占东擎看到对面桌上的李丹,她神色担忧瞅望这边,苏凉末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占东擎也没再继续,坐进先前的那辆房车里面,夜色繁华正浓,完全陌生的人文风貌和奇观异景,车子一路开到某家私人别院跟前。 门口的佣人走上前招待,苏凉末跟李丹相继下车。 泰国是佛教之国,教徒占全国人口的九成以上,这家别院的主人也不例外。 门口是两尊金黄色的佛像,同中国的略有不同,青面獠牙,手持的东西类似黄金锏,李丹仰起头,这两尊像足有十来米,一个个呲牙瞪目,“凉末,这地方怪渗人的。” “嘘!”苏凉末示意她别乱说话。 说着泰国话的佣人在前面指路,走上一条一百多道石阶往上的路,两边也都是形形色色的佛像,每个姿态和表情各有千秋。 泰国的私人别墅,每家都有独立的宽敞的泳池,巨大的热带树木形成天然的屏蔽,一道道投影荡漾在湖面上。 佣人将他们带到屋子前,苏凉末抬头看,屋顶是绿色的尖尖的,门口的保镖在每个人身上用机器仔细查了遍,确定没有带枪后这才让他们进去。 苏凉末从踏进去的第一步起,就明显感觉到不对劲。 她向前的脚步顿住,占东擎回过头看她,“怎么了?” 朝南的位子上供着神像,苏凉末抬头看,四周贴满黄符,上面画满红色得她看不懂的东西,可中国也是佛教大国,再加上电视剧的耳濡目染,苏凉末多多少少也能猜出来些。 她脚步不由放慢,心里的不安越来越甚。 占东擎走回她身边,苏凉末听到门口传来动静,李丹和宋阁等人被拦在外面不让进来,苏凉末攥紧手心,满脑子都是这些奇怪的符咒,她感觉像是被一双手给掐住脖子般呼吸不畅 。 一名中年男人上前招待,将苏凉末和占东擎引到桌前,说得倒是中文,“你们先请坐,韩先生马上过来。” 苏凉末放在膝盖上的手死死握成拳,占东擎伸过去将它包裹在掌心内,“不用怕。” 微凉的体温令她稍显冷静,苏凉末把手抽出来,“占东擎,这场赌局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当然。”不然,他也不会千里迢迢带她来泰国。 屋子两侧都是落地窗,能看到外面碧蓝色的海水,“但我可能帮不了你。” “为什么?” 苏凉末压低声音,“注意到这间屋子里面的布局了吗?小小兽根本进不来。” 占东擎这才将目光投向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也隐约感觉到事情不妙,苏凉末之前也不知道小小兽避讳什么,可从她踏进屋子的那刻起,她就感觉不到小小兽了。 占东擎神色冷峻,他将这一把压在苏凉末身上,没想到却会有这样的变故。 他眼角阴沉,目光一一扫过四周,苏凉末是想还他这一局的,赌赢之后两不相欠,她也没亏。可这回却如此的猝不及防,她甚至能想象得到以后占东擎会为此找她麻烦。 身后传来保镖的说话声,伴随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苏凉末掉头见到一名年轻的男人独自走了进来。 杵在边上的人哈腰打招呼,“韩先生。” 男人不过三十出头,应该是混血儿,湛蓝色的眼眸深邃迷人,身材也继承了欧美国家的高大精悍,占东擎起身同他握手,两个男人竟然旗鼓相当,气场同样不输于人。 “韩先生。” “你好。”男人讲得一口流利的中文,五官格外镌刻,他走到他们对面坐定,西装裤下两条腿笔直修长 。 苏凉末不由看眼四周的符咒,韩先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老一辈传说,但凡跟赌有关的都很邪门,这是我这儿的规矩,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全都要拦在外面,不介意吧?” 单凭不干不净四个字,苏凉末对他的印象瞬间下跌。 占东擎自然是说不介意的。 “韩先生既然虔诚信佛,应该也相信世上有鬼,只不过他们是已逝的亡灵,没有**却有灵魂,绝不是您所说的不干不净的东西。” 男人原本对她并未上心,这会听了苏凉末的话,忍不住将视线投到她身上,“这位是?” “苏凉末,今晚的赌局我跟你赌。” 韩先生扯起抹笑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我还没痴迷到苏小姐这种地步。” “这不是痴迷,这是对他们应有的尊重。” 占东擎没有阻止她,如果这些话落在旁人耳中,可能会以为苏凉末揪着不必要的事情在那执着,可占东擎清楚小小兽的存在,苏凉末的维护也是理所应当。 韩先生目光透漏出几许深意,眼睛仔细地扫了圈苏凉末,然后认真地道歉,“不好意思,我想你说得是对的。” 苏凉末想不到他会有这种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韩先生不用这样,那也只是我个人的想法。” “不,你说得很对,我们每次谈及,都有不可避免的轻视或者恐惧,往往忽略了其实人都有那么一天。”韩先生十指交扣放向桌面,“不妨老实说,我还是头一次遇到想你这样年纪轻轻就佛性极高的人。” 苏凉末笑笑没说话,她只是能看到别人不能看到的东西,所以别人觉得难以置信的,苏凉末都信。 她并不知道这个韩先生的来历,但光看外面成排站着的保镖,苏凉末至少能知道,她不是一般的有钱人这么简单。 占东擎和他的谈话也很隐晦,似乎有什么交易,但又决口不提交易的内容 。 韩先生浅浅的笑意传入苏凉末耳中,“擎少也是知道我规矩的,一切等赌局结束后再定,怎样?” 占东擎凉薄的唇划出抹斐然笑意,“当然。” “苏小姐平时喜欢玩什么?” 苏凉末想了想,据实以告,“我在御洲赌场工作,平时也小玩几把,但手艺不精,基本上是输多赢少,我还希望韩先生生意归生意,玩归玩,要不然这份压力当头,我实在没法静心了。” 韩先生笑意温和,湛蓝色的眸子却又深邃不见底,“苏小姐,擎少能把你请来,自然是因为你有过人的本事。” 苏凉末骑虎难下,再说这又是别人的地盘,“既然这样,开始吧。” “谁的筹码先用完,谁算输。” 苏凉末暗自祈祷,眼睛被那些符咒晃得迷蒙酸涩,她见占东擎神色自若坐在那,苏凉末想跟他说话,可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 不得已下,苏凉末只好凑近过去,“要不你自己赌吧,我真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你要敢输,回到酒店看我不扒了你的衣服!” 苏凉末闻言,不由懊恼,“这种事我没法保证!” 占东擎抿紧嘴唇不语,她只得正襟危坐挪回去。 第一把牌。 苏凉末压好底牌,没有小小兽的帮忙,只能完全凭运气,况且输也是输在占东擎头上,她这么想着,希望自己能放松些。 韩先生牌风很稳,应该是平日里玩习惯的缘故,苏凉末的牌面是一张方块十,对方则是一张黑桃j。 韩先生下了赌注,苏凉末自然要跟。 第二张牌,苏凉末又是方块十,韩先生则是红桃五。 赢面在她这边,其实真正的赌牌没有电视里那样血雨腥风,牌好了自然一切都好 。 第一把苏凉末赢了,两个对子力克韩先生的一把散牌。 苏凉末重重喘出口气,占东擎眉宇间也舒展开不少。 但第二把牌,韩先生赢了。 看着赌桌上的筹码,韩先生眼角泛起笑意,“这样吧,我们玩最后一把,一局定胜负怎样?” 苏凉末整颗心再度悬起,占东擎接腔,“好,全凭各自的本事。” 第三把,韩先生将第一张黑桃a摊开放在牌面上,苏凉末心里的不安感越发提升,当韩先生的第二张黑桃a甩出来时,苏凉末几乎听到自己心口咯噔下,如此相似的对决曾经发生在她和唐可之间。可苏凉末当时有十足的把握,不像现在,她完全失了神,占东擎见她面色紧张,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轻拍,“没事,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苏凉末盯着自己手边的牌,按理说她应该不会紧张,占东擎是输是赢和她关系不大,苏凉末努力平复情绪,“韩先生对不起,我想出去透口气行吗?” 男人看她眼,然后点点头。 苏凉末推开椅子起身,站在外面的李丹见她飞快走来,她想要进去,可门口的保镖拦着并不给她机会。 一直到苏凉末走出屋子,李丹才拉住她的手腕,“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 苏凉末摇摇头没说话,径自穿过她跟前,李丹担忧想要跟上去,被宋阁给拦住。 李丹没给他好脸色看,这人从下飞机起就跟狗皮膏药似地盯紧了她,真是走哪他都要挡道。 韩先生目光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 苏凉末似乎急切地在找什么人,她顺着游泳池走了圈,又走下场地。 占东擎眼角聚起冷凝,双方的牌已经被密封保存,他盯着苏凉末消失的方向出神。 “擎少,你带来的这个女人真是有趣 。” 占东擎掬把笑意,“你应该说我的女人真是有趣。” 韩先生微讶,但还是点点头。 没过多久,他们看到苏凉末走了回来,她在游泳池前站定,然后又蹲下去。 池面倒映出她缩成一团的身影,苏凉末双手抱紧膝盖,她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可急于想要跟占东擎撇开的想法令她格外地想要赢下这把牌。 心里压力越重,却又更加无所适从,她把手伸向湖面,指尖荡过去拨乱了映出来的影子。 韩先生搭起条长腿,“她似乎很看重这场赌局。” “她对什么事都很认真。” “这是好事。” 占东擎盯着那团小小的人影,苏凉末弓起腰,那副孱弱无力的样子蓦然撞进他眼中,“失陪,我去看看她。” “请便。” 占东擎起身往外走,苏凉末跟魔怔似的蹲在那半天没换个姿势,占东擎放轻脚步走到她身后,一道长长的影子覆盖住她,苏凉末浑然不觉,占东擎又在她身侧蹲下来。 “怎么了?” “我觉得我赢不了。” 占东擎手掌落向苏凉末肩膀,她却似乎被这一掌的力给瞬间压垮,“输了就输了,也不是多大的事。” “你刚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苏凉末抬头,两人离得很近,彼此睫毛投射下的阴影都能收入眼中,占东擎拉住她的手,“我也是随口说说,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那要是我赢了呢?”苏凉末话语急切,“这场赌局算我还清你的了吧?” 占东擎似乎意识到她的焦急从何而来,却还是明知故问,“这话什么意思?” “我不想欠着别人,特别是你,这场赌局要是我能替你拿下,占东擎,以后我们真就能桥归桥路归路了 。” “你撇的干净吗?” 苏凉末重重吐出口气,小脸被灯光晒得通红,她抬头看向隔着层落地窗的韩先生,“你跟他是不是有见不得人的交易?” “假如是呢,你可以选择输的。”占东擎看到她脸上稍纵即逝的矛盾和犹豫,苏凉末拍拍手,“能赢当然要赢,见不得人的事反正跟我无关。” 苏凉末想得简单,她没意料到以后,而正是她的这一把赌局,对占东擎以后逐渐扩张的野心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她站起身,小小兽帮不到她,她只能听天由命。 苏凉末抬头望下天空,心里想着在别人的地盘是不是连老天爷都要欺负她这个外国人? 走进房子内,韩先生坐在原位等她。 苏凉末说声不好意思,又坐了回去。 “能开始了吗?” 苏凉末点下头。 发到第四张牌,韩先生是两张黑桃a,一张梅花q。 苏凉末第四张牌不错,凑在一起是对红桃j和一张红桃q。 她手指押着牌角,脸上笑意尽显,“韩先生,我看最后一张牌不用看了吧。” “为什么?” “因为从牌上看,我的赢面肯定比你大。”苏凉末说这席话是有底气的,她的底牌是什么她心里清楚。 韩先生却朗声笑开,“现在能看出什么来?再说我一对黑桃a力压你红桃j,你哪里来的信心说你要赢?” “你难道不怕我是两个对子?” 韩先生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跟前的那副牌,“如果我的底牌是梅花q,你必输无疑 。” 苏凉末端详着对面那个英俊的男人,都说湛蓝色代表干净,能一眼望到尽头,可韩先生的双眼犹如被黑暗给封尘许久,饶她再想窥探都看不到他眼底去。 苏凉末是想让男人就此收手的,如果最后一张牌出来,意味着她的危险也就多一分。 她双手紧握后抵着额头,眼睛里全是自己的三张牌,韩先生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 他把全部筹码推出去,苏凉末犹豫下,手跟着一甩。 最后一张牌揭底。 苏凉末按着没看,韩先生右手掀开,见是张方块七。 苏凉末悬着的心总算落地,绷紧的琴弦得以松弛,苏凉末揭开牌,是张黑桃q。 算上她的底牌,苏凉末拿了个漂亮的满堂红! 而现今为止韩先生手里只有一对黑桃a,一张梅花q和一张方块七。 哪怕他底牌是幸运的黑桃a,也只是三条而已,远远比不上苏凉末的满堂红。 她眉眼舒展,抿紧的嘴角也有了笑意,占东擎侧首看着她的脸,她眼角细如弯月,韩先生却并不急着打开底牌,“看来苏小姐是稳操胜券。” “我是有这个把握。” “外面一男一女是你朋友?” 苏凉末不由戒备,“韩先生问这些做什么?” “如果今天在场的三人你能带走两人,你会选谁?” 苏凉末脸色咻地冷下去,“韩先生这是愿赌不服输了?” “不,我只是给自己加份赌注而已,中规中矩的筹码我向来不喜欢,如果你赢了,我让你们走,并且和擎少的合作我保证能顺利进行。如果你输了,包括擎少在内的三人,你只能带走两个 。” “那还有一人呢?”苏凉末咬了咬牙关。 韩先生伸手朝太阳穴做了个动作,“连你都能放弃他,我还留着干嘛?” “我不赌人命,”苏凉末口气急迫,视线逼向旁边的男人,“占东擎,来之前我们说好的,我不赌命!” 占东擎倾过身,凑到她耳边低语,“你要明白这是在泰国。” 苏凉末很讨厌这种被人逼上梁山的感觉。 “好,我选外面两个!” 韩先生吃惊,“擎少,她不是你女人吗?居然连你的死活都能不顾。” 对于苏凉末做出的决定,占东擎说不上吃惊,但失落总是掩饰不住,苏凉末眸子敏锐地捕捉到些什么,她见韩先生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开牌吧。” “我改变主意了,如果你输,你方才所选的两人中,必须死一个。” 苏凉末反应极快,她觉得她就像是一尊机器,对方给什么要求她都能快速应对,不带丝毫的感情,“那好,我换。” “换谁?” “我要李丹,其余的两人我不管,随便你。”能把话说到这份上,苏凉末也不得不佩服自己! 她没有去看一眼占东擎的神色,光用想的就能知道他那张脸会是什么样,聪明如她,不可能察觉不到里面的异样。 韩先生掩不住嘴角的笑意,“东擎,她这是变着法要你死啊。” 占东擎冷哼了声,一语未发。 如果对方真要赌命,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让她做选择,韩先生猫捉老鼠似的玩着,就想试试占东擎在她心目中的份量,苏凉末以此能断定,他们两个先前肯定认识。 韩先生手指在赌桌上扣了几下,然后将底牌掀开。 苏凉末漫不经心将视线撇过去,她定了下,又忽然睁大眼眸,他的底牌居然是张红桃q ! 苏凉末慌忙将自己的底牌揭开,什么时候起,竟变成了梅花三。 韩先生将两个对子飞向苏凉末,“你输了!” 她嘴唇哆嗦,看向旁边的占东擎,“你出来的时候,现场有人吗?” 他点下头,“我让韩增和李丹守在了这。” 也就是说,这段时间不可能有人出老千。 韩先生好笑地盯着苏凉末的脸色,“苏小姐,这是怎么了?” 她的底牌被人换掉,苏凉末神色变幻,占东擎也等着看她的反应,按照她的脾气,应该会拍案而起吧? 却不想,她只是淡然一笑,“我输了。” “服气吗?” “服,韩先生真是赌神再世,还拥有一双好手。” 韩先生被她一句略带嘲讽的话说得肆意笑起来,“苏小姐年纪轻轻有这样的魄力,我也很佩服。” “现在,没我的事了吧?” “这两个男人里面留哪个你还没决定呢。” 苏凉末懒得应付,“让他们自己商量吧,我也想知道。” “痛快,”韩先生收起牌,示意站在边上的男人上前,“带擎少去见老爷子,我输了。” “是。” 占东擎起身之际,掌心按向苏凉末肩膀,“在这等我。” 她面露嫌弃,撇开了自己的肩膀。 等占东擎走远后,韩先生示意佣人送两杯鲜榨的果汁上来,“苏小姐别生气。” 她冷着脸无心和他说话 。 “苏小姐是御洲人吧?” 她喝口果汁,望着杯子里面沉淀的果肉。 “其实我两三年前也去过御洲,”韩先生目光悠远,眼里的深邃浸透着莫名的荒凉和悲戚,“那是我唯一去过的一次,可我却把我儿子弄丢了。” 苏凉末舌尖尝到酸涩,不由抬头看他,“怎么弄丢的?” “那天晚上我在御洲有一场赌局要开,我把他留在宾馆内,回去的时候保镖和孩子都不见了。”韩先生掩饰不住眼里的思念,“这差不多三年的时间里我一直在找,警方也出动了,可至今却没半点消息。” 苏凉末不知该怎么安慰,“如果我能帮忙的,我一定会帮。” “你今天刚一开始说的这些话,确实对我触动很大,我怕我儿子也……” “不会的,”苏凉末打住他的话,“他肯定好好地活着,只是现在还没找到回家的路。” “他失踪时,才四岁。” 韩先生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苏凉末说这些,他看眼对面的她,极好的掩饰起情绪,“你再坐会,我先失陪。” 苏凉末望向男人走出去的背影,她也跟着起身,才走出屋子不久就看到占东擎大步流星来到她跟前,一把拽住她手腕拖了就走。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98——强吻,亲眼见到她在身上留下印子! 亲们《假爱真做》实体书,将于7月10号左右上市,为了方便亲们第一时间能够拿到书,现在开始可以登记团购资料,亲们有意购买的请加群:141142136 这是妖妖的第一本出版书,如果假爱曾经给过亲们感动,或者喜欢过妖妖别的书的亲们,恳请亲们支持一下,谢谢! 98强吻,亲眼看到她在身上留下印子(精彩 李丹和宋阁紧随其后。 苏凉末一边跟着占东擎的脚步一边挣扎,男人大踏步走下长阶,旁边的佛像各个露出狰狞之姿,苏凉末被拖拽出去老远。 “够了吗?放开我!” 占东擎将她塞进后车座,示意司机开车。 苏凉末透过后视镜看到李丹飞奔过来的身影,她手掌拍了下车窗,坐回去没说话。 还是占东擎忍不住,“为什么没拆穿他出老千?” “你看到了吗?”苏凉末仰首问他 。 “这是很明显的事情。” 苏凉末冷笑声,一股愤怒和被戏弄的感觉在胸口直窜,“牌是在我出去的时候被换的吧?” 占东擎对上他的视线,“你似乎也太小瞧他了,韩先生是泰国赌王,曾经接连打败欧美强手,都说他有一双出神入化的手,想要什么牌就能来什么牌,你这点技巧在他眼里不过是雕虫小技。” “那你还让我赌。” “我不知道小小兽进不去。” “你跟他先前认识吧?” 占东擎也不否认,“他今天赢了,到最后却认输,完全是因为你。” “占东擎,不管怎么说,我赢了。”她提醒他。 男人陷在后车座内半晌没说话。 李丹焦急地盯着前面的车尾,“司机,你能开快些吗?” 宋阁拦了句,“你别担心,擎少不会对苏小姐怎样的。” “他都能亲手把她送进监狱,你觉得他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李丹情绪激动,眼睛狠狠盯着面前的宋阁,她因着苏凉末恨上了占东擎,自然对他的左膀右臂不会有好的感觉。 宋阁被她一句话堵得没法接口,李丹却犹不解恨,“我真佩服你们,你都不知道她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 “你别太激动。” “哼,跟着什么样的主人,就养了什么样的狗。” 宋阁出奇的没有发火,对苏凉末的事情上他始终也觉得有愧疚。李丹眼睛仍旧盯紧了前面,此时正是泰国的夜晚,不远处是个寺庙,周边摆满夜间出动的摊位,而仰首又能看到高楼林立,车子穿梭在路上能听到海浪拍打而来的声音。 占东擎面容冷峻,车子内的气氛也因着男人的肃冷而凝结成一团,他忽然朝司机吩咐,“把车停进前面的集市内 。” 苏凉末隐约察觉到什么,“怎么了?” “这笔大买卖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泰国这边的黑暗势力自然不想我插足进去。”占东擎简单地解释句,大掌压住苏凉末的脑袋往下按。 李丹看到车子减速往集市方向开,“怎么不是回酒店?” 宋阁看向内后视镜,他拿出电话拨通,“拦住跟在后面的车,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他挂上电话后看向李丹,“带枪了吗?” 李丹的箱子落在前面的房车上,她摇摇头,宋阁从座位底下翻出把枪递给她,“杀过人吗?” 李丹熟练的检查弹匣,然后把枪放在腰间。 今天应该是赶集的日子,集市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车子才一停稳,占东擎拽住苏凉末的手将她拉下去,很快淹没在人潮中。 街上有卖花环的,白色的茉莉花串成一串,占东擎捻起串套入苏凉末颈间,她目光警惕看向周围,“为什么不直接回酒店?” “路上肯定设了不少死卡,先让宋阁安排人清扫干净。”占东擎幽邃的目光穿过人群,他不能保证这成百上千的人里面没有对方的人,苏凉末被他牵着的手不适想要抽回,占东擎来到一个摊位前,挑了块印有繁复图案的头纱给苏凉末披上。 “其实我还是喜欢你长发的样子。” 苏凉末伸手想拽掉,占东擎拉住她的手,“宋阁没教过你躲避危险最好的办法,是要学会在环境中掩藏自己吗?” 他拉紧她的手,不让她有丝毫挣开的余地。 耳边充斥着苏凉末听不懂的泰语,前面是个海滩,天空流火一般衬得通红,海水扑打着岩礁发出砰砰的巨响,苏凉末放不下心里的紧张,自从出狱后,她每天每夜都怕受到别人袭击,她担心苏泽也担心自己,越是害怕,心里的惶恐越需要用强大来填满。 苏凉末也总算知道什么叫回不了头 。 要想避免伤害,只能越站越高。 一顶顶天蓝色面的遮阳伞排布在海滩上,占东擎感觉到她的紧张,“别怕。” 他哪怕一句再诚恳自然的关心,苏凉末都会觉得虚伪。 李丹跟在宋阁身边下车,进了集市却找不到苏凉末和占东擎,她急得伸手要去掏电话。 宋阁按住她的手,“这么多人,我们找不到,那代表擎少和苏小姐还是安全的,别打电话。” 李丹挥开他的手,将电话放回去。 苏凉末走了几步,鞋里面全是沙子,温热的触感从脚底心一路往上,尽管海风拂面,可还是很热,高大的椰子树投下重重暗影,苏凉末专注地看着在海滩上奔跑的人群。 不远处,忽然传来阵小孩子的哭闹声。 苏凉末别过头看到一名妇人把四五岁的孩子放在膝盖上使劲揍,旁边有打翻的花环。 她挣了下,占东擎更用力地握紧她的手,苏凉末用手将他一推,挣开束缚后快步走去。 妇人说得是泰语,苏凉末一句听不懂,但光用眼睛看都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周边的人只是看眼,并未上前劝阻,这样的事应该在他们眼里是习以为常的。 苏凉末弯下腰,孩子哭得眼泪鼻涕蹭满脸,小手小脚不停挥动,嘴里应该是在求饶。 妇人指着地上的花环急得眼圈通红,白色的花环掉落在满地砂砾内,看来是不能再卖了。 苏凉末身上没带钱包,她看向站在旁边跟过来的占东擎,“借我点钱。” 占东擎将钱包拿出来,里面有宋阁给他准备的泰铢,他把皮夹直接递给她。 苏凉末抽了一半,伸手递过去。 占东擎挡住她的手,苏凉末微恼,“你做什么?” 他看着她横眉冷对的样子,占东擎忍不住浅笑,他是应该笑的 。 苏凉末再怎么变化,心里藏着的善良还是有的,占东擎出声提醒,“别太相信别人。” “只是妇人和孩子,”她语带嘲讽,“你未免太小心了。” 占东擎站在她边上没再开口,苏凉末蹲下身,把钱递到妇人跟前。她看了眼,满脸犹疑,苏凉末又把钱塞到她手里,伸手将孩子从她身上抱下来。 妇人用泰语一个劲说感谢,苏凉末替孩子拍掉身上的沙土。 她遮住头部的头纱散开,露出张明媚漂亮的脸以及一双清澈的眸子,妇人扯过小男孩,然后从地上捡起两个花环,小心翼翼拍干净沙子后想给苏凉末和占东擎戴上。 占东擎天生警觉性强,伸手挡在苏凉末跟前。 妇人怔了怔,似乎没想到他们会拒绝,苏凉末推开挡在她胸前的手,妇人弯腰又把花环放在旁边的托盘内,微微举高些递向苏凉末。 衬着一层紫色纱布的托盘边缘迎风飘动,苏凉末看到妇人眼里的感激和希冀。 她将托盘往苏凉末跟前又递了递。 占东擎插进句话来,“钱给了就算了,走吧。” 旁边的孩子依偎着妇人,一边擦着眼泪,苏凉末伸出手去拿花环。 妇人放在托盘下的手在动,占东擎眼色一凛,他猛地拽住苏凉末肩膀将她往后扯,一股惯力使得苏凉末猝然不及撞进他怀里,占东擎挥开那个挡住视线的托盘,出现在视眼内的竟是妇人手里黑洞洞的枪管! 苏凉末惊怔,心跳跟着漏了一个节拍,妇人被占东擎的动作给挡了下手臂,射出去的子弹堪堪擦过苏凉末脸侧。 枪还是消音的,苏凉末下意识捂住耳朵,占东擎一脚踢掉妇人手里的枪,又朝她腹部狠狠一击,然后拉着苏凉末快步冲向人潮更多的海滩。 苏凉末边跑,头边转过去看了眼 。 那个小男孩站在边上动也不动,眼神都是木然的。 脚步踩在沙滩上,深一脚浅一脚,苏凉末被狠狠绊倒摔了跤。 妇人扯高嗓门用泰语喊,“在这边,往海滩方向跑了,快!” 一个个身手矫健的人突然从原本热闹祥和的人群里面往外冲,占东擎顿住脚步去拉她,苏凉末挥掉他的手,“你走吧,这时候你应该顾着你自己的命。” “别他妈废话。”占东擎铁钳般的手臂箍住苏凉末腰硬是将她扯立起来,温暖的大掌包裹住她后拉着她再次飞奔。 主要是苏凉末穿双剖跟凉鞋,沙滩又是绵软的,在再次栽倒之后占东擎蹲下身,将她的搭扣解开后替她把鞋子脱掉。 追杀的人不敢明目张胆,但十几个人正在不远处朝这边涌。 苏凉末的凉鞋带子像是水草般不挑时机的缠住她的脚,占东擎扯了几下,右脚的鞋子就是不动弹。 苏凉末盯着她近在咫尺的俊颜,“为什么不走,现在在这跟我装什么同甘共苦?” 占东擎一语未发,专注地对付手里的带子,他用力扯了几下,将鞋子勉强脱掉后拽起苏凉末的手。 他拉着她直往海里面跑,苏凉末吃力地跟在他身后,海水没过膝盖,浅水滩内乌压压一片全是人,阻力挡住了两人的脚步,走得也就越来越慢,苏凉末看着一望无垠的海,脚步硬生生卡住。 “怎么了?” 占东擎焦急往后看。 苏凉末两条腿颤抖,“我怕。” 自从上次她为帮沈心黎劫了他的货,回去后被占东擎反复按在浴缸里面后,她就害怕了。 “别怕,我在你身边。” 苏凉末也不禁着急,那些人就要追上来了,可她的腿根本迈不动,占东擎拖着她继续往前走,“怎么会这样,你不是会游泳吗?” 她唇角忍不住颤抖,“你把我按在浴缸里面差点淹死的时候,我就怕了 。” 男人的脚步骤然停住,苏凉末向前撞在他手臂上,占东擎握住她的手紧了又紧,被海光照亮的眸子复杂而沉寂,他的怔忡只发生在一秒之间,即刻又拖着她快步向前。 海水越来越深,前方有人在冲浪和嬉戏。 一旦混入人群里面,他们就很难找到。 水淹过胸口,窒息感猝然攀附上前,苏凉末脸色煞白,追得紧的人就在后面十来步,占东擎丝毫不给她停顿的时间,因为一停下来可能就是个死。 水逐渐没过脖颈,苏凉末被他拽着的手变为抓掐,她害怕又挣不开,只能死死握紧,指甲深深嵌进占东擎的手背内,他回头看她眼,大掌按住她的脑袋,人迅速往前扎去。 两人就这么消失在那些人的视眼当中,周边全是人,占东擎搂住苏凉末的腰,屏住呼吸将她往另一边带,他一早看好了,前面有座礁岩,只需潜水过去,躲在那应该能避过追杀。 苏凉末胸腔内的空气完全被剥夺干净,那种感觉难受的像要死过去,她拽紧占东擎胸前的衬衣,实在受不了了,她就推开男人跃出水面。 咸涩的味道充斥在口腔内,苏凉末干呕不止,她贪婪地呼吸,头发浸湿后紧贴在颈间。 “在那边!” 泰国人水性极好,一个蒙扎潜入水里面。 苏凉末目露惊骇,望过去哪里还看得到那人的踪影,一种被人瞄准后濒临绝境的可能性几乎令她溃不成军,占东擎拖住她,“快!” 她深呼吸,扎进去。 眼睛被海水刺得很疼,她并不擅长憋气,顶多半分钟后就在占东擎的怀里挣扎。 男人禁锢住她,令她不能动弹,胸腔在慢慢膨胀,一寸一寸的疼痛犹如锥子狠狠刺激着身体 。 她两腿踢动着想跃出水面。 脸冷不丁被一双手控制住,占东擎舌尖撬开她的嘴,将仅存的空气过渡过去,苏凉末攀住救命稻草般呼吸,胸口的疼痛也在逐渐缓和,占东擎带她飞快来到礁岩后面。 他似乎还嫌不够,渡气的同时,舌头也伸了进去。 占东擎勾着苏凉末的舌尖缠绵热吻,她一时逃不开,紧闭的双眼没法看清楚水里面的情况,只觉似乎能呼吸了,也没先前那样难受。 男人绘着她的唇线,在她唇角辗转留恋地亲着,他吮着她的舌尖共舞,水里面的温度也因着这番激烈越发沸腾。苏凉末后背抵到什么东西,觉得疼,睁开眼看到不远处的海景。 她的眼睛能在水里看到东西? 她猝然惊醒,伸手用力将占东擎推开。 男人胸膛往后退,呼吸稍显不稳,苏凉末狠狠擦下嘴角,他们已经躲在了一座岩礁后面,暂时来说应该是安全的。 她没有跟他动手,现在必须保持足够的安静。 占东擎靠到苏凉末身边,她不想离他过近,不远处,一个人忽然从水面跃出来。 占东擎眼疾手快抓住苏凉末绕到另一侧。 男人伸手抹把脸,看了看四周,苏凉末倚着岩礁望出去,那人四处张望,见附近没人后又往另一边而去。 苏凉末总算松口气,见占东擎离得很近,又往旁边挪了挪。 在她的右手边,忽然传来一道怪异的声音。 苏凉末竖起耳朵听。 “别,被人看见不好。” “没人看见,这地方我白天就看好了。” 女人有所顾忌,“还是回酒店吧,好不容易出来旅游趟,要被别人发现多尴尬 。” 听上去像是来度蜜月的新婚夫妻。 “老婆,你不是总说喜欢海吗?在酒店天天能做,可海里面还是头一次……”男人越说越放肆,女人被堵住嘴没法拒绝,一阵暧昧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传到苏凉末耳中。 她想离开,在别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听总不好,她急得看眼不远处,可又不甘心好不容易找到的避难地这样让出去,她抬头看眼占东擎,他靠着石面,气定神闲看向远处。 感觉到她的视线,占东擎噙着抹笑望向苏凉末。 “嗯。” “啊。” 苏凉末鼻子一冷,想打喷嚏,占东擎伸出手要来捂她的嘴,苏凉末想避开时脚底打滑,砰地摔进海水里去。 发出的声音令那女人快速将丈夫推开,“都怪你都怪你,有人!丢脸丢死了。” “不会的,这地方还能有什么人?”男人想继续。 “你走开!” “好好好,我去看看。”男人滑动的水声从另一头传来,占东擎捞起苏凉末将她推向石壁,一记吻压过去挡住了她的侧脸,男人也只是偷偷看下,走回去冲老婆道,“是跟我们一样的。” “闭嘴你!” “那现在怎么办?” “还不赶紧走?”脸都丢光了。 苏凉末再次将占东擎推开,那边的两人快速往外游,占东擎去拉她的手。 苏凉末撇开,“别动。” “到这边来,这儿更安全。” 她跟在占东擎身后来到另一侧,苏凉末看向四周,“什么时候能走?” “宋阁应该在安排了 。” “跟你出来时刻都要提心吊胆,好像就没有安安静静的时候。” 占东擎见她嘴角勾勒起讽意,“难道你跟着流简就不用这样吗?” 苏凉末没说话,眼睛盯向前方。 一阵窸窣的水声忽然传过来,苏凉末竖起双耳,四周静谧无声,所以这动静极为清晰。 占东擎神色骤然阴冷,他抽出把瑞士军刀递给苏凉末,她看了眼并不伸手接,占东擎硬是塞在了她掌心内。 几乎是同时,两个男人相继跃出水面。 占东擎先发制人,上前用手臂圈住其中一人的脖子,另一人想要通知远处的伙伴,苏凉末见状持刀上前。 占东擎臂膀一用力,男人便软软地栽进水中再也起不来。 另一人掏出手枪对向苏凉末,他们是有备而来,苏凉末的刀子还未挥出去,电光火石间,占东擎随手拍起的水花溅向男人眼睛,他侧过头眯了下,占东擎上前扣住他脖子,男人的手臂往上,想要开枪通知同伴。说时迟那时快,苏凉末飞速上前,瑞士刀照着男人手腕狠狠一划,她伸手接住掉落的手枪,占东擎则用同样的招式将他按入水中。 两人的配合几乎不用对方说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苏凉末提枪气喘吁吁靠向石壁。 两个人就这么浮在水面上,看着令人胆战心惊。 苏凉末避开视线,占东擎靠到她身边。 “宋阁他们什么时候来?” “快了。”占东擎脸上没有丝毫的担忧,似乎这些只是家常便饭的小事,苏凉末看眼手里的枪,“想杀你的人真多。” “你不是应该幸灾乐祸吗?” “可我的命现在和你拴在一起。” 占东擎无奈地勾下嘴角,他探身望出去,“这儿看来也不安全,放眼望去能躲人的地方没几个,他们迟早会找到这来 。” “那怎么办?” 话音方落,占东擎看到又是两人正在往这边而来,他屏息凝神盯着远处,苏凉末走到他身后,全身竖起戒备,她把刀子递还给占东擎,“给你。” 男人看眼,“你留着吧,在这不能开枪,到时候只会把其余的人都引过来。” 苏凉末想想也是,就把瑞士刀给收了回去。 两名强壮的泰国男人尽量不发出动静,占东擎朝苏凉末看眼,做了个一左一右的手势,苏凉末竖起拇指,又朝旁边指了指。 占东擎点头,目光仍旧盯看前方。 人很快来到岩礁前,占东擎手里捻起颗石子往外丢,砸在石壁上发出空洞沉闷的动静。 两个男人如临大敌,占东擎踩在一块凸起的石块上跃出去,猛地将近侧的男人扑入水中,另一人被水花溅得满面,伸手抹脸的瞬间,水里面的人已经开始生死厮打。 苏凉末贴着石壁,看到站在边上的男人掏出枪对准水面,可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生怕误伤到同伴。 苏凉末尽量不发出动静,腿划过水面往外走,男人敏锐的察觉到什么,他掉头,手里的枪即将要对上苏凉末,她伸手扣向男人肩膀,手起刀落却没扎中致命的地方,撕拉出来的血染红了海面,苏凉末欲要再次上前攻击。 男人右腿扫过来,可由于海水的阻力动作缓慢,苏凉末吃准他上半身,瑞士军刀迅速砍过去,他毕竟身强力壮,哪怕是吃力地躲开,可回击的力量也是苏凉末吃不消的。 另一边,海面竟不知不觉恢复平静,占东擎和那人都不见了。 苏凉末掩不住慌乱,心里有种莫名的紧张感,她开始失神,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一点点分心都是致命伤。 男人抡起枪托挥过来,正中苏凉末的脸,她疼得倒退步,男人拉开保险想开枪。 水面迅速波动下,一只手扣住男人的手腕将他的枪卸掉,又从呆怔的苏凉末手里拿过瑞士刀划向男人脖子 。 占东擎抹去脸上水渍,拖住苏凉末的手跟她退回原位。 苏凉末倚着石壁不动,占东擎沉重的喘息声传入她耳中,她抬起头看他眼。 男人目光同她相触,注意到苏凉末颊侧的淤青,他伸出手想要抚摸,苏凉末却惊蛰退开。 “没事吧?” 苏凉末摇摇头,她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过来。 两人靠在那恢复体力,占东擎向外看眼,“应该快了,出来时就知道不太平,泰国的黑帮势力向来肆无忌惮,原路是不能走了,再加上这会天色暗下来。” 苏凉末动下嘴角,牵扯着伤口很痛。 远处,一艘小艇飞速而来,到了浅滩区徘徊似在找人,占东擎仔细看眼,伸出手指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小艇又朝着岩礁找来,占东擎拉住苏凉末的手,“走!” 坐在上面的李丹早就急坏了,她伸手将苏凉末拽上去,“凉末,吓死我了!” 宋阁帮忙将占东擎也拉上去,小艇一路飞驰,李丹找来干毛巾给苏凉末披上,“没事吧?” 她摇摇头,只觉满身都是血腥味。 辗转后这才回到酒店,苏凉末和占东擎的身上都湿透了,男人经过大厅朝李丹吩咐,“去拿杯热饮。” 李丹犹豫看眼苏凉末的背影,“我要陪着她,再说五星级酒店还需要亲自跑一趟吗?” 宋阁拉住她,“听擎少的吧,回到了这就安全了。” 李丹甩开他的手,“我看在这才是最不安全的。” 说话间,苏凉末已经走进了电梯,她走得很急,电梯里面一个人没有,她背靠电梯镜,身上湿漉漉的浑身都难受,嘴唇充盈着殷红,她扬起脑袋,眼睛微微有涩意 。 占东擎大步追过来,眼看着电梯门在他跟前合上。 苏凉末看到男人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狭窄的电梯缝内,她想到方才的吻,想到在海里面的厮缠,她的心再度狠狠揪起来,似乎总有双手控制着她,令她一点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她看了眼手臂,她其实真的放下了,也没再虐待自己过,可这会的心里难受的很,似乎不发泄整个人都要疯掉。 占东擎使劲按着电梯,苏凉末两根手指伸向自己的手臂,然后掐着一点细肉,狠狠用力。 原本合上的电梯门毫无预警敞开,占东擎站在外面,才要开口,目光就这么一点准备都没有地落在了苏凉末掐自己的动作上。 ------题外话------ 99——撕心剧痛(给他点个人妖) —— 亲们《假爱真做》实体书,将于7月10号左右上市,为了方便亲们第一时间能够拿到书,现在开始可以登记团购资料,亲们有意购买的请加群:141142136 这是妖妖的第一本出版书,如果假爱曾经给过亲们感动,恳请亲们支持一下,谢谢! 这是出版社采集滴飙泪点: 人生最残忍的事情,不是谁伤透谁的心,而是眼睁睁看着爱人离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只是我的爱情就这么多,全给你了。 而我的伤害也是这么多,也全给你了。 也许相对陌路才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再见了,我还没爱够的,你。 ——亲们,是否想起了跟着佑染时候的那种辛酸?希望这感动能随着实体书一直延续下去。 99撕心剧痛(给他点个人妖) 苏凉末松开手指,臂膀间渗出一个青红透紫的印子。同她出狱后占东擎第一次见到苏凉末身上的痕迹,很像。 他眼神冰冷,衣服紧贴在身上,甚至全身都在冰冷。 苏凉末被占东擎那种难以置信的眼神包裹着,她缩在电梯内退无可退,索性迎着占东擎的目光。 电梯门在两人的对视中慢慢合起,在即将碰上时占东擎似乎才反应过来,他伸手挡了下,在门又敞开之际缓缓走进去。 苏凉末披着大毛巾,狭仄的空间内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占东擎目光紧缩在苏凉末手上,“为什么要这样?” 她把双手背到身后,不言不语。 男人一把拽过她的手,将毛巾扯开,那个印子衬着白皙的肌肤更加明显和触目惊心,他脑子里蓦然撞进流简当时说的那句话,说苏凉末身上的伤是她自己掐的。 只不过当时的场景之下,占东擎压根没往心里去。 “有什么好看的?”苏凉末话语并没有丝毫的波澜,似乎反而是他大惊小怪了。 “你以前身上的伤都是怎么来的?” 苏凉末面带不耐烦,“你管得太多了。” “我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占东擎忍不住怒吼,激烈的口气碰撞着心里升起的疼惜,连带着双眼都透出不一样的赤红。 苏凉末用右手掌按住手臂,“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掐我自己,也没掐在你身上 。”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仍旧扣住她的手臂。 她闭紧了嘴巴不说话。 占东擎扯了下她,“说话!” 她眼里透出来的疏离和排斥令占东擎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他肯定是错失了什么,不然不会在看惯生死无常之后见到苏凉末的这点伤都能难受,说实话,这比想象成是流简掐下的还要令他心口钝痛。 苏凉末看向数字键,这点时间,不可能还没到楼上。 抬头一看,却发现还在底楼,应该是进来的时候忘记按楼层数。 她想要上前,被占东擎推回去。 苏凉末不由有了恼意,火气蹭地往上窜,“我掐我自己关你什么事,你问我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吗?我告诉你,在监狱里面我难受,关在那样暗无天日的地方我还能做什么?刚开始真的很难过,我觉得还不如死了拉倒呢,可我知道为个男人不值得,但自己这关实在是过不了,所以我就掐了自己,每次掐的越痛越好,因为这些是能转移的,我身上痛了,心就不痛了。” 占东擎难以置信地盯着她看,潭底内的深邃被苏凉末的这席话狠狠一击,他甚至能感觉到支离破碎的朦胧。 他高大的身影遮在苏凉末周边,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到底未能替她遮挡掉丝毫的风雨。 电梯门忽然打开,宋阁和李丹没想到他们还在里面,李丹急得第一个往里走。 占东擎背对着两人,穿过男人身侧,李丹一眼看到苏凉末手上新增的伤。 她嗓音颤抖,抑制不住愤怒和深恶痛绝,“占东擎,你还想怎样,你真想把她逼死吗?两年在监狱的时间,凉末身上就没一处好的皮肤,教官说她是不是被欺负了,可害她这样的明明是你,你为什么还能逍遥法外?” 宋阁惊得脸色稍变,伸手去拖住她的手,“少说两句。” “凭什么不能说 !” 苏凉末垂下眼帘,“李丹,你别说了。” 李丹在牢里也天天记着占东擎这个名字,“现在凉末跟着简哥不是好好的吗?她把你放下了,你看她的手,已经没有伤痕了,可你为什么又要这样,凉末!”李丹瞪向苏凉末,“这么放不下吗?善待自己吧行吗?” “出去!” “我不!” “出去!” 苏凉末看到男人额前突突暴起的青筋,似乎是到了压抑的边缘,随时都有一触即发的可能。 李丹眼角有湿意,宋阁拖着她往外走,李丹拽住旁边的扶手,“占东擎,这是你欠她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宋阁见状,索性双手抱住李丹同她撤到外面。 眼见电梯门合上,李丹使劲挣开,宋阁比她高身子又强壮,直到确定她没法跟进去后,宋阁才松手。 李丹伸手捶向宋阁胸前,“你们都是混蛋!” 宋阁被她一拳推得向后一步,“有些事,我们旁人不好说什么。” 李丹冷哼声,“占东擎给你多少好处,让你这样死心塌地的。” “那么苏凉末又给你多少好处?” 她眉头紧拧,也不知是因为拿占东擎和苏凉末相提并论,还是拿宋阁自己和她比较,“我们和你不一样,我跟着凉末,是因为我拿她当亲人。占东擎行吗?当心以后第一个把你推出去送死。” 宋阁伸手按向另一个电梯,“如果真有那天,我心甘情愿。” 李丹牙齿里咬出两字,“白痴。” 占东擎将苏凉末困在原地,很多话冲到喉咙口他说不出来。 他脚步动下,靠着苏凉末在电梯镜前站定 。 她走过去按了楼层数,这次占东擎没有阻止。 苏凉末站在电梯口,背后那道视线令她站立不安。 “这样做,是因为恨我,还是因为忘不了我?” 男人醇厚的嗓音有种令人压抑的怆然,苏凉末臂膀上那块地方还在痛,“你想听什么答案?” “想听你的真话。” 苏凉末抬头,眼睛被那道逐渐上升的数字给划亮,“起初,是因为恨你,在监狱里面找不到别的宣泄方式,出狱后,”苏凉末想了想,“不,也不算出狱后吧,应该是还在监狱里的时候,慢慢就成了习惯,因为开心不起来,所以这个方法能让自己好受些。” 占东擎眼睛定在她瘦弱的背部没有移开,“流简也知道吗?” “我不觉得这有多么见不得人,他知道,但我没刻意说,他也是不小心看见的。” 男人感觉这里面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一口气吸不上来,慢慢窒息感加重。 他没想过,从来没往这方面靠过。 电梯门叮地打开,苏凉末率先出去。 占东擎跟在她后面,简短的几步路却仿佛怎么都走不完,苏凉末走到门前,才想到钥匙还在李丹身上。 她站在门口没动,占东擎就倚在对面的墙壁上。 手臂被她用毛巾给搭住了,占东擎又想起当天在赌场,看到苏凉末胸前的痕迹,他还用更大的力往她身上掐了个印子,他再度不好受起来,“以后别这样了。” 不远处,李丹和宋阁出来。 李丹见到苏凉末,拔腿飞快跑过来,她掏出随身携带的门卡,将门打开后推着苏凉末进去。 宋阁站在旁边一语不发,占东擎盯着紧闭的门板半晌,然后示意宋阁去开门 。 李丹先去浴室给她放了洗澡水,苏凉末又被她给推进浴室,“赶快泡个澡,当心着凉。” “知道,你赶紧去休息吧。” “我在外面等你。” 苏凉末伸手要关门,“不用,我又没什么事,不是好好的吗?今晚大家都累了,你快去。” “真的没事?” 她嘴角漾起浅笑,“不是好好的吗?” “那好,有事你打电话给我。” 苏凉末扬扬手,然后将门合上。 浴室内,扑面而来的沁香钻入鼻翼间,氤氲出的水汽又是无孔不入,苏凉末坐进浴缸内,头发上散发着海里面的味道,隐约还有血腥味,苏凉末将脑袋扎入水中,只一会时间就起来了,这种感觉并不好。 占东擎独自回到房间,先简单地冲了个澡。 他站在阳台外,一双墨色的眸子隐在黑暗中,他刻意把阳台上的灯关了,夹着香烟的手抑制不住抖意,苏凉末在电梯内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往他耳朵里面钻。 海浪拍打的余音都遮不住他的胡思乱想,占东擎脑子里幻想着监狱的模样,幻想着苏凉末双手抱住膝盖缩成一团掐着自己的场景。 一根烟很快抽完,他又抽出另一根,就着烟星点燃。 占东擎左手夹着那根即将燃烧到尽头的香烟,他俊脸埋入臂膀间,双手则倾出栏杆外。 他想,他是错了。 再怎么样,他也不应该把苏凉末送进那样的地方。 他在她心里定是十恶不赦的,占东擎把她推出去时,自认脑子是清醒的,他想,他那时对她的感觉甚至还不能用感情来形容。 舍弃身边的女人,是他们生存法则中的其中一条,不知道多少人为了保住秘密连枕边人都杀 。 占东擎陷入某种混沌的状态,可苏凉末出狱后,所有的所有似乎都被打乱了。 不是说今晚的事情有多震撼到他,而是因为那种吃惊令他藏在心里的某样东西和感觉在迅速清醒,蔓延到四肢百骸的疼痛令占东擎措手不及。 香烟燃到尽头,猛地烫到手指。 占东擎起身将它掐熄在烟灰缸内。 他看向旁边,苏凉末的卧室内连一点亮光都没有。 他狠狠吸口烟,微苦的尼古丁充斥着口腔,吐出的烟圈犹如一层层迷雾,占东擎盯着眼前的白圈,眼里是说不尽的恍然。 苏凉末洗完澡穿着浴袍走出去,她将灯打开。 占东擎余光被点亮,苏凉末拉开落地窗走出去,她没有看到不远处阳台上的人,她双手撑着栏杆,兜里的电话响起,苏凉末伸手拿出来看眼,是流简。 她按了接通键后放到耳边,“喂?” 流简正在赌场的休息室内,“打你电话怎么一直没人接?” “赌牌去了。” “还顺利吗?” 苏凉末抬头望向夜空,也不知该怎么形容,“还好吧。” 流简听得出来她兴致不高,“什么时候回来?” “就这两天,赌场还好吗?” “放心吧,”流简拨开窗帘,顿了顿后问道,“想念赌场吗?” 苏凉末微怔,这叫什么话?她继而拉开笑,声音带着清脆的甘冽,“想,很想很想。” 这话好巧不巧地飘到占东擎耳朵里,她说的想,自然是对流简说的。 他站在那盯着苏凉末拉开的笑颜,苏凉末换个手拿电话,举起的手臂那抹青痕尤为明显 。 流简满足地拉开唇角,“这话我可当你是对我说的。” 苏凉末没跟流简讲今天的事,省得他又要担心跳脚,“瑞她们你帮我看着点。” “放心吧,几人女人还能压不住吗?”流简手掌按向玻璃窗,“凉末,我想你了。” “别肉麻。” “是真的想,想得伤口都疼。” 苏凉末眼里跳跃着不会再对占东擎显露的笑意,“谁让你执意要出院的,痛死你活该。” 她跟流简扯了几句,流简考虑到她肯定累了,“早点休息,回来的时候打我电话。” “好。” 苏凉末挂起手机,她望向不远处,以前看泰剧的时候就喜欢泰国那边的人文风情,那些男主角家里都像是庄园似的,高高大大的热带植物掩着湛蓝的泳池格外令人能心存遐想。 她转过身,猝不及防看到面向她的占东擎。 男人双手撑在两侧,站在那似乎有一会了,黑曜石般的眸子融入夜色,由于隔得远,苏凉末不能看清楚里面包含的复杂。 她把手机重新放回兜内,转过身进了屋。 一道影子被拉长,然后阻隔在落地窗外,苏凉末又把窗帘给拉上。 占东擎杵在原地没动,以前的苏凉末离他很远很远,他再也看不到她挥手雀跃地喊他东擎的样子。 苏凉末回到卧室,今晚又是赌局又是避开追杀,她累得摊在**起不来,转过身压到手臂,清晰的疼痛袭来,苏凉末闭起眼睛,没多久便沉沉睡过去。 应该是后半夜的时间。 她迷糊中听到阵门铃声,此起彼伏不间断,苏凉末懊恼万分,“谁啊?” 门外并没有人应答,苏凉末用被单裹住头,可铃声还是毫不费力地传到耳中,她挣扎几下不得不起来,“谁在外面?” 晚上睡觉前宋阁调了保镖过来,且整一层都是被占东擎给包下来的,按理说不会有别人 。 苏凉末想着可能是李丹,大半夜的也不知什么事,她穿上拖鞋走过去,手才接触到门把,又收了回来。 “是李丹吗?” 门铃应该是被按住了没松开,苏凉末吵得头昏沉沉,李丹不会这样明知她休息还来打扰她,苏凉末惊了个冷颤,第一时间想到占东擎。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她提高嗓门。 可外面的人还是不罢休。 苏凉末透过猫眼望出去,果然是占东擎。 她困得浑身没劲,站在门口的保镖被吵得不敢怒更不敢言,占东擎冷着张脸按住门铃,大有苏凉末不开门他不罢休的架势。 她揉了把头发,火气十足将门打开,“有完没完!” 占东擎手掌往她肩膀一推,在苏凉末往里撤的同时他挤进房间,随手将门拍上。 苏凉末稳住脚,“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干嘛?” 占东擎越过她径自往里走,苏凉末只得跟进去。 他坐在她的床沿,苏凉末全神戒备,“你别太过分了。” “我还没对你做什么就过分了,那我要真做什么呢?” 苏凉末抱着手臂站在沙发前,她实在困乏得厉害,眼睛盯着那张足够躺好几人的大床,占东擎在身侧轻拍下,示意她坐过去。 苏凉末又不傻,哪里敢坐。 她眼里露出明显的不耐,“有什么事你直说吧 。” “明天韩先生想见你。” “见我干嘛?” “你跟我过去趟。”占东擎的口气不容置喙,苏凉末冷下脸,“你把我叫醒就因为这件事?” 占东擎眼帘微垂,眸子无力再抬起,“我想听听,你那两年是怎么过的。” “什么?”苏凉末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你跟我讲讲吧。”他待在房间里面想过,以前真不觉得什么,可在电梯里的那一幕刺得占东擎每根神经都在疼,她都能这样对自己了,在监狱里肯定很难受。 苏凉末的睡意被男人这通话搅得一点不剩,她胸腔内抑制不住的愤怒在往外窜。 “出去!” 他坐在原地没动,肩头泄了满满的蜜色灯光。 “你跟我讲讲。” “讲什么?”苏凉末情绪激动起来,她走过去拽住占东擎的胳膊将他往外扯,男人坐在那纹丝不动,苏凉末十指掐着他的手腕,“你到底想干什么?占东擎,你还有脸来问我那两年是怎么过的?” 占东擎顺着力道往回拉,苏凉末脚步不稳扑过去,被占东擎伸手按向大床。 动作迅捷得等她做出反应时,占东擎已经用身体将她压制住。 苏凉末气喘吁吁盯着上头的天花板,占东擎头埋在她颈间,这种以往的亲昵动作令苏凉末感到厌弃。 “你走开。” 占东擎压着她没动,也吃准苏凉末没这些力气把他推开。 她眼睛被头顶的灯光刺得只能眯成道缝,“所有人都能关心或者幸灾乐祸,不管是真情也好,假意也罢,占东擎,就你没有这个资格。” 他沉默,也没否认 。 苏凉末觉得很沉,连带着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难以拂开的压抑,“在监狱那样的地方,我被人打过,也被人骂过,因为我是经济犯罪进去的,她们说我肯定贪了不少钱,这么年轻被判刑,之前一定陪很多男人睡过,要不然为什么会站得那么高?李丹帮过我,她能为我跟别的监舍的人打架,小小兽也帮过我,在监狱那样阴气重的地方,他吓退那些把我踩在脚底下的人,占东擎,每个细节我还要跟你说吗?你真的能够听得下去吗?” 占东擎紧贴苏凉末胸口的心脏咻地一紧,是,他是听不下去。 他倾起身,但并没有完全让开,占东擎伸出一只手按向苏凉末胸口。 她慌得一巴掌扇过去。 硬生生受的这下清脆而响亮,他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按在她心脏的地方。 他想试试,苏凉末这边还在不在跳动,还有没有一点点能藏他的余地? “放开!”苏凉末伸手还想打,占东擎压住她的手臂,他上前吻住她的嘴。 这一吻,没有深入,只是浅尝则止,更多的只是想掩饰心里的那份悸动。 她眼里露出嫌恶,占东擎双手扳住她的脸,苏凉末趁机曲起膝盖顶向他腹部,男人忍痛绷紧了身子,苏凉末又将他推开。 “占东擎,你是欲求不满吧?” 她杨高下巴看他。 男人指尖划向嘴角,“是,我是欲求不满,你要帮我吗?” 苏凉末神色一变,“找你的唐可去。” 占东擎眼里这才有笑意泄露出来,他难得肯解释,“我跟唐可没什么,她不是我女人。” 流简带到监狱里的那张照片,那样的角度苏凉末至今记得,也是从那天起,她往自己身上狠狠掐的次数增多了。 “我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 占东擎弯下腰,双手撑在苏凉末身侧,她只能圈紧了身体 。 “唐可只是住在我那。” 苏凉末觉得好笑,“你让我说的话,我都说了,现在能出去了么?” 占东擎幽暗的眸子攫住她不放,苏凉末叹口气,“我累了,很想睡觉。” 难得的,占东擎站直了身子。 苏凉末看到他侧脸的巴掌印,她手指握了握,低着头,占东擎沉默片刻后提起脚步往外走。 苏凉末余光瞥见他走到门口,然后便是轻轻的关门声传来。 她重重呼出口气,觉得这一晚简直过得莫名其妙。 这会被占东擎搅得睡意全无,苏凉末瞥过床头柜,看到那边竖起的牌子。 她伸手拿在手里端详,五星级酒店居然还有这样的待遇。 上面有套餐费,以及指定的美女号牌,下面便是电话号码。 苏凉末不以为意将牌子丢回去,总算明白为什么女人都不放心自己的丈夫外出出差,不用说隐形的**,连睡觉的地方都能这样,不想入非非才怪。 苏凉末心里猛地起了个念头,就为了占东擎搅她清梦。 她照着号牌上面的电话拨过去,“喂,您好,1010号房间需要服务,请问你们这里有……有人妖吗?真的有?好,谢谢,我要点最贵的,到时候直接让他去1010房间,如果门口的保镖拦着,就说是擎少亲自点的。”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100——骇人疗法 亲们购买假爱实体书请加群141142136 谢谢亲们的支持哈。 100骇人疗法 一辆车隐在五星级酒店外面的灯光内,通体的黑色,锃亮地发射出幽暗光芒。 里面坐着几个泰国男人,眼睛透过车窗盯着对面的酒店。 “佤住在九楼,但是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妈的,刚才让他们跑了,还杀掉我们好几个人 。”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拿出望远镜看向不远处的酒店门口,忽然,眼前一辆车子经过。 上面贴着的广告是他们熟悉的。 “快快,截住那辆车!” 黑色的车子迅速开过去,终于将那辆绘着修长裸腿的车逼停在路边。 两人下去后迅速拉开车门坐进去,见到后面坐了个穿着性感暴露的美人,饱满的胸部呼之欲出,妆画得很浓,第一眼看上去真是美艳不可方物。 “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男人视线往下移,看到对方凸出来的喉结,“原来是个人妖。” “人妖怎么了?” “闭嘴,你去酒店几楼?”男人把枪抵在他脑门上。 人妖吓得举起两手,“十楼,别人刚点的。” “十楼?”男人眼睛一亮,“哪个房间?” “1010。” 两名同伴对望眼,这不就是他们打听出来得占东擎的房间号? 居然要找人妖,口味真重。 男人朝同伴递个眼色,“快把玲叫过来,”他枪指着对方,“你,把衣服脱掉,还有,是谁打电话招你的?吩咐过你什么?” 他只得将苏凉末在电话里的话一字不落告诉对方。 很快,另一辆车开过来。 下来个美丽的泰国人,要扮当然要从本质上就像,这玲也是人妖,原本被注射了激素后专门在夜场表演,后来被泰国的一个老大给看中,收到了手底下。 快速地换装,又拿过原先那人手里的磁卡,玲穿着高跟鞋拗起臀胯一步步朝酒店而去。 苏凉末起来倒杯水,将嘴唇贴向杯沿,方才那蜻蜓点水般的吻留下的温度将接触到的冰水都给烧得滚烫,她没有再到阳台上去,百无聊赖坐在床沿看会电视,目光再度掠过那张号牌,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当时一时冲动,就打了这么个电话 。 他这样莫名其妙,她恶心恶心他也无妨。 占东擎回到房间先冲个澡,他坐在床头处抽烟,由于门窗紧闭,卧室内都是呛人的烟味,他单手托腮,烟星沿着发丝在燃烧。 他当初也令人从中周旋过,所以才给苏凉末定了两年的刑期,到底也没忍心让她在牢里耗一辈子。 可就是这两年…… 他用力抽口烟。 玲扭着身姿来到1010号房前,门口的保镖警惕看他眼,“你是谁,赶紧离开!” 另一人朝走廊尽头看去,“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放她进来的。” 玲拿出磁卡,上面有令人遐想的宣传图,以及某家会所的名称,两名保镖面面相觑,又想着方才占东擎敲开苏凉末的门后急急忙忙出来,肯定憋得难受才会打电话招人。 但两人还是没有贸然让他进去。 玲见他们面有犹豫,赶紧又说道,“是擎少招我来的。” 擎少两字说得是生硬的中文。 其中一名保镖将磁卡递还给他,“还是问问吧,万一真是擎少的吩咐,扰了他的兴致我们谁都担待不起。” 同伴闻言,点点头。 保镖敲响三下房门。 占东擎恰好从浴室出来,脸上还挂着水渍,听到声音他随口问道,“什么事?” “擎少,您叫的人来了。”保镖小心措词。 占东擎正站在门后,他把房门打开,看到外面的美人,“哪里来的?” “他说是您打电话招来的 。” 占东擎眉头不由皱起,“我没叫。” 两人闻言,脸上立马扬起严肃,伸手要去掏枪,玲吓得使劲摆手,占东擎细想后说道,“住手。” 一定是有人打了电话,不然对方不可能想到十楼来,这样的目标性太大,占东擎目光不由瞥向旁边房间那扇紧闭的门。 玲双手将衣领一扯,露出里面那对浑圆。 保镖惊呆了,这泰国人妖真开放! 占东擎转身要进去,外面的人开口说了句泰语,说话声竟然跟男人一模一样,占东擎惊愕转头,目光这才落向他的喉结处和双手。 是人妖?! 玲挤进去一步,又把裙子往上拉,占东擎脸色微变,想到里面藏着的东西就一阵恶寒,保镖没敢拦,说时迟那时快,玲快速出手,占东擎反应快他一步,手掌紧扣着他的腕部将他推向墙壁。玲另一手朝他肩膀挥去,占东擎照着他腹部狠狠一脚,玲瞬间就沿着墙壁瘫软下去。 保镖前后冲进来,占东擎冷着脸转身,忽然觉得手臂处似乎不对劲,感觉被蚊子给咬了口似的。 宋阁很快过来,苏凉末也听到旁边的动静,只以为是人到了。 没过多久,她才躺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谁啊?” “苏小姐,我是宋阁。” 苏凉末走过去将门打开,“什么事?” “你跟我过来就知道了。” 苏凉末将脑袋探出房门,看到隔壁房间门前多了好几名保镖,她伸手将门虚掩起,李丹也赶了过来,苏凉末走到占东擎的房门口,看到瘫在那的玲和旁边滚落的一支手枪。 她心里咯噔下,想着没这么倒霉吧? 宋阁面色冷峻,用腿朝玲踢下,占东擎则坐在里面的沙发内 。 宋阁转身朝那几名保镖怒喝,“怎么搞得,不是让你们严加看守吗?居然还弄出这样的事,想不想活了?” “宋哥,他说是擎少招来的。” 宋阁一拳揍过去,“人妖和女人分辨不清楚是不是?” 苏凉末眼睛不由朝地上的人看去,她万万没想到一个电话居然把杀手给引来了。 占东擎目光扫了圈,然后落到苏凉末身上,“是谁想出来的主意?” 宋阁自然不相信是占东擎随便招女人,他眼里透着平日里鲜少露出的阴狠,“说,谁先放他进来的?” 保镖们一个个面色煞白杵在墙边,连大气都不敢出。 李丹紧挨苏凉末,心里想着占东擎活该,要不是色胆包天怎么会把杀手招来? 不过想想这些人也真可怜,上个床还不能安生,要时刻提防,看眼占东擎绷起的俊脸,李丹不由幸灾乐祸。 宋阁拔出枪,将枪对准其中一名保镖。 苏凉末轻掀眼皮,“是我招来的。” 宋阁难以置信看向她,李丹也大惊失色,推推苏凉末手臂,“别乱说。” “但我是看了房间里的牌子打过去的电话,没想到有人想杀你。” 只能说这个世界太阴暗,嫖一个都能遇到杀手,不得不说占东擎太强大。 宋阁把枪收回去,并示意站着的保镖全都回到原位。 玲抚着腹部不能动,看来那一下是差点要了他的命。 宋阁用脚踢向他,“谁派你来的?” 两边语言不通,占东擎头疼地挥下手,“带一边去,找个翻译问问清楚 。” “是。” 苏凉末脸上略带尴尬,“我没想到这些人无孔不入。” 李丹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陪在一边。 占东擎高大的背影微弓,眼睛斜睨过来,“你给我招女人,还招个人妖?” “人妖不是泰国一大特色吗?” 李丹差点没笑出来。 宋阁过来喊她出去,李丹瞪他眼,他还真盯上她了,“我在这陪着凉末。” “她把擎少害成这样,蛇蝎心肠。” 李丹一听立马拉下脸色,“要说蛇蝎谁比得过你们?凉末是蛇蝎,占东擎就是一毒人!” 找不到更恶毒的词,李丹只得信口道。 宋阁拉住她的手腕往外扯,苏凉末也要出去。 占东擎冲她背影喊了句,“站住。” “干什么?” “这个残局不应该你来收拾吗?” 苏凉末走上前,占东擎好好地坐在那也没见受伤,“我道歉,如果真出什么事我肯定会负责。” “你怎么负责?”占东擎大有咄咄逼人之势。 “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苏凉末虽然后怕,但嘴上还是强硬,“如果你有什么意外,不用你说,你的手底下人也不会放过我。” “你也够狠,这招都能想出来。” “反正就算人妖真进了你的房间,也上不到你的**。” 占东擎手掌不由揉向臂膀,“你的意思,是存心让我恶心了?” “不是,”苏凉末认真道,“因为你说你欲求不满,所以我想让你多看一些美丽的事物 。” “说到底,原来是为我好。” 苏凉末原本再度袭来的睡意又被搅得一塌糊涂,也怪她自作自受,看眼窗外,天空泛起的鱼肚白敲打在玻璃上,她想回去补个回笼觉。 占东擎听到苏凉末走出去的脚步声,也没回头,由着她离开了。 苏凉末回去后躺在**,天都亮了才闭上眼睛。 这一觉睡到9点多,还是李丹来按门铃才把她叫醒。 换好衣服出去,两人相携去楼下的自助餐厅用餐,苏凉末余光瞥见占东擎的房门紧闭,门口的保镖由两人增设为四人。 谁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昨晚闹腾了半宿,这会占东擎还睡着。 吃过餐点,苏凉末和李丹走向电梯口。 迎面走过来个男人,“是苏小姐吗?韩先生想见你。” “韩先生?”苏凉末看向四周,“他在哪?” “在酒店的正厅内。” 苏凉末略有犹豫,“但是擎少还没下来。” “没关系,韩先生想单独见你。” 李丹拉下她的手臂,“别去。” 苏凉末没有推辞,她朝李丹吩咐道,“你先回房吧,我去去就回。” 单凭韩先生昨晚在赌局上最后推翻了牌面,她就能相信他。 苏凉末跟着男人走进电梯,来到底楼的正厅内,苏凉末远远看到韩先生站在那,衬衣随性地挽至肘弯处,下身则是干爽的米色长裤 。 苏凉末在男人的带领下上前,“韩先生。” 韩先生转过身,湛蓝色的眸子透出一种令人移不开眼的迷魅,他示意苏凉末坐下来。 “韩先生叫我来有事吗?” “昨天那场赌局,最后看到底牌的时候吃惊吗?”男人噙笑,属于混血儿特有的迷人伴随着他的一举一动张扬而不羁的显露出来。 苏凉末点下头,“是吓了一跳。” “那你为什么不拆穿?” “如果韩先生想动手脚,肯定是一点蛛丝马迹都不会留下的,我说出来也没人相信,”苏凉末轻耸下肩膀,“到最后,我连自己都不相信了。” 韩先生招手服务员,给苏凉末点杯果汁。 “其实今天找你来,是有件事想请教你。” “韩先生不用这么客气,有什么话您直说。” 韩先生搭起条腿,目光带着探寻投落到苏凉末身上,“看你玩牌的时候,一眼能看出你是规规矩矩不会出老千的,既然只是靠运气,我想请问苏小姐,你是如何在御洲立足的?” 这话问得够直接,也令苏凉末哑然无声。 服务员将果汁端上来,苏凉末这才开口,“说不定我出老千的时候,连韩先生都看不到。” 男人挑高嘴角,从旁边拿出副扑克牌。 苏凉末看到韩先生将盒子打开,右手握着那副牌,“三秒钟之内找出红桃a,如果有这本事,我就相信你的话。” 苏凉末将牌摊开,一眼扫过去很难发现那张牌。 韩先生笑着将牌收起来,他将整齐的牌放在右手手掌内,修长的手指控制住边缘,忽然,一张张牌像是自己长了翅膀般飞跃出去,一片片犹如雪花凌飞,男人侧耳听风,左手迅速出击,两根手指尖夹着的赫然就是红桃a 。 苏凉末不觉得吃惊,他是赌神,自然有过人的本事。 韩先生将那张红桃a推向苏凉末。 她看了眼,面带笑意,“韩先生是杂技团的吗?” “杂技团?”男人讶异。 苏凉末想了想,“是中国一门高雅的艺术。” “可别骗我,我父亲就是中国人。” 苏凉末啜口果汁,“我开个玩笑。” “现在能跟我说实话了吗?” 苏凉末自然不可能跟他交底,“只能说,我的运气出奇的好。” “真是因为运气,还是因为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帮你?”韩先生一语道破,苏凉末掩起眸子内的吃惊,“你这话我听不懂。” “也许是因为住在泰国,耳濡目染的关系,我们这边信仰佛教,谁都知道在赌场上如果只凭运气,肯定是十赌九输,还有你昨晚在开局前说的话,包括你中途跑出去的举动,都不得不令我怀疑。” 原来,他早就将她看了个透彻。 苏凉末收敛起笑意,“可你不得不承认,昨天我确实运气好。” “那是因为我也只凭运气,我没有人为地想改变什么。” “韩先生要怎么想,是您的自由。”苏凉末不打算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其实,苏凉末到了泰国后就没见到小小兽,由此断定,小小兽应该没法出来。 “你别误会,”韩先生见她满脸戒备,“我也只是猜测,不过我想劝你一句,如果真有那样的事,还是早日罢手的好,人鬼殊途,迟早有天你们要分开。” “你说得简单。”苏凉末没再往下说,这事是没挨到他自己身上,自从捡到小小兽后,苏凉末已经把他当成了第二个弟弟 。 韩先生看她眼,“擎少还没起来?” “嗯。” “昨晚折腾够呛了吧?” 苏凉末的眼睛果然没看错,这韩先生跟所谓的温文尔雅一点关系都扯不上。她牵起嘴角,“可能是。” 韩先生搭了把椅子,“我去找他。” 苏凉末跟着起身,两人相继走进电梯内,来到十楼,远远看到保镖还杵在那。 韩先生被挡在门外,保镖伸手敲门,“擎少,韩先生来了。” 里面半晌没动静,李丹一直在等苏凉末回来,她站在苏凉末的房间门口,替她将门打开。 “这……”保镖面有难色,“韩先生,擎少应该还没起。” 韩先生冷下脸,“进去看看!” 依着占东擎的性子,不可能把客人晾在外面,况且他们之间还有合作要谈。 苏凉末也隐约觉察到不对劲,“把门打开,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他还能睡得着。” 保镖见状,取出门卡。 韩先生率先进去,苏凉末和李丹跟在后面,房间内,窗帘厚重的颜色挡住外面欲要穿射进来的阳光,韩先生站定在茶几前,“擎少?” 苏凉末看到占东擎背对他们躺着,他伸出只手,韩先生神色微松。 “李丹,我们先出去。” 心里蓦然一松,没事就好,省得什么高帽子都往她头上扣,当然这种事苏凉末也吸取教训,不会再有下次。 两人转身走出去,韩先生走近上前,他总觉得不对劲,没可能人都进来了,占东擎还躺在那不动。 他绕过床尾来到占东擎躺着的一侧,这一看,骤然吃惊 。 苏凉末和李丹已经跨出门口,忽然听到韩先生扬高的嗓音,“苏小姐!” 苏凉末顿住脚步同李丹对望眼,两人颇有默契得再度转身大步回到房间。 “怎么了?” 占东擎还是那个躺着的姿势,韩先生将他的被子掀开,伸手往他肩膀推了推,占东擎手摆动几下,却不说话。 韩先生见苏凉末还站在那,“过来啊!” 她几步上前,看到占东擎面色并不好。 韩先生似乎感觉到什么,“能说话吗?” 占东擎没有回答,韩先生将他的袖口往上翻,检查完一侧后又举起另一条手臂。在他臂膀处,发现一枚一元硬币大小的青痕,他拇指按上去,果然是硬邦邦的。 “中了蛇毒。” “什么?”苏凉末吃惊,“蛇毒?” 韩先生拉过苏凉末,让她帮忙将占东擎扶好,他坐在床沿仔细检查伤口,“没有咬痕,看来是被人提取蛇液后注进去的。” 苏凉末觉得不可能,“谁能近得了他的身?况且给他注射,他还能一点知觉都没有?” “你不知道,在这什么事都有可能,这种蛇液被提取后一般藏在装饰物内,注射时只需按动开关,感觉,可能跟被蚊子咬了口差不多,大多数发现的时候,已经全身僵硬而死了。” 苏凉末猛地提不上气,窒息一般,“那现在怎么办?赶紧送医院吧。” “送医院也没用。” 李丹看眼苏凉末,见她脸色煞白如纸,占东擎薄唇发青,而且半侧身子已经出现麻木,连嘴都开不了。 苏凉末意识到,极大的可能就是昨晚那个人妖。 韩先生拨通电话,用泰语交流,苏凉末一个字没听懂 。 她站在床前,目光不由投向**的占东擎,男人眸光同她相触,苏凉末赶紧别开。 韩先生找的人很快赶来,是泰国有名的专门治蛇毒的,那人叽里呱啦冲着占东擎一个劲说,韩先生面色沉重地站在边上催促。 只见中年男人从包里掏出把刀,一个药瓶和一个打火机。 占东擎手臂屈着,看来是很难受,中年男人朝着伤口比划几下,苏凉末忍不住开口,“韩先生,这样行吗?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你放心,”韩先生朝她招下手,“他需要个帮手,你过来。” 苏凉末被他带到跟前,让她双手控制着占东擎的手臂,她只能坐到他床沿,中年男人手握刀子伸向伤口。 苏凉末看不得血腥的东西,她转过脸,目光再度撞上占东擎。 他脸色倒是平静,倚在那,浴袍向肩膀一侧垮,露出里面性感的锁骨来。 中年男人一刀划下去,渗出的黑血蔓延到苏凉末手指尖,她扭过头看眼,乌黑的颜色透进手指缝内,看得苏凉末心头被棉花给塞住似的,男人再次提刀,划出个十字刀口,迸出的伤口血流如注,苏凉末牙关止不住颤抖,“这样就行了?” 韩先生站在边上,满脸意味深长的笑,“这哪算行了,好戏还在后头。” 话音方落,苏凉末看到中年男人将一包药粉倒在占东擎的伤口上,他手臂因疼痛而骤然绷紧,青筋条条凸出,男人拿过打火机,动作一气呵成,照着那处药粉点上去。 轰! 燃烧起来的火将苏凉末的眸子衬得通红,她满目难以置信看向占东擎。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101——不管甘不甘心,都难以挽回 101不管甘不甘心,都难以挽回 占东擎极力忍住痛,嘴角咬得很紧,脸色也绷着未曾松懈。 男人快速取过一个药包,按向他伤口的地方。 等到他揭开时,苏凉末看到占东擎臂膀处有明显的灼伤痕迹,黑糊糊的一团。 总觉得这样的方法跟旧时代的江湖郎中差不多,没有丁点科学依据。 苏凉末松开手,中年男人起身,用一块帕子擦拭刀上的血渍,也没见他再消毒。 他朝韩先生说了一通话。 韩先生点点头,命门口的保镖将他送出去,他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可能要到晚上才能恢复知觉,这段时间里,苏小姐要好好照顾他。” 苏凉末惊愕,几乎从床沿站起来,“凭什么是我。” “不然还能有谁,你身边的这个人吗?”韩先生看向李丹,李丹眼睛瞥向占东擎,潭底的幸灾乐祸依然是那么明显 。 “他不愁照顾他的人。”苏凉末朝李丹看眼,“李丹,我们走。” “等等,”韩先生唤住她,“你就这么放心,这边需要留个人一直照看,时时刻刻观察他是在慢慢好转还是麻木的地方在逐步扩散……” 李丹没有插话,毕竟这样的场合下她也给不了什么意见。 她侧过头看向苏凉末,以为会在她脸上看到挣扎和矛盾,可苏凉末却出奇的平静,占东擎手臂放在被单外面,抬起的视线也落到苏凉末身上。 “韩先生既然这么关心,你留下来岂不是更好。” “我是男人。” 苏凉末拉了下李丹,“我是女人,照顾一个男人更不方便。” 韩先生指着苏凉末大步出去的身影,“这真是女人吗?心肠硬的。” 占东擎眼里划过抹黯然的寂寥,他伸出另一只能动的手,将自己的胳膊扳正,韩先生笑语,“我看你今天是难过了,到底怎么被人暗算的?照理说你防的那么死没几个人能下得了手。” 这句话是最后窜到苏凉末耳中的,她和李丹走出房间,李丹抬起手腕看眼时间,“这个时间点,我们接下来干嘛?” “出去逛逛吧,也应该给瑞她们带点礼物。” “可是,安全吗?”李丹不由担心。 “乔装打扮怕什么,况且他们的目标是占东擎,估计也没那时间精力来盯咱俩。”苏凉末视线别向李丹,“去不去?” “去,当然去。” 两人走出酒店时正直晌午,火辣辣的太阳光照在头顶,身上似要被晒掉一层皮。 大帽檐周边有一圈粉色的细纱,拖至胸口处能挡住整张脸,据说这样能保护肌肤不被晒伤 。 李丹挽着苏凉末走,两人关系好,就连穿衣打扮都差不多,都是一条波西米亚长裙。苏凉末在酒店门口招辆车,一路往特产城而去。 走进去才发现里面当真是各色各样的东西都有,一个专柜前摆着泰国清迈的手工艺品,有木雕、漆器和银器等,李丹摆弄着那些小玩意爱不释手,她将一对精致的银耳环放到脸侧,“凉末,好看吗?” 苏凉末漫不经心看眼,“好看。” 她又拿起对手镯,“这个呢,到时候跟李斯一人一个。” 苏凉末抬起眼帘,“也好看。” “凉末,你有心事吧。”李丹将手里的东西放回去,心想她应该在担心占东擎,“要不我们回去吧。” “才来什么东西都没买呢。”苏凉末开始挑选,李丹见状,凑过去跟她一起看,“这个好看,应该是佛像吧?” 苏凉末放回去,她用不着这些,生怕小小兽见了害怕。 李丹买了不少,苏凉末也象征性地捡些喜欢的,李丹拉着她走往另一个柜台,抬头见上面写着蛇药专柜,“听说泰国蛇药是东南亚的三宝之一,”李丹小心翼翼看她眼,“凉末,要不我们也买些?” “在御洲被蛇咬到的几率远远比被子弹射到的几率要小。”苏凉末似乎不感兴趣的样子。 “我以为……”李丹看着里面的瓶瓶罐罐,“凉末,你说占东擎身上的蛇毒是不是被昨晚那个人妖给下的?” 苏凉末心里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只是谁都没说透,她也就没承认。 “可能吧。” “那个人妖真是你点的?” 苏凉末嗯了声,李丹用手臂拱她,“行啊你,这么损的招都能想出来。” “但我没想到人妖还能是杀手 。” 李丹眼角拉开,“管他是杀手还是卖的呢,这么一来多痛快。” 苏凉末见她手里还拿着瓶蛇药,“买吗?要的话过去结账。” “你买一瓶吧,那江湖郎中还不知道管不管用。” “你不是说痛快吗?还让我拿药去。” 李丹分辨,“这是两码事,你想,点个人妖给她是说明你好心好意,但后面的事情出乎意料,再怎么也要表示表示。” 苏凉末将蛇药接过去放回柜台内,“又不知道是什么蛇,买了也浪费,走吧。” 李丹被她扯着往前走,两人又挑选几样东西,在结账处,李丹状似不经意提一句,“凉末,你还挺能硬得下心肠的。” “连你都这么觉得?” “不是不是,”李丹焦急摆手,“怎么说呢,我心里一百个同意和佩服你这样做,不过我只是没想到,因为曾经爱得那样深,在看到他受伤甚至有可能有生命危险的时候,第一本能不是会暂时撇开仇恨,而流露出最本真的情意吗?” 苏凉末笑出声来,“李丹,你能当电视剧编导了。” “我是说真的。” 苏凉末脸上也恢复正色,“在我受伤的时候,他最本真的情意在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曾经那样难过都是自己挺过来的,凭什么他半死不活的时候,我要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跟前?” 李丹细想苏凉末的话,也是,毕竟事情没发生在她身上,想象远远比面对要容易。 两人付完款,苏凉末到底没拿那瓶蛇药。 打车回到酒店,走出十楼的电梯,还是被眼前的仗势给惊了一跳。 整条走廊站满保镖,几乎隔开一米就有一名,一直延续到尽头。苏凉末和李丹相携向前,占东擎的房门紧闭,她不由侧目,李丹从包里在拿房卡。 宋阁从隔壁紧闭的房间内走出来,看到苏凉末和李丹的这副打扮,以及手里拎的袋子,顺势就火冒三丈,“你们居然还有心情出去逛街,真当是来旅游的是不是?” 李丹眼一冷,“关你什么事,凉末答应给他赌一场,现在赌局都赢了,我们想去哪就去哪 !” 宋阁面色铁青,“没你的事!” “也没你的事,”李丹挡在苏凉末跟前,“这些话有本事让占东擎过来亲自站在凉末面前讲,你也是个手底下的,管的事不要太多。” 苏凉末还是第一次发现李丹还有这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以往看她内敛沉稳,话也不多,这下,几句话将宋阁堵得哑口无言。 “凉末,我们走。” 这些话都一字不落地传入房间内的占东擎耳朵里。 李丹将门打开,宋阁眼见她们要进去,“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对擎少下毒吗?” 苏凉末停住脚步,“你想说昨晚那个人妖?” “原来你也知道。” “是,人是我招来的,但中间出了什么事我不知道,再说他遇上这种事不是家常便饭吗?有什么值得你大惊小怪的。” 这下,连宋阁都惊住了,他眼睁睁看到苏凉末和李丹走进了房间。 如果说一个人有所改变,是不是连心性都会变得让人陌生? 李丹没在苏凉末房间里逗留,放下东西就出去了。 关上门看到宋阁还站在那,“凉末的态度你也看见了,这也是占东擎应该受的。” 宋阁看她眼。 “你看我干什么,想想吧,两年时间,磨灭掉的还有一个人的希望。” “你也是从牢里出来的吗?” “要你管 !” 苏凉末听到外面的说话声传进来,她走过去将自己扑在大床内,适当的冷气将身上多余的温度压下去,她抬起手臂横在前额上。 宋阁回到占东擎的房间,男人倚着床头,见到他没有任何反应。 “擎少,好点了吗?” 占东擎点点头,将那条受伤的手臂举起来,“宋阁,别再去找她了。” “可是她……” 占东擎想到那天在电梯里见到的那幕,“是我当时大意,没想到他们还能扮成个不男不女的进来。” “我是想,再怎么恨,可两年前苏小姐也算是你捧在手心里的人。”宋阁话里话外,自然是偏帮占东擎的。 男人沉口气,“我当时真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吗?” 宋阁闻言,站在边上噤声。 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但凡扯上宠这个字,占东擎都不可能把苏凉末推出去坐了两年牢。 边上有宋阁请来的护理人员,宋阁是看不得占东擎这个样子,他哪天不是高高在上的,如今苏凉末的话无疑是一句沉重的打击。 苏凉末在房间一个下午都没出来。 李丹晚饭前去找她,两人走出房门去餐厅准备吃东西,苏凉末经过占东擎的门口时看眼,门是打开着的,能看到里面的一角床沿。 她站定脚步,李丹看她眼,“怎么了?” “我们进去看看。” 李丹也没说什么,跟着苏凉末进去,占东擎还躺在**,旁边的沙发内坐着宋阁,两人似乎在谈论什么事,苏凉末听到了占东擎的说话声。 宋阁先抬起头看眼,眉目略有吃惊,“苏小姐。” 占东擎倚着床头看向苏凉末 。 “我来看看他好点了吗?” 宋阁见占东擎不说话,便替他开口,“好多了,应该是没大碍的。” “那就好。”苏凉末的说话声不紧不慢,“李丹,我们走吧。” 她转身要走,占东擎也没喊住她,两人出了房间去吃饭。 苏凉末胃口并不好,但脸上没有丝毫的忧虑和难过,李丹跟她时不时说话,好不容易对付一顿晚饭。 苏凉末是想赶紧回去的,占东擎看来一两天内还要留在泰国,可接二连三出的事又让苏凉末不得不考虑她和李丹的人身安全。 两人回到十楼。占东擎门口的保镖见到她们过来便上前,“苏小姐,请您去趟擎少的房间。” “有事吗?” “您去了就知道了。” 苏凉末面有不耐,“我没空。” “是有人想见你。” 苏凉末细想下,可能是韩先生,她不由跟在保镖身后走进占东擎的房间。 两名男人的说话声传到苏凉末耳朵里,除去占东擎外,还有个熟悉的声音,苏凉末心下一喜,越过保镖身侧大步上前,嗓音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欣喜,“流简!” 流简坐在占东擎的床侧,听到苏凉末的喊声抬起头来,“去哪了,打你电话也不接。” “跟李丹下楼吃饭去了,手机可能忘在房间。” 流简指着占东擎的伤,“出来时我就吩咐你在泰国当心被蛇咬,你看,擎少就中招了。” “你怎么会过来?” “还能干嘛,不放心你,来接你。” 两人完全将占东擎撇在一边,这些还不是对他最大的难堪,方才苏凉末进来时的那声流简,欢快而明亮,沉痛无比地砸在了占东擎心坎上 。 苏凉末扬起笑来,“我也想赶紧回御洲,但擎少受伤,本来还以为要拖延。” “没事,”流简冲她勾起迷人的嘴角,“这不有我吗?” 宋阁站在边上实在看不下去,这不是拿刀子往人身上捅了,还要再撒几把盐吗? “不好意思,擎少需要休息了。”他插进句话。 流简点下头后站起身,“那就不打扰了,”他朝苏凉末挥下手,“走,回房间再说。” 占东擎轻咳两声,胸腔内溢满疼痛,他抬起眼帘看向苏凉末,“宋阁,去给老二安排房间。” “要什么房间啊,你归你躺在这养病吧,走,咱回去。”话音方落,他走过去冲苏凉末递个眼色,“今天太晚,明早的飞机吧。” “好。” 宋阁脸色铁青地看着两人走出房间,“擎少。” “出去!”占东擎忽然一声暴吼。 流简缩缩肩膀,手臂朝苏凉末肩侧一搭,李丹在房间里面等她,见到流简也是吃了惊,“我先回去,就不打扰你们了。” “不打扰我们什么?”流简噙起抹不羁的笑,“李丹,几天不见也学会开玩笑了。” 李丹笑了笑走出去,如果苏凉末能跟流简修成正果,自然是最好的结局。 等到房门被掩上,流简环顾四周,“泰国的酒店还不错,一路上过来风景也好。” 这会还早,正是晚间最浮躁沉醉的时刻,流简站在落地窗前俯首往下,苏凉末给他倒杯水,他英俊的侧脸别向苏凉末,流简并未伸手接水杯,“凉末,占东擎伤成那样你不难受吗?” 眼里早没了方才的那种轻浮 。 苏凉末皱眉,将水杯放向旁边的茶几,“连你都要这样问?” 流简走到她身前,他拉起苏凉末的手臂,将她的衣服往上掀,苏凉末按住流简的动作,“你做什么?” 男人俊脸微沉,将苏凉末另一边的袖子捋起,能清晰看到掐出的印子,而且还是新的痕迹,“既然不难受,为什么又要这样对自己?” “跟这件事没关系。”苏凉末抽回手,却又被流简给掐住手腕拖到跟前,“你已经好久没有过这样的举动了。” 她视线落到那抹淤痕上,“流简,其实真没什么,是你多想了。” “我就知道不能放你跟他单独出来,这样算什么,一个半死不活躺在那,一个又虐待自己,你们这是玩得哪出?殉情呢还是宁死不屈呢?” 苏凉末眼见男人神色激动,潭底的灰霾和阴戾抽丝剥茧般蔓延而出,“流简,你大老远跑到泰国来就是要教训我吗?” 流简盯看她,“我是气你。” “这次真没什么。”苏凉末作最后的解释。 流简叹口气,“在泰国再待两天,还是明天跟我回去。” “刚才不是说好明天一起走吗?” “那些话是说给占东擎听得,你什么时候想走,我都听你的。” 苏凉末不由好笑出声,“有这么麻烦吗?说了明天走就明天走。” 流简走到沙发跟前,“酒店客满,我跟你在这挤一个晚上吧。” 苏凉末自然是不信他的话,但也没说别的,流简先进浴室冲澡,刚走出来就听到门铃声响起,他边擦头发边走过去,“洗个澡都不能安生。” 将门打开,见是宋阁站在那。 “有事吗?” 宋阁递给他张房卡,“这是擎少替您开好的房,请您过去 。” 流简好笑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我睡觉住哪还用他安排吗?告诉他,别费心,我今晚有地方住。” “简少,这样不好。” 这算什么话?流简修长的手臂撑向门框,“你倒是说说,怎么个不好法?” “擎少给您安排的是总统套房。” “难道我现在住的就不是吗?” 苏凉末从里面走出去,两人的话她也听了个大概,她走到门口,“既然这样,流简你住过去吧。” 流简朝她一个瞪眼,“我不喜欢,转告擎少,多谢他的好意。” 说完,也不等宋阁又任何反应,他啪地当着宋阁的面甩上房门。 苏凉末皱皱眉,“你跟我住一间是不好,男女授受不亲的。” “那你别把我当男人不就成了?”流简脱口而出。 苏凉末眼角的笑意拉开,流简也意识到不对劲,“笑什么笑!” “哈哈哈——”她渐渐难以自抑,“流简,你该不会也是人妖吧?” “你再说句。” “是你自己说的啊,难道你跟我是同类?” 流简手落向腰间,“我里面什么都没穿,就穿了件浴袍,要不我拉开给你看看。” “算了算了,人妖长得可比你美多了。” 苏凉末摆下手,并不感兴趣。 流简站到她跟前去,“感不感兴趣的看过才知道。” 苏凉末眼见他走来,不由尖叫声,“别闹!” 才跑出去两步,外面忽然又传来门铃声,苏凉末停住的脚步被流简给撞向前,紧接着,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又传来,“开门 !” 仍然是宋阁。 苏凉末揉向肩膀,“别闹了,大晚上的。” 流简指指门口,“还真是阴魂不散。” 他走过去将门打开,宋阁退到边上,站在外面的赫然是占东擎。 男人沉着张脸,射向流简的视线竟如一把锐利尖刻的刀子,那股子狠辣令人招架不住,可流简是谁啊,脸皮天生厚,“呦,这病好了?” 占东擎的目光穿过他耳侧,见苏凉末好好地站在那。 两人剑拔弩张,随时有冲起来的可能,苏凉末走过去,忽然一把推向流简身后,硬是将他给挤出了房门,“既然给你开好房间,睡去吧。” 他一个趔趄差点撞上占东擎。 门被身后的人给砰地关上。 流简面色略有尴尬,宋阁适时上前,将房间钥匙递给他。 占东擎转过身要走,流简穿着浴袍跟上两步,“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就没想过,我们迟早有天是要这样的?况且今晚是在你眼皮子底下,要不在的时候呢?” “老二,你废话可真多,她要留你,能把你推出来?” 流简也不觉得有什么难堪,“推出来只是暂时的,也好过你再也没有机会的要好,死心吧,甘不甘心,那两年她都不是白过的。” 占东擎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她防守的那么死,流简的话也不无道理,什么都能想办法填补,独独那两年的时光空缺后,再难有所挽回。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102——他的狠,是因人而异 102他的狠,是因人而异 翌日。 流简起床去到苏凉末房间,她起了个大早,东西也已收拾妥当,拎包就能走。 李丹带着行李在外面等他们,流简说是要跟占东擎打个招呼,他扯了苏凉末进到占东擎的房间。 宋阁正在给占东擎换药,流简带着苏凉末走到窗前,“我们今早的飞机,过来跟你说声。” “告诉我做什么?”占东擎头也不抬。 “省得你到处找人找不到,又要把门都踹坏掉。”流简朝边上的苏凉末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跟他说吗?” 两人都抬起头来,目光穿过不远的距离接触到一起,苏凉末摇摇头,见占东擎视线仍旧紧锁在自己脸上,“那个,我跟韩先生的赌局算是赢了,我们两清了吧。” 占东擎波澜不惊的眸子内突地闪出愤怒,她时时刻刻提醒,就是生怕他纠缠不休吧? “你可别忘记,赌场百分之一的经营权那份合约你还没跟我签。” 苏凉末脸色微变,拉了拉流简的手臂,“走吧,赶不上飞机了。” 流简抿出笑来,“行,咱们回御洲再见。” 占东擎眼见苏凉末转身要走,他薄唇微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确切的说,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流简接过苏凉末手里的行李出去。 “你没带人出来?” “要带什么人,目标越大越危险。” “可这边不比御洲……” 走出酒店大厅,苏凉末才知道是她多虑了,门口清一色的黑车,每辆车内的保镖分站在两侧,苏凉末跟流简和李丹上了中间的一辆,车队洋洋洒洒便开走了 。 占东擎合上窗帘,满眼的晦暗。 回到御洲,闻到熟悉的空气,苏凉末深深呼出口气。 回赌场跟李丹将礼物给每个人都派发到,苏凉末去休息室睡一觉,午饭都没起来吃。 下午是被敲门声给吵醒的。 苏凉末打开门,见李丹精神奕奕站在外面,她揉着头发,“不是让你多休息会吗?” “那个唐疯子来了,说要见你。” 苏凉末头疼不已,“就说我在睡觉。” “要能这么容易打发就好了,赶紧去看看吧,在下面闹得厉害。” 苏凉末敞开门,“等我洗把脸,真烦人。” 换好衣服跟李丹下去,远远就看到唐可坐在赌桌前,见到苏凉末,她跟前的筹码也顾不上,三两步冲到苏凉末面前,“东擎人呢,为什么你回来了他还没有消息。” “他还在泰国,有事。” “别骗我,凭什么你们一起去的,就你一个人先回来。” 苏凉末面露烦躁,“你想找他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 唐可被戳中痛处,冷笑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抱着什么心思,泰国行有你跟着,不就是想旧情复燃吗?” “你别以为所有人都必须盯着他。”苏凉末转过身要走,唐可三两步冲到她跟前,“你把话讲清楚。” “李丹,以后唐小姐要还想进赌场让人给她搜身,上次的事你忘记了吗?” 李丹点点头,“好 。” 唐可欲要上前,被李丹给伸手拦住,“唐小姐,擎少应该这两天就会回御洲,你还是好好等他回来,别惹出什么事来了。” “你敢教训我?” 李丹微微挽起笑,“不敢。” 苏凉末转身上楼,只留个背影给唐可,李丹则挡在唐可身前,阻住了她欲要追上的脚步。 苏凉末来到二楼,流简趴在栏杆外注意着楼下的赌局,见到苏凉末上前,他头也不抬,“这个疯子又来找你麻烦。” “你都说她是疯子了,疯子做事向来不靠谱。”苏凉末一身连体裤装站在流简身侧,他倾起身,目光投向女人,“占东擎回来后,你爸那份合约准备好。” “你真打算给他?” 流简挑高眉头,“难道你想赖账?这可不是我们的作风。” “有什么作不作风的,你以为你是清官呢,”苏凉末不由勾起笑,“再说他拿过去的时候也没多正经。” “可总得要想个法子,明目张胆说不给,占东擎能这样善罢甘休?” 苏凉末沉下面色,占东擎的把柄可不是那么好掌握的。 唐可在楼下揪着李丹不放,大有两人干一架的仗势,苏凉末漫不经心问出口,“你说,这唐可对占东擎是不是挺重要的?” 流简下意识拧眉,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苏凉末心里吃味,“问这个做什么?” “随便问问。” 流简没好气道,“能不重要么,这都两年了跟在身边。” 苏凉末满腹心思点头,流简就看不得她这个样子,冷哼声径自走开了。 唐可被李丹喊来的人给赶出赌场,她杵在门口冲站在上头的李丹道,“你们可别忘记,这家赌场东擎也有百分之一的经营权,他的就是我的,等合约一旦落定,有你好果子吃 !” “他的就是你的?”冷不丁,一道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苏凉末朝李丹挥下手,示意她先进去,等李丹的人影消失在赌场中,苏凉末这才正眼看向唐可,“你就这么肯定?” “你这话什么意思?”唐可捕捉到苏凉末话里的端倪。 “你不是怀疑我跟占东擎在泰国有过什么吗?” 唐可咬紧牙关,眼睛定在苏凉末身上没有挪开。 她冷笑着将唐可的紧张和挣扎收入眼中,“其实那场赌局输赢无所谓,他带我出去,就是想玩两天,我们住在泰国最好的酒店里,他包了整整一层说是不让别人打扰我们,不接你电话也是正常,谁都希望能玩个尽兴,你凑进来做什么?” 唐可迫不及待接话,“这么说,你真打算跟他旧情复燃?哼,苏凉末,原来你也不过如此,被他亲手送进牢里面,这才没多久,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不用你提醒,我跟他好不好是一回事,他要我还是要你才是你最该关心的。” 唐可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握成拳,“你们是不是上床了?” “你说呢?”苏凉末仰起下巴,满脸地鄙夷和不屑。 “好!”唐可慢慢冷下脸,也没再闹,眼里的愤怒和悲哀逐渐漫出来,让苏凉末看得个清清楚楚。 “其实这不妨碍你留在他身边,毕竟正常男人么,生理需要总要解决的。” 唐可脸色咻地煞白,也只有她自己清楚,占东擎哪怕是她的身体都没靠过,更别说深一步了。 苏凉末居高临下看她。“东擎那百分之一的经营权,要不要,应该还是我说了算的。” 她也没给唐可叫骂的机会,转过身大步往里走。 唐可瞅着金碧辉煌的赌场外厅,心里的愤怒和酸涩一阵高过一阵。 拳头也随之越捏越紧 。 苏凉末回到赌场内,交代李丹些事后几人一起去餐厅吃晚饭。 她回到房间内,关上门。 看见床前缩着个小小的人影。 苏凉末走过去蹲到他身前,用手朝他小脑袋摸了摸,“小小兽,你总算出现了。” 小男孩歪着个脑袋,嘴里说着什么苏凉末听不见,“去泰国的时候本想带上你,可到了那边才发现,你丢了。” 小小兽起身要去抱苏凉末,苏凉末张开手臂,“不过姐姐运气好,还是赢了。” 苏凉末蹭着小小兽的脑袋,“最近,姐姐可能又要你帮忙了,小小兽,你真是姐姐的福星。” 小小兽是喜欢跟着苏凉末的,她揉着他的头发,“当时真把我吓死了,不过好在韩……” 她想了想,摇头道,“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唐可回去后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她千提防万算计,最后却还是让苏凉末钻了空子。 她回到房间,从卧室的床头柜里掏出把枪。 想要除掉苏凉末,趁着占东擎不在这会是最好的时机。 唐可躺到**,将手枪塞在枕头底下。 翌日,苏凉末送苏泽去幼儿园,她开车行驶在路上,兜里的手机响起,苏凉末接通后放到耳边,“喂。” “目标一直跟在你身后三百米处。” 苏凉末点头,“好,我知道了。” 为给唐可下手的机会,苏凉末把车开往稍微僻静的农家乐内,她停好车走向建在湖面上的饭店,摘掉墨镜,选了处遮阳伞下坐定。 服务员上前,苏凉末点了几个菜,这会不是吃饭的时间,所以饭店内除了服务员几乎没有顾客 。 苏凉末面朝那片湖泊出神,唐可不声不响跟在后面,选了个靠近转角的桌子坐下来。 苏凉末似乎未发现身后有人,服务员很快将菜上齐,她也没动筷,应该是在想着事情。 唐可见这是个好机会,她慢慢将藏好的枪掏出来。 几乎是同时,苏凉末将旁边的包拿在手里,她拿出面镜子,应该是要补妆。 唐可拉开保险,在枪上面挡块手帕,以防被人发现。 苏凉末透过镜子看到唐可在远处,这并不是一面普通的化妆镜,她将准备好的小型手枪反握在掌心内,透过镜面能精准地瞄击对手,唐可眼睛一凛,随时有发枪的可能。 苏凉末问了句,“小小兽,怎么样了?” 她看到小小兽挥动手臂,苏凉末扣动扳机。 几乎是同时,她快速地一个跃身跳出去,子弹打到桌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不远处,唐可捂住手臂趴在了桌上。 周边忽然涌出不少人,将欲要起身逃走的唐可给按在了那。 苏凉末揉着摔疼的肩膀,李丹飞快过来将她搀扶起身。 唐可目瞪口呆,“你们,你们设好了陷阱?” 李丹替苏凉末拍去身上的灰尘,“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 苏凉末摇下头,“我没事,你那边怎样?” 李丹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全部搞定,她朝你开枪的那一幕我全给她拍下来了。” “好,把她带走!”苏凉末朝遮阳伞下的阴影处眨了眨眼睛,拿起枪付完钱后离开农家乐。 占东擎刚下飞机,还没回去睡上一觉,就得知了唐可被陷在赌场里的消息 。 宋阁亲自开车,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占东擎,“擎少,我们要过去吗?” 占东擎点下头,“去,总不能让她死在里面。” 一到赌场,才发现苏凉末和流简早就在等着他了。 占东擎走进他的房间,苏凉末吩咐人给他端茶倒水,流简坐在边上,摆出的笑意味不明,眼里却又分明是愉悦的。 苏凉末跟占东擎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讲了遍,占东擎手臂绑着纱布,他俊脸阴沉看向苏凉末,“她人呢?” “在事情没解决之前,你不能见她。” 苏凉末这是在跟他学,占东擎掏出根烟点上,“她为什么要杀你。” “可能是因为你的关系,昨天她还来赌场大闹了一场,说是我跟你去泰国别有所图,再说她朝我开枪的举动,可有视频为证。” “你们这是算计好了的吧?”要不然,怎么可能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还能录像? 苏凉末笑了下,窝进沙发内,“擎少这样说可就没意思了,唐可是你的人,她怎样的性子,有没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来,您还不知道吗?” “让她出来见我。”占东擎坚持。 苏凉末朝李丹吩咐,“把人带进来。” 李丹掏出电话,没多久,瑞和李斯就带着受伤的唐可进来,她伤在肩膀,伤口只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唐可面色发白,走一步似乎都很困难,见到占东擎的背影,她声音一软,“东擎。” 苏凉末指了指唐可,“她体内的子弹可还没取出来,晚一分钟都有残废的可能,擎少,孰轻孰重您权衡着看吧。” “你想要什么?”占东擎抬起眼帘看她。 苏凉末莞尔,“其实也不算要,就是上次你利用李斯索要的那百分之一的经营权我想要回来,你放心,旁的我丁点不要。” 占东擎冷哼声,“你威胁我?” “我哪敢 。” 占东擎的双眼被苏凉末无情的锐利给划伤,他们不止针锋相对,她还学会一步步算计他,从他身上剜心剜肉了。 “我要是不给呢?” “这是双向选择,就像当初我为李斯,还不是忍痛割爱了?再说,经营权那东西实际上就是空的,哪比得上实实在在的温香软玉在怀要好?”苏凉末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也不用流简教她任何谈判的技巧。 占东擎垂下头沉默,唐可一看急了,“东擎,我肩膀好痛,会不会真的残废?” 流简插进句话,“变成残废可就好玩了,独手怪?三脚怪?” 唐可面色灰白,指着苏凉末说道,“是她陷害我,我先开的枪为什么她好好的没事?反而是我中了一枪?东擎,他们设下陷阱让我往里面钻!” 流简眼眸一亮,“是吧,连你自己都承认是你先开的枪。” 唐可恨不得咬掉舌头,占东擎眸色落得更沉,苏凉末则依旧沉沉稳稳坐在那,“擎少,只需要你一句话,反正那份合约我们到现在还没签。” 占东擎正色,眼睛仍旧直勾勾盯着苏凉末,“从一开始,你就在拖延签约的时间,为的就是等这天吧?” 苏凉末毫不避讳,“你说得对,我不想签,但这次是她撞到枪口上来的。” 唐可捂住肩膀,“东擎。” 其实,苏凉末也想看看,占东擎对待唐可会怎样,是会放弃他的利益,还是会放弃她。 苏凉末让李丹过来,将视频在电视中放出来。 唐可见占东擎脸色阴沉,连忙又改口,“这能说明什么,现在的高科技什么做不出来?再说,这儿全是你们的人,我说什么都没人信,明明是你们把我抓来打伤我……” 苏凉末打断她的话,“当初李斯被带走,我们的监控全程记录了下来,可擎少说她进去暗杀他,还不也是你们嘴上说说的?” “你 !” 占东擎被吵得头疼,“闭嘴!” 他目光扫向苏凉末,“好,你的要求我答应。” 苏凉末蓦然一松,可心里却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舒服,果然,他的狠也是因人而异的。 唐可没有丝毫的意外,她一开始就认定占东擎不会放下他不管,“东擎我们快走吧,我好难受。” 流简噙起抹笑,“医生我已经请好了,要不过来给你看看?” 唐可朝他瞪眼,占东擎站起身来。 宋阁杵在边上一语不发,有些人,真是应了那句古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等等,”苏凉末唤住他们,“这笔生意我还有份额外的利润给你,你不是问我跟占东擎在泰国有没有发生什么吗?现在我可以跟你讲实话了,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唐小姐大可放心,你提醒的对,我坐了两年牢不可能还要走回头路。这条路,我早就堵死了,所以你不必担心,别说占东擎为了你不肯,就算他肯,我也绝对不会往回走半步,这席话送给你,你能安心了吧?” 流简闻言,拍了拍手,“对,再说我还不肯呢。” 占东擎明白,这些话是说给他听的,他朝边上的唐可看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苏凉末缓缓吐出口气,李丹将门合上,她朝李丹竖起拇指,“搞定!” 流简一巴掌拍过去,扫在苏凉末肩头,“现在我们关起门来算账!” 苏凉末揉着肩膀,“疼,刚才摔得就是这地方。” 流简看眼,脸上强硬,可心里又不舍得,他软下神色,“让医生给你看看。” “不用,没什么大碍。” 流简示意李丹上前,“你们现在一个个翅膀都长硬了,做什么事都不跟我商量,把我当死人是不是?” “哪敢啊,”李丹赔笑,“简哥这么个大活人站在这,我们可都看在眼里的 。” 流简沉着脸色,“当时要出意外怎么办?” 李丹听闻,一阵后怕,“这倒是的,我真吓得不轻,她们几乎是同时开枪的,我还怕凉末躲不过去。” 苏凉末却不以为意,“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 “这些鬼话我可不信!”流简靠回去,李丹见他不高兴,又帮着苏凉末讲话,“简哥,现在多好,经营权拿回来了,还趁机教训教训那个唐疯子,真是扬眉吐气!” “可占东擎当时要真不答应呢?” “除非他想看唐可死在这。”李丹答道。 “如果他人也要,手里的东西也不肯放呢?你们有什么把握能把他困在这?” 苏凉末没想这么多,“反正合约也没签,那就两边都不承认好了,对付占东擎这样的人不就该用些手段吗?” 流简瞅着她的肩膀,“那也不能搭上你自己。” 苏凉末让李丹先出去,她神秘兮兮地靠向流简,“忘记我跟你说的了?我有人帮我。” “什么人?” “反正你也看不见。” 流简后背窜上一阵寒意,瞬时觉得全身的毛孔全都竖起来了。 占东擎走出赌场,唐可大步都追不上,“东擎,你等等我。” 占东擎率先坐进后车座内,唐可弯腰想进去。 “宋阁,直接送她去医院。” “是。” 唐可拉住车门,“东擎,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占东擎撇开她的手,随后甩上车门 。 黑色的豪车几乎贴着她的身子呼啸向前,唐可也顾不上伤口疼,她拉开后面那辆车的车门坐进去,“走!” 一直开回到青湖路,占东擎走在前面,唐可进了客厅见男人坐在沙发上,“东擎,我真不是故意的。” 占东擎见她的肩膀在往外渗血,却只字未说,宋阁随后跟进来,唐可过去拉住占东擎的手,“是她说了一大通莫名其妙的话刺激我。” “谁让你朝她开枪的?” 唐可被问得一怔,冷不丁,没法反应。 占东擎起身,拿起茶几上的杯子使劲朝地上掼去,“谁允许你朝她下手的!” 唐可张张嘴,“她在你心里真的很重要吗?” 宋阁摇摇头,真是搞不清楚状况,他上前劝,“唐小姐,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要你管,滚开!”唐可语气激动,“东擎,她要真那么重要,当初为什么你还让她去坐牢?” 占东擎闻言,眸子里几乎窜出一把火来,太阳穴的青筋条条绷起,唐可从未见过这样的占东擎,她吓得节节后退,占东擎伸手指向门外,“滚!” 唐可摇摇头,占东擎一掌推着她的肩膀,她猝然摔倒在地,在占东擎还要上前拖的时候,她撕心裂肺哭道,“东擎,你忘记我姐姐是怎么死的了吗?你忘记她是死在谁的手里了吗?”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103——苏凉末被下药 亲爱滴们,如果想参加假爱团购的,请加群141142136 谢谢亲们支持哦 103苏凉末被下药(精) 占东擎的动作赫然顿住,全身犹如僵硬般定在了原处,唐可弯腰上半身几乎贴向地面,“你也没有好好待过我,把我送出去也是想把我培养成杀人工具,是我自己傻,才要跟着你。” 占东擎腿抵到沙发边缘,然后重重坐下去。 宋阁上前,蹲在唐可身前,“唐小姐,你的手臂真不要了吗?” 唐可捂着嘴哭,占东擎烦躁地挥下手,“走,送她去医院。” 宋阁去拉唐可的手臂,被她使劲甩开,“别碰我。” 宋阁忍着气,拽住她手臂的动作握紧,“你难道想被赶出去吗?趁着现在让擎少也好好想想。” 唐可闻言,这才在宋阁地搀扶下起身。 宋阁将唐可送出去,令人亲自护送她去医院,宋阁回到客厅时占东擎还坐在原来的位子,他不紧不慢走上前,“擎少,当年唐心的死,您不觉得有蹊跷吗?” “我怎么不觉得,”占东擎吐出口气,“她平时也算乖巧,却沾染上了毒品,要不是有人存心引诱,也不会出后来的事。” “是啊,唐心小姐可比这个唐小姐好多了,这对姐妹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占东擎双手撑向前额,她是好,可却死在了她最爱的男人手里 。 占东擎尘封起的记忆犹如开闸的洪水,想挡都挡不住,那副瘦的只剩下骨架的身躯临死前躺在他怀里的感觉,他至今没有忘记。 唐可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出院的时候给宋阁打电话,从他的语气中并没听出任何让她离开的意思,她这才安心。 苏凉末一直待在赌场里面,接到苏宛的电话时觉得吃惊,她没想到苏宛会给她打电话。 电话里面,苏宛似乎很急,说是流简出事,让她赶紧过去。 苏凉末只听个大概,来不及细想便拿起车钥匙赶到流简所住的别墅内。 才走进客厅,就听到楼上传来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苏宛和宋芳都在楼底下,豆豆吓得趴在苏宛肩膀处不动。见她进来,苏宛三两步上前,“凉末,你快去看看他,我们谁都劝不住。” “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早上有人过来,在楼上跟他说了很长时间的话,后来他就发疯似的,谁劝都劝不住。” 苏凉末看眼楼梯口的方向,小心翼翼走上前。 来到流简所住的房间,能看到门口狼藉一片,能砸的东西看来砸差不多了,碎玻璃渣滓飞溅到外面,连保镖都被宋芳给撤走了。 苏凉末走进去,流简抄起一张椅子砸过来,她连忙侧过身,这才险险避开,椅子撞到墙壁后发出巨响,苏凉末惊魂未定,那把椅子弹回来就摔在她脚边。 流简看到她,大步上前,确定她没受伤后又一言不发回到床前。 苏凉末跟他进去,这才发现她的猜想没错,果然房间里砸的只剩下个光秃秃的壳子,连沙发和床都没有幸免。 流简坐在床沿,双手插进浓密的发里面,弯腰的动作使得腹部和胸前肌肉绷紧。 苏凉末走到他身侧,“出什么事了?” 流简并未开口,也没赶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苏凉末弯腰想要收拾,流简目光定在苏凉末那双手上 。 “害死正哥的人,果然是霍老爷子。” 苏凉末的动作猛地顿住,尽管有过这方面的猜测,但总希望能抱侥幸心理,“是因为沈心黎吗?” 流简沉默,苏凉末站起身,天晕地旋,“这样说来,他的死还间接跟我有关。” “不,跟你没关系,”流简令她撇清出去,“是我,沈心黎也是我杀的,霍老爷子这是冲着我来的。” 苏凉末心里更加不好受,“可你是因为我,流简,你别这样,你越说这种话我反而越不好受。” 一道脚步声从门口传来,宋芳泪意盈盈看向两人,“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流简松开手,猛地站起身,“嫂子!” 宋芳目光凛冽,如锐利的刀子般锋芒乍现,她狠狠瞪向苏凉末和流简,“周正居然成了你们的替死鬼?” “嫂子,不是这样的,”流简着急想要解释,“这件事凉末并不知道,沈心黎也是我杀的。” 宋芳伸手捂住嘴,却仍抑制不住哭声从指缝里传出来,“老二,周正平时对你不好吗?” “嫂子,您别这样。” “我怎样?”宋芳上前指着苏凉末,“他却是为她死的,可怜豆豆还在肚子里面,连他爸爸都没见过,老二,你真是昏头了,这种女人你还敢留吗?” 苏宛抱着豆豆也急急忙忙上来,孩子本来就受到惊吓,这会看到宋芳哭,更加扯开了嗓门。 苏凉末喉咙口跟被堵了团棉花似的,豆豆涨红脸的样子尤为可怜,几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流简又坐回床沿,“苏宛,先把嫂子带出去。” 苏宛拉住宋芳手臂,刚才在门外也听到个大概,“嫂子,您先冷静,别太难过了,简一直在找害死正哥的凶手,现在他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 宋芳哭着被带出去,苏凉末站在床前,流简手掌慢慢握成拳,“死老头子,我不会放过他!” “为什么时隔两年才查出来?” “动手的人最近才被找到,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仅凭猜测也没用,我一早想过事情跟那老头子有关,可倘若报仇失败的话,相孝堂拿不出个合理的解释,以后就完了。”流简沉沉开口,嗓音带着沙一般的质感,听在耳中令人觉得异常沉重。 “流简,你要做什么事,我帮你。” 外人看着帮派似乎无所顾忌,什么都能做,实际上也是如履薄冰,因为相孝堂还没办法做到独大,外面的帮会一旦因着什么理由联合起来,那可是后患无穷。 流简听到苏凉末的话,抬起头盯紧了她,目光带着苏凉末未见过的警告和厉色,“我用不着你帮,你记住,这件事给你无关,沈心黎是我自己要杀的,况且就算不是因为她,霍老爷子想对相孝堂下手也不是一两天了。” “流简,你别安慰我,我有自己判断的能力。” 男人起身,脚踢到旁边的枕头,“我不是安慰你,我是安慰我自己。” 苏凉末闻言,鼻尖溢出酸涩,“流简,你这样对我不值得的。” “值不值得我自己有数。” 苏凉末走过去站定在男人身后,他很高,宽阔的肩膀能完全挡住苏凉末的视线,她从身后搂住他的腰,流简明显一怔,没想到苏凉末会有这样的动作。 “流简,可能是我自己不动,我站在原地一直没往身后看看,周正的事别一个人扛着,我帮你,真的,你想杀霍老爷子,我帮你。” 流简呼吸一窒,任由她抱紧他的腰,苏凉末脸紧贴他背部,半晌后,流简将她拉到身前,他看到她眼里的自责和愧疚,满满溢进流简心里去,他伸手拨开苏凉末颊侧的头发,“我让你管理赌场,就是不想你再手上沾血,凉末,报仇是男人的事,别再轻易提杀人两字。” 他跟占东擎到底是不同的,对待她,他们是截然相反的态度 。 苏凉末任由流简的手掌贴着她的脸颊,“这不是感激和愧疚,流简,你有什么事,我是真的想帮你。” 流简凑过去,下巴搁在苏凉末头顶,“别担心我,两年时间还能等,要是没有周密的计划,我不可能自己去送死。” 苏凉末最怕的就是他冲动,“好,这是你答应我的。” “嗯。”流简轻声应道。 苏宛回到房间前,蹑手蹑脚走进去看到相拥的两人,她捏紧手掌,又悄无声息退出去。 苏凉末要收拾房间,流简握住她的手,“别动,待会我让佣人上来,你先回去吧。” “嗯,好。” 她走出卧室来到楼梯口,想到可能要面对的人,苏凉末不禁有些心悸,底下的大厅内能听到宋芳的哭声,苏凉末犹豫下后还是抬起脚步。 “凉末。”流简三两步追上她,“我送你出去。” 他是怕她面对难堪和指责,苏凉末心里一暖,跟在流简身侧下楼。 苏宛坐在宋芳旁边,豆豆则由佣人带了在房间里面玩。 听到两人下来的步子声,宋芳通红的双眼抬起,眼里迸射出来的仇恨和愤怒令苏凉末真心有种是她杀了周正是她害得她们生离死别的错觉。 流简带着苏凉末往外面走,宋芳站起身来,“老二,你去哪?” “我送她出去。” “你不为周正报仇了吗?”宋芳压抑住浓浓的哭腔,苏宛在边上也不敢说什么,苏凉末更加无言以对,酝酿片刻才要开口说声对不起,就听得流简说道,“嫂子,沈心黎是我杀的,如果要追根溯源的话,是不是要我以死谢罪?” “你!”宋芳气得伸出去的手直颤,“好,老二,你就这么偏袒她!” 流简朝苏凉末一推,“你先出去 。” 苏凉末闻言,只得径自离开。 身后,传来宋芳摔砸东西的声音,苏凉末加快步子往前走,心头的烦躁却始终挥之不去。 接下来的几天,流简变得沉默寡言,苏凉末知道他心里有事,可她几次旁敲侧击,流简都说只是帮会的事情太忙。 直到半个月之后。 苏凉末明显觉察到流简的精神状态与往日不同,别人或许看不出来,可苏凉末留了个心眼,她跟流简靠近的时候,分明能感觉到流简眼里有一种东西迸射出来,似乎他多日找寻的一个契机,总算放到了他眼前。 流简没跟她说,苏凉末也就不问。 两人心里却都放着同样一件事。 这天,苏凉末从赌场下去,找了圈并没看到流简,她把李丹拉到边上,“看到流简了吗?” “没看到,从早上就消失了。” 苏凉末点下头,让李丹去忙。 她找来流简的几个手底下人,也都说没看见他的身影,苏凉末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最近有关于霍老爷子的消息吗?” “还真是有,”平日里跟随流简的男人说道,“据说今晚在四封堂的码头那有一批军火上岸,是霍老爷子砸出去全部身家弄来的,可能要干些什么事出来。” “他不是退休了吗?还买卖军火?” “切,那老不死的也是被逼下台才说是要退休了,其实野心大着呢。” 苏凉末让他们先下去,“今天的事对谁都别说。” “是。” 今儿正好是个阴天,苏凉末回到房间去换套衣服,紧身的t恤外面套一件黑色长风衣,遮过膝盖,她又换了双平跟短靴后这才出门。 她将随身携带的箱子放进后车座内,她料定流简就算真的想动手也会选在天黑,苏凉末看准时间,6点左右这才驾车出发 。 御洲的码头苏凉末几乎都认识,她没把车开进去,提着箱子走了一段路,这时天空开始下起雨来,雨势不大,但洒在肩上没多久便能感觉到湿意。 苏凉末蹲在一处仓库门口,现在还看不出什么,约摸半小时后,一阵巨响从远处的海面传来。 是船要进港了。 苏凉末将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狙击枪。 通往几个仓库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反锁上,霍老爷子从苏凉末的视线内出现,她看了眼被封死的出口,心里的担忧被船靠停的声音给遮盖过去。 老爷子在一众人等的护送下走向码头,几乎同时,一阵枪声骤然响起,紧接着,场面犹如失控般,保镖护送老爷子迅速撤往就近的仓库,苏凉末看到相孝堂的人从隐藏好的地方出来,为首的赫然是流简。 她没有着急出去,苏凉末拿着狙击枪,这边的地形她一早观察好了,她悄然来到棵大树下面,才要爬上去,却看到一条腿出现在视眼中,苏凉末背部紧贴树干,抬头看向上面。 这应该也是狙击手。 不远处,几名相孝堂的人被狙杀。 看来这是霍老爷子一早就安排好的。 苏凉末看着报仇心切的流简,她从腰间掏出手枪,瞄准男人腿部。 被打中的男人从树上栽下来,苏凉末在他身上补了枪,然后将他的尸体拖到一边,她观察下四周,确定没人后,这才飞快地爬到树上。 苏凉末选了个制高点,又有几名相孝堂的人被枪杀,狙击枪分布在不同的方位,也幸亏苏凉末方才进来时没选大门,不然早就被瞄准了。 流简带人冲进霍老爷子躲藏的仓库内,苏凉末又急又担忧,她凭着狙击枪发出的枪声判断方位,但目标性太小,她只勉强端掉两个,苏凉末想到流简,知道不能在这浪费时间,她背着狙击枪跳下大树,一路穿过狭窄的集装箱通道,不给对方有下手的机会 。 苏凉末猫着身子窜过去,仓库内一点声音都没有,静的令人觉得不对劲。 但尽管如此,苏凉末还是放轻脚步走进去。 大门猛地在身后落下去,哗啦啦的声音极像是午夜十二点开场的恐怖片前奏,仓库内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废旧机器,还是好几间相通的。 苏凉末走进去,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她不敢出声,所幸这儿不算空旷,要不然被人怎么瞄准得都不知道。 苏凉末找了圈,然后进入第二间。 她放轻脚步,只看到自己的影子拉长后投射在一个个装有原料的圆形桶装上,她越往前走越觉得渗人,胳膊猛地被人拽住,苏凉末趔趄下,就被拖到一个角落内。 她抬头看到流简,“你没事吧?” 流简脸上有血,眸子通红甩开她的手,“你来做什么?” “我不放心你。” 他眉目严肃,苏凉末看眼四周,并没看到那些跟着他进来的人,“他们人呢?” “不知道。” 苏凉末放下狙击枪,“这应该是个圈套,流简,我们要想办法出去。” “那老头子还在这,我今晚一定要杀掉他。” 苏凉末压低声音,“出去的门以及通往外面的通道全部被堵死了,流简,我们想办法通知别人吧。” 他看着苏凉末去拿手机的动作,“你以为他会防不到这一点?别白费力气了。”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无信号,苏凉末将手机塞回去。 “现在该怎么办?” 流简虽然急着报仇,但还不至于丧失理智,“这儿有探头,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别人眼底下,等于他们在暗我们在明 。” 苏凉末抬头,看到每个角落都安装着摄像头,北面墙壁还有个电视机,一阵杂音猝不及防传到耳朵里,电视闪了下,出现画面。 是霍老爷子。 流简克制不住冲出去,苏凉末跟在他身侧,霍老爷子笑容诡诈,“老二啊老二,今天是我的好日子,你说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肯放过我这个糟老头呢?” “你当时害死正哥的时候,有想到我嫂子肚里还怀着孩子吗?” “我就知道这件事你迟早要找上我,怪就怪四封堂的那些人太蠢,早知道我应该挑个精明点的人合作,也好让你一辈子找不到报仇的机会。” 苏凉末盯着画面内那张丑陋而苍老的脸,霍老爷子说完哈哈大笑两声,“不过现在也没关系,跟你进来的那些人你别找了,或许周正在地底下能见到他们,你们既然兄弟情深,那你好好陪他去吧。” “你就为了个沈心黎?”苏凉末问出口。 霍老爷子目光别向她,“苏小姐也在,还真是苦命鸳鸯。沈心黎的事是个契机,周正一向不把我放在眼里,老二,我间接地扶你一把,说什么你都不应该这样对我。” 流简提起枪,将枪口对准屏幕。 霍老爷子今晚准备好好玩场游戏,他好笑地盯着流简的动作,“老二,你要感谢我的事其实还不止这一件,苏凉末现在跟着你,其实也有我的功劳。” 流简目露疑惑,“你这话什么意思?” “要不是占松年的死,她和占东擎也牵扯不到一起去,这样你们也就没法认识,有些话我也不妨明说,占松年的死……凶手到底是谁,我想说出来占东擎也不会相信。” 苏凉末眯起眼角,“你知道?” “这些事,你们马上就有机会知道,当然,在之前我还有份大礼要奉送给你们。” 流简一把拽住苏凉末将她藏在身后,画面内霍老爷子笑容越发诡异,苏凉末**地听到有脚步声朝这边而来,她喊了声,“流简 !” 流简将她推进旁边的走道内,一阵枪声追击在耳边,苏凉末捂住双耳,看到流简回身打了几枪。 霍老爷子今晚是不把他们弄死在这不罢休的,苏凉末感觉到擦枪走火的烟星飞逐在耳际,她伸出手臂挡了下。流简连续干掉几人,他藏回苏凉末身侧,快速地装好子弹。 两人配合密切,但一举一动都掌握在别人眼里,流简拉住苏凉末手臂起身,“走,找找看还有没有别的出路。” 苏凉末跟在流简身后,男人回身一枪,苏凉末感觉脖子上一阵轻微的疼痛,流简带她进到旁边的仓库内,苏凉末摸向颈部,却拔出根针管。 流简将东西接过去,“这什么破东西?” 苏凉末掌心放到眼前一看,有轻微出血,“我也不知道。” 流简将她带到某处僻静的角落,身后的脚步声忽然销声匿迹,苏凉末屏息凝神挨靠墙壁,流简提枪出去,还是没看到任何人。 一阵铁门沉重的声音落入耳中,两边的通道居然都被封死,他们就这样被困在单独的空间里面,也没有追杀者,流简正觉得奇怪,他提步回到苏凉末身侧。蹲到她跟前一看,却见她双颊酡红,眼睛透着种迷离,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流简伸出手,“怎么了,伤哪了?” 他拉起苏凉末的胳膊仔细查看,她咬住嘴角,却还是抑制不住嘴里破碎的嘤咛声传出来。 流简眼色一沉,“是不是很难受?” 苏凉末避开他的手,十指紧紧揪着领口,两条腿并拢,但还是难耐地摩擦。 流简暗骂声,“靠,下这么下流的药。”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104——要她!(精) 104帮帮我!!(精彩) 苏凉末自己也猜出来,这药不是毒药,却比毒药还能摧残人的心智。 她两条腿不停蹬动,后背渗出身汗,十根手指难受地绞在一起。 流简将枪别回腰间,“能忍着吗?” 苏凉末这会听到男人的说话声都不行,她屈起双腿,汗水一道道如拧开的水龙头滑过颊侧淌入她的颈口,流简也不敢碰她,“妈的,这老禽兽。” “流简,你走吧。” “走,我现在能去哪?”流简颓然靠在边上,“你别待会一个忍不住把我给扑倒了。” 苏凉末这会还能说些完整的话,“放心,我能克制得住,你先找找有没有出口,不然我真要在这难受死 。” 流简望向四周,他起身走到两扇铁门前,又四处找寻,只找到一个窗户,“外面都焊有铁栏杆,就算爬也爬不出去。” “看来是把我们当鸟一样玩了。” 流简差点笑出来,“你这话说得,能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下引我发笑,也就只有你了。” 苏凉末没再开口,一波紧接着一波热浪席卷而来,身体越来越空虚,脖子被人卡住似的难受,她从来不知道这种药还有这么强劲的力道。 她开始出现不适地反应,弯腰干呕不止,流简这才慌张失措,“看来这不是普通的药。” 况且又是注射进体内,比口服还要厉害。 苏凉末捂住嘴,越是呕,身体越是热,流简站在边上帮不了任何的忙。 高高悬在半空的电视机再度出现画面,霍老爷子是算好了来的,他脸上依旧摆着笑,“苏小姐,药性发作了吧?” 流简想起身,被苏凉末拉住手。 霍老爷子其实看得见两人,“苏小姐,你也别硬撑着了,这药性可不是挺一挺就能过去的,它必须释放才行,哪怕我现在放你们出去,哪怕进了医院都没用,你和老二应该情投意合吧?何不干脆成了这桩美事,再说背地里究竟做没做过也没人说得清。” 流简看向旁边的苏凉末,见她抱着双肩的两条手臂颤抖不已,霍老爷子继续说道,“等这药效发挥到最强烈,她如果还无法释放的话,流简,你就看着她死在你面前吧。” 苏凉末掏出枪,连续几枪打在电视屏幕上。 流简从她手里将枪接过去,对准四个角的监控,等全部击中后又将仓库内的灯给打爆。 仅靠着窗口一点微弱的昏黄色灯光泄进来,苏凉末意识开始不清楚,流简看着她的侧脸,她下巴轻扬,艰难地咽着口水,伸手似乎想要扯衣服,流简犹豫下,手掌还是伸过去压住苏凉末的腕部,“挺不过去的话,你就告诉我 。” “流简……”苏凉末声音类似低喃,很轻很轻,“我,我好难受。” “能帮你的办法只有一个,你能让我帮你吗?”流简嗓音不由沙哑,“或许,那死老头只是骗我们。” 苏凉末屈紧双腿,流简坐在边上没再说话。 约摸十来分钟后,苏凉末猛地朝一边倒去,流简急忙起身将她拉起来,“怎么了?” 她唇色发青,“好难受,身体好胀。” 码头外,一行车队来至紧锁的铁门跟前。 韩增和宋阁先后下车,两人看着紧锁的大门,上面还有铁链围了几圈。 宋阁回到车前,弯腰冲里面的男人道,“擎少,门锁着。” “绞了。”占东擎不紧不慢回答。 宋阁招呼人去动手,他手臂撑在车顶,“擎少,我们这样会不会太明目张胆?” “老头子借四封堂的码头运货,怎么不说他明目张胆,当时会上都说好了的,他安安心心在家不插手帮会的事,也不准动用码头调货,他倒好,还想着这批军火,我看他是嫌自己命太长!”占东擎齿间咬出阴戾,宋阁点点头,“您说得是。” 一阵铁链落地声传来,韩增令人将门推开。 他快速回到车前,“擎少,搞定了。” 占东擎点点头,宋阁和韩增分别坐进去,车子一路往里开。 苏凉末的双腿不停蹬动,且耗费掉了最后的力气,这样子跟垂死挣扎并无异,流简将一个木箱子挪到她身侧,踩着木箱边缘看出窗外。 占东擎的车停了下来,韩增和宋阁先下车,霍老爷子更没想到占东擎会从中插一脚,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立即有人去通风报信,霍老爷子便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东擎,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 “老爷子,我们也别转弯抹角的,我来看看货。” 霍老爷子的脸色明显不好看,“什么货?” “老爷子,这大半夜的,你怎么会在这?” “我,我来码头转转,过几天有批外贸过来,我也想学人做生意,你知道,帮会的事我早不管了。” 占东擎毫不掩饰脸上的冷笑,他走进去,目光扫过一个个仓库,“那我怎么听说,今晚有批军火要上岸?” 也不知是谁走漏的风声,霍老爷子本意是想引流简入网,所以消息藏得很严密,“又是哪个人在那瞎说,今晚四封堂倒是有批货,不过是不是军火的我就不知道了,再说这个码头你当初是分给四封堂的,交易军火在你眼里也是正常的小事,东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他们说的话,由于隔得远,流简一个字都听不到。 他只认出占东擎的身影。 流简心事重重坐回到苏凉末身侧,他侧过头看向正在难受的苏凉末,“占东擎来了。” 苏凉末没有丝毫的反应,只剩下了喘息的力气。 流简手臂垂到地上,冰冷的锈迹斑斑的水泥地触着他的手背,他手掌一点点握起,极力隐忍,流简听到自己的声音,陌生而熟悉,却仿佛不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凉末,要不要想办法告诉占东擎。” 苏凉末似乎听不懂他的话,也没多余的力气,她眼睛眨了眨,想问清楚流简这话是什么意思。 流简不忍去看她的视线,“我不想看你这样难受死,凉末,如果……让他来吧。” 说完,他自己的牙关都咬得死死的,他没去看苏凉末的反应。 苏凉末闻言,只觉得好笑,她微微弯起嘴角的弧度,她知道霍老爷子说的不是假话,现在体内的火烧得她几乎要死过去,可她自己是没法释放的。 那么苦的两年她都过来了,苏凉末不想死在这 。 她脑袋用力朝墙壁砸,流简听到动静,伸出手护在她脑后,“你疯了!” 苏凉末视线朦胧,并不能看清跟前这张脸,“我难受。” 见他不说话,苏凉末又说道,“如果……如果是他,我,我情愿死。” 流简嘴角颤抖,看着她的样子比自己受刑还难受。 苏凉末嗓音透出无尽的**,声音娇媚柔软,“帮帮我。” 流简一惊,整个人怔在当场! 得不到回应,苏凉末话语间带出些不耐烦,“帮帮我。” 流简坚守的最后一点防线被她的声音给击垮,“我是谁?” “流简。” 他几乎能感觉到全身的细胞在雀跃跳动,流简伸手一捞,让苏凉末贴紧坐到他腰间。 她身体更加不耐地扭动,流简双手固定在她腰侧,“凉末,你不后悔吗?” 苏凉末伸手抱紧他的脖子,“我不想死。” 流简将她推开些,薄唇压向苏凉末,这无疑是另一副催情毒药,苏凉末脑子里仅存的理智被全部击垮,这个吻是她主动的,唇角的颤抖变成撕咬,流简手掌滑向她的牛仔裤拉链。 已经能摸到拉链头,他顿了顿,然后往下拉。 苏凉末喘息声浓重,药性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她汗如雨下,粘湿的头发贴在颊侧,也贴着流简的侧脸,苏凉末鼻息滚烫,**在外的手掌更加烫得令人心悸。 流简渐渐不受控制,仿佛自己也中了催情的药。 占东擎令宋阁带了手底下的人去码头一探究竟,人大部分都离开,他的影子抛在偌大的场地内,显得空寂而寥落 。 似乎觉得有什么异样,占东擎抬眼看向远处的仓库,里面漆黑一片,衬着灯光只看到扇窗户。 霍老爷子紧张地盯着码头,方才他令人紧急将货物往下卸,只是还没来得及运出去,占东擎就来了。 “东擎,你手里难道还缺这些货吗?” “老爷子,你究竟想做什么?”占东擎看向他。 霍老爷子耷拉的脸皮**几下,“我这话是替四封堂说的,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 “老爷子,既然这些货不是你的,我也跟你摊牌了吧,我看中了。”占东擎抿笑,眼里呈现出霍老爷子难看的脸色。 流简最终,还是把苏凉末的拉链拉了上去。 他双手分别按住苏凉末的腿,然后前后动了动腰。 他们亲密地紧贴在一处,苏凉末能感觉到那份属于男人的阳刚,流简前额同她相抵,苏凉末就连眼睫毛都湿透了,他想,他应该在她完完全全清醒的状态下才能要她。 他加大了动作,隔着布料的摩擦,特别对于此时的苏凉末来说有同样的刺激作用,她双臂绵软的垂在流简身后,这样的姿势,和真正的合二为一几乎一样。 苏凉末破碎的呻吟出声,流简也耐不住,他手掌紧紧扣紧她的腰,薄唇凑过去咬住她**的耳垂。 苏凉末十指掐着男人的肩胛,一浪高过一浪的空虚被抛至最高处,忽然绷紧后炸开,晕眩感迎面袭来,流简手指掐进她的肌肤内,同样也把持不住越过了制高点。 她身子颤抖下,然后一动不动伏在流简身上。 他往后靠,背部抵住墙壁,大口大口的喘息声相互映衬,苏凉末被头发蒙住双眼,释放过后,更大的空虚感在体力恋恋不舍地辗转,流简双手圈紧她,“好受些了吗?” 苏凉末还坐在男人腰际,她点点头,一句话说不出来。 流简替她将头发全部往后顺,露出苏凉末光洁的前额,她闭了闭眼睛,“让我靠会 。” 流简不忘戒备,眼睛不时盯向四周,苏凉末浑身湿腻的难受,可现在活命都是奢求,更别要求身上清清爽爽的了。 两人谁都没说话,苏凉末体内的燥热也逐渐得以平复,她退开身,从流简的身上滑下去,两人并肩相靠,苏凉末看眼四周,“我们得想办法出去。” “我查看过了,没有工具的话,仅凭手里的枪根本打不开门。” 苏凉末坐了片刻,恢复体力后从地上起来。 她抬头看眼窗户,“这边也封死了吧?” “是。” 苏凉末爬上木箱,要踮起脚尖才能看得见外面。 这样望出去视角宽阔,正好能看到站在远处的占东擎和霍老爷子。 苏凉末双手扳住窗沿,“流简,你说霍老爷子知不知道占东擎会来?” “应该不知道,他买卖军火的事是真,肯定不想占东擎来插一脚。” 苏凉末环顾四周,现在霍老爷子专心应付占东擎,等他缓过神来他们就真的没活命机会了。 流简站上木箱,眼睛望向窗外,“有什么办法吗?” “把我的狙击枪拿来。” 流简看了眼,跳下木箱拿起狙击枪瞄准远处,“既然迟早要死,怎么都要搭上那个死老头。” 苏凉末按住狙击枪,她从流简手里将枪接过去,“现在还没到等死的时候,那老头子以后多的是机会。” 宋阁和韩增都回到了占东擎身侧,似乎在说些什么话,苏凉末心里明白,她假如一枪打死霍老爷子,正好遂了占东擎的意思,他也不会进仓库来。也不能打伤占东擎,到时候相孝堂会更加麻烦,最好的办法,是伤了他身边的人,依着占东擎的性子,一定非把那个开枪的人揪出来才肯罢休 。 苏凉末用枪瞄准,十字准线对准韩增。 韩增站得方位有利于她开枪,苏凉末手指按向扳机,犹豫下后,却又把枪瞄向宋阁。 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宋阁教的,这样算来,他也是她大半个师傅。 但苏凉末很记仇,她入狱前晚宋阁的那席话苏凉末至今没忘,她把枪对准宋阁的手臂,瞅准时机后一枪! 砰的一声,宋阁吃痛按住胳膊,占东擎脸色大变,旁边的韩增立马拔枪看向四周,“有狙击手!” 霍老爷子一听,完了,伤了占东擎的人这会事情恐怕真难糊弄过去。 占东擎面色阴沉扫向霍老爷子,“很好,你居然敢对我的人下手!” “不是,绝对不可能。”他的人没有他的命令,谁敢开枪,霍老爷子头脑一懵,肯定是关在仓库里面的流简和苏凉末。 韩增望向远处,“擎少,从方位判断来看,应该在那边。” 占东擎咬牙,“给我搜!” “别!”霍老爷子想阻止,可占东擎哪里肯听他的话,大队人马立即朝着仓库方向而去。 霍老爷子只得沉着脸跟上前。 苏凉末将狙击枪收回去,流简接过后跳下木箱。 占东擎的人很快找到仓库这边来,韩增负责搜查到这边,他看到紧锁的仓库门,“擎少?” 霍老爷子出来圆场,“里面就是堆放了些一般的货物。” 如果让他们发现流简,以后可就很难有机会再除掉他了。 “这不是四封堂的仓库吗?”占东擎反问,“老爷子了解的倒是挺透彻。” 苏凉末在里面能听到外面的说话声,流简拿起枪朝着铁门开了两枪 。 韩增朝手底下人吩咐,“去拿工具来,把门撬开!” “是。” 霍老爷子见无法挽回,他把身边的人招呼过来,让他去取样东西。 那人趁着占东擎的注意力落在仓库门上,他悄然退到一边,闪身出去。 门锁被破坏掉,韩增手底下的人将铁门往上掀起。 占东擎看到两个人的腿出现在眼中,随着视线的宽阔,流简和苏凉末的身影全部显露出来。 占东擎吃了一惊。 苏凉末身上的过膝长风衣沾满了黄色的锈迹,头发略显凌乱,脸色显得苍白,流简握紧手里的枪,眼里露出的狠戾似乎想将霍老爷子生吞活剥! “你们怎么在这?”占东擎问出口。 苏凉末和流简走出去,苏凉末看向霍老爷子,“他害死了周正。” 霍老爷子冷笑声,“信口雌黄!” 流简握枪的手垂在身侧,随时有给他一枪的可能,可流简也明白,边上都是霍老爷子和占东擎的人,他可能还没开枪,就已经被打死了。 “刚才在仓库里面,可是你亲口承认的。”苏凉末没见到宋阁,应该是被人送去了医院。 “苏小姐,你真会开玩笑。” 占东擎看向苏凉末提枪的手,“是你朝宋阁开的枪?” “是,我和流简被困在里面,我如果不想办法出去,我们都会死。”苏凉末说了实话。 占东擎口气不善,“想活命,你就拿别人开刀?” 苏凉末沉默片刻,小脸抬起正对占东擎,“这些也是宋阁教过我的。” 霍老爷子压根没想到占东擎会突然过来,这么周密的计划,他更没想到苏凉末和流简还能活着出来,生怕苏凉末说出些不该说的话,霍老爷子抢先道,“我看你们是冲着四封堂的货物来的吧?什么被困在里面,说不定是找个地方寻求刺激 。” 占东擎一个厉色扫过去,“老爷子,话可不能乱说。” “东擎,你也是男人,你看看里面黑灯瞎火的,再说他们平时不是感情挺好的吗?你能保证他们没有情不自禁的时候?” 苏凉末接过话,“我们对你的货物不感兴趣,流简,我们回去吧。” 占东擎面露犹疑,“老爷子,周正的事你可藏得够严实的。” “不,那件事绝对跟我没关系,东擎,我没理由害死周正,难道你怀疑是为沈心黎?她算个什么东西,就是个女人而已。” 先前出去的男人迅速回来,“简老大,你要逍遥自在何不找个舒适的酒店,怎么惦记上我们这破落的仓库呢?”他手里掂着样东西,“这下好了,不明白的还以为这码头是个偷情的地方呢。” 占东擎狭长的凤眸扫过去,他伸手揪住男人领子拉到跟前,“把话说清楚!” “擎少,我们仓库里都有监控和录音,你看里面黑漆漆的,我刚才去查了下,没想到意外发现了一段录音。” 霍老爷子站在边上,幸亏他留一手。 苏凉末恍然大悟,原来他这样处心积虑,是为以后不必要的麻烦找个借口。 想到里面可能要被公开的内容,苏凉末脸色惨白如纸,尽管跟占东擎毫无瓜葛,可旁边围着的一圈全是男人。苏凉末手掌心渗出汗,这样的反应看在占东擎眼中俨然是心虚,他眼睛死死盯着手里的东西。 流简上前想要拿过去,却被韩增给挡在跟前,占东擎捏紧后扬起手臂,“告诉我,这是什么?” “你真要听吗?”流简高大的身影站定在占东擎面前,脸上身上的脏污尽管看着狼狈却丝毫遮掩不住他强大的气场,占东擎被他的这句话给激怒,“还有我听不得的东西吗?” 流简声音沉寂,“我劝你还是别听 。” 两人针锋相对,流简退回到苏凉末边上,“她被人下了药。” 只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令占东擎的眸子瞬间烧红,被人下了药? 那发生过什么事,可想而知。 他目光犹如钉子一样钉向苏凉末,“我来了好一会了,为什么不早点求救?” “求救也没用,”苏凉末声音平静,“再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 占东擎盯向手里的东西,流简出声道,“如果你想听,至少也别当着别人的面听。” 占东擎看他眼,大步往外走,站在仓库昏暗的门口,占东擎深深呼出口气,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竟也有胆怯的时候。 他调整气息,然后按了开关键。 女人娇媚的喘息声如一根根小针,不断刺进占东擎的耳膜内,这无疑是最最严厉的酷刑。 “帮帮我……” “我是谁?” “流简。” 苏凉末的声音,清晰地告诉了占东擎,她知道即将要成为他男人的究竟是谁!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105——怒火中烧,射杀。 亲们《假爱真做》实体书上册,将于7月10号左右上市,为了方便亲们第一时间能够拿到书,现在开始可以登记团购资料,亲们有意购买的请加群:141142136 这是妖妖的第一本出版书,如果假爱曾经给过亲们感动,如果佑染的故事还在你们心里,如果……妖妖曾经的某个故事能感动你,希望亲们能支持妖妖,支持下实体书。 105怒火中烧,射杀! 接下来,是一阵高过一阵的喘息。 占东擎握住的动作收拢,眼睛像是要瞪出来般,太阳穴处青筋凸出,每个眼神和呼吸都溢满紧张和愤怒,就像是一把拉满的弓弦,随时有飞射出去伤人致死的可能! 当然占东擎也听到了那句话。 “如果……如果是他,我,我情愿死。” 真好! 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在泰国酒店的电梯内,他见到苏凉末自己掐出的痕迹时心里又惊又疼,但始终藏不住那丝悄然而起的雀跃,他想,苏凉末跟流简应该是清白的,所以流简赶到泰国来,他才千方百计阻止他们住在一个房间。 可苏凉末已经不是他的什么人,占东擎哪怕想防范,也招架不住别人的有机可乘,可别说是被人给刻意下药。 苏凉末望出去,看到占东擎僵硬的背影。 她和流简对望眼,霍老爷子嘴角显露笑意,从占东擎的反应不难看出,流简这会是惹了大麻烦了。 占东擎把录音关掉,走回来的步子沉重而缓慢。 霍老爷子不忘添油加醋,“东擎,听到了吧,他们两个真把这儿当成酒店了。” 占东擎把东西掼到地上,“你被人下药了?” 霍老爷子插嘴,“苏小姐真会推脱,这儿哪有什么药?” “你闭嘴!”占东擎一声怒喝打断霍老爷子的话。 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没想到占东擎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摆脸色给他,霍老爷子气得拄着拐杖的手都在抖,苏凉末将头发撩开,露出颈间一个红点,还有一点血痕。 占东擎看眼,脸部线条越发冷冽。 占东擎手底下的人从外面进来,“擎少,找到了,一大批军火,有新型的手枪狙击枪,还有炮弹 。” 男人眯起眼睛,“老爷子,你大手笔啊。” 霍老爷子脸部血色全无,流简扫了眼四周,今晚不杀掉霍老爷子又很难再找机会。 苏凉末观看着两边,从占东擎的言语间不能猜出,他这么明目张胆进来,肯定是要吞掉这批货物,她伸手抚向颈间,“我想去医院,好难受。” 流简信以为真,手自然地环住苏凉末肩膀,“还难受吗?” 这句话无异于又在占东擎心里扎了根针,他几乎抑制不住,手里的枪抬起后顶向流简额前。 流简不慌不忙,眼睛平静地看着占东擎。 苏凉末按住枪管,“你凭什么拿枪指他?” 是呵,占东擎一气呵成的动作之后,便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哽塞,他被苏凉末这句话给完全问住。 霍老爷子朝边上的人使个眼色,几人相继包拢上前,将苏凉末和流简围在中间。 “东擎,流简今天是想杀我,他误认为周正的死跟我有关,没想到还在四封堂的地盘上做出这种事,按理说**的事我不该管,可依我看,今晚不能放他们出去。” 占东擎面无神色,“你的意思是?” “你难道不想将相孝堂收在手中?”霍老爷子知道这批军火是保不住了,“再加上四封堂今晚的军火,对你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 苏凉末谨慎地看向四周,目光随即落向占东擎。 霍老爷子看了眼被占东擎摔烂的东西,“再说,苏凉末以前是你女人,现在又跟流简搅和在一起,这种不干不净……” 砰! 苏凉末一惊,现场的人也完全惊怔,完全猜想不到是谁开的枪,又是什么事导致了枪响。 直到霍老爷子捂住腿痛呼,一个个这才反应过来 。 开枪的居然是占东擎。 韩增出奇地敏锐,带了人将霍老爷子的人全部控制住。 占东擎抬起手枪,朝枪口轻吹下,那动作同夺命的撒旦并无两样,霍老爷子眼里的震惊还未褪尽,“你,你居然敢对我开枪?” “霍老爷子,在御洲尊重你才这么喊你一声,早让你退休别管事,可你什么事都要插一脚,你说你该不该死?” “你!”霍老爷子看向四周,面露惊恐,“你想怎么样?” “对不起,”占东擎薄唇轻启,“为了御洲以后的安宁,不能再留你。” 这话说得真是好听。 占东擎握枪的手臂慢慢抬起,霍老爷子惊恐万分,“你们一个个都死了?救救我!” 苏凉末面无神色,流简看她眼,刚要开口,被苏凉末一个眼神给阻止。 占东擎一枪正中霍老爷子胸口。 他也算叱咤半辈子的人,最后竟间接死在自己手里,霍老爷子今晚来码头前,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手底下的人一个不敢动,占东擎收起枪,冲边上的韩增道,“把货清了。” “是。” 男人别向流简和苏凉末,苏凉末也不敢保证占东擎会放过他们,这件事看来在场的人除去占东擎自己带来的人外,都会被灭口,她握住手枪的手紧了紧,随时有扣动扳机的可能。 她的动作自然没逃过占东擎的眼睛,他讳莫如深地盯看向她,占东擎没有问一句。 他也没有立场问。哪怕他抛下自尊和骄傲。 “你们走。”占东擎丢下句话。 苏凉末拉住流简的手腕,“快走。” 两人走出仓库,不远处听到几声枪响,苏凉末极目远眺,“看来那些隐藏的狙击手也被干完了 。” 两人大步朝仓库外面走,流简沉着脸色,回到车内,流简发动引擎将车子开出去。 开过一段路后,流简将车停在路边。 苏凉末呼出口气,全身虚脱般靠着座椅。 “还难受吗?” 她摇了摇头。 “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开口,霍老爷子说占松年的死跟你爸没关系,况且他很有可能知道凶手是谁。” 苏凉末睁开眼帘,“让他永远不知道不是更好吗?” “可这关系到你爸。”流简按捺不住吃惊。 苏凉末转过头看他,“占东擎当初认定是我爸的时候,他也没有好好查证过,他仅凭着那些所谓的证据让我坐了牢,现在两年时间过去,我受的罪跟他两清了,既然这样,杀死他爸的凶手关我什么事?” “我以为,你会告诉他。” 苏凉末冷笑下,“然后让他愧疚,然后让我们重新开始是吗?” 流简看着车窗外的漆黑一片,苏凉末摇下头,“流简,你适合去拍电视剧。” 他重新发动引擎,“我只是想着占东擎一心想找到杀死占松年的凶手,霍老爷子的话你也听到了。” “永远找不到也不关我的事,”苏凉末不由坏心地想着,“再说他坚持他的想法不是很好吗?我爸也不在乎背这个黑锅。” “那你信你爸跟这件事没有关系吗?” “我当然信,”苏凉末说得笃定,“虽然现场的第三颗子弹跟我爸的一样,但那也不是绝对的,再说我爸肯定不会和帮会的人扯上关系。” 流简点下头,“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我觉得好多了 。” 真相其实有时候会猝不及防出现,对占东擎是这样,对苏凉末也是这样。 认定的不一定是事实,所以才会有措手不及这种说法。 “还是去吧。” 苏凉末拗不过他,最后还是由流简直接送到医院。 枪声一阵阵窜入占东擎耳膜内,他站在码头前眺望远处,韩增走到他身侧,“擎少,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 占东擎手里的半支烟抛出去丢在海面上,他起身往仓库外面走。 心里泛出苦涩味,一道道暗黄色的灯光洒在头顶,他步履维艰,一段路从没像今天这般走得艰难过。 苏凉末真是完完全全把他给撇干净了。 韩增从远处看着占东擎渐行渐远的背影,他不懂得他们口里说的感情,也没谈过感情,他只知道占东擎这幅样子看在他眼里,连他都跟着难受。 苏凉末从医院出来,检查说是什么都没有。 “看来那药也不过如此。” “可又是谁那样难受差点没捱过去?”流简笑着接口。 两人同时想到在仓库内发生的一幕,狭窄的汽车内瞬时温度升高,连流简脸皮这么厚的人都有些尴尬,“那个,送你回家吧。” “噢。”苏凉末则把脸别向了窗外。 毕竟就差最后一步,该有的感觉,确实有了。 想到这,体内的药性似乎要苏醒般,苏凉末总觉得医院的检查好像有误,她调节下情绪,又觉好了,也就没再放在心上。 翌日。 苏凉末恢复好精神去赌场 。 流简换好衣服从楼上下去,宋芳和苏宛都在客厅内,见到他下来,宋芳率先起身,“老二,我有话问你。” 流简扣起袖扣,“嫂子,什么事?” “霍老爷子死了?” “嗯。” 宋芳难掩欣悦,“老不死的,早就该死了。” 流简走向餐桌,宋芳和苏宛跟过去,“老二,别的人……” “嫂子,我再重新说一遍,这件事跟苏凉末没任何关系,当初我杀沈心黎她也不知道。”流简拿起筷子,目光落进碗里,“嫂子,我对不起正哥,你应该怪的人是我。” 宋芳闻言,软了口气,“这件事,我是要怪你,可这两年我早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弟弟,我怎么去恨你?只能说这是命,再说,真要怪,第一个该怪我,要不是我坚持要去望天楼吃饭……” 宋芳眼圈一红,哽咽出声。 苏宛连忙劝,“嫂子,别这样,都过去了。” 流简放下手里的筷子,“苏宛,你先到楼上去带豆豆,我有话要跟嫂子说。” 苏宛看了眼宋芳,只得起身。 她放慢脚步朝楼上走,隐约感觉到他要说的话跟她自己有关。 流简抬头看她眼,苏宛只得加快步子上楼。 只是,她并没有直接回二楼,上了楼梯后,她蹲在了拐角处的盆栽后面。 “老二,有什么事要避开苏宛说?” “嫂子,还是那件事。” 苏宛听着,忍不住心惊,她知道流简从未打消那个念头。 宋芳想了想,一时没明白,“什么事?” “我想把苏宛送走 。” “你……”宋芳看着流简脸上的坚定,“她好歹跟了你两年,豆豆也是她带大的,不说你们之间的感情,你说,女孩子的两年的青春,她不为别的,还不是因为爱你吗?” 这些流简都懂,“嫂子,可是我不爱她。” 宋芳盯着手边的早餐,“哎,你真是下定了决心?” “是。” “你不会对那个苏凉末真有感情了吧?” “嫂子,不管我以后怎样,苏宛我是必须要送走的,我会给她一笔钱,至少让她下半辈子无忧无虑……” 流简跟她提过不止一次,宋芳也认真考虑过,这样耗下去对苏宛也不好,他们不止分房睡,流简肯留着苏宛,就是把她当成了豆豆的保姆,每个月给生活费,可从来不跟苏宛多说一句话,更别说有什么亲热的举动了。 女人最怕的还不是跟错人? 这两年来,宋芳也把苏宛当成了自己家里人,当然要为她考虑,“既然你决定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苏宛那边……” “我会跟她说。” 苏宛蹲在那边,只觉天晕地旋起不来。 她苦等两年,到底逃不过最终的命运。 流简等着苏凉末,她同样在身边等着他,她平时百般讨好宋芳,为的就是在关键的时候宋芳能帮她说说话。 没想到,现在连宋芳都觉得她应该离开。 苏宛泪水模糊了眼眶,心口堵塞连哭都哭不出来,流简下定了决心,以前还有宋芳挡着,这会她还能靠谁? “老二,再让苏宛待个十来天吧,我让她把豆豆交给保姆,等豆豆这边好了,再让她离开。” 流简想了下,“好 。” “别亏待苏宛,她毕竟为你有家都不能回,前程也毁了。” 流简没有太大的感觉,人走什么路都是自己选的,怪不到别人头上。 苏宛回到房间,豆豆坐在不远处的电视机前在玩小枪,他爬起来跑向苏宛,“干妈妈,干妈妈。” 苏宛将他抱到膝盖上面,满目怔忡盯着不知名的某处。 流简神清气爽的去到赌场,苏凉末在电梯口遇到他,两人对望眼,苏凉末笑了下,两人对昨晚的事谁都没提,却谁也没忘记。 电梯门敞开,苏凉末先进去,流简跟着站在她身侧。 “我打算把苏宛送走。” “她肯吗?”苏凉末盯看上升的数字键。 “不肯也要走,再说我也没法给她幸福。” 电梯门叮地敞开,苏凉末径自往外走,“你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 来到三楼,苏凉末先在赌场兜了圈,她走到栏杆前,环顾着一二楼的热闹场景,她出狱后没有再想过感情的事,占东擎不可能,但她也没真正考虑过流简。 李丹找了圈,才在僻静的地方找到她。 “凉末,有个叫苏宛的找你,说是你姐姐。” 苏凉末杵在原地,李丹等不到她的回答,“凉末?” “你把她带到休息室来吧。” “好。” 苏凉末步子沉重回到二楼,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你想避开麻烦,可麻烦偏偏会自己找上门。 李丹和苏宛很快进来,将苏宛送进休息室,李丹识相地关门离开。 苏凉末坐在沙发上,指着对面的位子,“坐,你找我有事吗?” “流简让我离开他,你知道吗?” “他刚才跟我提了下 。” 苏宛眼圈微红,“凉末,这件事跟你有关吗?” 苏凉末不敢撇得干干净净,流简这样的举动大半还是因为她,“苏宛,我从来没有要求过。” “是,你是没有要求,可流简为了你什么都肯做,更别说是赶我走了。”苏宛情绪掩不住激动,“你想撇清?可从一开始你就搅进来了。” “苏宛,跟着他两年你还看不清吗?如果他爱你,你现在不会来找我。” 苏宛激动地豁然起身,“可要是没有你在中间,流简肯定会接受我。” 苏凉末摇摇头,相较于苏宛的举动,她则是冷静自持,“这么跟你说吧,我要是不跟流简在一起,他也迟早会让你走,我要是想跟他在一起,苏宛,你就更加不是我们之间的障碍。我说出这样的话,或许你很难接受,但事实如此。你放心,流简放你走,肯定会还你个锦绣前程,从此以后回到你的世界中去吧,你跟伯父伯母服句软,他们一定会原谅你,你不像我,你还有回头的机会。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你们的关系……” “住口!”苏宛冷声打断苏凉末的话,“让我离开,然后好给你腾出位子是吗?” “你难道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是你想要的?” 苏宛哑口无言,苏凉末拿起茶几上的白水喝了口,苏宛嗓子一阵干涩,“幸不幸福,那都是我选的。” “执迷不悟。”苏凉末想,要是把苏宛换成她,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离开,趁着还能回头。 “凉末,你爱他吗?” 苏凉末闭紧菱唇不说话。 “我有多爱他,你应该知道。” 苏凉末叹口气,“别这样,我们认为难能可贵的东西,在男人眼里可能一文不值。” 苏宛双手捂住脸,“我以为等了两年,不会白等……” 又是两年,苏凉末任由无味的白水在口腔内散开,“不过幸好,人生还有很多个两年 。” 苏宛略带讶异地看向她,“苏凉末,你的心是冷的吗?” “不然想我怎样,帮你劝流简?苏宛,我们不能替别人做任何决定。” 苏宛闻言,也识清了苏凉末的态度,她犹如泄气皮球般瘫坐在沙发内。 宋阁是从医院逃出来的,这些伤对他来说再寻常不过, 走进客厅,看到韩增坐在那里,听到脚步声韩增抬头,“你怎么出院了?” 宋阁扬了扬受伤的手臂,“那地方有什么好待得,对了,昨晚怎样?” “不是很好。” 宋阁紧张地看向四周,“擎少受伤了?” 韩增嗯了声。 宋阁神色冷峻上前,“在哪?” “人倒是没事,估计心里会难受,不有句话说伤心比伤身体还要折磨吗?” 宋阁坐到韩增身侧,“你这脑子什么时候学会拐弯抹角了?” 韩增郁结,把昨晚的事前前后后跟宋阁说了遍。 占东擎从来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可今天却躺在**不想起来,他觉得很累,累得手脚僵硬不想动。 保姆也不敢上楼,韩增和宋阁两人一直在楼底下等。 占东擎拼了这么多年,占松年死后,别人都以为他太子爷上任是多轻松的事,毕竟占松年的根基还在。可有些事只有占东擎心里清楚,枪林弹雨的九死一生,他都挨过来了,也练就一副铁心肠。 可这会,钢钉子弹都穿不过的心脏,结结实实令他狠狠痛了把 。 占东擎抬头看着天花板,苏凉末的话成了挥之不去的印子,烙在他的记忆里难以除去。 照理说,他身边有唐可,她也有流简,理应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可他总忍不住回头看看,越是想看,越发现那样的苏凉末吸引得他无法别开眼。 占东擎吃力地撑起身,站定后觉得头晕目眩,他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把手枪。 这份生日礼物是被苏凉末丢弃在赌场内的,他后来还是把它捡了回来。 霍老爷子被杀的消息,隔天就在御洲传得个沸沸扬扬,连警察都出动了,人是死在四封堂的码头,四封堂当然撇不了干系。 尽管平时没几个人把老爷子放在眼里,但这么好的机会,御洲的帮会还是齐聚一堂,说要给他讨回个公道。 流简从会上回来,把苏凉末叫到边上,“四封堂背了这个黑锅,他们老大当场被枪杀了,地盘也被占东擎尽数收在了囊中。” “这也是迟早的事,占东擎要吃下御洲,自然要先从四大码头开始下手,四封堂这次自找麻烦,以后我们要更加小心。” 流简双手支出栏杆外,“这御洲,不知道会不会有统一的一天?” “人心涣散,占东擎也不能保证四封堂下面堂口的人不闹出小动作,所以他要一步步来,不然不好消化。” “赌场这边经营的钱,我投进了军火里面,还有,昨晚我们待过的那个仓库,被占东擎几颗手榴弹给炸毁了。” 苏凉末沉默着没有接话。 那个地方,留在占东擎心里始终是根刺,他收了四封堂的码头,既然还想要用,那至少这间仓库是留不得的。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106——凉末,原谅我(莫清口里的真相) 106凉末,原谅我(莫清口中的真相) 流简盯着苏凉末的侧脸出神。 她回过头,目光不期然同他撞上,很多次苏凉末都能发现流简这样盯着她看,她脸一热,又重新别回去。 李丹和瑞正好经过,两人走到走廊拐角处,瑞拉着李丹的手,“你发现没,这两个人不对劲 。” “哪里不对劲?” “你看他们的眼神,反正跟之前不一样,你说昨晚是不是发生过什么?”瑞八卦心十足。 李丹打量着远处的身影,“看不出来啊,简哥和凉末不还是那样相处吗?” “我说这就是女人和女孩的差别,反正我看出不一样了,就算没那啥,但肯定有事。”瑞十分笃定。 李丹再看眼,“有吗?” 瑞跟她说不通,“赶紧忙去吧,你啊,以后得好好****。” 两天后,占东擎率人去接机。 莫清带了不少行李回来,占松年死后她就出国,这趟打算久居御洲,美国的房子先放着,想去的时候再作打算。 母子俩照例没有亲热地拥抱或者寒暄,两人坐进后车座内,车子一路开往墓园。 莫清给占松年上香,占东擎蹲坐他的墓碑前,“爸,我还是会想办法找到苏康,问清楚你的死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 莫清动作一顿,手里的香被掐断后掉落在脚边,占东擎抬头看眼,“妈?” “没事,你再给我一束。” 占东擎将点好的香递给她,莫清盯着墓碑上的照片,她只字未说,拜完后就离开了。 等到占东擎跟上后坐进车内,莫清立马开口,“你认识苏康?” “他跟爸的死有关。” 莫清冷着脸,“哪里看出来的?” 占东擎将先前的事一一告诉给她,莫清闻言,脸色绷紧,车子回到青湖路,占东擎看出她神色怪异,“妈?” 莫清径自往屋里面走,二楼的房间已经整理出来,她在楼梯口转身朝后面的占东擎道,“你跟我上来。” 男人提步上前 。 走进房间,占东擎将门掩上。 莫清见四周没人后,这才急忙问出口,“苏康到底死没死?” “没死,去了国外。” 莫清脸色总算一松,“这就好。” “妈,您跟他认识?” 莫清眼神闪躲下,她避开占东擎的视线,“他跟你爸认识,我只见过一两次,印象不深。” 占东擎走到沙发前,坐定后双手交握支着膝盖,“你两年前回来,在我这见到的苏凉末,就是她女儿。” “什么?”莫清大惊。 占东擎奇怪地看她眼,莫清紧接着又道,“她不是说她爸死了吗?” “对外,她一直这样说。” “现在人呢?” 莫清上次回来只是扫墓,再说占东擎身边的一个女人而已,再加上要对付沈心黎,匆匆的几天她也没有时间去调查苏凉末的底细。 见占东擎怔在那不说话,莫清三两步上前,“我问你话呢。” “两年前出了件事,她坐牢了,现在在给相孝堂管理赌场。” 莫清没再细问,占东擎目光落向她,“妈,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误会了。” 莫清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只这四字便让占东擎如坠冰窟,手脚冰凉至麻木。 “我也是听你爸提起过苏康,一个为官一个混黑道,但他们暗地里却交情不错,苏康是你爸爸的朋友,只不过碍着苏康所在的单位,所以外面几乎不知道。你爸出事前接到个电话,他走之前把手机锁在保险柜里面,但我从谈话间的内容可以猜出来,是苏康 。他提醒你爸爸上头有人想动他,后来你爸爸出去了,也就是当天,他没再回来。” 占东擎脸色绷紧,“所以现场的第三颗子弹……” “是苏康的,”莫清娓娓道来,“出事后,苏康找过我,说他想去救你爸,但还是晚了一步,他在现场也开枪了,后来他自身难保,旁的什么都来不及说,我也是应了他的要求对他的事不闻不问,他不希望再扯上他的家人。” 如果莫清插手,势必会弄得黑道和警方都知道。 占东擎猛然抬起脸,“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哪知道后面还会有这些事,东擎,你还太年轻,现在苏康在外生死未卜,哎,看在你爸的份上,你好好照顾他女儿吧。” 这席话说得简单,占东擎头一次深刻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天意弄人。 “我后来跟苏凉末找到过苏康,但他不肯接受我的帮助。” “他当然要跟我们撇清,难道他以后也想一条道走到黑吗?况且谁都不喜欢自己的家人也被牵扯进去。” 占东擎人往后靠,陷入沉思,他派人查过,却没想到苏康种种的行迹不是因为害占松年,而且因为两人是朋友,在出事前还想救他? 这一点,占东擎怎么都没想到。 莫清再问了句,“那姑娘怎么会坐牢的?” 一句话,无异于又在占东擎心头狠狠扎把刀子,他呼吸都能感觉到尖锐的疼痛,胸腔内的空气被一双手一点点抽剥干净,剩下的只有无尽疼痛和窒息感。 “是被我送进去的。” “什么?”莫清吃惊。 占东擎交握的双手抵住下巴,“我当时正好查出苏康和爸的死有关……” 莫清叹口气,“这样算来,也要判了两年吧。” 占东擎无声点点头 。 “你啊!” “苏康这人靠得住吗?有没有可能他说的话可信度不高?”占东擎猛地想起那封信,“还有从他寄给苏凉末的信里面,我可没看出他和爸有多深的交情,甚至还把证据给了他的朋友……” “东擎,”莫清打断他的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不能怪苏康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但在你爸爸的事情上,他确实没有过那种心思,也许他事后也想为自己考虑,但是以前的事……对于苏家,我们应该是亏欠的。” 占东擎走出房间,双肩被亏欠两字压得往下垮。 他实在没法将那心思拂开,他脚步沉重地下楼,开了车出青湖路。 银灰色的奔驰biome犹如一道凛冽的闪电划破天际,占东擎几乎将油门踩到底,这个事实击得他溃不成军。 两边的绿化因急速风驰而发出沙沙声响,占东擎放在仪表盘上的手枪甩到脚边,他一打方向盘,擦过的红色丰田车撞向路牙石上,占东擎连看都没看眼,兀自往前开。 这一晚,这辆奔驰biome成了幽灵车,不少车子都没能幸免于难,有的路上交通彻底堵塞,还有的则相继追尾,更有严重的被占东擎的车直接给撞飞两三米。 他想,他是疯了。 他无处宣泄,没有一个办法能平复心里此时的矛盾和挣扎。 男人阴戾的眸子反射在内后视镜中,脸部轮廓刀刻一样,他双手盘紧方向盘,漫无目的在这个繁华而喧嚣的夜间穿梭。 两边都是冰冷的水泥建筑,占东擎脑子里不由想到流简说过的话。 如果有一天,他坚持的真相破灭了,他要用什么去还苏凉末的两年? 占东擎眼里微微发涩,连带着嘴里舌尖都是苦的,在高架上肆无忌惮横冲直撞的时候,迎面一辆车恰好驶来,是占东擎占了对方的道,他却丝毫没有避开的意思。 对方按响喇叭,只看到前方的车像是飞快撞来的巨石,他着急避开,车大前灯撞在了护栏上 。 车主惊魂未定,半晌后才骂出声,“娘的,见鬼了!” 占东擎的车一路下了高速,往相孝堂的赌场而去。 这两天天都不好,这会蒙蒙细雨洒在前挡风玻璃上,雨刮器左右摆动,占东擎的视线也被模糊掉。 他把车靠在一边,看到苏凉末从赌场出来,她今天换了身打扮,黑色的齐腰皮外套,下身是条深蓝色牛仔裤。 苏凉末手里拎着个电脑,才要走向停车场,占东擎又看到流简从赌场里出来,拿着把打开的伞。 苏凉末看了眼,“也没多大的雨,跑几步就能到了。” “还是带着吧,不是今晚带苏泽去吃饭吗?小家伙闹得厉害,别把两个人都淋湿了。” 她想了想,还是把伞接过去,“你说的也是。” 流简并没有走得意思,“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今晚不是还有两桌大的吗?放心吧,对付苏泽用吃的就行。” 流简笑出声来,“哪有你这样做姐姐的。” 苏凉末朝他摆摆手,“赶紧进去,雨在下大了。” 这一幕落在占东擎眼中,便成了依依不舍的惜别场面,流简回身大步往赌场里面走,苏凉末去到停车场,没多久,占东擎就看到她的车出来。 下雨天路不好走,苏凉末车开得不快,几分钟后,她**地觉察到不对劲,仔细一看,认出占东擎的车。 苏凉末微恼,不知道他又跟着她是什么意思。 她往苏泽的幼儿园方向开,转了一条街,发现占东擎的车还在后面。 苏凉末掩饰不住眸子内的愠怒,但大路朝天谁也没规定占东擎不能走这边,她加快车速将车开到苏泽的幼儿园,离放学还有五分钟,苏凉末坐在车里面,占东擎也没有下车, 孩子们在老师的带领下排队走向校门口,苏凉末推开车门下去,苏泽在人群中不停给她招手 。 “苏泽苏泽,你姐姐来了。” “我知道,我姐姐今晚带我去吃哈根达斯和烤肉,我下午睡觉都梦到了。” 旁边的小女孩撇着嘴笑,“怪不得你中午不肯吃饭,原来是要留着肚子。” “嘘!”苏泽缩缩脖子,“美美,这话可别被我姐姐听到,要不然下次我就没的吃了。” “那你让你姐姐也带我去。” “可你妈妈来接你了啊。” “你不答应,那上次说好的事就不算数……” 校园门被打开,老师招呼小朋友们往外走,门口站满了来接人的家长,苏凉末过去拉起苏泽的手。 美美扑到妈妈怀里,临走时冲苏泽恶狠狠道,“哼,我不要嫁给你了,昨天小强也跟我说了,我明天就跟小强说我以后嫁给他。” 苏泽嘟起嘴,苏凉末瞅着美美的背影,“苏泽,你喜欢那个小女孩?” “姐姐,我们去哪吃啊,我好饿哦。” 就一小吃货! 苏凉末牵着苏泽来到车前,占东擎的车就停在她后面,男人也跟着下了车,苏泽抬头看到占东擎。 他嘴角牵动下,“苏泽。” 苏泽小小的身躯躲到苏凉末身后,只露出半张小脸,黑白分明的眸子分明带着恐惧,“姐姐,是坏人。” 苏凉末手掌在苏泽肩膀上轻拍,“苏泽不怕,有姐姐在。” 他双手抱紧苏凉末的腿,急得都快要哭出来,“姐姐,坏人会不会又要把你带走?我不要 !” 占东擎肩头被雨水给打湿,英俊的脸上一片冰凉湿意,苏泽的畏惧他看在眼中,他可怜兮兮地缩在苏凉末身后,再也不是那个见到他就会扑上前喊他叔叔的孩子了。 苏凉末打开车门,让苏泽坐进去,她本来想跟占东擎说几句话,可学校门口停满了车,苏凉末想了想还是上车。 驶出去一段路后,苏凉末看到占东擎的车还在后面。 她把车靠在路边,“苏泽,等姐姐五分钟。” “姐,我怕。” 苏凉末轻拍他小脸,“别怕,再也没人能把姐姐带走了。” 她下车后拍上车门。 占东擎倚在自己的车前,苏凉末几步上前,神色肃然,“你想干什么?” “凉末。” 苏凉末等着他的下半句话。 “原谅我。”占东擎嘴里艰难地吐出三字。 他抬起视线,却听到苏凉末一阵冷笑传到耳朵里,“不可能。” 占东擎咬紧牙关,“对不起。” 苏凉末等了两年,等来这句话有什么意义? 朦胧的雨丝犹如断了线的小珠子,苏凉末眯起眼睛,有雨水流到眼睛里面去,酸涩的发疼,她伸手指向自己的车子,“连苏泽看到你都会害怕,都能想到两年前我被带走的那个场面,他是个孩子尚且如此,更别说是我,占东擎,别再来纠缠我,原谅你不可能,你的对不起,我接受,可以了吗?” “我要怎么做?”占东擎实在不知道,这时候他还能说些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因为这就是你,占东擎!”苏凉末自认把话说得够明白了。 他也没丁点的把握,以前还能仗着苏凉末爱他 。 占东擎头发被全部打湿,白色的衬衣紧贴在身上,能看到胸前喷张的肌肉,清冷的雨水钻入苏凉末颈间,她也没好受到哪里去。 既然当初那么狠心,为什么现在还要苦苦纠缠? 占东擎走上前,地面已经积起层湿意,随着脚步的走动,能听到挤压的水声,苏凉末见占东擎越走越快,她下意识想回到车里面,却被占东擎在她打开车门之前拽住手臂。 “你做什么?!” “我想看看,你的心里还有没有我!”占东擎扣住苏凉末双肩将她压向车身,她挣扎下,还是动弹不得,“没有,没有!你好好看看,你哪里值得我还把你放在心里?” 占东擎欺近上前,几乎贴到苏凉末的脸,“原谅我,我们让那些事都过去……” “原谅你,然后呢?”苏凉末反问。 占东擎脸上的雨水往下淌,露出一双深壑的眸子,他声音沙哑,带着苏凉末所熟悉的缱绻,“把过去都忘记好吗?” 苏泽见到苏凉末被占东擎压在车上,吓得推开车门跑下去,他两手用力推占东擎,力气实在太小,又抬腿用脚踹,一个个泥脚印贴在占东擎的裤腿上,“放开姐姐,你这个坏人,呜呜呜,姐姐……” 苏凉末力气抵不过占东擎,她仰面靠在车顶上,因为下雨,眼睛不得不闭起来,“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答案。” 苏泽一口咬住占东擎的腿,小脸因用力而涨得通红,双手还在他身上不住挠。 占东擎像是感觉不到痛,他伸手捂住苏凉末的眼睛,将她脸上的水渍擦去后扣住双肩拉向自己,“睁开眼看着我。” 她睁开眼帘,吃力地看着他。 眼里面波澜不惊,更多的是疏离和冷漠。 占东擎慢慢将手松开,苏凉末看向苏泽,她过去扳过苏泽的肩头。 他还死咬着占东擎没放 。 苏凉末蹲下身,手抚向苏泽的脸,“苏泽乖,你看姐姐不是好好地在这吗?” 苏泽听闻,嘴巴这才慢慢松开。 苏凉末注意到占东擎的裤腿上一圈血色牙印,她把苏泽揽在身前,苏泽眼里面闪出泪花,举起肉嘟嘟的小拳头又朝占东擎揍去,“坏蛋!” 苏凉末握住苏泽的手,“苏泽乖。” 占东擎抿紧了唇线,神色骇人,苏泽抬头看眼,刚才的志气全跑没影了,他再次躲到苏凉末身后。 身上都已经湿透,苏凉末打算带他离开。 后面传来警车此起彼伏的鸣笛声。 有交警快步走来,看了看占东擎停在路边的车,上面还有明显的擦痕和撞击印,那名交警走上前,“这车……” 占东擎转过头,交警认出他来,但这次事情闹得太大,又加上路上恰好有新闻采访车经过,这会消息也都传开了,“擎少,请您跟我们回去走一趟,您刚才超速行驶,已经致使十几人不同程度受伤,严重违反了交通规则。” “让他们把医药费送到我这来,我直接报销。” 这说话的口气。 交警却也不敢得罪,“但程序上,您还是要跟我走一趟。” 占东擎狭长的凤眸睨视过去,惊得那交警闭紧了嘴。 占东擎走回他的车前,将车钥匙拔下后用力掼到地上,“车在这,你把它带走,随便你们交警大队怎么处置,受伤的人医疗费我报销,车子我赔,还想怎样?” 苏凉末拉下苏泽的手,“上车。” 苏泽小跑着去到副驾驶座前,拉开车门坐进去。 苏凉末关上车门,扣上安全带时目光不经意瞥过后视镜,那交警到底没敢拦,占东擎也没开车,他大步朝着苏凉末所在的方向而来 。 她吓了一大跳,急忙将车门锁上。 占东擎在经过她身侧时却一步没停,苏凉末透过车窗玻璃看到男人走向前的身影。 笔直的、坚毅的,却又寂寞而萧瑟的背影落入苏凉末眼中,她视线随着占东擎的越行越远而投向挡风玻璃,那道影子到底是在眼里模糊了,遥远了。 苏凉末眼眶觉得莫名一热,鼻尖酸涩难耐,她极力想忍住,苏泽小心翼翼看她眼,“姐姐,你哭了。” “姐姐没哭。” “你哭了。”苏泽坚持。 苏凉末语气不由僵硬,“姐姐没哭!” 苏泽委屈地撇了撇嘴,但还是要说实话,“你眼圈红了,里面还湿湿的。” 雨刮器摆动几下,那个影子又出现在视眼中,占东擎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苏凉末怔怔出神,她想,这样的占东擎更加令她觉得陌生。 她见识过他的杀伐决断,他出门都有保镖跟随,那样谨慎的一个人,如今却犹如流浪者般漫无目的在街上走,苏凉末眼睛别开,朝苏泽说道,“姐姐真没哭,就是有点冷,我带你先去买套衣服换上,然后我们去吃好吃的好吗?” “好耶!”方才的不愉快和恐惧,早被抛诸脑后。 苏凉末发动引擎,朝着占东擎消失的方向而去,车子缓慢行驶,几乎非机动车上电瓶车都要比她开得快。 苏凉末没有刻意想要做什么,只是经过路口时不由自主看了眼,就看到占东擎站立在某座深蓝色的广告牌前,那抹白色将那种颜色衬得悲戚而寥落,远远望去,又加上一场雨,伤感的令人想要掉眼泪。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107——他能对你负责,却不是因为爱? 107他能对你负责,却不是因为爱? 苏凉末没有停留,也没有再看一眼,她收回视线,一打方向盘,将占东擎的身影抛在了后面。 带苏泽去吃自助餐,苏凉末坐在窗口,却一点胃口都没有,看着苏泽欢快朵颐的样子她也很满足,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苏凉末将外套脱了放在旁边。 “姐姐。”苏泽咬着满嘴的培根,手里还握住一个哈根达斯。 苏凉末抽出纸巾给他擦嘴,“喜欢吃吗?” “喜欢,”苏泽睁着一双黑亮的眸子,“以后带姐夫一起来吃好吗?” “谁是你姐夫?” “叔叔啊。”苏泽嘴里的这个人自然不是占东擎。 苏凉末有时候真佩服苏泽的小脑瓜,“谁跟你说喊他姐夫了?” 苏泽压低声音,凑过去偷偷摸摸在苏凉末耳边说道,“叔叔教的,他用十个冰激凌把我收买了,姐姐,我猜叔叔是让我在你面前喊习惯了,然后他就能做我姐夫了。” “小鬼头,”苏凉末推了下他的额头,“别乱说话。” “本来就是么……” 吃过晚饭,苏凉末开车带苏泽回去,给他洗完澡后哄睡着,她回到房间,坐在电脑跟前想将赌场近期的账目看一遍,可是满目都是那抹白色萧索的身影,苏凉末摇了摇头,还是没法静心,占东擎举止怪异,她真想说他是个疯子。 一股燥热在体内流窜,苏凉末右手压向胸口,她觉得不对劲。 这感觉跟上次在码头的时候很相像,苏凉末拿起桌上的水杯狠狠灌了口 。 可涌起的撩情和燥热始终无法平息,她不由奇怪,照理说今天没人有机会对她下药,她伸手抚向前额,不敢犹豫,拿起电话第一个想到流简。 流简匆忙赶到她的住处,是保姆给他开的门,旁人还不知道苏凉末出了什么事,他大步走进苏凉末的卧室,推门进去看到她难受的在**打滚,流简上前抱起她,“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好像药性又上来了。” “走,送你去医院。”流简将她抱出房间,保姆跟上前,流简冲她吩咐,“你在家好好带着苏泽,也别告诉他别的。” “是。” 乘坐电梯来到楼底下,流简将苏凉末抱进车内,他发动引擎往医院开,苏凉末揪紧领口,脸上涔涔汗意往下淌。 流简面容严肃,“怎么还会这样?不说释放了就好了吗?况且事后检查也没什么异样。” “我也不知道,刚才在房间里忽然觉得难受。”苏凉末上气不接下气,流简将窗户敞开,车子很快开到医院,他又抱着她进去。 医生检查完后,视线暧昧地扫向两人,“是夫妻吗?” 流简摇摇头。 “男女朋友?” 流简脸色一狠,“看病就看病,哪那么多废话!” 医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这个么,其实也简单,只要实打实的有一次就好了,说实话**不就是图个爽快吗?上次虽然也算释放了,但总算没彻底根除,”医生冲苏凉末道,“我看能送你来的,关系肯定不一般,这件事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吧。” 流简坐在苏凉末旁侧没说话,在码头是因为她不能自已,又出不去,流简没要,还是过不去自己的那个坎。 是,他是冲动的要死,也早就想过把苏凉末占为己有,可爱上和没爱上的区别,真他妈令人憋屈,倘若他对苏凉末没感情,他倒是会二话不说要了她 。 流简觉得自己就是犯抽,可能天生和别人长了个相反的脑子。 而这次,他是希望苏凉末听从医生的建议,如果她点头,则说明他们的关系已经水到渠成了。 苏凉末没看他,还在隐忍着难受,“医生,还有别的办法吗?” “有是有,打两针,今天注射完三天后再来,但这种药物的副作用目前没法估算,当然,这也是义务提醒声,就跟做手术医生会给你们说……” 这医生出奇的话多,流简只关心苏凉末的态度。 苏凉末似乎想了下,然后还是没看他,“医生,我打针。” 医生再度推了下眼镜,“哎呦,浪费时间和财力,我提的办法多好啊?” 流简深深看眼苏凉末,然后起身走出去。 “可我上次来检查的时候,没人跟我讲这些。” “哎,每个医生都不一样嘛,再说上次检查报告显示你确实没事……” 苏凉末打完针还要在医院观察两小时,流简给她安排个单人病房,他陪在病床前,俊朗的脸隐于暗色中,苏凉末看着电视,眼睛别过去看他眼,“这霍老爷子还真能骗人,我当时真以为解不了就得死。” “早知道,我在码头就给你解了。”流简冷不丁来句。 苏凉末忍不住挽起笑意,“是不是特后悔?” 流简哼了声,“打针爽吗?” “不然还能怎么样?”苏凉末反问句。 “我也是男人。” “我没说你不是男人,”苏凉末嘴角的笑意未减,“可是流简,我今天假如听取了医生的建议,你不觉得太快了吗?” “但如果在仓库的那晚,我要了你呢?”流简面无神色看她 。 苏凉末跟他说出实话,“我当时真是打算你要我的,我觉得凭你,不可能比我还能挨得住,况且你以前身边也不是没有过女人,想放纵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那是我做的最坏的打算。但我真没想到……”苏凉末对上他的视线,“所以,流简,我们从头开始行吗?” 流简怔了怔,“你?” 苏凉末咬了咬唇,目光别开。 流简反应过来苏凉末话里的意思,他握住苏凉末的手,“可如果我那晚要了你呢?” “那简单,你做好你的老大,我做好我的本分。” 流简勾起抹笑,笑得弯下了腰,脸埋在苏凉末摊开的掌心内,她手臂往回缩,“笑什么。” 半晌后,流简才抬起头,眼里的璀璨笑意未减,“我真庆幸,我活到这么大头一回当了君子,居然换来这样的福利,看来人还是要多做好事。” 流简想,他在这件事上不能说没动心思,现在看来,他果然是了解苏凉末的,她的一举一动,甚至她内心可能会有的想法,他都懂。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做了一个最终会有利于自己的艰难抉择。 苏凉末打过针有些无力,她靠着床头,出狱的时候她说过不再想要感情,可面对一个等了她两年并且还在等的男人,她想不出别的理由拒绝。 况且,谁都有接受新生活的权利,为了个占东擎还在踌躇不前,实在不值得。 占东擎是被韩增给送回清湖路的,追踪那辆奔驰biome,却发现已经被拖回交警大队,手底下的人都急坏了,最后总算在路口找到占东擎。 他鞋子也没换,全身湿漉漉走进客厅,莫清看到他这幅样子吓了一大跳,“怎么回事,弄成这样?” 占东擎一句话没说,莫清放下手里的茶,“王妈,快去给东擎放洗澡水,再煮一碗姜糖水来。” “妈,我刚才见到苏凉末了。” “是吗?”莫清接过保姆递过来的毛巾,她上前给他擦着头发,“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把自己整成这幅模样 。” “妈,苏康是不是还有个儿子。” “是啊,怎么了?” 占东擎本来还想着,会不会是同名,尽管希望渺茫到他都觉得好笑,可他还是问出了口。 莫清想到他和苏凉末之前的关系,“你和那y头以前感情挺好的吧?” 占东擎没说话。 莫清将毛巾搭在他肩头,“不过你做事情向来不留余地,有些事注定是没法挽回的,缘分吧。” “不留余地?”占东擎冷笑声,“你是说我把你奸夫杀掉的那件事吗?” 莫清脸色大变,双唇气得直颤抖,“东擎,我好歹是你妈!” “你做出那些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爸和我?”占东擎双眼直射向莫清,“他有沈心黎的时候,你倒是想处处让沈心黎去死,你可别忘记,是你先出轨在前!” 莫清胸口剧烈地起伏,伸手指着占东擎,“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待在美国别回来,省得你成天给我脸色看。” “妈,说这些还有意思吗?爸死后,你又回来过几趟?你在给他上坟的时候难道不觉得心虚吗?” 莫清通地坐回去,“你要为这件事记恨我到什么时候?” “我一直以为你和爸感情不错。” “其实我们从结婚开始就貌合神离,我不爱他,他也不见得爱我……” 占东擎双手交握后支着膝盖,“妈,你跟他就有爱情吗?” 占东擎隐晦地用一个他字代替了那个所谓的奸夫,他垂着头,没看到莫清的神色。莫清放在腿上的双手不由握紧,眼里有种毁灭性的悲哀。她很快又隐藏好,口气不紧不慢,“没有,我和他也没有爱情 。” “那你们为什么?” “寂寞吧,东擎,你别怪我,妈一辈子没遇上过爱的男人,跟你爸在一起,尽管两人相敬如宾,你爸待我也不错,可那种没有爱情的生活,过得当真是无滋无味。以前觉得有钱有势很重要,慢慢心态变了,特别是有了你之后,再忙碌都挡不住心里的那份滋生出来的寂寞。越是离爱情遥远,便越是会渴望。”莫清话语平静,里面却也透着股子怅然。 占东擎忽然有种莫名的恐惧,爱情这东西,看来他是再也得不到的,会不会以后他也会在寻觅和挣扎中彷徨度日? 他现在哪怕伸出手,哪怕拼尽全力想要挽回,苏凉末也没在原地等他。 有些事,有些人,早就错过至抓都抓不住手。 莫清眼睛轻眯望向外面,滂沱大雨如接了一盆水直接从顶头往下浇,他想到占东擎将那人枪杀的场面,心里狠狠一揪,眼睛不由自主泛出酸涩,她却什么都没表示出来,“东擎,赶紧上去洗澡吧。” 占东擎满身湿漉漉,他脚步无力,一步步走得僵硬如傀儡。 家不成家,更别说该有的温暖。 也许,这世上最无力的事情莫过于,当你想要抓住一双手的时候,却发现它的主人已经牵住了别人。 三天后,流简再次带苏凉末去打针。 家里的事情,宋芳一手揽下来,生怕流简不会说话反而伤了苏宛。 苏宛坐在沙发前,豆豆这个星期都没跟着她,以前晚上都是跟她睡,她明白,宋芳这是要让豆豆尽快适应。 起先豆豆哭闹不止,宋芳看着也不舍得,她找流简说过,可流简决心已下,宋芳不得已只能眼睁睁看着。 宋芳见苏宛低着头,她叹口气劝,“苏宛,你还年轻,别这样。” “嫂子,你知道我什么都不求。” “我知道,你的为人我清楚,”宋芳望向桌面上的支票和苏宛放在脚边的行李箱,“可有什么办法呢,你当初跟着流简的时候就该做好最坏打算,趁着还能有回头的余地,赶紧回到你正常的生活中去吧 。” 苏宛勾起抹冷笑,宋芳的话和苏凉末的意思如出一辙,“我不想走。” 宋芳垂着头,“别这样,守着个不爱你的男人,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宋芳也有些恼,“你怎么就这么拗呢?我难道还能害你吗?” “嫂子,我知道你对我好,”苏宛抬下头,“可我对流简的感情,你们都不懂。” 宋芳头疼不已,苏宛轴起来甚至有些不可理喻,“还是走吧,待会老二回来看你还在这……哎,你又何必闹成这样。” 苏宛眼圈微红,嗓音发颤,“嫂子,说到底你还是向着流简。” 这一句话直接把宋芳堵得哑口无言,苏宛想她为豆豆付出的两年,到底还是白费了功夫。 流简回来时,看到苏宛和宋芳都坐在沙发上,他目光掠过茶几上的支票。“嫌少?” 这两字刺痛了苏宛的心,她抬头看他,“我不要钱。” “你自己考虑清楚,”流简走到茶几跟前,“分文不取的走,还是带着钱走?” 苏宛似乎要哭出来,“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宋芳在旁不忍心听下去,流简的心硬起来当真比石头还要坚硬,“没有。” “是因为苏凉末吗?” “是,也不是。” 他给出的答案模棱两口,苏宛看着男人冰冷的眼神,她张张嘴,眼泪滑到嘴边尝到苦涩,“好,我知道了。” 流简坐在沙发上,拿起那张支票递给她,“拿着,够你在市中心买套房子,余下的钱,孝敬孝敬你父母 。” 他其实是说的轻了,这上面的数字苏宛看过,岂止够买套房子,就算一幢独栋别墅都绰绰有余。 她没有伸手接,流简倾起身,把支票塞到她手里,“车子我给你安排好了,你父母那边,看到你回去应该会很高兴。” 苏宛抬眼看向宋芳,看来现在是豆豆大了,宋芳也嫌她没用了,才会跟流简一起让她走。 苏宛想要将那张支票丢回去,可忍了忍,到底还是攥紧后收下。 流简环顾四周,“豆豆呢?” 宋芳指指外面,“保姆带他在玩。” “几天没抱,我去逗逗他。”流简说完,大步往外面走。 苏宛哽咽下,将支票放进兜里后去拎皮箱。 宋芳到底跟她有交情,“苏宛,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苏宛勉强勾下嘴角,“嫂子,放心,说不定以后我还会回来。” 说完,便拎着箱子头也不回地出去。 苏凉末在赌场,听说有人找她,她走进餐厅才看到竟是莫清。 她吃了一惊,走过去坐到莫清对面,“伯母,您好。” “凉末。” 对于莫清突然地亲近,苏凉末心生防范。 “别这么拘谨,今天就是想和你随便聊聊。” 苏凉末点了杯果汁,莫清见她垂着眼帘,“凉末,我也是才回到御洲,你和东擎的事我也刚知道,那两年……我替他跟你说声对不起。” 她还没法圣母到说没关系,苏凉末握紧杯子,“他跟我道过谦,我也接受了。” “这件事是东擎糊涂,其实你爸爸跟松年是朋友 。” “什么?”苏凉末难以置信地看着莫清。 “东擎也不信,但确实如此,你爸没有害松年,现场的子弹是他想要开枪救人,总之……现在东擎也知道了,我是希望你们还有机会重新开始的。” 莫清的一番话无异于给苏凉末迎头棒喝,她忽然觉得,就连苏康都陌生的让她看不透,那可是她亲生爸爸啊。 她一直认定苏康是清白的,可照莫清这席话来看,他居然还跟帮会扯上关系? “凉末?”莫清尝试开口,“东擎刚知道的时候也没法接受,他想找你,甚至想用一切来弥补。” 这就能够很好地解释,为什么占东擎那天会有这么怪异的举动。 苏凉末觉得好笑,现在占东擎知道占松年的死跟苏康没有关系了,就想着挽回和补偿?她端起杯子,一口果汁下去仍无法抑制住心里的悲戚,她两年时间,如果说是为苏康赎罪,那还说得过去,而现在看来,又凭什么? 莫清仔细端详着苏凉末的神色,见她小脸苍白,右手更掐着杯口,指尖泛出青白色,莫清适时再次开口,“你也别再放在心上了,东擎的话也没错,两年时间,他以后补偿给你就是,况且他当时下手已经算轻了,你应该庆幸。” “他是这么说的?” “且不管他爱不爱你,现在至少他想负责,这是好事,你回到他身边,也算给了他一个补过的机会。” 苏凉末强自镇定,好不容易抑制住心头的愤慨,“我用不着他负责!” 莫清叹口气,“你可能也知道,东擎那时候杀的第一个女人对他来说有很深的感情,我想他是不可能再对别人谈什么爱情的,这样不是更好吗?死了心的男人更能掌控。” 这席话听在苏凉末耳中,令她浑身都有种说不清的不适感,莫清似乎想让她跟占东擎继续,可话里又透漏出占东擎现在尽管想跟苏凉末重新开始,但却不是因为爱她,而是愧疚想要补偿。 苏凉末看着对面的妇人,“伯母,我不需要他负责,我走过的路,不管是对是错,我自己都会承担 。” 莫清没再说什么,“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打算,我是怕你有心理负担,所以才想着把真相跟你说清楚。” 苏凉末从餐厅出来,脑子里一直有两个声音在撕扯她,她不知道应该相信谁,她很想找到爸爸,可苏康和宋梓矜这两年来消息全无,她想找都找不到。 回到赌场,她心不在焉在底楼转了圈,走进电梯后来到二楼,流简倾斜着身子正看向楼底下。 苏凉末经过他身侧时被他唤住,“不是让你在家休息几天吗?” “又没什么事,在家太清闲也没劲。” 流简拉过她的手让她站在自己身边,他从兜里掏出个首饰盒,打开后里面是条镶嵌着细钻的铂金项链,钻石不大,但贵在精致,成分又好,他将项链捻在指尖,“老早就看中了,但一直没机会送给你。” 苏凉末看眼,将头发挽起,流简伸出手给她戴上。 她脖子纤长,适合佩戴这种款式,“喜欢吗?” 苏凉末有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流简凑过去在她前额亲吻。 她将项链塞进领口内,“我先去休息会。” “好。” 苏凉末径自向前,也没回头,流简抬首,不无意外地看到占东擎站在那,他刚才进赌场的时候流简就看到了。 占东擎眉目冷情,流简噙着笑看他走近而来,到了流简身侧,占东擎停住脚步。 流简点上支烟,侧过身看向赌场,“占东擎,你也看到了,凉末跟我说要好好开始,我们打算谈一场恋爱试试。”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108——她出卖他 108她出卖他! 占东擎以为他的心已经足够坚硬,但听到流简这句话时,还是被蓦然一击。 抬首望去,苏凉末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眼里。 流简抿口烟,白色的烟雾后面藏匿着一张俊朗邪魅的脸,他不需要多说什么,只这一句话便能将占东擎彻底打垮。 如果,占东擎真如他所见的那般在乎苏凉末。 感情也是,置身事外的人往往比当局者看得清楚。 占东擎倚着栏杆,竟也没立即离开。 流简盯向地下的赌场,两人谁都没再开口,应该说也没必要。 流简站了会,起身离开,把占东擎独自一个人留在那 。 苏凉末回到休息室,这个时间点也睡不着,换套衣服便在赌场巡视圈,她来到底楼,偌大的大厅内有不少人,服务员过来,“那边有桌客人,说请您过去。” 苏凉末一抬首,是另一个帮会的几名小老大,据说是最近才升上去的,她挂起笑走上前,又让服务员去开几瓶酒,“恭喜几位老大,今儿的酒水算我们相孝堂的。” “苏小姐,早就听说这赌场有你坐镇,生意可谓是越来越好,我们几个今天就想玩得尽兴,所以喊你过来陪陪。” “我哪有那种本事,就是运气好了点而已。”苏凉末平日里不轻易开赌局,更别说对方也是帮会的人。 瘦高个的男人将酒杯放到边上,“今天我就想好好赢一把,苏小姐,我们这几个都是自家兄弟,钱不钱的无所谓,你给我开把同花顺,怎么样?” 苏凉末不由眉头微蹙,“这牌好不好全看运气,我也没法给你想要的牌。” “骗谁呢?”瘦高个明显是不乐意了,“你之前赢占东擎的事情谁不知道?有几个人相信是靠运气的?今天你开也得开,不开也得开。” “几位老大,你们刚上位不久,在别人的赌场里闹事恐怕不好吧?” “你敢威胁我们?” 占东擎居高盯着底下的动静,苏凉末身材瘦弱,站在那一圈大男人中间显得势单力薄,可偏偏一眼望去,她就是光彩夺目,陪着赌客的身材妖娆的旗袍女也一个个被她全部比下去。 苏凉末对于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赌场本来就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 占东擎双手支出栏杆外,韩增从不远处过来,看了眼底下的情况,“擎少,要不要出面?” 占东擎想到流简先前说的那句话,他目光依旧定在苏凉末身上,“可别忘记,这儿是相孝堂的地方。” 韩增闻言,站在占东擎身边没动 。 瘦高个听见苏凉末这样说,脸上挂不住,他把筹码推出去,“我只要见识见识你做牌的能力,你做副同花顺我瞅瞅,这些钱我今儿就送给你。” 苏凉末脸上依旧挂着笑,“我不会。”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男人一个手机砸过来。 苏凉末眼疾手快侧开身,手机砸中地面后摔得个七零八落,瘦高个伸出手指指着她,“别以为有相孝堂撑腰,你就能有恃无恐。” 苏凉末踢了下弹回到她脚边的手机壳,她敛起笑意,眼神透出种森冷,“你们要是来捧场,我很欢迎,但倘若是存心来砸场子的,请你们离开。” “怎么?开了大门做生意还有拒绝的道理?” 苏凉末招呼过旁边的服务员,让她通知经理将现场的客人安抚好。 瑞和李斯李丹等人听到消息也过来。 大厅内聚着满满的一圈人,这种事苏凉末能解决,所以也没惊动流简。 “你们堂会和我们相孝堂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今天的事大家各退一步,”苏凉末扫了眼赌桌上的筹码,“这样,为了以后能交个朋友,你们的酒水算我的,至今为止输的也算我的,赢的就算你们的,怎么样?” “谁稀罕你几个钱?” 苏凉末自然是想先礼后兵,可对方摆明是来找茬的,她冷下脸,“既然这样,只能请你们出去了。()” “你敢!”瘦高个掏出枪对准苏凉末,她站在那没动,占东擎在二楼端望,越来越多的人聚拢过去,韩增担忧地看他眼,可男人倾出身还是一动不动地袖手旁观。 他只是在记忆里寻找,苏凉末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哪个时间段开始变成这样的? 面对枪和凶神恶煞的帮会中人,她已能神态自若,透过黑压压的人群,她便是那鹤立鸡群的那一个。 苏凉末不慌不忙,瑞和李斯分别上前,手里的枪一左一右抵着瘦高个的腰 。 “我看你们今天手气也不算太好,还是下次再来玩吧。” 瘦高个没将枪收回去,“我就不信你们敢开枪,这可是在你们相孝堂的地方。” 苏凉末下巴轻扬,“我是不会开枪,只是想请你们出去而已。” 李斯手里的枪朝男人腰间狠狠一顶,“走吧。” 瑞伸手卸掉瘦高个的枪,“撒泼也不看看地方,以后出门记得戴好眼镜。” 赌场内的保镖也过来,瘦高个带的人还在外面,这会被枪顶着只能转身,他气急败坏朝同伴道,“走!” 瑞和李斯一左一右将他‘送’出去,瘦高个走了两步便推开她们,伸手指向苏凉末说道,“我就算借你一百个胆子,你也不敢开枪,相孝堂势力再大又怎样,这是你们的地盘,你敢杀人吗?” 砰—— 一阵枪声在现场炸开,尖叫声伴随着人群涌动,苏凉末看到赌场内的客人纷纷蹲到地上,现场乱成一锅粥,苏凉末立在原地,一眼看到那名瘦高个被打中胸口躺在地上。 瑞和李斯看了眼地上,李丹匆忙上前,“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我们才把枪挪开的。” 瘦高个的同伴难以置信盯着几人,“你们,你们居然敢明目张胆杀人?” 苏凉末招呼经理过来,“赶紧,把现场的客人都安排到三楼,让人锁上门,谁也不准离开。” “是。” 一溜的保镖相继过来,将人安排往二三楼,苏凉末走过去看着瘦高个的尸体,背部中枪,开枪的人肯定在苏凉末那个方向,瑞和李斯用枪顶着瘦高个的同伴将他们一并带往三楼。 流简听到枪声匆忙赶来,眼睛扫向地上,瘦高个身上大滩血还在蔓延 。 他上前一探鼻息和动脉,“死了,怎么回事?” 苏凉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瑞和李斯把他们押出去,可不知道忽然是谁开的枪。” 流简蹲到瘦高个的尸体边,“把人带下去。” 苏凉末转过身,朝二楼看了眼,往下看热闹的人围成一圈,但她一眼便看到了占东擎,以及站在他旁边的韩增。 苏凉末脑子里的想法一旦窜出来,便无法浇熄。 “凉末?”流简喊了声。 她回过神看他,流简的目光顺着苏凉末往上,“怎么了?” 她一语不发,忽然听到三楼传来瑞的声音,“凉末,有人跑了!” 流简将她拉到一边,“快到楼上去,我到监控室去趟,那些人手里还有枪,当心点。” “好。” 苏凉末看了眼地上的血渍,赌场里面这么多人,她知道想要瞒过去肯定很难。 苏凉末并未离开底楼,一旦有人出去,势必会给赌场引来麻烦,如果今天能用钱解决的事,也就称不上是事。 李丹去找人,苏凉末则站在底楼的厅内,旁边的保镖自发守在她边上,生怕有人浑水摸鱼。 占东擎还倚在原来的位子。 流简很快从监控室出来,见苏凉末还在楼下,他大步过去拉了下她的手臂,“不是让你上楼吗?” “有线索吗?” “开枪的人应该是在二楼,别的地方都找过了,没有可疑,只有二楼没装监控。”流简气喘吁吁,跑得很急,拽住苏凉末的手不由收拢,他伸手指了指四周,“你傻,站在这给人做靶子是不是?” “逃掉的人找到了吗?” “李丹带人去了,再说有监控,跑不出五指山去 。” 苏凉末掩下心里的躁动,“流简,你先去监控室盯着,我上三楼去安抚下客人的情绪,我让瑞把底楼的客人都留在三楼西厢,原本三楼的客人应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先应付着吧,如果传到外面去,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嗯。”苏凉末点下头,看着流简重新向三楼的监控室而去。 她提着手里的枪,大步往二楼而去,苏凉末按开电梯门,来到二楼后远远看到占东擎站在那,她强忍着怒火中烧,三两步走去,韩增见到她,面无神色喊了声,“擎少。” 占东擎别过脸来,苏凉末迎头一句话劈向他,“目的达到了?” 占东擎眉角藏在墨发中,“什么意思?” “待会可能连警方都会惊动,占东擎,在场的人除了你还有谁能干出这样的事?”苏凉末尽力隐忍着,但话语还是落得很重,带着愤愤不平地指责,韩增眉毛都竖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我们干的?” “这儿没你的事!别插嘴!” 被苏凉末一顿抢白,韩增本来就嘴笨,半晌回不了一个字。 苏凉末抬起的小脸直面占东擎,“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况且你目的不纯,当别人都看不出来是么?占东擎,你有你的野心,我们有我们的生存方式,那么在你没有吞掉我们之前,能不能请你高抬贵手?” 占东擎沉静的眸子内藏不住一丝愤怒,“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凡是坏事或者对流简不利的事,就都得是我做下的?” “即便冤枉了你,多一件和少一件你也不会放在心上吧?” 韩增忍不住又要插嘴,“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我和擎少是一直站在这,但我们谁也没动手,我还想着要不要下去帮你,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啊。” “开枪的人就在二楼,二楼全是休息区,能有几个人?”苏凉末吃定这件事和占东擎有关,“况且,在相孝堂的地盘上除了你还有谁敢?” 韩增气得咬咬牙,“跟你说不通 。” “跟你才说不通。”苏凉末一句话呛回去。 占东擎冷毅的嘴角越发抿成一道线,“行,你说是我就是我,我就站在这,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我是不能把你怎样,”苏凉末目光穿过男人颊侧落向大厅中央的那滩血渍,有服务员正准备清理干净,“这种背后朝人开枪的事,擎少也乐得去做。” 占东擎瞅着苏凉末片刻,本想就此离开,可最后还是不甘心地问了句,“你为什么不怀疑别人?” 苏凉末环顾四周,“还请擎少在休息室多留一会,因为如果一旦惊动警方的话,你也脱不掉干系。” “你别太过分!”韩增真被气得不轻。 苏凉末收起枪,打算去三楼看看。 占东擎眉峰处藏匿起的怒意若隐若现,“苏凉末,谁给你胆子敢怀疑到我身上?” 苏凉末走出去的脚步又收回,她视线定向占东擎,看了片刻后拉开嘴角,“是,我忘记了,是我一时情急没考虑到您的身份。” 这样阴阳怪气的口吻,令占东擎整张脸都冷下去,苏凉末起身又要走,二楼本来人就不多,除了占东擎的保镖,也就几个人在外面。 男人抬起头,冷不丁看到有个人藏在走廊拐角一人多高的盆栽后面,手臂举起后,占东擎一眼看到对方手里握着的枪,他手掌飞快扣住苏凉末的肩胛将她拉到身后,苏凉末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目光睇见占东擎拔枪至开枪的动作一气呵成。再看向远处时,只见瘦高个逃脱的那名同伴就倒在走廊上。 从他枪里发射出来的子弹擦过她的耳际,真可谓险险堪堪,苏凉末倒吸口冷气,人还站在占东擎的身后。 这两声枪响,无异于令现场再度陷入混乱。 苏凉末掩起眸子内一闪而过的慌乱,占东擎已经把枪收回去,苏凉末看到李丹和瑞从不远处赶来 。 瑞踢了踢那人的手臂,两人一前一后上前,“凉末,你没事吧?” 苏凉末摇摇头。 门外,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苏凉末面色一凝,还是有人报了警。 既然查到头上,流简不得不令人将门打开。 带队的居然是卫则,苏凉末和李丹几人都下了楼。 卫则令人勘察现场,尸体被人挪动过,现场虽然被破坏,但不少痕迹还是能还原。 二楼的另一具尸体由于时间关系还放在那。 卫则蹲下去看了眼,起身后望向苏凉末,“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当时这两人在赌场捣乱,我让人把他们送出去,可有人在他背后开了枪。” 流简很快来到现场。“监控我都交给警方了,但我先前查看过,没有任何线索。” 卫则抬头看向走廊,“这儿没有监控吧?” “是的,只有二楼没有。” “那范围就能缩小了,通过电梯监控查一查到过二楼的所有人,逐个排查。”卫则看向苏凉末,眼里流露出的关切很明显,“当时你在哪?” “我就在大厅,人是在我不远处倒下去的。” 卫则明显神色一松,“不过还是要跟我回警局做个笔录。” 苏凉末点下头,卫则让手底下的人把在场的人都带回去。 他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这个呢?看见是谁开枪的了吗?” 苏凉末噤声,流简不由朝她看眼,她目光往下垂,看到占东擎站在不远处的身影,苏凉末轻咬下唇肉,“他想朝我开枪,占东擎拉了我一把,也是他开的枪。” 韩增双眉倒竖起来,但在这样的场合下到底还是一句话没说 。 卫则点下头,令法医继续留在现场。 去到警局后,苏凉末的待遇明显要比别人好不少,卫则亲自给她录口供,又给她泡了咖啡。 苏凉末看着对面低头翻阅资料的男人,“卫则,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我挺陌生的?” “凉末,那种地方不适合你。” “我是找不到了适合我的地方,才选择了赌场。” 卫则合起手里的文件,“你也杀过人吧。” 苏凉末沉默,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看卫则,一个是警察,一个是嫌疑人,苏凉末也想到过,她和卫则迟早会有对上的这天。 校园时候的信任早已不复存在,苏凉末收起怅然,“我敢在你面前说我杀人吗?”她笑了笑,“卫则,别开玩笑,还是谈谈赌场今天的事吧。” 两年时间过去,卫则从苏凉末身上看到了圆滑和懂得周旋,她的这种变化他不知是可喜还是可惜。 “那两人先前同相孝堂有恩怨吗?” “没有,赌场打开门做生意,从不做结仇的事。” “那占东擎为什么会在赌场?”提到这个名字,卫则不由抬头看她眼。 苏凉末倒是显得很镇定,“二楼有个休息室是他的,当初赌场开业前他就和流简订好的。” 卫则旁边没人,记录也是他自己在做,“那流简呢,他有可能吗?” “不会,”苏凉末说得肯定,“赌场是他的,再说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 卫则看她眼,“那你认为,谁最有可能?” 苏凉末张了张嘴,那个名字最终还是被吞咽回去,“不知道,这应该是你们警方的事 。” “占东擎呢,他是不是可能会开枪?他是最符合条件的,本来跟相孝堂就是竞争对手,又是在流简的地盘上,当时他也在二楼。”卫则一连串的逼问令苏凉末几乎回不过神,她抬头看他,“卫则,我没想到我也有被你这样逼问的一天。” 卫则怔了怔,继而苦笑道,“对不起,职业病了。” 苏凉末是第一个被放出去的,她跟着卫则来到外面,旁边其余几间的门都关着,“流简什么时候出来?” “一切按着程序走,如果他没做过的话,很快就能出来。” 苏凉末跟在卫则身后,经过其中一个房间,看到上面有审讯室三个字。 透过隙开的百叶窗,苏凉末视线对上里面坐着的占东擎。 一张桌前好几名警员,而占东擎便那么形单影只地坐在他们对面的椅子内。 苍凉莹白的墙壁衬出男人周身的肃冷,其中有人重重拍了下桌子,占东擎眼帘轻掀,俊眸内闪过波澜,苏凉末看到此时的占东擎,不由想起蛟龙搁于浅滩的窘境,但再怎么样,也掩不住男人那一身戾气和魄力。 占东擎显然也看见了她。 卫则走回到她身前,“走吧,这种地方有什么好待的。” 苏凉末跟他离开,不由扯下嘴角,“这可是你天天打交道的地方。” “凉末,我也倦了。”卫则忽然冒出这么句。 苏凉末没再接口,她走出警局后也未离开,流简是赌场负责人,所以肯定麻烦。 她倚着车门望向警局门口,韩增和宋阁带了占东擎的律师过来,在经过她跟前时,韩增朝她狠狠瞪了眼,“白眼狼!” 苏凉末听着只想笑,白眼狼? 很快,流简的手底下人也带了律师前来。 直到傍晚时分,流简才被放出来 。 苏凉末远远看到流简伸个懒腰,满脸晦气的样子,占东擎几乎是跟他一起出来的。 流简朝手底下的人吩咐几句,然后大步走向苏凉末,来接占东擎的车子就停在苏凉末的车后,一行人浩浩荡荡都冲门口走来。 流简走过来,手臂自然地往她肩上搭,“为什么不先回去?” “我要先走了,那多没意思。” “倒也是。” 苏凉末自始至终没看眼占东擎,“怎么样了,麻烦吗?” 流简倚着车门,“一般般吧,毕竟也没证据说这件事和赌场有关,况且人家想动手,我们也不能替死人挑地方不是。” 苏凉末点点头,“那赌场方面呢?” “停业,接下来几天得给你放假了。” 两人的对话声一字一语传到占东擎的耳朵里,韩增脾气火爆,想要上前,宋阁拉了下他的手臂,沉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问她为什么要对警方说那些话。” 宋阁朝他瞥眼,“我看你是吃饱了找骂。” 这边,司机已经给占东擎打开车门。 苏凉末抬起的视线急切而温润地落在流简脸上,她甚至连个余光都没给占东擎,“走吧,晚上好好吃一顿,心情都被整没了。” 流简应了声,弯腰坐进车内。 占东擎便这么眼睁睁看着车子从他的视线中逐渐驶远。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109——疏离和视而不见,是最深的一根刺 109视而不见,是一根最深的刺 似乎,是要让占东擎渐渐习惯这种被抛弃被漠视的感觉。 宋阁杵在边上,“擎少,走吧,夫人知道了在家里很担心您。” 流简坐在副驾驶座上,苏凉末开车,他将车窗敞开后眯起一双慵懒的眸子,“凉末,我发现你对付占东擎越来越能找对方法了。” “不知道你说什么 。”苏凉末专注地盯向前方。 “其实你应该也能看出来吧,他看你的眼神……” 苏凉末打断流简的话,“我也是现在才知道,越是在乎,被人疏离和视而不见才越是像一根针似的扎在心头难受,我不是说占东擎有多在乎我,至少我觉得我应该这样做。” “你这样子,倒是比用刀用枪的招呼在身上疼多了。”流简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他才不会痛,他没有心的。” 流简侧过头盯着苏凉末的脸,“你真觉得是他开的枪?” “除了他还能有谁?”她目光透过内后视镜同流简对视,“难道是你?” 流简凑上前,“好好看看,我像吗?” 苏凉末将他的脸推开,“别闹了,开车呢。” 占东擎回到青湖路,恰好唐可今天住院,她可比宋阁娇惯得多,同样是枪伤,硬是住到现在才出院,可不想留下一点点的后遗症。 事先谁也没告诉她莫清回来了,所以当她在客厅中见到这位夫人时,吓了一大跳。 占东擎指着唐可,“唐心的妹妹。” 莫清眼里泛出复杂,她笑着招呼唐可过去,“原来是唐心的妹妹啊,来来,坐我身边来。” 唐可见莫清态度温和,先前的忐忑也就一扫而空,“伯母,您好。” 占东擎看向宋阁,“给唐可另外安排个住处。” 唐可一听急了,“不要,我就要住在这。” “以后少给我惹麻烦,不然就滚出御洲,再也别回来。” 莫清听得出来占东擎今天火气很大,她拍着唐可的手,“东擎,你也别这样说,毕竟当初唐心是……”莫清顿了顿,“她唯一的妹妹,你说什么也要照顾好。” 唐可立马挽住莫清的胳膊,“还是伯母最好 。” 莫清心里不由冷笑下,脸上却什么都没表示出来,“就让她住着吧,也好跟我有个伴。” “我不想看你再惹事,特别还是些蠢事。”占东擎出声警告。 莫清视线落向他,“警局那边怎样了?” “没怎样,习惯进去习惯出来了。”占东擎漫不经心道。 莫清对他的态度早已见惯不惯,“王妈,快开饭吧,都几点了。” 占东擎让宋阁和韩增也留了下来。 而苏凉末那边,宋芳因为周正的死始终对她耿耿于怀,她不怪流简,却心里一直记着苏凉末。 流简想把苏凉末带回去,怎么说宋芳也算他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苏凉末想着应该去见见,毕竟周正的死,说到底她难辞其咎。 她和流简在商场买了些婴儿用品和营养品,流简亲自开的车,苏凉末满头大汗坐进副驾驶座。 “看你这样子,怎么跟丑媳妇见公婆差不多?” “你才丑。” 苏凉末抽出湿巾擦下脸,“今天还挺热的。” 流简打了把方向盘,苏凉末一个晃神好像在后视镜中看到苏宛的身影,但再想细看时,已经没了身影。 两人来到流简所在的别墅,宋芳抱着豆豆正在客厅陪他看电视,见到苏凉末来,本想起来打招呼,可心里又始终有疙瘩,最终还是坐在那没动。 “嫂子。” 苏凉末跟着流简喊了声嫂子。 宋芳态度冷淡,“来了。” 苏凉末将买的东西放到茶几上,豆豆抬头看她眼,“阿姨 。” 苏凉末莞尔,“豆豆真乖。” 小孩子总是最没有防范心的,他低头又去玩茶几上的玩具。 流简的手下过来,说有些事情要请示,流简将他带进二楼的书房内。 苏凉末杵在客厅中央,也不好跟上前,她不免有些尴尬,宋芳的态度不冷不热,见她站在那,半晌后才开口,“你过来坐。” 苏凉末上前,坐在宋芳右侧的沙发上。 “你是知道的,我一直不喜欢你,况且周正的死又和你脱不了干系,但没办法,老二那性子拗,偏偏苏宛那么好的人他不要……” 苏凉末一语不发地听着。 “豆豆也喜欢苏宛,苏宛学历又高,但既然老二真心实意想跟你过日子,我也不拦着,只希望你以后多为他考虑考虑,好好帮他将相孝堂撑起来。” “嫂子,我会的。”苏凉末也只能这样说。 宋芳将豆豆放在沙发上,“你帮我看下,我去给他拿果泥。” “还是我去拿吧。”苏凉末站起身来,坐在这也是拘谨的要命,她提步走向厨房,保姆已经将东西准备好,给了苏凉末一个托盘,“这是猕猴桃汁,还有橙汁是给豆豆的。” 苏凉末小心翼翼接过手,将猕猴桃汁递给宋芳,又把橙汁放到她手边。 流简很快说完话从楼上下来,他回到沙发前,宋芳将喝完的空杯子放到茶几上,“吃饭吧。” “好。” 流简伸手在苏凉末肩膀处轻拍,示意她放松别紧张。 佣人上前帮他们将椅子拉开,流简坐在苏凉末身侧,等菜上齐后时不时还询问她想吃什么,宋芳倒真是第一次见流简这样对待一个女人,“你们既然要开始,就好好处着,” “嫂子,我知道。” 宋芳把豆豆交到保姆手里,她接过王妈盛好的汤,凑下脸才喝了一口,忽然咳嗽起来 。 苏凉末忙抽出纸巾递过去,“嫂子。” 宋芳将纸巾接过手,咳得越发猛烈,苏凉末忙推开椅子起身,伸出手在她背部轻怕两下,“没事吧,嫂子?” 噗! 一圈红色忽然在盛着浓汤的碗中漾开,苏凉末惊得手里的动作都顿住了,流简喝口酒,也没发现异样,抬头看到苏凉末骇人的神色,他立马皱眉,“怎么了?” 苏凉末扬声喊了句嫂子。 宋芳手里的碗打翻在腿上,上半身软软趴向桌面。 流简的酒杯也被打翻,他猝然起身,“怎么回事?嫂子!” 他几步上前,将苏凉末推了把,她趔趄下后站稳,看到宋芳的侧脸苍白,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慢慢升起,流简扯开嗓门,“司机!” 旁边的保姆也吓坏了,豆豆跟着害怕地直哭,“妈妈,妈妈。” 苏凉末心扑通扑通乱跳,流简弯腰将宋芳抱起来,临走时冲门口的保镖吩咐,“这儿的人一个都不许离开,别墅内的东西也一样不许碰!” “是。” 苏凉末跟在流简身后快步出去,到了车上,流简一个劲用手拍着宋芳的脸,“嫂子,嫂子你醒醒。” 宋芳嘴角蜿蜒着黑红色的血渍,苏凉末到这会心情都没法平复下来。 车子很快开进医院,宋芳立马被送进急救室。 苏凉末坐在流简的身侧,流简面色凝重,双手交握后抵着前额,苏凉末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流简,别急。” “要是连嫂子都出了什么事,我还怎么对正哥交代?” “没事的,肯定会没事 。” 苏凉末尽管嘴上安慰,心里却一点没底。 没过多久,抢救室的门就被打开了,一种不祥瞬间蔓延至苏凉末周身,流简快步冲上前,“怎么样了?”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医生摘下口罩。 流简怎么都难以接受,“不可能,她刚才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 “我们确实已经尽力了,也做了最大地挽留。” 苏凉末难以置信地透过手术室门看向里面的病床,刚才还那样鲜活的一个人,说是要让她帮着流简,怎么这会说没就没了? 流简倚着墙壁,为了宋芳和豆豆,他一直愿意用生命去守护,因为他愧对周正,也把他们两个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流简双手插入发中,慢慢蹲下去,他两条手臂都在颤抖,医生守在边上没敢离开,苏凉末眼睛不由湿润,她半蹲在流简身侧,男人一手搂住她,将脸埋在她胸前。 苏凉末抱紧他的脑袋,一句话没说。 他肩膀甚至全身都在抖,苏凉末抬起的视线正对手术室,她微扬下巴,将潮湿的凉意逼回去。 流简没过多久便站起身,“为什么会这样?” “初步认定是中毒,具体原因还需要解剖。” 最后的两字令流简更加难以接受,他眼圈泛出些朦胧,“什么毒性这么强烈?从中毒到现在,医院路上才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 “这个,还需要解剖以后才能知道答案。” 流简倚着墙壁便没再动。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苏凉末伸手抱紧他,医生和护士全部退回了抢救室内。 走出医院的时候,流简神色恍惚,苏凉末将他扶进车内,两人回到别墅,保姆抱着豆豆在门口不住张望,见到他们回来,她几乎是小跑上前,神色急切开口,“简少,宋姐呢?” 流简脸色绷得很紧,豆豆在保姆怀里不住啼哭,这么大的孩子尽管不懂,但似乎也意识到些什么,流简伸手把豆豆接过去 。 “二爸爸,二爸爸,妈妈,妈妈……” 苏凉末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流简也忍不住,他抱起豆豆逃也似的往二楼走去。 她站在客厅,餐厅内的那桌菜还没撤走,其实宋芳人挺好的,尽管心里有疙瘩,但毕竟是流简带上门的人,她还是让保姆准备了满满一桌子菜。 苏凉末在下面等了会,楼上不住传来豆豆的哭声,撕心裂肺。 她犹豫地看了眼,最终还是走上去。 流简的门口保镖都被撤走了,苏凉末见门敞开着,她走进去看见流简用力抱着豆豆坐在床沿,豆豆挣扎着双手哭得小脸通红,苏凉末快步上前,“流简。” 男人脸贴着豆豆的身体,苏凉末过去,用手将他抱在怀里。 流简藏不住眼泪,心里像被人剜掉一块肉似的难受。 “凉末,我欠正哥的这辈子也还不起了。” 苏凉末明白他的心情,可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法说出来,“别这样,你把豆豆吓坏了。” 流简闻言,手里这才松了松。 苏凉末趁机将豆豆接过手,可豆豆闹得厉害,并不要她抱,流简抬起微红的眼圈,伸手又把豆豆接过去。 “妈妈,妈妈。”豆豆看着四周,一直在找宋芳,这么小的孩子,他只记得刚才妈妈还在客厅里抱着喂他喝果汁。 流简将前额靠着豆豆,小孩子虎头虎脑,平日里没了周正的疼爱,流简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可现在他连宋芳都失去了,流简还能从哪里去找一份相等的母爱给他? 豆豆双手攀着流简的肩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模样看着令人心疼无比 。 流简还想着楼底下的事情需要解决,他抱起豆豆往下走,苏凉末也跟在了身后。 保姆和别墅内的人都在客厅,保镖守着门口一个人都没放出去。 王妈上前想要抱豆豆,流简想了下,还是自己抱在手里。 他走到餐桌前,里面的每份菜都有人取了样品去检验,苏凉末仔细想了遍,也没留心宋芳吃到些什么,再说她们是在同一张桌子上用餐,唯一可能的便是那碗汤。 保姆等人也知道了宋芳出事,一个个红着眼圈站在边上。 “嫂子之前还吃过什么?” 先前在厨房的保姆回忆道,“就一杯猕猴桃汁,是我新鲜榨好的,跟豆豆的橙汁是一起的。” “猕猴桃汁?”流简目光扫过去。 保姆生怕这件事扯到自己,“是,是苏小姐端过去的,简少,我可是清清白白的,我什么都没做。” “杯子呢?” 保姆瞅了眼茶几,幸好还没来得及收拾,她快步走过去将杯子递到流简手里。 流简将东西凑到鼻端闻了闻。 苏凉末没想到矛头会指向自己,但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流简令人将杯子也装起来。 几个年纪轻的保姆在旁边哭哭啼啼,宋芳平日里待人还算和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这种事。 经常带豆豆的保姆上前把豆豆接过手,眼睛不由扫向苏凉末。今天在别墅内出入最有可能的就是苏凉末。 由于托了关系,检查结果很快到流简的手中。 饭菜和汤水都没问题,那杯猕猴桃汁也没发现异样。 流简一张脸更加铁青。 他把保姆都叫到跟前,苏凉末想到一句,“她平时还吃营养品吗?或者维生素什么的?” “有,”其中一名保姆接口,“是从网上代购的好像,我看见宋姐吃过 。” “去把东西拿过来。” “是。”保姆小跑着去到三楼,回来时手里拿了个小盒子,“就是这个。” 瓶身上都是一串外文,苏凉末看了眼,大致是营养品的意思,主要针对身体虚寒无力,“嫂子什么时候开始吃的?” “也不久,也就半个来月吧。” 苏凉末将瓶子递给流简,流简又交给了手底下的人。 “怎么想到从网上代购?” “好像是苏小姐替她选的,说家里有人吃过很好,宋姐生完孩子身体一直很差。” 流简听到这,整张脸布满阴鸷,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子里盘旋不去,苏凉末也看出他脸色不好看,她上前将手按向男人的肩膀,压低声音道,“不会的,苏宛再怎么样也不会伤害她,再说只是一瓶营养品而已。” 豆豆又开始哭闹,小孩子天性**,这会只想着找宋芳,流简只得重新将他抱回怀里。 晚上,苏凉末留在这没走。 药物检测出来,显示没毒。 苏凉末不由松口气,至少别再把已经走掉的苏宛给扯进来了。 豆豆被保姆给哄睡着了,苏凉末来到二楼。流简的房间门还是敞开着,里面凌乱不堪,她又想到流简知道周正被害的那次,也是这样无助和愤怒,他的心情她完全能理解。流简是要加倍对宋芳和豆豆好,甚至可能会比自己以后的孩子还要好,这样才能对得起惨死的周正,可是今天,宋芳却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走掉了。 苏凉末替他捡起地上的枕头和被单,以及水杯手机等,她来到阳台,看到流简背对她站着。 阳台上摆着三根燃烧了一半的香烟 。 苏凉末站在门口没动。 流简听到脚步声,转身朝她招招手。 苏凉末过去,流简伸手将她拥到怀里,两人什么也没说,直到那三根香烟燃尽。 翌日,苏凉末从客房出来,流简换好衣服准备去医院。 豆豆起得早,已经在闹着要见宋芳,流简不可能把他带到医院去,就把他留给了保姆。 苏凉末陪他一起去到医院,找到流简相熟的那个医生。 检验报告刚出来,确认是中毒死的。 宋芳这两天都没出去过,也就是说,东西一定是从家里吃进去的。 流简回到家又彻查了遍,可对方似乎做得滴水不漏,没有一点破绽可言。 苏凉末帮忙哄着豆豆,流简坐在客厅的沙发内,王妈踌躇不定上前,“简少。” 流简头也不抬,“什么事。” “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流简话语冷淡,“你想说什么就说。” “昨天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可确实只有苏小姐一个人来过,宋姐咳的时候也是她起身给她拍着后背,再说那杯猕猴桃汁也是经过她的手里,尽管检验后说没问题,但有没有可能漏掉了什么环节?”王妈也算是这儿的老人了,周正死了,宋芳又走了,现在这样她看着都难受。 流简抬起头,这一眼扫过去令王妈吓得怔在原地,她从没见过流简这样的眼神。 “王妈,以后把嘴巴闭紧些,别什么乱七八糟不着调的话都往外窜。” 王妈只得一个劲点头,“是是是。” 不远处,苏凉末抱着豆豆正往这边走来,但豆豆认生,找不到宋芳连平日里带他的保姆都不要,他哭着扑向流简,连嗓子都哑了 。 宋芳的追悼会,设在三天之后。 苏凉末也出席了,这天天气却是出奇的好,宋芳的照片摆在堂中央,豆豆穿了身黑色的衬衣和裤子,抱过来的时候还不知道,一看到照片似乎明白了什么,扯开嗓门尖叫起来。 有其他帮会的人过来吊唁,流简看着宋芳的照片越发心里酸涩。 保姆几乎要抱不住豆豆,只好将他放到地上,豆豆飞奔到花圈前,踮起小脚想要去够宋芳的照片,“妈妈,妈妈……” 他还讲不出别的话,只是撕裂了嗓音使劲哭。 苏凉末上前去抱他,却被他伸手给推开,流简一手把他拎回来,豆豆蹬动着小腿闹得越发厉害。 保姆将他强行抱在怀里,可豆豆却跟被掐掉块肉似的,双手掐着保姆的脖子,一阵高过一阵的哭声听在耳朵里越发酸涩难耐。 苏凉末站在门口,一抬头看到抹黑色的身影撞进来。 苏宛泪流满面的从外面进来,她似乎并没看到门口的苏凉末,苏宛擦着她的肩膀进去,在宋芳的灵堂前哇得哭出声来,“嫂子,嫂子!” 保姆看到她来了,心里一松,果然,豆豆见到苏宛就跟落水的人总算抓着根稻草,他身体往苏宛那边靠,一双小手伸出去,撕心裂肺地哭道,“小妈妈,小妈妈。” 苏宛给宋芳上完香,她擦干净眼泪转头,几步冲到豆豆跟前,用力将他抱紧,“豆豆。” 豆豆双手缠着她的脖子怎么都不肯松开,苏凉末也看得出来,除了宋芳,豆豆怕是跟苏宛的感情比跟流简还要好。 ------题外话------ 过渡一下,但是很有用滴过渡。 明日精彩预告: 110——苏凉末,你居然和占东擎一起设计我! 110凉末,你居然和占东擎一起设计我! 占东擎没来,宋芳不是周正,但那边也算派了人过来吊唁。 流简没当场发作,豆豆抱着苏宛便不让她再走,追悼会结束一直到送完人,已经是晚上了。 苏凉末跟流简回到别墅,苏宛怀里的豆豆已经熟睡,她下了车站在外面没进去,“简,我先回去。” 流简朝保姆递个眼色,让她上前。 保姆小心翼翼去抱豆豆,没想到这一下却把他给惊醒了,豆豆睁开一双泪眼,意识到保姆是要将他抱走,他吓得圈紧苏宛的脖子,“小妈妈,小妈妈!” 苏宛眼眶通红,“豆豆乖,听话,跟阿姨进去。” “哇!妈妈,小妈妈——”豆豆更加撕心裂肺地哭,被保姆抱住时他双手绷直,十根手指头紧揪住苏宛的领口不松开,“要小妈妈,呜呜呜。” 这一幕看在眼里,令人分外不好受。流简沉着脸上前,伸手将他强行抱过去,豆豆哇得哭叫,小脸涨红,躲在流简的怀里上气不接下气抽噎。 苏凉末见这样不是办法,她走到流简身侧,“要不让苏宛留下吧,豆豆这样……” 她话音还未落定,流简便抱起豆豆转身往里走 。 豆豆惊吓般蹭得身体往上蹿了蹿,小手朝苏宛张开,“小妈妈!” 孩子的哭声被保姆给无奈地关在里面,苏宛站在门外擦着眼泪,苏凉末看眼合起的门板,最终一句话没说。 流简的顾忌她知道,说到底还是为了她考虑。 豆豆是流简亲自哄睡着的,苏凉末一直坐在客厅内,豆豆的哭声时不时从房间内传来,流简疲倦不堪地走出去,见苏凉末顶着两个黑眼圈自然是心疼不已,“走吧,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用,我自己开车就好。” 流简拉过她的手执意要送,“我不能再让你出事了,走吧。” 苏凉末跟在他身后出去,流简取了车,车子经过别墅大门口时见苏宛站在那。 流简冷着脸将车子停在她身边,他放下车窗,“怎么还不走?” “我听到豆豆哭了,让我进去看看他吧。”在流简地逼视下,苏宛显得手足无措。 “他哭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走吧,以后别再出现在豆豆面前。”流简说完,径自别开视线。 苏宛委屈的红了眼圈,苏凉末坐在副驾驶座内不由尴尬,苏宛倒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流简打了把方向盘出去,眼睛看向旁边的苏凉末,“以后你也少见她。” “为什么?” 流简从后视镜内盯着苏宛站在那的身影,“说不出来的感觉。” “流简,你是不是还在怀疑苏宛?”苏凉末有些难以置信地坐直起身,“不可能,苏宛再怎么样,她也不会对嫂子下手。” “当初的赵娇呢?”流简可不认为苏宛做不出来,既然存过那样的心思,对谁还不都是一样? 况且,宋芳是在家里被害的,那些佣人也都是精挑细选后确定能用的,流简又实在找不出别的理由,而今天苏宛的出现,却给了他迎头一棒 。 苏凉末还是摇下头,没法接受这样的猜测。 翌日,赌场因为命案被警方暂时给封了,流简因为宋芳的死跟大病一场般,所以警方想要了解情况时,是苏凉末去的警局。 没想到会在里面碰到占东擎。 卫则对占东擎一直没有松懈过,这次又牵扯上命案,总之是一切能扳倒他的机会,警方都不会放过。 还是那些老套的问题,苏凉末走出警局时看到占东擎倚着车门,他的车就停在警局门口。 她目不斜视想要走,占东擎在她近身时喊住她,“等等。” 苏凉末停稳脚步。 “宋芳死了,外面都在传跟你有关。” 她侧过身,这才正面看向占东擎,“你这是善意提醒吗?” “在流简的身边,也不轻松吧?”占东擎双手环胸看她,眼里带着晦涩不明的幽暗,苏凉末别开视线,“口口相传的话,我从来不当真。” “也就是说,你要看证据说话?” 苏凉末并未细想,“是。” “那你说我在赌场开枪,证据呢?”占东擎语气颇有咄咄逼人之势。 苏凉末被他拦在跟前没法离开,“这件事已经交给警方,取证也是他们的事,你有异议找他们去。” “凉末,哪怕你没法原谅我,但也不要把全世界的坏事都认定到我头上。” 苏凉末本不想跟他多说话,但想了想,她还是开口说道,“不是我认定,而是有些事情自己做过,心里要有数。” 占东擎冷笑声,“那我为什么要开枪?是想给流简惹麻烦?”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 “既然你这么肯定,何不让我坐实了另一种罪名呢,我是看你被欺负不好受,我才出的手,凉末,我是为你杀的人。” 苏凉末听到这句话,平静无波的情绪陡然激动起来,“占东擎,不要什么事都扯上我,你用我作为你杀人的借口,好笑吗?” “是好笑,既然你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凭什么又来指责我?” 他冷冷睥睨着她,苏凉末一口气堵在胸腔,想要反驳,但冲昏了的脑子又陡然恢复清醒,她在这跟他争什么?简直是浪费时间。 “我没指责你,警察例行公事会问,就像你也可以说,你怀疑流简或者我,这是你说话的权利。” “凉末,我欠你的,所以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应该还。” 苏凉末好笑地勾了下唇角,“我没听错吧,你要还?” 占东擎盯着她的双眼,从她潭底看不出一丁点的波动,苏凉末冷冷同他对视,“是因为知道你爸的死跟我爸没关系了吧?还?你能把时间倒回去两年吗?” “我不能,但我能给你另外的时间,我保证能让你忘掉过去的两年。” “你说的真轻松。”苏凉末语气平淡到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占东擎倚着车门的身子挺直后走向苏凉末,“总要弥补了,才能忘记,我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么,那两年时间便一直会横亘在我们中间。” “不用了,”苏凉末说得决绝,“你的弥补在我这一文不值,更不需要。” “那怎样才算有价值?” “离我越远越好。” 占东擎盯紧了苏凉末半晌没说话,司机在前面按了按喇叭,苏凉末避开占东擎往前走。 去到流简的住处,才知道豆豆昨晚整夜发高烧,流简请了家庭医生过来,这会豆豆还在房间挂水 。 苏凉末推开房间门,看到流简坐在床沿,她落轻脚步声过去,针管插在豆豆的脑门上,孩子昏昏欲睡靠在那没精神,看到苏凉末抬了抬眼皮。 她手掌落向流简的肩膀,“去休息会,我在这陪着。” 流简握住苏凉末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的豆豆烧的眼睛都红了,苏凉末跟着鼻尖微微酸涩,“是不是想嫂子想的?” “他昨晚倒是一直喊着要苏宛。” 苏凉末看眼流简的侧脸,“那,你是怎么想的?” 流简面有犹豫,“我想让豆豆适应过来。” “如果嫂子还在的话,或许很容易,可现在他认定的两个妈妈都……”苏凉末明白流简的顾虑,她伸手握住男人的指尖,“你别只顾着我,豆豆还小,要是再有个万一,你跟苏宛已经过去了,如果她肯的话,我们让她回来帮忙吧,我不会多心的。” 流简另一只手握住豆豆,将他的手背贴向自己前额。 门外有人敲门,苏凉末喊了声进来。 是王妈。 王妈目光掠过苏凉末,“简少,苏宛苏小姐来了。” 流简狭长的眸子抬起后落在豆豆的脸上,苏凉末看了眼,自顾开口,“让她在客厅等会。” “好。” 流简眼睛浅眯起,宋芳一死,苏宛就迫不及待出现在他的面前,无非是仗着跟豆豆的感情,他心里的想法始终未曾浇熄,他也觉得可怕,觉得难以想象,但生根发芽之后,他就觉得越来越有可能。 流简让保姆在房间陪着豆豆,他起身和苏凉末来到客厅。 苏宛看见两人过来,局促地起身,“简,凉末。” 流简一语不发坐到沙发上,目光带着明显地审视,苏宛双手紧张地交握,“听说豆豆发烧了,现在怎么样了?” 苏凉末回道,“在里面挂水 。” “我想进去看看他。” “苏宛,”陷进沙发内的流简这才开口,“为什么要回来?” “我,我不放心豆豆。” “豆豆是你什么人?” 面对流简的连番逼问,苏宛显得很镇定,“我好歹从他出生把他带到现在,嫂子出了事,我真的放不下豆豆。” 苏凉末生怕流简再说出些什么话来,“豆豆不要别人……” “他要我,”苏宛笃定开口,“我是他小妈妈,让我带他。” 流简目光深沉锁住苏宛的脸,“那好,我请你回来帮忙,但是,”流简指了指不远处的保姆,“你的身份就和她们一样,每个月我给你开工资,也住在底楼,只是苏宛,你一个研究生来做这样的事,甘心吗?” “你忘记了吗?为你,我早已被学校开除了。” 流简扬起下巴,视线带着几分倨傲,“我给你的钱,足够你安逸地过好下半辈子。” “我喜欢豆豆,”苏宛迎视,“这样的理由还不够吗?” 流简沉思片刻,然后点点头。 苏宛心里也随之一松,她站起身来,“我想去看看豆豆。” 王妈在边上将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她赶紧上前,“跟我来吧,豆豆昨晚就一直在喊要小妈妈。” 苏宛跟在王妈身后过去。 苏凉末看了眼她的背影,“也许这也是豆豆和苏宛的缘分,要不怎么别人带都不要呢?” 流简弯下腰,双手捂着脸,别墅内的佣人走来走去都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 有人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份资料,“老大,这是你要的。” 流简并未伸手接,“查的怎么样?” “那家代购网店生意一直很好,进货渠道也没问题,况且药丸都经过了检测的,因为怕快递这方面出了问题,下了飞机后也都是自行提货的,按理说不会出错。” 苏凉末仔细想了遍,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似乎每个环节都配合的天衣无缝,“也许,问题不在那些药丸上。” “但从胃里的残留物分析来看,嫂子那天吃的东西也没几样,餐桌上的东西我和你也动了,杯盏也都没问题。”流简心急想找到答案,他烦躁的将资料接过手后丢向茶几,“继续查,还有,把杨路给我调回来。” “是。” 苏凉末看着那份资料,“流简,你也别太心急。” “嫂子都死了,你难道还想让我再等两年吗?”流简说话语气有些冲,面色严肃,苏凉末怔了怔,“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急也急不来。” 流简重重吐出口气,“凉末,对不起。” 苏凉末知道他心情不好,她只字未说,伸出手覆上流简的手背。 有苏宛陪着豆豆,豆豆果然开心不少,偶尔缠着要宋芳,但都被苏宛三言两语给哄骗过去。 毕竟才蛋大的孩子,况且平时又跟苏宛是最亲的。 接下来的几天,苏凉末也都会过去,赌场那边还没看,她也无所事事,流简也放着帮会的事不顾,成天在家陪豆豆。 小孩子忘性大,家里的人再怎么悲伤,他都不懂是因为没了妈妈。 苏宛抱着豆豆坐在院子里,流简也在。 苏凉末下了车远远望过去,苏宛一双眼睛笑开,拍着豆豆的双手指向流简,“豆豆,喊爸爸。” 豆豆脆生生喊了句,“爸爸 。” 流简伸手摸向豆豆的脸,“喊我小爸爸吧。” 苏宛意识到流简眼里的悲伤和不悦,赶紧开口,“是是,豆豆要喊小爸爸,乖哈。” 苏凉末不知不觉站在了流简的身后,苏宛余光瞥到眼,也没表示出什么,她继续逗弄怀里的孩子,“豆豆,你喊我什么?” “小妈妈。” 小爸爸,小妈妈,多么般配。 苏凉末轻咳声,流简扭过头看到她站在身后,他朝她招下手,苏凉末手里拎着给豆豆的玩具。 她走过去蹲在豆豆跟前,“看,阿姨给你买了什么?” 豆豆看了眼,却把脸一别,“不要。” “不喜欢吗?” “不要。” 流简上前拉住苏凉末的手腕,“让他和苏宛玩会。” 苏凉末被他带着往客厅里走,“看来豆豆还是和苏宛好。” “好什么,”流简没好气地一句话,脸色瞬间又绷紧,他站在落地窗前看向外面,“凉末,你别告诉我你看不透苏宛的心思,她这是仗着豆豆要她,强行回来的,你看看她把豆豆教成什么样子。” 苏宛很快也抱了豆豆进来,看到苏凉末和流简站在一起,又让豆豆过去找流简。 她的小脑筋,苏凉末又岂会看不透。 吃过饭,苏宛带豆豆上三楼睡觉,虽然她的房间在二楼,但流简说了豆豆只能睡三楼,苏宛只得等他睡着后将他抱回房间。 她陪着豆豆在**躺了会,没想到太困,一觉竟沉沉睡过去。 苏凉末想到三楼去看看豆豆,三楼自从宋芳死后便空无一人,她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不免觉得心有颤意 。 “嫂子,不怪我,我也没办法……”忽然,一阵尖锐的声音传到苏凉末耳朵里,她加快步伐来到宋芳的房间,走进去便看到苏宛蹭地坐起身,“不要,我会好好带着豆豆赎罪……” 豆豆被吓醒,双手双脚挥着哭闹起来,苏宛也彻底惊醒。 她抬起手背擦着脸上的冷汗,将豆豆抱在怀里后不经意抬头,却见苏凉末站在房间内,她吓得眼睛圆睁,“你怎么会在这?” “苏宛,你刚才那些话什么意思?” 苏宛脸色煞白,“我说什么了?” “嫂子的死和你有关系?”苏凉末眼里渐渐冷淡下去。 “不明白你的意思。”苏宛拍了拍豆豆的后背,心跳却剧烈加速,似乎即将要跃出胸膛。 “你的那席话,我听得清清楚楚。” 苏宛抱着豆豆起身,“苏凉末,我知道你不想我留在这,但我就是想带好豆豆没存别的心思,你不用针对我,况且嫂子对我那么好,我……再怎么样我也不可能害她。” “记住你今天说的这些话。”苏凉末却觉事情没这么简单,“要不以后让流简给你住这个房间吧,你和嫂子关系好,她肯定也愿意给你住。” 苏宛抱起豆豆,却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苏凉末看着她快速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流简的猜测她一直不信,可这会心里却像被压了块巨大的石头。 流简那边,也在盯着宋芳的死因,家里能送去检验的东西几乎全送去了,宋芳是在家里出事的,他就不信还能不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几天之后,流简被一个电话招出去。 苏凉末问过他什么事,他隐约透露句可能找到了线索。 说完,便开了车匆匆忙忙出去。 苏凉末看着在院子里陪豆豆玩的苏宛发怔,自从那天之后,苏宛总是有意无意躲着她 。 兜里的手机响起,苏凉末回过神后接通,“喂?” “凉末,”流简的声音迫不及待从电话里传出来,“苏宛在吗?” “在,跟豆豆在玩。” “你想办法把豆豆从她身边带走,把她留在这别让她离开。” 苏凉末心里咯噔下,“流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按着我的吩咐去做,有些话回来再说。” 说完,电话已经被挂断。 苏凉末隐约意识到什么,她招手示意王妈过来,“去把豆豆带走,就说该睡觉了。” “可这些事不是一直都苏宛在管吗?” “这是流简吩咐的,去吧。” 王妈应答声,过去抱豆豆。 苏宛奇怪地看眼跟上前的苏凉末,苏凉末见王妈将豆豆接过手后,坐到了苏宛对面的椅子上,“你老实跟我说,嫂子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苏凉末,你什么意思?!” “我不想跟你废话,流简好像知道了,他让我留你在这,电话里口气很冲随时有杀人的可能,你自己想想清楚吧,那些代购的营养品是你介绍给嫂子吃的,他现在一直觉得有问题,正在反反复复地查。” 苏宛唇角颤抖,“我,我该怎么办?” “真是你做的?” 苏宛跟在流简身边,虽然有心狠的时候,但毕竟没真正接触过大场面,被苏凉末这一吓,她脸色刷得泛白,“流简会不会杀了我?” “你说呢!”苏凉末气得手都在抖,“嫂子对你怎样你难道自己不明白?” “她要是真对我好,也不会跟流简一起让我离开,现在豆豆大了,他们都不需要我了 。” “她也是想你有自己的生活。” “可她明知道我深爱流简!” 苏凉末看她是钻进了死胡同,“那是一条人命,你看看豆豆,他没了爸爸现在连妈妈都被你害死了,你还有脸让他喊你声小妈妈吗?” 苏宛眼圈一热,“我没做过。” “那好,你在这等流简回来,看他怎么说!”苏凉末最终还是不忍心,才会告诉苏宛,毕竟还是有着血缘亲情的。 苏宛从苏凉末的神色间看出,苏凉末没在骗她,倚着流简的性子,出事的又是宋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苏宛真的不敢想象。 她撑起身,快速回到房间拿了包大步离开。 苏凉末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身影出神,想了想后,还是打算跟过去。 苏宛车速很快,苏凉末心里复杂万分,流简这边她是没法交代了,事情到这个地步,她只能依着本能行事,她自私了,可却没办法看着流简真一枪把苏宛给崩了。 车子一前一后穿梭在宽敞的道上,流简的车从相反方向飞驰而来,他一眼看到苏宛的车从旁边经过,身后,还跟着苏凉末。 流简急打方向盘,也不管什么交通规则,统统见鬼去,他脸色阴冷如鬼刹,苏宛透过后视镜看到正在追上前的车子,她吓得将油门踩到底。 流简丝毫不管不顾,他用车子直接去撞,飞快行驶的车身蜿蜒着向两侧冲撞,苏宛知道一旦停下来就必死无疑,她勉强向前继续前行,流简加速后再次一个冲撞,将苏宛的车硬生生逼停在马路边。 苏凉末赶紧踩着刹车,她看到流简推开车门下去,右手探向腰间在拔枪。 苏宛吓得躲在车里面不敢出来,流简上前拍打着车窗,“下来!” 苏凉末飞快地来到他身侧,“流简,到底出什么事了?” 流简沉着脸不说话,手指指着里面的苏宛,一张脸铁青阴冷,“给我滚出来 !” 苏宛瑟缩成一团,“我什么都没做。” “我他妈毙了你!”流简抬起一脚重重踹向车门,剧烈的声响使得苏宛更加害怕不敢出来。 流简朝着玻璃开了两枪,苏宛抱头躲在驾驶座内,流简跟疯掉了似的,震碎的玻璃露出一个角,他伸手去扳,淌出的血蜿蜒过车窗也不自知。 他手伸进去将车门打开,一把拽住苏宛将她往外拖。 苏宛跌坐在地上,吓得泪流满面,“不关我的事,别杀我。” 流简打开保险,苏凉末过去抱住他的手臂,“有事先弄清楚再说好吗?” “还不够清楚吗?苏宛,你活腻了是不是?你居然敢对她下手!” 苏宛抱着脑袋,流简挥开苏凉末的手,他对准苏宛脑袋扣动扳机,苏凉末飞身上前拽住他的手臂,子弹堪堪擦过苏宛的耳际,她惊叫声,尔后便一动不动呆坐在那。 苏凉末用脚踢了下她,“愣着干什么,走啊!” 苏宛猛然惊醒,拔腿就跑。 她忘了开车,可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很少,苏宛头也不回地跑,流简一把用力将苏凉末推开,她撞在车门上,抱着手臂看向流简。 “凉末,你居然护着她!” “流简,我们先冷静下来好吗?” “我没法冷静!”流简说完,提起脚步上前追。 一辆车子经过,苏宛挥着手臂求救,“救命,救命啊!” 有着特殊牌照的车在路边停了下来,苏宛伸手去拉车把,“救我,救我。” 车门被推开,她看到后车座的男人下来,苏凉末追着流简,在看清楚那人的脸后猛然顿住脚步 。 占东擎抬头往那边的方向看眼,也看到了流简手里的枪。 苏宛一边还在求着,“救救我,救救我。” 他认出来,这是苏凉末的姐姐。 占东擎眉峰蹙起,“我为什么要救你?” “流简想杀我。” 只扫了一眼,占东擎便猜出里面的端倪,他勾起抹戏谑的笑意,这才多长时间,流简和苏凉末便出了这样的事,他朝苏宛看眼,“上车。” 车门被拍上,苏凉末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出神,世上还偏偏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流简朝着那个方向连开几枪,心里的愤怒和失望无处宣泄,苏凉末看着他握起双拳,她上前,却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流简。” 流简猛地转身,一双眼睛带着肆意愤怒,“我没想到,你会伙同占东擎一起设计我!” ------题外话------ 亲们,今年年会投票开始喽。 2级和2级以上会员每天都可以投票十张(免费的哦,不要钱滴),亲们给力上啊,投票页面在《惹爱成性》的封面上。 从今天开始,持续一个月是初选,选出前一百部作品。我望天一下,能不能投票给我捏,能不能让我去桂林捏,人家好想去捏,擎少不给我报销,流老二不爱我,呜呜呜,可我想去呀, 撒泼打滚,人家不喊月票了,人家不喊高富帅了,人家就要这个票票嘛,咳咳,年纪一把出来卖萌,我容易么我? 明日精彩预告: 111——进退两难(只要你开口) 亲们耐心地看哈,有时候剧情往往8素那样滴 111进退两难(只要你开口) 流简额前的青筋能看到根根绷紧了,视线则死死盯着苏凉末。 她更没想到流简会说出这样的话,苏凉末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堵得难受,“流简,我对占东擎怎样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你居然说我设计你?” 流简看到苏凉末渐渐沉下去的眸子,怒火中烧的情绪却没法发泄,他提着沉重的手枪盯紧了身后的苏凉末,“为什么放她走?” “流简,我们把事情查清楚再说。”虽然这话说出来,苏凉末是毫无底气的。 “还查什么查?”流简怒喝一声,他几步走到苏凉末跟前,“瓶子上找到了残留的药物成分,她应该是只放了一颗在里面,所以嫂子只要吃到那一颗肯定没命,这样算来,苏宛那段日子已经离开了,自然也能洗脱嫌疑。” “既然这样说的话,你也没办法认定是苏宛。” “那你告诉我,还能是谁?”流简目光暗含悲痛,“嫂子一死,她知道豆豆只要她,借着追悼会露面,豆豆是怎么粘她的你也看到了,苏宛这女人没这么简单!” 苏凉末没法说出任何的话去辩解,“难道你要这样当街打死她吗?” “为什么不可以?”在流简的世界里,好像还没遇上过不可以的事。 苏凉末也没细想,她脱口而出,“但苏宛好歹以前也跟过你。” 流简面色逐渐恢复平静,人在一个极度愤怒和失控的状态下,情绪以及行为都会出乎自己预料,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可话就这么出来了。 “你很在乎苏宛以前跟过我是吗?” 苏凉末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那只会换来争吵。 她抿紧了嘴角不说话 。 流简胸膛剧烈起伏着,他走到车前抬起长腿狠狠踹了几下车门,眼看着车门被踢得凹进去一块,他又用手里的枪去砸车窗。 苏凉末站在边上也没劝,这口气不出掉的话,他只会更难受。 许久后,她看到流简慢慢蹲到地上,修长的手指用力插入发间后狠狠揪着头皮,苏凉末呼吸微窒,她上前蹲到流简身侧。 “我不是在乎苏宛曾经跟过你,流简,别这样。” 苏凉末的话如一阵微风送入流简的耳中,可他感觉不到温润如玉,这风是极寒的,吹进心里,整颗心都会被冰冻起来。 流简侧首看着身边的苏凉末,她在他身边,很善解人意,有时候也能为他考虑,可刚才流简那样的态度和语气,他们不是最亲昵的恋人吗?流简想,如果换成这话是占东擎以前说过的,苏凉末应该早就和他闹了。 至少会说,为什么不在乎?我凭什么不在乎? 而苏凉末跟他在一起,太冷静了。 流简伸出手,把苏凉末抱到怀里,“对不起,我只是心里很难受。” “我知道。”苏凉末手绕过流简的后背,周正是间接因他而死,宋芳又是,流简心里的这道坎无论如何是过不去的。 苏宛抱紧双臂缩在后车座内哭,占东擎离她坐得很远,几乎是各自靠一边。 苏宛抽抽搭搭地垂着脑袋,占东擎听到脑子发疼,“闭嘴。” 她忍住哭声,双手死死捂住嘴巴,占东擎抬了下脑袋,但还是并未看她,“流简为什么要杀你。” 想到流简方才那副骇人的表情,苏宛心有余悸,“我,我不知道。” “再说一遍。”男人冷冷的话语透到苏宛耳朵里,她抬头看向占东擎的侧脸,他五官线条深刻,长相自然是不用说,只不过萦绕在周身的气息太过阴暗森寒,怕是没几个人能招架得住 。 苏宛闭紧了嘴巴。 占东擎微合起眼帘,“去警局,把她丢在门口。” 苏宛一怔,意识到司机在掉头,她吓得惊叫声,“不要,救救我。” “说!” “流简说我害死了嫂子,他要杀我。”苏宛话语哽咽不止。 “是你杀的吗?” “我……”苏宛小心翼翼看他眼,“不是我,是流简误会……” 占东擎可不关心这些,“苏凉末什么态度?” “什么?”苏宛一时没反应过来。 男人脸上明显摆出不悦,苏宛这才意识到占东擎话里的意思,“在家里的时候凉末就提醒我让我赶紧走,后来流简要开枪杀我,也是她拦下来的,”苏宛想,占东擎以前跟苏凉末到底是有这感情在的,既然刚才都救她了,肯定不会把她中途抛下,“你救救我吧。” 占东擎也有自己的打算,看流简的态度,是势必要这苏宛的命。 可苏宛又是苏凉末大伯的独生女,有这层关系在里面,看他们还怎么相处下去。 “你放心,你是凉末的姐姐,因着这关系,我怎么都会救你这条命。” 苏宛闻言,重重吐出口气。 青湖路是个别墅群,里头都是占东擎的地儿,他给苏宛单独安排了个地方,且有不少保镖轮流看护,“在没得到我的同意之前,你别轻易离开这。” 苏宛站在别墅大门口,“等等。”见占东擎转身要离开,她追上两步,“我爸妈?” 占东擎头也不回,“你放心,苏凉末还在流简那,就算他真想对付你爸妈,她也不肯,碍着苏凉末跟你家的这种关系,流简至少不会动你爸妈。” 苏宛还是不放心,可占东擎话都摆在这了,再求估计也不会有结果,只得暂时先藏在这个地方躲一阵 。 占东擎回到自己的住处,保姆说唐可陪着莫清去逛街了,他找来宋阁,有事要吩咐。 宋阁对苏宛这人印象并不深,“我记得看上去就一学生样,原来手段这么毒辣。” 占东擎不以为意,只是勾起嘴角笑了下,“跟着流简的人能好到哪里去,不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只是她光练了个胆子,没把脑子给练出来,要不然也不会宋芳刚死,就被流简给揪了出来。” “但流简那边闹起来,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宋阁接话,“再加上苏小姐和这苏宛的关系,尽管苏小姐出狱后是变了,但谁能看着自己的姐姐被追杀而无动于衷呢?” 占东擎抬起眼帘看了宋阁眼,“你去趟苏家,把这个消息给苏宛的父母适当透露下,他们会知道怎么做的。” “是。” 这么多天来,宋阁难得见占东擎眉目晴朗,说他坏心也好,说他幸灾乐祸也罢,有些事就是要拭目以待。 苏凉末开着自己的车,并没带流简先回去,再回到那个家只会触景生情。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流简坐在副驾驶座内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苏凉末带他来到海边,车子停稳后还不见流简动一下。 她伸手推了把流简,“陪我下车走走。” 流简是被她拉下车的。 两人来到海滩,这边不是旅游景点,但平时住在附近的人都会出来散步,苏凉末脱掉鞋子踩着泥沙一步步向前走,回过头看到流简隔着遥远的距离正在朝她望来。 她拎着鞋子又走回去,“流简,我们不要吵架好吗?” 他伸手抚向苏凉末的后脑勺,将她轻轻带到怀里,“你想让我怎么做?” “你把事情跟我再讲清楚一遍好吗?” 流简拉着苏凉末在一块大石头上坐定,“那些药丸送过去的时候,检查出来没有毒,所以第一时间就排除了,因为不管怎样,如果其中一粒被换成是有毒的,周围的药片肯定有残留物,哪怕只有一点也会被检验出来 。在这点上,苏宛是动了心思的,她应该想法子在外面多弄了层透明的包衣。但我不信世上真有天衣无缝这种事,直觉告诉我,那瓶药肯定有问题,我令人反复地查,后来是在瓶口发现了一点残留物。苏宛想要下手之前势必犹豫过,也想到这样明目张胆简直是找死,所以她想了想之后,没把毒药放进去,而是拿了其中一颗。但是瓶子上,便留下了唯一的一点痕迹。” 苏凉末不由觉得讶异和后怕,苏宛不是不够聪明,而是忽略了那一点点的细节。 她在动这个念头之前,自然想到以后要带着豆豆好好和流简过日子,所以她处理的很细致,可人在做天在看,这世上从来没有万无一失的事情。 而苏凉末那天听到的话,也充分能证明苏宛心里有鬼。 她之前只觉得苏宛是有心机懂得为自己考虑,可没想到,苏宛有天会变成这样。 流简这会也慢慢在冷静下来。 苏凉末伸过去握住他的手,“我给苏宛挡了那一下,是我真的没办法看到她就这样被你枪杀在我眼跟前,占东擎的出现我也没料到,流简,哪怕我再怎么想求人,我也不会想到他身上去。” 流简对上苏凉末微抬起的小脸,他叹口气,“我知道,只是当时气得哪里还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 苏凉末坐在他身侧,看到流简抬起脸望向远处。 “凉末,你发现没?” “什么?”她不懂流简话里的意思。 男人说出的语句淬了无尽的悲凉,“因为我认识了苏宛,我把她带回家,才会把嫂子给害死了。” “流简,”苏凉末握紧他的手,“你别这样想。” “当初正哥劝我,说我身边也需要个女人,我真没多想,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流简几乎说不下去,“正哥死的时候,我就发过誓,一定要保护好豆豆和嫂子 。” 苏凉末没再为苏宛开口说一句话,在这时候提到苏宛的名字,流简真有可能会失控。 流简的赌场已经恢复正常营业,毕竟出了人命,但不能证明这件事跟流简有关。 苏凉末还是去了赌场,流简这段日子并不管这边的事,反正还有李丹她们在,也不会觉得太辛苦。 宋芳死了,苏宛又离开了豆豆,听流简说豆豆这两天都在发高烧,他又不放心交给别人,所以都是自己在照顾。苏凉末从赌场出去,刚去到停车场,就被两个人给拦了下来。 她定睛细看,居然是伯父和伯母。 苏凉末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两人齐刷刷跪在了自己跟前。 伯母拉着苏凉末的裤腿已经哭出声来,“凉末,无论如何你都要救救苏宛,她好歹是你姐姐。” 苏凉末被抱住腿动弹不得,她弯腰想去搀扶,“伯父伯母,你们别这样,有话起来好好说。” 伯母急得眼圈通红,跪在那动也不动。 李丹从赌场出来,还以为出了事,大步走上前来,“凉末,怎么了?” 苏凉末摆下手,“没事,我自己能解决。” 李丹面露疑惑,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扫了圈后,这才大步离开。 “伯母,有话我们进去说,这儿人多口杂的。” 中年男人一听,赶紧搀扶着她起来。 苏凉末把他们带进赌场,只有那儿是最安全的,她没想到一向骄傲自认高高在上的伯父伯母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向她下跪,看来苏宛的事他们肯定清楚了。 苏凉末将他们带进休息室,才关上门,伯母又要下跪。 苏凉末脸一沉,“有话好好说,这儿又没外人。” “凉末,苏宛杀人了 。” 苏凉末面不改色,“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家门外每天都有人来来回回守着,你伯父的单位外面也有人,现在搞得都没法正常上班,你说说苏宛……”伯母声嘶力竭,“还不如当初死掉拉倒,祸害什么人呢!” 苏凉末沉默着没说话。 伯父叹口气,“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凉末,伯父知道你出息了,也知道你跟你对象的事,你让他高抬贵手,放过苏宛吧,我们带她离开再也不回御洲行吗?” “伯父,您要清楚这是一条人命,不是我能说了算的。”苏凉末婉言拒绝。 “苏宛也是一时糊涂,况且我们到现在还没见到她,也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凉末你帮帮忙,让我们见上苏宛一面吧。” 苏凉末不由为难,苏宛被占东擎带走是她亲眼见到的,流简这两天差点带人冲进青湖路,可那是占东擎的地盘,连他和警方都没办法,又何况是她? “你们放心吧,苏宛现在应该很安全。” 伯母在旁擦着眼泪,“安不安全的我们心里一点没底,我不相信苏宛会杀人,她那么胆小,其中肯定有误会,凉末,你想想办法让我们见一见好吗?” 伯父耷拉着脑袋,“你爸爸死了,我们就是最亲近的亲人了,凉末,我就苏宛这么个女儿……” 苏凉末也不忍心,可还是硬下心肠,“我是真的没办法。” “你和流简说说,让他给苏宛留着条命,别的什么都行,要我卖房卖车我都愿意。” 如果这事能用钱解决,还用等到他们求上门吗? 况且流简那边,是要定了苏宛的命。 “你们先回去吧,我别的帮不了什么,只能想办法让你们见一面。” “好好好 。”男人想着,有什么事总要见了面问清楚再说。 苏凉末把两人送出赌场,看到宋阁倚着车窗站在她的车旁。 她提步走过去,宋阁做了个请的动作,“擎少想见你。” 苏凉末看着伯父伯母走远的背影,“这件事跟他脱不了关系吧?” “苏小姐,话不能这样说,擎少明显是在为你排忧解难。” 排个毛线,解你妹! 苏凉末差点爆粗口。 可话在嘴里转了圈,还是被吞咽回去,“为什么不在赌场见?” “擎少正好在外办事。” 苏凉末想了下,还是钻进后车座。 见面的地方就在一个普通的咖啡厅,窗明几净,宋阁将她带进去,苏凉末远远看到占东擎坐在窗边。 苏凉末环顾四周,几步走过去在占东擎对面的沙发上坐定下来。 “你找我有事吗?” 占东擎动作优雅地搅动杯子里的咖啡,“我不找你,你就不找我?” “我没什么需要找你的事。” 服务员将占东擎给她点好的咖啡端上桌,苏凉末猜都能猜得到占东擎的目的。 他也不和她拐弯抹角,“苏宛在我那。” 苏凉末端着咖啡杯的手一顿,“你想怎么样?” “这话应该我问你。”占东擎噙笑看向对面的女人,“没了我那边的庇佑,苏宛出去就是个死,现在流简的人将青湖路外面几乎能围个水泄不通,只差没下追杀令了。” 他看到苏凉末握住杯子的手一紧,“但这和我没关系,我和苏宛也没多深的感情。” “是啊,这话不假,要不然也不能这样沉得住气 。”占东擎呷口咖啡,身子靠回去,眼睛别向了窗外。 苏凉末却没那个立马起身走人的勇气,“我伯父伯母想要见见苏宛。” “见了做什么?”占东擎满脸的漫不经心。 “你不是说人在你那吗?” 占东擎双臂压向桌沿,“凉末,我想要什么你不会不懂吧?” 苏凉末同他四目相接,眸光逐渐在转冷,“占东擎,你把苏宛带走存着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可你以为我会为了个苏宛受制于你吗?你是不是想要借着这件事让我答应你和流简分开?我告诉你,苏宛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事。” 占东擎看向她的眸子瞅不出丝毫的喜怒,“好,这话说得真好。” 苏凉末别开眼睛,这感觉仿佛是被他吃定了一般,占东擎看着她手边的咖啡,撕开糖包替她加进去,“你就能保证,你伯父伯母不再像今天一样来求你?” “我就知道这事跟你有关。” 占东擎不予辩解,“我看你也不关心苏宛的死活,你都这样了,我替你藏着掖着也没意思,我回去就让宋阁把人放出去,你放心,她找不到你,顶多刚出青湖路就会被枪杀,反正没死在你眼跟前,你也不用管。这样既成全了你所谓的杀人偿命,也不用你夹在流简和苏宛之间左右为难。” 苏凉末咬了下唇角,眼睛瞪向他。 占东擎似笑非笑注意着她的神色,“怎么?这样也不行?” 苏凉末心里百味杂陈,占东擎兀自笑开,“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又开不了这个口,总觉得留着苏宛又是对不起流简。 苏凉末秀气的双眉紧皱,占东擎倒是喜欢看她矛盾挣扎的样子,“到底留不留,你给句准话。” “占东擎,你烦不烦?”苏凉末蹦出句话来 。 男人莞尔笑开,这么久以来,这还是占东擎听到的第一句久违而熟悉的话。 “我是烦,但我看你这样子,前一刻还说跟你无关,现在又懊恼什么?你说得对,我收留苏宛完全是因为你,你都不在乎了,我也没必要保她的命。” 苏凉末被人拿住了七寸般,占东擎知道她的犹豫,也正是利用她的犹豫才这样刺她。 “我不想帮苏宛,但是,我也不想看她这样死了,你要是不想留她了,你把她送进警局吧,至于是强迫还是自首,让她自己选。” 这是苏凉末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但在送去警局前,我想让我伯父伯母见她一眼。” 她话音方落,占东擎便笑出声来,“你知道她这个是故意杀人罪吗?” “我知道。” “自首?警局?”占东擎身体往后靠,“你别跟我开玩笑,我明确跟你说了吧,要么留在我那,要么直接丢出去,但离开青湖路之后是死是活就跟我没关系了,凉末,你可要想清楚。” 苏凉末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但每件事都是无法预知的,她想她应该已经学会心硬如铁,也看过太多生生死死,前一刻还跟你讲话的人,下一刻说不定就能死在你面前。她在心里一遍遍劝服自己,不是自己的事情不要插手,苏凉末怔怔出神,占东擎轻掀眼帘,他朝远处看了眼,然后人倾过去,伸手握住苏凉末的手掌,“凉末,只要你开口,我肯定帮你。” 男人的指尖扫过她的掌心,一道战栗莫名划破手掌,苏凉末惊得立马想要抽回,甚至人都站了起来,占东擎还是没松手,好笑地看着她这番大动作,“我只不过抓着你的手,你用得着这样么?” ------题外话------ 亲们,点击惹爱成性封面上的进行投票哦,每天都有10票,小手使劲举过头顶灰灰,靠你们鸟,o(n_n)o哈哈~ 明日精彩预告: 112——我的流简的那晚,你真的能忘记吗? 112我和流简的那晚,你真的能忘记吗? 苏凉末将手用力往后拉,“松开。” “那你坐下来跟我好好说。” 苏凉末瞅望四周,见所有人都把视线投过来,只得不情愿地坐回去。 “其实更好的办法,是把她送出去,你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 苏凉末抽了下手,占东擎指尖一松。 “送出去?” “选个流简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确实是个好主意。” 占东擎点点头,“我可以帮你安排。” “然后呢?”苏凉末口气平静,占东擎听到这,自然也能分辨出里面存有的几分认真几分冷淡。 苏凉末对上他的视线,“我说过,我只是不想苏宛死在流简手里,毕竟我们以后还要在一起,这件事想起来势必会有个疙瘩,但苏宛杀人确有其事,一命抵一命很正常。” “凉末,你就没杀过人?”占东擎冷不丁冒出句。 “我至少不主动杀人,别人要我的命,我只能还手。可苏宛不一样。”宋芳是怎么对她的,她全忘了。 这结果远远没有占东擎预期中的好,“你想让警方插手,你也不想想事情有这么简单么?” “这些我没法考虑到。” 这场谈话,颇有些不欢而散的感觉。 苏凉末稍后便离开,占东擎看着苏凉末挺直走出去的背影,她没有闹,也没有求他,冷静地令他有种难以抓住的错觉。 其实,他也清楚,苏凉末一早便不在他的手掌心里了。 苏凉末又去了赌场,忙完事情后才打算去流简那。 豆豆这段日子都在生病,挂完水就被流简抱到院子里面,苏凉末下了车看到流简右手抱着豆豆坐在秋千上面,一大一小两个孤独的身影靠在一起,令人看着难受。 她朝着两人走去,遇到也在院子里的王妈,王妈眼神怪异地瞅她眼,鼻腔内还阴阳怪气地哼了声。 苏凉末充当视而不见,她走到流简的秋千架后 。 流简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来了。” “豆豆好多了吗?” “好多了。”流简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让苏凉末也坐下来,豆豆红肿的小脸抬起看她眼,“要小妈妈,要小妈妈。” 流简一听,脸色铁青,招手示意不远处的保姆过来将豆豆抱走。 苏凉末挨着流简,流简目光悠远落向远处,“今天一直在赌场吗?” “没有,”苏凉末并未作丝毫的隐瞒,“我伯父伯母今天来找过我,还有占东擎也找过我。” 流简脸侧过来别向她。 苏凉末眸子赤诚,“流简,你不会不明白,占东擎把苏宛带走只是想让我低头而已,他没有那么好的心。” 流简半晌没说话,苏凉末继续开口,“他今天跟我说,可以想办法让苏宛离开御洲,但我知道你心里什么想法,况且苏宛做过什么事我也清楚,我没答应,流简,外面再怎么闹都好,我希望你能给我你的信任。” 一条手臂伸过来拥住苏凉末的肩膀,“苏宛的事,你也别管了。” “流简,不要让她死在你的手里,我知道你不相信法律那一套,我也没想过替苏宛说话,但这次,算我求你,我们把她交给警方,该判多重的刑,那都是她应该受的。” 流简面色阴沉,他也知道苏凉末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但他想的是让苏宛偿命,她一刻不死,宋芳死前的惨状就多一刻停留在他眼前。 豆豆在不远处又哭了,流简站起身,苏凉末看到一个信封从秋千上摔下去。 流简伸手想捡,里面的照片已经泄了满地。 都是她在咖啡厅和占东擎见面时被人拍下的,有两人说话的样子,还有占东擎握住她的手,苏凉末将那些照片拿在手里,“谁给你的?” “快递送来的 。” 怪不得刚才王妈会是那样的表情,她也是在流简拆快递时不小心看到眼,苏凉末把照片塞回信封后递还给流简,男人只是看了眼,“给我做什么,丢掉。” “不要我跟你解释清楚吗?” “有什么好解释的,”流简重新坐回秋千上,“占东擎存着什么心思,我还能不懂?这些把戏早八百年前我也用过,凉末,我要是跟你哪天不好了,只会是我们两个人之间出了问题。” 苏凉末勾了下嘴角。 流简却笑不出来,别人的挑唆他都不放在眼里,他最怕的,是苏凉末的感觉,如果在他们看来一切都不是阻碍的情况下,最终他们却还是没法拥有一份炽烈的感情,那他还能坚持下去吗? 苏凉末见他不说话,她将手落在流简的肩头,“苏宛现在在青湖路,除非她自己出来,不然的话我们很难进去,流简,这件事我来想办法,我把她骗出来。” 流简剑眉微拧,“你真的要这样做?” 苏凉末腿弯了下,坐回到流简的身边,“可能在我们的眼里,早就没了杀人偿命这种最基本的常识,我和你都开过枪,不是我自私,是我认定了苏宛的事和我们不同,嫂子是无辜的,既然要撇开我们这个世界里的法规来清算,就把苏宛交给法律制裁吧好吗?” 流简对上她的视线,他不由自主点点头。 苏凉末面露欣慰,“谢谢你,流简。” 等大伯和大伯母再来求的时候,苏凉末便亲自带他们去青湖路。 地址是占东擎给她的,苏凉末把车停在别墅门口,外面的保镖却拦着不让他们进去。 苏宛在二楼阳台看到几人,穿着拖鞋就往下跑,她穿过庭院来到铁门前,“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苏凉末不得已,给占东擎打了通电话,保镖接到话后立马放行,苏凉末环顾四周,这幸好是独门独户的,周边也没什么人住,她跟在身后进去,到了客厅内,看到伯父一巴掌扇在苏宛脸上 。 “你给我把事情说清楚!” 苏宛捂住脸直哭,苏凉末站在在玄关处,看到她两个肩头不住耸动,苏凉末不觉得苏宛有多可怜,如果可以的话,她倒真想看看苏宛的一颗心是不是黑的。 伯母泣不成声,坐在沙发上弯着腰。 苏宛被打得侧过脸,伯父一把又将她拉到跟前,“你把话给我好好说说,人是不是你害死的?” “爸,我没做过。” 伯父上前又要打,被伯母给强行拉住,“行了,好不容易见到一面,你是不是连听女儿说句话的时间都不肯给她?” 苏宛哭哭啼啼,苏凉末上前把话挑明,“苏宛,流简这会就想着怎么要杀你,你还在这不肯说实话吗?毒药就藏在营养品里面是不是?而且,只有嫂子那天吃下去的那颗有毒。” 苏宛拨开额前的碎发,“他都知道了?” “都到这一步了,你还不肯说实话吗?” “我说我没杀人,你们也不会相信。”苏宛用手背拭去眼泪,“现在占东擎肯救我,凉末,你帮我说说情,我以后离简远远的还不行吗?” “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女儿,为了个男人搞到这样的地步,我苏家出了个研究生,却读书读的满脑子都是草!” “爸!”苏宛一声怒喝,“我都要死了,你现在还在想这些事吗?你到底关不关心我?” 伯父一听,眼圈通红,蹲在地上半晌没起来。 苏凉末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握紧,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里散出来,“苏宛,你想办法送你出国,出去后你就再也别回来了。” “真的?”苏宛满脸难以置信,连伯父和伯母也抬起头来,“凉末,你真的愿意帮忙?” 占东擎进来后在玄关处站了会,他倚着墙壁,听到苏凉末的话传到自己耳朵里,他反复思忖,但猜不透她话里究竟藏着几分真意 。 苏宛眸子内透出希冀,“谢谢你,凉末,我没想到你会答应帮我。” “我要是不肯的话,流简开枪要杀你的时候我就不会替你挡掉那一枪。” 苏宛闻言,满心的感激,她上前抓住苏凉末的手,“以前我总想着流简喜欢你,是因为你他才不把我放在眼里,但忽然我就看开了,他冲我开枪的时候毫不犹豫,一点情面都不留,我爱他的这两年,付出的感情到底没有得到一点点回报。” 苏凉末看着被苏宛抓住的手,现在苏宛是把她当成了救命稻草,可她若知道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还会这样对她感激涕零么? 占东擎提起脚步走进去,伯父伯母是知道这个人的,两人对望眼,站在边上谁也没说话。 苏凉末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她拉住苏宛的手将她带到茶几前,“等我的消息,我安排好之后就带你走。” 占东擎走到沙发跟前,径自坐定,“你要让她离开青湖路?” “你的提议没错,我应该把苏宛送出去。”苏凉末脸上极力装得平静。 “送出去,”占东擎目光紧锁住苏凉末的小脸,“你能保证流简不会得到消息,苏宛一旦离开我这,就等于是送死,这点你不会不知道。” “这个我会安排好,”苏凉末握紧苏宛的手,生怕苏宛会反悔或者犹豫,“这件事情我瞒着流简,擎少,希望你能多留她几天,给我点时间准备。” 伯母推了下伯父,伯父放低姿态上前,“多谢擎少的帮助,以后我们一定找机会报答。” 占东擎抬手指了指苏宛,“你可以现在就把她送走。” 苏凉末知道他是有意为难,“苏宛,你跟伯父伯母肯定还有很多话说,你带他们先上去。” 苏宛闻言,带着爸妈赶紧上楼去。 苏凉末转过身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占东擎试图从她眼里找出些端倪,“你前一刻还说要把苏宛送进警局,现在却在这跟我说要救她,凉末,你存得什么心思?” 苏凉末不由朝二楼的楼梯口方向望眼,这个动作却没能躲过占东擎的眼睛,他恍然大悟般身体往后靠,“我可以留她几天,但把她送出去,我来安排 。” 苏凉末一惊,“用不着你费心,我自己会安排。” “我不怕,为了你我甘愿劳心劳力的。”占东擎凉薄的唇角一侧上扬。 这话听在苏凉末耳中,哪里有半点感动的意思,占东擎简直是多管闲事,一旦他插手把苏宛送走,那她和流简说好的,岂不成了泡影? “占东擎,你在打什么主意?” “凉末,你要是把苏宛偷偷送走,你以为流简会和当初的我一样,轻易放过你?苏宛身上可是背着宋芳的一条命。” “这点不用你提醒,我要和他闹掰了,不是正好遂了你的意?”苏凉末时不时朝楼梯口看眼,“总之,这件事我自己会安排。” “你把人寄放在这,怎么着也要给点利息吧?” 苏凉末就知道占东擎没这么好心。 她却也不让他好过到哪里去,“我以前怎么没发现,高高在上的你为了个女人还要使用这种手段,你把苏宛藏着是想让我和流简起内讧,现在事情正朝着你希望的那样一步步发展,你还有什么好烦的?” 内讧? “你倒真还把流简当成了能跟你合二为一的人。”占东擎语气稍厉,伸手拽过苏凉末将她拉到跟前,她膝盖在沙发上轻撞了下,人猝不及防摔进沙发内,占东擎双手按住苏凉末肩膀使得她更深地陷入进去。 “你最好马上松开我。” “我要是不呢?” 苏凉末喘着气,男人的脸越发逼近而来,坚挺的鼻梁几乎抵到她,苏凉末看到占东擎眼底涌起的汹涌**,他喉间轻滚,眸色也越来越深,苏凉末熟悉他的身体他的气息,也知道即将面临的可能是什么 。 她抗拒地用双手抵挡在占东擎胸前,“还记得霍老爷子死得那晚吗?我跟流简在仓库里面发生过的事,你真的能忘记吗?” 如何迅速地找到对方的软肋,并且一击即中,苏凉末早已将这个本事运用自如。 占东擎压着她没动,深壑的双眸隐约泛出痛楚,淅淅沥沥满布在苏凉末的眼睛里,他被她一句话硬是堵得半晌顺不下胸膛内的那口气。 苏凉末借机想将他推开,没想到占东擎却纹丝不动依旧压着她。 “我要是告诉你,我能忘记呢?” 占东擎的话,是一个字一个字砸到苏凉末耳朵里的,因为这番话不应该是她印象中的占东擎能说出来的。 她目光落到近在咫尺的这张脸上。 占东擎显然是怕她不信,他伸手抚着苏凉末的脸,那般细腻柔滑的触感,是他熟悉的,她不由瑟缩下,眉头越锁越紧,占东擎指尖练枪磨出来的茧子扫过苏凉末颊侧,“真的,我能忘记,只要你还是苏凉末,我……” “可我已经不是以前的苏凉末了。” 占东擎试图想要唤醒她埋在脑子里的那些有他存在过的记忆,他语气缱绻,“凉末。” 苏凉末看到他眼底的那抹深邃逼近而来,她咬了咬唇角,目光对上占东擎。 他眸光落进她眼睛里去。 苏凉末的潭底犹如一汪深邃的湖水,明明是风云涌动却又清澈见底,他想要一探究竟,却不想泥足深陷。占东擎目光发怔,苏凉末一动不动盯紧了他,她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她的摄魂术对他来说似乎不管用,但占东擎也会有放松警惕的时候,男人头往下一沉,薄唇压向苏凉末的眼睛,她不得不合起眼帘。 占东擎回过神,双手掐着苏凉末的腰。 “我早跟你说过,你这一套对我没用。” 他说话间的气息喷灼到苏凉末脸上,占东擎注意到她额前的头发有些长,老是会遮住她的眼睛,他伸出大掌将她的头发往两侧拨开,苏凉末防他防的厉害,一双眼睛戒备得时时盯着他,占东擎感觉自己在她眼里就是个贼 。 一股怒意直上心头,他二话不说直接封住她的嘴。 她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下。 苏凉末第一反应将牙关咬紧,男人的舌尖在外面试探几次都不得探入,占东擎左手固定住苏凉末的下巴,两根手指分别往她颊侧一用力,牙关硬生生被撬开,灵舌自然也**,久违的湿腻缠绵令占东擎差点把控不住。 一阵脚步声传来,楼梯口的苏宛喊了声。 占东擎意犹未尽,几乎还没尝到更深入的滋味就被打断,苏宛指着他们,“你们……” 她怔怔站在那。 苏凉末拨了下头发,见占东擎还没起来的意思,“走开。” 占东擎收回两条修长的腿。 苏凉末将头发理了下,伯父伯母正从楼上下来,她走过去跟苏宛把话说好,“等我的电话,我安排好了就来找你。” “好。” 伯父伯母虽然被气得个半死,但好歹是亲生女儿,总不能看她去送死。 苏凉末没再看占东擎一眼,带了两人便离开了。\ 苏宛看眼客厅里的男人,她收起脚步想要上楼。 “站住。” 苏宛不得不转过身。 “你真的相信苏凉末的话?” 苏宛面露疑惑,“你什么意思?” “说不定她是想将你骗出青湖路。”占东擎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苏宛却是摇下头,“流简朝我开枪的时候,确实是凉末替我推开了他的枪,再说,我是她姐姐 。” 占东擎闻言,便没再说什么。 唐可也是无意中得知苏宛在这,自从上次被打伤的事情出了之后,她一直敛起性子在家陪莫清,也算是在家安心养伤。 门口的保镖都认得她,唐可自然也就出入自由。 苏宛对她印象不深,她看着唐可在客厅内转了圈,“东擎把你藏得还挺好的,你之前不是跟着流简么?” “你到这来有事吗?” 唐可目光在苏宛身上转了圈,“哦,”她意味深长地笑道,“我明白了,流简为苏凉末把你赶出来了吧,居然还在到处追杀你。” 苏宛面色一阵难看,“是占东擎让我住在这的,请你出去。” “哼,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唐可过去在沙发上坐定下来,“有火别冲着我发,是苏凉末把你害成这样的。” 苏宛一语不发,自然也能想到唐可说这些话的意思。 唐可端详着她的脸,“还真别说,看你文文静静的,没想到手段比我还毒辣,还会杀人,”她翘起一条腿,“你想不想对付苏凉末?” “你有什么好办法?” 唐可面色一喜,“你是她姐姐,有些事你肯定知道,苏凉末管理的那家赌场也是流简的,你只要告诉我她为什么能够十拿九稳的赢牌,我保证替你出这口气。” 关于苏凉末的事,苏宛也听过,但其中的奥秘她哪里知道。 唐可见她不说话,以为是在犹豫,“她都把你男人抢走了,你还护着她做什么?” “你很恨她吗?” “当然,”唐可弯起嘴角,“跟你一样恨。” 苏宛知道,她今天要是不说出些什么,怕是这唐可会不停找她的麻烦,“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她经常戴着根项链,我偶尔有一次听到,说是这项链能给她带来好运气,想要什么牌就来什么牌 。” 唐可若有所思,“我就说,一个人不可能运气好到像她那样,原来还是有玄机在里头。” 苏宛也是随便掐了个理由,“你打算怎么做?” “接下来的事你就别管了,”唐可眼眸稍稍眯起,她起身看眼苏宛,“如果这件事真像你说的这样,我回来肯定好好谢你。” 苏宛只想着,别找她麻烦就行。 唐可来之前早把苏宛的事都调查清楚了,当然也知道这苏家两姐妹向来没什么感情,后来又因为流简的事,这会是彻底决裂了。 可若论对苏凉末的了解,唐可远远比不上苏宛。 这回算是大有收获,才第一次就解开了唐可心里一直想不通的疑团。 苏宛看着她往外走,确定她离开后,苏宛拿起手机给苏凉末发了个短信,将方才扯谎的事一并说个清楚。 从苏凉末替她推开流简的枪,又帮忙说要安排她出去的那刻起,苏宛对她就是相信的。 她放下手机,看着这儿陌生的一切,不由怅然。 她这辈子也算简简单单,可最大的错误,是爱上了一个不能爱的男人。 ------题外话------ 投票喽,每日一投要养成良好的习惯哦,戳封面上的投票,谢谢亲们。 另《假爱真做》的实体书即将上市,如果看过假爱的读者想要收藏、以及喜欢文文的可以加群141142136进行团购,到时参加团购的亲可以参加抽奖,更有希望得到实体书和妖妖特意为假爱定制的明信片哦。 明日精彩预告: 113——他当时的痛,她能体会到了吗? 113他当时的痛,她能体会到了吗? 苏凉末听到手机响,拿起一看发现是苏宛发来的短信。 她对苏宛抱有的信任很少,苏凉末点开后粗略看了眼,她深思片刻,想着苏宛应该不至于骗她。 去到流简的住处,王妈对她态度并不好,苏凉末也不介意,她被告知流简在三楼,便走了上去。 在宋芳的房间外面,苏凉末听到流简和豆豆的说话声。 “小爸爸,妈妈的妈妈的……” “是,这是妈妈的房间,”流简将豆豆放到地上,豆豆双手缠着他的腿,“要妈妈……” 苏凉末站在门口,两人的背影一一落入眼中,寂寥而孤独。 她深呼出口气后走到流简身后,流简看她眼,弯腰把豆豆抱到手里。 苏凉末知道他一直想着苏宛的事,“我见过她了,她很相信我,我跟她说安排好之后就找她,我想着过个几天吧,不然她也会怀疑,到时候出了青湖路就好弄了。” 流简抬起头,目光定在苏凉末的脸上。 “到时候,你伯父伯母那边你怎么交代?” 苏凉末没法想那么远,“不好交代也没办法,她下得去手,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流简把手里的豆豆交给苏凉末,苏凉末这几天经常来,豆豆也慢慢不像以前那样排斥她了。 她带着豆豆去楼下玩会,流简并未立马下楼,他起身来到三楼的书房,里面摆着宋芳和周正的相片,流简上了一炷香,透过袅袅的烟雾,视线朦胧落向紧挨着的夫妇,“正哥,嫂子,豆豆我会照顾好,至于苏宛,我会第一时间让她下去陪你们。” 他闭起狭长的眼帘,苏凉末说得那套在他这里行不通 。 在他们这些混黑的人眼里来看,杀人偿命,送进牢里判死刑的可能性很小,到时候再减刑,坐个十年二十年的牢出来,那宋芳岂不是白死了? 唐可答应过占东擎不再去招惹苏凉末,这段日子来也算安分,可从苏宛嘴里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她怎么也坐不住。 她借故陪莫清出去买东西,又在中途接到个电话,说有朋友让她过去趟。 莫清自然不说什么,唐可得空便赶往苏凉末的赌场。 接到苏宛的消息后,苏凉末就留了个心,等李丹上来说唐可来了的时候,她心里早已有主意。 唐可也没敢太张扬,苏凉末把她带到单独的包厢时她也没说什么。毕竟害怕占东擎会过来,到时见她在这闹,指不定又要怎么冷淡她。 苏凉末今天穿了件低领,露出的项链是流简送她的。 唐可一眼就看到这条项链。 苏凉末见她出神地盯着自己领口,“今天过来是想玩两把吗?” 唐可撑起侧脸,眼睛还是没有别开,“苏凉末,我今天是来好好玩的,但我有个要求,我在国外这么多年什么老千术没见过,我觉得你的项链可能有问题,你敢拿下来之后跟我赌两把吗?” 包厢内也没别人。 苏凉末爽快的将项链摘下后交到身边的李丹手里,“帮我放休息室去。” “好。” “玩什么?” 唐可想了下,“还是梭哈吧。” 这两副牌,苏凉末就没打算赢。 倚着唐可的性子,要是知道苏宛骗她,回去肯定变着法子对付苏宛。 苏凉末十指交扣后抵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牌面 。 唐可第一张牌就很好,苏凉末将牌面摊开,连着三张牌下来,已成输局。 最后的一张牌,苏凉末没有跟。 唐可看着推到她手边的筹码,“难道你的项链……” “今天只是我运气差而已。”苏凉末接过嘴。 唐可心里却跟明镜似的,看来苏宛没骗她,但唐可也算适可而止,没有再闹下去,生怕打草惊蛇。 家里还有个苏宛,以后还愁没有机会吗? 苏凉末令人将唐可的筹码结算成钱。() 唐可临出门时说道,“以前咱俩的事都是误会,赌场开门还不是为了做生意吗?你放心,我以后肯定好好玩,不给你添麻烦。” 苏凉末笑了笑没说话。 唐可拿着支票,高兴地走出包厢门。 她乘坐电梯去到底楼,刚走出电梯门就跟前来的占东擎迎面差点撞上。 占东擎见到她,目光一凛,“你怎么会在这?” 唐可下意识将支票藏到身后,“我来玩玩。” “我跟你说的话全忘记了?” 她细想下后,将支票递到占东擎眼前,“看见了吗?是我从苏凉末手里赢来的。” 这句话,还真让占东擎吃惊了下。 苏凉末对唐可的态度他不是不清楚,再说凭苏凉末还有小小兽帮忙,又是在她的地盘,能让唐可赢得这么舒心? 占东擎指尖接过那张支票,又在手里扬了扬,“怎么赢来的?” 唐可闻言,弯了下嘴角,“当然是凭我本事赢的 。” 占东擎将那张支票递还给她,“就凭你?” “怎么了?”唐可一听,不高兴了,“她之前那么好的赌技全是靠出老千来的,今天被我抓个现行,靠真本事她当然不是我的对手。” “出老千?” “是啊,她脖子里的那条项链有问题,我今天让她摘下后,她一把都没赢过我。” 占东擎若有所思,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苏凉末那么谨慎的一个人,会被唐可给轻而易举抓住把柄? “你是怎么发现她出老千的?” 唐可眼角拉开,“我聪明呗。” 占东擎瞅着再度合上的电梯门,“你自己回去吧。” 唐可拦在他跟前,“为什么我说的话你一句不肯相信?” “唐可,”占东擎居高临下睨望她,“你去过苏宛所在的那幢别墅吧?” “那,那又怎么样?”唐可下巴轻扬。 “今天以后不准过去。” “东擎,我也住在青湖路,你难道连我的自由都想限制吗?再说我又没对她怎样,好了,我跟你说实话好了,是苏宛跟我说的,她说苏凉末的项链有玄机,上次我们输得那么惨,可你也没想到不是吗?” 占东擎朝旁边的宋阁看了眼,他提步走进电梯,唐可想要跟上前,被宋阁伸手拦了把,“唐小姐,您今天是跟夫人一道出来的,还是赶紧回去吧。” 占东擎眼见电梯门合上,这件事怎么都说不通,苏凉末会赢牌跟她的项链有什么关系? 偏偏苏宛透露给唐可后,苏凉末摘掉项链还真输了。 他来到二楼,站在栏杆前望着底层的人群。 苏凉末一直坐在包厢内没出去,李丹推开门见她还坐在原位,“凉末?” 苏凉末抬下头,“唐可走了?” “走了,高高兴兴走的 。” 她嘴角勾勒下,“是啊,能不高兴么?” “到底怎么回事?” 苏凉末将李丹一直视为心腹,她示意李丹在旁边坐定下来,“这次我是故意的,可苏宛的事情让我有点意外。” 李丹也知道流简到处在追杀苏宛的消息,“她不是在青湖路吗?” 苏凉末将那天在青湖路跟苏宛说的话以及她和流简商量好的事一并告诉给李丹,李丹沉思片刻,抬头小心翼翼看眼苏凉末,“凉末,是不是苏宛的这一下提醒,让你觉得她其实心肠不坏,至少现在全心全意在相信你,你的心一下没那么狠了?” 苏凉末看眼李丹,她都难以说清楚的矛盾,被李丹给一语点破,“苏宛的可怕,只在于她爱流简爱得太深。” “凉末,关键是你现在要怎么办?你夹在中间肯定很为难。” 苏凉末盯着桌上那副还未收起的牌,她吐出口气,“流简答应我把苏宛交给警方,他对我做了最大的退步,如果这时候我还在犹豫或者说想着对苏宛仁慈的话,我就对不起流简对我的这番心。” 李丹闻言,笑着点头,“我就是喜欢你的这种爽快,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但我相信你能处理好。” 苏凉末和李丹一前一后走出包厢,苏凉末走向二楼的休息区,看到占东擎倚着栏杆立在那。 她视而不见般掏出钥匙要进门,占东擎显然比她动作快一步,他走过去站定在苏凉末跟前,“你和苏宛之间究竟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变成情深意重的好姐妹了?” 苏凉末手落在门把上,“我们本来就是姐妹 。” “我现在越来越好奇这件事要怎么发展下去,你既然是瞒着流简要把苏宛送出去,以后的事你怎么安排?” “占东擎,你还真是关心我。” “这是自然。” 苏凉末深知这件事得尽快,不然按着占东擎这样的猜测下去,迟早露馅,“这两天我就会安排苏宛走,那几天麻烦你了。” “不麻烦,”占东擎话语轻巧,“准备从哪里走?相孝堂的码头肯定不行,别的地方也有流简的耳目……” “我自己会想办法。”苏凉末一心想将占东擎撇清出去。 男人倚在门口,丝毫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我记得我好像跟你说过,要送苏宛离开,必须通过我。” “不用……” “不用,还是不敢?苏凉末,你还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没有啊,”苏凉末满脸的无辜,“我是不想把你扯进来。” 占东擎暗暗笑了声,“原来你还会为我好。” 男人的目光审视一般落在苏凉末脸上,她视线别开,“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我是不想你牵扯进来。” 真情也好假意也罢,占东擎就算听进去了。 只是要想看看苏凉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试就能知道。 唐可兴高采烈地回去,还找到苏宛说了今天的事,苏宛事先通知过苏凉末,自然知道苏凉末是有准备的。 要想在青湖路安然无恙等到苏凉末来接她的这天,苏宛对唐可必须继续敷衍。 这天是星期天,苏凉末带着苏泽去流简的住处。 豆豆喜欢和苏泽玩,一个不大的孩子带着个小毛头,豆豆还伸出手要苏泽抱,苏泽力气也大,抱着豆豆的腋下转了圈,脸还憋得通红 。 吃过晚饭,苏凉末和流简坐在院子里,苏泽趴着写作业,旁边的豆豆却使出吃奶的劲的在捣乱。 兜里的电话响起,苏凉末拿出一看,来电显示是苏宛。 她看眼旁边的流简,起身走到边上接电话,“喂。” “喂,凉末。” “有事吗?” “占东擎今晚安排我走,11点的船,他说我去的地方很安全,凉末,谢谢你肯帮我。” 苏凉末大惊,“什么?今晚走?” “是,他能帮我安排也是看着你的面子,但我去的地方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他说他会替我安排的……” 苏凉末一下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苏宛你不能走,你听我说,占东擎的话不可信!”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苏凉末怔怔盯着手里的电话。 流简从不远处走来,站定在苏凉末身后,“谁的电话?” 苏凉末下意识摇头,“赌场那边,李丹让我过去趟。” 出了这样的事,苏凉末也惊慌失措,她努力平复情绪,“简,我先把苏泽留在这,如果我回来的晚就让他在这过夜吧好吗?” “当然没问题。” 苏凉末没有多留,脸上维持住的平静在坐进驾驶座的一刹那坍塌,她发动引擎快速离开,朝着青湖路而去。 双手紧紧攀住方向盘,苏凉末目光冷凝,黑色的车子穿梭在同样黑色的夜幕之中,如果苏宛被占东擎就这样送走了,那跟她亲手把苏宛放掉有什么两样? 想到白天豆豆还缠着流简要宋芳,苏凉末心里的愧疚和愤怒越来越甚,她踩足油门,呼啸而过的街灯留下道道橘黄色的清冷,车子一路驶过尘嚣,直达青湖路 。 站在那扇熟悉的大门前,苏凉末看到里面灯火通明,她也顾不上莫清和唐可会不会也在,苏凉末下了车几步上前,“我要见占东擎。” 保镖却像是事先知道一般,直接给她将门打开。 苏凉末也没时间细想,提步走进去。 一眼望去,能看到偌大的客厅内空无一人,门是敞开着的,苏凉末走进去,这才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占东擎,耳边冷清清净,苏凉末环顾四周,“苏宛呢?” 占东擎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苏凉末正好挡住他的视线,他侧过头,朝苏凉末摆摆手,“别挡着我的视线。” “我问你苏宛呢?”苏凉末激动地扬声。 占东擎这才慵懒地抬起眼帘,“我送走了。” “她现在在哪?” “差不多上船了。” 苏凉末倒吸口冷气,一股子怒意豁然冲进胸腔内,她伸出手直指占东擎,“谁让你多管闲事的?我什么时候同意你把苏宛送走了?” “这不是你自己的意思吗?”相比苏凉末的失控,占东擎则要冷静的多,“我是为你好,省得你天天想着要怎么在流简的眼皮子底下让苏宛安全出逃,现在坏人我也替你做了,你应该感激我。” “我感激你个x!”苏凉末忍无可忍,在客厅里面徘徊了几步,她气得唇色苍白颤抖,似乎连呼吸都供应不上,一股股冷汗从后背涔涔冒出,她只觉眼冒金星,一把火无处发泄。 占东擎望着她垂在身侧的紧握着的双手,他语气不紧不慢,却带着不容人忽视的黯然,“凉末,你记住这种感觉,以前你把你爸偷偷送出御洲,后来我误以为他害了我爸,当时我的心情,你能体会到了吗?” 苏凉末似乎被人陡然一击,她怔在当场,寒意从脚底直窜至头顶,连带着刚才的愤怒也平息不少。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说过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 “凉末,你心里究竟是什么想法,你没有跟我提过,我当然相信你嘴上说的,我帮了你一把,我不要你的感激,但我没想到你会是这种态度。” 苏凉末身体一软,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 她伸出双手捂住脸。 占东擎走过去坐到她身边,他修长的手指握向苏凉末肩膀,她用力甩开下。 占东擎不以为意,“凉末,你跟我说要把苏宛接走,实际上你是想把她交给警方吧?” “关你什么事!”苏凉末满眼的愤怒再度燃烧起来。 “你不管她是你姐姐了?” “可她杀了人,就算是我亲姐姐,我也没办法袒护她。” 占东擎目光同她相对,苏凉末没把话说明。 “她真的已经上船了?” “你现在追也没用,苏宛可是把你当成妹妹了。” “占东擎,够了!”苏凉末十指交握,“还能把她追回来吗?既然是你安排的,你肯定有办法。” “你给我一个理由。” “这件事我想自己解决。”苏凉末看向墙壁上的挂钟,10点半。 她蹭地站起身,“苏宛说是11点的船,那她现在还没走,她人在哪,在哪?!” 占东擎一声不吭,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抽出根烟点上,苏凉末急得脑门上的汗都在往下淌,苏宛这一走,可就真得再没消息了。 御洲的码头有好几个,就算现在开车过去阻止也来不及。 苏凉末喉咙口轻滚了下,难受地被烟给呛到,偏偏占东擎态度不明,他翘起条长腿,夹着香烟的手落在膝盖上,眼睛斜斜睨向苏凉末,“你跟我讲一句实话,我立马替你把人逮回来 。” “你想听什么实话?”苏凉末反问。 “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也许我已经猜到了,那我想要你给我个明确的答案。” 苏凉末手掌不由握紧,“占东擎,你心里打什么主意以为我会不知道吗?你想让我跟你说,我会把苏宛交给警方,我一旦开了口,你肯定不会放苏宛出青湖路,只有她被送走,我和流简之间的矛盾才会越拉越大。占东擎,你何必枉费心机,我和流简的事我们会关起门来解决,我相信他能理解我。” “如果我告诉你,你刚才的话一字不差都被苏宛听见了,她就在这个客厅里面,你还能有法子把她引出青湖路吗?” 苏凉末听闻,急忙看向四周,占东擎继而认定自己的猜测没错。 苏凉末并没找到苏宛的身影,占东擎放下长腿,“我要是有心,我会让她听听你方才的那席话,但我没这样做,凉末,你的事情我给你自己解决,我看你能不能解决完善。” 说完,他便站了起来。 苏凉末追问句,“苏宛人呢?” “跟我来。” 苏凉末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苏宛先前住的那幢别墅,苏凉末看到里面的灯亮着,她跟在占东擎身后进去,客厅内摆放着一个行李箱,苏宛着急地坐在沙发上等消息,看到他们进来忙起身。 苏凉末见她还没走,她大步上前拉住苏宛的手。 “凉末,你怎么来了?” 苏凉末看眼身后的占东擎,她将苏宛拉到边上,“你现在还不能走。” “为什么?占东擎说全给我安排好了。” 占东擎看着两姐妹窃窃私语的样子,他索性坐到沙发上,看着苏凉末怎么自导自演这出戏。 “他说的话你能相信吗?” 苏宛拿起手机看眼时间,“我这不是怕你那边不行吗?再说简肯定盯你盯得紧,要被他知道是你把我放走的,以后你也不好过,现在既然有人肯帮我,我还是趁这个机会走吧 。” 苏宛目光赤诚,一番话却令苏凉末哑口无言,她半晌没开口。 苏宛看向占东擎,“马上11点了,我什么时候才能走?” 占东擎摊开双手,“随时。” 苏凉末杵在原地,“苏宛,你难道不介意我和流简在一起了吗?” “凉末,那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苏宛苦涩地勾起嘴角,“他能冲我开枪,还是那样毫不犹豫,甚至不听我一句别的话,他是认定的,我爱他两年,换不来他等我的一句话,就算介意又怎样,我没那个资格。” 苏凉末按住苏宛的手背,“不管怎样,你也不能听占东擎的安排,两年前他是怎样对我的你不是不知道,苏宛,你敢让他给你安排后路吗?” 苏宛看向占东擎的目光含有惧意,男人听到苏凉末的话,冷着脸抬起头。 ------题外话------ 亲爱滴们,每日一投哦,点击封面,群么么个 推荐好友蔷薇晚的精彩古文《小嫡妻》: 他是云门主人,俊美妖娆,心狠手辣,喜怒无常,独好男色,不惧人言,豢养三千娈童。 她是太傅遗孤,留在云门六年,背负仇恨隐忍而活,一次决裂,在大漠藏匿三年之久。历经艰辛找寻唯一的胞弟,她却遭遇晴天霹雳——他居然早她一步,命人将胞弟带入云门! 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牙关打颤,双手紧握成拳,全身血液倒流,明知这是他请君入瓮的陷阱,她却只能只身赴往。 她无法容忍,宫家最后的子嗣,沦为一个男人身下的玩物。 114你为什么会来?(精彩) 苏宛细想了下苏凉末的话,立马一阵后怕。 她怎么就轻易听信了占东擎的话?当初苏凉末跟着他,他都能把她推出去坐牢,一个苏宛在他眼里算什么? 占东擎心里千百个不舒服,苏凉末的这句话足够把他判死刑,苏宛眼里的恐惧那么明显,苏凉末也是抓住了这点,让苏宛不敢轻易离开。 占东擎在她们眼里,可不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吗? 苏凉末说这句话也没错。 她看了眼不远处的行李箱,拉起苏宛的手想离开,“我那边也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苏宛,我们走。” 苏宛点下头,跟着苏凉末想离开。 占东擎抬起眼帘,“等等,她不能走。” 苏凉末几乎能咬碎牙齿,“为什么?” “苏宛,你可想想清楚,出去了你就等着送死吧,你能保证苏凉末一定会安全送你离开?” 苏宛颇有些进退两难,但看了眼苏凉末,她还是跟上前 。 再怎么说,苏凉末也是她妹妹,抛开以前的事情不说,一边是阴险狡诈的占东擎,一边是她,傻子都会选苏凉末。 苏凉末走过去提起行李,听到后面跟上的脚步声,她心头免不了沉重,苏宛的信任犹如一把锯子在慢慢割据着她的心,苏凉末令自己狠下心来,占东擎看着她提起脚步要走。 “站住。” 苏凉末不由一阵惊慌,如果不是占东擎从中作梗,事情也不会那么麻烦。 她握紧皮箱的拉杆看向他。 “谁允许你这样把她带走了?我觉得在我这比较安全,我愿意把她留在我这。” 苏凉末强抑愤怒,“不麻烦擎少,况且苏宛自己想走,你这样和禁锢她人人身自由有什么两样?” “是没两样,那你报警,说我这还有杀人犯。” 苏宛不由拉了拉苏凉末的袖口,她也没想到进了青湖路要想出去这么难,她将皮箱从苏凉末手里接过去,“要不你先回去吧,放心,我不会让他给我安排走的。” 苏凉末听闻,心头越渐沉重,她将皮箱交还给苏宛,心口不一地安慰两句,“我会继续想办法的,不过这青湖路好在别人进不来,你待在这还是安全的。” 苏宛点点头,只是没了自由,但这几天她也能理一理这两年被她纠缠在心头的结。 没能走得成,苏宛也没表现出多大的失望,她拎着行李上了楼,苏凉末看眼坐在沙发上的占东擎,头也不回地出去。 男人跟着她走到别墅外面,苏凉末抬头,见二楼的落地窗隐射出一道模糊的人影,微风徐徐送起的窗帘揽过眼角,她收回视线,清冷眼神落向占东擎,话也很冷,“你别多管闲事。” 对他,她大多时候都是这种斥人的口吻 。 占东擎摊开两手,“我没管。” 苏凉末踩着高跟鞋走出去,在经过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时不小心崴了脚,跌跌撞撞差点栽倒。 占东擎上前扶着她的腰,“人又不矮,穿这鞋子活受罪。” 他将她扶向旁边的长椅坐定,苏凉末旁若无人地脱下鞋子,揉着受伤的脚踝,还好不严重,她也不喜欢穿这么高的鞋子,可在赌场工作,难道还能踩着双平底鞋走来走去?尽管不是什么正当的营生,但必要的规矩还是要遵守。 占东擎看眼她的鞋子,还是细高跟,七八厘米的高度就靠一根针似的撑在那,鞋子被弯成不可思议的弧度,也亏得她穿着还能走路。 “你走吧。” “这青湖路是我的地盘,我还能去哪?” 苏凉末想想也是,撑起身要走,占东擎拉住她的手腕,“你的事我保证不管……” “那我现在带苏宛离开。”苏凉末想趁热打铁。 占东擎却不上她的套,他笑了笑道,“不行。()” 苏凉末腿疼,又坐回去,将鞋子往脚上套,占东擎看见后弯腰扣住她的手腕,“别穿了,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你管得真宽。”苏凉末松开手,鞋子掉到地面后她伸出右脚踩进去,白皙的脚背被弯曲成几乎四十五度角,她试着动了动脚踝。 确定能走路后,苏凉末这才拿起包离开青湖路,占东擎也没拦着, 这个时间点很晚了,苏凉末独自回家,苏泽留在流简那里她也放心。 洗完澡躺在偌大的**,苏凉末抱紧被单打个滚,今天苏宛的事把她吓出身冷汗,占东擎什么事做不出来,偷偷送个人走还不是跟玩似的。 这件事流简还不知道,苏凉末伸手抹把脸,她强打起精神,将整件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 占东擎现在的态度很明确,他不会主动放苏宛走,而青湖路流简又进不去。 唯一的办法,是让苏宛在占东擎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离开。 苏凉末伸手抚向颈间的项链,陡然灵光一闪! 她怎么把唐可给忘记了。 苏凉末给苏宛打了个电话,交代她些事。 唐可赢了钱后神清气爽,可总想着法子要对付苏凉末,她借机走到苏宛的别墅前,门口的保镖却拦着不让她进去。 “你们长几个脑袋,连我都敢拦?” 其中一名保镖道,“这是擎少的意思。” 唐可没有硬闯,再说凭着她出去两年学到的本事,一堵围墙还能拦得住她? 她拍拍双手的尘土,穿过庭院内的绿化大步往里走,苏宛恰好在客厅内,看到唐可来也不觉得吃惊。 唐可俨如主人般走到沙发前,“给我倒杯水。” 苏宛用杯子给她接杯水。 唐可将一张支票拍向桌面,“你说的没错,苏凉末赢钱原来是靠出老千,那条项链真有问题。” “我之前就觉得奇怪,哪有人能十赌十赢的?” 唐可招手让苏宛坐过去,“我看你人也不错,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 “那当然好。” “你多跟我说说苏凉末的事。” 苏宛手里捧着水杯,“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我们关系一直不好,谁都不愿意搭理谁。” “但你也算是了解她的,比如说她平时喜欢做什么,喜欢去哪?” 苏宛满脸戒备,“你想做什么?” “你想不想给她点颜色瞧瞧?”唐可挨近向苏宛 。 她面色犹疑,“不行,杀人的事我不做。” “你不就是因为杀人才躲在青湖路的吗?”唐可见苏宛露出害怕的神情,她眼里藏匿着不屑,“我不杀她,就是给她个教训而已,出口气。” “那你想怎么做?” “苏凉末平时总躲在赌场里不出来,我想找个能单独下手的机会。” 苏宛冥思片刻,“每个月她都要去墓园祭拜她爸,后天就到日子了。” “是吗?”唐可一喜,墓园又是个清净的地方,好下手。 “不过那个地方挺偏僻的,我无意中听苏凉末说过,说我叔叔的墓挺难找,她还喜欢晚上去。” “晚上?”唐可不由怀疑,“为什么?” “我叔叔死的不光彩,又犯过事,反正是替他选墓址的风水先生说的……” 唐可闻言,心想着晚上更好,动起手来方便。 “你告诉我地址,我去。” 苏宛喝口水,语气平静,“我也去。” “你去做什么?” “一来我叔叔的墓在哪你不知道,二来,我也想亲眼看看你是怎么让苏凉末不好受的。” 唐可思忖片刻,最终点点头。 她也有她的打算,这次出去一旦把苏凉末除掉,还留着苏宛做什么? “但是这儿外面有保镖……” “你放心,明天晚上我来带你出去 。”唐可接着又补上句,“这件事,不能让东擎知道。” 苏宛嘴角浅弯,“这是当然。” 等唐可走后,苏宛给苏凉末发了条短信,告诉她事情一切顺利。 苏凉末将手机放到流理台上,男人从外面进来,伸手从身后抱住苏凉末的腰,她正在熬汤,调小了火,“别这样,被人看见。” “我抱我的女人,怎么了,她们看见就看见。”流简将下巴枕向苏凉末的颈间。 “简,”苏凉末拿起手机转过身,“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说,明天晚上唐可会把苏宛带出青湖路,我到时候会带苏宛去警局。” 流简眸光渐亮,“都安排好了?” “是,我借着唐可的手,她也不是简单的人,要想避开占东擎的人把苏宛带出来应该不难,流简,对不起,我们再等一天,到时候你总算能给你嫂子个交代了。”苏凉末深知这件事没法再拖,流简手掌抚向她的脸,“苏宛能相信你吗?” 苏凉末嘴角略有苦涩地勾勒下,“能。” “是不是觉得很为难?” 同样的问话,占东擎问的时候苏凉末不想回答,能呛回去,但流简不行,尽管苏凉末还是想避开这个话题,但她却不得不勉强开口,“为难也没办法,这已经是给苏宛留得最好的路了。” 流简伸手将她拉到怀里,下巴抵着苏凉末的脑袋,拥着她的双臂在逐渐收紧,他把解释的话留到明晚,过了明天晚上,就什么都好了。 “简,明天我自己去,你留在这等我的消息吧。” “地点定在那?” 苏凉末将详细的地址告诉流简,流简听闻后点下头,“那唐疯子明天是抱着除掉你的想法才把苏宛带出来的,你多带些人,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自己心里有数。” 流简看向苏凉末身后的汤锅,“在煮什么?” 苏凉末轻笑声将他推开,“差点忘记了,我看你最近胃口不好,但营养总要跟上去,你再不好好吃饭我就让你使劲喝汤 。” 流简眼角泻出笑意,“凉末,等这件事情解决后,我们结婚吧。” 苏凉末掀开盖子的手一颤,“流简,我还年轻呢。” 她话里的意思,他不是听不出来,流简却倚着流理台故意道,“难道我还小吗?” 苏凉末将盖子放回去,手指戳向流简的胸口,“老男人要有一颗年轻的心。” 流简握紧她的手掌,再度将她拉到怀里,“我到底有多老?” “不老不老……” 流简作势要吻,王妈进来得急,压根没看到里面还有人,这一个照面吓得她赶紧背过身,“哎呦我什么都没看见,真没看见。” 苏凉末赶紧关掉火,将围裙脱下后塞到流简的手里去。 夜幕降临,唐可在房间里心不在焉地看着腕表,离她和苏宛约好的时间还有一小时不到。 她换好衣服下楼,看到莫清和占东擎都在,唐可强拉起抹笑,“伯母,东擎,我跟朋友约好了要出去趟。” 莫清头也不抬,“去吧。” 占东擎专注地盯着手里的报纸,唐可松口气,快步往外面走。 要准备的东西她白天就放在了后备箱内,唐可驾车出去接苏宛,差不多到了两人约定的时间,门口的两名保镖好打发,唐可将苏宛接出来后快速开车离开。 苏凉末带的人也不多,李丹李斯和瑞藏在墓园内的隐蔽处,苏凉末看眼时间,应该快到了。 苏宛紧张地坐在副驾驶座内,车子停靠在墓园外面,唐可认出还有一辆车是苏凉末的。 她提着手里的枪,朝苏宛使个眼色,“走。” 墓园内没有人,这样阴森恐怖的地方也没人想到晚上来祭拜,透着仅有的月光,苏宛在前面带着唐可走,转过一个弯,这地方确实难找,苏宛远远看到有个人站在墓前 。 唐可左手握向右手腕部,这会光线不足,还需靠近些才能动手。 两人压低脚步声走向前。 在一处茂盛的松柏树旁侧,忽然蹿出来两个人,李丹迅速将枪顶在唐可的腰际,李斯则卸掉了唐可手里的枪。 她意识到不对劲,身边的苏宛大步走向前,“凉末。” 苏凉末转身过来,看了眼唐可,“总算来了,走吧,我都安排好了。” “好。” “苏宛,你居然敢骗我!” 李斯抄起手里的枪朝着唐可腹部狠狠一击,“放老实点,走。” 一行人神色匆匆地穿梭在墓园内,唐可被架着走向前,苏宛跟在苏凉末身侧,“凉末,我走得这么急我爸妈还不知道……” “没事,以后会知道的。” “凉末,我是今晚就走吗?” 苏凉末头也不回,“是。” 李丹将唐可推进车内,苏凉末停住脚步,才要向苏宛说明事情的原委,忽然看到远处好几盏车大灯打过来,明亮的光线使人猝不及防抬起手臂遮住眼帘,等车停在了跟前,苏凉末看到为首的流简走下来。 她不由吃了一大惊。 苏宛脚步往后退缩两步,流简手里提着枪,迅速地拉开保险,将枪管对准苏宛。 苏宛自然明白过来是什么事,她一句话来不及说,拔腿就跑。 流简一枪开出去,打偏了,子弹擦过苏宛的手臂,她没命似的往墓园内跑,却被一名突然蹿出来的男人给擒住后推到原来她站着的地方 。 苏凉末难以置信看向逼过来的流简,“你为什么会来?” “我待会再向你解释。” 流简三两步穿过苏凉末身侧,手里的枪直抵住苏宛脑门,她抬起头,眼里平静无波,所有的害怕和恐惧都化为失望,流简用枪管狠狠戳了戳她的脑门,“我今天就送你去死!” 苏宛难得的没有大哭大闹,苏凉末上前拉住他的手,“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苏宛余光睇她眼,站在那一动不动,流简神色愤怒,扣住扳机的食指在颤抖,只要一点点力往下按,子弹便能穿透苏宛的脑门,“凉末,这件事应该按着杀人偿命的规矩来,你别管。” “规矩,谁定的规矩?”苏凉末按着流简的手没有松开。 苏宛死死咬紧牙关,抬起的视线望向流简,这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在她最美好最应该绽放光彩的时候她认识了他,从此便万劫不复,她爱他爱得卑微没有地位,甚至放弃全部。 苏宛到这刻才意识到,女人必须要有与众不同的发光面,要有别人永远抢不走的东西,只有这样男人才会记住你。 李丹她们也没料到流简会忽然出现,唐可坐在车内,第一个看到从远处驶来的车队,她趁着众人不注意推开车门,向旁边的树林隐去。 大前灯打过来,苏凉末眯起眼睛看到占东擎下了车,她心里咯噔下,真是哪都有他凑热闹的身影。 占东擎身后一左一右跟着韩增和宋阁,苏凉末拉着流简的手没动。 占东擎几步来到他们跟前,“苏小姐,你要走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当真一点礼貌都没有。” 苏宛牵动下嘴角,“等我死后,投胎的时候一定好好学学什么叫礼貌。” 男人削薄的唇角一扯,“别跟我开玩笑了,凉末可是保证过流简不会杀你的,她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苏凉末在边上劝着,“简,放下枪 。” 流简却丝毫不为所动,占东擎立在边上没再开口,身后的两人也权当看热闹,苏宛看着四周包围的人群,知道今晚是凶多吉少了,她也听出这件事跟苏凉末没关系,“凉末,看来不杀掉我,他这辈子都没法有安稳觉睡,你是真心实意想帮我的,我知道,我只能跟你说声姐姐,别的没办法再报答你了。” 苏凉末心一紧,“苏宛,对不起,其实我……” “流简,我跟你的两年时间,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流简毫不犹豫回答,“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留着你就是让你照顾豆豆,你心里不是不清楚,苏宛,是你自己找死。” 苏宛点点头,笑意渗人,也带着释然的决绝,“怪不得你朝我开枪的时候一点犹豫都没有,流简,我比你养的一条狗还不如。” “你知道就好!” 这些对话一一传入苏凉末的耳朵里,她握住流简的手无力松开,她差点忘记流简是相孝堂的老大,当流简答应她,同意苏凉末将苏宛交给警方的时候,苏凉末完全没多想,可他忘记了,流简终究是这个世界里面的人。 他有他的手段,有他的不顾一切! 流简没看苏凉末一眼,他知道她对他有多失望,但流简执意要做的,不会为苏凉末改变。 占东擎双手环在胸前,腿则倚着引擎盖,调整出一个悠闲的姿势。 苏宛咬紧嘴唇,苏凉末看到她唇角内渗出来的血渍。 远处,警车的鸣笛声忽然刺破夜空,谁也没想到这地方还能招来警察,卫则带了人很快来到墓园外面,他下车后目光扫向诸人,最后定在了苏凉末脸上。 苏凉末视线落向占东擎,这里面肯定有他的事,她原本打算说通苏宛后送她去警局自首,所以并没有通知卫则。 卫则带着几名警察上前,“我们警方接到举报,说这儿有不正当交易进行。” 此时,流简的枪还压着苏宛的脑袋 。 卫则大步上前,“流简,你想做什么?真当这个世界没有王法了是不是?” “滚一边去,要不然我让你今天就葬在这,省得你还出去找地方!” 卫则身后的警察上前喝道,“你居然敢威胁……” “闭嘴!”流简怒斥一声,手里的枪顶向苏宛前额。 苏凉末赶紧拉住他,“流简,你冷静点。” 警察平时一直盯着相孝堂,流简也是小心行事,今天如果真的冲动对苏宛开枪,这跟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但流简这会在气头上,恐怕很难回心转意。 占东擎盯着苏凉末的侧脸,她目光急切,拉住他的手也在用劲,卫则站在流简三步开外,“你别冲动,有什么事交给我们警方处理。” 流简盯着跟前的苏宛,“你说,我会放过你吗?” 苏宛笑着,眼里面男人的身影正在逐渐破碎,她摇了摇头,“不会,我了解你。” 流简冷哼声,完全不顾警察在场,手指正在扣动扳机。 苏宛看到卫则和几名警察相继举起枪来,这个男人,她爱过两年,却像是爱了一辈子,苏宛到底还是不忍心。 她咽回喉间的酸涩,眼泪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她用力吸口气,用一把沉重的声音开口,“流简,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瞒你,嫂子不是我杀的,你没听过我一句解释……” ------题外话------ 亲们,每日一投哈,每日一提醒哈,嘿嘿 每天有10票,今天不投也会作废滴哦,点击封面即可。 明日精彩预告: 115——有一种爱叫信任,是你永远无法体会到的 115有一种爱叫信任,是你无法体会到的。 “闭嘴!”流简恨不得手里的枪砸上去,现有警察在场,苏宛当然会这么说。 卫则握着枪上前两步,忽然不知从哪里打出来的子弹,一击击中卫则手里的枪,他手腕被弹得发颤发麻,枪也飞出去老远。 身后的几名警察相继要上前,被卫则抬起的手臂给阻止。 苏宛前额被流简的枪给戳出个印子,她看了眼边上的苏凉末,“凉末,警察是你喊来的吧?” 苏凉末摇下头,同时也是跟旁边的流简说,“不是,”她眼神犹豫下,还是朝苏宛说了实话,“但我没想送你走,我想带你出青湖路,然后劝你自首 。” 苏宛笑了下,说不清是怨恨还是释然,她面色平静,睨了眼苏凉末,“还是占东擎了解你,但我却相信了你。” “苏宛,这件事我不能帮你,你害死了嫂子,我只能让你去自首。” 苏宛抬起手,一把握住流简的枪,她目光转向边上,“卫则,我要自首。” 流简狠狠将她的手甩开,占东擎好整以暇盯望着,苏凉末上前几乎是抱住了流简的胳膊,苏宛站在他们一步之外,“我确实没杀人,那药也不是我放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流简阴狠咬出几字。 苏宛怔怔盯着他,丝毫没把别人放到眼里去,“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也没指望你信,当时凉末让我跑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想,我知道依你的脾气肯定会二话不说杀了我。后来,果然跟我想象的一样,你朝我开枪时一点点犹豫的神色都没有,我真想让这个真相永远沉下去,所以我才答应要走……” 苏宛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倘若不是有警方在场,她又怕流简当着警察的面朝她开枪,她真想把那件事吃到肚子里面去。 苏凉末听出她话里的端倪,“苏宛,既然嫂子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不说清楚?你有机会的。” “我没有机会,”苏宛目光出神地落向远处,“你不也认定是我吗?” 确实,事情一出,苏凉末和流简不约而同想到的便是苏宛。 “可是你那天明明……” “对,我做了噩梦,”苏宛接话,“可那不是因为我害了嫂子,离开前,有一天我看到王妈鬼鬼祟祟在嫂子的房间里面,我是亲眼看到她把药放进药瓶里去的。我当时就想喊,可被王妈发现了,她把我拉到楼下,说我马上就要被赶出去,这件事说什么都不会怀疑到我头上,还劝我别多管闲事……” “难道仅仅因为这样,你就能眼睁睁看着那粒药最后被嫂子给吃进去?”流简显然是不信 。 苏宛咬住唇角,用力地摇着头,她神色痛苦,似有矛盾和挣扎,可事到如今她不能不面对,“简,对不起。” 流简冷冷盯向她。 苏宛倒退了两步,“还记得正哥死得那晚吗?你说你不回来吃饭,你换衣服的时候我无意中看了你的手机,发现望天楼回复过来的确认信息,我在厨房的时候不小心跟王妈提起,后来正哥就出事死了。我也没往自己身上想,可嫂子的事情出来后,王妈说谢谢我当时提供的消息,她说真正害死正哥的是我,那名司机只是个替罪羊,我真的被吓傻了,离开你那里后我也不敢回家,后来听到嫂子死了,我想豆豆依赖我,我生怕受到那些人的追杀,我想回来,至少王妈不敢明目张胆对我做什么……” 这席话一字不落地落入流简耳中,苏凉末感觉到被她抱在怀里的手臂正在往外挣。 “流简!”她喊了声。 流简忽然像发疯似地抽出自己的手臂,“我杀了你!” 苏宛接连倒退几步,苏凉末伸手抱住他的腰,“流简,别这样!” 苏宛脚被石阶给绊倒,砰地重重摔倒在地,她哭着见流简激动地欲要冲上前来,她就知道,相比宋芳的死,这个真相更加会令他崩溃。 这也是苏宛一直不敢说出来的原因。 她所有的幻想和希冀也随着这一刻破碎殆尽,流简今后只会想着怎么杀她,别说是一点爱和怜惜,怕是光脑子里想到都会觉得厌恶嫌弃。 苏宛抱紧膝盖坐在石阶上,流简推开苏凉末追过去,她趔趄下往旁边栽,占东擎伸手适时扶住,苏凉末撞进他的怀里,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后又使劲将他推开。 卫则一个飞扑,将流简给扑倒在地。 苏凉末匆忙上前,卫则的其余几名同事将苏宛给带起身。 流简眼见苏宛被塞进警车,卫则挡在他跟前,“这件事我们警方会调查清楚,如果苏宛方才说的话是真的,还要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你涉嫌谋杀,刚才还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开枪杀人,流简,这个罪名也够你蹲大狱了 。” 流简手里的枪沉甸甸地提着,他目光森寒定格在苏宛坐得那辆警车里面,“谋杀?杀人?卫警官,你真会开玩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杀人?” 边上围着的都是相孝堂和占东擎的人,苏宛推开车门,朝着卫则说道,“我没说过他要杀我,况且他也没朝我开过枪。” 卫则握了握拳头,“苏宛,你个傻子!” 不止傻,还是疯子! 流简将枪放回去,看眼苏凉末,见她满脸焦急,便撤了人走,他再度看了眼流简,转过身走向占东擎,“大半夜的为什么都聚在这?” 占东擎摊开双手,“卫警官,我是良好市民,再说这儿是墓园,我们晚上来看看兄弟,不违法吧?” “别闹事,不然改天有你们麻烦的!” 占东擎这次可真只是来看热闹的。 卫则走到苏凉末跟前,“苏宛我带走了,有什么消息我会及时通知你。” 苏凉末点点头。 卫则走回车前,坐进去后几辆警车一溜地开走,流简站在原地没动,手底下的人上前,“老大,走吧?” 占东擎由始至终目光都定在苏凉末身上,他的料想没错,流简是怎样的人,为了宋芳的死绝对不可能这么容易放过苏宛,而他先前又答应过苏凉末,这样明里一套暗里一套的,苏凉末向来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 他当时把她推出去两年,回来后苏凉末恨不得扒他皮肉,流简这样一出,苏凉末应该是不会再和他一起的。 他倚着引擎盖,眼睛端望向远处。 苏凉末见流简还站在那,她走到汽车前,李丹弯腰一看,“唐可跑了。” 苏凉末也没放在心上,“我们走吧 。” 她弯腰坐进后车座内,李斯见状,过去开了苏凉末的车。 流简收回视线,见苏凉末独自要走,他毫不犹豫上前,拉了下李丹欲要坐进去的身子,“你坐前面。” “好。” 流简往后车座里的人看了眼,尔后弯腰坐进去。 苏凉末并未赶他,车子快速发动离开,占东擎低垂着眼帘看到坐在车里面的苏凉末神色平静如常,也没发火的征兆,车子就这么在他眼跟前开过去,丝毫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宋阁几步来到他身侧,“擎少,我们也走吧。” 占东擎寥落的身影被墓园门口的几颗松柏映射得挺拔而修长,他收回右腿,“走。” 苏凉末坐在车内一声不吭,流简目光落在阴沉黑暗的夜色中,他想着苏宛刚才的那席话,李丹则小心翼翼透过后视镜观察着两人的神色,流简着急想要回家,他没想到这么久以来,他居然一直把豆豆置身于那么危险的处境之中。 流简朝前面的人吩咐道,“回家。” 沉默至今的苏凉末总算开了口,“我和李丹在赌场门口下。” 司机看眼流简。 男人往他后车座轻拍下,司机心领神会,将前后的空间隔挡开,流简见苏凉末眼睛望向窗外,他身子挨过去些,“凉末,我知道你在生气。” “流简,这件事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把苏宛交给警方是吧?” “是,”他也不隐瞒,“到了警察手里跟放过她又有什么区别?” “我跟你说,我想办法将苏宛引出青湖路的时候,你就在开始为这件事做准备吧?”苏凉末别过头,眼睛正对流简。 “凉末,你怎么说都好,我是没想过要给苏宛一条活路。” 苏凉末说不清这会自己的心情究竟算怎样,算不上失望,更算不上伤心,“你差点杀了她,可真相却往往不是我们以为的那样 。” 流简脸凑向苏凉末,“凉末,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她盯着他的俊脸半晌,无力说上一句话。 “一直以来,我就是这样的人,我没比占东擎善良,也没比他有更多的良心,我只是对你不一样,可我不能容忍伤害了我最爱的人还能活得好好的那种人,凉末,也许今晚过后你会觉得我很糟糕,我跟你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对不起。” 苏凉末抿了下嘴角,一直以来,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理所当然。 她甚至完全忽略掉了,流简也是凭着手段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他骗她,于感情世界中来看,很难让人接受,可换一种角度想,却又是最正常不过的。 苏凉末叹口气,将脑袋靠向车窗。 流简挨近她的身侧,他伸手将她揽到怀里,没有争吵,也没有咄咄逼人的地斥责,苏凉末给他的体谅和宽慰也出乎流简的意料。 苏凉末想,比起占东擎当年亲手把她推出去的伤害,流简的这点隐瞒算什么? 尽管心里不舒服,可她最终还是把一口气吞咽回去。 流简退开身,端详着跟前的人,他修长手指捧起苏凉末的脸,他作势要亲吻,薄唇染上她的嘴角,苏凉末眼帘微微颤抖,在流简撬开她的牙关想要更进一步时,苏凉末掌心推向他胸口。 流简见状,也就放弃了这个未完的吻。 车子很快来到赌场门口,苏凉末看眼外面,“我和李丹先走了,家里的事你处理完后给我打个电话。” “好。” 流简看着她推开车门跟李丹相携离开。 司机再次发动车子,流简目光扫了眼后视镜,只看到了个苏凉末的背影 。 心里,一种酸涩加无奈自最深处往上蔓延,如果是他遇上这种事,他肯定会愤怒,不会像苏凉末这样平静。流简事先想过很多话,他也设想过不下一百种苏凉末可能会有的反应,可她什么都没说,也没闹…… 这该是流简乐意看到的,可他觉得很矛盾。 似乎也只有不够在乎,才能足够体谅。 这件事看上去就这么过去了,实际上一条裂缝却在两人的心间越拉越大。 苏凉末回到赌场后也心不在焉,她没有怪流简,只是心里很难受,说不出的感觉。 她还没有小气到为了这件事离开,她给了他出乎自己意料的谅解。 苏凉末第二天去流简家里,并没看到王妈,佣人们也绝口不提这个人,似乎她从此消失了。 流简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又恢复以往跟她吊儿郎当的说话样子,可苏凉末却时不时会走神,心里有了隔阂,始终难以抚平。 流简不是看不出来,其实苏宛的事还远远没结束,警方将她带回去,苏宛在整件事中并没有实质性的参与,构不成刑事案件,可周正的死确实是因为她无意间说漏嘴,这件事不算到她的头上,流简实在心愤难平。 唐可狼狈地逃回去之后,躲在房间没敢出来,她生怕占东擎会找她算账,直到第二天都没动静,唐可这才小心翼翼出现在莫清等人的视眼里。 苏凉末刚去赌场不久,便接到卫则的电话,让她去警局一趟。 苏宛还没出来,苏凉末走进审讯室,看到苏宛精神很差,苏凉末坐到她对面,她听到动静无力地抬下头。 “苏宛?” “你来了。” “卫则说马上就能放你出去。” 苏宛摇摇头,“凉末,你能帮我个忙吗?” “你说 。” “我爸妈这辈子的希望都在我身上,我对不起他们,这件事出了之后,肯定很多人不会放过他们,我知道王妈的背景没这样简单,流简现在也不会留着他,我求求你了,你帮我照顾好他们行吗?”苏宛上前握住苏凉末的手,“流简什么话都肯听你的,我不要求别的,看在他们是你大伯大妈的份上……” “这件事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放心吧。” “真的?” “倒是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既然苏宛没杀人,偿命这一说法也就不存在了。 “我没想过。” 苏凉末看她眼,“想离开吗?” 苏宛摇摇头,“你帮我把爸妈安排好就行了,出去后我不求别的,再说手里还有些钱。” “要是不行的话,还是出国吧,离开御洲会好些。” 苏宛勉强拉开笑意,“凉末,你说流简还会杀我吗?” 一句话,令苏凉末哑口无言,她思忖片刻后道,“不会了。” 苏宛眼里却泛出无尽的苦涩,“凉末,是你了解他多些,还是我了解他更多呢?” 这样的话语,有的只是怅然,而并没丝毫的挑衅,苏凉末摇了摇头。 “这你就别和我争了,我比你更了解流简,所以我知道,他不会放过我。”苏宛身子往后靠,小脸抬起望着天花板,“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他既然没法这样深刻地爱我,那么能深刻地恨着我,也是件好事。” “苏宛,别这样。” “不管怎样,最后跟你说声谢谢,我也没想到我们有一天能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 苏凉末走出警局,没别的地方可去,只能回到赌场。 心里郁结难消,一口气困在胸口没法散去 。 她想去休息室躺会,没想到却看见宋阁站在门口,苏凉末掏出钥匙装作视而不见。 “苏小姐,擎少想见你。” “不见。” “他在休息室。” “关我什么事!”苏凉末将钥匙插进去,宋阁没有让开的意思,“擎少说了,没别的意思,就想跟你说几句话。” “我没空!” “苏小姐,别为难我。” “我就为难你了怎么样?”苏凉末将钥匙狠狠一抽,冲着宋阁说道,“别假仁假义地站在我跟前,宋阁,你的主人是占东擎,别跟我这么客气,我让你走开听见没有?” 宋阁不怒而笑,“你还是去见见吧,总比他自己闯过来要好。” 苏凉末起身朝占东擎所在的套房而去,“我倒要看看他想说什么。” 门口的保镖见到她过来自动将门打开,苏凉末走了进去,看到占东擎背对她站在窗前。 苏凉末忍着口气,“找我什么事?” 门被带上,她看到占东擎霍然回头,男人几步逼上前来,苏凉末人下意识往后退,占东擎一把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向墙壁,“你脑子傻掉了是不是?流简对你怎样你不会不清楚,当初但凡有点小事你都跟我要死要活的,现在这样算什么?” “我就知道,你这会等着看好戏是吧?占东擎,事情不会遂了你的愿,我不怪流简,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些事是你搞出来的?” 占东擎手掌握成拳后撑向墙面,“是我的意思,我是没想到你忍耐心那么强。” 苏凉末使劲朝他胸口推了把,“占东擎,我跟你说过,我的事情你别管,你算我什么人!” 她神情激动万分,胸膛也剧烈地起伏着,嘴上说着不怪流简,可眼里嘴里透露出来的愤怒却全朝着占东擎发泄而去,他颀长的身子立在苏凉末跟前,苏凉末则紧紧倚靠墙壁,她这样的举动,倒让他的心里好受了些 。 “凉末,你何必勉强自己迁就别人,该是怎样的性子,该有怎样的火气,想发泄就发泄,苏宛的事不是我设计的,你利用唐可把她带出去,如果不是昨晚我通知了卫则,她嘴里的真相也就永远不会说出来。要不是我替你加的这把火,苏宛昨天早就死在流简手里了。”占东擎一瞬不瞬盯着苏凉末垂下的眼帘,“可他昨晚想做的事,你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你不用再说了,占东擎,别再说这些没用的话,”苏凉末自动铸就起一面铜墙铁壁,将他的话统统阻隔在外,“我和流简再怎么闹,也跟你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占东擎上前,不顾苏凉末的挣扎将她用力扣在怀里,胸口相贴,能感觉到彼此的砰然心跳声,苏凉末肩膀左右摆动,占东擎双臂缠紧,“你能对他这样忍耐,为什么对我就是不行?” “因为他跟你不一样。” 苏凉末被他困在他的胸膛和墙壁之间,占东擎薄怒的气息压在头顶,“怎么不一样?” 苏凉末咬紧了唇瓣。 占东擎双手按住她肩膀将她推开,在看到苏凉末脸上的表情后,他有种豁然开朗的顿悟,男人挑起抹笑,“如果是正常的情侣,这种事怎么能轻易原谅?凉末,你问过你的心吗?你真的在乎流简,真的爱他?怕是在发现那些事的时候,你已经替他找好了他的理由,这就是你所谓的体谅?你换个角度想想,这恰恰是因为你的不够爱……” 苏凉末怔忡片刻,眼前的这个肩膀宽厚而结实,是她曾经以为能依赖的,她垂在身侧的双手动了下,真的很有那么一瞬间,想不顾一切冲过去靠一靠。 不是因为他是占东擎,而仅仅是因为心里很累。 可这个想法很快被苏凉末给打破,原因那么的简单,正是因为这个肩膀是属于占东擎的。 她看到占东擎眼里跳跃的星光和雀跃,苏凉末却冷下脸色,缓缓开了口,“有一种爱叫信任,是你永远无法体会到的。” 男人闻言,一张俊脸陡然铁青。 116他在她眼里还算什么? 她跟他说爱? 开什么玩笑! 占东擎退后了两步,“你嘴里的爱还真是让人感动。” “不论我和流简之间爱有多深,即便我们真有嫌隙,别人也插足不进来,占东擎,他是骗我,可比起两年前你的手段,又算的了什么?我有前车之鉴,才会有现在的比较,流简所做的都比不过你,所以我都能原谅,这话你听着满意了吗?” 占东擎看着她半晌,抄起一旁的花瓶砸到地上。 他手一指,“出去!” 苏凉末没有丝毫的逗留,她折身拉开房门后头也不回地跑出去。 占东擎望着那扇被苏凉末狠狠拍上的大门,一股无力感瞬间袭上心头,他做什么在她眼里都是没用的,苏凉末已经给他贴上了一个标签,以他为行为准则,只要流简不破这道底线,苏凉末都能原谅。 他当真觉得好笑,他在她眼里究竟还算什么? 苏凉末回到休息室,心里一口气堵得慌,拿起茶几上的水杯摔碎后才算好些 。 她抑制着不去想占东擎的那番话,可一字一语深刻犀利,刺得苏凉末不得不正面直视。 午后,苏凉末来到赌场底楼,一名服务员手捧束玫瑰花向她走来。 “苏姐,是花店送来的。” 苏凉末看眼,里面有张卡片写着流苏两字。 她立马知道是流简送的。 卡片上没有只字片语,单单两字便写满了流简想说的话。 对于苏宛的事,他是想道歉的,只是苏凉末的不在乎和谅解令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李丹和瑞先后上前,“呦,不愧是简哥啊,够浪漫的。” “瞎说什么。” 两人都知道那晚的事,他们多多少少心里会有想法,李丹瞅着满眼的红色,“其实简哥那样做也没错,周老大夫妇对他而言应该是比亲人还亲,虽然不是苏宛亲自下的手,可两个人的死却都和她有避免不了的关系,凉末,你也别怪他。” “谁怪他了?” “是。”李丹双手搭上苏凉末的肩膀,“你是没怪简哥,可你脸上摆着的表情谁都能看得出来。” 苏凉末捏了捏自己的脸,“我什么表情?” 瑞笑着拿出化妆镜,“自己好好照照吧。” 苏凉末将镜子推开,“胡闹。” 李丹眯起眼睛,“真香,凉末,你说简哥什么时候向你求婚啊?” “我可不想结婚。” 瑞朝李丹递个眼色,“三楼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别在这瞎羡慕了,赶紧走吧。” 李丹应答声,赶忙跟上前 。 进到电梯后,李丹这才问道,“我说错什么话了?” “混黑的人有几个结婚的?简哥那样估计更玄,周老大以前多狠一人啊,后来有了老婆孩子就不想管帮里的事了,最后下场那么惨烈,我觉得简哥肯定不会再往这方面想,你想,你这一句话让凉末怎么回答你?” 李丹完全没往这方面想,听了瑞的话后才恍然大悟。 “看来以后真得跟你好好学学。” “用不着,找个男人谈场恋爱,把那层膜戳破你就懂了。” “瑞姐,就该给你嘴巴按个门栓。” 苏凉末捧着束花回到休息室,没过多久,流简的电话也打来了。 “喜欢么?” 苏凉末将花放进花瓶内,“喜欢。” “晚上一起吃饭?” “好。” 她装了水,将挂断的电话放到旁边,苏凉末双手撑着桌沿看向一朵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这些都是在最柔弱美丽的花期时被剪断的,她怔怔出神,想到待会还要赴流简的约,便去换了套衣服。 两人约好在餐厅内见面,苏凉末去的时候流简已经在等她,她将包放到桌上,“没想到还是比你晚到。” “我也才到不久。”流简张望四周,示意服务员过来点餐。 “赌场那边没事吧?” “没事,挺好的。” 流简视线落到苏凉末身上,“明天开始起我就回赌场了。” “那豆豆怎么办?” “总不能我经常带在身边,家里有人,能照顾好他。” 服务员很快上菜,流简中途接个电话,还是背着苏凉末走到一边,她隐约觉察到不对劲,流简回来后坐到她对面,苏凉末见他神色冷凝,“怎么了?” “没什么 。” “是帮里的事吧。” 平时苏凉末多多少少也管着那边,流简没再瞒她,“被扫了几个接货点。” 能动相孝堂的,苏凉末不用问都知道是谁,“对了,听说森姆先生要来御洲,我们可以想办法跟他合作。” “说得容易,都说森姆先生为人很怪,况且前面还有占东擎,上次去泰国见韩先生,其实是为他打通一条军火线,而相孝堂想跟他势均力敌,必须要有自己的军火源,我想,森姆先生这边是可以试试,成不成就另当别论了。” “嗯。”苏凉末点下头,说到韩先生的那次,还是她间接促成的。 流简替她将倒好的饮料送到手边,“御洲的天是越来越黑了。” “要是哪天我们只开个赌场多好,经营下来也够吃够用了。” 流简笑着朝她举下杯,“赌场后面要没人撑着,你以为能开的起来?” 苏凉末抿下唇角,“那也就是没有回头路了。” “我从第一步踏进来的时候起,就从没想过要回头。” 苏凉末没再纠缠这个话题。 而她所好奇的森姆先生,翌日便被流简接到了赌场。 是个中年男人,其貌不扬,个子矮小,右手腕戴着串类似于佛珠的东西,头发稀疏,穿着色彩鲜艳的一身休闲装,在流简的带领下来到三楼。 苏凉末亲自带的包厢,只留下李丹和瑞在里面。 流简带来的贵客,苏凉末不用问都能知道规矩,自然是要他玩得好玩得尽兴。 要想合作,前提是钱要砸的够多,想输钱还不容易吗?苏凉末看着流简一把把得将筹码挥出去,森姆先生咬着雪茄,一双鱼泡眼眯起,他是美籍华人,说的话类似于广东腔,“不要这样么,要玩就要实打实的,我不喜欢别人让着我,今天这牌要是赢了,我们才有商量的机会 。” 苏凉末看眼流简,“我来吧。” 流简点下头,二人默契地调换下位子,森姆先生眯着眼睛看向对面,“我来御洲前就听说这儿有个女赌神。” “不敢当。”苏凉末没敢太明显,基本保持在上风,但不会每把牌都赢,这样既保全了对方的面子,又能让流简的买卖谈的下去。 森姆先生也是个赌场的老手,“听说苏小姐还赢过泰国的韩先生?” “那只是凑巧而已,是韩先生手下留情。” “能让韩先生手下留情可不简单啊,他向来喜欢不留余地,我就是不喜欢他这点,年纪轻轻风头太盛,不过他确实有那个资本。” 男人的话里听不出对韩先生是贬还是褒义,苏凉末小心应对,直到森姆先生抽完自带的几根雪茄,“好好好,真不错,下次一定要玩个尽兴。” 流简悟出他话里的意思,他朝苏凉末看眼,“凉末,你先带她们出去吧,我和森姆先生还有事要谈。” “好。” 苏凉末带了李丹和瑞出去。 流简和森姆先生在包厢内谈了足足两小时,送他出去时,流简再三挽留,但对方说是有事,苏凉末和流简不得不将他送出赌场。 这一看可不得了,赌场外面围着十几辆黑色豪车,打头的车牌号再熟悉不过,森姆先生笑着回头冲二人道,“我和擎少也早就约好了,失陪失陪,至于你们的意向,我会好好考虑考虑。” 宋阁上前迎接,将森姆先生送进了为首的那辆车中。 苏凉末眼见车队扬长而去,“占东擎也有意向的话,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吧?” “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我们开出的条件也不差 。” 苏凉末笑着点下头,“也是。” 其实对占东擎来说,多一个合作人跟少一个没有多大的区别,可相孝堂却是要靠着这根线牵头的,流简嘴上不说,苏凉末也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 苏凉末从流简的贴身心腹杨路那里得知了森姆先生入住的酒店,瑞听闻了之后,拍拍胸膛,“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别乱来,”苏凉末一举打消她的念头,“那种事我早就不让你们去干了。” “其实这有什么,凉末,不可否认这是最好最直接的方法。” 李斯站在边上没说话,李丹自然也不同意,“瑞,那些男人多少有点变态,你可别乱想,我觉得还是好好谈谈吧,或者相孝堂这边可以出更高的价格。” “你们可真是死脑筋,”瑞不屑一顾,“凉末,你问问简哥,他肯定也同意这么做。” “他不会答应的。”苏凉末斩钉截铁,“我也不同意。” “得得得,出力的可是我,瞧你们一个个比我还不乐意。”瑞挥下手,不再参与这个话题里面。 苏凉末打算先去探探口风,她带着瑞和李丹去酒店,可前台根本不让她们进去,苏凉末说是找森姆先生,并递上名片,前台打了通电话后道,“对不起,森姆先生今天不见客。” 苏凉末心想这件事看来是麻烦了,“请您告诉他,我就在大厅里等他,我可以等到他有空为止。” 瑞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内,“一臭老头,架子摆这么大。” “他不才中年吗?”李丹插了句。 “你看看他头上的毛还剩下几根?” “好了,”苏凉末打断两人的对话,“我看你们是真无聊,待会让人听去,生意还要不要谈了?” 正说着,看到大厅口的其中一扇电梯门打开,森姆先生和占东擎有说有笑出来,两人显然也发现了坐在大厅的苏凉末等人,占东擎目视前方,森姆先生也没多看眼,便这么走了过去 。 瑞指着他们的背影,“看,看见没,这就叫目中无人。” 苏凉末抿紧菱唇,“我们再等等。” 可一直等到大半夜,也没见森姆先生回来。 瑞火气直往上涌,“还等什么,走吧!” 苏凉末拿起包,也没说什么,大步走了出去。 生意做不成也没法子,苏凉末本来是不抱希望了,可开车回赌场,居然在门口遇到了森姆先生的人。 对方将一个信封交给她,“森姆先生说刚才有外人在场,不便跟苏小姐多交谈,这里面有他想跟您说的话,也请您一定要过去趟。” 苏凉末将信封打开,见里面是两张温泉会所的门票。 瑞自告奋勇,“凉末,我陪你去。” 苏凉末将门票塞回信封内,“还是我跟李丹去吧,你好好照看好赌场,李斯在里面我不放心。” “那样也好。” 苏凉末将门票递给李丹,“我们走。” 苏凉末亲自开车,李丹坐在副驾驶座上不断看向窗外,“凉末,森姆先生想见你,是不是合作有希望?” “我也不知道。”苏凉末想了想,从包里掏出手机。 她还是给流简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要去的地方,流简听闻后蹭地从沙发上起身,“不准去!” “简,没事的。” “那个男人是变态,这大半夜的让你去什么温泉会所,赶紧给我回来!”流简放下手里的豆豆,只差没立刻飞出去。 苏凉末单手握紧方向盘,“干嘛,你还怕他吃了我不成?放心,我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 “闭嘴!”流简口气凶悍,“别跟我嬉皮笑脸的,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要真敢去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赶紧给我滚回来!” 李丹听到从电话那头传来的暴怒声,她笑着用手塞住耳朵,苏凉末随便安慰几句后赶紧挂断电话。 “简哥可真是关心你,以前比这凶险艰巨的任务多了去了。” “不过我们这次过去不能太大意,我总觉得不对劲,想谈事白天有的是时间,犯不着大半夜把我们喊到那么远的地方,说不定那森姆先生真是变态,待会进去后见机行事吧。” “放心,我知道的。” 车子很快来到温泉会所跟前,苏凉末和李丹相携往里走,门口有服务员,接过票之后让她们进去。 这大半夜的,也没看到其他的人,苏凉末和李丹小心翼翼往里走,每个温泉池都散发出烟雾袅袅的水汽,又有灌木遮掩,很难看清楚究竟哪里有人哪里是空着的。 苏凉末放轻脚步,一阵阵扑面而来的水汽沾湿了脸,两人将这儿的温泉池找遍了都没发现个人影。 “可能在休息区。” 苏凉末和李丹看向不远处那排平房,设计是照着日本风格来的,两人来到其中一扇敞开着的大门前,抬眼能看到里面的榻榻米,苏凉末率先往里走,李丹担忧地拉了下她的手腕,“凉末,要不我们回去吧。” “可倘若森姆先生真有意要洽谈合作的事呢?” 李丹细想下也是,再说哪天不是在刀口上舔血过日子,狠狠心便跟着进去了。 “森姆先生?”苏凉末朝里喊了句,只听到几阵回音,她朝身边的李丹开玩笑道,“跟拍鬼片似的,这气氛营造的多好。” 李丹也佩服她,这么紧张的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里面每间房都通过一扇门连接,这会居然每个内门都敞开,苏凉末一眼还是望不到头,可想而知这儿究竟有多少间房子,她喊了几声无人应答 。 李丹就跟在她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相同的方向走,苏凉末没有回头,“李丹,跟紧我,别走丢了。” “好。” 话音方落,忽然听到一阵门被拉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凉末急忙转身,后面的李丹被阻隔在门外,苏凉末试着拉了几下都纹丝不动,“李丹?” 对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苏凉末张望四周,除了继续往里的出口以外,根本没有别的地方能出去。 她强自镇定,然后往里走。 李丹被困在密闭的空间里面,脸上身上都是方才被温泉水汽熏染的湿意,她靠着墙壁望向四周,右手伸向腰际想要摸枪,却不想才拿到手里,枪便因为手掌心使不上劲而掉落在脚边。 她奇怪地看了眼,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没劲。 几条黑影拂过纯白色的窗户,李丹屏息凝神,看到原先怎么都没法拉开的门被人打开,两个男人上前毫不费吹灰之力按住她的肩膀,她试图挣扎,“你们想做什么?” 他们二话不说带着她离开。 流简接到电话后第一时间开车冲出去,他一手控着方向盘,另一手拨通苏凉末的电话。 她听到兜里的铃声响起,伸手将手机掏出后放到耳边,“喂。” “凉末,你在哪?” “我到了温泉会所,但是这儿什么人都没有。”苏凉末警惕地看着四周。 流简急得心都要跃出胸膛,“我现在过来,你赶紧往回走!” “我出不来……” 苏凉末右手抖动下,不受控制,手机砰地砸落到脚边,她弯腰想去捡,可浑身都没力气。 流简立马知道不对,“凉末,你留在那别走远,我这就来找你 。” “不要,肯定是个陷阱,流简!” 那边没了男人说话的声音,但电话并没掐断,苏凉末废了好大的劲才把手机重新塞回兜内,她手指试着活动几下,从刚才进来到现在,她记得自己并没有接触过任何东西。 一道水渍顺着发际往下淌,她这才醒觉,是那些温泉水有问题。 现在想这些也没用,苏凉末加快步伐往前走。 在另一间屋内,森姆神情兴奋地盯着电视屏幕,一双手使劲搓揉,他身子挨近屏幕,掌心贴着里面的那张脸。 苏凉末右手扶向木门,森姆的手透过屏幕内的画面从她脸上一路下滑至她腰间,继而再往下。 “啧啧,好货色,正点!” 他双眼色眯眯地盯着电视屏幕动也不动,嘴角**,外面传来阵敲门声。 他头也不抬,“什么事?” “森姆先生,擎少来了。” 他的视线这才从屏幕上依依不舍收回,他走到门口将门打开,看见占东擎站在外面。 “什么事非要到这来说,不是说有好东西么?”占东擎一条腿提起后迈进去,森姆先生将门拉上,他走过去指了指屏幕,“看见没,这人你认识吧?” 占东擎伸手握了下小指处的黑指套,“这话你应该问流简。”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擎少,都是出来玩的,何必还假装糊涂,一道来的还有她的手底下,到时候我跟你一人一个怎么样?”森姆先生早已迫不及待,占东擎走过去径自坐定,眼帘抬起后落到屏幕内苏凉末的那张脸上。 “好,那我要她 。” 森姆一怔,“你也看上她了?” “御洲出了名的女赌神,还没尝过是什么滋味呢。”占东擎目光定在苏凉末脸上,她面色略带急躁地看向四周,男人微眯起狭长的眸子,她这股子劲倒是还没改变,真是哪里都敢闯,他闭上眼睛都能猜到森姆是用什么理由将她骗来的。 又是流简! 森姆露出遗憾的神色,“既然这样,我就要另一个好了,不过这位苏小姐不好对付。” “为什么?” “先前在赌场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虽然她只是赢了我几把牌,可我看得出来,她有想赢就赢的本事,”森姆压低声音,“你可别以为我骗你,我可以感应,真的。” 占东擎瞧他神经兮兮的,平日里就不正常,要不是为了生意这种人见都懒得见。 “我觉得她在赌钱的时候,可能被鬼附身。” 占东擎挑起一侧嘴角,“鬼附身?” “你不信,待会你看着吧。” 苏凉末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蹿出来几个男人将她拖着带向前,她没有白费力气喊,直到有人将门打开,又在背后重重推了把,她身体无力地往里栽。 一眼扫过去,看到坐在那的占东擎,心却莫名安定下来,先前的恐慌和不知所措更是荡然无存。 “你们几个按着她!”森姆吩咐道。 苏凉末双臂被人按在身后,只看到眼前什么东西闪了下,森姆跟个跳梁小丑似的将一道道符咒正往苏凉末的头上和身上贴去。 ------题外话------ 亲们,每日一投别忘记哦~ 明日精彩预告: 117——订婚! 117订婚! 男人嘴里念着不知名的什么咒语。 一边还朝边上坐着的占东擎道,“等我把她体内的鬼收服了,你就能享用了。” 享用? 苏凉末目光扫向边上的占东擎。 身后的两个大男人按住她的肩膀,森姆闭起眼睛,手里的符咒在头顶绕着圈挥舞,然后照着苏凉末脑门正中央贴去。 她站在那一动不动。 森姆屏息凝神,朝那两名手下挥挥手,他们将手臂慢慢松开,苏凉末仍旧杵在原地。 占东擎视线睨望过去,见苏凉末目光发直,他本想阻止森姆,可这会看来苏凉末不用他帮忙。 森姆双手合十,几步退到占东擎身侧,“是不是被我定住了?” “有可能。” “这法术我可是特意去学的,专门对付那些鬼上身的,我这眼睛,我一眼就看穿她不对劲,擎少,我跟你说,你是正常人,被蒙蔽也是难免的,可我不一样……” 占东擎听着森姆的疯言疯语,苏凉末这会身体发软,硬碰硬肯定要吃亏,况且枪也被森姆的人给卸掉了,还有李丹,这会还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 苏凉末脑子里飞快地转动,身后传来门被拉开的动静,李丹被人推搡着进来,森姆搓着十指围绕李丹转了两圈,“这货色也不错,正点,正点。” 森姆将人按到桌上,李丹的侧脸压向桌面,占东擎垂下眼帘便能看到她神色间的挣扎。 “放开她!”苏凉末欲要上前,森姆听见后惊恐地抬头,“这鬼居然这么厉害?” 苏凉末转过身,伸手将符咒撕掉,森姆惊得从地上跳起来,又掏出好几张贴向她的额头。 占东擎看眼李丹,冲男人道,“你还是先把她带出去吧,省得那鬼又找替身。” “是是,你说的没错!”森姆招呼门口的保镖进来,“把她带房间去,我待会就来。” 门口,保镖将门打开,占东擎看到立在外面的宋阁,他什么话都没说,眼睛朝着李丹扫了下,宋阁心领神会,保镖们进来拖着李丹出去,森姆先生的注意力这会全在苏凉末身上。 门再度被合起,他绕着苏凉末转了两圈。 森姆朝占东擎走去,“制住了制住了。” “你确定?” 森姆朝保镖一招手,“你们,过去看看。” 为首的保镖小心翼翼,说到底对这些鬼怪的话是不信的,私底下他们都觉得森姆先生脑子有问题,这世上哪会有什么鬼? 保镖上前查望,森姆先生吓得躲在占东擎身后。 苏凉末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还是有些麻木。 保镖将符咒拨开,脸慢慢凑过来。 苏凉末灵机一动,眼帘抬起对上他,森姆先生是看着保镖的身体软绵绵往下倒的 。 占东擎的潭底晦暗不明,森姆先生吓得几乎不敢开口,他指了指另一人示意他上前。 李丹挣扎几下未果,他们走得很急,她两条腿是在地上拖着向前前行的,宋阁悄然跟上,从腰际拔出枪,趁着对方不备,用枪托将两名保镖给敲晕。 李丹身子软绵绵往下倒,宋阁想也不想地伸手去捞。 “你没事吧?” 却不想,李丹脸涨得通红,“放开我。” “你确定你自己能走路?”宋阁想要将她搀扶起来,“我还是带你离开这吧。” “你没长眼睛吗?你看看你手放哪了?” 宋阁闻言,这才感觉到手掌心下绵软的触感,他立即松手,“对不起。” 李丹也觉尴尬,她倚着墙壁想起来,“这件事,是你们和森姆先生合起伙来的吧?” “你没必要把擎少想成那样,尽管他对苏小姐狠心过,可并不代表每件事都一定跟他有关。那些温泉水有问题,你认为擎少会用这样的法子害苏小姐吗?” 李丹吃力地撑着双腿,“你是他的人,当然会替他说话。” “你跟苏小姐一起两年的时间,到底是谁让她心痛谁才是她放不下的人,你真的看不出来?” “简哥很好。”李丹接话道。 “好跟在乎是两码事。” “你懂什么?” 宋阁伸手扣住她的腰将李丹往外面带,“爱有时候不是毫无限制的宽容,相反,却是斤斤计较。” “别跟我说这些,凉末那两年受的苦你们没有看到,才能说得这么轻松。” 宋阁不跟她争辩,“我先带你离开 。” “你就算救了我,回去后我也不会替占东擎说句好话。” “没让你说好话,你这嘴里我还能指望有什么好听的话吗?”宋阁拉开门,李丹被外面的冷风一激,倒是觉得清醒不少。 直到第二个保镖倒地不醒,森姆才知道出大事了。 他吓得面色煞白,换在别人身上可能只会觉得奇怪,可他不一样,他本来就相信,这会气氛被苏凉末给搅得越发阴森恐怖,森姆先生扯住占东擎的手臂,“擎少,活见鬼了,真的活见鬼了!” 占东擎是知道这里面玄机的,森姆先生拿起桌上的水杯朝地上的人丢去。 这一下正好砸在保镖的额头,男人猛地惊醒,揉着头不知所措地看向四周。 森姆先生也不敢大声,压低嗓音冲他喊,“怎么回事?” 男人摇摇头,哪里说得清楚。 “完了,这鬼太厉害,镇不住啊。” 苏凉末举起双臂,直直朝着森姆先生的方向而去,男人吓得抱头蹲在地上,占东擎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他盯着苏凉末越走越近的身影,森姆先生躲在占东擎的背后没敢起来。 苏凉末绕过茶几来到森姆身前,男人睁眼看到苏凉末的双脚,他浑身一个激灵,“我没想冒犯你,是我不对,以后你想在她体内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不多管闲事了。” 要不怎么说心里有鬼的人才会怕鬼呢?苏凉末慢慢蹲下身,森姆抬头看了眼,看到她一伸手将贴在前额的符咒扯开,只见苏凉末面色惨白神情呆滞,分明是被鬼上身的样子。 森姆双手合十,“饶命饶命,我没想对你怎样,”他指了指占东擎,“是他想上你,说尝尝你肉身的**感觉,跟我没关系。” 苏凉末瞪了眼占东擎,占东擎嘴角划起抹藏匿不住的笑意。 可她显然是吓不住他的,苏凉末目光重新逼向森姆,男人拉下手上的佛珠,朝苏凉末眼跟前晃动几下,见她还是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跟前,森姆先生吓得直咒骂,“妈的,花了我几万块钱请来的 。” “陪我……” “啊?陪你,陪你什么?”森姆舌头打结,说话结巴,“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想要什么你还不清楚吗?”苏凉末放慢语速,两条手臂还举着。 “我,我真不知道啊。” “我的肉身过得好了,我才能过得好……” “噢,我明白了,你放心,和相孝堂的合作立马算数,你赶紧走吧。”森姆闭着眼睛挥手,苏凉末哪里想到最后是以这么喜剧的一幕收场,她几乎忍不住笑,眼睛不由别向旁边坐着的占东擎,男人看了眼她的手,“你能把手放下去了。” 这还真是占东擎迄今为止看到的最滑稽的笑话。 森姆先生拽住他的手腕求助,“擎少,赶快把她送走,快送走。” 占东擎冷冷睨他眼,“森姆先生,招鬼的游戏并不好玩,小心引火**。” “是是是。” 砰砰! 门口忽然传来两阵枪声,移门被砰的一声打开,流简提着枪匆忙闯进来。 苏凉末见没法演了,索性往地上坐去,流简三两步上前搂住她的肩膀,“凉末,没事吧,你怎么了?” 森姆先生头恨不得埋进地里面去,“你说的要求我全部答应,快走吧。” 流简枪口对上森姆,眼瞅着要开枪,苏凉末忙按住他的手腕,“简,森姆先生说跟我们合作了,森姆先生,你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流简可不管这些,他犀利的眼角扫了眼地上堆满的符咒,苏凉末抱住他的手臂,“快扶我起来,李丹还不知道在哪,我们出去再说。” “我不能放过他 !” “没出什么事,真的没事,”苏凉末拉着流简的手,“我腿软,你扶我把。” 流简抬起头,看到对面的电视屏幕,方才赶来的一路几乎令他的心脏要跃出来,这会看到苏凉末没事,他绷紧的情绪总算能松懈,流简伸手将苏凉末用力揽到怀里,“谁让你一个人过来的?我的话为什么一句不听?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有多担心你?” “流简?” 苏凉末被她用力地嵌在怀里,连呼吸都觉得吃力。 流简视线扫过森姆和占东擎,他拦腰将苏凉末抱在怀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李丹听到枪声从躲避的地方出来,看到流简抱着苏凉末,她快步上前,“凉末,没事吧?” 宋阁回到房间前,占东擎从里面出来,宋阁看了眼三人离开的背影,“擎少,你也是护着她们的,可到走之前,苏小姐也没跟你说声谢谢。” “宋阁,你说流简凭什么当着我的面把苏凉末带走?” 这样的问话,令宋阁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苏小姐……” “是,因为是凉末自愿的,可这难道就代表她是流简的?” “结婚了尚且都能离婚。” 占东擎摇下头,“我不会让他们到那一步的。” 流简将苏凉末抱进后车座内,李丹在外吹了会冷风,知觉倒是在慢慢恢复,她揉着手指看向窗外,“真险。” 苏凉末朝她看眼,示意她别再提起这个话题。李丹抬眼看向驾驶座上的流简,见他俊脸紧绷,又一声不吭,知道这件事肯定惹恼了他。 苏凉末试着活跃气氛,“我做梦都没想到还有这种事,当时我差点笑场,李丹,你是没看见。” “什么事你还笑得出来?”李丹不由好奇。 苏凉末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遍,“那个森姆先生一看就是个胆小鬼,偏偏还做着贩卖军火的买卖,他以为我被鬼附身,最后跪在地上让我走,我当时被抓进去的时候心想完了,谁能想到还会这样逆转 。” 李丹也忍不住笑出声来,“那死男人还信这一套?我看他是亏心事做得太多。” 苏凉末靠着车窗发笑,事后想想真觉得荒唐,可有些事偏偏这样滑稽,流简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笑容,他语气冷冽,“如果他不信邪,把你们骗进去之后又想对你们下手呢?凉末,四封堂仓库的那种事你还想再体验一遍吗?” 李丹不假思索开口道,“简哥你放心,占东擎也在,他不会看着凉末被侵犯的。” 这话一说出口,她便赶紧咬住自己的舌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李丹将脸别向窗外,苏凉末倾起上半身,人朝着流简挨过去,“不是还没有到那一步吗?我运气一向好。” 流简双手紧握方向盘,手到这会还抑制不住在抖,他并没有在温泉池逗留,到了那之后是一路朝着小房子奔去的,电话里苏凉末的声音听着就不对,他到了这会还没法从那种恐惧中抽身出来。 “凉末。” 苏凉末竖起双耳,“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流简却不听她的保证,“我们订婚吧。” “什么?” 李丹也转过头来。 “我们订婚吧。”流简重复遍。 苏凉末坐回去,“流简,会不会太快了?” “你想跟我在一起吗?” 流简的视线透过内后视镜扎在苏凉末的脸上,她只是觉得突然,苏凉末还在慢慢接受,这份感情本就是突如其来的,尽管流简等了她两年,可感情从来没法做到平等,她没想过订婚的事。 李丹目光自两人间逡巡,其实这订婚二字是意义非凡的,混黑的人很少结婚,订婚实际上跟现实生活中结婚的意思一样 。 流简完全当李丹是透明人,“答应我,今晚的事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简,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 苏凉末避开流简的话,他不是听不出来,“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觉得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相孝堂需要稳固求进,森姆先生这条路才打通,流简?” 流简打断她的话,“这些事都交给我来做。” “让我考虑下吧。” 流简没有逼她,他将李丹和苏凉末送回赌场,李丹望着流简驾车而去的身影,“凉末。” “你是不是想劝我?” “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苏凉末站在霓虹灯飞射的赌场门口,一眼望去,繁华万丈,却掩不住心里无端的寂寞,“其实刚才从车上回来的时候我就想好了,我同意。” 李丹略有吃惊,“那你怎么没告诉简哥?” “我忽然说不出口。” 李丹看了眼苏凉末的侧脸,“是不是觉得这是必然要走的路?” 尽管谁都没有逼她,可苏凉末早已被不知不觉牵引到这条路的跟前。 她双手抱在胸前,脸色到这会还是麻木的,“你没看到流简刚才冲进来抱住我的那副样子,连我都被吓到了,我自己都没想到到底会有多么可怕的后果,直到他战栗的胸膛抱紧我,我浑身的血液这才开始沸腾,李丹,占东擎,我是不可能再爱了,你明白吗?” 李丹张了张嘴,她看到苏凉末转身向赌场走去。 这最后的一句话,夹杂着无尽的怆然和悲戚,她说的不是不爱了,而是不能再爱。 这四个字,苏凉末在监狱中就一遍遍反复告诉自己,出狱后,她也做得很好,可说到底,那根扎得那么深的刺,却始终还在心里面,没有剔除干净 。 第二天,森姆先生派人过来谈判,据说昨晚受了不小的刺激,这会还在医院里面躺着。 苏凉末忍俊不禁,让瑞准备了东西去医院慰问,这笔买卖谈得很顺利,价钱也合理,算是相孝堂天大的喜事。 苏凉末在向流简说出愿意订婚的时候,情绪很平静。 流简激动地紧拥着她,“凉末,从此以后我们好好过,把相孝堂当做你完完整整的家。” 同时,一张请柬送到了青湖路。 占东擎将请柬打开,看着里面的内容有些难以置信,他甚至还重新看了第二遍,直到确认里面的每个字都清晰印入眼帘。 宋阁和韩增对望眼,这件事早已经传开,不用看都能知道是苏凉末和流简要订婚。 韩增瞅了眼占东擎的神色,他手里的东西沉甸甸拍向桌面。 “擎少,他们什么意思,还给您寄请柬。” “相孝堂有喜事,帮会之间是要参加,这是规矩。”宋阁朝韩增看眼,韩增嘴巴欠抽还乱提醒。 占东擎一句话没说,韩增噤声不语,气氛变得沉重而僵硬。 占东擎看了眼那张请柬,拿过来之后慢慢在手里撕碎。 请柬被撕成一条条的,然后抛在脚边。 男人幽暗深沉的眸子,也随着那抹红色而诡谲难辨。 订婚,也就是两人要彻底融入一起生活了。 他挥下手,让他们都出去。 占东擎站起身,脚尖反复碾压几下那张被撕成碎片的请柬,他迈起脚步走到落地窗前,窗外天空澄净,男人冷着脸,一片落叶被微风缓缓送至地面,就好像他的心,被掏空之后,明明什么都不剩下,却还是能感觉到痛 。 他只问了自己一句,能不能看着苏凉末就此同他撇得干干净净? 答案,是不能。 订婚的日子很快到来,苏凉末这边没有亲戚,请的都是御洲帮会的人,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规矩和繁文缛节。 她坐在化妆镜前,边上坐着李丹和李斯,李丹双手按向苏凉末肩头,她起身走到苏凉末身后,“紧张吗?” “不紧张。” 李斯笑着道,“我也看不出凉末哪里紧张,平静得好像是来参加别人的订婚宴似的。” 李丹朝着李斯看了眼,“出去帮忙,坐在这就你话多。” “本来就是么,”李斯站起身,“哪像新娘子该有的样啊,反正我看不出来。” 李丹转过身,眼睛透过镜面望着苏凉末,从答应流简订婚到今天,时间仓促不已,不过要论起来也没什么好准备的。 “凉末,你可想清楚了。” 苏凉末对准镜面给自己补妆,“我想得比谁都清楚,我要是早跟流简走到这一步,森姆先生应该也不敢明目张胆对我们下手。” “可……” 苏凉末勾勒着唇线,“李丹,别说了,我不想听到任何会动摇我的话。” “我也希望你跟简哥在一起,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找个爱你的男人总比找个你爱的男人要好。” “也许有一天,我会爱上他。” 流简那么好,苏凉末自问,她为什么就不能爱? 李丹替苏凉末收拾手边的东西,两年晦涩阴暗的时光太难过,苏凉末需要适当的阳光来滋润,同样是极致黑的两个男人,李丹觉得流简比占东擎更有温暖的心。 苏凉末补好妆从化妆间出去,今晚大多数收到请柬的人都来了 。 她身着白色礼服站在楼梯口,看眼时间,流简却还没到。 这样重要的场合,流简不至于会迟到,可还有半小时就要开始了。 苏凉末穿着高跟鞋朝楼底下而去,李丹转了圈,她走到苏凉末跟前,“占东擎和他手底下的人一个都没来。” “没来不是正好。” “凉末,你不觉得奇怪吗?相孝堂这么大的事,一般来说都会参加的,占东擎就算心里再怎么不舒服,依着他的手段也会让手底下的人过来,我怎么觉得不对啊。”李丹眼瞅着流简还没出现,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苏凉末听了她的话,也觉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提起裙摆往外走,正想给流简打个电话,抬眼却见一名流简手底下的人匆匆忙忙从外场赶来,苏凉末将电话握紧在掌心内。 “苏姐,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 “今天是和森姆先生交接货物的日子,那么多军火,可没想到现场会冲进来一辆货车,当场就炸了,现在码头都毁了,我们的货也没了,更要命的是警方都出动了。” 苏凉末心一惊,没想到事情闹这么大,“那流简呢?” “老大亲自接的货,我回来的时候兄弟们还在找,也联系不到他。” ------题外话------ 亲爱滴们,每日投票表忘记哦 咳咳我都成复读机了~投票面在惹爱成性的封面下沿,黄色滴。 求支持,求勾搭~ 明日精彩预告: 118——占东擎死了,凉末,你开心吗?(精彩) 118占东擎死了,凉末,你开心吗? 这些话听在耳中,不免令人心惊肉跳。 苏凉末只觉包裹在身上的礼服越发紧得令她呼吸都困难起来,她站在楼梯口,望出去的视线朦胧而支离破碎,李丹在她耳边使劲喊了句,“凉末!” 苏凉末回神后拎起裙摆大步追出去。 李丹和瑞紧跟其后,苏凉末谁也没等,坐进车内后发动引擎自顾而去,后面的人只得另外开车。 一路将车开往赌场的方向,远远就看到警车包围住码头后一道道闪亮的红灯迷晕人眼,还拉起了警戒线,苏凉末将窗打开,刺鼻的硝烟味浓重未散,放眼望去能看到好几处明显的烧灼痕迹,且炸毁严重,路灯都被震碎掉好几盏。 她将车停靠在码头外面 。 手指颤抖地试着拨通流简的电话,没人接通。 苏凉末推开车门,里面都是警方的人,她抑制不住心里的担忧,卫则在负责现场,拿着对讲机指挥的时候看到失神落魄的苏凉末正走进来。 他看了眼她身上的装束,几步走上前,“凉末,你怎么会到这边来?” 语气中含着压抑的肃然。 苏凉末当然不会露底,“我,我经过这儿,这是相孝堂的码头,到底出什么事了?” “具体原因还在调查,”卫则奇怪地看她眼,“凉末,你穿着这样的衣服凑巧经过这?” 苏凉末攥紧裙摆,看到警员将几具尸体抬到平地上,她不忍心看,却又迫切想要得到流简的消息,“卫则,我今天和流简订婚。” 卫则脸上露出吃惊,“你和他?” 看到苏凉末失神的样子,卫则换了口气,“那他人呢?” 苏凉末走到几具尸体跟前,灰头垢面的有些辨不清面容,苏凉末心里一阵紧过一阵,卫则盯在她身后,“没想到会公然出这种事,买卖军火可是大事,待会肯定要惊动媒体,凉末,你快些离开这。” 苏凉末眼睛扫了圈,这才准备离开。 “凉末,”卫则从身后唤住她,“为什么你会越走越远了?” 苏凉末脚步顿住,没说话,白色的礼服裙摆拖曳过狼藉不堪的水泥地,衬着黑色的夜空有种萧瑟苍白的异样美感,她走到码头外面,李丹和瑞也赶了过来。 “凉末,你手机呢?” 苏凉末指了指停在路边的车。 “简哥没事了,用别人手机打你电话也打不通。” “没事了?他在哪?”苏凉末急切问道。 李丹拉住苏凉末的手将她带到一边,“就在不远处,我们走吧 。” 流简和几个手底下的人这会正在距离这不远的新建仓库内,杨路带了人时刻观察着码头那边的情况。 苏凉末匆忙赶去,流简站在海边的围栏前抽烟,她松口气后脚步轻快上前,“都没事了,为什么还不回去?” 流简狠狠抽了口烟,侧过头看着苏凉末,他还穿着那身出门时的衣服,打算接完货赶到现场换礼服,这会白色的衬衣皱巴巴黏在身上,灰黑色的脏污几乎将男人那张俊朗邪魅的脸埋在里头,“警方肯定会查到我身上,私贩军火,一旦定罪的话……” “不会的,你做事那么小心,”苏凉末站在流简身侧,任由海风拂面,“这次是和森姆先生第一次合作,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以后怕是他会防着我们,流简,这事肯定是占东擎让人做的。” 流简望着平静的海面没有说话。 苏凉末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没事,以后还会有别的机会,况且占东擎要真有意破坏,我们防也防不住。 ”是,是他做的。“ ”我就说么,他这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别放在心上了。“ 流简手指夹着烟,上半身倾出围栏外,精致的下巴朝着苏凉末一抬,”今晚是占东擎亲自动的手,那么一辆货车,冲进码头时把铁门都撞飞了,上头装满了火药,手底下的人只敢朝着轮胎开枪,占东擎和他的人也在海上,爆炸的时候冲击力过强。杨路带着人将只来得卸下来的唯一一箱火药扔上了他的船,后来,整条船都扎成了灰烬!“ 苏凉末直到最后一个字听完,脸上才露出震惊的神色。 流简目光一瞬不瞬盯紧了她。 苏凉末扯动下麻木的嘴角,”简,别开玩笑了,祸害遗千年,他要真死了就好了,以后我们也能顺顺当当。“ ”我没骗你,当时海面上都烧起来了,通红通红的,你赶来的时候没发现半边天空的颜色全变了吗?“ 苏凉末当时只顾着开车,况且她赶到码头时那边早已熄火,她摇下头,流简将手里的烟头抛向大海,那上面还带着烟星,被海浪一拍一滚,瞬间消失无踪 。 苏凉末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别的反应,她点点头,”噢。“ 流简心情烦躁起来,抽出烟又点了根,”他带的人不多,不然杨路也没法得手,现在好了,死无全尸,到时候再把军火的事往他身上一推,警察也查不到我这边来。“流简直起身,目光扫向她,”凉末,我们走吧。“ ”宋阁呢,韩增呢,他身边不是还有他们吗?“ 流简欲要转身的脚步停住,”也没搞清楚他到底有没有带着他们,带了的话,也是一起死。“ 苏凉末双手不知道要摆在哪,十指紧握栏杆后又松开,她朝流简笑了笑,然后转过身。 流简的脸色并不好看,阴鸷而沉重,他加快步伐向前走。 忽然听到一阵声音从后面传来,”简。“ 流简转过身,看到苏凉末一动不动站在那。 ”怎么了?“ 苏凉末遮掩在裙摆下的双脚努力往前迈去,但还是走得很慢,流简走回她身前,苏凉末握住了他的手臂,”我走不动。“ 流简冷着脸,”是因为听到了这个消息吗?“ ”不是。“苏凉末嘴上一句话甚至一个字都没提到占东擎,”可能是来的路上一直踩着油门太紧张。“ 流简垂下眼帘凝视着苏凉末的小脸,”凉末,你说他是不是该死?“ 她半晌没说话,她出狱后何尝不想让占东擎死过? 苏凉末喉间有涩意蔓延,像是不小心尝到了苦胆,流简还等着她的回答,苏凉末用一把平静到近乎绝情的声音说道,”是。“ ”那好,我们走。“ 流简反手扣住苏凉末的掌心,步伐跨得很大,近乎于将苏凉末一路拖拽,她脚上真的使不出劲,被流简死死握牢的手指泛出青白色 。流简头也不回地走,苏凉末闻到的海风夹带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她回头看了眼,海平面依旧看着平静无比,忽然,又像张开了血盆大口飞扑而来的猛兽,苏凉末一个冷战,再没那勇气去直视。 李丹和瑞放松地在仓库门外交谈,看到两人过来,李丹看了眼苏凉末,”凉末,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什么。“苏凉末强打起精神,冲旁边的流简道,”既然你没事,我们现在去现场还来得及。“ 瑞接了句道,”凉末,现在都快10点了,再加上这边的消息传得快,会场那肯定都散了。“ ”噢。“苏凉末没考虑到这层,想到什么便说了,脑子思考的速度还赶不上嘴巴。 流简却知道她这样反常是为了什么,”订婚的事先放一放吧。“ 李丹和瑞面面相觑,”既然会场都布置好了,要不要索性挪到明天?“ ”最近可能都会比较麻烦,还是缓缓再说吧。“流简面容严肃,说完这席话后抬头看着远处,李丹注意着苏凉末的神色,却见她仿佛置身事外,不止一句话没有,整个人站在那更是显得格格不入,李丹上前走到她身侧,”既然这边没事了,我们先回去吧。()“ 流简松开抓着苏凉末的手,”你们先送她回去,我还要留在这处理些事情。“ ”好。“ 李丹和瑞带着苏凉末离开,直到坐上车,开出去一段后,李丹才小心翼翼开口,”凉末,你怎么了?“ 苏凉末抬了下头,”什么怎么了?“ ”你很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瞎说。“ 瑞坐在苏凉末的身侧,”连我们都能看出来,更别说简哥了,这些事跟订婚完全不冲突,而且简哥说要缓缓的时候,你居然一句话都没有 。“ 苏凉末脑袋无力地靠向车窗,”占东擎死了?“ ”啊?“ ”什么?“李丹第一个反应是不相信,”不可能,他要能那么容易死就好了。“ ”谁说的?“ ”当时海上的一条船炸了,他就在上面。“ 瑞沉思片刻,”我刚到的时候,确实听说现场比较惨烈,海上的几条船都炸了。“ ”我还是觉得可能性很小。“李丹透过内后视镜看向苏凉末,”等等看吧,明天肯定就有消息了。“ ”李丹,他死就死吧,我也没有难过。“ 瑞和李丹对望眼,谁都不说话,苏凉末都要强到这份上了,痛到伤心是绝望,她的样子就连流简说什么话都没听进去,还说不难过? 李丹握紧方向盘,”凉末,我们去哪?“ ”回赌场吧。“ 车子一路顺着黑夜往回行驶,回到赌场后,里面嘈杂热闹的气氛瞬间湮灭而来,李丹推着苏凉末让她上楼,”这边的事我们来处理。“ 她僵硬地回到房间,脱光衣服站在花洒下面,苏凉末闭紧双眼,脸迎接着落下的一道道有力而冰冷的水柱。 她倒是没哭,理智缠住了心里那莫名升腾起的痛楚和难受,苏凉末手臂压住眼帘,整个人伏在墙壁上。 眼睛和鼻子都酸胀难受,她哽咽了下,又死死咬住嘴唇。 占东擎死不死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恨他,在心里说过不再爱他,她可以对他视而不见,伤害至深,面对他的挽回和强硬她也可以潇洒拒绝,因为那些是他应该受的,她把痛苦和折磨还给他没什么错的。 可是,他死了,便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 她恨也没法再恨,随着时间,这种剜心蚀骨的感觉只会慢慢消失吧? 苏凉末右手握成拳,狠狠砸向墙壁。 她已经没有爱了,再连恨都没有了,她努力走出来想要的重新开始还有什么意义? 苏凉末咬紧下唇,感觉不到眼泪和嘴角在蔓延的痛,她哽咽着跪坐到地上,原来,她和流简说好的新生活,也要建立在心中始终一直存在的那份对占东擎的恨上面。 她仰着头,泪水融入后淌过脸庞。 她全身乏力,爱而不能,恨而不能,她不过是一具血肉之身,她的灵魂和思想尽管会被自己禁锢,可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苏凉末在地上坐了许久,直到听见敲门声不断传来。 她用浴袍随意裹住身子,强撑起后一步步走出去。 苏凉末打开门,李丹挤了进来,”喊你半天……“ 她往她身上一摸,”这么冷,你不要命了。“ 苏凉末用毛巾擦着头发,”不早了,怎么还不睡觉?“ ”你这样我能睡得着吗?“ ”我又没事。“ 李丹跟她来到床前,”凉末,你不用瞒我,我们共同生活了两年,形影不离,你能瞒得过所有人却瞒不住我,别这样。“ 苏凉末坐在床沿没动,李丹过去给她擦拭头发,”他死了,不是应该的吗?况且你出狱后,好几次是看着他和死神擦肩而过的。“ ”我不知道。“苏凉末闭着眼睛,”你别问我了。“ 李丹叹口气,”睡一觉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苏凉末不想这时候有别人在场,”你出去吧,我累了。“ ”好 。“ 李丹离开前,朝着房间看了眼,她看到苏凉末卷起被单蜷缩在大床内,那种样子很无助。 她丝毫不作考虑地走出赌场,开了车直奔青湖路而去。 宋阁和韩增都在,占东擎坐在书房内,宋阁正讲着今晚的事,”政府方面肯定会施压,选的地方尽管是在码头,但旁边还是有一座电塔受到波及,媒体第一时间也在报道,擎少,相孝堂这会麻烦不小。“ ”流简那边动什么心思我还能不知道吗?相孝堂野心是不小……“ 门外传来敲门声。 占东擎的话被打断,韩增朝外面吼了嗓子,”什么事,不是让你们没事别打扰吗?“ 宋阁抬腿往外走,”我出去看看。“ 他拉开门,看到一名保镖在外面,”出什么事了?“ ”有个女人说要见擎少。“ 占东擎已经走到门口,他第一反应是苏凉末,”让她进来。“ 相孝堂出这么大的事,又搅了她的订婚宴,占东擎算好她会来兴师问罪。 他和韩增在楼上逗留会,让宋阁先下去。 宋阁来到客厅,才发现竟然是李丹。 ”你怎么会来?“ ”占东擎呢?“李丹环顾四周,这儿哪里像才死了人的地方,宋阁上前几步,”你大半夜跑过来,就为了找擎少?“ ”跟你没关系。“ 宋阁示意她坐,两人还没说上几句话,占东擎和韩增下来了。 李丹看到他神情很激动,”你果然没死。“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瞬间点燃韩增的火爆脾气,”妈的,这个点跑过来居然说这种话,你找死啊 。“ 李丹冷哼声,转身就要走。 ”拦住她。“占东擎径自走到沙发跟前。 门口的保镖伸手拦住李丹的去路,她不得不转过身看向客厅里的几人。 ”什么叫我果然没死?“ ”我和凉末赶到码头的时候,有人告诉她,你在爆炸的船上,还说你被炸死了。“ 占东擎沉吟片刻,”她现在人呢?“ 李丹想了下,”她在赌场。“ ”她知道你来吗?“ 李丹猜不出占东擎话里想表达的意思,她摇摇头。 ”她是不是也以为我死了?“ 她警惕地看着占东擎不再说话,直觉在告诉她,再多说一个字似乎就会有什么事要发生,李丹看着拦在跟前的保镖,对方显然没有占东擎的话是不会放她离开的。 ”这么晚来打扰擎少,是我没考虑周全,看到你没事就好。“李丹说着客套话。 占东擎越过茶几走向她,”不对,你也应该是巴不得我早死,要不是有什么事,你不会跑到青湖路来确认我究竟有没有活着。“ 一个念头骤然在他脑子里扫过,占东擎说话的口气连带着激动起来,”是不是苏凉末,她现在很不好受?“ ”没有!“李丹答得干脆,”她知道你出事后没什么反应,她很好。“ 占东擎三两步逼近她,慑人的气魄令李丹不由倒退一大步。 ”如果她真像你所说的那样,你为什么大半夜闯进来?“ ”我……“李丹哑口无言,是她冲动了,”我只是想确认下。“ ”你凭什么来确认我的死讯?再说不用等多久,顶多几个小时,假如我真的死了,明天整个御洲会传得沸沸扬扬,要不是你关心的人正在受着什么煎熬,你会跑到这儿来?“ 李丹说不出话来,只是摇着头 。 占东擎抄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往外走,李丹不由自主去拉他的手臂,”你别再卷入她的生活了行吗?“ 占东擎一甩手,”是她无时无刻不在挤进我的生活里面,走开!“ 李丹趔趄下,宋阁适时搂住她的腰。 看着占东擎大踏步离开的身影,李丹还想上前追,宋阁扯住她的手,”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你追过去还有用吗?就算一座大山压在他跟前,他都照闯不误,你省省力气吧。“ 李丹气得牙痒痒,可想到苏凉末难受的样子,如今确定占东擎没死,算不算一个安慰和好消息? 她没谈过恋爱,哪里知道这里头原来也是错综复杂,矛盾的要命。 韩增喝口水,眼睛落在宋阁搂住李丹的手上,”咳咳,那个,宋阁,大半夜的,要不你送送人家回去?“ 李丹瞪他眼,莫名其妙。 韩增缩了缩脖子,他一大老粗也没谈过爱,可这提议照理没错啊。 宋阁自然地把手收回去,”我送你吧。“ ”不用!“ ”擎少肯定去赌场了,我也要过去。“ 经他一提醒,李丹赶紧走出去。 苏凉末卷在被子里面没发出丝毫的动静,外面时不时有脚步声经过,她睁着眼睛,卧室里没开灯,四周黑漆漆地伸手不见五指。 而这会的占东擎,只迫切地想要见到她,至于想说什么话该有怎样的反应统统被他抛在脑后。他的心脏因为飞速的行驶而漂浮起来,原本抓不住的希望这会却溢满他的手掌心,车速也随之越来越快,到了赌场门口后,一个甩尾直接停稳,也不管到底霸占了几个车尾 。 苏凉末头痛欲裂,听到传来一阵紧过一阵的敲门声,她不想理睬,可敲门声始终不停歇,李丹应该还是不放心她,苏凉末强撑起身,掀开被子后走过去。 她没有多想,伸手将门拉开。 走廊上的灯光令她红肿的眼睛一刺,她不习惯地抬手挡了下,压下的眼帘看到一双修长的腿,裹在黑色的西装裤内笔直而有型,苏凉末眨了眨眼睛,等能适应些后这才重新抬起头。 这一下,便把挡在门口的人给看了个清清楚楚。 五官、轮廓,神情。 眼泪不受控制往下掉,他变成了鬼。 苏凉末张张嘴,苦涩难耐,”为什么还要缠着我,不肯放过我?“ ”你想我放过你吗?“男人嗓音浑厚,带着大步而来时的喘气声。 ”想。“ ”休想!“占东擎伸手一推,苏凉末身体往后倒,男人高大强壮的身体随之覆上前来,”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苏凉末后背撞到墙壁,坚硬的撞击力痛得她皱起眉头,意识也逐渐恢复清醒,她能看见小小兽,但不能同他有身体的接触,可占东擎推她的那一下却结结实实,痛觉不会骗人。 她伸手想去开灯,占东擎先她一步,他脚尖一勾,门毫无阻力地关闭,他右手手掌扣住苏凉末的后脑,急迫的吻令困在他怀里的苏凉末无处遁形,她双手推拒在他胸前,占东擎强硬的将她双手扳开让她抱紧自己腰际,身体更加肆无忌惮摩擦着苏凉末,他的唇他的吻都是滚烫的,他撬开苏凉末颤抖的嘴唇同她交缠,里面饱含着渴望地探索和攫取。 ------题外话------ 亲爱滴们,每日一投哦~天天有十票免费滴,动动手指哦。 明日精彩预告: 119——强吻强摸(爱是一种折磨) 119强吻,强摸,(爱是折磨) 理智一寸寸苏醒,苏凉末睁着双眼,已经能确定占东擎没死。 他的吻近乎撕咬,又像把她当成仇深似海的仇人,咬住的舌尖感觉到疼痛,苏凉末嘤咛出声,开始剧烈地挣扎。 占东擎将她压得很紧,她背部被挤成道直线,退无可退,占东擎用自己的肩膀抵着她,双手狠狠掐住她腰际,苏凉末两条腿蹬动几下,男人这会是铁了心的不放手,他双手从她背后抱紧将她瘦弱的身体结实而紧密地纳入怀里。 灼热亲昵的气息在耳畔处缱绻流淌,惹得人一阵阵心痒难耐,大悲大落之后,苏凉末浑身力气被抽尽,呼吸也在占东擎狂热霸道的亲吻中逐渐微弱,她握成的拳头朝他后背敲了敲,占东擎**难散,却还是将堵着他的身体拉开些距离。 苏凉末喘着气,黑暗中谁都辨不清对方的神色。 她贴紧墙壁,但占东擎双臂困在她身侧,不给她哪怕走一步的机会 。 “你怎么会到这来?” “李丹来青湖路确认我到底是不是死了,我还不知道我已经被死亡,直到刚才你打开门,我看到你的一瞬间……” 苏凉末下意识将眼睛闭起来,她这幅样子,任谁都能看出来之前哭过。 占东擎双手伸过去捧住她的脸,“凉末,这会你能看清楚了吗?” 苏凉末推开他的手,“你为什么不干脆死了算了?” 耳边一阵沉默,伴随着占东擎嘴里的口是心非四个字,他的唇再度封住她,苏凉末却在这样煽情和肆火焚烧的氛围中逐渐清醒过来。 她挣扎反抗没用,便软了身体倚在那。 占东擎以为是她放开了,他心有雀跃,手掌按捺不住往她衣摆里面探去。 另一边,李丹焦急地坐在车上,时不时看着前面的路。 宋阁目光扫她眼,“就这么点路这么点时间,你不用担心擎少会把苏姑娘怎样。” 宋阁的一句话倒是点醒了她,李丹赶紧按出流简的号码拨过去,“喂,简哥。” 她简单说了几句话,然后挂断。 “你这是越帮越忙。” “别以为凉末还会难受,占东擎就能以此让她回心转意,没门。” “你说话不用这么呛,听你名字挺文静的。”宋阁说了句。 在李丹眼里,占东擎的手底下当然和他是一丘之貉,“我听你名字还以为是文人墨客呢,宋阁,庭院阁楼,还有年代气息。” 宋阁薄唇抿成一道线,没再开口。 李丹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就应该等到明天,如果占东擎真死了,消息迟早会传出去,这会好了,他明目张胆找上门,而他死的消息又是流简透露给苏凉末的,李丹盯向前路,真是全乱套了 。 休息室外面鲜少有脚步声经过,二楼本来人就不多,占东擎的手掌滑过苏凉末柔腻的肌肤往上,她全身战栗,一股寒意从体内沁出,天知道他忍了多久,手开始迫不及待地动作,苏凉末手指掐住他的腕部,“你凭什么以为我能接受你了?” “就凭你的这双眼睛。”占东擎说得笃定。 “我眼睛怎么了?我以前是眼睛瞎了,最近才好的。” “凉末,你非要和我这样说话吗?”占东擎单手撑在苏凉末头顶。 “是,我是听到你死了,但我不是因为别的难受,我恨你,你死了以后我找不到人可以宣泄,凭什么你能走得这么轻松?占东擎,别以为一个死讯就能消了我对你的恨,原谅你?下辈子吧,我说过,你的道歉我接受,原谅你做不到,这样还债你也太舒服了,凭什么,你凭什么?” 苏凉末一连串的质问将占东擎才温暖的心打回冰封原地,“我们要这样互相折磨到什么时候?” “我很乐得这样,占东擎,也许我们的爱从一开始就注定会相互折磨,不死不休,没有原谅和雨过天晴,你对我不爱还好,你也最好祈祷别有爱上我的一天,不然的话,我会让你难受,让你痛,让你永远没有得到我原谅的这一天!”苏凉末朝着跟前的男人嘶吼出声。 占东擎犹如被人迎头扑了一盆冰冷的水,他现在就在难受就在痛,这又……是不是爱? 他原以为,这个莫须有的谎言会成为一个能拉近他们距离的契机,没想到她还是坚持如初。 门外忽然传来门锁扭动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打开,透过敞开的空间漏进来的光亮照向胶着着的两人,流简目光阴寒,伸手拍亮室内的灯。 占东擎抓着苏凉末的手要出去,流简拦在跟前,“你为什么会在这?” 苏凉末目光自两人间逡巡,想要挣开,却被占东擎更用力地握在手里,“她为了我死的消息难受的死去活来,我当然要来看看。” “她是我未婚妻。” “流简,别跟我来这套,码头的事还不够你忙活是不是?” “凉末,你过来 。”流简朝着苏凉末道。 苏凉末挣了几下没挣开,流简冷眼看向占东擎,“还没好好谢谢你,在我订婚宴上送了这么大一出好礼。” “老二,我们也别客气来客气去的,你和我谁都不是好人,背地里我的人被你整死多少,也就不用在这地方算了,你想打通军火这条路,我告诉你门都没有!要么好好管理你的相孝堂,四封堂的下场不用我再提醒你吧?” “现在这件事闹得警方都出动了,你以为你能撇得干干净净?”流简丝毫不为所动,“想吃掉相孝堂,你也不怕消化不良。” “哼,那就试试看。” 占东擎手一用劲,扯着苏凉末将她往外面拉,流简忽然拔出腰际的枪,占东擎动作迅猛,一个踢腿的动作踢中流简手腕,流简掌心里的枪差点飞出去,苏凉末眼见两人要打起来,她趁机挣开手,人挡在两人的中间,“别争了,帮会之间的事谁都不干净,这次我们自认倒霉。” 她还想着跟流简我们? 两人剑拔弩张,随时有斗起来的可能,苏凉末将门完全打开后指着外面,“你走。” “跟我离开这。” “我不走。” 占东擎面色转为阴鸷,“你情愿跟着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过,也不肯给我一句原谅的话?” “你说对了,”苏凉末咬紧牙关,“我说了不原谅,那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走吧。” “你想看着流简的烂摊子没法收拾,你就继续留在这。” “你别威胁我。” 流简上前握紧苏凉末的手,方才占东擎一句情愿跟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过,苏凉末接口那么快,完全没想到流简的感受,“我们交手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你想侵占相孝堂的野心我也不是看不出来 。凉末不会答应你的要求,”流简将手环住苏凉末的肩膀,“她是我女人,你少打她主意。” 占东擎冷哼声,不由看向跟前的苏凉末,“走不走?” 她早已恢复那份冷静,“不走。” 占东擎二话不说,擦着她的肩膀走出休息室。 出了赌场大门,正好李丹和宋阁赶到,李丹见他神色难看,宋阁三两步上前,“擎少?” “回去!” “好。” 休息室内,流简伸手将门掩上,目光抬起落向房间中央的那张大床,上面的被单凌乱地裹在一起,再看苏凉末,眼睛红肿,嘴也肿着,他闯进来时分明见她神色恍惚,流简只看了一眼,整颗心都跟着碎掉。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走到吧台前,又从酒柜内取出瓶轩尼诗李察干邑白兰地,流简修长的手指握着瓶口,注入杯子后又一饮而尽。 苏凉末披件外套,这个吧台是流简准备赌场时特意让人带上的,本来这个房间也是给他自己留的。 苏凉末坐到他对面,“为什么要骗我占东擎死了?” 流简抬起眼帘看下她,将盛满酒的杯子递到苏凉末手边,“凉末,今天本来是我们订婚的日子。” “是你不愿意,要不然的话我们明天可以重新开始。”苏凉末拢紧肩膀处的外套。 流简深邃的眼眸同她对视,苏凉末等不到他的回答,“你告诉我占东擎死了,想试探什么?流简,我们都要订婚了,你还对我不放心是吗?” “你对你自己放心吗?”流简反问。 “当然。” “凉末,你都不用考虑下再回答吗?” 苏凉末有些恼,“流简,你怀疑我?” “有些事情,一试就试出来了,占东擎为什么会跑到赌场来?为什么会知道你在这伤心难过?” “是李丹去青湖路确认他的死讯 。” “李丹是你的心腹,如果不是看不过你这幅样子,她会冲动地跑过去吗?”流简语调不由上扬。 “所以你才有了今晚的试探是吗?” “那不是试探,是我听到你提起占东擎这个名字时,下意识说出口的一句话。” 苏凉末头越发疼,“我不想和你争什么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你明天还要处理码头的事,也早点回去休息。” “为什么这样就能算了?凉末,你对我是不是太宽容了?” 苏凉末皱起眉头,感觉到流简的无理取闹,心想可能是他酒喝多了,“简,别再喝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你到底是有多不在乎我?才能一次次跟我说着算了?” “简,”苏凉末面带不悦,“我给你我的信任不好吗?” “这不是信任,这是压力。” 苏凉末慢慢站起身来,“是不是要我走,才能让你心里好受些?” 流简伸出手臂握紧她的掌心,“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让你走。” 苏凉末坐了回去,气氛僵持着,却谁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流简接到李丹的电话第一时间冲过来,他是等着苏凉末质问发飙的,就像她冲着占东擎说的那番话一样:说不原谅就不原谅,这辈子都休想。那股子魄力是真正有血有肉才会展露出来的。 李丹在外面敲门,流简的钥匙还挂在上头没有拔下来,苏凉末视线随之望出去,“谁?” “凉末,是我。” “有事吗?” 李丹听到她的声音,便放下心来,“没事,我先去忙了。” 流简灌了两口酒,眼睛溢出通红,他抬头看向对面的苏凉末,手里的玻璃杯被捏得咯吱作响,他忽然站起身来,拉住苏凉末的手大步往床前走去 。 他满身的酒气,双手扣住苏凉末酒杯,“后悔跟我订婚吗?” 她摇摇头。 “好,”流简喉间轻滚,“虽然我们的订婚宴砸了,但是凉末,我现在就要你。” 说完,他便将苏凉末推到**去。她后背压上席梦思后弹了下,苏凉末双手撑在两侧,流简伸手去解衣扣,她坐在床沿看着男人的动作越来越急迫,这会体内没有药物在控制她,也没有身不由己,苏凉末明白她和流简迟早会走到这步。 如果真要生活在一起,夫妻之实是必然的。 流简覆上前,将苏凉末压进床铺中央,他右手掀开她的睡衣,手掌触及到里面的文胸,苏凉末全身情不自禁发颤,陌生的战栗感带着她所熟悉的排斥在叫嚣着要挣脱出来,苏凉末压抑着,流简另一手轻松伸进她的睡裤里面。 她没有反对,流简也顾不得苏凉末今晚是同意还是什么,他想要她,也许只有真正融入到一起去后她才会全心全意为他考虑。 苏凉末睁眼看着天花板上垂吊着的意大利灯饰,荡漾的目光映衬出她此时的模样,流简吻着她的眉心和鼻梁,又一寸寸轻柔且霸道地吻过她颈间,她的锁骨散在外面,他舌尖在那处辗转反侧,苏凉末不由轻缩下肩膀。流简强壮的身体压着令她不能动弹,她觉得胸闷,可又不好将他推开。 流简是看出来她难受的,他凑过去同她亲吻,两人谁也没闭上眼睛,她不挣扎,但眼里哪怕一点点意乱情迷都没有表现出来,他撩拨着试探着,苏凉末想配合,无奈身体往往比心要诚实得多。 情动与否,居然也要分人。 苏凉末不由出神,她真的以为对别的男人也可以有同样的感觉。 砰砰砰! 敲门声剧烈传来,流简双手撑在苏凉末身侧,她看到男人脸色铁青,便正了正嗓音道,“谁?” “老大,不好了,警察找上门来了 。”是流简的手下,看来是看着他进来的。 流简瞅了眼身下的人,“让他们等着!” “可人已经闯到二楼来了。” 流简手指插入苏凉末的发丝间,她没阻止,男人欲要再进一步时,苏凉末倾起身凑到流简耳边道,“以后别再怀疑我,我能这样做,是因为一直下着要跟占东擎彻底断绝关系的决心,可能还有偶尔显露出来的情绪,但是相信我,我没想过跟他重新开始,心里哪怕难受到极点的时候我都没存过这样的念头。” 这话听在流简的耳中,成了她以同意跟他上床这个为借口,继而撇清楚跟占东擎的关系。 流简**的胸膛连续起伏几下,他伸出手抚着苏凉末的脸颊,拇指在她颊侧流连徘徊。 相爱容易相处难,更何况他们还没有相爱。 流简起身,捡了衣服往身上套,以前都是他在追逐,好不容易能和苏凉末齐步了,矛盾却一步步在分化出来,他不想看到这种局面,他小心呵护的关系如果有一天真的会回到原点…… 可徒有坚持,又有什么用? 苏凉末坐起身,将凌乱的衣服给整理好,流简一边系着扣子一边往门口走去,他伸手将门打开,警察已经在门外候着。 苏凉末走到流简身侧,看到他跟前站着的卫则,“卫则,大半夜的有事吗?” “码头爆炸的事件,想请流简回去协助调查。” 事情出在相孝堂的地盘,自然不容推卸。 流简侧过身朝苏凉末吩咐,“你先休息,我没事的。” 目前事情还不明朗,苏凉末也不便多说,只能看着流简跟他们离开。 占东擎一路驱车回到青湖路,他面色阴沉地甩上车门后直奔二楼而去,脱掉身上的衣服,又进到三楼的健身房,占东擎没有像往常那样戴上拳击手套,他赤手空拳一下下砸向坚硬的沙袋 。沙袋受力后弹回眼前,沉闷的声音伴随着男人浓重的喘息声回荡在屋内。 他急于发泄,凸起的指关节上破了皮,尖锐的疼痛不再是**的,占东擎挥汗如雨,削短的发尖完全湿透,他抬起长腿,一脚狠狠踹过去,在沙袋剧烈回弹之后,右拳又迎上前。 类似于断指的疼痛唤醒了他的记忆,占东擎左手勾住沙袋,人走到墙跟前,透过落地镜看着自己。 他赤着上身,每块肌肉修炼得恰到好处,泾渭分明。 汗水淌过眼睛,模糊了占东擎的视线,原来还有一种爱叫互相折磨! 苏凉末并没否认爱他,可即便是这份感情依旧浓烈,要想在一起却是不可能的了。 占东擎手臂撑向落地镜,他抬头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他想他应该直面苏凉末的那两年。如果不是灭顶的绝望和痛恨,她不会明明知道深爱还不肯原谅,占东擎一直以他的做事原则去想那件事,可自从莫清说出了真相之后,他想挽回早已来不及。 他手指抚过镜面,看到自己的脸被清晰照射出来。 占东擎一拳砸过去,镜面碎成蜘蛛网状,一道血渍也顺着蜿蜒而下。 两年? 他要怎么去偿还那两年,他想要苏凉末的原谅,并不是因为心里有多歉疚,他不是圣人,而是因为心一天比一天痛得厉害,爱情不需要来得多么迅猛猛烈,最怕的是一点点渗入进来,等你想要防范的时候,早已同人的血液融为一体,无法抽剥出来。 许久后,占东擎才走出健身房,他拿出医药箱,也没惊动别人,简单处理下伤口后,将纱布一层层裹住掌心,他很用力,仿佛不觉得疼,苏凉末不肯妥协,他便要想着法子让她妥协。 在赌场内的整晚,苏凉末也没合眼,脑子里本来就乱,再加上流简的事又麻烦,天刚放亮她便换好衣服出门。 卫则他们果然是连夜审查,苏凉末等在警局外面。 卫则满身疲惫出来,见到她二话不说往外走,一直出了老远后才回头,“你还敢到警局来?” “怎么了?” “这件事很麻烦,不比以往的黑帮火并,这可是严重危害到了国家财产,还搭了好几条人命进去 。” 苏凉末皱起眉头,“但这事不是流简做的。” “凉末,你别替他说话了,上面一直让我们盯紧御洲的几个帮会,这是个好机会,上面不会放过的,文件一早下达到办公室,相孝堂这会要想撇干净几乎是不可能的。” 苏凉末一听,难以遮掩脸上的惊慌,“卫则,你帮帮我,这件事要怎么解决?如果钱能够摆平的话,要多少我们给多少。” “凉末,这不是在做买卖。”卫则口气生硬。 “我知道,但有钱总比没钱好办事,况且你应该也能查得到,相孝堂这次也是损失惨重。” “这是军火案,案子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卫则见苏凉末急得不行,“你既然知道还牵扯到占东擎,你就应该想到,是他不想让相孝堂好过。” 苏凉末被一语点醒,“占东擎那边会有麻烦吗?车子和船都是他派出去的,如果能够证明是他下的手,流简能撇清吗?” “怎么可能撇的清,但现在还有个重要的环节,警方还没找到直接证据,证明那批军火是流简的,只是借了相孝堂的码头而已,”卫则只能提醒到这,“接下来的事,我相信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苏凉末闻言,感激地看了眼卫则,时光飞逝过去两年,谁都变了,卫则嘴里说的办法便是找替死鬼。 事情到了这一步,卫则还是说出心里的担忧,“依我看,占东擎不像是要单单毁掉那批军火那么简单,如果他手里握着流简的货源资料等证据,一旦交到我们手里,流简可就真的完了。”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120——玩死你还不简单吗? 120玩死你还不简单吗? 苏凉末心里一惊,她完全没想到这步,以为占东擎可能只是不想让流简参与军火线中,卫则瞧见她满脸的疲惫和肃冷,“凉末,就像你说的,有钱总比没钱好办事,与其在这耗时间还不如赶紧回去想想办法。” “好,流简这边,还要你多照顾下。” 卫则见她转身要走,他失口喊住她,“凉末?” 苏凉末停住脚步,“怎么了?” “你爱着流简吗?” 她张张嘴,一轮太阳照射出来的光透过树叶的细缝穿撒在苏凉末精致美丽的小脸上,她看着卫则半晌,“你干嘛问这个?” “你当年为占东擎义无反顾蹚入这摊深水的时候,我记得我也问过你相同的问题,你曾经倔强地跟我说你爱占东擎,为什么两年过后,你却退缩了?”卫则手里还握着出来时带着的用来提神的咖啡,这会手指用力,纸杯被捏得变形,苏凉末意味深长地看向卫则,“卫则,我和你是朋友。占东擎是我曾经的错误,而流简,是我想要的重新开始。” 卫则手垂至身侧,“知道了,你走吧。” 苏凉末回到警局门口,尔后驱车离开。 卫则将捏烂的咖啡杯丢在脚边,这三种关系,最无关轻重的莫过于朋友了吧。 苏凉末回到赌场,让李丹去抽调资金,现在流简被陷警局出不来,码头还有善后的事,汤姆先生的电话一早也过来了,说这件事之后不会再有合作,事情搞得这么大,所幸他是在美国,并且言语间再三警告苏凉末不准将他拖下水,当然,出面的肯定不是他本人,他还没笨到能让苏凉末抓着他的把柄 。 现在唯一要紧的,是想办法将流简捞出来。 苏凉末双手抱着脑袋盯向桌面上的电脑,警方那边的人只能靠卫则了,她想起流简最近才调回来的杨路,苏凉末按电话让李丹去把杨路叫过来。 相孝堂既然能在御洲立足,背后肯定也有人护着。 苏凉末随后从杨路的口中也得知了一些有用的讯息,事不宜迟,在事情还能有挽回余地之前,苏凉末必须找到人帮忙,钱并不能够万能,还需要足够的人脉。 苏凉末这会是分身乏术,又不放心苏泽,李丹忙完赌场的事后去苏凉末家里带苏泽上学。 她整晚没睡,顶着重重的黑眼圈,将苏泽送进学校后,李丹去就近的肯德基店随便对付着早餐。 李丹没想到会在这碰见他。 男人拉开椅子坐到李丹对面,瞧了瞧四周正在用餐的小朋友,再看看宋阁那张脸,李丹嘴里的瘦肉粥差点喷出来。 她冷下脸,“你来做什么?” “昨晚没睡吧?” 李丹看着他手里的咖啡,“你们昨晚也高兴的没睡着吧?” “我要是你,我就劝着苏小姐服次软。” “服软,向占东擎?凭什么!” 宋阁微皱眉头,“这样的口气可不好。” “你不是我,难道你想做女人?”李丹舀起一勺粥送进嘴里,“如果占东擎真要逼着凉末,只会把她越推越远。” “可谁也没法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越来越握不住。” “心爱?没发现。” 偏偏这种事都要宋阁出面,有时候挺羡慕韩增那木鱼脑袋的,想不到,自然也就不用瞎操心。 “你别老纠结着那两年,这样放不开,怎么谈以后?” “我不是凉末,你不用跟我讲这些,你跟我到这来有什么目的,直说吧 。” “流简的事,如果要帮忙,让苏小姐去青湖路找擎少。”宋阁望了眼李丹手边的早餐,“你们这样经常在赌场里熬夜,身体要格外注意。” 李丹只听进去他的前半句话,“用不着,我们自己会想办法,再说相孝堂也不是吃素的。” “话别说得太满,这话你只管告诉苏小姐就行了。” 李丹抬头看他,“还有别的事吗?” 这是明显在下逐客令,宋阁却没走,他双手压向桌沿,李丹哪里还有食欲,碗一推后直接走人。 回到赌场,李丹想了下还是去告诉苏凉末。 苏凉末听闻,细想片刻,“可能他说得是对的,占东擎如果手里不是握着有力的证据,宋阁不会跟你说这番话。”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真要找上门去?” 苏凉末双手抱在胸前,她轻摇头,“算了,等把该想的法子都试过,确定没用后再说吧。” 杨路已经约好了人,苏凉末和李丹一同赶往。 她们特意选了个隐秘的包厢,据杨路说来人是省厅的高官,之前也拿过相孝堂不少好处,对方姗姗来迟,苏凉末好不容易等到他露面,才说两句话,对方却坚称要走。 “这件事我恐怕没法帮忙,上头压得很紧,流简这是撞枪口了,以后你们也别再找我,万一被人盯上连我都会有麻烦。” 苏凉末软了口气,“您看,流简跟您也是老交情了,您就通融下吧。” 苏凉末将一张巨额支票推过去,没想到男人看都没看眼,他伸手压住支票一角,“真不是我不肯帮,要换在以往,不用你们开口我都会义不容辞,可这次是真的不行,你们也别为难我了,就这样吧 。” 男人将支票退回去后匆忙离开。 李丹望着桌上一口没动的饭菜,“真是世态炎凉,我就不信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再说不是还没有直接证据吗?” “现在谁都不想蹚浑水,况且他以前跟流简打过交道,肯定更害怕了。”苏凉末叹口气,指了指桌上的菜,“吃吧,别浪费。” “我也真佩服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是说真的,一桌酒菜加起来好几万呢,又不能退,”苏凉末提起筷子,“现在正是缺钱的当口,再说我们要垮了,靠谁去?” 李丹一听也是,“管他什么占东擎什么宋阁呢,都滚一边去。” 苏凉末拿眼看他,“关宋阁什么事?” “他,他不是占东擎的左膀右臂么。” 苏凉末咬着筷头,笑了笑没再说话。 借着卫则的关系,苏凉末还是见到了面流简。 流简精神并不好,整日整夜的没合眼,苏凉末坐到他对面,四周都有监控及监听设备,苏凉末除了能看他一眼外,别的不能多说什么。 流简伸手拉过苏凉末同她前额相抵,彼此的气息缠绕,“没事,别担心。” “他们什么时候才会放你出来?” “恐怕我还要在这多待些日子。” “传唤时间不是不能超过24小时吗?”苏凉末压低嗓音。 “事情是在相孝堂的码头出的,还死了人,我是有责任,”流简握紧苏凉末的手,“但他们没有直接证据,没法定我的罪。” “我是怕有人存心陷害你。” 流简听出苏凉末话里的暗示,“我没做过,他们也就生不出什么事来。” 苏凉末握紧流简的手,将脸贴着男人手背,“如果有办法能令别人放过你,流简,你会让我怎么做?” 流简目光同她对视片刻,“我什么都不会让你做,我们不求别人,该怎样就怎样,是我承担的我来承担 。”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苏凉末离开赌场后继续想法子,宋阁再次登门时,拿着一盘录影带。 苏凉末将他带进休息室,半小时后两人才出来。 她并未坐宋阁的车,取了车后一路开往青湖路。 苏凉末闯进去的时候,却并没看到占东擎。 莫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见到她进来,扬起抹笑,“凉末,你过来。” “占东擎呢?” “帮会里面临时有点事,东擎出去了。”莫清示意苏凉末走到自己身边,苏凉末环顾四周,连个佣人都没看到,莫清注意到她的眼神,“现在这儿就我跟你。” “录影带是你让宋阁拿给我的?” 莫清没有直接回答,“凉末,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恨着东擎,但我是为你好的,这次叫你来,是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苏凉末索性坐定在沙发上,“什么消息?” “我知道你爸爸在哪。” “你说什么?”苏凉末面露吃惊,“他在哪?” “你放心吧,他安全着。” 苏凉末满脸犹疑,“要说联系的话,他不可能会联系你,你是怎么知道他在哪的?” “如果我说我一直知道呢?”莫清挽起嘴角的笑意。 “难道我爸出国后……” “你爸爸在国外,因为你妈打给你的电话而泄露了行踪,后来阴差阳错被我的人找到,他现在的住处还是我安排的 。”莫清话语平静,苏凉末从她的眼睛里分辨不出真假,她细想着一切有的可能性,“这件事占东擎知道吗?” “还不知道。” “你告诉我是想我怎么做?” “凉末,你别太紧张,”莫清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虽然脸上挂有笑意,但苏凉末始终看不透她的心里去,“你是苏康的女儿,苏康和东擎的爸爸关系一直很好,我不会害你的。” “我爸,他有回国的意思吗?” “是我劝他别回来的,御洲这地方鱼龙混杂,哪有国外好,再说不是还有你妈陪着吗?” 苏凉末没有多说什么,莫清同她靠近些,“听说你和流简订婚了?” “嗯。” “挺可惜的,我一直很喜欢呢。” “伯母,我跟占东擎的事情都过去了。” 莫清覆住苏凉末的手,“你还恨他吗?” “您还有别的事吗?” “东擎这次是做得不对,这不是要把你们往绝路上逼吗?凉末,东擎从小跟着他爸,性子也跟他爸一模一样,心狠手辣,我总想收收他,可无奈他不听我的。”莫清说的话,苏凉末是越来越听不懂,“我有时候甚至想,他要不站在这么高的位子上,是不是就能踏实些?” 苏凉末小心翼翼查看着莫清的脸色,“但是他的地位已经摆在这了,相孝堂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能上去自然也能下来,所谓事在人为,凉末,我应该明白我这个做母亲的一番苦心吧?” 苏凉末如果没有理解错的话,莫清这是在拉拢她,而要对付的居然是她亲生儿子? “伯母,这话是不假,谁都不会一辈子顺风顺水,再说帮派的事,风起云涌也正常 。” 莫清笑着点头,“你果然聪明。” 既然莫清都为她自己找好了说是为占东擎好的理由,苏凉末还能说什么? “那这次流简的事,您有办法吗?” “这件事确实挺棘手的,我会尽量帮忙。” 苏凉末莞尔,抬头望向偌大的客厅,以前只知道莫清和占东擎关系一般,却不想居然会僵成这样。 门外传来阵脚步声,伴随着的还有占东擎的说话声,“这件事情不能有差,要自己盯着,不用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做了。” 他像是才发现苏凉末在这,占东擎顿在茶几前,然后扫了眼莫清,继而冲苏凉末开口,“你跟我上楼。” 苏凉末跟他去到三楼的书房,男人解开袖扣,走过去将窗帘拉开,“找我有什么事?” 苏凉末试探着开口,“流简过两天就放出来了。” “不是好事吗?” “那盘录影带……” 占东擎转过身,“你想要吗?” “当然想。” “离开他。” 苏凉末不觉得意外,“做不到。” “那就看着他死。” 苏凉末盯着男人逐渐走上前来的身影,想到莫清方才在客厅里的那番话,她郁结的心情又好受了不少,占东擎怕是做梦都猜不到莫清的心思吧,她看着他渐渐拉起嘴角的笑,男人蹙紧眉尖,“你疯了是不是?” 果然是越折磨越深刻,苏凉末想着占东擎腹背受敌,她没有开口提醒他,看他越难受,她才能越发快慰。 “没什么,占东擎,这是你扳倒相孝堂最好的筹码,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拿出来,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好谈的 。” “你不开口试试,你怎么知道?”占东擎走过去挡在苏凉末跟前。 他想要什么,苏凉末是再清楚不过的。 她却冷静异常,“难道我就值一盒录影带吗?” “别跟我犟。”占东擎走过去将电脑打开,“这东西交出去,流简可就死定了。” “我看过,无非是流简跟人交易时候被拍了下来,买卖军火是大罪,可没有十足十的证据谁也没法给他定罪。” “定不定得了不是你说就能算的。”占东擎手伸过去,苏凉末避开他的手,“我会倾尽一切救他,要流简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就陪他上街要饭!” 占东擎手一僵,然后收了回去。 “你说我们两个注定是要折磨至死的对吗?” “占东擎,那也不关流简的事。” 男人凉薄的唇浅勾起,眼神阴戾魅惑,带着苏凉末所熟悉的罂粟般迷醉的妖冶,“你一遍遍折磨我,我就一遍遍折磨他,你越是要护着他,我就越是要将他凌迟至死,相孝堂在我眼里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块地方,你跟我硬着语气这样讲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给他带来怎样的麻烦?好,你要留你就留着,只要你还在流简的身边,他这辈子都会苦恼着如何解决一个个接踵而来的麻烦,一次两次还好,如果十次一百次呢?我就不信他有这样的耐力和人力,恐怕你还没折磨死我,倒是先把他给折磨死了。” “你!”苏凉末方才的冷静完全被打破,她手指直指占东擎,“你卑鄙!” “这不是卑鄙,强者天生有这样的操纵力,我手里掌握着相孝堂的命,这就是我能甩下这些话的资格!”随着最后一个字音的落定,占东擎的话当真是魄力十足,苏凉末咬紧牙关,占东擎却不愠不火,“所以,我们两的事何必要将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 苏凉末回他一句,“占东擎,你真有可能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男人不由冷哼,“不是说会被你折磨死吗?” “我真是拭目以待 。” 苏凉末气冲冲地下楼,宋阁站在沙发前,莫清抬起头看眼,见她脸色难看,莫清朝宋阁吩咐道,“送送苏小姐。” “不用了,”苏凉末出声,“我自己能走。” 她朝莫清看了眼,神色间的端倪也只有两人懂,苏凉末头也不回地出去,来到赌场,李丹焦急上前,“怎么样了?” “让你打听的事情进行的怎样?” “查到了,那人在玉湖湾养了个二奶,昨晚还去那过夜。” “不敢收我的钱,倒是还敢玩女人。”苏凉末冷笑声。 “现在要怎么办?” 苏凉末眸子一亮,“绑了!” 她手底下都是些说干就干的主,别看瑞她们都是女人,做起坏事来眼睛都不眨。 那名男人第二次来时明显低垂着脑袋。 苏凉末对他还算客气,摆了桌酒席,就事论事,“其实也不要你出力,钱我们这边出,再说现在这个特殊时期,要是把你包养小蜜的事情捅出去,你头上的乌纱帽恐怕也不保了。” “我说过这件事很棘手。” “棘手也有棘手的办法,”苏凉末不听他这套,“你小老婆的手机里可还有不少你们的自拍照,玩得够过火的啊。” 男人的脸不由涨成猪肝色。 苏凉末把支票推过去,“这是给你的,我知道这事麻烦,有用钱的地方你尽管提。” 有了这个砝码,男人倒是没再推脱,苏凉末也总算能缓口气。 男人离开后,李丹从外面进来,见苏凉末坐在那怔怔出神,“别担心了,既然收了钱就有希望 。” 苏凉末给自己倒杯酒,然后一饮而尽,“占东擎手里的东西就像颗定时炸弹,一天不拆除,我这颗心就七上八下的,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爆炸,想的脑子都涨疼了。” “他要是想拿出去的话,还用等到现在吗?凉末,他是不是向你提了什么条件?” 苏凉末并未正面回答,“我现在只希望在流简出来之前,它别爆炸。” 这几天御洲的新闻大篇幅报道着码头爆炸案,经过渲染,苏凉末出门就能听到有人议论,“这些人真不要命了,你说好好的日子不过,害死人呦。” 占东擎那边还没有动静,可越是平静,苏凉末就觉得越不对劲,占东擎不是善人,更不会因为三两句话而放弃念头。 苏凉末和李丹走出赌场,忽然看到一大堆记者蜂拥而来,为首的是一名年轻妇人。 她扑过去想要抱住苏凉末的腿,被李丹挡在了跟前,“你们干什么?” 妇人栽了一跤,索性倒在地上不起来了,“我老公是相孝堂的人,那天晚上说要去接货,说老大新接的生意,我听说是买卖军火还劝他不要去,这下好了,人被炸死了,我的孩子才五岁啊……” 苏凉末面色咻地转冷,压低声音,“善后的事情不是都处理好了吗?” “是啊,怎么还会有人出来闹?”李丹双手护住她,“你赶紧回赌场去。” “别走,别走,”妇人起身欲要冲进去,“你们要给我做主啊,别以为给了钱就能了事,我老公不能白死,相孝堂走私军火还害死了人,是不是应该偿命?!” 苏凉末和李丹一道退回赌场内,里面的保镖相继出动,这件事一旦传开,流简的麻烦可就更大了。 可外面那么多记者,想要一一堵住他们的嘴哪有那么简单。 苏凉末走进休息室内,拉开窗帘看着楼底下。 李丹站到她身侧,“我觉得这件事跟占东擎有关,我问过杨路,死者家属照理说全都安排好了,我们给的赔偿款也不低 。” 苏凉末早料到会这样,占东擎手里捏着的王牌还没出手,只一张小牌就打得她们毫无招架能力,“无妨,这不过就是嘴上说说的事,毕竟不是实际证据。” “是啊。” “李丹,我想过了,与其这样担心受怕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击。” 李丹一惊,“你想做什么?” “我想去趟青湖路。” “你可别乱来,青湖路那地方可不是谁都能进的。”李丹自然知道苏凉末的意思,这可不是像昨天那样光明正大地进去。“况且,你也不知道他会把东西藏在哪。”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青湖路我熟悉,我一定要去!” ------题外话------ 亲们,每日投票别忘记哦,每天可以十票,点击惹爱成性封面下的黄色即可 明日精彩预告:121——你敢深入一分,我就刺你进一寸 (惹人遐想滴,不过还真是有点料滴~) 推荐好友四四暮云遮新文《豪门地下情,女人别叫》 **四射光芒无限哦,简介: 她和他人前陌生,人后缠绵。以性开始的关系带着报复的快感。 他们之间的开始无关爱情。 男人手掌压在女人腰部,声音魔魅低沉,“安安,你的身体就是为我而生。” 她咬着呀,在喘息声中笑得绝望,“薄靳滕,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信不信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尝尝做鬼的滋味。” 看她的身体在疼痛中蜷缩抽搐,**巅峰,他鄙夷的视线看向她,“你若有这本事,我等着。” 121你敢深入一分,我就刺你进一分 苏凉末也不是冲动,与其这样被占东擎捏着软肋,还要时刻担心什么时候他会出手,自从知道有那盘录影带之后,苏凉末晚上几乎不能合眼,生怕第二天醒来这东西已经被公之于众。 李丹见她不是随便说说的,“那我跟你一起去 。” “不用了,多个人反而多份麻烦。”苏凉末走到更衣室前,“你帮我看好赌场,现在流简还关在里面,肯定有不少人会伺机来寻麻烦,这儿可不能再乱了。” “你放心吧,那你自己要小心。” “嗯。” 尽管出动了保镖,但还是有报道在当天就流了出去,寻常百姓对帮派本来就痛恨,认为是水火不容的,这会再加上是买卖军火,屏幕上又有妇人的一番恸哭,可谓将气氛推至了最高氵朝。 苏凉末关掉电视,这次再加上舆论压力,事情越闹越大,不趁早解决,只会令流简深陷其中越来越难出来。 对青湖路,苏凉末自认是熟悉的,再加上她去青湖路找占东擎的时候还刻意留意了下,两年来,占东擎的习惯几乎没变,她只要避开那些活监控,潜进去不算难。 苏凉末自顾换衣服,说来也巧,她跟着宋阁受训时,宋阁按照占东擎的吩咐,教她最多的便是如何潜入每个不一样的危险地,所以湖东以及各处的逃生通道她都知道。最关键也最讽刺的是,宋阁还以青湖路做了回实验基地,带她亲身穿越过一次,所以只要占东擎还维持着老习惯,那就不难。 苏凉末换好紧身衣,将藏在衣柜中的一个手提箱拉出来,那里面装着必要的装备,她在休息室待到半夜,出门的时候外面裹了件长风衣,谁也没看出来异样,她拿着东西便径自朝青湖路而去。 她将车停在青湖路外围,整个地盘都有占东擎的眼线,苏凉末将风衣脱下后丢在车内,取出一个小型背包步行向前。 要想这样明目张胆进去,估计才走几步就会被打成马蜂窝,苏凉末来到湖边,她张望四周,这边有巨大的法国梧桐做掩护,她找到其中一棵刻有英文字样的树木前,然后闭起眼睛,手臂呈现九十度角后往前走了十步。 脚下能感觉到些微耸动,苏凉末睁开眼,尔后蹲下身,她将上面覆盖着的草皮掀开,露出一个窨井盖大小的铁盖子。 苏凉末将盖子掀开,身体灵巧地往下一跃,再随手将盖子合上 。 她嘴里含着微型手电,在黑暗中摸索了约摸十几分钟后来到尽头,苏凉末推了下头顶的盖子,使了半天劲才推开。 爬出去后,苏凉末掸掉肩膀上的细灰,连续几个席地翻身来到别墅外的绿化带前。 接下来是怎么想办法避开监控,门口的保镖倒是容易对付。 苏凉末取下背包,从包里面拿出一盒东西,再掏出一把枪接上,她捻起一颗口香糖模样的东西粘在枪管上,瞄准焦距后打中别墅外围的其中一个监控,这是干扰器,在取下之前至少能遮掉这些活保镖的‘眼睛’。 苏凉末一连干掉三个,从这边进去,正立面的监控也拍不到她。 她将东西拆散后又重新装回包里面去。 苏凉末弯腰前行,来到别墅的铁栏杆前。别看这些栏杆看在眼里是无害,实则连通着强劲的电力,一旦触及当场就能被烧成焦灰。 苏凉末找到有记号的某根立柱,再数过去到十三,虽然两年多过去了,但有些事还是铭记在心不曾忘记过,她戴着手套,将手慢慢伸到其中一根上面。 如果占东擎令人改了,那她这一下可就够呛。 苏凉末闭起双眼,手套一下握住栏杆,她心下一松,并没反应。 她拿出工具,将唯一没有电力的两根绞断,跨进去的时候也要格外小心,不能急躁,否则碰触到旁边的可就麻烦了。 等苏凉末进入到别墅圈内,已经是全身大汗。这会还不能松懈,她屈身来到墙壁跟前,靠着休息了五分钟左右,等体力恢复些后这才拿出安全绳。 占东擎的东西应该是藏在书房里面的,书房又在三楼,苏凉末将缠着的安全绳射上三楼,再在腰间绑好绳子,将挂钩同时扣向安全绳,试了下后这才慢慢往上攀爬。 打开书房的落地窗爬进去,里面并没有人,苏凉末拧开微型手电,布局是她熟悉的,她摸索着来到电脑桌前,上面摆放着整齐的文件夹,苏凉末见抽屉并未上锁,又将它们一个个打开,可里面没有她要找的东西 。 她将能找的地方几乎都翻了个遍,可仍旧一无所获。 苏凉末关掉手电坐到地上,她猛然想起来,占东擎以前有重要的东西都会随身携带,基本都放在卧室的床头柜内,她看眼时间,这会已经是凌晨两点。 可进他的卧室危险性十足,弄得不好就会被发现。 苏凉末犹豫着,她抱紧双膝,脸也随之埋入臂间,考虑再三后还是打算试试,毕竟好不容易潜入青湖路,如果这样空手而归,那么先前的努力全白费了。 苏凉末站起身,摸索着来到窗前,三楼书房和占东擎的卧室正好在一侧,苏凉末小心翼翼地靠着安全绳下去,她抓着窗沿,脚步踩着墙壁往右侧挪去,很快就来到了占东擎卧室外的阳台上面。 苏凉末将安全绳系好后抛下去,待会得手后还能节省些逃跑的时间。 她手掌小心翼翼拨开窗帘,卧室内漆黑一片,连壁灯都没开,苏凉末蹲下身,人蹿了进去,身子挨靠床沿后弯腰想转到另一侧。 耳边传来窸窣声,**的男人翻个身,苏凉末屏息凝神,待周边恢复静寂后这才慢慢接近占东擎那侧的床头柜。 这个房间,怕是整座别墅内属于苏凉末最熟悉的地方了,她将微型手电握在手里,膝盖跪着柔软的铺着毛毯的地面缓缓向前,忽然,兜头一条被单随着占东擎的动作甩了过来正好兜住她的头,男人的腿还踢到她的脸。苏凉末咬住嘴角这才将惊喊声吞咽回去,睡相差也不算什么,苏凉末趴回地面,一颗心几乎悬置于喉咙间,就怕他忽然醒了就麻烦了。 所幸半晌后,男人的呼吸声又再度沉稳。 苏凉末将头冒出被单,她匍匐至床头柜跟前,手摸上去,率先触及到的是一件冰冷的东西,苏凉末摸了摸,应该是占东擎的手枪,为防万一,她伸手将他的枪别在了自己腰间。 苏凉末尽量不发出动静地打开柜子,手伸进去,里面摆了好几样东西,但具体录影带有没有在里面苏凉末也不能确定,她握紧手电,打开后,由于用掌心护着,只有微弱的几缕光从指缝间透出来,但想看清楚床头柜里面藏着什么是足够了。 她凑近后细看,看到有个信封摆在抽屉中央,苏凉末将它拿起来,手指拂开信封口,看到里面藏着两盒带子 。 应该是,没错了。 苏凉末也只能赌运气。 她将抽屉塞回去,握紧信封后想离开。 转身也没发出任何的动静,却听到一阵声音忽然自某处飘来,“东西拿到了?” 苏凉末心一惊,她趴在原地没动,大气都不敢出。 床因撑起身的用力而咯吱下,苏凉末可不会庆幸到以为占东擎是在说梦话,但她还存着仅有的希冀,男人笑了声,伸手拍亮头顶的壁灯。() 光线尽管不足,但还是令苏凉末在那双幽暗无波的眸子下无所遁形,她攥紧手里的东西,占东擎的目光也随之落到她手上,“没想到你为了他龙潭虎穴都敢闯。” 苏凉末抬头看了眼,估计这样冲出去也快不过占东擎的动作,况且楼底下还有那么多保镖,苏凉末心里盘算着,“你太小看你自己了,你这青湖路可比龙潭虎穴还要吃人不吐骨头。” 占东擎盘膝坐在大床中央,纯白色的浴袍裹着精壮的身躯,他好整以暇看着她,“我一早跟你说过,你要的东西跟我说一声就好,犯不着过来偷。” 苏凉末将手背在身后。 占东擎则伸出手,“拿过来。” “这么说,里头是我要的录影带了?” 占东擎没瞒她,“是。” 苏凉末攥得越发紧了。 男人一掀被子起来。浴袍底下什么都没穿,不止是上身,连下身都…… 苏凉末别开眼,同时人飞快往阳台外面跑,但还是慢了一步,占东擎扣住她的手腕,只一使劲便将苏凉末甩在了大**。 她蹭地起身,头发飞散在脸上,占东擎眼疾手快,长腿跨坐在苏凉末腰际两侧,双手则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回床中央,“给我看看,你能为他牺牲到哪一步 。” 苏凉末弓起腰,将信封塞在自己的腰后面。 占东擎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他嘴角一扯,目露阴肆,“不是说这东西对流简构不成威胁吗?” “这还要多亏你找来的演员够尽责。” “你说赌场外面的事?”占东擎仍旧按着她的肩膀没松开,“凉末,你可真是铁石心肠,那女人刚死了丈夫,是不是你们相孝堂的错?钱买不回人命,她站出来说话也在情理之中,况且你没看报道么,她还有个五岁的孩子,凉末啊凉末,你跟着流简之后良心到哪去了?” 苏凉末怔忡片刻,咬着牙道,“爆炸案是你犯下的,别把什么责任都推到流简身上。” 占东擎手指勾着她的衣领,掌心随之往下覆住苏凉末胸脯,“我要是你,我就光明正大来取。” “别碰我。” “我要不要碰,没你说话的份。” 占东擎压上前来,苏凉末藏在身后的东西磕着腰,她紧锁眉头,“是不是别人碗里的永远比家里的好吃?” 占东擎抬眼看她。 她在这的时候,他从没珍惜过她,现在明知她和流简在仓库那一晚之后,他却还想要,苏凉末见他不为所动,拉开她连体衣的拉链,她将插在身后的枪拔出来抵在占东擎胸口,“住手!” 占东擎眼睛只瞥了下,“你尽管开枪,枪声一响,外面的保镖就会进来,你也走不掉,到时候流简还是要死。” 苏凉末眼里有挣扎,占东擎伸手握住枪管,只稍稍用力便将他的枪拿回去丢在了床头柜上。 这样居高临下的视线令苏凉末浑身不适,再加上又是这也充满屈辱的动作,她眼睛盯着天花板看,占东擎将她的拉链拉到底,他贴近过去,苏凉末能明显感觉到属于男人的刚硬 。 “你就算今天要了我,我该对你怎样还是对你怎样。” “我不在乎,”占东擎撕开苏凉末的底裤边缘,“至少我得到了,我身心愉悦。” 苏凉末冷笑声,“你是不是用手段要挟别人已经成了习惯?” 占东擎拉开他浴袍的带子,白色的前襟朝着两旁散开,他同她密不透风紧实地几乎要融入一起去,苏凉末挥手抽过去,左手被占东擎按住后狠狠压在头顶。 “你想把东西拿走,你就听我的。” “占东擎,我不会跟你做这笔肮脏的交易!” 占东擎不怒而笑,“反正已经在我身子底下了,凭你的力气,我进去和留在外面你能阻止得了么?” “是,反正都恨你了,也不在乎再多憎恨你一些,占东擎,我不止没法原谅你,对你,我真是充满厌恶。” 占东擎本想心平气和的,可苏凉末显然并不给他好受,他脸上阴鸷万分,手里的动作也就加大了,不管不顾苏凉末是不是情愿,她都能感觉到男人在往里挤的动作。 苏凉末咬得嘴巴里都能闻到些许的血腥味,她手伸到某个地方,摸到把随身携带的匕首,出鞘后将尖端抵向占东擎的腹部。 他垂首盯着苏凉末手里的动作,“你想杀我?” “你要再敢更进一步,我不保证它不会刺穿你。” 占东擎没有伸手将她拂开,他抬起头,目光沉沉落到苏凉末的脸上,“我如果执意要呢?” “是,你我力气悬殊太大我不是你的对手,我身体是我自己的,我有权利说个不字。” “难道我没让你愉悦过吗?”占东擎面对得苏凉末再怎么铁石心肠,他总觉得她毕竟是个人,是人就会有鲜活的血液流动,那之前所有的记忆不可能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借此想要唤回些什么,苏凉末手里冰冷的匕首抵着他,占东擎只要轻轻一动,犀利的阴寒便透过脆弱的皮肤传递到他体内 。 “别再试图从我身上找到突破口,除非你能把时间倒回去两年。” 占东擎偏偏不信,他身子往前压,**抵着她正要往里探,同时,匕首尖端也刺破他的肌肉戳进腹部中,苏凉末小腹上觉得一热,她抬头看眼,见到鲜红艳冶的血一滴滴往下淌,她双手握紧了那把匕首,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同时两条腿使劲并拢,占东擎意识到她的挣扎,他两手按住苏凉末的腿,**在颤抖,叫嚣着想要占有,苏凉末手指发抖,她甚至能感觉到匕首刺破占东擎肌肤时传来的声音,那样震撼而残忍,血淌到她手上,指缝间粘稠无比。 她能对他下得了手,他想要试探下,可哪怕试探一百次,苏凉末还是下得了这个手。 占东擎望着那把插在腹前的匕首,他似是不死心,又往前探了下。 再次推进了一寸,血刷地飞溅出来。 苏凉末手臂在颤抖,她抬起眼睛盯向占东擎,这点小伤他还死不了,“够了吗?是不是非要我真把它扎在你心口?!” 男人闻言,身子挺直往后退,他手掌捂住伤口站在床沿,苏凉末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动作是将信封重新攥在手里。 占东擎的血顺着大腿流到地上,苏凉末看了眼,满脸的无动于衷。 “你说我和你要折磨到死,你又何必把流简牵扯进来?” “占东擎,我是真心实意要和流简在一起的,我想跟他在一起生活。” 男人盯着她,话语间带着讥诮,“你这不是在折磨他吗?” “他值得我跟他在一起,”苏凉末还不忘添上句,“我对他,有你根本就没法体会得到的感情。” 占东擎唇色发白,虽然刺得不深,但还是有了出血口,白色的浴袍也被染出一道血红。 苏凉末默默地坐起身,将衣服穿回去,她看眼占东擎,见他一句话没说,苏凉末拿起信封后想走,她必须经过占东擎的身侧,苏凉末紧张地垂着眼帘,她生怕又被占东擎给拽回去。 可男人却像是失了神似的站在那,苏凉末走了过去,占东擎盯着她快步走向阳台的身影,苏凉末越走越急迫,万一占东擎这时候喊了保镖进来,她就是插翅都难飞 。 她快步来到阳台,在跃下去时不由转身朝卧室看了眼。 占东擎还是她方才离开时的那个动作,僵在那仿若一座雕塑,苏凉末迈出阳台,将信封塞进衣服内。 这么至关重要的东西,他竟然让她就这样拿走了? 苏凉末也觉得奇怪,但现在没法想这么多,能全身而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她目前要做的是赶紧离开青湖路。 苏凉末按着原路返回,提心吊胆着占东擎会喊人过来,可直到她安全出去,都没惊动任何人。她不得不怀疑拿到的东西是不是有问题,苏凉末悄然回到自己的车前,喘口气后立马开车离开。 苏凉末去青湖路的事李丹没告诉任何人,她焦急的在赌场等消息,看到苏凉末回来后,这才大大地松口气。 “凉末,事情办得怎么样?” “跟我去休息室。” 李丹二话不说跟在苏凉末身后。 回到房间,苏凉末将东西交给她,“你看看是不是这份。” 李丹将录影带塞进影碟内,不多久,苏凉末所熟悉的那一幕便呈现于眼前。李丹原本的担忧总算散尽,“怎么被你拿到的?那地方防的据说连警察都进不去。” “光明正大当然没法进。”苏凉末脱掉身上的衣服,李丹却还是有担忧,“这是母带吗?不会还有吧?” “应该不会。”占东擎既然能眼睁睁看着她拿走,凭他的性子不会再做什么小动作。 李丹将她的衣服收拾起来,“那就好,没有这份要命的证据,相信简哥很快能放出来。” “警方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肯定不会轻易放他,想来也是要拖到最后,但是无妨,现在我们这边什么后路都备好了,还怕他们不放人么?” “那是自然 。” “码头的事得让杨路抓紧着,像今天这样的事不能再发生。” 李丹目光落到苏凉末的手上,“哎呀,”她打断苏凉末的话,“你的手怎么了,怎么两手都是血?” 苏凉末将手举到眼跟前,血渍干了之后凝固着,她漫不经心道,“不是我的。” “凉末,你打伤谁了?” 苏凉末进洗手间,“李丹,你先出去吧,也休息会,这两天可把你累垮了。” 李丹闻言,没有多问,拉开门走了出去。 流简的事很快得到消息,虽然怀疑爆炸案和军火案和他有关,但仅凭一个女人的证词说明不了什么,再加上苏凉末打通的关系,警方那边在没有找到新的证据之前,只能放人。 这段日子,苏凉末就像是一根拉紧的弦,时刻绷着,生怕一点点不利于流简的事情再发生,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无异于一双大手将头顶的阴霾全部拨尽。 流简出警局的这天,是苏凉末单独去接的,她没让任何人跟着。 车子大摇大摆停在警局门口,远远看到流简正走出来,苏凉末迎上前几步,男人抬起头,显然也发现了她。 这几日,流简身上添了些许的颓废之气,却完全遮掩不住那股子桀骜的劲头,他大步来到苏凉末跟前,她笑着看向他的脸,语气温和,右手抚向流简英俊的侧脸,“不给你刮胡子吗?老了呦。” 流简伸手用力一勾,将苏凉末拉到怀里,这结实的一下,撞得流简心肝都在生疼。 ------题外话------ 亲爱滴们投票喽,每日一喊~ 明日精彩预告: 122——爱的渴求 122爱的渴求 如果流简以前真有什么念头的话,那么在这一瞬就完全抛开了。 这充实而带着些微酸涩的幸福感令他不忍松手,也只有他还没把苏凉末推开,也只有苏凉末留在他的身边,他才能有资格这样去抱她。 “上车吧,其他人还在赌场等着你呢 。” 流简并未立马松开她,“这些天辛苦你了。” “我不觉得苦。”苏凉末下巴抵在流简颈窝间“等的到你回来,就不苦。” 流简亲了亲苏凉末的头顶,“走,回家。” “嗯。” 流简虽然被放出来了,但随时要接受传唤,这个案子还在调查当中,相孝堂自然也是一点松懈都不能有。 赌场的生意照样兴旺,也没因为流简的事受到多少影响,在客人眼里哪管得了这些,消遣娱乐没错,有谁敢找他们麻烦。 苏凉末早就定了酒楼,接流简回赌场收拾干净,一行人便去酒店吃饭,都是自家人,是流简和苏凉末各自的手底下。 流简被灌了几杯酒,瑞她们都坐在同一桌上,“简哥,这回可要多亏凉末,为了你的事情人都跑瘦了。” 流简执着杯子同苏凉末碰了下,他嘴角带笑,目光满含深意,“我和她不用说谢谢,但她为我做的,我会记在心里。” 苏凉末跟着扯起抹笑,瑞在旁起哄,“呦,这甜蜜的,可羡慕死我们了。” 众人跟着一道大笑起来,苏凉末任由着她们闹,这段日子一个个也够累了,精神绷着好不容易能放松些,再说这样的悠闲时光苏凉末也很享受,她手掌不由握紧,想到当时刺占东擎的那一刀。 苏凉末忍不住出神,如果爱情真要像她所说的那样是互相折磨,迟早有天她会精神崩溃,那种浓郁的血腥味还在鼻翼跟前散不去,她抬了下头看到正在接受敬酒的流简,苏凉末觉得这种日子真挺好的,如果,如果能一直这样维持下去,没有别人的恶意破坏,也没有意外的突发事件,那么…… 李丹伸手撞了下她的胳膊,“怎么了?” 苏凉末摇摇头,“喝了杯酒,脑子有点蒙。” 刚才的想法立马又被苏凉末打回去,人生在世,哪有可能没有意外的? 流简灌了杯酒,然后坐回到苏凉末身侧 。 瑞又开始起哄,“喝个交杯酒吧?这婚没订成,今天把仪式补上怎样?” “瑞,你别胡闹。”苏凉末笑着说了句,但也没有刻意地阻拦,李丹给两人都倒满酒,“喝一杯喝一杯吧,最近倒霉事挺多的,冲冲喜。” 流简侧过身,一双桃花眼含笑睨着跟前的苏凉末,他举起了手,苏凉末也拿起杯子,两人手臂交缠,各自将酒杯递到自己嘴边,苏凉末喝了点酒,面色酡红,当真是艳若桃花,流简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酒渍润过苏凉末的嘴,唇色潋滟。 他按捺不住凑过去在她嘴上轻啄,苏凉末没有避闪,眼底是平静的盈盈笑意。 李丹带人鼓掌,“礼成,送入洞房。” 苏凉末拍了下她的手,“胡来。” 流简将杯子放向桌面,“我去趟洗手间。” 包厢内他嫌太吵,流简走出去想抽根烟,他倚在某处空旷的地方望着楼底下的夜景,他怔怔出神,直到有人走近到身侧,这才察觉。 侧首一看居然是宋阁。 流简身姿慵懒,目光仍旧抛向远处,“跟占东擎一起来的?可真巧。” “不,今晚是我自己来的,擎少受了点伤。” 流简冷笑声,“他也有受伤的时候?” “那当然,擎少也是平凡人,只不过一般的都近不了他的身,这会是栽了。” 宋阁话里的深意流简不是听不出来,他抬起眼帘看向宋阁。 “本来我们是有机会扳倒你的,但苏小姐为了替你拿回那盒录影带把擎少刺伤了,又是在他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匕首都快扎透腹部了,你说苏小姐狠不狠?”宋阁话说到这里,会是什么事能令一个男人毫无防备?又会是怎样的情况下,别的地方不扎,偏偏扎在了占东擎的腹部? 流简声音带着冷冽,“什么录影带?” “当然是对你不利的东西,”宋阁想到方才经过包厢门口的那幕,为庆祝流简回来,这些人倒是玩得开,可占东擎这会还行动不便着,“是相孝堂买卖军火的全部过程,苏小姐也看过 。” “你跟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想告诉我,我的性命是凉末靠着出卖身体换回来的?” 宋阁觉察到流简眼底喷涌而出的怒意,他摇下头,“倒也不是,苏小姐有她做事的原则,这不才把擎少刺伤的吗?但你也别误会,擎少没用什么强硬的手段,她去青湖路,确实是为你心甘情愿的。” 话已至此,宋阁也不用再多说什么,“我还有客人,就先失陪了。” 流简瞅着他离开的身影,他手里的烟凑到嘴边吸了口,右手托腮盯望远处半晌,出来时见到苏凉末的那种雀跃这会完全被击碎,流简弹了下烟灰,对面的窗大开着,零落的烟星飞散后又扑到他削短的发间,流简将香烟掐熄,拍了拍肩头和头发后头也不回地走向包间。 流简离开酒店时喝得酩酊大醉,苏凉末架着他一路走出去,司机帮忙将他送进后车座内。 流简扯着衣领,苏凉末示意司机开窗,她靠过去替他将第一粒扣子解开。“让你喝这么多酒。” 流简眯着狭长的凤眸,半晌后眼睛微隙开看着跟前的苏凉末,“我高兴。” “都是手底下的兄弟,也好意思这么灌你。” “还没结婚呢,你就心疼了?”流简一根根揉着苏凉末的手指,他伸出手臂将她揽到怀里,“凉末,我不在的这些天,没有人为难你吧?” 苏凉末摇头,“没有。” “我没想到能这么轻松出来,真是辛苦你了。” 苏凉末抬头看他,“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客气?” 流简手掌在她肩头轻拍几下,“我以为这样好的机会,占东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 苏凉末见他眼睛里有血丝,在警局的几天肯定遭了不少罪,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就少让他操点心吧,“这事他也不敢明目张胆插进来,现在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爆炸案本来就是他做出来的,他也不怕引火上身。” 流简没再开口,枕着苏凉末的肩膀闭起眼睛。 司机将他送回家,苏凉末搀扶他想进去,流简扶着车门自行下了车,“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我还没醉到路都走不了。” 苏凉末拉住他的手,“还是我送你吧。” 流简适时把手抽出来,“阿森,送凉末回去。” “是。” 苏凉末见他背影寥落地走进别墅内,司机唤了声,她这才回神坐进车内。 青湖路。 占东擎穿着宽松的家居服慢慢悠悠走下楼梯,莫清正在客厅看电视,听到他的脚步声抬起头,“陈医生说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 “小伤还要缝合,你是要见骨了才知道厉害。” 旁边陪着的唐可扔掉手里削到一半的水果,“东擎,你没事吧?谁把你刺伤了?” 莫清没好气道,“大半夜的有人闯进来都不知道,就算再怎么神通广大,对方还能轻易把刀子扎你身体里去?” 占东擎坐到沙发上,手掌不由按了下伤口,唐可见状急忙上前,手探过去塞进他腹部下面,占东擎脸一冷,甩开她的手时牵扯到伤口,男人脸色越发铁青,“你一个女人,做什么?” “我就想看看你伤哪了。” 莫清好笑地看着两人,“行了行了,我看这伤八成是你心甘情愿受的,既然这样就给我忍着。” “看到韩增和宋阁了吗?” “宋阁不是说替你去谈生意了吗?” 占东擎闻言,恍然大悟似的没再开口 。 莫清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漫不经心开口,“东擎啊,最近是不是帮里面有几笔大生意?” “妈,你早就不管帮里的事了。” “那是你爸在的时候,我现在看你这样也心疼,以后几个堂口的事我来替你分管吧。” 占东擎身体往后陷,贴着柔软的沙发,“妈,你在家享清福多好,有时间出去和人打打牌,别瞎操这个心了。” “我是怕你累垮了。” “我还年轻,更需要历练。” 唐可也跳出来讲话,“就是伯母,以后您无聊我可以陪您多逛逛街。” 莫清专注地落向电视屏幕,也没再搭话。 新闻上正在播放流简被放出来的消息,占东擎只觉被划开的伤口似乎更疼了,尖锐的刺痛感一直扩散到体内,无法剥除。 苏凉末第二天在赌场等到九点钟还是没看到流简过来。 走出休息室却看到了宋阁。 苏凉末转身就走。 宋阁追上前两步,“苏小姐。” “什么事?” “我想跟你道歉。” 苏凉末停住脚步,“道什么歉?” “昨天在酒店我遇到了你们给流简庆祝,你也知道的,你刺我们老大那一下并不轻,我看你们那么开心,所以我跟他说了几句话。” 苏凉末面色陡地阴沉下去,“你说什么了?” “你别紧张,我旁的没说,就说了你把擎少刺伤的事 。” “恐怕不止吧。”要说宋阁没在里面添油加醋,打死她都不信。 “我是想着连我们老大都不追究了,这件事我应该瞒着不告诉流简,但实在一时没忍住。”宋阁说得完全无辜样,苏凉末想到流简昨晚问得那席话,说到底,他还是没有直接问她。 “占东擎怎样了?” 宋阁没想到苏凉末会这么好心提及占东擎,“缝了几针,伤口不深不浅,他没说是你刺的,但除了你还能是谁?” “为什么?”苏凉末侧首看他。 “青湖路那地方要不是熟悉暗道没人能进来,能刺了他一刀,还能让他不声不吭的,也没别人。”宋阁分析的头头是道,也只有韩增那大老粗,听见占东擎被刺伤后居然会想到是不是哪边派来的特工。 苏凉末刚才问占东擎的伤势,实际上是想刺宋阁几句,没想到经过他这样一番打岔,苏凉末连自己想说什么话都忘了。 “别什么事都算在我头上,你怎么不说是他仇家太多?” 宋阁笑了下,“可能吧。” 苏凉末转身去到赌场,直到中午时分才见流简过来,她走过去站到他身侧,“酒醒了?” 流简手指按着眉尖,“我没喝多。” “还说呢,走路都没个正形了。”苏凉末跟流简去到二楼,她盯着男人的侧脸半晌,“流简,你是不是知道有录影带的事了?” 流简看她眼,“你不想我知道,我就不知道。” “不是不想你知道,”苏凉末对上他的目光,“可如果你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开口问我?” “我相信你。” “即便是相信,事情的经过你不想知道吗?况且你昨晚问的那些话分明是想让我挑起这个话题告诉你,流简,我跟你这样的关系,有什么你不能直接问我吗?”苏凉末话语诚恳,流简垂下了眼帘,“我不问,不是最好吗?一旦问出口,那份信任就破坏了 。” “可我不需要你这样隐忍。” 流简心头仿佛被一块巨石给压着,“那你对我呢?苏宛的事你难道一点不怨我?可你却说算了,还不是怕我不高兴吗?” 苏凉末张张嘴,却是哑口无言。 两人均是沉默,苏凉末双手握紧护栏看向楼底下,流简叹口气,然后将她拥在怀里,“不争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你是为我好。” 尽管流简也察觉到了,两人真正相处的时候不像他先前想象的那般,以前没在一起,总以为要想天长地久很容易,他被苏凉末吸引,自然她身上所有的光芒他都喜欢。他没想到有些东西却是天生的,没有亲密的时候不会看得很透,就是因为相处,那些不契合与矛盾才会显露,可尽管这样,流简还是选择握紧苏凉末的手。 原因很简单,他等了足足两年,现在再来说不合适,未免也太晚了。 没法磨合的,他会想办法去磨平。 苏凉末原本是想将那晚的事原封不动告诉给流简听的,现在见他这样的态度和语气,她也只能选择缄默。 相孝堂的码头被封了,而且短时间内应该不能正常运行,虽然堂下还有几个码头,但流简这会是警方的重点怀疑对象,几乎是他走到哪就有人跟梢到哪,为避开耳目,有些生意只能暂时放到一边。 可空置的这几天已经令相孝堂损失惨重,再加上舆论的压力,当苏凉末得知有批货飞过不可的时候,不由忧心起来。 流简思索再三,冲杨路道,“想办法走运输吧。” “老大,陆地运输危险性很大,几乎每个关卡都会被查,唯一的可能性只有水路。” “水路也不行,如果再有个码头出事的话,相孝堂想脱身可就真难了,谁会相信这些都是巧合?” “那怎么办?” 流简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闭着眼睛思忖片刻,“我看只能借别人的地盘上 。” “老大,占东擎那边跟我们是死敌,四封堂又被他给收了,余下的还有谁肯借给我们?”杨路觉得相孝堂已经钻进了一条死路,这会即便是流简出来了,可生意上的事也被人给掐得死死的。 “我有个主意,不知道行不行。”许久沉默的苏凉末插句话。 “什么主意?” “就在占东擎的地盘上,我们来个暗度陈仓,先前我给他管过码头,没有谁比我对那更熟悉了,包括货物进港后的流程以及货车在哪出动我都知道,我们只需要让人先想法子在他的船上把货物先掉包,再记好车厢号,到时候劫了就走,要出事也是在他的地方,用不着我们承担责任。”这样算来,占东擎曾经教过她的东西,她果然都一一用上了。 杨路一听,话语爽快,“我看行!” “不行!”流简却是反对,“太危险了。” “做什么事没危险,开赌场还有风险呢。”苏凉末多半知道他顾忌什么,“放心,占东擎一般很少亲自去码头,即便遇上,我也有法子应对,那么多人他不可能把我认出来的。” “你以为这是说着玩的小事?那地方能让你说进就进?” 苏凉末却有十足的把握,她走到流简身边,“那时候我爸还在疗养院,我跟沈心黎做过一笔交易,她让我帮她偷占东擎的一车货,我想办法混进去了,也成功偷出来了。” 苏凉末没告诉流简,最后一刻,她被占东擎给认了出来,导致功亏一篑。 但她相信她不会每次都那么背,再说只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应该不是问题。 尽管这样,流简还是不答应。 苏凉末看眼杨路,示意他先出去,等到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苏凉末这才开口,“相孝堂拖不起了,虽然钱不是问题,但货物自古比命还重要,我们一直这样避着,外面的人还真以为相孝堂是垮了没辙了。” “它再重要也没你重要 。” “我会小心的,如果我不能替你分忧解难,以后还怎么指望我们能厮守在一起?我不要你时时刻刻首先想到的是保护我,我要的是在你有困难的时候能跟你一起面对。” 流简面色冷凝,他目光抬起,终究被苏凉末的这番话给说服,“我会第一时间接应你。” “好。” 事情当然也不是苏凉末说说这样简单的,在实施之前还需周密计划,行动的当晚,苏凉末就带了李丹,生怕被占东擎手底下的人认出来,苏凉末和李丹还经过了精心的化妆。 苏凉末开车跟着车队进入码头,李丹则坐在副驾驶座上当押运员。 仪表盘上放着通行证,她们脖子里也戴了牌子。 李丹环顾四周,一眼便看到宋阁。 她急忙收回视线,苏凉末压低眼帘,“别怕,镇定些。” 李丹点下头,码头这边有条不紊的开始准备卸货装货,有几辆车货车都是相孝堂混进来的,苏凉末握紧方向盘,忽然听到一阵汽车喇叭声从窗外传来。 她下意识往外一看,居然看到占东擎的车子正缓慢地驶过来,停稳当后司机给他开车,宋阁急忙从远处走来,“擎少,你怎么来了,你的伤……” “我路过,来看看。” 占东擎显然伤还没好利索,走路不像平时那样快,宋阁指着船上的货,“正在检查,确认无误后就开始卸。” 占东擎点下头,“一切正常吗?” “放心,都正常。” 苏凉末看到有人将箱子撬开检查,一般货物都是只检查外围的,车子排成长龙等着装货,占东擎走到码头前,上面的小弟冲着宋阁道,“ok。” 宋阁点头,“准备装货吧。” 李丹松口气,第一关算是过了 。 却不成想,占东擎的声音忽然冒出来,“还是都打开来看看吧,反正时间也不急。” 苏凉末一惊,她抬头看向窗外,占东擎的样子也不像是发现了异样,难道今晚只能算她们倒霉? 宋阁也没想到占东擎会来这出,“擎少,这样耗费的时间太长了。” 苏凉末猛然想到,她那次帮沈心黎劫货的时候占东擎给她打了电话,她伸手从衣兜内掏出手机,不假思索按着占东擎的号码拨过去。 男人的手机陡然响起,占东擎拿出来一看,显然不相信苏凉末会给他打电话,他神色明显一怔,然后朝宋阁摆摆手,“赶紧装货吧。” 他接通后走到前面去,“凉末。” 占东擎的嗓音透过来,传到驾驶座里两人的耳朵内,苏凉末又伸手将电话掐断。 占东擎喂了几声,发现电话已经被挂掉。 他盯着屏幕看了眼,难道苏凉末是打错了? 可又是什么状况下能让她拨通自己的电话? 占东擎回拨过去,苏凉末提前调成静音,手机在掌心内发出幽蓝色的亮光,苏凉末看也不看眼,她目光抬起紧张地盯着那些货物,李丹则瞅了眼占东擎站在路灯下的身影。 怆然、孤寂,似乎又有抓着一点点希冀后透露出来的渴求。 ------题外话------ 亲们,投票鸟 今天要采取强取豪夺式,第一招甩鞭子,第二招滴蜡烛,第三招,咳咳,挠痒痒~ 每日可免费投票十张哦,投票面在惹爱成性的封面上 明日精彩预告: 123——逼到绝路 123逼到绝路 这时候似乎不能分心,李丹别回视线,可终究还是又看了眼占东擎。 都说女人容易心软,她以前总记得苏凉末的那两年,她的苦她的罪都来源于这个她深爱并且痛恨着的男人,李丹是最支持苏凉末的,因为她受罪时只有李丹都看在眼里。 可尽管如此,在李丹看到占东擎这个背影的时候,至少一瞬间,她是心软了。 她看眼苏凉末,见苏凉末目光自始至终落在那些货物上。 李丹想,旁观者到底没有亲身体验过,所以苏凉末无动于衷,她也觉得在情在理 。 占东擎始终没拨通苏凉末的电话,她没关机,所以还是有希望的,男人重复试了几次,最后把手机塞回到兜内,脸上明显露出失望和茫然,他不懂苏凉末这个打通了又不说话的电话算什么意思。 他掏出支烟,倚着路灯抽起来。 宋阁吩咐人上前装货,为首的第一辆货车打了方向盘离开,苏凉末顺着李丹的目光望去,看到宋阁正用对讲机指挥,苏凉末轻推下她的手,“专心点!” 李丹收回神,“我有点怕,万一被宋阁认出来怎么办?” “别慌,一慌更容易被认出来,”苏凉末不由开玩笑句,“就你现在的样子,连我都要辨认好久,你跟宋阁的关系有那么热络吗?” 她们都化妆成男人的样子,头上戴着假发套,脸上也精心修饰过,苏凉末见前面的车离开,她发动车子上前,李丹则压下眼帘。 货物开始往车上装,苏凉末感觉到车子被重力下压后震动了下,宋阁朝这边看眼,然后走过来。 他敲了敲副驾驶座,李丹紧张起来,苏凉末示意她见机行事。 她将车窗落下,宋阁抬头看眼李丹,旁边的人说道,“懂不懂规矩,下来签字。” 李丹推开车门走下去,接过笔和运货单,还好来的时候记准了那名押运员和司机的名字,李丹一笔一划签上,宋阁接过看眼,“字可真够秀气的。” 李丹闻言,将手背到了身后转身要走。 “等等。”宋阁唤住她。 苏凉末透过车窗玻璃看到李丹压下的脸,宋阁走到她身边,“抬起头来,哪里的人啊?” 李丹不得不将脸扬起,“本地人。” 宋阁盯着她半晌,也不知是看出来了还是没看出,李丹却被他吓得够呛,她目光正对宋阁,看到男人眼底藏着的讳莫如深的笑意,李丹又连忙别开视线 。 “走吧。” 宋阁一扬手,却没再问下去。 李丹赶紧转身上了车,苏凉末看到前面的人挥挥手,她立马发动车子离开。 “没事吧?” “我也不知道他认没认出来。” “既然没戳穿,那肯定是没看出。”苏凉末盘动方向盘,这地方可不能久留,李丹眼睛不由瞥向窗外,见宋阁的目光仍旧定格在自己脸上,她忙装作没事人似的收回视线。 占东擎抽完一根烟走过来,他走到哪都横,也不管要不要给车子让让,谁挡他的道那就是别活了。 苏凉末咒骂两声,只得点住刹车,占东擎经过她车前时不由顿住脚步,下意识一眼扫过来。 她也心虚,哪里敢正对占东擎的目光。 男人杵在原地不动,前路被堵住,苏凉末只好慢慢打方向盘,宋阁走过来跟占东擎说了几句话,男人往前走了两步,苏凉末松口气,车子驶过后朝着大门口而去。 李丹拍着胸口,“凉末,也亏你面不改色,我这颗心都快吓出来了,我总算能体会到把脑袋别在裤腰间是什么意思了。” 这会应该是没问题了,苏凉末脸上绷紧的神色总算松懈些,“听你说的话,这种事以后可能还要碰上,靠得大部分还不是运气?” “你想过没,要是被戳穿了怎么办?” “戳穿就戳穿呗,那就只能被逮住了,然后连人带货,全完蛋。” 李丹透过后视镜望眼,“我总觉得宋阁好像认出我了。” 苏凉末也觉得奇怪,宋阁盯着李丹端详的样子她不是没看到,照理说这么近距离,再加上宋阁是谁,一双眼睛闭钛合金眼还厉害,“可能他看在你的面上,放过我们一马。” “胡说什么呢,我跟他哪有交情 。”李丹立马回嘴。 苏凉末刚笑出声,便看到后面好几辆小车追来,看这个趋势正是冲着她们来的。她面色微变,“不好,难道他们得到了什么消息?” “赶紧开快些,我掩护你。” 李丹撑起身,掀开坐垫从里面掏出两把枪。 苏凉末拉起车速开向前,货车装着满满一车的货物本就跑不快,才开出大门外不久,就有车子齐步追上。 李丹狙击枪推出去,打爆对方的其中一个轮胎,“凉末,再看快些。” “这破毛龟,我爬着都比它快些。”苏凉末踩了踩,“油门早到底了。” “要是我们轮胎也被射穿,那只能在这等死了。” “别急,流简说好来接应的。”苏凉末一个急转弯,李丹捧着被撞到的头,“姑奶奶,把我脑袋当球是不是呢?” “我哪敢啊,赶紧坐好,别被人切西瓜。” 李丹坐了回去,目光紧盯后视镜,“真刺激,你说简哥他们是不是一直这样过来的?” “生孩子带娃的生活怕是离我们越来越晚了。” 李丹笑了笑,没再让苏凉末分神。 流简坐在一辆黑色的敞篷车内,左手拿着样东西不住往掌心一下下敲打,领口敞开着,细碎的头发在月光印衬下泛出一种微微妖冶的红色,纯黑色的袖管捋至手肘处,他竟然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站在座位上,一条腿还搭在了椅背上。 远处,车大灯扫过来,货车正以不紧不慢的速度朝着他的方向而来,流简定睛细看,“靠,早知道给这破车装上十个八个轮子的。” 苏凉末看到了流简的车,她按响喇叭,流简示意她赶紧走。 苏凉末的货车经过时没有丝毫停留,这地方离占东擎的码头并不远,流简看到几辆车正追来,他敲着掌心的动作停住,他手指弯钩放到嘴边吹了个响亮的口哨,然后将拉环使劲一扯,右臂有力地往外抛,“去死吧 !” 东西落地,几乎立马就爆炸,流简又用同样的动作丢出第二个,眼瞅着路面被炸毁,他一个跃身坐回驾驶座内,发动引擎后拍档,动作一气呵成的径自离开。 苏凉末听到后面传来的声响,李丹脑袋探出窗外,“又炸了。” “炸的好,反正这地方是占东擎的,也让他尝尝麻烦找上门是什么滋味。” “估计是想掐死你的滋味。” 苏凉末挽起抹笑,侧首盯向李丹的表情无辜且无害,“为什么要掐死我?今晚我做什么了吗?” 李丹一怔,继而笑开,“是是,我们什么都没做,我们俩在赌场睡觉呢。” “那不就结了?” 苏凉末将车再开出去一段,很快流简的车就追上她们,流简同她并驾齐驱,朝着苏凉末响亮地吹出个口哨。 苏凉末将车窗落下去,眼角藏不住的笑意,“解决了?” “那是,”流简目光转向她,“美人,一起宵夜怎样?” “大爷,我可没空。”苏凉末开到前面的空旷处,有人负责接应,她跳下驾驶座,看着一拨人蜂拥上前将货物分别装上准备好的小货车,李丹摘下假发套,“可把我憋死了。” 流简的车也停了下来,他手臂慵懒地搭在车窗外,冲苏凉末道,“上车。” 苏凉末将发套摘掉,“李丹,你也赶紧回赌场吧,路上当心。” “好。” 苏凉末坐进流简的车内,“走吧。” 流简的敞篷车划过夜色往前开,他瞅着苏凉末脸上未擦净的妆容,“还挺像个男人的。” 苏凉末对着内后视镜开始卸妆,流简眉目含笑,“我好像看到占东擎过去了。” “嗯,在码头遇到了,幸亏没认出来,反正挺玄的 。”苏凉末将画的粗浓的眉毛恢复成柳叶眉,还是这样看着舒服,“变来变去,声音没法变,幸好不用讲话。” “这叫偷天换日,还是在占东擎的眼皮子底下,凉末,你想过万一失败要怎么办?” “我就没想到会失败,”苏凉末擦净后的小脸也恢复白皙,“顶多两眼一翻,死不认账喽。” 流简笑着伸手,替她将头发拨顺,“走,庆祝庆祝去。” 苏凉末伸个懒腰,“这感觉真是又惊险又刺激,我发现我还蛮享受的。” “别,”流简单手搭着方向盘,“你不知道我在外面等,急得心都快跳出来了,以后这种事你还是让别人去吧。” 她凑过去脸枕着流简的肩膀,男人肌肉紧绷,苏凉末则闭上了双眼。“知道啦知道啦,大爷!” 占东擎跟宋阁来到出事地,几辆车歪歪斜斜撞倒在路边,也有追尾的。前挡风玻璃被震碎,上头洒了大小不一的石块,有些是直接碎掉了,还有几辆则跟结了层密密麻麻的蜘蛛网似的,倒是没有多大的人员伤亡,有几个人受了伤第一时间被送去救治。占东擎站在巨大的坑形前,“看清楚是谁了吗?” “那人当时的车停在树林跟前,我们只顾追着货车跑,等意识到不对劲时就炸开了。”其中一名手下如实回答。 “宋阁,你当时看出什么不对劲了吗?” 宋阁想到他看到的那张脸,“没有,我也没细看,心想着肯定不会出错。” “要不是那边仓库打电话来,我们就这样明目张胆让她们给骗了。” “擎少,您觉得会是谁?” 占东擎掌心内握着他的手机,如出一辙的方法,还有那莫名其妙的电话,“还能有谁?” “你是说……” “赶紧离开这,留几个人下来善后,所幸事情不是出在码头,我们走 。” “是。” 苏凉末替流简安全把货物运出来,于相孝堂来说当然是好事,李丹也拿到了一笔丰盛的奖金。 流简看着苏凉末依旧在底楼忙碌的身影,只要不出什么事,他跟苏凉末的这种相处方式是他喜欢的,她不是弱智女流,也不用他悉心保护,她自有一套她的生存法则。 流简一直以来不就想找这样一个女人吗? 况且,这女人还是他爱着的。 苏凉末像是感应到一般,她转身抬头看向二楼,两人相视而笑,苏凉末又转身去忙自己的事情。 流简顿觉浑身都惬意起来,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又该多好? 而这个时候,苏宛却像游魂般穿梭在马路上,她有家不能回,生怕连累到父母,又没别的地方可以去,天色逐渐阴暗下来,她饥肠辘辘想找个地方吃饭,走着走着也不知来到了哪。 忽然,迎面一盏大灯猛地飞射而来,她只看到对方速度奇快,苏宛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人便像破麻袋一样被撞飞出去。 她努力想要睁开眼,只看到好像有人下来,紧接着用脚朝她腰际踢了几下。 苏宛疼得已经浑身麻木,她张张嘴,嘴里面却是满口的血腥味。 苏凉末接到电话时,正在酒店和流简他们吃饭。 电话那头,伯母哭得一句话半天才讲明白,苏凉末问清楚在哪个医院,这才匆忙挂断,“你们先吃吧,我出去趟。” 流简拽住她手腕,“出什么事了?” 苏凉末也没瞒他,她坐回原位,“苏宛被车撞了,伤得很重,刚被送到医院进行抢救。” 流简闻言,握住她的力道却是一紧,“那你去做什么?” “伯父伯母吓得都没主意了,我去看看 。” “不许去!”流简却是连口气都僵硬了。 苏凉末微怔,“简,你怎么了?” “正哥的事,你也听到了,是苏宛泄露的消息才导致他惨死,我可以不杀她,但绝不容许你去救她!”流简拽着苏凉末将她拉到自己跟前,“吃饭!” 桌上的李丹等人都小心翼翼看过来,苏凉末压低嗓音,“你别这样,现在人命关天。” “人命关天,苏宛手里可握着我两条人命呢!凉末,你大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也没人会说你见死不救。”流简执意,甚至还将筷子塞到苏凉末的另一只手里,“待在这。” 苏凉末将筷子放到桌上,“流简,我们别为这件事争吵行吗?” “你一定要去了?” “我肯定要去。” 流简点下头,拉着她的手渐渐松开,苏凉末没再多说什么,拿了包立即起身离开。 李丹见状,跟瑞交代几句后跟出去。 苏凉末来到医院,伯父伯母还守在急救室外,李丹跟着苏凉末快步而去。 “凉末,”伯母已经双眼通红,她上前拉住苏凉末的手,“你可算来了。” “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呢。” “是不是钱不够,我这边有。” “不不,”伯母按住她的手,“钱我们这有,我让你过来是想请你帮帮忙,你路子广,有没有好点的医生联系,你是没看到宛宛的样子,伤得不轻啊。” 伯母连声哭泣,苏凉末赶紧安慰几句,“我想想办法,你别急。” “你说谁能下这样的手啊,宛宛要是出了什么事,那我这辈子还有什么念想?” 李丹看着熄灭的灯,“医生出来了 。” 苏凉末跟着伯父伯母快步上前,“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摘掉口罩摇摇头。 苏凉末瞬间心凉了半截,伯母两眼一翻,差点晕死过去,医生见状接着又道,“你们还是转院吧。” “转院?”苏凉末示意李丹扶着伯母,“不是正在抢救吗?为什么还要转院?” 医生面带难色,“这是上面的意思,我也没办法。” 苏凉末怔了怔,这话着实令人听不懂,“你们这儿是御洲首屈一指的大医院,连你们都要中途放弃,我们还能去哪?” “总之,手术不能进行了,我劝你们还是尽早安排转院吧,病人伤得很重,并且颅内出血,在这浪费一分钟就有可能带来巨大的后果。” 苏凉末拦住欲要离开的医生,“知道危险你还让她去别的医院,说,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别问了,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她还那么年轻,不说医者仁心吗?您难道忍心吗?求你了……”伯母冲上前跪着抱住医生的双腿,她嚎啕大哭,自然也明白这手术做到一半被退回去就等于丢掉了半条命。 医生满脸的难色,“我要救她,我就没命了,你们快走吧,赶紧走。” 苏凉末隐约意识到些什么,她眼见现场的医护人员正在撤走,她手伸进包里,可今晚是出去庆贺的,她和李丹谁都没带枪,要不然她真能用枪直接顶着那些人的脑门。 医生和护士逃也似地离开,伯父伯母冲进抢救室,苏凉末听到一阵哭声哇地传来。 她和李丹进去,苏宛昏迷着躺在手术台上,浑身是血的衣服被剪开,身上绑着的仪器也全部被撤走,李丹以前对苏宛没什么好印象,这会见了都不由皱起眉头,“凉末,这可怎么办?” 伯父伸手抱起苏宛,苏凉末忙上前,“伯父,你这是干什么?” “难道要让宛宛在这等死吗?既然这家医院不收,我们就去别的医院 。” “您能保证别的医院肯收吗?” 伯母走过去抱住苏宛的脑袋,“我们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啊?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吗?” 伯父把心一横,“管不了这么多了,总要试试,我们走!” 苏凉末见状,跟着他们出去了。 伯父把苏宛抱上车,苏凉末亲自开车,首先去的是离这最近的同安医院,可刚把人送过去,就遭到了拒绝。 “对不起,我们不能接。” 伯母当场给人下跪,可压根不顶用,李丹也是急得满头大汗,“凉末,这样不行啊。” 苏凉末走上前去,“你们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公布出去,同安医院好歹也是三甲医院。” “走吧走吧,我们真救不了她。” 苏凉末看到一向硬朗骄傲的伯父抱着苏宛当即就下跪了,“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 周边全是围观的人,“还真是第一次遇见,医院还有拒收人的?” “医院不就是救人的地方吗?这姑娘伤的不轻啊,再不救可就要死了。” “这就是你们不懂了吧,眼瞅着是没救了,这要收进去医院不是自砸招牌吗……” 伯母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磕着头,可始终没人理会,后来伯父想到个法子,报了警,苏凉末盯着苏宛毫无血色的脸,时间分分秒秒在流逝,可丝毫没人能帮得上他们一点点忙。 警方派了人过来,但也只是很快就走了。 似乎是真要把苏宛逼上一条绝路。 伯父又把苏宛抱回了先前的那个医院,那边医疗设备也是最好的,他说就算死也要死在那 。 医院不肯收,伯父就把苏宛放在门诊台前,最后实在是怕影响太坏,有人同意给他们一间手术室,但也只是做了下止血处理,仍旧没人来抢救。 李丹朝着里面望了眼,“凉末,这件事跟简哥有关吧?” 苏凉末抿紧了嘴唇。 “你好好跟简哥说说吧。” “他别的事可能会妥协,这件事绝没可能。”苏凉末靠着墙壁,耳朵里全是伯父伯母的哭声,对流简来说,他是没错,他没有亲手杀掉苏宛已经是给苏凉末面子了,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能让苏宛给周正和宋芳偿命,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那就只能……”李丹看了眼手术室内,没再说下去。 苏凉末看到伯母正小心翼翼给苏宛擦着头上的血,那是他们唯一的女儿,花了一辈子心血的女儿。 “李丹,你说苏宛该死吗?” “我不知道。” “你说实话。” “苏宛有错,这肯定是毋庸置疑的,但正哥去望天楼的消息不小心透露还有后来嫂子的药被掉包也跟苏宛有关,可我觉得还没到要死这一步,就算诉诸法律,也没有办法让她坐牢吧?” 苏凉末叹口气,摇下头,“可偏偏,流简生活的世界,游离在法律和光明之外。” ------题外话------ 投票ing~ 亲们,嗷呜,一直想问却忘记了,有哪位亲得过扁平疣治好的吗? 知道的亲一定在留言板冒泡下哈。 明日精彩预告: 124——是我要跟你在一起 124是我要跟你在一起 苏凉末是想最后再尽尽力的,她是真的不想看到苏宛就这么死掉。 就像李丹所说的,和她心里所认为的一样,苏宛还罪不至死。 在苏凉末看来,苏宛和流简最好的结果莫过于,老死不相往来,如果苏宛足够爱流简,这也是种最好的折磨。 “李丹,你在医院照看着,我回去趟。” “好,你快去吧。” 苏凉末开了车快速回到赌场,她径自走进赌场的二楼,但是休息室内没人,她又找到瑞,“看到流简了吗?” “你走后简哥也走了,没回赌场。” 苏凉末来不及多说,流简能去的地方要么是赌场要么就是家,她又开车去到他的别墅。 以往她进进出出哪次不是畅通无阻,苏凉末在别墅外按了按喇叭,铁门却还是紧掩,她落下车窗,看到保镖正走来,“苏小姐。” “流简在吗?” “老大不在 。” “他去哪了?” “对不起,我们也不知道。” 苏凉末望着仍旧没开的门,“我要进去。” 保镖却是面露难色,“这,苏小姐,老大真的不在。” “我不找他,难道这个门我连进都不能进了?” “您别为难我们。” 苏凉末抬头看向那幢别墅,说什么让她把这里当成家,这扇大门永远为她敞开,可如今,还不是硬生生将她拦隔在外面?她想找他,甚至想求他的时候,他却把她拒之在了门外。 苏凉末十指紧扣住方向盘,她将脸朝着臂弯间埋去,保镖见状,又开口道,“苏小姐,要不你再去别的地方找找。” 苏凉末抬起了头,“他既然在里面,我再去找还有用吗?” 保镖一怔,面色尴尬,苏凉末勉强地勾起抹笑,“等你能见到他的时候……”她想了想,却摇头道,“算了,你也别告诉他我来过。” 保镖觉得奇怪,但还是点点头,“是。” 苏凉末将车往后倒,也看着这幢欧式别墅在眼中一点点缩成她所陌生的建筑物,仿佛这不过是万千之中的其中一座而已,它门口没有标着家字的标示,所以苏凉末认不出来。 直到她的车子驶出去老远,保镖这才走进去。 流简正抱着豆豆坐在客厅的沙发内玩耍,保镖小心翼翼上前,“老大,苏小姐走了。” “她有说什么吗?”流简头也不抬。 “她说让我别告诉你她来过。” 流简拿住玩具的手微顿,他目光略有出神,但也只是一瞬间,流简摆下手,“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 苏凉末将车开出去一段路后停在路边,她再争分夺秒也没用,流简既然要做,她估计连挣扎的余地都不会有 。 其实他也是强势的,不管是之前苏宛险些死在他枪口下,还是这次的不闻不问不准救,他认定要做的事肯定没法挽回,就连苏凉末都没用。 在双方没有冲突的时候,流简可以对苏凉末千依百顺,可一旦涉及到同一件事,他也可以不管不顾她的感受,一硬到底。 也许这只是流简习惯了的做事风格而已。 苏凉末望着仪表盘上的手机,怕是连拨通都是多余的,尽管这样,苏凉末还是想给自己个机会。 她按了流简的号码,电话是通的,就在苏凉末以为没人接想要挂断的时候,却听到流简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喂。” “我想见你。” “你在哪?” “我在你家门外。” 流简没说话,苏凉末也不跟他绕圈子,“医院都把苏宛拒之门外,是不是你让人做的?” “是,”他答得干脆,“我不会让人救她。” “流简,你真忍心?” “为什么不忍心,我巴不得她快点死,熬不过今晚才好。”男人话语冷漠,一字一语渗透到苏凉末心里去。 “那你要我怎么做?”苏凉末感觉到自己的嘴唇都在颤抖。 “四个字,视若无睹。” “我如果做不到呢?” “那可以,你想怎么帮就怎么帮,但别指望我会出手。” 苏凉末手指握紧电话,呼吸声逐渐浓重,第一次意识到流简的心也能冰冷成这样,连带着对她说话的口气都没有一点温存和柔和之意。 “你肯接我的电话,就是想跟我说这些吗?” 流简腿上坐着豆豆,正抬起头看他打电话,“凉末,我们好好的过下去不好吗?你现在回来,家里这扇门还是为你敞开着 。” 苏凉末没有吵,如果不是苏宛,如果不是苏宛最后的那些举动令苏凉末知道她还没坏到骨子里去,流简如果是对着一个不相干的人这样,苏凉末真有可能袖手旁观下去了。 她挂断电话,疲惫地抬起眼睛看着内后视镜中的自己。 好好过下去,她也想啊。 可生活不是规划好了就能一帆风顺进行下去的,它有汹涌也有暗礁,时不时会触碰一下,轻的,只是伤了感情而已,重则就是连人带船都翻掉。 苏凉末来不及再想别的,她发动车子径自朝医院而去。 李丹见到她过来,几乎是小跑着过去,“凉末……” “怎么了?” “简哥的人来了。” “是吗。”苏凉末心下一喜,“开始手术了吗?” 李丹面露难色,“你自己去看吧。” 苏凉末来到手术室外,见两个男人守在门外,她想要进去,对方却伸手拦着。 “你们什么意思?” “苏小姐,这是老大的意思。” 伯父伯母哭哑了嗓子,在里面也出不来。 苏凉末再次被人拦在外面,“老大说了,不许他们离开这一步,更别想带着人去别的地方医治,我们只需要拿着她的死亡证明回去交差就好。” 李丹闻言,不由看向苏凉末,她喝斥一声,“闭嘴!简哥怎么可能会这样?” 两人不再说话,苏凉末倒退了步,一下坐倒在椅子上 。 伯母想要出来,她抓着其中一人的手臂,“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还有没有王法了?救命啊,救命啊——” 一字字犹如一根根尖锐的针,扎穿了苏凉末的耳膜,却还在拼命往里蹿。 她弯腰,将脸埋入双手间,她很无助,如果真要看着一条命在她的无动于衷中逐渐消逝,她做不到,可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李丹坐在苏凉末身边,她能体会到苏凉末的难受,她握紧了她的手,“凉末。” “李丹,说到底还是我们不够强,我们依附着别人过活,当想要祈求一线生机时,别人当然有权利拒绝。” “凉末,你别瞎想,”李丹伸手环住苏凉末的肩膀,“实在不行,你找占东擎吧。” 她没开口,垂下的视线透过手指缝盯着自己的脚。 李丹叹口气,站起身。 整条楼道几乎很少有人经过,守在门外的两人就像是黑白无常,是来索命的。 医院的椅子都是连在一起的,旁边有人入座,苏凉末自然感觉得到,她以为是李丹,捂住脸的双手松开,苏凉末腰还是弯着的,抬头一看蓦然对上的却是张男人的脸。 苏凉末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占东擎。 她脸上有错愕,占东擎眼睛盯着那间手术室。 伯母拉扯着保镖的手,一边朝苏凉末喊,“凉末,你救救苏宛啊,她撑不下去了,你不能看着她就这样死掉啊。” 苏凉末眼角藏有湿意,这件事说到底还是闹得挺大的,手底下的人通知宋阁,宋阁又第一时间告诉了占东擎,他刚到这就看到她形单影只地坐在椅子上,走廊的灯环裹住她娇瘦的身子,满身孤寂更是无所遁形。 他坐在了这,明知能伸手的只有他,苏凉末也没朝他开口。 伯父伯母齐声哀求,苏凉末靠向椅背,占东擎的目光也落到她脸上,浓密的睫毛敛下暗影,苏凉末嘴唇紧抿,他坐了会,然后起身 。 苏凉末张张嘴,占东擎居高临下看着她。 苏凉末对上他的目光,那一眼饱含着的无奈和酸涩令占东擎跟着心尖都是一跳,她是没开口,可想要什么又想求他什么,似乎一个眼神全告诉他了。 她定定盯着,盈盈目光带有朦胧的湿意。 李丹在不远处跟着着急,眼瞅苏凉末脑袋又别回去,她几步上前来。 “李丹,”不等她开口,苏凉末率先说了话,“你别留在这,先回去吧。” “但是这边……” “没事,你留在这也没用。” 李丹朝占东擎看眼,男人收回视线,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丹着急地坐到苏凉末身边,“你怎么不开口呢?多好的机会啊。” “我试过了,开不了口。”苏凉末满面倦色,李丹沉沉叹口气,“哎。” 这边还僵持着,苏凉末看不下去,李丹开口道,“你要不先走吧。” 不看,或许就不会那么难受。 “这样的情形让我怎么走?” 两人挨在一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片刻后,走廊那头忽然传来一阵阵脚步声,苏凉末抬起头,看到十几个人正大步而来。 守住门口的保镖面面相觑,苏凉末也没搞清楚到底是哪边的人,来人上前,手里的枪直接抵住那两名保镖然后将他们拖走。 李丹怔了怔,这是什么情况? 后面的医护人员走进手术室,还是先前的那名医生,他们将伯父伯母赶出来,“别影响我们抢救病人,出去吧。” 伯父伯母一听,也顾不上别的了,赶紧出来,眼看着手术室的门被合上 。 门口重新有人守着,苏凉末能猜出来这些事情是谁安排的。 不会是流简,整个御洲除了占东擎也找不出第二个人选。 手术一直持续了好几个小时,中间也有护士忙碌的进进出出,等到医生出来宣布脱离危险时,伯父伯母当即抱成一团,苏凉末盯着他们的背影也说不出话来,仿若一下老了不少。 苏宛被推进加护病房,伯母以为是苏凉末想的法子,千感谢万感谢的,苏凉末和李丹走出医院时已经是凌晨了。 回去是李丹开的车,苏凉末陷在副驾驶座内,李丹看眼,见她正闭目养神,“凉末,是占东擎安排的?” “嗯。”她低哼声。 “哎。” “你叹什么气?” “不知道怎么说,今天也是我头一次遇上这样的场面。” 苏凉末没再开口,李丹开出去一段路后又忍不住,“你心里怨简哥吗?” 她看到苏凉末摇头,李丹不由吃惊,“连我都觉得不舒服,你难道没感觉吗?” “专心开车吧。” 李丹将苏凉末送回赌场,她没回家,赌场离医院近,苏凉末精疲力尽去了休息室,一头栽在**动都不想动。 第二天醒来,苏凉末接到伯母的电话,说是苏宛醒了要见她。 苏凉末趁着天色还早便出门,流简让她袖手旁观,那她就尽量避开他。 她开车来到医院,还给伯父伯母带了早餐。 苏宛已经被转到普通病房,抢救的及时伤倒也不算重的吓人,苏凉末进去见到她躺在**,她走过去将早餐交给伯母,“我来陪着苏宛。” 苏宛面无神色看她眼,苏凉末拉过椅子在床边坐定,“还有哪里难受吗?” “除了身上疼,心疼外,别的没有了 。” 苏凉末将包放向床头柜,“你看见撞你的人了吗?” “当时车速很快,哪里看得见。”苏宛躺在**不能动,“凉末,谢谢你啊。” “不用谢我。” 苏宛没哭也没闹,好像失了魂似的,“我妈都跟我讲了,我知道是谁不肯救我的命,凉末,我看到我爸裤子的膝盖处都磨破了。” 苏凉末听到她喉间轻哽,“别多想了,命救回来了就好。” “我没想到他能这样心狠,”苏宛看向前,伯父伯母正在吃着早饭,“都怪我自己,回想起来真跟做了场梦似的,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先把身体养好,好好活下去,然后是学着把流简忘记,哪怕再痛也要将他从我的生活中剔除出去,我真想醒来就发现自己失忆了。”苏宛手摸向脑袋,“我命真大,居然这样都能活着。” “是啊,所以好好活着吧。” “我妈告诉我,所有的医院都不肯救治我,我能感受到她语气里面的绝望,流简不对我下手是看在你的面上,阻止人救我也是看在你的面上,我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 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放不开的? 苏凉末在房间内待了会,她走出去掩起门。 苏宛曾经那样近乎偏执和变态地迷恋,如今都不得不抽身出来,可见时间真是最好的良药。 她走出医院,在外面看到占东擎走向车子的身影,苏凉末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对他这次的出手也是觉得意外,以他的手段,苏凉末本以为他会借此对她要挟,但没想到他居然连一眼都没在她眼前再出现过。 占东擎的车子开出去,苏凉末看到旁边有人经过,定睛一看竟是宋阁 。 “宋阁。” 男人停住脚步后回头,“苏小姐。” “你们也在这。” 宋阁意味不明地笑道,“是啊。” 苏凉末指了指住院部,“李丹的事,是他安排的吧。” “既然你问到我头上了,那我肯定说实话,是,刚才我是看见你了,但为了怕你以为又是擎少别有居心,所以我没跟你打招呼。”宋阁口气很硬,话已至此,苏凉末也不好再说什么。 宋阁转身大步离开,苏凉末看眼时间,得赶紧回赌场。 她尽管小心翼翼想避开这个时间段,但刚把车停稳,就看到了站在赌场门口的流简。 他似乎专门在等着她。 苏凉末硬着头皮上前,流简站在高处,苏凉末才要开口,流简却是头也不回地往里走。 她心里一沉,却也只能跟上前。 两人来到二楼,流简并未看她眼,他目光落向底楼,“帮忙的,是占东擎?” “嗯。” “你找了他?” “没有。” “他会这么好心?” “我也觉得很意外,”苏凉末其实不想纠结这个话题,“简,那件事算了吧,苏宛以后会走得远远的,你当她死了也好。” “可她根本没死。”流简侧过脸看她,苏凉末面有难色,但始终没冲他说一句重话。 流简盯紧她的脸,“占东擎帮你,所以你欣然接受了是吗?你就不怕他反过来咬你一口,向你提一些你做不到的要求?” 苏凉末讶异,她是没想到流简会说出这种话,“不是我欣然接受,是我不可能拒绝,如果你没做得那么绝,用得着占东擎来出手吗?” “我绝吗?”流简站直了双腿,“跟她比比,我有那么十恶不赦吗?” “我没这样说……” “凉末,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不为你考虑的吗?我说过别的事我都能容忍,单单这件事不行 。”流简音调上扬,眼里的狠戾也在逐渐显露。 苏凉末强行压下心头的气,她努力令话语平静,“流简,我们不吵好吗?就事论事,我没让你对苏宛怎样,你做也做了,现在她命大捡回一条命,我们不要为她再争吵行吗?” “为什么不吵?”流简走上前一步,“你心里有什么你都可以说出来,你有火也可以发。” “我没说你那样做错了,如果换成是我,也许也有可能……我们不管之前了行吗?” 流简望着跟前这张脸,一种无力感顿时从心头蹿出,苏凉末对他哪里都好,她从来不会和他吵架,流简转过身,一掌打在护栏上。 “凉末。”他薄唇轻张,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你想说什么?” 流简目有挣扎,但他说不出来,苏凉末在牢里的两年,他也难受,他告诉自己只要撑过去就好了,撑过去他们就有希望了。 可如今好不容易什么阻隔都没了,却总感觉变了,具体的流简说不出来,到底是心有不甘,不觉得他们的感情会这么脆弱,经不起一点点风雨摧残。 他曾想过一百种可能,如果这辈子为苏凉末死了,残了,倒也愿意,可谁想过,他们有天会因为真正的不合适而分开? 难道真是相处难么? 苏凉末还在等着他的回答,流简稳了稳神,“没什么。” 她上前握住他的手,“你不希望我管,我不管,医院那边我不会再去,苏宛以后也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 “为什么这么替我着想?” “以前是你想让我和你在一起,现在是我想跟你在一起,我们不要争吵,不要有嫌隙,好吗?”苏凉末挨靠在流简身侧,只是经过昨晚的事后,倒不是因为苏宛跟她有多亲,只是流简的那种决绝和手段也是令苏凉末怕了,她说出这样的话,是还想做最后的努力,他们都觉得能走在一起比什么都不容易,如果能够过,当然要比分开好。 流简伸手将她揽到怀里,似乎是无话可说。 苏凉末心口也是沉沉的,她当时答应流简在一起,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总以为大家用心经营,必然是能在一起的。 流简握住她肩膀的手在收紧,他其实一直记得苏凉末入狱前的样子,她会呛他,毫不把他放在眼里,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她活得那样鲜活有生命力,流简不由垂下头看了眼怀里的她。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恐惧,何时起,他深深喜欢的她,居然在慢慢变得陌生? ------题外话------ 亲们投票投票哦~ 明日精彩预告:125——流苏分手(精彩) 推荐好友六月穆水现代美文《误惹——衣冠禽獸》: 黑灯瞎火的夜里,段楚脚踩凉拖手提超市方便袋,突然一道黑影扑了过来,上嘴就啃,声音叫的‘**’,段楚犹豫上脚还是上刀时,那人突然放开她,拉开距离四目相对,黑影暴怒:“靠,认错人了。” 段楚自认活的低调活的圆滑,虽然不是圣母脾气也算好了,若不是这流氓三番两次的招惹她会一个没忍住给他开了瓢,开了就开了吧,谁知道这流氓还不是一般的流氓。 “这是医院证明,缝了十三针,流了一斤三毫升的血,用了十三万,说吧,你准备怎么负责?” 段楚喉间一甜,一口血险些喷出,最后看看男人缠着绷带的脑袋忍了忍:“你想怎么负责?” 125流苏分手(精彩) 苏宛在医院里面逐渐康复,苏凉末说过不去,那便真的一次都没有再去过。 她守在赌场里面,赌场也因为有苏凉末坐镇而生意越来越好,流简挽着袖口从二楼望下去,苏凉末答应他的事都做到了,近一个月来,她几乎都在赌场,从没去过医院半次。 倒是李丹,最近在赌场的时间并不多。好像在忙别的事,流简也没多问。 天气一下变得炎热,令人几乎招架不住。 苏宛出院的这天,伯母打了电话过来 。 苏凉末和流简正好在查看最近赌场的账目,苏凉末看眼来电显示,犹豫地望向流简,最后还是将电话接通,“喂?” “凉末,你有空吗?” “伯母,什么事啊?”苏凉末不由压低嗓音。 “今天宛宛出院了,这段日子特别忙,也没好好谢谢你,宛宛说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想和你吃顿饭。” 苏凉末知道,苏宛说过以后不会再在流简的面前出现,她是很想出去,毕竟下次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苏凉末看眼流简,见他目无神色盯着自己,“不了,”她还是拒绝道,“伯母,我不在御洲,一时也回不来。” 伯母掩不住失望,“那好吧,还有,凉末,以前的事别放在心上,见到你妈也替我跟她说声对不起,我们毕竟是一家人。” “好。” 苏凉末合上手机。 流简紧接着道,“为什么要撒谎?” “我找不到别的理由去拒绝。” “你想去可以去。” “简,我不想去。”苏凉末手落向鼠标,“你看这份支出……” 流简的心思却不在账单上,“我想让你做什么,你都在努力做,凉末,我让你忘记占东擎,你做得到吗?” 苏凉末手一顿,目光落向流简,“我跟你在一起的决心,你还看不明白吗?” “我要的不是决心。” “那要什么?” 流简嘴里的话说不出来,因为连他都已经不知道他到底要什么? 男人起身往外走,苏凉末听到关门声传来,她手使劲在鼠标上猛点,她心里闷得慌,可又无处宣泄,她将鼠标一把推开,双手插入发中 。 占东擎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本来苏凉末刺得也不深,那点力道是他自己往下压的,没把苏凉末的不舍试出来,倒试得自己满身伤。 宋阁从外面回来,见他坐在沙发上,“擎少,查出来了。” “怎么说?” “您猜得一点不错。” 占东擎脸色阴霾不定,保姆上前给宋阁递茶,占东擎头也不抬道,“去把唐可叫下来。” “是。” 保姆上了楼,很快唐可便跟着下来,“东擎,你找我什么事啊?” 占东擎搭起长腿,示意唐可坐到对面,他点上根烟,“苏宛是你让人撞的?” 他开门见山的口气着实令唐可招架不住,她差点蹦起来,“谁说的,我干嘛去撞她啊。” “那名开车的司机都已经被宋阁找着了,你还不说实话吗?” 面对别人还好,可对方是占东擎,唐可在他眼里向来是藏不住事的,“东擎,你不信我吗?” “我不信。”占东擎话语坚决。 唐可抬眼看他,“苏宛跟你是什么关系,她被车撞了也轮不到你难受,你为什么要替她找出是谁撞她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墓园那件事,你知道苏宛骗了你。” “是又怎样,谁出卖了自己,谁就不得好死,这些不都是你教过我的吗?”唐可索性摊牌,“再说我又没对苏凉末怎样,把帐算在苏宛的头上,不过分吧?” “宋阁,带她走。”占东擎说完,掐熄手里只抽了一口的烟起身。 唐可眼见宋阁上前,她侧着身避开,“带我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 “我不去!”唐可挥开宋阁的手,“我没做错,况且那个苏宛也没死成,东擎,你这是要把我带去哪?” “出什么事了,吵吵闹闹的?”莫清正好午睡醒来,唐可见状想要起身,却被宋阁给按住肩膀,“伯母救我。” “东擎,怎么了?” “妈,这事你别管。”占东擎说完,人径自出去。 唐可朝莫清不住哀求,宋阁拽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外拖,莫清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她坐到沙发上去,“吵死了,比她姐姐还能折腾。” 站在旁边的保姆插了句嘴,“唐小姐可比她好多了,唐可小姐太能闹。” 莫清朝她扫一眼。“早让你管好嘴巴。” 保姆闻言,伸手朝嘴上轻拍,“是是,下次不敢了。” 宋阁将唐可给塞进车内,直到到达目的地后,她才发现居然是被带到了相孝堂的赌场。 唐可下车时拉住了车门,满脸难以置信,“东擎,你把我带到这来是什么意思?” “进去。” “我不要!” 宋阁拉住她往里走,瑞一看这架势,以为又是来砸场子的,恰好流简和苏凉末都在,她匆忙去到二楼通知。 两人分别走出休息室,迎面看到占东擎带了人过来,宋阁将占东擎的套房给打开,占东擎手底下的人则过去请了流简和苏凉末。 二人对看眼,谁也没说话,跟着走了进去。 占东擎过去往沙发上一坐,等到苏凉末完全踏入房间站定后,他这才指着唐可道,“要杀苏宛的人我给你带来了,是她为上次墓园的事愤恨不平才会下毒手。” 苏凉末杵在这个位子,不得不说尴尬,这边还站着流简,占东擎的语气熟络到好像为她做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而听到这个消息,苏凉末又不得不激动,“你居然要撞死她?” 唐可这会心灰意冷,“是,难道她不应该死吗?流简,你也最好让她死吧,想要怎样就怎样,你何必为个苏凉末而迁就呢,现在好了,这件事我帮了你个大忙 。” 流简冷笑,嘴角勾勒出一丝狠戾,“你要真帮忙,你倒是别净找些废物,怎么不干脆直接把她撞死?” 苏凉末看他眼,流简的这番话,又似乎令她毫无立场。 唐可闻言,忽然笑出声来,“你看看,我们两个倒是都想苏宛死,可另外两个呢,拼命想保,真是个笑话。” 占东擎坐在那没说话,他已经能看到苏凉末和流简之间产生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这不是他一手催化的,是本来两个人就不合适。 流简目光对上占东擎,“你把她带来是什么意思?” “人我交给苏凉末,想怎么处置随便她。” 周遭的气氛陷入沉重和冷凝,唐可既然能入住青湖路,跟占东擎的关系自然不一般,苏凉末哪里想到他会亲自押着她上门。 流简目光自两人间逡巡,忽然拔出枪对准唐可的脑门,“怎么处置,我替凉末做个选择吧,直接一枪崩掉算了。” “喂,流简!”唐可吓得眼睛都直了,“你别乱咬人,你难道不想苏宛死吗?我也是帮了你的忙。” “给我闭嘴!”流简枪管对准她前额狠狠戳弄几下。 占东擎朝宋阁递个眼色,宋阁上前按住流简的枪。 “老二,人我是要亲手交给凉末的,杀不杀全看她,可你要是开枪了,这笔账我可就算在你头上。”占东擎的意思再明确不过,这个人情,他是白送给苏凉末的。 唐可一听,可急坏了,“东擎,你不能这样!” 要知道苏凉末也是个什么都能做出来的主,再加上苏宛又是她姐姐,现在占东擎不保她,说不准苏凉末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个难题推回到苏凉末手边,她咬紧牙关,视线不由看向流简,男人面容阴鸷,根本没有看她眼 。 她是不想对唐可下手的,占东擎这人阴晴不定,如果说因为替苏宛报仇,她真杀了唐可,说不定他以后会借着这个理由纠缠不清来讨债,再说苏宛如今已经康复,苏凉末是想这件事快点过去的。 可反观流简的态度,他刚才把枪对准唐可,应该是因为占东擎那句随便她处置的话而一时冲动。 如今骑虎难下,她若不动手,那么与流简刚才要杀唐可的举动也对不上,苏凉末到底还是要站在流简一边的。 唐可见她正在犹豫,“苏凉末,我没做过要你命的事,你就算真想杀我,你也摸摸你自己的良心,你好歹也不算大恶的人……” 占东擎屈起的手指支撑着侧脸,苏凉末不由看向流简,见两个男人目光相触,针锋相对的意味很浓。 “你想杀苏宛的时候,你也没想过,她只不过是骗了你一次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那是她活该!” 苏凉末自然是认为,占东擎把唐可送过来,为的还不是离间她和流简? 她从腰际掏出枪,迅速拉开保险,三两步走上前,唐可吓得直往后退,苏凉末枪管朝她前额压去,流简看到她食指正扣动扳机,苏凉末目有挣扎,她闭起眼睛,脸侧过去不忍看,咬了咬牙关后食指向下压。 占东擎目有出神盯着这一幕,面对唐可地尖叫却无动于衷。 就在苏凉末以为枪声要响起时,她的手臂猛地被人一把推开,连带着脚步也趔趄下,她睁开眼,却看到流简面色铁青站在她面前,苏凉末刚要开口,便听到流简冲她怒喝,“占东擎把人给你送上门,让你杀你就杀了,你是不是以为这样很理所当然?你想过他为什么这样做吗?他凭什么把她的女人送给你?” 苏凉末不止一次见到流简暴怒的样子,他颈间的青筋绷起,俊朗出色的五官更是扭曲,苏凉末杏目圆睁,眼底溢出委屈和茫然,这不是她以为会得到的结果,“你不想我杀她?” 既然这样,他先前又为什么要杀唐可? 流简听到苏凉末的这句话,怒极反笑,“你明白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这么多人的眼睛一一扫过来,苏凉末强自抑制住难受,更不想在众人跟前同他争吵 。 占东擎视线穿过流简的身侧,苏凉末隐在暗光下的小脸晦暗不明,在他面前,她从未这样隐忍过,她总是有脾气当场就发了,占东擎眼睛轻眯,心里瞬时难受起来,他本该好好护着她,让她不用这样小心翼翼,他嘴角绷紧,心疼无比。 苏凉末握着枪的手垂在身侧,唐可经过这一番惊吓,几乎不敢讲话,最好他们忘记了她的存在才好。 流简见她不说话,心里更是有气无处发泄,“他把唐可送来,再由你杀了,凉末,你有没有想过你把我置于何地?” 苏凉末摇着头,但根本无力辩解,“我就是因为想到你……” “如果你心里有我,不会因为想替苏宛报仇而火急火燎接受占东擎的帮忙,你连句拒绝的话都没有,就算这次不杀唐可,我们撇开苏宛的关系,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照样可以帮你把唐可带回来送到你面前,可是你,”无法磨合的感情终究爆发,那种不甘和把爱情想象得太美好的无奈令流简心痛不已,“凉末,你就这么着急得让我置身事外。” 流简手里的枪啪地砸向墙面,然后头也不回地出去。 苏凉末怔在原地,更多的话被她咬在喉咙间,她和流简之间偏离的太厉害,哪是一两句话能解释通的。 宋阁朝占东擎看眼,李丹也在,她上前接过苏凉末手里的枪。 苏凉末抬起眼帘,眼睛略有朦胧,“占东擎,你满意了?” “我只是把人交给你,没想到你和流简之间是这么的……不堪一击。” 苏凉末什么话都没再留下,她转身快步出去。 她让李丹别跟着她,苏凉末冲出赌场,夏天是最阴晴不定的,虽然雨还没下来,但这会狂风大作,天气阴霾,连路灯都提前点亮,流简开着他的跑车绝尘而去,风沙肆意飞扬,一股子狠劲儿迎面呼啸而来,苏凉末顿觉眼睛疼得睁不开 。 她手臂挡住脸,衣角也被吹扬起。 一双眼睛睁不开,眼泪不受控制往外流,眼里面很痛,吹进了沙子。 她不敢睁开,动一下就死命流泪。 一只手落到她肩上,苏凉末伸手抓住,“李丹,你赶紧给我吹吹,好难受。” 那人站到苏凉末对面,小心翼翼捧过她的脸。 这已经是流简第二次对她不闻不问,一次,是把苏凉末拦在他的家门外,还有这次,是抛下她决绝而去。 她心里比被一块巨石压着还要沉重难受,苏凉末鼻尖酸涩,“李丹,我想努力的,可流简的心思我真得没法揣测,我总告诉自己,最后试试吧,我不要爱情,我只要感情,可是……” 她的眼皮被人挑开,一阵轻柔的风送进眼睛里,苏凉末想要闭上,眼泪流的更凶了,同时眼里的疼痛也得到纾解,她伸手轻揉下,也看清楚站在跟前的人。 她倒退两步,如见到洪水猛兽。 占东擎上前将她拉到怀里,“既然这么折磨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不要爱情?你这辈子想这样消耗殆尽地死去吗?” 苏凉末双手朝他腹部狠狠一推,到底还是有疼痛感,占东擎松手手臂,苏凉末指着他道,“我跟流简就算真闹掰了也轮不到你,占东擎,我哪怕以后孤身一人,哪怕我随便再找个人,我也不会要你!” 苏凉末说完这席话,头也不回地要走。 占东擎站在原地道,“你就也这么理所当然地以为,我所有做得全是有目的的?” “是!”她重重落下一个字。 宋阁等人正在出来,占东擎立在风扬飞摆的漫天阴暗中,宋阁来到他身侧,“擎少,这件事苏小姐肯定会以为是你有意的,你也别放在心上。” 他不由揶揄声,“在她面前,我的脸皮都练成铜墙铁壁了,放不放在心上,她也不会有感觉 。” 苏凉末回到赌场,有人跟她打招呼,她置若罔闻,一路来到二楼。 李丹守在门口等她回来,苏凉末看到她,几乎小跑着上前抱住她。 李丹知道她心里难受。 “真的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李丹取过她的钥匙,开门带苏凉末进去,苏凉末抱着个靠枕疲倦地倚向沙发。“我每次都告诉自己,再努力最后一下下……” 李丹将接好的水递给她,“我也不知道你和简哥会变成这样,出狱后看到他对你好,总是想当然地觉得,这样的男人才配你,以后就不会有伤害和痛苦,我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也明白爱情在一个人的生命中所占的分量,凉末,你再仔细想想吧。” 苏凉末抬起头,不让眼睛里的泪水流出来,“我和流简在一起,不是我自私的想要利用他忘记占东擎,李丹,我是真想跟他在一起。” 李丹伸手环住苏凉末肩膀,“我知道。” 她顿了顿,听到苏凉末鼻音浓重,李丹紧接着开口,“我觉得你和简哥现在的状况就是,两人都是真心实意想要跟彼此一起生活的,也努力和争取过,但所谓在一起容易,相处过日子却难。可你们两个都心有不甘,简哥不甘心爱着你却到最后才发现,你们是因为不合适才不能在一起,你是不甘心你跨出来的这一步又要重新迈回去。” 李丹的这番话,竟将他们俩之间的这种尴尬分析得如此透彻,苏凉末将李丹的话细细在脑中回味一遍,可不就是这样吗? 李丹接着又道,“你如果问我应该怎么办,我是要劝你们分开的,这样不是试图挽留,是你跟简哥都在互相折磨,你们也试过了,也给过彼此机会,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没办法的事。” 苏凉末喝口水,“让我静心想想吧。” 流简直到三天以后才出现,那天在占东擎套房里发生的事也没几个人知道。 苏凉末看到他,她并没主动说什么,她是想着流简不说,她也不会说 。 瑞过来喊她过去,说是流简在办公室等她,苏凉末跟着瑞来到三楼,进去发现里面就只有流简一人。 瑞站在门口,“我先下去了。” “等等,”流简抬头看向两人,“瑞,你也进来。” 瑞跟着苏凉末进到办公室,流简坐在办公椅内,眼睛盯向瑞,“你们最近在忙什么?” 瑞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忙赌场的事啊。” 流简十指交握,在得到答案后并未有什么反应,他点下头,“出去吧。” 瑞只觉得奇怪,但苏凉末听出了里面的意思。等瑞出去后,苏凉末便开口道,“最近我让李丹和瑞租了个地方,想让她们给我带一些人。” “做什么?” 这样的目光令苏凉末分外不适,“我想要有些自己的人,要是有个万一,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凉末,我这边的人你都可以随时差遣。”流简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向苏凉末。 “我想带一些……” 流简知道,苏宛的事情出了之后,苏凉末就不信他了,上次被逼到绝路,说到底还是因为苏凉末背后没有自己人。他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后望向远处。 苏凉末走到他身侧,流简面容如玉,安静的时候也自有一股沉寂魅力,“凉末,你是想跟我脱离开了是吗?” “不,我没这么想过。” 流简侧过头看她,“如果我让你停止对她们的训练呢?我希望你跟我一条心,我的人你可以用,但不许你带自己的心腹。” 流简专注的盯着苏凉末,不放过她眼里一丝一毫地挣扎,苏凉末面有难色,她想到李丹的话,但最终还是点了头,“我答应你。” 真的,真的是最后一次给彼此的机会 。 苏凉末压下眼帘。 流简不知是该笑呢,还是该哭,他手掌撑向玻璃,视线抛至远处,“凉末,我们还是分开吧。” 苏凉末有一瞬间以为是自己的幻听,她走到流简跟前,“流简,你说什么?” “我们分开吧。” 他目光落回苏凉末脸上,流简手掌握紧后垂在身侧,他眼里透漏出不舍和难忍,苏凉末没闹也没有什么大的反应,流简低垂着脑袋,半晌后抬起,眼睛却有些微的红,泛出的湿意令苏凉末瞬间有种想哭的冲动。 在她心里,流简是不一样的。 在他心里,他又是深爱苏凉末的。 可都这样了,为什么还是不能在一起呢? 流简伸手将苏凉末拉到怀里,尽管心里的空虚能被一个怀抱给填平,但这份温度流简贪恋不起。 他脸埋入苏凉末颈间,抱住她的手也越收越紧。 ------题外话------ 假爱真做出版名改为《一念》,现已正式上市,当当网开始销售喽,新书希望能得到亲们的支持,有意者可以加团购群:141142136,或者自行到当当网和书店购买也行哦。 亲们,我知道不少人是看中流简这个人物的,就像一开始很多亲猜测,说流简是男2,最后估计是要为酥酥死或者被占东擎抢回去的。 其实,我就想写一种很自然的状态,相爱容易相处难,纵使心里再怎么不舍,在努力之后还是发现不合适,那要怎么办?当然就是分开了。亲们也别激动,我觉得酥酥没有做错,更不存在什么因为占东擎伤害了她,她就去伤害流简,这想法让我一度很望天。 接不接受的,这段都过去了,喜欢流简的请往下看,喜欢占东擎的也请往下看,喜欢酥酥的更请往下看。 126只为自己而活(占东擎你适合用灭火器 苏凉末双手随即落到流简腰际,他们彼此紧拥想将对方融进体内,可到底隔阂太深,哪怕觉得再想尝试都没用。 苏凉末原本以为还会纠葛下去,也没想到流简会忍痛快刀斩乱麻。 他退开身后,前额抵着苏凉末,“对不起。” 她的眼泪瞬间抑制不住往下淌,“这话应该是我说的。” 他们都曾努力过,只是从来未达到深爱,流简用手指拭过苏凉末的眼睛,“别哭,谁也没有错。” 她点点头,握住流简的手紧扣住没放。 “以前我以为占东擎是我们之间最大的障碍,后来才意识到,如果两个人没办法相处到一起去,这样才是最可怕。” 苏凉末垂下眼帘,流简再次将她拥进怀里,“我一直想好好跟你在一起,流简。” “我知道,”他轻拍苏凉末肩头,“只是再这样耗下去,我怕在你心里留有的美好印象都会消失殆尽。” 苏凉末轻声哽咽,流简倒没他自己想象中的那样难受,心早已在痛,忽然一刀刺下去,也没撕心裂肺那般。 “以后,还是留在我的赌场吧。” 苏凉末摇摇头,“不,我想自己带批人出来,赌场这边我暂时帮你看着,也会帮你带好接替的人手,如果有人还想找我赌的话,你随时可以喊我过来 。” 她迫切地想要自强自立,不能总是倚靠别人。 流简没有再作挽留,“好。” 苏凉末勉强拉起抹笑,“流简,不管怎样,我以后会为你赴汤蹈火的。” 一场分手,痛入骨髓之后,心脏抽搐成麻木,流简听到苏凉末的这句话,前额再次抵着她,“这话应该我说才是。” 苏凉末挽下嘴角,她出狱之后,是流简给她万张荣华,又将她捧至如此绚烂夺目的高度,她心存感激,但这些话苏凉末没有说出来,因为她跟他在一起,从来也不是为这个原因。 苏凉末走出办公室,流简看着她的背影,从起初刚认识的吸引逗弄到现在的无奈分手,时间流转,心里的美好尚存,他不否认自己对苏凉末的感情,也只有真正碰上后才明白感觉不过是沧海一粟。 李丹守在三楼的电梯口,远远看到苏凉末失魂落魄出来。 她大步迎上前,“瑞说简哥找你,什么事啊?” 苏凉末径自走到电梯前,她按了下行键,她目光怔怔出神,直到电梯门即将打开,李丹才听到苏凉末开口,“李丹,我以后再也不要谈恋爱了,是好是坏都罢,爱情这东西,我再也不要了。” “凉末,简哥和你说什么了?” 李丹跟在苏凉末身后走进电梯,她抬头盯着那些简单的数字键,“没说什么,也是我早该料到的。” 李丹靠近她,“别这样,长痛不如短痛。” 苏凉末眼底湿意未散,她伸手抹去泪水,“以后我就专心带着你们,我们只靠自己,御洲最大的两个人物我都招惹过了,一个把我伤害至深,另一个,他护我爱我,却被我连累到这种地步,可能我这辈子都注定是要一个人的。” “凉末,你何必把责任都牵扯到自己身上呢?” 苏凉末闭起眼睛,背部抵向电梯墙不再说话 。 她离开赌场时带走了李丹李斯还有瑞,其余手底下的人都留给流简,地方是李丹先前早就找好的,买了公寓的整个一层,推门进去,室内相连的地方被打通,呈现出一个好几百平米的空间来。 瑞她们也知道苏凉末最近心情不好,“凉末你放心,这边的事情交给我们吧。” 苏凉末走向沙发,“瑞,我带着你的时候就跟你明确说过,不会再让你们过用身体换取金钱的日子,我这边还有不少积蓄,足够过活一段日子的。” “地方我前段日子就选好了,目前还在装修,”李丹带着李斯在沙发上坐下来,“瑞,你就负责带人吧,凉末手底下就我们这几个,肯定不行。” “有什么发财的好路子吗?神神秘秘的。” 苏凉末也不隐瞒,“我想开个娱乐城……” 瑞双眼放亮,“这个我们在行啊,是不是会所、赌博城等一条龙?” “娱乐城里面不设赌博。” “为什么?那可是赚钱的好门道啊。”瑞说完便意识到什么,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其实没有男人女人照样可以活得很好,我们就要活出个好例子来。” 接下来的日子几乎忙得不可开交,娱乐城是两个月后开起来的。先前盘掉的地方也装修过,苏凉末接手后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动了下,所以装修这块没有费多少心思。 开张的这天,流简自然不会错过。 瑞带的一批人也跟着进驻娱乐城,苏凉末身着紫红色短旗袍,一双裸色高跟鞋衬得双腿修长细致,头发则盘在脑后,以银簪固定住,整个妆容更是妩媚动人。 要想在御洲立足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况且上头还有好几个帮派压着,苏凉末早就认清楚一件事,要想活着只能迎头直上。 流简带来的人在包厢里面玩乐,苏凉末将应酬的事交给瑞,她在门口犹豫下后还是推门进去。 流简坐在角落里面,一名年轻的小姐正在给他倒酒,两人似乎在说着什么,流简的一句话把对方逗得直乐,昏暗的灯光下都能看到她脖颈处漾开的红晕 。 苏凉末不由放松下,灯光斑驳的打到流简脸上,她仿佛又看到那个桀骜不驯,言语间透着点浪荡的流简,那种恍惚,犹如初见。 苏凉末走到流简身侧,冲半蹲着的小姐道,“你先下去吧。” “好。” 流简端起酒杯,目光斜睨而来,“穿得够漂亮的啊,这腿也露得太多了吧?” 苏凉末也不遮掩,“这叫设计懂不,该露的地方露,不该露的我可没多露一分。” 流简搭起长腿,身子陷进沙发里面,“搞这么个地方会不会觉得吃力?” “那肯定,相信走上正轨后会好很多。” 他抬头张望,“凉末,你走以后,我很不习惯。” “我明天就去你的赌场。” 流简凑过去伸手搂住她的肩膀,“最近过得辛苦吗?” “还行。”苏凉末回忆这段日子,她瘦掉了整整5斤,本就巴掌大的小脸这会是更小了。 流简手掌在她肩膀处轻拍,“既然当初选择了离开赌场,以后再困难都别让我知道,实在撑不过去的时候,我可以让你回来。” 她如果要走得更远,必定要完全脱离别人,学会应对,方能从容。 苏凉末目光同他对上,郑重其事点点头。 “我走了。”流简将杯子放回去。 “不再多坐会?” 流简笑了下,深深看她眼,“不了,赌场那边还忙着。” 苏凉末将他送出去,男人开车离开,目光落向后视镜,他敛起眼中的苦涩,苏凉末见他的车影消失后,这才回到娱乐城 。 今晚开张,生意出奇的好,李丹和瑞都在忙着打点,苏凉末靠在走廊的尽头喘口气,高跟鞋踩着累,她弯腰看眼,听到阵脚步声小跑而来,“老板,皇阁二楼来了几个难缠的客人,一定让您过去。” “能上皇阁二楼的也得罪不起,走吧。”苏凉末在原地踩了两下脚,这才跟着小姐上去。 在进入包厢前,她僵硬的脸上堆起笑,旁边人替她打开包厢门,苏凉末一进去就看到正对大门的占东擎。 说实话,她真没想到占东擎会来,她也没让李丹给他发帖子,刚才忙得团团转,几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苏凉末面色僵住,但还是走上前,“多谢各位捧场。” 在一圈人当中,占东擎也算是个性沉稳的,尽管早两年也爱玩,但毕竟天生警惕,也没像身旁的这些人那样胡闹张扬,他们身边都坐着两个漂亮的小姐,其中一名中年男人的手穿过小姐胸前,“苏老板,御洲大大小小的地方我都玩过了,但要说哪里美人最多,还是你这儿啊。” 苏凉末走上前,示意服务员去开几瓶好酒,要想在这立足,帮派惹不得,还有就是官方的人也惹不得。 苏凉末接过开好的酒,倾过身给他们一一倒酒,苏凉末的背景这些人多少也知道些,也就没多为难她,苏凉末走至占东擎跟前,他是最后一个,她本想绕过他或者装作视而不见。可男人脸皮厚,空酒杯已经递到她手边。 苏凉末敛起神色,给他倒了半杯。 馥郁的浅褐色**溢过杯口,隔着玻璃漫过占东擎的手指,一圈泡沫也随着冰块滚动几下,苏凉末收起酒瓶,却没想到占东擎腾出的一只手伸过来,摸了摸她的手背。 她一惊,几乎将瓶子给扔掉。 旁边的人起哄笑道,“擎少,原来你看中的是老板娘啊,不错不错,你早说不就结了,还浪费这两个漂亮的姑娘。” 占东擎搭着腿,手撑向沙发把手,半边身子等同于倾斜着,他嘴角含笑盯看苏凉末,“是啊,我看中的谁也别跟我抢 。” “哪里哪里,苏老板,看来你要多陪擎少喝两杯才是。” 苏凉末并不喜欢这个称呼,但总比让他们喊她名字强,占东擎一副跟她热络的样子,朝苏凉末招下手,并且一一给苏凉末介绍包厢内其他的人。 都是她不熟悉的,但开办娱乐城,这些关系确实是强硬而必须的。 苏凉末能得罪占东擎,可这一个个的要是她当众甩脸子,以后就别想混了,苏凉末只得笑着给他们逐一敬酒。 敬到占东擎这边,她自然而然地避过去,占东擎又忽然朝身边拍了拍,“你办这娱乐城,手续齐全吗?” 苏凉末嘴角牵动下,“都是经过审批的,肯定齐全,不然我哪里敢开啊。” 占东擎没有坐的意思,“倒不是这个手续,我的意思是,你跟我报备过吗?” “什么意思?”苏凉末不由蹙眉。 “要想在御洲开办任何的大型娱乐生意,都要通过我,但是到目前为止,我没听到你跟我打一声招呼。”占东擎话语沉着,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却仍掷地有声。 苏凉末笑了下,看向另外几人,话语里带着玩笑,“看看,我这正正经经的做生意,难道现在还流行收保护费吗?” 占东擎右手边的人插了句话,“就是,这保护费什么的,你们该哪边商量就哪边商量去,这不让我们几个徇私枉法吗?” “擎少,喝酒吧。”倚着他的年轻小姐凑上前来,另一人的声音也随之传入苏凉末耳朵里,“刚才是谁说苏老板不会进这个包厢的,擎少,你输了。” “是,”占东擎语气云淡风轻,拿起桌上倒满的酒一饮而尽,“我认罚。” “哪有这么简单的事儿。”靠近苏凉末方向的一名较年轻的男人开口,“我看这样吧,你看这美女服侍你这么长时间了,你看都不看眼,要不这个要求让她提怎么样?” “好 !”周边有人附和。 苏凉末站在原地,那小姐不过也20来岁,穿着娱乐城里面的统一制服,这会听到他们的提议笑着挽住占东擎的手臂。 本来就是个爱玩的圈子,免不了开开玩笑。 “我看还是要钱吧,实在。” “还是要人来得好,让擎少陪你一晚,我们给你做主。” 占东擎抬头看着苏凉末,她则把目光别开。 “我要擎少一个吻,”女人凑到占东擎跟前,“他的人我可消受不起。” 她显然是初来御洲,也不知道苏凉末和占东擎曾经的纠葛,谁都想攀上这尊大佛,可总要一步步来,女人手臂压向占东擎肩膀,人倾过去,朝着他耳畔轻吹口气,“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占东擎脸别过去,鼻尖几乎同她相抵,“不过分。” 他不需要**,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便能令人神魂颠倒,苏凉末脸上看不出情绪,这样的事情在娱乐城不新鲜,时刻都会发生。 占东擎眉梢**力十足,他忽然拉过女人,倾身往下。 苏凉末嘴角依旧勾着笑,不免是有僵硬和尴尬的,她目光定在酒杯上,酒被喝完了,剩下几个冰块,印衬出一张张**熏心的脸。 占东擎吻过后松开,女人笑着捂住嘴,“你也太坏了。” 苏凉末趁机道,“还不给擎少倒酒。” 女人身体一软,人靠向茶几,苏凉末见时候差不多,她端起酒杯朝诸人道,“各位玩得尽兴,我就失陪了,今天开张,实在忙不开身。” “好好。” 苏凉末干掉了酒,走出包厢的时候胃里面一阵阵灼热直往上窜,她扶住墙壁,头顶的彩灯打在脸上,本来昏暗的灯光忽然变得刺眼无比,她趔趄着来到洗手台前,用冷水洗把脸后才觉得清爽些 。 她双手撑着台面,抬头看到占东擎斜靠在门口。 都说洗手间是jq频发的地方,还果然是。 苏凉末抽出纸巾将脸上的水渍擦干,透过镜面盯着占东擎,她将纸巾揉成一团后丢进垃圾桶内,这才转身往外走。 占东擎也没拦她,只是走出去一看,发现门口被几名保镖给堵住,不少客人要来上洗手间,一看这仗势只好扭头走人。 苏凉末往前走,被人伸手给拦在里面。 占东擎一把拉过她,苏凉末今晚穿着高跟鞋,细细尖尖的跟,一个趔趄便往后倒,占东擎拇指按住她的唇瓣,他将她抵在墙壁上,头一点,灼热的呼吸喷灼在苏凉末脸上,他嘴唇贴着自己的手指。 苏凉末杏目圆睁,男人眯起眼睛,俊冷的脸离她如此之近,约摸十来秒钟之后,他才退开身,黑曜石般的眸子睁开盯向她,“这就是我给她的吻。” 苏凉末反应过来,说得应该是包厢里的事儿。 她拍开占东擎的手,“你倒是吻啊,这姑娘是新来的,还是雏呢。” 占东擎一想,笑了下,手臂撑在苏凉末头顶,“太嫩的也不行,姜还是老的辣。” 苏凉末气定神闲,冷笑着睥睨向他,“是,擎少喜欢玩又老又辣的,改天我让瑞给你找几个退休了的,保管对你胃口。” “苏凉末!” 苏凉末把眼睛别开,“别以为我离开流简,你就能有机可趁,排队排到御洲机场也轮不到你。” “你就不懂怎么是心平气和讲话是吗?”占东擎将她堵在洗手间门口,苏凉末颈间的盘扣在走出包厢时就被她解了一颗,不然勒住脖子太难受,这会因说话的缘故,能看到藏在皮肤下面的血管微凸,再衬着大片雪白的肌肤,莫名便挑起了男人的**。 她注意到占东擎变换的眼神,好歹也跟这个男人朝夕相处过,他有什么龌龊思想她还不知道? 苏凉末伸手抚向颈间,也压住了那一片令人浮想翩翩的地方,她把盘扣系好,占东擎双手撑在她两侧,苏凉末站直身,“让开 !” “这模样再配上这语气,我喜欢。” 苏凉末手往他胸口一推,占东擎就势侧开身,她走出去时指着样东西,“你更适合这个。” 是个灭火器。 门口的保镖给她放行,苏凉末走出去两步,听到占东擎的声音传来,“皇阁二楼的vip包厢留给我,我包了。” 还想用赌场那一套来套住她? 苏凉末转过身,正色道,“你想来我没法拦着你,但至于有没有地方就要看你的运气了,这儿不是酒楼,没有预定这一说法。” 占东擎眼见她扬长而去,他勾了下嘴角,“行,给我等着。” 凌晨三点钟,一群人累得趴在包厢里起不来,苏凉末甩掉高跟鞋仰躺在沙发上,李丹和李斯挨靠着眼睛也睁不开,财务算笔总账,“要说还是这种灰色产业赚钱啊,我们今晚进账这么些。”她伸出几根手指。 “真的?”李丹拉开笑,“再辛苦也值得了。” “这还不算给小姐们的小费,我问过了,哪个不是拿得手都软了?” 苏凉末闻言,笑着开口,“这些是跟她们讲好的,再多的小费我们都分文不取。” “凉末,我们庆祝庆祝吧?” “还庆祝呢,改天吧,也不看看几点了。” 娱乐城白天也有白天的生意,但不用苏凉末她们守着,压轴戏都在晚间,大家也就各自散了。 苏凉末睡了一觉,又陪苏泽在家吃过晚饭,约摸9点钟才去娱乐城。 生意仍旧好,到了11点左右,皇阁二楼的包厢全部爆满,来的都是些一掷千金的人物,要不然也不会看中这些黄金位。 李丹守在二楼,那边有单独的休息台,她坐在高脚椅上,趁着空闲时间喝口水 。 远远看到一伙人过来,等李丹认出来时,宋阁已经站到她跟前,“腾个包厢出来。” 李丹目光穿过他颊侧,也知道占东擎不好惹,她跳下高脚椅,“是真没了,这个时间点过来正好是高峰期,要不换三楼的包厢吧?” 宋阁看她眼,他压低嗓音,手臂搁向桌面,“赶紧想法子,擎少今晚是真有事,你协调下,钱我们出。” 李丹拿过单子,上面都有记录,她见占东擎站在包厢外面似乎满脸的不耐烦,她只得去试试,可这会人都玩在兴头上,能进皇阁二楼的一个个又是心高气傲,谁把钱放在眼里了? 李丹直觉要出事,被赶出包厢之前赶紧给苏凉末拨个电话。 她随手拉上包厢门,摇了摇头,“对不起,擎少,要不您换个……” “在御洲还能让我有将就的时候?”占东擎居高睥睨。 李丹咬了下嘴角,宋阁随手一个动作将李丹拉到边上,省得被波及到。 苏凉末匆忙来到二楼,话还没说上两句,就看到占东擎手底下的人推开其中一间包厢的门进去,很快,里面传来摔砸声,李丹想要进去阻止,被宋阁给扣住了手腕。 苏凉末几步上前,“做什么?!” 占东擎侧过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你给我留个地儿你不留,我没地方进,当然要自己想办法。” 正说着,原本紧掩的包厢门再度被打开,保镖一手拎着客人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将几人丢出来。 ------题外话------ 亲们,投票别忘记哦,每天免费十票哦 明日精彩预告—— 127吃**了 127吃春药了 客人们脑袋撞在一起,头晕眼花倚着墙壁,宋阁令人进去收拾。 占东擎戴着黑指套的左手摆在身前,“这边的损失我会赔给你。” “你赔得了吗?你这样我以后还怎么开门做生意?” “你早听我的,还会有这种事?” 苏凉末一股子怒火直往上窜,占东擎手底下的人出来,“擎少,收拾干净了。” 宋阁也松开擒住李丹的手腕,保镖给占东擎让开道,苏凉末看着一众人进去,她握紧双拳,李丹则上前给人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有个屁用,老子花钱来消费,你们娱乐城怎么搞得,才开张就赶人是不是?” 李丹面有难色,“要不这样,我另外给你们找个包厢,今晚开销算我们的,还有……” “你以为老子差这几个钱?” 苏凉末走上前,占东擎本来已经走进了包厢,忽然又折身退到门口,“我是占东擎,有事找我,但要先等我处理完事情之后再说 。”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占东擎随后头也不回地进到包厢里去。 其中一人使个眼色,“走吧,我看你是酒喝太多了,也不看看惹谁头上去。” 苏凉末见状,适时上前给足台阶,“真是不好意思,李丹,还不快去安排。” “是是。” 服务员上完酒后全部被清退出来,苏凉末看着紧闭的包厢门,很快又见宋阁出来迎了一帮人进去,苏凉末可不想娱乐城新开张就出事。 她坐在不远处的休息台前,没多久,听到一阵异响传来。 苏凉末几乎立马跳下高脚椅过去,她手掌拍向门板,四处都有喧嚣的音乐,苏凉末拧向门锁,打不开。 李丹也担心这边,“凉末,怎么了?” “这一层的钥匙呢?” “我去取。” 李丹才要转身,门就被打开。 宋阁杵在门口看她,“苏小姐,有事吗?” 苏凉末上前一步,宋阁单手压着门板,人就站在她跟前,也将苏凉末的视线给遮挡。 “你们在里面做什么?” “擎少有笔生意要谈 。” 李丹试图望向里面,但宋阁身材强壮,往那一站跟棵大树似的,再加上包厢内又黑,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可一阵惨叫声却清晰传到两人耳朵里。苏凉末神色蓦然大惊,“让我进去!” “苏小姐,我们只是借你的地方用用,放心,擎少交代过,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你就当这边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宋阁堵在门口,丝毫没有要放行的意思。 苏凉末见进不去,“好,既然这样,我不希望你们给我惹到任何的麻烦。” “放心,不会。” 李丹跟着苏凉末转身,走出去几步后,她才开口,“我们就这样走了?” “既然他说没事,我们也别自寻麻烦了。” “可万一闹出什么事,倒霉的还是娱乐城啊。” 苏凉末来到走廊尽头,她话语笃定,“放心,占东擎不会给我找麻烦的。” 她虽然可以认定,但还是心有担忧,凌晨时分,苏凉末去了趟皇阁二楼,包厢的门开着,苏凉末装作不经意经过,里面似乎并无异常,宋阁他们却都不在,只留下占东擎,也没见到其余的人。 苏凉末心头略松,总算没闹出什么事。 她看到占东擎躺在沙发上,似乎喝了不少酒,也不知是醒着还是醉了,苏凉末没逗留,为这件事神经绷紧到现在,她想去餐厅吃点东西,在经过个包厢门口时,看到两名服务员鬼鬼祟祟凑到一起。 “卖给我,你说多少钱?” “你买了要干嘛?这不是钱的问题……” “少废话了,赶紧的,事成后忘不了你的好。” 苏凉末走近后觉得其中一人眼熟,不就是要占东擎亲吻的那个服务员吗?她冷着神色沉声道,“聚在这做什么?” 两人一看,立马直起身,“苏姐 。” “凑在这像样吗?” “是是。” 两人赶紧分开,然后朝着各自的包厢而去。 苏凉末摇下头,没放在心上,娱乐城里本来就乱,而且能进来的,又有哪个是清清白白的? 她抬起腕表看眼时间,不早了,再待个半小时她准备走,等娱乐城步入正轨以后,她也打算将这边交给李丹。 吃过宵夜,苏凉末下楼,在楼梯转角看到两个人影正从对面走来。 男人几乎上半身全压在女人的肩膀上,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路跟跳舞似的没个正形,苏凉末等到两人走近后一看,她目光微怔。“做什么去?” 女人抬起头,正是先前苏凉末碰到的,“苏姐,是他提出来的,今晚我想早点走。” 苏凉末定睛一看,刚才不是她的幻觉,竟然真是占东擎,“你知不知道娱乐城的规矩?”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只陪酒不卖身,但这是我和擎少两厢情愿,跟娱乐城没有一点关系,再说我带的那个包厢客人都走光了,我可以下班的。” 苏凉末趁着灯光看到占东擎埋着脸,这样子一看就是喝多了,估计还神志不清,可他既然能跟她走,苏凉末压根没有反对的立场,“你知道这个人的来头吗?” “苏姐,您放心,他刚才跟我说让我去开个房间,这些话我还能骗你吗?”女人手臂缠着占东擎的腰,“我有分寸,不会玩出事情的。” 苏凉末目光落向占东擎,她挡在跟前的身体侧开,女人面露欣悦,“苏姐,我走了啊。” 苏凉末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涩,她张望四周,宋阁他们全不在,居然连保镖都没看到一个,苏凉末见女人搀扶着占东擎下楼,她总觉得怪怪的,苏凉末看眼时间,她也该走了,索性跟在他们身后。 女人带着占东擎走出大厅,外面就是停车场,苏凉末看到占东擎的人都在外头,宋阁正安排将人送走,搀扶着占东擎的人一看到宋阁,竟立马拉着他躲开 。 苏凉末越发觉得不对,女人带了占东擎出去,门口就有守候的的士车,她避开诸人,将占东擎搀扶进后车座后绝尘而去。 苏凉末看到宋阁等人正往回走,她强自镇定,宋阁到她面前还不忘打声招呼,“苏小姐。” 她点点头,嘴唇抿得死紧,甚至还有些微颤抖。 宋阁带人去接占东擎,苏凉末朝他们大步而去的身影看眼,她去车库取车,开出去一段路后看到那辆出租车就在前面不远处,苏凉末记得这个车牌号。 前面就有高档酒店,出租车靠停,苏凉末等红灯的间隙,看到女人几乎是抱着占东擎往里走。 身后传来汽车喇叭声,苏凉末一看,是红灯过了。 她发动车子往前开,眼睛不由自主落向后视镜,两人的身影很快缩成一个黑点,开房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何况是占东擎这样的人?苏凉末这样想着,她踩足油门开向前,可开出去不过五分钟,她便将车停靠在路边。 为什么占东擎在包厢酩酊大醉的时候,宋阁一个保镖都没给他留? 这可不像宋阁的作风,苏凉末心里开始挣扎,她打过方向盘,朝着酒店方向而去。 可万一是她多想,她这样赶过去,又算什么? 苏凉末矛盾再三,还是决定赌一把,况且还牵扯到娱乐城的人。 她来到酒店,又问了李丹那个女人的名字,苏凉末走向前台,但对方不肯透漏半点消息,苏凉末拿出个钱包来,“我是给她送钱的,你要实在不方便,打个电话让她下来取也可以。” 年轻的服务员闻言,果然拿起电话拨过去。 苏凉末看到她手指拨出的房间号,趁着对方低头,她快步走向一侧的电梯。 来到十楼,苏凉末找到他们所在的房间,她毫不犹豫按响门铃 。 “谁啊?” 苏凉末不答,手指按住门铃没有松开。 门很快被打开,对方围着条浴巾,看到她时一怔,“苏姐,你怎么来了?” 苏凉末注意到她暴露出来的两条光溜溜的腿,“占东擎呢?” “苏姐,你什么意思啊?”女人靠在门口,“我也没违反娱乐城什么规定……” “我问你人呢?”苏凉末重复遍。 女人让开身,“在里面呢。” 苏凉末走进去,看到占东擎仰面躺在**,两条长腿耷在床沿,上半身的衬衣被丢在一旁,古铜色精壮的胸膛一览无余,下半身倒是完好着。女人面色明显摆出不悦,“苏姐,你看够了吧?” 苏凉末松口气,“把他送回去?” “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赶紧穿上衣服把他送回娱乐城!” “为什么啊,是他要带我出来的,”女人不悦地靠着床头柜,“你也管得太宽了。” “我这是为你好,你要找死也别连累到我身上。”苏凉末走上前,仔细端看眼占东擎的脸,“趁他醉的厉害,你赶紧的。” “我才不会把他送回去,凭什么啊?” 苏凉末可没时间跟她争,“你看他醉得连你把他剥光都没醒,他会让你带他来开房?他是在娱乐城消失的,这会宋阁他们估计都要把娱乐城给翻个底朝天了,要知道是你带出来还进了这种地方,非拆了你的骨头不可。” “那我就先把他拆分入腹。” 苏凉末捡起占东擎的衬衣塞到她手里,“赶紧给他穿上。” “我不要,要穿你穿。” 苏凉末二话不说去拉占东擎的手臂,她将袖子往他右手套去,但占东擎是躺着的,一边穿进去了,另一边必须穿过他的背,苏凉末单膝压向床沿,手才要再度伸出去,忽然看到占东擎睁开了眼 。 苏凉末着实被吓了一跳,占东擎一边膀子伸在衣服里面,他就势一拉,苏凉末整个人往下栽,前额结实地撞向占东擎胸膛,他伸手揽住苏凉末的腰,眸子恢复清明后张望四周,“这是哪?” 苏凉末闻到他身上散出的酒气,“酒店。” 占东擎脑子混沌,且又头疼着,“你把我带来的?”他眯起眼睛,话语中带着些许快慰,“你想做什么?让我酒后**?” 苏凉末往他胸口狠狠一拳,占东擎吃痛,她也趁机坐起身。 占东擎伸出手指揉着太阳穴,他右手手肘往身侧撑了下,坐起身时瞥到苏凉末跟前的女人,占东擎温俊的眸子忽而划过凛冽,再低头看着赤身的自己,他嘴部线条勾勒出阴鸷,连带着说话的嗓音都带有狠戾,“你是谁,怎么会在这?” 女人紧揪住身上唯一蔽体的那条浴巾,“我……” 占东擎眸子落向苏凉末,继而又看到床头柜上的一杯水,以及放在水杯边上的两颗红色药丸。 苏凉末想站起身,占东擎拽住她手腕,“你又怎么会在这?” “我,”苏凉末看他眼,“你真醉得什么都记不清了?” 占东擎眯起眼角,“这就要看你说不说实话了。” 苏凉末盯着他看,可怎么都看不出他究竟是真醉还是假醉,旁边的女人见状,插进句话,“擎少您忘记了吗?在娱乐城是你让我把你带出来的,你说想跟我找个单独的地方。” “我?” 女人点点头。 占东擎冷笑声,“既然我跟她来开房,你凑进来做什么?” 苏凉末被问得哑口无言,女人上前坐到占东擎身边,“擎少,苏姐是来给我送东西的 。” “噢,什么东西?” 女人见事情瞒不住,况且占东擎又是那样精明的一个人,现在只能说是他让她带他出来的,要不然追究起来,真不好收场,“钱,苏姐来给我送钱。” 她想到刚才服务员给她的那个电话。 占东擎越听越觉错漏百出,他心下也有几分明朗,他抬起手臂旁若无人得将衣服穿回去,又一颗颗将扣子扣上。 苏凉末朝女人使个眼色,她拿起旁边自己的衣物,溜回洗手间去换上。 占东擎眼睛瞥过那杯水,“是不是担心她把我吃了,你就找来了?” “不是。” “那是什么?” 面对占东擎挑起的眉头,苏凉末发现这个理由似乎应该是最好的,因为她确实找不到更具有说服力的。 “你应该是酒喝多了,说过什么话自己都忘了,再加上你对她印象一直不错,你把她带来开房也不奇怪,我确实是来给她送钱的。” 占东擎敲了敲脑袋,“你开什么玩笑,我会带她开房?” 女人换好衣服从洗手间出来,占东擎抬起眼帘看向她,话却是冲着苏凉末说的,“这女人是你娱乐城里的吧?” “嗯。” 占东擎手落向腰间,才发现皮带扣也被打开着,他面色明显露出不悦,“还摸过哪了?” “没,没,我就给你脱了件衣服。” 苏凉末站在床前,这样的气氛下实在尴尬,占东擎跟着起身,将衬衫下摆塞进腰际,然后又将皮带扣搭上,“苏老板,这件事你要怎么负责?” 苏凉末对上他的视线,“什么负责?” “你的人把我带到酒店,该看的都看了,不该摸的也全摸遍了,你还反问我负什么责?”占东擎走向苏凉末,她看到女人缩在一边,“这是你们之间两厢情愿的事,出了娱乐城,跟我就没关系了 。” “两厢情愿?”占东擎腿长,他抵向床头柜看着苏凉末,“你的客人在你的地方出事,这都要闹出强jian了,你还不管?” “不不不,”女人慌忙摆手,“苏姐,真是擎少让我带他出来的。” 占东擎一个厉色丢去,“闭嘴!” 苏凉末目光自两人间逡巡,“我真不懂,应该相信你们谁的话。” “你会不懂?别跟我这装,”占东擎伸手拽过女人,捻起桌上的药丸,“这是什么?” 女人摇摇头,“维,维生素。” 占东擎两根手指扣住女人脸颊,稍一用力便撬开她的牙关,她吓得直摇头,“不,我,我不能吃!” 占东擎将药给她塞进去一颗,手掌捂住她的嘴后迫使她往下咽,“说这是什么东西,要不然还有一颗我也给你喂了。” 女人挣开后想要吐出来,占东擎冷笑着,“说!” “是兴奋药,伟,伟哥那种的,可那是男人吃的。” 事已至此,苏凉末只能噤声。 “如果真是我要带她出来,还需要准备这种东西?” 苏凉末不想承认这件事跟娱乐城有关,“这可说不准。” 占东擎侧过身,“我需不需要吃这个药,你还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苏凉末扬高音调,里面的怒意十分明显。 女人也听出占东擎话里的暧昧,她不由看向苏凉末,“苏姐,这药都是我随身带的,这又不是什么迷药。” 苏凉末被她一语点醒,“算了吧,闹出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再说女人的名声比男人重要得多,擎少,宋阁他们肯定在到处找你,要不要通知他们过来?” “过来看什么?一男两女吗?” “你说话别太过分 !” 占东擎双手环胸,“你要这么扬长避短的,以后你的娱乐城怎么开下去,奖惩不分明,你家的小姐要看中哪个男人,随便一勾就能带出去,你当你那是什么地方,妓院吗?” “占东擎,你嘴巴放干净点。”苏凉末不由扫了眼女人,对方则瑟缩下脖颈没敢讲话。 占东擎手掌按着颈子,脑袋转动几下,“这是没把我怎样,要真把我给做掉了,你说我要拿你怎么办?” 苏凉末沉口气,“你现在想怎么样?” 占东擎捻起其中一颗药,“你们一人吃一颗,这事就算完了。” 他将掌心摊开,苏凉末不由咽了下口水,这些东西虽然是针对男人的,但一旦吃下去能有什么好? 她看了眼,占东擎摆出个悠闲的站姿,“要想在御洲立足,很多人你都不能得罪,比如我。” 苏凉末右手握了握,然后伸出去。 见她即将要拿过药丸,占东擎将掌心握紧,他目光斜睨向旁边的女人,“你走。” 女人还想着怎么把药吐出来,这会听到他的话,更是如获释重,忙不迭点头道,“好好好。” 苏凉末看到女人逃也似地离开,还不忘把门带上,占东擎背对着门口,听到声音后,却做了个令苏凉末瞠目结舌的举动。 他手掌朝嘴里一拍,好像是把药给吞下去了。 苏凉末目露怔愕,“疯子。” 占东擎抿着笑没说话,苏凉末可不敢再耗下去,她越过占东擎身侧要走,男人伸手擒住她肩膀,苏凉末一掌挥过去,两人在房间内打斗起来,她不是他的对手,但也不会束手就擒。 苏凉末曲起膝盖顶向他,占东擎按住她的膝盖就势将她甩到**,她双手揪住随即压上来的占东擎的领子,“我告诉你,别以为我离开流简后就真的是你砧板上的鱼肉,别的什么都没改变,占东擎,你给我放尊重点 。” “尊重两字怎么写?”男人任由她揪着,“今天是你的人把我带出来想做些什么事,不是我送上门的。” 苏凉末试了几下没把他推开,“我是好心好意,你别狗咬吕洞宾。” “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心里想什么?我在你的地方出事,你第一个脱不了干系,还有那女人……” 苏凉末右手握成拳,趁他不备猛地朝占东擎腹部一拳,他倒吸口冷气,苏凉末寻着契机,翻身将占东擎按向床铺,男人神色间闪过挣扎,苏凉末手起手落,动作极快,朝着他胸口又是一拳。 占东擎咳了声,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呛到,他伸手推开苏凉末后急忙坐起身,他弯腰干呕,尝试几次未果,苏凉末冷眼看着他的动作,占东擎单手撑着床头柜,半晌后方抬起头。 他目露深意,手背擦拭下嘴角。 苏凉末不以为意,“我这些打在你身上还不是花拳绣腿?别装出一副受多大伤的样子。” “是,你这拳脚功夫是不怎么样,”占东擎拿起桌上的水杯,朝嘴里灌了口,“刚才那颗药丸我没吞下去,只不过含在了嘴里,我本想吓吓你,没想到你一拳打中我胸口,现在好了,真咽下去了,等会药性发作,你说怎么办?” ------题外话------ 《假爱真做》出版名改为《一念》。现已上市,这是妖妖的第一本出版书,希望亲们能支持哈,滴水能穿石,给妖妖加油哈~ 当当网现已开始发售,亲们也可加入团购群141142136 小嗓子都喊哑了……。 亲们,投票投票喽 明日精彩预告:128——你不应该给我负责吗? 128你不应该给我负责吗? 苏凉末看他的样子可不像在开玩笑,再说药丸进了他的嘴,也没看到吐出来。 占东擎伸手擦着嘴角,刚才是呛进去的,所以根本没法反应,他抬头见到苏凉末正在逐步往外移的动作,“它药性发作的时候会怎样?” “我怎么知道,”苏凉末联想到仓库的那次,真是不死也去掉半条命,“你还是赶紧去医院吧。” “吃这种药不是应该立马想办法泻火吗?为什么要去医院。” 苏凉末正往门口移步,突然见到占东擎站起身,她惊蛰般贴紧墙壁后指向他,“别过来!” “你不应该负责吗?” 苏凉末手已经摸到门把,“占东擎,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开了娱乐城,那又是个能招事的地方,所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是,别说是在御洲,就是在别的地方,只要被你盯上都别想有逃脱的机会,你借着你一手遮天的势力为所欲为,但感情不是你想要我就必须要给你的,你越是找我麻烦,我就越看不起你,我也可以对你敬畏,可要我朝你靠近,没门!” 占东擎站在床沿,眼睛里的深邃几乎将她淹没,身体开始在有反应,这药性还真他妈强烈! 可苏凉末的这席话,无异于一盆水浇来,还是冰冷彻骨的,他这会要真硬得起来还能继续,他就真是禽兽了。 打蛇打七寸,苏凉末也捏准占东擎心里的想法,他看着她,面色微有难受地挣扎,“我只问你应该怎么负责,你用得着这样大反应吗?” 苏凉末伸手要将门拧开,占东擎手摸向自己的腹部,不给她回绝余地,“这件事追根究底是你的人闹出来的,我现在这样,请你送我去趟医院不为过吧?” “我可以替你把宋阁他们喊来 。” “你想让我手底下的人都知道,我呛了一颗**进去,然后还要去医院洗胃是吗?” 苏凉末不想跟他纠缠不清,“我不会送你过去的。” “你不送我去医院,我这就去你的娱乐城,你那的小姐不是不出台吗?我今晚就让她们破了这规矩。” “走吧,”苏凉末将门打开,没好气地往外走,“你到停车场等我。” 占东擎上车的时候,反应就出来了,苏凉末将车窗打开,也刻意忽略他身上出现的变化,驾车去到就近的医院,值班医生看眼两人,“刚才也有人过来看,说是吃错了东西,”然后抬头看眼苏凉末,“你是他什么人?” 苏凉末面色自若,“我是他司机。” 占东擎也没心思顾及这些,医生让他进去,还不忘嘟囔句,“现在人的压力是不是越来越大了,都要靠吃药才能维持能力,吃就吃了吧,还要来医院。” 苏凉末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治疗的,其实一般的**,应该只要释放掉就行了,占东擎也不是没有女人的,在这装什么纯情处男? 苏凉末想到这,在占东擎进去后的转眼间,她就自顾出去了。 回到娱乐城,宋阁他们真把里面差点掀个底朝天。 苏凉末才停稳车,就看到娱乐城的大门口有不少保镖站着,见到她,其中一人拿起手机拨给宋阁。 娱乐城里面的人全部被集中在一个大厅内,李丹面色铁青看着自己的姐妹被人用枪顶着脑门在盘问,“你们这算什么意思?” “人是在这地方消失的,你倒是说说,我还能找谁?”宋阁这会也是神色冷峻。 李丹走上前两步,“他有手有脚,我哪里知道?” 保镖拿着枪,面色凶悍要上来,宋阁一个眼色抛过去,他压低嗓音,“你别多嘴,赶紧联系到苏小姐 。” 李丹环顾四周,她算是有着特殊待遇的,“你们这样也太欺负人了。” 宋阁挥下手,示意保镖们将手里的枪撤走。 “我也没欺负你。” 李丹朝他看眼,“哼,笑面虎。” “你这是在夸人吗?” 李丹没再说话,垂下头试着再次拨通苏凉末的电话。 苏凉末走到大厅时,看到这幅阵仗,她幸好没任由那个女人胡来,要不然得拉多少人给她陪葬。 “你们擎少在医院里。” 宋阁一听,五官都凛冽起来,“他怎么了?” 苏凉末看着这些保镖将她手底下的人围拢成圈,有些小姑娘真是什么都不懂,这会被吓得一个个抱紧了瑟瑟发抖,她心里不由一口气往上涌,苏凉末目光对上宋阁,“噢,不用急,没什么大事,他吃了**,现在可能在洗胃。” “什么?”边上的韩增爆喝一声,“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凉末走到李丹身侧,冲宋阁和韩增道,“他总不能给你们打电话,说他吃了那玩意,本来是要带我娱乐城的小姐出去开房,没想到别人不愿意……” 苏凉末是没明说这别人是谁,但宋阁他们自然认为是小姐不愿意,哪想到是占东擎? 她将医院的名字说给宋阁听,韩增将所有人都撤走,一群人就这么浩浩荡荡赶往医院去了。 占东擎来到走廊上,抬眼一看,除了一排空荡荡的椅子,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难以置信地扶着墙壁,他是真没想到苏凉末会把他孤身一人丢在医院,她再恨他,可这样的情况下,她却溜之大吉,占东擎强忍着不适,在椅子上坐了会后起身往外走 。 这会已经是凌晨,医院内鲜少有人影走动,他站在大门口,看到自己的影子投射在长阶上,被折弯成一段段,头发耷在额前,占东擎薄唇紧抿,他眼里很少流露出像今晚这样的孤寂,平日里掩藏的极好。这会一旦被激发,满身都是这样的怅然,包裹住双肩后,顺着月光在他周边也碎了一地的暗影。 占东擎抬起手背,朝着前额敲打几下。 他也没开车,走出医院没几步,却看到一条长形车队正从远处飞速而来,他自然是认得的,为首的车子停稳后,宋阁和韩增着急上前,“擎少,没事吧?” 占东擎一看这仗势,不用猜都能知道是苏凉末告诉他们他在这。 “没事,回去吧。” 宋阁一语不发陪在身侧,韩增却是个直肠子,“擎少,您吃什么**了,这东西是不是要洗胃?你早跟我和宋阁联系,我肯定给你在外面找个漂亮女人来,也犯不着上医院受这个罪啊。” 宋阁想要阻拦的话到嘴边,无奈韩增嘴太快。占东擎走出去的步子硬是顿住,面色一阵发冷后睇向韩增,“谁跟你说的?” “苏凉末说的,不信你问宋阁,兄弟们当时在场,全都听见了。” 宋阁两眼抬起望着满天星空,只能无语。 占东擎点点头,冷笑声后径自上了车。 韩增一拍脑袋,“宋阁,我看擎少这药性还没过去。” “你说错了,是你应该去吃药。” 占东擎坐进车内,韩增开了车门也要进去,男人头也不抬,“坐后面车去。” 韩增眼见宋阁是坐进去了,可占东擎的话又不能不听,只能将一条腿收回去。 这件事情出了以后,苏凉末立即让瑞去把那女人找出来,娱乐城是不能再留着她了,占东擎有句话说得对,奖惩不分明,以后就更不好管了 。 人也是瑞带出来的,苏凉末就把人交给了瑞。 占东擎有好几天没在娱乐城出现过,苏凉末照例是晚上十点去的娱乐城。 自从占东擎的事之后,娱乐城的规矩便越发严了。 苏凉末经过皇阁二楼,看到有人从其中一个包厢出来,她也没在意,只是不经意的一个瞥眼,觉得坐在里面的人有几分面熟。 她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苏凉末提步要走,才走出去两步就被人给喊住,“凉末。” 她转过身,见到站在门口的莫清。 苏凉末有些讶异,“伯母。” “有时间吗?跟我聊聊。”莫清说完,人转身进到包厢里去。 苏凉末跟在她身后进去,里面也没别人,但方才走得那些人,一看就不简单。 “坐。” 苏凉末笑着入座,“这么晚了,再说我以为你是不喜欢这种地方的。” “几个老朋友,约出来聚聚。” “不应该找些茶室或者酒楼吗?” 莫清笑着给苏凉末倒杯酒,“这两天东擎不在御洲,我才能大晚上的出来,早就听说你开了个娱乐城,来凑凑热闹。” 苏凉末挽着笑没说话,对她还是有戒备的。 莫清手指抚过杯口,“凉末,一个姑娘家做这种生意不容易,东擎没为难你吧?” 她斟酌着说道,“还好。” “还好那就是有了,也不知道上次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样?” 看来莫清并未放弃那件事,苏凉末是不想卷进去,“伯母,您说的是什么事?最近我娱乐城的事情都忙不过来,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两个用 。” “凉末,前几天你爸爸给我打了个电话。” 苏凉末眼里有藏匿不住的紧张,“我爸妈还好吧?” “挺好的,他倒是想回来,只不过怕着东擎,所以一拖再拖。” “占东擎不是已经知道真相了吗?为什么还要怕他。” 莫清倚向沙发,“这话是不假,但你爸是好不容易出去的,当年就连你坐牢他都没回来,他小心着呢,再说御洲现在掌握在东擎手里,他就更不敢了,凉末,算算你们也有两年没见面了吧?” “嗯。” “要说不想肯定是假的,唯一的办法……” 苏凉末端看着莫清,她上次试探之后,苏凉末回去细想过,可既然莫清跟占东擎是母子关系,再怎么有嫌隙,也不像能做出她猜测中的那种事,“您的意思是,占东擎没法掌权了,我爸就安全了?” “你说呢?” “伯母,我不懂。” 莫清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哀伤,“我也跟你透露过,我就这么个儿子,我不想他越走越远,东擎比他爸的野心还要大,做妈的谁不希望自己儿子平平安安过一生呢?” “那倒是。” “还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唐可有个姐姐叫唐心,以前就跟着东擎,后来是死在东擎手里的,他对唐心也算好的,可那样都能下得去手,后来他爸死后我也就不管他了,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想想不舍得他这样,我还是又回来了。” 原来占东擎说得杀的第一个人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指的就是唐可的姐姐。 看来这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莫清见她出神,紧接着又道,“我以为这两年他能收敛些,后来才知道你被推出去坐牢,你说说,东擎浑不浑?” “他那样的人,又有谁敢惹他?” 莫清知道苏凉末心里地担虑,“你不用怕,也查不到你头上去 。” 她说的一大堆道理,苏凉末哪里能听进去,如果只说是为占东擎好,这样的理由未免太牵强。 但苏凉末没拆穿莫清,这是他们窝里斗,而且哪边她都得罪不起。 “伯母,我是真帮不了什么忙。” “凉末,你心里的想法我也能猜出来,可你想想,我心里所想你也知道了,可你不帮我,明哲保身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苏凉末不由浅眯起眼角,莫清看她这样子,笑了笑道,“别紧张,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再说我和你爸妈关系也不错,也常有联系,哪会为难你呢?” 这话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包厢门是虚掩着的,李丹经过,看到苏凉末在里面,她推开后才看到莫清。 “凉末?” “李丹,我这有点事,你今晚辛苦些。” “好。”李丹看眼莫清,走出去时将门给带上了。 苏凉末起身给莫清倒杯酒,“那您想让我怎么做?” “不用你动手,我只要你从中帮一个小忙就行了,到时候我会让人通知你。” 苏凉末目光对上她,“伯母,我有句话不知道可不可以问。” “你说。” “真的只是这样简单吗?” 莫清笑出声来,“凉末,你以为还能怎样,难道我要我儿子的命吗?” “我只是想不出来,要怎样才能达到你说的那种目的,在刀口舔血免不了危险,如果有个万一呢?” 莫清嘴角含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还是担心他 。” “我是担心我自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不想给他陪葬。” “我说过,事情我会安排,你只要配合就好。” 莫清看眼时间差不多了,也没久留。 莫清走后,包厢内只留苏凉末自己,她望向茶几上那些个凌乱的酒杯,心情也是繁复万分,莫清是有意拉拢她,如若就此拒绝,以后肯定会麻烦不断。 她端起酒杯啜口酒,眼神逐渐透出种迷惘。 约摸一小时后,李丹才来敲门。 苏凉末回神让她进来,李丹随手将门关上,“凉末,没出什么事吧?” 苏凉末示意她坐到身边,“李丹,你说会有亲生母亲要对付儿子的吗?” “什么意思,”李丹想了下,“难道?” “我有点想不通。” “不会吧,她不是一直不管帮会里的事吗?” “没听说过夫人还有别的儿子吧?”苏凉末问道。 “没有啊。” 李丹和苏凉末对望眼,这件事自然也不能告诉别人,“凉末,你可要考虑清楚,虽然占东擎以前对你那样,但这好歹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人命关于?” “可不是吗?不然还能怎样,黑道上的人哪个不是小心翼翼过日子,出一点事就关乎人命啊,你看正哥,以前多风光,也以为谁都没法动他,可到头来呢,有时候还不就是一念之间。” 李丹的一番话,适时将苏凉末给点醒,“你说的也是,可没别的办法,到时候再看看吧。” 两天后,是宋阁和占东擎一起来的,占东擎找了苏凉末,将从泰国带回来的东西给她 。 “这是韩先生让我捎给你的。” 苏凉末接过手,起身要走。 占东擎喊住她,“你也不问问我吃过药后有没有后遗症?” “要真有后遗症,这都几天过去了,也该全解了。” “你坐下来,我跟你说说韩先生的事。” 苏凉末闻言,她对韩先生印象一直不错,再加上人家还特意捎了东西过来,她坐回原位,“韩先生怎么了?” “他有个儿子失踪了,你知道么?” 苏凉末点下头,“难道一直没消息吗?” 占东擎摇头,“这几年我一直在让人找,不外乎是两种可能,要么真的失踪了,要么……”占东擎没说下去,“可始终没有消息,如果只是失踪那还好,机会再渺茫也算是有希望的,韩先生自己也怕……” 苏凉末双手不由交握,“应该没人会对个孩子下手吧?况且他还那么小。” “那也说不定,有些人手段凶残,再加上韩先生那一场赌局得罪不少人。” 苏凉末心里不由抽痛,她想到跟着她的小小兽,韩先生的儿子应该跟小小兽一般大,不知道是变成了孤魂野鬼,还是流落在外,倘若只是失踪,总有团圆的那天,但倘若是被害了呢? 苏凉末不敢想下去,莫名的为一个孩子心痛不已。 李丹靠在门口,对面站着宋阁,两人离得很近,保镖则都守在几十步开外。 李丹别开眼,“看什么看!” “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幼稚。” 宋阁身体斜倚在门框上,“李丹,你跟你妹妹挺不一样的 。” “少来吧,能不能分清都是个问题。” “我从来没把你认错过。” 李丹莫名觉得脸上发烫,她垂下眼帘,听到头顶传来宋阁的轻笑声,“我挺喜欢你的。” “胡说什么呢!”李丹一抬头,声音不由扬高,“口嘴里吐不出象牙。” “那人嘴里就有象牙了吗?” 李丹哪里想到宋阁会忽然说这席话,她连带着耳后都烧起来,“无聊。” 宋阁笑着盯紧她,也没说话,李丹被他这样看着,顿觉全身不自在,她想将话题扯开,“你觉得占东擎人怎样?” “当然是好,我才会一直跟着他。” “他也算好人?”李丹不屑地撇下嘴。 “擎少没你想得那么坏,他很重情重义,也救过我和韩增的命。” 李丹不由被宋阁话里的认真和诚挚给打动,她没有坚持,眼睛朝着包厢里看眼,“既然你觉得他好,那他要出事的话,你该怎么办?” “不会有这种事发生,我会用我的命去保护擎少。” 李丹抬头看眼宋阁,“那你近段日子小心点。” “这话什么意思?” 她别开眼,继而没好气道,“没什么意思。” 苏凉末在包厢逗留片刻,占东擎还有客人要约见,两人谈了会韩先生儿子的事,占东擎身姿倚靠进沙发内,“前几晚那个把我带出去的女人呢?” “送走了。” “就这么让她走了?” “瑞狠狠教训了她一顿,况且这件事说到底也不知道是有意勾引还是半推半就。” 占东擎搭起的长腿落下去,“你这话的意思,还是想将你的娱乐城撇清出去,凉末,你有时候挺自私的 。” “话别说得这么满,”苏凉末拿着东西站起身,“我现在只有这个娱乐城了,别的对我来说都靠不住。” “你可以试着相信我。” 苏凉末仰着头,心想,这大概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她走到包厢外面,将东西交给李丹,迎面来了一伙人,宋阁已经上前招呼,苏凉末便带着李丹赶紧离开。 夜晚11点过后,娱乐城照旧是灯火通明,也正是最鼎盛的繁华时段,苏凉末只身一人站在休息区,吃了两口韩先生让占东擎带来的点心,苏凉末出神地望着某一处,一道声音在此时传入她耳朵里。 “苏小姐。” 苏凉末扭头,看到是个陌生女人。 “你是?” “夫人让我过来的。” 苏凉末全身紧绷起来,“有什么事吗?” 女人环顾四周,将一样东西塞到苏凉末的掌心内,“夫人说,让你想办法将它放到擎少身上,她别的不用你做,相信这点小事苏小姐不会让夫人失望,是吗?” 苏凉末摊开手掌,见是个黑色的东西,也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玩意。 ------题外话------ 再来为假爱打个广告,实体书很漂亮哈,内容也很精彩。欲购从速啊,可加群141142136进行团购哦~ 嗷呜,明天的预告今天还不知道哈,因为明天的就写了半张才,咳咳 表打我,等我存稿了我再贴 目测,离禽兽被虐的大高氵朝好像就在不远处了,翘首以盼啊 129还是会保护 女人挨靠苏凉末很近,苏凉末手心攥紧,“是什么?” “放心,夫人只想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而已。” “这么说,是窃听器了。” 女人莞尔,“这会人都到齐了,你想个办法进去,夫人说了,办妥这件事后,她会给你看一段你父母的录像,好让你知道他们生活的好不好。” 这无疑是个巨大地**,至少能确定,苏康和宋梓矜还好好的,且跟莫清说的一样,是跟她有联系的。 苏凉末看向那扇紧闭的包厢门,门口十几个保镖守着,一般人怕是很难进去。 女人很快离开,这样的打扮出现在娱乐城也没人怀疑她。 苏凉末将那个东西托在掌心内后仔细翻看下,确实像窃听器一类的玩意,她握紧手掌,起身走向包厢。 保镖将她拦在外面,“擎少吩咐过,谁都不能进去。” “我是苏凉末。” 守着的两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敲响包厢门,“擎少,苏老板有事想进来。” “让她进来吧。” 保镖推开包厢门,苏凉末透过敞开的空间看到占东擎就坐在正对门口的沙发内,全场也寂静下来,占东擎抬头看她,目光带着审视,她平时恨不得避他远远的,今天怎么送上门来了? “有事吗?” 苏凉末想着要怎么才能接近占东擎。没成想男人却伸出手朝她招了招,苏凉末走过去,靠近占东擎身侧坐下。 占东擎给对面的男人介绍,“这是娱乐城的老板,苏凉末 。” “幸会幸会。” 苏凉末不善打交道,但还是起身和对方握了握手。 宋阁坐在占东擎和男人的中间地方,这会由他跟对方谈,占东擎有时间陪着苏凉末,他侧过头看她,“找我什么事?” 苏凉末实在找不到一个好点的理由,“我是怕你们在我的地盘闹出点事来,我还是看着比较好。” “有这么简单吗?” 她离占东擎靠得也不是很近,苏凉末右手始终握着,包厢内灯光昏黄,打在脸上也不能令人看清她朦胧的表情,占东擎侧过头去,专注地听着宋阁和男人的谈话。 苏凉末则垂下眼帘,她注意到占东擎的衬衣下摆塞在西装裤内,况且这样的季节也没穿外套,要想将窃听器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除了口袋就是下摆内沿。 苏凉末目光下落,看到占东擎的裤子口袋,她人往他身侧挪近些,占东擎不由回头,“你今晚很不对劲。” “上次的事情,我想来想去应该跟你说声对不起,毕竟是我这边的人,我给你敬杯酒吧。”苏凉末起身给酒杯里倒满,占东擎目露迷离,头微微倾斜着盯向苏凉末的连番动作,“想通了?” 她倒是爽快地一饮而尽,占东擎端起酒杯压到唇边,眼睛一瞬不瞬锁住苏凉末后缓缓扬起脖子。 她将酒杯倾倒,然后坐回占东擎身边。 宋阁跟男人似乎达成了共识,苏凉末趁着占东擎别过头的瞬间,她手指捻起那东西放向占东擎的裤兜处,一放手,东西便顺着占东擎正好起身的动作往下滑。 占东擎跟男人握了握手。 合作似乎谈得挺顺利,宋阁让保镖喊了几个漂亮的姑娘进来,苏凉末见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她起身想走。 占东擎拽住她手腕,“去哪?” “我还有事。” 占东擎端详着她,一用力把苏凉末按回自己身侧,他身体随之靠近,胸膛也几乎要抵住苏凉末的手臂,“我越看你越不对劲 。” 对面的男人抱着个美女,生意也基本谈成了,接下来就能放开心思玩。 苏凉末努力不让自己露出纰漏,“有什么不对劲的。” “啊!”年轻的姑娘叫了声,捂住自己的脸,苏凉末抬起头,见到她已经站起身,男人不高兴得一把又将她拉回去,“亲一口怎么了?还不让碰了是不是?” 美女将手挪开,苏凉末看到她脸都红了,虽然灯光很暗看不真切,但能有这样大的反应,必定是因为男人过重的举动。 男人手臂环住她的肩膀,凑过去又要吻,苏凉末目光冷凝,虽然知道娱乐城开了,平时手底下的小姐被吃吃豆腐也是正常的,但真正这样在她面前被欺负,苏凉末一时还是有些受不了。 占东擎见她眼睛跟刺似的扎向对方,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开口,“犯不着为一个小姐得罪他人,以后人家只要想找你麻烦,你的娱乐城就别想安安稳稳开下去。” 苏凉末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小姐应该是怕了,被搂进怀里时明显在避闪,男人凑过去在她脸上狠狠咬一口。 那姑娘也才20出头,疼得当即跳起来,捂住脸神色痛苦地望向对面的苏凉末,“苏姐……” 平日里她们关系都不错,小姑娘三两步跑到苏凉末跟前,松开手,苏凉末就着灯光一看,她右脸有两圈很深的牙印,还在往外渗血,苏凉末心头光火,哪里还忍得住。 男人仗着占东擎在这,他追上前扣住小姑娘的肩膀,“装的跟个贞洁烈女似的,要有脸还来这种地方?” 苏凉末从沙发上站起身,“不好意思,我这儿的服务员只陪酒,不包括其它娱乐节目,还有你这样,我可以告你恶意伤人!” “呦,还要告我?” 占东擎去拉苏凉末的手,被她用力甩开,“晴君,你先出去。” “不准走,我看今天谁敢离开这 !”男人似乎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面露难堪,“擎少你说,这娱乐城开在这不就是让人来消遣的吗?你听听,一个比一个有贞操,那还出来混什么?” 男人口不择言,连贞操两字都搬出来了。 晴君捂着脸躲到苏凉末身后,好好的一张脸被咬成这样,苏凉末才要开口,就听到占东擎的话懒洋洋插进来,“你说的没错,难道这几年你都没认清这个事实吗?” 苏凉末也没打算过占东擎会帮她,所以听到他这样的话,也谈不上失望,只是黯下神色,“就算真是让人消遣的,也有拒绝说不的权利,更何况他还出口伤人。” 苏凉末就差把狗字给吐出来了。 男人一看就不是个温柔人,听到苏凉末这话时差点就动手,他逼近上前,占东擎却起身拦在他跟前,“这是我的女人,今晚,给我个面子,我回去肯定好好收拾她。” 男人一听,脸色都变了,“那这娱乐城是你的?” 占东擎浅漾起笑,“算是吧,她的就是我的。” 苏凉末见男人神色恹恹,这世道,果然有人就什么都好说,晴君拉紧她的袖子,显然是吓怕了,苏凉末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逞能去澄清,她拉住晴君的手腕。男人听到这席话,自然只能点头,“既然是擎少的女人,好说。” 苏凉末见状,赶紧拉着晴君出去。 她把她拉到休息区,李丹一看,吓了一大跳,“怎么会弄成这样?” “被个变态给咬的。” 晴君手捂住脸不肯放手,“丹姐,我会不会毁容啊?” “不会不会的,还没到那么严重呢。”李丹凑过去,心下也是气得牙痒痒,咬得可真够重的。 苏凉末给她简单处理下,“要不还是去医院吧,伤在脸上不能大意。” “我让李斯送她。” 晴君不敢看镜子,“是不是很丑啊?” “没有,就是有些肿 。”苏凉末朝李丹看眼,“你把李斯带来,晴君,这几天别来上班了,在家好好养养。” “好。” 李斯很快过来,带着晴君上医院,苏凉末不由头疼,也提不起精神,“我当时开办娱乐城,也想过会有很多麻烦,可我们又做不来什么正经生意。” “凉末,”李丹手落向苏凉末肩膀,“别这样想,做什么都会遇到极品人。” “有时候我真会觉得很累,有时候又觉得自己适合这样的生活。” 李丹坐到她身边,“所以人都有双面性,我刚才看到有个女人过来了。” “嗯,说是让我把一样东西放在占东擎身上。” “是什么?” “说是窃听器。” 李丹露出不解的神色,“这对母子真奇怪。” 苏凉末也有怀疑,“我出来后一想,既然要放窃听器,在青湖路她就能想办法下手,占东擎毕竟是她儿子,再怎么样都不会防着她吧?” 李丹面有犹豫之色,“凉末,其实,你有没有想过给占东擎通个信,至少提醒他一声,夫人这样做,他能预料得到吗?” “没有,”苏凉末神色镇定,“我们能插的进去吗?得罪了两边都是死路,人母子到时候说开了没有隔夜仇,我们这些‘挑拨离间’的还不要倒大霉?” 李丹叹口气,“算了,就当闲事一桩吧,不管了。” 流简今晚也过来了,苏凉末给他安排在二楼的包厢,对他,她似乎很难一笑了之,苏凉末推门进去,流简和为数不多的人正在喝酒,看到她点了下头,也没多余的话。 苏凉末让服务员将酒放向茶几,流简起身往沙发的角落坐去,苏凉末上前,“赌场昨天的帐我看过了,生意还是不错 。” “有你偶尔来坐镇,当然会好。” 两人聊着几句生意上的事,流简凑近看她眼,“瘦了啊。” “哪里瘦了?”苏凉末伸手摸向脸。 “要不还是回来吧,我养你。” 苏凉末怔忡,这话令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我可把你的话当真了啊。” 流简抿着嘴笑,眉宇间透出种苏凉末熟悉的吊儿了当味,“行啊,”他张开双臂,“来吧,我的怀抱为你敞开。” “别逗了,”苏凉末同流简坐近些,“说正经的,有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事?” “我最近见到一件东西,觉得挺新鲜的,好像跟窃听器差不多,但是上面有个b的字母。” “b?”流简神色不由严肃起来。 苏凉末见着,屏息道,“是啊,b。”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不是窃听器,你在哪看到的,那东西现在没在你身上吧?”流简面露担忧,倾过身拉起苏凉末的手。 “没有,”苏凉末被他吓了一跳,“我只是见过一眼,没在我身上。” 流简松口气,松开苏凉末的手后靠回沙发内,“这东西是最近新出来的,b是爆炸点的意思,由于和窃听器一类东西容易混淆,所以上面点了个b字母作为标示。” “什么爆炸点?”这三字听着已是触目惊心。 “这个东西一旦放到身上,就跟装了火药似的,只要碰到烟星就会爆炸。”流简知道东西没在苏凉末身上,也就漫不经心起来。 “爆炸。”苏凉末呢喃着两字,难以置信地出神望着一处。 “是,但这东西有利也有弊,威力是挺强的,可一定要放到对方身上才行,你说哪个傻子会自己揣着然后等人来射杀?一般也不会让人近身 。” 流简的话逐一钻入苏凉末耳朵里,见她脸色难看,流简凑近跟前瞅着她,“怎么了这是?” “只是没想到,还有这种东西。”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还有一种炸弹背心听过吗?做的跟防弹衣一模一样,可一旦遇到火星,砰——”流简做出个爆炸的动作,苏凉末却蓦然回神,仿佛受到巨大惊吓似的。 爆炸,也就是尸骨无存了? 如果说是窃听器,那她还能相信,苏凉末怎么都没想到莫清能下这样的手。 她腾地站起身,流简神色莫名地抬起视线,苏凉末见旁边人都玩得尽兴,“你在这多坐会,帐记我身上。” “你去哪?” “出去透透气。”苏凉末说完,人已经起身往外走。 她拉上包厢的门,脚步近乎于急促往前,这会心里空白,脑子里盘旋着爆炸的那一幕,她来到占东擎先前所在的包厢,却发现门口空无一人,推门进去,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身后有人进来,是负责收拾的服务员。 “这里面的客人呢?” “噢,走了。” 苏凉末面色刷地发白,“走多久了?” “有一会了,半小时吧。” ------题外话------ 亲们,今天和明天妖妖想更4000哈,因为太累了,撑不住了,开文到今天都没有休息过,不停更哈,只是稍微缓缓,多想休息下,嗷嗷的。 明日精彩预告: 130——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在这摸 130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在这摸 苏凉末转身又出去,在门口碰到李丹。() “凉末,这么匆忙去哪?” “看到占东擎他们了吗?” 李丹站在苏凉末的右手边,“离开好一会了,走得时候还问起你 。” “不好了,我放在他口袋里的东西可能不是窃听器,流简说有可能会引起爆炸。” “爆炸?”李丹惊呼声,“怎么会这样,这么严重。” “回来再说,我先出去趟。” 李丹追上前两步,“我跟你一起去。” 苏凉末头也不回,“你留在娱乐城吧。” 李丹的口气却是难得决绝,“不,我要去。” 苏凉末也没多想,两人一前一后快步出去。 “谈完生意应该会直接回青湖路,”苏凉末发动引擎,“到时候如果看到没事,也别说穿,我想办法把东西再拿回来。” “好。” 她踩足油门往前开,车子穿梭在不算明朗的夜景中,苏凉末这会的心却跟明镜似的,她双手握紧方向盘,透过内后视镜却看见李丹满脸的紧张。 占东擎出来时跟他的合作人说了会话,所以耽误些时候,苏凉末开车又横,李丹不由伸手吊住上方的车把,前面是一段夜路,也是车祸频发地,苏凉末放慢些车速,她打开车大灯,李丹看得真切,“在前面!” 耳边传来几阵枪声,苏凉末美目透过挡风玻璃,“还真是巧,说什么窃听器,原来是动这样的心思。” 她将车停靠在路边,埋伏的人不少,车子是没法往前开了,李丹从座位底下掏出枪和子弹,待车停稳后,两人陆续下车。 占东擎的车应该是被逼停的,这会歪歪斜斜停在马路中央。 路的两边种满从上山移栽下来的树木,苏凉末和李丹窜进林中,李丹压低声音,“凉末,我们分头行动吧。” “好 。”苏凉末拨开身前的灌木。“如果你先看到占东擎,你就告诉他口袋里有东西,让他赶紧取出后丢掉。” “好。” 苏凉末起身往外走,占东擎带来的人正和对方交战,苏凉末走近些后才发现占东擎经常坐得那辆车被人打中了轮胎,这会深陷入地中一般。 她弯腰来到圈中央,有子弹飞过,她压下脑袋,借着庞大的车身做掩护,苏凉末移动脚步,探出头看到宋阁带着人在前面,可就是没看到占东擎。 从现场的痕迹来看,占东擎至少还没出事。 苏凉末握住手枪,肩膀忽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下,她一个转身将枪对准,男人按住她的手腕,“你怎么会在这?” 苏凉末看到是占东擎,她放下枪,“我经过……” “小心!”占东擎手掌绕至她颈后,将苏凉末的头向下压,一阵枪声同时窜过,苏凉末顺势捂住耳朵。 占东擎手臂落在引擎盖上,砰地打中不远处一个人。 苏凉末见他半蹲着,她手落下去,想要将他口袋里的东西取出来。 但占东擎动作很快,他站起身来,回头冲苏凉末道,“你待在这别动。” “你……” 男人说完往外蹿,苏凉末抓住他一只手腕,“别去!” 占东擎朝着她身后开枪,一个人就在他们几步开外,苏凉末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她伸手塞进占东擎口袋里,男人穿着修身的西装裤,她手掌发烫,仅隔层单薄的布料贴紧他的腿根,占东擎扣住她的动作,“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在这摸。” 苏凉末拨开他的手,一手伸到底,总算摸到里头的东西。 占东擎蹲下身,也意识到苏凉末这番动作的怪异,他扣紧苏凉末手腕后将她的手往外拉,苏凉末死死攥着掌心,占东擎眼眸落定深沉,“是什么东西?” 苏凉末抽回手,没说话 。 李丹远远看到苏凉末已经找到占东擎,她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等宋阁发现身边靠着个人时,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在这?” 李丹开了一枪,想不到更好的理由,便想了个最烂的,“我路过。” 宋阁带着她躲到边上,“这里很危险,这么几个人我们能应付。” “我又没说来帮你,你瞎激动个什么劲。”李丹望出去,确实局势已经呈现一边倒,她看也不看宋阁,男人闻言,忍不住笑出声,“那你跑我身边来做什么?” “当心。”李丹一把推开宋阁,同时身体往后倒,她单手撑住地面,右手瞄准远处后开枪。 宋阁右膝盖跪向地面,他上前将她拉起身,言语间露出关切,“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 李丹拍了拍身上,“没事。” 人很快都被解决掉,占东擎拉着苏凉末起身,她只是握紧手掌不说话,宋阁带着李丹来到二人跟前,“擎少,您没事吧?” 占东擎摇下头,“这个地方不能留了,赶紧回去。” 宋阁令人将车开过来,占东擎扣住苏凉末手臂将她往前拉,苏凉末挣扎几下,“放开我。” “跟我回去!” 苏凉末一听是要回青湖路,这不是送上门找死吗?“我不去!” 占东擎握紧她的手掌放到眼前,“你把什么东西放到我口袋里了?” “我没有。” “既然没有,你手里攥着的是什么?”占东擎五指收拢,指关节更因用力而泛白,“别告诉我你事先不知道,你是长了双通天眼不成?” 李丹想要上前,宋阁一看占东擎这是在气头上,谁撞枪口谁倒霉,他扣住李丹将她藏在身后 。 占东擎亲自打开车门,苏凉末伸出右脚踩着车身不肯进去,占东擎手臂绕过她腰际,轻轻一提便将她往里塞。 苏凉末趔趄下爬起身,男人已经坐到她身侧并将车门给拉上,李丹挣开宋阁的手追上前,“凉末!” 占东擎双手抱住苏凉末不让她跑出去。“开车!” 前面的司机听闻,垂下头往前开。 苏凉末挣也挣不开,只是握紧了拳头怎么都不肯松开。 占东擎下巴抵着她的脑袋,“你给我嘴硬,我总有办法让你开口。” “我没在你身上放东西。” “那你把手伸进我兜里做什么?” 苏凉末本想等东西拿到后第一时间丢弃,却不成想占东擎警觉性这么高,他就让她握紧了拳头,东西还在她手里,占东擎就不信他还能查不出来是什么。 “是我猜的。” “这么说你还能算?”占东擎冷笑声,“那你算算我什么时候还能要你?” “变态!” 两人僵持着,前面有个红绿灯,苏凉末挣开占东擎的手臂,司机手落向腰际,苏凉末注意到他的动作,“小心!” 占东擎快速地反应,伸手勒住司机的脖子,司机人被腾空吊起来,他伸脚去踩油门,车子开始缓慢行驶,占东擎勒紧他脖子使劲用力,一面朝苏凉末吼道,“下车!” 苏凉末推开车门,能看到车身贴着地面在越行越快,说不定过会就会跟迎面而来的车相撞,占东擎去抢夺对方手里的枪,无奈里头狭窄伸不开手脚,苏凉末犹豫了下,她一条腿已经跨出去。 回头看眼占东擎,见他面色绷紧,连太阳穴的青筋都剧烈凸出,苏凉末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喇叭声,果然迎面有辆货车正驶来,如果撞上去,那后果不堪设想。 苏凉末想也不想地上前帮忙,她抢过男人手里的枪,抡起枪托朝他脑袋狠狠砸了几下,占东擎一用力,男人便软绵绵朝边上倒去 。 占东擎打了把方向盘,车子堪堪划过那辆货车,但苏凉末打开的那扇车门同货车发生碰撞,轰得整扇被卸掉,发出撕裂剧烈的摩擦声。 他随手搂过苏凉末将她按进怀里,车门擦过地面的火星嗤啦作响,幸亏她被占东擎拉了过去,要不然后果怎样苏凉末都不敢想。 车子歪歪斜斜冲出去后总算落停,宋阁率人上前,着急的将占东擎那侧的车门拉开,“擎少,您没事吧?” 占东擎看眼歪倒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看看他是自己人吗?” 宋阁上前仔细一看,面色突然转冷,“不是。” “不是他是怎么进来的?” 宋阁手扶着车顶,放眼望去,他脸上摆出严肃,同时走到占东擎跟前,“对不起擎少,方才太乱,应该是被人调的包。” 占东擎看眼苏凉末,见她总算没事,“宋阁,这就是你做事的方式?” 宋阁压下眼帘,“我错了。” 李丹就跟在男人身后,不由抬头朝宋阁看眼,苏凉末惊魂未定,握紧的手想要摊开,这才意识到方才的场面太过紧张,她居然还握着那样东西。 苏凉末不由懊恼,她本有机会可以丢掉的,苏凉末视线朝着左侧瞥了眼,她手伸过去,可占东擎盯得可算是紧,“你做什么?” 苏凉末只得继续攥着,“没什么。” 占东擎下了车,伸手去拉苏凉末,“下来。” 苏凉末缩在车里面不动,“你想带我去哪?” “你说呢?” 苏凉末看眼李丹,可她们就两人,除非插上翅膀才能飞出去,她被占东擎给强行拉下车,苏凉末见没法躲过去,只得将握紧的手松开,但由于握得时间太长,五指感到发酸发麻,“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 占东擎捻起来看眼,“是你放的?” “不是。” “那是谁?” 苏凉末收回手,“你别问了。” 宋阁越过李丹上前,“苏小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苏凉末掩下紧张,“看样子像是窃听器和追踪器一类的东西。” “你如果不知道,这东西现在又怎么会在你手上?” 面对宋阁地质问,苏凉末噤声不语,占东擎让宋阁去另外安排辆车,“你信不信,你要一天不跟我说实话,我就把你关在青湖路一天不让你出去。” “我信,我怎么会不信,你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占东擎冷下脸,半晌后方说道,“凉末,你这是在帮着别人害我。” 李丹看眼苏凉末,她闭着嘴,李丹自然也不能说话,生怕说漏些什么。 “东西我已经给你看了,你再多问我,我也不知道。” 占东擎拉住她的手往车上带,他看眼身侧的宋阁,“把李丹送回去。” “是。” 李丹欲要跟上前,“我不回去。” 占东擎冷冷睇她眼,拖了苏凉末就走,宋阁站在李丹跟前,以占东擎听不到的音量同她说话,“你先回去吧,苏小姐不会有事的,你没看擎少在气头上,你到青湖路也没用。” “我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那。” “你跟着反而不好。”宋阁拉着她走向另一辆车,“走,我送你。” 苏凉末重新被塞进后车座,那东西现在在占东擎手上,男人端详着,苏凉末也不开口,占东擎似乎并未察觉到什么,又把东西塞回了裤兜 。 两人很快回到青湖路,莫清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到两人一怔。 占东擎看眼墙上的挂钟,“妈,几点了你还不睡?” “我突然睡不着,出来透透气,”莫清强自冷静,“你怎么把她带回来了?” “我跟她有点事。” 莫清双眼看向苏凉末,“这么晚了,有事不能改天谈吗?” 占东擎从裤兜内将东西掏出来丢向茶几,“你跟我说实话,这东西是谁让你放我身上的?” 莫清看着苏凉末的眼神间露出复杂,苏凉末沉默不语,莫清敛起神色,将东西小心翼翼接过,“这是什么?” “那得要问她。” 苏凉末立在客厅中央,占东擎目光投向莫清,“妈,您见识广,您给看看这是什么?” 莫清仔细端详,“应该是窃听器。” 苏凉末抬头看向她,见莫清神色不明地正盯着自己看,占东擎双手环在胸前,沉思片刻后道,“我看也是,可是凉末,你为什么要把这东西放我身上?” 苏凉末眼神透出些微的迷茫,如果说莫清是自圆其说,那这东西既然出来了,难道占东擎也不认识? 还是他还不知道黑市已经在开始售卖? 见苏凉末仍旧抿紧了嘴唇不说话,占东擎眸子一凛,拽住她的手将她往二楼拖,莫清在身后喊了句,“你又要做什么浑事?”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131——强要 (哎,禽兽你这样很不好,你要做坏事了) 131强要 苏凉末被占东擎拉着一路来到二楼,莫清也跟在后面,“东擎,两年前你把凉末送去坐牢还不算,你既然知道你爸和苏康的关系,这份债你应该慢慢还才是。” “妈,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莫清看眼苏凉末,她挡在占东擎跟前,“听妈一句,就算这东西真是凉末放的,到底对你也没什么损失。” “妈,你别管。”占东擎丝毫听不进莫清的话去,他伸手开门,苏凉末朝莫清看眼,见她似笑非笑盯着自己看,眼里意味分明,占东擎将门打开后一使劲便将她拖了进去。 而莫清,则被关在了门外。 苏凉末揉着勒痛的手腕,这母子俩关系向来不亲密,占东擎才会这样听不进莫清的话。 男人将带上来的东西放向床头柜,苏凉末上前两步,“这究竟是什么?” “你放的你真不知道?” 苏凉末首先要确定的,这东西究竟是窃听器,还是像流简所说的,“我只是想听听你们在包厢里的内容,东西是我放的 。” 她说什么都不敢咬出莫清来。 “你有你的娱乐城,我的生意难道你也感兴趣,凉末,你信口说来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不是,是别人让我这么做的。” 占东擎眉峰微挑,“是谁?” “我不知道,晚上在娱乐城有人给了我一张四百万的支票,还有这个东西,说只要放到你身上,这笔钱就给我,我查过,支票是真的。” “居然为了四百万,你出卖我?!”男人气得声音几乎要震穿墙壁。 苏凉末反而冷静下来,“对你来说这是笔小钱,可对我来说却是不小的数目,再说我这也不算是出卖你,我跟你本来就不是一伙的,为各自的利益而已。” 苏凉末几乎能确定,那只是枚普通的窃听器,至于流简所说的,应该是另一种。 占东擎却为了她的这番举动硬生生将冷冽化成了暴躁,“四百万,四百万!我他妈在你眼里就值四百万?” 苏凉末落下眼帘,“要说对你出卖,怎么着也比不上你当时对我的,你不是要还债吗?我那一年大半的时间,就算六百天好了,每一天在牢里的煎熬只够你还一次的,这样算来,你还欠我五百九十九次,占东擎,这笔账你要怎么跟我算?” 他气得胸腔剧烈起伏,说到底还是欠苏凉末的,“要哪天你把我害死了,你还要跟我算账吗?” 苏凉末是身在狼窝哪些话该讲哪些话不该讲还是知道的。 她出狱后,对付占东擎的事这也不是第一次,还有那次在仓库为引人注意打伤了宋阁,占东擎都是能忍则忍,心里也是想着欠她的,应该的。 他拿起那颗‘窃听器’,“你知不知道,你害掉的不止是我的财,还有可能是我的命?” 苏凉末看到占东擎看了眼手里的东西,似乎是发现什么般将东西拿到眼前,她原本落下的心再度悬起,占东擎指尖拂过,突然脸色大变,“这究竟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 。” 联想到苏凉末之前的怪异,占东擎也是没细看,就把它当成了一般的窃听器,他抬起的目光难以置信盯向苏凉末,“我懂了,你匆匆忙忙赶来要把它拿走,就因为它不是窃听器。”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好。”占东擎拉住她来到阳台外面,他又回到浴室拿出一块毛巾裹着,他提枪来到苏凉末身边,占东擎将毛巾远远地丢出去,在抛至最高处时,他开了枪。 苏凉末屏息凝神,在完全来不及做出反应之前,一阵沉闷的爆炸声传到耳朵里,毛巾裹成一团火,从半空直往下落。 占东擎收回枪,眼睛直勾勾盯向远处。 这威力足够将人当场炸死,苏凉末手心全是汗,浑身冰凉,她嘴唇颤抖,心情更是大起大落。 眼睛被那些火给刺得很痛,一旦真正验证了之后,又岂止是难以置信这么简单? 屋外传来响亮的敲门声,占东擎收起枪,几步过去。 苏凉末走进房间时看见莫清正进来,“怎么回事,是什么声音?” 占东擎把枪放向床头柜,莫清张望四周,“倒是说话啊!” “妈,这儿没你的事。” “什么叫没我的事?” 苏凉末真想不到还有人能装成完全事不关己的模样,她从莫清的眼里看不出丝毫慌张和忐忑,她真怀疑,占东擎如果死了,这会她一准又能哭得比谁都伤心,“那东西不是窃听器,会爆炸。” “什么?”莫清大惊失色,“凉末,那东西你究竟从哪得来的?” 苏凉末真想脱口而出,占东擎听到她回答,也觉得意外,他是不想莫清搅和进来,毕竟事情摊开以后,哪个妈会对害自己儿子的人坐视不管? 莫清自然也是,所以满面焦急和愤怒,“凉末,是不是有人让你这样做?” 苏凉末藏匿不住嘴角勾起的冷笑,“是,是有人让我把这件东西放在占东擎身上 。” “是谁?” 苏凉末话在嘴边转了好几个圈,莫清挡住了占东擎的视线,她站到苏凉末跟前,“我也是没想到啊,仗着松年跟你爸的关系好,一直也想好好照顾你,可你居然要害我唯一的儿子,我这是不知道你爸的消息,要不然我肯定问问他,他是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女儿的?” 苏凉末一口气憋在喉咙间,莫清话已至此,也只有她们两个自己清楚。 苏凉末敛下神色,“那人给了我四百万,她说是窃听器,我留意看了眼,发现上面有个字母b,我放到他身上之后碰见流简,我问了声,他告诉我这东西是黑市新出的,遇到火星会爆炸,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才赶过去又把它拿了回去。” 莫清正对苏凉末站着,她说完这席话后,能看见莫清眼里迸射出来的阴辣,莫清现在是认定她坏了她的好事,可苏凉末如果不这样说,占东擎哪里会放过她? “真没想到,为了这点钱你能下得去手。” 占东擎神色间已经恢复些冷静,他坐在床沿望过来,“妈,你先出去。” “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 “我自己有自己的法子。” 莫清朝苏凉末看眼,这才走出去。 苏凉末看到占东擎站起身,“我把事情已经说清楚了,大不了我明天把四百万给你,这件事是我错了,我没想到会着别人的道。” “你以为事情真有这么容易?”占东擎几步上前,“我对你一次次地纵容,说到底你说的没错,是想弥补你,哪怕还不清,我却没想到你有一天会要来害我的命,如果刚出狱时你对我深恶痛绝,我也以为现在会好些,但我发现我做什么都没用,你的心早已冰封成石块,一点点为我重新打开的机会都不给我。如果不能回头,苏凉末,我还这样纵容你这样补偿你做什么?六百次,怕是到下辈子你还恨着我,既然这样,我还不还都没用 。” 苏凉末被他逼至墙前,“我从没说过让你还,也从没跟你说过,你还清了我就能回头,占东擎,就像你说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下辈子的事谁知道呢?” “你存心激怒我是么?” “还有一种方式,你永远别出现在我的面前……” 占东擎狠狠吻上去,将苏凉末后面的话硬是堵在她喉咙间,一说得令他无法忍受,他就习惯用这招,苏凉末被他扣住了脑袋不能动弹,两人纠缠着似要开始扭打,占东擎将苏凉末提起后带向大床,“不是要还吗?我一次给你还个够。()” “滚开。” 苏凉末背部贴到床面,身体立即惊蛰般反弹起来,占东擎紧压上前,“我对你软的不行,哄着也不行,劝着也不行,看来非要用强是不是?” “你敢强暴我!” “说实话,还没有我不敢做的事,”占东擎去撕扯苏凉末的衣服,“我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只剩下这个办法,我们现在走得够远了,我没什么可怕的。” 如果说占东擎以前还忍着,那么这次苏凉末明显感觉到他手里劲道很大,上衣被撕扯开,苏凉末双手不顾一切厮打,“人渣!” “我要不是人渣,也是禽兽,随便你怎么说,但总要做点对得起这称呼的事情来。” 苏凉末腾出一手摸向腰际,占东擎先一步取出她的枪,苏凉末倾起身,占东擎左手捏住她胸部狠狠使劲,她疼得又躺了回去。 他如果想要,她就算拼了命也是无法阻止的,这次没像上次那么好运,苏凉末没带匕首,占东擎也是铁了心的。 枪被丢到地上,苏凉末不忘做最后挣扎,“你还能要我吗?仓库那晚你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占东擎脸色铁青,居高盯紧苏凉末,“我不在乎,我告诉你,我想让你回头,从来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儿放弃,我要你,一次次放开你也并不是因为你的这些理由,但今天,你就算搬出你是我女儿的借口,我都不会放过你 !” 苏凉末瞠目结舌,占东擎已经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他进去的时候,苏凉末有种撕裂的疼痛,她屈紧双膝,这种在梦里才会有的战栗令占东擎几乎失控,他双手掌心撑着苏凉末的膝盖,久未滋润,干涩的难以置信。 自然也是步步艰难,受挫受难,苏凉末抬起手遮住眼帘,占东擎想要让她记得那种契合,他努力做着取悦她的事,苏凉末跟个木头人似的躺在**,这里有他们曾经水乳相融的记忆,他卖力地耕耘,压下身,难以自抑地嗓音漾在苏凉末耳圈处,“凉末,你喊一声我的名字。” “畜牲!” 占东擎舔吻着她的耳垂,苏凉末禁不住浑身一颤,占东擎又轻咬她的脖颈,一阵酥麻自此散开,男人感觉到她的变化,“你还是这么**。” “你要做就做,别那么多废话!” 占东擎也是想尽情一次,苏凉末声音沉闷从他的身体底下传来,“带套子。” “我这儿没那玩意。” 她的身体在他的驱使之下剧烈摆动,待体内爆满到某个点后,占东擎顿觉一阵空虚袭来,他压住苏凉末,脖颈交贴,苏凉末能听到男人的粗喘声,苏凉末双手推了下,“可以了吗,能让开了吧。” 占东擎就势滚到一边。 他衬衫也没脱,裤子是褪了一大截,苏凉末站起身也不管身上有多狼狈,她径自走进浴室冲澡,出来时穿着原来的那套衣服,占东擎则脱得一丝不挂正准备往浴室走。 苏凉末站在那,头发洗过后没吹干,湿漉漉地贴在颈间,她目光落向占东擎,“以前我还只是不想看到你,但是今晚,你让我觉得很恶心。” 占东擎锁紧眉头,苏凉末不等他回答,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有水渍往眼睛里淌,苏凉末擦拭几下,她逃也似地来到客厅,莫清居然还没睡,这会正看着电视,音量调的很大,见到苏凉末下来,冲着她笑了笑道,“要走了?” 苏凉末迈起脚步往外走,莫清也没拦着,“我料想的没错,就算你再怎样,东擎都不会杀你,这不,还是能好好地离开吗?” “我也没想到,伯母,我算是领教了 。” 莫清没把话说透,苏凉末也知道隔墙有耳的道理,她快步走了出去,她没开车,青湖路一般出租车是不会进来的,苏凉末站在路口,伸手揉着眼睛往下蹲。 心里乱成一团麻,她想给李丹打电话,可匆忙出来没带手机。 一阵汽车喇叭声传来,似乎就在耳边,苏凉末抬头,眼睛被车大灯刺得睁不开,她眯起双眼,看到占东擎走了下来。 男人换了身干爽的衣服,走到苏凉末身侧时,她能闻到他身上同她一样的沐浴露清新味,占东擎蹲了下来,“我送你回去。” “别假惺惺的,我不需要。” 占东擎伸出手,却见苏凉末跟见了鬼似的倒退几步,由于她也是蹲着的,这一后退的动作太急,她差点摔倒,苏凉末站起身往前走,占东擎追过去几步,“这儿根本打不到车,你想要走回去吗?” 苏凉末完全充耳不闻,占东擎见她越走越远,他坐进车内开着跟在她身边,他落下车窗,“也许是我冲动了,至少你没想真害死我,不然也不会在最后关头来阻止。” 苏凉末僵硬的步子忽然顿住,望向占东擎的眼神阴戾可怕,“我以为那东西只是窃听器,如果你真的死了,宋阁很快会查到我身上,到时候我和娱乐城都脱不了关系,你死不死跟我没关系,但有损我自己利益的事情我不会去做。” 她说完,就这么走了。 占东擎怔了怔,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走出十几米远,他握住方向盘的手不由收拢,苏凉末的影子远远投射到路上,占东擎真想打了方向盘直接走人,可这样黑灯瞎火的,再加上刚才还受到过袭击,占东擎说什么都不放心。 他只得又开车跟上前。 两个人纠缠半天,苏凉末是把什么难听的话全说了出来,猪狗不如、禽兽、不是人,占东擎听到最后,反而免疫了,骂就骂吧,也不会少块肉 。 他利用自己一直以来比苏凉末力气大的这个优点把她扛上车,直接开车送回娱乐城,这会早没人了,苏凉末推开车门下去,占东擎见她要走,“今晚的事……” “我不排斥一夜情,但这样让人恶心的遭遇,我可能这辈子都难以忘记。” 占东擎盯着苏凉末走进赌场的身影,他手无力地搭向方向盘,他只是找不到一种正确的方法,似乎做什么都是没用的,他不想看到和苏凉末渐行渐远,仅仅如此,而已。 伤害至深,他也找不到一种能够偿还的方式。 如果可以,他也想两不相欠后重新开始,可这样的可能性还不如他今晚的这种冲动。 李丹一直没睡,焦急地等着苏凉末回来,她也不知道苏凉末究竟是会回娱乐城还是回家,她坐在大厅里面,疲倦地望向门口,忽然听到一阵推门声,李丹蹭地起身,“凉末!” 苏凉末神色恹恹,“李丹,你怎么还在这?” “我不放心你啊,怎么样了,没把你怎样吧?” 苏凉末摇摇头,“没有。” 李丹拉她在沙发上坐下来,“我看你干脆和占东擎说实话好了,让他们母子两去斗。” “李丹,莫清说是我爸爸跟她有联系,可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万一我爸爸是被她控制起来了呢?我越想越不对劲,我当时坐牢,他们都没能回来,我虽然没有怪我爸妈,但心里总有失落,我爸一向对我好,舍不得我受委屈,占东擎当年是想用我的案子逼我爸爸现身,都这样了他还是没回来,难道,两年前我爸就已经失去人身自由了吗?” 李丹闻言,面色跟着凝重,“你这样一说,还真有可能,不然就算再怎么危险,你爸应该都不至于一趟御洲都不回。” 苏凉末双手遮住脸,李丹侧过头,冷不丁看到她脖子内的痕迹,她心里咯噔下,再看苏凉末神色失落,她难受地抱住苏凉末的肩膀,“早点去休息吧 。” 苏凉末对上李丹的视线,瞧见她眼里的疼惜,“李丹,我以前有很多朋友,可自从踏上了这条路之后,就全断了,我不敢和她们联系,生怕会给她们带来灾难,在监狱里的两年是你陪我过来的,我一直很庆幸,还有你这个朋友。” “我也是,”李丹脑袋同她靠着,“所以你要好好的,只有你好,跟着你的这么多人才不会倒掉。” 苏凉末这晚没回家,是在娱乐城的休息间睡得,李丹自始也没问她脖子上的痕迹是怎么来的,既然苏凉末不说,肯定是因为不想说。 她就在休息室的沙发上陪了苏凉末一整晚,第二天苏凉末醒来,交代了李丹一些娱乐城的事后便回家了。 连续几天,苏凉末都没去娱乐城,李丹料想是她心情不好,想开也就好了。 宋阁是陪着占东擎去到娱乐城的,占东擎并没看到苏凉末的身影,让宋阁去问声。 宋阁能找的自然就是李丹了。 李丹对他的态度却出乎宋阁意料的差,她头也不抬回答,“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李丹将单子狠狠朝桌上一甩,“我怎么会知道?你要问问占东擎去,那晚在青湖路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呛火药了?” “你别找我问,她几天没来了。” 宋阁是真不知道那晚的事,但经过李丹这样一说,大致也能猜到些,“你怎么不说苏小姐这样的举动,本来就很伤人呢?” “前面是悬崖,后面是深潭,你让她怎么选择?” 宋阁敏锐地察觉出些端倪,“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自己揣摩,要不是因为惹不起占东擎身后的势力,我相信凉末也一定会任由占东擎炸死算了,你们强你们有权有势,我们自动靠边站行了吧?” “李丹,别这样说 。” 李丹激动得眼圈微微泛红,“我现在看到你也很讨厌!” 宋阁看她是真气得不轻,“行,我不惹你,我走,别气了。” “等等。”李丹见宋阁要走,“算了,这件事也不能怪你,是我心情不好。” 宋阁上前握了握她的手,“没事。” 李丹惊蛰似的收回,“你做什么!” 宋阁笑了笑,“我先去找擎少,你在这等我。” “我今天都很忙。” “那我也等你。” 宋阁回到包厢,占东擎见他独自一人前来,“人呢?” “李丹说苏小姐好几天没来娱乐城了,应该是在家里。” 占东擎闻言,二话不说站起身,宋阁跟在他身后,占东擎走出包厢。“别跟着我了。” “您去哪?” 占东擎没有回答,苏凉末不来娱乐城肯定是要避开他,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因为身体的亲密接触以后而拉近,果然,摆在感情跟前,身和心是能分开的。 ------题外话------ 《假爱真做》,出版名改为《一念》 现已正式上市,有意购买的可加入团购群:141142136,到时候可进行抽奖,有机会得到作者亲笔签名实体书,也可自行到当当网等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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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缠着我了,”苏凉末忽然高涨了嗓音,她脸色煞白,神情掩饰不住那股怒意,“占东擎,你不是说一次给我还个够吗?再说了,还不还都一样,这也是你说的,既然这样我不想跟你有丁点的牵扯,你别来烦我,别来烦我听见了没?” 苏凉末怒吼出声,旁边经过的人不由指指点点。 占东擎何时被人这样骂过嫌弃过,当即脸色便冷了下去。 苏凉末见到他这样的神情,仍不忘变本加厉说道,“是,你有权有势,可以强暴我,我哪怕躲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去,我原本是恨你,经过了那晚我厌恶你,你知道厌恶是怎样一种心态吗?就是连一眼都不想见到,一句话都不想听到,后悔遇到过你的人,更后悔爱过你,最后悔的是当初为什么要踏进你的世界里去。” 苏泽双手抱住苏凉末的脖子,有些话他听不懂,只是睁着双惊恐的眼睛看他。 孩子是不会骗人的,喜欢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而如今这一双姐弟,看向他的目光分明饱含斥责和憎恶,占东擎似乎被卷入一个深涡中去,苏泽黑亮的眸子死死盯紧他,嘴唇也咬着,如果他敢上前,肯定又要跟上次那样狠狠咬他几口。 大热的天,令他站在原地有种如坠冰窟的错觉。 苏凉末真是把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个遍,如果说以前不可能,那么经过那晚之后,就更不可能了 。 “苏泽,我们走。”她抱起苏泽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占东擎望着她寥落的背影,他也意识到那天晚上的事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成了最远,可他当时也不仅仅是冲动而已,他身子倾斜着靠向车门,那种无法挽回的绝望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到的,他如果不要了苏凉末,占东擎觉得他连最后的一点希望都没法把握住了。 尽管这样之后,等待他的还是深渊。 苏凉末将苏泽放进车内,发动引擎后离开。 苏泽小心翼翼开了口,“姐,你可以不搭理那个坏蛋,但这家的东西很好吃啊,你干嘛带我离开啊,我们还可以躲到店里去,一边吃东西一边馋死他。” 苏凉末不由莞尔,“看到他你还吃得下去?” “为什么吃不下去啊,他也不是苍蝇。” 苏凉末伸手摸了摸苏泽的脑袋,“苏泽,你想爸爸妈妈吗?” 她眼睛落向前方,许久等不到苏泽的回应,一扭头却见他耷拉着脑袋,两个肩膀不住**,“姐姐,爸爸没有了,妈妈在哪啊?我好想好想他们。” 苏凉末的情绪被他感染,她心情沉重起来,“放心吧,妈妈肯定会回来的。” “那爸爸呢,爸爸还能回来吗?” 苏凉末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大人的世界苏泽还不懂,苏凉末放慢车速,“前面那家烤肉店苏泽还记得吗?” 小家伙靠着车窗眼巴巴望出去,“我好久没来这里吃了,姐姐上次说要带我来,我等到今天都没闻到肉香味。” 苏凉末笑着把车开进停车场,“行,今天让你好好闻闻这肉的香味。” 她第二天便去了娱乐城,李丹是想让苏凉末多休息两天的,不过娱乐城刚开张不久,苏凉末也怕这个重担压在李丹身上,她一个人会顶不住 。 李丹见她精神还可以,也就放心了。 晚间十一点是生意最火爆的时候,苏凉末和李丹正在忙着,忽然看到李斯从远处小跑着过来,“不好了不好了。” 李丹落下手里的动作,“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 “警察来了。” 李丹不以为意,“那也不用这么着急,我们开了娱乐城,人家来突击检查也是正常的事。” “我看很悬,那些警察进来后开口就说要见凉末。” 苏凉末抬起头,“人呢?” 正说着,便看到好几名警察正朝这个方向而来。 为首的是个新面孔,上次来还是卫则带队,苏凉末走出休息区,“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们接到举报,你这儿有人吸食、买卖毒品。” “不可能,”苏凉末脸色严肃,“这些东西在娱乐城是明令禁止的。” “那就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看看是有人报假警还是你们想瞒天过海。”为首的警察说完,径自往前走。 苏凉末见他说得有板有眼,而且具体哪个包厢都知道,她心里不由担虑,这种地方向来乱,尽管她吩咐过瑞让她盯紧点,可也不排除会有漏网之鱼。 一群人来到包厢跟前,警察上前想开门,却发现门是反锁着的。 苏凉末看眼包厢,“李丹,去拿钥匙。” “不用了。”警察生怕她们想要拖延时间,“你们两个把门踹开。” 苏凉末还来不及阻止,两个大男人便上前齐齐用力,三下五除二便踹了门。 苏凉末借着灯光看到一圈圈白雾弥漫,李丹面色凝重地伸手捂住鼻子,好几名警察冲进去,苏凉末将里头的大灯全部打开,看到除了两个正在吞云吐雾的中年男人之外,还有名服务员 。 三人显然没料到警察会来,反应过来后四下逃窜,被警察给按在了沙发上。 为首的警察令人搜,又有两人上前,将茶几上摆放的东西翻看一遍,见什么都没有,便去搜沙发。 其中一人将手塞进沙发的隔层,“找到了。” 苏凉末看到男人手里拿着几包白色的粉末,李丹小心翼翼看眼苏凉末,警察接过手后朝苏凉末扬了扬,“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男人撕开袋口,苏凉末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妙,“这是毒品,还是在你这搜到的,你跟我说不知道?” 押着两个男人的警察将他们揪起身,“说,东西怎么来的?” “不,不关我们的事,我好好的来喝酒,是那名服务员说她有好货色,价钱又便宜……” 苏凉末和李丹的目光不由别向那名服务员。 警察上前,摊开手里的东西,“从哪来的?” “我,我也是跟别人拿的。” 李丹上前斥责,“谁让你把东西带进来的,你不知道娱乐城不能有交易吗?进来时教你们的规矩都忘了是不是?” 服务员抬了抬头,眼睛对上苏凉末,嘴角忽然划开抹怪异的笑,“我不知道,没人跟我讲过,苏老板明明说过只要不明目张胆,这东西是能带进来的,到时候到手的利益跟娱乐城一半。” 李丹闻言,一个巴掌狠狠甩过去,“我让你胡说!” 警察朝着李丹肩膀处一推,“再胡来我就告你妨碍司法公正。” 苏凉末上前拽住李丹,朝她摇摇头。 警察将东西收起来,冲苏凉末说道,“走吧,跟我们回趟警局 。” 李丹眼睁睁看着苏凉末被带走,可又无计可施。 到了警局以后,苏凉末才知道卫则最近在负责一个大案,去了湖北,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现在警察认定,说是人证物证都在,更甚至想把贩卖毒品的罪名往她身上扯,说一个服务员如果不是她授意,哪来的毒品? 苏凉末当然是拒不认罪,李丹在外也急得要命,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流简,而是宋阁。 两人约在咖啡厅里,李丹比宋阁早到,宋阁在来的路上就知道是什么事,他走进咖啡厅后坐到李丹对面,“怎么了?” “你想办法救救凉末吧。” “开娱乐性质的场所最怕遇到这种事,人多口杂谁也说不清楚,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李丹将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宋阁,宋阁闻言,脸色越发严峻,“服务员既然一口咬定这件事跟苏小姐有关,那就难办了,况且行业内竞争那么激烈,你们的娱乐城最近一阶段蹿起的速度也较猛,难免要遭人暗算。”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李丹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其实你也不用太着急,这件事我都知道了,那擎少肯定也知道,他不会坐视不管的。” “占东擎?”李丹垮下小脸。 宋阁看她的样子觉得好笑,“怎么了?” “我不想找他帮忙。” “不用你找,你权当不知道,擎少会替苏小姐解围的。” 李丹不说话,宋阁看她眼,伸手握住她,“别担心。” 李丹禁不住脸红,使劲将手往回缩,宋阁却抓得越发紧了,“他们两人的事,你别牵扯到我们身上,我没伤过你的心。” “谁跟你我们了?”李丹见挣不开,也就作罢,只能任由宋阁握着,只是视线并不再去看他眼,左望望右瞅瞅,就是不敢落到宋阁的脸上 。 “李丹,我们交往吧。” “说什么呢你!”李丹双手被宋阁的掌心包裹住,烫得手里都是汗,“现在凉末还不知道怎样,你跟我说这些话……” “要是苏小姐能平安出来,你就答应我吧。” 李丹一想不对,“刚才你说占东擎会处理,那也就是凉末肯定会没事。” “是,”宋阁凑上跟前,“所以我说,你也肯定要答应我。” 李丹头一次被人这样表白,还是抓着她的手,她手足无措,“我讨厌占东擎。” “这也不是擎少要跟你交往,你讨厌他也别带上我啊。”这个理由听着应该是最憋屈的。 李丹想将手缩回去,但宋阁无论如何也不松开,“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李丹脸皮薄,“你不松开我就不答应你。” 宋阁说完,赶紧松了手,“好好,你放心,苏小姐出来后我第一时间来找你。” “不要,我不想所有人都知道,”李丹两手收回后放到膝盖上,抬起头又瞪他眼,“况且事情还没定呢。” 宋阁心情愉悦起来,“等擎少那边有消息,我会尽快告诉你。” 苏凉末在第二天傍晚时分就被放了出去,理由是证据不足,抓她的警察后来只是警告她两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她回到娱乐城,也从李丹嘴里得知替她解围的应该是占东擎。 苏凉末休息了会,一通电话打到她手机上。 她尽量安稳情绪,跟李丹交代几句后拿起包出去。 来到对方跟她约好的地方,苏凉末进入包厢,莫清一个人坐在圆台前,她已经点好了满满的一桌菜,见到苏凉末过来,她热情地招手,“来,凉末 。” 苏凉末恨不得撕开她这张虚伪的人皮。 “这顿饭是为你专门准备的。” “你也不怕占东擎派人跟着?” 莫清笑着摇头,“就算有人跟来又怎样,我跟你不过是吃顿饭而已,我什么都没做。” 苏凉末坐到莫清对面,“我娱乐城的事,是你让人干的吧?” 莫清倒也不否认,“上次本来那么好的机会,成事的是你,败事的也是你,我这是给你点警告,也没闹出多大的事,你那地方鱼龙混杂的,说不定哪天还能发生命案。” 苏凉末忍着口气,“我不犯人,是想安安稳稳讨一口饭吃。” “凉末,哪有那么容易的事,这次是东擎给你解围,也是我料到的,可你要知道,你出一次事,他帮了你,那要是十次一百次呢?这次你可以当他多管闲事,不记这个情,可久而久之,他一次次帮你,那就是你欠他,你希望这样吗?” “我只是搞不懂,你们不是母子吗?你为什么非要置他于死地?”苏凉末想到莫清先前的借口,不免好笑。 莫清闻言,神色微变,“这些你不用知道。” “你就不怕我告诉他?” 莫清莞尔,“我觉得你应该问问你爸妈,他们同不同意你这样做。” 苏凉末后背瞬间一凉,“我爸妈到底在哪?” “别急,我今天就是来让你见他们的。” 莫清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后递给苏凉末。 她二话不说接过手,里面有一段视频,尽管屏幕很小,但苏凉末还是清晰地看到了苏康,背景是一幢欧式小型别墅,苏康坐在白色的台子跟前,身侧身后站满保镖,右手边坐着宋梓矜,苏凉末眼眶禁不住湿润。 她听到苏康开口道,“凉末,两年前的事,对不起,爸爸在那样的关头都没能回来,”苏康说完这句话,朝后面看了眼,“我和你妈都很好,这两年也是莫清给我们安排了地方,凉末,好好照顾苏泽……” 坐在旁边的宋梓矜忽然扑上前来,“凉末啊 !” 视频陡然晃动下,然后便显示已经播放完,莫清将手机收回去,按了删除键,她笑意盈盈看向苏凉末,“听见了吗?这话可是你爸亲口说的,是我照顾了你父母两年,你不该回报我什么吗?” 苏凉末明知故问,“你想我做什么?” “好,我也不瞒你,我想做的事,上次就让你做过了。” 苏凉末看着莫清给她夹菜,“我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见我爸妈。” “这话说的,你想见,当然随时能见,不过你最近应该挺忙的,等空闲的时候,我会安排。” 饭桌上的菜苏凉末一口没动。 莫清方才就坐到了苏凉末身边,她侧首盯着苏凉末的脸,她虽然年轻,可眼里总有种连莫清都看不清的深沉,更猜不出苏凉末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其实那晚发生过什么,我都知道。” 苏凉末对上她的视线,眼里已有戒备和难以置信,“你在门外?” “东擎那天撤了二楼所有的保镖,我也是不放心,所以才上来看看,我知道你不情愿,他都能那样对你了,你还有什么好留恋下不去手的,一个男人要真爱一个女人,说什么都不会用强硬手段。就是因为不在乎,所以不顾你的意愿,两年牢狱之苦你还没受够吗?同他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从此再无纠葛,你要明白,活人跟活人之间,哪怕生活在两个不同的城市,永远都没法做到我跟你说得这一点。” 苏凉末仿佛被人掐住七寸软肋般透不出气。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想到一个母亲能这样对儿子下手,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值得信任的? 见她不说话,莫清便继续游说,“一个想把你置于死地的男人,和生你养你的父母,你选哪边?” 苏凉末怔忡回神,话语间透漏出无比的冷漠,“我当然选我爸妈 。” 莫清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说吧,什么时候再动手?” 莫清给她倒杯酒,“不急,东擎的性子我最了解,这件事情以后一时怕很难找到机会了,我们要慢慢来。” 她心里暗自冷笑,二十几年都等过来了,只差最后一击,她还怕等吗? 莫清隐忍至今,从来没有显露过,苏凉末想不通的事,占东擎自然也不会料到。 “可你为什么偏偏要找我,唐可不是更能有机会下手吗?” “她?她就是个没脑子的绣花枕头,我要跟她透露一句,那跟找死还有什么两样?”莫清笑了笑,“有句话我必须提醒你,只有接近他才能有机会下手。” 苏凉末直到离开时还是一口没动,她哪里吃得下去。 开车回到娱乐城,李丹看出她心不在焉,苏凉末推说没事,这件事她不想再将李丹牵扯进来,她知道得越少对她越好。 不出意料,占东擎当晚就来了,苏凉末凝神望着手里的单子,宋阁开好包厢后见占东擎走出去,他来到苏凉末跟前,“什么时候出来的?” 苏凉末喉间仿佛被一团棉花给堵住,她原本是不想说话的,可事已至此,哪里还有给她选择的权利。 她勉强张开嘴,“五点多。” 对于她的回答,占东擎已经觉得难得,苏凉末手里的笔在纸上用力地划着,在两人僵持了三两分钟后,她艰涩开口,“谢谢你。”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133—给他希望,重新开始 票票别忘鸟亲们,还有十天~ 133再给他希望,重新开始 占东擎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苏凉末落下笔端,心里升腾起一种无力,她想要强颜欢笑,可嘴角僵住了没法牵扯起来。 她知道莫清说得没错,要想下手只有离占东擎很近,可心里都在排斥,要怎样才能做出最自然最不会被别人看穿的举动来? “以后当心点,碰到这种事情就让李丹来找我 。” 苏凉末手落至腿上握紧,“好。” 占东擎看了看苏凉末,她视线对上他,眼里没有他所见过的憎恨和陌生,她柔和了眼角眉角,令占东擎有种恍然回到从前的错觉。 苏凉末怔然出神,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声音。 “凉末,凉末。” 苏凉末一惊,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 瑞拉着李斯两人从走廊那头跑来,都穿着高跟鞋,跑得却极快,苏凉末站起身,“出什么事了?” “出大事了!” 占东擎不由眉峰微蹙起,苏凉末脸色微变,“怎么了?慢慢说。” “他,他们——”李斯指着身后,“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 苏凉末顺着李斯的手势望去,看到宋阁拉着李丹正从不远处走来,她看了眼,虽然有过预感,但真没想到他们会在一起。 李丹显然是不习惯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拉着手,一边走一边挣扎,宋阁却握住了不肯撒开,两人就这样走到众人的跟前来,李斯上前照着李丹肩膀处一捶,“好啊你,瞒我瞒这么久。” “我没瞒你。”李丹脱口而出道。 “还说没有,姐夫人都找上门来了,是不是要等抱个小娃出来才打算告诉我们呢?” 李丹强行挣开手,“胡说什么一个个,我跟他没关系。” 宋阁看到占东擎在这里,上前喊了声擎少。 占东擎目光自两人间逡巡,“什么时候的事?” “也就是今天的事。” “今天?” 李丹红着脸走到苏凉末身边,宋阁便将整件事来龙去脉告诉给他们听,“当时我们打了赌,要苏小姐能被平安放出来,我们就在一起 。” 李丹插了句话,“你明明知道凉末会没事,我当时根本没有多想才答应你的。” 苏凉末不由莞尔,上次李丹执意要跟她一起出去,后来苏凉末看到她和宋阁,那时候她就留了个心眼,没想到事情进展的这么快,“你瞒得可够好的,今天就这样打得我们措手不及。” 李丹脸仍旧红着,小心翼翼看眼苏凉末,“凉末,你如果不高兴,我不会和他交往。” 宋阁原本热起来的心这会仿佛被掏出来丢进了冰里,又是疼又是急,他看看占东擎,又看了看苏凉末,“苏小姐,以前的事你就别计较了,擎少以后也肯定不会对你不好,你就别迁怒到我身上了。” “我这是迁怒么?宋阁,你在我身后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我可都清楚。” 李丹一听,朝苏凉末身边站了站,她黯下神色,目光也随之垂落向地面。 李斯和瑞面面相觑,她们都知道苏凉末恨占东擎,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为李丹捏了把汗,没想到苏凉末这一关是真的难过。 两人也没敢开口,宋阁视线落向苏凉末脸上,“苏小姐,我对李丹是认真的。” 苏凉末缓和了神色,看李丹在旁急得团团转,也不好再逗他们,“谈恋爱是你们两个之间的事,只要你们觉得在一起合适就好,李丹,不必为我迁就什么。” 瑞用胳膊撞了撞李斯。 李斯心领神会,上前一把抱住李丹的脖子,“好啊,我让你勾搭人不告诉我。” 李丹原本的紧张心情挥之一空,她掰开李斯的手,“缠死我了,话说这么难听,谁勾搭呢?” “就你们两个,先前可没一点预兆啊。” 宋阁上前拉住李丹的手,“我们是早就有感觉的,只是今天才在一起而已 。” 李丹也没发现,原来宋阁的脸皮这么厚过。 占东擎在边上什么话都没说,李斯拉住李丹的胳膊,“我不管,以前就说好的,谁有男朋友要请我们几个吃小龙虾,你忘记没?” “没忘,”李丹被弄得没辙,“改天有时间请你们。” “不行,你想赖账是不是?” 宋阁听闻,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赶紧把握,“我请我请,现在能腾出时间吗?” “当然,”瑞喊了声,“娱乐城有的是人,也不差我们这几个。” “那好,地点随你们挑。” 李丹拉过苏凉末的手臂,“一起去。” “我就算了,你们去吧。” “你要不去,李丹非宰了我不成,”宋阁插话道,“去吧,也当我为以前的事跟你道歉,不过就一顿饭。” 李斯也在旁边撺掇,“就是就是,这可是见证我姐的初恋啊。” 李丹一脚轻踹过去,“话真多。” 苏凉末笑了下,“那就去吧。” 宋阁请客,说什么都要请上占东擎,一伙人相携往外走,宋阁笑嘻嘻走在李丹身侧,“我还是你初恋?” 占东擎和苏凉末走在最后,看到小两口挨得近,占东擎也觉得不可思议,“以前让宋阁也找个女人,总说还没到时间,没想到却不声不响喜欢上了李丹。” 后面就他们两人,这话自然是跟苏凉末说得,她只是当做没听见。 一行人出去,宋阁安排了车,李斯她们也懒得开车,便听从宋阁的意思,司机将占东擎的车开到娱乐城门口,占东擎走下去,拉开车门,苏凉末犹豫下,最终还是弯腰坐了进去。 去的路上,两人还是几乎没说话 。 瑞跟李斯真会挑地方,车子开了半个小时左右才来到目的地,苏凉末走下去,抬头一看,不禁出神。 她也有两年没来了,以前跟占东擎来过次,这儿的小龙虾在全国都是出了名的,整个御洲也只有这么一家。 苏凉末跟着人群往里走,宋阁令人拼了一个长桌,在一起热闹,韩增是正要开吃的点到的,一到就话多。“宋阁,我就说你不对劲,上次看出来你们有猫腻,你还不让我说,你看看,再要瞒下去,是不是连孩子都能整出来了?” “嗨,傻大个!”李斯朝他挥手,“你可别抢我台词啊。” “谁傻大个,你才傻。”韩增气呼呼坐到桌前。 宋阁像模像样给苏凉末满上酒,拉着李丹便站起身,方才搞笑的气氛也被男人这番举动给压了下去,他端正酒杯,“苏小姐,以前有得罪你的地方,我在这说声对不起,你是李丹的亲人,以后自然也是我的亲人,我也肯定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苏凉末望着自己手边的酒,“看来我是不喝都不行了,”她伸手端起酒杯,余光不由睇向坐在右手边的占东擎,“可如果是他让你伤害我呢?宋阁,你没得选择吧?” 这话问出口,连向来巧舌如簧的宋阁都有些懵,占东擎却没让他为难,他不紧不慢道,“你放心,我不会再伤害你,从今以后我也不会再让别人伤害你。” 苏凉末眼色复杂地盯着他,李斯适时开口,“多好,喂,你们两个要不喝个交杯酒?” 李丹朝她瞪了眼。 苏凉末收回目光,端起手边的酒站起身,“刚才我只是开个玩笑,别放在心上,我祝你们永远幸福。” 李丹笑出声来,“搞得跟结婚敬酒似的。” 苏凉末饮尽杯里的酒,“李丹,谢谢你陪了我两年,如果不是你,我那时候没法往下撑,所以你一定要幸福,也替我幸福。” “凉末,不用我替,你的幸福你自己也可以等来的 。”李丹眼眶不由发热。 “傻,不准哭。” 苏凉末的话一字字剜刻着占东擎的心,别人听着,也许会唏嘘,会伤感,但真正的痛都不及他的千分之一,因为当时是他亲手把她推入无边地狱,所以她能原谅宋阁,能送上祝福,她却没法原谅他这个罪魁祸首。 占东擎那时候从来没想过以后的事,他认为他和苏凉末不会有以后。 那么决绝,也没想到今天忍痛的却变成了自己。 苏凉末坐回去,宋阁拉住李丹的手,要给占东擎也敬酒。 韩增好整以暇看着,也从心里替自家兄弟感到高兴,宋阁端高酒杯,“擎少,我的命是您救的,我一直记得。” 李丹端着酒杯的手却在抖,在占东擎站起身之际,她开口道,“宋阁,我答应跟你在一起,你的亲人我可以当做自己亲人,但是占东擎,我做不到。” 宋阁侧过头看她,“怎么了?” “有些痛和苦,只有在一起经历过,亲眼见证过才会明白,我就是做不到。” 一众人等面面相觑,苏凉末面无神色抬头看向李丹,“李丹,以后这样的话不准你说,那是我的事,再说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 李丹略有吃惊,“凉末。” 苏凉末垂下眼帘,“我想忘记,所以以后再也别在我跟前提起了。” 李丹放下酒杯,心里有一丝喜悦在漾出来,“好,我以后肯定绝口不提,只要你高兴,什么都好。” 占东擎听到这句话也略感吃惊,他喝了酒,然后坐回去。 离苏凉末坐得很近,几乎都能碰到她的胳膊,小龙虾很快被抬上来,这话说的一点不夸张,满满的几大盘,通红的色彩配合着诱人的香辣味,令人食指大动。 瑞跟自己请客似的招呼着大家吃,苏凉末戴上一次性手套,她是最怕剥的,嫌麻烦 。 小龙虾配料很辣,几口下去味道极爽,却也辣得双唇通红。 占东擎中途站起身,回来的时候给苏凉末拿了杯冰水,她看着杯子里面还在滚动的冰块,却是心绪繁芜,有些她的习惯他还记着。 苏凉末赶紧喝了口,将辣味给压下去不少。 宋阁忙着给李丹剥虾,挑出里面的虾肉送到李丹嘴边,她嫌不好意思,“吃你的吧,我有手。” “吃吧,关系都公开了,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就是,吃吧吃吧。” 李丹笑着凑过去,苏凉末看得出神,拇指一不小心被刺了下,她痛得丢掉手里的小龙虾,占东擎倾身上前,“怎么了?” “没事,刺到手了。” “我看看。”占东擎将她的手拉到跟前,替她将一次性手套摘掉,“你别剥了。” 他随后将剥好的龙虾放到她碟子里,李丹余光看眼,似乎见苏凉末犹豫下,然后拾起后放到嘴里。 她今晚的举动真是完全出乎李丹的意料,要换在以前,苏凉末连跟占东擎在一张桌上吃饭都是不现实的。 占东擎见她吃了,便不停地给她剥。 韩增冷不丁又冒出句,“什么时候我也要找个女朋友,我让她给我剥着吃。” 李斯切了声,“就你这样不懂得爱惜女人,哪个肯跟你啊,跟人好好学学吧,还想找女朋友伺候你呢。” “怎么,不可以啊?” 李丹听着两人争吵,跟旁边的宋阁对看眼,她是最希望苏凉末能够走出来的,两边如果能时不时一起出来吃饭,听听拌嘴的声音,多好。 众人离开酒楼时已经很晚了,宋阁拉着李丹在前面走,又安排人送了李斯她们。 等占东擎和苏凉末走出来,发现门口只有占东擎的车,以及后面跟着的保镖 。 “你去哪?娱乐城还是回家。” “我想走走。” 占东擎跟着她走出去,几辆车子又跟在他们的身后。 苏凉末走出段路后回头,“你别跟着我了行不行,让我安静会。” 她眼见占东擎三两步上前来,他伸手扣紧她手臂,用得力令她感觉到疼,“凉末,我们都迈过那一步了,为什么就是不能试着重新开始。” 迈过那一步? 苏凉末眼里一道阴暗划过,她真想一巴掌扇过去,当时他用的什么手段,他怕是都忘了。 苏凉末收回手,“重新开始,你用什么让我跟你重新开始?” “我管不了那么多。” 到底是霸道习惯了的。 苏凉末面无表情,“还是用强是吗?” “你也没给过我希望。” 苏凉末掉过身继续往前走,身后还是能听到跟着的脚步声,嘴里的麻辣味仍旧很重,是,她是没给过占东擎希望,那是因为她压根没想过给。 走过去很远的一段路,苏凉末忽然停住脚步。 转身见占东擎跟在她十步以外,这边的路灯昏暗,灯光朦胧了一圈又一圈,也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属于这段街独有的记忆也全部涌出来。 她视线有些朦胧,占东擎穿着白色的衬衣,同黑色的裤子印衬出强烈的鲜明对比,他不是她的天使,却是她曾经心心念念爱过的恶魔。 他很快走到她跟前,苏凉末仰着脸看他,一圈光色也被占东擎给遮掩住。 “我给你希望,你会好好把握吗?” 他眸子内的亮点逐渐放大,带着战栗的口气,“会,一定会 。” “那好,你做给我看。” 两人沉默相对,占东擎牵起她的手,“你给我希望,我不会再给你绝望。” “说到做到?” “说到做到。” 苏凉末不觉得,这一天来得太快,因为她不是真心的。 占东擎也不觉得,这一天来得太快,因为他等得已经足够久,尝到的绝望令他不得不选择最后一个更决绝的方式,苏凉末现在告诉他有转机了,虽然经过了漫长的等待和煎熬,但一切都值得。 他俯下身想亲吻,苏凉末目光紧锁着他往下压的俊脸,她垂在身侧的手掌随着占东擎的靠近而握得越来越紧,最终指尖掐着掌心传来剧痛。 在占东擎的唇贴到苏凉末时,她快速别开头,“占东擎,我还没说要原谅你。” 他眸子暗了暗,却还是愉悦压过失望,他拉起她的手,“大晚上的在外面危险,回家吧。” “我要去娱乐城,今晚事情挺多的。”她到底还是防着他一手,娱乐城人多,料占东擎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两人上了车,占东擎将苏凉末送到娱乐城,“我等你,什么时候你回去了我接你。” “不用,”苏凉末拒绝,“你不用为我这样,再说我今天不打算回去。” 占东擎心想,也不能奢望一下跨得太过,也就自己回去了。 苏凉末走进休息区,就看到李斯和瑞拉着李丹显然还不肯放过她,“别以为吃了顿小龙虾就能蒙混过关,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干什么啊你们。” “哎呦呦,谈恋爱了到底不一样,说话口气都变了 !” 苏凉末挽起抹笑上前,“趁我不在偷懒是不是,赶紧都干活去。” “哎呀,还真是,我手里一大堆事呢。”瑞拉着李斯就走,苏凉末坐到李丹身边去,“其实吧,宋阁这人还行,老奸巨猾的,我就不用为你以后担心了。” 李丹捧着发烫的小脸,“都来取消我。” “我可没有,是真为你高兴。” 李丹眼睛笑成月牙形,抬头一看见苏凉末出神地望着远处,“凉末,你今晚那些话什么意思啊?” “我说过什么了?” “你说你想忘记。” 苏凉末点下头,“我是想忘记,不想再把以前不开心的事记着。” “对,我也希望你这样。” 苏凉末忽然坐直身,“李丹,你帮我个忙吧。” “你说。” “莫清那天给我看一段视频,我见到了我爸妈,他们居住的那幢别墅很奇特,我看到很多没见过的建筑物,要是我能查出这是哪个国家的特色,我说不定能找到他们。” “莫清?她给你看视频做什么?”李丹联想到苏凉末今晚说过的话,“她还想对付占东擎吗?” “她就没放弃过。” “凉末,”李丹口气严肃,“她是不是拿你爸妈威胁你了?” “丹,你只需要帮我查资料就好,别的你都不用管。” “凉末,别这样。”李丹了解苏凉末,也猜到了个十之**。 “你放心,不到最后一步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莫清也要找到机会才能动手,我们还有时间,我只要赶在她前面找到我爸的下落,我就不用任她摆布。” 李丹一整晚的好心情,被苏凉末三两句话给捅破 。 她上前轻拍苏凉末肩膀。“你跟我说说那些东西都是怎样的,我立马就去查资料。” 苏凉末是希望占东擎别把昨晚的事当真,她其实很矛盾,不说感情方面,单说莫清和占东擎,两边她都得罪不起,苏凉末所以才想靠自己的力量把苏康救出来。 瑞那边并没松懈,也带了不少身手好的人出来,苏凉末第二天来到娱乐城,见到占东擎的车停在不远处。 她去到大厅,见占东擎坐在那,一扫以往的颓靡,显得神清气爽,苏凉末目不斜视要走,占东擎三两步来到她跟前,“跟我去个地方。” “没空。” 占东擎挡着她不让她走,“你既然话都说出口了,有些事也要做到底吧?” “我真忙!” “有什么事交代手底下的人去,不然养着她们做什么?” “莫名其妙。”苏凉末想,她的地盘哪里需要他来指手画脚。 她想要走过去,可无论朝哪边走占东擎都拦住她去路,苏凉末试了几次,只能停下脚步,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占东擎拖住手往大门口而去,她喊了声,“松开!” 几乎要跟不上他的步子,司机已经将车门打开,苏凉末一甩手,转身才走了两步,却被占东擎追上来抱住腰给提溜起来。 “你干嘛,松手你!” “别喊了,丢脸丢的可是你自己的脸。” 苏凉末两条腿不能着地,硬生生被他就这么带走了。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134——再见了,这辈子唯一爱过的这个男人 134再见,这辈子只爱过的这个男人 占东擎似乎更加的有恃无恐,苏凉末被他塞进后车座内,想要起身时因为司机陡然的加速而又摔了回去,占东擎凑过去将她搀扶好,“你要乖乖跟我走,我也不用这样。” “你究竟要带我去哪,我娱乐城那边还有一大堆的事。” “天天这样绷着,我让你放松下。” 苏凉末觉得莫名其妙,放不放松还不需要他说了算 。 由于娱乐城都是晚上开业,苏凉末的作息时间也完全颠倒过来,这会精神大好,望着窗外已经全暗的夜景,浮华涌动,苏凉末却有种沉浸其中无法自拔的错觉。 苏凉末以为他又是带着自己去酒楼或者哪里,而这个季节最好的去处,无异于海边。 还在车里的时候,苏凉末就听到从海滩处传来的欢声笑语,占东擎率先下车,等拉开苏凉末那侧的车门时,苏凉末说道。“也不是什么特殊的地方,还不如在家好好睡一觉。” 占东擎也没把她的话听进心里去,苏凉末跟在他身后,海风带着其特有的咸涩味迎面吹来,耳边闹得厉害,她想到在泰国的那次,同样的游玩盛地,却处处暗藏杀机。 占东擎的保镖总是不远不近地跟着,苏凉末遥望远处,不少人在冲浪,她其实很羡慕那样的。不用提心吊胆会有人要来追杀,玩得时候就应该无拘无束。 占东擎带她来到一顶巨大的遮阳伞下,这边摆着一个个露天的摊位,有才捞上来的海鲜,占东擎将啤酒瓶的盖口打开,脚下是软沙,手边则是装满了不同海鲜的食盆以及蘸酱,他拿起一瓶啤酒朝苏凉末碰了碰,“以后别只顾你那个娱乐城,有空多出来玩玩。” “我可没你那么好命。” 苏凉末就着瓶口喝了口冰镇啤酒,视线不由扫过跟前的男人,见他正聚精会神盯着自己看,苏凉末将啤酒瓶重重放到桌上,占东擎只是回下神,目光却还是落在她身上,“以前不觉得。” “什么?” “你说两个人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苏凉末嘴里的冰冽似乎还未散尽,“我不知道。” 以前,她以为她跟占东擎是一对,没想到他并未用心在她身上,所以要说那种感觉,早忘记了,唯一记得的就是占东擎所说过的那些绝情话,苏凉末心口一疼,看他便越不爽,“这话别问你,你最清楚。” 占东擎摇下头,“我也没试过,今天出门的时候听到宋阁打电话在订花,我觉得我可能是老了,我也没问过你喜欢什么花,是不是和别的女人一样,也需要哄 。” 苏凉末听着这些话,有些恍惚,觉得占东擎好像真不是离她很远,他真的在她伸伸手就能触到的地方,“在乎和不在乎,这就是区别。就像宋阁,以前没有喜欢的人,自然不会想到这些细节。” “那我以后也和宋阁一样行么?我们以前没好好享受过这个过程,从今天起,我们也谈场恋爱。” 占东擎攫住苏凉末的目光,眼里诚挚而认真,她轻咬下嘴角,他的用心,她不会再怀疑,如今,苏凉末已经没有什么能给占东擎再利用的了,有些事就是这么可笑,她深爱他时,换来的是深深地伤害,她不会再爱了,他却又要千方百计让她重新爱上,苏凉末拿起啤酒瓶,仰头往下灌酒时,眼睛盯着漆暗的上空,眼眶微微泛出涩意。 两人坐了会,苏凉末是不想和他单独相处的时间太久,“走吧。” 占东擎走过去牵住她的手,修长的手指和纤细的手指相扣,苏凉末握紧手掌要挣开,占东擎一个用力将她往海滩方向拖。 “喂,你去哪啊?” 脚底下已经能感觉到湿意,一个浪花打过来湿了苏凉末的裤腿,“你敢情是要找人殉情呢?” “我要真跳,你跳吗?” 苏凉末不情愿地跟在他身后,语气带着埋怨,“我肯定看着你跳。” 占东擎心情愉悦的拉着她继续走,海水没过他们的膝盖,占东擎一个用力将苏凉末扯到身前,他双手环在她胸前,将她固定在怀里后,下巴抵向苏凉末的脑袋,他眼睛落向远处,“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苏凉末闭上眼睛,“海浪声,还有人声鼎沸。” “再听听。” 这个怀抱空置过太久,如今被他抱着,苏凉末觉得很不习惯,她睁开眼,却被占东擎一只大掌捂住眼睛。 “你说吧,你想让我听到什么?” 占东擎觉察到她语气中的不耐,他松开手,苏凉末看见一艘汽艇正从远处驶来,他握紧她的手,汽艇停靠时漾起的水浪几乎扑面而来,占东擎一个侧身,苏凉末看到他半边身子都湿透了,上头驾驶的人下来,“擎少 。” 占东擎二话不说拉着她要上去。 这是最普通的那种摩托艇,前面有驾驶的手柄,后面坐人,连基本的防护都没有,苏凉末不禁退缩,“你到底要干嘛。” “我带你溜一圈。” 占东擎自顾挽起袖口。 “我不去!” “放心,有我在,肯定不会让你栽海里去。” “我就是不去,”苏凉末往后退一步,万一被甩出去的话,估计连个人影都见不着,“我不相信你。” 占东擎侧着身,定睛看向她,他伸出手,“我保证。” 她不吃这套,扭头就走,占东擎上前一个弯腰将苏凉末扛了起来,她抓着他后背的衣服,“放我下来!” 占东擎将苏凉末放到摩托艇上,他双手落在手柄上,苏凉末听到轰轰地几下,她是想往下跳的,只不过在做出这番动作之前,摩托艇已经飞蹿出去。 苏凉末半边身子往下挂,只得双手圈住占东擎的腰,待他行得稍稳些后,苏凉末气急败坏伸手往他背后狠捶,“你保证,你保证什么?啊——开慢点!” 浅海区内有不少人开着汽艇,占东擎开得又快,飞溅起来的水花令人湿爽无比,苏凉末藏在他背后,看到海面被劈开一道水路,浪花朝两侧飞散,占东擎在前方一个转弯,苏凉末这次有了经验,双手紧抱住他结实的腰际,两腿并得很拢,这才没有被甩下去。 她朝着身前的男人吼道,“回去!” 占东擎架势技术娴熟,极致的快感令他越发加速,“你别怕,看哪个跟你这样似的绷紧,放松点,这是玩,要的是享受。” 苏凉末抓紧他的衣服,摩托艇往前开时一个飞跃,心悬在半空中,失重般,苏凉末趁机抬起头,耳边传来一阵阵惊险刺激的呼喊声,有美女身穿比基尼坐在情人的后面,手里挥着脱下的衣服 。 前方是不知名的海域,深不可测,她不知不觉紧贴着占东擎,目光越过他有力的肩膀,在这刻她没感觉到害怕,如果真要粉身碎骨,她也不再是孤身一人。 占东擎开着摩托艇继续向前,苏凉末探出头去,周边已经没了嘈杂的声音,四周灯影黯淡,几乎看不到人影,占东擎停下摩托艇,苏凉末直起身,只偶尔有灯塔撒过来的光打到脸上。 周边静的唯有海浪扑打声,苏凉末松开手,这儿空气清冽,她调头,远远看到浅海区一个个人头攒动,却已看不清面容。 她脚往下够,拨着海水发出声响来。 “带我到这做什么?” 占东擎松开手,他从汽艇上站了起来,苏凉末感觉到晃动,“你别乱动。” 他换个方位,同她面对面坐着,刚才的一番动作也使得摩托艇维持着飘动的惯性,占东擎伸手去抱她,“我想吻你。” “原来把我带到这来,是想为所欲为。” 占东擎笑出声来,“我就是想亲你下,怎么变成为所欲为了?” 他退开身,双手抚向苏凉末的脸,她伸手使劲一推,这不是在陆地上,摩托艇一晃,苏凉末身体倾斜下,占东擎勾住她的腰将她提回去,同时炙热的吻也袭了下来,她弓着腰,地方又小,哪有招架能力。 他轻咬着她的唇瓣浅尝则止,舌尖探进去同她交缠,苏凉末上半身完全呈折形,摆动脑袋无法避开他的掠夺,耳边有习习海风,吹拂着面上的温度也逐渐凉息。 许久后,占东擎才结束这个吻,苏凉末仰面望向他,占东擎双手按着她的手腕,“告诉我,有没有感觉?” 她两眼睁着望向天空,“没感觉。” “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 。” 占东擎也不恼,“你还想不想回到岸上去了?” “你什么意思?”苏凉末目光对上他。 “你要不跟我说实话,今晚我们就耗在这。” 苏凉末没想到他这个时候还能耍无赖,“你怎么不干脆拿枪顶着我?” “枪?哪杆枪?” 苏凉末是愣了三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的,她抬起腿,“我——” 身体猛地朝外面翻去,差点就滚落到海里去,占东擎弯着腰将她捞起来,“要你一句实话也这么难。” “滚蛋!” 占东擎让她坐到自己身前,双手伸过去揽住苏凉末的腰,她也没开过摩托艇,可这会深陷狼窝,总比被人动手动脚好,她手放到把柄上一拧到底,冲出去的速度令她差点尖叫出声。 回到岸上时,两人全身都湿透了。 苏凉末回头一看,占东擎的头发被海风吹得凌乱,她捧腹大笑,男人随手扒了几下,苏凉末意识到什么,立马又收起笑,一声不吭向前走。 占东擎追上前,牵住她的手不放。 两人回到娱乐城,苏凉末去休息间换衣服,占东擎也没多逗留,把她送到之后就离开了。 苏凉末和莫清几乎不见面,要不是莫清跟苏凉末透了底,她真是一点都看不出莫清的马脚来,怪不得连占东擎都被闷在鼓里,一个人能二十年如一日的隐忍不发,这股阴辣手段,自然不是他们能比拟的。 大约一星期后,李丹走进苏凉末的办公室。 “凉末。” “查到了?” “你绝对想不到。” 苏凉末放下手里的签字笔,“怎么了?” “那地方应该就在泰国,你可能曾经和伯父伯母同踏在一块土地上过,因为那些建筑物是泰国佛教的标志,还有,你形容的那个图案我找到了,是不是这个?”李丹将一张打印出来的图递给苏凉末 。 “对,就是这个!” “那就更好找了,据说在泰国,凡是能得到这个图案的建筑物,都会记录在档,我们一一排除就行了。” 苏凉末聚精会神盯着上面的图案,“好,我们现在就开始查。” 泰国那边不熟悉,苏凉末第一个能想到的自然是韩先生。 她从占东擎那里得知了韩先生的联系方式,第一时间同对方开启视频。 苏凉末看到韩先生坐在电脑桌前,跟上次她见到的模样几乎没变。 “凉末,你传递过来的图片我已经看过了,我会尽量帮你找到具体方位。” “好,那先谢谢韩先生了。” 男人笑着倾身上前,“为什么要找这个地方?” “这件事很重要,目前还不能告诉你,韩先生,你能答应我件事吗?” “你说。” “别告诉占东擎,这件事先替我瞒着。” “为什么?” “我是为他好。” 尽管隔着遥远的距离,但苏凉末眼里的坚毅还是打动了电脑那头的男人,他点下头,“可以,我只负责替你找那个地方,别的我一概不管。” “谢谢。” 苏凉末合上电脑,莫清给她看视频的时候,她来不及看苏康和宋梓矜一眼,她利用仅有的时间想要找到更多的线索,她记忆力又好,所以才能将里头的景象一一刻在脑子里面 。 这么多微乎其微的细节被她组合在一起,也就有了今天的发现。 苏凉末喘口气,两年了,她身陷囹圄,却没想到她的爸妈也遭人禁锢,不能自由。 害她的是占东擎,害了她爸妈的又是莫清,真是讽刺。 韩先生说帮她,自然就帮她,这段时间苏凉末跟占东擎经常会出去一起吃饭,在酒店见到莫清时,她礼貌地上前招呼,“伯母好。” 那头还有占东擎的长辈在,他过去打招呼。 “看来你们感情挺好的,最近经常看东擎晚上在外陪你。” “是,挺好的,”苏凉末目光落向远处,“你放心,在你没找到机会之前,我们会一直这样好下去。” 莫清满意地点下头,“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就不是机会。” 莫清很谨慎,这话苏凉末是听到心里去的,她松口气,那就代表她还有机会。 两人并未讲到别的事,占东擎从远处走来,冲苏凉末道,“讲什么呢?” “听伯母夸你呢。” 占东擎笑了下,“走吧,位子定好了。” 苏凉末和莫清对望眼,侧身而过。 半个月后,韩先生的消息来了。 苏凉末看到了那幢房子的具体方位,还有韩先生令人拍到的照片,同苏凉末那天在手机视频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她难掩激动,一次次将资料抽出来看后又塞回去。 李丹试探着问她,“凉末,你会让人帮忙吗?” “帮忙?找谁帮。” “简哥呢,你不打算告诉他?” 苏凉末摇摇头,“瑞带出来的人我最近看了,身手都不错,这不是去抢人,人越少越好,况且我不想别人觉得,我一有事了才会想到流简,万一这件事失败,莫清以后可就要盯上相孝堂了 。” “凉末,那你尽管吩咐,我们都会跟着你的。” 苏凉末双手落向桌沿,“李丹,这次你就别去了。” “为什么?” “这次不比以往,我不知道我们出去了还能不能活着回来,李丹,看见你跟宋阁在一起,我是真心高兴,我要是回不来,你帮我把娱乐城打理好。” 李丹眼眶湿润,双眼更是通红,“说什么呢,我不答应,我不可能让你独自去冒险,瑞和李斯她们我都不放心,我是肯定要跟你去的。” “这次你听我的。” “不,以往我每次都听你的,唯独这一次,你要听我的!” 苏凉末双手撑在前额,“你有没有想过,你有爱人,你和我们不一样?” “我要是不去,要是你们都出了事,我还要我的爱人做什么?” 苏凉末闻言,心情越发沉重起来。李丹走过去扶着苏凉末的肩膀,“凉末,事情我会替你安排的,越早动手约好,我们就等这两天了。” 苏凉末点点头。 “我要跟宋阁好好道个别,但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和他说,”李丹握住苏凉末肩头,“凉末,既然都把这当做是最后一次,你也跟占东擎好好说次话吧,不为别的,就为你这辈子只爱过他这么一个男人。” 苏凉末人靠过去,李丹勉强拉起笑,“看我们这两人,事情还没到那步呢。” 苏凉末将韩先生给她的详细目的地和地图给每个人都熟记一遍,还要制定好万无一失的逃生通道,在确定了该做的防范都准备好之后,苏凉末定在明天去泰国。 李丹味同嚼蜡地咀嚼着,宋阁见她心不在焉,他将切好的牛排递到李丹手边,“怎么了?” 李丹怔忡回神,“没怎么 。” “这是你喜欢的黑胡椒味。” 李丹艰难地咽下嘴里的牛排,她放下刀叉,视线胶着在宋阁脸上,“我只是不放心你,一天到晚在外管着帮会的事。” “放心吧,也就是前两年苦些,最近好多了,也能有时间陪你。” “宋阁,你看上我什么?” 男人喝口红酒,面带疑虑,“今晚怎么了?” “看上我什么,你告诉我吧。”李丹重复遍。 “简单。” “简单?”李丹无力地笑道,“这话最不应该用在我身上。” “可我觉得跟你很合适。” “你以后肯定能真正找个简单的女孩。” 宋阁伸手握住她的手,“不对,你有事瞒着我。” 李丹忍不住,哪怕再怎么伪装都禁不住生离死别,她知道还没到那一步,但这趟去泰国路途凶险,她眼眶湿润,拉过宋阁的手贴着自己的脸,“你答应我,要是我哪天死了,你别难过,一定是因为我们缘分还不够,你要开开心心地生活下去知道吗?” 宋阁捧住李丹的脸,“到底怎么了?你要做什么事?” 李丹摇着头不回答,“我就是突然想到,觉得难受,也许总有那么一天,不是我离开你,就是你离开我。” “我不准你说这样的话。”宋阁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是不是苏小姐最近有事?” “不是!”李丹擦拭掉眼泪,“宋阁,我们尽管在一起没多少时间,但谢谢你,我很开心有你陪着。” 宋阁是多精明的一人,立马便听出里面的不对劲,但他知道李丹的个性,打死她都不会再透露半个字的 。 “别胡思乱想,我不是一直在这陪你吗?” 李丹伸手抱住他,如果可以,她真想结束这种生活,有了爱人之后才懂得生活安稳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苏凉末独自站在休息间的窗户跟前,窗帘落在一侧,房里也没开灯。 黑暗将她的整个身影笼罩在里面,掌心里的电话被她捏得已经发烫,苏凉末动了动腿,这才发现双脚发麻,她扶着墙壁走到沙发前。 手指不受控制地按向手机键盘。 今晚李丹是被宋阁接出去的,她知道李丹这会的心情肯定不会比她好受,苏凉末手指在屏幕上轻按,陡然而来的亮光刺得她眼睛一疼,她拨出去占东擎的号码。 过了很久之后,就在苏凉末以为没人接通时,男人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喂。” 那头听上去很吵,好像有卸货的机械声。 苏凉末喂了声,“你在哪?” “码头,”占东擎做了个往上提的手势,然后拿着电话走到另一边,“怎么了,有事?” “吃晚饭了吗?” “没有,待会可能要在这边随便应付下。” 她的这个主动打过来的电话,完全出乎占东擎意料,苏凉末噢了声,也不知道还要说什么,但想到李丹先前和她说过的话,她还是开口道,“那等你忙完后来娱乐城接我吧,我想出去吃饭。” “好,”占东擎语气变得欢快,“这边也没什么大事,我这就过去。” 苏凉末轻应声,语气难得的温和,如一丝暖流,浸润到占东擎心底去。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135——营救,陷阱!(惊险刺激) 135营救,陷阱!(惊险刺激) 苏凉末在娱乐城等他,没过多久他就到了。 占东擎是亲自开得车过来,苏凉末坐进副驾驶座,他凑过去给她系好安全带,“想吃什么?” 她哪里有胃口,“你想吃什么?今天随你。” 占东擎左手圈紧方向盘,看了她眼,车子缓缓驶出去,他挑了处有露天阳台的餐厅,开一瓶红酒,逃避掉喧嚣,耳旁又有舒缓的轻音乐,他倒是挑了个好地方,至少能让苏凉末再最后轻松一晚。 占东擎略有疲惫之色,眉宇间暗藏倦意,他熟稔地轻晃手里酒杯,“凉末,我们认识也有几年了。” 苏凉末看他眼,“又不是几十年。” “以后日子不是还长着吗?” 占东擎倾起身,将苏凉末已经长长的头发往她耳后拨,“我以后会经常抽空陪你。” 苏凉末想说用不着了,因为就算她回得来回不来,都不会跟占东擎有以后 。 如果她还能回得来,她会告诉占东擎莫清的事,他知道后也自然会摒弃这以后的想法,苏凉末全都考虑好了,能救出爸妈,第一时间她也不会带他们回御洲,而莫清知道后肯定不会放过她,所以她能做的,是将真相告知占东擎,令她腹背受敌。 “我明天跟李丹她们要去瑞带人的地方看看,晚上也不回娱乐城了。” “好。”占东擎没放在心上。 苏凉末听了一首曲子走神,她盯着对面正在用餐的占东擎,“东擎。” 男人手落在边上,目光略带吃惊迎上她,苏凉末不由莞尔,第一次没有以那样激烈的口吻同他说话,“我们好好吃一顿饭,也许不能像以前那样,但我可以在这刻不恨你。” “凉末,你只要给我时间,我可以回到以前那样。” 苏凉末没有同他争辩,如果她这次还能活着回来,她还会继续恨他,这种恨只能随着她的生命而消逝,她说过欠她的债占东擎这辈子都还不起,她不死,那势必还会同他继续折磨。 这就是游离于爱恨之间的,无法原谅! 苏凉末端起酒杯同占东擎轻碰下,醇香的红酒滑过喉间,她抿了下嘴角。 “我已经派了人在查你父亲的下落,一有消息,我会马上告诉你。” 苏凉末握着酒杯的手指收紧,她完全可以仰仗占东擎的势力让他救出苏康,可那是在泰国,隔得那么远,占东擎这边怕是有一点动静,苏康和宋梓矜的命就保不住了,“好,我等你的消息。” 两人的相处还是不温不火,吃过晚饭下楼,占东擎牵起苏凉末的手往前走,她知道原因在她身上,她无法真正地敞开心扉接受,所以两人之间便隔了层遥远的距离。 走到酒店的喷水池前,苏凉末喝了几口酒,却觉酒意醺然,脸颊也衬出别样的红,占东擎拨开她额前碎发,将她拉到怀里。 苏凉末双手环在他腰际,充实而心满意足的感觉令她忍不住将下巴搁上男人肩头 。 占东擎双臂收紧,两人立在月光下静静拥抱,他俯下身亲吻苏凉末前额,“好久没想过了,我还能这样抱着你。” 苏凉末拥紧他,却也只是一会,她松开手后退开身,“走吧。” 一路上她也没开口,出神的视线从窗外收回,占东擎对上她的眼睛,“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今晚怪怪的。” “是嘛。”苏凉末伸手摸了摸脸,“哪里怪了。” 占东擎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内,拉起后放到唇边轻吻,“改天带你回青湖路。” 苏凉末手挣了下,她侧过身看向占东擎,“你跟你妈关系好吗?” “说不上。”占东擎专注地望向前方,“我妈跟我一直不算太亲近,但对我也还行,小时候关系要好些,不过我的事她比较爱管,可能每个当妈的都这样。” 苏凉末同他掌心相握,“再亲近的人也有疏离的时候,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越是身边的人,人心便越是看不懂。” “那你的心,能让我看透吗?” 苏凉末笑着回答,“如果有机会的话。” 占东擎将苏凉末送到楼底下,她推开车门下去,占东擎随后跟着她下了车,“凉末,让我上去吧。” 苏凉末犹豫下,最终摇头,她连最后一次放纵的机会都不给自己,“苏泽还在上面,等以后吧。” 占东擎倚着引擎盖,不由失笑,“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挺舍不得你上去的。” 苏凉末眼角泛出一阵酸涩,“明天见吧。” 苏凉末站在楼道口,已经不想再歇斯底里,如果连最后一个印象都无法完整的话,她这辈子是不是活得太失败了? 占东擎立在原地,看着她转身往里面走,一道影子折了好几道弯,最终便消失在他的眼中 。 苏凉末来到楼上,透过窗户看到占东擎的车还在楼底下。 她又去卧室,亲了亲早已睡着的苏泽,苏凉末起身去了另一个房间。 保姆早已经睡了,听到敲门声,披件衣服出来,“苏小姐?这么晚了有事吗?” 苏凉末将一张名片递给她,“明天苏泽放学后,我会让司机接你们去个地方,你把这张名片给这上面的人,他知道怎么做。” 保姆犹疑地接过手,看到名片上印着流简二字。 等明天苏泽放学后,她们早已经到了泰国,如果回不来,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流简,苏凉末知道这样做可能会很自私,可爸妈她不能不救。 苏泽睁开眼睛的时候,苏凉末已经率人登上了去往泰国的班机。 一行人穿着长裤,裹着头纱,到了泰国之后租了两辆车。 李丹坐在驾驶座上,“那个地方很偏僻,我们先在附近安顿下来,晚上再行动。” 苏凉末看着她红肿的双眼,“昨晚哭过了?” “没,就是没睡好而已。” 车子一路驶向前,经过泰国繁华的城市,李斯在后面摊开电子地图,“好端端的市中心不住,却要去那样的鬼地方。” “就是难找,才连占东擎都被瞒了两年。”瑞凑过去指着一个红点,“你看看,后面就是大片森林,前面又是一望无垠的海域,你说人被关在里面,还能往哪跑?” 车子经过崎岖,来到距离目的地不远的一个小镇。 苏凉末率先下了车,一排草木房掩在其中。苏凉末拎着箱子进去,随行的还有一名女子懂得泰语,她给众人安排好住宿,苏凉末迫不及待看眼时间,这边和中国时差就差一个小时,这会也只能等着天黑。 宋阁是越想越不对劲,忙完帮会的事就去娱乐城 。 可里面的人告诉他,李丹并不在。 “苏小姐呢?” “和瑞姐她们有事,这两天不会来娱乐城。” 宋阁心里的不安越发明显,他开了车回到青湖路,将这个情况告诉给占东擎听。 男人想到苏凉末昨晚说的话,但听到这个消息时仍是心头一动,“李丹跟你说过什么吗?” “昨晚我们出去吃晚饭,她……她说要是她死了,让我好好活着,忘记她。” “什么?”占东擎目光凝重,“怕是要出事了。” “擎少,苏小姐把能带走的人几乎都带走了。” 占东擎二话不说站起身,“走,去娱乐城。” 苏凉末临走时吩咐守在娱乐城的人一定要谨慎应对,什么人问,就都说有事出去,一时半刻回不来。 可眼见着占东擎带人闯了进去,临时的经理又被宋阁提溜到占东擎跟前。 男人指着那扇紧闭的门,“把门打开。” “这是苏姐的休息室,我们没有钥匙。” 占东擎面露不耐,“她既然把娱乐城交给你,那经营的重要资料肯定还在里面,你会没有钥匙?” “我真的没有。” “好,”占东擎话语陡然透出狠戾,“宋阁,给我扭断她一根手指,直到她把钥匙交出来为止。” 宋阁一心记挂着李丹,哪里还想到怜香惜玉,他伸手抓着对方的手指用力。 “啊!我说我说,钥匙在我这!” 进到休息室内,里头也有书房,是苏凉末用来办公的,宋阁带着人开始找,任何的蛛丝马迹都不放过 。 抽屉也被打开,宋阁将里头整整齐齐压着的一叠资料递到占东擎手里,“擎少,您看。” 占东擎接过手,一张张仔细翻阅,“她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苏小姐把她手底下的人几乎都带走了……” 占东擎猛地一个警醒,“难道?” 她现在只管娱乐城的事,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东奔西跑,而唯一能令她这样豁出命去的,怕是只有苏康了。 “擎少您看,这儿还有具体方位。” 占东擎眉尖突突直跳,“你赶紧安排人,我们这就过去。” “是。” 吃过晚饭,苏凉末安静地躺在店铺外面的躺椅上,双手枕于脑后,眼睛穿过茂密丛叶能看到高高挂起的月亮。 李丹走到她身边来,“干嘛不在里面睡会?” “你呢,你怎么不睡?” 李丹窝进另一架躺椅内,“睡不着啊。” “李丹,如果这次能活着回去,你最想做什么?” 她目光对上苏凉末,似乎在冥思苦想,半晌后方道,“好好睡一觉,然后好好生活。” 苏凉末不由莞尔,“说得真好。” 李丹看眼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瑞她们呢?” “睡了,待会再叫醒她们。” 苏凉末侧过头看向李丹,“这次要真能脱险,我保证,以后一定让你们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放心,我跟你一起努力 。” 两人相视而笑。 晚间九点,她们准时出发,车开到离目的地不远的地方,苏凉末令人将车子藏匿起来,这儿步行过去也就十来分钟,待会一旦逃脱,也有足够的时间上车。 这儿依稀能看到几幢别墅,相隔却甚远,苏凉末拿出望远镜,“没错,就是这了。” 几人面色凝重,苏凉末带头往里走,身边偶尔有车子会经过,莫清留守在这的人并不多,大门口甚至连一个保镖都没有。 也是,谁会想到她能把人藏在这,先前苏凉末总以为苏康是去了美国,她注意到别墅后面相连的大片热带森林,“我们待会不能走散,救了人之后顺着原路返回,千万不能进入那片林子。” “好。” 十来个人小心翼翼来到别墅边上,苏凉末蹲在一颗大树底下,“李丹,李斯,你们两个负责这边的监控。” “好。” 其余几人跟着苏凉末一动不动蹲在那,在监控没有被干掉之前,谁都不能轻举妄动。 整幢别墅等于被包围在丛林之中,苏凉末眼睛盯着里面,忽然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从里头出来,她激动地想要站起身,被瑞按住肩膀,“凉末,等等。” 苏凉末收回神,又重新蹲了回去。 约摸半小时后,李丹才回到身边来,“ok了。” 苏凉末点下头,苏康和宋梓矜走进花园里,李丹拿出手套,伸手摸向那些一道道竖起的栏杆,苏凉末想喊,可是看到不远处正在巡逻的两名保镖又怕打草惊蛇,她示意别人都退回林子里去,她想了想,吹出个口哨。 苏康敏锐地望向四周,“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没有啊,”宋梓矜张望四周,“估计又是什么鸟叫。” “不是,”苏康却敢笃定,“我们在这两年了,我已经能分辨出各类鸟叫声 。” 宋梓矜笑着摇头,“你啊,也就只能这样打发时间了。” 别墅的墙壁上挂满绿色植物,苏凉末又吹了个口哨,声音不大,足够苏康能听见。 “肯定有人!”苏康这会是坚信,“你扶我走会,去花架那边看看。” “好。” 苏凉末小心翼翼拨开植物层,她看到苏康越走越近,苏凉末激动地紧握着栏杆,喉间轻滚出的字却始终没法说出口,这边灯光昏暗,一眼看去根本看到外面有人。 苏康来到花架前,苏凉末张张嘴,“爸!” 声音透进去传到苏康耳朵里,苏康难以置信地拉着宋梓矜的手,“听到了吗?” 宋梓矜满面震惊,“凉,凉末?” “妈,我在这。” 苏康捏了捏宋梓矜的手,两人靠近栏杆,隔得近了这才看到外面的苏凉末。 宋梓矜捂住嘴,差点喊出声,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苏凉末也是泪流满面,“爸,妈。” “你怎么会在这?” “我来救你们出去。” 苏康镇定下来,“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爸,别说这么多了,赶紧跟我们走,我知道是莫清把你们挟持在这,放心,过了今晚我们一家就能团圆了。”苏凉末朝身后招下手,李斯等人立马上前。 “你和妈站在这别动,这会天色暗,再加上没有监控,保镖不会察觉到的。” 瑞从包里拿出工具,开始将栏杆绞断,苏康却是满脸肃然,“凉末,带着她们赶紧离开!” “我不!爸,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苏凉末了。” “你也不想想,这周边是什么地方,能说离开就离开?快走 !” 栏杆被绞断了一根,瑞还在继续,苏凉末坚持道,“爸,你想回御洲也行,占东擎已经知道他爸的死跟你没关系了,他不会把你怎样的。” 苏康叹口气,“谁说占松年的死和我无关?” 苏凉末张张嘴,“爸,您说什么呢?” “占松年的死要和我无关,我也不会到今天这种地步,那都是我一手促成的,你别问了,赶紧走!” 瑞拉了下苏凉末的衣角,“凉末,行了。” 苏凉末上前拉住宋梓矜的手,“先不说这些,离开这要紧。” 宋梓矜冲苏康道,“你不是天天都想离开这鬼地方吗?不试试怎么知道?快点吧。” 她弯腰,在苏凉末的帮助下,一条腿迈出去。 忽然,刺耳的警报声震破夜空,苏凉末一惊,伸手去拽宋梓矜,“妈,快点。” 远处传来一阵枪声,苏康眼见着保镖正跑来,跟着走肯定是来不及的,“凉末,你快离开这,记住,别进后面的森林,进去就出不来了。” “爸!” “你怎么还不明白!”苏康将宋梓矜拉回身边,“莫清要对付的是占东擎,我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她的安排,总之你赶紧走!” “不,我今天一定要带你们走。” 正在过来的两名保镖被李丹给打中,苏凉末还要坚持,抬眼却见别墅内黑压压冲出来大批的人,宋梓矜眼里泛出绝望,“走啊!” 李丹也察觉到不对劲,她拉住苏凉末往后撤,“先避开这些人,回来再想办法,要不然可就走不掉了。” 苏凉末看向几名同伴,她不走,她们也便死守在这。 她擦下眼泪,狠狠心道,“走 !” 她们顺着原路往前冲,才要走出林子,一排车大灯扫过来,苏凉末第一时间蹲下身,待眼睛适应些后这才看出去。 这一看,可不得了。 密密麻麻的人举着枪,苏凉末心里大惊,顿觉不妙。 李丹咬了咬牙,“这地方,怕是那女人故意透露给我们的。” 苏凉末狠狠握紧手掌,“李斯,还有别的地方可以逃生吗?” “除非往回撤,但那么大一片森林,哪里是尽头我们根本就不知道。” 苏康之前也一再吩咐,说进去后就出不来了。 大批的人举着枪开始扫射,尽管有林子作为掩护,但还是挡不住枪林弹雨,唯一的一条生路被堵死,不试试,就只能在这挺尸。 苏凉末朝身后几人做个手势,“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至少不用死在这些人的枪口下面,进了林子,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好!” 李丹带着同伴先跑,李斯断后,但无奈外面人实在太多,就算打光她们随身携带的子弹都不够的,一群人来到别墅后面,横亘在跟前的是个水塘,苏凉末二话不说跳下去,“快!” 这样淌行的动作无异于拉慢了速度,苏凉末听到身后传来阵惨叫声,回过头时,一名女子已经扑倒在水中。 “妈的!”她骂了句,回身一枪打过去,李斯激动地要冲回去拼命,苏凉末拽住她胳膊使劲往前拖,好不容易爬上岸,苏凉末看着追来的人群,她气喘吁吁起身,“现在还不能休息,只有甩开他们之后才行。” 几人相互扶持着向前,谁也不知道等着她们的前路究竟是怎样的,还到底能不能出去。 苏凉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后的枪声越来越远,李丹扶着她在一颗大树前休息会,“这地方我们进来了也绕不出去,估计他们一时半刻也找不到。” “她们怎样了?” “死了一个,丢了一个 。” “剩下的人都聚在一起,我们待会去找找。” “好。” 苏凉末靠着树木养精蓄锐,几个人围坐成一团,眼睛则不住看向四周,李丹掏出手机,“怎么办,一点信号都没有。” 另外几人也将手机拿出来,然后相继摇头。 苏凉末仰着头,“这么多人,就专等着我们往网里钻呢。” “凉末,现在该怎么办?”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林子里湿气很重,衣服很快便湿漉漉地黏在身上,苏凉末见众人也回过了精神,“走吧,至少找个隐蔽能落脚的地方,晚上也走不出去。” 李丹在前面打着手电,林子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她们一个跟着一个,灌木刺过腿和脚踝,划出的疼痛丝毫阻挡不住继续前行的脚步,在生与死之间,身上的感觉已经算不了什么。 苏凉末手里提着枪,越往林子里面走,便越觉得恐惧,周边安静地只有沙沙声,李丹忽然停住脚步,“凉末,前面的路根本看不清。” “那我们就停在这吧。” 几人相继去找能坐的位子,才静下来,一阵脚步声忽然从身后传来,苏凉末屏息凝神,示意大家不要乱,她转过身,尽量不发出任何动静,李丹则将手电往下压。 一道亮光扫来,苏凉末三两步上前,手里的枪送出去,一只大掌随即扣住她手腕,她脖子立马被人掐住,那人力气很大,压着她退了好几步,李丹将手电扫向男人的脸,她惊呼声,“占东擎?!”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136——这债,让他一次还个够(上) 136这债,让他一次还个够(上) 占东擎也借此看清楚跟前的人,他立马松开手。 苏凉末喘息着,眼睛里透出惊恐过后的难以置信,“你怎么会在这?” 身后,又有几人过来。 李丹几乎冲过去抱住了为首的男人,“宋阁。” 占东擎走到苏凉末身侧,背抵着棵树,“那你又怎么会在这?” 苏凉末知道这会早已没了隐瞒的必要,“我查到我爸妈在泰国 。” 占东擎一声不吭,宋阁拍着李丹的肩膀,“不怕,有我在这里。” 苏凉末艰难了咽了下,“现在怎么办,我们还能出去吗?” 她看眼占东擎,这才发现男人穿着跟平日里她所见到的不一样,裤管被塞在靴筒中,露出手指的黑色皮手套握着手枪,李丹熄掉手电的灯,四周恢复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走不走得出去,就要看命了。” 苏凉末擦着额头上的汗,一群人就这样被困在这林子中,谁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有命离开。 已经听不到了枪声和脚步声,苏凉末从兜里掏出手电,微弱的光能给人在绝境中最大的安全感,她向前走了两步,李丹命其余的人原地休息。 苏凉末听到占东擎跟在身后的窸窣声,她背对他立定,“我中计了,莫清要杀的人是你。” 许久的静默,气氛像死神压近一般窒息而令人惶恐,占东擎看到苏凉末垂下手电,灯光只照出她的两条腿,整个身影模糊不堪,“你说什么?” “那段视频,里面的资料是你妈故意透露给我的,我还庆幸自己记忆力好,我的手段跟她比起来,还差了一截。” “现在在外面追杀你的人,可都是泰国的黑帮势力。” 苏凉末转过身,尽管隔得近,占东擎还是没法看清苏凉末的神色,“泰国的势力?”苏凉末忽然无力地握紧手掌,“那我们更加没有希望走出去了,占东擎,为了我爸妈能活命,我答应莫清一起对付你,但我不想受她钳制,所以我带着人迫不及待赶过来,她想害你,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之所以有迫不及待的成分在里面,才会着了莫清的道。 可苏凉末心里清楚,就算她千提防万提防的,她还是会来,这个结果,只会是必然。 占东擎声音透出阴戾,“你都知道?” “是不是很难以置信?” 占东擎没有苏凉末会以为的那样情绪激动,苏凉末拿起手电朝他脸上照去,男人跟一尊石像似的杵在阴森无边的林子中央,“是很难以置信,我是她儿子,她却要杀我?” “上次的那个东西,也是她让我放你身上的 。” 苏凉末话全部说出来了,才开始觉得有些不忍,“不过,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的话。” 占东擎走上前,取过苏凉末手里的微型手电,“这时候我没法想这些,我们是进来逃生的,不是旅游,没有充足的食物和水源,不用他们动手,过不了几天我们就会全死在这。” 苏凉末不由哆嗦下,“可我爸妈还在她手里。” “如果你说得都是真的,在你没死之前,你爸妈也会没事,所以,能多撑一分钟也好。” 占东擎拉起她的手,苏凉末跟着他走,“你恨我吗?” 男人头也不回,“你说了,是我欠你的,要还,现在还有五百九十八次,我没算错吧?” 苏凉末踩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占东擎走出去两步,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看她,“如果,能一次性全部还给你,该有多好?” 两人回到人群中去,宋阁和李丹依偎在一处,几个人围成圈坐着,苏凉末靠近李丹,倚在树底下开始休息。 耳边除了风吹过的沙沙声,并没别的动静。 一个手电插在泥土中,光将周围人的脸照亮了。 李斯害怕地缩紧肩膀,“瑞,你看过《狂蟒之灾》吗?” “a片吗?” “去你的,”李斯竖起耳朵,“这里不会也有能吃人的大蟒蛇吧?” “这还真说不准,”瑞被她这么一说,也开始有点害怕,“好像听说森林里头有毒的东西挺多 。” 苏凉末抱住膝盖,“把灯关掉吧,大家闭上眼睛睡会,明天还要找出路呢。” 李斯将手电给关了,几步爬回去,“瑞,我们抱着睡吧,我真怕。” 苏凉末屈起双腿,一条手臂伸过来将她揽入怀里,温暖透着薄薄的布料相互慰藉,苏凉末疲倦地靠向占东擎肩膀。 直到第二天醒来,她都不知道昨晚究竟是怎么睡着的。 睁开眼,雾气缭绕,几乎看不到前面的人,苏凉末一惊,像被人从噩梦中拉出来。 占东擎安抚着轻拍她肩膀,“醒了。” 李丹她们也相继醒来,本就睡得不好,苏凉末这才看清楚,占东擎带的人也不多,这会都围在一起,可他们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没有像李斯她们那样露出惊慌和无措。 占东擎抬起腕表看眼时间。 “我们得想办法出去,天一亮,搜查的人可就要进来了。” 苏凉末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她揉着发麻的脚踝起身,“可带进来的东西完全使不上,我们连方向都不知道。” 再现代的科技,面对大自然严峻的考验,都不及那些遗留下来的老法子。 现在正好是早晨6点,太阳在东方,物体的影子指向西方,利用这一点便能推算出东南西北的方位。 “走吧。” 苏凉末让李丹她们都跟紧了,一眼望去,森林里并不能看清前路,一行人相继往前,可他们显然低估了这块地方,一小时后,苏凉末抬头看向上方,周围仍旧是密密麻麻的树木,她脸上渗出薄汗,“怎么办,好像还是在原地打转。” “可我们明明一直是朝着相同的方向走得啊。”李斯紧张地看向四周,“怎么会这样?” “别慌,”占东擎示意李斯安静下来,“要这么容易走出去,她们千方百计把我们逼到这来做什么?” 瑞脸上有被树杈划过的痕迹,长长的一道红痕,“这样下去,一天还能坚持,如果三五天走不出去呢?” 她们虽然经历过生死,但这样无助地被丢弃在完全不能反抗的陌生地方,除去惶恐,还能剩下什么? 宋阁扣紧李丹的手,“我们出来的时候安排好了,会有人过来增援 。” 占东擎看眼苏凉末,尽管他的眸子内平静无比,但苏凉末还是察觉到一种担虑。 如果莫清把这视作唯一的机会,她会轻易让人进到这边来增援吗? 苏凉末不敢往下想,只能跟着占东擎继续前行。 一群人来到个泥潭跟前,这是先前没有经过的,那应该庆幸,没有在走回头路。 这儿以前应该是个湖,只不过干涸了,陷进去一人多高,谁也不知道下面藏着什么,可要想到达对岸,只有这条路。 “擎少。”跟在身后的一名男人上前,“我先过,到时候你们踩着我的脚印。” “好。”占东擎二话不说便点头。 苏凉末还是略带犹豫,“这样行吗?” “没有别的办法,要么冒险,要么等死。” 男人已经抓着草皮,一脚试探性下去,里头的淤泥并未干透,用力吸裹住他的小腿,李斯惊叫声,“不会是吃人的沼泽地吧?” 瑞也紧张地咬住下唇。 男人吃力地往前走,大约十来分钟后,才走到对面。 占东擎松口气,拉住苏凉末的手,一行人自发地排着队伍,苏凉末走在最前面,为防万一,都踩着先前男人的那个脚印。 湿泥浸透着双腿,还是滚烫的,苏凉末强忍不适,好不容易看到先前那名男子朝她递出双手,她将右手伸出去 。 “啊!”后面忽然传来阵惨叫声。 苏凉末猛地回头,看到走在中间的一名女子整个人正在往下陷,前面的李斯吓得伸手去抓,占东擎神色咻然绷紧,好几人看到这样子,哪里还顾着什么小心翼翼,争相往岸边的方向跑来。 占东擎双手掐着苏凉末的腰,将她往上递。 男人伸手将她拉上岸,苏凉末眼见那女子大半个身体都陷了进去,李斯也摔进了泥潭里,占东擎见她神色激动,忙冲她吼了句,“赶紧去捡树枝来,越粗越好。” 苏凉末忙不迭点头,连滚带爬进了林子,等她拖着根树枝回来时,看到李丹和宋阁正将李斯从泥潭里救出来,而她的同伴,则只剩下两条手臂在外面。 她明白,很明白这种时候不能去拉,否则就是送死。 占东擎接过她手里的树枝往前递,眼见就要赶不上了,苏凉末跺了跺脚,“快点,快点啊。” “啊!” 不远处,又有一人深陷其中。 苏凉末情绪接近崩溃,扯着占东擎的袖子,“快,快救救她们!” 宋阁高喊了声,“都不要乱,照着先前的路走!” 树枝被递过去,第一名陷进去的女孩子,连双手都看不见了,后面的男人只能想法子救别人。 李斯是亲眼看到她一寸寸被吞噬的,她双手捂住脸,脸部都是淤泥,只露出双透着惊恐的双眼,“姐,她死了,她死了!” 占东擎朝着宋阁招手,宋阁扳过李斯的肩膀,“你也想和她一样吗?快走!” 李丹流着眼泪,可这是个吃人的地方,不离开都有可能会死,她拉起李斯的手,“走,赶紧走。” 苏凉末欲要下去,里头的人都是为她而来的,如今却一个个被死神给拉住双脚,占东擎抱住她将她困在怀里,“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 大家总算搀扶着上来了,后陷入的那人,半身都是泥,被救出来后带到岸上,她无力地趴着失声痛哭,苏凉末也隐忍不住,她抬头看看四周,都是两两抱成一团的,李斯吓得半天回不过神,她挣开占东擎的手走到那名女子跟前。苏凉末蹲下了身,伸手抱紧她。 “苏姐,我们还能出去吗?能出去吗?” “能,一定能!”苏凉末的眼泪滚落出来,她捡起地上的树叶给她擦拭那些沾着的烂泥。 抬头看眼,那些走过的脚印深深印在上面,却唯独不见那个鲜活的生命。 苏凉末强忍鼻尖酸涩,“再坚持下,很快就能出去的。” “我想娱乐城了,还有我家里的乐乐,我才买了它不久……” 苏凉末轻拍她背部,“你相信我,出去以后把乐乐带给我们都看看好吗?” 女子点点头,被苏凉末搀扶着站起身。 占东擎自始至终都站在原来的那个位子上,没有哀伤和任何别的情绪,他抬头仰望上空,这地方,当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没有多余的时间给她们浪费,苏凉末确定下人数,然后继续出发。 走了几个小时,却仍旧不见希望。 占东擎看眼时间,11点了。 后面的人已是精疲力尽,地上铺着一层层的树叶,腐烂之后又有新的落下来,就像这片森林的存活率,经久不息。 苏凉末疲惫地拖着脚步,深一脚浅一脚走,占东擎掐住时间后让人原地休息。 李斯和瑞背靠背几乎瘫软在地,“好饿。” 李丹也是唇干舌燥,“忍忍吧,平时就你嚷嚷着要减肥,这才几顿不吃?” “姐,”李斯有气无力地争辩,“那能一样吗?今天这半天下来,我哪里还有体力 。” 李斯说得是实话,苏凉末两条腿跟废掉似的,这会又渴又饿,“一路来也没看到果树,这样下去怎么办?” 占东擎单腿屈起,“别指望在这能找到吃的,有水源就不错了。” 李斯哀叫声,“不会吧,那岂不是要饿死在这?” 谁都没接话,因为一路走来,如果能找到食物,他们也不用在这干等着。 苏凉末嘴唇干得不想说话,占东擎话语透出种令人阴冷的寒冽,“如果到傍晚还走不出去,今晚还必须得住在这。” 李斯是怕了,她无助地看向李丹,“姐,这都什么鬼地方!” “别怕,还有半天时间呢。” 李丹说出这话时,明显的底气不足,这几个小时以来,他们似乎在越来越往森林深处走,总以为前面就有路,可也总是一眼看不到头。 休息了会,占东擎率先起身。 苏凉末等人也跟着起来。 走了约莫半小时后,身后传来一阵声音。 “不好了。” 苏凉末转身,看到一人停在某棵树跟前,她目露惊恐,摘下上面挂着的头花,“你们看,这是我挂上去的。” 苏凉末倒吸口冷气,也就是说,她们又转回了原地。 占东擎过来,看了眼女人手里的头花,他并未露出慌张的神色,几个人崩溃了,“我们出不去了,真要死在这吗?” 苏凉末心头划过绝望和自责,可这时候她不能显露出来,主心骨一旦崩溃,势必会一盘散沙。 占东擎观察四周,路都是一样的,根本分辨不出哪条走过,哪条是未经历过的。 “现在我们只能想办法找找有没有制高点,还有时间,走吧 。” 这是唯一的办法,别无选择。 一行人继续向前,又要提防着随时可能会出现的危险,苏凉末走在占东擎身侧,“如果能出去,你最想做什么?” “查清楚,莫清跟我的关系。” 苏凉末吃惊地看他眼,占东擎眼角轻眯,“我杀了她的奸夫是不假,但你认为一个亲生母亲,能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吗?况且照你的话来说,我敢断定,她筹谋至今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你之前没有怀疑过她,不是吗?” “就因为我没法怀疑她,她才可怕,”占东擎提着脚步前行,“说不定,她已经忍了二十几年,如果是这样,那就不奇怪了,一个人能将想杀另一个人的心藏匿那么久,她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苏凉末点点头,“是,你说的没错。” 她想到苏康昨晚说的那番话,苏凉末抬头看着占东擎的侧脸,她忽然有种说不明的恐惧,占松年的死,苏康肯定是参与了,现在还扯上了莫清…… “砰!”一阵枪声忽然打断她所有思绪,占东擎想也不想地压着她蹲下身,好几人从林子里蹿出来,宋阁伸手开枪,场面陷入了混乱。 由于他们是先发现苏凉末她们行踪的,她带来的好几人都中了枪,李斯和瑞躲到树后面,子弹穿梭在耳边,随时都有被击中的可能,占东擎喊了句,“抓活的。” 李丹蹲下身,同宋阁对望眼,其余几人均配合有序,宋阁隐入林中,李丹做掩护,激烈的枪战维持时间并不久,宋阁绕行至一人身后,卸掉他的枪后将他推到众人跟前。 其余的人,全部死在了枪口下。 宋阁将枪顶着对方脑门。 占东擎走向前,李斯上前指着男人,“说,怎么才能出去?” 那人冷笑声,“我怎么知道?” 占东擎二话不说一枪击中他的腿,“你可以看看,这边有多少人是从鬼门关爬过来的,还有,想尝尝被丢进烂泥潭的滋味吗?” 李斯闻言,想到同伴的惨死,她上前用脚猛踢对方伤口,“你要不说,我们就一步步折磨死你 。” 男人痛得跪下身,李丹收起枪,“你们还有多少人,现在在哪?” “我们接了任务,分成四个小组进来的,我真的不知道出路在哪?” “你要不知道,你还敢进来?” 男人捂着腿上的伤,“进口处有不下百人守着,只要看见有活人出去,一律不留,谁要是能带着你们的尸体出去,以后荣华富贵就享不尽了,可也是下过死命令的,要一无所获,我们也只有死,所以他们根本不会留活路。” 李斯摇摇头,“我不信。” “这是个死亡森林,一进来只能靠谁的命好,要不是被人拿枪逼着,我们也不会进来送死!” 苏凉末看眼占东擎,她疲倦地靠向大树,入目的,是那些尸体。 她眼圈开始湿润,李斯不甘心就这样,好不容得来的希望就这么破灭了,“走,在前面带路,要是带不出去,你第一个死。” 她上前揪着男人的领子让他起来,他一瘸一拐往前趔趄两步,“我真的不知道路在哪。” 李斯朝着男人脚边开枪,“别废话,走!” 男人看看四周,只得向前走。 李斯已经被逼至崩溃边缘,她拿枪的手在颤抖,眼睛通红看向同伴们,“走啊,我们能出去了,都愣着做什么?” 两三个人面面相觑,带着最后的希冀跟上前。 苏凉末鼻尖不由酸涩,她背过身难受地抑制住哭声。 占东擎提起手臂,一枪打中正在犹豫前行的男人。 李斯猛地看到那人栽倒,她唯一能仰仗的活路也被堵死,她怔愣片刻,转过身,悲愤交加地怒喝道,“谁,是谁开的枪?” 占东擎冷冷睨着她,眼里有居高的淡然和冷漠,“是我 。” 李斯快步上前,踩断了细小的树枝发出咔嚓声,她冲到占东擎跟前,“你想我们都死是不是?你明明看到了,他能带我们出去,为什么打死他?” 占东擎收回视线,看了眼苏凉末。 李斯上前想要厮打,“占东擎,我们能出去了,你要害死我们吗?” 她伸手抓住占东擎的手臂,男人猛地一挥手,李斯被甩出去两步,却还是不甘心扑上前,“我跟你拼了!” 苏凉末扣住她的手,“李斯,你冷静点!” “我没法冷静,凉末,你看到了,他们能进来就肯定知道路在哪里。” 苏凉末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李丹上前给了李斯一巴掌,“你也是被逼进来的,你知道出路在哪吗?” 李斯捂着脸,怔忡片刻后哇得蹲下去,哭声被埋在双臂之间,苏凉末忍着,眼圈早已漾出湿意,她放眼望去,一半的人都去了,在她十步开外,躺着那个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被救出的女孩。 苏凉末前一刻还答应要带她出去的,可她这会却安安静静睡在了那。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啊? 她眼泪涌出来,却还想强忍着,占东擎不忍心,在这个关头,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替她藏着眼泪,让她好好哭一场。 他手臂一用力,将苏凉末的脑袋按在胸前。 ------题外话------ 亲们,倒计时五天,年会投票,页面上的表忘记哦~ 明日精彩预告: 137——这债,让他一次还个够(下) 137这债,让他一次还个够(下) 四边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苏凉末靠着一颗大树,走得那些人,他们只能用砍下的树枝尽可能掩埋,他们还必须要保存体力,苏凉末抬头望着上空 。 这儿的树木每棵都有几十米高,连青天白云都没法看清,这会,天色还未黑透,可这样走下去也不见尽头,一群人早已累得精疲力尽。 苏凉末肩膀挨着占东擎,在死亡面前,再深的爱恨情仇都显得那么苍白,她手臂落向搭起的腿,再爱、再恨,都是在能吃饱喝足的条件下面,才有多余时间想这些。 她这会嘴里干得一个字都不愿多说。 “如果明天能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喝上水。” 苏凉末咽了咽,口水几乎都干了,她扭过头看向占东擎,“这比望梅止渴画饼充饥还要抵不上用。” “我这是给你希望。” 苏凉末将枪放在腿边,走了一整天,手里的枪握着也始终没有松开,这会虎口跟裂开似地疼。 占东擎将她的手接过去,给她在虎口处以拇指按压。 苏凉末看到所剩不多的几个同伴都靠在一起,特别是在这样的森林里面,天暗得很快,苏凉末觉得酥麻正从指尖一寸寸往上蔓延,“你觉得什么事是最可怕的?” 占东擎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觉得呢?” “以前有很多答案,可现在只有一种感受,那就是像现在这般,眼睁睁看着天黑下去,直到自己什么都看不见,处在黑暗当中,那种无力让我觉得,我好像是死了一样。” 占东擎松开的右手搂住苏凉末腰,“不用怕,我曾经在野外受训,比这更艰难的我都受过。” “你还在野外受训过?” “那次也是差点回不去,可最后关头,还是找到了出路,我被困林子里整整七天,所以我们只是经过了七分之一的时间而已。” 苏凉末不由抬头看他眼,“你爸把你送进去的?” 占东擎眼睛迸射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光,他自嘲地开口,“我妈,”顿了顿后,他再度说道,“那时候的理由冠冕堂皇,况且也是我愿意的,所以从来不会去怀疑,这样想来,她倒是早就想要我的命了 。” “不怀疑,是因为她是至亲的亲人。” 占东擎搂着苏凉末,让她好好休息,他薄唇贴在她额前,“如果这次还能有命出去,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天色已经暗至抬头都不能看清对方的神色,苏凉末庆幸,不用在这时候面对占东擎的目光。 “我不知道。” 摒弃所有,她是否真能忘得了当时占东擎把她推入监狱时所带来的伤害? “凉末,你还爱我。”他说得是肯定的语气。 苏凉末抬着头,似乎有一缕月光照进来,尽管被密密麻麻的枝叶给分割成支离破碎,但总算还是有光的。“我们现在之所以能心平气和,是因为没有多余的力气想别的事。可占东擎,一旦出去,伤害还是伤害,并不会消逝半分,那件事已经在我的心里面打了一个结,还是死结,我也不想,是想放开可没办法,这个结解不开,除非绞断了,可那样我的人也就彻底死了。” 占东擎半晌未说话,苏凉末靠着他的肩膀,很快便睡了过去。 宋阁扣紧李丹的手就坐在对面,李丹睡不着,白天的一幕幕冲撞着她的神经,以前经历的事情再凶险,但至少她们都有争取活命的机会,可这次,她是真觉得束手无策,“宋阁,你说会有接应的人,是真的吗?为什么还不来?” 宋阁也明白,这次是凶多吉少了,占东擎安排的退路,极有可能已经被莫清给阻死。 出发时太过突然,也没办法安排得最为妥当,他当时应该留在御洲,如今全部的希望押在韩增身上,那傻大个还不知道被莫清怎么耍得个团团转呢。 “一定会来,我们进了这里,他们是很难找到的,别怕,会撑过去的。” 宋阁也只能这样安慰。 夜,如一张死亡般的大网张铺下来,紧紧勒住急于想要呼吸的每个人 。 苏凉末第二天醒来时,没看到占东擎他们,她惊得一个激灵坐起身,还以为昨天只是场梦,回头看看占东擎应该坐着的地方,竟是一点痕迹都没有。 要不是李丹揉着眼泪嘀咕声宋阁在哪里,苏凉末还以为他根本没来过。 因为在现场,连一个男人都没有。 李斯惶恐地张望四周,“他们是不是丢下我们走了?” “那也要有路出的去才行。” 苏凉末抬起脚步想去找找,但一想不行万一他们找回来失散了怎么办?“再休息会吧,现在天还没完全大亮,也不能赶路。” 剩下的人听到这话,顿时全身一松,到了这刻,谁都不想走了。 前面传来沙沙脚步声,苏凉末抬头,看到几个男人正从不远处走来,她警惕地端起枪,直到看清楚走在前面的占东擎,这才松口气,“你们去哪了?” 占东擎扬了扬手里用软藤条串起的东西,苏凉末分辨不清是什么,只看到血淋淋的一大团。 李斯捂着嘴,“什么啊。” 后面的几个男人手里也有东西,“有了这些,就饿不死你们了。” 苏凉末看到占东擎将东西丢到一边,宋阁带着另一人走在最后面,手里拿着捡来的树枝。 占东擎挑出几根后架在地上,“趁现在天还未大亮,雾气未散,我们生个火他们应该一时也找不到。” 饿了整整两天一夜,这会看到地上那些血淋淋的东西,苏凉末捂住嘴都想吐,回来时他们就处理干净了,去掉皮毛,所以根本分辨不出是什么。 占东擎生了火,将东西放上去烤。 一股浓重的味道随着烧烤的火势而散开,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因为没找到水源,也没法清洗,苏凉末难受地握紧双手,李斯她们也没好到哪去,一个个惨白着脸,跟即将要赶赴刑场似的 。 占东擎坐回苏凉末身边去,一个男人守在火堆前,负责将东西烤熟。 苏凉末想到电视里面经常会出现这个场景,烤出来的山鸡大多时候闪着金灿灿的油光,看上去便令人食指大动。 可她看着那些逐渐正在泛黑的东西,心里只能自嘲,现实和想象真他妈是两回事。 东西烤好之后,占东擎上前,用匕首割了两块,他坐回苏凉末身边,将其中一块递给她。 她看了眼,强迫自己伸手接,东西是熟了,要能吃下去,也总算能保持住体力。 每个人手里都分到几块,宋阁看眼李丹,“吃吧。” 这一点上,男人们显然比较豁得出去,占东擎把东西凑到嘴边,咬了口,苏凉末看着他麻木地咀嚼动作,她喉咙口跟被什么东西给塞住似的,她换个方式一想,占东擎是谁啊,哪次看他不是高高在上,吃的东西要最好的,住的穿的都要是最好的,他都能面无表情吃下去,苏凉末就不信她不行。 想到这,她闭上眼睛咬了口。 这东西比她想象的还要难吃,形容不出的口感,而且没有调料,所以一点点味道都没有。 她实在咽不下去,睁眼看到对面的瑞和李斯抱着树在吐。 宋阁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们,“不吃是吧,那就饿死在这,跟着我们也只会拖累,凡是不肯吃的,待会各走各的路。” 李斯委屈地想哭,瑞闻言,拿起地上的东西使劲往嘴里塞。 苏凉末看向占东擎时,男人都吃好了,闭着眼睛正靠在边上休息。 胃里饿得一点东西都吐不出来,今天再这样,怕是真撑不到晚上。 苏凉末深吸口气,咬着东西,也不顾是否嚼烂,她狠狠往肚里咽去,反复几次后,总算把手里的东西吃完。 占东擎也几乎在同时睁眼,“把剩下的打包带走,处理好现场痕迹,我们走 。” 苏凉末撑起身,“我们总要有个目的地吧?” 占东擎掏出张地图,显然是跟宋阁研究过的,苏凉末看到有用红笔标出的痕迹,占东擎手指绕着一圈,“穿过这片森林后,就是一个海口,到时候肯定会有船,这是唯一的出路。” 苏凉末却心有担忧,“可就算能出去,莫清会想不到吗?万一那里也全是她的人怎么办?” “凉末,你必须知道,这条路是唯一的,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走出去。” 在占东擎眼里,枪林弹雨远远比不上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大自然。 一群人拖着疲惫的脚步只能继续前行,占东擎拉着苏凉末的手,也只有这样,她也才觉得安心。 走到中午时分,仍旧看不到头。 苏凉末实在撑不住了,她靠向占东擎肩膀休息会,男人抱紧她的腰,“再坚持会。” “还有十分钟。” “为什么非要规定时间才能休息?”苏凉末握住他手臂,“我们就在这先休息好吗?” “不行,”占东擎话语决绝,“越是这样的关头,越是不能让自己松懈。” 苏凉末没法子,只能跟着走。 走了大约七八分钟,苏凉末眼睛一亮,转过头看向诸人,“你们听!” 虽然是很细微的,但声音透过林叶还是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占东擎握紧她的手,脸上总算露出笑意,“是溪水声,应该就在不远处。” 众人一听,满身的疲惫瞬间被消去大半,占东擎带着苏凉末大步往前,到了之后,果然不出所料,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水骤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水很干净,下面的石块也被冲刷得光润圆滑。 苏凉末弯下腰,伸手捧着凑到嘴边,又侧头看眼占东擎,“能喝吗?” “喝吧 。” 干裂的嘴唇碰到水,疼得一下难以适应,苏凉末喝了好几口,又觉不够,索性凑下去就着喝。 这种愉悦是没法形容的,李丹她们也在大口饮用,宋阁带人去砍了几节竹筒,盛好水后以便随身携带。 身上的衣服都脏透了,李斯挽起袖口,将手臂沉下去,沁凉的感觉钻到皮肤里面,苏凉末掬起水洗把脸,满身疲惫更是卸掉大半,她弯起嘴角心满意足地靠着大树休息。 占东擎出神地听着溪水流淌出来的声音,“凉末,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吗?” “意味我们不用这么快等死吧?” “不是,”占东擎指着远处,“溪水由东向西流淌,这不是死水,那必然会有个更大的水源,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沿着这条溪水向东,就能找到制高点或者出路了。” “真的吗?” 占东擎点头,“真的。” 苏凉末精神倍好,头发湿漉漉黏在颊侧,占东擎替她拨开,休息会之后,便再度启程出发。 他们沿着水源去找,踩过尖利的石块,裤子被荆棘给刺破,露出腿上一片片血迹斑斑的皮肤,但这会已经好多了,至少是有希望的。 中途休息,拿出早上带出来的食物,这会没人再吐着不肯吃,吃得下东西才能走出去,谁都明白。 下午两三点钟,占东擎远远看到眼前出现片茂盛的灌木丛,不止挡住了前路,溪水更是在这个地方戛然而止。 李斯绝望地揪着头发蹲下去,“怎么会这样?路呢,明明有路在这啊!” 占东擎一扬手,最听不得她聒噪,“不可能这样断掉,走过这片灌木就能看到了。” “可这样怎么过去?” 砍出一条路肯定是不现实的,唯一的办法是穿过去 。 占东擎的两名手下在前面开路,拿了一根粗壮的树枝将灌木朝两边挥打,这样也勉强能走,只是速度慢下不少,占东擎拉紧苏凉末的手,细灌木几乎掩住膝盖,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过去,走了大约二十来分钟,身上手上的伤别提了,一道道划痕透出触目惊心的红色,苏凉末忽然往前栽了下,占东擎手一紧,伸手揽住她腰,“怎么了?” “没事,走吧。” 占东擎也看不到她的腿到底有没有事,“能走吗?” “能。” 所幸出路就在不远处,占东擎走出去后一眼看到豁然开朗的路况以及流淌着的溪水,心顿时一阵放松,回过头,见到苏凉末蹲在地上。 他大步上前,拉开苏凉末捂着腿的手,他将她的裤管掀起,看到莹白如玉的小腿上有两个清晰的牙印。 占东擎惊得到吸口冷气,“你被蛇咬了。” “蛇?”苏凉末只觉得疼,她回过头看向还没有出来的李丹她们,李斯跟瑞走在后面,那灌木是有大半个人那么高,听到前面说到头了,脚步也就欢快起来。 李斯走着,冷不丁抬头,眼睛里的景物随之转动,因为在她一臂之隔的地方,一条橙白相间的蛇就盘在细细的树杈上,由于那蛇较粗,树杈几乎要承受不住,所以便晃晃悠悠,看得令人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李斯是被吓蒙了,只差没尖叫出声,那蛇慢慢扬起半身,呈现出攻击状,跟在后面的瑞二话不说拔出枪,一枪没打中,她手也软,连续几枪之后,推了把跟前的李斯,“赶紧走啊!” 好不容易跑出去,李斯脸色惨白如纸,“我,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蛇,呜呜……” 说着,竟这么蹲到地上哭了起来。 瑞踢她一脚,“丢不丢脸,杀人也没见你这样。” “可它要咬我啊!” 苏凉末闷哼声,几人这才注意到她腿部的伤,李丹蹲在她身侧,“有没有毒?” 占东擎挤着她的伤口,让手底下人将清水拿过来倒在苏凉末的腿上,然后抬起她的腿将薄唇凑过去 。 李丹略有吃惊,苏凉末疼得屏息,占东擎吸着她的伤口,一抹鲜红的血渗出唇角,他朝边上吐了口。 李丹看着占东擎的动作,如果一个男人对女人没有爱,又岂会有这样情不自禁的举动? 占东擎包扎着苏凉末的伤口,“应该没毒,别怕。” 苏凉末安静地看着他,看他动作熟稔,处理完后搀扶她起来,“我背你。” “不用,我能走。” “别犟了,万一有蛇毒,这样加速走路对你没好处。” 路还是要继续走,苏凉末犹豫片刻,看到占东擎在她跟前弯腰,她攀上他结实的背部,占东擎稍一用力便将她背了起来。 这样的地方,走路都是受罪,更别说背上还多个人,苏凉末听到男人的气息声传到耳朵里,占东擎时不时停下脚步,调整下姿势。 苏凉末好几次都开口,“我真的能走。” 也有手底下的人过来,“擎少,换我来吧?” 占东擎都拒绝了,虽然在特殊的环境下允许例外,可在他看来,自己的女人都背不动了,那他干脆在这装死也别走了。 这样在他的背上颠簸,苏凉末本就疲惫,人很快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她是被一阵轰隆隆的声音给吵醒的,苏凉末抬起头,看到人都聚在了一起。 她轻揉眼睛,“什么动静?” 宋阁抬头望向上空,“应该是直升机。” “直升机?”李斯面露欣喜,“是不是来救我们的?” 占东擎将苏凉末放到地上,他面色凝重,“可能是韩增带了人来,如果是来追杀的话,动用直升机一点用处都没有 。” 李斯闻言,挥动着双手,“喂,我们在这,在这,你个瞎子看见没啊?” 直升机盘旋在上空,可要在这样的森林里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谁都知道直升机就在头顶的方向,轰隆隆的声音扇动枝叶,连吹拂在脸上的风都是强劲的,可他们被掩藏在最深处,李斯喊着叫着,最后只能无力地瘫倒在地。 占东擎拿出样东西,本来直升机能靠着它准确地确定他们的方位,可这会连这东西都成了摆设。 谁都明白这个机会的重要性,连李丹都忍不住挥舞起双臂,“我们在这,我们在这啊!” 那声音,很快形成回音,传出去却是那样的枯萎无力。 直升机在半空盘旋很久,苦于实在没有结果,只能离开。 一群人高高扬着下巴,瑞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靠,真他妈憋屈,居然只能这样看着它离开。” 远远的,还能听到直升机传来的动静,苏凉末艰难地咽下口水,占东擎重新将她背回背上,一声不吭往前走。 苏凉末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占东擎,你说我们还有机会出去吗?” “能。当然能。” 他说能,那她便相信,再绝望都相信。 尽管还依循着刚才的路在走,可李斯她们明显没了动力,行程被拉慢不少,宋阁带着人在前面探路,回来时语气难得轻松,“擎少,前面有个小木屋。” “是吗?” 苏凉末也跟着打起精神。 一群人走过去没多远,果然看到一座简易木屋出现在眼中,占东擎搀着苏凉末过去,木屋不大,但足够容纳他们这些人,宋阁将门打开,大大的蜘蛛网结在门口,看来是很久没住人了。 木屋分成两间,宋阁进去看了下,“这儿以前应该住过人 。” 占东擎带着苏凉末走进那间偏小的,看到里面有张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床,这会也没法挑剔,他将苏凉末抱到木板**去,上头什么都没有,粗粝的板刺得苏凉末手掌生疼。 宋阁环顾四周,“擎少,要不你们今晚住在这,我们就在隔壁。” 占东擎背对他,“好。” “不行,”苏凉末说着就要起身,“我跟李丹她们一起,人多也好有个照应。” “你这样还想照应谁?”占东擎起身坐向床沿,“况且你还被蛇给咬伤了,谁照顾你我都不放心,今晚我跟你睡这。” “这床太小,也睡不下你。” 占东擎拍了拍,“地方小,挤挤就能睡下了,宋阁,你先去找找有没有什么食物,我跟她在这休息会。” “是。” ------题外话------ 推荐好友二月榴的新文:婚色—妻上夫下 亲们搜索妻上夫下或者二月榴即可 **四射版简介: 昏暗的房间,她被男人压在门板上。熟悉的男性气息袭来,堵住了她出口的尖叫。 男人的手探进裙底,压低声音说:“别叫,你姐姐可就在楼下。” 她拼命挣扎:“所以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糸了。” 男人的低笑溢出唇畔,咬着她的脖颈,问:“那要不要我告诉她,这些日子咱们是如何在这间房里风流快活?嗯?” 黑暗中,女人浑身颤粟,脸色苍白如纸。 明日精彩预告: 138:不是生离,原来是死别(精) 138不是生离,原来是死别(精) 一天下来,从刚开始的害怕黑暗,到现在的渴望黑暗,因为只有天色完全黑下来,才能掩去那些潜在的危险,心无旁骛地好好靠着休息会。 小木屋里尽管没有像样的休息地方,但好歹能遮挡湿气和雾气,几个男人马不停蹄又要去找食物,巧的话还能找到些明天可以带着上路的。 李丹带着李斯她们在木屋里找了圈,但好歹还算有不少的收获。 这会天还算早,饿了一下午也没力气睡觉,占东擎查看下苏凉末的伤口,“应该没毒,过了24小时没事就没事了。” “那如果中途发作,我是不是要死在这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占东擎将她的裤管放下,见苏凉末神色绷着,笑了笑拍下她的小腿,“没事的,但也算运气好,如果真被毒蛇咬到,我们出又出不去,那后果我不敢想。” 苏凉末放下腿,占东擎见她出神,怕她胡思乱想,“我们去隔壁看看。” 他搀着苏凉末来到旁边的小木屋内,这儿以前应该是仓库,这会李丹她们将所有能翻找的全都翻了一遍,瑞拎着个铁桶放到房子中央,又从墙角拖出一大桶东西,“这应该是汽油。” “可能也是之前有人留在这引火用的。” 李斯从另一个蛇皮袋里拿出一团棉絮丢进铁桶内,汽油不需要多少,只需倒上一点,点上火后丢进去,轰的便整个木屋都亮堂起来。 旁边堆放着捡来的树枝,苏凉末和占东擎围坐在火堆旁。 “这儿居然什么都没有,原本还希望能找到些米呢。” “别说米了,有个落脚的地方我都已经谢天谢地了。”瑞伸开双手躺到地上去,宋阁带了人将近9点才回来,也没找到多少食物,勉强只顾对付今晚的。 一群人围在铁桶跟前,所幸还有水,关紧了门,也不用害怕光会泻出去 。 苏凉末安静地吃着东西,到目前为止,谁都不会去计较食物多少和好坏,有的吃,管它什么,总比饿死好。 谁都没有困意,尽管身体已经疲惫到某种程度,李斯抬头看着众人,“这次要是能出去,我们大家也算是共患难共经历过生死的,这样吧,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李丹靠在宋阁的肩头,“这时候可不适合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 “谁玩那个,真话假话的别人也分辨不清楚,”李斯坐直身,“就是不想太安静了容易胡思乱想,找点话说说,这样吧,每个人都说一下,如果能离开这,最想去和最不想去的地方是哪?” 瑞伸手,“我先来我先来,我最想去马尔代夫,最不想去日本。”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我有超强的民族意识。” 李斯嗤笑声,“你少来吧你。” 这个话题本身就没有标准答案,就像李斯说的,纯粹打发时间,不想大家都闷坐着。 轮到一个男人身上,对方想了想,“如果能离开这,最不想去的就是现在这个鬼地方,最想去的倒是有很多,只要是没去过的,都想去。” “听听,这就是男人的博爱。” 话题轮到了李丹身上,她想了想,可也实在想不出特别想去哪,“我觉得还是待在娱乐城里踏实,至于最不想去的地方,当然就是监狱了。” 现场一下静了下来,李丹见诸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怎么了?” 有人问了句,“监狱里是不是比这还要可怕?” 苏凉末下意识也是回避这个问题的,所以当李丹说出监狱二字时,她人往后靠了靠,不想出现在别人的视线中。 她想躲得远远的,离开那段曾经给她伤害至深的回忆。 而李丹,今晚却想找个人倾诉,将那些委屈和挣扎过的日子再拖出来,“在这儿,消磨的是我们的生命和意志力,可是在监狱,消磨的却是我们的尊严 。我是替罪进去的,尽管不情愿,但想到出去了以后就能有新生活,我可以忍。我不知道,在监狱里遇到凉末,是我的幸运,还是她的不幸。我愿意有个人陪我说说话,可相处之后又不愿意看到她比我更痛苦。最大的伤害,不是在暗无天日中挣扎,而是被至爱之人给捅上一刀。” 有些事,果然不能想,本来已经不气了,这会想到,李丹嘴唇都在发抖,“我第一次在监狱里见到凉末,她就被人打了,她们围着她,踩在她背上的声音听着像踩着个麻袋,我不觉得奇怪,因为刚进来的都要被欺负。我只是好奇,别人都会鬼哭狼嚎,为什么她能忍,我看到她趴在地上,双手被人踩着,然后我看见一张似曾相识的脸,没有进过监狱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同样一片蓝天下面,外面和里面的时间真是不同的。” 李斯哭了出来,走过去抱住李丹,“姐,我每次问你你都说监狱里没有想象的那么恐怖,你骗我……” 宋阁垂下眼帘,也没人敢把目光抬起看向那一对。 沉默半晌后,苏凉末拿起一根枝杈丢进桶里去,熄下去的灯光很快又跳跃起来,“赶紧休息吧,睡觉的时候把火灭了,还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找到出路。” 说完,她率先起身往外走去。 占东擎二话不说跟着出去,瑞撞了下李斯的胳膊,“都是你,没事想出这鬼主意。” 宋阁伸手抱着李丹,“要不要我把火熄掉?” “宋阁,对不起,我一时没忍住。” “不关你的事,这是一根刺,不会因为你永远不提,她就不痛。” 李丹圈着宋阁的腰,“我是难受,眼看占东擎对凉末好,我希望他们能赶紧迈过这道坎,可是被困在这样的地方却谁都出不去。” 苏凉末一瘸一拐走到外面,她来到隔壁的小房间内,才走进去便伸手去关门。 占东擎手挡了下,力道回弹过去,苏凉末狠狠心双手使劲一推 。 可这破门是没有锁的,更别说反锁的功能,她松开后,还是看到占东擎手掌一用力,人便走了进来。 她走到床边坐下,占东擎跟在后面,却什么都没说。 旁边的木屋子安静下来,毕竟他们也都累了。 几乎没有月光能照进来,本来这就是个隔绝的世界,苏凉末关掉手电,她听到占东擎向她走来的脚步声,“我想一个人安静会。” 占东擎摸到床沿,然后坐到苏凉末身边,“在今天不知道明天是否能活命的情况下,你还要这么恨着我吗?” 苏凉末躺到**,占东擎动了动,并不结实的床板发出声咯吱,床是真的很小,很难容下两个人,苏凉末侧过身子,占东擎一条手臂伸过去搂住她的腰。 他尽管没有一丝显露,但每每被提及,心也会剧痛,方才在场的所有人,就算不说什么,可看他的眼神,他都清楚,这就是伤害,且是无法挽回的。 苏凉末闭起眼睛,呼吸也逐渐沉稳。 她想,他是以为她睡着了。 就在苏凉末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听到声对不起。 很清晰,应该就是贴在她耳边说的,尽管很轻,却钻进了她的心里去。 翌日醒来,今天的运气显然不好,出去的宋阁他们回来并没找到食物,一行人起身后,只能空着肚子出发。 占东擎让人把一大桶汽油分成几个小桶,由男人们拎着上路。 李斯见状问道,“干嘛要带这些,提在手里还重。” “有备无患。” 李斯嘟囔声,“还要生火不成,算了算了,反正不是我拿。” 苏凉末跟在占东擎身后慢慢地走,脚底下的鞋都快磨破了,却始终踏不出一条出去的路 。 越是在这林子里多待一天,能走出去的希望便越是渺茫一分。 占东擎拉紧苏凉末的手,他们沿着昨晚的路继续向前,今天的行程明显要慢下不少,到了中午时分,宋阁指着前方,“那边好像是个高山。” 占东擎让人拿出望远镜,“不错,应该就在不远处,说不定韩增今天还能带人过来。” 他们加速向前,由于没有食物,中午休息了会便继续行路,苏凉末擦着汗,走到这会,双腿早就麻木没有知觉,她坚持不下去了,便抬头看看那座若隐若现的山行,说不定再坚持一会,就能走到了。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苏凉末看到太阳光柔和下来,树梢上镀了层温柔的红,看来又快到傍晚了。 他们继续前行,来到了山脚下,才发现并不是真正的山,占东擎拿出望远镜一看,他眉角轻扬,“上面应该有块空地,我们抓紧上去。” 李斯她们已经没力气问,只管跟着,走到一大半的时候,有人顿住脚步,“你们听!” 这声音对于这会的他们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李斯扬起脑袋,“是直升机!” 应该还会在上空搜索好一会,占东擎拉紧苏凉末的手,“赶紧走!” 原本被灌了铅似的腿这会重新变得轻快,占东擎将苏凉末交给李丹,他走过去跟手底下的人交代几句,“你们提着这下东西下去……” 一伙人跟疯了似地跑,到达山顶的时候,远远能看见直升机盘旋在不远处。 李斯和瑞挥舞着手臂嘶喊,“我们在这,我们在这!” 苏凉末也急得满头大汗,可谁都知道这样压根没用,占东擎上了山,他面容冷静,让李丹将她们叫到跟前,“待会,直升机发现这边情况的时候,要尽快登机离开,这儿是唯一可能登陆的地方,所以附近肯定会有人。” 苏凉末看了眼四周,“可韩增要怎样才能找到我们?” 正说着,宋阁带了人大步跑来,“擎少,办妥了 。” 占东擎提着枪,“现在开始,谁都不能放松,待会软梯下来的时候,女人先上!” 苏凉末看到山脚下,有一阵浓烟冒出来,再看看那些人手里的桶全都消失不见了,她这才反应过来,要想让直升机上的人发现他们,凭他们喊破喉咙肯定是没用的。 可这样一来,也等于告诉可能守在这个林子里面人,他们就在这! 苏凉末屏息凝神,将枪的保险打开,四周的树开始传染上火势,越烧越猛,浓浓的黑烟直窜上空,直升机立马被吸引过来,压低后在附近开始搜寻。 于此同时,一阵枪声响起,苏凉末看到旁边的同伴中枪后向山下栽去,她下意识去拉住她的手,人也被带着趔趄好几步,她膝盖朝尖利的山石上跪去,最终还是力气不够,眼睁睁看着她滚落下去。 “丝莉!” 现场陷入一片混乱,苏凉末还未反应过来,宋阁带了人去下面阻拦,占东擎上来将她拖起身,“没事吧?” “没事!” “赶紧走!” 苏凉末看到正在往这边来的直升机,“我们还要去哪?” “去林子里面躲躲,这样目标性太大。” 她们弯腰钻进了旁边的树林内,苏凉末看到不少人正从四周压过来,她掏出枪,“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我们子弹不够。” “她是抱了十足的把握,要让我死在这的。”占东擎侧过头看她眼,“我带人在这,你们先走。” “不行!”苏凉末想也不想拒绝,“要走一起走。” 占东擎伸手将她推出去,“能不能出去是我的命,你在这也没用!” “你的命是我的,”苏凉末拽住他手臂,“你不是要还债吗?你要是死了,你用什么还?” 占东擎勾了下嘴角,“就算我死了,都没法还清是吗?” “是 !所以我们一起走!” 直升机上的人显然也发现这边的状况,轰隆隆的声音这会就在头顶,苏凉末看到一架软梯被抛了下来,蹲在瑞边上的女子大喊,“快,我们有救了。” 可枪声实在压得紧,这段距离尽管不远,跑过去却跟送死没什么两样。 这样下去,他们都会死在这,人只会越来越多围过来。 占东擎让苏凉末蹲在原地,她见他要走,伸手拉住他的手臂,“你去哪?” “我马上回来。” 他找到宋阁,“刚才那些油桶呢?” “被我们丢在了半路。” “想办法去捡回来。” “好。” 抛出的软梯就像是溺水之人好不容易看到伸出的手,这种**力在此时被无限放大,瑞旁边的女子犹豫再三后,猛地往前冲。 瑞抓也抓不住,“你疯了是不是。” 才跑出去两步,便被飞射而来的子弹给连击好几枪。 苏凉末看在眼里,喉间苦涩难耐,瑞哭喊出声,“混蛋,找死!” 李丹过去压着她的头,“别乱来,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苏凉末数着枪里的子弹,看到同伴的身体笔直地躺在那,她眼圈通红,将眼泪擦干净后,俯身过去把她手里的枪捡过来。 占东擎很快来到她身边,“听着,待会这么多人要想都上去肯定是不可能的,我和宋阁他们留下,我们在这的生存能力比你们强,你出去后让韩增想方设法来救我们,我们尽量会回到那间木屋去。” “你别安慰我,到时候要找到那间木屋比登天还难,你们还能撑得住吗?” 占东擎手指摩挲着苏凉末的脸,脸颊处有被刮破的痕迹,她泪眼朦胧,男人敛起眼里的情绪,“不信我?” “不信,我不会信你的话 。” 占东擎双手扳住苏凉末的脸,“你必须相信我,我们耗在这,全部都要死,你出去了,我才有希望。” “那你走。” 苏凉末脱口而出道。 占东擎笑了声,眼里却有苦涩在蔓延,“再让我把你推出去一次是吗?” “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过来,所以理应我留下。” “别傻,”占东擎手指替她将眼泪拭去,“这不是在说谁对谁错,把你留下,我做不到,你看看跟你进来的这些人还剩下几个,凉末,现在我需要你拿出你的坚强和决绝,别不舍,别犹豫,就像当初一样,你认为我该死,然后头也不回带着她们离开。” 苏凉末握住占东擎的手,“你真的能撑到来救你的时候?” “能,我说能就一定能。” 她手指掐着占东擎的手背,“记得,欠我的你不许留到下辈子。” “好。” 宋阁带人拎着油桶回来,“擎少。” 占东擎看了眼跟前的苏凉末,他倾过身在她前额烙下重重的一个吻。 苏凉末这边几乎没几个人了,宋阁数了下人数,“擎少,这边有我们顶着,你先走。” “他们的目标是我,不抓到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占东擎拎了拎手边的油桶,所幸倒得太急,底面还有些残留的**,捡回来的盖子也已经被拧回去,苏凉末将李丹她们叫到身前,“待会,听到三二一的倒数声,什么都别管,以最快的速度跑向直升机知道吗?” 李丹抬头看向宋阁,难以言说的话语缠绕在嘴边,可这是他们已经商量好的,时间不允许她在这犹豫不决 。 占东擎将东西分别交给手底下的人,李丹蹲下身走到宋阁身边,她将手里的另一把枪给他,“拿着。” 宋阁凑过去同她前额相抵,“别担心,会没事的。” 李丹流着眼泪点头,“我相信,这几天我们都熬过来了,最后的关头肯定也可以。” 占东擎看眼旁边的苏凉末,“可别忘了,这林子起火了,到时候接到警报也会有人来,所以,我们有两手准备。” 苏凉末点下头,又看向瑞她们,“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 占东擎将她们带向前,“从这儿出去,我们做掩护。” “好。” 苏凉末倒数着,等到嘴里喊出一声一,她率先冲向前,几个人身形矫健地穿梭在树林中,一见到目标,对方自然要出击,十来个人举着枪从不同的方向而来。 苏凉末跃上巨石,回头开枪打伤一人,她们相互拖扯着来到那块空地。 这儿没有任何隐蔽物,自然而然成了活靶子,枪声震破耳膜,占东擎手底下的人扔出油桶,一枪打过去正好射穿,只听得砰一阵爆炸声传到耳朵里,眼前的景物被蒙上层妖娆火光,占东擎带了宋阁他们正跑来。 苏凉末推着跟前的人,“赶紧上去啊!” 李斯先爬上软梯,一节节顺着往上,瑞拉着李丹走,随后的一人却被子弹给射杀,苏凉末在最后犹豫了下,李丹扯着嗓门冲她喊,“凉末,快啊!” 巨大的风凛冽地厮打着她的脸,苏凉末眼睛模糊,她看到她深深恨着的男人此时仿佛正从那团烈火中向她走来,她眼睛疼得厉害,沙哑着声音吼道,“占东擎!” 飞机上只能容纳几人,韩增在舱口不住挥手,“擎少,擎少 !” 他又恨不得下来,这会好不容易看到他们,他伸出手拉着软梯,“你们这些女人,快爬啊,快啊!” 跟在宋阁身后的几名男子已经中枪,占东擎朝着直升机开了两枪,然后又朝韩增做了个起飞的动作。 韩增声嘶力竭,却也知道再不走的话,这些人都会没命。 他手掌握成拳后狠狠砸着,却也不得不开口,“起飞!” 飞行员闻言,做了个ok的手势。 占东擎快步走到苏凉末跟前,“走!” “我们一起走!” 占东擎拉住她的手将她推上软梯,她的脚只能踩到最后一节,苏凉末还想尝试,她伸手去够,却不料听到一阵枪声传来,男人肩膀处忽然漾开一朵血色,宋阁几步来到他身侧,“擎少!” 苏凉末被软梯拉着往上,远远的距离便被这样拉开,她是亲眼看到他中枪的,她伸出去的手无力垂下去,韩增卸掉腰际的枪和子弹丢下去,他眼圈通红,“擎少,我会回来救您的!” 占东擎手掌按向肩膀,眼睛死死盯着苏凉末逐渐远去的身影,他没办法再把她推出去一次,也没办法把她留在这个连生死都无法预料的地方。 苏凉末眼泪忍不住涌出来,这不是生离,到底有多少他还能活着出来的希望,苏凉末比谁都知道。 以前总想让他死了算了,死了,也就不用再纠缠,可纠缠也是一种命,是无法逃脱的爱和恨,她嘴唇颤抖着,终究只能化成一声绝望地嘶喊,“占东擎!”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139——死刑 亲爱滴们,假爱滴实体书还有人要买木,三少挥着小手绢在老窝里等着你们捏,需要的亲可以进群141142136哈…。 139死刑 宋阁拉着占东擎,他也没有多作停留,伤口是在肩膀处,所幸没有伤到要害。 北侧那边是回不去了,火势迅猛,随着风向会蔓延,占东擎看向其余几人,提着枪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苏凉末双手抓紧软梯,占东擎的人影只是在她眼睛里晃了下,她最后记得那抹血色,直升机往上提起,他们躲进林子后,苏凉末便更加看不见了。 李丹咬着嘴唇,也抑制不住眼泪往下淌,她抽泣不已,只能闭起眼睛哭。 占东擎身边剩下的人不多了,跟苏凉末说他会想办法去到那个小屋,自然也是骗她的。 身后有飞驰而来的子弹,宋阁带着人在阻击,他们唯一的出路是找到那个海口。 苏凉末她们降落到安全的地方,韩增跳下机舱,一把将苏凉末扯起来,“你跟我说,擎少和宋阁还能活命吗?” 李斯冲上前使劲将他推开,几乎用了浑身仅存的力气,愣是将韩增那么大个子的人推出去两步,“你别逼凉末,谁都不想这样,现在首要的是想想办法看怎么营救 。” 韩增握紧了双拳,“哼,靠你们?那还不如等死,一帮拖后腿的女人!” 李丹上前搂着苏凉末的肩膀,这会天色早已暗下来,“他们应该可以熬过一晚,那火还在烧,林业方面肯定会派人过来救火,到时候也是个很好的机会。” 苏凉末却不相信这些,韩增尽管心里有气,但也知道这几个女人的重要性。 他安排在附近的人过来接应,晚上休息的地方选在一处隐蔽的小旅馆内,苏凉末跟着他进去,韩增先让人去准备食物,几个人围在不大的房间里面。 苏凉末冷静下来,“你出动直升机救援,莫清知道吗?” “夫人?不知道。”韩增还尊称一声夫人,显然不清楚里面的内情,“我是负责接应的,但夫人跟我说这地方进来也是送死,手底下的人又似乎很听她的话,她说她来想办法,就算把整片林子砍了也要救出擎少。我觉得这里面不对劲,便偷偷带了几十名心腹过来,可林子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围着数不尽的人,再加上当地人说进去后就出不来了,我这才想到用直升机试试。” “呦,你还不傻么。” 韩增面色严肃,也未把李斯的话听进去,“苏小姐,你刚才既然这样问,肯定里面有别的意思。” “才夸你不傻,你就脑子转不过弯了,”李斯插话,“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莫清那老女人搞出来的,她想要占东擎死,他的人握在她手里,又不让你们增援,你说说,也亏得你还有那么点心眼,没让我们都死绝在里头,不然你想要报仇都没人找去。” 韩增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什么?夫人要杀擎少?” “是——”李斯拉长语调,白他一眼,“你嘴里的夫人可够狠毒的,关键现在还不知道她手里掌握了多少人多少势力,凭我们能救得了人吗?” 正说着,泰国的新闻台正在播放一则直播,苏凉末看到画面里出现的地方,“快,谁懂泰语?” 几人面面相觑,先前瑞带来的人也没能回来,韩增起身走到外面,回来时身后跟着个男人 。 韩增坐到苏凉末身边,由于森林引发大火,泰国相关部门第一时间派人赶往,但林子里进不去,便采用空中救火的方式,苏凉末盯着电视画面,眼见浓黑的烟雾滚滚袭上天空。 韩增身边的男人一边看一边翻译,“由于不知道起火原因是否是人为,还需要进一步勘查,目前首要的是救火,保护国家财产。” “也就是说,这边也指望不上了。”李丹呆怔着开口,“那要怎么办,宋阁他们还能撑多久?” 外面有人进来,准备的食物也很简单,韩增将快餐盒递给苏凉末她们,“这几天肯定都没好好吃饭,先填饱肚子我们再想办法。” 苏凉末接过手,看向李丹她们,“赶紧吃,吃完了我要去找韩先生。” 她们拿起了筷子,连吃饭都变得争分夺秒,苏凉末味同嚼蜡,将能想的法子都想到了,流简的势力毕竟也在御洲,如果要赶来,时间上可能也来不及,而在泰国,唯一能出面的怕是只有韩先生了。 现在跟着韩增的大多是占东擎的亲信,其余的人又被莫清掌握着,且不说这里面究竟能有多少是倒戈的,如今占东擎下落不明,就算苏凉末带着韩增出面,也没人会相信。 苏凉末草草吃了几口,李丹她们也不顾劳累要跟着,她所幸记得韩先生的住处,韩增派了几辆车,便这么悄悄地送了苏凉末她们出发。 到了上次的地方,只看到里面灯火通明,门口有保镖候着,两尊金黄色的佛像仍旧张开獠牙,韩增带着那个懂泰语的男人,苏凉末将想见韩先生的意思告诉给对方,得到的答案却是韩先生不在。 心里一阵失望压过来,李丹焦急地看她眼,“要不我们走吧。” “不,走了就真的没机会了,”苏凉末自我安慰道,“等等吧,我的命一向很好……” 正说着,一辆加长车打头往这边开,眼见着便停在了门口,保镖上前将门打开,韩先生沉着脸往前走,苏凉末也不顾他心情是否好,赶紧上前,“韩先生。” 男人停住脚步,一看是她,“你怎么会在这?” “韩先生,我是来请求你救命的 。” 韩先生将苏凉末她们请了进去,两人在屋内谈了大半个小时,中途韩先生出来过一次,喊了手底下的人似乎吩咐了什么事,李丹她们则焦急万分地守在门外。 韩先生助了苏凉末一臂之力,但没有出面,毕竟这样的事他不方便掺和进去。 两架直升机连夜来到出事地点,火势已经控制住,相关人员也被尽数撤走,只等着明天再来处理善后的事。 苏凉末趴在机舱口看着那块早已空无一人的地方,眼底下的森林泛出幽幽绿光,也不知他们现在藏身在哪一处,还有没有活着。 李丹焦急万分,拿着望远镜,却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直升机盘旋在上空并不肯走,忽然,远处传来另一阵熟悉的声音,苏凉末探出头去,看到好几架直升机正从她们来时的方向飞来,她喊了句不好。 韩增快速拉开舱门,准备就位的几人背着降落伞逐一往下跳,他们身上携带着足够的弹药,却又都知道,这一跳下去,没人还指望着能回来。 后来的飞机上有枪声传来,正朝着降落下去的人开枪,韩增令人掩护,直升机往回开,几乎就要撞到对方。 空中开始厮战,苏凉末靠着舱门往下看,莫清真是狠毒,几乎能确定占东擎是九死一生了,却连最后一成生的机会都要剥夺干净。 而森林的某一处。 占东擎犹如一头豹子般隐在边缘,他眼睛专注地看着前方,宋阁正望向上空,“擎少,应该是韩增来了。” “你听听声音,韩增现在调不来那么多人。” 宋阁闻言,一张脸完全同夜色的阴鸷融合,“就剩这几个人了,夫人还不罢手的话,我们真要死在这了。” “她既然能筹谋二十几年,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以后可就没了,她哪怕搭上半条命都会先把我弄死 !” 宋阁目光穿过去,“前面就是海口,我们这样出去,也是送死。” 占东擎明白,这儿是泰国最大的毒品交易地方,别说他们出不去,这林子里藏着多少莫清的人还不知道,就算出去了,同样也没活路。 直升机剧烈地晃动着,莫清派了好几架过来,苏凉末看到追杀占东擎他们的人正在不停往下跳,她几乎被绝望给淹没,韩增气得要去拼命,苏凉末一把抓住他胳膊,“回去!” “你疯了吧?” 苏凉末指着身后,“与其这样在这被人当枪靶子打,还不如回去另想办法。” 直升机里的人大都没了主意,韩增一甩手,“就算死,我也要和擎少他们死在一起。” 苏凉末手里的枪对准韩增额头,“现在还没到让你表忠心的时候,占东擎让你留在外面真是个错误,你的任务是营救,没看到他们尸体之前,想尽一切能想的办法,不是让你来送死的!” 韩增脸色变了变,伸手推开指着他的枪。 人算是冷静了下来,苏凉末看着眼里逐渐在远去的那片树影,她眼泪抑制不住淌下来,却还是倔强地被她用手背擦去。 现在,跨出去一步就离开了林子,占东擎将兜里的手机掏出来,开机后发现已经显示是有信号的。 莫清派来的人却也基本锁定了他们的方位,人数越来越多,不将他置于死地不罢休。 宋阁看到手机上显示的信号,“擎少,我们打给韩增,告诉他具体方位。” “就算韩增带人来也没用,”占东擎却是很清楚,他的人已经控制在了莫清手里,“无非是以卵击石,多死些人罢了。” “那怎么办?”宋阁眼睛微眯,难道真要在这等死不可? 占东擎其实早就有了主意,这个方法虽然不是最好的,但却能暂时保住他的命,至少能让他活着离开这,活着回到御洲,只要还有命在,一切就都有希望 。 又有枪声响起,这一轮,怕是真的顶不住了。 占东擎看眼宋阁,“手机带了吗?” “带了。” 宋阁同样开机,临近森林边缘地,也能收到信号。 “你在这等着,最早到明天早上,你打电话给韩增。” 宋阁面色犹疑,“擎少,您这话什么意思?” …… 韩增他们回去后,已经凌晨了,韩先生尽了最大的力,苏凉末知道这会她倚靠不了任何人了。 时间在分秒中过去,苏凉末心里焦急万分,却也无法安睡,眼睁睁看着窗外的天空泛出鱼肚白,李丹在外敲门。 苏凉末喊声,“进。” 李丹手里端着杯牛奶,“凉末,一整晚没睡吧?” “你呢,怎么不休息会?” “我也睡不着,”李丹将牛奶递到苏凉末手里,“喝了吧,不然身体也吃不消。” 苏凉末接过后没有多想,一口气喝掉大半杯,李丹手拍着苏凉末的肩膀,“什么都别多想,靠一会吧。” 苏凉末脑袋枕向李丹的肩膀,李丹陪着她说会话,没多久,感觉到肩头一松,李丹适时扶住苏凉末往下倒的上半身,她小心翼翼将她扶上床,又替她盖好被单。 李丹走出去将房门拉上,韩增在外等她,一边抽着烟。 “办妥了?” 李丹点点头,“走吧。” 韩增边走边看她演,“擎少的事,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告诉她?” “至少在得知消息之前,让她好好睡一觉吧,不然的话她非崩溃不可 。”李丹抬头望着上空,“况且,我不确定到底有没有安全了,韩增,我跟你去应该足够了。” 韩增闻言,重重点了下头。 苏凉末这一觉睡得很沉,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舒适。 自从进了监狱,她很少能这样,躺在**犹如睡在绵软的云间,海风吹拂着脸庞,她已经分不清这里究竟是哪。 苏凉末看到一片望不到头的林子出现在眼前,树叶纷飞着挥舞着,犹如巨浪似的扑来,苏凉末下意识伸手挡在眼跟前,她恐惧的想要逃,忽然又听到有人在喊她。 她放下手臂,看到林子的边缘有一排铁栏杆,高高的竖着,直上云霄,还望不到头。 苏凉末走近些,眼里出现一个影子,她脚步不由自主往前,总算看清楚了对方的脸。 男人忽然双手从栏杆间伸出来,几乎要掐住她的脖子,苏凉末一惊,嘴里喊出他的名字,“占东擎。” 铁栏杆将他的人锁在里面,他根本出不来,苏凉末立在原地,“你怎么了?” 她手落向栏杆去拉扯,却发现连一点都没法撼动,占东擎目光盯着她,眸子里头寒意逼人,一字一语的话冰冷而漠然地落到她耳朵里,“苏凉末,我欠你的,能不能还清了?能不能还清了?” 苏凉末摇着头,喉咙间被堵住似的说不出话,占东擎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到跟前,黑曜石般的眸子紧锁着她不放,“告诉我,我的命,我的自由,欠你的两年,我还用等到下辈子吗?” 她手腕几乎感觉不到疼,想要挥开,无奈男人的力气太大。 占东擎忽然又是一个用力,苏凉末往前跌去,前额同他相撞,都能听到砰的声音,他双手按住她的后脑勺,铁栏杆也被撞得哗哗作响。 苏凉末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了。 男人手里的力道又陡然松开,占东擎倒退了两步,身影隐藏在无边的黑暗中,苏凉末看见他掉头往森林里走 。 “不要,”苏凉末用尽全力呐喊,“不要回去,进去了就出不来了,快回来。” 可占东擎就跟完全听不见似的,越走越急,苏凉末扑过去,忽然跟前的栏杆全部消失掉,林子也不见了,她扑了个空,看到自己站在悬崖边。 “凉末!” 李丹往她额头拍了拍,苏凉末醒来时,跟前的景物都在打转,好不容易将焦距定在李丹脸上,她这才发现自己做梦了。 “李丹?” 李丹给她擦着汗,“做恶梦了是不是?” 苏凉末眨了下眼睛,忽然撑起身,“几点了?” “两点了。” “噢。”苏凉末松口气,还有时间,眼睛却被刺得阵阵发疼,不对,她抬头望向窗外,天气一片大好,“李丹!” 李丹按着她的肩膀,“凉末,别激动,你好不容易睡着,我们都不忍心打搅你。” 苏凉末咬着下唇,接下来的话不敢问。 李丹替她将头发整理了几下,苏凉末靠着床头,李丹握住苏凉末的手,“凉末,宋阁回来了。” 苏凉末难以置信看向她,“人呢?是怎么回来的?他们逃出来了?” “你别激动,”李丹按着她的肩膀,“听我慢慢说,昨晚韩增接到宋阁的电话,是韩增连夜亲自去接回来的。” “电话?”苏凉末脑子一片混沌,“他现在在哪?” 李丹朝门口轻喊,“宋阁,进来吧。” 门被推开,宋阁沉声走进来,他面色憔悴,衣服换过了,苏凉末朝外面张望着,“几个人回来的?” 宋阁走到她床前,“就我一个。” 苏凉末闻言,倒抽口冷气,她闭上眼睛,手指掐着李丹的手背,“李丹,我刚才做噩梦了 。” “我知道。” “我梦见占东擎和我说,他用他的命还我,还问我能不能还清了。” 李丹和宋阁对望眼,苏凉末直起的上半身重新靠向床头柜,李丹赶紧开口,“凉末,事情还没到这个地步,占东擎没死。” 苏凉末怔怔看着她,“那人呢?” 宋阁站出来解释,“当时我们已经被逼到绝路,可深知夫人下这样的手,肯定是不见到擎少的尸体不罢休的,最后一个跟着我们的兄弟都死了,后面还有那么多人还等着要我们的命,擎少最后选择了报警。” “报警?” “是,起先我说我去自首,但是没用,夫人要的是擎少的命,就算我找来警察,不见到擎少死,她还是不会罢休,我们根本没办法活着离开泰国,唯一的办法,是由中国方面出面,将擎少以刑事犯罪引渡回国。” 苏凉末听完后,半晌没反应,李丹担忧地看向她,“凉末?” 她点下头,“也好,这是唯一能活命的办法了。” 韩增在外面敲门,苏凉末索性起身坐在床沿,韩增走进来,“我们还是慢了一步。” 宋阁神色微变,“怎么了?” “擎少自首后,在所谓的犯罪交易现场,警方后来查出了大量的毒品,而且数额惊人,一旦回国判罪的话,足够死刑了。” “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巧合。” 韩增用力捶向桌子,“夫人这是一点退路都不给擎少,这摆明是她事后安排的,那些泰国佬,拿了钱哪里还管这些?” 宋阁站在边上沉默不语,占东擎自首时,是说了海口那边有交易,还有具体的船号地点都是他亲口说的,如今有他自己的证词以及那些所谓的证据,实打实的人赃并获,以后就算到了法庭,恐怕也难推翻 。 苏凉末头一阵紧似一阵的疼,“如果,我们想办法将他留在泰国呢?” “那也一样,泰国同样可以判处擎少死刑。” 苏凉末反而没了先前的慌张,“现在能确定人活着,比什么都好,至少还能给我们时间。” 韩增站在边上,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紧绷突出,他隐忍的怒火总算压抑不住而爆发出来,他三两步上前指着苏凉末,“你现在满意了?你坐了两年牢,你口口声声要擎少还,说他永远不知道你在里面的苦,好,他现在也进去了,足够了吧?苏凉末,你想想,要不是因为你,擎少也不会自首,我倒想问问你,他如果被判了死刑,你怎么还?” 宋阁上前推了他一把,“韩增,犯什么浑呢?”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韩增手指直指苏凉末,“扣掉还你的两年,接下来的,你能还得回去吗?” 李丹赶紧示意宋阁把韩增拉出去,“凉末,你别听他胡说。” 苏凉末看到韩增被宋阁几乎拖到外面,她目光盯着门口,“难道我之前的坚持,错了吗?我没想让他真正还清过,我只是面对他的时候走不出来,没法忘记那两年,我错了吗?” 李丹手落向她肩膀,“不,走到这步,你们都没错,你当然可以恨,他也当然可以选择他认为对的方式去偿还。” 苏凉末苦笑声,这话真够矛盾的,既然都没错,为什么会偏偏走到这步呢? “我不要他的这种偿还!” 李丹疼惜地握了握苏凉末的手。 苏凉末眼里却迸射出一种逆境后的淡定及坚韧,“以前,这个乌七八糟的世界我总是完全没有走进去,看来以后,我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140——至亲之人的落井下石 140嫁给我 占东擎被泰国警方拘捕的事,当天的新闻便传的沸沸扬扬。 毒品交易案,一旦查证,那就是个死。 苏凉末翻遍了每个电视台的报道,不同的美丽女记者以高亢的嗓音轮番播放这条新闻,可哪怕她找遍了角落,都没看到占东擎的身影。 她唯一能确定的,那便是占东擎真的在警方手里。 苏凉末没办法,只能凭着这点关系再次找到韩先生。 在韩先生住处的的大厅里面,巨大的电视墙内,法制栏目据说是资深的主持人正在分析这件案子,苏凉末坐着,透过玻璃墙面能看到外面站着的李丹她们。 韩先生眼睛一瞬不瞬盯着电视,似乎才发现苏凉末坐在这一样,他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机关闭。 “苏小姐,这次是谁都没办法的事。” “连您都不行吗?” 韩先生摇下头,神色严肃,“黑帮势力之所以会这样猖獗,是因为他们游离于白色的世界之外,哪怕有证据,却很少能扳倒他们,为什么?” “为什么?”苏凉末反问。 “因为难以定罪,大佬们很少亲自出面,哪怕被抓,手下也有一票人抢着要去顶罪,可东擎这次不一样,你见过哪个老大会自首?别人就算打死也不会透露一个字,谁都知道,他们干的是掉脑袋的事。”韩先生这席话说下来,连苏凉末最后的希望都给掐灭掉,“可东擎呢,况且他在御洲做得也是这种买卖,这次两国肯定是要趁机斩马首,御洲那边还好些,关键是这边,凉末,这件事已经定死了,我就算使出十分力气帮你,结果还是一样。” 韩先生说到最后,直接喊了她的名字 。 这样的结果也没出乎苏凉末意料,她神色掩饰不住失望,“这么说来,当真一点法子没了。” “警方这边,肯定是没有办法的,至于别的……”韩先生语焉不详盯紧她,“以前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要从警察手里抢人,也不是毫无可能。” 韩先生话没往下说,他面露关切看向苏凉末,“目前最重要的倒还不是这些。” 苏凉末放在膝盖上的人不由握紧,“我知道,我爸妈现在还在她的手里。” “这也不是最要紧的,凉末,你要知道,东擎现在被控制在里面,莫清首要的是将他外面的势力尽可能一一斩杀掉,那样的话,他就算逃出生天也没了翻身的本事,而现在最关键的,是怎么保住你自己的命。” 苏凉末已经没法想到这一层,“我手底下没多少人,韩增那里还有些占东擎的亲信……” “你觉得会有用吗?” 的确,以卵击石,寡不敌众。 苏凉末看到韩先生眼里的异光,她别开视线,“没用也要试试,现在没人能帮我们。” 她和李丹她们出去,宋阁看到她的脸色,不用问也知道就算韩先生都没办法。 几人走到车前,却有好几辆车开了进来,韩先生从屋里出来,车上的保镖下来将车门打开,走出得居然是莫清。 莫清目光扫过诸人,最后定格在韩先生脸上,“一直知道韩先生住在这,到了泰国也没时间拜访。” “夫人这话严重了,您是长辈,怎么着也应该我去拜访您。” 苏凉末她们听着两人一来二去的对话,李丹扯下她的手,“走吧,这里头听着怪怪的。” 她正要走,却见莫清的视线投递过来,“凉末,这几天一直没见你,我还想和你聊聊,你爸妈还在我那,你不想见吗?” 苏凉末走出去的脚步顿住,“我是让夫人您给的‘惊喜’给吓到了 。” “你要是跟我打声招呼,我肯定会让你见的,现在倒好,赔了夫人又折兵。” 苏凉末让李丹她们先走,她凑近李丹耳边,“回去的时候一定要记得避开眼线,然后重新让韩增找落脚的地方。” “那你呢?” “我没事,别跟着我,不然被一锅端掉,将来就会死得更惨。” 李丹带着其余几人离开,苏凉末走近莫清,“您和韩先生还有事谈吗?” “噢,”莫清语重心长地看眼韩先生,“不急,既然在这碰巧遇见你,韩先生这边我改天再来就是了。” 苏凉末抬起眼帘看向韩先生,男人目光清澈,也不多做解释,苏凉末跟着坐进莫清的车内,茶色车窗缓缓立起,莫清的目光也从后视镜内收回,“真够可以的,还能活着出来。” “可现在也一样在你手里,要死要活也不是我能说了算。” 这话听在莫清耳中自然很受用,“我到底计划了二十几年,这次也是借着你才能这么成功,凉末,你是功臣。” “到底为什么,让你这样恨他?一定要他的命?” 即便到了这时候,莫清的嘴巴还是很严,“这是我们母子之间的事,凉末,谁对你好你也要学着分辨清楚了,自始始终我没想过害你,也同意等事成后让你见你父母……” 苏凉末盯着窗外,她再想伪装,却都虚伪不过莫清。 车子很快来到一幢别墅跟前,苏凉末下了车,大门口以及院子里全是保镖,莫清朝她笑了笑,“进去吧,你爸妈都在里面。” 苏凉末跟着莫清走进大厅,宋梓矜一早看见了她迎出来,“凉末。” 苏凉末上前抱住她,“妈。” 苏康也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出来,见到苏凉末时脸上明显一松 。 莫清放下包坐向旁边的沙发,“我说过凉末会没事的,你偏不信,这下好了,人我给你带来了。” 苏凉末看到苏康手里的拐杖,她吃惊上前,“爸,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摔的。” 苏凉末哪里能信,莫清冷笑声,“那晚你匆匆忙忙逃走了,你爸担心你,走着走着就摔成这样了。” 苏凉末眼神不由犀利,她怒视莫清,莫清淡淡地开口道,“呦,还想把我吃了不成,你爸都说是自己摔的,你偏不信。” “你让我过来,不会真好心的只是让我见见我爸妈吧?” 莫清示意苏凉末坐,“这两年,你爸妈我可没亏待过,凉末,你也劝劝你爸,毕竟他也帮过我,他只要按着我说的去做,我能给他一笔钱,让他带着你们远走高飞。” “你想让我爸做什么?” 苏凉末扶着苏康让他入座,莫清待她也坐定后这才开口,“一份资料,只要把它交给我,对你们来说没有任何损失,却能换得最渴望得到的自由,这笔买卖说什么都不亏。” 苏凉末不由愕然,苏康手里到底还掌握着多少她不知道的东西,“爸,那是什么资料?” 苏康目光落向苏凉末,“如果说占东擎这次还有百分之一的机会活命的话,如果这份资料交出去,那么他就连这百分之一都没有了。” 苏凉末闻言,掩饰不住的冷笑从眼角倾泻出来,“他已经这样了,你居然还要落井下石。” “我不是落井下石,”莫清语气再自然不过,“我是给警方一个机会,给这污浊的世界一个机会。” “这么说,你倒是救世主了。” “凉末,”莫清听得出来她语气里头的嘲讽,“你以前不也憎恨这种黑暗吗?” 苏凉末意味深长回一句道,“憎恨的会无可奈何接受,而在里面甘之如饴的,倒是想要推翻这种黑暗到光明中去?只怕是踩着别人的身体往上,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 莫清几乎忍无可忍,可还是握紧手掌后拉开抹笑,“苏康,看在以前我们合作过的份上,你把东西交出来。” 苏凉末咬住唇瓣的贝齿松开,一圈疼痛自唇上漾开,“爸,占松年的死,真的和你有关吗?” 苏康手落向自己的腿,一语不发,倒是坐在对面的莫清接了话,“凉末,我跟东擎说,苏康出现在现场是去救他爸,也多亏我这样说,你们才能重新开始。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到了今天我也不妨告诉你,把松年约出去的人是你爸,他们俩以前是朋友,这点我没骗你,只不过你爸背信弃义,最后以他手里掌握的资料将松年约出去,其后发生的事,你也知道了。” 苏凉末摇着头,“我不信。” 苏康侧首看向自己的女儿,“占松年的死,确实跟我有关,”他避开苏凉末的视线后盯着跟前的莫清,“我答应你将占松年约出去,你会保我一家的安全,可现在呢?” “话别说得这样好听,在现场的那一枪,是你开的吧?” 苏康闻言,整张脸溢出盛怒,太阳穴处的青筋直绷,“莫清,当时松年都已经死了,你还让我开那一枪,无非是要我也卷进去脱不了干系。” “这件事你怎么可能脱得了干系,不是你把他约出去,他那么谨慎的人,会毫无防备只带了那点人出去?” 苏凉末话语笃定,眉间镇定,“我猜的没错,连占松年都是你杀的。” 到了这会,莫清早已无所忌惮。 她抿着笑看向苏凉末,“凉末,你爱东擎吗?” “你不觉得这话由你嘴里问出来,简直是个笑话吗?” “好,我现在就算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莫清接过佣人递来的水杯,“我只想劝你一句,如果你爱东擎,就劝你爸把东西交出来,死得痛快一点和折磨至死,我相信你肯定情愿选择前一种 。”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知道多少人想要东擎死吗?一旦被送回御洲,不管是警方还是监狱里那些人……”莫清顿了顿,继而又再度说道,“凉末,你也在监狱里待过,知道那种地方的日子有多难捱。别人不认识你还好些,可东擎不一样,就算他身手再好,又能怎样?” 苏凉末蹭地站起身,“莫清,这世上怕是没人能阴险过你了。” “不阴险,不能活,我权当这是一句夸赞好了。”莫清收起笑,朝不远处的保镖递个眼色,“苏康,现在连你女儿都在我手里了,你还要藏着那份东西吗?” 以前,莫清是不需要这份资料,因为一旦拿出去只会打草惊蛇,占东擎有本事化险为夷,反应过来后说不定会反咬她一口,可现在不一样了,占东擎自首,那么所有的证据压上去,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都是必死无疑了。 保镖上前,用枪顶着苏凉末的脑袋。 莫清嘴角弯成一个弧度,“还不说吗?” 苏康眼里明显起了挣扎,这莫清连自己的丈夫儿子都能下死手,更何况是对苏凉末,可这东西一旦拿出来,也许他们全家的命都得交代在这。 苏康满脸的犹豫,苏凉末却伸手扣住保镖手里的枪,“爸,你要真把东西拿出来,不用她动手,我自己就给自己一枪。” “凉末,你为了个男人连你爸妈的命都不顾了?” “这东西交出来,我们能活着走出这里吗?” “当然能,我说到做到。” 苏凉末伸手扣向扳机,“与其相信你的话,我还不如相信待会有人能从天而降来救我。” 莫清点点头,脸上分不出愠怒,“好,那我就看看你们死在这之前,有没有这样的人能来救你们。” 她使个眼色,保镖上前用枪抵住了宋梓矜。 宋梓矜吓得瑟瑟发抖,莫清也冷下脸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等到占东擎的案子一旦定下来,苏康,你手里的东西可就成了废品,你算算看,究竟怎样做才划算?” 保镖用枪朝宋梓矜额头重重敲了下 。 苏凉末见状,几乎要扑过去,“放开我妈!” 另外几人上前将她给按住,苏康神色焦急起来,莫清冷着脸,“我数到三,还要藏着那东西,我就第一个送你老婆上路。” “一。” 苏康神色大变,宋梓矜缩着肩膀“别杀我。” “二。” 在莫清即将喊出三字,保镖拉开保险的间隙,外面有人大步进来,“夫人,韩先生来了。” 莫清眼帘抬起,让保镖暂时将枪收起来,“请。” 韩先生闲步而来,看到苏凉末时点下头,莫清起身相迎,“韩先生,你怎么亲自来了?” “我听说凉末的爸妈在这,我想借机来拜访下。” 莫清听着这话不对劲,“他们是我朋友,所以住在了这。” “伯父,伯母,”韩先生走到苏康和宋梓矜跟前,“我是凉末的未婚夫。” 这话犹如一个巨雷般打得每个人都措手不及,连苏凉末都懵了,他们何时有了这层关系? “韩先生真会开玩笑,”莫清脸色带着尴尬,“她是东擎的女人,这一点谁都知道。” “谁都知道?”韩先生笑着反问,“我怎么不知道?” 莫清目光自几人间逡巡,“韩先生,这件事你真的没必要插足进来。” “你不是要让我引荐你在泰国的军火生意吗?既然有可能会合作,有些话还是说清楚得好,凉末差点死在死亡森林的事我就不计较了,现在既然是在我的地盘,我要带他们走 。”韩先生语气带有最自然的霸气和张狂,这话莫清听着自然是不舒服的,“可他们是我的客人。” “那最好办了,客人也有离开的权利。” “不。” 莫清拒绝。 韩先生走过去拉起苏凉末的手,苏凉末又起身去搀扶苏康,门口的保镖聚拢过来,莫清知道韩先生在泰国的地位,况且也确实要通过他才能有自己独立的军火通道,所以莫清不能得罪,“韩先生,你难道要这样把人带走吗?” “夫人不愿意?” 莫清看到几人随时要走的样子,“这样吧,把宋梓矜留下,韩先生,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能让苏康父女跟你走,我已经给了你最大的面子了。” 韩先生看了眼,保镖闻言,走过去将宋梓矜拉到莫清身边。 苏康想要争取,苏凉末见状忍不住开口,“让我爸妈走,我留在这。” 莫清似笑非笑,“你是韩先生的未婚妻,谁敢让你留在这,你放心,你妈在这,我会比你照顾她还要尽心尽力。” 韩先生上前扣住苏凉末的手腕,“走。” 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不得已只能先带苏康离开。 回到韩先生的住处,苏凉末带苏康去附近的医院,韩先生全程令人接送,苏康的腿不好,肯定不能跟着她们东躲西藏,韩先生知道她的难处,主动提出让苏康留下。 苏凉末安顿好苏康,走出屋子时看到韩先生正蹲在泳池前喂着他新买的一匹狼犬,苏凉末几步上前,“韩先生。” “你爸的腿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 韩先生揉着狼犬的脑袋,“你妈那边,我会替你想办法。” “谢谢你。” 韩先生背对她蹲着,“当然,有些忙不是白帮你的 。” “我知道,将来我一定会报答。” “那你何不现在就报答了?” “你说。” 韩先生松了手,起身走向一侧的躺椅,坐定后抬起的视线落到苏凉末身上,“你要知道,现在占东擎手底下没几个人了,你们这群人要想活命只能仰仗我,所以,嫁给我。” 苏凉末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她瞪大双眼,“韩先生,我和你并不熟。” “这话说得可真伤人心。”韩先生搭起长腿,苏凉末紧接着又道,“中国有句古话,朋友妻不可欺。” “可还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叫朋友妻不客气,况且,你是占东擎的老婆吗?” 这些都不是重点,苏凉末面对韩先生立马警惕起来,“至少我们还远远没到谈婚论嫁的那一步,再说,你既然有儿子,那你妻子……” “我没娶过任何人,儿子倒是我亲生的。” 苏凉末这会有种才出虎穴又入狼窝的感觉,“我如果不同意呢。” “你想想看,你带着你受伤的父亲,还有那些手底下,怎么救占东擎?” “我跟你之间没有爱情。” “结婚不需要爱情,只要满足彼此的需要就好,你需要我的势力,我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妻子,仅此而已。” 这大概是她听过的最荒唐的言论了,她也没想过这些话是从韩先生嘴里说出来的。 “就算我同意你,你也没法把占东擎救出来。” “但我能保住你关心的那些人的命,不然你以为,凭你们自己能有几分对抗莫清的把握?” 湛蓝色的泳池底端衬出苏凉末一张尖瘦苍白的脸,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和难以理解,“你为什么需要我?” “我是靠赌吃饭的,所以也想找一个赌艺超绝的 。”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不妨实话告诉你,我在御洲有那样的赌技,是因为我养了一个小鬼,他能帮我看牌。” 韩先生想到第一次跟苏凉末上赌桌时她的怪异,也确实有几分这样的意思,“是吗,他在哪,我倒是想看看。” “我每次到泰国来,他都没法跟着。” “是么,”韩先生随口道,“都说客死他乡的人是没办法回到那个地方的,难道你养得是泰国小鬼?” 苏凉末不愿意别人拿小小兽当话题,她没再继续说下去,转身要走,想了想后又再次开口,“如果我要带我爸走,你没有理由拒绝吧。” “当然,我不是逼迫你,婚姻自由,随你。” 在没救回宋梓矜之前,苏凉末还是同意苏康留在韩先生那,毕竟苏康手里掌握着重要的资料,跟着宋阁他们反而会成为拖累。 苏凉末一直在想办法怎么救宋梓矜,这天,韩先生带着人出去了,有保镖进来,手里拿着个包裹,“苏小姐,这是有人送来的。” 苏凉末将东西接过去,打开后看见里面是盒录影带。 保镖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提醒句,“那人说,夫人吩咐,让您看之前做好心理准备。” 苏凉末心里咯噔下,莫清会给她送什么来? 她大步走回到屋内,在韩先生给她安排的房间里面将窗帘拉上,苏凉末拿起录影带,这才发现后面贴着一张切割下来的纸条,上面有黑色的打印字体,内容如下: 如果想让他天天饱受这样的折磨,你可以劝苏康永远不把那东西交出来。 ------题外话------ 东子哥,你可以慢慢还债,可以受虐了……。 141谑男主(标题亮了) 苏凉末眼睛死死盯着那些字体,跪在地上的身体无法动弹,连呼吸都骤然紧促起来。 她害怕看到里面的内容会让她接受不了,这是有关占东擎得至今透出来的唯一消息,苏凉末双手捧着录影带,异常珍惜,可心里却备受煎熬。 从来没有一样东西让她感到这样恐惧过。 苏凉末犹豫再三后,还是选择了看。 她盘膝坐在电视机跟前,这样近的距离,以至于当画面突然跳出来时,苏凉末是措手不及的。 录影带里没有一句对话,却看得清楚占东擎那张脸。 应该是在个空旷的房间里面,旁边还有类似审讯器材的东西。 苏凉末真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她看到他戴着手铐,脚上也有限制活动的脚镣,两个彪悍的男人一左一右去架着他的胳膊,占东擎性子烈,前面的人一拳挥过来时他侧身躲开并还击。 但这样的情景并未维持多久,他手不能动,脚也不能踢,很快被人制止住,他们将他推到墙边,占东擎绷紧着俊脸,并未有些毫的慌乱和狼狈。 站在他跟前的男人挡住了镜头,苏凉末只看到占东擎站得笔直的双腿,男人上前,一记右勾拳挥向占东擎,他双手被人按着没法反抗,苏凉末垂在身侧的手掌不由握紧,等男人侧开身,她看到占东擎别过的脸转向屏幕,嘴角渗出的血渍由于距离远,便显得很淡,一点一点垂挂在男人精致的唇瓣处。 她还来不及细看,铺天盖地的殴打便这么拉开苏凉末的视线,起初还是拳打脚踢,占东擎唇间偶尔溢出几阵闷哼声,随后,苏凉末看到有个男人拿出长长的警棍,她忙将双手掩住脸 。 一声声,跟打在沙袋上一模一样,沉闷,冗长,带着别人兴奋而叫嚣的声音。 这还不是在御洲,苏凉末没法想象,如果占东擎落在那些一直想抽他筋剥他皮的人手里,会是怎样的下场。 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到苏凉末耳朵里,她眼睛睁开,看到男人血迹斑斑地贴在屏幕上的脸,目光里桀骜而不驯,占东擎牵起嘴角笑了下,忽然伸出带血的右手手掌贴向屏幕,“我的女人,如果连这点都看不下去,她还怎么做我的女人?” 苏凉末看到后头的男人高高举起警棍,泛着黑光的棍子在灯光底下张开带有獠牙的大口,苏凉末呼吸骤然一窒,她闭起眼睛,听到闷棍砸下去的声音,以及占东擎贴着墙壁缓缓倒下的窸窣声。 她没有再睁眼,眼睛像被人用刀割开似的疼,苏凉末无力地瘫软在地,她松开手后急急忙忙将录影带退出来,手臂撑直后落在电视机上,她想要起来,却发现双腿虚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苏凉末心口疼痛难耐,莫清给她的两种选择,唯独没有一条是给占东擎活命的。 她没想要占东擎这样赎罪,从来没想过,监狱是个怎样的地方苏凉末比任何人都清楚,占东擎一旦进去,就算不是死刑,也比立即枪决好不到哪里去。 苏凉末将那盒录音带重重砸向墙壁,她腾地起身想要出去,手刚触及到门板便又收了回来,就算出去了又有什么用? 她满心无力,又无处发泄,苏凉末鼻尖酸涩难耐,她想到最后占东擎在录影带里说得那句唯一的话,眼泪被她强忍住没有流下来。 苏凉末在房间待了大半天,中午也没吃一口饭。 她想着不同的办法,窗外传来汽车喇叭声,苏凉末起身,下意识的一眼令她看到了宋梓矜和苏康正从车上下来。 苏凉末脑子飞快地转动,她退到门口,急忙拉开门后走出去。 宋梓矜搀扶着苏康走进客厅,苏凉末大步跑来,“妈 。()” “凉末。” 苏康避开了苏凉末投过来的视线。 苏凉末看到宋梓矜毫发无伤,她欣慰上前,“妈,莫清怎么肯放你回来?” 宋梓矜也左顾而言他,“凉末,我们一家人总算能团聚了,那个鬼地方,一年到头只能听到鸟叫声……” 苏凉末心疼地上前抱住宋梓矜,“妈,以后不会了,对不起,让你们吃这么多苦。” 韩先生从外面进来,是跟他们一道回来的。 见到这幅场景,他一句话没说走向沙发。 苏康却不忍心瞒着苏凉末,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莫清要的东西,我给她了。” “什么?”苏凉末轻退开身。 苏康重复一遍。 苏凉末一时还没发反应过来,韩先生朝她看眼,“是我陪着去的,莫清也不得不按着她说的话履行约定。” 她张张嘴,眼泪忽然涌出来,吓了宋梓矜一跳,“凉末,你别哭啊。” “几年前,为了让我们自己活命,害死了占松年,今天,又是为了让我们自己活命,害死的却是占东擎,爸,我错了,我一直都错了,不是占东擎欠我的,而是我欠他的,我对他残忍而刻薄的讨债方式,原来都不是他应该受的。”苏凉末伤心欲绝,眼泪怎么都忍不住,“早知道这样,你为什么不干脆那时候就毁掉呢?你到底还是留了一手,你为我好,可这份爱却伤害了我爱的男人,爸,我恨了他两年,那样的痛彻心扉甚至恨不得他死,我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凉末,”宋梓矜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别哭……” 苏康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这东西留到今天,就是为了保命的,你要知道,我如果不交出去你妈就没命了。” 一语将苏凉末给点醒,她看着面前的双亲,忽然觉得有些事就是这么讽刺 。 以前她和占东擎对着干,就是为了让爸妈有天能回到御洲跟她团圆,如今终于圆梦了,占东擎却进去了。 苏康知道,这件事上苏凉末怨不得任何人,一方面是爱人,一方面是亲人,孰轻孰重没法比较。 “凉末,别怪爸爸。” 苏凉末摇下头,“没有,我不怪任何人。” 苏康叹口气,“如果当时是你留在莫清手里,爸爸可以让你自己选择,可留的是你妈妈,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样的情形下,她却只能勉强拉了拉嘴角。 韩先生适时出来解围,让佣人带着他们先进房间去。 苏凉末怔怔站在那里,韩先生又让人送了两杯鲜榨的果汁过来。 “你不同意你爸把你妈换回来?” 苏凉末毫不犹豫摇头。 “那你是觉得占东擎的命比你妈的命重要?” 苏凉末有些恼怒,韩先生分明是故意这样说的,她皱起眉头,嗓音不由拔高,“我没有!” “既然没有,你还在想什么?”韩先生端起手里的果汁朝她扬了扬,“过来休息会。” 苏凉末坐到韩先生对面的沙发内。 她捧着玻璃杯,韩先生见她双眼通红,“哭过了?” “莫清要接手军火生意,也要通过你是吗?” “是,先前那条线是占东擎亲自打通的,就算是他妈出面都没用,对方交易的时候只认他。” “可我记得你有个从未打破过的规矩,谁有事求你,都要先在赌桌上赢过你才行。” 韩先生似笑非笑点点头,“这样看来,你还是挺在意我说过的话 。” 苏凉末没把这一层暧昧放在心里,“可倚着韩先生的本事,有几个人能赢你?” “那当然,要不然的话岂不是每个人都要找我帮忙,那就不是请求帮忙,而是吩咐我做事了。” “那好。” 韩先生跟前的果汁一口没动,只是端起酒杯后顺着杯口浅漾,“凉末,有一条最轻松的路摆在你跟前,为什么不走?” 苏凉末目光同他平视,“韩先生,我只为你一句。” “你说。” “也许我很自私,但我真的是想问,如果我不是你的未婚妻,只是你的朋友,我想请你帮忙,我尽量不为难你,只求你帮我暂时照顾好我爸妈,你能答应吗?” 苏凉末话里的意思再清晰不过,“你能保证你有命回来,而不是要我帮你照顾他们一辈子?” “我不能保证,”苏凉末握紧手掌,“我手里还有一些钱,我让他们留在这,是因为这是唯一能给他们安全的地方。” “我不需要你的钱。” 苏凉末陷在宽大的沙发内,尽管那样,也并未显示出一丝一毫的柔弱,“我要是真跟你结婚,就算把占东擎救出来也意义不大了,我们经历过这么多,韩先生应该懂,这时候对我们来说最弥足珍贵的是什么。” “不是活命吗?” “是拥有,彼此拥有。” 韩先生笑了下,“这话真幼稚,人还是活在当下好,命都要保不住,哪来那么些风花雪月?” “可能是我逆生长了,所以倒需要这些风花雪月。” 韩先生到底笑出声来,“想好了?” “想好了。” 他点下头,“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你养的那个小鬼吧,我很感兴趣 。” 苏凉末莞尔,“一定有机会,但你见不到鬼,怎么知道他长什么样?” “你可以跟我形容。” 苏凉末庆幸,韩先生到底不是坏人,他在至关重要的时候给她一条生路,也不算趁火打劫,她拒绝的时候,他也能进退有度。 正是因着他的这种人格魅力,苏凉末放心把苏康和宋梓矜暂时交给韩先生。 苏凉末当天便回到宋阁他们的落脚地,莫清正在想方设法地找他们,要不是先前跟踪跟丢了,这会他们早被她一网打尽。 占东擎的消息却始终打探不到,韩增他们急得团团转,在泰国只能过东躲西藏的日子。 一转眼,个把月过去了。 躲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宋阁和韩增不忘联系占东擎手底下那些还算忠心的人,尽管不多,但也拉拢了几十来个。 苏凉末数着日子在过,没想到流简会打来电话。 她的手机到了泰国后一直关着,打开便看到流简的几十通未接来电。 苏凉末想也不想给他回过去,流简却是劈头问道,“你弟弟你还要不要了?” “苏泽没事吧?” 流简气得不轻,半晌后才开口,“你没事吧?” “我,我很好。” “好?能好到哪去?占东擎的事我听说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会让他死。” 流简倚在赌场的二楼,“你现在还有什么能力?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找你。” “不用,”苏凉末走出小木屋,“流简,你不知道,这次不比以往,我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帮助,占东擎手底下的人都攥在了莫清手里,就算你为我拼掉整个相孝堂估计都于事无补 。” “你现在算什么,过街老鼠?” “差不多吧。” 流简沉沉笑出口,“除了我还有谁肯帮你?于事无补也要试试,告诉我你在哪?” 流简执意,这席话听得苏凉末心口一暖。 “流简,借我些人和钱吧,但我不保证能不能还你,别的,你不要为我操心。” “凉末,你没办法救他的。” 苏凉末闭起眼睛,几乎所有人都跟她这样说。 “让我试试。” 她挂断了电话,韩增匆忙从外面进来,李丹她们正坐在一旁的木板凳上,韩增走到苏凉末跟前,“大约一个星期后,擎少会被送回御洲。” “这消息可靠吗?” “当然可靠!”韩增咬着牙,“要下手的话,只能趁着这个时间段了,要不然被判刑后可就麻烦了。” 李斯她们起身,“路上下手?那押运的可都是警察啊。” “怎么,你怕了?” “谁怕了!” 苏凉末直接无视,她把李丹和宋阁叫到一边,“韩增这次说的没错,要救,只有这个机会,但风险你们同样也知道,我们现在首要的,是知道到时候押运的路线。” 宋阁蹙着眉头,“这个交给我,我来想办法。” 苏凉末走到木屋的北侧,她双手环在胸前,拥紧之后仍觉满腔的空虚。度日如年,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占东擎被单独安排在一个房间里头,四周是粉刷成白色的墙壁,只有一张床,大理石地面坚硬而斑驳,他抬起头,不远处就是扇门,外面还有成排的铁栏杆,同监狱里几乎是一模一样 。 身上的伤还未大好,牵扯一下便痛得冷汗涔涔冒出,他坐在床沿,床是最简单的木板床,一条被单丢在那,他也从来没有去触碰过。 周边安静地唯有经过的脚步声,占东擎站起身,屋里面有个窗户,但是很高,哪怕踮起脚尖都看不到外面。 这已经是进来后的第三十七天了。 他菱唇死死抿紧,抿成一道凛冽的弧度,占东擎仰起头,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也是他不曾想象过的。 而苏凉末却经历了一年大半。 有一种痛,叫做感同身受,占东擎这会是彻彻底底明白了。 心里百感交集,除去难受之外,只有痛心。 忽然,一阵铁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他回过头,颀长的身影在地上拖出细细的影子,占东擎的思绪被打断,男人呈现出明显的不悦,进来三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占东擎也没看清楚,门已经被人从外面锁死。 放眼四周,这儿只有一张床,也不可能再有人会进来。 占东擎拿起一旁的绷带,不紧不慢往手掌缠去。 他想到李丹在森林里说过的话,她说第一次见到苏凉末时,苏凉末在监狱里被人踩在脚底下打,占东擎缠得很紧,手上本来就有伤,疼痛钻入心尖,本就无处发泄的情绪这会膨胀到极致。 两个男人立定,走在最前面的那人上前。 占东擎轻扯下嘴角,男人越走越急,一跃上前同他厮打,他轻巧避开,守在门口的两名警察对望眼。甚至开始下起赌注,“你猜谁会赢?” “废话,三打一,还用猜吗,况且他身上还有那么重的伤。” “这人不是死刑犯吗?为什么还要他的命。” 同伴睨他眼,“闭嘴吧,没判决之前谁敢说是死刑,让你睁只眼闭只眼,废话怎么那么多?” “行了行了,老规矩,五千泰铢,我赌他死不了 。” “成交,就五千泰铢。” 里面的厮打声很是激烈,两人靠在门口吹着牛,“完事之后上头还有奖,换班后一起喝酒去。” “行啊!” 房间里头的男人被占东擎逼得节节败退,脸上打成个调色盘,他伸手一抹,鼻子里满是血,男人冲上前去,左脚踩着床沿,身体飞跃出去扑向占东擎,占东擎伸手撑向旁边的一个柜子,他双手使劲提起后照着男人劈去,结实的木柜正好砍在男人腰间,只听得一阵惨叫声传到耳朵里,占东擎将柜子按在男人身上,目光抬起,眼里的幽暗落到对面两人身上。 外面的警察将门打开道缝,旁边同伴催促,“死了?” “没呢!”说完,又重重合上。 剩下的两人可没再那么傻,他们一左一右上前,空间本来就不宽敞,占东擎脚退至墙角处,两人对望眼,似乎早就商量好进攻对策,飞快的脚步踩过大理石地面,左手边的人一拳挥来,占东擎堪堪避开,他伸手扣住对方腕部,使劲一拉一扯。只听到骨骼咯吱声错位般,另一人见状,伸手从腰间掏出匕首,尖刃划过占东擎的手臂,带出一道长长的血渍。 他忍痛看了眼,占东擎伸手握住伤口,捂住的指缝间有血淌出来,触目惊心。 男人扬了扬手里的匕首,说着一串占东擎听不懂的泰国话,他们叫嚣着再度扑上前,占东擎搏斗的动作过于激烈,前段日子被打的伤口牵扯着疼痛不已,骨裂的地方更是要手按着才能直起腰来。 他冷冷睥睨着两人,躺在地上的男人来回扭动想去抓他的腿,被他一脚用力踢开。 拿着匕首的男人挥舞上前,占东擎一个抬腿的动作,身子仍然矫健如豹子,令人眼花缭乱的挥拳动作,厮打时砸在身上的沉闷声,无一不充斥着这个不大的房间,他一脚踢中对方手腕,匕首在空中翻腾了好几个圈,最后落入占东擎的手里。 他拽住男人将他拖到跟前,几乎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占东擎眼里的狠辣一寸寸尽显,刀子拔出来再捅进去,再拔出来再捅进去 ! 另一个男人看的面色惨白,出也出不去,只能拼死一搏。 他像摔跤似的扑向占东擎,跟前的男人拉住他的手臂不肯松开,两个人推着占东擎将他撞向坚硬的墙壁,他身上的伤口再度崩开,血流不止。 他们抢夺着占东擎手里的刀,一人夺过之后刺向他,另一人则凭着最后的力气抱住他的手臂。 眼见匕首就要刺穿占东擎的手背,他伸手握住刀刃,先前缠着绷带的手掌因用力,还是被尖刀给划破,那人抽出刀子再度砍去,匕首扫过占东擎的脸,他躲避及时,但还是觉得脸上有轻微疼痛,不至于破相,可却有红色的印子渗出。 占东擎顾不上这些,他曲起膝盖猛地朝男人胸口**,一把揪住对方的头发使劲撞向墙壁,只等对方软绵绵躺在了地上,另一人本就身受重伤,看到这场景,吓得连滚带爬往外而去。 占东擎踢开身边的两个人,他单手拎起那个床头柜,在对方快要爬到门口时,上前照着他的后背砸去。 周边再没了别的声响,占东擎握住手掌后走向正对门口的墙壁,他双腿吃力地往下,干脆坐到地上,窗口阳光泄进来,这地方,就跟人间炼狱一样,男人伸出带血的手掌,掬了一把阳光,连那点光亮都被染成赤红色。 他想,也好,苏凉末说,没进来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到,那是一根刺,如若他不扎一下,该有多痛,他不懂。 该有多爱,他可能也无法懂得这么深刻。 是。 占东擎的心,从来波澜不惊,听过苏凉末的痛,他也痛,却也只有真正进来了之后,那种灭顶的绝望反而坚定了他的心意,如果要问,哪一刻是深爱,哪一刻是侵入骨髓的爱,那便是从他进来那刻,从他一个人面对孤独的时候。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142——劫人 142劫人(精彩) 占东擎倚着墙壁大口喘息。 门外的两人听到里头没了动静,“成了成了。” 其中一人将门打开,探进去个脑袋,这一看吓得差点屁滚尿流。 占东擎抬起的目光射过来,凛冽犀利,因搏斗而淌出的汗顺着脸颊滑落,一双眼睛直直落到那人身上。 对方吓了个哆嗦,指着地上的几人,“你,你杀人,好!你死定了,死定了。” 占东擎冷笑声,尽管听不懂对方的话,可看他那样子也能猜出来什么意思,就算不杀人,他也死定了。 他手掌在身侧撑了下,忍着剧痛站起身,摇摇晃晃朝着床前走去,地上有人挡道,他就用脚拨开,那姿势那样子就跟走在死人堆里似的,门外的男人手指颤颤巍巍指着里头,“明,明天你死定了!” 占东擎在床沿坐定,眼帘轻抬,“滚 !” 流简给苏凉末拨来的人很快和他们碰头,韩先生给了苏凉末一部跟她单独联络的手机。 现在占东擎什么人都不能见,韩先生明着是中立的态度,但还是给占东擎安排了个律师。 苏凉末接到电话,人起身来到外面,“喂?” “三天之后,晚上8点,占东擎会经过泰国公路段,到时候是你们下手的最好时机。” “你怎么知道他会经过那里?” 韩先生语焉不详,“你只要试试就知道了,但我不能百分百肯定。” “喂!” 苏凉末听到那头传来嘟嘟声。 她将信得过的几人叫到房间里去,把韩先生的话跟诸人交代清楚。 韩增站在窗前,“那个韩先生,我们能信得过吗?” “我相信他不会骗我们。” 李丹令人拿来地图,摊开后放向桌子,“这照理还不到引渡回国的日子,如果真能提前下手,对我们来说是有利的,你们想,光是警力方面估计就能少掉一半。” “是。”苏凉末眼露华彩,“这个机会,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能错过。” 宋阁盯着地图,“我和韩增负责去现场勘查,还有三天的时间,足够了,我们会在那做好埋伏,看看有没有能利于下手的地方。” “好。” 这三天,既提心吊胆又时时期盼着,总觉得希望就在他们触手可及的地方。 好不容易挨到第三天。 苏凉末吃过晚饭坐在河边,泰国很多这样的木屋子,一条浑浊的河就在脚边,屋子是搭在水面上的,远离了尘世的喧嚣,远远还能看到有人在河边洗着衣服。 苏凉末单手撑起下颔,肘部支着膝盖,一串脚步声接近而来,她抬起头,看到李丹坐到了她的身边 。 “是不是在紧张?” 苏凉末已经不知不觉学会依赖李丹,她头枕向李丹的肩膀,“当然,还很害怕。” “没事的,那片死亡森林都能走出来,这点算什么?” 苏凉末双手抱着膝盖,“李丹,有件事我没告诉你。” “什么事?” “那天在韩先生家,我接到莫清让人送来的录影带,他被人打得很惨很惨,我没法接受……” 李丹伸手揽住苏凉末的肩膀,“命运还有起起伏伏的时候,别说是人了,我们通常只看到他们光鲜亮丽的一面,可是个人就会落魄,这不是我们能选择的。” 苏凉末握紧李丹的手,“李丹,谢谢你,我很庆幸身边一直有你陪着。” “你啊,总是说着傻话,以后我们都结婚了,看你怎么办。” 苏凉末抬起头,神色认真看向李丹,“我不奢望能够结婚,李丹,你呢?” 李丹神色稍暗,“虽然知道我们这样的人,有个完美的婚礼可能会很难,可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够穿上婚纱,”话说到一半,李丹脸上带出娇羞,“谁不希望有个婚礼啊,哪怕简简单单也好。” 苏凉末抿着抹笑,“那当然,放心,等这次以后,你和宋阁就结婚吧。” 李丹推了下她的手,“说什么呢,我们才谈,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苏凉末嘴角的笑意藏匿不住,“行行行,是没这样便宜。” “你们说什么呢?”一阵男声冷不丁窜进来,苏凉末扭过头,看到宋阁站在身后。 “正在说你和李丹的……”苏凉末眼睛朝李丹挤了下,“说你们的婚礼!” “凉末 !”李丹蹭地起身,脸色通红,“我去看看瑞她们准备的怎样了,不跟你在这胡扯。” 苏凉末笑着看李丹走远,宋阁的目光也从她身上收回,他走过去坐在李丹先前坐过的位子,“苏小姐,该准备的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嗯。”苏凉末眼里的笑意一点点黯淡,视线也投落向远处。 宋阁坐在边上,半晌后,苏凉末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宋阁,你还有事吗?” “苏小姐,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你说。” “今晚的计划,可不可以不让李丹参加?” 苏凉末有些微的吃惊,“为什么?” “你也知道这次的危险性,况且,多一个少一个人差别并不大,我跟李丹好不容易走到一起,我……对不起,是我私心了。”宋阁说完,压下眼帘。 苏凉末细想过后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我同意,我也赞成这样做。” “如果跟李丹直说,就凭她那性子肯定不会答应,这件事交给我吧。” “好。” 宋阁说完便站了起来,苏凉末还坐在原来的地方,她看着平静的湖面怔怔出神,宋阁的担忧没错,谁都不希望自己的爱人去涉险。 李丹正在房间做最后的准备,枪支弹药也配齐全了,听到敲门声她头也不抬,“进来。” 宋阁推门进去,“准备好了?” “差不多了,”李丹抬起腕表看眼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准备出发。” 宋阁手里拿着杯水,走过去递给她。 李丹接过后看了眼,“上次我给凉末的水里放了药,这次看到你拿过来,总觉得怪怪的。” “难道我还能给你下药吗?” 李丹就着杯口喝了两口,“这可说不准 。” 宋阁将杯子放到床头柜上,他挨近李丹靠近,李丹见他神色凝重,“是在为今晚的事担心吧,没事,况且那么多人呢。” 宋阁伸手搂住她的肩膀,李丹笑着人挨过去,“宋阁,你都是见惯这种场面了的。” “可这次不一样,”宋阁手掌落向李丹的腰际,“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 “都一样,”李丹脑袋在他肩头依偎着,“你也不能出事。” 宋阁见时间还早,“休息会吧,出发的时候我叫你。” “不了,”李丹伸手搂住他,“为这一刻已经等了好几天,我睡不着。” “你瞧瞧你,黑眼圈都出来了。”宋阁心疼地伸出拇指抚向李丹的眼眶,“我陪你睡。” 他起身脱掉鞋子上了床,李丹和衣躺在宋阁身边,她枕着宋阁的肩膀望向窗外,“这地方真安静,真想一辈子住在这。”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带你回来。” 李丹轻轻打了个哈欠,“我就说不能睡,一躺到**我就会犯困……” 宋阁将她紧拥在怀里,“睡吧,我待会叫醒你。” 等她睡醒之后,应该什么都过去了,也不用再偷偷摸摸生活在这样的黑暗之下。 李丹想要和宋阁说上会话,可耐不住困意袭来,宋阁感觉到她的脑袋沉沉耷着,他小心翼翼让她贴着枕头,“李丹?” 她意识不清,也是困得厉害。() 宋阁弯腰在她额前轻吻,他撑着上半身,手臂间还有她的余温,他深深看她眼,然后起身头也不回地出去。 正好苏凉末从河边走来,看到宋阁拉上了李丹的门 。 “她睡了。” 苏凉末点头,“我们准备下吧,早点过去。” 宋阁留了两个人在这,其余的人则全部跟着他们出发,韩增率先上了一辆越野车,苏凉末回过头看眼李丹所住的小屋,心里默念道,“放心,我们一定回来接你。” 接二连三的车子开出去,路过崎岖不平的道路,苏凉末看到车窗外有经过的泰国妇人,衣着朴素,神情淡泊而与世无争。 宋阁就坐在她的边上,“待会救出擎少后,你们先走,我回来接李丹。” “好,我们在码头等你们。” 宋阁透过内后视镜看眼苏凉末,他什么话都没说,眼里闪出猜不明的复杂。 占东擎坐在床沿,他几乎是在数着时间过,这段日子以来,他除了韩先生给他请的律师之外,谁都不能见。 上次律师来的时候,警察也在场,如果他没听错那名律师话里面的意思,对方是让他今晚自己想办法去医院。 占东擎全身的伤,上次的事情过后,惊动了警方高层,不止给他换了看守的地方,还下了死命令,决不能让他死在泰国。 他揭开手臂上的纱布,才愈合的伤口因他用力的动作而再次挣开,他脚步虚晃着来到门口,伸手拍了拍门。 其中一道门被打开,外头的一人懂得中国话,“什么事?” 占东擎人忽然往前栽,垂下的手臂全是血,“我身上疼,好像有骨头刺进了五脏六腑。” 那人的同伴凑到跟前,“天天这样打,不会真出问题了吧?” 占东擎伸手捂住胸口,人突然往下倒,神情看上去更是痛苦不堪。 “快,快通知上头。” 苏凉末她们提前来到泰国公路那里埋伏,这样的天气,韩增带着的好几个手底下人却都穿着长袖长裤,包裹的严严实实,苏凉末打开车窗望向外面,这条路上来来回回的车流很是密集,是主要通行道 。 占东擎双手戴着手铐,躺在急救车上,他双目紧闭,医护人员正对他实施抢救,氧气罩下,呼出的热气散布在鼻翼周边,他们由警车护送着一路赶往医院。 李丹睡得很沉,可心里始终有事,再加上只喝了两口水,她是忽然惊醒的。 她撑起身,立马看眼时间,不好! 她拿起枪要走出去,却发现门被反锁着,李丹使劲拉了几下,又抬腿去踹。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将门打开,李丹三两步走出去,“人呢?” “都走了。” 她狠狠跺了下脚,看来那杯水里头真有问题,其中一人拦在跟前,“是宋哥吩咐的,让我们看好你。” “现在他们都要没命了,看着我做什么?赶紧去开车,我们赶过去兴许还来得及。” 两人面面相觑,李丹已经迫不及待往外走。 苏凉末压下帽檐,救护车的声音从不远处清晰传来,这一下无异于给每个人打了警醒针,他们端正了身子,目光全部集中在后视镜内。 救护车前后都有两辆警车,再看时间,差不多晚间8点。 错不了。 苏凉末发动引擎,将车驶入车流中。 韩增带着两辆车靠上前,前面不远处是红绿灯,车子一路开过去,正好也避开了那些守在红绿灯口下的车。 前面的救护车紧急向前,后面的两辆车包抄过去,一左一右夹击,忽然,落下的车窗里头探出把黑洞洞的枪口,场面瞬间失控,又有几辆车将前后的警车分别隔开,救护车被围堵在中间。 苏凉末加紧油门上前。 带着铁索的绳子被扔出窗外,勾住了警车之后,一场惊心动魄的拉锯战在这热闹的公路上展开 。 救护车的轮胎被打爆,忽然歪歪斜斜往边上冲,车里面还坐着两名警察,听到外头传来的动静,两人拔出枪看向窗口。 躺在病**的占东擎忽然睁开眼来,他动作迅捷地起身,抄起边上的一把小刀子,随手将负责给他抢救的医生给挟持在身前,“不许动!” 苏凉末的车飞快开到救护车旁,四辆警车也停了下来,车门被打开,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好几十名武装警察从车里面出来,这仗势,竟是比押送犯人还要严峻壮观得多,苏凉末这会也顾不上这些,她看到救护车的门被打开,两名警察持枪对准了前面的人往后退,苏凉末这才看清楚,是占东擎挟持了医生正往外走。 她面色一喜,扬声高喊,“东擎!” 占东擎手里的力道并未放松,眼睛朝她的方向看眼。 苏凉末将车开过去,几阵枪声压迫性而来,这么多人,要想突围出去并不容易,苏凉末一个急刹车,车子甩尾后贴近占东擎身侧,里头的李斯将车门打开,下来的警察悉数围了过来。 瑞从另一辆车上探出脑袋,手里的东西丢出去,砰地在原地炸开。 苏凉末朝占东擎招下手,“东擎,快!” 占东擎一个跃身坐进车内,抬起一脚将那名医生踢出去,警察的子弹随即飞射而来,连车门都来不及关上。 四周又有车经过,惊吓声掺杂在耳中,苏凉末踩足油门后盘动方向盘,也不管撞到了左边的车还是刮坏了右边的后视镜,这会脑子里唯一的念头是杀出条血路来! 韩增让一辆车上的人下来断后,苏凉末焦急地看眼,“怎么会有这么多警察?” 占东擎接过李斯递给他的枪,“韩增这几个人怎么能阻止得了?” 正说着,几阵爆炸声传来,苏凉末透过后视镜一看,她目光不由凛冽,加快速度不顾一切往前闯 。 警力越来越多,再开过五公里就能到相对安全的地方,那儿有片不大的林子,是宋阁他们一早就勘察好的,只要经过了林子,就会有人接应,还能拖慢警察追赶的脚步。 苏凉末一边开着车,眼睛不由落向占东擎身上,“你没事吧?” 男人坐在后车座内,朝她摇了摇头,宋阁他们的车子就在后面,以及一排穷追不舍的警车。 到达目的地后,苏凉末推开车门下去,她一手拿枪,另一手搀扶住占东擎,李斯和瑞则在后面保护着,他们穿过灌木走进林子,等在那里的人见到他们顺利到达,也相继出来,“擎少。” “擎少。” 苏凉末朝后面望了眼,“赶紧走。” 占东擎一手捂住伤口,神色显露出些许的痛苦,苏凉末架起他的身子向前,这会的时间拖不得,迟一步都有可能要死。 走出去几步,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凉末!” 苏凉末扭过头,却见李丹站在身后,她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在这?” “宋阁呢?” “还在后面。” “我找他去。” “等等,”苏凉末喊住她,“宋阁不会有事的,你赶紧先跟我们走。” “不,”李丹催促着她们,“我待会跟宋阁一起走,凉末,你们要当心。” “好。” 苏凉末踏出去一步,扭过头看到李丹已经跑远的身影,她本想吩咐她一定要小心,可话到嘴边却来不及说出。 宋阁躲开人群后一个人在林子里头,他拿出手机来,手上还未有所动作,便听到阵惊喜的呼喊声传来,“宋阁!” 他暗吃一惊,抬头见李丹跑到了他的跟前 。 他目光一凛,“谁让你过来的?” 李丹从没见他这么凶过,“干嘛,你把我关在屋里我还没和你算账呢,为什么不让我过来。” 宋阁扯了下她的手臂,“你知不知道危险?” “我当然知道,危险我才要来。” 宋阁气得一时说不上话,李丹见他还杵在那,“干嘛站这啊,快走,凉末还等着我们呢。” 韩增带着人最后在往林子里退,宋阁目光幽幽看出去,他一把抓起李丹的手,“走!” 李丹跟着他飞快往前跑,子弹就穿梭在耳边,警力很强,宋阁紧抿着薄唇,李丹边跑边开口,“照理说警方不知道这次行动,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警察?” 不远处,有人被打中,却听到一阵爆炸声传来。 宋阁硬是停下脚步,他回头看了眼,拉着李丹让她躲在树边,“我去看看韩增那里的情况,待在这别动。” “好。” 宋阁提着枪原路返回,韩增拼得正起劲,宋阁蹲到他身侧去,他伸手去拉韩增的领口。 “干什么?” “干什么!你做的好事!”宋阁将他的扣子扯开,看见里面的背心,“你说,这是什么?” “炸弹背心啊,怎么了?” “你!”宋阁拉扯着脱掉他的衬衣,又把背心扒下来,“你他妈想害死兄弟们是不是?” “为了救出擎少我豁出去了,我们十个人都穿着这样的背心,宋阁,只有擎少出去我们才有翻身的机会,我不怕死!” “你给我闭嘴。” 宋阁将手里的炸弹背心仍得远远的,“赶紧让兄弟们脱下来!” 他折身又往回走,看到李丹从树边站了起来,宋阁大步上前,心里还在想着别的事,所以当不知从哪个方向而来的子弹飞过去穿透李丹的胸膛时,他并未第一眼发现 。 李丹趔趄了下,一手扶住旁边的大树,宋阁目光对上她时,赫然发现她胸口渗出的团团血渍。 他大惊失色,上前正好接住李丹往下倒的身体。 宋阁手掌按住她胸前,“李丹,李丹?” 李丹痛苦地皱起眉头,宋阁张望四周,“谁开的枪,谁开的枪?” 李丹嘴里喷涌出浓郁的血腥味,她摇下头,“对不起,我,我走不出去了。” 宋阁把脸埋至李丹胸前,他明知会有危险,也算做了十足的准备,可最后却还是把最爱的女人搭进去了,“别说话,我这就带你出去。” 李丹伸手揪住宋阁的衬衣,“没用的,就算能出去,外面那么多警察……” 宋阁拂开李丹颊侧的头发,胸口的血正在汩汩淌出来,这一枪打得很准,几乎正中胸前,宋阁抓住李丹的手,发现她手指蜷紧颤抖,宋阁嘴唇哆嗦,这一下,几乎令他万念俱灰,他凑到李丹跟前,四目相接,看到李丹潭底逐渐暗下去的细芒,“李丹,其实我是……” 他凑过去,在她耳边说了两字。 李丹瞳仁圆睁,惨白的面色衬出吃惊,宋阁眼圈通红,手指不住抚着她的脸,“对不起,对不起。” 她摇了摇头,眼泪滚落出来,李丹握紧宋阁的手,“真好,真的,这辈子我没希望再活在向往的阳光底下了,宋阁,我很庆幸,你是好人……” ------题外话------ 木有明日预告哈,因为不知道明日标题,咳咳~ 亲们周末快乐,看文愉快~ 想买假爱真做实体书的亲们,上当当搜索《一念》圣妖,谢谢支持捏 143从今以后我们在一起,只为我们自己 “不。”宋阁痛苦地握紧李丹的手,很多话哽在喉咙口无法说出来,他已经分不清好人和坏人的定义了,如果做一个好人,是要连自己最心爱的人都牺牲掉,那他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坚持,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李丹,你撑住,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 李丹拉紧他的手,“我知道,没用了……” “别这样。” 宋阁抵着李丹的额头,她黑白分明的瞳孔呈现出涣散,似乎也看不清楚跟前的人了。 宋阁一把将她抱起身,他实在不甘心,好不容易事情已经进展到现在这样,只要熬过去,就好。他就是为了万一,才说服苏凉末让李丹留下,可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 李丹枕在他臂弯间,看到这个血性方刚的男人头一次落泪,她心里有很多不舍,舍不得妹妹,舍不得苏凉末以及娱乐城的姐妹,也舍不得这个抱住她的男人。 “宋阁。” “别说话!” “放过……” 宋阁垂下眼帘看着李丹,她嘴角勾起抹笑,“放过自己。” 宋阁抱住她的手不由收紧,李丹又伸出手拽着他的衣领,“幸好,我要走了,要不然我没法面对那一幕,宋阁,可我走得不安心,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方受到伤害。” 宋阁趔趄下,抱着李丹一同栽倒在地,膝盖压着地面,身后不远处传来了枪声。 李丹用最后的力气扣住他的手,“放过李斯,放过凉末好不好?” “你活着,你活着我就答应你!” 他已经能感觉到有什么正要从他的指间流逝掉,李丹摇了摇头,“我也想。” 纵有千般万般不舍,可命运总是在推着她走,李丹永远没法选择。 眼里仅有的亮光,是渗过林间树木穿透而来的月色,伸手抓不住,看在眼中,越来越模糊,无力,眼皮上压着千斤重似的。 她明白这一闭眼意味着什么,能看到的亮光越来越微弱,最后,终究成了一个黑色的点,然后,完全消失掉 。 宋阁看到她的眼睛无力地在闭拢,韩增带了人冲过来,见他跪在地上,用脚踢了踢宋阁的后背,“警察太多,挡不住了,赶紧走啊。” 他目光一瞥,这才看见宋阁怀里的李丹闭上了眼睛。 韩增蹲下身,李丹胸口蔓延出来大团的血渍,整件衣服似乎都湿透了,“怎么会这样?” 宋阁跪在那一动不动,韩增扯着他的手臂,“走啊!” 宋阁抱起李丹,韩增回头开了几枪,见宋阁是要带着她走,“你疯了是不是,她已经死了。” “她没死!”宋阁抱紧李丹大步往前,甚至也不知道怎么躲闪对方射过来的子弹,韩增恨得直跺脚,可谁叫是自家兄弟,没法子,只能一边打着掩护,一边撤退。 苏凉末扶着占东擎逃出去,男人越走越慢,最后身子一软,多亏苏凉末及时搂住他的腰身,“在前面休息会。” 占东擎按住肋下,脚步凌乱不堪,苏凉末让他坐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李丹怎样了。” 李斯和瑞对望眼,“我去看看。” 苏凉末站起身,“等等,你们留在这,我去。” 她才站起来,抬眼看到前面人影攒动,苏凉末悬起的心总算落下去,“是韩增!” 几个人便这么出现在诸人的视眼中,宋阁手里抱着个人,所以看得分外明显,苏凉末看到李丹的手臂垂挂着,那样无力,她不由伸手捂住嘴,李斯尖叫着跑过去,“姐,姐。()” 韩增走得很快,看到李斯跑过来,他一把将李斯推开,“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赶紧走,他妈的越来越多的警察跟蚂蚁似的涌来,我们这次有没有命跑出去都是个问题!” “我姐她怎么样了,赶紧送医院啊。” “妈的,”韩增是急得没法子了,“她死了,还送什么医院,你要我们都给她陪葬是不是?” 苏凉末站在那的身影颤抖着,脚始终无法移上前,瑞哭着过去抱紧李斯的肩膀,“斯,别这样 。” 宋阁就跟一尊雕像似的,只顾跨步,韩增还算清醒,“快撤啊!” 苏凉末弯腰,占东擎伸手同她十指相扣,她拉着他起身,“先离开这再说。” 韩增上前帮忙,一左一右架着占东擎吃力地往前,苏凉末在前引路,韩增走了两步停住,“不对啊,接应的车明明就在相反的方向。” “今晚这么多警察,肯定是事先得到了消息,韩增,你信得过我吗?信得过我就跟我走。” 韩增脚下没有丝毫的停留,“这都什么时候了,信不信得过都没法子,我跟你说,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你。” 管不上这些了,占东擎都没说什么,韩增谁的话都能不听,就是不能不听占东擎的。 前方长路漫漫,谁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危险,宋阁停住脚步,看到苏凉末她们并未朝预先的方向而去,韩增扭过头朝他喊了声,“宋阁,跟上!” 在韩增看来,他是被李丹的事刺激傻了,苏凉末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占东擎垂眸睨着她的脸,她脸上早已一片湿意,死死咬着嘴唇只是没有哭出来而已。 前面是块空地,一行人跟着苏凉末她们走过去,一阵轰隆隆的响声似乎就在耳边炸响,韩增眼望四周,“什么声音?” 脸上,能感觉到风势强劲。 苏凉末跟他搀扶着占东擎,等完全进入空地之后,才发现不小的地方停着两架直升机。 韩增将占东擎扶上去,宋阁还抱着李丹,他抬起眼帘看了眼,犹豫不足三秒,还是跟了过去。 苏凉末安顿好占东擎,“其余的人会按着原先的路线离开,那儿有接援的车。” 韩增望向地面,“你是什么时候安排的直升机?” “想办法安排的 。” 苏凉末没把话说清楚,在这个最后的关头,她除了李丹谁都不信,也只有李丹才知道她们还有这一条逃生通道的事。 宋阁抱着李丹也上来了,苏凉末鼻尖酸涩难耐,她走过去,伸手拉住李丹。 “李丹?” 手已经凉了。 苏凉末双手死死握紧,“李丹!” 她最后一声喊得凄厉无比,李斯哭着上前抱住李丹的肩膀,“姐,你别吓我啊,你要走了我怎么办?我们分开了几年好不容易在一起,姐,凉末答应我们了,过了这关我们会有全新的好日子,姐,你醒醒啊。” 直升机正在起飞,苏凉末跪在李丹身边,心感觉也空了,她只有李丹这么个知心的朋友,她陪了她两年,从来都是苏凉末心里想什么,李丹第一个知道。 她根本没有做好失去李丹的准备。 机舱内只能听到一阵高过一阵的哭声,苏凉末自责不已,“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我不敢把你带到泰国来,是我的错。” 宋阁抱着李丹的双手在握紧,他脸紧贴着李丹,哪怕她的脸已经没有一点温度了。 有血混合着眼泪漾开,苏凉末难以自持,哭得几乎背过气,那个曾经在深夜安慰她好好活下去,以及在看到她满身伤时哭得比她还要厉害的女孩,就这么死了。 死在了枪林弹雨中,死在了异国他乡。 她始终不敢相信,尽管知道危险,却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这样跟李丹分开,“你跟我说过的,你要结婚,你要举行一个小小的美满的婚礼,李丹,现在机会来了,我们都在这,我们都在啊!” 现实偏是如此的残忍,缺席的,唯独就是她。 一路上,宋阁都抱着李丹,直升机最后停靠在一个他们完全陌生的地方。 下了飞机,有专门接他们的车子,宋阁抱紧了李丹,伸手将她脸颊处散乱的头发拨开,瑞一路都在安慰李斯,苏凉末走近宋阁身侧,见他目光仍然空洞,“你打算这样带着李丹回御洲吗?” 宋阁闻言,抱住她的手陡然一紧,“你想怎么样?” 苏凉末心酸不已,眼睛瞬间再有了湿意,“你看看她,”苏凉末手指抚过李丹的眉头,“你难道忍心看她在你怀里……” 最后的两个字,苏凉末实在说不出口 。 这一路,泰国的天气又是这般炎热,还要坐船,到了御洲也没法第一时间找到火化的地方…… 宋阁喉间轻哽,说出的话带着支离破碎的无奈,“那你要我怎样,难道要让她留在这吗?” “我们给她火化,然后带着她的骨灰离开。” 宋阁眼圈内一道道红色的血丝凸显,他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可这样的逃亡之下,他连跟李丹好好道别的时间都没有。 苏凉末指着不远处,“前面就是一处小型的寺庙,我们一起过去。” 宋阁望了怀里的李丹一眼,只能点头。 李丹是受枪伤死的,火化时寺庙内的人必然会怀疑,韩增带着手底下的人直接拿枪冲进去,不相干的人全部绑了以后集中在一起。 李丹的衣服是宋阁亲手给她换的,苏凉末和李斯她们见了她最后一面,她们走出屋子,里头只剩下宋阁和另外一名工作人员。 宋阁将一个花环给李丹戴上,这辈子,她奢望的婚礼哪怕是最小最不寻常的,他都没办法给她,如果有下辈子,宋阁弯腰在她前额亲吻,他只希望他们之间有一场最寻常的遇见,仅此而已。 他站起身定定看着躺着的李丹,从最初的难以接受到此时的心灰意冷,宋阁插在口袋中的手掏出来,黑色的手机泛出幽寒冷光。 他想了想后,还是将手机放回去。 李丹尽管误入歧途,却是个善良的姑娘,最后一程他只想好好送她,没有利用,也不会让她在最后的路上还左右为难 。 宋阁捧着李丹的骨灰盒走出寺庙,占东擎全程都在车上没有下来,他们又马不停蹄赶往码头,坐上了船回御洲的途中苏凉末接到个电话,得知另一边的人全军覆没了。 韩增闻言,啐了口,“妈的,这些警察都有狗鼻子不成,我们安排得几乎天衣无缝。” 苏凉末还未从失去李丹的悲伤中反应过来,她们一群人躲在船舱内,摇晃的船只令人头晕目眩,宋阁抱着李丹的骨灰盒靠在边上一声不吭。苏凉末听到身边传来阵闷哼声,她凑过去按在占东擎肋下,“没事吧。” 占东擎伸手将她搂在怀里,苏凉末紧贴着男人的胸口,“我没事,你呢?” 她没说话,眼泪却忍不住往外涌,目光触及到宋阁手里的骨灰盒,悲伤瞬间侵入四肢百骸间,苏凉末将脸埋在他胸前,哭得整个肩膀都在颤抖。 回到御洲的时候,有种昏天暗地的错觉,原先的青湖路是回不去了,所幸占东擎还有几处落脚的地方,除了手底下的几个亲信,别人都不知道。 瑞带着几人将这地方整理了下,苏凉末将占东擎搀扶进房间,在给他换衣服时,才发现他浑身的伤,“这样不行,你要去医院才行。” “现在去医院不是送死吗?”占东擎按着伤口,伸手换了件衬衣,“我在**静躺着,养养就能好了。” “擎少,我去给你逮个医生过来。”韩增说完,就要出去。 “站住!”苏凉末唤住他,“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个落脚的地方,不能去。” 占东擎点了点头,韩增不满地看眼苏凉末,“为什么我说什么事你都不准?” 苏凉末拿出医药箱,给占东擎处理着伤口,“这次我们救你出来,真所谓拼尽了全力,也做了好几手准备,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可那地段我看过了,对我们十分有利,如果不是有人通风报信,警察怎么会那么巧,知道接应我们的车子在哪呢?” 韩增一听,炸毛了,“喂,你的意思不会是说我吧?” 苏凉末懒得看他一眼,“韩增,有件事我想问你,那天晚上,你和弟兄们是不是穿了炸弹背心?” 占东擎倚着床头,目光一阵凛冽扫向他 。 “是又怎样?”韩增狠狠说道,“救不出擎少,我就和他们同归于尽!” 炸弹背心,顾名思义,一点上火星立马就会爆炸。 占东擎脸色渐变,“不成器的东西,给我滚出去!” 韩增看了眼,耷拉着脑袋大步出去。 苏凉末其实明白,占东擎是气韩增那豁出一切的性子,他们都看中兄弟情义,自然不想他为了自己盲目牺牲。 韩增拉着门,想要重重摔上,可走出去后手上还是带了把,将门给掩了起来。 苏凉末替占东擎查看着手上的伤,虽是皮肉伤,但一条长长的刀疤几乎贯穿他整个手掌。 她手指一遍遍抚摸,也不抬头,那种急切地相思,忽然堵在她的心间,苏凉末发现她好像没法面对占东擎,如今房间内就剩下两个人,嘴里想说的话成了空白。 占东擎收回手,苏凉末的视线还是垂着。 男人一伸手,重重将她捞进怀里,她撞在他胸口,疼痛破碎之后一点一点割着苏凉末的心,她双手不由自主攀住占东擎的后背,十指掐着他。占东擎的双臂紧锁着她,几乎要将她揉碎了融进身体里去,这份失而复得,如此珍重,当真是放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苏凉末脸埋在男人颈间,“占东擎,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占东擎手掌按在苏凉末背后,“凉末,原谅我吧,以后我保证对你好,一辈子。” 他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苏凉末双手抵在他肩头,将身体退开了些,“我见过我爸爸了,在你爸死之前,那个电话确实是他打的,你爸的死不是像你妈说的和我爸毫无关系,占东擎,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隔阂还在,如果不是我爸的那个电话,你……” 占东擎落在她腰间的手一松 。 苏凉末有种说不明的绝望,“如果不是那样,你爸也不会死,你这么多年想要找的真相你知道吗?你是知道了我爸跟那件事没有关系之后才想跟我重新开始,可现在却不是这样的……” 占东擎伸出双手抚着她的脸,他凑过去亲吻着她的唇瓣,“不,我跟你重新开始与任何人无关,算了,过去的事情算了。” 苏凉末以为自己听错了,吃惊地抬起眼帘。 占东擎吻在她眉间和眼角处,“从今以后我们在一起,只为了我们自己。” 苏凉末怔怔看着他,占东擎前额同她相抵,手指一遍遍抚摸她的脸,“你呢,做好原谅我的准备了吗?” 苏凉末声音很低,“占东擎,用你的一辈子给我抵罪,两年抵两年我不接受,你用那样的方式伤害自己来还债我也不接受,我不管你是不是欠我的,总之,以后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占东擎凑上前在她嘴唇上狠狠咬了口,苏凉末吃痛,他在她唇瓣处不住辗转反复地吻,“行,不管你欠我的还是我欠你的,今后,全部只有你问我讨要的份。” 苏凉末伸手抓着占东擎的后背,男人倾上前,到底没忍住,痛得皱起了眉头。 苏凉末赶紧让他躺好,“别乱动,你这伤筋动骨的,先前尽管在泰国给你看过医生,可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占东擎环顾四周,“这地方暂时来说还是安全的。” “东擎,”苏凉末脸上神色恢复严肃,“方才我说的事,你想过没有?” “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人?” 苏凉末垂下眼帘,“我们去救你的那晚,宋阁说不想李丹冒险,想将她单独留下来,我当时觉得很正常,但事后想想,宋阁跟着你这么多年了,早已见惯生死,我也说不上来,这个举动就是让我心里有了一点点怀疑。” 她暗下神色,看了眼占东擎,见他眉目沉定,“你是不是觉得不可能?” “不,”占东擎话里有苏凉末所未听过的平静,“现在除了你,我谁都不信 。” 她暗自吃惊,毕竟宋阁和韩增一向是占东擎的左膀右臂。 苏凉末一下想到李丹,心又抽痛起来,她别开眼,“如果真是他,我要怎么做?我不知道李丹走的时候究竟知道了多少。” 占东擎将手伸向苏凉末,她手交到占东擎掌心后人依偎过去,占东擎腾出半张床,“我现在连身边最亲近的,养了我二十几年的她都不能信任了,如果真是我手底下的人背叛了,我会毫不犹豫处之而后快。” 苏凉末坐起身,占东擎见她似是有话要说,她喉间轻滚,可又不忍心。 占东擎一瞬不瞬盯着她。 事已至此,苏凉末当然不能有事还瞒着他,“我爸妈是一直都在莫清手里,韩先生救出了我爸爸,莫清用我妈要挟,让我爸交出一份资料,那份资料应该是早几年就有的。”苏凉末见占东擎脸上的神色并无太多变化,“我还得知,你爸的死,可能跟她有关,我猜出是她杀的,她当时……并没有否认。” 占东擎眼角眉梢的温存散去,眼里寒冽不已,他想过的可能性中并没有包含这一点,他可以说服自己,莫清对他下手是因为别的原因,可他真没想过,占松年的死也能和她扯上关系。 他一口气顺不过来,剧烈咳了几下,要说这莫清演技也真够突出,饶是占东擎那样精明,占松年那样心狠手辣的人,却都栽在了这样一个披着母亲和妻子身份的人身上。 苏凉末望着四周简陋的居室,“从今天开始,从这儿开始,哪怕再怎么艰难,我们都要一点一点把失去的都重新夺回来。” 占东擎看了看她,忽然扬起唇,“女人,这话应该要由我说才更有魄力!” ------题外话------ 题外话不写点啥空空怪怪滴,那就祝亲们星期一快乐 噗~ 144我爱你 韩增站在窗口望向外面,占东擎受了重伤,宋阁又抱着个骨灰盒成天一声不吭。 他望着这座曾经熟悉的城市,当初,哪里有占东擎出入的地方,哪里就会风光无限,而如今,他们却像是一群过街老鼠似的,不止要躲避警方的通缉,还要躲着莫清的追杀。 宋阁走进了客厅,看到韩增站在窗前,他头也不抬地拿起桌上的矿泉水。 韩增这会就想找个人说话,他三两步上前,“宋阁,那女人说我们中间有内奸。” 宋阁拧开矿泉水的动作一顿,“哪个女人?” “还能是谁啊,苏凉末!” 宋阁噢了声,似乎并不感兴趣,他仰着头将矿泉水灌进去,只是动作多了些僵硬,韩增放眼四周,“我就看不出哪个是内奸,都是跟着我们出生入死的兄弟,她的意思不会是说咱俩吧?” 宋阁将矿泉水瓶放回去,起身往房间的方向而去。 韩增怔了怔,“喂,你——” 看来,是又要去陪着李丹的骨灰盒,韩增心里明白自家兄弟这会难受着,可也不想看他总是这样,只能摇了摇头 。 苏凉末给李丹找了处墓园,下葬的当天,占东擎还在家养伤。 他们开车来到偏僻的墓园内,李斯哭得不成人形,苏凉末站在墓碑跟前,看到上面刻着的李丹的照片,她还那样年轻,人生的美好几乎才刚刚开始。苏凉末墨镜下的双眼忍不住淌出眼泪,她蹲下身,墓碑跟前竖着好几束雏菊,宋阁一动不动蹲着,跟雕塑似地望着上面的照片。 风徐徐而来,吹散了落在胸前的头发,苏凉末摘下墨镜,一双眼睛通红。 她嘴唇蠕动,想要开口,却发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只能在心里说话,李丹,谢谢你陪着我的这些时光,有你的日子,真好,苏凉末忍不住闭了闭双眼,李斯,我会替你照顾好,我也会好好生活,如果人真能有下辈子的话,只希望我们都能够活得平平凡凡。哪怕朝九晚五,赚着最少的工资,操着操不完的心,但是安定,这一切足矣。 李斯扑打着墓碑,前几天好不容易安抚下的情绪,在看见李丹入葬后再度崩溃,瑞哭着拉住她,“斯,别这样,让李丹好好地去吧,她走的时候没有很痛苦,你让她走得安心吧。” “姐夫,”李斯抬起眼睛望向宋阁,“姐姐走的时候真的不痛苦吗?是不是警察杀了她?我姐姐不是坏人,他们凭什么杀她啊?” 宋阁敛起眼里的复杂和悲痛,苏凉末站在他身侧,目光盯着他的脸,宋阁一语不吭,自从李丹出事后,他很少讲话,她们也都习惯了。瑞将李斯拉起身,给她擦干净眼泪,苏凉末往后退了步,她端望四周,如果今天有人通知警方的话,说不定她们就会在这被一网打尽。 离开墓园时,天空雾霭沉沉,这样的气氛下每个人的心情都不会好。 司机给苏凉末拉开车门,她坐了进去,四周仍然是安静的,她并未放松警惕,直到一路回到住处,她们确定没人跟踪后,这才上楼。 韩增走在前面,一开门进去,见留下来保护占东擎的人都不见了。 他急得差点跳脚,一路又从房间里出来,“不好了,擎少不见了,妈的,我就说多留些人在这 !”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宋阁拨开人群大步进去,见房间里空荡荡的。 苏凉末反而不慌不忙,“你们别担心,我重新给他安排了个地方。” “你说什么?”韩增三两步走到苏凉末跟前,那气势几乎要将她吞噬掉,“你把擎少安排去哪了,你这个女人……” “你们放心吧,那地方是他自己选的,绝对安全。”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把擎少软禁起来?说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们,”韩增的手指几乎要戳到苏凉末脸上,“我问你人呢,交出来!” 韩增算是暴怒了,宋阁上前拉住他,“别又犯浑。” “怀疑我是内奸是不是?我告诉你,我跟着擎少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苏凉末神色镇定,也不顾韩增的暴跳如雷,语调轻飘飘的令韩增那些话似是击打在棉花上,“我没有怀疑任何人,韩增,东擎需要静养,况且你们还是能联系到他。” 韩增气得没话说,躲在了一边。 宋阁则是看了眼苏凉末之后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占东擎落脚的地方就在一处普通的公房内,这儿进进出出也都是最平常的工薪阶层,门口的物业几乎只是摆设,两个六十来岁的老大爷轮流换班,更别提顶什么大作用了。 苏凉末是入夜之后过去的,她小心地避开人,又给占东擎他们带了吃的东西。 没有电梯,只能步行,楼梯间的感应灯也坏了个七七八八,苏凉末提着两个袋子上楼,来到所在的楼层之后打开门进去。 里头漆黑一片,苏凉末开了灯,也没看到安排占东擎离开的那些人,她心里一阵发慌,快步跑向卧室方向,门是虚掩着的,苏凉末紧张地推门进去,里头亮着一盏台灯,依稀便能看到**拱起的人形。 苏凉末放轻脚步进去,才走了两步,看到**的男人动了动,占东擎想要撑起身,“回来了 。” 苏凉末走到床沿,将打包盒放到床头柜上,“你别动,手底下的人呢?” “在对面的屋子里。”这儿是对对户,况且如此隐蔽的地方,很难有人发现。 “为什么不等到我回来再让他们撤走?”苏凉末坐在了床沿,占东擎见她眼睛通红,里头布满了血丝,“李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苏凉末上前抱住他,人一下变得脆弱起来,枕着他的肩膀只想哭,“我们把她送走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李丹了。” 这段日子,苏凉末总是心神恍惚,占东擎也看得出来,但他不会安慰人,更不知道要怎样开导。 苏凉末哭过之后逐渐安静,占东擎也习惯,每次想到李丹,苏凉末也都是这样过来的。 她擦干净眼泪,将打包盒里的饭菜拿出来。 “只弄了些简单的盒饭,将就吃吧。” 占东擎不以为然,“不用想着迁就我,我什么都好。” 苏凉末拿起一个调羹,眼睛抬起看他眼,“在森林里吃的是什么东西,我还没问你呢。”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她舀起一匙子饭送到男人嘴边,他枕着床头看她,“不用服侍我,我自己可以吃。” “占东擎。”她忽然止住了动作看他。 男人被她弄得一头雾水,小心翼翼对上了苏凉末的视线。 她定定看着他,忽然来了句,“你爱我吗?” 他喉间的米饭立马卡得死死的,咽也咽不下去,苏凉末端详着男人的神色,占东擎蹙起眉尖,或许对她还没考虑到这个字过,充其量,只是吸引,或者喜欢。 一抹苦涩在唇间漾开,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输的这方似乎永远是她 。 因为不论是先前还是现在,她还是爱他,没法子将占东擎从心头剥离出去。 苏凉末手指动了下,将打包盒放到占东擎手里,借着这番动作想要撇开她的尴尬,“我去洗澡。” 说完,苏凉末要起身。 占东擎急忙去抓她的手,一急,将油腻的饭菜全撒在了被单上。 苏凉末怔了怔,“你干嘛?” 占东擎勒住她的手腕不松开,“你做什么去?” “洗澡。” 他将她扯近了些,苏凉末目光同他相对,占东擎眸子内方才还有的无所适从这会完全散去,他差点让她给捏住了,他到底是习惯操控得,“听着,这话我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女人说,说出来可能不动听。” 她嘴唇抿紧,想要听听他到底会说什么话。 占东擎张张嘴,话在喉咙口转了圈,在对上苏凉末的眼神时,却偃旗息鼓起来。 她的脸色看上去那么严肃,只因他方才的话误导了她,苏凉末盯着他半晌,“你说啊。” 占东擎的手伸过去,落向苏凉末肩膀,尔后一想,他是谁啊,那可是跺跺脚连御洲都要地震的人物,脸皮自然也薄不到哪里去,“我以为我不说,你肯定懂。” “我懂。” “那还用我说吗?” “不用了。” 占东擎看到她黯淡下去的神色,他双手几乎掐着苏凉末的肩,“我爱你。” 苏凉末嘴角弯了下,几乎要忍不住,她望入男人的眼底深处,“真的?” “真的 。” 其实说出来之后,发现有些话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难以启齿,况且还是他的肺腑之言,苏凉末拉起占东擎的手掌贴向自己的脸,“这三个字,不会不动听,大概算得上是世上最动听的情话,占东擎,我们总算能摒弃所有在一起了,这次,不是我爱你早一点多一点,我们总算能站在相同的位子了。” 他抚着她的脸,“没关系,都还来得及。” 苏凉末点了点头。 他吻着苏凉末的额头,“只要我还在,我的势力我的人就都还在,给我几个月的时间,御洲这块地盘是我的,她要想囫囵吞咽下去几乎不可能,我们尽管现在落魄,但我的根基尚在,我不死,我们就有出路。” 苏凉末握着他的手掌,“可现在警方都在通缉你,你不能以这样的身份出现,他们有治死你的证据。” “是,”占东擎目光炯炯,“趁着他们找到我之前,我却可以换掉我的身份。” “换身份?”苏凉末吃惊,“难道还要换掉你这张脸。” 占东擎笑着在她脸颊上轻拍,“脸和身体倒是都不用换,那些要弄死我的证据,我会想办法处理掉,我只要站出来说我不是占东擎,谁能证明?” 苏凉末始终觉得这个法子很悬,“现在科技这么发达。” “凉末,”占东擎胆子却是比谁都大,“一手遮天的本事,能把死人说成活人,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养精蓄锐,把手里的关系一道道重新打通。” 有些门道,那些黑帮的生存之道,苏凉末还不懂。 她点点头,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占东擎站起身,苏凉末将**的污渍收拾干净,男人站立在窗前,小区内的景观灯都是统一的昏黄色,还有小孩子在空地上玩,占东擎回过头看眼苏凉末,“我们下去走走。” “不行,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没几个人能认得我。” 走到楼底下时,还会有忐忑,毕竟手里挽着的可是通缉犯,可显然小区里的居民平日里生活简单,仿若与世隔绝似的,就算面对面经过,都不会多看他们一眼 。 不远处有个人工湖,苏凉末跟占东擎来到湖边,在一块大石块上坐定。 占东擎躺了一整天,自然想活动下筋骨,湖边有不少人在散步,苏凉末微微闭起眼睛。 身心很累。 占东擎望了望她,握住她的手轻捏下。 她心情不好,占东擎也没了兴致,两人相携回到了所在楼层。 这只是简单的两居室,所以卫生间只有一个,苏凉末想着自己没有换洗的衣服,占东擎指了指房间里的衣柜,她走过去一打开,男装女装都是分开的,“你连逃生都带着女人衣服。” “这叫有备无患,说不定身边正好有女人。” 苏凉末选了套睡衣,卫生间就在主卧外面,隔音效果又差,打开花洒时的声音穿透过墙壁清晰的落入占东擎耳朵里。 血液里好不容易压抑住的**因子都在沸腾起来,占东擎站起身,随着脚步声的接近,里面的声音更加清楚了。 水珠洒到地上,哗啦啦带着灼人的温度,占东擎即使不在里面似乎都能感觉得到。 他落轻脚步,手落到门把上,占东擎只是轻轻拧了下,苏凉末显然没有防着他,门并未反锁。 推开一道缝隙的时候,热气扑面而来,某处绷紧的似要炸开,他手指收拢,透过磨砂屏风眼见苏凉末玲珑有致的身躯在眼底印出妩媚妖娆,他唇干舌燥,脚步不听使唤地往里走。 ------题外话------ 亲们,七夕节快乐哦,今天要到易宝贝出去,嗷嗷,经常闷在家里码字都没时间好好陪他,今天更新4000下,亲们玩得愉快啊~ 那啥,这肉肉要吃吗要吃吗要吃吗? 145你有我,不会再孤单(精彩) 地上有水渍,是偶尔洒出来的,不算多。 占东擎的身影在镜面上一闪而过,眼前骤然有什么飘忽着,待他稳定心神之后,只看到一条纤细白皙的手臂端着把枪正对他。 苏凉末左手抓着条浴袍裹在身上,由于太急,也未能好好整理,浴袍松松垮垮的露出整个香肩,连胸前的沟壑都显露出来。 浴室里的水汽这会也散去些,镜面上的水渍蜿蜒往下落,苏凉末定了定,“你怎么进来的?” 占东擎被她这枪一指,大半的**都忍了回去,“我上厕所。” 苏凉末把枪收回,拿起条毛巾放在头上,“我洗好了,你用吧。” 她转身往外走,占东擎想也不想地伸手勾住她的腰将她困在自己身前,他吻着她细腻光滑的颈间,脚下滑动了几步,将苏凉末推着抵向墙壁。 占东擎接过她手里的枪放在盥洗台上,“女人走到哪都带着杆枪,不好 。” 这话应该是说男人才是。 苏凉末头上的毛巾被拿走,湿漉漉的头发撒下来落在她胸前,腻着挺难受的,占东擎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将她的脸别向自己,他数不清而细碎的吻随即落到她唇边,她脸色潮红,经不住撩拨,三两下便引得全身一把火烧起来。 男人的手掌穿进去,揉捏着苏凉末的肌肤,有种战栗从身体里头按捺不住地往外窜,苏凉末腹部磕到盥洗池的边缘,她抬起头,看到自己的双眼充满迷离,两人的身躯贴得很紧,几乎要融合到一起去。 她狠狠闭了闭眼睛,占东擎的手正往她身下探去,苏凉末拉住他的手,“别。” 他咬着她的耳朵,嗓音迷魅诱人,“别什么?” “我不想。” 男人的动作并未停住,他咬着苏凉末的肩膀,还想继续,她都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紧贴着的地方,早已想要一举攻破。 她双手撑着池沿,头往下垂着。 占东擎在她耳廓处舔吻,半晌不见苏凉末的反应,他望着镜子中早已垂下脸的人。 占东擎伸出手掌,攫住她的下巴后将她的脸扮向自己,却见她眼圈微红,神色失落,哪里有半分浸润在**中的样子? “怎么了?” 苏凉末肩膀微颤,占东擎下巴搁在她颈间,忽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是他太性急。 今天还是李丹下葬的日子。 苏凉末双手扣紧,占东擎人往后退了步,几乎才给她腾开空位,苏凉末便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占东擎打开冷水,伸手洗了把脸,想了想之后,索性洗完澡再出去。 穿着松垮垮的浴袍,没有回房拿换洗的内衣,所以里头还是空荡荡的 。 走出浴室,看到苏凉末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头,另一个卧室内连床都没准备,所以能睡的地方等于说只有占东擎主卧的那张大床。 他擦着头发往前走,水渍还在一个劲往下淌。 占东擎来到苏凉末跟前,他弯腰拉起她的手,“睡觉吧。” “睡不着。” 他稍一使劲,将苏凉末给拉了起来。 两人走进卧室,占东擎随手将门掩上,他在门口就将灯给关了。 苏凉末有些不适应,被占东擎牵着手来到床前。 “睡吧,我不对你做什么。” 她躺在**,床尽管大,却连翻身都要小心翼翼,占东擎行动还不算灵活,他上了床躺到苏凉末身边,这还是两年多以来,他们第一次同以往那样睡觉。 苏凉末有些拘谨,背对着占东擎连肩膀都是僵硬的。 他只是搂着她,没有其余的动作。 占东擎方才将床头的灯也关了,男人的气息喷灼在苏凉末的颈间,她缩了缩肩膀,“东擎。” “嗯?” “我想去见见流简。” “见他做什么?” “我们的第一步,应该要找个人合作。” 占东擎手落向苏凉末胸前,“要找也不用找他。” 苏凉末回过头看他,“早在泰国的时候,我就问他借人借钱了,我还答应他一个条件。” 占东擎原先合起的眼帘咻地睁开,语气带有迫切,“你答应他什么了?” 苏凉末是就事论事,可没有丝毫想歪的意思,“我代替你答应他了,如果有朝一日你能在御洲重新坐稳根基,你也绝不会打相孝堂的主意,也就是说,我们和相孝堂井水不犯河水 。” 占东擎倾起身,几乎重压着苏凉末的身体,“你这是替流老二牟好处了?” “才不是,当时那种情况下,除了流简和韩先生,没人肯帮我们。”苏凉末伸手在他胸前捶了下,“况且,谁知道你能不能东山再起,流简帮我们,那也是冒着人财两失的风险。” 占东擎脸埋入苏凉末颈间,“看着吧,我说到做到,御洲这块地方一直是我的,不,不止是御洲……” 他的野心,也从未因他如今的境遇而消散过,人越是在逆境中,野心反而会越大。 两人安静地躺着,苏凉末眼睛很痛,也没多余的力气支撑。 占东擎才躺回去,不过片刻却又撑起身,苏凉末感觉到身上一重。 她双手推挡在占东擎跟前,“不要。” “我们既然相爱,为什么不能要?” 苏凉末嗓音模糊,尽管在黑暗里看不到,她还是用双手遮住眼睛,“你不懂,你不懂。” “凉末,”占东擎拉下她的手,听到她鼻音浓重,他凑上前吻着她的眼角,果然湿意涟涟,“她走了,是意外,你不用这样惩罚自己。” “东擎,我和李丹的那种感情,你没法懂。” “我懂,”占东擎将她的手放到唇边,“最艰难的两年是她陪着你度过的,她是你的家人。” “我很后悔,当初应该多留些人下来,或者把她五花大绑也好,只要不让她出现在那片林子里,东擎,我算是想明白了,人活着,再大的事情再跨不过去的坎,都能重新开始,可人要是死了呢,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苏凉末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这段日子,她都是浑浑噩噩的,该清醒的时候清醒,一旦安静下来,会不由自主想起李丹。 她一点都没想到,占东擎会在她完全没有准备的时候,侵进…… 身体还未打算接受,所以是下意识拒绝的 。 他也没有更深一步的动作,似乎只想拉回她的思绪。占东擎手掌按在苏凉末脑后,他吻着她的脸颊,一遍遍,彼此的呼吸声交融着映衬在这漆黑而沁凉十足的夜里,占东擎的另一只手同苏凉末十指交扣。 他想要让她放松,她却绷得越发紧。 男人闷哼声,苏凉末眼泪淌落出来,占东擎指尖一遍遍抚着,他随手将身上的被单扯开,皮肤**在空气之中,尽管看不见,苏凉末却还是下意识绷起了双腿。 他在她身上揉着,想要让她放松,苏凉末双手搂住占东擎的脖颈,他几乎是栽倒在她身上的。 “凉末,”他腻着她,缠着她,温柔暧昧的气息拂在她耳边,“有些事要你自己走出来,我没法帮你,但现在的你跟以前又是不一样的,你不会再孤单,你有我,我爱你……” 这席话听到耳中,又是挚爱之人嘴里说出来的,哪个女人会不情动? 她能感觉到他…… 苏凉末脸紧贴占东擎,却还是会疼,她张开嘴使劲咬在男人的肩头。 占东擎抱紧了她,从未有过一次欢爱是这般令苏凉末感觉到既难受又欣慰的,人死不能复生,这句话,从古时候起就被人当做最好的安慰理由,苏凉末后背沁出汗来,她自然也懂,懂得放开,才能让自己活得好,让对方走得好。 这样的缠绵,有耳鬓厮磨的温馨,充斥在耳边的呼吸声浓重而急促,就像是一根绷得很紧的弦…… 苏凉末手往他身上推了把。 他知道是他急迫了,可是没法子,忍受不住。 又犹如漾开的水波,波澜不惊掠起,却是涟漪起起。 她想要开口,嘴巴张开,却溢出声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娇喘声,占东擎吻着她的唇,起先还是温润缓慢的,最后,实在扛不住,毕竟两年的时间不曾好好拥有 不是身心合一的欢乐,即便当时行乐,最后也掩不住空虚寂寞 。 而这次却不一样,那是真真实实地结合,弥漫在空气中的声音,带着原始的堕落,苏凉末的灵魂仿佛已经脱离,忽然,听到一阵很明显的声音。 占东擎那番激烈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苏凉末双手撑在身侧,“怎么了?” 他手掌按在了肋下,靠,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在他做最后冲刺的时候。 苏凉末也意识到了,她索性坐起身,这才知道两人太冲动,“是不是牵扯到了伤口?” 占东擎平生还未这般憋气过。 苏凉末说着人往外退,“我看看,都让你好好躺着静养,你这是静养吗?” “管他什么静养,”占东擎待这阵抽痛过去之后,一把将苏凉末重新推回**,“伤筋动骨总比活活憋死要好。” 苏凉末其实很难放开好好欢愉一场,她心情还是沉重的,占东擎说得对,谁都没法帮她,只能交给时间去冲散这种已经漫入骨间的疼。 只是,身体往往跟心,在最后冲上顶端的时候会分开,那一种**蚀骨磨灭掉心底的悲痛,眼前一散,整个身体便散了。 空气中的灼热也平复下来,苏凉末缩在占东擎的胸前,感受到肩头的热度也逐渐在转冷。 翌日醒来,倒不是说散架那么夸张,苏凉末起身时还是能感觉到异样,占东擎听到窸窣声,随手一捞,却只抓到她的手,“再睡会。” “不睡了。” 她拿了衣服往浴室走,占东擎手一撑,却倒了回去。 苏凉末回头见他脸色不好,“怎么了?” 她扔掉衣服上前拉住他,占东擎按了按伤口,“昨晚用力过猛了 。” “这话你也好意思说。” “怎么不好说啊,我对你用力,我没对别的女人过猛。” 苏凉末却还是心有担忧,“也不知道不看医生行不行。” “放心吧,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苏凉末睇他眼,“有你这样静养的吗?” “久旱逢甘霖,没办法。” 苏凉末拿起旁边的毛巾丢在占东擎脸上,“我去准备吃的,你今天就乖乖躺在**别下来了。” 他伤成那样,真的只能躺着,苏凉末在洗手间洗漱,想到之后不由一阵后怕,占东擎不是小说里的一夜七次郎,可那样伤重的情况下,他却完全忘乎所以,如果真出了一点岔子,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两人在屋里面躲了一天,苏凉末心系苏泽,所以给流简打了个电话。 出门时她尽量小心,也开了自己的车,中途有流简的人过来接送,苏凉末停好车,看到流简告诉她的那辆车就停在不远处,苏凉末四下张望之后,快步过去。 车子一路把苏凉末送到流简的别墅。 她压低帽檐走进去,流简将手底下的人全都遣散了,听到门铃声是他亲自来开的门,苏凉末一抬头,还未看清楚跟前的男人,对方却伸手摘掉她的帽子,一个用力将她拽到怀里抱紧。 与此同时,苏泽跑了过来,“姐姐,姐姐。” 流简不得不松开,苏泽上前抱住苏凉末的腿,“我都想死你了。” 苏凉末伸手将苏泽抱到怀里,“哎呦,抱不动了,苏泽都是大男孩了。” “可不是么,”流简自顾往客厅里走,“他又能吃,又不运动,马上不是大男孩而是大胖子了。” “叔叔,我讨厌你!”苏泽也知道害羞了,可没办法啊,喜欢吃的东西总要吃吧,克制不住 。 苏凉末将苏泽放下去,她揉了揉苏泽的脑袋,“功课做完没?” “早做完了,姐,这都几点了,我可是专程等你过来的呦。” 苏凉末不由莞尔,“我的弟弟说话都跟小大人一样了。” 这才多久没见? 她手掌落向苏泽的肩头,“你先去房间吧,我有话和叔叔说,谈好了我再来找你。” “不要嘛,”苏凉末摇着苏凉末的手臂,“我要让你陪我。” 流简在旁只说了一句,“明天的自助餐,没你的份。” 苏泽两眼一翻,乖乖松开手,“姐姐,我去看会电视,你赶紧过来呀。” “好,去吧。” 流简指了指他的背影,“就这样,出去估计别人一个包子都能把他骗走。” 苏凉末不由失笑,“那可不会,苏泽这两年跟着你,嘴巴的功夫早练出来了,不是五星级的东西别想让他跟着跑。” 流简望着她笑开的侧脸,他些微出神后盯向苏凉末,“还好吗?” 苏凉末目光从苏泽的身上收回,“挺好的。” “哪里好了?”流简略有不悦,“这样的生活,你还能说得出一个好字?” 苏凉末嘴角总是勾着,眉宇间藏匿着一股恬静,“流简,今后我可能还有要让你帮忙的地方。” “占东擎呢?” “他也还好。” “你信得过我?你要知道,相孝堂和他一直势不两立,如果能将对方置于死地,我们都是绝不手下留情的人。” 苏凉末将散下来的头发拨至耳后,“可是,你为了我,不会,他为了我,也不会 。” 流简眼里的细芒齐齐射向苏凉末,“你们和好了?” “流简……” 男人划开抹笑,“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搞得我跟个怨妇似的,占东擎在泰国那边的事我也都听说了,既然你说你过得好,那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要是你,我心里就会有想法。” “有什么想法,说你把我当成苏泽的男保姆?” 苏凉末忍俊不禁,有一种感觉,无关情事,她点了点头,“是啊,还是个可以把苏泽养得白白胖胖的男保姆。” 流简双手撑着膝盖,“今后呢,有什么打算?” “他的根基在这,所以想要重新在御洲开始。” “怎么开始?” 苏凉末摇头,“不知道,他说是换个身份。” “想要帮忙的话……跟我开口。” 苏凉末定定看了他一眼,流简坐直身后搭起长腿,“看你,我们的事情都过去了,别弄得好像很对不起我似的。” “我多希望你能先比我幸福。” 流简目光盯紧了她,说出句意味深长的话,“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执着,幸福的各自定义不同而已,” 苏凉末双手交扣,“苏泽,可能还要让你帮忙带一段时间。” “放心吧,这小吃货要跟着你回去不瘦掉几斤才怪,我保证,你下次来的时候他会比现在还要白胖。” 苏凉末笑出声来,“那可不行,将来影响找女朋友的。” 流简喜欢看她笑,这一眼,便看的有些入迷了。 苏凉末别过头,目光同他对上,流简略带尴尬地站起身,“去房间陪他会吧,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要见你 。” 苏凉末从流简那里离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她坐在后车座内闭目养神,司机开了一会后说道,“苏小姐,好像有人跟着我们。” 苏凉末睁开眼,目光落向后视镜。 车子往前开了一段后,忽然停在了某条偏僻的弄堂跟前,苏凉末裹紧衬衣走下去,一转眼,人影就消失在里头。 先前接送她的车子也开走了。 苏凉末踩着一道道映射出来的影子,大约十来分钟后,身后传来极细微的动静。 她看准了前面有个拐弯,加快脚步后过去。 男人见状,也不敢跟得很紧,眼见苏凉末侧身左拐进去,他想要大步跟上,忽然看到前面的垃圾桶动了下。 男人一把摸出枪,这种地方,又阴暗又潮湿,流浪汉也多,才走上前两步,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整个脏兮兮的垃圾桶居然横空飘了起来,这不是变魔术,也不是做梦。 男人擦擦眼睛,再擦擦眼睛。 垃圾桶飘啊飘的,浮在半空中一米多高,也不见四周有别的人。 他一颗心悬至喉咙间,吓得叫也叫不出来,眼见着垃圾桶晃晃悠悠来到他的头顶处,忽然,男人眼睛惊悚地圆睁,那东西会跳舞似的,颠倒过来,里头西瓜皮什么的生活垃圾一股脑往他头上倾倒。 “啊!有鬼啊,鬼啊!” 男人几乎吓得魂飞魄散,撒腿就跑,一脚不小心踩着西瓜皮,又撞在了墙壁上,硬生生将脑袋撞出个窟窿来,他也顾不上这些了,一手捂住头,等苏凉末听到声音探出脑袋时,竟连对方的身影都不见了。 “有鬼?” 苏凉末张望四周,人也走了出去,垃圾桶还歪倒在边上,从方才比杀猪叫还凄惨的声音听来,可不是见鬼了么? 她目光扫过去,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垃圾桶的边上,不住朝她招手,蹦跶着,一副兴奋的模样 。 苏凉末大喜,“小小兽!” 她的小小兽又出现了。 苏凉末跑过去,人也随之蹲在小小兽跟前,小小兽做了个托举的动作,又指了指方才男人消失的方向。 苏凉末难掩兴奋,看到他的样子,又止不住心一酸,苏泽明显是长大了,可小小兽至今还是苏凉末初见他时的这般模样,她伸手往他小脸捏去,“跟姐姐回家吧。” 回到御洲后他并未立马出现,苏凉末也惦记着,总怕他突然不见了。 先前接她的车就在弄堂尽头,苏凉末牵着他上了车。 一路辗转回到跟占东擎的落脚地,苏凉末在电梯里摸了摸小小兽的脑袋,“对了,我有个泰国朋友还说要见见你呢,以后有机会等他来御洲,我一定带你见。” 两人走了出去,一打开门,便听到厨房里头传来噼噼啪啪的响声,苏凉末看眼时间,突然想到件事,她说好回来给占东擎带吃的,可被人跟踪之后忘记了。 这大爷到现在11点还没吃饭呢。 ------题外话------ 亲们,年会复试开始了,不瞒亲们说,我是想去桂林的,但年会复试的投票改成了1级会员每天1票,2级最多20票,3级最多30票,以此类推,每张票1元人民币。 我只能说,平时有亲们送花和送钻以及奖励的,亲们可以换成一下票票支持下不? 现在头顶就顶着三字了,票!和更新! 这一顿肉,已经改的面目全非了,从当时一鼓作气写下来的感觉,我尽量不写到那些词,想用一种感觉避开,但无奈在这个太纯洁的地方,我他妈太色了。 146忽然变成陌生人 苏凉末朝小小兽做了个嘘的动作,她放下包快步走向厨房。 流理台上有吃的东西,摆了一排,占东擎撑着一侧的冰箱,走路都有些费劲,开了火正在将饭菜加热,他不喜欢吃微波食品,可能是实在饿得没办法了才自己起来动手。 苏凉末杵在门口,看到这幅情景,多少带有点荒凉而落魄的味道,说实话,她是见惯了占东擎衣着光鲜穿梭在灯红酒绿中的模样,若不是上次他出现在森林里,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她亲眼看到了占东擎的生存和适应能力,倘若一下见到他此时的样子,苏凉末还真怕自己的心理上难以接受过来。 她是心疼,心疼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 世上,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见到自己男人的落魄。 苏凉末挽起袖口上前,“我回来晚了。” 占东擎侧过身,苏凉末拿起上面的饭菜,全都冷了,“怎么当时不吃?” “睡到一半饿了,等他们买回来,谁也没敢喊我,我再醒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那他们人呢?” 占东擎踮着腿上前,伸手揽住苏凉末的腰,“我下了死命令,谁也不许在我看得见的时候出现在这个屋子里,这是我们俩的二人世界 。” 苏凉末以前怎么没发现占东擎这么能说话。 她将菜往锅里热了下,占东擎看眼四周,“你进门时跟谁讲话?” 苏凉末满脸无辜,“没有啊。” “真没有吗?” “真没有。” 占东擎却是不信,因为知道她有那个特异功能,“你该不会是领了鬼回来吧,还是那小小兽一直跟着你?” 苏凉末关上火,端起盘子往外走,漫不经心开口道,“是小小兽,我今天又见到他了,总不能让他当个孤魂野鬼吧?” 占东擎脸色都变了,“你说没带人进来!” “本来就是啊,小小兽他是鬼。”苏凉末拉开椅子,顿时见占东擎石化似地站在厨房门口,他睡觉没穿衣服,不,应该说起床后没穿,这会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子弹头内裤蔽体,苏凉末随即拉开笑,“又没事的,小小兽还是个孩子。” “他会无孔不入,比如说房间锁上之后,他都能进进出出看到些不该看的。” 苏凉末走过去。“他对那些不感兴趣,也看不懂。” 骗谁去! 占东擎双手捧住她的脸,眼里跳跃出精光和暧昧,他压下脑袋,眼见着要亲吻过来,嘴唇几乎触到苏凉末,他抿成一道弧线,“告诉我,这样他能不能看懂?” “占东擎,他就站在你边上。” 占东擎光裸在外的皮肤咻地紧绷,脸不由自主往下看,他能想象得到一个半大的孩子眨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使劲朝你瞅的模样,他忽然凑到她跟前,照着苏凉末的嘴唇便吻去。 她惊了下,伸手推了把,开口朝空气说道,“小小兽,你先去房间吧,姐姐这边还有事。” 占东擎松开了手,“别让他去我们房间 。” 苏凉末露出抹狡黠的笑,“干嘛,反正你也看不见,我要骗你他没跟来,你也没辙啊。” “那做事的时候,你愿意让他看?” “占东擎,脑子里想什么呢,就你现在这副身板还能做什么?连床都起不来,啊……”苏凉末被他给腾空扛上肩头,她是念着他有伤,当然不敢挣扎,占东擎本来肋下一直还在疼,刚才用力把她扛起来,那是想也没想过后果,才走过去两步,新伤撕裂似地疼,他手掌不由撑向墙壁,差点将苏凉末给摔下去。 她挣扎着下来,见占东擎弯腰按在伤口处,“没事吧?” “是不是很丢脸。” 苏凉末上前搀扶,“跟我还用介意这种事吗?” 确实,他跟她之间不用再介意什么。 占东擎的伤养了一个多月才算好些,期间,宋阁和韩增一眼都没见到他,只是占东擎会通过电话安排一些必要的事情。 苏凉末伸个懒腰走出房间,这段时间,她的任务是照顾占东擎,让他身上的伤以最快的速度复原,才能让他东山再起。 她进到厨房准备早餐,每天似乎都会做同样的事情,可心情却前所未有的轻松,这种日子才是所谓的生活,恬静而适宜。 小区里面有个超市,会供应些新鲜的瓜果蔬菜,苏凉末一直都在里面买,从来不出去。 占东擎偶尔也会陪她,一副宽大的墨镜戴上后,倒也没有大碍。 苏凉末走在前面,时不时往后看眼,占东擎推着购物篮跟着她走,她到哪,他便跟到哪。 “笑什么?” 在两人并肩之后,占东擎垂眸看向她。 苏凉末拿起一打鸡蛋放进去,“没什么。” 两人走着,小区里的人大多数都是退休老人,本来也是个老小区了,更加不用担心会有多少人能认出他们 。 苏凉末跟占东擎不时说上几句话,眼睛望向前方,忽然看到个熟悉的身影,对方正好掉过头来,苏凉末惊得立马停住脚步,伸手推了把占东擎的手腕,“快走。” 男人闻言,松开购物车后转身隐入人潮中。 那边,卫则大步追过来,苏凉末推过购物车,正好挡住卫则的去路,“卫则,你怎么会在这?真巧。” 卫则眼睛落向苏凉末身后,仔细一看,哪里还有那个人影,“凉末,是占东擎?” “你说什么?”苏凉末双手握着扶手,“占东擎?” “你别骗我,我看的清清楚楚。” 苏凉末脸冷下去,面上表情自然,且带着些微的愠怒,“你为什么会以为我跟占东擎在一起?” “我亲眼看到了。” “亲眼看到?人呢?” 卫则欲要走出去,苏凉末垂下眼帘,“占东擎当年怎样对我你不是不知道,卫则,你现在是以朋友的身份来质问我,还是以一个警察的身份?如果是警察的话,需要我跟你回警局吗?” “凉末,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占东擎现在是通缉犯,他犯的那些罪足够他死一百次都不够,我是担心你再次被他迷惑,跟他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苏凉末抬起头,看到赵娇抱着孩子正走过来,推车里堆着几样营养品,苏凉末盘算着时间,从这儿回到家应该差不多了。 卫则的目光时不时会落向超市门口,恰好一名服务员经过,他掏出警官证,“我想看你们这的监控。” 苏凉末眼里的光冷下去,赵娇走到跟前,看到苏凉末时点点头,脸上却并没有摆出友善的神色。 “妈妈,她是谁啊?” 赵娇怀里的孩子问道 。 赵娇漫不经心回道,“噢,一个阿姨。” 卫则眼里闪过抹复杂,“赵娇,你先带孩子去伯父家里,东西放在这等我结账。” “好。” 卫则朝苏凉末看眼,“你跟我过来。” 卫则执意要看监控,苏凉末心有忐忑跟他来到服务台前,这儿是小超市,也装着监控,就在门口的电脑上显示着,卫则看到那画面时,眉头都皱了起来,不止有一段段波纹状,而且根本就不清晰。 “嗨,我们这种超市,装了都不错了,就是人手不够,我就看看有没有人偷拿东西。” 卫则沉着脸走出超市。 苏凉末结完帐出去,卫则跟在她身后,“你怎么会住在这?” “这儿房租便宜。” 卫则望向那些并不高的楼层,“你住几幢,我送你。” 苏凉末脚步并未停顿,“不用了。” “还是我送你吧。” 卫则的目的,苏凉末不是不清楚。 她双手拎着购物袋停下脚步,卫则差点撞到苏凉末,见她不走了,卫则来到她身侧,却见她眼圈泛红,潭底深处已然结起湿意。他吓了一大跳,有些手足无措,“凉末,你怎么了?” 苏凉末挪动脚步,同他面对面站着,“你说你怕我再被占东擎迷惑是吗?” 卫则艰难地点下头。 苏凉末划开嘴角,笑得苦涩,“那我当时还不曾被他迷惑的时候,你在哪?我们在学校时候的誓言那样美好,卫则啊,你孩子都那么大了,你回过头去想想的时候,会想到我们的曾经吗?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是你先松开了我的手,还是我先放掉了你的手。” 卫则如遭雷击,便这么直挺挺站在那 。 这个答案最清楚不过了。 卫则心里本来就痛,跟赵娇这段没有爱情的婚姻,这种将错就错的局面一直延续至今,他就是知道愧对苏凉末,才会希望她别再误入迷途。 卫则难受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凉末。” 苏凉末眼泪流出来,渐渐地难以自已,她轻声啜泣,“卫则,好好过你的生活吧,我是不是幸福美满,你已经帮不上忙了。” 说完,便拎着东西向前走。 卫则眼睛死死盯着苏凉末的背影,那般寂寥而无助,他心头泛出无力感,视线也朦胧起来。 苏凉末没有擦眼泪,背过身之后,却重重吐出口气,她眼睛朝上看了看,嘴角勾起抹俏皮,倒也没觉得这番话多过分,卫则是难受了,可总算能暂时让他别紧跟着她不放。 苏凉末轻摇头,瞧瞧她,演技又好,还能骗人,倒也懂得捏住别人的软肋了,她顾不上这些,卫则痛,总比子弹打在占东擎身上要好吧。 她不是圣母,也已经不是好人。 以自己爱人的利益为利益,这才是首要的。 她在确认卫则没有跟过来之后,这才匆忙回到家。 打开门进去,占东擎正好从房间出来。 苏凉末将东西放上餐桌,“幸好超市里的监控不清晰,真没想到会在这碰到卫则。” 占东擎捻起水果盘里的一颗葡萄放到嘴里,漫不经心丢出句话,“我说过这警察迟早要坏事,改天让宋阁出面干掉他。” 苏凉末不由吃惊,“你说真的假的?” “你不是怀疑宋阁是警方卧底吗?让他干掉卫则,一石二鸟。” 她双手撑着桌沿,“我觉得现在还不适合有大动作,宋阁和韩增又都是你的人,在这节骨眼上杀警察,跟自找死路有什么两样?” 占东擎抿起嘴角,“我就是看看你什么反应 。” 苏凉末见他笑意渐浓,拿起颗葡萄去丢他,“也不看看,卫则孩子都那么大了。” 他一把将她拽到跟前后抱在怀里,“凉末,我们也生一个吧?” “不生。” “为什么不生?” “像你特别讨厌!” 占东擎双手环在苏凉末胸前,“凉末,你想过没有?” “什么?” “一旦我用新的身份光明正大回到御洲之后,多少双眼睛会盯着我们,我不再是占东擎,可那些想要我死的人却会拼命证明我是,而你,跟我最亲最近的人,势必会成为他们争逐的对象,怕不怕?” 苏凉末头枕在占东擎肩头,“不怕,到时候你不是占东擎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占东擎亲吻着苏凉末的发顶,这种安逸的生活又过了三个月,这天,苏凉末要出门,走时将午饭也一并准备好了。 她推开卧室门看眼,占东擎还在睡,她便掩上门后蹑手蹑脚离开。 开了车出去,苏凉末在外面办完事后已经是傍晚时分,在经过路口红绿灯时,没有上锁的车门忽然被打开,一看到坐进副驾驶座内的人,苏凉末眉尖立即蹙起,“韩增,你做什么?” 韩增面色铁青。“别废话,我要见擎少。” 苏凉末看眼信号灯,“不是我不让你见……” “你这女人!”韩增掏出枪直指苏凉末脑门,“这段日子我们只能跟擎少通电话,鬼知道他是不是安全着,今天要是不见到他,我就对你不客气。” “你要见就见好了,何必这样?”苏凉末发动车子开向前,“这可是闹市,你这样拿枪顶着我不怕招来警察?” 韩增闻言,拿枪的手落下去抵在苏凉末腰间,“别跟我玩花样 。” “我哪里敢呢。” 韩增另一手掏出手机,“喂,宋阁,我逮到她了,现在就去擎少的落脚地,你也快过来,我们在五峰路这边。” 苏凉末一声不吭开着车,宋阁其实就在附近,很快便在路口跟韩增会和。 苏凉末等于被押着开了回去。 在车库停好车下去,才看到李斯和瑞也来了。 她在前面带路,来到所在的楼层,苏凉末去掏钥匙。 韩增一把夺过后将门打开,“擎少!” 同样的场景,在四个月前也发生过,韩增推开两间卧室门,却发现连个人影都没有,他怒气冲冲回到苏凉末跟前,“人呢,擎少人呢?” “我走的时候他还在主卧睡觉。” 韩增拽住苏凉末的胳膊将她拖到卧室门口,“我问你,人在哪?” 里面,果然是空荡荡的,**的被子叠放整齐后摆在正中央,苏凉末快步进去,“不可能。” 韩增暴跳如雷,冲过去又要拔枪,“都到这份上了你他妈还说不可能,我看是你把擎少害了,至今为止四个月只有你跟他在一起,你这恶毒的女人!” 苏凉末找了圈,还是不见占东擎的人影。 宋阁还算是冷静的,“会不会出去了?” “他从来没有单独出去过,”苏凉末似乎想到什么,头也不回地往外走,韩增等人都跟出去,她开了大门出去,拿出另一串钥匙打开对面房子的门,这才发现里头也没人。 韩增急得团团转,宋阁让他冷静下来。 韩增一挥手,“怎么冷静,当初是她说擎少在安全的地方,今天被我逮到后,你们也看到了,人呢?人在哪?” 占东擎平时联络她的手机关机了,苏凉末又回到房间,尽管慌张,但还是抱有希望,“不可能出事,门锁都是好好的,我们等等吧,有可能他真有事出去趟 。” 韩增冷笑声,“门锁好好的,是因为害他的人有钥匙。” 宋阁也赞成再等等看,可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没占东擎的身影。 苏凉末怔怔坐在沙发上,韩增在客厅里不住走来走去,“你现在还有什么解释?” 苏凉末双手捂住脸,一语不发。 李斯瞪他眼,“腿长在占东擎的脚上,他要去哪就去哪。” “我可不信这种鬼话,这女人多狠心你们不是不知道,”韩增说着,喉间竟有些哽,“擎少八成……” 苏凉末难受地闭起眼睛。 宋阁也不由看向她,“苏小姐,这件事难道你真的一点解释都没有?” “我说了,我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还在,而且一点预兆都没有。” 宋阁站起身来,“现在首要的是赶紧找到擎少,三天之后,擎少还是一点没有消息的话,苏小姐,我们会再来的。” 见他们走了之后,瑞坐到苏凉末身边,“凉末,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哪也不去,就在这等他回来。” 瑞欲言又止,朝李斯看了眼后目光落回苏凉末身上,“凉末。” “还有什么话跟我不能说的?” “占东擎这样不辞而别离开,你陪他度过了最难的时候,以后,我是说假如他能够回来,会不会……” 李斯也听出瑞话里的意思,“不会,在泰国的时候你也在,占东擎要真能抛下凉末,当初他就不会冒死向警方自首 。” 瑞一想也是,“算了,当我杞人忧天吧。” 三天之后,还是没有占东擎的消息。 韩增带人来闹了一趟,又说这是占东擎安排的地方,把苏凉末给赶了出去。 瑞和李斯都有住处,但近期也都躲在家里,不敢太过明显地出现在警方视眼里。 苏凉末跟着瑞她们一起住,手机是二十四小时开通的,但始终等不到占东擎的消息。 一个月之后,所有的人几乎都以为占东擎是从这世上人间蒸发了。 瑞和李斯从外面回来,见苏凉末还坐在客厅里头,瑞上前坐到她身边,“凉末,回娱乐城吧,你这样不行,总要找点事情做才好。” “我们这样,一旦在娱乐城露面,莫清非整死我们不可。” “那怎么办?”瑞摊开两手,“就这样干等着,再耗下去,娱乐城就要关门了。” 苏凉末伸手拂开额前的头发,“你说的也是,过两天,我们就回去。” 苏凉末到娱乐城的这天,里头的经理告诉她有人花大手笔包下整个娱乐城,给了足足的一大笔钱,苏凉末接过单子看眼,“这手笔,估摸着来头不小,好好伺候着。” “好。” 苏凉末也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人物,等到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人还没等来,却先等来一批警察。 卫则带人走进了娱乐城,苏凉末迎上前去,“有事吗?” 卫则分配人在四周,“凉末,不好意思,我们今晚在这有行动。” “我这儿被人包了场。” “我知道。”卫则显然是闻讯而来,苏凉末察觉到不对劲,“卫则,今晚来的是谁?” “是一个据说已经死了的人 。” 苏凉末心里蓦然一惊,卫则带着人很快便守到门口去。 她这会心头七上八下的,跟瑞和李斯站在娱乐城的大厅内,直到听到门口有动静传来,“来了。” 苏凉末几乎提起脚步立马走到门口。 只看到一排黑色的豪车簇拥着暗流涌动的浮华,霓虹灯打在车身上折射出来的光线令人晕眩无比,车子有序地停在娱乐城的门口,此时已经是冬天,背面是大厅内的暖气,外面是层层寒结的凉意,苏凉末看到司机下了车,走过去给每辆车将后车座的门打开。 好几名器宇轩昂的男人几乎同时走出来,苏凉末扫了一眼,偏偏她的眼睛那么尖,只看到了中间的那个挺拔而健硕的身影。 他,不是占东擎又是谁? 身上的黑色呢子外套落到膝盖处,还有黑色的皮手套,一圈毛领子衬着那张脸越发俊朗非凡,他跟旁边的人有说有笑正要往娱乐城里走去,苏凉末放眼四周,除了他,没有一个是她所认识的人。 那样的气质翩翩,风度非凡,从人海中走来,竟如蜕变光华的王子。 占东擎隐隐勾起嘴角,正说到什么,提起头,笑意渐染,他目光扫向苏凉末后别开,这一眼,竟是陌生无比。 ------题外话------ 亲们,好消息喽,《一念》当当网最后15小时半价,一套两本美美的只需要24。9。还没有下手的亲们还在等什么? 绝对是逢年过节馈赠家人朋友最好的礼物啊,朋友见了乐开了花,情人见了笑开了花,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另参加过团购的亲们也不需要郁闷哦,本周末群里就开始抽奖喽,大量滴签名书等着送你们,你们懂滴。 另:有读者问起投票投什么奖项,我看了下,貌似就只有一个现代言情跟我们现言作者有关,所以要投票的亲们就投那个吧,省得看晕了脑袋,这样也能方便些。 147他不是占东擎! 苏凉末定定站在那里。 卫则不由朝她看眼,她双眸失神,眼里的焦距始终定格在那个正从人群中走来的男人身上。 卫则带了人上前,堵在门口,手里拿出一张文件,“占东擎,你被逮捕了。” 男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伸出去,将那张文件接过后扫了眼,他削薄的唇角不由上挑,露出抹嘲讽笑意,“逮捕我,凭什么?” “占东擎,你涉嫌多宗毒品和枪火案,以及在泰国警局连杀三人,现在请你跟我们回警局。” 卫则话音方落,占东擎身侧的男人却是笑出声来,“占东擎?”他做了个环顾四周的动作,“占东擎在哪,谁是占东擎?” 卫则根本不予理睬,冲手底下人吩咐,“抓回去。” “等等,”开口的却不是正要被抓的人,先前阻止的那名男子上前,倨傲地扬起下巴,一副完全不把卫则放在眼里的表情,“知道我是谁吗?” “警方办案,从来不看对方身份是什么 。” 男子嘲讽地点点头,“ok,正南集团听说过吗?” 卫则视线对上他。 男人指了指自个的鼻尖,“我,就是正南集团的下一任接班人,现在的执行总裁是我爸,还有,我亲姐夫在省厅工作,你一个小警察在这横什么横,都说这儿没有占东擎,你可别冤枉好人。”说完,男人又回身指了指另外那些同伴,苏凉末放眼望去,各个一看便知身份尊贵,得罪不起。“知道他们都是谁吗?好狗不挡道,给我让开!” 最后的四个字,说的不耐而傲慢,眼神间俱是阴戾。 这些公子哥平日里都没有出入过苏凉末的娱乐城,可正南集团她却是听说过的,想必占东擎身侧那些人来头更是不小。 男人见卫则依旧挡在跟前,“我们能进去了吗?” 苏凉末近距离地听到他开口,这幅模样,这身材和这声音,要说他不是占东擎,鬼才相信。 警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不知多少年,卫则站立在跟前不动,“带回去!” 先前说话的男子逼上前,一手掏出电话,“需要我跟你上级通个电话吗?有些事情你们还是查清楚再来清算会比较好,我们就在御洲,哪也不去,随时恭候大驾。” 说完,手朝着卫则胸前一推,硬生生便将他给推开了。 他先走上一道台阶,回过头朝那男人道,“苏先生,请吧。” 苏凉末两只脚像是被人给钉住般,苏先生? 男人身后的几人有说有笑走近了,论相貌个个出类拔萃,往那一站,慑人的气魄便出来了。 苏先生往上跨了一步,这么大群的人,他经过苏凉末身侧时,见她眼睛直勾勾盯在自己身上,他便也将注意力投到她的脸上,苏凉末难以置信,又尝试着开口,“占东擎?” 男人眉尖一挑,慢条斯理将手套脱下来 。 苏凉末下意识朝他的手指看去,并没看到那节黑指套。 还未回过神,男人却是用手里的手套将她的下巴挑起,“你也是娱乐城的?” 瑞和李斯都闻讯赶出来,“占东擎?” 男人眼角扫过不耐,勾着苏凉末下巴的手套并未收回去,“待会,你进来陪我。” 卫则上前,猛地一把将男人的手推开。 苏先生拿着那副手套在掌心上敲打几下,眼里的漠然和疏离并未因苏凉末这番逼视而散去些,身后的保镖一拥而上,甚至将警察都给推开了,苏先生为首,后头的人跟着,便这么浩浩荡荡走进娱乐城去。 卫则望着这群人的身影,他不由冷笑出声,旁边同事上前,“那分明是占东擎,难道就这样算了?” 瑞握了下苏凉末的胳膊,“凉末?这究竟怎么回事啊?” 她敛起神色,“我不知道。”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这个叫占东擎的男人,她又怎么会认错? 卫则这边自然不会就此罢休,眼看着只差一步,就等把他捉起来之后判决,怎么可能还会让他逃出生天? 这简直是一件荒唐至极的事! 卫则几步走到苏凉末跟前,他双手握住苏凉末肩头,“凉末,你是最熟悉他的,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占东擎?” 苏凉末无力地抬起眼帘,“刚才那样,你也都看见了,你觉得他认识我吗?” “不可能,”卫则也是上次见过苏凉末之后,才知道一些事,“去泰国的时候,据说他是专程为了你,凉末,你看看那张脸,还是你们在计划着什么?我告诉你,没用的,要把一个活人说成死人,谈何容易?” 苏凉末一把挥开卫则的手,冷冷看了他一眼之后,头也不回走了进去 。 卫则身边的人上前,“老大,现在怎么办?” “查!” 整座娱乐城都被包了下来,他们选得自然也是最好的包厢。 苏凉末来到休息区,不一会,看到有服务生过来,“苏姐。” “怎么了?”边上的瑞抬头问声,苏凉末则垂着头毫无精神坐在那。 “今天那批客人叫了不少小姐,可那位苏先生指明让苏姐过去陪他。” “哼,还来劲了是不是,”瑞气得腾地站起身,“苏先生?凉末,你看他连姓都跟着你了,却说不认识你,这都什么极品男人啊?” 苏凉末双手撑在身侧,“瑞,刚才你也在场,你看到他的眼神了吗?” 瑞张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说。 谁会看不见?如若不是演技超群的演员,瑞真的很难想象,彼此曾经相爱过的人站在一起,要么就是这个男人狗血的失忆了,要么就是真的换了一个人,不然不可能会有这样平静至毫无波澜地对视。 当时瑞就在苏凉末身侧,所以看得清楚,占东擎的眼里,当真是完完全全把苏凉末看成个陌生人。 服务员重复遍,“苏姐,怎么办啊?” 苏凉末回了下神,“走吧,过去。” 卫则带了人也从门口往包厢的方向而去,苏凉末走到门口时,恰好卫则也到了,她率先拧开房门,一股烟草味道袭面而来,倒不若她以为得那么呛鼻,反而有种清冽的薄荷味道,很是好闻。 坐在里头的男人见门被打开了,相继抬头,苏凉末走进去,那名苏先生朝她招下手。 等苏凉末来到跟前后,苏先生微抬起下巴看她,“听说这家娱乐城是你的?” “是。” “一个女人,为什么想到开娱乐城?” 苏凉末的目光始终落在男人脸上,想要找到哪怕是一点曾经熟悉的痕迹,“因为,别的行业都不适合我 。” “哈哈,”旁边有笑声传来,是那名正南集团的公子哥,他搂着个美女在怀,“这样吧,你跟了苏先生,保管以后什么行业都能适合你。” 卫则他们进来了,里头的人各玩各的,谁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苏先生指着跟前的酒杯,旁边的美女倾身上前,替他倒满,他忽然起身又把苏凉末拽到身边,拿起酒杯后递给她,“喝。” 苏凉末也算爽快,接过手便一饮而尽。 酒还在嘴里面并未咽下,男人侧着身,饶有兴致地盯向苏凉末侧脸,“跟了我吧,以后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都能给你,穿金戴银随便你,还能有我这样好的靠山替你撑腰。” 苏凉末差点被呛到,她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酒,难以置信盯着跟前的人,一把火实在压抑不住,“占东擎,你究竟搞什么鬼?真的不认识我是谁吗?苏先生?哼,你就算化成灰我都认识你。” “占东擎?” 苏先生扭过头看向同伴,“他也是御洲的人?” “占东擎可是御洲的黑老大,你才来,当然不认得。” 苏先生不由皱起眉头,“我的生意,跟黑道挂不上一点勾,我让你跟着我,是因为我看得上你,懂么?” 卫则站在边上,冷冷睨视这一切,他就是要看看占东擎的这张面具怎么戴得下去。 苏凉末听着这些陌生的话语,恍如隔世,包厢内忽闪的灯光映衬出一张张陌生的脸,“你真的不是占东擎?” 男人嘴角勾勒下,“我看出来了,你跟他关系不一般,这样吧,我是占东擎。” 卫则眼睛一亮,几乎要立马上前。 却见男人伸出手掌滑向苏凉末的脸颊处,指尖暧昧的捏着她的耳垂,“你就把我当成是他,陪我一晚上怎么样?” 卫则心头的火蹭地冒起来,苏凉末先一步拍掉他的手,“请你自重 。” “别啊,”苏先生嘴角的笑意越渐加重,“你刚才那眼神告诉我,你跟他之间肯定有过非同寻常地缠绵,既然感情这么深,你跟我把跟他做过的事情回忆一遍,说不定,你能把我当成是他,我也能在你的要求下扮演好这个角色。” 苏凉末紧咬住下唇,卫则再也听不下去了,他冷着脸上前,“例行检查,身份证拿出来。” “喂,你存心给人过不去是不是?” 苏先生的同伴们一个个脸上均摆出不悦来,男人却没有恼怒,他伸手掏出皮夹,将一张身份证递给卫则。 苏凉末瞥了眼,看到上面是个崭新的名字、崭新的身份。 卫则接过手后看眼,把身份证交给边上的人,那人即刻便出去了。 苏先生摆出个悠闲的姿势坐在沙发内,其余几人见他并未发火,也就各自玩乐起来。 苏凉末脚动下,起身要走,男人伸手一把按住她的腿,“要不要考虑考虑?” “用不着,”苏凉末推开他的手,“就算不用靠山,在御洲我也能站稳脚跟。” “是么,”苏先生朝她挪近些,“当着面敢跟我说这样的话,你不怕我以后让你这娱乐城开不下去?” “你什么意思?” “让我一眼看上的,你还是第一个,所以我是要定了你的。” 卫则走过去拉起苏凉末的手,“你先出去!” “呦,警察也流行抢人是么?”其中一人道。 苏凉末垂下的眼帘同男人对上,“占东擎断了一截小指,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苏先生既然说你不是,我能看看你的手吗?” 男人将他的一双手抬起,似乎并未看到异样,卫则凑近了之后,发现男人左手的小拇指指关节处有一处纹身,“肯定是,占东擎的手指是切断的,你就是用纹身把痕迹给遮掩起来 。” 苏先生将手收回去,“这位警官,讲话可要凭证据。” 苏凉末嗓音轻颤,“还不承认是么?占东擎,你如果不想跟我继续下去,怕我拖了你的后腿,你可以跟我明说,我不会缠着你,我们之间早就应该结束的,你犯不着装作不认识我,你要把我当成陌生人是吗,好……” 苏凉末趔趄下,是被男人直接给拽到腿上的,卫则反应过来时只看到男人埋下的脸。 苏凉末推拒着,旁边的小姐也都直接愣住了,卫则三两步上前将男人给推开,苏先生的手却还掐在她腰间,“这个吻,熟悉吗?你不用睁着这么大的眼睛看我,说到底,你也不过是娱乐城里的人,并不比这些陪酒的小姐高贵到哪里去。我要你,你乖乖陪我就是,你也别告诉我你还是处女,一个男人是睡,两个男人还是睡,怎么,在这对我展现你的清高,有用吗?” 苏凉末气得嘴唇哆嗦,挣扎着要起身,男人却用力抱紧了她,将他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卫则上前拉扯,被跟着苏先生的几名保镖给推开,隔过一道人墙,男人的声音也传递出来,“你们都看到了,是她坚持要说我是她男人,这也是她投怀送抱,我也算挑剔的人,但对好点的货色,我从来不拒绝。” 苏凉末抡起手掌,男人一把适时握住她的手腕,并将她推了下去,“敢打我的人还没出世,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包厢门再次被推开,先前拿着身份证出去的人回到卫则身侧,“头,是真的。” 卫则僵硬地将证件接过手,“你说什么?” “查过了,这身份是真的。” 卫则还是不信,他弯腰将苏凉末搀扶起身。 她跌坐在地上,就在男人的脚边,苏凉末拨开卫则的手,自己撑着茶几后艰难起身。 “凉末,没事吧?” 苏凉末摇头,落在占东擎脸上的视线也收回,她语调飘忽,人仿佛也摇摇欲坠了,“卫则,他不是占东擎,不是 。” “凉末,这只是他演的一场戏。” 苏凉末却是执意,她眼圈泛红,自嘲地看向卫则,“一个人的眼睛骗不了人,他的眼里没有我,我不认识他。” 卫则上前,手落向苏凉末的肩头。 苏先生盯着这一幕,眼里飞快闪过道恨不得劈人的狠辣,苏凉末是看到的,她强忍着,酝酿出来的悲伤情绪再次回到脸上。 “凉末,这件事你别管了,出去吧。” 苏凉末掉过头要走。 苏先生补了句,“喂,你叫凉末,你姓什么?” “关你什么事?”苏凉末没好气地回道。 男人双手环胸,眼里闪过兴味,“你不会姓苏吧?” 苏凉末冷着脸走出去,听到男人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我的提议,你好好考虑考虑。” 她走出包厢门,顺手将门重重带上。 卫则他们出来时,见苏凉末坐在休息区内,卫则让手下的人先离开。 苏凉末抬头看到他满眼无神,“怎么,没法证明?” “御洲并不是他一手能遮天的地方,谁都知道他就是占东擎。” “卫则,他不是。” 卫则见苏凉末眼睛还是红着的,到底不忍心,“凉末,不管他是不是占东擎,你都惹不起。” “你说得对。” 苏凉末起身,见大厅内只有卫则一人,“卫则,这句话我也要送给你。” “什么话?” “不管他是不是占东擎,你都惹不起,”苏凉末将卫则说出的话一字不差还给他,“你有赵娇,有孩子,许多事会牵扯很深,你别管了 。” “凉末,我是警察。” 苏凉末无声叹息,一语不发地回到沙发内。 卫则带了人离开,看那样子就知道一无所获。 由于包了场,一直要等到客人离开后方能走,苏凉末先去休息室,直到李斯来敲门。 “进来吧。” 李斯推门进去,“凉末,那些人准备走了。” 苏凉末调着台,“走就走吧,收拾收拾我们也回去。” “可占东……”李斯想到什么,换了个称呼,“那个苏先生非要见你。” 她将电视机音量调高,“就说我已经回去了,改天吧。” 李斯见她心情不佳,只得点点头,“好吧。” 苏凉末又在休息室逗留了半个小时。 李斯再次敲门进来,“凉末,这帮大爷总算送走了,你也快回去吧。” “好。” 苏凉末拿起包起身,在经过李斯跟前时,她看着这张同李丹一模一样的脸,难免心生感触,“李斯,最近心里好受些了吗?” “你放心,我已经想开了,有句话说得对,活着的人越好,才是对生命最大的尊重,死去的人,更会珍惜这种尊重,所以自然会希望我们都幸福并且好好活着。” 苏凉末想了下李斯的话,心情骤然好了不少,“对,你说的没错。” 她走出娱乐城,又去车库取车。 车子开出去后,一辆黑色的尼桑不紧不慢跟上,副驾驶座上的男人看向身后的卫则,“头,跟踪她有用吗?” “占东擎肯定会想方设法再找她,换一个身份?哼,你们信吗?” “话是没错,其实我们都知道他就是占东擎,可凡事要证据不是吗?” “我们现在就在找证据 。” 苏凉末开着车,本来是想住在娱乐城的,想想心里实在闷得难受,就打算出去开车溜一圈。 她似乎并没注意到后面有车跟着,开出去很长的一段路后,忽然不知从哪蹿出来几辆车,将她给包围在中间,苏凉末想要突围出去,可每辆车几乎都紧贴她的车身,她完全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车速。 “头,你看!” 卫则直起身,“盯过去。” “是。” 苏凉末的车很快被逼停,她张望四周,看到旁边那辆车的车窗落下,露出苏先生那张欠揍的俊脸。 身侧的车窗上传来敲打声,苏凉末将车窗落下,一名男子弯下腰,“苏先生想请您过去。” 话音方落,对方已经将苏凉末的车门给打开。 “我不认识他,没什么好见的。” “真不认识?” 男人已经下了车,走到苏凉末身侧时,手臂撑于车顶,“刚才在娱乐城里,不是一口咬定是我始乱终弃吗?” “对不起,”苏凉末强忍着口气,“我认错人了。” “这样就算了?” “你还想怎样?” “出来。” “苏先生,对不起,我都已经道过谦了 。” 男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拖出驾驶座,苏凉末另一手抓着车门,“你干什么!” “头,好像抢人了。” 卫则拍了下座位,“追上去。” 苏先生将苏凉末硬拉着来到自己的车前,又一把将她塞进副驾驶座内,他扭头看到跟上前来的车子,男人重新坐回驾驶座后亲自开车,拍上车门发动引擎时,不由看向后视镜,“我好像跟他有仇。” “你一直跟他有仇。” “我抢他女人了?” 苏凉末眼睛望向窗外,卫则见状,示意司机加速。 “头,这样会不会太容易暴露了?” “还管什么暴露,救人要紧!” 苏先生视线收回后落向苏凉末的脸上,“你跟占东擎感情很深?” “与你无关。” 男人看着身后紧追不舍的车子,他一拍档,汽车轮胎飞速蹿出去,眼见着将卫则他们的车远远甩开,苏凉末伸手拉住扶手。 苏先生单手支出窗外,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苏小姐,真巧,我们都姓苏。” 苏凉末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神色,男人瞅了眼,右手探过去将她的掌心捏在手里。 卫则的车再度盯上前,苏凉末丢开男人的手。 苏先生耸了耸肩,“刚才在娱乐城,是谁一再坚持说我就是你的那个人,这会倒好,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苏凉末闻言,别过头,凑近了之后开口,“那你到底是要我说认识你啊,还是不认识你啊?” ------题外话------ 祝亲们看文愉快呦~ 148当众验身 苏先生将车速放慢下来,眼睛里头熠熠生辉,“那我到底应该认识你,还是不应该认识你?” 苏凉末弯起眼角,还未开始说什么,卫则的车已经疯狂似的追击上前。 苏先生朝后视镜看眼,“这小子是不是对你还心存幻想?” “你又不认识他,我和卫则之前的事你也不应该清楚。” 男人勾了下嘴角,看眼旁边的车,然后便将自己的车子逼停在路边。 苏凉末深吸口气,看到卫则一下从车里冲出来,他上前拉着苏凉末那侧的车门,“开门,开门!” 车门是被锁上的,苏凉末耳边传来砰砰的响声,她别过头,看到卫则满脸紧张,手拉着门把一个劲使劲,似乎要将整扇门给拆除。 苏凉末见状,猛地松开安全带,双手不住朝着车窗拍,“卫则,卫则救我,救我啊!” 那声音听着,别提有多撕裂和恐惧,似乎旁边就坐着一洪水猛兽,苏凉末别过头看了眼男人,回首盯向卫则时急得眼里都快淌出泪水来,“卫则,救我啊 !” 这一嗓子,可把卫则急坏了,抬腿就要去踹车门。 苏先生看着两人这番好戏,压低嗓音道,“这戏唱的过了啊。” “卫则,卫则!”苏凉末拍得双手通红,人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卫则在外面急得团团转,情急之下掏出枪来,坐在里头的男人见状,把车门锁打开。 听见啪嗒声,苏凉末几乎立马推开车门,由于过急,人差点摔到地上,卫则适时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出去。 苏先生也下了车,“警官,我又犯什么事了?” 卫则将苏凉末护在身后,“凉末,没事吧?” 苏凉末惊恐地睁着双眼,“没事。” “他有没有对你怎样?” 男人插进去一句话,“光天化日之下,我能对她做什么,还能吃掉她不成?卫警官,我刚才可是听说你有老婆孩子的,在大街上跟别的女人拉拉扯扯,这可不利于你光辉耀人的形象。” “卫则,别跟他啰嗦,我们走。” 卫则站在原地不动,手里的枪指向苏先生,“以后别找她的麻烦。” “她是你的谁?” 苏先生说话的间隙,后面跟着他的人已经赶过来,他们一一下车,“苏先生!” 苏凉末站在卫则身侧,“还是走吧。” 尽管身边是警察,可谁都吃不准这些人会做出些什么疯狂的事。 苏先生绕过车头,一路走到卫则和苏凉末跟前,他指着卫则手里的那把枪,“谈个恋爱也犯法吗?” “占东擎,你少来这套。” 男人倚着引擎盖,目光掠过卫则之后,落向苏凉末的小脸,“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信,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要你做我女人 。” “神经病。”苏凉末毫不客气骂道。 卫则冷着脸,“你可别乱来。” 苏先生摊开双手,“我什么都没做,你问问她,我刚才对她做了什么?我就是带她兜兜风,培养培养感情。” “占东擎,别得意,以前犯过的罪恶并不是换了一个身份就能磨灭的,你说你不是,你以为漂白那么容易?总有千万种方法能揪出你的狐狸尾巴。” “卫警官,你这么揪着我不放,是不是因为我们是情敌的关系?” 苏凉末又适时站出来,“请你别乱说话,我跟卫则只是朋友。” “那你跟我也可以先从朋友做起。” 苏凉末抬眼,见卫则的视线恨不能在对方身上打出一个个小洞,她拉了下卫则的袖口,“走吧。” 卫则收敛些怒意,垂首盯着苏凉末,“以后他再敢找你的麻烦,打电话给我。” “嗯。” 苏凉末眼睛落向占东擎,“这位先生,是我认错人了,也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 “我就缠着你了,我就喜欢你。” 妹的。 差点一口血喷出去。 苏凉末转身上了卫则的车,在司机发动引擎开过男人身侧时,她看到苏先生弯腰,右手还煞有介事朝她摆了摆。 苏凉末收回视线,男人目光紧盯车子远去的地方,待车子驶远后,他眼里的暗芒才收回,没想到这小警察至今还在打苏凉末的主意。 卫则看眼旁边的人,他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后递给她。 苏凉末就着瓶口抿了两下,眼里担忧尽显,“卫则,我不会真的被他缠上吧?” “你别怕,还有我在,谅他也不敢乱来,”卫则眼里的疑虑却并未消除,“你难道不觉得,他说的话很荒唐吗?他明明就是占东擎 。” “我也不知道,”苏凉末脸挨向车窗,“可我觉得,他们俩除了长相一样之外,没有一点再相合的地方,卫则,证件身份你也核查过,我想,他真的不是占东擎。” 卫则半晌沉默,许久后才开口,“我会证明他是。” 卫则有时候的执拗,实在令人无法喜欢起来。 苏凉末手里握紧矿泉水瓶,“我曾经跟他那么亲近,都没法辨认清楚了,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凉末,人的感觉相信不了,但科学不会骗人。” 苏凉末小心翼翼看他眼,“这话什么意思?” “你等着看吧。” 她装作漫不经心,“我懂了,你是说dna吧?” “占东擎可以不认,但血缘这东西没法说谎,他在御洲还有莫清这个妈在,凉末,你说,他能逃得过去吗?” 苏凉末微有出神,但还是很快做出回答,“可假如他真的不是呢?” “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卫则说得笃定,他眼见苏凉末情绪不高,“凉末,不管他是不是,以后他再纠缠你的话,你就报警。” 苏凉末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但在卫则即将再次开口时,还是看到她点点头。 卫则一路将苏凉末送回去,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早已无话可说,连朋友间的嘘寒问暖都会尴尬,苏凉末指了指小区大门,“我进去了。” “凉末。”卫则上前一步。 苏凉末转过身,“还有事吗?” “娱乐城的事,以后遇到麻烦我都会帮你,但是,黑道的事……” “卫则你放心,我会守着我的一亩三分地 。” 卫则闻言,笑着点点头,“晚安。” “晚安。” 苏凉末回到楼上,拉开窗帘看到卫则还站在楼底下。 她不知道的是,她上次在超市的那番话一直对他触动很深。 苏凉末心里担心的只有一个人。 明天开始,御洲势必会跟炸开锅似的热闹,到时候形形色色的牛鬼蛇神都会出动,苏凉末看到卫则抬起的视线,她隐在黑暗当中,他自然是看不见的。苏凉末落下右手,回到了房间里去。 翌日,果然不出她所料,新闻类的头版头条几乎都被苏先生给占了。 苏凉末还守着她的娱乐城,可显然有人比她还要坐不住。 莫清来娱乐城,不用再像之前那样偷偷摸摸的,她来的时候恰好苏凉末送了一拨重要的客人出去,她站在门口,看到保镖给莫清打开车门。 苏凉末料定她会来,索性站在原地等她。 莫清一袭黑色的套装,手上是纯白色的手套,踏着寒风,抿成直线的嘴角在看到苏凉末之后微微勾起,保镖一路护送她来到娱乐城门口,苏凉末莞尔,“夫人,您好。” 莫清眯起眼角,“你对我的态度似乎有了很大改变。” 苏凉末将她请进娱乐城,又让李斯单独安排出来个包厢,莫清坐在沙发上之后见她要出去,“凉末,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苏凉末闻言,不得不坐在了莫清对面,“夫人,有事吗?” “东擎回来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我不知道。” 莫清冷笑声,“可我据说,他昨晚就来找你了。” “你是说苏先生对吗?他不是占东擎 。” “凉末啊,你爸妈我也完好无损地交还给了你,有些事之前都是误会,你回到御洲之后,我并没有再为难你,东擎是我儿子,难道我会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出吗?” 苏凉末尽量压抑着语气,“夫人这话说的是,您足够了解您的儿子,你要说他是,那他就是,但从昨晚的事情来看,我却认定他不是。” “为什么?” “他不认识我。” 莫清一笑,“他想要用另一个身份重新回到这里,当然要装作不认识你。” “不,人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苏凉末面露寂寥,“您如果当时在场,您就会明白。” 莫清端详着苏凉末的神色,见她不像在撒谎,“可要说他不是,你信吗?” “我信。” 莫清眉宇间暗藏着恼怒,苏凉末双眼对上她,“夫人,您还没见到他吧?” “他不来见我,如今他是大人物,我又怎么见得到他?” 苏凉末轻摇头,“我看他只是个普通的商人而已,夫人,他消失到现在才不过几个月,如果真是占东擎,怎么会有那立即东山再起的本事?” “我这次来的目的,你应该很清楚吧?” 苏凉末自嘲地轻笑,“当然清楚,你和警方的目的都一样,你们都认为我是占东擎最亲近的女人,所以会对他熟悉到一眼就能认出真假,不过都是想借着我的嘴,证明他就是占东擎而已。” 莫清脸上仍旧维持着笑意,“泰国的事情出了之后,有些话,我跟你心照不宣,我也不用装着欢迎东擎能回来的样子,他要是死了,那是他的命,他要是没死,让我夜夜不能睡得踏实,那我就要想尽办法让自己能睡得踏实。” “夫人,这些话您不用跟我讲。” 莫清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样子,“凉末,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件事八成就是你们商量好的 。” “随您怎么说吧。” “这么说来,你还是要选择跟我作对。” “我说他不是占东擎,是你不信。” 莫清盯着她半晌,忽然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行,帮我去开一瓶好酒,你出去吧。” 苏凉末起身往外走。 莫清离开时,脸上也没表现出太过明显的愤怒,但苏凉末知道这女人是坏在心里的,指不定打着什么歪主意。 回到青湖路,莫清走进大厅,陡然想起什么,“唐可呢?” “夫人,不是您关照我们把她锁在偏院,不让她出来吗?” 莫清恍然大悟,自从占东擎在泰国出事后,莫清深觉唐可这个人已经没用了,但也没手快到除掉她,而是将她锁了起来。 也是回来的路上,莫清才想起来。 “去把她喊来。” “是。” 没多久,佣人带了唐可过来,倒也没苦着她,至少给吃给穿给住,可唐可也是疯玩习惯的人,被软禁之后一直觉得生不如死,这会好不容易被放出来,赶紧上前,三两步跪倒在莫清跟前,“伯母,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别再关着我了。” “我哪里是关着你,”莫清将她扶起身,“你这性子,出门就会惹祸,我那也是为你好。” “伯母,我看到电视里……” 莫清将她拉到身边,“我让你出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那明明就是东擎啊,伯母您说是吗?” 莫清拉过唐可的手,“这究竟是不是,就要你说了算了。” 唐可一惊,满脸难以置信,“我?” 莫清讳莫如深地点了点头 。 苏凉末坐在娱乐城的大厅里头,一群人进来时,浩浩荡荡的声势都能感觉得到。 她下意识抬头,为首的男人身着浅灰色西服,硬挺的线条勾勒出近乎完美的身材比例,苏凉末瞪了眼,才起身,便听到那边那群公子哥开口,“嫂子。” 我去。 苏凉末直接头也不回地往里走。 她走得很快,没多久就把那些人甩在后头。 只不过自从昨晚之后,娱乐城再想回到从前那是不可能了,苏凉末也始终提心吊胆着,但正所谓怕什么就来什么,这话一点不假。 李斯从外面推门进来,“凉末,我看到莫清带了人来了。” 苏凉末推开椅子,直接去到苏先生所在的包厢。 门口的保镖请示过后,开门示意莫清进去。 苏先生坐在沙发里面,见到进来的两人,眼睛连带着精致的下巴都抬起,莫清带着唐可走到男人跟前,“东擎,回到御洲来,也不先回家看看,你还把不把我这个妈放在眼里?” “又来了个认儿子的,苏先生,难道你跟那占东擎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旁边,一名英俊的年轻男人上前来。 莫清心里是知道的,世上就算是双胞胎,都会有不同之处,更别说是完全不靠边的两人,可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又怎样?有些痕迹藏得太好,硬要把黑的说成白的,旁人似乎也没办法。 苏先生目光如炬望向二人,“占东擎的母亲,也就是夫人了,初到御洲,就想去拜访您,没想到您先找来了。” “东擎,我们母子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男人盯着眼前这张熟悉的人,仿佛有种错觉,这张人皮之下可能还藏着另外一个他所陌生的人,苏先生倾起身,端着酒杯,“夫人,请坐 。” 苏凉末进去时,门外的人没有拦她。 莫清一见到她进来,眉角不由挑起,“东擎,还说不是,一看到我们来,凉末就着急过来了。” 苏凉末情不自禁慢下脚步。 苏先生晃动手里的酒杯,“是我让她来的,这个女人我很感兴趣,只可惜她看不上我,我正在努力追求。” “东擎,”莫清的眼角扫向苏凉末,“你居然不认识她?两年多以前,可是你亲手把她送进监狱的。” 苏先生吃惊,也随之瞅向苏凉末,“你坐过牢?” “是。” “为什么?” “被一个混蛋给送进去的。” 苏小姐眼角跳动,勾起抹魅惑人心的笑,“是么,那你说的男人可真够坏的。” 莫清看着两人这搭台唱戏好不热闹,“东擎,你爸的死跟苏康有关,苏康一个电话害松年没了命,苏康就是凉末的亲生父亲。” 苏凉末看到男人的脸冷下去,莫清一看,瞬间捕捉到这抹异样后想开口,没想到苏先生却先一步说了话,“我尊重您,才喊您一声夫人,家父健在,我不希望这种话再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 最后几字,沉沉的,尖锐而有力地掷向众人心头。 苏凉末注意到莫清逐渐难看的神色。 这时,坐在边上的唐可起来,她挨近占东擎身侧,“东擎,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苏先生显然也不是好脾气的人,“滚开!” 唐可一怔,以前占东擎再怎样,都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这样不给她面子,唐可伸手挽住男人胳膊,“东擎,我是唐可。” 苏先生边上的玩伴也都恼了,“苏小姐,你的娱乐城怎么回事,我们进来是消费是玩的,一天到晚有些莫名其妙的人进来认亲,你要是实在罩不住呢,就索性跟了苏先生得了,要不就让我们在这好好尽兴的玩,这种事传出去,你这地方以后要不要开门做生意了?” 苏凉末只得低头,“不好意思 。” 这话实际上是说给莫清听得,傻子都能听出来,她朝唐可使了个眼色。 唐可眼泪出来的很快,跟自来水龙头似的,“东擎,我知道你是又想跟苏凉末在一起了,可是再怎样你都不能装作不认识我,她坐牢的两年好歹都是我陪着你,我对你的熟悉,一点都不比她差。” 苏先生绷着张脸,唐可见状,干脆把胸部往他手臂上压,“我们有过的美好时光,你忘了?你说我身材好,胸型是你喜欢的,你不喜欢太大的,一手掌握要刚刚好……” 苏凉末感觉血压直往上飙,尽管知道唐可这席话多半是假的,她还是克制不住。 目光接触到莫清,苏凉末尽可能装着与她无关。 苏先生边上的人扑哧笑出声,“妹妹我来看看,你这胸型,目测也就32b吧?” 唐可仰着小脸,看到男人潭底溢出的愤怒,可她不敢退缩,只得厚着脸皮继续说,“我对你的身体,比对我自己的还要熟悉,你腿间有一颗很小的胎记,是在右大腿内侧。” 苏先生嘴角抽搐两下,目光急急看向苏凉末。 她早已避开了视线,只把牙关咬得死紧。 行,有你的,找死啊,混蛋,王八蛋! 苏凉末在心里狠狠骂了一百遍。 苏先生将杯子里的酒仰头灌进嘴里,“所以你是想怎样,让我当众脱掉裤子给你看,好让你知道我究竟是不是占东擎?” 唐可泪水盈盈,“不用看我也知道,你是。” 苏先生一把将她挥出去,唐可没注意,不小心撞在茶几上 。 莫清眼里夹带暧昧,目光自苏凉末脸上扫过,“唐可,你对东擎还真是了解透彻。” 说什么他是苏先生,说什么他和苏凉末之间不认识,莫清打死都不会信。 在跟苏凉末的几次交手当中,她自然也明白苏凉末不是个随随便便就能对付的人,苏先生看了眼站在茶几跟前的人,他朝苏凉末招下手,“你过来。” 唐可站起身,只能缩到边上。 苏凉末经过莫清身前,男人拽住她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她说的那玩意,我自己长没长都不知道,要不你给我看看?” “你疯了吧?我怎么给你看?” 苏先生扣着苏凉末的手掌,将她的手臂拉到跟前,“你摸摸也成。” “滚,胎记怎么摸得出来?” “省得她们天天找我麻烦,你用心就能摸得出来。”苏先生说完,将他的西装裤拉开一道细缝,大庭广众之下,苏凉末只当他说说就算了,没想到会真的付诸于行动,他拉着苏凉末的手,将她的手塞到了裤子里头。 苏凉末一下就触摸到不该触摸的玩意,她惊叫声,“神经病,放开我。” “这样不能摸得清楚吗?你手往里试试,或者拉开裤沿也行。” 苏凉末手臂绷直,“松开,再不松开我对你不客气了?” 她嘴里的尖叫声掩不住旁边那群男人的笑声,他们一点不觉得尴尬,在夜场里玩,哪个不疯? “我倒是想知道,你怎么对我个不客气法?” ------题外话------ 看文的亲们,周末愉快哦~ 《一念》下册,预计会一两个月之后上市,亲们喜欢的可以先去当当网搜索一念圣妖,绝美的封面,还有亲们喜欢的剧情哦~ 149我什么都没摸到! “信不信我捏爆你?” “嗤——”一阵笑声喷出来,一点不夸张,真是喷出来的。 边上的男人一口伏特加还在嘴里,被烈的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手指着苏凉末发笑。 旁边又有人接口,“捏爆,捏爆什么?” 苏凉末想要将手抽回去,苏先生捏紧她的掌心,“你倒是捏一个试试?” “你究竟想怎样?” “我就想让你给我看看,我有那东西吗?” 苏凉末当然知道他有,她看眼坐在莫清边上的唐可,原本紧握着的手掌松开,两根手指照着男人腿根狠狠掐了把,“胎记是摸不出来的,我哪知道。” 苏先生忍着痛,一把又将她的手拉出来,“那你摸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摸到 。” “不是吧?”听到这样的话题,那帮男人是最爱起哄的,“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只有大小的差别,没有,那不成太监了?” 苏先生将苏凉末的手牵到眼跟前,双手把玩着她白皙细长的手指,每一根都不放过,“到底摸没摸到?” 莫清在旁始终冷着脸,“东擎。” 苏先生眼眸如寒冰似地扫过去,“要我再说多少遍?况且,我对跟黑道上的人打交道不感兴趣,今天算了,以后还请夫人好自为之,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认错,她还怎么配当一名母亲?” 莫清的脸色白了又白,“好,既然这样,就当是我认错了吧。” 苏凉末一把挥开占东擎的手,“夫人,这样的人,你还以为他是占东擎吗?” 莫清的态度,不置可否,只是想了想,继而冲旁边的唐可道,“走吧,仅凭一个胎记你并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东擎,况且,这位苏先生也不会给你看。” “可他明明就是,你们一个个的眼睛都被蒙起来了吗?” 莫清站起身,谁的眼睛都没长到头顶去,自然谁都知道他其实就是占东擎。 “唐可,走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唐可犹豫地看眼男人,他现在不是占东擎,就算她扑过去让他救救她,估计苏先生也不会伸这个手。 到时候,莫清铁定饶不了她。 唐可只得站起身来,在莫清转身要走的时候,苏凉末开了口,“夫人,他是苏先生,不是更好吗?那说明占东擎已经死了,你可以高枕无忧。” 莫清陡然停住脚步,回过头的目光带着狠意,“你的意思,是我不想让东擎活命了?” “我只是想说,御洲没有占东擎这个人了。” 莫清朝苏先生看眼,尔后头也不回出去 。 包厢门掩起的瞬间,一条手臂攀过去搭上苏凉末肩头,“为了个不相干的人得罪黑道夫人,你还说你对我没兴趣?” “苏先生,我只是不想有人三天两头过来,搅了我娱乐城的生意。” “借口。” “你还是回家照照镜子,看那地方是不是真有颗胎记,省得以后被人拔掉裤子验明正身的时候有口难辩。” 苏先生整了整方才拉扯之下松散开的衬衣,他凑近苏凉末跟前,“有没有,你真的不知道?” 苏凉末眼神自然地落向男人的脸,“我只知道,占东擎是有的。” “噢?”苏先生眼里起了兴味,一个音节被暧昧地拉长,“那地方还挺隐秘的,你是怎么看到的?” 苏凉末招呼过一名小姐过来,“好好陪着苏先生,我外边还有事。” 男人手适时往她腰间一勾,“那么明显的事看不出来吗?莫清从小带着我,我身上有什么她都清楚,她知道不能拿我怎样,摆明是挑拨我们俩的关系。” 苏凉末拨开男人的手,“记着,我跟你没关系。” 她走了,从她的脸上也看不大出喜怒,这种事,遇到了心里难免不爽,可顶多一会就能好,苏凉末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莫清不是占东擎亲生母亲的说法,只是他们的猜测,倘若一旦dna检测介入,怕是会有麻烦。 而事实上,卫则一直将把占东擎绳之以法作为首要的任务,事不宜迟,在第二天便开始着手这件事。 他带人去到青湖路。 当莫清得知这帮警察的来意之后,她脸色微变,“dna检测?” “是,这是唯一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卫则示意人上前取证,“占夫人,请你配合我们。” “如果dna检测,证明到他是占东擎,结果会怎样?” 卫则眯起眼帘,自然以为莫清是想袒护自己的儿子,“一旦确定他是占东擎,那么之前所有的控诉都能继续,占夫人,是你儿子做了违法的事,我们希望你能极力配合,还有,相关的鉴定会由我们的法医部门直接介入,绝对是第一手最严密最准确的资料 。” 言下之意,就是谁都别想法子打鉴定结果的主意。 莫清垂在身侧的手掌不由握紧,卫则见她的样子,分明是不肯配合,“占夫人,这不是你想不想的的事情,警方有权对你实施强制行为。” 说完,跟着卫则的两名女警戴上手套,打开箱子后走上前。 莫清脸色变了变,觉得事情也没隐瞒下去的必要,“等等,占东擎不是我亲生儿子。” 在场的人皆是一怔。 卫则错愕之后,眉宇间暗藏怒意,“占夫人,你以为这样讲就能替他开脱掉罪责?” 莫清沉口气,“我没有骗你,占东擎是我丈夫跟另一个女人生的,跟我毫无血缘关系,所以你就算真做了dna检测,也没法说明什么。” 卫则一下有些懵,“你说的是真的?” “到了这一步,我还用得着骗你吗?” 卫则始终有些不信,“你大可以等到报告出来,如果dna不相符,岂不是遂了你的心愿?” “卫警官,你说这话可就错了,东擎虽然是我儿子,但他犯的罪实在太深太重,我是不想他一错再错。” 卫则这会,想到了那些传闻,都说占东擎这次翻船是内斗引起的,再看如今的帮会掌握在莫清手里,经她方才这席话提醒,那便大有可能了,一个再好的女人,都很难容忍自己丈夫跟别的女人所生的孩子,更别说是莫清了。 “那他还有的亲人在哪?” 莫清摇头,“除了占松年,旁人我就不知道了 。” 身边有警察皱眉,“你这话等于白说,头,我看还是先带回去检测了再说。” 卫则赞成,还是让那两名女警取了证。 这会莫清倒是乖乖配合,她把话撂在这以后,卫则到时即便看到了检测报告,想来也不会公布出去。 两天之后。 卫则看着办公桌上的报告单,胜败似乎就在这一个翻手的动作间,他从被调到御洲起就开始盯着占东擎,期间,他的舅舅下马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这个案子被害,他们全队一直以来坚守的希望,就是拔掉占东擎这颗毒瘤。 可似乎,总是天不遂人愿。 好不容易泰国那边传来消息,说占东擎自首了,并且掌握了足够置他于死地的铁证,可没想到…… 好像永远都差了这么一步。 卫则颤抖着手,将报告单打开。 他目光直接扫到结论处,无力感瞬间布满周身,他右手握成拳狠狠砸了桌面一下。 果然如莫清所言,他们并不是亲生母子的关系。 与此同时,桌上的座机响起。 卫则单手撑着额头,另一手捞起话筒,“喂?” 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卫则不由强打起精神,“您说。” “关于占东擎的案子,没必要再查下去了。” “为什么?”卫则扬高音调。 “泰国那边已经出具证明,占东擎在那场警匪交战中被打成重伤,后来在曼谷的医院不治身亡,而且那份能证明他有罪的资料也失踪了,既然占东擎都死了,关于他的案子也就都能结了。” 卫则不由冷笑出声,“您真的相信这些话?” “我相信证据 。” “可是他明明回到了御洲,谁都知道他就是占东擎!” 电话里头的人,因着卫则的这番语气而略感不悦起来。“卫则,关键是你没有能证明苏先生就是占东擎的证据,你也是搞刑侦的,应该很明白,要想定一个人的罪,除了证据就没有别的。做人有时候不要太死脑筋,这桩案子落在你们头上,破不了是有压力,可如今自动结案了,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苏先生那边,我也关照你一声,不要再去招惹他,更别毫无根据地怀疑他就是占东擎。” “宋局,难道您不觉得这里头蹊跷吗?他哪是什么苏先生?”卫则还想说着什么,却被电话里头的人给不悦打断。 “卫则,人太较真了也不好,苏先生那边的底清着呢,我把话给你放在这了,别到时候捅出什么篓子,没人替你顶着!” 说完,那头便撂下电话。 卫则怔怔盯着手里的话筒和桌上的报告单,他真想当场就把电话给砸了! 苏凉末的娱乐城生意越来越好,御洲不少有名的公子哥都知道,这突然冒头的苏先生看上了娱乐城的老板娘,正在穷尽看家本领死追不舍,据说是不抱得美人归誓不罢休。 也难怪,英雄难过美人关,况且老板娘还是个大美人呢。 瑞看到苏凉末在查看酒水单,她凑近她身侧,“凉末。” “嗯?” “你说那苏先生,真不是占东擎?” “你觉得像?” “也就长得像罢了,性格各方面好像出入是挺大的,唉,你想过没?” 苏凉末头也不抬,“想什么?” “他天天往娱乐城跑,你就没想过跟他来一段?就算他真不是占东擎,你看着这张脸也养眼啊。” “养眼个球啊 。”苏凉末抬起头,“赶紧忙你的去。” 瑞捂着嘴不住笑,苏凉末拿起酒水单往她身上作势要打,“笑什么笑?” “听说你大胆到摸了人家的球?” 苏凉末脸不由红起来,“瑞,一女孩子家怎么讲话的?” “喂,这件事可都传遍了啊,你不还嫌弃人家裆里头没货吗?到底是你不行啊,还是他不行啊?” “什么意思?” 瑞左手张在嘴边,凑过去在她耳边道,“要是他不行呢,那我就为了你下半辈子的性福肯定不劝你,可要是是你没有吸引力,害得人家没法强硬起来,你说……” “闭嘴吧你!” 瑞一边往后退一边笑,“照理说也不会啊,你要真没吸引力,他也不会天天来娱乐城找你。” 苏凉末合起酒水单,被瑞这么一提醒,至今还记得被男人拉着手塞进去时触摸到的感觉。 脸越来越烫苏凉末索性伸出双手贴紧了脸颊。 又有服务员过来请,说是那边执意让她过去。 这已经是第九次了。 瑞手肘往她臂膀处撞了下,“喂,那些人我们得罪不起,还是过去吧。” “我是老板,又不是陪酒女郎。” 后头的服务员闻言,也听出苏凉末拒绝的意思,只得转身走出去。 她在休息区理好了酒水单出去,走了几步,看到男人正好从包厢里出来,苏凉末立即顿住了脚步,二话不说转身便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脚步声紧接着追上前来,男人拉住她的手臂一扯,另一只手撑在苏凉末的脸侧,她被他困在墙壁与结实的胸膛之间,苏凉末仰起头,“你又想干嘛?” 走廊里来来往往到处都是人,见到这一幕也不觉得奇怪,苏先生抬起手,苏凉末涂着水果色的唇彩,双唇在这样的冬季不显丝毫干燥,反而晶润无比,男人食指在她唇瓣上反复摩挲,“让你考虑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事?” “跟了我 。” “没门。” “没门我给你开一道?” 苏凉末双手抵在男人胸前,“开什么玩笑,我好好的娱乐城开着,我还用靠男人?” “信不信我让你的娱乐城开不下去?” 苏先生拇指在她脸上抚着,苏凉末想要别开脸,却被男人的双手将脑袋固定住了,“你没了落脚的地方,没了引以为傲能赚钱的资本,你就知道一个金钱权利雄厚的靠山对你来说有多重要。” 卫则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苏凉末被压在墙上动弹不得,男人的手在她脸上肆意轻抚,那眼神恨不得将跟前的女人给生吞活剥了一样,卫则今天穿着便衣,看到苏凉末挣扎不开的样子,他快步走上前扣住男人胳膊,“放开她!” 苏先生别过头,眼睛里的危险意味很浓,“卫警官,你干嘛这么喜欢咬人,总咬着我不放?” “凉末,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苏凉末摇摇头。 “卫警官,我这是正儿八经在追求她。” “占东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花样!” 卫则眼见着要去扯开他,苏先生弯腰在苏凉末脸上飞快地吻了下,尔后便退开身,他举起双手,一副乖乖听从的样子。 苏凉末用手背往脸上抹了下,神情骤冷。 卫则一见,脸色更加铁青,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便看到苏先生双手落下去,神情也随之变得严肃,“卫警官,我要举报 。” 卫警官冷哼声,“举报什么?” “这家娱乐城里头有不正当交易。” 苏凉末擦脸的动作顿住,“你乱放!” 苏先生嘴角噙着抹坏笑,“至于是不是,你跟我回包厢就知道了。” 卫则同苏凉末对望眼,苏凉末摇头,“卫则,你相信我,我都是正正经经在做生意。” 苏先生自顾往前走,“你作为警察,不是应该一视同仁吗?现在是我要举报。” 卫则朝苏凉末看眼,“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用怕他。” 苏凉末却有了怯意,卫则眼见她还站在原地,“怎么了?” 她看到苏先生回眸正冲着她笑,苏凉末握了握手掌,“没什么,走吧。” 谁知道他心里藏着什么坏,这人一动上歪脑筋,估计自己和卫家加起来都能被耍的团团转。 苏先生来到包厢门口,推门进去,里头照例有公子哥在玩。 苏先生转过身,目光直落向苏凉末,“你这娱乐城,小姐出台吗?” 当着警察的面这样问,真是疯了,况且苏凉末问心无愧,“我们这是娱乐场所,从来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是么,”苏凉末露出可惜的样子,“要是有的话,今晚我肯定带你出去。” “你到底想说什么?”卫则打断他的话。 苏先生走过去,在沙发上坐定下来,他伸手指着旁边的一名女子,“可她却要求出台,这又怎么算?” “绝对没有的事,”苏凉末笃定,“我们娱乐城里是有规定的。” “别跟我说规定,”苏先生微抬起精致的下巴,“从来也没有一个地方会明目张胆写着**交易四个大字,还不都是小姐自己找关系,赚到的钱再跟娱乐城分成?” “你别含血喷人 !”苏凉末怒不可遏。 卫则站在边上,反而不好插嘴。 苏先生一手包办了,他翘起长腿,侧首看着那名服务员,“你方才是不是说,可以带你出台?” 那小姐看了看苏凉末,苏凉末眼神沉寂,可显然也没震慑住她,“是,这些都是娱乐城暗地里认可的。” “你是哪个人分管的?”苏凉末怒喝一声。 “苏姐,我是李斯手底下的啊,这本来就是娱乐城不成文的暗规矩,我说错了吗?” 苏先生看着好戏,“卫警官,这能构成卖**吗?” 那小姐一听,脸都吓得绿了。 苏凉末眼睛直落向她,“你说,这人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样说话?” “我,我没想到有警察,不关我的事。” 卫则走了过去,“你要不说实话,我这就把你带回去,按照卖**罪治你。” “关我什么事啊?我不过就是实话实说,再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有交易,嘴上说说的事而已。” 苏凉末捕捉到她话里的漏洞,“既然都是嘴上说说的,苏先生,你举报又有什么用?” 那服务员分明是被买通了的,凑上前又道,“不过,我的好姐妹今晚跟客人出台了,具体在哪家宾馆哪个房间我都知道,要不要我带你们去?” 苏凉末杵在原地,眼睛瞪向苏先生,“说吧,你究竟想怎样?” “还要我重复说吗?做我女人,要不然,你的娱乐城真会麻烦不断,”苏先生接触到卫则的目光,却是不慌不忙,“我是说预测,应该不构成威胁吧?” 苏凉末朝几人看了眼,转身头也不回往外走 。 卫则也跟在了身后,苏先生的声音使劲往两人耳朵里钻,“卫警官,这种事你不管了?” 卫则砰地掩起包厢门。 苏凉末抵着墙壁就站在门口,“你不是说要给他做dna吗?就他这样,能是占东擎吗?” 卫则没有瞒她,“检测结果下来了,莫清和他并没有血缘关系。” “也就是说,他不是占东擎。” “不,莫清和占东擎本来就不是亲生母子的关系。” 苏凉末做出吃惊状,“真的?” “嗯,莫清亲口承认的。” “卫则,你是相信我的是吧?” 卫则毫不犹豫点头。 苏凉末走出娱乐城准备回家的时候,她以为卫则是早就离开的。 没想到卫则的车一直停在苏凉末回家途中的某条道上,等她的车子经过后,他便跟了上去。 他知道苏凉末的住处,所以跟得并不紧,苏凉末放在仪表盘上的手机忽然提示有短信进来,她伸手点开,上面写着:给我留门,今晚住你那。 苏凉末将短信删除,嘴角微微翘起。 她打过方向盘,前面就是回家的方向,卫则目光不经意瞥向后视镜,忽然看到一辆黑车驶过,他紧盯上前,看清楚了对方的车牌号,可不就是那位苏先生的? 看样子,是跟着苏凉末的。 三人一前一后,很快来到苏凉末所住的小区前,卫则放慢车速,苏凉末的车子率先进去,而苏先生的车竟也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中途被门卫给拦了下,也不知怎么又给他放行了。 卫则的车停在外面,苏先生就是占东擎的这个想法,从来没有在他脑子里消逝过。 150女人,晚上见 苏凉末快速地把车驶入车库,拔掉钥匙之后又上了楼。 男人的车就在他后面,她进入电梯时他刚好下车,苏凉末转动手里的钥匙圈,眼睛盯着不断上升的数字键,电梯门叮地打开时,她靠着电梯墙的身子挺直,大步走了出去。 几乎在她开门关门的瞬间,男人便也上到了她所在的楼层。 苏凉末把钥匙丢向柜子,一阵门铃声传来,她去脱外套的手顿了顿,走到门前,拿钱电话,上头的屏幕显示出男人的脸,“喂?” “开门。” “不开。” “赶紧的。” “先生你走错地方了,这是我的家。” “凉末。” “快回去吧,警方现在盯得正紧。” “酥酥。” 苏凉末仍然没有要开的意思,“够了吧?” “那警察现在就在下面。” “你知道还来?”苏凉末不由惊呼,真是疯了。 “我想看看你,抱抱你,在外面也不方便。”男人话语中透出急促,又伸出手掌拍了拍门板,“开门。” “你还是快离开吧,卫则盯得那么紧,你想,万一被他逮到你在我家出现,你就算有十张嘴巴都说不清。”苏凉末深知卫则的性子,他唯一的信念就是抓住占东擎,将他绳之以法,凡是能落入他手里成为把柄的事,苏凉末都会尽量避开。 “他一时还不会上来,至少要确定我在你家之后,有了足够的把握他才会出现。” 男人压低嗓音,“再不开,我可不保证待会你的邻居会出来骂人 。” 苏凉末一看时间,都凌晨了。 她想了下,最后还是挂断电话,伸手去开门。 门还未完全打开,便被一股外力使劲推着,眼前一暗,男人反手拍上大门,他双手捧住苏凉末的脸,脚步一转,将她给压在门板上,她嘴里的话还没能说出来,缱绻而缠绵的吻便缠着她,苏凉末无所适从,抬起的手掌握住男人腕间。他却轻巧挣开之后,双手使劲掐在她身后。 两人的身体亲密无间,几乎没有一点缝隙,他的吻激烈而狂肆,也令她招架不住、溃不成军,苏凉末不由嘤咛声,男人的手却在松开之后,以指尖勾起她的上衣,指腹滑过她柔嫩的肌肤,那种触觉差点让他把持不住。 苏凉末两手圈紧男人的脖子,他带着她,脚步趔趔趄趄要往卧室走。 苏凉末及时苏醒过来,她睁开双眼,手掌按住男人肩头,“不行,卫则说不定马上就上来了。” “这人真讨厌,**的事他还想管吗?” “可正是因为有他在里面,你的戏才能越唱越精彩不是吗?卫则越是急切地想要证明你是占东擎,你反而能尽快坐实你苏先生的身份,这样也有利于你早日在御洲坐稳根基重新开始,说到底,这潭水搅和得越浑,你反而越容易置身事外,我也总算明白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了。” 男人凉薄的唇角拉开,眼睛盯着苏凉末一张一合的小嘴,只等她将想说完的话说完了,男人眼里的笑意这才浓郁开来,他呼出的热气就喷灼在苏凉末唇瓣处,“从你开口的时候,我就想吻你了,”他手指一遍遍在她红润的下嘴唇上摩挲,“一个女人话真多,就应该亲到你话都讲不出来。” 说完,薄唇便封住了苏凉末的嘴。 他撬开她的牙关,唇舌交缠缠绵,男人的手也推开她的文胸,真想在客厅里就将这一把火也狠狠燃烧起来,心里,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全然沸腾,苏凉末踮起脚尖,他双手一个托举,让她的腿腾空悬起。 她这会的支力点全在男人身上,亲吻过后,他脸埋在她颈间,一下下啃咬着她的脖颈,她耐不住痒意,“好了……” 话语声犹如猫儿呢喃似的 。 “这样就好了?”男人揉着她的腿,“说实话,这段时间有没有想我。” “先生,你谁啊,让我想你。” 男人恶意的用力揉了把,“说说,哪里想我了?” 他稍微往后退了步,苏凉末的上半身由于失去支点,开始从墙上往下滑,她想要收回双腿,可腿还被男人控制住腾空悬着,整个人即将往下掉,“想你,还能怎么想,当然是心里想咯。” “是吗?”他指尖在她腿上画着圈,“身体呢?” “也想。” “哪个部位想。” 苏凉末撑得辛苦,“你想要哪里想就哪里想,快放我下来,好累。” 男人双手索性拖住她的臀部,“这儿想了没?” “想了,都想了。” 男人满意地浅勾起笑,脸埋至苏凉末胸前,咬着她的毛衣扣子,一下下往上勾。 苏凉末捏着他的耳垂,“真别闹,以后时间多的是呢。” 他手掌滑进她的裤腰,苏凉末觉得痒,一下挣扎起来,人差点摔了下去,男人适时接住,双手抱紧她。 抵着的门板后面忽然传来阵清脆的门铃声,刺耳而尖锐,吓得苏凉末浑身一个激灵。 她手掌按着男人的肩膀,“有人。” “肯定是那个警察。” 卫则听不到有任何动静,索性用手拍门板,“凉末,凉末!” 苏凉末后背绷直,一条腿落到地上,正了正神后这才开口,“谁啊?” “是我,卫则 。” 苏凉末示意男人别说话,“这么晚了,有事吗?” “方便让我进来吗?” “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 卫则手掌撑住大门,“我看到占东擎进了这幢大楼。” 苏凉末侧过头看眼边上的男人,“你说的是占东擎?” “是。” 苏凉末隔着门板继续发问,“那你找到他的人了吗?” “没有。” “卫则,我真的累了,刚躺到**准备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况且占东擎的事我不想再管了。” “他没来找你吗?”卫则试着开口。 苏凉末态度坚决,“没有。” 卫则几乎是一路跟着苏先生来的,尽管没有亲眼看到他进了苏凉末的屋子,但确实是进了这幢楼,不用猜都能知道他是来找谁的。 卫则站在门外,苏凉末不肯开,他自然没办法,“好,那你注意安全,我走了。” “嗯。” 苏凉末透过猫眼往外看,眼见卫则离开后往电梯的方向而去。 她重重呼出口气,目光狠狠瞪向边上的男人,“你应该知道现在是关键期,警方和莫清那边咬你咬那么紧,你居然还乖乖给他们送上门。” “不,你说错了,”男人手指往她鼻尖轻点,“我是给你送上门了。” 苏凉末手落向门把,“趁着卫则离开的时间,你赶紧走吧。” 男人按住她的手,“走什么走,你以为你三两句话就能让卫则真的相信了?他那鼻子比狗鼻子还灵,这会肯定守在哪个角落,专等我出去 。” “你既然知道还来。” “我是来给你解释的。” 苏凉末透过猫眼观察着外面的情形,听到男人的话后,自然接了句,“解释什么?” “唐可说我那地方有胎记的事。”男人的呼吸声漾在她耳畔处,苏凉末想要退开,这才发现身体已经被他给重新压住了。 他好笑地盯着她慢慢红透的脸,连带着耳根处都有浅浅漾出的粉色,他嘴角吐出一句话来,令苏凉末困在他怀里的身体都跟着瑟缩下,“你说,是要怎样的动作才能看到那么隐秘的地方?” “这话问唐可去啊?” 男人双手往她背后一掐,二话不说拦腰抱起她往屋里走,苏凉末小手紧握成拳头往他肩头砸去。 男人边走边说道,“走走走,进去好好看看清楚。” 卫则是没走,就坐在小区外面的车子里,他敞开车窗,点着根烟看向苏凉末所在的楼层。 浴室的灯亮了,没多久,那黑暗便掩入了眼帘中,彻底昏暗下来。 他整整在外面守了一夜。 翌日,他记得他只在方向盘上趴了一小会,卫则揉着眼角看向窗外,这时,兜里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也没看便接通了。 “老公。” 卫则没有答应,“有事吗?” “你昨晚又没回来,是出任务吗?” “嗯。” “什么任务。” 他语气里头藏匿不住的疲倦,和懒得解释的敷衍,“打电话给我到底有什么事?不是告诉过你,出任务的时候少联系么?” “我就是看你整晚没回,担心你 。” “没事了么?挂了。” 卫则合起电话。 苏凉末累得精疲力尽,一条手臂横出薄被外面,她摸了摸身侧,被窝还是暖的。 穿着件睡衣走出去,她睡眼惺忪靠在门口,早餐的香味已经迫不及待钻入鼻翼间,她踩着拖鞋来到餐厅。 入眼的一幕,也令她不由顿住脚步。 男人背对她站在餐桌前,纯白色的衬衣袖口挽起至手肘处,阳光透过窗户直直洒落进来,男人担了满满的一肩,苏凉末双手插进衣兜,侧着头看。 他用调羹转动汤锅里的粥,那味道便散发地更加浓郁。 金黄色的光晕衬托下,宽肩窄腰配着这个身子骨架,怪不得总有女人为他痴迷。 苏凉末上前几步,看着桌上满满一桌子饭菜,“你也太浪费了吧?” 边上,堆着几个印有某家五星级字样的打包盒。 男人夹起一筷子菜送到她嘴边,“洗漱过没?” “洗啦。”她张嘴咬了口,忽然想到什么,双手拢紧睡衣的前襟,“谁让你昨晚不带套的?” “你这地方不是没有吗?” “我才从瑞她们那里搬出来,再说我干嘛准备那东西。” 男人伸手将她拉进怀里,“要是怀上了正好,生下来。” 苏凉末两腿这会还是虚的,她双手抓着男人的肩膀,“天都亮了,你赶紧走吧。” “别啊,喂饱了你就着急赶我走。” 苏凉末往他肩头敲了下,“怎么真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手掌托着她的小脸,“以前没感觉,现在却有了深深地体会,每天早上起来就想看到你还在熟睡中的脸,不管是疲倦的也好,欲求不满的也好……” 苏凉末扑哧笑出声,“你才欲求不满 。” 好好的煽情气氛,又给男人接上了,“我想,再高的位子,再大的权利,都比不上我醒来时看到枕边这张熟悉的脸来的令我欣慰。” 苏凉末脸靠向男人肩头,目光不由扫光那些打包盒,“等等,”她骤然想起些什么,退开身后开口,“东西你是从饭店订的?” “嗯。” “那服务员肯定也看到你的脸了。” “怎么了?” “你不说警察可能还在附近吗?” 苏先生双手落向苏凉末肩膀,“瞧把你吓得,就算抓到我在这,又能说明什么?” “东擎。” 男人望入她的眼底,“说漏嘴了,错一次罚一次。” 卫则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大门口,看到有名穿着制服的服务员出来,卫则跳下车子上前,一边掏出自己的证件。 “警官,我只是来送早点的。” “刚才进去的时候,我让你留心的事怎么样了?” 那名服务员手里还拿着单子,“1004里头没有别人,签单的也是个女人,”他将单子给卫则看,“你看,叫苏凉末。” 卫则接过手一看,却皱起了眉头。 他对苏凉末的字体很熟悉,这黑色签字笔下的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绝不是苏凉末的。 卫则锐利的视线落向服务员,“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卫则目光不由看向那幢楼,“好 。” 服务员收回签单之后,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关上车门,在看见卫则走进小区的背影越来越远,他这才从兜里掏出一叠钱。 这是里头的男人给他的。 苏凉末和快速地进屋换好衣服,东西也草草吃了几口,拉着男人手臂往外走,“以防万一。” 两人走出屋子去等电梯,苏凉末看着两部电梯,其中一部往上,另外一部正好往下。 12楼的下来之后,停在他们所在楼层。 苏凉末跟男人相继进去,与此同时,几乎是合上电梯门的瞬间,另一侧的卫则也上来了。 他快步走过去按响门铃,可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卫则其实还没有想好,如果他是以一个警察的立场,显然,就算证明苏先生昨晚是在苏凉末那里过夜的,也没法直接说他就是占东擎。只能让他的怀疑得到更深一步的证实而已,可如果不是这样,他还能有什么立场? 他按了几下,苏凉末没有开门,卫则抬起腕表一看,回头看眼电梯,他跑过去飞快地按住下行键,等他坐进电梯来到负一层的停车场时,远远便看到苏凉末和男人走在一起的身影。 卫则又大步上前,“凉末。” 苏凉末听到这阵声音,强自镇定,急忙抽开被男人握住的手。 “卫则,你怎么会在这?” 卫则眼睛盯着跟前的男人,“这位苏先生呢,他怎么会在这里?” “卫警官,你不会在外面守了一夜吧?” 卫则不再执意坚持他就是占东擎,“凉末,他有没有为难你?” 苏凉末摇头,“我们只是碰巧遇见。” “我说她迟早会是我女人,卫警官,谈情说爱的事总不需要跟你报备吧?” “占东擎,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昨晚我一直跟踪到这个小区里面,是亲眼看到你进去的,你直到今早才离开,别告诉我你没住在这 。” 男人瞅了眼,见卫则大有将苏凉末护着的架势,他一把将苏凉末拉到身边,“警察是不是连别人上床生孩子的事都会管?” “苏先生,”苏凉末适时冷下脸,选了个最恰当的时机,对这个昨晚还缠绵入骨的男人翻脸,“请你说话自重些,别总说些误导别人的话。” 她尔后又将目光别向卫则,“卫则,你也没必要再揪着,我确实跟他偶然碰到,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个小区里头。” “需要我调人二十四小时保护你吗?” 苏凉末视线垂下去,“不用,卫则,其实把话说开了吧,你是一直认定他就是占东擎,也一直认定我在配合他演戏,不过随你怎么想,你要有证据呢,现在就可以把他带走,我绝不多说一句话。” 这样咄咄逼人的口气,竟是同曾经的占东擎如出一辙。 卫则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苏先生则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他直了直身,“算了,不逗你们了,卫警官,我要追求个女人很正常吧,”说着,他从兜里掏出张门卡,“苏小姐楼上的房子,是我才买下的。” 苏凉末也是一惊,只是并未表现出来。 卫则接过门卡,一张脸瞬间变成绿色。 苏先生又把门卡收回去,他指了指不远处的车,“我跟苏小姐正好乘坐一辆电梯,所以才顺道。” 苏凉末不着痕迹朝他瞪了眼,她本来就奇怪,就凭着占东擎警惕缜密的性子,不可能将自己随时处于危险之中,没想到他早已经给自己留好了退路,居然连她都没告诉。 也是,她要早知道,昨晚说不定就把他赶回楼上去了。 占东擎两根手指夹起门卡朝着苏凉末扬了扬,尔后挑了下她的下巴,“女人,晚上见。” 151想你想的要疯了 苏凉末脸上露出嫌恶,一把拍掉他的手。 他这幅狂浪轻纵的样子实在招人恨,可这样的行为哪怕警察在场也没法治他,苏凉末擦了下下巴,瞪着男人去开车的身影。 卫则出车时太急,身上只穿着件毛衣,这会被停车场里的冷风一吹,冻得瑟瑟发抖起来。 苏凉末掏出车钥匙,卫则双手抱在胸前,“凉末,他现在就住这个小区,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该吃吃该睡睡,我就算能躲开,凭着他那折腾法子,多搬几次家多买几套房子也不是不可能,我没那精力躲开。” 卫则站在原地没动,苏凉末盯着自己的脚尖,“卫则,他要真是占东擎,你也斗不过他,他要不是,你又何必白花这个力气 。” “凉末,我只问你,如果他是占东擎,你会怎么做?” “我说过了,和我无关。” “你到底,是恨他还是爱他?” 苏凉末抬头盯紧卫则的脸,“卫则,我不喜欢你这样,我不是你的犯人!” 卫则见她转身要走,他想要追上前,可脚步却好像被钉住了一般,“凉末,我只是希望你离他远远的,我做一名警察,一直在坚持的你也知道,占东擎我是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的,如果你帮他,我不保证不会连你也被牵连进去。” “卫则,你的意思是要对付我?” “如果,我发现你跟他在一起,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好,”苏凉末点下头,“谢谢提醒!” 苏凉末坐进车内,双手落在方向盘上,她视线望出去看着这个曾经熟悉的男人,心里平静地犹如一汪死水,她知道,她执意要跟占东擎一起,今后的路势必会和卫则对上。 也许,他们都会耍尽手段费尽心机,苏凉末别动车钥匙,眼睛里的光渐渐冷下去,可那又怎样,卫则所坚持的那个世界早就容不下她,为了生存,还不是只能各走各的路,各受各的苦。 卫则听到发动引擎的声音,他就站在苏凉末的车前,挡住了她的路。 到底是要他让开,还是她冲过去,似乎就跟他们现在所处的立场一模一样。 两人透过车窗玻璃对望,苏凉末没有别的路,只能将车子一点一点磨向前,眼见车头就要碰到他的腿,卫则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握之后,还是挪开步子。 苏凉末飞快打了下方向盘,车子便窜出去。 苏先生知道这些小事她能解决,在掐准时间之后给苏凉末打了个电话。 “甩了?” 苏凉末两眼紧盯前面的路况,“嗯 。” 说实话,卫则并不是难对付的人,苏凉末这点把握还是有的,男人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改天,我把你的娱乐城收了吧?” “你敢。” 里头传来男人的笑声,“这样我就能每天奴役你。” “别成天想着这种事,卫则那边不能掉以轻心,我看他是不把你拉下水誓不罢休的。” “放心吧,我现在住你楼上,他总不能天天都来堵着门口吧?” 苏凉末眼看着来到娱乐城里,“挂了。” “老婆。” 她一个急刹车,差点撞出去,“你喊我什么?” “睡都睡过了,难道还不是老婆吗?” 苏凉末将车倒入车库,“别乱喊。” “老婆,老婆,老婆……” 她赶紧掐掉电话,目光不经意抬起看到自己映在后视镜中那张通红的脸,苏凉末拿起钱包,下了车时想到件事,又走出娱乐城去了旁边的药店。 买好紧急避孕药出来,苏凉末走出去几步又看到来调查的警察,她情急之下将药的盒子捏碎后,在经过一个垃圾桶时,连着手里的纸巾揉成一团后丢进去。 “不好意思,今天还有些事要来麻烦你。” 到了跟前,一名女警冲苏凉末道。 她手心里都是汗,勉强拉起抹笑,“走吧,进去再说。” 卫则开车去到青湖路,他是单独去的。 接到莫清的电话时,他也觉得奇怪,莫清在电话里头没有明说,但卫则**地感觉到了些什么,二话不说便赶了过去 。 莫清在客厅里等着他,也屏退了旁人,卫则坐到她对面。 “卫警官,听说东擎的案子结了?” “夫人,您消息倒是很灵通。” 莫清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居然这样结案了?” “你让我过来,是还有什么线索提供吗?” 莫清收回神,挽起抹笑道,“卫警官,看得出来你这个人很正直,我是听说,这件案子已经撤了,就是不知道你怎么看?” “占东擎既然还活着,那当然要想尽办法抓到他。” “其实,我有个建议。” “你说。” 莫清压低嗓音,“占松年还有个大哥活着,只要找到他,dna一比对,你还怕占东擎能翻出天吗?” “噢?”卫则记忆中却并没印象,他回去后也让手下人查了,没发现占松年还有个大哥,“他现在在哪?”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莫清拿出一个很大的资料袋递给卫则,“这些都是我无意中发现的,是汇往同一个户头的,先前听松年也提起过,大伯好像身体不好,一直在疗养院静养,我想,找到了这个户主,也就能找到大伯了。” 卫则把资料接过手,“为什么不早点说?” 莫清别开眼,神色略有不自然,“我以为你们警方还能有别的办法。” 卫则朝她看了眼之后,起身便离开了。 苏凉末将警察送出娱乐厅,早把吃药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 听他们的意思,占东擎的案子已经结了,可卫则那边却还让他们在查。 苏凉末站在门口发呆,流简来的时候,直到他走到她身前,她才注意到 。 流简右手在她跟前晃了晃,“看什么?这么入神。” 苏凉末收回视线,“没什么,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没事当然要来捧场。” 流简见她还站着,伸手拉了下她,“走,陪我喝两杯去。” 苏先生几乎也跟他是同时到的,苏凉末走到给流简的包厢门口时,看到男人也走了过来。 流简杵在外头,眼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这不是苏先生吗?” 苏凉末心想,你就装吧,流简心里是跟明镜似的。 两个男人握了握手,苏凉末还有事,“你们慢慢聊,我走了。” 流简却握住了她的手腕,“不是说好陪我喝两杯吗?” 正好,对面的包厢门打开,“苏先生,就差你了。” 苏先生随手一指,“进去吧,我专门出来找你的。” 苏凉末看了看他,“找我?” 流简站在门口也等着她地答复。 苏凉末正所谓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我看流简也是一个人来的,索性你们两用一个包厢好了,况且今后说不定会有合作的机会……” 流简看眼男人,“说的也是。”他身子越过苏凉末跟前,径自进了苏先生的包厢内。 男人朝她点了点,苏凉末抿起笑跟进去,里头的人也有流简认识的,见到他们一道进去,有人开了口,“简少,你也经常到娱乐城来?” “那可不是,不过我不是来玩的,我有熟人在这。” “噢,是相好吧?” 流简噙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向苏凉末,“可不是,而且还是前任的关系 。” 苏先生坐到椅子上去,流简看苏凉末的眼神分明还带着特殊的意味,那次在仓库的事,苏凉末事后没提起,占东擎自然也没问,他可以骗自己说不在乎,但这会看到流简睨着苏凉末的样子,男人还是能觉得一种从骨子里面迸发出来的不舒服。 几人笑着,大多都知道苏凉末是被苏先生给看上的。 流简端着酒杯,手腕轻微晃动,“过两天来家里吧,苏泽想你想得厉害。” 他说得不是来我家,而是来家里。 还有,苏泽? 不免有人想着,不会不止是前任,还是前男人吧? 更甚至,连孩子都有了? “好。”苏凉末点点头。 旁边的男人啜口酒,扬起抹魅惑勾人的笑,“既然是前任,肯定是被人甩的吧?” 流简任由嘴里的酒流淌开,“其实也不算前任,因为我们现在还有持续下去的可能。” 苏先生冷笑声,苏凉末示意进来的几名美女陪着别人好好玩,她坐在沙发上,压低了嗓音,“你们两个不能好好说话吗?” 男人的手伸过去揽住她的肩膀,“我给你最后的期限,不做我的女人,我就把你的烂桃花一朵朵掐死。” 流简落下搭起的长腿,身子倾过去看向男人,“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她?逼迫一个女人?凉末,你别怕他,他要敢动你,敢动你的娱乐城,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他握着苏凉末的手掌收紧,她都能感觉到些微疼痛。 苏凉末生怕占东擎这戏没法唱下去,“行了,我真还有事,你们在这坐会吧。” 男人握着她肩膀的手松开,苏凉末也走了出去。 流简紧盯坐在对面的男人,“你这样跟引火烧身有什么两样,要照我看,离苏凉末远远的,彻底做回陌生人才是最好 。” “老二,你还是这么阴,不过陌生人还能重新开始,要是前任了,是不是就表示一点机会没有了。” “你是这样认为的?” 苏先生嘴角含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流简翘着腿,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其实,这是你自以为的吧?” 男人脸上摆出不悦,“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流简不慌不忙喝口酒,“当初我和凉末其实感情不错,她一再说过要和我在一起,是她要好好生活,不理会其它,她的信念比我坚定多了,所以你别以为,她就该是你的。” 苏凉末在外面兜了圈,看眼时间还早,在娱乐城消费的都是夜猫子,不到凌晨是不会离开的。 她想进休息间去,顺便看看这几日的账单,钥匙才插进去,腰就被人从身后搂住了。 她吓了一大跳,低头看着这双手,小指上有一处纹身,苏凉末手握着门把,“松开,来来往往的都是人。” 耳边一热,她还没反应过来呢,却被身后的男人给咬住了耳朵,一点不夸张,软骨都能觉得疼。 苏凉末哆嗦下,又是**又是刺激,两个肩膀连带着弓起,“放开我,别闹。” 他果然松开了,却是在她耳边亲吻着,刻意发出啵一下的声音,因为是紧贴着耳朵的,所以很响,苏凉末拧开门把急忙往里,男人双手搂紧她的腰紧跟进去,又用脚将门给带上。 苏凉末忍无可忍,“你昨晚才要过,现在又发什么情?” 男人上前一把抱紧了她,“还没把你宠上天呢,就敢这样了是不是?”他大掌一把拍向苏凉末的臀部,她穿着单薄的一步裙,这一下响亮无比,连她自己听了都脸红。 男人五指捏紧,掐着她的臀肉。 虽然不觉得疼,可她也不是小孩子,犯了错就被拧屁股 。 苏凉末只得踮着双脚,“我干嘛了?” “说你爱我。” 疯了吧。 他两根手指掐着一点点的肉,这会用力之后苏凉末感觉到疼了,“我知道了,被流简刺激了是不是?” 男人抱着她一路来到办公桌前,顺手便将苏凉末压向桌面,她的腰往下弯,男人双手还是抱紧着她,他贴在她脸颊处吻着,又用牙齿轻咬苏凉末凸出的锁骨。 她越发痒了,可躺着又没法挣扎。 他的脸磨着她,细腻的触感几乎令男人把持不住,苏凉末整张脸都被他反复的动作搓揉的发红起来,声音也带着迷离。“你干嘛呢?” “不知道,”男人说的是真的,“我就想时时刻刻抱着你,亲亲你,很难说清楚这种感觉,好像你一不在身边,心里就空空的,做什么事都觉得不自在,凉末,你以前对我也是这样吗?” “喂,你好肉麻。” 男人把脸蒙在她胸前,照着**在外的肌肤上狠狠亲了口,“麻了吗?” 苏凉末手肘撑住桌面要起身。 男人却一个挺身将她彻底压在身下,“在这儿,来一次吧,我想你想的要疯了。” 这头大尾巴狼,以前那些正经敢情都是装的? 也是,哪个男人遇上女人,不会想要狠狠疯狂地要呢?即便不说,心里估计早已把人弄了一百遍了吧? ------题外话------ 亲们,今天更4000哈 文文到了后期,太累了,我每次写到80万左右,就身心疲惫了,我尽量每天6000,实在撑不住就会偶尔4000这样,亲们体谅下哈,再不久,禽兽就该和亲们和拜拜了,o(n_n)o哈哈~ 152苏凉末的二老公 苏凉末双手撑着桌沿,“我看你真疯了。” 意识到男人的手在掀她的裙摆,苏凉末两条腿绷紧,“我房间里有摄像头。” “是吗?”他凑过去还在咬她的耳朵,“你房里的监控谁敢看?要别人真能看见,也好,我喜欢这样刺激的。” “你真不松开?” 他脸磨着苏凉末的脖颈,“告诉你个消息吧。” “什么?” “卫则现在正在极力找一个人,据说是我的大伯,一旦找到的话就会把他带回御洲跟我做亲子鉴定 。到时候,估计你想跟我耳鬓厮磨都不行了。” 苏凉末正在想尽办法将这个消息消化掉,“你大伯?” “嗯,”男人模糊地呢喃声,他薄唇凑在苏凉末耳边,“如果被人证明我就是占东擎,凉末,我就要被人定罪了。”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警方能在我身边安插卧底,我就不能在他们中间拉拢个自己人,你以为,所有人都跟卫则一样,自持刚正不阿,我看他就一傻子,等以后被人拉下马的时候就知道了。” 苏凉末这会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你还有个大伯。” 男人双手圈着苏凉末的腰,“说实话,我之前也不知道。” 苏凉末转过身,同他面对面站定,“那怎么办?既然连你都不知道,想来这消息也是有人故意透露给卫则的,一旦你大伯被带回来……” 跟前的人叹口气,“所以,趁着我现在还没事的时候,你就应该处处迁就我,我想要什么你要尽量满足我,不要让我有一丝遗憾,知道么?” 苏凉末紧咬住下嘴唇看他,“我是真担心你。” 他凑过去在她嘴上轻啄,“我这会也是心浮气躁的,没法静心,你帮帮我?” “怎么帮?或许我可以找卫则问问……” 男人手臂往她腰际一勾,大步朝着里头的床走去,“就这么帮。” 苏凉末两条腿腾空,双手不得不攀住男人的肩头,他抱着她一起扑向那张大床,男人手掌摊开后抚了把,“改明儿在这换张大床。” “一米八的床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以后我要让你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 。” 苏凉末感觉到身上一重,眼里的笑意被顶头天花板上的亮光给肆意铺展,“讨厌。” “是讨厌还是喜欢?” 在这一瞬间,苏凉末觉得人最大的幸福也不过如此吧,听着自己喜欢的人每天跟你说些不同的情话,不是虚假的,是真真实实,那般腻人和感动。 男人手指勾开她的裙子,手掌揉着抚着向上,苏凉末按住他的手腕,“别,还是回家再说吧?” “忍不住。” “怎么就忍不住?”苏凉末不由加了句,“又不是牲口,在哪都能忍不住。” “不是我忍不住,”男人说着,一把抓起她的手,“你跟你二老公商量商量,它要肯撤退,我立马二话不说就起来。” “我!” 苏凉末见男人眼角的笑意越渐明显,她的手被拉下去,触摸到某个所谓的二老公。 “喂,老二你起开,带着你大哥赶紧走。” 男人叼着她的耳垂,“不准喊老二,得喊二老公。” 老二老二的,总让他想起那个流简。 苏凉末伸手捏着男人的脸,“你的脸皮怎么能厚到这种程度?” “现在跟我说什么都说不通,找你二老公去。” 他握着她的手,张开苏凉末的五指后捏了捏。 苏凉末惊叫声,“占东擎,你个混蛋流氓!” 休息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进来的女人立在原地,房间是有隔音效果的,方才男人一脚踢上门时也没来得及反锁,她喊出占东擎的名字时,恰好门外的人进来。()苏凉末惊得一把推在男人胸前,“谁?” “苏,苏姐 。” 门口的女人进退两难,犹豫之后只能颤抖着双腿进来,“我,是我。” 苏凉末忙起身,占东擎目光望出去,女人在接触到他的视线之后赶紧垂下头去。 苏凉末脸色呈现出不自然的苍白,“进来之前不知道要敲门吗?” 她几乎是一声怒喝,那年轻的女子吓得哆嗦下,“对,对不起。” 苏凉末喘着气,手掌垂在身侧后握紧,她抬头看眼身侧的占东擎,男人目光阴沉,衬衣因方才的拉扯,有一角露在裤腰之外,这般神色,同方才已是判若两人。 苏凉末抬起手掌抚着额头,“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就刚才,我想问您一些酒水进账的事,我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 这样的急急撇清,要说真没听见,苏凉末哪里会信。 占东擎朝她看眼,苏凉末紧盯着跟前的女人,这样大的秘密被她听了去,女人也吓得不轻,“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以前,以前我也没敲门,所以……” 苏凉末跟这帮姐妹平日里关系就好,所以久而久之,有时候一个不注意就推门进来了,主要是苏凉末基本都是一个人在休息室,要么就在门口挂着不让打扰的牌子,谁知道今天外头光秃秃的,推进来就会见到这么火爆的一幕呢? 要只是看到亲热也就罢了,关键,还听到了那至关重要的占东擎三字。 苏凉末脸色绷紧,“你刚才有没有听见我喊占东擎?” “没,没有。” 就算打死她也不敢承认。 苏凉末呼出口气,“我好像是把苏先生当成了占东擎,”说完,伸手使劲将男人一推,“今晚喝多了酒,你们都出去吧。” “好。”女人点下头,忙不迭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占东擎倚着桌沿,看向那扇再度被重重合起的门,“你就这样放她走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 男人双手环在胸前,“杀了 。” “不,不行。”苏凉末毫不犹豫打断男人的话,“这些都是瑞好不容易带出来的,她们没有死在别人手里,却要我来下手?” “但你要清楚,这话如果传到外面去……” 苏凉末也知道后果,她眉宇间拢起烦躁,“我会让她闭嘴的。” 没有听到男人再说话,苏凉末直起身,目光急迫,“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将今晚的事透漏出去一个字,况且她是我这边的人,绝不可能会背叛我。” 占东擎看到她眼底的焦急,他知道,她是怕他背着她动手。 见他还不表态,苏凉末急了,“这事也不能怪别人,谁让你明目张胆进来,多少人盯着你,你也不是不知道……” “得得得,”占东擎见她急得脸都红了,也不再逗她,捧住苏凉末的脸后让她站在自己跟前,“听见就听见了吧,说出去也不会怎样,卫则不天天说我是占东擎,没有证据一样都是空口白话而已。” “真的吗?”苏凉末细细一想之后,觉得事情确实还没严重到她以为想象中的那样。 “但这祸是你闯下的,你要负责。” 苏凉末瞪他眼,“我都跟你家老二商量好了。” “噢,怎么商量的?” “我说它要是不听话,再敢蠢蠢欲动,我就使劲往他头上揍。”苏凉末弯起食指,做了个爆栗的动作。 占东擎不用想都能知道会有多痛。 他拉过苏凉末的手,将她的食指展开后细细抚摸,“你要揍他的头,也要等他脑袋抬起的时候才可以,是吧?” 越说越往下流方面赶,苏凉末将手收回去,“我赶紧出去吧,我先到外面看看 。” 她要走,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臂,“晚上一起回家。” “不行,太明显了。” 苏凉末将占东擎的手一拨,然后头也不回出去,看着她开门离开的身影,占东擎笑着挽起嘴角,看这仗势,怎么倒像是他在腻着她。 苏凉末出去后,很容易便找到方才闯进休息间的女人。 她正在不停往嘴里灌酒,苏凉末坐到她身侧的高脚凳上,她转过头一看,一口酒呛得半晌说不出话。 苏凉末往她后背轻拍几下,“美喜,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 女人朝她后头望了望,“没,就是刚空下来了。” “不是要找我问酒水进账的事吗?” “啊?是,不过你今晚要是没时间的话,改天也行,不急,不急。” “不急你还闯我休息间去了?”苏凉末言语间似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看到美喜脸上又是一阵惊慌,苏凉末拿过边上的酒水单翻着玩,“对了美喜,你有个妹妹,好像和我弟弟差不多大吧?” “我妹妹八岁了。” “是嘛,”苏凉末单手撑起下颔,“我听瑞说,你妹妹靠你养?” “是啊,我爸妈都是农民,是我把妹妹单独接到御洲来的,我想让她接受大城市里的教育,我们全家的希望都在她身上了……”美喜想到妹妹,脸上漾出笑意,可话说到一半,陡然便想起什么般惊恐地睁大双眼,“苏姐,我真的,我真的没有听到看到什么,我肯定不会往外说的,你相信我,再说我还有个妹妹,我,我真的没有看到任何人在你休息室。” 美喜说话完全语无伦次,苏凉末手伸过去握住她的手腕,“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忽然想起,随口问一句罢了。” 美喜的手背冰冷,脸色也不好看,苏凉末笑了笑,“酒水进账的事改天再来问我吧,别喝太多酒,回去吓坏小孩子的 。” “好。” 苏凉末起身离开了。 美喜端起酒杯,想了想,还是没有再喝。 苏凉末走在走廊上,能听到自己的高跟鞋孤独而高亢的踩过坚硬地面,她不是想要威胁,只是到了一定的份上,不得不那么做。 人心隔肚皮,谁都没法预料到。 不知不觉,来到占东擎和流简先前所在的包厢前,垂着的视线看到一双黑色的锃亮的皮鞋,她猛地抬头,见流简倚着门口,“想什么,这么入神?” 苏凉末怔怔看着他半晌,“你是准备走了吗?” “是。” 她似乎是听错了,好像从男人的语气中感觉到些难掩的落寞,苏凉末盯着他的脸色,“流简,你好像喝多了。” “喝多喝少,一个晚上不还是要这样过吗?”流简直起身,苏凉末闻到他身上满身的酒气,“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能走。” 苏凉末还是接了把,搀扶他出去,“你要再这样,我以后就让她们禁止给你上酒。” 她搀着流简来到娱乐城外,他今天带了司机过来,远远得便看到男人跑来,在将流简接过手的瞬间,流简一把握住了苏凉末的手腕,“凉末,有时候想想,我真的觉得会后悔。” 苏凉末盯着他没有说话。 “你说当时我要不松开你的手,今天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苏凉末没法想象,流简的手指很用力,掐着她一段皮肤,整只手掌瞬时充满血色,“算了,都已经这样了,再想还有什么意义。” 苏凉末同他隔得很近,能看到他眼底处渗出来的悲凉,说到底,还是没有放开,流简定定看着她半晌后,又把苏凉末小心翼翼搂到怀里,生怕将她弄疼似的,“其实我知道,要真一直把你捆在身边,我们俩只会比现在还要难受,我也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可心里难免有时候要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 苏凉末心情也跟着压抑,后背感觉到一种异样,她的脸从流简的肩头抬起后别过去,占东擎就站在娱乐城的大门口,脸隐在了黑暗当中,看不分明他面上的神色,苏凉末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无话可说。 车子驶到跟前来,占东擎走出去两步,接过钥匙的同时朝苏凉末这侧再度看了眼,这会她是看清楚了,男人眼底蕴含着怒意和嘲弄,连嘴角都勾勒起她所熟悉的冷笑来。 流简应该也是看到了,抱着苏凉末的手便立即松开。 占东擎坐进车内,一阵轰鸣声传来,车子犹如离弦之箭,呼啸而去,那甩尾的动作又急又猛,一点没有考虑过是否会殃及到停着的那些车。 苏凉末收回视线,流简叹口气,也没说别的,转身跟着司机离开了。 从娱乐城回去,还是老时间,马路上鲜少有车辆经过。 苏凉末在等红绿灯时,意外看到一家水果店还开着,她把车停在路边,看到有盒装的樱桃摆在显眼的位子。 她挑了一盒,毕竟不是上市的季节,没敢多买。 付完钱后回去,进了小区停车场,苏凉末拎着盒樱桃上楼,电梯里也是她一个人,她也早已习惯这样的冷清,来到所在的楼层,她从包里开始找钥匙,可找了一圈,却根本没有门卡和钥匙的痕迹。 苏凉末这才想起,出门的时候是占东擎关的门。 她看眼时间,这会他肯定是回来了。 苏凉末在门外犹豫片刻后,还是打算去到楼上。 按了电梯来到十一楼,门是紧掩起的,苏凉末来到门口,想也不想地按上门铃。 没过多久,能听到里头有脚步声传来。 门被拉开,占东擎才洗过澡,穿着件睡衣,肩头搭了条毛巾,利用他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看她 。 苏凉末被里头涌出来的暖意刺激的一个激灵,“我来拿我的钥匙。” “你的钥匙怎么会在我这?” “早上关门时,你没拿吗?” “没有。” 苏凉末一阵头疼,难不成钥匙是被反锁在了屋内? 占东擎的手臂搭着门框,目光落下去,看到苏凉末手里拎着的东西。 苏凉末又累又困,家又回不去,占东擎又没开口让她进去,她这么杵在门口半晌后,只得提起脚步,“噢,那我回娱乐城再找找。” 眼见她转身离开,占东擎剑眉微蹙,“等等。” 他上前拿过她手里的樱桃,然后走进屋内,“进来时把门关上。” 苏凉末跟了进去,占东擎的手递到她跟前,“去洗洗。” 苏凉末接过那盒樱桃,往厨房走去。 这里的房子都是精装修,唯一不同的,她是租的,他是买的。 这感觉就像走在她楼下的家里一样,苏凉末熟门熟路来到厨房,开始洗着水果。 占东擎坐在客厅里,等她端着水果盘过来,他眼睛便那么直勾勾往她身上一落,“我这儿只有一张床,今晚你打算住在哪?” 苏凉末没有解释流简的事,她觉得到了今天这一步,如果占东擎无法理解甚至还认为他们余情未了的话,那她说什么都没用。 苏凉末将盘子递给他,“那我睡床,你睡沙发。” 占东擎没接,“先去洗澡。” “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男人起身将她拉进主卧,推开更衣室后,指着里面一长排的衣物,“都是你的号,完完全全只属于你一个人 。” “什么时候准备的?” “以后,我住的地方,只要有我的,肯定就会有你的,因为我们都在的地方,就是我和你的家。” 苏凉末听闻之后,喉间微哽,鼻尖也不由酸涩,有些话一下就能戳进你心里去,占东擎不是挑了她喜欢的话说,而是说了他至今为止才发现的一些感悟,尽管有些晚,却算不上迟。 他拿了一件睡衣给她,“去洗洗吧。” 苏凉末接过手,点下头后进了浴室。 等她洗完澡来到镜子前,才发现一整套的护肤品都是她平日里用的牌子,包括牙刷牙膏和杯子,全部一模一样,连颜色都不差分毫。 苏凉末不由莞尔,拨开朦胧的镜面,看到一张嘴角含笑神采奕奕的脸。 她洗漱好后,穿上睡衣拉开门。 卧室里却是漆黑一片,苏凉末想要开灯,只看到有人影闪过,浴室里的灯随即也被关了。 手臂被人给扣住,苏凉末站在原地,“把灯打开吧,我看不见路。” 占东擎牵起她的手走向床前,苏凉末头发吹了半干,男人坐在床沿,让她坐着自己的大腿,他手指穿过她的发丝,“以后娱乐城那边的事尽量交给瑞她们,早点回来。” “早回来也没事做。” “怎么没事?我想吃你亲手做的饭。”占东擎单手搂住苏凉末的腰,“我们也该有个家的感觉了。” “要我在家给你做好饭,你回来么?” “回,当然回,我晚上就只陪着你,哪也不去了。” 苏凉末头靠向占东擎,“占东擎,以前你就从来不会说这种话,不过我喜欢现在的你,这样才让我觉得你是有血有肉的,至少让我明白我的心交付出去之后,是能得到你回应的 。” 占东擎旋即将苏凉末放到**,“你试试这张床,我刻意定制的。” 苏凉末双手摊开,“有什么不一样?” “根据医学专家认为,水床完全符合人体生理曲线,无论如何变换睡姿,都能让床垫与人体紧密贴合……” 苏凉末听在耳朵里,这话却充满了情与色的味道,尽管这可能真是商家的广告语,只不过换了个人嘴里说出来,味道便大不同了。 占东擎一下下亲着她的嘴角,苏凉末别开脸娇喘声,“你说,不会有声音吧?” “嗯?” 男人专注地埋在她胸前。 苏凉末照着他脑袋推了下,“变换姿势,会有声音吗?” 男人浅笑出声,“你怎么不问我,在水**会不会晕船?” 苏凉末往他肩膀轻敲下,“你当我三岁小孩。” “对了。” “嗯?” 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语气,苏凉末不由也认真起来,占东擎脸埋到她颈间,“今天你说要打它的头,我跟它商量了老半天,它起初是一直不同意的,我好说歹说,也算给我面子,他这才勉强答应。” 在这种不要脸上,苏凉末永远比占东擎慢半拍。 “不过他有个条件,他说要敲脑袋可以,但不可以你动手,得让你妹妹动手。” “什么啊?”苏凉末当时随口一说,这会是真没想起来,还脱口而出来一句,“我没有妹妹,我只有苏泽这么一个弟弟。” 占东擎在她耳边笑开,连带着压着她的胸膛都在颤抖,“那行吧,你跟你二老公再商量商量?” 苏凉末脑子里一个闪电打过来,雷得她外焦里嫩。 153想看它吗? “商量好了吗?” 苏凉末眼角笑意渐生,抬起手遮住眼帘,“商量好了,它说它今晚想要休息,让你也别闹。” “真的么?” “不信你再问问它?” 行,倒是学着他的坏了。 占东擎下半身抬起了些,又覆上前压着苏凉末的小肚子,“它说你撒谎,它就等着让你动手呢。” 再往下说,苏凉末的脸真要充血了。 她伸出手压着占东擎的嘴角,“你还说!” 她手指能感觉到男人展开嘴角的弧度,他张开嘴,咬着她的掌心,苏凉末觉得痒,索性将手掌握紧起来,她抬起手朝他前额敲去。 占东擎双手推开苏凉末身上的睡衣,她里面还乖乖穿着文胸,男人两手覆住,“怎么样?给你准备的,尺寸准确么?” “占东擎,都几点了,我好困 。” “别忘了这是在我的**,我今晚收留了你,让你不至于留宿街头,怎么着也要表示表示吧?” 苏凉末慢悠悠吐出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 “我没说你不知道。”占东擎嘴里吐出的热气一圈圈漾在她胸口,他倾起身些,苏凉末听到阵细微的动静,因为房间里漆黑一片,她看不到占东擎的动作。 等她反应过来时,只觉胸前骤然一凉。 她伸手想拿掉,占东擎按着她的两手,“想看吗?” “你又想做什么?” 占东擎一下拍亮床头的灯,苏凉末眼睛先是感觉到刺亮,她顺着男人的目光往下移,继而落到自己胸前,看到白皙的拢起上,一边放着一颗樱桃。 她连忙捂住脸,羞得耳朵都红透,“你这脑袋里还有正经的东西吗?” 他起身又把灯给关上。 苏凉末想将樱桃拿掉,没想到占东擎却弯腰,连带着她胸前的肌肤都含在嘴里。 苏凉末哆嗦下,占东擎又在她嘴边轻吻,将咬掉的一半过到她嘴里,酸甜味瞬时在口腔内弥漫,苏凉末抓紧身侧的床单,她是看不见,却能想到那一幕,男人在她胸前辗转反侧亲吻后,又顺着一路往下。 这样折腾完,自然又是很晚。 他不知餍足,本来女人体力就不如男人,苏凉末等占东擎那番剧烈的动作过去之后,她瘫在**一动不想动。 浴室内传来水声,这声音更像是给她催眠的,她动了动腿,发现腿根处是被长时间撑开之后的酸麻。 占东擎走出浴室后,开了一盏壁灯,柔和的橘黄色灯光照在脸上也令人很舒服,他双手撑在床沿看她,“起来洗澡吧。” “好困。” “困也要洗 。” 苏凉末趴在那里,可怜巴巴睁着眼睛看他,“你给我放好水我就去。” 占东擎全身上下连件蔽体的衣服都没有,“已经放好了。” 苏凉末还是懒得动,脸在枕头上磨了几下,“你抱我去。” 男人扯住苏凉末的手臂,将她捞起来后抱在怀里。 走进浴室,他将她小心翼翼放到按摩浴缸里头,自己随之也坐进去,苏凉末掬起把水朝脸上拍了拍,“明天开始,我会早点回来。” “好,我也早回来。” 苏凉末随手将水泼到男人脸上,“天天大半夜地折腾,我怕我没病也要折腾出病来。” 占东擎抓着苏凉末的指尖,“苏泽在流简那边还好吗?” “好,我很想把他接回来。” “那就接回来吧,虽然局势还未稳定,但保护个小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苏凉末来了精神,“那好,我明天就去。” 占东擎给她擦着沐浴露的手滑下去,落到苏凉末腹前,掌心又轻揉的辗转抚摸几下。 苏凉末原本是靠在他肩头的,男人这番动作让她以为他又想着什么事,便随手拨开,“洗完了早点睡,明天我要睡个一整天。” 占东擎闻言,也就没再继续。 翌日,苏凉末睡醒之后便开车去流简家里,看得出来,苏泽和流简关系很好。 走得时候,苏泽依依不舍搂住流简的脖子,“叔叔,我舍不得你。” 流简朝他额前轻弹下,“以后能把你这称呼改改吗?我比你姐姐到底老多少?” 苏泽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叔叔,为什么你不和我姐姐结婚啊?你要结婚了,我就喊你姐夫,我一直跟着你多好啊 。” 苏凉末上前,“苏泽,行李都搬上车了,以后姐姐会带你经常过来玩得。” “姐,你就嫁给叔叔吧,老师说了,结婚了就是一家人了,苏泽想和叔叔成为一家人。” 苏凉末被问得答不上话,流简见状,将苏泽放下身,“我要真娶你姐姐,还不被你这小吃货吃穷?还有,你是大男孩了,出门自己走路,别动不动张开双手想让别人抱。” 苏泽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姐,你以后提醒我声,少吃饭多运动,还有不能让别人随便抱。” 苏凉末揉了揉苏泽的脑袋。 她目光含笑看向流简,流简伸出手,“别说谢谢,不喜欢听。” 流简拉着苏泽的手将他送上苏凉末的车,他冲坐在驾驶座上的女人道,“你要真想谢我,多来我赌场走动走动,帮我积聚人气就是谢我了。” “好。”苏凉末满口答应。 从流简的住处离开,时间还早,差不多赶上吃晚饭。 苏凉末接到占东擎的电话,他已经订好位子,专等她和苏泽过去。 苏凉末双手攀着方向盘,苏泽尽管年纪小,可认死理,对占东擎真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一直记得当时苏凉末被带走的场景。 她犹豫再三,打算以一种婉转的方式开口,“苏泽,你知道吗,这世上有人会长得一模一样。” “我知道,”苏泽歪着小脑袋,“双胞胎就会一样呀。” “是呢,苏泽真乖,不过那些人就是长得一样而已,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苏凉末抓着安全带,坐起身朝窗外看看,“姐姐,我们去哪啊?” “吃晚饭。” “欧耶,是庆祝我和姐姐又能在一起了吗?” 苏凉末不由笑开,“是是,不过待会有个叔叔要请我们吃晚饭 。” “我认识吗?” 苏凉末摇下头,“不认识。” “那好吧,我只管吃就好了。” 苏凉末把车开到餐厅门口,下车后牵着苏泽进去,占东擎单独定了个包厢,苏凉末推门一看,他早已经点好了菜在等他们。 见到两人进来,占东擎合起手里的报纸。 苏凉末拉过苏泽,“来,把外套脱下来,待会出去冷。” 苏泽抬起头一看,脸色瞬间变了,“姐姐,是那个坏人。” 苏凉末拉着他的手,“苏泽,他不是,姐姐刚才在路上不是跟你说了吗?他们只是长得相像而已。” “不,姐姐骗人,”苏泽害怕地一个劲往苏凉末身后躲,“他明明就是坏人,我没有认错。” 占东擎闻言,只得起身走过去,他没想到这苏泽脾气那么拗,至今还记得两年多前的那一幕。他耐着性子蹲下身,“你叫苏泽是吗?” “哇——” 苏泽却是大哭出声,这下连苏凉末也觉得头疼了,占东擎知道他的弱点,伸手拉着苏泽的手腕将他拖到跟前,“你看,今晚叔叔点了很多好吃的,还有哈根达斯,尽你吃。” 苏泽抽抽搭搭抬眼看向苏凉末,苏凉末也蹲下身来,“姐姐跟你说了,他不是那个坏人。” 苏泽的眼睛又落到占东擎脸上,他仔细端详,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湿意浓浓,他忽然伸出手朝他脸上打了下,“你别骗我姐姐了,你就是那个坏叔叔,我记得你,哼!” 这一下还挺响亮的,正好打在占东擎眼睛上。 他捂着眼睛侧过脸,两人都没想到苏泽还有这一手,居然被他这样给偷袭了 。 苏凉末拉下脸,“苏泽,谁让你动手的?” 苏泽委屈地嘟着嘴,眼泪还在眼眶里头打转,“他就是坏人,就是!” 苏凉末一个头两个大,“姐姐的话你也不信了?” “姐,你被坏蛋给蒙骗了!” 占东擎睁开眼,眼睛里头火辣辣的,这小鬼头居然还满嘴乱七八糟的话,苏凉末将他抱到椅子上,“你看,今晚的菜都是你喜欢的。” 苏泽眼巴巴看了下,“坏人的东西,我们不能吃。” 占东擎走到苏泽身侧,拉开椅子坐下去后,将脸凑到苏泽跟前,“你看叔叔,像坏人吗?你肯定认错了。” “像”苏泽语气却也十分肯定,“姐,我们还是回简叔叔家吧,我不要待在这。” 苏凉末扶着前额,苏泽比她想象当中的难对付多了。 占东擎也没辙,谁做过这种事,都说孩子是最难对付的,这话一点不假。 苏泽拉着苏凉末的手指,屁股也滑下椅子,“姐,我们走吧。” 占东擎朝苏凉末看眼,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算了,我走吧,你带他在这吃好晚饭再回去。” 苏凉末眼见男人穿上外套后拉开包厢门,再一看边上的苏泽,夹了块三文鱼正吃得香,苏凉末板下脸,“苏泽。” “姐姐……” 一看他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苏凉末哪里忍得下心,再说当初占东擎狠心绝情的时候,确实将苏泽吓得不轻。 苏泽走出饭店的时候,肚子吃得圆滚滚的,一边摸着肚皮一边感叹,“真好吃,以后我还要来。” “我们两个根本吃不完,不少菜我说要打包,你还不让。” “姐,你别骗我了,你想带给他吃是不是?” “……” 苏凉末带苏泽上了车,途径一家超市,“苏泽,我们进去逛逛吧?” “不要不要,赶紧回家 。”苏泽人小鬼大,双手趴着车窗,眼睛瞄向苏凉末,“姐,我还要做作业呢,你就别想着给坏人做吃的啦,我要学习跟不上去,你负责哦。” 这么些时间没跟在苏泽身边,苏凉末真是不得不感概一声,孩子还真是一天一个样。 流简贴心地让一直照顾苏泽的保姆也跟了过来,苏凉末带苏泽回到家时,在小区门口看到正在等她们的保姆。 苏泽脑袋探出车窗,“小陈阿姨。” 苏凉末让小陈上了车,然后载着他们一道进去。 开门进屋,苏泽将书包丢向沙发,然后每个房间,连厨房和书房都没放过,跑回苏凉末的身边时,满脸高兴,“姐姐,还好你是一个人住的,没让我失望。” 苏凉末无语,拿起书包塞给他,“去跟小陈阿姨回书房做作业。” “那你呢?” “姐姐还有事,不然怎么养活你?” 苏泽想了想,走过去牵着小陈阿姨的手进了书房。 苏凉末估摸着占东擎肯定是在别的地方吃晚饭了,但她还是下楼去到不远处的超市内买了菜,既然以后苏泽跟着她,她也要好好照顾好他才是。 苏凉末看着上行的数字键,想了想,又按了个11。 来到占东擎的家门口,她试着去按门铃,门倒是立马开了,占东擎看到她手里的购物袋,侧身让她进来,“知道我还没吃饭,特意过来的?” “你还没吃?” 占东擎推上门,“原来你不是来给我做饭的 。” 苏凉末走过去将购物袋放到餐桌上,“苏泽还小,很多事也不懂。” 占东擎过去环着她的腰,两人的身体亲密无间地紧挨着,“我知道,当初我那样对你,苏泽肯定一时半会没法原谅我。” 苏凉末一边拣菜,一边沉默着。 占东擎凑过去盯着她的脸看,“瞧瞧我脸上被那小子给揍得?” 苏凉末侧过头,苏泽那一下算什么,打在他脸上跟按摩似的,她故作端详片刻,“确实,回去我好好说他。” 占东擎贴紧了苏凉末的脸,“晚上留在这。” “不行,苏泽回来了,我就不能再上来了。” “为什么?” 苏凉末说得理所当然,“他现在就防着我跟你在一起,回来的路上还不让你给你买吃的,到了晚上肯定会更缠着我。” “你养了个什么弟弟?” “没办法,”苏凉末笑出声道,“谁让你有前科。” 占东擎松开抱着她的手,起身往沙发上走去,茶几上堆满了资料,他一边翻阅一边和苏凉末搭话,他们两个都是很少这么早回来的,特别是苏凉末。 她来到厨房,这儿有扇窗户,打开之后能看到外面的夜景,天色才刚暗下去,亮起的路灯衬出一段段朦胧,苏凉末双手撑着流理台,又回过头看了看客厅里的男人,卸掉肩上的重荷,原来生活也能过得这般安逸悠闲。 由于只有占东擎一个人吃,苏凉末就做了三菜一汤。 吃过晚饭,苏凉末又忙着收拾,占东擎走进去将她洗好的碗擦拭干,“本来想请个保姆,想想算了,不方便。” “那你是把我当保姆了?” “我把你当老婆。” 收拾好后,占东擎拧开水龙头,将苏凉末的手放到水柱下清洗,“实在不行的话,还是请吧,我可舍不得这双手 。” 苏凉末任由他帮忙涂上洗手液,然后再清洗干净,水是温热的,苏凉末洗好后转过身看向他,“有什么好舍不得,这双手还杀过人呢。” 占东擎双手捧住她的脸,眼里有难掩的复杂和疼惜,苏凉末目光同他对上,占东擎拇指一遍遍绘着她秀气的眉头,“我不后悔让你杀人,凉末,我们和平常人不一样,但是以后,我一定能让你的双手少沾上血。” 那是他们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谁都没办法打破,除非,他们能够在有朝一日脱离出去。 占东擎牵着苏凉末来到沙发跟前坐定,他伸手将苏凉末搂在怀里,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她陪他看了会新闻,一看时间,“苏泽差不多要做好作业了,我先回去。” “家里不是还有人陪他吗?” 说着,占东擎撩开她的毛衣下摆,手钻了进去,微凉的指尖触摸到肌肤,她一个激灵拉住占东擎的手腕,“冷。” “给我暖暖。” 苏凉末感觉到文胸被往上推,紧接着胸部被覆住。 她手臂勾着占东擎的脖子,刻意在他耳根处呼了口热气,“你说……” “嗯?” “你说你脑子里天天有这些黄色的东西,会不会哪天连脸都变黄了。” 占东擎拍了下她的臀部,“这冷笑话一点不好笑。” 男人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起,占东擎单手搂着苏凉末的腰,人倾过去,拿起手机后放到耳边,“喂。” 苏凉末竖起耳边,另一头是个男人的声音,说了很长的一段话,她看到占东擎的脸色逐渐严肃,她专注地盯着他的脸,直到占东擎掐断电话。 “怎么了?” “找到我大伯所在疗养院的区域了 。” 苏凉末落在男人肩头的手掌收紧,“已经确定了吗?你真有个大伯?” “莫清既然让卫则去找,那八成错不了,她是一点点将我置于死地的机会都不肯放过。” 苏凉末从占东擎身上起来,“卫则找到了吗?” “还没有,我们这边快了一步,但也只是知道个方位,具体哪家疗养院还要过去确认了才知道。” 毕竟,派出去的人手底下并没充足的资料。 占东擎抄起手机和车钥匙,“我亲自过去趟。” 苏凉末走到衣架跟前,将占东擎的外套拿在手里,“我跟你一起去。” 占东擎已经走到门口,拉了门要出去,“你留在家等消息吧。” “不,我要去。” 他朝她看眼,尔后朝苏凉末伸出手。 走进电梯后,苏凉末让占东擎先去取车,她回家拿了包,又和小陈交代几句,就说临时有事,苏泽也是懂事的,看到她满脸焦急,也就乖乖回了书房自己看电视。 下楼时,占东擎已经在门口等她,苏凉末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进去。 他的手机开着,一路也没和那边的人断掉联系。 苏凉末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暗,目的地距离御洲却是很远,占东擎足足开了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才来到那地方。 一早便有人守在那,看到他过去,对方下了车,“苏先生,在这地方只有两家疗养院,但我查过,没有姓占的。”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 占东擎合上车窗,“还好只是两家,相隔的地方也不远 。” 苏凉末跟着他,先是来到第一家,疗养院那边都有记录,占东擎说明来意后,对方给他从电脑里调出全部资料,占东擎仔细查看之后,觉得并没人相符。 他们随后又来到第二家。 起初疗养院方面不肯给,占东擎说是有意捐款,最后也不知怎么便同意了。 其实要找起来,也不算难,排除了之后,有几人是相符的。 但由于登记的资料不一定准确,毕竟年数太长,占东擎提出来要亲自见一面。 院方负责人带着两人进到疗养院去,一个个找过后,来到某间房间外。 “这里面的人姓孙,来我们疗养院都二十几年了,不过送来的时候就身体不好,可能没法跟你们做正常的沟通。” 占东擎走进去,看到里面有个男人坐在轮椅上,半边身子似乎是瘫痪的,一只手放在椅把上不住颤抖,听到脚步声,抬了下眼帘,目光呆滞,但那张脸的轮廓,连苏凉末看了都大吃一惊。 占东擎几乎不用怀疑,这男人长得跟占松年很像,要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点不夸张。 苏凉末朝占东擎看眼,两人还来不及说上话,便听到有人急匆匆跑来,“王主任,外面有个警察正往二楼方向而来,说是来找人的。” 占东擎示意苏凉末赶紧走,她走在前面,占东擎跟王主任交代了几句后追上苏凉末,他拉过她的手躲在走廊的杂物间外,这边几乎没人会经过。 很快,苏凉末看到卫则上来了,拿着手里的东西给王主任看,王主任摇下头,好像是说没有这个人。 卫则不信,掏出警官证后一个个房间进去找,进了他们先前所进的那间之后,便没再出来。 苏凉末神色冷峻,“看来,是被卫则抢先了一步,这下要怎么办?” 占东擎说话语气冰凉,“我不可能让他带着一个活人回去。” 154证明他就是占东擎 苏凉末闻言,大吃一惊,“东擎,他是你大伯。” “却是个要我命的人,不是吗?”男人的身影笼罩在黑暗当中,只有月色朦胧投来的轮廓能令苏凉末微微看得清晰,她点下头,这一点是她不得不承认的。 占东擎看眼时间,抓着苏凉末的手,“走吧。” 两人匆匆下了楼,所幸来之前换了辆车,要不然这样光明正大地停在大门口,非被卫则抓住把柄不可。 苏凉末坐进副驾驶座内,占东擎一个甩尾便将车开离出去,停在一处隐蔽的地方之后,他开始打电话安排。 苏凉末听着看着都是触目惊心的,她垂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僵硬,很快,占东擎合起电话,苏凉末抬头看他,竟见他眼睛直勾勾落向不知名的某处。 苏凉末握了握他的手。 这地方能看到不远处疗养院大门口的动静。 没过多久,卫则指挥着人将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给抬下来,王主任试图阻止,“对不起,病人这样的状况还不适合出院,况且他没有家人了,我们院方没法付起这个责任 。” 卫则打开车门,托起男人的手臂后将他塞进副驾驶座,他自顾拍上车门,“这点王主任不用担心,既然是警方要找的证人,我们绝对会保证他的安全。” 王主任见状,实在没法子,只能作罢。 卫则是单独前来的,因为上头已经明令禁止他再调查,他给占松庭绑上安全带,发动引擎后快速离开疗养院。 从他第一眼看到占松庭起,卫则就知道这次不会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占松年和占东擎的案子他一直跟到现在,两人的五官长相几乎不用想都能随时窜到他脑子里,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激动而青筋直绷起,“你认识占松年和占东擎吧?你是什么时候被送到疗养院来的?” 男人抖着手臂,一语不发。 卫则并未觉得泄气,人都找到了,还怕什么? 车子急速往前行驶,占东擎合起车窗,外面的人并不能看清楚坐在驾驶座内的他和苏凉末,有些路不好走,崎岖不平,偶尔的颠簸也使得苏凉末的心跟着悬起,她看到占东擎随身携带的枪了。 占东擎一拍档,车子贴着卫则的车而过,副驾驶座上的占松庭扭过头,神情依旧呆滞,那副样子就同电视里头苏凉末看到的老年痴呆症患者并无两样。 她抬眼再次看了看占东擎。 男人的目光同她在后视镜中相触,他脸色也是十分严肃,“凉末,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苏凉末看到他摸向枪的动作。 她摇摇头,又咬住了牙关,一手吊着车顶,占东擎做什么她都不会阻止。 男人单手盘着方向盘,手指扣紧了枪。 前面不远处有条小道,忽然,几辆车子飞蹿出来,卫则暗骂了句,他大力地踩着油门,他的车子被夹在中间无法加速前行,占东擎将车窗落下去些 。 卫则不经意看了眼,能看到男人鼻梁往上的轮廓。 他几乎能断定车里的人就是占东擎。 他一手掏出枪,占东擎落慢车速,两辆车平行行驶,他握着的枪口对外,只要动一下,就能将副驾驶座上的人置于死地。 卫则急得一个劲用手拍方向盘,无奈前面的车并不肯让开,他情急之下只能开车去撞,撞击声异常响亮,前后夹击却始终没法突围出去。 占东擎拉开保险。 这时,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占松庭朝外面看了眼。 两人的目光相触,苏凉末看到占东擎浑身僵硬般,那样的眼神落到他身上,又是一张长得同占松年相似的脸,他握着枪的手紧了紧,苏凉末见他的手收了回来,然后重新合上车窗。 他拍了档,车子快速离开。 占东擎一边打了个电话,“停止吧,全部回去。” 苏凉末什么都没问,占东擎车速很快,几乎就没慢下来的时候。 从疗养院到御洲,路途中,占东擎也没开口说一个字,车子很快来到一块空地。 占东擎停稳当后,脸埋在方向盘中。 苏凉末见状,身子倾过去,双手按着男人肩头,“东擎。” “我下不去手,我看到他的眼神,我想,也许他不是我大伯……” 占东擎知道,他是自欺欺人,如果不是他大伯,他更有理由能杀他,一个不相干的可能会坏事的人,几乎不用他考虑就能下手。 苏凉末能理解他的心情,她脸靠在他后背上,“你要下手,我不拦着你,可是你没有动手,我真的很开心,东擎,这并不一定是坏事,如果莫清说得是真的,他就是你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 占东擎起身,手臂勾着苏凉末的腰将她抱在怀里,“我既然没有动手,我以后也不会后悔,只不过跟他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没事,这么多苦难都挺过来了,我就不信我们会栽在自己人身上。” 占东擎手掌摩挲着苏凉末的后背,“是。” 卫则总算是平安将占松庭带回了御洲,莫清也在第一时间赶到警察局。 卫则安排人带她去见占松庭,莫清却站在原地没动,“我不想被他看到我的脸。” “为什么?” “我不知道他认不认识我,但毕竟是我让你去找他跟东擎对质的,如果我出面的话,万一他……” 卫则手里拿着资料,“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我看他的样子,不一定能把事情说清楚。” “他怎么了?” “半身瘫痪,外加脑部受过伤,我问过的问题,他一个都没有回答过。” “噢,”莫清轻应声,也微微出神,“这么说来,他肯定是不认识我了。” “占夫人,请吧。” “卫警官,我还是坚持我的请求,希望你能理解。” 卫则想了下,“好吧,你跟我来。” 莫清跟着卫则往前走,隔着一扇巨大的玻璃门,里面有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莫清走近后细看,卫则在旁说道,“放心,他看不见我们。” 占松庭脑袋歪向一边,莫清只是看了一眼,便急忙背过身,语气中透着惊慌的急迫,“是,是他。” 卫则奇怪地看她眼,“你确定?不用再仔细看了吗?” “我确定,我确定,”她不住重复,“其实不用我指认你都能看出来,如若不是亲兄弟,能长得这么相像吗?” “现在他没法开口,也只能由你充当证人了,如果能让他指证他跟占东擎的关系,等亲子鉴定书一下来,就更好办了 。” 莫清偷偷侧过脑袋看了眼,见男人的视线似乎一瞬不瞬落在她的脸上,她忙掩起脸上慌乱,“卫警官,我能走了吗?” “好吧,这边请。” 这几天,苏凉末都是心不在焉的,卫则那边必然在伺机行动,就像是在她心头埋了个隐形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这样提心吊胆地过了两天。 苏凉末在家里接到占东擎的电话。 她急得立马起身,“什么,去警察局?” “嗯,那边说是dna鉴定有结果了。” 苏凉末握紧电话,“怎么说?” “要去了才知道,”占东擎也是怕她担心,“警察这就来了,你也别急,挂了。” “喂!喂!”苏凉末朝着话筒里喊了好几声,却只听到里头传来的嘟嘟声,她急忙将电话丢在沙发上后起身往外走。 她守在楼梯间,能听到上面传来的动静。 苏凉末又来到电梯前。 两个电梯她都按了下行键。 其中一辆是先下来的,里头并没人,苏凉末走到了另一侧。 很快,这辆电梯也下来了。 苏凉末紧张地听到叮地一声,门打开了,率先入目的便是占东擎那张英俊的脸,两边都有警察守着,卫则就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 苏凉末装出吃了一惊的样子。 占东擎先做出反应,“嗨,美女,去哪?” 苏凉末朝他瞪眼,卫则伸手按住键,“不进来?” “卫则,这是做什么呢?” “我们已经找到充分的证据,证明他就是占东擎,现在带他回去调查 。” 苏凉末目光自占东擎脸上转了圈,“噢,原来他还真是。” “我要真是,你是不是已经是我女人了?” “老实点!”卫则回头喝了声,苏凉末原本想踏进去的脚收回来,“我还是坐下一趟吧。” “卫警官,她其实是来看我的,我们已经住到一起了。” 卫则闻言,松开了手里的动作,“那好,凉末,改天我再约你详谈。” 苏凉末点点头,努力挽起嘴角的弧度。 电梯门在她眼跟前缓缓合上,她看到占东擎嘴部做了个动作,好像是在说,“我没事,别担心。” 苏凉末眼睛带着涩意,到底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卫则也在注意着苏凉末的神色,他已经分不清楚,这个他深爱着的女人,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苏先生就是占东擎的事,她又到底知不知道真相。 电梯门彻底合上,苏凉末一惊,伸手摸向门缝,可早已看不见男人的那张脸。 卫则盯着不住往下的数字键,心里只是默念一句:占东擎,这次就算你插上翅膀,都别想再跑出警局了。 ------题外话------ 亲们,不好意思啊,也许连续三四天会3000字更新,因为这个月底要给出版社交《假爱真做》下册的出版稿子,我要全力修文,还有写一万字的独家番外,我不想断更,所以先慢慢更新下,因为实在没法兼顾,修文实在是个体力活,请亲们能够暂时谅解,我昨天开始存稿,然后腾出三四天修改,但更新每天都会有,就是少了点,没几天就能恢复正常,希望亲们体谅下,谢谢哦 155男人是怎么勾引女人的 苏凉末在电梯前傻傻地站了足有半个小时。() 直到苏泽推门出来看到她,“姐,你要出去吗?” 苏凉末回了回神,“不是,姐姐刚从外面回来 。” 苏泽奇怪地看了眼,“那你怎么是面对电梯门站着的啊?” 她几步走到苏泽跟前,拉起他的手往屋里走,也懒得找话去和苏泽解释。 占东擎一路被带进警局,卫则拿出才到手的亲子鉴定书给他看,“这份证据充分能证明,占松庭就是你的大伯,而你,就是占东擎。” 男人盯着上面的数据,“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们警方伪造的?” 卫则冷哼声,“你要不信,可以,在上庭之前,就算十份二十份我都能拿给你。” 占东擎面色不屑,“不是说是我大伯吗,我要见一面。” “可以,总要让你招得心服口服。” 占东擎跟着卫则来到另一间屋前,推门进去便看到有人在照顾着轮椅上的男人,卫则让那人先出去,他双手推着轮椅走向占东擎,“占东擎,你好好看看,认识这个人吗?” 占东擎居高盯着占松庭,两人目光相接,他走到男人跟前,“这就是我大伯?” “是的。” 占东擎冷冷一笑,“我不认识他。” “占东擎,别狡辩了,事情到了这份上,就算你不承认,我们也有足够的证据能证明。” “你能证明什么?谁说他是我大伯?” “是你母亲。” “哼,母亲?”占东擎直截了当地反问,“那你不是应该让我们母子做亲子鉴定么?这样才是最直接的证据。” 卫则紧握着轮椅的推手,“还需要我们请占夫人出面吗?” “请,当然要请。” 一行人坐在警察局内,莫清起初说什么都不肯来,还是警方这边派出了人,最后才把她带来的 。 占东擎听到高跟鞋踩过的声音,他慵懒地抬起眼帘看向门口,莫清出面时一身得体的套装,带着黑色蕾丝边手套,看到占东擎时,脸色有细微的变化。 卫则将她请进屋内,“占夫人,不好意思麻烦你跑这一趟。” “没关系,”莫清坐到占东擎对面的椅子上,“说到底,是我要感谢你们,帮我找到了我的儿子和大伯。” 占东擎嘴角浅勾起,没有丝毫慌张,“夫人,您是不是又在到处乱认儿子了?” “这话应该问卫警官,我相信科学。” 卫则朝门口的两名警察道,“去把占松庭带过来。” “是。” 很快,便有警察推着占松庭过来,莫清背对门口站着,随着身后轮椅的靠近,她神色是难以掩饰的不自然,卫则走到她身边,“占夫人,请您将前两天指证的话再次说一遍。” 莫清别过头飞快地看了眼,“我,我能证明他就是占松年的亲生哥哥,占松庭,也就是东擎的大伯。” 卫则面色笃定,“占东擎,这会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没什么话说,你们找个人来说是我大伯,又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弄了一份鉴定书证明了我们俩的关系……” “占东擎,我劝你还是乖乖认罪了吧。”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忽然手指动了几下,在卫则信心满满以为能一举将占东擎扳倒的时候,这个他们以为是哑巴的人,居然开口了,“我不是占松庭,我不是。” 莫清惊骇地睁圆眼睛,就连卫则都吓了一跳。 占东擎也吃惊不小,他猛地抬起头来。 卫则走到轮椅跟前,“你能说话?” 男人点了点头 。 “你老实回答,你究竟是谁?” 占东擎目光沉寂,一动不动盯着男人的脸。 “我叫赵伯南,我不认识什么占松庭,我不是……” 卫则的脸色很难看,莫清则背对着轮椅上的男人,她唇角哆嗦,占东擎静观其变,一般人实在看不出里面的关系。 卫则眼睛望向莫清,“占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胡说!他就是占松庭,我见过,况且亲子鉴定都能证明了,难道世上还能有那么凑巧的事,随便一抓就能是两个亲叔侄关系?” 这下可是头疼了,因为占松年已死,如果占松庭一口咬定他不是,就算莫清作证都没用,卫则急得手掌心甚至渗出汗来,难道事已至此又要功亏一篑? 轮椅上的男人抬起头,行动依然不便,说话也完全不利索。 莫清深吸口气后,陡然转身,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跟前,弯腰后脸凑向男人,“占松庭,你还记得我吗?” 占松庭的两手掐着椅把,眼睛瞪圆了似乎要迸出眼眶,脸上的神色也在扭曲变形,占东擎仔细端详,他跟着起身走向前。 男人忽然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他挺起的半身也慢慢靠回去,“不认识,谁都不认识。” 占东擎立在他跟前,“那么,我呢?” “不认识,我不认识。” 卫则烦躁的将手里资料重重砸向桌面,占东擎拧紧眉头,“卫警官,你这样恐吓证人可不行。” 莫清手指掐着掌心,疼痛难忍,“你不是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中风了吗?” 卫则双手撑着桌沿,“从疗养院调出的资料来看,他从入住进去的那一天就是这副样子,从来没有说过话 。” “你是装的?”莫清陡然意识到,失声尖叫了句。 占东擎走到跟前,将莫清隔开,“卫警官,那份鉴定书还算数吗?” 卫则沉着脸不语。 “警方的办事能力我相信,既然鉴定书上说了我们俩之间的血缘关系,那他就是我大伯,对了,还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是占东擎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要带着我大伯离开了。”占东擎推着占松庭的轮椅,准备离开,“噢,对了,还要谢谢你们警方,替我找到了我唯一的亲人。” “不行,”莫清出来阻止,“你不能把他带走。” “为什么?” 莫清却是说不出合理的理由,她看眼轮椅上的男人,“这二十几年想必很难过吧,不过活着总比死了好,松年的死到今天一直都折磨着我,他死的那么惨,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希望他能跟你一样,我也情愿照顾他一辈子。” 卫则也端详着占松庭的脸,可他似乎又恢复成了先前的那副样子,好像谁都走不进去。 占东擎最后还是将他带走了,卫则没有一点点能阻止的理由。 到了车上,占东擎侧首盯向身边男人,“你真是我大伯?” “东擎,松年……” 占东擎开了车子向前,男人歪靠在副驾驶座上,他没有自己能站起来的力气,车子行到一半,路过某个路口时,子弹打过来射在它的防弹玻璃上,占东擎一个急转弯,见身边的人没事后,这才加速向前。 他去的时候没料到占松庭会开口,也就没有防范到这一层。 车子呈现拉锯战般追逐,占东擎踩足油门,前方忽然出现一辆熟悉的车,他看到有个人影从车窗内探出,手里的狙击枪精准的爆掉了追在后面那辆车的轮胎。 占东擎嘴角勾了勾,苏凉末很快缩了回去,车子一前一后开在大道上,占东擎在车上打了个电话,他先去将占松庭安排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后,这才开车回到住处 。 停车场内,苏凉末的车早已经规规矩矩摆在那。 占东擎一阵莫名的心安,他下了车走向电梯。 打开门进去,看到一双女式的高跟鞋摆在门口,占东擎点亮灯,环顾一圈却没找到苏凉末的身影。 他将车钥匙丢向茶几,耳朵尖锐的能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占东擎放轻脚步走去,随手一拧,门没锁。 他随手又将门关上,来到屏风处时,见苏凉末正躺在浴缸内泡澡,占东擎斜倚着墙壁,吹了声口哨。 苏凉末一惊,刚才其实是睡着了,她睁开眼,也没躲闪,“回来了。” 占东擎盯着她胸前的美好春光直看,“我算是发现了,你每回洗澡门都关着,可每次都不反锁,你说,你这不是勾引是什么?” 苏凉末伸手,满掌心的泡泡,“你不是有备用钥匙吗?锁了也是白锁。” “凉末,就我这样的,不用你勾引,你直接勾勾手指头我就能上你的套了。”占东擎说完,走过去蹲在浴缸跟前,他撩了把泡沫,然后顺着苏凉末的手臂往上,一路来到她颈间的锁骨处抚摸。 苏凉末的头发垂落在胸前,眼神被浴室里的热气氤氲得迷离,她媚眼如丝看向占东擎,忽然便伸出手指,朝他勾了勾。 占东擎一把握住她的手,“你承认是在勾引我了?” 她指尖在他耳际下方轻扫,另一手推开胸前的泡泡,白皙清晰的沟壑便显露在男人眼前,“不承认。” “还不承认?”他想要尝尝那握在掌心中的感觉,没想到手却被苏凉末给推开,“我看是你在勾引我才差不多。” 占东擎身体绷紧,手落向她的小腿,往上抚摸,到了腿弯处却又被苏凉末给一把拨开,她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机打开录音键,“你倒是提醒我了,我还真想看看男人是怎么勾引女人的?” “你保证不后悔?” 156你是我老婆,不用偸情 伴随着占东擎话音的落定,他伸手握住苏凉末的右脚脚踝。 她是最怕痒的,占东擎将她的一条腿抬高放在浴缸边缘处,细腻的肌肤上,还有泡沫流淌下来,男人取过一边的花洒,往她腿上冲刷。 苏凉末有了感觉,脚尖都蜷缩起来。 占东擎掌心抚过她的腿,苏凉末拿着手机的手则在颤抖。 他将花洒对准苏凉末的腿侧,里侧的肌肤是最**的,花洒一路往上,来到她大腿处,苏凉末忙按住他的右手腕,“很痒 。” “怎么,这就后悔了?” 她脸涨得通红,占东擎干脆起身,脱掉了衬衣和裤子,苏凉末忙想将腿缩回去,占东擎见状,一把按住她不让她动弹。 “跟我说说,什么感觉?” “没,没感觉。” 占东擎伸手扳正她的手机,“晃什么?忍不住就和老公说。” 苏凉末想用手机去抽他,占东擎在她推荐轻掐把,苏凉末差点蹦起来,“别,我不想了,我们去外面吧。” “去外面做什么?”占东擎噙着抹坏笑看她。 苏凉末踢了下腿,可又没法子收回,她只能软了语气,“到**去。” “**去做什么?” “做,做运动。” “做什么运动?” 苏凉末实在是没法编了,男人手绕至她臀后,他一把将她的下半身抬起,手里的花洒便对准了她的腿间,水柱的力量刺激着**,苏凉末手里的手机啪地掉进了浴缸里面,她双手紧握住浴缸边缘,“啊,松开。” 占东擎倾身上前,牙齿咬着她的耳垂,苏凉末实在耐不住,脖子伸过去勾住了他的脖颈。 男人在她颈间不住舔吻,偶尔还配上些令苏凉末听着面红耳赤的情话,“你真**,要是快到了,就跟老公说一声。” “占东擎。”苏凉末的声音犹如猫儿呢喃一般,占东擎将花洒往前探了探,“说,喊我什么?” “老,老公。”苏凉末这话一说出口,羞得自己脸都通红了,她眉尖微蹙,一种微妙的感觉在体内燃起,她的腿瞬间绷紧,占东擎指尖在她腿侧摩挲,几重刺激之下,苏凉末咬紧了嘴巴仍然抑制不住尖叫出声,占东擎狠狠吻住她的嘴,将她的叫声阻回了她的喉间 。 她的手臂仍然缠着他,待她稍微平息后,占东擎手往她肩膀轻敲两下,“好了,再不松开就要勒死我了。” 苏凉末的手臂缓缓松开,人也软了,一下躺在靠背上。 占东擎丢开花洒,人跨进去,一把将苏凉末捞到怀里,他薄唇贴到她耳边,“你是有多**,这样就到了?” 苏凉末头伏在他肩膀处,她伸手又遮住眼帘,“闭嘴,闭嘴。” “你好好吻我,我就能不说话了。” 她是满足了,可他还没开始。 …… 洗过澡,占东擎也觉神清气爽,他将苏凉末抱出浴室,她眼睛微闭,靠在他胸前睡定之后这才抬起眼帘,“东擎。” “嗯?” “你大伯人呢?” “我把他接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可是卫则那边……” 占东擎捏着苏凉末的手指,“我大伯在警察局里开口说话了,他说他不认识我爸,也不认识我,这样一来,警察没办法,只能同意我带他回来。” “怎么会这样?”苏凉末仰起脑袋,“我还以为他开不了口。” “我也是。”占东擎一遍遍摩挲着苏凉末的肩膀,“我觉得他可能还知道一些别的秘密。” “王主任不是说他一直没开过口吗?有没有可能,是为了避开什么?” “改天我再去问问。” “还有,你们一出警局,莫清就安排了人对你们下手,你说,她想杀的是谁?” 占东擎心里也有这个疑虑,“八成,是有什么秘密在大伯嘴里 。” 苏凉末点下头,手臂一撑要起来,“几点了?” “怎么了?” “苏泽还在等我回家哄他睡觉呢。” 占东擎一手又将她压回去,“我也等你哄我睡觉,你怎么老念着你弟弟?” “我刚才都陪过你了。” 占东擎压着她的上半身,“刚才是你自己爽了,用完就想丢弃是不是?苏泽不是还有阿姨在吗?陪我睡一晚,总是做完了偷偷溜回去,我们又不是偷情,你是我老婆,哪有这样……” “谁承认我是你老婆了?”苏凉末推了把他,“别跟个孩子争风吃醋。” “再怎么孩子,他也是个男的。” 苏凉末单手掀开被子,占东擎手臂往她腰际一勾,很容易便将她提溜回去,“方才你在半路给我解围,瞧我们配合的多好,来吧,再来配合一次……” 说着,便又使用他的强压手段,也该,男人天生气力比女人大,一旦耍赖起来,你扯破嗓子都没用。 翌日,苏凉末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窗帘忘记拉上,阳光毫无忌惮穿射进来,她懒洋洋地翻个身,鼻翼间嗅到一股好闻的沐浴露香味,她睁开眼睛,看到跟前这张熟睡的脸。 苏凉末往脑门敲打下,真晕,美色当前,她就是没这个定力啊。 她肩膀动下想要起来,占东擎手臂横过去压着她的胸口,“去哪?” “很晚了。” “没事做,多躺会。” 苏凉末看眼时间,“苏泽这会都上学了。” “别提这小鬼,我头疼。” “苏泽又没怎么着你 !” “我昨晚做梦了,梦到我们做了一半,他忽然闯进来,还冲到我跟前,指着你二老公说坏人,你二老公当场就软了。” 苏凉末抽起枕头想要砸过去,占东擎顺势将脸蒙在苏凉末胸前,“一整晚都是这个噩梦,睡得难受。” “起来,起床后就不会噩梦缠身了。” “老婆,给我做早餐吧。” 苏凉末心里被这老婆两字化得暖暖的。她伸出双手,学着占东擎平时的样捧住他的脸,“我先去准备,你也别睡太久。” “听你的。” 苏凉末掀开被子想下床,腿已经落到地上,却又侧过身子看向占东擎,“你想过吗?有一天我们会这样,占东擎,你以前可真是装的厉害。” “那不是装,”占东擎拉起她的手放到嘴边轻吻,“以前我真没想过成家的事,也没有一个女人对我来说是特殊的,我的冷硬都是自然而然表现出来的,我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因为我不在乎。可现在不一样了,只要看到你在身边,比做什么事都能让我心安和开心,哪怕你就在我眼跟前转悠,烦我吵我,我想,这样的生活我是一辈子都不会觉得厌倦的,以前没有过,所以更想珍惜,不想要,是因为不爱,如今想要了,只是因为爱了,这样简单的道理,你也一定清楚。” 苏凉末手伸出去,摸了摸占东擎的脸,“想让我给你做好吃的,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用好听的话来贿赂我。” “那是我知道你吃这一套。” 苏凉末跳下床去,将衣服穿上身后走出去,阳光充足的令每个角落都有和煦的温暖。 早餐很简单,煮了粥,又用平底锅煎了两个蛋饼,两碟子小菜,应该是寻常人家都会准备的。 苏凉末先去卧室,看到被子团成一团,大半个被角还掉在地上,这男人真是懒散惯了,浴室内也没人,苏凉末来到另一间房门外,里头被改建成占东擎的健身房,她推开门,果然见到男人穿着个背心正在跑步。 苏凉末倚着门口看,一层层光晕在玻璃角上交错着,占东擎肩上搭了条毛巾,她索性走进去,来到跑步机跟前后,双手交叠趴在上面看 。 占东擎手臂的肌肉有力地随着跑步动作而挥起,他看了眼跟前的女人,伸手往她脑袋揉了揉,然后继续跑。 “老公,早餐做好了。” 她轻轻说了句。 占东擎按了停止键,一边擦汗一边牵起苏凉末的手,“走,陪我去洗澡。” “不要,你自己洗。” “你陪我洗澡,我陪你吃早饭。” 苏凉末被他拖着往前,又被他给塞进了浴室。 青湖路。 这两天,佣人都不敢大声讲话,更不敢小声议论,莫清的脾气一向不好,可今天是谁被她逮到谁就倒霉。 杀占松庭的人失败回来,看来有些话是必定要被占东擎套出来的。 莫清静下心之后,反而觉得也就这样了,占东擎早已经知道她要杀他的心,肯定也知晓了她不是他亲生母亲的事,既然都撕破了脸,她还担心什么? 来到三楼,莫清掏出钥匙走进储藏室,她摸着墙壁走到北侧,边上有个花架,莫清推开其中的一格,将藏在后面的保险箱给打开。 保险箱里面几乎是空的,她手伸进去,只在角落处拿到一个盒子。 莫清将盒子给打开,里面有一支长形的注射液。 瓶子上面是空白的,连标签都没有。 当年她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弄到两支,其中一支用在了唐可的姐姐身上,这并不是一般的毒品,也没有一点点能戒掉的可能,当年占东擎就是看不过唐心要被活活折磨致死,才亲手杀了她。 可想而知,如果这药用在苏凉末身上的话,其结果必然也是一样的。 157不祥的预感 占东擎带苏凉末来到占松庭的藏身地方,这儿里里外外都是保镖,就连门口都有人二十四小时不停歇地轮流换岗,苏凉末跟着占东擎进去,走进客厅时,正好看到医生从房间内出来 。 每天都会有人给占松庭例行检查,医生见到两人后大步走来,“苏先生。” “我大伯身体怎样?” “都是二十几年的旧伤了,当初能活下一条命已经算不容易,如今仍有半边身子没法恢复,据苏先生所说,他能开口讲话,可任凭我怎么开口,他都始终像把自己关在一个世界里面不肯出来,自始至终更没和我讲过一个字的话。” 这就奇怪了。 占东擎接着又问道,“身体状况呢?” “除了那些旧伤之外,其余方面都很好。” “好就好,”占东擎挥下手,“你先下去吧,这段日子要委屈你在这住下了。” “这是我应该的。”医生忙不迭点头,占东擎送了一幢房子给他,况且每天就是例行下检查,这么好的差事别人想争取都争取不到。 “要跟我进去吗?”医生离开后,占东擎还坐在客厅内的沙发上。 “嗯。” 保姆过来给两人端了水,占东擎一口没喝,直接起身往占松庭的房间而去。 推开房门,能看到占松庭一个人面对窗户坐在轮椅上。 占东擎进去后,双手落向轮椅,却始终不知道怎么开口,喉间滚动了好几下,苏凉末见到男人一动不动坐着,对于两人突然的闯入,也不说话,也没什么别的表示。 占东擎将他的轮椅推到床前,自己则在床沿坐了下来,“大伯,您还认得出我吗?” 问完这句话,占东擎不由颓然,他对占松庭是一点印象没有,也不知道占松庭出事,究竟是在他出生之前,还是出生之后。 男人的目光怔怔落向他的脸,眼里又恢复成占东擎先前所见过的呆滞。() “大伯 。”他紧接着又喊了声。“在警察局里,有些话您分明可以表达清楚,您在隐瞒什么?” 占松庭的嘴唇死死咬紧,苏凉末见占东擎神色急迫,她想到可能是因为她在场,一个人既然能忍着二十几年不开口,显然对别人的警惕性早已超乎人的想象。 “东擎,我到院子里走走,你跟大伯好好聊聊。” 占东擎也领会到苏凉末的意思,朝她点下头后,目光重新落回占松庭脸上。 门被带上,传来啪嗒一声。 占松庭视线落向跟前的男人,占东擎试着开口,“您是不是不信,我是占东擎?” 他没有答话,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如果您不信,在警察局里你不会帮我。” “我不是占松庭,我叫赵伯南。” “大伯,我已经令人查过了,赵伯南是您当年的司机,不过后来也失踪了,但在他失踪的同时,您也出事了,现场只有一具无名尸体,警方也没做任何处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死的是您的司机吧?” 占松庭的一只手扣紧轮椅,男人倾身上前,“您好好看看清楚,连莫清都无法跟我做dna,那说明在这个世上,只有我们是相互依靠的亲人了。” 男人嘴角勾勒出抹怪异的笑,情急之下想开口,“那……那……” 占东擎握着他的手腕,“您别急,慢慢说。” 占松庭却指着自己的喉咙,啊啊个不停,他似乎并没预料到自己不能说话,急得头上的汗都在渗出来,占东擎知道他这会不是装的,“大伯,大伯。” 苏凉末并未离开,就守在门外,这会听到里面的声音传来,情急之下想要进去,可细想了下,又怕功亏一篑,还是打算守在外面再看看。 占东擎按住了男人的双肩,“别急,你一直没开过口,要想流利的说话是很困难,”他起身张望四周,找了医生记录占松庭病情的本子出来,将本子放向轮椅上后,手里的笔也塞给占松庭 。“您慢慢写。” 占松庭手指颤抖,接过笔后,似乎在想怎么下笔,男人眼见他的手越抖越厉害,他不想逼他,赶紧将本子和笔又收回去,“现在养好身体最重要,你放心,有些事我也迟早会知道,不差这一时半刻。” 可占松庭这会是意识到自己连讲话都不会了,他情绪变得烦躁起来,在轮椅上挣扎想起来,要不是占东擎按着他的腿,只怕他就要这么栽下来了。 “大伯,您别这样!” 苏凉末听到动静后,赶紧将保姆叫过来,“快,去喊医生。” “是。” 医生很快进到房间里去,苏凉末看到这一幕时也吓了一跳,占东擎面色肃冷地站在一边,好不容易等占松庭安静下些,他无奈地看眼苏凉末,“我们先走吧。” 占松庭却伸出一只手,指着两人,“莫,莫。” 苏凉末和占东擎对望眼,停住了脚步,占松庭使劲摇头,“清,没,孩子……没,你……” 占东擎上前,将他僵硬的手臂压下去,“我知道,我跟莫清没有血缘关系,她也不是我亲生母亲,所以才想害我,您放心,我没有被她害死,以后也自然会防着她,您在这好好养身体,不急于这一时。” 占松庭听完这席话后,情绪这才慢慢恢复下来。 占东擎带着苏凉末出去,没过多久,医生也来到两人跟前。 “到底怎么回事?” 占东擎的脸色很是难看。 “苏先生,当初这种情况我也料到了,如果说这么长时间都处于一个绝对安静或者是自己营造出来的环境的话,极有可能会得失语症,我想赵先生就是这个例子。” 对外,占东擎让他用了这个赵姓。 “失语症?多久才会好 。” “这个您不用太担心,既然他现在想开口,只要加以一定的辅助和引导,相信很快能克服过去。”医生想了想,继而又道,“只是这个一开始会比较困难,所以希望苏先生能给我一点时间,还有,最好能专门再安排个心理医生。” “这些我会安排,你只需要以后将每天的情况汇报给我一次就行。” “好的。” 两人离开之前,再进屋看了一眼,苏凉末坐进副驾驶座,一边给自己系上安全带,“你大伯应该不止是想告诉你莫清跟你的关系。” “上一辈的这些事,估计我也只能从他嘴里才能知道了。” 包括,莫清为什么千方百计想置他于死地,可如果仅仅因为他不是她亲生的,因对占松年的爱而生恨的话,似乎也说不通。因为苏凉末说过,就连占松年应该都是被她给害得。 她隐忍二十几年,目标似乎就是要他们父子的命? 苏凉末手伸过去,覆住占东擎的手背,开出去一段路后,她陡然想起来,“今晚我跟流简说好了,要去他的赌场给他帮忙。” 占东擎挑眉,“又要带着你的小鬼?” “他有名字的。” 男人指尖在方向盘上轻敲打几下,“凉末,以前我是不信,后来是不得不信,流简跟你有多少关系?你带着小小兽帮他,可别招来祸害。” 苏凉末睨向他,“有些人又小心眼了是不是?” “小小兽毕竟是个小鬼,阴阳相隔,凡事都不会一直一帆风顺。” 这一点,苏凉末也知道。 “我现在最大的希望,是能帮助小小兽找到他的亲人,让他再见一面,然后才能送他走,这是我答应小小兽的,东擎,你说得对,以后,我不会再让小小兽去赌场了。” 占东擎手臂伸过去揽住苏凉末的肩头,“我担心你,别最后自己也搭进去了 。” 苏凉末直到进了赌场后,还在想占东擎的这句话。 赌场内还有些她留下来的人,回到这地方,也就跟回到家似的。 有些客人是慕名前来,专门冲着苏凉末,流简亲自带她进了包厢,门是敞开着的,有不少赌客都来看热闹。 苏凉末的赌技一直是无人能及的,哪怕再劣势的局面,在最后总能被她扳回来。 这种赌局,对于流简来说早就见怪不怪了,将苏凉末带进去之后,他便离开去忙别的事。 苏凉末坐在朝南的位子,开牌之后便专注地盯着手里的牌,这时,跟一群赌客进来的还有一名身着黑色唐装的中年男人,他剃着光头,身材魁梧,进去后却并未像其他人那样围着赌桌看热闹,而是在四周仔细查看了一遍。 他左手是一串佛珠,脚上一双千层底鞋,苏凉末玩牌的时候,男人目光炯炯观望四周,忽然,他眼前骤亮,赫然看到窗帘跟前,一名小鬼正在手舞足蹈地朝苏凉末打着暗号。 男人抿了抹笑意,什么都没说,转身便走了出去。 看来,苏凉末是跟他一样,能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他走出赌场后,在外面拦了辆出租车。 司机启动时问道,“去哪?” “青湖路。” “青湖路?” “你靠近那边停下也行,会有人来接我。” 男人也知道,青湖路那个地方,一般人是不敢过去的。 ------题外话------ 亲们,假爱的独家番外是三少的哦 (*^__^*)嘻嘻…… 修文中……。对着文档蜘蛛眼中…。 158答应做他情人 青湖路。 莫清和唐可坐在客厅内,唐可紧张地握着双手,似乎在焦急地等人。 莫清眼睛定在电视机屏幕上,话却是冲着唐可说的,“在紧张什么?” 唐可两手更不知道摆哪了,“没,没有 。” 外面有佣人进来,“夫人,郝先生来了。” “快请进来。” 唐可也跟着起身。 随后,一名身着唐装的中年男子走进客厅,莫清面上带笑,“郝先生,辛苦了。” 男人接过另一个保姆递来的茶,“我已经去那家赌场看过了,夫人猜的没错,果然有人在养小鬼。” 莫清面色一松,连边上的唐可都重重松了口气。 “我就说,俗话说的很透,十赌九输,一个人再怎么运气好,也不可能做到想要什么牌就来什么牌,”莫清本身又是信佛的,对于因果轮回及鬼魂一直是相信的。唐可跟她讲了,苏凉末名震御洲的那一场牌就是因为赢了她,莫清让她说得具体些,再加上上次派出去杀苏凉末的人至今还在医院里,非要坚持说自己看见了鬼,莫清所以才决定,请了这个郝先生过去看看。“真想不到,还有这种事。” “人和鬼本来就不能再是同一个世界的,那人已经违背了人鬼殊途的原则。” “郝先生,您有法子收了那个小鬼吗?” “这是当然。” 郝先生在这一方面,是出了名的。 莫清是真没想到苏凉末还有这方面的能力,“最好能尽快把那小鬼收了,要是当着苏凉末的面,把他打得元神尽散就更好了,让他下辈子没法投胎做人。” “这……”郝先生没想过莫清那么狠。 莫清知道这些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下狠手的,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支票,递向郝先生,“郝先生,您想想,这小鬼帮着那人做了不少的坏事,赌场那地方,说不定她已经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了,您收了他是为他好。” “夫人,如果要让他下辈子不能投胎的话,这种事太缺德了。” “那好,那你收了他吧 。” 男人见状,这才伸手将支票接过去。 小小兽说到底只是个小鬼,反正都已经死了,收走之后投胎成人以后也不会再记得她。 “郝先生,这件事什么时候能有结果?” 郝先生算了算,“要过几天,十五那天晚上最容易得手,就选在那时吧。” “好。” 莫清送走了郝先生之后,看向坐在一边的唐可,“你暂时住在这吧。” “是,谢谢夫人。” 莫清说完,径自上到楼上。 苏凉末从赌场离开时,穿了件厚厚的毛衣和呢子外套,她裹紧领口朝停车场走去,到了车上,她朝一边空置的副驾驶座位说道,“小小兽,你冷不冷,总是穿这么点衣服,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所以想给你烧几件保暖的衣服都不行,每回都被那批小鬼给抢了,要是觉得冷的话,姐姐以后晚上不带你出来了,让你就躲在家里。” 说着,她将小小兽的衣服扯了扯,小男孩立即挨过来在她的手臂上蹭了蹭,他喜欢和苏凉末待在一起,苏凉末笑着往他的脑袋上轻揉,“回家喽,给你下饺子吃去。” 其实,小小兽一直跟着苏凉末住在占东擎的楼上,两人进入电梯,苏凉末抬起腕表看眼时间,“小小兽,姐姐先回去看看苏泽哥哥,然后再来接你好吗?” 苏凉末打开门的时候,小小兽就站在屋外,她进到房间,苏泽早就睡了,苏凉末给他掖好被角,一扭头却见小小兽蹲在房间门口,双手托腮,苏凉末的心不知怎么便一酸,她走了回去,然后将门合上。 她学着小小兽的样子蹲下来,“小小兽,姐姐不是不让你跟苏泽哥哥玩,而是你们不能在一起玩,明白吗?姐姐也知道你需要小伙伴,但是……” 小小兽懂事地点点头,然后伸出手摸了摸苏凉末的脸。 苏凉末很想真真实实地抱他一回,就像是抱着苏泽那样,小小兽那么乖,又那么可爱,但她不能私心的将他留在身边,他有他该去的地方 。 牵着小小兽来到楼上,开门进去,占东擎坐在客厅里面,一见她这奇怪的样子,他恨不得拍自己的额头,“回来了。” “嗯。” 苏凉末松开拉着‘空气’的手。 小小兽一撒腿跑没影了。 占东擎早已经见惯不惯了,他上前拉着苏凉末来到窗边,“看,下雪了。” “呀,回来的时候还没开始下。” 占东擎双手环住她的腰,“喜欢下雪吗?” “喜欢。” 男人似乎有心事,苏凉末头挨着他的肩膀,“今天我和流简说了,以后去他赌场帮忙的时候,我不会再赌了。” 占东擎指尖在她腹部有着节奏地敲打,“改天找个机会,我要把宋阁和韩增也重新放到身边来。” “是以你现在的身份吗?” “是。” “如果宋阁真是卧底的话,他肯定会千方百计证明你就是占东擎。” 男人下巴在她颈间摩挲着,“这样不是很好吗?这件事也迟早要解决的。” “可是……” 占东擎双手掐着苏凉末的腰,将她往上一提,让她坐在窗台上,他双手落在苏凉末身侧,“等这边的事情全部解决了,我们把你爸妈接回御洲。” “我爸还能回来吗?” “当然能,”占东擎握住她的手,“我说能,就一定能,凉末,到时候我们结婚吧。” 苏凉末怔怔看着他,“结婚?” “怎么,没想过结婚的事?” 苏凉末抬起手指,在男人坚挺的鼻梁上刮了下,“我一直以为是你没想过 。” “为了你,我什么都想过。” 苏凉末伸出双手抱紧占东擎的脖子,“东擎,我不想再演戏了,我想跟你每天都在一起。” “放心吧,演了这么多戏,也该到收场的时候了。” 她眸子微闪,“总算熬到头了是么?” 他也朝她鼻子刮了下,“睡觉吧?” “纯睡觉?” “这要看我心情了……” 翌日。卫则从警局里面失魂落魄出来,一名同事跟在他身后,“头,你去哪?” “我都被停职了,还能去哪?” 年轻的同事仍然跟着他,“占东擎的案子早让你别查了,上头既然给话,那肯定是有原因的,所幸只是停职而已,休息一段时间,等风声过了就能好了,头?” 卫则转过身,看着这个曾经他以能进入任职为荣,甚至亲手埋掉他爱情的地方,他只觉得讽刺,“你说,我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到底是不是对的?” “头,有时候现实就是这样的。” “行,你们都知道,就我执迷不悟。” 他出去后,一路开车来到苏凉末的娱乐城,时间还早,娱乐城还没营业,卫则便坐在车里面等,他趴在方向盘上睡了觉,醒来时,天都暗了下来。 他没精打采地进入娱乐城,要了一个包厢,点了几瓶酒。 服务员出去时把门关上了。 卫则一个人在里面喝闷酒,直到隔壁的包厢内时不时传来争吵声,他本想睁只眼闭只眼,可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响,甚至还应该是砸了酒瓶,他这才起身想去一探究竟 。 门口守着两名保镖,不让他进去,里面有女人的声音,而且是他熟悉的,卫则这会酒醒大半,但保镖始终不肯放行,他想要掏出警官证和配枪,也到这时才想起,他被停职了。 卫则是硬闯进去的,踢开门时就看到地上满是狼藉,里面都是占东擎的人,只有苏凉末孤单影只站在包厢中央。 茶几上倒满了酒,占东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见到卫则进来,他目光仍然落在苏凉末的身上,他手往茶几上一指,“还有这些,喝完了才能出去。” “我根本喝不完。” “喝不完,你嘴巴还硬什么?” “我说过我不会跟你。” “是嘛。”占东擎忽然站起身来,卫则想要上前,被旁边的保镖给按住了,“占东擎,你别胡来!” “呦,是卫警官来了,不对不对,你这会已经被停职了。”占东擎一把拉过苏凉末,将她往沙发跟前拽,“我跟你说,我没多大的耐性,让你别惹我,好好接受我的建议,你非不听。” 苏凉末同他拉扯着,“我有我自己的选择权,啊!” 苏凉末被他推进了沙发里面,卫则这会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混蛋,放开她!” 占东擎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他覆上身,双手撑在苏凉末耳侧后,作势要吻,他嘴巴贴近苏凉末耳边,“老婆,今晚过后,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我的情人,瞧瞧我们这出戏,你在我的**威之下妥协,多么的水到渠成。” 苏凉末身体蜷缩成一团,一边作势挣扎,占东擎两手抱紧她的腰,那一幕落在卫则耳中,分明是**的威胁,苏凉末压低嗓音,“你也知道**威,还有,别拿你那玩意戳我。” “男人和女人天生的生理结构不同你又不是不知道。”占东擎说罢,手掌掐了把她的臀部。 苏凉末眼见他即将要来撕她的衣服,她吓坏了,尖利着嗓音喊道,“我答应,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159你对我耍流氓,我就折磨你 这一嗓子,明显是因为被逼无奈,连卫则都听到了里面的屈辱和妥协。 他满身无力,坚持到今天,却连一个他喜欢的女人都三番五次保护不了。 占东擎很满意这个答案,他慢慢悠悠起身,膝盖还抵在苏凉末的双腿间,他伸出手掌朝她脸上轻拍下,“要是你早点识相答应了我,还会有今天的事吗?” 苏凉末揪紧了领口 。 占东擎起身,手一推将苏凉末推进了沙发里侧,他目光这才抬起看向卫则,“卫警官,你是不是在想办法告我强抢民女呢?” 卫则气得牙关紧咬,占东擎搭起长腿,身子往后靠,手直接落在苏凉末的腿上,见她身体僵硬缩在那一动不动,占东擎看了眼,“起来。” 苏凉末将衣服整理好后,坐了起来,占东擎大掌勾住她的脖颈将她拉到跟前,“你跟卫警官说说,你从今以后做我的女人,是不是自愿的?” 苏凉末头发凌乱,她真怀疑这会的自己是不是一副受虐相,“是,我是自愿的。” 占东擎满脸得意,目光重新看向卫则,“卫警官,听到了吗?她是自愿的。” 卫则居然能忍着没有破口大骂,他看到苏凉末被欺辱,就算他还是警察的时候,都没有办法,更别说是现在了,他身心疲惫,甚至扪心自问,他真的还有坚持下去的必要吗? 占东擎手落到苏凉末肩头,拍了拍,“你说他是不是被气傻了?” 卫则忽然蹦出来一句,“放开她!” 占东擎高高举起两手,“你可别误会,我没逼迫他,”他右手食指朝嘴角点了点头,“吻我一下,这样他就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自愿了。” 拍不死他! 苏凉末一个瞪眼,占东擎脸凑了过来。 苏凉末神色荒凉望向卫则,大有小媳妇被富二代大爷强占的意味,她眼里尽是委屈和屈辱,嘴角颤抖了下,最终不得不凑向占东擎的嘴。 男人斜睨着她的神色,在她吻上的瞬间,一把勾住她的脑袋,将这个原本应该浅尝辄止的吻加深,加重! 苏凉末挣扎着嘤咛出声,两条腿不住乱蹬,双手也抵在了占东擎的胸前,男人结束后,仍觉意犹未尽,他一路顺着苏凉末的脸颊吻到她耳边,“老婆,你这戏演的,啧啧,回去给你颁奖 。” 尔后,手一松,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记得,待会我到你家来接你。” 苏凉末双手抱紧膝盖,蜷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占东擎使个眼色,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包厢的门被重重合上,卫则眼睛死死盯着沙发上的人,“为什么答应他?” 苏凉末一声不吭,头埋在膝盖间。 “我问你为什么答应他?!” 苏凉末怒吼出声,声音甚至比卫则不知道要高了多少,“你还问我,卫则,我有今天都是被你害的,你以为占东擎这样逼着我咬着我,只是因为对我感兴趣吗?他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还不是知道了我们之前的关系,你还在娱乐城要为我出头?呵,真是笑话,他全都看在了眼里,你处处针对他,想将他置于死地,他不来找我麻烦,难道要去找你的老婆和孩子吗?他已经说了,让我做他的女人,就是要折磨我,你怎么让他不好过,他就怎么让我不好过!你还问我为什么要答应他,我有别的办法吗?御洲不是我的天下,你这个做警察的都没办法收服他,你又何必来问我?” 苏凉末说完,已经是歇斯底里的状态。 卫则完全懵了,一动不动杵在那,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苏凉末双手捂着脸,待情绪平稳之后,她放下双手,“其实想想也没什么,我这样的人,难道还能和你一样有个温馨的家吗?我不指望了,跟谁不是跟呢,他也挺好的,至少有权有势,我只要能讨他的欢心,日子应该不会苦到哪里去。” 卫则身体摇晃下,似乎随时有跌倒的可能。 苏凉末想要从沙发上站起来。 忽然,听到扑通一声,竟看到卫则跪在了她的跟前。 苏凉末始料不及,“卫则,你这是做什么?” 卫则一句话没说,跪了约摸半分钟后,在苏凉末上前想要将他拉起身的瞬间,他却起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 苏凉末张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喊他。 这样也好,有些事情卫则早该看清楚了,能接受现实,哪怕是残酷的,但也算是一次必然的成长。 凌晨两点。 整座御洲都陷入沉睡之中,大半的住宅区内都是漆黑一片。 人们也早就睡下了,这会都在做着酣然美梦,月光洒在白净的地面上,寒气逼人。 一个房间内,隐约能听到沉重的喘息声,急迫而短促,拉近些后,那声音便更明显了。 像是在打架? 不是。 搏击? 也不是。 骑马? 环顾四周,这儿可是公寓,谁听说公寓里面还能养马的? 那是什么动静? 这声音可不就像骑马吗? 再一看动作,绝对错不了,就是骑马,还是策马奔腾那种! 再往下看,是一张大床,**骑马? 谁看得懂? 骑在身下的马儿忽然开口了,说的还是人话,你说这是不是要吓死人? “苏凉末,你骑够了没?腰都快被你坐断了。” 女人压下身,双手按在他胸前,凸起的坚硬胸肌一把还抓不住,她双足踮起,又是重重往下压,如此反复几下,自己其实也早已经精疲力尽,占东擎两手往她腰际轻扶,“慢点,你能受得了?” “以后再当众对我耍流氓,看我不折磨死你 。” 占东擎还真是被折磨的不轻,他两手落向苏凉末臀部,“要不要给你再配音,驾,驾。” 苏凉末出来后,坐到占东擎的肚子上,膝盖压着床单,又是重复着方才的动作n次,占东擎被她这一番折腾,骨头都快被压碎了。他坐起身,搂过苏凉末同她紧紧抱着,“这样还不如方才那样呢,我保证,以后只在家里对你耍,这不是特殊环境特殊反应吗,别折磨我了,老公求饶还不行吗?” 苏凉末腿软,腰软,听完男人求饶,索性往边上一滚,“好累,睡觉吧。” 占东擎望着苏凉末挺立的二老公,他难以置信看她眼,见苏凉末被子一卷,那是真要睡了。 他凑过去问了句,“刚才那么激烈,你自己先到了是不是?” 苏凉末假装睡着了,一巴掌挥向男人,“别吵我,好累哦,好困哦。” 瞅瞅,这就是女人。 第二天,占东擎起床时没有喊她,因为大晚上的实在是折腾的太久了,便打算让她多睡会。 苏凉末还是去了趟娱乐城,没想到才去那,瑞就找到她。 “凉末,莫清来了。” “她来做什么?” “不知道,等了你很久,说今天一定要见到你。” 苏凉末手里的签字笔不住在纸上划着,半晌后才道,“好,我过去趟。” 莫清眼瞅着包厢门被推开,她想到苏凉末养的小鬼,也有些发憷,说不定正在哪个地方盯着她看。 苏凉末同她打声招呼,“夫人,您好。” 莫清示意苏凉末坐到对面。 “您今天来,有事吗?” 莫清听得出来,苏凉末是一句废话都不想和她多说 。 “听说,前两天在流简的赌场,你又替他赢了一大笔?” 苏凉末仔细端详着莫清的脸,“夫人对赌也有兴趣?” “我以前也玩过,只不过好久没有碰了,不知道生疏了没,你赌技好,我也一直没有见识过,这个月十五,我会去流简的赌场,到时候跟你赌一局怎么样?” 苏凉末婉言拒绝,“不好意思,上次我就和流简说清楚了,我不会再赌了。” “这个面子都不给我?”莫清保持着面部的笑容,苏凉末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要求,“我赌博也是靠运气而已,我知道最近运气不好,所以……” 莫清手伸出去,想要拿杯酒,没想到还没碰到杯沿,酒杯竟忽然倒了,酒洒了她满手背。 莫清脸色变了变,忽然感觉到手背很凉,她惊叫声,苏凉末朝她手边的方向扫了一眼,莫清明显感觉到是被人给掐了把,她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仍然装作不知道般,抽出纸巾擦起手背,一颗心却因害怕而悬至了喉咙间。 “夫人,没事吧?” “没,没事。”莫清嘴角哆嗦,也不敢去看旁边,只觉冷风一直在后背直窜,她双手搓揉在一起,“不小心碰翻了酒。” 苏凉末想要起身,“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等等,”莫清喊住她,“跟我赌,你一点不吃亏,你的赌技是有目共睹的,如果你能答应的话,我保证以后不会找你娱乐城的麻烦,还有苏先生到底是不是占东擎的事,我也不会再管,怎么样?” 苏凉末在心里琢磨,莫清今晚这些话很奇怪,可她又想不出别的可能性。 但能让莫清不再盯着娱乐城,这必然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苏凉末想,有小小兽帮忙,要赢牌还是很容易的。 、 160捉鬼 莫清见她不说话,“凉末,其实是唐可那y头,你也知道的,上次的事情之后她一直耿耿于怀,非要再跟你赌一场。” “唐可?”苏凉末不由莞尔,“夫人,您对她还真是挺好。” “她姐姐都死了,孤苦伶仃的,我也不差这么几个养着她的钱。” 如果是唐可的话,苏凉末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行,我答应你。” 莫清嘴角的笑意几乎藏匿不住,到时候,她敢保证,这场戏绝对能够在御洲唱得既热闹又轰动。 她亲自将莫清送出去,到了车上,莫清还跟她摆下手。 这种虚伪令苏凉末浑身不适,掩起车窗的一瞬间,莫清身子往后靠,她盯着自己的手背,那股子冰冷至今还感觉得到,她浑身哆嗦了下,以前只是信佛而已,没想到直面的时候,有些东西竟是这么可怕 。 司机见她脸色苍白,“夫人,您没事吧?” 莫清摆下手,“慢点开,多看着些路。” 司机听着这番话有些奇怪,但还是说了声好。 莫清放在膝盖上的手还在抖,这大半夜的,她甚至都不敢看窗外,据说是有因果报应的,也不知道死的那些人会不会都来缠上她。 苏凉末眼见着她的车子开出去一段,这才起身回到先前的包厢内。 小小兽还在里头,这会坐在沙发上,两条小胖腿前后摆动,手里拿着个话筒在研究。 苏凉末坐到他身侧,“小小兽,你这样可不好,万一被人知道有你存在的话,是会有危险的。” 她指了指自己的手背,和那杯子翻掉之后倒出来的酒渍。 小小兽丢开话筒,二话不说去抱苏凉末的腰。 她忍不住挽起嘴角,也不忍责备,伸手朝他脑袋上轻揉。 苏凉末一边开着车,一边回去,车里放着动感的金属乐,旁边的副驾驶座上,小小兽扭着屁屁,挥着小手,似乎一副很有劲的模样。 他没有别的玩伴,只能自娱自乐。 回到家,估摸着占东擎是睡了,除了玄关处一盏小灯,屋内大部分均隐在黑暗中,只有几点家用电器发出的幽光。 小小兽很自觉,进去后便自行找地方去了。 苏凉末推开卧室门,伸手要去开灯。 冷不丁腰被人勾起来后抱向大床,男人醇厚的嗓音贴在她耳际响起,“不是说好要早回来的么?” 苏凉末被他压到**,她两手抵在男人胸前,“今天莫清来找我了 。” 他亲吻的动作并未因此而顿住,似是随口一问般漫不经心,“找你做什么?” “她让我跟她赌一局,不,是跟唐可。” 占东擎这才起身,开亮壁灯,“让唐可跟你赌?赌注是什么?” “说要是我赢了,以后不再找我们麻烦。” 男人穿着纯白色的睡衣,这会倚着床头,他朝苏凉末伸出一只手,她乖乖挨过去靠在男人胸前。 “这件事真有这么简单么?”占东擎手掌摩挲着苏凉末的肩膀,“唐可跟你赌,哪次赢过,莫清居然还亲自出面,又给了这样的条件……” 苏凉末似是被一语惊醒,“我也觉得这里头不对劲,可我说不上来,按理说她们应该知道自己必输无疑,难道还想赌赌运气?” “还有种可能,也许目的并不在赌博上面。” 占东擎分析到这,苏凉末脑中仍旧一片混沌,“如果不是要赌,那为什么?” “你打算带小小兽去?” “嗯,”苏凉末想也不想点头,“带着小小兽,我才有十足的胜券。” 占东擎目光盯于一点,“这次,不论输赢怎样,我看还是让小小兽别出现了,这里面可能有诈,你在御洲赌场起来得太快,势必会有不少双眼睛盯着你,你又从来没输过,这种概率,就算韩先生都几乎没有过。你能看见小小兽,那说明这个世上真有灵魂存在一说,他们还停留在不该留的地方,凉末,万一有人跟你一样,你能保证有小小兽出现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吗?” 苏凉末一听,不由后怕,“可我都答应她了。” “没事,赢得了是运气,赢不了是运气不到,谁规定一坐上赌桌就是必赢的?” “也是。” 占东擎拍拍她的脸,“说到底,小小兽长什么样?要是有照片的话,找他父母就容易多了 。” “我只会形容,可也画不出来。” 不然的话,也不用被动等到今天。 跟莫清说好的那天晚上,是占东擎陪苏凉末去的,她在家让小小兽自己玩,御洲最大的赌场便要数流简那家,占东擎和苏凉末走进赌场时,发现里头异常热闹,苏凉末扫了眼,基本平日里她所接触过的那些玩家都到场了。 看来,这还真是鸿门宴。 莫清跟唐可一早便到了,流简并未出面,苏凉末在占东擎的陪同下来到赌桌前,莫清率先打声招呼,“苏先生,你居然也来了。” “现在凉末是我的人,她在哪,我自然也在哪。” 莫清满含深意地笑了下,“挺好的,你们又在一起了。” 占东擎早已不顾她的碎语,他替苏凉末将椅子拉开,唐可抬起视线,看着对面坐在一起的两人。 莫清并未将计划告诉给唐可,唐可只是按着她的要求来赌场,开牌之前,苏凉末望向周侧,一双双眼睛都带着看热闹的成分,苏凉末高声开口,“首先,这次赌局完全是我个人的,不代表赌场,成败输赢也权看运气和赌术,谁都不会永远处于一帆风顺。” “苏小姐这话让人听着不由奇怪,这赌局还没开始,况且你之前那么有本事,连我这个不懂赌的人都知道你,这会又何必自谦呢。” “这不过是句开场话,夫人,您要过于认真就没意思了。”苏凉末听着莫清的口气,越发觉得这里面不对劲。 莫清脸色变了变,“好了,既然是来玩的,废话不多说开始吧。” 苏凉末在赌场这么久,即便没有通天的本事,但该学会的也早就学会了,再说不靠出老千和小小兽,什么牌都是注定好了的,唯一要靠的就是运气。 一圈圈的人凑上来看热闹,所幸赌场有专门维持秩序的,又将他们重新拦了回去。 第一把牌,苏凉末赢了。 莫清的注意力也不在这,她看眼牌面,“苏小姐这‘运气’还真好 。” 苏凉末并未搭腔,唐可却是牟足劲的,她明白莫清让她来肯定不是让她输牌的,况且她的命这会还在莫清手里拽着,不得不小心谨慎。 第二副牌,牌面才打开。 苏凉末抬头,看到一名身着唐装的中年男人从门口走进来,他并未像别人那样径自来到台前,而是走向了窗帘的一侧,那地方,通常都是小小兽出现时所待的,男人举起一条手臂,一条硕大的佛珠缠绕在手腕,苏凉末拿着牌的手不由一抖,面上渐渐失去了血色。莫清眼瞅着这一幕,男人在那窗口转一圈后,隐入人群中,安安静静坐在了那。 应该,是还未出现。 尽管对方并未做出什么明显的举动,但苏凉末心有预感,她不能聚精会神在牌上,第二局便这么给丢了。 占东擎在台子下面握紧苏凉末的手,他凑近后道,“既然小小兽不会出现,那就不会有事,别担心,专心点。” 莫清明白,这场赌局不能这样下去,至少要逼一逼才能现行。 她凑到唐可耳边说了几句话。 唐可脸色微变。 第三场要开场之际,唐可忽然按住了手边的牌,“苏凉末,我想跟你换个玩法。” 苏凉末望着两人手边基本持平的筹码,“你想玩什么?” “我想要你的娱乐城。” 苏凉末嗤笑声,“你知道我的娱乐城值多少钱吗?” 莫清在旁将一张空白支票放到唐可手边,却是一句话没说,里头支持的意思不言而喻。 唐可拿起那张支票扬了扬,“够吗?” “这不是够不够的问题,而是娱乐城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会拿它来做赌注。” “赌博就是这样的,既然都是出来玩,还有输不起的吗?” 占东擎一手搭着苏凉末肩膀,“她既然想玩,你陪陪她好了 。” 苏凉末这会却毫不含糊,“这个例子不能破,况且我手边还有充足的筹码,犯不着再赌上我的娱乐城,这次我要是妥协了,以后万一有人要赌我的命,难道我也要赔上去吗?” 赌场就是这个规矩,只要想抽手,随时都行。 占东擎在边上没再说话。 唐可一见苏凉末明显没有答应的意思,“你不敢?” “这不是敢不敢的事,你要想玩呢,我就奉陪到底,但哪方筹码输了,那赌局便到此为止,我不喜欢加码,毕竟只是玩玩而已,犯不着拼个你死我活的。” 莫清朝人群中坐着的男人看眼,见他摇了摇头。 苏凉末心里其实是紧张的,她希望尽快结束这场赌局,她将筹码全部推出去,“这样吧,一把定输赢。” 小小兽出现的时候,每次都是说来就来,他对这赌场又熟,说不定就钻进了别人布好的网。 唐可朝莫清看眼,莫清摇下头,“不行,要玩就一点一点玩。” 她说得很轻,但苏凉末已经看出了这层意思,“夫人,您可能没玩过,现在的局面,只有唐可的跟或者不跟,不跟,那好,就此结束,跟,那么就剩下这最后一把牌。” 唐可没法作出决定,眼睛不由瞥向对面的占东擎,他分明还是那个人,如今以另外一个身份守护着的,却也还是苏凉末。 她实在不甘心。 “跟。” 耳边传来了这么句。 苏凉末点下头,示意开牌。 她的手在抖,那个中年男人定然不简单,再加上莫清这般反应,八成就是她请来的 。 唐可专注手里的牌,苏凉末眼睛抬起望向小小兽经常出现的地方,这一看差点令她魂飞魄散。 小小兽显然没把她的话听进去,这会正挥着小手跟她打招呼,苏凉末脸色刹变,占东擎瞅着她的侧脸,“怎么了?” “他来了。” 与此同时,掩在人群中的中年男人也快速起身。 苏凉末着急起来,占东擎拍了拍的肩膀,离开座位后几步迎向那人。 中年男人的脚步忽然被跟前的占东擎给挡住,他目光锁定窗口处,“请问……” 占东擎大掌朝他肩膀按去,压低了嗓音道,“我劝你,还是别多管闲事的好,别引火上身。” 莫清将这一幕收入眼中,自然知道肯定是小小兽出现了,要不然对方不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郝先生,来了吗?” 郝先生朝她点点头。 唐可听得云里雾里的,只看见莫清赌局也不管了,腾地起身,“收了他,还留着这种小鬼做什么?” 郝先生想要走上前,可占东擎却死死握紧他的肩膀,令他难以上前,而捉鬼的事别人并不能帮到忙。 莫清看向四周,不少人面面相觑,只当是要捉什么人,纷纷祈祷这祸别砸在自己头上。 莫清目光盯着对面的苏凉末,“大家难道不好奇吗?你们曾经都苏姑娘赌过,在场有人能赢得了她吗?” “没有。” “至今为止好像没听过谁能赢得了她……” 莫清冷冷一笑,“那是当然,你们还不知道吧,苏凉末之所以能在赌场这样风光,是因为她养了个小鬼,人跟鬼怎么可能斗得了?” “什么?养小鬼?” 苏凉末朝着窗帘那边一个眼神,小小兽立马要走,可落着的窗帘忽然拍动几下,窗户都是锁好的,这忽然的异动使得在场的人均寒毛直竖,他走不了,好像被什么给困住了,一个劲甩动肩膀挣扎,脸上也慢慢浮现出害怕和惊恐,眼瞅着就要哭了 。 郝先生被占东擎挡着路,伸手扯下腕部的佛珠要丢过去,占东擎一把夺过后看了眼,随手一扯,颗颗硕大的珠子便滚落至地,那边,小小兽所受的禁锢赫然消失,咻地一下便不见了。 苏凉末总算松口气,她握紧的双手指尖仍旧止不住颤抖,约摸十来秒钟后,她才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占东擎并不能看见小小兽是否还在这,苏凉末微松口气,“这个人有嫌疑是流简赌场的事,跟我们没关系,以后直接通知流简就行了。” 占东擎闻言,手里的力道松开。 郝先生冲莫清摇下头,“已经走了。” 莫清冲着在场的诸人高亢扬声,“刚才的一幕你们也看到了,郝先生是我请来捉那小鬼的,苏凉末名震御洲的第一场赌局就是跟唐可对决,连牌都没有摸到的情况下,便已经能知道点数和颜色,你们在场的这么多人中想必也有当时在场的,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众人一想起来,越发议论纷纷。 苏凉末对这些却可以置之不理,只要小小兽没事就好。 占东擎走到窗台前,拉开窗帘,看见后面放了个小坛子,拿在手里还有晃动感,他将东西随手往郝先生脚边丢去,“这世上有鬼?你们谁见过?” 莫清坐回位子上,“等郝先生哪天把那小鬼收了,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那就等你把他收了再说吧,”占东擎回到苏凉末跟前,他一把拉起她的手,“唐可,凉末跟你赌的时候,你看见帮她的小鬼了吗?长什么样儿?” 唐可后背直冒冷汗,她怎么会见过? “还有谁见过?”占东擎的目光落向郝先生,“大概就只有你了吧,别人给你多少好处,让你过来编这样一个既荒诞又冷的笑话?” “这不是笑话,我确实能看见他 。” “那也只是你的片面之词,说出去谁信,”男人唇角勾起抹嘲讽,“有鬼,是,我看在场的人都见鬼了,我们走,何必在这浪费时间。” 占东擎拉着苏凉末径自朝门口而去,这说法实在诡异,甚至荒诞,“这世上哪里有鬼,不过所谓树大招风,大概就是这意思吧?” “捉鬼,是茅山道术吗?” 郝先生脸拉下来,容不得别人这样取笑,可他和苏凉末能看见的,不代表别人也能看见,说到底还是只能看着占东擎带苏凉末离开。 莫清气得狠狠咬牙,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 郝先生弯腰将地上的佛珠捡起来,包厢内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莫清撇下唐可上前,“你真的看见了?” “这还能有假?是个不大的小鬼,不过是冤死的,所以说鬼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人,我能对付得了鬼,但遇到这些人为的阻力,我也没办法。” “放心,还会有机会的,这个小鬼我是收定了。” 苏凉末被占东擎一路拉出赌场,心里的惶恐还未完全消散,她坐进车内,占东擎见她还愣着,他上前替她扣起安全带,“没事了。” “这样下去不行,莫清现在盯着小小兽,这次不成还会有下次,况且那郝先生应该是专门捉鬼的,肯定会想办法再对付他……” 占东擎透过挡风玻璃望向赌场门口,“实在找不到小小兽父母的话,你找人赶紧送他走吧,最后的希望想必是没法完成了,这样也总比落在别人手里强,他注定是不能在这世上长留的。” ------题外话------ 嗷嗷,亲们,我回来鸟,这几天闭关修文,好想吐血呀,好想好想内们呀 现在只差一点番外,就能搞定了,总算能上来喘口气鸟~ 161小小兽会是他儿子吗? 唐可坐在赌桌前一言不发。 郝先生将佛珠全部捡起后放进兜内。 莫清站在拉开窗帘后的窗子跟前,“错失了这么好的机会,恐怕再要下手就难了吧?” “夫人别急,我自有法子,这次原本是想他当众现行,好揭开这苏小姐靠养小鬼赌钱的事,假如你只是要收了他的话,我有办法。” 莫清细想下,眼角处的皱纹任是再好的化妆品都遮掩不住,这次打草惊蛇了,苏凉末回去后定会让那小鬼以后别出来,再想使计让他现行可就难了,“好,只要收了他就行。” 苏凉末和占东擎回到家,她连鞋子都没来得及脱便冲进另一间卧室,占东擎才走进客厅,又看到苏凉末急急忙忙跑出来,脸上神色焦虑,急得似是要哭出来般,“东擎。” “怎么了?” “小小兽没回来 。” 占东擎伸手拉过她,“别急,他有时候不也不会经常出现在你面前吗?” “但刚才赌场发生那样的事,他不可能还会去别的地方,我怕他被那个人给收走了。” 占东擎连声安慰她,“不会的,他哪里有那本事,肯定是躲在了哪个地方一时没回来,要收的话当场就收了。” “我不放心,我出去找找。” 占东擎拉住她的手臂,“去哪找?他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 “那我也不能在这干坐着。”苏凉末是急疯了,占东擎手臂圈紧她,让她冷静下来,“我也看不到他,万一你出去找他,他又回来了怎么办?” 苏凉末心想也是,“我再等等。” 她走向沙发前,双手交握后坐定,十指紧张地扣拢。 莫清跟郝先生在赌场门口分别,她上了车,唐可就坐在边上。 待到车子开出去一段路后,唐可才出声,“夫人,你们说的小鬼是什么意思?” 莫清本就心烦,这会更加不想搭理人,她头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唐可见状,只能噤声。 黑色的车身穿梭在同样黑漆漆的夜影内,尽管路边有路灯,都没法点亮这巨幕之下的阴暗。 莫清想着事情,忽然,车子一个急转弯,她身体随之一晃,坐在后座也没系安全带,幸亏旁边的唐可扶了把,“夫人,您没事吧?” “砰!” 车头冲过路牙石,砰地撞在一颗香樟树上。 莫清头撞到前面的座椅,幸好不重,她抬起头怒喝,“怎么开车的?” “夫,夫人,对不起,”司机也吓坏了,嘴里迷迷糊糊,连嘴巴都歪了,说出的话更是模糊不清,“刚才忽然冒出来个小孩,我避闪不及,只能急打方向盘 。” “小孩?”唐可视线望出去,“你可别吓人,这路上按理说很少有人啊,你还不赶紧下去看看撞到人没?” “是是是。”司机说完,也不顾脑袋上的伤,他推开车门下去,可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找了圈,哪里有小孩的人影? 他坐进驾驶座内,一边说道,“奇怪了,我明明看得清楚。” 莫清手掌抚着额头,撞得有些晕,听到司机这么嘀咕句,陡然面上一变,“你真看到有个小孩?” “是啊,是个小男孩。” 一股子冷意从莫清的后背肆意蔓延,仿佛被人兜头浇了满满一桶冰冷的水,她嗓音变调,人缩成一圈,“赶紧将车窗关起来。” 司机闻言,看了看,“夫人,门和车窗都是关好的。” 莫清伸手摸向额头,满掌心的汗,“快,快回去。” “是。” 司机试了下,车子倒还能发动,他试着倒车,可轮胎卡在路牙石上没法动弹,“夫人,可能要下去推一把。” 莫清撇开唐可的手,“你下去!” “啊?”唐可还坐在原处,“我使不上多大的力。” “让你下就下。” 唐可闻言,只能下了车。 她走到引擎盖前,司机配合着她发动,她推了几下,轮子就卡着一个凹槽,只要下去就没事了。 唐可使出全力,脸涨得通红,抬起头望向驾驶座内的司机,“好了没,我没力气了!” “唐小姐,你再稍微多使点力……” 司机话说到一半,忽然眼睛圆睁,嘴里发出声尖利的叫声,“啊,那,那是什么啊 !” 莫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唐可的旁边站了个小男孩,不,是飘着个小男孩,两条腿腾空,正在慢慢顺引擎盖往前走。 “你愣着干什么啊,开车啊!” 司机的脚踩着倒车都踩得发酸了,在唐可的推动下,轮胎豁然滑出凹槽,车子急急往后倒,甚至来不及调准方向便急速向前冲。 唐可趔趄几下,“喂,我还没上车,等我啊!” 莫清双手捂着脸,十个手指头瑟瑟发抖,司机喉间干涩,“夫,夫人,您也看到了。” “别废话,赶紧回青湖路。” 她放下手的瞬间,忽然看到一张贴近在车窗玻璃上的脸,她吓得惊叫出声,“快,快打电话给郝先生。” 司机伸手去摸手机,想要将它拿起后拨通,却发现根本拿不起来,手机就好像被施了定身术,莫清脸色越发的苍白,她也不敢看窗外,所幸回青湖路的路上都没再出现灵异事件,司机停稳车后,伸手去拿手机,“夫人,我这就喊郝先生过来。” “算了,”莫清精疲力尽,“应该不会跟到家里来,我累了,明天再说。” “是。” 莫清洗过澡后,心里的恐惧久久不能平复,她睡觉也开着灯。 到了后半夜,好不容易放松下来,也才有睡意,一阵啪地响声忽然又撕断她紧张的神经,莫清腾地坐起身,“不要过来,滚开!” 房间里空无一人。 她摸了摸额头,再次抬起的视线看到不远处的地上有样东西,莫清挣扎半晌,最后还是掀开被子。 走近细看,发现是个镜框,莫清松口气,应该是从书架上掉下来的。 她将镜框捡起后放向书架,镜框立起的一瞬间,莫清吓得连连退后几步 。 她记得她早将所有有关占松年的照片都烧毁了,可如今这一张却分明镶嵌在她的相框中,里头的占松年还带着笑,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莫清跑到**,一把掀开被子躲进去。 她吓得喊也喊不出声,完全失了分寸,又是许久过去,被子的一角被慢慢掀开,莫清嘴里念着佛经,一面闭起眼睛祈祷,冷不丁的脸上被人摸了把,那种活人不可能有的体温令她瞬间窒息,昏死过去。 幽暗的壁灯撒在沙发上,将苏凉末的人影包拢其中。 她还是没等到小小兽回来。 占东擎见她执意要去找,只能陪着她。 两人来到楼底下,下雪了,透过灯光能看见被衬得越发素白的雪景,冷风自楼道口扑面而来,苏凉末双手插进兜内走出去,她并没开车,而是在小区里找,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雪还未堆积起来,地上湿掉薄薄的一层。 苏凉末呼出的热气吹拂在嘴边,“小小兽,小小兽?” 她双手拢在嘴边,尽量不发出大的动静。 找了半小时后,小脸和耳朵一圈都冻得通红,占东擎看着心疼,三两步上前拉住她,“你这样找不是办法,他不是活生生的孩子,你又何必这样受罪?” 苏凉末眼里透出迷茫,她站在原地张望四周,头上肩上落满血渍,占东擎伸手掸去,她头顶这会湿透了,“先回去,这样非生病不可。” “你说小小兽能去哪?” “说不定是肚子饿了,找吃的去了。” “刚才离开的时候我应该盯着那个郝先生,你说他要是把小小兽收了,这可怎么办?”苏凉末心情急切,“不行,我还是再找找。” 占东擎有些恼怒,语气也不由僵硬,“我都跟你说过这样找没用,苏凉末,你喜欢给自己找罪受是不是?” “我知道没用,”她总算停下脚步,忽然上前紧抱住占东擎的腰,“可他要是这样被收了,我不会原谅我自己,他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鬼,要不是帮我赌钱,也不会被人知道,你说的没错,我不该让小小兽替我赌的,这是报应吗?可真要报应的话,报应到我身上好了……” 占东擎双手捧住苏凉末的脸,想用掌心的温暖让她觉得好受些,“你要知道,小小兽始终是要走的,他不可能像苏泽那样能陪你一辈子 。” 苏凉末神色有些恍惚,抬起手掌握住占东擎,“你知道么,我第一次见到小小兽的时候,我根本就不想带着他。” 占东擎没有接话,他明白苏凉末这会要的只是倾诉。 “我能看见别人不能看见的东西,这一点其实并没有让我觉得多么骄傲,相反,我不喜欢这样,我不管闲事,通常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第一次见小小兽的时候,他跟了我好久,我装作看不见他,可他跟着我一直到家门口,也不敢靠近,他那时候还戴着个棒球帽,一个小背包,真的非常可爱。后来,连续几天我都能看见他,我实在不忍心,就带到了现在。” 占东擎抱着她的肩膀将她往楼道口的方向带。 苏凉末也知道要靠找,是找不到小小兽的。 两人回到家里,占东擎去浴室取来毛巾,“先去洗个澡。” 却没见到苏凉末的人,他又去卧室找了圈,还是没有,推开另一间卧室门,见苏凉末蹲在床边,正讲着话。 “吓坏了吧,我不是让你别乱跑吗?” 占东擎松口气,总算是回来了。 他将毛巾放到里头的书架上,然后将门带起。 苏凉末洗完澡回到卧室,占东擎正躺在**翻看杂志,她精疲力尽过去,掀起被子将脸枕在男人小腹上,“差点吓死我。” “我就说没事吧。” “我让小小兽以后都老老实实待在家,可他毕竟是孩子,我怕他趁我不在又跑了 。” “那也没办法。” 苏凉末闭起眼睛,“人海茫茫,一点线索都没有,我到哪里去找他的父母呢?” “我已经请人帮忙在查失踪人口,也只能这样先找起。” 苏凉末点下头,实在没有更好的建议。 莫清那边,昨晚是真被吓得不轻,佣人发现的时候急忙让司机将她送去医院,她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郝先生请来。 郝先生听闻昨晚的事后,面色铁青,“想不到竟然敢出来害人,夫人您放心,我一定会捉住他给你个交代。” “郝先生,除了苏凉末能引他出来之外,还有什么办法?” “当然有,”郝先生拉过椅子坐在莫清床边,将所谓的办法娓娓道来,“我回去查过,他是个孤魂野鬼,又是冤死的,就算有人给他烧纸钱都会被人哄抢一空,夫人有所不知,我猜这小鬼肯定饿坏了,我到时候只要准备充足的纸钱元宝做场法事,就不信吸引不了他过来。” “真的吗?”莫清面露欣慰,“这就好,这就好,你放心,做法事的钱我来出。” 这几天,苏凉末出门前都会关照小小兽好好在家,还给他买了一系列经典的动画片影碟,譬如《一休哥》、《忍者神龟》、《喜洋洋与灰太狼》等。 每次回来,她也都第一时间看看小小兽在不在家。 可尽管这样,心里还是不踏实。 这天,苏凉末是晚上九点左右去娱乐城的,打算处理完一些事情,顶多十一点之前就能回来。 刚到娱乐城不久,便接到个电话。 她看眼屏幕,是个陌生号码。 苏凉末接通后放到耳边,“喂?” “在东吴北路三环新村十一幢的场地上,今晚有场法事,莫清和郝先生要对付个小鬼,你快去吧 !” “喂,你是……” 苏凉末话还未完全说出口,对方已经挂断。 她嘴里重复遍方才的地址,牢牢记下后立马拿起车钥匙回家。 车子擦着地面随时有飞起来的可能,苏凉末恨不能现在就插上一对翅膀,进入小区后,车子直接横在楼道前,她甚至来不及锁,推开车门后立即下去。 匆忙来到十一楼,颤抖着打开门进去,隔着门板《一休哥》的经典歌曲还在播放,苏凉末猛地推开门,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她来不及细想别的,立马又下楼朝对方所说的那个地址飞速赶去。 她拨通占东擎的电话,男人一听她正在过去,“你别胡来,等着我,既然他们要收小小兽,肯定会做好防着你的可能,说不定莫清的人已经围在那,你别过去送死!” “来不及了,小小兽已经过去了。” “凉末……” 苏凉末摘掉耳机,通话也显示结束。 占东擎咒骂声,“妈的,死女人,我的话一个字听不进去。” 苏凉末双手紧握方向盘,在行车导航仪上锁定那个地址,一路开过去,远远便看到不少车停在大门口,法事就设在门口的空地上,长长的案台上摆满食物,上面都压着一张黄色的符,郝先生身穿道袍,脚边都是一个个框,里面均是折好的元宝和纸钱。 一排点燃的香插在香炉中,正对香案的,还有好几个巨大的铁盆。 苏凉末将车停在稍隐蔽处,这儿应该是郝先生经常会做法事的地方,有居民经过也没阻止,苏凉末脑袋探出车窗,找了圈并没看到小小兽的身影。 郝先生开始在化纸钱和元宝,苏凉末想了下,当时候硬闯的话肯定不抵用,她发动车子后往回倒,方才来这儿前经过个加油站,再回来时,苏凉末刻意绕到这个小区的东门,拎着一桶汽油下去 。 她将汽油倒在旁边的绿化丛中,车子则停在另一头,苏凉末拿出手机,拨打119。 大门口的空地上,烟雾直冲上云霄,借着风势,还有未化完的元宝滚落到苏凉末脚边,香案上的整鸡和蹄髈都被烟熏着,苏凉末一抬头,看到已经有东西被吸引过来。 她紧张地张望四侧,小小兽不在家待着,大半也是被这给吸引的,苏凉末蹲在树丛间,不多时,果然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若隐若现。 小小兽双手摸着肚子,一时半会也不敢靠近,便躲着,可那味道实在是太吸引了,他已经饿了好久好久,真想美美的大吃一顿,但那几个坏蛋他认识,他脚尖踮起不住地看,好想吃,好想吃。 苏凉末想让他赶紧离开,但小小兽没注意到她,她急得心口直窜,莫清站在郝先生边上,只看见郝先生猛地喊了声,“来了!” 莫清一吓,惊慌失措地朝四周望。 郝先生准备做法,苏凉末拿起进小区前买的打火机,她拈起张餐巾纸点燃后丢向树丛。 淋到汽油的一棵树迅速燃烧,然后是周边的灌木,她快速回到车子里去。 不远处的保镖先发现,“夫人,着火了。” 莫清看了眼,“别管它。” 苏凉末将车开出小区,就停在原先停着的地方,她急得咬紧唇瓣,索性放下车窗,探出脑袋。 小小兽的身体正在往前移,苏凉末顾不上别的了,“小小兽,快走!” 孩子猛地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吸到半空中,渐渐地难以自已,他扭过头望向苏凉末,开始哭闹起来,应该是在喊着姐姐,他吓得不轻,可自己没法再控制身体。 莫清瞅了眼,干脆站到郝先生身侧,既然苏凉末出现在这,那最好,当着她的面把小小兽收了,看她还能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小小兽挣扎着,他害怕,因为不知道前路在哪里,他只是太饿了,想要吃饱肚子,哪怕一顿都好 。苏凉末推开车门下去,“小小兽!” 他张嘴喊姐姐,那副样子落入苏凉末的眼中,可怜地令她都想要哭。 她完全束手无策,这时,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苏凉末忙钻回车内,只看到一辆消防车从她旁边经过,车子很快开到小区门口,下来的人径自朝郝先生走去。 “怎么回事又是你,跟你说有火灾隐情你还不知道收敛。” “队长,看,里头烧起来了,一准是烧化纸钱不当。” “先救火。” 郝先生手里还维持着那个动作,就差一点了。消防队长见他端着手臂,一手便将他的手往下压,伸手抢过男人手里的符咒,“还捉鬼呢,你看看弄得,你已经不止一次被举报过,想干什么?” 郝先生抬头一看,哪里还有小小兽的踪影。 他叹口气,气得直跺脚。 消防队长一看,“还不服气是不是?要不要我让警察把你逮去在看守所蹲个几天,看你还老不老实。” 苏凉末见状,赶紧趁乱离开。 郝先生这会只能暂时将东西都收起来,他早说过了,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哪次搞破坏不是被同类呢? 苏凉末车子开出去许久,在一个红绿灯口,冷不丁看到副驾驶座上坐着个小人。 她一语不发,等红灯过后,继续向前。 小小兽也知道自己错了,他两根手指对对,抬头见苏凉末不理睬,他挨近后去摇晃苏凉末的手臂。 她最终还是不忍心,扭过头目光同他对上,小小兽指指自己的肚子,苏凉末心一软,鼻尖泛出酸涩,自然不忍责怪,中途接到占东擎的电话问她在哪,苏凉末只说马上要到家了,然后将电话掐断。 带小小兽回到家,苏凉末牵着他的手径自往卧室走,小小兽进去后便乖乖坐向床沿,耷拉着脑袋。 苏凉末蹲在床前,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握着小小兽的手掌,“没事了,姐姐不怪你,我知道你肚子肯定很饿,一直就没吃饱过,我也不懂那些东西,对不起,是姐姐不好 。” 小小兽一抬头,眼圈红红的,刚才香案上那些吃的真是太诱人了,他还只是个孩子,很难抵挡住那种**。 苏凉末坐到小小兽身侧,她不知道她讲的话,究竟有多少是小小兽能听懂的。 她伸手将小小兽揽过来,让他枕着她的肩膀,“那几个都是坏人,上次就想抓你,我不知道抓住了之后会把你送去哪,可那个奶奶她不是好人,姐姐怕他们伤害你,我也知道让你躲在房间里你很难受,可要是以后再也不能看到姐姐,你怕不怕?” 小小兽伸手抱着苏凉末,然后起身坐到电视机跟前,盯着屏幕一动不动。 苏凉末懂,他是要告诉她,他以后都会乖乖的,就在房间里看电视。 苏凉末越发觉得心酸,她走过去坐在小小兽跟前,“姐姐陪你一起看。” 占东擎匆忙回到家,正好苏凉末从小小兽房间里出来,他三两步冲上前,面色难看,苏凉末踮起脚尖,手掌伸过去捂住他的嘴,“别说我了,我心里很难受。” 他积累了一路的怒气和忍无可忍,在听到苏凉末这番软糯的示弱口气后,咻地便犹如皮球泄了气般,他拉着苏凉末的手,放到嘴边亲吻几下,“小小兽呢?” “在房间。” “那就没事了。” “怎么办,我好怕,这样下去真不是办法,今天要不是有人通知我的话,小小兽就被人收走了。” 占东擎拉着她的手回到房间,“是谁?” “我也不知道,对方匆忙挂了电话。” “既然能知道莫清要做的事,必然是她身边的人。” 苏凉末这会才静下心来想这事,“可她身边的人,有谁会帮我们?” “先别想了,小小兽这会没事就好 。” “他只是个孩子,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千方百计对付他?” “在莫清的眼里,只要是妨碍了她的,管他老人还是孩子,”占东擎将苏凉末抱到腿上,“让小小兽这段日子别出去,我派出的人,那边应该很快会有消息。” 苏凉末这会满身的汽油味,“我先去洗个澡。” “凉末,过两天韩先生过来。” “他要来御洲?” “是的,一方面有事,另一方面,他儿子的事又悬而未决。” 苏凉末停住脚步,“东擎,你说小小兽会不会是韩先生的儿子?” 占东擎细想下,“应该不会吧,最好希望不是,韩先生一直认定他儿子只是失踪,可小小兽却是个小鬼。” 苏凉末咬了咬下嘴唇,“是啊,小小兽已经够可怜了,韩先生的孩子,一定还活着。” ------题外话------ 亲们,推荐下妖妖的完结文《假爱真做》,如果喜欢实体书的话可以在当当网购买哦,输入一念圣妖即可。 简介: 傅染不知,爱情是债,有借必有还。 前一晚,他们极尽缠绵,**散尽,他坐在凌乱的床边以一副睥睨的姿态望向她,“你爱我吗?” “爱。” 他浅笑出声,渐渐的,笑到难以自抑,随之砸在她脸上的竟是一本结婚证。 而明成佑配偶一栏上的名字几乎令她崩溃。 那个名字使得她前半生错了位,竟还要颠覆她的下半辈子。 162父子相认 韩先生到的那天,是苏凉末亲自去接机。 远远便看到男人从人群中走来,旁边跟着他的助理,身后则是几名保镖,助理拖着行李箱,韩先生一款呢子大衣随至膝盖处,气宇轩昂,英俊不凡,苏凉末挥了挥手手臂。 韩先生摘掉墨镜过来。 不料,却有人中途蹿出来,“韩先生,您好,我们是代表夫人来接机的,她已经在酒店里为您订好了接风洗尘的酒宴,车子就在外面等着。” 苏凉末看眼,这不是中途劫人吗? 好大的排场! 韩先生手里的墨镜朝掌心敲了几下,“你们夫人呢?” “她正在酒店里候着 。” 韩先生却是冷笑声,也并未因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而显露半分软来,“我现在还有客人,不方便过去,况且要真有诚意的话,下次大可亲自过来,凭什么她以为你们几个就能把我请走?” 来人面面相觑,也没想到韩先生说话这样直白。 “这……” 韩先生手臂往苏凉末肩头一搭,“走吧。” 她跟他没那么熟,可韩先生毕竟也救过他们的命,苏凉末跟他一路走出机场,外面有专车接送。 一坐进车内,苏凉末冲身侧的男人道,“韩先生,我们先去吃饭。” “不,我订了酒店,你只需要把我送过去就好。” “可是?” 韩先生猜得出苏凉末的打算,“现在御洲出了个苏先生,又和夫人那边斗得厉害,你们找我,无非都要打通军火这一关,以前占东擎还在,那是我凭着跟他的关系,现在既然世上没有这个人了,别人的闲事我不想管。” 苏凉末没想到韩先生会是这种态度,“可你明明知道,苏先生他就是……” 男人打断她的话,“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凉末沉默下来,也是,韩先生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大半也是因为懂得明哲保身的缘故吧,她以为仗着这层交情,韩先生肯定会二话不说帮忙。 司机透过后视镜望向苏凉末,“苏小姐,我们现在去哪?” “送韩先生去酒店吧。” 男人嘴角轻微勾动,“其实抛开其它的,我们依然是朋友。” “是。”苏凉末答了句,“韩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你会不会当莫清的中间人?” “这个么,”韩先生语焉不详,“很多事都是没法预料的,就像我现在问你,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你也不知道 。” 苏凉末闻言,无力地勾勒下嘴角。 韩先生瞅着她的侧脸,“不开心?” “没有。” “确实,你没什么好不开心的,我之前帮你,是因为我想,那却不是我的义务,现在我不想,你自然也没理由冲我发火,是吧?” 苏凉末忍俊不禁,语气颇为不满,“韩先生,你不是一直在泰国吗?中文咬文嚼字的本事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溜?” 韩先生听了,也笑出声来。 一路将韩先生送回酒店,苏凉末又直接去了娱乐城,晚上回到家,她在餐桌前同对面的男人说话,“韩先生这次怪怪的。” “其实很正常,我现在不是占东擎,在御洲能不能站稳脚都是未知数,谁都不会傻到将自己给赔进去,韩先生也一样。” 苏凉末咬住筷头,“我还是想试试。” “凉末,”占东擎放下手里筷子,“这些事都不用你操心,你只要安安心心舒舒服服的做好我的女人就好。” 苏凉末眼角浅漾,微微拉开笑意,但她心里却是另一番打算,要想生活能够安稳,他们已经被逼着必须强大,在做到让别人动不了他们之前,她还无法那样安逸以及心安理得地躲在占东擎身后。 翌日,苏凉末去见韩先生,被告知韩先生暂时有事。 她一直等到傍晚,才见到韩先生从外面忙完事进来。 苏凉末迎上前,韩先生摘掉手套,“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有 。” “陪我一起吧。” 苏凉末跟着他进入酒店大厅,从服务员上菜到开始动第一筷,韩先生都是沉默的。 苏凉末瞅着他的脸色,“韩先生,是有什么事不顺心吗?” “不,”韩先生拿起餐具,“不好意思,是我的一些私事。” 她安静地坐在男人对面,又听到韩先生说道,“今天是我儿子的生日。” 苏凉末微怔,“放心吧,肯定能找到他的。” 韩先生却是摇头,满目的萧瑟和悲凉,许是来到御洲后触景生情,“我自己心里也明白,怕是凶多吉少了,别人要是绑架勒索还会等到现在?可我一直不肯接受,我总想着,一日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苏凉末哪里还有食欲,“韩先生,您别这样想,没人会对一个小孩子下手的。” 男人晃动手里的酒杯,目光盯向四周,“他失踪的时候,也是在这家酒店,后来我给了这儿的负责人一大笔钱,让他看到有个小孩子如果回来的话,一定要善待他,并立刻通知我,可我等了几年,一直到今天都没有消息。” 谁的心里都会有最坏的打算,苏凉末在此刻更不知怎么安慰他。 韩先生啜口酒,“是要怪我,不应该把他就这样留在酒店。” 苏凉末不由说句,“你儿子肯定长的很可爱吧?” “是啊,他失踪的那天还戴了顶棒球帽,背着一个小背包……” 苏凉末嘴角僵了下,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这话她之前还和占东擎说过,她张了张嘴,好不容易凑成一句完整的话,“韩先生,您有您儿子的照片,能给我看看吗?” 韩先生从兜内掏出钱夹,打开后递给苏凉末。 她心里还没想好怎么祈祷,冷不丁,一张男童的脸出现在面前。 依旧是那顶棒球帽,那个背包,还有那个小小的可爱的模样 。 “这是刚到御洲第一天,我带他拍的。” 苏凉末指尖拂过那张脸,嘴里的话说也说不出来,她下意识里很排斥将小小兽同韩先生的儿子联想在一起,所以曾经那个念头只在脑子里转了下,便又被苏凉末压着了。 韩先生见她目光发直,“怎么了?” 苏凉末合起钱包,全身的血液到这会还是冷的,“我想,我知道他在哪。” “你说什么?”韩先生激动地起身,椅子被推出去老远,“他在哪,在哪。” 苏凉末盯着韩先生激动的面色,额前的青筋直绷起来,可是她一时却说不出口,男人等了好几年,等来的究竟又是什么? 见她不说话,韩先生索性越过桌子,上前扣住苏凉末手腕,“带我去找他!” 苏凉末被他拽起身,然后一路跌跌撞撞往前走。 直到被塞进后车座内,韩先生拉上车门,放在身侧的手也在抖,“他在哪?你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苏凉末吞咽下,“韩先生,我不想瞒你,他……” 韩先生的目光冷下去,“他怎样?” “我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几年前,我遇到了一个小鬼。”她咬住唇瓣,便没再往下说,韩先生眼里的希冀一点点暗下去,苏凉末看着心里也难受,“后来他就一直跟着我,现在,也还在我家里。” 韩先生左手握成拳,狠狠地用力,他身子侧向车窗,“你没认错吗?” “嗯。” 苏凉末见他下颚处紧绷着,“但是你这样过去,也见不到他。” “他想让人看见的时候,自然有办法。”韩先生吃力地说出这句话,苏凉末只得将目光投向窗外,车子一路开到她所在的小区内,她带着韩先生匆忙又上楼 。 占东擎还没回来,整个屋子里头便空荡荡的。 隔着紧闭的门板,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动画片声音。 苏凉末走到门口,“他就在里面。” 韩先生的脚步在门外顿了顿,他的手落向门把,犹豫下后,最终还是推门进去。 苏凉末目光越过韩先生的肩头,看到坐在电视机前的小小兽掉过头,那眼神,恐怕苏凉末看了之后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小小兽起先怔了怔,但反应的很快,也没有第一时间跑过去,却是张开嘴恸哭起来,手里的遥控器也丢到地上,韩先生环顾四周,别过头望向苏凉末,“人呢?” 苏凉末鼻尖酸涩难止,眼泪已经涌出来,“你看不到他吗?” 小小兽蹭地起身,身体扑向韩先生,但他感觉不到,只看到电视机前的椅子因为他起身时用力而摔倒在地,等到小小兽跑到他近身时,一团影子模糊之后,那个小小的人便能看得清清楚楚。 韩先生颤抖着双腿跪下来,伸手将儿子抱进怀里。 但是没用,还是只能扑个空。 小小兽哭得小脸通红,苏凉末实在不忍心看到这幅场景,她走出去后将门带上,人已经虚软无力,再也撑不住身体,便顺着墙壁坐到地上。 她应该高兴,小小兽找到了亲生爸爸,也算在走前见到亲人最后一面,再也不用提心吊胆怕被人抓走,也不用再让他待在房间里面。 可这样,她怎么能高兴地起来? 这不是生离,更不是死别,苏凉末没法形容,她听到房间里面传来极力压抑的咆哮和哽咽声,韩先生肯定也不想让人看到他这幅样子,苏凉末蜷缩起双腿,六神无主,如果她早一点问韩先生要张照片,是不是就能让他们早一点见面了?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小小兽只是个小鬼,再也不能被自己的爸爸像以前那样扛在肩头玩耍,苏凉末撑着站起身,她不知道这会自己能干什么,她走向厨房,打开冰箱后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拿出来 。 她和韩先生晚饭都没吃,苏凉末一边切着菜,锋利的刀往手指上切去都不自知。 她疼得丢开刀,鲜血的颜色一下漫进眼眶,她怔怔盯着伤口出神,很痛,但却抵不上心的疼痛。 苏凉末找来创口贴随便贴上。 忙完时,出了一身的汗,她坐在餐桌前,冰箱里的食材被她全部用完了,连一个番茄,都被烧成个番茄蛋汤,不用数,看看就觉得她脑子不对劲,十几个菜,四五个汤。 苏凉末双手撑在额前,房间的门忽然打开,韩先生带着小小兽走出来。 小小兽看到满桌子好吃的,忽然甩开韩先生的手跑到餐桌前,他踮起脚尖,双手扒着桌沿使劲嗅,苏凉末推开椅子,豁然想到小小兽是不能吃的,况且他肚子一直没有饱过,她越发的难受起来,“小小兽,对不起,姐姐忘记你不能吃了。” 韩先生走到沙发跟前,小小兽眼里的饥渴掩饰不住,韩先生又朝他喊了声,他这才不情愿地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苏凉末也坐在了他们对面。 “凉末,很谢谢你一直照顾岳岳,至少让他不用再那么害怕。”韩先生说话,嗓音微哽。 “他叫岳岳吗?” “是,这是我给他起的,”韩先生神色恹恹,双手交扣落于膝盖,身边的小小兽挨他很紧,“我会打电话立马让泰国那边的人过来,他是在御洲出事的,回不去泰国。” 怪不得。 苏凉末双眼落向小小兽,“他还记得是怎么出事的吗?” “记得,”韩先生说到这,神情明显有动容,“当时他是自己开的房门,出去时保镖都不在,说是有人按门铃,然后看到一个女人站在外面,说我让她来带岳岳去玩,但当时酒店的监控里面并没有发现别人,岳岳说那个女人先走,让他就跟在后面 。” 苏凉末很难想象,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也能下得去手。 “到了车上,他喝了杯酸奶,”韩先生几乎说不下去,“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苏凉末紧咬下唇,小小兽坐在沙发上的腿轻晃,眼睛一个劲盯着桌上那些食物。 “韩先生,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先把他带回泰国,我不能那样太自私,投胎做人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苏凉末眼睛更加酸涩的厉害,“送他走之前,让他好好吃一顿。” 韩先生单手撑着前额,这样的噩耗似乎还很难消化,他喉间轻哽,“我先带他回去。” “好。” 占东擎回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异样,他看到苏凉末怔怔坐在床前,他上前拉住她的手,“怎么了?” 手摸到她指尖的粗粝,“怎么受伤了?” “东擎,小小兽原来真是韩先生的儿子。” 占东擎微有吃惊,但也仅是一瞬,“那也没办法,有些事情是注定好了的。” 苏凉末难受地不想讲话,占东擎见她躺在**,便取来医药箱给她将伤口重新处理,“当年韩先生那场赌局很大,肯定是得罪了人,所以才对孩子下手。” 苏凉末感觉不到指尖的疼痛,“东擎,我好怕,有一天,我们的孩子会不会也这样?我没法想象出小小兽当时有多恐惧。” 占东擎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将她的手背贴向自己前额,“别怕,不会的,不会有那么一天。” 翌日,苏凉末接到韩先生的电话,让她过去趟。 占东擎陪着她,驱车来到韩先生所居住的酒店。 到了门外,保镖见他们过去,伸手按响门铃,韩先生亲自过来开的门,苏凉末和占东擎走进去,她看到小小兽坐在床沿,苏凉末上前后蹲在他跟前,“岳岳,怎么绷着个脸啊?找到了爸爸,要开开心心的 。” 她自己的眼泪先忍不住往下淌。 小小兽伸出手替她擦拭,又凑上前将额头同苏凉末摩擦几下,韩先生示意占东擎随意,他走到床前,“我今天就带他回去,临走前,岳岳一定要见你。” 苏凉末上前将他环在胸前,“我们以后怕是再没机会见面了吧?” 韩先生抿紧了唇线,小小兽则哭个不停,苏凉末退开身后替他擦眼泪,“岳岳不哭,记得以后找个好人家,最好是平平凡凡的,还要有足够时间陪你的爸妈,关键是要护你一生周全,决不能再让你承受这般连我们都受不住的苦痛。” 韩先生闻言,心情越发沉重,占东擎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小小兽,很可爱的小男孩,圆滚滚的小脸蛋,特别招人喜欢。 苏凉末隐忍着,“姐姐不哭,岳岳也不哭,今天岳岳要回家了。” 小小兽肯定是舍不得的,双手圈紧她的脖子,很快,外面再度传来门铃声。 原来是韩先生请的人来了,苏凉末抬头,见是个年轻的男人,穿着素色的袍子,一个很小的旅行箱。 韩先生上前同他讲了几声泰语,男人的目光望过去落到小小兽身上。 苏凉末知道,对小小兽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就算不舍得,也要狠下这心来。 韩先生先要把小小兽带回泰国,才能送他离开,男人从行李箱中取出一个坛子放到床头柜上,一张黄符贴上去,很快,小小兽便被收了进去。 韩先生上前将坛子捧在手里,冲苏凉末道,“以后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肯定会帮忙。” ------题外话------ 嗷嗷,小小兽的事情弄好了,还有个莫清,故事进入倒计时喽 163苏凉末怀宝宝 苏凉末这会却哪里还有心思谈别的。() “能让我抱抱吗?” 韩先生将坛子小心翼翼递给她,坛子很重,她几乎抱不住,苏凉末的脸贴向那个坛子,冰凉的触觉并未令她退缩,“岳岳,再见了,我的弟弟。” 韩先生让先前那人到外面等,“回泰国后,我也只能留他几天在身边,别的不能再为他做,但至少能让他吃饱,好好玩一圈后再走。” 苏凉末点头,将坛子交还给韩先生,男人面色哀戚,这样沉重的打击几乎令他崩溃,可却又算是有了心理准备的,他手掌一寸寸抚着光滑的坛壁,“幸好遇见了你,让他免去漂流和寂寞的苦,凉末,谢谢你。” 这不是韩先生的第一句谢谢,他没法形容此时的心情,明知就算说一万次谢谢都不够,但除了这两字,他还能说什么? 韩先生带着小小兽走了,苏凉末一直把他们送到机场,回去的路上,占东擎沉默地开车,苏凉末靠在一边一语不吭,到了家里,那桌子饭菜还在,一筷未动 。 越发的触景生情。 和衣躺在**,苏凉末感觉到水床往下陷,男人从身后拥住她,“去洗个澡吧。” 她疲倦地闭起双眼不想动,占东擎见状,起身将灯熄灭,“好吧,允许你邋遢一晚上。” 苏凉末转个身,把脸蒙在占东擎胸前,他搂着她,没有安慰也没有旁的话,便这样静静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翌日,占东擎醒来时习惯的将手臂往旁边一带,却摸了个空,他起身,也来不及洗漱便往客厅里走,正好看见苏凉末端着煲好的粥走进餐厅。 占东擎过去,那些菜已经被收拾掉,苏凉末折身又拿了碗筷,“冰箱里的东西都被我折腾完了,不过还好,前晚上做得好多菜还能吃,大冷天的也吃不坏肚子,将就将就。” 占东擎可不在乎什么吃坏肚子,他走过去伸手环住苏凉末的腰,“心情好受些了?” “还好,”苏凉末舀好粥,“其实昨天难受,只是因为舍不得,但对小小兽来说,这是好事,今天我缓过神来,也就能接受了。” 占东擎脸埋在她颈间,“那就好,我还生怕你钻进去一下出不来。” 想肯定还会想,但苏凉末已经说服自己,让自己不要那么伤心。 莫清那边,郝先生没收到小小兽,再想到这小鬼先前吓她的一系列举动,莫清愣是好几晚没有睡着觉。 郝先生给她门口和窗前都贴了符,莫清还出高价请来神佛庇佑,可心里始终难安,苏凉末那边,韩先生果然说到做到,军火这一层关系,他回到泰国后立马就帮她替占东擎打通了。 韩先生还发送了一段视频过来,那天,韩先生包下整个游乐场,里面都是小小兽尽情玩耍的片段,临走的时候,一场法事很是重大,小小兽总算能饱餐一段,苏凉末看着他挥动小手和她说再见,韩先生的身影也凑到电脑跟前,“凉末,我要送他走了 。” 苏凉末挥挥手,已经说不出话。 小小兽是害怕的,因为他还不明白什么是投胎,他泪眼婆娑,苏凉末喊他声,“岳岳。” 小小兽扑过去抱住电脑,苏凉末只说了一句话,“投胎以后,你就再也不会饿肚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也不会有坏人再来对付你,你还能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你可以抱他们,他们也能看得见你。” 小小兽心动了,也不害怕了,“真的吗真的吗?” 苏凉末继续说道,“岳岳乖,只需要睡一觉,就什么都过去了。” 小小兽用力点下头,他还是不懂,但他却知道,睡一觉之后他就能和苏泽一样了,可以去吃冰激凌,可以去游乐园玩,不用爸爸包场,因为自然会有能看得到的小朋友陪他一起。 苏凉末看到小小兽开心地在蹦跳,他就是她的弟弟,和苏泽一样,虽然他只是个小鬼,但苏凉末对他的喜欢也从未因此而减少过。 韩先生回到电脑跟前,两个大人间的眼神交流却并没有那么轻松,韩先生英俊的脸憔悴不少,沉默半晌后这才说道,“我要带他去寺庙了。” 苏凉末喉间微涩,仍强迫自己拉起嘴角,“好。” 韩先生叫过小小兽,“跟姐姐说再见。” 小小兽用泰语说了再见,然后又使劲挥手,“拜拜,拜拜。” 苏凉末眼里的视线越发朦胧,她关掉视频,外面阳光正好,短暂的难受之后,心里又觉安慰。 其实她也没骗小小兽,等他投胎再做人的时候,他就是个正常的孩子,可以做所有一切他想做的。 青湖路。 莫清这几天都没出去,所有关于占松年的东西她又让人清理了遍,房间也重新布置过,尽管有符和神佛,但她总觉得那个小鬼还会找来,说不定哪天,又会钻进她的被窝吓她 。 莫清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在沙发上,唐可是自己回来的,也不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事,说是见鬼了,可她当时并没瞧见,这会见莫清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小心翼翼出声,“夫人?” 莫清似乎被惊了一大跳,连腿都抖了。“喊什么喊,要吓死人是不是?” “夫人,您这几天怎么了?” “我还能怎么了?”莫清回过神,“一日不除掉他们,我心里一日不安。” 唐可自然是不敢问,占东擎就算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但好歹她也养在身边二十几年,是什么样的理由非要让莫清对他痛下杀手呢? 莫清的目光落向唐可,正好瞅见她眼里的疑虑,唐可赶紧掩藏起,莫清端起茶几上的杯子轻抚,“唐可,你姐姐当年是死在东擎手里的,你真的一点都不怨恨他吗?” “夫人,您知道我姐姐当年是怎么染上毒品的吗?” 莫清神色丝毫未变,“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东擎开枪之前我还劝过他,我说但凡有一点希望,都要试试,况且毒品也不是致命的毒药,但他说不忍看你姐姐那么难受……” “不忍看她难受,就杀了她是吗?” 莫清恰到好处地闭了嘴。 唐可想到姐姐的死,又难受起来,“夫人,您教教我,我应该怎么做?” “这些事还用我教你吗?一个占东擎不好对付,一个苏凉末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个人现在又凑成一对,以后糟心的事情更多。” “可是东擎护她护那么紧,我怎么可能把他们拆散?” “为了自己喜欢的男人,你连一点点手段和争取都没有,也活该被苏凉末给抢走。” 莫清的口气,唐可早已经习惯了,况且她这会没地方可去,只能依附她。 小小兽走后,苏凉末的生活又恢复成平静,她经常会想,这个小小的男孩投胎以后,会不会还长得这么可爱,他投得也必定会是一个好人家 。 这个月的事情特别多,苏凉末本该来月经的时间过了,她心想没事,她吃过药的。 因为她一直记得她是买了药的,却忘记那次正好在娱乐城碰到警察,她慌张之下将药盒塞进了垃圾桶内,后来事情太忙,哪里还记得,只想着买过,那定然也是吃了的。 有时候人太累,月经也会不准,她便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身体的不适感找到她,苏凉末这才去药店买了验孕棒,这一下把她吓得不轻? 居然真怀孕了? 苏凉末还在纠结着有没有吃过药,瑞见她神不守舍的,“凉末,怎么了?” “没,没怎么。”苏凉末拿起包,“娱乐城你看着些,我先回去了。” “好吧,多注意休息。” 苏凉末走出娱乐城后去到车库,她想了想,还是打算去医院确认下。 她并不知道,自己最近一直被唐可给暗中盯着,几乎是她到哪,唐可就到哪。 苏凉末挂了晚间的门诊,医院里人不多,她做完尿检后又去抽血,唐可穿了件宽松的羽绒服,羽绒服的帽子则戴在头上,她来到门诊台前,由于病人少,检查结果很快便出来了。苏凉末这会背对着她正在抽血,唐可飞快地在里面翻动报告,看到了署名苏凉末的。 尿检呈阳性。 她心里咯噔下,抬头问那名小护士,想要确认,“请问,阳性是什么意思?” 护士看了眼,“噢,怀孕了。” 唐可忙将那份报告单放回去,“谢谢啊。” 她生怕被苏凉末认出来,又赶紧走出医院大厅。 苏凉末取好东西走进医生办公室,出来时,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她没想到这个孩子来得这么快,她真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况且现在占东擎忙着泰国那边的事,今天早上的飞机才过去。 一个孩子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苏凉末很清楚,小小兽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抬起沉重的脚步往外走,她虽然觉得现在还不适合要孩子,但他既然来了,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留住他。 唐可坐在车里面,时不时瞅着医院门口,她将羽绒服脱下来,围巾也甩在边上,从坐垫下面摸出随身携带的手枪,唐可挽起袖子,强忍疼痛,用枪托狠狠砸下去。 她闷哼声,眼见手肘处一块淤青起来,她喘了几口气,又把枪塞回原来的地方。 一抬眼,正好看见苏凉末往外走的身影,唐可推开车门下去。苏凉末走到停车场取车,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喊她,“苏小姐。” 苏凉末回过头,见是唐可,苏凉末对她的印象并不好,“有事吗?” 唐可握着手臂,看来是受伤了,苏凉末打开车门想要坐进去。 “上次,夫人让郝先生做法事说要抓住那个小鬼,你把他救出来了吗?” 苏凉末手里动作顿住,再次转身后面带难以置信,“那个电话是你打的?” “是。” “为什么?”苏凉末不解。 唐可苦笑道,“你以为我愿意留在青湖路吗?以前是跟着东擎,碍着我姐姐的关系他也一直对我很好,可我除了那里还能去哪?东擎出事以后,我也想过离开,可夫人不让,她是觉得把我留着总有些用处吧。跟你赌,就是想让我把你养得小鬼引出来,我听到夫人说要郝先生把他收了,不止这样,还要打得他魂飞魄散再也没法投胎做人,我以前不相信有鬼,也是在赌场那次后,我才不得不相信的。我想,人都要死,也都要变成鬼,现在太缺德,死后都要还债,所以我给你打了那个电话。” 苏凉末盯着唐可的脸,之前的印象再坏,但毕竟小小兽的事全靠她,如若不然的话,说不定小小兽这会已经被人收了 。 “你怎么会来医院?” 唐可撩开毛衣,苏凉末看到她白皙的手臂上一段淤青在这会更加明显,似乎要渗出血来。 “还好医生说没伤到骨头,只是皮外伤而已。”唐可又将毛衣放回去,“夫人她阴晴不定的,最近又总怕那个小鬼又来缠着她,有什么气自然就冲着别人撒了。” “你大可以离开青湖路。” “说得简单,离开后我还能去哪?跑到国外吗?我没有别的亲人了,我也不敢冒这个险。” 唐可不敢太过冒进,“你呢,你怎么会到医院来?” 苏凉末不过片刻的思考,“我,我胃不舒服,来看看。” 唐可嘴角轻挽,“苏小姐,以前的事我希望你别放在心上,很多时候我也身不由己。” 苏凉末点下头。 唐可自然是见好就收,“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唐可回到青湖路,莫清倚在沙发上正闭目养神,她现在是能不在卧室,就尽量不在。 听到脚步声,她警觉地睁开眼,见是唐可进来,莫清不由嘲讽开口,“跟踪了这么久,也没见你有什么动作,还不如在家来得清闲……” “夫人,”唐可考虑了一路,她是帮过苏凉末,但这会她的命还被莫清给拽着,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当然也知道什么消息能讨好莫清,“我刚跟踪苏凉末去了医院,她怀孕了。” 莫清再度合起的眼帘又睁开,“什么?” “我已经确认过了。” “肚子还挺争气的,这么快就有了。”莫清双手按向太阳穴,“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夫人,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 莫清眼睛轻眯,脸上露出愤怒和阴狠,“占东擎去了泰国,分明是韩先生从中帮忙替他重新打通了军火线,这个韩先生,我给他一张空头支票,他居然说我的钱臭,当真是狂妄自大不把人放在眼里 。” “夫人,”唐可思忖片刻后开口,“您说东擎会不会要这个孩子?” “那是当然,他既然喜欢苏凉末,况且这么些时间就怀上了,那肯定是想要孩子,”莫清说到这,不由又是一阵冷笑,“可惜,即便这个孩子生出来了,也没法证明他就是占东擎的身份。” “那不要让他生出来,岂不是更好?”唐可走过去坐到莫清身侧,“夫人您说过,想方设法离间他们才最有用,正好现在东擎不在御洲,我们让苏凉末把孩子打掉,你说东擎回来后会不会气疯掉?” “你说的简单,你说打,苏凉末就能听你的?” “这当然要想办法,嘴上说说她自然不肯。” 莫清一想,其实这也是个办法,想到苏凉末怀孕的事,她心里的恨意再次浓烈起来。 占东擎去了泰国,苏凉末便住在楼下自己的家里面,这会占东擎应该已经跟韩先生碰到,说不定韩先生带着他去了大老板那里。 苏凉末拨通占东擎的电话,果然没有信号。 这是那边定下的规矩,谈生意期间找的地方也相当隐蔽,不能被警察给发现。 苏凉末躺在**,报告单被她放在床头柜里,她伸手抚摸着平坦的小腹,晚上她就几乎没吃,医生给她开了些叶酸,她想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占东擎,他是想要孩子的,她知道。 苏凉末卷起被子翻个身,第二天,她是被一阵电话铃声给吵醒的。 她以为是占东擎,看也没看便接通,“喂,东擎。” “您好,是苏凉末吗?” “您好,您是?” “是这样的,我是谐和医院的前台,昨晚您来我们医院做过检查,但是今天医生看过记录后让您马上过来趟 。” 苏凉末坐起身,伸手拍了怕前额,“请问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您过来之后,会有我们的专家给您说明的。” 苏凉末的床气这会完全被打散,护士继而又道,“您来了之后,在导医台有护士会直接带您过去。” “好。” 苏凉末怔怔挂断电话,她起来赶紧洗漱,整颗心悬着没法落定,心里始终有个不好的预感。 苏凉末临走前,将昨晚的病例和单子全都带着。 她开车来到医院,导医台的护士听她说明情况后直接将她带到四楼的专家门诊室。 苏凉末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去。 里头的女医生大约五十来岁,笑容和蔼,“请坐。” “请问,是我的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昨晚的报告单能让我再看下吗?” 苏凉末将装着病例的文件袋递给她,医生看了眼之后,面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昨晚有些情况可能还来不及跟你说清楚,您的孩子发育的并不算太好,现在又是重要的胚胎期,您的身体可能一直处于疲倦中,也没准备好要迎接这个孩子,他就这样意外来了。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您孩子生出来畸形的可能性非常大,而我的建议,是您趁早拿掉。” “什么?”苏凉末如遭雷击,“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 “昨晚是值班医生,病人也不多,她也是我带的徒弟,所以今早医院留下的病例我都会看一遍。” 苏凉末抱着最后的希望,“那是健全孩子的概率,能有多少?” “苏小姐,您还年轻,我觉得您不必这样犯险,现在都提倡优生优育,再说这样的孩子生出来,也是害了他一辈子的 。” 苏凉末一颗心跌入谷底,最底层的冰寒席卷而来,裹着她那颗脆弱的心摇摇欲坠,她难受地用手扣紧桌沿,医生叹口气,“我很理解您现在的心情,但孩子还会有。” 她看着墙上挂着的提倡优生优育的海报,孩子纯净的眼神,黑亮亮的令她难以招架。 “请问,什么时候能手术?” “当然越快越好,就今天吧,我亲自替您手术怎样?无痛的。” 无痛? 难道心里都不会痛吗? 她昨晚才知道孩子的到来,尽管她没有十足的准备,但也是想全心全意去爱他的。 苏凉末望着医生眼里的迫切,她冷静下来,“让我考虑考虑吧。” “好吧,但是要记得趁早。” 苏凉末没再说话,拿起东西走了出去。 来到医院外面,苏凉末的脑子还是空的,包里的电话陡然响起,她拿起后,眼睛只是掠过眼,是占东擎的号码,只是没显示储存的名字,号码前有两个零,苏凉末只觉得有些奇怪,但并未多想,她这会的心思全在孩子上面。她接通后放到耳边,“东擎。” “凉末。” 声音听着也像占东擎。 苏凉末迫不及待开口,“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还要过两天,怎么了?” “东擎,我怀孕了。” “是么,那是好事。”占东擎的情绪听起来似乎并不高。 “可我刚从医院出来,医生建议我不要留,说是畸形的可能性会比较大。”苏凉末急得几乎要崩溃,这时候,她只想听一句能够让她心安的话。 “凉末,你是什么打算?” “我想留,万一不是呢?” 占东擎沉默半晌,“打掉吧,孩子以后还会有,万一真是畸形怎么办?况且我现在还不想要孩子,过段时间再说吧 。” 苏凉末难以置信,“可是……” “他如果是健全的,我可以要,但现在这样……”占东擎缓了缓后道,“让瑞或者李斯陪你去,我不想回来的时候还要面对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苏凉末握紧手机,声音破裂,“东擎,他是你的孩子啊!” ------题外话------ 推荐紫菱衣新文: 豪门婚色:娇妻撩人(精彩不容错过呦) 简介: 一场游戏,她成了他报复的对象 一场阴谋,原本的未婚夫却牵着养母妹妹的手走进礼堂 但是,嗜血阴冷,残忍如地狱修罗的他又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喜欢另一个男人。 夜,黑暗,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解开她身上的衣物扣子,无视她的脸上的痛楚 “乖——”低沉的嗓音带着性感的磁性,却带着不容反抗的语气 冉依颜绝望闭眼,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 爱,深爱,肉虐。真情,专一,霸宠 他爱她,迷恋她的一切,所以夜夜索欢—— 而她,风冿扬,那个霸道男人,这辈子,如果可以,她只想把自己隐身,逃他远远的,但是午夜的粗重低喘如同噩梦循环,可是,她逃不开—— 豪门,各种悬念层出不穷—— 164我们要这个孩子!! 电话那头很快便做出回应。 “我说了,这个孩子我不要!” 苏凉末只余下喘息的力气。 “凉末,你难道想这么不负责任吗?如果孩子生出来不好,害他一辈子的人是你。” 最后的这句话,成功地直击苏凉末心脏,她手脚本来就凉,这会听到占东擎的话越发觉得自己多么罪不可恕似的,她是想要一句安慰的话,原本也以为会听到占东擎一句坚定地我要。 她眼眸内溢满失望和悲凉,“好,”哪怕占东擎看不见,苏凉末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挂断电话,一时悲愤难消,又将手机给关机了 。 苏凉末站在医院门口许久,她应该毫不犹豫地回去将孩子拿掉,连他的爸爸都说不要他,她还在坚持什么? 可心里却有一千个一万个不舍得,那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是她体内的一块肉,不仅如此,他将来还会是一个小生命,会哭会闹会撒娇,还会缠着她喊妈妈。 苏凉末望着苍白的医院二字,她脸上血色全无,尔后便别过身,头也不回地跑了。 浑浑噩噩回到家里,保姆将苏泽接回家,苏泽自律性其实很好,在书房里做完了功课后这才去客厅找苏凉末。 “姐姐,姐姐,你脸怎么这么白?” 苏凉末的手抚向苏泽脑袋,“女孩子白点才好看。” “噢。”苏泽成功地被糊弄过去。 苏凉末手不由落向小腹,“苏泽,姐姐以后要是生了宝宝,你会喜欢他吗?” 苏泽使劲点下头,“当然啦,苏泽会很疼他的,还会带他去吃冰激凌哦,不过要姐姐付钱啦,偶尔也可以用我的压岁钱,嘿嘿。” 苏凉末难受的心情因着苏泽这几句话而稍稍缓和些,“苏泽,那要是小宝宝不是那么机灵,有点笨笨的,你会一样喜欢他吗?” “为什么会笨笨的啊,姐姐很聪明啊,干嘛要生个笨笨宝宝啊?”苏泽抬头,满脸的不解。 苏凉末闻言,心里又堵着似得难受,“你只要告诉姐姐,你喜不喜欢他就好了。” “当然喜欢啊,”苏泽说的很大声,“笨笨的就都会听我的了是不是?不对,姐姐,你跟谁生小宝宝啊?” 绕来绕去,苏泽总算抓住事情的重点。 “姐姐只是说假如,没说一定要生。” “哦,”苏泽眉宇间暗藏失望,“其实我想要姐姐生宝宝,那样就有人陪我玩了,不过不可以跟那个坏人生,他以后肯定会揍宝宝的 。” 苏凉末抱着苏泽的脑袋将他搂到怀里,屋里有暖气,却温暖不了她此时的心。 外面,天空簌簌而下的白雪蒙人双眼,这才真正进入一年之中最阴寒的天气,这雪才不过下了几个小时,又是突然下下来的,可树上、地上却已经积起很厚的一层。 一双手将窗帘拂开,仿佛那窗帘都有千斤重似的,透过落地窗里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莫清抱紧自己的双肩,目光穿出去望向窗外。 此时的她,没有一点鲜活的人气,犹如个活死人般,她脸上画着得体的妆容,头发也盘在脑后,眼睛则一瞬不瞬盯向外面的景色,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 医院那边,是她安排好的,所谓的占东擎的电话,也是她让人打的,一切似乎做得天衣无缝,况且还有高科技处理过的占东擎的声音,现在只等着苏凉末往网里钻。 莫清垂在身侧的手掌握紧后忽然一拳砸向落地窗,玻璃发出砰的响声,连带着回音,仿佛要从四个角的边缘处炸裂开。 同样的方法,二十几年一模一样的也有人用过,只不过却用在她的身上。 而且,她信了,来不及求证,来不及去别的医院复查,来不及回到家里跟丈夫商量,只因在医院接到通说是丈夫打来的电话,里面的男人坚定地说他不要这个孩子。 占家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占家也算是豪门望族,男人说丢不起这个脸,况且一个有可能成为畸形的孩子以后如何有权利去争夺当家人的位子? 那个妇科医生在旁边一直劝,说越早拿掉越好,莫清当时是心灰意冷。 等她躺到手术台上的时候,脑子还是懵的,在那样的家里,怀上一个孩子意味着什么,不用多说。 莫清回想到那一幕,至今还是不寒而栗,她走到酒柜跟前倒了杯酒后一饮而尽,她想借此让自己好受些。() 可她的双唇都在哆嗦,当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几乎令她昏厥,后来听便听到妇科医生的大喊大叫声,而等到从昏迷中醒来,得到的噩耗更加令她差点绝望至死 。 医生说,她这辈子都没法再生孩子了。 她的子宫已经严重受创,在她昏迷的时候动手术被拿掉了。 莫清手里的杯子狠狠砸向地面,弹回来的碎渣子碰到了她的腿,疼痛开始划裂般地蔓延。 她差点分不清现实和回忆的区别了。 莫清开始发笑,脸色狰狞,情绪也歇斯底里,这辈子,她连孩子都没有了她还能指望什么?再多的权势再多的金钱,也没有一个能倾心对她的亲生骨肉。 所以她活着的唯一理由就是摧毁,摧毁所有的一切! 现在要等的就是苏凉末走进医院,一旦她躺到手术台上,不止她现在的孩子没有了,以后,她做母亲的权利也会被完全剥夺。 莫清迫不及待地想要等着看,占东擎以为打通了军火线就能同她重新抗衡,却没想到她早已给他准备了一份重礼。 “哈哈哈——” 莫清不由狂笑,到时候占东擎的脸,定是五彩纷呈的,会是怎样呢? 伤心?愤怒?后悔? 会不会痛不欲生到想死? 会! 一定会! 莫清没法压抑着这笑,楼底下的佣人和唐可听了,一阵阵冷汗直从后背爬上来。 “夫人不会是又见鬼了吧?” “你别瞎说,不是有从郝先生那里请来的神佛吗?” 佣人议论归议论,却是谁也不敢上楼的。 莫清拉开门走出去,飞雪夹裹着寒冷扑面似要令人窒息般,她这会只想着时间能快点过去,或者,苏凉末动手术的时候,她应该在场 。 她想象着那样的场景,给苏凉末弄个半身麻醉,等苏凉末动不了的时候她再进去,就站在她边上看着手术,估计苏凉末非疯掉不可吧? 莫清已经兴奋的整晚都睡不着觉了。 苏凉末今晚特意将苏泽留在房里一起睡,这个时间,苏泽早已沉睡入了梦乡,苏凉末开了盏床头灯睡不着。 这个孩子,她不打。 冷静下来之后,脑子瞬间空白后的疑虑和坚定也在一点点回来,占东擎说不要孩子是么,他如果真能说出这样的话,那就应该让他陪着她去打。 苏凉末本想去别的医院复查看看,可占东擎那样坚定的态度,让她连复查的必要都没有了。 似乎,不论是否健全,他都不想要这个孩子。 苏凉末想到之前男人缠着她腻着她说想要个孩子,前后的态度差异让她在昨天那样混沌的情形之下更加措手不及,她疲倦地翻个身,将苏泽搂在怀里后渐渐睡去。 翌日,苏凉末在家睡了半天,开车先去娱乐城处理些事情,没想到竟在娱乐城里碰到唐可。 以前娱乐城白天是不营业的,现在改为两班制,白天生意虽然不若晚上那样火爆,但收入也是可观的。 苏凉末让服务员给唐可上了酒,“怎么大白天的过来玩?” “待在家里也没意思。”唐可将开好的酒分别倒入两个杯子内,其中一杯推到苏凉末手边。 苏凉末摆下手,“我不喝酒。” “为什么?” 苏凉末目光垂落向腹部,“不为什么,酒本来也不是好东西。” “是啊,像你这样无忧无虑的是用不着,”唐可端着酒杯,身体往后靠,“还有一种,孕妇也不能喝酒 。” 唐可仔细端详着苏凉末的神色,却见她并没有丝毫的不自然,好像是在说着一件事不关己的话题。 莫清已经等不及了,这件事又必须在占东擎赶回来之前处理掉。 “说起怀孕,凉末,你想过生孩子吗?” 苏凉末一顿,“没有。” “那就对了,东擎,不,我是说以前的东擎,他就最讨厌孩子,再说在道上混的,一旦有了孩子就是累赘,孩子会成为他们这种人的软肋,会成为别人挟持的对象……” 苏凉末打断她的话,“那为什么占松年当初会要占东擎呢?” “这,这我就不清楚了,”唐可面色微有变化,“不过,东擎小时候也被人挟持过,是占松年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救回来的。” “是么,”苏凉末莞尔,“救得回来就说明不是问题。” 唐可越听越不对劲,这口气怎么听着是她要留下这孩子呢? “凉末,女人嘛,最后还是要靠男人的,所以要不要孩子,自然也是男人说了算。” 苏凉末端起茶几上的酒杯,食指指尖顺着杯口滑动,却是一口没喝,她抬眼,潭底晶莹剔透,黑亮的眸子似乎要将对面的人影给吸附进去,“唐可,你今天说的话真奇怪。” 唐可勉强牵动下嘴角,“是,是吗,我是为你好,也是把你当朋友,有些话就这样说出来了。” “是,你说的是没错,要不要孩子还是要取决于男人。” 唐可没有在娱乐城逗留多久,苏凉末看她的眼神就像是x光似的,不止要在她身上打洞,还要将她的那一点点小心思全部揪出来。 唐可走了没多久,苏凉末又接到个电话。 “喂,是苏小姐吗?” “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谐和医院的杜主任啊 。” 苏凉末的心这会平静到不能再平静,她听到自己的口气不再像昨天那样无措,只能任人牵着走,“杜主任,有事吗?” 那边明显怔了怔。 “你手术的事考虑好了吗?” “一定要做吗?” “我这是为你负责,你看?” 苏凉末看眼时间,“那你现在有空吗?” “有有有,你要是今天来的话,我现在就能让人安排手术室。” “好,”苏凉末的语气波澜不惊,“那就麻烦杜医生了。” 挂断电话,苏凉末盯着自己握住手机的指尖不由发笑,在这个看病都难的社会,医生何时变得这样尽心尽责过了?还亲自打电话督催着拿掉孩子? 不过也难怪,毕竟时间紧迫,她们能抓着的也只有苏凉末反应不过来的那么一点点时间,错过了,也就等于满盘皆输。 杜主任看向对面的莫清,“她答应了,马上就会过来。” 莫清脸上的笑这才洋溢开,“事成之后,市中心的房子我会让人过户到你儿子名下。” “谢谢夫人。” 两人在主任办公室里等,一直等到傍晚,还是不见苏凉末的影子。 杜主任也有些坐不住了,莫清带来的人都守在外面,这会就等着苏凉末。 “夫人,要不我再打个电话催催她?” 莫清烦躁地挥下手。 苏凉末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后发出嗡嗡的响声,她充耳不闻,旁边看着动画片的苏泽注意力仍然在屏幕上,“姐姐,电话。” 苏凉末翻阅手里的杂志,等到第二通拨来时,她伸手接起 。 “喂?” “苏小姐,你怎么还没来,再不抓紧的话给你安排好的麻醉师可要下班了。” “噢,那就让他们下班吧。” 杜主任小心翼翼看眼对面的莫清,“苏小姐,您这话什么意思啊?” “我的孩子挺好的,我不打算拿掉,杜主任,您帮我转告一声,自己没有孩子就别打别人的主意,缺德事情做得太多,小心晚上遇见鬼,还有,您还是个妇产科医生,想必在你手里枉死的冤魂也很多吧?” 杜主任吓得差点将手机丢掉。 莫清一张脸僵硬铁青,方才杜主任和苏凉末的对话她都听见了。 杜主任还想为了那套房子努力争取,毕竟那是准备给儿子的婚房,“苏小姐,你胡说什么呢,我是真的为你好。” “嘟嘟嘟——” 杜主任走回办公桌前,莫清干等了半天,但这是医院,她也不好发作,杜主任见她一脸的愤怒,“夫人?” “为什么?” 这样没头没脑的问话,杜主任一时之间也答不出来。 “为什么她会不信?为什么我就没有那么好的命?难道我就活该断子绝孙?” 杜主任听着,脸色都变了,却不敢插话。 莫清手掌撑向前额,当年如果她也跟苏凉末一样,坚定一些,或者找个别的医院去复查下,她的孩子就不会被活生生拿掉。 莫清抬起眼帘,见杜主任正瞅着自己,“怎么,觉得我心狠手辣,觉得我该死?” “不不。” “呵,随你们怎么想都好 。”莫清站起身,她还是想不通,凭什么同样的劫数,苏凉末就能躲得过去? 苏凉末已经确定这件事情跟莫清有关,这两天她都没敢出小区,生怕莫清在占东擎回来之前还会用别的招数来对付她和孩子。 这天傍晚,占东擎的电话总算打来了。 苏凉末难掩激动,但想到先前的事,还是没有将话完全说透。 “凉末,这几天都在那边,手机也没法开,你还好吧?” 苏凉末试探着开口,“你好歹中途也告诉我声,哪怕打一个电话都好。” “对不起,进去后手机信号就被完全屏蔽了。” 苏凉末彻底松口气,在占东擎还在道歉的间隙说道,“东擎,我怀孕了。” 男人那边怔住了,苏凉末等着他的回答,半晌后才听到占东擎扬高的激动的音调,“真,真的?” “真的。” 苏凉末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 “我明天就回来了,你等着我。” “等着你干嘛,”苏凉末走到窗前,语带笑意,“你在那边注意安全,有些事回来后再说。” “凉末,你说说,怀孕有感觉吗?会动吗?” “这才一个多月,怎么可能会动。”苏凉末手掌落向腹部,“就是感觉难受,吃不进东西。” “肯定很难熬吧?” “还好。”这会,甜蜜早已钻入苏凉末的心间,再多的难受自然也是值得的。 占东擎依依不舍挂断电话,那件事苏凉末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依着男人的性子非要暴跳如雷不可。 晚上,她照例和苏泽睡在大**。 这一觉自然也是香甜的,朦胧间好像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还有被子被掀开的感觉,苏凉末睁开眼帘,看到个高大的背影抱着苏泽正往外面走,等他再次回到房间将门反锁后,苏凉末已经坐直起身,待男人走近上前,她也看清楚对方的脸 。 “你……” 占东擎掀开被子钻进去,“我到楼上见你没在,就猜你回来了。” “不是要明天才回来吗?” “想老婆孩子了,”占东擎伸手将苏凉末搂进怀里,“几天没抱,想得我哪里都疼。” 苏凉末任由他拥着,他微凉的手指钻进苏凉末衣摆,贴着她光滑平坦的小腹,苏凉末透过睡衣按着他的手,“东擎,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事?” “前两天我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说我的孩子不好。” “不可能!” 苏凉末余下来的话吞咽回去,“为什么不可能?” “我和你的孩子怎么会不好?哪个庸医说的,让我把她牙都拔光了。” “就你说的。” 占东擎回了句,“怎么可能。” “就是你说的。”苏凉末将那件事娓娓向占东擎道来,占东擎听完后,半晌沉默,伸手将苏凉末揽在胸前,“你傻,我怎么可能说出那样的话?就算他真的可能不健全,我也不会让你那样伤心难受,你怀了他,身心都还要受这种煎熬,那以后的苦,必然我都会替你挡着,所以,再也不要胡思乱想。” 苏凉末伸手抱紧跟前的男人,有些话肉麻她说不出口,但有老公在身边就是好。 “莫清这个女人是越来越嚣张了,凉末,这段日子你哪也别去,安心在家,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我。” “东擎,我一直有些害怕,明天我们还是再去趟医院吧。” “好 。” 第二天,苏泽醒来时难以置信地看向四周,他明明跟姐姐一起睡的,怎么会跑自己房间来了? 他穿上拖鞋来到苏凉末的房间,伸手拧了拧门把,门是反锁着的。 “姐,姐姐,你还在睡觉吗?” 苏凉末睡得迷迷糊糊的,答了句,“苏泽,别吵。” “姐姐,我怎么会在自己房间,我难道梦游了吗?” 小陈阿姨从厨房出来,“苏泽,你昨晚一直睡在自己房间啊。” “啊?”苏泽懵了,“可我记得……” “你睡着以后,是我把你抱回来的。” “噢。”苏泽就这样被糊弄过去,他走进客厅,忽然看到玄关处一双男人的皮鞋,“小陈阿姨你骗人,这鞋子是谁的?” “厄,可能有客人来吧。” 苏泽穿着拖鞋再次冲向苏凉末的房间,“姐姐。” 占东擎不悦地扬起眉角,手臂还缠着自家女人,“你弟弟好吵,跟个闹钟似的吵不完。” “嘘,别出声,要被苏泽知道是你,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 “闹?”占东擎不以为意,“我睡自家老婆,他凭什么闹。” “他不还是个孩子吗?” “姐姐——是不是坏蛋在里面?” 占东擎推开被子要下床,苏凉末赶紧抱住他精壮的腰身,“干什么去?” “我去把他丢远点。” 苏泽明显听到里面有男人的说话声,“小陈阿姨,不是有钥匙吗?你把门打开吧。” 厄,这不少儿不宜吗? “钥匙被你姐姐拿走了,我也不知道放在哪 。” 苏凉末跟着起身,伸手去捂占东擎的嘴,“待会他就上学了,谁让你昨晚住在这的。” 占东擎手臂往她腰际一搂,“要想我闭嘴也行,你吻我我就说不出话了。” 说着,便将她往**压去,苏凉末用手在他胸口轻捶下,“当心我的肚子。” 占东擎惊蛰般弹开身,“差点忘记,肚里面还有我的小宝贝在。” 两人跟偷情似地躲在房间,占东擎洗漱好出来,那小家伙还不依不饶的,“反正他迟早要知道,干脆说清楚就是了。” “说肯定要说,但也不能现在,你看看你在我房里的样子,他只会更加认定你是坏人。” 最后,还是小陈阿姨有办法,她将苏泽拉到边上,“再不吃早饭就要迟到了,不是说苏泽这学期可能评三好生吗?迟到了可不好。” 苏泽一听,赶紧一溜烟去了洗手间刷牙。 临走时,苏凉末的房门还紧闭着。 苏泽看到小陈阿姨开门,他跟在后面,又看了看占东擎的那双鞋子,小孩子再能捣乱,做出来的事都是令人啼笑皆非的,他走前提着占东擎的鞋子,趁着小陈阿姨不注意,将它们丢在了楼梯间的门背后。 当然,这一举动也不会难倒占东擎,顶多穿着拖鞋去楼上找一双就是。 一路上,苏凉末难免紧张,占东擎将她的手握紧后包裹在掌心内,“别怕。” “是不是所有怀孕的女人都会和我一样,天天担心这担心那。” 占东擎笑着调整下坐姿,“你已经有个当妈妈的样子了。” 两人来到占东擎事先安排好的医院里,由于报告是谐和医院开出来的,所以医生又做了遍细致的检查。 苏凉末紧张地看着对面的医生一张张翻阅检查单,占东擎这会也开不出玩笑来,心情同样是紧张而期待 。 医生目光从报告上收回,看到两人渴切而期盼的目光,他清了清嗓子,“一切正常,发育得也挺好。” 苏凉末一口气总算往外松,占东擎接过检查单子,上面很多他都看不懂,“没事,没事就好。” 苏凉末望着旁边的男人,他目光专注,神情难得的温和,棱角分明的犀利五官都被这个消息给柔和了不少,苏凉末眼里的笑意不由加深,她想,就算医生给出的答案是不如意的,她都不会再像前几天那般惊慌失措,因为这会,她身边有了个能让她足够倚靠的男人。 他顶天立地,他一手便能遮去洒在她头顶的所有阴霾。 这样的感觉,真好! 苏凉末跟着占东擎走出医院,前面就是台阶,占东擎先行下去,伸出手掌递向苏凉末,“来。” 苏凉末将手放入他温暖掌心内,“肚子还没现形你就这样。” “放心,等以后肚子大了,我天天抱着你。” 她跟着占东擎跨下台阶,到了车前,占东擎手搭在车顶,“那个医生,我不会再让她有好日子过,至于唐可和莫清,这帐也要跟她们好好算算。” “这次泰国一行,很顺利吧。” “是,”占东擎眉角含笑,“还有御洲的那些人,该招揽回来的也该慢慢动手了。” 正说着,占东擎兜里的电话响了。 他拿出来后看眼,“是我大伯那边打来的。” “快接吧。” “喂?”占东擎一听,“真的?” 苏凉末看到他很快将电话合上,脸色难掩兴奋,“一些简单的话,我大伯已经能讲了,他让我们马上过去。” 165所有的真相 苏凉末跟占东擎二话不多说赶了过去。 到了那里,看到占松庭被扶着坐在沙发上,苏凉末跟在占东擎身边,两人几乎是齐步上前。 “大伯。” 苏凉末也跟着喊了声,“大伯。” 占松庭手指了指对面,占东擎拉起苏凉末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东擎。” “大伯,医生说您恢复的不错,您别急,慢慢来,总有一天会好的。” 占松庭张了张嘴,话已经基本能说出口,“东擎,莫清她不是你亲生妈妈。” “我知道。”占东擎面色波澜不惊,但存在心中的疑问借着这个机会自然要问出来,“大伯,您知道我妈在哪吗?” 占松庭朝他看了眼,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大伯,您尽管说。” 占松庭终究叹了一口气,“东擎,有些事情瞒到现在,恐怕你爸也不会让你知道 。” 苏凉末感觉到握住她的手紧了紧,占东擎顺着接口,“是,我以为莫清从小对我忽冷忽热,只是因为我是爸爸的儿子,所以对我异常严苛,直到这次在泰国出事,我真没想到她藏了二十几年,一朝隐忍触发,竟然是要我的命。” 占松庭能动的几根手指握住沙发把手,“我没想到,当初的那件事让莫清恨我们也就算了,没想到会连你们父子都一起恨上。” “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占松庭的目光好像到了这会才注意到占东擎身边的苏凉末,“她是?” “上次您见过,她是我妻子,是我孩子的妈妈。” 占松庭脸色豁然一松,“那就好。” “大伯,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根据我得到的线索,是爸把你秘密安排进疗养院的。” 苏凉末的目光落到占松庭脸上没有别开,他看上去真是不知该从哪说起,都等到今天了,占东擎自然也等得起。 “这一切,其实和我们占家的大家庭有关,”占松庭思前想后,有些时候既然迟早要揭开,还不如早点说的好。 “占家有两个儿子,一个是我,还有一个就是你爸了,我早你爸两年结婚,可婚后你伯母一直无子,老爷子怀疑是你伯母有意避孕,后来当众立下了遗嘱,两个儿子谁先让他抱到孙儿,他就将占家交给谁。”占松庭说到这,喘了几口气,一下还不适应讲这么多话。 “后来,也是很巧,莫清刚进门不久就怀孕了,但我们一个都不知道,接到电话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医院里面,被人上了麻醉,连孩子和子宫都摘除了。” 苏凉末一下震惊,整张脸也随之变得惨白,她现在怀孕了才知道一个孩子对于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而莫清被剥夺的不光是第一个孩子,还有做母亲的权利。 “当时松年也很痛苦,但他们感情好,你爸抱着莫清说他不在乎,他可以这辈子都不要孩子,她的情绪好不容易安稳下来,但那次的事情对她打击很大,后来,老爷子命令人彻查这件事……”占松庭闭了闭眼睛,那真是一段晦涩而黑暗的回忆,“谁都没料到,指使人强行动手术,以及冒充你爸爸给莫清打电话让她拿掉孩子的事居然是你伯母安排的 。” 如出一辙的做法,差一点就在苏凉末身上重演一遍。 她想到那个场面,不由惊悸,旁边的占东擎将她的手贴向自己的脸,以示安抚,苏凉末眸光对上男人的眼睛,她弯了弯嘴角,告诉他她没事。 “那后来呢?”占东擎不由问道。 “你伯母被老爷子赶了出去,并让她一辈子都不准再出现在御洲,我也因为这件事郁郁寡欢振作不起来。事情过了之后,有些现实却是不得不面对的,我那副样子,老爷子也不指望我,可是莫清已经不能生育。老爷子的身体越来越差,莫清的脾气从此以后就没好过,在家里对谁说话都尖酸刻薄,就连老爷子也是,她斥责老爷子偏袒,只是将你伯母赶出家门,却没要她的命,一两次,老爷子还能忍,后来有一次他当众发了火,说莫清连个孩子都生不出,凭什么在占家指手画脚……” 苏凉末的思绪不由飘出去老远,说到底,莫清也是个可怜女人,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没有权利把她的不幸也强加在别人身上。 “那我妈呢?”占东擎忍不住插嘴。 “你妈是老爷子亲自找的,我只见过几次,长得很漂亮,据服侍她的佣人说她脾气也好,老爷子让你爸跟莫清离婚,可是你爸不肯。老爷子也妥协了,但他说占家必须有后,你爸为了能留下莫清,再加上也渴望有个自己的孩子,心里再三挣扎之后,便同意了。”占松庭望着对面的占东擎,他神色恍惚出神,原来,他的亲生母亲只是个代孕的,也分不到占松年一点点的爱。 “但是这件事,遭到莫清的极力反对,她认为是松年始乱终弃,那时候开始便咒着要他死,说我们占家剥夺了她的一切,你爸对她心有愧疚,然后越来越纵容,直到你出生,老爷子一见是男孩高兴坏了,你的名字还是他亲自取的。”占松庭说了这么多,占东擎却还是没法从他嘴中得知自己亲生母亲目前的消息。 苏凉末隐约能猜出来,倘若人还在的话,不会到了这刻占松庭还在吞吞吐吐。 占松庭叹口气,靠着沙发休息了足有三分钟后这才继续开口,“有了你之后,莫清整个人似乎都变了,将你视如己出,也说要好好抚养你,你爸看到这一幕自然是欣慰的 。我最后一次见到你妈,那时老爷子和你爸都不在家……” 占松庭的目光悠远落向某处,苏凉末想,有些事即便是藏在记忆深处肯定也是记忆犹新的,不然的话,占松庭不会隔了这么久还能如此清晰地说出来。 二十几年前。 占松庭刚喝完酒从外面回来,他摇晃着身体在客厅遇上莫清。 莫清见到他这幅样子,不由皱皱眉头,满脸的鄙夷,“就你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占松庭对她这些刻薄的话早就习惯了,他不以为意朝沙发走去,还未坐定,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声,“我不走,我不走,我要见我的孩子。” 莫清脸色变了变,大步出去。 占松庭也跟在了后面。 他看到一个女人正被拖着往外走,她还在坐月子,身体虚弱得不行,占松庭冷静下来,酒也醒了大半,“住手,你们这是做什么?” “大哥,有些事你还是别管得好,难道你认为这样的人要留在家里?” “老爷子和松年没说要现在把她送走,莫清,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我自作主张?哼,当初是谁自作主张把我孩子拿掉的,要不是你们,我会有今天?你算什么东西!” 占松庭怔了怔,“那件事对不起,但是老爷子已经惩罚我们了。” “惩罚?失去孩子的是我,跟你们男人有什么相干?松年也说不在乎,会继续爱我,可是你看看,他有了自己的儿子,凭什么,凭什么?”莫清歇斯底里,一手指向院子里的女人,“把她给我丢出去,丢出去!” “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连松年你都恨上了?” “别在这假惺惺的。”莫清三两步走到院子里去,那女人一脸的孱弱,看上去就不是她的对手,莫清走到她跟前,“赶紧滚,你放心,你的儿子我会好好待他 。” “求求你,我走可以,让我见见行吗?他出生到现在我只见了他一面……” 莫清使个眼色,两名身强力壮的园丁拖着她来到准备好的车子跟前,占松庭出声阻止,“全给我住手,你们一个个都疯了。” 两名园丁却是充耳不闻,将女人强行塞进车内。 车门拍上的瞬间,车子立马开了出去。 占松庭回头看了看莫清,“你要把她送去哪?” “当然是她应该去的地方。” 这时的莫清在占松庭眼里已经疯狂了,她做事不计后果,眼里迸射出来的毒辣也是占松庭所陌生的,他伸手指了指莫清,“万一她出了什么事的话,老爷子都不会放过你。” 说完,便带着满身酒气去车库取了车之后追上前。 莫清眼神渐渐转冷,嘴里轻吐出句,“等你有命回来告状再说吧。” 占松庭一直记得他尽管喝了酒,人还是清醒的,他追着前面的那辆车,可司机把车开得很快,他踩着油门一直追,在经过某个弯道的时候,前面的车忽然踩了刹车,占松庭避闪不及,他使劲打着方向盘,在他撞上巨石昏迷之前,他清楚地记得车子只是擦过了对方的车身,并没有严重的碰撞。 可是,等他醒来之后,才知道事情竟然不是这样的。 他躺在一家隐蔽的医院内,那时已经经过了抢救,他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占松年。 “松年。” 占松年听到他醒了,三两步来到他床前,“大哥。” “我怎么了?” “你出了车祸。” 占松庭这才发现自己的下半身和半边身子都动不了,“那她呢?” 男人自然也知道他说的是谁,“死了,在这场车祸中,死了 。” “不可能,前面的车明明已经踩了刹车停在路边,我也没撞到那车,怎么会死了呢?” “大哥,你别太难受,”占松年盯着病**的他,“没人怪你,所以,你也不用自责。” 占松庭激动地想要起身,可发现自己完全没法动,“我呢,我怎么样?” “你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尽管命抢救回来了,可医生说下半辈子必须倚靠轮椅度日。” “什么?”占松庭张望四周,“爸呢,爸呢,我要见他!” 他挣扎想要起来,占松年双手按着他的肩膀,“爸以为你死了,这会还躺在医院里面,大哥,我会秘密给你安排个疗养院,连莫清都不知道,你在那里安心养病,你这次酒驾撞死了人,外面盯得也紧,我会向外宣布你已经死了。” “死了,死了?哈哈哈——”占松庭混沌的脑子这才得以清醒,“酒驾?还有莫清都不知道的地方,松年,你是知道的对不对?害死东擎妈妈的不是我,是莫清,还有我变成这样,也是因为她!” “哥,”占松年握住他肩膀的手狠狠用力,“你就当替嫂子还债吧。” “你!”占松庭忽然便失去了说话的力气,“真好,你就这样爱她?” “是,我只想要一个儿子,现在儿子有了,我的妻子这辈子就只有莫清。” “好,”占松庭剧烈地喘息几口,“你要记着,莫清是一匹狼,迟早有天她会咬到你的身上,连你儿子都不放过,你等着吧。” 占松年伸手捂住他的嘴,“哥,你别说了,我能做的只有保全你的生命,这件事我不可能让老爷子知道,对不起。”占松庭在那一刻总算尝到了什么是绝望,他听到占松年朝外喊了声,“护士,患者情绪太激动,最好给他打一针镇定剂。” 接下来的事情,不说也能猜得到。 占松庭便这样被人藏在了疗养院,一藏就是二十几年 。 占东擎听完这些话,久久地沉默,不知该怎样开口。 苏凉末清楚,现在再多的安慰都抵不过给他一双温暖的手,她掌心覆住占东擎的手背,占松庭接着又说道,“没过多久,老爷子去世了,家业便这么顺理成章到了松年和莫清的手上,莫清对你爸在要你的这件事上一直耿耿于怀,她觉得她遭受了背叛,你爸做什么自然也都是错的。” 其实占东擎自从知道莫清不是他亲生母亲,他就知道他妈妈存活的希望已经不大了。 “她这么能忍,二十几年来让我爸渐渐放下防备,以为她是真的能接受我了。” “莫清自己没法要孩子了,她活在世上最大的乐趣,可能就是看着她痛恨的人一个个落得凄惨吧。” 占松庭的心理医生从外面进来,“苏先生,已经半小时了,今天就到这吧,让他休息休息。” “好。” 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占东擎起身,亲自将占松庭抱到轮椅上,“大伯,你在这安心住着,我还是你的亲人。” 将占松庭推回房间后,占东擎和苏凉末便离开了。 车子开出去一段路,占东擎目光落向苏凉末的脸,“怎么愁眉不展的,当心生出来个小老头。” 苏凉末却笑不出来,“感觉心里很压抑。” 占东擎用力握下她的手,“都过去了,既然是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正是因为知道真相才会难过,以前被蒙在鼓里的时候,事情照样发生过了,难受和开心都没法改变的现实,那就应该接受,活在当下。” “是啊。”苏凉末很庆幸,她不用绞尽脑汁去想着如何安慰这个男人,因为他看得比她透彻的多。 占东擎先将苏凉末送回家里,“我还有些事要出去趟,你待在家别乱跑。” “嗯,好。” 占东擎的车就停在楼底下,刚上车便接到了电话 。 他赶到和对方约好的地点,韩增和宋阁一早等在那,见到他走进包厢,两人几乎同时起身。 占东擎坐到他们对面,“请坐。” 两人对望眼,然后都看向占东擎。 “说说,你们为什么要跟着我?” 韩增记得分明,这说话的口气都是占东擎的,连声音都一模一样,“擎少……” 宋阁拽住他欲要起身的动作,“苏先生,我们之前一直跟着擎少,他出事之后,夫人那边想方设法想要除掉我们,我和韩增目前首要的是找个牢固的靠山。我们这也不是第一次来见您,您设置的考验我们也都通过了,既然您之前说的是时机还未成熟,我和韩增没有别的意思,只想请问您一声,现在,时机成熟了吗?” “你就是宋阁吧?” “是。” “都说你们是占东擎的左膀右臂,我初来御洲,所有人都把我认作是占东擎,你们既然是他的手底下,怎么不怀疑我?” 韩增这次没有再贸然开口,只是看了眼旁边的男人。 宋阁的语气不卑不亢,“连警察以及夫人都没法证明的事,更别说我们了,现在所有人也都知道您不是擎少,有些事不用怀疑,时间能够证明一切。” 占东擎浅笑出声,“好,那我告诉你们,现在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真的?” 占东擎点了点头,“我收留你们之后,必定会保你们安全,但是以后,我说什么你们就要做什么。” “这是一定。” 占东擎中途出去了趟,韩增看着门被合起,“宋阁,你不觉得奇怪吗?他明明就是擎少。” “韩增,闭嘴吧 。” “为什么?这么明显的事实。” 宋阁朝他瞪眼,“祸从口出知不知道?” 韩增闻言,立马噤声。 占东擎回来后,又交代了几句,才让他们离开。 韩增和宋阁到了车上,韩增拿起后座的水,“总算不用跟过街老鼠似的了。” 宋阁握着方向盘却并未立即将车子发动,“韩增,你也看出他就是擎少?” 韩增一口水差点呛回去,“不是你让我闭嘴吗?” 宋阁苦笑着摇头,“猪脑袋。” “不是,你把话说清楚,我刚才就说他明明是擎少,还有他刚回御洲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找他?” 宋阁拿起墨镜戴上,“原因有两点,一、在谁都知道他就是占东擎的情况下,你还去插一脚,算什么?嫌擎少死得不够快是不是?” 韩增仔细一想,“也对,那么二呢?” “二、如果我们真是擎少的心腹,一直以来也是他完全能信得过的,就应该想到他为什么会这样做,既然能想到,你还去,你什么居心?” 韩增听得冷汗直冒,“宋阁,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提醒我,不然哪天我会不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当然会。” “那你说我们这次回去,也算是顺理成章吧?” 宋阁发动引擎,韩增的话似乎他并没听进去,他心里藏着别的事,第一步,就是要尽快重新回到占东擎的身边。 占东擎回去时刻意进酒店打包了饭菜,到了家里,看到玄关处摆着的鞋子,确定苏凉末是在这,他将提着的东西放到餐桌上,厨房内传来一阵动静,他脱下外套走过去,看到苏凉末拿着菜刀正在切西兰菜。 占东擎二话不说上前,伸手将刀夺过去 。 “吓我一跳,进来都没声音。” 占东擎将刀子丢在边上,“不是说胃口不好,身体也难受吗?还在这折腾什么?” “给你做几个菜。” “不用,”占东擎伸手解下她的围裙,“我带了饭菜回来,以后你都不用亲自准备。” “那不一样,我躺着难受,还不如起来做些开心的事。” 占东擎拦腰抱起她往外走,“开心的事还有很多很多,”他将苏凉末抱到桌前,让她坐定后将打包的饭菜一一端出来。 苏凉末眉尖轻蹙,“我不想吃。” “这才一个多月,后面说不定还要难受,”占东擎端着碗清粥,“老公喂你,多少吃两口。” “占东擎,我还不是你老婆,你这就是先上车后补票的最好例子!” 占东擎舀起一匙子粥送到苏凉末嘴边,“老婆,我们结婚吧。” “我,我其实不介意的,我只是开个玩笑,我知道你现在……” 占东擎打断她的话,“不,我是认真的,我们的孩子,当然要堂堂正正生出来,他会接受法律的保护。” 苏凉末听着最后的几个字发笑,“法律在你眼里是什么?” 占东擎细想了下,“在我眼里,它能帮我套牢我的女人。” 苏凉末将男人送到嘴边的粥咽进嘴里,占东擎又连着给她喂了几口,她伸手将碗推开,“不想吃了。” “是不是想做些开心的事?” 苏凉末这会没有玩的意思。 占东擎紧接着又道,“医生有没有说,前三个月注意的话,其实也能做的?” 166特殊的喂食法,O〔∩_∩〕O哈哈 苏凉末双手抵向他的肩膀,“不行,会压着他。” “你不知道你老公可以腾空吗?” 占东擎将她抱进卧室,他手掌托着她的腰际将她小心翼翼放到**,苏凉末平躺着,刚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开始闹腾,她一下推着占东擎的胸膛,他却以为她跟平日里那样是为了情趣,也就没当真,直到苏凉末捂住了嘴巴,占东擎这才伸手将她拉起身,“怎么了?” 苏凉末在床头柜准备了一杯凉水,她咽了两口后这才好受些 。 “为什么怀孕会有孕吐?” 占东擎双手捧着她的小脸,“让你受苦了,等把他生出来之后,我替你揍他。” 苏凉末可不舍得,“我忽然想吃小馄饨。” 占东擎看眼时间,“那我去买。”说完便起身要走出去,苏凉末赶紧拉住他的手腕,她眼角的笑意藏匿不住,“回来。” “怎么了?” 她将他拉坐回床沿,上半身倾过去后伸手抱紧他,“我是试试你的,想看看你会不会觉得我无理取闹。” “这怎么会是无理取闹呢?” “电视上不是经常播吗?女人害喜的时候,有些要求就会变得千奇百怪。” 占东擎下巴顶在苏凉末头顶,“千奇百怪就千奇百怪吧,只要我能找得到的,花钱花心思弄得到的,就都是合理的,应该的。” 苏凉末双手在他背后环紧,“东擎,你想过我们会有这么一天吗?” “如果是两年多前,那我没有想过,但泰国回来之后,我就一直等着这天,凉末,有些想法仅仅是一瞬间的事,谁都没有办法控制。” “我也是,我也总算明白,为什么都说孩子是爱情的结晶。”苏凉末侧脸在男人肩头摩挲,“以后,我和孩子就倚靠你了,你好好的,我们才会好好的。” 占东擎在她额前亲吻,“放心,占东擎这条命在你手里攥着,你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 苏凉末被他抱起身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刚才的事要继续吗?” “怎么个继续法?” 占东擎的手往她腰际探去,顺手又摸进了她的衣摆,苏凉末按着他的手臂,“你不觉得怪怪的吗?进去的时候,里面还有个小人 。” 占东擎想象着那一幕,瞬间提不起力了,也亏得苏凉末连这样的形容都搬出来了。 自从上次跟流简说过之后,苏凉末就没再去过他的赌场。 晚上,忙完赌场的事情后流简径自往外走,守在门口的保镖上前,“老大,您去哪?” “我回家,你们也别跟着了,回去吧。” “是。” 流简在车库取了车,漫无目的往前开,自从苏泽走后,家里空落不少,以前还能经常听到他和豆豆的吵闹声。 他尽管让保镖别跟着,但方才那人还是不放心,带着另外两名保镖偷偷跟在了后面。 流简驱车向前,在经过信号灯前把车慢慢停下来,两辆车顺势一左一右将他的车夹在中间,车窗几乎是同时落下的,手里的枪先是打破了他前后的轮胎,这才抬起手臂对向驾驶座内的人。 流简早已察觉到异样,车子装的是防弹玻璃,能暂时保他安全,他伸手去推车门,可是驾驶座两侧的车门都被对方的车给夹得死死的,显然是有备而来。 所幸他手底下的人跟得并不远,眼见这样子,司机加紧力道踩着油门,车门一下撞过去顶着流简那辆车的车尾,硬生生让他在夹缝中求生存。 车门摩擦着发出一道道火星,流简明白坐在车里面只有等死,旁边车上的人已经下来,提着枪,足有七八人,正朝着身后那辆车快步赶去。 流简重重吸了口气,猛地推开车门,就地一滚后朝着街口跑去。 “追!” “别让他跑了!” 身后几阵枪声呼啸着自他耳边穿过,流简感觉到疼时已经来不及,肩膀上淌出来的血被吸附进薄羽绒服内,幸亏今晚穿了件羽绒服,流简按着伤口,这才让血不至于淌地满地都是 。 这会,街边大部分商铺早已经关门,流简对这一带正好算熟悉,他穿进前面不远处的小巷子内,后头跟着的人明显慢了许多,一个不注意就会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拐过巷子,就是大街,放眼望去,只有一家花店还开着。 扎着碎布头巾的女人正将最后的两盆花搬进屋内,然后准备关门,流简冲过去的时候,对方下意识开口,“欢迎光临……” 迎接她的却是一管黑洞洞的枪,流简示意她进去,“把门关上。” 女人吓坏了,举高了双手过去将卷帘门拉起,然后又将里头的玻璃门锁上。 流简的枪移至她后脑勺,“把灯关了,快。” 女人颤颤巍巍伸出手,将灯给掐灭。 他一条手臂勾着女人的脖子将她拉到后面蹲下身,几乎隔了一分钟后,才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你没看错?” “巷子过来要么往左要么往右,看看地上有没有血渍。” 流简闻言,下意识将伤口捂得更紧了。 “妈的,跟丢了!” “靠!这样都行。” 流简屏息凝神,手伸过去捂住女人的嘴。 掌心内的血腥味令她作呕,脸上都弄得满脸血。 “走吧。” “你们两个,再在附近转转看,这么好的机会让他跑掉不是找死吗?” 紧接着,一串脚步再次凌乱开来,朝着相反的方向分拨两路。 女人见外面没有动静了,想要将流简的手拉开。 流简伤口传来剧痛的撕裂感,“我要是放开你,你不准喊 。” 女人一怔,方才没来得及看清楚对方的长相,但这道声音她是不会认错的。 她连忙点点头。 流简将手松开了,他闷哼声,干脆一下坐到地上。 他以为对方是吓傻了,“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在这避一会。” “流简。” 女人的语气很是肯定。 流简不由警惕起来,“你是谁?” “苏宛。” 流简站起身来就要走,苏宛趁着店里鱼缸内的景观灯光线,她一把抱住流简的手臂,“别走,外面那些人还没走远,你这样出去不是送死吗?” “就算是送死,我也不要多跟你单独相处一会。” “流简,别这样,我知道以前的事都是我错了,你就把我当成陌生人好了,求求你,留在这。” 流简一甩手,苏宛猝不及防往后摔去,在流简来到门口之际,她冲过去挡住玻璃门,“你留在这,我走,我走还不成吗?待会我出去后你锁上门,二楼有休息室和电话,你都可以用。” 说完,她蹲下身去开门。 流简望着她瘦弱地缩成一团的身影,在她打开门之际,他开口道,“有手机吗?我要打个电话。” 苏宛怔了怔,“有,有。” 她将围兜内的手机递向流简。 “这儿的具体地址是什么?” 苏宛说了遍。 流简很快打通电话,让手底下的人来这边接他。 “他们说你受伤了,你没事吧?” “没事,死不了 。” 苏宛上前,这会也不敢开灯,“要不我帮你简单包扎下吧?” “这花店是你开的?” “是。” 流简捂着肩膀,苏宛就站在他跟前,“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对你心存幻想,所以你对我大可以放心,这辈子我也没再想过会遇到你,我知道你恨我,现在就算你杀了我,我也觉得是应该的。” 流简冷笑声,“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流简的人很快找来,但先要确保那些追杀的人已经走远。 流简走到窗前,手指拂开百叶窗的帘子往外看,“我和凉末也没能走到一起去,苏宛,当初你要是能坚定一下,好好守着嫂子和豆豆,不做那份出格的事,到最后,我想我会珍惜你的,也许给不了你一份完美的爱情,但至少能让你跟着我一辈子。可这些都被你亲手毁掉了,所以谁都别怨怪谁,有些决定都是自己做出来的。” 苏宛唇角颤抖,埋在记忆深处的东西被挖出来,又是一番痛彻心扉。 她也知道,对现在的她来说,什么都晚了。 流简朝她看了眼,“我还是那句话,以后别让我见到你,这次是你救了我,所以我放过你,不然的话……” 苏宛没奢望过流简爱他,她就是想跟在他身边,哪怕是坚硬如冰山的心也会有慢慢融化的这天,可她就是等不到,一看到苏凉末,她就急了。 流简看到几辆车刷地停在花店门口,他收回动作后来到门前,“把门打开。” 苏宛掏出钥匙,颤抖着将门打开。 他走出去的时候,也没看她一眼,毫无留恋和波动的情绪,苏宛近乎贪婪地望着流简高大的身形,她明白,这个男人,她注定是要以仰望的姿态看他一辈子。当初爸妈坚决让她离开御洲,可她还是回来了,为的就是离他能近一点。 “都确认了?” “是,那些人我们正在全力搜寻中 。” 流简点下头,保镖将车门替他拉开,他弯腰坐了进去。 “老大,这个女人?” “不用管她,只是个陌生人而已。” 苏宛跟着走到门外,流简的车呼一下便开的个无影无踪,她脸上还沾着他的血,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苏宛转身回到了店里。 流简的目光从后视镜中收回,他对苏宛的恨,并未因着时间而消失,这辈子,跟她自然也是永远不可能的。 时间流逝的很快,苏凉末的肚子已经五个月了。 肚子明显能看得出来,娱乐城的事她交给了瑞和李斯打理。 宋阁和韩增已经回到占东擎身边,不止这样,占东擎先前的手底下人不少也被招揽了过来,再加上泰国那边军火线一打通,占东擎在御洲这边紧锣密鼓地收回了不少地盘和场地,莫清隐忍二十几年,但帮中事务向来是由占东擎亲自打理的,如今大部分势力已经倒戈,直弄得莫清焦头烂额。 韩增唱着小曲坐在副驾驶内,宋阁亲自开的车,瞅着韩增一脸惬意,宋阁却轻松不起来。 韩增目光从窗外收回,看到宋阁绷紧的脸,“你最近怎么回事?女人被抢走了?” 这话一说出口,他就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是,兄弟,我不是那意思。” “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几件事都有问题?” 这话题转的太快,韩增想了想后才开口,“什么事?” “我觉得擎少是在试探我们?” “为什么?”韩增不干了,“是你疑心病太重吧?擎少向来相信我们两个。” “你忘记泰国那次的事情了?他是认定我们这些人里头有内奸 。” 韩增不以为意,“试探就试探吧,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要我们两个都能背叛擎少,那就真是天理不容了,宋阁,你最近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还是你怀疑到什么人了?” 宋阁点下头,“是,我觉得山子很有可能。” “可在泰国的时候,他为救擎少差点死了。” “越是这样,才越要值得怀疑,这不是最好的撇清方式吗?这内奸一天不揪出来,我们的危险也就一天多过一天。” 韩增正了正色道,“你说得对,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 宋阁目光望向外面,上头给他的时间很紧,占东擎的案子他跟了不是一年两年了,如果不趁着现在,过不了多久,他的势力极有可能比之前还要大,到时候,怕是再等个十年都没办法将他绳之以法。 想到李丹的惨死,想到她死之前让他不要为难苏凉末和李斯,宋阁整日里都是精神恍惚的,他不止一次想过自己会牺牲,却没想到赔上的竟是李丹。 苏凉末的孕吐反应已经过去了,这会是能睡能吃,占东擎说她就是只小猪。 苏凉末从体重仪上下来,“重了十斤呢。” “不怕,也就是肚子大了些,别的地方都看不出来,”占东擎手臂搂住她的腰,另一手朝她胸前捏了捏,“还有,胸也大了。” 苏凉末一把推开他的手,“不正经。” “晚上想吃什么,我让人准备。” “还是回家吧,小陈做的饭菜就很合我的口味。” 占东擎想了想,“行吧。” 只是苏泽那关还没过,占东擎在回去的路上进了趟商场,出来时拎了个巨大的盒子。 到了家,苏凉末开门进去,小陈接到电话后便开始在厨房里准备晚饭,苏泽则在房间里乖乖地看电视,听到外头有动静,他丢下铅笔跑出来,“姐姐,姐姐 。” 目光一接触到占东擎,他冷哼声,“坏人。” 苏凉末招呼他来到身边,“苏泽,要喊姐夫。” “为什么喊他姐夫?”苏泽激动了。 苏凉末让他的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因为他是宝宝的爸爸。” “他是坏爸爸!” 占东擎将带回来的东西拆封,然后将电源插到电视机上,他也没跟苏泽解释一句,将频道调好后自顾坐到沙发上开始玩起游戏。 还有模拟方向盘,车子在路上开着,一路上还有设置的障碍物,苏泽瞅了两眼,眼睛便直勾勾地定向屏幕。 “苏泽,想玩吗?”苏凉末问道。 “姐,是你买的还是坏人买的啊?” “姐夫买给你的。”苏凉末不忘替占东擎说好话。 苏泽脸贴着苏凉末的手臂,眼睛可怜巴巴瞅着电视机,可他也是有原则的,但是,但是…… 他嘟了下嘴巴,“姐姐,你不恨坏人吗?” “苏泽,大人的事很多你还不懂,姐姐已经原谅他了,并且让他做了小宝宝的爸爸,苏泽你也能原谅姐夫吗?” 占东擎拿起手边的另一个遥控器,“苏泽,喜欢玩吗?我教你。” 苏泽脚尖动了动,苏凉末往他肩膀轻推下,“去吧。” 苏泽闻言,屁颠屁颠跑了过去。 姐姐说的没错,有些事可能是他还不懂,反正姐姐比他大,他听姐姐的就是了。 苏泽的所谓不屈不挠战斗史,没有败在冰激凌上,就这么给一个游戏机瓦解了。 但这游戏机是全进口的,能抵上好几百个冰激凌,这点苏泽还是懂的 。 苏凉末一直住在占东擎那里,其实也就上下层的关系。 吃过晚饭回去,苏凉末觉得累,想先躺会。 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肚子很容易就饿了,苏凉末只睡了大半个小时,起身时房子里静悄悄的,占东擎为让她休息好,即便是在家都不弄出大的动静,这也是他坚持让她和苏泽分开住的关系。 苏凉末穿好拖鞋走出去,占东擎这会在书房,今天出去体检了,所以苏凉末不用猜都能知道他在做什么。 果然,推开书房门,里面开着灯,苏凉末小步上前,占东擎正趴在桌前专心致志的将她的检查报告以及b超单扫描进电脑中,报告单都被固定好的,他每次回来都会整理,苏凉末上前,双手伸过去搂住他的脖子。 “又在忙。” “马上好了。”占东擎将单子整理好放进抽屉,他回头见苏凉末穿着睡衣,“防辐射衣呢?” “我又不玩电脑,没事的。” 占东擎将文档关闭,再将电脑也关掉,“以后记得要穿。” “知道了。”苏凉末凑过去在他脸上轻吻。 占东擎将她拉到身前,“明天,我要出去趟。” “去哪?” “有点事,别担心。” “东擎,韩增和宋阁现在又回来了,你心里有什么打算?” 占东擎面露疲惫之色,“我也希望不是宋阁,或者韩增,不过有些事很快就能明朗了。” “如果真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你会怎么办?” 占东擎神情专注地看向她,“凉末,你猜猜我会怎么做?” 苏凉末同他对望片刻,“算了,我们不说这样沉重的话题了 。” “刚才不是睡得好好的么?怎么起来了?” “我饿了。” 占东擎牵起苏凉末的手起身,“走,我给你弄点吃的去。” 苏凉末跟着占东擎来到阳台,这儿是他专门让人设置过的,一个宽敞且独立的空间,苏凉末坐在沙发内,透过落地窗看着占东擎在餐厅里忙碌的身影。 家里有买好的甜点,他装了两小块放入盘中,又给苏凉末泡了杯孕妇奶粉。 苏凉末捧着杯子,看到占东擎杯里的咖啡,“让我尝一口。” “不行,”占东擎二话不多说地拒绝,“还有甜点也是,都不能多吃。” “可我最近总闻着咖啡味道,以前倒也不是特别爱喝,但现在馋得厉害,没事的,我就尝一口,我又不多喝。” 占东擎轻啜口,“咖啡是明令禁止的,把奶喝了吧。” 苏凉末不禁叹口气,“怀孕真可怜,想吃什么没得吃,这才几个月。” “真的想喝?” 苏凉末就差眼冒红星了,“想。” “只能尝一点点味道。” “嗯嗯。”苏凉末忙不迭点头。 这会听着占东擎是同意了,她伸出手去,只是指尖还没碰触到咖啡杯,就被占东擎给手背上挨了下。 “怎么了?”苏凉末吃痛。 占东擎坐到她身边,他端起咖啡杯,尝了一口,另一手攫住苏凉末的下巴,将她的双唇撬开后一个深吻逼近,舌尖探进她嘴中,缠着她的舌头缱绻共舞,苏凉末嘤咛声,他放开她后却并未退出,唇间发出暧昧的声响,待她唇舌间都被他给舔弄一番,占东擎这才依依不舍收回吻,只不过唇还抵着她,“这下,尝到了吗?” 167他身上的抓痕! 苏凉末咬了咬下嘴唇。 占东擎手探向她颈间,“孩子都快生出来,逗弄你两下,脸还这么红。” 苏凉末口中这会全是咖啡的香醇味道,占东擎单手撑着侧脸,眼神似笑非笑盯着她看。 苏凉末越来越不自在起来,她拈起一块蛋糕送到嘴边,“别看我了。” “眼睛虽然长我身上,可我也控制不住,”占东擎脸凑到她边上,“呦,越来越红了,跟煮熟了的虾子似的。” 苏凉末扑哧笑出声来,“占东擎,你以前都这样调戏别的女人吗?” “不,我除了你从来不调戏人。” “为什么?”苏凉末睨向他。 “我只调戏良家妇女,以前我总被人调戏。” “是嘛,”苏凉末任由滑腻的蛋糕顺喉间散开,她嘴角浅漾,“你倒是说说,她们都怎么调戏你的?” 占东擎的手伸过去落到苏凉末腿上,捏了几把后探向她双腿间,“就是这么调戏的。” 苏凉末一巴掌拍下去,这力道使得比较重,占东擎听到响亮的一阵啪的声音,再看自己的手背,居然都红了 。 不过是句玩笑话,可苏凉末却沉下脸来。 占东擎立马感觉到不对劲,他人挨过去,苏凉末将那杯孕妇奶粉推开,“原来她们调戏起来也是这么直截了当,直奔主题啊。” “不,”占东擎原想是逗着她玩玩,“真没有,你要知道,我向来洁身自好,况且不需要的时候,谁都近不了我的身。” 苏凉末目光对上他,“还记得赵娇去刺杀你那次吗?她要不动手,你估计已经跟她上床了。” “我当时就知道里面有鬼。”占东擎急忙解释。 “可你把她衣服都脱光了!”苏凉末也不知怎的,竟莫名激动起来,情绪似乎也控制不住,占东擎见她这态度不像是开玩笑,“凉末,别闹,我心里怎么想,你不明白吗?” 苏凉末垂下眼帘,“不明白。” 占东擎靠近了些,苏凉末嘴巴里腻得厉害,在占东擎的手搂过来之际,她站起身来,“我去喝点水。” 她步履艰难地走向餐厅,占东擎瞅着她的背影,刚刚还好好的,再说苏凉末也不是个开不起玩笑的人。 他没有多想,跟着她走进餐厅。 苏凉末接了杯水,一双手顺着她的腰往前,最后在她隆起的腹部上交扣。 “对不起。” 苏凉末喝了两口冷水,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她放下水杯,转过身踮起脚尖同占东擎前额相抵。“对不起。” 她突然的示软,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苏凉末叹口气,“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火气蹭地就上来了,想控制也控制不住,其实以前的事我压根不在乎。” 他在她额前亲吻了好几下,不忍看她自责,“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也应该注意着你的情绪。” “东擎,我以后脾气不会越来越差吧?” “再差我也能忍 。” “我不要,”苏凉末退开身看着他,“我不要你迁就我,这样下去,是要影响感情的。” 占东擎眼见她难受起来,“你说我说得也没错,赵娇那次,衣服虽然是她自己脱得,可该看的我都看到了,我保证,以后不乱看别的女人,也不打那些女人的主意,你要知道,我表现一直很好。” 他说得,自然是他这几个月的禁欲生活。 苏凉末被他一语点醒,也总算知道自己这样暴躁的源头在哪,怀孕中的女人本来就疑心重,再加上身体不便,占东擎一个小小的开玩笑的举动都能让苏凉末神经紧绷,尽管他一有空就待在家陪她,尽管他没有一晚上是不回来的。 苏凉末想,这可能是一种心理担心,就怕成了病。 夜晚,凉风习习钻入敞开的窗户内,韩增和宋阁坐在一辆黑色的尼桑车内,这车停在路边也不会招来别人怀疑,韩增时不时瞅向外面,“你说山子会上当吗?” “这不是上当,要他不是内奸,他就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也是。”韩增咬了咬嘴里那根没有点燃的香烟,“要真是他的话,老子非一枪毙了他不可!” 宋阁双手握紧方向盘,仪表盘上放着个微型望远镜,“别胡来,到时候抓个现行山子都不一定会承认,这事还要擎少说了算。” 正说着,忽然看到几辆车从远处驶来,宋阁拿起望远镜,“来了。” “看清楚了?” “不是山子,是另一边的人。”宋阁示意韩增别急躁,过了约摸十来分钟后,就看到一辆同样的黑色尼桑车缓缓来到仓库大门口。 从里面走出来的年轻男人四下张望,这才带着手底下的人进去。 “是山子吧 。” “是。” 韩增一听,也未立马下去,“如果说他真是警方的卧底,那他也在里面,不会暴露吗?” “再等等吧,”相较韩增,宋阁则要沉稳得多,“如果他真有这个能耐,自然会布好局,你急什么?” 韩增坐在车内静静地等,过了约摸半小时后,仓库的门打开了,只看到山子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走,他朝四周张望下,时不时又朝来时的方向探望,忽然,似乎是察觉到不对劲,他匆忙挂上了电话之后上车,韩增眼睛瞥向后视镜,竟看到好几辆警车正在悄然接近仓库。 宋阁丢开望远镜,车子一路跟着山子向前。 那几辆警车停在了仓库门口,里头的人看来是要被一网打尽。 韩增气得牙痒痒,“这个死警察!” 山子惊慌失措逃窜,开出去很远的路之后才把车停在路边,韩增见宋阁不急不缓地开着,“跟上他啊!” “你有证据说他是警察吗?” “这样还不明显?他摆明有内幕,所以才能全身而退!” 宋阁却不这样认为,“你这话到了擎少那里也说不通,山子不会承认的,仅凭这一点……” 韩增伸手一指,“看,他自个心虚了。” 山子的车就停在前面,他这会下了车,正不住朝仓库的方向张望,宋阁将车靠边停,韩增一把推开车门下去,山子看到两人,先是大吃一惊,尔后便快步上前,“韩哥,宋哥,出大事了。” 韩增冷笑声,“出什么事了?” “我们今晚交易的地方被警察给端了,兄弟们还在里面呢!” 韩增眼瞅着山子满脸的惊慌失措,“呦,是嘛,那你怎么会在这?” “我临时接到个电话出来,正好看到警车从不远处驶来,我在车上通知兄弟们,可是太晚了 。”山子急得满头大汗,想找人增援,但警方来的人也不少,这会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是,要不是太晚的话,你能在这吗?” 山子听出韩增话里的挖苦,“韩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笔生意是擎少交给你的,保密工作当然也是你来做,这么容易就让警察端了,还把你自己撇清出来,你还敢说你不是那个卧底?” 山子一听,彻底被激怒,“韩哥,你讲这些话可是要证据的。” “就凭只有你站在这,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韩增争得面红耳赤,双眼球因愤怒而微微凸出,宋阁站在边上并不言语,山子气得胸腔止不住起伏,“这件事是意外。” “你他妈害死了我们多少兄弟?”韩增拔枪出来,枪口对上山子脑门,“在泰国那次我就怀疑是你了。” 山子这会也冷静下来,“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你们跟踪我?” “这些你都别管!” “既然这次的行动你们也知道,那你们的可能性不比我小。” 韩增听闻,情绪再度高涨,气得太阳穴处青筋绷直成一道道,“你说我们?笑话!泰国那次,宋阁的女人李丹死了,你他妈搞清楚,他要是卧底,会连自己女人都害死?还有我,”韩增咬咬牙,“我他妈就不想跟你这人渣解释!” 宋阁站在边上,脸色变了又变,山子伸手拍开韩增手里的枪,“我们找苏先生去,这件事情我自然会跟他交代清楚。” “我看你是在动什么歪脑筋吧?” 山子去拉车门,宋阁一手压住,“这件事再明显不过,山子,我们怀疑你不是一天两天了。” 山子还算冷静,“什么都别说了,我们现在就去苏先生那里。” “你认为苏先生有闲时间管这种事?” “韩哥,我喊你一声韩哥是尊重你,你真以为我怕了你?你们以前是谁的左膀右臂我不管,可现在苏先生信任的人是我,我待会就和他说说,你们是怎么知道这次交易地点和时间的……” “砰 !” 宋阁是看见韩增举枪的,但他并没有阻止,直到山子倒地,宋阁这才上前扣住韩增的手臂,“你怎么开枪了?” 韩增瞅着闭了眼的山子,他承认是他冲动了,“他居然要污蔑我们两个,我就见不得这种小人!” 一阵阵门铃声刺耳地传来,苏凉末本来在休息,就是被这道门铃声给惊醒的。 平时家里就她和占东擎,他出去也会带钥匙,从不吵她。 占东擎走过去,透过显示屏看到是韩增,他们尽管知道他的住处,但从来没有找来过,况且又是这个时间点,占东擎想来是有要紧事,便将门打开。 韩增和宋阁同时走进客厅。 占东擎坐定在沙发上,“有事?” “苏先生,”当着占东擎的面,韩增也不敢喊他擎少,“山子是卧底。” 占东擎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两人的脸,“噢,是吗?” “是,我和宋阁早就怀疑他了,今晚交易的地方又被端了,我们事后才知道。”关于事先知道交易地点的事,是宋阁让他瞒着的,免得遭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他人呢?” 韩增犹豫下后还是开口,“被我杀了。” “你再说一遍?” “被,被我杀了。” 苏凉末揉着眼睛从房间出来,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 占东擎抬眼见她顿住了步子站在客厅口,他面色阴沉,韩增见状,再度开口,“对不起,苏先生,是我太冲动,但他既然是卧底,害死了我们多少弟兄 !” 苏凉末一听到死人,浑身顿觉不适起来。 占东擎隐忍着怒意,“只有他一个人从那里出来?” “是,别的弟兄们都被警察给抓了。” 韩增还是心虚的,毕竟再怎样,他都没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他战战兢兢一路,这会也等着占东擎发火。 却没成想,男人只是挥下手,“你们先回去吧,既然这人已经找到,就算了。” 韩增一听,悄然吐出口气,朝宋阁看眼后赶紧离开。 门板传来被带上的动静,占东擎朝苏凉末招下手,她走到他身侧坐定,“韩增把那人给杀了?” 占东擎握住苏凉末的手,“要换在以前,我肯定先让人抽他二十鞭子再说,可现在不行,这声音作为胎教并不悦耳,别让我们宝宝以为外面的世界全是杀猪声。” 苏凉末不由莞尔,抬眼望向门口,“韩增这做法……” 占东擎笑了笑,“是不是觉得他也有可疑了?” 有些话苏凉末不能确定。 韩增直到回了车上,才彻底松口气,“你看到擎少刚才的眼神没,就像要吃了我似的,可一看到苏凉末出来,立马软了,我以为他至少会抽我个二十鞭。” “现在苏姑娘怀着孩子,你难道以为擎少能给她看到这种血腥的场面,所以这次是你命大,看你以后做事还要不要这样鲁莽了。” 韩增却是不以为意,“不是挺好的吗?我要不杀掉山子,这会前来对峙,说不定他嘴里还能吐出什么不利于我们的话来,擎少都说算了,卧底又抓到了,一举两得!” 宋阁当然希望这件事能糊弄过去,一个死了的山子能引开占东擎的注意力更好,实在不行的话…… 他目光落向旁边的韩增,今晚的事,占东擎如果要有所怀疑的话,势必是将韩增推在了前面 。 别怪他不顾兄弟情义,他有他还没有完成的任务,况且大家都是在刀口生活的,只不过各自坚持的不同罢了。 苏凉末怀孕之后,占东擎几乎不抽烟了,他本来就抽得少。 将她送回房间后,苏凉末看会电视还是没等到占东擎过来,她走了出去,见占东擎站在阳台正抽烟。 苏凉末来到他身后,眼见他掐熄烟蒂后这才拉开门出去。 男人听到脚步声,手往上空挥了几下,“有烟味,进去吧。” 苏凉末双手圈紧他的腰,“你有心事。” “我有什么心事,只要你不胡思乱想就好。” “你本来觉得宋阁有问题,这次的事情一出,你又觉得韩增也有可疑,最坏的打算,是两个人联起手来背叛你是吗?”苏凉末手抚向占东擎胸口,“他们跟了你那么些年,甚至是比兄弟还亲的关系。” 占东擎将她拉到身前,双手环住她的肩膀,“韩增向来头脑简单,这次的事情我也还没了解清楚,其实外界人说得对,他们无异于是我的左膀右臂,任何一方的背叛,对我来说要承受的何止是断臂之痛。” “东擎,要不让他们收手吧?”苏凉末想到李丹,心不由又是一疼。 占东擎嘴角浅漾起笑意,“哪有这么简单的事,算了,你别操心,这些事我会处理好的。” 青湖路。 莫清看着新闻,佣人上前给她递茶,“夫人,请用。” 莫清一言不发,也没有多余的神色,佣人早已经习惯,将茶杯放定后便退下去忙自己的事情。 这幢大别墅是越来越没有人气了,有些事情莫清也懒得管,唐可从外面回来,她踌躇片刻后还是走向莫清,“夫人。” 莫清头也不抬 。 “夫人,我想去国外。” 莫清这才有了反应,“去国外做什么?” “我姐姐死了,以前留在御洲是因为有东擎在,我思来想去……” “占东擎又没死,不是好好地活着吗?”莫清打断她的话。 “夫人,我留在御洲也没什么意思。” 莫清冷冷笑了声,“你说,我会放你走吗?” 唐可是真觉得莫清这女人变态了,她又不是她的谁,凭什么拴着她不放?可这样的质问唐可当然不敢直白说出口,“夫人,如果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但我完成了之后,能不能让我离开。” 其实唐可对莫清来说,一点用处都没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也指望不上唐可。 “我要苏凉末肚子里的孩子,你有办法吗?” 唐可小心翼翼看她眼,“夫人,您还不死心吗?” “我为什么要死心?” “现在苏凉末大门不出,我们要下手几乎不可能,再说东擎将她保护得那样好。” 莫清端起茶杯,手指在杯口无意识打着圈,“你也看到了,最近帮里的事情越来越不顺心,大多数人本来就不服我,唐可,我们迟早是要走上死路的。” 这也是唐可为什么着急要走的原因。 莫清孤家寡人的什么都不怕,她可不想给个老太婆陪葬。 “夫人,我……” “你自己看着办吧。”莫清也是随口一说,她压根对唐可不抱希望。 怀孕的日子着实难熬,苏凉末除了睡觉就是看电视,出门也要保镖跟着,生活似乎失去了乐趣般 。 占东擎是以苏先生的身份回来的,漂白之后,各种社交场合也会应酬着参加。 苏凉末打开电视机,看到男人的脸出现在屏幕内,他笑容得体,手里的酒杯衬着一双手修长而好看,镜头仅仅是一闪而过,但苏凉末清晰地捕捉到,一名陌生的女子适时靠近向前,傲人的胸线呼之欲出,她手往占东擎的臂弯间一挎,胸部顶端已经碰触到男人的手背。 镜头转了转,落向台上致辞的中年人。 苏凉末浑身不是滋味起来,手里的遥控器更是越握越紧。 会场。 占东擎啜口酒后将手抽出来,“不好意思。” “苏先生,我这么主动地邀您共舞,您都不给面子吗?”女人娇滴滴的声音无疑是最好的武器。 占东擎笑了笑,“我看到几个朋友,要先过去打声招呼。” 说完,人已经越过她往前走。 苏凉末这段时间情绪并不稳定,能避免的,占东擎尽量都会避免。 坐在家里的沙发上,苏凉末哪里还有心情看电视,她关掉后起身,烦躁地在屋里来回走动几圈,这个时间点,离晚宴结束时间还早。她知道这只是普通的应酬,就和她以前在赌场、在娱乐城一样,况且不过是个镜头而已,并不能说明什么。 她尽量说服自己安静下来,好不容易心情沉淀些后,这才拿起睡衣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站在落地镜前,苏凉末一眼看到的是自己凸起的腹部,原本玲珑有致的身形这会已经因怀孕而被破坏,她双手掐向腰际,似乎腰也粗了,再也没法像占东擎所说的那样盈盈一握。 苏凉末望着镜中的自己,脸上也不若先前那样光彩照人,总之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她拿起浴袍遮住胸前,真是越看越丑。 穿好衣服回到**,肚子里的宝宝开始规律性的翻动,这是他每晚要做的功课,苏凉末手掌抚向小腹,感觉到这样的悸动,自然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她看了眼时间,干脆一边听音乐一边等占东擎回来 。 占东擎应酬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他着急赶回家,没想到会在门口碰到唐可,唐可直接拦住了他的去路,“东擎。” 占东擎心想他不去找她,她倒是自动送上门来了,“你不是跟着莫清吗?” “东擎,东擎你救救我,”唐可穿着晚礼服,显然也是来参加晚宴的,她上前拉住占东擎的手臂,“我不想跟着莫清,可是我没法摆脱她,东擎,你帮我最后一把吧?” 占东擎挥开她的手大步离开,可唐可哪里肯松开这最后的救命稻草,她扑上前抱住占东擎手臂,“莫清随时都有可能会杀我,我对她一点用处都没了。” 占东擎甩了几下没有甩开,旁边有人经过,均一一将目光投向两人。 占东擎干脆拉开车门坐进去,唐可几乎是挤着坐到他身边的,司机拍上车门,掩起车窗的瞬间,占东擎一把伸出手卡住唐可的脖子,“我本来就不打算放过你,你还有这脸来求我?” 唐可扬起脖颈,呼吸急促,一张俏脸憋得通红,“东擎,放开我。” 占东擎指尖收紧,唐可手下意识抓着占东擎的领口,尖利的指甲划过他颈后,抓出几道血印子。 占东擎感觉到痛,这才慢慢收起力道,他将唐可一甩,她脑袋砰地撞在车窗上,“你跟莫清设计凉末拿掉孩子的事还没过去,你居然异想天开让我帮你?” 唐可紧咬住下嘴唇,她以为占东擎只会想到莫清,没想到她在其中参与一脚他也知道,“东擎,我也是被逼的,再说那个小鬼的事我也给苏凉末报过信……” 占东擎冷冷打断她的话,“我不是占东擎!” “好,好,苏先生,你救救我,我不想害人,我只想离开御洲,再这样下去我迟早被莫清逼疯掉,我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住在青湖路也是因为我姐姐的原因,现在这世上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唐可好不容易遇到占东擎,这会早已豁出去,“还有我姐姐的事,八成也跟莫清有关系,苏先生……” 占东擎脸色冷峻,神情漠然,似乎就算她现在死在他面前,他都只会无动于衷。 “下车!” 唐可没想到他会这么绝情,“东擎,看在我姐姐的份上好吗?” “下车!”占东擎人倾过去,打开车门后将唐可一把往前推,合上车门的瞬间,他下令开了车。 苏凉末没等到占东擎回来就先睡着了,占东擎到家后先习惯地去卧室看一眼,见苏凉末躺在**,这才安心去洗澡。 他草草洗完澡来到卧室,掀开被子钻进去,苏凉末侧躺着,感觉到有人将她拥进怀里,她朦胧睁开眼睛,“怎么才回来?” “今晚事情有些多,等我很久了吧?” “还好,我听会音乐就自己睡了。” 占东擎压下身将她搂在怀里,苏凉末撑起身,“洗过澡了?” “嗯,满身烟酒味,就这样爬上床不要被你一脚踢下去么?”占东擎给苏凉末背后塞了个枕头。 她随口开句玩笑,“不会是要把身上的香水味洗干净吧?” 占东擎笑着挨近她,手臂伸到苏凉末鼻翼跟前,“闻闻?”他身体倾过去,眼见要将苏凉末给抱紧了,“你好好闻闻,哪里都别放过,还有这,还有下面。” 苏凉末笑着躲避,眼睛一扫,便注意到占东擎颈间的异样,她拦住占东擎伸过来的手,“你这边怎么了?” 占东擎还未反应过来,苏凉末凑近上前细看,这痕迹明显是指甲印,“被女人抓的吧?” 占东擎手探向颈间摸了把,不以为意道,“噢,是唐可,今晚上碰到的。” 苏凉末嘴角敷衍地勾勒下,她知道占东擎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但心里还是难以抑制地不好受起来。 168陪玩(陪乐,陪开心) 占东擎也确实是累了,再说苏凉末对这种事向来也信得过他,占东擎还没意识到这几道抓痕会让苏凉末的心里添堵。 他搂了搂她,“大半夜了,赶紧睡吧。” “嗯。” 占东擎伸手想要关灯,苏凉末按了下他的手臂,“就开盏台灯吧,我不想黑漆漆的睡觉。” “好。” 占东擎换了盏灯,回身将苏凉末搂在胸前,困意袭来,眼帘沉重地抬不起来,但他记得还有什么话是说到一半的,占东擎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意识却还是开始混沌,“唐可……” “唐可怎么了?” 他侧脸贴向苏凉末颈间,“她说再留在莫清那里迟早是个死,她让我替她安排出国 。” 苏凉末想象着这话里面的可信度,半晌后,她才开了口,“那你答应了吗?” “嗯?嗯……” 占东擎迷迷糊糊地发出几个音节,苏凉末也不能断定他这里面究竟是答应了还是拒绝了的意思。 他搂着她的手臂一松,呼吸很快变得均匀沉稳,可苏凉末却怎么都没法入睡,心里再度开始烦躁和焦虑起来,唐可和莫清联手要拿掉她肚里孩子的事,占东擎不是不知道,可听他那番不分明的态度,他不正是想要帮她吗? 虽然苏凉末先前间接救了小小兽,可她之前开枪要杀苏凉末,以及后来的很多事情都摆在这,占东擎怎么能无动于衷到说帮就帮呢? 苏凉末侧过身,男人因她的这番动作而将半张脸埋入绵软的枕头中,苏凉末一眼看到他肩膀后的抓痕,这会她的心就像被无数只爪牙尖利的猫给抓伤般,又疼又难受。 苏凉末几乎是整晚都没睡,一早,占东擎起身时尽管小心翼翼,但窸窣声还是让苏凉末第一时间睁开眼。 男人本想起来,这会见她醒了,便又躺回去,“再睡会吧,是不是我动静太大?” 苏凉末的脸在枕头上摩挲下,“不是,我睡不着了。” 占东擎手伸过去摸了摸苏凉末的脸,“在家很无聊吧。” “是,”苏凉末朝他偎近些,“我想出去走走,散散心,再这样闷在家里我会胡思乱想坏的。” 占东擎棱角有致的唇瓣牵动下,才要开口,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 他撑起身接通后放到耳边,“喂?”眼睛朝苏凉末看眼,手指了指阳台,示意自己出去接个电话 。 苏凉末连强颜欢笑的力气都没有,她失望地起身想要去洗漱。 占东擎倒是很快折了回来,苏凉末嘴角勉强轻挽,“要出去的话,好歹去楼下吃了早饭再走。” “今天我把事情都推了,在家陪你,想去哪玩,我带你去。” 苏凉末沉重阴霾的心情立马被拂开,“真的?” 占东擎打开更衣室的门,“待会我开车,就不带司机了,省得让你觉得浑身不自在。” “好啊。” 人多的地方占东擎也不敢带她去,万一出点事,暗中跟着保护的保镖没法集中注意力。 占东擎陪苏凉末逛了会街,挺着个大肚子特别容易累,两人坐在遮阳伞下休息,占东擎今儿穿了身休闲装,一副茶色墨镜架在高高的鼻梁上,脚上是浅口的休闲皮鞋,整个人卸掉了平日里的阴沉,融于这万千人之中,却还是一眼能被看清的。 苏凉末咬着吸管,阳光沐浴在肩头,之前压抑的不快似乎也在此刻消失殆尽。 果然还是天天闷在家里的缘故。 占东擎侧过头,捕捉到她嘴角的笑意,“一个人在那傻笑什么?” 苏凉末食指指尖戳了戳自己的嘴角处,“因为我在笑你傻啊。” 占东擎放下手里的饮料,起身去拉苏凉末的手。 “现在还去哪?” “前面有个游乐城,我们带宝宝胎教去。” 苏凉末跟在他身侧走得很慢,占东擎也总是会迁就她的步子,两人去前台换了五百块钱的游戏币,拎在手里足有一小袋了。 占东擎来到赛车区,苏凉末坐在边上看他玩,男人玩了几圈见苏凉末正在四处张望,心想着她对这些是不感兴趣的,他也确实处处为她考虑 。占东擎又将她拉到别的地方去,来到一排半人高的台前,堆起六个易拉罐前有游戏说明,要用手边的沙袋将罐子全部打散了,才有奖品。 占东擎指着前面那排毛绒玩具,“你喜欢哪个?” 苏凉末指了指那个中号的维尼熊。 占东擎将沙袋在手里掂了掂,对于这种长期练靶子打枪的人来说,这些小伎俩还不是跟玩似的,占东擎手里一个巧劲丢过去,六个易拉罐啪地瞬间向四周散开。摊主一看,从手机游戏中抬起头来,“恭喜恭喜。” 她走过去将苏凉末看中的那个维尼熊给她。 占东擎见苏凉末双手抱着爱不释手,“要不将她这些全打了带回去,以后宝宝指不定也爱玩。” 苏凉末手往他臂弯间一勾,“差不多可以了,”她拉着占东擎来到另一边,“你非把人家小姑娘整哭了才行。” 苏凉末看到旁边有人在玩游戏,“这个好像挺好玩的,我也想玩。” 占东擎将她小心翼翼抱到机器上头,又投了几个游戏币进去,尔后他坐到苏凉末的身后,双手圈住她控制住方向盘,屏幕上出现了几艘在海面上行驶的快艇,占东擎负责掌握方向,苏凉末手伸向另一个红色的按钮,在几艘海盗船接近的时候负责发射还击。 “嘟嘟嘟!” “嘀嘀嘀!” “哄!” 苏凉末脸色紧张起来,她左右手齐齐开工,眼瞅着一艘海盗船要撞过来之际,被她一炮给端掉了,屏幕上出现了next的字样。 苏凉末刺激得欢呼了声,占东擎见她玩得尽兴,他脸凑过去在她耳后轻吻下,现在对他来说什么都不重要,见到她开心常乐,才是他最大的幸福。 连闯几关,苏凉末聚精会神盯着屏幕,占东擎手探向她的额头摸了摸,“汗都出来了,别玩了。” “再玩一会,好歹看看我能闯到第几关 。” 占东擎不由失笑,“你怎么跟个小男人似的。” 苏凉末干脆伸手自己将方向盘给控制,恰到好处地躲开一处岩礁,占东擎朝不远处的休息厅望眼,“你在这玩,我去买两瓶水,马上回来。” “好,去吧。” 占东擎走到休息厅要了两瓶水,苏凉末玩得正是尽兴的时候,忽然听到旁边有说话声,“您好。” 她头也没回,以为是在跟别人讲话。 “您好,这是别人让我给你的。” 说完,一个信封被放到苏凉末跟前的控制台上。 她手里的动作不由顿住,等到想要看清楚对方长什么样子,她已经走出去了老远,只能瞅见个背影。 苏凉末将信封拿在手里后拆开,里面是一叠照片。 应该是昨晚被拍到的,都是唐可挽着占东擎胳膊,或者缠着他的画面,不少照片上的姿势很是暧昧,男人和女人的脸都拍得很清楚,两人还坐进了同一辆车里面。 苏凉末手指微颤抖,不远处,占东擎买了水正在走过来。 苏凉末将照片塞回信封内,可她连个包都没带,就近的地方也不好丢,只能背着手藏在身后。 占东擎见她愣愣地坐在机器上面,“不玩了?” “嗯,不想玩了。” 他将水放在一边,伸手去抱她,“是不是累了。” “我们回去吧。” 他将她抱下来,拿起一瓶水递给苏凉末,她的右手还背在后面,“我不想喝。” 男人要去拉她的手,苏凉末将她的左手递过去。 占东擎站定在她跟前,“手里藏了什么东西?” “没藏 。” 占东擎扣住苏凉末的手臂,一把将那个信封拿过去,“这是什么?” “刚才有个人给我的。” 占东擎打开一看,“你看过了?” “嗯。” “这就是唐可昨晚找我的时候被人拍的,说不定还是她自导自演的,真是好笑,我看她就是这会死了也是死有余辜。”占东擎说完,将信封啪地丢向地面。 里头的照片一张张散了出来。 苏凉末被他牵着手往外走,她在门口将维尼熊给抱着,两人来到广场,占东擎也没为昨晚的事多做解释,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他瞅着苏凉末抱着个半人高的熊,有些忍俊不禁,“老婆,还是我来拿吧,都快把你的人给藏没了。” 苏凉末将熊塞到占东擎手里,她想,心情还是需要自己调整的,就像占东擎他从来没有变过,变的是她的心态,看开了便是海阔天空。 唐可战战兢兢得在青湖路等着占东擎的消息,她一直觉得占东擎不会那样绝情,至少肯帮她。 可接连几天过去了,那边却一点消息没有。 佣人进偏院喊她,说是莫清要见她。 唐可忐忑地跟着佣人走进客厅,莫清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她入座。 “夫人,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莫清将一叠照片递给她看。 唐可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瞬间似被人给兜头浇了盆冷水,“这,我……” “你连下家都找好了。” “不是的,夫人您误会了,我找占东擎是有别的事,要想对付他只有先接近他,所以我才……” 莫清打断她的话,“你是要投靠他也好,请他帮忙也罢,总之,这些照片我也让人给了苏凉末一份,你说占东擎看到了之后,会不会立马联想到是你从中使了手段?” 唐可气得牙痒痒,可是没法子,她不敢发作 。 “夫人,您真的误会我了。” “唐可,你上次跟我说的事情我这几天想了想,觉得你说的也对,你要走就走吧,留在这也不过是陪我这个老婆子。” 唐可面上一喜,“夫人,您真的同意让我走?” “是,过两天我让人亲自送你去机场。” “好,谢谢夫人。” 唐可嘴上尽管说得轻松,心里却跟吊着块石头似的,莫清把她唯一的出路都给堵死了,还会这么好心地放她走? 接下来的两天,莫清都让人严密看守唐可,甚至不让她随意外出。 唐可知道了她太多的事,莫清自然不会让她活着离开。 占东擎在陪完了苏凉末那天之后,翌日便忙了起来,他似乎是要有什么大动作。 宋阁和韩增是分别被占东擎喊进屋的,出来之后,两人神色凝重,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到了外头,还是韩增忍不住,“山子那件事闹得挺大,损失也不小,这次不能再失手了。” “是啊,”宋阁若有所思,他隐约感觉到这次占东擎是赌了一把大的,韩增平日里什么话都藏不住,这次却将嘴巴闭得死紧,“韩增,你负责的跟我不是同一条线,要注意安全。” “你也是。”韩增并没有透露一点的意思。 宋阁猜得出来,占东擎刚才就吩咐了他,交易时间和地点连韩增都不能告诉,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想必,同样的话也跟韩增讲过了。 一旦泄露出去出了事的话,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 韩增坐上车,却还是一下没忍住,“这内奸都死了,擎少还整得这么神秘,要我们分别负责一个交货地点,我真是搞不懂。” “你要是早搞懂,今天坐在这个位子上的就是你了。” 宋阁漫不经心回答句。 宋阁是犹豫的,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他必须尽快请示上级。 而那边给的消息,是无论如何都要阻止这次交易的进行,上头已经得到消息,这一次交易数额巨大,绝对不能让他促成这笔买卖。 可他倘若稍微动一下的话,占东擎立马就会发现他是卧底,这摆明是他用大好的条件来引诱警方。 出任务的前一天,宋阁约上韩增在外面的酒吧喝酒。 韩增只点了两瓶啤酒,“今晚凌晨就要出发了,你还让我出来。” 宋阁装作没听见前半句话,韩增一不小心倒是把时间给泄露了 “我这不是怕有去无回吗?我们兄弟这么多年……” 韩增朝他肩膀重重一拍,“你向来都是冷静的。” “冷静也会怕死。” 韩增喝了两口酒,“每次出任务都像是在鬼门关走一回,兄弟,希望我们明天还能见面。” “我是无所谓了,要是死了,我就早点下去见李丹。” “呸!” 韩增啐了口,“少说这些触霉头的话。” 宋阁掏出烟盒,递给韩增,两人挨近坐着抽起烟来,宋阁朝边上的男人看眼,“尽管擎少让我们出任务的时候别联系,但是,”宋阁将一只手机递给韩增,“你把它带着,如果遇到危险的时候立马给我打电话。” 韩增将手机拿起,看到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 。 “我们就用这个联系。” “行,你要是有危险,你也给我个电话。” “成。” 两人碰了碰杯,宋阁心情复杂的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他给韩增的电话里面装了最新的跟踪仪,他只要随身带着,警方立马就能找到交易的地点。 宋阁将香烟用力掐熄,心情越发的复杂起来。 两边都是凌晨出发的,跟手底下的人对完时间,宋阁便坐进车内。 他不像韩增那样不动脑子,占东擎这一举动摆明是已经怀疑到他们两个,只是具体是谁,他可能还需要确定。 宋阁这次是没法撇清了,但他至少还能拉着韩增一起,这样的话,他就没有暴露,类似的试探可能还可以继续。 车队很快来到交易的地方,宋阁跟着人群走进去,这边进行的很顺利。 韩增电话打来时,宋阁这边都快结束了。 “宋阁,快来救我,我被人埋伏了,妈的,”电话里头传来激战的声音,“你快带人过来!” 韩增将详细地址告诉他。 宋阁挂断电话后,目光融入进黑暗的夜色中,如果韩增死了,这件事倒是圆满结束了,到时候占东擎肯定会认为他是内奸。 宋阁攥紧手机,想到一同共事的这几年,韩增也救过他的命,更是真心实意把他当做亲兄弟般保护着,宋阁犹豫后,还是上了车,招呼手底下的人过去救援。 赶到韩增所在的目的地,宋阁让手下的人包抄过去,他并未立即行动,警方这次围剿的力度很大,为了救韩增,宋阁只能想到那个办法。 他掏出一部手机,这是他和上线联系的唯一渠道。 宋阁趁着别人不注意,悄然走进旁边的林子内 。 没多久,方才还拿着大喇叭喊话的那名警察来到他身后。 宋阁转过身,“高队,您好,我是代号774。” 话说到这,对方自然明白了。 “我刚接到上面的电话,这次任务之后你就归队吧,占东擎那边早已经在怀疑你。” “我还想再试试,况且,他要怀疑的对象不止我一个,所以我有个请求,希望您能松松手放掉里面的韩增,我们两个回去后,他才能掩护我,占东擎那边有用的情报可不止今晚这个。” 高队似乎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好吧。” 宋阁闻言,总算松口气,“谢谢。” “接下来你要更加注意安全。” “是。” 宋阁转身朝着仓库的方向而去,她必须要想法子混入其中。长期做卧底练就了他的灵敏度,当身后传来那阵微乎其微的打开保险栓的声音,宋阁下意识侧身避开,但子弹还是钻入他左侧的肩胛内,宋阁后背撞到一颗大树,回过头难以置信盯着后面手臂仍然端高,维持着开枪动作的高队。 “你!” “苏先生说,我们这边的人应该交由我们自己解决。” 宋阁瞪大双眼,“你们居然是一伙的?” 高队无所谓地耸耸肩,“今晚之前,连我都不知道他身边的卧底究竟是谁,这下好了,原本我也以为是里面那个人,774,你说你都避开了,还掺合进来自寻死路做什么?” 说完,再度要开枪。 宋阁侧身躲到树后面,他捂着伤口不住穿梭向前,后面好几阵枪声追来,仿佛随时都要打到他身上,他弓着腰,尽量将对自己的伤害降低到最低,高队追出去两步,但那边的大局还需要他控制,他不得不藏起枪往回走。 宋阁死里逃生绕到仓库的后方,这边四周都被警方给包围了,前面堆满了油桶,宋阁小心翼翼绕过去,韩增等人被围堵在院墙内,正在做殊死一搏,宋阁找了个突破口,身子一跃,翻到里面去 。 他很快就找到韩增,韩增见到他这幅样子吓了一跳,“宋阁,你受伤了?哪个王八羔子将你打成这样的?” 宋阁按着伤口的手掌挪开,鲜血正汩汩淌出来,韩增面上全是黑灰,宋阁靠着墙壁,韩增一看他神色不对劲,“兄弟,你怎么了?” 宋阁却是失声大笑起来,韩增从没见过他这样失控,“喂,脑子被打伤了是不是?” 宋阁双眼通红,他伸手抹了下眼睛,韩增一边指挥着,“他娘的,到底来了多少警察?” 这边暂时还能抵挡些时候,韩增上前架起宋阁的胳膊,“你他妈的,受伤了还进来做什么?想送死是不是?” “别他娘的他妈的,”宋阁将韩增推开,“韩增,下辈子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投胎到一个娘胎里去吧。” “我还不想死,你到底怎么了?” 宋阁用力按着伤口,身边的人死得死伤得伤,他艰难地吞咽下口水,眼睛呈现出朦胧之意,“韩增,你说一个人要是死在自己人手里,会是什么感觉?” “你个神经病!”韩增招呼两名手下过来,“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宋阁出去,我这就带人去引开警方的注意力!” 宋阁见他要走,一把死死扣住他的手腕,“不用再打了,我知道怎么出去。” “你知道?” 宋阁嘴角勾勒起苦涩的笑意。 他想过一百种死法,但能想到的,都是有朝一日被占东擎发现后怎么将他折磨至死的,他万万没料想过他会死在警察手里,他忍辱偷生这么多年,一次次险险躲过危机,真可谓是死了不下十次了,如今就这样死掉,他真是不甘心。 可有些路,越走越偏,也不是自己就能控制住的。 169车祸 韩增见他不说话,这急性子哪里耐得住,“你倒是说啊,怎么才能出去!” “待会自然会有人来救你,擎少会派人过来。” “我们不是断了跟外面的联系,连擎少都不知道吗?” 要不怎么说韩增是傻大个,宋阁捂着伤口的手掌松开,自己看了看满掌心的血,韩增伸手去按住他肩胛,“不要命了你。” “韩增。” “做什么?”他这会焦头烂额地想着要怎么离开。 “其实,我是警方的卧底。” 韩增吃惊抬头,手还落在原来的地方,“宋,宋阁,这话可不能拿来开玩笑。” “是真的,擎少这次就是想将我揪出来。” 韩增忽然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你!” “对不起,你一直把我当成兄弟看,可是我……” “为什么是你?”韩增还是难以置信,“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我一直以为我们两个是擎少最值得信任的人,我们一起出生入死过,你他妈现在跟我说你是卧底!” “这是我的任务和使命。” “去他娘的使命!” 宋阁苦涩地拉了拉嘴角,“是啊,去她娘的。” 韩增靠在宋阁身侧,“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把我们这些兄弟的命都交代在这?” 宋阁摇了摇头,“我不保证以后还会不会有人再潜到擎少身边,韩增,不要太相信别人。”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宋阁听着外面传来激战的枪声,“这场景好熟悉,让我想到在泰国的那晚,李丹就是在一片混乱中丢命的 。” 韩增低头检查手里的枪,他这会真不知道还能对宋阁说什么。 宋阁手掌在身侧撑了下后起身,韩增见他僵硬着两腿往外走,“你去哪?” “我要去我该去的地方。” 韩增紧握着手里的枪,朝宋阁的背部瞄准,宋阁一动不动站在那,“你要开枪的话,动手吧。” 外面,是他的自己人,后面,也是他的自己人。 前后都是死,宋阁已经毫无惧怕。 韩增手腕抖动,但想到那些生死与共的场面,还是不忍心,手里的枪跟着手臂垂落到身侧,“你走吧,祝你以后能飞黄腾达,升官发财。” 这个傻子! 宋阁笑了笑,连说句祝福语都说得这么难听。 他按住伤口往外走,当他打开门出去,高队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宋阁目光扫向前面一字排开的警车,象征着威严的警察一个个身着正装,他隐姓埋名这么多年,那身警服穿在身上是什么样的,他早就忘了。 韩增跟在宋阁身后,他站在院墙里面没有出去,宋阁是警方的人,他们自然不会伤害他。 而宋阁却知道,高队不会放过他,不会让他回去揭露他。 他慢慢悠悠走出去,觉得自己就是在送死,他双手缓慢地举起,“我是警方的卧底……” 他喊了一嗓子,韩增手底下的人均面面相觑,完全没有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枪声停下来的瞬间。 一把枪却举了起来,就在高队的身边,子弹直接击穿宋阁的胸膛,枪声传到韩增的耳朵里,他难以置信地盯向前面,居然是警方朝着宋阁开的枪。 高队眼瞅着打中了,这才伸手压向旁边人的手,“谁让你开枪的?” “老大,这分明是耍诈,我们不能上当 !” 宋阁是一枪毙命,别人压根就没给他活命的机会,他倒下去的时候,真看到了李丹,她就在不远处,一直没有走远,一直在等他。 他真正意义上脱去了这身警服,脱去了他的责任,所以,他走得很开心。 韩增见到他倒地,胸口的血汩汩漫出来。 他就知道宋阁不行了。 一口血窜到喉咙口,韩增左手死死握紧,“你们这些狗娘养的!” 他手里的枪瞄准后朝着前方不住乱扣,他没朝宋阁开枪,是念着多年的兄弟情义放他离开,他既然是警方的人,出去后也一定会受到保护,韩增怎么都没想到宋阁会死在他的自己人手里。 警方这边的火力明显削弱,过不了多久,来增援韩增他们的人到了。 警方撤离。 韩增走过去将宋阁的尸首带着离开。 夜色如稠墨一般,化不开,占东擎倚在栏杆外面不住抽烟,那边的消息他已经接到了,宋阁也死了。 韩增回来后要见他,可占东擎没有心情,便让人一直挡着。 苏凉末见他在外面站了都要一个小时了,她拿了件薄外套走出去给他披上。 占东擎回过神,“出来做什么,这儿全是烟味。” “知道有味道你还抽这么多,”苏凉末手落向占东擎肩膀,“怎么了?” “宋阁死了。” 苏凉末看到栏杆上洒落不少的烟灰,“死了。” 她没有问占东擎细节,只是叹口气。 翌日一早,韩增还在楼底下等。 占东擎起床时尽量小心翼翼没有惊醒苏凉末,离开后下楼,看到杵在车前的韩增耷拉着脑袋,身上还有血 。 占东擎沉着脸走过去,“上车。” 两人相继坐进车内,车子缓缓发动往前开,韩增眼圈通红,神色疲惫,“苏先生,宋阁死了。” “昨晚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韩增喉咙口哽住,占东擎目光睨向他,“很难过?” “他为什么会是卧底?” “你在楼下等了我一晚上,就为了问我这句话?” “我也不知道。”韩增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这件事已经过去,韩增,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或者,你把宋阁当成是你的兄弟,忘记他警察的身份,这样,心里兴许会好受些。” 占东擎目光投向窗外,不是他冷漠,就算留着宋阁的命,占东擎也不会再让他跟在身边。 苏凉末的肚子已经六个月大了,相较前一个月,这会的肚子大了不少。 每回去医院体检,占东擎都会亲自陪护,两人坐在后车座内,苏凉末觉得不舒服,调整下坐姿。 占东擎挨过去,“是不是难受?” “没事,他在我肚子里越来越大,有时候会顶着肚子。” 占东擎手伸过去在她肚子上抚摸,“将来一定很皮。” 前面一辆车不急不缓地开着,也没有丝毫异样显露出来,黑色的车窗玻璃挡住了外面和煦温暖的阳光,而在车里面发生的一幕,却并不是这么融洽了。 唐可双手被胶带绑着,嘴巴也被贴起来,右侧的彪形大汉按着她的肩膀不让她动弹半分。 她原本就猜到莫清不会让她这样离开,她想方设法要逃脱,可是这段日子她几乎被囚禁在房间哪也去不了,今天一早,她就被人揪出来,莫清说要送她走,可看如今的架势,这摆明是要她的命 ! 唐可害怕地挣扎,旁边的男人手像大钳子一般,她骨头都几乎要被他捏碎。 占东擎牵起苏凉末的手放到腿上,前面的车上,男人眼瞅着时机差不多,他吩咐司机打方向盘。 唐可这会并不清楚他们究竟要对她干什么,直到男人将她身侧的车门给推开道缝,唐可害怕地直摇头,“呜呜,呜呜!” 男人瞅准机会,一把猛地将车门推开,又将唐可整个踹了下去! 她一点反抗的力道都没有,身体跟个皮球似的往外滚。 占东擎只感觉到车子忽然失控般,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司机急忙打过方向盘,车身已然往旁边冲,一下撞在一辆白色的丰田车上。占东擎下意识将苏凉末护在身后,车子也并未就此打住,后面又有车追尾上来。 苏凉末趴在占东擎的背上,由于肚子太大,她没有系安全带,这会尽管有占东擎全力护着,但苏凉末还是感觉到肚子在隐隐作痛。 后面的保镖第一时间赶来,“苏先生,苏小姐,你们没事吧?” 占东擎稳了稳神,抬起的俊脸溢满紧张和慌乱,“凉末,怎么了,没事吧?” 苏凉末人往后靠,挺着个大肚子,“有点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苏凉末从未见占东擎急成这样,她手摸向肚子,“应该没有大碍。” 保镖将变形的车门好不容易拉开,占东擎先下去,然后将苏凉末小心翼翼抱出去,这才反应过来去细想方才的事,“怎么会出的车祸?” “前面一辆车上忽然掉下个人来,刹车也来不及了。” “人呢?” 保镖伸手一指,不远处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躺着,一动不动 。 “一起送医院去。” “是。” 苏凉末被送到医院后,第一时间由医生进行全方面检查,她紧张地握住占东擎的手臂,医生摸着她的肚子,“这儿痛吗?” “痛,好像是一阵抽筋似的痛。” “没事,”占东擎出声安慰,“宝宝在里面很好,别怕。” 医生将她的上衣放下来,“苏先生,我们还要带孕妇去b超室,具体要等报告出来后才好说。” 占东擎起身,刚要跟着过去,便在走廊上看到司机急急忙忙赶来,“苏先生,警察想见您。” “见我做什么?”占东擎脸色似是聚拢了无尽的阴霾。 “好像是为车祸的事。” 苏凉末痛得喘了几口气,“我没事,你去吧。” 占东擎上前两步拉住苏凉末的手,“在这时候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的,”他头也不回冲司机道,“车祸的事没什么好说的,你把事情经过跟他们说清楚就好。” 两人很快来到b超市,占东擎跟了进去,医生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内,双手将苏凉末的左手裹在其中,似乎是不敢看,他俊目微阖,前额则贴着自己的手背。 其实也就是基本的检查,占东擎却像是等待了半个世纪那样漫长,医生放下手里的仪器,苏凉末吓得不敢问,占东擎听到动静后睁眼,“怎样了?” “应该不会有大碍,不过要住院保胎一段时间,动了胎气,而且现在月份也大了,我建议要观察。” 占东擎总算松口气,“好,尽快安排吧。” 苏凉末手落向腹部,因紧张而绷着的嘴角这才慢慢展开。 而被送进医院的女人,身份也很快得到证实,是唐可 。 警察进病房问话,唐可早已经吓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是不住摇头。 占东擎将苏凉末这边安排好后,找到唐可的病房。 她命很大,车子当时是碾压过去的,居然在那样的角度和巧合下没死,这几乎能称得上是奇迹。 占东擎让保镖守在外面,他推门进去,唐可一见到是他,蓄满眼眶的泪水刷地淌下来,“东擎。” “是莫清要你死?” “是,”唐可脸上和身上都是擦伤,头也被纱布包裹好,“她说要送我走,那辆车原来一直就在你们前面,我直到被推下去时才明白她是要借刀杀人,这个女人心肠太歹毒了,东擎,我这次没死是命大,你救救我吧。” 占东擎站在床前端详着女人的脸,“你知不知道,凉末被你害得差点流产?” 唐可一惊,继而反应过来,“我知道了,莫清就是要用我来引发车祸,你想,两辆车距离那么近,我那样被推下去,任是车技再好的人都没法避开,她一早就知道车上坐着苏凉末,她想要一石二鸟!” 这一点,占东擎刚才也想到了。 唐可见他要离开,她撑起身,嗓音带着哭腔,“东擎,你救救我吧。” 占东擎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苏凉末检查完后便乖乖躺在病床内,听见占东擎开门的声音,她撑起身坐着,占东擎走到她床前,“无聊吗?要不要看会电视?” 她摇摇头,“出车祸的人不要紧吧?” “死不了,是唐可。” “唐可?” “是,莫清干的,”占东擎不想继续这么血腥的话题,他坐在床边,将苏凉末揽到怀里,“没事了,休息会,外面我都安排好了人。” “莫清连这样的事都能做出来,”苏凉末伸手紧扣住占东擎手腕,“她已经丧心病狂了 。” “是。” “算了,唐可这次也是命大,如果再这样下去,她还是逃不出莫清的手掌心,你把她送出去吧。” 占东擎看她眼,“她跟你说的那席话,你都忘了?” “那是我聪明,她骗不了我。”苏凉末尽管还有力气开玩笑,可莫清那样的举动真让她浑身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唐可这次既然差点死了,就算了吧。” 没法做个善良人,也别再做个十足十的恶人了。 “警方那边没法揪着我不放,这是意外,谁都不能避免的事,”占东擎握住苏凉末的手,“出车祸的一瞬间,我从来没有那样害怕过,我清晰感觉到你的肚子就撞在我身上。” 占东擎回忆起那一幕,还是心有余悸。 “我也是,我那时候才觉得自己有多无力,尽管双手捧着肚子,但根本不能保护孩子分毫,”苏凉末脸枕着占东擎的肩膀,“我只是要他平安生下来,也没别的过分要求,为什么连这样都要阻止?” 占东擎将她紧拥着,“因为他是占东擎的孩子,凉末,我们没法避免。” 苏凉末闻言,整个人都觉得在冷。 这桩离奇的车祸,当天就被报道出来。 莫清盯着屏幕上的画面,实习记者正在医院采访对唐可进行完急救的医生,“本台最新报道,目前伤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警方也在做进一步的调查,据目击者反映,当时伤者被推下车时双手和嘴巴都被封住,应该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 莫清一把抄起遥控器砸出去。 她摸向头顶的手在颤抖,最近诸事不顺,她已经被逼到一个死胡同里面,没想到被认为是万无一失的计划,居然唐可没死,苏凉末也没事? 一个个都有九条命不成? 苏凉末在医院已经住了一个星期,医生建议她继续在这保胎,她躺在**看着电视,几乎很少下床 。 入夜,走廊外面分站着好几名保镖,占东擎去处理些事情,刚离开才半小时左右。 夜色逐渐凝重,青湖路在这样的夜晚更加显得萧瑟。 莫清拿了包来到一间房内,将保险柜打开之后,从里面拿出一支针管以及注射液。 这毒品液她藏了几年了。 莫清将东西小心翼翼放到包内,然后转身离开。 苏凉末和唐可住在同一家医院,莫清的车缓缓来到医院门口,她的身影隐在街灯下,前面的司机出声,“夫人,到了。” 莫清一言不发,目光紧盯着医院门口。 司机见她不说话,也就不敢再提醒。 病房内。 苏凉末看会电视后觉得疲倦不已,她将电视机关掉,才要躺下去,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声音。 紧接着,病房门被推开,进来的医护人员推了张病床,房里面的灯一下被打开,苏凉末不适地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要去做个检查。” 苏凉末不由犹疑,“不是一直在保胎吗?” 况且这都快十点了,还做什么检查? “这是主任吩咐的,因为观察看看如果好的话,你这两天就能出院了。” 苏凉末望着那张病床,她双手落向自己的肚子,“那就明天再说吧。” 正说着,一直给苏凉末检查的主任从外面进来,“苏小姐,您不用担心,就是个正常的检查。” 这人是占东擎专门安排的,苏凉末一见到她,也就稍稍放下心来。 170大结局前篇 (一) 主任亲自上前,苏凉末的两条腿从**移下来。 可跟着占东擎那么久,警觉性是越来越高了,她始终觉得不对劲,“主任,我的孩子不是好好的吗?” “是啊,这几天都在保胎,所以要看看你需不需要继续住院。” 苏凉末坐在床沿没动,“要不,再住两天吧。” 主任略显吃惊,“你不是今早还想出院吗?” “我那只是随口说说,待着是无聊,但总归孩子要紧。” 主任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不由捏紧,“没事,要检查好的话就能出院,家里环境还好呢。” 苏凉末看了眼时间。 主任上前想去拉她,“走吧。” 苏凉末伸手护住肚子,“还是不要去了,要出院也不差这一两天。” “这……” 苏凉末干脆躺回到**,“这么晚了,做完检查拿到报告也要明早了吧,况且我很困,想睡觉 。” 主任朝门口看眼,那儿都是保镖,就算用强硬的也没办法将人带出去。 她目光闪躲,眼睛朝边上的几名护士看去,那几人一个个都用口罩蒙着面,苏凉末瞬间捕捉到主任眼里的恐惧,如果只是些普通的护士,压根不会这样。 苏凉末朝门口看去,如果她们现在要动手的话,就算保镖进来也来不及,她手掌状似不经意地抚摸肚子,想了想后开口道,“那行吧,做完检查能出院的话,也是好事。” “是,是。”主任忙不迭点头。 苏凉末起身,“不用床推着,我走就行。” 她让主任过来扶她一把,苏凉末脸上露出毫无防备的笑,“你们走在前面吧,一张床跟在后面,怪让人不舒服的。” 两名护士闻言,一声不吭推着床往前走。 出了门口,苏凉末放慢脚步,待那两人走出去几步后,她在经过保镖身侧时忽然喊了声,“抓住她们!” 保镖反应迅捷,都是严挑细选后才能留在这的,只见他们第一时间拔出枪,很快便将两人给擒住,离苏凉末最近的保镖一把将主任扯过去,二话不说将枪顶向她的前额。 主任吓得双手直摆,“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苏凉末下了令,“打电话给苏先生。” “是。” 苏凉末回到病房里去,占东擎是约摸二十分钟后匆忙赶来的,急促有力的脚步声在走廊内由远及近,那阵回声也穿透墙壁落到苏凉末耳中。 她撑起身,一抬眼看到占东擎推门进来。 男人阴沉着脸,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苏凉末床前,“到底出什么事了?” 主任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瑟瑟发抖 。 苏凉末掀开被子下床,“有人想将我带出医院。” 占东擎目光扫向主任。 对方吓得不住摇头,“真不关我的事,她们进来时手里拿着枪,让我过来把苏小姐骗出病房,不然就要杀我。” 占东擎上前拦腰将苏凉末抱起来,“我们出院。” “我自己能走。” “抱着吧。”占东擎示意她别乱动,冲方才跟他一起进来的男人道,“你留下来,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后再来找我。” “是。” 占东擎带着苏凉末走出病房,一排的车子驶出医院门口时,莫清都看到了,占东擎匆忙回来,肯定是因为派出去的人暴露了。 莫清气得不住咬牙,她冲前面的司机道,“走,回去。” 连夜回到家,占东擎一路将苏凉末抱进房间,她躺到**后看向占东擎,“别太紧张,我真没事。” “就差了一点点。” 苏凉末握住占东擎的手,“你要相信我,我有自我保护的能力,不然我以后还怎么在你身边?” “这件事不用查,肯定是莫清。”占东擎十分笃定。 苏凉末双手抚摸肚子,“你安心去做你的事吧,一直到生产我都不会再出去了。” “嗯,还是待在家里最安全。” 莫清想到的,苏凉末这边自然也能早一步防范,苏泽上下学都有保镖接送,占东擎就怕莫清狗急跳墙,会用苏泽来作要挟。 可尽管看上去已经万无一失,有些地方还是会有纰漏。 保镖和小陈阿姨去学校门口等着苏泽下课,小朋友们都在场上集合了,学校大门被缓缓打开,原本有秩序的孩子们一拥而上,全部挤到外面去 。 小陈远远看到苏泽,她挥了挥手,苏泽背着个书包跑来,“小陈阿姨。” 忽然,也不知道从哪蹿出来几人,其中一人拦腰将苏泽夹在腋下,小陈惊叫了声,和保镖冲上前想要去抢回来,这时,另一人却上前拦在小陈跟前,手里明晃晃的刀子往她身上捅去。 当意识到发生伤人事件时,家长和孩子都惊慌地四处逃窜,这也就让现场陷入一片混乱,负责接送苏泽的保镖想追也追不上了。 苏泽被人硬塞进停在路边的车内,整件事发生的很快,一看就是事先做了充足的准备。 苏凉末接到消息时,整个人完全懵了,她六神无主,慌得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反应,苏泽还只是个孩子,现在落到莫清手里,指不定吓成了什么样子。 占东擎回来后一个劲安抚苏凉末,可她哪里能静得下心来。 如今爸爸妈妈不在御洲,她却连苏泽都没保护好。 到了很晚,都没等到对方打来的电话。 苏凉末急得握紧占东擎的手,“苏泽不会有事吧?” “莫清的目标无非是我,在我没出事前,苏泽就不会有事。” “可为什么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占东擎坐在沙发上,不由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都快十一点了。 他将手机掏出后,拨通莫清的电话,“既然她不来找我们,我们干脆先把话挑明了再说。” 那边,很快便接通,似乎一早便预料占东擎会打这个电话。 “喂。” “我们说话就不要拐弯抹角了,苏泽在你手里,你想要什么?” 莫清笑了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 占东擎眉尖蕴起愤怒,“我没那闲工夫跟你玩,一次性把话说清楚,你想要什么?” “好,你带着苏凉末过来,记住,只能你们两个。”莫清将具体地址告诉给他。 电话很快被掐断,苏凉末偎上前,“现在就去吗?” “你留在这等我消息。” “不行,”苏凉末跟着站起身,“莫清要的是我们两个一起过去。” “你去也顶不上用。” “可我不想因为顾全自己而让苏泽有任何的危险,东擎,你别劝我也别试着阻拦我,我是一定要去的。” 占东擎想了想,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并未立马出发,交代了韩增一些事情,至少要确保救出苏泽后他们能安全离开。 占东擎开了车带着苏凉末去往莫清所说的地方,她已经豁出去了,索性就让他们来青湖路。 占东擎驱车来到这个熟悉的地方,这儿曾经是他们占家的黑暗王国,车子绕了几个弯来到别墅门前,他对这边可以说是了如指掌,门口有人等着他和苏凉末,那人走在前面,一路将他们引到楼上。 占东擎看了眼,莫清居然将见面的地方选在占松年的房间。 苏凉末率先进去,房里开着灯,一张大**躺着苏泽,他双手双脚被绑,嘴巴也被黑色的胶布给贴住。 看到苏凉末进来,苏泽扭动着身躯哭闹,坐在床边的莫清拍了拍他的脑袋,“别乱动,小心我手里的枪走火。” “苏泽。” 占东擎环顾四周,房间内,属于占松年的东西都被撤走了,连一张照片都看不到。 苏凉末看到苏泽这样,心疼得不行,“他还只是个孩子,你不用对他这样 。” “我要是不把他请来,能让我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和媳妇过来看看我吗?”莫清一手按着苏泽扭动的肩膀,“噢,不,还有我的孙子。” 苏凉末咬牙,“你这个疯子!” 莫清手里的枪朝苏泽扬了扬,“你不是要救你弟弟出去吗?” “你把他放了,你要什么条件,你尽管开口。”占东擎插话说道。 莫清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呵,我想要什么?东擎,说到底你喊了我二十几年的妈,现在你把我逼到死路上,让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对得起我吗?” 占东擎一口气上涌,“我就是因为眼睛瞎了,才会喊你这么多年的妈。” “看来占松庭那老不死的将那些事都告诉你了。” 莫清扭曲的脸在灯光下更显狰狞,“苏凉末,不是要救你弟弟吗?你过来。” “凉末!”占东擎忙拽住她的手腕。 “你要是不过来,我就在你弟弟身上打出一个洞来你信不信?” “不要。”苏凉末忙制止,“好,我答应你。” “不可以。”占东擎将她护在身后,“我过去。” “东擎,你不要着急,我只不过是和凉末说几句话而已。”莫清仰着脸,缓缓开口。 苏凉末侧过身看向跟前的男人。“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因为我们有自己在乎的人,所以才会受威胁,不像她,孤家寡人,凡事才能这样疯癫。” 莫清闻言,整张脸像是被冰水给泼过一般的难看。 ------题外话------ 亲们,今天更得少些,大姨妈来了,嗷嗷,而且下午要把《一念》下册的有些细节敲定下,所以今天少些哦。 171大结局前篇 二 占东擎还是不放心,拉住她的手臂没有松开。 苏凉末手缓缓落向他的手背,然后将他的手轻推开。 “没事。”她嘴里的两字像是一针定心针,她说过她有自我保护的能力,能让他放心。 莫清显露出不耐烦,苏凉末朝他看了眼后提起脚步走过去。 到了床前,她弯腰想将苏泽拉起来。 莫清手里的枪举起后对准她太阳穴,“别乱动。” “我没乱动,但苏泽还是个小孩子,你这样把他吓坏了,既然我留在这,你把他放了。” 苏泽已经哭得没力气了,蜷在**一动不动,莫清将苏凉末拉到床头柜跟前,“坐着。” 苏凉末按着她的要求坐在床沿,莫清举起枪拦在她跟前,“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夫人,其实你完全不必将事情闹成现在这样,你抚养了东擎二十几年……” 莫清气不打一处来,手里的枪托重重砸向苏凉末肩膀,她痛得闷哼声,尽管已经强忍住不显露出来,但占东擎看在眼里,“莫清 !你究竟想怎样?” “你看看,他口口声声喊我莫清,他要念着情,也该喊我一声妈才是。” 苏凉末手掌揉着肩膀,“你都要杀他了,他还怎么能认你?” “二十几年前的事,你们想必已经从占松庭的口里知道了,既然这样,谁都没有资格来指责我,苏凉末,你也是怀了孩子的,你告诉我,一个亲生孩子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莫清的口气开始歇斯底里。 苏凉末双手捧着肚子,生怕她一个发狠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莫清扬起手里的枪,指了指不远处的占东擎,“你算什么?你什么都不算。” 占东擎一语不发,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莫清早已是一个疯子,“你既然把苏泽抓来,肯定有你想要的东西,你尽管开口。” “我要什么?”莫清不由失笑,“我一不要钱,二不要权,我要命,你们给我吗?” 苏凉末动了下,莫清脸上透出紧张,“不准动,不然我真的要开枪了!” 苏凉末手臂撑在身侧,“我只是换了个坐姿,你别太紧张。” 莫清手往苏凉末身上一推,“别跟我耍花样!” 占东擎眼睛望向空荡荡的墙壁,“爸的照片,都是你拿掉的?” “是。”莫清垂下眼帘,“他都对我这样了,我还留着他的东西做什么?” “他对你还不好么?”占东擎语带嘲讽,“你当初害死我妈的时候,他对你一昧偏袒,事后又处处护着你,没想到你还不知足。” “我有什么好知足的?”莫清情绪激动,“他以为这样就是对我好?笑话,那是背叛,况且我还要忍受你成天在我眼皮子跟前晃,还要叫我妈妈,我也是一个女人,我要的是我的亲生孩子 。” 苏凉末坐在床沿没动,目光穿过莫清身侧看向占东擎。 他的身形在灯光映衬下显得极为修长,苏凉末听着莫清的这席话,忽然便觉得占东擎很可怜。 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尽管莫清当着占松年的面不会太为难占东擎,那背地里呢? “还记得当年被你杀掉的那个男人吗?我对占松年已经不抱希望了,而我对他是真心的,他至少理解我。” 占东擎语气不无嘲讽,“早知道这样,我就给你留着他。” “你这话什么意思?” “既然你不是我亲妈,你的私生活我无权干涉。” 莫清笑了笑,“东擎,你不是一直在找杀你爸爸的凶手吗?” “真是你杀的?” 莫清毫不介意谈起这件事,“不是我杀的。”她想了想后又道,“应该这样说,不是我亲手杀的,但却是我计划的,你都不知道我计划了多少年。” 苏凉末真觉得莫清这人够可怕的,试想她和占松年同床共枕,每天想的却是怎么杀他。 “细节方面,我就不用跟你讲了吧?”莫清看到占东擎冷峻的脸,心里不由一阵快慰。 苏凉末瞅了眼莫清手里的枪,“夫人,您这样说话的时候,就不怕爸也在这儿?” “你什么意思?” “还记得你上次请郝先生抓得那个小鬼吗?你既然要抓他,自然也知道有鬼的存在,爸的冤魂其实一直没离开过这座房子,上次在房间里我还看见过他。”苏凉末这时候真希望占松年能及时出现。 “闭嘴!”莫清被吓得不轻,“别来糊弄我。” “我说得是真的 。”苏凉末看向房门口,“他也一直在找害死他的人,你刚才又亲口承认了,夫人,你心里真的不害怕吗?” 莫清脸上露出恐惧,占东擎趁机上前了一小步。 但莫清只是暂时的失神,她想到什么后忽然回神,一巴掌狠狠甩向苏凉末的脸,她被扇得眼冒金星,占东擎急忙要过去,“凉末!” “站住!”莫清将枪顶向苏凉末的脑门,“你再敢上前,我让她脑袋开花,我和你的女人和孩子同归于尽!” 苏凉末伸出手,示意占东擎不要冲动,她摸了摸嘴角,还好没像电视剧那样被扇出血来。 莫清用枪管用力推了推苏凉末,“想骗我,你看看周围这些都是什么?那可是我专门从郝先生那里请来的,我就是要把占松年困死在这个房子里头,还有,他是近不了我身的,不过你刚才的话倒是提醒我了,我改天应该找郝先生把他收了。” “你真这样恨他吗?”苏凉末掌心摸到脸,痛得手又缩了回去。 “当然,我恨他。” 苏泽在**扭动着身体想要起来,苏凉末伸手按住他让他别乱动。 “还有,既然我爸一直在你手里,后来那些信跟你也有关系吧?” 莫清倚向床头柜,“不止这些,包括流简赌场有人被杀的那件事,都是我做的,还有什么呢?”她凝神想了想,“不记得了,太多了。” 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所说的却是一条条人命,一桩桩罪恶。 莫清另一手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针管。 她将东西拿起后给占东擎看,“东擎,还记得这个吗?” “这是什么?”占东擎问道。 “那我要是问你,当年唐心是怎么死的,你总还记得吧?” 苏凉末看到占东擎脸色咻地变化,整张俊脸几乎都扭曲了,“莫清,你敢 !” “我有什么不敢的?”莫清将针管内的空气推出去,“其实我一直以为你爱唐心,不过,那时候你对她的感情也算好,你亲手杀掉她之后,好长一段时间我以为你会走不出来,那个毒品就是我让人给她注射的。当时我一共要了两支,都是高纯度的原液,黑市上使用的都是特质瓶子,所以另外一支,我保存到了今天,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同样的东西我会再一次使用在你女人身上。” 占东擎这会没法冷静,连强装都装不出来。 “你放了凉末,你恨的是我,有什么不痛快朝我来。” “我算是明白了,东擎啊,你这会是动真感情的,你们也知道,一旦毒品注射进体内,我看看……”莫清端详着苏凉末隆起的肚子,“她应该能撑得到生产的时候,不过这孩子么,一出生就要靠吸毒维持生命,够特殊的啊。” 苏凉末脸色煞白,肚里的孩子隐约知道危险,小腿踢动几下。 占东擎掏出枪,枪口对准莫清。 莫清一手持枪,一手拿着针管。“你忍心看你女人和孩子送命的话,你就开枪。” 占东擎话语透出决绝,“我更不想看着他们被折磨致死。” “是吗?”莫清却丝毫不慌张,“既然你这样说了,开枪吧,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 她的枪顶住苏凉末脑门,另一边,针管已经要扎进苏凉末的手臂。 苏凉末连动都不能动,更别说是趁机反抗了。 “一。” 莫清嘴角噙起抹笑,“二。” 占东擎目光落向苏凉末,在莫清的三字说出口之前,他放下了枪。 “我就知道,你不舍得。”莫清一字一顿再度开口,“今天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了,我也算仁慈,哪怕让她受尽折磨,但留给你的时间还是有的。” 占东擎目光紧盯着苏凉末,眼里的复杂和挣扎令人心悸 。 苏凉末冲他笑了笑,想让他安心,可这样的情况下,连她自己都没有丁点把握,她想,既然她的特殊能力一直跟着她,那在为难的时刻,也定然能帮她。 苏凉末闭上眼睛,让自己好好冷静下。 莫清的针管已经往她手臂上扎去,苏凉末疼得睁开眼,在莫清推动针管前,苏凉末忽然开了口,“夫人,您当初被打掉的那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莫清一顿。 当时那孩子还只是个胚胎,她眼里露出痛苦,“为什么问我这个?” “您有梦到过他吗?其实您说得对,您是没错,一个孩子被生生剥离母体的痛,我能感受得到。” 莫清目光不由落向苏凉末的脸,尔后对上她的眼睛,“你能感受得到?” “夫人,我也是母亲。”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你有孩子……” 苏凉末看到莫清的双眼透出迷离和挣扎,“您也有孩子,您看着我,他如果活着的话,应该跟我差不多大是吗?” “是,是啊。”莫清仔细端详着苏凉末,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她,只觉苏凉末的眼睛出奇的好看,像是一滩幽静的湖水,很深,也很清澈,慢慢的,她开始难以自持,只觉似乎有一双手拉着她正在用力往下坠,往下坠。 莫清难以控制,手里的枪先掉落在地,人软绵绵往下倒时苏凉末接了把,她伸手夺过莫清手里的针管,也没心软,朝着莫清的手臂扎去。 **被推入体内后,莫清还是没醒,占东擎急得跑到苏凉末身侧,“没事吧?” “没事。”苏凉末忙掀开被子,占东擎一把将苏泽捞起来后抱在怀里。 他另一手牵着苏凉末,“走。” 青湖路的人已经被控制的差不多了,苏凉末和占东擎来到楼下,韩增正好从外头进来,“苏先生,你们没事吧?” “都处理好了?” “是 。” 占东擎拉起苏凉末来到外头,上车之前,苏凉末不由抬头看了看二楼的房间。 回到住处,苏凉末先安抚好苏泽的情绪,这会也晚了,苏泽除去害怕之外还困,所以苏凉末给他讲了一个故事后他就睡着了。 走出房间,客厅里的灯光令人舒适惬意,占东擎垂首坐在那闭目养神。 苏凉末走过去,手落向他的肩膀,“东擎。” 他眼睛仍旧闭着,拉过苏凉末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双手则将她紧紧环在怀里,“苏泽睡了?” “嗯,吓坏了。” “你呢,害怕吗?” 苏凉末人往后靠,“说不害怕是假的,我当时真不知道,要是那一针真打进了我的体内,我以后要怎么办?” 占东擎更用力的将她抱着,“凉末,你很勇敢,也很冷静,总之,当时是你让我心安了,我是男人,可有些事情我却……” 苏凉末转过身,手掌捂住占东擎的嘴,“正是因为有你在,我才能冷静,东擎,只要你在,我就能心安,记住这句话,我再怎么拥有别人没有的能力,我也只是个女人。” 占东擎在她眼睛上轻吻。 苏凉末合起眼帘,“东擎,我们结婚吧,我想做你的妻子。” “以后这种事可能还会碰到,不论多么艰辛困难,你都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是,我愿意。” 苏凉末笑着抱紧占东擎的脖子,“我再说一遍,我愿意。” 莫清被移出了别墅,但还是住在青湖路,占东擎让人给她安排了一个房间,每天都有保镖轮流看守,外面还装着一道铁门,窗户外头加固防盗窗,她就算插上翅膀也别想飞出去 。 毒液反应的速度很快,起先还能忍着,三天之后,莫清已经被折磨得厉害。 她挥手扫掉床头柜上的饭菜,人扑过去来到门前,“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门口的保镖抽着烟,“都喊两天了,也不嫌累。” “好像是吸了毒,应该是挺难受的。” 莫清抓着自己的手臂,她用力去拉门把,可门板还是纹丝不动,“我要见占东擎,放我出去!” “艾玛,天天听着这鬼哭狼嚎的,不疯掉才怪。” “别以为这样就能困得住我,我还有一张王牌,你们等死吧,等死吧!” 其实,苏凉末当时这一针扎下去时并没想别的,况且莫清作恶多端,指不定以后还会想法子对付他们。 占东擎想搬回青湖路,苏凉末自然同意,没有一个地方能比得过青湖路的戒严和地理位置。 佣人提前两天打扫,苏凉末和占东擎回到青湖路,占松年的房间原封不动放在那,占东擎将东西提进他的房间,回头没见苏凉末,便走出去找她。 苏凉末将占松年房里的符咒一张张撕去,还有摆在床边的神佛也小心翼翼搬走。 占东擎大步走进去,将东西接过手,“你别动,身体还不方便。” “这点小事还不能做吗?没事的,我没那么娇气。” 占东擎拥着她的肩膀走到一边,“回房间吧,都打扫好了。” “东擎,现在你爸爸估计能离开了,他可以去他应该去的地方了。” 占东擎嘴角显露些笑意,“是啊,这个房间我也一直会给他留着。” 两人回到自己的卧室,占东擎下午出去了趟,回来时已经很晚,苏凉末洗过澡躺在**看电视 。 占东擎过去抱住她轻吻,“老婆,我想要了。” 也亏得他一个月才能勉强吃到一次,还不能是大动作的。 苏凉末笑着推了下他,“先去洗澡。” 占东擎闻言,赶紧起身,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浴室里走。 房间内就他们两人,占东擎出来时索性衣服都没穿,他赤条条来到床前,某个地方早已经按捺不住,他扑上前就要有所动作。 苏凉末挺着个大肚子没法躲,只能调整下姿势,占东擎小心翼翼地伸手抱住她。 忽然,她看见了什么似的停住动作。 “不行。”苏凉末一把推开压上来的男人,满口拒绝。 “怎么又不行?”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你出去把不该带回来的东西给带回来了,”苏凉末卷起被单围住自己,“她正盯着你看呢。” 占东擎满脸懊恼,“你又看见鬼了,她往哪看呢?” “你敢把你宝贝再翘起来点吗?就快碰到她脸了。”苏凉末伸手指了指他的腿间。 这一句话无异于是个顶级炸弹,占东擎朝自己的腿间看了看,一股气血瞬间往上涌,难不成这女鬼还蹲在那里不成?“老婆,你是想让我不举吗?” “你以后回来注意点,谁让你桃花乱开,不止小姑娘一大堆,还能把女鬼给招惹回来。” 占东擎面色铁青,低咒声,“我反正看不见,”说话间再度抱紧她,“我把它藏在安全的地方,就没人能看见了。” 苏凉末捂住嘴轻笑,“她伸手了,你当心。” 占东擎低咒声,扯过被子遮住自己下半身,有这样的老婆吗?她简直是幸灾乐祸。 172大结局前篇 三(14号上传大结局) 占东擎和苏凉末去看过莫清 。 透过敞开的门,能看到莫清痛苦挣扎的样子,毒品果然能摧毁一切,就连冷静自持的莫清都抵挡不住,她披头散发,房里能摔的东西已经都摔干净了。 占东擎不想再看下去,“走吧。” 他搂着苏凉末的肩膀要离开。 莫清扑到房门前,门口加固了一道铁门,就像是坐牢一模一样。 占东擎拉着苏凉末后退两步。 “怎么?我都这样了还用怕我?”莫清嗓音嘶哑着,抬起头恶狠狠盯着苏凉末和占东擎。 “你已经疯了,后半辈子你就待在这吧。”占东擎杵在门口盯着她看。 莫清激动地扣着铁门,“你们干脆把我杀了吧,杀了吧。” 占东擎松开搂住苏凉末的手,他上前一步后目光正对莫清,“杀了你?岂不是太容易,你当初是怎么把唐心折磨死的,这种滋味你也应该尝尝。” “哈哈哈——”莫清笑着伸出手来,差一点就能抓到占东擎的衣领,她干瘦的手指使了几下力,最后只能无力垂落回去,“苏凉末,你听到没,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他喜欢的还是唐心,你算什么?” 苏凉末勾了勾嘴角,“夫人,我们的事不劳你费心,你就安安心心在这养好你的身体吧。” “给我一把枪吧,杀了我,杀了我。” 苏凉末看到莫清的手臂上全是一道道抓痕,触目惊心,想必毒瘾发作的时候真是难受至极,“夫人,这毒品有解药吗?” 莫清目光扫向她,双手又紧紧扣住栏杆。 “苏凉末,你这话什么意思?” “如果有解药的话,我想我会找来给你。” 占东擎在边上一语不发,莫清咬了咬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认定了这毒品是没有解药的,你才会这样说 。” 苏凉末却是摇摇头,“要怪只能怪你,你做事向来不给别人留有任何余地,没想到,最后却是亲手阻断了自己的生路。” “滚!滚!”莫清勃然大怒,“你们两个,别以为你们以后的日子能好到哪里去,苏凉末,你能看见鬼是吗?你也不怕被鬼缠着一辈子!” 占东擎将她往后拉了一步,当着莫清的面将铁门狠狠甩上。 “以后就由着她在这里自生自灭。” 莫清已经被关了起来,苏凉末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天天闭门不出。 她偶尔也是会去娱乐城看看。 这天,在娱乐城出来的苏凉末刚要上司机的车,抬头便看到卫则站在不远处。 苏凉末微微出神,男人已经走到她跟前,“凉末。” “卫则,你怎么会在这?” 卫则的目光落到苏凉末肚子上,“快生了吧?” “嗯,差不多还有两个月。” “恭喜你。” 苏凉末手落向腹部,“有事吗?” “我想跟你聊几句。” 苏凉末见他精神并不是很好,“那进娱乐城吧。” 找了个包厢,酒一上来,卫则就接连灌了几杯,苏凉末也没劝他。 “是不是因为占东擎的案子?” 卫则点了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我已经重新回到队里面。” “那是好事啊。” “可能吧,”卫则神情依旧是恍惚的,“现在这件案子算是过去了,其实我明知道他是占东擎……” 他抬头看到苏凉末暗下的神色,“你别误会,我不是来调查的,我是想说,明明谁都知道他是占东擎,上头也知道,最后竟还是这样过去了 。凉末,你说我就一个吃公家饭的,我还坚持什么?没什么好坚持的了,我彻底想通了,以后该怎样就怎样,社会太现实,没有所谓的公平一说。” “卫则,其实并不都是这样。”他这样想,未免也太偏激。 卫则摆了摆手,“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我也懂。我不爱赵娇,但我爱孩子,或许,我应该把生活的重心放到家里,不要再去执着那些虚幻的东西了。” 卫则并没逗留太久,他心里一直是有苏凉末的,这也算是最后的,跟以前那些不甘的、留恋的生活作道别吧。 苏凉末把他送出娱乐城,然后坐上车回家。 推开客厅的门进去,满室花香味扑面而来。 她打开灯,看到餐桌上和客厅的茶几上插满了一束束娇艳的玫瑰花。 苏凉末掩不住惊喜,虽然占东擎不止一次说过要和她结婚,但真正的求婚到现在都还没有。 苏凉末来到沙发前坐定,她捧起水晶花瓶后端到跟前细看,每一朵花都娇艳欲滴,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当真好看到迷花了人的眼。 苏凉末想到电视里面的桥段,她白皙的手指在红色的花瓣中细细翻找,说不定里面就能翻出枚戒指。 指尖沾染到花的香味,但并没找到所谓的惊喜。 苏凉末将花瓶放回原位,又把其余几个花瓶给找了遍,还是一无所获。 她脸上漾出失望,浴室的门在这时打开,男人边擦头发边走出来,“喜欢么?” 苏凉末点下头,不禁试探道,“怎么买了这么多花?” 占东擎坐到苏凉末身侧,“我想到,我好像没正正经经送过你几回花,所以一次性补上了。” 苏凉末一听到这答案,越发失望了 。 占东擎丢掉手里的毛巾,人挨过去将脑袋贴近苏凉末肚子,“我听听,今天宝宝要跟我说些什么话。” 苏凉末手落向占东擎的脑袋,失望之后,倒也没多大的情绪,她本来就说过不在乎,一纸婚书,如果占东擎觉得时机还未成熟的话…… “去洗澡。”男人的话打断她的思绪。 苏凉末起身走向浴室,占东擎则进卧室给她取来内衣和要换的衣物,走进浴室时苏凉末刚把衣服脱了,占东擎将水温调好,让她站进去。 医生吩咐了不能再坐浴,每次都是占东擎帮着苏凉末冲澡,她也习惯了。 揉开的泡沫带着一双色手在她手上揉啊捏的,但苏凉末吃准他不敢在浴室有所行动,毕竟这儿滑,一个不当心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占东擎是先洗过澡的,通常怕弄湿自己,都只穿一条子弹内裤在旁边给她冲澡。 苏凉末目光瞥过男人裆部的变化,她装作没看见般将眼睛别开。 占东擎取来浴巾给她裹上,擦拭干后,从后面抱紧苏凉末,紧贴的窒息感令人血脉喷张,几乎要难以把持,他摩挲着,苏凉末腿间发烫,赶紧用手肘在他胸前轻撞,“出去了,在这待久了冷。” 占东擎闻言,替她将浴巾拿开。 苏凉末手伸出去拿了内衣要穿上,占东擎按住她的手,“别穿了。” “为什么别穿。” 占东擎将她的文胸接过手,“今晚做做运动,让你强身健体下。” 他扯过睡衣给她披上,这才带了她小心翼翼走出去。 苏凉末已经七个多月了,自然不能做剧烈的运动,占东擎也不敢趴着她的肚子。 每回爱一次,其实也是受折磨。 他让苏凉末小心翼翼坐到腿上,中间隔了那么大的一个肚子,可想而知这过程有多艰难 。 占东擎已经是满头大汗,苏凉末见他这样也心疼,有时候干脆让他忍忍别做了,可他非要折腾,说是实在忍不住。 他轻微动了下,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个动作。 苏凉末尽量配合,他撩拨着想让她情动,无奈,苏凉末瞅着自己那么大个肚子都没了兴趣,她进入状态很慢,占东擎只得使出浑身的解数。 他双手在她腰际抚摸,再配合了些暧昧的情话,苏凉末渐渐有了感觉,呼吸急促,身上也漾出一层奇妙的绯红色。 占东擎扶着她的腰开始动作,几经折磨之后,他身体紧绷到一个点,骤然迸发的瞬间,他坐起身抱紧了苏凉末。 这种悸动,许久之后才散去。 苏凉末身上一层薄汗,她想要滑下去,占东擎却还是抱紧她的腰不放,他重新躺回**,维持先前的姿势,“这儿好像有东西。” 苏凉末张望四周,“哪儿?” “这儿。”占东擎腰杆往上挺了挺。 苏凉末脸一红,一巴掌拍向占东擎的腹部,“别乱说。” 某样东西还在她体内,怪不得占东擎这样说。 苏凉末还是未完全适应他的玩笑话,她松开腿,占东擎扣紧她的腰,“你摸摸看,我不骗你,真有东西。” “占东擎,你流不流氓?” “你想到哪去了?”占东擎双手分别落到苏凉末两条光滑的大腿上摸了把,“我不是说我身上的某样东西。” “那好,那东西在哪?” 占东擎拽着苏凉末的手,摸向两人结合的地方。 苏凉末惊得赶紧抽回来,“你还说你不流氓 。” 她手上都沾到了滑腻,苏凉末挣扎要下来,占东擎搂她搂不住,只得自己动手,“你不信,你不信我拿给你看。” “好,你拿出来。” 占东擎的手落向两人的地方,苏凉末动了下,占东擎笑着往她臀部轻拍,“别乱动,等下东西该滑进去了。” “你说什么下流话呢。” 占东擎摸了半晌,总算把手收回来。 他将手掌摊开后放到苏凉末眼前,“看,我没骗你。” 苏凉末定睛一看,托在占东擎掌心内的居然是枚钻石戒指。 苏凉末惊了惊,“你?” “凉末,嫁给我吧,我保证,男人上完床说的话一样还是真话。” 苏凉末说不出这会的心情,她看了占东擎一眼,“你把它藏哪了?” “藏**了。” 占东擎坐起身,苏凉末看着戒指上沾到的**,她顿时脸红心跳,“占东擎,你脏死了。” “哪脏了?这才是爱的见证,有你的东西,有我的东西。” 苏凉末忍着笑,“哪有人像你这样求婚的,人家都特别浪漫,烛光晚餐,鲜花……” 占东擎却不认账了,“我也有鲜花,我也浪漫,谁会跟我一样求婚的?这叫独一无二。” 苏凉末看着占东擎执起她的手,她嘴角藏匿不住笑意,将手指给弯曲起来,“不行,我还是觉得怪怪的。” 占东擎面带懊恼,“真不戴?” “不戴。” 占东擎将戒指递到苏凉末跟前,“我刚才摸了你,这上面没有我的东西,所以不脏 。” “那也脏。” 男人将戒指拿回去,薄唇轻启,眼见着要将戒指放到嘴里,这色色的动作不忍直视啊,苏凉末赶紧伸手将戒指拿回去。 她垂着头,又把戒指递到占东擎手里。 他执起她的右手,“抬头看着我,都到这份上了,还害羞么。” 苏凉末闻言,抬起头来。 “嫁给我吧。” 钻石的璀璨迷耀人双眼,苏凉末点了点头,“我愿意,我一直都愿意的。” 占东擎并未第一时间将戒指套入苏凉末指间,他抬头,目光温和缱绻,视线软软的将苏凉末包裹其中,“不要轻易地答应我,我不敢对你保证什么,我们的未来还是个谜,跟着我,也许能一帆风顺,但这种可能性很小。我能说的就是,我会竭尽一切保护你和孩子,我有的,你们一定会有……” 苏凉末凑上去吻住他的嘴,退开身后,这才说道,“你世界里面的危险性,我都知道,东擎,我已经踏进来了,你不用提醒我,你现在要做的是给我戴上戒指,套牢我一辈子。” 占东擎将戒指徐徐往她指上套去。 苏凉末将手放到眼跟前仔细看了看,“东擎,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也是最幸福的。” 占东擎倾身上前吻她。 苏凉末微闭起的眼帘睁开,男人将她抱到怀里,“选个日子,我一定给你个最大最好的婚礼。” “我想生完孩子再举行。” 占东擎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内,“为什么?” “挺着这么大个肚子穿婚纱不好看,再说每个人都要照顾到我,也不能玩得尽兴,反正只差几个月了,到时候带着宝宝一起结婚,多好啊?” “你不怕闲言碎语?” 苏凉末反问道,“你怕不怕?” “我怕个x !” “那就是了,我怕个x,日子是自己过得,我可不管别人说什么。” 占东擎拉过她,深深吻下去。 苏凉末和占东擎第二天就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走出门口,苏凉末自然地去挽住占东擎的胳膊,“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老公了。” “我一直都是你老公。” “不,从这一刻起,就是名正言顺的了。” 占东擎示意她小心走,“中午想在哪里吃饭?” “刚才我还有点紧张呢。” “紧张什么?” “你的身份啊,我怕被拆穿。” 占东擎拿起本子朝苏凉末的头上轻敲下,回到车上,两人捧着各自的结婚证看了会,苏凉末对着照片亲了下,“我有了自己的家了。” 占东擎发动引擎,将苏凉末的左手用力握着。 两人去了一家西餐厅,苏凉末坐在窗前听着悠远的钢琴曲,占东擎指尖在她的戒指上摩挲,两人对望眼,又相视而笑。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一句话都不用多说,彼此的幸福都是对方给予的,所以用不着多言。 占东擎将切好的牛排送到苏凉末手边。 “对了,唐可送出去了?” “嗯,送出去了,再留在御洲,我看她非疯掉不可。” 苏凉末嘴角轻挽,两人吃过中饭,占东擎在外面开了个房,苏凉末扭扭捏捏不肯进去,“回家吧,干嘛要住酒店。” “我已经令人安排好了,今晚我们的洞房就在这 。” 苏凉末拒绝不了,只得跟着占东擎进去。 这是个总统套房,又是按着婚房的要求布置的,占东擎可算遂了一回愿,畅快淋漓的抱着苏凉末要了一次。 事后,苏凉末枕在占东擎的肩头,房里的灯关掉了,鱼缸中的盈盈水光衬着里头的灯投射到天花板上,苏凉末用力拥紧占东擎。 后半夜的时候,苏凉末是被惊醒的,她疼得浑身抽搐,可嘴里却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恐惧压在头顶,肚子里的孩子似在翻腾,那种痛是苏凉末从未体会过的。她张着嘴,但发不出声,所幸占东擎睡得并不沉,他感觉到旁边的异响,忙起身将灯打开,“凉末,怎么了?” 苏凉末双手捧着肚子,痛得已经滚来滚去,她小脸煞白,可却答不出一句话,感觉像是被人封住了口。 占东擎忙披上衣服,一把将苏凉末抱起后往外走。 按理说这还没到预产期,不可能是要生了,占东擎来不及细想,踩足油门直往医院而去。 苏凉末躺到病**时,痛得话都讲不出来了,占东擎紧握住她的手,“是不是要生了?” 医生检查完后摇头,“不是啊,没有生的迹象。” “那怎么会这样?”占东擎急得不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之前有过**,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苏先生您先别急……” “我怎么能不急,这不是要生了的话,怎么会痛成这样?” 医生示意护士将苏凉末推进病房,“我们先做个检查,您先在外面等等。” 苏凉末躺在病**,她确定她这会真的说不出话来,她张了张嘴,肚子剧烈的翻动着,等到医生将仪器准备好要检查时,忽然便不痛了。 她喘了几口气 。 “你没事吧?” 医生凑近问道。 “没事,”苏凉末开口,“又不痛了。” 做完一系列检查后出去,苏凉末已经跟没事人似的能自己下来走路。 占东擎三两步上前,“怎么样?” “已经不痛了。” “怎么会这样?”占东擎望向随后跟出来的医生。 “兴许跟**有关,现在月份大了,最好避免剧烈地运动,但是刚才看她痛成这样,忽然之间又好了,而且检查出来一切都正常……”医生也觉得匪夷所思。 苏凉末手落向腹部,忽然想到莫清所说的那句话,她不寒而栗起来。 回到家,苏凉末躺在自己的**却怎么都睡不着,占东擎也不敢闭眼,时不时看看她,“真没事了?” “嗯。”苏凉末翻个身,“东擎,刚才我好像被人捂住了嘴巴似的,喊也喊不出来。” 占东擎心头一重,“你看到什么了吗?” “没有,什么都没看到。” 占东擎将她揽到怀里,“没事,接下来这点时间我都忍着,应该是剧烈运动了才会这样的。” “是吧。” 要不然的话,苏凉末也找不到别的解释。 占东擎让她早点休息,他还是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第二天让人去找那个郝先生,却被告知对方已经搬家。 离苏凉末预产期的日子越来越近,占东擎一早联系好医院,本想让苏凉末剖腹产,少受些苦,可苏凉末坚持要顺产,说是对自己的恢复也好,主要是怕被人在肚子上给划一刀。 感觉到阵痛时是在晚上,起先还并不是很厉害 。 占东擎安排好车送苏凉末去医院,“别怕,马上就能见到宝宝了。” “我不怕。” 苏凉末勉强勾了勾嘴角,说不怕其实是假的,但就像占东擎说得,马上就能跟孩子见面了,心里更多的倒是期盼。 御洲某处公寓房的顶层。 一条香案摆在铁栏杆前,好几个烛台边摆着点好的香,还有吹散在脚边的纸钱都是郝先生事先准备好的。 莫清给了他不少钱,替她做完这一件事,他的后半辈子就能无忧了。 他嘴里念念有词,将点燃的纸钱猛地抛向半空中,一团火焰瞬间炸开,郝先生拿起一把桃木剑,盆里的纸钱瞬间都燃烧起来。 苏凉末忽然肚子剧烈地绞痛,她抓紧占东擎的手,“东擎,不行了,我好痛好痛。” 占东擎用力砸向椅背,“开快点!” “是,是!” 很快来到医院,占东擎抱了苏凉末走进去,她已经疼得不行,左手紧揪住占东擎领口,“生孩子不是一开始不会很痛吗?啊!好痛。” 占东擎低头看了眼,见苏凉末的肚子在动的很厉害。 苏凉末吓得几乎要哭出来,“东擎,孩子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占东擎焦急抱她进去,护士推着苏凉末要进产房,苏凉末一把拉住占东擎的手,护士也注意到苏凉末的异样,“这肚子怎么动的这么厉害?” “快,赶紧推进去!” ------题外话------ 亲们,明天开始请假哦。 请假三天,14号上传大结局,《惹爱成性》就要完结喽,各种不舍得啊 173大结局(精彩必看,终结版) 占东擎握着苏凉末的手,随后也跟进去。 护士看了眼,“这?” “这什么这!”占东擎面色冷凝,完全没把别人放在眼里。 两人来到单独的产房内,医生一早接到消息就在那里等着,护士将床推了进去,医生让苏凉末屈起双腿后检查下,“宫口开了,应该是快生了。” “医生,我的孩子没事吧?”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医生出口安慰。 占东擎在边上看的也着急,护士走到那名医生身侧,“她的肚子好像动的有些不正常。” 医生将苏凉末的衣服撩开,这会看得更加清楚了,隆起的肚子似乎受到不明的力道被使劲拽动,肚子两边都有凸起,在相互打架一样。 “把她之前的检查单子都给我。” 护士将一叠资料递给她 。 “前两天才做过,都挺正常的,”她将单子递还给护士,“没事,不用怕啊,我们试试,实在不行的话可就要剖腹产了。” 苏凉末抓紧占东擎的手,这会已经不是她想顺产或者剖腹了,只要能保住孩子,做什么都可以。 “什么时候感觉到肚子痛的?” “就在刚才,立马就到医院里来了。” 医生看了眼苏凉末的身下,“你这宫口开得可真够快的,看来是快生了,忍一忍。” 苏凉末痛得侧过身,医生握紧她的膝盖,“来,听我的,用力……” “啊——” 占东擎看得心慌起来,伸手给她擦着汗,额头抵向苏凉末,“不怕,我在这呢,是不是痛得很厉害。” “我感觉,感觉……”又是一阵阵痛袭来,苏凉末痛得差点将下唇都咬碎了,“好像有一双手拽着孩子,他想要出来却出不来,啊……” “怎么会这样?” 占东擎一声怒喝,医生心想苏凉末头一回生孩子,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会害怕,“苏先生,您别急,生孩子都这样的。” 占东擎怎么可能会不急,苏凉末疼到了极点,死死抓着他的手,脸色苍白不说,肚子上下浮动更加令人害怕。 “凉末,我们不要硬撑,剖腹产吧。” “好,”苏凉末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我生不出来,我觉得宝宝在肚子里是不是有危险,赶紧给我剖吧。” 医生插进来一句话,“你晚上吃过东西了吗?” “就喝了几口粥。” 医生手在苏凉末肚子上抚摸几下,“快,准备手术室,让麻醉师赶紧过来趟。” “是。” 动手术的时候,占东擎全程都在产房内,麻药被推进苏凉末的后背脊髓,很快,下半身便没有了知觉 。 剖腹产不用像顺产那样经过漫长的等待,占东擎听着动刀子的声音,他只觉头皮发麻,握紧苏凉末的手就陪在她身侧,也不敢去看那个场景。 医生瞅着这一对夫妻紧张地要死,在她们看来,每天不知道要遇上多少个,“你们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都喜欢。”两人异口同声道。 “大多数爸妈都这么说,很多幸运的怀上个龙凤胎,儿女双全了,不过毕竟那样的概率很小。” 正说着,医生使劲了几下,苏凉末感觉五脏六腑都被牵动到,很快,婴儿的啼哭声响亮无比传来,这是一种难言的激动,苏凉末眼泪不由涌出来,也控制不住。 “恭喜你们,是个女孩。” 占东擎拉着苏凉末的手放到嘴边轻吻,“老婆,你辛苦了,我喜欢女孩。” 医生笑着将孩子交到护士手里,“看看,刚才还说男孩女孩都喜欢。” 占东擎手落向苏凉末的额头,“还疼吗?” “不疼了。” 医生举着双手想要缝合,忽然,她发现什么似的再度看了眼。 “呀!怎么还有一个!” “啊?”旁边的助手和护士也惊呆了,“可她的b超单一直显示是单胎啊。” 苏凉末再度紧张起来,占东擎压着她的手,“不怕,多一个不是更好吗?” 医生没费多大的劲便将第二个孩子抱出来,“呦,这会是真要恭喜了,龙凤胎啊,是个男孩呢!” 占东擎脸上难掩喜悦,他面带笑意望向苏凉末,神色间的激动藏都藏不住,苏凉末也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是两个呢?” “b超不可能出错,况且你们还做了三维彩超,”医生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这件事一时半会还真难解释 。” 缝合好后,苏凉末便被推进了特优病房。 与此同时,御洲某个小区的天台上。 郝先生怔怔看着脚边散乱的几个火盆和断了一半的高香,他也没法解释这一现象。 这算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怎么做法做到一半,竟然不受控制,今天是苏凉末生产的日子,他的本意是让冤小鬼进到她体内,将来生出来的孩子必定如莫清所愿,让苏凉末一辈子都在偿还。 可这会,他瞅着夜空掐指一算,怎么好像这法做偏了? 难道还是他本事不到家? 郝先生也联系不到莫清,这件事要被她知道,非剥了他的皮不可,他想到这,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还是赶紧逃出御洲要紧,反正他已经决定从此以后不干这种缺德事了,莫清给他的钱足够他安稳过下半辈子了。 医院那边,苏凉末麻药过后精神也不错,安了镇痛泵,所以不觉得有多疼。 两个孩子采完足血后被送回病房,占东擎事先安排好的月嫂也已经过来了,苏凉末瞅着房间内忙碌的身影,身体受再多的苦都是值得的,这会她就觉得很幸福,前所未有的。 折腾到深夜,月嫂带着两个孩子在外间休息。 占东擎撑在床前,拿了水杯给苏凉末喂两口水。 “很难受吧?” “还行。” 他看着插在苏凉末手背上的点滴管,“还有一点就挂完了,至于下面的,要后天才能拔掉。” “没事,就这么两天,我能撑得过去。” 苏凉末看着占东擎,“从手术室出来,你的嘴角就一直往上翘,再这样可要长皱纹了 。” “就算长皱纹我也心甘情愿。” 他弯腰在她额头轻吻,“快点休息,我给你看着呢,待会我就睡在你旁边的**。” “嗯。” 第二天,苏凉末的奶还没下来,两个宝宝轮流吸,把她折磨得够呛。 占东擎请了个开奶师过来给苏凉末按摩,开完奶,胸部的硬块还未完全消,还是会觉得疼。 占东擎学着开奶师先前按摩的样子给她揉着,月嫂推着两个小床进来,苏凉末想要将衣服往下拉,“有人。” “有人怎么了?” “别**了,待会好不容易通顺了点,又被你手法不准确给堵塞了。” 占东擎起身去把男宝宝抱过来,“吸一下会好很多。” 苏凉末让宝宝躺在身侧,这会他正好饿了,张开嘴使劲吸允着,可是奶并不多,他胃口又大,没几下便松开嘴大哭起来。 占东擎两根手指往他脸上轻掐把,“有没有力气啊,还小男人呢,使着劲呢。” 月嫂在边上忍俊不禁,“前几天都这样,要是奶水多的话,到时候喝都来不及呢。” 占东擎将孩子递还给月嫂,“给他泡奶粉吧。” 他转过头看向苏凉末,“指望两个小的是不行了,还是我来吧,我给你吸,” 苏凉末忙按住胸部,“要指望你,我还要开奶师做什么?” 月嫂将营养餐端到苏凉末床头柜前,“苏太太,您还真别说,不少人倒都是用这个法子开奶的呢,据说效果不错的。” “听见没,这是可行的。” 苏凉末不和他斗。 在医院住了几天,便出院回家了 。 占东擎对外宣称青湖路是被他买下来的,苏凉末回到家后,家里又请了个月嫂。 以往死气沉沉的地方,这会充满了欢声笑语,就算两个孩子一起哭闹,听在耳中都觉得别样幸福。 莫清已经记不清楚她被关在这个屋子里多久了,这儿没有钟,她甚至只能靠日落日出来判断时间。 她躺在**,被毒品折磨得骨瘦如柴。 外面两个保镖正在谈笑。 “你去领红包了吗?” “领了,一万块钱呢!” “苏先生不在乎这些,据说手底下的人都有,也是,这么好的事,谁遇到都开心。” 莫清依稀听到这些话,她从**起来后勉强来到门口,门是敞开着的,只有几道铁栏杆围在跟前。 “你们刚才说什么?谁的好事?” 站在左侧的男人回过头看眼,“呦,夫人,您也听见了?” “少废话,说,什么好事?” “苏先生的孩子出生了您不知道啊?噢,也是,您成天被关在这的,一男一女龙凤胎呢,长得别提有多好看。” 旁边的男人忍不住笑出声,“别说得你好像看见过似的。” “韩哥说得啊,他不是能看见吗?” 莫清双手死死抓着栏杆。“两个?” “是啊,龙凤胎!”那保镖得意的劲,就跟自己生了孩子似的。 莫清不屑地笑了声,“不可能。” 两人对望眼,先前开口的保镖说道,“夫人,您也别操心了,反正跟您没关系 。” “不是应该一个孩子吗?难道生出来的时候好好的?” “您说话真奇怪。” 莫清难以置信,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怎么可能会这样?我明明给了他一大笔钱,他答应我的,怎么可能生出来会正常呢?怎么可能?” “疯了。”保镖指了指莫清。 另一人呸了口,“你听她嘴里说的那些话,这样咒一个小孩子,还是人吗?” 占东擎来的时候,莫清还站在铁门那里,神色恍惚,双眼盯着某一处。 “苏先生。” 听到保镖的声音,莫清抬起视线。 占东擎立在他三步开外,莫清眼睛狠狠定在他的脸上,“恭喜啊。” 男人不无意外,只是笑了笑,“谢谢。” 莫清端详着占东擎的神色,他面目清朗有神,一看就是逢上了好事,哪里有半点忧郁成疾的样子。 占东擎看了眼莫清身后的房间,“住的还习惯吗?” 她瘦的几乎只剩下一个骨架,当初唐心就是这样,花样的年纪,却过早凋零,莫清两个眼眶深陷下去,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端庄雍容的模样,“托你的福,没立刻就杀了我。” 占东擎侧首,一双凤眸透着些许慵懒,却又有狠戾显露出来,“杀你,就太浪费了,怎么说你都应该尝尝这毒品的滋味,说不定你比唐可耐力好,你能挺过去。” 她能听得出占东擎话里的讽刺,莫清脸压向栏杆,“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什么事?” “我明明是要给苏凉末注射,为什么最后我会失去知觉,她当时不可能会有时间反抗,”莫清冥思苦想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再说,房间里面就我们几个人,窗户都是封死的。” 占东擎做出深思状,半晌后才开口,“这个,恐怕你要死不瞑目了,因为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爸在帮我们 。” “你是说松年?” “我说,可能。” 莫清脸色又是一阵煞白,“苏凉末生了?” “是啊。” 占东擎注意到莫清望过来的视线,“对了,还记得那个郝先生吗?最近倒是没有他的消息。” 莫清冷哼声,“你查到他身上了?” “他倒是想逃出御洲,不过被我逮了回来,只不过,你下次要找人的话也要找个靠谱点的,他压根就是学艺不精,抓抓小鬼还行,你倒大方给了他那么大一笔钱,不过阴差阳错的,害人不成,反而多给了我一个儿子,你说这叫什么事?”占东擎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临到产房给他来这么一出,吓得人差点魂飞魄散,不过一想到苏凉末还能见到鬼,有些事情就更加见怪不怪了。 莫清听完这席话,整个人都软了,身体无力地趴在栏杆上。 占东擎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收敛起来,他两步上前,“没想到你这样歹毒,连还没出生的孩子你都要害!” 莫清完全听不进别人的话,她最后的希望落空掉,连个能倚靠的人都找不到。 “把她给我看好了,每天给她按时吃饭,让她看看,别人到底是怎样幸福的。” 最后的一番话彻底激起莫清的恨意,“凭什么?你们有什么资格?” 她激动地伸手要去抓占东擎,男人往后退了一步。 这时恰逢毒瘾上来,莫清难受地双手去揪头发,“还是杀了我吧,好难受。” 占东擎居高临下盯着莫清往下滑的身子,浑身感觉像被蚂蚁给叮咬过,她难受地没办法,便用双手去抓,眼看着一道道血印子在手臂上凸显出来,她抓得很用力,指甲也没剪过,鲜血直流。 占东擎皱起眉头,莫清披头散发地盯向他,“你跟你爸爸一样狠心 。” 占东擎朝她看了眼,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 那两名保镖听得懵懂,方才那席话太灵异了,但里头的一个意思是听出来了,那就是莫清要害苏凉末的孩子。 “真没想到,对个那么小的孩子都能下手。” “别管她了,又要犯病了,赶紧把门关上,省得那鬼哭狼嚎声受不了。” 保镖说完,将门给重重合上。 占东擎回到自己的别墅,苏凉末躺了没几天便下床了,不过还在坐月子,所以都不让她多走动。 两个孩子看着可爱,带起来不得了,要么就是女儿要换尿布,一哭把儿子吵醒了,要么就是儿子饿了,一哭把女儿给吵醒,这两个尖嗓门从来没有落单的时候,占东擎在楼底下就听见了,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别人把他们掐掉块肉了呢。 苏凉末也觉得头疼,两个月嫂一人对付一个,占东擎上来时,看到那个场景就乐了。 他搀着苏凉末让她躺**去。 “你刚才去哪了?” 占东擎坐到床沿,“就到外面走了圈,没去哪。” 苏凉末握住占东擎的手腕,“有件事一直想跟你说。” “什么事?” “你说我们儿子有没有可能是小小兽投来的?” 尽管光天白日的,占东擎还是觉得脊背一凉,“别瞎说。” “我觉得挺有可能的,按着姓郝的所说,那小鬼是要投进我肚子做坏事的,照理说孩子生出来只有一个,可是你看……再说了,先生出来的是女儿,想来我们本来是应该只有一个女孩,这多出来的女儿,八成真是小小兽。”苏凉末分析得头头是道。 占东擎还是觉得这种说法太玄,“要真是小小兽,估计以后能把我折腾的够呛 。” “我们给儿子取个小名叫岳岳吧?” 占东擎抿起嘴角一想,“那女儿叫喜喜。” “喜喜?”这是什么名字? “挺可爱的。”占东擎指着一双儿女,“喜喜,岳岳。” “好吧,听你的。” 苏凉末坐月子的饭菜都是送上楼的,占东擎让人在阳台外面支了张餐桌,每顿也都陪她在那里吃。 给苏凉末准备的椅子是软的,坐下去的时候,背后还有靠垫,苏凉末接过占东擎递来的筷子,“明天开始我下楼吧,又不是多大的伤口,况且这十来天,我可以自己走了。” “那伤口还是挺大的,我看过了,”占东擎比划下,“你就老老实实呆着吧。” “不就是上下楼吗?再说走走还有益于恢复呢。” “恢复什么?其实剖腹产有个好处,那地儿没被撑开,我喜欢这样的。” 苏凉末瞪他眼,“嘴里就没几句正经的。” 占东擎给她盛碗汤,苏凉末就着小口地喝,“老公。” “做什么?” “跟你商量件事。” “说。” “我想洗头。” 占东擎瞅着她的头发,“那就洗吧。” 苏凉末一喜,“我就说嘛,我妈在电话里非让我一个月不准洗头。” “啧啧,”占东擎笑着望向她,“一个月,那不臭掉才怪,放心,妈也不在身边,洗没洗她就更不知道了,吃晚饭我给你洗 。” “还是老公最好。” 占东擎赶紧接了句,“我最喜欢听老婆说这句话。” 吃过饭,占东擎让苏凉末仰躺在沙发上,他端来水给她洗,这才开始呢,就把一沙发折腾的不像样,涂抹了洗发水,苏凉末只能闭着眼睛,感觉到男人的手指在她头发间内穿梭,“我怎么感觉要水漫金山寺呢。” “至于吗,不就洗个头。” “好像都是水,哎呦,进耳朵了。” 占东擎手忙脚乱起来,拿起甩在肩头的干毛巾给她擦着脸,“这样好多了吧?” “嗯。” 占东擎洗的很细致,苏凉末睁开眼,“老公,这沙发多少钱买的?” “做什么?” “好像不能碰水吧?” 占东擎蹲着身子,“那怎么办,你也不能弯腰。” 他手上全是泡沫,放在一边的电话忽然响起来,占东擎本来想不接,苏凉末手摸过去,将电话递给他,“接吧,万一有急事呢?” 占东擎擦干净手,将电话接通后站起身,“喂。” “苏先生,夫人自杀了。” 占东擎眼睛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下,“噢?什么时候的事?” “这两天毒瘾发作的厉害,今天我们换班的时候突然就安静了,后来我们打开房间一看……夫人是撞墙死的。” 占东擎眼帘垂了下去,“嗯,通知声韩增,这件事让他解决。” “是,”保镖的口气充满担忧,“苏先生,对不起,是我们没有看住夫人。” “没事,尽管安排吧。” “是,是 。” 苏凉末见他挂了电话,然后回到她身后,“怎么了?” 占东擎将手机放回茶几,他重新蹲了下来,干涩的手指沾了第二遍洗发露后给她按摩,“没事,就是生意上一些小事。” “噢。”苏凉末闭起眼睛,却能感觉到占东擎的心不在焉。 洗完头,他又给她吹干。 苏凉末枕在占东擎的腿上,“刚才那个究竟是什么电话?” “你还在坐月子,我怕太血腥的东西说出来不好。” “没事,我有那么脆弱吗?” “莫清死了,是自杀。” “噢。”苏凉末轻应声,然后便无言了。 占东擎弯腰在她头顶轻吻,“总算不用臭哄哄了。” “谁臭哄哄。”苏凉末躲开他的吻,“东擎,我奶涨,赶紧把喜喜和岳岳抱上楼吧。” “我刚才去看过,两个小家伙好不容易睡着。” 苏凉末手摸向胸口,才说话的间隙,胸前全湿透了。 占东擎随口说了句,“女人可真是水做的,”他将苏凉末的上衣脱掉,“胸罩都湿了,我去给你拿换洗的。” 他顺道拿了干毛巾过来,苏凉末拿起吸奶器,占东擎坐到边上,“我来给你吸?” “不要,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你脑子里想什么呢!”占东擎笑着接过苏凉末手里的吸奶器,“以为我要给你用嘴吸?” 苏凉末感觉到这样也怪怪的,“我自己来。” 占东擎朝她胸部握了下,奶水立马往外溢,苏凉末涨得难受,乳白色的**顺着**的肌肤往下淌,占东擎用食指勾了下后放到嘴边,“好腥 。” 她取过吸奶器,占东擎坐到她身边,“凉末,等喜喜和岳岳一百天的那天,我们举行婚礼吧。” “嗯。” 占东擎伸手搂住苏凉末的肩膀,“来,我来给你吸。” 苏凉末大部分时间还是躺在**休息,她自己也觉得身体还虚弱,不适宜有大的活动范围。 这天下午,她没想到伯父伯母会和苏宛一起来。 自从上次之后,她们就再也没联系过。 苏凉末下了楼,伯父和伯母在窗边看孩子。 “你们现在住在哪?” “爸妈本来带我离开御洲的,但我舍不得这,又回来了,只是怕有人找事,所以没住在原来的家里面。” 苏凉末知道她不舍的是流简,“苏宛,算了,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也应该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凉末,我见到过他一次。”尽管隔了很久,苏宛还是能清晰记得那晚发生的每个细节,“我设想过一百种跟流简偶遇的场景,就是没想过会那样,他还在恨我,其实我心里有过期盼,我想流简知道了我在那个地方,会不会来找我,哪怕装作偶尔经过,来买一束花也好,可是,没有,他真的就把我当成陌生人了。” 苏宛说到这,还是会动容,嗓音带着难耐的苦涩。 苏凉末示意保姆给她倒杯果汁,“其实,你跟在流简身边那么久,你应该明白,你抱这种希望本来就是不现实的。” 苏宛苦笑着摇摇头,“凉末,你说,我们之间真没可能了吗?” “他既然知道你在哪,如果还有可能的话,早就去找你了,苏宛,你别再自欺欺人了。” 她的话虽然不动听,但却是实话,省得给她不必要的期盼。 苏宛接过保姆递过来的果汁喝了两口,“其实,我一早也想开了,这些话不能跟我爸妈讲,以前的朋友又都不联系了,这会跟你讲讲好多了,你说得对,他既然从没爱过我,我又何必这样作践自己 。我还年轻,重新收拾好的话,会有自己的幸福。” 苏凉末挽起嘴角,安慰的话不必多说,关键看她有没有听进去。 这时,有保姆从门外走来,“太太,有您的客人。” “说是谁了吗?” “相孝堂流简。” 苏凉末微微吃惊,没想到流简会到家里来。 苏宛一听到这个名字,方才的镇定全然消失,她站起身来左右张望,一下又不知道该躲到哪,苏凉末抬头看着她,“苏宛?” “凉末,我们得走了。” “在这吃了饭再走,你既然要重新开始,难道这一面还见不得吗?” 苏宛嘴上说说,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面对。 苏凉末叹口气,“难道你不想见他?” “我想。” “想就对了,只不过,是纯粹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见见,躲着总不是办法。” 说话的间隙,流简已经走进来了。 他将准备好的东西交给佣人,“呦,这好久不见的,胖了吧?” 苏凉末摸向自己的脸,“你说真的假的?” 男人绕了进来,走到近身时才发现苏宛在这,他当做没看见般坐到苏凉末对面的沙发上,“假的,就你这身板能重几斤肉?” “怎么想到来这看我?” “顺便进这青湖路看看,要不借着这个由头,你家苏先生能让我这么大摇大摆进来吗?” 苏凉末笑着,伯父和伯母从窗边走过来,看到流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尴尬地站在那 。 流简倒像个没事人似的,有一搭没一搭和苏凉末说起话来。 苏凉末招呼佣人,带了伯父和伯母去楼上看下。 苏宛静静地坐在边上,一语不发。 流简也没逗留多久,“行了,在这好好养身体,我走了。” “吃过中饭再走吧?” “没胃口。” 苏宛嘴里微涩,流简起身,直到走出去,眼神自始至终都没落到过苏宛的身上。 待他走后,苏宛似是一口气这才往外喘,“他不止不爱我,看到我连胃口都没了。” “你也别多想。” “算了,早该料到的。” 苏宛和伯父伯母是吃过中饭才走的,苏凉末瞅着几人出去的背影,心想着,苏宛这会应该是彻彻底底要放下了。 三个多月的时间,对别人来说很快,可苏凉末成天闷在家里是真要闷坏了。 婚礼提前十来天的样子,占东擎总算对苏凉末放行,允许她出去逛逛,毕竟有些小细节他也许考虑不到。 青湖路的别墅内早已布置一新,地上铺满红色的地毯,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玫瑰丛中。 苏凉末和占东擎躺在他们的新**,这一点,跟别的未婚夫妇都是不一样的。他们差得只是个仪式,苏凉末抬头盯着天花板,“不都说结婚前一晚,准新娘和准新郎不能见面吗?” “按照婚姻法,是不是规定孩子得在结婚以后才能出生?” 苏凉末笑着往他怀里靠了靠,“说不过你。” 占东擎揽住她的肩头,“紧张吗?” “不紧张,不过我想我爸妈 。” 占东擎低头在她前额轻吻,“这边还有点麻烦,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把他们接回来。” “我知道,我明天给他们打个电话就是了。” 他薄唇凑到苏凉末的耳边,“老婆,我正好九十九天没碰你了,你上边和下边都恢复好了吗?” 苏凉末手抵向他的胸膛,“恢复是一回事,但明天才举行婚礼,我们把这一晚留在明天吧?” “都老夫老妻了,不就提前一下吗?”占东擎说完,手伸过去不老实起来。 苏凉末扭扭捏捏的,占东擎就不吃她这套,他手掌塞进她的衣服下摆内,苏凉末挣扎躲开,“不行,一定要留到明天,明天可是新婚夜,我盼望了很久的。” 占东擎听闻后,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一辈子只有一次,哪个女人不期盼?” 他脸埋在苏凉末的颈间亲吻几下,“好,听你的,就把这一晚留在明天。” 翌日。 苏凉末不用起大早,因为婚礼是在晚上,有足够的时间给她准备。 可她也睡不着,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是人生的大事。 起来后接到个电话,是泰国那边打来的。 苏凉末将电脑打开后连接视频。 宋梓矜和苏康穿戴一新,苏康一身西装,旁边的宋梓矜则一袭枫叶红的套装,苏凉末坐在电脑跟前,“爸,妈。” “凉末,今天是你结婚的日子,但爸爸妈妈不能到场,就在这儿祝你新婚快乐了。” 苏康情绪有些激动,旁边的宋梓矜轻拍他肩膀,“瞧你这样子,女儿嫁人是好事 。” “我没说不是好事。” 苏凉末眼眶也有些发涩,“妈,我想你们。” “不准哭啊,待会上妆可就不漂亮了,”宋梓矜挨着苏康入座,“你放心,我们在这很好,韩先生凡事都考虑周全,也没让我们受一点点委屈,尽管爸爸妈妈今天不在你身边,但不是还有喜喜和岳岳吗?凉末,你已经是个妈妈,那就是大人了,你有你的责任,乖。” 最后的一个乖字让苏凉末差点流出眼泪,“妈,再怎样在你们眼里,我也还是个孩子。” “我女儿长大了,终于嫁人了。”苏康在旁边说了句。 “爸,你是不是特难受?”苏凉末忍着酸涩笑出来,“都说女儿出嫁的时候,爸爸比妈妈会难受得多。” “你这孩子,”宋梓矜上半身朝视频挪近些,“你爸爸那是巴不得你早点嫁出去。” “瞧,这还吃醋呢。” 苏凉末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她没有打断,直到那边安静下来。 “爸,妈,你们放心吧,过不了多久,就能把你们接回来了。” “行,我还等着看我的外孙子外孙女呢。” 挂断视频,苏凉末下午就开始忙起来了。 有跟妆师到家里来给苏凉末化妆,礼服也是一早就订好的。 她换上婚纱坐在梳妆镜前,跟妆师将她的头发盘起,只在两侧分别留下一缕,烫成了俏丽的卷发,然后固定成半圆,拢在苏凉末的耳侧,这一打扮令她看着极像中世纪的皇室贵族,一串硕大的钻石项链戴着画龙点睛,占东擎进来时,苏凉末的妆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他替她穿上鞋子,然后接上婚车。 婚礼现场热闹非凡,韩增正吩咐几个人要加强戒备,瑞和李斯她们盛装出行,一件件又薄又短的礼服将身侧勾勒至极致。 韩增轻咳声,“又不是你们结婚,怎么穿成这样?” “你懂什么,”瑞将胸部往前挺了挺,“要是能觅得个如意郎君,我下辈子就不用愁了,我岁数可不小了 。” 韩增目光落向边上的李斯,“你也跟着穿成这样,也不照照镜子。” “喂,傻大个,你什么意思?”李斯一听这话,可就不乐意了。 “我是说你不适合穿成这样。” “那我适合怎么样的?”李斯非要争辩个清楚。 边上的瑞忍俊不禁,“他的意思是说,你应该包裹的严严实实,不能给别的男人乱看,是不是这个意思啊,韩增?” 韩增忙不迭点点头,“是,是,赶紧去换掉吧。” 李斯脸上露出几分不自然,“你,你管得着吗你?” “我算看出来了,呦,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起郎有情妾有意的啊?” “瑞,你胡说什么啊!”李斯忙拉住她的手臂,“别瞎讲。” 韩增笑着,连手都不知道该摆在哪了。 “反正你就不适合穿成这样的。” “好了好了,真啰嗦,”李斯拉着瑞赶紧要离开,“我就穿这么一天,念叨个要死。” 韩增瞅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他目光扫向全场,要是宋阁在的话多好? 这么多年的兄弟,一想到宋阁最后是死在他自己人手里的,韩增真是越想越替他觉得不值。 瑞和李斯走到另一边,李斯松开挽住她的手,“你再胡说,我可真不理你了。” “我怎么胡说了,你没见平时傻大个就爱把目光投在你身上,不是喜欢是什么,妹妹,我跟你讲,跟着这种男人最牢靠,既有一定的能力,脑子又不是太灵光,反正不会让你吃亏。” 李斯听着这话怎么这样不舒服,“那你就是说他笨了?” “看吧,这还没好上呢,你就开始维护了 。” “我哪有……” 苏凉末的婚车很快进入主会场。 韩增也去忙他的事了。 司仪站在准备好的话筒跟前,新娘并没有同西式婚礼那般由父亲挽着手进入会场,他们直接省掉了中间环节,是占东擎带着她入场的。 两人来到高台上,台下一片静谧,司仪按着惯例念出一长串的词句,最后,总算来到关键环节。 苏凉末紧张地握着占东擎的手掌,待司仪的话问完后,她满心欢喜要开口。 只是我愿意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忽然,一阵婴儿啼哭声哇得传来,苏凉末朝占东擎看眼,男人神色也有些僵,“我们先把仪式举行完。” “我愿……” “哇哇哇——”两个宝宝像是商量好的,哭起来一个比一个大声,一个比一个声嘶力竭,会场内这会全是他们两人的声音,上气不接下气似的。 苏凉末看了下司仪,“不好意思,我待会就上来。” 说完,拎着婚纱的裙摆走下台,两名月嫂面面相觑,“要不我们抱他们去休息室吧,估计是饿了。” 苏凉末刚把手放到岳岳的嘴边,小家伙便撅着嘴要来舔手指。 旁边就是摄像,苏凉末本想在这一刻带上儿子女儿,将来,回看录像的时候也算意义非凡,不过两个小家伙显然不肯配合,占东擎也跟着走了下来,“是不是饿了?” 他这话一问出口,苏凉末立马觉得胸部难受起来。 “不好,奶又溢出来了。” “不是塞了防溢乳垫吗?”占东擎压低嗓音 。 “那也不管用,况且这会是关键时候,所有人都盯着,待会奶一旦溢出来,我还有脸出去见人吗?”苏凉末别扭地转过身子,“快,快去休息室。” 占东擎见状,只好让司仪将婚礼往后推迟个半小时。 占东擎安排好事情后,来到休息间,推门进去,只见苏凉末的婚纱褪到一半,上半身光**正在给岳岳喂奶,占东擎忙走了进去,并将门掩上,他笑着开了口,“估计没人结婚像我们这样的,怎么还把婚纱脱了?” “怕待会弄脏了。”苏凉末一手托着岳岳的脑袋,“胀死我了,都一百天了奶水还这样多。” “那都是我给你按摩的功劳。” 苏凉末手指戳了戳岳岳的脸,“赶紧喝,爸爸妈妈还要出去举行婚礼呢。” 占东擎坐到沙发上,“你说这两活宝是不是成心的?最关键的时刻,来这么一出。” “外面宾客都安抚好了吗?” “不用安抚,一个个看我们的热闹看的挺开心的。” 苏凉末将吃饱的岳岳抱给占东擎,留在休息室的一名月嫂又将喜喜抱了过来。 等到伺候完两个小的,占东擎让月嫂先抱着他们出去,他将苏凉末的文胸给她穿上,又小心翼翼替她穿好了婚纱。 两人重新回到会场,司仪将方才说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苏凉末望向台下两个又睡着了的宝贝,她嘴角溢满幸福,“我愿意。” 婚礼上出了不少的状况,比如敬酒的时候,喜喜闹了,或者岳岳方便了,这一哭一闹的将两个新人折磨得疲惫不堪。 好不容易参加完婚礼回到青湖路,占东擎将孩子交给月嫂,让她们今晚无论如何都不能上楼打搅。 月嫂自然也明白,一个劲地点了头。 洗过澡躺在大**,苏凉末累得精疲力尽 。 “结婚好累。” 占东擎丢开手里正在擦拭头发的毛巾,他上前从背后覆住苏凉末的身子,“开心吗?” “好困。” “别装蒜。” “我装什么了?”苏凉末别开脑袋,将脸蒙入被单中,“真的好累,想睡觉。” “今天可是我们的新婚夜,**一刻值千金。” 苏凉末慵懒地眯着眼睛,“东擎,哪天都能是**,再说我孩子都给你生了,今天先休息吧。” 占东擎十指同她紧扣,“不行,今晚不把你吃了,我浑身都难受。” 苏凉末缩起脖子,他在她耳际吻着,她痒得受不了,男人手伸进她的衣摆,指尖勾开她的文胸,大掌慢慢滑到苏凉末胸前。 粗粝的掌心刺激着她的娇柔,苏凉末眼睛张开,占东擎将她扳过身后上前吻着。 “东擎……” “我喜欢你这样喊我的名字,”占东擎撬开她的嘴深吻,她是仰躺着的,舌尖几乎抵到她的喉间,苏凉末喘息着想要用手将他推开,占东擎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将她们高举过苏凉末头顶,“我们还没试过强要吧?要不试试,据说很容易会高氵朝。” 她脸颊酡红,方才喝了点香槟,苏凉末双手被举高不能动弹,“我不喜欢用强。” “那你好好配合我?” 苏凉末双手环住占东擎的脖子,他褪去她的睡衣在她身上细细亲吻,湿腻的感觉来到她小腹处,伤口的地方感觉到滑腻腻的舔吻,苏凉末觉得痒,双手落向男人肩膀,嘴里喊出来的名字已然带着破碎的颤抖,“东擎。” 毕竟是三个多月没有碰她,占东擎将前面的准备工作做得细致而认真,不想让她觉得有一点点难受,苏凉末扶着他的肩头,两人融入一体时,也没有她以为会有的疼痛感,占东擎**,“老婆,上次跟回来的女鬼还在吗?” 一阵酥麻在苏凉末体内散开,冷不丁占东擎这样一句话,她浑身紧绷起来,占东擎两手掐着她的腰,“放松,太紧了我受不了 。” 苏凉末脸同他靠近,“她要还在这,你还敢继续吗?” “怎么不敢?我馋死她。” “占东擎,你有没有一句正经的啊。” 他往前动了下,苏凉末张了张嘴,便没了力气再同他斗嘴。 满室的旖旎,是形容这场活色生香最好的词了,这是他们的新婚之夜,**,自然是想怎么畅快就怎么来。 到了后半夜,两人才陆续睡去。 苏凉末躺在占东擎的怀里,两人腻得很紧,她是被身上传来的一阵痒意给弄醒的,苏凉末迷迷糊糊睁开道眼帘,才要开口,男人已经趁虚而入。 苏凉末是背对他躺着的,“你精力真足。” “也不用你动。” 她陡然想起什么,“没戴套子吧?” “还没到时间,我自有分寸。” “你连这个都能掌握好?” 占东擎磨着她腻着她,双手紧搂住她的腰,苏凉末腿并拢了,男人将她的腿分开些,“老婆,今天我们就在**躺一天吧?” “为什么?” “不是你喊累吗?” 苏凉末打了个哈欠,“我还要下楼看看两个宝贝呢。” 占东擎呼吸在她的耳边急促起来,苏凉末赶紧提醒,“给你拿套子戴上吧?” “还没到呢 。” 苏凉末被这样的姿势弄得分外不自在,占东擎掐着她腰的手越来越用力,她听着就觉得不对劲,“占东擎,别再继续了,快出来,你还能忍着吗?” 腿上忽然感觉到湿漉漉的,苏凉末转过头,“完事了?” 占东擎性感的双眸微眯起,他脸颊贴近苏凉末,“我没弄在里面,放心吧。” “占东擎,你这才几下啊?” “嗯?” 占东擎睁开眼,看到女人嘴边勾起的笑意,他陡然明白过来,身子紧贴上前撞了下她,“昨晚泻火泻的太过了,今天有点把持不住。” 苏凉末推开他起身。 “做什么去?” 苏凉末下了床,指着腿上的白色污渍,“还能躺着吗?洗澡去。” 占东擎却并未立即下床,他盯着苏凉末的背影,这会阳光已经投过散开的窗帘照射进来,将女人的后背衬出最好看优美的弧度和光滑,他不禁看得有些痴迷,更加不舍得从这张才缠绵过的大**起来。 十来秒钟之后,浴室内传来哗哗的水声。 占东擎单手枕在脑后,苏凉末在里面折腾的时间很久,那淅沥的水声透过门板传到他耳朵里,都觉得是幸福的。 十来分钟后,还不见她出来。 占东擎掀开被子走过去,浴室门没关,就那么大摇大摆地敞着,占东擎站在门口就能看见苏凉末在里头冲澡的身影,他倚在门口往里看,“老婆。” 苏凉末往身上冲最后一遍,“做什么?” “什么时候起你这么开放了,洗澡连门都不关。” “这儿又没外人。” 占东擎说着,抬起脚步走了进去,顺手又将门给合上 。 两人洗漱好后下楼吃中饭,苏凉末看眼时间,“韩先生不是说今天要过来趟吗?” “是,”占东擎饥肠辘辘,又逢体力消耗巨大,“是说要过来,昨晚婚礼上没跟他说上几句话。” 吃过饭,两人陪着孩子玩了会,佣人过来说是韩先生到了。 他这次还带着个女人,很年轻,顶多二十四五的样子,苏凉末示意他们随便坐,“韩先生,这是?” “你猜。” 苏凉末笑着望向女人,“女朋友吧?” 韩先生摇下头,“不是,她是我的徒弟,你可以叫她阿纱。” “泰国人吗?” “在泰国长大的中国人。” 阿纱接口道,“他是我师傅,我可不是大叔控,我喜欢小白脸。” 苏凉末忍俊不禁,“韩先生成大叔了,倒是看不出来啊。” 韩先生无奈地摇头,“出来说话给我留点面子,好歹你也跟着我几个月了。” “师傅,你本来就是大叔级别,还想装嫩吗,都三十往上走的男人了。” 韩先生向来不苟言笑,这会被折腾的只能苦笑。 “师傅,那边有两个小孩子,我去看看。” “去吧。” 占东擎吩咐句,“你别乱抱。” 阿纱回头看他眼,“小气。” “说真的,你怎么会收徒弟?”占东擎目光还定在阿纱的身上,“你这女徒弟靠谱吗?” “她是泰**火王的女儿,你说靠不靠谱?” 占东擎视线收回来,“原来韩先生也有低头屈服的时候 。” 苏凉末可不关心这些,“你们,有希望发展吗?” “她都说我是大叔了,你说有希望吗?”韩先生笑着搭起长腿,况且,她对这种咋咋呼呼的小姑娘也不感兴趣,“可能真是我老了。” “好可爱……” 那边,传来阿纱的声音,占东擎一抬头,看到她抱着岳岳正走过来。 占东擎瞅着她抱人的姿势,“你会不会抱?” 阿纱也不理睬他,“师傅,你看,这小男人真可爱。” 岳岳这会醒着,长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眸,苏凉末见阿纱抱着孩子正往韩先生身边而去,“他的小名,我们给他取了岳岳。” 韩先生眼里有分明的恍惚,阿纱将孩子递给他看,“真的很可爱。” 韩先生接触到岳岳的眼睛,神情变得吃惊起来,他甚至伸手将孩子接过去,抱在怀里后仔细端详,每一寸都不肯放过,苏凉末想他应该是想到了小小兽,“韩先生?” “他就是岳岳。” 占东擎和苏凉末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韩先生重复了一遍,“他就是岳岳。” 阿纱完全听不懂,“那边还有一个,我去抱着玩玩。” 韩先生将岳岳用力地抱紧了些,“虽然五官变了,但这双眼睛我不会认错,还有这种感觉,他就是我的儿子岳岳。” 占东擎和苏凉末对望眼,心里更是说不出的滋味。 “这可能就是缘分吧,他跟了我几年,后来又阴差阳错成为我的孩子。” 听完苏凉末所说的话,韩先生抬手抚摸着岳岳的眉头,“他还是我儿子的时候,我没能好好保护他,让他尝尽了黑暗和苦痛,等我找到他的时候,我已经没法弥补了,但幸好,他现在有了疼爱他的父母,我也会竭尽一切保护他,凉末,我有个不情之请,能答应我吗?” “你说 。” “我想认岳岳做我的干儿子。” “没问题。”先回答的是占东擎,他看了眼韩先生,“以后你就是他的干爹,随时都能来看他。” 阿纱在青湖路坐不住,陪着玩了会后直喊无聊,“师傅,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赌场吗?” “你这还没出师,有什么好去玩的。” “我还没在中国的赌场里玩过,不是御洲有个最大的赌场开在相孝堂吗?凉末以前就在里面,凉末,你带我去吧。” 占东擎目光瞥向阿纱,她可真是个自来熟,才不过一会功夫,倒是去了姓,直接喊名字了。 “韩先生,既然她想去,再说难得来一次中国,就让她去吧。” “我不感兴趣,我想留在这陪岳岳玩会。” “师傅,你怎么这样?”阿纱不吃这套,“才见一面的小宝宝就把你魂给勾没了。” 韩先生抱着手里的岳岳,“你不懂。” 阿纱是不懂。 “这样吧,我带她去,反正下午我本来也要抽空去趟娱乐城的。” 占东擎也没阻拦,“早点回来。” “我知道。” “事不宜迟,我们走吧。”阿纱率先站起身来。 苏凉末去拿包,“想不到你中文说得这么好。” 两人有说有笑走出了别墅,阿纱跟着苏凉末进了车库去取车。 来到流简的赌场,苏凉末将车停好,“打电话没人接,我把你送进去吧,反正你也会玩,我先去下娱乐城,待会再来接你 。” “好,没问题。” 苏凉末下车后带着阿纱往里走,走进赌场,也没看到流简的人,里头看场子的都认识苏凉末,她将阿纱介绍给其中一人,“阿纱,你在这好好玩。” “好。”阿纱跟着那人头也不回地走向赌场。 苏凉末则转身离开了。 流简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女人在他场子里玩疯了,不过他不管这些。 昨晚都在外面,到这会才回来,他已经精疲力尽。 他穿过大厅要往里面走,就看到赌场经理走了过来,“老大,那女人是苏小姐带过来的,这样玩下去不是办法。” “苏凉末?” “是。” “那就让她玩着,尽兴就好。”既然是苏凉末带来的,当然不会是来砸场子的。 “可是……” 流简摆下手,“我先去休息会,没什么事别来烦我。” “是。” 流简进到休息室洗了个澡,这房间以前还是苏凉末住的,他没换过。 洗完澡穿着件松垮垮的睡衣出去,还没睡踏实,便传来一阵敲门声。 流简腾地起身,“进来!” 经理开了门走进来,“老大。” “你最好能说出一个让我放过你的理由。” “老大,那女人越玩越大,在跟人赌手和脚。” “什么?”流简抬眼盯向经理,“忘记赌场的规矩了是不是,只能赌钱。” “我们没忘,可赌桌上的两人已经达成共识,说待会谁输了就砍掉一只手,去外面砍 。” “脑子有病,”流简朝那经理手一挥,“去把那女人带进来。” 他也懒得出去,实在累得不想动。 经理出去后很快将阿纱带进来,流简从酒柜前倒了两杯酒走向沙发。“坐。” 阿纱毫不拘谨地入座,流简将其中一杯酒递给她,阿纱摇摇头,“我不喝别人的东西。” 倒是警觉。 “说说吧,你想要什么,钱?要多少?”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流简轻呷口红酒,“你既然是凉末带来的,我当然认为你是来玩的,但我们赌场历来有规矩,只赌钱,不赌命。” “噢,你说这个啊,”阿纱满不在乎地笑道,“那我只赌钱就是了。” 流简闻言,点下头,“既然能沟通,那最好了,你可以离开了。”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流简放下手里的酒杯,“你说。” “你让我进你的房间,你又穿着睡衣,你什么意思?” 流简略有吃惊,“这是我的休息室,我忙了一晚洗个澡想休息,你现在出去把门带上,我就要睡觉了。” 阿纱盯着流简不耐烦的脸,这男人长得极好看,标准的花样美男,一看就是那种内敛深厚级别的,“你多大年纪了?” 投怀送抱的女人流简遇到过不少,有直接的,也有含蓄的,阿纱这种还太嫩。 流简站起身,朝门口喊了声,“进来。” 守在外头的经理推开门,“老大。” “送客 。” 阿纱见他完全不待见自己,她又何尝受过这样的待遇,“我不过就问下你的年纪,你也太没礼貌了。” “随便你怎么想,”流简走向那张大床,“我现在要睡觉,你如果还不出去,你想做什么?” 阿纱起身后跟在流简后头,“你这是在邀请我跟你一起睡觉吗?” 流简回过头,居高临下盯着阿纱,他笑了下,“现在的女人都这样开放吗?” “这不是你在邀请我吗?” 流简懒得和她纠缠,“我还不差跟我睡觉的女人,你……” “那你的意思是不是多我一个不多?” 流简沉下脸来,“苏凉末是怎么认识你这种人的?” 阿纱双手环在胸前,她看到男人眼角处挑起的鄙夷,这个男人长得好看是一回事,可嘴巴太毒,“你还是正人君子不成?是你自个话里有话,我告诉你,别以为所有女人见到你都会倒贴上来,你当你是谁啊,我今儿还非要在你赌场赢个一堆手脚,你拿我怎么样啊?” 她倒是硬气,只是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把她给我丢出去!” “你敢!”阿纱说着,掏出一把枪来。 流简眉头都不皱一下,“怎么,想跟我来硬的?” “那当然不是,这会鸡蛋碰石头的事我可不做,”阿纱将手里的枪递给流简,“我只是给你看看,这枪漂亮吗?” 流简瞅了眼,没当回事,目光扫过枪身后定格在枪柄上的那个花型图案上,“这枪你是从哪来的?” 最新型的小手枪,射程远,而且杀伤力极强,只不过连黑市都还没开始售卖,流简不禁重新审视着跟前这张年轻的脸。 “你管我是从哪里得来的 。”阿纱将枪拿回去。 流简双手插进浴袍的口袋中,“既然你想玩,就去吧,只不过别在我的赌场闹事就行。” “刚才的事,你不应该跟我道歉吗?” 流简当着阿纱的面掀开被子,“我对你做了什么要跟你道歉?” “行。”阿纱瞅着男人躺上床的身影,转身走了出去。 流简也没放心上,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傍晚。 他累得时候只要躺个几小时就能恢复过来,起床时觉得肚子饿,换好衣服出去准备吃点东西,他站在二楼的栏杆前,看到大厅内站满了人,再一看,觉得不对劲,流简立马倾起身往楼下走。 经理看到他过来,赶紧迎上前去,“老大。” “怎么回事?” 赌场旁边站着一排的人,挨着顺序在那排队。 经理脸色也不好看,“这些都是输掉了一只手的,”他伸手指着对面的一排,“那些都是输掉一条腿的。” “什么?”流简面色瞬间铁青,“胡闹!” 阿纱站在赌桌前还在继续,又一个人败下阵来,旁边有大堆的人在围观,占东擎挤开人群往里走,阿纱见他过来,目不转睛盯着对面的那群人,“还有人继续吗?” “谁让你在我赌场这样玩的?” “不是你说让我随便吗?”阿纱也没看流简,“赶紧的,一个个大老爷们还能怕了我不成?” 流简望向那些赌客,这要传出去,以后还怎么招揽客人,恐怕第一个招揽来的就是警察。 他走到阿纱身侧,朝跟在旁边的经理吩咐,“让他们都散了,晚上歇业。” “你什么意思?”阿纱仰起头正对流简,“这些是我的战利品,要走可以,把胳膊和腿留下,然后请便。” 流简见那经理还杵着,“我说的话没听见是不是?” 经理闻言,赶紧招呼他们离开 。 那些人一听流简发话了,几乎是一哄而散。 不出十来分钟,赌场里头就他们几个人,阿纱索性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你把人放走,总要给我个交代吧?” “要什么交代,这件事本来就是你违反了规矩,”流简示意手底下的人也散开,“要不看你是凉末带来的,我肯定不放过你。” “你跟她很熟?” 流简双手撑住桌沿,两条腿交叉站着,越发的桀骜不羁,“你管的太多了吧,我也不管你什么背景,在御洲,在我的赌场,是我说了算。” “那今晚这件事你说要怎么解决?” “把那些手和脚折算下多少钱,我赔给你。”流简想到那把枪,估摸着阿纱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不要钱,我也不缺这几个钱。” 流简轻笑下,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我这儿就只有钱了,既然你不要,那欢迎你以后再来玩。” “唉,你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阿纱推开椅子起身,“我卖你这么大一个人情,你以后怎么还我?” “小妹妹,你满20了吗?” 阿纱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看着有这么小吗?” “我对小女人不感兴趣。”流简索性将话挑明白。 她一听这话,更加不乐意了,“谁是小女人?况且我也不比你小几岁。” “年纪一旦小了,什么都是缩水的,”流简的目光落到阿纱的胸前,打了个转圈后又往下瞧,“这一点你必须承认吧?” 阿纱最恨别人说她是飞机场,“你才小,哼,我看你关键部位也很小吧?” 流简太阳穴的青筋突突地往外直跳,但她是一个小姑娘,他不跟她一般见识 。 流简掏出电话,拨通苏凉末的手机,让她把阿纱这个麻烦给领回去。 苏凉末匆忙赶来时,赌场里面就只有流简和阿纱。 她走到赌场跟前,“下午不还正常营业着吗?” 流简指了指旁边的阿纱,“你把她从哪领来的,现在就把她送回哪里去。” 苏凉末望向女人,“这是怎么了?” “我就赢了几把牌,算了,赌场开在这本来就是要盈利的,是我没考虑到这点,凉末,我们回去吧。” 流简眼见着阿纱翻脸比翻书还快,但他也不跟她计较,省得再招惹什么麻烦。 苏凉末一听原来是为这事,“阿纱是韩先生的徒弟,刚到御洲想来玩玩,这儿最大的赌场就要数你这,怎么样,未来的女赌神赌技不错吧?” 流简阴阳怪气的笑了声,“我就不留你们了。” 阿纱眉头微皱,“这人怎么这样?” 苏凉末看眼时间,她出来的够久了,“那好,我们就先走了。” 她带着阿纱走出赌场,到了车上,还没开口问方才那件事的细节,阿纱已经先一步说道,“我对他一见钟情了。” “啊?”苏凉末猛地一脚刹车,“你说你对谁一见钟情?” “流简,这名字也好听。” 苏凉末望着阿纱的侧脸,“快了点吧?” “要不怎么叫一见钟情呢?我特别相信这四个字。” 苏凉末发动引擎后看着前面的路况,“刚才也没看出来,你们之间有这意思啊。” “感觉嘛,时间再久都没用,要是准确的话,一眼就足够了 。” 苏凉末想到她和流简之前的那段,不由出神,也许阿纱是对的。 两人回到青湖路,韩先生和占东擎坐在客厅内,苏凉末带着阿纱进去。 “凉末,她没给你添乱吧?” 阿纱立马不服气起来,“师傅,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靠谱?” “新学会的词,活学活用倒是很厉害。” 韩先生这次在御洲要待一段时间,阿纱是求了好半天才被同意放出来一起到中国来兜个圈子,长长见识。 翌日,她便又去了流简的赌场,只是流简没在。 此后,她只要有时间就会去。 苏凉末和占东擎的蜜月定在三个月以后。 在喜喜和岳岳六个月的时候,苏凉末给他们断了奶。 她本来想多给他们喂段时间,但毕竟是两个孩子,奶水也不够,占东擎说母乳和奶粉搭配着,索性就把奶给断了。 其实他也有自己的心思,用他的话说,他是在保护苏凉末的身材。 度蜜月,占东擎是不想带着两个小的,都说是蜜月了,自然是要二人世界,可苏凉末不舍得,当了妈妈之后,要她一两天不见到儿子女儿,就跟要她命似的,占东擎没法子,只得把一双儿女也带着。 马尔代夫。 占东擎准备了个水上别墅,推开连着卧室和阳台的落地窗走出去,脚上能感觉到湿意,这人没有护栏,一脚踩下去就是碧蓝的海洋,这儿有私人的甲板,苏凉末抬起视线眺望向远处,不得不惊叹人间竟有这样的奇观。 傍晚,苏凉末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一眼望去是无垠的海域,耳边也只有沙沙的海浪拍打声,占东擎坐到苏凉末身侧,“喜欢吗?” “喜欢 。” 他将苏凉末抱起来,“想过在这样的场景下做,是什么滋味吗?” “别瞎说,月嫂和两个孩子都在这儿呢。” 占东擎的手已经不老实的伸进她的裤沿,勾着苏凉末内裤的一角在轻扯,苏凉末也有些难以自持,两人渐渐在沙发内揉成一团,这样的环境下极易亢奋,没过多久,苏凉末便求饶,“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再忍忍。” “我忍不住。”苏凉末嗓音都开始变调,占东擎一听这样的,身体瞬间绷紧到极点。 一次全身心的放松后,两人搂紧了彼此躺在沙发上。 外面传来敲门声,占东擎睁开双眼,“什么事?” “小少爷和小姐都醒了。” 占东擎轻应声,拍拍苏凉末的肩膀,“起来吧,到海边去逛逛。” 两人洗个澡,换好衣服出去,月嫂一人抱着一个小孩子跟在后面。 脚踩着绵软的沙滩,晚风吹在脸上惬意十足,苏凉末挽着占东擎的手走在前面,身后不远处就有跟随的保镖。 前面是一个旅行团,导游举着个小旗子在介绍这个珊瑚岛,月嫂抱着孩子就走在苏凉末和占东擎不远的地方。 忽然,好几道人影从旅行团里面冲出来,本来是要擦肩而过的,谁也没有预料到,其中两人冲着月嫂而去,岳岳被一名强壮的男子给抢走,旁边的另一名月嫂及时反应过来,抱住喜喜后蹲到地上。 保镖从远处飞奔而来,占东擎和苏凉末追着那人过去。 场面混乱成一团,占东擎甚至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枪。 旅行团的导游还在边上喊,“出什么事了?这是怎么回事?” 前面都是人,等苏凉末和占东擎好不容易拨开人群出去时,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 。 苏凉末张望四周,一张张陌生的脸带着同情和复杂,她站在原地,却不知道从哪去找岳岳,苏凉末心急如焚,她眼里溢出惊慌和紧张,她哇得一声尖叫出来,“岳岳,岳岳!” 这种心情只有遇上了才能体会得到,苏凉末泪水淌出来,占东擎蹲下身搂住她的肩膀。 “我的岳岳在哪?” 负责抱着岳岳的月嫂也赶上来,“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本来年纪就轻,这会更是被吓得语无伦次,一个劲淌眼泪,“太太,对不起,我,我……” 苏凉末双手抓着占东擎的肩膀,“怎么办,肯定还在附近,怎么办?” 占东擎吩咐保镖保护好喜喜,“我会调人过来,就算把这翻个底朝天,我都一定要把岳岳找回来。” 苏凉末忍不住哽咽出声,“他们为什么要抢孩子?我刚才应该抱着岳岳的。” 占东擎双手捧着苏凉末的脸,“别太自责,这是突**况,谁都没办法避免,听我的,别哭,相信老公,岳岳是我们的宝贝,我一定把他找回来!” 苏凉末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勉强站起身,“我跟你一起去找。” 两人沿着沙滩向前,可是茫茫人海,况且对方摆明是计划好的,这就跟大海里捞针没什么区别。 苏凉末拖动犹如灌满铅的双腿向前,她的力气已经一点点被抽剥干净,她大口喘着气,占东擎走得很急,她几乎跟不上。 风吹过脸庞,眼泪越发的肆意,苏凉末嘴里不住喊着岳岳的名字,保镖已经出动了去找人,可苏凉末却一点希望都不敢抱。 她擦了擦眼睛,大声喊着岳岳的名字。 忽然,她看到占东擎拔开步子朝着远处跑去,苏凉末紧咬牙关,她生怕等来的是什么坏消息。 双腿不受控制向前,她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似乎要跳出胸口,她很快跑到占东擎身侧,保镖将正在吃着自个拳头的岳岳交到占东擎手里 。 苏凉末急忙接过手,“岳岳,岳岳。” 占东擎顺着保镖的手望去,先前抢了岳岳逃走的男人应该是躲在这,环顾四周,确实一下很难发现这个地方。 男人这会跟睡着了似的躺在树丛中间。 “怎么回事?” 保镖摊开手掌,“我们追到这的时候,听到小少爷在哭,走近一看,就是这个样子了。” 苏凉末和占东擎对望眼,苏凉末右手环紧岳岳,一副惊恐不定的样子,占东擎跨进树丛内,抬腿踢了踢那男人。 对方还是一动不动躺着。 占东擎照着他腰际的软肋狠狠踹过去。 男人尖叫一声,腾地坐起身,保镖上前按着他的肩膀,枪管直指对方脑门。 那人完全懵了,抬头看到占东擎,连孩子也回到了苏凉末手里。 他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满脸难以置信。 “说,谁派你来的?” “我,饶,饶命,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拿了钱负责帮忙抢孩子而已。” 占东擎示意保镖将他拎起身,回去慢慢再审,在经过苏凉末跟前时,苏凉末下意识将岳岳抱紧,“你为什么会躺在这?” “我也不知道,忽然就睡着了。” 男人说出这话,直想抽自己的嘴巴,这种时候他居然还能睡着?是头猪不成? 保镖押着他向前走。 苏凉末对上占东擎同样充满疑虑的眸子,两人又不约而同将视线落定在岳岳的身上。 身处占东擎这样的位子,像今天的这种危险天天都有可能碰上,他们没法动他,就只能打他的妻儿主意 。 回到别墅内,苏凉末抱着岳岳上楼,占东擎很快也进了房间。 “问的怎么样了?” “处理好了,就是个帮派的小老大闹出的事,回御洲后,看我怎么收拾他!” 苏凉末趴在床沿,岳岳这会自己在玩,仰躺着手里抓着个摇铃,占东擎挨过去抱住苏凉末,“吓坏了吧?” “我觉得很奇怪,东擎,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样的场景很熟悉?” “但是,”占东擎眉尖微蹙,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岳岳还这么小,难道也有那种功能?” 苏凉末也说不准,“不然的话,似乎没法解释,任是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在那样的情况下睡着,再说他已经抢到了岳岳,正是生死关头。” 占东擎坐到**,伸手将岳岳抱过来,孩子玩得正起劲,这会被打扰,自然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他拿着摇铃的小手要去敲占东擎。 男人盯着他的眼睛,似乎看不出异样。 这次的意外真是令苏凉末害怕不已,接下来的几天,月嫂带着两个孩子几乎都没走出别墅,保镖也二十四小时轮流换岗。 苏凉末坐在摇椅上,她听到走近的脚步声,摇椅的幅度被摆得大了些,她睁开眼睛,阳光披散在占东擎的肩头,苏凉末抬起手掌拢在额前,“这儿真舒服。” “等我们老了,就来这边,买一幢房子安度晚年。” 苏凉末想象着那一天,“我第一次希望时间能快点过去。” 占东擎目光轻柔,软软的犹如阳光一般。 其实,时间有时候过得真快,完全在你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它就悄然流逝了。 两年后。 青湖路 。 时值炎炎夏日,太阳光强烈得辐射下来,在这样的天气,所有人都希望安静,连走路和呼吸都懒得不行,可偏偏,一阵聒噪声吵得人不得安宁。 “爱哭鬼,啦啦啦。” “讨厌。” “你才讨厌。” “你最讨厌。” “你最最讨厌。” “你最最最讨厌。” “你最最最最……” 实在听不下去了。 可偏偏正在争吵的两人乐此不疲,直到小女孩将最讲到30遍,小男孩这才捂住耳朵,“吵死人了,别跟着我,你是女人我是男人,懂不?” “岳岳讨厌。” “哼。” 小男孩全身上下就穿了条花短裤,前面的重要部位还印着一只小狼的图案,身体圆滚滚的不说,那肌肤真是又白又嫩,他拿起泳池边的游泳圈就要往下跳。 今天爸爸给他和喜喜请了两个教练来,说是要陪他们玩,岳岳昨晚就没睡着,一直兴奋的不行。 苏凉末回来时,正好看到岳岳被抱下泳池,她将包递给佣人,三两步走向前。 穿着枚红色泳衣的喜喜则要拘谨不少,看到苏凉末过来,张开两手抱住她的腿,“妈妈,岳岳欺负。” 泳池里的岳岳回过头,“告状,爱哭鬼。” “岳岳,玩你的去。”苏凉末又不是不知道这两个小鬼,平日里没少掐架,“喜喜,今天姥姥姥爷来过了吗?” “来了,还有大杨梅,好吃。” 苏凉末笑着轻拍下喜喜的脑袋,“那喜喜和岳岳乖不乖?” “乖 。” 苏康和宋梓矜已经被接了回来,御洲这边占东擎也已摆平,苏康的案子被定为冤案,他的年纪可以退休了,索性在家休息。 苏康是知道自己有罪的,如今这样已是最好的结果,自然说什么都不会再去涉足官场。 苏凉末站在泳池前,“岳岳,带着姐姐一起玩。” “妈妈,她叫喜喜,不是姐姐。” 不过才三岁的孩子,却嘴巴厉害的让人招架不住。 “妈妈,我是姐姐。”喜喜忙抢白。 “岳岳,妈妈跟你讲过多少次了,虽然你们是同岁,但喜喜比你先出生,你就应该喊她姐姐。” 岳岳扑腾几下,毕竟还小,跟他讲怎么游泳也听不懂,只顾挥着手乱拍,苏凉末蹲下身看向女儿,“喜喜也去玩会吧,没事,有教练叔叔保护你呢。” “恩呢。” 苏凉末见两个孩子玩得起劲,这才往屋里走。 占东擎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教练都回去了,一双儿女上前,一左一右抱着他的腿。“爸爸。” 他一手一个将他们抱在怀里,“今儿在家乖不乖?” 岳岳忙不迭开口,“乖!” “爸爸,”喜喜双手圈着占东擎的脖子,“岳岳不乖。” 小男孩气得炸毛了,“乖。” “就不乖!” “好了好了!”占东擎听得头疼,脑袋都要炸开,这种事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一遍,“赶紧吃晚饭,吃好了爸爸带你们游泳。” 他将两个小屁孩放下来,“自己在楼下玩,不准上来 !” “噢。”老爸一出马,还是很有威严滴。 占东擎来到二楼,苏凉末坐在床沿叠衣服,他走过去躺到大**,顺势翻个身后搂住苏凉末的腰,“这些事交给佣人做就好。” 苏凉末将孩子的衣服归置开,“又不累,亲手叠才觉得幸福。” 占东擎坐起身,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老婆,给我叠衣服幸福么?” 苏凉末瞅她眼,“你太骚包,一天换好几身,你的衣服都是保姆给你收拾的。” “厚此薄彼。” 苏凉末将叠好的衣服放进柜子里头,到了差不多开饭时间,两人才下去。 喜喜和岳岳已经乖乖坐在餐桌前,占东擎替苏凉末将椅子拉开,岳岳仰起小脑袋,“爸爸亲亲妈妈了吗?” “什么?” 岳岳捂着嘴笑,喜喜也学着他的样子笑起来。 不用猜都能想到,肯定是占东擎哪回亲苏凉末的时候被这小家伙给看见了。 占东擎下了令,“吃饭。” 两个孩子还不是很会自己吃,都喜欢用手抓,占东擎也不让保姆给他们喂,一顿饭下来,桌上早已狼藉一片,连地上都是。 吃过饭,占东擎和苏凉末换了泳装下楼。 两个小家伙早已跃跃欲试,占东擎就穿了条泳裤,修长的腿部肌肉显得很有力,标准的六块腹肌,身材那是一顶一的棒。 岳岳跑过去,抬头看着自己威武的老爸,眼里那叫一个崇拜。 占东擎对上他的眼神,“看什么?” 岳岳伸手抓了下他的裤沿,“爸爸,毛!” 苏凉末扑哧笑出声来,占东擎绷着脸,往他手背上敲去,“下去,给我游泳去 。” “哈哈哈——”旁边的喜喜幸灾乐祸。 岳岳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背,“那明明就是毛啊,姥爷胳肢胳肢那里也有。” 占东擎拎起儿子,将他放到游泳池去,他也不怕淹着岳岳,游泳池里放着几艘皮艇,就是给这姐弟两准备的。 占东擎将喜喜也放了进去,“好好玩,不准吵,知不知道?” “知道。” 他和苏凉末也下到泳池内,两人靠着池沿,姐弟两正在玩水,泼来的水渍时不时溅到占东擎身上,外头是酷暑炎热,这儿却是沁凉舒适,占东擎扶了把皮艇,“岳岳,别太皮,照顾着点姐姐。” 岳岳做了个鬼脸,占东擎伸手一推,皮艇晃晃悠悠朝着远处飘去。 苏凉末想要跟过去,占东擎伸手一搂,“放心,翻不掉。” 他手掌搂在苏凉末胸前,她穿着粉红色的胸衣,占东擎将她往前推了下,他的人则挤到苏凉末身后。 大掌顺着她的腰际往下滑,紧贴至苏凉末臀部,尽管隔了层布料,但在泳池内就感觉被脱光了似的,占东擎揉了几下,下巴枕向苏凉末的颈间。 她后背泛凉,“你想做什么?” 不远处,喜喜和岳岳玩得起劲,拿了个小桶在舀水,互相朝对方泼水。 占东擎在她后背处轻吻,这儿灯光不是很充足,再说两个小的很是自觉,一摊上玩什么都忘记了,哪里还管老爸老妈亲热呢。 他没费多少力气,将苏凉末的泳裤往下褪,苏凉末大抵明白他的意思,她扭过头,“这儿可是泳池,人来人往的。” “谁敢往这儿走?”占东擎手里的动作继续,他另一手伸到苏凉末背后,要去解开她的带子。 苏凉末忙抓着他的手,“不行,这上面要露了,待会喜喜和岳岳看见,我非羞死不可 。” 占东擎将她往下按了按,“你藏在水里头。” “那也不行,能看见!”苏凉末就跟遇上大灰狼的小白兔似的,占东擎一步步引诱,“那好,上面的我给你留着,下面的你总要遂我的愿吧?” “待会去楼上不行吗?” “凉末,”占东擎压低声音,嗓子里透出种se情的性感,“你不觉得这样很刺激吗?尽管我们有了孩子,但追求刺激的感觉不能消失,你看看,他们说不定就会回头,说不定就会问你,我们在做什么?” 一种异样的感觉在苏凉末体内涌现,占东擎趁机将她的泳裤往下褪。 她觉得周边的水都烫了,灼烧着她的皮肤,男人将自个的泳裤往下褪,苏凉末感觉到异样,她抓着男人的腿,“不行,别真的做。” “都到这一步了你让我怎么忍?”占东擎挥开她的手,强行向前。 苏凉末闷哼声,夹杂着水流,越发悸动且难耐,她身体动了下想挣开,被占东擎扣住腰,随着他的动作,水流声加大。 苏凉末屏息凝神,时刻注意着两个小家伙,她咬住下嘴唇,“东擎,你轻点,有声音。” “这声音真动听,啪啪地和着水声,而且我还能感觉到阻力。” 苏凉末不敢动,好巧不巧,岳岳朝着这边挥了挥手,“爸爸,妈妈,来玩。” 苏凉末一下绷住了,占东擎从后面紧抱住她,连喜喜也扭过头来看。 她稳了稳神,勉强拉起抹笑,“你们自己玩吧,乖啊。” “噢。” 岳岳的思想这会还是很纯洁的,不会想歪,妈妈说不想玩,那就是不想玩。 占东擎并未撤出去,待两个小孩又去玩的时候,他薄唇贴到苏凉末颈间,“老婆,我就说这样很刺激吧,告诉我,什么感觉?” “他们要是过来怎么办?” “放心吧,他们还不会划 。”占东擎开始动了起来,苏凉末被他顶的往前走了步。 他早就有他的主意,这就叫上了贼船,两个小孩玩得正起劲,估计就算喊他们过来也不会搭理的。 他动作越来越大,苏凉末渐渐承受不住,况且只能站着,又找不到一个更好的姿势,占东擎见她弯着腰,他跟苏凉末换了个方位,稍一用力,便将她正面抵在泳池边沿。 这下,出入那是更方便了。 苏凉末双手趴在池壁上,波光粼粼的倒影随着她摆动的身体而上下浮动,犹如一幅最优美的画,她头发也全湿了,这会搭在颈间,占东擎手掌在她锁骨处徘徊,尔后慢慢滑至她颈后,摩挲着她白嫩的肌肤。 此情此景,占东擎全身的肌肉都因亢奋而绷起,就等着临门一脚。 忽然,传来了小孩子的尖叫声。 “爸爸,妈妈,哇——” 苏凉末原本是趴着的,这会听到哭声望过去,竟见喜喜翻下了皮艇,一向皮实的岳岳也吓坏了。 她惊得一巴掌往占东擎腹前推去,硬生生将两人分开。 “快去看看!” 占东擎还好,只需要把泳裤往上提便行了,他飞快地朝着皮艇方向游过去,苏凉末往前划了两步,将浮在泳池水面上的内裤取过后穿上。 岳岳坐在皮艇上吓得直哭,占东擎游过去一把将喜喜抱起来,还好只是呛了两口水。 他大掌小心翼翼在喜喜背后轻拍两下,苏凉末也来到了他身侧,“怎么回事?” 占东擎朝着岳岳一指,“是不是你把姐姐推下去的?” 岳岳吓得不住摇头,“不是,不是。” “还说不是,就你们两个人,难道还是姐姐自己翻下去的?” “哇——” “还哭 !”占东擎将喜喜交到苏凉末手里,他手一托将岳岳抱到怀中,“给我说实话!” “就没有!” “还嘴硬是不是?”占东擎抱着岳岳离开泳池,苏凉末和喜喜跟在后面,“东擎,算了。” 男人大踏步来到屋中,保姆见状,取了几块大毛巾过来,占东擎将岳岳推到墙根处,“给我站好了。” 岳岳笔直着双腿,苏凉末哪里舍得,她将喜喜交给保姆,“先带去洗个澡。” “是。” 苏凉末拿了条毛巾,走过去给岳岳披上。 占东擎一把又将她拽回来,“还不肯承认错误是么?” “喜喜和岳岳玩,她站起来,晃啊晃的掉下去……”岳岳想要说明,那不是他的错,可占东擎这会在气头上,一把拉过岳岳往他小屁股上重重拍了下,“平时就看你皮最厚,教过你多少次了,你是男生要照顾女生,什么都和姐姐抢,以后看见一次我打你一次。” “呜呜呜——”岳岳可委屈了,都说喜喜是姐姐,可姐姐不应该让着弟弟吗? 苏凉末走过去拉住占东擎的手臂,“好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发什么邪火?” 他也确实有一把火在体内烧到一半,还没发泄出来呢,就被两个小家伙给浇熄了。 “站在这别动,听到没有?” 岳岳可怜地望向苏凉末,“妈妈。” 苏凉末蹲下身,“那岳岳有没有推喜喜?” “没有。” 占东擎拉过苏凉末的手臂,“让他在这站着 。”他朝岳岳说了句,“我让你动之前,不准乱动,给我紧贴墙角站着!” 岳岳委屈的不行,可又争辩不过,只能站在那动也不动。 苏凉末上楼后洗了澡,占东擎进浴室时,门是被反锁着的,好不容易等她出来,男人就堵在门口,“怎么还锁门,一起洗多好。” 苏凉末用毛巾擦着头发,“你打算让岳岳站多久?” “等我洗完澡就下楼了,把你急的。” “占东擎,你是因为事情做到一半,才把火发在岳岳身上吧?” 他伸手去抱她,“怎么可能。” “我看你就是这样。” 苏凉末没再理睬他,径自回了卧室,占东擎洗完澡后下楼,看到小男孩还维持着那个动作站在墙角一动不动,他垂着脑袋,身影被灯光拉得老长,占东擎拉了张椅子坐到小男孩对面。“岳岳。” “爸爸。” 占东擎伸手将他拉到跟前,“走,爸爸给你洗澡去。” 翌日,两个小的便将这件事忘得差不多了。 苏凉末这天休息在家,下楼的时候听到岳岳在喊韩叔叔。 她来到客厅一看,果然是韩增和李斯来了。 李斯穿着宽大的连衣裙,但坐在沙发上还是能明显看到她隆起的小腹,见到她下来,韩增喊了声,“嫂子。” 李斯揶揄道,“真土。” 韩增抱着岳岳在边上玩,苏凉末走过去拿个抱枕递给李斯,“垫在后面会舒服些。” “好几天不见,岳岳又变帅了是不是?” “韩叔叔,你什么时候教我打枪啊?啾啾啾——”岳岳两根手指朝着韩增身上打去。 “那可不行,你爸爸肯定不让 。” 岳岳还不懂这些,韩增将岳岳放下来,喜喜也来到人群中间,她扑向李斯要她抱,韩增紧张地伸手将她隔开,“喜喜,阿姨怀着小妹妹呢,现在还不能抱你。” 李斯摸着自己的肚子,“就你最紧张,没事啦,坐腿上可以。” 苏凉末伸手抱过喜喜,“韩增说得对,你现在这样不能抱孩子。” “苏姐,他就是喜欢大惊小怪。” 李斯嗔怪道,心里其实明白,韩增这样的男人,不会太多的甜言蜜语,但生活中他并不是马大哈,他很细心,时刻会惦记她保护她,能让她吃甜的,肯定不让她吃苦。 苏凉末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出神,相较李丹而言,李斯的命就好得多了,她心里堵着一口气似的,目光落向李斯的小腹,她又觉释然了,每个人都有已经注定好的路要走,谁都强求不得。 喜喜和岳岳凑到一起总是会闹,闹着闹着就要打起来。 喜喜虽然比岳岳先出生,但毕竟是女生,总喜欢缠着岳岳,可岳岳总嫌她太麻烦,玩也不想带她。 送走了韩增和李斯,又恰好占东擎从外面回来。 两个小的自顾在玩。 “别抢啦,讨厌。” “你才讨厌。” 苏凉末看着电视,同样的话再次窜到耳朵里,她天天听着都快起老茧了。 岳岳拿着个足球,喜喜也想玩,他躲开喜喜的手,“男生玩的。” “我也喜欢。” “那边有。”岳岳指着不远处的角落,占东擎给他们买玩具都是双份,从来不会落单。 喜喜伸手抱住岳岳的足球,“我就喜欢这个。” “我不给 。” “给。” 两人开始拉扯,苏凉末看了眼,目光别回去重新看娱乐新闻,她拿零食的手一顿,“王菲和李亚鹏离婚了?” 占东擎翻看手里的报纸,“什么?” 苏凉末感叹声,“再也不敢相信爱情了。” 占东擎合起报纸,各大娱乐新闻都在播放这条爆炸性新闻,曾经轰轰烈烈的一对,如今也只落得个曾经爱过,占东擎伸手将苏凉末搂过去,“放心,爱情一直都存在,凉末,我爱你。” 苏凉末凑过去在他脸上轻吻,“我也爱你。” 两个孩子还在抢小球,互相瞪着对方,喜喜黑亮的眸子直盯岳岳,过了半晌后,忽然感觉困了,人一歪就睡在了爬行垫上。 岳岳奇怪地看她眼,“猪。” 这样都能睡着。 苏凉末又朝着兄妹俩的方向看眼,她伸手撞了下占东擎的手臂,“怎么回事?” “让他们俩闹去。” “你看看啊。” 占东擎一眼望过去,两人同时起身朝着游乐区走去。 岳岳在抛球,看到占东擎过来,他指了指地上的喜喜,“喜喜睡觉。” 占东擎蹲下身,喜喜滚在一边,一看就不是正常的睡姿,占东擎气得两眼冒出火来,他一把掐着岳岳的脸蛋,“爸爸跟你讲过几次了,不能让喜喜睡觉。” 岳岳丢开手里的球,“爸爸偏心,是喜喜自己要睡得。” “你再说!” 苏凉末上前,拨开占东擎的手后将儿子拉到跟前,“跟妈妈说,你为什么又让喜喜睡觉?” “她当时瞪我,我也瞪她,我想让她睡觉,睡着了就不用抢我皮球 。”岳岳想到这,忽然心花怒放起来,“妈妈,妈妈,喜喜这么听我的话吗?” 占东擎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拉进客厅,自然免不了一顿胖揍,岳岳哭得不行,苏凉末看着也心疼,可这是没办法的事,如果不让岳岳知道怕,他的这种能力一旦显露,并且被别人知晓的话,会招来难以预料的麻烦。 岳岳喊着知道错了,其实压根不知道错在哪。 跟他讲,他也还不懂,占东擎只能让他记着疼,从而避免让他下次再犯。 阿纱这两天又来御洲了,她追流简的事闹得满城风雨,说出去谁能不知道。 流简也硬是吊了她两年,也不说同意,但也没拒绝,苏凉末劝过他,毕竟也老大不小了,他通常都笑而不语。 苏凉末有时候也会去帮会,她闲不下来,不少小分帮还是她打理起来的。 喜喜和岳岳上了托班,转眼天转凉了,苏凉末开车来到帮会,推开车门下去,黑色的紧身牛仔裤塞在长靴里头,v领毛衣紧贴着上半身,尽管生过两个孩子,但她的身材依旧保持如初。 走进大楼,门口的保镖毕恭毕敬弯腰,“夫人。” 苏凉末点下头,高跟鞋踩着光可鉴人的地面向前,如今的御洲,占东擎已然能一手遮天,处在权利最顶峰,自然是无限荣光。 苏凉末来到顶层的办公室,电梯扶摇直上,透明玻璃外,能俯瞰整个御洲。 这儿是他们的黑暗王国,如今,正以难以想象的速度一寸寸扩张着版图,苏凉末的手贴向透明玻璃,她想,她可能本来就不是那种能安于现状的,也不可能会躲在男人身后乐享其成,她喜欢这样拼搏的感觉,更喜欢和占东擎并肩站在高处看风景。 来到顶楼的办公室,每一层都分站着保镖,见她过来,保镖想要敲门,苏凉末挥下手,“我自己进去就好。” “是。” 保镖替她将门打开,走过外间,苏凉末打开了内侧的门,才走进去两步,就看到占东擎对着电脑,旁边一个年轻的女人紧挨他站着,他自己没发现,苏凉末这一眼正好看到女人眼里的贪恋 。 占东擎指着电脑上的东西跟她吩咐,女人借此靠近,她穿了件同样v领的毛衣,但稍一低头,里面的风光就能显现出来。 苏凉末抿起抹笑,“老公。” 女人略有吃惊地看向苏凉末,以为她今天不会过来,“夫人。” 苏凉末径自走到办公桌前,“忙完了么?” “差不多了,”占东擎右手托着下颔,“还有些细节问题。” 苏凉末绕过办公桌走向前,“你先出去吧。” “是。” 女人极不甘心地向外走。 苏凉末坐到占东擎边上去,“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了。” “嗯?”占东擎一下没懂她话里的意思。 苏凉末笑着挨近他,“是不是一个个都以为自个胸大,所以才敢往你手上靠?” 占东擎笑着掐了掐她的脸,“都没你的大,行了么?” “说正经的,”苏凉末目光落向电脑,“是这边出了问题吧?” 两人离开的时候,已接近傍晚了。 占东擎坐在苏凉末的车上,她发动引擎开向前,“刚才你在忙的时候,我出去了一趟。” “嗯?” 苏凉末扭过头看他,“我把她调开了,去了四封堂。” “谁?”占东擎脑子飞快地转动,“你说的大胸女人?” “对。” “那是才从四封堂调过来的,说是工作能力不错,所以才留在我身边 。” 苏凉末双手握着方向盘,“我只跟你说了一声,调不调当然还要你做最后的决定。” 占东擎单手支起下颔,见苏凉末脸色严肃,他不由笑出声来,“老婆,我们都老夫老妻多少年了,你说调开,那当然要调,不过我对她不感兴趣。” “这不是感不感兴趣的事,”苏凉末说得理所当然,“我要把一切的可能性都扼杀在摇篮里,绝不允许它有一点点滋生的可能。” “是。”占东擎伸出左手。 苏凉末则自然地将手塞到他掌心内,车子飞速向前,一如他们现在的生活,在外人眼里可能是高处不胜寒的,但是不是一条康庄大道,只有他们彼此懂。 有苏凉末的地方,于占东擎来说,哪怕布满荆棘都好走。 而对于苏凉末来说,也是一样。 她要的幸福,其实很简单,就像我们,也一样。 不太多的计较得失,不因别人的眼光而燥怒,无需攀比,无需太苛刻自己,这也是我们应该记得的。 (全文完) ------题外话------ 亲们,《惹爱成性》连载了几个月后,就此完结了,九十万一个故事,可能在现在来说不算长文,但我觉得已经圆满了,我讲完了一个我应该讲的故事,我给自己交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第一次写纯黑帮文,困难肯定是有的,在此,真的非常感谢一路以来支持我的亲们,于我来说,我不偏袒任何一本自己的文,一直以来最大的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该完结的时候才能完结。 再次鞠躬感谢亲们,也希望以后的新文同样能得到你们的支持,不过,新文要好好构思下,我也要好好休息,亲们要记得常回来看看我,常回来留言哦 马上中秋节了,提前预祝亲们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