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皇太孙》
001章 皇太孙
洪武七年十月二十七日,应天府皇城内灯火通明。
春和殿弥漫着紧张、期待的气氛。
一个年轻人焦躁不安的在殿前走来走去,尤其是听到殿内不时传来的凄厉的叫声,更是让他心里紧张。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一个面白无须的小太监一脸兴奋的表情,冲到年轻人跟前跪下,“太子妃诞下太孙!”
年轻人表情激动,狂喜后问道,“太子妃怎么样?”
小太监立刻回答道,“太子妃一切安好,皇后娘娘亲自照料。”
年轻人表情终于终于放松下来,随即兴奋说道,“好!赏,今日东宫……”
就在年轻人准备赏赐宫女、侍卫的年轻人忽然冷静下来,抓住小太监、有些面色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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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孙果真没事?为何没有听到哭声?!”
就在小太监两股战战的时候,一个宫女快步走来,“殿下,娘娘让奴婢禀报殿下。太孙和太子妃一切安好,娘娘有旨,还望殿下亲自去禀告皇爷。”
年轻人一下子反应过来,这可是母后身边的贴身大丫鬟,绝对可靠!
既然不被允许去看太子妃、太孙,那就去报喜吧。
平时沉稳、儒雅的太子快步走出春和殿。
一个姿貌雄伟的中年人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有些烦躁的说道,“那个谁,再去打探!”
立刻有一个太监领命,只是还没有走出宫殿,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跑进来。
“皇爷,太子殿下来了!”
中年人表情紧张,连声追问,“太子来了?”
“皇爷,太子看似极为欢喜。”小太监跪下,高声说道,“恭喜皇爷、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为我皇明诞下太孙!”
这个中年人,自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洪武皇帝朱元璋。
“滚!”朱元璋本来是表情一喜,随即十分恼怒,“自作聪明的狗东西!”
一脚踹翻自作聪明的太监,朱元璋收拾一下心情。标儿要来了,标儿是来报喜的!咱得端着,咱得让标儿看到咱稳重的样子……
咱如今才四十六,还能培养培养太孙……太子妃有大功,我皇明江山永继……
就在朱元璋思绪万千的时候,朱标已经进入乾清宫,“禀父皇,太子妃殿下太孙!”
“哈哈,标儿如今也当爹了,咱是皇爷爷了!”朱元璋快步扶起来儿子,说道,“咱已让人备好了朝服,快快换上,咱们去奉先殿,让祖宗们也都高兴高兴!”
早就准备好了,朱元璋早就换好了朝服。他可是有经验的,倒是自家标儿到底是初为人父,考虑的就是没有咱周全!
洪武七年十月二十七日,太子妃常氏诞下皇太孙。
朱雄英感觉大脑发晕,脑袋一片浆糊。刚想要思考什么,立刻感觉到无比疲惫,这就睡了过去。好不容易醒了,本能的吮吸。感觉肚子不饿了,努力睁眼想看清什么,可是什么都看不清。
这生活实在不怎么样,每天基本上都是昏睡的状态,清醒的时间实在是太有限了。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朱雄英好像是慢慢的搞清楚一些状况了。虽然他现在睡的时间依然很多,但是也可以稍微思考点事情了,也能看清楚点东西了。
“皇后,咱的太孙就是乖!和标儿小时候一模一样!”
“莫要胡说,标儿出世时你是在攻打集庆!”
“那也是咱的标儿,咱就是记得他小时候的样子!”
皇后?
标儿?
我去,难道我真的是出生在什么皇族?
“若是你父王能看到太孙,那该多好啊!”
“母亲,父王在天之灵肯定会保佑女儿、保佑太孙。”
我这便宜外公难道是什么王爷?
躺在榻上的朱雄英努力的哼哼两声,小脸一皱。
一个清秀的宫女立刻小声禀告,“娘娘,太孙殿下醒了。”
刚刚还在缝着衣服的皇后立刻放下针线,说道,“大孙儿醒了,皇祖母来抱抱!”
羞耻,绝对的羞耻。
拉臭臭、嘘嘘,这都是要被人参观的。
“皇兄,母后说侄儿最乖,从不哭闹!”
“皇兄,你和皇嫂也莫要把大侄儿带回去了,就留在坤宁宫吧!”
马皇后心里一喜,只是假装训斥,“莫要瞎说,本宫年纪大了,哪能再帮你皇兄带孩子。”
朱标心思一动,他和他的父皇都可谓是聪明人,手腕也多。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女人可以将他们管的服服帖帖。
装模作样看着奏折的朱元璋咳嗽一声,说道,“标儿,你和太子妃到底还是年少。虽有嬷嬷、奶娘帮着照料,哪有你母后仔细。这样吧,大孙儿就留在坤宁宫了。”
朱标表情一苦,连忙说道,“父皇,这于理不合!”
太子妃常氏更是心里苦,“父皇、母后,儿臣必尽心照顾太孙。”
“本宫也不是要养着太孙,待太孙长大些,就送回去。”马皇后抱着胖嘟嘟的乖孙儿,这一次的家宴,就是要‘抢孙儿’,“标儿就要理政,太子妃当照顾太子为要。”
朱元璋一愣,太子理政?
咱不知道啊!
刚想咳嗽,朱元璋就听到了皇后咳嗽,立刻反应过来,“标儿如今也二十了,要和群臣见面,听断和批阅各衙门报告,学习办事。咱从做皇帝以来,从没偷过懒,一切事务,惟恐处理得有毫发不当,有负上天付托。天不亮就起床,到半夜才得安息,这是你天天看见的。你能够学咱,照着办,才能保得住天下。”
朱标心里更苦,其实他一直都是在刻苦学习,偶尔也会监国。只是这一次不一样了,父皇和母后为了抢走照顾太孙的权利,居然让他去日临群臣,听断诸司启事,以练习国政!
这是给一巴掌给个甜枣!
看到太孙又睡着了,家宴也可以结束了。
等到太子和太子妃依依不舍的离开,朱元璋立刻埋怨起来,“皇后,后宫不得干政!”
马皇后没管那么多,只是看着胖嘟嘟的大孙儿,“重八,我这胖孙儿真乖!”
朱元璋立刻凑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抱起来胖孙子,“嘿嘿,当年标儿出生的时候,咱在打仗。咱大孙儿出生,咱得多抱抱!”
重八、标儿……
我,难道是朱允炆?
002章 争宠
朱标看完已经批奏的奏折,认真的学习着父皇治国的经验。
看到父皇起身,朱标立刻起身,“父皇,太子妃甚是想念太孙……”
“若是想念太孙,去坤宁宫就是!”朱元璋多聪明的人啊,立刻打断,“咱又没拦着你们!”
朱标可不怕他的父皇,所以继续纠缠,“父皇,太孙好久没回春和殿了……”
“太孙离了咱和你母后,便吃不好、睡不香。若是想太孙,去坤宁宫看看便是。”朱元璋一甩袖子,说道,“对了,标儿啊。咱也不回老家营建中都,咱要改建大内宫殿,这事你多留意,多看、多问。”
说完这些,朱元璋赶紧朝着坤宁宫走去。
对于工作狂朱元璋来说,现如今最大的乐趣,就是逗逗胖孙儿了。
朱雄英坐在榻上,胖乎乎的他看着即将出嫁的大姑姑,以及七岁的小姑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现在只是一个玩具,谁都喜欢逗的玩具。
“父皇!”
“父皇!”
看着两个嫡女,朱元璋点了点头,“啊,去帮你们母后缝补。”
说完这些,朱元璋立刻露出笑容,“大孙儿,有没有想皇爷爷?”
想,想着讨好您老人家呢!
开局一个碗,然后坐稳江山!驱逐胡虏,恢复中华!
这是小说都不敢这么写的剧情,也确确实实太夸张了一些!
朱雄英张开藕节般的小手,朱元璋立刻乐开了花,“哎哟,果然是咱的大孙儿!”
在做着针线活的皇后露出笑容,说道,“重八,这雄英到底是朱家的骨血,就和你、标儿亲!”
“标儿也太不懂事,刚刚还想把咱的大孙儿给抱回去!”朱元璋小心翼翼的用粗豪的老脸贴在朱雄英的脸上,有些埋怨的说道,“标儿读了好些书,怎么就不知孝顺咱呢!”
马皇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平常标儿是千好万好,只是一说要把孙儿接回去,那就是不肖子孙了。
朱元璋很得意、很享受孙儿对他的依赖,只是忽然被孙儿扯了好几下胡子。
“呀!”
“啊!”
朱雄英急了,努力的发声、指着马皇后。
“妹子!”朱元璋开心了,得意的说道,“雄英是咱老朱家的子孙,也是你的孙儿!”
马皇后连忙放下手里的针线,笑着走了过来。
朱元璋眉开眼笑,和妻子一左一右,将脸贴在孙儿细嫩的胖脸上。
太子和太子妃想要将太孙带回去?
哼!
在朱元璋和马皇后无比开心的时候,东宫那边的气氛就不是这样了。
太子妃常氏看到太子回到寝宫,连忙问道,“殿下,父皇和母后可答应了?”
朱标叹了口气,说道,“父皇支开了我,就是不许!唉,太子妃,你说这叫什么事!”
常氏既喜且忧。
喜的是她偶尔还是会去坤宁宫看看儿子,他知道儿子健康、活泼,而且特别聪明乖巧。怪不得父皇和母后舍不得将孩子送回来,尤其是母后多说了很多次,太孙和太子小时候一模一样。
忧的事情自然也多,哪有太孙被皇后亲自照料的,东宫又不是没人!
“皇爷爷!”
“哎!”
“皇祖母!”
“在呢,在这呢!”
朱元璋和马皇后乐开了花,有些孩子会说话比较早,七八个月会说话也有。但是他们的太孙就不一样,七个月开口、八个月说话就很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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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两口开心不已,看着这个聪慧的太孙,对于现在的生活更加满意了。
“姑姑,小姑姑!”
朱元璋嘿嘿笑了起来,小声说道,“妹子,咱这太孙好哇!和标儿一般聪慧不说,也和咱、和太子一样顾念亲族!”
“雄英最喜欢两个姑姑,若是有一天他这两个姑姑嫁人,我怕他是不依!”马皇后小声说道,“昨日你是没看见,珠儿摔倒了,可把雄英心疼坏了,得哄了半个时辰。”
朱元璋更加开心了,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
昨天他和皇后的小女儿摔倒了,似是胳膊摔破了一块皮。这一下好了,珠儿哭的厉害,太孙就跟着哄了半个时辰!
吃完饭,朱元璋笑着抱起来胖孙儿,“雄英,叫咱!”
朱雄英毫不犹豫,开口开口,“皇爷爷!”
朱元璋眉开眼笑,连连答应,“哎!”
太子和太子妃来了,好不容易才生了个儿子,可是这儿子几乎就没办法抱回去。想要看一下儿子倒是不难,只是一说将儿子接回去,就差被皇上、皇后给赶走了。
满意的看着儿子、儿媳,马皇后笑着问道,“标儿,你们这个时辰过来干什么?”
朱标露出笑容,解释说道,“太子妃记挂太孙,便过来看看!”
“哼!”朱元璋不高兴了,抱着胖孙儿的手紧了紧,“咱和皇后亲自看顾太孙,有什么好担心的?”
太子妃脸色一白,有些惴惴不安。
就在这个时候,朱雄英开口,“皇爷爷,父王、娘!”
朱元璋立刻笑了起来,哄着胖孙子,“咱大孙儿的爹爹和娘亲来了!”
看着胖孙儿又拿出大绝招,让太子和太子妃将脸贴在胖脸上,朱元璋更加开心。
“妹子,咱老朱家的骨血就是不一般!”朱元璋眉开眼笑,说道,“太子和太子妃倒是少看顾太孙,可是咱太孙就是和咱自家人亲厚!”
马皇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昨日曹国公进宫,咱孙儿一开始不认识。一说是他姑祖父,就立刻要曹国公抱。曹国公不抱,咱孙儿还不依!”
朱元璋更加开心了,曹国公李贞就是他的二姐夫,也是现在朱元璋唯一健在的同辈亲人。更何况当年在老家穷困时,他也格外关照朱元璋。
“皇爷爷、皇祖母!”
还在小声说话的朱元璋和马皇后立刻露出笑容,乖孙儿喊他们了。
朱雄英累了,要睡觉了。
躺在榻上的朱雄英在假寐,还好我不是朱允炆!
可是有些事情想想看还是有些压力的,自己这个身份好像也很特殊。
他现在的父亲是号称历史第一太子的朱标,地位稳固到一般太子不敢想象。可是太子朱标,早逝啊。就算是这样,朱元璋爱屋及乌,直接来了个太孙继位!
这就夸张了,历史上皇位传承基本上是父传子,偶尔也有兄终弟及,但是这直接传位到太孙的,朱元璋算是开了先河,这也看得出朱标在朱元璋心目中的地位。
作为朱标的嫡长子,某个位置似乎是他的。
只是对明朝历史有些一知半解的朱雄英知道,朱允炆其实不是真正的嫡长子,算起来以后才有机会成为嫡次子。也就是说朱雄英,实际上早逝了,没成年就早逝了。
另一方面,朱允炆那家伙一手王炸结果丢了江山,这固然有朱允炆的问题。但是不管怎么样,削藩还是有必要的。燕王朱棣这些藩王的威胁,还是有的。
对了,朱棣‘靖难’后,朱标一系断绝。
要活着,可不能英年早逝。
要坐稳江山,可不能像朱允炆那样完美的避过了所有的正确选项!
003章 亲族
洪武十一年夏,从坤宁宫走出一个头戴金色小冠、身穿明黄衣袍的小孩。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群侍女、太监,沿途的侍卫等等也都小心翼翼,不敢小觑这个看起来还有些婴儿肥的可爱幼儿。
常氏躺在榻上,一个侍女面带欢欣的说道,“太子妃,太孙回来了。”
“给母妃请安。”朱雄英进入春和殿,一板一眼请安。
常氏露出宠溺笑容,说道,“英儿,今日课业可曾完成?”
“回母妃,课业已经完成。”朱雄英看了看四周,问道,“妹妹呢?妹妹们在哪?”
常氏艰难起身,笑着说道,“都睡下了,若是想要看妹妹们,明日再来。英儿,今日晚些回去。”
常氏已经算是死心了,她有些时候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工具。
自从怀胎十月诞下皇长孙后,她几乎很少有机会照料太孙。太孙两三个月的时候就被皇后抱去坤宁宫照养,本来说好是太孙满周岁就回东宫,但是这也就是说说而已。
皇后舍不得太孙,皇帝更舍不得太孙。太子和太子妃想太子了,就去坤宁宫看看。
其实朱雄英也无语,他觉得他的父母太恩爱了。
他是洪武七年出生,但是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妹妹。不出意外的话,十一月份的时候,他可能就要再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简单的来说,太子和太子妃真的没有闲着,从朱雄英出生到现在也就是四年时间。四年四个孩子,这个频率可不低了,几乎是没有什么休息时间。
与此同时,去年的时候,侧妃吕氏为太子朱标诞下庶次子朱允炆。
陪着常氏聊天,对于这个生母,朱雄英心情比较复杂。
常氏,就是常十万常遇春的女儿!
常氏很开心,虽然她的长子不是在她的身边长大,但是一点都不影响长子对她的亲近。在皇后身边长大的皇太孙,对于他的那两个妹妹更是喜欢。
太子朱标回到了春和殿,看到妻儿后笑道,“英儿,今日课业如何?”
“父王,课业业已完成,还望父王考校。”朱雄英很有自信,开口说道。
朱标露出笑容,说道,“过些时日再考校你!父皇、母后都夸赞你天资聪颖,但是你要记住了,做学问不能懈怠。若是你敢仗着天资偷懒,父皇和母后也护不住你。”
想起来了什么,朱标说道,“宋师过段时日或来为你讲经。”
朱雄英一愣,随即问道,“宋师?宋师不是已经辞官还乡了吗?”
朱标笑而不语,宋师就是宋濂,去年才刚刚辞官。只是宋濂被朱元璋誉为开国文臣之首,曾为太子朱标讲经,说起来宋濂课业称得上朱标的老师了。
朱元璋对他的太子非常满意,现在看到了同样聪慧的长孙,又动了心思。
宋濂也才六十八,回去休息了一年,也该继续回来为朝廷效力。教好了太子,也要教太孙。
就在常氏准备传膳的时候,一个侍女小心翼翼的说道,“殿下,皇爷和娘娘还等着殿下。”
朱标颓然的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这个长子是多么的讨人喜欢。据说现在看不到太孙,母后都没有胃口吃饭。就算是父皇,只要在皇宫,每天都要去看看太孙。
朱雄英没办法继续留在东宫卖萌了,要去坤宁宫在皇帝皇后面前卖萌。
忙了一天的朱元璋心情不错,只是不时的看向殿门外,“妹子,咱大孙不会是留在东宫了吧?”
马皇后有些好笑,说道,“你那好大孙儿这些时日跑的可勤快了!到底是和他爹娘亲!我养了他四年,现在每天完成了课业,就要去向他母妃请安,就要逗他那两个妹妹。”
朱元璋笑了起来,老妻吃醋了!
想起来了什么,马皇后小声说道,“重八,英儿聪慧。依我看,比标儿还要聪慧。”
沉默片刻的朱元璋开口说道,“那倒也是,英儿聪慧、有主见,这是好事。这孩子,有咱的狠辣、也有标儿的宽容。”
“我大孙儿哪里狠辣了?”马皇后不满了,她必须要一个答案,“重八,莫要瞎说!我大孙儿聪慧,你也莫要在他跟前瞎说!”
朱元璋面色一涨,随即气鼓鼓的坐下,不可理喻!
“皇爷爷、皇祖母!”
一听到这个声音,朱元璋也不生气了,连忙站起来,“英儿,到皇爷爷这来!”
朱雄英小跑过来,随即问安,“皇爷爷。”
越看朱雄英,朱元璋就越喜欢。看到这大孙儿,他就像是看到了自家标儿小时候的样子。看到这个好太孙,朱元璋就觉得大明的江山必然会传承下去!
马皇后立刻安排传膳,顺便叫来了小女儿朱珠。
“皇爷爷,你要多吃饭!”食不言寝不语,在坤宁宫不可能,朱雄英忙着呢,“你和父王每日都要处理朝政,得多吃饭、多休息!”
朱元璋眉开眼笑,接过大鸡腿,“英儿,这鸡腿真的给皇爷爷?”
“你吃吧,皇祖母要吃素,小姑姑吃一个鸡腿。”朱雄英安排的明明白白,继续忙碌着,“皇爷爷,明日让我出宫好不好?大姑姑嫁人了,也不知道她在公主府吃的好不好?”
看着在操心的大孙子,朱元璋笑了起来,“好,你大姑姑吃得好、睡得好,新婚燕尔哪里还记得你这个大侄子!”
“大姑姑最喜欢我了!”朱雄英鼓起肥脸,瞪着朱元璋,“皇爷爷,大姑姑婚嫁你为何不告诉我?!皇祖母也是,先和我说啊,我去看看大姑父再说呀!”
马皇后都乐了,笑着问道,“为何要让你去看看?”
“我是小孩子呀!”已经习惯卖萌的朱雄英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先去看看大姑父,他若是喜欢小孩,以后肯定对姑姑好。算了,大姑姑已经嫁人了,小姑姑婚嫁得告诉我!”
马皇后乐不可支,随即故意逗着朱雄英,“若是让你去,知晓了你的身份,你那姑父怎么可能不对你好!”
“是呀!”朱珠也跟着说道,“你是皇太孙,就算不是你,人家见到了我,也恭敬着,你看得出什么?!”
朱雄英装模作样想了一下,随即说道,“皇爷爷,要不就让姑祖父带我出去。就说我是凤阳老家的小朱,他们就不知道我是谁了!”
朱元璋和马皇后乐不可支,朱元璋继续逗着,“莫要瞎说,凤阳老家的小朱,都能猜到你是咱大孙儿!”
“那就说我是归德府马家小子!”朱雄英眼珠子一转,说道,“这一下他们就不知道了!”
马皇后一愣,随即一把抱起来朱雄英,“好大孙儿!你记好了啊,你是凤阳家的小朱,濠州钟离,凤阳老家、那才是你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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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祖母,我也是归德府的小马!”朱雄英挣扎着,卖萌无罪,“我身上有父王的骨血,父王有皇爷爷和皇奶奶的骨血,我就有皇奶奶的骨血,有归德府马家的骨血!”
马皇后心里一暖,这个好大孙没有白疼。
“皇祖母,孙儿可以自己吃饭!”
朱元璋酸溜溜了,我这好大孙,怎么就有马家的骨血了,就是咱老朱家的苗子,谁也不能抢!
004章 猝不及防的离别
“皇祖母,皇爷爷是大英雄!复我汉人河山、正我华夏传承!孙儿也要像皇爷爷那般,当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听到朱雄英这么说,马皇后笑的很开心,不过还是说道,“英儿,你皇爷爷如今是天子,是黎民百姓的君父!英儿,你要记住了,你不只要像你皇爷爷那般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也要让子民吃饱饭、穿暖衣!”
看到朱雄英点头,马皇后笑着问道,“英儿,早课已经做好,你接下来要干什么?”
“孙儿要去看看妹妹!”朱雄英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可是兄长,我答应带曦儿出去玩!玥儿不行,太小了,父王和母妃不许我带她出去玩!”
马皇后觉得好笑,随即说道,“让你小姑姑领着你们,就在皇城走走,莫要出了宫。”
本来在忙着学女红的朱珠有些无奈,看着大侄儿没好气的说道,“就你整天事多!走吧,我带你去看皇嫂!”
“小姑姑,我改天帮你找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当夫婿!”牵着小姑姑的手,朱雄英理所当然的说道,“小姑姑,皇爷爷可是答应我的!”
朱珠没好气的说道,“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皇和母后就可为我做主!再说了,还有皇兄呢,皇兄也可以做主,怎么也轮不到你多事!”
看着小女儿和长孙一路斗嘴走远,马皇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也好,这一下她可以稍微耳根子清净一下,“玉儿,跟过去看着点,莫要让人冲撞了太孙。”
看到皇嫡女领着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不少后宫妃嫔或者皇子、公主心里都酸溜溜的,这才是皇帝的家人!
如今皇帝刚刚有了第十七子、十二女,子嗣旺盛。
可是后宫里的嫔妃们早就死心了,不管她们如何得宠,都不可能威胁到皇后的地位。而那些皇子们更清楚,哪怕他们被封为亲王,也只是亲王而已。东宫太子的位置,在他们父皇的心里只有一个人。
皇后诞下的一子二女,那才是皇帝真正的家人。太子妃诞下的一子二女,现在看起来皇帝也独宠这个太孙,据说比之当初的太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个小太监走了过来,小声说道,“太孙殿下,今日走了颇久远的路程了,太孙殿下还是乘轿吧。”
“不用,我可是皇爷爷孙儿!”挥手赶走小太监,朱雄英问道,“小姑姑,皇爷爷说他托钵行乞、云游化缘,那是什么?”
朱珠面色一苦,虽然她是皇后嫡出,相比起其他姐姐妹妹也是受宠的。可是她的父皇,那是绝对重男轻女的,有些事情她这个嫡女也不敢多说。
带着小姑姑和大妹妹摘了许多花,采花贼朱雄英开开心心的编了几个花圈,小姑姑一个、大妹妹戴着一个花冠。小妹妹太小,先欠着。
“母妃,御花园繁花似锦,母妃行动不便,孩儿便采来鲜花!”朱雄英献宝的将花环递给常氏,说道,“母妃,喜欢吗?”
常氏开心不已的点头,这个大儿太惹人喜欢了。可就是因为这么讨人喜欢,根本没办法将他从坤宁宫要回来!
朱元璋已经处理完政务回到了坤宁宫,笑着说道,“咱那大孙儿把御花园弄的一团糟,采了许多鲜花在那编花环。且等着吧,肯定留个最大、最好的给你!”
马皇后看了一眼朱元璋,知道皇帝这是又心里不平衡了!
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朱雄英的眼里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这几年他小心翼翼的在伪装,在依仗着年龄卖萌,只是为了讨得皇帝、皇后的喜爱。他是内心是一个成年人,装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幼儿,实在是太难了。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朱雄英觉得一切都还好,他就是朱元璋心目中的皇太孙。朱允炆,已经一岁多的朱允炆,朱元璋基本上都懒得看,这就是一个太子侧妃生的孩子,只是太子的庶子而已,和太子的嫡长子完全是两个待遇。
洪武十一年十一月,太子妃常氏生下次子朱允熥,这本来是值得一个开心的事情。
只是忽然间,太子妃重病,眼看着就要薨逝。哪怕她现在只有二十四岁,哪怕她贵为太子妃,可是在这个时代,很多的事情也没办法控制,很多事情也让人无能为力。
相比起懵懂的弟弟妹妹,朱雄英握着常氏的手。哪怕他的心是一块石头,在这几年也被捂热了。
握着常氏的手,朱雄英勉强露出笑容,“母妃且放心,孩儿会照顾好弟弟妹妹,孩儿会照顾好父王。”
站在一边的朱元璋一愣,随即看向只是在一个劲抹泪的太子,悠悠叹了口气。
朱雄英看着眼看着就要不行的常氏,心情复杂,“母妃也莫怕,外祖父肯定会来接您。母妃,若是有朝一日,孩儿还是想要母妃来接孩儿。到那时,孩儿肯定多陪伴在母妃身边。”
不能言语的常氏努力的想要点头,但是只剩下流下两行泪。
朱雄英强忍酸痛,继续说道,“母妃,谢谢母妃带孩儿来到这个人世间、谢谢母妃这几年的疼爱。母妃,莫要怕,外祖父是大将军、没有人敢欺负母妃!母妃,记得多回来看看孩儿、记得保佑父王、保佑弟弟妹妹。”
生死离别来的这么突然,朱雄英没有想到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四年,他的生身之母就薨逝。
太子妃早逝。
不对,那么皇祖母呢?
还有父王!
难道,我也要和皇爷爷一般,最终成为一个孤家寡人?!
不对,我可能比他们还要早死!
不能死,我的第二次生命才刚刚开始,我一定要活着,一定要努力的活的更久。
就算生死离别不能完全避免,也要尽可能的去避免这样的一些事情发生,起码不能这么早早的就出现!
看着睡在榻上的朱雄英,马皇后忍不住的心疼,“重八,英儿太懂事了。他才四岁,要他守孝也太难为他了!”
“我大明以孝立国!”朱元璋也很无奈,说道,“也不是咱要他去守孝!太子妃这么一走,标儿和英儿就苦了。”
马皇后跟着叹了口气,太子妃太早离开了!
太子朱标和太子妃伉俪情深,如今天人永隔,太子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太孙朱雄英失去嫡母,如今也需要守孝。
这也使得不少人动了一些心思,或许也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毕竟如果太子妃没有故去,那么其他人肯定是没有什么机会的,他们的子女也算不上名不正言不顺。但是现在,情况有些变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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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皇后看着榻上的朱雄英,说道,“重八,英儿我就带回去养着吧。东宫,唉。”
朱元璋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咱再看看,先不让标儿立太子妃。”
马皇后一愣,说道,“吕氏本来就是侧妃,莫要让她有其他心思。常氏的子女,先让她看顾吧。”
005章 尽孝
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儿子,看到朱标处理完奏折,朱元璋开口,“标儿,咱如今不让你立太子妃,你可怨咱?”
朱标站起身,恭谨说道,“父皇,儿臣心里有数。常氏新去,儿臣也无心立太子妃。”
朱元璋叹了口气,随即也说道,“咱的《皇明祖训》你也看到了,立长立嫡。”
“父皇,英儿的名字,也当改改了。”朱标想起来了什么,说道,“英儿出生时,皇明祖训便已成书。”
《皇明祖训》是朱元璋主持编撰的典籍,内容是为巩固朱明皇权而对其后世子孙的训戒。初名《祖训录》,始纂于洪武二年﹐六年书成﹐九年又加修订。
这里面也包括朱家取名的一些要求。东宫、亲王位下、各拟名二十字,按字辈取名。而且必须是双字,后一个字必须以五行做偏旁的字,按‘火、土、金、水、木为顺序。
按照朱雄英这一代,按照朱元璋的要求,应该是朱允X,这个‘X’必须是火字旁。
朱元璋想了想,说道,“英儿就算了,那时咱的祖训还没成书。”
“父皇,儿臣和众位弟弟,可都是按照祖训起的名。”朱标正色,他是一些人眼里的儒家弟子,“英儿可是太孙,若是父皇和儿臣都不能开个好头,以后大明江山如何传承?!”
虽然被儿子顶撞了,但是朱元璋还是很开心的。他偏爱长子、宠溺长孙,这是事实。可是看到被寄予厚望的长子如此懂事,朱元璋也是开心不已的。
想起来了什么,朱元璋问道,“允熥还好吗?”
朱允熥,这就是朱雄英的同胞弟弟。如今被养在侧妃吕氏身边。
朱标笑了笑,说道,“还好,英儿整日都要去看看弟弟妹妹。要儿臣说,他比儿臣还要上心,生怕吕氏不能尽心。”
就在这父子两个还在聊天的时候,一个小太监小心翼翼的禀报,“皇爷,太子殿下,太孙殿下来了。”
朱元璋微微皱眉,他这长孙平时是不会来奉天殿的。
“想来必是有正事。”朱标笑了起来,对朱元璋说道,“估计是母后不答应,他就来求父皇了。”
朱元璋一想,顿时乐不可支,“标儿,去传旨,朕倒是要看看他有何事!”
朱标摆了摆手,小太监立刻倒退几步,随即转身,去请太孙殿下了。
“我自己可以走!”朱雄英不耐烦,扶着高高的门槛往上爬,“不用你们扶!”
朱元璋和朱标含笑看着那个小小的小人儿爬过正殿的门槛,朱雄英这小人儿懂事、明理,虽然出身富贵,但是看起来没有丝毫纨绔之气。
“启奏皇帝陛下、太子殿下。”小人往地上一趴,奶声奶气说道,“孙臣有本启奏!”
朱元璋乐不可支,但是故作威严,“哦,是太孙啊!太孙,你所奏何事?”
朱雄英开口,立刻说道,“孙臣听闻皇陵建成竣工,孙臣请旨祀陵。”
这一下朱元璋和朱标都愣住了,怪不得太孙要跑来奉天殿,这样的事情皇后真的没办法做主。
朱元璋瞪了一眼儿子,你理政这么久了,这般事情也该你处置!
朱标不疾不徐,看着朱雄英问道,“英儿,你何为要去祀陵?”
“孙臣乃皇爷爷陛下长孙,理应祀陵!”朱雄英开口,理所当然的说道,“孙臣既为朱家子孙,自当祀陵!”
朱元璋站起身,赶忙说道,“英儿啊,过些时日,待你长大一些,咱带你去祀陵。”
朱标也跟着说道,“英儿,你如今年幼。待你长大一些,自然是要祀陵、拜祭祖先。”
“对对对,现如今就在奉先殿祭祀祖先就好。”朱元璋赶紧说道,“待你长大一些,带上弟弟们去祀陵,让祖宗们也高兴高兴。现在不去,祖先才开心。”
朱雄英则继续说道,“皇爷爷,皇陵建成竣工,孙臣若是不去......”
“有太子去,你父王与你众皇叔去就行。”朱元璋继续说道,“英儿,你就在皇城,在奉先殿祭祀祖先!”
好不容易才打发走朱雄英,朱元璋瞪了一眼朱标,“标儿,你可莫要把儒生那一套教给咱太孙!”
朱标笑了起来,对朱元璋说道,“父皇,儿臣明白。儿臣学儒,但不是儒臣。”
对于这个回答,朱元璋很满意,只是随即有些怀疑,“咱还是得查查,到底有没有人在咱太孙跟前多嘴!”
朱雄英慢悠悠的朝着坤宁宫走去,也没有侍女、太监说要抱着他、牵着他,更不敢提乘轿之类的事情了。
一般路程不远,太孙都是自己走的。就算是稍微远一点,太孙也是选择走累了就歇一歇,基本上是不会需要别人帮忙的。
朱雄英才刚刚回到坤宁宫,马皇后就笑了起来,“英儿,你皇祖父可曾答应你了?”
看到长孙苦着脸摇头,马皇后笑的更加开心。这个乖孙懂事、聪慧,也异常孝顺。有着这样一个乖孙在身边,马皇后非常开心,她可舍不得让长孙回凤阳老家祀陵。
“皇祖母,给孙儿说说以前的事情吧。”朱雄英慢悠悠的凳子上坐好,对在忙着做针线活的马皇后说道。
看了一眼长孙,马皇后笑着问道,“今儿想知道什么?想听你皇爷爷南略定远,还是定鼎天下?”
朱雄英摇了摇头,随即说道,“皇祖母,新丰里到底在哪啊?孙臣昨日看了舆图,找不到呀!”
马皇后立刻来了兴致,新丰里就是她的老家。虽然已经和孙儿说过很多次了,但是只要孙儿提起这些事情,马皇后总是不厌其烦的一次次说着。
陪着马皇后吃完午饭,朱雄英又要去进学了。倒不是宋濂,但是也是名儒大家。
走在前面的朱雄英忽然停下脚步,板着小脸说道,“我今日所做之事,若是有人敢告知皇祖母,别怪我罚你们!”
玉儿表情一愣,随即轻声说道,“太孙,娘娘......”
“我不想皇祖母空欢喜,我知道、你们知道就行,不许告诉皇祖母!”朱雄英语气坚决,直接下令,“谁是亲军都尉府的,快点过来!”
一个侍卫赶紧过来,虽然太孙年幼,太孙的命令他们也不会真的立刻执行,但是不影响他们认真听命,顶多也就是转过头立刻禀报皇帝、太子。
毛骧听到了报告,立刻快步来到奉天殿。
朱元璋和朱标楞了一下,这个毛骧有大作用,他现在过来,难道是有大事?
“皇爷、殿下。”毛骧刚进殿,立刻跪下,“太孙刚刚给卑职等下了差事,只是事关皇后殿下、太孙,卑职不敢做主。”
朱元璋一楞,随即严肃问道,“太孙?太孙有何旨意?”
“太孙下旨,命卑职等去归德府新丰里。”毛骧前额贴地,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
朱元璋和朱标一楞,一下子也反应过来了,那就是皇后老家。
朱元璋想了想,对朱标说道,“标儿,太孙这是为何?”
“招他过来问问。”朱标表情严肃,对旁边的小太监说道,“将太孙身边的人都召来,速去!”
还在上课的朱雄英得到了圣旨,立刻去奉天殿。
我当个孩子容易嘛、为了讨好皇后、为了讨好皇帝,我得多努力才能表演出这些啊!
“太孙,为何要去新丰里寻人?”朱元璋板着脸,严肃说道,“你可知你皇祖母曾有旨意,不许寻她族人分封爵禄!”
朱雄英毫不畏惧,目视朱元璋说道,“就算违旨,孙臣也要去寻!皇祖母每每谈及故里就很开心,谈及太公就流涕、感伤!我今日违旨,大不了被皇祖母骂一顿,皇祖母心里是开心的!只要皇祖母开心就好!”
朱元璋一愣,随即板着脸说道,“顾头不顾尾,你这般大张旗鼓,你皇祖母肯定知晓了!你当真以为只有你心疼你皇祖母,你皇爷爷不知道心疼你皇祖母!咱也去找过,没找到!”
朱标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英儿,为父也曾派人去寻母后亲族,只是未曾找到。”
“那是皇祖母知道你们要去寻人!”朱雄英得意洋洋,骄傲的说道,“我问了很多次了,皇祖母说的很细,我知道去哪能找到皇祖母亲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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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和朱标对视一眼,皇后为了防止外戚干政,确实不愿意封赏后族,所以有些事情,可能也就是皇后知道。
难道眼前这小东西,真的从皇后哪里套出来的重要情报?
就在祖孙三个围在一起讨论时,一个太监唱喏,“皇后殿下到!”
朱元璋立刻翻阅奏章,朱标手忙脚乱的拿起毛笔也在批阅奏章。
完了,我完了!
马皇后一身朝服,无比庄重、正式,看了眼假模假式在翻看奏章的丈夫,以及不时在偷瞄的儿子,以及顾头不顾腚抓这个奏章遮住脸的孙子,内心说不出的开心、幸福。
“皇帝、太子,分封爵禄偏爱外戚之家,不合乎法律,你们可知道?”
朱元璋连忙起身,说道,“知道,知道,妹子莫要生气!”
“英儿,这般时辰,你该进学!”看着还在装作看奏章的胖孙子,马皇后又好气又好笑,“说,你为何在这?”
朱雄英立刻反应过来,无比诚实,“皇祖母,皇爷爷下了圣旨,孙臣奉旨......”
朱元璋才不答应,这个锅还是让孙子去背,“妹子,别听他瞎说。就是学累了,咱心疼太孙就许他半天休沐。”
嗯?
坑爷爷的有,坑孙子的也有!
朱标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母后,儿臣......”
“还是太孙贴心。”马皇后抱起来朱雄英,随即说道,“不过太孙,你记住了。你皇祖父是皇明天子、你父亲是大明储君!你是本宫太孙,也是朱明太孙!哪怕是再贴心,该狠就得狠!国家法度,记牢了!”
006章 太子、太孙,以及四叔
大年三十,马皇后兴高采烈的在准备着午膳,这是‘家宴’。
过完年就要五岁了,这个年龄自然也是比较小的年龄。
抱着小妹妹朱玥,朱雄英逗着小丫头,“玥儿,亲一下皇兄?”
朱玥很不给面子,伸开小手推开了朱雄英凑过来的脸,一副随时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曦儿,你亲一下皇兄。”看着旁边眼巴巴望着的朱曦,朱雄英说道,“皇兄最喜欢曦儿了!”
朱曦立刻跑过来,开开心心的嘟着小嘴亲了一下朱雄英。这一下朱玥不高兴了,这是她的皇兄,她可以不亲、但是别人不可以亲!
朱雄英洋洋得意,小孩子争宠是很正常的事情,一点都不需要觉得意外。
朱标有些好笑,随即也说道,“英儿,也不见你抱抱允熥?”
“允熥不行,他太小了。”朱雄英理所当然的说道,“更何况他是男孩,朱家男儿都是大英雄!”
坐在一边看着儿孙们的朱元璋立刻开心起来,有些时候他也觉得自己的太子有点文弱。到底是儒家弟子,性格有点敦厚了。咱大孙儿好,硬气、果决!
太子侧妃吕氏有点惴惴不安,若不是她现在照养朱曦、朱玥和朱允熥,这样的家宴是她这个太子侧妃没有资格参加的。
其实吕氏原本还是很感谢太子妃的,因为她的祖上是南宋将领吕文焕后人,吕文焕后来投降元军,杀了很多百姓,到吕本这一代又归降。
这也导致朱标看不上她,也就是太子妃仁厚并且颇为关照,才让她在东宫立足。
朱允炆眼巴巴的看着,已经就要两岁的朱允炆平时倒也能看到他的太子父亲。但是皇帝爷爷、皇后奶奶,那是很少能够见到的。
开开心心的家宴结束,吕氏就带着依依不舍的朱曦、朱玥离开,朱允熥没有睡醒。
看着大孙儿躺在榻上睡觉,马皇后叹了口气,“重八,你可看到了?”
“看到什么?”朱元璋颇为烦躁的说道,“看到了也要没看到,咱大孙儿懂事明礼、不想咱担心,咱就得装不知道!你也莫要说些什么,咱都装糊涂!”
马皇后更加心疼了,“才这么点大的孩子,怎么心思就这般重!”
刚刚的午膳,朱雄英敬了他的皇爷爷、皇奶奶,自然少不了太子朱标。很恭谨、礼仪周到的感谢了太子侧妃吕氏,感谢她照顾弟弟妹妹......
其实就连朱标也看出来了,整个午膳,朱雄英只吃了几口素菜。但是哄着弟弟妹妹多吃,哄着长辈开心。
马皇后想起来了什么,问道,“正祀,你是如何安排的?”
朱元璋理所当然的说道,“咱带着儿孙,将祖宗牌位送去太庙拜祭。咱孙儿自然要去,以前去,现在自然更要去!咱想好了,咱英儿是嫡子长孙,他和标儿捧着咱爹娘的牌位。”
马皇后楞了一下,说道,“这不大合适吧?礼部那些人又要多嘴!”
“多嘴?”朱元璋没好气的说道,“这是咱的家事,咱说了算!老二、老三已经就藩,老四眼看也要就藩,正好咱大孙儿可以正祀。”
马皇后沉默片刻,随即说道,“重八,你也看到了今日之事,那吕氏倒也温婉。现在不续立太子妃,倒也说的过去。你说要是标儿登基后,后宫不能无主,皇后迟早要立的。”
朱元璋叹了口气,随即说道,“这也是,咱想来就怕这事。你说若是有朝一日吕氏成了皇后,到时她的子嗣也是嫡子。咱是信标儿,咱英儿就是皇太孙。可是如今老常不在了,常家小子也难有担当,咱英儿倒是也缺助力。”
在马皇后沉默的时候,朱元璋拍了一下大腿,“且等等,咱早立了规矩,立嫡立长。若是咱要走了,先立英儿为皇太孙,倒也省的那些人瞎想!”
朱雄英眯了一个时辰就醒了,在侍女的帮助下沐浴更衣,随即换上冕服。
冕服,自然也就是一种礼服,举行重大仪式所穿戴的礼服。
其实在正祀的前四天,朱雄英就每天沐浴更衣,和他的黄祖父、父王每天都会去斋宫清正洁身、以示诚敬。
按照皇明祖训,皇太子嫡长子为皇太孙,次嫡子并庶子年十岁皆封郡王。
所以现在的朱雄英只是‘太孙’,年龄还不够,自然还没有册封。
朱元璋龙行虎步,头戴十二旒冕冠,大裘、玄衣纁裳。上衣绘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六章纹,下裳绣藻、火、粉米、宗彝、黼、黻六章纹,共十二章。
朱标也来了,九旒冕九章服。龙、山、华虫、火、宗彝、粉米、黼、黻。
而朱雄英八旒冕七章服,华虫、火、宗彝、藻、粉米、黼、黻。
朱元璋心情很好,看着儿孙说道,“走,随咱去奉先殿。”
朱标笑着点头,但是这时朱雄英拜下,“陛下,孙臣有事要奏。”
朱元璋一愣,随即说道,“起来,起来说话!”
朱雄英慢慢开口说道,“陛下,母妃故去,孙臣也该拜祭......”
“混账!”朱标不高兴了,立刻说道,“你母妃入我朱家宗祠,自有香火。”
朱雄英看向朱标,缓缓说道,“儿臣知道,只是孙臣想要年后去开平王府,还望允准。”
朱元璋回头看了一眼马皇后,马皇后微微点头。他们此前私下里就说过,这般时节,太孙肯定是要提这件事情。
“英儿,这事有理。”朱元璋连忙说道,“这样吧,你初二的时候去王府。你娘不在了,你老舅还在,这外甥去看舅舅也是规矩。到时,咱让咱的仪仗送你去。”
朱标一愣,随即笑道,“父皇,那可逾礼了。若是父皇给英儿体面、给常氏体面,下道圣旨,让英儿乘太子仪仗过去吧。孩儿准备了些礼物,父皇和母后再赐点。若是不放心,再派几个贴心的人跟着。”
马皇后立刻笑了起来,连忙说道,“好、好,我也准备了些许披风、马甲,让英儿送过去。”
朱元璋领着儿子、孙子朝着奉先殿而去,随即是朱标带着朱雄英先去规规矩矩的站好。
说来也有意思,朱元璋绝对是工作狂、铁人三项冠军。
朱雄英的十三叔朱桂,仅比朱雄英大了不到半年。十四叔朱楧,比朱雄英小两岁,据说刚刚断奶。十八叔,刚刚满月没多久。但是十九叔,眼看着就有可能出生了。
因为二哥、三哥已经就藩,朱棣成为了如今除了太子之外,皇子当中年龄最大的。
虽然心有不甘,不过还是乖乖的站在太孙后面。
面对父皇,朱棣不敢生出半点想法。在皇兄跟前,朱棣也是一个无比乖巧的好弟弟。他现在只是想着就藩,只是想着去燕地逍遥自在、领兵打仗。
朱雄英忽然开口,转身对朱棣问道,“四叔,就藩的时日确定了吗?”
朱棣笑着说道,“还没呢!大侄儿,若是四叔就藩了,去找四叔玩!”
朱标回头瞪了朱棣一眼,“就藩后给我规矩点!若是敢学你二哥、三哥,不用父皇收拾,本宫先收拾你!”
朱棣一缩脖子不敢说话,只能乖乖点头。
老二朱樉幼年聪慧、严毅英武,今年五月才就藩,结果就在宫中大兴土木工事、劳民伤财。这才刚刚放飞自我,就遭到朱元璋的训斥。
老三也不是省油的灯,修目美髯、顾盻有威,在就藩的途中因小事鞭挞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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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遭遇到朱元璋的呵斥,朱元璋认为厨师掌管饮食,随意处罚,恐遭下毒,训诫了朱棡一番,还说自己讨平天下的期间,什么人犯错都一一处罚,惟独二十三年来不敢责备厨师“徐兴祖”。
这个徐兴祖,朱雄英也找了半天,没找到影子。
“四叔,过两日让弟弟来宫里。我是哥哥,也该看看弟弟。”朱雄英露出天真的笑容,对朱棣说道,“若是四叔就藩,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看到弟弟。”
朱棣的长子朱高炽今年夏天在凤阳府出生,朱雄英还是很想看看这个‘胖弟弟’。
朱棣连连点头,说道,“行,高炽若是回到京城,自然要让太孙看看......”
朱标微微点头,随即说道,“噤声!”
007章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正祀结束,新的一年也开始了,洪武十二年到来了!
大年初一,朱元璋也心情愉快的在皇宫里休息,看着大大小小的皇子,以及妃嫔等人,心情还是很好的。
朱雄英带着说话还算流利的朱曦乱跑,朱玥走不稳只能干着急。至于朱允熥,忙着吃奶呢。
大年初二一大早,朱雄英早早起床、换好朝服。
太子仪仗已经等在午门,五对龙旗迎风招展,北斗旗一、纛一居前,豹尾一居后,俱用甲士三人......
开平王府外,开平王夫人常氏领着三子一身朝服早就恭谨的等待着。
当看到庞大的太子仪仗出现,常氏眼前一亮,常茂、常升、常森三兄弟也很激动。其实他们此前也看到过太孙,只是看到的次数很少。尤其是太子妃刚刚去世不到两个月,他们心里也很忐忑。
“臣妾举家恭迎太孙殿下!”
“臣常茂(常升、常森)恭迎太孙殿下!”
朱雄英连忙从车架上下来,皇后贴身大丫鬟玉儿赶忙跟上。
看着常氏,朱雄英开始掉泪,“外祖母,外孙特来谢罪......”
常氏也开始掉泪,连忙说道,“太孙殿下,臣妾不敢。”
玉儿连忙小声说道,“太孙,皇后娘娘交待了,还是进府吧。”
朱雄英反应过来,常氏自然也反应过来了。
常茂赶紧站起身,对朱雄英说道,“太孙殿下,请。”
正堂主座,自然是朱雄英的位置,哪怕他现在只是虚岁五岁,还需要外祖母常氏抱着他才能坐上去。但是没关系,这个主座就是他的。
“大舅,皇祖父赐下一匹御马。”朱雄英开口,对常茂说道,“大舅......”
看到朱雄英又哭了起来,常家人连忙哄了起来,手忙脚乱的。
皇宫里,朱元璋和马皇后早就听到了汇报。从太孙看到了常氏就开始哭,到了正堂没说两句话又开始哭,早就知道了。
朱元璋叹了口气,说道,“英儿虽然早慧、懂事,到底是个孩子。咱爹娘不在的时候,咱也十五了。英儿这般小小年纪就没了娘,这......”
“英儿还有爹,还有祖父、祖母,去了舅舅家也可以哭一哭。”马皇后愁眉苦脸,不过还是劝道,“哭出来就好,就怕那孩子怕我们担心,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
朱元璋想起来什么,又叹了口气,“咱这大孙儿,就是心太软。”
白了朱元璋一眼,马皇后没好气的说道,“那依你说,英儿骄纵才好?英儿体恤宫里人,不因小事责罚宫人,这是坏事?!要我说,英儿以后肯定是个体恤黎民的好皇帝,比你强!”
“比咱强就好,咱也想标儿比咱强!”朱元璋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咱是开国皇帝、马上皇帝,担些骂名不算事。妹子,咱设计好了,过些时日就动手除了胡惟庸!那贼子位居百官之首,生杀废黜大事竟敢不报咱!这左丞相,也该杀了!”
马皇后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朱元璋,问道,“朝堂上的事能与我说?”
朱元璋也不理调侃,继续说道,“咱废了丞相,以后也不许后人立丞相。到那时,咱倒要看看这百官如何和皇帝斗!”
看着得意洋洋的丈夫,马皇后劝道,“重八,你要废了丞相,我不管。只是我要劝劝你,莫要杀太多人,莫要牵连太多人。”
朱元璋一拍桌子,“朝堂大事,你莫要多嘴,咱心里有数!”
马皇后和朱元璋吵了起来,结果是朱元璋气鼓鼓的去其他妃嫔那里了。坤宁宫是待不下去了,皇后就是不知道顺着咱,什么时候要是能哄哄咱,那该多好!
朱雄英在常家哭了一场,然后被送回了皇宫。
朱元璋也回来了,咱不是来看皇后的,咱大孙儿今日伤心着,得哄着大孙儿。
吃着饭,朱元璋说道,“英儿,咱想开年后,咱请些名儒轮班为你讲课。咱想了一下,国子监倒也有些才俊,到时候与你伴读。宋濂那老匹夫不来,他那儿子宋慎倒有些学问。”
马皇后咳嗽两声,朱元璋立刻反应过来,咱现在要尊师重道。
朱元璋继续说道,“咱最近命人留意了,衡山藻江人茹瑺,唐诗宋词过目不忘,六岁能背千家诗,十岁已熟读《大学》《中庸》。如今以贡生选拔进入国子监,咱让他给你伴读。”
朱雄英耐心听着,只是忽然问道,“皇祖父,为何没人教我兵法、弓马?”
朱元璋眼前一亮,连忙说道,“有、有啊!咱早就想了,只是咱太孙聪慧,咱得仔细挑选!”
马皇后懒得理朱元璋,本来是担心太孙累,想着太孙再长大一点才练习弓马。可是现在倒好,怎么就成了还在挑选?
朱元璋兴致勃勃,对朱雄英说道,“英儿,咱一介布衣坐了江山,咱带兵的本事可不差。但是你记牢了,你是太孙、以后是太子、皇帝。咱太孙不能是一介武夫,不能只是统兵大将。咱太孙,得知人善任,得制住那些骄兵悍将!”
马皇后瞪着朱元璋,没好气说道,“再说?!英儿才多大,尽说这些!”
朱元璋立刻息声,想想也是,英儿太小了。
朱雄英趴在朱元璋肩头,小声说道,“皇爷爷,不在皇祖母跟前说。英儿喜欢听皇爷爷打江山的事,皇爷爷是大英雄!”
朱元璋更加开心了,还是咱大孙儿贴心。就是标儿小时候,也没这般贴心!
马皇后又好气又好笑,那一对祖孙,神神秘秘的,真以为听不到他们在那说悄悄话?
朱雄英的生活,似乎也没有什么改变。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讨好大人的欢心。他最大的优势,就是依仗着他是小屁孩的身份。
不过最重要的,自然也就是依仗着他的皇爷爷、皇祖母的偏爱,这是有那么有着一些‘有恃无恐’的感觉。
刻苦学习,这也是朱雄英现在需要做的一件事情,他没有因为觉得自己是得到了偏爱就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他知道自己还有很多需要提升的地方。
穿越,这当然是优势,尤其是来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再加上有着一定的文化基础、看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书,算起来也是‘博览群书’。
只是朱雄英更加清楚,千万不要小看古人的智商,尤其是这么一些名垂青史的人物。
简单的想一想,一个穿越前的普通人,到了古代封侯拜将、压服朝堂,这显然也是不现实的事情。尤其是不擅长的领域,政治这一课,这可是完全陌生的领域。
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好好的学习,尤其是那么一些此前根本就没有涉足的领域,自然也就更加需要好好的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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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儿,咱学儒,可是咱治理天下,不能偏信一家之言!”
“咱可是说了,咱孙儿可不是要考进士!英儿,咱通四书五经就行,不用学那么深。”
看着朱元璋又开始教育着孙儿,马皇后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虽然有些时候,她确实不大认可朱元璋的一些做法。
只是对于朱元璋的能力,她还是很相信的。能够从一介布衣成为坐上龙椅的皇帝,这可不是一般人、一般智慧就足够的。更何况这马上皇帝,将满朝文武压的死死的,这就更是大智慧了!
朱雄英在认真学着,他觉得自己也是在不断进步着。看似年龄比较小,但是有着一颗成熟的内心,自然也就知道该做些什么,知道该注意些什么!
008章 皇太孙模板
下朝后,朱标跟在朱元璋的身边,慢悠悠的走向奉天殿。
“父皇,过些时日该动手了。”朱标抱着一摞奏折,边看边说道,“他该急了。”
朱元璋满意的点了点头,认真问道,“标儿,你觉得这事成吗?”
朱标沉默片刻,随即说道,“除掉胡惟庸,废中书省,其事由六部分理。这不是坏事,胡惟庸太过自负。这些年,他在朝堂广聚朋党。今天可以是胡惟庸,明天可能有马惟庸。”
朱元璋点头,他是权利欲极强的性格,也有些缺少安全感。
胡惟庸这些年为人过于独断专行,许多生杀黜陟等重大案件,他往往不向朱元璋请示,就擅自加以处理。
这个丞相,实质上就是宰相,有着这样一个宰相专权,皇权就有可能旁落。
“那个陈烙铁也该清了,那人便是胡党。”朱标平静开口,说道,“御史大夫和丞相串通,也该死。这也是个酷吏,杀了也可正正官风、给百姓一个交待。”
陈烙铁,这也就是御史大夫陈宁。在苏州时征收赋税非常苛刻,经常用烙铁烧人,当时官吏百姓都深受其苦。现在回到了应天,同样是无比残暴,对于朱元璋的一些训诫也不甚在意。
大明朝的最后一个宰相,或者说中国历史上的最后一个宰相,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这一张大网也早就张开了,朱元璋对于相权的存在实际上已深为反感,他不能容忍相权过大,绝不希望有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权臣存在,废相只是时间问题。
尤其是胡惟庸的独断专行,使相权与皇权的冲突更为明朗化了。胡惟庸为相七年,擅权乱政,已经到了不除不行的时刻了。只有除掉这个丞相,才可以大权在握。
看着在批阅奏折的朱标,朱元璋笑的更加开心。
他的标儿自幼受到悉心教导,从小熟读儒家经典,性格仁慈宽厚,对弟弟们十分友爱。温文儒雅、慈仁殷勤,颇具儒者风范。朝堂内外,对于这个太子满是赞誉。
只是朱元璋知道,他的太子这仁慈的外表下,有着一些坚决很狠辣。
这父子两个处理完公务,朱标问道,“父皇,英儿课业是不是多了些?”
“英儿聪慧,又好学,咱也不拦着。”朱元璋乐呵呵的说道,十分高兴、得意,“标儿,不是咱说你,你可没有咱英儿聪慧。这好,你比咱强,咱孙儿比你强!”
朱标乐了起来,实话实说,“父皇,儿臣和英儿也就是会读读书,可不能和父皇比。若是没有父皇的教导,儿臣和英儿哪有什么进益。”
朱元璋也不谦虚,想想是这么个道理,“咱就想着,咱是开国皇帝,咱将路趟平了,你和英儿以后就不要走弯路了。咱把这些权臣、悍将给除了,给你们留个安稳的江山。”
朱标揉了揉太阳穴,随即说道,“父皇,儿臣是不是要带英儿回东宫......”
朱元璋推开奏折,刚刚教育完儿子就行了。剩下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不用再提。
大步的走向坤宁宫,朱元璋随口问道,“太孙去哪了?”
一个太监立刻回答,“皇爷,太孙完成课业后,便去东宫了。”
朱元璋也不意外,主要就是这就是他的好太孙一直以来的表现。每天完成课业后,基本上都要去东宫带着弟弟妹妹玩,这是一个可靠的好兄长,真的是长兄如父了。
继续卖萌吧,朱雄英现在能做的事情,似乎也只能是这些事情了。对于他来说,踏踏实实、健健康康的成长,才是更加重要的事情。
权利什么的,朱雄英现在根本没有太多的办法。他的年龄、他的能力,都不足以去考虑一些不现实的事情。
“皇兄,我要抓蝴蝶。”朱曦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有些雀跃,“蝴蝶,我就要蝴蝶!”
朱雄英很开心,意气风发的说道,“曦儿等着,看皇兄给你抓蝴蝶!”
信心满满的朱雄英开始行动起来了,只不过他看起来也就是在耍宝而已,蝴蝶根本就抓不住,倒是让那些蝴蝶四处乱飞。
朱曦在旁边大呼小叫,朱玥虽然搞不懂,只是在旁边笑。
“笨侄儿,若是抓不到蝴蝶,看你怎么收场!”朱珠有些好笑,隔着老远督促着,“抓不到蝴蝶,就不给你饭吃!”
看起来很有可能被‘恶毒’的小姑姑虐待了,这一顿饭估计是吃不到了。吃不到饭的同时,也被两个妹妹声讨、批评,英明神武的皇兄形象迅速崩塌了。
马皇后觉得好笑,这样的生活对于她来说,也是无比美好的,这就是她期待中的美好生活。
在皇家这边有着温馨的时刻,朝堂上也有着一些事情在发生。
御史中丞涂节、商嵩告发胡惟庸南通倭寇北接旧元,意欲谋反。
洪武十三年正月,丞相胡惟庸称其旧宅井里涌出醴泉,此为祥瑞,并借此邀请朱元璋前来观赏。
朱元璋欣然前往,走到西华门时,太监云奇紧拉住缰绳,急不能言,拼命指向胡家。朱元璋感觉事态严重,立即返回,登上宫城时,发现胡惟庸家上空尘土飞扬,墙道都藏有士兵。
这一下不得了,朱元璋迅速行动,处死胡惟庸、陈宁等!
云奇这是成为了皇明第一个忠诚的太监,只是包括朱雄英等人,都没有听说过云奇这个太监的存在。
其实很多人都明白,胡惟庸这个丞相未必是想着要谋反这样的事情。这只是朱元璋的一个手段,这只是皇权和相权的斗争,这只是朱元璋为了加强中央集权。
胡惟庸被杀、革中书省,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中央集权得到进一步加强!
对于文物百官来说,这未必是什么好事情。但是对于那些统治者来说,这肯定就是一个非常好的一件事情,皇帝手里的权利更大了!
这一次交锋,朱元璋大获全胜,这也使得他更加的骄傲、得意。这只是一个开始,他会不断的清理一些骄兵悍将,让这个天下更加稳固。
在对内整肃朝堂的时候,朱元璋也开启了第三次对北元的北伐,西平侯沐英是这一次的主将。
渡过黄河,翻越贺兰山,经过流沙,用了七天到达距敌营五十里处。沐英分兵四路前进,一路从后面偷袭敌人,两路左右夹击,沐英亲率精骑正面冲击,四面合围,一举战胜,俘虏元朝国公脱火赤、知院爱足及其全部。
这是一次不大不小的胜利,只不过很多人也都知道,这就是开胃菜,接下来也会有着更大的军事行动,朱元璋需要一个更加稳定的江山,恨不得将所以外患给剪除。
朱雄英对于朝堂上的事情,暂时也没有关心那么多,现在也不能关心那么多。
他的皇爷爷朱元璋大权在握,年富力强的朱元璋此刻雄心万丈,他还需要将这个江山打理的更加井井有条。
更何况朱雄英的太子父亲已经开始临朝理政,朱元璋下令一切政事并启太子处分、然后奏闻。简单的来说,现在的朱标已经开始做起来了皇帝的一些工作!
根本轮不到朱雄英在这个时候多说什么,哪怕他或许表现出些许权利欲,朱元璋和朱标未必会多么生气。只是现在这个年龄、现在这么个状况,朱雄英还不适合参与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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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聪慧、乖巧、好学的太孙就足够了,展现出自己的孝顺、友爱的品质就行了。
要是偶尔展现出自己仁厚但是不缺少果决、狠辣的特点,那大概会让朱元璋更加开心吧。
毕竟在朱元璋的心里,这可是自己的亲孙子,他只希望自己的亲孙子更加优秀、出色。
不过这也是有前提的,这样的亲孙子、这样厉害的亲孙子,也只能是他的长子嫡孙朱雄英。要是其他的儿子、孙子有这样的品质,那就不行了!
009章 言传身教
看着已经黄了的树叶,感受到秋风萧瑟,朱雄英只是看着殿外在发呆。
马皇后走了过来,轻声问道,“英儿,在想什么呢?”
“皇祖母,我看秋天来了。”朱雄英回头,露出可爱的笑脸,“都说春种秋收,不知道今年我皇明百姓家里可有余粮,能不能吃饱肚子。”
马皇后笑了,有些欣慰的说道,“英儿,你皇祖父明年就要清丈土地、审查户籍。皇明开国十余载,虽然稍有波折,但是总体是好的,比前元要好很多。”
朱雄英立刻问道,“孙臣前些日子看了书,皇明开国时,只有一百六十一万余户?”
“那是开国时,咱能控制的地,人口少、户籍少。那也就是应天府周围之地,那些地主豪强又隐匿人口,账面上也就是这些数了。”马皇后耐心的解释着说道,“但是在洪武四年的时候,浙江行省的户数便已经达到了一百六十一万户。”
看着朱雄英,马皇后继续说道,“开国后,脱籍的农民重新控制起来以增加户口,战乱时废置的县也重新设置起来了。再加上一直在移民,人口多了起来。”
朱雄英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皇祖母,为何要在江南重税?”
“那是因为北边刚刚收回来,北地一直离心离德。从前宋时,燕地就被外族控制,那些地方的人早就忘了自己是汉人。又有前元这一遭,北地更是离心离德。”马皇后继续解释,“江南重税也没办法,江南赋役半天下,咱皇明缺钱、缺粮!”
马皇后耐心的对朱雄英说道,“你皇祖父确定了里甲制,配合赋役黄册户籍登记簿册和鱼鳞图册施行,这样便可落实赋税劳役的征收及地方治安的维持。民屯和军屯,屯田增粮不说,咱在其他地方也在减税免赋。”
大明开国十余年了,虽然现在偶尔还有一些小叛乱等等,有些地方也才只是刚刚收复。但是总的来说,大明的国力在迅速提升,百姓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马皇后在耐心的继续教育着朱雄英,其实朱元璋已经忙完工作回来了。他只是在旁边听着,没有多打扰。这可不是后宫干政,这只是他的妻子在教育孙子呢!
看到远处一个小宫女走过,朱雄英忽然说道,“吃饱饭了,有田种。可是现在秋天了,不知道百姓能不能穿的暖。要是冬天了,寻常百姓家穿些什么?”
马皇后笑着说道,“粗布衣服,说不定要有床被子。不过更多的呀,还是在衣服里塞些棉花、柳絮、稻草。说到底还是穷,吃饱肚子才好过冬,要不然冻不死也饿死了。”
朱雄英皱眉,随即又问道,“那他们,烧碳吗?”
马皇后笑着戳了戳朱雄英的小脑袋,“英儿,可知‘何不食肉糜’?”
旁边的朱元璋就心疼了,咱大孙儿平常很少出宫,出身富贵没有过过苦日子。再说了,这个炭,也有很多种呢,怎么就和晋朝那惠帝一样了?
看到朱雄英点头,马皇后说道,“要是家里条件好点的,还能烧点普通的木炭。英儿,这木炭可是个好东西,寻常百姓人家冬日里柴都不够,哪里来炭,更何况好炭?!”
“那可不行,冬日冷,得烧炭!”朱雄英板着小脸,一本正经的说道,“要吃饱饭,也要穿暖衣。冬日里不能饿死人,更不能冻死人!”
马皇后笑的很开心,期待的对朱雄英说道,“英儿,你皇祖父勤政爱民,只是大明开国到底太短、底子太薄,前元、战乱也让国家损害颇大。若是你皇祖父没办法让百姓吃饱肚子、穿暖衣,那你以后就要多努力,让百姓吃饱饭、穿暖衣!”
朱雄英一下子站了起来,有些激动,“为何非要等以后?孙臣现在就可以帮皇祖父!”
朱元璋一下子跑过来,开心的抱起来朱雄英,狠狠的亲了一下朱雄英的脸。
老怀开慰,朱元璋说道,“好大孙儿!说说,你想咋帮咱?”
“还没想好,但是孙儿现在就可以开始想!”朱雄英搂着朱元璋的脖子,一本正经说道,“孙儿可以学皇祖母,有了灾荒,孙儿也要少吃。孙儿是男子,不能织布,但是孙儿可以穿旧衣,新衣的布料就让皇祖母制成衣裳赐给孤寡。”
看看侃侃而谈的朱雄英,朱元璋和马皇后都非常开心,他们都是爱民如子的性格。这也是他们以身作则,所以他们的大孙儿才会这般仁慈。
只是对于朱雄英的提议,朱元璋不认同,“英儿,你如今在长个呢,个头蹿的快,得换新衣服。你是咱大明太孙,也是咱大明的体面,不能总穿旧衣!”
“可是皇祖母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皇祖母的衣服都是洗了又洗,破旧了也不换!”朱雄英理所当然的说道,“孙儿的衣服旧了也可以不换,穿不得了就留给允炆,允炆穿不得了就给允熥!”
朱元璋点头,随即笑着说道,“皇后,咱太孙可是说了,你也该多准备几身新衣裳。皇明国势日强,咱不说锦衣玉食、穷奢极欲,好歹也要好看点。皇后、太孙都穿旧衣,这成何体统!”
“本宫久居深宫,旧衣也罢,太孙可不成。”马皇后白了一眼朱元璋,毫不退让,“你们祖孙,算上标儿体面就好,这样本宫就知足了。”
眼看着皇帝和皇后又要吵起来,朱雄英赶紧说道,“皇祖父,你先放我下来!”
朱元璋抱紧朱雄英,说道,“就不放你下去,放下去了,你又要求咱!”
马皇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对于太孙的套路,他们都知道了。
平常那就是爷孙的相处,可是太孙有什么事情相求,往地上一趴,变成了‘孙臣’。对于这一招他们可吃不消,因为他们的太孙很少有事相求,太孙也不会无理取闹,不忍心拒绝。
“皇祖父,我说的是正事!”朱雄英急了,连忙大声说道,“更何况孙臣是男子汉,被皇祖父抱着,被人看到了多不好!”
看到着急的大孙儿,朱元璋更加开心,“咱是你皇爷爷,就该多抱着你!再说了,咱英儿才这般小,就该让皇祖父多抱抱!对了,为何皇爷爷不可以抱你,皇祖母就可以?”
“严父慈母呀!”朱雄英理所当然的说道,“我是皇祖母带大的,自然和皇祖母亲近!”
朱元璋七窍生烟,没好气的将朱雄英递给马皇后,“抱着,给你抱着!咱天天看他、逗他,还不和咱亲近!抱着你皇祖母,咱走了!”
吃醋了,老陈醋!
看到朱元璋气鼓鼓的离开,被马皇后抱着的朱雄英急了,“皇祖父,你还没用膳!”
“不吃了,去其他地吃!”朱元璋是真生气了,头也不回,“你和皇后用膳,看不到咱,你们也多吃点!碍着你们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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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雄英也不急、不怕,继续大声喊道,“皇祖父,孙臣还有要事……”
“莫要求他,要是想办事,皇祖母应允就是。”马皇后笑了起来,抱着朱雄英说道,“去喊你皇姑来用膳,她这一天天的,连个女红都学不会!”
刚刚落地,朱雄英一溜烟跑走。
装孩子挺累的,还要表现出一点一眼就被看穿的小心机,更加不容易。
还要仁慈、果决,还要仁义敦厚、聪慧,太孙实在是太难当了。
“皇姑,用膳了!”拍着宫门,朱雄英喊道,“皇姑,用完膳和我去摘柿子!”
朱珠立刻从殿里走出来,连忙问道,“去哪摘柿子?”
干啥啥不行,吃饭玩闹第一名的皇姑,得早点嫁出去!
010章 多事的太孙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作为太孙,朱雄英是仁厚的,希望大明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希望他们能够衣食无忧。
“皇祖母,孙儿想好了,孙儿虽然年纪尚小,但是也要多做事为皇祖父、父王分忧。”朱雄英一本正经,开口说道,“您赐我一道懿旨吧,让我可以办点事。”
马皇后不置可否,继续摇着纺机,对于死皮赖脸的孙儿没有更多的搭理。
朱雄英也不在意,继续死皮赖脸的说道,“我就要去工部,派个通晓事务的提举、副使给我就好。”
“哦?”马皇后看了一眼朱雄英,说道,“提举是几品?副使是几品?”
朱雄英立刻回答道,“提举似是八品,正八品?副使,好像是从九品。皇祖母,柴炭司副使一人。”
马皇后没好气的说道,“记好了,你皇祖父去年定尚书一人,正六品。分四属部,总部、虞部、水部、屯田部。每属部设郎中、员外郎、主事各一人。记好了,户部尤为重要,工部虽也重要,不过在六部地位最低。”
“记下了,孙儿记下来了!”摇着马皇后的胳膊,朱雄英撒娇说道,“皇祖母,若是你不答应我,孙儿就一直缠着你!我保证不耽误课业,我只是要去找些工匠、管事,做些事情。”
马皇后有些无奈,随即说道,“你每天要读两个时辰的书,还要去陪弟弟妹妹玩一个时辰,你哪里还有其他时间做其他事情?你皇祖父朝堂人人才济济,要你这小孩办什么大事?!”
朱雄英理所当然的说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孙儿又不是每日都去工部。只是盯着就好,不耽误孙儿时间。”
马皇后无奈了,随即想起来什么,“你小姑姑就要择婿,这次提前告诉你了!”
这一下朱雄英激动了,他似乎记得朱元璋诛杀了一个贪赃枉法的女婿。
大姑父是汝南侯梅思祖之侄梅殷,这是朱元璋特别喜欢的一个女婿。不只是梅殷是出身不错,更因为梅殷娶的是朱元璋嫡长女宁国公主。
梅殷,好像是朱棣杀的。
那这么说起来,也就是这个‘小姑父’了。毕竟在朱元璋的概念当中,两个女儿,也只是他和马皇后的两个女儿,那才是真正的女儿。
朱雄英连忙问道,“皇祖母,小姑父是哪家的勋贵?”
“是新科进士,现在还在选呢。”马皇后笑了起来,点了点朱雄英的鼻子,“这一次我们可是告知你了,若是你小姑姑嫁出去了,莫要又怪我们不和你商量。”
朱雄英一愣,“新科进士?”
马皇后看着孙儿,笑着问道,“英儿,你说为何你皇祖父要选一个进士?”
“大姑姑下嫁勋贵,小姑姑下嫁进士,彰显我皇家仁德。”朱雄英理所当然的说道,“就像父王一样,母妃勋贵出身,但是侧妃就是文臣之女。”
马皇后笑着点头,解释着说道,“孙儿,你可记好了。我皇家行事,切莫肆意妄为。朝堂之事,也要记住平衡。勋贵也好、文臣也罢,要注意平衡、要让他们互有牵制。”
“皇祖母,你等下召表叔进宫。”朱雄英激动了,颇为八卦的说道,“表叔现在掌管大都督府兼领国子监事,我得去帮小姑姑看看,小姑姑的心思我最知道。”
“你知道?”马皇后笑了起来,对朱雄英说道,“若是依你来选,你小姑姑怕是嫁不出去。”
本来在装死的朱珠也跟着说道,“就是!我这侄儿眼界倒是高,如果不是父皇那般大英雄,如果不是皇兄那般英才,他一个也看不上!让你来选,我成了老姑娘也嫁不出去!”
“姑姑,你喜欢英武的,还是儒雅的?要不然给你找个像潘安的,会哄人开心的?”朱雄英蹿到朱珠跟前,好像比当事人还要紧张,“姑姑且放心,侄儿肯定给你找个如意郎君!”
朱珠推开朱雄英凑过来的胖脸,没好气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听父皇、母后的。若是皇兄做主,我也认了。你?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给我做主?”
朱雄英生气了,双手叉腰说道,“姑姑,若是你以后有了子嗣,说不得还要侄儿管照!驸马都尉我不管,但是我的表兄表弟,那就是我来管!若是我不高兴,我就让他们去都督府当都督同知!”
朱珠捏着朱雄英的脸说道,“那我现在就要得罪你、惹你不高兴,大都督府的都督同知,那是从二品!不对,去年父皇改大都督府为五军都督府,都督同知是从一品!我到时候再找你闹,闹一个正一品的左、右都督!”
“我知道,但是我就不给!”朱雄英理所当然、无比霸道,“小姑姑,若是我不高兴,我今天给表兄表弟都督同知,明天贬他们都督佥事!有功,我也不给国公!”
马皇后觉得好笑,也没好气说道,“英儿,莫要瞎说,朝廷官爵岂可这般儿戏!”
我当然知道这是儿戏,谁让我现在是小屁孩呢,说些孩子话没问题,只是更加可爱!
马皇后有些头疼,随即说道,“去找你皇祖父,看他允不允你去看看你那小姑父。”
看到朱雄英一溜烟跑走,马皇后笑道,“珠儿,你可要记得了。以后有了子嗣,可以让英儿关照,只是莫要无理取闹。”
“母后,我知道。”朱珠懒洋洋的回答,也很有信心,“英儿是我看着长大,英儿待我亲厚。我不开口,英儿便会关照我的子嗣。若是我开口,他再为难也会办。”
马皇后笑了起来,也有些调侃,“就不怕英儿坐了那个位置就变了?”
朱珠更有信心了,皇家子嗣都不简单,“英儿和父皇、皇兄一样,待其他人难说,但是待自家人亲厚,自己吃苦、吃亏都行。再说了,英儿也是我看着长大,小时就是这性子,父皇母后言传身教,皇兄也时常教导,我才不怕。”
马皇后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也有些担心。
她的儿子是这般性格,他的孙儿也是这般性格,一个个的将兄弟姐妹看的好好的,这两个傻孩子宁愿自己吃亏也不愿意让弟弟妹妹受委屈。
这般有长兄的气度、心胸是好事,可是有时候可能也就成了坏事。
奉天殿里,朱元璋和朱标在批阅奏章,这父子两个配合十分默契,一起打理天下大事。
一个小太监轻手轻脚进殿,小声说道,“皇爷,太孙来了。”
朱标放下手里的毛笔,看向朱元璋,“父皇,英儿肯定有事相求,要不就不见了?”
朱元璋白了一眼儿子,没好气的说道,“有你这么当爹的?”
随即一挥手,说道,“让太孙进来吧,以后也莫要拦着,外面风大。”
朱雄英手脚并用爬过门槛,随即动作流畅的往地上一趴。
朱元璋和朱标对视一眼,父子两个有些好笑:也就是这傻小子还以为这招有用!
“皇爷爷,召曹国公进宫吧,让他领孙臣去国子监!”朱雄英一本正经,开口说道,“国子监名儒大家颇多,年轻才俊也多。孙臣自认年轻才俊,也该和他们讨教切磋。”
朱标笑着开口,说道,“儒?你什么时候成了儒?”
“儿臣看了不少四书五经,算半个儒吧。”朱雄英厚着脸皮,他自己信了,“儿臣最近读书有所得,该去和国子监才俊探讨。”
朱元璋好笑,拍了拍龙椅,“莫要胡说八道,你那点小心思,咱早就知道。过来看看,新科进士在这里。去国子监,国子监里可没有你小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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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标也跟着说道,“父皇,英儿不知跟谁学的,有事相求,就是一本正经。这孩子,学着了皮厚心黑,还要装个仁义敦厚。”
朱元璋看向长子,咱大孙儿跟谁学的?
学了你的那一套皮厚心黑、学的你那一套外里仁义儒雅的太子样子,内里则是心黑果决的皇帝性子。
比咱好,咱里里外外都是黑的!
011章 改变走势
“保儿,你这小外甥不懂事非要闹着出宫,你且帮咱看着点。”看着四十岁的李文忠,朱元璋露出笑容,“咱和你舅母是奈何不了他了,你替咱管教。”
李文忠,这是朱元璋的外甥,也一度被朱元璋收为养子。
这孩子争气,战功显赫,获封曹国公。如今是主持大都督府、兼主管国子监。
也就是说最高军事机构和最高学府,都是李文忠在主持。不夸张的来说,这就是朱元璋为太子朱标准备的心腹大臣,现在的李文忠也可以说是除了徐达之外的军方、勋贵第二人。
李文忠领命,十分恭谨,“陛下,臣领命。”
“表叔,我想了想,表叔身份贵重,那些新科进士在表叔面前肯定恭谨。”朱雄英开口了,小大人一般的说道,“表叔,还是让表兄陪我去看看那些进士吧。”
李文忠有些意外的时候,朱标笑着说道,“表兄,英儿听闻在给他皇姑选婿,非要去看一看。我和父皇实在是受不了他痴缠,只能如他的意了,落个耳根子清净。”
其实朝廷不少大臣也都知道如今的太孙受宠,一直都是被皇后养在坤宁宫。这两年也有不少大臣请立太子续立太子妃,但是这件事情不只是太子不答应,皇帝更不答应。
很多人也听说过,这是因为太孙的原因,皇帝不希望续立的太子妃的子嗣也可以成为嫡子。
作为皇帝的外甥,李文忠更加清楚一些事情。太孙,真的是皇帝、皇后的心头肉。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太子以后登基,续立的太子妃到时候就是皇后,再加上有文臣的帮助,威胁到了太孙的地位。
“陛下,若是太孙担心臣的身份,可以让九江陪同太孙。”李文忠想了想,开口说道,“九江虽不稳重,但也知礼、知进退。开平王三子,颇有勇力,可随侍。”
对于李文忠的这个提议,朱元璋和朱标都很满意。
李文忠的长子李景隆喜读兵书、举止雍容,朱元璋和朱标都觉得多给机会锻炼,以后会是太孙的左膀右臂。至于开平王三子常森,说是颇有勇力,那也只是因为常森是太孙三舅所以给点面子,常森是个纨绔子弟、好勇斗狠是把好手。
大明战神李景隆?!
这几乎是沦为和纸上谈兵的赵括一个水平的,但是这家伙明明是朱允炆的领兵主帅,拜大将军、征讨燕王朱棣。结果连战连败,前后丧师数十万,使得攻守形势逆转,朝廷再也难以组织大规模的军事征讨。
结果就是他开城投降,迎燕军入城!
朱棣登上皇位后,得到了朱棣封赏,当时,朝廷每议大事,李景隆都位于班列之首!
这家伙的立场就有问题!
当然也有可能,真的是能力也有很大的问题,是朱允炆识人不明。
想到了朱棣,朱雄英快速的动了坏心眼,“皇祖父,孙臣本不欲说的。皇祖父不许孙臣为母妃诵经祈福,只是孙臣心里不安、今日多是梦到母妃。皇祖父,能不能让孙臣召二三僧、道,让他们替孙臣为母妃祈福?”
朱元璋立刻点头答应,这事必须答应,“好,皇祖父明日就帮你挑选高僧。”
“皇祖父,孙臣想要自己挑选孙臣。”朱雄英坚持自己的想法,认真说道,“孙臣不能为母妃诵经祈福已是不孝,孙臣还是自己挑选僧道,让他们替孙臣祈福。”
朱标这个时候也跟着说道,“父皇,英儿说的有理。若父皇担心英儿年幼,儿臣在旁看着就是。僧录司,管理天下僧寺,道录司,管理天下道观。若是父皇允准,便召天界寺僧人吧。”
朱元璋点头答应,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小事情,这件事情太孙提起,自然更加没问题了。
见到朱元璋答应,朱雄英开心的谢恩。
黑衣宰相?形如病虎?
朱棣的谋主,也不要想着什么乱天下了,给我老老实实的一辈子诵经念佛!
这就是权利的恐怖之处,一言定人生死!
朱雄英现在只是一个请求,无名小卒姚广孝,说不得真的就要乖乖的念一辈子经了。这个和尚,说不得也要一辈子老老实实的做一个和尚应该做的事情了!
历史有没有一些变化,朱雄英不知道,但是他已经开始在尝试着改变一些历史了,他也是在未来在努力了,很多的事情也确实值得好好的准备一下。
别的事情暂时不敢说,不过朱雄英觉得如果自己的一些计划顺利进行,还是可以有一些改变的。
比如说现在的他已经尝试着将姚广孝给控制住,让朱棣的谋主青灯古佛一辈子。
或者也是在某个时间节点,想起来了姚广孝这个人,说不得到时候会想着将姚广孝放出来,让他可以在某些特定的事情上出出力。
心满意足了,虽然现在也就是一些小小的小心机而已,只不过也算是有着一些改变,朱雄英看起来也不再只是皇宫里卖萌了,可以多做点事情了。
可以出宫了,这也使得朱雄英有点小兴奋、有点小激动,他出宫的机会可不多,更何况现在还是‘微服私访’,自然更加的需要重视了,这是绝对难得的机会。
只不过这件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绝对不是什么说走就走的旅行,还有很多的准备工作需要做好。
看似是李文忠负责朱雄英出宫这件事情,但是李景隆和常森也被召入皇宫,他们将是朱雄英的‘亲随’,几乎是贴身保护朱雄英的角色。
另一方面,亲军都尉府的人,也需要提前准备起来。明里暗里的一些护卫,也是需要到位的。
马皇后兴致勃勃的在打扮着她的长孙,朱雄英青布直身的宽大长衣,头戴四方平定巾。
看着眼前的小书生,马皇后问道,“珠儿,这怎么样?”
朱雄英立刻张开双手微微转圈,做好儿童模特的本分。
“要不给英儿麒麟袍吧?”朱珠进入操心姑姑的状态,有些担心,“还是蟒袍好些,外头的那些人可不知英儿的身份,冲撞了他可不好。”
朱雄英立刻说道,“姑姑,表叔家的表哥随我一起,还有三舅!我若是穿了蟒袍,那些进士都能认出来我,那可不好!”
朱珠就有些没好气的说道,“就你事多!父皇和皇兄当世人杰,能够入他们眼的哪有差的?!偏你多事,你能看懂什么?要我看,你就是想要出宫耍闹!”
“我就有眼光!”进入斗嘴模式,朱雄英理所当然的说道,“我给姑姑寻的夫婿,以后姑姑的子嗣就该我看顾!”
马皇后都懒得说什么了,只是忽然间也有点舍不得了。
大女儿前几年嫁出去了,现在很少回宫。这几年,她也习惯了小女儿整天和大孙儿斗嘴。只是现在再看看,小女儿很快也要嫁出去了,身边就只剩下一个大孙儿了!
一切准备就绪,朱雄英在李文忠的带领下出了皇宫。
常森早就等在了皇宫外,李景隆这个时候也立刻迎了过来。
“你们二人照顾好太孙,莫要让人冲撞了太孙。”李文忠板着脸,认真说道,“九江,为父也不再多说,该说的都说了。”
翩翩公子李景隆连忙说道,“父亲,儿必定照顾好太孙。”
李文忠淡淡点头,随即对常森说道,“君臣之别,你可清楚?”
常森连忙点头,面对同辈的李文忠,压力很大,“曹国公,某清楚。还请曹国公放心,某必定照顾好太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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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忠淡淡点头,随即说道,“遇事太孙做主,你二人做好本分就是。如遇到事情,带着太孙离开,这是最紧要的!”
朱雄英只是站在旁边认真听着,一副乖宝宝的样子,一副能够听进忠告的姿态。
太孙,老演员了!
012章 太孙出宫
“去欧阳伦府。”虽然虚岁只有七岁,现在也只是一副小书生的打扮,但是没有人敢小觑朱雄英,“三舅、表兄,可以吗?”
常森连忙回答,“诺。”
朱雄英露出笑容,似乎有些不满,“三舅,这般太过见外。表兄也是,我们这一次出宫,只论亲情。小子只是三舅的外甥,只是表兄的表弟。”
常森和李景隆虽然心里熨帖,可是哪里敢真的答应,太孙可以客气,他们不能大咧咧的认了。更何况这一次,他们也都知道太孙出宫是有正事。能够跟在太孙身边‘办差’,可不能搞砸了,很多人盯着呢。
轿子什么的,这是不可能乘的。难得有机会出宫,朱雄英也想要看看大明首都的繁华。
“茹瑺府邸在何处?”朱雄英忽然问道,“他是我的伴读,饱读诗书。”
常森这就尴尬了,李景隆也不知道。所以两个人对视一眼,“太孙,他住在何处,臣等并不知情。”
朱雄英露出微笑,摇头说道,“三舅、表哥,说了只论亲谊。”
常森继续说道,“太孙,若是召茹瑺,可以差人去下旨。”
看到朱雄英点头,常森回头扫了一眼,立刻有一个路人快步走来。这也使得朱雄英有点意外,他知道身边肯定会有一些随从侍卫,可是刚才真的很难认出来他们的身份。
这是亲军都尉府的,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的前身。
就在常森问着茹瑺的事情时,朱雄英说道,“还是我们过去,有些事情还是要问问伴读。”
这一行人,到底是谁拿主意,大家早就心里有数。既然太孙作出决定,大家也都听令。
晃晃悠悠的走着的朱雄英看到了前面在卖玩具的铺子,立刻来了兴致。拨浪鼓、泥塑玩具,包括‘黄胖’这样的布老虎,和七巧板很像的燕几图。包括一些竹编等等,这些都是朱雄英很感兴趣的,他看起来也是在逛街一般。
“太孙,不可。”常森忽然有点紧张,对朱雄英说道,“出宫前,皇爷有旨。”
买玩具可以、买首饰也不要紧,但是朱雄英想要买吃的,那就不行。
常森招了招手,亲军都尉府的人立刻过来。朱雄英买了一大堆玩具,这些自然是要送回东宫的,不过也可能是送回坤宁宫。这些玩具是太孙自己玩,还是送给弟弟妹妹,那是太孙做主,但是这些东西必须要送回去。
吹糖人的小贩现在很开心,因为来了一个大主顾。
“老丈,如今日子可还能过得下去?”朱雄英坐在小马扎上,很关心的问道。
小贩随口说道,“日子倒也过的下去,小老儿每日摆摆摊子,老妻也在帮人浆洗,倒也能吃饱肚子。”
朱雄英继续问道,“家中几口人?”
小贩看了一眼朱雄英,要不是看在大客户,早就不耐烦了,“五口,孙儿如今也大了。”
这就是微服私访的真谛了,朱雄英这一路走一路看,一路走一路问。
这些摊贩是朱雄英‘采访’的对象,偶尔路过的行人也会被他抓住问几句。这就没有不问的人,问题也基本上就是家里有几口人、能不能吃饱之类的,家里的孩子有没有读书等等。
这是一个关心民间疾苦的太孙,很在意黎民百姓的生活。
茹瑺好不容易得到休沐,在家里休息。只是临近中午,门子忽然来报,说是有大人的同僚前来拜访。
门贴没看到、拜帖也没有,这可不像是正式来拜访的同僚,倒是有恶客的意思。
微微皱眉的茹瑺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去看看吧,请他们进府吧。”
主要还是门子说了,若不是看到那些人气度不凡,也不会来通禀的,担心的是无意间替主家得罪了人。
朱雄英进府了,打量着四周,“茹伴读为何住在如此简陋的府邸?”
李景隆心里要吐槽,还不是当今圣上,如今官员们的俸禄少得可怜。大部分人,也就是能养活自己而已。
坐在正厅主位的茹瑺忽然没办法淡定,他看到了那个在打量四周的人影。虽然那个小人儿个头最小,但是也作为耀眼。
坐肯定是坐不住,茹瑺立刻起身,“臣茹瑺拜见太孙。”
在领路的门子也没办法淡定了,他的主家都跪下了,自然也立刻跪下。茹瑺是什么人,他府里的人最清楚。十六岁时就由贡生选拔进入国子监学习。入太学,伴读当朝太子、皇亲国戚、王孙亲王。
如今,茹瑺就是太孙的伴读!
朱雄英摆了摆手,笑着说道,“起身吧,今日我也就是四处走走,伴读莫要拘礼。对了,和府上人交待一声,莫要走漏了我等拜访的消息,免得有些人知道。”
茹瑺立刻点头,很有信心的说道,“太孙请放心,臣治府极严。”
朱雄英微微点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伴读府上这门子倒也懂礼,也没说收个门包。”
门包,就是有些门子会收银子,然后再替客人送帖子之类的,这也算得上是宰相门前七品官的体现吧。
茹瑺有些冒汗,赶紧恭敬说道,“臣万死!”
这就没意思了,朱雄英大咧咧的坐在主位,“伴读,本宫是在夸你府上门风极严,当是百官表率。起来吧,也莫要跪着了。”
“太孙,臣府上都是贱内持家。”茹瑺起身,稍微松了口气,“只是贱内产子,府上近来家风有所松弛。”
朱雄英眼前一亮,说道,“哦?这般喜事为何不告知本宫?伴读,还是请家人出来见见吧。”
茹瑺的妻子李氏抱着刚刚满月的儿子茹鉴来到了正厅,大礼参拜。
接过茹鉴,朱雄英小大人一般说道,“伴读勤于职守、慎于言行,聪颖好学、饱读诗书,乃朝廷栋梁。伴读,忠于朝廷之事,也莫要忘了为朝廷培养栋梁之才。”
茹瑺心里一喜,连忙拜倒,“臣行分内之事,不敢受太孙夸赞。”
摸了摸身上,朱雄英说道,“这次出宫倒也匆忙,这块玉佩送给令郎吧。皇祖父、父王没少夸赞伴读正人君子,望令郎长成后也是君子。”
君子如玉,佩戴玉石的目地是时时警醒自己,道德修养与品格应像玉石一样。儒家认为君子应当是外带恭顺,内具坚韧;宽以待人,严以律己;光华内敛不彰不显。
看了眼恭敬的李氏,朱雄英说道,“李氏持家有道,本宫回宫后,会为你讨一道懿旨。”
李氏千恩万谢,得到了太孙的赞誉,如果再得到皇后的懿旨、赐下诰命,这辈子也就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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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也是识礼的,很快就抱着长子离开了。太孙来到府上,肯定不只是来串门的,肯定是有正事的。
朱雄英看着茹瑺,笑着问道,“伴读,你曾在国子监进学,和欧阳伦可曾熟识?”
不熟、不认识。
那也没关系,跟着太孙去欧阳伦府上拜访就是。
013章 识人之明
休沐是不可能休沐的,既然太孙都来了,茹瑺自然也就需要跟上了,要完成太孙安排好的任务,这更加重要。
欧阳伦的宅邸到了,看起来这也就是一个比较普通的小院子。新科进士,出身普通,没有态度的资金去购置宅院也很正常。
尤其是在洪武朝,这个时候当官的显得太有钱不是好事情,朱元璋对贪官那叫一个狠。狠也就罢了,关键是这些当官的俸禄可谓是非常低的。
虽然宅院比较小,但是欧阳伦的宅子前也有一个门子,青布衫裤。
这也是老朱刚刚颁布的法令,以前只是规定禁止穿着的颜色、布料,现在明确了商贾之家只能用绢布制装,农家可以使用紬纱和绢布。
门子‘气度不凡’,颇有点与有荣焉的感觉,这是真的有些宰相门前七品官的意思了。不过想想也对,他家主子二十二岁就进士及第,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年轻才俊了,骄傲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茹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送上拜帖,“学生茹瑺......”
门子随手接过拜帖,随即打发道,“编撰老爷忙于公务,没有时间指点你们。”
常森立刻走上前,悄悄的塞了个门包。而门子用手捏了捏,立刻露出笑脸,“等着吧,我就给你们通禀一声,编撰老爷见还是不见,那就是你等运气了。”
大家的表情都不好看,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个说法大家都听说过,或者也听说过小鬼难缠这些俗语。
但是现在算是切身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小鬼难缠,一个个的甚至在反思着自家的门子是不是也是这么一个德行。
就在朱雄英一行人等着的时候,门子出现了。热情的邀请朱雄英一行人进府,而朱雄英则是走在后面。
怪不得欧阳伦是老朱选婿的首选,年轻、进士,现在还没有娶妻。再者就是长相不错,算得上是仪表堂堂了,这看起来是一个佳婿的人选了。
常森是事主,家里有钱,准备给外甥选个先生。茹瑺来搭线,也算得上是和欧阳伦同朝为官,可能是有点面子的。
朱雄英一直在忍,他可以确定,这个欧阳伦不出意外就是被老朱给咔嚓的女婿!
怒气冲冲的朱雄英咳嗽一声,常森和茹瑺立刻明白,立刻告辞。这也使得欧阳伦有些意外,谈的好好的,马上就要收束脩了,怎么就结束了?!
看着朱雄英板着脸,大家一个个的也都担心不已。不过也可以确定,这个欧阳伦不出意外,仕途也就是那样了,说不定刚刚成为进士的风光,马上就要遭遇到无尽的蹉跎。
“回宫。”朱雄英不高兴,现在恼火万分,“今日之事,都给我烂在肚子里!”
太孙回宫了,难得的直接叫人抬来步撵,直奔奉天殿。看太孙这样子,已经等在午门的太监们根本不敢说什么,只是在太孙的催促下加快脚步朝着奉天殿前进。
太孙表情不愉,老朱知道了,朱标也知道。在坤宁宫等待着的马皇后,也急匆匆的朝着奉天殿出发。
虽然朱雄英只有七岁,看起来是不懂事的年龄。但是对于早慧、懂事的朱雄英,这一家子人还是非常重视的,他的意见自然无比重要。
“皇祖父,那个欧阳伦不是良配!”也不讲礼貌了,冲入奉天殿的朱雄英立刻开口,“那小人,不可重用!”
朱元璋虽然心里一激灵,不过还是问道,“为何?”
马皇后也很严肃,对朱雄英说道,“英儿,本宫没少教导你,对待文武大臣要宽仁。你是太孙,你一言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仕途,莫要随意下论断。”
“皇祖母,欧阳伦治家不严!”朱雄英激动起来,说道,“他府里下人嚣张跋扈,收门包、举止无礼。若是欧阳伦被蒙蔽也就算了,但是那人肤浅、贪财!若是姑姑下嫁,那人成了我皇家人,势必更加嚣张跋扈。”
朱标楞了一下,随即表情也很难看,“英儿,细细和我说说。”
朱标后怕啊,他觉得这个欧阳伦饱读诗书,是个有才华的人、配得上他的妹妹。可是现在这个欧阳伦的品行,若是如此不堪,那可是要出大事的。搞不好,以后就真的要挥泪斩马谡,到时候他的皇妹就要伤心了。
常森、李景隆,包括茹瑺,也都被立刻召入皇宫。实际上他们一直都在宫外等着,哪里敢走,他们也都猜到了会有召见。
这三个人老老实实的回答,将所见所闻老实汇报就好,不敢评论、不敢修饰,只是描述事实。这一次的事情,他们也没资格发表意见。
老朱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朱标的表情在难看的同时也会尴尬。
等到常森他们离开时,马皇后爆发了,“重八、标儿,可是见不得珠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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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连忙起身,尴尬不已,“妹子,你听咱解释。”
朱标更加尴尬,连忙说道,“母后,这件事情是儿臣办差了。”
“哼!”马皇后更加生气,“你们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太子,整天想着的是朝廷大事。但是你们别忘了,你们是珠儿的父皇,是她的兄长!英儿都看出来那人肤浅、贪利,你们呢?栋梁之才还是满腹才华?”
朱雄英扬眉吐气、得意洋洋,他还算是有识人之明的。
生气的马皇后瞪着老朱和朱标,“这件事情你们就不要掺和了,我会召命妇入宫。”
差点让朱珠所托非人,老朱和朱标被剥夺了某些权力。
马皇后伸出手,笑着对朱雄英说道,“英儿,和皇祖母回坤宁宫。今日之事你办得好,你不只是太孙,也是你皇姑的侄儿。记住了,以后就算是坐在那个位置,也别忘了你不只是皇帝!”
朱雄英冷汗直冒,也就是他的皇祖母敢这么说。
尴尬笑着的老朱看了眼大孙子,第一次发觉这个孙儿好像不那么贴心了。
朱标呢,估计是想要大呼‘坑爹’!
看着朱雄英被皇后牵走,老朱和朱标对视一眼。虽然那个小家伙这一次让他们险些下不来台,但是心里更多的还是欣慰。
太孙有识人之明,这是好事!
“这次事,太孙办得好。”老朱心有余悸,对朱标说道,“这有才无德的人不少,这样的人可不能成为皇家外戚。标儿,这样的人用起来,也得小心点用。”
朱标微微点头,随即说道,“父皇,儿臣记下了。”
得想办法让欧阳伦快速升迁啊,或者是派上一个有用的用场。这样的人对于老朱和朱标来说还是有用的,好歹也是进士,算是有些才华,直接砍了不行。
还是让他在某些位置发挥点作用,然后再考虑处置的事情吧。
想起来了什么,老朱说道,“那个茹瑺是太孙伴读,咱孙儿对他颇有期许?”
“儿臣回宫后会让吕氏赏赐其妻。”朱标笑着开口说道,“不过父皇,你这里也该下到旨意。也不好升官,赐件飞鱼服吧。”
老朱点头,说道,“你处置吧,你知晓分寸就行。”
014章 老朱的疑心病
忙完政事,老朱匆匆的赶回了坤宁宫。
看到皇后在织布,看到小女儿无精打采的在做着女红,老朱打量着四周,“咱太孙呢?”
“去东宫了,允炆打了允熥,他过去了。”马皇后开口,随即立刻说道,“莫要多想,就是孩子玩闹。”
老朱是什么样的人,马皇后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说不定在这个时候,老朱已经脑补出一出大戏了。
比如说现在东宫没有太子妃,是吕氏这个侧妃在主理东宫的事情。虽然朱允熥是在吕氏跟前长大,但是到底不会如朱允炆这样的亲子。
假如,假如是吕氏想要坐正,假如吕氏没有安分守己,所以她的儿子也就嚣张起来,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毕竟现在看起来,吕氏是最有可能被扶正为太子妃的,很有可能也是下一任皇后。
至于此刻的东宫,朱雄英手里拿着一根柳条,面色严肃,“说,到底为何事打起来?”
朱允炆只有四岁,嘴一瘪就要哭出来。朱允熥更是只有三岁,更加不理解为何平时对他百般好的兄长会凶他。
吕氏挤出一些微笑,说道,“太孙,是允炆仗着年长一岁,便要抢允熥的拨浪鼓。”
“拨浪鼓?”朱雄英楞了一下,随即立刻问道,“我记得我予允熥的玩意儿,并无拨浪鼓。允熥,是不是你在抢二兄的拨浪鼓?”
朱允熥立刻哭了出来,朱允炆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
“你们是手足兄弟,自小也一起长大!”朱雄英怒了,很生气的样子,“尤其是你,允熥,是谁让你恃宠而骄?你二兄的东西,你为何要夺?”
朱允炆这个时候似乎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说道,“皇兄,是弟不知谦让,本该是弟照顾三弟......”
“你的事等下再说,谦让是该谦让、照顾幼弟也是应该!”朱雄英看着朱允炆,认真说道,“但是你要急着,该你的就是你的,那不是谦让就可以的!”
吕氏心里一跳,她总觉得这些话,是太孙说给她听的。
其实吕氏心里也苦,她是侧妃。说起来侧妃的地位不低了,正常来说是除了太子妃,也就算两个侧妃了。
但是说到底,这也就是‘侧妃’。人家太孙,那是正正经经的嫡出,是入了宗庙的。侧妃哪怕是‘长辈’,也不敢在太孙面前摆架子。
好好的教训了一番朱允炆和朱允熥,朱雄英尽可能的做到一视同仁。
训斥完两个弟弟,朱雄英带着两个妹妹离开了。带着两个妹妹就餐,至于两个淘气包弟弟,现在不会写字,那就去罚站吧,都面壁半个时辰再去进膳。
朱雄英刚走,朱标就回来了。什么也没说,对于二子、三子被罚,他也没打算说些什么。
这些套路他熟,当年他就是这么管教弟弟的。这些弟弟妹妹,基本上也都是朱标教育着,所以在弟弟妹妹的心目当中,朱标的地位可不是一般的高。
朱允炆和朱允熥罚站了半个时辰,才去偏殿进膳。
虽然刚刚被朱雄英给教训了一通,两个小孩子也哭了一番。但是现在,立刻又开始吃了起来,又开心的和兄长一起玩闹。
说到底就是三四岁的孩子,哪怕皇室子弟普遍早熟,只不过归根到底还是孩子。
看着在嘻嘻哈哈的朱允炆,朱雄英只是笑了笑:只要我不死,就没有你什么事!
老朱有些心不在焉的翻看着奏章,时不时的看向殿门外。都已经点灯了,咱的太孙怎么还不回来?
忽然间听到了外面的声响,老朱立刻笑了起来,大孙儿总算是回来了!
“皇爷爷、皇祖母。”朱雄英刚刚进殿,就笑着说道,“曦儿和玥儿哭闹,我哄她们睡了才回来,让皇爷爷、皇祖母担心了。”
马皇后笑了,意有所指的说道,“我是不担心,我孙儿就算是在东宫也不缺人照料。”
朱雄英笑嘻嘻的看向老朱,而老朱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在太子面前,他偶尔还要装装严父,但是在孙儿面前,那就不会装了,他就是慈祥的爷爷。
老朱心情不错,似乎是随意的问道,“太孙啊,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欧阳伦,或是刚刚及第,有些狂妄了。”朱雄英一本正经,说着自己分析,“到底还是心胸不足、格局不够,一朝得势便猖狂。”
老朱乐了,随即说道,“混小子,你知道咱说的不是这事!”
“皇爷爷,就是兄弟两个打打闹闹,能有多大事。”朱雄英也乐了,也有点无奈的说道,“允炆和允熥都是好孩子,哪有那么多事。”
马皇后这个时候也跟着说道,“就是,也就是你在瞎操心。”
这就让老朱不乐意了,有些担心的说道,“咱也五十一了,还有几年好活的?!咱要是蹬了腿,谁看着咱大孙儿!标儿现在不说,难保以后不被吕氏在耳边唠叨。”
“英儿过两天十岁了,你册立他皇太孙就是!”马皇后也不客气,直接硬顶,“你那祖训也定了条例,十岁册立就是!”
算算,还有三年的时间,不过这也是比较快的一件事情。
朱雄英也担心老两口继续吵下去,所以连忙问道,“皇爷爷,姑姑的亲事怎么办?”
“就你多事!”老朱点了点朱雄英的脑袋,没好气的说道,“咱现在是下不来台了,你皇祖母整天要在咱耳朵跟前唠叨了。”
朱雄英笑嘻嘻的说道,“现在唠叨也好,要是姑姑所托非人,那才不好。要我说,还是找知根知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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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三个也莫要多事,这件事情我看着办。”马皇后打断朱雄英的话,很直接的说道,“朝廷大事,你们倒也知晓,这般事情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朱雄英就委屈了,这一次是皇帝和太子看走了眼,干他太孙什么事?!
看到朱雄英去睡觉了,老朱也没有去其他妃子那里歇息。
“妹子,你说咱英儿,心里藏着多少事?”老朱辗转反侧,有些忧心的说道,“咱相信咱的孙儿以后能当个好皇帝,就是咱担心他太累了。”
马皇后有些好笑,也有点奇怪,“你虽然宠标儿,但是你可不怕标儿吃苦。怎么到了英儿这里,就是这般?”
“想来也是咱老了,心也软了。”老朱想了想,有些感慨说道,“英儿从小就懂事,咱也喜欢他。说到底,这是咱的亲孙子啊!”
马皇后其实也明白,在老朱的眼里,太子朱标那是亲儿子。或者可以说,朱标是朱重八的儿子。至于其他的子嗣,是洪武皇帝朱元璋的儿子,情感是不同的。
爱屋及乌,朱雄英这个嫡孙,自然也就是亲孙子了。
更何况不管是朱标还是朱雄英,表现出来的聪慧、潜质,都让老朱非常满意。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会在子孙手里迎来盛世,朱明的江山肯定会传承下去!
朱雄英还是继续扮演着他的好太孙,而他的小姑姑被封为安庆公主,在老朱的吹鼻子瞪眼当中下嫁刘伯温的长孙,参政公刘琏的长子刘廌。
这也是‘巧合’,刘廌如今二十岁,但是在先是为刘伯温守孝。刚刚守孝结束,刘廌的父亲与胡惟庸的党人起冲突,被胁迫堕井而死,如今刚刚守孝结束。
虽然老朱很不喜欢刘伯温,但是还是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朱雄英,乐呵呵的看着,不发表任何意见。这个刘廌,应该不会是那么狂妄、短视的性格吧。
三国鼎立诸葛亮,一统天下刘伯温。
虽然这里面有点神话了刘伯温,但是他的才学应该是没问题的,他的故事也太多了。
刘伯温没看到,看看刘伯温的孙子,也应该不会太差吧。
015章 死劫
“我在历史上是什么时候死的呢?”朱雄英有些纳闷,有些好奇,“应该是没有活过十岁,那现在看起来,我可能是度过死劫了?”
八岁的朱雄英坐在榻上,只是在发呆。
马皇后来了,带着笑容说道,“英儿,该去早课了。”
作为后宫典范,马皇后虽贵为皇后,每天仍亲自操办老朱的膳食,连皇子皇孙的饭食穿戴,她也亲自过问,无微不至。宫人或被幸得孕,她倍加体恤,嫔妃或忤上意,都是她设法从中调停。
朱雄英起身,笑着说道,“皇祖母,等我下学后,我们去御花园走走。到时候把曦儿、玥儿也叫来,让她们陪你说话。”
马皇后乐呵呵的点头,笑容满面,“好,等你下学再说。”
勤奋好学的朱雄英让茹瑺无奈,作为太孙的另一个伴读,宋濂的孙子宋慎也很无奈。他们都希望太孙成为一个标准的儒家皇帝,只是他们也看出来了太孙对此根本不在意。
五经什么的,听是要听的,只不过朱雄英很多时候也只是听一听、不求甚解。
老朱对此不说什么,朱标也不会多说什么。这父子俩都明白着呢,他们可不希望朱雄英成为一个很多文臣心目当中的儒家皇帝。
看着已经成长起来的朱雄英,老朱深思熟虑后,也是和皇后商量许久,太孙该回去祭拜祖先了。
让太孙回凤阳皇陵祭拜,这也是老朱和马皇后的共同意见。这也算是一种‘昭告天下’,皇长孙已经‘长大’了。
安全的问题实际上不需要担心那么多,主要就是仪仗摆出来不说,还有护卫,贴身的太监、侍女自然也少不了。随行的还有礼部官员等等,一切事情实际上不需要朱雄英多操心。
他只需要出面主祭就行,他只需要做好一个皇长孙应该有的儒雅、英明就好,这也是皇三代的一次比较正式的亮相。
徐达长子徐允恭,曹国公世子李景隆、驸马都尉刘廌随驾。
这样的一个配置,也让很多人看出来了老朱的一些心思。当今太子的地位可谓是太子当中最稳固的,现在太孙的位置好像也不需要想那么多了,这也是独一份的。
“皇姑父,诚意伯遗作可整理好了?”朱雄英坐在马车上,好奇的问道,“若是整理好了,可否借给我?”
刘伯温在民间故事当中太神了,所以朱雄英还是比较好奇的。虽然他根据自己现在掌握的一些信息,知道刘伯温没有民间故事当中那么神,但是还是会有些好奇。
被誉为明初诗文三大家之一,老朱多次称刘伯温‘吾之子房’,刘伯温精通天文、兵法、数理,还是很有才华和能力的。
刘廌立刻恭谨回道,“太孙,初稿已定,还望太孙斧正。”
什么斧正,也就是捧着朱雄英而已。
大军缓缓而行,作为仁厚的太孙,朱雄英心疼军士在大夏天披甲太累、太热,所以稍微放缓行程,不要在最热的时候行军。
徐允恭和李景隆开始‘坐而论道’,两个人都是饱读兵法,在纸上谈兵这一方面李景隆看起来更加厉害一些,甚至将徐允恭给压制了。
“这家伙要么是赵括,要么真的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了。”对于李景隆,朱雄英表明亲近,但是心里嘀咕,“还是徐允恭这样的人好,忠诚、可靠,也不缺乏能力。”
徐允恭,可是徐达长子。好像就是在靖难当中数次击败朱棣。作为朱棣的大舅子,徐允恭可不认朱棣的靖难,所以被幽禁。倒是徐允恭的弟弟,成为了朱允炆身边的内应,被走投无路的朱允炆杀了。
大军继续朝着凤阳缓缓而行,但是忽然间,一切都乱了。
一匹快马来了,焦急万分,“殿下,皇后娘娘病重......”
朱雄英瞬间五雷轰顶,来到这个世界的几年,他在马皇后的身边长大,得到了无尽关爱。但是现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人双马、三马!”朱雄英急了,不顾徐允恭、刘廌的劝阻,“立刻回应天!”
骑术高超的徐允恭骑马带着朱雄英,颠簸什么都算不上了。爱惜马力,也不存在的。
出发的时候,马皇后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病重了?只是睡了一觉,就病重了!
风尘仆仆的一行骑马呼啸着回到了应天府,徐允恭也不复此前的稳重,只是抱着太孙冲向皇城。
“祖母!”朱雄英带着哭腔,他现在有点六神无主,“皇祖母!”
马皇后艰难的睁开眼睛,握着朱雄英的手,“英儿......”
朱雄英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下,随即回头大声质问,“太医呢?太医院的人呢?!”
“英儿,死生,是老天爷的安排,祈祷祭祀有什么用处呢!况且太医又怎能使人活命!如果吃药不能见效,恐怕会因为我的缘故而降罪各位太医吧?”马皇后挤出一些笑容,宽慰道,“太孙,莫要怪罪他们。”
朱雄英微微点头,这个时候不管马皇后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握着朱雄英的手,马皇后说道,“太孙,我知道你想你的娘。皇祖母先过去,替你照顾你娘。我孙儿这么聪慧、懂事,她肯定会开心。”
朱雄英的泪水刷刷流下,哽咽道,“皇祖母,我不想你去找母妃。若是你也走了,那我怎么办?父王怎么办?皇爷爷怎么办?”
“你们爷三,都要好好的。”马皇后勉强露出笑容,声音微弱,“皇祖母在那边,会保佑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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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皇后病重,不只是朱雄英六神无主,朱标在这个时候也十分慌张、伤心。工作狂老朱在这个时候也无心朝政,时不时的就要过来看看。
而朱雄英,一直守在马皇后的身边,他能感觉到他的皇祖母随时都有可能离开。
初秋的一天,昏睡一天的马皇后忽然醒了,看着趴在身边的朱雄英,看着坐在椅子上打盹的老朱和朱标,轻轻咳嗽。
一瞬间,该醒的的都醒了。
老朱心里打了个哆嗦,挤出笑脸,“妹子,你可吓死咱了。”
“重八。”马皇后露出笑容,轻声说道,“希望陛下能够求取贤能的人,听取别人的意见,自始至终,认真对待,子孙都能够贤能,大臣百姓都能够有所依靠罢了。”
老朱连连点头,声音哽咽,“妹子,咱记住了。妹子,只要你好好的,咱什么都答应你!你要记得,只有你能劝的住咱!”
马皇后看了看朱标,说道,“标儿,记得孝敬你父皇,照顾好英儿。”
“皇祖母,不许说不吉利的话!”朱雄英急了,连忙说道,“若是你不在了,我们爷三可怎么办?没有你当家做主,没有人能照顾好我们。”
马皇后挤出笑意,艰难说道,“那就要咱英儿多操劳,皇祖母不在了,记得照顾好你的皇爷爷、照顾好你父王。”
“我劝不了!”朱雄英流着泪,哽咽说道,“只有皇祖母才能照顾我们......”
马皇后很虚弱,声音微不可闻,“痴儿,皇祖母年纪大了,也该走了。英儿,咱先去照顾你母后,和她一起护佑你们。英儿,答应皇祖母,以后要做个好皇帝......”
016章 改变
洪武十五年八月,马皇后病逝,享年51岁,葬于明孝陵,谥号孝慈皇后。
在老朱伤心欲绝的时候,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燕王朱棣等已经就藩的藩王们,在这个时候也少不了要回来祭拜。
老朱伤心欲绝,马皇后和他相濡以沫,两口子起于微末。
朱雄英需要考虑搬出坤宁宫了,现在他也不适合继续住在坤宁宫了。搬回东宫,这也是朱雄英现在应该做的事情。
太子东宫现在没有太子妃,侧妃吕氏暂理东宫事。而马皇后过世,李妃摄六宫事。
老朱伤心欲绝,有些会不过来神。好在还有太子,让他有些许安慰。
忙着批阅奏章的老朱听到了小太监的汇报,“陛下,太孙来了。”
朱雄英拎着食盒,进入奉天殿后说道,“皇爷爷,该用膳了。”
“英儿啊。”老朱露出一点笑容,说道,“咱没胃口,你吃吧。”
“皇爷爷,我可是答应了皇祖母的,要照顾好皇爷爷起居。”朱雄英一边布菜,一边说道,“皇爷爷,可莫要让我在皇祖母跟前失信。”
一个小太监有些紧张、为难,不过还是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只是还没有动手试毒,就被老朱一脚踹飞。以前这些,都是马皇后亲自主管的。
也不是满汉全席,只是一些比较家常、普通的食物,不过朱雄英还是很注意荤素搭配的。
老朱吃着饭,想起来什么说道,“你皇祖母走了,这些时日咱也忙的厉害,你怎么回东宫了?是不是太子在瞎说什么?”
“皇爷爷,皇祖母不在了,我住在坤宁宫也不好。”朱雄英笑着说道,“其实若不是我自小在皇祖母跟前长大,一直住在那里也有悖礼制。”
老朱冷哼一声,什么礼制不礼制的,这还不是要看他怎么来看。
“也是,你现在也长大了。要是你皇祖母还在,你住在坤宁宫也就住在那,没事,现在搬回去也好。”老朱吃着饭菜,随口说道,“就是咱想太孙......”
想起来了什么,老朱放下筷子。
以前如果处理完政事还可以回坤宁宫,他知道老妻、孙儿会坤宁宫等着他。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妻子离开了,孙儿也搬走了。
有些事情,或许时间才是最好的良药。不过也很有可能,哪怕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未必能够真正的做到让人心里的伤痕得到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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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皇后的离世,确实带来了不小的影响,只不过现在有些人是有意识的在忽略一些事情。
虽然也有朝廷大臣在不断的说着续立六宫之主,但是老朱根本不可能采纳这样的建议,他的心里皇后永远只是一个人,那个位置不可能有其他人能坐。
皇后的位置没有人可以取代,很多朝廷大臣、文武百官也就认了。可是东宫一直不续立太子妃,这也不叫个事啊。
老朱的心里有着小本本呢,那些请奏续立太子妃的大臣、勋贵,老朱都记在心里,也会分析这些人的动机。
搬回东宫的朱雄英,他看起来越发忙碌了。
除了每天一个半时辰读书,半个时候练武、半个时辰听兵法之外,他还需要照料老朱的一日三餐。尚膳监掌印太监已经习惯了,每日都要来向太孙汇报情况。
老朱也习惯了,他知道这些食物都是尚膳监做的。只不过他更习惯的是除非有特殊情况,要不然都是他的太孙拎着食盒过来,陪着他用膳。
朱雄英不知道他被后宫里的一些妃嫔咒骂过多少次,因为现在的皇帝陛下有些时候办完事了,或者刚刚和妃嫔聊完天。绝大多数时间是不会留宿或者陪着聊天,原因是担心耽误和太孙用膳,还要教导太孙呢。
“太孙,按照太孙的吩咐,匠人也多有摸索。匠人用石炭末加水和黄土混合,可制成炭球。”
“匠人将筛子挂起来......洒匀、晾晒,经过大约五天的时间,待其干透便可用。”
朱雄英耐心的听着,煤炭的使用在国内早就有了。煤铺这些,在元朝的时候,在一些地方也都有了。所以煤炭有‘炭毒’这样的事情,很多人也都知道了。
而朱雄英也很认真,捡起一块核桃大小的煤球。
蜂窝煤暂时还没有出现,但是朱雄英觉得自己可能是将一个在未来会被淘汰,但是现在足够先进的行业给带出来了。
摇煤球,这曾经是一个比较‘热门’的行业,只不过在蜂窝煤出现后会被淘汰。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朱雄英交待工部仔细研究,总算是稍微的搞出来了煤球了。
朱雄英微微点头,随即说道,“好,列个条陈,报给太子殿下。”
说完这些,朱雄英说道,“你,带些煤球随我进宫。”
激动啊,小小的工部管事,如今有机会进皇宫、可以得见龙颜。也亏得他努力,在这两年的时间里一直很努力,带着手底下的将人,总算是将太孙说的那些东西给制出来了。
一路上,朱雄英也没少说些事情,比如说成本、比如说煤球的燃烧效果等等。
“皇爷爷,孙臣给手下人请赏了。”到了奉天殿,朱雄英往地上一趴。
朱标放下狼毫笔,瞪着朱雄英说道,“胡说些什么?”
“太子殿下,儿臣两年前曾向皇祖母立志,要让百姓吃饱穿暖、在冬日里不被冻死。”朱雄英很坚定、很果决,“两年来,儿臣始终不敢怠慢。今日工部总算制成煤球,虽不能让天下子民冬日里都暖和着,但是好歹有些帮助。”
老朱和朱标都知道这些事情,或者说朱雄英这么一提,他们也想起来了。
老朱笑眯眯的看着朱雄英,问道,“哦?英儿,快说说。”
“皇爷爷,煤球就在殿外。”朱雄英笑着说道,“都是石炭末加黄泥、水,成本不高。虽不能说所有人都用得起,但是普通人家烧起来,比木柴该是要省些。边军苦寒,冬日里也可以取暖。只是炭毒需谨慎,得稍微通风。”
这一下老朱和朱标认真起来了,如果真的和木炭差不多成本,那么这些个煤球,说不定能够派上更大的用场。毕竟有些地方,尤其是边军所在的地方,不一定有太多木柴。
朱雄英还是能够做些事情的,虽然他现在做的事情也只是一些小事,或者只是帮忙稍微的改进一些小东西。
但是这也都是有效果的,朱雄英的表现自然也被很多有心人关注着。
礼部尚书赵瑁上奏,请立朱雄英为皇太孙。
朱元璋心动了,因为他的长孙马上就要十岁了。按照皇明祖训,皇太子嫡长子为皇太孙,次嫡子并庶子年十岁皆封郡王,授以镀金银册、银印。
再等等,眼看着太孙就要满十岁了,老朱不可能不动心。
朱标最近压力有些大,因为他的父皇越来越嗜杀了。虽然他知道这是为了整顿吏治,只是有些时候太过惨烈。
元朝末年的官僚机构极为腐朽,官吏贪腐成性,以至于老朱在建国后十分注意政风甚至达到矫枉过正的地步。他一方面提倡廉洁,要求各级官吏遵纪守法,廉政爱民。另一方面对于官吏犯法特下重典,以吓阻官吏贪污腐败。
前两年的空印案,让朱标有些担心。
这是因因空白盖印公务文书而引发的案件,朝廷制度,每年各个布政使司下属府州县都需派出审计官吏前往京师户部,核对其所在衙门缴纳中央官府的钱粮、军需事宜。
所有账目必须和户部审核后完全相符方能结算。若其中有任何一项不符就必须驳回重新造册,且须再盖上原地方机关大印才算完成。
但交通并不发达,往来路途遥远,如果需要发回重造势必耽误相当多的时间,所以前往户部审核的官员都备有事先盖过印信的空白书册以备使用。
这原本是从元朝既有的习惯性做法,钱粮在运输过程中会有损耗,所以从运送一直到户部接收时的数字一定不会相符,在路上到底损耗了多少,官员们无法事先预知,只有到了户部将要申报之时才能知道其中的差额,所以派京官员都习惯用空印文书在京城才填写实际的数目。
但是老朱听说了,觉得这是官员相互勾结的欺君重罪,因而下令处罚所有相关官员,他诛杀了数百名官员。
他的父皇要是开始杀人,没有人能拦得住。
017章 皇帝、皇太子、皇太孙
洪武十七年正月,老朱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始了一些动作。
作为皇城前三殿之一的谨身殿,这里是为皇帝上朝更换朝服以及册立皇后、皇太子之处,皇帝亦在此殿受贺,谨身殿殿名为帝王提醒加强自身修养之意。
文武百官列班,看着那个头戴冠冕的少年缓步走来。
这是太孙,马上就要成为皇太孙了,理论上的大明皇位的第二继承人。
这个太孙学儒,但是并不亲近儒生。太孙好武事,沙场宿将常给太孙上课。太孙宽仁,从不因小事责罚宫人。太孙……
虽然接触过太孙的百官、勋贵很少,但是这些年并不缺少关于对太孙的关注。
在先皇后没有故去前,太孙一直是皇后养在坤宁宫。当今天子宠爱太孙,据说如今太孙没有奉膳,天子就没有胃口。出入天子宫寝,对于太孙来说是家常便饭。
“孙臣拜见祖父皇帝陛下,皇祖父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朱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宣旨吧。”
礼部尚书赵瑁领到老朱已经拟好的旨意,面向已经跪下的群臣,“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之长孙朱雄英,皇太子所出,宗室嫡嗣……”
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虚岁十岁的朱雄英被正式册立为皇太孙,授以镀金册、银印。
虽然也有一些大臣可能心里在嘀咕,理论上皇太孙是皇位的第二继承人。但是如果当今天子驾崩,说不定还有什么变数。毕竟到时候,肯定会有六宫之主,说不定还有机会……
朱雄英三跪九叩,随即领旨谢恩,接过册封诏书和金册银印。
“臣等拜见皇太孙殿下!”
山呼海啸的声音传来,文武百官大礼参拜。
朱雄英忽然间感觉到一股子酥麻的感觉直冲天灵盖,这难道就是权利带来的愉悦?
老朱笑眯眯的看着,朱标也颇为欣慰,这父子两个也在感慨英儿长大了。
回到东宫,朱允炆带着朱允熥,领着朱曦、朱玥,“臣弟(臣妹)参见皇太孙殿下。”
朱雄英笑着点头,随即说道,“都起来吧,也莫要见外。”
朱允炆不敢不见外,其实他现在也有点身份尴尬。他总是觉得自己也有机会成为嫡子,只要他的父皇登基,他的母妃就很有可能成为皇后。到那时,朱允炆也可以是嫡子。
只是朱允炆也知道,在他前面的是皇兄,他的皇兄更是真正的长子嫡孙。皇兄自小就受皇祖父、皇祖母宠爱,此前一直住在坤宁宫。朱允炆偶尔也可以见到他的皇祖父,但是奉天殿、武英殿是无诏不敢去,他的皇兄是想去就去。
乾清宫,那是想都不敢想,那是皇祖父的寝宫。现如今,也就是三个人可以去那里。就算是太子,也不能在那里留宿。倒是如今的皇太孙,偶尔还要被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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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身边一直有伴读、名儒,有那些立下功绩的勋贵传授兵法。但是他朱允炆呢,和其他的皇叔、勋贵子弟一般,去大本殿读书。
“皇兄!”
“皇兄!”
朱曦和朱玥开心的跑了过来,朱允熥也扑了过来,他们都是皇兄带着长大的,和皇兄亲近。
吕氏有些酸溜溜的,或许也要放弃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对,怎么就是不切实际了?
若是有朝一日她成为了皇后,本宫的允炆就是嫡子。只要皇太孙倒了,那个位置就是允炆的。说到底,这也就是皇太孙而已,又不是皇太子!
本宫的允炆贵为亲王?那哪有九五之尊来的贵重?!
更何况允炆到底不是同胞弟弟,就算以后被封为亲王,也不会是太好的地方就藩。真正的好地方,肯定是留给真正的亲弟朱允熥!
凭什么,凭什么那个位子本宫不能帮着允炆争?还没有定论呢?!
吕氏忽然露出和善的笑容,如今她只是侧妃。最重要的是吕氏明白,当今天子眼里的亲孙只有一个。真的要谋事,现在要低调、不能让人察觉,等到太子登基再说!
朱雄英被立为皇太孙,实际上看起来也没有太多的影响。
当今天子‘正值壮年’,精力旺盛的天子可不像是快六十岁的人。处理朝政不觉得累,开枝散叶也没耽误,去年有了第二十二个儿子,第二十三个已经快了。
“唉,我都虚岁十岁了,我的皇叔还没断奶。”朱雄英感慨着,有点为难,“辈分就是这么差出来的,照这个趋势,说不定我以后生儿子了,到时候还要和他叔爷一起学说话。”
老朱好像是活到七十岁?
忽然间朱雄英担心起来,对那个位置,没有人不想。只是这些年,朱雄英早就舍不得这些亲情了。
在朱雄英还在逗着弟弟妹妹的时候,批阅奏章的老朱问道,“标儿,残元扰边,咱准备给宋晟一个机会。”
朱标并不意外,虽然看似天下太平、大明国势日强,不过还有一些小的纷乱。如今北元还在边境骚扰,还有一些余孽。至于西南、西域诸地也不安分,沿海也有一些倭寇作乱。
朱标点头,随即说道,“宋晟出镇凉州,抵御北元及西番,也算得用。不过依儿臣的意思,这也就是小事。先练练兵吧,过两年腾出手来,该收拾那些余孽了。”
老朱更加欣慰,如今西南可不稳,云南西部大理一带,存在段氏割据势力。段氏世据大理已数百年,颇有民心。且在哪些地方,西北、西南的土司,也有叛乱的可能。
为了平定云贵,他便命颍川侯为征南将军,蓝玉、沐英为副将军,率步骑三十万征云贵。
现在即将收尾了,云贵地区也会稍微的安定一下,大明的天下就要安稳一些了。
“是啊,等云贵收服,就该是北边了。”老朱看向朱标,问道,“标儿,你说到时候命谁统兵啊?”
朱标沉吟片刻,说道,“表兄或者宋国公吧,到时再给蓝玉随军的机会。常家那三个小子也靠不住,英儿以后说不得要靠蓝玉。”
老朱笑了笑没有说话,常家如今确实有点靠不住。不过蓝玉这个大将,可不是留给皇太孙的,是留给皇太子的!
就在这父子还在商量的时候,朱雄英拎着食盒进殿,十分无奈,“皇爷爷,都这般时辰了?若是孙儿不来,又饿着?”
老朱连忙起身,乐呵呵的说道,“咱没传膳,这不是知道咱孙儿不会饿着咱吗?来来来,吃饭吃饭!”
吃着烧饼,老朱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英儿,咱和你爹在说打仗的事情。过几年,要不要去北地转转?”
“真的?”朱雄英一愣,随即有些激动,“皇祖父当年征战天下,复我汉家河山。孙儿去北地吧,残元确实讨厌,孙儿也当学霍骠骑封狼居胥!”
“呸!”老朱不高兴了,说道,“谁要你学霍去病?!咱孙儿是皇太孙,当知兵。京里有咱和你爹,这两年你也辛苦点,多四处看看。等咱老了,你就不能四处走走了。”
朱标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吃着饭。
古往今来,从来都没有一个太子如同他这般地位稳固,东宫班底也浑厚的可怕。而如今,也确实要考虑培养一下太孙的班底了。
018章 成长
在皇室,十岁这个年龄真的不算小了,该有的心思、不该有的心思也都有了。
朱雄英虽然是皇太孙,也十分受宠。只不过有些事情他也是比较有分寸的,绝对不瞎掺和。
他可以偶尔带着弟弟妹妹在皇宫乱跑,带着他们抓蝴蝶、划船,可以带着他们骑骑马。但是朱雄英绝对不会带着弟弟妹妹出宫,也不会允许他们和文武百官接触。
朱雄英可以照顾老朱的饮食,只是他不会去翻阅奏章。就算老朱和朱标也不会刻意避开他谈论一些政事,朱雄英基本上也是能躲开就躲开。躲不开的话,也是一言不发、只听不说。
虽然也有一些勋贵、大臣,也会想办法和朱雄英接触,他基本上也就是礼仪周到的打个招呼而已,不会想着有什么真正的接触。
“英儿,明日颍川侯回京,你和你父王去迎一迎吧。”老朱看到他的孙儿来了,笑着说道,“傅友德仅用百余日就平定了云贵,也该有些赏赐,该有的体面也该给。”
朱标看着朱雄英,问道,“英儿,你说该如何赏赐?”
“皇爷爷和父王已经有了定论,想来是升国公吧。”朱雄英笑了起来,一边将食盒里的膳食端出来一边说道,“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则为善者日进,为恶者日止。”
老朱这个时候则说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英儿,你给咱记住。有些时候有功也不要赏,有罪也可以不罚。你是皇太孙,你得有手段、得制得住那些人。”
看到朱雄英似乎有些不懂,老朱说道,“就说这颖川侯傅友德,他以前是跟着刘福通,咱记得他先跟着李喜喜。后来归顺明玉珍。不被明玉珍重用,就去投奔陈友谅。陈友谅杀徐寿辉,自称汉帝,他也有了嫌隙,后来归顺咱。”
“这个傅友德倒是一员猛将,悍勇不输开平王。本来咱想着,他那女儿年岁倒是比较合适,可以成你的侧妃。”老朱继续说道,“不过还是算了,他闺女太小,脾性也不好。还是让你淑姑姑下嫁吧,他家傅忠岁数倒也合适。”
听到老朱这么说,朱雄英倒也乐了,“皇爷爷,还是过几年再议我的亲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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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由不得你。”老朱指了指朱雄英,正色说道,“生在皇家,你享受荣华富贵,就要想着有所承担。你记住了,咱不管你如何宠曦儿、玥儿,但是她们的亲事得慎重。”
朱雄英点头,这个事情他也明白。所以就算是作为穿越者,朱雄英没有那么一套在皇权、贵族面前喊着人权、平等,在平民面前享受着封建特权的坏习惯。
朱标这个时候也开口说道,“你现在也大了,过些时日派上一些人给你。你自小懂事、待人宽厚,但是该狠、该严的时候,得有分寸。你是皇太孙,若是身边人不管好,势必是个祸害。”
号称儒雅、宽仁的朱标,绝对不缺少狠辣、果决,老朱倾尽心血的接班人,政治智慧也高的惊人,手腕也确实足够厉害。
只是在很多的时候,老朱是负责那个扮演恶人的,朱标出面求情,得到宽仁的好名声。这父子两个,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默契分工而且效果相当不错。
老朱只是笑眯眯的在旁边听着,在吃着午膳,耐心的听着太子在教育太孙,偶尔也提醒一些。
虽然妻子不在了,老朱也感觉到他的家庭不再完整。但是儿子聪慧、仁善,孙儿也聪明、懂事,这也是老朱现在最欣慰的一件事情,这也算得上是他现在最大的心理安慰。
伺候完老朱和大朱用完膳,朱雄英这个小朱就晃晃悠悠的朝着东宫出发了。
刚回到东宫,吕氏立刻笑着说道,“太孙,殿下给你派了些听用的人。”
嗯?
不是说过些时日吗?
难道这个所谓的‘过些时日’,还真的是过些时候而已。算起来,只是过了一个时辰而已,根本不需要‘一日’。
朱雄英露出笑容,对吕氏说道,“有劳了。”
朱雄英刚刚回到他的寝宫,老朱身边的大太监就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太监过来,“拜见皇太孙殿下。”
朱雄英笑着点头,随即问道,“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是比较机灵的,立刻回道,“回殿下,奴婢没有名姓。”
沉吟片刻,这是要赐名了?
八虎?
九千岁?
或者郑和?
想了想,朱雄英说道,“王承恩吧,”
新鲜出炉的小太监王承恩立刻趴下,激动的说道,“谢殿下赐名!”
如果以后四叔造反,如果我没办法坐稳江山,希望别到时候真的是你王承恩送我最后一程,别让我挂在歪脖子树上后被拉去在东华门示众。
也不对,我不是崇祯皇帝。就算四叔造反,也不会那么做,顶多就是宫里失火,找不到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仙仙穿越时空回到了现代......
串戏了,真的串戏了。
这又是亡国之君,又是靖难,又是穿越时空的爱恋,串戏太多!
露出笑容,朱雄英问道,“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王承恩小心回答,“家里还有个弟弟,奴婢早些年家里苦,就送奴婢进宫了。”
就在朱雄英还在问话的时候,一个熟人出现了。
“玉儿!”朱雄英有些激动,开心不已,“玉儿!”
马皇后身边的贴身大丫鬟玉儿此刻也很激动,强忍泪水,玉儿哽咽道,“殿下,奴婢过几日就要出宫了。”
朱雄英一愣,随即笑着说道,“也是,若是皇祖母在,也该放你出宫了。皇祖母待人亲厚,就怕耽误你们误了终身大事。”
玉儿立刻流出眼泪,作为皇后的贴身大丫鬟,她是最清楚皇后仁厚的。
“玉儿,可是许了人家?”朱雄英笑了起来,随即立刻说道,“这些年也亏玉儿姐姐照料......”
玉儿立刻跪下,“奴婢不敢。”
“玉儿姐姐是看着我长大的,也该这样。”朱雄英想了想,说道,“我如今也没办法给你讨个诰命,我身边也每个女眷。这些年,我手里也有些好东西。”
说完这些,朱雄英朗声说道,“曦儿,曦儿!”
朱曦跑了出来,问道,“皇兄?”
“我让你保管的那些首饰,你选几件送给玉儿姐姐。”朱雄英笑着对朱曦说道,“莫要小气,知道吗?”
朱曦一噘嘴,说道,“皇兄,皇妹也认识玉儿姐姐,知道玉儿姐姐最是照料皇兄。”
这就放心了,朱雄英笑着对默默流泪的玉儿说道,“那些是赐给你的,我这块玉佩你也知道,平时最是喜欢。你且收下,也算全我们主仆之情。”
玉儿也没有矫情,高举双手接过朱雄英递来的玉佩。
红袖、添香,这将是朱雄英的两个贴身侍女了。也没什么好多说的,都是接近二十岁的女孩,这个年龄不可能是朱雄英的房里人。
老朱同志和大朱同志还是很有分寸的,如今朱雄英虚岁才只有十岁。在这个年龄,也不是没有纨绔子弟,只不过他们显然不希望朱雄英这么早去‘开枝散叶’,怎么说也要再等三四年。
嗯,十三四岁在这个年代成亲,虽然不算晚,但是也不是无法接受的。
019章 朝廷大事
一身朝服的朱标带着朱雄英列于队伍的最前面,傅友德平定云贵,自然需要给与他应有的荣耀。
老朱论功行赏,晋封傅友德为颍国公,食禄三千石,再次授予免死和世袭铁券!
免死、铁劵,或许这个时候已经有些人反应过来了,这也就是在安慰一些人的,其实这些东西能不能派上用场,真的就是全凭皇帝的心意。
曾经被老朱称作‘功超群将,智迈雄师’的廖永忠因僭用龙凤等违法之事被赐死,终年五十三岁。这一位,也是当年让小明王韩林儿在瓜步时船翻而死的主事人。
平定浙闽、两广的永嘉侯朱亮祖,前几年也与他的儿子朱暹被一同鞭死。
其实这些勋贵,有些也确实该杀,违法乱纪、横行霸道,对于他们来说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管是廖永忠还是朱亮祖,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不过现在的老朱还不算是大开杀戒,虽然空印案、郭桓案,确实杀了很多的官员。只是相对来说,现阶段落在勋贵头上的刀子还是比较有限的。
胡惟庸还没有大肆牵连,蓝玉如今还是东宫心腹,屠刀现在也确实没有太多的理由落下。杀功臣,老朱现在还没有大肆开始。或许在老朱的心里,暂时也不希望将那些帮他打江山的兄弟们赶尽杀绝。
朱雄英现在还没有想那么多,他当然听说过老朱杀功臣的故事。只是真的要说起来,也不是所有功臣都被杀,也不是所有勋贵都是无辜的。
虽然只是一小部分军队,但是这是一支百战之师,这是一支常胜之军!
朱雄英有些激动,这些人可是从元末乱世当中百死求生,这些人掀翻了元朝,消灭陈友谅、张士诚等割据势力,降服明升、大理段氏。
这是如今天下最强大的军力,这可不是瓦窑堡后虚弱的大明,现在的大明可谓是军事实力最强大的时刻。
朱雄英是比较受人关注的,看到这位皇太孙神采奕奕、颇有向往的看向军伍,一些文臣忍不住担心起来。但是一些武将,这个时候显得有点兴奋和期待。
文臣们,已经不指望当朝皇帝犹如宋时那般宽待士大夫了。但是他们在期待着有宽仁之名的太子能够宽待他们,希望皇太孙也能够成为‘仁君’。
可是现在看起来,这个皇太孙可能是有些不太符合他们心目中‘储君’的样子。
至于武勋们,他们自然希望能够有着一个给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他们期待着皇帝能够重视军人。如果是宋朝时武人极低的地位,那才是他们有些没办法接受的,那才是心里最堵的。
傅友德风光了,他成为了颍国公,长子傅忠尚皇帝九女寿春公主。四子傅添锡在征战云贵时战死,但是三子傅让从天子亲军调入太孙身边,随太孙演武。
朱雄英感觉到身边还算是慢慢的有着一点实力,这也是老朱和大朱有意识的在给太孙培植一些羽翼。哪怕现在这样的实力弱的可怕,也只是有些‘儿戏’,但是这样的待遇也让很多皇子羡慕。
当今天子的子嗣当中,太子另当别论。而那些除了已经就藩的亲王,如今还在应天府的皇子们,哪个敢结交文武、勋贵?
其他的皇孙们,老朱能不能记得那些皇孙都难说。锦衣玉食没问题,但是想要接触权柄,那自然是老朱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的,就算是太子朱标也不能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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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友德的荣耀,自然是他用军功争取而来的,但是这也是有些让老朱无奈的。
因为李文忠年初时意外的病逝,终年四十六岁。这个本来应该是朱标登基后的军方统帅,就这么撒手人寰了,这自然打乱了老朱的很多计划。
追封李文忠为岐阳王,配享太庙。而大明战神李景隆,继承曹国公爵位。
这大概也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很多的事情就是这么的突然,就是这么的让人感觉到措手不及。不只是朱标的班底受到了影响,北伐的计划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大打变成了小打,利用北元海道千户也先帖木儿于西番反明,凉州卫指挥宋晟奉命进击。大明边军大胜,将亦集乃旧城纳入,稍稍缓解了大明在西北的边患。
朱雄英还是那么的没有存在感,他依然只是一个模范皇太孙,只是在照顾老朱的饮食起居,以及偶尔被老朱耳提面命、不断考校。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到了洪武十八年。
在这一年有两件大事,一个是御史余敏、丁廷举告发户部侍郎郭桓等人共同舞弊。
这使得老朱暴怒,因为元末的官僚机构极为腐朽,官吏贪腐成性,以至于老朱在建国后十分注意政风甚至达到矫枉过正的地步。
这一次郭桓等人,通同各直省的官吏作弊,盗卖官粮。因为涉案金额巨大,老朱将将六部左右侍郎以下皆处死。
再加上追赃时又牵连到全国各地的地主,遭到抄家破产的不计其数,地主对此怨恨极深,老朱为了平息怨气又将审刑官吴庸等人处死。
贪污数额实在太大,两千四百多万石粮食!这个数字几乎相当于大明朝一年的国家收入了。
这也使得朱雄英好像知道了一些事情,汉字当中的‘壹、贰、叁……’的出现,就是因为老朱要杜绝贪官污吏通过篡改数字贪赃枉法。
老朱可不只是因为子孙的姓名扩展了‘化学元素表’,他发明的十三个数字记账,数百年后还在沿用!
在这一年,徐达因为背疽复发,随后去世。老朱领着皇太子、皇太孙亲至徐达葬礼,将徐达列为开国第一功臣,追封他为中山王,谥号“武宁”,赠三世皆王爵。
传说中的烧鹅,根本没有出现,老朱本来还希望徐达能够继续帮他镇守北境。
朱雄英不知不觉看到了太多的离别,他知道自己或许还要不断的面对这样的离别。
“皇爷爷,此前答应过孙臣的,要让孙臣去练兵、去边疆。”朱雄英有点激动,再次开始求了起来,“皇爷爷,这可是我们说好的!”
老朱笑眯眯的看着朱雄英,说道,“也好,过几日咱给你找个机会练练手。”
“皇爷爷,该不会是哪里除了个草头皇帝吧?”朱雄英无语,没好气的说道,“那些衙役都可以解决,何必让孙臣带兵。”
虽然现在天下大势是太平的,只不过偶尔也会冒出来一些脑子不好的人想要效仿老朱。你一个曾经出家过的乞丐都能当皇帝,凭什么不能是我?!
至于这样的造反,就是儿戏,衙役之类的就可以镇压,实在没什么难度。
老朱反应过来,随即笑着说道,“想去北地?咱可不答应,待你再长大一些好了,有你出去打仗的机会。现在,还是在宫里。”
在批阅奏章的朱标忽然问道,“英儿,你是如何知道北地要打仗了?”
“看了奏章啊,皇爷爷和父王也没避着儿臣,自然就知道了。”朱雄英无所谓,也毫不在意的说道,“知道这些事情,自然也不需觉得新鲜。”
老朱也笑了起来,在奉天殿、乾清宫或者武英殿,能够站着说话、能够做出决策的,包括他在内也就是三个人而已。三代人,在为朱明天下殚精竭虑。
老朱想了想,说道,“英儿自小聪慧,也明事理。眼下朝廷大事不少,英儿觉得咱首先要做些什么?”
“继续恢复民生、整顿吏治,勋贵们也需要管一管了。”朱雄英笑着回答,“北地也需要收拾一番,不过皇爷爷。说道这些,咱们是不是要迁都了?”
老朱和大朱一愣,随即立刻直视小朱,迁都可是大事,他们可没和其他人说过!
020章 迁都之议
老朱想要迁都,这不是什么秘密,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首先来说,应天府号称六朝古都,这甚至都是少说了。但是这是东吴、东晋、南朝宋、南朝齐、南朝粱等王朝的都城,相对来说是一些小王朝,普遍王朝命数较短,或者是偏安一隅。
应天府,绝对不是老朱心里的都城首选,理由也是相对来说比较简单的。
一是历史上以应天为国都的朝代都气数很短,二是应天偏于东南,不便于控制全国,三是应天位于江左,城防有隐患,大军可以从长江上游顺流而下,很快到达应天府。
笑眯眯的看着朱雄英,老朱问道,“英儿,你为何想着迁都?”
“皇爷爷,我可是你的亲孙儿。”朱雄英颇有些无奈的说道,“皇爷爷前些年在咱老家建中都,朝野上下谁不知道皇爷爷想要迁都?”
老朱立刻乐了,他在老家凤阳尝试着建皇宫,也确实想要建都凤阳。只不过这些事情,也就是想了想而已,真的不合适,自然也就半途而废了。
“那你说说?咱想要去哪?”老朱看着朱雄英,似乎是随口问道,“应天府,这里为何就不适合成了?”
朱雄英直白说道,“应天府确实不好,我大明可不是偏安一隅的小王朝。我们要辖全国,自然也就要朝着关中、朝着北方迁都了。而且这皇宫,现在地势也不好,更不行了。”
这话虽然直白,可是说到了老朱的心坎上。说到底就是现在的皇宫地势有点低洼、下沉,有些不对称。说到底就是建皇宫的时候,有填湖的因素,所以现在有些下陷了,这让老朱更加的不喜欢。
朱标随口问道,“汴梁怎么样?北宋朝都,中原腹地。”
“无险可拒,而且又有水患。”朱雄英开口,回答道,“据说那里常年战乱已经残破,要是再修城必然耗费颇大,那可不划算。”
老朱立刻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也继续考校,“咱们应天府好啊,应天府繁华,又是咱大明赋税重地。有着这鱼米之乡,咱就不需要担心赋税之事。”
“应天府当陪都就是,二京制也没什么不好的。”朱雄英继续说道,“到时候,在应天府也留下一套班子,有心腹可靠之人留守。”
朱标则说道,“英儿,这可靠之人,也需有提防。你记住了,这天下,最不可靠的就是信任、猜疑。尤其是用财帛、权势去考验人心,这是最不可靠的。”
到底是老朱的血脉,骨子里也是有着那么一些多心、有着一些疑心病的。当然朱标这么说,也是一个合格的君主应该有的心态,他们确实没办法凭借着信任之类的做些事情,尤其是陪都的地位可不一般。
朱雄英继续说道,“皇爷爷,若是咱们迁都,这也是好事。我前段时间看了些奏章,应天府现在的户籍就过百万,这是繁华了。只是文武勋贵,也太多了,又靠近咱老家,更不好。”
淮西勋贵实力强大,这里面也有不少骄横擅权。当初不回凤阳老家,也是因为一旦迁都凤阳,淮西勋贵集团必将利用盘根错节的宗族、乡里关系扩大势力,对皇权的威胁将更大。
老朱点头,继续提问,“英儿,你说说咱迁都,还有些什么想法?”
“自石敬瑭割让幽云十六州始,北地就失去掌控,也失了汉家百姓的民心。靖康那么一遭,又是前元。现在到底还有多少汉家百姓披发左衽,犹未可知。”
这也是实话,从儿皇帝石敬瑭开始,燕云十六州就脱离汉家王朝掌控。这数百年的历史,很多北地百姓已经习惯了一些游牧民族的生活方式,习惯了一些少数民族的统治。
现在大明王朝收复北地,自然也就需要加强对民心的影响,加强大明对北地的控制。
这也确实是迁都的想法之一,这也是老朱想要迁都回关中的根本原因之一。回到关中建都,这有利于控制全国,这也是恢复汉唐时期汉家王朝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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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爷爷,其实我不想迁都西安。”朱雄英也不介意,直白说道,“那边虽东守黄河、南依秦岭、西望陇原、北眺大漠,易守难攻,这确实是国都首选之地。但是,于国不利。”
认真听着的老朱正色了,立刻问道,“为何?”
“孙臣前些时日翻了些书,西安虽是唐王朝国都,但是那里已经不适合成为皇明国都。”朱雄英也严肃起来,说道,“这些年,那边土地肥力下降、粮食产出一般。再者,已有风沙。”
这不是朱雄英在瞎白话,这是事实。
黄土高原的土壤流失,已经使得这些曾经的产粮区受到影响,昔日的关中腹地也会失去了一些吸引力、影响力。
朱雄英继续说道,“若是迁都,以后国都之地势必人口暴涨,下一个应天府势必人口百万户,二百万、三百万也是有可能的。若是建都西安,以后只要依靠漕运运粮。”
老朱表情一愣,随即看向朱标,“标儿,你且令人看看,这西安之地和汉唐时有了区别?”
真有区别,黄土高原除了气候的变化,也因为森林植被的不断缩小和破坏,人为开垦土地,采伐森林和过度放牧。黄土高原的水土流失越来越严重,现在已经有了一些沙尘暴之类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一旦立为国都,以后户籍、人口自然会暴涨。到那个时候,势必会对粮食的需求暴增。漕运,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也容易带来一些隐患。
应天府,现在是看不上。
汴梁,不合适。
现在老朱心目中首选之地西安,朱雄英又看不上。
那就剩下洛阳和北平了,只是这个洛阳,到时候差不多也就是和西安一样的原因,估计也是看不上的。
只剩下北平了?
这件事情必须要慎重的考虑,老朱还需要仔细的考虑一下,国都的选择必须要慎重。
老朱缓缓开口,对朱雄英说道,“英儿,若是定都北平,隐患可不小。”
朱雄英点头,正色说道,“嗯,算算看,整个北地已经将近五百年不在汉人王朝统治。靖康之后,异族直接统治近三百年。我们要重新控制北地,也必须要控制住。”
朱标放下毛笔,随口问道,“若是在那边立都,那可就是天子戍边。”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朱雄英无比坚决,理所应当,“再说了,三面环山,俯瞰中原,号为形胜。自唐朝安史之乱以来,北平在全国的地位日渐显著。有着辽和金的开发,北平也不再是北方边城。”
“不过若是要想要恢复到元大都的程度,还需疏通运河。虽然现在运河淤塞,但是海运和陆运转运,也能分担些压力,比起西安要好。”
老朱眼里冒光,喃喃自语,“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朱标认真思考,随即说道,“这也有道理,只是倒是父皇要调整边防。到时候,迁都后诸事不便,且弃绝皇脉与孝陵,想来也是不便。”
老朱理所当然的说道,“咱是开国皇帝,咱还没有葬进孝陵,算不上弃绝。咱迁都的心思,那些人都知道。咱迁都虽有阻力,比起你们迁都要小。”
想起来了什么,老朱立刻说道,“标儿,英儿,咱要是死了,记得把咱葬在孝陵。”
“到时候孙臣扶灵,肯定让皇爷爷葬在孝陵。”朱雄英嬉皮笑脸的说道,“若是孙儿也死了,也提前下昭要归葬孝陵。”
朱标一拍案几,没好气说道,“浑说什么?!”
老朱摆摆手,只是看着朱雄英,“不碍事,生死都是天理,咱这个岁数也不怕。英儿,你可别糊弄你皇爷爷,到时候你可咋葬进孝陵?”
“母妃附葬孝陵东,母妃生前我未能尽孝,只能死后服侍。”朱雄英很坦然,笑着说道,“再说了,我是皇祖母带着长大。以后皇爷爷和皇祖母葬进孝陵,孙儿也过去。”
老朱小心思动了,眉开眼笑的说道,“英儿,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咱下了旨,你可不认。”
朱雄英继续‘胡说八道’,“皇爷爷,你要给父王下旨。你身后事他做主,孙儿可做不到什么。不过父王若是不在了,我给他也葬去孝陵,咱们一家人在一起。”
朱标气的不轻,没好气说道,“我要是登基就要建陵,你能给我葬在哪?怎么就轮到你做主?!”
老朱不高兴了,瞪着朱标,“紫金山那么大,怎么就葬不了你?现在大了,就不想在爹娘跟前?”
好吧,在朱雄英看来,老朱很多的时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封建老农民,他的一些心思也无比简单!
一家人,在老朱的眼里,他的家人可就是眼前的‘亲儿子’和‘亲孙子’。
021章 心机
朱雄英又被赶走了,老朱和大朱需要处理朝政,自然没心思继续交到小朱了。
看着朱雄英离开,老朱问道,“标儿,你说英儿这孩子,心里都是在盘算些什么?”
“能盘算什么?还不是这天底下的事。”朱标笑了起来,有些没好气的说道,“英儿自小就懂事、聪慧,小的时候就对权柄比较热衷。现在,更是这样。”
老朱也没有不高兴,儿子、孙子有能力、有本事,他只会高兴,不会因此犯忌讳,不会担心自己手里的权利被抢走。
老朱傻乐一会儿,随即说道,“咱开国,乱世用重刑。等咱把事情理顺了,标儿记得修生养息、恢复国力。等到咱英儿接班时,咱大明就国力鼎盛。英儿是一个仁善的性子,到那时候我大明的底子厚实了,也好传承。”
朱标就不乐意了,有些打趣的说道,“父皇莫要想的太简单,外面都说英儿聪慧、仁厚,他待宫里人确实宽厚。只是英儿也好武事,他想要迁都北平,我看就是想要去打残元。”
“好啊,这是好事!”马上皇帝老朱想法很直接,“标儿,你有些文弱了。标儿,我知道你习儒,也乐意看到你仁善。但是这儒家也好、道家、法家也罢,都不该只是一家,都该为你所用。”
朱标也有些无奈,说道,“自汉开始,儒家地位越发高了。尤其是两宋以来,儒家的地位越发高了。就说了孔圣人的子嗣,他们可不管江山更迭,只是想着老祖宗的好处。”
女真人、蒙古人争相窃取借以笼络人心,金灭北宋,由于宋金元三朝并起纷争,使得孔子后裔册封出现了南宗和北宗,实际上也算得上是三宗并立,有着三个衍圣公。
现在的衍圣公是孔讷,已经是第五十六代了。正一品,班列群臣之首。
看着殿外,老朱有些期待的说道,“英儿现在还小,还看不出来太多。就是这骨子里的东西在那呢,要是好好培养一番,不怕他走歪了路。”
“那父皇就带着他,有父皇耳提面命,不怕英儿学不到东西。”朱标一边批阅奏章,一边说道,“朝里的事情,儿臣多做一些。父皇把着朝向,儿臣处置细节。”
老朱眼前一亮,随即装作不开心,“这才当了十几年的太子就不安分了,想要谋朝篡位当皇帝了?!”
要是别的皇子听到这些肯定要吓尿,朱标不会,“父皇,儿臣的东宫臣属可是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儿臣现在要是篡位又何必?再说了,父皇,儿臣现在可是在批阅奏章。”
老朱就是洪武朝最大、最坚定的太子党,这可是没任何问题!
朱标也不开玩笑,正色说道,“父皇,依儿臣看,英儿虽然有我的一点仁厚,但是骨子里和父皇更像。儿臣也想过亲自教导,又怕误了他,让他学我不成、又失了本真。若是我以后继位,肯定是要休养生息少动刀兵。”
老朱仔细想了想,随即问道,“标儿,咱可不是和你说笑。你是想咱的英儿,以后覆灭了残元、西域诸地?”
“云贵新附,北地还有残元,辽东也不安分,还有那些倭寇。”朱标揉着眉心,说道,“我皇明立国十余年,倒是有了些国势。内要清吏、打压骄纵勋贵,儿臣哪有精力多动刀兵。”
看着老朱,朱标继续说道,“你那孙儿,父皇若是不迁都,他以后肯定要怂恿我迁都。我若是不迁都,他肯定继位后就要迁都。还是算了,还是儿臣当个坏人。”
老朱一下子笑了起来,随即说道,“标儿,你若是迁都势必有极大阻力,还是咱来迁都。咱迁都的心思,朝野上下都知道。咱把路子趟平了,阻碍都给除了,你和英儿继位后也好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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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老朱的性格,工作狂、控制狂,最重要的是希望将最好的留给儿孙。
自己累点不算什么,反正苦水里泡大的。有些骂名也算不上什么,没有人敢当着面骂不说,反何况骂的多了,也不在意多点骂名。
看着朱标,老朱试探说道,“真若是这样?以后咱就让太孙站班了,咱让他多来武英殿?”
“现在朝里也没太多事情,父皇这两年多教教英儿。”朱标露出笑容,真诚说道,“若是要开始迁都,到那时儿臣肯定也没时间。这两年教好了太孙,以后也好。”
老朱一下子开心起来,儿子懂事、孙儿也聪明。
他已经开国了,大明国势也越来越强。儿子,也有了一代仁君的迹象,这些年处理朝政也越来越得心应手,现在也可以放手了。
这要是将太孙给培养出来了,大明的基业就扎实了。不说千秋万代吧,多传个几代也没问题。更何况老朱也早就看出来了,他那个孙儿,骨子里和他很像,是个不安分的,说不得以后也是个秦皇汉武之类的人物。
至于说让太子处理朝政之类的事情,这更加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自从朱标出生,在老朱的眼里,他打下的家业就应该交给朱标。这十来年来,朱标已经治国理政,虽然稍有瑕疵,但是总体表现也让老朱非常满意。
现在就开始培养太孙,这不是什么坏事情,这是真的值得老朱认真考虑的事情。
批阅着奏章的朱标忽然皱眉,随即说道,“父皇,英儿真的需要改名了。”
老朱有些皱眉,有些不满意的说道,“一直是英儿、英儿的叫着,这要是改了名多不好。再说了,你母后就喜欢英儿的名字。”
“若是英儿不改名,下面人怎么避讳?”指着奏章,朱标说道,“以后‘英’不能用,‘雄’也不能用,这天底下的书都要改了。以后那些英雄,该怎么称呼?”
当年汉朝刘秀称帝,秀才变成了茂才,避讳这也是很直接的。当年的汉武帝登基,彻侯改称列侯。
所以一些皇帝,会给子孙起的名字比较生僻,这也算是为了让底下的百姓方便点。要是一不小心写了皇帝的‘名字’,那可是不小的罪过。
老朱也确实陷入了深思,以前可能还觉得问题不大。但是现在想着,或许也真的需要考虑给朱雄英改名的事情了。要不然,就让天底下的人避讳?
朱雄英可不知道这些,回到了东宫的他又一次开始断起了官司。
朱曦和朱玥这两姐妹有了矛盾,朱允熥和朱允炆只相差一岁,也是闹矛盾的时候。
六七岁的皇子,很多人都是有着一些心思的。但是说到底也就是六七岁的孩子,在这个时候有矛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作为兄长,朱雄英这个时候自然少不了要来断官司,这些弟弟妹妹可不省心。
“都别吵了,明日我带你们出宫。”朱雄英无奈,非常头疼,“都给我乖一点,若是不听话,就给我在宫里!”
已经身怀六甲的吕氏有些为难,说道,“太孙,若是没有父皇的旨意,不得出宫。”
“我这就去请旨。”朱雄英信心十足,但是语气平淡,“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允炆。”
朱允炆看了看兄长,再看看母妃,随即说道,“兄长,臣弟明日还有课业。”
“那算了,我带他们出去。”朱雄英点了点头,没有高兴、没有不高兴,“你们都散了吧,若是再闹,别怪我不客气!”
吕氏在绝大多数时间还是很安分的,只是有些事情上也是有着一些心机。
朱允炆聪明好学、极其孝顺,看起来和他的父亲一样有着一些温文尔雅的气度。他要玩闹,吕氏是不许的。
但是朱允熥顽劣就顽劣,不愿读书也没关系,甚至吕氏为了表示自己的大度、温婉,给朱允熥准备了很多的玩具。
至于朱雄英,吕氏那是没办法,别看太孙现在住在了东宫,但是太孙的膳食是独一份的,是不许她经手的......防着谁,不言而喻。
这样的事情不只是太孙知道,太子也知道,而据说这样的事情,是当今陛下下的旨意。这样的事情在先皇后在世的时候就这样,不许太孙在东宫单独进膳。现在太孙的膳食,都是他的身边人负责。
深宫大内,有些人不明不白的也就死了。皇子皇孙没有长大的,也很多。
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做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022章 大方的皇太孙
深宫大内,对于很多人来说,一旦进去了,想要再走出来就难了。
以前的朱雄英想要出宫也比较难,但是在他被册封为皇太孙之后,只要有正当理由、只要提前报备,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一副富家公子哥打扮的朱雄英拿着把折扇,四处走走看看。两个妹妹倒还好,虽然有些目不暇接,但是乖乖跟在朱雄英身边。
倒是小弟朱允熥,简直就是个撒手没,这个时候跑的欢快着呢。
“去看着点,莫要让人冲撞了他。”朱雄英笑着对王承恩说道,“那孩子,在宫里也憋坏了。”
王承恩点头,立刻快步追上。虽然知道三皇孙身边跟着可靠人,但是还是得看着点才行。
“皇兄,我们去哪?”朱玥有些好奇,也觉得有点不安,“我们这般逛了半日,回宫后父王会不会生气?”
朱雄英可不怕,底气十足的说道,“我们先去公主府,去看看大姑姑。晚膳,就去外祖母那。对了,你去趟永昌侯府,让永昌侯晚膳的时候在那边侯着。”
作为皇太孙的‘伴读’,傅让立刻点头答应。虽然他也知道,当今天子最忌讳的事情之一就有勋贵来往甚密,只是有些事情是没办法的,也不需要在意的。
比如说永昌侯蓝玉,那是先开平王常遇春的妻弟。算起来的话,皇太孙都是蓝玉的甥孙呢。
驸马都尉梅殷和刘廌此刻站在公主府外正在闲聊,两个人的身份也都一致,都是驸马都尉。一个是宁国公主的驸马,一个是安庆公主的驸马。
梅殷是汝南侯梅思祖的侄子,曾任山东学政、精通经史,称得上是老朱最喜欢的女婿。
而刘廌是刘伯温的孙子,虽然不是老朱最喜欢的女婿,但是刘廌的妻子安庆公主,是老朱嫡出的小女儿,这算得上是老朱的小棉袄了。
看到远处出现的一群孩子或者半大孩子,刘廌和梅殷都笑了起来,“恭迎皇太孙......”
“姑父,若是这般,以后我也不来这里做恶客了。”朱雄英直接打断,直白说道,“若是两位姑姑知道了,我怕是要挨揍的。”
梅殷笑着说道,“太孙殿下,礼不可废。”
“若是在朝堂上,倒是礼不可废,但是这可不是朝堂,这可是家宴。”朱雄英半真半假的说道,“我可是两位姑姑带大的,和姑姑最是亲厚。”
梅殷只是笑了笑,他的妻子宁国公主,算得上是看着皇太孙长大,只是皇太孙四岁的时候,宁国公主就下嫁了。
刘廌和安庆公主伉俪情深,他知道皇太孙和安庆公主倒是亲厚。而且他这婚事,也是因为皇太孙间接造成的,据说就是皇太孙看不上先前的一个年轻进士。
“叫人啊!”朱雄英一回头,有些郁闷了,“有了玩物,就不知道叫人了!”
“皇姑父!”
“皇姑父!”
这一下轮到两位驸马连忙应答,也都忙着在行礼。
“英儿!来看看你的都督同知。”抱着长子梅顺昌的宁国公主看到朱雄英,立刻笑着说道,“快些过来,让皇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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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雄英可不认账,连忙说道,“大姑姑,我可没说让他当都督同知。我还只是个皇太孙,哪有权利封官赐爵!”
宁国公主假意生气,批评道,“好呀!你小姑姑的子嗣就是都督同知、左右都督,你大姑姑的子嗣就不能当个从二品的官?!”
旁边抱着小襁褓的安庆公主笑着说道,“皇姐,我早就说过,英儿和皇兄、父皇一个样,他说的话我都不信!”
梅殷和刘廌都大汗淋漓,真当锦衣卫是摆设呢?!
只是他们也都明白,有些话也就是天子的嫡子嫡女可以说,其他人要是说了,说不定真的就是抄家灭族的下场了。
“小姑姑,我可没有不认账,就是当时太小没有弄清官职。”朱雄英笑了起来,立刻说道,“若是小表弟现在叫我,我就给他封官。若是以后没有兑现,小姑姑来打我就是,反正你也没少打我。”
安庆公主立刻纠正,也有些无语,“我的子嗣若是没能达官显贵,肯定是你小心眼记仇!你摸着良心说说,我几时打过你?”
“你也没少揪我耳朵、捏我脸!”摸摸腮帮子,朱雄英说道,“我记得小时有些胖,就是小姑姑最喜欢捏我脸!”
宁国公主小声在长子梅顺昌耳朵说了什么,这两岁的小屁孩立刻跑过来,“太孙表兄!”
“我不认,我说的是小表弟,这是大表弟!”朱雄英急了,立刻跳脚,“曦儿、玥儿,快把这小子制住!”
朱曦和朱玥笑嘻嘻的跑来欺负表弟,但是马上被两个皇姑给赶走。至于撒手没朱允熥,只是在傻乐呢,这孩子有点呆,这孩子稍微有点内向,就是在自家人面前活泼点。
梅殷和刘廌心里也是比较安慰的,别看太孙说了不少‘大逆不道’的话,两位公主似乎也说了一些大不敬的话。但是他们也都知道,这些话就算是传到了皇帝耳朵里,不要说只是一笑了之,更是会笑的开心。
“榛子酥、核桃仁,你这孩子也不喜欢点心。”宁国公主开心的忙碌着,说道,“还是给你杯茶吧,小小年纪如此老成。”
坐在主位的朱雄英笑了起来,有些得意,“还不是两位姑姑喜欢欺负我,若是我不老成点,早就被你们收拾惨了!”
配坐在下首的梅殷和刘廌只是听着,要说对于皇太孙如此亲近没有点窃喜那肯定是假的。毕竟如今的驸马可不少,皇太孙可没有这般亲近的。
至于说皇太孙的地位,其实明眼人都知道。只要皇太孙顺利长大,哪怕是犯些小错都没什么关系。就如当今的太子一般,地位稳固且超然。
更何况梅殷和刘廌都清楚,当今皇帝,最亲近的便是皇太孙。他们的消息来源自然无比准确,谁让他们的妻子都是皇帝的嫡女呢。
“小姑父,上次说的修书,你可还没有给我送去。”朱雄英想起来了什么,对刘廌说道,“若是小姑父再拖着,小表弟以后真的成不了左右都督,只能是都督同知了。”
刘廌刚起身要谢罪,安庆公主朱珠直接说道,“英儿,先前我可以当你是玩笑话。如今你小表弟也都出生了,这玩笑可开不得。”
“我可不是在开玩笑,都督同知也是表弟们该得的。”朱雄英开口,只是随即想起来什么,“荫一子,若是其他表弟出息,我肯定是很大方的。别人家的管不了,两位姑姑可是看着我长大的。”
安庆公主和宁国公主立刻笑了起来,虽然他们是皇帝嫡女,只是她们也都知道,知道她们的父皇重男轻女。她们贵为公主,只是真的要说权利,也没什么。她们的子嗣要想出息,起点确实高,只是有些时候也会担心没机会。
看到两位姑姑的笑容,朱雄英也不得不感慨为母则刚。两位姑姑以前可不是这样,但是现在对于子嗣的事情,很重视。
想起来了什么,朱雄英赶紧问道,“小姑父,你如今还没有袭爵,这些时日小姑姑也该进宫了,小姑夫也要多走动一番。”
刘廌立刻明白过来,他的祖父刘伯温可是诚意伯,只是在刘伯温死后,这个诚意伯一直没有承袭。
在公主府这边欢声笑语的时候,老朱很快得到消息,“看看英儿,这般大方的就送出去了个诚意伯,本来咱还想再压压!这孩子还没长大,两个都督同知就给出去了。”
“父皇,依儿臣说,刘廌也该袭爵了。驸马都尉倒是清贵,只是也该给皇妹体面。”朱标也乐了,“父皇,英儿这般大方,可是你私下里和他说了些什么?!”
老朱一拍桌子,中气十足,“咱要和他说些什么?!咱要赏刘廌一个爵位,用得着英儿跑去说些什么?!”
朱标拱手,心悦诚服,“父皇英明,儿臣佩服!”
023章 猜,你猜!
大方,朱雄英看似是比较大方,只是实际上未必是这样。
给两个小表弟封官什么的,从二品、正一品,这其实也都不算什么。有些驸马、有些外戚,看似是有着一个高官职位,但是手里没有实权。
人非圣贤,朱雄英也没有觉得自己可以做到真正的大公无私,有着一些想着照顾自己亲近的人,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公主府开开心心的吃完午膳,和两个皇姑父也只是简单的闲聊几句。更多的,还是在逗着两个小表弟。
看到朱雄英颇为恶趣味的惹哭小表弟,他的两个皇姑也感觉到无语。不过在这个时候,她们似乎也看到了这个侄子童趣的那一面,虽然这个侄子现在也不再是‘孩子’。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朱雄英还有下一站了,在两个姑姑的不舍当中,在两个姑父的恭送当中,富家公子哥朱雄英再次上线,带着两个妹妹以及撒手没弟弟去外婆家了。
开平王府中门打开,虽然这些年,朱雄英每次都会在大年初二以及生母寿辰时来开平王府,只是每一次过来,常家上下不敢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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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这一次不一样,皇太孙可是带着先太子妃的子女都过来了,意义自然也不一样了。更何况这一次还是特意召来了回到应天府的蓝玉,意义自然更加不寻常。
“舅舅!”朱雄英笑着打招呼,随即回头,“你们这些孩子,都不会主动喊人吗?”
“大舅!”
“三舅!”
朱雄英满意的点了点头,弟弟妹妹们还算听话,不听话的情况下,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也就需要动手揍人了,这是最简单直接的教育方法。
常氏还算开心,虽然丈夫早逝,女儿也早早的去了。但是看到女儿的二子二女健康,看到女儿的长子贵为皇太孙,她觉得自己对得起常家的列祖列宗。
坐在主位,朱雄英看向面貌粗犷的蓝玉,“永昌侯,此次平定云贵,皇祖父和父王都很满意。”
“殿下过誉,臣定当恪守本分。”蓝玉站起身,看似恭敬的样子,“我大明王师所致,宵小自然望风而降。那些螳臂当车之辈,不值一提。”
蓝玉,这是太子朱标的嫡系。在常茂等人无法挑起中山王府大旗的情况下,算得上是太子党未来的武将旗帜。实际上蓝玉和朱标的关系也确实亲近,几乎是毫无保留。
才华是有的,但是这个蓝玉好像越来越膨胀了。
在蓝玉、徐达死后,他似乎也是将自己当做未来的柱石了。尤其是中生代的李文忠病逝,更是让蓝玉觉得自己成为了太子党的军方代表。
这家伙得敲打,要不然肯定是不行的。他有才华、军事天才,只是这样的棱角太过,对于朱雄英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看向常茂,朱雄英问道,“大舅,在宋国公账下,可有不便?”
宋国公冯胜,现在堪称军方第一人。尤其是在徐达、李文忠去世后,成为了现在朝廷军方第一人,这也是老朱此前大力扶植傅友德的原因。
常茂大大咧咧,直接说道,“确有不便,咱是他的女婿,虽然都是国公,可是咱和他没法比。”
朱雄英不动声色,说句不客气的话,常茂算得上是虎父犬子。没有太多的心机,也没有太多的才华。要不是常遇春的功劳,要不是太子妃的情面,这个常茂说不定早就被罚了。
嗜酒、暴躁、冲动,因为与冯胜为子婿关系,在军营常茂多不受约束,有点肆无忌惮的意味。而且自恃是常遇春的嫡长子,太子妃的兄长,更是跋扈。
朱雄英笑眯眯的开口,说道,“过些时日,外甥给大舅谋个差事。北地苦寒,大舅就回京好了。”
蓝玉立刻起身,有点着急,“皇太孙,残元在扰边,想来不出几年就要再起战事。郑国公此刻回到京城,怕是错过建功立业的机会了。”
“舅祖父,都是自家人,我也说些直白的。”朱雄英开口,说道,“大舅不适合在外领兵了,二舅、三舅也是这般。舅祖父安心辅佐父王就是,舅舅们就在京城孝敬外祖母就好。”
常茂急了,连忙起身,“殿下,可是臣做错了什么?”
常氏气的跳脚,我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憨货!
皇太孙如今地位稳固,常家这边已经有了蓝玉扛旗辅佐太子。现在还让常家的子嗣去建功立业,那是想着要外戚势大?!
就算是想要辅佐皇太孙,也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时候。现在的常家,只要蓝玉出面就好。
蓝玉好像也反应过来,说道,“也是,郑国公如今不适合在外领兵。回来也好,正好可以照顾姐姐。”
“本来我也是要去北地长长见识,但是岐阳王故去,这事就歇了下来。”朱雄英笑着开口,说道,“舅舅们也莫要担心,外甥多半还是要出去历练的,到时候少不得要舅舅们随行。”
常茂他们楞了一下,李文忠过世,这事他们自然明白。但是按照太孙说的,如果岐阳王李文忠没有过世,皇太孙也要随行北上去打残元?
对于自己扮演着一个传声筒的角色,朱雄英没有什么不满的。
更何况为上者,很多时候也不用将一些事情说的太直白。很多时候,也需要靠下面臣子的悟性。
其实朱雄英现在说的这些,也只是老朱给他的一些口风而已。老朱虽然就差开卷了,在老朱眼里,他的大孙子虽然聪明、早慧,但是到底还是个孩子。小小的遮掩一下就好,他相信他的孙儿可以明白。
至于常家人能不能明白,或者常家人舍不舍得放掉兵权,那就要看常家人到底可不可靠了。
对于将兵权不断的收回来,老朱是一直都在发力的。尤其是李文忠过世后,老朱更是需要忌惮这些,谁让常茂身份特殊。不只是朱雄英的舅舅,也是宋国公冯胜的女婿。
朱雄英这边有心眼,但是他的弟弟妹妹没有心眼,只是开心的在吃吃喝喝。
至于常家的表弟表妹,暂时还没有。常茂虽然快三十了,不过依然没个子嗣,这有点让常家人着急,难道当初的老常嗜杀伤了天和?
“殿下,该回宫了。”王承恩轻手轻脚的跑了过来,说道,“皇爷派了仪仗,该动身了。”
朱雄英楞了一下,问道,“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在外面候了半个时辰,皇爷说了,让殿下多叙亲谊,只是时辰也到了。”王承恩苦着脸,对朱雄英说道,“殿下,您看?”
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朱雄英起身,“外祖母、舅舅,若是有时间,我再过来。”
常氏他们自然答应,太孙亲近母族,对他们来说当然是好事。虽然太孙的母妃过世,但是只要太孙还顾念血肉亲情,常家以后说不定也就是与国同休。
“允熥!”朱雄英一回头,咬牙切齿,“若是再淘气,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在和一只小哈巴狗较劲的朱允熥立刻哭丧着脸,随即在两个姐姐的怂恿下苦兮兮的走过来,“皇兄......”
朱雄英无奈了,只是他也没有想到,原来哈巴狗这是‘国产’的。算了,朱雄英不打算当这个坏人。
朱雄英看向常氏,说道,“外祖母,若是寻到了合适的幼犬,送一只去东宫吧。”
常氏自然连连点头,其实若是皇太孙开口,什么样的狗找不到?!
朱允熥指着哈巴狗,看起来是要直接抱走。
“不行,狗最认主!”拎着朱允熥的衣领,朱雄英转身,“曦儿、玥儿,跟我走!若是外祖母给你们寻了小犬,你们若是照顾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将两个妹妹、一个撒手没弟弟撵上銮驾,朱雄英觉得下次还是自己一个人出来。带着这些淘气包,真的不省心。
024 大孝子、大孝孙
“父皇,你也该管一管英儿了。”朱标批完奏折,看到太监传膳,“小时候也挺懂事,怎么长大了倒还不省心、贪玩了?”
老朱也不在意,笑着说道,“咱家英儿聪慧、懂事,现如今也关心百姓。出去走走也好,一直被困在宫里也不好。出去看看,咱也放心。”
“父皇,英儿现在是什么地方都要去看看。”朱标也有些无奈,没好气说道,“昨日去了北镇抚司,毛骧估计是吓到了,一连给儿臣递了很多请罪的折子。”
老朱倒是露出笑容,说道,“太子常说咱刑罚酷烈,咱也知道锦衣卫凌虐囚徒。标儿,你记住了,你的看得见、听得到,别给那些文武蒙蔽了。咱也知道他们为了邀功请赏而罗织罪名,不择手段地扩大牵连,咱都知道。”
朱标沉默片刻,随即说道,“父皇,儿臣明白,过些时日这把刀也该收起来。就是儿臣想着,若是宽仁一点,少些株连,这也不是坏事。这几年,刑罚太过。”
老朱重重的一拍案几,随即只是板着脸不说话。
朱标已经做好了准备,其实这几天他和老朱偶尔也会有些冲突,偶尔也会因为一些对于朝政的理念起冲突。偶尔,也会被老朱的怒火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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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朱标更多的时候,都是不需要担心那么多,该坚持的时候还是会坚持。实在不行,就让人请来太孙。更何况朱标也不是没心眼的,他知道天子就算是再发怒,也不会真的对他、对太孙怎么样。
至于此刻的朱雄英,富家公子哥姿态的朱雄英晃晃悠悠的走在前面,傅让、冯诚紧跟着。
傅让不用说,那是傅友德的三子。至于冯诚,如今大明军方第一人宋国公冯胜的侄子。
郢国公冯国用的长子,这个冯国用也就是冯胜的兄长。冯国用有大才、大功,老朱夺取应天府为根基的战略就是冯国用提的。他若没有早逝,说不定是和徐达、常遇春、汤和一般的人物。
冯诚名门之后,也很争气,此前随傅友德出征云贵,现在已是正二品的左军都督佥事。
朱雄英心情不错,继续走走看看,“冯诚,如今你未能袭爵,可知原因?”
冯诚立刻回答道,“臣愚昧,不敢枉测上意。”
“郢国公必是配享太庙、绘像于功臣庙。”朱雄英很平静,似乎是随意的说道,“只是你也知道,你叔父宋国公如今统兵在外。”
傅让冷汗直冒,太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冯诚这个时候也是脑门上冒汗,太孙不应该啊,不应该将这些话说出来的。虽然很多人是这般猜的,只是有些事情,也不能说出来。有些事情说出来,也容易让大将伤心、失望。
回头看了一眼冯诚,朱雄英继续说道,“你是宋国公的侄子,现如今残元太尉纳哈出拥兵数十万驻扎金山,成为辽东边患。若是用兵,宋国公该是大将军了。宋国公安心打仗就是,说不定以后还可以封王。”
冯诚不敢说什么,也不顾四周有人注意,立刻跪下。
朱雄英没有停下脚步,继续说道,“说起来咱们还有些亲戚关系,我大舅母就是你堂妹。本是一家人,也该注意点,该走动的走动,是这个道理吧。我记得大舅母,还有一个王妃妹妹吧?”
傅让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跟在朱雄英的身后,而跪倒在地的冯诚大颗大颗的汗珠滴下。
他的叔叔是宋国公冯胜,冯胜大女儿嫁给常茂,算得上是太孙的大舅母。可是冯胜的小女儿嫁给了天子第五子周王朱橚,这也是天子四子燕王的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太孙故意点出叔父女儿,难道是叔父和周王私下有联系?周王已经就藩开封,难道叔父和周王真的有什么私下里的联系?
一个通兵大将和就藩的藩王私下有联系?哪怕是翁婿,也犯忌讳。
冯诚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心里这个时候的想法也不少。紧张、害怕、迷茫,这可能也都是有的。现在皇太孙来敲打,难道是太子的意思,或者是天子的意思?
逛了一圈,朱雄英回到了东宫,立刻无语的看到他的弟弟妹妹在折腾着一只小奶狗。
傅让回到了府上,立刻到了书房。他的父亲、兄长们也都过来了,傅让以前是天子亲军,不过以前也只是站站岗而已,和现在随侍在太孙身边,差别还是有的。
傅友德听到三子汇报,沉吟许久后才对三个儿子耳提面命。
至于回到府上的冯胜此刻哪里还敢有丝毫耽搁,赶紧写信。现在只是用家书提醒一下他的叔父,若是他的叔父没有什么动作,冯胜说不定就要上折请罪了。
回到武英殿,朱雄英大咧咧问道,“皇爷爷,孙儿在外面逛了半天,饿了。”
“传膳。”老朱板着脸,随即说道,“你也真是!咱现在还要冯胜大用,你今日敲打他一番,咱可怎么办!”
朱雄英也不在意,直接说道,“五叔已经就藩了,还和宋国公多有联系。若是现在不敲打,我也怕到时有些麻烦。防微杜渐不是坏事,我可不想到时候皇爷爷为难、父王为难。”
朱标则没好气的说道,“就你心眼多!本宫坐镇东宫,你的那些叔父哪个敢擅动?”
“父王,叔父们确实不敢擅动,不该有的心思估计是没有,但是我的这些叔父也不安分。”朱雄英没好气的说道,“三叔又在封地奔马缚人,还车裂了王府下人。”
老朱立刻脸色发黑,他的三子晋王朱棡已经就藩太原。一表人才的朱棡多智而残暴,就藩路上就鞭挞厨师被老朱训诫。现在又放飞自我了,喜欢骑着马拖着下人,还车裂了下人。
朱标瞪了一眼朱雄英,赶忙说道,“父王,儿臣这就训斥三弟,他确实越来越跋扈了。”
“等着。”看了一眼朱标,老朱说道,“咱这就下旨训诫他一番,若是再这般跋扈、胡作非为,咱就废了他的王爵!”
朱雄英嗅到了熟悉的味道,老朱扮演严父的角色,而大朱同志立刻回护力保弟弟。
至于朱雄英这小朱,乖乖看戏就好。
老朱沉默许久,才问道,“英儿,你可知道咱为何要分封你的皇叔?”
朱雄英点头,直接说道,“残元势力虽已退回岭北行省,但仍很活跃,时常南下侵扰,这始终是个威胁。再者就是皇叔们戍边,诸王靖边的好处就是拱卫朝廷。再者说了,咱老朱家家底子薄,得从宿将手里收回兵权。”
老朱和朱标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们基本上就是这么想的。
只是随即老朱又说道,“咱在,你父王在,你的那些皇叔倒也本分。英儿,你是个聪慧的孩子。你说若是你登基,准备怎么办?”
这些分封的藩王权力很大,有三个护卫的兵权,战争时期可以调动地方部队,任命王府官吏。三个护卫,有些都是超过万人的兵权了,这可不少了。
朱雄英想了想,说道,“先是德行感化吧,要是不行就下旨、宗人府呵斥,再不行皇爷爷也莫怪我,到时候说不定孙儿要领兵了。”
老朱沉默片刻,随即没好气说道,“非要削藩是吧?不能让你皇叔过得好点?!”
“也不是要让皇叔们苦哈哈,我就是要去了他们的兵权。”朱雄英说道,“皇叔权柄太大不是好事,我若是登基了,肯定是要收回兵权的。”
老朱一拍案几,又好气又好笑,“盼着咱早死是吧?登基、登基,你说了多少次了!”
朱雄英笑了起来,忽然说道,“皇爷爷,要不你禅位当太上皇吧。反正父王也可以处理朝政,你先盯着他几年。等到父皇理顺朝政,孙儿陪着皇爷爷游山玩水、巡视天下。”
朱标低着头不说话,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老朱也不生气,笑着问道,“咱退位?到时候你是皇太子,你倒是聪明!父皇?你倒是个孝子,这就改口了!”
“反正也没外人,我可不怕。”朱雄英摆出无赖姿态,对老朱说道,“皇爷爷,到时候你带着孙儿巡视天下。皇爷爷打下大明天下,也该四处看看。要是皇爷爷年岁真的大了,以后可没办法四处走走。”
老朱没有心动,因为他知道不现实,只是笑着问道,“那你说说,咱去哪?”
朱雄英一下子来劲了,兴致勃勃的开始规划起来,似乎是在为老朱安排着退休生活。
朱标觉得好笑,许久后才说道,“父皇,该批阅奏章了。英儿也莫要浑说,父皇可脱不得身。迁都之事未定,残元未灭,勋贵、贪官污吏的事也没解决,你皇爷爷可没时间。”
老朱没好气了,亲孙儿果然是疼他的,安排的巡视天下的路线很好。可以视察民情,可以游山玩水,还可以去看看其他儿子,这是孝心啊,是生怕皇爷爷年纪大了走不动。
可是太子呢?!
咱都给你打下了天下,以后也是要传给你的,现在让你做点事情都推三阻四,还要咱一把年纪了累死累活!
还是孙子孝顺!
025 移风易俗不容易
对于老朱的心态,朱雄英可以说是比较清楚的。
手下的文武百官、勋贵功臣,老朱更多的是一个君王的心态。就算是其他的子女,老朱很多的时候也不会是一个慈祥的父亲。
实际上老朱对于子女真的是比较好的,生怕自己的子女吃苦,所以努力的想要给他们提供更好的生活,连子孙后代的事情都想好了。
只是老朱可能没有想到,以后朱家宗室几乎彻底压垮了大明王朝的财政。
朱雄英这段时间没有说,因为说了也没用,那样只会让老朱生气。他可以在老朱面前表现出无赖的淘气孙子的姿态,但是有些事情朱雄英是不会做的。
在朱标、朱雄英面前,老朱可不只是皇帝。有皇帝这个身份不假,但是老朱更多的是一个父亲、爷爷,他恨不得将所有最好的留给嫡子、嫡孙,可不在意什么抢班夺权什么的。
朱雄英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很多时候老朱听着还是比较心里舒服的,因为孙子和他亲近才不会藏着掖着。
这也算得上是有恃无恐吧,所以朱雄英现在也越发的‘嚣张’了,老朱和大朱已经对于一些事情采取默认的态度,他们知道朱雄英心里有数。
比如说他们又一次听到了朱雄英请奏,这是打算再次出宫了。理由是看看应天府的一些重要机构,这个理由让老朱和大朱觉得有必要,所以还是批准了。
毕竟皇太孙出宫,这是需要他们批准的。最重要的是皇太孙出宫,仪仗、安全这类事情是需要他们仔细提点的,这是需要他们作出安排的。
“皇兄,我们也要出宫!”
“皇兄,我肯定听话,你就带我出宫好不好?”
朱曦和朱玥拽着朱雄英的袖子在撒娇,朱允熥只是在旁边咧着嘴傻笑。抱着小狗的傻小子,那意思也是很明显的,显然也是想要跟着一起出宫转转的。
朱雄英端着,歪斜着坐在椅子上,“这可难办啊?皇兄明日出宫可是有正事,带着你们也多有不便。”
朱曦捏着朱雄英的肩膀,说道,“皇兄,我可不是小孩子了!你明日多半也就是四处看看,带着我又没干系!”
“就是,皇兄,你能有何正事!”朱玥也不甘示弱,威胁着说道,“若是你明日不带着我出宫,我肯定天天烦着你!”
朱雄英板着脸,一拍扶手,“有这么和皇兄说话的?!”
朱曦和朱玥才不怕,她们只是笑嘻嘻的看着朱雄英,算得上是有恃无恐的。至于朱允熥,稍微有点害怕,皇兄虽然没有收拾过皇姐们,但是没少收拾他。
算了,朱雄英还是自己找个台阶吧,“老三,去问问老二,他若是要出宫也跟着一起去。”
看到朱允熥跑走,朱曦嘟着嘴说道,“皇兄何必去叫他,吕氏肯定不会让他和我们一起出去,就像皇兄会害他一样。”
“莫要瞎说。”朱雄英摸了摸朱曦的脑袋,笑着说道,“对了,难道是吕氏对你们不好?”
朱玥立刻说道,“那她倒是不敢,只是玥儿又不傻。她整天背着我们在教导老二,整天压着老二读书、进学。咱家老三,整天吃喝玩乐最好。”
朱曦也跟着说道,“就是,老三整天装个儒雅、好学,要我说就是个空架子。耳根子软、没主见,学什么礼贤下士、勤勉好学,都是个样子货。要说孝顺、宽仁,我看未必!”
“别乱说,老三倒还不错。”朱雄英笑了笑,对两个妹妹说道,“父王听到这些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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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曦和朱玥立刻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但是丝毫不影响她们不喜欢朱允炆。最亲近的还是可靠的皇兄,平时也少不了需要照顾一下整天在傻乐的弟弟朱允熥。
朱雄英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对于朱允炆,朱雄英心里自然也是有着一些看法。但是可以肯定,只要他还活着,朱允炆就不可能是什么未来的建文帝。
至于说朱允炆,看似孝顺、宽仁,但是那家伙登基后做的事情可算不上宽仁。
就算是藩王势大让他寝食难安,可是这家伙削藩的手段,那叫一个狠辣。被逼自杀的藩王、被囚禁凤阳高墙的亲王,那可不少。
这是被一些理想主义者忽悠瘸了的皇帝,根本压不住场面。识人不明不说,也没个主见,结果导致四叔朱棣登上皇位,朱允炆下落不明不说,子女要么被杀、要么被囚禁。
可不能让朱允炆上位,要不然的话,太子朱标这一脉可是绝嗣的。也不知道是朱允炆自己的子嗣还是朱允熥,被朱棣囚禁凤阳高墙几十年,出来的时候连牛马都分不清楚。
朱允熥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朱允炆肯定是不会跟着出宫的,大家也都不觉得有什么好以外的,这才正常。
常茂和常森兄弟两个最近也没多做什么,整天就是在府里等着,因为皇太孙出宫,他们势必是要跟着的。
傅让、冯诚也是这样,他们看起来也是要被当做太孙的班底在培养。这看似是让他们抢占先机,可以成为太孙的心腹。
只不过能不能站稳脚跟、取得太孙的真正信任,这还很难说。他们能不能在太孙的扶植上真正的成为一些手握大权的顶尖勋贵,这也很难说。
仪仗没有,只不过已经有锦衣卫、羽林卫、虎贲等,已经在午门候着了。
王承恩谨小慎微,已经差人和常茂沟通了,太孙今日要去龙江船厂,还需要提前准备一下。
谁让常茂是太孙二舅呢,所以冯诚和傅让在这个时候也只是听着。尤其是冯诚,前几天才被太孙敲打了一番,现在还紧张着呢,哪怕他以后可能承爵,不过现在可不敢翘尾巴、摆架子。
朱曦有些不高兴,对朱雄英抱怨起来,“好好的,非要去什么船厂,哪里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朱玥也在声讨着,“我和皇姐好不容易才出宫,你偏要去船厂!”
看着两个妹妹,朱雄英咬牙切齿,“我当初就不该心软,你们裹脚的时候,我就不该拦着!”
裹足,这也算是有些历史了,据说北宋的时候就有了,南宋更是兴盛起来。而到了金代、元朝,他们也不禁止。
尤其是元朝时,蒙古人本来不缠足,但并不反对缠足习惯,相反还持赞赏的态度。这也使得元代的缠足之风继续发展,元代末年出现了以不缠足为耻的观念。
朱曦和朱玥就没好气,也有些担心,“可是外面都说没有裹足不好,我当初就不该听你的,不就是疼......”
“皇祖母裹足了吗?”朱雄英立刻打断,无比肯定的说道,“两个姑姑裹足了吗?你们给我记好了,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我现在也不好命令禁止。但是若是我们开始不鼓励裹足,以后这些陋习也该没了!”
有些习俗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尤其是一些酸腐文人推波助澜,更是让不少人对于裹足趋之若鹜。
移风易俗之类的事情,真的没有那么容易,有些时候也不是说一道旨意下去了就会改变所有人的一些观念,这是需要一个比较长的时间去慢慢的改变一些观点。
先去船厂看看,虽然现在老朱已经颁布了海禁,但是不代表大明没有船厂。
龙江船厂可以追溯到南宋,当时叫龙湾都船厂。现如今的龙江船厂,也是大明最先进的船厂,造的船可不差。
朱雄英还是需要去看看的,海禁,肯定是不可能海禁的!
026 找点事情做
龙江船厂曾为宋、元制造过大量海船,为明王朝保卫京畿、防御倭寇、海上漕运、江防、海防……做出巨大贡献,也曾为海上丝绸之路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
全长二十余米,宽五米,排水量可能超过三十吨的福船。高大如楼,其底尖,其上阔,其首昂而口。
据说在海上有良好的运动性,遇上大风浪也不会轻易翻覆,适合远洋航海。稳度安全性佳,遇到大浪时,福船式的船有较大机会存活。
沙船可不是装沙的,这是一种防沙平底木船。船上装有多桅多帆,航速比较快,舵面积大又能升降,吃水浅,阻力小,能在海上快速航行,适航性能好,载重量大。船厂匠人说了,前元时期大沙船达1200吨以上。
头尖体长、上宽下窄的广船若是与福船在海中相撞,福船会被撞碎。
匠人们表示现在的船虽然偏小,但是完全有能力造出来更大的船。
老朱和大朱自然知道一些消息了,知道了朱雄英最近这段时间对于船、对于大海非常感兴趣。
所以袭封靖海侯的吴忠得到了机会,他的父亲是被追赠海国公的吴祯。他在朱雄英出生的那一年总领江阴四卫水军,出海追捕倭寇,一直追到琉球附近海面,缴获倭寇兵船,献俘京师。
如今作为大都督府佥事的张赫主要负责开辟海运航道,督促海上运输事务。但是他现在还有一个重要任务,那就是一旦皇太孙有所问,必须要如实回答。
这简直就是老朱家的传统了,老朱面对大朱的时候,那是不吝放权的,让太子身边有着一大群文臣武将。现在太孙虽然没有掌权,可是太孙要是想要和文武接触,老朱并不反对,甚至是乐见其成。
倒是宋国公冯胜上表请罪,周王朱橚请罪的折子也很快传来。
这一对翁婿现在知道害怕了,私下里见面被锦衣卫知道了,皇太孙可是敲打了。周王朱橚也不敢大意,倒不见得是害怕皇太孙,主要是担心他的父兄多想。
老朱和大朱非常满意朱雄英的表现,皇太孙的表现算得上是进退有度、很有分寸的。
朱雄英对一些军武之事感兴趣,这一点老朱他们是再清楚不过了。他们也从来都不阻止朱雄英去找一些武勋,也安排了一些武勋给朱雄英讲课。
不过朱雄英也不会和这些武勋有过多的交流,不会和他们有太多的交集。
看起来这个皇太孙只是想要知道一些军务而已,没有打算现在就在军中培养羽翼的打算,没有想要在这个时候插手五军都督府或者各地卫所的意思。
朱雄英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还是比较充实的,他也算是乐在其中。
时不时的跑去骑马射箭,兴趣来了还和傅让等人在演武场放对。至于一些大儒、翰林给朱雄英讲课也是有的,或者是武勋给朱雄英上课,这也是存在的。
少不了的,朱雄英隔三差五的出宫逛逛,昭狱之类的地方去的少,船厂去得多。
英武少年再次出现在应天府的街头,身边跟着几个人。除了五大三粗的青年之外,也有面白无须的青年,包括看起来年岁不小的中年人。
少不了的还有傻小子,以及亭亭玉立的少女。
“靖海侯,都说虎父无犬子。”走在前面的朱雄英忽然开口,说道,“若是让你督剿倭寇,可敢领命?”
吴忠连忙跪下,信心十足的说道,“末将愿立军令状!”
朱雄英笑了笑,随即说道,“我最近也留意了一下,据说东瀛分裂,似是出现南北两朝。那些战败的,跑来劫掠。那些人当中,有什么领主、商人、浪人,也是该死。”
吴忠继续听命,而朱雄英则开口,“这里面也有不少暴民,有着一些我大明子民。我给你道旨意,给我多抓些倭寇,给我搞清楚东瀛的状态,摸清楚那些倭寇的底细。你是靖海侯,以后能不能乘袭海国公,那就看你能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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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忠表情振奋,激动说道,“末将领命,多些皇太孙栽培!”
看了眼冯城,朱雄英说道,“北地你就别去了,和靖海侯一道出去吧。二舅,你也跟着一道去吧。若是二舅立功,外甥也好说上话,为二舅争个爵位。”
常森立刻开心起来,作为皇太孙的三舅,他自然是不适合出去领兵的。但是不出去领兵,他哪里有机会立功啊。
虽然作为开平王的三子,虽然有荫封,不过基本上也落不到他的头上来,那是大哥常茂的爵位。想要争取一个爵位,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又是愉快且充实的一天,朱雄英在外逛了一天,去了一些地方,看了看自己想要看的东西,掌握了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
至于他的弟弟妹妹们这个时候也是非常开心的,只要跟着他们的皇兄,就有出来逛的机会,不用像其他皇子、皇孙那样在皇城里困着。
如今的皇宫里,小孩子可不少。不要说一些还没有成年的皇子了,皇孙也开始多了一些。
比如说朱标第四个儿子朱允熞也出生了,这也就是朱允炆的同胞弟弟,是真正的亲兄弟。
朱雄英回到了皇宫,打发弟弟妹妹回东宫,他则是直奔武英殿。既然已经开口了,当然要将一些事情落实,他也不担心一些事情,这并不难。
看到朱雄英,老朱就说道,“太孙,你该是知道咱的海禁吧?”
朱雄英还真的知道这些,主要是为防沿海军阀余党与海盗滋扰,下令实施海禁。
因为江浙一带的百姓,甚至当时居住在泉州一带的外国商团曾经协助过张士诚、方国珍等人与之争夺天下,使他对海上贸易产生了担忧。再加上民间私人海外贸易和倭寇的猖獗,老朱确立了严厉禁止的政策。
包括此前的胡惟庸案,就有‘通倭叛国’的罪名。
洪武三年,罢太仓黄渡市舶司。洪武七年,下令撤销自唐朝以来就存在的,负责海外贸易的福建泉州、浙江明州、广东广州三市舶司,中国对外贸易遂告断绝。
而洪武十四年,以倭寇仍不稍敛足迹,又下令禁濒海民私通海外诸国。
所以这样以来,连与明朝素好的东南亚各国也不能来华进行贸易和文化交流了。
朱雄英点头,只不过他随即说道,“皇爷爷,我也知道海禁。只是孙儿看了两宋时期的一些税收,海市带来了足够的商赋。对了,皇爷爷,咱们的税太低了。”
朱标放下毛笔,皱眉说道,“英儿,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现在的大明,采用的是唐宋时期就才去的两税法,也就是将百姓赋税划分成“夏税”和“秋税”。
由于南北方土质的差异,朱元璋又在税率方面提出了“南北分治”的改良,所以江南一带诸如苏、松、嘉、湖、杭等土壤肥沃的地区,税率就普遍比北方地区更高一点。
“儿臣自然知道,只是若是翻看历史,历朝历代最后总有土地兼并,百姓没有其田。那些富户,倒是会想法逃税,士绅开始通过各种途径来减少赋税和徭役,一般的平民百姓税收负担越来越重,而一些官僚士大夫他们既不用向国家纳税也不用承担徭役。”
朱雄英继续开口说道,“皇爷爷厚待读书人,这是好事。秀才免徭役,这没什么。就是这些读书人,他们若是考取了功名,立刻就收受别人的土地,那可怎么办?”
老朱和朱标一愣,这件事情他们觉得需要认真考虑。
而朱雄英继续说道,“宋时,两税一度占据财赋一半,据说南宋时只占赋税不足两成。商税增长,这已是财政主要来源。皇爷爷这三十税一,有些马虎了。”
老朱不高兴了,连忙说道,“英儿,咱可是无物不税。官家钱、牙税、契税、酒水税都是住税。抽分税、门税、钞关税,这都是过税。”
朱雄英则直接‘顶撞’,“皇爷爷,孙儿知道皇爷爷重农抑商。只是孙儿想着,现在的好政策,以后未必就好。我大明人口自然越来越多,秀才、举人、官宦也越来越多,都免税可不成。”
老朱有点不高兴,朱雄英继续说道,“内帑向来空乏,孙儿想着是不是......”
朱标忽然笑了,对老朱说道,“这孩子先前说了一大堆,有些倒也有道理。不过看来,就是想要内帑之权。父皇,他现在也没心思读书,让他闹一闹。儿臣盯着,想来不会出大乱子。”
老朱也笑了起来,说道,“行吧,该给他找点事做,要不整天四处乱逛,游手好闲像个纨绔!”
朱雄英开心了,立刻趴下,“孙臣谢过皇爷爷,儿臣谢过父皇!”
朱标随手将毛笔扔了过来,朱雄英笑着躲开。
老朱笑而不语,他的标儿若是现在登基,想来也是一个好皇帝!
027 开海禁
倭寇,这还真的是一个难题。
因为现在的东瀛施行海禁政策,但是他们的手工业已经从农业中分离出来得以独立发展,但尚不发达。所以很多的东西,很多的生活必需品还需要进口。
老朱在称帝上,也曾连续派出试着去往东瀛,希望东瀛管束那些倭寇。但是处于分裂对抗状态,几次派使毫无结果,倭寇侵扰日渐繁复。所以这个海盗,到处受到劫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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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雄英在吵、在闹,他一次次拿出两宋时期海贸带来的巨大收益。而老朱立场坚定,认为这样对于海防不利。
除了那些倭寇,现如今还有当初张士诚、陈友谅等余孽盘踞海外。
“皇爷爷,孙儿只是要三万两银子,采购一些丝织、瓷器,绝对不会挟带金﹑银﹑铜钱﹑军器﹑马匹﹑人口。”朱雄英给老朱捏着肩膀,说道,“更何况孙儿如今是内帑大总管,我皇家私库若是充盈,也好多办些事情。”
老朱惬意的眯着眼睛,说道,“你也是练武的,怎的手头上没有点力道?”
朱雄英咬牙切齿,加重力道后说道,“皇爷爷,先开三地市舶司,调几条海船给孙儿就好。”
在批阅奏章的朱标则说道,“市舶司已经裁撤,若是复立,又是一大笔开销。给你几条海船,又要抽调船丁。”
“父皇,儿臣可是第一次想要讨个差事,父皇也该支持!”朱雄英大言不惭,说道,“若是儿臣赚了银子,定会帮父皇选秀。”
要不是朱雄英站在老朱背后,朱标手里的毛笔肯定扔过来了。
老朱笑眯眯的,说了句,“标儿,你的子嗣还是有些单薄了。”
老朱绝对有发言权,他的第二十三子刚刚出生。也就是说已经十二岁的朱雄英,已经有了一个还没有满月的叔叔!
朱标也不理这些,直接说道,“父皇,儿臣的后宫倒也没事,只是英儿的亲事如何?”
朱雄英知道自己的婚事,基本上是属于‘政治婚姻’。不过好歹也是皇太孙,不出意外以后是要坐在龙椅上的。这也就意味着他的正妻,会是皇后。
朱雄英赶紧说道,“皇爷爷,我只是想要一个温婉、大度的太孙妃。我可不要缠足的,最好肤白、腿长。孙臣不喜欢太瘦,也不喜欢太好生养的。要不,选秀女的时候,孙臣去看看?”
朱标乐了,对朱雄英说道,“莫要胡说,太孙妃可不是选秀女。等到有了太孙妃之后,选秀女的时候再依你心思。”
老朱也笑了起来,对朱雄英说道,“英儿,咱本来还以为你要咱帮你找个像你皇祖母、像你母妃那般的。”
“皇祖母太强,孙臣可不想再被管着。母妃,母妃英武、果断,孙臣还是觉得选个温婉的更好。”朱雄英恬不知耻,笑嘻嘻的说道,“皇爷爷和父王当初的经历,我可是看在眼里。”
老朱和朱标也乐了起来,他们的妻子都是比较强势的,可不好拿捏。
朱雄英依然在卖力的讨好着,他估计再过个一两年的时间,不出意外的话就要谈婚论嫁了,只不过这件事情他没办法自己做主。
婚事这件事情,朱雄英其实也死心了,先结婚再恋爱吧,这个流程其实也可以接受。
对于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考虑赚钱的事情。或者可以说是证明自己的能力,这才是朱雄英无比在意、敏感的,这一次的尝试也算是他尝试着改变一些政策。
面对在不断纠缠的朱雄英,朱标提议道,“父皇,要不就让英儿去试试。这事他也用心了,且让他试个一年半载。”
老朱沉默片刻,认真说道,“标儿,若是其他事情,咱答应也就答应了。只是这市舶司才裁撤没两年,咱这就复建?这倒是小事,咱是担心海防。”
“皇爷爷,这个事情我也想过。”朱雄英赶紧说道,“市舶司重开,只是以我皇家名义,这是我皇家生意。若是以后出了成效,再慢慢开放。”
老朱眯着眼睛,问道,“这倒不是不可以,小打小闹也行,到时你也好死了心。只是英儿,你手头上有可用之人吗?”
朱雄英赶紧说道,“半年前就让吴忠、冯城去练兵,他们手里肯定有兵丁。皇爷爷再派个可靠的太监,我准备让二舅和表哥再走一遭。”
太监是‘监军’,但是主事人是常茂和李景隆,这也都是皇亲国戚。
朱标乐了,说道,“父皇,我没猜错吧?他早前央求让吴忠那些人去练兵,咱就知道他肯定是有什么心思。打倭寇、固海防是真,他要做买卖也是真的。”
朱雄英可不管这些调侃,得意洋洋的说道,“我还派人找了些老人,早些年那些去南洋、东瀛的商家,我也问了,说是我大明物品,去了那边要卖十倍、二十倍!”
老朱还是点头了,说道,“那也罢了,给你两年时间。若是没有成效、乱了咱的大事,看咱怎么收拾你!”
“皇爷爷,若是这次差事办的不好,你就打孙儿的屁股!”朱雄英信心满满,满怀期待,“只是若是这事办成了,皇爷爷可别抢内帑,孙儿可是想要办大事呢。”
老朱白了一眼朱雄英,没好气说道,“等你办成了再说!这两年你且安分点,咱要迁都,攻灭残元,可弄不起太多大事。”
朱雄英点了点头,估摸着这可能就要是蓝玉开始走向辉煌的时刻吧。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朱雄英掉头就跑。
朱标又好气又好气,“这孩子,以前倒也稳重。只是这长大了,越来越跳脱、不知礼!要我看,还是缺了管教,得好好打一顿!”
老朱笑眯眯的看着朱雄英的背影,说道,“这也好,咱英儿打小就懂事、明礼。当着咱的面,他跳脱些也好,太闷了可不好。”
“在外臣面前,英儿太稳了。”朱标叹了口气,随即说道,“东宫臣属曾有人言,说英儿城府深。”
老朱冷哼一声,也就是那个蓝玉敢这般大胆。
朱雄英不知道这些,知道了其实也无所谓。现在和老朱相处,朱雄英知道分寸,他也算得上是‘恃宠而骄’,跳脱点不会让老朱不高兴。
毕竟现在上面有老朱、大朱,小朱调皮捣蛋一点,那也不是坏事,只要注意分寸就好。
回到东宫的朱雄英充满的体验到了上面人动动嘴、下面人跑断腿的乐趣。
对于朱雄英来说,现在的他确实不需要什么都亲力亲为,很多的事情只需要把握着大方向就好,剩下的事情交给可靠的人、专业的人去办。
不过朱雄英可能骨子里也是有些阴暗,不会将所有人想的那么好。尤其是李景隆这样‘有劣迹’的,用起来自然是更加的谨慎。
这个李景隆要不是特别讨老朱喜欢,朱雄英可不愿意重用。但是没办法,谁让朱雄英现在还只是皇太孙呢,很多的事情还是需要考虑一下老朱的态度。
朱雄英确实很看重这一次的任务,能不能松动一下海禁,就看他这么一哆嗦了。
要是这一次没办法撬动这个政策,说不定真的是要等到他登基后了。那个时候想要重新解开海禁,说不定还有一些大臣喊着‘有违祖制’。
吕氏心里酸溜溜的,她的儿子朱允炆眼看着就要十岁了,可是不要说皇帝了,就连太子也没有多说什么。
按照规矩,朱允炆现在肯定只能封郡王,除非是太子朱标登基,到时候才能封亲王。
看看现在的皇太孙,都可以召见武勋、大臣了。再想想皇太孙还不满十岁,皇帝和太子迫不及待的就立皇太孙。
同样都是孙子、儿子,待遇差的可不是一般的大!
028 老朱放权
老朱翻看着朱标批阅的奏章,更加满意了,对于自己的这个嫡子,老朱无比的满意。太子对于朝堂的掌控,对于政事的处置,都让老朱满意。
“父皇,这一次若是出击辽北,可得让蓝玉跟着一起去。”朱标一边继续批阅奏章,一边说道,“辽北得平定了,纳哈出得治一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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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元太尉纳哈出占据松花江以北地区,有部众几十万人,活动于辽东及辽河流域之间,为大明帝国在东北之大患。
解决掉这一股势力,这也是老朱和朱标早就想要做到的。虽然元朝被赶出了中原腹地,只是他们一直在东北边境活跃,还有一副想要回到中原的贼心。
老朱点了点头,说道,“咱现在在练兵、筹集粮草,是时候去解决掉这些祸害了。标儿,你觉得蓝玉这个人怎么样?”
“有帅才,只是过于跋扈。”朱标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父皇手底下也不少这样嚣张跋扈的武勋,若是蓝玉稍微收敛点,倒是一把好刀。”
老朱笑了笑,作为太子妃舅父,蓝玉自然是极力维护太子朱标的储君地位。作为太子旗下武勋的旗帜,老朱还是很希望蓝玉能够在朱标登基后帮助朱标掌控军权,希望蓝玉能够辅佐太子扫灭北元。
想起来了什么,朱标笑着说道,“父皇,儿臣东宫已有不少武勋,不少统兵在外的大将。儿臣倒也没有多想,可是英儿那小子,也在培植他的武人班底了。”
老朱立刻忍不住笑出来了,这还真的是他觉得比较骄傲的一件事情。
对于东宫太子掌控兵权,老朱一点都不觉得忌讳,甚至很多的统兵大将就是在他的授意下为东宫效力。其他王朝的那些皇帝忌惮太子掌握兵权,那是其他皇帝的事情,老朱是真的不忌讳,他的太子掌握越多兵权越好。
“英儿那孩子,过几日咱封他个四海王便是!”老朱笑了起来,对朱标说道,“咱是看出来了,咱的太孙是憋着劲的想要干出点事情。”
朱标也跟着开玩笑,“四海王还是不要给英儿,免得朝堂上下人多想。给允炆吧,让他去给英儿打下手,打虎亲兄弟。”
历朝历代,很多正值壮年的皇帝都是很忌讳东宫和大臣交往太深,更加忌惮太子手握兵权。可是在老朱这里不一样,太子的东宫班底有不少武人,尤其是在重点培养蓝玉这样的中生代。
这也算是有样学样了,朱雄英这个皇太孙虽然没有接触太多的武勋、统兵大将,但是对于他开始尝试着培养自己的武人班底,皇帝和太子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点乐见其成的意思。
兴致勃勃的朱雄英拿着一份拟好的奏章,屁颠屁颠的赶到武英殿,“皇爷爷,看看孙儿这条陈可还过得去?”
朱标放下毛笔,没好气说道,“小时候倒还懂礼,怎么越长大越没礼数?”
“我在皇爷爷跟前自然不用装!”朱雄英底气十足的开口说道,“但是到了外面,谁不说皇太孙温文尔雅、儒雅大度,颇有太子的几分风采。”
朱标又好气又好笑,敲了敲案几,“本宫可不像你,稍微有点城府的人都能看出你只是沐猴而冠。若是真的要儒雅,多读点圣人著作,养一养正气。”
“父王,我可是你亲儿子!”朱雄英肩膀一垮,毫不示弱说道,“我记得前些时日,我教允炆、允熥读书,你可是私下里说了,不许我多学儒。”
朱标摇了摇头,再次强调,“我是不让你多学儒,不要你学成个酸儒、腐儒,你和允炆、允熥可不一样。他们可以随大儒、名仕读书,以后成为贤王就好。你是皇太孙,以后大明该是交在你手上。”
朱雄英更加无奈了,也有点郁闷,“回头我去扒了茹瑺的飞鱼服,整天在我耳边聒噪!”
老朱和朱标也笑了起来,他们已经习惯了长大一些的朱雄英经常在他们面前说一些‘混账话’。其实他们何尝不知道,这就是皇太孙在逗他们开心。
至于皇太孙学儒这样的事情,其实作为天子,有些事情真的没有办法,有些时候也需要做出一个表率。
老朱一介布衣坐上皇位,他需要表明自己的一些态度。优待读书人,太子和皇太孙学儒,这也是给天下臣民的一个信号。
哪怕私下里老朱不许太子和太孙研究太深的儒学,但是不妨碍他对外展示出太子、太孙熟读儒家经典、仁慈宽厚的形象。说到底,这是天家,很多人都盯着呢。
老朱翻看着条陈,问道,“这些货物有何讲究?”
“孙儿派人找来了前元时市舶司老人,都是一些东瀛人喜欢的货物,能卖高价。”朱雄英立刻开口说道,“除了这些商贾,还有前元市舶司官吏,孙臣派人一一问了。”
老朱满意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你可能不知,咱的大船虽然大,但是在大江大洋上,一个浪头就能将大船翻覆。”
“孙儿自然知道,孙儿差人找来了前元向导,更何况我大明水兵可不少。”朱雄英立刻激动说道,“皇爷爷,当初咱大明天兵可是追杀到琉球,那里便是靠近东瀛了。”
朱标这个时候也是放下了奏章,他和老朱一样,认真的听着朱雄英的一些解释,认真的听着朱雄英的一些计划、准备。
时不时的提出一些问题,考察一下朱雄英的准备工作,看看朱雄英对于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了解,或者想要看看朱雄英是不是被手下人蒙蔽。
老朱那叫一个开心,因为他的皇太孙对于重开市舶司,显然是做了深入研究的。
不只是派人找来了前元、前宋时期的一些资料,也差人找到了前元时期的一些市舶司官吏、向导、商贾等等,一一对照、一一确认,理论工作可谓是相当的丰富、仔细。
所以这个贩卖物品去东瀛,看似是真的有利可图,而且是有着极大的利润。
应该准备什么样的物品,应该去何处和何人交易,应该是什么样的价格,太孙这边都一一的记录。哪怕稍微有点出入也没关系,毕竟现在不是前元了。
如何行船、海上可能会遇到什么样的风险,或者是损失船只、货物等等,这些可能潜在的风险,朱雄英这边也一一列了出来。
有一定的风险是肯定的,但是看起来利润可能更高一些,自然也就值得心动了。
更何况在老朱看来,他并不一定是需要他的皇太孙为皇家私库赚到多少钱,他主要的就是想要看看太孙在这件事情当中的表现。
笑着放下奏章,老朱说道,“英儿,咱若是开了市舶司,沿海一带的倭寇势必复起。张士诚、陈友谅的余孽,想来也要兴风作浪。”
“皇爷爷,那些余孽暂可不理,我大明立朝二十载,那些人要么老了、要么死了,能有多少人?!”朱雄英立刻回道,“再说了,我们也不能因噎废食。孙儿想要讨道旨意,巡视东南沿海海防......”
老朱立刻打断,说道,“过两年,你先捣鼓你的市舶司。过两年,我让汤和那老家伙随你巡视海防。到时候我大明的漕运、海运,说不得要你来接手。”
朱标露出笑容,对朱雄英说道,“为父要准备北伐,还要迁都,可没时间随你打倭寇。这市舶司能不能真的重开,就看你的本事了。”
朱雄英开心了,立刻趴下,“谢主隆恩,太上皇千秋万代!儿臣谢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朱笑着轻轻抬起脚,将朱雄英踹倒,“咱就不退位,咱就不让你当太子!一天天的,盼着咱早点死是吧!”
“那可不行,我们可是说好的,到时候孙儿还要陪皇爷爷巡视天下呢!”朱雄英一骨碌爬起来,凑到老朱跟前说道,“到时候父皇临朝理政,太上皇带着皇太子巡视天下。我们去泰山封禅,最后咱再去凤阳老家。”
老朱指了指朱雄英,笑着说道,“那好,若是咱有朝一日退位了,你到时候不陪咱巡视天下,看咱怎么收拾你!”
029 内帑、水师
朱雄英开始办事了,开始更多的去尝试着做些事情,他要尝试着处理好海防的事情。
其实很多人也察觉到了,老朱根本就不是说指望朱雄英给内帑里增加一些收入。就算是这一次市舶司重开,这也不一定是老朱最在意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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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朱的眼里,朱雄英是未来大明王朝的接班人,他希望看到一个有着出色掌控能力的接班人,他希望看到的是一个有着自己决断的接班人。
这一次朱雄英闹着要重开市舶司,朱雄英闹着要几万两银子,或者是要船、要人,这都不是最重要的。甚至是为了朱雄英重开市舶司,老朱需要花的钱、花的人力,可不只是几万两银子而已,这有大量的人力物力。
这就是给朱雄英一个锻炼的机会,朱雄英不一定是要做出多少成就,过程很重要。
朱标回到东宫,看着朱雄英问道,“英儿,若是重开市舶司,该是归内帑?”
内帑十库,一般由宦官负责管理。其实算上天财库和供用库,应该是十二库。
这其实就是皇家的私库,或者说是皇帝的私房钱,和户部的国库是由区别的。这些私库,只能是皇帝决定用途和管理,户部可以派遣官员检查、登记收支,可没有管理权。
朱雄英点头,正色说道,“是的,还是皇家私库比较好。市舶司重开也是大事,现在儿臣小打小闹倒也不碍事,只当做是儿臣胡闹就好。不上朝堂,自然少了争闹。”
朱标点了点头,随即说道,“那也是,能充实内帑自然最好。你皇爷爷给你派了个掌印太监,有事你去交待一番。”
这个掌印太监,自然也就是内库的掌印太监,管理着皇家私库。
说着,朱标掏出来一枚令牌,一枚虎符。
“我大明用兵,祖制五军府,外人不得预闻,惟掌印都督司其籍。”朱标继续说道,“都督府对军队无调遣权,其调遣之权由皇帝直接掌管;兵部在军队中虽有任免、升调、训练之权,但不统兵。每逢战事,由皇帝临时委派专人担任总兵官,统率卫所部队出征,战事结束,总兵归还将印,军队归还卫所。”
朱雄英连连点头,现在大明的军事制度是卫所制:皇帝独揽军事大权,全国要地设立卫所,军丁世代相继,给养仰赖屯田。
这种统军权与调军权分离和将不专军、军不私将的制度,旨在保证皇帝对全国军队的控制。
如今的军队,也分为京军和地方军。
如今为全国卫军的精锐,平时宿卫京师,战时为征战的主力。洪武初年,京军有48卫。当然拱卫皇帝的侍卫亲军,如锦衣卫和金吾、羽林、虎贲、府军等十二卫军,以及隶属御马监的武骧左右、腾骧左右等四卫营不在此列。
地方军包括卫军、边兵和民兵。卫军配置于内地各军事重镇和东南海防要地。
“这是江阴四卫总兵官印信,不过若是真的要调动,得告知为父。”朱标继续说道,“莫要瞎用,要不然为父就收回印信。”
总兵官属临时差遣,无品级、无定员,多由公、侯、伯,都督充任。正常来说遇有征伐,则任命将领担任总兵官,调卫所军。
朱标继续说道,“张赫曾在福州卫剿灭倭寇,横海卫指挥、都督佥事朱寿,父皇已经下旨,过两日想来会来找你。江夏侯周德兴,会过来帮你。”
朱雄英连连点头,虽然现在老朱已经采取了海禁,但是大明的水师可是无比强大的。
数据上体现是大明建国初期,拥有一支有着各类战舰达到3500艘的水师,每一年春天和夏天都要进行大规模巡航。
虽然这两年稍微有点萎缩,但是水师的规模依然庞大。
朱雄英有点小亢奋,主要是现在自己是手握四卫兵权了,起码现在是名义上掌握着四卫。但是从老朱和朱标的意思看来,登州卫、福州卫,这也是朱雄英可以稍微干涉一下的。
看着激动的朱雄英,朱标开口说道,“我大明水师良将无数,能不能制住,这要看你能耐。”
权利,尤其是在这样的封建王朝,有些时候的权利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皇权是神圣的、强大的,哪怕朱雄英只是半大孩子,但是兵权可以轻易得到。
老朱对儿孙是真的好,哪怕是一些看似不受重视的儿子,也是封亲王,就藩不说,锦衣玉食、权势不小。
对于嫡子、嫡孙,那更是宠到了骨子里。
现在的朱标已经干着皇帝的一些工作不说,处理朝政、插手军权,老朱没有什么抵触,反而乐见其成。现在朱雄英这个孙子,老朱就希望朱雄英继续成长,先拿水师练练手。
吕氏心里泛酸,朱允炆更是无比眼热。就算是朱允熥,这个时候也会羡慕不已,但是他们也只是羡慕而已。
他们都很清楚,他们的大哥是皇太孙。自小聪颖,帝后更是将太孙当做心头肉。现在皇太孙已经开始培植羽翼、接触朝政,这也是他们羡慕不已的,只不过这些事情他们可不敢做。
皇太孙接触这些,估计是皇帝、太子乐见其成的。但是其他人要是想要插手,甚至表现出眼热的样子,那就是雷霆之怒了。虽然不至于杀子屠孙,不过肯定少不了训斥。
朱标想起来了什么,对朱雄英说道,“以后议事,去文华殿。”
皇城前朝,各个宫殿都是有讲究的。
奉天殿是前朝的正殿,三大殿的主体,即金銮殿,是皇帝举行重大典礼和接受文武百官朝贺的地方。
华盖殿是南京故宫前朝三大殿,每逢春节、冬至和皇帝的生日,皇帝都要在这里先行接受内阁大臣和宫廷执事人员的参拜,然后才去奉天殿接受百官的朝贺。
而谨身殿是南京故宫前朝三大殿,是皇帝上朝更换朝服以及册立皇后、皇太子之处,皇帝亦在此殿受贺。
日常办公,皇帝是在武英殿,太子办公是在文华殿。
皇帝居所的乾清宫,皇后居所坤宁宫,或者皇太子所在的春和宫,那就是后廷了。
吕氏心里更加泛酸了,现在朝野上下谁不知道当朝太子就像是半个皇帝,只不过是‘有实无名’,太子一直都是跟着皇帝办公。文华殿是空着的,或者说是摆设。
但是现在呢,将文华殿让出来,那就是让皇太孙正大光明的去办公了。
朱曦笑嘻嘻的开口,只是越说越没底气,“父王,我们若是去文华殿……”
朱允熥和朱允炆觉得庆幸,刚刚他们的姐姐开口都挨骂了。他们要是开口的话,那估计就不只是挨骂而已了。
都是在皇宫成长的,这些孩子也是比较早熟的。现在十来岁的年龄,早就是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有着一些心思了,哪里还有什么真正的懵懂无知。
哪怕是平时看起来憨憨的朱允熥,即使是父兄、姐姐们保护着,也是有点单纯、天真,但是很多的事情其实也心里有数,只不过有些憨、反射弧稍微长了点而已。
有点小激动的朱雄英豪情万丈,他或许可以在这个时候尝试着多做点什么了,这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太子朱标在这些里学习着理政,偶尔也有着一些自己的施政理念的展现。
而现在的朱雄英,也可以在尝试着慢慢接手水师、在插手内帑的过程中,开始自己的一些施政理念的尝试。
对于这些事情,高高在上的老朱是乐见其成的。他不怕儿孙们掌权,就怕儿孙们控制不住场面、朝廷。就算儿孙暂时遇到了挫折、失败也不要紧,他掌控全局可以随时兜底。
哪怕遇到小困难、遭遇失败也不要紧,涨涨经验就好!
030 皇子、皇孙
掌印太监刘保尔面对王承恩也不敢大意,虽然他是掌印太监,理论上是四品。
以司礼监为首有十二监,下设有四司八局,合称“二十四衙门”。但是当今天子和太子习惯使用太监办些事情,只不过他们并不亲近宦官。皇帝和太子身边的太监,日子并不好过。
所以一些掌印太监也羡慕王承恩这个小崽子,居然得到了皇太孙的赏识。
这些皇城里的人,尤其是熬出来的人,没有点眼力,基本上也就没办法混了,自然也不敢得罪人。他们都清楚宰相门前七品官,皇太孙身边没品的贴身太监,比他们这些不受重视的掌印太监更加尊重。
所以在这个时候,也只是笑着和王承恩在说着一些事情,自然也就是内帑的事情,自然就是现在太孙私库的事情。
朱雄英写好一封信,递给回来报告情况的王承恩,“送去中山王府。”
王承恩自然立刻捧起书信举过头顶,轻手轻脚的倒退几步,到了门槛才微微转身,随即快速离开。其实在皇宫,要是宫里人私下传信出皇城,那是杀无赦的。
但是情况也有比较特殊的,自然就是有着那么几个当权者,他们的书信被送出去,那是根本不会有任何的阻拦。
朱允熥在两个姐姐的怂恿下来到朱雄英的寝宫,吱吱呜呜的样子,让朱雄英感觉到好笑。
看着这个亲弟,朱雄英问道,“又是怎么回事?你那两个皇姐又想着怎么坑你?要是有事,莫要帮她们揽着,我对你要求很高。”
朱允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副怠惰的样子,“皇兄,我马上就十岁了,也该封王了。按皇爷爷的祖训,臣弟只能是个郡王。”
“那也没事,以后父王登基,你自然也就要改封亲王。”朱雄英笑着宽慰道,“再说了,皇兄在呢。说说,你是看上了那个封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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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熥看了一眼朱雄英,小声嘀咕,“皇兄,臣弟不想就藩。”
这孩子缺少安全感,主要是他出生不满月生母常氏就过世。这几年虽然在东宫也被照顾的不错,但是朱允熥也能感觉到他的太子父亲有些时候是不待见他的,多少也是觉得朱允熥的出生消耗了太子妃的元气。
再者就是吕氏看似一直是在照料朱允熥,但是吕氏到底不是生身之母。而且朱允熥也不傻,能够感觉到吕氏对于他的教导有些时候未必就是多么的好心。
要不是长兄和两个姐姐照料,朱允熥说不定会更加的胆小,或者脾气乖张、阴郁之类的。
朱雄英想了想,说道,“你现在年纪小,未必就要就藩。以后留在皇兄身边,好好读书、好好玩闹,莫要想那么多心思。实在不行,皇兄允你去大宗正院。”
大宗正院,其实也就是宗人府,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改名而已。
负责掌管皇帝九族的宗族名册,并按时撰写帝王谱系,记录宗室成员子女的嫡庶、名称封号、嗣职袭位、生卒年间、婚嫁、丧葬谥号等事。凡是宗室陈述请求,均为之向皇上汇报,并引荐贤才、记录得失等。
而现在的宗人令,就是秦王朱樉,也就是朱雄英他们的二叔。只不过现在的朱樉就藩西安,不出意外那可是下一个帝都,这也说明了朱樉在老朱心目中的地位。
朱允熥眼前一亮,激动问道,“皇兄,那臣弟的王府,可不可以挨着公主府。”
说到这个朱雄英就来气,没好气说道,“去告诉你两个皇姐,她们的婚事我不赞同。再等等,过几年再说!”
现在这么个年代,女子的婚嫁年龄都太小,小一点的十三岁左右就嫁人了。
也就是说不出意外,朱雄英的两个妹子也要嫁人了。实际上老朱和朱标也都在认真考虑这些事情,希望给朱雄英找两个可靠一点的妹夫。
朱允熥灰溜溜的跑走了,少不了要被躲在殿外的两个姐姐一顿收拾。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不挨收拾那才是怪事。平时护着是护着,但是该收拾的时候也不手软。
朱允熥也只是咧着嘴在傻笑,有皇兄护着、皇姐们宠着,朱允熥几乎不会感觉到孤单,他并不缺少关系。
“曦儿、玥儿,过两天我要出宫。”朱雄英有些好笑,大声说道,“你们可要我带些东西回宫?”
朱曦和朱玥也不收拾小弟了,立刻跑过来,“皇兄,还是让我们出宫吧。胭脂水粉,女儿家的物事,皇兄去买也不方便。”
朱雄英有些好笑,说道,“你们又想让皇兄挨骂是吧?”
朱曦和朱玥立刻要着朱雄英的胳膊开始撒娇,她们已经熟悉了套路。其他皇子皇孙想要出宫可不容易,但是她们的皇兄想要出宫比较容易。而且她们的皇兄隔三差五带着她们出宫,这就太难得了。
更何况最近这两次出宫,朱雄英都是派人护着他的两个堂妹,让她们自己逛。徐达的两个女儿,也经常和朱曦、朱玥一起‘逛街’。
至于朱雄英肯定是要被老朱、大朱骂,只不过骂了也就骂了,朱雄英依然我行我素,没打算改变。
两个妹妹平时学《女诫》,朱雄英就不大乐意了,有机会自然想要带着两个妹妹出去转转,而不是让她们一直被困在皇宫里。
被弟弟妹妹骚扰一番,朱雄英也出发了,他也要去骚扰别人了,只不过这可是一些不折不扣的大事,是正事。
朱雄英很有礼貌,老朱的十八子和十九子朱橞正在拿着木棍捣蚂蚁洞,朱雄英规矩的打招呼。哪怕这两个小屁孩都比朱雄英小,可是不妨碍他们的辈分大。
皇宫里的皇子不少,没成年的、还在襁褓的,都有。但是这些皇子们的待遇,肯定是衣食无忧、锦衣玉食的,只不过也不是特别‘自由’。
看着朱雄英去了武英殿的方向,和朱雄英同年的朱桂无比羡慕,虽然他是天子第十三子,母为滁阳王郭子兴之女郭惠妃,现在也被封为豫王。
可是待遇不要说比不上太子皇兄了,就连皇太孙侄子也没办法比。
没就藩的亲王、郡王,在应天府可不少,最瞩目的自然是太子。然后,自然也就是太孙了。这些皇子、亲王,比不上他们的侄子‘耀眼’。
看到朱雄英,殿外的太监、侍卫也不阻拦,也不知道多久了,总之在他们的印象里,皇太孙到武英殿、奉天殿是不需要通禀的,估计得有十年了吧。
老朱和大朱在忙着批奏章,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朱雄英,然后继续忙着他们的事情。
朱雄英也很安静,只是从大朱的案几上拿过已经批好的奏章看了起来。
朱雄英翻看奏章的速度很快,主要也是有些奏章让人看了实在无语。
治下有老妇人拾金不昧,治下有女子产下四胞胎,房梁长了灵芝这是祥瑞啊......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不说,有些也是让人极度无语的事情。
更何况有些上奏的折子,辞藻华丽,但是根本没有什么内容,完全就是炫耀文采或者是在拍马屁。
老朱废除了沿用已久的三省制,亦罢宰相职,六部直接对皇帝负责,现在的老朱需要批阅的奏章可不少。
虽然在废黜宰相的时候也设立了大学士,但是现在的大学士就是辅助皇帝的高级秘书官,大学士并无实权,类似秘书之职。
“英儿,看看这个。”老朱扔过来一份奏章,随即说道,“仔细看看,等下咱要考校你。”
031 十四,不小了!
洪武二十一年,为解决东北之大患,在正月初二这一天,老朱命宋国公冯胜为征虏大将军。
颍国公傅友德、永昌侯蓝玉为左右副将军,南雄侯赵庸、定远侯王弼为左参将,东川侯胡海、武定侯郭英为右参将,前军都督商焉参赞军事,率师二十万人北征残元太尉纳哈出。
到了二月初三,蓝玉率轻骑乘天大雪出兵,杀其平章果来,擒其子不兰奚,获人马而还。
纳哈出心怀二志,犹豫不决,先后多次派使臣赴明军驻地,以献降为名,观明军虚实。
在明军步步进逼的情况下,纳哈出被迫投降。明得其军民二十万余人,羊、马、驴、驼、辎重无数,最后肃清了元朝在辽东的势力。
六月底,傅友德以新得到的辽地汉人军士驻守大宁,冯胜等胜利班师。
辽东从此成为明朝势力范围,后来成为奴儿干都司的一部分。
纳哈出被封海西侯并赐以丹书铁券,他的次子佛家奴被送到了皇太孙朱雄英身边。
据说纳哈出为成吉思汗四杰之一木华黎裔孙。
其实这一次击败了纳哈出,不代表大明的北伐结束。老朱诏命永昌侯蓝玉为征虏大将军,延安侯唐胜宗、武定侯郭英为左右副将军,都督佥事耿忠、孙恪为左右参将,率军十五万继续征伐北元。
也是在这一年,十岁的朱允炆被封为溧阳郡王,朱允熥被封为暨阳郡王。
在皇明祖训当中规定,郡王的封号一般为两个字,以古郡县名为多见。
按理来说,朱允炆这个郡王的封底是在溧阳。只不过溧阳改州为县,隶属应天府。而朱允熥的暨阳,也属于应天府,看起来是半斤八两的。
不过所有人都明白,一旦太子登基,这两个郡王就要升为亲王。
“皇爷爷,让中山王世子替我练兵吧。”朱雄英屁颠屁颠的赶到武英殿,有些激动,“再让曹国公随行,孙臣手下水师四卫还缺统兵大将。”
老朱看着眼前这个英气少年,露出笑容,“英儿,莫要想着你的水师了。咱要给你选个太孙妃了,这才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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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是大事,朱雄英急了,“皇爷爷,孙儿的第一船已经回来了。只是一船普通货色,在东瀛居然可得九万两白银,就要入库了!”
朱雄英炫耀的拿出折子,递了过去。
老朱一愣,随即连忙接了过去,“英儿,我记得你的船队,还去了南洋?”
“东瀛有一船队,损失了两条船。”朱雄英也有点无奈,随即也有些气恼,“那些倭寇倒也嚣张,居然敢袭我王师!”
老朱可是知道朱雄英的那些水师情况,那一船队有商贾、货船,配以四条福船护卫。至于货物,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普通货色,比较稀罕的奢侈品少见,据说一船货物只是一万两。
朱雄英继续说道,“皇爷爷,这批银子入库,孙儿要赏善罚恶。只是抚恤将士之外,这些将士也该得到些封赏,这是孙儿没办法做主的。”
老朱沉默片刻,问道,“为你寻航道、练水师的可是张赫?”
看到朱雄英点头,老朱说道,“他屡有战功,前后往来辽东十二年,押运海运达十次,劳苦功高。咱看,也该给他个航海侯了。他可有子嗣?”
朱雄英连连点头,老朱继续说道,“若是有子嗣,你召一人去太孙府,你看着安排。”
“冯诚呢?”朱雄英腆着脸说道,“看在郢国公的份上,也该袭爵了。”
老朱摇头,直接说道,“冯胜刚立大功,现在也不好再封冯城。再说了,只是些许小功,这般就赐爵,也显得咱大明的爵位不贵重。让他再练练,让他和你二舅多多出力。何时浇灭了倭寇,何时给他们封爵!”
继续看着朱雄英的折子,老朱忽然笑了起来,“英儿,真是长大了,敢在你皇爷爷跟前耍心眼了!”
朱雄英装傻,一副不解的样子,“皇爷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你只说少了两条船,随船翻覆就有三十余人,咱看战报也是战死三人、受伤十八,还有病死的四人。”老朱正色,对朱雄英说道,“钱粮损耗,官吏开支,你这条陈里可都没有。”
朱雄英有点无奈,只能从袖子里又掏出一份条陈,“这不是为了让皇爷爷看到孙儿的功劳嘛,账面上好看点。”
老朱乐了起来,仔细研究一番后说道,“这么说来,虽然损耗颇大,但是这一次出海给咱内帑赚了四万两白银?”
“该是有的,这里面还不算孙儿遣人留在东瀛打探消息。”朱雄英开口,继续说道,“这一次出海,想来手下人不敢多做贪墨,不过估计下面人也能喝点汤。皇爷爷,咱赚了!”
老朱沉默片刻,才说道,“你父王马上就要去西安巡视,咱也没空理你,你去捣鼓你的水师。”
朱雄英想起来了什么,赶紧问道,“先前不是说让我随信国公去巡视海防吗?”
“你父王要去巡视西安,你就留在咱跟前。”老朱才不在意什么一言九鼎,逗孙子呢,“等你父王回来了再说,到时候再给你琢磨一下婚事。”
这就让朱雄英表情一苦,来到大明十四年了,他的活动地盘一直都是在应天府。唯一一次出远门,还没回到凤阳老家、半路就回来了。
看到朱雄英不高兴的样子,老朱拍了拍龙椅,“英儿,陪咱说说话。”
摸了摸朱雄英的脑袋,老朱笑的很开心,“咱英儿马上十四了,也该成家了。咱英儿努努力,咱还能看到重孙,对吧?”
朱雄英吓了一跳,我现在十四,那还是虚岁。按照老朱的期待,最好是虚岁十五、十六就有了崽。
“皇爷爷,要么再等几年?”朱雄英尴尬一把,赶紧说道,“父王十九才有的我,孙儿不急!”
老朱这就急了,他有些时候就是封建老古板,“咋就不能早点?!咱早点抱抱重孙,也好闭眼。到那边去给你皇祖母、给你母妃说道说道,她们也该开心!”
看到朱雄英不说话,老朱苦口婆心,“咱让人派去你殿里的丫头,咱可是知道你一个都没碰!英儿,你十四了,可不小了!”
十四,难道很大?!
我还想多活几年,现在太小了不适合一些儿童不宜的活动。虽然在这个年代,十三、十四,有些时候也不被当做是个孩子了,是半个劳力了。
看到朱雄英不接口,老朱也无奈。他的这个孙儿就是太懂事、太有主见了,有些时候他也吃瘪。
还是寻找其他话题,老朱有办法对付这浑小子,“英儿,你说你的太孙妃,咱是在文臣家里帮你选,还是武勋?”
“武勋吧。”朱雄英开口,对老朱说道,“我和一些文臣尿不到一个壶里,他们都想我以后当仁宗,我可不上当!”
听到朱雄英的话,老朱哈哈大笑,他也不希望他的儿子、孙子是仁宗皇帝,不喜欢自己的儿孙被文臣摆布。
老朱随即又说道,“那你可要想清楚了,武勋之后,可能有外戚干政。”
“皇爷爷,我觉得那些武勋,和咱家是一体的。”朱雄英笑着开口,对老朱说道,“以后我的儿孙,也该是在这些勋贵家选正妻。侧妃嘛,到时可以考虑在文臣家中选。”
老朱眼前一亮,颇为欣慰,“那好,皇爷爷给你选个好的正妃,再给你填个侧妃!年底咱就把这事办了,明年咱也该抱重孙了!”
朱雄英无语的看着老朱,咱可是你的亲孙儿,要这么玩套路嘛?
对于朱雄英无声的控诉,老朱不以为意,想想看重孙就觉得期待,那可是四世同堂!
032 朱皇帝的孙子
老朱是认真的,对朱雄英说道,“咱本来是想着要和汤和做亲家,只是现在咱想想,他还是给咱去巡视海防,然后回老家养老吧。”
朱雄英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也是,现在该是将兵权收回来了,这些统兵大将也该回去休息、养老了。”
“英儿,你说咱该怎么办?”老朱盯着朱雄英,“学刘邦,还是学赵匡胤?要不然,咱学李世民也好!”
朱雄英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都该学,皇爷爷当年打天下的那些老弟兄,咱老朱家不亏待他们!咱们记得他们的功劳!只是该去享福的享福,他们的爵位我也不动。只是若是贪赃枉法、嚣张跋扈,也可以杀鸡儆猴。”
老朱楞了一下,点了点朱雄英的脑袋,“给咱耍什么滑头?”
“信国公回老家养老,这当然好。宋国公冯胜,现在也该回去养老了。”朱雄英笑了起来,说道,“只是孙臣以后还想要打天下,这些老将还有用处。皇爷爷,若是时候合适,孙儿想要弄个学堂,专门教打仗的!”
老朱一愣,随即立刻批评,“荒唐,行军打仗的事情能教吗?咱大明才刚刚立国二十年,你想乱了咱大明不成!”
“皇爷爷,孙儿知道。”朱雄英赶紧解释着说道,“孙儿知道一些老将带兵的学问。只是武军都督府在那,一些中下层的军官,肯定是要学习学习,不能只是瞎摸索、自己看看兵书。”
老朱好像明白了一点,他觉得朱雄英的意思,就是让中下层军官‘进修’一番。这个所谓的武学,也就是一些老将们养老之所,一个老将发挥余热的地方。
老朱不置可否,这件事情以后再和太子、太孙慢慢聊,现在的事情还多着呢。
“冯胜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置?”老朱看着朱雄英,没好气的说道,“让他回老家,还是咱找个理由给他荣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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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胜可是不折不扣的大将,现在大明的军方第一人。从这一次北伐担任大将军,手下的副将是傅友德、蓝玉等人就可以看出来。
实际上在大明立国初期,右副将军冯胜位居常遇春之下,偏将军汤和位居冯胜之下!
这个冯胜,在老朱看来也确实是大明军方第三人。只可惜徐达、常遇春都死了,现在只剩下冯胜了。刚刚有降服纳哈出,这功劳就有些过大了。
说完这些,老朱递给朱雄英一份密报。
这一次冯胜降服纳哈出的时候,藏匿了许多良马。其实最重要的,就是冯胜秘密接触周王朱橚。这是老朱最忌讳的,毕竟老五朱橚和老四朱棣同母。
“回来荣养吧,巡视边防、卫所,暂时也没有太多的大仗了。”朱雄英开口说道,“到底是我大明勋臣第三,让他在应天府就好。”
老朱不置可否,这个冯胜功劳太大,而且上次敲打了一番,居然还敢和周王朱橚有接触,这就让老朱相当的不高兴了。
想起来了什么,朱雄英连忙看着战报,感觉到十分无语。
蓝玉这家伙果然是嚣张跋扈,这一次出征北伐,在受降纳哈出的时候,蓝玉兴致来了就脱下衣服给纳哈出穿,这也惹恼了纳哈出。
这家伙的脾气,确实得磨一磨,稍微给点阳光就灿烂了!就算是舅祖父,也不能是这样!
说到底朱雄英是大明皇位的第二继承人,他当然希望自己手底下有着一个可靠的军方支柱。但是他不能接受一个居功自傲、恣意骄横的军阀头子,不能接受这样的一个山头出现在大明军方。
朱雄英那阴沉的表情让老朱心里暗乐:不愧是咱的孙儿!
“咱准备给你选徐家的闺女当太孙妃。”老朱摸了摸朱雄英的脑袋,说道,“常家,你那三个舅舅都上不得台面。蓝玉,也该有人制衡他一下。”
朱雄英楞了一下,有些诧异,“中山王?他家府上好像没有和我差不多大小的闺女。”
老朱笑着说道,“天德大闺女妙云被咱许给了你四叔,眼下次女妙清倒是和你岁数相当。虽然她那生性狂妄善妒、言行失礼的娘亲不好,但是闺女还行。你那老丈母也过世了,也不怕她狂妄。”
朱雄英傻眼了,随即连忙说道,“皇爷爷,这于理不合啊!四婶......那我和四叔可咋论辈分?该不是让四叔休了王妃吧?”
老朱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他就是这么想的。有困难,那就把那些困难解决掉,这就行了!
“这事还得再议,等标儿回来了,咱和他商量,现在就是给你透透气。”老朱笑了起来,对朱雄英说道,“咱可是说好了,你成婚了,咱可就要抱重孙!”
朱雄英觉得自己这一次是真的‘羊入虎口’了,明明就是来炫耀一下自己的水师、炫耀一下内帑有入账。可是没想到,虚岁十四就被催婚了!就在被皇爷爷督促着到处去拱水灵灵的大白菜!
想起来了什么,朱雄英说道,“曦儿和玥儿的婚事,皇爷爷和父王自然要做主,但是还得我这个皇兄去看看!”
老朱点头,笑着说道,“成,这事咱答应你!”
和孙儿说了会儿话,老朱说道,“你要是没事,就在这看看皇爷爷批的奏章。晚膳让曦儿给咱送过来,到时候皇爷爷还要考校你。”
朱雄英点了点头,对殿外说道,“去给江都郡主传旨,让她去尚膳监看着。宜伦郡主也别闲着,她也是个不爱做女红的。”
殿外值守的小太监立刻领命离开,皇太孙的旨意就是皇爷的旨意。
老朱看了一眼朱雄英,随即说道,“看看你那两个妹子,给你惯的不成相!女红不会,女诫、烈女传你也不许她们读!她们以后少不得要是我大明的长公主,咱皇家的修养可咋办?”
“你不许我多学儒,我也不许弟弟妹妹多学。”朱雄英笑了起来,一点都不担心顶嘴,“不过允炆那孩子,我看是要给教歪了。”
老朱冷哼一声,没好气说道,“那吕氏打的是什么主意,以为咱不清楚?!妇道人家见识短,真以为咱的太子就是个儒家弟子?”
想起来了什么,老朱说道,“好孙儿,你一直撺掇咱退位。咱要是真的退位了,吕氏肯定是要成皇后的。到那时,允炆可就是嫡子了,你可得想清楚了。”
“他是嫡子就嫡子吧,我是嫡长就行了。”朱雄英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东宫十年没有太子妃,历朝历代可没这么个事。”
老朱急了,没好气的用奏折扔向朱雄英,“你可别给咱装傻!允炆成了嫡子,以后他的机会就多了。他的母妃又是文臣家出来的,你好武、重勋贵、不学儒,那些文臣的意见可不小!”
“那些人怕是嫌我老朱家的刀不利了!”朱雄英斩钉截铁,笑着说道,“皇爷爷,祖训在那呢。孙儿不死,轮不到他们在那瞎起心思。不过说起来,皇爷爷什么时候退位?”
老朱没有像以前那样笑骂,认真说道,“你知道你父王去巡视西安了,知道这是咱准备迁都了吧?”
看到朱雄英点头,老朱说道,“咱想着,等到迁都了,咱是两京制。太子先在应天府登基,带着文武去西安。咱在应天府,正好给他压压阵脚。”
朱雄英眼前一亮,随即说道,“等到迁都的事情平稳了,那就是太子爷带着太上皇巡视天下!我改变注意了,咱们先去巡视海防,然后去各大藩王那转转,再回老家。皇爷爷,你放心,最后肯定给你送去孝陵!”
老朱又好气又好笑,“这大逆不道的话也就是你敢在咱跟前说,你父王都不敢说!”
“那是,皇爷爷在他跟前多少还是有些严父的。父王虽然知道皇爷爷的亲厚,也不好多说什么亲近话,他年龄也不小了。”朱雄英笑嘻嘻的,“但是孙儿可不一样,皇爷爷一直宠着我。寻常百姓家,也是抱孙不抱子。”
老朱哈哈大笑,这个大孙儿,真的一直都是他的心头肉。这里面确实有爱屋及乌的因素,但是这里面何尝不是这个孙儿,让他可以有着亲情的感觉。
这个太孙,有些时候真的也就是孙子,而不是朱皇帝的皇太孙!
033 施恩
作为老将,江夏侯周德兴真的看不上这一次市舶司从东瀛带回来的那些白银,或者是斩杀的一些倭寇。尤其是他现在承担着在军事要地、沿海地区修城的任务,这都是在为防御倭寇而准备的。
但是这不代表周德兴不在意这一次的机会,现在想要抱上皇太孙大腿的文武勋贵实在太多了,机会难得啊。
尤其是周德兴能够感觉到自己这几年不得天子信任,已经开始被闲置了。要不是自己还算是在练兵、筑城防御倭寇,这可是和皇太孙搭不上关系的。
张赫、冯诚、傅让、吴忠此时也与有荣焉,他们很好的完成了皇太孙交代的任务,这也是他们向皇太孙证明自己的一个好机会。
就在这一行人在一个小太监带领下走向文华殿的时候,掌印太监刘保尔忽然露出笑脸,朝着快步走来的年轻小宦官露出笑容,十分亲近的样子。
冯诚他们自然也认识这个太监,皇太孙的贴身太监,据说颇得皇太孙信任。
“诸位大人,殿下有旨,都去武英殿吧。”
其实朱雄英也无奈啊,太子朱标去西安巡视了。老朱觉得平时日常办公的时候空落落的,十分不习惯啊。
“明日记得去上朝。”在批阅奏章的老朱开口,对朱雄英说道,“莫要贪睡,知道吗?”
朱雄英楞了一下,有点无语,“皇爷爷,孙儿可是不去朝堂的。我现在要是去上朝,下面的文武百官肯定是要闹的,到时候御史们又要啰嗦了。”
老朱看了看朱雄英,没好气说道,“那不需要你瞎操心,市舶司的事情是你捣鼓的。咱要给刘赫封侯,自然是要你来封。”
朱雄英看着老朱,沉默片刻后说道,“那我以后肯定没办法出宫了,本来就有不少人想要往我跟前凑。刘赫封侯,那些人更要往我跟前凑了。”
朱雄英的话让老朱笑了起来,太子的地位十分稳固,文武百官没有多余的想法,就算是那些皇子们也不敢有什么多余的心思。
而皇太孙的地位也是非常稳固的,在前两年皇太孙似乎开始接触一些勋贵时,不少人就动了心思。
王承恩轻手轻脚进殿,小声说道,“皇爷、殿下,江夏侯等人到了。”
“让他们进来吧。”朱雄英主动开口,说道,“这些人,也是该见一见了。对了,刘保尔跟着过来了吧?”
王承恩立刻说道,“回殿下,刘掌印和江夏侯等一同过来了。殿下旨意传达,他们不敢怠慢,刚回应天府就来了。”
朱雄英点了点头,说道,“你去取三领飞鱼服,一领蟒袍过来。”
老朱看了一眼朱雄英没有说话,看似是在批阅奏章,只不过半天也没动了,更多的还是想要亲自看看他的好孙儿是如何赏罚。
蟒服、飞鱼服及斗牛服,因服装的纹饰,都与皇帝所穿的龙衮服相似,本不在品官服制度之内,而是明朝内使监宦官、锦衣卫、宰辅蒙恩特赏的赐服,获得这类赐服被认为是极大的荣宠。
当然飞鱼服也是一种大的称呼,凡是装饰有飞鱼纹样的衣服都叫飞鱼服,而纹样包括这样过肩式的、补子式的等等,衣服款式则各种都可以,也不只是锦衣卫才有。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岁!”
“臣等拜见殿下,殿下千秋!”
老朱随意摆摆手,说道,“免礼,你们有事就给太孙说吧。”
朱雄英露出笑容,说道,“这一次的差事办的不错。”
周德兴等人立刻躬身,“臣等本分,不敢居功。”
“有功必赏,有过则罚。”朱雄英笑了起来,对周德兴等人说道,“刘保尔,赐你一领蟒袍。你是镇守太监,做好本分就是。”
刘保尔激动跪下,高声说道,“奴婢谢殿下恩典!”
对于他这样的太监来说,这就是皇帝的家奴。如果没有主子的亲近赏识,那可就没什么地位。
周德兴等人没有羡慕,刘保尔这样的内监和他们不同。刘保尔的蟒袍虽然让他们羡慕,但是也不需要特别羡慕。
朱雄英露出笑容,继续说道,“冯诚、吴忠、傅让,你三人办事也让本宫脸上有光。你三人,一人一件飞鱼服吧。继续办好差事,莫要让本宫失望。”
这一下轮到冯诚等人激动了,他们现在算得上是青年才俊。如果太子登基,基本上是轮不到他们有太多的机会。但是如果太孙登基,说不定他们就可以有大用了。
“皇爷爷,张佥事劳苦功高,孙臣斗胆为张佥事请功。”朱雄英继续开口,说道,“张佥事,以后能不能称为张航海侯?”
张赫激动的连忙跪下,虽然他的这个‘侯’不如周德兴等人以古地名为封的侯爵。但是能够封侯,这已经是无比难得的事情了。
老朱点了点头,说道,“张爱卿屡有宿功,倒也算得上劳苦功高。咱记得你是临淮人,也是朕的同乡了。”
张赫这个时候是激动的,他期待许久的封侯看起来近在眼前,他终于等到了这样的一个机会了。
老朱看了眼朱雄英,随即说道,“航海侯?咱大明的宿将可不少,张赫虽然劳苦功高,但是爵不可轻赐,那可是要朝廷赐食禄、公田!”
老演员皇太孙立刻回道,“孙臣知道爵不可轻赐,张佥事素有功劳,辽东漕运艰难,军粮供应往往延期,张佥事疏通漕运、海运,咱边军的供给赖此而不缺乏。按功劳,也该封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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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继续沉默,随即说道,“这事,朕再想想。”
“皇爷爷,孙臣为张赫请旨,请赐航海侯!”朱雄英跪下,大声说道,“赐铁劵、允世袭,食禄一千担!”
老朱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侯爵?要不伯爵吧,张赫配得上咱大明一个伯爵!”
朱雄英立刻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也有点无赖的意思,“皇爷爷,这可是孙儿第一次为手下人请旨,皇爷爷......”
老朱看了一眼张赫,说道,“算你好运,咱这一次就依了太孙,允你航海侯吧!”
想起来什么一般,老朱赶紧说道,“江夏侯,赐黄金百两、白银一千!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周德兴有点欲哭无泪,给太孙办事就是好,肯定是可以得到重视的,太孙也愿意酬功。可是太孙为张赫硬是讨了个侯爵,这可是太难得了。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但是周德兴本来还觉得要是太孙帮忙,他的侯爵说不定可以是公爵。
晕乎乎的张赫直到出了皇城才反应过来:本侯是航海侯了?!
朱雄英可不知道张赫这个时候的想法,有点炫耀的说道,“皇爷爷,以后坏人你来做,好人我来做,我也该养望了!”
老朱觉得好笑,没好气的说道,“整天就在咱跟前说些没大没小的话,咱是知道你在逗咱开心。要是旁人听到了,该说你不孝了!”
“说就说吧,孙儿也不在意。”朱雄英笑了起来,若有所指的说道,“要是外边的人知道孙儿的这些话,换一批太监、侍女就是。”
老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对于这个皇太孙,他是无比满意的。因为这个皇太孙,骨子里的很多东西和他很像。
“皇爷爷,今天我施恩了,我也该好好的动动我的水师、市舶司了。”朱雄英开口,严肃的说道,“孙儿想着一些事情,只是还没把握,想要皇爷爷给孙儿把把关。”
老朱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道,“那好,你和咱说说,咱给你把把关!”
034 半君半臣
“皇爷爷,这市舶司倒是让孙儿想到了一些事情。”朱雄英严肃起来,认真说道,“去东瀛一趟,给内帑赚了个四万两。去南洋的那支船队带回来了三万两白银,四万余两白银的香料。”
老朱立刻露出了笑容,不只是因为赚到了接近十万两银子,主要是他的孙儿有出息、有能耐。
朱雄英继续说道,“东瀛、南洋,看似是荒蛮之地,不过倒是有些好东西。孙儿仔细让人找了找,那东瀛似是有着用不完的银子。”
老朱楞了一下,问道,“英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自汉唐起,东瀛就和我中原王朝颇多来往。两宋、前元时,通过市舶司更是从那边赚来了很多白银。”朱雄英开口,继续说道,“那地方,现在还是在禁海,一些权臣把持朝政、互相厮杀。”
要说幕府什么的,那还要解释,干脆说‘权臣’好了,方便老朱更好的理解。
“下一次出海去东瀛,孙儿想要让人带着人去那边摸摸底。”朱雄英认真说道,“孙儿打算让锦衣卫去那边摸摸底、看看,再找找金银矿。”
中国地大物博,只是有些矿产资源真的不太行。岛国那边缺煤,但是好像曾经有着世界上最大的银矿之一。
而且在中国,尤其是到了明朝这个时候,铜矿也是非常欠缺的。但是在东南亚地区,铜矿并不少。
老朱沉默片刻,随即说道,“你可知道前元时,他们曾想要出击东瀛?”
朱雄英点头,当初忽必烈与属国高丽曾经两次攻打东瀛,这好像也是岛国历史上第一次遭受到侵略。据说‘神风’的由来,就是在战争关键时期,台风让蒙古军队死伤惨重。
“打下那里,对咱没好处。”老朱开口,苦口婆心说道,“咱此前也和你父王说过,就是担心你像那汉武,穷兵黩武搞的百姓困苦。”
朱雄英才不在乎,笑着说道,“孙儿肯定不大没有好处的仗,若是那边有银矿,咱就去打。到时候,孙儿现在练水师,就是想着这些事情。而且孙儿可是打听清楚了,那边可是动乱,两拨权臣对立,国势衰弱。”
老朱点头,朱雄英搞的一些事情,他自然是心里有数的,一些情报他也清楚。
朱雄英继续说道,“而且小小东瀛也敢称皇?孙儿若是打下来那边,让二叔去当个王。”
老朱脸一板,没好气说道,“咱知道你不喜藩王之策,但是若是让你二叔去东瀛那蛮荒之地,天下百姓怎么看你?待亲族长辈就如此刻薄,如何治理天下。”
“皇爷爷,若是我们迁都西安,二叔的封地在哪?”朱雄英可不怕,也算是据理力争,“再说了,在咱中原腹地,二叔也就是亲王。去了那边,就是王、诸侯王!”
老朱有点意外,看着朱雄英说道,“继续给咱说说。”
“孙儿想的,是二叔也有卫队,只要北元残部打掉,也没有太多战事。”朱雄英开口,笑着说道,“等腾出手来,我去打东瀛、高丽,二叔、三叔、四叔,哪怕是五叔也可以当个诸侯王。若是不愿去,就在这里当个亲王。”
老朱笑了起来,说道,“那肯定不去荒蛮之地,去当野人的诸侯王也没用。”
“亲王,孙臣以后肯定要削藩,大概是要推恩的。”朱雄英也不害怕,继续说道,“但是去了那里,只要上表确定臣属、纳贡,孙儿可不管二叔、三叔他们做些什么。”
老朱有点心动了,他也知道他的几个儿子不是省心的货。
而且朱雄英说的,其实和他众封众建差不多一个意思,只不过老朱是想着在大明的版图上分封藩王。但是朱雄英的想法,是将周边的小国打下来,直接给那些皇叔当国王。
老朱觉得有点心动,但是这是大事,“咱记得东瀛无礼,那些倭寇扰边,咱立国之初就遣使,那些狂妄之徒也没请罪!称皇?那可是大罪!”
罪名有了,要是真的开打,那就是师出有名了。
只是老朱忽然想起来什么,说道,“你刚刚说了高丽,是这么回事吧?那隋炀帝的事情,你可记得?”
朱雄英立刻说道,“孙儿自然知道那些,但是那本是我汉四郡。这一次铁岭卫之事,高丽也该讨伐了。”
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曾经高丽在中原动荡之时,高丽人不断出兵。在刚刚结束的北伐后,老朱下旨要求高丽归还铁岭北部及东、西之地,但是高丽阳奉阴违。
朱雄英继续说道,“孙儿可是听说了,高丽那些人首鼠两端,拒不归还我大明领土之外,还敢出师、停用洪武年号,废汉服行胡服。这些人居心叵测,必须讨伐!”
老朱乐了,指了指朱雄英说道,“你这孩子,就是想要你皇叔们去给你当个镇守四夷的诸侯王。什么理由、什么借口,你就是看上了他们的地!”
朱雄英毫不在意,笑着说道,“内圣外王,只是孙儿不是修身养性,是在咱大明地界当个好皇帝。周围的那些,孙儿可不在意。只要对咱大明好,就行了。”
老朱觉得好笑,要是那些儒生听说了皇太孙将‘内圣外王’用在这里,肯定是要跳脚的。
朱雄英也不在意,继续说道,“皇爷爷,孙儿可是准备再好好的研究研究,若是接下来几次出海能带来好的收获,市舶司就该放大了。到那时,也就不是内帑一家的生意了。”
老朱眼前一亮,故意问道,“哦?为何不能是内帑的生意?”
“皇爷爷,聪明人跟前就不说暗话了。”朱雄英也不在意,笑嘻嘻的说道,“孙儿想着若是要遣人去东瀛、南洋,孙儿手里只有这么点人手可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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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沉默片刻,随即说道,“那咱给你点人手,锦衣卫的那些人倒是把好手。”
朱雄英立刻点头,笑着说道,“那也好,这些人干这些事情倒也顺手。摸摸底,帮我仔细的盘查盘查。不过皇爷爷,若是按照孙儿想的,以后你可得顺着我的想法来。”
“说什么浑话!”老朱乐了,对朱雄英说道,“以后的事情谁能说的准,你以后自己拿主意就成,你父王还在,你和他商量便是。”
回到东宫的朱雄英早早的休息了,要为早朝而准备
实际上在明朝有早朝、晚朝,只不过在明朝,早朝的分量最重,尽管还存在着晚朝等形式,但是基本是作为早朝的补充,形成了早朝独重的局面。
看看时间,这才接近寅时,也就是凌晨五点左右。东宫这边已经灯火通明了,侍候的宫女、太监开始忙碌起来,他们早就习惯了这些。
但是朱雄英就不习惯啊,老朱这个工作狂的早朝是寅时就要开始。他这个皇太孙有优待,接近寅时才起床、梳洗,但是那些大臣午夜就要起床,凌晨三点左右就要在午门排班了。
一身皇太孙朝服的朱雄英打起精神,侍女、太监提着灯笼,朝着奉天殿走去。
宫门开启已经开启,百官依次进入,过金水桥在广场整队。官员中若有咳嗽、吐痰或步履不稳重的都会被负责纠察的御史记录下来,听候处理。
忽然看到了一队人马靠近,不少文武有点意外。东宫太子去巡视西安了,难道皇太孙就来‘接班’?
在三通鼓后百官排队等着钟鸣开门之后入内。文武官员分为左右两列进入。待皇帝进入安坐之后,由鸿胪寺唱入班。此时文武官员左右两班齐进,文官北向西上,武官北向东上,之后行礼,奏事。
朱雄英站在文武百官左侧最前排,这也是说明了他的地位。
老朱坐在龙椅,笑着指了指跟前说道,“皇太孙,站这里。”
朱雄英脸上挂着微笑,拜下,“孙臣遵旨!”
看着朱雄英缓缓走向御座前,朝中文武立刻明白了,这个位置以前是皇太子的。而现在皇太子去巡视西安,皇太孙就站在那里。
那个位置,半君半臣!
035 上位者
半君半臣的朱雄英第一次正式上朝,一直都是只听不说。偶尔老朱提问,朱雄英也只是一些老成持重的回答,或者说是一些空话、套话。
虽然这一次的亮相,似乎也只是老朱的心血来潮,只是老朱给了朱雄英一个体面。但是在不少人的心里,这也是老朱发出的明确的信号。
张赫封侯这件事情,也确确实实让不少人感觉到羡慕,只不过也没有大惊小怪。这个张赫本来功劳就不少,再加上现在据说还是在为皇太孙办事,这一次皇太孙出现在朝堂,意义自然也就不同了。
在朝堂,要成为洪武大帝的大臣。但是也有那么极小一部分人可以成为东宫的班底,可以投靠太子殿下。
而现在,也需要有着那么一些新的选择了,这些文武大臣要是成为了皇太孙的班底,这也是个好出路。
只是想要投靠皇太孙,这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一个是怕太子不高兴,另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的年龄有些够不上。
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是没有什么机会了。只不过在这个时候,也可以让家里的嫡子嫡孙去投靠皇太孙,这或许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作为一个‘第二储君’,朱雄英似乎也慢慢的学会了一些窍门,他现在也有那么一些心得了。
老朱那样的旷世奇才就不用说了,曾经的小和尚、小乞丐,现在成为了大明王朝的奠基人,几乎是无所不通的。制衡朝堂、帝王心术,或者是行军打仗,他无一不通,这就是一个所谓的六边形战士。
朱雄英现在也是在学着成为一个上位者,他没有像工作狂老朱那样事必躬亲,但是朱雄英也开始学习着作为一个上位者,可以高屋建瓴。
比如说现在的龙江船厂,这就热火朝天了。本来因为禁海令,船厂的发展和规模都是开始萎缩,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虽然不敢说恢复到南宋时期鼎盛的制造力,不过龙江船厂也开始慢慢的复苏,船厂的船工等人也感觉到了生活有了不一样的期盼。
比如说前两天,有着一个匠人得到了皇太孙的赏赐,据说还要给那人请功呢!
除了对海船十分关注之外,朱雄英对于火器也十分重视。
实际上老朱就是个玩火器的好手,大明的军队火器配置也非常高。
主要冷兵器有长柄刀、枪、短柄长刀、腰刀及各种杂式兵器如镋钯、马叉、狼筅等等。除了继承传统的兵器品种外,明代的火器发展到鼎盛时期。
但是在火器方面,有着用手持点放的火铳和鸟铳,其形体和口径都较大,一般筒内装填铅弹和铁弹等物,其射程仅数十步至二百步。
另一种就是安装在架座上发射的口径和形体大型火炮,多数筒内装填石、铅、铁等物,俗称实心弹,少数则装填爆炸性的球丸,射程一般在数百步至二三里距离,主要用于守寨和攻城,也用于野战、水战和海战。
还有那么一些‘初级火箭’,不管是在进攻还是防守当中,都有不错的用途。
有一定的炸膛风险,射程比较近、精准度也不算特别高,威力也不是特别大......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些火器的发展,在朱雄英看来就是未来的大势所趋,是一个不可逆的潮流。
现如今的工匠地位比较低,工部也是六部当中地位最低的。对于这些‘科学家’、匠人,方方面面的待遇肯定是跟不上的。
朱雄英自然知道这些事情,他现在也没办法一下子改变一些观念。不过他也可以稍加引导、表明自己的态度,这也就足够了。
揣摩上意的聪明人多着呢,皇太孙看重匠人、并不吝啬赏赐有大功劳的匠人,这其实能够说明很多的问题,这也让不少有心人会十分注意、敏感。
朱雄英的态度倒是让很多文臣不太喜欢,只是在如今的大明,可没有所谓的清流、东林党,现在文臣也没办法在朝堂上声音特别响亮。
可没有经历土木堡之变,没有经历大明战神朱祁镇一口气葬送了大明的武勋集团,没有一口气将大明积攒的精锐全部葬送。
虽然现在大明朝堂也有一些淮西党、浙东文人集团,不过在刘伯温等人死的死、退的退,再加上胡惟庸案的清洗,这些文臣的实力始终是比较弱的。遇到了武勋集团,基本上也是要被暴揍的。
更何况坐在龙椅上的那可是洪武大帝,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勋,都翻不起太大的风浪,都是被拿捏的死死的。
这么一想,还真的不能让四叔篡位,他那一脉可出了不少奇葩。
大明战神不说,木匠皇帝朱由校、荒唐无比的朱厚照、二十八年不上朝但是居然有了万历中兴的朱翊钧,或者是权术高手嘉靖......历史上奇葩的皇帝不少,老朱家差不多要占一半!
老朱有些好笑,他的宝贝孙子在朝廷上露了一次面,在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个比较强烈信号、很多人在浮想联翩的时候,居然再次消失了。
老朱也问了的,皇太孙若是愿意,可以继续去观政。可是皇太孙一会儿说要睡觉,一会儿说事太多,反正就是不愿意再去朝堂。
老朱也觉得有点郁闷,其他的皇子皇孙可是想着法的要证明自己。但是这个皇太孙,平时也表现的‘舍我其谁’,只是好像也太有分寸了,不该伸手的绝对不伸手。
还是一门心思的在打理内帑的事情,盯着那宝贝水师,让派过去的锦衣卫指挥同知宋忠在帮忙打理一大堆事情。
老朱现在在磨刀霍霍,现如今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骧眼看着就要兔死狗烹。这个毛骧势必会被推出来背锅,眼看着就要被杀头了。
而老朱和朱标培养出来的蒋瓛,现在也是锦衣卫指挥同知,实际上的锦衣卫二号人物如今的任务很简单,自然也就是陪伴着太子巡视西安。
朱雄英身边跟着的就是锦衣卫第三人宋忠,虽然名字的谐音让人不太喜欢。但是这可是个经验丰富的中生代特务,在锦衣卫的地位也是实实在在的第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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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雄英也明白,宋忠的到来,确实可以让他稍微省点心,宋忠可以很好的去执行一些事情。只是这个宋忠,真正忠诚的还是老朱,这把刀也只是老朱和朱标暂时借给朱雄英的。
更何况毛骧和蒋瓛在,宋忠这个名义上的三把手,手里的权利也是相对有限的,可以给朱雄英打打下手,这也就足够了。
朱雄英回到了皇宫,直奔武英殿。
老朱看了一眼朱雄英,指了指一份奏章,“你二叔要造反了。”
秦王朱樉这个时候的心里肯定是不高兴的,他的封地是在西安。但是现在他的王府还没有完全修好,他还在继续大兴土木。只是皇太子来巡视了,西安可能要成为下一个京师了。
这个时候的朱樉要是没有一些想法,那肯定是假的。假如真的迁都西安,他的根基可就没了,他的新封地到底是在哪里,到时候也是非常难说了。
“二叔造反?”朱雄英乐了,满不在乎的笑着说道,“要说二叔现在寝食不安倒是真的,封地都要没了,肯定吃不好、睡不香。说他造反的人势必是诬告,得好好的惩处。这般挑拨天家亲情的佞臣,得好好的审一审。”
朱雄英肯定是不相信朱樉会去造反的,虽然这个二叔在到了封地后大兴土木工事、劳民伤财、不从父命,也没少招致老朱的斥责与不满。
只不过要说朱樉造反,朱雄英肯定是不相信的,他也不觉得朱樉有着这样的勇气和自信。造反这样的事情,朱樉估计是想都不敢想,也不敢表露出半点这样的迹象。
老朱也有些好笑,调侃说道,“咱孙儿是最不喜咱的多封多建,咱还以为你要好好的趁机说你二叔的坏话,让咱废了他的王爵!”
朱雄英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抱过一叠老朱批阅好的奏章,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开始翻阅。
“混账,不知道给太孙搬张椅子?!”老朱勃然大怒,对于站在一旁的太监很不满。
朱雄英抬头看了看老朱,说道,“皇爷爷,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可是让孙儿生气了!要是皇爷爷不给孙儿一点赏赐,孙儿就坐在这不起来了。”
老朱哼了一声,没好气说道,“你要坐地上,就坐着,看谁难受!”
朱雄英一点都不难受,坐着看还不够,他还要躺着看。倒是老朱有些不安心,时不时的要看看小时候懂礼、听话,但是现在越来越无赖的太孙。
老朱还是败下阵来了,还是舍不得咱的宝贝太孙吃苦!
036 老朱的心思
不少文武百官、勋贵外戚,不时的在打量着站在队伍最前面的那个英武少年,想要凑上去说话并不容易。
回头看了一眼朱允熥,朱雄英笑着说道,“不要苦着脸,我天家仪表,你也该注意一下。”
朱允熥乖乖点头,说道,“皇兄,只是那些人盯着咱们看,臣弟不喜欢。要不是我和二哥在这里站着,他们肯定要凑过来跟你说话。”
朱雄英乐了,随即说道,“想要凑过来可不容易,不要理他们就是。若是他们以后想要凑到你跟前,记得到时候和皇兄说说。”
朱允熥乖乖点头,他可不是完全没有心机的。他知道皇兄看似是在提醒他,实则是在敲打朱允炆呢。
皇太子朱标标巡视陕西、视察西安,如今班师回朝了。顺便带回来了因为在当地多次犯错而被召回京师秦王朱樉,秦王朱樉在封地算得上是在为非作歹了,只是亲王的身份让他不需要担心什么。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样的说法听听就好,就秦王在封地做的那些事情,真的可以说天怒人怨了。只不过谁都明白,秦王肯定没有什么问题。
看看秦王这一次是跟谁一起回到京师的就知道,天子下旨召回秦王。但是太子担心二弟被提前召回会呵斥、削爵,就这么‘抗旨’,忙完了公务后才带着秦王朱樉回返。
朱雄英领着弟弟以及文武百官恭迎皇太子回到京城,朱标笑着点了点头,儒雅大度的皇太子在朝中的威望很高。
“二叔,我先带你回宫。”朱标给了朱雄英一个眼神,朱雄英立刻挺身而出,“先去奉先殿,给老祖宗们、给皇奶奶上香。”
严毅英武的朱樉回到京师有些惴惴不安,小声问道,“大侄儿,你皇爷爷真的要削了二叔的王爵?”
朱樉现在是真的知道害怕了,在封地的时候他可什么都不怕。
大兴土木不说,连年命令关内军民人等收买金银,军民陷入困窘,以至于卖儿鬻女。来求饶的军民聚集在王府,他派人大打出手,当场杀死老人一名,捉拿了近百人。
他宠爱次妃邓氏,而将正妃王氏软禁于别处,每天只是用差劲的器皿装一些不新鲜的食物水果去给她食用。
为了讨好邓氏,专门派人沿海布政司收买珠翠,使百姓家破人亡。朱樉曾派人制作皇后的服饰给邓氏穿,同时又将自己房中的床做成只能是皇帝用的五爪龙床。
邓氏被赐死,这也是追封为宁河王的邓愈的嫡女。
朱雄英则小声说道,“皇爷爷现在很生气,二叔这些天还是在奉先殿。只要父王帮忙劝着,二叔就不需要担心那么多。”
朱樉心里就酸溜溜的,同样是儿子,他和太子皇兄的待遇是天差地别。他一些几乎是‘形同谋逆’的行为,说大也大,毕竟皇后的朝服不能乱穿、龙床更是不能乱睡。
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些‘罪证’,朱樉也不需要担心那么多。因为一路上他的皇兄都是在安抚,这样的罪名他的皇兄可以帮忙劝抚下来。只要皇兄力保,朱樉就不需要担心那么多。
朱樉露出笑容,随即说道,“太孙,记得帮你二叔说说好话。只要二叔回了封地,到时候给你送些好玩的物件!”
朱雄英笑而不语,他现在看起来只是一个看起来尊重长辈的晚辈而已。至于朱樉在封地的一些所作所为,朱雄英不想多说什么。
朱樉这样的藩王在封地为非作歹、作恶多端,这不是孤例子,朱樉的所作所为十分恶劣,但是甚至不是最恶劣的。出身贫苦的老朱,他的这些皇子皇孙们可不见得就是吃过苦,对平民百姓也没有什么同理心。
太子回到了应天府,自然无数朝臣都在关心,因为这也是事关他们的利益。这一次太子出去巡视,很多人都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这两天朝堂上也是乱糟糟的,很多人都想知道太子的一些意见,想要知道接下来的一些事情该如何去做,想要知道皇帝和太子的一些想法。
朱雄英在这个时候再次‘神隐’,他甚至都没什么时间去见老朱和大朱,主要是他们确实太忙了。而朱雄英也很忙,忙着安排着他的海船再次出海。
除了要开通海贸之外,也是要去打探一些其他地方的事情。
“爷,皇爷和太子殿下让爷过去。”王承恩轻手轻脚的走到朱雄英身边,小声说道,“步撵在外面等着呢。”
朱雄英郁闷了,也哭丧着脸,“完蛋了,皇爷爷这是在讽刺我了!都六十的人了,还和我逗......”
算了,还是赶紧去武英殿吧,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事。
想起来了什么,朱雄英问道,“午膳准备好了吗?”
王承恩立刻回道,“郡主已经备好了午膳,还准备了一壶黄酒。”
朱雄英乐了,妹妹果然贴心啊!
其实大明没有酒税,这也是因为老朱称帝时,攻击元王朝以酒水专卖扰民。做了皇帝后,自然不能前后矛盾,落人话柄,干脆取消了酒水专卖。
所以在明朝以前的盐、酒都是朝廷专卖,但是现如今的大明不是。
酒水一放松控制,民间酿酒随之发达起来,各地出产了能让人忘情的好酒。
朱雄英快速的走向武英殿,至于说步撵就算了,要是坐上去了那肯定是要真的挨骂的,这就是老朱在逗他玩儿呢。
看到朱雄英,惬意呡酒的老朱乐了,“这不是咱的大孙儿嘛,咱要是没有派人去请,都看不到咱的孙儿了!”
大朱也没安好心,笑着说道,“父皇,他不上朝,你看不到也就算了。他现在还住在东宫,儿臣想要看到他都难。”
朱雄英也不答话,直接坐在下手,想了想后才说道,“孩儿现在还小,少饮点酒吧。”
看到朱雄英倒了一杯酒,老朱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来,咱爷三喝一个!英儿长大了,能陪咱喝酒了!”
闲话结束,老朱说道,“你父王这一次去了西安,视察了一下。就如你先前说的那样,漕运不通、粮食产出也不行。咱英儿可以啊,秀才不出门就知天下事,这书没有白读!”
“是吧?!”朱雄英一点都不吝啬表达出自己的得意,“父王亲自去看看,就知道那里不适合建都了。现在,只剩下北平了吧?!”
老朱和大朱对视一眼,其实他们也都知道想要找到一个尽善尽美的建都之地太难,找不到一个真正各方面都很让人满意的地方、完美的地方,他们也只能选择一些看起来比较合适的地方。
先前还觉得朱雄英比较小,也就是给点参考建议。现在大朱亲自去视察一番,西安看起来真的不合适。
开封无险可守,洛阳又太凋敝、建都需要太长的周期和花费。在老朱和大朱原本的建都选择当中,现在也就剩下以前的元大都、现在的北平了。
老朱看着朱雄英,忽然说道,“英儿,你想当太子吗?”
朱雄英眼前一亮,有些小激动的说道,“皇爷爷,你要退位了?”
老朱这一次表情严肃,说道,“迁都是大事,也得罪人。咱岁数也大了,就怕咱蹬了腿,你父王还没理顺朝政。”
看到大朱要说什么,老朱伸手拦下来,“标儿,你如今也理政许久。咱仔细想着,北平是前元元大都。以后应天府就是陪都了,咱去北平建都。我带英儿、允炆过去,把勋贵、那些世家都给带去。你在应天府当好皇帝,等咱把北平的皇城修好了,你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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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人的事情,老朱觉得自己一力承担,他的儿子当好皇帝就行!
迁都的骂名和反对声会很高,但是老朱自信可以压制群臣、勋贵,他来迁都才是阻力最小的。
037 退位、登基、迁都
“父皇,儿臣虽然理政,但是还未能掌控朝堂。很多国事还没能理顺,父皇这个时候可不能退位。”
“标儿,你理政也十余年了。咱给你留的文武班底也够,你威望高不需担心。再说了,咱这次就带些不相干的人过去,不会影响朝堂运转。”
“父皇,英儿也就是开开玩笑,你莫要当真!”
“混账话!你都当了二十年的太子了,也该登基了!咱就带着英儿去给你修宅子!”
在吃瓜的朱雄英立刻乐了,笑着说道,“皇爷爷说得好!父王在应天府打天下,皇爷爷带着我去修宅子,修一个大宅子!”
朱标沉默片刻,随即说道,“英儿还是留在应天府吧,让允炆随着父皇去北平。”
老朱瞪了朱标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咱就亲咱的大孙儿,离了他咱可吃不好、睡不香,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允炆我带走,你知道咱是什么心思吧?!”
“皇爷爷,我都知道!”朱雄英抢答,笑嘻嘻的说道,“不就是担心允炆留在这边出了什么变数嘛,带去北平就在眼皮子底下翻不起风浪。”
朱标想了想,继续说道,“那儿臣登基的时候,就册封英儿为皇太子,就像父皇当年做的那样。”
老朱哈哈大笑,指着朱标说道,“还说不想当皇帝,登基的事情都想清楚了!”
武英殿内,这三代人说说笑笑,似乎就是在聊着家常一般,似乎就是在聊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的继承、分配等等。可是这代表着大明王朝的变动,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说实话,朱雄英的内心也是无比震动的。
品尝过权利的滋味,没有人舍得放弃权利的滋味。但是在老朱心里,这个他打下来的天下,就应该平稳的交到他的儿子手里,根本没有半点舍不得!
这样的舐犊之情,让人动容!
退位,登基,迁都!
这三件事情可不是同时开始,只不过这个时候也需要开始立刻开始行动起来了,要立刻开始准备好接下来的一系列的大变动。
老朱在皇太子回到应天府后立刻‘病了’,只是文武百官也不需要担心那么多。这么多年来,大家早就习惯了这些。
老朱很早之前就下过旨,奏章先送到太子那里,太子处理好了再送给他......朱标临朝理政也将近十五年了,在加上他和老朱共用一套班子的东宫班底,无缝连接的接手权利。
无比顺滑,没有半点阵痛。
秦王朱樉被关在皇城三个月,随即在朱标的力保下再次回到了封地。但是老四朱棣立刻被下旨召回应天府,暂时没有打算放他回北平的心思。
洪武二十一年,征虏大将军蓝玉,率领左右副将军延安侯唐胜宗、武定侯郭英,都督佥事耿忠、孙恪为左右参将,率军十五万人第七次北征北元。
是年三月,侦察到天元帝脱古思帖木儿在捕鱼儿海,决定急行军直扑元帝所在。
四月十二日,到达捕鱼儿海南岸,探知脱古思帖木儿的营地就在捕鱼儿海东北八十余里。
大明军队神兵天降,利用夜色和风沙杀了北元一个措手不及。
脱古思帖木儿毫无准备,与其太子天保奴、知院捏怯来、丞相失烈门等数十骑匆忙逃走,蓝玉率明军精骑追击千余里也没有追上,但脱古思帖木儿逃脱后不久即被其部将也速迭尔缢杀。
但是这一仗,让留在营地的北元太尉蛮子仓卒迎战,失败战死,其余北元贵族投降。俘获其天元帝次子地保奴、妃嫔、公主以下百余人,后又追获吴王朵儿只、代王达里麻及平章以下官属三千人
俘虏军士男女7.7万余人,以及宝玺、符敕、金银印信等物品,马、驼、牛、羊十五万余头,并焚毁其甲仗蓄积无数。
北元的行政机构被几乎彻底摧毁,蓝玉可以说达到了军事生涯的巅峰,取得了媲美卫、霍的功绩。
老朱哈哈大笑,他给儿子留下的雄厚的武人班底立下奇功。现在的残元行政机构被毁,已经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这个时候,老朱觉得虽然大明王朝四周还是有些小的骚乱、战事,但是总的来说比较太平,大明的国势更加强势。
退位,这个时候看起来也更加的合适了。
‘龙体有恙’的老朱窝在他的乾清宫,外面有不少声音,皇帝已经两个月没有出现在朝堂了,都是皇太子在理政、监国。
哪怕以前太子也有过监国的经历,只是考虑到老朱的年龄,这忽然间的‘病了’,由不得让人浮想联翩。而且在这个时候,朝堂上也传出来了声音,迁都是势在必行了。
老朱兴致勃勃的拿着一个名单,对躺在龙榻的朱雄英说道,“英儿,你来看看咱给你安排的东宫臣属。”
朱雄英翻了个身,没有打算搭理。他真的搞不懂,老朱简直是不知道累,铁人三项冠军都是小看他了。
半天没有得到回应,老朱回头看到这怠惰的长孙,笑着凑过去,“英儿,还睡啊?”
“皇爷爷,孙儿长身体呢,现在能吃、能睡!”朱雄英没好气的坐起来,对老朱说道,“再说了,皇爷爷这都要退位了,东宫的事情就交给父王就好。”
老朱可不管,他这样控制欲极强的人没办法闲下来,“那可不成,还是咱给你安排一下东宫。到时候,咱给你带些人去北平。”
说着老朱递给朱雄英名单,说道,“咱让汤和当你的太子少师,冯胜兼着太子少傅,常玉算得上太子太保了。”
这又是老朱登基时册封太子的那一套,基本上也就是他打天下的班底就给了太子东宫。当然,朱雄英这班底和朱标的班底相比可要差不少。
当初朱标的太子三师是李善长、徐达、常遇春。当时朝堂上的有点话语权的文臣武将都是在东宫,老朱想着的是不再与东宫外另设府僚,意在老朱外出征战期间,由太子监国,方便各将军、丞相辅佐。
朱雄英想了想,说道,“常玉就算了,傅友德太子太保了。常玉,就给他左詹事吧。”
老朱有点意外,随即立刻严肃说道,“英儿,这常玉还算年轻。等到你继位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帮你压压阵。他也是你舅祖父,该重用。那傅友德,还是不够瞧。”
傅友德算得上是大明开国后不断建功立业的,大明开国时傅友德连东宫都没资格进。洪武三年大封功臣,先后册封公爵六人、侯爵二十八人。傅友德,只是位列第二十八位。
老朱想了想,说道,“咱再议议、议议。”
就在这个时候,殿外传来王承恩小心翼翼的声音,“皇爷、殿下,郡主来了。”
老朱笑着拍了一下朱雄英的屁股,笑着说道,“你妹子都来送早膳了,你还没起来!咱这大孙子,越来越懒了!”
朱雄英也乐了,随即无力的倒下,可怜兮兮的说道,“皇爷爷,孙儿可只能闲这段时间了。马上皇爷爷退位、父王登基,孙儿现在又在管着内帑,还要接手水师,事情可不少。迁都后,事情更多,孙儿可得赶紧偷偷懒。”
朱曦和朱玥小心翼翼的请安,最近这段时间宫里宫外的气氛比较诡异,外面有不少声音在议论她们皇爷爷的身体。但是她们可清楚,皇爷爷每天大鱼大肉、胃口好着呢,和她们越来越能吃的皇兄有的一拼。
看到裹着被子在龙榻上打滚、赖床的皇兄,朱曦和朱玥说不出的羡慕。也就是她们的皇兄,才敢在皇爷爷面前这么无赖。
“曦儿、玥儿来了啊。”老朱笑了起来,随意说道,“咱是管不住你们皇兄了,你们给咱管管他,越来越懒、越来越不像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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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曦和朱玥可不傻,她们要是顺着这些话跟着‘批评’,皇爷爷的脸色马上难看。要不是看在父王、皇兄的面子,说不定要立刻呵斥。
朱雄英做好了心理准备,艰难起身,“起来了、起来了!肚子也饿了!”
老朱立刻朗声朝着殿外喊道,“人呢?死哪去了?!伺候太孙洗漱!”
038 皇族宗室
老朱的心情很好,兴致勃勃的在研究着他退位的事情,在研究着接班人的事情。对于他这样的工作狂来说,就算是退位了,也不可能真的闲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朱标一脸阴沉的走了过来,看起来是发生了大事。
将手里的奏章递给老朱,朱标生气的坐在一边。而老朱冷哼一声,随即将奏章递给朱雄英。
作为太子妃舅父,蓝玉极力维护太子的储君地位。作为老朱给朱标组建的超一流的武人集团班底的核心,蓝玉也有些让人惊喜的‘提前’击垮北元行政能力。
北元的威胁,大幅度的下降,甚至可以说威胁越来越小了。
这一次的功劳确实很大,封国公是肯定的。
但是这也是一个‘典型’的武人,容易膨胀、容易得意忘形,骄纵跋扈的姿态早就有所体现。只是这一次,更加的嚣张跋扈了。
其实在以前,蓝玉就蓄养了许多庄奴、义子,乘势横行霸道。也曾强占东昌民田,被御史查问,蓝玉大怒将御史赶走。
而这一次班师回朝,夜抵喜峰关,守关官吏没能及时开门,蓝玉便纵兵毁关、破门而入!
而且在这一次的捕鱼儿海大获全胜、俘虏无数,或许是憋坏了、或许是得意忘形。他霸占了元主的妃子,致使元妃羞愧自杀!
这样的事情肯定是没办法忍,不管是纵兵毁关,还算霸占元主妃子。其实霸占元主妃子这件事情,在老朱看来本来不算什么。这样的女人,多半也是赏赐给功臣。但是蓝玉直接霸占,这就有问题了。
老朱看向朱标,说道,“蓝玉倒底是你母舅,虽有不法,但是你也当倚重。”
“我明天出宫一趟吧,他是父王心腹,只是这般不法也不是个事情。”朱雄英想了想,主动开口说道,“父王不好说些什么,我倒是可以说些,也该敲打敲打。”
老朱问道,“你准备如何敲打?”
“他多半还是没有什么异心的,就是太顺了。”朱雄英开口,说道,“只有一个女儿,现在也是十一叔的王妃。这样吧,以后若是十一婶有了次子,送去蓝家。”
老朱一愣,不高兴的说道,“咱老朱家的血脉,怎能这般?!”
“他就是没个子嗣,所以横行无忌、收了一大堆义子。”朱雄英没好气的说道,“给他个子嗣,让他掂量掂量。十一叔次子,以后也该是郡王。只是以后儿臣登基,肯定要推恩。世袭罔替的国公,可不算差。”
老朱就不高兴了,没好气说道,“英儿,咱的《皇明祖训》可是有的。亲王次嫡子及庶子,年及十岁,皆封郡王。降等,也轮不上你十一叔!”
“皇爷爷,孙儿还想要和你说这些事情。”朱雄英说了,继续说道,“皇爷爷马上就二十五子,皇族子孙享有特权,不受普通法律约束,不归当地官府管制,这也不算什么。”
老朱听着,而朱雄英继续说道,“但是诸王的府第、服饰和军骑,也就是比天子低一等,爵位世袭罔替,公侯大臣见了都要拜见。以后孙儿登基,见了皇叔们是先见礼,还是他们拜我?”
老朱得意一笑,继续说道,“咱可是规定了,常服见天子,三叩头不拜!奉先殿见毕,叙君臣礼,行五拜三叩头!见毕,王坐东面西,天子衣常服,叙家人礼,行四拜不叩头、王坐受。这虽行家人礼,君臣之分也很清楚!”
这就是老朱,他操心的事情很多。列出来的皇明祖训条条清晰,想着的是儿孙按照他的规定来。就算不是圣君,保江山肯定没问题。
包括字辈,其实现在老朱的子孙当中,也就算朱雄英的名字不符合老朱的字辈要求。
要说不算唯一也可以,靖江王朱守谦也不算这个规矩。只是这个朱侄孙是老朱的侄孙,是老朱大哥的孙子。
“皇爷爷,宗室俸禄我们暂且不说,宗室无需交税,甚至可以在地方收税、鱼课、盐店,这可不行了。而且宗室生老病死、婚嫁葬送,都是朝廷承担,这可是麻烦。”
朱雄英继续说道,“皇爷爷,我也知道开国时,皇爷爷与众大臣一起讨论过。前宋、前元,都是主弱臣强,朝廷得不到宗室藩屏,于是以前朝为鉴,决定建藩。只是我大明宗室,厚待太过。”
现在的藩王权利达到了顶点,还可以主持地方军务,这就有点过了。
朱雄英快速算账,“亲王年俸米五万石,钞二万五千贯。赐庄田一所,岁收粮千五百石,钞二千贯。皇爷爷,若是我宗室一直都管、都顾,宗室百人算不上太多,但是千人、万人呢,若是十万人、百万呢?这还只是年俸,婚嫁这又是一大笔!”
老朱不高兴的板着脸,他不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吃苦。
朱雄英继续说道,“我皇族,现在已经不下百人,若是再来两代。那可不只是千人了,父王已经四子、三女。二叔三子一女、三叔已经五子一女,四叔也三子五女了。十叔,也有了子嗣!皇爷爷,这才两代!”
老朱不高兴,对朱雄英说道,“那好啊,咱老朱家子嗣旺盛!”
朱标这个时候也跟着说道,“父皇,英儿说的也有理。咱老朱家到了英儿这一代,估计男丁就要超千人了。儿臣的子嗣都是亲王,我大明又要多些亲王。若是英儿子嗣也旺盛点,三代后我大明的亲王便要超过五十。”
老朱沉默片刻,随即看着朱雄英,“怪不得你说要打东瀛、高丽,就算怕宗室太多?”
朱雄英笑着说道,“皇爷爷都规定了,皇族不用从事任何职业,这可不好。皇族若是无事,也就剩下吃喝玩乐了。其实孙儿没别的意思,就是孙儿觉得,君子之泽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可是皇族,到了第九代就全都是奉国中尉,一直都是奉国中尉,这就不成了。”
皇帝的子嗣都是亲王,亲王的嫡长子承袭亲王。但是其他子嗣都是承袭郡王。郡王也是世袭。但是郡王的其他子嗣都是镇国将军,然后是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辅国中尉、奉国中尉……
奉国中尉就是‘底线’,一直都会传承,这么一来皇族宗室可真的是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大明宗室百万,说不定真的也就是六七代就可以轻易达成,这宗室的俸禄就可以拖垮朝廷。
毕竟宗室的特权,也太大了,优待太过了。
不只是朱雄英在说,朱标也觉得对于宗室的厚待有点过。
在如今的大明,也就是朱标和朱雄英敢和老朱辩论,敢偶尔违背老朱的一些意愿。
老朱虽然板着脸,也是在不断的说着厚待子孙没什么问题。不过呢,暂时没有松口。嫡子、嫡孙是心头肉,但是其他的子嗣也不能真的一点都不管。
老朱想起来了,找了个借口,“英儿,咱说蓝玉的事情。你说的那事,咱答应了。若是他以后还无子嗣,咱许他带回去一个子嗣。但是咱说好了,不能是你十一叔的嫡子。”
朱标也笑了起来,说道,“父皇放心,儿臣也会盯着,肯定是十一弟血脉要紧。”
“咱本来是想要封他梁国公,现在改成凉国公吧。”老朱看着朱雄英,说道,“你去敲打敲打他一番,你父王不方便说的,你去说。”
看到朱雄英点头,老朱看向朱标,说道,“等到蓝玉回京,咱也该在朝堂露了脸,开始迁都。标儿,你给咱列个单子,你想要用的人留下,咱好打发人去北平建都。”
一旦老朱正式下令迁都,也就是改朝换代的时刻了!
朱雄英也没有办法,有些事情他就算是现在说了,老朱可能也就是考虑一下。想要立刻改变老朱的主意也是不现实的,尤其是一些大事,老朱有着自己的一些认知和判断。
朱雄英想要去做些什么,还是需要拿出有说服力的证据,或者更多的证明自己的能力。有些事情,不是胡搅蛮缠就行的,不是撒撒娇就可以改变老朱意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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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敲打
皇太子仪仗再次出现在五龙桥,不要说皇宫里的皇子皇女没有意外,那些侍女、侍卫们也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包括礼部的一些官员,看到皇太孙乘坐太子仪仗,也不觉得新鲜。
朱雄英坦然的坐在步撵上,这一次去开平王府,也算是敲山震虎,该有的姿态需要有。
蓝氏领着长子常茂恭候在王府门前,不敢有什么失礼。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他们能够感觉到应天府的气氛有点怪异,自然更加需要小心了。
看到朱雄英走下步撵,蓝氏和常茂自然不敢失礼。
“臣拜见皇太孙殿下。”
朱雄英赶紧快步走向前,一副不满的样子,“外祖母、大舅,这是折煞孩儿!”
心里熨帖归熨帖,但是礼不可废。
朱雄英坦然的坐在主座,看着蓝氏说道,“外祖母,二舅过些时日就要回京了。此番二舅在泉州干了好一番事情,外孙在皇爷爷面前也有脸面。”
蓝氏可不敢客气,笑着恭维,“都是太孙顾念亲情,才给那不成器的机会。”
“外祖母这般说就见外了。”朱雄英笑着说道,“二舅还是有些能力的,只是这一次回京,二舅该先去北平了。”
常茂立刻问道,“殿下,可是真的要迁都了?”
“大舅和二舅先去北平,替外甥在那边看着点。”朱雄英一副交心的样子,“如今很多人都盯着外甥、都盯着开平王府,若是舅舅都不支持外甥,那外甥也不好办事。”
常茂连连点头,忙不迭的说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殿下且放心,我开平王府肯定是支持殿下的。”
太孙身上可是有着常家的血脉,尤其是现在太子妃不在,有些事情很多人心里也没底,生怕会有着什么变故。
朱雄英看着常茂,问道,“大舅,信国公立功,我没让大舅去。舅祖父立下大功,外甥还是让大舅在应天府困着,大舅可有怨言?”
常茂露出一些不好意思的笑容,随即说道,“有些时候咱想着,咱还年轻、可有办点事。这就般困在应天府,有时确实不痛快。但是殿下放心,臣知好歹。”
朱雄英点头,随即说道,“咱们一家人说话,外人就不要在这里候着了。”
蓝氏立刻明白,挥手示意侍女们离开。至于常茂站起身先是告罪,随即立刻让心腹亲兵、家丁守着正厅。王承恩则走出正厅,这是盯着常府的人。
“大舅和二舅肯定不能领兵了,过些时日就该是国舅了。”朱雄英微笑着说出重磅消息,“舅舅们先去北平,迁都之事就要开始了。别人家先不说,开平王府不能出差子。”
常茂表情凝重,随即小声问道,“殿下,可是上位龙体......”
朱雄英摇头,笑着说道,“皇爷爷身体好着呢,这些时日在给我理着东宫臣属。第一批去北平的勋贵、文武,也都要皇爷爷亲自看看。”
蓝氏和常茂这时候惊喜起来,‘东宫臣属’是什么意思,他们再清楚不过。一旦朱雄英以后继位,常家真的就是皇亲国戚了,不出叛逆这样的事情,与国同休不成问题。
朱雄英继续说道,“皇爷爷舐犊情深,又要迁都,就准备退位了。这些事咱家里人知道就好,也莫要传出去了。”
蓝氏和常茂自然连连点头,这是太孙看在太子妃的情面上才说的。
只是忽然想起来什么,蓝氏小心翼翼问道,“殿下,后宫?”
“吕氏正后宫,只是这允炆随我去北平。皇爷爷带着我与允炆去北平,允熥到时候留在应天府,到时候还要舅祖父多看顾一些。”朱雄英自然的开口说道,“外祖母的意思,外孙也明白。外孙如今已册封,父王登基之时,外孙就要正位东宫。”
蓝氏和常茂更加激动了,如果太子妃在,他们自然不需要担心那么多。可是现在太子妃不在了,吕氏不出意外就要成为皇后。到时候,说不定会有什么变数。
想起来了什么,朱雄英说道,“舅祖父此次立下大功,本来是准备册封梁国公。只是如今,只能是凉国公了。”
蓝氏和常茂一愣,不是一样的吗?
只是看到朱雄英写了一下,这表情就难看了,梁国公和凉国公,区别还是很大的。
朱雄英继续说道,“还望外祖母劝劝舅祖父,他是父王肱骨不假,只是朝廷有朝廷的法度。纵兵毁关、侵占民田,这都不是好事。外孙以后还需舅祖父帮扶,舅祖父那边可得注意点。”
蓝氏立刻站起身,坚决说道,“不管他是永昌侯还是凉国公,老妇都管的了!若是他不服管教,咱就和他断了来往!”
朱雄英笑了笑,宽慰道,“外祖母这般说就严重了,舅祖父此次立下奇功,外孙面皮上也好看。外孙知道舅祖父子嗣不盛,这次讨了个旨意。若是表姑再有子嗣,接一个回蓝家承继香火。”
蓝氏一愣,狂喜后又有些担心,“殿下,这事能成吗?”
“舅祖父回京后就有旨意下来。”朱雄英笑着说道,“只是蓝家有了香火传承,这义子、义孙,也该散了。舅祖父有大功,也该世袭罔替。如今朝廷,可是盯着勋贵犯错。天下大定,接下来势必是要减少分封、赐爵。外祖母,舅祖父也该为蓝家香火想想。”
蓝氏立刻斩钉截铁,替蓝玉做主,“他回京了,老妇立刻让他上表谢恩、请罪!凉国公不凉国公的,不要紧!”
古人对于香火的重视,那可不一般。
蓝玉有些肆无忌惮,就是因为此前只有一个女儿,还成了王妃。所以蓝氏一听蓝家的香火可以传承下去,自然当做头等大事。
蓝玉,就是蓝氏一手带大的,说是弟弟,几乎也是当儿子在养。
常家和蓝家一荣俱荣,常家和朱雄英也是一损俱损,可经不起什么波折。
说常遇春是太子朱标岳父,所以作为太子妃舅父,蓝玉极力维护太子的储君地位,这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太子妃早逝,相比起朱标,常家实际上更加在意的是朱雄英。
虽然现在朱雄英是皇太孙,也都知道朱雄英非常受皇帝的宠爱。只是皇帝六十了,皇帝能不能一直保着皇太孙,很多人也担心以后会有变数。
有些事情点到即止就好,更何况朱雄英现在说的也够直白了。
要是蓝玉继续为非作歹,那以后也就不能怪朱标、朱雄英心狠手辣了。说到底,他们是大明的储君,不是常家、蓝家的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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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雄英觉得只要自己顺利上位,蓝玉应该是不会落得个被剥皮充草的下场,更不用悲催的被剥皮充草后将‘标本’送给女儿蜀王妃蓝氏处作为警醒。
蓝玉到底能不能吸取教训,能不能有点长进,这就要看他接下来的一些行动了。
如果继续这么嚣张跋扈,看在常家的面子上不至于被剥皮充草。只是以后能不能成为朝廷柱石、军方旗帜,那就难说了。
毕竟现在朝堂上还有不少功勋卓越的大将。
汤和、冯胜、沐英、傅友德、唐胜宗、陆仲亨、周德兴、耿炳文等等这些开国功臣还活着。
徐允恭、李景隆、冯诚、吴高、平安等新生代也开始崭露头角。
蓝玉虽然重要,但是现在的大明依然名将如云,现在的武勋集团依然强大,不是说离开了蓝玉就玩不转!
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就看蓝玉自己怎么选择了,就看他是不是真的忠心耿耿、知道进退了!
040 搞政治的,心都脏!
完成了敲打蓝玉的任务,朱雄英自然是回到了皇宫,他接下来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忙。
晚膳的时候,朱标也来到了乾清宫,“父皇,蓝玉回京,让允熥去迎一迎。”
“标儿,咱知道蓝玉骄纵、你不喜。咱可以不给他体面,但是该给那些将士体面。”老朱开口说道,“这一次捕鱼儿海大胜,宁远侯王弼献奇策、立奇功。”
朱标只能笑了笑,蓝玉确实是他的绝对心腹。只是蓝玉这一次做的一些事情,让朱标也少不了生气、恼火。
朱标递出条子,自然就是他准备留在朝堂任用的文武百官。虽然一部分文武会随老朱去北平建都,但是朝堂上可不能缺人。
老朱仔细的看着,时不时的在和朱标在讨论着。名单还没有完全敲定,但是大体上是确定了,变数不会太大。只是很快,又开始讨论起来了太子东宫的臣属了,以及太子妃的人选问题。
中山王府徐家有一个适合的嫡次女,颍国公傅友德的嫡女也比较适合,朱标嫌弃海国公吴祯的女儿年龄有点大。老朱就觉得汤和的三女是庶出,配不上他的孙儿。
朱雄英对于自己的婚事没任何的发言权,只是安心的听着就好这就是政治婚姻。
笑嘻嘻的朱雄英忽然说道,“皇爷爷,咱大明可不拘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之数,孙儿以后妃嫔肯定很多。只是父王,是不是也该选秀女了?”
三夫人、九嫔这些,就是按周朝礼法设立的,仅次于皇后,位在九嫔之上。其实历朝历代,也多有一些变化。
朱标没好气的用奏章扔向朱雄英,而朱雄英自然是笑着躲开了。
老朱眼前一亮,说道,“标儿,你的子嗣还是太单薄了!要咱说,还是你的寝宫里人少了!你们这父子两个都是一个德行,咱英儿就看不上暖床的丫鬟?咱可是按你说的,让郭宁妃给你选的侍女。”
“再等等、再等等,肾水还没稳固。”朱雄英一点都不怕尴尬,直接说道,“孙儿觉得吧,色是刮骨刀,孙儿年少不能贪欢。”
朱标白了一眼朱雄英,随即说到正事,“常家倒也可靠,只是如今蓝玉势头正旺,也该制衡一下。父皇,要不就是中山王府吧。”
朱雄英再次强调,“父王,可是这辈分就乱了,这于理不合。”
老朱平静说道,“这事你不用担心,咱和你父王给处置好了,你就安心等着太孙妃入宫。”
政治都是肮脏的,按照老朱的意思,现在看起来是礼制不和,那么就让礼制说得通就行。现在最大的问题,自然也就是朱棣正妃徐氏......
说到朱棣,他现在一家人都在应天府。朱棣现在也是死心了,封地是回不去了,或者说是要换一个封地了。
在乾清宫赖了一会儿,朱雄英就准备回东宫了,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王承恩看着朱雄英,小声说道,“爷,燕王殿下让人传话,想要和爷说说话。”
朱雄英楞了一下,随即说道,“行,四叔现在在哪?”
燕王朱棣现在是在皇城出不去,燕王一大家子现在都是在应天府。估计这个时候的燕王肯定六神无主,毕竟如今封地很有可能是回不去了。在品尝过藩王的乐趣和权利后,被关在应天府当个亲王,那很憋屈。
朱雄英慢悠悠的朝着奉先殿走去,接过香点燃,恭恭敬敬的给老朱家的老祖先进香。
朱棣盯着祖宗牌位,缓缓说道,“大侄儿,听说迁都燕地,是侄儿提议的?”
“四叔高看我了。”朱雄英乐呵呵的说道,“皇爷爷和父王选择的迁都之地就那么几个,可选之地很少。”
朱棣看着朱雄英,说道,“大侄儿,燕地如此萧条......”
“一旦迁都,燕地很快就要繁华起来。”朱雄英看着朱棣,笑着说道,“侄儿以后还想要学习卫霍,辽东新复,侄儿还是要去照看那边。”
朱棣这个时候又说道,“大侄儿,四叔听说你不喜诸王靖边。”
“也不能这么说,只是侄儿不喜欢藩王权力太大。”朱雄英缓缓说道,“现如今藩王手握三个护卫指挥使司、二个围子手所、一个仪卫司,约有万余人。王府中设有自成体系的官属不说,战时节制诸将,插手地方,这不合适。”
朱棣看着朱雄英,说道,“大侄儿,你皇爷爷和你父王都不会削藩。”
“那可未必!”朱雄英直白说道,“四叔,你也莫要和我多说,若是侄儿有朝一日可以说上话,肯定少不了燕王一脉传承。倒是四叔,若是四叔能说上话,怕是侄儿这一脉要绝嗣。”
朱棣一愣,有点紧张了,“大侄儿,莫要瞎说!”
朱雄英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四叔想要就藩,有的是地方,不是燕地就不是燕地吧。四叔,咱虽亲族,只是这朝堂之事,四叔还是莫要多问,藩王到底是藩王,对吧?”
朱雄英也没有想要继续说些什么了,有些时候就是天家无情。
朱棣现在根本不敢想至尊的位置,但是他在北平当藩王的快乐,远超现如今的燕王。为了自己的利益,他肯定还要争取一番。
就在朱雄英即将离开的时候,朱棣忽然说道,“你四婶病了,你知道吗?”
朱雄英停下脚步,说道,“刚知道,四叔若是怨我,怨好了。”
说完这些,朱雄英转身就走。
燕王妃本来挺健康的,只是到了应天府之后,就一直有点小毛病。老朱很关心四儿媳,特意派遣了御医悉心照顾。
只是燕王妃病情一直得不到好转,或许也需要等到太孙妃人选确定,燕王妃的命运才可以得到确定。
现如今老朱中意中山王府的嫡次女,可不是说想着要占徐达的便宜让自己的辈分涨一辈。
主要是朱雄英,常家、蓝玉,他们自然是希望朱雄英接班。实在不行,不是还有朱允熥嘛,只要不是朱允炆、朱允熞就行。毕竟蓝玉对朱标忠心耿耿,老朱还是希望给他的皇太孙更多的保证,他在考虑自己的身后事。
而中山王府嫡次女能不能成为太孙妃,唯一的障碍现在也就是如今的燕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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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雄英走的很坚决,也没有什么拖泥带水。有些事情,他大概知道一点,有些事情,他也很清楚自己现如今也无可奈何,不能真正自己做主。
燕王朱棣靖难后,朱允炆据说下落不明。
朱允熥被降封为广泽郡王,朱标四子朱允熞降封其为怀恩王。随即这两兄弟被朱棣以不能匡辅其兄的罪名废为庶人,禁锢在安徽凤阳,先后暴卒。
朱标幼子降封为瓯宁王,被大火烧死。
朱允炆幼子被囚禁在凤阳五十余年,重获自由后已是不辨牛马。
朱棣登基后,为了自己统治的需要,对朱标诸子及建文帝的后代实行残酷的迫害;同时废除建文帝的帝号和朱标的帝号、庙号,恢复朱标陵为懿文太子陵的称号,试图抹去建文帝主政的所有历史痕迹。
所谓的囚禁凤阳,那就是凤阳高墙,就是专门关皇族的监牢。
什么朱棣是皇兄朱标带大的,那都没用,因为政治就是最肮脏的!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兄友弟恭是很难的,更何况这还是事关至高无上的皇位。
大步离开的朱雄英现在真的没有将朱棣当做太大的威胁,只要他不作死,很多的事情就不需要担心。而且有些历史,也被朱雄英改变了。
比如那个非僧非道的道衍姚广孝,如今一直是在天界寺为太子妃诵经念佛......
041 家事、天下事
无论是为皇太孙选妃,还是说接下来的迁都等等,这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很多的事情已经有着一些明确的信号,大明最有权势的一些人已经知道了一些确切的消息。虽然很多文武百官、勋贵更喜欢繁华的应天府,但是面对开国皇帝,这些人的一些观点和想法,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
老朱的心情不错,接过朱雄英倒的酒,说道,“标儿,过些时日你带英儿回皇陵祭祖。”
朱雄英立刻明白了,这不是说老朱担心太子权力太大。而是接下来迁都,势必是有人头铁要强烈反对的。老朱是准备亲自出面,用铁血的手段将反对的声音镇压。
朱标自然也明白这些,说道,“文武百官还是更喜应天府,反对的意见也多。但是迁都,势在必行,不是这些人就能拦住的!”
南方建都偏安一隅,这是老朱和朱标都不满意的。
淮西勋贵、浙东文官集团势力较大,辽东新复,北地汉家血脉淡薄等等,这都是老朱和朱标不满意的。迁都是必须的,如果没办法平顺迁都,那就强压吧。
指了指朱雄英,朱标说道,“父皇,英儿改名的事情,你到底如何想的?”
老朱沉默片刻,说道,“咱是不想英儿改名,只是英儿这名字太常见。若是他登基,以后百姓就不方便了。”
朱雄英笑嘻嘻说道,“英、雄不能说,以前皇爷爷念经的大雄宝殿也要改名。”
老朱笑骂一句,“咱可不是大和尚,咱只是行僧。只是扫地、上香、打钟击鼓、烧饭洗衣,还受到老和尚斥责。咱要是常去大雄宝殿念经,你可当不了皇太孙!”
朱标又想起来一件事情,问道,“父皇,英儿若是改名,以后同辈要不要改名?”
这个就是字辈,按照皇明祖训,老朱的子孙字辈都是规定的。其实朱标这一代也就是一个木字旁而已,但是朱雄英这一代开始,除了朱雄英都是有字辈了。
朱标这一系,子辈都是‘允’。
而朱标的意思,其实是按照古礼,一旦朱雄英登基,他的同辈肯定不能用‘允’字。
到底是平民出身,老朱打破常规的地方不少,“其他孩子就不改了吧,以后的皇帝同辈也都不改名。咱当初就想过这些,血脉、辈分,清楚着呢。”
可不是嘛,按照老朱在皇明祖训的规定,只要子孙按照规矩来。可以清楚的知道这皇族是哪一脉,知道这皇族是哪一辈,清清楚楚的。
朱雄英这个时候就说道,“那以后,我就是朱允煐?”
老朱忽然有点皱眉,想了想说道,“还是朱允煐吧,你爹这一辈咱就想着了,到了你这也就规矩起来。英儿,你以后的子嗣可得按规矩来。你这名字,可没少人埋怨。”
朱雄英也不怕,直白说道,“那是皇爷爷的皇明祖训晚成书,再说了,这名字可是皇爷爷起的。这事怨不到我,这是皇爷爷的事情。”
老朱也笑了起来,说道,“等到咱英儿册封太子的时候再改名,估摸着还得一两年。”
朱标也心里有数,主要还是事情比较多,不是一朝一夕立刻就能改朝换代。很多的事情也需要立刻开始准备,只不过就算有了明确的计划、可以开始执行,也没办法一下子就达成,需要些时间。
比如说这一次祭祖,里面也确实是有着让朱标离开应天府、离开权利中枢的意思。这也自然是为了老朱大刀阔斧的‘砍人’,真的也就算是砍人了。
老朱出面砍人,朱标自然也就是当好人,老朱对朱标的名声、威望看的很重,不希望他的太子有什么坏名声。
至于朱标,对于在这个时候靠边站也没半点意见,他和他的父皇很有默契,很多事情也确确实实没有打算说想的那么复杂,只是合伙欺负‘外人’。
朱雄英没忍住,还是问道,“皇爷爷,孙儿的媳妇到底是谁家的?”
“徐达家的丫头!”老朱嘿嘿笑了起来,那简直是赚大了的样子,“咱是没想到啊,天德以后见了咱可不能喊上位了,不能叫咱大哥了,得喊咱叔叔伯伯!”
朱标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也觉得好笑,“父皇,我也没有想到要和中山王平辈了。估摸着,就是徐家人心里别扭了。”
“他们心里乐着呢!”老朱大咧咧、很肯定的说道,“太孙妃!他们肯定知道咱的心思,知道他们家二丫头以后要母仪天下!矮了一辈,对他们是好事!”
二丫头要成为太孙妃,那大丫头就得死了。
这就是残酷的政治,虽然老朱在登基后,很多事情也没有完全按照古礼来。不过有些礼数,老朱还是很在意的。哪怕有点小小的问题也没关系,老朱肯定可以解决到‘于礼不合’的障碍。
朱雄英沉默了,这样的事情他好像也没办法阻止。在这样的年代,很多的事情也就是这么回事。
至于四叔朱棣会不会因此怨恨,或者徐家会不会因此而埋怨,朱雄英都不在意,也没必要在意。
估计徐家在这个时候可能也是会开心的,太孙妃和王妃的分量,他们分得清。而且按照老朱的想法,如果他死了,后宫的妃嫔大部分都是要殉葬的,起码没有子嗣的都是要殉葬的。
到那时,勋旧之女都逃不掉殉葬的命运。
所以为了老朱家的江山传承、为了太孙妃名正言顺的入宫,徐达的长女以燕王妃的身份离世,老朱心安理得。皇家的一些事情,已经不只是家事,这也是天下事。
老朱和朱标再次联手,将朱雄英给赶走了,这是又在讨论一些事情了。
虽然绝大多数事情没必要避开朱雄英,只不过不管是老朱还是朱标,有些事情也是不希望朱雄英过早接触的,少不了也是要赶走朱雄英的。
朱雄英刚刚回到东宫,朱曦就跑了过来,“皇兄,我和玥儿的婚事到底该怎么办?”
“皇爷爷、父王做主,找我干什么?”朱雄英没好气的说道,“找他们去,不对、不对......”
朱雄英忽然间激动起来,怀疑的看向朱曦,“可是看中了哪家的小子?!”
“你又在瞎想什么!”朱曦没好气的说道,“皇兄,我也就小你一岁,你不急着娶亲,可是我和玥儿不成,再没说法,我们就要成老姑娘了!”
朱雄英仔细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古代确实是早婚。老朱也是在开国之初就规定了,‘男年十六,女年十四以上,并听婚娶’。
这是法定结婚年龄,只不过在如今这年代,很多女子十二、十三就嫁人了。
朱雄英想了想,随即说道,“这些事情皇爷爷和父王会考虑的,不过你也不要急。等你十六的时候,再完婚。”
先指婚,只不过拖个一两年的时间。因为要是继续拖下去,那也不见得就是一个好事情。毕竟朱雄英就算是觉得女子二十结婚也不算早,可是时代的局限性在这,更何况现如今还有‘皇权不下乡’的现象,传统观念很有市场。
看着朱曦要走,朱雄英说道,“让允炆和允熥过来,我要考考他们的课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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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炆和朱允熥乖乖的来了,这兄弟两个被朱雄英这个兄长管教,在这个年代看来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朱雄英看了一眼朱允炆,随即说道,“过于文弱了,明日让人带你去骑骑马。”
朱允炆似乎有意见,朱雄英注意到了,没好气说道,“君子六艺是什么?”
朱允炆立刻对答如流,“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
“不求你杀敌卫国,但是起码要强身健体。”朱雄英没好气说道,“以后每天半个时辰,我会让人带你去演武。”
不喜欢锻炼、不喜欢流汗的小儒生朱允炆立刻说道,“母妃......”
朱雄英笑了,立刻问道,“母妃?嗯?”
朱允炆立刻低下头不敢说话,按照礼制,他的母亲只能是已故的太子妃常氏。
朱雄英接过王承恩端来的茶,淡淡说道,“允炆,回去与你母亲说说。若是不想我管教,我也懒得管教!最好记得自己的本分,知道自己的身份!记好了,我是你的兄长!”
042 这才是规矩
据说在大明,锦衣卫无孔不入。可以逮捕任何人,包括皇亲国戚,并进行不公开的审讯。大名鼎鼎的昭狱,也是让很多人闻风丧胆。
其实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的锦衣卫,现在是由皇帝直接管辖,朝中的其他官员根本无法对他们干扰,因而使得锦衣卫可以处理牵扯朝廷官员的大案,并直接呈送皇帝。
所以朝中官员多畏惧锦衣卫,锦衣卫的刑讯范围只针对官员士大夫,所以一般不会审讯以及捉拿普通百姓。百姓对于锦衣卫,也只是听说过锦衣卫的恐怖。
传说中一些大臣在家里喝了点酒、说了些话,第二天老朱就知道了。
锦衣卫不可能知道所有的事情,但是他们的存在,也确确实实成为了老朱的耳目,可以掌控着很多的消息,可以更好的监督文武百官。
文武百官都被老朱有意识的监督,而深宫大内,老朱想要知道一些事情更加容易。
在马皇后去世后,李淑妃代替过世的孝慈皇后掌管后宫。她有这样的资格,她是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的生母。只是李淑妃也过世了,现在是郭宁妃管理后宫事务,代理皇后职权。
太子侧妃此刻只能挨训,每天都要去郭宁妃的宫里立规矩。
而朱允炆被训斥一番,每天要去大本堂读书,除了这日常读书之外,也要每天一个时辰随侍卫练习骑马、射箭。
很明显,在东宫发生的一些事情,老朱和朱标知道了。
在他们眼里,朱雄英作为兄长,教导弟弟妹妹是应该的。对于朱雄英监督弟弟学业之外,也要求弟弟强身健体,这是一个兄长应该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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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朱允炆居然不领情,这就不行了。尤其是朱允炆看似是有着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他的母亲吕氏似乎也是有着一些不太好的想法,这就需要严厉呵斥。
太子回到了应天府,武英殿就没有朱雄英什么事情了,他还是去文华殿吧。
李景隆和常茂回到了应天府叙职,他们现在也基本上被打上了太孙的标签,他们是被认为要当做太孙班底培养的。
李景隆拿出一份章程,递给朱雄英,“殿下,我大明水师,当多练弓弩。臣以为,船小速快可利攻击,也可以靠岸扎水寨作持久战。”
朱雄英愣了一下,李景隆这是在研究大明定鼎天下的关键战役之一的鄱阳湖水战。这也是中世纪世界规模最大水战,其实在这一场战役当中,老朱的座舰也一度中弹几乎被俘虏,也幸亏锦衣卫数船奔赴救出。
朱雄英笑了一下,随即问道,“哦,陜国公献计用火攻、投石机,烧毁陈逆二十几艘楼船舰船,伪汉伤亡惨重。我以为,该有火铳、火炮,大洋风浪大,得船大、抗风浪。”
李景隆立刻说道,“殿下,火器射程近,且在大洋作战,风浪大、湿气重,火器许多时候没办法用。倭寇行迹飘荡,大船追捕很难。”
李景隆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现在的倭寇确实是在沿海劫掠,基本上就是流寇一般。
看着眼前的李景隆,朱雄英真的觉得李景隆是一个复杂的人。现在的李景隆也算得上是年轻一代的翘楚,以知兵著称,在纸上谈兵这一块就算是一些老将也不敢说能够战胜他。
但是现在的李景隆,虽然知兵书,但是不懂得体恤士卒。而且出身名门,有些骄傲自满。或许也是因为他的父亲是岐阳王李文忠,李景隆总是想要证明自己虎父无犬子。
所有在这个时候,练兵倒没问题,但是好像有点不懂变通。也有点外表强硬而内心缺乏勇气,刻薄善妒却又不肯接受别人的意见。
可以用,但是不能大用。如果没有什么长进,以后说不定也就是打打下手、四处练兵了。
不动声色的朱雄英笑着肯定了李景隆的表现,赏了一百两黄金、白银五百,并赏黄钺一柄以示荣宠。
这黄钺,也就是以黄金为饰的斧子,一般为帝王所专用,或特赐给专主征伐的重臣。
李景隆很激动,黄金、白银什么的,这对于李景隆来说算不上什么。黄钺这样的赏赐,才能说明他在皇太孙心目中的地位。最重要的是李景隆明白,哪怕皇太孙再满意,黄钺这样的东西也不能使用。
这明摆着就是皇帝陛下借皇太孙之手的赏赐!
在李景隆离开后,朱雄英笑着问道,“大舅,去沿海练兵颇为辛劳,可有意调回应天府?”
常茂立刻摇头,很坚决的说道,“殿下,臣不觉辛苦!能为殿下分忧,是臣的本分!”
朱雄英想了想,还是说道,“大舅以后少在军中饮酒,我知大舅身份贵重,只是在军中不能治军无军令军纪。”
常茂立刻开始后背发凉,因为父亲是开平王,姐姐也是太子妃,荫父功继承郑国公爵位。常茂,绝对算得上是含着金钥匙出身,他的起点是无数将士终其一生也难以摸到的门槛。
其实常茂以前在他岳父冯胜账下效力的时候就是这样,骄稚不习事,因为身份显贵,常茂也在军中不受约束,喝酒什么的都是小事。
对于这个舅舅,朱雄英现在也是没办法了。本来还是想着培养培养,记得评书里说的是常茂自称茂太爷,使禹王槊、有万夫不当之勇。
勇将是真的,只是这个大舅也有点二愣子的感觉。冲锋陷阵没问题,指望他带兵就有些问题了。最重要的是常茂的身份特殊,在军中没人敢治他,这个常茂自己也没有自觉性,没人敢管就横行无忌。
朱雄英继续问道,“大舅,那些倭寇底细,可曾摸清?”
常茂立刻拿出一份奏章,说道,“殿下,倭寇此前多扰高丽。如今东瀛北朝已经灭掉南朝,使得南朝很多武士、政客和浪人被迫流浪在海上,盘踞在海岛上。真倭确实有,但是张逆残部、无良商贾,多与倭寇勾结,假倭寇之名行悖逆之事。”
朱雄英点了点头,而常茂也继续说道,“东瀛禁海,只是东瀛商贾需我大明物品。这些商贾寇与商是同人,市通则寇转为商,市禁则商转为寇!”
朱雄英点头,笑着说道,“大舅说的也是,这些商贾、海匪,也该治治。只是舅舅,你觉得该用小船还是要用大船。”
“楼船、福船自然该用,我大明战绩船大,可跨大洋!”常茂立刻说道,“小船可剿近海倭寇,这只是疥癣之疾!若是不去掉根源,这倭寇是杀不尽、剿不完的!”
朱雄英点头,随即说道,“大舅,若是让你领人,去杀那些海商,与倭寇勾连的盐商,你意下如何?”
常茂立刻点头,看起来有些亢奋,“殿下,那些倭寇该杀!只是那些逐利、枉法的商人,也该治治!”
其实在大明,朝廷按户口给盐,即根据州县人口数及其他需要,来确定实际食盐生产定额和行销引目。
也根据盐的销量决定食盐的供应量,需求量决定盐业生产的规模,并将全国产盐区。分为若干大区,大区之下再分设若干盐场,每个盐场生产出来的盐,被严格规定专门供应给若干州县的吃盐群众。
其实在大明,也有一个开中法。
主要就是政府实行的以盐、茶为中介,召募商人输纳军粮、马匹等物资的方法。主要就是边地急需军粮,政府募商人输粮换取盐引,凭引领盐运销于指定地区。
所以在官盐难买的时候私盐就有了,而且屡禁不止。
朱雄英看着常茂,说道,“若是遇到枉法的盐商,该怎么治就怎么治。查抄所得,该入府的入府,该罚没的罚没。只是舅舅记得,留下一些,拨给船厂、军器监。”
这简直是大逆不道,皇太孙这是要养兵啊!
只是这样的事情,老朱不在意。皇太子朱标,应该也不会太在意。归根到底,就是老朱早就给了一些默许的权限,朱雄英接触兵权不要紧,小范围的接触完全没问题。
043 赚钱了、没钱了
后宫很多的妃嫔心里不是滋味,尤其是郭宁妃。本来是得到了消息,夜里皇帝会宿在她的宫里。只是听说好像是太孙的船队从南洋回来,带回来了燕窝、珊瑚。
这一下好了,郭宁妃这个‘外人’自然也就没资格侍寝了。
她倒是想要去乾清宫,只是没资格啊。倒是那个皇太孙,在皇帝‘生病’的那两个月,时不时的就被皇帝留在乾清宫,直接睡在皇帝的寝宫。
此刻的朱雄英很得意,颇为炫耀的说道,“皇爷爷,这颗宝石就留给曦儿了,我得给她添置点嫁妆!公主府的事情,还是孙儿来承担。”
老朱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株红珊瑚,觉得这东西很不错,他准备让太子拿回东宫摆着。
老朱不喜欢这些,但是他知道红珊瑚是富贵祥瑞之物,在佛典中亦被列为七宝之一。
朱标把玩着红宝石,想起来了什么,“这一船所得不少,也该冲入内帑。英儿,为夫许你三万两白银,随你花销。其他的银钱,为夫替你管着,待你长大后给你。”
嗯?
压岁钱的套路吗?!
老朱这个时候也满意的点头,随即说道,“英儿也该注意点,太孙敛财不是好事。你造船、造炮,船匠所得已不少,不需那么多开销。还是让你父王帮你管着,你花起银两大手大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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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雄英无语了,试着挣扎一下,“皇爷爷,当时可是说了,内帑归孙儿管着。”
朱标则直接说道,“你皇爷爷还能看上你这点银两?!就是你年少,平时又大手大脚的。不帮你管着,很快就要撒出去了,以后你要花钱修宫殿,内帑没钱可怎么办!”
老朱也跟着说道,“尽是瞎花钱,前段时间在哪收了个颜真卿的字帖?!”
“父皇,那是送给儿臣了。”朱标赶紧说道,免得受无妄之灾,“就是这孩子,自己宫里没有几个好东西,就喜欢御马监的几匹宝马,收了几件兵器。其他收的一些好东西,不是给了允炆就是赏给允熥。曦儿和玥儿,也不用担心嫁出去没有开销了。”
老朱想了想,还是说道,“留几颗小点的宝石给咱,咱宫里的妃嫔也给有点赏赐。其他的,标儿入库吧。”
朱雄英则立刻大方说道,“皇爷爷也莫要小气,我的船队没三月往返一回,南洋、东瀛都能有颇多收获。孙儿船队大船在增加,兵丁、武器也够新够强。孙儿想着,每年交三十万两入内帑。”
“小的就好,剩下的你们自己留着。”老朱才不在意,只是开口说道,“英儿,只是三十万太少。咱可没给其他人开海禁,咱看你每年该交五十万两,其他的由着你败家。”
朱标也跟着敲打,“五十万都少了,那些水师的俸禄,可是朝廷在发。”
朱雄英无语了,觉得自己被敲诈了。
其实现在的大明更习惯的是用铜钱,其实现在的大明也有大明宝钞。主要就是大明的铜不够用,所以老朱在洪武八年就建立纸币本位制度,设宝钞提举司,立钞法。
老朱也确实一再命令市场上不得用金银进行交易,只准用大明宝钞。只是大明宝钞流通并不是很好,因为一再的发行宝钞。可是发行宝钞的时候,朝廷的金库没有足够的黄金或白银,老朱也不许用宝钞兑换白银、黄金。
简单来说就是大明宝钞是只出不进,白银是只进不出。
老朱现在的国库里太缺银子了,所以看到朱雄英的水师在不断敛财。老朱和朱标早就达成了默契,太孙赚的钱就是他们的钱,肯定是要拿回来的,起码要拿回来一大半。
在洪武八年以前,大明每年只能制造二十万两白银左右。现在好了点,但是也好不到哪去。
而现在呢,大明规定的是钞五贯换米一石,银一两换米两石,那么钞十贯就抵银一两。
而现如今,一个五口之家一年需要十两左右的白银才能保证不错的生活。
老朱和朱标没理由不心动,孙儿的钱、儿子的钱,自然也就是他们的钱。给朱雄英留一下钱就行,小孩子手里不能有那么多钱。
其实现在的大明真的缺钱,虽然建国二十余年,相比起前元时期,大明的土地面积已经接近八百万顷,是元末的四倍了,征收的税粮也达到了接近三千万石。
按照大明现在的税制,明朝初年实行实物与货币混合税收制,朝廷全部财政收入约五百万两,这是在不断增加的。
财政在不断的好转,所以现在朝廷也有不少文武,确实有着一些奢靡之风,尤其是一些勋贵更是如此。但是也有一些节约的,比如说皇家。
老朱还是很骄傲的,他觉得他的长孙,骨子里是和他很像的。
重视亲情,老朱这一点是很肯定的。什么好东西基本上都是想要送给他的儿子、孙子,除了最宠爱的长子、长孙之外,其实其他的子嗣,老朱对他们也都不差。
自己的吃穿用度,老朱其实不是特别在意,哪怕他现在是天子。
而他的长孙也是这样,有着一些好东西都先扒拉回来。结果转了一圈,基本上都是送人了。不是送给皇爷爷、父王,就是赏给弟弟妹妹,自己跟前根本没什么。
老朱心疼孙儿,朱标心疼儿子,有些时候也是赏赐一些东西,赏赐一些只能是皇太孙用的器物,甚至是皇帝、太子用的器物,这是以示恩宠。
结果倒好,这个‘无法无天’的皇太孙一转眼,说不定又给送出去了。
一问为什么不留点好东西,就说已经贵重无比,无需器物彰显。再多劝劝,就说作为皇太孙,大明初立国,切不可表现出骄奢淫逸,免得那些文武勋贵有样学样。
老朱有些时候就忍不住在劝,他是在苦水里泡大的,现在的生活在老朱看来已经足够富足了。皇太孙享用点好东西,也是应该的,没必要那么简朴。
但是皇太孙又有理由了,他的皇祖母一直勤俭,皇祖母教得好......
这么一来,老朱和朱标也没办法劝了,皇太孙可不就是皇后带大的嘛,皇后的教导培养出了一个好太孙!
皇太孙不只是勤俭,不喜奢靡。皇太孙也重亲情,对于家里人照顾的很好。而且这个皇太孙,也十分顾念亲情。
老朱对于一些事情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比如说他知道以前皇后的贴身侍女玉儿已经嫁人,刚刚生完孩子。
结果皇太孙打着去开平王府的旗号出宫,确实去了开平王府。转了一圈后就去了玉儿那边,将玉儿的夫婿调入中军都督府神策卫百户,那可是正六品。估计历练一番,就要塞去水师任个千户了。
老朱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玉儿是皇后的贴身侍女,她的夫婿也是老朱此前亲卫的独子,这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这也都是天子的亲近之臣。
再次准备赶走朱雄英,老朱想起来一件事情,“咱接到了奏报,蓝玉过些时日就要回京。你去礼部、兵部多走走,到时候你领着允熥去接一接。”
朱雄英点头的时候,朱标跟着说道,“蓝玉虽有不法,只是眼下还要有大用。该敲打的就敲打了,这一次就算不给他体面,也该给其他功勋、兵士体面。”
朱雄英想了想,随即说道,“说起来孩儿也是晚辈,到时候孩儿给蓝玉牵马。允熥的话,给王弼牵马。”
老朱和朱标对于这个回答非常满意,在这样的一些封建王朝,对于一些立下大功的武将,储君、皇子牵马,那可谓是无上荣光。
有功之臣,该有的荣耀、该有的体面,还是要给的。
只是这一次,老朱和朱标也是有着心思,想要看看蓝玉这家伙,到底是不是膨胀过头了!
044 蓝玉
朱雄英心情不错,一马当先的站在最前面,打量着站在落后他半个身位的朱允熥。
老朱虽然建国已经有二十年了,很多的礼仪制度在不断的完善。但是现在,很多的东西也没有那么的完善。比如说现在这服装,也就是这一身朝服。
朱雄英衮冕九章,玄衣、纁裳,这其实是东宫冠服,要不是老朱特意下旨,朱雄英也不能这么穿。
朱雄英这里没问题,但是文武百官的朝服服色不是特别统一,正常来说是青领缘白纱中单,青缘赤罗裳、赤罗蔽膝,赤白二色绢大带,革带、佩绶、白袜黑履。
但是偶尔也有那么一两个不讲究的,没办法让人一眼就分辨出这些人的身份、爵位,故意穿错、无意戴错绶环,说不定就要给认错身份了。
朱雄英觉得回头得给皇爷爷说一声,大明国势日隆,也该规矩起来了,到底不是草台班子了,到底也不是刚刚立国。
朱雄英觉得闲着也是闲着,逗着弟弟,“允熥,过些时日给你找点差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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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熥表情一苦,说道,“皇兄,我不想做事,臣弟还小!”
“还小?”朱雄英没好气的说道,“都十岁了,也封郡王了。你无心读书,也不喜欢骑马打仗。你自己说说,你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
朱允熥小心的看了一眼他的兄长,小声说道,“我也不知,我不想做事,也不想读书。”
朱雄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知道朱标不喜欢允熥,或者说有意识的冷淡。再加上吕氏有意无意的‘培养’,哪怕有朱雄英这个哥哥,以及朱曦、朱玥两个姐姐保护,朱允熥还是有点胆小,稍微有点懦弱。
朱雄英想了想,说道,“你先找找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喜欢读书这也不行。我也不要求你去考科举、不要求你满腹经纶,但是允熥,你可不能不通经书。知道我的意思吧,‘通’就行了,要求真的不能再低了。”
朱允熥眼前一亮,只是随即有些担心,“父王会不高兴,二兄饱读诗书,聪颖好学。”
“他?”朱雄英没好气的说道,“他这般下去,过些年让他去修书!好好的一个皇子皇孙,整天就是先贤、先贤,我看他是读书读傻了!”
想起来了什么,朱雄英说道,“过两日我给你讨个旨意,在宫里待不住,就出去走走。整天给困在宫里,也确实有点憋屈。”
朱允熥表情一喜,如果是其他的皇子皇孙敢这么说,那肯定是在吹牛。被皇帝、太子知道了,少不了是要被训斥一通。但是朱允熥知道,他的兄长这么说,那肯定没问题。
笑着摇了摇头,对于朱允熥这个亲弟弟,朱雄英还是很关心、很照顾的。
王承恩靠近,小声说道,“殿下,王师来了。”
朱雄英点了点头,随即对朱允熥说道,“平时你贪玩、怠惰,这也就算了。记好了,今日可是大日子,莫要怯场,丢了我皇家威仪!”
朱允熥自然是立刻点头,今天这样的场合,他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不敢大意。
皇太孙领宗室、勋贵、百官在应天府外亲迎大军,这就是大明对这些有功之臣的体面。
朱雄英回头,表情严肃,“排班,众人各司其责!”
远处大军出现了,这是一支百战之师,这也是常胜之军。这样的一支军队帮助老朱家定鼎天下,打败了元朝、灭掉了陈友谅、张士诚,云贵的割据势力被灭,北元的残余被逐……
日月明旗招展,蓝字将旗耀眼,数百精骑簇拥着囚车,这里是北元的一些重要俘虏。
不需要朱雄英吩咐,庄重的鼓声敲响,这也是时代的特点。这样的重要场合,一言一行、每一支曲子等等,都是特定的,是要符合礼制的。
一身甲胄的蓝玉披着猩红披风,带领王弼、唐胜宗、郭英等将越众而出。
蓝玉神采飞扬,单手扶剑、单膝下跪,朗声汇报,“末将奉皇明北伐不臣,今得胜凯旋!献伪元帝次子地保奴、伪吴王朵里只、伪代王达里麻等,献北元宝玺、图书、金银印章!”
蓝玉宣布战果结束,大军山呼‘万胜’,响彻云霄,让人热血沸腾。
朱雄英表情严肃,捧着圣旨走向蓝玉等人,“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洪武二十一年夏八月辛巳日,征虏大将军蓝玉破伪元,功比卫霍。拜大将军、进凉国公!”
对于这样的封赏,蓝玉一点都不意外,他的功绩足以得到这样的封赏。
在蓝玉领旨后,朱雄英立刻快步走向前,“凉国公,过些时日再叙亲谊,皇爷爷和父王还在等着凉国公献俘。”
蓝玉雄壮的身躯被朱雄英轻轻一扶就站了起来,这个时候其他的大将们也都起身。
这只是他们得胜凯旋的开胃菜,现在只是皇太孙,皇帝的封赏才是重头戏。
礼部官员、武军都督府或者兵部等等,这些官员们现在也都忙了起来。这些大军肯定是要在城外扎营,犒赏这个时候肯定也是需要及时的送到。
朱雄英一招手,王承恩等人立刻牵着御马小跑而来。
朱雄英接过缰绳、牵着辔头,“大将军,还请上马!”
蓝玉先是表情一喜,只是随即立刻跪下,“臣不敢!”
不只是蓝玉不敢,其他的一些大将也不敢。这一次朱雄英可是带着他的两个弟弟一起来给这些统兵大将牵马的,虽然这样的事情在历朝历代也有,对待有功之臣,太子或者皇子牵马以示尊宠,只是这一般人可不敢。
朱雄英笑了起来,豪气说道,“大将军莫要推辞,大将军立不世之功,乃我皇明柱石!还请大将军上马!此乃陛下恩旨!”
蓝玉也没有再推辞的意思了,喜形于色,“臣领旨!”
坐在御马上的蓝玉意气风发,他觉得自己现在达到了人生的巅峰,封国公不说,现在皇太孙牵马!这样的待遇,也就是当初的中山王徐达才有。
牵着马走在牵马的朱雄英心情还是平和的,一路上也只是在和蓝玉聊着这一次北上破元的事情。其实路程也不远,朱雄英只是在城外迎接王师,接下来还有太子亲迎。
“我外祖父常十万号称能将十万众、横行天下,是仅次于徐达的大将。功勋无数、战绩彪炳,几乎是百余场战役,无一败绩。虽不习书史,用兵辄与古合,可以和徐达相提并论。但是杀俘、屠城,这个毛病不小。”
老朱账下的第一猛将无疑是常遇春,只是常遇春战绩出色的时候,也有一些问题。
其实常遇春这么一个大将有着这样的坏习惯,他账下的一些人也染上了这些坏习惯。而自幼跟在常遇春身边的蓝玉,现在养成的习惯也不是很好。
这因为守关官吏没能及时开城门,蓝玉便纵兵毁关、破门而入,这样的事情也就是蓝玉这样跋扈的大将做得出来。或许也是因为这一次北上破元,蓝玉是真的膨胀了。
看着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蓝玉,朱雄英只是说说笑笑。接下来蓝玉是如何表现,或者是太子能不能敲打蓝玉,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要是蓝玉不识好歹,以后说不定这样的统兵大将也就要被闲置了。毕竟现在的大明还有很多的名将,老朱现在是憋着心思的想要将兵权给收回来。
蓝玉功臣悍将要是继续横行不法,那就是主动送上把柄了!
蓝玉这样的人,朱雄英不想杀,只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他想不想就行,也要看这些人的表现!
045 舍得放权、舍不得放权
蓝玉现在可谓是风光无限,在汤和被闲置、冯胜被猜忌的时候,蓝玉看起来就要成为朝廷军方的旗帜了。就算是傅友德也没办法相提并论,毕竟蓝玉是太子心腹。
朱雄英对此没有多说什么,他现在还是很忙的,忙着盘点自己的兵力。
朱标回到了东宫,来到了朱雄英的寝宫。随手拿过朱雄英写的条子,表情怪异起来。
咳嗽一声,朱标问道,“英儿,为父记得当时给你的只是江阴四卫,对吧?”
朱雄英点头,随即说道,“这两年皇爷爷陆陆续续给了我一些节制权,我领了兵符后忙的厉害,也就忘了还回去。”
朱标觉得好笑,说道,“这镇海卫,现在也归你了?”
“只是领福建都司,不管福建都司。”朱雄英笑着说道,“父王,儿臣现在只领水师。”
都司,也就是都指挥使司,是明朝地方最高军事领导机构,其实相当于军区。
都司下设卫指挥使司、千户所、百户所。
每卫五千余人,分前、后、左、右、中五个千户所。千户所又分为十个百户所,每百户所112人。各卫所平时屯守,战时奉命攻守。每逢战时,朝廷临时命将,并非都司指挥作战。
朱标觉得好笑,随即认真看起来,“你这手伸的够长啊,武军都督府都有你领的卫所。”
还真的是这样,朱雄英也没有不好意思,“各个都司、卫所分的太开,武军都督府各有管辖。父王,我可是只管水师,只是靠近沿海的水师。这靠近江湖的水师,我一概不碰。”
“那些水师拿不到舰船,也该是你的手笔。”朱标没好气的说道,“龙江船厂的事情,现在归了你。前些时日我记得工部还有人上奏,户部、礼部也跟着凑热闹。皇太孙掌兵权,还跑去造火器,手头上还有大量银钱。”
朱雄英笑嘻嘻问道,“皇爷爷是不是让他们下狱了?”
朱标也乐了,随即说道,“敲打一番就是,没必要下狱。那些人说的也算在理,皇太孙碰了很多东西。只是你皇爷爷也说了,兵权是他给的,自然不犯忌讳。说到底,还是户部的那些人盯着你的市舶司。”
朱雄英无语至极,“父王,不只是户部吧,你也看上了我的市舶司。”
“混账!”朱标没好气的说道,“你的市舶司?这是朝廷的市舶司!过些时日我收回来,如今朝廷国库空虚,好好打理市舶司,我大明也多了些税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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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边才刚刚有了点成果,就要被摘桃子了。
朱标可不管,继续说道,“你皇爷爷也是这个意思,迁都花费不少,朝廷还要用兵。市舶司还是要收回来,也好做大一些。那些水师,你喜欢用就用。”
“父王,我可是你亲儿子!”朱雄英没好气的说道,“水师……算了,市舶司我早就知道留不住了。但是父王,我们市舶司能赚来银钱,可以从南洋诸地带回来香料、宝石,获利颇丰。朝廷插手,得注意那些官员。”
朱标点头,随即也很自信,“你皇爷爷对那些贪官污吏可没有手软,这两年的吏治要好一些。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主要还是元朝时候的贪污腐败实在太严重了,所以哪怕大明立国二十年了,官场风气其实也不算好,哪怕老朱杀起贪官污吏毫不手软。
其实朱雄英也明白,不要说现在这个年代了,哪怕是几百年后,贪官污吏依然少不了。
朱雄英想了想,说道,“父王,既然你也看到了市舶司的好处,我相信朝廷接手了,肯定比起我小打小闹要强。只是进一步开海禁,还要父王多做些事情。再者就是一旦朝廷接手,水师这边也要注意。”
朱标点头,他说道,“水师你还是拿去吧,为父只是要市舶司,对水师不想多管。”
“亲儿子,我可是你亲儿子!”朱雄英急了,强调着说道,“我虽然手里水师不少,但是也从来都不会误了漕运、海运,边军的粮草也没耽误,没有耽误兵部的事情,我只是在忙着剿倭寇。”
朱标嗤笑,看着朱雄英说道,“你可不只是在剿倭寇、灭海匪,这些年锦衣卫要走了多少人?被你打发去了南洋、东瀛,高丽也去了不少人。”
看到朱雄英在傻笑,朱标没好气的说道,“若不是你多事,高丽那个王颛,也该给他谥号了。这都拖了两三年了,礼部可没少头疼。”
这个王颛也就是高丽国王,死了也有十来年了。按理说这个高丽国王已经接受大明册封了,也就意味着他死了肯定是要接受大明赐谥号。
只是前几年这个王颛首鼠两端,一边接受大明的册封,一边和北元眉来眼去。其实王颛和以前的高丽国王一样,都是生活在元朝的阴影下。但是这人,也一度反元,但是仍以元朝藩属自居。
实际上现在的高丽,亲元的势力依然庞大,再加上内乱比较严重,在洪武七年被宦官和侍卫杀死。
死了十几年的王颛下葬了,但是大明一直没有赐谥号。以前是明朝和高丽交恶,这两年稍微好一点了,可是朱雄英这边好像对高丽有图谋,老朱自然也就没有给谥号的意思。
先拖着再说,如果朱雄英真的要做些什么,到时候高丽国内乱、杀死国王,这就是大明出兵的理由之一,帮忙拨乱反正啊!
闲聊几句,朱雄英忽然问道,“父王,若你登基了,儿臣这般四处培植羽翼、插手军务,父王能接受吗?”
朱标一愣,随即说道,“那你要注意分寸,我和你皇爷爷不一样。”
这也是朱标的实话,他这个太子权力很大,军务什么的,他真的手上有着很多的将领、兵权。朝廷六部里,有很多人都是他的班底,基本上就是和老朱一套班子。
他这个太子当的安心,权利也大的惊人。但是朱标自问,如果他登基了,肯定是没办法做到他父亲曾经做到的那一切。
对于朱标这样的回答,朱雄英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品尝过权利的滋味,真的很难放下。更何况为了那个皇位,很多的时候都是没有了父子之情、兄弟之谊。
像老朱那样几乎是毫无忌讳的放权给太子,那才是最反常的表现。有些时候的老朱,基本上就是封建小农思想的机制,一心盼着将家业交给儿子。
当然这个儿子,在老朱眼里也只能是他的太子朱标。
朱雄英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也没必要在这些事情上说些什么。
朱标想起来了什么,说道,“过几日,随我回老家祭祖。有些事情也该和老祖宗说说,朝堂上也有不少事情。若是有你的人,先给敲打、提点一番,怕是有大风浪。”
朱雄英点头,主要就是迁都这样的事情,肯定会有极大的阻力。
淮西勋贵不想离开应天府,应天府里凤阳老家比较近。朝廷的文臣当中,实际上现在的大明当中,文官还是以浙东文官集团为主。
哪怕清理了一些清理,只是以前的北方在蒙古人统治,文风不如南方盛。而且自五代十国开始,燕云之地就脱离了汉家控制,民风民俗或者在寻常百姓心里,很多人对于自己是不是汉人,根本没有什么归属感。
这是数百年的影响,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让民心归附的。
所以现在离开繁华的应天府去往萧条的北地,不管是文臣还是勋贵,肯定都会反对。到时候,说不定就是老朱再次展开铁血的高压、屠杀。
046 皇家事
如今大名的皇陵其实有三座,老朱的陵墓不用多说。历朝历代的天子都是这样,刚刚登基就开始修建陵墓。
而凤阳老家的皇陵,是老朱为其父母和兄嫂而修建。虽非帝王之陵,但是与老朱的孝陵是同样的制度,规模达到了两万多亩。
老朱其实是孝顺的,在他受封吴王时就曾派人修建父母陵墓。而在明皇陵营建过程中,老朱先后三次前往谒陵,并一再命太子及诸王前往凤阳祀陵。
本来打算在凤阳老家建都,后来作罢后,营建都城的材料也用来修缮皇陵。
在皇陵修建竣工后,老朱嫌原皇陵碑记皆儒臣粉饰之文,恐不足为后世子孙戒,乃亲撰碑文,重立新碑,叙述他的家庭出身、本人经历、元末农民起义和他参加起义军的情况、以及东渡大江,统一全国的简略过程。
字通俗易懂,感情丰富,脍炙人口。
朱标领着朱雄英祭祖,随即自然是和老家的父老交谈。
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朱标立刻拉起朱雄英的手,“英儿,与汪伯伯见礼!”
朱雄英立刻起身,快步走向这个年轻人,“侄儿见过汪伯伯!”
看到朱雄英要跪拜,年轻人吓了一跳,连忙拦住不让朱雄英跪拜。
“世兄,英儿乃晚辈。”朱标拦着年轻人,笑着说道,“世兄,安心受礼!”
年轻人记得要出汗了,慌忙说道,“殿下,臣岂敢攀附皇亲!”
朱标这才对朱雄英说道,“英儿,你汪伯伯不愿受你的礼,作揖吧。”
在朱雄英行李后,朱标才说道,“去年世伯过世,未能相送已是不孝。还望世兄领我与英儿去世伯墓前,晚辈们也该上柱香。”
老朱最感念的老乡里有两个,一个是当初的地主刘继祖,拿了一块地给了老朱,让老朱可以让他的父母入土为安。所以老朱登基后,追封刘继祖为义惠侯,荫及子孙。
另一个则是汪大娘,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汪武,汪文的儿子。
而汪文本来是叫曹秀,是汪大娘的二儿子。汪大娘是一个寡妇,是老朱的邻居,也收了老朱当干儿子。当年老朱落难时,是汪大娘让她儿子带着礼物帮助老朱去了庙里当和尚。
这个恩情可不小,相当和尚可不是说剃了头就行,还要看寺庙收不收。当时要不是汪大娘准备了礼物,老朱想要当个在庙里干粗杂活的小和尚都没戏。
而汪大娘已经亡故,老朱让曹秀改名汪文,赏赐两人大量田地、金银布帛,还永久免除了两家的赋税徭役。汪文是皇陵祠祭署署令,这个职位不高,但是可以世袭罔替。
去年汪文病逝,伤心的老朱亲自写祭文、遣内侍及仪曹官吊祭。
感谢刘继祖,这也是因为孝道。而汪大娘,老朱是真的尊重这个干娘。
孝道,在这个时代是非常重要的,这不是说父母在不在世才能尽孝道。
在传统道德规范中,孝道具有特殊的地位和作用,已经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优良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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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传统文化是以孝敬父母为核心的孝道文化,据说舜是中国古代守孝的第一君主。
西周王朝,主张敬天、孝祖、敬德、保民,重视尊老敬贤的教化。而周代不仅倡导尊老敬贤的道德风尚,还要定期举行养老礼仪。
到了春秋战国,《论语》、《孝经》已有大量关于孝道的规范记载。
而自秦代后,历代朝廷也都注意从正面导向。在封建社会,孝道作为一个基本的社会问题,完全纳入了社会道规范和法律规范的范畴。
这一次太子带着皇太孙回老家祭祖,这也是向天下臣民做个表率。
朱标这一次拦住了汪武,说道,“世兄,若是没有祖母垂怜,父皇安能有今日。朱标未能尽孝祖母,已是失礼。英儿尚小,该为祖母上香,也是替父皇尽孝。”
披麻戴孝肯定是不会的,但是朱雄英这个皇太孙跪拜亡故的汪大娘、上香,这也使得汪武感动不已,旁边围观的凤阳老家的老乡们也交口称赞。
朱标或许是真心实意的,因为他知道他的父皇是多么感念汪大娘和刘继祖。当然也不排除有着一些演戏的成分,仁孝、贤明、养望等等,有些时候就是需要一些表演,这也是一个政治家应该有的品质。
回到了凤阳老家祭祖,朱标和朱雄英看起来没有立刻回返应天府的意思,这一对父子似乎是要继续在皇陵这边,好像还有正祭之外,太子带着皇太孙又遣散了众人,再次去皇陵祭拜。
朱标递给朱雄英一壶酒,说道,“你四婶,到底还是没有熬过去。”
沉默的朱雄英狠狠灌了口酒,随即说道,“四叔若是有埋怨,就怪我好了。”
“在皇家,就是这样。”朱标喝了口酒,似乎没有什么感情的说道,“既然享的起富贵,就要经得起这般事情。他要埋怨也轮不到你,有你皇爷爷,还有你父王,你四叔不敢埋怨,他也明事理。”
朱雄英点了点头,朱标继续说道,“若是你还惦记着这些事情,以后你四叔的子嗣,稍微看顾一点就好。”
朱雄英随即无语,有些担心的问道,“以后四叔子嗣入宫觐见,见到了太孙妃该怎么称呼?按理来说,太孙妃该是他们的姨。”
“君臣有别。”朱标没好气的说道,“我和你皇爷爷商量过,以后你四叔那三个小子,就是他那侧妃生的。”
朱雄英无语了,历史果然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朱棣篡位成功后抹去全部建文帝的历史,直接革除建文年号,沿用洪武年号。
现在好了,朱棣正妻的三个儿子,现在全都被庶出了。
没办法,虽然朝堂上肯定还是有人要说,尤其是一些酸儒要聒噪。但是老朱确定的事情,一般人是没办法让老朱改主意。尤其是事关皇太孙的地位,皇太孙未来的班底,老朱可不在乎那么多。
爹妈被饿死,当了个小和尚还曾是流民乞丐、造反起家,老朱可不是什么贵族世家出身。只要不是特别刺眼的与礼制不合,老朱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影响他的计划就行。
朱雄英继续喝着酒,随即说道,“回去后,就是要议我的亲事了?”
朱标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道,“是该操办你的婚事了,你这些年房里也没收个丫鬟、侍女,你皇爷爷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英儿,你可告诉为父,可是身体......”
朱雄英哑口无言,一下子彻底的呆住了。
我洁身自好,结果被怀疑成‘朱不行’?
看到朱雄英尴尬的样子,朱标继续说道,“你皇爷爷也找人问过,说你身体没有毛病。你若是担心子嗣之事,也莫要担心。太孙妃没有子嗣前,其他人怀不上。”
朱雄英无比尴尬,赶紧说道,“父王,父皇!只是儿子觉得年幼,不想那些事情。你且放心,太孙妃......”
朱标在朝臣眼里,是一个儒雅的太子,只是这一刻他咬牙切齿、一巴掌拍在朱雄英后脑勺,“又是你那歪理!传宗接代乃大事,你身兼国运,子嗣岂能马虎?”
朱标当然知道朱雄英的心思,老朱和朱标这两年其实比较着急,他们家里的小朱就是不拱白菜,哪怕他们特意找了很多水灵灵的白菜,但是小朱就是不拱。
眼看着就十五了,在这个年代已经有这个年龄的人当爹了。实在不行,那些家里稍微好点的,通房丫头不知道多熟练了。那些皇子皇孙,房里人不知道多少了。
可是家里的这小朱呢,天天说肾水不固。他自己不拱白菜,还不许早早的将两个妹妹嫁出去,说是年纪小生孩子危险等等。
“徐家丫头今年十三了,你也认识。”朱标没好气的说道,“开年就下聘,明年不成婚,后年成婚。”
朱雄英松了口气,后年我就是虚岁十六。到时候我成了亲就是‘不办正事’,你奈我何!
不过要说徐家二丫头徐妙清,算不上绝色。看起来清秀、温婉,这也好。
娶妻娶贤,纳妾纳色。
拿下了高丽,后宫里塞一个高丽女团。拿下了东瀛,看看东瀛的女子是不是真的那么‘居家’。西域迟早也要考虑的,这又是热巴又是娜扎的,怕吃不消啊......
我去,我这白菜还没拱呢,尽想着后宫了!
不是我想的多啊,关键是按照老朱的规矩,选秀女这样的事情,朝堂百官管不了。但是一些番邦,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给宗主国献上美女。
得克制,小朱不乱拱白菜!
047 家事,天下事
朱标和朱雄英这祭祖,一去就是三个月,九月出去的,这是腊月才启程回应天府。
在这段时间,忽然间有人高发李存义与其子李佑,曾同胡惟庸谋逆,很多人以为已经了结的胡惟庸案又起波澜。
此前吉安侯陆仲亨也因擅乘驿车,受到老朱训斥。而平凉侯费聚曾奉旨安抚苏州军民,但却沉溺酒色、无所作为,后招降蒙古残部,又无功而返……
这一次他们两个算是栽了,老朱开始翻旧账了,他们作为曾经和胡惟庸走的很近的侯爵,这个时候自然也是被诛杀了。
胡惟庸当年可能是有一些想法,但是他那么点实力,根本不可能造反成功。主要还是胡惟庸把持朝政独断专行,居然敢越过老朱主理朝政,这才是胡惟庸的取死之道。
而陆仲亨和费聚,他们或许和胡惟庸走的很近,大明立国后也多有不法。这些人不懂收敛,现在成为了被杀鸡儆猴的存在。主要的,还是他们阻拦老朱迁都。这些淮西贵族,还是想要在离家近的地方,舍不得江南繁华。
至于李存义,他是开国功臣韩国公李善长之弟,老朱诛杀李存义一家。但是饶过了开国第一功臣韩国公李善长,并且训斥了汤和。
李善长的问题很简单,弟弟造反,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也就不要想好过。更何况李善长其实本人有些小心眼,曾经也因为开国第一功臣而自傲。虽然被削权、但是在应天府的李善长,还是时刻想着重返朝堂。
约束不了淮西勋贵,作为淮西勋贵的领头人,李善长这一次自然也是被敲打的。
已故的营阳侯杨璟、济宁侯顾时等人,爵位也被削除,爵位不能世袭。
老朱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谁敢拦着他迁都,他就敢杀人。谁敢和他作对,那就要做好满门、三族或者九族被诛的准备。
凄苦的文臣、勋贵们发现,以往还能保一保他们的皇太子还在祭祖。据说太子仪仗已经开始回返应天府了,只是等到皇太子回来,朝堂上都要换一批人了!
朱标和朱雄英自然不急着回应天府,或者说他们是掐着点的在走,根据不断的接到了锦衣卫的密报后决定行程。反正在大事没有确定之前,他们就是一直走不回应天府。
杀人的事情老朱去办,等到皇太子回到应天府,那些没被砍头的文武大臣可能会逃过一命。到时候朱标劝一劝,事情说不定也就这么过去了……
老朱在朝堂上大杀特杀,浙江、江苏等地的盐商忽然遭了灾。
常十万的儿子茂太爷领着骄兵悍将抄家灭族,锦衣卫也趁机索拿,但凡和倭寇稍微挂上一点边的必然严刑拷打......
御史台不少人攻击常茂,老朱则是在感慨着盐商真的很富。虽然他那个总是要钱造炮、造船的孙子截留了一大批,但是上缴国库的银钱依然很多。
其实朝堂不少人也都知道,尤其是一些勋贵或者浙东文官集团。他们的‘白手套’被打击了,他们的基本盘被动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在试着阻止迁都。
以及皇太孙手底下掌握了近半大明水师,这些被抓的盐商等等,他们只是让皇太孙抓住了把柄。
皇太孙虽然地位稳固,但是皇太孙几乎不去朝堂。杀红眼的老朱同志,那是勋贵、文官不敢多看的存在,还是得找皇太子。
结果呢,皇太子走到一半,在滁州停了下来。
不是去琅琊山看醉翁亭,当初老朱离开郭子兴选择单干,带着心腹二十四人南略定远,滁州就是老朱的第一块地盘,极具意义。
有些人算是看出来了,就算是所谓的儒雅大度的皇太子,帝王权术也是无比熟稔。老朱家这一家三代人,变着花样的在撩拨这些文武勋贵。
立场不同、出发点不同,做出的选择自然也就不同了。
朱雄英自己都觉得有了不小的变化,以前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顶多就是杂书看了一些,但是算得上是一个比较三观正的年轻人。
可是现在呢,很多的时候他也需要从一个封建帝国接班人的角度出发,他的很多做法或许也是在现代社会被无数人吐槽的‘恶臭’。
但是没办法,朱雄英也没打算当一个圣人,他需要的是掌握好可能传到自己手里的皇权。只有那样,他或许才有机会改变历史的走向,或者实现自己的一些抱负。
民贼、暴君、昏君什么的,任有后人评说吧!
什么君主立宪、什么实现地球村,朱雄英觉得不可能的事情,有些事情在这个国家、在这个民族的传统文化当中没有那些基因。想要制霸全球,现阶段的大明国势越来越强是真的,但是现阶段的科学生产力就在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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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下更加坚实的基础,哪怕以后有着败家子,也可以多败几年。
确定好一些大的方向,相对正确的方向,避免开历史的倒车,这也是朱雄英觉得自己应该做的,也可能能够做到这些。
朱标和朱雄英父子两个还在游山玩水,说了不去醉翁亭的,但是熟读儒家经典、性格仁慈宽厚的朱标,骨子里的一些文人气质也露出来了,再歇一天。
常蓝氏接到了诏令,代理后宫事务的郭宁妃代替皇帝赏赐了三匹御马,三身甲胄,这是给常家那三位公子的。
在肯定了常茂这段时间的差事之后,郭宁妃透漏了消息。燕王妃产女后病死,中山王府的嫡次女也到了婚嫁的年龄,和皇太孙年龄很配,据说皇太孙的两个妹妹和徐家的二闺女关系很好。
明白,这全都明白了!
常蓝氏喜忧参半,看起来在陛下的心目中,皇太孙的地位无比稳固。常系虽然现在有些没落的意思,只能由蓝玉挑大梁。这是担心蓝玉到底不是常家人,不会力保皇太孙,将徐家给绑在皇太孙的马车上了!
这里面,其实也是有着制衡蓝玉的意思。
皇太孙的地位确实稳固了,只是常家,说不定以后也就是个普通的外戚了。毕竟常家的三位公子哥,能力是有限的。徐家的魏国公徐允恭,本身就是在给皇太孙办事不说,也是大明现在有名的年轻才俊。
心情复杂的还有徐家,嫡长女病逝,忽然就传出来了消息,嫡次女被看中,不出意外的话就要成太孙妃了。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徐家人现在心情复杂。
在传出太孙妃不出意外就是中山王府嫡次女的同时,郭宁妃上奏,乙丑丁显榜榜眼练子宁嫡女贤淑雅致,请为皇太孙侧妃。
女团没有、热巴或者娜扎也没有,正妻是勋贵出身,侧妃就是文官集团的代表了。皇太孙的后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也是事关天下的大事,关系着朝堂的稳定。
刚刚回到皇宫,朱曦就笑嘻嘻跑了过来,“皇兄,怪不得先前你总是让妙清随我们逛街,原来早就选中了她!”
朱雄英没好气的说道,“那是你皇嫂!”
朱玥也不甘示弱,跑过来说道,“皇嫂还没有姐姐年纪大!皇兄,皇嫂都能嫁人了,我和姐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搬去公主府?”
白了一下小妹妹,朱雄英没好气的说道,“再等等,等我完婚之后,你们才能谈婚论嫁。两年吧,你们再等等,不着急。”
王承恩走了过来,轻声说道,“殿下,皇爷有旨,该去乾清宫了。”
看了一眼有些羡慕的两个妹妹,朱雄英说道,“叫上老二,我带你们过去!”
老二,自然是朱允熥。当着外人的面,朱允炆才是‘老二’。同父异母的弟弟和同胞弟弟,差别还是有滴......
048 宗族
什么叫恃宠而骄,朱雄英的行为就算得上是恃宠而骄。他带着弟弟妹妹长驱直入,径直奔赴乾清宫。
这也算得上是老朱的‘老双标’,其他的儿子他当然也宠爱。只是为了大明的未来,有些想法也只能掩饰,免得其他的儿子们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朱标这个长子,确确实实让老朱很满意,自然也就格外的宠爱。
到了孙子辈,隔代亲之类的暂且不说。主要还是这个是嫡长孙,按照老朱的意思,自然就是立嫡立长。唐朝时的乱子,其他朝代的一些教训,老朱觉得还是要汲取的。
宠爱朱雄英,那是爱屋及乌,自然也是这个长孙从小就很匆忙、懂事。
看到朱雄英带着弟弟妹妹,老朱也乐呵呵的说道,“英儿,这是又教训允熥了?”
“没有。”朱雄英凑到桌子前‘巡视’一圈,立刻乐了,“皇爷爷,这是什么日子,这么多好吃的?”
之所以这么说,主要就是大明才开始建立,这时候还不易过于奢侈。再者就是老朱出身贫苦,对于吃喝都不算是特别在意,粗茶淡饭很正常。要不是特殊的场合、日子,老朱基本上是不会大鱼大肉的。
老朱就不高兴了,有些没好气的说道,“英儿,咱什么时候短了你的吃喝?”
这倒也是,老朱自己节约,马皇后在世的时候也很勤俭。但是对于子孙的吃喝,他们可都不小气。后宫的很多妃嫔,有些时候也是需要跟着马皇后做女红,不过在怀孕、坐月子的时候,吃喝都很好。
朱标笑着开口,“就是家宴,也别站着了。英儿得好好吃点,过些时日有的忙了。”
朱雄英立刻给老朱、大朱倒酒,随即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看了眼眼巴巴的朱允熥,朱雄英选择了无视,孩子还小不适合喝酒。
老朱都看不下去了,说道,“允熥也十岁了,可以喝一杯了。”
“再等两年,杯中物等他大点再说。”朱雄英还是很坚决,这是‘抗旨’,“这孩子吃吃喝喝的都喜欢,上次我还逮着他偷喝。这孩子,得拘着。”
对于朱雄英这么说,老朱显然是不认可的。他很能理解朱雄英的想法,就像老朱自己可以批评他的儿女。但是别人要说,那就不行了。他可以严厉呵斥儿孙的不足之处,但是更多的,还是护着。
如果儿女犯错,首先是别人犯错,板子都落在别人身上。
次子朱樉宠爱次妃邓氏,与次妃邓氏在其中折磨宫人取乐。虽然被老朱训斥为‘不晓人事,蠢如禽兽’,但是赐死的是邓氏。
鲁王朱檀的鲁王妃汤氏痴迷江湖道士之言,终日焚香诵经,烧炼仙丹,求长生不老之药。为了长生不老,抓了一些男童给阉了。赐死的自然是汤氏,哪怕她是汤和的女儿。
这就是家宴,气氛看起来是相当的不错,老朱觉得这就算得上是天伦之乐了。
但是在这个时候,工作狂老朱也没少谈论一些事情。这都年底了,很多的事情要办的。
各种祭祀可少不了,尤其是要祭拜祖先,还要去太庙祭拜,接下来还有百官的朝贺。这样的朝贺结束后,少不了的自然是文武百官、藩国使者的赐宴。
对于皇帝来说,这个时候肯定是闲不下来的,作为皇太子的朱标、皇太孙的朱雄英,在这样的重要场合自然也是没办法偷懒的,一举一动都被很多人关注着呢。
对于朱雄英来说,今年的一些祭祀、朝贺意义不同。
以前作为皇子皇孙,朱雄英更多的也就是参加一些祭祀,尤其是奉先殿的祭祀。只不过那个时候,哪怕很多人都知道皇帝偏爱太孙,只是到底没有正式册封。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这是仅次于皇太子的‘第二继承人’。现在自然是名正言顺的,这个时候的文武百官们,自然也品出来了不一样的感受,自然需要认真对待。
说到底就是以前只是听说过一些事情,还不敢确定。但是现在可以确定,皇帝陛下立嫡长的态度无比坚决,这里面自然也是包括了皇太孙是真的受宠。
尤其是现在的大明开国二十余年,现在的规矩也越来越正式了,现在的大明可不是刚刚开国时的样子了。很多人在这个时候,也确确实实感受到了朱皇帝和朱大帅不同的地方。
老朱自然是开心的,现在最爱的儿子、孙子就在跟前,这对于他来说也是真正的可以放松的时刻。
至于接下来自然少不了的,当然也就是很多的后宫嫔妃、皇子皇孙聚在一起,这也是一个家宴,只不过这个时候的人就非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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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就藩的藩王倒也算了,现在还在应天府的皇子、皇孙,自然都是要在宫里。当然朱?没来,朱雄英的二十四叔、二十五叔还没满周岁,
“见过皇叔。”朱雄英辈分低,这个时候只能见礼,不断的见礼。
李贤妃露出笑容,对朱桱说道,“皇儿,这是皇太孙,你该还礼了。”
两岁的朱桱奶声奶气,“皇太孙,免礼。”
说完这些,一下子扎入他母妃的怀里,两岁的小屁孩有点‘怯场’,平时想要看到这么多人可不容易,或者说这么多和他一样身份的人可没这么多。平时的人,哪个不是哄着他呢。
但是现在不一样,很多人直接无视他,而他的母妃好像也是不断的讨好一些其他人......
看着这些皇叔们,朱雄英头大啊,这些个皇叔当中就没有什么省油的灯。不是说藩王不藩王的,主要是这里面很多人都是横行无度。
已经就藩的藩王当中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贤王什么的就算了,这些藩王们不乱来就谢天谢地了。
今年夏天的时候,八个已经就藩王当中‘觐见’。当然这个觐见也有点水分,当时的秦王朱樉被关在皇城,燕王朱棣也是被困在应天府。
老三晋王不多说,多智而残暴。老五周王朱橚还算好,好学、能词赋。老六楚王,喜欢打仗。同样喜欢打仗的老七齐王朱榑数历塞上,以武略自喜,凶暴、多行不法。老八潭王朱梓,机敏好学,善文章,常召集府中儒臣宴饮。
老朱算得上是对他的皇子们要求比较严格的,但是他的这些个儿子们就藩后,普遍放飞自我。大明的这些藩王,就是最不懂得遵纪守法的一群人。
因为他们的父皇护短,因为他们的皇兄是愿意力保他们的皇太子。
比如说老三秦王,用龙床、私自制凤袍,在这个年代算得上是谋反的铁证,朱标也力保。当然这里面,也是老朱板子高高举起不轻不重落下的原因。
这以后要是当了皇帝,这些个皇叔们将会非常棘手,对于他们的处理是个难题。
当然学朱允炆那一套可不行,那家伙别看表面是一套儒家皇帝的样子。但是他削藩的举措,那是将这些皇叔们往死里逼,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亲情、仁孝。
因为老朱的存在,因为朱标的存在,自然就是一副其乐融融、兄友弟恭的样子。在这个时候,哪怕是一些皇子们有着一些想法,也不敢表露什么。
当然他们的想法,也只是去了封地吃喝玩乐、纵情享受,而不是什么谋反之类的事情。
这些人,估摸着也就是老朱和大朱能够管得住,朱雄英这个侄子想要管住这些人会有些难度。毕竟在这个年代,辈分、亲亲相隐是一种常态。
这个年代,家族宗法、封建伦理等等,还是主流,起码表面上要装作这样。这些皇帝、统治者,对待宗族的时候也不算是可以随意处置。
049 贵族的繁文缛节
作为皇太孙,朱雄英还算是有些分寸。
别看他现在喜欢往船厂跑,内帑他也是有所涉足,市舶司的情况很多文武也都知道,知道是这个皇太孙在捣鼓着。
但是皇太孙的手,基本上是不会伸到朝堂当中,或者说只是相当的有限。
现在在朝廷六部,皇太孙也就是对工部比较感兴趣。更准确的来说,工部下设四司。
朱雄英也就是对营缮清吏司感兴趣,因为这里有着一个黑窑厂、琉璃厂、神木厂……简单的来说也就是木材、燃料等等,至于说营缮清吏司的其他职事,朱雄英不管。
都水清吏司也有朱雄英的一点小小势力,主要是这里的一部分工作是修造战船。虞衡清吏司、屯田清吏司,朱雄英也都有点涉足,有部门管着军器,或者是管理各地开采煤窑及供应官用薪炭。
为了防止火药、火器的制作方法泄露,所以这些东西也归内府管。
朱雄英在内官监有点话语权,兵仗局更是他的人。掌印太监、提督军器库太监,都是王承恩亲自从老朱那里领来的人,因为这里不只是管着火器,火药司也归这里管。
这就是内府十二监、四司、八局以及其他的一部分实力,以宦官和女官为首。只是这些人,也都算得上是皇帝的家奴,是相对来说更加容易控制的。
对于皇太孙的一些想法,皇帝和太子都知道。皇太孙想要做点事情,那也是可以做一做。只要不是太过分就好,就如同当年的老朱对朱标那样,还是舍得放权的。
朱雄英自然知道接下来的祭祀很严肃、很正式,但是他不需要操心那么多。太子朱标需要负责大局,老朱到时候带领着皇子皇孙、文武百官参加祭拜。
睡眠质量不错的朱雄英被王承恩叫了起来,开始洗漱。
朱允炆和朱允熥也都是一身郡王冠服,配九旒冕冠,玄衣纁裳,衣绘龙、山、华虫、火、宗彝五章纹,裳绣藻、粉米、黼、黻四章纹,共九章。
朱雄英再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冠服,和这两个弟弟的冠服居然是一样的。
平时还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现在再看看,这就有一些问题了。
领着弟弟们到了午门,朱雄英觉得问题更大了。太子的冠服居然也是一个样子,老朱那些还没有就藩的儿子们,他们的冠服和东宫太子一样。
也就是老朱不一样,玄衣黄裳、十二章,这是别人都不敢穿的。
大明眼看着就要开国二十二年了,可是皇太子、亲王的冠服,有些时候还是区分不大。或者说此前的老朱有意无意的让皇子和太子差不多同样的服装,让这些皇子们也有一些风光。
大明皇族的服饰,现在在一些人眼里看起来也不算是特别规范。
这可不行,朱雄英觉得这些事情必须要重视,该区分的还是要区分。
实际上洪武元年,学士陶安请制五冕,这也就是皇帝在五种不同场合下穿的五种服饰。
这些年来,也有一些变动。洪武三年动了一下,洪武十六年也定衮冕之制。但是皇太子、亲王、亲王世子等等,还有点杂乱。
如果朱雄英不提的话,说不定是洪武二十六年定制。
其实不只是现在的皇子皇孙的衣服穿的有点乱,而朝堂上虽然大概的定下了制度。可是现在也有一些变动,没有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统一。
在朱雄英还在浮想联翩的时候,他的两个弟弟乖乖的去往皇子皇孙的那一队,位置靠后。而朱雄英则走向已经排班的前面,好歹也是名义上的第二继承人。
在太子朱标的带领下,在教坊司的乐队奏乐下,队伍浩浩荡荡的去往奉天殿。
在百官四叩礼结束后,礼部尚书跪下四拜,“具官臣李原名,兹遇正旦,三阳开泰,万物咸新恭惟皇帝陛下,膺乾纳祜,奉天永昌!”
百官再拜,起身站好。
传制官由东门出,走到丹陛前,面朝东方,“皇帝有旨。”
赞礼官高声道,“跪!”
在百官再次跪下的时候,传制官喊道,“履端之庆,与卿等同之!”
在礼乐结束,赞礼官高声道,“山呼!”
百官举手过头顶,大声道,“万岁!”
赞礼官咱说,“山呼!”
百官继续回应,“万岁!”
“山呼!”
“万万岁!”
这一下算是完成了朝贺……
朱雄英被折腾的不轻,但是还算好的。一些皇子现在也就是四五岁,也要乖乖的学着。包括一些六七岁的文武大臣,在这样的时刻也不敢大意,失仪可是大罪。
朱雄英现在也不需要担心他的弟弟们,那两个孩子也不是小屁孩了,都是受封的郡王了。
一上午都是在忙着朝贺、祭祀,朱雄英累的不轻。这古代的繁文缛节要是讲究起来,那可不是一般的讲究。老朱平时不在意这些,但是在这样的时刻可不会马虎。
“什么英国贵族,穿个燕尾服、拿着个银盘子就是贵族。”朱雄英忍不住腹诽,“老祖宗的这套玩意儿,讲究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称呼sir不行,要用lord,坐在四百年历史的哈利波特式的老房子、贵族精神,野蛮到文明。我看有些人,就是吃的太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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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的跟着百官朝拜、祭祀,朱雄英对于这些可不敢马虎,在这样的时刻也不能马虎。
祭完太庙,老朱小声说道,“英儿再忍耐一下,待会儿咱就要大宴了。”
“皇爷爷,朝堂大宴可吃不好。”朱雄英小声说道,“孙儿可是皇太孙,一举一动都得有皇家气度。还是和皇爷爷一起用膳自在,不用讲虚礼。”
朱标咳嗽一声,说道,“少饮酒水,到时候让你皇爷爷先赐菜,为父再赐你两道菜。先垫垫肚子,大宴的规矩确实多。”
那可不是嘛,不管是喝酒还是动筷子,次序是皇帝开头、太子跟上,朱雄英才能动筷。这三位动了之后,文武百官才能动筷子,尊卑有序!
就算是菜品,也是有区别的。
朱标想了想,问道,“茹瑺如今是右副都御史,记得赐菜。”
老朱也跟着说道,“咱记得纳哈出次子也是在你账下,莫要忘了赐菜。”
对于这些文武百官来说,山珍海味等等不见得多么的新鲜。可是赐菜这样的事情,更多的还是代表着他们的地位。
作为太孙班底,现在有资格进入大宴的有茹瑺、佛家奴,朱雄英也要给他们一些体面。
这过个年真的不轻松,对于封建君王来说,很多的时候一举一动都是有深意的。
朱雄英自然也知道这些事情,其实不要说这些君主、皇子皇孙了,就算是朝廷命妇这个时候也没办法闲着。虽然没有皇后,但是郭宁妃代理后宫事。就算是太子侧妃吕氏,命妇们也要去朝贺。
大宴结束,朱雄英立刻跟着朱标去了东宫,文武百官紧随其后就来朝贺了。
过年嘛,累一点是很正常的事情。
朱曦推开朱雄英的寝宫门,说道,“皇兄,今日吕氏多有逾越!”
坐起身的朱雄英没好气说道,“都多大年纪了,都皇兄寝宫也不知道让人通禀!”
朱曦撇撇嘴,说道,“现在讲虚礼了?你到底要不要听?”
“说说吧。”朱雄英一下子瘫倒在榻上,没好气说道,“今天这一天可是把我累坏了,腿肚子都转筋了!”
朱曦立刻说道,“皇兄,吕氏今日坐正位!”
朱雄英眼睛微微一眯,随即问道,“可有人和她多说话?可记得是谁?”
朱曦立刻说道,“玥儿盯着呢!有几个人她不认识,而且还有两个侍女有意无意的拦着我们。”
朱雄英立刻开口,说道,“那些犯上的奴婢,让王承恩带走吧。”
吕氏的侍女,朱雄英还真的不放在眼里!
050 规矩
洪武二十二年就这么来了,朱雄英还是按照以前的惯例,在大年初二的时候带着弟弟妹妹去了一趟开平王府,常蓝氏看到了唇红齿白、俊逸非凡的大外孙,心里非常开心。
其实常蓝氏也有点着急,她的三个儿子,还没个一儿半女。
朱雄英坦然的坐在首座,哪怕常遇春现在依然在世,这个位置也只能是朱雄英坐。
“大舅,天气和暖起来,大舅就先去北平。”朱雄英开口,对常茂说道,“大舅去领个事,北平的兵马,大舅记得多拿在手里。”
北平,自然也就是元大都。
据说元大都城街道的布局,奠定了未来首都的基本格局。
在元朝时期,元大都的基本格局、宫殿都比较成熟。而在徐达攻破大都后,在城中偏北部增建一道土垣,将城垣变为“日”字形布局。
常茂有点小激动,在应天府实在太枯燥了,“臣领旨。”
“如今残元势弱,但是大舅不可大意。”朱雄英开口,说道,“还是要勤练兵马,定远侯这一次,也随大舅去北平,巩固边军。”
定远侯王弼自然就是跟随蓝玉在捕鱼儿湖大破北元的大将,只不过常茂可以制约。先不说王弼算起来是常系,再者就是常茂现在可是郑国公,爵位高出一等。
想起来了什么,朱雄英笑着看向蓝玉,“凉国公,可是舍不得这员悍将?”
蓝玉连忙说道,“太子殿下已下旨意,臣领命。”
朱雄英笑着点头,继续说道,“凉国公,过几日该去四川了,若是没有义子相随,可还妥帖?”
蓝玉的脸色一下子涨成猪肝色,他在军中的义子已经达到了上百人。玩的就是当初老朱当大帅的那一套,只不过比起老朱收的义子还要多。
蓝玉连忙跪下,请罪道,“末将狂悖,请太孙责罚。”
“既然已经遣散了,也就没事了。”朱雄英笑着开口,说道,“只是凉国公还是要管束一下家人,右副都御史茹瑺在我门下。这些时日,可没少收到一些奏报。”
老朱将御史台为都察院,但是职责不变,是最高的监察、弹劾及建议机关。
常蓝氏表情尴尬,随即愤怒,也不管太孙在了,抓起茶杯重重的砸在了蓝玉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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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蓝常氏是真的生气了,暴怒,“太孙为你筹谋许久,为你蓝家香火考虑,你可倒好?!既然老妇的话你听不进,就不要登我常家的门!”
蓝玉连忙祈求道,“阿姊……”
“太孙,这次就不要让他去四川了!”常蓝氏显得很愤怒,对朱雄英说道,“这贼獠不识好歹,以后他是好是歹,莫要管了!”
蓝玉都要哭了,说是姐姐,但是蓝常氏也可以说是亦母亦姐。别看在军中,蓝玉是大将军,可是在蓝常氏面前,这就是一个弟弟,这是自小挨打、挨骂的心理阴影。
朱雄英这个时候也赶忙说道,“外祖母,凉国公忙于军务,想来是不知家人狂悖。”
蓝玉连连点头,我不知道,我就算知道、就算是我指使,现在也不知道。
常茂也赶紧求情,“母亲,饶了舅舅这一回吧!”
常蓝氏冷眼看着蓝玉,问道,“这事你真不知情?”
看到蓝玉摇头,常蓝氏立刻说道,“既然孔氏不会持家,明日让她来府上立立规矩!老妇虽是常家人,蓝家的事,我能做主吧?!”
蓝玉露出讨好的笑容,说道,“能、能!也该是阿姊做主!”
常蓝氏瞪了一眼蓝玉,随即看向朱雄英,“殿下,这狂悖之徒府上恶奴到底做了些什么?”
朱雄英叹了口气,说道,“此前抢占了东昌的民田,御史查究时,凉国公赶走了御史,这是外祖母知道的。如今凉国公府上庄奴不少,不少人仗着凉国公的威势暴虐凶横。侵占民田不说,还殴杀人命。”
蓝玉急了,赶紧辩解,“阿姊,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事,我真的……”
“混账!”常蓝氏都要气出高血压,这事应该向她解释吗,应该向太孙解释啊!
朱雄英看向蓝玉,说道,“表姑去年诞下长子,该是以后要承袭蜀王。蜀王今年就要就藩,凉国公还是去督修四川城池吧。”
这个任务,是老朱给下的,蓝玉自然不敢抗命,这也算是可以稍微看顾一下女儿女婿。
“既然你领皇命,家里的事情老妇来管!”常蓝氏杀气腾腾,恨铁不成钢,“堂堂凉国公,府上恶奴作恶,你居然被瞒着!今日回府立刻请罪!”
蓝玉其实挺委屈的,因为他的不少同僚也都是这么做的。大家在刀口上舔血,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如今也立下了大功。
抢几块良田、杀几个平民,这多大的事情啊?皇帝陛下还能为这么些个平民惩处我这样的大将、朝廷柱石?!
看到蓝玉的神情,朱雄英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有些人的性格就是这样,指望他们立刻改过来也不是很现实的事情。
再者就是蓝玉这样的人,一旦失去了锐志、一旦失去了这份心气,说不定在战场上也就失去了灵性,说不定就泯然众人矣。
只是现在的大明,真的不能允许一些勋贵横行不法。这不是开国初年,那时候天下还不算特别太平,那时候很多将领的兵权没有收回来,所以有些时候老朱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现在呢,老朱很多时候也真的没办法,他作为皇帝,是天下人的皇帝,不是淮西勋贵的皇帝。
更何况老朱一直是在整治吏治,很多文官被杀的每一次上朝就要给家里人交代后事,杀的那些贪官污吏胆寒。
可是这批当初和老朱一起打天下的人,是腐化堕落最快的一批群体,也是除了老朱的一些儿子之外,最横行不法、没有道德底线的一批人。
蓝玉绝对是一把好刀,朱雄英也确确实实想要将蓝玉给留下来,以后需要用蓝玉的地方还有很多。
但是蓝玉这样横行不法的话,朱雄英也只能咬着牙了。就算不杀,也要给他闲置起来。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大明还需要持续的恢复元气、提升国力,整治吏治不说,让制度完善起来也是应该的。
对于蓝玉的敲打,还是需要继续下去,因为这就是一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角色。稍微松松辔头,这家伙也就肆无忌惮起来了。
回到了东宫,朱标立刻问道,“凉国公如何?”
“让外祖母盯着,凉国公似是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朱雄英也无奈,说道,“父王,还是你出面敲打吧,我的话在他心里没有什么分量。”
朱标笑了笑,随即说道,“若是我的敲打有用,就不用让你去请岳母了。这么些年,他就是不长进,一点脑子都用在琢磨打仗了。”
可能还真的是这样,蓝玉这家伙的技能点全都点在了打仗,政治这些并不是特别灵光。
想起来了什么,朱雄英说道,“父王,前几日朝贺,儿臣注意到亲王冠冕与皇太子一样,这不合规矩。”
朱标没好气的说道,“去找你皇爷爷说去,我说了也没用!”
得,看起来给与亲王们的待遇过高,这是老朱的想法。哪怕老朱偏爱太子,但是不代表对其他的儿子也就苛刻了。
和太子差不多的冠冕、文武百官见了亲王要跪拜,老朱觉得这是理所应当,因为那些都是他的儿子!
这么算起来的话,说不定还真的是要等到老朱不在的时候再去改改一些规矩了。
051 六礼、儒家
朱雄英的婚事要进入到流程当中了,这件事情也确实需要好好的议一议。
只是如今的老朱家看似不缺女人,只不过缺少的是能够拿主意的女人。皇后不在了,太子妃也没了,其他女人可没有资格替朱雄英的婚事把关。
所以在乾清宫,老朱和大朱非常认真,皇太孙的婚事是大事,这也是为后世子孙打个样。
拿着礼部的条陈,大朱说道,“父皇,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要儿臣说,该六礼,这是自周起便有的礼节。”
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只是虽然以后各代大多沿袭周礼,但名目和内容有所更动。
尤其是事关太子、太孙的婚礼,基本上从汉元帝之后,皇太子成婚无亲迎礼。东汉到东晋期间,六礼在民间也要从简,仅行拜时(拜公婆)之礼,连合卺仪式也不要了。
至于到了隋唐,皇太子才恢复行亲迎礼,帝室成婚也照六礼行事。宋代官宦贵族仍依六礼,民间则嫌六礼繁琐,仅行四礼,省去问名和请期,分别归于纳采和纳征。
至于到了元代,这个时候自然也就不用说了。哪怕蒙古人汉化比较厉害,但是在这个时候也根本没办法真正的理解汉家仪礼。
老朱想了想,说道,“标儿,你成婚的时候,只是三礼吧?”
大朱点头,在宋朝的四礼的基础上,大朱成婚时连纳吉也省去。现在的大明,也基本上就是三礼而已,相当的省时、高效,这也是因为大明刚刚立国,还在休养生息。
只是大朱随即说道,“父皇,儿臣成婚倒也罢了,那时我大明刚刚立国,民生艰难。如今我大明国力恢复,我大明也是正汉家河山。父皇,依儿臣的意见,还是六礼吧。”
老朱则担心的说道,“明媒正娶,这自然是好。只是标儿啊,咱是皇家、天底下的人都看着呢。咱的太孙要是六礼,那些世家、勋贵,肯定有样学样!”
现实情况也就是这样,一旦有着奢靡之风的趋势,很多的文武百官、勋贵世家,那就是要立刻腐化堕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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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这个时候想了想,说道,“还是三礼吧,太子便是三礼,太孙也三礼吧。《朱子家礼》也记了,这是纲常伦理、礼节礼仪的书。”
听到老朱这么说,本来是对于婚礼之事没有什么发言权的朱雄英忽然来了精神,这个事情必须要说道说道。
《朱子家礼》,就是朱熹所著。这个大名鼎鼎的南宋理学家和他的程颢、程颐的三传弟子李侗的学生,与二程合称“程朱学派”。也是唯一非孔子亲传弟子而享祀孔庙,位列大成殿十二哲者。
这个理学集大成者,他的理学又称道学,是以研究儒家经典的义理为宗旨的学说,即所谓义理之学。
也因为思想被尊奉为官学,而其本身则与孔子圣人并提,称为“朱子“。
元朝时,诏定以朱熹《四书章句集注》为标准取士,朱学定为科场程式。洪武二年,科举以朱熹等“传注为宗”。朱学遂成为巩固封建社会统治秩序的精神支柱。
它强化了“三纲五常”,这也是标志着封建社会更趋完备的意识形态。
这是一个机具正义的人,很多人尊他为大儒,是孔子、孟子以来最杰出的儒学大师,同时也是一位博学多识的大学问家。
而且作为封建社会的一位官员,他在努力维护封建制度。
对于皇权、统治者来说,朱熹的思想自然是值得重视的,因为有利于他们的统治。
但是对于朱熹不屑一顾的,觉得这是一个戴着理学家面具、披着道学家衣冠的伪君子,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非常令人讨厌。
‘存天理,灭人欲’,这就是朱熹理学的重要观点之一,觉得这是为了维护封建礼教,严重摧残了人性,窒息了中国人的思想,压迫中国人的自由,甚至“以理杀人”,对中国社会的发展造成了极大的毒害,流毒甚远。
事实上他的理论,也确实对封建社会的变革起了一定的阻碍作用。
其实老朱对于儒家的思想是比较复杂的,他不喜欢民贵君轻的那一套。对于孟子的‘君之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如寇仇’,这更是无法忍受,所以将孟子的牌位从孔庙中撤出,甚至一度下诏天下人停止祭祀孔子。
别看老朱是个铁血的皇帝,只是这一道旨意也遭遇到了大臣的抵制,全天下的读书人基本上都无法接受着一切。孟子是圣人,岂容他人玷污,即使是皇帝也不可以。
老朱也扛不住全天下读书人的压力,所以恢复了孟子的牌位,但朱元璋对孟子却始终是耿耿于怀,余恨难消。于是命令臣下“删孟”,将孟子很多言论进行了删改。
在朱雄英看来,小时候家境贫寒的老朱哪有什么资格接触儒家。等到起兵时再接触,自然对儒家的理解必然带上了原本的农民思想。老朱对法家、道家乃至释家,也都有一定的理解。
朱雄英其实也很明白,不要说现在这个年代无法动摇儒家的正统思想的地位。哪怕是几百年后,儒家的思想也会影响着这片土地。儒家的思想,也不见得就都是糟粕。
作为统治者,强调忠孝的思想,这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这是符合他们利益的思想。
只是朱雄英也很清楚,现在就尝试着做一些改变,还来得及。毕竟现在的大明才刚刚立国二十二年,很多的事情及时做出调整,阻力也不会太大。
儒家思想,朱雄英也不觉得直接要颠覆,要废掉儒家正统思想的地位。他知道那是不现实的,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没办法真正的让天下读书人离心离德。
“皇爷爷,我觉得那朱熹,不是个好人。”朱雄英开口说道,“叶绍翁的《四朝闻见录》补正史之不足,记载了朱熹诸多劣迹,那《夷坚志》,也有一些记载。只是这史书,有时孙儿觉得看看就好,也少不了一些杜撰编排。朱熹为人,说不定也是遭了党争、污蔑。”
老朱笑眯眯的看着朱雄英,随即对朱标说道,“标儿,咱英儿这点比你强。允炆那孩子学儒学傻了,你现在行事也多有儒家风范。”
“皇爷爷,儒家、法家还是道家,孙儿其实都不在意,与我皇家有利就是。”朱雄英开口,随即说道,“只是如今这儒家,也太过强势,天下读书人都以儒生自居,这可不是好事。”
老朱沉默片刻,随即说道,“自汉唐始,儒家便是主导,这几百上千年了,想要一朝一夕改变谈何容易。”
这也是事实,儒家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的影响了这片土地的人民,想要改变谈何容易,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就算是很多的时候看不上一些儒家,也必须要向天下的读书人卖个好。
“皇爷爷,儒家位置太过尊崇,这非好事。”朱雄英开口,这是他的心里话,“儒家,该传还是要传。只是也不该是一家之言,不能只是这程朱。朝堂上的文武,也不该都是儒生。”
老朱看着朱雄英,打趣说道,“你又是打着什么坏主意呢?”
朱雄英这就不满了,怎么是坏主意呢,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好主意,朱雄英早就有想法了。只是以前年龄太小,手里也没点资源,不好尝试。
但是现在,可以慢慢的尝试着发力,撬动一下墙脚了!
052 长孙、长子以及长兄
看着一脸讨好笑容的长孙,老朱笑着坐下。
至于朱雄英,他的技能很多。小时候可以卖萌,四五岁的时候掌握了有事相求往地上一趴的绝招。结果现在长大了,以前的招数不太灵,只能狗腿子一些了。
“你也是每天都要练半个时辰的武,手头上一点劲都没有。”老朱惬意的眯着眼睛,说道,“今日在朝堂坐了半天,肩头都僵了,你给捏几下!”
朱雄英开口,说道,“皇爷爷,你也知道孙儿手下的水师去了南洋、东瀛,高丽这段时日也混进去了些许锦衣卫。孙儿想着,该弄个四夷馆。”
大朱这时候问道,“英儿,可是学唐时遣唐使?”
“孙儿想着那些夷人来我大明,可以翻译一下他们的语言文字,说说风土人情。”朱雄英笑着开口说道,“西番、回回、百夷,都来学学。他们慕我大明盛世,我们也好展大明文风盛世!”
老朱微微皱眉,随即说道,“那些番邦蛮夷,若是学去了我大明治国……”
“皇爷爷,我们教他拜佛求经,我们教他忠孝仁义。工匠什么的,一概不教,让他们回去读书,好好读书!”朱雄英笑着开口,说道,“孙儿可没有唐太宗大方,和亲还要陪嫁许多工匠。学文可以,也只能学文。”
老朱摆摆手,说道,“你去找礼部商议吧,咱记得现在国子学的祭酒是宋讷。他为学严立学规,治太学有绩,这老东西想要告老,咱可不许!”
不榨干最后一滴油,就别想从朝堂全身而退。
其实这个宋讷放在后市肯定是个严厉的老师,也制定了十二条禁令。打骂什么的,在国子学是很正常的事情。
其实国子学就是国子监,是大明最高学府。只不过在老家中都也有一个中都国子学,现在改名国子监。原本的国子监,只能是国子学了。
大朱觉得好笑,对老朱说道,“父皇,英儿在他那水师投了多少银钱了?若是没有他在那瞎花钱,内帑也该堆满了。”
这是绝对的夸张,现在的大明还是很缺钱的。皇帝的小私库,时不时的还要拿去补贴国库。这也是朱雄英的内帑之权被收回去的原因,这也是市珀司被大朱要走的原因所在。
说到底还是穷闹的,大明国势渐强是真的,只是以前的底子实在是太薄了一些。更何况大明现在时不时的还要应付一些小的叛乱,或者打击一些小的割据势力,这都是需要花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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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着英儿闹,这孩子还是有些分寸的。”老朱笑了起来,说道,“那倭寇虽是令人厌烦,这两年也抓了不少、杀了不少。咱大明的水师,比起以前可强多了!”
朱雄英自信心十足,说道,“皇爷爷,若是孙儿这船队和陈逆决战,我的才是大船,他那都是小船!”
鄱阳湖水战,老朱就是依仗小船的灵活和火攻之策打败了大船无数的陈友谅。
说到这里,朱雄英继续说道,“皇爷爷,说到这些。孙儿想着工部很多官吏,实际上不懂造船。孙儿想着,以后给大匠一些体面,给个散官。”
老朱脸色一板,这个封建老古董看起来是不高兴了。匠人什么的,在这个年代确实没什么地位,还散官呢?
作为一个聪明的孙子,朱雄英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说什么了。他的皇爷爷做出的决定,一般人是很难扭转的。老朱可以允许他搞个水师什么的,但是一些朝堂根基的东西,不许朱雄英瞎来。
官吏有别、工匠连吏都算不上,也别说农了,老朱自然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一个群体站在他的朝堂上。
估计和老朱同样心思的,肯定还有那些文官。文官的基本盘啊,他们可不许别人动,都改是儒家子弟入朝为官,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来日方长,朱雄英还没有在这个时候更多的去接触朝堂上的事情呢,有些事情也就不要多说话了,说了分量也很一般。
“你夜里就在这里歇着。”老朱开口,对还在捏肩膀的朱雄英说道,“咱和你父王还要聊聊政事,你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就歇着。”
这也就是皇太孙的待遇了,朱雄英习惯了这些,估计很多人也都习惯了这些。比如说皇太孙在东宫有寝殿,但是隔三差五的就留在乾清宫。
老朱这洪武皇帝,有些时候真的不讲究一些事情,有些时候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农家子弟。
当然朱雄英在旁边‘听政’,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其实很早之前,老朱和大朱都不避着朱雄英。前几年的时候,朱雄英就经常拿着已经批阅好的奏章翻看、研究,老朱和大朱也没有不高兴。
同样习惯了的,还有朱雄英都不记得自己上次自己洗脚是什么时候了,这自然是有人伺候的。包括冬天的时候,他都有侍女给他暖床。
也仅仅只是暖床而已,朱雄英还是习惯一个人睡。虽然他也知道,在他睡觉的时候,殿里殿外很多人在伺候他、保护他,都习惯了。
工作狂的老朱看了一眼睡没睡相的朱雄英,怜惜说道,“你娘以前总是说英儿夜里睡觉不老实,喜欢蹬褥子。咱这大孙儿,这些年为了哄咱高兴,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
大朱看了一眼长子,说道,“是啊,母后走了之后,英儿就喜欢在父皇跟前无赖。这哪里是他本性,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
“咱和他说过,不用在咱跟前无赖、逗趣,他不听。”老朱有些感慨的说道,“咱也是老了,说着不喜欢他在咱跟前闹。就是英儿这一闹,咱心里就舒坦,咱这大孙儿总是让着咱。”
大朱沉默片刻,想了想他那不省心的儿子的做派,忽然说道,“哄你,肯定是盯着皇位。”
老朱一本奏章扔了过去,大朱有些狼狈的躲开,随即目光有些幽怨:爹,我是你的标儿啊!
老朱笑着摇了摇头,也就是在长子、长孙跟前,他才可以体会到家的感觉。也就是在儿子、孙子跟前,他才真的放松。
累是不可能累的,为了儿子、为了孙儿,这大明的江山也应该在他手里更稳固。等到标儿登基后,就不用像咱这么操劳了!
朱雄英不得不佩服他的皇爷爷,早晨起床的时候,侍女们伺候着朱雄英洗漱,用早膳。至于这个时候的老朱,已经早就在朝堂了。
这么高强度的工作,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来,就算是铁人也需要一些时间缓一缓。可是到了老朱这里,总是看到他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好像是真的不需要停下来一般。
吃完早膳的朱雄英慢悠悠的回到了东宫,朱允炆小心翼翼的看着朱雄英,这个皇兄有点厉害。
也没什么,就是前两天将吕氏身边的两个侍女收拾了。宋忠带着锦衣卫,气势汹汹的到了那些凑在吕氏跟前的文臣命妇家里查抄,别问,一问的话假如是和胡惟庸有所牵扯,那可怎么办!
朱允炆有没有认命不知道,吕氏或许觉得自己还可以挣扎一下,只要太子登基,她就是皇后。到那时候,就不用处处在皇太孙面前小心谨慎了。
这个看起来儒雅大度、会在皇帝面前卖乖的皇太孙,在其他人面前可是威严十足,心机和手腕都很狠辣。
“允熥,随你二哥去御马监,骑半个时辰的马。”朱雄英开口,不带半点商量的意思,“骑完马,让人伺候你们洗个热澡,午膳咱哥仨古董羹、烫一壶酒。”
朱允熥眼前一亮,随即问道,“老四呢?”
“老四?”朱雄英没好气的说道,“允熞尿布都没给摘下来,还喝酒!”
朱允熞很委屈,仰起肥脸,“皇兄,我昨夜没有尿床!”
没尿床那也不带,五六岁的小屁孩,吃什么火锅!
053 目光长远
火锅据说在周代时就有,到了宋代就十分常见了。
而现在更是不需要觉得新鲜,虽然没有辣椒,但是中国的历史上还真的不缺少辣椒。
茱萸、胡椒、姜等等,都是辣味的主要来源,而胡椒在古代也可以说是比较值钱的,是比较贵重的。但是对于皇家来说,自然不缺少胡椒,更何况现在南洋有着大批的胡椒送来。
烫了壶黄酒,朱雄英和他的两个弟弟吃着古董羹,猪羊肉都不错。
朱雄英涮了片羊肉,随即对朱允炆说道,“允炆,过些时日去凤阳,可知道?”
朱允炆点头,随即也有点担心,“皇兄,我如今去中都,是不是太早?”
“不早了,明年允熥也要去老家。”朱雄英开口,很平淡的说道,“如今你也不小了,十二岁的年龄一直在宫里住着,这也不方便。皇叔们就藩前多要去凤阳老家,你也要去。”
朱允炆就不说话了,这也算得上是一个传统,是老朱的一些规矩。
皇子在没有成年前,自然是住在皇宫里。但是在皇子们长大后,在没有就藩前,基本上是要去凤阳老家居住一段时间的。除了祭祀之外,也是担心出乱子。
太多成年的皇子留在应天府不是好事情,老朱不想让那些皇子们有其他想法。更不希望一些文武大臣和一些皇子有太多勾连,这是他的底线。
也包括现在老朱作了规定,就藩的藩王们除了得到圣旨之外,平时是不许离开封地的。而且藩王来到京师,是不许一起来的。居住的时间有规定不说,基本上是一个留在京师的藩王离开了,另一份才许动身来京师。
只是朱雄英随即也说道,“若是真的不想去中都,我在应天府给你们找个宅子。”
朱允炆眼前一亮,只是随即有些担心,“皇爷爷怕是不会答应,父王也不会答应。”
“去老家肯定是要去的,祭祀一段时间再回来,那就没处挑理了。”朱雄英开口,语气平淡,“老家的皇叔有点多,你是孙辈,皇爷爷不会多说什么。”
朱允熥这个时候露出讨好的笑容,说道,“皇兄,我也能出去住?”
“你,明年才行,得十二再住出去。”朱雄英开口,对朱允熥说道,“只是你们给我记好了,就算不在皇城,也不要在外面为非作歹。该进学还是要进学,不要去乱七八糟的地方。要不然,不用皇爷爷说,我就收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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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陈礼这么担心,主要还是前车之鉴实在是太多了一些。
在皇宫里,那些皇子们自然是比较老实的,该读书的读书。只是出去了,他们就是皇子、天潢贵胄,哪里有人敢对他们说些什么呢,这就是大明最没有道德底线的一群人。
皇子成年,在没有就藩前,肯定是要离开皇宫的。除了要去凤阳老家一段时间之外,这些人也是在应天府有着他们的王府,可以在王府居住一段时间。
老朱的意思很明显,太子、皇太孙,成年后可以一直住在皇宫。其他皇子皇孙,不行!
至于说这些皇子皇孙的生活,那当然也不需要担心。除了丰厚的俸禄这些,这些皇子皇孙也会得到一些赏赐,从宫里也会带出去一些侍女、侍卫,包括他们的一些王府班底。
朱允炆,将是第一个搬出皇宫的皇孙。不出意外的话,明年朱允熥也是要搬出去的。
在两个弟弟离开后,朱雄英想了想写了封信。王承恩立刻就去找宋忠了,这个锦衣卫指挥同知就是朱雄英手里的一把剑。
该注意的还是需要注意,这不是说敲打就足够的。因为即使再敲打,说不定有些人也就是表面装作虚心听取教训、认真道歉,但是背地里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朱雄英不关心朝堂事,但是不代表他一点事情都不在意。
东瀛那边传来的消息是足利尊氏开辟的室町幕府很强势,南朝的后龟山天皇的势力节节败退。北朝的后小松天皇看似很强势,他们有机会实现两朝的合一。
现在的东瀛就是南北朝,有着两个天皇,各有传承不说,还有所谓的神器。也就是所谓的剑、镜、玺,现在的三神器就是在南朝的后龟山天皇手里。
这不符合朱雄英的利益啊,这些人继续内斗才好,看起来该派人去帮一帮南朝了。
同样需要帮一帮的还有高丽,前几年大明击败纳哈出的时候,高丽国王王禑想要趁虚而入拿下辽东。但是大将李成桂在威化岛回军,逼迫王禑退位。
现在的高丽国王是王禑的儿子王昌,也就是一个傀儡而已。
这件事情可以多做文章,本来朱雄英就是不答应给王禑的父亲王颛谥号,再加上因铁岭立卫问题,大明和高丽现在关系恶化。
保留一个动兵的理由,这也是很有必要的事情。毕竟哪怕大明国势强大,但是在这个年代吊民伐罪、讨伐不臣,还是需要有着一些‘大义’的。
就跟后世的世界警察一样,拿着洗衣粉说是核燃料,这就是借口和理由。
这就有意思了,朱雄英确确实实觉得这是非常有意思的时代。
东瀛那边在搞分裂,高丽那边则是权臣想要篡位,这都是多事之秋。
其实在安南地区,现在收集来的情报是安南王室陈氏绝嗣,这也就让朱雄英有些心思了。
抗美援朝的那一些地区,其实自公元前三世纪的中国秦朝开始成为中国领土,至五代十国时吴权割据安南,建立所谓的吴朝。
随即好像也是一番动乱,李公蕴开创越南历史上最强盛的王朝李朝。在南宋时期,宋孝宗诏赐国名安南,封南平王李天祚为安南国王。
而随即是权臣陈煚接受李朝女皇帝禅让开创陈朝,对内沿用李朝国号“大越”,对外国号“安南”。现如今是陈朝外戚胡季犛把持朝政,篡位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
中南半岛还是需要控制住的,这样不只是为了得到更多的资源,这其实也是为了保证东南亚的重要地域。大航海时代很快就要到来,中南半岛的位置也太敏感了一些。
朱雄英很贪心,没有想过现在去发现新大陆,或者说是现在就去将美洲大陆、澳洲纳入版图,他知道那不现实,也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主要还是现在的交通、通讯不方便,就算是找到了那里,暂时也没办法位大明王朝带来什么质的变化。顶多就是找到辣椒、土豆、玉米、西红柿这些,现在还不划算。
但是周围的这些地方,比如说东瀛、高丽或者安南,朱雄英觉得就算不能是完全纳入版图,也需要控制在自己的统治范围之内。
宗主国这些可不够,朱雄英也没打算接受什么朝贡、宣扬国威,就像历史上的朱棣那般做些费力不讨好、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情,也不会学所谓的仁宗放弃一些重要的地区。
作为朱雄英的太孙班底,傅让感觉到自己现在有点憋屈。
好歹也是上过战场的少年英雄,只是如今需要陪着太孙切磋。傅让哪敢真的出力,哪敢真的要去出一些杀招。
朱雄英其实也不在意那么一些细节,他知道这个世界没有武功。勤练武艺更多的是为了强身健体,而不是想着某一天可以御驾亲征、斩将夺旗。
看着这样一个英武少年,老朱笑的很开心,这才是他的孙子应该有的样子,这才应该是大明未来的接班人应该有的强势姿态。
至于文臣们的担心,让他们担心去好了。这些事情,也轮不到他们去担心!
054 银矿
老朱赐给汤和黄金三百两、白金二千两、纸纱三千锭、彩币四十多套,赐给汤和夫人胡氏的物品也一样多,并且下诏褒奖,诸功臣无人能与他相比。
因为汤和很识相,去年就找机会想要告老还乡,这就是老朱期待的事情。
所以老朱给了汤和体面,在中都凤阳给汤和修建府第。在汤和巡视海防、奉命筑城后,现在可以告老还乡了。
宋濂等人就羡慕的想要流泪,当然宋濂现在已经寿终正寝了。但是在大明,军方将领告老还乡,老朱是乐见其成、给与鼓励的,因为他想要收回兵权。
文臣的话就算了,不压榨出来最后一滴油就别想离开朝堂。
功成名就、衣锦还乡,弄孙膝下、田园生活,安度晚年,这是很多士大夫的梦想。
但是老朱登基的时候就规定了,致仕需要打到七十。这两年老朱觉得七十还是太年轻,得七十以上。而且就算想要致仕,也需要亲自到京师面奏,吏部不批准也不许离开。
其实说到底,还是需要看老朱的想法,他需要的是有用的人。有用的人自然是留在朝堂,不想留的,成全一段君臣相得的佳话也不错。
汤和告老还乡,冯胜在这两年基本上是被闲置起来,没有太多的重任。其实在凤阳老家,老朱也是在给冯胜建造宅院,冯胜距离告老还乡也越来越近了。
所以蓝玉和傅友德,他们成为了朝廷的重臣,是现在大明最重要的两大军方大将。
朱雄英还是一门心思的在忙着他的水师,偶尔去工部召见一些工匠。除了研究大船之外,也是在研究现在的火器。
他需要更加可靠的火药,最好是威力大一点,以及少受雨水的影响。也需要提升一下火器的可靠性,不管是火炮还是火铳,尽可能的要少炸膛,朱雄英还很想要组建大名鼎鼎的神机营呢。
常茂出发了,以郑国公常茂为首的大明勋贵,在洪武二十二年初春前往北平,这也是第一批人,为了迁都打前哨,这些人哪怕心里有些牢骚,只是在一道圣旨面前也不敢多说什么。
朱雄英依然是不去朝堂,他只是关心自己的水师和工部,只是在研究着自己的四夷馆。
宋讷这些老封建是欣慰的,皇太孙好武,这是很多文臣担心的事情。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皇太孙看起来也是很在意文治的,要让四夷知道大明的文治。
误会就误会吧,朱雄英是一点都不在意这些误解,只要对于他的计划有利就行。这些番邦蛮夷,他们需要在大明的文治当中迷失,他们需要在大明的繁华文明当中迷失。
若是有朝一日回到故国,这些人应该帮助大明王师讨伐不臣,管理好那些不识王道的蛮夷土著。
培养出来一批带路党也是很不错的,更何况这些人来做翻译,也需要慢慢的将当地的风土人情或者国家情况悉数说出来。
哪怕不一定准确也不要紧,这些前期的情报积累是非常重要的。更何况能够来大明留学,这些人都不会是平民,要么是出身富豪之家,要么家里就是有权有势的,掌握的信息还是比较多的。
朱雄英自认为还算得上是一个实用主义者,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自然是不会去做。哪怕现在是做了一些看起来亏本的买卖,那也是在放长线钓大鱼,目的性很强。
作为皇太孙,颇受关注的一件事情,自然就是太孙妃的人选已经明确了,中山王嫡次女将成为太孙妃。与此同时,翰林院修撰练子宁嫡女将成为太孙侧妃。
看起来皇家的后宫,总算是要有着一个‘明媒正娶’的‘女主人’了。
皇帝的后宫,现在是郭宁妃在打理,但是她到底不是入老朱家家庙的人。太子妃过世后,吕氏在打理东宫的事情,只是身份一直是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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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多少文武大臣在担心,皇后也就算了,太子妃这边也应该扶正吕氏,或者让太子重新娶一个太子妃。
只是这么些年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不管文武们怎么建议,老朱和大朱一概不理,他们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他们现在也没有急着‘续弦’。
作为太孙班底,李景隆再次来到了朱雄英跟前,“殿下,东瀛传来急报。”
朱雄英拿过信,仔细看了看封泥,随即打开信封。虽然他平常很多时候不动声色、表情很难让人琢磨,但是这一次就不一样了。
“表兄,立刻去练兵,统计我大明水师全部战舰!”朱雄英激动不已,对李景隆说道,“此事事关最大,由你和魏国公亲自操持,不得有误!”
说完这些,喜形于色的朱雄英就要起身。只是忽然间想起来什么,朱雄英说道,“你且去侯着,皇爷爷很快就会有旨意。”
朱雄英在老朱面前,现在是有些跳脱的。但是在其他人面前,这一直都是一个很有礼节、风度的皇太孙,很多时候看起来就如同皇太子一般温文尔雅。
只是这一次,王承恩等人气喘吁吁的跟着。他们根本来不及提前去帮朱雄英传讯,或者说提醒一路上老朱的妃嫔等等。
毕竟朱雄英的年龄不小了,平时朱雄英在皇宫也不会乱跑。就算是要出行,也都是宦官、侍女提前将沿途的妃嫔‘赶走’,免得冲撞。
好在老朱的妃子们平时居住的是东六宫、西六宫,冲撞的可能性也不是特别大。
但是皇子们诧异啊,皇太孙一路飞奔,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让皇太孙如此失礼。
守卫在乾清宫的侍卫们根本不敢阻拦,也没必要阻拦,太监想要提前禀报都来不及,因为朱雄英犹如一道风,径直冲入了乾清宫。
“英儿!”朱标有些不高兴,瞪了一眼朱雄英,“如此失仪,也不怕言官......”
朱雄英立刻跪下,高举手里的信封,“启奏陛下,孙臣领水师事,剿倭寇、伐不臣!如今,孙臣......”
老朱笑着用奏章砸了过来,说道,“混小子,想要讨喜,就去朝堂。如今在咱跟前,装什么装!”
朱雄英就委屈了,笑嘻嘻的爬起来,“皇爷爷,这是天大的喜事!若是真的,咱大明就不复银钱之忧。到那时,咱大明就不需要禁铜了,金银管够!”
这一下老朱严肃起来,朱标快步走来,一把拿走朱雄英手里的信。还没来得及看,老朱一把抢走。
朱雄英笑嘻嘻,说道,“皇爷爷、父王,此前我就说过,东瀛银子似是用不完。这几年孙儿可没少在东瀛派人潜入、招揽那些什么破落武士。手下的番子们尽心,总算是找到了蛛丝马迹!”
老朱和大朱看着信,一个个的表情很快狂喜起来。
根据信里奏报,去了东瀛的锦衣卫不断的渗透、整理消息,再加上从当地吸纳一些人员。
据说在百年前,东瀛大名大内弘幸往访石见国在参拜北斗妙见大菩萨之际。那里其实一直都是有银子,也是在采矿,只是效率比较低下。
银峰山,在所谓的石见国!
现在番子、工匠已经去考察了,那里有着一个巨大的银矿。现在规模难以计量,想要朝廷赶紧派人去调查、研究。
老朱哈哈大笑,颇为期待,“想来这几日还会有奏报送回来。标儿,你且管着朝堂的事情。咱得亲自掌管这事,水师、水师咱得要回来了,咱得兴兵了!”
朱雄英忽然表情一苦,找到了巨大的银矿,我应该受到重用、厚赏才对。怎么我辛辛苦苦攒的一点水师的班底,就要给抢走了?
算了,反正迟早是我的,先借给皇爷爷用一下!
055 坐镇一方
不能说是举国之力吧,但是在朱雄英的手里确实有着这个时代最出色的一批人,这些人的能力也得到了足够的证明。
依赖于这些人的能力和专业,再加上朱雄英有些先知先觉的提点,收获到了一些令人开心不已的事情。东瀛最大的银矿,要提前几十年进入大面积的开采了。
这座银矿巅峰时期,每年向大明朝贡四十吨,这是百万两白银。而除了向大明朝贡之外,也要与葡萄牙、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贸易往来。这座银矿,可以有着当时全世界三分之一的白银产量。
老朱老怀开慰,他的宝贝孙子带来了太多的惊喜。
此前的市舶司可以说是小打小闹,只是老朱给他的孙儿练练手。其实现在市舶司带来的收益,就让老朱相当的满意和惊喜了。
而现在就不一样了,这是更大的惊喜,一个此前根本不敢相信的惊喜。
醉醺醺的老朱看着朱雄英,得意说道,“标儿,咱的孙儿就是了不得!谁能想到那小小的东瀛,那等蛮荒之地居然有如此银矿!”
大朱也很开心,打了个酒嗝后说道,“父皇,英儿想要开海禁,你私下里可没少牢骚!要不是儿臣劝着,我大明哪里有如此银矿!”
是的,在老朱和大朱眼里,东瀛的银矿现在已经姓‘明’了。
前些年东瀛国主无法约束倭寇,这是罪名。大明立国后,东瀛岛国居然没有称臣纳贡,这也是罪名。再说了,小小东瀛也敢称‘天皇’,明明就是‘汉委奴国王’。
当浮一大白,这是天大之喜!
对于老朱来说,这不只是大明的银钱多了一个来源,也是因为自家孩子出息了。
这几天也陆陆续续的接到了一些信息,其实那座大银矿,早先就被东瀛土著发现。只不过对于当时的东瀛开采和精炼是一项高难度作业,限于当时的技术条件无法大规模展开,又受到战乱的影响,石见银山的开采时断时续,长期默默无闻。
这绝对是一座大矿,起码就目前得到的一些消息,那些番子要是没有为了功劳虚报,绝对是一座难以想象的巨大金矿。
什么不征之国都是假的,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这也就足够了。
“英儿,以咱看,如今那东瀛虽然战乱,不过到底也有点底气。”老朱看着地图,说道,“咱先占了银矿,以后咱再从高丽这边出兵,就好彻底打下来这块地。”
在地图上的显示,石见银山处在日本本州日本海侧西部,大概也就是以后的岛根县。
虽然现如今大明的水师实力强大,只不过跨海作战从来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想要全面的发动进攻,自然也就需要一个跳板。
暂时的占据岛根县,这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想要全面的掌控那边,高丽就是一个跳板了,就像以后岛国发动对高丽的攻势,越过对马海峡就好,难度自然就降低不少了。
朱雄英也笑了起来,指着地图说道,“皇爷爷,辽东新附。我大明边军兵强马壮,迟早也是要对那边用兵的。从辽东攻高丽,我大明水师也可从海上出发,占蔚山为基地。”
蔚山,这就是以后的南韩釜山,和东瀛隔海相望。而现如今,那里是倭寇猖獗。
老朱笑了笑,朱雄英说的没错。只是在老朱看来,朱雄英的想法太简单了。想要直接征服这两地,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想要全面发动灭国之战,需要准备的事情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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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来了什么,老朱问道,“为了这座银矿,咱也该动兵。英儿,你此前说分封诸王,咱给允熥封个倭寇王如何?”
朱雄英立刻露出傻笑,好像听不懂的样子。
老朱没好气的轻轻拍了一下朱雄英的后脑勺,说道,“你的弟弟,就舍不得他去蛮荒之地吃苦。那你皇叔,就该去那边?!”
朱雄英还是听不懂,继续傻笑。只是眼看傻笑过不了关,朱雄英才说道,“皇爷爷,允熥年纪太小,而且没有领过兵。”
“咱不跟你说笑,咱想着若是合适,让你六叔去高丽。”老朱笑了起来,也不开玩笑,“你六叔懂军务,咱也放心有他在那边镇守。”
朱雄英的六叔,就是现如今的楚王朱桢。
这可是一个颇有战功的藩王,平定了云贵不少地区,镇压了不少诸蛮族叛乱。这样的一个藩王在战事起的时候,当时率领的可是信国公汤和、江夏侯周德兴。
这也是老朱的一个策略,名义上,亲王不得干预地方事务。但是在紧急情况下,亲王可调遣王国所在地的镇守兵。
每有军事行动,诸王都要带领护卫随军出征,那些在疆场上叱咤风云的将帅,虽身为大将军,有时也要受到亲王的节制。
大明初期的藩王实力可不弱,可不是朱棣篡位后将藩王当猪在养。
朱雄英想了想,说道,“东瀛这边,就让四叔去吧?”
“老四?”老朱想了想,说道,“你四叔还不行,银矿兹事体大,咱不放心他。”
不放心朱棣,不是担心朱棣造反之类的。而是现如今的朱棣虽然颇有一些军武之名,此前也镇守北平、练兵,只是朱棣的实战经验还是比较少。
朱雄英则不这么认为,直接说道,“皇爷爷当初让四叔镇守北平,自然是四叔能力出众。这银矿实在是太过重要,而且一旦现在兴兵,必然困顿。四叔能力不缺,自然去那边合适。”
其实老朱对朱棣的能力还是比较认可的,要不然也不会让朱棣就藩北平。可以说晋王朱棡和燕王朱棣,算得上是老朱儿子辈当中最会打仗的,这也是他们一个镇守山西、一个就藩北平的原因。
老朱看着朱雄英,笑的很开心,“英儿倒是办了一些好事,这些年在水师投了不少银钱。要不是英儿这些年坚守,咱真的要撤了好多水师。”
这也算得上实话,大明开国之初,水师的实力确实很强大。只是前些年的禁海,让水师的实力有所下降,好在朱雄英及时的‘止损’,让水师的实力在不断的恢复。
朱雄英有点小得意,这个时候就没必要谦虚了,因为他确实做了一些比较有利的事情。
比如说现在,要是没有一点坚持,要不是朱雄英一直在练水师、建新船,现在就算找到了银矿,也无能为力。
朱雄英忽然间觉得担心起来,也有些着急,“皇爷爷,水师之事,孙儿估摸着是插手不了。那我接下来,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老朱看着朱雄英,拍了拍床榻说道,“英儿,你是不是很喜欢练兵?”
看到朱雄英点头,老朱说道,“本来咱想着,也该和你一起去北平,让你父王留在应天府。只是眼下,咱要清理锦衣卫、整顿吏治,咱还要迁都,事情太多了。你父王,也要处理朝政之事。”
老朱有些舍不得,随即说道,“你去北平吧,以后咱要打高丽、东瀛,都该从海津镇出兵。”
海津镇,其实就是未来的天津,这里在元朝时成为漕粮运输的转运中心。
朱雄英想了想,随即问道,“皇爷爷,该是要整顿朝堂了吧?”
“还是英儿知道咱的心思,过些时日你带些人走,去北平练兵、筑城。”老朱拍了拍朱雄英的脑袋,说道,“过两年咱就过去看你,这两年咱忙、你父王也忙。”
朱雄英摇头,很肯定的说道,“皇爷爷,可不能是这样。年节的时候,孙儿还是要回来的。记得到时候给孙儿下旨,别是孙儿回来了,结果是没有奉诏!”
“你又不是藩王,想爷爷了就回来。”老朱笑了起来,对朱雄英说道,“咱再给你几张圣旨,来回不方便,你就自己写!”
什么是亲孙子,这就是亲孙子!
056 不类己
老朱一旦做出了什么决定,基本上是很难有人改变的,除非是发生了一些特殊的状况。比如说当年,老朱确实动了心思,让朱雄英去边疆转转。但是李文忠意外病逝,这就打乱了老朱的计划。
朱雄英想要去看看边军的计划,自然也就搁置了。朱雄英就算想要闹,也闹不出来什么结果。
大朱现在就有些担心,说道,“父皇,英儿如今才十五。”
“十五,不小了。”老朱面无表情的说道,“咱大孙儿打小就懂事,寻常人家的小子十五也懂事了,咱大孙儿更懂事!”
看着朱标,老朱说道,“咱更舍不得咱的大孙儿,只是眼下有太多事情。不把东瀛给打下来,不给那矿山占着,咱心里不踏实。迁都的事情,咱也没空理会了。”
这就算得上是多事之秋吧,主要是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一些。哪怕是工作狂老朱,也感觉到这个时候忙不过来,只是他也需要分清轻重缓急。
整顿吏治,这很重要。锦衣卫也需要清理一下,一些勋贵也需要敲打。一些大将手里的兵权,老朱肯定也是要收回来的,这都是老朱认为的大事。
本来在老朱的计划里,迁都的事情也需要有条不紊的展开,现在只是派出去了第一批勋贵而已。这些人去往北平,实际上只是打前哨的。
在北平建都,这显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还有很多的准备工作要做。
尤其是现在的北平属于比较萧条的,在这个时候自然也就说明需要时间了。没有一定的基础,老朱肯定是不会迁都,这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
“咱给英儿带些人过去,九江过去,允恭也过去。”老朱开口,对朱标说道,“这些小子练一练,以后咱英儿也好用人。咱想着,要不傅友德过去,要不就是蓝玉过去。你说,咱该让谁过去?”
朱标想了想,说道,“蓝玉现下有些跋扈,还是让他继续建四川都城。傅友德过去,这人领兵不错,忠直,英儿也好有人手用。”
还真的不缺少可靠的人,大明的国公就要给朱雄英带走一大半了。
常茂和徐允恭、李景隆,这都是承继了国公位,一个是朱雄英的舅舅,一个是朱雄英的表哥,还有一个是未来的大舅子,这都是根正苗红、都是天然的太孙系。
傅友德这个开国侯爷如今是国公,他坐镇领兵自然不缺少统兵大将。更何况到时候,少不了还要配上一些侯爷,那都是开国的侯爵,也都是沙场宿将。
更何况朱标也很清楚,一旦北元有什么异动,山西太原府晋王朱棡,陕西西安府秦王朱樉或者青州府的齐王朱榑,都是要被朱雄英节制的。
这些人都是朱雄英的叔叔不假,可是他们只是亲王,而朱雄英是皇太孙,身份不一样。
这个事情其实也不需要着急,没有半年左右的时间,朱雄英是走不掉的。
“标儿,你多管管朝政,咱还是得好好的筹谋一下。”老朱开口,认真说道,“打仗可不是小事,咱虽然只是小打,只是这到底要跨大海,又是蛮荒之地。粮草、兵员,这都得弄好。咱想着,今年其他地方也打不起来。”
主要是云贵那边,还是有些小小的叛乱等等,也需要朝廷用兵。
已经理政十余年的朱标信心十足,“父皇,若不是灭国之战,咱们无须担心。”
就是这么的自信,因为现如今的大明国势强盛,一两场局部战役对于大明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真的不需要担心粮草、兵员这样的事情。
朱标笑眯眯的说道,“英儿倒是有些远见,水师这边也不算差。儿臣想着,也该让航海侯张赫开始押运粮草了,先去辽东吧。”
老朱笑眯眯的点头,对于朱标这个太子的表现很满意,他的这个太子让人骄傲。
“咱想着,事情理顺了,咱少不得要出去走走。”老朱笑眯眯开口,对朱标说道,“到时候你来监国,咱给你和英儿把那金山银山给打下来,咱子孙就不差银子了。”
监国这样的事情,朱标还真的不算陌生,只不过现在的监国和以前有些区别。
在开国前,老朱需要外出打仗,哪怕那时候没有登基,但是名义上的吴王世子朱标是处在一个‘监国’的状态。开国后,老朱回乡祭祖或者偶有外出,也是朱标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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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些监国,很多的事情也就是做做样子,朱标只需要保证没有太大的动乱就行。
朱标有些心疼,说道,“父皇,你这岁数也不小了。要不然,儿臣去吧。”
“咱身子骨扎实,不碍事。”老朱自信满满,笑着说道,“这事太大了,咱不亲自处置也不放心。”
想起来了什么,老朱笑了起来,“标儿,你说若是英儿去了北平,咱是不是要让人盯着他。咱这大孙子就好武事,抓些个倭寇可不行,咱怕他跑去打蒙古人。”
这也让朱标陷入了深思,这样的担心不是没有什么理由的。
所谓知子莫若父,朱雄英一直不算是特别喜欢读书,但是对于打仗、开疆拓土很感兴趣。
虽然曾经占据辽东的纳哈出归附,蓝玉在捕鱼儿海一举摧毁了北元行政体系,但是北元还是有一点实力的。
如果不是现在以阿里不哥家族为代表的卫拉特部正式与蒙古本部分裂,蒙古本部与卫拉特部为争夺蒙古高原的统治权展开内斗,北元的实力会稍微强大一点。
朱标想了想笑了起来,“还是不能让英儿带兵出去,那小子出去了就要撒欢。父皇,咱想着让允炆也跟着去北平。”
“咱还没老糊涂,允炆先让他回老家,咱英儿说了准允炆在应天府开府,咱就允了。”老朱开口,笑着说道,“咱英儿的位子,其他人是莫想了。”
忽然间老朱嘿嘿笑起来,说道,“咱不许英儿去打仗,但是该练兵还是要练兵。咱起兵的时候寒酸,咱英儿练兵,咱得给他准备几身戎服,几身好的甲胄。咱英儿,像咱!”
朱标开着玩笑,“不类己可不好,父皇嫌儿臣有些文弱。儿臣看英儿,又过于英武了。”
老朱哈哈大笑,‘不类己’在汉朝时候会让人浮想联翩,会担心太子的地位。但是在大明不会,老朱立嫡立长的心思无比明确。更何况不管是太子还是太孙,表现都无比出色,令人满意。
虽然很快就要离开应天府了,只是朱雄英看起来也没有因此有什么变化。
还是继续踏踏实实的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这对于朱雄英来说更加重要。他也不需要有什么好慌张的,主要就是现在的生活看起来不错。
就算是接下来可能要去北平,那也不是发配,朱雄英实际上会更加的期待。那也算得上是自己坐镇一方,哪怕很多的事情不能真的就是完全随心所欲,但是自主权会大很多。
在应天府、在皇城,朱雄英只是皇太孙,有一定的权力,只不过朱雄英很有分寸的没有插手太多。但是去了北平就不一样,到那时他就是一个权利非常大的‘一方诸侯’。
哪怕还是会有来自中央朝廷的一些限制,只不过比起在应天府,那也是要强很多。
军政一把抓,这不是做梦了,他可以在小范围的去做些事情了。
这就是朱雄英的一些期待吧,对于他来说,北平真的算不上发配,去了北平就是天高皇帝远......不对,海阔凭鱼跃!
还是看看吧,努力争取一些权利,努力带走一些自己希望的班底。这些事情虽然巨大多数都是老朱做主,不过朱雄英觉得自己可以稍微的磨一磨,争取一点可用之人。
057 贵气、豪气
“英儿,你喜欢工部,喜欢那些个能工巧匠。”老朱笑眯眯的,对朱雄英说道,“这一次,咱给你一些工匠。这一次去北平,你要记得好好的修修城墙、营造皇城。形制,咱想着就按照咱应天府的皇城来。”
朱雄英点头,随即笑着说道,“皇爷爷,我们大明修皇城有经验了。孙儿不会多事,工部、礼部的人跟着我去,孙儿只是盯着就好,他们会修皇城。”
应天府的皇城,再加上此前在中都老家将皇城建了一半,大明还真的习惯了建皇宫。
老朱瞪了一眼朱雄英,随即说道,“你也莫要太相信手下的那些人,这些文官、武将的,可别让他们一个鼻孔出气。这些人要是都一个鼻孔出气,咱就不好过了。”
这大概也是历代皇帝的共同感受,不希望手底下的文武百官斗的太狠,搞出来什么党争之类的。可是这些皇帝们,也绝对不希望看到手底下的文武百官太过和谐。
老朱随即对朱雄英说道,“你那些个舅舅,也都不是省心的人。去了北平,让你大舅主导疏通运河。漕运,可不只是海运,也有这河运。北平以后肯定要人口大涨,粮食还要运过去。那海津镇,你想着改成什么名字?”
海津镇,自然就是以后的天津,本来就是军事重镇和漕粮转运中心。不出意外的话,肯定马上就要成为河海要冲、畿辅门户。
本来想说‘天津’,但是朱雄英又不是天子,自然没资格称‘天津’,就津门吧。毕竟这个海津是元代的称呼。现在津门的地位升级,不能再是元朝时的称呼。
朱雄英自然知道这些,以后的津门地位会不断升级,以后的地位会越来越重要。
看起来,朱雄英不只是要在北平建城、修建皇城了,津门也要在他的手里成为一座城市了。毕竟现在的津门,只是一个卫所,算不上是一个真正的城市。
想想看就有点小激动,原来这以后大名鼎鼎的直辖市,要在我的手里发展起来。
创造历史的成就感,还是让人感觉到比较激动和亢奋的。朱雄英非常的期待,以后大名鼎鼎的城市,将在我的手里被建造出来,会在我的手里爆发出璀璨的光彩!
老朱随即说道,“这个严震直,你带去。咱这粮长,严震直做的不错。”
粮长就是大明征解田粮的基层半官职人员的专称,一半是纳粮一万石左右的地方为一区,指派大户世充粮长,征收和解运田粮。
老朱随即继续说道,“如今应天府有丁匠二十余万,你带十万人去北平。”
在批阅奏章的大朱说道,“过些时日,该严震直工部郎中。茹瑺,如今是工部侍郎,在这个位子给他练一练,以后可以大用。成都右卫指挥同知陈碹曾修理过都江堰,你可让他和你大舅管理运河漕运。”
朱雄英觉得自己带走的人,主要还是工部为主,礼部、吏部以及兵部,也都需要一些人。只是六部当中,还是以工部为主,毕竟朱雄英是去建城、疏通运河的。
朱雄英笑的挺开心的,也认真的在听着老朱和大朱的一些交代,这些事情必须要多听一听。
老朱看着朱雄英,颇为感慨的说道,“英儿,咱记得你五六岁,就在咱跟前听政吧?”
“五岁。”大朱笑了起来,说道,“父皇若是不上朝,他就喜欢赖在武英殿、乾清宫。听了十年政了,奏章也看了十来年了,就是不喜欢说话。”
朱雄英大咧咧直白说道,“皇爷爷和父王处理朝政就好,我可不想多事。”
老朱笑骂说道,“咱如今多忙、多累,你若是心疼你皇爷爷、心疼你父王,就该帮着咱批一批奏章。大事做不好,小事能做吧!”
这就怪老朱自己了,这个工作狂在废了丞相后,基本上是一把抓,事情自然也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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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他稍微放权那可是要挨骂的,老朱对手底下的大臣始终保持着一定的怀疑。所以很多的事情,老朱就是将权利把握在手里,他可不放心除了他自己,以及太子、太孙之外的任何人,就算是其他儿子都不行。
就比如说奏章,朱雄英五六岁的时候来看奏章没问题,朱雄英不发表任何意见也让老朱比较欣慰,因为他的太孙是比较明事理、知进退的,没有真正的恃宠而骄。
至于其他的皇子,不要说五六岁了。就算是五六十岁都不行,奏章可不是一般人能看的。
聊完了正事,老朱忽然想起来了什么,“那个谁,把咱的盔甲取来!”
朱雄英眼前一亮,激动问道,“皇爷爷,可是你当年打天下时的甲胄?”
“想要?”老朱有些意外,随即说道,“那可不成,咱当年打仗的时候,穿的都是抢来的甲胄,不合身不说,也不够好。咱这一次,给咱孙儿打了好几身甲胄!”
朱雄英就不认同了,说道,“皇爷爷,孙儿去了北平,又不会去北逐残元。甲胄太好也没用,咱要的是皇爷爷当年打天下的豪气,可不是要个体面!”
“那更不成了!”老朱哈哈大笑,对朱雄英说道,“咱孙儿行军、练兵,可是皇家威仪!咱皇太孙少年英豪,咱要让天下自都知道咱的皇太孙是如何英武!”
这就是老朱的性格,自己吃苦受累没关系,好东西恨不得全都塞给儿子、孙子。而朱标和朱雄英,就是老朱在儿孙当中最受看重的,得到的资源和好东西也是最多的。
侍女们鱼贯而入跪下,心情大好的老朱说道,“咱英儿莫急,先弄身甲胄。等你出征的时候,咱再给你置办几身甲胄。咱现在这身,仪仗的,就是好看!”
有个侍女想要给朱雄英穿戴盔甲,老朱一把给推开。
这身盔甲的身甲是对襟的,甲片是鱼鳞甲甲片。在帮朱雄英系好对襟后,银色的胸前是两条五爪金龙。头盔是六瓣铁盔,六个面是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六神。
其实这身甲胄的重量是非常一般的,估计防护力也是相对较弱,主要是好看。
朱雄英指了指身甲的五爪金龙,说道,“皇爷爷,这合适吗?”
取出一柄接近一米的腰刀,老朱满不在乎,“是你皇爷爷赏的,有何不妥?咱知道英儿好武,也不给你仪刀、仪剑。这柄刀不错,能杀人!”
老朱说完抽刀出鞘,这是一把含鞘通长接近一米的腰刀,刀身比较直。鱼腹刃,刀靶两侧有木夹柄。相比较一般腰刀,这把佩刀柄首有包镶云纹金片,并缀有金十字形护手。
就算是木质刀鞘,也是包着鲨鱼皮,脊部还镶有长条形金饰,上刻两组云龙纹。
“走两步!”帮朱雄英挂好刀后,老朱颇为欣慰,“走两步给皇爷爷看看!”
朱雄英笑着右手扶住刀柄,昂首挺胸走了几步。
“和咱像!”老朱眉开眼笑,对朱雄英说道,“咱当年去......咱去当兵的时候可是小卒子,没有咱英儿英武好看!还是咱英儿好,比咱强!”
朱雄英笑着说道,“皇爷爷,孙儿也就是看着像个英雄。不像皇爷爷,皇爷爷就算穿着布甲、扎甲,也比孙儿这一身金甲要豪气!”
老朱就不满意了,认真说道,“咱像英儿这岁数,刚去庙里当小行僧,整天就是干些杂役。咱英儿强,咱英儿贵气、英武,比咱强多了!”
这就是老朱,他是大英豪。但是在他的眼里,他的儿孙一个个的更加出色,都比他强!
058 最好的
朱曦泪眼婆娑,有些舍不得,“皇兄,为什么非得是你去北平?”
朱玥也不高兴,也十分不理解,“皇兄,皇爷爷最疼你了!为什么要你去那苦寒之地,为什么不是允炆?”
“你们皇兄是皇太孙,这是我的责任。”看着两个妹妹,朱雄英说道,“若是允炆去了北平,那才是你们该操心的时候。莫要多想,这是皇爷爷锻炼我。”
看着两个妹妹,朱雄英继续说道,“你们大概也知道,以后势必是要迁都的。我先过去建城、修皇城,这可是大事,其他人皇爷爷、父王不放心,只能是我去了。”
朱曦和朱玥其实多少也是能理解的,毕竟出身皇家,不可能连这些道理也不理解。
只是理解归理解,可是看到皇兄要离开应天府远去北平,心里肯定是舍不得的,会十分担心。
看着两个妹妹要哭,朱雄英想起来了什么,“等咱修好了皇城,你们就去北平。到时候把允熥也带着,咱现在给你们写圣旨。”
朱曦和朱玥无语了,她们的皇兄掏出来了好几份盖着天子印玺的圣旨,都是空的。
朱雄英一边写,一边说道,“若是在宫里待的不开心,就去北平找我。圣旨是我写的,父王和皇爷爷就算骂也是骂我。”
朱曦酸溜溜的说道,“皇爷爷才舍不得骂你,若是我们到时候拿出来圣旨,依皇爷爷的性子,就算是为了维护你的体面,他也不会说什么。”
那可不,这道理就算是朱曦都能看出来,其他人估计也是可以看出来。毕竟这空白圣旨都给了,而且朱雄英也大咧咧的开始起草圣旨了,这就能说明朱雄英有恃无恐了。
矫昭什么的,自作聪明算得上是矫昭。可是这是正儿八经的圣旨,就不是矫昭了!
其实朱曦和朱玥何尝不明白,她们的皇兄给了圣旨,就是担心她们在应天府过的不开心,所以帮她们找了个退路。毕竟朱雄英一旦离开应天府,她们在皇宫里的待遇会下降。
吕氏现在的地位还算稳固,不是说朱允炆的体面,而是朱标的后宫里没有太多妃嫔,吕氏是比较受宠的。
至于老朱的性子,重男轻女这一点就足够了。就算是朱允熥,老朱其实也不是特别的关注。在老朱的眼里,亲孙子始终只有一个。就像对待儿子一般,亲儿子也只是朱标而已。
对于这一次皇太孙要去北平,越来越多的消息传了出来,不少文武勋贵这个时候的想法也多了起来。
和皇帝打擂台,那不只是嫌自己活腻了,那是全家族都活腻了。迁都这样的事情都让皇太孙去坐镇,这也说明了皇太孙的地位之稳固。
老朱封朱雄英为上将军,账下颍国公傅友德、郑国公常茂、曹国公李景隆、魏国公徐允恭。佐以南雄侯赵庸、长兴侯耿炳文、武定侯郭英、航海侯张赫、舳舻侯朱寿、沈阳侯察罕......
这是兵强马壮,更何况朱雄英还带着以工部为主要班底的六部,哪怕基本上都是侍郎、郎中这样级别的文官,但是也不算小了。
这几乎就是一个袖珍版的小朝廷,让朱雄英一起带去北平不说。
朱雄英不只是手底下有着一大票兵马,他也辖北平、西安府、太原府、大同府、辽东等地,这就是军政一把抓。
这是真正的军政一把抓,那些藩王就藩,理论上是不许插手当地的政务的。但是朱雄英这一次不一样,不只是节制一些统兵大将,就算是这些地方政务也都可以管。
可以管和愿不愿意管,那是两回事。
其实朱雄英很清楚,他暂时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插手当地的政务,虽然天高皇帝远的,老朱也确实给了他名义上插手政务的职权。不过朱雄英更多的,还是觉得自己只需要建好都城就行。
不只是当地的政务,就算是兵权,朱雄英也不想太多的干涉。名义上归名义上,不代表朱雄英就真的很在意这些事情。
还是本分一点比较好,如果是遇到了一些比较特殊的事情,朱雄英其实也不在意能够稍微的做点事情,小范围的去实现自己的一些治国理念、施政纲领。
“英儿,此去北平,你首先要做的是建都、建城。”朱标看着朱雄英,认真说道,“这是头等大事,莫要耽搁了。”
看到朱雄英点头,朱标继续说道,“津门卫你也要多上心,不管是出征东瀛还是高丽,天津卫的漕运都是重中之重。我大明迁都北平,天津卫更是重要,不可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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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朱雄英,朱标再问道,“燕云之地离中原故土许久,且元末大乱。中原一带是元军和红巾军也主要在这一带争锋,山东、河南多是无人之地,河北诸处,兵后田荒、居民鲜少。你可知道,如今我大明科举之事?”
看到朱雄英点头,朱标叹了口气说道,“北地文风不胜,前两年科举,三甲俱是南方仕子,这些年科举,南方仕子在科举占七成以上。这可不好,北方仕子多有怨怼。”
其实在洪武年间人心的向背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现如今还有文人多不仕的局面。尤其是在北地,不少士大夫分子忠于元朝,不肯与明朝合作,文人们多有不欲仕者、以不忘故国也。
这些人的故国,自然就是元朝了。
而且在明朝恢复科举制度后,由于南方人垄断了科举入仕的阶梯,引起了北方士人对元朝的怀念。
元朝规定,各地选三百人赴会试,中选者一百人,蒙古、色目、汉人、南人各二十五人。另外会试的三百人中,汉人和南人也是各占七十五名。
南北方的对立,在这个时候也是比较强烈的。要不是辽东的纳哈出被收服,以及在捕鱼儿海大破北元,使得北元残余势力基本上失去了被明朝北方的威胁,说不定不少北地的不少人心里还想着他们的故国呢。
这就是现实,现在北方很多人根本不认同自己汉人的身份,对于明朝的归属感根本不强。
披发左衽,对于北方的人来说也习惯了。
石敬瑭反唐自立,向契丹人约为父子,把燕云十六州割让给契丹。此后的中原数个朝代都没有能够完全收复,距离这段历史已经过去五百年了。
契丹人、女真人、蒙古人,他们统治了北地太久,北地的汉人在一代代的异族统治下已经失去了汉家的传统,习惯了异族的统治了。
对于朱雄英来说,接下来肯定是需要考虑北地的归属感问题,自然少不了也要好好的教训一番那些对于北元心生向往的文人仕子,或者是那些地方豪强。
这不是说有刀子就行,不是说手里兵强马壮就好,人心向背这样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立竿见影就有所改变的,移风易俗这样的事情更是需要比较长久的时间才能见到一些成效。
老朱兴冲冲的来了,对朱雄英说道,“英儿,随咱去御马监,咱给你找来了几匹宝马。”
朱雄英乐了,懒洋洋的说道,“皇爷爷,孙儿的眼界很高,若不是宝马,孙儿可看不上。”
老朱拉着朱雄英的胳膊,颇为激动,“给你一匹汗血马,这总可以了吧?”
汗血宝马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从汉朝进入我国一直到元朝,曾兴盛上千年。只是现如今,汗血马的数量锐减,起码是在大明锐减。
其实也是因为汗血马虽然速度较快,但是它体形纤细,相对说起来负重能力不强。再加上引种—杂交—改良—回交—消失等原因,汗血马在中国的数量越来越少。
蒙古马又耐粗饲,非常适合大面积的培养骑兵,汗血马的地位自然更加下降了。
老朱可不管那么多,他的宝贝孙儿又不是上战场亲自厮杀,当然需要高头大马。平时朱雄英也骑马,蒙古马、河曲马、铁蹄马等等,都是朱雄英此前的坐骑,供他练习骑术。
“咱是没想到,有了这么好的马!”老朱喜笑颜开,对朱雄英说道,“还是咱的英儿有福气,眼看着要去北平了,有着这般好马!”
朱雄英笑嘻嘻的,挺期待,“皇爷爷,那这次孙儿就不客气了。”
“你牵走了,皇爷爷才开心!”老朱很开心,对朱雄英说道,“咱孙儿就是少年英豪,就该骑最好的马!”
跟着一起去御马监的朱标酸溜溜的,以前这些最好的,都是我的!
059 临行前
宝贝大孙儿就要去北平了,这使得老朱心里十分的舍不得。
这个宝贝长孙出生后,几乎一直都是在老朱的眼皮子底下。要说唯一稍微分开一段时间,也就是去年朱雄英回凤阳老家祭祖。
可是那一次,也是有着太子带着朱雄英,老朱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事情。而这一次就不一样了,这一次就是朱雄英一个人去北平,需要这个孩子一个人独当一面、坐镇一方。
朱雄英一边给老朱剥着螃蟹,一边说道,“皇爷爷,有什么好感伤的。孙儿这一次去了北平,估摸着也就是两三个月就回来一趟。”
这一下老朱有些不太满意,说道,“两三个月就回来?那像什么话!”
“回来过年呀,皇爷爷在这边,哪能是孙儿一个人在北平过年。”朱雄英理所当然的说道,“皇爷爷,趁现在咱们得说好。若是有战事什么的也就罢了,要不然的话,其他节日倒也罢了,过年咱们得在一块。”
老朱一副嫌弃的样子,没好气说道,“你呀,也不是孩子了,国朝大事……”
朱雄英可没客气,直接问道,“皇爷爷,就说成不成吧?要是不成,那我今年就不回来!”
朱标笑着在就着黄酒吃着螃蟹,也就是他的宝贝儿子有这个胆气和待遇。比如说打断皇帝的话,这不软不硬的弄些软钉子这些。
老朱想了想,还是说道,“你若是舍不得应天府繁华、放心不下弟弟妹妹,就回来过年。”
“应天府繁华不繁华,这不重要。”朱雄英笑着说道,也不觉得肉麻。“孙儿舍不得弟弟妹妹是真的,但是孙儿也舍不得皇爷爷。皇爷爷,记得到了腊月就给我下旨,到时候孙儿也好名正言顺的回京。”
老朱就没好气说道,“给了你那些圣旨,你不知道用?!你两个皇妹若是奉旨去了北平,你看咱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朱雄英这就有点小尴尬了,皇城当中果然是没有什么秘密,更何况朱雄英也没打算低调。
朱标就有些没好气,说道,“父皇,这孩子给你宠坏了。弟弟妹妹给他看的多牢啊,有父皇在、有儿臣在,他的那些弟弟妹妹哪个能受了委屈?”
老朱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咱老糊涂了?吕氏这些年的小心思可瞒不过咱的眼睛,允熥那孩子。也好,以后允熥安心当个富贵亲王也好,咱估摸着英儿也舍不得他跑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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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标就有点尴尬了,吕氏这些年的一些小心思,其实他也能看出来。
看起来是将朱允熥照顾的不错,但是朱允熥不好读书、只好吃喝玩乐。其实直白一点的来说,这孩子就是给养废了,吃喝玩乐是个好手,没有耐心、没有毅力,也没有什么雄心和决心,是一个相当平庸的孩子。
但是朱允炆就不一样了,是一个很多人眼里儒雅、好读书的皇孙。要不是有着朱雄英这么皓月当空,说不定还真的有人可以注意到朱允炆的存在。
毕竟在一些文臣的眼里,朱允炆更加符合他们眼里的模范龙子龙孙应该有的样子。朱允炆的形象,在一些人看来也是比较像太子朱标。
看着朱雄英在大口的啃着螃蟹,老朱觉得好笑,“怪不得有些人看不上你,你说说,你是咱的皇孙。你呀,一点都没有皇家仪度。这螃蟹,有什么好吃的!”
“孙儿就是喜欢这一口,黄酒配蟹就很好。”朱雄英笑嘻嘻的说道,“再说了,在皇爷爷跟前,孙儿可不用装。但是在其他人面前,孙儿的仪态可不算差。”
朱雄英眼看着就要出发去北平了,老朱自然是非常舍不得的。只是孩子长大了,终归是要出去历练一番。
更何况眼下的事情可不少,就算是老朱有再多的舍不得,这个时候也只能放手了。
不要说这就是皇家子孙应该承担起来的责任,就算是寻常百姓家,孩子长大了少不了也是要出去历练的,不可能是真的一直都是在父母跟前。
祖孙三个就窝在乾清宫,这也是临别前的一个小小团员。起码对于老朱来说是这样,现在眼前的儿孙才是他最在意的人。
眼看着天色已晚,老朱说道,“标儿回东宫去吧,英儿就留在咱这。明日呢,标儿去理政。咱英儿也长大了,咱也就不送他了。”
朱雄英则笑着说道,“有什么好送的,反正很快就要回来的。父王也就不要送了,儿子自己带着人马就走。”
朱标点了点头,随即有点牢骚的说道,“父皇,英儿明日就要去北平了。儿臣本来还想着,回了东宫再和英儿说说话,父皇又让他宿在乾清宫。”
“你们父子两个想说话什么时候没时间!”老朱没好气的说道,“非得是今晚?咱孙儿都要去北平了,陪着咱说说话又如何了?”
朱标也是不怕老朱的性子,所以更加郁闷了,“父皇,自打英儿出世,就是母后养着。这么些年,英儿也是和父皇亲近。我和英儿说话的时间,可没那么多。倒是父皇......”
“滚滚滚!”老朱不耐烦了,说道,“咱明日不上早朝,你去就好。”
朱标确实有理由比较郁闷,主要是他的这个长子出生后就待遇不一般,基本上可以说是被皇后给养大的。这么些年来,他的这个儿子也一直都是跟在皇帝跟前。
朱标自然是不需要担心失宠之类的,可是实事求是来说,朱标有些时候也觉得他的这个长子太过懂事。也觉得他的长子,和二子、三子、四子真的不一样。
不只是待遇、地位不同,也包括他的长子自小懂事的不像话,和寻常的孩童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老朱这个时候也就不太理会他的太子有没有什么心里不平衡了,就算是知道了其实也不是特别在意。毕竟这是事关他的长孙,老朱也不介意稍微的委屈一下他的宝贝太子了。
看着朱标离开,朱雄英说道,“王承恩,让人伺候洗漱。”
说完这些,朱雄英对老朱说道,“皇爷爷,今个孙儿伺候皇爷爷洗脚。以后皇爷爷要记得啊,孙儿不在跟前,一定要早些歇着,不能继续熬着。这个双全是孙儿调教的,伺候皇爷爷安歇。”
一个小太监赶紧跪下,匍匐在地不敢说话。
朱雄英继续说道,“双全算是孙儿的眼线,若是双全说皇爷爷不好好休息,孙儿回来了少不得要唠叨。”
老朱笑骂着说道,“也就是你这般大胆,还敢在咱跟前安插眼线。你这傻小子,就算是想要安插眼线也悄没声的。”
“这不是怕皇爷爷责罚他嘛。”朱雄英笑着给老朱脱掉鞋子,随即说道,“朝堂上的事情咱也不管,双全就是盯着皇爷爷寝食、安歇。”
老朱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甚至可以说是心里感觉到非常熨帖的。毕竟这么些年来,现在也就是皇太孙敢管着老朱的生活。
“英儿也莫要瞎忙了,咱一起烫脚。”老朱扶起来朱雄英,笑着说道,“给咱洗脚,意思一下就好。咱还是喜欢和英儿一起烫脚,现在还好。一想到天气冷了,没人陪着咱烫脚,心里就不舒服。”
朱雄英一边脱着鞋袜,一边说道,“到时候让父王过来就是。”
“那可不成,你是咱孙儿,咱宠着你倒说得过去。”老朱的大脚板踩着朱雄英的脚,说道,“标儿到底是咱的儿子,这有差别。民间还说抱孙不抱子,咱也是这般。”
朱雄英忽然说道,“若是皇祖母也在就好了,孙儿就记得小时候,都是皇祖母照顾咱们起居。以前都是皇爷爷带着孙儿洗脚,皇祖母总是唠叨。孙儿怕烫,皇爷爷就踩着孙儿的脚,给孙儿的脚烫成红蹄子。”
老朱也有些缅怀,看着朱雄英说道,“烫脚好呀,咱以前打仗,吃不好、穿不暖,咱就喜欢烫脚。脚一暖和,身上就暖和。”
祖孙两个聊着家常,如同寻常人家。
060 一路向北
一身金甲的朱雄英安心的张开双手,任由他的皇爷爷帮他打扮。
其他的侍女、太监跪在一边,这些事情就算是他们想要露脸都没机会。很明显这一次皇太孙去北平,皇爷是舍不得的,现在在给皇太孙整理着装束。
帮朱雄英戴好甲胄,老朱整理了一下盔缨,“好看,咱英儿就是好看!”
朱雄英拍了拍肩头,说道,“皇爷爷,披风。没有披风,孙儿就算不得少年英雄!”
“好,咱给英儿披上披风。”老朱笑着从侍女手里取过猩红披风,“这一下好了,咱英儿就算少年英雄了!咱老了,但是咱孙儿年少!”
朱雄英笑着看着老朱,随即跪下,“皇爷爷且坐着,孙儿给皇爷爷叩个头。”
老朱本来是想要扶起来朱雄英的,只是随即笑着坐了下来。
朱雄英给老朱叩了三个头,说道,“皇爷爷,孙儿不在跟前,皇爷爷记得吃好、睡好,莫要太操劳。父王现如今也能临朝理政,皇爷爷就莫要太劳累了。”
老朱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说道,“滚吧,莫要婆婆妈妈的,城外大军还在等着!”
朱雄英笑着爬起来,随即一把保住老朱。别看老朱一副嫌弃的样子,只是就算是推搡,也没有真的用力,他还是很享受宝贝孙儿的亲昵。
想了想,朱雄英狠狠的在老朱脸上亲了一下,随即转身就跑。
“浑小子!”老朱楞了一下,随即就要脱鞋子,“有你这般的吗?”
朱雄英跑出乾清宫殿外,转身跪下,“爷爷,孙儿这就先去北平了。爷爷在家里要保重身体,等孙儿回来!”
举着鞋子的老朱楞了一下,眼睛有点发红、鼻子发酸,“滚吧,莫要瞎逞能。在外面也莫要怕事,有什么弄不好的事情就回来找咱,爷爷给你出头。也莫要怕犯错,出了事咱给你兜着,可记住了?”
重重的给老朱磕了个头,朱雄英站了起来。这一次他就没有在犹豫了,转身大步走出乾清宫。
看着朱雄英的背影消失不见,老朱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即看着小太监双全,“你在咱跟前,太孙跟前有可用之人?”
双全赶紧跪下,说道,“回皇爷,殿下跟前有王承恩。”
老朱想起来了什么,又问道,“咱记得早些年给太孙安排了侍寝的丫头,她们呢?没跟着一起去北平?”
“回皇爷。”双全恭敬回道,“殿下仁慈,说红袖、添香年岁已到,放她们出宫,许给锦衣卫的两位百户了。”
老朱露出了笑容,他的皇后也是这般,看到宫里的宫里岁数差不多了就放她们出宫,生怕耽误了她们的终身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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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朱还在感慨着皇太孙仁慈的时候,朱雄英已经离开了皇宫,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直奔应天府外,那里的大军已经准备就绪了,就等着大军开拔。
其实这里的人马也算不上是这一次朱雄英带去北平的全部人马,在确定朱雄英要去北平之后,陆陆续续有着不少人马已经开拔了。而这一次的人马,基本上就是朱雄英带着的军队。
古代行军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不是说想走就走、想停就停,朱雄英带着的这些人马也可以说是京营的精锐,这也是大明最强大的军队。
五军营是由大明各行省选调出来的精锐骑兵、步兵组成的野战军,前身是徐达所领的北伐元朝十万明军。
神机营是军中专门掌管火器的特殊部队,分设四司,掖﹑哨各分设三司,掌铳﹑炮等项火器。隶属该营的还有五千营,掌操演火器及随驾护卫马队官军。
而三千营是以蒙古骑兵为骨干,实际人数不止三千,全部为骑兵。分五司,分掌皇帝的旗﹑舆服﹑兵仗金鼓、御用宝物等,是明朝京军的主要机动力量。
这就是大明禁卫军的骨干,是真正的精锐王牌。不过这一次朱雄英带走的禁卫军,也是稍微的有所改制,比如说神机营就算是改了个名字。
对于行军之类的事情,朱雄英其实没有太多的表示。虽然他也读了一些兵书,老朱或者一些宿将也给朱雄英上过课。只不过朱雄英也很清楚,他到底不是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将,还是不要太多的去指导内行。
这一次随他去北平的大将不少,就算是徐允恭、李景隆这些二代国公,他们也都有着外出练兵的经验,这些人的能力还是有的。
朱雄英这个时候也没有太多的说些什么,也没有在行军的路上闹出来一些幺蛾子,他只是在乖乖的行军而已。
只是朱雄英这一路上也没少关注行军路上的一些事情,也没少关注着行军之处的一些当地民生等等。
此前一直是在应天府,朱雄英能够感觉到应天府还算是繁华。就算是回了凤阳老家,也能感觉到当地的民生恢复的相当不错,那里到底是帝乡,资源倾斜也十分厉害。
这一次一路北上,尤其是路过中原之地,这也让朱雄英感觉到了大明想要恢复,还需要一些时间。元末战乱,已经将中原腹地打的支离破碎,算得上是民不聊生了。
这些年老朱一直是在休养生息,大明也是在不断的移民。
自洪武三年开始,大明就在大规模的移民,这也是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大、范围最广、有组织、有计划的一次迁徙。
天灾人祸、兵乱战争,使得中原地区人烟稀少,土地荒芜。中原地区处处是人力不至、久致荒芜,劳动力严重不足,土地大片荒芜,财政收入剧减,直接威胁明王朝统治。
这也使得老朱感觉到必须要移民屯田,大规模的官方移民实际上也是在一直执行的。
这确实使得很多人背井离乡,但是对于大明王朝的统治、对于大明的发展稳固,这也是起了相当大的促进作用,这对大明的国势发展带来了不俗的助力。
这是越往北走,朱雄英就越是感觉到荒凉,感觉到任重道远。想要看到大明真正的发展起来,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完成的。
元大都就是北平的都城,元大都城的营建有一个非常显著的特点,即先有规划,然后建城。
这也使得元大都规划完整,方位明确、左右对称,城市街巷、建筑井然有序。
而且当年接受忽必烈委托的刘秉忠,遵循了《周礼·考工记》所规定的古代都城设计理念。
基础还算是有一点,只不过朱雄英也觉得现如今的北平,实在是太过荒凉。
“紫禁城,没有想到我要成为紫禁城的建造人了。”朱雄英有些感慨,看着稍显萧条的北平说道,“前朝后市,左祖右社,这才是帝都的规格。还好咱大明别的不多,就是对建造皇城的经验比较丰富,必须要我多操心。”
这可不是在夸张,现在可以参考的模板是应天府皇城,再加上此前废掉的凤阳中都,在大明开国后有着两次建都的经验,朱雄英自然也就不需要担心那么多了。
其实这样的事情,也确实不需要朱雄英多做什么,他来北平坐镇,有些时候也算得上是一个‘吉祥物’,出发朱雄英想要多事、亲自规划。
只是那样的事情,朱雄英显然不会多做,外行指导内行的事情,朱雄英自然是不会多做。更何况建造帝都,这也是有着太多的规制。
朱雄英要做的就是做好决策,在一些明显不合常理的地方,他才会出面,或者是做出决定。
至于朱雄英现在住的地方,就是燕王府,曾经的元大都皇城西南的隆福宫,即元朝的太子府。
大明朝现在还是比较缺钱的,尤其是现在需要建都,需要花钱的地方也比较多,朱雄英自然也就没有大兴土木,能省的地方还是要省的。
061 没有动作
朱雄英到底算不算是开府建牙,这也是一个糊涂账,这是很难说的一件事情。
毕竟按照正常的理解,是一些文武大臣接受皇帝的命令自行开设府署,树立旗帜,来处理所理军政事务。
朱雄英端坐主位,一身常服,看起来是稍微有那么点天潢贵胄的气度。
笑着的朱雄英看向卓敬,说道,“惟恭,听闻你天官、舆地、律历、兵刑诸家,无不博究。你榜眼及第,却须随我来这苦寒之地,可有怨怼。”
卓敬立刻起身,“臣不敢。”
朱雄英这一次带到北平的人可不少,除了十万工匠,以及早前来到的勋贵、以及一些富豪商户,去年的戊辰科进士,朱雄英带来了不少,很明显这就是在给朱雄英锻炼新人。
其实除了戊辰科之外,还有四年前的乙丑科进士,也来了不少。
朱雄英看着卓敬,问道,“听闻你为人耿直、不避权势,且重礼法,可有建议?”
卓敬立刻跪下,激动说道,“回殿下,臣有本奏!”
朱雄英也不再闲聊,看了一眼王承恩。
而王承恩立刻大声说道,“准奏--”
卓敬立刻说道,“京城为天下效仿。陛下对诸王如不趁早分辨等级、威严,而使他们的服饰与太子相同,从而嫡庶混乱,尊卑无序,何以令天下?!”
朱雄英立刻露出笑容,卓敬说的这些还是很有道理的,这也是他此前也想过的。只是有些事情,作为皇孙,朱雄英不太方便说。
卓敬说的这些,其实就是大明现在的制度并不完善。最直观的就是诸王的服饰、车马模仿太子,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朱雄英露出笑容,随即说道,“有理,我皇明立国二十余载,礼法制度也该完善。惟恭,你且回去你好奏章,这事也确实该重视。”
看到卓敬露脸,他的不少同僚就羡慕不已了。想要在皇太孙面前露脸,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很多人眼巴巴的在等待着表现的机会呢。
想起来了什么一般,朱雄英说道,“良玉,津门乃北平门户,且是我漕运中心。你且随曹国公赴津门,你们且记好。津门不再是漕运中心、军事要地,在这里建城,得是一座城!”
李景隆和茹瑺立刻出班,跪倒领命,“臣领旨。”
朱雄英随即看向一个面容端正的‘青年’,说道,“字行,你也去吧。”
乙丑科探花黄子澄,这也让朱雄英感觉到‘鼎鼎有名’。哪怕他对于大明的历史只是一知半解,也知道黄子澄这个人,绝对是朱允炆的好帮手,帮着四叔朱棣夺取天下。
思路客
其实在朱雄英带来的班底当中,他看到了不少熟悉的名字,也感觉到了些许压力。
黄子澄不说,任亨泰、丁志方,以及被老朱赐名齐泰的齐德。再加上准岳父练子宁等人,这还都算‘熟悉’。
很多人都是未来朱允炆的心腹,或者是被四叔屠杀的建文旧臣。
对于黄子澄,朱雄英本来是本能的反感。尤其是这段时间的相处,朱雄英觉得黄子澄这样的人是有些天真的,是有那么些过于理想主义,而且有那么些小心眼。
但是不管怎么说,朱雄英也不会因为‘未来的事’就去责怪现在的人。或许黄子澄不堪大用,只是他这样的‘忠臣’,有些时候用起来也比较顺手。
这大概也是朱雄英的‘堕落’吧,为上者不可能真的只是一门心思的任人唯贤,有些时候也需要那么一些忠臣、近臣,有些时候也需要这么一些人去完成一些特殊的任务。
津门的事情交代完毕,朱雄英看向陈瑄,“彦纯,你且随郑国公疏浚大运河。前元时,大运河便已开始淤塞,山东之地更是严重,你等须尽快疏浚运河。”
陆运成本太高,海运有一定的风险,河运在这个年代自然也是更加稳妥的做法了。
陈瑄自然不敢大意,连忙领命,“诺!”
事情千头万绪啊,朱雄英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可不少,津门建城和疏通京杭大运河,这对朱雄英来说是必须要做好的事情,这也不是说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事情。
其实自大明开国以来,津门就是漕运中转基地,京杭大运河也是一直都在疏通,只不过以前的规模算不上大,甚至称得上是小打小闹。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接下来的北平要成为首都,津门和京杭大运河的地位就要直线飙升,这也是朱雄英必须要重视的事情。
来到北平的朱雄英看起来也没有太多的出去转转,基本上也就是一直窝在他的‘行宫’,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情。
当然朱雄英现在也就是初来乍到,他现在能做的事情基本上也就是一些大的方向性的事情,现在还没办法具体落实到一些细节,因为他要做的事情,都是一些了不得的大事,自然不能马虎。
朱雄英现在的事情可不少,他现在好像也明白了他的皇爷爷每天忙的脚不沾地的根本原因,主要就是因为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一些。
看向傅友德,朱雄英开口,“颍国公,开平卫现在是何人镇守?”
傅友德立刻回答,“定远侯王弼。”
朱雄英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平卫的位置就是以后的锡林郭勒盟地区,属于北平都司。
这是在洪武初年就攻克的地方,而在降服纳哈出、在蓝玉大战捕鱼儿海之后,开平卫这个位置就显得很重要了。
虽然这里没有高大的城墙,而且百姓、军士基本上都是在开阔边野,若是蒙古人南下,这里自然是被劫掠的重点区域。
朱雄英大概的也理了一下这些事情,稍微的心里有数,“颍国公,匈奴或者契丹、蒙古,那些人多半是在秋冬时节犯边,万万不可大意。”
傅友德立刻信心十足,“殿下,若残元胆敢扰边,我大明王师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朱雄英笑着点了点头,他现在也有这样的信心。如今的大明王师可不是开玩笑的,这是一支强大的百战之师,蒙古人在面对大明军队的时候,基本上就是被暴揍的下场。
朱雄英看着徐允恭,问道,“秋冬时节,北地苦寒,我边军取暖之物可准备好了?”
徐允恭立刻单膝跪下,颇为骄傲,“回殿下,煤球已备充足,佐以木柴,边军几无寒冻之忧。”
对于这样的回答,朱雄英也是比较满意的,他看起来也算是做了点事情。
煤球这样的玩意儿还是有一定市场的,现在配发给一些边军也没什么问题。其实不只是边军,寻常居民也可以用煤球,成本比起木柴只低不高。
大明需要的是控制煤矿,煤球的制作技术倒是不介意推广,毕竟苦寒之地比较多,很多边军、北地的百姓,以前更多的是利用木柴取暖。
结束了一天的议事,朱雄英也松了口气,终于可以休息一番。
其实到了北平这接近一个月的时间,朱雄英基本上也是一直没有太多的动作,没有想着立刻大动干戈,或者说大干一场之类的,他没有着急的必要。
将事情理顺了,将基础打牢了,到时候再去考虑做些事情,这才算朱雄英认为正确的做法。
朱雄英扭了扭脖子,说道,“让魏国公和宋忠过来,准备晚宴,去请郑国公。”
王承恩立刻领命,赶紧去请徐允恭和常茂。这两大开国功勋的子嗣,不出意外以后和朱雄英的关系也会更加的亲密,这可是一家子人!
至于宋忠,朱雄英现在手里的锦衣卫头子,自然也不可小觑。
062 亲近之人
作为一个顶级官二代,常茂一直都是不受约束、脾气暴躁的,他算得上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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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他的父亲是常十万呢,谁让他的外甥是皇太孙呢。而且这个皇太孙,也是十分重视亲族的,对于常家十分亲厚。
看到徐允恭这个顶级官二代,常茂哈哈大笑,“辉祖,看到大舅也不行礼?!”
徐允恭板着脸,对于常茂这个混不吝是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
这就是常茂的性格,要不是此前朱雄英将常茂留在应天府,历史上的常茂就会在纳哈出投降的时候砍伤纳哈出导致纳哈出部溃散。然后就是常茂和他的老丈人冯胜互相推委,导致常茂被削爵……
常茂可不管这些,拍了拍徐允恭的肩膀说道,“你也真是的,到了北平也不去找我!记得小时候,咱们可是一块骑马打仗的。”
徐允恭没办法了,只能说道,“郑国公,今时不同往日。我二人已经承爵,私下走动并非好事。忠君为国,方是我等该做之事,方不负父辈威名。”
“徐伯伯也真是,怎么把你教成这般无趣!”常茂继续大咧咧的,真的很讨打,“要我说,徐伯伯都没有你这般无趣!殿下诏我等,想来是要赐宴。莫要说大舅不关照你,若是你私下也是这般,莫怪殿下不与你亲近!”
混不吝的常茂刚刚三十出头,依然没有子嗣。以前是应天府无法无天的小霸王一枚,现在到了北平依然是这样,基本上没有人管得了他。基本上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但是考虑到他的父亲,以及他的外甥,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徐允恭刚刚二十出头,面如冠玉、英姿非凡,作为中山王徐达的长子。徐允恭算得上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没有丝毫纨绔的样子。
王承恩自然是知道徐允恭和常茂的分量,领着这两位国公朝着书房走去。
“坐。”朱雄英笑着随意说道,“大舅也就算了,大舅哥就随意一点。咱们一家人在一起,也就不说那些虚礼了。”
徐允恭面色一板,拱手说道,“殿下厚爱,臣愧领。只是……”
常茂就直接大咧咧的说道,“殿下,那咱就不客气了。”
说完这些,常茂拽了一下徐允恭,觉得徐允恭实在是不上道。这个时候还要去一板一眼,那才算最不讨喜的。
朱雄英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你们也来听一听,如今我等出来北平,众多军务还为理顺。北境边防无比重要,也要多上心才行。”
常茂就纳闷了,说道,“殿下,陛下不是让臣去疏通运河、或者建津门吗?”
这一下轮到徐允恭无语了,肯定是常叔叔早逝,所以常茂才这般纨绔。要是常叔叔在,常茂肯定不是现在这般德行。
宋忠来了,见礼后说道,“殿下,燕王三卫辖一万三千众。燕王就藩八年,筑城屯田、训将练兵、巡视要害、督造军器,燕王三卫兵强马壮、训练有素。”
这算是比较正常吧,主要是老朱为确保明王朝的长治久安,想方设法加强皇室本身的力量,他将一些皇子封为藩王,分驻北部边境和全国各战略要地,想通过他们来屏藩皇室。
其中燕王朱棣和晋王朱棡,他们的所处的位置也很特殊。所以老朱曾经特诏二王军中小事自断,大事才向朝廷报告。
朱雄英随即问道,“四皇叔可有和北平府文武来往?”
宋忠立刻递上一份奏章,上面不只是燕王朱棣在北平和一些军中武将来往的记录,也包括和一些地方官员来往的记录。包括燕王三卫当中,一些对于燕王被诏回应天府、皇太孙坐镇北平的不满和议论。
朱雄英看了一眼,随即说道,“就这样吧,这些事情也莫要多在意。”
宋忠不能不在意,皇太孙这么说,可能是皇太孙大度。但是也有可能,这是皇太孙在敲打。
这件事情确实不用大张旗鼓,只是绝对不能松懈,该盯着的还是要盯着,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马虎大意,绝对不能误了太孙的大事。
这也算是正式结束了一天的公务,朱雄英笑着起身,“我们去晚膳吧,北平苦寒,随意先吃点。”
常茂就大咧咧的说道,“只要有酒有肉,臣就喜欢!”
“大舅,那你常来,酒肉肯定管够。”朱雄英笑着拽着常茂的胳膊说道,“只是大舅,若是外祖母知道大舅又饮酒,想来是要生气。”
常茂表情稍微有点尴尬,随即说道,“母亲已经来信了,下月就来北平。到时,臣就没有好日子过了,整日要被拘着了。”
“那大舅就外出办差,到时外祖母就管不住了。”朱雄英出着馊主意说道,“不过外祖母持家确实严厉,凉国公府上被整治一番,倒也安分了不少。”
朱雄英的外祖母、常遇春的妻子、蓝玉的姐姐,这可不是简单的角色。在蓝玉被连续敲打后,常蓝氏也不在意那么多了,常家她管着,蓝家的事情也是她管着。
男人们出去打仗、办差就好,她要将内宅整理的井井有条,那些嚣张跋扈的庄丁、恶奴,现在哭都哭不出来。
“不过外祖母来了北平,我就要回应天府了。”朱雄英想了想,说道,“还是我给外祖母写封家书吧,来年还是......算了,我若是往返,多半是行军,外祖母不要随我一起。”
说着这些,朱雄英有些担心,“大舅,可请了郎中瞧瞧?外祖母这些年也该急了?”
常茂这就尴尬了,他三十出头没有子嗣,他的两个弟弟现在也都没有子嗣。外面的风言风语不知道有多少,都说是常十万当年杀俘伤了天和。
这些事情也确实不好多说,谁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谁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是不是有道理。
徐允恭其实是有着那么一些不适应的,虽然知道皇太孙很快就要成为他的妹夫。但是在徐允恭自小接受的教育当中,自然是君臣有别。
就像他的父亲中山王那般,哪怕是皇帝的同乡、自幼便是好友,也是开国第一功臣。只是这么些年,他的父在皇帝面前亲一直都是恭敬谨慎的。
虽然有些不安,只不过徐允恭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他只是保持着少言、谨慎的样子,没有像常茂那般大咧咧的,没有像常茂那样有些失仪就好。
朱雄英对徐允恭比较看好,主要是年青一代当中,徐允恭确实是翘楚。自己的这个大舅哥也是根正苗红,在中山王徐达的教导下,可以成为朱雄英以后执掌兵权的最佳助手。
至于朱雄英的大舅,他是真的不太看好,朱雄英只是希望自家大舅以后不要犯下一些天怒人怨的大错,要不然他就要坐蜡了。
李景隆这个表哥,朱雄英是真的不太看好,纸上谈兵的一个好手、练兵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或许需要那么一些历练才可以大用,但是想到李景隆‘未来’会做的事情,朱雄英本能的也会反感。
看着一直不怎么言语的徐允恭,朱雄英说道,“大舅哥,这些时日大舅哥也辛苦点,随颍国公练兵、多多讨教。我知道大舅哥也曾外出练兵。只是这练兵和打仗,到底还是有区别。”
徐允恭立刻起身,说道,“臣领命。”
朱雄英随即笑了起来,说道,“明后年,若是有机会,大舅哥带兵去漠北走走。咱们也不打大仗,以打代练不说,也不能让残元有机会喘气。”
朱雄英既然已经来了北平,他需要做的事情自然也就是比较多的。在一些大的国政方面,他肯定是不会瞎来。
可是有些事情,他还是可以稍微决定一下的。
063 仁君、暴君
早晨起床的朱雄英在侍女的伺候下洗漱,看着窗外秋风萧瑟,还是裹紧了披风。
王承恩小跑着到了隆福宫外,侍卫们已经准备就绪,今天皇太孙要去巡视,要看看这些工匠们的居所,要看看这些工匠们的居所,要看看这些工匠们的生活。
其实建都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建好的,花个十年、二十年也很正常。
比如说应天府,现在的应天府人口近两百万,还是在一直修造,历时已经超过二十年了。而现在修建北平为都城,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大批的工匠过来不少,也需要迁发人民以充实北平;被强令迁入北平的有各地流民、江南富户和山西商人等等,接下来需要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接下来还需要兴建皇宫和城垣,需要奔赴全国各地去开采名贵的木材和石料。这些准备工作就需要花很多的时间,到时候还需要烧制专供皇家建筑使用的方砖——金砖……
这些准备工作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好的,这一切都需要太多的时间。
不出意外,朱雄英说不定未来五年、十年,都是要常住北平。如果北平没有一定的规模,肯定也不会立刻迁都之类的,这都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办好的事情。
朱雄英在这个时候看起来就是比较淡定,看着稍显萧条的北平,朱雄英也觉得现在的北平不只是有些萧条,而且军事重镇的气息也过于强烈了。
这就要怪他的准丈人了,洪武元年徐达攻克元大都,随即将城中部分居民迁往开封,平毁了元朝宫殿,其在旧址堆土筑成景山。为了便于防守,将北面城垣南移,原本繁华的元朝京师大都城就变成了一座相对冷清的北方边城。
朱雄英打量着景山,露出了笑容,大名鼎鼎的景山,也就是煤山。当然现在的话自然不是这个名字,元朝叫青山、清代改为景山。现在的话,因为堆了很多煤炭,就是煤山。
司天监的官员兴致勃勃的介绍着景山,这里的位置正好在全城的中轴线上,又是皇宫北边的一道屏障,所以,风水术士称它为“镇山“。
朱雄英忽然来了兴致,因为这里高耸峻拔,树木蓊郁、风光壮丽,为北平城内登高远眺,观览全城景致的最佳之处。所以在这里的规划,也是需要成为皇家园林。
“煤山不许有槐树,多常青松木。”朱雄英没有那么多的解释,直接说道,“王承恩,你多留意这边。若是有了槐树,到时候有你好看的!”
虽然不懂太孙殿下为何这么说,但是王承恩毫不犹豫,“奴婢领命。”
煤山不许有槐树,朱雄英一声令下,哪怕很多的人都不理解原因,但是丝毫不影响他们坚决执行这样的命令,毕竟这不是多大的事情,槐树不槐树的也丝毫不影响礼制,不影响煤山的景致。
朱雄英露出了笑容,或许其他人不理解他的一些想法,但是朱雄英自己心里有数。
不过朱雄英也觉得如果自己继位,想来是不会是四叔那一系登上皇位。到时候大明战神、煤山大帝或者木匠皇帝、道君皇帝之类的,那肯定是不会出现了。
看着这些工匠们,朱雄英还算满意,他也不会以后世的标准来要求给与这些工匠们待遇,那也是不现实的事情。
在简单的看了一下煤山之后,朱雄英也没有闲着,继续确定一下皇城的事情。这也确实不需要他太多的操心,以应天府皇城为蓝本,朱雄英只需要确保大方向没有问题就好。
心情不错的朱雄英一连半个月都是在忙碌着,除了安排一些人事之外,也是在处理着一些军政事宜,包括他现在也需要去看看边军、看看工匠,根本就闲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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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候,朱雄英也越发佩服他的皇爷爷了,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老朱那般的工作狂,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吃得消那般高强度的工作。
朱雄英感觉到自己现在有着一些压力,也觉得自己想要当一个好皇帝,这真的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
三宫六院之类的,或者荒唐无稽等等,这哪有那么容易啊。想要做一个明君,勤政看起来这也是最基础的要求,这也算不上是一个轻松的事情了,压力可不算小的。
朱雄英的心情总的来说还算是不错的,主要就是虽然现在看起来是比较忙碌,但是日子也比较踏实。
事情千头万绪不假,不过朱雄英也能够感觉到自己现在这段时间确实有着不小的进步,在这样的一些繁琐的工作当中,有着更多的锻炼和提升。
这就是朱雄英现在的感觉,他现在也觉得自己还算是心里比较踏实的,主要就是在这么一段时间里,朱雄英有着不小的进步、有着不小的提升,能够感觉到自己和手底下的文武接触,有着更大的认知。
虽然他是皇太孙不假,他也确确实实有那么一些勋贵、文武关注的焦点,只不过朱雄英也很清楚,他还需要有更多的阅历,需要有着‘识人之明’。
好好的锻炼,稳稳的慢慢平稳接手北平的一系列事务,这就是朱雄英现在在做的事情,这也让他感觉到时间过的还算是比较快的。
北方的冬天来的也比较早,本身朱雄英就是在秋天才从应天府动身,到了北平几乎就是冬天了。看着外面的皑皑大雪,朱雄英哈了口气,有些担心。
虽然现在有煤球、木柴,只不过这样的冬天也确确实实是比较冷的。
“棉花,现在没有人喜欢种棉花。”朱雄英叹了口气,说道,“这玩意儿保暖,但是不扛饿。饿怕了的人,都是想着要多种粮食了。”
粮食,辽东现在是打回来了,只是现如今的辽东还是比较荒僻的,这里现在可不是北大仓,这里的开发也是比较初级的。
坐在书房里的朱雄英看着地图,随即说道,“让人去问问宋国公和凉国公北伐所获俘虏现在何处,拟个单子给我。”
王承恩自然是立刻领命,不过这样的消息也不需要他亲自去要那些单子,肯定是手底下的人去传递消息。
朱雄英忍不住笑了起来,自言自语说道,“我外公是一个喜欢杀俘虏的,我爷爷又是一个不少人眼里的暴君,现在轮到我了,估计以后少不了也要说我不施仁政。”
想了想,朱雄英也只是摇了摇头,这么一些事情其实也没必要多在意,他是一个现实主义者,自然也就不会考虑那么多的事情了。
还是将利益最大化才是最重要的,或者可以说现在的朱雄英更多的是想着要什么虚名。
仁君、暴君,昏君或者明君,这样的事情朱雄英现在真的不在意。他更希望的是像他的皇爷爷那般,手握大权、掌控朝堂,这才是最关键的。
至于其他的事情,在朱雄英眼里真的也就是一个虚名而已,真的不需要有太多好在意的。在绝对的权力面前,很多的事情也根本就不需要有什么好担心的。
如今的大明,可不是明朝中后期那般。不要说武勋集团就让文官们喘不过来气了,就算是武勋集团在老朱面前,也是大气都不敢喘。
朱雄英需要做的还有很多,辽东之地可是他接下来要关注的重点,他在北平可不只是来当个吉祥物,只是单纯的建都,他手里的数万大军更加不是什么摆设,不是要小打小闹的!
064 我回来了
朱雄英现在好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只能说,隔辈亲啊!
刚到正月,朱雄英就收到了圣旨,自然是让他回应天府过年的。
不过对此,朱雄英也没有觉得什么好意外的。这一次他来北平,也确实就是打前站,只是要先过来看看,只是一次考察而已,不可能说一直在这里。
而且就算是未来的几年、十几年,朱雄英不出意外的话也是需要两边跑,一年之中有着两三次来回,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都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有着傅友德等人坐镇,朱雄英自然不需要担心北平的事情。带着三千人马,朱雄英在大雪当中出发回返应天府。
在朱雄英带着人马在风雪当中回返的时候,老朱看着殿外,有些担心,“这天寒地冻的,咱就不该让英儿回来,这要是冻着呢如何是好!”
“英儿底子好、又好武,父皇无需担心。”朱标笑着宽慰道,“就算父皇不下旨,他自个儿肯定也是要往回跑。”
听到朱标这么说,老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是一点都不怀疑朱雄英会这么做。要是朱雄英过年的时候没有回来,那才是他觉得最意外的事情,到那时候估计心里才是最难受的。
想起来什么,老朱颇为骄傲的说道,“咱英儿有主见、早慧,咱一直都知道。这一次去了北平,英儿做的好!”
朱标也笑着点了点头,别看朱雄英似乎是什么事情都没做,只是四处看看、四处走走,看似真的就是可有可无。
不过不管是在老朱还是在朱标看来,朱雄英这样的做法才是最正确的,现在的朱雄英确实没必要立刻想要做出什么成绩之类的事情,平稳才是最重要的。
本来老朱和朱标还是有些担心的,担心朱雄英想要来个下马威,或者是刚刚出去就放飞自我。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朱雄英的表现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出色很多,朱雄英的稳健不像是个年轻人。
当然老朱也是无比骄傲的,他的宝贝孙子打小就聪明、与众不同,现在朱雄英有着这样的表现自然也就不需要有什么好奇怪的,习惯了这些自然也就不需要大惊小怪了。
老朱其实也比较习惯了,他的一些儿子在应天府的时候,那是一个个的乖巧懂事。可是一旦就藩,天怒人怨的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
让老朱感觉到骄傲和欣慰的事情,自然就是他的宝贝大孙子一直都是非常懂事的,他的大孙子到了北平后,将很多的事情做的井井有条,基本上都是一些分内之事,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
毕竟朱雄英手里的权利很大,比起那些藩王的权利还要大,只是朱雄英很老实,很乖巧,这绝对是一个让人省心的好孩子。
皇太孙回到应天府,这还是比较热闹的,还是比较有派头的。
别人不适合来迎接,但是朱雄英的弟弟们自然就是比较合适的,这也是他们应该做的一个事情,他们的皇兄视察完北平,再次回到了应天府。
朱允熥自然是非常开心的,他的皇兄回来了,这也使得他底气十足,在皇城里可没有人敢欺负他了。所谓的二哥到底是怎么回事,朱允熥可不是真的没心眼,只是有些胸无大志以及懦弱而已。
至于这个时候的朱允炆,他在这个时候大概不是很开心的,多少也是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
归根到底,作为皇子龙孙的,要说对于那个位置一点都没有想法,那才是最不现实的事情。哪怕朱允炆也明白,他的皇兄光彩夺目,那个位置似乎没有其他的选择。
只是有些时候,朱允炆也会有着一些想法。假如皇兄没了,假如皇兄以后子嗣艰难,或者是过些年皇爷爷不在了......到那个时候,或许他也就可以好好的去争取一下了。
朱雄英自然也没有太多的表示,看起来只是一个温和的兄长,颇有点欣慰的看着已经成长起来的弟弟们,似乎也只是这样而已。
少不了的还有文武百官,毕竟朱雄英的身份不一样,他可是皇太孙,他可是大明皇位的第二继承人,这自然也就意味着这些文武百官需要更多的去关注朱雄英了。
尤其是朱雄英这一次是从北平回来,这可是不折不扣的正事,这可是地地道道的严肃事情,文武百官自然需要出城迎接。
皇太孙仪态非凡,端坐高头大马的朱雄英金盔金甲,猩红色的披风在寒风中不时的飘起来,这时候说不定还真的有些吸引到了一些在偷偷观察的闺阁少女。
闺阁少女暂时是没有吸引到,可以肯定的是朱雄英现在吸引到的是老朱的目光。
没办法,朱雄英的地位就是这么的特殊。按照礼制,朱雄英自然也就是需要去复命、去奉先殿,这也是比较标准的流程。
但是老朱就不一样了,在奉天殿,老朱只是含笑看着他的宝贝孙子。等到复命后,立刻也就散朝了。要不是太子说了礼制之类的,老朱这个面子工程都懒得做。
老朱拽着朱雄英的胳膊,乐呵呵的说道,“英儿可累了?”
“皇爷爷,孙儿只是骑骑马,这有什么好累的。”朱雄英笑着说道,“沿途驿站、州府,也都不错......”
老朱故意一板脸说道,“你以为咱是不知道了?若是英儿过那些州府时入城了倒是好事,咱英儿就是带大军在城外驻扎,咱又不是不知道这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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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能吃苦、不缺少狠辣、毅力的孙子,老朱是绝对满意的,这是他悉心培养的又一个接班人。
这也使得老朱非常骄傲,他的太子已经日临群臣、听断诸司启事,很多的朝堂大事其实都是百官送来的奏章,都是朱标批完了再给老朱看看。
皇太子就如此不凡了,这让老朱很骄傲,毕竟朱标是打小就有着最好的教育,老朱也没少给朱标锻炼的机会。
老朱笑呵呵的对朱雄英说道,“咱想着你昨日夜里就要回来了,咱还让人去城门守着。到底是长大了,出门转了一圈就不想着回来看看皇爷爷了。”
朱雄英立刻没好气的说道,“皇爷爷,若是孙儿昨日扔下军队回来,少不得要有埋怨。孙儿这一次出去一趟,才觉得看兵书和真的带兵,差别很大。”
老朱哈哈大笑起来,对朱雄英说道,“这事咱回头再细说,前些年咱也知道你看了些兵书,和那些宿将也多有交流。只是咱想着啊,你还是得自己带带兵,才能知道窍门。”
到了奉先殿前,朱雄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饰,面色严肃的跟在老朱后面。
规规矩矩的拜下,朱雄英朗声说道,“列祖列宗再上,朱氏子孙雄英今日回京,特来向列祖列宗禀告。”
规矩磕完头,朱雄英站起身,从老朱手里接过香。
随即看着马皇后的牌位,朱雄英重重叩头。
“妹子,咱孙儿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帮咱分忧了。”老朱看着妻子的牌位,颇为感慨的说道,“妹子,你要是再多好。看看咱英儿,长得像你、秀气!咱英儿秀气归秀气,也不缺咱的豪烈。”
朱雄英笑了起来,回头对老朱说道,“皇爷爷,你先去处理朝政吧,孙儿陪奶奶说说话,奶奶好久也没看到孙儿了。”
老朱眼睛一瞪,随即气鼓鼓的说道,“好!咱在这碍着你了!有啥话是咱不能听的?”
朱雄英也不说话,只是笑着朝着常氏牌位跪下,“娘,孩儿回来了。”
老朱本来是气鼓鼓的,随即说道,“咱昨日让人准备了些东西,给你奶奶、给你娘的牌位描描。咱想着其他人也不合适,你赔她们说说话,咱先走了。”
65 偏宠
老朱会不会吃醋,那是不重要的事情,朱雄英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这才是最重要的。
朱雄英在奉先殿待了一个时辰,老朱其实也没有一直等着,主要就是他知道朱雄英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出来,所以他自然也就需要去做他的一些事情和工作。
而朱允熥和他的两个姐姐其实是很想要去看他们的皇兄,但是被拦住了。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孙子、孙女,老朱还是比较疼爱的。只是在老朱的眼里,其他的那些皇孙们加起来的分量,未必有朱雄英重。
朱雄英现在在祭祖,其他人还是不要打扰的比较好,这就是老朱的想法。
结束了祭祖的朱雄英离开奉先殿,就看到了朱允熥和两个妹妹。
“怎么在这里?”朱雄英笑了起来,随即也有些埋怨,“外面这么冷,在这里站着干什么?再说了,知道我事情多,也不进去帮我描一下牌位。”
朱曦跑过来,有些委屈的说道,“皇兄,皇爷爷下令不许我们去打扰你。”
朱玥也跟着说道,“再说了,我们可不许随便进奉先殿。皇爷爷不许女子……”
老封建老朱这样的操作就是很常规了,其实不要说是老朱了,在这个年代很多的封建大家长都是这样的一些操作。女权什么的,还是不要多想了。
朱雄英看着弟弟妹妹,随即笑着问道,“允炆还没有回来?”
朱允熥笑嘻嘻的说道,“还在老家呢,估摸着也该回来了。皇兄,过些时日我也要去凤阳老家观摩祖宗肇基之地,要练兵演武,还要了解民生疾苦和民间生活。”
这也不是特殊待遇,就藩的藩王们也都是这样的一些待遇,都是要去凤阳住一段时间。现在要说比较特殊的,也就是朱标和朱雄英这一对父子,不需要去凤阳常驻。
回到了东宫,老四朱允熞规规矩矩的来拜见朱雄英。
看着这同父异母的弟弟,朱雄英笑着逗着这小子,四五岁的小孩是比较可爱的,朱雄英觉得逗逗这样的小屁孩还是很有意思的。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是无良的坏哥哥,看着朱允熞那着急、愤怒,但是无奈的感觉,笑的非常开心。
朱允熞的奶娘、侍女很着急、很心疼,可是她们哪敢说话。在东宫,她们的侧妃娘娘地位还是很尴尬的。不要说太子和太孙了,就算是两位没有婚假的郡主和那个郡王,很多的时候都是不太搭理侧妃的。
王承恩走了过来,说道,“爷,皇爷传旨了,该去乾清宫了。”
朱雄英抱起来朱允熞,随口对一个嬷嬷说道,“去给侧妃说一声,我带老四出去玩。”
说着这些,朱雄英催道,“你们三个还不快点,真的要我请你们啊?”
朱允熥有些为难,随即也有点尴尬,“皇兄,我和老四就不过去了。”
朱曦也跟着说道,“就是,皇爷爷肯定只想皇兄。我们过去的话,皇爷爷……”
“听我的,让你们过去就过去,哪里有那么多废话。”朱雄英开口,说道,“到时候你们带允熞回来,晚上我就在那边歇息。”
老朱确实是不想看到其他的孙子、孙女,只要看到了他的长孙就好。可是看到了其他的孙子、孙女过来,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
朱允熞这一下找到了靠山,委委屈屈的说道,“父王,皇兄捏我的脸,都捏红了。”
朱标觉得好笑,问道,“你皇兄是如何捏你的脸?”
朱允熞这一下激动了,刚刚被皇兄制住了,跑不掉、不敢哭,只能被皇兄欺负。他现在就要告状了,激动的说着自己刚刚的委屈待遇。
老朱哈哈大笑,朱标这个时候也乐了起来。伤心的只有婴儿肥的允熞了,小肥脸这一次轮到朱标去捏一捏,老朱也难得的双手捧着允熞的肥脸搓了几下。
“允熞比老二、老三强。”朱雄英笑了起来,说道,“我记得老二、老三小时好像没有这般胖,说不得也是我那时也小,记不住那些事。允熞圆滚滚的,喜庆、好玩。”
朱标也乐了,说道,“我记得老二小时也胖点,小肚子圆滚滚的。”
“咱英儿小时也胖。”老朱笑着开口,说道,“那时咱皇后常说英儿有福气,咱英儿七八个月的时候最是好玩,整日穿着肚兜在宫里跑来跑去。”
朱雄英就无语了,我隐约记得我小时候的时候,不是我喜欢穿肚兜,而是这个年代,很多的孩子都是这样的打扮。更何况老朱和马皇后更是喜欢这样,喜欢看到朱雄英光着屁股、溜着小雀雀,他们觉得这很体面。
只是一家子人开开心心的吃吃喝喝,也没谈什么正事,只是听着朱雄英在说着北平或者沿途的一些风土人情等等。
老朱和朱标在其他孩子面前可是不会谈论政事的,不要说允熥、允熞这两个皇孙了,就算是老朱的一些个皇子,基本上也是不许他们接触一些政事的。
这就是老朱的一系列常规路数之一,他对于立嫡立长是比较坚决的。所以说朱标和朱雄英这两个接班人,是老朱一开始就明确的,只要他们能够顺利长大,有些事情就不需要担心那么多。
这不只是因为老朱确实太偏心朱标和朱雄英,也是为了一个王朝的传承考虑,他不希望看到皇子们为了皇位打来打去。
立嫡长有些时候可能是有些不足,但是总好过一些‘立贤’,到时候搞出来一系列的事情。更何况这个所谓的‘贤’,也是比较主观的,未必就是真的贤。
笔趣阁
晚膳结束,老朱就迫不及待的催促着朱曦和朱玥带着弟弟们离开,晚膳吃了也就可以走了,以后有时间再来。
看到其他人离开,老朱就开始埋怨,“英儿也真是的!你知道咱想和你说说话,带着他们过来干甚?!”
朱雄英则有些无赖的样子,这就是恃宠而骄了,“皇爷爷,孙儿和父王已得皇爷爷太多偏宠,我们想着这些事情也算是满足。只是觉得吧,有些时候也该......”
“莫要说了,其他孩子,咱也会照顾好,让他们该有富贵。”老朱开口打断,说道,“只是英儿,你给咱记好了。咱知道你有长兄气度,顾念亲族。只是你是咱的皇太孙,有些事情就该这么办!”
这么说可能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老朱传承的家业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有些事情自然也就需要认真的考虑和对待了。
更何况别看老朱似乎只是偏心朱标和朱雄英,这确实是嫡长的因素。可是实事求是的来说,在很多的封建家庭,也都是这样,嫡长的地位就是天生的优势。
至于其他的孩子就算是心里不平衡,有些时候也只能接受这样的事情了,这就算得上是他们的命运和待遇吧,有些事情是一出生的时候就注定的事情。
老朱也不算小气,他的那些皇子、皇女的待遇可不算差,老朱对待皇族的待遇优渥,是其他朝代的皇族们羡慕不已的。只是这件事情,朱雄英觉得需要再考虑考虑。
本来老朱定的调子就比较高,如果以后再出现一个四叔那样篡位后想要安抚其他皇族的,说不得大明的财政就要被皇族的俸禄给拖垮。
这可不是在开玩笑,因为历史上的大明中后期的财政糟糕,方方面面的因素很多,其中皇族绝对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不过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现在还是需要好好的叙叙亲情,这才是最重要的!
066 回来也别闲着
聊正事了,朱标代表老朱发表着观点,“英儿,这一次你去北平,办的事还不错,为父和你皇爷爷都很满意。”
这基本上是实话,老朱和朱标对于朱雄英这一次去北平的一些操作,还是比较满意的。哪怕朱雄英看起来是什么事情都没做,这也是正确的做法。
可不是说自家孩子好、做什么都对,而是朱雄英这样的身份,一开始的时候真的不能瞎开口,要不然有些事情也就要迅速的开始推进下去,说不得到时候想要改变的时候,就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了。
想起来了什么,老朱说道,“英儿,过些时日,你且去和你五叔说说话。”
虽然朱雄英是在北平,但是不代表他缺少消息渠道,有些大事朱雄英还是很清楚的。
比如说冬天的时候,朱雄英的五叔周王朱橚因为擅自离开封地到凤阳而获罪。这是老朱无法容忍的,按照他的祖制,藩王是不许无故离开封地的,更是不许这些藩王们私下里串联。
周王朱橚身份也比较敏感,朱棣同母弟、宋国公冯胜的女婿。就藩之地是开封,以宋宫故地为府。
朱雄英也有点头疼,老朱这个五叔这一次是无故离开封地。可是别忘了前些年,他私下里和冯胜联系,这也是冯胜如今被闲置的罪名之一。
朱标这个时候则说道,“英儿,你皇爷爷想要将你五叔迁往云南,现在是周王世子有炖理藩事。”
朱雄英这一下乐了起来,笑着问道,“有炖已经册封了?五叔还是不要去云南吧,烟瘴之地五叔肯定不适应。藩地的事情,现在应该也没什么大事,有炖理事就好。五叔,还是让他回京住些时日。”
老朱拍了拍桌子,不高兴的说道,“咱得给他个教训,你们也莫要再说!老五这混账实在跋扈,今日他无故离开封地,不重罚,其他藩王也有样学样,那还得了!”
朱标和朱雄英对视一眼,这父子两个其实也明白了。老朱生气是真的,本来是真的动了心思将朱橚迁往云南,这也算得上是气头上,以及给其他藩王一些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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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气头上的事情结束了,老朱自然也就不希望让他的儿子去云南吃苦,现在还只是想着要找个台阶下。现在故意在朱雄英面前提起,其实就是让朱雄英去当好人,让朱标、朱雄英父子两个帮他找个台阶。
当然在那个时候,老五朱橚必须要呈情,要不然这就是忘恩负义了,以后要处罚朱橚也就多了一些理由了。
祖孙三个在闲聊着,直到夜色比较深,朱标被老朱顺理成章的赶走了。至于朱雄英,自然是要在乾清宫歇着了。
朱雄英这个时候开口,说道,“双全,让人准备热水,一身寒气的得好好的泡个澡。”
“英儿凉着了?”老朱立刻有些紧张,冲着王承恩喊道,“你这狗奴才......”
王承恩赶紧跪下,叩头认罪......
朱雄英则乐了,笑着说道,“皇爷爷,孙儿就是想着要好好的泡个澡。今个也别说了,皇爷爷也好好泡个澡、解个乏。说起来这浴桶可不好,孙儿准备在北平修个大澡池,到时候咱们一起泡澡。”
老朱这一下也不紧张了,笑着说道,“大澡池?那也成,咱记得听人说过,前元、前宋都有大澡池。”
“是啊,到时候咱们再泡杯茶、捏个脚。”朱雄英笑着对老朱说道,“李隆基喜欢泡温泉,咱们爷孙两个冬日里泡泡澡、聊聊家常。若是五叔这般的,到时候再让父王带着皇叔们去泡澡。有些事情在奉先殿、在朝堂说也不好,泡澡的时候聊一聊家常,也好心里有个底。”
老朱不置可否,只是笑着说道,“那成,这澡池子也不难,咱明日就下旨。咱英儿喜欢泡澡,那咱们就泡澡。”
所有最好的,老朱都会毫不犹豫的送给他的子孙。自己扣扣搜搜的马虎点不要紧,对于儿孙那叫一个大方。
“明日我还要去看看皇祖母,看看母妃。”朱雄英开口,说道,“到时候再去看看皇姑们,我那指挥同知的表弟们,也不知道有没有忘了我这表兄。”
老朱这就有点郁闷,不过还是说道,“也该去看看,咱英儿这次出门时间长,去看看也好。”
爷俩也没有声明不好意思的,都坐在浴桶里,虽然还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但是也可以好好的聊一聊天。
老朱本来就是精力旺盛的,对于他来说休息之类的事情本来就是稍微的眯了个眼就休息好了。更何况现在宝贝孙子回来了,自然也就更加的亢奋了,有着说不完的话。
朱雄英这个时候也是比较有热情,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的一些见闻。也没有说什么正事之类的,也没必要说这些,就是聊天就好。
时间也差不多了,朱雄英说道,“皇爷爷,咱们睡觉吧。你还能眯个觉,明日还去早朝吗?”
老朱想了想,说道,“还是去吧,这几年你父王给咱帮了不少忙。咱的这个太子,真的可以接班了。朝堂大事,他理的井井有条。咱现在一门心思的惦记着明年开战,朝堂的事情你父王处置就好。”
朱雄英自然知道这一次的开战,就是为了银子,这是一个现在很多朝臣不能理解的战争,但是很快他们就会知道大明有着这样一个雄才大略的皇帝是何等的幸运。
大明如果的银子足够多,那以后铜钱就可以减少使用了,可以稍微放宽对金银的限制。更何况老朱可是发行了纸币的,其实现阶段还好。
历史上的大明纸钞后期崩了,朱棣要背很多的锅。他数次北伐,那时候可是没少大肆发行纸币。
虽然朱雄英不是什么经济学家,可是他知道没有一定的金银储备,那还真的就不要指望纸币被认可。大明现在就是这样,大明宝钞现在就是不准官方兑换的。
要是拿下了东瀛的银矿,以后肯定就可以慢慢的考虑放开兑换了。到那个时候,就不需要特别担心一些通货膨胀了。
朱雄英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大明现在也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发展、恢复,毕竟大明才刚刚立国二十余年,很多的东西还没有完全的从元末战乱恢复过来。
老朱笑着给朱雄英盖上褥子,只是还是闲不住,时不时的还要问问问题。这也使得朱雄英有些无奈,遇到一个根本不知道累的爷爷,有些时候真的会觉得自己还是太嫩了。
其实老朱有些时候也搞不懂,这些年轻人一个个的怎么还没有做些事情,一天天的都是在打呵欠、要睡觉。
早起的老朱再次去早朝了,遇到老朱这样的工作狂皇帝,手底下的文武大臣们也没办法清闲。对于这些大臣来说,需要担心的可不是说午夜就要起床去上班,而是这一次上班很有可能就一去不回了。
早晨起床后,王承恩小声对朱雄英说道,“爷,皇爷有旨,让皇爷今日莫要去孝陵了。西平侯过两日就要回京了,皇爷......”
“西平侯?”朱雄英一愣,随即立刻问道,“皇爷爷可曾说了让我来做主?”
王承恩赶紧说道,“皇爷有旨意,爷来主持西平侯入京之事。西平侯献俘、叙职......”
朱雄英大手一挥,说道,“西平侯,你立刻差人通告一声,凡与我同辈起,无论男女。除尚在襁褓、未能满月,皇族子孙悉数来候命!”
西平侯沐英要来应天府了,朱雄英来主导迎接之事。这也很符合老朱的性格,只要是他看重的子孙,绝对不会让他们闲着。
朱雄英也觉得自己改名,或许是迟早的事情。
要不然以后的沐英,这个名字就不能用了。怪不得老朱喜欢找些生僻字,这也是为了全天下的百姓方便,要不然稀里糊涂的就犯讳了。
067 族长、家长
朱雄英觉得自己有些大意了,真的有些大意了。
虽然现在已经有着一些同辈的兄弟姐妹跟着他们的父王去了封地,只是如今在应天府的皇孙不少,凤阳老家还有一大票皇孙呢。
和朱雄英同辈的兄弟,眼看着就要达到三十个了!如果算是皇妹们,已经突破五十大关了。
还好这一次这些弟弟妹妹们没有全来,所以朱雄英倒也觉得还行,勉强是觉得差不多,人数虽然不少,但是也勉强来说够用了,这也就踏实了不少。
只是这样的一件事情,朱雄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还是需要这么准备起来,这一次必须要慎重、要大操大办。
沐王府,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可不是说鹿鼎记的沐王府小公主,而是沐家真的做到了永镇滇南,他们的存在让大明的西南边陲安稳了很多。毕竟在整个大明朝,西南边陲一直都是算不算真正的平稳。
作为老朱的义子,沐英绝对是最有出息、且最忠诚的。
十二岁的时候,沐英就跟随老朱攻伐征战,开始军旅生涯。
十八岁时,被授帐前都尉,参与守镇江,开始担当军事要任。洪武九年以副帅之职随邓愈征讨吐蕃,因军功被封西平侯,赐丹书铁券。洪武十四年,与傅友德、蓝玉率兵三十万征云南。
云南平定后,沐英留滇镇守,镇守滇南间,大兴屯田,劝课农桑,礼贤兴学,传播中原文化,安定边疆。
在马皇后病逝的时候,沐英悲伤过度而咳血。
这一次进京,沐英也是带着足够的战绩。因为麓川国主思伦发反叛,且再次侵犯定边,军队更是号称三十万。但是在沐英的指挥下,斩首四万余人,生获三十七头象。
对于这样的功臣,对于这样的家臣,朱雄英没有理由马虎,必须要重视、必须要厚待。
作为皇三代第一人,朱雄英虽然一身常服,只是看起来仪表非凡。那些皇孙们,这个时候也都知道他们和朱雄英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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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上来说,他们自然是老朱的孙子。可是大家也都明白,他们更多的身份是亲王之子,而不是皇帝的孙子。朱雄英这个大哥,也是他们必须得讨好的。
朱雄英板着脸,看着在寒风里打哆嗦都弟弟们,没好气说道,“本来也没想要折腾你们,只是想着我大明皇族,理当为天下表率,我大明也该善待功臣。更何况西平侯,可不是咱家的功臣,更是亲戚!”
看着这些弟弟们,朱雄英有些气恼。
有些堂弟们有些心虚,有些是在认真的听着,但是也不排除一些不耐烦的,也可能有着那么一些表面上似乎是很谦虚,但是骨子里是不屑一顾的。
作为皇三代都第一人,朱雄英也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去教育好这些弟弟们,就像他都父王一样。
不过实事求是来说,大朱手腕厉害,他的弟弟们就算是心里有着一些什么想法,不过也根本不敢表露出来,一个个都在大朱面前都是乖弟弟。
可是大朱的这些弟弟们,实际上没有什么省油都灯,绝大多数都是办法都,都是所谓的大明道德底线最低都一个群体。
看着这些弟弟们,朱雄英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认全,主要是人太多了一些。
朱雄英从王承恩手里取过一根柳条,看着这些各怀心思的弟弟们,只是面无表情的在转着圈圈。这个时候的朱雄英,看起来更像是个猎人,让这些弟弟们也慢慢的有些不安了。
忽然间,朱雄英开口,“朱济熺、朱济烨、朱济熿,给我站出来!”
晋王朱棡的三个儿子连忙站出来,这个时候也开始有些心里打鼓了。皇太孙让他们站出来是小事,主要是皇太孙的口气不太好,这就不得不让他们想的比较多了。
朱雄英看着朱济熺,说道,“你是晋王嫡子,封为晋王世子,这些年也没少读书。本来是轮不到我多说什么,三叔该管教你们。但是,如今你们在应天府,我这个皇兄就要收拾你们了!”
忽然间,朱雄英抡起柳条抽在朱济熺身上。虽然朱济熺穿着比较厚都袍子,痛应该不算很疼,只是柳条打在袍子上面发出都声音,确实不算小、也确实比较吓唬人。
朱雄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低头不说话的朱济熺,随即对朱济熿吼道,“伸手!”
朱济熿畏畏缩缩都伸出右手,朱雄英立刻狠狠都抽起柳条。朱济熿很聪明,立刻躲开。
才不到九岁,朱济熿可以说是一个问题儿童了。他是朱?的庶三子,可是这孩子有些暴力、偏执以及阴沉。其实三叔是很喜欢嫡长子朱济熺的,但是这个朱济熿就相当心里不平衡了,总是抓着机会就去挑拨。
不只是在他的父王面前挑拨,也在宗人院右宗正朱棣面前挑拨。
看了一眼朱济熿,朱雄英吼道,“躲?”
朱济熿立刻跪下,可怜兮兮的样子,“皇兄......”
朱雄英毫不留情,吼道,“来人,拖去午门,重责十板!”
朱济熿开始哭嚎,但是这没有什么作用。傅让立刻带着侍卫拖走了朱济熿,而朱济熺和朱济烨慌忙跪下,在为他们的弟弟求情。
朱雄英可没有客气,冷冰冰的说道,“何为孝悌?朱有爋?朱高煦?”
朱橚二子朱有爋和朱棣二子朱高煦也不敢说话,立刻跪下了。别看他们都说亲王之子,可是他们也都很清楚,清楚的知道他们和皇太孙的区别。
皇太孙惩罚他们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于公于私,朱雄英都有资格去管教他们。
于私,朱雄英是皇三代当中的老大,他自然也就有资格来管教这些堂弟们了。在老朱这个老封建的心里,他的长子、长孙,都算得上是‘长兄如父’,管教弟弟很正常。
于公,朱雄英是皇太孙,算得上老朱家的未来大族长,自然也就有资格去处理一些族人。
朱雄英确实是比较生气,很多人都觉得为了皇位,那些个皇子们会打出狗脑子。九子夺嫡这样的事情,也是很多人津津乐道的事情,看起来确实是相当的有意思。
可是为了这些亲王的位置,这些亲王子嗣也会打出狗脑子,亲王和郡王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朱雄英看向朱高炽,说道,“二叔如今为宗人令,只是二叔尚在封地。四叔为右宗正,有权处置这些族人。只是小辈的事情,也莫要多去打扰四叔,但是你就该多做些事情了!”
这些堂弟们,还是需要好好的敲打一番,朱雄英还真的不希望看到一些事情发生。
在这个时候,朱雄英好像才明白老朱坚决立嫡立长的关键因素了。实在是有些时候,为了那些个位置,很多想象不到的事情都会这么发生了。
处置教训一番这些不省心的堂弟们,朱雄英继续在给这些不省心的皇三代们上课。
作为未来的大家长,朱雄英需要承担起来这些责任。有些时候也不是说只是靠着宽容、仁爱就好,实在是有些人完全就是没有一定的道德底线,对于这些人,不要指望兄友弟恭,对于这些人就需要打消那些人不靠谱的想法。
教训完不省心的弟弟们,朱雄英也觉得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自然也就是继续去准备接下来迎接沐英的事情,这才是重头戏。
不省心的弟弟们,朱雄英敲打一番就好,很多的事情朱雄英也就是稍微的敲打一番就好。说到底,这些也就是堂弟,朱雄英可以去管,但是更多的,还是需要朱雄英的那些皇叔们自己去管。
朱雄英,只是在皇叔们管的不好时再插手。
朱雄英还是有资格的,因为他就是未来的族长!
068 父子、未来
朱雄英狠狠的教训了一番堂弟们,这件事情也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是很快就可以传开的,很多人会知道这么一些个消息。
看到自己的长子回到东宫,大朱笑着说道,“你二叔、三叔、四叔,也都要谢谢你,谢你帮他们管教儿子。”
“父王,皇叔们以后真的要感谢我。”朱雄英笑着开口,似乎没有听到大朱有些埋怨的意思,“皇叔们要是这般和稀泥,以后少不得要遇到一些麻烦事。我觉得不只是皇叔们要谢我,皇爷爷也会支持我。”
大朱这一下也乐了,他觉得朱雄英这么说肯定是没有太大的问题,因为老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立嫡长,这是老朱的决心。老朱也确实是希望能够开一个好头,尽可能的避免前朝的一些事情。
想起来了什么,大朱笑着问道,“此次西平侯回京,你是不是有些超出规格了?”
朱雄英有些无语,没好气说道,“这礼部实在不靠谱,孩儿这边才刚刚说了点,他们立刻就把我给出卖了。不过我觉得以国公礼、皇族礼,这没什么问题。”
“这倒也是,文英兄长倒是我皇家人。”大朱笑了起来,随即对朱雄英说道,“你皇爷爷也说了,准备让曦儿下嫁沐春。”
朱雄英一愣,稍微有点为难,“沐春以后肯定是要承爵的,曦儿若是下嫁,少不得......算了,沐春倒也是良配,这些事情孩儿也可以理解。”
既然生在皇家,在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自然也就需要做好一些心理准备。什么恋爱自由之类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那是非常不现实的事情,朱雄英早就有着这样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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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说他这个皇太孙了,就算是皇帝、太子,他们在这个时候也有那么一些无奈,他们的后宫里的一些人,也是出于政治考虑。
文官、勋贵或者世家等等,这是需要注意平衡的。老朱的妃子里,高丽人、蒙古人,这也都是有的。
对于朱雄英如此懂事,大朱也笑了起来,“沐春自少随父征讨,文才武勇有其父之风。这孩子,配得上咱的曦儿。”
朱雄英笑了笑没有说话,实事求是的来说,肯定没什么问题。沐春绝对是少年英雄,这个世上基本上也确实没有几个他配不上的女子。但是这样的事情,这也就是相对来说的。
其实现在应天府很多文武勋贵都知道,知道皇太孙最重亲情,将两个一母同胞的妹妹当做心头肉,对于那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也是无比的关照。
想要和太子建立一些联系,其实也多了一些选择的可能性,比如说郡王、郡主,这也都是非常不错的。只是这样的待遇,一般人家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大朱笑眯眯的看着朱雄英,随即说道,“英儿,这一次文英回京,到时候多和他说说话。文英镇西南,无西南之忧!”
朱雄英点头,对于这样的评价觉得没什么问题。实际上如果不是沐英坐镇,云南地区真的很容易脱离中央朝廷都控制,那边都土司、蛮族时不时都还是要搞出一些叛乱的。
更何况沐英坐镇西南,可不只是打仗那么简单。他大力发展屯田,解决粮食问题。修水利,杜绝水患;注重商业发展,召集商人进入云南;开发盐井,增加财源,修理道路,保护粮运,使人民安居乐业。
不只是军事、经济,在文化上也大力兴学,使得在文化认同方面,云南地区的人也开始更多的认可大明。
大朱想起来了什么,说道,“现在我大明地广人稀,想来是没有太多的粮食压力。只是观历朝历代的教训,一个王朝末期,多半是土地兼并、财政糜烂。”
朱雄英正色点头,这么说没问题,“确实是这样,尤其是我大明刚刚立国,很多地方还在恢复、开发,粮食和土地的问题确实不算太大的问题。只是以后土地兼并,这些事情还要重视。”
想起来了什么,朱雄英怂恿起来,“上次儿臣和父王说过,对于一些学子士族,确实不能太过优渥。免税可以,只是免税之数得有限制,更要打击投献之风。”
“以后在史书上,说不定父皇多了一些暴戾。咱的英儿,怕是也难有仁厚的评价。”大朱开着玩笑,不过还是认真问道,“英儿,你说的那些,我和你皇爷爷也聊过,是不是想的太远了?”
朱雄英有些小激动,连忙说道,“我知道皇爷爷、父王需要争取读书人,现在的大明文风确实不盛,尤其是北边。只是一旦祖宗之制建立,后世子孙想要改些规矩,那就太难了。”
大朱认真考虑着朱雄英的说法,觉得朱雄英这么说其实也是没有太大的问题,有些规矩建立了,后世的子孙想要去改变什么,那就太难太难了。
朱雄英也继续说道,“父王,其实儿臣也知道,哪里有什么万世之策。现在的政策好,不代表以后对大明好。若是有些事情不考虑长远一点,以后我大明的负担和压力就大了。”
“这些事情,过些时日再和你皇爷爷一起说说。”大朱笑着点头,随即开玩笑说道,“你在泉州的市舶司倒是在南洋带来了不少好东西,珠宝金银都不少,香料、矿物也不缺。”
朱雄英笑嘻嘻的,很肯定的说道,“以后打完了东瀛和高丽,也该考虑边陲之地了。土司是该解决了,以后交趾之地也要控制住。不过眼下,我还是修我的都城,得给北平府建好。”
大朱可不信这些,开玩笑说道,“这一次你去了北平,看似是没有多做些事情。但是你皇爷爷说了,你是要开发辽东之地了。”
朱雄英自然是承认这些,理由也比较充分,“辽东之地地广人稀,那边的土地也很肥沃。如今关中贫瘠,若是我们现在不开发出辽东,以后北平的粮食只能靠南边漕运,压力太大,更何况还有边军呢!”
大朱眯着眼,随即说道,“你去开发辽东,所以要了一些战俘,不让他们养马、让他们去种地。那边无险可守,便让人主动出击,残元想来是要不断被你驱赶了。”
“儿子的这些小心思,果然瞒不住父王!”朱雄英笑了起来,也没有不好意思,“父王,儿子要是这么做,有没有什么问题?”
大朱没有隐瞒,说着自己的想法,“可以这般做,军政之事你大可做主。只是北平之地过于显要,你手上的兵马也多了一些。更何况我们即将要动手打东瀛、高丽,北平就更是重要。”
朱雄英明白了,很肯定的说道,“父王放心,儿臣不会轻启战事,若是有战事,也必然会告知皇爷爷、父王。”
对于朱雄英有着这样的觉悟,大朱是很满意的,朱雄英想要去开发辽东,那也是符合大明利益的事情。朱雄英想要去打击残元,这也是大明长久的策略,更是需要支持。
只不过大朱有些时候也会担心,担心朱雄英年轻气盛,将战事扩大,到时候会搅乱大明的一系列计划。毕竟接下来,高丽和东瀛才是大明攻伐的重点。
“让你大舅子、表哥多练兵,颖国公压阵不至于出太大的乱子。”大朱继续说道,对朱雄英说道,“颖国公多半也是我的大臣,得给你培养几个年轻人。多打仗,才更锻炼人。”
朱雄英肯定的点头,实战才是最锻炼人的。
朱雄英也想要看看,看看他的表哥李景隆,到底是纸上谈兵的赵括,还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徐庶!
069 父子、冲突
老朱本身就是非常重视亲情的性格,自家的亲戚当中,老朱也就是对当年被元兵追杀时遭到因长姐夫王七一和长姐因为怕受连累而被不予接纳才怀恨在心。
其他的亲戚,老朱基本上时能够照顾的,自然都是要照顾的最好。
二姐曹国长公主朱佛女就不用说了,这个二姐早逝,但是二姐夫李贞当年可是老朱特批可以穿五爪龙袍的。李文忠、李景隆父子两个,也是非常受重用。
老朱大哥朱重四的朱文正,洪都保卫战立下奇功,虽然最后因为对封赏不满,欲投靠张士诚。但是老朱也没有杀了朱文正,朱文正的儿子朱守谦时明朝第一任靖江王。
这又是一个缺少底线的大明宗室,是屡教不改的类型。
看着令自己无比骄傲的皇孙,老朱故做不满,“文英说到底就是咱的假子,又没入咱宗人府。你可倒好,让咱的孙儿都去接他。他可是侯爵,你以国公礼迎接,这可就过了啊!”
“沐英伯伯镇守云南,我们没有边陲之忧。”朱雄英自然的拿过奏章看了起来,随即说道,“再说了,皇祖母可是说过,沐伯伯当年在皇爷爷、皇祖母膝下成长,皇祖母没少多次称赞,沐伯伯的才干。而且沐伯伯忠心耿耿,是父王依仗。”
老朱笑着一挥手,王承恩立刻带着其他的太监离开。
没有外人了,老朱说道,“当年的那些假子当中,就是你沐伯伯心眼直。咱当年一直膝下无子,其他人就动了心思。就像你文正伯伯,就有心思。咱可不行啊,要是咱没有子嗣,家业给了文正也就给了,但是你父王出世了,那家业就该是你父王的。”
朱雄英笑着点头,这很好理解,“当然是这个理,侄儿再亲也没有儿子亲。皇祖母也说过,皇爷爷当年那些假子,就时沐英伯伯和先岐阳王最喜父王。”
在批阅奏章的大朱这个时候开口说道,“文英兄长和文忠兄长也最是关照我,颇有兄长风度。至于父王的其他假子,看似对我亲近,只是心里想着些什么,我也知道。”
“所以咱后来不收假子了,咱当大帅可以收些假子,当了吴王就不行了。”老朱颇为得意的说道“咱后来都让他们复归本姓,可不就是免得他们起小心思嘛!想要姓朱,咱可不答应。”
大朱也乐了,随即也说道,“这倒也让儿臣省了心,儿臣以后不用处置兄长,全都是弟弟。”
老朱更加得意了,对大朱说道,“现在知道为父对苦心了吧?为了让你接班,咱可没少做些卸磨杀驴的事情。不过好在咱标儿争气,咱做的这些也都值了。”
看到老朱心情不错,大朱开口,“父皇,如今胡惟庸已经正法,咱们也收回来了几个爵位、压制了一些不法勋贵。是不是不要再株连蔓引了......”
老朱狠狠的一拍桌子,吼道,“咱这般做,是咱嗜杀吗?咱不收回来兵权,咱不去打压一些世家,你以后如何坐稳皇位?!咱是开国皇帝,咱身上的骂名也多了,咱不在乎!标儿,你给咱记好了,那些人该杀还是得杀!”
朱雄英连忙起身,有些好奇问道,“父王,为何这人居心叵测,父王还予以肯定?”
大朱白了一眼朱雄英,没好气说道,“但是我和你皇爷爷吵起来?我为何要用那人,你没数?”
当然有数,一些贪官、庸官或者酷吏,在有些特定的时刻还是有些作用的。这些人用得好,还是可以省不少事情的,可以起着一些个不错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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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雄英其实也无奈啊,以前还有马皇后护着大朱,但是现在可不行。
虽然老朱肯定是不会伤害大朱,但是老朱很多的时候过于强势了。而大朱呢,他绝对不是一些人认为的仁厚的儒家太子,只是大朱的抗压能力也不算是特别出色。
主要就是在大朱面前,老朱有些时候不好太过亲密,到底还是抱孙不抱子。更何况老朱这样开国之君的气势,一般人真的扛不住。哪怕是那些沙场大将,老朱瞪个眼也会让他们胆寒。
老朱和大朱起冲突这样的事情也很常见,朱雄英对此都有些习以为常了。
大朱开始继续批阅奏章,老朱越想越气,说道,“英儿,陪咱出去走走!”
“皇爷爷,想要偷懒就偷懒好了。”朱雄英算是有恃无恐,说道,“不过父王理政十五年了,这些事情也难不住他。皇爷爷也是该多休息,朝政之事父王去处理就好。”
对于朱雄英的这般说法,老朱是不置可否的,基本上算得上是有一定的道理。
太子临朝理政已经十多年了,很多的事情也是得心应手的,根本没有太大的难度。太子可以在这个时候理政,老朱自然也就可以稍微的休息休息。
哪怕老朱时工作狂、铁人,可是年级到底也不小了,过完年就六十二了。
老朱带着他的孙子去遛弯了,朝堂上的事情大朱去处理就好。尤其是最近这几年,大朱做的事情可不少,也确确实实可以将自己的治国理政的理念在小范围内付诸了实践。
要说大朱是大明的太子没问题,但是他的一些工作,是皇帝才有的。
老朱带着朱雄英离开了武英殿,老朱还是有些嘀咕,“英儿,你父王就是太仁厚了。那些不法勋贵,就该治治!可是只要咱严惩,你父王就劝咱,说什么杀人太多会伤了和气。他虽然也愿兴兵,只是更喜欢德化之治。”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皇爷爷威压太甚,那些勋贵、百官自然不敢动。父王德化就德化,稍微的让他们省省心。皇爷爷也是知道孙儿的性子,少不得以后也要头疼、害怕。”朱雄英笑了起来,说道,“孙儿少不得是一手拿书,一手拿剑。”
老朱立刻乐了,笑着说道,“法骨儒皮,百家之道,咱孙儿这点好。你父王,到底还是儒家的影响多了点。咱就想着啊,他要是能用严刑峻法就好。”
这就让朱雄英听不下去了,朱雄英说道,“皇爷爷,其实不管是父王还是孙儿,以后若是登基,少不得要改一改刑罚。乱世用重典,这自然很好,只是也不能一直都是重典。”
老朱瞪着朱雄英,只是看着朱雄英在笑嘻嘻的样子,老朱也就没说什么。
老朱可以说有些仇富,看不上一些读书人,对于勋贵也多有打压。但是要说对于百姓,纵观古今,能够和老朱相比重视百姓的皇帝,几乎时没有可以相提并论的。
朱雄英觉得自己的分量还是比较重的,在外人看来,他是皇太孙,自然身份贵重。可是单就在皇家来说,朱雄英现在也是老朱和大朱之间的缓冲带,需要居中调和。
这可不是在开玩笑的事情,这样的一个角色也时非常重要的。没有一些能力、没有一些地位,可没办法承担起来这样的一个重要角色。
朱雄英只是在和老朱聊着天,而老朱别看似乎是在抱怨大朱的一些做法。只是这也就是在朱雄英面前抱怨一下,这个大明最大的太子党其实就是老朱本人。
更何况在绝大多数时候,大朱的一些表现,都让老朱感觉到无比的骄傲。他相信大朱可以结果他的班,可以将大明的江山打理的井井有条、可以为子孙们留下扎实的家业。
小小的一点冲突等等,这其实根本算不上什么,老朱不会放在心上,大朱估计也不会放在心上。至于朱雄英这个小朱,估计也不会太将一些事情当回事。
但是该问的时候,那肯定还是要问一问。
070 劝说
朱雄英现在也是在感慨着自己的地位有着变化,他的一些心态和想法也有一些变化。
他现在就是上位者,很多的时候他确实不需要事必躬亲,他只需要定下一些调子就好。现在礼部、兵部以及都督府才是真正的比较忙。
朱雄英自然也就在忙着其他的事情,有些事情可能在朱雄英看来是更加重要的。
一身猩红披风的朱雄英闯入了武英殿,将坐在龙椅上批阅奏章的老朱拽了起来。
老朱有些埋怨,自身舍不得说重话,“英儿,咱还有点奏章要批阅。你给咱两个时辰,到时候皇爷爷再跟你去胡闹,这总成了吧?”
“父王批阅奏章就好,咱们出去说说心里话。”朱雄英大咧咧的,他是真的不怕老朱,“皇爷爷,这可是孙儿难得的要和皇爷爷说说心里话,过了这个村......”
大朱久听不下去了,“就是和你皇爷爷说些心里话?”
“今晚我回东宫,到时候再和父王说心里话。”朱雄英显得无比臭屁,得意的说道,“都放心好了,这事可不能马虎。皇爷爷,你可得想清楚了?”
老朱站起身,故作不满的说道,“这么些年来,也就是你敢这么和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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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雄英可不会这样认为,直白说道,“皇祖母也没少和皇爷爷吵嘴,我都记得。皇爷爷,孙儿的这些招,可没少......”
老朱乐了起来,催着朱雄英说道,“走吧,要是没有正事,看咱怎么收拾你!”
刚出殿门,朱雄英就从王承恩的手里接过披风。老朱笑眯眯的任由他的宝贝大孙儿给他批上披风,也觉得十分得意,这大概才是老朱无比骄傲的事情,他的宝贝大孙儿还是很孝顺的。
朱雄英挥手,对王承恩说道,“都离的远一点。”
在王承恩等人都躲开的时候,老朱脸色也严肃起来了,“英儿,是真的有事要和咱说?”
“皇爷爷,当然是有正事了。”朱雄英也没隐瞒,说道,“皇爷爷,其实孙儿就是想要和你说说父王的事情,这可是大事。”
这一下老朱也紧张了,只是也有不解,“你父王?标儿说了些什么?”
朱雄英没有多隐瞒,说道,“皇爷爷的爱护,父王自然是知道的。只是皇爷爷,这些年估摸着也就是孙儿这样的无赖才不会怕皇爷爷。皇爷爷,你最近这些年威压太盛。”
老朱怀疑的看了一眼,“英儿,可是你和标儿商量好了?咱知道了,你是想要劝咱不要诛杀文武大臣?”
朱雄英则没好气了,也有点没大没小,“皇爷爷,孙儿若是想要保下一些人,手段多着呢。实在不成,孙儿赖着皇爷爷就成。孙儿要说的,就是皇爷爷有些时候,在下朝后依然威压太盛。”
老朱久有些没好气了,他很硬气的说道,“咱的气势太足了?咱若是没了这些气势,那还怎么坐稳江山?你自己去打听一下就知道前朝吏治如何糜烂,就知道百姓生存之艰。”
朱雄英有些不高兴了,但是还是苦口婆心,“皇爷爷,孙儿是真的。孙儿知道皇爷爷心疼子孙,知道皇爷爷爱护我们。就是有些时候,皇爷爷也该放下些姿态。”
老朱冷哼一声,没好气说道,“那依你的意思,咱还要去让着你们了?这天底下,有这么当爹的?有这么当爷爷的?”
“皇爷爷,孙儿可不是在说笑,皇爷爷太强势了。孙儿辈的,也就是孙儿不怕你。”揽着老朱的肩膀,朱雄英说道,“但是儿子辈的,就算是父王有些时候也怕皇爷爷。”
老朱有些生气,用肩膀靠了一下朱雄英,“没大没小,有你这么和皇爷爷说话的?”
“我可不是一般的孙子!”朱雄英是真的不怕,这么些年来,他是真的不怕老朱,这是有恃无恐,“皇爷爷,孙儿可不怕你,那是孙儿知道皇爷爷宠我。可是这也是皇爷爷待孙儿,有些不同。”
朱雄英继续说道,“在孙儿眼里,皇爷爷就是皇爷爷,宠着孙儿。可是在父王他们眼里,那就不同了。就算在父王那边,皇爷爷还是比较宽容的,可是有些时候也会让父王有些压力。”
老朱不高兴了,对朱雄英说道,“滚,男子汉大丈夫的,吃不得苦了还如何承担天下大任?就是你整天心思多,有那时候瞎琢磨,去想想如何接沐英。”
好吧,朱雄英这个时候也没办法改变什么了,有些事情也确确实实就是没办法改变老朱这样的一个老古董、老封建的想法,起码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改变的。
朱雄英觉得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好好的去做准备,或者可以说是需要有着那么一些循序渐进,需要不断的去提醒等等。指望老朱一下子接受建议,这也不现实。
这算得上是朱雄英的心里话吧,这也算得上是朱雄英的一些认知,慢慢的敲边鼓吧。有些事情,真的是急不来的。
朱允炆回到了东宫,这一下大朱算是一家团圆了,大朱也算是比较欣慰的。
大朱就比较开心,对朱雄英说道,“这两天你多注意点,既然你定的是国公礼、宗族礼,那就该你领好头。老二、老三、老四,也都随你过去。”
朱雄英点头,很肯定的说道,“父王放心就是,这件事情儿子心里有数。”
对于即将回京的沐英,朱雄英还是非常重视的。说到底就是沐英的身份太特殊了,必须重视。
朱雄英知道沐英对于大明的重要性,虽然朱雄英骨子里是很反对分封的,只是在有些事情,有些事情还是比较重要的。
如果缺少了沐英坐镇云南,那边陲之地就会多了很多的不稳定因素。再者就是现在的大明,也确实需要一些悍将坐镇边镇,尤其是接下来大明肯定是要多线作战的,有些地方自然也就更加需要安稳了。
一旦东瀛、高丽稳定下来,辽东、北方也需要考虑,但是云南、交趾,包括西域、吐蕃这些地方,也都是需要考虑全面的控制住。
到那个时候,中央朝廷自然需要更加的强势,只是也少不了一些骄兵悍将坐镇,需要一些忠诚可靠的人帮助大明稳定统治。
沐家,现阶段看起来确实也是最适合镇守云南的存在。而且在朱雄英的计划当中,缅甸、越南这些地方,也是迟早需要考虑的。就算不是直接统治,也需要考虑控制在手里。
家宴结束,大朱将朱雄英留了下来,“今日和你皇爷爷说的那些,就是你在瞎想了。你皇爷爷虽然杀伐果断,只是为父也理解,别忘了这些年的朝政多是我在处置。”
这不是大朱在自卖自夸,他是真的做了很多的事情,一些大案要案也都是他处置的,只不过明面上是老朱在背锅,大朱落得一个宽仁的好名声。
朱雄英似乎是无语了,没好气说道,“儿臣明白了,是儿臣在杞人忧天,想多了。”
“你皇爷爷如今治理吏治,这也是应该的。”大朱笑了起来,随即说道,“不过眼下这两年可能要好点,我们又要动兵了。如今也该找些由头,一些人该安置去东瀛,明白吗?”
所以说很多的时候,政治确实是肮脏的,老朱和大朱处置一些勋贵或者文臣,不一定就是他们贪赃枉法,而是需要这些人在特殊的位置做出一定的贡献。
所以找个罪名什么的,这也是很应该的,因为大明需要哪些勋贵和文臣做出‘牺牲’,哪怕那些人骨子里是抗拒的。
可是没办法,这就是政治!
071 重臣、亲族
已经四十五岁的沐英正值壮年,作为老朱最可靠、最有出息的义子,沐英仪表堂堂、满脸严肃的他颇有坐镇一方的朝廷重臣的风范。
只是此刻,沐英还是忍不住激动,也是发自内心的感觉到皇恩浩荡。
他出身贫苦,自幼颠沛流离,八岁时被老朱和马皇后收养,十二岁便攻伐征战,开始军旅生涯。老朱夫妇待他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不仅教他识字读书,还教他如何带兵打仗,几乎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委以重任。
虽然此刻已经恢复本性,但是沐英从来都没有忘记老朱夫妇的恩情,他更加骄傲的是皇太子、皇太孙也将他当做亲族。
此次回到京城叙职且献俘,沐英本身没有觉得太骄傲,因为那些蛮族不成气候。见过太多大风大浪的沐英,也不觉得这是值得夸耀的大功。
可是他已经知道了消息,皇太孙带领同辈出城三十里迎接,以国公礼、宗族礼迎接!
要说惶恐,这还少有一点的,毕竟沐英觉得这样有些太过逾礼。可是更多的,还是骄傲和激动!
不只是沐英感觉到激动,沐春这个时候也感觉到激动。他带领着精挑细选的一些精兵出任前锋,率军缓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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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沐春拜见皇太孙殿下,殿下千秋!”
沐春起码越众而出,少年英雄气度非凡、仪表堂堂,这也让朱雄英感觉到比较开心。
朱雄英微微点头,随即说道,“表兄,平身吧。”
在朱雄英咳嗽一声的时候,朱允熥向前走出半步,落后朱雄英半个身位,当先作揖,“表兄为国镇守边陲,如今表兄得功而返,弟恭贺表兄立下大功。”
这个时候朱允炆等皇三代也整齐作揖,“弟恭贺表兄!”
本来已经平身的沐春连忙跪下,“臣不敢,臣惶恐!”
朱雄英笑了起来,说道,“表兄莫要见外,都是一家人莫要说些虚礼。”
朱允熥这个时候也走上前,扶起沐春,“本来礼部、兵部都说以军礼为主,皇兄不喜那般。表伯与表兄便是我朱家人,如何能以军礼为主!”
这个时候的沐春有些惶恐、欢喜到不能自已,皇家如此厚待,让沐春也感觉到了热血上涌,感觉到沐家必然要不负皇恩、永镇云南。
就在这个时候,浩浩荡荡的大军出现,沐英开始催马加速。而朱雄英立刻加快脚步,朱允熥和朱允炆等皇三代也赶紧跟上。
傅让等人更是赶紧跟了上去,其实大家现在也都知道接下来可能是什么样的戏码。但是这些事情,也只能是皇太孙去做,也只能是沐英来做,其他人可不能喧宾夺主抢了这一出君臣相得好戏的风头。
看到皇太孙快步向前,沐英立刻跳下马背,远远跪下,“臣沐英叩见皇太孙殿下,殿下千秋!”
在沐英跳下马背的时候,朱雄英就有些不顾仪态的小跑起来,双手拽住沐春的胳膊,“表伯,你这样让侄儿如何有颜面见天下人!”
“殿下,礼不可废!”沐英激动不已,坚持不起身,“皇恩浩荡,臣不敢当!”
朱雄英回头吼了一声,“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扶起表伯?!”
朱允熥、朱允炆以及朱允熞都跑了过来,将感激涕零的沐英给拽了起来,一个个的都是口称‘表伯’,完全是以亲族之礼相待。
这也使得不少跟随而出的文武、勋贵眼热不已,沐英虽然现在只是侯爵,但是有皇帝、太子以及太孙如此礼遇,谁敢真的将沐英当做侯爵?就算是一些国公,也没有这般待遇。
不夸张的来说,现在的沐英就是侯爵当中第一人,就算是一些国公也不敢在沐英面前拿乔。
朱雄英不会给沐英牵马,但是老二朱允炆给沐英牵马,这没什么问题。至于朱雄英,骑着马和沐英并辔而行。只不过沐英很有分寸,故意落后朱雄英半个身位。
“前些时日得到表伯奏报,皇爷爷就很高兴。”朱雄英笑着说道,“这两日皇爷爷和父王一直在催人盯着驿站,就想着早日能够见到表伯。”
沐英感动不已,拱手说道,“陛下和殿下如此厚待,臣惶恐!”
“表伯,我们本是一家人,何必说些虚礼。”朱雄英笑了起来,随即说道,“以后咱们亲上加亲,表兄就要成为我的妹夫了。”
沐英眼前一亮,有些激动问道,“臣冒昧,可是江都郡主?”
看到朱雄英点头,沐英更加高兴了。这可是皇太子的嫡长女,而且哪怕是在云南边陲,沐英也听说过皇太孙最重视两个皇妹。
这是不是沐英最风光的时刻很难说,但是他知道皇家对他的优渥无以复加。
皇太孙带领着弟弟们出城三十里迎接,皇太子在城门迎候。而沐英在大殿拜见后,立刻被老朱拽着去偏殿了,完全就是家人之礼。
老朱看着沐英,颇为激动的说道,“文英,看到你如此出息,咱开心,你义母想来也很开心。明日你就随英儿去祭拜你义母,让沐春也去,让她看看这孙女婿。”
沐英立刻有些伤感,说道,“陛下隆恩,臣......”
大朱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说道,“表兄也莫要伤怀,母后最是喜欢看到儿孙出息。如今表兄立下大功,春儿也少年英雄,母后不知该多开心。本来是想着休息两日再去,只是想来那样表兄也不高兴。”
沐英开始流泪,是发自内心的伤心,“臣羞愧,皇后殿下......”
老朱不高兴了,拍了拍案几,“文英,若是如此见外,你娘就不高兴了!”
沐英嚎啕大哭,不存在什么失态的,“爹,孩儿不孝。母亲过世,孩儿未来膝下尽孝,这些年四处奔波,也没能在母亲陵前多上柱香,孩儿枉为人子。”
老朱也颇为伤感,只是随即说道,“莫要说这些,你是奉了咱的令四处征战。你母亲看到你如此出息,能够为国尽忠,她是高兴的。咱知道咱的妹子,她就喜欢看到你们出息!”
这一次算不算是逾越礼制,在有些地方来说确实是逾越礼制了,只是有些事情也没办法多说。
不只是大明初建,很多的礼制还不完善,最重要的是老朱的态度才是关键。
其实不少大臣也上奏过,比如说亲王的冠服和太子一样,这是历朝历代都没有的事情,但是老朱就是不打算改,哪怕大朱和小朱也说了,老朱还是不打算改。
或者是口头表扬上奏的大臣,说一句会考虑或者是以前没有考虑到,但是过了帐就不认这件事情,继续拖着。
大朱肯定是亲儿子,但是其他的儿子也是亲儿子呀!皇位以后都是大朱的,那么其他的儿子也就可以穿穿皇太子一样的冠服,稍微过过瘾,起码面子上好看。
对于老朱如此心思,大朱和小朱也没办法。哪怕这对父子得到的待遇,是其他的皇子、皇孙加起来都比不上的,可是实事求是来说,老朱对于其他的皇子皇孙也不算差。
朱雄英心情还算是不错的,这一次回京过年,他看起来也没有做太多的事情,但是也稍微的做了点事情。
至于接下来,自然也就是刚刚过完年,就要开始准备再次去北平府了,在那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而这全新的一年,也就是洪武二十三年,说不定要在朱雄英的影响下有着很多的变化,和历史上的一些事情有着不小的变化。
072 读书读傻了
或许已经有过一次离开应天府的经历,所以朱雄英对于这一次的离开应天府,他并没有什么舍不得。至于说老朱和大朱会有一些舍不得,只是也没有办法。
孩子长大了不说,主要是北平的事情实在是太重要了,他们也不放心其他人。
朱雄英骑着马,一路颠簸什么的,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老朱和大朱对于这一次朱雄英去北平,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交待。在他们看来,这就是给朱雄英的一次历练。
他们相信朱雄英有分寸,可以处理好北平的事情。
至于说朱雄英就算犯了错也不要紧,他们自信可以给朱雄英兜底。朱雄英犯了错也不叫个事,可以在这样的错误当中得到提升、总结经验。至于说犯了错,板子肯定也是打不到朱雄英身上,到那时挨罚的就是其他人了。
如果朱雄英立了功、出了成绩,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到时候文武百官必须歌功颂德。总之朱雄英,基本上是属于立于不败之地的,这一点朱雄英自己也有这样的认知。
风尘仆仆的朱雄英刚回到福隆宫,只是简单的休息,立刻召见文武百官。
这是属于他的小朝廷,这是属于他的小班底。这些人能不能在这段时间锻炼出来,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但是这些人现在绝对得到了很多文武、勋贵羡慕不已的机会。
皇太子的地位稳固,皇太孙的地位也是无比稳固的,大家都是聪明人。
朱雄英坐在主座,笑着对傅友德说道,“颖国公,皇爷爷有令,驸马都尉不日就要启程。颖国公也该一家团圆了,这值得道声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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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友德连忙谢皇恩,他的大儿子傅忠尚公主,只不过傅忠的妻子、朱雄英的九姑姑寿春公主前年就过世了,享年十八岁。
朱雄英随即一副自家人的样子,“九姑姑早逝,这是谁也不想看到的事情。驸马都尉,也该考虑续弦了。颖国公,可有满意的人选?”
傅友德自然连忙称不敢,儿子当了驸马,很多的时候也就失去了自由。而且在大明朝,驸马这个职业算不上是高危职业,有些驸马也是手握大权的。只是儿媳妇才刚刚过世没多久,傅友德还真的不敢让他的大儿子考虑续弦。
但是要说他的心里不着急那肯定是假的,大儿子现在算起来是没有妻子的。二子过继了,老三现在跟在皇太孙身边也没有婚假。至于老四,当年征战云南的时候战死。
朱雄英笑着宽慰,“颖国公,姑姑已然过世,她想来也是希望驸马都尉过的开心。这样吧,过几日我再寻人问问,信国公幼女年岁倒也合适。若是颖国公不嫌她是庶出,本宫就做个媒吧。”
傅友德赶紧跪下,这个时候哪有什么资格去挑剔,只有谢恩的份。
虽然汤和已经告老还乡了,只是作为军方大佬,汤和的地位还是很惊人的。汤和的幼女是庶出不假,可是傅忠是续弦,这个时候也必须要考虑皇家的感受,这也是傅忠现在一直不敢娶妻的原因。
贵族、皇家,很多的时候婚假真的没有自主权,很多人也都有着这样的觉悟。
简单的拉拉家常也就足够了,朱雄英现在更加关心的是一系列的工作。
傅友德和徐允恭仔细汇报了练兵、蒙古人的动向,也说了高丽的一些事情。这就是他们的主要任务,他们也都猜到新的一年,估计是要小范围的动兵。
陈瑄作为代表,赶紧说了疏通大运河的事情。这个事情本来是常茂该做的,但是常茂在津门卫坐镇,这一次也就没有回到北平了。这也就是常茂底气足,别人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在皇太孙面前表现自己,但是常茂不用。
茹瑺、李景隆等人其实也是在坐镇津门卫,这一次就是李景隆在汇报着建造津门卫、漕运中转等等一系列工作,他还是很想要在朱雄英面前表现自己的。
其实李景隆也很奇怪,这么些年来,他能够感觉到皇太孙待他还算亲近。可是他也能够感觉到,感觉到皇太孙待他若即若离,似乎就是很难成为皇太孙真正信任的人。
这让李景隆有些担心,他的父亲李文忠,那可是皇帝最信任的外戚。可是到了他这里,很难成为皇太孙依仗的外戚,压力自然也就大了起来。
常茂那个二世祖,因为是皇太孙的舅舅,一直有恃无恐,无才无德也受信任。
徐允恭就不用说了,中山王的嫡子,年轻才俊当中的佼佼者。再加上马上就要成为皇太孙的大舅子,徐允恭受重用的趋势也是越来越明显了。
李景隆着急的时候,黄子澄也很着急,他现在的官身是太常寺太乐博士,主要任务是管祭祀方面的。算起来是和包括大理寺、光禄寺、太仆寺、鸿胪寺并称‘五寺’。
只是黄子澄明白,他并不受重用,卓敬更受朱雄英的重用。更何况茹瑺,这是黄子澄和卓敬暂时都难以逾越过的大山,那才是皇太孙的肱骨心腹。
没办法,谁让茹瑺早早的就入太孙宫,是太孙伴读呢,起点就高的惊人。
就在这个时候,傅友德说道,“臣启奏,殿下所需五千俘虏已经尽皆送到。周王世子已派人送来信,剩下五千俘虏,开春之日便压往北平。”
黄子澄激动了,立刻站起来说道,“臣有本奏!”
朱雄英微微点头,说道,“说吧。”
黄子澄觉得这是机会,他需要把握住机会,避免皇太孙误入歧途,“殿下,我皇明如今定鼎天下,当施仁政。异族蛮夷不懂教化……”
朱雄英一下子明白了,这个黄子澄就算读书读傻了的类型,这个理想主义者就是一门心思的想着按照圣人教化来治理天下。有着那么一些建议,真的是谁听了谁是傻子。
朱雄英乐了,讽刺道,“哦?依你之言,本宫该厚待那些俘虏。给你们田地、让他们吃饱穿暖,要让他们识教化。王化之道,才是本宫该施的?”
黄子澄似乎听不懂一般,说道,“我大明以礼仪立邦,以德化服人,何曾暴虐欺人,何曾恃强凌弱?如今我大明业已定鼎天下,妄动刀兵……”
朱雄英脸色一板,呵斥道,“黄爱卿,你是读书人,就该多读书。你说的那套,前宋的士大夫们都喜欢。那你来告诉咱,文天祥、张世杰、陆秀夫这些人,咱是该敬。咱不说其他,就说这文治,文治到靖康,还是文治到崖山?”
朱雄英毫不客气,继续说道,“且回去好好读读圣人之言,不要只是想着‘仁’。本宫记得,儒家的确是以仁为核心,但却不是教人盲目的仁,更不是教人愚善!”
黄子澄吓了一大跳,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说错了什么,才会让皇太孙暴怒。
更何况他此前早就听说过,知道皇太孙不喜儒生。只是不要说皇太孙了,就算是太子、皇帝,面对全天下的读书人,有些时候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只是现在看起来,皇太孙亲近的是公羊派?
九世犹可以复仇乎?虽百世可也!
朱雄英可不管黄子澄在想些什么,一些仁、一些善,朱雄英觉得蛮夷是不懂的。所谓的王化、德政,朱雄英觉得那也就是一些儒生们理想主义的幻想、不切实际。
黄子澄这样的人可以用,他还是有些才华的。但是这样的人,绝对不能重要,更不能成为智囊。因为这样的人,真的是读书读傻了!
073 锻炼
挖矿、修路、筑长城、修宫殿,还要开垦土地、屯田……朱雄英现在很缺人,虽然他带来了十万工匠,只不过只有工匠还不够,更缺少一些苦力。
朱雄英可以对工匠宽仁一些,一个熟练的工匠也不是那么好培养的。这样的工匠还是比较宝贝的,朱雄英接下来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还是很缺少工匠的。
但是一些俘虏,只要不饿死就行,该干活就是要干活。朱雄英会保证让这些人不被饿死,毕竟抓一个俘虏也不是很容易,还是稍微的省着点用,别一次性死翘翘了。
其实朱雄英也很清楚,遍观历朝历代,很多的王朝实际上并不将异族当回事。仁政什么的,对于那些人来说是没有什么影响的,也不需要在意。
指望朱雄英‘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周围的一些国家,朱雄英基本上都是想着要给灭掉、占掉,就算是在他有生之年没办法完成这些任务。但是朱雄英也觉得必须要打下基础,这也算是为子孙后代留下一些资本。
尤其是一些战略要地,那是说什么也需要拿下的。
以大明现在的国力,朱雄英自然也有底气去打天下、开疆拓土。以大明的国力,虽然不能说是一路平推或者就是那么顺利,但是基本上都是占据着绝对的主动权。
东瀛是需要拿下的,不只是因为银矿的原因,也是因为那里是一个还算不错的跳板。更何况东瀛不治理好,倭寇对于东南沿海的影响也很大,影响朱雄英开拓南洋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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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跳板,高丽就进入朱雄英的视野了。而且高丽那边现在是处在谋朝篡位的局面,朱雄英自然也动了心思。拿下了高丽,不只是打东瀛的跳板,也可以安稳起来辽东之地。
就算是以后出击北元,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出兵点。更何况拿下了高丽、经略好辽东,女真人估计是没有太大的活动空间,皇太极什么的说不定连祖宗都没有生存的土壤了。
穷兵黩武不穷兵黩武,朱雄英还真的不在意,他量力而行就好。但是有些地方肯定是需要打下来的,很多的事情还是需要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结束完这些工作,朱雄英问道,“开平王府准备的怎么样了?”
王承恩立刻回答道,“爷,位置都选好了,靠近皇城根。王府和郡王府、公主府在一块儿,材料也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开工了。”
朱雄英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安排比较满意,“你去盯着点,郡王府要按亲王府的规格建。郡主的公主府,也需按照长公主的规格来建。不要怕逾礼,明白吗?”
王承恩当然明白,开平王府也就不用说了,主要常蓝氏还活着,那就是开平王府。更何况朱雄英的存在,开平王府那边的规格,以后肯定不会降等,哪怕常茂承袭的是国公爵位。
至于朱雄英的弟弟,亲弟弟以后肯定要是亲王的,只要大朱登基就行。公主府其实也很好理解,大明现在的规矩是公主下嫁,平时是生活在公主府,公主府是公主的私人产业,可以将驸马给赶走的。
皇城建起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但是王府和公主府,要稍微的快速一点。
别人可能只是听到过一些消息,只是听说过朱雄英看重他的弟弟妹妹。但是王承恩很清楚,这件事情在他看来是头等大事。煤山有没有槐树都没有亲王府、公主府重要,煤山有槐树顶多挨骂,公主府没建好,那就要失宠了。
孰轻孰重,王承恩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他的这个主子是什么性格,王承恩更加清楚。
就在朱雄英看着一些奏报的时候,一个小太监轻手轻脚的进殿,小声对王承恩说道,“魏国公就在殿外。”
王承恩不敢怠慢,赶紧小声对朱雄英说道,“爷,魏国公就在殿外候着。”
“以后魏国公过来,就不需要通禀了。”朱雄英看了一眼王承恩,说道,“放机灵点,哪些人是本宫信任的、会大用的,你心里也该有数。”
王承恩露出讨好的笑容,对朱雄英说道,“爷,奴婢愚钝,哪敢揣测爷的心思。”
要说王承恩一点都没有揣测朱雄英的心思,那才是怪事。只是在朱雄英跟前,王承恩一直都是很小心的。他知道皇太孙不因小事苛待下人,但是一旦失去信任,以后就很难再有机会起复了。
徐允恭来了,徐达的长子还真的是继承了徐达的一些性格。哪怕看起来和朱雄英的关心亲近,但是礼仪、规矩,徐允恭从来都不会放松,绝对不会在皇帝、太子或者太孙面前行事无度、恃宠而骄。
“回殿下,燕王三卫业已整合。”徐允恭表情严肃,说道,“虽有一些将官忠于燕王,但是更多兵将忠于朝廷。”
朱雄英点了点头,明朝的这些藩王都是有军权的。朱棣手里的兵权说多也多、说少也少,总数是不到两万人马,还算不错,在藩王当中不算多也不算少的。
至于说忠诚,朱棣就藩不到十年,手底下确实有不少人对他比较忠诚,但是更多的人还是忠于朝廷的,这一点也不需要朱雄英太过担心。
朱雄英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可有一些人可堪大用?”
徐允恭摇了摇头,实话实说,“就臣观察,都是一些平庸之辈。倒是燕王卫多是老兵,不缺悍勇之气。”
这就让朱雄英有些意外了,朱棣能够篡位成功,除了朱允炆一系列骚操作之外,除了一些建文朝的兵将不太靠谱,这里面也是因为朱棣手里有着一大票精兵强将。
好像随着大明战神土木之变中阵亡的张辅就是张玉的儿子,张玉就是靖难起家的功臣。
不过这也很正常,现在这些人想要出头还太难,主要就是大明哪怕已经失去了一些开国大将,但是并不缺少一些精兵强将,张玉这些人想要出头实在太难。
朱雄英也没有心思去找朱棣的一些‘功臣’,记不记得全是一回事,最主要的还是朱雄英手里并不缺少精兵强将,没必要想着一些还没有名气、战绩的普通兵将。
这可不是朱雄英在开玩笑,有着傅友德、王旭等开国国公、侯爵坐镇,朱雄英还是可以比较安心的。再加上徐允恭的表现也让人满意,虽然他还缺少一些实战锻炼,但是绝对算得上可造之材。
张玉什么的,再等等,朱雄英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挖掘培养那些人。他手里的资源很多不假,只是朱雄英需要培养的人才更多。
朱雄英笑着问了不少军务,随即说道,“若是开春后,允你五千人马,可愿带军入漠北?”
徐允恭激动了,他知道这是皇太孙在培养他,“臣领旨,臣必不负皇恩!不负殿下所待!”
朱雄英笑着掏出虎符,说道,“燕王三卫,我且托付给你了。且好好练兵,届时必然是多路人马启出,还望你多有斩获。记住了,多俘获人马、牛羊,我大明现在缺少人马、牛羊。”
徐允恭更加开心了,殿下愿意让他带兵锻炼,这就是一种培养和锻炼。皇太孙更是说了这一次出征的意图,徐允恭也好针对性的做出一些安排。
相比起其他人,徐允恭相信自己更加有理由取得令人满意的战绩。只要这一战打好了,以后肯定不会缺少继续出战的机会。
天高任鸟飞,徐允恭他们可以得到很多的锻炼机会,朱雄英何尝不是这样。
虽然老朱和大朱也和朱雄英说了一些事情,现在北边不适合大动干戈,但是小打小闹什么的,完全没什么问题,那自然也就意味着朱雄英不需要客气了。
北元,该打还是要打的,也肯定是要打的!
074 火器
朱雄英一身甲胄,在徐允恭等人的簇拥下来到了军营,朱雄英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看到大明王师威武雄壮的样子,朱雄英笑的比较开心。一支强大的军队,也不只是体现在战斗力方面,精气神等外在因素,这也是相当重要的。
朱雄英是比较开心的,原本的燕王三卫看起来还是比较出色的。在徐允恭接手后,燕王三卫依然保持着不俗的斗志,保持着不错的战斗力,这是让朱雄英感觉到比较开心的。
看着这些军士,朱雄英笑着问道,“不愧是我皇明百胜之师!有如此雄壮的军队,我皇明必然战无不胜,讨伐不臣!”
徐允恭等人自然也是这般认为,大明的王师可不是吹嘘的战斗力,而是一次次的战斗当中证明了自己,这才是大家的信心来源,这才是关键的战斗力!
想起来了什么,朱雄英问道,“残元虽元气大伤,只是遍观历代,这些游牧民族都是边患起源。若是在草原决战,可有好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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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允恭立刻回道,“回殿下,残元多骑兵,我皇明虽已勤练骑兵,只是和残元还有区别。只是残元骑兵战力不俗,我皇明将士也已找到克敌制胜之策。”
马背上的民族,这自然不是开玩笑的。骑兵,素有陆战之王的美称,在古代绝对是最强大的兵种,这也算得上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事情,不需要反驳。
不管是以前的匈奴、女真,或者是现在的蒙古人,多是以骑兵为主。而中原王朝,普遍来说还是步兵为主。看似是处在弱势的地方,只不过这一切也都是一个假象。
面对骑兵,中原步兵还是有着很多的战胜敌人的策略,一点都不需要觉得意外。
骑兵最强大的地方就是机动性,弓箭加弯刀,即使遇到全副武装的重装步兵也能放风筝放死对方。而步兵打不过骑兵,而是跑不过骑兵。更何况骑兵冲击力强。
骑兵冲锋排山倒海,气势宏大,特别是身披重甲的重骑兵简直是古代的装甲部队。一旦重骑兵冲击步兵阵列,步兵根本挡不住。更何况骑兵善于长途奔袭,对后勤补给依赖性小,能连续作战,只要带少量补给就能奔袭千里作战。
步兵的车针等战胜骑兵的例子,卫青以及李陵都有战绩说话。刘裕的却月阵、南宋时的三叠阵,这其实都算得上对阵骑兵的不错阵法,也都是有着不俗的战果。
想起来了什么,朱雄英说道,“西平侯此前讨伐思伦发时设置三行火炮劲弩,可保我大明火器连射,这阵法你觉得对阵骑兵可有效用?”
徐允恭立刻说道,“臣已经有所听闻,还望殿下予以赐教。”
沐英在讨伐思伦发叛乱时,确实采用了‘叠阵’。
他将军队分三个行列发射火器,当第一行射击完毕,则转身退到第三行,重新装填弹药,做好再次射击的准备;与此同时,第二行立即前进到原先第一行的射击位置上继续射击。
这算起来是和‘三段击’有异曲同工之妙,可以解决火器不能连射的问题。
徐允恭听了之后,说道,“西平侯设置军阵策略非凡,只是叛军多有大象之野兽,速度不如战马。交替装弹、开火,这确实可以节约时间,不过想来对付骑兵,还有些费力。”
也对,正常来说装弹到开枪,需要一分钟左右的时间。而现在的鸟铳,基本上也就是一百米左右的射程,不只是雨天不能使用,有大风的情况下也多半不能使用。
朱雄英点了点头,随即说道,“骑兵速度太快,这是事实。若是三段击不够,就六段、九段,我们不能因噎废食。这火器必然有大效用,比起弓弩等等倒是更加适合练兵。”
一个出色的弓箭手,需要不少的时间来培养。而火铳等等,虽然也不是说一个人立刻就能上手。但是相比起培养一个弓箭手,还是要省时省力不少,也符合大明的利益。
想起来了什么,朱雄英继续说道,“对了,这鸟铳、大炮似是经常炸膛,到底是军械制作的问题,还是说我大明军械使用过久?”
炸膛这样的事情也确实存在,这也使得不少火器兵不敢使用这些武器,担心误伤自己。
徐允恭开口,说道,“不只是军械制造的问题,也是边军火器久是不更替。”
这也是事实,在如今这个年代,火器的更替是相对来说比较慢的,基本上都是炸膛、毁坏了再换,很少说有着什么主动的换个枪膛之类的事情,毕竟火器的制造成本不低。
这也算得上是时代的局限性,一方面是因为制造成本的原因,二来自然是很多人根本不会想到枪膛的疲劳度等等因素。
朱雄英微微点头,随即说道,“这些事情得需要考虑了,秦时就不错,那些工匠可以确保军械品质。看起来我大明,也该考虑这些事情了。”
徐允恭隐晦提醒,“殿下,火器制造......”
朱雄英自然知道徐允恭的意思,别看现在的火器是有着不小的局限性,可是大家也都看出来了火器的厉害。所以在大明,火器的制造是被皇家牢牢控制,尤其是老朱更是亲自掌控。
这些事情也不需要徐允恭多提醒,朱雄英自信心十足,“这些事情你不需要担心,我在北平建都,自然需要火药。今日回府后,你便起草奏折,北平需要火器,请陛下派遣军器局和兵杖局的人马过来。”
徐允恭立刻明白了,有些事情皇太孙不适合主动开口,尤其是一些看起来比较敏感的事情,这就需要一些文武主动站出来了。
只不过到时候这些奏折是皇太孙派人送上去的,那么到底是什么个意思,想来有些人也是比较清楚的,很多人大概也就知道皇太孙的一些决定了心意了。
火器,该用还是要用的,该发展的肯定还是需要发展的,这可是朱雄英无比在意和敏感的一件事情,这是历史发展的洪流。
其实在元朝的时候火器就已经开始发展不错了,到了现在,火器的威力更大一些,也有不俗的进步。
朱雄英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将火器的发展进一步的推进,虽然他不是一个出色的工匠,也没办法和诺贝尔那样弄出来硝化甘油炸药专利这些,但是朱雄英的一些眼界还是可以相信的。
起码相比起现在的一些人,朱雄英的眼界是可以相信的。更何况他身为皇太孙,手里的资源也是足够多的。不需要他窝在实验室研究炸药,他一声令下会有很多的人努力去研究炸药。
朱雄英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能力,点亮技能树这样的事情,朱雄英也很清楚自己有些时候没办法做到亲力亲为,他能做的事情是推动国家的力量去解决这样的一些事情。
要是这样的话,这对于朱雄英来说没有什么难度。更何况如果是在北平府建造一个小工部,或者十二监,朱雄英也可以更好的去制定一些规则、要求。
徐允恭还需要继续练兵,朱雄英也只是认真的看了看大明边军的演练、备战,这也就足够了。
现在的大明可不是承平已久,不存在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事情,现在的大明军队战斗力十足,现在的大明王师在面对异族的时候也是占据着主动权和优势。
打仗,很多的时候也不只是在打单一兵种的实力,这更是一个国家的综合实力的体现。
朱雄英还算满意,看到大明军队的状态,他相信接下来的一些事情,进展或许会比较顺利,他也充满着信心。
075 小朱的重要性
朱雄英住在福隆宫,他看起来是比较喜欢现在这样的一个生活状态,也觉得比较满意。
早起的朱雄英在演武场练习了一趟刀法,出了一身汗的朱雄英去跑了个热水澡。对于自己的身体,朱雄英还是非常爱惜的。在这个年代,一场伤风感冒就可以要人命。
不要说皇太孙了,就算是皇帝等人,有些时候也是没办法避免这样的有些事情发生。
舒舒服服的泡完澡,朱雄英换了一套常服,慢悠悠的走向正殿。他在这个时候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皇爷爷,老朱真的是铁人,完全不知道疲惫,绝对值得佩服。
公务,朱雄英的公务自然不算少,他现在需要处理的事情也不算少。
不管是北平府的都城建造事宜,或者是津门卫的建造,包括大运河的疏浚等等,这都是朱雄英必须要做好的事情。更何况在朱雄英的工作当中,也包括练兵、北平府的一些政务等等,这都是他需要做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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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奏报,朱雄英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学习他的皇爷爷,没有打算事必躬亲。他也确实没办法做到所有的事情一把抓,该放权的时候还是要放权。有些事情,朱雄英掌握好大方向就行,不脱离他的掌控就好。
朱雄英处理好政务,就在福隆宫写着家书,这些事情也是他的工作。虽然现在是住在北平,但是和应天府的联系,朱雄英从来都没有断过,这一般来说也都是‘快递’。
王承恩走了过来,轻声说道,“爷,曹国公差人送来奏报,津门仓已经建造完毕。”
明朝自然是有着粮仓的,称之为‘广储粮’。一般来说分为国家粮仓、地方粮仓和一些藩王的私人粮仓。不仅是在一些主要的居住点分配,而且在运河的一些沿线也分配了粮仓。
而且地方粮仓分类较中央而言,分类更加齐全,不仅有国家中央设置在地方的常平仓,地方上民众自己组织了一个“义仓”。常平仓很容易理解,因为常平仓是自汉代以来,每个朝廷几乎都会设置的一个粮仓,这个粮仓主要是用来平抑物价的,尤其是粮价。
朱雄英比较满意,本身津门卫就是漕运中转站,是通往边军、辽东的军粮转运基地。再加上现在需要开发辽东、备战东瀛和高丽,这里自然也就需要更多的军粮了。
朱雄英随即问道,“这一次押运漕运的是谁?”
王承恩开口,立刻回答道,“舳舻侯朱寿。”
朱寿这个名字很熟悉,因为朱棣的某个子孙就是自称‘镇国公’,自封‘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还要令兵部存档,户部发饷。这个喜欢玩角色扮演的家伙因为生肖属猪,曾一度敕令全国禁食猪肉。
笑着摇了摇头,朱雄英也就是看看漕运的粮食总数,随即说道,“差黄子澄去津门卫。”
黄子澄虽然读书读傻了,有些时候过于理想化了。只不过朱雄英觉得这样的人有些时候还是比较有作用的,朱雄英也喜欢将黄子澄不断的换着岗位。
因为黄子澄过于迂腐,可以偶尔当个御史之类的。此前卓敬上奏的上下尊卑之事,朱雄英在老朱面前提过,但是老朱没有多理。现在就让黄子澄隔三差五的提醒,总之就是亲王的服饰等等绝对不能和太子一样,不能嫡庶混乱、尊卑无序。
这就是朱雄英的立场,因为他现在是既得利益者,自然也就需要保证自己的利益。
让头铁的黄子澄出马,这没有什么坏处。更何况对于黄子澄来说,这样的事情他也是非常开心和乐意的,这就是他比较擅长的,这也是他认为的‘周礼’,是大道。
这样的事情,朱雄英觉得可以有,也算是‘人尽其才’吧。这样的喷子、理想主义者,在某些位置还是有作用的,起码比起当个幕僚什么的,那是要有用太多。
黄子澄需要去津门卫了,他虽然也偶尔感觉到不受重用,但是好歹也是有着一定的作用。做好自己的工作吧,说不定就可以没慢慢的成为皇太孙的心腹。
黄子澄觉得自己的任务、责任很大,皇太孙本身就重勋贵,再加上皇太孙对于‘传统儒家’并不亲近。这一切也更加使得黄子澄觉得自己肩膀上的责任重大,他必须要成为皇太孙的心腹,免得皇太孙误入歧途。
朱雄英可不管黄子澄在想些什么,或者是有没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抱负。对于朱雄英来说,他需要的也就是一些能够派上用场的人而已。
回到书房的朱雄英拿出一本小册子,上面的字自然也就是他能懂。也不是说什么简体字而已,而是拼音字母,这么些年,朱雄英也是不断的在记录着一些东西。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他努力的回忆着一些事情,记录着一些事情,生怕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忘记一些事情。而这么一些记忆,这么一些事件,野兽在不断的补充、完善。
心情不错的朱雄英也接到了徐允恭的奏折,朱雄英比较满意。帮忙稍微的‘润色’一番,随即差人送往应天府。火药、火器这些东西,老朱盯得比较紧,朱雄英暂时还没有太多的工匠。
但是改善火器、提升火药性能,朱雄英对于这些事情是无比重视的。
宋忠也送来了密报,大明已经做好了出征东瀛的准备。而借着要打东瀛的这个东风,老朱再次镇压了一批文臣、勋贵,老朱不需要那么一些自作聪明的大臣。
理由嘛,胡惟庸案就足够了。其实在胡惟庸案当中,本身就有通倭、通元的罪名,现在用起来更加的合适了。
潭王朱梓王妃之弟于琥牵涉其中,王妃之父英山侯于显虽已死,然因儿子的缘故,被追列于胡党之中。遣使者至潭王处进行抚慰,并召潭王入宫,不料潭王惊惧万分,竟携王妃一同自焚而死,年仅二十二岁,潭王朱梓无子,故国除。
这一幕的出现大概也是老朱没有想到的,他本身是一个极其重视亲情的人。哪怕对于其他的子嗣没有对大朱那么重视,可是也不算差。
而现在看到自己的第八子逝世,老朱自然悲痛欲绝。
朱雄英叹了口气,他虽然刚刚来到北平府没多久,只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需要回应天府的。朱雄英很清楚,在这样的时刻,也只有他和大朱可以宽慰老朱了。
简单的交待了一些事情,朱雄英也不需要担心那么多,北平府现在的事情进展井井有条。
带着五百人马,朱雄英一路快马加鞭,虽然路上也接到圣旨。看起来老朱也是很了解他的宝贝孙子,生怕自己的宝贝孙子舟车劳顿。只不过对于朱雄英来说,抗旨什么的也是不需要担心的,顶多就是抗旨的原因不一样而已。
朱雄英带着人马回到了应天府,这也是很多人意想不到的。包括守城的将领,但是他们在这个时候也根本不敢阻拦。如果是其他的藩王带兵出现在应天府附近,那是可以等同谋反了。
太子或者太孙带着兵马出现,肯定是接了陛下的圣旨,肯定是事出有因。
“开城门!”武定侯郭英激动大喊,说道,“快开城门!”
城门大开,朱雄英还是比较规矩的,让冯诚带着剩下的四百余骑在城外扎营。在傅让等五十骑得护卫下,朱雄英快马加鞭。
应天府的城门大开,皇城这个时候也不存在闭锁的理由。原因是一样的,如果敢将太子、太孙拦在城外,那才是大逆不道的事情,那不是恪守尽职。
风尘仆仆的朱雄英直扑乾清宫,有些事情在这个时候也确实只有他能做。
076 祖孙
风尘仆仆的朱雄英自然是有着特殊待遇的,比如说他一路横冲直撞,但是在皇城里根本不存在拦着他的侍卫、太监。倒是很多人在这个时候开始忙碌起来,落闸的宫门打开,很多侍女、太监提着灯笼给朱雄英带路。
这就是朱雄英的待遇,当然大朱也会有着这样的待遇,这也是大明唯三有这般待遇的。
朱雄英轻手轻脚的推开乾清宫的门,默默的坐在榻边。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么些年来老朱对他的心意、疼爱,朱雄英再清楚不过了。
如果一开始,朱雄英确实是有着一些功利性的想法,但是现在就单纯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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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手示意那些侍女、太监离开,只是躺在榻上的老朱忽然醒了。
连忙翻身坐起来,老朱抓着朱雄英的胳膊问道,“咋这般快就回来了?你这孩子也不知爱惜身体,春寒料峭的,冻着了可咋办?”
朱雄英这个时候才笑着说道,“担心皇爷爷,孙儿就回来了。”
老朱心里一暖,随即吼道,“还不让人给太孙准备姜汤!热水,赶紧伺候太孙洗漱!”
朱雄英也笑了起来,说道,“皇爷爷,孙儿没事。洗个脚就好,倒是耽误皇爷爷休息了。”
“没事,咱大孙儿回来了就好。”老朱笑眯眯的看着朱雄英,随即看向双全,“那小子,咱太孙回来多长时间了?”
双全立刻跪下,小声说道,“回皇爷,殿下回来一炷香了……”
“狗奴才,为何不叫咱!”老朱生气了,就要起床打人。
朱雄英笑着扶着老朱的肩膀,说道,“是孙儿不许他们吵着皇爷爷,皇爷爷就躺着,外面也冷。孙儿泡泡澡,皇爷爷就陪孙儿聊聊天,好吧?皇爷爷以前总说年纪大了、睡的不多,那孙儿今儿就骄纵一下,皇爷爷陪孙儿说话。”
老朱连连点头,只是还在批评朱雄英,“你回来了,就叫咱起来好了。咱想着,你也该是明日、后日才回来。都说了不用你回来了,你才去北平、还没缓口气,这一路颠簸的多累!你皇爷爷是什么人,什么事情没遇到过?!”
朱雄英则解开披风,说道,“孙儿知道皇爷爷是大英雄,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只是孙儿也知道皇爷爷最重亲情,这个时候要是孙儿不回来,孙儿心里也不踏实。”
老朱披上褥子,坐在榻上,沉默许久后才说道,“英儿,你此前说你父王、说你那些皇叔怕咱,咱还没当回事。只是你八叔闹出这么一出,咱心里不得劲。”
朱雄英只能宽慰着说道,“八叔胆小,这些年胡惟庸案又牵扯太多,八叔被吓唬住了也正常。皇爷爷,这事怨不得你。孙儿知道,这些年不少皇叔都闹出来不少事情,皇爷爷也就是稍有惩戒,这事八叔也该知道的。”
这可不是朱雄英在夸张,主要是这些年老朱的子嗣当中,闹出什么的可不少。但是更多的,老朱也就是稍微呵斥、训诫而已,没有真的严惩。
这一次潭王朱梓以及潭王妃自焚,大概也是很多人都没有想到的吧。
鱼贯而入的侍女、太监们搬来了浴桶,热水之类的自然也是准备的相当及时。朱雄英这个皇太孙要洗个热水澡,自然不需要担心没有水,随时都有热水。
泡在浴桶里,朱雄英说道,“八叔这一次想不开,是不是还有什么误会?”
老朱叹了口气,说道,“咱就是怕他多想,所以派人过去,召他入京。谁能想到那孩子想不开,咱已经差人在查了,怕是有人在他跟前瞎说了什么。”
这也是老朱的性格,主要就是老朱的疑心病比较重。再者就是自家人就算是做错了事情,老朱也可以心安理得的找到理由帮忙开脱。子孙犯错的话,老朱很多的事情也就是当做不知道的,很多的时候也是比较纵容的。
对于文武百官、勋贵外戚,老朱是相当狠、相当严厉的。但是对于自己的骨肉,老朱可没办法真正的狠下心来。
虽然已经是到了深夜,不过这个时候的朱雄英和老朱看起来都没有打算睡觉的意思,还是需要聊聊天的。
老朱可能是因为心里有事,再者就是他本身就是精力旺盛的,睡眠比较少。而朱雄英虽然现在比较累,可是强打精神,他知道老朱这个时候很伤心,他必须要在这个时候陪着老朱说说话。
“老八这次想不开,咱也是没办法了。”老朱翻了个身,絮絮叨叨的还在说,“虎毒不食子,咱能比老虎还厉害?老八,就那么怕咱?”
朱雄英跟着宽慰,说道,“皇爷爷,八叔这一次是真的想岔了。要说起来,现在就藩的亲王里,八叔算是最本分的,没有多少劣迹。说到底,还是八叔想岔了,和皇爷爷关系不大。”
老朱则勉强笑了笑,随即对朱雄英说道,“英儿,咱其实也想过,你此前说咱气势太足。咱不得不这样啊,若是对其他儿子也好一些,他们就该起一些心思了,咱是大明的皇帝,咱得为江山考虑。”
“你知道李世民吧?他是四子宠冠诸王,太子就慌了。”老朱语重心长,对朱雄英说道,“不是咱不喜欢你其他皇叔,只是咱不敢喜欢他们,不敢让他们有些其他的心思!”
这么说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毕竟老朱是开国皇帝,手里的权势自然非常大。
哪怕现在很多的文武、勋贵和太子朱标绑定很深,但是老朱如果真的要易储,虽然肯定会伤筋动骨,但是也不见得就是没办法做下这样的事情。
说到底就是老朱这样的开国皇帝手里的权利,和一些中后期的皇帝,那是截然不同的。更何况老朱还是一个狠人,遍观历朝历代,开国皇帝当中能够和老朱这般权利的也相当少。
朱雄英就这么陪着老朱在聊着天,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这其实不是老朱第一次经历了,因为他也有一些皇子没有长大的。
比如说老朱的九子封赵王,但是一岁的时候就薨逝。只不过这一次老八自杀,这是老朱第一个成年儿子死去,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离世,自然也就让老朱更加难以接受了。
这也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朱雄英在这个时候也只能更多的去宽慰老朱了,看起来这也是更加符合他做的事情了。
聊至深夜,老朱忽然坐了起来,“英儿,你且歇着,咱要去上朝了。”
“皇爷爷就不去上朝了,父王去理政就好。”朱雄英开口,笑着说道,“皇爷爷,就陪孙儿说说话。”
老朱伸手想要拨开朱雄英的手,没好气的说道,“也就是你敢这般说咱!就算是你父王,也不敢在咱跟前这般胡闹!朝廷大事,岂能耽搁?”
朱雄英则不在乎这些事情,还是底气十足的说道,“父王早就可以接手朝政,这也没什么事情。皇爷爷年岁也不少了,在寻常百姓家,这个岁数也该养老了。”
“英儿,你说咱真的就让你皇叔们畏惧?”老朱还是有心结,猛然再次问道,“咱,不至于!”
朱雄英也乐了,一点都不给老朱面子,“皇爷爷,要说普天之下,也就算是孙儿不怕皇爷爷了。就算是父王,面对皇爷爷怒火也会心生畏惧。尤其是皇祖母过世后,皇爷爷一旦做了决定,其他人没办法说。”
这一下轮到老朱有些发愣了,他以前可没有意识到这些事情,自然也是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说。但是现在,他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情了。
现在唯一赶在老朱面前提起这些的,自然也就算朱雄英了!
077 皇家的义务
老朱没有上朝,但是这不影响朝廷的运转,主要是大朱这几年已经开始接手朝政了。很早之前就是这样,很多的奏折都是大朱批了再送给老朱,所以也没什么。
更何况大朱也知道了消息,知道了他的大儿子风尘仆仆的回到了应天府,知道了他的大儿子现在就在乾清宫,这也使得大朱在心疼的时候也比较欣慰。
很明显就是朱雄英知道了朱梓的事情,所以立刻赶了回来。这绝对是一个孝顺孩子,只是有些时候看起来也是太在意其他人了,有点忽略了照顾好自己。
老朱虽然没有去上早朝,但是也醒了,只是比其他时日稍微晚点而已。他现在也没有急着离开寝宫,没有去上朝,也就在寝宫处理一些朝政。那个躺在龙榻打着呼噜的大孙子,没有影响老朱的办事效率,心里更觉踏实。
辛辛苦苦大半辈子,老朱可不就是想要给子孙们留下更厚的家底么!
朱雄英大概睡到了巳时,其实也就是稍微的睡了个懒觉。睡醒后的朱雄英自然不需要担心什么,洗漱一番就吃个早午餐好了,先垫吧垫吧肚子再说。
看着自家大孙端着个粥碗,一边喝着粥一边溜达,老朱乐了,“咱英儿这可不成!你可是咱的大孙儿,一点皇家仪度都没有!就是那些大户人家,哪有你这般的。”
“皇爷爷,这可不算什么。”朱雄英开着玩笑,说道,“孙儿心里清楚着呢,就是在皇爷爷跟前才这般。就算是父王跟前,孙儿也要稍微收敛一般,父王管着的!”
老朱也笑了起来,说道,“你父王倒是在意这些,他比咱的规矩还大。都是你皇祖母教的不好,咱就是淮西农家子弟,哪有那么多的破规矩!”
老朱从来都不忌讳自己的出生,他就是凤阳老农民出身,他的父母饿死了,当过和尚、当过乞丐,老朱并不讳言这些。至于开国时,一些文臣想要给老朱找祖宗找到了朱熹,老朱那叫一个生气,他可不喜欢乱找祖宗。
“说起来皇祖母,孙儿还是觉得皇祖母对孙儿、对父王的影响太大了。”朱雄英来了兴致,和老朱拉扯着家常,“皇祖母仁慈、宽厚,所以孙儿和父王都是一样。”
老朱冷哼一声,不屑说道,“你父王做的事,你真不知道?就是咱护着他、给他好名声,他断案子、惩处,可没有心慈手软。就是比咱,也不差些。”
老朱想起来了什么,还是说道,“说起你皇祖母,咱就生气。咱说过很多次,你父王、你,是咱大明的皇储,和寻常皇子皇孙不一样。你父王就教偏了些,他多少还是有些心软。要是你再耽误一些,咱真怕以后是个仁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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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老朱并不希望他的子孙是仁宗,他想要一个雄才大略的接班人。大朱很多的时候表现都让老朱满意,只是偶尔在一些时候还是有些不太满意。
朱雄英也忍不住笑了,说道,“其实孙儿觉得这样还好,皇爷爷对文武百官太过严厉。倒是对百姓,孙儿觉得爱民如子的皇帝,还真的没有比皇爷爷更好的。”
这也使得老朱骄傲起来,他确实对于百姓无比重视,这也是因为他出身贫寒,所以感同身受。对于百姓,老朱确实是足够关心的,他也确实做了很多的事情维护百姓的利益。
朱雄英则继续说道,“皇爷爷,文武百官的俸禄,也该提一提了。”
老朱治国严谨,对官员要求极其严苛,严防官场腐败的发生,加上他个人生活节俭,因此这也影响了他对官员俸禄标准的设定。
正一品,月俸米八十七石;从一品,七十四石;正二品,六十一石……
这里的一石,大概是九十公斤。除了发放粮食外,还会按照级别发放对应数量的宝钞。其实不算少,养活自己肯定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大鱼大肉什么的,也不现实。
老朱就不高兴了,没好气说道,“咱给的俸禄可不少了,一家吃喝就够了。咱又不要他们纳税,这些俸禄可不少了!”
高薪养廉之类的,老朱是不考虑的,主要是大明现在也没有这样的财力。更何况对于这样的策略,老朱骨子里也是非常抵触的,他不可能给文武百官这般待遇。
朱雄英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这些事情以后再聊,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
大朱下朝了,自然是直奔乾清宫,他虽然也比较忙,但是也不至于一顿午膳的时间也抽不出来。儿子回来了,大朱自然也是需要过来看看。
“英儿,这一次回来就多陪陪你皇爷爷。”大朱开口,对朱雄英交代道,“有些事情为父说了没用,你皇爷爷不听,还是你说了有用。”
老朱重重的一拍案几,没好气说道,“翻了天了!咱还轮到你们两个来管教了?!”
大朱不怕,朱雄英更不可能害怕。
朱雄英笑嘻嘻的,自信心十足,“父王放心就是,你是儿子,我是孙子。隔代亲呢,皇爷爷在你跟前自然要严父,但是在我面前就是好爷爷了,我可以没大没小、恃宠而骄。”
老朱看到儿子和孙子在那一唱一和,似乎是有些生气的样子,似乎也觉得无奈,但是心里还是很熨帖的。
毕竟老八自杀之后,老朱心里就很难受,他的长子这些天一直在宽慰他。而他的孙子千里迢迢的从北平跑回来,老朱心里自然更觉的熨帖。
他可以毫无保留的为子孙付出一切不要求回报,可是子孙们稍微表示一些对他的关心,老朱就可以感觉到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吃着午膳,老朱忽然问道,“标儿,当着咱的面说实话,你怕咱吗?”
大朱愣了一下,随即很认真的说道,“父皇,儿臣倒还好,儿臣自然知道父皇对儿臣宽厚。只是其他的皇弟们,有些时候还是惧怕父皇的。”
老朱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了。只是在午膳即将结束的时候说道,“你准备一下,老八没有子嗣。把老四给迁封过去吧,改燕王为潭王。”
老四朱棣要去长沙了,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地方,那边也算是相对来说比较稳定的地方,算得上是鱼米之乡了,没有太多的战乱,当一个富贵王爷应该是比较好的。
大朱想了想,说道,“老四对于军伍之事多有心得,若是改封,北地......”
“北地不用给这些人了,以后咱要迁都北平的,边军都该在咱的掌控当中。”老朱开口,很肯定的说道,“标儿、英儿,你们都给咱记好了。以后的塞王,不能有太多兵权!尤其是英儿,你得记好这些!”
如果是定都应天府,老朱需要他的子孙坐镇边境、手握兵权。但是当他要迁都北平后,边军就不能更多的让一些亲王掌控了,这也是一个不小的改变。
午膳结束,朱雄英自然也就没有继续留下来,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在应天府不会停留太长的时间,所以还是需要去看看弟弟妹妹们。
朱曦有些委屈,也在抱怨,“皇兄,为何要我嫁去云南?这一去,怕是这辈子再难看到你们了!”
朱雄英只能宽慰,说道,“以后想皇兄了,就回来。曦儿,皇兄也舍不得你远嫁,只是沐家不一样。”
这就是皇家、勋贵在享受一些特权时也需要付出的一些代价,婚嫁自由对于他们来说是奢侈的。而且考虑到这个年代的交通条件,一次远嫁,说不定真的是一辈子的分离。
虽然舍不得,不过朱雄英知道这样的事情,他也没办法改变那么多。除非,是将沐春给强留在京城,只不过那也不符合老朱的心思,顶多也就是短暂停留而已。
皇家的义务,有些时候就是这样!
078 有用的免死铁券
自己改变了多少历史,朱雄英也不敢确定,但是想来应该是不少的。
比如说燕王朱棣成为了潭王,或者是现在的朱雄英还活着,而不是历史当中的八岁时就早逝了。比如说这个海禁、东瀛等等事务,其实都有不小的改变。
甚至包括朱标的命运,其实也有不小的改变。
历史当中的朱标其实没有那么早就临朝理政,而且前几年朱标就去西安转了一圈。而在历史上他是过两年才会去陕西视察,然后因为风寒而早逝。
这大概都是有着一些改变的吧,其实包括舳舻侯、航海侯张赫,以及宋濂的孙子宋慎,他们的命运也都得到了一些改变。要么是提前封侯,要么是成为了皇太孙的班底,要么就是免除了卷入胡惟庸案。
去开平王府转了一圈的朱雄英看到了他的外祖母,也觉得比较开心。
蓝玉不用继续受命督修四川城池了,因为施南、忠建二宣抚司南蛮反叛,蓝玉奉命前往讨平。接下来的话,估计是顺便去将贵州地区的一些蛮族给平定。
朱雄英还是比较开心和满意的,现在的凉国公府,不是蓝玉的妻子孔氏当家,而是常蓝氏当家。一扫凉国公府一些恶奴嚣张跋扈的姿态,现在家奴都谨小慎微,生怕被开平王妃送入大狱或者是发配边疆。
看着英武的外孙,常蓝氏说道,“殿下如今在北平,可要照顾好自己。”
“外孙知道,外孙身边不缺体己人,外祖母不需担心。”朱雄英露出笑容,不急不缓的说道,“倒是外祖母,如今要掌着开平王府不说,凉国公府也需外祖母担待。马上允熥开府,还望外祖母多看顾一些。”
常蓝氏理所当然的说道,“这是自然,郡王殿下开府,老妇自然会多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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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熥马上要去一趟凤阳老家,住一段时间忆苦思甜,这也是老朱给皇家子孙的课业,这是老朱的培养模式。不过接下来,自然也就是朱允熥需要开府了,搬出皇城。就像朱允炆一样,现在就是开府了。
常森这个时候忽然说道,“殿下,有一些读书人和那边走的近。”
‘那边’,自然也就是指朱允炆了。在他开府之后,确实有一些人有意识的和朱允炆接触。在那些人眼里,朱允炆大概也是更加符合他们认知当中的‘儒家皇子’。
优容文士、饱读诗书、亲贤好学……相比起好武、亲勋贵的朱雄英,朱允炆大概更加是一些文臣们喜欢的类型,他们当然也更加希望朱雄英是这样的一个样子。
朱雄英笑了笑,没有在意,“三舅,这事我也知晓。就是寻常谈经论道而已,现在去允炆那里也好。在朝堂上难以立足,去亲王那边也有点机会,可以熬出头。”
常森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常蓝氏瞪了一眼幼子,她的三个儿子政治智慧都不高。
很明显,皇太孙对于朱允炆那边的事情再清楚不过了,一些人想要接近,估摸着也是皇太孙有意放纵,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些人。
其实朱雄英真的不在乎,以后的朱允炆肯定少不得是一个亲王的身份,哪怕他现在只是郡王。一些现在去投奔朱允炆的,可能是有些想法,但是那些人大概也都明白,在朝堂熬不出来,就跟着亲王去藩地吧,那也不算太差。
自己的地位足够稳固了,朱雄英也确实不需要担心一些夺嫡之类的事情发生。
其实不只是朱雄英很清楚,在朝堂上稍微能够说上话的文臣,或者不算特别蠢的勋贵,都能知道皇太子和皇太孙的地位超然。
那些投奔其他皇子、皇孙的,除了一些太傻、太天真,更多的是没办法在皇太子或者皇太孙身边说上话,只能退而求其次了,这样大概也是可以稍微确保一些荣华富贵。
不是朱雄英多么的大度,单纯的就是因为他的地位太过稳固,所以没必要自寻烦恼,没必要担心一些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
朱允炆本身的出身就很一般,庶出不说,降将后代也可以暂时不在意。单单就是现在的文官集团的实力,这就足以安心了,哪怕他们这些读书人有意见,也没办法和强势的老朱扳手腕。
更何况在朱雄英身边,年轻才俊可不少,那些人也都是读书人。选择朱雄英还是选择朱允炆,那些读书人一个个的其实也都是聪明着呢,稍微有点机会的话,谁愿意凑到朱允炆跟前啊!
夺嫡这样的好戏,在大明想要上演,这并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因为老朱想要立下规矩,所以很多人想要从龙之功,那实在是太难太难,除非一开始就被指派去了东宫。
回到了皇宫,朱雄英就听说了老朱和大朱又吵了起来。
胡惟庸案真的没有结束,尤其是老八朱梓的死,这也算得上是和胡惟庸案有关,所以老朱现在是一头鬼火呢。
本身前几年的时候,李善长的弟弟李存义以及李存义之子李佑就卷入了胡惟庸。老朱看在李善长的面子上,并没有立刻赐死李存义。但是李善长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因为他是开国第一功臣,位极人臣的李善长也习惯了这般。
而现在呢,虽然是‘荣养’,可是李善长真的有些不知进退。建造府邸的时候从汤和那里借了三百卫士,现在胡惟庸案再起波澜,李善长自认为面子大,所以一再请求赦免其外甥丁斌等人。
这也使得老朱动了杀心,因为李善长真的不知进退,老朱对李善长无法约束淮西勋贵更是不满。当然也是老朱在翻旧账,他觉得李善长是一个小心眼的人,李善长也挺记仇的。
“这事你也看到的,胡惟庸企图谋反,李存义是卷进去了。那李善长呢,他知道这事,但是他不告诉咱!”老朱拿着口供,激动的大声说道,“而且蓝玉是你的手下,缴获胡惟庸私通沙漠使者封绩,李善长却匿而不报!”
老朱愈发生气,吼道,“他枉为皇亲国戚,明明知道有叛逆阴谋却不揭发检举,而是徘徊观望、心怀两端,此乃大逆不道,不诛何以服众?”
大朱这个时候则劝着说道,“父皇,韩国公是父皇开国时封的六国公首位!授予铁券,免其二死,其子免一死!”
老朱就不满意了,直白说道,“咱说的免死,不算谋逆。”
免死铁券什么的,在老朱眼里就是假的。他杀的有免死铁券的功臣,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朱雄英这个时候则主动站出来,他知道老朱想要杀李善长,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在清算淮西勋贵集团。这个集团的势力实在太强大了,必须要清算李善长打击这个团体的势力。
如果任由老朱和大朱吵下去,也吵不出来一个结果。
“皇爷爷,既然韩国公有罪,自然该罚。”朱雄英主动开口,大义凛然的说道,“这事没得说,既然卷入胡惟庸案,削爵、赐死。收回其免死铁券,由孙儿押他去北平。”
老朱和大朱一下子愣住了,随即老朱有些担心,“英儿,你可知道咱要杀李善长的心思?”
“知道,淮西勋贵势大,是该打压。”朱雄英作为皇太孙,自然立场是在皇家,“只是这李善长还算有些能力,孙儿带他去北平府吧。应天府、凤阳老家,皇爷爷和父王也好清理。”
老朱沉默片刻,还是有些担心,“咱使起李善长倒还顺手,那人倒是咱的萧何。就是这些年,他太过居功自傲了!”
“所以削爵啊,给他白身就是。”朱雄英笑着回答,“若是用不好,可能是孙儿手段还不够。到那时,想来还是要靠皇爷爷来收拾李善长了。”
大朱这个时候有些担心,随即说道,“李善长如今也七十多了,英儿要是一个不小心弄死了他,倒是污了名声。”
老朱斩钉截铁说道,“就是一个戴罪之身,死了也就死了,和咱英儿有甚关联?!英儿且等些时日,咱给他定些罪名,然后发送去北平。英儿拿着练练手,练出来最好,练不出来就杀了!”
这就是亲爷爷和亲爹,好的资源什么的,还是愿意给朱雄英的。练练手,用曾经的第一功臣练手!
079 狠一点
从王承恩手里接过密信,朱雄英忍不住笑了起来。
要说老朱疑心病重,那肯定是没问题的。要说老朱刻薄寡恩,也不是没道理的。
李善长如今以胡惟庸党追罪,其实很多人也都是明白的。李善长或许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但是真的要说他谋反,那肯定也不至于,这是莫须有的罪名。
李善长虽然没有战场上的军功,但是被封为韩国公,位于开国六国公首位,这也说明了李善长的能力。这个自幼就喜爱读书、有智慧和谋略、通晓法家学说的大才,最大的问题就是得罪了老朱,以及影响了老朱的一些计划。
如今李善长被削爵,曾经的太师、中书左丞相、韩国公,如今成为了戴罪之身。阖府上下都是有罪之身,当然李存义就算了,那是被满门抄斩的,老朱也算是在杀鸡儆猴。
李善长,这也是咎由自取,大概也是因为他功劳太大,所以有恃无恐。当初他执掌朝政的时候,在老朱因病几乎十日不能上朝,他不来问候。驸马都尉李祺也六日不来朝见。
再者就是胡惟庸,他原本也只是宁国知县,只是一个小官。但是凭李善长的举荐,慢慢的爬了起来,和李善长同乡不说,李善长的弟弟李存义之子李佑,又是胡惟庸的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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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雄英有些期待,喃喃自语说道,“这个事情就有意思了,如果李善长能够善终,我皇爷爷杀功臣的名声可能要稍微小一点。毕竟现在父王还在,我也在,武勋集团不用被太狠的清算。”
在历史上,老朱杀功臣的名声很大,朱雄英并不否认这些。现在已经杀了一些功臣了,但是其中的一些人,也算得上是咎由自取,有些人也确实有那么一些枉法的罪行。
如果朱标没死,如果不需要给朱允炆铺路,老朱也不会大开杀戒。
朱雄英信心还算是比较足的,因为他知道历史是可以改变的,他知道自己有能力改变一些事情。别的不说,李善长这件事情就是这样。要不是朱雄英,李善长说不定就是满门抄斩了。
李善长能不能为我所用,朱雄英现在也不敢保证,聪明人、有才的人,可能都是有着一些自己的想法。朱雄英虽然身份不同,但是朱雄英也很清楚,有些有大才的人,未必就是那么容易被收服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老朱那样的人杰。
“要是李善长被我收服,就不缺少一个合格的大管家了。”朱雄英笑了起来,还是很自信的,“现在我这边的事情很多,千头万绪的,得需要一些有经验的人帮忙。”
本来现在的事情就很多,朱雄英手里也都是一些经验不算特别丰富的新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也就是意味着朱雄英需要一些有经验的老将来坐镇。
现在只需要安心的等待就好,等待着罪臣李善长被押解来北平就好。
朱雄英需要做的事情可不少,他需要更加出色的班底,才能做好一些事情。
批阅奏章之类的事情,朱雄英其实并不陌生。主要就是这也是家学渊源了,在朱雄英很小的时候,就会窝在老朱和大朱身边,看着那些批阅过的奏章。
而现在自己批阅奏章,也基本上都是属于朱雄英分内的工作。比如说建都的事情,也包括津门卫的建设,这都是朱雄英需要做好的事情,这也都是他现在无比在意的事情。
只需要主意好这些事情就好,北平的一些琐碎的具体事务,或者是那些国朝的政策,一些人事等等,朱雄英基本上也就是稍微的留意一下而已,没有打算多插手。
徐允恭来了,汇报情况,“殿下,如今漠北鞑靼混乱。也速迭尔以弓弦缢死伪元皇帝,现已去大元国号称蒙古。”
朱雄英点头,拿过奏报看了起来。
现如今的北元,也可以说蒙古四分五裂,分为好几个部族。
卫拉特部,这也就是瓦剌,生活于叶尼塞河上游八河地区。主要部落有准噶尔、杜尔伯特、土尔扈特,他们对于西域之地的威胁比较大,这也就是‘漠西蒙古’。
科尔沁部,也就是‘漠南蒙古’,在辽东地区、内蒙地区,实力相对一般。
而漠北蒙古,这也就是鞑靼,以蒙古本部为主,也是生活在以后的外蒙地区,势力庞大。
朱雄英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你可有计划?”
徐允恭立刻说道,“如今鞑靼内部分裂,各个部族相互攻伐。我大明王师只须出偏师就好,势必让鞑靼混乱、投鼠忌器。”
朱雄英好像明白了一点,只是打趣着问道,“你是想要练骑兵?”
很明显徐允恭是想来玩偏师偷袭、干扰这样的事情,他可不是想要带着庞大的军团去出击。所以这一次出师,徐允恭也就是想要带走一部分骑兵,以战代练是最好的策略。
看到徐允恭点头,朱雄英也不反对,“不可与鞑靼本部或大的部族缠斗,能打就打、不能打则退。记住了,我要的是练兵,我只是想要练出来一支更加精干的骑兵,为以后大战蓄力。”
本来朱雄英差点就是将游击战十六字秘诀说出来了,只不过想想还是不合适。不是说舍不得,而是说着游击战并不一定适用于现如今去骚扰蒙古、练兵。
朱雄英对徐允恭交代说道,“三千骑,你带走大部吧,这一次允你三千骑兵。能打成什么样、能打出来什么样的成果,都不做限制和要求。”
三千骑,本身就是大明三大禁卫军之一,也是以蒙古骑兵为主。
这也是徐允恭第一次真正的领兵作战,至于说此前的练兵这个时候就未必有太多的参考意义了。毕竟现如今的出征,那可是真正的作战了,这可不是小事情。
朱雄英想了想,问道,“可要佐以偏将?”
徐允恭自然明白朱雄英的意思,大概是说不太放心自己吧,想要佐以好的偏将等等。
“殿下,臣愿立下军令状!”徐允恭连忙激动说道,“若......”
朱雄英笑着打断,其实没必要那么夸张,“既然你有信心就好,做好准备。挑选好人马、辎重,我会和颍国公再商谈一番,基本上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军令状这玩意儿,有些时候也确实算得上是有用的。只不过有些时候,也不是那么有用。
对于徐允恭,朱雄英还是比较期待的,也是因为徐允恭以后势必是要有大用的。现在多多的练兵,现在用更多的实战去提升,这还是非常有必要的事情,朱雄英也比较期待徐允恭的表现。
用战争来锻炼人,甚至可以说用人命去提升一些士卒、将领,朱雄英一点都没有心理障碍。
慈不掌兵,如果这个时候说着什么爱好和平、珍惜人命等等。说不定在以后就会有着更多无辜的人死去,到时候说不定就是边境烽烟四起了。
别看现在的蒙古四分五裂分为各大部族,只是这些游牧民族的恢复能力也是比较强的。一旦给了他们时间,这些人就会骑着骏马、举着弯刀呼啸而来。
心慈手软,那是不可能的,没有强兵谈何和平。没有强兵,何以保家卫国!
不管是对那些军人,或者是已经陆陆续续分配到位的俘虏,包括一些劳役、罪民等等,朱雄英都不会有什么妇人之仁。该狠的时候,他肯定会狠起来。
现在还是琢磨一下熬熬鹰吧,李善长很快就要来了,朱雄英还是比较期待这样得相遇。
080 小小尝试
朱雄英没有因为穿越或者重生就认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或者是觉得自己多么的了不起。
他不敢小看这个年代的人,尤其是现在能够和他接触的人,基本上都是这个时代的人尖子。
要么就是出生富贵,要么是能力出众,普通人基本上是很难在他的身边出现,或者是说普通人很难有机会在朱雄英身边长时间的停留。
穿越真的不是万能的,没有一定的阅历和能力,哪里来的底气说自己能力出众。朱雄英最大的优势,大概也就是超脱这个时代的目光,是超脱这个时代的大局观,以及对于一些历史潮流的了解。
朱雄英对于很多的事情比较重视,比如说在津门卫,他要求储备很多的橘子,包括一些蔬菜等等。这一切都是为水师准备的,尤其是对于那些长期在大海上漂泊的水师,一些维生素的补充是非常有必要的。
可能现在很多人还没有意识到这些,但是朱雄英这个皇太孙下令,很多人自然不敢马虎。再者就是一些水手、船员,可能也慢慢的察觉到了一些好处。
再者就是在北平,朱雄英要求准备了很多的大蒜,这也是天然的抗生素。边军出征,大蒜是必备的食材之一,朱雄英对于这样的硬性要求是比较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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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些人不吃、抗拒,或者是阳奉阴违,朱雄英没有什么办法,他不可能盯着每一个将士。但是朱雄英相信一旦有些将领意识到这些,这就足够了。
很多人也都知道‘一硝二磺三木碳’,不过这是黑火药,这据说是术士为了治病、驱邪而研究出来的。而火药,也不只是用来做爆竹了,在唐代开始就开始运用于战争。尤其是两宋时期,大炮、鸟铳也开始出现。
现如今的火器不算特别成熟,但是成熟度也算比较高了。
朱雄英带来了不少工匠,其中就包括一个火药作坊。这里面也看得出来老朱和大朱对朱雄英的放权,平时这些火器可是皇家无比重视的,寻常官员也没办法接触,工部想要多接触都不行,在十二监里。
朱雄英表情淡漠,交代着一个太监,“本宫的要求很简单,制出来的青铜炮,我要求每一个零部件、每一个工匠,都要做到有迹可循,明白吗?”
太监自然连连点头,工部的官员其实也明白这样的道理,这样的事情不是朱雄英首创。
在秦朝的时候,据说就有这样的事情,工匠制作出来的器械等等都是需要刻名的。这一切,自然都是为了找到责任人,为了确保质量和品质,这样的事情自然也就不能马虎了。
朱雄英继续说道,“鸟铳、大炮,想办法做到统一制式,要在野战当中可以将一些零部件相互替换。还有,不要舍不得做实验。一门炮、一门铳,用多久会炸膛、连续用多久就会出故障,都要给本宫实验出来!”
这就显得有点强人所难了,因为现如今看起来很多人根本没有这样的概念,对于他们来说造出来了炮、造出来了铳,这就足够了,表面看起来差不多也就行了。
但是朱雄英可没那么好糊弄,他需要自己的工匠、军士更加了解这些火器,他希望能够打造出来一条生产流水线,这自然也就是为了更好的发展火器。
强人所难什么的,朱雄英也不在意。他是皇太孙,是这个庞大帝国的未来接班人,他的一些旨意和命令,在很多人看来就是不能打折扣的‘天命’,是那些人拼尽全力也会去努力完成的一些任务。
想了想,朱雄英说道,“有功就赏,有过就罚,拟出来工艺出色的匠人名录,拟出来带徒弟成效卓越的师傅,本宫有赏。记好了,那些手艺出色、解决工艺难题的大匠,也要记录在案。”
在北平的时候,朱雄英如果想要这么做,这是有些难的,阻力是稍微比较大的。
现在这个年代很多人是看不上工匠的,士农工商这样的古代社会阶层,在如今这个年代也是主流。尤其是老朱,他真的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农民皇帝’。
先前主管龙江船厂,朱雄英想要提拔一些船匠。只是他的一些想法,不要说一些官员了,就算是老朱和大朱也不少很赞同。
赏些金银是没问题的,偶尔给几个贱籍的工匠自由身,这也是可以的。但是要说赏个散官,或者提拔为官员、干吏,这样的阻力是非常大的。
这也算是懂了读书人的基本盘,触碰了他们的利益了。毕竟当官这样的事情,基本上都是读书人的。这些读书人不屑于和工匠成为一个群体,就算是一些吏员,他们也不接受。
官、吏是有区别的,更何况还是工匠呢。
更何况在前元时期,户籍制度就很混乱,而老朱打下天下后也一直在研究这些。
在洪武三年,也基本上确立了户籍制度。因为这个制度的制定,对明朝的赋税有着极大的重要意义。
按照职业分工,划为民户、军户、匠户等籍,民户务农,并向国家纳农业税、服徭役;军户的义务是服兵,匠户则必须为宫廷、官府及官营手工业服劳役。
考察了一下火药作坊,朱雄英也乐了起来。
回到了福隆宫,朱雄英瘫在榻上,“最近那些读书人、新科进士,可有埋怨?”
王承恩不敢隐瞒,说道,“确有怨怼,一些读书人觉得殿下亲近武勋、匠人。更有甚者,有些狂悖之言。”
朱雄英露出嘲讽的笑容,说道,“这些人看起来是好日子来了,有些膨胀了!”
老朱打天下的时候,确实是在努力的争取读书人的支持,尤其是当初的浙东文官集团的支持,这也是很重要的。这其中,刘伯温就是代表,这些人也确实给了老朱很大的帮助。
但是实事求是来说,老朱对于文官,下手也是很厉害的。
朱雄英这么说,也是因为在前元的时候,一些儒士也是饱受歧视的。元大德十一年,孔子被封大成至圣文宣王;另一方面,儒家在元朝位列十民之九。
‘臭老九’,这是有历史依据的,在元朝的时候儒士还在娼妓之后,排在乞丐之前!
不过就算这样,还有很多人怀念元朝的统治。尤其是在北地,异族的直接统治让不少人骨子里不认同自己的汉家身份。
儒家的地位毋庸置疑,对于这个民族的影响根深蒂固。
只是朱雄英觉得有着前元的一些摧残,再加上现在老朱的一些有意无意的打压,士人集团期待的与士大夫共治天下,那是做梦,想要恢复到两宋时期的地位,那是不可能的!
儒家好的地方改用要用,毕竟民族基因等等,不是那么好改的。只是儒家,不能成为一言堂,不能只是让儒生们掌握全部的当官的渠道。
在北平、在自己的基本盘,朱雄英可以开始尝试一些事情了!
王承恩在这个时候自然不敢说话,他只需要完成太孙交代的事情就好。他是一个聪明人,但是他更知道太孙心思深远,大概也就是在皇爷、太子面前,太孙才会跳脱一点。
一直跟在朱雄英身边,王承恩也知道朱雄英是一个多面人,想要摸清楚朱雄英的心思,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太孙一旦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人是不可能让太孙改变主意的。
再者说了,在他的眼里,太孙殿下英明神武,太孙殿下的一些决策,自然也是无比正确的,他会不打折扣的执行,更不会怀疑!
081 教化
曾经的李善长少时爱读书有智谋,后投靠老朱,跟随征战,出生入死,功劳颇多,比肩汉代丞相萧何。
只是如今的李善长,没有了六国公首位的风采,他现在也不再是韩国公,而是削爵为民。
到了福隆宫,已经七十七的李善长看起来很是疲惫。
朱雄英还是爱才的,所以笑着宽慰,“王承恩,带李公下去休息吧,照料好李公起居。”
李善长有些气鼓鼓的,但是也算吃一堑长一智,“罪民谢恩。”
看着李善长被王承恩带走,朱雄英笑着摇了摇头。
对于李善长,老朱其实没少埋怨。老朱承认李善长的功绩,只是李善长有些不知进退,傲慢不已不说,外表宽厚温和,内心却爱嫉妒、待人苛刻。
哪怕老朱此前也是连番打压,不过李善长还是没有死心,还是想着起复。大概这也是居功自傲,以及淮西勋贵的领袖,号召力还是很大的,这大概也是他现在被发配的原因。
慢慢来吧,朱雄英也不指望现在的李善长能够如同当初那般尽心尽力。不过只要他能够处理好一些事情,朱雄英也可以轻松不少。
毕竟当初老朱外出打仗的时候,都命李善长留守,将吏顺从、居民安然,为前线将士运输兵饷、粮饷,从不缺乏。
常茂兴冲冲的来了,有些不太满意,“殿下,为何是徐允恭领兵出征?”
朱雄英笑着问道,“大舅,你也想要出征漠北?”
“谁不想啊?!”常茂理所当然的说道,“殿下,要不这职司就给臣吧。徐允恭此前只是练兵,还从未统兵在外。”
朱雄英其实相当无语,也有些头疼,“大舅,你改在津门卫坐镇。”
这也使得常茂愣住了,表情也是比较尴尬的。主要就是他算是猖狂惯了,这一次听说常茂要领兵在外,他就立刻跑回了北平。这算得上是擅离职守了,只是常茂真的不在意这些。
朱雄英语重心长,认真说道,“大舅,只要你看顾好津门卫,少不了你的功绩。”
常茂楞了一下,随即立刻追问,“殿下,可是要对高丽动兵了?”
朱雄英继续问道,“大舅也看出来了?”
常茂立刻开始傻笑,吱吱呜呜说道,“津门卫的粮草、兵丁越发多了,也多了很多水师。”
朱雄英有些侧目,本来在他的印象当中,他的大舅就是一个行事无度、不受约束的性格。现在再看看,朱雄英觉得他的大舅可能也有一些藏拙的意思。
有些时候稍微表现一下就好,只要皇太孙心里有数就行,常茂没有打算风头太盛。
他是太子的大舅子,是皇太孙的舅舅,先不说先父是开平王,常系如今又出了一个凉国公蓝玉。单单就是常茂这身份,也不适合领兵在外、掌握太多的兵权,外戚干政得提防。
常茂笑嘻嘻的,对朱雄英说道,“殿下,老二、老三过些时日也要来北平了,让他们去津门卫吧。臣不需那些军功,臣也看不上。”
朱雄英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也好,二舅、三舅分润一些军功,以后没办法封侯,累积点军功,也好封个伯爵、子爵。”
常茂这就心满意足了,他是大哥,国公位自然是他的。常遇春的余荫,大半也都是常茂得到。常升和常森的起点也很高,只不过基本上也就是练练兵,爵位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对于很多武将来说,打仗是好事,是他们封侯拜将的好机会。搏一搏,子孙的富贵也有了,荣华富贵什么的也都不是梦。
看到常茂心满意足的离开,朱雄英也笑着摇了摇头。看起来,还是小看了大舅,这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可能不是完全在藏拙,不过也绝对不是没有心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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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雄英还算是比较骄傲和满意,有心眼、知进退,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常茂去学‘混世魔王程咬金’,这也没坏处。
要是多了一个胡搅蛮缠的帮手,在有些事情上还是比较方便的。朱雄英也觉得,说不定真的要给大舅一些信号了,朝着混世魔王的方向发展没坏处。
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这对常茂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坏处。他本身就是常遇春的长子、袭爵郑国工,再者又是皇太孙的舅舅,这样的一个身份在朝堂不说横行无忌吧,起码一般的勋贵等人都不敢得罪。
大明马上就要多线作战了,这也是大明开国以来一直都是在进行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太大的压力。
比如说沐英和蓝玉,他们现在都是在西南镇压蛮族。而徐允恭,马上也要带着三千人马出征袭击漠北了。大明的水师已经开始集结,马上就要去为银山而战了。
东瀛必须要打,罪名是放任倭寇袭扰大明,所以大明王师要吊民伐罪。
高丽这个跳板也需要拿下,先拿下釜山地区。这也是高丽重要军事据点,主要是防范倭寇。
高丽的罪名也很大,前几年李成桂就来了一出威化岛回军,他也以此为契机,掌握实权的李成桂与新兴士大夫势力开始进行私田改革。去年冬天,李成桂更是杀了被逼退位的高丽王朝君主王禑。
更何况王禑的父亲王颛,在朱雄英的主导下,老朱可是一直没有赐谥号。李成桂是罪人、王颛和王禑父子两个也都是罪人,大明这是要帮助高丽恢复秩序。
对于大明来说,多线作战也算不上什么。除了自身兵强马壮之外,主要也是这些战争,都是局部的战争,都是有针对性的,大明现在也会尽可能的避免全面的卷入一些战争当中。
心情不错的朱雄英决定出宫转转,现在的北平还是比较萧条的。本身在大明,最初就是一个军事重地,人口数也算不上多。
现在虽然朱雄英先后带来了十多万工匠,迁徙来的移民、世家等等,现如今的北平还是不到五十万户人口,这是比较少的,也让朱雄英感觉到小小的压力了。
微微皱眉的朱雄英感觉到不是很高兴,看起来燕云之地离开中原太久了,所以这里的很多人都忘记了汉人的打扮。
穿袍子、戴耳环,或者衣襟左掩,这让朱雄英非常不高兴。
北方异族崇尚左,衣襟左掩,是为左衽。除了上衣左衽以外,胡服的下衣和足衣也与中原服饰明显有别。而在汉族传统习俗,死者的寿衣用左衽,不用布钮,而是使用细布带系死结,以示阴阳有别。
看着这些‘活死人’,朱雄英也确实觉得需要考虑教化的事情了,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我的四夷官得先搬过来,国子监也要在这边建好。”朱雄英盘算着,有些压力,“事情还真的比较多,希望那些儒生早点开窍,这教育的事情、归属感的事情,得抓紧了。”
这些事情确实得抓紧,毕竟现在的大明需要尽快的将燕云之地、将辽东彻彻底底的掌控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很多的地方也就是纳入版图,但是掌控力度一般。
打仗的事情,可能是比较着急,是可以比较简单、直接的搞定。但是教化这样的事情,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十年、二十年,都不一定有着特别大的改观。
这需要一代代人的努力,这需要耳濡目染的改变,对于大明来说,北平这里暂时不需要担心,因为这里的地位即将改变。
倒是辽东的开发,朱雄英觉得得让那些俘虏多干点活了,大明的粮食目前不算多,但是也不算少。可是吃的每一粒米、每一个馍馍,都不是白给的!
082 太孙用兵
教化子民,这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如今这个年代,很多人都不识字,很多人一辈子连县城都没有去过。皇权不下乡,这也不是在开玩笑的,这就是事实。
朱雄英知道这样的一些事情不需要着急,很多的事情就是要顺其自然,揠苗助长肯定不行。
李善长觉得还算安稳,虽然他是一个罪民的身份,但是在福隆宫,没有人真的敢将他当做罪民对待。更何况皇太孙的态度,也让李善长心里稍微安稳一点。
作为一个聪明人,很多的时候也就是会有太多的心思和想法,这也很正常。
说不定这就是皇上在敲打他,说不定这就是皇上因为李存义的事情在迁怒他。之所以被削爵,很有可能也就是杀鸡儆猴,吓唬吓唬那些枉法的淮西勋贵而已。
李善长对于自己的功劳还是很有信心的,更何况这一次被削爵,李善长也不意外。毕竟这些年,开国功勋当中被削爵、处死的也不是没有,皇上收回爵位的心思昭然若揭。
悠闲的喝着贡茶,李善长晒着太阳,心里现在也比较踏实。毕竟这一次虽然被削爵,但是家里人还算安全,李善长自然也就更加的有底气了。
等着皇太孙来求贤,等着皇太孙来求教。李善长觉得自己这个开国第一国公,也曾是太子少师,现在也是要做太孙少师了。
这一次被发配北平,李善长觉得自己也就是要来辅佐太孙,毕竟太孙的地位稳固的可怕。
朱雄英自然不可能一点都不关注李善长,只是在这个时候,朱雄英也没有打算多说什么,还是需要稍微的熬一熬,这个李善长实在是太过孤傲了。
也对,功成名就后的李善长面对老朱的时候都有无礼之举。现在面对朱雄英这个皇太孙,李善长自然也就更加的有底气了,他依然是那个不可或缺的‘萧何’,他的地位依然稳固。
熬一熬吧,朱雄英现在也没有什么时间去搭理李善长,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一些真正意义上的大事。
一身戎装的朱雄英端坐主位,而在朱雄英的麾下,此刻也来了一大票精兵强将,算得上是太孙班底的武勋集团。
徐允恭、常茂、李景隆以及付友德,四大国公自然是仅次于朱雄英的显赫爵位。还有赵庸、耿炳文、郭英、王弼、察罕等侯爵,正殿里现在满满的都是大明的高官显贵。
朱雄英表情严肃,对察罕说道,“沈阳侯,此次你的任务就是坐镇辽东。若高丽、鞑靼有妄动,你当予以牵制。”
察罕立刻领命,“臣领旨!”
朱雄英看向郭英和耿炳文,“定英侯、长兴侯,你们与定远侯坐镇三卫,以防鞑靼妄动,也要做出佯攻之势,牵制鞑靼兵力。”
在郭英他们领命的时候,朱雄英继续下令,“曹国公,你领偏师自宣府镇出发,作为掩护,你部的职责便是骚扰。不可脱离大部太远,随时要撤回长城里!”
李景隆虽然心有不甘,只不过这个时候也只能乖乖领命,这一次出征漠北,所有人都是在给徐允恭做掩护,让徐允恭可以积累一些功绩、练兵。
对于朱雄英命令徐允恭自大同府出兵,这些老将们也都没有说些什么。主要是大家都很清楚,这一次徐允恭出击漠北,只是‘小打小闹’而已,只要徐允恭没有全军覆没就算得上是一些小成功。
更何况这一次徐允恭带走的人马,算得上是精兵强将。再者也就是骚扰一些小的部落,徐允恭这一行人马还算很有主动权和底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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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就是让徐允恭尽快出头而已,在那些真正的老将面前,徐允恭这一次出击就是小打小闹而已,根本算不上有什么气候,只要徐允恭没有胡来就好,只要不是朱雄英一开始制定的战略有致命问题就可以。
不只是因为这一次的战略意图,很多人都看的清楚。也因为现在的鞑靼,也就是残元,真的实力微弱,他们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缓过来气。
看着朱雄英随手拿出的御宝文书,大家也都觉得见怪不怪了。
正常来说大明的军制,统领关系上五大都督府仍然统领各级军事机构。可是本质上五大都督府只有统兵权,而调兵权归兵部。
而一些藩王们想要发兵,藩王需要拿到御宝文书。而那些统兵大将们,需要拿到了御宝文书,又得王令旨,方许发兵。
其实在前几年,就有一些声音说如今的大明天有二日。
这自然也就是说大朱这个太子临朝不说,很多的事情也都是大朱处理了才去给老朱过目,现在的大明很多的事情都是大朱这个太子在当家。
而现在再看看,这已经不只是天有二日了。朱雄英这个皇太孙手里的权利也很惊人,以前都只是听说皇太孙掌握了大明近乎一半的水师。现在再看看,朱雄英这个皇太孙已经不只是插手水师了,边军也管着的。
有些事情,也根本不需要朱雄英去交代,很多的事情其实早前就说了。
对于朱雄英来说,他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巩固边防。以战养战算得上一部分,北方的游牧民族喜欢打秋风,在秋冬天会劫掠中原王朝。
但是对于朱雄英来说,这也算是礼尚往来了。大明这些年实力恢复的不错,只不过如今的大明也确实牛马,抢回来一些也没有什么坏处。更何况开发北平、辽东,还缺人呢。
军务上的事情,朱雄英算是暂时处理好了,不过这也就是暂时的,因为朱雄英这一次来到北平,他也不只是想着要去建好了北平这个首都就好,不是说疏浚了大运河、打造好了津门卫就行。
对于北边,朱雄英是真的很重视,他需要在目前看似空白白纸的基础上更多的去打造一个稳固的边防。
这可不是在开玩笑的事情,朱雄英现在也有一定的资本去这么说,主要就是现在可以让他施展的空间比较大,各种时机、条件也是相对来说比较成熟的。
大明现在的实力强劲,蒙古或者高丽都谈不上特别大的威胁,北边暂时来看是相对平稳的。真的要说起来,大明现在是占据着主动权的那一方。
另一方面自然就是现如今的大明,传说中的‘九大塞王’还没有就位。现在分封出去的亲王,也算不上是真正的在边塞之地。
这可不是说朱雄英的因素,主要是朱雄英的那些叔叔们年龄、地位或者能力等等,现在还没有让老朱特别满意。所以塞王这些,暂时还没有完全的出现。其实就算是当初的四叔朱棣,也不是真正的塞王。
原因很简单,在老朱的一些规划当中,燕王府只是第二道防线,算不上是真正的塞王。
朱雄英觉得这些事情也应该轮到他来做,虽然老朱对于这件事情也有规划,不过朱雄英也有自己的一些想法。
拿九边的事情练手,朱雄英有着这样的胆气。不只是因为他的眼光长远之类的,更因为朱雄英知道,他想要打造出来一条稳固的九边防线,最终也是需要老朱点头才行的。
有着老朱打底,朱雄英在这个时候自然也就可以多了一些底气,可以放手施为。不需要担心犯错,因为老朱肯定会密切关注着他的宝贝孙子,随时都可以来兜底。
这大概也算得上是朱雄英的底气吧,在北边的游牧民族元气大伤的时候,在大明国势强盛的时候,朱雄英要做的就是抓住这个机会,打造出更加稳固的边防!
083 忘记了?
李善长现在有些担心了,他担心自己被遗忘了,担心自己现在在皇太孙这,也就是可以‘善终’而已。
因为也就是在刚到北平的时候,李善长见到了太孙而已。现在哪怕是住在福隆宫,李善长也看不到皇太孙,更不要说什么去指导皇太孙了。
更让李善长慌张的事情,是他的儿子李祺被迁徙至江浦。要知道李祺可是驸马都尉,娶的是老朱的长女临安公主!
诛九族没有,但是因为那个倒霉弟弟李存义,老李家不少亲眷、势力也被一扫而空。现在剩下的,也就是李善长这么一脉了。这看起来,很有可能也就是临安公主的面子。
李善长这个聪明人甚至忍不住在想,自己说不定下一个就要人头落地。因为他了解他曾经效忠的君主,他知道老朱是多么狠的一个人,也知道老朱有些时候就是刻薄寡恩的。
心里有些不安的李善长早早起床,开始溜达起来,也在关注着一些动静,“宦者,殿下可起来了?”
“殿下还在安寝。”王承恩小声说道,“昨日事务繁杂,殿下忙到很晚。想来,殿下会晚些时候再起来。”
朱雄英平时生活是很规律的,但是偶尔也会稍微的放纵一下自己。比如说睡个懒觉之类的,朱雄英十天半个月的,偶尔也会来上这么一次,王承恩自然也知道这些。
这就让李善长只能干着急了,他准备好了很多的说辞,可以试探一下皇太孙的态度。可是现在看起来,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啊,皇太孙殿下好像根本不理这一茬。
李善长现在着急不着急,朱雄英还真的不在乎,他也没有那么‘求贤若渴’,尤其是在李善长现在看起来还有那么点‘不识时务’的情况下,朱雄英自然少不了需要继续好好的敲打一番,先将李善长闲置起来就好。
在如今这个年代,朱雄英可没打算玩尊老爱幼那一套,他就是这个封建帝国的接班人。很多的时候,自然也是以封建君主的出发点考虑一些事情。
日上三竿可能不至于,但是朱雄英知道马上就要开始准备吃午餐了,也不需要着急了。
王承恩伺候着朱雄英洗漱,也小声说道,“殿下,李公先前在打听殿下的消息。”
“哦?”朱雄英漱了漱口,随即说道,“继续应付着吧,本宫现在比较忙。该吃吃、该睡睡,莫要怠慢了他,就当是让他荣养吧。”
说直白一点,朱雄英就是将李善长给彻底的闲置起来,这对于李善长来说,可能也是更加受折磨的一件事情。
李善长这样一直大权在握的人,现在失去了权柄和身份,本身就会有着巨大的落差。他可能现在唯一有些底气的事情就是曾经的功劳,这大概也是李善长认为自己还有翻身机会的根本。
可是现在再看看,李善长觉得自己翻身的机会,好像也真的不算大,想要重新掌握大权,这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因为看起来,他好像并不受皇太孙的重视。
想要翻身的机会好像都没了,现在被发配北平,可能也就是太子、太孙仁慈,想要成全一下‘君臣相得’的佳话,总好过是当今天子喜欢屠戮功臣吧!
王承恩这个时候也继续说道,“爷,兵仗局、司苑局、惜薪司、印绶监、内官监的奴婢与匠人也来了。”
十二监、四司、八局,统称二十四衙门,这也都是以宦官掌管职司。而这一批来到北平的,除了是造火器的,也有管宫室、陵墓,或者勘合、符验、信符诸事,或者是管蔬菜瓜果、薪炭等等事务。
这可不是蚂蚁搬家,而是北平的建造,本身就是庞大的工程,这也需要循序渐进。
更何况朱雄英这边也需要一些火器,自然也就需要一些工匠了,需要来自应天府的支援。或者也可以说大明的一些能工巧匠等等,大部分都算是在为朱雄英的一些计划服务。
从工作到生活,朱雄英得到的支援是方方面面的,这一切自然也都让朱雄英感觉到心里比较踏实,稍微的有点小小得意。
哪怕他现在驻扎在北平,但是老朱对于千里之外的宝贝孙子,老朱从来都是不缺关心的。哪怕自己生活朴素一点也没关系,总之是不能委屈了宝贝大孙儿。
不断的有帮手过来,朱雄英也习惯了这些,这才是正常的模式,这才是老朱对小朱的态度。
除了心疼之外,也是因为北平建都的事情太过重要,在这个时候自然不能有任何的马虎。人力资源或者物资等等,这也都是在源源不断的涌来。
至于说指望北平现在的物资供给足够,这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朱雄英知道现在的北平需要不断的供血。不要说现在了,以后估计也是需要持续不断的供血,因为这座城市的未来定位非常明确。
对于人力、物资的到来,朱雄英的态度其实也很简单。
这样的事情他自然不会有任何的马虎,这些事情也必须是足够的慎重。但是朱雄英现在也不会去插手太多,他现在也确确实实需要信任一些人,以及包括培养一些人。
除了北平原本的一些官员之外,也包括现如今的北平也不缺少朱雄英带来的很多年轻官员,这些人也都是需要锻炼的,他们需要更多的机会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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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老朱那样事必躬亲,朱雄英也不是特别认可老朱那么工作狂的态度。现在的朱雄英,也是在寻找着一些机会,尝试着掌握一些诀窍,找到其中的一些平衡。
掌握好大的方向就好,朱雄英真的没有打算事必躬亲。
朱雄英的二舅、三舅也都来到了北平,这也就是来叙职而已,随即立刻就赶往津门卫。
大战一触即发了,虽然李成桂,包括李成桂立傀儡国王高丽宗室王瑶,他们这两年都是在不断的请罪、解释等等,想要称臣等等。只不过大明的态度,现在看起来根本不是这般认为,大明需要的是名正言顺!
为了这一场战争,大明已经准备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了。除了现在的津门卫集结了大军之外,辽东之地等等,在那边也有一些大明的军队在遥相呼应,这都是老朱的安排。
虽然不是灭国之战,没有打算立刻大打出手,可是这样的战争也必须要取胜!
朱雄英的心情不错,他现在只需要安心的等待着一些好消息传来就好。朱雄英也算是比较骄傲的,本来大明的水师是有一定的基础的。而前些年经过他的努力,大明的水师实力有一定的恢复和提升。
尤其是在那些大型海船方面,朱雄英做的事情可不少,也在不断的寻找一些个两宋时期造船的经验。那个时候的大型海船,真的不少。
包括泉州的蒲氏家族,这些男丁、女丁们,他们现在的待遇,就是为大明不断的寻找出海的机会,以及拼尽全力的去造船。昔日的泉州海贸家族显赫一时,但是如今他们需要为他们的祖宗们做的一些事情付出代价。
朱雄英确实还算开心和骄傲,他的手里还算是有些水师,也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小小的提升了水师的实力,尤其是‘远洋作战’的能力。
在朱雄英志得意满,小小得意的时候,李善长是真的着急了。主要就是都打算来当太孙少师了,给太孙答疑解惑。可是现在还是看不到太孙啊,李善长真的担心继续这么下去,他要么是死,要么是他的家人们跟着一起遭殃!
084 持续改变的历史
心里非常不平衡的李善长看着傅友德,心里还是有些不屑的。
也不过是一个叛主之人,也不过是区区一个侯爵而已。虽然现在成了甚颖国公,不过也就是上位在平衡朝野而已,傅友德那点功业要说国公之位还是言过其实了。
李善长在想些什么,傅友德自然不知道,但是傅友德也看到了李善长。
豪烈的傅友德拱手,客气打招呼,“李公。”
李善长立刻拱手回礼,只是看起来有点话里有话,“国公客气了,在下一介罪民……”
“爹,殿下让你快些过去。”就在这个时候,傅让大喊一声。
傅友德立刻迈开大步离开,这也使得李善长心中更加不满。这傅家父子,都是粗鄙武夫,现在看似是春风得意。只是过些时日,难保不会遇到些许打压。
只是随即李善长也为自己担心了,太孙现在是在敲打我,还是说真的忘掉了我?!
朱雄英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事情,他现在需要关心的事情很多。如果李善长能够识相一些,说不定还真的可以有些起复的机会。就算成不了国公,善终什么的还是没有问题的,说不定还有一些看起来不错的追封。
但是李善长如果继续这般狂傲、恃才傲物等等,那么也就不要怪朱雄英了。天下的有才之人很多,朱雄英也不会只是一门心思的想着要去收服已经垂垂老矣的李善长。
傅友德这个时候就有些激动,他觉得自己现在是太孙手下第一大将。
“殿下,边墙又分外边、内边和内三关。”傅友德指着地图,认真解释着,“内边起自偏关以西,直达居庸关……”
朱雄英在认真听着,其实这些事情他自然知道,现在在说的‘边墙’就是大名鼎鼎的长城。只不过现如今的明长城,可能还没有达到真正的完善阶段,还只是刚刚起步而已。
傅友德继续说道,“二十年,宋国公和凉国公经略东北,鞑靼、瓦剌龟缩漠北。”
朱雄英点了点头,随即笑着问道,“颖国公,本宫听闻自中山王收复北平,我大明便在修缮加固边墙。元年时,修筑居庸关、古北口、喜峰口等处。四年,再次修缮加固边墙。十一年和十四年,也分别修建加固边墙。”
傅友德立刻点头,随即说道,“殿下,我大明王师历次修建加固边墙,即刻就要北伐。我大明重视北地的防务,但仅加强边将出卫巡逻而已,并无需大筑边墙!”
还真的是这样,现在的大明确实没有那么一些必要在修建长城的这件事情上太过投入资源。
先不说现如今在修建北平城、津门卫,还在疏浚大运河,本身来说大明现在就算缺少工匠、劳役,这个时候要是再去修建长城,那自然更加捉襟见肘了。
更何况现在的大明修建长城,好像实际作用也不会特别大。
朱雄英仔细想了想,对傅友德说道,“颖国公,如今我大明国势强盛,鞑靼、瓦剌被驱赶至漠北。但是如果后世子孙不孝,若是没有边墙,怕是一马平川的让那些蛮夷纵马了。”
其实这就是现实,虽然现在大明也是在练骑兵,可是并没有与漠北部落实力相当的骑射实力。长城的价值不是永绝漠北大军而是防御漠北游骑。
明长城的意义,就是对付百人小股流窜游骑,有长城,有二万烽火台,华北平原正常的生产生活才能维持。至于说大规模的游牧民族的共计,长城当然是顶不住,但是可以在这段时间集结重兵。
和傅友德仔细讨论了许多事情,朱雄英没有更多的表态,只是将有些事情记在心里就好。
这样的一些事情也轮不得傅友德更多的发表意见,这是需要小朱去和老朱、大朱商量。
“以后的万里长城,多半就是从皇爷爷时期开始修,好像是大明的中后期更是扩大了规模。现在这么个长城,还是有些残破的。”朱雄英喃喃自语,“按照我的意思,我肯定是不会修长城,起码不会大修。”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让无数国人骄傲的长城,说不定没有那么雄壮了。毕竟以后的长城,更多人看到的是明长城,看到的是明朝时期修筑的恐怖建筑。
朱雄英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些自嘲的说道,“算了,反正修建长城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以后的事情肯定不能保证。但是我可以肯定,大明的九边可不能给毁了!”
这也是朱雄英的心里话,实际上大明现在的九边情况真的很不错,是占据着绝对的主动权。
历朝历代确实都需要担心来自北边游牧民族的侵袭,只是现阶段的大明不需要担心这些。
如今的大明国势强盛,在内蒙古地区控制了许多军事据点,其中主要的有吉林船厂、亦集乃旧城、大宁卫、开平卫、及东胜卫三个重镇呈三角形。
大明现在可以在漠南借地利屯田牧马助军资,以图反攻岭北继承元朝这个仅存的行省,漠南所设置的诸多卫所都远在长城以北。
所以也就是说大明现在的军事实力都是主动出击的,是不需要依赖长城保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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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一个明显的优势和战略主动权,是大明的优势所在。
但是如果历史没有什么变化,永乐爷孙会破坏掉老朱的边关放手构想,尤其是仁宣弃地,以及对蒙古诸部军事上的不作为,这也给了蒙古统一打下了基础,这也算是为土木堡之变埋下了伏笔。
算了,这不肖子孙的事情没办法多想,要不然真的要给气死。更何况所谓的仁宗、宣宗,包括后面的大明战神英宗,这都算是一手好牌给打烂了。
放弃了很多的战略要地、让蒙古有了休养生息的机会不说,还让大明的军事势力一下子萎靡起来。此前百战百胜的大明王师,也慢慢的沦落到和两宋时期一般了。
到那个时候,勋贵集团的势力也要被压缩到极致,文官们又要开始崛起了。
回头还是要和皇爷爷多聊聊,北边的事情可不能有任何的马虎。
就在朱雄英还在考虑着九边的防卫之事时,王承恩带来了奏报。
在徐允恭自大同府出兵之前,李景隆已经带领着一千五骑兵自宣府镇出发,一路杀向草原腹地,劫掠了不少小的部族,据说还遣人押送俘虏、牛羊呢。
这一路掩护做的很到位,让鞑靼的不少贵族生气的同时也在惶恐。以前都是他们打秋风的,可是现在倒好,成了那些汉人在草原上打秋风,而这些马背上的勇士们不说望风而逃吧,但是肯定是不敢多有接触。
大明,现如今就是这么的强势,大明也应该继续这么强势。
朱雄英放下奏报,对王承恩说道,“派人去盯着津门卫的消息,不管是什么时候,有津门卫的消息立刻就拿给我。”
不管是徐允恭还是李景隆,其实都是在小打小闹而已,真正的重头戏是已经集结完毕的大军,是已经开始跨海坐镇的王师。
不管是高丽还是东瀛,这才是朱雄英关注的焦点,这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这两个地方一旦打下来,大明的历史、大明的财政,将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哪怕现在没有太直观的变化,但是很快就可以看出来一些事情了。
085 皇叔们
建造长城这样的事情,朱雄英现在还没办法做好,他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认真的盯着皇宫的修建,盯着北平府的工作进展。
在听说了大将军冯胜带领着张赫、朱寿、张翼、俞渊等人已经兵临釜山,朱雄英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李成桂现在还在计划着谋朝篡位,还在和高丽权门世族、佛教势力等等战斗呢,他甚至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在意一个小小的釜山。当然抗议也是需要抗议的,大明王师怕什么抢我高丽的地盘?!
李成桂怎么想真的不重要,大明需要釜山那块区域是真的。只不过理由,不只是李成桂犯上作乱或者前任高丽王不恭大明,也包括大明现在是在替高丽扫荡倭寇......
拳头大的好处很多,各种理由都可以找到,而且相当的有效果。
朱雄英再次离开了福隆宫,只是这一次朱雄英不是在北平府转转了。令旗一对、清道二对......朱雄英摆出了仪仗,皇太孙带着人马朝着开平卫进发了。
这里也就是以后的内蒙锡林郭勒盟正蓝旗及多伦县附近,这里也是元朝时期的上都。开平卫始终处于明与北元对峙的前沿,不管是先后降服纳哈出、乃儿不花等人,并深入漠北等等战争,这里都是前进基地……
一身金甲的朱雄英骑坐在高头大马上,老朱送的汗血宝马还是有些作用的。可能不适合打仗,但是这样的高头大马外形条件太出色了,配得上英武的皇太孙。
李善长可能是最无语的,因为他根本找不到靠近皇太孙的机会,皇太孙实在太忙了。
就在大军缓缓而行的时候,一匹快马冲了过来。
“报,齐王殿下率领护卫以及山东徐州、邳州诸军已到,三日后抵达开平卫。”
朱雄英面无表情,下令道,“哦?三日后?!传旨,一日后本宫要在开平卫看到齐王及齐王护卫!若是没能按期到达,军法从事!”
朱雄英的七叔齐王朱榑,这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就藩青州、出镇开平,其实就是唐山那一块。但是作为亲王,该出征的时候还是要出征,这也是老朱的一个策略。
朱雄英看向傅让,随即问道,“秦王、晋王、代王的兵马到了吗?”
傅让立刻回答道,“回殿下,秦王护卫昨日已到,晋王护卫按照殿下要求,今晚方到。只是代王殿下,按照脚程可能无法按期到达。”
朱雄英乐了,看起来这些皇叔们,很多人还是不太服朱雄英的。
这也很正常,在面对老朱的时候,这些个藩王是老鼠见了猫一般。面对大朱的时候,这些藩王们一个个的都是乖弟弟,也不敢有什么想法。
只是这些藩王们在面对朱雄英的时候,不说有太多的想法吧,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端着的。毕竟他们是长辈,真以为皇叔的这个身份没有用?
只要不是去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要不是胡作非为,皇叔就是皇叔,朱雄英也不好胡来。毕竟不是谁都是朱允炆,削藩削的天怒人怨,完全是将自家的皇叔们往死路上逼。
朱雄英一路风尘仆仆来到了开平卫,昔日的元上都是一座都城,但是现在就是一个单纯的军事据点。只是现如今看起来,还需要继续修缮,这里必须要控制住。
朱樉一身戎装,哈哈大笑着走过来,“大侄子,快让二叔看看!”
过分吗?
可能是有点过分,但是也不算太过分。在老朱的规定当中,诸王来朝,先常服见天子。这要是天子系尊长,那就叙家人礼……
所以秦王朱樉这么做,还真的不算特别过分,毕竟这虽然失礼,但是也不算特别失礼。主要还是老朱定的规矩,有些时候亲王们的待遇太高了,和皇太子不相上下。
既然和皇太子都差不多了,更何况还是一个皇太孙呢,更算不上什么了。
朱雄英不动声色,笑着拱手,“二叔。”
朱樉打量着朱雄英,心情很不错,“上次见到大侄子还是在应天府,只是那时节二叔处境艰难。说起来还是多亏了皇兄和大侄儿,咱才侥幸过关。”
朱雄英笑着客气道,“二叔过誉了,都是皇爷爷关心皇叔。”
“那不一样、不一样,咱和皇兄、太孙还是没法比。”朱樉颇有些吃醋的说道,“再说了,咱家的尚炳、尚烈,你皇爷爷可没关照。”
朱雄英觉得二叔是在抱怨,毕竟尚炳、尚烈都是侧妃邓氏所生。但是邓氏,早就被老朱给赐死了,因为老朱觉得邓氏教坏了他的儿子。
至于朱樉的正妻就是被老朱称为‘天下奇男子’王保保的妹妹观音奴。这个赵敏的原型和朱樉关系糟糕,被朱樉幽于别所。
朱樉兴致不错,对朱雄英说道,“等到老三、老十三来了,咱们好好的喝一杯。就藩了,想要看看这些兄弟都难,咱也好久没有聚一聚、说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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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雄英笑了笑没有说话,前两年这几大藩王才齐齐奉诏回过京师,也不是好久没见了。
想起来了什么,朱雄英说道,“三叔夜里便能到,只是十三叔可能要晚一两天。”
朱樉微微一愣,连忙问道,“大侄儿,可是你给他的时日?”
“十三叔可能是误了期,侄儿也才刚收到奏报。”朱雄英装作无奈,也没办法,“不过这一次也是辛苦十三叔,千里迢迢从开平开拔致此,一路倒是舟车劳顿!”
朱樉咬牙切齿,恶狠狠说道,“好!好!这代王殿下倒是身份贵重,连军期都敢误!”
看到朱雄英只是一脸微笑不说话,朱樉更加觉得这个大侄子不好对付。就像太子一样,平时似乎是儒雅的样子,可是手腕厉害着呢,心也狠着呢。
这一次老十三怕是要受到责罚了,或者不是太孙这个大侄子来责罚。但是来自皇帝、太子的怒火,老十三怕是吃不消。
朱樉觉得还是明哲保身吧,前几年才险些被削了亲王爵,好不容易才回到封地。这两年燕王改封、老十自焚,老五也因为擅离封地被关在应天府呢……
朱樉觉得还是明哲保身吧,他在西安玩的很开心,就不要因为那些不省心的弟弟们卷入一些漩涡当中。毕竟是吃过亏的,这些事情需要小心一点、敏感一点。
毕竟有些事情,他也就是一个亲王而已,根本说不了什么、做不了什么。那些事情,是皇帝、太子,可能也是太孙才能插手的。
朱樉看着朱雄英,说道,“父皇还是喜欢太孙啊,咱收到了旨意,立刻就领兵来了。太孙,这是要北伐大漠了?”
朱雄英也没隐瞒,说道,“只是寻边、震慑,现如今还不适合大举用兵。倒是有劳二叔了,千里迢迢的来到这边,还难以立下功勋。”
“功勋?”朱樉哈哈大笑,显得无比狂傲,“本王要何功勋?大侄儿,若是咱立了功勋,怕是你心里不安吧!没事,二叔就给你跑跑腿、给你敲敲边鼓,咱当个亲王就成!”
这是真的没办法聊天了,因为本来只是随意的聊聊家常的。可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是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变成了在扯着一些个勾心斗角,在不断的试探着。
亲侄子、亲叔叔,这也没办法很好的聊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皇家的事情本身就很复杂,更何况事关皇权、王权,自然更加需要慎重对待了。
习惯了就好,朱雄英对于这些,也确实早就习惯了。
086 配合你的表演
老朱对于子孙很好,从他考虑让子孙一辈子衣食无忧就可以看得出来。但是老朱对于子孙们的要求也不低,从一些藩王们的任务就可以看出来。
莫不敷险隘,控要塞,佐以元戎宿将,权崇制命,势匹抚军,肃清沙漠,垒帐相望!
直白一点的来说就是漠北边防线上,这些亲王们镇守着边塞,需要经常出边巡狩。而且还需要设置斥候,开展屯田生产等边务。
漠南民众除粮产区不许放牧,漠南荒闲平地及山场需要长远的牧养,军户要有自己的牧群,和鞑靼一般挤奶吃。
说到底就是对于现在看似式微的蒙古,老朱不敢大意,必须要时刻给蒙古压力。
秦王朱樉、晋王朱棡,乍一看不算真正的塞王,毕竟他们的封地不在九边。但是不代表他们就可以在封地享受安乐,现在就带着所属的三个护卫指挥使司、二个围子手所、一个仪卫司来到了开平卫。
齐王朱榑姗姗来迟,他其实不是很开心。他比朱雄英大了十岁,现在可倒好,这个做叔叔的,居然要听从侄儿的调派,这自然也就让朱桂非常不高兴。在朱桂不高兴的时候,还有其他人不高兴。
更何况他和潭王朱梓是同胞兄弟,朱梓自焚,这也让朱榑心里多少有些埋怨。
朱榑似乎没有意识到什么,平时也是有恃无恐惯了,在封地逍遥自在多了也没了紧迫感。
一身戎装的朱樉看着朱榑,呵斥道,“齐王殿下,这便是你领兵的样子?”
朱榑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朱棡也跟着呵斥,“混账东西!可是太孙没有交代清楚,可是你一路行军遇到了阻碍?!若是没有个说法,该当军法从事!”
朱雄英这个时候连忙说道,“二叔、三叔,这么说严重了!眼下只是皇爷爷下令狩猎,又无战事!”
朱棡则连忙说道,“还好这时没有战事!若是有战事,老七这般便是贻误军机!太孙,你不好说他,三叔来!”
朱榑这就有些不高兴了,说道,“二哥、三哥,兄弟带着军马千里迢迢……”
“便是你千里迢迢?”朱樉不高兴了,大声呵斥,“我与你三哥便是近了?你也是就藩的藩王,父皇、皇兄还指望你我兄弟诸王靖边。你便是这般靖边?”
朱雄英无语了,二叔、三叔是在呵斥七叔,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包括提醒一下朱雄英这个皇太孙。
诸王靖边,这是老朱定的调子。但是这么些年来,这些藩王也听说了朱雄英这个皇太孙并不喜欢分封之策,他们也听说了朱雄英想要削藩。
这可不行,品尝过在封地大权独揽的乐趣,再让他们当个闲散王爷,那肯定接受不了。
所以该表态的时候还是需要表态,这些藩王们可不希望被当成猪养,他们还是希望能够在封地继续逍遥自在。不只是要自己逍遥自在,也要为儿孙们争取一下逍遥自在的资本。
朱榑板着脸不说话,他还真的不怕二哥、三哥,大家也都是亲王,都是就藩的藩王。也就是封地不如老二、老三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朱雄英这个时候也开口了,和稀泥也不是这般,“七叔,本该是叙亲谊。只是侄儿记得皇爷爷给的诏令,想来也是算着七叔的脚程。”
朱榑更加不高兴了,看着朱雄英问道,“太孙,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你七叔贻误军机,要军法从事?”
“七叔,这般说就没意思了。”朱雄英也不高兴了,板着脸说道,“七叔也该知道,如今我皇明王师在北伐。七叔的护卫、军马,该是与我边军合为主力,是这个道理对吧?”
朱榑冷哼一声,说道,“哦?我记得是魏国公和曹国公领了两路人马,这也算得上是北伐?”
朱樉抽出宝剑,指着朱榑吼道,“这便是你的理由?今日我等也不需叙亲谊了,父皇不日便要坐镇津门卫,你且与我去津门卫,在父皇跟前说道!”
这一下就让朱榑有些胆怯了,试图蒙混过关,“二哥,这就过了。弟弟也就是误了两日,弟弟也知错了,何须去父皇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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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榑的态度没有让朱樉满意,所以朱樉说道,“我看,你的那些人马也该交出来。虽为亲王,但是如此不遵军令,这如何服众?我大军开拔在即,还要许你两日时间修整,大军如何进击?”
就在朱榑无比愤怒的时候,朱棡也说道,“二哥说的有理,老七这般做,父皇那里交不了差,皇兄跟前也说不过去。老七,你且回青州,上道奏折请罪吧。”
这一下朱榑真的有点慌,连忙说道,“二哥、三哥,不至于这般吧?!”
“不至于?”朱樉冷笑着说道,“你且等着,父皇和皇兄不日就会下旨呵斥,说不定要让你回应天府!老五现在还在应天府,你该是知道的。”
齐王朱榑这个时候有没有慌,朱雄英觉得不需要特别在意。但是朱雄英觉得,他的二叔、三叔,倒是会反客为主。
本来这一次诸王狩边,是以朱雄英这个皇太孙为主导。但是现在看起来,朱雄英这个皇太孙还没有来得及多发表意见,他的二叔、三叔就开始在尝试着争夺主动权了。
这些个皇叔,果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这些个皇叔们也一个个的都是有着自己的盘算。
兄弟什么的,哪里比得上手里的权柄重要!
皇叔们想要表现,朱雄英也不是很在乎,更何况朱雄英也知道他的这些皇叔们此刻的表现,一方面是表面态度,另一方面也算得上是一种施压。
很明显,这些皇叔们都不算什么好拿捏的角色,好歹也是亲王。皇帝、太子,那是这些亲王们面前的大山,不敢有任何的不满。但是在太孙面前,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看起来自己还是不够强大啊,不是说辈分的问题,单纯的就是实力。
也不要紧,朱雄英觉得自己现在还年轻。更何况他的班底也足够的出色了,给他一些时间,他自然也就可以打造出来更多的功绩。
到那个时候,这些皇叔们的态度说不定就要有着一些改变了。
这些事情不需要太着急,现在的朱雄英也不需要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更何况他的一些行动、布局,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看出来成效的。
或许打下来了釜山、东瀛,可以看出来皇太孙的雄才大略。如果北方九边边境稳固、漠北的鞑靼、瓦剌喘不过来气,也可以看出皇太孙的强势。
而现在就不需要在意这些事情了,也就是狩边而已,这也就是老朱计划当中的一些‘演习’而已,算不上什么。
朱雄英是一点都不着急,他的皇叔们想要表演,就让他们去表演好了,朱雄英现在需要扮演好的角色,就是一个皇太孙而已。现在能够在大明朝说得上话的,也就是老朱和大朱而已。
现在的小朱,依然需要韬光养晦,没必要在这一时半会儿的就展现什么锋芒之类的。
慢慢的培植羽翼、壮大实力,这没什么问题。这样的事情也是老朱和大朱乐见其成的,毕竟在他们的眼里,大明王朝的接班人也只有一个,他们乐意看到一个手腕出色、能力出众的接班人强大起来。
还是和皇叔们在草原上骑骑马吧,带领着大军在草原上溜达几圈。给徐允恭分担压力、牵制蒙古主力的同时,也是稍微的练练兵。
小朱现在需要做的事情,不多!
087 武装游行
颇有些晦气,这忽然到来的大雨让大军的行进变得艰难起来,这个时候还是安营扎寨吧,还是好好的休息一番吧。
朱棡钻入朱樉的营帐,大咧咧的坐下,“二哥,就这般歇着?”
朱樉笑了起来,修目美髯、顾盻有威的老三多智而残暴,“不歇着,要我去安抚士卒?我若是去给士卒们分发姜汤,或是看看他们的营帐,更好一些?”
朱棡也笑了,颇有些话里有话的意思,“到底是大哥的血脉,大哥的那一套尽是给学了去!”
朱樉也乐了起来,随即说道,“他可比咱大哥还要有手腕,小小年纪的心思深沉着。以前就听说过咱的这大侄儿心思深,现如今再看看,还是小看了他。咱大哥可没他心黑、心狠,不愧是咱父皇带在身边养大的。”
朱棡这个时候也沉默起来了,他们兄弟这些人,其实有些时候真的心里不平衡。
这么些个做儿子的,加起来得到的资源都比不上大哥。这么些年来,他们知道的是君臣父子,他们是子也是臣。但是在他们的父皇那里,可是有着一个真正的‘嫡子’,包括现在有着一个‘嫡孙’。
“大侄儿若是以后坐了那个位子,咱是不要想着在北边了。”朱棡忽然笑了起来,说道,“到时候,说不得就是一个富贵王爷了。”
朱樉摇了摇头,有些担心的说道,“依父皇的意思,咱这亲王之位是可以传下去的,子孙富贵也是不缺。但是咱的大侄子不这般想,皇兄也有些心思。到时候,少不得要推恩了。”
想起来了什么,朱樉说道,“也莫要说那些,咱们这些做臣弟的,也不敢和皇兄说些什么。就是日后太孙登基,你手里就算有着一些兵马,敢和他亮刀子?”
秦王也好、晋王也罢,他们也算得上是带过兵的人,只是他们也知道自己的那些护卫,在皇太孙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
历朝历代,皇帝都是担心太子手里有太多兵权。可是现如今的大明倒好,皇帝和太子共用文武一套班子。前些年是大明的水师近半被太孙控制,就算很多人不重视水师。
可是如今倒好,太孙到了北平坐镇,手底下就是有着四位国公,侯爵、伯爵一大堆,生怕皇太孙手里没有兵权一般。
有了兵权不说,还给了足够多的自主。亲王们想要用兵实在太难,但是这个太孙一道旨意下去,亲王们也需要乖乖的尽起兵马前来,没有半分讨价还价的余地。
朱樉叹了口气,说道,“以前还想过一些事情,觉得咱不比皇兄差,就是没得父皇栽培。可如今再看看,咱不如皇兄的可不只是出生晚了些,心思、手腕不如皇兄,生的儿子也不如皇兄。”
或许有些时候也是心有不甘,不过有些事情大概也就是出生的时候就有了结果,这不是争不争的事情,而是根本没得争!
当好一个藩王也没什么不好的,逍遥自在不说,也没有那么多的政事。可以逍遥度日,不用像父皇、皇兄那般劳心劳力,还是藩王更加自在。
朱雄英可不管那么多,他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而身后的护卫们抬着一只黄羊跟着。
走入营帐,朱雄英立刻热情说道,“二叔、三叔,今日尝尝侄儿的手艺,咱们再来壶酒如何?”
朱樉立刻笑了起来,显得非常期待,“那好啊,别的不敢说,你二叔可没少带酒。大侄儿来烤烤羊肉,二叔来尝尝!”
烤羊肉,朱雄英觉得问题不算大,虽然他也不敢自吹自擂手艺多么出色,但是食材好的基础上,也差不到哪去了。
葱段、姜片、花椒、大料、小茴香这些调料肯定少不了,先前手底下的人也用调料和盐入味,朱雄英现在只需要注意好火候就成。
看着朱雄英在烤着羊肉,朱樉看似随意的问道,“大侄儿,你也知道你二叔前些年的混账事,咱也没少让人在沿海布政司收买珠翠。咱去那边就是银两都花出去了,咱大侄儿就能从那边转回银钱,这可了不得。”
朱雄英得意起来,笑着说道,“皇爷爷就要坐镇津门卫,信国公如今也去了高丽。二位皇叔且等着,我皇明即将打下一座银山!”
朱樉和朱棡立刻好奇起来,这些事情他们真的不知道,“哦?大侄儿,这事有说法?”
朱雄英也不隐瞒,没有那么一个必要了,“东瀛倭寇之地虽是蛮荒,但是那边倒是有着一座大银山,储量远超我大明境银山。若是拿下那座银山,我大明就不复银钱不够之忧。”
朱樉和朱棡本来是不信的,蛮荒之地真的有银山?
只是忽然间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他们的父皇是如何雄才大略,他们自然再清楚不过了。既然父皇亲自坐镇,这事想来就是真的了,东瀛那般蛮荒之地还真的有着大银山了,想来很快天下人皆知了。
不过这般大事,皇帝知、太子知,就连皇太孙也知,就是他们这些亲王不知。唯一欣慰的,可能也就是天下臣民暂时不知道,这亲王还是有些地位了。
两位皇叔心里是不是舒坦,朱雄英不知道,也不需要在意,他也就是稍微的放出一点消息而已,该知道的人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人,还是会继续不知道。
至于齐王,已经被一纸圣旨召回去了,估计现在的齐王殿下心里打鼓的厉害。训斥比想象中来的要快,更要严厉,现在不只是父皇暴怒,皇兄也非常不满。
这就不是小事情了,以前惹怒了父皇,还有皇兄保着、调和。但是现在皇兄都生气了,这一顿重罚说不定是逃不掉了。
这样的事情,秦王和晋王可不打算参与,那是老七自己愚蠢。就算是心里有怨气,或者是想要拿乔,也不该是这般做,这简直就是自寻烦恼,这明摆着的是不智之举。
不过想想老七的性子,做出这般蠢事也很正常,那就是一个没有脑子的混账。若非生在皇家,估摸着连肚子都填不饱,说不得也早就被扫地出门或者是锁拿入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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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雄英烤全羊的手艺还是不错的,不只是说二叔、三叔的夸赞,朱雄英自我感觉也非常不错。
狩边,这就是不折不扣的一些演习,这也算得上是对蒙古诸部的一些威慑和牵制。打仗什么的,现在看起来朱雄英所帅的主力部队,根本碰不到什么像样的敌人,也不存在有着什么真正的强大敌人来试着挑战。
蒙古诸部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元气,或者也可以说是需要内斗结束了再去挑战大明的权威,他们现在自顾不暇呢。
失望肯定谈不上,因为朱雄英一开始就知道他所率领的部队根本不可能打仗,他也就是带领着武威的大明王师在九边巡视而已,只是在威慑蒙古诸部而已。
也包括不时的接应徐允恭、李景隆,他们看起来做的不错,俘获了不少牛羊、马匹,也抓回来了不少的俘虏,解救了一些汉民。
这算起来都是好事情,朱雄英对于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乐见其成的,这也算是达到了最初的一些战略目标,这也就足够了,朱雄英目前也没有好高骛远,想着直捣龙庭。
更何况现在的朱雄英,真正关心的还是高丽,以及已经开始的跨海作战,东瀛那边的战事可是无比重要,那可是事关大明财政的大事,这才是关键的战役!
088 爱屋及乌
皇太孙朱雄英以及大明两大亲王带领着大军在九边狩边,大明王师看起来声势浩大,靠近九边的一些小部族早就望风而逃。
这也使得朱雄英感觉到寂寞啊,他这一次带着大军狩边,真的是狩了个寂寞,一场仗也没打。倒是打了不少黄羊,朱雄英自我感觉烧烤的手艺提升了,烤全羊的手艺越发精湛了。
其实这也就是一次例行的巡边而已,朱雄英知道这些,他的二叔、三叔也都知道。仗没有打起来不值得奇怪,要是打起来了仗那才是值得意外的事情。
朱樉和朱棡在巡边结束后没有立刻返回封地,他们需要和朱雄英一起去津门卫。至于齐王朱榑早就被召去津门卫了,因为老朱如今坐镇津门卫。
老朱心情很不错,看到津门卫开发的井井有条,他觉得很骄傲。
津门卫如今现在的规模和发展,老朱觉得很欣慰,未来的京师门户,未来的京师屏障,就应该有这个样子。更何况这里还是漕运中转站,所以这里不应该是一个军事据点、卫所而已。
还是咱的大孙儿有远见,一开始就想着以后的事情,津门卫现如今不需要立刻就是庞大的城市。但是该给津门卫留足空间,以后好慢慢的发展,这也是急不来的事情。
站在城墙上,看着威武的大军,老朱笑的更加开心。
二儿子和三儿子,老朱当然也是很想念的。但是看到领头的那个金甲红袍的英武少年,老朱笑的更加开心。
看着那个英武少年,老朱心情很好,“老汤,咱的大孙儿可有咱年轻时的风采?”
汤和立刻笑着说道,“上位,若是要臣说实话,太孙更加英武、锐气。上位这般年纪时,还未入军。就是上位成了大帅,也没太孙豪气、英武!”
老朱哈哈大笑,这一次将汤和从凤阳老家叫来就是应该的。除了需要一个老将坐镇之外,也是因为老朱觉得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后指挥的一场战争了,一场事关国运的战争。
汤和也很凑趣,继续说道,“上位,秦王、晋王两位殿下虽然豪勇,只是不如太孙殿下锐气。要依老臣说,太孙殿下若是早出生个三十年,上位打江山就没这般顺利了!”
老朱指了指汤和,哈哈笑道,“老汤,这话就过了!咱的太孙确是人中龙凤、英武非凡,只是咱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咱的太孙,还是没有见过血、没有打过仗!”
汤和确实是一个聪明人,从此前主动告老还乡就可以看得出来。汤和也比较庆幸自己选择告老还乡了,要不然说不定就是和李善长一个样了,都这般年纪了还要被发配。
朱雄英自然不知道城墙上的老朱或者汤和在说些什么,他只需要知道这一次来到津门卫还是很有必要的。除了回禀一些差事之外,也是要见一见他的皇爷爷。
说起来虽然朱雄英现在坐镇北平,但是只要跑的勤快一点,还是不需要担心见不到老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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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自然也只是在城墙上稍微露个面而已,毕竟老朱是皇帝,是父皇、皇爷爷。再者就是现如今来到津门卫的大军,也算不上是有太多的战绩,自然轮不到老朱来亲自迎接。
老朱在行宫接见了秦王、晋王以及朱雄英的拜见,自然也是勉励了一番,肯定了一下自家子孙这一次的巡猎。没有斩获也不要紧,主要展现出来了大明王师的雄壮就好,让那些蒙古部族心生胆怯就好。
至于其他的事情,暂时真的不需要着急,很多的事情对于老朱来说,也不会要求那么高。
毕竟对于自家子孙的德行,老朱还是比较了解的。不缺少有些能力的子嗣,但是更不缺少一些不成器的子孙。
拜见结束,老朱立刻带着朱雄英去偏殿,‘咱英儿越发高大、伟岸了,像咱!’
朱雄英可不这般认为,强调着说道,“皇爷爷,孙儿还是觉得孙儿长相像皇祖母。孙儿秀气些,皇祖母以前没少说孙儿像她。”
老朱不免有些吃味,纠正说道,“那可不是!你小的时候倒是像你皇祖母,越长大就越像咱了!咱英儿也快六尺了,这体格就和咱一样!比你爹要魁梧些!”
这倒也是,朱雄英这身体素质不是开玩笑的,朱雄英现在也在怀疑他的皇爷爷是不是可以一拳打死老黄牛。都六十二岁的人了,寻常的青壮年也不见得比老朱的身体素质更好。
朱雄英给老朱捏着肩膀,说道,“皇爷爷,你又何必津门卫呢?信国公坐镇津门卫,宋国公在高丽,这也就够了,皇爷爷也该歇歇。”
“咱心里不踏实啊,那银山不拿下来,咱都睡不踏实。”老朱开口说道,“咱现在也在招矿工了,咱拿了银矿就要开始采矿、炼银,这可耽搁不得。”
这也很符合老朱的性格,这个工作狂不只是歇不下来。而且很多的事情都是大包大揽,想要给子孙留下来一个安稳的天下。
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些,老朱可不在意。他觉得自家有本事打理好一切,将江山平平稳稳的交给子孙。他也觉得自家可以制定好规范,到那时子孙们只需要按照他的祖训就可以治理好天下。
自信,老朱就是这般自信,他也确实觉得自己可以搞定这些事情。
看到朱雄英脱下甲胄,老朱笑着说道,“咱刚刚还在和老汤说,说咱英儿英武非凡。现在再看看,咱还是小看了英儿,咱英儿比起那些壮年人还要魁梧。”
朱雄英立刻得意起来,不无炫耀的说道,“皇爷爷,孙儿就算是再忙,每日都要练上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在应天府的时候,让你和父王也练练,你们非说忙。估摸着我不在,老二和老三也懒得练了。”
老朱笑而不语,他和大朱上真的忙,也没觉得锻炼什么的有什么重要。
朱允炆呢,是被一些腐儒教坏了,礼、乐、射、御、书、数这样的君子六艺也就是学了个‘书’。还不是书画艺术、陶冶情操,就是四书五经这类。
朱允熥这傻小子是什么性子,老朱自然也知道的。有着这么好的一个皇兄不去学,整天吃喝玩乐、不学无术的。前些时日放他出了皇宫,即刻就有锦衣卫密报,那傻小子跑去了青楼流连忘返......
“皇爷爷,你身板好,但是岁数在这呢。”朱雄英还是苦口婆心,说道,“父王也是,你们总说身体好,又不注意保养,这可不成。我现在就在担心,我不在应天府,曦儿和玥儿都看顾不了你们膳食。”
老朱眼睛一瞪,佯怒道,“好呀,你的探子都安插在咱皇城里了?!”
“曦儿和玥儿给我写了家属,双全那边孙儿也让人一直在过问。”朱雄英一点都不怕,继续劝道,“孙儿不只是在皇城里有眼线,都放到皇爷爷跟前了。”
老朱也无所谓,有些无奈,“咱随意吃点喝点就成,咱还能饿着不成?!你有那时间盯着咱吃了喝了,还是看看老三,那混小子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提到朱允熥,朱雄英也无奈,“虽然是皇爷爷、父王的责任,但是这混小子也确实是在胡闹。回头我给提溜到北平......”
老朱很肯定的说道,“不成,允熥得在你父王跟前。你现在在北平,咱又在津门,要是我和你父王都不在了,那要出乱子。咱是不怕那些糟心事,留个余地没坏处。”
好吧,老朱就是这样的性格,有些时候就是这么的多做点准备。
老朱心情也不错,说道,“你马上也要有个弟弟、妹妹了,吕氏有了。”
朱雄英笑了起来,一点都不觉得意外,“父王是专情的人,孙儿估摸着也是时候了,早有预料。”
老朱瞪了朱雄英一眼,这傻小子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不过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老朱可以不在乎吕氏的生死,但是他在意他的宝贝儿子的感受啊。标儿现在宠爱吕氏,老朱也不好多做什么。
没办法,谁让标儿是亲儿子呢!
089 班底
老朱亲自坐镇天津,自然就是因为如今已经开始了战争。哪怕不是灭国之战,规模也不算小。
如今第一批兵马已经到位,抢占了釜山地区。
更何况在正式发动战争之前,还化整为零送过去一些人。锦衣卫的探子不说,也有一些军队的人,包括收买、胁迫的当地的一些士族等等。
更何况这是第一批人马,在如今的天津,集结了三万人马,如今送过去的第二批人马也在路上。这里面还不包括一些工匠、属官,不包括一些个粮草等等。
高丽和东瀛这两个地方,加起来估计都是要超过五万人常驻的,这不只是一个卫所的规模了。这样的地方,接下来肯定也是需要不断的巩固、强化,更需要不断的在当地扎根。
既然打下来了,当然也就是大明的疆土了,当然需要治理好了。
老朱心情不错,也在开玩笑,“英儿,你把捣鼓出来的那个神机营,可是咱京师三大营,可别给咱练废了。若是要去北边打蒙古人,把你的军队给调上去。”
大明的军队就是有京营和地方部队的区别,朱雄英捣鼓出来的神机营是火器部队,三千营被朱雄英改组成骁勇骑,精锐骑兵、步兵组成的野战军组成的五军营被朱雄英称为常胜军。
其实和京营没太大区别,平时常胜军习营阵,骁勇骑主巡哨,神机营掌火器,战时扈驾随征。这也是京营平时的训练模式和职司,朱雄英算起来也就是小小的改了改名字。
当然朱雄英的手里的部队,和那些藩王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按照老朱在洪武十三年的一些改制,一个卫所是五个千户所,差不多是五千五百人的样子。
而那些藩王,现在有一定实力,但是正常来说也就是不到一万人的样子。
而朱雄英手里的直属三大部队,每部都超过三千人。更何况还有一些辎重、辅兵,朱雄英也是辖北边的一些卫所等等,手握十万部队夸张了点,五万还是没问题的。
老朱心情很好,对朱雄英说道,“咱这些时日也让人注意了,咱准备给茹瑺进工部右侍郎。严震直,就给个郎中。那个卓敬也不错,不过到底才当官没两年,也就是个户部的郎中。”
户部在六部当中,可谓是最重要的,管理文职官员的机关,掌品秩铨选之制……
郎中正五品,真的不算低了。而右侍郎是正三品,尚书、侍郎都是堂官,由皇帝直接领导。
看看朱雄英手里的文官也够吓人了,一个工部右侍郎不说。还有一个户部郎中,虽然郎中是职司官,但是可以官吏部一个下属司。
老朱又想起来了什么,问道,“咱记得给了你一个探花,还是会试第一,为何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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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儒,一门心思的想着复周礼。”朱雄英没好气的说道,“一两千年前的东西拿到现在来用,能用吗?那人,读书读傻了,孙儿可不敢大用。”
老朱点了点头,随即说道,“那就让他去御史台,给个正五品的御史中丞。”
也行,让黄子澄去御史中丞,那算得上是纪委、检察院。虽然朱雄英觉得黄子澄可能真的没办法承担起来更多的责任,但是还是试试吧,希望那家伙能有些长进。
有些人有着自己的一些意愿,有着自己的一些理想等等。想要改变这些人的立场,实在是太难太难。尤其是对于一些读书人来说,为了他们的立场、他们的真理,这些人不要说是自己的性命了,全家人的性命都可以不要。
这样的事情,朱雄英自然也很清楚,所以有些时候也不会尝试着扭转黄子澄这些人的观点。再者说起来,指望他们改变也不现实。所以就是看看,看看这些人能不能在一些特定的位置发挥一定的作用,现在看起来也只能这样了。
对于有些人,朱雄英也没有说看不顺眼就杀、就贬,倒不是师出无名之类的。主要还是朱雄英觉得有些人,可能在特定的位置有些作用,皇帝都不能随心所欲,更何况皇太孙呢!
老朱心情不错,只不过这个工作狂就是这样的性格。哪怕大孙儿在跟前,聊上几句之后,就要开始讨论起来公务了。游山玩水是不存在的,老朱是走到哪都带着小朱,耳提面命、手把手指导,让朱雄英更多的去学习。
学习行军打仗、学习后勤补给、学习安营扎寨或者人事任免等等,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哪怕此前的朱雄英也是在学习,只不过更多的也是纸上谈兵。
在应天府的时候看的奏折,很多的时候也都是一些政务,军事方面的就算有,和这样直接的行军打仗等等,还是有着一些区别的。
虽然是六十二的年龄,但是老朱依然霸气十足。
坐在榻上,老朱看着张赫,“航海侯,太孙与你那些海船,你现下说船不够?!”
张赫连忙说道,“陛下,末将业已安排了全部海船。只是此前需要不断输送兵员、战马,辎重、粮草只是随军配备。此前遭遇大浪翻覆三条大船,粮草有些吃紧。”
老朱狠狠一拍龙榻,呵斥道,“若是粮草出了问题,咱拿你问罪!”
说着这些,老朱向后一靠,轻轻的用胳膊肘拐了拐朱雄英。
本来站在老朱侧后方的朱雄英立刻明白了,赶紧匆忙绕出来,单膝跪地,“皇爷爷陛下,航海侯输运粮草、开辟海运。此番我大明王师跨海而战,前方的将士功不可没,航海侯同样劳苦功高。再者风浪无情,海船翻覆也人力难为。”
老朱沉吟片刻,说道,“好吧,既然皇太孙给你求情,朕便饶了你这一次!”
汤和那些老将很熟悉这些套路,老朱以前要是想要严惩一些文武,很难有人能够拦得住。有些时候老朱看起来雷霆之怒,但是皇太子出面肯定是可以保下来。
这个套路其实很多人都熟悉,不过这样的套路真的很有效。
这个年代自然是要讲究忠君,可是张赫现在算得上是朱雄英账下大将,再加上朱雄英的力保。所以说张赫以后身上的标签就是太孙系,张赫的子孙也必须要忠于皇太孙。要不然的话就是不忠不孝,就是彻底的烂了名声。
老朱这个时候还是板着脸,说道,“常升、常森,你二人倒是不负开平王威名,这次的差事倒也让咱满意。”
朱雄英的二舅和三舅连忙出班谢恩,哪怕只是口头夸奖也好。
老朱不可能不给朱雄英体面,随即说道,“只是你二人都是在练兵、督办粮草,落在你们二人身上的军功也少。咱看这样吧,常升此次随军入高丽,命你设都指挥使司,任釜山卫指挥使。”
常升连忙谢恩,这就是大明军制当中的地方卫所最高指挥官,是正三品。这些军官的职位也是世袭的,因为老朱建立的就是卫所制度。
常升是皇太孙的二舅不假,现在也有着一个正二品的都督佥事之衔。但是都督佥事是恩功寄禄、无定员,说起来就是一个名头好听而已,没有实际职务。
更何况这一次让常升去釜山设立釜山卫,说不定出去镀金回来,老朱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给常升封爵了。不说国公之类的吧,一个伯是稳的,说不定侯爵也可以期待一下。
这些事情羡慕不来,常升出身好,常遇春的二子、皇太孙的二舅,他想要建功立业比起别人容易太多,落在他身上的机会也算得上数之不尽。只要把握住一两次,就可以轻轻松松的达到很多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位置。
现在很多人也都看出来了,以前老朱是毫不掩饰的在给皇太子培植班底。现在又在给皇太孙培植班底,只要在皇太孙手下做事,升官封爵会容易很多。
没办法的事情,谁让皇帝陛下就是这个心思呢,所有最好的都要给太子、太孙!
090 远见
不管是一些文武还是说那些个勋贵,这些人大概也是有着一些共识的。
他们都很清楚如今的情况,知道如今的皇帝偏爱太子和太孙,是舍得放权的。很多朝代的那种父子相疑的事情,在老朱这里看不到,老朱是生怕自己的儿孙手里的班底不够厚实。
只是这些聪明人想要投靠在太子、太孙门下,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太子和太孙也不是来者不拒的,他们不需要太多的养望或者礼贤下士,主要是皇帝太过偏爱。
对于这样的偏宠,那些文武百官、勋贵们都知道,更何况朱雄英这样的当事人呢。从他小小年纪就可以插手水师可以看出来,从他可以坐镇北平、手握大军看出来。
大朱这个太子更不用说了,几乎是从当太子开始,就和老朱用同一套班子,开国天子的御用班底。而且现在朝廷的大小事务都会参与,太子监国可不是形式上而已,是真的监国。
老朱心情不错,不断的询问着朱雄英一些事情。哪怕锦衣卫或者朱雄英身边的一些大臣,包括朱雄英自己也会经常提起一些事情,说着工作、生活。但是老朱在意的不只是太孙的政务、军事,他更享受和大孙儿相处。
“咱估摸着,冬天之前,咱的大军可以打下来那个甚釜山,东瀛的那个石见咱也能打下来。”老朱很自信,不过还是会担心,“咱想着,这冬日可不好过,咱知道高丽那地苦寒,咱的归德侯可就在那边。”
归德侯陈理就是大汉皇帝陈友谅的次子,也曾经是当过皇帝的人。但是在洪武五年就被流放高丽了,生活一直比较艰苦的。那时候的高丽国王还是王颛,更何况陈理的身份不只是老朱忌讳,高丽国王也忌讳,肯定没有锦衣玉食。
朱雄英也没有说什么善待亡国之君的,没有这个必要在这个时候展现自己的‘仁厚’。
亡国之君的待遇普遍都是这样,南宋的宗室少帝赵昺被左丞相陆秀夫背着跳海,宗室要么死要么被杀,很少能逃掉。北宋的靖康之耻更不用说,皇族几乎被一锅端、被百般折辱。
这样的事情不只是两宋,唐朝、隋朝等等,皇族在亡国后普遍都不会好过。若有朝一日大明亡了,大明的皇族也不会好过,这是很多人都心里有数的。
看着老朱,朱雄英说道,“皇爷爷,孙儿觉得如今我大明地广人稀,咱们也不该只是种粮食。棉花也该种,北地用兵得需棉花,寻常百姓人家也该有棉花。”
老朱叹了口气,对朱雄英说道,“咱也想啊,只是这都是饿过的人,家里有些地就种粮食了。咱知道,这老农民的都想着手里有粮就成。”
这也是事实,填饱了肚子才能活下去,棉花什么的对于很多人来说是奢侈。
朱雄英则继续说道,“这些年咱大明也休养生息,人口和粮食都有了一些。开垦出来的田地也更多了,这些年看起来是大概的粮食不需要担心。皇爷爷,棉花也该纳入税银,给些奖免,要不然大家都在种粮。”
大明现如今就是推行休养民生、轻徭薄赋的政策,鼓励开垦荒地和屯田。也是相对来说的开放商业的发展,助推社会经济的复苏。
大明如今主要财政收入就是田税,对待田赋,按亩征收,南北不同,通常是夏秋两季征收。按地亩分夏、秋两税进行征收,秋税粮,夏税纳木棉、布帛、丝绵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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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市税、关税和舶税,这也是有的。
老朱皱眉,随即说道,“若是减免,那些乡绅、地主,倒是要钻空子。”
“皇爷爷,咱们也没办法说让所有事情都那般顺、那般平,总有些人会得些好处。”朱雄英也有些无奈,他的皇爷爷有些‘仇富’,“那些富户现下是得了些好处,但是归根到底还是咱大明得了好处。”
朱雄英继续劝说道,“富户、贫民,自然都是咱大明的子民。富户种棉,咱以后有的是银子,朝廷可以收购。而且到那时,布匹多了,也可以售卖给寻常百姓。”
朱雄英开始努力的在给老朱说着‘生态链’、‘产业链’,棉花这个‘产业’可以带动很多人。主要也是现在的大明缺少棉花,但是大明真的不缺少土地。
其实大明的人口真的不算少,现如今的大明人口接近千万户。这还不算一些军户等等,大明的人口数超过五千万,这是可以肯定的事情。
老朱还是没有被说动,他还是很固执的人,朱雄英说的这些没办法打动他。
这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朱雄英也有这个觉悟,一开始就没打算说让老朱接受这些。慢慢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让手底下的人员做些调查、统计,到时候再说。
但是有些事情,必须要说,这也是朱雄英一开始就很在意的。
“皇爷爷,如今我大明有铜钱、宝钞,只是很多人现如今不认宝钞。”朱雄英开口,说道,“这宝钞在很多百姓看来就是一张纸,这可不成。”
老朱冷哼一声,没好气说道,“咱的宝钞,就是有用!”
看着在硬撑的老朱,朱雄英说道,“孙儿想着,若是大明打下来了银山,我大明的银子就多了。到时候皇爷爷也该允准宝钞可以兑换白银、黄金,到时候宝钞就值钱了!”
宝钞这样的纸币,要不是老朱推行,肯定是很难推行的。可是朱雄英也很清楚,现如今的宝钞不准兑换白银,起码官方是不认的,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老朱点头,随即说道,“咱自然是知道的,这些年不是缺银子、缺铜钱嘛,只能宝钞了。”
“皇爷爷,这也就是孙儿担心的事情了。”朱雄英赶紧说道,“印制宝钞自然方便,比起铜钱、白银轻便。以后若是开放兑换,咱们国库里的银子也更多了。但是印制宝钞,咱们得有规章制度,不能随心所欲。”
朱雄英开始认真的说着白银储备的意思,主要是大明现在没有那么多的黄金,那就只能是白银了。白银储备足够,自然也是为了保障经济,稳定国有经济,保持币值稳定,防止通货膨胀等等。
朱雄英其实也挺无奈的,他不是经济学家、金融专家,很多的事情也就是听说过,或者有着一个大概的概念。真的要做起来,说不定就是眼高手低了。
而这些年的中国,也普遍是重视四书五经,几乎都是‘文科生’。经济学家这些自然也有,户部也不是说开玩笑的,还是有些‘专家’。
有着足够的白银储备,以后对于宝钞的实用性、流通性都有帮助,但是也需要小心一点,假如那个穷疯了的皇帝敞开了印宝钞,那也会造成金融混乱。
说的就是历史上的朱棣,明初的大明宝钞虽然很多人不认,不过好歹也算是有一定的地位。而朱棣称帝后又是下西洋又是北伐的,哪一个不是耗费颇大,宝钞也是敞开了印。
结果呢,自然也就是宝钞的价值不断的贬值,到后来就是更多的人不认。
老朱点头,这个他知道,“这个咱知道,前元的交钞就是一张破纸。”
这不只是要担心宝钞超发的事情,也是需要担心一些文官的腐化。元朝就是前车之鉴,纸币面额并不与金属货币挂钩,在金融体系和国家财政体系并不健全的古代,这么做有很大的风险。
或许以后,还需要考虑银行之类的事情。毕竟银钱这些,也需要流通起来。
不过现在也不需要着急,大明现在还不够富,还没有完全摆脱饥饿。更何况银山还没拿下来呢,大明的国库里没有多少白银。
有些事情,现在没办法着急!
091 皇帝、皇孙的日常
对于这个有心机、有远见的孙子,老朱自然是再满意不过了。
他打下了江山,如今大明的国势也越来越强。老朱的太子也是一个优秀的储君,将政务打理的井井有条,文臣武将都服服帖帖,这肯定可以成为有作为的明君。
现如今有着一个看起来非常有雄心、有远见,也不缺少仁善、手腕的太孙,老朱更加骄傲。
只要这三代做好了,大明的根基自然是无比扎实,大明的江山传承说不定会更加久远。都说汉朝时百姓心归大汉,说不定以后就要心归大明了,因为三代明君可以为一个盛世王朝打下一个无比坚实的基础。
至于有些时候小朱的想法,也让老朱和大朱哭笑不得。有些地方觉得有理,有些时候也觉得小朱还是太小了,还需要继续锻炼、继续学习,这样才可以有更多的见识和进步。
老朱心情不错,自然的将一些事情扔给朱雄英。
在应天府的时候,早些年就是很多的政务先让太子过目、处置,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太子做决定就好。至于剩下的一些事情,或者是一些大事,老朱自己来处理。
现如今也可以这般,很多的事情先让太孙过目、处置,然后再送到他跟前。
只不过考虑到太孙的年龄,以及太孙处理政务的经历不多。所以先让太孙处置没问题,但是还是需要尽数送到老朱跟前,老朱需要看看,对的就直接下旨之类的。
觉得有不对的,无伤大雅的就发下去,老朱允许他的孙子犯些小错误,他可以补锅。要是比较严重的,老朱会自己改改,到时候在私下里和孙儿说说,指出其中的不足。
这不是偷懒,单纯的就是老朱要给他的儿孙锻炼的机会。
“皇爷爷,孙儿在北平的时候可没有插手地方事务。”朱雄英看着奏章,说道,“这般问候皇爷爷身体的,直接批‘朕安’?”
老朱点头,喝着茶说道,“可以,再看看是哪些人上的折子。”
朱雄英忍俊不禁,他太了解老朱的性格了。之所以记得这些人的名字,看看亲疏远近,关系亲近的还好。要是关系比较远,或者是位置比较重要的大臣因为这些事情专门上折子,少不得要被记在小本本上。
朱雄英一边批着奏折,一边说道,“这些人尽是写些小事,和尚圆寂了,当地产的果子味道不错。孙儿看了这些奏折,就是这浙江布政司稍微靠谱点,说了点水调雨顺的事情。”
老朱立刻嗤笑,说道,“他的折子咱看过了,隔三差五的就送过来了,都是这般。”
朱雄英瞬间无语,本来还觉得这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官,还是稍微的说了点正事。可是结果倒好,一个折子翻来覆去的上了好几次,顶多就是改几个字。
其实朱雄英看过不少奏折,很多的都说鸡毛蒜皮的小事情,这样拍马屁、刷存在感的折子,是奏折当中的大部分。真正有要事的,其实倒不算多。
朱雄英一边批着奏折,一边说道,“皇爷爷,现如今政事太多。皇爷爷勤政,但是事务也太多了些。要不组个内阁吧,可以咨政……”
朱雄英话还没说完,老朱就打断,“这事不要再提,你说的那甚内阁。今日你可他咨政之权,明日就可批奏折、阅政事。英儿,这可不好!”
其实在老朱废了丞相后,就由皇帝直接掌管六部百司的政务,实际上等于兼任宰相。前些年老朱也搞出来了四殿大学士,但是很快就废了。现在又有了文华殿大学士,只不过也就是辅导太子,只是顾问而已。
老朱总揽政事,他也不希望有什么助手之类的,他不放心除了大朱和小朱之外的任何人。在老朱的眼里,政事也就是他祖孙三代可以碰,其他人肯定不能挨。
对于老朱的这般态度,朱雄英一点都不意外。工作狂的老朱,也希望他的儿孙也都是这般的勤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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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朱雄英在批阅着奏折,老朱很满意。大部分奏折没问题,主要也是一些文武百官的奏折实在是没有什么营养。
朱雄英觉得有些生气,这股风气得压一压,“皇爷爷,以后这样的奏折也该整治一番。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上奏折,实在混账。写了篇锦绣文章,居然没有正事,这也该申斥!”
“是该这般,咱回头和你爹说说。”老朱不置可否,笑着说道,“这些读书人的弯弯绕绕实在太多,要不是咱手里的刀够利,这些人蹦跶的更厉害!”
朱雄英点头,随即也说道,“咱大明的武勋也是重要,不能让文官集团势大,武勋也不能过于强势。二者之间有所平衡和牵制,那才是最好的。”
老朱非常满意朱雄英的态度,他可不希望手底下的文武是同样的声音,不希望武勋压着文官,也不希望文官让武勋喘不过来气,该有的平衡还是要有的。
其实老朱和大朱都很清楚,虽然朝堂上有很多声音觉得皇太孙好武事、亲勋贵。但是那就是一个假象,老朱和大朱都知道那只是皇太孙出身,看起来是天生和武勋接近,而且现如今毕竟才刚过二十余载,皇家和武勋关系也亲近。
想起来了什么,老朱说道,“你那个大舅,倒是不给咱省心。要不是给你体面,咱肯定是要将他贬去蛮荒之地。”
“大舅揣着明白装糊涂,自污呢。”朱雄英回头看着老朱,笑着说道,“蓝玉出头了,大舅就不能出头,要不然常氏太强。我这地位又很稳固,大舅可不敢有其他想法。”
老朱闻言点了点头,不过也说道,“他是大事不糊涂,小事没规矩。算不上自污,是本身就有问题。你大舅、二舅、三舅都是一般德性,咱不怕他们干政,他们也没那个能耐。”
朱雄英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因为老朱说的也算是一针见血,他的三个舅舅说是自污,那就是在夸奖。那三个都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要是真的挑刺肯定能找到一大堆罪名,只不过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过些年,徐允恭也要给他削削权。”老朱提点着朱雄英,说道,“那孩子倒是有些才华,不过以后到底要成国舅,少不得是你的太子的舅舅,他就不好手握兵权了。”
朱雄英点头,随即开玩笑说道,“皇爷爷,孙儿本身就像汉武,有着卫霍。咱的太子,以后说不得也是有着一个大将军舅舅。”
老朱笑着点头,也认真了,“但是你可别学汉武,弄个父子相残的惨剧!”
“知道,皇爷爷立的规矩在这,立嫡立长,肯定把规矩立牢。”朱雄英说道,“虽然可能有些皇子有些才华、本事,嫡长说不得也是平庸。但是没办法,那个位子太特殊了,规矩不好江山就乱了。”
老朱更是欣慰,对朱雄英说道,“咱这些年就是偏心你和你爹,咱是偏心不假。只是咱也不敢偏爱其他子嗣,就怕他们有些心思。纵观史书,为了坐龙椅可是多少人伦惨剧啊!”
这话题没必要继续聊下去,心里有数就好。
朱雄英也是真的好奇,所以问道,“皇爷爷,我大舅他又是惹了什么事?”
“还不是行事无度!”老朱没好气的说道,“他也就是这臭毛病了,有恃无恐的混账玩意儿!贪赃枉法他不敢、欺男霸女也不会,马尿喝多了,没去应卯!”
朱雄英无语了,这还真的是常茂的风格,他做出来这些事情一点都不需要意外。
老朱继续说道,“你那个好老三,他在青楼里相中了两个清倌人,不敢带回府。你大舅有一处宅子,老三就给安置在那边。”
朱雄英瞬间无语,舅舅不省心,弟弟也不安分啊。说起来朱允熥这混小子,毛都没长齐吧!
看着朱雄英一副恨铁不成钢、生闷气的样子,老朱也乐了。没别的原因,就是单纯的看到皇太孙这个样子觉得好笑。老朱也知道,他的皇太孙是真的关心弟弟妹妹,现在的皇太孙如此做派,单纯的就是兄长的无奈!
092 责任和义务
舅舅和弟弟不省心,这也让朱雄英感觉到无奈,但是现在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尤其是老三的事情,朱雄英肯定是要写一封家书,训诫一番少不了的。
但是这样的事情,老朱和大朱也有准备,朱雄英也不需要强出头。
倒是李成桂估计是用高丽国主王瑶的名义上了奏折,对于大明军队抢占釜山地区非常不满。但是这也没什么,老朱和小朱可不在意高丽君主、权臣的想法,因为冯胜的奏折也送了回来,大明的水师开始跨海了。
釜山地区成为了大明军队的跳板,虽然那边才刚过打下来,高丽的军队也是有所反应。但是暂时稳下来没问题,还是赶紧去抢矿山。
现在估摸着朱雄英的二舅已经到了高丽,成了指挥史。而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大明的王师已经顺利登陆东瀛,已经集结完毕朝着石见出发了。
老朱龙颜大悦,朱寿押运粮草、工匠、部队朝着高丽出发,朱雄英的三舅也跟着去了。二舅以后要封侯爵,在老朱的计划当中,太孙的三舅给个伯爵。
虽然是镀金,虽然很多人都可以明白常家三子封爵的原因,但是表面文章还要做做。毕竟刚过开国,大明的爵位还是很值钱的。
在天津住了半个月,朱雄英虽然有些依依不舍,但是他还是需要回去北平。
实际上朱雄英离开北平已经接近两个月了,毕竟此前还在北边转了转。现在北平的事务,也需要朱雄英坐镇,哪怕现在当朝皇帝就在不远的天津坐镇。
“想想看咱心里就不是个滋味!”老朱给朱雄英系着披风,说道,“寻常人家没有咱的富贵,一家子还能在一起。咱们爷仨倒好,天南地北的不在一处。你皇祖母……算了,不提这事,谁让咱是皇家!”
朱雄英笑着宽慰说道,“高丽、东瀛的战事想来一两个月能见分晓,到时候皇爷爷来北平。皇爷爷带着孙儿去北边,以前还想着太上皇带着皇太子巡游天下,现在看看是不成了。那就是皇帝带着皇孙巡边,就是跑的地少点!”
老朱也露出笑容,小声说道,“你爹可是说了,不许咱去战场,也说了你肯定要撺掇咱去北边。咱都应了,到时候咱去了北边,看他能如何?!”
朱雄英倒吸一口冷气,随即有些担心,“皇爷爷,到时候孙儿可就惨了!”
“没事,回了应天府,你就跟在咱跟前,他不敢骂你!”老朱信心满满、豪气干云,“他骂你,咱就骂他,他打你一板子,咱打他十板子!”
朱雄英一点都不给面子,直接拆台,“皇爷爷,孙儿要是挨了板子,你顶多就是心疼心疼,说不得还要亲自给孙儿抹药。到时候那板子,肯定是打不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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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哈哈大笑,被朱雄英逗乐了,“那你就跟着咱,他还能找到甚时机打你板子?要是不想挨打,就跟着咱!整天尽是撺掇咱,出了事就别怕挨罚!”
虽然还是有些舍不得,但是离愁别绪之类的也是被冲散不少。或许也是大家现在慢慢的也习惯了这些,毕竟这也不是朱雄英第一次离开老朱身边。
就不需要继续离愁别绪了,估计很快也是会再次见到的,还不如在秋高马肥的时节去狩猎,去真正的打一次游牧民族,这才是朱雄英感觉到期待的事情。
到那个时候也就不再是武装巡游了,那个时候就会非常的有意思了。而现在的话,也应该去考虑一下为接下来的真正战争而准备,皇帝和皇太孙出征,那显然不会是什么小事情,准备工作必须要齐全。
这也就是因为老朱是开国皇帝,而且足够的强势,也就是因为老朱搞定了应天府的一些文武来到了天津坐镇。要不然就是老朱表达出来一点想要御驾亲征的意思,很多的文武就要激动了,肯定是不顾一切的去阻拦。
皇太孙回到了北平,留守的文武自然需要出城迎接,朱雄英也只是平静的接受这一切。
回到福隆宫的朱雄英立刻听取汇报,紫禁城的建造事宜,北平城的建造事宜,北平府的政务,寻常百姓或者是工匠等等的事情,这可不算少。
也包括银两、粮食等等,每一件事情可能都牵出来很多的小细节,有着更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好,这一切也都是朱雄英根本没办法闲下来的理由,这大概也就是一个皇太孙需要承担的责任。
毕竟朱雄英和一般的皇孙不一样,他需要承担起来这些责任,他是大明未来的接班人,这些事情也都是他需要开始承担的,这就是他的责任。
朱雄英也没有觉得什么烦躁而已,现在也就是北平府,以及一些卫所的事务,军政一把抓。
要是现在这些都觉得受不了、无法承担,那么以后一个庞大的帝国,自然也就更加无法治理好,到那时才是真正的大事,那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李善长在这个时候也算得上是死心了,虽然也觉得这可能是皇太孙有意的在敲打他,在故意摆出一副冷淡的态度。这些事情,老江湖李善长自然也可以分析出来。
只不过现在的李善长也算是慢慢的死心了,皇太孙和上位实在太像了,李善长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太多的期待了。翻身什么的,还是‘随缘’更好,他现在也真的没有其他的一些想法了。
朱雄英也确实几乎忘掉了李善长,主要就是因为需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关心的事情,也是比较多的。
“文科生,我以前为什么是文科生,还学的是扯淡的市场营销?!”朱雄英抓了抓头,有些郁闷,“科技树,想要点亮实在太难。发展火器是肯定的,但是我现在连把枪都弄不出来!”
历史潮流,朱雄英大概是不会有太大的偏差,可能也会减少一些走弯路的可能。只不过有些事情,朱雄英现在也是没有太多的办法,想要让大明立刻有着一些变化、科技发展***,这也不现实。
算了,这些事情还是没办法着急,科技树的点亮需要持续不断的技术积累,需要持续不断的人才培养,现在还急不来,起码不能指望立刻拿到一些高性能的火器。
“算了,我还是培养公知吧。”朱雄英摇了摇头,忽然有些哭笑不得了,“没想到啊,我在大明培养的第一批读书人,居然是帮外族培养。公知就公知吧,天朝上国会让你们倾心!”
北平的国子监,第一批学生就是一些异族的学员。
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朱雄英笑了起来,“黄子澄,让他兼个职吧。一门心思想要复周礼,先帮我培养一下老外们吧。好歹也是探花,要人尽其才!”
朱雄英确实对黄子澄不大看得上,黄子澄的一些观点更是让朱雄英嗤之以鼻。不过黄子澄也不是真的没有本事、学识,摆在一定的位置说不定还是有些效果的。
先去教书育人,让那些番邦蛮夷的精英们感受到大明的伟岸,等到他们回到故土的时候,说不定可以成为顶梁柱。毕竟大明也没办法立刻来个全球统治,亚洲其实都难。
还是先培养一批带路党或者有着大明梦的人吧,让黄子澄去‘忽悠’那些人,说不定有些成效。
露出笑容的朱雄英还是比较期待的,期待着一些番邦蛮夷去学周礼,或者是满朝堂都是迂腐的人。这些事情就算没办法彻底实现,但是只要有一两个搅屎棍也可以,让那些王国去内耗吧。
093 两个狐狸
朱雄英想要给周围的一些国家培养优秀的人才,理论治国专家、学术专家、道德专家,包括很有可能会培养一批对中原王朝心生向往的专业达官贵族。
国子监的四夷院正式开始招生,不管你是来自大琉球国、安南还是真蜡、暹罗、占城,都没关系。不管是朝贡及时或者是不通往来、不曾朝贡,这都没有太大的关系,朱雄英这个皇太孙十分的大方。
黄子澄就很激动,对于皇太孙任命他主理四夷院感觉到骄傲和满意,感觉到自己有了用武之地。在黄子澄看来,让番邦蛮夷感受到圣人教化是应该的,这也是大明王朝应该做的事情,这是教化之功!
只要教的好,以后就不只是四夷院了,说不定真的就是国子监了,到时候可以成为祭酒,可以成为大明王朝的士林权威。
黄子澄会不会激动,说实话朱雄英还真的不是特别在意,他只是‘人尽其才’吧。
主要还是对于黄子澄一门心思的复周礼,朱雄英真的看不上。但是要说黄子澄一点能力、一点学识也都没有,那显然也是昧着良心说话。
也就是稍微的利用一番,要说黄子澄连这些事情都做不好,那也就别怪朱雄英彻底失望了。到那个时候,黄子澄说不定也真的就要要去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了。
心情不错的朱雄英笑着继续处理事务,王承恩小心翼翼的过来了,“爷,李公求见。”
朱雄英露出一些笑容,说道,“让他过来吧。”
看起来李善长是真的有些坐不住了,没办法继续‘悠闲’的在福隆宫养老了。不过这一次过来,说不定也是要试探一下。
垂垂老矣的李善长见到朱雄英,立刻跪下,“罪人李善长叩见皇太孙殿下!”
朱雄英连忙起身,赶紧扶起来李善长,“李公与陛下同心,出万死以取天下,勋臣第一!昔日陛下提三尺剑,率众不过数千,在群雄的夹缝中奋斗。若不是李公主动来投,陛下何以有今日!”
李善长心里就在嘀咕:既然你们爷俩知道我的功劳,何以让我如今如此凄惨!
至于朱雄英心里也是在嘀咕:果然就是来做做样子,心里还是很傲气的。我还没发力,这就主动起身了,看起来还是没有认真反省啊!
这一老一小两个狐狸就是在有着各自的心思和想法,但是这也丝毫不影响他们看起来‘君臣相得’的样子,还是不影响他们聊得很热烈。只不过话题,基本上也就是没有什么影响的。
比如说朱雄英一个劲的在夸奖李善长的才干,追忆他昔日的功绩。李善长则是一个劲的‘谦虚’,时不时的在‘请罪’。
这也就差不多了,大家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也都知道这也就是表面的和谐而已,这也就是不折不扣的装装样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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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长也很清楚,皇太孙是在打马虎眼,是在糊弄他。而朱雄英也很清楚,李善长到底还是心里有着傲气、怨气,不见得就是真的在请罪或者是被折服。
王承恩是一个心思活泛的人,一直伺候在旁边的他注意到了皇太孙在谈笑间自然的用小拇指挠了挠眉毛,心领神会。
在过了不到三分之一柱香的时间,王承恩才小心翼翼的禀报,“殿下,时辰差不多到了,魏国公那边还等着陛下呢。”
朱雄英一瞪眼,没好气的骂道,“狗奴才!李公勋臣第一,魏国公不过一介晚辈,让他候着如何了?!便是中山王在,也该候着!”
王承恩立刻跪下,匍匐在地不敢说话。
至于李善长,心里得意但是也连忙起身,“罪人不敢!既然殿下有公务,罪人这就告退!”
徐允恭肯定是没有公务要找朱雄英的,但是作为朱雄英的核心班底以及未来的大舅子,有些锅徐允恭自然而然的也就要背起来了。比如说朱雄英不想继续和李善长这个老狐狸彼此糊弄,徐允恭就该‘出现’。
在李善长离开后,朱雄英平静说道,“差一个奴仆与他使役吧,就当是善待古稀老人吧。眼看着,也是耄耋之年了。”
王承恩自然明白这些,作为朱雄英的贴身太监,王晨恩在皇宫里的地位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主要也是老朱不喜欢用太监,而且平时对于这些太监看不顺眼就打就骂。要说老朱真正信任的太监,反正在朱雄英看来是没有的。
而大朱对于太监的态度是能用就用,也不会特别的亲近,信任之类的也都谈不上。说不定现在用着顺手,但是过两天就不用了,就算是用的太监,也不会特别信任,不会给特别重要的任务。
但是朱雄英就不一样了,王承恩赐名不赐名的先不说,跟在朱雄英身边这些年,王承恩基本上是得到了朱雄英的信任,几乎是走到哪都带在身边。
大事小事,好事坏事,王承恩很多的时候都知道,很多朱雄英不方便出面的事情,也都是王承恩去做的。
其实这样的太监,就是家奴,主子的信任对于他们来说无比重要,因为这些权利都是来自主子。
别看王承恩总是给朱雄英背锅,但是王承恩得到的待遇可不差。皇帝、太子不亲近太监,这也就使得王承恩的地位特殊起来了。虽然不是掌印太监,但是那些掌印太监在王承恩跟前也会比较礼貌、周到。
而且王承恩老家的弟弟,现在也算是的了些好处,赏赐的地不说,金银丝帛也是不缺的,不再是苦哈哈的需要将哥哥送去宫里了。
伸了个懒腰,朱雄英站起身,“傅让,去演武场。”
五大三粗的傅让表情一苦,作为‘亲军’,傅让一直都跟在朱雄英身边。这样的待遇,也是其他勋贵无比羡慕的。只是太孙隔三差五的找他过招,这就让傅让难受了。
他可是上过战场的,傅友德的四个儿子也都是战场上的猛将,都是小小年纪都见过血的。可是现如今和皇太孙过招,使出手段的话皇太孙招架不了,敷衍的话皇太孙肯定不高兴。
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朱雄英看着武器架,仔细想了想今天放弃宣花大斧,抽出龙胆枪吧。
舞了个枪花,朱雄英有感而发,“你们随了我算是明珠蒙尘了,这辈子是不要指望能够随我去战场杀敌了!”
朱雄英手里长枪和傅友德战做一团,皇太孙手里的那枪浑身上下,若舞梨花;遍体纷纷,如飘瑞雪。不知道的,以为是常山赵子龙复活了。
侍卫、侍女们围绕在演武场欢呼喝彩,至于不远处的李善长心里酸溜溜的。皇太孙待人宽厚,府里的下人们都很清楚。可是李善长觉得自己想要起复,好像是太难太难了。
朱雄英可不知道李善长现在是在想些什么,其实朱雄英自己也很清楚,别看他现在打的很精彩、看起来很潇洒,但是真的也就是样子货而已,就是骗骗外行人而已。
更何况傅让真的也就是在被动的招架防守而已,甚至是在不断地给朱雄英递招,让皇太孙可以打的更加精彩、流畅,这也苦了傅让了。
陪领导打球、踢球,和领导赛跑,都是需要有敲门的。陪着皇太孙演武切磋,也是有智慧的,五大三粗的傅让深得精髓!
至于朱雄英,他看起来就不需要考虑这些事情了,他反正现在是打的比较愉快、舒畅,每天活动活动筋骨,这也是必须要做好的事情!
094 家书、学校
朱雄英的心情不错,对王承恩说道,“去召李公吧。”
继续闲置了李善长几天后,朱雄英决定还是稍微的用一用李善长。虽然他也知道现在的李善长不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了,现在的李善长也未必会那么的尽心尽力了。
但是朱雄英也不在意,他现在也不需要李善长使出浑身解数。天下已定,朱雄英现在需要的是李善长帮他稍微的分分忧,朱雄英要做的事情可不少。
李善长来了,自然是立刻跪下,“罪民李善长拜见皇太孙殿下。”
朱雄英笑着抬了抬手,“李公起来吧,说起来李公还是我的长辈。如今大姑姑和驸马都尉都在江浦,这也不是好事。我看这样吧,我让人将他们都接来北平如何?”
李善长眼前一亮,他的阖府上下,现在基本上都是四分五散的。李善长也不指望能够复封国公了,但是如果自己的子孙能够安全、能够活下去,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总好过他的亲弟弟李存义、外甥丁斌那样被满门抄斩吧。
李善长虽然激动,但是还是小心翼翼问道,“殿下,上位那里?”
朱雄英信心十足,说道,“这就不牢李公担忧了,大姑姑到底是公主,皇爷爷肯定是会看顾的。李公,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我那两个小表弟考虑。若是这般,他们以后也很难出头,很难得个爵位,对吧?”
李善长立刻心动了,他是没戏了,他的儿子李祺出头的可能性也不大。但是李善长在意他的两个孙子啊,李芳和李茂虽然因公主之恩未被牵累判罪。但是以后想要出头,也难。
李善长非常激动,老泪纵横,“罪人李善长谢太孙隆恩!”
朱雄英也笑了起来,对李善长说道,“李公此前想来也是消息灵通,我允出去好几个都督同知、左右都督。虽是荫官,但是子孙想来富贵无忧,也有机会出头。”
李善长自然知道,只是以前他或许看不上,但是现在不一样啊。
皇太孙许诺出去的都督同知之类的,那是给的亲姑姑的子嗣。皇太孙算得上也是宁国公主和安庆公主看着长大的,尤其是安庆公主带大了朱雄英。这般亲厚,一般人可没有。
现如今已经被削爵,李善长自然也就不存在看不上都督同知这些了,那是高不可攀啊!
和聪明人说话,朱雄英也不需要说得特别透。就看李善长能不能领会了,他如果拼尽全力、累死在辅佐朱雄英的任上,朱雄英以后说不定会彻查李善长的事情,到时候可能给他复爵,但是这可能性不是特别大。
不过到时候给李善长的两个孙子封官、赐爵,这是可能有的事情,毕竟是大姑姑的儿子。
李善长离开后,朱雄英说道,“以后一些事情,让李公去处置。那些兵饷、粮饷,以及民生之事,先给李公处置,然后再送与我过目。”
燃文
王承恩自然是立刻领命,他也觉得皇太孙太累了,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事务。
朱雄英可不在乎那些事情,李善长识相,那就是给子孙后代谋福利。要是李善长继续端着、傲着,朱雄英也不介意养着一个老人,只是李善长的子孙后代想要出头,那就难了。
继续处置着公务,朱雄英写了封信,“送与秦王和晋王。”
现在很多的地主、百姓不愿意种棉花,那么就是一些当地的军户等等要种棉花了。几个王爷们也别省心了,棉花都要种起来。不是说全都种棉花,可是也要有一定的规模。
周王朱橚因为此前擅自离开封地,现在还在凤阳老家反省。朱雄英给了周王世子朱有炖一封家书,现在是世子朱有炖在主理藩事,朱雄英以兄长的名义给了封家书。
小老弟们要懂事啊,要为哥哥分忧,要不然开封这样的宝地还会不会是周王的封地就难说了。毕竟擅离封地可是大罪,老朱本来是准备将朱橚迁往云南的。
毕竟开封是好地方,朱雄英的亲弟弟不能只是眠花宿柳啊,皇太孙的亲弟弟以后的封地肯定是要有个好地方。现在很多的好地方被封走了,朱雄英在磨刀霍霍呢。
可能也不只是朱雄英在磨刀霍霍,大朱现在也是在磨刀霍霍呢。弟弟们亲,但是哪有亲儿子亲呢。大儿子是皇太孙不需要担心,但是庶子们,嫡次子,都是在等着呢。
紧跟皇帝的脚步没错,但是也不能将太子、太孙不当回事。
更何况朱雄英这些信,也不是随随便便发出去的,有些藩王就算是眼巴巴的望着,朱雄英也没有什么动静。朱雄英表达了善意,至于那些藩王接不接,再说吧。
看看明年吧,看看棉花的种植规模,这是最能体现大家立场的事情了。
家书还要继续写,不省心的弟弟小小年纪居然学会了逛青楼,这个事情必须要说说。给两个妹妹写信,让他们管管弟弟。给两个姑姑写信,让她们帮忙盯着。也要给外祖母写信,虽然常蓝氏不好管,但是提醒一下没坏处。
翻看着奏报,朱雄英也仔细的研究着徐允恭、李景隆此前送回来的一些军报。现在时间稍微的多了一点,自然也就可以仔细研究研究,这些事情朱雄英可不会马虎大意。
“火铳这些得改进才行,现在的火器杀伤力有限不说,还很受制约。”朱雄英摇了摇头,不是特别满意,“我得想想办法了,工部大变革、全天下的大变革有些难,但是我在北平这边搞个试点,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这样的事情,朱雄英也觉得需要和皇爷爷知会一声。虽然朱雄英也明白,就算是他将天给捅出来一个窟窿,老朱也会不顾一切的去补。不过这不是朱雄英有恃无恐的理由,该说的肯定还是要说,这一点非常重要。
给老朱的,自然也是家书了。不过朱雄英也明白了,大朱那边也该去封家书。
说起来朱雄英这些年来,和大朱虽然亲近,但是远不如和老朱亲近。很大的一部分因素,就是朱雄英算是皇帝、皇后养大的,自然也就是跟皇帝、皇后更加亲近。
说说公务,也要说说生活,顺便提醒一下大朱注意身体。
朱雄英也让人送来了一些火器,如今的火铳算是制作精良的制式武器。差不多半米长、口径三厘米。两人一组发射,一人负责支架和瞄准,一人负责点火射击,射程两百米左右。
这可不行,现在的大明火器看似强大,但是还远远不够。
其实老朱是非常重视火器的,每一个百户都需要十杆火铳。而每一条海运船都需要碗口铳四门,手铳筒十六个,火枪二十支,火箭和神机箭各二十支。
碗口铳,这就是小型火炮,射速慢、射程近。
这些个火器还不够强,青铜大炮都算不上。火绳枪,现如今还没有出现。
朱雄英还需要再看看,他还需要再研究研究。这件事情必须要重视,进一步的提升火器的威力,进一步的提升火器在大明军事当中的地位,朱雄英觉得这非常重要。
工部改造,提升匠户的地位,朱雄英觉得这件事情很重要。而且培养学徒,这也非常重要。现如今老师教徒弟,或者更多的还是一些口口相传,这可不行。
既然都已经建了四夷院,那也就需要有着一些科学研究所。
这也算得上是古中国的一些问题,文科方面的事情传承更加完善。理科上的很多事情,就要含糊很多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改变,朱雄英要开始改变!
095 有功之臣
朱雄英想要在北平搞一些试点,这看起来是稍微有点点小小的问题,但是难度也不算大。
锦衣卫的宋忠来了,朱雄英也不得不感慨锦衣卫的实力。就是这么些工匠当中,还有很多的锦衣卫,他们算得上是无孔不入的,这样也方便朱雄英掌握一些消息。
朱雄英看着密报,一些官吏苛待工匠,一些人克扣粮饷,这些事情自然是监督的重点。但是这里面也包括一些工匠技艺高超,一些工匠有着不俗的人望等等,这也都是有的。
朱雄英自然需要将这些事情做到心里有数,他需要好好的研究这些事情,做不到心里有数,自然也就没办法将自己的一些计划执行好。
在朱雄英认真看着密报的时候,王承恩激动的跑来,“殿下,大喜!”
朱雄英抬起头,笑着问道,“可是魏国公和曹国公的军报?”
王承恩激动的跪下,高举军报。宋忠看了眼朱雄英,才从王承恩手里接过军报递给朱雄英。
徐允恭和李景隆持续的在扫荡北元一些小部族,获男女三万一千余人,部落头人、平章这样的地方长官二十余人。马、驼、牛、羊等等加起来,超过二十万头!
这可不算少了,这也使得朱雄英非常满意。这一次大明的军队不是去打仗的,是去练兵以及抢夺资源,不管是人口还是牲口,这都是非常重要的,这也是主要目标。
朱雄英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将这些交给李公,让他安排好分配。宋忠,即日诏留守文武,随我出城迎王师。一应将士赏罚,有司即刻确认。有功之士封赏不得克扣,一旦发现严惩不贷!”
朱雄英心情不错,即刻也让卓敬、茹瑺和严震直来到福隆宫。
安排好人事、资源的分配,少不了的自然也是需要确定有功之臣的奖赏等等。顺便向天津的老朱报喜,毕竟随着军报送回来的,还有徐允恭、李景隆送来为账下士卒请功的名单。
朱雄英仔细研究着名单,看着相对熟悉的名字,“丘福?”
这好像是四叔的班底,号称靖难功臣第一。但是现如今,这个出身军伍的,本来只是燕山护卫百户。而与此同时,燕山中护卫副千户朱亮之子朱能也进入了朱雄英的视野。
朱能出身军伍,现如今也只是一个小小百户。生性朴实戆厚、作战勇猛,敢战敢冲。同样的朱能也是这般,勇力过人、骁勇善战,也有一些小小谋略。
朱雄英忍不住笑了起来,难道这就是靖难功臣?
一网打尽吧,其实朱雄英此前来到北平的时候,也让人注意调查过。虽然当时没有找到这些人,不过那也就是刚刚来到而已。更何况朱雄英也觉得那些人现在都是一些无名小卒,朱雄英没必要大张旗鼓的找这些人,那就有些反常。
大名鼎鼎的张玉,其实此前是北元枢密院知院,也曾经随着元顺帝逃亡漠北。几年前才刚刚归附大明,随蓝玉参加捕鱼儿海战役,被授为济南卫副千户,后升任安庆卫指挥佥事。
现如今的张玉,随着蓝玉在打西南的蛮族呢,算不上大将,但是也是军中中高级武将。
到不一定就是朱雄英在削弱四叔,主要就是现如今的四叔真的没有什么威胁。不是说姚广孝一直在诵经念佛,也不是说朱雄英抢来了这些大将。
朱雄英手上的精兵强将很多,但是这些在历史上有着偌大功绩的人,在朱雄英看来相对来说‘成材率高’,这自然也就是值得朱雄英稍微的培养一番了。
朱雄英以后要用武的地方很多,所以多些文武没有坏处。
傅让眼巴巴的看着,其他人都立功了,但是他一直都是朱雄英的亲卫。
虽然他的父亲是颖国公,算得上是皇太孙账下大将。傅让的大哥娶寿春公主,如今是驸马都尉。至于二哥,过继给叔叔了。四弟的话,战死在云南。
傅让还是很想上战场的,还是很想有机会领兵作战的。
朱雄英自然知道傅让的心思,所以说道,“你还莫要不知足,你大哥如今是我皇姑父,你二哥过继出去了。颖国公还盼着你能继承家业,小小年级的就不要去沙场。”
傅让这莽人直接说道,“殿下,我四弟随父亲征战,大丈夫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是荣耀!殿下,还望殿下允准,末将还是想去九边!”
“混账!”朱雄英呵斥着说道,“颖国公已失幼子……”
傅让急了,连朱雄英的话也敢打断,“殿下,幼弟都能战死,我这做兄长的为何不可?再说了长兄虽是驸马都尉,但是我傅家香火也不需末将承担!殿下,允我去沙场吧!”
对于这憨过头的亲卫,朱雄英还是比较喜欢的。傅友德本身就是以骁勇闻名,号称仅次于朱雄英的外公常遇春。而傅友德的几个儿子,一个个的也都是敢战、骁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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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傅友德也不只是莽夫,用兵也非常老道。傅让,则是只学了个骁勇。
朱雄英想了想,还是问道,“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成为本宫的亲卫?”
傅让腆着脸,谄媚说道,“知道,那些勋贵家的,哪个不羡慕末将!只是殿下,末将还是想要去打仗,那才是大丈夫……”
朱雄英没好气的说道,“这事我不允你,除非你让颖国公亲自来说!”
跟在皇太孙身边,这自然是最容易出头的,很容易就升官、被重任。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只是跟在皇太孙身边成为亲卫,这多少是有些不太好的,有些感觉大丈夫被埋没了。
傅让就是这样,想着要去打仗,要去沙场厮杀,那才是他的追求,这是彻底的莽夫、武夫。
朱雄英手底下的三个大臣来了,其实他们都很激动。跟在皇太孙身边本身就是比较特殊的,只要以后太孙登基,只要他们那时候还活着,肯定是肱骨之臣。
更何况现在,他们也算得上是‘重臣’了。尤其是最早跟在朱雄英身边的茹瑺,已经是正三品的堂官。放在大明朝堂都是重臣,这也是理论上直接受皇帝管辖的重臣。
朱雄英坐在主位,说道,“魏国公、曹国公的大军即日就要回返,惟恭且领命,核查功绩、赏赐。兹事体大,不得有任何冒功、贪污。朝廷赏赐,要落在每一个有功之士手里!”
卓敬立刻领命,这可是大事,“臣领命!”
朱雄英笑了起来,随即说道,“良玉,如今你且主持工部事宜。震直,你且领人,本宫不日将组建一学部,能工巧匠皆入此。以后这工部学院,由你负责,本宫直管。”
严震直领命,他的字就是‘震直’,比较少见的遂以字为名。
组建一个工部学院,如果是在应天府,那会有一定的阻力,因为那些文官集团会觉得这是侵犯了他们的利益,会觉得拔高了匠人的地位。
但是在北平,朱雄英可不在乎那么多,说句难听的话,朱雄英就是这里的土皇帝。军政一把抓,只不过有些时候朱雄英是不大喜欢管地方事宜,不代表他没有权利管。
朱雄英继续稳坐北平,只是很快就收到了来自天津的圣旨。
老朱感慨着大军百胜、又立新功,命皇太孙携部分有功将士去天津面圣。
看着圣旨,那些有功将士激动万分,可以面圣了。但是朱雄英觉得,难道才分开一个月,皇爷爷这是又想孙子了,这是找到了理由了?
096 万胜
爷爷想孙子了,很多的时候一封家书就足够了。尤其是在如今这个年代,一封家书如果还不够的话,子孙辈很有可能就是一个‘不孝’,几乎等同于社死了。
皇爷爷如果想皇太孙的话,这就不是家书了,这是圣旨了。
不过朱雄英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主要就是这一次他将带领着有功之臣去天津面圣。哪怕很多人都知道,皇太孙主导的这一次战争就是小打小闹、是恃强凌弱,但是这也不要紧,战绩在哪里放着呢。
更何况谁敢不开眼质疑皇太孙的战绩,老朱肯定第一时间不答应。
魏国公徐允恭和曹国公李景隆,在绝大多数朝臣眼里,就是地地道道的太孙党。他们都是在皇太孙账下效力,他们这一次的战绩自然也就是皇太孙的。
这一次朱雄英带着手下有功之臣去天津面圣,这也是一个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徐允恭是中山王徐达的嫡长子,这是他的第一次领兵作战。谈不上多大的丰功伟绩,但是初出茅庐还取得了不错的战绩,这就算得上是不坠中山王的威名了。
而李景隆的地位也不一般,他是岐阳王李文忠的儿子。这算起来也是皇家在军方的一面旗帜,哪怕这一次只是偏师,不过李景隆也算是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其实不管是李景隆还是徐允恭,此前也都是见过很多次皇帝的。但是这一次的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们以前只是因为荫父恩。而这一次就不一样了,他们是有战绩的。
至于丘福、朱能等人更是激动,燕王卫什么的不存在,他们现在只是北平卫的将士。尤其是在这一战之后,他们自觉算是抱上了皇太孙的大粗腿,成为太孙账下骨干。
核心还不敢说,主要就是现在的他们还没有这样的资格,他们只是普通千户、副千户。
朱雄英一身五爪金龙金甲,别人穿自然是‘谋逆’,朱雄英或者太子朱标穿,老朱是比较开心的。因为这样的服饰,老朱还是有些‘赏赐’的,朱雄英就有好几身五爪金龙的金甲、银甲,或者是戎装。
其实李景隆也比较熟悉,他的爷爷李贞以前也是有老朱特意赏赐的五爪金龙袍。
远处烟尘四起,端坐马背上的朱雄英表情肃穆。当徐字将旗和李字将旗出现的时候,随着朱雄英出城迎接的北平留守文武也都严肃起来了。
礼部官员也是在指挥着教司坊的乐姬、乐手开始奏乐,自然也不会缺少一些御史在监督着。一旦这些官员有任何失礼的地方,马上就要被弹劾。
徐允恭和李景隆早先就已经会师了,两个人这个时候带领着数骑越众而出。
他们滚鞍下马,单膝跪地,“末将等奉皇令讨伐不臣,如今凯旋回师,特向皇太孙殿下复旨!”
朱雄英抽出宝剑,斜指天空,“万胜!”
徐允恭等人毫不犹豫,立刻高声喊道,“万胜!”
朱雄英脖子上青筋四起,大声喝道,“万胜!”
威武雄狮齐声呐喊、声震苍天,“万胜!万胜!”
不少文官在这个时候皱眉,早先就听说皇太孙好武,现在看起来更是这样。礼部或者御史台的人也在担心,皇太孙做的这些事情,和礼制不合。但是他们也不敢说,说了的话不是功劳,到时候肯定要挨罚。
王承恩这个时候也捧着一道旨意走出来,“皇太孙教令!”
徐允恭等人立刻单膝跪下,虽然他们名义上是奉圣旨出征。但是现如今,是皇太孙的教令,是以皇太孙的名义在犒劳大军,这里面的意义自然也不同了。
太孙教令结束,大军自然有兵部、都督府犒劳,朱雄英不可能接近每一个将士。而这些将士在被犒劳之后,基本上是各自回到军营,接下来的封赏等等,很快就会落实。
朱雄英心情很好,他不会去军营和所有将士一起庆祝。但是这些有功之臣,朱雄英还是可以带回福隆宫,在那里自然也是有着盛大的庆功宴。
“表兄,魏国公!”朱雄英看起来很豪气,大笑着说道,“随我一起骑马入城!”
徐允恭和李景隆连忙单膝跪下,“末将不敢!”
和朱雄英并排骑马,那是在找死。就算他们现在立下了一些功劳,就算他们出身无比富贵,可是在这样的事情上,哪里敢有任何的逾越。
朱雄英故意装作不高兴,说道,“你们都是我最亲近之人,又是我皇明功臣!既然不愿并辔,那就随我入城,只许落后半个身位!”
说完这些,朱雄英走向朱能和丘福,“好壮士、好英雄!本宫令你二人执旗!”
丘福和朱能激动的热泪盈眶,高声喝道,“末将领命!”
让有功之臣扛着大旗,这可不是在怠慢他们,这是给与他们极高的荣誉。皇太孙的大纛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执旗的,那必须是皇太孙最信任的人。
当然这一次朱雄英是以军礼,所以有大纛,更何况朱雄英还有皇太孙的仪仗、令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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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拍一个满脸风霜的老卒的肩膀,朱雄英指了指老卒的兵器,“用着可还顺手?”
老卒激动说道,“回殿下,某砍翻了十个蛮子!”
朱雄英解下腰间的宝剑,说道,“这柄剑没办法让你再砍十个蛮子,只是好看些!本宫最喜那些饱饮蛮子血的神兵利器!且与你换了,让本宫也有把宝刀!”
老卒立刻跪下,嚎啕大哭,“某卑微贱躯……”
这就让朱雄英不高兴了,扶起老卒说道,“老将军,你可是咱皇明的英豪,岂可轻贱!记好了,这柄剑可不是让你供奉着,与你传家、再为我皇明培育豪勇壮士!”
傅让这个时候也举着一杆白泽旗走了过来,朱雄英接过白泽旗递给激动不已的老卒。
朱雄英整理了一下甲胄,缓缓走向一个缺少了一只胳膊的军卒。傅让这个时候也跟了上来,举着一杆长戟。
朱雄英二话不说,将长戟递给这个独臂的军卒。
其实这也让不少文臣,甚至包括一些武将都不太满意。在他们的印象当中,大军凯旋回师,当然是需要有着一些豪勇精壮之士。但是皇太孙不吃这一套,严令要求那些伤残军卒若是身体允许,必须要随王师回返、见驾。
猩红的披风被朱雄英取下,亲自给这个激动不已的军卒系上。
朱雄英哈哈大笑,捶了捶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的胸口,“好男儿,斩二贼!且去与本宫牵马!”
激动的少年连忙兴奋的跑向队伍前面,作为有功之臣给皇太孙牵马,在这个年代可不是折辱,这也是一个无比荣耀的时刻,甚至比他亲自斩杀两个胡虏还要荣耀。
朱雄英亲自和这些有着代表性的有功的将士见面,或有赏赐、或与殊荣,其实朱雄英的这一套和现如今的一些礼制不太合,但是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倒是这些有功的将士们,一个个激动万分,这是他们军伍生涯当中的高光时刻。
朱雄英腰挂一柄看似普通的长刀,连金盔都送出去了。要不是五爪金龙甲太特殊,估摸着也是要被大方的朱雄英给送出去。
翻身上马,朱雄英大喊一声,“王师,万胜!”
“万胜!”
“万胜!”
“万胜!”
少年昂首挺胸,牵着马走在前面,至于徐允恭、李景隆,自然紧跟着。
朱雄英的仪仗看起来有些古怪,脸上有疤的、缺胳膊少腿的,或者是一身破烂甲胄的,都没问题。朱雄英不在意这些,这样的一个王师、仪仗,让朱雄英更加的豪气、激动!
097 军政一把抓
一队看起来锐气十足的军队奔驰在管道上,朱雄英策马扬鞭,带领着大军朝着天津进发。
打过太多胜仗的老朱自然不可能出城迎接徐允恭等人,这样的战果会让老朱开心。主要是后辈们还算出息,以后可以好好的辅佐他的宝贝孙儿。
徐允恭等人自然也明白这些,比起当初开国的那些大将,他们的战绩确实一般。
在行宫接见了这些北伐大漠的功臣,老朱也就让这些人散了。
到了寝宫,老朱心情就很放松,“英儿,你可真是出息了!咱可是收到了奏报,这些人在北平城外三呼万岁。”
朱雄英无语至极,随即问道,“是谁在泄密?”
“咱让人斩了。”老朱笑了起来,对朱雄英说道,“若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咱肯定要好好的查查这事!”
朱雄英也笑了起来,随即开着玩笑,“是要给她一点体面,父王不一样,他专情。”
这还真的是大朱的性格,以前太子妃在的时候,他基本上就是专情于太子妃。那时候吕氏只是侧妃,大朱非常不喜欢她。可是在太子妃的劝抚下,大朱接纳了吕氏。这么些年来,东宫也确实以吕氏为尊,因为大朱只喜欢吕氏。
老朱心情不错,对朱雄英说道,“你爹就是心软,还是没咱硬!不过要咱说,那吕氏有点心机,成不了气候的东西。”
朱雄英也笑了起来,随意的说道,“孙儿一点都不担心,孙儿的羽翼不错。最重要的是不管是皇爷爷还是父王,都没有易储的意思。由着她去好了,无伤大雅的事情。”
老朱仔细的观察着朱雄英的表情,随即也乐呵呵起来,主要是他看得出来,他的宝贝孙儿说的是实话,没有声明违心之言,是真的没有将吕氏放在眼里。
“那吕氏,到底不够大气。”老朱笑了起来,对朱雄英说道,“你娘就很大气!你且看看,你娘在的时候,让吕氏得宠,这才是六宫之主的气度。再看看那个吕氏,这些年也就是她给你爹添了几个骨血,其他妃嫔都没有!”
说起来这个老朱就来气,他是真的觉得朱标的血脉有些单薄了,太单薄了。应该跟他学啊,二十多个儿子、十多个女儿,这才是真正的开枝散叶!
朱雄英也笑了起来,说道,“像皇祖母、像我娘那般大气的可很少,不过皇爷爷也说得好,后宫不得干政,这规矩自皇祖母后就该......”
“什么叫自你皇祖母后?!”老朱不高兴了,打断朱雄英的话,“莫要瞎说,你皇祖母在的时候,她也不干政!”
朱雄英看着老朱,认真说道,“皇爷爷,我记得那些事呢。孙儿都记得,到了坤宁宫只是家事,哪有什么天下事。”
老朱的心情不错,递给朱雄英一个军报,“那个石见算是打下来了,那些倭人倒是有些血性。矮猴子一般四处乱蹿,倒是让我王师追剿有些难。”
朱雄英拿过军报,仔细看过后说道,“我大明王师打那些倭人倒是不难,只要跨过海就行。釜山还是要拿,那边是前进基地。”
“咱让冯胜去那边就是这般心思。”老朱开口说道,“本来咱是想着让他不再领兵,只是这般大事还是要有个老将坐镇。咱现在也算是踏实了,那个银矿就要开采了。”
虽然现在的高丽、东瀛都是在不断地抗议,也是在稍微的集结军力,看起来是想要夺回失地一般。但是他们此刻看起来也是投鼠忌器,根本不敢大动干戈,只剩下抗议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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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现在也没有心思攻灭高丽、东瀛,所以只需要守住釜山、石见就好,暂时不需要更多的军马,不需要将战争扩大化。
老朱看着朱雄英,正色说道,“英儿,不管是高丽还是东瀛,和咱差的太远。只是咱也不可大意,到底是远离中原。这粮草得保证好,咱想要吞下那两地,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朱雄英点头,想要好好的消化这些,还是需要很多的时间。尤其是大明现在没有打算将战争扩大化,自然也就更加需要小心一些了,保证好那两个基地就好。
釜山是跳板、前进基地,石见就不用说了,那可是大明未来的银库。
稳住就好,其他的倒是不需要多在意了。继续去增兵什么的,朱雄英还真的没这个计划,还需要再等等,那两个地方也不是朱雄英的首选之地。
老朱仔细的交代着朱雄英,很明显朱雄英要做的事情不只是建北平而已,也不只是注意好疏浚大运河、营造好天津这个中转站、漕运中心就好,高丽和东瀛的事情,朱雄英也需要多留意。
“皇爷爷,如今再给孙儿高丽、东瀛,那水师也都是在孙儿手里了。”朱雄英乐了起来,说道,“九边边军精锐在孙儿手里,几个王叔也被孙儿辖制,孙儿的权利太大了。”
老朱露出笑容,很是和蔼,“你若是真的想要让咱省心,就不要只管这些事情。你在北平,一直不插手过多的地方政务,这可不是好事。你以后要当皇帝,不能只是打仗。”
看到朱雄英不说话,老朱继续说道,“咱知道你怕咱心里忌讳,咱不会、你爹也不会。你出息了,咱就开心。话又说回来,水师能有现下这实力,还是你前些年东拼西凑捣鼓的,那银矿也是你的人找到的。”
都是咱孙儿的功劳,全都是咱孙儿的功劳。
至于说原本水师基础不错,或者是锦衣卫的厉害角色很多等等,老朱选择性忽视,反正就是咱孙儿的雄才大略!
朱雄英也没再多说这些事情,只是忽然想到,“皇爷爷,高丽、东瀛的事情也顺利了,接下来是不是要和孙儿去北边走走了?”
老朱露出笑容,也颇为遗憾,“咱是想带着孙儿去北边走走,只是京里有些事情还要咱回去。”
朱雄英一愣,应该不存在太多的事情啊。现在吏治整顿是比较顺利的,也没有太大的战事。更何况大朱处理朝政的能力,朱雄英是从来都不会去怀疑的。
猛然间,朱雄英心中开始紧张,“皇爷爷,你们是不是有着什么事情瞒着我?”
老朱哈哈一笑,随即没好气的说道,“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就是你爹前些时日累着了,咱得回去看看。”
朱雄英心里开始打鼓,大朱好像是病死的。但是也不对啊,大朱好像是历史上巡视西安后才生病的。但是这一世,朱标去西安考察的时间提前了很多。
更何况老朱现在杀人虽然杀的厉害,但是想来也没有给大朱带来太多的压力,大朱又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很多杀人的事情都是老朱和大朱商量着来的。
“你爹就是累了些,咱回去看顾朝政。”老朱开口,对朱雄英宽慰道,“要不是出了这事,咱就跟你去北边走走了。等你爹身体好了,咱们再去那边走走。”
朱雄英点了点头,随即问道,“皇爷爷,孙儿要不要也回去看看?”
老朱直接摇头,严肃说道,“咱回去就好,北边的事情太多,现在离不得你。你要给咱多做些事情,军政都要抓起来。要不然你爹累,你皇爷爷也累,知道吗?”
朱雄英肯定点头,说道,“嗯,孙儿记在心里了。”
只是忽然间,朱雄英也有点无语:他的手里权利很大,可以说是仅次于老朱和大朱的。但是一旦老朱和大朱想要瞒着他什么事情,也是轻而易举的。
看起来,还是不够强啊!
098 皇太孙的任务
有点猝不及防,主要就是大朱好像是病了,这让朱雄英感觉到猝不及防。
估计这个时候的老朱也是有些猝不及防吧,这一次让朱雄英来到天津,老朱可不只是单纯的想孙子而已。对于老朱来说,也是收到了密报之后有些紧张和担心。
东瀛、高丽的事情虽然重要,北平的营造也确实非常重要。但是在老朱的心里,他的宝贝儿子才是最重要的,这也是他现在急着回北平的一个关键原因。
心事重重的朱雄英没有立刻急着回北平,他现在还需要留在天津坐镇。既然老朱回应天府,坐镇漕运中心的任务就是在朱雄英手里了。尤其是石见地区基本上打下来了,银矿的开采眼看着就要开始,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虽然北平的事情非常重要,可是在朱雄英的眼里,也有那么一些轻重缓急。
北平就算是不慌不忙的建造也来得及,但是高丽和东瀛就不一样了,那是必须要立刻拿下、立刻稳住的。这些地方可不能出乱子,在应天府比较远的情况下,朱雄英就要坐镇天津。
就在天津吧,朱雄英觉得这也是跟有必要的,反正离北平也不远,很多的事情也是在顺利展开。不需要时刻盯着,暂时稳住天津这边,朱雄英也不敢多动。
自由,很多的时候也没有那么的自由,哪怕朱雄英看起来手里的权利很大。
虽然心里有些忧心忡忡,只不过朱雄英还是觉得自己需要做好一些事情。现在他需要镇守北方,不只是需要考虑北平的营建,也需要考虑东瀛和高丽的一些地盘的巩固。
“秋天了,我得考虑阴雨天气的时候。”朱雄英喃喃自语,看着外面的雨滴在计划着,“记得之前去草原走走的时候看到了秦直道,这个事情是可以考虑的。”
秦直道可不是在开玩笑的,已经一千五百余年了,可是在内蒙地区,秦直道还是有价值。
北平和天津这边,朱雄英觉得别的暂且不说,从北平到天津的这段路是必须要修好的。因为以后的北平肯定是需要有着更多的粮食、人口,天津作为漕运中转站的地位也就体现出来了,这里必须要有好的路线。
“牢里的罪犯不能白吃饭啊,该干活还是要干活。”朱雄英摸着下巴,毛茸茸的有了些许胡须,“与其在牢里坐着、困着,还不如给我干活。劳改吧,以后还是劳动改造。”
这样的廉价劳动力是必须要考虑的,据说以后的监狱还有一些工厂呢。饿不死就行,累不死就行,朱雄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他可不会给那些罪犯太好的待遇,让人觉得坐牢是享受,那样的事情根本不存在的。
“一些劳役什么的也需要考虑,我现在也不打算修长城,那就给我修路去。”朱雄英继续自言自语,说道,“这个事情还是要考虑,要致富先修路。”
致富不致富,这其实还真的不是朱雄英最先考虑的事情,还是交通要道的重要性太特殊了。
秦直道什么的暂时是不敢想象,但是以后从北平到天津的交通要道是必须要考虑的。包括现在秦直道在陕西、内蒙、甘肃段,这些也都是可以考虑链接起来的。
不管在什么年代,交通不便都是一个坏事,尤其是对于大一统王朝来说,交通不便自然也就会让他们对地方的掌控力度下降。
“基建狂魔,基建果然是太重要了。”朱雄英苦笑起来,有些担心,“修长城的秦始皇、修大运河的隋炀帝,以后说不定还有一个全国造路的朱皇帝。不对啊,朱皇帝也是说我皇爷爷,到时候骂名估计又落在他身上了。”
朱雄英仔细在考虑着,既然要修路,他首先想到的是柏油。但是这不现实,那就水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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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水泥如何制作,朱雄英还真的不清楚。但是他知道现在这个年代已经有了石灰,在国内公元前七世纪就有开始使用石灰的记录了。
“以后银子多了,还真的要考虑扩大内需了。”朱雄英坐在书房,不断的写写画画、分析着,“现在这时代的人赚了银子、铜钱喜欢存着,银行捣鼓不捣鼓的现在急不来,但是内需一定要扩大起来。”
内需的扩大化,很多的时候也就需要官方的力量了,基建看起来是一个很不错的决定。
修路、修行水利,这不只是为了扩大内需而已,也是为了百姓更好的生活、农耕。其实在中国这样的农耕文明,数千年的农耕文明的传统,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
朱雄英对此还算是心里有数,他也没有急着一口气吃下一个胖子。
“国子监的四夷院可能还算个小事,我的基础科学的研究部门,这是最重要的。”朱雄英看着手里的毛笔,在发呆,“火药要造、火器要改进,这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还是发动官方的力量吧,朱雄英现在就算得上是官方的力量,他是大明的第三号人物。虽然相比起前两位,朱雄英手里的权利要小太多,可以被轻易治住。
只是相比起其他人,朱雄英手里的权利就太大了,他的意志也是一般人不敢违逆的。更何况朱雄英的一些计划,就算他手里的权力不够,排在他前面的那两位也会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予以支持,这就是足够的力量了。
全国现在如今十五个‘省’,朱雄英看起来是坐镇北平布政司。但是朱雄英也明白,北平很快就要升级为‘北直隶’,这可以说是明朝稳定的统治区域。
在军事方面,辽东都司这样的地方也应该考虑,这里以后就是东北布政司的地盘了。那里现在地广人稀,那里现在也确确实实有着那么一些开发比较艰难。
先把‘北直隶’打理好吧,朱雄英也觉得需要在这边考虑控制住一些文武了。
其实在大明是按照‘三司’治理,承宣布政使司掌民政事务,都指挥使司掌军事,提刑按察使司掌刑狱。这也是老朱的心思,在地方设这三个官属,以使之分权,不致顾地方官权力过大。
以前的朱雄英基本上只是管都指挥司,不插手民政、司法,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天津以后要成为府,这里的知府要是我的人。”朱雄英随即笑了起来,“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以后北平府知府,也该是我的人。”
这两座城市太过重要,朱雄英自然也就需要认真的对待了。
虽然这样有些拔高了天津的地位,但是朱雄英不在乎,他需要的就是重视天津。哪怕这就是一座新城,哪怕现在这里看起来军镇的色彩更重,不过也需要提前准备起来。
一开始将调子定好,也方便接下来的很多操作。
还是好好的发展吧,朱雄英知道有些事情真的急不来,现在很多的事情也只是刚刚起步。还有点千头万绪的意思,他自然也就需要更加的认真对待了。
封建王朝的皇太孙,未来大明帝国的接班人,这也使得朱雄英感觉到自己需要承担起来更多的责任。很多的事情,他也需要从现在开始努力。
“船厂,北边也需要船厂。”还是写封信吧,需要从应天府调一些船工过来,“一南一北两大船厂都不够,还好福建那边也有船厂。”
有些心浮气躁的朱雄英站起身,也不知道应天府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现在心里面,还真的有那么一些打鼓、让人心浮气躁的。
099 皇城内的事情
吕氏有点激动、有些兴奋,因为皇太子忽然病倒了,而且比较严重。她也很庆幸,现在皇宫当中没有皇帝,皇太孙也是在坐镇北平。皇后、太子妃,这也是没有的。
她也比较激动,宝贝儿子朱允炆好在从凤阳老家回来了,要不然这机会就错过了。
朱允炆忍着激动,表情难掩兴奋,“母妃,父王病重,儿臣自然该小心侍候、昼夜不离。”
“那人如今远离京师,不能在你父王跟前。”吕氏压低声音,小声说道,“我儿饱读史书、宽仁纯孝,这些年不受陛下亲近,只是那人出生早了几年。”
朱允炆有些担心,小声说道,“皇兄出身嫡长,儿臣到底只是庶子!”
吕氏不高兴了,冷哼一声,“如今在东宫,以本宫为尊!他日若是你父王登基,必定是本宫母仪天下!陛下草莽英雄,我大明这些礼制改了多少,难道你不知?大明这些年和礼法不合之事,你数的来吗?!”
就在这母子两个还在商议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侍卫、侍女的阻拦声。
殿门被忽然推开,朱曦和朱玥粉面含煞,相当的不高兴。
朱允炆表情也不高兴,站起身后说道,“皇姐,这般闯母妃殿……”
“母妃?”朱曦毫不客气,指着朱允炆呵斥,“你给我记好了,你母妃如今葬在孝陵东侧!倒是我要问问你,未得旨意,出宫的郡王是如何回的皇城?”
朱允炆被噎的不轻,随即说道,“父王病了,儿臣入宫探望、伺候,也是理所应当。”
朱玥这个时候也冷笑一声,说道,“倒是孝顺,这也是为人子应该的。倒是我家允熥,到底还是不如你孝顺,被挡在宫城外是吧?”
吕氏表情难看,也不高兴了,“两位郡主,我虽是侧妃,但是理东宫事……”
侧妃其实地位真的不算低,一般来说也就是品级在王妃之下,其他妃嫔之上。所以吕氏这么说,也没有什么问题。
朱曦盯着吕氏,目光森然,“既然如此,为何我家允熥被挡在城外?是你跟前的那个富贵还是天福?”
“都被拖出去杖毙了!”朱玥也嘲讽着说道,“小小一介奴婢,胆子倒是不小,郡王入宫探望倒也敢阻拦?!守城门的,是你家哪个亲戚?刚刚得了圣旨,满门抄斩!”
吕氏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朱玥吼道,“圣旨?何来的圣旨?”
朱曦立刻掏出一道圣旨,展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吕氏和朱允炆连忙跪下,这圣旨是真是假,他们现在也心里打鼓。但是看样子,好像是真的。他们在这个时候,不敢有丝毫大意的。
“吕氏入奉先殿祈福。”
在朱曦清冷的声音下,吕氏脸色一白。说是入奉先殿祈福,几乎是等同于被打入冷宫。入宫皇太子没办法恢复,她说不定要更惨,说不定就是一条白绫,或者是直接被出家。
朱曦这个时候冷冷的看着朱允炆,说道,“允炆,皇兄的意思是你已经封郡王了。只是估摸着还没有理会皇爷爷创业艰难,还是回凤阳吧。观摩祖宗肇基之地,了解我大明基业由何而兴!”
吕氏有些发抖,带着哭腔,“臣妾接旨!”
朱允炆还想挣扎一下,说道,“皇姐,父王病了,若是我此刻离开……”
“你倒是聪明!”朱曦毫不客气,直白说道,“皇兄此前就说你看似仁厚,实则冷血!真以为读了几本书就够了?在我跟前也莫要装,在皇兄跟前你那点伎俩还不够看!再问你一次,去不去凤阳?”
朱允炆低着头不说话,这个时候朱玥冷笑一声,“要圣旨是吧?我这里多得是!皇兄那里多得是!不去凤阳,就去北平、就去辽东!你且记好了,安心当好一个亲王修书、读书,皇兄不会亏待你。要是有其他心思,有的是发落你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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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高声说道,“贵妃殿下到!”
郭宁妃这些年代理后宫事务,她的哥哥郭兴、郭英都以功封侯,在后宫也有地位。
郭宁妃看了一眼朱允炆,问道,“你是如何进宫的?”
朱允炆低着头,小声说道,“听闻父王生病,儿臣自然也该入宫看望、照料。”
“哦?”郭宁妃微微点头,随即问道,“这倒是有理,只是这郡王入宫,我这边倒是没有知晓?查查是何人看守城门,既然如此不遵皇令,押入大狱吧。”
朱曦这个时候笑着说道,“赵家的,似是侧妃的连襟,刚刚拿到圣旨,满门抄斩了。”
郭宁妃笑了起来,对朱曦说道,“原来如此,既然如此,就让郭镇去监斩,郡主意下如何?”
“那就有劳皇姑父了。”朱曦这个时候笑着开口说道,“听闻这一次武定侯劳苦功高,皇兄多次写了家书,都说武定侯坐镇,鞑靼不敢妄动。”
跪倒在地的吕氏表情惨白,她现在算是明白了,朱曦手里的圣旨可能就是‘矫诏’。可是那又如何呢,现在除了她抗议之外,其他人看起来都认可那道圣旨。
看看朱曦、朱玥的态度,她们有恃无恐,根本不将她这个太子侧妃放在眼里。而那个郭宁妃更不用说了,本来就是现在在代理后宫之事,两个兄弟都是开国侯爷。但是那又如何,郭宁妃这个时候也是抓住机会还要向皇太孙示好!
郭镇,那是武定侯郭英之子,如今也是刚刚尚永嘉公主成了驸马都尉。
就是这般出身、就是这般地位,居然要去讨一个监斩的任务。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被斩的那一家子是吕氏的连襟,就是因为吕氏自作聪明的想要在太子跟前表现。
更何况现在的武定侯,这算起来还是在皇太孙账下效力。郭宁妃替她的外甥抢了一个监斩的任务,就是希望将武定侯一系和皇太孙绑定的更加密切。
说不定现在的郭宁妃还在感谢吕氏在自作聪明呢,这样才可以有着一个向皇太孙示好的机会。
冷血吗?
这当然是非常冷血的事情了,只不过作为皇家,在面对皇权之争的时候,少不了的是要冷血。
吕氏本来觉得皇太子病了,她的儿子可以好好地伺候、孝顺。她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说指望一下子就让她的儿子成为皇太孙什么的。她只是想要挣些印象分,只是想要为以后的一些事情争些筹码。
可是现在好了,手里的底牌一下子亮了出来,被人轻而易举的一扫而空。
此前看起来还是有些乱的皇宫里瞬间稳了起来,虽然现在朝堂上还是有些乱,但是后宫没有太大的问题。
六部尚书辅佐辽王朱植暂时‘监政’,只不过他可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例行的上下朝。
在太子病倒之后,其实应天府的气氛总体来说是焦躁、迷茫的,也是有着那么一些慌张。但是当一队大军风驰电掣冲入应天府,一个头发花白的雄壮男人回到了皇城,一切就安心了。
“给咱记好了!咱这皇明,有咱、有皇太子!在北平府还有皇太孙!咱这皇明,不缺人!你们也给咱记好了,莫要有乱七八糟的心思,乱了咱的国政!”
皇太子虽然病倒了,但是皇帝回来了,主心骨自然也有了。欣欣向荣的大明,一切回归正常。
老朱亲自看了朱标,听到了御医的汇报,心里也安稳了不少。
看着送餐食过来的朱曦,老朱说道,“咱也想直接杀了那多事的蠢女人,但是你父王这些年就喜欢她。曦儿,你记得和你皇兄说说。咱是他的皇爷爷,也是你们父王的爹!”
朱曦乖乖点头,皇爷爷说什么是什么!
100 天有三日
应天府送来的奏报,朱雄英自然是知道的,这也是老朱有意让朱雄英知道的消息。
比如说他的两个皇妹在东宫大发雌威,比如说吕氏现在在奉先殿为皇太子祈福。也包括朱允炆,再次回到了凤阳,估计短时间里是没办法回到应天府了。
至于太子朱标的身体,只是过度劳累,所以这段时间必须要好好的休息了。
坐镇天津的朱雄英一道诏令,秋冬季节即将到来,这也是历年来北边的游牧民族叩边的主要时间段。皇太孙严令,边军做好战备、严查那些游牧民族的动向。几大藩王也需要做好准备,随时都有可能需要率军驰援。
朱雄英这个时候也向北平府等地下令,奏折先送到北平府,不用直接递向应天府。
这要是在其他朝代,或者说是如果现在坐在龙椅上的是其他皇帝。不要说皇太孙现在敢插手军权、地方政务了,就算是皇太子这么做,基本上也是会生间隙,甚至被废黜。
但是在老朱这里,他不会生气,他会很高兴看到自己的子孙如此争气。他很乐意看到自己的子孙能够早点承担起来这些责任,他也会悉心指导、认真鼓励,说不定犯了错的时候先帮忙处理,然后再去处理那些拖后腿的文武。
老朱的眼里,他的子孙不会错,都是文武百官没有尽心辅佐,他的子孙都是最优秀的。
朱雄英现在下令北边的军政都要送到他这边,自然也不需要担心有人抗旨。说到底就是朱雄英这么做,也都是老朱允许的,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问题的。
李善长屁颠屁颠的赶到了天津,他确实不如年轻时那般精力旺盛或者考虑周全。但是很多的事情都是经历过,基础很扎实再加上多年的经验,自然也不需要担心。
昔日的中书左丞相、太师,如今只是皇太孙的幕僚,连知府这些都够不上。
朱雄英看似稚嫩的面孔满满的都是威严,“李公,如今是多事之秋,还望李公能够多多助力。天津和北平更是重要,还望李公在此坐镇,调度好前方物资补给。”
李善长立刻点头,算是认命了,“罪人领命。”
朱雄英笑了笑,平静说道,“驸马都尉任天津知府,李公也好一家团员。”
驸马都尉李琪任天津第一任知府,正四品的官职可不算低。因为在老朱、朱雄英的规划当中,除两京所在之府长官为府尹外,其余诸府一律以知府为长官,知府成为省之下、州县之上的中级行政官。
李善长立刻感觉到皇太孙果然是皇帝的孙儿,都是一个德行!
觉得是有用之人,那立刻是压榨到死。生怕这些人不尽心尽力,想着法的施加压力等等。只是李善长这个时候也不敢多说什么,他还想要翻身呢。
不为自己考虑,也不再奢求国公的爵位了。但是为了儿孙,这是可以考虑了。他觉得自己拼死辅佐、尽心尽力,儿孙们以后说不定可以有着一些机会。
毕竟皇太孙虽然像皇帝陛下,但是比起那个皇帝要多了点优容,没有那么刻薄。
李善长看起来也只能这样了,他现在算得上是认命了。而朱雄英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只是想着人尽其才而已,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而已,他现在也需要将北边打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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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好北边的事务,不只是给老朱、大朱分忧,更是小范围施展自己的施政理念。
在将李善长给调到了天津后,朱雄英可以在这个时候朝着北平出发了。那里也是重中之重,朱雄英也没忘记一些大事。
在离开天津之前,朱雄英让他的三舅负责押送战俘,大明现在缺少劳改。
牢里有不少罪犯,每年那些男丁也要赋徭役。可是到底是大明的子民,朱雄英肯定没办法往死了使。但是北边抓回来的俘虏,或者是在高丽、东瀛抓回来的战俘,那就难说了。
虽然会有一些腐儒有些意见,但是朱雄英也没打算改变什么想法,必须要这么做。主要是这么个年代,确确实实有着那么一些个没办法的事情。科技生产力不够,只能是用人力来拼了,有些人力成本也可以低廉一些。
既然是要开始搞基建,那就干脆一点的直接开始,这个时候可不能有什么好心软的。
不要说现在了,就算是几百年后也是一样。很多的事情也就是靠人力,甚至是用人命去填,这也是根本没办法的事情,想要‘全自动’、机械化,真的不现实。
朱雄英继续坐镇北平,一道道旨意从福隆宫发出,这也让不少九边的边军,包括应天府的朝臣有些错愕、迷茫。
以前都说如今的大明天有二日,大明有两个主人。但是现在再看看,还是小看了这一切,大明根本不是两个主人,大明是有三个主人。
哪怕很多人都知道皇太孙坐镇北平,在大兴土木的营建北平府,那是为了迁都而准备。只是现在北平府甚至谈不上初具规模,现在这里就有着一些比较明显的‘政治中心’的意思了。
好在这些地方文武也不需要担心太多,因为北平这边的旨意,是应天府也认的,这也是来自应天府最至高无上的旨意。更何况北平府这边的旨意,和朝政也没有大的方向有什么出入,皇太孙没有想要‘开国’。
朱雄英只是继续坐镇,作为皇太孙,很多的事情他不需要亲力亲为,很多的事情也就是稍微的控制一下大方向、定下调子就好。
让他去做工匠,那显然是不可能的。顶多也就是朱雄英大概的说了一点方向,比如说想要制造出火绳枪、不断的和一些工匠描述思路,或者是大家集思广益去丰富一些构想。
水泥这样的东西,朱雄英也是在不断的和一些工匠讨论,也给足了人手和资源,可以多做一些试验。
大明王朝的皇太孙高贵、威严,这也使得不少番邦的‘留学生们’心生畏惧。他们或许在自己的故乡是权贵,但是到了大明就什么都算不上了,很多的寻常百姓都看不上他们。
但是在国子监,他们有着最高的老师教授诗文、经义,偶尔皇太孙还会宴请,和这些人谈笑风生,这也使得不少留学生想要留在大明,留在这个富强的国家。
王承恩小心翼翼的走入殿内,说道,“爷,今天要去皇城走走,工部的人都在那边候着呢。”
朱雄英头也不抬,继续写着信,“再等半个时辰吧,让宋忠去外面候着。该拿人就要拿人,该稽查就要稽查。你也带着人过去,锁入大狱后,有罪名要认、要确认,但是没有的事情也不要往上加。”
王承恩立刻领命,皇太孙信任锦衣卫,但是绝对不会让锦衣卫一家独大。现在在北平,有着一些开始制约锦衣卫的体系出现了。
朱雄英继续写着信,他现在也越来越理解他的皇爷爷了。很多的事情,就应该注意这样的一些平衡。一家独大这样的事情,朱雄英肯定是能够避免的话肯定就要避免。
写完信封好,朱雄英自然也不需要担心的。他送到应天府的信,基本上也就是老朱会开。老朱不只是要看朱雄英写给他的信,朱雄英写给弟弟妹妹的信,老朱来了兴致也要看看。
爷爷看看孙儿、孙女的信,很正常的事情,老朱觉得心安理得、理所当然,哪怕有些时候朱雄英故意悄摸摸的暗戳两句,老朱依然我行我素,反正咱就是看了,大孙儿的信想看就看!
101 提前适应
鞑靼想要犯边,主要是也速迭儿这个昔日的阿里不哥的后裔在弑君后想要立威。他登上皇帝之位,汗廷设在瓦剌、乞儿吉思一带。即位后,势力曾一度大增,雄踞漠北。
朱雄英自然是严阵以待,九边将士们也是在枕戈待旦。若是鞑靼来袭,很多九边将士将会兴奋不已,他们立功、封侯拜将的机会就来了。
朱雄英作为皇太孙,自然也知道如今大明的一些情况。其实在北方,很多汉人都不认同汉人的身份,更何况还有很多的蒙古族人,也都是在元朝溃败时被俘或者留在了内地。
老朱其实也下令了,不得讲蒙古语、穿蒙古服,不准自相嫁娶,必须改用汉姓,强迫实行同化政策。也包括一些蒙古官兵被编入卫所,家属安置于内地。
朱雄英更是这样,他知道耳濡目染很重要,只是如今这个年代,他没有时间去慢慢的等到一些百姓归属感增加。强令是必须的,尤其是北平这样的地方,位置和地位更加重要,朱雄英必须要让这里的百姓认同汉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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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朱雄英也开始严令走私、贸易,因为现如今的蒙古各族基本上都是回到了单一、脆弱的游牧经济。不要说能工巧匠了,他们现在连布帛绢缎都没办法自己造,铁锅更是成为了战略物资,蒙古人的生活陷入极大的困难之中。
这是朱雄英应该做的事情,削弱对手的实力,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朱雄英的心情挺好的,严防死守是很有必要的。削弱对手是必须的,他可不会有着太多的博爱,不会有着一些国际主义的觉悟。自家大明弄好了,比什么都要强。
蒙古各部现在还在内耗,因为也速迭儿夺得汗位后,许多蒙古贵族和大臣不承认其合法性,蒙古开始进入政治分裂期,彼此现在厮杀的厉害。
大明将士的枕戈待旦,看起来也是白准备了,那些人没有内耗明白,哪敢和大明动手。
那就继续严防死守,绝对不能有什么走私。边关的将士、商队不说,一些藩王们现在也想要小心一点。皇太孙可能不会直接出手,但是大明的皇帝陛下会出手惩治。
就算是想要卖点茶叶,也需要有着合法的手续,必须要按照大明的规矩来。
朱雄英以前是不大插手地方政务的,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想要互市什么的,必须要朱雄英点头,大明的皇太孙在这个时候根本不会客气,如果想要运点东西出边境,那可不容易。
其实从去年秋天到北平,朱雄英哪怕来来回回跑了很多次,但是总的来说也来到这座城市已经一年的时间了,这可不算短了。
这座曾经的元大都、军事重镇,现在也慢慢的有着一点规模了。十来万工匠,再加上被迁徙到这里的地主、富商,包括一些勋贵、流民等等,这座城市的烟火气有了。
看着有着大概地基、雏形的紫禁城,朱雄英笑了起来,“没有想到啊,紫禁城!”
大名鼎鼎的紫禁城还真的就算是朱雄英建起来的,起码他是主持人。哪怕这是参照应天府的皇宫建造,哪怕现在还只是雏形,但是好歹也看起来有些样子了。
朱雄英还算满意,顺便去看了看煤山,他可不是来看这里有没有歪脖子树。主要是煤山位置特殊,这里以后是赏花、习箭、饮宴、登山观景的去处。
王承恩讨好着,对朱雄英说道,“爷,这里地势高,正好在全城的中轴线上,又是皇宫北边的一道屏障,所以,称它为“镇山“。两座公主府、郡王府,就在煤山下,这里更好可以看到。”
“还行。”朱雄英心满意足,对王承恩说道,“现在这边不用栽那么多树,养一些奇珍异兽。公主府那边,倒是不能马虎。”
老朱本身就是艰苦朴素的风格,朱雄英也没有特别喜欢奢华。倒是对于弟弟妹妹们,朱雄英没有打算委屈他们,让他们生活的更加富足一些肯定没有什么问题。
登高望远,朱雄英的心情不错。哪怕现在的北平看起来没有那么的繁华,还没有未来的政治中心的气派,但是对于朱雄英来说,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一切都是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这才是最重要的,这也是他最期待的事情,这就是他的一些要求。
朱雄英看着茹瑺,认真说道,“皇宫、京城的修建,这是你的当务之急。若是有人胆敢在此大事推阻、贪赃枉法,严惩不贷!”
不需要朱雄英多说什么,茹瑺立刻领命、这是不折不扣的大事,可谓是举国上下都是在支持这件事情,当然不能有任何马虎了,他也不敢有任何懈怠。
茹瑺这里不需要担心了,严震直现在在捣鼓的东西,才是朱雄英在乎的。
虽然现在直属工部学院的部门不多,但是已经有着不少能工巧匠了。朱雄英也很现实的暂时没有想着一些木匠、设计师,主要是‘基础科学’。
火药、火器,铁匠、石灰这些‘战略物资’,这是朱雄英在乎的重点。他现在也没有太多的资源去培养太多的工匠,所以现在工部学院这边几乎都是一些大匠,以及特意挑选出来的一些匠户家的聪明小子。
户籍制度在这里呢,老朱的户籍制度将很多的百姓职业确定了,朱雄英暂时也不好太多的去破坏,那就只能在匠户家挑选一些聪明的孩子进行培养了。
朱雄英看起来还算是比较淡定的,主要就是现如今的北平府各项事宜推进的比较顺利,这对于他来说也就足够了。
很多的事情确确实实急不来,朱雄英现在也确确实实不着急想要证明什么,一切有条不紊的推进就好,这对于他来说也确确实实足够了,现在安稳点没什么不好。
处理军务、政务,朱雄英也越发觉得他需要好好的劝一劝老朱和大朱了,主要是事情实在是太多、太繁琐,要是不去稍微的控制一下这些事情,估计以后肯定会吃不消。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老朱,没看到大朱这就以及累倒了,现在还在修养嘛。
朱雄英想要做的事情可不少,也确实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关注很多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内阁这样的东西可以有,当然也需要进行一定的限制。
朱雄英知道这些事情也急不来,他也明白很多的事情也确实需要和老朱仔细的讨论一番,好在他现在还算是有时间,当腊月即将到来的时候,朱雄英就要再次返回应天府了。
这一次回到应天府,自然是要过年的,估计也是需要朱雄英处理好一些事情,汇报一些事情,这都是不能马虎的事情,必须要小心、仔细的处理才好。
“我这来来回回的跑,希望明年的情况可以好一点吧。”骑着高头大马的朱雄英坐在马背上,想着心思,“不过这些事情估计也不现实,随着我的年纪在变大,再加上事情也不少,以后肯定是有的要忙了。”
不是朱雄英在自恋,而是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么个现实,朱雄英接下来肯定会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建造都城实际上是小事情,主要还是向北发展、辽东的开发,包括高丽、东瀛的事务,这些本身就不算少了。
更何况为了这些事情的处理,还需要考虑练兵、卫所,想着后勤补给或者一些屯田、开发这些事情,这可都是朱雄英不敢马虎的事情。
忙吧,想要当个好皇帝,几乎是不可能闲下来的。朱雄英觉得,自己还算需要去提前适应这些事情,就当做是在提前的锻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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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架了,磕磕绊绊的,不过好歹也是上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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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写书,这本书的定义吧,不能是绝对的历史爽文,也绝对不是严谨的历史文。要是没办法接受,点叉好了。
虽然本书可能有些慢热,但是我会努力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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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五年计划 (求首订)
风尘仆仆的朱雄英回到了应天府,自然是按照常规的路数,拜见皇帝,随即去奉先殿拜祭祖先。虽然朱雄英很想要去看看大朱,但是老朱意思很坚决,先去奉先殿再说。
吕氏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什么‘意气风发’,她现在只是在祈祷太子能够早点康复。要不然的话,她就会被太监、侍女们监督着在奉先殿祭祖、祈福。
看到了朱雄英,吕氏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根本不敢靠近朱雄英。她现在也在祈祷,祈祷着皇太孙手下留情,留下朱允炆、朱允熞一条性命,不要将他们放逐凤阳的高墙内。
“肯定情况不是很好,皇爷爷不准我去东宫不说,宫里面的气氛也有点诡异。”朱雄英给皇祖母、太子妃描好牌位,也开始分析起来,“侍女、太监,包括那些侍卫,一个个的都谨小慎微,气氛说不出来的压抑。”
最重要的是以往朱雄英回到了应天府,弟弟妹妹们早就过来了。可是现在看不到朱允熥,朱曦和朱玥这姐妹俩也没有过来,她们就像不知道朱雄英回宫了一般。
更何况朱雄英也记得刚才拜见老朱的时候,别看老朱是很开心看到孙儿。只是朱雄英也感觉到了,老朱愁眉不展的,先前的那番样子甚至算得上是强打精神。
搞定了这些事情,朱雄英再去东宫,自然也没有什么好阻止的了,也没有人真的敢阻止。
春和殿的气氛更加压抑,看到朱雄英回来,春和殿里的不少人都松了口气。因为太子生病,这些人现在的压力实在太大,皇帝的怒火可是他们没办法承受的。
朱允熥看到朱雄英回来,眼睛一红,“皇兄。”
朱雄英摸了摸朱允熥的脑袋,笑着说道,“挺好的,总算是长大了。”
“皇兄,父王前些日子累了。”朱允熥眼睛一红,委屈巴巴的说道,“这些时日时好时坏,一直没好利索。前些日子又伤寒了,烧了好几天。”
朱雄英心里一哆嗦,在这个年代,看似是有着不少的医学方面的提升。但是伤风感冒的,也是要人命的事情。不要说普通百姓了,就算是皇帝、太子,很多时候也没办法躲开这些。
朱雄英点了点头,随即小心翼翼的进入了大朱的寝宫。
摸了摸大朱的额头,还算不错,虽然有点发烧,但是谈不上特别高。
朱雄英看向白胡子的御医,问道,“情况如何?”
“回殿下,太子殿下前些时日劳累过度伤了元气。”御医小心翼翼的回答说道,“如今算是控制住了,只是太子殿下不能劳累,需要些许时日才能好起来。”
朱雄英点了点头,说道,“好好在这边看着,不要只是想着无功无过,明白吗?”
御医被朱雄英敲打了一番,这些御医还是有些医术的。只不过很多的时候,他们在给皇帝、太子这些人看病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用一些温和的方子,不求有功的话,但求无过。
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朱雄英也是真的担心大朱的病情被这么拖着。
在春和殿停留了一会儿,朱雄英才朝着乾清宫走去。
老朱抬头看了一眼朱雄英,随即继续伏案忙着批奏折。朱雄英自然的抱过一叠奏折,双全立刻很有眼力见的取过毛笔。王承恩隐蔽的瞪了一眼自己的昔日小弟,赶紧给朱雄英研墨。
“皇爷爷,西番地区如今还不稳定。我看就让凉国公再次披挂吧,驱赶那边的贼寇入罕东,置罕东卫。”朱雄英拿着奏折琢磨了半个时辰,才开口说道,“那边还是要拿下来。”
老朱抬头看了一眼朱雄英,“那边迟早要拿下来,也好出击北元残余。瓦剌在那边坐大可不成,只是咱现在经不起用兵。”
罕东,也就是西域一带的地方,这自然是朱雄英在意的。
更何况那边有强大的对手,虽然如今的蒙古族分裂了,但是在叶尼塞河上游八条支流带,有着准噶尔、杜尔伯特、土尔扈特等强大部族。现如今的瓦剌就在那边活动,与鞑靼、兀良哈并称漠北三大游牧集团。
朱雄英自然也知道这些,所以说道,“那边先稳定下来,钉下楔子。等到东瀛、高丽这边稳定下来,才好考虑削弱那些蒙古部族了。”
老朱不置可否,说道,“那咱要看你能不能打好鞑靼,鞑靼和瓦剌现在斗的凶,只是逼急了那些人,说不定又合流了。咱英儿做得好,不许盐铁进草原。”
“饿着他们就好,他们现在缺少一些器物。”朱雄英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等到开年,皇爷爷记得让人多送点劣茶去北平,那些蒙古人品不出来好茶。”
老朱立刻笑着点头,毫无心理障碍,“成,只是咱可得提醒你啊。你是大明的太孙,稍做哪些商贾之事。你自己且说说看,咱是短了你的银两?”
“孙儿也不需要银两,好东西实在太多了。”朱雄英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只是孙儿想着国家控制一些贸易,也好多开辟一些财源。大明还是不够富足,孙儿还想着要多多的开地、开矿,多些粮食、盐铁。”
老朱想起来了什么一般,对朱雄英说道,“英儿,咱听闻你将北平府的囚徒都给赶去修路了。周边的一些地方,那些死囚、苦囚,也都给你征召去了北平府?”
“给他们吃好点,总好过在牢狱里吃些馊食。”朱雄英也没隐瞒自己的想法,说道,“大明还是缺人,那些死囚不用白不用,那些苦囚的话还是修修路、干干活,好歹也是减轻罪孽,不累死就成。”
老朱沉默片刻,随即提醒着,“朝堂上可有不少人在说了,你可得注意点。”
老朱忍不住乐了,对朱雄英说道,“所以你就让那些囚徒去修路?抓了些俘虏不是在修路,就是在给你挖坑,屯田?”
“那些酸儒想来是在骂我了,说我不兴王化。”朱雄英随手批阅着奏折,对老朱说道,“过两日咱就去请衍圣公,孙儿和他谈经论道好了。”
现如今的衍圣公是孔讷,56代衍圣公。算起来也是大明的第二任衍圣公,第一任是洪武元年封的孔希学,这也是元朝的衍圣公。
老朱只是笑了笑不说话,他对孟子不感冒,对孔子也不是特别感冒。
只是作为皇帝,有些时候也只能学会妥协,哪怕他是老朱这样强势的性格。当初想要将孟子抬出孔庙,那可是沸反盈天,读书人都不答应的。
祖孙两个继续开始批阅奏折,老朱这个工作狂显然没有吃一堑长一智。儿子累倒了,老朱自然心疼不已。可是老朱还是我行我素,还是高度集权。
王承恩招呼着侍女、太监点燃蜡烛,老朱心疼坏了,“咱这里就放两根就好,给太孙那边多点几根蜡烛,亮堂一些。”
朱雄英笑了笑没说话,老朱一直都是这么的节约,很多的时候老朱也就是觉得够用就行。锦衣玉食什么的对他来说没有吸引力,不要说一些国公、侯爷了,就算是一些普通的文武,他们的生活可能都要比老朱讲究。
“皇爷爷,孙儿其实真的不在意什么虚名。”朱雄英很直白,说道,“明君、仁君或者暴君什么的,都没事。那些书都是儒家在写,符合他们利益的都是好皇帝,不符合的都是坏皇帝。孙儿想着的,百姓过的好、国家强,比什么都好。再说了,百姓是有想法的,他们可以看出来。”
老朱楞了一下,随即颇为欣慰,“也莫要高看了百姓,百姓也没个想法,都是依附地主、士绅过活。话说回来,你搞得那些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能看到功效,百姓等不起、百姓等不到。”
朱雄英自然明白这些,所以笑着说道,“所以孙儿想着,以后要有一个长远的规划,十年内要达到一个什么目标、五年里应该做些什么事情。”
老朱眼前一亮,放下毛笔,“和咱说说,这个想法好。咱得想的长远点,不能是有着事才想着解决,咱得提前规划规划。”
五年计划、十年计划,这些事情真的可以有,朱雄英也觉得必须要制定一些相对来说长远一点的目标,一步步的朝着这些目标前进。
不过朱雄英也知道,这个计划可不是随意的胡乱定,不能是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所以就算是制定这么一些计划,也应该是结合现在的一些实际情况,而不是说在这个时候瞎胡闹、说些天方夜谭的事情。
朱雄英在老朱面前自然也没有藏私的想法,他在不断的和老朱说着五年计划、十年计划的一些概念。
其实老朱何尝没有一些长远的规划,他的很多政策、很多的政策的执行,都是有着长远的规划。只不过五年计划这些,和老朱此前的一些做法有些区别。
对国家重大建设项目、生产力分布和国民经济重要比例关系等作出规划,为国民经济发展远景规定目标和方向......
老朱的计划,没有这么细致、没有这么详细,没有涉及到一些比较具体的领域,或者也可以说没有一个通盘的考虑。
而现在,老朱有些动心思了,五年后的大明,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103 责任和义务
回到应天府的朱雄英并没有太多的闲暇,主要是大朱现在虽然情况好了不少,不过还是比较虚弱,不能劳心劳力。
总不能真的看着老朱忙得脚不沾地、没办法休息吧,朱雄英在这个时候自然也只能在这个时候努力的去承担一些政务了,陪着老朱批阅奏折的同时,朱雄英也开始有些改变了。
以前是太子日临群臣,听断诸司启事,以练习国政。
现在太子病了,朝臣们也习惯看到了那个英武少年站在御阶,主要是老朱一定有了这样的一些心思,一般人是肯定没办法阻止的。
新的一天再次开始了,虽然朱雄英很想要赖床,只不过他也知道现在根本没办法赖床。在王承恩等人的伺候下,朱雄英洗漱后,喝了碗粥、吃了点点心,然后准备去上朝了。
朱雄英一身公服,其实朝服只是在更加正式的时刻才穿。而且现在的大明的官服还没有补子,‘衣冠禽兽’还没有出现。但是乌纱帽出现了,这一时期,官员的品级以服色、冠上的梁数、所持场板以及所佩的绶带作区分。
来到了金华门,朱雄英平静的站好。上朝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也习以为常了。
宫门这个时候也打开,文武大臣们这个时候也纷纷的走入皇城,要为接下来的上朝而准备了。
皇太孙负手而立,这些文武们就算是想要靠近,对于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机会。只是乖乖的站班就好,这个时候就算是咳嗽等等,都是会被纠察御史记录在案的。
当响亮的鞭子声传来,朱雄英则带领着文武百官朝着奉天殿走去.soduso首发
老朱‘姗姗来迟’,在文武百官们站好后,老朱大步走上御阶,坐在龙椅上的老朱在文武叩拜后,指了指朱雄英。
朱雄英缓缓走上御阶,站在老朱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文武百官。
寡言少行,这就算朱雄英的一个特点。看到皇太孙这个样子,不少文武也觉得皇太孙和皇太子还是有些区别。皇太子临朝十多年,经验和手腕是足够的,皇太孙还是太年轻了,还处在刚刚学习的阶段。
可是只有极少数人明白,皇太孙寡言少行,但是不代表皇太孙没有什么心思。皇太孙虽然年轻,但是心机和手腕并不缺。皇太孙,更像皇帝陛下,很多的事情都是记在心里。而且记在心里后,‘后劲很大’。
老朱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多要朱雄英表态,很多的事情记在心里就好,私下里说说就行。只不过有些事情,朱雄英肯定是不会当做不知道的。
礼部左侍郎秦达这个时候出班,“启奏陛下,诸王的服饰、车马与太子相当,嫡庶混乱,尊卑无序,何以令天下?!”
老朱开始头疼了,这么些年来,很多的文武大臣在这个时候都在拿这件事情说事。认为老朱对于亲王们太过优渥,认为老朱给与了亲王们的尊荣太盛。
朱雄英继续淡定的看着,看着一个个大臣走出来,有些是支持秦达的,有些是反对的。大家在唇枪舌战,在这个时候也是在不断的提及一些事情。
眼看着吵的差不多了,朱雄英这个时候也开口了,“启奏陛下,孙臣以为秦侍郎所言有理。”
老朱一点都不意外,朱雄英手底下的卓敬此前也上过折子,说的也是这么一回事。
朱雄英则继续说道,“陛下,我皇明文武百官官服多以颜色分。只是我皇明官服不是朝廷统一制作、分发,而是百官自制。高品官可穿下品服,文官还好,但是不少勋贵随意乱穿。更有一些五品以下官员,都不去制作官服。”
是的,大明现在就是这么的‘霸道’,老朱给文武百官的待遇看看都吓人。想要上朝,还要自备官服!
老朱一点都不尴尬,倒是一些勋贵觉得比较不好意思。一些伯爵、子爵,胆子大点的直接穿一品官服。这些人也算是有恃无恐,觉得没什么好在意的。
而朱雄英这个时候则继续说道,“陛下,皇明立国二十余载,礼制也该完善。”
老朱看了一眼朱雄英,颇为没好气的说道,“太孙言之有理,那这事你去办,有司协理。”
朱雄英继续说道,“文武也该有些区分,每一级官员、文武,除了官服颜色不同。也该当在他们的官服上绣以飞禽走兽以示区分,好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老朱仔细想了想,说道,“那你去和礼部商议一番,过后拿给咱看看。”
秦达立刻激动的领命,大明现如今的朝堂是没有礼部尚书的。原因就是大明现在没有礼部尚书,秦达还是很想要网上爬一爬的。
只要辅佐好皇太孙处置好这些事情,秦达觉得自己可能是有机会向上努力冲击一下。
规范一些礼制之类的事情,朱雄英觉得自己也应该这么做。现在的大明算得上是比较稳定了,到底也不是开国初期,不是很多的事情还是在摸索的阶段,这个时候也必须要去完善了。
其实就算朱雄英不主动开口,老朱其实也是会考虑这些事情,该完善的肯定是要完善。只不过老朱会比较担心,担心朱雄英主导这件事情,亲王们的尊荣要一下子下降很多。
这可不是老朱在杞人忧天,他是真的觉得朱雄英会这么做,他知道朱雄英对于亲王们的尊荣有一些不太满意。
其实也不只是朱雄英,就算是太子朱标,对于那些亲王们的一些待遇也颇有微词。
可是这也没有什么办法,老朱虽然宠爱朱标、朱雄英,但是其他的一些亲王、亲王世子,也是他的儿孙。手心手背都是肉,极重亲情的老朱这个时候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说到底就是这些事情对于大明有利,这些事情自然也就让老朱只能认了。这么一些事情,他虽然此前也考虑过,只是以前下不了这个狠心。
现在就不需要担心下不了狠心了,皇太孙在敲边鼓呢,文武百官们的意见看起来也都是比较统一的。老朱在这个时候,也真的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朱雄英难得的主动开口,这也让不少文武百官感觉到意外。毕竟前两天,就算是一些文武百官在指责朱雄英不够宽仁,朱雄英也是一言不发的样子。
这件事情看起来也确实有些意思了,不过在朱雄英看来也就算稍微有点意思而已,他还真的没有多想,也没打算多做什么。继续保持着一些个少言寡行的风格就好,不少一些大事不会轻易开口。
这对朱雄英来说也真的就足够了,他也确确实实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保持这样的节奏和步调就行。
他也就算‘临时上朝’而已,也就算给皇太子代班而已。等到大朱康复,朱雄英还是要继续退出朝堂,在北平府那一片天地施展自己的一些政策。
应天府这样的权力中心,朱雄英自然可以争取一些发言权。但是他现在不想在这里陷得太深,那对他的一系列规划不是很友好,他觉得不值得现在就在朝堂争取更多的声音和认可。
下朝后,老朱对朱雄英说道,“英儿,此番你回来,正好也可以成亲了。”
朱雄英没有反对,他知道现如今的年龄也可以成亲了。更何况他还是皇家第三代的老大,他这要是不成亲,很多的弟弟妹妹也只能干瞪眼。
更何况在这样的封建时代,成亲也是代表着‘成年’。在皇家的话,子嗣也是皇位传承的一个重要考量因素,国本可不是开玩笑的。
看到朱雄英点头,老朱忍不住期待期待,“咱英儿要加把劲,咱还能带几年重孙!到时候见了你皇祖母、见了你母妃,咱也好交代一声。”
“那皇爷爷可想好了,等孙儿有了子嗣,不放在跟前养,让皇爷爷带。”朱雄英也乐了,开玩笑说道,“孙儿年纪小,不会带孩子。到时候,还是得劳烦皇爷爷帮忙。”
老朱眼前一亮,颇为激动的说道,“成!成!你爹是咱带大的,你也是咱带大的。等你有了子嗣,咱来带!”
朱雄英总觉得老朱有些过度自信了,就老朱这粗枝大叶的能带好孩子?
算了,还是不要打击老朱的积极性吧,看起来老朱是真的想要抱重孙了,老朱现在是真的想要四世同堂了。如果真的可以四世同堂,老朱肯定会无比骄傲。
看着兴致勃勃的老朱,朱雄英忽然间感觉到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更大了一些。虽然他现在和太孙妃不熟悉,可是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的现实。
不要说在如今这样的封建年代,自由恋爱之类的就是奢侈。更何况是在皇家,婚假之事更是一种责任和义务。或许,他真的不能那么自私,很多的时候也不能用后世的一些眼光看待现在的人和事。
来吧,这就是皇太孙的责任和义务,朱雄英觉得自己准备好了。
朱雄英,不只是后世来的灵魂,也是如今大明王朝的皇太孙。他享受了很多的特权和优渥,自然也就需要承担起来责任和义务。
没问题,朱雄英喜欢这样的挑战,喜欢这样的刺激!
104 名声 (三更求订阅!!!)
洪武二十四年的开年并不愉快,哪怕是除夕夜,老朱和朱雄英看起来都不高兴。本来刚刚有所好转的大朱又昏昏沉沉的,这当然让他们开心不起来。
老朱和小朱都不高兴,其他的妃子、皇子们,他们在这个时候自然也就显得非常谨小慎微了。要是在这个时候有那么点失礼,基本上也就等同于失宠了。
有些冷清的除夕结束,老朱和小朱立刻投入到工作当中。
朱雄英开口,对老朱说道,“皇爷爷此前定了,以五德之说,我大明明取法周汉唐宋,以火德王天下,色应尚赤。如今,孙儿和一些大臣讨论过,制定了新规。”
老朱接过折子,说道,“为何要朝廷制作官服?他们连官服都制不起?让那些人自己制衣更好,也合体不是!”
对于老朱的‘小气’,朱雄英是刮目相看了,这简直就是吝啬到了极致,‘工装’都舍不得给。当然老朱的理由不错,量体裁衣个国家的合适。
“皇爷爷,文官,白领至裔,去地一寸,袖长过手,复回至肘,公、侯、驸马与文官同。武官去地五寸,袖长过手七寸。”朱雄英直接开口,说着样式,“官吏衣服及帐幔,不许用玄、黄、紫三色,也不许织绣龙凤纹样。”
老朱点了点头,朱雄英继续说道,“除了乌纱帽之外,我大明凡文武官员,不论级别,都必须在袍服的胸前和后背缀一方补子,文官用飞禽,武官用走兽,以示区别。”
朱雄英也给老朱看了一些公服颜色、绶、带或者补子等等的区别。老朱也比较满意,各有各的讲究,也基本上算得上是比较合适的。
在老朱点头的时候,朱雄英继续说道,“以前皇祖母在的时候,最是爱民如子。本来凤冠只是皇后能戴,但是皇祖母向来大度。孙儿觉得以后妇人新嫁,可以凤冠霞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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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一愣,其实老朱对于除了自家人之外都是非常严格的。儿孙可以乱穿衣服,但是其他人可不行。凤冠霞帔这样的,更是不许乱穿。
老朱有些担心,随即说道,“英儿,那可是凤冠!”
听出来老朱的不高兴,朱雄英说道,“肯定不是点翠凤凰、衣绣有织金龙凤纹,只是看似像是凤冠而已。不许缀九龙四凤,大花、小花各十二树。也仅仅缀珠翟、花钗,称为凤冠而已,这也是皇祖母给天下女子的恩德。”
老朱愣了片刻,随即小声说道,“你皇祖母最是爱民如子,也最是母仪天下。那就只许婚假当日凤冠霞帔,咱是不认这事的!”
这就等同于默许,凤冠霞帔之类的事情,民间可以稍微的放开一点。但是也需要注意尺度,肯定不能是真的凤冠霞帔,不要说和皇后的凤冠相比了,就算是一些诰命的服饰,也不能乱穿,只是形制看似凤冠霞帔而已。
让天下女子感念皇后恩德,朱雄英觉得这样的事情可以有。而老朱也是心动了,本来马皇后就是有着好名声。但是让自己的亡妻一直有着好名声,哪怕几百年后女子婚嫁的时候也是要感念马皇后的恩德,老朱觉得可以有。
老朱随即说道,“英儿,咱说的你那些叔父,你这般可是有些不太好。”
‘降等’了,这就是老朱现在的感触。他的儿子们的待遇,要下降了。
朱雄英则直白说道,“皇爷爷,你也知道自古亲王居国,基本都是比天子还要快活。要是冠服、宫室、车马、仪仗仅次于天子,也怕是会想多了。如今皇叔们还好,但是皇叔们的后代呢,那可就不成了,那也是亲王啊!”
老朱沉默不语,他相信他大儿子的手腕。但是老朱也很清楚,按照他的制度来,以后亲王世子,肯定就是承袭亲王,是要一辈辈传下去的。
朱雄英这个时候继续说道,“若是有朝一日孙儿登基,孙儿倒是不在意皇叔们的态度。可是皇叔们呢,皇叔们如何看孙儿的子嗣?皇爷爷,很多皇叔的年纪可没我大!”
老朱揉着太阳穴,随即说道,“那你要答应咱,若是有朝一日你登基了,可得管好你的皇叔,管好你的那些兄弟姊妹。咱可以给他们用度、依仗降等,明君臣之别。可是英儿,咱到底是一家人,可不能亏待自家人!”
“这一点皇爷爷放心,孙儿肯定不会亏待皇叔、兄弟姊妹。”朱雄英开口,不过也有些调侃,“皇爷爷,我的那些皇叔们,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可没少做些事情让人头疼。现在皇爷爷和父王头疼,我以后怎么办?”
这一下老朱也有点尴尬了,他的那些子嗣当中,也有不少横行不法的。在封地搞得怨声载道,这也是一些藩王的常规操作,老朱也就是没办法狠下心来而已,不代表他不知道。
老朱干巴巴的说道,“那你要注意分寸,若是你皇叔实在闹得不像话,召回来训斥一番、发回凤阳老家。除了那些谋逆的,不得手上沾了自家人的血。”
说到底老朱还是会心疼自己的儿孙,哪怕他的那些儿孙当中有很多‘人渣’,老朱也是不希望发生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不想看到一些人伦惨剧的上演。
朱雄英回到了应天府,自然也确确实实是闲不住的,他需要做的事情也确确实实比较多。
除了上朝、批阅奏章之外,朱雄英肯定也少不了的要去东宫,要去陪大朱聊聊天。弟弟妹妹不是很省心,朱雄英也需要教训一番。尤其是那个喜欢眠花宿柳、金屋藏娇的弟弟,这是绝对要狠狠的敲打。
只不过朱雄英觉得他的那个不省心的弟弟,现在是学会叛逆了。早就躺平、只想着吃喝玩乐的朱允熥,现在是真的放飞自我了,出宫后才觉得生活那叫一个精彩。
没有人敢惹他,也不需要担心缺少银两,有的是人想要靠近他、拍马屁......朱允熥觉得这才是生活,每天都是乐呵呵的,每天都是有滋有味的,根本不去想其他的事情。
至于说现在皇兄的批评,耐心的听着就好,不断的点头表示受教。只是左耳进右耳出,朱允熥可不需要担心那么多的事情,继续吃喝玩乐就是他的追求。什么郡王、亲王,什么封地等等,根本不去考虑。
还是留在繁华的应天府更好,这才是生活。如果去了苦寒之地,如果还要带兵打仗,那就是彻彻底底的折磨。
朱雄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恨铁不成钢或许是有的。只不过弟弟这么‘省心’,对于朱雄英来说也不算是一个坏事,最怕的就是这些皇子龙孙有太多的想法。
大朱还算高兴,被朱雄英搀扶着走出了殿门,“好呀,咱英儿就要大婚了,咱英儿就要成家了。”
“说不定明年父王就要当爷爷了。”朱雄英也笑了起来,对大朱说道,“到时候父王也就可以抱孙子了,孙儿最近琢磨着,让画师给咱们画一张全家福,也好留个念想。”
大朱点了点头,说道,“成,到时候你去找找画师。留个念想挺好,咱现在就是在后悔,你母妃、你皇祖母,咱没她们的像。”
画像自然是有的,只是传统的中国画,很多的时候也都是有着那么一些追求意境的,不是特别讲究追求‘真’。和西洋画、素描,还是有着一定的区别。
朱雄英就在琢磨了,他的艺术造诣也不太高,就是小学、初中的时候有着美术课。素描这些,朱雄英自然也是接触过,但是真的谈不上有什么天赋。
匠气重一些就匠气重一些,朱雄英觉得还是捣鼓出来铅笔吧。留下素描也不错,朱雄英觉得这样的事情可以有。
对于一些传统文人的一些兴趣爱好,对于他们的一些规则等等,朱雄英还真的不是特别在意,也没有打算特别迎合那些人的一些想法,真的没必要。
皇太孙即将大婚,这也使得皇宫里的气氛看起来稍微好了一点,在这个时候很多人自然也是比较忙的,这可不只是家室,这也可以说是天下事,绝对不能有任何懈怠的。
郭宁妃现在是代理后宫的事情,她这个时候自然也极其投入。别的皇子成亲,只要不是太寒酸就行。但是皇太孙成婚,这就是所有人都盯着的事情,绝对不能有任何的疏漏。
包括礼部的官员等等,他们在这个时候也不敢有任何的大意。皇太孙,这也是皇储啊,皇太孙成亲自然是头等大事,起码是现在的头等大事,必须要将这些事情做的更好,绝对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眼看着很快就要成为的新郎官,朱雄英一点都不会着急,因为很多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他去操心,真的不需要他去操办什么。
朱雄英现在只需要等着太孙妃嫁入皇家就好,当然在此之前,朱雄英也需要稍微的做点事情。主要还是祭祖这些事情,这大概也是朱雄英这个皇太孙在结婚这件事情上最需要做好的事情。
至于其他的事情,早就被安排好了,一切都是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紧张不至于,期待可能是有一点,看起来也只是这样而已。
105 大婚
春和殿洋溢着热闹的气氛,郭宁妃此刻看起来是在居中调度,作为代理后宫事的贵妃,她也确实有资格。只不过郭宁妃很有分寸,有些事情由不得她来做主。
宁国公主和安庆公主也都到了东宫,朱雄英的两个皇姑这个时候理所当然的在主导着一些事情。因为她们是朱雄英的皇姑,因为朱雄英算起来也是她们带大的。
如今大明没有皇后、太子妃,很多的事情自然也就是朱雄英的两个皇姑来处理了。郭宁妃出身没问题,但是到底也就是贵妃,这可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
朱曦很开心,对宁国公主说道,“大姑姑,前些时日我才去看了嫂子,嫂子温婉识大体。”
“这倒也是,本来还担心她和她那狂妄善妒、言行失礼的母亲一样。”安庆公主笑了起来,颇为得意的说道,“还是父皇有眼光,以后英儿也不需担心丈人、丈母。”
中山王徐达已经过世好几年了,而徐达的续弦谢氏此前也过世了。所以朱雄英现在还真的不需要担心什么,尤其是不需要担心太孙妃徐妙清被教坏了。
朱玥也很开心,随即小声说道,“妙清姐姐马上就是全天下身份最为尊贵的女子了!”
宁国公主和安庆公主稍微楞了一下,随即也没有什么不平衡的。她们虽然是皇姑,但是徐妙清是皇太孙妃。这是明媒正娶的,是要入宗庙的正妻。按照现在皇太孙的地位,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徐妙清肯定就是皇后了。
更何况现在的皇城里,皇帝和太子的妃嫔不算少,可是没有一个是‘明媒正娶’。徐妙清嫁入皇家,自然而然的也就是身份最为尊贵的女子。
朱雄英的服饰就是一身亲王服饰,车架也是亲王象辂,简单来说就是象牙为饰的车子。
在洪武元年的时候,老朱觉得五冕太繁琐,所以现在社稷等祀,只是服通天冠,绛纱袍。皇太子衮冕九章,冕九旒,旒九玉。
早些年的亲王也是这般,那就不行了,前些天朱雄英可是带着礼部研究了许久。文武百官的服饰有了答案,亲王们的服饰也‘降等’。
衮冕七章,冕三采玉珠,七旒!
朱雄英这样的皇太孙,理论上是和亲王们一样的规格待遇。所以太孙妃,也是和亲王妃的冠服是一个级别的。
朱雄英一副肃穆的样子,斋戒沐浴后去往宗庙。朱雄英对于自己的婚礼,对于自己的一些仪仗、待遇等等,对标的也是亲王这个级别,不算高也不算低了。
毕竟上面还有皇帝和太子,皇太孙只是理论上的第三顺位而已。能够和亲王级别相当也不错了,谁让这些亲王都是朱雄英的长辈呢,能够和他们一个级别可不低。
朱雄英在奉先殿祭祖,他的弟弟朱允熥无比郁闷的领了工作。凤阳老家那边也需要说一声,作为朱雄英的同胞弟弟,朱允熥理所当然的承担着去凤阳皇陵祭拜、祷告的任务。
拜祭完宗庙,朱雄英也没办法闲着,主要还是需要醮戒。
这其实也是一种祷告,老朱此刻就坐在奉天殿御座,文武百官也都侍立。
看到朱雄英,老朱笑了起来。朱雄英在丹陛前跪下四拜,随即面向东侧而站立。
这是一套复杂的流程,朱雄英在这个时候自然也是接受过培训的,这一切也都是他比较得心应手的。在老朱给与训诫后,朱雄英再次四拜,随即是皇帝回乾清宫,朱雄英也可以离开。
自然是不能真的休息,马不停蹄的朱雄英赶到了春和殿。流程几乎是和拜见皇帝一般,只不过是三拜。这自然是应该的,尊卑有别,更何况这流程也算是朱雄英予以敲定的。
老朱、大朱也都比较配合,主要是大明开国后,规矩真的改变了很多,礼仪等等也变了不少。而朱雄英,现在算是稍微的敲定了方案,也在老朱的一些方案当中做了些许微调。
毫无疑问,朱雄英这是累了一天,主要是这样复杂、繁琐的礼仪真的很有必要。既然是天家,自然也就需要做好表率作用。
更何况经过元朝的统治,现如今老朱还是急切的‘恢复古礼’,起码是需要在这个时候加强汉家的一些个认同感,这些事情也都是必须要做好的事情。
在皇家在忙碌的时候,徐家那边自然也是闲不住的。中山王府这个时候也是无比的忙碌,徐允恭这一次回到应天府,就是为了坐镇中山王府,就是为了嫁妹妹。
此刻的中山王府外,一群属于东宫属官在中山王府外。
不能说全天下都在看着,但是很多人确确实实都在注意着这一次的皇太孙娶妻。
早起的朱雄英洗漱后,一身冕服,乘舆至内五龙桥。朱雄英的皇太孙仪仗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朱雄英也换乘象辂。正中央的御路桥自然不能用,但是东西两侧的王公桥没问题。
威严浩荡的皇太孙仪仗离开了皇宫,在奉天殿的老朱心里不是滋味。宝贝大孙儿就要成亲了,只是老朱觉得这孙儿还是不懂事。直接让徐家女儿入宫好了,没必要亲迎的。
大朱心情也很好,咳嗽一声后说道,“父皇,英儿成婚了。想想这也太快,这一眨眼,咱的英儿就要成亲了。想想看,还记得他不会走路的样子。”
老朱也笑了起来,颇为感慨的说道,“是啊,咱的英儿长大了,都要成亲了!”
威风凛凛的皇太孙仪仗朝着中山王府缓缓而行,一路上自然少不了一些看热闹的百姓。
朱雄英的大半班底是在北平,所以现在很多的一些属官,都是东宫属官。这说起来也就是有意思了,因为东宫属官,基本上就是朝堂上的班子。
现在不夸张的来说,这是爷孙三个共用一套班子了,这些朝堂上的大臣们也随时‘变形’。一会是皇帝的班底,一会儿是太子的班底。现在看起来,也需要开始提前准备好了,要做好变形为皇太孙班底的准备。
皇太子仪仗在中山王府停下,朱雄英降辂升舆。在朱雄英进入中山王府后,随行的属官们也依次进入王府。
徐妙清在规格,已经准备好了,她的奶妈、婢女们自然也带来了消息。皇太孙在正厅设宴,只等着到时间就要出阁了。
王承恩小声对朱雄英说道,“爷,时间到了。”
看到朱雄英点头,秦达这个时候也占了出来。身穿朝服站在西侧,请朱雄英出府站在中山王府东边。而这个时候的徐妙清,也出阁了。
“敢请事!”
在傧者开口后,朱雄英开口,“某奉制亲迎!”
还继续的繁琐的礼仪,傧者入告,秦达出迎于大门外之西,东向再拜。在朱雄英点头答谢后,秦达引导朱雄英入门向左。跟在朱雄英的是手里拎着大雁的傅让。
朱雄英站在阁们前,秦达跪拜。随即朱雄英接过大雁,递给秦达。
其实徐妙清的嫡母已经过世,所以现在徐妙清也没有母亲。要不然的话,还有一些仪式。
朱雄英简单的‘祭拜’徐妙清父母,秦达起身,“戒之戒之,夙夜恪勤,毋或违命。”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跟着她的奶妈等人,乘舆出门,随即坐上凤轿。
朱雄英这个时候也坐上象辂,感慨道,“结婚,果然是个麻烦事。”
麻烦的事情还有,比如说到了皇宫,朱雄英需要拜见老朱、大朱。而徐妙清更加不用说了,步行入殿,拜见老朱和大朱。没办法,这就是孙媳妇、儿媳妇,也是臣子。
朱雄英和徐妙清拜见老朱和大朱后,这才能去东宫。
朱雄英缓缓走在前面,小声对徐妙清说道,“累了吧?”
徐妙清脸一红,小声说道,“臣妾不敢。”
“有什么敢不敢的,累了就累了。”朱雄英轻笑起来,小声说道,“不要说你了,我都累了。我寅时就起来了,也就是在王府的时候吃了点东西。还没办法多吃,那些人都想要给我敬酒、寒暄,都没给个垫垫肚子的时间。”
徐妙清觉得有些小小的意外,她自然是认识朱雄英的,多少也是因为她算得上是朱雄英的两个妹妹的闺蜜。从朱曦、朱玥那边,一开始得到的消息是她们的皇兄自小聪慧、喜怒不形于色,也包括关心弟弟妹妹。
在她和朱雄英订婚后,朱曦和朱玥的态度就变了,那就是小姑子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她们未来的嫂嫂应该听话,她们的皇兄雄才大略、英武非凡,不是一般人可以配得上……
其实包括徐妙清的兄长徐允恭,也说过皇太孙胸内有乾坤,嘱托徐妙清在宫里要本分等等。
只是现在看起来,皇太孙好像没有那么重视仪度,皇太孙还是非常平易近人的。
看着徐妙清,朱雄英说道,“回去后,先吃吃喝喝,好好的休息,明天、后天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忙。”
徐妙清有点紧张,微微点头说道,“臣妾明白。”
朱雄英笑了笑没有说话,先结婚再恋爱吧。这个年代就是这样,更何况朱雄英还是皇太孙呢,很多的事情没办法那么自由。
106 身份
在大婚前,徐妙清的奶妈等人教了徐妙清一些知识,这也使得她在新婚之夜有些紧张、害羞。
但是在伺候朱雄英洗漱之后,徐妙清紧张和害羞的事情没有发生。因为朱雄英是直接倒头就睡,朱雄英是很快就开始打鼾了,他是真的累了、困了。
主要也是朱雄英觉得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因为还要早睡早起,第二天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好,可不能耽搁。
又是寅时,王承恩小心翼翼的带领着侍女、太监进入寝宫,“爷,该起来了。”
朱雄英颇为烦躁的起床,揉着眼睛做好,“行了,你们都退下去吧。”
王承恩立刻挥手,侍女和太监们立刻离开。而这个时候,徐妙清也赶紧起床,伺候朱雄英穿上衣服。在朱雄英咳嗽一声的时候,王承恩等人立刻入寝宫。
带领着徐妙清,朱雄英缓缓朝着乾清宫走去,这自然是要拜见老朱的。
老朱没有立规矩,在朱雄英和徐妙清刚刚到,双全就过来了。颇为紧张的徐妙清站在西侧,朱雄英看着有些局促的徐妙清,也走了过去,无视了一些人使眼色。
轻轻握着徐妙清的手,结果没有什么效果,徐妙清好像更紧张了。
这个时候老朱缓缓走出寝宫,本来是要去御座坐下。但是看到他的宝贝大孙儿牵着徐妙清的手,老朱立刻笑了起来.soduso首发
“那个谁,枣栗呢?”
双全赶紧端着枣栗盘,老朱接了过来,大步走了过来。
徐妙清赶紧跪下,原本是应该皇帝陛下升座后她去跪拜。但是现在好了,直接是老朱过来了。
“太孙妃,咱天家子嗣传承,你当用心!”
徐妙清跪拜,双手高举过头顶,接过枣栗盘。
站在旁边的朱雄英乐了,也颇为吐槽,“皇爷爷,我此前改礼制,你不乐意。孙儿只是小小的修整,本想着是孙儿大婚的时候改改、作为天下表率,你这般可不好。”
徐妙清心里发抖,哪怕听说过很多皇太孙非常受宠,可是谁能想到皇太孙敢如此和天子说话。
老朱瞪了老朱一眼,没好气说道,“那规矩就是给咱立的?若是你真的知礼,就不会和太孙妃在这边拉拉扯扯,这成何体统!”
徐妙清心里发抖,赶紧请罪,“孙臣知罪!”
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朱雄英继续吐槽,“皇爷爷,你也莫要说重话了。孙儿不怕,其他人怕!”
“滚滚滚,你爹该等急了。”老朱笑眯眯的,对朱雄英说道,“你和太孙妃要是孝顺,今年就让咱抱重孙。咱算算时间,过年的时候正好,咱也好祭祖的时候让老祖宗们也乐呵乐呵。”
这还真的是老朱的风格,这也是老朱的期待。他确实是希望自己的宝贝孙儿年初结婚,到了年尾的时候也正好就可以抱重孙了。
朱雄英尴尬一把,说道,“这催的有点急了,孙儿努努力吧。这事是说不准的,今年不一定,但是明年、后年,肯定让皇爷爷抱上重孙。”
老朱笑着点头,随即脸色一般,“今年,就今年最好!”
徐妙清看起来还是有些紧张,不过心里也是有些激动。皇太孙的地位,果然如同传言那般稳固,皇太孙果然是如同传言那般受宠。
大朱的身体不是很好,所以只是简单的见了一下徐妙清,稍微训诫、鼓励一番。
因为现在的皇宫里没有皇后和太子妃,所以徐妙清不需要去见礼。老朱也不允许他的孙媳妇去拜见其他的妃嫔,因为他的孙媳妇是明媒正娶的,是入宗庙的。
去宗庙拜祭,在东宫接受命妇朝贺,朱雄英和徐妙清又是度过了忙碌的一天。
“明天就要回门了。”朱雄英躺在塌上,对呼吸急促的徐妙清说道,“到时候又是要忙了,你要做好准备,这两天肯定是没办法休息。”
徐妙清点头,有些羞恼,“臣妾明白。”
咸猪手的朱雄英嘿嘿笑了笑,再等两天,不急在这个时候立刻吞下小白兔。要不然明天回门的时候,说不定有什么不方便。
中山王府中门大开,迎接着太孙、太孙妃仪仗。
徐允恭领着家人们站在福门外,看到仪仗立刻恭敬站好。朱雄英笑着点了点头,缓缓走入中山王府,这个时候徐允恭才赶紧跟上。
到了正堂,朱雄英拜了拜徐达夫妇的牌位。而徐允恭领着弟弟们赶紧跪拜,这也是礼仪。
朱雄英坐在正位,徐家的家人立刻四拜,朱雄英这个时候自然也是坐在受礼就好。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是有些泪眼朦胧的,因为她的哥哥、弟弟,包括妹妹,这个时候也都是在跪拜她。当她成为太子妃的那一刻,名分就已经确定了。现在不只是亲谊,也是君臣。
朱雄英笑着点了点头,对徐妙清说道,“你先去闺阁吧,和家里人聊一聊。”
徐妙清立刻领命,她的妹妹们自然也赶紧跟上。
朱雄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即对徐允恭说道,“过些时日,太孙妃也随我入北平。今晚我和太孙妃就在王府歇着,若是有女眷,该邀请的邀请,让她也好见见。”
徐允恭立刻领命,以后太孙妃要去北平,这暂且不说。光是太孙妃入了皇宫,以后想要和闺中好友见一面,这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了。
所以现在在后院让徐妙清和她的闺阁好友见一见、聚一聚,这也算是太孙的恩赐了。
朱雄英看着徐允恭,随即说道,“以后中山王府,少不了的要在应天府了。老二和老四的年纪倒也合适,让他们入中军都督府,先历练一番。”
徐膺绪和徐增寿立刻领命谢恩,他们的父亲是徐达,自然也代表着他们有着很多的机会出头。但是他们也都明白,父辈的那些余荫,大半是要落在他们的大哥徐允恭身上。
这也可以从徐允恭成为皇太孙账下心腹大将可以看出来,这也是他们根本羡慕不来的事情。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成为了皇太孙的小舅子,熬出头的机会自然也多了。
而且皇太孙说的也很直白,他们的大哥以后肯定是要去北平的,但是在应天府,就是老二和老四了。至于老三,早夭了。
大咧咧坐在主位的朱雄英也没有太多的聊一些政事,主要就是徐家的老二、老四,他们没有资格听太多。事实就是这么的残酷,朱雄英是嫡长制度的受益人,他也支持这样的制度。
所以在这个时候,朱雄英也是比较支持这样的政策,很多的时候他也会有意无意的展现出来这样的一些态度,这也算是让那些王公贵族、士人乡绅明白这是国策。
这自然是可能对于一些人是不公平的,但是这也算没办法的事情,朱雄英必须要确保这样的一些事情,这也算为了国家的传承。
在这样的时代,朱雄英也不会去想什么超前的事情。在这样的一个年代,朱雄英也很清楚有些事情也不能是那么的突兀,很多的事情也就是要符合这个年代的一些特点,包括很多的文化习俗和传统。
这样也挺好的,反正朱雄英是一点都不抵触这样的事情,他也觉得这样的事情是自己应该做好的。
毕竟现在很多的人都盯着他,他的一言一行其实也是影响着很多的人、很多的事情。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这显然不是开玩笑的事情,这还是非常有说服力和影响的。
比如说缠足这样的陋习,老朱不喜欢这样的政策,大朱也不是很喜欢这样的政策。至于皇太孙朱雄英,对于缠足的陋习更是深恶痛绝。
虽然还有一些‘风雅’的读书人喜欢这些,但是有些时候,他们也会考虑一些事情。毕竟现如今的大明,看起来是要自上而下的‘禁缠足’。哪怕没有明令禁止,可是很多人都很清楚,天家是在引导一些风气了。
在闺阁,徐妙清和她的闺蜜们聚在一起。这些女孩基本上都是勋贵家庭,有些已经被皇帝指婚,也有现在还是待嫁闺中。不过可以肯定的事情,那就是这些出身勋贵的女孩,也都是有着一定的政治悟性和敏感度。
对于徐妙清的身份,她们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心里也是会比较羡慕的。
以后如果有机会去宫里,她们基本上也就是在一些大宴的时候以命妇的身份参拜。当然也有可能,她们需要从媳妇熬成婆,才有机会去宫里参加宴席。
而那个时候的徐妙清,她将是主人,她是高座凤位的‘主母’。
不夸张的来说,现如今的徐妙清已经成为了全天下身份最为贵重的女人了。因为没有皇后、太子妃,皇家明媒正娶的女子也就是徐妙清了。更何况皇太孙受宠、地位稳固的传闻,这些深阁女子也听说过。
这就结婚了,朱雄英现在也感觉到很正常,他的年龄也差不多了,该结婚了。接下来的事情,朱雄英就是需要考虑继续营建北平这座都城、整理边防,进一步的开发、研究一些技术的同时,也要为皇家开枝散叶。
107 家人、天下事
在皇城真的没办法有什么秘密,尤其是建立在朱雄英身份无比特殊的前提下,更难有秘密。
这边徐妙清才羞答答的,那边皇帝和太子就差人送来了很多的好东西。基本上都是滋补的,基本上也都是要让徐妙清‘养胎’呢。
看着羞臊的徐妙清,朱雄英调侃说道,“外面那些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眼线。且受着吧,皇爷爷想要抱重孙,估摸着肯定是盯着我们呢。”
“皇爷爷想要抱重孙,也是应当的。”徐妙清收起羞涩,理所当然的说道,“臣妾既然嫁入天家,自然就要为天家传宗接代。”
朱雄英点了点头,随即对徐妙清说道,“过两日,你且去贵妃那里。现如今后宫当中没有主事之人,你也该管管事。”
徐妙清心里一喜,随即迟疑,“这不好吧?”
皇帝的妃子当中,有贵妃。皇太子这边,也有侧妃。虽然都不是‘明媒正娶’,但是好歹也是长辈,徐妙清也不觉得她有资格掌管后宫之事,虽然她多少也是期待这些事情。
朱雄英大咧咧的,他没有太多的顾忌,“你是入了我老朱家宗庙的,是列祖列宗都知道的。皇祖母和母妃不在了,你也该管管我老朱家的家事。对了,曦儿和玥儿那边你要管着。尤其是老二,那小子越来越不靠谱。”
徐妙清楞了一下,本来第一反应是朱允炆,但是很快明白朱雄英说的老二是朱允熥。
对于这个小叔子,徐妙清自然也是很清楚的。首先来说就是以前也带着朱允熥逛过街,算得上是看着朱允熥长大的。再者呢,就是确定了和朱雄英的婚事后,徐妙清自然也更加关心朱雄英的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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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孙极重视弟弟妹妹,徐妙清自然也知道自己作为嫂子,也该关心小姑子、小叔子。
两个小姑子算得上是她以前的闺蜜,虽然这两个闺蜜现在的立场变了。
至于那个小叔子,则是‘声名狼藉’。以前只是听说不受皇太子喜爱,后来是听说朱允熥不学无术,后来就是在应天府行迹浪荡,只知道风花雪月,颇为不成器。
朱曦和朱玥来了,立刻笑嘻嘻说道,“皇兄、皇嫂。”
朱雄英懒洋洋的,对朱曦说道,“你马上也要出嫁了,我与你的一些人,也该给你嫂子说说。还有玥儿,你到底是想要嫁给勋贵,还是看中了书生,都和皇兄说说。”
朱曦不满的白了一眼朱雄英,不是因为被夺权了。主要是觉得太早了,皇兄应该再考察皇嫂一段时间,要是可以的话再将一些人交给皇嫂。
朱玥则想了想,说道,“皇兄,我可不想像皇姐一般远嫁。还是与我寻一门亲事吧,勋贵最好。若是可以的话,就留在应天府吧,你以后肯定不会带我和老二去北平。”
“你和老二都要去北平,我在那边给你们修了公主府。”朱雄英笑了起来,说道,“倒是老二这小子,我现在越发觉得得带在身边。本来想着应天府繁华,让他留在这边也挺好。可是现在要是留在这里,怕是不行了。”
朱曦也颇为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应天府不能留,苏州和扬州更不许他去!这小子得带在皇兄身边,要不然我怕是他的身体肯定要吃不消。小小年纪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朱雄英也无奈了,朱允熥这混小子算得上是无师自通了,是真的在放浪形骸。那小子可不是在避嫌之类的,那小子真的是有恃无恐,以及是真的躺平了只想着吃喝玩乐。
藩王不藩王的,朱允熥根本不在意。骑马打仗不感兴趣,读经修史深恶痛绝,只想着风花雪月,只想着潇洒一生,追求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朱雄英和徐妙清在陪着妹妹们聊天,王承恩来了,“爷,陛下有旨意,晚膳在乾清宫。”
“知道了,曦儿和玥儿先去那边盯着,注意好膳食。”朱雄英开口,笑着说道,“到时候你们两个直接送过去,你们婚嫁的时候能不能有些行头,就看这一次了。”
朱曦才不信,说道,“皇爷爷向来就是这般,我和玥儿的嫁妆肯定不算差。”
其实老朱的女儿多了,基本上也不是特别重视。到了孙女这一辈,哪怕朱曦和朱玥是嫡孙女,可是他也不是很在意的。本身重男轻女不说,更何况老朱也看顾不过来。但是看在大朱和小朱的面子上,朱曦和朱玥的嫁妆肯定不差。
说到底,他们只是老朱的孙女,现在也只是郡主而已,而不是老朱的闺女、不是公主。
朱雄英领着徐妙清朝着乾清宫走去,徐妙清其实心里有些怀疑。现在应该还没有到下朝的时间,徐妙清也听说过老朱是一个勤政的皇帝,现在去乾清宫不合适吧?
但是让徐妙清感觉到错愕、惊诧的,自然就是沿途的护卫等等,基本上都是不会阻拦。尤其是朱雄英大咧咧的进入乾清宫,看守的护卫根本不阻拦不说,甚至是主动让道。
朱雄英看了一眼王承恩,说道,“让人去取些奏折过来,让双全注意点,皇爷爷今个回来,不许带奏折,就说是我说的。”
徐妙清有些局促不安,因为他看到了朱雄英自然的坐在一张小书案后,拿着毛笔在批阅奏折。这些事情,确实是超出了她的预料,觉得皇太孙这样真的逾礼了。更何况徐妙清从小接触的教育,那就是谨小慎微以及需要守本分。
朱雄英有些无所谓,抬头对徐妙清说道,“也不用拘着,皇爷爷大度不说,这些事情也是我分内之事。皇爷爷隔代亲,你就当是寻常祖父就好,没有那么大的规矩。”
徐妙清露出些许笑容,对于这样的话她显然是不认可的。因为在她的认知当中,现在的大明天子对于儿孙很好。但是对于其他勋贵人家的子女,那是非常严厉的。
或许大明的天子不会对自家儿孙发飙,不过其他人家的子女就难说了。
局促不安的徐妙清只是站着,而朱雄英也开始认真的在研究着一些奏折。这些事情需要处理好才行,必须要考虑的周全一点才好。
老朱大步来到乾清宫,立刻开始埋怨,“英儿,你不许咱带回来奏折,你这是在干什么?太孙妃在这里干看着,你也好意思?”
“孙儿说了,她非不信。”朱雄英开口,对老朱说道,“皇爷爷,这边孙儿看了一下,十三叔、十四叔的封地,咱们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往西南之地?”
老朱点了点头,说道,“咱知道,咱和你爹聊过这事,咱给他们改封地。你要是不放心,九边之地肯定不能再封王了,咱此前弄的塞王也都要改一改了。”
如果说老朱当年想着的是自家儿子拱卫边塞之地,成为朝廷屏障。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既然大明要去北平定都,九边之地自然也就没办法让塞王巩固了,绝对不能允许边军在藩王的干涉下行事。
到那个时候朝廷的边军,自然是朝廷控制了,而不是让藩王们可以伸手。
朱雄英和老朱也就是简单的商量了一番,随即这个时候也就可以开始考虑家宴的事情了。就算是身体不大好的大朱,这个时候也乐呵呵的过来了。
徐妙清有那么点紧张,主要是两个长辈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就算是朱曦和朱玥在这里,徐妙清这个时候也不敢放松,还是相当的紧张、担心。
大朱心情不错,放下筷子后说道,“过两日,你和妙清去祭拜一下你们的皇祖母、母妃,然后就去北平吧,那边还是离不开英儿。”
看着削瘦的大朱,朱雄英点了点头,“知道了,儿子去北平之前,肯定会过去看看。”
老朱沉默不语,其实他也很清楚。这么些年来,他的宝贝孙儿总是会去孝陵那边。皇后、太子妃的生辰、忌日,或者是要出远门之前,他的宝贝孙儿经常在那边一呆就是一天,老朱也知道他的孙儿肯定会在那边不断聊家常。
心疼是肯定的,因为他的宝贝孙儿太懂事了,从小就懂事不说,也一直将一些事情藏在心里,一副不让长辈们担心的样子。
还是要去北平的,虽然朱雄英确实担心大朱的身体。可是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尤其是作为皇太孙,在如今的‘多事之秋’,朱雄英自然也就需要承担起来更加重要的任务。
而且在北平、在北边,朱雄英还要做很多的事情,遥控指挥这样的事情不是很靠谱的。说到底就是隔得太远了,这个时候也就没办法立刻传达消息,有些重要的事情自然也就需要一些重要的人能够在那里坐镇。
没什么舍得舍不得的,毕竟现在是干事业的阶段,自然也就没办法闲着。这也是朱雄英的责任和义务,他必须要将这些事情处理好才行。
朱雄英本人也是有些期待的,期待着在他的手底下,大明可以更好一些,他期待着自己制定的一些政策,可以让大明更加富强,让这个民族有着更美好的未来。
108 工作状态
新婚燕尔的,但是朱雄英就要离开应天府了,就要再次启程去北平了。
朱雄英带领着一队队伍提前出发,而这个时候的太孙妃徐妙清,她则是跟着大部队一起出发。这一次一起出发的,也有朱雄英的外祖母常蓝氏,她也要去北平‘定居’了。
朱雄英的两个亲皇姑,她们这个时候也跟着一起去北平,举家搬迁,这也是皇族当中最早一批去北平的。这也说明了老朱迁都的决心,让自己的两个公主跟着一起去。
练子宁这些人这个时候也跟着一起去了,这些是补充给朱雄英的一批文官。当然练子宁的身份也是特殊点,他算得上是朱雄英的岳父,他的嫡女是朱雄英的侧妃,虽然要到年底才嫁给朱雄英,但是名分也是定下来了。
其实要去北平定居的勋贵可不算少,包括冯诚。他也将成为朱玥的驸马,成为朱雄英的妹夫。这也算是老朱对冯诚的父亲冯国用的一种奖励吧,也可以说是彻底将冯家绑在朱雄英的战车上。
虽然冯国用是死了,但是冯国用的弟弟宋国公冯胜,算得上是大明军方的一面旗帜。现在更是坐镇东瀛,将石见打下来了,现在正在安排匠人准备开矿呢。
大明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尤其是北地现在需要一个有话语权的人坐镇。不只是为了盯着高丽、东瀛,也是需要盯着北边的鞑靼这些,不能让他们有任何机会轻举妄动。
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北平,朱雄英在福隆宫接见了留守的文武,自然也听到他们的一些汇报。很多的事情,这也都需要朱雄英做出一些决断,这也都是他该做的事情。
“春种就要全面展开,从北边夺来的耕牛得驯服,要保证好我大明子民有地可耕、有牛可用。”朱雄英坐在主位,一本正经的说道,“今天军户所开辟之地,得半数以上种植棉花,保证我大明今年过冬。”
严震直这个时候有些担心,“殿下,如此这般,怕是粮库里跟不上。”
朱雄英不是很担心,笑着说道,“江南之地可以运粮,这两年还算风调雨顺,粮食倒是不用担心。以后该种粮就种粮,现在这两季得保证我大明边军冬日所需。”
虽然大明现在有着煤球这些,相比起以往是多了一些过冬的选择。但是煤球,这也就是烤烤火、烧烧菜,只是柴火而已。而棉衣、棉布,那就不一样了,这也是迫切关系到民生的事情,朱雄英可不敢大意。
更何况不管是东瀛还是高丽,那边更是苦寒,那边的冬天可不好过,驻军也需要足够物资。
取舍或者是做出一些决断,朱雄英也需要做好。江南之地自然是产粮,那边的基础更好。而棉花这样的东西,还是在北边先种着,也是因为这边的需求量更高一些。
作为一个皇太孙,一个非常有主见的皇太孙,朱雄英很多的时候不需要手底下人有太多的想法。他需要的是一些人执行好他的规划,毕竟朱雄英自认为他看的更加长远,也是有着一些看起来还算不错的规划。
朱雄英开始处理起来政事了,离开了北平差不多三个月,朱雄英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可不少。虽然很多的事情也都是留守的文武做了,或者是送到了应天府,但是到底还是积压了不少的事情,现在也都需要朱雄英处理。
皇城修建的事情,北平建都的事情,或者是当地的政务,以及那些个朱雄英所辖几个州府的地方事务。这些也都是朱雄英需要去处理好的,也耽误不得。
看了一眼黄子澄,朱雄英问道,“四夷之地的那些学子,可有长进?”
黄子澄立刻站出来,说道,“回殿下,那些学子久慕中原文化,现如今正在勤学。虽然那些学子基础差,只是我国子监最不缺的便是鸿儒大家。”
那也行,朱雄英还真的不指望那些四夷之地的学子去考进士。
想起来了什么,朱雄英说道,“记得,那些人到底是来自番邦蛮夷,不通我大明习俗倒也正常。好好引导就是,切莫严苛对待。”
之所以这么提,主要就是现如今的大明,对待学子可不友好。体罚什么的很正常,在应天府每年都有一些学子扛不住压力自杀的,这可不是在开玩笑的,这是事实。
黄子澄自然也明白这些,在应天府的国子监,确实有着不少的学生是被逼着学习。
但是在北平的国子监,这里就不需要那么严格的对待一些学子了,因为不指望他们考状元,不指望他们去成为鸿儒,也就是指望他们通四书五经而已,知道儒家文化就好。
看了一眼李景隆,朱雄英说道,“表兄,记得整肃边军。这些时日你也该劳累一番,我大明骑兵这些年倒也有所长进,只是和那些鞑靼比起来,还是稍差一些。”
李景隆立刻领命,信心十足,“臣领旨,臣必将整肃兵马,勤练骑兵!”
必须要好好的练练骑兵,这个时候也必须要将骑兵练的更加强大才行。北元的残余力量还是比较强的,哪怕现在的蒙古一些部族的生存环境是比较恶劣的,民生更是一塌糊涂,但是不代表他们就失去了威胁。
持续的施压、持续的封锁,这是老朱的策略,这也是朱雄英的一些策略。
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只是要持续的削弱对手的实力。更需要的是勤学苦练,壮大自身的力量,这样才可以持续的压制那些游牧民族,将他们驱赶去更远的地方,或者直接消灭、同化,可不能让他们缓过起来。
仔细的问了一下一些工匠的事情,朱雄英其实也没有特别失望。
火药没有特别大的改进,火器攻关等等也没有什么进展,朱雄英一点都不着急。这样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好的,他需要持续不断的投入资源、培养人才。
还算不错,朱雄英对于很多的事情也是觉得比较满意,看起来虽然没有坐镇。不过绝大多数的事情也都是在他的掌控当中,很多的事情有条不紊的在展开,这自然很好了。
年轻的朱雄英觉得自己也闲不下来,在北平这边的事情进展顺利的时候,朱雄英可没有忘记天津还有一大堆事情在等着他。这自然也就意味着他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了,他也必须要在这个时候多留意天津的事情。
毕竟那里是漕运中心,现在那里也是给高丽、东瀛补给的基地,可不能马虎对待。哪怕那里是老江湖李善长坐镇,朱雄英也不会马虎大意,该认真的时候必须要认真。
对于朱雄英的到来,李善长一点都不意外,规规矩矩的见礼,汇报公务。不过在这个时候,更多的还是名义上的知府李祺在汇报一些情况。
作为老朱长女临安公主的驸马,年轻时的李祺是十足傲气的,大概也是因为他是李善长的嫡子。所以在老朱生病的时候都不会去看望,大概也是因为当初曾经被老朱重用过。
但是在经历了几乎灭家后,李祺老实了很多,现在可不敢狂妄了。哪怕面对的是皇太孙,是名义上的晚辈,李祺也不敢有任何失礼,这大概也是吃一堑长一智吧,挫折果然是最能够锻炼人的。
看着谨小慎微的李祺,朱雄英看似是很热情的。只不过心里还算比较满意,他肯定不希望看到一个目空一切、狂妄的姑父,朱雄英也习惯了别人的恭敬。
仔细的听完汇报,朱雄英也歇在了知府府。
作为老朱的长女临安公主,朱镜静其实也是比较担心的。因为她只是庶出,她实际上算不上多么受宠。更何况夫家现如今的处境尴尬,朱镜静自然更加谨小慎微,起码在面对朱雄英的时候,她可不会摆出大姑姑的姿态。
朱雄英坐在客座,主要是主位让朱镜静坐着,到底也是长辈。
看着李芳和李茂这两个堂兄弟,朱雄英笑着问道,“表兄可有什么打算?”
李芳立刻拱手,小心回答,“回殿下,罪民……”
“表兄,这般说就不对了。”朱雄英一挥手,装作不高兴的说道,“皇爷爷最重亲谊,就算是亲王入朝,也是需要叙亲族礼。更何况表兄无罪,谈何罪民?!”
李芳这个时候则干笑,随即说道,“臣知罪。”
朱雄英看着朱镜静,说道,“大姑姑,听闻表兄颇有文采,在李公和姑父悉心培养下也颇为有才华。若是姑姑舍得,便让表兄随我去北平吧,现如今北平缺人。”
朱镜静看向李善长和李祺,在他们点头后露出笑容,“多谢皇太孙栽培,这不成器的小子就托给太孙照料了。”
“姑姑这般说就见外了。”朱雄英笑了起来,说道,“倒是表兄为我分忧,侄儿该是多谢姑姑、姑父才是。”
朱雄英的话,不只是李善长不信,朱镜静也不信。但是不管怎么样,这算是李芳出头的一个机会,毕竟现在的李家处境艰难,想要复爵的可能性不打。
但是如果李芳争气,说不定也可以挣出来一些家业!
109 人心
在天津的事情,朱雄英似乎是不需要担心那么多,当然这也就是指一些政务方面的事情。李祺倒不一定就是多么的才干出色,但是李善长就值得信赖了。
哪怕李善长心里有怨气,哪怕他心里肯定不舒服。不过为了儿孙,一把年纪了也需要拼命。面对一个看起来刻薄的皇帝,李善长也算是认命了。他风光过也落魄过,现阶段不是为自己活,而是为了儿孙争取点机会才行。
朱雄英整理着奏报,他的几个舅舅看起来也是比较靠谱的,一个个的都是镀金的好手。虽然抢功劳的意图非常明显,只不过也没有掉链子,这也就让朱雄英比较满意。
看着李善长,朱雄英说道,“李公,还是要多注意招揽工匠,据说那什么吹灰法有用。大批量的招揽工匠,我们现在需要大量的矿工。不只是要开矿,更是要冶矿!”
李善长领命,只是心里现在也是在打鼓。
大明为何要跨海去打高丽、东瀛,朝堂上曾经一度是争吵的厉害。如果不是老朱的威望太高强力压制,大臣们肯定是早就闹翻天了。毕竟在他们看来,跨海作战是不划算的事情,那是劳民伤财不说,也是师出无名。
什么高丽那边权臣篡位,或者东瀛那边不遵皇令等等,大家都知道是借口。很多人都在担心,担心老朱会成为隋炀帝,担心大明会成为元朝。毕竟隋炀帝征高丽惨败,元朝去打高丽结果是翻了船。
可是现在李善长明白了,大明这一次出师,就是盯着那些蛮荒之地的金银矿。而且现在看起来那边的矿藏惊人,所以大明才需要大量的招揽矿工,去东瀛开矿。
和这样的皇帝、太子以及太孙斗,李善长心灰意冷,主要是这爷孙几个都是太厉害了。这是真的天命所归,不只是一介白衣成了开国皇帝,也是历史上第一个从南到北统一华夏的,更因为天命所归,蛮荒之地都有宝藏!
朱雄英继续说道,“李公曾经辅佐皇爷爷征伐不臣,大军后勤辎重从未出过问题。过些时日姑父会过来辅佐,李公记得和姑父做好这些事情,天津这边必须要打理好.soduso首发
李善长拱手,表情肃穆,“罪民领旨!”
梅殷会来天津坐镇,作为老朱最喜欢的女婿,梅殷算得上是颇有才华的。这也看得出来老朱的一些心性,他很多的时候颇有些任人唯亲的样子。好在老朱的这些亲戚们,也都靠谱。
侄儿朱文正,外甥李文忠,女婿梅殷,都是有才华有能力的人,自然更加要重用。
在这样的年代任人唯亲也很重要,尤其是大明开过不久,老朱现在还需要不断的将权利收回来呢。而这一次派遣到北边的勋贵、文武,很多人也都是未来朱雄英的班底,他的迷你六部现在也基本上是要成型了。
除了文官,武将这边更是不缺人,老朱放权很干脆,锻炼朱雄英的意图也非常明显。
敲打完李善长,朱雄英也没有多做停留,他还需要再次回到北平坐镇,那边的事情很多。
尤其是马上大量的文武、勋贵将会来到北平,包括很多的富商、移民要来到北平,这自然也代表着朱雄英会被很多的地方政务给绑住,他需要将这些事情理顺,迁都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事情。
回到北平,朱雄英立刻收到了黄子澄的奏报。这个国子监四夷院的院正,也是一个御史,这可不只是嘴炮王者,他们的主要角色就是带着监察的定位。
板着脸的朱雄英狠狠的将奏折仍在地上,厉声喝道,“让宋忠带人去抄家!那些心慕前朝的,男丁发配为奴,女丁没入教司坊!那几个豪绅、世家,本宫成全他们!”
狠狠的咬了咬牙,朱雄英说道,“放他们去草原,去寻他们的主子!他等家人一概入贱籍,子孙不得入士!”
朱雄英是真的生气了,或许是因为元朝时期,统治者给了很多的豪绅、地主特权,那些人自然也就怀念元朝的统治。更何况燕云之地离开汉家统治数百年,这里的很多人早就习惯了游牧民族的生活方式。
所以哪怕老朱、朱雄英都是在不断的要求移风易俗,但是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是大明子民,可是心里还是在怀念着元朝的统治,在期待着他们的主子能够从草原再次呼啸而来、一统天下。
想起来了什么,朱雄英说道,“让人去曲阜,我记得孔端友倒也还算好,一直是我汉家衍圣公。但是孔端友的侄子孔璠,他是伪齐的衍圣公,孔璠更是女真的衍圣公!孔元用、孔之全父子两个,都是蒙古人的衍圣公!”
朱雄英冷哼一声,颇为嘲讽的说道,“这孔圣人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这些不肖子孙气到,这三个衍圣公倒也罢了,两个是为异族效力!让孔讷写好条陈,本宫倒要看看这孔圣人的子孙世袭,要看看衍圣公的传承!”
朱雄英自然明白,在如今这个年代,想要彻底打倒儒家是不可能的。
其实上千年的熏陶,儒家文化早就融入到这个民族的基因里。哪怕是后世,很多的东西也都是有着儒家的影子。
只不过很明显,朱雄英就是要敲打一番儒家,就是要让衍圣公一系丢脸。毕竟现在的56代孔讷,那是正一品,班列群臣之首!
哪怕强势如老朱,此前也没办法将孟子抬出孔庙,更没办法否认儒家的地位。因为全天下的读书人,都自称孔孟,这就是事实。
朱雄英确实是非常生气,大明建国二十多年了,还有很多人现在在怀念着元朝的统治。哪怕此前也知道燕云之地更是怀念异族统治的高发区,可是没有想到现如今还有一些世家大族的敢顶风作案。
毕竟不只是朱雄英在强令移风易俗,老朱在开国之初就命令要求改变蒙古时期的一些风俗习惯了,但是现在看起来效果一般。
朱雄英现在也算得上是在借题发挥吧,主要是孔家的地位太稳了。不管是谁家坐了龙椅,因为孔子的地位,孔家的子孙就是有着享不尽的福,他们在曲阜的土地也很多。
孔圣人的子孙,未必都是什么好人,更何况每一次异族来袭的时候,孔圣人的子孙总是冲在最前面的,是最喜欢‘改朝换代’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朱雄英当然也知道,他不可能一下子打倒孔家,但是这一次他要借题发挥,要让衍圣公一系的传承被宣传开来,要让孔圣人的子孙狠狠的丢丢脸,他必须要尝试着削弱儒家的地位,要不断的从一些事情上借题发挥。
宋忠带领着锦衣卫气势汹汹的杀出,北平府的好几个大家族几乎是被连根拔起。
好在朱雄英还算是客气,他需要杀鸡儆猴,没有来一个诛九族的,甚至是旁支都没有做些什么,只是缉拿那些本家而已,这算得上是仁慈了。
哭嚎、求饶或者怒骂什么的,朱雄英一点都不在意,宋忠和他手底下的锦衣卫自然更加不为所动,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一些事情了,他们自然也就知道应该如何完成好皇太孙交代的任务。
朱雄英的‘小姑父’刘廌来到了北平,是脱离了大部队先行到来的,这也让朱雄英稍微的松了一口气。
说起来当初的刘伯温算得上是浙东文官集团的代表,而现在的刘廌自然也算得上是浙东集团的代表之一,虽然他现在更出彩的身份是刘伯温的孙子、承袭诚意伯,以及驸马都尉。
“小姑父,你说这些世家大族,是不是忘记了他们是汉人?”朱雄英将一封奏折递给刘廌,颇为嘲讽的说道,“这些人忠君,还真的是够忠君的!”
刘廌自然听得出来朱雄英的嘲讽,随即说道,“殿下,如果按照儒学的一些学识,他们做的不错。”
也对,历朝历代的统治者喜欢儒家,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儒学能够帮助他们稳固统治,他们的很多思想对于皇权是有帮助的。当然儒家很多的思想,也是想着士大夫也可以共治天下,宋朝时文人的地位大概是他们的追求。
朱雄英也继续说道,“我记得元朝时,儒家虽也被重用,但是也被打压的厉害。只是现在看起来,这些读书人还真的有意思,还是想着他们的臭老九的地位。”
刘廌尴尬的不说话,因为元朝喜欢将人划分等级,读书人或者说儒生的地位真的是很低,起码是名义上的社会地位很低。
朱雄英则继续说道,“这些世家大族的,倒更有意思。既然他们喜欢异族的统治,怀念他们的故主,那本宫就给他们机会吧!”
刘廌打了个寒颤,因为他的妻子算得上是带大朱雄英的,自然也没少说朱雄英小时候的一些事情。除了一次次的提起皇太孙早慧之外,也说过皇太孙胸中有韬略。
虽然是比较委婉,但是刘廌也听得出来,他的妻子也没少说过皇太孙其实很腹黑、记仇,和现在的大明天子很像!
110 动一动、摇一摇
刘廌是真的很不想接这个任务,不想成为北平知府,不想接这么一个审判北平一些世家的任务。
但是他也根本没有什么拒绝的权利,哪怕他是诚意伯、是驸马都尉,可是在面对皇太孙的时候,刘廌根本没办法抵挡住压力。这个时候的他,也只能去得罪人了。
士林的名声其实不需要担心太多,不管刘廌也明白,一旦一些事情做了,估计很难成为所谓的清流了。到那个时候,士林当中少不得也是有着一些对他的批判。
没办法,生活在如今的这个时代,刘廌只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哪怕如他的祖父天纵奇才,不过依然是在朱皇帝的手底下做事,呕心沥血的最终也只是一个诚意伯而已,连个侯爵都得不到。
因为北平的特殊地位,所以这里的知府品级也相对其他知府要高一点,这是从三品的官位。按照朱雄英此前设计的朝服,三品孔雀,这自然也就是朝服的补子了。
刘廌一拍惊堂木,看着瑟瑟发抖的一个老儒,质问道,“罪人可知陛下早已下旨,舍弃蒙元陋习?”
老儒忽然抬头,呵斥道,“枉你是读圣贤书......”
“圣贤书?”刘廌忽然间也被气乐了,似乎理解皇太孙为何如此生气,“本官问你,我华夏子民,为何要披发左衽?太史班固曾言,内诸夏而外夷狄,夷狄之人贪而好利,被发左衽,人而兽心!”
看着眼睛通红的老儒,刘廌忽然意兴阑珊,“连老祖宗都忘了,谈何为人?!念你顾念旧主,本官就成全你!即日发配草原,任你自生自灭!三岁以下幼子,送去为你主子守墓!赵氏一门贬入贱籍,永世不得入士!”
老儒这个时候眼看着要癫狂,刘廌继续说道,“太孙有旨,明堂邸报、昭告天下,你赵氏一门之日所做之事,天下皆知!”
搜读
完了,一个在元朝百年间霸占草场、养马起家的大家族轰然倒塌。子孙永远不得入士,这也使得这个所谓的‘耕读传家’的家族瞬间成为了笑话。
或许会有酸儒敬佩赵家的忠诚,只是更多的天下人会笑话赵家。这就是一个汉奸,这就是一个不识王化、数典忘祖的叛徒,这个家族的名声彻底臭了!
朱雄英对此毫无心理障碍,他就是要将这几个家族的案子打造成标准案列。因为他知道如今的大明,不要说现在是在北边了,就算是在南边也有很多的家族、很多的读书人在怀念元朝的统治。
那也没关系,你们只要站出来,我送你们去草原,我让你们给元朝的主子守墓。只要做好男为奴、女为娼的准备就行,只要做好子子孙孙永世不得入士的代价就行!
要求一点都不高,朱雄英也不觉得什么残忍不残忍。后世的标准放在现在,那是一个笑话,更重要的是有些事情根本就不能心慈手软,他不介意牺牲几个家族,让天下人明白一些真正的道理。
特事特办,朱雄英对于小姑父的审案是很满意的,对于这样的一个结果也是比较满意的。
至于那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被押解送往草原,朱雄英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好了。先不说那些人能不能找到蒙古部族,就算是找到了,那些人到时候也只能整天吃牛羊肉了。
对了,现在的蒙古部族大部分都没有铁锅,很多的时候依然就是用皮毡煮水、煮肉。这不是在夸张,这就算现在很多蒙古部族的生存环境。
接过宋忠递来的密报,朱雄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看起来这些孝子贤孙还挺多的,可惜幡然醒悟的有点晚!”
从锦衣玉食被贬为奴,就是因为他们的大家长一门心思的想着蒙元。这样的情况下,那些孝子贤孙崩溃了,少不得的要大骂、诅咒他们的一些长辈。
朱雄英觉得没什么关系,他也觉得这样的事情比较有意思。大孝子之类的很常见,说不定现在有些家族的子孙看到了邸报后会心生忌惮,说不定过段时间大明会忽然有着诡异的一系列读书人的死亡案列。
长辈什么的当然重要,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如果是悖逆、不孝,那基本上是社死了。可是如果长辈执迷不悟、一意孤行,晚辈们也不是在大义灭亲,只是长辈身体不好、稀里糊涂的就过去了,这也是说得通的事情。
高压就高压吧,有些事情朱雄英急不来,需要耳濡目染的不断的去纠正、引导社会的风气。
但是有些事情就不一样了,必须要用更加严厉的手段去镇压,必须要用朝廷的力量强行扭转一些人的观念,这也才能够更好的见到效果。
当一个狠人,朱雄英一点压力都没有,也都觉得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是再正常不过了。他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也不可能保证每一个子民对于他都很满意。
只要绝大多数人觉得生活不错就行,只要大明国富民强就足够了。有些名声什么的,朱雄英还真的不是特别在意,他自认为自己也算得上是一个功利主义者,他不在乎那么多的虚名之类的。
继续忙着工作的事情,老朱越发觉得自己其实算得上是会偷懒了,将不少的事情都是交给手底下的人在办。
但是就算是这样,朱雄英也没办法保证自己很闲。所以他是真的很佩服老朱,那才是真正的工作狂,而且是乐在其中的状态。这也使得朱雄英不理解了,盖章狂魔数次下江南,真的那么闲吗?
王承恩有些小心翼翼,也有点雀跃,“爷,太孙妃等人不日就能抵达北平。”
朱雄英挺满意王承恩的态度,提醒朱雄英一些事情就好,绝对不会去轻易的做出决断,凡事都是需要朱雄英拿定了主意再去执行。
“记得让探马随时来报,让各府女眷......”说了一半,朱雄英改口了,“让五品以下文武出城十里,各府上下若是有长辈,无论品级也都随我出城。”
朱雄英自然不是去接徐妙清的,主要是去接他的外祖母。哪怕朱雄英的身份特殊,但是作为晚辈,在这个时候也是需要稍微的注意一下,尤其是朱雄英还是大明皇位第三顺位继承人,可不能瞎胡闹,得做个表率。
这算得上是一个表面文章,但是这样的表面文章也是非常有意义的。皇家的很多行为,也可以说是天下人关注的焦点,是天下人行为的标准。
朱雄英的态度十分的明确,而且在大义上也没有什么问题,这样的行为自然也就没有任何的问题了。
继续写信,朱雄英还需要做的事情可不少,比如说这段时间还要继续敲打衍圣公的事情。只是这样的事情,不只是朱雄英的态度有就行,这样的事情现在也需要老朱出面。
估计衍圣公的头也会比较疼,现在很多的读书人估计心里也是在打鼓。前些年老朱一门心思的想要将孟子抬出孔庙,很多人心里还是有着足够的印象和回忆。老朱删改‘孟子’,这可是确确实实发生的事情。
而现在老朱家爷孙就不安分了,读书人们心目中的偶像、图腾,大名鼎鼎的衍圣公,现在居然‘名不正言不顺’了,这显然可不是什么小事情,这也会让天下读书人物议纷纷。
这很有必要,朱雄英需要做好这样的事情,就算是不能将衍圣公一撸到底,但是这样的行为也是可以让他们的颜面失去不少,让儒家的形象稍微的受到一些负面影响。
这是非常长久的事情,这也是需要持之以恒的,朱雄英可不打算这么轻易的松手,很多的事情还需要继续做下去,还需要继续努力做好。
读书人会想些什么,朱雄英大概能够猜出来一些,只是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事情,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这些,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持续不断的动摇一些根基。
福隆宫这边整理的很不错,其实也根本不需要朱雄英担心什么,毕竟就算没有女主人,朱雄英的生活也是有保障的,这里的勤快人可不算少。
只是这一次,徐妙清会来福隆宫坐镇,这个时候的太孙府算是‘名正言顺’了,这里的气氛大概也会好起来一些了。
当然公主府那边,肯定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该准备的肯定早就准备好了,朱雄英此前的那些努力不是在开玩笑的,他还是很注意给自己的亲人们更好的生活条件,需要让自己的亲戚们有着更好的物质生活基础。
皇太孙可不只是想着天下的事,身边的家人、家事,朱雄英也是非常在意的,这些也都是他需要做好的事情。朱雄英对于这样的事情,也算得上是乐意做好的。
这就是他的责任和义务,他也很享受成为这样的一些个成为主心骨的感觉,这感觉是相当不错的。
老朱是工作狂,而朱雄英也算得上是非常的有权利欲望,很多的事情对于朱雄英来说是乐在其中的。老朱和小朱这爷孙俩,很多的地方是真的非常像!
111 更好的趋势
衍圣公孔讷现在的感觉并不好,因为他的父亲是孔希学,算得上是大明的第一任衍圣公。只是这个孔希学,也是在元朝当过衍圣公的,他这是孔洙一脉……
其实说起来,在南宋、元朝时期,这是双宗并立。而且当初的衍圣公孔治之子孔思诚是庶支,随即又开始在调查,才找出来宗子。
孔讷现在无疑是比较尴尬的,主要是老祖宗们的一些所作所为,现在让后人们难堪。所谓的孔圣人的子孙,有些事情做的确实不是很光彩。
在元朝的时候,衍圣公传袭一度断掉,而现在的大明也有资格说这些事情。读书人的地位在元朝的时候曾经坠入深渊,现如今的大明,士大夫们有些时候也会比较尴尬。
皇帝此前是在排斥孟子,皇太孙现在看起来挺不喜欢衍圣公一系,这可不是小事情。
朱雄英可不在乎那些事情,不在乎一些议论。黄子澄这些人的上谏,朱雄英觉得听听就好。要是相信了这么一些腐儒的话,朱雄英觉得自己才是傻子。
说到底就是相信一些迂腐的读书人,朱雄英说不定就是要被那些人架空。那些读书人治国的理念,还真的不符合朱雄英的一些需求,不符合他的一些理念。
带着北平的大部分文武勋贵出城十里,朱雄英在迎接着浩浩荡荡的大部队。
太孙妃徐妙清自然不会轻易露面,可是这些文武们不敢大意,一个个的都是跪拜行礼。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后宫不得干政之类的事情,现在说这些事情还太早。但是名位在呢,徐妙清就是这些文武的‘君’。
常蓝氏走下车架,行礼,“臣妇拜见皇太孙殿下!”
朱雄英站着收礼,随即也拱手弯腰,“孙儿见过外祖母。”
这也算得上是老朱的一些要求,先君臣后辈分。不管是朱雄英还是常蓝氏这么做都没有什么问题,这也算得上是给天下子民的一个态度,尤其是现在的这些文武都看着呢。
亲热的牵着常蓝氏的手,朱雄英说道,“外祖母,先去孙儿的车架,外孙还要和外祖母说说舅舅们的功业。此番在高丽、东瀛,舅舅们立下赫赫战功,不坠外祖母的威名!”
常蓝氏很激动,也很开心,“殿下,那些膏粱之徒能有今日,全赖殿下栽培!”
这么说或许是有些夸张,但是也基本上属于事实。因为朱雄英的三个舅舅,简单的来说都是中人之姿,没有太多惊才绝艳的才华。要不是朱雄英在努力的帮扶,他们还真的没有什么机会立下一些战功,那是非常不现实的事情。
常蓝氏可是很清楚,她的三个儿子都是在镀金,除了大儿子因父荫承袭国公的爵位。二子和三子,基本上也是没有什么爵位的可能,顶多就是有着一个官身,说不定一两代之后就沦为平头百姓了。…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她的二子和三子,不出意外的话也会得到爵位。基本上也都是世袭罔替的爵位,就算不是国公,一个伯爵的爵位也是没问题的。
浩浩荡荡的大军回到了北平,朱雄英自然也不需要考虑这么一些安排的事情。这些文武的家属等等,自然也都是有着那么一些安排的,他们肯定不会没有居住的地方。
将外祖母送到开平王府,将两个姑姑给送去她们的公主府,也包括给不省心的小妹妹送去郡主府。朱雄英还是比较忙的,接下来自然也就是要回到福隆宫,这里现在算得上是太孙府了,现在基本上都是朱雄英的居所、办公之地。
小别胜新婚,朱雄英和徐妙清看起来还算是比较恩爱的,先结婚再恋爱也没什么不好。
朱雄英稍微有点赖床,但是很多人也都没觉得奇怪。尤其是王承恩这些一直跟着皇太孙的身边人,他们更是知道皇太孙的一些习惯,知道皇太孙的一些特点。
要说懒散肯定不至于,朱雄英还算比较‘勤政’的。遇到一些大事,朱雄英也是起的很早,寅时起床之类的是根本没有什么压力的。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朱雄英还是喜欢睡到日上三竿,可不像老朱那么早起。
看着眼皮在微动的徐妙清,朱雄英翻身,“既然醒了,就陪我说说话,不要装睡了。”
徐妙清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睁开眼,“殿下想要聊些什么?”
“主要是北平这边的事情,平时这宫里的事情你也要管着。没事多去公主府、郡主府走动,外祖母那边也别忘了。”朱雄英开口,对徐妙清说道,“在应天府很多人盯着,但是在这里不需要拘束,出去走动没事。”
如果是在应天府,朱雄英当然是不会主动说让徐妙清出宫走动,因为他知道那样是相当不现实的一件事情,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会对徐妙清开口。
可是到了应天府,到了自己的地盘,朱雄英自然也就不需要客气了,他还是比较希望徐妙清出去走动走动。
这可不是说朱雄英大度或者想要偷懒,单纯的就是不希望徐妙清就是笼中鸟、金丝雀。再者就是现在给徐妙清的一些任务,也算得上是太孙妃的一些本职工作,是她的责任和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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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妙清有些激动,这一次也没什么害羞了,“臣妾领旨!”
一入宫门深似海,对于这些事情,徐妙清自然是很清楚的。她知道自己一旦成为太孙妃,基本上是很难离开深宫大内的,是很难再出宫走动的,是很难见到家里人的。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起码在太孙没有登基的时候,在太孙坐镇北平的时候,对她是没有太多的约束。
最主要的是徐妙清能够感觉到皇太孙对她的重视和信任,看起来只是给了她一个太孙妃的本职工作的权利。但是这样的一些任务,如果太孙不开口,徐妙清可不敢主动开口去讨要。…
要不然的话,那就是‘不守妇道’,说不定就会被太孙嫌弃、失宠。虽然不至于打入冷宫,可是想要给太孙诞下嫡子,那说不定就是有难度的事情了。
毕竟现在很多人眼馋着皇太孙,练子宁的嫡女很快就要入宫。据说那是一个温雅娴熟的女子,非常的知书达理而且颇有才华。
想起来了什么,朱雄英说道,“明日安排一个家宴,你这两日就忙些吧。家宴过后,文武勋贵也该见一见。这些事情都是你来操办,为夫现在还有很多的事务要处理。”
徐妙清更加的激动和开心,她不怕累、不怕操劳,她最怕的就是太孙不信任她,最害怕的是空有太孙妃的名头,但是做不了任何的事情。
更何况徐妙清也是听说了很多、看过了很多,太孙的身边有侍女,以前是玉儿姐姐,那是皇后身边的贴身丫鬟,这一次也是跟着一起来了北平。
徐妙清自然不需要担心,主要是玉儿姐姐颇受皇后信任,是看顾着太孙长大的。玉儿姐姐现在成家了,子女都有了,夫婿也是一个皇帝贴身侍卫的子嗣,这算得上是太孙天然的亲近人。
红袖、添香是太孙此前的贴身丫鬟,年龄一到就被放出宫、安排成家了。知书和雅琴是太子赐给太孙的,这一次来北平前就被朱曦、朱玥安排了嫁娶。
朱雄英还算比较忙的,这一次来了大批的文武、勋贵,除了是老朱继续给朱雄英添班底之外。这也是为了迁都而准备,这一批人也算得上是明显的标志性人物,是很多的勋贵或者世家们的明天。
起床后的朱雄英洗漱结束,和徐妙清吃了点清淡的早餐。
王承恩立刻规规矩矩的开始和太孙妃开始‘交接’,以后的太孙府的生活事务,基本上也都是交给太孙妃来处置了,王承恩这是被‘削权’了。
但是王承恩没有什么不高兴,既然太孙成亲,这些事情自然也就是迟早要交给太孙妃处置的。对于王承恩来说,他现在也只需要一门心思的去照顾太孙就好,他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管太多的事情。
王承恩现在的权利可不小,太孙府的大总管,现在也领着‘东厂’的职司,这是为了监督一下锦衣卫。
朱雄英的心情很不错,打了一套拳之后,喝着茶说道,“去安排一下,今日要去皇城看看,该准备的都准备一下。”
这些事情也都是朱雄英该做的事情,这些事情也都是朱雄英必须要做好的事情。建造皇城的事情,朱雄英一点都不敢耽误,这可是为了迁都必须要打好的坚实基础。
“楠木,瓦当,金砖。”朱雄英漫步在巨大的工地现场,有些担心,“这些材料都需要两三年才能准备好,建造紫禁城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我得现在就要开始准备好才行。”…
这些事情也真的急不来,朱雄英现在也就是踏踏实实的看着就好,耐心的等着就好。
毕竟想要一个更好的紫禁城,有些事情就是没办法含糊的,必须要最高标准的,施工质量可不能马虎,朱雄英绝对不接受豆腐渣工程,老朱更是眼里揉不得沙。
在紫禁城看了一圈,朱雄英还算满意,虽然现在很多的材料还没有送到。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如今的大明新的皇城有了一些个基础了。
“南京建了一次,凤阳老家建了一次,现在在北京再来一次,三次施工可不是开玩笑的。”朱雄英喃喃自语,笑着说道,“还行,非常不错的效果。虽然凤阳老家的那一次,只是建了一半就停工了。”
朱雄英心情不错,对王承恩说道,“继续让人盯着,若是有人贪赃枉法、偷工减料,第一时间告知我。”
王承恩自然领命,他的东厂其实根本没办法和锦衣卫相比。但是不管怎么样,好歹也是有着那么一些实力,可以稍微的监督一下,还算是可以稍微的帮帮忙的。
其实不只是王承恩,这个时候的宋忠也是将他的耳目撒开。不只是在皇城营建的事情上,也包括北平的城池修建,或者是边军、各地州府等等,都有来自锦衣卫的耳目。
宋忠也很清楚,他是跟着皇太孙,但是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也会时不时的从他这里拿走一些情报。包括皇太孙,偶尔也会从其他的锦衣卫那边得到一些消息。
老朱家爷孙三个,骨子里好像就是不相信除了自家人之外的其他人。他们不断的去尝试着平衡,他们不断的进行着一些制约。
忙了一天的朱雄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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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太孙府,他要好好的休息一番,他要好好的洗漱一番。要以一个雍容华贵的皇太孙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些文武们要感受到天家的那些威严和富贵。
这些事情真的可以有,这些事情也算得上是朱雄英要做好的事情。作为皇太孙,可不只是在要做好政务,也需要好好的展现出一番天家的威仪,一些政治活动自然也是不能少的。
徐妙清看起来十分的激动,哪怕她此前早早的就开始学习过持家,想要成为主母。只不过现在可不一样,格局可不小、难度也不低。
虽然是稍微的有点忙,可能也是有着那么一点小小的瑕疵,但是徐妙清更多的还是激动和兴奋。
朱雄英也没有发表太多的意见,更多的还是认可和鼓励。一点小小的疏漏没什么问题,朱雄英也觉得这个事情可以说是成长的一部分,过段时间说不定就会得心应手了。
心情不错的朱雄英换上常服,徐妙清伺候着朱雄英换上常服,眼里开始冒星星了。
不只是朱雄英长相看起来比较清秀,只是这个清秀的少年也有着那么一些威严。尤其是穿上陛下特赐的四爪蟒袍,更是威严赫赫,看起来是神圣无比、高不可攀。
朱雄英捏着徐妙清的下巴,说道,“让你准备的一些小礼物,准备好了吗?”
徐妙清赶紧回答,“准备好了,臣妾记下了名录,会赏赐命妇。”
那就行,朱雄英在前厅宴请文武,徐妙清在后府招待命妇,安排的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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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都在锻炼
当朱雄英出现的时候,已经恭候的文武勋贵们齐齐起身,“臣等见过殿下,殿下千秋。”
朱雄英笑着抬手,说道,“无需多礼,落座吧,这也不是在朝堂上。”
这确实不是在朝堂上,但是这些文武勋贵们哪里敢有什么大意。一个个的也都是知道自己的职位,知道自己的品级,知道自己所处的文武区分,可谓是泾渭分明。
朱雄英手里的几大国公也没有完全到,李景隆和常茂领兵在外,傅友德这个时候也是在坐镇九边。现在在北平的,也就是徐允恭了,他也算得上是勋贵之首。
中山王徐达的嫡子,如今的魏国公,现在更是太孙的大舅子。这样的一些身份,让徐允恭的身份超然起来了,勋贵们自然也是要朝着徐允恭继续靠拢。
其实朱雄英账下的勋贵们,地位都是比较特殊的。
徐达暂且不说,常茂是常遇春的儿子,军方的另一面旗帜,也是朱雄英的舅舅。李景隆就不一样了,主要是他的地位特殊,李文忠的儿子,勉强算得上皇家在军方的旗帜。
傅友德的地位似乎没有那么特殊,但是他算得上是大明如今最难打的大将之一。这个沙场宿将,也是朱雄英手里最能带兵打仗的军方旗帜。
看着手底下的文武,朱雄英端起来酒杯,“这一杯,敬皇帝陛下!”
文武勋贵们立刻起身,端起酒杯遥敬,“吾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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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饮此杯,这一杯是肯定的事情。这也是必须要做好的事情,既然大家都是在官面上混,自然也就需要注意一些事情了,这杯酒还真的必须要敬老朱,然后在敬大朱。
朱雄英心情不错,对徐允恭说道,“魏国公,满饮此杯!”
徐允恭立刻喝酒,一切尽在不言中。他现在彻底被绑在太孙的战车上,徐家和常家,现在算得上是朱雄英最铁杆的盟友了,他们的利益和朱雄英的地位密切的捆绑在一起。
很多的文武勋贵也是心生羡慕,其实很多人都在说,太子殿下的地位稳固超然。但是皇太孙的地位同样超然,皇帝陛下很有可能担心他驾崩后出现变数,所以几乎将大明最可靠的最有实力的勋贵,一股脑的绑在太孙的战车上。
说什么祖制,那都是开玩笑的,当朝太子的手腕也是很出色的。他登基后要是真的废太子,或许有阻力,但是不见得办不到。可是现如今就不行了,要是那时候还想着‘废太子’,大明的朝堂要被扫空一大片,想废都难。
茹瑺这个时候也起身,端起酒杯,“臣敬殿下一杯,还望殿下允准。”
朱雄英笑眯眯的看着茹瑺,说道,“哦?伴读如果说不出来所以然,这酒就不喝了。”
茹瑺很激动,他曾经是太孙伴读。哪怕他现在官致三品,可是他最骄傲的一件事情就是昔日的太孙伴读,他绝对算得上是太孙的潜邸之臣,这也是他在太孙账下地位特殊的原因。
茹瑺开口,对朱雄英说道,“殿下大婚,臣敬殿下一杯!”
这个理由很好,朱雄英哈哈笑道,“这一杯倒也该喝,只是本宫酒量一般。惟恭、练安、字行,你们也陪着本宫喝一杯吧。”
练子宁和黄子澄也立刻站了起来,其他的文臣就是羡慕了。这一杯酒可不是一般人能喝的,这一杯酒也就是大明太孙最信任的心腹才有资格敬太孙殿下。
亲近远疏,这个时候似乎也就可以看出来了。而在现如今的年代,‘圣心’、‘简在帝心’,这是比什么都重要的,这就是他们能不能身居高位的关键所在。
前厅这边的气氛不错,但是偏严肃,主要是大家都知道身份特殊,不敢大意。
至于在后宫,徐妙清努力的摆出威严。这些朝廷命妇当中,很多人都可以做她的母亲,甚至是祖母,但是一个个的也都是规规矩矩的按照身份、品级坐好。
徐妙清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一般,说道,“茹李氏,伴读久随殿下,劳苦功高。茹李氏持家有道,听闻令郎才学斐然,殿下钦赐文房四宝,望令郎成长后为朝堂效力。”
茹瑺的妻子李氏立刻出班,跪下谢恩,“臣妾谢恩!”
一个侍女端着文房四宝走了过去,在一众命妇的羡慕中将文房四宝递给茹李氏。
徐妙清笑了笑,说道,“伴读劳苦功高,自然该赏。本宫这里,赐你凤钗一支。”
这一下茹李氏更加的激动了,文房四宝,那是看在茹瑺的面子上才赏赐的。但是这支凤钗,这就是太孙妃赏赐的。很明显这样的凤钗一般人根本戴不得,这也是御制的。
绝大多数的命妇们也是在羡慕,凤钗什么的她们可不敢期待。或许她们的夫君或者子孙成为太孙心腹、立下大宫,才有可能有机会得到这般赏赐。
徐妙清笑着看了一眼,说道,“练陈氏。”
练子宁的妻子立刻起身,她身边站着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孩,“臣妾在。”
徐妙清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无需拘谨,府上陪嫁之物可置办齐全?”
练陈氏恭谨说道,“业已置办齐全。”
练子宁算得上是出身官宦世家,他是洪武十八年的榜眼,他的父亲曾经是元朝时的举人。算得上是小有家资,只是也谈不上大富大贵。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开口说道,“殿下有旨,赐黄金五十、白银五百,丝帛十匹、绸缎五匹。出宫之时,记得带上。”
其实徐妙清心里也酸溜溜的,她这边才刚刚成亲呢,现在就要帮着她的丈夫充实后宫了。练琼琼是太孙侧妃,算得上是仅次于徐妙清了。
但是徐妙清没有什么办法,她必须要办好这些事情。她要是阻止,那就是‘善妒’。这样的一个名声一旦传出去,哪怕她是中山王徐达的女儿,基本上也是要被文臣武将弹劾,地位到时候都要动摇。
其实在应天府的时候,代理后宫事的郭宁妃也有意无意的敲打。当年的皇后一直鼓励皇帝纳妃,太子妃当初也是劝着太子接纳侧妃吕氏,这都是徐妙清应该学习的榜样。
不只是徐妙清应该这样,对于这个年代的很多女子来说,也都应该这样。善妒的名声一旦传出去,那基本上就是被休了,并不是每个女子都是独孤皇后!
后府的事情,朱雄英自然不需要多在意,他相信徐妙清可以处理好。其实这何尝不是朱雄英对徐妙清的一些考验呢,要是徐妙清这个时候没处理好,那么很多的事情就麻烦了。
其实也谈不上多么的麻烦,大概也就是以后的徐妙清,真的就是‘吉祥物’、‘金丝雀’。
对于朱雄英来说,他现在也就是在和文武勋贵吃吃喝喝。看起来气氛融洽的环境下,少不了的肯定也就是一些个‘勾心斗角’,以及少不了有些暗藏玄机。
总的来说还是气氛不错的,当然有些人也觉得皇太孙看起来是年龄不大,一些手段似乎也是比较稚嫩的。但是不得不说,在皇帝和太子的调教下,皇太孙的手腕也是比较厉害的。
稚嫩不稚嫩的暂且不说,反正朱雄英是一点都不着急的,很多的事情慢慢学就好。更多的历练,朱雄英的手腕肯定会练出来的。再者就是朱雄英也知道,当初的大朱,也没办法在这个年龄完全掌控朝堂。
朱雄英的心情不错,看起来还算不错的晚宴,文武勋贵也在朱雄英面前露了脸。基本上也就是这么回事了,这样的晚宴更多的是带着交际,甚至是政治属性,有些时候也就是朱雄英这个皇太孙,稍微的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
现在很多人都可以看得出来,皇太孙信任魏国公徐允恭,文臣方面的茹瑺要有‘第一人’的趋势,这就是现在这些文武们的一些观感和态度,他们大概也做到了心里有数。
而且现在的皇太孙,看起来也是更喜欢那些干实事的文武。文章华丽,或者是名声很好,这些看起来都没有太多的作用,皇太孙也不需要那么一些文武。或者说就算是那么一些人就算会被用,也不会被重用。
该怎么做,该怎么选择,相信这些文武勋贵们肯定是心里有数的,朱雄英相信他们也可以做出正确的决定。
毕竟从古至今,国内的政治生态就是聪明人更多的选择是当官,这是不折不扣的官本位。
就算是有些读书读傻了的,朱雄英也没必要太过在意一些事情。因为总还是有着一些聪明人,绝大多数人还是可以做出一些决断的。
再现实一点的来说,现在这么些勋贵们,能够到现在还没有被老朱清算。要么是真的忠心耿耿,要么是真的没有污点,或者就是真的是一个聪明人、有用的人。
朱雄英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也就可以比较轻松的做出决断了,哪些人该用,哪些人可以用,他非常清楚。
继续保持着这样的步调就好,朱雄英手底下的班底也是需要持续的锻炼,以及不断的大浪淘沙,练出来一批真正可靠的有用之臣,那才是对朱雄英来说有意义的事情!
113 平衡
朱雄英的心情不错,早起后的朱雄英在吃过早餐后就开始进入到工作状态。
审批了一下耕牛的分配情况,朱雄英还算是比较满意。现如今的大明地广人稀,这么些年的发展、休养生息,大明的国力发展的不错,只是基础到底是比较差。
“迁民安置的事情继续跟进,春耕马上就要开始。”朱雄英开口,说道,“富户暂且不用去关心,迁民之户,五家一头牛。朝廷负责跟进,这些耕牛必须到位。”
卓敬和陈瑄立刻领命,站在一旁的宋忠心领神会。
这些耕牛基本上都是去年从草原抢回来的,除了宰杀了一些,或者病死之类的。绝大多数的耕牛也是经过了一些调教,算得上是比较合格的耕牛了,可以派上用场了。
别看老朱对于贪赃枉法的事情处罚极严,可是只要是有利可图,那么基本上也就是可以确定很多人还是会贪赃枉法。朱雄英自然也明白,该有的监督肯定是要监督的。要不然的话,那可就没办法交代了,不要高估任何人的品性。
尤其是在利益面前,只是诱惑够不够大而已,只是够不够大胆而已。
朱雄英继续开口,说道,“如今我大明地广人稀,迁户需要耕者有其田。迁民安置工作必须要做好,编户入籍、开垦耕田,这些事情也需要赶紧做好。”
民生,这自然是朱雄英非常关注的一件事情,这些也是关注的焦点所在,工作的重中之重。
不夸张的来说,本来迁都北平就是一个大事。在迁都的时候,可不只是行政中心的转移,不是说盖起来皇宫,将北平城修的固若金汤就行了,这里更需要有着一定的基础。
迁徙而来的百姓可不少,这里也必须要有更多的人口,北平以后的定位绝对不能只是一个所谓的军事重镇了,必须要在这个时候抓紧时间,将基础打劳一些,这第一批迁民也应该在这里‘安居乐业’的。
这不只是对朱雄英的考验,这也是对于朱雄英手底下文武的一些考验,能不能做好这些事情也是关系着他们的仕途。
大家其实是很清楚的,皇太孙是不可能犯错的,天子和太子都不会允许太孙犯错。既然太孙从来都没有犯错,那肯定就是太孙账下的这些人没用、不可靠,肯定是这些人没执行好太孙制定的政策了。
该种棉花的肯定是要种棉花,该种麦子的还是要种麦子,现在的北平府周边的这些百姓,他们可不是想要种什么就种什么,这也算得上是朱雄英的‘计划经济’。
没办法完全依靠市场啊,还是需要靠中央的调度,需要朱雄英来分配一些事情,集中力量才能做些大事。
朱雄英对于很多的事情,也确确实实没有说的那么明白。不是说朱雄英就是一言而决,主要就是因为有一些事情一旦开始讨论,那就是不断的陷入到纠缠当中,那就是非常麻烦的。
还是干净利落的一点比较好,朱雄英有着特殊的身份,他一旦下达了一些命令,自然也就可以说明一些事情可以顺利的推进下去,这也就足够了。
迁民的安置工作,这是朱雄英非常在意的。他当然也知道现在北平这边是一个无底洞,需要大明各个地方进行支援,但是这样的事情朱雄英可以接受。
不只是朱雄英可以接受这些,老朱和大朱也都可以接受这些。他们放眼的是全国,他们的格局可不只是说一州一府之地而已,他们看的不是一年、三年或者十年,他们的目光也是更加的长远。
忙完了公务,朱雄英来到了后府,“妙清,随我去姑姑那里,我得好好的出口恶气!”
徐妙清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知道朱雄英是在开玩笑,知道朱雄英是小心眼的要‘报仇’。据说皇太孙小的时候没少被安庆公主欺负,所以现在的皇太孙可以欺负表弟们了。
安庆公主朱珠看到了朱雄英,也颇为无奈,“英儿,今日的公务忙完了?若是你皇爷爷知道你三天两头的过来,少不得要下旨训斥我。”
老朱就是这么的重男轻女,老朱就是这么的偏宠。他的宝贝孙儿不会犯错的,犯错的是其他人,哪怕犯错的人也可以是他非常重视、疼爱的嫡亲女儿。
“刘墉,你别跑!”看着月亮门的一个小屁孩,朱雄英哈哈大笑,“过来,让表哥好好的修理你!”
这个名字都是朱雄英给起的,满满的都是恶趣味。但是朱珠和刘廌都很满意,觉得这个名字很好。
‘墉’,城垣也!
朱雄英对他的这个表弟还是很期待的,只是很明显,朱雄英的这个表弟一点都不给面子。哇哇大叫着逃跑,这个太孙表兄就是他的童年梦魇。
朱雄英张牙舞爪的去追他的表弟了,这也使得朱珠很无奈,“英儿打小就很聪慧,七八个月就会说话,懂事明理。以前总觉得孩子吧,都跟咱英儿一样。先不说有了英儿,就是那些个皇弟们,一个个的哪省心了!”
这些话徐妙清可不敢接口,因为朱雄英是宁国公主和安庆公主带大的。尤其是安庆公主,和朱雄英更是亲厚,这是毫无疑问的‘大长公主’。
更何况徐妙清也听说过,诚意伯可以尚公主,那可是因为皇太孙主导。据说当时天子和太子中意的是一个颇有才华的读书人,但是太孙否决了,所以这才是有了诚意伯可以尚公主。
“跑啊?!”朱雄英抓住了刘墉,得意的在刘墉的脑门上拍了一下,“姑姑以前就喜欢欺负我,现在总算是让我找到了机会!”
胖嘟嘟的刘墉不甘示弱,挣扎着叫嚣,“表兄,皇祖父会打你的!”
朱珠和刘廌无语了,他们都自认为是聪明人,怎么就生出来了一个不开窍的臭小子呢。虽然天子确实喜爱这个外孙,但是外孙和亲孙的差别很大,更何况这还是天子最喜欢的嫡长孙呢!
宁国公主也来了,带着子女不说,还有一个看起来心不甘情不愿的少女,这自然也就是玩疯了的朱玥。
“皇兄,我如今好不容易才出宫,又没人拘着,出去转转有什么不好?”朱玥很不高兴,对朱雄英吐槽说道,“今日大姑姑说我,明日小姑姑说我,都快烦死了!”
宁国公主点了一下朱玥的脑门,没好气说道,“好好的整日在瞎跑,都是你皇兄惯着你!自己说说看,不学女红、不读女诫,就是你这个皇兄给惯的!”
宁国公主骂完朱玥,也开始批评朱雄英,“英儿,你也该管管你这两个妹子!你自己说说看,她们现在成何体统?!”
这个时候的朱雄英就是笑笑不说话而已,对于这样的批评听多了,自然也就是有着一些免疫力了。算得上死猪不怕开水烫吧,这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就习惯了这一切。
这就是不折不扣的家宴了,虽然老朱的女儿不少,但是朱雄英真正亲近的,自然也就是宁国公主和安庆公主。尤其算得上是带大他的安庆公主,朱雄英这就是她看着长大的,这是不折不扣的亲姑姑。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看到了不一样的皇太孙,看到了一个没有架子、和亲人亲厚的太孙,看到的是一个没有一点形象,嬉笑打闹毫无形象的皇太孙。
朱雄英吃着涮肉,对宁国公主和安庆公主说道,“侄儿这边在瞎胡闹,倒是让姑姑们受连累了,离开了江南繁华之地,到这北边苦寒之地受罪了。”
朱珠抱着小女儿,则看的很开,“就算没有你主导迁都之事,以父皇的性格,我们迟早也是过来的。这一次早点过来也好,在这边看着点你,要不然你整天也就是在瞎胡闹了。”
朱雄英觉得这个事情有点让人感觉到无语了,他自认为做了不少事情。可是现在看起来,在长辈的眼里,朱雄英虽然是懂事的好孩子。但是到底是晚辈,在他们眼里就是要盯着一点的孩子,需要他们照顾才行。
梅殷和刘廌在这个时候也梅殷多说什么,这些话题他们一直都是不敢说,主要是皇帝陛下的坏话,似乎也只有皇帝最亲近的人才能说。
朱雄英也不在意那些,说道,“其实过来也好,姑父们在应天府也做不了多少事情,在这边也好多做事。我想的是大姑父任北平学政,过些时日承袭汝南侯。”
这个事情真的可以有,梅殷的叔叔是汝南侯梅思祖。但是梅思祖过世后,被追坐胡惟庸党,全家被杀。
这个爵位,朱雄英肯定是要留给梅殷了。但是有着一些前提,肯定是需要梅殷做出点成绩才行。
朱雄英继续说道,“小姑夫这段时间也要多操劳一些,侄儿想着的是小姑夫帮我盯好北平。诚意伯说起来本身就封低了,诚意侯更好一些。”
宁国公主和安庆公主喜形于色,只是也有些担心,“英儿,这般做不好吧?你皇爷爷这些年在削减爵位,你这边这么做,你皇爷爷怕是不高兴。”
朱雄英不在意,自信十足的说道,“两位姑姑也不要多想,皇爷爷是在削爵,但是我大明的勋贵得有一些体量。纵观历史,文官势力势必会不断壮大,大明的勋贵自然也该确保一些。”
明白了,这还是平衡,必须要平衡。但是这些肉,都得烂在自家的锅里!
114 这就是规矩
三封急报从天津被送到了北平,这是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了。
石见银矿终于有产出了,虽然此前找到了矿山、挖出来了矿石,但是几乎没有什么冶炼。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虽然只是练出来了不到一万两白银,不过第一批白银已经入库了。
这使得朱雄英非常满意和骄傲,这是来自锦衣卫毛骧、都指挥使司常森以及大将军冯胜的奏报。虽然有可能三个人串通一气,但是这样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朱雄英笑的很开心,颇为自得的计算着,“这是一个月之前发出来的信,按照他们的说法,这个月也可以开采出来三万两,可以凑出来五万两白银送回来。”
这可不行,五万两白银实在是不算什么。虽然这也就是刚刚开始开采,接下来的白银产出会更多。但是朱雄英觉得,这远远不够,还需要更多的矿工、需要更多的驻军。
朱雄英也相信,过些天应天府那边肯定会收到信息。
“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天天就是在写圣旨了。”朱雄英摇了摇头,感慨着说道,“皇叔们这个时候要出点力气了,我得给你们找到生财之路,你们也别要那么多兵权了。”
说的就是秦王朱樉、晋王朱棡这些亲王,他们没必要手握太多的兵权。既然想要赚银子,那么就拿出来手里的一些兵力,去高丽、东瀛分忧吧。
写着圣旨的朱雄英颇为得意,“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现在知道了那边的白银产出很大,皇叔们肯定上杆子的想要派兵驻守,可以稍微分一杯羹。朝堂上除了极少数的腐儒会唧唧歪歪,但是其他人会怂恿我们加派兵马驻守!”
有利可图,这才是最重要的,这将会成为大明的一个重要的财源。
银行可以考虑了,可以慢慢的将日渐枯竭的铜矿资源节省下来。银本位,朱雄英觉得这样的事情可以考虑了,虽然他也知道没有足够的生产力,银子也就是一些金属而已,但是不妨碍朱雄英期待着更多的银两码放在国库里。
徐妙清款款走入书房,说道,“殿下,该用膳了。”
朱雄英抬起头,对徐妙清说道,“这就见外了,我们都成亲了。清儿,这称呼得改改。”
徐妙清微微脸红,小声说道,“夫君。”
不怪徐妙清谨小慎微,主要是在她的教育当中,出嫁从夫是应该的。更何况她是太孙妃,‘臣妾’这样的自称不是谦称。她不只是妻子,也是臣子……
更何况看到朱雄英码放在书案上的圣旨,徐妙清心惊胆战。越是了解朱雄英,她就越是坚信朱雄英未来肯定会登上至尊之位。以前听说太孙受宠,或者有人私下议论大明有着三个太阳,她都是觉得有些夸张了。
但是嫁入皇家后,徐妙清觉得那些说法还是保守了,现在大明可以起草圣旨的真的有三个人。大明有着三个主人,这不是在开玩笑、这是事实!
王承恩自然知道该做些什么,这些圣旨给送去哪里,该让谁去传圣旨,他自然是心里有数的。而且他也需要立刻去找宋忠,这些圣旨传出去了,肯定要去应天府备案的,要让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知道,可不能出了岔子。
朱雄英吃着饭菜,随口问道,“清儿,在这边还习惯吗?”
徐妙清放下筷子,立刻回答着,“倒也还好,虽然和江南之地有些区别,臣妾……”
“没有那么多规矩,我们老朱家就是寻常百姓家,这个根我没忘,你也别忘了。”朱雄英笑着对徐妙清说道,“在我跟前没有那些规矩,在皇爷爷跟前也不用这般。”
徐妙清苦笑,朱雄英可以不用在意规矩,因为皇帝和太子允许。尤其是皇帝陛下,朱雄英这个太孙可以毫不讲规矩。但是其他人可不行,在其他人面前,老朱对于规矩的要求就很严,哪怕是太孙妃都不行。
朱雄英似乎没有觉悟一般,说道,“以前皇祖母在的时候,我们都是一边用膳一边说话,就是寻常人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没必要在乎,皇爷爷也不喜欢那些。”
徐妙清更加不说话,陪着老朱吃饭,会让她压力山大。但是朱雄英就没这个觉悟,他在老朱说说笑笑的很自然,一点都不讲规矩。
只是徐妙清也是比较开心、窃喜的,皇太孙待她很好,皇太孙平易近人,这当然再好不过了。嫁入皇家之前担心的一些事情,看起来是不会发生了。
“夫君,昨日曦儿让人来传话,玉儿姐姐的长子就要到生辰了。”徐妙清看了一眼朱雄英,鼓起勇气小声说道,“臣妾逾越,让人送过去夫君平日所佩的玉坠。”
朱雄英哈哈大笑,对徐妙清说道,“以后这些日子你都记好,我记不住这些事情。以后玉儿姐姐那边也莫要再送玉坠,她知道我虽然佩玉,但是谈不上多喜欢、亲近。”
徐妙清胆子更大了,有些反驳的意见,“夫君这话就有些不对了,玉儿姐姐自然知晓夫君的性子。只是赏赐了玉坠,也是给其他人看的。夫君所喜欢的体己,玉儿姐姐喜欢的物事自然好,就是其他人不知晓,少了玉儿姐姐的体面。”
这么一说也有道理,有些时候送礼物,也是要考虑一些面子的事情。尤其是朱雄英这样身居高位的人,他们赏赐的礼物,经常会让一些人去揣摩,揣摩上位者的心思。
苦着脸的王承恩出现了,直接跪下,“殿下,郡主带着人出城了。”
朱雄英也无语了,问道,“可有人跟着?”
“既然有人跟着也就行了,以前在宫里关久了,也该放她出去闹闹。”朱雄英叹了口气,随即说道,“眼看着也要嫁人了,也就是这一年半载的能出去野一野了。”
朱雄英觉得自己这个哥哥挺失败了,弟弟刚刚被放出宫就是眠花宿柳、金屋藏娇的,如今成为了应天府最大的纨绔。妹妹现在到了北平也就跟被放出笼子里的鸟儿一般,不是游山玩水就是骑马打猎,比寻常男子还要彪悍。
徐妙清就忍不住羡慕了,因为她的父亲是十分重视规矩的,她的兄长也是。所以朱曦、朱玥这么一个纵容她们胡闹的兄长,还真的让她感觉到比较羡慕。
只是徐妙清有些时候也是比较担心,担心她的两个小姑子出家后会有些不适应。
朱雄英可不在乎这些,他还是相信他的弟弟妹妹。虽然不喜欢读书,也不会女红,看起来不是特别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的,可能也不符合这个年代的一些要求。只是他们的性格不坏,这就是朱雄英最开心不过的事情。
他也有资格,有资格让他的弟弟妹妹去自由自在,不用被一些所谓的规矩给拘着。
西安的朱樉、太原的朱棡,刚刚被放回开封的朱橚,这三大藩王几乎同时收到了圣旨。他们自然也都明白,这个圣旨不是他们父皇发的,但是他们选择装糊涂。
这些亲王按说有三个护卫军权,手里的总人马可能接近万人,甚至更多。但是现在,他们眼红了,觉得恨不得立刻将所有人都给派去东瀛。
高丽、东瀛需要人马驻守,圣旨里允诺了,每年可得白银十万两!
朱雄英很大方,一口气允诺了三十万两白银了。但是这对于石见银矿来说不算什么,如果继续保持增加,石见银矿每年可以开采出三百万两白银以上。
更何况这些亲王们,也就是现在能够得到点好处,过个三年、五年,一旦东瀛和高丽稳固了,这些兵权会被收走。也可以说这些兵马一旦去了高丽和东瀛,就不是亲王护卫了。
每个亲王派出一个卫所,每个亲王派出满编的一个卫所5600人。
朱雄英的心思如何,朱樉他们自然也很清楚。但是每年最少十万两白银的利润,再加上大势不可挡,少一个卫所就少一个卫所吧,他们还是要选择听话。
毕竟这样的事情也是看得出亲近远疏,其他亲王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在应天府,老朱也收到了来自东瀛的奏报。他哈哈大笑、无比得意,此前开战算得上是顶着一些压力,完全就是依赖着开国皇帝的权威强行推进远征的事情。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每年几十万两百银、上百万两白银的产出,会让那些文武陷入癫狂。那些人会叫嚣着攻灭东瀛,要将那些不臣彻底讨伐,‘天皇’就是罪名,当年纵容倭寇扰边就是罪名!
“标儿,第一批五万两白银差不多已经要送回来了!”老朱心情很好,对在批阅奏折的大朱说道,“冯胜在奏折上说了,只要继续加派人手,每个月至少可得十万两白银。”
大朱抬起头,对老朱说道,“我大明工匠技艺高超,至少故土难离,很多百姓还是不愿去高丽、东瀛。英儿喜欢用囚徒、俘虏,让冯胜去抓些东瀛人干些开矿的活吧。”
有技术的,大明的工匠完成,开矿这样有危险的体力活让当地土著去完成,人口紧缺不要紧,多抓些回来就完事了。
115 布局、威望
朱玥兴冲冲的跑到福隆宫,激动问道,“皇兄,那东瀛可是一座大银山?”
朱雄英无语的放下毛笔,批评道,“都多大年纪了?!还像小时候那般没规矩!”
“皇兄,可是你的水师打下了东瀛,抢了银山?”朱玥无比激动,现在亢奋无比,“我就知道皇兄雄才大略,我就知道皇兄捣鼓的水师会有大用!”
朱雄英笑了起来,对朱玥说道,“莫要瞎说,水师是我皇明朝廷的,什么是你皇兄的!”
朱玥一撇嘴,她才不认可呢,“我又不是不知道,早些年皇爷爷可是禁海的,是皇兄吵着要开海。如今每年可以从南洋得上百万两白银、珠宝玉石,现在皇兄又打下来一座银山,我大明国库再不空了!”
朱雄英有些头疼,对朱玥说道,“银子总是不够花的,再者就是银子多了未必是好事。有银子自然是好事,可是如果没有粮食、没有布匹,那银子也就是无用之物。”
朱玥可不管,她只需要知道大明现在国库日益充盈,那是因为她的皇兄雄才大略。在这样的情况下,谁还敢对皇位有其他的心思?!
皇爷爷偏宠那也是应该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皇兄那般雄才大略、深谋远虑!
不只是朱玥与有荣焉,王承恩等人也都是感觉到无比的风光。皇太孙的地位稳固、账下文武也多,可是现如今已经传开了。大明跨海远征,在东瀛打下来了一座银山!
而且在高丽之地,太孙的大舅、二舅率军出击,击败了李成桂的军队。现如今大明也不需要高丽进贡高丽参,大明可以就地征税,高丽参什么的自己挖就好。
朱雄英的名声和威望,随着不断送入应天府的白银在增加,这也是老朱和大朱有意的引导。水师几乎被很多人认为是皇太孙的基本盘,这一次出师高丽和东瀛,也是皇太孙主导的。
所以这些功劳,自然有文臣们拾遗补缺、全力保障后勤,也有前方的将士威武不凡、浴血作战。但是更重要的还是皇太孙目光长远、运筹帷幄。
功劳,谁敢跟皇太孙抢功劳,那就是自寻死路,谁敢否认皇太孙的功绩就是在拿全家人的性命开玩笑!
“我以后肯定是武皇帝了,本来那些文臣就说我亲勋贵、好武事,现在更是这般。”朱雄英也不在意,吃着牛肉说道,“还好这一次是抢了座银矿,要不然就是穷兵黩武了。”
朱玥笑嘻嘻的,对朱雄英说道,“皇兄,你总是不打吃亏的仗!”
这么说也没问题,朱雄英认可这个观点,“这倒也对,你皇兄就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打仗、讨伐,你皇兄总是想着得到些好处。且等着吧,我大明会日益强盛!”
朱玥很肯定的点头,她和姐姐朱曦、弟弟朱允熥,可以说是从小到大都很佩服皇兄的。弟弟朱允熥可能还好,朱曦和朱玥姐妹两个,不管是此前的皇祖母还是皇姑们,在她们面前都是毫不掩饰的夸奖、赞扬皇兄的早慧、聪颖。
朱雄英对于自己的名望在提升没有太在意,主要就是这么一些事情,好像也不值得他太过骄傲。
毕竟现在的银矿产出还是比较一般的,要是以后每个月运回来的白银达到三十万两、五十万两,那才是值得骄傲的事情。不过在那个时候,大家可能也都习惯了一些事情。
朝廷加派了三个卫所拱卫石见银矿,在冯胜的带领下不断的扩大在东瀛的根据地。而三个来自亲王的卫所归入常茂、常升麾下,在抵挡来自李成桂方的攻击,不主动出击,但是要做好跳板的保护。
轻重缓急这样的事情,朱雄英还是很清楚的,老朱自然更加的心里清楚,有些地方暂时不适合大打出手。
对于自己的威望进一步的提升,朱雄英其实不是很在意。主要是地位足够的稳固了,很多的事情自然也就看的比较开了,不需要特别的敏感和在意。
看着天津城在不断的发展,李善长感觉到有些吃不消了。年龄太大了,他有些吃不消了,他也感觉到现在的皇太孙太有想法和谋略、远见了,这也让他忍不住在多想些什么。
“祺儿,我此前从来不信天命所归,现如今看来还是我眼界短了。”李善长语重心长,对李祺说道,“你切记了,做好太孙交待的事情,就不用担心出错。”
李祺其实也心里有些怨气,不无吐槽的说道,“父亲,难道太孙真的就可以永远不会犯错?”
“太孙和你最大的不同,就是太孙谋而后动,人生如棋,走一步看一步是庸者,走一步算三步是常者,走一步定十步是智者!”李善长感慨着说道,“你且看看太孙这些年做的事,哪一件不是有目的性,哪一个不是有利可图?!”
李祺仔细想想,好像还真的是这样,“父亲这般说,儿子倒也信了,太孙所谋之事,都是长远之事。短期很难看到成效,三年、五年后看到成效,倒也可能。”
李善长点头,再次嘱咐道,“所以你就要跟着太孙,太孙心中自有谋划。再者就是都说太孙像当今圣上,只是太孙比起圣人多了些宽仁,圣上太过刻薄。”
父子两个私下里可以这么说,也只能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才说这些。当今皇帝的性格,李善长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在李善长父子两个在私下里说着话的时候,开平王府门前车水马龙。虽然常蓝氏持家有道,也立了规矩,但是不影响一些当初常遇春的门生故吏,或者是一些诰命命妇送上拜帖等等。
太孙的地位太稳了,太孙的雄才大略也让不少人心惊,这个时候自然也是想要拼尽全力的去挤入太孙的战车,这绝对是一个可以让仕途顺利的绝佳机会。
外孙的地位稳固,外孙这两年越来越出彩了,这自然使得常蓝氏无比的骄傲。
只要顺利的登基,常家的地位无疑更加稳固了。甚至可以说取代徐家,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徐家的嫡子徐允恭现在可以领兵,以后就很难说了,外戚干政是很多皇帝忌讳的。
这也使得常蓝氏更加的敏感和在意了,她那个不省心的娘家弟弟得盯牢一些。要是蓝玉那个混账东西敢坏了太孙的大事,常蓝氏真的要和蓝玉划清界线!
朱雄英确实更喜欢布局,他还是很喜欢放长线钓大鱼的,短期的一些成效自然重要。可是长线操作,在朱雄英看起来更加的重要。
他的一些所作所为,也确实不是指望立刻就能够看见成效。三年、五年,能够看到一些效果就算不错了。十年后才能看出来一些端倪,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朱雄英还是很有耐心的,谁让他是这个帝国的未来接班人呢,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更加的强大。杀鸡取卵这样的事情他不会做,他也舍得足够多的前期投入,哪怕现在可能很多人不是很认可。
“炮管可以使用青铜吧?”朱雄英来到了工部的研究院,他给出了自己的一些见解,“不过这些事情,还是需要靠各位摸索、研究,不要怕犯错,不要怕消耗,只要有用、给我皇明带来助益,本宫不吝赐以官爵。”
官爵?
底下谨小慎微的那些工匠们一下子愣住了,他们这些被编入匠户籍的人,真的有机会当官封爵?!
朱雄英真的舍得,只要这些工匠带来一些突破性的研究,让大明的国力、生产力可以提升,朱雄英真的不介意封官赐爵。哪怕可能只是一个散官,哪怕不是世袭罔替的爵位,这也足以使得一些工匠陷入疯狂。
所谓的压箱底的技术,一些传男不传女的秘籍等等,这个时候要不要拿出来,这也使得不少想要留一手的工匠动摇了。
还是需要树立一两个典型的,这不只是调动一些工匠的积极性。这也是朱雄英在打压、牵制文官集团的一种尝试,他肯定不会让儒家一家独大,不会让文官只是所谓的天子门生。
包括此前故意敲打衍圣公,朱雄英可不只是为了恶心衍圣公一系,也是让那些读书人在这个时候多想一些。之乎者也很重要,但是朱雄英更加重视的是一些比较实际的东西。
心情不错的朱雄英继续坐镇北平,甚至他的大妹妹朱曦嫁给沐春,朱雄英都没能赶回应天府,这也使得朱雄英比较遗憾。
他的事情很多,比如说巡视地方,看看开垦民田的事情,看看棉花的种植情况。包括制作的一系列织布机,招募的织娘等等,朱雄英也都需要去关注。
天津到北平的‘高速公路’,九边的将士训练,包括持续不断的对鞑靼的调查、施压等等,这一切也都是朱雄英在忙碌的事情,他都有些抽不开身的感觉。
但是还算不错,各项事情的进展不错,朱雄英也自认为不管是军是政,他暂时处理的都还不错,一切都在掌握当中,他的布局看起来推进的也很不错。
116 一帆风顺
朱雄英觉得生活挺愉快的,他自认为很多的事情进展的也颇为顺利。
首先来说太子朱标在久病后,也休养过来了,现在重新投入到了繁忙的公务当中。再者就是高丽、东瀛那边的战事也进展顺利,高丽参倒是小事,白银越来越多的涌入大明,这更加的重要。
蓝玉在西番那边战事也顺利,将贼寇驱赶至罕东之地。这也就是以后的敦煌、酒泉一带,这也是为了更好的作为跳板,西域之地自然也是朱雄英必须要考虑收复的地方。
朱雄英在仔细的研究着地图,关西之地需要考虑啊。
安定、阿端、曲先、罕东、赤斤、沙州诸卫,朱雄英觉得这关西七卫的设置屏蔽了西陲,保证了西域往来和入藏的使臣商队的安全。
这些其实也是一些人眼里的关外卫,为的自然是巩固西北边防,加强对西域地区的控制,维护明朝与阿拉伯和中亚各国的贡路畅通。
其实同样重要的事情,这也是为了更好的攻击一些蒙古部落,不管蒙古是不是分为了瓦剌、鞑靼等部落,这些人都是需要警惕的。一旦大明这边回过神来,就要出手的。
朱雄英的心情很不错,说到底就是现在西南这边是比较稳定的,至于江南之地、荆襄等地,哪怕偶尔有着一些小叛乱,但是那些也都是可笑的叛乱,一些衙役就可以平叛。
总的来说,现在的大明境内是比较安全的。现在也就是西南、西域这边,还是偶尔有些叛乱,或者是这么一些地方,也是各方势力在不断的争夺。
大明如今处在攻势,大明现在处在上风,这一点对于朱雄英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军事上的胜利让朱雄英感觉到非常满意,而地方的政务上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主要就是总的来说是风调雨顺,大明现在休养生息的政策也很不错,国富民强不再是一个奢望。
秋高马肥的季节,朱雄英看着不断运来的煤球,看着越来越多的布帛、棉花,也觉得很满意。看起来大明的工匠们,北平府的百姓,不需要担心这个冬天难捱了。
边军那边也不需要担心,朱雄英强迫不少人种植棉花,这还是有着一定的功效。一些藩王们的地界也种了棉花,也都是以一个相对较低的价格被朱雄英大部分收了回来。
剩下的一小部分,自然就是藩王们留着自用,以及老朱一道圣旨,藩王们屁颠屁颠的将那些棉花制成棉被,运往天津、送去高丽或者东瀛。他们要爱兵如子,这些棉被就是送给他们的护卫所用,哪怕他们的卫所在给朝廷打仗。
军事、民生,或者是很多的政务、吏治,这也都是非常不错的,一切顺利、国泰民安。
朱雄英的北平修建的不错,不管是城池还是紫禁城。虽然累死了不少战俘或者死囚,但是通往天津的高速公路,现在修建的也还算不错,拱卫京师的天津,必须要重视。
朱雄英看起来就是这么的心安理得,他也没有感觉到什么良心不安。有些事情必须要这么做,接下来他肯定还是会继续这么做,甚至还是要进一步的扩大规模。
北平这边开发了还不够,辽东之地的开发算起来才是一个无底洞。现如今的生产条件,说实话想要开发辽东之地,想要黑土地成为北大仓,这将是一个非常有挑战性的事情。
但是朱雄英觉得小范围的开发也是有必要的,北边的军粮产出,不说完全自给自足吧,但是也需要考虑尽可能的承担大半。不说完全将这里变成北大仓,可是显然也不能是一些人认为的策马驰骋之地,不能留给一些野人。
还是要一步步来,如今国家内部算是理顺了,自然也就需要将一些此前没有被当做领土,或者是以前不重视的一些地方给开发出来。
现在很多人眼里,辽东之地是蛮荒之地,开发这些地方是他们认为根本不划算的事情。但是马文很清楚,开发这里不只是为了得到一个鱼米之乡,可以供给边军。
这也是有着一定的战略意图,自然也就是挤压一些部族的生存空间。更重要的是这些蛮荒之地一旦成为了大明子民眼里的鱼米之乡,农耕文明就可以扎根下来,这才是更加重要的。
大明现在地广人稀,现在根本不需要担心没有耕田可用。现在更需要担心的是人口不够,而不是所谓的土地兼并。朱雄英如今想着的开发东北地区,肯定也不是大开发,只是打下一个楔子而已。
朱雄英继续计划着,也在规划,“江南荆襄之地,这是整个国家的财政中心,主要的粮食基地。但是辽东这边,需要稍微的提供一点产出,以后越南那些地方也要有点产出。”
“还是不能将财政、粮食安全放在一个区域,大明需要好几个粮食基地,只不过一些是主要基地,一些就是要有着次要的基地了。”
“西域这些地方,以后可以多种棉花。好像我们的是亚洲棉,产出还是不如一些欧洲还是其他的棉花。但是也行啊,好歹那边地方应该是适合种植棉花的,得多努力才行。”
开发,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朱雄英也觉得这样的一些地方想要开发出来,可不是一些容易的事情,也不是可以立竿见影就可以看出来一些成效的。
将全国看做一个棋盘,不去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这也是老朱教育朱雄英的,这也是让朱雄英获益匪浅的。
毕竟他是这个国家的接班人,有些地方就算看似有所亏欠、缩减,但是在其他的地方补出来就好。很多的时候,还是需要有着更好的大局观,格局是非常重要的。
在朱雄英继续研究着地图的时候,徐妙清轻轻的走入宫殿,“夫君,该用膳了。”
“清儿,过来。”朱雄英指着地图,颇为自得的说道,“陪我看看这舆图,看看我大明江山!”
徐妙清走了过来,也颇为骄傲的说道,“皇祖父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乃圣人之功!夫君开疆拓土......”
“皇爷爷的功业,自然不需多提,至于我的那些些许功绩更是不值一提。”朱雄英笑了起来,对徐妙清说道,“更何况这一次高丽、东瀛之事,还是皇爷爷亲自布局、调兵遣将,皇爷爷也只是为我造势而已。”
想起来了什么,朱雄英说道,“半旬后,你先行回应天府,马上就是寒冬腊月了,你们先回去。今年这一大半年都没回去了,皇爷爷也该催促我们了。”
徐妙清自然也知道这些事情,朱雄英在北平继续坐镇,她自然是陪着过来的。但是眼看着,朱雄英就要准备回去了,作为朱雄英的正妻,徐妙清也是要回去祭祖的。
至于已经成为侧妃的练琼琼,她回不回去其实不重要,老朱也不会在意的。
朱雄英看着还算丰盛的晚宴,暂时也不需要急着什么土豆、玉米之类的高产作物。现在的大明有着足够的粮食产出,可以养活百姓。
说什么跨海、环球航行之类的事情,朱雄英也觉得稍微有点早,暂时也没必要好高骛远,现在的大明也没有基础。更何况朱雄英也很清楚,麦哲伦、哥伦布,包括郑和那些人,他们的航海也是有前人不断的积累。
现在的大明还不具备那些实力,现在的大明也不需要开始一些特别长的航海冒险,暂时将眼前的一些事情处理好,那就是比什么都要重要的事情。
这算得上是比较平静的一年,这也是顺利的一年,让朱雄英比较满意。他也希望接下来可以继续保持这样的步调,将基础夯实,这是比什么都要重要的事情,朱雄英还有很多的远大抱负呢。
徐妙清带着一些女眷先回应天府了,朱雄英则是继续坐镇北平,只是刚刚在腊月的时候,朱雄英就接到了奏报。
李善长中风,不良与行、口不能言,这也让朱雄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想到李善长如今也七十八了,在这个年代绝对算得上是高寿了,这也不需要觉得有什么好意外的。
大概李善长比起历史上要好不少,没有被几乎满门抄斩,现在还能安享晚年,这也就不错了。没了国公之外,好歹还活着,他的子孙也有着一些机会表现、起复。
只是朱雄英比较揪心啊,主要就是李祺的能力虽然不错,但是天津这样一个关键的地方,李祺可能还有些坐镇不了。
回应天府的时候再看看,找一个能力不俗、经验丰富的官员,给他安上一些罪名贬斥过来吧。这也是常规操作,朝堂上的那些人品级高,看不上天津知府这个小地方官。
更何况老朱不去贬斥,怎么能显得出来小朱的恩德呢,这都是套路啊!
这样的事情小朱做起来心安理得,老朱和大朱做起这些事情也都是非常得心应手的,他们可以不在乎那些官员的感受,他们在乎的只是那些文武能不能派上用场!
117 我不期待
十八岁的朱雄英就遭遇到了催生的事情了,只不过对于这样的事情,他也习以为常了。只是朱雄英也觉得挺无奈的,这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情,没能怀上有什么办法。
老朱可不会客气,抓着朱雄英问道,“这一年了都没个动静,你自己给咱说说看,这算个什么事?你可是咋答应咱的?”
“皇爷爷,孙儿也没法子,就是没动静。”朱雄英开口,颇为无奈的说道,“今年,今年肯定没有什么问题。”
在喝茶的大朱忽然问道,“英儿,侧妃那边?”
朱雄英立刻明白,说道,“儿子知道这些,太孙妃那边,从来都没让她喝什么汤药。她没有产下嫡子之前,其他妃嫔肯定是不可能怀上子嗣的。”
老朱和大朱立刻满意的点头,因为他们都希望确立一个立嫡长的规矩。
刚刚点头的老朱忽然想起来,干巴巴说道,“英儿啊,若是庶长子也没事,到时候英儿自个儿记得嫡子就好。”
“还是不要搞那些事情,孙儿觉得还是等到太孙妃有着子嗣再说。”朱雄英笑着开口,随即开玩笑说道,“皇爷爷,在寻常百姓家都是这般。庶长子的话,也会有麻烦。还是嫡长子更好,更加名正言顺,少些波澜。”
大朱满意的点头,对朱雄英说道,“就该如此,寻常百姓家争得家产,也就是些许田地、宅子。若是我皇家乱起来,那就是天下动荡。英儿有分寸,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大朱看着朱雄英,说道,“马上就是除夕了,英儿也该准备些许年礼赏赐诸臣。有些事情你自己去示恩就好,你手底下的那些文武倒也算懂事。只是少了些历练,若是你有心,开年后调回来一两个,位居朝堂方好进益.soduso首发
老朱一拍巴掌,颇为激动的说道,“就该如此,英儿手下的那些文武,大半都是新贵、新官,在一州一府做事倒也没事。这不在朝堂,倒是少了些眼界,也小家子气了!”
朱雄英点头,这一点没什么好反对的,“那就让卓敬、茹瑺入朝堂吧,严震直我得留着,暂时他还离不开。陈瑄倒也还行,也可入朝堂。他久在地方,处理事务倒是顺手,就是这人到底眼界太短,眼皮子太浅了。”
大朱沉吟片刻,随即说道,“既然调走了你的人,许你个翟善吧。这人倒也有些气度、才干,以贡举人历官吏文选司主事,如今也是吏部右侍郎。”
朱雄英一听,颇为无语的说道,“爹,这不好吧。这个翟善去了北平,怕就是历练、镀金一番。这般做,成了儿子在给爹的班底练兵了。”
大朱继续说道,“张紞这人也不错,洪武初选拔为经明行修,为京兆教授。后历任东宫侍正、通政司左参议、通政使、布政司左参政等官职。此前云南纷乱,张紞主持云南政务颇为出色,此时可去天津,让你大姑父去北平。”
朱雄英觉得这些事情被安排的井井有条,这些事情也没有什么难度一般。
虽然李善长病了不能理事,李祺的能力让朱雄英有些担心。但是在朝堂上,还真的不缺一些有能力、有经验的官员,可以顺利接手,朝堂上的文武也可以放心。
朱雄英笑着问道,“皇爷爷,今年东瀛那边入库了多少白银?”
一说到这个话题,老朱就激动了,“整整一百万两!本就探说是个大银矿,结果这越挖越大。现在工匠多了,矿工多了,冶炼的银子也越来越多。咱估摸着,得每年运回来三百万两才好。”
三百万两白银的产出,朱雄英觉得应该是问题不大。如果可以的话,朱雄英觉得继续扩大产出,这也是可以有着的事情,这件事情值得好好期待一下。
“岭南之地入库的百十万两,这些地方的金银珠宝倒也不少。”大朱笑着摸了摸小胡子,对朱雄英说道,“英儿说的那些事情也该考量了,铜钱也不是废了它、不再用了,只是咱们也没有必要多造铜钱了。”
大明缺铜,这一点是很多人都心里有数的事情。真的要说完全废弃铜钱,这也是不现实的事情。
只是如今的大明,可以考虑以白银、宝钞为主,铜钱或者金子为辅,这就是全新构建的大明的主要流通货币。
大朱这个时候也开口说道,“父皇,儿臣此前和英儿也商讨过,民间很多时不认宝钞,多半也是宝钞不可兑铜钱。现如今我大明银库充足,以后也该允准宝钞兑白银了。”
老朱仔细思考着,沉吟着说道,“这事咱知道,再等等。这才哪到哪,国库里还没能堆满白银,现在可不能立刻放开了。”
“皇爷爷,也该统计一下了。”朱雄英开口,认真说道,“皇爷爷也是知道的,有银子在手里自然是好。只是在灾荒年景,金子也买不来一楼粮食。金子也好、银子也罢,算不得粮食。”
对于朱雄英这般的说法,老朱自然也是认可的。银子多当然是好事,只是银子再多也不见得就是可以解决一切的答案,足够多的物资才是根本。
朱雄英则继续说道,“我大明,也少不了有很多世家大族、百姓喜欢藏着一些金银铜钱。若是一些世家倒也罢了,一些寻常百姓攒几个钱不容易。现在大量白银涌入,可不能冲击了他们手里的银两。”
可不能让货币贬值太严重,朱雄英还是需要确保大明的经济稳定。毕竟从海外涌入的白银太多,这可能会造成不小的影响。
老朱可不是一点都不懂经济的,对于朱雄英说的这些事情,他自然也是心里有数的。金银铜钱当然好,可是若是这些金银铜钱比粮食还多,那未必就是什么好事情了。
朱雄英觉得自己应该是在这件事情当中给与一些建议,他也确实提供了不少的建议和思路,让老朱和大朱可以作为参考。
只是在现如今的情况下,朱雄英看起来也就是一个负责北边迁都前哨的太孙就好。他虽然可以插手不少的军事、地方军务,但是有着那么一些个国政,朱雄英看起来也就是建议权等等。
老朱和大朱才是主心骨,这两个人在这样的一些事情上才会有着更多的沟通。朱雄英可以给出建议,但是敲定方案的事情,朱雄英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一些期待了,他还没办法做到所谓的一言而决!
这一家三口的兴致都很不错,爷孙三代人在一起看起来是在说着家常,但是很多的时候也都是在聊着一些天下大事,说不定就是一些让人心惊肉跳的大事情。
大朱想起来了一些事情,对朱雄英说道,“年初的时候,英儿对那衍圣公多有微辞。这倒是好事,只是英儿也莫要着急,孔家到底是读书人眼里的圣人血脉,不好轻动。”
“咱前些时日读了书,那儒生就是欺负咱是好人!”老朱很生气、很愤怒,“在前元时,那些儒生可是不如咱的出身!”
大朱和小朱被逗乐了,朱雄英开玩笑说道,“皇爷爷,若是你当沙弥,他们不如你。就是你云游天下的时候,你那地位可不如那些读书人。”
云游天下自然也就是委婉的说法,说到底就是老朱当时是在托钵行乞。
大朱也嘿嘿笑了起来,随即说道,“前元闹了那么一出,读书人的心气也被打消了不少。我大明开国,不少读书人也被咱们压了压气焰。只是咱们这,倒也不能真的掀了儒家的供桌。”
朱雄英很肯定的点头,也算是保证吧,“爹,你大可放心。儒家的地位如何,儿子自然是明白的。儿子只是不想儒家太过尊崇,要让那些读书人歇了一些共治天下的心思就好,不是说要灭了儒家,儿子知道那不可能。”
说到底就是儒家的根基太深了,这个民族的很多基因里都是有着儒家的一些特点,自然不可能真正的连根拔起。
太过冒进的事情,朱雄英自然不会做,他也很清楚这样的一些事情,暂时也确实急不来,踏踏实实的做好就行,很多的事情按部就班的就可以推进。
还是继续打理北平、天津的一些事情吧,还是继续捣鼓自己的一些地方政务,研究着一些科学技术吧。或者小打小闹的安排练兵打仗的事情,这也就是朱雄英现在职权范围内的事情。
毕竟他只是十八岁的孩子,老朱和大朱舍得放权,但是很多的事情也不会给朱雄英太大的权利,很多的事情也都是需要这些家长们点头的。
朱雄英也不急着抢班夺权,最好再给他两三年的时间,他可以在北平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他可以将自己的一些计划更好地执行。现在的他,还真的不愿意被绑在应天府,还是一个人在北平更加的舒服。
仔细的想想看,在北平天高皇帝远的,朱雄英又有着足够的权利,这得是多舒服的一个事情。
现在的他只需要做好一些本分就好,也没有期待着立刻坐上某个特殊的位置。
118 绝对的实力 (求订阅!!!)
十八岁这个年龄,确实不算小了,在这个年代更是早就被当做成年人了。
身材高大的朱雄英一身戎装,徐妙清和练琼琼都是两眼放光。看着她们英武的丈夫,心里说不出的骄傲,也觉得无比的自豪。
练琼琼将披风递给徐妙清,徐妙清笑着给朱雄英披上披风。
“祝夫君凯旋!”
“臣妾祝夫君凯旋!”
朱雄英哈哈一笑,说道,“为夫也就是去巡视边境,哪有什么凯旋!”
随即朱雄英对王承恩说道,“你留在北平府,大小诸事若不能决断,让太孙妃处置。”
徐妙清心里微微有些激动,不过还是规矩的行礼,“臣妾领旨。”
“琼琼,记得盯着玥儿,那丫头马上就要成亲了。”朱雄英想起来什么一般,也有点头疼的样子,“那丫头最近越来越野了,莫要让她继续胡闹。”
徐妙清和练琼琼低头不接话,朱雄英可以吐槽他的妹妹,但是其他人要是接口了,朱雄英肯定是不高兴的。她们也都清楚,要不是朱雄英的宠溺,朱玥也不会如此大胆。
搜读
朱玥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居然是一身戎装,“皇兄,带我去草原吧!反正也不是打仗!”
“你怎么想的?!”朱雄英无语至极,没好气的说道,“在周边打打猎就算了,还想去草原?!眼看着就要成亲了,莫要胡闹!”
说完这些,朱雄英一甩披风,扶着腰里的长刀大步朝着福隆宫外走去。至于府里的女眷们,这个时候也是纷纷行礼,哪怕只是皇太孙寻边,那也是不折不扣的大事。
北平城外,秦王、晋王、周王以及齐王、鲁王这五大亲王都各自带着一个卫所的兵马集结了。这也是靠近北平府的几个亲王,相对来说是靠近边境的。
朱雄英骑着汗血宝马策马奔驰,熟练的一嘞缰绳,“侄儿见过皇叔!”
坐在马背上的朱樉一拱手,笑着说道,“大侄儿莫要虚礼,我们还是开拔吧!”
不是朱雄英想要摆谱,主要是老朱很早之前就有命令。这些亲王寻边,这也是老朱此前就安排的任务,朱雄英再次带领着亲王们寻边,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别看这五大亲王都是朱雄英的叔叔辈,但是朱雄英是皇太孙。先不说是皇位继承者,再者就是按照现在朝廷确定的一些品级,朱雄英是和这些亲王‘平级’的,待遇、仪仗相同。但是大家的心里,皇太孙的分量可不一般。
徐允恭、李景隆以及冯诚,这都是和朱雄英有些亲戚关系了,他们现在也都算得上皇亲国戚了。这些二代勋贵,自然是以朱雄英马首是瞻。
丘福、朱能、张玉等人,这也是朱雄英提拔起来的军伍骨干,一个个的自然也是以朱雄英马首是瞻。而傅友德、王弼、郭英等人,这些开国勋贵此刻也是被打上了朱雄英的标签。
看着朱雄英这里的兵强马壮,朱樉他们心里羡慕归羡慕,但是他们不敢有其他的想法。自打他们出生后,基本上也就确定了他们的地位,那个位置是他们永远都不可能触碰的。
浩浩荡荡的大军开拔,朱雄英的大纛熠熠生辉,这就是主将的位置所在了。至于其他的几个亲王们,他们自然也都是有着将旗,这也是率领所部的中心所在。
前有林木,举青旗;有火,举赤旗;虏寇,举白旗;水潦,举黑旗;陵阜,举黄旗。
在古代行军可不是说大军浩浩荡荡的行进就好,旗的颜色自然也代表着遇到了情况,后军也可以根据这样的情况快速的做出反应。
朱雄英坐镇中军,对传令兵说道,“各部安营扎寨,令前锋、左右两翼、后军主将来本宫营帐!”
将长枪插入武器架,将长刀也挂起来,大马金刀的朱雄英坐在主位。
前锋主将朱樉撩开营帐帘布,看起来无比好爽,“大侄儿,为何在此扎营?”
“二叔,早些休息也好。”朱雄英笑了起来,不是很在意的说道,“这一次寻边,我王师威武,鞑靼诸部想来是望风而逃。”
朱樉笑了起来,随即说道,“侄儿,可是有些想法?”
“二叔,如今侄儿缺人种地、开田,也缺人铺桥修路。”朱雄英笑着开口,说道,“去年没有怎么动兵,今年侄儿想着,是不是要再讨伐几个小部落。”
朱樉楞了一下,北平现在缺人,尤其是缺少一些苦力,他自然是知道的。其实不只是北平缺人,朱樉他们也将封地的一些死囚、罪囚给发配过来了。甚至也不缺少一些栽赃陷害的,因为东瀛那边还缺人开矿呢。
朱雄英则继续说道,“去年弑君的孛儿只斤·也速迭儿死了,他的儿子孛儿只斤·恩克继位。如今蒙古诸部在互相征战、讨伐,我王师也可以继续削弱他们。”
朱樉倒是不在意蒙古诸部的情况,他只是盯着朱雄英,“侄儿,若是我的部属俘获颇多,牛羊诸物倒还好说。只是这人,我可是想要送去东瀛。这一个人,也该有五十两银子是吧?”
“二叔,这般就过了。”朱雄英有些哭笑不得,对朱樉说道,“二叔,现在每年在东瀛分的分例,二叔就可供开销了。这抓了人,顶多二十两一个人。”
朱樉不高兴了,讨价还价,“二十两?那还不如留下来给我种田、养马!侄儿,你此前说种棉花,二叔可是支持你的。这一个劳力,怎么着也得四十五两!”
黑心的叔叔、侄儿在讨价还价,说的就是一些人口买卖的丧天良的生意事。
只不过这两个人觉得理所当然的,这样的生意必须要谈清楚,这样的生意也必须要说个明白,主要就是因为这门生意实在是利润太大了。那些番邦蛮夷的,朱雄英没在意,朱樉更是没有放在眼里。
朱棡和朱橚也到了中军大帐后,立刻就开始投入到了讨价还价当中。他们在东瀛也是有着分成的,现在看起来越来越高了,自然无比的心动。
多抓些战俘可以卖出来一些价格不说,送去东瀛也可以多多的开矿,分到手的银子也更多。
而朱榑和朱檀就忍不住羡慕了,因为他们的皇兄可以参与到这一门生意当中。而他们可不一样,他们没有派人去东瀛。所以现在也就是收些朝廷的银两、俸禄,在封地稍微的可以为非作歹一下,手头上可不宽裕。
从这些生意当中,也可以看出来皇太孙的亲近远疏,这里面也算得上是可以看得出来皇帝、太子的一些态度。皇太孙,只是出面而已,他身后的两个大佬的态度才是这些亲王真正在意的。
朱雄英和他的皇叔们也是讨论着一些事情,寻边肯定是要继续寻边的,这也是老朱、大朱的态度和命令,自然不好有什么违逆的。
这可不算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只是在一些大的框架下,小小的做了一些变通而已,这自然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些事情也都是大家毫无心理压力就可以接受的一些事情。
分兵肯定是要分兵的,朱雄英知道这样的事情还是很有必要的。他可不是说让他的皇叔们自投罗网,单纯的就是现在就是碾压一些小的部族,这些部族靠近大明的边界,自然也就说明了他们的地位一般。
小的部族被抓了、被灭了,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大明现在缺的就是人,大明现在缺的就是可以干活的苦力。
既然已经确定了分兵的事情,确定了接下来的一系列寻边的计划和区域,很多的事情自然也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了,大家在这个时候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做一些事情了。
看着朱雄英带着大部队离开,朱樉等人默默的不说话,这一次的寻边确实是皇帝和太子的命令,这是大明皇帝制定的一系列任务,他们自然不敢推脱,这也是一些藩王们的任务和本分。
只是现在他们也不得不多想一些事情,比如说现在皇太孙账下的兵马很多,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宿将也颇多,这其实就是一种示威。
或者皇太孙也根本不需要什么示威,这也就是稍微的展现一下实力而已,让这些亲王们端正起来态度。
他们是皇叔不假,可是他们手里的那点人马也根本算不上什么,他们手里的这点人马在朝廷大军面前,基本上是翻不起来任何的风浪。
当好皇弟就好,面对他们的皇兄,这些亲王们不敢有其他的想法。皇叔们其实也不错,虽然他们是长辈,可是眼前的这个侄儿实在是心机太深,再加上有着足够的权利。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有什么侥幸的心思,那都是在自寻死路。当好一个藩王,做好太子、太孙交代的事情,说不定还可以继续在封地成为一个快乐的亲王。
朱雄英可不知道他的这些皇叔们在想些什么,他现在带领着亲卫、汇合卫所的兵马,朝着‘大漠腹地’进发。
这些个事情必须要处理好,对于这一次亲自率军,朱雄英可不只是想要看看草原的风光,或者是寻边威慑鞑靼而已,他还有其他的心思。
119 还不够强
朱雄英的将旗迎风招展,金甲银枪的朱雄英策马驰骋,好一副少年英雄的样子!
看着远处的毡房,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美好景象很快就要破灭。因为朱雄英只是抬起手,他手底下的将士们已经摩拳擦掌了,准备开始了讨伐不臣。
载歌载舞什么的不存在了,现在只剩下这个小部族的惶恐,看到忽然策马狂奔而来的大明骑兵,这些草原部族甚至不敢有太多的反抗。主要是实力差距太大了,只能投降。
有些意兴阑珊的朱雄英坐在马背,看着青壮妇孺,摇了摇头。
这就是一些游牧民族的特点,生存环境的恶劣、弱肉强食,他们已经习惯了被征服,或者是去征服。打的过,他们就是最凶狠的豺狼,可以说毫无人性。但是打不过的情况下就跪地投降,按照他们的规矩就是可以活下来了。
回头看了一眼,朱雄英对冯胜说道,“登记造册,妇女、儿童打散编入军户,给我皇明好好的养马。青壮一律带回,看看到底是发配何处!”
作为朱雄英的妹夫,冯胜立刻点头领命,“臣遵旨。”
朱雄英带领着大部队在继续寻找一些小的部族,这几年大明国势强盛,再加上游牧民族的内斗,这也使得朱雄英可以稳坐钓鱼台,可以恃强凌弱。
宋忠的锦衣卫,或者是一些‘皇商’也是带来了一些不错的消息,探听了不少蒙古部族的情况。这也使得朱雄英不需要带兵无头苍蝇一般乱撞,还是有针对性的出击。
人口一概掠回去,牛羊马匹这些物资自然也不能少,这都是非常重要的战利品。
就在朱雄英志得意满的时候,一匹探马来报,“殿下,伪元大汗孛儿只斤·额勒伯克派遣大军来袭!”
朱雄英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孛儿只斤·额勒伯克是现在的大汗,汗号为尼古埒苏克齐汗。他的身份也比较特殊,当年蓝玉在捕鱼儿海大胜,导致额勒伯克的父亲和大哥天保奴被杀,地保奴被大明俘虏,现在在琉球当野人。
这个额勒伯克继承汗位,他的身份就是比较特殊了,朱雄英现在也搞不清楚。
朱雄英点头,随即问道,“哦?大军,是哪一部?”
探马回道,“似是瓦剌绰罗斯部!”
李景隆这个时候立刻说道,“殿下,那瓦剌绰罗斯部领主浩海达裕为人奸诈,是个佞臣!”
朱雄英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佞臣不佞臣,于我大明无干。这人是佞臣倒也是好事,本来就听说额勒伯克昏愦不仁,还是让他们继续内乱下去好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朱雄英还是吩咐道,“着令,诸部集结,不可和伪元大军接触。”
朱雄英自然知道现在的蒙古诸部实力一般,这不再是那个纵横天下的蒙古铁骑。但是对于这些人的实力,朱雄英还是比较忌惮的,只要给他们一些时间,马背上的民族始终就是大明的边境之患。
朱雄英可不希望自己主导的领兵巡边成为一场败仗,大明好些年没有打过败仗了,朱雄英自然不希望这个头是他来开的。
更何况还有皇叔们呢,这些皇叔一旦有着一个闪失,朱雄英倒不至于需要因此丢掉性命。不过这样的事情还是能避免就避免,他不希望老朱伤心,更不希望蒙古诸部打出气势。
成为战无不胜的大明,让周围的一些部落、国家天然的畏惧大明,朱雄英觉得这样的事情可以有。
傅友德这个时候也站出来了,虽然他知道现在的皇太孙着重培养徐允恭等人,但是傅友德对于自己的地位,那也是比较有信心的,他绝对算得上是皇太孙账下的头号大将。
不去瞎指挥,朱雄英只是坐镇中军,看着傅友德在指挥调度,看着大明的军队迅速的集结,准备好作战。
傅友德也亢奋起来了,在洪武初年的时候,他就随徐达挥师北上。他曾经在太原元守将王保保率万骑驰援的时候带着五十骑发起冲击,随即还夜袭,将王保保打的仓皇逃走,傅友德斩获无数!
朱雄英只是看着,站在帅旗下的朱雄英手扶剑鞘,目光淡定。而在他的身后,是他的皇叔们,此刻也都是在陪着朱雄英督战。
李景隆一挥手,神机营的鸟铳手开始列队,第一排蹲下,第二排站起,第三排则是已经在填充弹药了。这个时候推出来几门青铜小炮,炮口对准了已经开始列队准备冲锋的蒙古铁骑。
这是一场‘遭遇战’,很明显北元也是被逼到绝境了,主要是这些年他们被驱赶到了蛮荒之地,本来就生计艰难,各个部族也是在不断的混战。可是现在倒好,大明的那个皇太孙时不时的还要扰边、劫掠,这就不行了。
在这些游牧民族看来,是他们生活不如意的时候就南下劫掠,什么时候变成了那些南人来劫掠他们这些马背上的英豪了?!
‘砰’
‘砰’
‘砰’
一声声的炮声响起,这也使得朱雄英不是很满意。这些野战小炮的口径一般,最主要的是这些炮弹基本上也都是一些实心炮弹,杀伤效果是相对来说一般的。
这就让朱雄英不是很满意了,他这些年对于火器无比重视,也培养了很多的工匠,投入了不少的资源。但是火器的研发,进度让朱雄英不是很满意。
手榴弹什么的不要说了,就算是鸟铳这些,都还做不到火绳枪,这就让朱雄英有点郁闷了。
大明的战马看起来经历了一些训练,面对这些炮声还是比较冷静的。而那些蒙古部族的战马,虽然也是经历了不少训练,只是稍微有点慌张。
弓箭齐射的同时,第一排鸟铳开枪,随即第二排跟上,第三排的火铳手这个时候也跟着立刻开枪。
完了,这就是三板斧。现在的鸟铳也就是这么一个效用,射程比较近不说,装填也比较慢。基本上也就是开枪齐射一轮就完善了,但是效果还是非常不错的,打的不少奔驰的蒙古骑士人仰马翻。
看到蒙古骑兵的冲击势头有所停滞,朱雄英还算是满意。百战的大明将士们这个时候也默契十足,鸟铳手退回来的时候,步兵们开始行动。
树立盾牌、长枪斜指,这些步兵们有着十足的决心,可以抵挡住骑兵的冲击。这也是历朝历代的一些战术,以步兵打骑兵,确实是天生的劣势,可是很多的时候也都是有着那么一些心得的。
两翼的大明骑兵现在还是在养精蓄锐,他们需要再等等,在关键的时刻杀出,可以扭转局面、奠定胜局。毕竟在这个年代,骑兵才是王道,大明的骑兵更是宝贵无比。
朱雄英笑了起来,扭头说道,“二叔,那些鞑子还用青铜箭、石箭,想来草原上也是物资匮乏了,这些人的民生艰难啊。”
朱樉这个时候也笑了起来,颇为得意,“父皇和皇兄英明睿智,这些鞑子本就不通技艺,退居草原更是断了铁器。现如今茶叶、针线都要依靠我大明,谈何铁器!”
铁锅都没有的蒙古部族,现在退化的比较厉害,想要成为那支纵横亚洲大陆的蒙古铁骑,这对于蒙古部族来说也是非常有难度的,这也是很不现实的一件事情。
当这些蒙古人手里趁手的武器都没有时,哪怕他们骑术精湛,这个时候也是很快就落入下风。
两翼的骑兵杀出时,蒙古部族更是一触即溃,昔日的蒙古铁骑现在不是在冲锋了,这些人现在是夺路而逃,想要逃出生天。
朱雄英就有些意兴阑珊了,当这些蒙古人开始夺路而逃的时候,朱雄英还真的有些没办法。想要抓住这些骑术精湛的骑兵,还真的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朱雄英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游牧民族的青壮逃走。
错失了一大批劳动力,这让朱雄英感觉到无比的心疼。要是包圆了,修桥铺路的压力就小了,银矿那边就又多了一大批任劳任怨的矿工了。
可惜了,朱雄英虽然很惋惜,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没有想着去抓那些人,他知道这件事情不是很现实的。
“这些人倒也聪明,只是来试探试探我大明的军力。”朱樉颇为得意,笑着说道,“侄儿,要不要挥师北上,咱们也来直捣黄龙、封狼居胥?!”
朱雄英笑着摇了摇头,对朱樉说道,“二叔莫要开玩笑,想来皇爷爷很快就要下旨,命我等班师回朝了。”
朱樉也笑了起来,他觉得朱雄英这么说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小打小闹可以,但是真的要是让朱雄英带兵远征,他们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知道天子是不会允许的。
这根本谈不上是一场大战,不过朱雄英也算是小小的知足了一下,他好歹也是去过沙场的人了,好歹也是指挥了一场战斗。
虽然是轻松的取胜,只不过朱雄英对于这样的一场战斗也不是特别满意。大明展现出来了它的强大,只是朱雄英也看到了很多的不足,大明还需要更加的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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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各自的心思
朱雄英班师回朝了,姑且是算作班师回朝。
卫所的兵马各自回到他们的卫所,藩王们也带着他们的兵马回到自家的封地。而朱雄英带着他的部队回到北平,继续扮演好他在北平称王称霸的角色。
徐妙清和练琼琼自然是需要迎接她们的夫君,而朱玥闲不住,跟着她的姑姑们来了。
朱雄英放下茶杯,对安庆公主说道,“姑父此番倒是帮了大忙,侄儿想着姑父在后方坐镇,倒是让我大军物资补给充足。要说军功,肯定是有的。”
安庆公主表情一喜,问道,“那够不够封侯了?”
“姑姑,这个事情我倒是想要和你、和姑父聊一聊。”朱雄英开口,说道,“先诚意伯文武双全,带兵打仗的事情倒也少。姑父也是这般,若是姑父封爵,以后怕是难当知府。”
刘廌作为刘伯温的孙子,其实也是一个相当有文采的人。而刘伯温虽然在助老朱打天下的时候给了一些很不错的建议,但是那更多的是战略上的建议。
姑且可以算得上‘谋主’,甚至这么说都太高了刘伯温。实际上的刘伯温在带兵打仗这方面的事情不多,他基本上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文官,刘廌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也是文官的属性更强。
宁国公主则说道,“莫要让英儿为难,你家夫婿现在当好伯爵,告老之时说不得要封爵。现如今让他封爵,他到底是文官还是勋贵?前些年父皇在打压文官,刘廌也该去当浙东文官的榜样,莫乱了国策。”
安庆公主有些委屈的瘪嘴,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了。主要是她也很清楚,刘廌的身份特殊。说他是勋贵没问题,承袭了诚意伯。说他是皇亲国戚更没问题,这是驸马呢。但是刘廌,同样是浙东文官集团的代表,本人也喜欢读书。
看向宁国公主,朱雄英说道,“大姑父也是这般,精通经史不说,也能提振学风。侄儿想着姑父再立立功,到时也好学岐阳王主管国学。”
对于朱雄英这么说,宁国公主自然是喜笑颜开的。她的丈夫梅殷算得上是老朱最喜欢的女婿,也确实有文采,任山东学政的时候也颇有建树。
朱雄英则继续说道,“北地这边学风不盛,姑父也该多做些事情。拜将是不可能了,封侯倒是可以。”
宁国公主笑着开玩笑,“英儿,你如今越来越像你皇爷爷了,都不敢揣测你的心思。”
“侄儿的心思倒也好猜,和皇爷爷一般。对其他人倒也难说,自家人肯定是希望好的。”朱雄英说的很委婉,但是也是实话,“姑姑们回去后和姑父们聊聊,侄儿也好做打算。”
说着这些,朱雄英哭笑不得的看向朱玥,“用得着这样?你那夫君,以后肯定是要封国公的,肯定委屈不了你!”
朱玥委委屈屈的站起身,拉着朱雄英的袖子,“那也是加封国公,他的父亲也就是追封郢国公,又不是世袭罔替的国公。再说了,他也没袭爵。”
朱雄英哭笑不得,没好气说道,“还真的是长大了,都不向着你皇兄了!以前都是想着你皇兄,现在好了,人还没有嫁过去,就想着给夫家讨爵位!”
看到朱玥要假哭,朱雄英赶紧说道,“再等等,国公位肯定是没,你的子嗣少不了一个世袭罔替的侯爵。你就在这里闹,我算是怕了你!”
朱玥立刻喜笑颜开,国公位是不想的,或者说只是想着加封的国公。世袭罔替的话,侯爵还是比较靠谱的,毕竟现如今的大明对于爵位越来越吝啬,大明的统治者是一门心思的在削爵,而不是在大肆封赏。
毕竟封了爵,朝廷是要给俸禄的。世袭罔替的爵位,含金量可不是一般的高。
安庆公主和宁国公主是有些羡慕的,他们的皇兄很好。只是他们的皇兄可没有这么看护她们,也就是朱曦和朱玥,有着一个总是护着她们的皇兄。
当然那个傻小子朱允熥也不需要在意一些事情,他现在在应天府寻花问柳、逍遥度日,差点都要人嫌狗厌了。但是哪个真的敢说什么呢,不看僧面看佛面,朱允熥的兄长可是皇太孙,那可是当今圣上的命根子。
在和亲人们聚了聚、吃了顿家宴后,朱雄英也可以休息了。
练琼琼也没有什么意见,她只是侧妃。太孙回到了北平,一开始自然是宿在太孙妃的殿里。
徐妙清一边伺候着朱雄英洗漱,一边说道,“这些时日倒也没有大事,只是听闻一艘海船沉了,船上有十万两银子,还有些许高丽山参。”
“这倒是没办法的事情,既然选择海路,就要有沉船的觉悟。”朱雄英叹了口气,随即说道,“不管是去高丽还是东洋,还是下南洋的那些船,这些年都有这般事情。对了,抚恤之事,可是按照条陈来的?”
徐妙清赶紧回道,“臣妾不敢多问,想来是按照规矩来的。”
那就好,有些天灾是没办法控制的。但是人祸这样的事情,能避免就要避免。那些为国征战的将士罹难,朱雄英可不希望他们的家人流血还要流泪,该有的抚恤还是要有的。
看起来也确实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朱雄英操心,现在的北平、现如今的北边,基本上都是平稳有序的。很多的事情都是在有条不紊的展开,朱雄英甚至觉得都不需要自己坐镇了。
这可不是刚刚来到北平的时候,需要皇太孙压阵、做决断,现在不管是北平城还是皇宫的修建,都按照程序来就好。修路或者天津的开发,大方向有了,现在只是需要细节。
包括九边的事情也都是一样的,朱雄英在自然最好,他不在也不影响大军的训练。
不过朱雄英可没打算走,他的北平开发计划才刚刚开始,才刚刚渐入佳境。朱雄英觉得还是留在这边坐镇更好,遥控指挥哪有现在这样直接的指挥来得好。
和徐妙清聊了半宿,自然也没耽误一些正事。朱雄英现在不存在被催婚,只是在被催生。不只是老朱和大朱盯着,现在很多的文武勋贵也都是盯着呢。
说到底朱雄英算得上是国本,他能不能生孩子、他有没有儿子,这是关系着皇位传承的事情。皇太孙要是没有子嗣,说不定很多人就会有着一些小心思了。
懒洋洋的朱雄英不想起床,看到朱雄英赖床,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说些什么。先放两天假,然后再考虑政事。朱雄英不会学他的皇爷爷,那个工作狂的一些做法朱雄英也做不来。
在朱雄英休息的时候,很多的人是在忙碌的,根本闲不下来。
太孙带回来的大批牛羊牲畜,那是需要分配的。现在很多的工程都是嗷嗷待哺,这些俘虏都是抢手货,工部那边的官员们都盯着呢,想要早点领完他们的劳动力回去干活。
至于户部、兵部或者各大都督府也有想法,不能全给工部吧。我们也需要人养马、屯田,仔细想想的话有些人也是可以编入军户的,不能被工部一口气拉出去当苦力。
这些烂仗,朱雄英不去掺和,他相信手底下的人会处理好。只要不是太胡来,朱雄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现在只是好奇,是不是很快就要得到圣旨了。
虽然这谈不上大胜,但是这也是一场胜利。再者就是皇太孙亲自领兵,这一场战斗的意义就是截然不同了,估计现在很多的人都是在争论,或者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拍上马屁。
真的不是夸张,皇太孙的功业,谁敢不承认?!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老朱是最先拿到奏报的,只不过是来自锦衣卫的奏报,比起朝廷的捷报还要快一些,这也使得老朱非常的开心!
老朱哈哈大笑,对伏案批阅奏折的大朱说道,“标儿,看看咱的好太孙做了何等功业!”
大朱拿过奏报,认真看着,随即笑了起来,“父皇,英儿领五万大军出击,还不算皇弟们手里的三万人。这八万大军,斩获不到一千,这有些说不过去吧!”
“看看!看看!”老朱急了,指着奏折说道,“咱的英儿仁善,没有杀人。俘获男女老幼一万五千众,要是那些杀才去了,都是砍完了!咱英儿仁厚,这要是都砍了,就是军功!”
大朱也乐了,说道,“还是让英儿送五千头牛回来吧,关中之地也缺牛。西南诸地也缺耕牛,让他送去开封、太原,让那些地方送些牛回来。”
层层传递,将抢来的一万七千头牛分配,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大朱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说道,“父皇,下次可莫要再让英儿去北边了,那小子就是不靠谱。说了巡边,他巡着巡着就去了草原腹地。”
老朱楞了一下,随即也骂道,“该是你那几个弟弟不省心,多半是他们撺掇的!”
孙儿没有犯错,是那些不成器的儿子在怂恿,肯定是这样的!
大朱笑了笑,随即说道,“英儿那边,估计也要送上筹功的折子,是全办还是压一压?”
老朱立刻陷入深思,有些为难了,这个事情可不好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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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至纯至孝
老朱现在是陷入了幸福的烦恼,他的长子是大明太子,这些年来处理朝政得心应手。老朱知道哪怕自己现在蹬了腿,他的长子也可以将大明江山打理的井井有条。
文臣武将、勋贵皇亲,不管是哪一方的势力,在皇太子面前都不敢咋呼、服服帖帖。
而老朱的宝贝长孙呢,打小就很聪明,早慧的长孙心思很深,也很有才华。不管是此前的开海禁还是打东瀛,都让大明的国库有了巨大的进项。现在长孙坐镇北平,北平城的修建、天津的开发,都是一日千里。
可是现在长孙有了军功,这就有点让老朱稍微有点为难了。
他自然知道太子不会多想,但是难保其他的朝臣有什么想法。太子手里确实有不少文臣武将,可是太孙手底下本来就有一大批勋贵。这要是再给皇太孙麾下的武将筹功,到时候很有可能就是太孙账下的武将压过了太子的班底。
这可不是在夸张,太子现在手底下的头号武将是蓝玉,但是这还能和太孙有些关系。傅友德、徐允恭这些人,明显就是被打上了太孙的标签了。
大朱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父皇怕是也没想到英儿成长如此之快吧?”
“咱是知道英儿好武,他打小就能看出来。”老朱没好气的说道,“只是咱没想着,他这般年纪就如此大胆。标儿,你比英儿强的地方是政事处理、帝王手段。但是咱英儿那个眼界,咱都服气。他打仗,咱也相信。”
大朱颇为得意的说道,“儿子文功强些,英儿武治更强。英儿这些年也就是不在中枢,不想理政。他脑瓜子聪明,给些时日就能顺手了。”
老朱抓了抓脑袋,嘿嘿笑了两声,“咱的儿子出息,孙儿也出息!现在倒好,咱的孙儿太出息了,咱都要压着他了?!”
压制着朱雄英肯定是不会的,只不过肯定是需要稍微压制一下朱雄英手下的班底。不管怎么样,老朱和大朱都不希望朱雄英手底下的实力膨胀的太厉害,起码不能乍一看让人以为太孙的势力超过了太子吧。
老朱和大朱可以有信心,他们也知道朱雄英再怎么成长,也不会真的压制了大朱。但是一些不开窍、没眼力的文武,说不定就是看不透一些事情了。
其实在历史上,也不缺少皇帝宠爱太子的。汉武帝的太子刘据,唐太宗的太子李承乾,也都是颇为受宠。但是那多半是太子年幼,而不是太子青壮而且手握大权。
但是老朱不会,他觉得自家的儿子、孙子出息了,才更加开心。儿子、孙子能够成长到如此程度,少不了的自然是老朱大力的培养。
就在这个时候,双全轻手轻脚进宫,“陛下、殿下,郡王殿下和人起了冲突。”
大朱真的不喜欢三子朱允熥,但是那好歹也是他的嫡次子。更何况朱允熥是如何受太孙看重、保护,大朱也是心里有数。
老朱眼睛几乎要红了,算是爱屋及乌,“何人?”
双全匍匐在地,说道,“是韩王殿下!”
韩王朱松,这也是老朱的第十九子。这是一个颇为为人谨慎、聪慧机敏、博览群书的亲王,是老朱比较有出息的儿子之一。
老朱和大朱瞬间明白了,因为朱雄英想要迁都北平,这也是不少皇子们都知道的。其实他们也都听说过,本来大朱是想要将这些皇子封到九边戍边、成为塞王。
但是现在大明的边军,肯定不能让亲王们插手,九边是不用想了。荆楚之地、江南之地,这也是老朱和大朱不舍得分封的,财政来源、主要产粮区,可不能让藩王们去插手。
所以这些藩王们,现在是要去西南、去西北,去岭南之地。这也使得在应天府繁华成长的皇子们不满了,觉得都是他们的好侄儿害了他们,要去蛮荒之地。
这一下老朱也为难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他不舍得惩罚儿子,也理解儿子心里有怨气。但是那个孙儿,好歹也是嫡亲孙儿,更何况还要给朱雄英一点脸面呢。
大朱叹了口气,说道,“父皇,你赏赐允熥一些金银玉器吧。要不让他去巡视扬州,那孩子估摸着该傻乐了。小十九那边,儿子去和他说说话。”
老朱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标儿,你说咱众封众建,就这般吃力不讨好?你和英儿不喜欢,咱的其他子嗣,也都有些想法。”
大朱笑了笑不说话,这个话题得罪人。
老朱没好气的说道,“咱以前以为英儿喜欢装傻,那是自个儿学的,现如今看看倒是跟你一个样!不想得罪人、不想理咱,你们父子两个都给咱装傻!”
这倒让大朱乐了,抬头说道,“父皇,英儿随是跟着你和母后长大的,但到底是儿臣的子嗣。儿臣越看,越发觉得英儿像儿臣,秀气不说,也儒雅。儿子附庸风雅,倒是像个儒雅名仕,英儿也成。”
“咱英儿要是拿卷书,倒是真的像书生。”老朱也开心了,谈兴很高,“就是咱英儿不喜欢拿书,喜欢挂剑。就是咱说啊,你和英儿都好,装读书人装得像。咱不行,想要装个读书人也是武人的样子。”
老朱歪靠在榻上,在和大朱聊天。而大朱呢,一边在聊天,更多的是在批阅奏折。
又是全新的一天,当皇太孙率军出击漠北凯旋而归,朝堂上的文武勋贵一个个的都无比亢奋。歌功颂德可不只是为了朱雄英,也是恭贺大明江山永继。
老朱笑的很开心,他的儿子、孙子都是这般的出息!
朱雄英可不知道这些,他现在还在研究着鸟铳呢。现在的鸟铳其实就是一个青铜管子、铁管子,这和‘枪’还是有着不少的差距,这也是朱雄英不太满意的一件事情。
尤其是此番出征,这些鸟铳基本上也都是只开一枪而已,这对朱雄英来说肯定不行。他现在没有心思去说用火器取代冷兵器,但是这些火器也应该在战争当中占据着更多的分量,火器的研究和进步,也该更大一些。
“该死的文科生、该死的市场营销!”朱雄英小声在骂着,“我怎么没学点物理、化学呢,现在什么都造不出来。导弹就算了,火药捣鼓不出来,玻璃和肥皂也弄不出来。白砂糖,估计也费劲了,我是穿越者之耻了!”
穿越者之耻可能夸张了,但是朱雄英觉得自己给了研究学院很多的人力、物力,也该看到一些产出了。哪怕朱雄英也明白,科研或者技术改进不是一朝一夕的,但是他现在半点有用的改进都没看到,这就不免多想了。
难道是给了这些人太好的工作环境,让他们忘了艰苦奋斗的精神?或者是这些不断的优待,让他们失去了上进心,有恃无恐的在这里尸位素餐?
不怪朱雄英现在想得太多,主要是现在这么些成绩实在难以启齿,根本没有成绩啊!
看着朱雄英冷着脸,这也使得这些官吏、工匠们紧张起来了。或许平常皇太孙待他们优渥,这些人也都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他们少不了也会窃喜,觉得被重视。
但是既然被重视了,要是一直没办法拿出成果,说不定在皇太孙的心目中,这些人就没了价值了。被打回原形的可能性很大,甚至可能被发配、贬戍。
朱雄英几乎是冷着脸一言不发,他也没有多说什么重话。但是他这样的态度、神情,就足以使得不少人胆战心惊了,就由不得手底下的那些人在这个时候胡思乱想了。
多想一想也不是什么坏事情,总比尸位素餐来的强。朱雄英给了他们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要看这些人的表现了。
英雄不问出处,老朱这个老农民的儿子都能坐龙椅。朱雄英也不相信什么贵族、世家,有能力就上位,能够为大明的发展做出贡献就奖赏,这就是朱雄英的态度,非常简单粗暴。
回到福隆宫,朱雄英想起来了什么,“母妃冥诞,宫里三日不许见荤腥。”
其实不需要朱雄英说些什么,王承恩早就吩咐下去了。跟在朱雄英身边这些年,王承恩自然知道皇后、太子妃的冥诞、忌日,太孙都是要祭祀的。
前几天王承恩还小心翼翼的告诉太孙妃,殿下说的是三日不许见荤腥、不许有舞乐,其实按照太孙的标准,那是七日。太孙一直都是这样,宽以待人、严于律己。
分房睡吧,朱雄英也觉得这些事情,还是需要考虑的更加齐全的。其实他也习惯了这些,他的一举一动很多人都盯着,明里暗里都有很多人在记录、汇报,或者议论。
比如说在应天府,虽然很多文官不喜欢朱雄英亲近勋贵、好武,但是他们从来都不敢说朱雄英不孝。在他们的眼里,皇太孙是至纯至孝的。
这样的名声乍一看没什么用处,可是朱雄英很清楚,在这样的年代名声是无比重要的。尤其是国本,这些名声也算得上是他的政治资本之一,他自然也不会马虎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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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有恃无恐
李铁柱现在陷入了深思,他祖传的手艺,他的父亲、爷爷都是在大元时期就在制作火器。甚至他的祖上,据说是当初被女真人掠走的,本来是在开封的。
对于生铁制造的火铳,赵铁柱看不上,因为铸造的难度很高,而且容易出现裂缝。现在也有很多的工匠都知道,铜铸造的火器是更好的,只是在精准度方面稍微的有点问题。
其实如果说起来的话,在元朝时火器就有了前膛、药室和尾銎,只不过这些火铳基本上也就是一个管子,很多人在这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膛线的重要性,没有意识到炸膛的一些原因。
装的火药多,可能会炸膛,枪管制作的时候马虎也会炸膛,平时保养的不好也会出现炸膛,或者是过度使用等等,这也都会出现炸膛的危险。
在这个年代,或者是在任何年代,用火器就要接受炸膛的风险,顶多就是炸膛的频率高低。
其实李铁柱也知道现在的一些变化,比如说皇太孙严令,他们这些工匠制作火器,都是要记名的。也就是说一旦出现炸膛等等情况,肯定要进行分析,能够找到出问题的当事人。
这自然也就使得工匠们小心了,不敢有任何的马虎大意,含糊其辞的话就是要掉脑袋或者被发配的。其实这些年来,赵铁柱也看到了一些同僚被抓走的。
原因就是在日常训练、作战时,火器出了问题,被追查了。至于说冤枉的,可能有,但是应该不多。因为据说皇太孙专门找了人研究这些,士卒操作失误那是士卒的问题。或者是监督制造的官吏贪赃枉法,那是官吏的事情。
看着儿子回到家里,赵铁柱问道,“来宝,你说咱要不要供上去工艺?”
祖传的手艺就这么交出去,赵铁柱舍不得,那可是老祖宗给他留下传宗接代的宝贝。赵铁柱的儿子赵来宝也舍不得,他不求多么的富贵,这门手艺在的话,子孙都有饭吃啊。
赵来宝想了想,说道,“爹,太孙殿下倒是重匠人,只是咱也听其他人说,咱就是匠户,入册了可不好改。要是这祖传的手艺交上去,太孙殿下不认可咋办?”
这可不只是赵来宝在担心的,这也是很多的工匠都是在担心的一些事情。
在中国就是这样,很多的技术都是祖传的,是传男不传女的。这要是传出去了,那就是欺师灭祖了,那就是不孝了。最主要的是这门独家的手艺没了,子孙吃饭的本事都没了。
有着这样的一些担心,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哪怕这两年很多的匠人都听说了一些奖励,可是他们也不敢轻易的将一些技术交上去。再说了,他们交上去的一些技艺,得不到认可的话,顶多也就是赏些钱而已。
自家的这祖传的手艺,赵铁柱也不敢保证可以换来一个一官半职。交上去要是没办法得到一官半职,只是得到了一些赏钱,那子孙吃饭的手艺都没了。
毕竟得到了赏钱,那些技术其他的匠人估摸着很快也就要学到了。
这也是赵铁柱不愿意去那什么劳什子学院的原因,学院里的那些老匠户都是拿着一些手艺换了个轻松点的职司。领着些俸禄,看起来是要稍微的轻省点、体面点,可是这俸禄可不白拿,那是要教徒弟的,那可不划算了。
朱雄英可不知道这些匠人们在想些什么,他只是在研究着自己的大开发,只是在研究着一些技艺的事情,觉得稍微的有那么一点头疼。
徐妙清看着丈夫,轻声问道,“夫君,可是在担心织户的事情?”
“是啊,棉花倒是种了不少,但是这织布的织户不够。”朱雄英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尤其是各府之地,都是缺些织户。棉花这东西运过来也不省心,还是织成布、打成棉被送过来更好一些,还是缺少织户啊!”
不只是缺少织户,也缺少织布机等等,生产效率是有些跟不上的。将棉花送到京城,这可是不划算的生意。棉花本来看起来轻,可是太占空间了,这也是朱雄英现在头疼的一些事情。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没办法了,她其实也是在两个姑姑的提醒下想要学学昔日的皇祖母,平时亲自织布,到时候赏赐给国子监的一些学子们。但是皇太孙不太认可这个做法,徐妙清也知道自己的女红一般,也就没勉强了。
这些个事情,也确确实实都是朱雄英、徐妙清担心的事情,说到底就是现在生产物资、生产工具有些跟不上。在抓来了很多俘虏开垦耕地的时候,在很多的苦力在忙着种棉花的时候,棉花是有了,可是织布机和织户跟不上啊。
这就让朱雄英头疼了,果然是需要一个体系才行,一旦缺少了某些环节,就运转不起来了。
这么些事情是让朱雄英感觉到头疼的,可是他现在也确确实实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似乎也就是有那么一些干着急的意思了,只能在这个时候期待着一些技艺的改进。
或者是只能依托现在的生产力,将那些棉花慢慢的消化掉,虽然稍微的慢了一点,但是这些棉花就在那里,这总不是什么坏事情吧。
练琼琼带着侍女、太监,拎着食盒来到了宫殿。朱雄英其实不是特别讲一些规矩的,所以现在不管是徐妙清还是练琼琼,也都习惯了和朱雄英一起进膳,也感觉到了这和她们进宫前听说的一些事情不一样。
进宫前,她们听说的就是天家最重规矩。可是皇太孙在一些大事上是比较讲规矩的,可是在一些‘小事’,皇太孙根本不讲什么规矩,这也让徐妙清和练琼琼有些惶恐不安,这和她们从小到大接触的教育也是不同的。
王承恩这个时候走了过来,苦着脸说道,“殿下,郡王殿下在扬州鞭打了扬州知府。”
朱雄英平静点头,随即问道,“为何?”
王承恩小心翼翼回道,“似是迁民之事。”
其实扬州从洪武初年就开始移民,如今移民的总人数已经达到了十万余人。现如今的扬州总人口也接近六十万人了,这也算得上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毕竟在刚刚建国的时候,扬州几乎是空的。所以这些年,苏南、浙北、江西等地都有一些迁民,不断的在充实着扬州这样一个昔日无比繁华的江南之地。
王承恩继续说道,“郡王殿下责扬州知府不恤迁民,强令迁民移风易俗。”
朱雄英点了点头,平静开口说道,“宋忠这老小子倒是狡猾,这事让你来报?让那老小子过来,我倒是要仔细问问。”
宋忠乖乖的来了,见到朱雄英赶紧跪下,“殿下,扬州知府急功近利,强令各地迁民遵扬州风俗。郡王殿下大怒,强闯大堂鞭打知府。御史台上奏,弹劾郡王殿下......”
朱雄英点了点头,对王承恩说道,“着人传旨,令扬州知府去应天府面圣。御史台的那些人,弹劾郡王的一律记名,宋忠着人调查。我要知道那些人早晚都吃了些什么,本宫要知道他们的家族有没有半点恶迹!”
王承恩和宋忠跪倒在地,不敢有多余的一点表情,他们知道太孙生气了。
可能是因为殿下不满那些御史弹劾郡王殿下,可能也是因为殿下不满那些读书人又想着一些幺蛾子了。
朱雄英冷笑起来,说道,“这些读书人还真的有意思,以为现在还是天下初定、民心未附,想着士大夫共治天下?!”
宋忠这个时候小心翼翼的说道,“殿下,郡王殿下在事后带轻骑数人直奔北平府,圣上和太子殿下的使者......”
朱雄英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大怒骂道,“混账,这般大事现在才说?!”
宋忠也为难啊,违背圣上的旨意那是抗旨。可是太子殿下的教令,他也不敢不听啊。可是他现在是太孙属官,原则是以太孙的命令为主。只是这一件事情,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朱雄英忽然间想起来了什么,问道,“到底是远离北平,你倒是鞭长莫及。就说说吧,老二可是被抓回去了?”
宋忠也有些哭笑不得,对朱雄英说道,“殿下,按照脚程算,郡王殿下到了兖州府。”
这估计是抓老二的那些兵马,都是领着另一个命令,是在暗中保护呢。这都一个多月了,这小子现在还在兖州。也对,老二估计是在和现在的鲁王朱肇煇这堂兄弟游山玩水呢。这小子的直奔北平府,明摆着就是游山玩水!
第一代鲁王朱檀前两年因服金石药过度而过世,这个行事荒诞不羁的鲁王生了个礼贤下士、知书达理的朱肇煇。
朱雄英没好气说道,“令人去接,让他早些过来,这混账小子!”
徐妙清这个时候赶紧说道,“殿下,还是臣妾写封家书吧,让二兄护送。”
朱雄英摇了摇头,说道,“让他从应天府追过去也太麻烦了,让曹国公去吧,正好练练兵。”
说完这些,朱雄英瞪了一眼不成器的宋忠。这锦衣卫第三人,事发一个来月才收到消息。看起来老朱和大朱,将很多的事情拿捏的妥妥帖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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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特殊的圣旨
不满五岁的亲王朱肇煇看着那个坐在主位大吃大喝的堂兄,内心满满的都是忧愁。而他的亲生母亲戈氏和名义上的嫡母汤氏,都是小心翼翼的,虽然她们都是名义上的长辈。
没办法啊,朱檀自幼好诗书礼仪、礼贤下士、博学多识,但是就藩后信奉道教,终日焚香诵经、烧炼仙丹,求长生不老之药。死的时候只有二十岁,朱檀独子朱肇煇现在还是名义上的鲁王世子,还没能承袭亲王位呢。
一个小太监快步走来,小心翼翼说道,“殿下,城外看到了陛下的使者了。”
朱允熥有恃无恐,或者说这一路的逃命,他奇怪的发现皇爷爷和父王派来的人马,始终是距离他五里路。甩不掉的同时,那些人也追不上。这也就让朱允熥安心了,还是继续‘逃命’。
“明日我要去泰山,再说吧。”朱允熥一点都不在意,吃着喝着,“给那些人送点酒水,要不然皇兄知道了该骂我了。”
打了知府也就打了,御史在弹劾就弹劾,朱允熥毫不后悔。一开始会害怕,但是现在一点都不害怕。尤其是在出宫之后,朱允熥也知道自己做了不少荒唐事,可是每一次都平安无事,皇爷爷和父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实有些时候,朱允熥也很清楚,他就是这么一副不成器的样子,才是皇爷爷眼里的好孙儿。他就是要闹出一些事情去求皇兄,才是一个好弟弟。
吃喝玩乐这样的事情,朱允熥确实喜欢。但是他也不是完全没心眼,皇兄的地位太稳固了。做好一个弟弟,比什么都重要。学允炆,那才是傻子的做法,也就是允炆和他那傻母亲才会有些不该有的小心机。
朱允熥这傻小子开开心心的游了泰山,准备去继续骚扰自己的堂弟,在鲁王府继续享受人上人的生活。
毕竟在应天府亲王一大堆,更有皇帝和太子坐镇,小小的一个郡王实在不算什么。但是到了鲁王府就不一样,没了真正的鲁王,鲁王世子还是堂弟,大家都盼着他这个郡王帮忙说好话呢。
只是刚刚下泰山,他就看到了李景隆带着大军,苦着脸的朱允熥明白了,他的好日子算是彻底结束了,他游历天下的梦想现在就是宣告破灭了。
“表兄,用不着这么快吧?”朱允熥苦着脸,拱手说道,“再许我一月时间,我自会去皇兄那里请罪。”
李景隆笑了起来,说道,“此前出征漠北,太孙殿下不满骑兵脚程,正好领五百骑行军。殿下,还是随我回北平吧,莫要让我为难。”
在李景隆为难的时候,张玉也策马来到一群人跟前,他顿时眼前一路。张玉算得上是降将,他曾是元朝的枢密院知院,而他的很多昔日同僚也是现在大明的官吏,只不过很多人只是中阶军官。
“李兄,曹国公就在前面。”张玉很热情,豪爽说道,“若是在曹国公面前留下好印象,说不得可以被引荐到太孙殿下跟前!”
赵卓生就很羡慕,酸溜溜的说道,“张兄莫要为难我等了,在下没能办好皇差,还想要要回京领罪呢,哪敢去曹国公跟前!”
回京领罪是肯定的,追了一个多月都没能将郡王殿下带回应天府,这就是办坏了差事。回去说不得要被打三十军棍了,说不得要被严厉的呵斥一顿。
张玉本来还想继续邀请,大家合兵。只是转瞬间明白,赵卓生这些人还真的不合适合兵。合兵了,郡王肯定要被带回应天府。现在办砸了差事顶多挨点军棍,但是算得上是太子的心腹了。
这要是将郡王殿下真的给带回了应天府,不要说太孙殿下生气了,到时候皇帝、太子那里,那都是没办法交差了。大家还是心照不宣,你继续跑,我继续追,配合默契点肯定不会将这一出大戏演砸。
就在一群军伍出身的汉子在默契演着大戏的时候,严震直等人忽然无比激动,他们要出息了,他们总算是办成了皇太孙殿下交办的差事了。
想想看也心酸了,都两三年了,一些工匠交上来的一些技艺,还不错。但是也仅仅只是不错而已,他们不太满意,太孙那里更不满意。太孙倾尽资源办的学院,居然没有太大的产出。
而现在,一个匠户李铁柱奉上技艺。虽然要多消耗铜一成,但是火铳可以开枪百次而不炸膛,这就是了不起的成绩了!
而且还在膛内刻线,膛内的铅块、铁块更有杀伤力,可达二百五十步,射程比起寻常火铳远了一成!
这就是大喜了,再三确认才敢报喜。因为在朱雄英手底下做事久了,他们也都知道朱雄英的性子。皇太孙可以一直失望,但是绝对不要让皇太孙空欢喜一场。
朱雄英也确实就是这样的表现,他还是更喜欢踏踏实实办事的,还是更加希望那些能够直接办成的。不要画大饼,更不要为了一些不可能达成的目标在那里信口雌黄,那才是朱雄英极度厌恶的。
陪着朱妙清在逛着园子,朱雄英也比较得意,他的皇爷爷是个工作狂不懂生活。在老朱的影响,大朱也被动的成为了一个工作狂,很少有什么休息的时间。
知道殿下不希望这个时候身边有其他人,王承恩基本上是带着人躲的远远的。忽然看到了一个小太监,王承恩双眼一蹬。
看着被带来的小太监,王承恩双眼一瞪,“刘福,你也跟在我跟前许久了,如何这般没规矩?不知道今个是殿下休沐?”
刘福苦着脸,现在只能求饶,“回公公,奴婢刚刚接到帖子,说是学院那边有劳什子......”
“帖子呢?”王承恩咬牙切齿,狠狠的瞪着刘福,几乎要将刘福千刀万剐,“该死的混账,敢耍心眼了?”
很明显,王承恩知道了刘福的小心思。他知道刘福肯定耍收到了帖子,肯定耍学院那边有着什么了不起的发现,所以现在耍想着在太孙殿下跟前露脸了!
刘福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只能乖乖的将帖子递给王承恩。至于王承恩拿到了帖子当然不敢翻开,只是追问几句,刘福也只能乖乖回答,现在小心思是彻底落空了。
明确了消息,王承恩立刻调整状态,脚步匆匆哭嚎道,“殿下,大喜!大喜,殿下!”
看着这哭嚎的王承恩,朱雄英也给吓了一跳,“嚎什么呢?有什么大喜的?”
王承恩冲到朱雄英跟前,直接跪下高举帖子,“殿下,学院那边送来帖子!有匠户改良技艺,似是火器威力大增!”
朱雄英立刻劈手夺过来帖子,匆匆扫了一眼哈哈大笑,“哈哈!着令有司,速速来宫议事!令人传旨,让那李铁柱速速来宫!”
这个时候大家该干些什么,大家自然也心里清楚。
包括徐妙清,她本来是很享受休沐时和丈夫游园、说说体己话。但是她也很清楚,她的夫君不只是她的夫君,更是大明的皇太孙殿下!
朱雄英也没有继续儿女情长,只是转身后停下脚步,“清儿,去给为夫研磨,其他人我不放心。”
王承恩就委屈了,以前都是他研磨的。而且太孙府时不时的传出圣旨,一开始大家以为是皇帝陛下下的圣旨先传到太孙府,让太孙去示恩,可是慢慢的大家也回过神了。
大家都心照不宣而已,反正这就是圣旨,大家也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也不用担心出问题。要是不接旨,那才是大事。
徐妙清也见怪不怪了,看到朱雄英在起草圣旨,只是装作不知道。
王承恩自然不需要担心失宠,仔细的记着圣旨的内容。马上还要让人快马送回应天府呢,别看皇太孙拟圣旨是没问题的,毕竟皇太孙也不会随意起草圣旨。但是这些圣旨每一次拟好,那都代表着大事发生。
朱雄英仔细想了想,对徐妙清说道,“皇爷爷开国时曾诏令,定五等勋爵,现如今又定规矩,凡爵非社稷军功不得封,封号非特旨不得予。这李铁柱,算是赶上了好时候。”
徐妙清低着头不说话,只是听着就好,不会发表什么意见。
皇太孙宠她、信任她,徐妙清当然开心。但是她可不敢恃宠而骄,要不然这就要出大问题了,她这才新婚燕尔的,可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失宠。
朱雄英拟好圣旨,对王承恩说道,“立刻让人送回应天府,让皇爷爷加盖天子宝印。”
这操作倒是让王承恩愣住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操作啊,以前都是皇太孙亲自让人颁布圣旨的。这一次要送回应天府,再让皇帝陛下加盖宝印,有点看不懂了,这多此一举啊?!
别人看得懂看不懂,那是别人的事情,但是朱雄英需要的是一个态度。
不是看看皇帝和太子的态度,而是要看看那些文官的态度。这一次的圣旨,就是在挑战一些文官的基本盘,这一次的圣旨就是给文官们一些敲打。
撬开了一个口子,以后很多的事情不能说一帆风顺吧,但是起码有了更多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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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分忧
一个可以让火铳威力提升、可靠性提升的技艺,朱雄英自然不会吝啬奖赏。他不只是要上次金银土地,他也要给这个工匠封爵。
因为赵铁柱献上来的技艺有效,更因为朱雄英要千金买马骨,他要树立起来一个标杆、榜样。要让那些还将某些技术藏着掖着的匠人心动,也跟着赵铁柱一般站出来献上技艺。
只是到那个时候,技艺有没有重复,对大明有多少帮助,给多少赏赐。那就难说了,反正想要如同赵铁柱这般,那就必须献上一些了不起的技术,大明的爵位可不好拿。
赵铁柱此刻激动且不安,他到底还是献上了祖传的技艺。但是能够得到什么样的赏赐,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工部学院那边的不少官吏这些天盯着他,做了不少实验。
现在要来拜见皇太孙殿下了,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毕竟此前的他只能算得上一个手艺还算不错的匠户,也曾经只是远远的看到过太孙殿下而已。
一路上不少官员交代赵铁柱如何行礼、回答,赵铁柱努力的听着,生怕一不小心失仪导致犯错被殿下给咔嚓了。戏文里都是这么说的,天潢贵胄最不喜草头百姓无礼。
越来越紧张、大脑一片浆糊的赵铁柱跟着那些官吏,只是这越走腿越软,眼看着就要到了正殿、听到了太孙召见,赵铁柱一瞬间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王承恩赶紧将这些情况告诉朱雄英,大概也是因为王承恩没有想到这样的情况会发生吧。估计其他人也没有想到,说到底就是平头百姓见到高官显贵会紧张。
但是没有想到啊,这就是王承恩太不牢靠了,在最关键的时候晕了过去。这可是重要的功臣了,这可是太孙殿下要去展现英雄不问出处、礼贤下士戏码呢。
可是现在倒好,重要的配角没了,总不能就是让朱雄英在这里演一出独角戏吧。
虽然重要的配角是没了,但是朱雄英觉得有些戏该演还是要演。更何况赵铁柱那个工匠,救醒了就好。只不过救醒赵铁柱的方式,可能就没有那么平和了。
心情不错的朱雄英开口,对严震直等人说道,“诸位尽忠职守,兢兢业业,本宫颇为欣慰。如今天下承平、吏治清明,除了皇帝陛下雄才大略、英明神武,诸位大臣倾力辅佐,这也是功不可没。”
这一下文武们纷纷起身,朝着南方遥拜,这样的一些夸奖就算是听着心里美,只不过这也没办法真的认了,表面的谦虚还是需要有的,大咧咧的直接认了那就是要被御史弹劾了。
朱雄英看着严震直等人,继续说道,“本宫知道,朝堂上下不少文武私下议论,说本宫好奇技淫巧、说本宫不读圣贤书、不礼士人。让那些人说去,本宫的话放在这里了,只要能够为我大明立下功勋,不吝高官爵位!”
严震直这些人现在心情就有些复杂了,其实现在的大明朝堂上,文武勋贵的出身也有意思。
跟着老朱一起打天下的很多都是泥腿子出身,而一些所谓的正经读书人肯定是不缺的。但是也包括一些文官,不一定就是传统的读书人出身,比如说严震直就是因为家道厚富被选为粮长,随即被老朱赏识,这可不是‘正经文官。’
这一下这些在场的文武心情复杂了,有人激动、有人怀疑,可能也有人心里在打鼓了。他们觉得自己也有机会建功立业,不过也有觉得太孙这般英雄不问出处的做法,要毁了正常的文官的仕途渠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赵铁柱醒了,少不了的被批评一番,让这个老匠户不要再出现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尴尬。
总算不紧张了,或者是说这个时候稍微的稳定了一下心神。
在王承恩的带领下,赵铁柱进入了正殿,直接纳头就拜,“草民赵铁柱,拜见皇太孙殿下!”
朱雄英走下座位,演戏就演全套,“赵卿平身,赵卿所献技艺,与我大明颇有助力。赵卿如此高风亮节,实为我大明之福。”
被朱雄英扶起来的赵铁柱还是晕乎乎的,好像不是很懂朱雄英说些什么。赵卿什么的,这样的称呼是感觉到怪怪的,赵铁柱感觉到根本听不懂。
随即老老实实的坐下,听着太孙说的什么大国工匠等等,赵铁柱更加听不懂了。
朱雄英可不会真的忽略赵铁柱,随即问道,“赵卿,家中几口人?”
赵铁柱赶紧起身说道,“除了草民,还有儿子、孙子,老妻和儿媳妇早些年亡故了。”
朱雄英不动声色,问道,“你那孙儿如何岁数?”
“十二了,十二了!”赵铁柱赶紧说道,随即跪倒,“草民冒死,殿下能不能让咱的孙儿入......”
赵铁柱确实经过了深思熟虑,如果不是因为孙儿的原因,他还真的舍不得拿出来祖传的手艺。他也不要求多少金银财帛,他只是希望他的孙儿不要再是匠户了,希望改个户籍。
朱雄英直接打断,笑着说道,“既然十二了,想来岁数也可以。让他过来,入亲卫。”
这就是巨大的惊喜了,能够成为朱雄英的亲卫,那可不是一般人的待遇。祖上都是要根正苗红,很多的都是祖上有些功劳,要不然就是一些达官显贵的子孙在这里镀金。
想要成为皇太孙的亲卫,那可不是一般人的待遇。这样的近臣、亲卫,不说一个个的都能够飞黄腾达吧,但是这些人想要出成绩,确实比一般人容易些。他们的机会,也更多。
虽然只是一个匠户,赵铁柱可不是完全没心眼。现在还说什么户籍的事情啊,他的孙儿成了太孙殿下的亲卫,再差也是一个军户了。以后要是熬一熬,说不定就要得个官身!
朱雄英挥手让这些人离开,这一下也就清闲下来了。这一次的赏赐、筹功等等,朱雄英一点都不着急,很多的事情还可以再等等。
说到底朱雄英也就是一个皇太孙,既然现在想要打破一些个常规,朱雄英就觉得干脆一点比较好。就不要只是他这个皇太孙来了,坏人还是让老朱去当,这更加有意思。
实际情况也就是朱雄英很清楚,接下来的一些文官会极力反对,甚至一些勋贵可能意见也不小。这样的反弹,还是让强势的老朱去面对,老朱可以将这些反对的声音给压制下去。
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现在很多的事情,确实是老朱出面更加合适。
无精打采的朱允熥被带到了福隆宫,这孩子现在看起来十足的郁闷。害怕不至于,在他看来,顶多也就是被皇兄、皇姐说一说而已,他从小到大也没少被训,早习惯了。
看着朱允熥,朱雄英也有点无奈,“既然是要来北平,就早点过来。你这一路游山玩水的,你是逍遥自在了,皇爷爷那边多难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就不知道?”
“皇兄,我不喜欢骑马。”朱允熥一点都不害臊,说道,“我鞭打了那个混账后就跑了,骑了半天马,我的腿都给磨破了皮、颠的不轻,就慢慢走了。”
这是将不能吃苦,说的多么的‘大义凛然’、‘理所当然’,这孩子是真的适合当个富贵王爷。
朱允熥笑嘻嘻的,对朱雄英说道,“大姐去了云南,你和二姐又来北平了,我早就想过来了。我又不傻,皇爷爷差的人马就是不抓我,我就知道皇爷爷准我来北平了。”
“小聪明倒是有点,等下去姑姑那里走一趟,晚上让你二姐过来。”朱雄英开口,对朱允熥说道,“允你在这边玩段时间,你自己也去看看我给你修的府邸。若是不满意,和你皇姐说说,到时候也好改改。”
朱允熥立刻腆着脸说道,“大哥,先前二姐可是说了,她的公主府可是靠着大湖。把我的宅子也给挪过去呗,到时候我也泛舟湖上。”
看着这个早已躺平、只会吃喝玩乐的弟弟,朱雄英头疼不已。
只是忽然间想起来了什么,朱雄英说道,“对了,若是让你当个纨绔子弟,你可愿意?”
瘫坐在椅子上的朱允熥没好气的说道,“大哥,你家弟弟是什么德行,宫里宫外都知道。小弟就是个纨绔子弟,若不是皇爷爷的面子,若不是大哥的看护,小弟早就被弹劾了。”
“那好,以后你要经常被弹劾。”朱雄英开口,对朱允熥说道,“以后有些事情若是我不方便出面,你去给我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出面合适。”
朱允熥立刻苦着脸说道,“皇兄,你还是让允炆去吧,臣弟没那本事!”
朱雄英没好气说道,“在大哥跟前藏拙?真以为是要你办大事?就是让你吃喝玩乐、胡作非为,你那边弄出来了什么事情,大哥也好上纲上线,可明白了?”
朱允熥好像一下子反应过来,激动说道,“大哥,小弟明白了。小弟立刻去当应天府小霸王、北平府混世魔王,我马上就去横行不法、吃喝玩乐!”
这是专业领域啊,朱允熥表示这个工作,只能他来做,为大哥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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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实用主义
朱玥狠狠的批评了一番不争气的弟弟,对于这小混蛋横行不法有些无奈、恨铁不成钢。
朱允熥可不在乎,笑嘻嘻说道,“二姐,大哥可是给我下了命令。以后我就要出面做些皇兄没办法做的事情,我以后专门吃喝玩乐、横行不法,当个讨人厌的混账王爷。”
“什么意思?”朱玥有些怀疑,没好气问道,“皇兄那般雄才大略,用你出面做事?”
朱允熥得意洋洋的说道,“皇兄不好去争风吃醋,也不好去一些青楼伎馆。若是寻常有些文官武将的子弟不争气,都是要小弟先去揍他们一番,大哥才好出手惩治。”
朱玥哭笑不得,随即有些担心,“小弟,你可想清楚了。若是应了这差事,以后就没了名声。”
“我要名声有何用?”朱允熥毫不在意,笑嘻嘻说道,“再说了,小弟早就想清楚了。只要大哥看护着,那些人说了再多也就是屁话。大哥,比皇爷爷还要护短。”
朱玥也笑了起来,不过压低声音,“皇兄可不会看顾其他人,也就是你这般不省心。”
就在这个时候,王承恩走了过来,“两位殿下,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朱雄英还真的不是希望自家小弟成为一个贤王,或者是指望自家老小做出多么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不过朱雄英也是希望,自家小弟偶尔可以给他帮帮忙,而不只是花天酒地。
更何况自家小弟身份特殊,有很多的事情就适合自家小弟出面,可以很好的破局。
比如说到了北平,朱雄英暗授机宜。这小子,现在不只是一个空有身份的郡王了,他现在也开始要开始尝试着做点职司了,虽然可能只是一些看起来不是特别上的了台面的任务。
这一下朱允熥来劲了,他的任务就是帮助大哥去接触一些勋贵家族的子弟,他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帮助大哥考察一下可靠的人手,或者是大哥认为值得关注的人手。
花天酒地、骑马狩猎,虽然骑马狩猎之类的不感兴趣,但是可以当做踏青吧。
徐妙清有些担心,还是劝道,“夫君,小弟性子有些跳脱,让他去办如此大事怕是有些为难。”
“看不起我家允熥?”朱雄英佯怒,没好气说道,“允熥虽然性子跳脱,有些吃不得苦,但是有一点好,那就是有分寸、不会胡来。他那身份,就算胡闹点也没事,看在皇爷爷、看在我的面子上,大家也就装作没什么。”
至于为什么不说看在太子的面子上,主要是大朱不喜朱允熥,很多人或多或少知道些。
如果是以前,徐妙清会被朱雄英的佯怒吓的不轻。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她知道朱雄英如果是真的生气,就不会说这些了,她也知道朱雄英真正生气的点是哪些。
朱玥带着朱允熥过来了,两个人乖乖打着招呼,“皇兄、皇嫂。”
徐妙清起身行礼,礼不可缺。她代表的可不只是自己,也是朱雄英的体面,包括徐家的教养等等,这些事情她也不敢马虎。
朱雄英则没好气的说道,“礼不可废是真的,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哪里有那么多虚头巴脑的礼数。我看你们呐,这是越来越见外了。”
别看朱雄英这么说的时候,大家是一副乖乖听话的样子。可是真的要说起来的话,下次见面还是会这样,他们可不敢在这些事情上有什么疏漏,这样的一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事,更见一个人的本性。
朱雄英指了指座位,说道,“都坐吧,允熥,要不要和大哥喝一杯?”
朱允熥立刻嘿嘿笑了起来,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大哥,我现在不喜烈酒。这酒不好,还是秋露白吧。”
秋露白,这也算得上是御酒,或者可以说是大明宫廷沿袭着宋元时期宫廷御酒的酿造工艺。这是一种香味最为清冽的好酒,基本上是以露水酿造,这也就基本上确定了这样的酒没办法量大。
看着朱允熥,朱雄英没好气的摇了摇头。自家这小弟,还真的是吃喝玩乐的好手。不过再看看朱玥和徐妙清,朱雄英觉得还是都喝一点吧。
王承恩自然是有眼力见的立刻换了酒水,其实秋露白这样的酒,也是相对来说比较滋补的,这样的酒一般在宫里也没有多少存货,一般的皇子也没有多少赏赐,其实朱雄英也没多少这样的好酒。
小气肯定是不会小气的,朱雄英还是很乐意和自己最亲近的人分享这些好东西,说到底这就是一家人,自然没必要在这些东西上小气了。
“允熥呢,腊月的时候和我们一起回应天府,这段时间我若是公务比较多,玥儿你注意多看顾一下他。若是他不听话,找你嫂子。”朱雄英吃着菜、喝着酒,长兄如父啊,“实在不成,就来找我。”
朱玥自然是乖乖点头,她也确实习惯了照顾自家这个不成器的小弟。如果她没办法照顾好,自然是来找大哥了。
朱允熥大概也习惯了这些事情,皇兄管着他,皇姐们也时时刻刻的盯着他。也就是太子侧妃对他‘最好’,让他不学无术、吃喝玩乐。只不过朱允熥可不傻,以前觉得吕氏好,现在回头再想想,觉得吕氏挺可笑的。
和弟弟妹妹吃了顿家宴,朱雄英也觉得挺放松的。这段时间他还算是兢兢业业的在干活,在忙着公务、军务,现在也可以好好的放松放松,和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好的放松方式之一。
朱雄英可没办法闲着,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神机营很快就要有着一些进步了,他的神机营很快就可以在战斗力上面提升一截了。
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事了,对于部队的战斗力提升,朱雄英一直都是比较偏执的。他可不认为只是靠着文治就可以迎来太平盛世,没有武力的话就成了两宋了,有钱但是成为别人眼里的肥肉,到处被欺负。
火铳的威力提升,火铳的稳定性和耐久度可以提升一截,这一切都是让朱雄英感觉到满意的,他也觉得这些都是火器部队战斗力提升的一个不小的契机。
不只是火铳会提升,先不说做大口径的野战炮,先弄点守城的大炮,或者是小口径的一些野战小炮,朱雄英都觉得这是一些不错的契机。
这也不是什么‘无中生有’,这也就是将现有的一些火器进行性能的提升。
哪怕自己集中了不少资源,可是朱雄英现在也越发觉得很多的事情就是这样,尤其是科学研究、技术树的发展,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取得成绩的,也不见的就是能够有着立竿见影的效果。
北平府的一些部门要开始忙碌起来了,他们要开始大量的实验,要开始大批量的制造新式的火铳,也需要组织攻关青铜炮的一些改进技艺。
少不了的,自然也包括持续的提升火药的性能,朱雄英可没有那么容易知足,他对于火器也有着更多的要求。
哪怕现在的火铳还不是火绳枪,甚至都算不上一些人眼里的‘枪’。但是那又如何,朱雄英知道这就是科学技术发展的必经之路,不可能一口气吃成一个胖子,还需要有持续学习、进步的必要。
心情不错的朱雄英继续在跟进组织攻关,火器的大批量制造当然是好事情,这也是不断的升级换代。现在新造出来的火铳,当然是边军使用,淘汰的火铳除了给其他卫所外,也有可能是回炉。
朱雄英可不会说等到火器报废了才想着更替,持续不断的更替也是很有必要的,哪怕有些声音认为朱雄英这是在浪费财帛,他也会坚定不移的继续执行。
这可不是小气不小气的事情,朱雄英需要的是完成、稳定的体系,需要的是一个更加稳妥可靠的军工体系。
在应天府的老朱和大朱现在就有点头疼,如果只是寻常的赏赐也就算了,赏赐些白银、黄金什么的,老朱也不会不舍得,只要有用就行。毕竟老朱对于火器很了解,他打天下的时候火器部队可是立了大功的。
只是这要一个男爵,胃口就有点大了,这可不符合老朱这些年在不断削爵的策略。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匠人呢,让一个匠户封爵,这更加让老朱不好接受了。
大朱沉默片刻,随即说道,“还是允了吧,这工匠倒是有些效用,于我大明有益,这也就够了。”
老朱点头,说道,“咱知道,咱英儿的心思咱也知道。一个男爵,给了也就给了。他特意让咱下旨,这孩子就是要咱去过坏人,就是要咱去治一治那些文臣。”
大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英儿的意思怕不只是如此,他要把这事闹大,要让全天下的工匠都知道,怕也不只是工匠。闹吧,这些事情还真的需要父皇出面才好。”
老朱立刻忍不住乐呵呵起来,不只是因为儿孙对他的依赖。更因为不管是儿子还是孙子,骨子里和他很像,都是极致的实用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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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殿下三思
朱皇帝要封一个工匠男爵,虽然这只是大明爵位当中最低的一等,但是那还是爵位啊。很多文武都是眼巴巴的在望着呢,这个爵位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更何况老朱此前多少也是有些心思:凡爵非社稷军功不得封,封号非特旨不得予!
而且这一次给的男爵,是可以世袭的。大明的爵位分为两种,一是只授终身,二是可以世袭,世与不世,以军功大小而定,均给诰券。
而除有军功者外,可得爵号的还有曲阜孔子后裔衍圣公及驸马都尉、外戚等因恩泽受封者,但只是给诰而不给券。
爵位到底有没有含金量,现在也可以看得出来了,自然也让朝堂上争论不断。
争论是有的,只不过很多的人也是看出来了,那基本上就是老朱故意抛出来这个话题,让朝堂上的文武、勋贵好好地争论一番,让这些人的立场稍微的清晰一点。
应天府的事情不需要朱雄英操心,他现在只是在整合边军、强调战备。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组织一些织户,抓紧时间赶制棉被、棉衣,不管是在东瀛还是在高丽,那边都缺过冬物资。
让将士们在破布衣服里塞棉絮、干草,这不是朱雄英希望看到的。好的后勤保障,也是保障战斗力的重要一部分,朱雄英对于这些也是看的比较透。
最开心的大概是朱允熥吧,现在北平府上下谁不知道真正能做主的是谁。
想要凑到太孙跟前太难,但是太孙最宠的弟弟今天想要骑马,明天想要游园,后个琢磨着就要去‘踏青’。有些顾忌着脸面的文武或者勋贵不好亲自下场,但是家里总有子嗣。就算没有合适的子嗣,旁亲中也有合适的人选。
邀朋聚友的朱允熥很快乐,吃喝玩乐不说,走到哪都有人捧着,这才是乐不思蜀。
朱雄英回到了福隆宫,徐妙清自然的来到书房,“夫君,允熥差人送来奏报。说是去草原的商队,有勋贵的影子。”
朱雄英也没在意,只是笑着说道,“那也算得上是皇商,这些事情是我知道的。”
“只是允熥说了,靖宁侯叶升、南雄侯赵庸,怕是多有不法。”徐妙清压低声音小声说道,“他们运往北边的货物,怕是有违禁之物。”
朱雄英目光一愣,南雄侯赵庸还活着,现在还在他的手底下做事。这可不是以胡惟庸党被砍了的,但是就算是这样,居然还敢横行不法?
朱雄英点了点头,如果有人是真的想要找死,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虽然知道一些勋贵胆子很大,似乎是根本没有被一系列的前车之鉴所影响。
既然是这样,朱雄英也就不会多说什么了,如果那些人真的要这样,他也就跟着看吧。
看看是那些人的脖子硬,还是咱的刀快!
宋忠自然是被朱雄英叫了过来,他的任务就是调查赵庸和叶升。而且朱雄英也有理由相信,这两人是开国侯爵不假,但是参与这些事情的,可能不只是两个侯爵而已。
真的要是有些事情发生了,朱雄英就算不会大开杀戒,但是也好不到哪去了。这样的一些事情,估计也会是自上而下的腐败。看起来承平已久,很多的人已经忘记了铁血了。
贪赃枉法的事情在任何年代都有,哪怕是战乱的年代也少不了。勋贵的腐化也算得上是最快的一个群体了,这些人本身就是刀口舔血出身,在天下太平后,这些人想着吃喝玩乐,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哪怕现在还有一些小小的战事,哪怕现在皇帝毕业对于贪赃枉法深恶痛绝。
就在朱雄英还在盘算着调查一些事情的时候,从天津快马送来军报。
其实早在年初的时候,李成桂就在一些亲信的劝进下在开京寿昌宫即位,改元朝鲜。而且在他的授意下,绞死恭让王及其二子,将囚禁在两处的高丽宗室全部诛灭。
别看李成桂似乎是‘尊明朝’,看似是确立了对明事大的基本国策。也派遣了官员来到应天府,但是在想要追求一个‘名正言顺’的同时,对大明占据釜山一地也颇为不满。
朱雄英的大舅常茂就来信了,朝鲜兵马集结的迹象很明显。这些人似乎是想要对大明驻扎在釜山的官兵动手,看起来这也是想要趁着冬天动手。
因为朝鲜人觉得他们适应那里的天气,但是明朝的军队未必就适应这些了。他们不只是要收回釜山,也是因为这些人觉得既然新皇登基,当然也需要振奋军民信心。
朱雄英自然是无比愤怒,看起来李成桂这是在作死了。或许是篡国成功了,这也极大的振奋了李成桂的信心,这老小子现在有那么些有恃无恐了,有些膨胀了。
既然是这样,朱雄英也不介意给李成桂一些狠狠的教训。虽然朱雄英现在也确实没有想着立刻收回汉朝时期的汉四郡,他也知道汉四郡并没有真的完全占据朝鲜半岛。但是不要紧,现在可以将那些人彻底打疼。
李成桂或许是想要以打促和,或者是想着要对内展现出自己的权威、提振士气。
朱雄英毫不犹豫,立刻下旨快马召回傅友德。同时自然是快马加鞭的,虽然他已经做出了一些决断,只不过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告诉应天府一声。
表情轻松的朱雄英觉得挺好的,还好允熥这小子误打误撞的跑来北平‘避难’。这小子不只是要干些脏活,这小子现在也可以成为一个吉祥物。
朱雄英再次开始准备家宴了,大家也都没有觉得奇怪,谁让朱雄英本身就是重亲情的人呢。
酒至半酣,朱雄英忽然说道,“姑姑,眼看着也要过年了,你们先回应天府吧。”
宁国公主有些意外,问道,“现在离腊月还有两个月,这个时候就回去也太早了。”
“等到了冬日,那也太冷了。”朱雄英笑了起来,随意的说道,“女眷回京也较为麻烦、折腾,向来行进速度较慢。这一次,两位姑姑也该看护着清儿。”
安庆公主一下子激动起来,连忙问道,“可是清儿有了?”
朱雄英一愣,他可没有想到他的姑姑脑洞这么大。而在旁边的徐妙清脸一红,随即也有些压力。成亲都快两年了,她的肚子还没有什么动静,这也让她的压力很大。
看到大家目光灼灼、显得无比激动,朱雄英也苦恼起来,“这事,顺其自然。不是清儿有了,就是担心天气寒冻,你们一路上也遭罪。早些回去,路上也轻松一点。”
安庆公主还想要说些什么,宁国公主赶紧问道,“英儿,你实话告诉姑姑,可是有大事?”
“有再大的事情也不会说让你们回去避着,只是不想你们操心。”朱雄英笑了起来,说道,“也不是北虏作乱,只是侄儿这边有些动作,你们不在这边我方好施展。”
到底是老朱的女儿,安庆公主和宁国公主立刻反应过来。她们的第一反应是朱雄英可能要开始大清洗了,所以这个时候支开她们,就是为了更好的清洗。或许她们带走的一批人,可以保下来,剩下的人就难说了。
说着这些,朱雄英看着朱允熥,“你就在这边,我们也算是打虎亲兄弟。”
到底是皇家子孙,很多的时候政治敏感性还是比较高的。对于朱雄英在这个时候支开一些人,也没有太多的意见,觉得这些事情也是比较正常的。
反对的意见当然不可能有,主要就是在这样的一些大事上,大家心里都是有杆秤的。
徐妙清她们也没有什么意见,这个时候可不能唱反调。既然太孙如此正式的提起来这些事情,自然也就是真正的大事,她们可不敢在这些事情上提出来什么反对的意见。
风尘仆仆的傅友德来到了福隆宫,与此同时还有李景隆、徐允恭等人,基本上都是朱雄英账下的核心人物。
军报被朱雄英递给几人,互相传递后,傅友德立刻请命,“殿下,末将请战!”
李景隆立刻说道,“颖国公国之柱石岂可轻动,高丽此前便和伪元多有来往。还望殿下允准,末将请命出击高丽!”
这个时候朱雄英也笑了起来,说道,“曹国公说得有理,高丽那些人和伪元这些年一直勾勾搭搭,那些人朝秦暮楚的可不能信。颖国公还是坐镇九边,防止北虏有异动。”
傅友德自然没再说话,算是领命了,因为他知道朱雄英说的也有道理。
朱雄英随即看向李景隆,“曹国公,你即日前往辽东,与沈阳侯察罕作势讨伐高丽之事。那些人既然想要冒犯天威,就让他们知道我大明的军威!”
李景隆和察罕率军出击高丽,这势必让高丽的那些人会感觉到腹背受敌的感觉。想要去打釜山,还不如先考虑一下能不能守住他们的开京。
就在大家都以为是徐允恭将去釜山的时候,朱雄英说道,“魏国公,立刻整肃三军,随我出征!”
朱雄英话音刚落,这一下翻天了!
“请殿下三思!”
“殿下三思,若是殿下执意亲征,请斩某头!”
“殿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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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吊民伐罪
会不会三思,这件事情朱雄英觉得没那么多必要去考虑,因为他也不是一下子就做出了某些决定。有些事情,他也是深思熟虑的,不会因为一些人的反对就去改变。
朱雄英自然也明白傅友德这些人的担心,其实也很好理解。
很明显这不是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单纯的就是因为大家对于这一次出击高丽,很多人会有些没有信心。而且是跨海作战,很多人会担心茫茫大海上出现意外。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也就会让人感觉到担心了。对于朱雄英想要去高丽,大家自然也就有着足够大的反对意见了。说到底,就是异国他乡的,大家心里是没底的。
朱雄英显然也是在考虑着自己的计划,也在考虑着这一次的作战必须是一击必胜的。
既然是考虑到了必须取胜,当然也是需要考虑方方面面的事情。朱雄英现在也确实不会考虑什么遭受两面夹击的事情,对于九边的防护,朱雄英也需要考虑的更加极致。
几个亲王必须要赶紧来北边镇守、驰援,大概在这个时候,其他的一些卫所也需要开始驰援了。因为辽东之地的大军要朝着高丽的方向开进,要去牵制高丽进击釜山的军队。
朱雄英很明显的有着自己的一些决策和判断,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布置好这一切,朱雄英也就不会多去耽搁了。也是因为他很清楚,只要他带领着大军到了高丽,大明九边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担心,老朱会搞定这一切。
一些女眷现在提前返回应天府了,朱雄英也觉得自己安心了不少。虽然他也知道,在如今这个年代,远距离的航海有一定的风险,但是也不需要担心那么多。
再者就是朱雄英也很清楚,他原本担心的是北边的游牧民族和高丽狼狈为奸。可是接下来的事情是一旦大明的大军开始进军、施压,到那时候就是高丽需要担心腹背受敌了。
毕竟这条线路也跑熟了,再者就是这条路线上基本上都是大明的强悍水师。高丽和东瀛的渔民出海,说不定都要问问大明水师答不答应。
没什么好担心的,只需要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快速驰援。既然李成桂想要振奋军心、民心,朱雄英毫不在意给这些人一个极大的打击,让刚刚篡位的李成桂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这一次可能不会是灭国之战,但是朱雄英也需要保证这一战下来,让高丽不敢龇牙。若是这一战打散了李成桂的士气,导致高丽开始内乱,那自然是更好不过的事情了。
一旦高丽这块踏板拿了下来,以后想要大举增兵东瀛就方便很多了。到那个时候,就不再只是守着一小块地盘了,到那时说不定就是灭国之战了。
不再犹豫的朱雄英‘一意孤行’,他开始调兵遣将,不只是九边现在需要加派人手等等。而且现在也需要开始调集人马去往天津,要驰援釜山了。
其实领兵的大将根本不需要担心,先不说徐允恭和常茂这两员小将。主要是在东瀛有着冯胜坐镇,这可是此前压制着傅友德、蓝玉的大将,甚至蓝玉和傅友德曾经也都是冯胜的副将。
在高丽不缺大将,缺的就是足够多的的人马。
只需要带着神机营先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虽然只有一千人以及十来门小炮,但是也没什么关系。在釜山那边,持续不断的输入一些物资,也不缺守城的大口径火炮。
舳舻侯朱寿显然也有点慌,他想过要带领着物资人马驰援。可是他根本没有想到,这居然是皇太孙殿下亲自带着人来了,更没有想到皇太孙会亲征!
虽然担心、害怕出现意外等等,可是朱寿也根本没有什么办法。
五爪金龙的盔甲、腰里还有御剑,皇太孙的这一身打扮可不是开玩笑的。更何况皇太孙殿下的权势、威望,也让朱寿根本不敢有什么反驳。就算这一次触怒了皇帝陛下也没事,只要皇太孙殿下凯旋而归就好!
朱雄英的座舰自然是最大、最稳的,除了最可靠的水手之外,护卫在船上的也是朱雄英可以信赖的心腹亲军。
在茫茫大海上快速朝着釜山航行,朱雄英觉得自己高估了一下自己。一开始就有点晕船,好在这吐啊吐的,也就慢慢的习惯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快马到了应天府,这可不是朱雄英派出的人马,而是宋忠的部下。皇太孙执意亲征,这可是不折不扣大事,这样的事情这些锦衣卫自然也不敢有任何的隐瞒,要是这样的事情还敢隐瞒,肯定是掉头的罪过。
老朱接到密信自然大吃一惊,他是军伍出身,他自然知道这样的大战是多么的惨烈。虽然他骨子里看不上东瀛、高丽,可是这是跨海作战啊。
再者就是茫茫大海上,这些年大明的海船可是因为各种原因沉没了不少。这可是比起其他的事情更让人担心的,老朱可不会认为大明的军队会战败,他更担心的是这些不可控的因素。
立刻起草圣旨,包括家书、口信,只有这样的组合拳打出来,才能够有可能将不省心的孙子给叫回来。
大朱也匆匆赶来,看过密信后叹了口气,“父皇,儿臣的意思是要做两手准备。英儿那孩子,怕是此刻已经跑到了天津,想要将他叫回来怕是来不及了。”
老朱也稍微冷静了一下,家书上的粗鄙、愤懑之词就没必要继续写了,因为这很有可能派不上用场,他的宝贝孙子现在说不定已经乘风破浪跑去高丽了,就算是再怎么快马加鞭,也来不及了。
老朱冷哼一声,颇有些生闷气的说道,“到底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这般大事都不和咱说一声!”
说到这里,大朱也埋怨起来,“这事说来也怨父皇,若不是父皇那般宠溺,英儿也不会如此有恃无恐。英儿那孩子本身就好武,有此机会他肯定是要跑去的,早就该想到这些!”
“等他回来,让他留在应天府,到时儿臣去北平。”大朱开口,说道,“北平那边也差不多步入正轨,儿臣过去整治一番,再过几年也好迁都了。”
对于这个提议,老朱没有认可也没有反对,说到底还是不希望儿子离开身边。尤其是考虑到自己的年龄,老朱其实都不想朱雄英也出去的。
在他看来北平府的一些根基已经打好了,北平城的修建、紫禁城的修建,也都有了雏形。现在一切有条不紊,不是非得皇太子或者皇太孙去坐镇才好。
老朱和大朱也要做两手准备,先试着让人快马加鞭,要是能拦下了某个胆大包天的兔崽子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不过这个事情也不能太过高调,不能让应天府的文武知道,明面上不能让那些人知道。
但是另一方面,自然也是需要开始准备一下了,如果人没有叫回来,那就需要圣旨昭告天下了。
皇太孙出征高丽,那是因为高丽伪王不尊皇令、犯上作乱等等,皇太孙那是替天行道去了,皇太孙那是吊民伐罪,绝对是名正言顺的。
朱雄英可以脑袋发热,但是老朱和大朱就不能脑袋发热了。在朱雄英年轻想要热血一把的时候,老朱和大朱自然也是需要考虑给朱雄英兜底了,可不能让朱雄英闹出一些乱子来。
说到底朱雄英的身份特殊,他可是‘国本’,正常来说国本肯定是不能轻动的,尤其这还是跨洋远征。这要是说有着圣旨去亲征还勉强说得过去,这要是每个圣旨就跑出去了,那还得了!
很快,老朱和大朱都收到了朱雄英的密信。信里的朱雄英慷慨陈词,一副少年英豪的样子。只是转瞬之间,就是在撒娇求饶,成为了怠惰的无赖小儿了。
还是明发圣旨吧,皇太孙率师远征,李成桂这样的逆臣贼子必须要讨伐!
朝堂上的事情自然不需要朱雄英担心,因为眼看着就要靠港了,在茫茫大海上飘荡了接近半个多月,这可是让朱雄英感觉到够呛的,也觉得有些吃不消了,都有点脚下发飘了。
不适应的可不只是朱雄英,也有很多神机营的将士,他们对于乘船这样的事情也有些吃不消。生病的有,有气无力的也有,甚至出现了非战斗减员。
慈不掌兵,朱雄英知道现在不是心疼这些的时候,他的部队必须要抓紧时间休息、恢复战斗力,因为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一些大战,他的部队需要恢复元气。
其实在朱雄英的一千兵马到来之前,大将军冯胜就从东瀛赶了回来。常茂还不具备指挥这样大战的能力,虽然冯胜很不喜欢常茂这个鲁莽的女婿,可是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必须要以大局为重。
此前被皇帝陛下猜忌,冯胜本来以为自己再无带兵的机会了。虽然现在远离中原故土,但是冯胜意气风发,他觉得自己做了不少大事。
活着的时候不可能封王,但是死后封王,应该没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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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亲征
宋国公冯胜以及郑国公常茂得到了消息,他们其实也很意外、震惊,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皇太孙殿下亲自率军来援。
好在有小船提前上岸传递消息,要不然他们少不了要被一些人弹劾了。接驾这样的事情,可不能有任何的马虎,这样的事情他们也必须要争取做到最好。
藐视皇权之类的罪名可扛不住,哪怕冯胜是大明开国功勋居于第三,哪怕常茂是朱雄英的大舅,这都没用。实际上也正是因为他们的身份特殊,所以也越发让大家盯着他们,就是在等待着他们犯错,然后一拥而上的开始弹劾。
朱雄英的座舰缓缓靠岸,已经收拾一番的朱雄英没有第一时间下船。他的亲卫自然需要立刻开始整队,接手防务,确定这些流程后才是朱雄英在大家的望眼欲穿中缓步下船。
还是脚踏实地更加踏实,朱雄英也是努力的在保持着平衡。在大海上漂泊久了,脚下已经有些发软了,朱雄英也感觉整个地面好像还在摇晃。
“末将拜见皇太孙殿下!”
“臣等拜见皇太孙殿下!”
来到码头迎接的文武们开始大礼参拜,这些人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的疏忽,这样的礼数他们也都十分的熟悉了,这些人一个个的也都不敢在这样的一些小事上给人抓住把柄。
摆出皇家气度的朱雄英抬起右手,朗声说道,“平身!”
在文武们起身后,朱雄英继续说道,“本宫为何来此,诸位也心里明白。闲言少叙,即刻议事!”
朱雄英的态度无比坚决,他立刻开始摆开营帐,这也就明确了态度。他这是来打仗的,他不是来这里游山玩水的,他是要来解决那些胆大包天的高丽贼人。
心情不错的朱雄英坐镇在中军大帐,傅让与察罕的弟弟佛家奴一左一右手扶长刀站在两侧。
朱雄英也不客套,直接问道,“郑国公,你是釜山卫指挥使,高丽贼人来犯,情况如何?卫所官兵备战如何?”
常茂立刻汇报道,“回陛下,高丽逆臣李成桂遣其子李芳远与大将吴蒙乙率军三万,贼军不日就要到达。”
朱雄英笑了起来,轻蔑说道,“这一次,那王禑倒是要开心了,他的右军都统使总算是带着三万人敢来犯我皇明天威!”
皇太孙小心眼啊,此前因为辽东卫的事情,王禑就派左右军不足四万人、加上五万杂役,号称十万想来抢夺铁岭卫。为了表示决心,他还杀死明朝差官21人并扣押5人。
结果就是李成桂来了出威化岛回军,发动兵谏废除王禑和处死主张亲元朝的崔莹。随即就是废立的事情,以及现在就要看到了权臣的谋朝篡位了。
这些事情非常的有意思,讨伐李成桂还真的多了不少的理由。而这个李芳远,虽然似乎是个读书人,可是他在李成桂谋朝篡位的过程当中出力很大。
而吴蒙乙就是李成桂的心腹了,高丽宗室被全部诛灭,这就是吴蒙乙的手笔了。
朱雄英看向冯胜,表情严肃,“宋国公,你是朝廷柱石。此番逆贼兴兵,宋国公可有什么打算?”
这个因为私下里与女婿周王一再来往而导致老朱忌讳的国公这一次聪明了,“全凭殿下调遣,末将......”
“宋国公,本宫此番来此,只是督战。”朱雄英将话说的很明白,直白无比的说道,“高丽、东瀛如何重要,宋国公自然心里有数。本宫来此,可不是统兵作战。”
听到朱雄英这么说,其实冯成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虽然皇太孙是来督战,这其实也就是一个级别无比高的监军而已,算不得什么。他最害怕的,其实就是皇太孙年轻气盛、自命不凡,怕的就是皇太孙要亲自领兵。
到那时,一场原本很有把握的仗,说不定就因为这样那样的一些因素而导致溃败,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着冯胜,朱雄英继续说道,“本宫记得,这釜山卫原有一个卫所五千六百人。再有水师三卫驻扎,役夫两万,可都还在册?”
常茂立刻上前,信心十足都说道,“回殿下,卫所在册军户尽皆在位。除正军外,看顾役夫、巡视边界都三个千户所,也都在册。”
其实釜山卫绝对是‘加强卫所’,因为寻常卫所顶多就是五个千户所。但是这里都千户所达到了八个,这还不算那些水师。更何况现在卫所都军户被称为‘正军’,正军赴卫所,至少要有一名馀丁随行,以助其生活。
在洪武初年都时候其实就有逃兵了,只不过现在都军户总体来说生活还过得去,逃兵的数量也不会特别多。现如今的大明军户都地位,可不像中后期卫所制度形同崩塌、腐朽无比。
朱雄英满意的点了点头,正兵的人数接近一万人,算得上是兵强马壮。再加上辅兵、辎重或者杂役等等,釜山卫的人马可不少,还真的不害怕高丽的三万人马,完全可以一战。
“我大明王师必然持续增援,此番讨逆,不只是要击退他们。”朱雄英狠狠的扫了一眼账内文武,厉声说道,“更要让那些人知道,我皇明天威!”
不只是要打退敌人,更要打痛那些人,要让那些家伙痛入骨髓,这才是朱雄英对这一场大战的期待。
其实朱雄英本来还想要说多抓俘虏,毕竟大明还缺苦力呢。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他这要是一旦开口了,将士们就要束手束脚了,这可不是一个统帅应该做的事情,不能在战争开始前就让手下将士放不开。
朱雄英看着冯胜,笑着说道,“此番过来,本宫带来两千只火铳,可以交给国公处置。这些火铳可达两百五十步,较寻常火铳可多射一成。”
这一下冯胜表情一喜,主要就是因为这些看似小小的进步,足以在战场上带来巨大的帮助。这些火铳的到来,也确确实实给大家带来了惊喜,绝对是一个及时雨。
朱雄英只是笑了笑不说话,本来这批火铳是有大用处的,是要分给九边都边军。只是现在看起来,朱雄英觉得还是需要有着轻重缓急,这些火铳还是装配给釜山卫来都更加合适一些。
当然这两千只火铳可不是全部,朱雄英带来都一千神机营也不少开玩笑都,都是人手一杆铳。更何况神机营都火铳,也分为轻铳和重铳,威力自然也是不一般的。
神机营现在还需要好好休整一番,虽然他们是禁卫军,可以说是大明战斗力最强的部队。只不过有些事情,不是说最强就可以克服的,在大海上漂泊了许久,这个时候自然也就存在吃不消的,还是需要调整一番的。
在其他人散去都时候,常森被朱雄英给留了下来,“三舅,你这一次随船回北平,向外祖母报平安后,赴应天府面圣。”
常森表情一苦,吱吱呜呜说道,“殿下,贼军来犯,当是男儿建功立业时。若是我这时离开了,怕是没脸再见军中袍泽了!”
这其实就是明显的借口了,常森平时不大愿意动脑子,但是不代表他是傻子。看样子,太孙可能是玩了一出先斩后奏,这个时候去面圣,少不了的要被皇帝陛下迁怒,那可是相当不划算的事情。
朱雄英笑了起来,也没隐瞒,“若是其他人去见皇爷爷,我也怕是那人吃不消。还是三舅去更合适,三舅明日就出发,到时候在我这里带走家书,这些时日闲着无聊写了不少家书,你一并带走。”
有些锅还真的不适合外人去背,朱雄英也不觉得他就是在坑舅舅,这些事情也算不得太大的事情,不需要担心三舅回到了应天府无法交差。再者就是朱雄英也知道他的三个舅舅,都是滚刀肉,这么一点小场面算不得什么。
这就算是愉快的做出了决定了,朱雄英也觉得是比较满意的,他知道保持这样的节奏和步调就好了。最主要的就是他的身份特殊,有些时候也未必就需要考虑什么礼贤下士,或者是过多的去在意别人的感受。
这大概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利吧,谁让在这样的封建时代,皇权就是至高无上的。哪怕是朱雄英的亲舅舅,常森在这个时候也不敢多说什么,根本不能多说什么。
朱雄英好好的休息了一番,他也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总算是可以睡一个踏实、安稳的觉了。哪怕现在年轻体壮,可是朱雄英也感觉到这段时间的奔波,多少也是有着那么一点吃不消的,他需要点时间来养精蓄锐。
其他的事情其实不需要朱雄英多操心,比如说随船而来的物资的入库、军械的分配,或者是神机营将士们的安顿情况,朱雄英都不需要事必躬亲,其他人都可以将这些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
平时可能有人要去喝点兵血什么的,但是在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出什么幺蛾子,皇太孙在这里呢,大家都渴望拼命表现呢。上阵杀敌是军功,要是某些袍泽闹的太过分,袍泽也可以成为进阶之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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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战争、战略
仗着年轻,朱雄英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还不错,很是活力满满的,一点压力都没有。他也去神机营看了看,将士们的恢复情况还算不错,没有达到最佳状态,但是也差不到哪去。
这就是一个不错的好事情了,只不过大家也都明白,这些远道而来的神机营将士们还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这里的环境,将身体机能调整到最佳的状态。
朱雄英虽然知道需要点时间,但是有些事情自然是闲不得的,是根本等不起的。
他的大纛这个时候已经竖起来了,这可不只是军队或仪仗的大旗。因为朱雄英的大纛是龙纛,更是有着引人侧目的龙旗,这才是让很多人都感觉到意想不到的。
这甚至不是普通的皇族了,那些亲王们现在都不够资格使用这样的龙纛。这样的龙纛,除了天子之外,也就是太子和皇太孙可以使用。而现在,很明显就是皇太孙亲征了。
这大概极大的激励了釜山卫将士们的军心,他们肯定没有想到朱雄英居然会来到这里,没有想到在高丽逆贼来犯的时候,皇太孙会亲自率领大军来到了这里!
釜山卫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高丽将士的注意,前哨的探子也第一时间传递回消息。
在这个年代,在高丽这些地方可没有他们自己的文字。他们习惯了使用汉字,当然此前为了讨好元朝,他们对于蒙元的文字、习俗也无比接纳,努力的想要融合。所谓的韩文,这些人现在根本没有创造出来。
李芳远此刻就有些震惊,因为他的父亲已经篡位成功,成为了朝鲜国王。而李芳远在这个过程当中也是出力颇大,比如说刺杀了高丽大贤郑梦周,李成桂篡国的最后一道障碍被铲除。
“大将军,探马回报,明朝皇太孙就在釜山。”李芳远看着走入大帐的吴蒙乙,颇为担忧的说到,“这样一来,釜山地区的明军士气必然暴增,他们也势必有着更多的增援。”
吴蒙乙也忍不住担心起来,说道,“釜山必须要收回来,要不然对大王的威望有极大打击。只是大明皇孙来此,也说明了大明对于釜山之地的重视。此战,怕是一场苦战。”
吴蒙乙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当初的蒙元在高丽君臣看来就是不可战胜的,但是他们被明朝军队打的抱头鼠窜。要是有信心的话,李成桂也不会来了一出威化岛回军。他可不只是为了谋朝篡位,也是因为担心和大明直接开战。
李芳远起身,不安的走来走去,“此番还是要打的,大明是强敌不加,只是我朝鲜也不弱!若是那些人在釜山站稳脚跟,说不定要徐徐图之,必然会对我朝鲜其他地方造成威胁。”
没有说的话,自然就是他的父亲刚刚篡位成功,现在国内的一些矛盾还是比较大的。这个时候若是击败了大明的军队,这必然是极其提振士气的,这也是让李成桂的篡位看起来名正言顺,可以极大的提升李成桂的威望。
打仗有些时候真的不是全部,打仗有些时候也是为了一些政治,也是有策略的。
在李芳远他们苦恼的时候,冯胜等人来到了中军大帐,要开始接下来的策略布置了。
听到辽东之地此时可能也已经发兵,冯胜显得非常开心。辽东之地出兵施压,这肯定会让高丽的臣民压力剧增,那些人肯定会担心腹背受敌。
不一定是要辽东那边大胜,不一定就是要势如破竹,大明的军队只需要持续不断的施压就好。
这些事情还是朱雄英比较期待的,也觉得这些事情是比较有意思的。说到底就是他很清楚,这样的仗肯定是要打的,他也很清楚这样的仗必须要打。
哪怕大明是庞然大物,但是狮子搏兔也需出全力。更何况现在的大明是占据着釜山,高丽的君民们肯定会十分的不安,他们也会为了自己的土地而全力反击。
这根本不是国力强弱的事情,有些时候不打一仗,很多的事情在这个时候也就说不明白。
朱雄英知道这些事情,其他人在这个时候也明白这样的一个道理。大家都很清楚,现在的大明需要去好好地看一看,用一场硬碰硬的战斗来说话,拳头大才是真正的道理。
釜山卫这边在不断的备战,在整理一下军械、在研究着人员配置,在提高警惕的同时,徐允恭也率领着一千先锋主动出击了。
就在这个时候,朱雄英哭笑不得的一件事情发生了,果然是收到了来信。
李成桂的儿子李芳远送来奏章,或者说是以李成桂的名义送来的书信。以‘权知高丽国事’,称高丽王昏聩,李成桂是受推戴不得不即位。
这看起来是为了李成桂的篡位找到了一些接口,似乎李成桂自立为王好像还是迫不得已一般。
只是在这个时候少不了的事情就是要声讨大明,说朝鲜上下对大明百般恭敬,也一直是想要称臣纳贡。但是大明兴不义之师夺高丽土地,这让他们感觉到了羞辱、愤怒,不得不兴兵进行反击。
李芳远送来的上表让朱雄英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觉得李芳远这么说没有问题。因为道理看起来,好像也确确实实就是这么一个道理,釜山这边也确确实实的就是被大明给占了。
但是谁也不要笑话谁,李成桂既然可以篡位,大明自然也就可以来讨伐。李成桂想着要收复釜山壮大声势,朱雄英当然也就可以考虑给李成桂一些打击,让高丽的这些人老老实实起来。
朱雄英自然是立刻开始挑刺,这个‘权知国事’就不好,因为大明还没有允许呢。这说明什么啊,这说明李成桂这是明摆着的有着足够的野心!
再者就是朱雄英也是严厉呵斥,这些年高丽臣民放任倭寇在此盘踞、侵扰大明边境,既然高丽臣民不做正事,大明自然要兴兵讨伐。
大道理之类的事情,谁也不算差,不只是李芳远会说,朱雄英对于这些也是比较拿手的,大家谁也不怕谁,一个个的也都不要有什么好骄傲的,一个个的都是厚脸皮的,只想着对自己一些有利的论调。
‘国书’谈不上,因为不管是朱雄英还是李芳远,都没有资格在这个时候说是国书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的对话,算得上是半官方了。
这其实也足够了,大家心里一个个的也都清楚,现在是先礼后兵而已。既然现在道理是说不通了,少不了的就是在接下来的战场上说话了,到那个时候或许才会打出来一个说话的机会。
不过在那个时候,大家或许也就可以看出来了,可以看出来到底是谁更强势。到那个时候的对话,基本上就是胜利者可以居高临下的表明态度了,那就不是这般‘彬彬有礼’,或者是话里带刺而已。
朱雄英的感觉还算不错,他的大明王师现在也全力备战,大家已经做好了准备,要给这小小的番邦蛮夷一些狠狠的教训。
冯胜一身甲胄,再次来到中军大帐,“殿下,末将有必胜之心。若我大明王师全力一击,定能一举定乾坤。”
“若是全力杀敌,我大明将士可能折损几何?”朱雄英认真起来,开门见山的问道。
冯胜沉默片刻,抱拳说道,“殿下,沙场瞬息万变,末将也不敢保证。这高丽人倒也性情凶野,若是想要全歼贼寇,我王师伤亡只怕也不会小。”
朱雄英点了点头,又问道,“若是如此,打痛他们就好。东瀛那边也是性情凶野之人,两边幕府才刚刚统一。这些事情可不是本宫希望看到的,那些大名、武士,越乱越好。”
冯胜皱眉,对朱雄英说道,“可是殿下,若是不能拿下高丽,我大明王师难以调度。”
“假途灭虢之策,这也可以考虑。”朱雄英仔细想了想,说道,“这高丽和东瀛,倒是不同的两个性子。东瀛人骨子里阴狠、赌性大,那是一群养不熟的狼崽子。高丽虽也不好,只是这些人现如今看来,知道事大。”
所谓的‘事大’,这其实也是一种儒家的外交理念,是基于强弱力量对比情况之下小国侍奉大国以保存自身的策略。
冯胜好像明白了,说道,“殿下的意思是打痛了高丽,以高丽为前驱,攻灭东瀛?”
如果是这样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朱雄英也是比较期待着这样的事情。现在的东瀛处在一个虚弱的阶段,如果能够在这个时候趁机攻灭东瀛,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朱雄英对于东瀛那里,可不只是看中了银矿而已。
其实历史上的朝鲜王朝还是比较厉害的,尤其是建国初期,李成桂还通过招抚、武力征服朝鲜半岛东北的女真部落,进一步加强了对该地区的管辖,使其疆域达到图们江。倭寇在李成桂当政期间基本不敢再骚扰朝鲜。
历史上的朝鲜王朝,其实也算得上是和大明一开始关系紧张。这也是有着历史原因,因为这两个国家也算得上是同一时期开国的。在之前的高丽时期,明朝与高丽关系紧张。
哪怕高丽被灭了,但是现在在朝鲜还是有着不少亲近元朝的余孽。而且因为铁岭卫等问题,李成桂建立朝鲜王朝后,两国关系仍没有得到根本改善
虽然历史上的大明和朝鲜关系比较好,这也是因为有着朱允炆那倒霉孩子对朝鲜的优抚。包括朱棣足够的大方,将一些女真人生活的地区划给了朝鲜王朝。
这些事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但是朱雄英觉得自己肯定是需要努努力才行。要不然的话,很多的好地方就这么给送出去了,给了一些人生存、发展壮大的资本。更何况有些事情,真的是不能大方的。
这就算得上是朱雄英的态度吧,他需要现在的朝鲜王朝成为他的狗。他需要这只恶狗去撕咬东瀛,朱雄英也知道朝鲜这个民族极度的自尊,自尊到自卑、自大的程度。这些二鬼子,也十足的凶残。
去打东瀛的话,这条恶狗还是很有作用的,起码大明的军民可以少些损伤。
朱雄英和冯胜仔细的讨论着一些事情,以战促和是很有必要的事情,这仗该打到什么程度,这仗该打成什么样子,朱雄英现在不算是完全心里有数。
还是需要看看时机,还是需要看看这一次的大明在这一次的战斗当中可以如何大的主动权。只要主动权在手,那么一切就是好说的。
冯胜意气风发的回去了,而朱雄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海外分封,四叔、五叔,你们肯定要感激我。不过话说回来,东瀛这边肯定不能是两个藩王啊,得四个才行。”
不对,那就不是藩王了,那是可以向大明朝贡的国王,那和亲王是不一样的级别!
这事得回去的时候再商量商量,这可不是发配皇叔来到这蛮荒之地。而是打下来了化外之地,让皇叔们可以开国称王,是一个响当当的诸侯王!
也就是朱雄英这样大度的大侄子,才舍得给皇叔们这般待遇!
还是不要自恋了,朱雄英觉得这样的事情确实得回去再考虑考虑,这些事情也是需要好好的商量一番。毕竟一些皇叔们,肯定不愿意来到东瀛这样的蛮荒之地。
在东瀛当国王,真的不如在大明当亲王。去东瀛当国王,在一些人看来甚至就是一种发配呢,那简直是生不如死的。
大明王师开始了最后的备战,锦旗招展、兵强马壮,朱雄英一身金甲,跨坐马背上表情肃穆。
“殿下,此番贼军大军来袭,此座小山易守难攻!”冯胜看着朱雄英,说道,“此战关键,就在殿下......”
朱雄英哈哈大笑,对冯胜说道,“大将军也莫要多说,贼军杀不到这里来,我在此也就是壮壮声势!不过若是贼军拼尽全力想要斩杀我,大将军莫要错失良机!”
冯胜心中一凛,他可不敢害皇太孙,但是冯胜也没有想到皇太孙的杀气这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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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一触即溃
大明的军队看起来威武不凡,朱雄英也没有有太多意见,排兵布阵这样的事情交给冯胜这样的宿将就比较好。专业的事情,自然也就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吴蒙乙此刻也是在指挥着部队摆开阵型,两支部队现在都是在列阵。看起来朝鲜的军队是稍微的兵马多一点,这也算得上是有着不俗战斗力的部队。
但是,大明的部队不管是兵员的素质还是更加出色一些,武器装备自然也是更加的先进一些。
朱雄英微微皱眉,不管是釜山卫还是随他来的兵马,其实都缺少一些骑兵。而且这边的地形也是比较多山地,缺少一些养马地。这里出产的一些马,个头比较小、力气一般,算不得是优秀的战马。
哪怕现在这些年代的火器有了雏形,可是说到底现在这个年代,骑兵还是不折不扣的王牌部队,这才是这个年代的战争之神。
朱雄英此刻就是特意的打出将旗,这不只是振奋军心,这也是给朝鲜的军队一个信号,就是为了让那些人来攻击他。这是一个活靶子啊,朝鲜的将士大概也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吧。
身边有着一千神机营,再加上属于中军,这都是层层护卫的,这要是被打穿了、被擒了,朱雄英也就认了。对于有些事情,他自然也就不会多说什么了。
骑在战马上的常茂手拎长枪,作为左翼的他此刻表情凝重,没了平常的那些轻浮。他现在带领着八百骑兵,这也算得上是一个不算少的数量了,都是相当不错的战马、训练有素的骑兵,他们负担着决胜一击的重任。
开元弓、槽稍弓、槽壩弓、大稍弓......大明的弓箭多种多样,拉力也不同,边军常用的开元弓,便是软弓的代表。这样的虽然拉力一般,但是也适合臂力小的人开弓。
冯胜不断的传达着将令,传令兵也在不断的挥舞着旗帜。
忽然一声炮响,满天的箭簇飞起。虽然朝鲜士兵的箭法还算不错,可是他们也普遍是一些轻弓。更何况根据此前得到的情报,这些士卒当中,不少人用的还是一些青铜箭头。
嘶喊、哀嚎等等声音传来,朱雄英表情平静,看起来根本没有因为这样的一些声音受到影响,他还是平静的注视着战场。
‘砰’、‘砰’、‘砰’
这个时候接连响起了炮声,几尊青铜小炮这个时候也开火了,都是朝着人群密处开炮。最主要的是对着朝鲜骑兵开炮,这也是大明现在的主要优势之一,这就是他们的火器上的一些优势。
少不了的,也有这个时候开枪的火铳。重型火铳先开枪,在烟雾缭绕当中,不少朝鲜士兵倒下,或者在哀嚎。随即那些庆幸火铳也开火,多多少少也是可以造成一些杀伤的。
朱雄英微微露出一些笑容,主要是他现在看到了大明一战就击溃朝鲜军队的趋势了,这才是战场上的常见一幕。
很多的时候一场大战是从早上打到晚上,有些时候只是刚刚开始交锋,这一场战争基本上就画上了句号,接下来就是追击或者打扫战场,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表情有些振奋的朱雄英没有说想要去趁热打铁的,没有说立刻去抢攻这样的事情。
说到底就是不要做的特别难看,这个时候还是按部就班的来就好,在这个时候贸然出兵的话,可能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样的事情朱雄英可不会做,那是舍本逐末的事情。
地动山摇谈不上,只是忽然间喊杀声提振起来。常茂这个常十万的儿子率领着骑兵在得到了命令后悍然杀出,作为左翼的他们迅速冲向战场,他们现在是在撕咬朝鲜军队的右翼。
居高临下的发动冲击,骑兵速度的冲击力展现的淋漓尽致,朝鲜军队也没办法用重装步兵来阻拦,匆忙间调动为数不多的骑兵来阻拦甚至都来不及。
表情平静的朱雄英还是不得不佩服冯胜这样的大将,排兵布阵老道不说,对于时机的把握也很出色。
朱雄英自认为读过不少兵书,也和不少大将有过交流。可是就算是这样,朱雄英也不敢说有底气和冯胜在战场对垒,不敢说能够敏锐的抓住对手的破绽。
这不只是经验,很多的时候这也确确实实是有着一些天生的天赋。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的不公平,天赋可以轻易的碾压努力。
大局已定,看着开始有着溃败迹象的朝鲜军队,朱雄英忍不住露出笑容。而常茂这个时候更是悍勇无双,他要带领着这些骑兵们凿穿敌阵,要去砍下敌军将领的脑袋!
守护着朱雄英的神机营将士们大概是跃跃欲试的,只不过他们更加清楚自己的任务,他们也没有在这个时候离开朱雄英的身边。守护主帅,对于他们来说是更加重要的事情。
表情平静的朱雄英看着朝鲜军队的阵型开始溃败,笑着对傅让说道,“你领五百人,去追击!”
傅让表情纠结,他想要守护在朱雄英的身边。但是这个时候又想到这是难得的机会,自然也就有些跃跃欲试。更何况在朱雄英的身边,如今的沈阳侯察罕的亲弟佛家奴,也算得上是太孙的班底之一,也算得上是比较可靠了。
这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好担心的了,直接领军出击吧。其实在朱雄英的身边,还有名字不太吉利的宋忠。这个锦衣卫的三号人物,他可不只是朱雄英的情报总管、耳目而已,他带领的锦衣卫也是朱雄英的绝对亲军。
朱雄英可不只是来打酱油的,他也不只是过来走个过场的。甚至可以说在这一场大战开始之前、结束之前,朱雄英的一些计划也是在不断改变的。
遥控指挥在这个年代真的不现实,主要是通信条件完全跟不上,一来一回一个多月很正常。
漫山遍野都是大明王师矫健的身姿,少不了的还有哭爹喊娘、夺路而逃的朝鲜军士卒。
继续追击敌人,努力的抓俘虏。这不只是为了夺取一些人力资源,这其实也是在为了掌握更多的主动权,以及这个时候需要的时请就是手握更多的人质,有着谈判的主动权。
朱雄英需要一些二狗子,他需要打服一些野心家,拳头大才是真正的硬道理。
吴蒙乙和李芳远这个时候就是在夺路而逃,他们带领着残兵败将凄惶的在逃离这个梦魇之地。因为他们明白,如果继续留在这里,说不定马上就要成为大明军队的俘虏了。
他们其实也没有想到,根本没有想到大明的军队如此强大,没有想到看似强大的朝鲜军队在和大明交锋的时候,真的也就是一触即溃了,两支军队完全就是不在一个档次,不管是士气、装备,还是将领的才能。
不愧是打下中原大陆的王者之师,不愧是指挥着千军万马攻灭了一个个强大敌人的统帅,大明的实力可以轻松的碾压在三韩之地的井底之蛙。
冯胜这个时候也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在皇帝陛下的心里有些受猜忌。但是这也没有什么关系,只要证明自己还有用武之地,冯胜相信自己可以继续统领千军万马在战场拼杀。
更加让冯胜感觉到激动的,他或许不只是有机会收复汉四郡,他现在更有可能成就一些了不起的成绩。比如说东瀛这块地方,看似荒蛮、不尊王化,但是这里绝对不只是产银而已。
开疆拓土,冯胜对于自己未来封王充满信心,他可以给子孙留下一个世袭罔替的国公爵位,他可以青史留名!
“这一场战斗基本上是结束了,我接下来就要开始表演了。”朱雄英手扶腰刀,轻声喃喃自语,“这条狗,我收定了,他们必须要成为我的前驱!”
在朱雄英的眼里,这一场战斗绝对是非常有必要的,让这些胆大包天的朝鲜人知道大明的厉害。在大胜后,朱雄英会继续施压,用高压逼迫着篡位的李成桂去接受一些条件。
振奋英勇的大明将士此刻痛打落水狗,在抢夺军功的同时,也是在努力的抓一些活口。
以前的话,一刀砍了了事,除非是一些敌人的将领、贵族,抓活的更好。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抓了活的可以得到的赏赐更多,大明的这些将士们都知道这些俘虏可以带来巨大的收益,能不杀自然不杀了。
常茂朗声嘶吼,“兄弟们,快快随我堵住缺口,莫要让他们跑了!”
本来在忙着抓俘虏的骑兵们立刻行动起来,在将令传达后快速集结,凭借着强大的冲击力和锐气,堵住了一个缺口、挡住了朝鲜人的退路。
其实现在抓的这些人,不只是丢盔弃甲的朝鲜军人,而是那些杂役、辎重兵等等,大明可不挑,只要不是老头都可以送去开矿、修路,可以留在釜山卫开地、修筑城墙。
人口不够多啊,大明现在在蓬勃发展,方方面面的都是缺少着一些人口,缺少足够的助力。这些俘虏,他们的价值可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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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后继有人
大明的将士们此刻可以开始庆功,因为这一战他们击溃了朝鲜军队,杀敌、俘虏超过五千。这样的一个数字,是大家感觉到非常的激动和满意,大家的斩获颇多、军功不少。
在士卒们开始庆祝的时候,朱雄英自然也是在中军大帐大摆庆功宴。这个事情可以有,这样的事情也是他必须要做好的,这就是皇家的体面。
冯胜和常茂这一对翁婿自然是最初风头的,哪怕他们也曾经因为降服纳哈出的时候搞出来了很多的不愉快。但是这也算不得什么,现在的冯胜可不敢在女婿面前摆架子。
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常茂是皇太孙的大舅,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冯胜对于自己的地位、未来,还是会有些担心的。但是常茂不需要担心,只要皇太孙以后顺利的登基,自然也就一切顺利。到那个时候,不要说常茂了,常家的地位都很稳固。
说起来常家,这也是比较尴尬的事情,子嗣艰难了。
此前的朱雄英绞尽脑汁,让蓝玉从女婿那里抱回来了朱悦霖,这也算得上是凉国公后继有人了。可是常家呢,常茂和常森都没有子嗣。还好朱雄英的二舅常升给力,生了个儿子,朱标亲自赐名常继祖,这也说明了很大的问题。
这个事情简直没办法说道理,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回事,需要点运气,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不过在这个时候自然不需要考虑这些事情,朱雄英只需要和手下的文武们开开心心的去享受这样的庆功宴,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这也是大家最激动的时刻。既然取得了胜利,大家自然也有资格张扬一番。
常茂激动的同时,也没忘记正事,“殿下,此番事了,殿下何时启程返京?”
这样的事情其他人没办法问,也就是常茂的身份比较特殊,才可以稍微的问一问,似乎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犯忌讳。
朱雄英如果留在釜山,很多人其实是心里打鼓的。亲征这样的事情看起来是很提振士气的,只是大家也担心篡位的李成桂再次发狂,到时候来一个举国之力来袭,那可就是不折不扣的麻烦了。
守下来釜山当然是功劳一件,但是这些人更加的清楚,皇太孙一旦有任何的闪失,那么再大的功劳都没用。皇太孙的安危,这才是不折不扣的头等大事,留在这百战之地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朱雄英笑了起来,对常茂说道,“再等等,大战刚了,接下来还有一些事情,现在也急不来。”
朱雄英可以不急,但是其他人在这个时候会真的有些着急,这些人现在心里会有些没底。皇太孙没有回到应天府,他们就不会有一天可以睡一个踏实觉,这一点大家大概也都有这样的觉悟。
可能会是这么一回事,只不过朱雄英不打算只是稍微的接触了一下战场,然后就是立刻就结束了战斗,他不是来釜山‘一日游’的,他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做好。
冯胜这些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们也没办法强行让朱雄英离开。更何况这些人,也不是完全没脑子的。
毫无疑问,不管是冯胜还是常茂这些人,他们都是不折不扣的武将。他们更擅长的是在战场方面的事情,至于那些政治方面的事情。他们有些时候考虑不到那些方面,也没办法处理好这样的一些事情。
朱雄英可不一样,他对自己的要求和定位,从来都不是战将。他欣赏霍去病、卫青,佩服岳飞、李靖,可是朱雄英更加的清楚,他知道自己不只是一个将帅而已,他更需要成为一个政治家。
政治家,可不是政客,那是完全不一样的事情。当然,和武将什么的也需要保持一定的区别。
这个时候的开京一片混乱,李成桂篡位后先不说了。就算是在此前,李成桂也是掌控了朝堂,将反对派一扫而空。高丽的王族都差不多死完了,王氏为了避祸也纷纷改姓。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大明的军队在釜山盘踞不说。最主要的是大明的大军已经从铁岭卫倾巢而出,李成桂谋朝篡位成功的契机就是威化岛回军。可是现在,李景隆、察罕率领五万大军攻占威化岛,一副要攻打朝鲜的样子。
至于‘事大’,李成桂觉得既然大明是没办法事大了,蒙元的残余势力相比起他的朝鲜王朝也是足够‘大’。可是结果呢,傅有德率领九边精锐启出,大明靠近北边的藩王们此刻也纷纷率军驰援。
有的是去辽东之地,有的是直接出击漠北,这是要将蒙元的势力彻底的按住,让这些人不敢有轻举妄动,绝对不让蒙元和朝鲜狼狈为奸。
这个时候的大明军队的调动,也让蒙元和朝鲜不少人心惊肉跳。这个时候也不要想着什么联手的事情了,现在想着的是大明会不会搂草打兔子一把给他们灭了,这才是最担心的事情。
现如今的大明太强了,真的可以一挑二,现在的一些势力在面对大明的时候也确实会胆寒。
朱雄英自然少不了的也是需要写信,家书少不了的,奏折也是应该的。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朱雄英也收到了信息,第二批援军即将就位。
这就让朱雄英更加的有信心了,北平的事情他觉得是比较放心的,很多的事情也是比较安稳的,不需要他太操心。那么他就换一个地方,施展他的‘才华’、‘策略’。
毕竟朱雄英很清楚,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以后没有太多的机会四处游荡,基本上也都是要被绑定在应天府或者北平,以后想要玩‘御驾亲征’,短时间是不大可能实现的。
朱雄英这边的快船还没有出发,在通往应天府的管道上,王承恩咬着牙趴在马背上,他几乎是被绑在马背上。三个身背令旗、头戴高高的有红色羽毛的头盔的骑兵此刻也都是拽着缰绳,快速朝着应天府冲去。
站在城墙上的永平侯谢成听到了属下报道,迅速冲上城头,有人居然敢在靠近应天府的地方纵马......
“开城门!”谢成忽然大吼,“清街!”
不是因为谢成认出来了王承恩,主要是看清楚了这些‘八百里加急’的信使。他很清楚,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阻拦的。
守城的将士,或者是应天府的衙役们立刻行动起来,赶紧行动起来。这个时候要是阻挡了信使,很多人吃不了兜着走,这个时候被踢死、踹死,也是活该。
镇守午门的怀远侯曹兴也很快收到了消息,立刻严阵以待。忽然间看到了远处的四匹快马,立刻让禁卫赶紧迎接。
王承恩,那是皇太孙的贴身太监。这一次皇太孙奉命出征高丽,难道有什么大事?
虽然一副疲惫的样子,身子骨都快散了。在禁卫们将他从马背上解下来的时候,王承恩立刻跌跌撞撞的朝着奉天殿跑去。他紧赶慢赶,总算赶在了没有下朝前来到了皇城。
跌跌撞撞的王承恩在禁卫的搀扶下快速朝着奉天殿跑去,双全很快也知道了消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双全悄悄溜向大朱,高坐龙椅的老朱火眼金睛,“混账玩意儿!朝堂之上,行事如此鬼祟!”
双全赶紧跪下,说道,“起奏陛下,皇太孙殿下贴身太监王承恩有急报!”
老朱一下子紧张起来,大朱也呼吸一窒,朝堂上的文武们这个时候也有些议论纷纷。
王承恩还没有传报,就被允许入殿。
一身狼狈的王承恩刚刚跨入奉天殿大门,立刻高举奏折,“启奏皇帝陛下、启奏皇太子殿下,大喜!皇太孙妃有喜!”
老朱一下子坐不住了,赶紧起身。而大朱的动作更快,劈手夺下奏折。还没看两眼,奏折就被老朱抢走。
在老朱哈哈大笑的时候,朝堂上的文武们立刻明白了,皇太孙妃有喜,这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事。先不说这第一胎是男是女,起码证明了皇太孙的子嗣应该是没问题的。
按照现在这趋势,未来皇太孙不出意外是要坐在那个位置的。国本有继、江山传承,这是有戏的。
其实按照礼制,应该是让皇后派人来报喜。甚至是太子妃派人来报喜,这才是比较合适的。就算没有人在朝堂上来报喜,也没问题,这毕竟是老朱的重孙辈,不需要那么重视。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因为这可是朱雄英的子嗣啊,那可是皇太孙的子嗣,地位自然是不同的。
“立刻让御医去迎驾!”老朱开心的手舞足蹈,这也是爱屋及乌到了极致,“不能有任何耽搁,着人回......”
大朱也喜笑颜开,对老朱说道,“父皇,儿臣要当爷爷了!”
“咱的标儿要当爷爷了,咱是高祖父了!”老朱哈哈大笑,拍着大朱的肩膀,“还是咱英儿争气,咱得让人去接太孙妃,可得仔细些!”
后宫没有主人啊,这些事情也就让老朱和大朱手忙脚乱。但是就算是手忙脚乱的,心里也非常开心,因为后继有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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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计划
老朱无疑是激动且亢奋的,因为他就要成为高祖父了,他四世同堂的美好梦想就要实现了。如果以后能抱抱重孙,就算以后到了那边,也可以给皇后、太子妃一个交代。
一定要努力多活一段时间,一定要看到重孙出生!
御医们此刻着急上火的赶去迎接太子妃了,与此同时少不了的还有一些宫女、嬷嬷。郭宁妃刚刚请命,老朱立刻也就答应下来,让郭宁妃带队出发,一定要照顾好太孙妃。
爱屋及乌可能是真的,但是更多的人也看的明白。太孙妃是明媒正娶、入了朱家祠堂的,这可和寻常的妃子不同,徐妙清怀着的可是老朱家的长房!
朱雄英可不知道他就要当爹了,不过想想看也正常。算算时间的话十九岁当爹,在这个年代不算早也不算晚,是很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他和徐妙清成亲也快两年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的朱雄英看着李成桂派人送来的信使,朱雄英随口问道,“我听闻高丽有一大儒郑梦周,被李成桂枭首于市、抄没其家?”
郑道传握紧拳头,他自幼博览群书,入仕高丽王朝以后力主改革,作为新兴士大夫的代表人物而与守旧的世家大族对立。在投靠李成桂后,辅佐李成桂推翻高丽王朝,建立朝鲜王朝。
但是呢,现在大明的皇太孙满口轻蔑,这让郑道传说不出的憋屈。
虽然憋屈,但是郑道传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回上国太孙话,郑贼沽名钓誉。内不能进尽忠言、匡扶王上,外不能明断大义,多与蒙元勾连。此贼獠,祸国殃民!”
郑梦周,这个朝鲜大儒此刻在郑道传的言论里就是不折不扣的人渣败类,谁让郑梦周输了呢。而且郑梦周和郑道传,也确实有恩怨,郑梦周就曾经攻击郑梦周家风不净等等。
朱雄英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李成桂其人,斡东千户所千户兼达鲁花赤之子?”
郑道传立刻激动不已,连忙否认,“殿下,大王出身将门,蒙元作乱中原,大王一直卧薪尝胆以期拨乱反正!辛禑倒行逆施,不尊大明号令,惹得天怒人怨!”
历史就是胜利者书写的,现在的王禑在朝鲜的史书上已经成为了权臣辛旽之子。也就是说王颛,已经成为了亡国之君,因为高丽王朝已经被权臣的私生子篡国了。
朱雄英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其实不管是王颛也好或者王禑也罢,他们都曾经和大明有过一些龌龊,他们也都曾经在大明和元朝之间摇摆。包括李成桂,虽然是事大主义,但是他也是有着自己的一些想法,不会真的只是当明朝傀儡。
而不管是郑梦周还是郑道传,他们也都是不折不扣的儒学家,也都是相对来说比较亲近明朝的。因为他们都知道,三韩之地受到太多大明的影响。现在的三韩之地没有自己的文字,只有汉文,所谓的世宗大王发明的韩文,那也是李成桂的子孙。
现在的朝鲜,包括此前的高丽王朝,除了在蒙元时期,多是以说汉语为荣、习儒为正统。
朱雄英忽然表情冷漠,问道,“哦,既然如此,那为何倭寇多以高丽为基地,侵扰我大明?”
兴师问罪来了,其实不管是李成桂还是郑道传,他们都很清楚明朝占据釜山的一些原因。大明的海船来来回回的,不断地调兵遣将等等,都是为了跨海作战。
据说从一些渔民那里知道了一些消息,在釜山与东瀛之间有一座海岛称之为对马岛,早就被大明占据。那里其实也是蒙元两次进击东瀛的跳板。
对马岛,这可是晋朝陈寿撰写的三国志魏书记载了对马岛就有了记载,是东瀛与朝鲜半岛交通的门户。本来那里也有武士幕府,不过被一扫而空了。
郑道传开始哭嚎叫屈,倭寇也是朝鲜的心腹大患,只是此前的高丽君主没有雄心、养寇自重。大明王师讨伐,也是弄错了,高丽君主已经死了,现在是英明的朝鲜大王了,必然会打击倭寇,不会再允许倭寇从朝鲜出发、骚扰大明。
既然我都已经占据了釜山,自然不可能轻易丢掉这里,更何况虽然有着对马岛这个基地。但是釜山这个跳板无比重要,这也算得上是一个退路。
郑道传作为使者来拜见朱雄英,自然也是因为打输了,现在也该表明态度了。很明显现在的李成桂,也知道他和大明王师之间的差距,更何况很有可能腹背受敌。
朱雄英觉得火候还不够,还需要稍微的熬一熬、炖一炖,主要就是他希望李成桂成为他的打手,大明接下来要用兵的地方可不少,东瀛这边自然也不能只是大明一家出兵。
既然倭寇一直是三韩之地的心腹之患,出兵也是李成桂必须要考虑的事情。你不考虑,我就打你、压迫你,不接受你的朝贡!
拳头大就是好,怎么说都是道理!
朱雄英知道有些事情急不来,李成桂会不会识相,朱雄英不知道。
但是他坐镇釜山,也是在密切的关注着东瀛那边的消息。此前的东瀛是南北朝两个天皇,并有各自的传承,这是毫无疑问的分裂时期。
而现在呢,南朝的后龟山天皇将神器归还,北朝的后小松天皇算得上是刚刚统一东瀛。这个后小松天皇,据说就是一休和尚的生父。
只是后小松天皇也算得上是傀儡,如今的东瀛已经习惯了这些事情,这些幕府很多的时候就是胁迫着天皇。室町幕府第三任征夷大将军足利义满,才是结束南北朝分裂局面的关键人物。
这些事情还是比较有趣的,足利义满还是有能力、右手腕的,击败了很多竞争对手。但是这样的一个存在,也应该是朱雄英征服东瀛的一个阻碍,朱雄英可不允许东瀛有这样的人物存在。
东瀛只有足够的乱,那才是好东瀛!
朱雄英有着自己的一些计划,李成桂可能也有自己的一些想法,但是现在可以肯定继续爆发大战的可能性不太大了。朱雄英现在就是在等待着,全面打响进攻东瀛的可能性。
这件事情显然也不只是朱雄英一个人就可以做主的,因为打下来了东瀛,如何安置也是一个很大的事情。朱雄英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下,遥控指挥不太现实,他不可能在这边放一个知府,更不是打烂了东瀛再让他们慢慢恢复。
说到底还是需要考虑让最少两到三个皇叔来瓜分这里,也不算小了。这好歹也是国王啊,在这里当国王可是有着基业之地了,总好过当一个藩王吧。
有野心、有想法的,自然是想着要成为国王了,小国的国王好歹也是国王。也不排除有些安于享乐的,小国国王真的没什么吸引力,还不如在大明境内作威作福。
比如说自家小弟,不要说小国国王了,就算是给他一个完整的东瀛,那小子也不会感兴趣,只想着吃喝玩乐呢。
这也算得上是人各有志吧,这样的一些事情也确确实实勉强不来。
朱雄英也觉得自己在这里没办法继续留下来了,现在稍微的明确了一些事情、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接下来该做的事情也就是要打道回府了。要是顺利点的话,还能赶回去过年。
一些大事,也是时候和大家商量一番了。尤其是东瀛这边的事情,必须要好好的考虑考虑。毕竟皇叔们实在是太多了一些,二十多位皇叔们呢,这里面还有不少有些想法和心思的,有着那么几个不是很安分的皇叔。
对于朱雄英的离开,不少人安心了很多,主要是朱雄英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朱雄英要是在这边有半点闪失,他们真的吃不消。到时候不要说他们了,他们的家人都跟着受连累。
现在这样就很不错,以打促和不说,可以暂时的安分一些。他们也得到了朱雄英的授意,会持续的给朝鲜臣民施压,当然该送去挖矿、修城的俘虏,那也是需要继续招呼着。
很多人大概也明白朱雄英的心思,不管是三韩之地还是东瀛,都是朱雄英的囊中物,只不过现在有些地方不急于一下子吞掉,要慢慢的消化才好。
身心愉快的朱雄英看着蔚蓝的海水,也是在不断的计划着一些事情。一旦将东瀛打下来了,或许也就可以腾出手来了,北边的事情也需要考虑好了,不能给那些游牧民族太多的恢复时间。
可是南下也是朱雄英早就有的策略,安南之地、中南半岛那些地方,朱雄英还是非常眼热的,只可惜现在的大明没有实力去拿下。
西域诸地其实也应该收复,要是在自己的手里没能将那些地方给拿下来,那显然就算‘大逆不道’了,到那个时候朱雄英就没办法给自己找任何的借口了。
说到底就是现在的大明实力还不够强,没办法横扫寰宇,没办法做到一声令下就打的四海臣服!
不管是民生还是军事,都需要持续不断的发展、进步,这才是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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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读书人
朱雄英可以说是相当意外的,当他的座舰出现在天津港码头的时候,李祺立刻奏贺。
傻眼了、愣住了,说起来也是比较巧。朱雄英其实一直也都没有缺少和应天府的联系,只不过现阶段的问题是联系不太方便,再加上朱雄英出海了,消息没办法及时传递到他的手上。
还休息什么啊,朱雄英立刻跨上马背,风尘仆仆的带着两百骑兵朝着应天府赶回。他现在多了一个理由早点回家,自然也就是为了更好的一家团圆。
在应天府,老朱哈哈大笑,他收到了此前的奏报,釜山卫大捷!
大朱乐呵呵的来到了乾清宫,说道,“父皇。”
“看看,咱英儿率大军打了个大胜仗!”老朱很开心,一副后继有人的样子,“咱就知道英儿出息,这一仗打的好。”
大朱接过奏报,随即笑着说道,“父皇更开心的该是英儿此番出征前的布置,不管是辽东边军尽出,还是傅有德率九边将士牵制,亦或是英儿调动亲王拱卫。这才是该开心的事,英儿好武不假,只是考虑事情也周全。”
老朱更加得意的摸着短须,他高兴的可不是朱雄英这一仗打胜了,而是这一仗打的很全面。朱雄英将很多的事情考虑的周全,没有顾头不顾尾,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储君应该有的样子。
大朱坐下,对老朱说道,“父皇,若是英儿有了子嗣,是你来起名还是儿臣来?”
老朱立刻乐呵呵的说道,“以后你再给起名,咱早想好了。咱这重孙就叫文垠。”
大朱楞了一下,摇头晃脑起来,“道可受兮而不可传,其小无内兮,其大无垠。”
随即大朱开玩笑说道,“英儿以后要是改了名,这英儿不好叫了,就叫垠儿?”
本来朱雄英就是最特殊的那一个,是现在老朱家没有字辈的那一个。只是很多人都很清楚,一旦朱雄英正式成为皇太子,到时候就要改名朱允煐,这也算是跟上了《皇明祖训》。
但是朱雄英的儿子就没这待遇了,一开始就起好了名字,朱文垠。
规规矩矩的按照老朱的规矩来,按照字辈是‘文字辈’,再加上一个‘火生土’。
“妙清那咱也差人盯着,御医一日二请安。”大朱得意洋洋,颇为期待的说道,“儿子眼看着就要三十八了,也该抱孙儿了。说起来,儿子也是十九岁当的爹!”
这父子两个都无比开心,一个是因为要当爷爷了。另一个感觉到开心,自然就是四世同堂了,这不只是后继有人了,这是真正的开枝散叶了。老朱觉得按照自己的身子骨来看,重孙他还可以带几年呢!
在这父子两个开心不已的时候,东宫那边可谓是十分的热闹,因为需要照顾好孕妇们。
大朱其实也给力了一下,去年大病初愈后,大朱迎来了第五子朱允熙。现在的吕氏再次身怀六甲,估计很快有可能给太子诞下第六子或者第四女。
吕氏没什么不平衡的,她的儿子就是亲王、女儿就是公主。而那个太孙妃一旦诞下男孩,就是老朱家第四代的‘长子嫡孙’,长大后不出意外的话就是皇太子、九五之尊。
待遇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攀比的,她就是一个侧妃而已。哪怕是长辈,也不敢在徐妙清跟前摆辈分,她以前还有点心思和想法。但是在这两年被消磨的差不多了,除了皇帝有意无意的敲打,也是因为皇太孙手里的实力太强。
她就算以后成了皇后,她的儿子就算是登基了。说不定朱雄英一声令下,天下兵马云集,皇太孙的地位是没有人动的了。哪怕就算是太子登基想要去削弱太孙的班底,也不会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不认命的话,她的允炆就要在凤阳一直观摩祖宗基业。允熞和尚在襁褓的允??,估计也是这样的一个待遇了。
老朱和大朱其实是有些失望的,他们在等待着朱雄英回到应天府,但是紧赶慢赶,朱雄英到底还是稍微的晚了一点,没能赶上年夜饭。
只是当正月初二的时候,朱雄英风尘仆仆的出现在皇城的时候,这一下就不得了了。皇城里最靓的仔回来了,气氛自然是大不相同了。
在朱雄英规规矩矩去祭祀祖宗之后,大朱说道,“允炆去凤阳了,本该是允熥回去告诉老祖宗一声的,你非得给他留在北平,只能让允炆过去了。”
朱雄英笑着说道,“知道,本想着是带允熥一块回来的,只是听到清儿有喜的消息,儿子可是紧赶慢赶。就是这天气不太好,耽误了行程。”
“那你就莫要瞎跑,好端端的跑去高丽!”老朱冷哼一声,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有你两个舅舅在那边,还有冯胜随时可以驰援,非你多事,跑过去一番又怎得了?”
朱雄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随口说道,“说到这事,我还正想说说。东瀛那边的底细也摸清楚了,孙儿想着若是皇叔们有意,可以去那边开国。”
老朱沉默了片刻,随即问答,“开国?称臣纳贡?”
“只要不抢银矿,什么都好说。”朱雄英笑着开口说道,“皇叔们若是有意就去那边,若是皇叔们都不愿意去。孙儿以后子孙多了,说不定要安置过去一两个。”
老朱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让你四叔、七叔、十四叔过去,这可是你说好的,他们开封开建,可以立国!”
重孙子们现在看不到,老朱还是给自己的儿子们某些福利。东瀛虽然小了点,但是也不算太小。安置三个儿子过去也挺不错的,在那里可以成为国王,那可是真正的诸侯王了。
大朱咳嗽一声,说道,“父皇,老四和老七倒还不错,都有军武。小十四年岁也不大,比英儿还要小两岁。要儿臣说再等等,还是让允炆过去好了。”
这都是在争了,给自己的儿子争取好的待遇。在大明境内当一个藩王当然不错,可是在一个不算特别差的地方成为诸侯王,那自然是更好不过的事情了。
“你这也是当大哥的,以后再给你的子嗣某些好地。”老朱蛮不讲理了,敲定着说道,“东瀛那边民风倒也彪悍,允炆又不通武略。还是老四他们去更好,打下来基业之地就好。”
这一家三口就这么在瓜分着土地,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也觉得这些事情是理所当然的。有了好地方,当然是需要先扒拉到自己的怀里再说,其他的事情现在还真的不需要那么着急去讨论。
大朱想起来了什么一般,问道,“高丽呢?三韩之地本是汉家故土,若是取下这边,弟弟们也该有着基业之地。”
老朱也充满期待的看着朱雄英,他想着的藩王拱卫朝廷,那还只是在自家领土。可是自家的子孙就是强,将周边的一些小国给打下来,在那边众封众建,这才是真正的‘封建’,这才是真正的诸侯王!
“孙儿想着假道灭虢之计呢。”看着老朱,朱雄英说道,“李成桂那人倒也有些本事,此番小胜,孙儿逼着他出兵为我大明前驱。”
老朱一拍巴掌,激动的说道,“这招好啊,既耗了他的国力,也让咱可以轻巧点的拿下东瀛。等到咱把东瀛给吞下来了,就该转过头来收拾那些人了!”
一口气直接吞下东瀛和高丽有点费力,但是让高丽帮忙打东瀛,这样的事情朱雄英觉得可以有。
打仗这样的事情,兵强马壮、战术正确,取胜的可能性自然很大。只不过这也不是全部,既然打下来了一些土地,当然也是需要好好的消化,这可是耗时费力的事情,没那么容易做到。
其实不管是老朱、大朱,或者是小朱都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对于打下东瀛后,他们的策略就是一边打一边治理,没有立刻将高丽也纳入征伐的计划当中。
土地多一点当然是好事情,只是现在的大明也确确实实没有那么一个实力一口气吞下来这两块地盘。所以还是稍微的省着点来,用相对轻松一点的方式拿下来东瀛,再去图谋高丽。
说笑间就算是暂时确定了一些事情了,当然这也就算稍微确定了一下对外的一些事情,内政方面的事情现在也是需要关注的。
朱雄英问道,“皇爷爷,去年的那一科进士,可有什么可造之材?”
去年的老朱摇了摇头,说道,“书生意气太重,还要磨一磨。”
朱雄英开玩笑问道,“那个六首状元也是这般?”
去年的状元是许观,院试、府试、县试均是第一名,乡试、会试、殿试也都是第一名。
大明现在的文治还算不错,虽然老朱这些年杀贪官杀得厉害,对读书人的打压也非常严厉。但是读书人,还是想要入朝为官,科举也成为了现如今最重要的一个入仕的渠道。
想要来一个白衣傲王侯,或者是拒不出仕的也没关系,老朱可不会惯着这些人。想要邀名什么的,说不定就是要命了。
自己掂量掂量,老朱是这个德行。皇太孙,也喜欢成人之美,送一些怀念蒙元的读书人去草原......读书,就好好的读书,可别读傻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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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练习国政
时间悄然进入洪武二十六年,老朱在开春的时候就是心情愉快,觉得人生几乎圆满。
他的事业就不用说了,打下了一个偌大的江山。现在总体来说吏治清明,这些年的休养生息也让百姓有着些期盼。大明越发民富国强,四周的一些蛮夷自然不敢妄动。
斜靠在榻上的老朱倒了杯酒,惬意的喝了一口,随手抓了几粒花生扔进嘴里。这个工作狂皇帝可以休息一下,因为在乾清宫的御案旁,一左一右有着两张小桌子。
朱雄英自然是去不了北平的,不只是因为现在的北平很多的事情看起来规划、推进的很好,不一定需要朱雄英亲自坐镇。最主要的还是徐妙清怀孕,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事。
这可不只是老朱家子嗣传承的事情,这甚至可以说是事关国本,可不能马虎大意。
“爹,明年是甲戌科,要不儿子去主考吧。”朱雄英翻着奏折,随口说道,“说起来这些年,朝野上下都说儿子没有文名、只好武事,这一科还是儿子主考吧。”
批阅奏折的大朱抬头,有些好笑的说道,“你去主考,怕是要有一大批才子落榜。这可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你可想清楚了。”
朱雄英笑了起来,信心还是比较足的,“看看仕子才学如何,也是一个好事。我去主考吧,就是殿试的时候,别说我这边尽找了些只会做事、不会写文章的读书人就好。”
老朱滋溜溜的喝了口酒,说道,“这事咱也应了,你就是找个名字都不会写的,咱也给状元。”
“父皇!”大朱无奈,没好气的说道,“父皇若是真的没事,来批些奏折。这朝鲜使者恨不得每天都要上折子,这般晾着可不是好事。”
老朱翻了个身,斜靠着更舒服了,“儿子、孙子都长大了,可以给咱分忧了。咱也老了,这些事情还是你们看着办吧。孙子岁数不大,儿子可以办好这些事。”
老朱现在安心,可是那些个朝鲜的君臣们此刻就非常不安。他们不断上折、请罪,就是希望大明在釜山的军队不要持续施压,或者是归还那些战俘。实在不行,开出条件啊,不要让辽东的大军持续大军压境,朝鲜军民要崩溃了。
大朱这个时候开口了,说道,“明日我就写封国书,让老四带人过去。东瀛能打成什么样,老四能不能在那边稳住,那就要看他有没有出息了。”
“机会咱是给他了,又给他兵、给他粮的,还要咱打好了江山给他?”老朱没好气的说道,“咱给了他起家的本钱,寻常百姓分家,给副碗筷算是行了。咱给老四的,可不少。”
都是儿子,老朱还是有些区别对待的。但是对其他儿子们,老朱也不算差。
朱棣对于当亲王是比较满意的,可是他对于自己只是一个亲王,偶尔的时候也会不满。有些时候想想自己一身本事,如今只能当个富贵亲王,会有些憋屈的。
太孙的态度暂且可以不提,朱棣也能感觉到他的大哥对于藩王的态度也有一些变化。这就让他不安了,当个亲王处处受制于人,还不如出海去打下一片江山,当一个大权在握的国君。哪怕要称臣纳贡也没关系,好歹是国君啊。
更何况朱棣也不是孤身上任,他会带领着自己账下的护卫,还有朝廷的大军。更何况他的王府不只是有着一些护卫、武将,文臣也是不少的。进士什么的难说,但是落拓的读书人不少,也可以带去东瀛,去成为那些蛮人的王。
处理完政务,朱雄英就朝着东宫走去,老朱忽然想起来了,“英儿,咱让人去库里拿了些东西,你带回去。让太孙妃安心养胎,这可是咱老朱家的大事。”
“东宫的库房放不下了,皇爷爷的那些赏赐还是留着吧。”朱雄英转身,摆了摆手说道,“皇爷爷也莫要再赏赐了,清儿都有些受宠若惊了。这要是诞下男丁还好,要是女儿的话,她就怕到时辜负了皇爷爷的厚爱。”
老朱表情一滞,随即说道,“男孩当然最好,女孩也没事。这个不是男孩,下一次生一个带把的就是。让清儿莫要瞎想,安心养胎就是。”
大朱在旁边摇了摇头,整个皇城里,要说真不怕皇帝的可能也就两个人了。至于其他人,在面对皇帝的时候都是紧张的。哪怕现在看起来颇受恩宠,但是谁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呢!
回到东宫的朱雄英心情不错,随口问道,“太孙妃今日可是在安心养胎?”
王承恩立刻回答道,“回爷的话,太孙妃在院子里走了半个时辰。婆子、侍女都尽兴侍奉着,没有干碍。”
朱雄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没有当过爹,也没有照顾过孕妇。但是有那么一些常识,朱雄英自认为还算是知道的。
所以他没有按照现在的一些传统来,比如说让孕妇只是安心的静养,或者是让孕妇一个劲的进补。他要求徐妙清每天都要在院子里稍微散散步,不要一个劲的补充营养,可不能让胎儿成长的太大。
到了寝宫,看着微微圆润起来的徐妙清,朱雄英问道,“清儿,今日的胃口怎么样?”
“倒是喝了一些粥。”躺在榻上的徐妙清颇有些撒娇的说道,“刚刚歇下,臣妾听殿下的吩咐,在院子里可是走了不少路。”
朱雄英走到塌边坐下,笑着将脑袋轻轻贴在徐妙清的肚子上,“这都四个月了,还是没能听到咱孩儿的心跳。清儿,你说咱的孩儿,到底是像你还是像我?”
徐妙清胆子大了不少,轻轻的摸着朱雄英的头发,“臣妾自然是希望孩儿能够像殿下。”
徐妙清现在也确实对于生活有着更多的期待,她自然也知道现如今的年代,女子生孩子就如过一次鬼门关。但是对于这些事情,她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如果能够为太孙殿下一儿半女,那么她觉得就值了。更何况徐妙清也觉得,她现在也是这个天下身份最为贵重的女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太子宫里有侧妃,但是那也就是侧妃,可没有入朱家的祠堂。皇帝的后宫里贵妃、妃、嫔、昭仪很多,可是那些人也都没办法入老朱家的祠堂。
虽然那些人都是徐妙清的长辈,可是那些人如果敢在徐妙清的面前摆架子,那结果基本上也都是显而易见的。这么些年来,很多人都看出来了一些事情。
没有皇后,那是皇帝和先皇后伉俪情深。这些年不少文臣想要请奏太子续立太子妃,但是皇帝和太子几乎无视,要是闹的凶了,那些文臣很有可能就要被记仇、被秋后算账。
勋贵们可不会多说什么,本来太孙就是常系的希望,那是军方的半壁江山。现如今太孙妃又是出自徐家,太孙的地位自然是更加的稳固。
勋贵和皇家,在某些程度上来说是相辅相成的,大家的利益是一致的。文臣们想要闹出来一些幺蛾子,那是贻笑大方的。
徐妙清都能够看出来这样的一些事情,那些朝堂上的文武们自然也能看出来这些。说句难听的话,现在就算是老朱想要废掉朱雄英,也是需要费点力气,朝堂上下估计也是需要伤筋动骨了。
陪着徐妙清说着话,朱雄英觉得现在的生活也算得上是相当不错的,这样的生活也是比较充实的。
虽然没有去北平,朱雄英现在也有意识的不怎么去朝堂。但是该学习的东西、该做的事情,朱雄英肯定也没有少学习、没有少做。
已经十九岁的朱雄英开始有意识的开始去接触一些朝政,这和他平常批阅一些奏章有些区别。老朱和大朱也有意识的在给朱雄英说着一些处理朝政的注意事项,让朱雄英更深入的去了解一个皇帝应该注意的事情。
说到底,也就是朱雄英现在学习的,不只是一个官员、政客要做的事情,而是帝王之术,是皇帝对于朝堂的掌控等等,这是正儿八经的接班人课程。
大朱是在朱雄英出生的那一年日临群臣,听断诸司启事,以练习国政。那时候的大朱十九岁,开始接触朝堂大事。
而现在来了一个重现,十九岁的朱雄英现在也开始练习国政了。只不过这个时候,是老朱在保驾护航的同时,还有早就处理国政的大朱在旁边悉心教导。
大明名正言顺的皇帝,以及这几年几乎就是在干着皇帝工作的太子,这样的超强阵容也确实可以让朱雄英学习到很多的东西,对于他的成长有很大的帮助。
心情不错的朱雄英觉得一切进展顺利,现在的他或许只需要等待着一些事情平稳的推进就好,他现在也不需要着急。
比如说北平那边的发展,或者是四叔带着圣旨到了朝鲜,相信很快就要开始正式的征伐东瀛了,这些事情的进展都是相当的顺利。
朱雄英该做的事情就是继续学习,继续成长,以及在陪着徐妙清养胎。以及偶尔扮演一些特殊的角色,做些有意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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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当枪使
洪武二十六年,朝廷制定学官考课法,这也算得上是对‘公立学校’、对‘教委’的成绩考核。在此之前,朝廷也颁布了《诸司职掌》,诸司职有崇卑,政有大小。
下朝后的老朱和大朱表情都不高兴,父子两个脚步匆匆走向乾清宫。
老朱冷哼一声,说道,“那些读书人就是没有和咱一条心!”
“这也正常,这些读书人多半还是想着世家大族可以掌控入仕渠道。”大朱也跟着开口说道,“现如今定下学官考课法,以以科举生员多寡为准。这寻常百姓家多了些出头的机会,但是那些大族怕是有些怨怼。那些清贵教谕、教授,也多有压力。”
老朱就没好气的说道,“既然拿了咱的俸禄就该办事,总不能拿了咱的俸禄,整日想着的就是逛青楼、狎妓。好好教书育人,给咱培养些可用之才才好。”
读书人的风雅和体面,在洪武朝怕是难了,这学官考课法一旦落实,那些人的压力会更大。
大朱想了想,没觉得不好意思,“这两日再吵以吵,明日拖着英儿去朝堂。以他那脾气,说不得要和那些读书人吵起来。读书人的体面,怕是要丢尽了。”
听到儿子这么说,老朱也笑了起来,“咱怕不只是读书人的体面没了,是读书人祖宗的体面都要给英儿拆下来。那成吧,就让他去朝堂闹一闹也好,读书人的心思多了。”
不只是老朱有这样的想法,大朱其实也是有着这样的一些想法。
其实历朝历代都是这样,一般正常来说,开国之初的时候肯定是武将、勋贵的地位更高一些。但是一个王朝稳定发展,读书人很快就要出头,他们就算是内斗,不过在更多的时候也是抱团的厉害,想要打压其他的集团。
现在的大明已经有这样的势头了,这自然也就引起了老朱和大朱的警觉。
哪怕他们这些年也比较压制读书人,可是有些事情也没办法,哪怕强势如老朱,他也没办法完全不在意读书人的感受,他现在也需要治理天下,不能只靠手底下的武将们去治理天下。
朱雄英可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只是在乾清宫安心的批阅着奏章,这是他的工作。
回到乾清宫的老朱和大朱对视一眼,这父子两个心照不宣。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就是让某个还不知道情况的小子入彀,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他们非常有信心。
老朱和大朱也如同往常一般,自然的坐在自己的位置,开始批阅奏折。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老朱开口,“英儿,看看这个奏章,好好的学学、看看,咱要考校。”
朱雄英结果奏章,认真的看了起来。这个奏章说的就是年初颁发的《稽制录》,这也是事关功臣的事情。老朱亲自作序,颁示功臣,这也是因为诸功臣多武人不知书,往往恃功骄恣,逾越礼分,甚至肆情废法,奢侈无度。
效果这还是有的,比如说徐允恭按照规定,将多出的家人、仪从户交付有司。老朱命将多余人等发凤阳隶籍为民,老朱又命礼部申严公侯制度奢侈之禁。
朱雄英觉得这件事情没错,勋贵腐化的速度让人惊叹、触目惊心,这要是不加以制止,这些勋贵们也不需要等着被文官集团打断脊梁了,他们自己就要成为扶不起来的烂泥了。
这可不符合统治者的心思,勋贵集团坐大不好,文臣集团太强势也不行。尤其是一些文臣动不动想着‘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这就是皇权的逆鳞了。
朱雄英仔细看着,大朱忽然说道,“英儿,勋贵的《稽制录》一出来,文臣开心、勋贵为难。这如今制定了学官考课法,那些清贵的读书人也闹了起来。”
朱雄英小声嘀咕,“七十六代家奴,二十五朝贰臣。”
老朱抬头,问道,“说些什么呢?”
朱雄英立刻说道,“我说孔圣人家的事情,今天是朱皇帝家的文臣第一,明日说不得就是牛皇帝家的衍圣公。要是苟皇帝打来了,衍圣公说不得马上就要劝进了。”
老朱和大朱其实都知道朱雄英对于衍圣公一系不满,只是他们也没办法。
谁让孔圣人的地位特殊呢,而且历朝历代的读书人都是以孔圣人的门生自居。强势如老朱也不得不承认儒家的地位,有些事情也确实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
其实朱雄英也曾经给衍圣公一系难堪,就是衍圣公一系曾经出过南北两宗。
朱雄英这个时候也开口说道,“皇爷爷,孙儿改日寻个由头,这衍圣公的地位太过尊崇。孔圣人也就算了,他的那些不肖子孙可当不起我大明一品、班列文官之首。”
其实在宋朝时,衍圣公也就是相当于八品官,元代提升为三品。但是前些年,老朱将衍圣公提为一品,衍圣公因得益于先祖孔子荣耀,成为中国历史上经久不衰、世代腾黄、地位显赫的特殊公爵,与朝廷互相依偎,故而经久不衰。
其实女真人、蒙古人借以笼络人心,所以对于衍圣公多有优容。但是大明,未必需要如此。
尤其是洪武十年,老朱可是诏令衍圣公设置官司署,特命在阙里故宅以东重建府第。也就是说大名鼎鼎的衍圣公府,就是从老朱手上开始壮大起来的。
大朱这个时候则直接问道,“英儿,你是什么心思?”
“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朱雄英平静说道,“说的便是颜回,这也是孔圣人最爱的弟子。对弟子如此,对待子孙也该如此。儿臣听闻朝廷赏赐本身就不少,再加上孔家千年家底,足够丰厚了。”
朱雄英继续说道,“孙儿也知道孔圣人不少子孙多有不孝,曲阜之地多有田地沦为孔府土地。儿臣准备让人查查,看看他们佃户几何。有才无德、无才无德,也不配占居高位。”
老朱表情有些尴尬,元朝时期的读书人地位低,老朱本来是有机会一口气继续压制的。可是前些年拔高了读书人的地位,让这些读书人又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了。
现在朱雄英就算是想要打压读书人,也要费力不少了。
大朱笑了起来,说道,“那也好,这两天你准备准备,先随我上朝。”
朱雄英立刻点头,他觉得自己要被当做枪来使了。但是这件事情没什么问题,朱雄英觉得就算是被当枪使也没问题。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事,朱雄英也有这样的觉悟。
只是忽然间朱雄英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好像主动跳进了一个大坑里了。
老朱和大朱对视一眼,觉得小朱还是太嫩了。根本藏不住什么心思,就算是对孔圣人的一些子孙看不上,也不用这么急着表现。现在可倒好,这么轻松的就入彀了。
朱雄英可没有想到自己主动接了很有难度的工作,这还要被笑话太嫩。不过就算朱雄英知道了这样的评价也会相当的无奈,主要是他对面的那两个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修行看起来还是不够,朱雄英还需要继续学习和成长,说不定会有点进步,说不定在以后才可以和这两个当世人杰稍微的扳一扳手腕。
现在的话就不要有那么多的心思和想法了,主要是相当的不现实,朱雄英也知道自己做不好这些事情。还是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去朝堂和一些人打擂台吧。
这其实也不只是打擂台而已,朱雄英这个皇太孙都要亲自出马了。老朱和大朱现在要的可不是将水搅浑了,他们现在要看看的是到底哪个和皇帝不是一条心。
这才是值得关注的焦点,这才是老朱和大朱的真实想法和心思。连皇太孙都舍得推上前台了,这要是看不出来一些成效,那才是糟心的事情。
继续批阅着奏折,这就是朱雄英的工作,这就是他现在最主要的事情。
在处理完这些的时候,朱雄英回到了东宫。他可不是纯粹的渣男,自然也知道这个时候是需要陪伴一下自己怀孕的妻子,这可不是小事,这是不折不扣的大事,事关大明的传承呢。
朱雄英看到徐妙清吃的不多便问道,“是不是吃的太少了一些?”
徐妙清笑着回答道,“臣妾现在少吃多餐,倒也不碍事。”
这么说起来自然也没有问题,可没有人敢克扣徐妙清的膳食,她现在自然也是重点保护对象。作为太孙妃,徐妙清自然也有资格在这个时候不用在意‘正常的餐饮时间’,没有人会不开窍的多说什么。
看着朱雄英准备休息,徐妙清说道,“殿下,也该去琼琼那边了。”
看看,这是多么具备大妇风范的表现。在怀孕的时候,让丈夫去侧妃那边安寝,而不是想着独占夫君。
朱雄英懒洋洋的躺在榻上,说道,“没事,那边我也没少去。现在还是陪你说说话,过来,让我听听孩儿有没有玩闹。”
徐妙清心里说不出的甜蜜、开心,太孙是一个非常体贴的人。那些说太孙顽劣、好武,或者说太孙刻薄寡恩的,哪个是真的了解太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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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拱火
对于文官来说,两宋时期的工作环境是最好不过的,文官们的地位和权势也是最让他们心动的。他们可以将武将看做走狗,可以随意的呵斥、贬戍,也别管什么柱国大将之类的,武将在文官的眼里根本就没地位可言。
而且在两宋时期,文官集团就算是内斗的再厉害,很多的时候也是可以让皇帝低头、退让的。
但是在经历了元朝时,文官的地位就直线下降了。到了大明后更是不堪,当今天子将文官视作普通吏员,没有什么优待不说,还经常打压。文官们动不动可能就被杀头、抄家,所以现在很多的世家子弟不愿意当官。
文官们的地位低,工作的环境差,但是依然不影响很多人还是想要往朝堂上爬。官本位的思想在这呢,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确实是想要做些事情,青史留名、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其实还有不少文官还在试图努力的挣扎,想要为了士林的名声,或者是为了自己的抱负。责任感也有的,毕竟当今天子不厚待儒家,太孙也展现出来了这样的趋势。
早起的朱雄英在练琼琼的伺候下洗漱结束,然后和大朱碰头,一起去上朝。
大朱心情不错,对朱雄英说道,“今日你先不要开口,看看你皇爷爷,他那边有指示你再开口。也不要和那些文臣一下将事情弄僵,稍微留点余地,给他们些难堪就好。”
朱雄英乖乖点头,他有了被当枪使的觉悟,这就是他上朝的重要原因。
那些文臣们如果知道这些,肯定要觉得失去了全部的希望。皇帝不厚待儒家,太孙看起来也对儒家不是特别亲近。本来觉得有些希望的太子,实际上骨子里也是不信任儒家的。
不能说天塌了,但是那些读书人如果知道是这么个情况,就算不崩溃的话,也会觉得他们以后的抱负很难施展。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当今天子的权威太盛。好在皇帝不再是春秋鼎盛,说不定熬个几年就可以改朝换代。但是现在再看看呢,说不定太子登基后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当今太子的手腕也是让不少文臣心惊胆战的。
大朱一副儒雅的样子,站在文臣班首。朱雄英看了看,本来是站在大朱身后的,可是又挪动了位置站在了武将那一班的首位。
大朱‘不悦’的瞪了一眼朱雄英,御史们记下来这些。也只是记下来而已,他们期待的太子呵斥太孙的情景没有发生,太孙这样有点不遵礼法的行为他们也不好挑刺。
到了奉天殿,大朱自然的开始主持朝政,老朱只是坐在龙椅,很多的时候朱雄英觉得老朱就是一个傀儡皇帝。很多的事情,其实都是按照大朱的意思来办。
就在这个时候,礼部尚书任亨泰出班了。这是洪武二十一年状元,母亲是色目人,妻子是蒙古人,才华确实不错。
“陛下,《汉书》有云,养士之大者,莫大虖太学;太学者,贤士之所关也,教化之本原也。”任亨泰开口,对老朱说道,“制定学官考课法,颇为急功近利、失了读书的本义。”
翰林学士刘三吾也出班了,“陛下,考课法非取才之道,读书人当修身养性。朝廷招贤纳士,也不该是凭当庭对话或一篇文章来评定,这样有失偏颇。《礼记》曰,故礼之教化也微,其止邪也于未形。如今考课法一旦施行,这州、各府,必然只教做文章的读书人,失了本义。”
这个七十八岁的老头是很有才华的,算得上是经明行修,练达时务之士,这是元朝遗臣和宿儒。就算是老朱,也常向他请教治国安民之道、选贤任能之策,并委以刊定典章礼制以及取士之法的重任,
朝堂上不少文臣在这个时候也纷纷出班,看起来是在争论考课法的事情,觉得对州、府、县的压力太大,会让一些读书人失了体面。
但是这里面,多少也是在为这些读书人争取待遇。
朱雄英听着,他其实不喜欢八股取士。但是这些文官的意思就很好,大概就是不要给他们任务指标,读书人的事情不能急功近利、应该优待,这样才能够培养出来名仕、君子。
应试教育什么的,朱雄英确实不喜欢。但是朱雄英也明白,应试教育相对来说是最公平不过。科举其实也是一样,根本不要说什么真正的公平,能够选择的也只是相对公平。
现在这些文人们又开始闹幺蛾子了,看起来是根本没有记住两宋时期的党争。看起来,这是很想要提前将东林党这些给弄出来,来些清谈之类的。
“敢问任尚书,什么样的读书人,才是于国于民又大用的读书人?”朱雄英开口,毫不客气问道,“倒是有些名仕,清谈阔论倒是厉害,眼高手低的连一县之地都做不好。还有些风流名士,一篇诗文、词曲,便是治国能臣?”
任亨泰表情一涨,随即赶紧说道,“太孙殿下此言偏颇,确有一些读书人附庸风雅......”
“风雅?”朱雄英嘲笑起来,说道,“本宫倒是记得,陛下三令五申,官员不得狎妓。如今这应天府,青楼伎馆倒是一些才子最多。才子佳人倒是美谈,是吧?”
刘三吾这个时候也站出来了,说道,“太孙殿下,《论语》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其实对于刘三吾,朱雄英是没有多少意见的。这位老先生是真的有才华、能力,粗豪中甚有真气。这位老先生,大概也属于那种传统文人的典范。
只是朱雄英看不上一些看起来是读书人的读书人,那些人可没有真正的修心养性。那些人读书,只是为了爬上高位。未必是想着为国为民,而是鱼肉百姓或者只是想着留个清名。
朝堂上开始吵闹起来,其实也不需要朱雄英真的下场去舌战群儒,在他表明了态度后,一些勋贵、文臣,一个个的也迫不及待的下场。
高坐龙椅的老朱只是听着,站在丹璧前的大朱时不时的打个圆场、偶尔拉拉偏架,也就差不多了。
既然开始了争论,自然也就意味着很多的事情现在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接下来,少不了是继续要吵下去,估计还要继续吵一段时间的。
朱雄英是真的不打算参与这些事情了,他的主要任务就是点起了这把火,他只需要确保朝堂上大家开始关注这些事情就好。剩下的,全身而退就行,自然会有人去闹。
心情不错的朱雄英还是继续扮演着自己可有可无的皇太孙角色,跟着老朱和大朱进一步的深入学习处理朝政的事情。少不了的自然也是在遥控指挥北平的事情,他现在不在北平,但是小弟在那边呢,而且心腹也在那边。
老朱的心情很好,因为朝鲜上了国书。为了打击倭寇,李成桂下令派遣五万大军进入东瀛。
老朱投桃报李,先是礼部以圣旨答复:“三韩臣民既尊李氏,民无兵祸,人各乐天之乐,乃帝命也。虽然,自今以后慎守封疆,毋生谲诈,福愈增焉。尔礼部以示朕意。”
随即在李成桂再次遣使后,大朱代拟圣旨,“东夷之号,惟朝鲜之称美,且其来远,可以本其名而祖之。”
高丽现在不合适了,应该称为朝鲜了。但是这个朝鲜,老朱可没有列入不征之国,也没有给李成桂‘体天牧民’的权利和名义,这就是为子孙留下了施展的空间。
朱棣这个时候大概是高兴的,冯胜也是高兴的。有着朝鲜五万兵马的加入,这些炮灰可以去攻击东瀛的一些地方,大明也不会被动的只是守着银矿了。
冯胜为大将军,朱棣则领着他的两卫兵马及朝鲜两万部队。冯胜是从出云、石见向北出发,而朱棣则是向南打,也就是去打西海道、佐贺这些地方。
火器不能说管够吧,但是火铳这些东西,批量生产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比较大批量的生产。除了供应攻打东瀛的部队,九边的将士们也需要尽快的开始换火铳。
而且现在的大明也有着一些小小的进步,研究出来了‘定装火药’。也就是用小纸包提前包好火药的分量,然后倒入铳管,压实、装填弹药。
稍微的提高了一点射速,哪怕看起来只是稍微的提升了一些,也可以极大的提升战斗力。
这自然是好事情了,朱雄英当然希望现在就有加特林,但是他知道那不现实。能够有着不断的进步,他就感觉到比较开心了。
朝堂上又开始吵了起来,此前就有一个工匠因为改良火铳得了个爵位。现在太孙虽然没有大方的给爵位,但是给了个散官,这也让文官们不高兴了。
什么人都可以得到爵位、官位,这就是动了文官的利益了。更何况,那些匠人,什么时候开始有资格和他们同朝为官了?!
文官们可能非常的不高兴,但是朱雄英可不在意那些人高不高兴。文官想要发展起来,那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朱雄英迟早要让这些文官们狠狠的栽一个大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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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平顺
看起来这将是相对来说比较平稳、顺利的一年,朱雄英也感觉到比较开心和满意。
尤其是在九月初的时候,东宫灯火通明,早就严阵以待的嬷嬷、接生婆都在等待着,她们有了用武之地。
徐妙清的惨叫让朱雄英心惊肉跳、让他坐立不安,就算是现在的天家,女子生小孩也是非常有难度的。不过好在徐妙清胎位正、也有锻炼,顺利为朱雄英诞下一子。
老朱可没有端着架子,他只是没有守在东宫而已。在知道太子妃诞下一子后,老朱欣喜万分,立刻召来大朱和小朱。
爷孙三个都是一身朝服,这样的大喜事必须要向老祖宗们汇报。朱允炆这个便宜二叔也有了任务,在朱允熥这个亲叔叔没有回到应天府的时候,自然是朱允炆这个便宜叔叔会凤阳老家向列祖列宗报喜。
居嫡长者必正储位,虽然现在朱文垠才刚刚出生,但是很多人都猜得到。只要他顺利长大,那个位置基本上就是他的。
看看现在的皇太子的位置就知道了,看看现在皇太孙的地位就知道了。大明的皇位传承必须是嫡长,甚至是亲王、郡王的传承,也都是以嫡长继承。
其实朱文垠才刚刚出生,现在自然也不好册立。但是老朱就是开心,在马皇后的牌位前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少不了的,也要向爹娘汇报着大喜之事。
“我的位置好像更加稳固了。”朱雄英看着襁褓里的小家伙,笑着说道,“儿子哟,你可算是给爹立了大功,现在谁也不敢有其他的心思了。”
朱文垠很不给面子,开始哇哇大哭起来,这也让朱雄英无奈了。这儿子不聪明,没有咱小时候那么灵醒、讨人喜欢。
这可是未来的皇位啊,为了皇位也需要乖巧一些、为了皇位也需要有事没事的卖个萌!
算了,要是自家儿子也是个穿越的,朱雄英就要心塞了。有我这一个妖孽就足够了,大明不需要那么多妖孽,起码不需要咱的儿子也是一个妖孽,要不然感觉怪怪的。
看到朱雄英乐呵呵的过来,老朱问道,“垠儿可还好?”
“吃得好、睡得好,就是爱哭。”朱雄英颇为炫耀、且吐槽的说道,“皇爷爷,孙儿小时候可不像垠儿那般爱哭闹。以前大家都说我是最好带的小孩,也最是聪慧讨喜。”
老朱爱怜的看着朱雄英,说道,“咱英儿幼时确实早慧,咱和你皇祖母也曾说过很多。不过咱垠儿也好,他这般才好,不像你心思深。”
批阅奏折的大朱咳嗽一声,随即说道,“垠儿满月了,到时候抱出来给你皇爷爷看看。他整日里盼着,也不好去寝宫。”
老朱本来是想要开口反驳的,只是忽然间默认了。他确实不好去太孙妃寝宫,可是皇太子也不好去啊。也就是意味着老朱这个高祖父想要抱重孙很难,大朱这个爷爷也没看到过两回宝贝孙儿。
朱雄英自然也明白了过来,忙不迭的答应,这些事情也确实是他应该考虑的事情,老朱还是很想要看看重孙子的。四世同堂啊,这绝对是老朱的终极梦想之一。
朱文垠的出生,确实给了很多人惊喜,这个小家伙的出生也让很多人心里安稳了很多。
朱雄英自然不用说,他的子嗣问题不需要担心了,文臣武将们的心思自然也更加明确。现在看起来不管怎么样,皇太孙的地位是稳如泰山了,方方面面的因素都没办法干扰了。
徐妙清自然不用说了,本身就是太孙妃,这是朱雄英的正妻。现在又为朱雄英诞下了嫡长子,她的地位可以说更加明确了。按照现在大明的规矩来,她的儿子只要顺利长大、没有造反之类的,皇位肯定没问题。
至于说练琼琼的心思就简单了,在太孙妃没有诞下嫡长子之前,她其实都‘不敢’怀孕。而现在太孙有了嫡子,自然也就可以考虑庶子的问题了。
朱雄英有了子嗣,这确实算不上是小事情,因为他的身份足够特殊,自然也引起了很多人的一些考虑。
但是对于现在的朱雄英来说也不需要考虑那么多的事情了,他现在只需要抱着胖儿子,以及安心的将小妹妹给嫁出去。顺便想到了家里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只是有些事情轮不到他来做主。
老朱给朱允熥选了一门妻子,徽先伯桑敬之女,只是朱雄英不是特别看好这门亲事。没别的原因,自家的允熥现在心思野了,这孩子不可能为了一棵树放弃一整片森林。
至于朱允炆也有亲事,光禄少卿马全之女。
这里面也可以看出来一些门道,其实老朱的儿子辈,正妻基本上都是勋贵家族出身。到了孙辈,有些都是文臣家庭出身了。
朱允炆和朱允熥都是老朱的孙子,只不过这里面的区别也是很大的。到底是嫡孙、庶孙,还是有一些区别的。更何况朱雄英的因素也需要考虑,朱允炆自然也不敢和朱允熥去比较,亲疏有别的。
自家那傻小子是什么德行,朱雄英再清楚不过了。是真的躺平了,只想着吃喝玩乐了,也别指望他多办事,只要不坏事就好,是一个完全的、标准的纨绔子弟的模板。
以后得让文垠离他二叔远一点,免得被教坏了!
当然这也就是稍微开开玩笑话而已,允熥确实是躺平了,但是这孩子也就是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而已,没什么坏心思,这还是一个比较省心的好孩子。
十九岁当爹,朱雄英也没有觉得早,在这个年代是很正常的事情,甚至都算得上是比较晚的了。更何况朱雄英的心理年龄,显然不只是十九岁。
对于这即将过去的一年,朱雄英觉得基本上是比较顺利的,他也觉得比较满意和开心。
因为不管怎么看,这都是方方面面都比较顺利的一年。国内几乎没有战事,东瀛那边的战事总体来说是比较平稳、暂时不需要多操心。
国内的情况来看,吏治的整顿是比较好的,百姓总体来说也是安居乐业,大明的国势是在日益变强的。而且除了吏治、民生方面,其他方面的一些进步虽然不算特别明显,但是好歹也是在不断的进步。
这一切自然也就让朱雄英比较满意了,老朱和大朱也都觉得比较开心。在他们看来,不说一个盛世已经到来,但是已经看到了一个治世即将到来了。
大朱咳嗽两声,有些着凉了,“父皇,百官的俸禄也该提一些了。”
对于这个话题,老朱是不喜欢的。在他看来文武百官的俸禄已经不低了,他也觉得真的没有必要再涨下去了,真的不划算。
大朱觉得好笑,继续说道,“每年从南洋可以收回两百余万两白银,皇商变卖的珠宝、珊瑚也可得百万两。东瀛现今的产银也越发多了,每年可得三百余万两。”
老朱不高兴了,说道,“咱的将士还要兵饷,没有饷银谁给你打仗!英儿又是修桥又是铺路,那些劳改倒还好说,也该有点粮食果腹。北平还在修皇城,咱没银子。”
再多的钱也不经花啊,老朱没有因为看起来每年多了五百万两白银就阔绰起来,依然还是抠抠搜搜的不舍得多花银子。尤其是如果这些银子是给文武百官增加俸禄,老朱自然是更加舍不得的。
想起来了什么,老朱说道,“标儿,你可得记住了。银子再好,那也就是银子。灾荒年景这银子可不能吃,粮食、布匹,这才是百姓家的根本!”
说老朱小农意识也好,说老朱目光有局限性也罢。
但是可以肯定,朱雄英也觉得银子也好、金子也罢,有些时候真的也就是货币而已。说到底这些东西的价值,很多的时候也就是看社会生产力,银子再多有些时候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朱雄英还在盘算着捣鼓出来银行的事情呢,毕竟现在大明的银子看起来稍微的富裕了一点,只是这个事情的推进也没有那么容易。
除了老朱和大朱对于这些事情不热衷之外,主要还是大明现在的财赋之类的,多了五百万两白银也算不上太多。不说杯水车薪吧,现在也确确实实没办法让朱雄英立刻捣鼓起来一个银行的体系。
倒是宝钞稍微的放松了一些,以前只是‘纸币’,而且还是官方不予兑换的。现在倒是稍微的好了一点,在一些情况下,宝钞也是可以在官府进行一定量的兑换。
这也算是朱雄英推进的一些好事吧,毕竟按照老朱的想法,宝钞只管印就好,还真的没有想过回收、报废之类的,没有考虑过折损等等事情。
朱雄英还是继续在批阅着奏折,时不时的请教一下他的皇爷爷和父王。
只是朱雄英也有些担心,大朱这咳嗽有段时间了。其实从前年大病一场后,大朱的身体就不太好,每年春秋时更是容易发烧感冒。
消炎药什么的,朱雄英现在是真的没办法,他现在也是真的造不出来这些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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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储君
大朱生病了,这让老朱很不安,小朱在这个时候也十分的担心。主要是大朱现在的身体素质有些跟不上了,每年都要大病一场,着实有那么一些吓人。
而且这个时候比较棘手的,是大朱得了背疮恶疾。当年徐达也是得了背疮后恶化而死,在这个年代,背疮这样的恶疾也确实相当的棘手、要命。
在没有抗生素、消炎药的情况下,单靠中药是很难完整祛除病灶。大朱整个后背肿了起来,可能已经是感染化脓期了。
老朱很不安,在担心儿子的时候,也在担心重孙子。朱文垠被抱着离开了东宫,孩子太小可不能过了病气,本来幼儿就比较娇贵,得仔细一些才好。
朱允炆这段时间的任务比较重,他在大朱跟前小心侍候,昼夜不离开一步。
这也是应该的,朱允炆也是做儿子的,有着这样的孝顺是很正常的事情。至于朱雄英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这样的事情也算得上是他默认的,甚至可以说是他主动提起的。
当太子不能上朝的时候,朱雄英这个太孙就来接班了,他现在位列班首。不再像以前那样基本上只听不说,现在的朱雄英也是偶尔会开口,会给出自己的一些意见、想法。有些时候,自然也是和文武展开一些讨论。
朝政这方面的事情可以说是一切进展比较顺利,大明的发展平稳顺利。看起来太子生病,似乎也没有对于朝廷的运转带来什么影响,一切看起来也都是有条不紊的。
只不过这也就是表面上看起来而已,尤其是随着大朱看起来生病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不少人也心里不安。表面上看起来平静的朝堂上下,实际上也是暗流涌动。
匆匆赶回来的朱允熥来到朱雄英的寝宫,小声说道,“皇兄,父王今日只清醒了半个时辰。”
“比前年还要严重了?”朱雄英叹了口气,说道,“太医那边呢?开的都是些温平的方子?”
朱允熥点了点头,前年太子病重,当时可是吓坏了不少人。在那个时候,甚至都有不少人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个时候,好在是太子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危机。可是今年再来这么一出,太子再次病重了,日益严重了。
沉默不语的朱雄英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他不是学医的。什么所谓的偏方之类的,朱雄英可不敢瞎胡来。他可不傻,不会是道听途说,或者是百度了一下就自认为自己是医生了。
哪怕朱雄英对于现在的太医们都是一副担心犯错的心思很无语,可是他还是选择相信那些专业的医生。自己这个门外汉,就不要指导医生们怎么去看病了。
让朱允熥留在东宫,朱雄英这个时候就要去乾清宫了。
乾清宫的气氛不好,当老朱不说话、板着脸的时候,那恐怖的气场会让侍女、太监战战兢兢。现在的这些侍卫们也都很清楚,皇帝陛下的心情很不好,一旦犯错的话就万劫不复之地。
到了乾清宫,朱雄英招了招手,“去弄些膳食过来,多些分量。”
老朱抬起头,说道,“咱不饿,英儿若是饿了,随便吃点就是,餐盒就在那边。”
“餐食都凉了,可不能吃。”朱雄英开口,直接说道,“皇爷爷也该吃些,可别饿坏了肚子。等膳食来了,咱们都吃一点。”
两个人也都默契的没有提大朱的事情,主要是两个人其实都是心里有数的。大朱的情况瞒不住他们两个,他们都是心里有数的。自然,他们也都明白大朱的状况不太好。
气氛其实不太好,老朱和小朱在这个时候也只是简单地吃了点,心事重重的两个人开始批阅奏折。哪怕现在还有一些烦心事让他们满满的都是担忧,但是在这个时候还是要以国政为主。
入夜的时候,老朱转辗反侧,他有着一些不好的预感。
说起来老朱现在有二十五个儿子,有老九朱杞这样没长大的。长大就藩的儿子们中,老八朱梓、老十朱檀也都是这两三年都薨了,这自然也都让老朱相当的伤心。
可是现在的感觉十分糟糕,主要就是因为对于太子朱标,老朱投入的情感是不同的。最主要的是大朱是悉心培养的太子,是这个王朝的接班人。
二十六年的皇太子,处理朝政也接近了二十年。对于自己的这个接班人,老朱是非常满意的,他相信太子一旦登基,肯定是可以平稳的接手朝政。可是现在呢,哪怕宝贝孙子很聪慧,也比较早的接触朝政,但是老朱也会担心。
说到底,朱雄英接触朝政的时间比较短,处理政务的事情也确确实实比较少。此前的老朱和大朱培养朱雄英,当然也是在培养,只不过没有那么大的紧迫感,觉得慢慢来没关系。
可是现在的情况有点不一样了,一旦发生些什么,或许皇太孙接手也会有点小波折。就算是太孙接手了,说不定他也很难立刻将朝政理顺,皇太孙现在算不上是合格的帝国储君。
接班人的培养模式也是不同的,大朱那是太子,是直接培养可以接班的,大朱这些年也确确实实临朝理政得心应手了。
而朱雄英别看在外面咋呼的厉害,看起来手里的权力很大、班底很厚,甚至是在北平也坐镇了一段时间,总揽军政大事。
只是朱雄英这个大权,更多的还是来自老朱的赐予,要说朱雄英现在有着什么临朝理政的能力肯定就夸张了。现如今的朱雄英,小事处理起来没问题,一州一府之地可能没问题,但是再大一点就有点问题了。
有些事情大概是很多人不希望看到发生的,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多人也都是在心里默默的做着准备,起码不用被打的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这样的事情,很多人也都是心里想着就好。真的要是说出来的话,那可就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皇宫里的气氛十分的压抑,这个时候皇宫里的人生怕担心犯了错被抓住把柄。其实朝堂上也是这样,皇帝陛下的心情非常不好,这要是惹了皇帝,那下场也就比较凄惨了。
晕沉沉的大朱始终高烧不退,御医们日夜都是守候在旁边,也不断的商量着药方等等,只是看起来好像也没有太好的效果,还是没办法改变大朱病情越来越重的局面。
洪武二十六年十一月,在这个原本大家以为平顺安稳的一年年底,皇太子朱标薨逝。
这让很多人措手不及,这似乎也是在很多人的预料当中。毕竟皇太子病情严重,这也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年近七十的老朱有些接受不了这个沉重的打击,他的妻子没了、现在儿子也没了,他现在几乎就是孤家寡人了。当年辛辛苦苦打天下,就是为了给妻儿一个富贵的生活,可是现在妻儿都没了。
看着痛哭不已的老朱,朱雄英也无比心疼。当年马皇后病逝的时候,老朱痛哭不已。而现在大朱病死,老朱也毫不掩饰他的悲痛,这是真的伤心。
朱雄英在这个时候,自然也就是一个孝子了,看起来他也只能做好这些事情了。朱雄英也很清楚,其实很多人在这个时候会盯着他。
说不定有些人会盘算着,比如说抓住皇太孙失礼、不孝的借口。这些就算是没办法让朱雄英被废,可是也说不定可以给朱雄英制造那么一些困难的,会让朱雄英显得德行有亏等等。
该守孝的自然是要守孝,现在的文武百官们,尤其是东宫藩属,他们这个时候也都是要来送别、拜祭他们的主君,
太子储君就这么离开了,其实在这个时候也更加的暗流涌动了,现在很多的人也确确实实动了一些心思。不只是文武百官们,勋贵外戚,也包括朱雄英的那些皇叔们,他们这个时候都有一些想法了。
如果朱标登基,朱雄英就是皇太子,那么一切都好说。但是朱标现在只是太子,历史上也有太多太子没能登基的。哪怕朱标大权在握、得到了太多的圣宠,他依然只是太子,而不是皇帝。
至于朱雄英呢,他是皇太孙不假。现在理论上来说,朱雄英似乎是距离皇位最近的那一个人了。只是有些皇子觉得,他们可能也有机会,不去争一争的话肯定会有些不甘心。
哪怕机会可能不是最大的,但是好歹也是有着一些机会,那可是九五之尊!
如果储君的位置是大哥的,那么没什么问题,做弟弟的都心服口服,也不敢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可是现在大哥没了,凭什么就轮到大侄儿了?
还是要去努力的争一争,大哥在的时候犹如皓月当空。可是大哥现在不在了,这自然也就意味着很多的可能性了。
会不会有动乱,会不会有什么波折,或者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接下来的几年朝廷有着一些变数,这也是很难说的一件事情,毕竟皇太子没了,很多的事情在这个时候看起来也就变得比较微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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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没有变化
拎着食盒的朱雄英慢慢走向乾清宫,整个十一月、腊月,大家都忙的脚不沾地。
朱雄英作为长子,自然也需要送葬。大朱祔葬在孝陵东侧,谥‘懿文太子’。也就是说虽然大朱曾主持处理过一些政务,但是名位上,大朱只是太子。
如果有一天朱雄英登基,倒是可以尊其父朱标为皇帝,这看起来也只能是这般了。
现在也根本没办法考虑什么过年的事情了,完全没有这样的心情、没有这样的情绪,现在的宫里弥漫着的还是伤感的气氛。就算有些人是在窃喜或者无感,此时此刻也应该装出来伤感的样子。
要不然的话,这些事情就要复杂起来了,说不定就会让疑心病很重的老朱想到一些事情,到那时候可就不太愉快了。
看到朱雄英来了,老朱抬起头说道,“早些回去歇着,这些时日也累着了。”
“知道,待会儿让人伺候洗漱。”朱雄英布好膳食,说道,“皇爷爷也来吃点,都是清淡的。”
老朱点了点头,表情平淡的端起大碗,喝了口粥,“整个腊月都乱糟糟的,开年也不太顺。你爹那边,都还好吧?”
朱雄英点了点头,声音还算是平静,“爹娘合葬了,昨日我也去看了看皇祖母。正好可以看得到,这些年皇祖母和娘妇道人家的,爹过去先照顾着。”
老朱沉默着吃饭,他其实到现在都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自己最疼爱的长子、悉心培养的接班人,就这么没了!
爷孙两个沉默的吃着饭,其实也都没有太好的胃口,只是填饱肚子就好。
沉默片刻后,老朱问道,“你知不知道最近朝堂上下都有议论,说是咱该立太子了。”
“立太子?”朱雄英不解,也觉得奇怪,“孙儿年岁正好,而且是世嫡之子,子殁孙承,适统礼也。若是皇爷爷想要立太子,也只能是二叔。”
老朱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不要瞎折腾了,你的那些皇叔到底是有些心思。当个亲王,哪有当皇帝好。英儿,你说若是有朝一日咱不在了,你的皇叔们会服气你吗?”
以前老朱是真的不担心藩王的事情,因为他觉得只要他的太子登基,那些藩王们依然都是好弟弟。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老朱少不了会有些担心。
这边太子才刚刚没了,就有一些藩王跃跃欲试。哪怕那些人知道皇太孙受宠,知道皇太孙的班底很厚,可是那些人也都很清楚,亲王和太子的差别还是很大的,龙椅更是让人无法拒绝。
朱雄英也是有些有恃无恐,也没觉得有什么好担心的,“皇爷爷,孙儿有如此大势,还有什么好怕的?皇叔们也未必就是要和我争,只是心气不顺而已。”
之所以这么说,主要就是现在这么个年代,基本上都是‘子承父业’。朱雄英的那些皇叔们,多少也是觉得皇位更应该传给儿子辈,而不是传到孙子辈,就是这么一回事而已。
老朱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咱活着倒还好,咱要是也蹬了腿,说不得你们也要打起来。”
朱雄英倒不是很担心这些,理所当然、信心十足的说道,“皇叔们又不傻,只要孙儿不是太过火,就算给他们一些胆子也不敢造反。皇爷爷,你也不要多想了。”
老朱没好气的瞪了朱雄英一眼,不过他也基本上认可朱雄英的观点。虽然大明的藩王们稍微有点实力,但是也仅仅只是稍微有点实力而已,和中央朝廷是有着巨大的实力差距。
爷孙两个也只是简单的聊了几句,其实对于朱雄英的位子,老朱显然也是考虑过的,他自然也知道他的一些儿子们这个时候有些想法。
但是这样的事情也就是稍微的想了一下而已,不管是为了大朱,还是说小朱,老朱都是不会允许他离世后,龙椅是其他人坐。
朱雄英到底还是没有回东宫,就在乾清宫歇下了。其实朱雄英也知道,别看他这段时间是在守孝,可是关于老朱的一些情况,朱雄英是再清楚不过了。
铁打一般的老朱夜里辗转反侧不说,时常也是有些呓语。老年丧子的老朱其实也就是在利用繁重的朝务来麻痹自己,要不然就是一直处在伤感的情绪难以自拔。
根本老朱身边的双全可是送来了汇报,皇帝陛下前些时日就是好好的坐在那里就开始流泪,总是看着孝陵方向一呆就是一两个时辰。
给老朱盖好被子的朱雄英也很快进入梦乡,只是感觉到刚刚入睡很快就要醒了,他也要开始准备上朝了。
洗漱结束后的朱雄英拽着老朱,先简单的吃了点早膳。其实也就是稍微的喝点粥、吃块点心垫垫肚子而已,这个时候自然也就不要指望吃的多好、吃的多美味了。
吃完早餐,老朱开口说道,“英儿,你跟咱一块走吧,就不要去殿外了。”
“孙儿还是去排班吧,免得一些人瞎想。”朱雄英笑了起来,拍了拍胸口说道,“皇爷爷放心好了,孙儿的体格很好,孙儿觉得不碍事。”
听到朱雄英这么说,老朱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他当然可以直接将朱雄英带去奉天殿,可以直接等着文武百官列班后再出面,这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的。
可是如果朱雄英先去排班,这也算得上是对老朱的尊重。这里面,自然也就有在文武勋贵面前强调地位、班序的因素。这些事情对于朱雄英来说,肯定也是有着一定的好处的。
外面稍微冷是冷了一点,不过朱雄英也觉得这么一点苦都不能吃,那真的就是什么都没办法做了,那是真的就成为了一个纨绔子弟、富贵皇族了。
文武百官们已经列好队了,朱雄英算得上是‘姗姗来迟’,可是谁又敢真的说朱雄英姗姗来迟呢。就算是此前的皇太子,也不是每一次都会提前在这里等着,多半都是文武排班结束后再出现。
看到朱雄英的出现,不少文武勋贵在这个时候也稍微的安心了不少,起码现在看起来朝廷不会有太大的变数。
皇太子以前的地位稳固、权势滔天,但是皇太子不在了,很多的事情也就会有些变化。皇太孙手里的班底很厚实,但是现在皇太子都没了,皇太孙的地位说不定也要因此受到一些影响。
很多人在这个时候都是在等着、在看着,想要看看大明的一些秩序是不是会有一些变化。
可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也不要考虑什么改换门庭了,不要想着什么择木而栖了,还是继续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好,不要在这个时候想些歪门邪道的,要不然很有可能就是取死之道。
一言不发的朱雄英站在班首,带着文武百官进入奉天殿,开始了新一天的早朝。
很多人都很清楚,因为皇太子的早逝,势必会造成大明格局的一些变化。也因为皇太子的早逝,肯定打乱了皇帝陛下的一些布置安排。
这自然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说不定要有不少的变动了。很明显这些变动,可能是为了大明的长治久安,也可能单纯的就是为了皇太孙能够顺利的接班。
这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这也是很多的文武勋贵们的一些盘算。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势必是非常敏感的,他们也都需要小心起来。因为一旦有着一些个疏漏,说不定就是一股子血雨腥风。
大家其实也都有着这样的觉悟,朝廷、权利的交接,很多的时候就是这么的残忍无情。事关皇权,很多的时候也是更加的残暴、恐怖。
老朱龙行虎步进入奉天殿,端坐龙椅上,在文武百官参拜后,指着跟前,“皇太孙,站在这边。以后你要日临群臣,听断诸司启事。要明,明才不会惑于奸佞。要勤,才不会溺于安逸。要断,便不致牵于文法!”
朱雄英立刻跪下,朗声说道,“孙臣谨记。”
好吧,这一下算得上是老朱再一次明确了朱雄英的地位了。一些皇子们的小心思,这个时候也是需要藏起来了,要不然很有可能被秋后算账哟。
昔日太子的班底心里倒算安稳了不少,他们可以比较自然的投靠到皇太孙的麾下,想要是不会被拒绝的。而皇太孙的班底更是开心了,本来他们也会担心皇太孙的地位会尴尬起来,看起来是真的想多了。
只是在这个时候,也会有那么一些人感觉到心里不是滋味了。
倒不是说皇太孙的地位之类的,而是皇帝陛下看似是在耳提面命,可是皇帝那也是在敲打一些人呢。皇太孙的地位很稳固,皇太孙开始正式的接手一些政务。
但是,皇帝陛下可是可以没有提‘仁’这一类的,这本身是储君必须要具备的品质。到了皇太孙这里绝口不提,自然不是说对皇太孙的不满。这样的一些敲打,其实就是让一些文官们心里清楚些。
皇太孙是什么样的脾气,他们也该心里有些数。皇太孙是什么的行事风格,这些人也该考虑清楚了。
以后的大明朝堂上,说不定更加杀伐果断、压迫十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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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一如从前
老朱抱着重孙子,算是有着一些小小的心理安慰,他似乎是稍微走出了丧子的悲痛。
“垠儿,喊咱。”老朱抱着小小朱,眉开眼笑,“你喊咱,咱就给你糖吃。”
在批阅着奏折的朱雄英乐了,“皇爷爷,垠儿可没有我早慧。”
老朱抬头看了一眼朱雄英,眼里多少是有些嫌弃的。所以说爱有些时候真的会转移,朱雄英以前觉得在老朱的心里,大朱是第一位,朱雄英一点都不自恋,他就是第二位。
可是现在呢,朱雄英觉得自己很有可能还是第二位,因为某个奶胖的小家伙更受欢迎。
朱雄英一边批阅着奏折,一边说道,“皇爷爷,上次我们说的那事,我觉得可行。文官就不用说了,这些读书人一茬接一茬的,天生的也是要抱团。勋贵要是不扶持一下,说不定过了几十年,文官就坐大了。”
老朱点头,说道,“武官子弟也该练骑射,看看这天下才承平多少年?现在应天府的纨绔子弟、膏粱子弟,都是勋贵人家的。咱想着,要不皇家子弟也要练习四书五经,要不就骑射。”
朱雄英立刻干笑起来,随即挣扎一下,“那我许多皇叔怕是没办法封王了。”
老朱冷哼一声,他说的就是朱允熥,文不通武不就的。要说现如今应天府最大的纨绔,显然就是朱允熥了。不过还算好,在守孝期间没有闹出多大的事情。
朱雄英继续说道,“武官子弟若是不能骑马、开弓,也莫要袭职了,扬州卫的那个,笑话!”
催化剂就是扬州卫指挥单寿袭其父职,率兵往泰州捕寇。结果这倒好,当和贼寇遭遇的时候,他胆怯逃跑不说,而且是率众夺路而逃,这就是战败了,凄惨的厉害。
这可是正三品的官职,是卫所的最高军事长官,算得上是大明军方的骨干了。结果倒好,这也一个可以统领近六千人的大将在遇到贼寇的时候望风而逃,完全就是虎父犬子。
朱雄英继续说道,“我会让五军都督府让武将子弟练习武艺、学习兵法。既然是想要袭职,还是要有点本事。若是承袭的时候,不能骑射就罚俸。若是复试还不行,贬谪为军,免得让那些人害了我的军户。”
老朱则开口说道,“年岁以二十位界,若是太小或是长辈战死,国家也该养着。若是到了二十还没法,咱就当做个好事。纨绔子弟上了沙场,也就是送命。”
就在两个人一边逗着娃一边聊着的时候,徐妙清进入乾清宫,“皇爷爷、殿下,该用膳了。”
老朱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清儿,咱看你好像也没戴过珠宝首饰。咱让人给你打些头面,若是不喜欢自己去库里选些,前些时日刚从南洋送回来了些珠宝。”
徐妙清立刻说道,“皇爷爷,孙臣用不上那些,再说殿下也不喜那些。”
“那孩子比咱还古板,是咱赏你的,他不敢说。”老朱一言而决,说道,“你为咱天家开枝散叶,也是该得些体面。”
徐妙清连忙跪下,说道,“孙臣是天价妇,为天家开枝散叶也是理所应当。”
对于徐妙清的态度,老朱是非常满意的。赏赐,对于自家人老朱是很大方的。可是这样的大方,也是需要看到徐妙清的态度,这更加重要。
朱文垠一点都不给面子,看到了他的母亲就要抱抱。在一直没有得到回应的时候,就开始哭闹。这小子一点都不给老朱面子,为了皇位也该讨好啊......
没办法,谁让自家儿子不是穿越呢,没那么多的心思,小家伙单纯着、本能着。
老朱也没为难徐妙清,笑着将朱文垠交给朱雄英。而朱雄英,笑着将胖儿子递给徐妙清。
“你先去偏殿吧,待会儿过来用膳。”拍了拍朱文垠的小屁股,朱雄英说道,“这小东西,也该睡了。”
看到徐妙清走开,老朱才问道,“一直都是清儿在喂养?”
“有两个奶妈跟着,只是我和清儿觉得自家孩儿自个儿喂养。”朱雄英笑着开口,说道,“现在倒好,垠儿那孩子就是黏着我和他娘。多抱抱,孩子就黏着。”
老朱动了心思,半真半假说道,“英儿,咱记得你说过,你有了子嗣,是让咱教养。”
朱雄英立刻开始装傻,还是年少不懂事,这就满嘴跑火车了,现在兜不回来了。
看到朱雄英在装傻,老朱敲了敲桌子,“英儿,咱想着咱岁数倒也大了,这两年还能......”
“皇爷爷,你得先教我啊!”敢打断老朱的话,现在估计也就是朱雄英了,“若是把孙儿教出来了,皇爷爷到时候再去教垠儿。他现在还没断奶呢,皇爷爷说的他也不懂。”
老朱又好气又好笑,不过也觉得这个说法是正确的,他现在确实不适合去教小小朱。
只是想起来了什么,老朱沉默片刻,“咱怕是等不到垠儿学习朝政了,等咱蹬了腿,你得给咱埋去孝陵。你爹娘都在那边,你皇祖母也在那边,咱以后也要去那边。”
朱雄英很肯定的点头,这一点很明确,“皇爷爷,孙儿以前就说过,到时候我也去那边。到时候咱们就一家在一起了,等我登基了就立刻开始修陵。要不皇爷爷的陵先别修了,也修了二十多年了,先给孙儿修。”
修陵,这不算是多么忌讳的话题,因为正常情况下皇帝都是刚刚登基就开始修陵。
老朱立刻露出笑容,随即说道,“咱的陵是差不多了,这两年慢一点。你的陵先别修,不吉利。真的要是想在咱跟前,咱让人帮你选选位置。”
朱雄英点头,立刻说道,“到时候皇爷爷和皇祖母的陵高一点,要能看到孙儿。不过说好了,到时候也别太近了,孙儿长大了,也都娶媳妇了。”
老朱故作不开心,说道,“先前可不是这般说的,先前恨不得就是在咱跟前。现在有了媳妇,就想着离咱远些了?!也成,咱让人去看看,咱能看到你和标儿就成。”
这话就有些心酸了,其实老朱是一个非常重视亲情的人。可是在他人生中,排名前两位的都先后去了。或许现在在人世间,老朱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眼前的小朱,以及他打下来的江山了。
两个人喝着小酒、吃着菜,也是在闲聊着,等到徐妙清哄完朱文垠入睡,也过来了。只不过在老朱这个封建老古板面前,徐妙清可不敢马虎大意。
在皇宫当中确实没有人敢给徐妙清立规矩,可是现如今在老朱面前,徐妙清自觉的做好本分。比如说这膳食的安排,肯定是她亲自安排。现在收拾这些碗筷,也都是她来做。
“皇爷爷,孙儿准备过段时间禁了铜钱。”朱雄英开口,笑着说道,“银子比较多,宝钞也能用。铜钱就算了,铸铜钱本身就耗时费力,再者就是大明也需要火器,得用铜。”
老朱仔细想了想,也开口说道,“成,这个事情成。国家造钞,令与铜钱相兼行使,本以便民。咱下圣旨,这事得罪人。有金子、银子、宝钞就行了,铜钱就不用了。”
老朱这个时候也继续说道,“你前两年在北边种棉花是好事,咱也准备劝民利用隙地种桑枣木棉。咱的粮食够了,种些棉花也好过冬、做身衣裳。现如今海内太平,咱也打算建些个酒楼,以接四方宾旅。”
这些酒楼的性质就不一样了,显然也就是带着一些外交属性的,朱雄英觉得没问题。
朱雄英继续在和老朱聊着一些事情,现在的大明国力还算强盛,粮食的储备也比较足。但是这不代表就可以高枕无忧,有些事情也需要未雨绸缪。
所以老朱和朱雄英很快达成共识,兴修水利这也是非常有必要的。现在是风调雨顺不假,可是谁也不敢保证什么时候遭遇一些自然灾害。兴修水利是很有必要的事情,不说旱涝保收吧,起码会让百姓有些资本抵御自然灾害。
苦力本来就有一些,劳改犯也需要派上用场,这样的一些廉价人力成本,朱雄英用起来一直都是比较顺手的。
现在的海内太平、国富民强,但是这样的事情哪有什么可以知足的。大明现在很强了,不过大明也可以更强一些,大明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这个国家可以更加的壮大。
既然有着这样的一些理想,自然也就意味着大家不能裹足不前,大家还需要继续进步。作为皇帝的老朱,作为皇太孙的朱雄英,他们就需要带好头,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安于享乐。
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老朱带着小朱在批阅奏折等等,在学习着国政等等,看起来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
可是很多人也都知道,这个时候不可能是真的一点变化都没有,有着那么一些暗流涌动,这也是非常正常的一个事情。
其实这些事情,还是因为大朱的早逝,以及老朱需要为小朱搭桥铺路,这么一些准备的工作自然也是需要处理好,可不能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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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活该
朱雄英如今已经二十岁了,他就算是在这个时候登基,其实也算不上年少。君弱臣强这样的事情,似乎是不需要担心的,不需要担心权臣或者外戚干政。
毕竟现在的情况来看,厉害的、有资格干政的外戚,也都已经死了。
徐达早就过世了,朱雄英的外祖父常遇春更是早逝。李文忠原本也算得上是有一定资格去干政,但是现在也过世了。
所以这三大看起来最有资格干政的皇亲国戚,都是二代出马了。不管是徐允恭、常茂还是李景隆,他们都没有干政的资本。更何况,他们也都是在朱雄英的账下效力。
文臣方面的第一功臣李善长根基被挖空了,现在还在中风,说难听一点是在等死。作为一个丞相胡惟庸,早就被抛尸荒野了,连个给他收尸的人都没有。浙西文人集团的领袖刘伯温,也早就过世了,现在的朝廷也没‘文臣领袖’。
这么看起来的话,大明现在好像还真的没有权臣生存的土壤,老朱似乎也可以安心一些了。
只不过老朱是一个缺少安全感的人,他还是会担心有些事情会超出他的一些预料。外戚或者文官是没有干政的可能,但是那些武将们现在就难说了。
对于当初那批跟着自己打天下的人,老朱自认为还算的上是比较了解的。
汤和老了,但是在军中还有一定的威望。要不是汤和的女婿鲁王朱檀已经过世,老朱会想得更多。到那个时候,老兄弟能不能善终这也就难说了。
冯胜就不用说了,这个宋国公现在是在东瀛不假,但是冯胜的军功从来都不缺。而且此前几次三番的秘密会见女婿周王朱橚,这就由不得老朱不会多想一些事情了。
更何况还有蓝玉这样的骄兵悍将,那些人怕老朱,对大朱也服气。可是现在小朱上位的话,那些人未必就会那么的服服帖帖了。更何况现在的大明,好像也不需要那么多的开国悍将了。
琢磨着一些事情的老朱在想着,想着如何保证他的宝贝孙子平稳的接手一些事情。
徐允恭、常茂,这是朱雄英的绝对铁杆、盟友不需要担心。李景隆的话,应该也可以算得上朱雄英的心腹。但是这些人太年轻了,好在还有一个颍国公傅友德,这是一个悍勇忠直的大将,可以让朱雄英平稳掌控军权。
再想想看,其实现在大明还活跃在朝堂、军伍的国公,基本上都是和朱雄英有些牵连。诸如康铎、胡大海这样追封的国公,自然也就不需要太多的在意了,没什么威胁。
又是新的一天,朱雄英照例上朝,现在也明白了‘皇权不下乡’的道理。
州郡小民因邻里纠纷等琐事兴狱讼,越诉于京,这样的事情确实出现过。这让工作狂老朱非常不满,他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管理这些,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子孙只是知县、知府。
当然这样的例子也是比较少的,但是需要防范于未然。
所以老朱严越诉之禁,命有司择民间公正可任事的老年人参与乡里的诉讼。一些小事,乡里就解决。事情比较重大,才许告于官。
对于老朱这样的决定,满朝文武都是歌功颂德,可没有人觉得这样的事情是因为老朱想要偷懒。这样的事情也确实是对老年人的尊重,是教化的一个体现。
就在这个时候,朱雄英越众而出,主动说道,“启奏陛下,既有百姓越诉于京,倒也说明《大诰》、《大明律》推行天下,法贵简当,使人易晓。只是陛下,乱世用重典,如今治世来临,孙臣请奏陛下,废一些严酷之刑罚!”
朱雄英的话音刚落,不少人都激动起来,主要是因为不管是《大诰》还是《大明律》,当中确实有着一些严厉的刑罚。尤其是《大诰》,更多地体现了老朱的性格特点。
刖足、斩趾、去膝、阉割等久废之刑,在明初重新出现了。也多了断手、剁指、挑筋等此前朝代没有的刑罚,或者出现了一个人兼数刑,因一事而杀数百人。
简单的来说,《大诰》确确实实过于严酷了,而且超过了《大明律》。
这个时候吏部尚书詹徽激动无比,“臣附议!”
已经接任礼部尚书的任亨泰也跟着站出来,“启奏陛下,《唐律》方有笞、杖、徒、流、死为五刑,即所谓正刑。如今锦衣卫所设诏狱,杀人最惨,为害最甚......”
朱雄英回过神来,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借题发挥的礼部尚书。而这个时候的朝臣们,一个个的也都激动起来了,他们现在显然也是抓住了机会,可以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了。
要是寻常的时候可不敢多说,主要是担心被罚。可是现在这一次不一样,是皇太孙提起的。就算是陛下不满,到时候也是找皇太孙的麻烦。
就在文臣们激动不已,还在借题发挥、引经据典,就差要说让老朱废掉一些严刑峻法,最好是对于前段时间整顿吏治时对文官系统的打压,也该放松了,刑不上大夫啊!
朱雄英微微扭头,朝着蓝玉眨了眨眼,结果蓝玉会意,“臣附议!”
朱雄英一口老血险些喷了出来,蓝玉没有被剥皮充草,朱雄英觉得自己功不可没。可是你倒好,这些年还是一门心思的在琢磨打仗是吧!
就在这个时候,回到了应天府的常茂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和刑部尚书杨靖争论了两句,发表着自己的不同观点。结果常茂这肚子里没有多少油的,迅速落败。
脸色涨红的常茂这是打嘴炮输了,堂堂郑国公居然被一介书生驳斥的哑口无言。
既然打嘴炮不行,再加上杨靖有些鄙夷的说了句类似于常茂不通文采之类的。这就不得了,常茂直接伸手,对杨靖就是饱以老拳......
这才是亲大舅啊!
朝堂上乱作一团,文官集团感觉到了莫大的羞辱。常茂这个郑国公在朝堂上以一当十,还有其他几个勋贵也是跃跃欲试,对打赢了嘴仗的文官集团饱以老拳、黑脚。
“混账!”老朱勃然大怒,对常茂吼道,“这是朕的朝堂,岂是你撒野的地方!”
常茂立刻趴下请罪,老朱余怒未消,“来人,带下去送入宗人府。”
嗯
嗯?
宗人府?!他郑国公何德何能,居然送入宗人府,他是什么皇族了?!
勃然大怒的老朱退朝了,没有心思去理在敢在朝堂上打拳的常茂。也就意味着刚刚文官们吵的刑罚之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朱雄英稍微的安慰了一下被揍的文官们,在文官们哭诉的时候,朱雄英也显得很为难。亲大舅啊,你叫我怎么办。平常你们说亲亲相隐,现在要我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也太双标了吧!
朝堂上的事情结束,朱雄英匆匆赶回武英殿。
老朱看到了朱雄英,嘿嘿坏笑,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平时咱也告诉你了,那些文人就是心眼多,今个知道了?”
朱雄英脸色发黑,说道,“那些个混账最会上纲上线、借题发挥,本来还说这是个机会,稍微的废除些严刑峻法。既然如此,就让他们着急去,这事我不急。”
“英儿,这事该你开口,得一好名声,咱也是有心思废了一些严刑。”老朱开口,对朱雄英语重心长,“只是有些个事情,你不好直接出面。回头你去和你心腹之人沟通,让他们在前面冲。你记得了,咱怒了的时候,你得保着他们,得和咱吵。”
朱雄英立刻反应反应过来,说道,“这次是孙儿着急了,也不该这么急功近利。再等等,回头孙儿找人商议一番。”
“常茂那小子倒也灵醒,只是他这般,咱也不得不罚。”老朱开口,对朱雄英说道,“你回头去和他说说,也不要说白了。咱是罚他,你该赏的还是要赏。”
朱雄英点了点头,好笑的对老朱说道,“本来孙儿是想要让蓝玉出面的,那人脑子轴,一点都不能领会。”
沉默片刻的老朱开口,对朱雄英说道,“英儿,蓝玉这个人是有些本事。只是那人的性子过于狂傲、跋扈,若是用起来不顺手倒也是个麻烦事。”
“皇爷爷,蓝玉到底算得上是我的人,是东宫的人。”朱雄英想了想,交底了,“孙儿知道皇爷爷担心什么,蓝玉还是留着比较好。先看看,最多先不放他出去统兵。蓝玉、傅友德,都该留着。”
老朱对于这两个人不反对,留给朱雄英也好,但是转瞬间老朱说道,“冯胜呢?他可是和你四叔、七叔几个在东瀛打的开心着,现如今狂傲着。”
“皇爷爷,他们现如今还要靠朝堂拨粮、拨军械。”朱雄英笑着开口,说道,“皇爷爷,孙儿心里有数。不是孙儿自视甚高,皇爷爷给孙儿留下这些班底,这些年也有一些历练。这要是都坐不稳江山,那是孙儿无能,输了也不冤。”
老朱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好,不愧是咱的孙儿,有志气、有心胸!”
朱雄英觉得,心胸什么的暂且不说,主要还是朱雄英觉得,自己真的是一手好牌。这要是输了,那真的是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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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收权、放权
太子朱标已经过世了,自然也就意味着曾经的东宫班底需要重建。实际上在开国之初,老朱大方的选拔功勋道德老成者兼领东宫辅导太子,基本上就是皇帝、太子共用一套班子。
这么些年下来,曾经的东宫班底现如今也寥寥无几了,更何况现在是要为皇太孙准备班底。
这件事情老朱和大朱曾经也讨论过,只是那个时候不需要太着急。但是现在,这就不同了。太子没了,老朱也在担心自己的年龄,很多的事情刻不容缓。
东宫官制度始建于殷周,历朝历代也多少有些变化。就像现在的大明有着大本堂,储藏古今书籍,召四方名儒训导太子、亲王。太子居文华堂后,诸儒侍从,选才俊之士伴读。
老朱又坐了起来,仔细的研究着他初拟的名单。
其实他很清楚,历代的东宫官制度均有具体规定,但实际上设置情况,人员配备,权势大小,均视太子的情况而转移。若无太子,系列属官皆撤。若太子失宠,东宫官属配备较弱,常受打击排挤,否则反之。
太子的有无、废立,直接影响政局和人心的稳定,太子的素质关系着王朝的盛衰与皇族政权的连续性。因为太子为‘天下本’,自然也就意味着接班人的培养历来备受朝廷内外的重视。
而对于文武、勋贵来说,东宫官有的品秩虽不高,不握实权,但具有殊荣。而且东宫官制度的建立,形成了以太子为核心的权力体系,这些人也是太子继位后的重臣人选。
太子太师,老朱想来想去还是在蓝玉、傅友德之间摇摆。其实说起来冯胜也有资格,三大开国国公本身就有威望,再者就是和朱雄英关系特殊,自然也就意味着他们可以重用。
这就是所谓的太子三师,东宫班底最重要的。
右詹事女婿梅殷,这是老朱最喜欢的女婿。同知詹事院事,就是刘廌、李祺了,朱雄英心腹的茹瑺兼副詹事。练子宁得去掉,因为他是太子侧妃的父亲,不适合兼着东宫的位子。
工作狂的老朱进入到工作状态,自然也就是废寝忘食的时候,直到双全来提醒他。
看了一眼双全,老朱板着脸说道,“今儿个的事,不许告诉太孙。”
双全立刻跪下,作为皇太孙派到皇帝陛下跟前的太监,双全立场端正,“陛下,饶了奴婢吧!”
“没出息的东西!”老朱冷哼一声,没好气说道,“你不说,太孙如何知晓?”
双全跪着伺候老朱穿鞋,随即说道,“陛下,殿下每日都让王承恩来询问,奴婢哪敢隐瞒。若是奴婢隐瞒了,殿下英明神武、慧眼如炬,自然是知晓的。”
老朱冷哼一声,没好气说道,“咱的乾清宫,一点事都瞒不住?!荒唐!”
双全不敢接话,但是他知道乾清宫没有‘秘密’,这都是皇帝陛下纵容的。要不然的话,就算是当初的太子,现如今的太孙,也不可能知道乾清宫的事情,更不可能插手皇帝的起居。
老朱觉得头疼,估摸着下朝后又要被唠叨,到了夜里皇太孙肯定要宿在乾清宫了。
练琼琼伺候着朱雄英起居,看着朱雄英换上蟒袍,眼里直冒星星。
“今个在后宫宴请,你去帮帮太孙妃。”朱雄英缓缓开口,说道,“好好的看看,回头告诉我。”
练琼琼自然是忙不迭的答应,今个要在后宫召见的就是朱允炆、朱允熥的正妻。长兄如父的同时,也意味着长嫂为母,练琼琼自然没有资格召见弟媳们,但是她需要帮着太孙妃召见。
其实朱允炆的正妻,大家也都明白,也就是走个过场。主要还是朱允熥的妻子,那才是大家关心的焦点。皇太孙如何重视弟弟妹妹,作为朱雄英的枕边人,练琼琼自然再清楚不过。
想起来了什么,朱雄英说道,“记得告诉太孙妃一声,銮驾去接郡主。”
朱雄英的小妹怀孕了,朱曦现在远在云南,给朱雄英添了个外甥女。而朱玥下嫁冯诚,肚子也有动静了,朱雄英现在宝贝着呢。
逾制不逾制的,这其实不重要。因为是特指,自然不存在逾制的存在。
王承恩在朱雄英走出东宫的瞬间跟了过来,小声说道,“殿下,毛骧死了。”
朱雄英点了点头,平静说道,“死了也就死了,也莫要为难他的子嗣。让人送出去,赏个百户吧。放在西安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毛骧算得上是锦衣卫的第一任指挥使了,他也是老朱屠杀功臣的最好助手。只不过现在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毛骧不得善终,或者说死的不明不白也很正常。
毕竟这些年锦衣卫做了不少事情算得上怨声载道,毛骧的脑袋也是拿出来平息众怒。
其实朱雄英也明白,这些年锦衣卫有非法凌辱、虐待囚犯的行为。而且锦衣卫为了邀功请赏而罗织罪名,不择手段地扩大牵连范围,制造的冤假错案不胜枚举。所以在这个时候,也是时候对锦衣卫的权利进行一些限制了。
锦衣卫有存在的必要,非常的有必要,只是不能让锦衣卫做大。这也是朱雄英让王承恩另起班底的原因,大名鼎鼎的东厂已经有了雏形,厂卫就是皇帝的耳目。
看到朱雄英出现,已经开始排班的文武勋贵立刻安静下来。
以前太子是比较儒雅的,哪怕有些人知道太子心里有笔账,但是面子上太子儒雅、宽仁。而现在的太孙呢,以前就知道太孙好武,现在更发现太孙严肃、重规矩,对文武勋贵要求严格。
当鸣鞭后,朱雄英带领着文武百官入殿,着自然也就是四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
在老朱入座后,朱雄英自然走出班首,“圣躬万福。”
百官立刻鞠躬,老朱挥手,“安。”
朱雄英自然的走上丹墀,面朝百官,“有事启奏。”
这只是常朝仪,所以简单一点。要是大朝仪,自然要繁琐很多了。
朱雄英还是少说多听,只不过很多的事情都是记在心里。老朱也是在很多的事情上没有立刻做出决断,无伤大雅的小事倒是无所谓。
要是大一点的事情、复杂的事情,他肯定是要回到乾清宫,哪怕心里有数、有了决断,也不会立刻做决定,他还需要一些时间去跟小朱说说,让小朱明白其中的一些道理。
刚刚下朝,朱雄英就听到王承恩的汇报。老朱立刻如同做错事的孩子,有些胆怯、躲闪。
朱雄英也有些无奈,不能说老朱现在是老小孩吧。只是现在的老朱几乎如同孤家寡人了,老朱现在最在意的人也只是朱雄英了,所以自然也就在意朱雄英的一些感受了。
“皇爷爷,今晚我宿在乾清宫。”朱雄英开口了,不带商量,“皇爷爷也如此岁数了,也该多休息休息。垠儿还小,孙儿还指望皇爷爷以后教导垠儿呢。”
“哎、哎。”老朱连连点头,随即解释,“咱岁数上来了,觉少,不碍事。”
确实不碍事,前些天才刚有御医汇报,葛丽妃有了身孕。六十五岁的老朱老当益壮,明年年初就要给朱雄英添一个皇叔了。自家的朱文垠,说不定是要和比他还要小大半岁的叔爷抢糖果,这真的不是在夸张。
有些时候,朱雄英是真的很佩服老朱的体力,老朱的身体素质是顶尖的。
朱雄英想起来了什么,对老朱说道,“毛骧死了。”
“那好,你明日上奏,咱烧些刑具。”老朱开口,这件事情心里有数,“这些年锦衣卫也太过嚣张,咱得治治他们。要不然,咱的走狗就要瞎咬人了。”
这个好人还是让朱雄英来做,因为锦衣卫这些年确实搞得天怒人怨了。在这个时候让朱雄英出面,自然也就是让文武百官、士人乡绅去感念朱雄英了。哪怕很多人觉得这是老朱的意见,但是没有皇太孙出面,锦衣卫肯定依然嚣张。
需要给爪牙一些权力,让他们去撕咬。可是有些时候也需要紧一紧辔头,免得这些走狗张牙舞爪,更要避免这些走狗有了凶性反噬主人。
这些年的锦衣卫已经足够嚣张跋扈了,他们的权力也确实够大了。在现在大明的内政还算平稳的时候,锦衣卫就需要稍微的收敛一下了,老朱和小朱要稍微的治一治锦衣卫了。
其实不管是锦衣卫还是东厂这些,他们都算得上是皇帝的家奴,失了圣心,这些人的权利和威胁就要小很多了。这些人想要继续让文武百官闻风丧胆,估计是要蛰伏一段时间了。
“英儿,这锦衣卫该收敛一下,你也该稍微的收拾一番。”老朱苦口婆心,对朱雄英耳提面命,“锦衣卫用得好,你就知道天下事,以后办事也方便。你仔细选选,选些可靠的人。”
一朝太子一朝臣,老朱的锦衣卫和朱雄英的锦衣卫,肯定还是要有些区别的。
以前的朱雄英有着宋忠这样的锦衣卫第三人,但是锦衣卫的班底还是老朱和大朱的。而现在,也是需要稍微的另起炉灶了,要打造一个属于小朱的锦衣卫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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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心思深远
在武英殿处理了一天的公务,晚膳的时候朱雄英也回到了东宫。
抱起胖儿子的朱雄英笑着问道,“怎么样?”
“倒也恭谨,就是有些小家子气。”徐妙清开口,对朱雄英说道,“若是郡王成亲,怕是有些蹉跎。臣妾想着,等到郡王成亲,臣妾让郡王妃到宫里立立规矩。”
徽先伯桑敬之女就是老朱给朱允熥选的正妻,只是现在看起来徐妙清不太满意。
朱雄英微微蹙眉,问道,“这是如何?”
其实徽先伯桑敬是永义侯桑世杰的儿子,桑世杰是早期就追随老朱的,屡立战功的桑世杰在石牌战死。他的投奔,也让老朱有了渡江的资本,可以说桑世杰和廖永安,就是老朱手下水师的本钱,还是有很大功劳的。
而桑敬算得上是虎父犬子,因为父荫官至都督府佥事。只是才华什么的,没多少。现在在徐允恭的账下,桑敬也有些碌碌无为,没有多少战功、练兵也很寻常。
徐妙清继续说道,“徽先伯偏宠,她有些恃宠而骄,又争强好胜。郡王又是不喜拘束的性子,若是成亲了,臣妾估摸着会有些不合。”
“那是该立立规矩,我家允熥性子洒脱,还是得温婉些的好些。”朱雄英开口,明摆着的双标、帮亲不帮理,“该立立规矩的还是要立立规矩,免得允熥以后怪我。”
朱允炆的情况,随口问一下就好,好歹也是弟弟。只不过也只是问问,大家都知道朱允炆到底是同父异母的弟弟,只要没有太多的干系就好,让朱允炆去继续当一个喜欢儒家的郡王就行,他可以继续温文尔雅、饱读诗书。
练琼琼开始布菜,一家三口在聊着下午的事情,主要就是徐妙清和练琼琼在考察弟媳们。直到胖儿子哇哇大哭,这温馨的气氛才算是结束。
朱雄英看看时间,说道,“等下随我去乾清宫,皇爷爷也好些天没看到垠儿了。”
徐妙清自然点头,时间、天气倒也合适。虽然朱雄英的地位稳固,徐妙清也知道自己的地位稳固。但是她现在的心态也有些改变,比如说现在总是想着自己胖儿子的地位。
其实大家看的出来,老朱立嫡立长得心思很明显。可是现在的大明情况有些复杂,当初的太子,包括朱雄英的地位都很稳固。可是大朱意外病逝,有些事情就算得上有些变数了。再者呢,自然就是大明开国立规矩得明确才好。
一个人简单吃了点的老朱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连忙放下毛笔,惊喜的走出殿门。
“咱的垠儿来了?!”老朱开心无比,从朱雄英手里接过襁褓,“垠儿,这是胖了!”
朱雄英笑了起来,颇为得意的说道,“皇爷爷,今个小姑姑还说了,垠儿比我小时候要胖。睡了好几个时辰,估摸着还得两个时辰,就带过来搅一搅皇爷爷的清闲。”
老朱喜笑颜开,说道,“咱年纪大,不爱睡觉,咱陪垠儿玩闹。”
胖嘟嘟的朱文垠其实开始认生了,但是对于自己的爹娘以及高祖父,那是相当熟悉的。和高祖父对视片刻,胖嘟嘟的小手迅速伸出,抓住老朱的胡须。
这小子比朱雄英还要大胆,这待遇朱雄英可没有。
“手劲可不小!”老朱笑的很开心,抱着小小朱说道,“咱垠儿就是身子骨强,比他爹都强。”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凑趣,说道,“皇爷爷,垠儿已经出牙了,自己玩闹时还把他咬哭了。”
老朱眼前一亮,颇为激动的仔细研究着。担心粗手粗脚伤着了重孙子,这是一个劲的凑在小小朱跟前看。看到小小朱长了米粒般的小乳牙,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小小朱也很给面子,坐在龙榻上的小小朱似乎是发现自己的脚丫子过于活泼了,瞄准了半天后一把抓住。小孩子太柔软了,小小朱这是弯腰了,抓住小脚丫子往嘴里塞。
朱雄英也没有处理政务,老朱也没有心思,徐妙清不时的说些小小朱的趣事。
老朱算得上是老怀开慰,在看到小小朱开始打盹、哭闹的时候,还是有些依依不舍。但是连忙吩咐宫女、太监、侍卫,细细交待朱雄英和徐妙清,要照顾好小小朱。
在皇宫里,朱雄英都是很少乘坐銮架的,但是现在徐妙清就有这样的待遇,当然也是沾光了。抬着步撵的粗壮仆妇走路平稳,几乎没有什么颠簸,可以确保小小朱继续睡觉。
朱雄英留在了乾清宫,说道,“垠儿有些顽劣,知道都围着他转。”
“咱垠儿好呀!”老朱还是很开心的,对朱雄英说道,“你小时就无趣,你皇祖母在的时候也没少说你。说你乖巧、懂事,是最省心的。就是说你也不似个孩子,带你没劲。”
那是,咱当时就是被困在了小婴儿的身躯里,自然没有什么童趣了。不过咱卖萌的本事可不差,要不然也不会被老朱和马皇后想着法的给抱去坤宁宫,这是直接抢了皇太子、太子妃的权利,一般的皇子都没这待遇。
真正算起来,朱雄英还真的是在老朱跟前长大的。毕竟大朱出生的时候,老朱都是在外面打仗。等到天下太平了,大朱就是青少年了,老朱其实是错过了大朱的童年。而朱雄英就不一样,是老朱看着从一小团长成英姿勃发的青年。
爷孙两个在洗脚,老朱想起来了什么,“允熥那怎么样?”
“还行,少了些家教。”朱雄英开口,笑着说道,“太孙妃说了,到时候叫进宫立立规矩。”
老朱忍不住笑了起来,孙媳妇还是识大体的,这也省心了不少,“太孙妃这事做的好,咱赐她个如意。明个你去库里选一个,别让人说咱小气。”
后宫里的妃嫔们最恨的可能就是朱雄英了,因为这个皇太孙经常性的宿在乾清宫。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要不是皇太孙的话,说不定就有机会侍寝,说不定能多个子嗣。
朱雄英可没有这个觉悟,打着呼噜的他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吵着老朱了。老朱虽然也是被吵到了,可是就算没有睡的很好,但是心里踏实。
对于老朱来说,现在最贴心、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小时候就很聪慧,现在越发贴心的孙子了。孙儿睡觉打呼噜也没什么,现在睡得不好,白日里打个盹就行了。
王承恩和双全看看时间,也连忙开始伺候老朱和小朱洗漱了。
吃着咸菜、喝着稀饭,朱雄英心情不错,“皇爷爷,昨日说的那事,过些时日再办。孙儿准备让人拟个折子,今个也就是起个头。”
老朱放下碗筷,说道,“成,你是咋想的?”
“毛骧的死讯估摸着也得过些天再传开,孙儿准备让手下人在消息没传开前上奏。”朱雄英开口,对老朱说道,“这个事情闹大一点,吵的厉害一点,到时候也好烧了刑具、贬斥锦衣卫。这事,得闹大才好。”
老朱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些事情也不急着立刻就办好。对于老朱来说,最希望看到的是他的孙子有主见。哪怕以前的朱雄英就是很有主见的,但是那都是‘小事’,现在则是国政了。
和老朱简单的讨论一番,朱雄英和老朱也开始分头行动了。
老朱自然是直奔奉天殿,而朱雄英表情肃穆的监督着已经开始排班的文武百官。现在也有一些文武百官察觉出来了,皇太孙的威仪日重,面对皇太孙的时候,他们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本来以为熬一熬,熬过了当今天子就好,因为太子看起来是宽仁的。到那个时候,说不定大家每天上朝,就不用想着能不能回家、要和家里人闹出生离死别的戏码了。
可是现在太子没了,皇太孙看起来和当今天子越来越像了。要是太孙也有了大权、威望,说不定又是一个洪武皇帝。到那个时候当官,说不定就要更加艰难了。皇太孙的意思,很有可能就是利用开国初的高压,立下一些规矩。
这些规矩,肯定是对文官集团不友好,武勋们也不要乐观,他们的生活也不会太容易。
朱雄英可不理会这些人在想些什么,在率领着文武入殿后,自然的开始了早朝。朱雄英还是在耐心的听着,没有太多的发表自己的观点,除非是老朱点到他的名字。
爷孙两个也是很有默契的,就如同当年的老朱和大朱默契的在分工,在等待着机会一锤定音。
大明不需要文武百官有太多的想法和意见,老朱和小朱也不会允许他们有太多的声音。大明现在就是高度的集权,皇帝的声音才是最重要的,文武百官需要做好他们的本分就好。
没有得到借题发挥的机会,朱雄英也不失望。既然没有人主动提起,朱雄英自然会在下朝后去找些人,有些事情他来推一把就好,这肯定没问题。
仔细的想想,朱雄英觉得自己手底下的人还不少,这件事情也需要安排合适的人出面。先拱火就好,火越旺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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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有志气
作为洪武二十一年的榜眼,卓敬自认为还是有些才华的,也确实有着抱负。
现如今的卓敬在一些人看来也是前途一片光明,因为他的聪颖绝伦、博学多才,因为他足够的智虑深远、为人耿直、不避权势。
只是卓敬也有自己的担忧,他算得上是皇太孙的班底,算得上是佼佼者之一。可是在皇太孙这边,卓敬也不敢自负,有一些同僚看起来比他更受皇太孙重用。
茹瑺就不用说了,昔日的太孙伴读,而且本身就是聪颖好学、勤于职守、慎于言行。练子宁以文学闻名,现如今更是太孙侧妃生父,地位也就不同了。包括黄子澄,那也是学识渊博的人,在士林当中颇有声望。
皇太孙手下群英荟萃,卓敬知道自己相比起其他人抢占先机,但是想要出头并不容易。哪怕他现在是户部郎中,已经是正五品了,随时都有可能向上挪一挪,到时候就有资格上早朝了。
接到太孙教令的卓敬不敢大意,立刻匆匆赶往文华殿。至于一起坐班的同僚羡慕的眼神,卓敬已经习惯了,谁让他是太孙班底呢,自然也就有着更多的机会。
王承恩通禀后,朱雄英只是点了点头。不是故意敲打,而是朱雄英在看折子,暂时没有时间理会卓敬。进了文华殿的卓敬,自然恭谨的候着了,这也是臣子们应该有的态度。
朱雄英放下折子,对卓敬说道,“惟恭,对于锦衣卫,你是如何看待?”
卓敬连忙说道,“锦衣卫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屡立奇功。只是如今锦衣卫势大,掌管刑狱,有巡察缉捕之权。殿下,锦衣卫虽为天子亲军,只是多有凌辱、虐待囚徒之举,这些人也多有罗织罪名、制造冤案之举!”
朱雄英微微点头,随即问道,“惟恭的意思,本宫废了锦衣卫?”
“殿下,锦衣卫不可废!”卓敬连忙说道,“锦衣卫虽多有不法之举,但是这些人到底是天子亲军,监督百姓、勋贵,搜集情报、策反敌将,岂可因噎废食?”
朱雄英笑了起来,随即说道,“只是这锦衣卫行事过于惨烈,本宫年少时曾去过诏狱,实在不忍。这样吧,你今日回去后写道折子,这锦衣卫也该整治一番了。”
卓敬立刻领命,攻击锦衣卫这样的事情,他是没有丝毫压力的。因为锦衣卫实在是太过嚣张跋扈了,很多的文武百官也都畏惧锦衣卫。攻击锦衣卫,这没坏处。
只是当卓敬离开文华殿的时候,忽然间冒出冷汗,他险些犯下大错了。
很明显太孙已经确定了要整治锦衣卫,这一次让他过来,只是让他挑起这件事情的。要是刚才说了一些废黜锦衣卫这样的事情,卓敬根本不需要怀疑,他在太孙心目中的地位要下降一截,太孙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在皇太孙面前还是不要耍那么多的心机,好好的办事才是最重要的,皇太孙不喜欢心眼多的臣子。
卓敬在想些什么,朱雄英确实不是很在意。但是他对于卓敬刚才的表态是比较满意的,锦衣卫自然是需要整治一番,但是如果有人敢说废掉锦衣卫,朱雄英就要分析一下那人的动机了。
继续在文华殿处理着公务,朱雄英也时不时的在传召一些文武、六部官员,有些事情确实需要多问一问。
这些文武大概也习惯了一些事情,武英殿的皇帝陛下会随时传召他们。而文华殿的皇太孙也会下教令,这一点也不会觉得陌生或者抵触,因为以前文华殿的主人是皇太子。
只是需要问问传旨的太监就好,只要搞清楚是皇帝召见还是太孙召见就行,这对于文武百官们来说并不算陌生,这些年都是这么个套路。
朱雄英坐在文华殿,翰林学士刘三吾、侍读张信﹑侍讲戴彝等人先后奉诏,来到文华殿。
“臣等参见皇太孙殿下,殿下千秋。”
朱雄英平静抬手,“众爱卿平身吧。王承恩,给众爱卿看座。”
有皇太孙赐座,这少不了的就又是一番谢恩了,只不过也就是稍微的走走过场而已,没有人太当回事,这也算不得是多么厚重的赏赐。
其实这些人来到这里,大概也能给猜到是什么事情。其实今年的会试,大家都听到了风声,会是皇太孙殿下主考,这也让不少人感觉到激动和期待起来了。
毕竟这么些年来,皇太孙不亲近儒生、不尊孔孟的名声还是有的。现在皇太孙主考,在一些人看来就是皇太孙改邪归正了,是皇太孙要重用圣人子弟的强烈信号了。
朱雄英可不知道这些人是在想些什么,就算知道了估计也就是嗤之以鼻而已。
儒家还是有用的,先不说儒家的思想已经深入了这么民族的基因。就是儒家很多的观点对于封建皇权有利,朱雄英显然就不会直接的全部推翻,不会想着去另起一门学术。
最多也就是稍微的制约一下儒家,不会让儒家一家独大,更不会让文官们都是来自儒家,让文官集团天生有着一些亲近、抱团,那才是不符合朱雄英利益的,不符合皇帝的利益。
哪有那么多的嫉恶如仇或者极端,有着的只是利益和立场的不同而已。
朱雄英缓缓开口,说道,“陛下圣命,由本宫主持今科会试。众爱卿回去拟写条程,将历次科举试题、进士籍贯等等统计一番交予本宫。”
对于朱雄英的话,这些人自然没有意见,觉得这基本上也是符合套路的。唯一不同的,大概也就是朱雄英要了此前的一些进士的籍贯而已,这自然也算不上什么事情了,稍微统计一下就好。
这可是难得的和皇太孙办差的机会,抓住了这个机会说不定就可以得到皇太孙的赏识,说不定就有机会一飞冲天。毕竟现在的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清贵的职位,没有实权不说,俸禄等等也是比较少的。
既然都来当官了,不管是为了济民、安国,或者只是为了达官显贵,那都是要努力往上爬的,要不然何必在朝堂上打熬呢。
大明的俸禄不算高且不说,文官更是一个高危的职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皇帝陛下斩了,说不定还是全家一起去刑场的。要是没点动力和期盼,谁愿意做这个高危的事情呢。
会试的事情还是需要重视的,现在天下太平了,科举取士自然是最重要、最稳妥的取士的途径。
这可不是什么为了笼络读书人,单纯的就是因为现在的大明还缺少各种基层官员,大明的官场上也需要足够多的新鲜血液。
这些读圣贤书的也不能说都是人才,但是在这个识字率很低的年代,这些读书人是稍加培养的话,还是可以期待着他们在当好地方官。要是有才华、潜力,说不定可以在朝堂立足。
现在就兴办学校之类的,朱雄英考虑过这些事情,但是他也知道这样的事情目前来看不是很现实。
先不说如果开办‘新式学校’,这是需要足够长的时间才能看到一点成效。单单就是现在的百姓温饱未必完全解决,说开办学校什么的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到时候这些学校还是为士绅做嫁衣。
就目前的生产力阶段,主要的科举选才还是依靠圣人子弟。朱雄英只是会对儒家加以限制,从来都没有想过完全推倒,或者是废弃。
不要说他只是皇太孙了,就算是皇帝也没办法完全做到这些。
朱雄英心情不错,看起来是处理好了一天的朝政。相比起以前,朱雄英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多了很多,他也越发觉得自己需要考虑一些事情了。
老朱是工作狂,而且对外人充满着不信任感。在丞相被废黜后,老朱更是大权独揽、皇权高度集中。
这对皇权来说当然是好事情了,只是这样的事情也会让皇帝的工作量暴增。这要是不组个内阁之类的,每天都要被这些事情给缠住,这显然也不是朱雄英所希望看到的事情。
慢悠悠的散着步、稍微活动一下筋骨,对于锻炼身体这样的事情,朱雄英是从小就在坚持。哪怕这和一些现在的人理念不同,但是朱雄英知道生命在于运动,必要的锻炼是很有必须的。
“英儿,咱给你看个折子。”老朱兴致勃勃,递给朱雄英一份奏折,“这是咱的《寰宇通衢》,这是咱的大明江山!”
这就是初稿,老朱以舆地之广,不可无书记载,便命翰林儒臣以天下道里之数编类为书。所以现在,基本上是统计出来了大明的主要交通要道,以及边疆之地。
朱雄英也兴致勃勃的看着,这就是一个大一统王朝,朱雄英也有理由相信大明的疆域会越来越大!
“皇爷爷,咱的大明还不够大!”朱雄英眉开眼笑,对老朱说道,“如今大明国富民强,又有诸多粮食储备、兵械、军马也足,百战精兵枕戈待旦。皇爷爷且看着,孙儿肯定开疆拓土,在皇爷爷的丰功伟绩再增光辉!”
老朱眉开眼笑,他的孙儿果然有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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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没有绝对的公平
海内承平、国富民强,老朱就开始折腾起来文官了。
登基之初老朱就和儒家杠上了,曾经一度将孟子抬出了孔庙。就是因为老朱对孔子的一些观点并不认可,这也使得天下的读书人哭闹、哀嚎,那时候算得上士林一片嘈杂。
而现在好了,刘三吾等修《孟子节文》成书。主要就是删去与尊君有碍之语,这也说明了史书或者一些所谓的经典,少不了是一些后人的理解、删改。
老朱现在改了一些,但是这绝对不会是历史上的第一人。而曲解先贤的一些概念,更是常见。
在士林,老朱的名声算得上是彻底毁了。而朱雄英也好不到哪去,大概也就是因为老朱的‘皓月当空’,朱雄英的米粒之光所以才会显得无关紧要,大家也不会多在意。
“皇爷爷,今个那些人说你改了圣贤书,昨个说孙儿不恤百姓、不兴德政。”朱雄英惬意的喝着酒,开着玩笑,“我不愧是皇爷爷的孙儿,史书上少不得要说咱爷孙两个是暴君。”
老朱也笑了起来,开玩笑道,“也就是你瞎折腾,历朝历代的囚徒,多半也是关在狱里,要不就杀了。可是你倒好,整天想着修路、修城,尽是折腾囚徒。”
朱雄英就不高兴了,纠正道,“皇爷爷,历朝历代也多有刑徒服役,孙儿只是改了个名字。”
这是事实,历朝历代也有一些让囚犯服苦役的。就算是所谓的现代文明,也有这样让犯人从事强制工作的例子,只不过有些直接叫‘劳改’,有些不这么称呼而已。
在封建社会讲人权,朱雄英觉得那才是不折不扣的笑话。他这样的实用主义者,可不在乎虚名。更何况那些记录史书的人,多半也是有着自己的立场和想法,朱雄英可不会为了一个所谓的好名声去迎合那些人。
老朱也不是特别在乎名声的人,他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实用主义者。虚名什么的都不重要,只要江山稳固,在老朱看来比什么都强,那些文人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反正死后也管不上。
“皇爷爷,这些时日孙儿在准备着会考的事情,发现些不好的迹象。”朱雄英也认真起来,对老朱说道,“北地本来就文风不盛,北地的学子在文章、见识上,也确实不如南方士子。”
老朱点头,这个事情他知道,“说到底就是北边在异族治下太久,又是辽人、金人,又是蒙元的,哪有什么心思读书。就算读书,也不是读的圣贤书。”
“蒙元那些异族人倒也算了,都是蛮夷。”朱雄英开口,说道,“但是如今可不一般,我大明一统天下。我们可不是南方人的皇家,也是北方人的皇家。大明的进士,不能只是南人。要不然的话,少不得也是宋时党争。”
地域出身在这个年代无比重要,是先天的政治资本、人脉资本,也会先天的去抱团。
老朱也认真起来,只是颇为为难,“英儿,这文人读书之事,咱不精通,你也不拿手。这北地的士子读书不成,总不能是咱不看卷子就给他个进士吧!”
这就没办法了,朱雄英觉得只能拿出后世的一些策略了,教育资源不同啊。
哪怕每年都有一些学生、家长在吐槽,可是实际情况就是每个省份、直辖市,确确实实存在一些教育资源的不同,大学的招生也是有着一些倾斜。要不然的话,高考移民怎么就那么热门呢,主要还是资源不同的原因。
其实童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五级,其中往往又分层次,已经让科举成为一个层次、等级、条规、名目繁多苛严的庞大体系。能给参加会试的,都是各省各地的佼佼者。
但是朱雄英觉得这还不够,因为现在的大明还真的需要政策倾斜一点。
这样对南方的士子是不公平,可是朱雄英作为皇太孙,他需要的是为整个大明考虑,而不只是照顾南方士子的感受。这样的一些不公平,也是没办法避免的,只能是相对公平的同时,也需要做出一些倾斜和取舍。
“开个南北榜吧。”朱雄英想了想,开口说道,“反正北平也会迁都,北方士子去北平应试。南方的士子就在应天府应试,这也让那些士子少些舟车劳顿,现如今出个门也不容易。”
老朱沉默片刻,说道,“这样一来,南方士子会有怨怼。”
“那也没办法,总好过北方士子不满的强。”朱雄英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说道,“我大明刚刚收复北地,现在还在收复民心。这北地的学子,算是他们赚了。”
说到底就是朱雄英现在需要稳定北方的民心,北方的士子自然也是无比关键的一环。南方的士子委屈一点,现在也只能委屈一些了,谁让朱雄英是一个大一统王朝的接班人呢。
老朱想起来了什么,说道,“这样一来,朝堂上估摸着要乱成一团。现在朝堂上也多是南人,湖广之地、江浙之地,文风旺盛。”
“吵吧,孙儿还想着异地为官呢。”朱雄英笑着开口,不算拍马屁,“皇爷爷雄才大略、目光长远,南人去北地为官,北人去了南地。不在家乡为官,也少了勾连。”
这样的事情其实也不只是老朱独创,这样的政策以前就有,以后也会有。
老朱和朱雄英也没有立刻做出决定,现在只是提起来这个话题,自然也需要好好的合计一番。就算这爷孙两个打定了主意,肯定也会拿到朝堂上议论这件事情。
老朱这个开国皇帝的权威无与伦比,说是独断专行一点都没问题。只是有些事情,也确实需要做做表明文章,需要和臣子们商讨一番,说不定也可以有些意外的收获。
科举的事情,真的是大事情,朱雄英其实也没办法做到绝对的公平。他也很清楚,总会有着那么一些‘聪明人’会去想要钻政策的漏洞,这样的事情肯定也无法避免。
他能做的事情,也就是制定一个看起来尽可能公平的政策,减少一些钻篓子的可能。
科举的事情还需要慢慢考虑、琢磨,想要完善这么一件事情,也不是说现在提起南北榜就立刻可以执行,还有一系列的工作需要去完成。
朱雄英自认为还算是比较有耐心的人,他也没有想过一口气吞下一个胖子的事情,他知道这样的事情确确实实急不来,也根本不需要在这个时候立刻就想着取得一些成绩,耐心一点没有坏处。
更何况眼前头等大事,还是削弱锦衣卫的事情,天怒人怨的锦衣卫需要收敛一下锋芒了。在这个时候,朱雄英也需要趁机将锦衣卫简化、精锐化。
其实归根到底,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锦衣卫需要考虑重新服务主子了,这大概也是最关键的事情。
只要老朱肯放权,朱雄英自然也就不需要担心那么多。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特务机构,想想看还是比较刺激的,对于这个机构朱雄英也是非常在意的,他可不想当一个瞎子、聋子,不想只是听着文武百官说着宫外的事情。
老朱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朱雄英其实也差不多,他对于别人的信任也是相对有限的,他更加相信自己看到的、自己听到的。
卓敬仔细的拟着奏折,他要打响这一炮,这可不只是为了完成皇太孙交代的任务。卓敬也觉得这是皇太孙对他的培养,因为只要这件事情成了,他在朝廷、在天下也会有些名声。
这样的机会必须要把握住,如果连这样的事情都办不好,估计以后也很难从皇太孙那里得到一些真正重要的任务了,皇太孙也不大可能真正的将他当做心腹了。
又是一天的早朝时光,朱雄英也习惯了离开温暖的被窝,睡懒觉这样的事情基本上是不可能存在的,谁让他是皇太孙呢。
不过就算以后当了皇帝也没办法睡懒觉,除非学道君皇帝不上朝,那样可能有机会睡觉睡到自然醒。要不然的话,就披星戴月的开始工作,为了大明的江山稳固竭尽全力。
文武勋贵们已经按照品级排列好了,这可不是给朱雄英看的,而是御史会监督记录,谁也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丢官去爵,甚至是遭遇到皇帝陛下的责罚。
面对威仪日盛的皇太孙,文武百官们还是有些压力的。尤其是站在班首的朱雄英闭目养神,其他人在这个时候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也根本不敢多说些什么。
其实武勋这方面还好,比如说某个回到朝堂的混不吝。也不能说是一个吧,是一对。
常茂的舅舅蓝玉是个嚣张跋扈的人,常茂则是彻头彻尾的混不吝,这两位的存在就是让无数文臣感觉到难受、不自在。
但是蓝玉没有这样的觉悟,他是太孙在军方的旗帜。而常茂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谁敢违逆皇太孙的意思,先饱以老拳再说,大不了被罚俸,就算被削爵也没关系,他只关心皇太孙。
鸣鞭响起,朱雄英带着文武百官朝着奉天殿走去,上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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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格局
上朝,对于朱雄英来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他也习惯了这些事情。
到了朝堂,朱雄英看起来还是在‘闭目养神’,几乎是在修闭口禅。老朱也很有默契,没有在一些事情上多开口,几乎是很少点朱雄英的名字,很少让朱雄英发表一些意见和观点。
耐心的等着就好,朱雄英现在就是在等着卓敬拟好折子,需要一两天的时间,现在不适合朱雄英亲近下场,现在还不适合逼着一些人表明立场等等。
在听着一些朝政的时候,朱雄英忽然间觉得有些不太对了,感觉到了有些人可能已经有点安于享乐的。或者说是有些人觉得,现在不适合继续四处征战了,可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
在一些文官看来,现在不适合继续四处征战,国内就算有些反叛的事情,也就是西南边陲的地方有着一些小小的蛮族叛乱,算不上什么。朝堂现在不应该继续增兵东瀛,觉得不划算。
东瀛有银山不假,占据那里就足够了。现在又是出兵又是出粮食的,先不说太过遥远很难直接纳入统治范围不说。最主要的是打下来了还要分封给藩王,让藩王成为诸侯王,这样的操作在文臣们看来相当的不好、相当抵触。
老朱勃然大怒,对于一些文臣的观点相当的不满,觉得这些人就是在出幺蛾子。
看着余怒未消的老朱,朱雄英笑着说道,“皇爷爷,和那些人有什么好气的!”
“那些人就想着是咱大明的臣子,咱分封藩王他们不认,你也不喜欢。”老朱拍着桌子,大声说道,“咱都给你皇叔分到了要塞、险隘之地,要他们尊王攘夷、拱卫朝廷,这还不高兴!现如今去了海外,还在闹!”
朱雄英乐了起来,嬉皮笑脸说道,“格局不够,那些人只是想着中原朝廷,海外之地自然看不上。那些人只是想着大明的官,没想过皇爷爷也是皇叔们的爹。皇爷爷也莫要置气,以后孙儿也是要继续打天下的,皇叔有地去。”
老朱故意板着脸,没好气说道,“就属你最坏,那些文臣就是怕朝廷兴兵,整日说着穷兵黩武,想着咱承享太平。你倒好,尽是发配你皇叔去蛮夷之地当个僚人的王。”
朱雄英也不怕,抱着一堆奏折走向小书桌,“皇爷爷这么说就冤枉孙儿了,皇叔要是不想在大明境内,那就去蛮地开国,有自己的基业之地。要是不想去蛮地,在大明也可以当个富贵亲王。皇爷爷,这待遇前朝可没有。”
老朱没好气说道,“前朝就有,蒙元那些个王子都有自己的汗国。”
好吧,老朱这么说其实也没有问题,蒙古帝国在分裂后确实有着几个汗国,四大汗国就是最普遍的说法。
忽必烈的长子术赤的次子拔都建立了钦察汗国,成吉思汗次子察合台的封地是察合台汗国。成吉思汗的幼子拖雷的第六子建立了伊利汗国,成吉思汗第三子窝阔台的封地是窝阔台汗国。
朱雄英笑着说道,“皇爷爷,其实这样也挺好的,皇叔们在海外开国,只要尊大明就好。皇叔们有了基业之地,皇叔们的后代也有他们的安居之所。再者对朝廷来说,一方面是少了亲王的负担,也多了不少屏障守护中原。”
老朱冷哼一声,没好气说道,“咱看啊,你就是不想咱给你皇叔们太好优待。”
这么说也没有问题,主要是老朱给皇室的待遇确实太好了。现在看起来没问题,再过个几十年那就可以看出来皇室带来的压力了。至于说王朝中后期,皇室的待遇更是沉重负担。
老朱也开始批阅奏折,随即说道,“英儿,你皇叔若是想要去蛮地,你就让他们去,那是他们的造化。但是你得答应咱,不许发配他们去蛮地。”
朱雄英自然连忙说道,“皇爷爷放心好了,到底是我皇叔,我还能害他们不成?孙儿想的也简单,皇叔有野心、有抱负,去海外开国,有着自己的宗庙。要是不愿去就在大明,我家老二那性子怕是赶都赶不走。”
老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朱允熥那孩子是真的赶不走,打下来了江山送给他,那孩子怕是都不愿意要。因为大明繁华,在这里吃喝玩乐就好,他可不想去蛮地当个王。
朱雄英也继续说道,“东瀛算得上是基业之所,高丽也是。孙儿想着安南那些地方,也可以夺回来。大明周边有些小小的王国,这不是坏事。”
“你就不怕你的皇叔在那边强盛起来了?”老朱幽幽开口,说道,“你这些皇叔,没几个安分的。以前也就是你爹压着,要不然你看看,你那些皇叔的本事。”
对于这一点,朱雄英不会反对。虽然他的不少皇叔看起来道德底线比较低,在封地为非作歹的。但是朱雄英的这些皇叔们,大部分也都是有带兵的才华、天赋。
四叔朱棣先不说了,秦王朱樉、晋王朱棡也都是带过兵的。六叔朱桢在云南、湖广之地数次评定蛮族,七叔齐王朱榑数历塞上参与过北伐。
也就是朱雄英的存在导致了一些变化,大明的塞王没有历史上那么强。要不然的话,宁夏庆王、大宁宁王、平凉安王......这些都是非常厉害的,军事上都是少不得要有些建树。
朱雄英嘿嘿笑了起来,说道,“皇爷爷,虽然朝廷帮忙打下一片基业之地,但是这也就是一些小王国。皇叔或者皇叔后代出息,他们可以壮大,孙儿也认了。说到底就是肉烂在了锅里,还是我朱家人做主,还是我朱家人坐天下。”
白了一眼朱雄英,老朱没好气说道,“你也憋着坏心思,你皇叔的基业之地都小。他们要是想要威胁到中原,怕是得几代人才能有些机会。咱在还好,过些年,你得表弟、表孙到时候都没了一家人的心思,怕是要互相征伐。”
朱雄英无奈了,对老朱说道,“皇爷爷,你总是想那么远的事情也太累。皇叔们不会瞎动心思,我也不会。儿孙自有儿孙福,谁能想到一百年后、两百年后是什么样子。”
这确实是朱雄英的心里话,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也不要想三代、五代之后的事情。到那个时候,老朱、小朱都是在陵里,都是白骨一堆了。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就是几根骨头、几颗牙齿,甚至是黄土一捧。
朱雄英确实觉得将一些有想法的皇族放在大明的周边是不错的想法,主要是现在的科学技术水平,大明也确实不太好直接管辖更多的疆域。在大明军事鼎盛的时候,打下来一些土地去安置皇族,这不是坏事情。
再者就是朱雄英也会担心承平太久会让很多人失去了进取心,不时的来些战役,也可以让大明的军事实力始终保持一定的活力,让大明的军队可以在战斗当中不断地升级、更新换代。
当然武勋们在这个时候可能是比较开心的,因为他们可以拿到军功,可以封候拜将。这些人也可以始终保持着一定的压迫感,他们可不能放松,要不然就要被淘汰。
这可不是以战养战,朱雄英只是希望用这样的方式督促着武勋们保持着活力,而不是迅速的腐化堕落,不是被文臣们迅速的压制。
至于说历史上的朱雄英就会对自家人狠,将皇叔们逼的自杀或者囚禁高墙,朱雄英自认为自己还做不出来。所谓的仁慈,可不能只是对文官好、对自家人只会狠。
处理了一天的政务,朱雄英也可以轻松不少了。
王承恩抵赖了条陈,朱雄英看了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随手下了一道圣旨,或者说是用老朱的名义下了一道圣旨,卓敬可以上朝了。
不过这件事还要等一等,因为这个折子还要走一趟礼部。
洪武二十一年的状元任亨泰需要和卓敬好好的沟通一番,两个人要确保将这一把火烧的很旺。这两个人也要办好这件差事,除了为自己赢得名声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得到皇帝、太孙的信任,就要看这两个人的操作了。
心情不错的朱雄英回到了东宫,看到他的胖儿子活力十足的在玩闹,朱雄英笑着抱了一会儿。也就是抱了一会儿,朱雄英觉得胖儿子比较可爱,但是时间长一点了就觉得小家伙挺闹腾的。
还好朱雄英是皇太孙,不需要找个去厕所拉x的借口,自然有人伺候着朱文垠。
徐妙清这个时候笑着对朱雄英说道,“殿下,郡王那里也该准备些东西了。”
刚刚还说自家小子有些不懂事、不靠谱呢,但是这都是要结婚的年龄了。这么一想的话,时间也确实过的挺快的。自家小弟的事情,朱雄英当然需要办好。
谁让他是大哥呢,虽然现在还有皇爷爷在,但是朱雄英也需要承担起来长兄如父的责任。
看着徐妙清,朱雄英说道,“你先让人去看看他的府里缺些什么,列个单子给我。这些事情,你先操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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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各有立场
任亨泰在他的府上招待着来访的卓敬,两个人其实还是有着一些交集、相似之处。
首先来说是年龄相仿,而且都是博学多才、诗词宏丽的才子。两个人其实也是同科,洪武二十一年,任亨泰状元及第,也是中国首位以圣旨建状元坊表彰的状元。而那一科的榜眼,就是卓敬了。
任亨泰现在代理礼部事务,有机会朝着礼部尚书争取一下。而卓敬虽然只是正四品的侍郎,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是皇太孙麾下重臣,未来的潜力非凡。
其实不管是任亨泰还是卓敬,都曾经是对于诸王的服饰、车马等等不满,他们都曾经上奏老朱,希望可以完善一下制度,明确储君的地位、规范礼仪。
卓敬没有客气,直白说道,“锦衣卫这些年大有依势作宠之态,常滥用职权制造冤假错案。若是对此视若无睹,难以心安!”
任亨泰也开口,对卓敬说道,“惟恭,明日上朝,本宫自会请奏。只是惟恭,兹事体大。这些时日我等也需谨慎些,切莫让那些人找到了把柄。”
其实不管是滥用职权还是任亨泰都明白,锦衣卫此前被重用,那是因为皇帝需要强化君权、清洗功臣,皇帝需要监督百官、整顿吏治。
只是有些话不能说出来,因为谁也不知道现在府里有没有锦衣卫的人,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的这一番话会不会被记录下来、递到皇帝的御案上。
其实这些人也都明白,历朝历代也都有这样的一些机构,比如说号称对文人最友好的宋朝也是有着皇城司这样的机构。锦衣卫,顶多也就是凶名太盛、职权太大。
“下官自会请些同僚联名!”卓敬不动声色,他可不想这个好处被任亨泰拿走,“锦衣卫业已搅得天怒人怨,朝堂上风气已是昏暗,文武百官更是小心谨慎。这哪有开国不足三十载的锐气,朝堂上如此昏暗,倒是暮气太沉!”
任亨泰也跟着叹了口气,主要就是现如今的朝堂上,很多人都怕犯错,朱皇帝杀人杀得太狠了。虽然现在也依然有不怕死的贪官,可是更多的人也是会觉得担心和畏惧。
现在皇太孙有意出手,卓敬他们其实也是在分析着朱雄英的动机。或许是皇帝要开始整治一些事情了,毕竟现在看起来也是一个太平时节。现在的锦衣卫有着做大的趋势,有可能成为打破现在政局稳定趋势的迹象了。
而且现如今的锦衣卫,也渐渐有了成为一些人迫害对手的工具。锦衣卫的权利太大了、手段太狠了,这也使得不少官员因为一些莫须有的原因丧命甚至夷灭全族。
既然现在的大明已经是皇帝大权在握,锦衣卫或许也需要被制约起来了。毕竟杀的人够多了,对皇权有威胁的人基本上全家整整齐齐的在地下埋着呢。
两个人也是在不断的沟通,想要联合一些同僚,这件事情必须要一击而中,绝对不能有什么变数。对于他们来说,这也算得上不成功则成仁的战斗。
因为这件事情要是没成功,势必会遭遇到锦衣卫的疯狂反扑。他们哪怕自认为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是锦衣卫炮制罪名、捕风捉影的本事太厉害了。再者就是哪怕他们自认为有着风骨,可是昭狱里的刑罚,也不敢说熬得过。
对于卓敬、任亨泰来说,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不折不扣的大事了,他们必须要做好这些事情。这可能会让他们在士林名声暴涨,也可能让他们的仕途更进一步。
但是也有可能,这个事情要是没做好,失去了皇太孙的信任不说,甚至很有可能被锦衣卫报复,可能会为此付出无比惨重的代价,这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朱雄英现在也不关心这些事情,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呢,比如说去练琼琼那边安歇。
渣男小朱这个时候可以逍遥自在,但是他的正妻徐妙清可闲不住。胖儿子需要照顾不说,小叔子要成亲了,这些事情也是不折不扣的大事。
如果是朱允炆,徐妙清觉得自己也就是需要稍微的走走过场。有些事情也确实不需要她操心,有宗人府呢,而且朱允炆的娘亲也在,自然不需要她这个嫂子去关心什么。
但是朱允熥不行啊,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小叔子,这也算得上是皇太孙的心头肉、亲弟弟。
这些事情也就需要她多联系了,按照礼制、规矩,朱允熥成亲自然是按照郡王的礼仪来。但是如果真的是按照郡王的礼仪来操办朱允熥的婚事,估计很多人要被秋后算账了。
徐妙清想了想,对王承恩问道,“御用监那边可有巧手大匠?”
看到王承恩点头,徐妙清立刻说道,“那就让人去郡王府,用紫檀、乌木打造围屏、床榻、摆设、桌柜诸木器。从东宫库里取三千两白银,给郡王府添置一些下人。”
王承恩表情一苦,说道,“殿下,库里的银两有些短缺了。”
“那去取了本宫嫁妆。”徐妙清开口,理所当然的说道,“本宫记得嫁妆里有些金银器,送去融了。银作局那边,让殿下奏请皇爷爷,以亲王制赏赐些金银器物。”
王承恩表情更苦,跪下说道,“殿下,若是如此,奴婢怕是要被责罚。”
徐妙清白了一眼王承恩,随即说道,“我记得允熥大手大脚,你且安排个可靠之人去掌控郡王府库。他不喜繁琐事,赐田、皇庄,且让人打理好。”
王承恩小声说道,“殿下,郡王府库里都能跑耗子了。”
徐妙清一点都不意外,只是问道,“郡王可曾在外面有些赊欠?”
这一下王承恩就来劲了,他知道的账目就不少,不知道的肯定更多。也就是大家知道朱允熥的身份特殊,所以哪怕朱雄英或者朱曦、朱玥,乃至是常家都是在帮忙,外面还有一些债务。
徐妙清听着头疼,朱允熥花钱大手大脚不说,也不懂经济。看起来不能只是帮忙打理赐田或者俸禄了,也需要派人跟着,免得朱允熥这傻小子被人坑了。
其实这些事情朱雄英也是知道的,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朱允熥的身份特殊,确实不敢有太多人坑他。只是架不住这傻小子没心眼啊,有些时候又喜欢一掷千金的。这要是不盯着点,估计堂堂郡王马上就要破产了。
不过傻小子虽然大胆,但是以前老朱赏赐的东西、大朱赏赐的,都没有变卖。至于朱雄英赏赐的东西,朱允熥那傻小子也就是留着点带有特殊标记、其他人不敢收的,要不然的话基本上也都是被卖了,或者转手送人了。
这个傻弟弟,真的是被养废了,吃喝玩乐的好手不说,也确确实实是不通事务。现在出了宫还是在不断的放飞自我,有些时候看起来也是没有多少长进的。
这里面大概主要是吕氏的功劳,朱允炆也功不可没。
操心的事情还是很多的,不要以为皇太孙、太孙妃就可以每天吃喝玩乐、享受人生的。对于他们来说,方方面面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都是需要处理好的。
比如说朱雄英,早早的起床后吃了点‘早餐’,然后慢悠悠的朝着奉天殿走去。
看到了常茂后,朱雄英微微点头。
会意的常茂立刻走了过来,礼仪周全,“臣常茂参见殿下。”
“郑国公,这两日朝堂上肯定有事。”朱雄英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到时候见机行事。”
常茂微微点头,也不装傻充愣,“殿下,臣知道了。可是殿下,臣该怎么办?”
此前在朝廷对文官饱以老拳的常茂才刚刚被罚俸半年,他很担心这一不小心就又是没了半年俸禄。这些事情得问明白点,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俸禄,基本上是不可能拿全。
“若是朝堂上失控,你可以和凉国公出面。”朱雄英也没云山雾绕,开门见山,“切莫让文臣们得势太过,可以允他们一些事情。但是记好了,只是允他们些事。”
常茂立刻明白了,说到底就是文臣们要是闹出什么幺蛾子也没什么问题。但是那必须要是皇帝陛下和太孙殿下赏赐那些酸儒的,可不是那些文臣们逼迫着皇帝、太孙让步。
这里面的门道可是比较多的,主动权肯定不能让那些文臣拿到。当然常茂也很清楚,他们这些武勋其实也是一个样子,可以得到皇帝的赏赐、恩准,而不是强迫着皇帝答应一些条件。
斗志昂扬的常茂做好了准备,比如说必要的时候再次对某些文臣饱以老拳。而很快得到消息的蓝玉也很有信心,他就是嚣张跋扈的性格,真的惹急了他,会比常茂更加过分。
谁敢误了皇太孙的大事,谁就是他们的生死仇敌。谁敢违逆皇太孙的旨意,就别怪郑国公饱以老拳,或者是私下里使绊子、打黑棍。
常茂可不在乎什么名声,只要他的外甥登上帝位就足够了,其他的他一概不在乎。
至于蓝玉,太子没了,他现在还急着找个新靠山呢。太孙是天然的靠山,背景在那呢。只是蓝玉也明白,要取代傅友德等人,他还需要做些事情取得皇太孙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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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这不是敲打
又是新的一天,又是一个新的早朝,朱雄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工作模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保持着少言的风格,朱雄英只是在安静的听着,很少主动发表自己的一些观点。
就在早朝顺利进行的时候,站在文臣班列末尾的卓敬越来越紧张,他该出马了。
总算等到了一个话题结束,卓敬手捧奏折出班,“臣有本奏!”
老朱看了一眼朱雄英,朱雄英也回头看了一眼老朱,按照流程,“准奏。”
卓敬立刻跪下,双手高举奏折,“臣请奏,裁撤锦衣卫!”
这一下朝堂上一片哗然,锦衣卫的凶名在外,文武百官早就闻风丧胆。现在居然有人不怕死了,哪怕卓敬是皇太孙的班底,但是这不是锦衣卫就会对他心慈手软的理由。
现在在朝堂上直接弹劾锦衣卫,这是将矛盾摆在明面上,这是要不死不休了!
就在这个时候,年老的礼部左侍郎郑沂也站了出来,“臣附议!锦衣卫多有不法、行事肆意妄为。近些年,锦衣卫多有罗织罪名、胡作非为、贪赃枉法之举。”
对于锦衣卫,文武百官确实是深恶痛绝。其实他们何尝不明白,锦衣卫能够如此做大、嚣张,就是因为皇帝给了锦衣卫特权。而现在有机会打压、制约锦衣卫,不少文武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可以在这个时候出出力。
就在这个时候,蓝玉不高兴了,“启奏陛下,臣觉得不该裁撤锦衣卫!凡有此意者,都该杀!”
本来朱雄英觉得蓝玉还算是‘聪明’,可是朱雄英觉得自己还是高兴的太早。蓝玉这家伙还算有些有恃无恐,这家伙还是有着那么一些嚣张跋扈。最重要的,政治觉悟不算高啊。
老朱板着脸,问道,“为何?”
蓝玉立刻说道,“回陛下,锦衣卫向来侍奉左右、听候调遣,多是体貌雄伟、有勇力者充任。再者就是锦衣卫深入民间、潜入番邦,收集情报颇多。殿下,锦衣卫是大明耳目......”
任亨泰立刻站了出来,激动说道,“凉国公,锦衣卫此前多有功绩。只是年锦衣卫行事乖张,监视百官暂且不说。这些年严刑逼供,没少株连。郭恒案、空印案、胡惟庸案,多有锦衣旗校奉命活跃其间,李善长也受此牵连。”
朱雄英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一直在默默观察的常茂怒了,“狗才,你想给逆贼翻案?!”
看着被常茂一脚踹翻的任亨泰,朱雄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任亨泰蠢,朱雄英的这个大舅也莽的过分,这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一次的弹劾锦衣卫的行为,估计就是第一炮没有完全打响,成为了不折不扣的闹剧了。
这自然也就是闹剧了,说到底就是常茂再次动手了,现在大家也没办法谈起来锦衣卫的事情了。更何况常茂这大帽子有点吓人,差点给任亨泰分到了逆贼一党去了。
这个事情也就有点夸张了,现在也确实不好继续谈起了。
闹剧一般的早朝结束,朱雄英觉得无比头疼,有些事情还是需要稍微的收收尾。
刚到文华殿,朱雄英立刻让人召任亨泰、卓敬,这两个人就是弹劾锦衣卫的主力军。卓敬暂且还好说,主要是任亨泰这边,不给他定定心的话,说不定任亨泰就要向后躲了。
毕竟这都给卷入胡惟庸案了,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这要是任亨泰想多了一点,说不定在这个时候真的就是想要自保、想要躲,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弹劾锦衣卫啊。
皇太孙还是仁慈、英明的,勉励了任亨泰一番,算是让任亨泰吃了颗定心丸。不用去和郑国公那样的无礼匹夫计较,太孙没在意、皇帝也没在意,还是办好差事就好。
刑部尚书安童本来是在班房处理公务,可是忽然间接到了旨意,立刻快步朝着文华殿出发。
安童不断的在琢磨着皇太孙的心思,要是不会揣摩上意,估计想要爬到更高的位置是有些难的。或者说想要坐稳刑部尚书的位置,那是有点难度的。更何况现在也算是‘位极人臣’,该想些全身而退的事情了。
在洪武朝当官,想要全身而退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想要致仕、回到家乡颐养天年,这对于很多的高官更是一种奢望。
要么是被清算,要么老死任上,这才是洪武朝的一个特点,这也是让很多文官们无比纠结的一点。舍不得权利,但是又想着可以荣养、可以青史留名。
刑部其实和锦衣卫的权利是有些冲突的,有着特权的锦衣卫这些年没少干些刑部应该做的事情。如果能够从锦衣卫手里夺回来一些刑部应该有的权利,安童自然是再开心不过了。
所以在皇太孙召见的时候,安童也是一个劲的在诉苦,在说着这些年锦衣卫的一些不法事或者猖狂之举,这可不是在冤枉锦衣卫,而算得上是一些事实了。
比如说现在的锦衣卫掌管刑狱,赋予巡察缉捕之权。大名鼎鼎的昭狱,这也算得上是最好的证明了,锦衣卫的权利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吏部尚书詹徽也匆匆来到文华殿,作为六部当中最位高权重的,詹徽也算得上是有些权利的。
对于锦衣卫,他也是多有怨言。这些年因为锦衣卫而导致不少文臣武将送命,詹徽自然也是不会隐瞒,希望皇太孙可以看到锦衣卫的凶悍和不法,希望可以坚定皇太孙裁撤锦衣卫的决心。
皇城里可以说是最能保守秘密的地方,但是皇城当中也可以说是最不能保住秘密的地方,很多的事情也算得上是转瞬之间就可以传来。
比如说在下朝后,皇太孙连召六部重臣,一些话题也都是在围绕着锦衣卫展开,这自然也就让不少人动了心思,看起来皇太孙好像也是不太满意锦衣卫了。
蓝玉和常茂还在喝茶,在五军都督府闲着呢,这舅甥两个也算得上是有恃无恐,被呵斥什么的对于他们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他们也确确实实没有因为在朝堂搞事情而紧张、担心。
直到王承恩来传旨,两个人才老身在在的朝着文华殿出发,不会觉得有什么大事会发生,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麻烦。
“老王,殿下找我们有事?”常茂还是大咧咧的,他和王承恩也熟,“说说,让咱注意些什么?”
王承恩表情一苦,办砸了太孙的差事,那是不可原谅的事情。可是王承恩也知道常茂的身份特殊,知道太孙对郑国公不同,这两位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看到王承恩一脸为难的表情,常茂不满了,“老王,咱们是什么交情?有什么事情不能和咱说的?”
“国公爷,你就饶了奴婢吧!”王承恩表情更苦,悄悄朝着常茂使了个眼色,“殿下的心思,奴婢哪里能猜得到!”
常茂心里一跳,难道今儿个在朝堂上的事情真的给办砸了,难道今儿个办的事情真的是惹了殿下不高兴了?
这一下常茂心里在打鼓了,而蓝玉好像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心里也确确实实是在打鼓,他其实也是比较担心一些事情的。
其实说实话,一开始的时候蓝玉还真的没有太在意太孙。那可是自己外甥女的嫡子,这些年和常家无比亲近。在蓝玉看来,他无疑就是皇太孙的在军方的支柱,天生的就是皇太孙一系。
可是这些年呢,皇太孙对他不算特别亲近,还时不时的让人敲打他一番。再者就是傅友德虽然有些能耐,但是也算得上是在太孙手上被提拔、重用,成了太孙在军方的基石。
再者就是常茂、李景隆这样的小辈也就算了,徐允恭这两年的势头也相当猛烈,这就不由蓝玉不多想了。或许他的地位,真的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稳固。尤其是在太子不在的情况下,太孙好像没理由只是依赖他凉国公了。
说起来有些不确定的消息,他的这个‘凉国公’好像就是皇太孙给的。本来的话,应该是‘梁国公’。这里面的差别很大,蓝玉自然也心里清楚。
国公爵位次亲王、郡王,公爵的第一等。但是就像亲王、郡王的封号,这里面也是地位不同了。春秋时期诸侯国之一,国都少梁那是梁国。西汉时期诸侯国时的梁国在开封、泰安一带,这也是中原腹地。
而凉国公呢,那就是西北地区了,这就要到边陲之地了。至于明朝的梁国公,此前追封了列祀位居功臣庙、配享太庙的赵德胜,这可是老朱在打下陈友谅后追封祭祀诸功臣,都是以赵德胜为首!
紧张,可能是有一些吧,说不定真的又要被皇太孙敲打一番了。
朱雄英继续在批阅奏折,在王承恩通报后,朱雄英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表情严肃的蓝玉和常茂,随即继续在批阅奏折,懒得搭理他们。
这也使得蓝玉和常茂开始紧张、担心起来了,两个人的脑袋越来越低,也开始慢慢的冒汗了。面对皇太孙,他们现在也感觉到了越来越大的压力,皇太孙的威仪越来越像皇帝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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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不用杀
蓝玉和常茂现在无疑是紧张的,他们都在文华殿半个时辰了,期间皇太孙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在批阅着奏章。
这样的无声压迫才是最让人心惊胆战的,嚣张跋扈如蓝玉、有恃无恐如常茂,在这个时候也不得不紧张了。就算他们平时看起来脑子比较简单、没有什么政治智慧,这个时候也知道皇太孙是真的生气了,在敲打他们。
放下奏章,朱雄英平静问道,“可想明白了?”
常茂立刻开口,毫不犹豫认错,“回殿下,臣知错了。”
朱雄英还是面无表情,只是平静问道,“好,那说说到底是错在哪了?”
这就让常茂有点自闭了,皇太孙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正常来说也就是低头认个错也就行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刨根究底啊,没必要在这个事情上继续追问什么的。
看着常茂那吱吱呜呜的样子,朱雄英自然也能明白。对于他的这个大舅,朱雄英现在也是真的没什么办法了。常茂有些时候看起来是有着‘大智慧’,可是更多的时候就真的是只有一些小聪明而已。
朱雄英看向蓝玉,问道,“凉国公,为何你不赞成陛下裁撤锦衣卫?要知道这锦衣卫可是监督文武百官,这些年一些勋贵覆灭,也少不了锦衣卫的影子。”
这一点不要说蓝玉了,常茂其实也都知道这些事情。文武百官落马,锦衣卫确实功不可没,这些人的推波助澜或者扩大牵连,让很多的文武百官或者勋贵从云端坠入地狱。
蓝玉也不敢隐瞒,只是说道,“殿下,锦衣卫可以监督百官。这些年锦衣卫确实有为非作歹、肆意妄为之举,也酿出惊天大案。只是这些人到底是一把好刀,让不法之臣如芒在背。再者锦衣卫无孔不入,收集情报是把好手。”
这也算得上是事实,锦衣卫这些年也确确实实做了不少事情,他们的存在也确实是相当有必要的。
先不说胡惟庸案牵连进去不少文臣、勋贵,单单就是大明开国之初很多的文臣武将有着朝秦暮楚或者对大明不忠的行为,锦衣卫的存在就会让这些人如坐针毡。
朱雄英点头,有些嘲笑的意思,“凉国公说的也对,锦衣卫确实是把好刀,可以让文武百官有所忌惮。只是凉国公,郭桓案、空印案、胡惟庸案,都是已经定性了对吧?”
蓝玉先是一愣,瞬间冷汗直冒。而这个时候的常茂,更是低着头不敢说话,他们好像明白了皇太孙如何如此愤怒的原因了。
这些大案算得上朝堂上前些年的大事,丞相被废、很多的勋贵被削,文官被杀了一批又一批,吏治得到了整治、贪腐的情况得到了些许好转。
知道的人自然知道这是皇帝陛下推进的案子,知道这是圣心独裁。可是有些隐蔽的消息,那就是在这些案子当中,先太子爷是出了很大的力气,先太子在这些案子当中也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
常茂此前在朝堂上借题发挥,将这些案子、将李善长和‘逆贼’扯在了一起,这个时候看起来就是不折不扣的在帮倒忙了,甚至是将先太子给牵扯进去了。
意识到自己犯错的常茂和蓝玉这个时候也没办法淡定了,现在也只能乖乖认错了,实在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朱雄英也懒得多说什么了,敲打一番就醒了,“你们就退下吧,以后再有这些事情,也莫要急着出头,先想一想、看一看。”
朱雄英其实也挺无奈的,本来按照他和老朱的预期,关于锦衣卫裁撤的话题,一开始就是三品以下的文武交手。尚书、国公这个级别的文武勋贵肯定是要下场,但是绝对不能这么早。
可是蓝玉一开场就开大,常茂直接动手,这一下也就让刚刚搭好的戏台就这么塌了,很多的演员还没有出场,这一出好戏就这么结束了。
这要是不恼火那才是假话,这要是没有哭笑不得那才是心理素质强大。可是真的没有什么办法,蓝玉和常茂对于这些事情,他们确实是没有太多的经验,这两个家伙在这些事情上也算不上太可靠。
该说的也说了,该敲打的也敲打了,朱雄英觉得这样也就差不多了。虽然一出好戏按部就班的来上演有点难了,但是接下来该做的事情肯定还是要继续做下去。
比如说这么一出大戏要继续唱下去,按照剧本唱下去有点难,那就硬演、硬唱,老朱和小朱这样的导演、编剧以及裁判没有亲自下场,但是他们可以指挥别人下场。
晃晃悠悠的小朱朝着武英殿走去,老朱这个时候应该还是在忙着朝政,肯定是比较忙的。
看到朱雄英过来,老朱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两个憨货可是被敲打了?”
“说了些,挑明了说。”朱雄英也有些无奈,颇为吐槽的说道,“皇爷爷,你说蓝玉这么些年到底是在琢磨个什么?傅友德都有点悟性了,蓝玉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老朱想了想,对朱雄英说道,“那是一个纯粹的武人,心思都是在沙场上。要是蓝玉的心思开始在朝堂上,咱就不安心了。这人得有棱角,有脾性,蓝玉这人要是没了脾性、棱角,也就废了。”
朱雄英想了想,觉得老朱这么说还算很有道理的。蓝玉这人的心思,还真的就是在战场上,蓝玉也算得上是一个天生的杀才,这人要是懂政治,那才让人不太放心。
“孙儿就怕到时候不得不杀他!”朱雄英叹了口气,有点无奈的说道,“这人不喜欢琢磨事,又有大才。用肯定是要用,就是怕到时要卸磨杀驴。”
老朱目光一寒,对朱雄英说道,“那咱来杀?!”
朱雄英吓了一大跳,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怀疑,他知道老朱绝对能够做出来这样的事情,他相信老朱肯定也是会下死手的。
其实老朱的心思也很简单,就是绝对蓝玉这样的人说不定不好拿捏。哪怕算起来和朱雄英也是有些亲戚关系,可是现如今的皇家和勋贵间,很多人家都是有着一些关系的。
皇太孙现在年龄比较小,再者就是老朱觉得自己的年龄也比较大、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要是在这个时候将一些不稳定因素提前解决,也方便他的孙儿接班。
“皇爷爷,还不至于。”朱雄英赶紧开口,这也是心里话,“孙儿以后还要打仗,蓝玉留下来还有用。这人虽然有些跋扈,但是孙儿还算有些手段可以拘着。”
老朱不置可否,对朱雄英说道,“那咱再等等,要是不好拘着,咱就被他给带走。”
为了让孙儿接班、为了大明的江山传承平稳有序,老朱真的不介意再次狠狠的屠杀一批功臣。都已经杀了一批、贬黜了一批,老朱也不介意再次屠戮一批功臣,甚至这个时候更加的有紧迫感,因为他的孙儿还不够强。
爷孙两个也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蓝玉的事情,很明显他们现在也不需要立刻做出一些决定,蓝玉是杀是留,也是需要看看朱雄英的表现和成长。
自然少不了的,肯定也是需要看看蓝玉的一些表现,那家伙要是不断的作死,那也就别怪朱雄英没办法保下他了。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那样的事情暂时不需要担心。蓝玉对朱雄英接班不会有太大的威胁,蓝玉现在看起来也是可以进入朱雄英的班底。
既然是这样,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现在就快速的屠戮之类的没必要,毕竟人死了就死了,再想找到一个类似于蓝玉这样的大将也是比较难的,这也是需要足够的时间和资源去培养。
说到底就是朱雄英和蓝玉的那层关系在,常家的这个纽带现在也是比较坚固的,老朱自然也就没必要下狠手。要是朱允炆是皇太孙那就没说的,立刻开杀。
回到东宫的朱雄英心情不错,接过胖儿子抱着,“这小子可还听话?”
徐妙清立刻露出笑容,说道,“垠儿今日颇为乖巧,更是学会了好多本事。”
朱雄英一听就乐了,开心的和徐妙清陪着小小朱在练习着。小家伙也很给面子,听到了‘鼻子’就指鼻子,听到了小手就抖小手。只是忘记了一些事情,比如说听到了小脚立刻想要抬起脚,结果直接翻倒了。
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事,得去炫耀一番,得让老朱看看这聪明的重孙!
徐妙清对此也没有什么怨言,笑着跟在朱雄英身后,朝着乾清宫出发。
双全轻手轻脚进了乾清宫,说道,“陛下,太孙殿下和太孙妃殿下来了。”
老朱立刻明白了,他的宝贝重孙肯定也是跟着一起来了,这也让他开心起来,“那成,去准备些膳食,就在这进膳。”
“皇爷爷,垠儿可是长本事了!”朱雄英炫耀无比,抱着胖儿子直接进入乾清宫,“垠儿,给你高祖父看看大眼睛在哪?”
被朱雄英抱在怀里的小小朱立刻行动起来,这个游戏他也喜欢。狠狠的眨巴着眼镜,这就是‘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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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表现
老朱无疑是欣慰的,他兴致勃勃的在逗着可爱的胖重孙,享受着天伦之乐。
只是小小朱很不给面子,他一开始确实是开开心心的在玩着游戏,在指着自己的鼻子、眼睛,在抖着小手、蹬着小胖腿。可是很快就没耐心了,这个游戏玩腻了。
老朱虽然意犹未尽,不过他显然是更加心疼重孙的。既然重孙不想玩游戏了,那就不玩游戏了,小孩子也累了。
“垠儿该是要睡了。”朱雄英颇为无奈,对老朱说道,“这小子就是这点不好,晚上就是要起来。我们去上朝的时候,他也要起来闹。”
老朱立刻嘿嘿笑了起来,对朱雄英说道,“不愧是咱的重孙!这好啊,想来以后也该是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等孙儿登基的时候,立刻册立皇后、太子。”朱雄英笑了起来,再次给老朱一颗定心丸,“皇爷爷放心好了,孙儿肯定是开个好头,绝对不会再走刘汉、李唐的歪路。”
本来老朱是笑眯眯的,只是忽然叹了口气,“立嫡长,咱本来是有这心思。咱想着有咱、有你爹,开国之初就立好规矩,以后子孙们也好这般办事。但是你爹走的突然,这就乱了。”
朱雄英宽慰着说道,“皇爷爷也莫要担心,孙儿以后登基,这也是嫡长。咱们还是要开头的,开个好头。”
立嫡长肯定不是最完美的,因为不排除嫡长资质一般。可是要说立贤这个事情,这就很难说了。说不定皇子们为了皇位互相厮杀,那简直就是在养蛊了,更何况这个‘贤’,有时候也不见得是真的贤。
旁边的徐妙清不敢说话,这样的话题也确确实实是她不敢发表什么意见的,可是内心的激动肯定是有的。
不只是因为她不出意外就是要母仪天下的,更重要的是她的儿子只要长大,基本上就是可以登上帝位的,她相信老朱,更加相信小朱。
对于老朱来说,有着孙子、重孙在身边,也算得上是一个小小的安慰吧,让他不会觉得太过空虚。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他最亲的人,这个世界上还有关心他的人。
回到东宫的朱雄英准备安歇了,但是王承恩走了过来,“殿下,郡王殿下让人传话,说是该封王了。”
朱雄英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也是说的老四朱允熞,这个曾经尿床的小老弟,马上就要十岁了,也该封王了。
按照皇明祖训,皇太子嫡长子为皇太孙,次嫡子并庶子年十岁皆封郡王,授以镀金银册、银印。
虽然现在大朱不在了,可是朱允熞一个郡王的爵位肯定是少不了的。如果朱雄英登基的话,说不定也可以得到一个亲王位。朱允熞和他的同胞哥哥朱允炆,大概也是同样的待遇,现在都要看朱雄英的脸色。
包括老五朱允熙,和他的两个哥哥一样,都是要看朱雄英这个大哥的脸色。他们这哥仨,这个时候也算得上是彻底的认命了,至尊之位现在不管怎么看都和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朱雄英点了点头,对王承恩说道,“允熞册封之事不能耽搁,让人去宗人府知会一声,礼部那边让人明日上奏折。”
其实现在的朱雄英对于吕氏的三个儿子也没有什么芥蒂,主要是朱雄英的位置很稳固。别的可以不说,光是那三个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朱雄英也就有责任照顾好。
按照现在这个年代的一些观念,朱雄英这个做大哥的要是连自己的弟弟都没办法照顾好,那就是德行有亏了。虽然不至于动摇朱雄英的位子,但是多少也是会让人私下有些议论的,这可不是朱雄英希望看到的。
他是皇太孙,他的一举一动都是被大家关注的,也算得上是天下人的表率,这些事情自然也就更加的需要慎重了,可不能有什么马虎。
想起来了什么,朱雄英说道,“老二这次事办的不错,让人送去一对玉佩吧,赏他一套酒具,我记得皇爷爷前段时间才赐了一对壶,送过去吧。”
朱雄英不是很爱酒的,但是他的亲弟弟就是酒中仙了。给小老弟一点面子吧,御赐的东西那小子也不敢送人,让他装点一下门面吧,要不然那小子大手大脚的说不定心情好了又赏赐给其他人了。
王承恩表情一苦,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东宫的一个传统了。
以前皇太子在的时候,皇太子也很喜欢拿着一些御赐之物赏给其他人。而现在的皇太孙也是这个样子,经常将皇帝陛下赏赐的物事赏赐下去。
大概也就是皇太子和皇太孙如此大方吧,没有将皇帝陛下赏赐的东西供起来,甚至还是随手赏给其他人。更加要命的事情,就是皇帝陛下对此没有什么不满,好东西还是一个劲的往东宫送。
要说逾制的话,东宫这边其实是最逾制的,因为这里很多的东西一看就是皇太子、皇太孙不能用的。当然也可以说没关系,都是皇帝赐下的,有着龙床、五爪金龙战袍什么的,也合情合理。
王承恩其实也没有多说什么,但是私下里还是会嘀咕一些事情。比如说朱允熞和朱允熥,区别还是很大的,皇太孙很明显也是更加的关照亲弟,对于同父异母的弟弟虽然关照、但是不会无微不至。
也对,吕氏还在呢,自然也就不需要朱雄英这个大哥去多关心,吕氏可以照顾好她的孩子们。
好好的安歇,朱雄英也确实需要好好的休息。还需要早起呢,主要也是因为接下来朝堂上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处理好,他在这段时间可没办法什么事情都不管。
蓝玉和常茂这个时候算得上是聪明了不少,任亨泰、卓敬这些人也都知道自己此前的表现都不好,他们还需要继续努力、需要完成皇太孙交代的一些任务,这些事情也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
说起来关于弹劾锦衣卫这件事情,虽然只过去了一天,但是也算得上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在朝堂上下也让无数人在关注,这两天大概也是风向可以明确的时候了。
有些人想着的是在这个时候抓住机会,希望可以一举将锦衣卫这个让人恐惧的机构给彻底推倒。而有些人觉得这个时候需要持续观望,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头,要不然很有可能遭遇到锦衣卫的疯狂报复。
在这个时候少不了的自然也是有这一些人在尝试着挣扎,不管是因为他们本身是锦衣卫,或者是和锦衣卫的关系密切、被抓住把柄了,这个时候都需要挣扎一下,可不能让锦衣卫就这么倒了、不能让锦衣卫被一扫而空。
皇帝的意见无比重要,而皇太孙的态度也是很多人在揣摩的,这件事情看起来也是比较有意思的。
卓敬那可是皇太孙的班底,这件事情是卓敬主动出面,这好像是很有意思的。而任亨泰也表明了态度,说不定这就是任亨泰想要主动靠近皇太孙。
但是不对啊,蓝玉和常茂好像是很反对这件事情。他们的地位和身份,文武们自然是非常清楚的,他们算得上是皇太孙最亲近的人,他们那么激动的去反对,说不定也是皇太孙的授意。
至于说昨天皇太孙召见了很多人,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但是皇太孙到底是什么心思,这也就很难说了。最主要的是皇帝陛下现在没有表明态度,甚至都没有给个信号,这就让不少人更加的疑惑了。
朱雄英可不在乎这些人现在是在想些什么,他现在只是安静的排在班首,在鸣鞭响起后带领着文武百官进入奉天殿开始上朝。
不成功则成仁,在这一次早朝开始后,立刻就进入到热火朝天的阶段,关于锦衣卫的问题,这个时候也变得严肃起来,看起来有些人准备的也更加充分了。
“陛下,遍观历朝,虽有类似机构,但并无锦衣卫如此这般大权的职司。”
“起奏陛下,锦衣卫罗织罪名颇多,枉法诬贤、蠹害政治之举不在少数。胡案牵连致死者逾两万,多有牵强附会、蔓株之举!”
锦衣卫看起来确实是有那么一些天怒人怨了,在这个时候很多人看起来也都是想要一棍子打死锦衣卫,绝对不能再让他们有起复的机会,这些文武百官也是希望能够得到一个轻松点的工作环境。
但是他们可能注定是要失望的,因为现在想要整治锦衣卫,只是因为锦衣卫权力太大、有尾大不掉之势。这个机构,老朱是不会完全摈弃的,小朱也不会真的就是不在意这样的特务机关。
这一次整治锦衣卫,大概也是为了小朱更好的接班吧,这只是让锦衣卫暂时的蛰伏而已,不代表他们就会退出历史舞台。
老朱看起来是在安静的听着,只不过脸色并不是很好看,也不知道是因为锦衣卫的一些所作所为让他生气,或者是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一个鼻孔出色让人恼火。
而小朱,他现在只是安静的听着,暂时没必要急着表态,更不需要急着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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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 平衡
老朱看起来是十分重视锦衣卫的事情,似乎这个时候才发现锦衣卫有点天怒人怨,或者说锦衣卫有些贪赃枉法一般。
既然表示重视,那也就需要和重臣们仔细聊一聊这些事情了,需要听一听满朝文武的表态了,这可是影响国朝的大事,再慎重都不为过,这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考虑到锦衣卫的特殊性,老朱也觉得这件事情必须要仔细。
认真想了想,老朱也是下了圣旨。彻查锦衣卫枉法、跋扈之事,由皇太孙朱雄英主理。吏部、刑部、兵部、五军都督府以及宗人府协理。
这是认真了,皇帝陛下这是在认真的考虑彻查锦衣卫的事情了,说不定这些年让大家闻风丧胆的锦衣卫就要失去圣心,让文武百官心惊肉跳的锦衣卫很有可能就要走下坡路,甚至要一蹶不振了。
这也使得不少文官高呼皇帝陛下圣明,觉得这是皇帝陛下开始文治、仁政了,觉得皇帝陛下听了他们的建议开始使用一些温和的方法治理天下了。
有着这样的一些错觉也不是什么坏事情,可以稍微的调动一下他们的积极性,让这些人有着更多的成就感。这真的不是坏事,毕竟哪怕如老朱这样的工作狂也没办法一个人解决掉全部的政务,还是需要百官协助的。
至于老朱的出发点是什么样子,这个时候看起来是不重要了,很多人只需要看到过程和结果就好,要不然的话真的就是自寻烦恼了。
下朝后的朱雄英被直接叫去了武英殿,看起来对于朝堂上的事情让老朱有些不大满意了,或者说朝堂上的一些事情让老朱产生了一些疑虑,他需要和朱雄英好好的聊一聊、指导一下皇太孙了。
“英儿,今个的事你怎么看?”看到朱雄英,老朱直接开门见山,“也别给咱耍心眼,咱要听实话。”
朱雄英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锦衣卫这些年确实做了不少事情,对咱们自然是有更多的好处。只是这些人里,也确实有些不法之徒,也该整治一番。孙儿觉得,该磨一磨了、锦衣卫也该蛰伏一段时间。”
对于朱雄英这个说法,老朱还是相当认同的,“咱也知道,外边多有说咱酷烈的,说咱重用锦衣卫这样的探子不是仁政。咱不在乎,锦衣卫真的是把好刀,让咱省了不少心、消息也灵通了不少。”
“所以孙儿这些年在捣鼓东厂,让宫里人兼着。”朱雄英笑着开口,没有隐瞒自己的心思,“这些人多半也都是身边人,还算是踏实可靠。这些人的权柄是我给的,自然也能收回来。”
老朱点了点头,只不过随即也有些担心,“英儿,咱是信得过你,你有那个能耐治好这些人。就是以后的后人,能不能压服东厂,那就难说了。这些奴才有了大权,怕是也有多的心思。”
这就让朱雄英觉得无奈了,但是他好像也没有觉得太意外,主要就是因为他了解老朱的性格,知道老朱的思维方式。
老朱就是恨不得自己将所有的事情就都解决,子孙们可以平稳的接手。老朱也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有本事的皇帝,吃过苦、受过罪,也有足够的见识。
所以不管是皇明祖训还是《大诰》等等,老朱的想法就是自己制定了万世之策。方方面面的都安排好,子孙们按照自己的构想和规划来就好,可以当一个有作为的皇帝,可以治理好天下、传承好朱家江山。
朱雄英也颇为无奈,对老朱说道,“皇爷爷,子孙后代的事情,那就是子孙们自己去解决了,咱们到时候也看不到、管不上,咱们只能做好眼前的事情。”
老朱一拍桌子,颇为不满的说道,“说甚呢!咱就是怕这些事情,你有本事、有见识,自然不怕,但是难保有子孙不成器!咱既然想到了这些,咱就该给他们解决喽!”
对于老朱这样的想法,朱雄英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固执的老朱有些时候也确确实实是难以说服的,老朱有着他自己的思维模式。
“皇爷爷,虽然有东厂,但是以后锦衣卫也该用起来。”朱雄英也没隐瞒,笑着说道,“孙儿不想锦衣卫一家独大,自然也不会放任锦衣卫做大。他们互相斗,孙儿也是乐意看到的,孙儿只要拉拉架就好。”
听到朱雄英这么说,老朱忍不住笑了起来,对于朱雄英的这个回答他自然是非常满意的,这也是他希望的。
朝堂上只有一个声音可不好,老朱从来都不希望文武百官是一个声音。细分到文臣当中,老朱也不希望看到文臣们是一个态度,他还是很乐意看到文臣们内斗的。就算不斗,老朱也要找个由头让他们自己斗起来。
平衡,对于皇帝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这不是疑心病的问题,单纯的就是皇帝这个位置,肯定不希望文武就是一个声音。就算是只有一个声音,那也应该是在皇帝的授意下传达出来一个声音。
老朱看着朱雄英,平静的说道,“那好吧,这事你看着办。锦衣卫这些年也确实有些跋扈了,是该整治整治了。”
“孙儿最怕的就是锦衣卫权势太大,也该给他们一些拘束了。”朱雄英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不管是东厂掣肘,或者是削起职权,都要做。先精粹一下,锦衣卫过些年还是要放出来的。”
对于锦衣卫要开始整治,老朱和小朱的意见是一致的。现在的锦衣卫确实需要整治一番了,他们此前杀了很多人、帮助老朱稳住了朝堂,这些人的作用已经起到了。
既然是这样,暂时也就需要让锦衣卫收敛起来了。起码是不能让他们继续坐大,尤其是现在的锦衣卫已经有了失控的趋势,锦衣卫已经开始成为一些文武铲除异己的工具了。
将锦衣卫削弱的同时,这个时候自然也就是需要稍微的壮大一下东厂了,这样的特务机构还是很有必要存在的,朱雄英可不相信什么‘文治’。
指望他成为一个仁君,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一些儒家学子看不上的机构、策略,朱雄英该用肯定还是会用的。
宋忠现在就是比较紧张,因为他现在算得上是锦衣卫的二号人物了。他也清楚的知道毛骧已经死了,知道现在的锦衣卫声势大不如前了,从现在朝堂上弹劾锦衣卫的声浪越来越大就知道了。
作为天子亲军,皇帝陛下现在这样不置可否的态度,就能说明天子对于锦衣卫有些不满意了。而失去了主子的信任,锦衣卫这样的爪牙,自然也就失去了用武之地了。
在宋忠感觉到紧张的时候,其实蒋瓛更加的紧张。因为他就是仅次于毛骧的锦衣卫二号人物,此前也算得上是在先太子的账下效力。
现在先太子不在了,蒋瓛就算得上是无主之人了。曾经参与审判监狱事务、掌握锦衣卫诸多机密,参与过很多的案子等等,现在这不是资历了,这甚至成为了他的催命符了。
宋忠可能是被闲置,但是蒋瓛很有可能就是要奉上人头去平息众怒了。
蒋瓛和宋忠这样的指挥使都在紧张,锦衣卫其他人这个时候自然也就更加的紧张了。现在的锦衣卫,哪里还有当初让文武百官闻之色变的恐怖了,他们也不再是缇骑一出让人寝食难安的存在了。
回到文华殿的朱雄英在想着心思,他没有召见文武百官,也没有批阅奏折,只是安静的在思考着一些事情。
锦衣卫的事情确实不能马虎,这样的一个特务机构用的好,不管是对内对外都是极其有利的。但是如果一旦失控,那将是一个无比恐怖的怪兽,甚至很有可能有着反噬的危险。
王承恩还是有些无法承担东厂的重任,对于这个跟在自己身边十来年的贴身太监,朱雄英自认为还算的上是比较了解的。
王承恩的忠心是不需要怀疑的,这也是一个比较机灵的人。寻常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朱雄英操心,王承恩可以办的很好。只是东厂这样的部门,王承恩就有些做不来了。
好在这几年朝堂上应该没有太多的大事,暂时也不需要锦衣卫或者东厂亮出獠牙,可以给他们一些休整、成长的空间,这也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吧。
这件事情现在也确实不能多耽搁,说到底现在就是朝野上下都盯着呢。锦衣卫这些年闹的天怒人怨,说不定很多人现在都是在盼着锦衣卫倒霉,都是在等待这一个落井下石、将锦衣卫给彻底扳倒的机会。
这也算得上是朱雄英‘养望’的机会,毕竟锦衣卫这样的机构这些年弄的怨声载道。如果朱雄英裁撤、惩治锦衣卫,肯定是可以刷一波声望的。
仔细的想一想,这件事情还是需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要给文武百官、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但是也绝对不能让锦衣卫伤筋动骨。
这里面的分寸,朱雄英得把握好才行,锦衣卫只是暂时的蛰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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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大局
关于如何处理锦衣卫,这毫无疑问是非常重要的,朱雄英也没打算独断专行。他有自己的想法不假,只是朱雄英也希望有着老将坐镇,可以帮他把把关,这样也可以避免太大的动荡,避免一些错误的出现。
说到底就是锦衣卫这个机构太特殊的,他们掌握了太多的机密,他们渗透入了大明的方方面面。更何况锦衣卫到底是一把好刀,如果使用得当对于皇权还是有很大的助益。
心情不错的老朱哼着曲子,朝堂上的事情进展还算顺利。他的皇太孙现在也在临朝理政,进益还是比较大的,这也让老朱安心了不少。
只要再给他几年时间,大明的江山就可以平稳的过度,他的皇太孙就可以顺利的接过权柄。那时候就大势已定,再也不需要担心出现什么幺蛾子了。
看到朱雄英过来,老朱笑着说道,“又来咱这?有这功夫去抱抱垠儿,你多抱抱,他就和你亲!”
看着育儿专家老朱,朱雄英笑着开玩笑,“皇爷爷,那小东西以后肯定和我亲。咱老朱家的种都一个样,骨子里都是喜欢权柄,也是明白亲近远疏。”
这话就让老朱开心起来了,实际上他也是这么觉得的,他觉得老朱家的血脉就是最好的。以前的太子是这样,现在的皇太孙也是这样,喜欢权柄的同时,对于自家人那也是百般关照。
提到这个话题,朱雄英说道,“皇爷爷,老四也该封郡王了。孙儿让宗人府、礼部上奏,这两天也该有消息了。”
老朱沉默下来,朱雄英提起的‘老四’肯定不是朱棣了,而是朱标的四子朱允熞。
“你是咋想的?”老朱看着朱雄英,颇为认真的问道,“你到底是当大哥的,这些事情也该是轮到你来做。”
朱雄英理所当然的说道,“自然是先按祖制封个郡王,等我以后登基了,这几个肯定也都是要提为亲王。允熥我是不舍得他去其他地方,找个富贵繁华地让他去玩闹。允炆要出去我也不许,身边尽是一些腐儒,做事没点实际。”
老朱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允炆那孩子,画虎不成反类犬。就学了你爹看起来儒雅的样子,内里是一点都没有学到。”
“皇爷爷,这也不能怪允炆。”朱雄英笑了起来,也算是给朱允炆开脱吧,“那孩子从小受的教育和孙儿不同,大家也就是指望他成了贤王,实在不成平庸点也好。他和孙儿不同,他不用继承江山。”
老朱沉默了片刻,随即哈哈笑起来,“那倒也是,咱对那孩子也没甚指望。你皇祖母在的时候,你那些个皇叔倒也算成器,但是咱和你皇祖母还是偏心的,给你爹的教导和他们就是不同。”
可不就是这么个道理嘛,大朱和小朱,那是按照皇室接班人的待遇来培养的,以后小小朱估计也是这样的培养模式。
而其他的皇子呢,对于他们的培养也不是说不尽心,只是大家对于他们的要求就不一样了。成为一个贤王就行了,没有人要求他们继承江山,也没有人敢教他们‘帝王术’。
“以后我爹肯定是要当皇帝的,我爹就是孝康皇帝、我娘就是孝康皇后。”朱雄英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皇爷爷的话,庙号肯定是太祖了。只是这谥号,皇爷爷可有什么想法?”
也就是因为老朱对于这些事情荤素不忌,所以朱雄英才敢说‘谥号’这些,这也明摆着就是死后按其生平事迹进行评定后给予或褒或贬评价的文字。
这一下老朱也来劲了,说道,“两宋时,那些个皇帝谥号很长。要咱说,那些人可没咱的功绩!咱的谥号得长,咱的谥号得体现咱的功绩!”
朱雄英立刻兴致勃勃,对老朱说道,“皇爷爷恢复汉家河山、正汉家血统,这‘开天’算得上!按照咱汉家的传统,以后皇爷爷肯定也是高皇帝。”
‘高皇帝’,这自然也就是开国皇帝的谥号之一。开国皇帝庙号太祖,谥号是高皇帝。
老朱嘿嘿笑了起来,对朱雄英说道,“这成!咱现在也看了些,觉得咱也是文成武德。以后那些文臣要是和你争,你可得给咱争口气,咱的谥号可不能差!”
朱雄英拍着胸口,笑着说道,“皇爷爷放心就是,那些事也都是孙儿该做的!”
说到底也是老朱的年龄大了,开始多少也是有点在乎身后名了。要是在前几年,老朱对于这些都不是很在乎,老朱会霸气的宣布——我本淮右布衣,天下于我何加焉!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谥号这些事情,但是也就是稍微的聊一聊而已,接下来势必是有其他的事情要聊,那也是不折不扣的大事。
老朱看着朱雄英,笑着问道,“英儿,这一次让你主理就因为锦衣卫之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皇爷爷疼爱孙儿,希望孙儿得到一个好名声,孙儿自然是知道的。”朱雄英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说起来这些年锦衣卫也确实太过跋扈,是该治治他们了。孙儿准备烧了刑具,夺了他们内外刑狱之权,也该交还刑部了。”
对于朱雄英这样的说法,老朱是很满意的,“这也好,咱开国的时候没法子,内外都不安宁,咱只能让锦衣卫替咱都盯着。现如今大明承平,锦衣卫就不该如此大权了。”
朱雄英也是这样的想法,他继续说道,“如今朝政也慢慢走上正轨,很多的事情也该规矩起来了。要不然的话,锦衣卫势必要尾大不掉。孙儿看了一下,这些年锦衣卫没少携私报复、罗织罪名,朝堂的风气不太好。”
老朱自然更加清楚这些,其实他有些无奈,锦衣卫还真的可以算得上他亲手培养出来的怪物,这个庞然大物现在都有点脱离掌控了。
朱雄英则继续说道,“孙儿的想法也很简单,锦衣卫势必要缩减规模。他们依然是天子亲军,还是要巡查缉捕、收集军情、策反敌将,百官该监视的也还是要监视。”
老朱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朱雄英,这倒让侃侃而谈的朱雄英有点不自在了。
看到小朱不自在,老朱乐呵呵的说道,“外头都说你和咱像,其实你还是和你爹最像。你爹骨子里是和咱一个样,但是他比咱强的地方就是会装相,是个儒雅仁慈的好太子。你就不同,看起来是狠,骨子里仁慈。”
“那可不!”朱雄英无比骄傲,得意的说道,“到底是皇爷爷和皇祖母的骨血,你们的优点孙儿都有!要是我爹还在的话,大明肯定开朝就能有个盛世!”
看着朱雄英,老朱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爹以前和咱说过,说你肯定是个武皇帝。咱一开始也是这般想的,可是咱后来想想,武皇帝就不会文治?咱的文治不俗,那唐太宗、隋文帝,那魏武,也都是武皇帝,武功文治都不缺!”
“皇爷爷,孙儿可不只是武皇帝!”朱雄英表情严肃,对老朱说道,“孙儿也有眼界、有大略,要不然孙儿也不会开海禁、夺东瀛。孙儿还要分化蒙古诸部,那可不是打打杀杀的事情!”
老朱畅怀大笑,他可不觉得他的孙儿是在吹牛,他相信他的宝贝孙儿肯定可以做到这些。
就看看这些年小朱做的一些事情,老朱也有理由相信他的孙儿是一个雄才大略的一代雄主。外头那些目光短浅的人,只看到了他的宝贝孙儿好武,只看到了他的孙儿重视武勋!
呸,目光短浅之辈也就是当个官了,只能被咱压制的服服帖帖。要是有点本事、有点眼界,就该和咱争江山了!
这天底下真正有眼光的、有雄才的,也就是咱和咱的孙儿了!
老朱和小朱在认真的商讨着一些事情,现在也就不再是什么锦衣卫的事情了,这在老朱看来也就是小菜一碟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过多的去关注。
对于老朱来说,他更加关心的是他的宝贝孙儿的一些策略,是和他的宝贝孙儿在商讨着一些长远的规划,可以说这才是老朱觉得最重要的事情。
“怪不得你总是撺掇咱给你皇叔分封出去!”老朱哈哈大笑,对朱雄英说道,“这倒也好,高丽、东瀛事了,就该是安南之地了。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云南那边也可以安宁不少。”
朱雄英笑了起来,颇为自得的说道,“所以孙儿想着,这几年要持续给蒙元施压,也该分化瓦解。到那时,北边、西北的地方,也可以安宁不少。”
这不能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但是在朱雄英的一些规划当中,很多的事情也确确实实是紧密联系的,或者说是有着那么一些关联的。
接下来处置锦衣卫的事情,朱雄英需要认真起来了。至于说其他的事情,也不能耽搁下来,朱雄英需要关心的事情还是比较多的。
看起来真的需要考虑内阁的事情了,只是有着一个固执的工作狂爷爷,朱雄英也没太多的办法。他现在看起来也只能更加的勤政了,还是不要想着什么偷懒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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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勤政
户部尚书郁新、安童是刑部尚书,礼部现在是任亨泰在主理。朱雄英想了想,将兵部的沈溍给叫了过来,他曾经是兵部尚书,大明初期卫所世袭以及军队补充兵员规定皆出自其手。
六部尚书当中朱雄英叫来了四个人,虽然任亨泰和沈溍都不是名正言顺的尚书,可是他们现在在做的事情就是一部尚书应该做的。
徐允恭、常茂、李景隆、耿炳文、曹震等国公、侯爵也都被朱雄英叫到了文华殿。
大明的五军都督府权利很大,各都督不仅负责管理卫所的训练与生产,还可参与到明朝中央军事决策中。在老朱的诏令当中,兵部并无权过问五军都督府各事务。
但是朱雄英就不需要担心这样的一些事情,五军都督府的左右都督也不会不开窍。他们这样的勋贵自然知道该效忠谁,自然也知道如今的勋贵集团应该像谁靠拢。
虽然不能说朱雄英已经得到了全部的勋贵集团支持,但是勋贵集团的绝大多数力量,还是天生的会支持朱雄英。勋贵集团当中最庞大的几股势力,也和朱雄英有着斩不断的关系。
安童这个时候有些慷慨激昂,在历数诏狱当中一些骇人听闻的刑罚。包括朱雄英也忍不住皱眉,召来大理寺卿、督查院的左右都御史。
看着徐允恭,朱雄英说道,“魏国公,着令你去听审。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严查锦衣卫近些年攀咬之案,严查锦衣卫刑罚过审之事。”
朱雄英看起来是真的发怒了,这是要给锦衣卫一些颜色看看,甚至是彻底拆解锦衣卫。
就在即将三司会审的时候,皇帝下圣旨,宁王朱权也来听审。这么看起来也就不只是皇太孙对锦衣卫的猖狂不满了,皇帝陛下在这个时候也开始要重新审视锦衣卫了。
在这些人离开后,朱雄英立刻召见宋忠,这可以算得上是朱雄英在锦衣卫的代言人了。
冷汗涟涟的宋忠匍匐在地,他知道锦衣卫处在生死边缘,他也知道自己的仕途随时都有可能断送。断送的可能也不只是仕途,包括自己的性命。
朱雄英也没有故弄玄虚,直接开口说道,“自断羽翼,断尾求生的道理你懂吧?”
宋忠内心狂喜,皇太孙这么说可以说就算得上是饶了他,或者说是让他带走一些人了。
朱雄英这个时候继续开口说道,“锦衣卫这些年行事确实乖张、多有不法,记得我前些年是如何交代你的?”
“回殿下,末将这些年从不插手案子。”宋忠连忙回答,这个时候也是在表忠心,“末将这些年不与指挥史争权,只是在旁旁观。”
朱雄英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哦?只是旁观的话,那本宫又何必让你过去,随便放个泥胎菩萨在那边就是。”
宋忠一下子又开始冒冷汗了,主要是他刚才的回答显然让皇太孙不满了。本来现在的处境就比较尴尬,在这个时候再自作聪明,没有卖乖得到好处不说,甚至很有可能还被皇太孙疏远、嫌弃了。
这可不行,宋忠还是在尝试着努力挣扎一下,“回殿下,末将这些年也在不断甄别。锦衣卫当中确有一些不法事,也有一些行事狂悖之徒,但是更多的还是忠于君上的良臣。”
“锦衣卫,这是天子亲军。”朱雄英开口,对宋忠说道,“首先要做的是忠,再论其他!”
不怪朱雄英有着这样的说法,主要是锦衣卫这个机构实在是太特殊了一些,如果有着一些不忠之事,那么对于大明、对于皇帝来说,这就是巨大的隐患了,那可是无法接受的事情。
看了一眼宋忠,朱雄英继续说道,“十恶不赦之徒,你拟出来一个单子。若是忠君、能力出众之人,也给本宫一个单子。”
锦衣卫肯定是需要整治的,只不过朱雄英还是需要保留那么一些火种,他以后还需要大用锦衣卫,自然也就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大开杀戒了,他需要一些特殊的人才。
宋忠知道他现在也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他看起来是要出卖一些同僚了。当然换个角度来想,那就是他现在有机会保下一下同僚,毕竟现在的锦衣卫看起来有点风雨飘摇了。
没有选择,这就是宋忠现在的待遇。不过作为亲军,他也确实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利,他的地位、权利都是来自上位者的赋予,他只需要扮演好走狗、爪牙的角色就好。
想起来了什么,朱雄英说道,“找一个可靠的人,要是有眼力的,交给王承恩。”
对于这一点,宋忠半点意见都没有。在北平的时候,他就知道皇太孙手底下有一票人,是独立于锦衣卫之外的,是所谓的东厂,行事几乎是和锦衣卫一样。
而现在也很明显,皇太孙就是准备在打压锦衣卫的时候,将一部分人给补充到东厂去。所谓的锦衣卫可能是不如以前威风了,但是不代表对朝堂、对百官的监视就降低了。
倒下去了一个锦衣卫,东厂在这个时候说不定就要站起来了。更何况按照皇太孙的心意,说不定这一次锦衣卫也就是有些损伤而已,未必就会是伤筋动骨的,锦衣卫说不定很快就要再次威风凛凛的出现在朝堂上。
或许现在一些人会觉得以后要轻松起来了,不会有那么多的高压了。但是作为皇太孙的身边人,宋忠知道那些人绝对是想多了。
皇太孙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绝对不要以为皇太孙是一个宅心仁厚的人,也绝对不要小看皇太孙的决心。他做出了决定,一般人是没办法改变心意的,哪怕朝堂上的阻力很大也没有什么关系。
因为皇太孙说起来和皇帝陛下是一样的性子,遇到了困难、阻力,他们只会将那些阻力给解决掉,而不是退让。
而一旦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就是朝堂上的腥风血雨了。那个时候想要阻挡的人,肯定会被雷霆手段、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横扫出局。
对于锦衣卫的整改是势在必行的,本来也有人在担心锦衣卫可能有着最后的疯狂。除了‘造反’之外,也有人担心锦衣卫会有一些攀咬、诬陷等等,但是看起来并不是这样。
毛骧‘畏罪伏法’,蒋瓛被贬为掌刑千户,更加可笑的是沦为了东宫王承恩的手下。
这些事情大概也是很多人此前也没有想到的,没有想到皇帝陛下和太孙殿下会这么狠,居然将锦衣卫的高层一扫而空,甚至颇有那么一些折辱的意思。
可是也有不少人觉得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现在的皇帝连儒家子弟都折辱的不成样子,更何况锦衣卫这样的家奴呢,被朱皇帝卸磨杀驴也算得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不值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老朱无疑是生气的,因为从各方面的消息传来,锦衣卫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可靠的利刃了。他们也多有非法凌辱、虐待囚犯的行为,最主要的还是现在的锦衣卫已经有了腐败的迹象,这把刀不再是朱皇帝握着了。
说到底就是锦衣卫不断的为了邀功请赏而罗织罪名,不择手段地扩大牵连范围,制造的冤假错案不胜枚举,他们很多的时候也是会和各方势力勾连,铲除异己。
老朱下诏焚毁锦衣卫刑具,这也使得锦衣卫的权利一下子下降一大截,他们不再有资格刑讯犯人了。当老朱将内外刑狱从锦衣卫职责中废除,交由法司处理,锦衣卫就不再是此前那个恐怖的特务组织了。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胜利,因为锦衣卫的地位下降了太多。
只不过朱雄英觉得这也就是一个假象而已,他也非常有信心,蛰伏一段时间的锦衣卫,会给很多人带来更大的惊喜,也可以说是惊恐。
朱雄英看起来也算得上是得到了一些好处,虽然旨意是老朱下的。但是很多人都知道,这一次裁撤、整治锦衣卫,是有皇太孙授意、主导,这也使得不少文武百官以及士林学子对朱雄英高唱赞歌。
这大概算得上是一个误会吧,不过朱雄英也没必要去纠正,就让那些人去继续误会好了,这样的误会对于朱雄英来说也确实没有什么坏处。
而对于任亨泰他们来说,好歹也是居庙堂之高。这一次让锦衣卫吃了大亏,也让他们的名望提升了不少。
真的要是说起来,他们也是在为了朝着更高的位置爬而努力。这一次的事情,或多或少的也是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这也算得上是各取所需吧。
锦衣卫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完全处理结束的,很多的事情还需要慢慢的理顺。
好在朱雄英在这些事情上不需要事必躬亲,他不需要在很多的事情上亲力亲为,只要把握好大方向,这对朱雄英来说也就足够了。只要确定一些事情不脱离他的掌控,这也就足够了。
说到底就是朱雄英哪怕算得上是勤政的,可是事情太多了,他显然也没办法将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亲自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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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意料之外的事情
看着活泼的重孙在龙榻爬来爬去,老朱的心里还是比较安慰的,他觉得自己还能继续再熬几年。看着宝贝孙子掌控朝廷,看着重孙长大,要不然他心里也不会踏实。
朱雄英和徐妙清有说有笑,两个人身后跟着的自然是王承恩和双全了。
到了乾清宫,朱雄英笑了起来,“皇爷爷,这小东西可还听话!”
“比你强!”老朱没好气的说道,“垠儿不惹咱生气,不像你!你自己说说话,东宫那边多少老妈子、侍女,非得让咱来带垠儿!”
朱雄英乐了起来,非常得意的说道,“那也没办法,老三和他媳妇入宫,我这个做大哥的自然得去看看。垠儿现在又太闹腾了,交给其他人看顾我可不放心,也就放心皇爷爷。”
其实老朱何尝不明白,他的宝贝孙儿将重孙送过来,可不是说不放心其他人之类的。主要还是说担心他又在忙着国政,将重孙送过来自然也就是跟着玩闹、休息。
徐妙清笑着开始布菜,也凑趣说道,“皇爷爷,孙媳想着太孙也该选秀了。如今东宫只有两人,东宫子嗣还是有些单薄。”
“着啊!”老朱眼前一亮,对于这个识大体的孙媳妇很满意,“太孙是该选秀,诸多文武、乡绅都眼巴巴的望着。咱想着也不选勋贵人家充实后宫,选些中低层文武的嫡女吧。”
朱雄英对于自己的‘婚事’没有什么发言权,他现在只是一具肉体。朱雄英也很清楚,他的后宫也没有那么容易,很多的时候也是需要有着那么一些政治考量的。
就像徐妙清主动提起选秀,她也很清楚自己根本不可能是‘独宠’,要不然一个善妒的名声就会让她处境艰难。到那个时候哪怕她是中山王徐达之女,也不会好过。到那时,说不定她的大哥徐允恭都会带头上奏。
隋文帝的独孤皇后,那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就算是先皇后,也不会想着独宠。
既然有些事情避免不了,那还不如主动提起一些事情。更何况徐妙清现在也心里有底,她是嫡妻,以后六宫之主不出意外就是她的。更何况现在在龙榻爬的那个小人儿,他的地位更加稳固,徐妙清还是想着她的宝贝儿子。
老朱想起来了什么一般,才问道,“允熥那孩子怎么样了?这些年没少听到他的一些浪荡事,如今也成家了,也该稳重一些。他那发妻,是有些骄纵吧?”
给老朱倒着酒,朱雄英说道,“老三倒还好,稍微稳重了一点,就是贪玩。他那王妃倒也说得过去,妙清此前让她入宫立了立规矩。郡王妃虽有骄纵,但也算识大体,没多少坏心眼。和老二一个德行,那两人倒也登对。”
徐妙清也跟着说道,“皇爷爷怕是不知,前些日子小姑姑让郡王妃去了公主府。郡王妃没有什么心眼,小姑姑想了很多的主意敲打,都没用上,小姑姑没少和孙媳抱怨。”
老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倒是好事,一对糊涂蛋凑在一起也好。明日让人赐下去一对如意,咱这个皇爷爷也不好真的一点都不过问。”
和老朱碰了一下杯,惬意喝了一口的朱雄英说道,“可别,和老二一个德行,容易翘尾巴。皇爷爷今日赐了如意,她明日就穿戴着去四处走走。孙儿都后悔了,此前给郡王府添置了不少东西,那两口子没少借着宴请之名炫耀。”
老朱忍俊不禁,其实这些年他也是偶尔关心、在意一些其他的儿子和孙子,朱允熥的所作所为、脾性,老朱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对于这个嫡次孙,老朱有些时候也是比较头疼的,完全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好在是没什么坏心思。
至于朱允炆、朱允熞和朱允熙,老朱也只是稍微的关心一下。说到底那也是他最在意的长子的庶子们,但是在老朱这里也就是稍微的偶尔关注一眼就好,也算是爱屋及乌。
毕竟现在老朱连自己的儿子都看不过来了,二十多个儿子呢。再者就是这些儿子们给他添了一大堆孙子,老朱真的是看顾不过来,很多孙子都是不记得名字、没有见过。
说到底,老朱在意的也就是他的嫡子、嫡孙,这才是他真正的心头肉,也是大明江山的传承所在,老朱在这个时候自然也就有着更多的理由去关心了。
就在这一家子在说着的时候,王承恩忽然得到了奏报,表情也显得十分为难,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朱雄英自然也注意到了,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这般为难?还是说了吧。”
王承恩苦着脸,跪下后说道,“殿下,西平侯殪没。”
朱雄英愣了一下,西平侯沐英就这么没了?
老朱也愣了片刻,端着酒杯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这是他和马皇后最喜欢的义子,云南平定后,沐英留滇镇守,其镇滇南十年间功勋无数、大兴屯田,劝课农桑、安定边疆,如今就这么没了?
王承恩哭丧着脸,继续说道,“先太子薨逝,西平侯大哭不止、随即病倒......”
老朱和朱雄英一点都没有觉得意外,他们知道沐英对马皇后和大朱的感情。当年马皇后病逝的时候,沐英就悲伤过度而咳血。而如今大朱病死,悲伤过度的沐英也因此病倒。
“皇爷爷,还是让西平侯归葬京师吧。侑享太庙、陪葬孝陵。”朱雄英叹了口气,说道,“西平侯和我皇家,到底是和寻常君臣不同。”
老朱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情你去办吧,让沐春承爵。立沐麟为世子,也算得上是给曦儿一个交待。”
朱雄英点了点头,他的大妹妹朱曦就是沐英的儿媳妇。沐春承爵,沐春的儿子沐麟自然也就是西平侯世子了。朱雄英的外甥可不一般,那可是朱雄英亲自赐的名字,从‘麟’就可以看出来朱雄英对于这个外甥的期待。
本来是好好的一顿欢宴,因为这样的一个消息传来而让人感觉到压抑。也就是小小朱不知道,还在没心没肺的玩闹。
这些沉重的消息让人感觉到压抑,可是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很多的事情也就这么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就是这么的不如人愿,会让人感觉到有那么些措手不及。
沐英病逝的消息传来,在朝堂上也是引起了轩然大波,这又是一个重臣的离世,这也使得不少人开始担心起来稍显平定的云南边境的局面了。
有沐英坐镇的事情,云南那边总体来说是比较平稳的,但是偶尔还是有着一些小小的叛乱发生。而现在沐英过世了,很多人自然也就担心沐春到底能不能坐镇边疆了。
朱雄英其实也是比较担心一些事情的,主要是云南那边的情况确实算不得让人完全放心。总体上确实是比较稳定,可是本来那边就有一些蛮夷时不时的反叛,这要是一时没办法镇压,说不定还有更大的变数。
更何况在那边还有土司这些土官,这些人的实力和野心可不小,对于大明来说也是一个棘手的难题,是需要解决的一些顽疾。
这些事情确确实实是朱雄英现在会有些担心的,但是他也觉得有些事情也有点鞭长莫及。现阶段还是需要小心一点,那边的一些情况目前看来也不可能扩大化,不会造成江山动荡。
还是讨论沐英的谥号吧,让沐英归葬京师、侑享太庙是应该的。追封黔宁王,赐谥‘昭靖’,这在不少文武看来也是没有太大的问题,这是沐英应得的待遇。
但是当老朱提出让沐氏子孙世代镇守云南,这就引起了轩然大波了。因为在大家看来,这不吝于封了个藩王,沐家的待遇也实在是太夸张了一些,这就让不少人担心沐家有可能成为格局一方的藩镇了。
毕竟现在的沐家在云南地区的实力本来就不算差,要是让他们永镇云南,沐家真的有机会在那边不断的经营,形成一个小小王国了。
朱雄英看起来对于这件事情是持保守的态度,他确实不大乐意让沐家永镇云南。只是朱雄英也觉得,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必要反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现在的云南还不是彩云之南,那边还是有待开发的,那边也有不少反叛的事情。大明现在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开发云南,再加上通信等等不便,有些时候也不得不这样便宜行事。
“英儿,咱的大明太大了!”老朱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忧愁,对朱雄英说道,“咱也知道给了沐家太多权利,有人担心沐家有了野心。可是咱,真的没有办法。”
朱雄英笑着说道,“孙儿明白,要是那边是鱼米之乡、民心归附,自然不能给沐家这些权利。但是云南那边,这些年也开发不起来,朝廷现在也没办法第一时间兼顾那边,只能让沐家多费些心思了。”
老朱点了点头,不过还是说道,“但是英儿得记得,咱信沐英、信沐春,可是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
朱雄英点了点头,他当然不希望看到最坏的事情发生。可是有些事情,也确确实实需要稍微做点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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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一条心
当沐英的灵柩运抵京城应天府时,老朱亲往迎接,并派遣宫中官员,负责安葬。这也算得上是沐英的荣耀时刻,这算得上是老朱对于他的这个义子垂青、肯定的表现。
朱雄英在这个时候也是有些黯然神伤的,虽然他出生的时候大明已经立国了。但是这么些年下来,他看到了、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这让他相当的遗憾和惋惜。
他没有见过常遇春,但是徐达、李文忠、沐英等人都是见过的,这些人无疑都是大明重臣,而且和朱雄英的关系亲密。但是他们都离世了,朱雄英也失去了一些天然的盟友。
老朱大概是更加伤心的,一生挚爱早早离世,最爱的长子、接班人也故去了。两个最受重视的义子去世,左膀右臂的两大统军大将也先后离世。一些战死的、病死的、老死的,或者是他杀掉的开国班底,也不少。
对于老朱来说,那些见证了他从微末达到顶峰的同伴,一个个的都从他的身边离开了。
洪武二十七年也就这么结束了,转瞬之间也就是即将开始的洪武二十八年。
朱雄英也已经二十一岁了,在大家看来这是一个英武不凡的皇太孙。朝中还有一些曾经跟着老朱打江山的老臣们,也都觉得朱雄英颇有老朱年轻时的影子。
而老朱也已经六十七岁了,虽然他的身板看起来依旧魁梧,只是很多人也都能够看出来,现如今的朱皇帝已经老了。尤其是在皇太子逝去后,朱皇帝迅速的衰老。
已经一岁半的朱文垠欢快的跑在前面,只是这小家伙就算精力旺盛,但是这孩子到底也就是小短腿,老朱轻轻松松的也就跟了过来。
piaji
小小朱摔倒在地,跟在身边的太监、侍女,包括那些侍卫们一个个的都无比紧张。
小家伙立刻爬了起来,举着小手朝着老朱跑去,软软糯糯开口,“高祖父、高祖父。”
老朱立刻弯下腰抱着小小朱,爱怜不已,“垠儿可是摔疼了?高祖父看看。”
小小朱可怜兮兮的举着小手,根本没有摔破皮之类的。就是小家伙到底是岁数太小,又在宫里跑了半天,所以小胳膊小腿都没了什么力气,这才摔了个屁股墩。
轻轻的吹了吹,老朱抱着小小朱说道,“咱家垠儿就是好,不愧是咱的重孙!摔倒了都不哭,自己爬起来就好!”
其实对于这一点,老朱很多的时候都是很气苦的。他的宝贝重孙、大明的未来接班人,那就应该是含着金钥匙出生,就应该被无微不至的照顾。
可是小小朱的父亲小朱有着明确的要求,小小朱摔倒了,一般情况下是不许别人抱起来。小小朱玩闹,一般也都是要让小小朱自己走路......对小小朱,小朱的要求严格着呢,一点都没有宠溺的意思。
但是知情人可没有觉得皇太孙不喜嫡长子,这可是皇太孙在培养嫡长子,这是寄予厚望的。老朱其实也是炫耀过很多次,他的重孙虽然出身富贵,但是可不骄纵。
陪着重孙玩了一会儿,老朱也看到了这个世界上他最在意的那个人。小朱四平八稳的踱步,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老朱笑着用脚轻轻踢了踢坐在地上用小木棍戳着蚂蚁的小小朱,迷茫的小小朱先看了看老朱,随即立刻看到了他的父亲。
小小朱开心不已的爬了起来,欢快的抖着小手跑了过去,“爹!爹!”
弯腰抱起来小小朱,朱雄英很开心,“垠儿今日可还乖?”
受伤了,小小朱这个时候大概是想起来自己前不久才摔了一跤,立刻举着小手、眼泪说来就来,那叫一个流畅,也叫一个委屈。
老朱那叫一个老怀开慰,他的长子出生时,老朱在外面打天下。等到他有时间的时候,长子就已经成为了小小少年了。而长孙呢,自小就无比乖巧聪慧,没有个孩子的童真。
好在现在还有一个重孙,这个重孙是老朱的开心果。哪怕有些时候也会觉得烦躁、没有耐心,但是更多的时候老朱还是很喜欢带着重孙玩闹的。
看到孙儿过来,老朱乐呵呵的说道,“咱可没有打骂垠儿,看顾的也好,就是这孩子闹。”
此刻的老朱不是那个霸气无双的朱皇帝,就像很多帮忙儿孙带孩子的老人,还要说一说自己带孩子的事情,生怕引起儿孙的不满,生怕让儿孙心里有芥蒂。
小朱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皇爷爷,垠儿有多能闹腾,孙儿自然知道。”
“咱带的时候好着呢,看到你就要去告状。”老朱有些吃醋,没好气的说道,“你没过来,他就跟着咱。这一看到你,哪里还能想到还有一个高祖父。”
朱雄英笑了起来,颇为得意的说道,“孙儿哪怕再忙,每日都要看看垠儿,他自然黏着。”
老朱看似不折不扣,只是问道,“今日可有什么大事?”
“朝政还算顺利,只是迁都之事有些阻力。”朱雄英开口,对老朱说道,“北平那边城修好了,紫禁城也有着一些样子了。若是迁都,也差不离了。”
老朱看着皇城,有些留恋,“那好,这事你先不要管了。咱来迁都,阻力就要小些!”
老朱其实也是在有意的放手,比如说他这一次没有上朝,理由就是年纪大了、病了,让朱雄英去上朝。可是如果真的有人觉得老朱年老体衰,那就是自寻死路。这只看起来老迈的雄狮一旦龇牙,那就可以撕碎眼前的一切。
朱雄英笑着点了点头,迁都这件事情是很早之前就确定的,这也是为了大明的未来。
在这样的事情上,有些时候也没办法儿女情长。虽然应天府这座城对老朱、对小朱有着特殊的意义,但是他们是皇帝、是皇太孙,立场自然也就不同,考虑事情的出发点也不一样。
朱雄英想起来了什么一般,笑着说道,“皇爷爷,四叔他们在东瀛做的不错。那甚东瀛天皇、幕府将军被驱离去荒僻之处,只是那边的民风倒也彪悍,皇叔们得花些力气了。”
老朱忍不住笑了起来,颇为得意的说道,“你的那些个皇叔们,在封地时多有不法、不恤百姓。如今有着自己的基业之地,一个个的倒也开了窍。”
朱雄英也跟着乐了起来,说道,“那自然是不一样的,在大明虽是有封地,但是到底是大明的江山。如今去了东瀛,那可是自己的基业之地了,心思也就不一样了。以前的那些百姓是大明的百姓,而如今则是他们的子民了。”
对于皇叔们心态的变化,朱雄英一点都不需要有什么好在意的,这也是很正常的。
以前在封地就算是有些不法,那也都是在欺负大明的子民,百姓就算是有怨言,很多的时候也都是在骂朝廷。百姓的死活,和他们这些藩王没有太大的干系。
而现在可就不一样了,现在那些子民虽然民心未附,但是那可是自己的百姓。想要将基业之地发展起来,自然也是需要更多的子民,当然也需要多些耐心,要考虑百姓的死活。
在大明哪怕贵为亲王,但是说到底也就是亲王而已,天下之主并不是他们。可是如果有着自己的地盘,哪怕只是蛮荒之地,但是这也是自己的地盘,心态自然也就有很大的不同了。
对于这些皇叔们的心态和想法,没什么好意外的,朱雄英也觉得这些事情是很正常的事情。
看着老朱,朱雄英笑着说道,“锦衣卫这边也调整的比较顺利。遣散一些锦衣卫,都是一些油滑、立场不正或是残暴之辈,该罚的罚、该安置的便安置,倒也无事。”
老朱微微点头,随即问道,“那现在你是如何想的?听说你将不少精干之士送去东厂,那些番子现如今倒不比锦衣卫逊色。”
朱雄英笑了起来,颇为自得的说道,“东厂现在在做的事情,就是当初锦衣卫做的事情,只是没有锦衣卫之强、跋扈而已,孙儿也没给他们刑罚之权。等到东厂起势了,锦衣卫就该重出了。”
老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这个孙儿就是懂得制衡之术,好在也不只是懂一些制衡之术,小朱可不缺少雄心壮志。
迁都的事情,虽然不说是迫在眉睫,但是这件事情也是应该要稳步的展开了。离开这江南繁华之地,估计朝廷上下还是有着不少的阻力。
只不过对于这样的事情,朝臣们就算是想要反对,可是面对强势的老朱,他们大概也没办法反对太多。这是国策,这是老朱很早之前就有的准备,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让老朱改变主意。
说到底这是箭在弦上了,迁都这件事情也确确实实就是这么一些人没办法改变的。老朱和小朱确定的事情,这是事关大明江山传承、统治的事情,那才是头等大事。
看起来垂垂老矣的朱皇帝,还有雄姿英发的皇太孙,当这两个人一条心,很多的事情还真的没办法改变、没有人可以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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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大复仇、大动作
绝对不要将老朱当做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也绝对不要将老朱当做一个进入垂暮之年的皇帝,他可不是一般人。
经历了太多苦难和磋磨的老朱在这个时候其实毫不掩饰自己的一些想法,他只是想要大明的江山平稳的传承,他只是想要自己的孙子平稳的接手权柄。
任何胆敢阻碍这些事情的人,老朱会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这大概也是老朱唯一在乎的一些事情了。如果有人敢提出反对的意见,老朱会爆发出比此前更加嗜血、残暴的一面。
坐在龙椅上的老朱似乎是在闭目养神,而朱雄英则是在主持朝政,在听着文武官员们的一些奏报,发落处断一些事情。
“启奏殿下,缅甸、暨东、川夷相继作难,西平侯沐春、都督瞿能皆殄平。”这个时候蓝玉站了出来,说道,“西平侯请奏置澜沧卫,威慑不臣。”
朱雄英平静开口,说道,“蛮夷不识教化,多有叛乱。附逆者,不赦!”
朱雄英话音刚落,立刻有着一些文臣赶紧出班。他们从朱雄英的话语当中听到了杀意,这个时候自然也就是‘仁政’、‘德教’,这个时候想着的就是让朱雄英用王化去感化那些蛮夷野人。
对于这样的套路,朱雄英是再熟悉不过了。不只是大明的文臣喜欢这样,很多朝代的文臣都是这样的德行,他们似乎觉得感化才是最好的,用孔圣人的理论就可以让蛮夷识王化、归心。
要是不这样的话,说不定就是残暴,就是不兴德政了。
朱雄英只是听着,看着以以秦州教谕秩满入朝为礼部尚书的门克新问道,“老尚书,你可知道我大明开国以来,云南诸地的蛮夷、土司已反叛多少次?”
已经年过七旬的门克新立刻回答,“蛮夷不识王化,太孙当遣饱学之士予以疏导。老臣以为当亲颁学制、学规、礼聘人才,着西平侯、云贵土司......”
朱雄英没有客气,直接说道,“自洪武十四年起,我大明王师征讨云南的元朝残部、覆灭段氏,先有土官杨苴纠集二十万人马反叛,后有曲靖酋长作乱,浪穹蛮族、麓川思伦发反叛,东川蛮、越州酋长阿资及阿赤部,亦有反叛。”
“老尚书乃饱学之士、当代大儒,只是本宫还望老尚书出出主意。这蛮地多有反叛,是我大明没有王化,还是我大明倒行逆施引起天怒人怨?”朱雄英咄咄逼人,问道,“要不,老尚书亲自走一遭,去和蛮夷说道说道?”
门克新算得上是老臣了,在地方的教学工作成绩也很出色。但是朱雄英觉得这样的老臣,去做好教育工作就好、去做好礼部的工作就行,没必要在军事上多说什么。
最重要的是老朱对于一些儒家子弟的观点不喜欢,动不动就是嘴炮。什么王化、感化,似乎孔圣人的光辉一出,那就是四海皆平,根本不需要打仗什么的。
或者是这些人对于出兵这样的事情天生的抵触,动不动就是妄动刀兵、有伤天和,或者是那些诸如穷兵黩武之类的说辞。
门克新被噎的不轻,对于这样一个不可理喻的皇太孙,估计不少文臣还是比较失望的。但是相信也有一些人会觉得比较振奋,他们或许会认为皇太孙有成为一代雄主的可能。
在朝堂结束后,老朱将朱雄英叫到了乾清宫,“英儿,你可知道公羊派的利弊?”
老朱自然知道他的宝贝孙子不是现如今儒家学子希望的‘仁君’,老朱也知道他的孙子对于儒家颇有微词。只是老朱也承认,现如今的天下,儒家的地位确实是非常独特的。
想要完全的削弱、瓦解儒家那是不现实的事情,老朱也知道大明江山还是需要文臣来治理的,他的手底下没太多上马能治军下马能安民的全才。
朱雄英笑着说道,“孙儿算不得公羊派,孙儿也知道公羊派的大复仇,知道他们认为皇权得限制、皇位只是爵位,不利于皇权集中。”
虽然不能说公羊派儒生便是能提剑上马杀贼寇,提笔论道战四方,理论上摁着谷梁派这种理论党暴揍,实践上能有下基层。但是真的要说起来,公羊派的儒生比起一些歪嘴和尚念的歪经要强很多,起码不是特别迂腐的。
但是公羊派有一点不好,多少有着一些民贵君轻的意思,这就不符合统治者的需求了,这也算得上是公羊派没落乃至消失的原因。
老朱点了点头,对朱雄英说道,“咱这些年一门心思的削权,就是要大权在握。要是你这般弄,咱怕以后的一些读书人又要吵起来。咱是皇帝,咱是他们的君上!”
独夫,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老朱就是一个独夫,是十分典型、传统的封建君王。所以他对皇权的集中,那也是无比在意的,他必须要是至高无上的皇帝,是一言九鼎的君王!
所以老朱对于朱雄英有些时候表现出来的‘公羊派’不是很满意,大复仇没问题,夷夏之辨也没太大的问题。但是这个限制王权、天人感应或者君臣以义合,老朱就相当不满意了。
朱雄英很耐心,解释着说道,“皇爷爷,孙儿知道儒家该用,但是孙儿骨子里不会重用儒家。相信皇爷爷也看到了,孙儿这些年一门心思的限制儒家,不想让那些人把持朝堂文臣仕途来源。”
听到朱雄英这么说,老朱满意的点头,这一点也是他比较骄傲的,朱雄英这些年没少提拔一些工匠、吏员,这让不少儒生怨声载道,觉得那些非传统的读书人当官辱没了儒家的身份。
但是没办法,谁让皇太孙强行推进呢,而且看起来皇帝也是允许、默认这样的事情发生。
面对这样强势的一对爷孙,这些儒家士子在苦口婆心、痛心疾首的同时,很多的时候也只能默认了。原因也很简单,他们的一些观点根本不被采纳啊。
老朱看着朱雄英,笑着说道,“这样也好,咱英儿心里有数就成。咱去了丞相,前些年又是改了《孟子》,就是要拔高皇帝的位置,咱可不能走歪路,让那些读书人不怕咱这当皇帝的!”
“皇爷爷,孙儿其实也喜欢这样的大权在握。”朱雄英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孙儿其实也明白,孙儿的一些做派,那些人都不喜欢。孙儿可没功夫和他们斗嘴,孙儿要的就是他们听话,办好咱交代的事情就好。”
老朱毫不怀疑这是朱雄英的心里话,他知道他的孙子就是一个强势的人,他知道他的孙子对于权力也是无比渴望的。
看起来不用担心一些事情了,老朱也心里踏实了不少。只要不是将公羊派从故纸堆里翻出来,老朱就心里踏实,他可不想养出来一批和皇帝对着干、吵着要和皇帝共治天下的读书人。
和老朱聊了不少,朱雄英自然也就需要去处理一些公务了。他还是很勤政的,也是因为朱雄英现在不得不勤政,主要是事情太多,以及老朱根本没有安排内阁之类的机构。
在这样的情况下,朱雄英也就需要更加的忙碌了,大大小小的事务都要处理好,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这也是朱雄英每天都在做的事情,很难有休息的时间。
在文华殿批阅奏折的朱雄英抬头,活动着手腕的朱雄英说道,“让凉国公过来,郑国公和魏国公也一并过来吧。”
王承恩自然是立刻领命,不过这样的事情也不需要他亲自去传旨,他手底下还是有着一些小太监的,这些跑腿的活自然也就是这些小太监们去完成。
继续批阅奏折的朱雄英还是很专注的,事情太多了,就由不得他有什么马虎大意,也没办法去偷懒了。
等到三大国公到来的时候,朱雄英放下手里的毛笔,直接开门见山,“凉国公,你曾经带兵讨伐云贵不臣、叛逆,如今让你再次领兵,可有什么不满?”
蓝玉眼前一亮,激动无比的说道,“末将领旨!”
蓝玉确实是比较激动,他就曾经去讨伐过云贵地区的叛逆,对于那边相对来说是比较熟悉的。对于他来说,再次领兵去战场,这就是他期待的事情。更何况这一次领兵,也算得上是为皇太孙打仗了。
看着蓝玉,朱雄英继续说道,“这一次,我希望你能够稍微打的时间长一点,要练出来一些能够在烟瘴之地敢战的士卒。”
蓝玉楞了一下,随即立刻明白,“殿下,可是要末将将叛逆驱逐去占城、安南一带?”
朱雄英笑了起来,蓝玉这家伙在政治上没有太多的智慧。可是在战场上,他的觉悟是非常高的,也是让朱雄英感觉到比较满意的。
“记得在那边留一部分兵力,魏国公此番也跟着一起过去。”朱雄英看向徐允恭,继续说道,“若是可以,再将一部分土司、叛逆,驱赶至岷州、甘州一带。”
蓝玉和徐允恭立刻明白,皇太孙这一次不一定是要以雷霆之势将云贵的叛逆剿灭。而是找到一些理由,对安南一带用兵,这也是为了对土默特等蒙古部族施压,这是要在西域之地有所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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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新老交替
交代完蓝玉、徐允恭,朱雄英对于这样的事情,自然也是需要和老朱商量。说到底朱雄英现在还只是皇太孙,他现在还不是那个一言而决的皇帝。
老朱心情不错,看着舆图对朱雄英说道,“这一次若是出兵云贵,调何处的兵马?”
朱雄英明白,这自然是对他的考验,“皇爷爷,若是出兵,想着是以右军都督府为主。在外的自然是云南、贵州都司为主。四川都司、广西都司,也可协助。孙儿既然想要驱逐叛逆,陕西都司,也该出点兵马。”
老朱不置可否,有些戏谑,“别人出兵,都是以雷霆之势横扫,最怕战事糜烂。可是你倒好,我朝廷大军出征,要他们能胜不胜。”
朱雄英不理这一茬,笑着说道,“孙儿笑着,让、六叔、十一叔、十八叔,也出些兵马。现在还有一些皇叔眼巴巴的看着,四叔他们去了东瀛,倒是挪出了三个封地,还是不够。”
老朱哭笑不得,对朱雄英说道,“你这是倒好,你那些皇叔若是答应那才有鬼!拿出他们的卫队,去帮还没就藩的弟弟打天下,能有这好事?”
“这不就是得让皇爷爷下旨嘛!”朱雄英理所当然的说道,“皇爷爷的旨意下去了,皇叔们自然不敢有异议。再说了,皇叔他们若是想要基业之地,那就去好了。若是不想,孙儿想着等到十九叔他们就藩,也有去处。”
老朱看着舆图,乐呵呵的说道,“你十九叔可不想去那里,给你三叔挪过去。但是你给咱记得,你三叔若是去了那边,可不能小气。”
朱雄英楞了一下,显得很意外,“皇爷爷,三叔舍得离开太原之地?”
“他舍得不舍得都得去!”老朱霸气侧漏,对朱雄英说道,“你三叔本身也是个跋扈的性子,你爹在的时候倒也还好。给他安南之地,让他去当个土人国主!”
朱雄英心疼的直哆嗦,说道,“皇爷爷,是不是太大了?孙儿想着,两个皇叔……”
老朱一巴掌拍在朱雄英的后脑勺,说道,“就这般说了,既然让你三叔从太原离开,总该是给他些好处。这次,让你三叔也派些兵马过来。你四叔去了东瀛,你十七叔在湖广也有些卫所,给他兄弟们出点力气。”
这多霸道,地盘还没有打下来呢,就在忙着瓜分地盘了。
而更绝的事情就是老朱此前再次修改了《皇明祖训》,就是将之前的一些‘不征之国’给去了。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不征之国说不定以后就是他子孙的基业之地。
朱雄英小声嘟囔,说道,“三叔也就是看到了四叔在东瀛快活,才想着……”
“瞎说什么,在安南当个土人王,哪有在太原当亲王快活!”老朱开口,说道,“咱也想好了,东瀛打下来后,咱再改改。还是让你四叔、七叔裂其地,三国不好,得两国。”
朱雄英转念一想,主要是久居中原王朝,对于一些小地方实在是看不上。
老朱的心思其实也很简单,如果小小的东瀛分为三国,他的三个儿子也就是在巴掌般的地方作威作福,那算什么基业之地。再者说了,朝廷还要占据银矿之地,那留给儿子们的地方就更少了,三国减为两国。
再者也是没有想到东瀛的一些武士、百姓对所谓的天皇十分忠诚,三国地方太小,会让那所谓的天皇有机会恢复实力、各个击破。那还不如干脆点,扶植出来两个相对较大的王国,不给东瀛天皇任何反扑的机会。
朱雄英也没有反对,只是说道,“皇爷爷,可不能将好的地方都给分出去了。先不说孙儿还有弟弟们需要安置,以后孙儿的子嗣也该有去处。”
老朱只是看着地图不说话,重孙们虽然好,但是老朱现在眼里也就是朱文垠这个嫡重孙。再者说了,重孙到底还是不如儿子亲,现在还是考虑给儿子们一些好地方。
“你搞的那些火药、火铳,带去一些。”老朱瞪了一眼朱雄英,说道,“朝堂上下怨声载道,你自己说说看你给了多少散官、爵位!咱给的匠户最低贱,可是你还给官位、爵位!”
朱雄英乐呵呵的,颇为得意,“皇爷爷,这话就不对了。那些匠户倒也有些好处,咱的海船、火铳、火药,哪个不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现在开山、铺路,孙儿都有炸药轰!”
工部研究院还是有些作用的,虽然科技树没能一下子全面开花,但是稳中有升就不错了。
至于说朱雄英给的官位、爵位,基本上都是一些散官而已,就是名声好听一些。爵位其实没给出去几个,还都是低位爵位,但是这也使得无数能工巧匠感恩戴德。
现在都在一门心思的进行研发呢,谁还想着保存祖宗传下来的技艺啊,还是货与帝王家更好,换个官身、全家都可以社会阶级升级。说不定弄了个爵位,子孙后代都有着铁饭碗成为贵族了。
从最低贱的匠户成为官身、贵族,这些匠户们现在激动着呢。也就是他们现在没办法造出来原子弹、机枪,要不然一个个的都拿出来了。
“孙儿想着也是,孙儿还想着要对蒙元诸部动手。”朱雄英指着地图,笑着说道,“这些蒙古人自己在斗,孙儿准备拉拢一批、分化一批,再打压一批。”
老朱笑眯眯的看着朱雄英,让朱雄英继续说下去。对于朱雄英这样的策略,老朱其实是比较满意的。
对于朝廷大军的实力,老朱自然是充满信心的。可是他也知道,如果四处开战,说不定真的可能弄的个穷兵黩武的下场,所以该收敛的时候也需要收敛,该拉拢的也需要拉拢。
直接全面开战,未必就是最好的效果。削弱那些潜在对手的实力,这也是非常重要的。这些年持续的禁运,让一些蒙古部族生计艰难,这也算得上是大明削弱对手的一个策略。
老朱不能说是完全放权了,但是他现在也更多的只是在旁边‘观政’,算得上是扶上马送一程。
很多的事情现在也都是朱雄英在出手、做出决策,一般的事情也就是朱雄英一言而决。而一些大事,或者老朱觉得朱雄英处置不大合适的,才会出面。
这是给足了朱雄英锻炼的机会,这也让朱雄英在快速的成长。现在大明的政治格局又一次恢复到以前,是以前‘天有二日’的状态。
只不过以前都是很多的事情都是送给皇太子,让皇太子处置好了再送给皇帝过目。而现在稍微改了一下,是皇太孙先决策,然后再让皇帝陛下最后拍板。
文臣武将们都习惯了这个套路,他们也都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的。因为此前的十多年都是这样的一个模式,现在自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适应的,大家早就习惯了朱皇帝在培养子孙了。
在老朱和朱雄英敲定了出兵方案的时候,一道急报送了过来。汤和在凤阳老家因病去世,老朱追封汤和为东瓯王,谥号襄武。
虽然这些年老朱有些忌惮汤和,最早开始削弱手下大将兵权,也都是拿汤和开刀的。但是现在汤和病故,也让老朱感觉到伤心、难受,这又是他的一个亲密战友,一个个的都离开了。
生老病死这样的事情是没办法控制的,汤和病故还算是‘好事’,起码成全了一段君臣相得的佳话,起码汤和是寿终正寝,他可以配享于太庙。
至于信国公的传承暂时没办法承袭,主要是汤和子、孙均早逝,这也使得老朱和小朱没有办法。他们需要再等等,等到汤和的曾孙稍微长大一点才好给他封爵。
汤和的功劳还是有的,只是有些事情真的没办法控制。当然汤和家里的孩子们稍微出息点,肯定可以很快熬出头。筹功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汤和的功劳很大,老朱承认这些,小朱更加需要承认这些。
开国的几大功臣先后离世,甚至蓝玉都只能算得上是中生代。这大概就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吧,这大概也是因为现阶段确实需要不断的培养出来一批新人。
老一辈的人已经完成了他们的历史使命,他们在慢慢的退出历史舞台。
这个时候就需要新一代的人站出来了,去承担属于他们的历史使命,去完成他们的任务。
朱雄英自认为做好了准备,他也觉得自己可以承担起来更多的责任。当然在他的身边,也有很多人都觉得自己做好了准备,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现自己的才华,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
大概也是这么一些人都是一些不太安分的人吧,可能也是因为这些人有着他们自己的抱负和追求,他们绝对不甘心只是平庸。
心情不错的朱雄英开始准备起来了,既然有着新的战争,既然他有着自己的战略意图,这个时候自然也需要不断的去完善,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
强大的大明,应该更加的强势。英明神武的皇太孙,也不能有一些失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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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多管齐下
云贵之地有叛乱,这自然是大明王朝无法容忍的事情,他们必须要镇压。
既然要动刀兵,皇帝的意见自然是最重要的。在皇帝确定要出兵后,户部、兵部、工部显然都要参与其中。五军都督府这边更加不用说了,这是他们存在的价值体现。
其实不少朝臣都感觉到意外,正常来说这样的小规模叛乱,地方的卫所就足以镇压。实在是想要将规模弄大一点,就近调一两个藩王过去,这也就差不多了。
可是现在朝廷的举动,几乎是要发动灭国之战了,大明现在强势的可怕。
老朱对于这样的事情自然是非常重视的,虽然他看起来只是稍微的主导了一下这件事情。但是不管怎么说,老朱也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毕竟是一场规模不小的战争。
朱雄英看起来也根本没有太多指手画脚的意思,他只是明确了自己的一些战略要求,只是稍微的划定了一下战争的范围,确定了一些粮草、兵员的数量等等。
具体的行军路线,或者是一些将领的配置、如何去开打,朱雄英其实不打算在这些事情指手画脚。说到底就是术业有专攻,朱雄英相信大明的将领们。
有身经百战的蓝玉为帅,佐以徐允恭、沐春等人,大明算得上是精兵强将了。这样的配置去打一些蛮族反叛,几乎是没有什么压力的。朝廷要做的不只是赢,朝廷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这一场战争当中找到完成战略的机会。
这才是朱雄英应该有的态度,朱雄英现在表现的非常有耐心,他在这个时候也表现出来了相当虚心纳谏的样子。
当然他也不缺少那么一些自己的主见,大概也是因为朱雄英是一个控制欲比较强的人,所以很多的事他也都是希望听到一些比较明确的答案,希望看到一些计划。
哪怕知道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不可能百分百的都是按照一些计划来进行。可是不管怎么样,一开始的大概计划、一些行军路线等等,这都是可以提前就有准备的,这也都是可以控制住的。
蓝玉在朝堂上是一个不太让人放心的存在,但是现在说到了带兵,他看来就神采飞扬、自信无比。这个时候的蓝玉可不再是那个让人不太放心的凉国公,而是让人无比放心的统兵大将,是朝廷的大将军!
老朱觉得蓝玉的一些计划还是比较可靠的,也是比较让人踏实的,他可以放心让蓝玉带领大军去平定叛乱了。
在朝廷文武都离开后,老朱笑着问道,“此前你便跟咱说过,要对蒙元诸部分化,到底是怎么个心思?”
朱雄英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此前祁者孙叛乱,蓝玉就曾追击至罕东,孙儿想着立哈密卫、罕东卫、安定卫、曲先卫、阿隆卫。如此这般,我大明便可对哈密之地形成包围。自然可以对慑服番戎,兵威极于西域。”
老朱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对朱雄英说道,“我看你不只是想要威慑番戎,不只是要以后经略西域。咱想着,你也是要拉拢亦力把里,让他们内耗。”
“还是逃不出皇爷爷的眼睛,孙儿这点小心思太明显了。”朱雄英也没有不好意思,笑着对老朱说道,“孙儿想着,亦力把里现在最合适被拉拢,让他们去内耗就是,我可以帮帮他们。”
亦力把里其实就是东察合台汗国,只不过当年秃黑鲁帖木儿汗死后汗国陷入混乱之中,他们分裂了。这是一个东连哈密,西至撒马尔罕,北抵瓦剌,南接于阗的容纳众多民族部落的庞大的汗国。
而且现在的东察合台汗国,因为异密怯马鲁丁举兵叛乱,汗权因此旁落在都格拉特部异密控制下。而内部局势的动荡导致了外部强邻的觊觎,蒙古巴鲁剌斯家族成员帖木儿趁机纠集其旧部起事,反抗察合台汗后裔的统治。
秃黑鲁帖木儿汗幼子、逃脱劫杀的黑的儿火者在草原上为部属拥立为汗。
这个黑的儿火者汗即位后不久,就派遣使臣千户哈马力丁等至明朝贡马和方物,开启与中央政府交往联系先河。他也因为受到西部帖木儿王朝的军事压力,不得不将女儿嫁给帖木儿为妻,还为帖木儿王朝的东征活动准备粮饷。
“现在这个黑的儿火者汗势弱,但是他到底是蒙古黄金家族的后裔,还是有些号召力。”朱雄英笑着开口,说道,“若是给他一些扶植,瓦剌就不会轻松。帖木儿、鞑靼也都可以被牵制,现如今他们都在争。”
这边的黑的儿火者汗有着‘大义’,血统算得上是黄金家族。而鞑靼那边其实也是在内斗,黄金家族的后裔也是在为了汗位而努力,想要重新得到统治权利。
老朱有些担心,对朱雄英说道,“只是咱如今在西番之地,本来就没太多兵力,想要经略西域倒也比较费力,那可是大战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所以孙儿希望黑的儿火者强起来,给他册封个汗位。”朱雄英理所当然的说道,“本来他就对朝廷贡马,孙儿也大方一点,给他茶叶、铁锅,孙儿还给他兵刃。”
老朱愣住了,其实现在很多的蒙古诸部的生存环境都是恶劣的,连铁锅都没有。老朱持续不断的禁运,也让那些蒙古部族的实力越发弱了,这也是现在大明北边总体安稳的一个重要因素,蒙古诸部没有力量侵扰。
严肃的老朱看着朱雄英,狠狠说道,“英儿,你给咱记好了!现如今那些人是无力侵扰,只是他们一旦有了力气,就要想着南下牧马!”
“所以孙儿才要给他们兵刃!”朱雄英笑着开口,耐心的说道,“我大明能工巧匠不少,淘汰的兵刃也不少。孙儿修修补补,给他们送去一批,换些牛马、换些猪羊。到时候,再给他们铁锅、粮食。”
板着脸的老朱不说话,他觉得自己的孙儿平时都很聪明,怎么就是在这件事情上犯糊涂了。
朱雄英进一步说道,“皇爷爷,黑的儿火者的部族实力弱,我们帮帮他,让他和其他部族打起来。他的武器,比其他蒙古部族强。但是都是咱淘汰的,到那时要兵刃就得和咱联系,要持续出血才能买到兵刃。”
老朱愣了一下,随即不高兴的说道,“到那时,他有了野心,说不定就要扰边,到那时他也可以招揽工匠。”
朱雄英点头,也只是笑着说道,“给他们的兵刃,比其蒙古部族的强点,比咱大明的兵刃要弱不少。现如今的蒙古诸部,大多都是那些没有工匠、不会冶铁的。我大明的工匠不少,废弃的兵刃回炉了倒也可惜。”
别说什么猴版不猴版,这只是一批大明武库更新换代、边军武器换新后的一些难以处理的淘汰品而已。在大明虽然没有太多用处,但是在其他地方还算是比较抢手的。
朱雄英笑着继续说道,“皇爷爷,那些人有着现成的武器,只要拿牛马来换就好,那些人又何必去冶铁、培养工匠呢?蒙古人的心思,也没个耐心养工匠。只要以后他们不能培养工匠,孙儿随时都可以制住他们。”
老朱好像反应过来一般,笑着问道,“你的意思,咱随时断了他的兵刃?”
“咱们换置的兵刃,都给他们去处置,我们的兵刃更新、更好。”朱雄英点头,连连说道,“到那时,他们的兵刃就差了咱不只是一两个档次,随时就要被咱制住。”
当一个国家的武器来源被控制住的时候,想要硬气起来都难了。作为武器输出国,朱雄英自然也可以给对手一些次一级的武器,甚至不只是次一级的武器。
通过持续不断的武器输出,可以削弱那些部族的‘研发能力’,可以让那些部族产生依赖感。扶植的部族看似越来越强盛,但是对大明的依赖也越来越大。
老朱在认真的听着,对于朱雄英的一些天方夜谭、奇思妙想感觉到心动。也觉得他的孙儿不只是蔫坏,这也是一些阳谋,一些会让蒙古诸部饮鸩止渴的阳谋。
谁让那些部族火者周边的一些番邦小国综合国力不如大明呢,谁让他们的科技树相比起大明点亮的也不够多呢。大明现在还是有着技术优势的,他们也可以持续扩大这样的优势,因为朱雄英没打算就此满足。
他对于大明的科学技术还在持续的投入人力物力,大明的一些科学进步可不只是造船在提升,火药、火器也是在持续不断的进步,这都是朱雄英的底气所在。
更何况朱雄英还很清楚,大明的综合国力在提升,大明也可以继续保持对周边国家的持续压制。
军火生意本身就是有着一定的利润空间,再者这也是朱雄英认为的政治手段,这是对于周边一些国家的控制手段,可不只是直接调兵遣将才是控制的方式。
多管齐下,这在朱雄英看来才是最好不过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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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不算大喜
在乾清宫,朱雄英拿着官报,对老朱说道,“皇爷爷,我大明内库寸铁过多,也该停一停各处铁冶了。”
老朱稍微的愣了一下,问道,“多了?”
“多了。”朱雄英冶笑了起来,说道,“如今我大明有铁矿县超两百三,冶铁厂更是数不胜数。还是停了官营铁厂,要不然这内库存不下了。”
这可不是在夸张,事实上在洪武十八年的时候,大明就曾经停了一次官营铁冶。原因就是内库里的铁太多了,实在是炼出来的铁都不知道该用在哪里了。
具体的重量,朱雄英大概的算了一下,大明现如今官营的冶铁是每年达到了九千吨左右。而民间的冶铁数量更多一些。估计这也是轻轻松松的超过了宋朝时的一年铁产量两万吨。
朱雄英笑了起来,说道,“如今我们的大锅在蒙古、南洋、东瀛、朝鲜等地都很好。”
这大铁锅可不是开玩笑的,都是白口铁之类的,耐磨、坚硬,但是比较脆,也就是说这样的锅不能用来做武器。而现在的蒙古、东瀛这些地方,对于大铁锅那叫一个喜欢,这就是战略物资,是需要从大明进口。
一口直径三尺的铁锅两匹绢,或者是装满锅的貂皮,去了东瀛的话就是两百把武士刀。
这不是在夸张,朱雄英这是抢了‘子孙们’的物价,也是制定了几个专门做出口贸易的锅厂。广东的锅还是很不错的,专门用来做贸易。
老朱也笑了起来,心满意足,“那先停一停吧,咱的库里装不下铁了。得炼炼钢了,咱的官厂不冶铁,民间的铁厂可以冶铁。”
想想看现在的时代,现在的技术,大明这样的朝代是多么的强大。大明的铁产量占了全世界的七成,世界上其他国家加起来也没有大明的铁产量多。大明的内库是装不下铁了,而很多的国家现在是连口锅都造不出来。
老朱指了指朱雄英,说道,“英儿,那依你的意思,咱要开始解禁了。这些年不少蒙元诸部上奏哀求,都是想要咱给他们几口锅。”
“锅还是不给他们,少给几口。”朱雄英还是很明确的态度,说道,“给他们些武器就好,孙儿的想法就是让那些蒙古部族有机会强起来,该疲敝还是要疲敝。”
茶叶,给。绢布,可以卖。甚至我还可以给你们一些马蹄铁,给你们一些武器。但是大铁锅,想要买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这就是战略物资,想要买到就要不断的哀求,以及看看大明君主的心情,心情好可以多卖几口锅。
老朱也笑了起来,对朱雄英说道,“你爹在的时候,总说你是心眼最坏的。卖给南洋的东西、卖去东瀛、高丽的物品,就没几个是好东西。就是欺负他们小国寡民没有见识,总是给出高价、不许讨价还价。”
那就没办法了,垄断生意就是这么暴利,再者就是大明的技术先进。他们有资格这么骄傲,而那些小的国家、部族,只能接受落后就要挨打的现实,被大明欺负。
朱雄英也没有不好意思,不过还是辩解,“皇爷爷,孙儿算得上是比较好的了。孙儿可是给了他们欠缺的好东西,那些人都要感恩戴德了。要不是我大明慷慨,他们可怎么办?”
老朱也乐了,继续说道,“倒是民间贸易,该禁还是要禁,要不一个个都不耕田了。”
老朱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老农民的心思,始终是将种田放在第一位的。对于贸易等等,老朱是看不上的,更不喜欢一些商人,觉得是需要严厉打压的。
不过朱雄英始终觉得,觉得老朱现在不许完全放开海禁,这是因为觉得海洋贸易实在是暴利了。所以这个时候的老朱,还是要官贸,是朝廷负责这样的事情。
利润嘛,自然也是归朝廷了,可不是说民间贸易就行了。这不是与民夺利,老朱的心思现在就是根本不给百姓太多参与到海洋贸易的事情,这是要彻底的吃独食。
“所以孙儿想着,该给这些部族一些次品也是应该的。”朱雄英笑着开口,对老朱说道,“最近这几年,孙儿也没办法对那些蒙古部族大规模用兵,那还不如让他们自相残杀。一旦他们依赖我大明武器,那就受制于人了。”
这也是朱雄英的心里话,蒙古部族现在生计艰难,武器也是比较差的。那就给他们一些机会,让他们有着一些武器。让黄金家族的后裔去不断战斗,去讨伐不臣。
杀得个血流成河,互相攻伐,那也是对大明的一个间接帮助。培植出来的一两个势力就算是表面强大,那也是虚胖而已。大明一旦断了武器供给,那些部族就难受了。
就像后世的老毛子喜欢卖猴版武器,而老美喜欢卖一些简配的武器,都是一个道理。
就算有一天在战场兵戎相见,大明的武器还是更加先进的。到那个时候,大明自然也是占据着一定的优势。虽然不能说肯定就是没有意外,但是不管怎么看都是有些优势。
老朱指着地图,对朱雄英说道,“眼下,咱帮你迁都。这两年东瀛也该打下来了,高丽出兵帮忙打仗,这炮灰也给消耗了不少。过些年,也该把那边拿下来,安置你皇叔们。”
朱雄英笑着开口,对老朱说道,“皇爷爷,到时候去打高丽,拿回我汉家四郡,那是皇爷爷的功绩。孙儿想着,也就是三五年的事情,皇爷爷肯定可以看到。”
老朱不置可否,随即继续说道,“高丽拿下来后,就可以考虑出兵漠北的事情了。咱的意思是现在鞑靼部势大,到时候从辽东、高丽出兵,从北平、太原之地也可以出兵,你可以全力北伐,北境算是可以安全无虞。”
朱雄英没有那么乐观,只是说道,“皇爷爷,也不能说一劳永逸,只是短时间那些人没有力气南下。这游牧民族打不过就逃,已经逃回漠北,他们还可以继续往北逃。”
老朱还是不理朱雄英,继续说道,“只是这开发西域,还是平定岭南,这是两难之事。”
朱雄英也陷入沉默,现如今也感觉到有些许压力,这个取舍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简单的来说,南下的话肯定是可以看到一些好处。只是如今的南洋之地到底是比较蛮荒,烟瘴对于很多中原军士有点吃不消。而且短时间,那边也没办法得到足够的利益,大明或许需要几十年才能看到一些回报,甚至更久。
但是不管怎么样,南洋之地肯定是需要拿下的,那边的潜力也确确实实相当大。
可是西域那边呢,现如今其实对于丝绸之路不算是特别依赖。但是在那边,多少也是可以带回来一些好处,商路开通的话也是可以和中亚地区有所联系。
再者就是西域这样的地方一旦放弃了,朱雄英就是千古罪人了,他也确确实实需要从一些游牧民族那边将西域之地夺回来。现如今的大明版图,还不是完整的版图。
爷孙两个在开开心心的沟通着,想着为子孙后代打下更大的一片江山。这爷孙两个也是彻彻底底的雄心壮志,他们豪情万丈,认为他们有理由开创出一个盛世,打造一个伟大的辉煌王朝,可以留下一个强大的帝国。
信心,这肯定是不缺的,因为现在的大明看起来是在朝着正确的道路发展。只要给他们一些时间,只要按照这些既定的计划行事,自然也就不需要担心一些事情了。
回到了东宫,朱雄英的心情很不错,因为他看到了奶胖的胖儿子。
看到朱雄英抱着儿子,徐妙清笑盈盈的说道,“臣妾恭贺殿下,侧妃有了身孕。”
朱雄英愣了一下,随即也开心起来,“侧妃有了身孕?”
“侧妃这两日身体不太爽利,臣妾便让太医院的人来瞧了瞧。”徐妙清笑着开口,对朱雄英说道,“殿下该去向皇爷爷报喜,也该去侧妃那里瞧瞧。”
朱雄英眉开眼笑,说道,“这确实是好消息,我们这就去皇爷爷那里。王承恩,去叫上侧妃,我们去皇爷爷那里用膳。”
这绝对是一个大喜的日子,有着这样的好消息自然也是需要分享。虽然朱雄英明白,在老朱的眼里,练琼琼的孩子不一定会多么被重视,但是好歹也是开枝散叶了,这就值得开心。
现在的老朱虽然谈不上孤寡老头,可是老朱心里的苦闷等等,朱雄英还是心里有数的。所以有着这样的一些好消息,当然也是需要和老朱汇报。
练琼琼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这个时候更多的还是开心。她自然也不敢去想其他的位置,能够为太孙诞下子嗣,她就值得开心了。而且她的孩子,最少也是一个亲王或者公主,她也可以母凭子贵。
“啊!”奶凶奶凶的朱文垠不安分,对于无良老爹忍无可忍,张着嘴巴就咬了过去。
朱雄英笑着和胖儿子闹,只是有些奇怪,“你都会走路了,就这么不舍得开口啊?我都喊你爹喊了一年了,你也该说话了!”
朱文垠没有开口,先不急着‘叫爹’,再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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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自由、准备
要说现如今的大明王朝,朱雄英好不自恋的说,可能就是他最不怕老朱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大概是因为隔代亲吧,老朱对于朱雄英一直都是比较宽容的。也可能是因为朱雄英表现很好,老朱会因此心里开心。
小朱已经是不怕老朱的,而现在出现了一个更加不怕老朱的,那就是小小朱了。
坐在龙榻上的小小朱冲着老朱生气的嚷着,奶凶奶凶的小屁孩不时挥舞一下小胳膊。老朱乐呵呵的,哪怕他的重孙子不时的冲他嚷一声,老朱也是乐呵呵的。
坐在一旁的小朱笑眯眯的看着,历史上很多的帝王在暮年是残暴、多疑的。而历史上的洪武皇帝在妻死子丧后更是彻底的狂化,本来就狠的老朱杀得那叫一个血流成河。
而现在稍微好一点,大概是因为老朱的隔代接班人好歹也是从小接受帝王教育,出身特殊的小朱和勋贵也很亲近。这个时候的老朱,也不需要为了考虑皇太孙接班就大肆屠戮。
蓝玉还活着,蓝玉不需要被剥皮充草,因为蓝玉算起来也是朱雄英的班底。
逗着重孙的老朱回头看了一眼,注意到了小朱含笑望着这边也笑了起来。他确实很宠这个嫡长孙,但是老朱也很欣慰,他的嫡长孙一直和他亲近、对他很关心。现如今的老朱,也就是在这个嫡长孙这里能够感觉到家庭的温馨。
缺少安全感、渴望亲情的老朱,自然也越发的重视、依赖他的嫡长孙。
看你了一眼有些惴惴不安的练琼琼,老朱说道,“赐一对凤钗吧,英儿觉得如何?”
“皇爷爷的赏赐,自然没不好的。”朱雄英笑了起来,又说道,“皇爷爷还是和垠儿玩吧,这小东西又要哭了。”
老朱赶紧去逗重孙了,因为他的重孙不高兴了,刚刚还在玩游戏呢,怎么能不陪着他闹呢。
其实老朱是真的老当益壮,老朱去年刚刚有了第二十六子,但是还没有满月就夭折了。但是现如今张美人怀孕了,说不定要给老朱添上第二十七子,或第十六女。
至于凤钗,练琼琼也就是因为怀了朱雄英的子嗣,所以得到恩赐。不要说朱雄英了,徐妙清也不以为意。而练琼琼也心里有数,不会因此产生其他的想法。
朱雄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比他小的皇叔、皇姑好几个,实际上朱雄英对于一些皇叔、皇姑也没有太多的印象。不只是因为人太多,也是因为有些皇叔分封出去或者嫁出去,最主要的还是朱雄英是皇太孙,身份特殊。
在东宫住,在乾清宫起居也不少,而朱雄英的那些皇叔和皇姑们,寻常是不会去这两个地方,这两个地方比较特殊,跑的太勤快其实也是容易引起一些误会的。
徐妙清其实还是有点怕老朱的,但是好在现在也算是熟悉了,再加上为皇太孙诞下嫡长子,徐妙清的地位自然也更加稳固了。
她从容的指挥着宫女在布菜,练琼琼想要帮忙都不行,因为有着身孕,哪怕只能诞下庶子,可是好歹也是有着身孕,这个时候还是多养一养,免得有人觉得徐妙清善妒之类的。
朱文垠和老朱玩闹了一会儿,又进入了睡眠状态了。这也是小孩子的特点,每天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睡觉的,朱雄英对于这一点也是深有体会,当初困在小小身躯里,总是格外的嗜睡。
老朱其实还是比较享受现在的氛围,他的孙儿带着两个孙媳陪着他吃饭、聊天。
自然也就是聊聊家常,说着一些重孙的趣事,或者是其他一些郡王、公主的事情。在孙媳面前,老朱几乎是不会提起朝堂之事,后宫不得干政,这个规矩得立起来,老朱也觉得现在也应该在小朱手里将这个规矩完善。
他对小朱充满着期待,因为现在看起来,大明的第二任皇帝就是小朱了。他开朝、立规矩,但是很多的事情也没办法一蹴而就,只能是在小朱的手里完善起来。
晚餐结束,朱雄英自然也就是回到东宫了。小小朱自然不需要老朱照顾,考虑到练琼琼怀孕,朱雄英还是宿在练琼琼那边。
这不是渣男,朱雄英也觉得封建王朝有着一定的可取之处,他这样的国本三妻四妾什么的,是大家喜闻乐见、无比支持的,这才是为大明江山负责的表现。
朱雄英还是需要早起的,还是需要继续处理朝政。尤其是看到龙椅空荡荡的,大家也就更加习惯了这样的场景,老朱时不时的不来上朝,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朱雄英自然也就没办法少说多听了,很多的时候他也是需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做出决断。
对于这样的事情,朱雄英也是比较拿手的,或者说经过这一年多的历练,临朝观政的经验比较多,再加上从小被接受的教育,朱雄英对于这些事情自然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迁都的事情,这可以说是朝堂大事。其实前些年朱雄英在北平修城池、建皇宫,很多人呢都知道大明要迁都了,这样的事情是势在必行的,这样的事情自然也是不可避免的。
有些人已经认了这些事情,但是有些人还是在尝试着挣扎一下,说不定可以有着一些峰回路转呢,说不定可以让皇帝、皇太孙改变心意呢。
得罪皇太孙什么的,应该不至于掉脑袋。而一旦迁都去了北平,先不说离开江南繁华之地会让他们不适应,很多的官员、世家的基础都是在南方,这要是迁都到了北边去了,他们自然也就不好顾及到家里的一些事情了。
对于这样的一些奏折,对于这样的一些官员的建议,朱雄英基本上都是听着,也默默的记在小本本上,有些事情不需要他在这个时候来表态。
迁都的事情肯定是有阻力的,一些朝臣还想着从朱雄英这边取得突破口。那就让这些人去挣扎吧,接下来老朱会出面的,到时候老朱去强行迁都,自然也就意味着阻力会被迎刃而解。
现在的事情也不只是迁都,朝廷准备在云贵动兵,这也是非常大的事情。
在这个时候也基本上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了,主要就是在开战前可以试着劝谏。但是现在大军就要开拔了,这个时候喊着罢战之类的,那就是动摇军心了,到那个时候说不定就是脑袋被砍下来祭旗了。
这一点大家其实也都是比较默契的,开战前不管怎么吵都没有太大的关系。而现在一旦要这种的开战,绝对不能在大军还没开打的时候就说些不吉利的话,这个时候就应该拧成一股绳的去准备接下来的大战。
有些朝堂上的事情,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主要是拿到朝堂的时候,一些大佬们已经明确了态度了。
这个时候大家在讨论的一些事情,在朱雄英看来挺重要的,但是确确实实不需要他在这些事情上有着太多的关注。
习惯了这些就好,朱雄英觉得皇帝这个工作,很多的事情就是这么的不自由。尤其是在没有人可以更好分担工作之前,朱雄英就需要坐镇朝堂。
哪怕乍一看现在的朝堂上没有太多的事情需要立刻处置,或者是朝堂上现在也没有特别大的事情。但是人就是离不开这里,他需要在这里盯着。
“现在是这样,估计以后好几年也是这样。”下朝后的朱雄英自言自语,有点郁闷,“想要去巡游天下、御驾亲征,估计都是得等到朝局平稳,或者是儿子长大才行,要不然我怕是没办法离开都城了。”
离开皇宫没问题,来个微服私访可能也没太大的问题,只不过范围也就是皇城周围,就是在都城转一转了。想要跑远是不可能的,文武百官不会允许,朱雄英也不会这么不负责任。
“自由,我现在算是失去了自由。但是我也得到了这么大的权力,这也算是有得有失吧。”
还是不要有那么一些不靠谱的心思吧,踏踏实实的当好皇太孙,做好接班的准备,这大概才是对于朱雄英来说更加重要的事情,这也算符合他身份的一些事情。
自言自语结束,朱雄英觉得自己现在也需要开始考虑处理一些事情了,先和一些官员交流一番吧,哪怕临朝理政以来,朱雄英对于三品以上官员都有一些了解、接触,不过还是需要谈一谈。
一朝天子一朝臣,朱雄英现在也需要开始考虑培养自己的班底了,他需要认真考虑接班的事情了。
朱雄英希望自己的记忆不准确,但是他或多或少的记得,老朱好像只活到了七十岁。距离那个时间点,可能也越来越近了。
朱雄英希望自己可以改变一些事情,只不过他也需要做两手准备,避免被打一个措手不及。也是因为朱雄英很清楚,老朱现在坐镇很多人不敢有什么心思和想法。
而一旦是新君登基,说不定有些人就要有些想法,或许想要从高压的洪武朝夺回来一些喘息的空间。
这样的事情,朱雄英觉得不应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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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六部、九卿
和朝臣们简单的聊了聊,朱雄英看起来就是一个合格的储君样子,也是很关心朝臣们对于一些事情的看法。而那些朝臣们也都知道,现在的皇太孙不是儒雅的仁君,皇太孙相当的务实、功利,和当今天子一个样子。
这样的评价是好是坏,那就很难说了,这也就需要根据自己的立场来做出一些判断了。
拿着一份名单,朱雄英晃晃悠悠的朝着乾清宫走去,他需要和老朱好好讨论一些事情。主要是朱雄英的班底问题,主要也是考虑平稳的过渡,考虑朱雄英的未来。
看到朱雄英过来,老朱笑着问道,“听闻你在朝上又发了脾气?”
“都是那些腐儒,他们那一套孙儿不喜欢。”朱雄英大咧咧的坐下,对老朱说道,“皇爷爷,孙儿想着还是给一些人挪一挪了,孙儿的人该上位了。”
老朱沉默片刻,半开玩笑半认真,“这就想着篡位了?把咱的人都给拿下来?”
要是寻常的皇子、皇孙听到这样的话,估计都给吓尿了。但是朱雄英真的不在乎,主要是他没有那么一个心思,也是因为他知道老朱就是在开玩笑而已。
朱雄英也不再开玩笑,认真说道,“皇爷爷,我这边的太孙三师也该准备起来了。”
老朱也认真起来了,对朱雄英说道,“这个事情咱也想好了,三师、三少都够了。咱想了许久,这事还是得咱来做。”
老朱确实对这件事情考虑了许久,这时候也不再卖关子了,他确确实实考虑许久了。
“太孙太师就是冯胜,咱不是记仇的人。”老朱开口,对朱雄英说道,“这人倒也有些本事,资历也够,咱想着让他去太师。傅友德和蓝玉,就是太傅、太保。”
老朱随即继续说道,“吏部尚书詹徽就是少师了、武定侯郭英任少傅,长兴侯耿炳文就任少保吧。这也都是虚衔,咱给他们些体面。”
朱雄英微微皱眉,随即说道,“皇爷爷,这都是勋贵?文臣那边,也就是个詹徽?”
老朱也不在意,笑着说道,“咱大明的东宫属官,就是些兼官、加官及赠官的虚衔。咱想着以后的东宫属官,也莫要拔的太高,咱大明不需要!咱给的东宫属官,本身也就是以勋旧大臣兼任,以后你再朝着六部尚书改。”
东宫属官的地位,看起来在大明朝不会是那么重要了、独特了,可取代性很大。
朱雄英立刻明白了,老朱的意思就是大明的太子地位稳固,不需要给东宫留下一批大臣。也就是因为有着历代东宫官制这样的传统,所以才会给出一些东宫属官,这也算对臣子的赏赐、荣耀。
既然老朱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朱雄英也就没在意了,东宫属官在大明就是一种虚衔而已,不需要觉得这里的一些官就是多么的重要。因为东宫的位置,在大明本身就很稳固。
这也算得上是一个信号吧,经过老朱这一朝,再加上以后小朱来这么一次。大明嫡长传承的规矩立下来了,大家也就知道不要想着什么成为潜邸之臣了。
这祖孙两个还是很有默契的,东宫属官这件事情也是一些明显的信号,会让很多的明眼人看出来一些个信号。想要在朝堂混,自然也就需要聪明一点才行。
老朱看着朱雄英,继续说道,“六部这边,你素来喜欢工部。现如今依咱看,茹瑺资历也够了,要不咱给他一个工部尚书?”
“皇爷爷,茹瑺可不能给工部尚书。”朱雄英立刻说道,“孙儿的这个伴读有大才,孙儿准备给他放去吏部。工部尚书,孙儿觉得严震直就好,这人孙儿用起来顺手。”
老朱点了点头,正常来说六部当中工部的位置最低,吏部最高。而现如今,朱雄英的两个心腹是要上任了,地位可见一斑。
老朱继续说道,“那就这样吧,现在那个詹徽在吏部做的不错,让茹瑺先去任侍郎。礼部还是先用任亨泰,户部你可有想要提拔的人?”
“卓敬。”朱雄英立刻开口,毫不犹豫的说道,“这人也颇有才华,此前锦衣卫的事情也出了点风头,迁去户部任侍郎。”
对于这个安排,老朱比较满意,随即继续说道,“这不妥,以后卓敬去给你任兵部尚书。这人不只是会读书、写文章,也颇有眼界。咱的勋贵太多,得有人制着。先去兵部任侍郎,你登基后提拔上来。户部的话,给郁新。”
郁新这个人朱雄英也知道,洪武二十一年进士。相貌雄伟、威仪整齐,最重要的是仕途顺利被老朱接连提拔。老朱提问时,对天下户口田赋的数据,以及地理险易情况,郁新都应答无遗,这是靠数据说话的。
看到朱雄英点头,老朱继续说道,“刑部的话,杨靖继续任着。这人量刑平允,不偏不倚,也不缺体察上意的心思。任刑部尚书也好,可明察真伪。咱用重刑,这人不喜以刑律苛细严究,你用得好可得宽仁之名。”
年富力强的杨靖用的好,朱雄英未来二三十年可能都不需要担心刑部的事情。其实这里面,也就是詹徽是老臣超过了六十岁,其他人都是在四十上下。
想起来了什么一般,老朱戏谑着说道,“礼部尚书,要不给黄子澄?这人也是东宫的,比那任亨泰要好点,估计你也用着顺手。”
“他还是给我当国子监祭酒吧。”朱雄英没好气的说道,“那人要是到了六部,肯定要撺掇孙儿削藩。这人是真的读书读傻了,一门心思复周礼,孙儿可不喜这些人。”
老朱也笑了起来,说道,“门克新这老匹夫你可先用着,得个好名声。”
老朱看着朱雄英,继续问道,“大理寺卿呢?”
朱雄英立刻开口,这些事情他也考虑过,“用我那便宜丈人,练子宁倒也合适。还有那个大理寺司务、现任北平布政司暴昭,清廉节约不说,倒也刚直。”
老朱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太常寺的话,咱看陈迪倒也合适。倜傥有志操,父祖也是随咱征战天下的。”
“光禄寺的话,孙儿……”
老朱摆了摆手,对朱雄英说道,“光禄寺不要和咱说,太仆寺、鸿胪寺、翰林院咱也不想知道。这督查院、通政司,你给咱说说看就好。要是没人,咱给你安排几个。”
爷孙两个这是将六部确定了,九卿这边也不需要担心太多,基本上也是有着一个答案。这些朝廷重臣,爷孙两个心里都有数。现在有人可以直接用,有些是可以稳步接班的。
实际上不管是老朱还是小朱都明白,现如今只是最理想化的状态。这些官员的位置随时都有可能动,或许是因为觉得那些人不合适,或者失了圣心,也有可能有其他大臣异军突起。
对于皇太孙没有回到东宫,徐妙清一点都不意外。也根本不用想,皇太孙肯定是宿在乾清宫了。谁也说不准是在讨皇爷爷欢心,还是在商量着朝廷大事。
老朱和小朱也是足够的默契,两个人聊到比较晚。然后也就是稍微的打个盹就差不多了,还需要上朝呢,可不能赖床。老朱,也不可能一直都是在‘养病’,他要主持大局。
当老朱出现在朝堂的时候,不少文武的声音都小了很多,一个个的低眉顺目起来了。在朱雄英的跟前,这些人还敢‘讨价还价’,可是在老朱面前就是言听计从了。
尤其是一些朝廷大事,一旦老朱做出了决定,这些文武勋贵还真的不敢多说什么。
迁都这样的事情,老朱一旦提起来,就算不少文武勋贵在心里嘀咕,也就是在心里嘀咕而已。说到底就是开国皇帝的威严,一般人可是不敢触碰的,尤其是老朱这样霸道的皇帝。
其实这也可以看出来一些问题,比如说朱雄英虽然地位特殊,但是在朝臣们面前的威严、地位,和老朱根本没办法相提并论。就算是以前的大朱,也是可以轻轻松松的将朝臣们压制住,对于朝堂的掌控非常到位。
朱雄英还需要继续成长、继续掌控朝局,朱雄英的还需要持续的提升威望。
下朝后的朱雄英立刻去了文华殿,在他刚刚准备打盹的时候,双全就过来了。这是得了圣旨,让朱雄英回东宫歇着,老朱还是很心疼孙子的。
朱雄英也没有勉强,自认为身体素质不错的他这些年也一直没缺少锻炼。可是朱雄英更加清楚,人的身体素质是不同的,他可不想累着了。前车之鉴实在太多了,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绝对不能亏了。
回到东宫好好的休息,朱雄英也觉得自己需要准备召见一下他的一些属官了。也不能说是属官吧,只能说是东宫班底,是他未来很有可能重用的肱骨之臣。
是时候考虑接班的事情了,也是时候考虑一下平稳的过渡了。
早一点做准备,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情,避免被打一个措手不及,这也是为了更好的掌控朝堂,绝对不能出什么意外,因为朱雄英还有很多的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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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地位
朱雄英需要走着自己的班底,这样的班底显然也不只是在军方,不只是说有着勋贵们的支持就好。毕竟治理天下还是需要文官的,是需要有着一些比较可靠的体系。
从现在开始就培养自己的班底和体系,朱雄英觉得没问题,对于这样的事情,老朱也是乐见其成。毕竟年龄在这,老朱哪怕自认为身体很好,可是也会担心一觉不醒,会担心江山传承。
现在这样就很不错,朝堂之上有着一些可靠的官员,朱雄英这里也有重点培养的官员。
作为最早成为太孙系的文官,茹瑺的地位是很特殊的。他是曾经的太孙伴读,哪怕太孙没有在他的影响下成为儒家弟子期待的国本形象,可是只要太孙看起来不是暴虐成性,那么一切都还好说,以后还有机会。
更何况哪怕有些官员觉得太孙骨子里很像当今天子,但某种程度来说也是好事。
当今天子对文官压迫很厉害,当今天子对勋贵下手也不客气,当今天子威望十足……但是不管怎么样,当今天子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当今天子也是开国立朝,让天下的百姓们能够有口饭吃,不需要担心天下大乱。
更何况很多人也是看出来了,当今天子对文武百官不好,但真的爱民如子。
如果太孙继位后也能做到这些,一个盛世王朝说不定真的就可以到来。到那时,这也算是上是很多文官所期待的大治之世吧,可以让他们一展抱负、青史留名。
到了东宫,这对于茹瑺来说意义是不同的。
平常太孙都是在文华殿或者乾清宫接见,或者是更加具备官方色彩的奉天殿这样的地方。而现在的东宫,这显然也是具备着一些信号了。
朱雄英其实也习惯了这些,他的一些行为会被很多人解读,他的一些行为也确实是有着一些明显的信号的。
“臣茹瑺拜见皇太孙殿下!”茹瑺很有规矩,立刻拜倒。
朱雄英笑着抬手说道,“良玉多礼了,在这里无需多礼。说起来,过两日本宫要在东宫考评勋贵后裔。本宫记得茹鉴也长大了,到时一并过来!”
茹瑺虽然激动,但是还是说道,“殿下,这于礼不合吧。”
朝廷此前颁布法令,要开始考核功勋了,但是可没说要考核文臣家的子弟。这里面也很好理解,勋贵的爵位是可以传承的,文臣这边就算诗书传家,但是科举没能出头,那也没办法。
茹瑺有点激动,他这样的传统文臣有些时候看起来似乎是不太看的上武勋,可是这些文臣也都很清楚,那些爵位是他们这些文臣很难得到的,他们是很难做到与国同休,他们很难有一个爵位让子孙后代衣食无忧。
朱雄英笑着对茹瑺说道,“本宫记得年幼时曾去过良玉府邸,如今一晃也过了十多年了。这些年,本宫倒是成长了一些,良玉更是才华出众,本宫对良玉期待颇高。”
茹瑺立刻激动跪倒,有些更咽,“臣必肝脑涂地以报殿下!”
茹瑺有这样的态度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在这样的封建王朝,还是非常在意君君臣臣这一套的。普世价值里面,也确实有着知遇之恩等等。
朱雄英笑了笑,对茹瑺说道,“良玉,如今朝廷上只怕有不少人在议论迁都之事,少不得有些抱怨、牢骚。以良玉之见,迁都之事该如何?”
茹瑺自然脱口而出,这事其实早就定论,“殿下,应天府繁华,只是定都应天府,想来不出两朝便会歌舞升平、奢华享乐。如今在应天府已有这般风气,江南繁华……”
朱雄英笑着打断,对茹瑺说道,“良玉无需多言,迁都之事早有定论。其实皇爷爷此前也多有考量,应天府有应天府的好,关中之地也有关中的好处。哪有真的完美之地,咱们迁都也只能是找个平衡。”
这也是朱雄英的心里话,自然不存在什么完美无缺的首都之选,大明需要的是一个符合绝大多数需求的首都。哪怕因此有些不足,也是可以容忍。
看着茹瑺,朱雄英直白问道,“迁都之事不容置疑,良玉此前也随本宫在北平公干。这一次若是让良玉第一批迁过去,安置百官、家属、士绅,可好?”
茹瑺二话不说,躬身领命,“臣领旨!”
对于这样的工作安排,茹瑺当然接旨领命。实话实说,他并不想领这个工作,但是既然皇太孙开口了,茹瑺自然不会拒绝,他知道这也是皇太孙对他的锻炼。
多做事自然也就能多出成绩,有些事情也算得上是皇太孙对他的信任,这样的工作更加不能拒绝,他要证明自己的能力,他期待着能够在皇太孙的心目中成长真正的肱骨之臣。
一个陪读的身份让他抢占先机,这些年的不俗表现也让他有了更多的表现机会。但是茹瑺明白,他不能骄傲自满,朝堂之上还有很多有才华的人,很多人也只是没有表现的机会而已。
可不能觉得自己就是不可取代的,更何况茹瑺还有很多的期待和抱负呢!
对于茹瑺的表现,朱雄英是很满意的,朱雄英喜欢这样听话的文武,尤其是在一些大是大非的事情上,朱雄英更是不喜欢大家议论纷纷,不喜欢有些人不断的置疑。
或许现在的朱雄英已经有着一些独断专行的潜质了吧,以后的朱雄英会不会是独夫这就很难说了。不过这样的事情对于朱雄英来说,现在也不需要担心那么多。
在茹瑺离开后,严震直来了,这也算是太孙班底的重要一员。
实际上严震直算不上是传统文臣,他是家境殷实被选为粮长,这才慢慢出头。这个职位甚至算不上是真正的官,这是吏,当然比吏强一些,粮长是世代相传的职位。
看着严震直,朱雄英笑着开口,“震直,可知外界多有议论本宫重工匠、喜奇淫巧技?”
之所以这么说,当然就是现如今的环境,大家就是瞧不起工匠,而且老朱也是直接将工匠几乎打入贱籍,匠人们的社会地位自然而然的也就更低了。
其实老朱这样的老封建,将工匠、商人这些都是看做不事生产,自然也就打压了。其它朝代的统治者其实也一样,都认为读书、种田才是正经事,其它的就要限制了,尤其是商人更是需要被打压,老朱顶多也就是严格些。
严震直也没多隐瞒,说道,“回殿下,朝堂之上确实有人议论,都说殿下待工匠太厚!”
朱雄英不置可否,只是再次问道,“震直,那以你之见,本宫待工匠太厚可有不妥?”
严震直这一次稍微酝酿一下,才说道,“殿下,臣多在工部效力,蒙殿下青眼,臣得以位列朝堂。臣于北平多和工匠来往,臣觉得殿下该厚待工匠,也该打压工匠!”
朱雄英饶有兴趣,问道,“哦?说说,为何这般说?
严震直立刻回答,“臣居于乌程,觉得匠人多是木匠、铁匠等,此去北平,臣开阔了眼界。木匠、铁匠自然重要,我大明也需大匠。只是现如今,匠户多是民生,更是多制奢华享乐之物。似此等,臣觉得朝堂不该鼓励。”
朱雄英忍不住笑了起来,严震直这人胆子也算得上是比较大的,不过他说的也是比较有道理。
瓷器什么的不用说了,这一直都是中华民族的标签。丝织品等等,这也是中华民族的标签之一。这些东西当然很重要,这样的一些奢侈品确实是有存在的必要。
只不过朱雄英也觉得这样的风气得稍微注意引导,提升生活品质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如果说出现一味的追求享乐等等,这就是朱雄英不大喜欢看到的。
其实现在的大明还好,苦水里泡大的老朱坐拥天下,但是没有穷奢极欲,甚至算得上比较简朴了。而朱雄英这个皇三代其实也是比较朴素的,他也不算是享乐主义。
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些文武心里也是在嘀咕,觉得朱皇帝家到底是泥腿子出身,根本不懂生活、不懂享受。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些大富之家有些时候也会稍微注意影响,不敢闹得太过,生怕成为朱皇帝的眼中的。
朱雄英笑着说道,“说的在理,只是木匠这些,也不能缺。震直,可是觉得本宫该培养铁匠、火药等匠户?那些可以让大明军武提升的,该多培养,那些享乐的就要限制?”
严震直就是这样的心思,他也觉得自己这样的一些建议还是非常有道理的,觉得自己的建议也是可以被采纳。
朱皇帝本身就不是特别喜欢享乐,皇太孙也是不喜奢华的性子。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也就不会是景德镇炉火彻夜不熄,哥窑、龙泉也不会成为很多匠人心里的圣地。
“这一次你在北平做的很好,超出本宫预料。”看着严震直,朱雄英不吝夸奖,“这次天下工匠云集北平,震直将诸事安排的井井有条,皇城、皇宫修筑不俗。工部尚书之职,本宫看来震直也做的,这位置震直能做好。”
激动的严震直连连谢恩,从一个富贵乡绅富户成为六部尚书之一,这个跨度有点大。大概也是因为刚刚开国,严震直才有这样的身份、阶级的巨大跨越。
严震直更加明白,这些年他确实做了不少事情,但是早说北平城、皇宫就是在他主持下修建起来的,这其实也是有那么点言过其实。但是严震直更加明白,他确实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他完成了皇太孙的任务,他知道那个工部学院在皇太孙心里的重要性。
严震直满怀期待的离开了东宫,自然也就是因为仕途顺利,有机会更进一步。
严震直也明白,他和那些传统的文臣有些不同。哪怕大明朝堂之上也有一些没有参加科举的文臣,但是现在这类官员越来越少了。严震直明白,如果没有太孙的大力培养,他也不可能仕途如此顺利,更别说成为六部尚书了!
至于说这里面有没有皇太孙打压传统儒家弟子的心思,严震直不愿意去多揣摩。
朱雄英有没有在尝试着改变文官集团的组织构成,这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了。反正有那么一些文官不是很高兴,觉得匠人、豪绅也能出入朝堂,觉得这是对圣人子弟的羞辱。
但是想想蒙元时期的文人地位,再想想今上的强势,哪怕心有不甘也只能认了。
晃晃悠悠的朱雄英回到寝宫,看了看四周,“垠儿呢?”
“睡着了,估摸着还要半个时辰才能醒。”徐妙清笑着对朱雄英说道,“皇爷爷差人过来了,赏赐的凤钗、如意到了。”
朱雄英点了点头,随即对徐妙清说道,“过几日为夫要考核功勋,届时我也会叫来一些勋贵、文武家眷。你也帮着看看,这要是家宅不宁的,也没心思办事。”
徐妙清心领神会,轻笑着问道,“殿下,可有名录?”
这自然也就是指一些重点观察对象,不管是要鼓励还是敲打,都是有些要注意的。
“没有,你就设宴招待那些命妇就是。”朱雄英也不开玩笑,认真说道,“前两年我们刚成亲,当时父亲还在。这两年就不一样了,垠儿也稍稍长大一些。这一次只是叫来一些亲近些的勋贵文武,下一次就该是大宴了。”
徐妙清微微一愣,随即立刻说道,“臣妾领旨!”
到底是将门之后,哪怕是女子,这个时候也显得果决。扭扭捏捏的可不好,因为这些事情就是徐妙清应该承担的责任,她自然也就需要努力做好。
说到底,老朱家一家四代,也就是徐妙清一个是明媒正娶的。
当然是一家四代了,哪怕大朱过世了,也不能否认他的存在啊。那可是老朱的嫡长子,是小小朱的爷爷。
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朱雄英也觉得不需要太着急,可以稍微的休息休息,绝对不能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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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挖坑小能手
对于朱雄英来说,现如今的生活状态看起来也是不错的,一切看起来也是比较平稳的。都是在掌控之中,没有太多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这就算得上是不错的好消息了。
其实不管是老朱还是小朱,都是控制欲极强的人。只不过这爷孙两个也是彼此在意、理解,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冲突。最主要的还是总体目标一致,朝着共同的方向努力,自然也就是分工明确了,就算是想要坑人,也是坑外人。
比如说老朱又发落了几个官员,这都是对迁都之事颇有怨言的官员。
朱雄英看了看名单,随手就批完了,贬谪什么的,都熟悉了。当官的就要做好一个不注意就会被贬谪的准备,就要做好客死他乡的觉悟。
常务副皇帝这个职位,朱雄英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在没了大朱这个常务副皇帝后,小朱接班。
处理完一天公事的朱雄英直奔东宫,看着他那跌跌撞撞的胖儿子。
“越看越淘!”朱雄英有点担心了,“这么小小年纪的就辣手摧花,实在可爱!”
揪着花的小小朱似乎也意识到什么,回头看到了小朱,露出只有小奶牙的嘴在傻乐。这一笑,口水都流出来了,但是小小朱全无觉悟。
朱雄英心情很好,冲着胖儿子走去,“我都回来了,也不知道叫人!”
奶声奶气笑着的小小朱调头就跑,可能只是这时候不想被抱。这个小家伙跌跌撞撞的跑走了,奶声奶气的笑着,这是在故意挑衅呢。
徐妙清抱着儿子,笑着说道,“夫君,可是垠儿……”
“爹!”小小朱不乐意了,立刻嚷了起来,“爹!爹!”
朱雄英那叫一个开心,其实他的胖儿子此前也会叫人,但是对于这样的小可爱,真的是没办法拒绝。朱雄英最喜欢不过的,自然也就是他的这个胖儿子表达出来的亲昵。
抱着胖儿子逗弄一番,朱雄英的心情也得以放松。只是他这么个身份和工作,自然也就不要想着有什么好休息的,也不存在什么下班时间,有了事情就要处理才是真的。
王承恩比较着急,在看到朱雄英到了书房立刻汇报,“爷,这些日子,不少人往亲王们、郡王们跟前凑,颇有些科举落地的。”
朱雄英微微蹙眉,这些人肯定不是要学黄巢、宋江或者没出生的洪秀全,这些名落孙山的读书人,多半也是想要找个出路。去亲王跟前也很不错,到了蕃地也可以任个一官半职。说不定来个迂回曲折,还能重新回到中枢。
只是朱雄英也有点不大乐意,现在的大明还是比较缺读书人的。别看老朱和小朱一副要打压儒家弟子的样子,但是他们也都很清楚,现如今的大明文官系统还真的需要这些读书人。
如果只是秀才这些倒还好,要是举人这些,朱雄英肯定是相当不乐意了。毕竟举人已经非常不错了,算起来也是可以直接当官的,哪怕只是一些小官。
朱雄英似乎是可以理解的样子,“如今朝廷上下也都知道我大明亲王可以在海外建国,一些文人士子想要去投靠倒也正常。我大明人才济济,去了那边说不定还有点建功立业的机会。再说了,皇叔们也确实需要帮手。”
多么善解人意、大度的皇太孙,说的就是朱雄英看起来现在的表现,
但是作为朱雄英身边的人,王承恩知道皇太孙肯定不会只是这个样子,他知道皇太孙肯定还有安排。那样才是他了解的皇太孙,那才是皇太孙一贯的风格。
“记下名录,到时报给我。”朱雄英面无表情,平静开口,“我家老二,可有人往跟前凑?”
王承恩一点都不会觉得意外,这就是皇太孙一贯的风格。看起来大度的皇太孙不会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去发作,可是一旦触碰到了皇太孙的底线,那可就不好办了。
王承恩也立刻回答道,“郡王府倒是清净,没有人去郡王府。”
这就是一语双观了,因为按理来说,朱允炆是老二。但是王承恩这些人都明白,朱允熥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那才是皇太孙的亲弟,也一直都是皇太孙看顾着,这才有份量。
至于朱允炆,很多人都忘了朱允炆和他的两个弟弟了,也不愿意多和他们接触。毕竟太子都死了,就算吕氏他们有着一些想法,现在也不敢想,生怕引起朱雄英的不满。
朱雄英平静的点了点头,对王承恩说道,“那些去亲王府、郡王府的书生,且由他们去吧。若是有朝廷命官拜访,稍微留意一下就好。”
朱雄英这个皇太孙还是那么的大度,看起来是不以为意的,没有将一些事情放在心上。但是王承恩这样一直跟在朱雄英身边的人就要多想一些了,有些事情如果都需要太孙说明白,王承恩估计离失宠也不远了。
以朱雄英如今的身份地位,自然也就不需要太担心一些事情。可是这不代表他真的什么都不需要关注,朱雄英的这些个皇叔们,还是有那么一些不安分的,对于朱雄英这个大侄子,有些亲王们也是不大乐意的。
如果大哥在那就什么都别说,乖乖当好亲王就是。可是大哥没了,凭什么就是太孙了?难道过些年,我们这些当叔叔的还要跪拜侄子不成?!
私下里有些牢骚很正常,毕竟那个位子太诱人。可是现如今也只好私下说说,甚至只敢在心里腹诽。毕竟这些事情是谁的主意,他们也都心里有数。更何况太孙手机猛将如云、谋士无数,太孙手里的权柄是他们这些亲王无法比拟的。
朱雄英很淡定,主要就是现在不需要着急,所谓的九龙夺嫡这样的戏码在他这里不会发生。不出意外的话,在大明朝也不会发生,真的出现为皇位而战,那就是造反了。
处理好事情,刚想休息,王承恩又来了,这是带来了老朱的旨意。这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朱雄英当然是乖乖的赶去乾清宫,估摸着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老朱看到朱雄英,立刻说道,“英儿,你主持的这一科,不少人不太高兴。”
朱雄英乐了,自己倒了杯茶,“皇爷爷,那些人可是说了孙儿批的贡士多有一些才华不足、学识不够的人?”
看到孙儿这怠惰的样子,老朱好气又好笑,“是啊,这次科举取士,确实难以服众。”
“所以孙儿才说要南北两榜啊!”朱雄英痛心疾首,也非常无奈,“北地本来就是文风不盛,要是都按文章来,这一科北地学子能入榜的怕是不到十个,估计都是二甲、三甲。”
老朱也沉默起来,随即说道,“可是这些学子的卷子要公布,南边的学子也该闹了。”
朱雄英微微眯起眼睛,笑着问道,“皇爷爷,可是有人在撺掇了?”
“咱给了你治理锦衣卫的权利,你要搞那劳什子东厂,咱也看着你捣鼓。”老朱更加痛心疾首,对小朱批评道,“这些事你该知道啊!你的那些番子,就让他们白拿俸禄?!”
朱雄英乐了,说道,“东厂在用,锦衣卫孙儿也没废,这些时日还有其他事情。”
老朱明白了,蹬了朱雄英一眼,“跟咱耍什么心眼?!”
“这次孙儿准备去朝堂之上闹一闹,皇爷爷可莫要打草惊蛇了。”朱雄英笑着开口,说着自己的计划,“本来孙儿就不大喜欢一些文臣,这次迁都打发一些,科举之事再贬谪几个。到那时,这些人该明白孙儿的意思了。”
浙东文官集团不能做大做强,这就是朱雄英的一些心思,他看起来也是在执行了。但是很明显,朱雄英也不只是要打压一下浙东文官集团,他还有其它心思。
老朱看了看考卷,说道,“英儿,你可是说要让那这个喜欢写锦绣文章的书生没个进阶之路?”
“那倒不是,孙儿还是要些笔杆子。”朱雄英笑着解释着,“只是朝堂之上,也不能只是写文章的,孙儿还是希望看到多办实事的人。要不然,孙儿也该像皇爷爷那般打人了。”
老朱表情一涨,这还真的就是老朱的丰功伟绩。
现如今的御史茹太素,当年上了一份折子,一万七千字,要说五件事。但是五百字就可以交待清楚,这折子就是在卖弄文采,老朱下令打了茹太素一顿!
金杯同汝饮,白刃不相饶,也是老朱对茹太素说的。
“成成成,咱懒得和你说,你心里有数就成!”既然孙儿心里有数,老朱就安心了,“咱垠儿呢,怎没带过来让咱看看?”
朱雄英哭笑不得,爱真的可以转移,“睡觉呢,就没带过来。昨日睡醒了,就在那躺着放水,挺有意思的。要不皇爷爷去东宫转转,看那小子今儿个还放不放水?”
老朱眼前一亮,可不只是要去看看重孙子,更是要去看看孙儿的生活起居。平时不好过去,今天可是和孙儿一起过去。就算有探子、侍女汇报,老朱也不安心,得自己亲自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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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大局
因为老朱的到来,东宫上下自然也就忙做一团了,谁也不敢马虎大意。
作为太孙妃的徐妙清自然不用多说,赶紧指挥着侍女、太监清扫路途。在养胎的练琼琼也赶紧换上朝服,孕妇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太多的优待。
唯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呼呼大睡的小小朱,还搞不清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继续呼呼大睡就好。对于这个小家伙,大家期待的就是他健康的长大,这比什么都重要。
老朱看起来是比较满意的,东宫这边环境不错,侍女、太监也都比较勤勉。看了看东宫的用度,老朱虽然觉得有点委屈了他的孙儿,但是皇太孙不喜奢靡,这自然也是一个好事情。
“记得你这般大的时候,你皇祖母织布,咱就在边上批奏折。”看着小小朱,老朱又陷入回忆,“那时你爹娘过来,总是想要把你抱回东宫,咱和你皇祖母可舍不得。”
朱雄英笑了起来,说道,“孙儿倒也记得一些,还是咱皇祖母手腕厉害,好些次爹娘还没开口就给堵了回去。”
“咱本来是不想带你,但是你皇祖母说你乖巧聪慧,又说你爹娘没养过孩子,怕给带坏了。”老朱看着小小朱,满是爱怜,“咱一想也是这个理,他们哪养过孩子!咱英儿可是要坐江山的,还是得让咱亲自教,这才放心!”
朱雄英也不怕羞,问道,“皇爷爷,那如今觉得孙儿可还算出息?”
“出息!出息!”老朱眉开眼笑,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咱英儿有谋略、手腕,也不缺仁义!咱就是现在蹬腿也安心,咱英儿可以治理天下!”
看到朱雄英想开口,老朱打断说道,“前些年你说让咱禅位,咱心里还是舍不得。要是咱早两年退位,你爹就是皇帝了!这么些年,咱标儿做着的事情,那可都是皇帝该做的事情!就是咱舍不得,让他没能当皇帝!”
朱雄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虽然他很得宠,但是朱雄英知道,在老朱的心目里,马皇后和太子朱标才是最亲近、最在意的人,他们的份量无可取代。
老朱现在后悔的一个事情自然也就是他的长子没能登基,追封的皇帝和登基称帝,差别很大。再者这里面也有说道,如果朱标登基,朱雄英的位置自然更加稳固,老朱的其它子嗣哪怕有半点牢骚,那也就是形同造反!
老朱有没有后悔,或者是不是担心有什么隐患,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但是朱雄英不在乎,笑着说道,“皇爷爷,皇叔们还是明事理的。从孙儿被册封为皇太孙时,他们就能明白皇爷爷的心思。允炆那边更不需要担心,他可以当好贤王。”
老朱不置可否,虽然对于庶孙不大关注,但是老朱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一些事情。他的那个庶孙就是耳根子软、没主见,居然一门心思和一些儒家子弟混在一起。
老朱拍了拍朱雄英的肩膀说道,“过两年迁都,要是咱没蹬腿,就退位。”
朱雄英愣了一下,宽慰道,“皇爷爷,孙儿其实也没那么急着当皇帝!”
“糊涂!”老朱呵斥一声,颇为不满,“若是迁都,那是一两天就能办成的?要是迁都路上咱死了,到时候谁来继位?就不怕出了岔子,有人拿着假遗诏?咱退了位,还能帮你看顾朝政,一切稳妥了就好。”
老朱考虑的这些事情肯定是有道理的,老朱活着自然也就是没有人敢扎刺。但是老朱死了,说不定有人就有想法了。毕竟那个位子太特殊了,没有人能抵挡住那个位子的诱惑。
再者就是一旦迁都,老朱和小朱肯定不会是一块行动。要是半路上有点什么情况,说不定还真的有可能发生点什么。
始皇帝就是前车之鉴,他驾崩的时候肯定没有想到丞相和太监会一个鼻孔出气,不会想到自己会和鲍鱼为伍,更不会想到他的子女被斩杀殆尽,更不会想到大秦二世而亡!
看着还在熟睡的小小朱,老朱说道,“咱记得以前你说,这太上皇带着皇太子巡游天下。咱们一路走一路看,到时候回凤阳老家。现在你爹没了,咱当了太上皇也没法子带着你去巡游天下了。咱垠儿要是长大些咱还活着,咱带他出去转转!”
这大概也是英雄迟暮吧,现如今的老朱很难再像春秋鼎盛之时的霸气、意气风发。现在的老朱,更多的只是想要努力多活几年,看着他那孙儿平稳的接过江山。
看着朱雄英,老朱含笑问道,“英儿,你可知道这么些年,皇爷爷对你哪最满意?”
“孙儿长的像皇祖母,孙儿秀气,不像皇爷爷!”朱雄英打岔,开着玩笑说道,“孙儿也聪慧懂事,不缺孝悌。真要说起来,孙儿可算的上人杰!”
老朱哈哈一笑,对朱雄英说道,“早些年开玩笑,说你若是在乱世,可与咱争鼎!要是盼着儿孙好,就是若真的夺天下,你和你爹联手,咱也能收拾了!”
朱雄英没有觉得老朱是在吹牛,老朱能从小沙弥成为皇帝,可不是一帆风顺的。不管是当初投靠郭子兴还是说有了自己的地盘,老朱也不是直接横扫天下,很多时候他都是以弱胜强,好多次都是生死存亡边缘。
老朱拍拍朱雄英的脑袋,说道,“你和你爹,都能做好太平皇帝。你爹强,他比咱会治理民生、调剂文武士绅,他若是当皇帝,少不得完成文帝、景帝。你呢,要觉得你有远见,这一点你比你爹强。”
明白了,大朱在老朱眼里,是一个优秀的守成之君,而且政治手腕出色。在内政方面,老朱显然还是非常认可他的嫡长子的。
老朱看着朱雄英,说道,“你的眼界好,有谋略。咱一开始是不大明白你的一些作为,现如今看看,咱孙儿所图甚大。不管是开海禁、造船,还是布局东瀛和高丽,都是小事。南洋也好,西域也罢,你都没忘了!”
看着朱雄英,老朱非常开心,“英儿也没忘掉北边,遍观历朝历代,外患都是来自北边。咱英儿这些年也没少谋划北边的事情。若是英儿谋划成了,这异族莫要说恢复元气了,怕是连口饭都吃不上!好啊,咱安心。”
“皇爷爷,既然如此,为何说孙儿没资格和你争鼎?”朱雄英就纳闷了,笑着问道,“听皇爷爷这般说,孙儿雄心勃勃,该是人杰啊!”
老朱白了一眼朱雄英,说道,“你的那些谋划,哪个不花银子?打天下有那般容易?!要不是要给你留个厚实的家底子,也经不起你这般败!咱以前还怕你是杨广,好大喜功!”
这么一说也有道理,要是没有一定的国力,朱雄英的一些谋划还真的很容易带来麻烦,到那时说不定就是穷兵黩武了,说不定真的要将刚刚平定的天下再次弄的狼烟四起!
看到朱雄英在傻乐,老朱笑着说道,“咱英儿有一点好,做事不急功近利。”
朱雄英单是实话实说,“孙儿也不需急着立马做出点成绩,孙儿知道自己位置稳,布些长线也安稳。现如今不出成效没关系,等个五年、十年,孙儿等得起!”
老朱严肃的盯着朱雄英说道,“这就是咱立嫡长的原因,皇位没其他人的事,也别给咱讨欢心拍马屁。咱的国本一开始就立了,其它子嗣也就该踏实一些。像你爹,像你,也好安心办事,布个局,十年二十年也等得!”
朱雄英点头,也很严肃,“孙儿登基之时,就册封皇后、太子!”
“皇后可以册封,咱家一直没个当家的女子。”老朱看着还在熟睡的小小朱说道,“垠儿等他十岁再册封,咱的祖训说的明白!要是咱那时还活着,咱带太子出去转转。到时候要是咱重孙送咱回老家,也灯光。”
沉默片刻,朱雄英说道,“皇爷爷,要不你回老家一趟,朝堂之上有孙儿。”
老朱是真的心动了,他本身就是一个乡土情很重的人。哪怕当了皇帝,对于当初一家人苦哈哈的生活也无比怀念。最主要的原因,自然就是有爹娘,有兄弟姐妹,那时候的他日子虽然苦,但是不缺少亲人。
小小朱醒了,看到了高祖父笑的很开心,揉着眼睛的小小朱伸手,“太爷爷,抱!”
本来还想要欣赏重孙躺着放水的好戏,可是重孙这奶声奶气,老朱是没办法抵挡的。为了这个重孙,老朱放低了很多要求。比如说称呼这些,孩子顺口就好,他此前就郁闷,重孙会叫爹娘,但是不会叫高祖父。
拗口了,得降低难度。
结果这难度一降低,老朱更是觉得顺耳,就该这样称呼。
小小朱趴在老朱宽厚的肩膀,稍微有点迷糊,还得醒醒。平时粗手粗脚的老朱,此刻无比温柔的抱着小小朱,还在哼着民间小调。
朱雄英一下反应过来,花鼓戏?
别啊,自从出了个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
以后老家发展不好,老朱是要被一次次调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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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文官
朱雄英确实是想要做点文章,主要也是因为一些个文官们有着他们的想法。很难说谁对谁错,大概也就是立场问题不一致,这就由不得朱雄英现在有些想法了。
道理其实很简单,以刘三吾为首的一些副考官,都觉得朝廷科举取士,自然就是需要公平了。他觉得以文章优劣为唯一标准,这样才能提现出公平,这样才能真的得到良才。
刘三吾很坚定,对老朱说道,“陛下,科举取士乃朝廷纳贤之根本,是士子们报效朝廷之门径。若是科举都不能公正,必然会寒了士子们的一腔热血!”
门克新这个时候也站出来,声援刘三吾,“陛下,学子十年寒窗,经历数次科考方能会试。若只凭籍贯,便让饱学之士落榜,怕是难以服众。”
大儒方孝孺这个时候也站了出来,“陛下,朝廷取士,首重才学!大明立国二十余载,文治颇有成效。若是此番不能公正,怕是有不少士子心灰意冷,重蹈开国之初的窘迫!”
老朱脸色立刻难看起来,在开国之初的时候,很多文人不愿出仕,选择隐居山林或者挂印而去,那时候的老朱确确实实相当尴尬。
原因很多,有的是心系蒙元故国,有些是当初心仪陈友谅、张士诚等人,也有一些单纯的就是看不上泥腿子出身的老朱,或者是觉得老朱太过严苛。
这是被威胁了?
眯着眼睛的老朱冷哼一声,随即起身就走,看起来这一次的早朝就这么结束了。
朱雄英露出一些微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就这样吧,散朝!”
看到朱雄英要走,一些文臣立刻涌了过来。他们需要和皇太孙好好聊聊,他们更加希望皇太孙能够改变主意,毕竟这一次科举的主考官还是朱雄英,自然更加意义不同。
平常的科举取士可以说是天子门生,但是只是名义上的。很多的新科进士,也都喜欢认主考官为座师,算是他们在朝堂之上的关系。
而如今这一科的进士们,他们可以挺直腰板了,哪怕朱雄英不认,这些人也可以有机会说是天子门生,只要朱雄英顺利登基,自然一切都好说。
刘三吾有些哀求,说道,“殿下,三思啊!”
而方孝孺正气凛然,对朱雄英说道,“殿下执意取北地士子,对南方士子不公!朝廷取士,首重才学,何时我大明取士还看户籍!此例一开,我大明科举如何公正,如何服众?”
刘三吾和方孝孺说的有理,这确实对南方士子不公平,也会让一些人对朝廷的科举失去信心。这就是事实,朱雄英在执意去点一些北方士子的时候就可以猜到这些事情。
翰林院侍讲张信这个时候也说道,“殿下,北方举子的文章臣也看了,与南方士子文章相去甚远!若是以文章录取,北方举子一个都无法取中!”
朱雄英当然也知道,这一次科举实际上整体水平不算特别高,朱雄英总共只选了六十人。实际上按照文章来说,前六十名还真的没有南方士子的一席之地。扩大点范围,前八十名当中,北方士子实际上都没有太多资格。
朱雄英板着脸问道,“哦?那诸位爱卿,谁能告诉我北方士子为何学业不佳?”
方孝孺立刻说道,“北地学子不慕圣人!若朝廷……”
朱雄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历史上所谓的诛十族主角此刻就站在他面前。
方孝孺的父亲是一个小官吏,也因为空印案而被杀。而方孝孺打小就聪慧,也确实苦学,这也是宋濂最得意的弟子之一。方孝孺轻视文辞写作的学问,常以宣明仁义治天下之道、达到时世太平为己任。
方孝孺品行端正,这一点朱雄英知道。可是在朱雄英看来,方孝孺一门思想复周礼,和黄子澄实际上是一个德行,这就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这些人是忠臣不假,这些人也有一些才华,可是如果真的重用这些人,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乌烟瘴气,用他们在圣贤书当中的那一套治理天下。一千多年前的治国理论,哪能用在现在这时代啊,更何况一千多年前,那些理论未必都被施行。
但是没办法,黄子澄、方孝孺这样的读书人一心认为周礼才是正统,也只有周礼才能开创盛世。而这样的读书人,实际上数不胜数,实在是太多了。
这些人,就是朱雄英觉得读书读傻了的!
表情不悦的朱雄英拂袖而去,至于这个时候的文官们,他们看起来还是有些想法的。既然皇帝陛下和太孙殿下没能认识到一些错误,既然他们没有选择采纳诤言那么在这个时候更加需要坚定信念,绝对不能退缩。
一旦退缩了就是千古罪人,到那时大明科举取士将成为笑话。到那时,大明士林将不再有风骨。到那时,他们这些文官、大儒必将被天下读书人攻击,圣人子弟将成为笑话!
朱雄英回头看了一眼常茂,常茂立刻心领神会。
一溜小跑,常茂来到朱雄英跟前,“殿下。”
“这事莫要掺和,去都督府转转,去看看京营。实在不行,带允熥出去打猎。”朱雄英开口,没有隐瞒,“这事你知道就好,要是有勋贵想凑过去,由着他们!”
常茂立刻说道,“臣才不会和那些读书人混在一起,臣最怕的就是之乎者也!殿下放心便是,明日臣就去练兵,可要挑着副将?”
朱雄英想了想说道,“把允炆带走,那小子怕是也要跟着闹。允熥的话,让他上折子他都懒得动。副将的话,晚点我给你指派。”
常茂立刻嘀咕着,“成吧,这让郡王殿下……”
朱雄英瞪了常茂一眼,朱允炆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弟弟,当然要看顾着。就是以朱允炆这些年的表现来看,还真的是读书读傻了,对一些圣人言论无比崇信。这小子对于一些大儒,那也是无比崇拜、信任。
真的让那些大儒撺掇了,朱雄英还真的不好办,总不能来个大义灭亲吧!
让王承恩去传旨,朱雄英还是要见一见这个不省心的弟弟。至于朱允熥就算了,那小子现在不知道在哪开心着呢,朝堂之上的事情,朱允熥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可不是避嫌,单纯的就是不喜欢、厌恶,一心当个太平王爷。
到了武英殿,朱雄英说道,“皇爷爷,那些人都在午门跪着。”
接过王承恩递的名单,老朱说道,“有些人是真的想要办些事,想着科举、朝廷。这有的人呐,想着的怕是名声了。”
“被咱们打了廷杖,他们便是忠臣,被打死了怕是得了诤臣、直臣的名声。”朱雄英乐了起来,从老朱的案上搬走一摞奏折,“就由着他们,这廷杖我是舍不得打!”
有些风气可不能惯,要不然以后文臣稍微不如意就跑去午门跪着,那可不叫个事。更何况挨廷杖要是成为文臣们邀名的手段,那显然是更加要命的事情。
历史上大明的中后期,很多大臣都是以挨廷杖为荣,似乎这样就成为了栋梁之材,成为了读书人的良心。空谈误国之类的事情,和那些邀名其实也差不多。
老朱乐呵呵的笑着,说道,“那这事咱不管了?”
朱雄英大咧咧说道,“不管,到时候孙儿咱贬谪、杀人的时候,皇爷爷恩准就是。”
“到时还是咱出面吧,咱杀人顺手。”老朱立刻改变主意,他这孙儿手有点黑啊,“英儿啊,那些读书人里也有好些个有才华的,你以后可以大用。咱是想着北地士子的人心,这些人想着的是科举取士的公正,这也没错!”
被认为是残暴嗜杀的老朱在劝朱雄英网开一面,可不是老朱年龄大了就心软了。这个时候的老朱其实更加嗜杀,只不过他也希望朱雄英接班顺利。
“这不是还没开始杀吗?总有居心叵测的人在推波助澜,到时说不定要杀几个。”朱雄英语气轻松,很不当回事一般,“到时候皇爷爷再贬谪几个,孙儿登基了再诏回来!”
说到这个,老朱一下子来劲了,“英儿,咱是想着这些时日贬谪一些人。一个是让他们下去历练历练,一个是好让你登基后施恩。到那时,他们就该忠于你了!”
理论上来说,老朱说的这些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如果真的是朱雄英将那些贬谪的读书人召回来,那就算的上朱雄英对他们有提拔、知遇之恩,要是不忠,那可不只是社会性死亡,那就是史书上也有可能被当做奸臣、佞臣。
这个名单得合计合计,一般文武可没资格让老朱和小朱在这里谋划,一般的文武也不值得他们想着法的去收服。
至于在午门跪着的那些大臣,让他们继续跪着。跪倒了有御医、太监帮忙活血散瘀,醒了可以接着去跪着,不影响他们这些圣人子弟的风骨。
至于朱允炆,屁颠屁颠的赶往文华殿,皇兄有诏,不敢不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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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 良苦用心
不少文官们感觉到悲凉,他们满腔热血、满腔忠诚,他们将士林、文坛当做自己的信仰,他们为大明的繁华呕心沥血。但是现在呢,他们失望了。
刘三吾这些人此刻无比悲愤,他们从来都不认为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他们也不认为要求按照卷子、按照文章来评定士子们有什么不对。这是他们的追求,这是他们的良心,他们必须要保证公正,保证文坛的良心。
更加让刘三吾悲愤的,还有皇太孙的态度,这让他感觉到有苦说不出。
他是世家子弟出身,他的父兄都曾在元朝为官,也是一度隐居故里、潜心著述。甚至他还是由茹瑺举荐,这才授左春坊左赞誉,后迁翰林学士,他也自认为自己是皇太孙的班底。
所以在皇太子病逝后,刘三吾向老朱坚定立储的决心,理由是‘皇孙年富,世嫡之子,子殁孙承,适统礼也!’
可是这个年近八旬的老头,现在悲凉的跪在午门前。皇太孙是主考官,他刘三吾是副考官。实际上出题等等,都是刘三吾这些副考官做的。
但是评定的时候,皇太孙一意孤行,非要提拔那些北地的学子,这在刘三吾看来是不可理喻的。
朱雄英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只是继续批阅奏折,随即在王承恩的提醒下要去文华殿。
老朱知道一些事情,抬头对朱雄英说道,“咱也有些时日没有看到允炆了,就在这见他。”
老朱都这么说了,朱雄英自然也就没办法了,只能在乾清宫接见朱允炆这个‘二弟’了。不过说起来,朱雄英这个当大哥的,确实是有段时间没有见到朱允炆了。
“允炆喜欢读书,这孩子心思也简单。”朱雄英笑着开口,对老朱说道,“皇爷爷,待会儿可莫要吓他,允炆这些年胆子有些小。”
老朱沉默片刻,问道,“英儿,你给咱说实话,你真的觉得允炆这孩子胆小?”
“胆小,有一些吧。”朱雄英笑着开口,没有对老朱隐瞒,“皇爷爷可是想说前些年允炆和吕氏?要孙儿说,这皇子、皇孙没有那个心思,那肯定是假的。吕氏和允炆此前有心思、有想法,那也很正常。”
王承恩和双全低着头,他们都后悔刚刚没有亲自去传旨。这些话,可不是他们能听的。或者说一旦外面有什么风言风语,不是他们传出去的,皇帝陛下和太孙殿下也会找他们的麻烦。
老朱嘿嘿笑了起来,说道,“那倒也是,吕氏和允炆有些想法倒也正常,咱以前就怕你爹废了你。大明,说到底不能没有皇后啊,到时候少不得要闹起来。”
随即老朱表情严肃,对朱雄英说道,“你说要是允炆坐了这个位子,你、你的那些皇叔,有几个能活的?”
朱雄英愣了一下,看向老朱问道,“皇爷爷,允炆总体来说还算好,不至于......”
“别给咱说些糊弄的话,咱要听你心里话!”老朱拍着案几,对朱雄英说道,“还怕咱杀了允炆不成?”
朱雄英想了想,还是说实话,“允炆,这孩子怎么说呢。面上看起来儒雅、心善,只是这孩子也不缺少狠心。耳根子软也没有太多主见,要是旁边有些人撺掇的话,他要是当了皇帝,孙儿是活不成的,几个皇叔可能也要死。”
老朱不置可否,只是继续问道,“那你说说,该是哪些人要死?该是为什么要死?”
“允炆登基,自然是怕位子不稳。其实不要说允炆了,皇爷爷这个时候怕是要大开杀戒了。”朱雄英笑了起来,只是对老朱说实话,“允炆登基,几个在外领兵的皇叔,怕是很难善终。”
老朱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朱雄英,说道,“削藩,你们这兄弟几个都要削藩,生怕你们皇叔过得好!要咱说,还是你爹教的,就属他心眼最多!”
朱雄英立刻乐了,笑着说道,“皇爷爷众封众建,除了舐犊情深之外,何尝不是要从骄兵悍将手里收权。如果那些兵权收回来了,自然也就要削藩了,总不能让皇叔们坐大吧。”
“咱想过刘汉之事,你的皇叔们哪有机会坐大?”老朱不高兴了,没好气说道,“总比你好,让你皇叔在蛮荒之地开国。”
那可真不一定,虽然老朱看起来是给了藩王一些限制,但是一些藩王还真的可以坐大。历史上的宁王那些,手里可不只是三卫而已,那可是好几万的精锐骑兵,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朱雄英只是劝道,“皇爷爷,一代人办一代事,总不能是指望皇爷爷将所有事情都做好吧。皇爷爷要是担心......”
“咱以前是担心,担心你削藩、担心你皇叔们没个着落。”老朱打断朱雄英的话,笑着说道,“你打小就有削藩的心思,咱是怕你到时候下狠手。现如今再看看,你削藩就削藩,咱这些年也没多封了,没有让你皇叔们就藩了。”
这一点还是真的,朱雄英小的时候,他的一个个皇叔们都去了封地,成为了名正言顺的藩王,一个个的都是手握大权。
可是在这些年,尤其是在确定了要迁都北平后,老朱虽然还是给了他的子嗣们亲王的待遇。只是一个个的都是有名无实,一个个的都是窝在应天府,这就是老朱的改变。
本来是想着让这些亲王们戍边成为塞王,但是慢慢的也觉得北边的军务可不能让亲王们拿到。江南、荆襄之地,财赋重地,老朱也舍不得封出去。
“你有一点让咱放心,虽然要削藩,但是给了你皇叔们谋了个去处,没有不管他们。”老朱看着朱雄英,笑眯眯的说道,“就算你皇叔多有怨言,你也没针对他们。”
其实老朱何尝不知道,在他的长子病逝后,他的一些其他儿子多少是有些心思的。
尤其是在明确了朱雄英的储君地位后,一些皇子们更是有些怨言。诸如秦王朱樉、晋王朱棡,他们也更是觉得自己有些机会,毕竟按照常规来说,他们这些皇子‘补位’也是顺理成章。
朱雄英笑了起来,也没有多说什么。为了至尊之位,多多的努力是很正常的事情。亲王虽然位尊,但是哪里有九五之尊来的让人激动,九五之尊才是真正的人间至尊!
朱允炆这个时候无比乖巧,自从太子朱标过世,他就彻底歇了一些心思。或者说前两年太子大病一场,几乎是被赶回凤阳老家之后,朱允炆就乖巧了不少。
有着一个大权在握的皇兄,再加上皇兄的手腕和能力、威望,朱允炆实际上还真的不敢有太多的想法。
说到底,如果不是对皇位有着一些不死心,他早就学朱允熥那样吃喝玩乐躺平了,当然大概也是因为他的母妃一直在灌输一些概念,让朱允炆总觉得自己多少还是有着那么一些机会。
至于现在的话,朱允炆自然是无比乖巧,只有皇兄开心了,他大概才有条活路,才能够有机会成为一个生活优渥的亲王。当然现在的他,还只是郡王。
“孙臣叩见皇爷爷陛下,臣弟拜见皇太孙殿下。”朱允炆确实没少读书,看起来也很守规矩,这都是按照《皇明祖训》来。
老朱抬了抬手,说道,“你皇兄记挂你,召你入宫。听一听你皇兄的交代,不用管咱。”
对于皇爷爷的偏心,朱允炆早就习惯了。虽然他是皇孙,但是打稍微记事一点开始,朱允炆就知道他和他的皇兄是截然不同的待遇,他更是清楚皇爷爷对他的一些‘冷淡’,以及对皇兄的偏宠。
朱雄英看着朱允炆,笑着说道,“府里都还好吧?”
“回皇兄,一切安好。”朱允炆连忙回答,看起来是真的很乖巧,“劳皇兄挂心。”
朱雄英摆了摆手,没好气说道。“你打小就和我不亲近,就是这一板一眼的实在无趣。学学老三,这样我也好有点兄长的感觉。”
旁边的老朱忍不住笑出声,随即插话说道,“要咱说,还是不能学允熥,有一个允熥就行了。一个个的都像他,咱就要头疼了。要咱说,允熥现在这德行,都是你们惯出来的。”
朱允炆开始冒汗,他开始紧张起来。至于说朱允熥为什么是现在这个样子,朱允炆以前心里没数,但是现在慢慢的也很心里有数了。
小时候也曾经羡慕过朱允熥,只是慢慢的朱允炆就有些看不上朱允熥这个弟弟了,因为他们的追求不同,他们的目标不同。
如果皇兄现在要秋后算账,朱允炆真的很担心他的皇兄要找他、找他母妃的麻烦。毕竟朱允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将朱允熥养大的吕氏‘功不可没’。
朱雄英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老三那混小子确实不靠谱,本来是想要让他去监军,那小子和五叔一样偷跑了。这就没办法了,允炆去吧。”
老朱表情一涨,也就是他这个宝贝孙子没事就气他,其他人可没这个胆子。
也就是老五朱橚不在跟前,要不然老朱肯定要抓着老五出出气,这不省心的小子,让人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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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心机
朱允炆看起来很乖,主要是他现在没有什么依仗,算得上是彻底死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心思。
看着乖巧的‘二弟’,朱雄英说道,“今日科举之事,允炆可曾听到一些消息?”
朱允炆小心的看了一眼朱雄英,酝酿后说道,“臣弟倒是听说了一些,南方士子多有怨怼。北地士子的文章,确实欠缺些火候。”
朱雄英不置可否,只是继续问道,“哦?朝堂之上倒有不少文臣、宿儒上奏,希望朝廷能够重新阅卷。本宫也看了,北地士子的卷子,也非陋卷。”
“臣弟以为,南方士子才华卓绝,文藻华丽。”这一下挠到了朱允炆的痒处,他侃侃而谈说道,“臣弟也曾和府上臣属聊过此事,南方文风更盛……”
朱雄英直接打断,不客气的说道,“哦?那你可知阅卷是本宫所为?!是本宫亲批会试名单,说不得过几天就该是皇爷爷亲自主持殿试了。”
这一下朱允炆被噎住了,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也觉得搞不懂皇兄的心思。
看到朱允炆的样子,朱雄英叹了口气说道,“回去后收拾收拾,准备去监军。读圣贤书就读圣贤书,为兄从不反对。只是允炆,你记好了,你是大明的宗室!以前为兄就让你不要死读书,你偏不听。且回去,莫要听人聒噪。”
满头大汗的朱允炆灰溜溜的从乾清宫离开,这孩子看起来也是被吓唬的不轻,有点底气不足。
看到朱允炆如此做派,老朱v摇了摇头说道,“允炆到底还是眼界不够,这孩子长于深宫、养于妇人之手,也缺些豪气、魄力。”
“他和孙儿不同,他自幼便是读圣贤书。莫说皇爷爷了,就算是爹以前在的时候,也不管允炆读书。”朱雄英开口,算是为朱允炆开脱,“大家伙到底还是对他没有太多要求,只求他当个贤王。”
老朱点了点头,对于教育这回事,老朱自认为还是非常有发言权的,也称得上是相当的自豪和有底气。
别的不说,单说他的那些个儿子们。长子一直都是接受帝王教育,所以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储君,这也是当初太子能够掌控朝堂的根本原因。而其他的一些孩子,那些年纪大的,一个个的也都是非常优秀的。
起码养在先皇后马氏跟前的五个孩子,一个个的都是非常优秀的,一个个的都是有着可取之处。顶多,也就是接受的教育侧重点不同,只是皇太子一直是按照储君的要求来教。
到了皇孙这边,老朱对于他的皇长孙也是充满骄傲的,这也是一个出色的储君,大局、谋略不缺,手腕和心机也非常老道。
王承恩这个时候也说道,“陛下、殿下,跪在午门的大人们,怕是要在这里过夜了。”
还是小看了这些文臣们的决心,晕倒了好几个,这是爬起来了继续在请命。看起来这些人也没打算回去的打算,这是要继续跪在午门请命了。
朱雄英面无表情,说道,“马上要落宫禁了,一个个的都叉出去。若是愿意跪在皇城外,由着他们去好了。本宫倒是要看看,还有多少人想要耗下去。”
在王承恩去传旨的时候,嘿嘿笑着的老朱忽然说道,“英儿,你怕是想要等着更多的儒林士子卷入其中吧?要是孔府的那些人出头了,你怕是更高兴吧?”
“孙儿的这点心思到底是瞒不住皇爷爷。”朱雄英也乐了,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本来孙儿确实是想着稳固北地士子的人心,也是想要限制一下南方文官的势力。只是孙儿没想到,这些人如此果决。那就闹大一点,孙儿且等着!”
老朱立刻得意起来,对朱雄英说道,“想想空印案、胡惟庸案,想想你爹是如何发作的。且回去想想,明日来告诉咱!”
朱雄英才不上当,说道,“皇爷爷,当初那些案子,也不是我爹一力办下,他也就是顺水推舟,将事情闹大一些。孙儿现在也是这般,且等着事情继续闹大,然后好一锅端了,重新洗牌。”
“咱的刀快,咱的兵强,这些读书人就要怕!”老朱豪气十足,对朱雄英说道,“这些读书人莫要小看,一个个的都有骨气!只是英儿,咱压着他们,让他们抬不起头、直不起腰,一个个的就不敢给咱龇牙了!”
还真的是这样,还真的不能给这些人太好的待遇,要不然一个个的也就蹬鼻子上脸了,要不然一个个的就将一些事情当做理所当然了。
在两宋时期,读书人的地位够高了,这简直就是读书人的天堂。但是到了蒙元,一个个的都成了‘臭老九’,不也是乖乖听话嘛,甚至很多读书人还一门心思的忠诚于将他们看做下九流的蒙元。
朱雄英点了点头,随即有些轻蔑的说道,“孙儿就是要打断那些读书人的傲气、打断他们的脊梁,要不然一个个的还敢跟咱们对着干,一个个的还想着弃官而去、归隐乡里,这倒是想的美了!”
“咱对读书人狠,你对这些读书人更狠!”老朱笑了起来,不过还是要提醒,“英儿,也莫要做过了。咱虽然是天命所归,只是这治理天下,还是需要这些读书人,可莫要都得罪了。咱起兵之初,想要得个正经读书人太难!”
这一点朱雄英也算得上是心里有数,所以连忙说道,“皇爷爷,孙儿从未想过直接废了儒家学识,只是不想他们壮大。开国之初是最好时机,孙儿想着立些规矩,断了他们的一些念想。”
老朱想了想,他觉得朱雄英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这些年读书人的一些心思,老朱自然也是再清楚不过了。
在蒙元的时候,一些读书人不敢闹事,可是在大明立国后,这些读书人时不时的就是要开始试探了。这些人想的,自然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那一套,想着的是‘刑不上大夫’这些。
这么些年,老朱也确确实实没少和一些读书人起冲突。哪怕他对一些读书人无比严苛,可是依然没办法让一些读书人死心,没办法让那些读书人乖乖办事、老实认命。
“其实孙儿也想过这些,这些儒家实在是太善学了,总是不断吸纳其他学派的东西。”朱雄英开口,对老朱说道,“要不是他们的那套思想对皇权确实有利,孙儿少不得是要多给他们使些绊子。”
老朱仔细思考,忽然说道,“若是孔家的那些人入彀,英儿可是打算给他们削一削?”
“这事就要赖皇爷爷了,孔家那些人在女真、蒙元时期,那可是很听话。那些异族,也是需要收揽读书人的心思。”朱雄英开始抱怨,对老朱说道,“皇爷爷得国之正,哪需那些腐儒正名,偏偏皇爷爷将他们拔的太高!!”
一想到衍圣公是理论上的文官之首,朱雄英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也觉得老朱当时确确实实下了一招臭棋,现在想要悔棋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老朱有些尴尬,也有些恼火,拿起一本奏折朝着朱雄英扔了过去,“滚!”
听话的朱雄英立刻起身,说道,“那孙儿先回东宫了,过两日就要给孙儿选秀了,孙儿得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这是老朱觉得无比重要的大事,他也确实觉得这是正事。虽然现在有了重孙,但是老朱依然觉得他的皇太孙子嗣单薄,后宫里还是不够充实,得好好的选秀。
看到朱雄英要出门,老朱说道,“咱知道你喜欢天足、不喜缠足,咱也不说你。只是这一次选秀,多选一些文官、世家之女,你是国本,凡事也莫要只是由着自己的喜好来。”
对于老朱这么说,朱雄英没有反对,“孙儿知道,这一次也确实没有想着在勋贵人家多选妃嫔。”
说到底朱雄英的身份不同,他的后宫、他的子嗣,这显然不只是家事而已,这更是国事。在一些事情上,自然也就需要考虑的更加周全。
太孙妃已经是勋贵出身,这是未来的皇后了。这也就足够了,不能继续在后宫里有太多的勋贵家庭的女子。需要给文官一些希望,需要给士绅一些希望,哪怕可能只是侧妃、贵妃等等,那也是未来天子的妃嫔。
朱雄英对于这些事情也算得上是习惯了,大概就是他这样的家庭、他这样的身份,很多的事情还真的是没办法随心所欲。大概,这也是得到了一些东西,自然也就会失去一些东西。
尤其是现在在开国之初,很多的事情自然也就更加需要立好规矩了。老朱他们只是初创,在朱雄英这里自然也就需要不断的去完善了。
也好,帝王一般的享受,这后宫佳丽三千是不指望,但是各色美人什么的,还真的需要考验一下朱雄英的定力了。
哼着小调的朱雄英走向东宫,要去考虑给自己‘纳妾’的一系列事情了。而老朱看着孙儿的背影消失,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赶走双全,从床榻下的暗格取出一个小包裹,开始深思熟虑、写写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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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劳逸结合 (求订阅!!!)
一些文官有没有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他们心中的理念崩塌,有没有感觉到没有遇到明主,这是不知道的一件事情。
因为他们现在被赶出了皇宫,他们只能继续跪在皇城外。包括似乎有着一些士子们也得到了消息,一个个的也都跑了过来,似乎这样才能够表现出他们这些文人的风骨,以及他们的忧国忧民。
文人的风骨和清高,似乎是在大明朝被一扫而空。几乎直追蒙元时期,成为了被异族统治者嫌弃、鄙夷的对象。想要重回两宋时期的高高在上,甚至制约皇权,这简直是在做梦了。
王承恩面无表情的站在承天门城墙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那里的文官或者士子们。一些番子在这个时候也是忙碌的,跪在那里的人肯定是一个个的要登记造册的。
宋忠来到王承恩跟前,说道,“中官,你还是歇着吧,这里有我就好。”
“宋指挥,这些人可得看劳了。”王承恩还是有些不放心,交代着说道,“若是误了殿下的大事,你我可是担待不起!”
宋忠自然明白,还是底气十足的,“中官且放心好了,不消几日,这些人的根底必然被摸清。到那时,本官有的是手段好好的磨炼这些人!”
一个是东厂厂公,一个是锦衣卫的指挥史,这大明的两大特务机构的头子聚在一起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事情。在两个人在一起,那些个文官或者士子们,他们的根底很快就要被掀出个底朝天。
看着王承恩离开,宋忠叹了口气。锦衣卫这两年的日子不好过,他们的很多职权都是被东厂给夺去了。
不过还好皇太孙给了锦衣卫留下了些火种,现在的锦衣卫看起来更加的精炼。虽然不再有审讯之权,但是他们也可以继续低调的行事。除了监督百官之外,现如今的锦衣卫更要收集情报。
不只是收集一些文武百官的情报,也需要收集大明周边的情报。包括对于国子监那些个四夷馆里,不知道有多少学子一个个的心慕华夏。
抱着胖儿子的朱雄英心情不错,逗着朱文垠,“垠儿,亲亲爹!”
小小朱很不给面子,伸出小手推开朱雄英的脸。眼看着憋不住了,在求救了,“娘、娘!”
很没面子的朱雄英没好气的将朱文垠递给徐妙清,相当的郁闷,“说起来也怪,这垠儿和他高祖父很亲,和你们也很亲。偏偏就是我,就是不许我亲他!”
“这是臣妾的过错。”徐妙清赶紧认错,她确实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到位,“都是臣妾没能教导好垠儿。”
徐妙清是真的觉得自己做的不好,甚至是有那么一些担心。虽然她的儿子是嫡长子,天然的占据着大义。可是她的儿子看起来有点‘叛逆’,这可不是好事,徐妙清还是很担心她的儿子失宠。
朱雄英颇为无奈,他的这个身份,有些时候注定了是不能开玩笑、不能抱怨。他觉得无所谓的事情,只是小小的吐槽,但是其他人听了说不定就会想很多。
“倒也不是你的事,小孩子能懂多少事。”朱雄英笑着宽慰,对徐妙清说道,“看起来还是陪着垠儿的时间少了,以后有时间多逗逗这小子。”
徐妙清露出一些笑容,温婉说道,“夫君忙于朝政,自是没有太多时间。也是垠儿淘气,这孩子有些顽劣了。”
朱雄英笑了起来,随即对徐妙清说道,“今日皇爷爷提到选秀女之事,你准备的如何了?可有什么章程?”
这可是大事,徐妙清哪怕心里有酸楚,也不敢马虎,“臣妾自是有些章程,依夫君所言,缠足的一概不取。皆是貌美、肤白的秀女,品性也多是温婉、知书达理的。”
皇太孙选秀女,这自然不会是简单的事情。虽然大明开国不足三十年,但是此前也是有着小规模的选秀女。再结合前朝的一些规矩和心得,自然也不需要担心有太多的问题。
容貌方面不需要担心,身体有残疾或者是身体有异味的,根本不可能入宫。甚至睡觉打呼、磨牙,包括身材比例不够好的,基本上也都是要被淘汰的。
朱雄英点了点头,总体来说还是比较放心,“那就好,品性和出身最为重要。这一次纳三人入宫,不可是达官显贵,你大概也心里有数。”
徐妙清立刻明白,看起来这三个名额是需要给中低层文官、武官,以及给与士绅了,这也算得上是封建帝王的基本盘了。
“臣妾心里有数了。”徐妙清也不含糊,对朱雄英说道,“夫君这边若是看不上,可赐予允炆、允熥。从前皇爷爷也来了旨意,秀女若是不能入宫,皇叔们那里也该安排。”
也对,这一次选秀女的规模可不小。除了朱雄英的身份特殊之外,说起来也是比较尴尬,朱雄英的皇叔们数量可不少,也有不少是处在适婚的年龄,有很多个皇叔比他小。当然,也有一些堂弟们也给成亲了。
说到底出身于皇室,婚假方面基本上是没有什么自由的。甚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不行,很多的时候都是不折不扣的政治联姻等等,都是有着一些特殊的含义在里面。
这样一来,朱雄英自然更加不需要担心什么了,只需要到时候去当新郎就好。
好在朱雄英对于女色不是特别热衷,大概也是因为现在的他对于权利更加的执着,自然也不需要担心‘从此君王不早朝’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朱雄英心情不错,对徐妙清说道,“允熥那里也该注意点,听闻他和他那王妃又是闹的不可开交?”
作为嫂子的徐妙清哭笑不得,不过还是鼓足勇气说道,“夫君,这事还是莫要管了。允熥贪玩,等闲是约束不住的。他那王妃也是个顽劣的性子,这两人凑在一起倒也有趣。”
“有趣?”朱雄英愣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道,“我怎么是听闻他那王妃将他给堵在了外宅?”
徐妙清给朱雄英捏着肩膀,轻声说道,“就是他们在闹,允熥这些年的一些顽劣事,想来夫君也是知晓的。旁人若是这般,允熥早就闹翻天了。”
这一下朱雄英是真的愣住了,他的番子们带来的消息,就是朱允熥这混小子在外面继续拈花惹草,被气势汹汹的郡王妃给堵住了,颇为丢脸、尴尬。可是听徐妙清这么一说,难道是一对欢喜冤家?
“允熥前些日子,还带着郡王妃出去打猎。”徐妙清也有点无奈,对朱雄英说道,“那两人不知怎想的,故意甩开了护卫,在石头缝里躲了两个时辰!”
这一下轮到朱雄英尴尬了,他的弟弟还真的不是省油的灯,这混小子显然也就是个有些恶趣味的存在,这简直就是在没事找事啊!
算了,朱雄英觉得这糊涂账还是不要去尝试着厘清。允熥那混小子虽然贪玩了一点,不过到底也是比较有分寸的,那孩子也只是贪玩而已,不是真的一点心眼都没有,更不是不识好歹的。
“郡主知道那事,特意将郡王和郡王妃叫去府里痛骂一顿。”徐妙清想起来了什么,继续说着这些趣事,“听说郡王闹了起来,还是郡王妃哄着让他认错。”
这就难得了,在朱雄英的印象里,他的那个弟弟不算是无法无天的主,但是也确实颇为顽劣。在大朱没了之后,能够管住他的也就是四个人了。但是朱曦如今远嫁云南,平时管着朱允熥的,也就是朱玥了。
朱雄英乐了,说道,“过两日让他们都过来,我这个做大哥的也有些日子没看到他们了。玥儿倒还好,还记得送帖子来。允熥那小子,我不差人过去,他是不记得还有个大哥。”
虽然有些无奈,不过朱雄英总的来说还是觉得比较满意的,他的弟弟妹妹们都过的不错,这也就值得开心和满意了。
其实朱雄英也知道,在他开始处理朝政后,在他娶妻生子后,和弟弟妹妹们的关系是稍微的疏远了一些。但是这不代表朱雄英不关心他的弟弟妹妹,这血脉亲情是割舍不掉的。
哪怕有人说天家无亲情,但是在朱雄英这里就不需要担心,他的弟弟妹妹们还算是懂事,没有闹出来什么幺蛾子,没有为了皇位闹出兄弟阋墙的戏码。
大概也是因为朱雄英的位子太稳固了,以及朱允熥那小子是打小就贪玩,对于皇位什么的一点都没有想法和野心。
朝堂之上的事情,确实有不少让朱雄英感觉到忧心的。哪怕现在有些事情看似是在自己的掌控当中,可是朱雄英也不敢有什么大意,他还是需要继续小心、谨慎。
现在可以和家人们在一起,可以稍微的放松一下,朱雄英的感觉也很不错,紧绷的神经在这个时候也可以稍微的松一松,对他来说也是挺重要的。
只是在这样的一个小小的放松之后,朱雄英就要恢复斗志,需要继续投入到朝堂之上、需要继续保持着昂扬的斗志。在很多的事情没有完全尘埃落定前,他可不能有什么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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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持续挖坑
可以说此刻的朝堂之上一片嘈杂,关于这一科科举之事,现在颇有一些引发舆论风暴的意思,那些文臣们此刻一个个的斗志昂扬,他们在据理力争。
既然是科举,自然也就需要遵循圣人之言。那些北地士子文采泛泛不说,卷子也是文理不佳、并有犯禁忌之语,这样的水平可当不起国朝一个进士的名额。
虽然也有人提出北地新附,北地的士子文采一般看起来也是可以接受的一件事情。国朝需要收拢民心,需要给北地的学子们一些希望,需要让北地的学风开始盛行起来,这一次的科举就是契机。
这样的言论也引起刘三吾、方孝孺等人的强烈不满,既然是科举,自然是需要公平公正,方能对得起士子们的十年寒窗。
若是想要让北地学风盛起来,自然也就是需要在那边广开学堂、在那边派遣大儒、教谕,而不是因为地籍而给与北方的士子一些进士的名额,那是对南方士子的不公。
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是真的太难太难,朱雄英也觉得这是相当划不来的一件事情。
教书育人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事情,这也不是能够立竿见影的。如果现在开始大力兴办教育,十年后能够见到一定的成效,朱雄英就可以偷着乐了。
现如今的大明虽然国势日强,只是大明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他现在也没有太多的资源去投入到教育这个无底洞当中。
最主要的是按照现在的模式来开展教育,基本上也都是四书五经,培养出来的都是一些之乎者也,是传统的文人士子。朱雄英有限的资源,肯定是投入到‘新学’当中,他可没打算培养出来一大批‘文科生’。
再现实一点的来说,虽然自从造纸术出现后,读书的门槛相对来说降低了一些。只是寒门出贵子,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寒假学子通过读书出人头地的例子自然有,只是现如今士绅、官宦人家,他们的资源更好。
朱雄英本身就是在打压文官集团,现在要是再去培养一些读书人,那可不就是做亏本买卖嘛,这样的事情他肯定是不会做的,他可不会上文官的当。
朝堂上的争吵、辩论很多,老朱和小朱暂时看起来是沉默的,只是在看着一些事情在不断的发生。
一些文官是真的有着忧国忧民的心思,也有一些人想要得到士林的名声,或者是有着自己的一些利益等等,现如今的朝堂上熙熙攘攘,看起来大家也都是有着一些各自的动机。
刘三吾被遣戍出京,成为北平府教授。从九品的文官,掌管教育。毫不客气的来说,刘三吾看起来就是被彻彻底底的抛弃了,成为了这一次事件当中最受伤的人。
方孝孺也好不到哪去,他成为了教谕,掌文庙祭祀、教育所属生员。只不过这是建宁府建安县教谕,几乎是没有品级了,县令都是方孝孺的顶头上司。
朱雄英的决心很大,老朱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丝毫的客气。对于这些吵吵闹闹的读书人,对于这些朝堂上的文官,该贬的贬、该关的关,少不了的自然也有罢官去职的。
面无表情的朱雄英看着密保,随即露出笑容,“我这甲戌科状元还真的有点意思,本来就是浙江人,这个时候还敢出头?”朱雄英乐了,也有点气恼,“这人到底是年轻气盛,还是得好好的整治一番。”
张信这个翰林院修撰还是有些才华的,好歹也是状元出身,而且刚刚才而是出头,绝对是年轻才俊了。只是这个家伙,看起来也是有点膨胀了,缺少了一些敲打。
想起来了什么,这个张信还不能杀,得留着磨炼一番,“王承恩,去诚意伯府,让诚意伯明日入宫。”
这事得交给小姑父来办,朱雄英还是比较相信他的小姑父刘廌。这可是刘伯温的孙子,这也是浙东文官集团的天然旗帜、领袖。虽然刘廌这个领袖,最近这几年的表现让一些文官失望,但是好歹也是有些名气和地位的。
老朱乐呵呵的来了,调侃着朱雄英说道。“英儿,你的那些小心思怕是让人看穿了。现在就是一些文官在闹,一些南方的士子们也跟着在闹。孔府那边,可是哑巴了。”
“这文宗别的不会,自保倒是很拿手。”朱雄英也有点无奈,不过随即调侃道,“不过这也正常,孔府不少人早就没了骨气,遇事就躲不说,大是大非的事情这些人都敢糊弄。”
看到朱雄英吃瘪,老朱笑的更加开心,“那些人家业传承千年,除了有个好祖宗之外,那些人的鬼心思也多。要咱说,那些人只怕是要一直这么混下去。”
可不是嘛,衍圣公这一系绝对算得上是屹立不倒了。大概也就是张天师那一系能够大概相提并论,一个是儒家代表,一个则是宗教世家,比起什么皇帝还要厉害,不管谁当皇帝都无所谓,他们是一直在传承的。
老朱也不再恶趣味了,只是好奇问道,“这该贬的也贬了,该罚的也罚了,给咱说说看,接下来你是打算咋办?”
“大概是秋后算账,朝堂上这般强压下来自然是没事。一些带头闹事的给处置了,其他人就闹腾不起来了。”朱雄英笑着开口,还算有自信,“孔家是没有冒头,但是其他的一些人在这些时日可没少搞些小动作。”
听到朱雄英这么说,老朱也笑了起来,“这些时日里,那些读书人、文官,甚至有那么些个勋贵、宗室还在串联,一个个的都以为咱老了,杀不动人了!”
朱雄英大包大揽,说道,“皇爷爷,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些事情是孙儿在办。孙儿虽是国本,也算得上是小有威信,只是那些人一个个的也都没有服气,还想和我扳扳腕子。”
朱雄英的钓鱼执法,实际上算不上特别成功,不过好在也不是完全的失败,勉强来说是可以接受的。
最想钓出来的自然是孔家,可是衍圣公那一系聪明着呢。哪怕士林那边颇有一些怨言,可是孔府那边没有传出来半点风声,一个个的看起来都是打算当缩头乌龟,绝对不想出现在风口浪尖,没打算振臂一呼统帅士林。
有那么一些失望是真的,但是朱雄英也算得上是有些收获,哪怕只是一些小鱼小虾,总好过一无所获吧。
说起来朱雄英还是比较容易满足的,他不无得意的说道,“皇爷爷,两宋时就有党争。新党、旧党,或是地域等等,那些读书人的心思不在治国,只是党同伐异、争权夺利,我们得给他们一些颜色瞧瞧。”
这绝对算得上是说到了老朱的心坎里了,他本身对于读书人就不太喜欢,或者说是不太信任。现在要严防党争,这绝对也是老朱觉得非常有理由的,这是必须要做好的事情。
说到底就是只要对大明好,老朱就觉得应该做。至于读书人的感受,老朱从来都不是特别在意读书人的感受,他在乎的只是他打下来的江山。
爷孙两个又开始商量起来了,他们大概就是大明读书人的噩梦,这爷孙两个最喜欢做的事情,大概也就是持续不断的打击一些读书人。
他们确实需要读书人来治理天下,只是在他们看到了大明有了那么一些读书人开始做大的趋势时,在他们看到了文官集团始终没有放弃对皇权的冲击和挑战时,那么自然也就不会心慈手软了。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坑那些读书人,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打击那些读书人,接下来还会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比如说锦衣卫和东厂在这个时候持续不断的抛一些读书人的老底,或者是老朱和小朱有意识的在为难一些当官的,也可能是一些抱团的官员们,他们想要再碰面千难万难。
锦衣卫只是没有以前那么活跃而已,东厂也不是吃素的,这些特务组织对于一些文武百官的监视始终没有放松。
“皇爷爷,要说现在,还是先整治一下这些读书人。”朱雄英老神在在,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孙儿准备在应天府留下一些文武官员,这边到时候也有一些尚书之类的。”
老朱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边是陪都,以后在这边也留下一套文武班底?”
“不至于,那样就太浪费了。”朱雄英开口,笑着说道,“只是如果我们去了北平,有些时日处理南边的事务有些难。孙儿准备在宗人府留下些亲王,都督府、六部尚书,也都留一些在这里。”
两套班子,只是应天府这边的班子显然是坐冷板凳的。在这里的一些文武,除了极少数是真正的心腹、承担重任,其他的基本上是被闲置,只能打打杂了。
老朱有那么一些不置可否,他也知道如今传递消息不大方便。只是在应天府留下一套班子,他觉得有点浪费。
这也算得上是比较有老朱的特点,他是恨不得将所有的文武压榨干净,不给那些人半点空闲。可是老朱也明白,有些事情,真的顾不过来!
170 养老、抚幼
文官的事情让朱雄英比较头疼,只不过很多的事情也算得上是在掌控当中。大鱼没有钓到,小鱼小虾也是可以接受的,朱雄英并不挑食。
老朱和小朱还是很默契的,这一次打击一下文官集团,也算得上是为接下来的迁都做些准备。异地为官、扶植北地,科举行南北两榜,这也都是老朱和小朱的计划,他们可不只是单纯的为了恶心一下文官们。
在朱雄英的计划当中,甚至以后这些科举就不再是为饱读圣贤书的读书人服务了,到那时还会有其他的一些人可能通过‘科举’步入朝堂。
这也算得上是放长线吧,朱雄英现在挖个坑,自然也就是等着一些文官来跳。或者说这样的一些行动,就是朱雄英在做着他的一些规划,一些长远的计划,也没有打算一蹴而就。
不能算作朱雄英心机深沉吧,也就是他在知道现在儒家子弟的力量过于庞大,很多的事情得慢慢来。
西平侯沐春送来军报,越州卫土目阿资的叛乱被平息,沐春一举将将阿资与其党羽二百四十人一并诛杀。在这个时候,沐春并没有班师回朝,他配合蓝玉的大军继续行动。
广南土司侬贞佑联合党蛮抵抗明军,沐春率兵进击,生擒侬贞佑等,斩俘以千计。宁远土司刀拜烂依附安南,不听朝命。这个时候的朝廷大军自然不会客气,继续驱赶着叛军、直入安南之地。
安南国主陈颙有点慌张了,当然也有那么一些有恃无恐。在大明周边的一些国家当中,安南就是最不听话的那一个,朝廷大军浩浩荡荡的奔赴安南,除了讨逆之外,也是震慑不安分的番国。
现在没办法吞下安南,但是也慢慢的蚕食,可以在边境之地遍练军队。水土不服这样的事情必须要重视,非战斗减员能降低自然也就需要降低。
对于发兵安南,朱雄英可谓是志在必得,也是颇有想法.soduso首发
虽然现如今的安南相对蛮荒,不过也不是完全的野人、没有开化。拿下了这里的一些地方,朱雄英不只是也安置他的一些皇叔们。
最主要的还是安南地处中国大陆与中南半岛的连接处,可以允当明朝经略西洋的跳板,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只要拿下这里,大明就可以更容易地控制中南半岛。
近可制占城、暹罗、真腊诸国,远可控满刺加及半岛附近的苏门答刺、旧港、瓜哇、泞泥等国。这样也是为了实现明朝在中南半岛的军事存在,为了朱雄英的‘南下方针’。
现如今大明的水师应该远比历史上同时期的水师强大,毕竟这么些年来,朱雄英一直都是在建设水师。在尝到了南洋、东瀛带来的好处后,老朱也确确实实比较重视水师,大明的水师力量还是相当恐怖的。
不说这个时候去环球航行吧,要是有一个太监想要下南洋,朱雄英肯定可以轻松的凑出来一支强大的水师来。
朱雄英还是有些自得的,对于大明的一些变化、对于大明现在的些许成就,朱雄英自认为还是做出了不小的贡献,他也确确实实有资格感觉到骄傲和开心。对于大明的未来,当然底气更足。
来走奏报的朱雄英屁颠屁颠的赶往乾清宫,妹夫的战绩得炫耀才行,“皇爷爷,西平侯送来军报。”
老朱微微抬头,随即说道,“想来是赢了,你看着处置便是。”
老朱有资格这么淡定,云南那边的一些小小动乱,在老朱看起来真的没有什么气候。也就是一些野人、蛮人造反而已,根本不需要放在眼里。
“西平侯承爵后多有功绩,如今平定叛乱。孙儿想着是不是该提一提了,说到底他们是坐镇云南。”朱雄英开口,对老朱说道,“沐春倒也不错,孙儿这妹夫有军功不说,和黔宁王一般也不缺文治。”
老朱露出笑容,对朱雄英说道,“以后你在给他封为黔国公,如今还是再等等,莫要着急。”
朱雄英也笑了,沐春确实是有些功绩。只不过现在就说封国公也有点勉强,当然也可以接受,毕竟这是镇守一地的绝对勋贵,封国公也没什么问题。
老朱的意思也很明显,沐春现如今也没有特别大的功绩,所以完全可以等一等、压一压。等到朱雄英登基后再提一提沐春的爵位,到时候恩典自然也就是朱雄英给的。
“还是记挂着你那外甥。”老朱笑了起来,对朱雄英说道,“你这个当大舅的,跟咱一样,有操不完的心。”
朱雄英也乐了,对老朱说道,“以后沐麟若是能向岐阳王那般,那孙儿就开心了。”
老朱也不再多说什么,这样的一些事情也确确实实没必要继续聊下去。沐春的爵位,以后有机会再提。云南、安南那边的一些军武,一切尽在掌握当中。
还是继续批阅奏折吧,朱雄英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这个时候也确确实实没办法闲着。
已经习惯于批奏折的朱雄英效率是很快的,只是当他看到一份奏折的时候,动作也立刻停了下来。这就需要仔细的思考了,要认真的考量一下才行。
古往今来,尊老爱幼都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而封建社会更是极其重视养老问题,使得老有所依。
先秦到秦汉时期,赐高年者酒肉,对孤老给予米棉,对家中父母年迈的罪犯进行赦免。在汉高祖时就设立了三老,稳定社会秩序,咨询地方政务。
隋唐时期,也是有着进一步的完善。而就算是女真、蒙古,也都给与一些养老的政策,比如说普遍性的对老年人赐以粟帛之类的。
而大明自然也是非常重视养老的政策,针对庶民阶层实施养老措施并不是大明的独创,而是历代王朝相传的一项治国政策。
在开国初,老朱就制定了男子年十六成丁,成丁而役,六十而免。同时也制定了若是家中有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可以免除家中一人的徭役安心侍奉老者。
随着国家实力的提升,老朱也下令增加了一些养老措施。定期给老人发放米、粮、丝绸、棉絮这些生活物资,可以确保一些老人的生活。
另一个就是身体残疾的、家中没人的或者生活异常贫困的,可以入养济院。
其实养济院开国之初就有,只不过现在是日益完善起来。比如说现在朝廷要扩大养济院的规模,在一些州县、边远地区,也应该有养济院。
“皇爷爷,孙儿准备让锦衣卫并都察院一并监察。”朱雄英有些无奈,对老朱说道,“这些年不时有一些贪官污吏弄虚作假,那些该入养济院的没入,不该接受朝廷供养的想着法的混进去。”
没办法,虽然老朱对贪官污吏一直都是严惩不贷。可是在现在,依然还有很多的贪官。养济院这边养着孤老的,也不缺一些不符合条件的人,他买通审核人员,私改年龄、财产状况,就是为了得到朝廷的供养。
老朱目露杀气,对朱雄英说道,“那些人该死!”
朱雄英点头,对于这些人他也不会客气,“皇爷爷,虽然《大明律》已经要求天下府县该有养济院,只是如今推进一般。孙儿准备过些时日将养济院列为文武考评标准之一,边陲卫所也该有养济院。”
老朱笑着点头,他对于供养老人这样的事情一直都很支持。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朱雄英继续说道,“老人该供养,一些孩子也要养。孙儿想着,若是其父母亡于国事,也该是朝廷来供养。孙儿准备着,将那些孩子接到京师,亲自教养。”
老朱楞了一下,对朱雄英说道,“英儿,这可不是一个小事,吃得消吗?”
其实在这样的年代,七十古来稀,这样年龄的老人比较少。所以不管是养济院还是说朝廷发放粮食、布匹,总体来说消耗不大。可是死于王事的孤儿,那可就不是一个小数字了。
朱雄英也跟着说道,“皇爷爷,孙儿也调查过,人数并不多。一些兵将战死沙场,自然有朝廷抚恤。未亡人或是其父母,也可以养育子孙。但是也有一些人,病祸之事也难预料。孤幼若是入养济院,孙儿于心不忍。”
老朱点头,随即恶狠狠的说道,“咱最怕的,就是那些吃绝户的!若是当家的亡故了,那些个宗族亲戚里,少不了一些该死之人,一些族老也未必能公正。”
“孙儿准备弄出来羽林孤儿,算是给有功将士一个交代。他们为国尽忠,朝廷就为他们照料妻子。除五百雨林孤儿,国子监、新学,特旨允准有功将士之后入学……”
朱雄英还在侃侃而谈,老朱忽然打断,“你弄个羽林孤儿军,咱支持你。让将士之后读书习文,咱也不说。就是这个新学,到底什么是新学?”
夹带私货的朱雄英一点都不尴尬,他可不就是希望这么做嘛。他知道新学推进并不容易,不会被传统读书人接受,那朱雄英就找一些更加根正苗红的学子。
以后的文官,肯定不只是那些读圣贤书的人了!
171 做好自己的事情
尊老爱幼这样的事情,对于任何的统治者都很重要。这不只是收买人心,这不只是在做表面文章,这同样是一个统治者的统治根基,这是他们的责任。
老朱本身就是对子民很好的皇帝,现在听说孙儿对于济养院如此上心,老朱自然更加开心。
这么些年,老朱自然也知道他的孙儿是有雄心壮志的。老朱也觉得如果他这边的根基打到牢一些,他的孙儿势必是要持续开疆拓土。到那时蒙元诸部、西南蛮族,或者是南洋的土人,那都是要被驱赶一空的。
至于高丽和东瀛,那是囊中之物了,老朱很明显是不会将这两块地放弃的。
武功大概是不需要担心,老朱担心的是他的孙儿要是真的去学汉武,说不定很有可能穷兵黩武。恶劣一点的来想,说不定还是个隋炀帝那般好大喜功,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文治同样非常重要,尤其是现在的大明实际上还是根基不算牢靠,可不能迈开大步。
现在看到孙儿开始用心在文治、在民生,老朱当然是乐见其成。这样的事情他不打算亲自处理,哪怕老朱很多的事情都想着亲力亲为。可是也需要锻炼一下他的宝贝孙儿,老朱也感觉到这两年有些精力不济,身体不如从前。
除了锻炼孙儿之外,也是因为老朱想着的是这样的好事情势必会让文臣歌功颂德,黎民百姓自然也会归心。这样的事情,老朱觉得还是他的孙儿来办,多些威望也好。
老朱看着他的孙儿离开,还是乐呵呵的,哪怕偶尔还会有些担心。但是老朱对于他的孙儿充满信心,他相信自己的孙儿肯定可以治理好天下,肯定可以成为一个好皇帝。
朱雄英回到了东宫,照例是逗了一下胖儿子,肥嘟嘟的小胖子还是很可爱的。
“爹。”朱文垠靠在朱雄英的腿上,奶声奶气的喊着,“爹。”
朱雄英很有耐心,在陪着胖儿子玩游戏。直到一个笑声传来,朱雄英才哭笑不得。
“你自己说说看,我不叫你过来,你就捕进宫?”看着不省心的弟弟,朱雄英颇为无奈,“你上的请安的折子,我看也是你府上的教授代笔。”
亲王府、郡王府,都是有教授、教谕,老朱还是很重视对子孙的教育。
朱允熥死猪不怕开水烫,嬉皮笑脸说道,“皇兄,教授也不能白拿俸禄。左右我的折子递上来你也不会看,写来写去也就是问候一声,臣弟没打算当个书法大家。”
郡王妃桑氏虽然有些跋扈,只不过此刻还是乖乖行礼,“臣妾见过皇太孙殿下,见过太孙妃殿下。”
“你两也得抓抓紧,不要整天就想着游山玩水、起码打猎。”朱雄英进入大哥的状态,现在也有底气,“早点有个子嗣,我也好像爹娘交代。尤其是你允熥,你自己说说看这些年做了多少荒唐事,我如何向娘交代。”
朱允熥径直走过来,小小朱眨巴着大眼睛,觉得这个人有点熟悉,但是又不记得。看到这个熟悉的陌生人朝着自己走来,小小朱立刻转身。就在小小朱想躲的时候,朱允熥得意的笑着,将小小朱一把抱了起来。
“好小子,都不认得叔叔了?”朱允熥得意的抱着小小朱,“喊声皇叔听听,皇叔带你打猎,带你……”
朱雄英瞬间炸毛,批评道,“如果以后垠儿不务正业,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这个时候挺着大肚子的朱玥在一个帅气儒雅的年轻人搀扶下进殿,“皇兄,干脆就不要让允熥和侄儿来往。允熥最是不靠谱,前两日他还跑去逗刘昭,姑姑怕是要恼火了。”
刘昭也就是小姑姑和刘廌的长子,也是朱雄英早早就封出去的都督。
朱玥和朱允熥自然是不怕朱雄英的,但是妹夫张霖和弟媳桑氏就很紧张了。哪怕此前就听说过皇太孙最是宠溺、亲近弟弟妹妹,可是在这位皇太孙跟前,哪敢多说什么。哪怕是皇太孙有意宽慰,可是骨子里还是会紧张。
嚎啕大哭的小小朱被小朱解救了,朱允熥这个罪魁祸首被朱雄英好一顿埋怨。
“莫要多礼,也就是家宴。”朱雄英热情的招呼着,说道,“我最不喜繁文缛节,我这里也没什么规矩。学学允熥,让你学点规矩也没学好。”
在胡吃海塞的朱允熥抬头,说道,“臣弟虽然贪玩,可是要说懂规矩的时候还是懂。也就是在皇兄跟前这般,其他场合,臣弟还是没有给皇爷爷、给皇兄丢脸。”
朱玥到底也是心疼小弟,帮着开脱,“允熥这般说也是在理,允熥虽然有些浪荡,还是分得清好歹,该讲规矩的时候还是很讲规矩。比老三好,那人就是个样子货。”
虽然朱允炆是朱允熥的哥哥,但是在朱雄英心里的‘老二’还是朱允熥这个亲弟弟。连带着朱曦、朱玥,甚至是朱允熥在内,在朱雄英跟前向来都是觉得朱允炆只是‘老三’而已。
朱雄英的心情不错,弟弟妹妹们都在跟前,自然觉得很好。哪怕一开始的时候朱雄英可能是因为人设等原因表现出好大哥的样子,但是这么些年下来,弟弟妹妹们乖巧懂事,发自内心的尊重他,这也让朱雄英很欣慰。
说起来是弟弟妹妹,但是在他们成长过程中,朱雄英多少是带着一些长辈的心理。
“老三去监军了?”朱玥是有什么不懂就直接问,在大哥面前不需要装相,“真的要监军,让老二去就好。大舅带军,依我说还是老三跟着过去合适。”
朱雄英有些无奈的看着朱玥,说道,“这些天朝堂上吵吵闹闹的,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允炆留在这边,说不定有心人会凑过去,还是让他清醒一点的好,少惹麻烦就行。”
这一下主要好像是懂得了一点,虽然是同父异母,不过在父亲过世后,朱雄英就算是长兄如父了。朱允炆如果真的惹了一些麻烦,还是需要朱雄英去处理。
所以还是干脆一点比较好,直接让朱允炆离开这份是非窝,大家都省点心。
看着张霖,朱雄英说道,“过些时日去五城兵马司,也该找些事做。”
张霖立刻起身,有点小激动,“臣领旨。”
张霖是中低层武官家庭出身,父亲早年间战死沙场。现如今成了郡马,但是谁都知道不出意外,这个郡马就要成为驸马。大明可没有太多对外戚的限制,不少外戚会进入朝堂。
五城兵马司不是一个衙门,而是五个衙门的合称,指挥史也只是正六品。不过这可是负责京师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及囚犯、火禁等事的衙门,一般人可没办法得到这个职务,这必须要是绝对的心腹。
在京城有兵权,哪怕只是一些‘虾兵蟹将’,这也算得上是有领兵权,自然也就意味着这样的一个职务必须要慎重。
有些事情也不需要多说什么,朱雄英也知道他的这个小妹夫资质平平,不大可能像沐春那样成为镇守一方的大将。不过也不要紧,朱雄英还是可以关照一下他的这个小妹夫。
结束了和弟弟妹妹们的聚会,朱雄英自然也需要继续忙着他的一些工作,都是没办法省心的事情。
忙确实比较忙,偶尔也会感觉到有些累。可是朱雄英乐在其中,大概就这就成就感吧,这就是权利带来的足够动力,让朱雄英每天都是在忙着工作。
此前关于科举的事情,让不少文官心里有些埋怨,只不过他们也都知道,就算是有些埋怨,但是他们还是需要努力工作。想要仕途更进一步,或者是把握住手里的权利,也可能是单纯不希望被抓住把柄,都需要努力。
没有立刻将一些事情拿到朝堂上来说,下朝后的朱雄英朝着千步廊东侧走去。虽然朱雄英确实可以在文华殿召见六部官员,不过朱雄英偶尔还是喜欢出去走走,去六部看看。
严震直所在的工部官员们自然比较规矩,因为他们知道皇太孙即将驾到。
“不用围在这里,各自散去。”在官员们见礼后,朱雄英直接开口说道,“好好办事就好,本宫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
有些官员心里苦啊,错过了在皇太孙面前露脸的机会。不过他们也都觉得自己还有机会,皇太孙重视工部,这一点朝堂上下人尽皆知。甚至礼部,这个原本应该非常重要的部门,在皇太孙眼里似乎分量远不如工部。
朱雄英接过茶,品了一口后放在桌子上,还是不如贡茶好。朱雄英虽然不少特别讲究,不过这些年的锦衣玉食,让他的一些品味和要求自然而然的也高了很多。
朱雄英也不是来闲聊的,直接问道,“北平的皇城修建如何?”
严震直立刻回答,这可不是能马虎的事情,“再给臣半年时间,皇城便可完工。”
还行,这也算得上是在工期范围内,只是朱雄英也很清楚。这样的完工,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完工,只能说是基础建设完成。要是想要更加完善、富丽堂皇,还需要持续的建设、修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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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和谐
皇城修建的事情可不能马虎,迁都在即,朱雄英自然需要重视这些。要是迁都了结果皇城是个半吊子,没办法保证天家的日常生活,没办法保证日常工作的运行,那可没办法交差。
尤其是北平皇城,算起来是朱雄英负责建造。哪怕到时候如果真的出了岔子,肯定也没有人不开眼的来对朱雄英追责。可是这样的事情,能避免自然要避免。
严震直仔细的汇报着皇城的一些事情,朱雄英基本上也都是比较满意。
“军械的事情也要盯着,本宫一直想要能工巧匠,想着大明的军械更多、更强。”朱雄英表情严肃,再次强调说道,“那些老工匠带徒弟、传授技艺,这自然是好事。但是也要多花点心思,记下来、再推敲。”
严震直自然忙不迭的点头,实际上他也确确实实是这么做的。工部,绝对可以说是皇太孙的心头肉。严震直仕途如此之顺,可不就是因为在工部容易得到皇太孙的赏识嘛!
点亮科技树这样的事情,朱雄英知道需要系统一些,需要将基础打牢一点。
虽然朱雄英也明白,实事求是的来说,中国历朝历代也不是说完全没有一些科学技术的学习。只是在有些程度来说,没有那么的严谨,很多的时候也会有着严重的门户之见,甚至有一些敝帚自珍。
历朝历代有着很多的技艺,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失传,这样的一些技术很少记载在书面、很少传承开来。守着、藏着,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父传子、师传徒。
而且在中国古代,理科确实有一定的发展,只是相对于对文科的重视,理科就不够瞧了。
这也是朱雄英现在在努力做的一些事情,努力的想要去改变一些风气。他的工部学院,就是一个明显的信号,这也是为了更好的去传承一些技艺,也是为了系统性的学习、培养一些弟子。
少不了的也是有着更多的研究,聚集着一大批能工巧匠,以及教授、教谕,在大量的人力和财力的推进下去攻关、研究一些新的技术。
仔细听着严震直的一些报告,朱雄英觉得还算满意。有些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点亮科技树这样的事情更加需要一些时间。有些时候,也真的只能祈祷那么一些天才的出现,这样才可能极大的去推进一些技术的进步。
户部的郁新也得到了通报,立刻让手下的人将一些资料取来。这本来就是一个严谨的官员,对数字很敏感。现在更加应该如此,这样才能够在皇太孙殿下提问的时候给出正确的回答。
在工部转了一圈,朱雄英自然也就来到了户部,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又是要喝茶了,浅尝辄止的朱雄英开口问道,“我大明如今有两京十三布政司,府140、州193、县1140。卫499、所364,是这个数字对吧?”
这也是大明的特点,改行省为承宣布政使司,承宣布政使司下设府和直隶州,府以下有县和属州,各直隶州以下有县,形成了一个省府州县四级制与省州县三级制并存的大体格局。
设都指挥使司、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三司,分掌各省军、司法权力。
承宣布政使司,主管一省民政,与中央六部直接联系。各省设都指挥使司,主管一省军户卫所、番汉诸军,听命于兵部和五军都督府。另外还有负责监察司法的提刑按察使司,听命于刑部,掌管司法权。
郁新立刻点头,对朱雄英说道,“回殿下,是这般。”
朱雄英点了点头,还算满意,“济养院如今只是在府一级,这还不够。本宫觉得也该推行到各州县,最好要做到各县都有济养院。”
郁新眼前一亮,包括旁边的户部官员也立刻激动起来。这是仁政啊,这是大明储君重视黎民百姓的最好证明!
虽然也有人觉得这件事情可能增加负担,这不只是户部就能处理好的事情。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确确实实就是仁政,这件事情也值得很多的为官的人感觉到期待。
“拿出来一个章程来,尽快递上来。”朱雄英开口,对郁新说道,“你来主理此事,各部自当协理。未必要确定好济养院数字,视各州、各县人口多寡,立济养院。”
一个户部显然是没办法完全做好这件事情,也需要其他部门的帮助、梳理,只有大家通力合作,才能够更好的摸底。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朱雄英在这件事情上是认真的,他希望自己能够做到这些事情,让黎民百姓能够生活的更好一些。
兵部和五军都督府那边也没有闲着,朱雄英要来了一些数字、名单,这自然也都是一些死于王事的将士名单。朱雄英少不了的事情,自然也就是要让人去核实。
不只是核实战功,也需要去核实一些家庭情况等等。既然是想着要羽林孤儿,想要要给这些孤儿寡母安身立命的资本,朱雄英当然也就需要更加的细心,不能让英雄流血也流泪,不能让他们战死后还不得安宁。
这也是朝廷应该做的,是对战死者的一个交代,这同样也是做给活人看的,让他们看到大明的态度。
有些事情很快就传开了,在听到了皇太孙殿下准备大力推行济养院这件事情,瞬间在朝野上下传开了。这件事情,自然也引起了热议。
朱雄英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意外,有着这样的一个情形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有人觉得这是仁政,也有人觉得这样的事情会造成朝廷巨大的负担。
不至于吧,朱雄英已经在削弱对一些宗室的待遇了。宗室们依然可以吃得好、穿得好,他们依然可以锦衣玉食。只不过在原本给他们的待遇上,抽出来一部分用作照顾弱势群体。
有些事情就应该做,不能说什么会对朝廷造成负担就不做,不能说有着一些压力就退缩。
这事也确实是急不来的,朱雄英还需要继续等一等。要等到一些详尽的数字出现后再做决策,到时候少不了的也是需要将这些事情拿到朝堂上来讨论。
这件事情可不是什么小事情,主要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做得好自然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可是好的政策也可能会被一些居心叵测的人去歪着解读,可能会造成这些政策没能取得一定的效果,这也是很可能的事情。
既然是这样,少不了的也需要做好一些预防措施,少不了的还是需要尽可能的去避免一些让人恼火的事情出现。
忙忙碌碌的朱雄英在继续处理着一些事情,这就是他的主要生活。现在看起来大明的国力蒸蒸日上,很多的事情也都是在大家的预期当中,这是一个蓬勃发展的强大大一统王朝。
至于说偶尔出现的一些不和谐的情况也确实有,比如说有哪里除了水灾、旱灾,或者是有其他的一些事情传出,也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些事情其实也没必要多担心,主要就是说出现这样的事情,到时候按部就班的去赈灾、救助就好,历朝历代对于这样的事情都很熟悉,大家也都能够立刻拿出来章程。
很有耐心的朱雄英在继续等待着,他现在看起来都是在忙于这样繁琐的政务,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大动作。
不过这也算得上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接下来势必会有很多的事情发生,接下来会有一连串的事情要展开。到那个时候,朱雄英显然也就没办法这么悠闲了。
说起来看起来比较忙碌,不过朱雄英也算得上是‘忙里偷闲’再纳了窃,这也让不少人心生期待。他日若是皇太孙登基,肯定会继续充实后宫。
对于后宫的事情,朱雄英其实不需要担心太多。后宫里争风吃醋什么的不存在,徐妙清地位特殊且超然,除非是一些傻白甜才敢想着去挑战徐妙清的地位。
至于说朱雄英本人,现在算起来是妻妾五人了。可是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主要就是他的地位更加特殊,可不需要想着去哄女人之类的事情,这对于他来说是根本没有必要的事情。
一片和谐,这就是现在看起来的大环境,这就是让朱雄英感觉到比较骄傲和满意的一个状态。
“英儿,咱看了看,迁都之事也该确定了。”老朱捶了捶腰,对朱雄英说道,“咱本来是想着带着文武百官去北平,现在咱身子骨大不如前了,还是你带着人迁都吧。”
看着已经头发花白的老朱,朱雄英说道,“要不孙儿就留在这边,等到孙儿登基后再迁都。”
老朱脸色一板,不高兴的说道,“说甚胡话呢!国朝大事,哪里由得你胡来!咱在这边盯着,尽快把这事情给弄好,这样咱也好安心!”
朱雄英木然的点了点头,现如今的老朱垂垂老矣,他不再是朱雄英印象中那个豪迈、霸气的朱皇帝了。或者说现如今的老朱,已经是进入暮年的狮子,很少会展现出他春秋鼎盛时期的样子了。
但是谁都知道,千万不要小看这样的老朱,这样的老朱更加危险,这样的老朱依然牢牢的掌控着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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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人道、不人道
迁都这样的大事,一般的皇帝还真的未必可以做到,这里面的阻力也确确实实太大了一些。一般的皇帝想要迁都,主要就是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他们很多的根基、利益都是在应天府。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暂且不说,那些世家大族,这些人一个个的也都不会赞成迁都。
最明显的地方就是一旦迁都北平,应天府即使还是陪都,是大明在南方的根基。只是谁都明白,这样也是不可避免的会让应天府的地位下降。
浙东文官集团、淮西勋贵集团,再加上江浙之地的世家大族等等,这都是不赞成迁都的。这些人的存在,也确确实实就会增加迁都的难度,他们会抓住一切机会反对。
哪怕老朱这样的皇帝十足霸道,这个时候也会为难。哪怕他清洗了一遍遍的文官、武将,在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做到让所有人都俯首听命。
老朱和小朱还在忙着迁都的事情,忽然间从西安送来了急报。
老朱如遭五雷轰顶,他的次子秦王朱樉被王府的三名老妇人下毒致死,年仅四十!
虽然朱樉多行恶事、荒唐无度,这让老朱非常不满。只不过这到底是他的次子,在长子病死后,他的次子也遭人毒杀,这实在是让老朱有些接受不了。
‘愍’,这就是秦王的谥号。老朱其实是余怒未消的,觉得他的次子死有余辜、德行不良。哀痛,只是因为父子之情而已。现在被三名老妇人毒死,朱樉自然是罪该万死。
老朱下令削减朱樉葬礼规模,而这个时候这样才知道秦王王妃王氏殉葬。
这让老朱皱眉,王氏其实就是赵敏的原型。只不过朱雄英在意的可不是这些,而是原本几乎被废除的殉葬制度,在大明朝被再次翻出来了,这就让人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在大明的殉葬制度,是除了皇后和继任皇帝的生母不用殉葬,或是妃嫔是功臣之女不用殉葬外,剩下的所有妃嫔都要殉葬,无论是否生育,子嗣是否是藩王都不能幸免。
朝廷会从精神物质上给予殉葬妃嫔家族褒奖,也会给殉葬的妃嫔追封或上谥号。
此前潭王朱梓与潭王妃自焚于王宫,这倒没什么。太子朱标过世的时候,吕氏也没有被赐死。但是这一次秦王死掉了,这是皇室第一次正式的确定了殉葬的制度。
甚至有些超出了规格,因为正常来说亲王正妃是不用殉葬的。但是这一次,老朱赐死了王氏。
朱雄英表情难看,这绝对是一个残忍的制度。至于说这些妇人活下来可能对皇家带来一些不稳定因素,在朱雄英看来基本上是问题不算太大的,这样的制度也应该被废黜。
其实殉葬制度在历史上早有禁令,但是不绝于史。特别在辽代之后,殉葬制度已经死灰复燃。而现如今,大明有着进一步将殉葬制度给公开化的意思了。
礼部尚书任亨泰、吏部尚书詹徽被朱雄英诏入东宫,这些事情必须要好好的谈一谈。朱雄英必须要废黜殉葬的制度,必须要在老朱在世的时候就确定。要不然以后的话,肯定会越加为难,到时候就是所谓的‘祖制’了。
詹徽和任亨泰自然是领会了朱雄英的意思,两个人对于殉葬制度也是比较抵触的。他们也觉得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至于说这样可能会触怒皇帝陛下,他们暂时也顾不上了。
先不说这样可以使得他们的名声提升一大截,主要是他们明白只要有皇太孙作保,这件事情就没有太大的问题。这些年他们也都能够看出来,皇太孙不是过河拆桥的性格,皇太孙还是非常有担当的,不会坑手底下的人。
朱雄英慢悠悠的朝着乾清宫走去,他还是要陪一陪老朱的,和老朱说说心里话。
再次承受丧子之痛的老朱有些打不起精神,他也没办法入睡,只能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不断的批阅奏章,才能够让他忘记一些事情,只有这般才能够让他不去想一些事情。
双全手脚麻利的开门,他可不敢拦着皇太孙。
朱雄英走入乾清宫,立刻笑着说道,“皇爷爷,还不歇着?”
“咱想着迁都,老家的那些人都在闹。”老朱颇为烦躁,对朱雄英说道,“你看看这些个人,一个个的都不想离老家太远。离了老家,咱就不管他们了?”
朱雄英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所以咱们要迁都,要不然这些人尽想着在老家买地了。”
应天府离凤阳实在太近了,老朱开国的班底还有很多淮西勋贵。这些人绝对是最反对迁都的群体,他们都希望在离家很近的地方当官,这样他们也可以看顾老家。
“说起来在咱们老家,这大名鼎鼎的帝乡,多是勋贵出身。”朱雄英对老朱说道,“当年跟着皇爷爷征战的,现如今还有不少人,追封的也有不少。这些人啊,咱们算得上是对得起他们,只是有些事情也过犹不及。”
老朱点头,对朱雄英说道,“咱就是这个心思,得给他们带去北平。这些人私下串联、贪赃枉法、嚣张跋扈,他们那些亲族也没少在底下耀武扬威、横行不法。”
“这么说就严重了,在凤阳老家,那些人可不敢瞎胡来,到底是帝乡。”朱雄英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只是这些人,确实是该带去北平。孙儿想着,以后留徐允恭在应天府。”
老朱沉默片刻,说道,“这倒也成,徐达陪着咱打天下,勋贵第一。他的女儿是你的正妻,你大舅哥在这边坐镇,勋贵也不敢多说什么。到时候,再让允熥留在这边。”
朱雄英立刻摇头,立场端正,“皇爷爷,应天府这般地方,孙儿是不会封出去的。”
老朱笑眯眯的点头,他最怕的就是朱雄英封出来一个‘吴王’之类的。
其实吴王这个爵位,是老朱登基前的封号。而老朱在开国后,也一度是将这个封号给了他的第五子朱橚,这个喜欢到处乱跑的亲王其实是当了将近八年的吴王,才改封周王。
“皇爷爷,孙儿其实也想过这些事情,咱们皇家子弟分封出去倒是没太大问题。只是这么些年下来,皇爷爷也看出来了一些藩王横行不法。”朱雄英觉得摊开了说比较好,也很直白,“皇爷爷的心思,一些皇叔没有领会。”
老朱锐利的目光盯着朱雄英,不高兴说道,“你都给他们弄去海外?弄去蛮荒之地?”
朱雄英头疼,揉着太阳穴说道,“皇爷爷,孙儿可没有那么个心思。愿意去海外就去,不愿意去,孙儿也不缺一些俸禄。只是以后孙儿登基,分封出去的藩王们没有那么大的权利。”
大明朝对皇室宗亲特别优渥,这一点是冠绝历朝历代的。
除了老朱一开始定下的调子比较高,还有一个就是朱老四了。老朱是给了藩王们很大的权限,藩王们一个个的也都是比较膨胀。朱老四得位不正,为了拉拢宗亲再次拔高待遇,只是朱老四时期的藩王都被当猪养。
“皇爷爷要是不介意,以后允熥就是吴王。”朱雄英开口,对老朱说道,“我给他封去杭州,那孩子去北平不大习惯,还是让他在江南水乡为非作歹。”
老朱露出温和的笑容,对朱雄英说道,“咱不忌讳这些,好的王号咱都给了你皇叔们了。”
这么说还真的没有问题,王号可不是随意乱给的。
般来说,两个字的藩王地位都比较高,基本都是亲王级别的。一般来说春秋五霸级别的,比如说齐王、晋王这些都是尊贵的封号。而有了李世民之后,秦王也就显得特殊起来了。
朱雄英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说道,“皇爷爷,孙儿以后还真的不好给封号。还有皇叔们为受封,以后孙儿若是登基了,肯定不能苛待皇叔们。到那时,允熥、允文几个,也不好给低了。到那时,孙儿的子嗣可怎么办?”
老朱乐呵呵的不说话,他的子嗣昌盛,至于王号有的是比较厉害的,而有些就比较一般。
只不过这些事情,对于朱雄英来说也不是什么难题。主要就是可以给出去的封号还是比较多的,虽然现如今最尊贵的几个封号已经有主了,但是还可以继续选出来一些不错的封号。
朱雄英对此还是有些信心的,他也觉得问题确实不算太大,比较有底气。
王号的事情,这显然不是朱雄英现在关心的重点,这些其实只是话题的切入点而已。朱雄英真正想要和老朱聊一聊的,自然也就是殉葬制度了,这才是他关心的焦点。
老朱大概也是能猜到一些事情,只是他不知道朱雄英是奔着殉葬的主题而来。
朱雄英其实也不算的上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类型,他平时经常往乾清宫跑。老朱觉得他的宝贝孙子过来,主要也就是陪着他说说话而已。
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或许还是需要顺其自然吧,还需要看看谈话如何进展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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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扶上马送一程
伺候着老朱洗漱,朱雄英给老朱盖上毡子,随即也躺下睡觉。
老朱眯着眼睛,对朱雄英说道,“英儿,咱年纪大了。咱想着咱的寿数也快到了,要不然咱们准备准备,你登基好了。咱退了位就在应天府留着,你去北平。”
朱雄英沉默片刻,也没有推辞,“也成,那回头我让人筹备一下。”
老朱一下子睁开眼睛,侧身的同时狠狠踹了朱雄英一脚,“别人禅位还是三辞三让。你倒好,直接应了?!就这么急了,想要登基了?”
朱雄英也乐了,没有觉得心虚,“皇爷爷,这事我们早就心里有数。若是在旁的地方,孙儿还要谦虚谦虚。就是这些事情,孙儿也不打算谦虚。登基就登基,这也是孙儿的责任。”
老朱倒也没有反对,他知道他的孙儿有这个本事,“这倒也是,咱英儿有这个能耐。你打小就聪慧,虽然处理政务时间不长,只是年纪很小就在咱跟前,看到过很多奏折。咱和你爹,也都没避着你,你也知道这些事情。”
这就是朱雄英和其他人接受的教育不同了,老朱和小朱确实一开始就将朱雄英当做接班人来培养。所以其他的皇家子弟在大本堂读书的时候,朱雄英偶尔去读书,但是更多的还是会看看奏折,听着老朱和大朱讨论政务。
老朱继续说道,“咱想着,既然是迁都,一两年也做不好。咱在这里撑着,你在北平也好安定下来。要是你爹在的话,就是咱爷孙两个在这边了。”
朱雄英沉默片刻,说道,“垠儿还小,这两年先给他留在应天府,到时候皇爷爷带着垠儿。”
对于这个安排,老朱是很满意的,“那成!到那时咱手头上也没多少事,咱也好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到那时,咱就不管政务了。”
当老朱说出这些的时候,朱雄英是根本不信的,因为那根本就不是老朱的性格。
朱雄英想了想,对老朱说道,“皇爷爷,以后改改祖训。以后皇帝到了七十就禅位,扶上马送一程,孙儿觉得这样挺好。”
老朱一咕噜坐了起来,对朱雄英说道,“英儿,你是看咱马上七十了,还是真的这么个心思?”
朱雄英正色起来,说着自己的想法,“皇爷爷,别的可以暂且不说。就是你这般的,到了如今这岁数,也有些吃力了。寻常人家到了这般岁数,更是垂垂老矣。孙儿也不怕了,孙儿觉得人的岁数大了,有时候脑子不够活。”
老朱再次踹了朱雄英一脚,说道,“咱还没有老糊涂!”
“但是孙儿怕以后的子孙老糊涂啊,孙儿想着的是到时候退位,也好在旁边稍微盯着点。”朱雄英说着自己的心里话,没有什么隐瞒,“到那时,皇位更替、传承,也顺手很多。”
老朱仔细想了想,随即又说道,“这也是,先不说以后能不能活到七十。岁数大了,怕是确实容易犯糊涂。到那时要是再怕死,学那汉武、唐太宗,那就要出乱子。七十了,就安心去当太上皇,也是个路数。”
朱雄英笑着点头,说道,“孙儿怕的就是这些,别到时候舍不得皇位,又犯糊涂,那就要出乱子了。咱们大明的传承本来就规矩,立嫡长。咱们再规范一下,年纪大了就去当太上皇。”
老朱仔细想了想,随即又说道,“英儿,咱心里是觉得不算啥。你爹要是在,咱退位也就退了。皇位给你,咱也舍得。就是咱想着,咱的这些个子孙未必舍得。太上皇是好,哪里有皇帝好啊!”
“兵权可以先拿着,只是给些政务。”朱雄英笑着开口,对老朱说道,“就像前些年,我爹在的时候,他做的那些事情可不就是皇帝该做的。孙儿也是这般,就差坐在龙椅上了。”
老朱又好气又好笑,拍了一下朱雄英说道,“咱可没扣你们兵权,你们做的那些事情,咱也看在眼里。咱话说回来,这个太上皇还真能当着。不给兵权,退位也就退了,还有点权柄。”
朱雄英也没隐瞒,继续说道,“这要是一下子退个一干二净,怕是心里也要嘀咕。兵权留着,也好看着一些。我们大明的储君既然稳固,那就再干脆一点,规矩在咱们这彻底立起来。”
老朱看着朱雄英,正色问道,“英儿,咱马上七十了,退了也就退了,咱没舍不得的。不管是你爹还是你,咱都是信得过。你们继位,咱也安心。英儿,咱要是改了祖训,以后你若是年纪大了,真舍得给垠儿皇位?”
“孙儿登基就册立他为太子,咱们在开国之初立了规矩,子孙们以后也好照着学。”朱雄英开口,只是也随即说道,“只是这儿孙自有儿孙福,说不准到时候来了个不讲规矩的,这也是说不准的事情。咱们,只能先做着。”
老朱哈哈一笑,他那《皇明祖训》真的改了太多,在朱雄英还没出生之前就开始编纂。这些年来改了很多次,什么不征之国、亲王待遇等等,改了一次又一次。
现在可倒好,这皇位的传承也是需要再加一条了,说不定以后会有子孙要开始吐槽了。
老朱和小朱开始仔细讨论一些事情了,自然是关于传位这样的一些事情。现在也不是爷孙两个一合计就立刻确定了七十必须要禅位,这些事情得立好规矩、得有大义。
所以老朱和小朱又动了心思,手底下的文臣武勋们在这些事情要出出力。要是以后有子孙后代在埋怨祖宗,得连着那些勋贵、文臣一起挨骂,不能是这爷孙两个被子孙后代埋怨。
不管是老朱还是小朱,他们要说权利欲很强,这一点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要说老朱是舐犊情深,这自然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皇位对于他来说自然重要。只是现阶段对于老朱来说,也不见得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而对于小朱来说,他只是希望少走一些弯路,希望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发展的更好。当然也是或许知道一些事情,他希望尽可能的避免。皇位什么的,自然重要,只是在这个时候也只能忍痛放弃一些,给自己一些小小的枷锁。
至于说能不能活到七十岁,这七十还很难说,能够活到七十的皇帝可不算太多。
老朱其实还是很欣慰的,他不觉得他的孙儿就是逼着他退位。在老朱看来,他的孙儿很多的事情还都是向着他的,比如说这个七十再退位,老朱觉得这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迁都,接连的丧子之痛,这都让老朱有些无力招架了。要不是这个贴心的孙儿在跟前,老朱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得住。甚至老朱觉得若是有一天自己的这个宝贝孙儿要是也走了,那么这个天地就再也没有一个亲人了。
爹娘没了,兄弟姐妹也早早走了。相濡以沫的妻子没了,最在意的长子也早逝。老朱现在唯一在意的,也就是眼前的这个宝贝孙儿了,这也算得上是他真正的‘血亲’。
关于皇位的事情,现在大概算得上是达成了默契,以后大明的皇帝想要老死在皇位,那得是赶在七十岁之前驾崩了。要不然的话,可能就是沸反盈天了,会有一大批忠臣良将要喊着有违祖制之类的了。
当然要是有头铁、手腕出色的皇帝,说不定也是可以打破祖制,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朱有些小得意,几乎没有什么睡意,“英儿,咱大明就是不一般!以后这大明的传承定然稳妥,立储之事稳妥。这要是有了老糊涂,也不需怕了。”
“也亏的是皇爷爷这般,若是其他人可没办法做到这些。”朱雄英实话实说,对老朱说道,“孙儿也知晓,皇爷爷到底是爱怜孙儿。这莫要说是皇家了,就是寻常人家,老头子也舍不得将家业交出去。”
老朱乐呵呵的,也颇为得意,“咱退了位还是太上皇,咱还活着就不怕你夺了权,咱说话还是管用!”
这话朱雄英毫不怀疑,他的皇爷爷确实有这样的能力。老朱就算是退位,也依然是大明最有话语权的那一个,这一点根本不需要有任何好质疑的。
爷孙两个继续在聊着,准备到时候找一两个心腹之人出面,将这件事情摆在朝堂之上议论,到时候才好真正的确定,成为祖制。
头绪和人选,自然也是不缺的。现在这爷孙两个在朝堂上也都有着各自的心腹,掌控能力都是无比出色。
尤其是那些文武百官都知道‘变形’,他们可以是皇帝的班底,也可以是先天子的朝臣,随时也可以变形为皇太孙的班底。这爷孙三个,基本上都是一条心、很多的时候也是不会对彼此有什么防备。
虽然需要随时变形,但是也不需要担心站错队被清算。只需要安心办好事,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而且不管是洪武皇帝还是懿文太子,都是有能力有手腕的,包括现如今的皇太孙,这也都是很有本事的。不管这祖孙三代是怎么样的品性,要说都是明君,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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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龙生九子
虽然是熬了一个夜,不过该上朝的时候肯定还是需要上朝的,这一些觉悟朱雄英可不缺。
小朱这边不缺觉悟,但是老朱觉得他又生病了。这几天还是让他的孙儿去主持朝政吧,老朱是比较放心的。也因为现在水如果不够浑,他也就不好看清楚一些迹象。
对于这样的套路,很多人在这个时候也都是比较熟悉的。比如说文武百官们进入奉天殿后,他们的皇帝陛下迟迟没有露面。而这个时候的皇太孙殿下站出来了,再次临朝主政。
文武百官都习惯了这些,也都不觉得有什么好意外的。先不说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是这样的套路,以至于很多人都搞不清皇帝到底是真的生病了还是假生病了。先太子在的时候是这样,皇太孙现在也是这般,朱家的事情很难说。
驾轻就熟的朱雄英也是在继续主持朝政,很多的事情也快速的决断了。
而在这个时候也有官员站出来了,秦愍王被毒死了,但是秦王一系的传承还是要继续的。考虑到秦愍烈王妃无子,以及她到底是蒙古出身,秦王的位置应该传给秦王庶长子朱尚炳。
既然提到了这里,又有官员提出了二十三皇子已经就要十岁了,该封亲王了。
朱雄英觉得这件事情是大事,礼部和宗人府需要确定这件事情,需要他们拿出章程来。袭秦王爵可不是小事,这可是不折不扣的亲王爵,必须要重视。
朱雄英这般操作也没什么问题,主要就是大明此前还没有承袭亲王爵的先例。所以这一次秦王王爵的传承,大家都觉得很正常,不需要担心亲王世子被削爵。
处理好朝政的朱雄英下朝了,他准备回东宫打了盹,确实有点累了。
但是想要回去可不容易,虽然很多人在怀疑皇帝陛下到底是不是真的病了,但是不管是于情于理也不能当做不知道。该问的肯定是要问,该上折子的还是要上折子。甚至有些人觉得,如果真的病了要祈福等等。
朱雄英还是很有耐心的,稍微的安抚了一下重臣们,然后不紧不慢朝着东宫走去。
至于在后宫,那些皇妃们此刻都得到了消息,包括一些还没有开府建牙的皇子们,他们现在一个个的也都是十分担心的样子,聚在乾清宫外。尤其是考虑到皇帝陛下的年龄,他们是真担心皇帝陛下生病了。
估计很快那些还没有就藩,如今还在应天府的皇子们也该上折子、求见了。他们毕竟是人子,这个时候肯定是要问安的。不管是真的担心,或者还是怀疑,要是不问安的话肯定要被抓住把柄,孝道这样的大义他们可不敢违。
只是乾清宫很难进,双全苦口婆心、百般为难,只能劝着那些皇子、皇妃,一个个的都得罪不起。但是皇帝陛下有旨,说了不见就是不见,上折子问安就好。
心里酸溜溜的也没办法,谁让他们的出身就是这般呢,不受皇帝的重视。
徐妙清有些担心,看到朱雄英后立刻问道,“夫君,皇爷爷身体抱恙,臣妾是不是要让宫人食素、祈福?”
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朱雄英点头说道,“成,东宫这边食素。等下你下到旨意,应天府各郡王府,一概食素。亲王那边,五岁以下的可免,孙辈一概食素,女子祈福。”
听到朱雄英这么说,徐妙清更加担心了。孙儿辈的男子一概食素,孙女们去祈福,难道是皇爷爷的身体真的有什么状况不成?
这道旨意要是传下去了,估计立刻回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不要说是宗室们了,就算是文武们一个个也坐不住,会想着法的去打探皇帝陛下的身体状况。
“你到时候领着垠儿去奉先殿,给皇爷爷祈福。”拍了拍徐妙清的手,朱雄英稍微的握紧徐妙清的手,“这些时日要劳累点了,莫要让人挑理。”
徐妙清立刻明白了,皇爷爷的身体没问题。现在搞出来这些事情,说不定就是皇爷爷在谋划着什么。很明显这一出大戏的真正意思,也就是皇帝和皇太孙知道。
但是徐妙清也不打算多问什么,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这也是在帮助她的夫君。
想起来了什么,朱雄英问道,“允熥那边是不需要担心,让吕氏带着允熞去祈福。说起来允熞也该封王了,待会儿你让人去知会一声。”
朱雄英自然是可以直接去叫朱允熞这个小朱老四,只不过朱雄英也觉得没必要。让徐妙清去卖个人情,这也是有必要的事情,朱雄英没打算所有的好人好事都是由他来做,真的没有这样的必要。
在朱雄英呼呼大睡的时候,官道上一队人马在飞奔。这是朱允熥带着一队人马去吊丧,虽然秦王是无语的被老妇人毒死,但是这好歹也是朱雄英他们的二叔,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这是给老朱面子,也是给大朱面子。
朱雄英的身份过去不合适,所以这个任务自然也就是落在了朱允熥的身上。别看朱允熥吃喝玩乐无一不擅长、十足的纨绔子弟,但是他的身份特殊,很多场合也需要他出面。
过城不入是没道理的,朱允熥也吃不了那个苦,先去周王府转一圈、休息一番,去和五叔打个招呼。
“五叔。”朱允熥大大咧咧的,对周王朱橚说道,“侄儿过境,还望王叔收留。”
对于这个怠惰的侄子,朱橚也是有所耳闻的,“你王弟去西安了,估摸着也到了。你二叔,咱也不好说些什么。”
“五叔,侄儿可没有带着什么旨意,侄儿就是去拜祭二叔。”朱允熥可不上当,说道,“来的时候皇兄和我说了,就是去拜祭二叔。再者就是让世子安心,秦王一系不需担心。”
朱橚也松了口气,他那二哥死的让人无语,再加上他那个二哥近些年的所作所为确实很难让人评价。说实话,如果秦王一系被削了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朱允熥接过侍女端来的茶,说道,“皇爷爷确实恼火,给二叔的谥号也不大好。来的时候皇兄也说了,没甚大事。”
没什么大事就好,虽然一个‘愍’’也算是对秦王朱樉盖棺定论了,不过只要秦王一系的传承不出问题就好。这不只是秦王朱樉的事情,这也是周王朱橚的事情。
闲聊着,朱允熥问道,“五叔,这些时日在忙些什么?”
朱橚笑着说道,“看看一些书,你也知道前几年我被流放云南,更是知道民间疾苦。”
主要就是朱橚前几年无故擅离封地,老朱一气之下险些削了朱橚的王爵。不过就算是给朱橚流放了一段时间,到底还是让朱橚回到封地继续去当周王。
对于这些事情,朱允熥也有耳闻,“五叔,听闻你前些年就编著方书和救荒著作,可有成效?”
这一下算是挠到了朱橚的痒处了,他青年时期就对医药感兴趣。被流放一番知道民间疾苦后,更是知道医学对于民众的重要意义和迫切性。
所以他组织了一批医生、学者、画工等等,开始编撰医术。还设立了专门的植物园,种植从民间调查得知的各种野生可食植物,进行观察实验。
在朱橚滔滔不绝说着的时候,朱允熥眼珠子一转,“五叔,皇兄在北平府有一个工部学院,里面都是一些厉害的工匠。要不然,侄儿去给你弄些厉害的人过来。你方才也说了,很多药材还没看到,咱们去找找?”
朱橚心动了,只是也心有余悸,“莫要瞎说,还想你五叔给禁足,上次险些给咱削了王爵!”
“五叔,有事我担着!”朱允熥大大咧咧,无比自信,“皇爷爷本来就不管我,皇兄又护着我。咱们去云南、去辽东,咱们想去哪去哪,肯定能弄出最好的医书!皇兄有大志,医书何等重要他自然知晓,必然不会为难!”
朱橚心动了,只是还有点担心,“若真的被责问,你担着?”
“侄儿担着,只要五叔带着我去游山玩水!”朱允熥悄悄的摸出令牌,“五叔,先去西安祭拜二叔,说来五叔也好久没有见到二叔了。然后咱们去北平,五叔去看看工部学院可有趁手的人,咱们顺路去辽东,正好天也热了。”
要说大明现如今最有恃无恐的两个‘王爷’,可能就是现在这两个在撺掇着出门溜腿的两个了。一个是想要弄出来最好的医书,一个是想着可有趁机游山玩水。
至于被责罚什么的,责罚也就责罚,想来也没有太大的事情。大不了被骂一顿,研究了植物、草药,出去游山玩水一番,这可比什么都重要。
周王世子朱有炖要哭了,他的父王又一次翘家出门了。朱有炖不担心理藩事,这几年他的父亲一门心思在研究医书。只是这一次他的父王又是没有旨意就出门,说不定真的要被皇帝陛下重罚了。
还是赶紧上折子,希望这件事情不要那么严重,希望还有挽回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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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 各不相同
到底是亲王带着郡王跑了,还是说郡王撺掇着亲王离开了封地,这是很难说的事情。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两位都是胆大包天的主,算得上是大明如今宗室两代人当中的两朵奇葩,有恃无恐的绝对奇葩。
说起来老朱这个吴王很特殊,那是称帝前的封号,自然意义不同。
现在的周王以前的封号可是吴王,而朱允熥也是被预订了吴王这个封号了。这新老两代吴王现在算得上是凑到了一块,哪怕他们实际上没有什么来往,可是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相同的气息,这也就迅速的达成了共识。
留下一道请罪的折子,然后屁颠屁颠的开溜,他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呢。
朱雄英可不知道他要被他的叔叔和弟弟坑了,只是就算知道了,朱雄英估计也不会有太多的想法,主要是心累了、没办法做出判断了。
朱橚骑在马背上,对朱允熥说道,“好侄儿,听闻你皇兄最重工匠。如今我大明的海船、火铳,都是你皇兄的那个工部学院捣鼓出来的!”
“那是自然!”朱允熥颇为得意,与有荣焉的说道,“旁人只说那是奇技淫巧,皇兄可不这般认为。要不是皇兄,我大明如何夺得东瀛之地,四叔如何能在海外开国!”
朱橚有点失神,朱棣可是他的亲哥哥。他的亲哥哥前些年被召回应天府,随即被发配凤阳老家,朱橚本来觉得他的哥哥就这么废了。可是谁知道峰回路转,他的哥哥如今在东瀛就要开国了,有了基业之地!
“五叔,旁人不知道我皇兄的心思,我可知道!”朱允熥底气十足,说道,“皇兄最不喜欢那些只是之乎者也的腐儒,工匠、医者,皇兄都喜。可以改善民生,可以利国利民,皇兄都喜!”
朱橚也露出了一些笑容,说道,“若不是知晓你皇兄的心思,五叔可不敢跟着你瞎跑。你自己说说看,你这是第几次跑出来了?”
朱允熥也算是有‘逃跑’的先例,此前就是在扬州‘犯事’后跑去投奔他的哥哥。也没什么事情啊,一路游山玩水的,等到回到应天府的时候也没见到有什么惩处,就这么过去了。
“咱们先去工部学院看看,有能耐的咱们带走。”朱允熥信心十足,对朱橚说道,“若是五叔觉得工部学院有可取之处,回头我们弄个太医学院,专门教医者,编纂医书!”
朱橚眼前一亮,他贵为亲王,自然也可以将开封周围的医生等等招来。毕竟现在的医生地位普遍社会地位不高,和亲王完全没法比。
不过如果是皇太孙的旨意,如果这件事情得到了朝廷的支持,朱橚相信他编纂的医书肯定更好,肯定可以让黎民百姓少些病苦。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们,还是有些本事的。
远在应天府的朱雄英可不知道这些事情,他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处置好一些事情。因为现在很多的文武有些担心,关于这一次皇帝到底是不是真的病了,不少人在议论纷纷,也都是在纷纷打探消息了。
一些皇子、皇孙们原本也只是例行公事的上个问安的折子而已,可是现在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对劲了,他们的父皇、皇爷爷可能是真的生病了。
太医院的太医们三缄其口,谁也不敢透露半点关于皇帝陛下龙体的状况。皇太孙看起来很稳重、很沉着,依然是在主持着朝政,看起来也没有太大的波澜。
这个时候自然也是有那么一些人心惶惶,这个时候不少人也都是有着各自的一些盘算。
只是看起来好像也没有太大的效果,皇帝虽然是在养病,不过皇太孙牢牢的把持着朝政,大明的江山不会乱、大明的江山也根本不用担心会乱起来,一切一如既往的平顺。
朝堂内外的纷纷扰扰对于朱雄英来说没什么,主要是早就习惯了这些事情,他现在也可以说是相当的适应这些生活。没有这样的一些状况,那才是最大的问题。
徐允恭在下朝后直接去往文华殿,与他同行的还有长兴侯耿炳文、景川侯曹震、武定侯郭英、普定侯陈桓,这也是现在大明开国功臣当中的翘楚了。或者说他们的寿数还算长,是武勋集团的中流砥柱。
这些人过来的原因也很简单,他们基本上都是负责五军都督府的一些事务,此前朱雄英交代的一些事情,他们或多或少也是有着一些参与。
放下手里的奏折,朱雄英开门见山问道,“上次说的有功将士子嗣之事,现在可有章程?”
徐允恭表情严肃,对朱雄英说道,“回殿下,礼部多有推辞,兵部更是多有怨言。”
朱雄英不动声色,只是心里有些恼火,“哦?可是说些没于王事是理所应当?”
徐允恭自然听出来朱雄英的不高兴,不过还是说道,“礼部觉得此举,有些过于优待武人。兵部,向来和都督府不对付。”
兵部不喜欢五军都督府很简单,因为很多的时候兵部根本管不到五军都督府,甚至可以说是被五军都督府给压制着。现在五军都督府要进一步壮大,兵部能够开心那才是怪事。
至于礼部其实也很好理解,主要就是礼部一般来说是最重规矩的,礼部也可以说是有着最多的大儒,甚至是一些腐儒。这些读书人,当然不希望看到本来就强大的武勋集团进一步壮大。
朱雄英倒是乐了,没好气的说道,“看起来咱们的大儒,还是想着两宋时期读书人的风光了!”
两宋时期的读书人确实风光,而那也算得上是武人地位最低的一个朝代了。虽然大明的这些读书人未必就是想着有那么风光,有那么大的权利,但是也是希望能够和武勋稍微的扳手腕,可以抗衡一番。
朱雄英确实很不高兴,他不希望武勋集团尾大不掉,但是也不希望文官集团把持朝政。更不希望大明的武人成为所谓的丘八,被文臣呼来喝去毫无骨气。
徐允恭这些人也紧张起来了,他们能够察觉到朱雄英的不满。别看朱雄英的年龄比他们小,只是身份的差距在这呢。更何况眼前的这可是皇太孙,心智和手腕都很出色,这妥妥的又是一个洪武皇帝。
如果这些事情都办不好,那么不要说以后很难得到重用了,甚至很有可能落得一个被清算的下场!
响鼓不用重捶,朱雄英知道有些事情他只需要表明态度就好,他也希望徐允恭这些人能够聪明一点,不用他事无巨细的交代。
毕竟现在的五军都督府还是很强大的,他们有资格、有能力和文官集团抗衡,甚至是可以压制着文官集团,这也是朱雄英希望看到的。
文武泾渭分明,他们有着各自的立场、有着各自的利益,这两个不同的群体也需要不断地抗衡、斗争,这样也更加符合上位者的需求和利益。
虽然敲打了一番武勋,只是朱雄英对于文官们的一些表现也非常不满。很明显推进的一些事情是朱雄英主导的,而这些文官们在这个时候不配合、拖后腿,自然也是朱雄英要好好地敲定一番。
这些事情不需要着急,等到武勋们闹起来就好,到时候朱雄英才会下场,会毫不掩饰的拉偏架,让那些时常有些心思的文官们知道一些厉害。
心情还算不错的朱雄英慢悠悠的朝着东宫走去,他准备回去逗逗儿子,准备在这个时候稍微的休息一番。
就在朱雄英刚刚步入东宫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太孙。”
朱雄英回头,关于他的称呼,一些人是比较为难的。比如说刚刚这个发声的主人朱桱,他是朱雄英的长辈,只是才刚刚九岁,还没有搬出皇宫。
虽然朱雄英年龄更大,不过辈分差距在呢,朱雄英自然也举止得体,“侄儿见过二十三叔。”
朱桱也不敢在朱雄英面前托大,皇家的孩子向来早熟,“太孙,父皇病了,本王想要去伺候父皇。”
朱雄英表情为难,对朱桱说道,“二十三叔,这些事情侄儿可不敢做主。二十三叔如此有孝心,皇爷爷想来是开心的。”
就在朱桱欲言又止的时候,一个颇为不满的声音传来,“太孙,父皇龙体有恙,我等自然该去榻前伺候。你身边那些人守在乾清宫前,到底是什么心思!”
看着这个十三岁的二十二叔朱楹,朱雄英也不动气,“二十二叔,皇爷爷跟前的人,侄儿可不敢说些什么。二十二叔,是这个道理吧?”
朱楹被噎了一下,脸色通红。
而朱雄英也没有客气,继续说道,“二十二叔,皇爷爷最重课业。若是皇爷爷不见,二十二叔还是去做些课业,好待皇爷爷检查。”
长辈们,朱雄英原则上是比较尊重的。只是有些长辈,朱雄英也不会完全的尊重。起码有那么一些长辈,表面尊重就好。愚孝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更何况现在这还是隔了一层的关系,朱雄英自然也更加清楚自己该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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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 这不是嚣张跋扈
十三岁的朱楹被噎的不轻,他也确确实实不敢在朱雄英面前摆出姿态。虽然这一次是被人撺掇了一下,也确实是想要去老朱面前表现孝道。只是作为皇家子弟,他也是有一定心眼的,皇太孙的地位如何,他心里自然很清楚。
是皇太孙的皇叔又如何,两个人的辈分确实不同,但是说不定以后他这个皇叔还要看侄子的脸色才能够生活下去。放下姿态去讨好皇太孙有点为难,不过也不能激化矛盾啊。
朱雄英也没有继续为难朱楹,他还是很大度的。最主要的是不能学历史上的那个朱允炆,只是会对皇叔下狠手、下死手,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天家都这么无情,怎么能成为黎民百姓的表率呢,那可没有什么发言权了。
皇叔们只要不是太过,朱雄英还是会保证他们的优渥生活,朱雄英还是很大方的。
朱雄英这边也没多少事情了,还需要继续处理政务、休息,将胖儿子给扔去了乾清宫,让老朱去带活力十足的小小朱,也只有那么闹腾的小子在,老朱才没办法想其他事情。
小屁孩还是很有作用的,皇位也是自己争取来的,从娃娃开始努力!
徐妙清觉得好笑,也有点埋怨,“寻常人家有了子嗣,必然是哄着、宠着。夫君倒好,垠儿总是被你支使过去,搅得皇爷爷不得安宁。”
“皇爷爷就算是面上牢骚,心里乐着!”朱雄英搂着徐妙清,笑着说道,“垠儿也最喜欢和皇爷爷闹,让他们去闹好了,我们也好闲一些。”
徐妙清靠在朱雄英怀里,不过还是很有正宫的气度,“夫君,也该去赵良媛她们那边了。”
这就是太孙妃的气度,因为朱雄英还是储君,没有登基。所以朱雄英这边,自然也就不能称之为后宫了。不过徐妙清就算不折不扣的太孙妃,是未来的皇后,地位崇高。就算是老朱的妃嫔,在徐妙清面前理论上地位也要低一些。
明媒正娶的,自然和其他的不同,徐妙清需要考虑的是东宫的秩序。独宠自然是好,只是她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是这样,其他的一些妃嫔也都是需要考虑的,也都是需要她来协调的。这些,就算后宫之主的责任。
朱雄英在惬意享受着生活时,徐允恭等勋贵气势汹汹的去找六部官员的麻烦了。看到了徐允恭这个中山王之后、太孙的大舅哥来找麻烦,很多的文官底气不太足。历朝历代,也都是开国之初的武勋强势,文官势弱。
讲道理是必须要讲道理的,不能真的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但是如果有些人装糊涂不听道理,那自然也就需要考虑量一量肌肉了。
徐允恭表情严肃,说道,“本督奉命筹建英烈子弟监,各部该当协理。此前本督遣人过来,为何说被搪塞了?”
任亨泰表情一苦,赶紧说道,“魏国公,自然无人敢搪塞。只是兹事体大......”
郭英伸手将任亨泰推了个踉跄,“本侯与兄长随陛下征战天下,历大小百余战,伤痕遍体!本侯侥幸百战余生,可是多少袍泽、子弟化作枯骨!陛下仁厚,不忘没于王事之壮士!你等若是敢断英烈子弟晋身之路,本侯宰了你们!”
郭英,这是一般人惹不起的存在。不只是因为他是武定侯,或者他的妹妹是郭宁妃。这员悍将是老朱老家人,负责宿卫,这是老朱的绝对心腹。
其实郭英平时是小心谨慎、从未有过的性格,但是他也知道这些事情是皇太孙在主导。更何况为了让当初袍泽的子弟有着一些出息,郭英也不在意惹恼这些读书人。
景川侯曹震则直接说道,“四哥莫要恼,这些人若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兄弟明日就接了兄弟们的子嗣,去他们家吃住!若是敢苛待,老子砸了他们的府邸!”
冯诚这个时候则开口说道,“景川侯,末将领着兵马司的职司。这些银子没拨下,园舍没有建好,这些人的家眷出不的城!”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少不了要被疯狂弹劾。但是这一位可是冯国用之子、皇太孙的小妹夫,虽然现在还没有承爵,但是谁都知道以后的郢国公。
武勋集团开始不讲道理了,或者说是逼迫着这些文官们低头。现在只能说是先礼后兵而已,只是给这些人一些颜色看看,让这些文官们乖乖办事,可别耽误了武勋集团的事情,不能耽搁了太孙殿下的大事。
看着徐允恭带着武勋们耀武扬威的离开,任亨泰这些人气的咬牙切齿,私下里说不定暗骂一声粗鄙武夫等等。
但是这又如何呢,上折子弹劾是肯定要弹劾的,这些武勋实在跋扈。可是这样的折子能不能有什么效果,这其实就很难说了。这些勋贵现在这么肆无忌惮,说不定就是有人暗中授意。
文臣和武勋有冲突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彼此看不顺眼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当回事。只要没有打出狗脑子,那就行了,文武泾渭分明也是一种潜规则。
徐允恭算得上是出了把风头,其实他的父亲中山王徐达就是功劳巨大,但是性格比较低调、谨慎的。在徐达的影响下,徐允恭也是这样的性格。
尤其是在妹妹成为太孙妃后,徐允恭更是低调。不只是对自己要求严格,对于弟弟妹妹的要求也很严格,对于中山王府上下要求无比严格,这绝对是大明门风最好的勋贵之一。
中军都督佥事徐膺绪和右军都督佥事徐增寿这兄弟两个也知道了一些事情,知道了他们的大哥带着一票新老武勋去大闹六部部堂。
刚刚回到中山王府,徐允恭就说道,“老二、老四,即日起你二人轮番带人去六部闹事。”
徐膺绪有点为难,小心翼翼问道,“大哥,这般做会不会让太孙妃为难?要是那些文人说我徐家......”
“不只是你们要闹,还要闹大!”徐允恭坐在主位,对两个弟弟说道,“我中山王府即日起当强势起来!你二人在外也要注意,公事可以高调,私事要谨慎、莫要张狂!”
徐膺绪和徐增寿傻眼了,这都要去闹六部了,这难道是公事?这还不够张狂?
徐增寿想起来了什么一般,有些忍不住的激动,“大哥,可是陛下龙体......”
“住嘴!”徐允恭瞪了一眼这个老四,徐达四个儿子,老二早夭,但是不能当做没有过,“你等只管做好这些事情就好,东宫之事莫要掺和!”
徐膺绪和徐增寿默默点头,他们的大哥是长子,算得上是长兄如父,毕竟他们的父亲以前在外带兵,徐膺绪和徐增寿都是跟着他们的大哥长大。更何况这些年来,他们的大哥接受的培养和教育,和他们也不同。
徐允恭确实需要高调一点,因为太孙要扶植武勋。文官集团的那些读书人,其实是有着源源不断的造血能力,不断地有读书人通过科举进入朝堂。
而武勋这边呢,现在看起来是不需要担心,老一批的开国将帅还有在世的,第二代武勋也有一些佼佼者。可是很明显,皇太孙还是不太满意,皇太孙还要培养武勋的造血能力。
此前对武勋的考评承爵制算得上是一个措施,而现在皇太孙要建羽林孤儿军、英烈子弟监,这可不只是收买武人的人心,这也是要持续不断的为武勋造血。
郭英回到了府邸,立刻叫来他的长子郭镇。自然少不了要耳提面命,虽然郭镇是驸马都尉,只不过武定侯这个爵位要传下去,自然是需要跟对人。
皇宫里有妹妹郭宁妃在帮着梳理关系、结善缘,但是不代表郭家就不能没有表示。武定侯一家,就应该坚定不移的跟着皇太孙的脚步,他们要成为皇太孙的马前卒。就算不能取代徐家、常家,也应该成为太孙心腹。
宋忠屁颠屁颠的送来报告,朱雄英觉得徐允恭闹的挺好。
再一看,他的胖儿子被送回来了,小家伙显然是玩得很开心。刚刚喝了点奶就呼呼大睡,这是玩累了。
有此佳儿,朱雄英颇为欣慰,“王承恩,去中山王府传旨。还是算了,就送过去三件披风吧,就说太孙妃记挂,过几日让太孙妃同辈女眷、晚辈入宫。”
朱雄英不需要拉架,反正也没有打起来。哪怕文官们送上来折子,朱雄英也是看了一眼、不置可否。
徐家可是要坐镇陪都应天府的,朱雄英自然需要好好的扶植一下,这段时间徐允恭等人就应该更加强势,徐家也应该得到更多的恩宠。
在文臣和武勋们还在闹的时候,锦衣卫快马送来密报,朱雄英瞬间傻眼了。
肯定,肯定是惯犯五叔撺掇了允熥!
周王再次擅离封地,这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是根本就在有恃无恐。
还是得和皇爷爷说一声,这件事情说起来也尴尬,允熥怎么就好巧不巧,非要在五叔想要翘家的时候自投罗网呢,这就成了同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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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 算笔账吧
老朱非常的气恼,当初众封众建的时候,他也曾经担心过他的儿子们私下里串联。就算当时对于太子充满信心,也提防着那些藩王的子嗣有其他的想法。
所以他可是说的很清楚,亲王及嗣子是不许随意离开藩地的。正常来说想要出门,需要派人去上奏朝廷,朝廷允许了才许离开。而且藩王们私下不许多来往,以及新天子登基,藩王遣使奉表称贺、谨守边藩,三年不朝。
这一切都是给了藩王们限制,防止藩王们造反等等。简单的来说,藩王基本上是被锁死在藩地了。自由什么的,在封地自由就好,其他的地方是不许去的。
这也就是此前周王朱橚擅自跑回凤阳老家,老朱气的一度想要削掉朱橚的王位、险些将朱橚给发配云南的原因,这简直就是铁律啊。
当然朱雄英的小老弟朱允熥也好不到哪去,私自跑去了北平找大哥,居然没被多罚。
其实在大明,这些亲王、郡王,多有嚣张不法、横行无度的。但是在有些事情上,这些宗室们可不敢胡来。‘离家出走’这一出好戏一共上演了两次,一次是老朱的儿子,一次就算他的孙子,让老朱异常恼火。
周王朱橚到底是在马皇后跟前养大的,虽然比不上朱标,但是在老朱心里还是挺重要的。而朱允熥呢,这可是太子朱标的次嫡子,虽然不成器,不过老朱还算‘爱屋及乌’。
朱雄英有点尴尬,抓了抓脑袋随即说道,“皇爷爷,允熥到底还小,五叔一撺掇允熥就上当了。你也知道允熥的性格,那孩子就是贪玩没甚主见。”
“是你五叔撺掇的?”老朱气乐了,“你五叔胆子是不小,上一次咱教训他一顿倒也老实了。就是允熥,越发无法无天了!要咱说,这小子这般胡作非为,迟早给关老家的高墙!”
凤阳高墙可不是一般地方,那就是专门关宗室的,一般的罪名倒还不用过去。那地方基本上就是谋逆之类的,比起一般的犯人不见得好一些。
“允熥倒不至于,他没那么大的胆子,就是贪玩。”朱雄英也乐了起来,不过随即保证,“皇爷爷也大可放心,皇叔们只要不谋反,孙儿可不会将他们关进高墙。”
老朱不理这一茬,只是问道,“咱问你,这事你准备怎么处置?若是处置的不好,你其他王叔有样学样,到时候少不得是个麻烦事,以后子孙后代也要怨你。”
周王朱橚和朱允熥可以有恃无恐,这两个‘吴王’不需要担心被废。但是他们一旦成为了其他亲王、郡王的榜样,说不定真的会带来很多的隐患,这样确实会增加一些藩王私下串联之类的风险。
看似只是亲王和郡王翘家,可是疑心病重一点的话,说不定要怀疑这个周王要去抢晋王的地盘。更何况这个周王的岳父可是冯胜,大明军方最厉害的统帅之一。
朱雄英想了想,对老朱说道,“皇爷爷,孙儿其实也想过这些事情。自打四叔他们去东瀛打拼后,孙儿就觉得此前藩王戍边的事情也该放下了。而且这些个藩王的封地,怕是封不起了,孙儿担心啊!”
老朱板着脸,没好气说道,“咱都舍得给你这江山,你皇叔要块封地就这么难?”
这就是不讲道理了,朱雄英觉得必须要说道说道才行,必须要讲道理、看数据。
“就说五叔吧,他一开始是吴王,按说封地是杭州。但是皇爷爷也觉得吴地乃国家财赋之地,不适宜建藩,所以改了五叔为周王去了开封。”朱雄英可不害怕,说道,“西安有二叔、太原有三叔。四叔以前在北平,后来改封的是八叔的封地长沙。”
老朱板着脸,对朱雄英说道,“你八叔想不开寻了短见,你四叔和七叔如今去了东瀛。长沙和青州,现在是拿回来了,还可以给你两个皇叔。”
“六叔就藩武昌、十叔在兖州,十一叔在成都。十二叔在荆州,十三叔在大同。”朱雄英开口,继续说道,“十四叔一直在私下埋怨我,若不是孙儿拦着,十四叔要去甘州、十五叔他们也是差不多心思。皇爷爷,还有十二个皇叔没有就藩!但是他们的王位,肯定是要给的!”
二十六个儿子,太子朱标不算在内,等于二十五个亲王。除了老九夭折,再加上现在收回来了两块封地。但是等于老朱的儿子就要占据二十二块封地,这可不少了!
而且老朱的这些孩子当中,也可以根据封地看出地位。西安、开封、太原、北平、成都这些,位置特殊不说,普遍也都是比较有潜力的。
老朱还是不高兴,只是二十来个亲王,只是给了块封地。更何况就算是有封地,也不能插手地方政务,能有多大的麻烦?!
朱雄英继续开口,苦口婆心,“我爹有五个儿子,除了我之外又是四个亲王。孙儿马上就要有第二个子嗣了,以后说不得也是十个八个的,说不准更多。”
“多生些好,子嗣昌盛,你爹娘、你皇祖母都开心。”不高兴的老朱忽然开口,血脉传承可是大事,“你现在宫里有五个了,你岁数也正好。要咱说,再纳几个。十个八个不够,你也生个二十来个,到时候一起祭拜咱!”
朱雄英要抓狂,老朱这朴素的思想真的没问题,老农民的思想、多子多福。更何况作为皇家,自然不需要担心养不起孩子之类的,孩子多一点自然是好事情了。
朱雄英无奈,只能继续说道,“皇爷爷,你肯定明白孙儿的意思。”
老朱也不装糊涂了,没好气的说道,“等咱蹬了腿,你再去减宗亲的俸禄就不成?”
“皇爷爷,孙儿自然可以到时候再改,只是有些事情孙儿也不想瞒着你,你也知道孙儿的心思。”朱雄英开口,对老朱说道,“咱们算笔账,这总成了吧?”
看到老朱点头,朱雄英说道,“如果国朝只是二十来个亲王,自然承担得起。只是眼看着大明的亲王,这就是要奔三十了。等到孙儿这一代长起来,四十个、五十个亲王也该有。”
老朱点了点头,他的子嗣很多,轻松的达到了二十多个亲王的指标。
“皇爷爷,亲王岁谷四千八百石。咱们大明现如今北边夏麦秋粟合起来两石,南方产粮亩产刚刚过三石。差不多一千五百亩田地,供得上一个亲王。这还不算绢四千八百匹,绵四百五十斤。若是一个亲王,得三千亩地供养。”
看着老朱,朱雄英继续说道,“十个亲王就是三万亩地,五十个亲王就得十五万亩地!这才三代,如果五代、世代,到时候我大明的亲王远超百个。到那时候得四五十万亩地才能供得起亲王的岁俸。”
老朱嘀咕着,说道,“咱记得前两年的时候,咱大明的田地也到了四万万亩。”
大明的土地已经超过四亿亩了,所以看起来亲王的这么点占据份额算不上太大。起码老朱觉得是这样,应该没太大问题。
朱雄英开口,继续说道,“那郡王呢?亲王世袭传承,世子承袭,其余皆是郡王。二叔六子,五子为郡王。三叔七个儿子,留个郡王。四叔我们暂且不说,五叔现如今就七个儿子了,看样子二十个都有可能。”
周王虽然喜欢当驴友、搞医学、研究植物,但是生孩子也厉害。估摸着,可能不逊色老朱。
朱雄英非常无奈,说道,“皇爷爷,咱们少算一点。每个皇叔均算一下,八个男丁不多吧?这就多了一百五十余个郡王。郡王该米七百石、田六十顷,这一笔算起来不见得比亲王的俸禄少。郡王传世子,余子都是镇国将军,六百石、田五十顷!”
老朱还是不大认可,说道,“这又如何?两三代后,能吃垮了咱的江山?”
“皇爷爷,现如今没事,但是五代过后,宗室就要过万人了!”朱雄英无奈,对老朱说道,“咱们这,还没算公主、郡主的俸禄,这也不少!”
老朱有点生闷气,翻身不理朱雄英,“那咋办?咱不管了?”
“管,只是不能这般管,生老病死全都管了,这可不成。”朱雄英开口,说道,“富贵肯定是要有的,但也不能这般。而且孙儿觉得若是等以后削了藩王兵权,也该允准宗室入朝、谋生,不能一个个的都没个事情做。”
老朱一咕噜坐起来,盯着朱雄英,“不怕宗室闹事?”
“能闹多大事情?”朱雄英不解,笑着说道,“更何况宗室当中也有人才,五叔就很爱医术。若是五叔编纂医术,也是流芳千古的事情。他不愿在封地,就不在好了。”
将宗室子弟当猪养,这可不是朱雄英希望看到的事情。不管是历史上的大明宗室的待遇,或者说是满清八旗子弟的一些待遇,朱雄英都不是很认可,那也是经验教训。
但是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宗室子弟的待遇肯定要削减,主要是老朱给的待遇实在太好,遍观历史也没有这么照顾宗室子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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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 为了江山
老朱对子孙后代的生计还是非常关心的,那优渥无比的待遇除了宗室之外的人会担心不已。尤其是这眼看着就要不断迅速膨胀的宗室,让朱雄英这个接班人更加担心。
数据什么的,老朱听了也就是听了,他也没有打算多说什么,没打算立刻改变。
真的要是说起来,老朱还要说二代郡王承继王位,俸禄是要减半的。
爷孙两个讨论了许久,谁也没有办法说服谁。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了,这些事情以后再慢慢聊,现在也不需要立刻急着敲定方案。而且就算是要改,该如何改也需要说清楚。
这些事情都是细致活,这些事情也确确实实不是立刻就能够敲定的。对于朱雄英来说,这些耐心他还是有的。就像他现在做的一些事情,也不是能够立竿见影见效的,朱雄英也确确实实愿意再等一等,不需要着急。
生活还要继续,这个时候也包括需要继续处理一些朝政,朱雄英知道很多的事情都要忙。至于老朱没有带重孙,他在乾清宫也是可以处理政务的。
朝堂上依然吵吵闹闹,关于英烈监的诸多事宜现在也摆在了台面上,开始了正式的讨论。
什么样的英烈子弟可以入英烈监享受朝堂抚育,英烈监的规模该多大,或者是英烈监的这些子弟的出路到底如何,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还包括英烈监可能对朝堂带来的负担,这些也是文臣们在争论的一些事情。
既然太孙殿下重视英烈子弟,也不该让有功之臣的将士有后顾之忧。既然国家可以抚育这些武人子弟,那么现在朝政稳定、吏治清明,这个时候也应该大力兴办社学,大明需要培养更多的读书种子,文治也应该跟上才行。
很明显这些文臣不愿意看到武勋专美与前,他们现在也是有着自己的一些心思和想法。
下朝后的朱雄英去了文华殿,继续批阅奏折,“内阁这边是需要考虑了,只有六部尚书也不够,我要做的事情太多。现在我还只是给皇爷爷帮忙,两个人都忙不过来。这要是以后一个人批奏折,肯定会忙不过来。”
这也算得上是朱雄英的心里话,他当然希望皇权至高无上,希望集权。只是朱雄英也很清楚,整个天下有太多的事情了,他一个人确确实实会吃不消,哪怕是再勤政也不行。
茹瑺这个时候来到了文华殿,例行公事的说完公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些日子估计你也难说,两边都看不上你。”朱雄英乐了,开着玩笑说道,“倒是你,到底是打算当个文臣,还是打算当个勋贵,这你得想清楚才行。”
茹瑺立刻开口,位置很端正,“国朝爵位,臣不敢妄想。”
朱雄英放下毛笔,笑眯眯问道,“哦?大明可不缺读书人封爵。”
李善长算得上是老朱的谋主,这也是读过书的,这可是曾经的韩国公,这也是被授号‘开国辅运推诚守正文臣’。再者就是刘伯温,被老朱多次称为‘吾之子房’,这可是浙东文官集团的核心人物,诚意伯啊!
其实文臣得到爵位,这也不是说没有可能的,大明是这样,以前的汉朝、唐朝也有例子。
茹瑺要说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一个爵位算得上是对他功劳的肯定。大明现在的爵位可没那么容易拿到了,到底也算得上是国泰民安,没有那么多建功立业的机会了。
对于茹瑺来说,他自认为仕途是比较顺利的,前途也是一片光明。说不定以后,还可以得到一个太师之类的头衔,毕竟他是太孙殿下手下的头号文官。
但是爵位能不能得到这很难说,就算是当了太师,那也是一个头衔而已。而爵位的话,很有可能就是让子孙后代有着一个饭碗,甚至是做到与国同休。
看到茹瑺那有些纠结的样子,朱雄英也不再开玩笑,“还是做好手头上的事情,莫要耽搁了正事。”
“殿下,魏国公今日多有骄纵。”茹瑺开口了,没有隐瞒自己的心思,“这与魏国公平日的行径多有不同,他似是性情大变。”
朱雄英不折不扣,说道,“哦?良玉还是做好本分吧,这些事情就莫要掺和了。若是其他人那边实在推脱不掉,良玉还是先去北平,也好在那边主事。”
迁都,别看现在朝廷上下纷纷扰扰的,可是很多的事情大家也都是心里有数的。比如说迁都这个时候,哪怕现在依然很难做到文武百官欣然接受,只不过这样的大势所趋,基本上也是没办法阻止了,迁都是势在必行的。
这其实没有什么不好的,北平可以说算得上朱雄英的基本盘了,他有不少班底在那边,那里也皇城甚至都是朱雄英负责主修的。现在迁都去北平,实际上对于朱雄英来说还是有些好处的。
到底是在那边经营了一番,朱雄英可以理所当然的将自己的势力安插在北平的方方面面。
茹瑺是一个聪明人,大概也知道了徐允恭的一些改变,这也算得上是听命与人了,他自然也只能默认这样的一些事情发生了。
看着茹瑺离开,朱雄英继续办公,该直接批复的直接批复。至于说需要召见大臣的,朱雄英会召见。需要独断专行就直接敲定,该商议的时候自然也就需要商议。
处理政务得心应手的朱雄英接过任亨泰的折子,这是关于封王大典的事情。这自然也没有什么问题,大明的封王大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大家都熟悉了这些。
只是看着礼部、宗人府的折子,朱雄英觉得越发的不是很顺眼了。说到底就是老朱对于他的子嗣实在太好了一些,给与亲王们的待遇实在是太高了一些,这让朱雄英这个皇太孙有那么一些压力。
“文武大臣过藩王的封地,都要四拜。在朝廷必讲君臣之礼,这没问题,但是这皇帝是长辈,这以后我和垠儿都要行家人礼。到那个时候,亲王们甚至可以坐着。”
“这可不太好啊,我们是不需要跪拜。但是朝廷的文武百官,哪怕是六部尚书、国公、大将军,见到了亲王都是要拜见的。这待遇就过了,越看越觉得过了。”
看起来不只是要削掉一些宗室们的一些物质上的待遇了,社会地位的待遇也需要削弱一点。
这可是朝廷的文武,一个个的见到了亲王都需要跪拜,这就稍微有点不太好了。亲王们的尊崇,在朱雄英看来实在是有点夸张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还是需要和老朱商量一下才好,尤其是考虑到说服老朱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这必须要做到有理有据才好,必须要和老朱将一些事情摊开了来说更加合适,就没必要和老朱去打哑谜了。
没必要先和朝臣多商量,朱雄英对于有些事情还是分的比较清楚的,他知道有些事情可以发动朝臣的力量,他也知道有些事情绝对不能单纯的当做公务,这里面的区别朱雄英还是比较清楚的,他可不想让老朱多想。
忙完一天的工作,朱雄英晃晃悠悠的回到了东宫,估摸着过两天朝堂之上也会知道朱允熥他们跑掉的消息吧。
只不过到时候也没太多的办法,主要是到那个时候也算得上是木已成舟,说不定朱允熥他们在祭拜秦王之后,已经直奔北平去了,说不定就已经开始正式游山玩水了。
不对,怎么能说是游山玩水呢。朱雄英觉得这可不行,虽然有些哭笑不得,但是这件事情还是需要帮忙收尾的,稍微的有着一些个说法才行,哪怕这也算得上是朱雄英不得不在这里收拾烂摊子。
谁让当事人是他的皇叔呢,谁让当事人是他的亲弟弟呢,朱雄英在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一些事情了。
“这不算是自欺欺人,我只是因势利导而已。”朱雄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皇家还是要多承担一些责任,他们都是奉诏办事。”
这话说的朱雄英自己都没有什么底气,可是现在也只能给出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了,朱雄英真的也只能这么办了。
看起来这是注定要去当一个坏人了,要让老朱继续闷闷不乐的同时,估计到时候不少宗室说不定要闹事了。毕竟朱雄英这么一来,基本上也都是要动了宗室的蛋糕,那些人能够开心才是怪事。
没办法,谁让朱雄英是大明王朝的接班人呢,他考虑的不只是亲王们的感受,他更多的还是需要考虑这个国家的发展,需要考虑的是江山。
朱文垠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奶声奶气喊道,“爹!”
一把抱起来胖儿子,狠狠的在小小朱肉嘟嘟的脸上狠狠亲了一下,“垠儿,爹带你去办大事!等爹把这些事务处置好了,你以后也要坐稳江山!”
朱文垠不懂这些,只是奶声奶气的笑着。而站在一旁的徐妙清忍不住笑了起来,不只是因为这温馨的场景,也因为她的父亲、她的儿子,因为‘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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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 削王
小小朱欢快的跑在前面,只是到底年龄有些不够。这一通瞎跑之后就有点力气跟不上了,摔了个屁股墩。
“爹牵着你。”朱雄英笑着对小小朱说道,“快些站起来,待会儿去吃果子。”
小小朱不高兴了,现在不只是要吃果子,还要哭呢,“爹,抱!”
在小小朱出生之前,朱雄英无数次暗自盘算,说着一些诸如不能溺爱孩子之类的,要培养孩子坚强、自立的性格。在小小朱出生后,朱雄英有些时候确实看起来就是一个比较严格的严父,对小小朱要求很高。
只是在很多的时候,朱雄英也会心疼他的胖儿子。所谓的溺爱、所谓的必须要坚强、独立,这有些事情根本做不到,朱雄英也没有那么的‘教条主义’。
将胖儿子抱了起来,小小朱立刻贴心的用胖嘟嘟的小手搂着朱雄英的脖子,很会撒娇的将肉嘟嘟的小胖脸贴在朱雄英的脸上。
这也让朱雄英乐开了花,他知道小小朱听不懂,“我以前也是这样,比你小的时候就会这一招。没有想到啊,这是子承父业了,你也学会了这一招,这是吃准了我对吧?!”
小小朱可没有那么复杂的心思,可不是在‘舔皇位’,小家伙的心思单纯着呢,小家伙只是单纯的依赖他的父亲而已。
到了乾清宫,小小朱立刻改变了心思,“高祖父、高祖父!”
这是人还没到就喊了起来,这里也是小小朱非常熟悉的地方,他知道他的高祖父就住在这里。至于小小朱的那些‘王爷爷’就要哭泣了,他们贵为皇子,平常想要见到一次他们的父皇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看着朱雄英抱着重孙来了,老朱乐了起来,“怎么这时辰过来了?垠儿,高祖父抱抱!”
“拿些果子过来。”朱雄英开口,对王承恩说道,“让人准备晚膳吧,就在这了。”
坐在老朱腿上的小小朱看起来是学会了卖萌了,仰着脑袋、抬起肥脸,这是一个劲的要亲亲。高祖父亲完还不够,还要将脸贴在高祖父的脸上。
老朱开心的将老脸贴在重孙儿软嫩嫩的脸上,“到底是你的子嗣,和你小时候一般德行!咱这么多子嗣,也就是你和垠儿如此这般做派。老子是这德行,儿子也是一般怠惰!”
“皇爷爷,你若是真的这么说,以后孙儿可就不行垠儿这样了。”朱雄英笑了起来,直接拆台,“到那时,皇爷爷也莫要怪我了!”
老朱立刻狠狠的瞪了一眼小朱,对于这个不贴心的孙儿有些看不顺眼了。这个时候就应该哄着,而不是在这个时候拆台,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看穿了不说,还直接说破了!
抱着软胖的重孙,老朱还是比较欣慰的,“说说吧,这没事跑过来,又是要做些什么?”
“还是昨儿个说的那些个事情,孙儿觉得以后亲王册封,藩地都是遥领,不实封。”朱雄英没有隐瞒,开口说道,“皇爷爷觉得怎么样?”
老朱不置可否,对朱雄英说道,“咱早就知道你的心思,看看你的皇叔如今都在京里,也就明白了。遥领就遥领,咱依了你的心思就是。但是英儿,以后也该给你的皇叔好些,莫要苛待宗室。”
这一点还真的就是这样,老朱这些年也算是稍微的放慢了册封亲王的脚本。或者是说一些亲王虽然举办了册封大典,只是这些亲王如今都是在应天府或者是在凤阳老家,基本上是很少放去封地了。
这在朱雄英看来就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了,老朱看起来也是意识到了他的子嗣太多,一个个的要是都实封了,大明的土地真的要少很多。
既然是这样,朱雄英继续将话放开,“皇爷爷,孙儿本来就是侄儿辈,垠儿这都侄孙了。以后亲王来朝,按说都是王叔们三叩头不拜,到那时咱和垠儿序家人礼,王叔们可是坐受。”
这可不是在夸张,皇明祖训就是这么要求的。也就是说以后要是一些亲王来到了朝廷,在没有上朝的时候,是要按照家人礼来接见的。到那个时候,朱雄英和朱文垠是需要表明自己的身份就是晚辈,要问安的。
老朱不高兴,对朱雄英说道,“咱也说了,虽行家人礼,君臣之分,不可不谨。到那时,你和垠儿都是要执大圭,你的皇叔具冕服,叙君臣礼,行五拜三叩头。”
这也确确实实就是老朱在皇明祖训的一些要求,君臣之分还是要有的。虽然重视家人,只是老朱也是非常在意君臣之别的。
朱雄英可不是杠精,单纯的就是有些事情得说清楚才行,“皇爷爷,孙儿倒不是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天家、天家,说到底也是一个家族。只是亲王们的待遇,是不是太过优厚?”
老朱不高兴,不过还是紧贴着重孙的胖脸。他可以不高兴,但是胖重孙搂着他呢。看在重孙的面子上,老朱懒得多说什么。
“朝廷文武、大将军,见了王爷都是要叩拜的。”朱雄英开口,说道,“皇爷爷,一旦皇叔们册封,他们可是亲王。而文武、大将军,见到了亲王就要叩拜,有些过了吧?”
老朱则不高兴,也不理解,“亲王、郡王,也都是位尊,那些文武、勋贵,哪个有亲王、郡王尊贵?”
真的要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国公这样的爵位算得上是到顶了,但是这也都是对于‘外人’来说而已。亲王和郡王,确实比起国公这样的爵位更高一些。
就算是追封的中山王徐达,理论上也就是‘郡王级别’,这其实就能说明很多的问题了。
看着老朱,朱雄英继续说道,“皇爷爷,册封王爵的时候,群臣叩首也是应该的。但是若是朝堂之外,群臣见了宗室俱要行李,这是不是有些过了?”
这就轮到老朱不理解了,他很诧异,“英儿,此话怎讲?咱可是天家,群臣都是咱的臣子!见了宗室要行礼、叩首,难道不应该?”
老朱真的要这么说,自然也是非常有道理的一件事情。说到底就是老朱的血脉,在大明朝自然也就是高人一等了,群臣见了要行礼,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一件事情了。
只是朱雄英不这么看,据理力争的说道,“皇爷爷,要不三品以下文武见了亲王要行礼?朝廷重臣,也是该有所优待的。这亲王本身不理藩地政务,群臣过去了先是叩拜,底气一下子没了一截。”
这一下轮到老朱开始沉默了,这些事情他自然也是考虑过,自然也能够明白朱雄英的一些担心。
分封众子,老朱想着的是宗室拱卫朝廷。只是防止藩王做大,老朱也是不允许藩王理藩地地方事务,原则上来说藩王是没有资格插手地方政务的,是管不了地方官的。
只是这么些年下来,老朱多少也是知道他的一些儿子在藩地不是特别的规矩。他的一些子嗣到了藩地确实有些横行不法,那些地方官也根本不敢去管。
若是以后其他的一些子孙后代当中出现混账,见了官员就是摆身份,那还真的有可能是一个麻烦事。一些重臣见了王爵都要跪拜行礼,好像还真的一下子没有什么底气了。
“那就五品吧,咱再减减。”老朱沉默片刻,抱着小小朱说道,“咱开国初的时候,也没想到能有如此多的子嗣。开朝的时候,很多的事务也确实不如现如今顺手。”
这么说自然没有任何的问题,刚开国的时候很多的事情考虑的不是很周全,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不要说老朱也就是老农民家庭出身,只是当了些年的大帅。就算是那些世家,也不能说刚刚开朝的时候就可以将方方面面的事情一下子给处理好,那是非常不现实的一个事情,基本上是不可能做到的。
更何况开国将近三十年了,老朱也看到了很多的变化,很多的事情也确确实实不如他一开始的预期,这自然也就意味着老朱也知道自己可能需要一些改变了。
这件事情看起来是默契的达成共识了,看起来大家在有些事情上,还是有着那么一些默契的,这绝对是一个很好的事情。
其实朱雄英也明白,对于这个跪拜之类的,老朱不是特别的在意。因为老朱是一个实用主义者,对于群臣到底叩不叩拜亲王,这件事情在他的心里没有那么大的分量。
说起来还是一些比较实际的事情更加让老朱看重,比如说亲王的那些个待遇等等,那才是老朱真正在意的事情,那些事情在老朱看来想要商量,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做出来一些决断的。
朱雄英觉得还算满意,看起来‘削王’,这个进展还算是比较顺利的。
大义之类的在这个年代还是很有市场的,跪拜这件事情对于很多的亲王来说,也是一项特权。而现在看起来,朱雄英开始剥夺一些亲王的特权了。
这件事情到底是好是坏,或者朱雄英到底会做到什么样的程度,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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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 被罚、禁足
老朱的病忽然间好了,在这个时候似乎也有很多人稍微的松了一口气。
哪怕知道朱雄英这个皇太孙的地位稳固,哪怕知道朱雄英这个皇太孙处理政务的能力比较出色。可是到底还是希望老朱这个名正言顺的皇帝出现在朝堂,这是当之无愧的定海神针。
重新出现在朝堂的老朱似乎是非常生气,看向徐允恭问道,“魏国公,你去大闹六部了?”
徐允恭立刻跪倒,其实也有些疑惑,“臣有罪!”
“有罪?!”老朱冷哼一声,声音陡然加大,“要朕说,怕是有恃无恐吧!”
这话一说出来,不少人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要说徐允恭的身份,中山王徐达的长子,这是以前大家都记得的身份。而现在呢,很多人记得的是徐允恭是皇太孙的嫡亲兄长,以及徐允恭有可能成为皇太孙手里的头号勋贵大将。
现在皇帝陛下这么针对性的说出这些,到底是在针对谁,或者是在敲打谁,有些意思了。
就在很多人还在浮想联翩的时候,朱雄英赶紧站出来,“回陛下,魏国公奉令主持英烈监之事。都督府、六部协理,孙臣听闻……”
老朱立刻冲着朱雄英吼道,“狂妄!六部官员国之栋梁,岂可轻辱!你身为皇太孙,难道不知国之贤才难得?如此轻怠贤才良臣,哪里还有储君的样子!”
这一下不要说徐允恭了,就算是很多的文臣这个时候也胆战心惊起来了。说起来很简单,那就是朱雄英这个皇太孙,几乎从来都没有被皇帝陛下严厉呵斥过。
现在皇帝陛下毫不掩饰的表达了对皇太孙的不满,在朝堂之下严厉呵斥皇太孙。这显然是有意思的事情了,说不定在这个时候会有很多人开始了一些通俗联想了。
老朱似乎余怒未消,对朱雄英吼道,“身为储君,当礼贤下士、为国纳贤。看看你如此狂悖的样子,此前主持科举弄得物议菲菲。现如今更是跋扈,轻怠六部重臣!滚去奉先殿,去和列祖列宗请罪!”
朱雄英内心波澜不惊,他现在要滚去奉先殿请罪,可不是因为轻怠了六部官员的原因。
更加本质的原因,其实就是接下来可能会让一些宗室的待遇下降,这些事情自然也就要让朱雄英去和列祖列宗亲自解释一番。这些事情既然是朱雄英提出来的,就让朱雄英亲自去和列祖列宗解释,这就是老朱的态度。
就在这个时候,徐允恭有些慌了,连忙大声说道,“罪臣请奏,皇太孙殿下不知臣……”
老朱厉声吼起来,“哦?这个时候还护着?!皇太孙行事狂悖,你身为臣子居然不知劝谏,这是贤臣该有的样子?!魏国公行事狂悖,圈进中山王府一月,罚俸三月!”
这一下很多人都慌了,不要说勋贵那边了,文臣这边很多人也是赶忙站出来。他们看得出来皇帝陛下好像是真的生气了,他们可不是在为徐允恭求情,而是在为朱雄英求情。
老朱高坐龙椅,在冷眼旁观。他要看看哪些人是真的关心他的皇太孙,要看看哪些人是在推波助澜,到底是哪些人言不由衷、首鼠两端。
老朱冷哼一声,一言而决,“皇太孙,禁足三月,不得出东宫!”
看着拂袖而去的老朱,这一出大戏看起来是进入到了高潮阶段了。只不过老朱和朱雄英都明白,这也就是开始而已,接下来后续的剧情才是更加惹人关注的。
文臣、勋贵这个时候慌了,因为原本认为最稳固不过的储君好像遇到了极大的麻烦。
看着慌乱的群臣,看着乱糟糟的朝堂,朱雄英也没有多说什么。现在水还不够浑,朱雄英也就需要暂时退出朝堂,这样才好冷眼旁观。
最主要的是朱雄英很清楚,老朱这么做,实际上就是要唱一出双簧。或者说是老朱有意将朱雄英给暂时的赶出朝堂,到时候老朱也好去削减一些宗室的待遇。
当初给宗室很高的待遇,那是老朱做出的决定。现在要削弱给宗室的待遇,老朱也打算亲自来。只有他有这样的资格,他的孙儿要是那么做了,宗室内部肯定有很多的不满。
有些事情,老朱觉得他亲自来做更加合适,他不希望因为一些事情‘家宅不宁’。
朱雄英没有多说什么,下朝后的他立刻很听话的去了奉先殿,确实需要好好解释一番。
奉先殿这样的地方是一般人没有资格进来的,除了老朱这个家主之外,现在最名正言顺可以进来的就是朱雄英,以及不懂事的小屁孩朱文垠了。
至于其他的一些宗室当然也有资格来祭拜,只不过到那个时候也就是‘陪祭’。
朱雄英挨个给列祖列宗上香,随即坐在蒲团上,看着大朱的牌位,“爹,你也不要怪我对皇叔们心狠。我们老朱家的江山要传承下去,肯定是要稍微削弱一下宗室的待遇。我再狠,也不至于拔刀相向,他们还会过的很好。”
“以后给我们宗室,我肯定是要考虑他们的出路的。”朱雄英继续开口,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别的不说,东瀛那边我们暂且不说。以后留在国内的,有能力的宗室肯定会给他们找点事情做,不会闲着。”
这也是朱雄英的心里话,反正绝对不会像历史上的朱棣那般将宗室当猪养,不会让宗室们只管吃喝玩乐、找不到什么人生追求之类的。那样的方式,朱雄英觉得不太好。
至于说宗室们进入朝堂,或者说宗室们涉及其他的领域,朱雄英自然也知道有利有弊。就像朱雄英打算给一些亲王遥领封地,肯定会有人说宗室窝在首都肯定是有一些弊端。
但是不管怎么样,朱雄英想着的是比起实封,遥领还是有些好处的。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朱雄英也知道有些事情根本不存在所谓的两全其美,他知道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利大于弊,或者是符合长远的利益,这才好。
朱雄英在奉先殿和列祖列宗们说着心里话,而这个时候朝堂上乱作一团。
徐允恭被皇帝陛下呵斥、禁足,这其实算不上什么。哪怕徐允恭的身份特殊,但是一般来说在洪武朝当官,自然少不了的就是被老朱不断的敲打,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只是皇太孙在朝堂之上被皇帝呵斥,甚至是被禁足,这就是很多人觉得非常反常的事情了。这样严厉的处罚,很多人觉得比较陌生的同时,也担心国本的位置有所动摇。
徐妙清自然也是听说了,和东宫很多人一样六神无主。他们都习惯了皇太孙地位稳固,习惯了皇太孙殿下饱受恩宠。可是现在皇太孙殿下被呵斥,被罚去奉先殿、甚至接下来要被禁足,这显然就不同了,这事不对劲。
只是这样的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徐妙清现在也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还算是有着一定的政治智慧,到底也是出身在勋贵家庭。只是到底也没有亲自处理过一些事情,真正接触到的朝堂大事相当的有限,这个时候真真假假的信息让她有些搞不清楚。
直到王承恩过来,说朱文垠这个小家伙被皇帝陛下派人接走,特意派来了步撵。
徐妙清觉得自己好像是知道了什么,只是依然无比的担心。担心她的夫君地位有所动摇,也是担心她的大哥狂悖导致了皇太孙殿下跟着受罚,她现在是真的十分担心。
可是她也不敢多做什么,毕竟她骨子里还是怕老朱的,也不敢去求情。
后宫里的其他妃嫔或者皇子们也知道了消息,一个个的也有些摸不清头脑。有人可能比较激动,有些人可能是感觉到比较担心,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想着推波助澜之类的。
这都是有可能的事情,因为现在好像是一片混乱,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些什么。
看着在龙榻上打滚的朱文垠,老朱笑了起来,“垠儿,饿了吗?”
朱文垠不饿,要玩游戏,“高祖父,高祖父!”
高举双手的朱文垠猛然蹲了下来,双手扶着褥子,大脑袋顶着龙榻。小胖腿在蹬着,可是根本没办法发力,这根本就没办法翻跟头了。
老朱笑了起来,伸手轻轻一托朱文垠的肥屁股,小小朱立刻歪歪斜斜的翻了个跟头。开心的小小朱立刻爬了起来,冲到老朱跟前嘟着嘴。
先搂着老朱的脖子在老朱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凑着肥脸,要老朱亲他。
老朱很开心,亲了小小朱的左脸、右脸,还要亲亲小小朱的额头。
“和你爹一个德行,你爹小时候也是这般无赖!”老朱乐呵呵的抱着小小朱,开心无比的说道,“咱这性子,哪喜欢这般!咱啊,算是被你们父子两个给制住了!”
抱孙不抱子,也不喜欢特别肉麻,老朱以前可不喜欢这些。但是以前的朱雄英是这一套,喜欢亲亲。现在小小朱也是一个样子,依然喜欢亲亲。
老朱表面嫌弃,但是心里非常开心的,这些孩子就是亲近、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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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不慈
皇太孙朱雄英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被罚、被禁足了,他看起来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很难从他的表情上看出来他的一些情绪。
在奉先殿祭祀完祖先的朱雄英不紧不慢的朝着东宫走去,一路上不少侍女、太监或者侍卫们,也都是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朱雄英的表情,或者是想要在这个时候烧冷灶之类的。
王承恩这个时候也跑了过来,有些慌张,“殿下,不少文武、勋贵在午门前请命。”
朱雄英愣了一下,难道这又出了什么事情了,这些人又在做什么,“请命?为什么?”
这一下好像是轮到王承恩愣住了,他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殿下为国本,如今殿下因魏国公之故被禁足东宫,那些文武勋贵在为殿下请命。”
对于这个答案,朱雄英一下子也反应过来了,只是稍微有那么一些哭笑不得了,也确确实实是感觉到有那么一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这件事情确实有些复杂。
还是算了,朱雄英觉得这样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好了。这一出大戏是他和老朱主导的,所以也就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提前让一些人知道接下来的故事走向,就让那些人继续被蒙在鼓里比较好。
王承恩其实也是比较担心的,生怕皇太孙因为一些事情让皇帝陛下不满。跟在朱雄英身边这么些年,王承恩也是第一次见识到皇帝陛下对皇太孙有些不满,甚至是这么严厉的惩罚。
很多人在这个时候都懵了,很多人在这个时候甚至是有着那么一些不知所措的。
东宫这边的气氛显然是更加低迷的,很多人在这个时候都是六神无主。他们都是依附在东宫,算得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皇太孙如果失宠,他们这些人的地位自然也是要直线下降的。如果皇太孙殿下被处罚,他们这些人说不定是第一批就要被严厉惩处的对象,他们会被推出成为杀鸡儆猴的对象。
看到皇太孙回到东宫,不少人在觉得找到了主心骨的时候,也是有那么一些迷茫的感觉。
皇太孙殿下看起来没有什么沮丧、愤懑,就像往常那样。可是皇太孙殿下被严厉惩处了,这是朝堂上传出来的消息,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虚假,这个消息是货真价实的。
徐妙清看到朱雄英回来,立刻跪下请罪,“殿下,臣妾兄长狂悖,以致......”
连自家妻子都给瞒住了,朱雄英也哭笑不得。但是这件事情也没必要瞒着徐妙清,所以朱雄英也是赶紧将徐妙清拽了起来。
“莫要瞎想,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看着已经要哭出来的徐妙清,朱雄英笑着说道,“这就是我跟皇爷爷搭出来的戏台,请人去唱一出好戏罢了。”
这一下徐妙清好像有些明白了,当然这也是朱雄英将很多的事情已经说的足够明白了。
看着心有余悸的徐妙清,朱雄英笑着说道,“朝堂上的事情你搞不清楚,最近这段时间有不少大事,也要得罪不少人。皇爷爷找个由头把我摘出来,免得我得罪人。”
徐妙清小声说道,“臣妾一时慌乱了,这些年来皇爷爷从未因大小事务责罚夫君,臣妾这才六神无主。”
“没事,正好这段时间我也好歇着。”朱雄英笑了起来,对徐妙清说道,“被禁足东宫三个月,为夫正好也可以逗逗垠儿。对了,那小子呢?”
徐妙清立刻回答道,“是皇爷爷将垠儿接走了。”
朱雄英点了点头,随即对徐妙清说道,“想来也是皇爷爷怕你多想,所以才接走了垠儿。以后再遇到这些事也莫要慌张,多想想皇爷爷的深意。”
低着头的徐妙清可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也在心里嘀咕。这么一次就让她六神无主,要是再来这么一出,她肯定是坐不住的。她的夫君不怕,但是不代表徐妙清不害怕、不担心啊。
毕竟哪怕朱雄英是国之储君,这么些年来也是恩宠不断。不过说到底也就是储君,哪怕储君的势力很强,但面对开国之君的时候,这样的储君一脉,看似实力庞大,不过也说不定就是说被打压了也就被打压了。
安慰了一番徐妙清,朱雄英想起来了,“我被禁足东宫,有些事情也不方便出面。这一次大哥是因为我遭受无妄之灾,你等会派人过去一趟,大哥自然能够明白。”
徐妙清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对于这些事情她不是特别的了解。徐妙清也自认为不是很懂朝堂之上的事情,她也知道自己能够做的非常有限。
既然夫君都这么说了,自然也就是做好夫君交代的事情就好,这些大概也是她能够做好的事情。
朱雄英可没有厚此薄彼的意思,这边安抚了一下徐妙清,自然也需要去练琼琼那边看看。她到底还怀着孕,这要是担惊受怕的,说不定会有一些影响。
实际上也正是这样,现在的练琼琼还真的是担心不已,毕竟这是皇太孙殿下第一次被皇帝陛下重罚,她也非常的不习惯,她也是充满着担心。
有些事情亲近的人知道了就好,毕竟这一出好戏还需要继续上演,要是提前说破了效果就不好了。
东宫里的一些人知道这些事情就好,其他人要是担心,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只能让他们继续担心下去好了。
倒是不少有心人盯着东宫,太孙妃派人去了一趟中山王府,据说是严厉呵斥了魏国公。这也可以从中山王府紧闭府门可以看出,这似乎是要严正家风了,这个时候的中山王府需要低调。
包括此前带人堵文官家眷的太孙妃的三哥、四哥,这几日也是低调的去都督府上任,没有继续跋扈下去了,看起来是非常低调的,这个时候好像是真的不敢惹任何的麻烦。
被禁足东宫的朱雄英心情不错,他坐在院子里,徐妙清陪在身边,还有其他四个妾室。
饮酒赏月是很不错的,如果没有朱文垠这个浑小子在不停的聒噪,自然也就更好不过了。
“垠儿,过来!”看着小小朱拿着一根小棍子在不断的砸着花朵,朱雄英很无奈,“那花也碍着你了,整日和它过不去!”
朱文垠回头看了一眼他的父亲,举着小棍子继续喊着,“打打打打打!打打打!”
和这样不懂事的小屁孩没办法多说,朱雄英看向练琼琼,“可千万要给本宫生个女儿,要是再来一个小子,本宫怕是吃不消。”
温婉的练琼琼表情微微一滞,她其实更想要给朱雄英生个儿子。倒不是说有不该有的心思,而是这个年代确实是儿子更加吃香。而且有了儿子,以后也就是个王爷了。
舞着棍子的朱文垠跑了过来,仰着肥脸说道,“爹,虫!”
朱雄英崩溃了,包括朱雄英的这些个妻妾们一个个的也都是花容失色。朱文垠这浑小子抓着一条大青虫得意洋洋的在炫耀,这是一点都不知道害怕啊!
这绝对不是什么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就是单纯的无知者无畏,这才是最好的说明!
虽然朱雄英是很宠爱他的儿子,但是这个时候也忍不住来气。二话不说的抱起来朱文垠,按在腿上就是对着这个浑小子的肥屁股来上几巴掌。
这一下气氛更加不错了,小屁孩的哭嚎让东宫的气氛更加接底气了,看起来也是有着更多的生活气息了。
朱雄英这边带着他的妻妾在赏月、饮酒,顺便揍了一下儿子,显得非常惬意。而乾清宫那边的老朱很快得到了消息,本来觉得这是很不错的,就让他的孙儿稍微的休息一番,和妻妾们温存一番。
但是听闻了重孙子被揍,这一个‘隔代亲’发作了,老朱可是很喜欢那个异常淘气的重孙子,现在看不到那个活力十足、时常将乾清宫弄的一团糟的重孙子,老朱就有些提不上劲。
圣旨很快来了,朱皇帝再次严厉呵斥皇太孙,这一次是指责朱雄英不是一个好父亲!
朱文垠给带走了,这个小可怜在东宫过的不好,老朱觉得他有必要将重孙带去乾清宫亲自教养,这也是他的责任,这可是大明未来的皇帝。
更何况这本身也是以前就说好了的,老朱可是一直记在心里,以前他的孙儿可是说过的,有了重孙后,可是他要亲自教养的。
这就名正言顺了,因为皇太孙不慈。生怕自己照顾不好重孙,老朱便让代理后宫事务的郭宁妃去乾清宫了。
朱雄英忽然间觉得这一出好像挺熟悉的,只不过以前他扮演的是被‘抢走’的那一个。而现在他好像理解了当初太子、太子妃的感受了,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为了带孩子,随随便便找个理由就好。
朱雄英和徐妙清很沮丧、很失望,得想办法将孩子要回来才行啊!
自家的孩子没办法亲自教养,这肯定是失望不已的。尤其是对于徐妙清来说,那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怎么现在就被养在乾清宫了?!
朱雄英更加委屈,我就是教训一下淘气的儿子,怎么就‘不慈’了,怎么就被打上了不配当爹的标签了?!
这事,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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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 这也算软禁 (求订阅!!!)
当初太子朱标和太子妃常氏的感受,朱雄英这个时候越发可以理解了。
他的宝贝儿子活泼可爱,虽然有那么一点淘气,但是这到底是自己的骨血。朱雄英也自认为可以照顾好儿子,他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父亲。
可是现在倒好,胖儿子被抱走了。老朱虽然没有明说以后就要亲自照养朱文垠,可是看起来已经有着这样的一个趋势了,老朱看起来是很想要将心头肉放在跟前了。
至于这个时候的皇太孙会想些什么,老朱觉得其实没必要在意那么多。
因为接下来朝堂之上会有很多的事情,老朱觉得他的孙儿肯定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还是处理朝堂之上的事情就好,子嗣这样的事情自然也需要重视,但是也不需要担心那么多。
而太孙妃会想些什么,说实话老朱还真的不是很在意。他当然尊重徐妙清,这是他的孙媳妇。可是在老朱的骨子里,徐妙清也是‘外人’。也就是看在朱雄英的面子上,看在朱文垠的面子上,会给徐妙清一些好脸色而已。
至于其他的,老朱还真的不一定特别在意,他现在也可以根本不需要在意那么多的事情。
本来就是因为徐允恭这个大舅哥行事狂悖导致皇太孙也跟着受牵连被禁足东宫,但是转瞬之间又传出了皇太孙受到呵斥,似乎是‘不慈’之类的。
这一下好了,很多人在这个时候更是浮想联翩了,皇太孙的地位难道真的动摇起来了?
睡了个懒觉起来的朱雄英洗漱结束,看着练琼琼问道,“今日太医可是要过来请脉?”
练琼琼笑着回答,“是今日,臣妾脉象平稳,殿下无需担心。”
“我知道你喜静,不过还是要稍微走动一番。”吃着小米粥,朱雄英对练琼琼说道,“生孩子是一个体力活,这要是体力跟不上可不行。”
练琼琼笑盈盈的,心里也很甜蜜,“回殿下,臣妾每日都会走动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不算多也不算少。朱雄英觉得没什么问题,尤其是考虑到现在这个年代很多的女子怀孕后几乎都是在静养,练琼琼能够听话的每天慢走半个时辰,这就算得上是相当不错的一件事情了。
陪着练琼琼吃完早膳,朱雄英伸了个懒腰,准备回春和殿坐坐。虽然他是被禁足在东宫,但是这不代表朱雄英真的就是什么事情都不做,只是和妻妾们风花雪月。
刚回到春和殿,朱雄英就无语的看着一个胖墩墩的小孩在撒欢。
徐妙清也看到了朱雄英,立刻笑着说道,“宁妃亲自将垠儿送回来的,皇爷爷要早朝,垠儿又在哭闹。皇爷爷也给了旨意,垠儿歇在乾清宫。”
朱雄英点了点头,有点无语的说道,“皇爷爷也真爱折腾,每天接来送去的也不嫌麻烦。”
徐妙清可不敢接这个话,要不然就是大不敬了。
忽然间朱雄英想起来了,老朱这么做还真的不见得就是想要亲自照料朱文垠,这或许也就是为了适应一下,这其实也就是一个过度的过程而已。
这可不只是要让老朱适应这些,这其实也是为了朱文垠能够适应这些。
迁都的事情很快就要全面展开,到时候肯定就是朱雄英带着文武百官迁都北平。到那个时候,徐妙清自然也是要跟着的。而小小朱呢,他现在的岁数还小,自然也不能跟着舟车劳顿,再者就是老朱也需要有人陪。
小小朱现在生活在乾清宫,这大概也就是为了迁都而准备,这个小家伙需要开始适应离开爹娘的身边,需要适应跟在高祖父一起生活的状况。
想到这些,朱雄英也只能叹了口气,显然也是颇为无奈。
现在他的儿子白天还是要回到东宫的,朱雄英还是不缺少带着胖儿子玩耍的机会。可是一旦迁都了,说不定就是一两年没办法看到胖儿子了,甚至家书都不现实。
谁让小小朱现在只喜欢辣手摧花,以及挑衅大青虫、研究小蚂蚁,这小子淘气包着呢!
知道这些事情,但是朱雄英也没打算告诉徐妙清,免得徐妙清担心。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哪怕舍不得孩子,可是国朝大事就是这般,由不得朱雄英和徐妙清舍不得。
能接受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但是没办法接受的话也只能接受,没有其他的选择。
看看时间而已差不多了,朱雄英对王承恩说道,“本宫禁足就不便出去了,你且去武英殿取些奏折过来。再问问陛下,可有什么事情交代的。”
王承恩愣了片刻,随即欢喜不已,“诺!”
作为朱雄英的贴身太监,王承恩的地位自然是相当不寻常的。要说因为魏国公的时候就动摇了皇太孙的地位,王承恩肯定是不信的,他不相信殿下的地位这么容易动摇。
可是太孙被禁足也是不争的事实,这些事情也由不得王承恩不多想。其实这两日在宫里,很多人私下里也是在议论纷纷。少不了的也是有些风言风语传出,很多的人也是在幸灾乐祸,觉得皇太孙如此待遇也是应该。
毕竟皇太孙这些年来太顺了,一直因为圣恩‘嚣张跋扈’。只是以前那些人就算是嫉妒也不敢表现出来,而这一次那些人或许觉得是抓住了机会,可以好好出一口气了。
哪怕这样的出口气,也只是私下里嘀咕几声,暂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落井下石等等。
王承恩其实也是有些忐忑的,别看皇太孙看起来是一副平静的样子,看起来也是信心满满。但是皇帝陛下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王承恩现在也是心里没底。
双全小心翼翼的禀报了老朱,而老朱微微蹙眉,随即说道,“让他进来吧。”
王承恩刚刚进武英殿,立刻跪下,“奴婢叩见陛下!”
“得了!”老朱不耐烦的挥手,对王承恩说道,“回去告诉太孙,让他先歇几日。国朝的事情莫要多想,实在是闲着没事做。算了,还是咱给他写道旨意。”
王承恩这一下更加迷茫了,他闲着也有点摸不清楚皇帝陛下的态度了,让他心里直打鼓了。
如果要说陛下是真的对太孙殿下有所不满,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可是要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陛下这是真的不准备给太孙殿下参政的权利了,这可不就是在彻底软禁嘛!
胆战心惊的王承恩接过手书,立刻匆匆的赶回东宫。而拿到了手书的朱雄英哭笑不得,这道旨意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实在是有那么一些为难。
老朱是希望朱雄英稍微休息几天,毕竟前段时间一直是朱雄英在主持朝政。大概也是因为朱标的事情,老朱现在心有余悸。他自己可以累一点,但是他的太孙可不能累着了。
不用处理朝务,这不是前些天才纳了三个美人嘛,这就可以有事情做了。老朱也觉得朱雄英的子嗣稍微有些单薄,这段时间禁足在东宫,还有其他的一些大事情可以做。
皇太孙的子嗣,这也是事关国朝的,这可不是小事情!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的朱雄英觉得干脆点,那就好好的休息一番。至于皇爷爷的一些旨意,朱雄英觉得选择性的采纳就好,女色这方面的事情可不能太过,哪怕朱雄英自认为身子骨很不错,也不敢胡来啊。
色是刮骨刀,再精壮的汉子也经不起太多的红粉骷髅啊,更何况宫里从来都不缺美人。
自认为还算有定力的朱雄英也打算给自己好好放个假,可以稍微的休息一番。禁足在东宫也没什么坏处,陪陪妻妾、逗逗儿子,顺便看看文章、研究一下自己的一些规划。
这样的生活也是相当高质量的,朱雄英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朱雄英这个皇太孙看起来对于自己的生活很满意,没有因为被禁足而有什么意志消沉。但是对于很多紧盯着东宫这边动静的人来说,他们现在是真的没办法淡定了。
事情好像比他们想象中要严重不少,这件事情好像也不是在演戏。
皇帝陛下是彻底将皇太孙禁足在东宫了,而且完全不允许皇太孙插手朝政。现在的皇太孙几乎形同被软禁,只能困在东宫里无法脱身。
至于说东宫里的情形如何,很多人是在猜测,很多人也是想方设法在打探消息。可是或真或假的消息实在太多,东宫里的情形到底如何,基本上根本没有人知道。
毕竟那个王承恩手底下好像有一些人马,是那个所谓的东厂。
再者就是皇太孙入主东宫后,也迅速的完成了一些清理等等。先天子时期的一些人,有一部分被留下,但是也有很多人被送去其他的皇子那边服侍,或者去了孝陵负责祭祀太子陵。
东宫里到底情形如何,这是外面的人很难知道的,他们大概也只能猜测了。
皇太孙到底有没有失去圣心,皇帝陛下是不是在敲打皇太孙,或者是起了易储的心思,这个时候也是有着一些人在猜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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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预热而已
作为老朱最喜欢的女婿,梅殷被召入皇宫,只是当梅殷离开皇宫的时候,表情看起来并不好看。很快刘廌也被召入了皇宫,同样是一副十分为难的表情离开了皇宫。
易储还是不易储,这现在是很难有着明确答案的事情。现在也只是很多人私下里在讨论而已,而根本不敢将这样的一些话题放在明面上来讨论。
而且在这段时间里,皇太孙主政时的一些政策,被老朱快刀斩乱麻的推进了。
济养院的事情自然是不用多说,作为一个爱民如子的皇帝,老朱绝对不允许他的子民老无所依、幼无所养。各州、各县,都要有济养院,这件事情需要稳步推进,这也将成为考核地方官的一个标准。
中军都督府将负责英烈监的事情,将在中都凤阳建造一所英烈监。英烈子弟可以入英烈监,看护、祭扫皇陵。同时也需要演训,成为羽林军。
国子监那边也不要觉得和他们无关,有功将士子弟若是无法从军,可以入国子监。
别看朱雄英似乎是已经掌控朝堂的样子,但是和老朱对于朝堂的把控,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在朱雄英的手底下,很多的事情看似进展顺利,不过也可能遭遇到一些敷衍、推脱。而到了老朱那里,谁敢不全力以赴?!
甚至朱雄英在做的一些事情,很多的文武勋贵也就是给老朱‘面子’。朱雄英想要彻底掌控朝堂,还需要继续努力才行,他现在做的一些事情还不够好,还不够完美。
继续窝在东宫的朱雄英看起来依然是被剥夺了参政的权利,现在也只是乖乖的在东宫闲着,每天陪着妻妾们饮酒赏花,或者是逗逗孩子,说不出的惬意。
但是对于朝堂之上的事情,朱雄英自然也不缺少消息的渠道,很多的事情他也都是心里有数的。
还是不要多评价比较好,朱雄英知道现在不适合他出头。他也很清楚,这也就是一些开胃菜而已,很多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梅殷作为外戚,一般来说是比较容易被提防的,外戚干政的例子在历朝历代也不少。但是作为朱雄英的‘大姑父’,梅殷在太孙党一系还是有话语权的,而作为朱雄英小姑父的刘廌,更是被太孙党重视。
因为这些人都明白,皇太孙是在他的两个皇姑的看顾下长大的。尤其是小姑姑安庆公主,和皇太孙的感情更是亲厚。
风雨欲来谈不上,只是很多人在这个时候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一些事情了。或许皇太孙被禁足东宫,这件事情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这只是皇帝陛下有意识的对皇太孙的保护。
皇太孙可以享受到这样的待遇,但是其他人可就不行了。哪怕是皇帝陛下最喜欢的女婿,也没有这样的待遇,甚至要成为宗室成员们的眼中钉。
梅殷虽然很无奈,只是他也明白自己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他唯一能够做的事情,自然也就是将皇帝陛下交代的事情办好,这就是他能够做的选择,这就是他存在的必要。
又是一次早朝,所有人也都没有觉得这样的早朝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主要是这段时间总体来说是风平浪静的。大概也就是皇太孙被禁足东宫,这段时间不少人在私下猜测,可是也没有立刻将一些事情拿在明面上。
这段时间的朝堂上气氛也比较诡异,还是低调一点的比较好,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成为了陛下的出气筒,那可是相当不划算的一件事情。
梅殷在一片诡异的宁静当中忽然站了出来,他提出了诸亲王待遇太厚,需要进一步分辨等级、威严,避免嫡庶混乱,尊卑无序。
这样的事情在大明朝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很多的事情也确实是在不断的完善。比如说以前,皇子们的服饰、车架和皇太子一模一样,但是现在就已经改了,皇太子的仪仗和皇子们的仪仗区别很大。
而现在再次提起来这些,看起来似乎还是觉得那些亲王们的待遇太好了,他们的地位太过崇高了,这个时候得想办法制约一下了。
茹瑺、卓敬、严震直等人立刻也是附议,这些在明显不过的东宫班底似乎是早就知道了这些事情,第一时间跟进,显然也是毫不保留的支持这样的一个建议。
亲王们的待遇太好,这个时候也确实可以考虑稍微的削减一番了,这么做没什么问题。
这也算得上是‘众望所归’的事情,估计也就是除了一些亲王、郡王,其他人都是乐见其成的。毕竟纵观历史,也就是大明的王爷物质待遇太好了,宗室的待遇太优厚。
只是密切关注着这件事情的朱雄英也是比较失望,所谓的削减,其实也就是削减了亲王们的一些特权,比如说文武百官跪拜之类的事情。
实际上还真的不影响那些亲王们的实际好处,顶多也就是让他们原本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地位,稍微的受到一点点影响而已。
朱雄英稍微有点失望,现在也就是进一步的明确了亲王、郡王的仪仗和服饰之类的,已经确定了这些人封王大典可以得到的待遇。
其实也就是一些面子上的待遇,亲王们看起来不再享受百官跪拜的待遇了。但是这些亲王们的实际俸禄等等,其实也没少。现在顶多也就是面子上不如以前风光,可是里子很厚实。
这个时候好像有不少人开始反应过来了,似乎也是可以感觉到一些不对劲了。
皇太孙确实是被禁足了,只是这样的禁足更多的是一种保护,是为了让皇太孙不被牵扯进这样的一些事情当中。很明显,如果皇太孙现在在朝堂上,肯定要为他的皇叔们‘求情’,要不然很多人要私下说朱雄英‘不孝’。
这一次皇太孙被禁足东宫,所有的麻烦自然也就与他无关,这都是皇帝陛下的旨意。
这就没办法了,虽然大家也都明白,一旦朱皇帝做出决定,一般人还真的没办法做出改变。可是朱雄英的地位不一样啊,他是皇太孙、是储君,对待宗室的态度,很多人也会关注朱雄英的表现。
而现在呢,老朱直接从源头开始搞定一些事情,对于宗室越发‘严格’。这样的待遇,估计一些宗室肯定是要在心里嘀咕了。但是对于朱雄英这样的储君来说,肯定是内心开心的。
这些事情,朱雄英觉得还是暂时不要去多掺和吧,可不能让皇爷爷的一片好心付诸东流。
有些人开始反应过来了,现在已经不是皇太孙的地位是不是受到了动摇这类问题了。现在更加关键的,实际上就是那些个皇子们,他们以后能不能高高在上很难说了。
这样的事情看起来是稍微有点复杂的,这样的事情看起来也确确实实有点让人担心。那些宗室们会担心,或者是和那些宗室们有些联姻的家族也会有些担心。
毕竟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接下来势必还有一些事情要发生,按照大家对于朱皇帝的一些了解,他肯定不会只是在这个时候偃旗息鼓,接下来肯定还会有很多的事情要发生。
朱雄英显然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也确确实实不需要太过在意这些事情。
继续窝在东宫就好,这段时间他也可以心无旁骛的去处理一些事情,可以更好的去完善他的一些计划。
这样忙里偷闲的美好时光,对于朱雄英来说确确实实是比较难得的,他也确实觉得自己应该是需要把握住这样的一些机会,在接下来闹出更大的一些动静出来。
多事之秋了啊,这就是朱雄英现在的感觉,接下来一系列的事情。不要说他现在需要整理一些头绪了,就连老朱也需要整理一下思路了。
更何况现在似乎是在削减一些宗室的待遇,实际上也算得上是一个小小的提醒。毕竟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肯定会发生很多的事情,估计会让很多人目不暇接。
现在也就是稍微的做好一个心理准备就是,现在只是提前打些埋伏。
聪明人会在这样的一系列变故后继续有滋有味的过着,说不定也可以有着更加精彩的生活。要是有些人在这个时候不开眼的话,会不会秋后算账暂且不说。挡住了老朱为孙儿接班的路,那肯定是不可原谅的事情。
对于现在的大明来说,没有什么比江山传承来得更加重要,这些显然也就是老朱最在意的一些事情了。
接下来肯定会有很多的事情发生,现在的这么一点事情,确确实实也就是一些开胃菜而已,现在的这么点事情也就是给大家提个醒而已。
朱雄英还是继续窝在东宫,既然说了禁足一个月,那自然也就要禁足一个月,这可是圣旨,朱雄英自然是需要维护老朱的体面。
至于这段时间,就让老朱继续搭台、继续拱火,或许等到朱雄英从禁足的状态走出来,大明的江山就要迎来不小的改变了。
多些耐心,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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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 这才是惊喜
小小朱无疑是无忧无虑的,或许这个小家伙一开始是很好奇、很疑惑,比如说睡醒的时候看不到爹也就算了,居然也看不到娘了,这一度让他不适应、哭闹。
只是现在也习惯了,看不到爹娘也不要紧,还可以继续玩闹,反正爹娘很快就会出现。
郭宁妃在笑着布菜,如果不是眼前的这个肥嘟嘟的小家伙,她也不会在乾清宫这么长的时间。代理后宫事务,说起来容易,可是做起来真的很难,毕竟郭宁妃也属于名不正言不顺。
大家都很清楚,当今天子根本没有什么想要续立皇后的心思。
朱雄英出现了,他和徐妙清来到了乾清宫。看老朱是次要的,看儿子是主要的。
“娘!”抱着一块烧饼在啃的小小朱很开心,露出灿烂的笑脸,“饼!”
徐妙清很懂规矩,先是冲着老朱行礼,“孙臣拜见皇爷爷。”
老朱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又不是在朝堂,一家人在这里莫要讲虚礼。”
“垠儿,高祖父还没有用膳,你怎么能先用膳?”徐妙清温言细语,也不敢在老朱面前严厉的批评儿子,“这样不好,这样很没有规矩。”
这一下老朱不高兴了,放下手里的奏折,“是咱让垠儿先用膳的,小孩子家家的肚子饿的快。也就是你们在瞎想,和小孩子计较些什么!”
徐妙清脸色一白,她能够感觉到老朱是真的生气了。她虽然是朱家的媳妇,但是在老朱的心里,这个媳妇虽然重要,可是显然没办法和朱文垠这个根正苗红的小小朱相提并论。他可以批评小朱、小小朱,其他人可不行!
朱雄英也有点无奈,对老朱说道,“皇爷爷,这般对垠儿不好。他现在年岁小,也是该学规矩的时候。皇爷爷这般宠着,孙儿怕垠儿以后脾性……”
“咱宠着怎么了?!”隔隔代亲的老朱怒了,指着朱雄英说道,“你小时候更加没规矩,现如今不也好好的?!要说咱家最不守礼的,就是你了!咱可告诉你,咱家就是农户出身,莫要给咱说那些高门大户的规矩!”
看着继续在抱着烧饼啃着的小小朱,朱雄英无语凝噎,“皇爷爷,我和垠儿不一样!”
老朱有些得意,看着朱雄英说道,“你爹在的时候,是咱教的。你也是咱带大的,也算是懂事。咱带孩子是有本事的,你也莫要瞎想。垠儿在咱跟前几年,以后也好当个好皇帝!”
老朱是膨胀了,其实朱雄英真的是很想和老朱稍微的关于教育孩子的话题讨论一番。
朱雄英自己不说了,本身是一个‘怪物’。而且认真算起来,朱雄英觉得他是皇祖母带的时间多、教的多。至于他的父亲,包括几个比较出息的皇叔,也都是在皇祖母跟前长大。
老朱那个时候在忙着打天下呢,哪里有什么时间教育子女。可是现在倒好,老朱大手一挥,这是将所有的功劳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关键是老朱对此深信不疑啊。
看着郭宁妃,朱雄英想起来了一些事情,在这段禁足时间几乎被朱雄英淡忘的事情。
郭宁妃有一个儿子,也就是老朱的第十子朱檀。只是六年前朱檀就薨逝,当时只有不到五岁的鲁王世子朱肇煇成为了鲁王的‘继承人’。
现在的鲁王还没有承继,朱肇煇现在还只有鲁王世子,还没有到正式承继鲁王的年纪。
“皇爷爷,肇煇也该承继鲁王了。”给自己倒了壶酒,朱雄英开口说道,“说起来礼部和宗人府也是不干事,礼部的任亨泰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咱宗人府,孙儿倒是不好说些什么,只是这不成啊。”
郭宁妃眼前一亮,她唯一的儿子在二十岁就死了,要说不伤心那肯定是假的。但是这么些年下来,郭宁妃期待的也就是她的孙子可以承继王位。哪怕这个孙儿,郭宁妃看到的很少。
老朱看了看朱雄英,再看看郭宁妃,“这事你也该盯着点,你三叔现在没心思管宗人府的事情。肇煇这边,也该你管着,到底是你弟弟!”
朱雄英点头,虽然是堂弟,不过这到底也是弟弟。作为皇三代的大哥,朱雄英还真的需要承担起来责任。作为老朱家的下一任大家长,朱雄英也该照顾好自己的这些亲戚们。
“要不宁妃娘娘去兖州吧。”朱雄英开口,对老朱说道,“肇煇到底还小,藩事现在也没办法理。外人我也不放心,还是让宁妃娘娘看顾一下肇煇。”
老朱瞪了一眼朱雄英,没好气的说道,“轮到你来管咱的事情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肇煇要是承继王位,总该主理藩事。”朱雄英可不害怕,继续说道,“十叔的王妃是东瓯郡王汤和的此女,无所出。戈氏虽然是生了肇煇,但是到底是侧妃。家务事最难做,还是宁妃娘娘过去最好。”
老朱一想也是这个道理,看向宁妃问道,“咱太孙说的也有理,你是咋想的?”
郭宁妃虽然内心无比心动,可是也不敢表露,“全凭陛下吩咐。”
“那就过去吧,你也该看看孙儿了。”老朱放下酒杯,对郭宁妃说道,“肇煇现在是没法子理藩事,你稍微看顾一下,莫让汤氏和戈氏闹起来。咱让你过去,也是给郭三、郭四面子,这哥俩帮了咱啊!”
朱雄英这个时候继续说道,“那就让郭振也过去,外甥跟着也好放心。到那时再把三卫制着,等肇煇长大一些,也好交给肇煇。”
郭宁妃内心无比狂喜,她从来都没有觉得皇太孙是如此的英明。
她的两个兄弟都是大明勋贵,武定侯郭四郭英自然不需要担心,这也算得上是东宫班底。但是郭三郭兴,他虽然被追封为陕国公。可是本身的巩昌侯爵位,因为牵扯到胡惟庸案被削除,郭兴一脉现在可没有爵位。
这要是让外甥郭振去了兖州,虽然只是三卫,而且只是藩王的三卫。但是只要运作的好,这也算得上是一个重新崛起的机会。
看着忍不住激动的郭宁妃,老朱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这大概也就是他这么些年不愿意续立皇后的一个原因,除了和先皇伉俪情深之外,也是后宫里现在没有聪明的女人,这也让老朱说个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郭宁妃只看到了娘家重新起复的机会,可是在老朱看来,这是他的孙儿正大光明的去削掉鲁王三卫的手段。郭宁妃现在还在乐着呢,这是根本就看不透里面的门道。
朱雄英看了一眼老朱的脸色,快速低头吃起来炒黄豆。在还没有发现新大陆的时候,这花生米、玉米、土豆或者辣椒之类的,暂时是不要想了。
郭宁妃是比较激动的,这些年来她确实是比较注意交好朱标、朱雄英,就是希望凭借着这样的一些情分,可以让朱标、朱雄英在登基后可以照顾她娘家兄弟,照顾她的子孙。
现在看起来这不断的示好,不只是得到了回报,是远超她想象的一些回报了。
娘家兄弟得到了起复的机会,这本身就是值得开心的事情。而且现在也可以去到兖州,可以看顾孙儿,可以看到独子的王位传承下去,这对于郭宁妃来说当然无比重要。
其实这里面也包括对于可以暂时脱离老朱的控制感觉到庆幸,别看她现在是代理后宫事,再者就是她的兄弟们劳苦功高。只是郭宁妃有苦自知,她知道在后宫当中,她只是老朱别无选择的选择,不代表她多么受宠。
更何况到了现在的年龄,郭宁妃更希望的是儿孙绕膝,这对于她来说更加有意义。
“咱出去走走!”晚膳结束,老朱对朱雄英说道,“你带着垠儿,陪咱走走。”
朱雄英就乐了,指着朱文垠问道,“这浑小子还没吃好……”
“垠儿,高祖父带你出去玩。”老朱笑着开口,信心十足的说道,“晚膳吃好了吗?”、
本来被郭宁妃喂饭的小小朱小手一推,奶声奶气说道,“高祖父,去玩!”
这事真的没法说理了,朱雄英也觉得自己必须要小心一点。别的可以暂且不说,单单就是老朱现在的一些态度,朱雄英就觉得必须要小心了,小小朱真的有被惯坏的可能性。
虽然内心里在吐槽,不过朱雄英还是跟着。而老朱也只是跟着,因为欢快的小小朱跑在最前面,看起来这一次散步的主要决策者就是小小朱这个小屁孩了。
小小朱欢快的倒腾着小短腿,看起来是跑的比较快,不过朱雄英和老朱还是可以轻松跟上。
老朱回头看了一眼朱雄英,说道,“英儿,是不是该跟咱说说你的心思?”
“皇爷爷,孙儿想着废掉殉葬。”朱雄英也没有隐瞒,直接开口,“孙儿知道皇爷爷想着殉葬是为了防止后宫干政,子幼母壮。只是殉葬,有些说不过去了。”
老朱严肃起来了,看着朱雄英,“既然你知道咱的心思,那就和咱说说,为啥就给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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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 教养、道德
老朱看着朱雄英,认真说道,“英儿,你也知道咱的心思。咱知道殉葬是狠,可是咱也控制着这事。就是咱皇室才准殉葬,其他勋贵可不许殉葬。”
这还算是事实,老朱虽然是‘恢复’了殉葬制度,只不过也不是全面的恢复。
“你也是读了史书的,汉武杀钩弋,就是怕子少母壮。那吕后专权的事情你也知道,咱带走那些人,外戚干政的局面就没了。”老朱对朱雄英苦口婆心的说道,“咱也不亏待她们,活着荣华富贵,死了娘家咱也给些好处。”
这也是事实,殉葬的妃嫔娘家都是有些好处的,封官赏爵的都是常事。所以对于那些殉葬妃嫔的娘家来说,很多人都是乐见其成的,这也是他们得利的。
朱雄英也严肃起来,说道,“皇爷爷,孙儿还真的不觉得这就是一个好的法子。今日你殉葬一批,明天孙儿再殉葬一些。以后我大明的皇帝、宗室,走之前都要带走一些人。少的五六个,多的说不准就是几十个了。”
老朱不说话,如果他要走了,殉葬的妃嫔肯定不只是五六个那么少了。其实当初朱标死的时候,他就恨不得让吕氏也给殉葬了。只不过那个时候朱允熙还小,所以吕氏算是捡回来了一条性命,要不然肯定就殉葬了。
“这直接殉葬了,确实有些残忍。”朱雄英开口,说道,“秦汉之时,活人殉葬都给改成了陶俑,咱这再活人殉葬,有些说不过去了。再者很多人都看着天家,我天家活人殉葬,那些世家大族不敢明着来,私底下也会这般。”
这一下老朱也不说话了,他知道朱雄英不是在危言耸听,私下里肯定会有世家、勋贵学天家。到那个时候殉葬之风盛行,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甚至过些年说不定就成为了一个半公开的秘密,很多人都会拿天家说事。
其实老朱对于殉葬这个制度不抵触,也是因为天下已经在蒙古人手下过了九十多年,殉葬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了。尤其是殉葬的时候,很多都选择一些没有儿女的。这也是担心妃嫔留下来,会出现一些人伦笑话。
历朝历代的负面案例很多,看了一些历史书的老朱对于这些事情自然也是更加的忌惮。
朱雄英对老朱开口说道,“皇爷爷,皇家乃天下表率。本来蒙元荼毒中原近百年,诸多事情移风易俗不易。这若是皇家开始殉葬,自然也就要百姓有样学样。孙儿本身就不喜程朱道学那一套,这不是很好。”
老朱这一下更加严肃了,其实程朱道学这一套对于统治者来说还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程朱理学在南宋并没有多少优越的地位,自元朝程朱理学被统治者定为官学兴盛以后,然后影响开始越来越大。理学的天理是道德神学,同时成为儒家神权和王权的合法性依据。
根本特点就是将儒家的社会、民族及伦理道德和个人生命信仰理念,构成更加完整的概念化及系统化的哲学及信仰体系。现如今,程朱理学也越来越被重视了。
老朱仔细想了想,说道,“咱以前读书少,打天下这些年也想过。这蒙元大力扶植程朱理学,多半也是蒙元想要君臣大义超过华夷之辩。咱想想也来气,那些读书人给蒙了心智,还有不少都给那些异族一个心思。”
朱雄英也不否认这些,其实据朱雄英现在的研究,所谓的程朱理学没有那么‘扭曲’。这多少也是因为有那么一些统治者的加工,尤其是一些读书人的扭曲等等。
比如说程朱理学对于女性的限制,这也是程朱理学在宋朝时不被看好的,在宋朝时期的女性地位还是比较高的,民风相对也是比较开放的。
严肃刚正、神圣不可侵犯,甚至不通人情的道学嘴脸,其实也是从蒙元开始。尤其是宋朝默契,不断被异族肆意凌辱,也导致社会混乱,道德贞操价值观念等都被摒弃淡忘,后世之人往往对此断章取义,只是发展对自己有利的学说。
朱雄英也继续开口,说道,“蒙元重理学,那是因为这样他们就合乎天理。读书人喜欢这些,蒙元虽然让读书人游离于朝堂之外。但是也对儒生优厚,那些读书人自己喜欢。”
元朝时儒教被认定为宗教,儒生可以不用纳税,元代深得理学家怀念,很多名士为元朝殉节,甚至有不少汉族名士追随元顺帝北奔草原。说到底就是读书人的特权,这也是元朝土地兼并无比严重的一个原因。
老朱还在沉默,朱雄英继续说道,“孙儿读书,也觉得这一套,其实是压制君权。皇爷爷想来也知道,这一套说的是理高于势,要求皇帝正心诚意。咱现在集权,他这一套也就让强权丧失了合理合法性,那些读书人自然要想多了。”
老朱愣了一下,他觉得理学是加强中央集权的重要帮手啊,怎么就被朱雄英给‘歪曲’了?
朱雄英继续说道,“存天理、灭人欲,这一来就在伦理纲常的强调,某种程度上束缚了百姓的思维。”
老朱点头,颇为认可,“这样好哇,百姓不要想那么多,治理天下就简单些。”
好吧,朱雄英一肚子话一下子被噎住,老朱其实是很喜欢‘愚民’。这也从老朱很多的政策可以看出来,因为老朱不喜欢那么多的‘聪明人’,他想要简单点的治理天下。
“皇爷爷,他那一套多少有些佛教的影子,这可不好!”朱雄英开始强调,“亦道德亦宗教,道德与宗教的合一。那所谓的内圣之学,多少有些空虚、空泛。说是可以维护统治,但是若是加以解读,也被歪曲了。”
朱雄英看着老朱,认真说道,“自天子以至于一命之奉,皆谓之天禄。天禄本于农,禄自农生。皇爷爷,这么说也没问题!这理学的一套,咱就是承认了皇帝和官员的俸禄其实都农民供给,是农民养活了我们!”
其实这么说也没问题,现在也有很多人是这么理解程朱理学的。结果就是容易被有心人当做理学的根据,对皇帝的行为进行种种规范约束,甚至直接指责皇帝,漫骂攻击皇帝!
这不是在夸张,历史上的明朝中后期就是这样。
‘内圣’的那一套,也是让很多读书人容易变成‘心性之学’,内在于个人自己,自觉地作圣贤工夫、作道德的实践以完善自身之德行,圆满人格之学问也。
到那个时候另一个极端,就是心学。很容易就变成了谈空说玄、引儒入禅的学风那一套,东林党之类的对于这些也是比较喜欢的。
现在的理学虽然已经有了强势起来的趋势,但是在朱雄英看来,还没有达到所谓的‘吃人的礼教’。‘存天理,灭人欲’,虽然已经被提出,只不过现在还没有被一些俗儒奉为教条,他们还没有那么的强势。
老朱沉默不语,这也多少算得上是他和朱雄英的一些理念上的冲突。在老朱看来,理学那一套对于维护江山稳固是有些帮助的。可是他也觉得朱雄英说的有道理,有些人歪解,也确实容易让一些读书人胡来。
有些兴致缺缺的老朱忽然说道,“咱是管不了那么多事情了,咱现在要忙着退位、迁都,和朝臣都要闹起来了。咱没精力管这些事情,你登记后再折腾。咱现在就迁都、退位,其他的事咱不管。”
“那殉葬的事情呢?”朱雄英开口,继续追问,“孙儿想过了,到时候有了子嗣的妃嫔,可以供养起来,加一个尊位就是。也可让亲王奉养,学学前代也可以。”
老朱瞪了一眼朱雄英,说道,“不许放出宫,前朝可不限改嫁。”
这大概也是男人的独占欲吧,宋朝确确实实是不限制一些改嫁之类的事情。那个时候,也确确实实是有那么一些只是禁止居丧改嫁、强迫改嫁、背夫改嫁。其实这样的事情,在任何时代都是应该予以限制的。
至于夫死而嫁,固为失节,朱熹也不反对,他也觉得这些事情是圣人不能禁。倒是程颐,弄出来了‘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一套。
程朱理学,可不只是朱熹一个人的学识,周敦颐、张载、邵雍、二程这些人也是功不可没。
小小朱欢快的跑来跑去,只是很快也跑累了。一转身就扑了过来,抱着老朱的大腿。对于重孙的求抱抱,老朱当然是乐呵呵的将胖重孙抱起来,他也知道小家伙这是累了,要睡觉。
别看朱文垠平时是一副精力旺盛的样子,但是小孩子都是这个样子,前一刻还是生龙活虎的样子。但是下一刻就立刻要打瞌睡,跟被断电一样,说下线就下线了。
看着儿子要睡觉,朱雄英无语了,“看时辰,孙儿也该回去了。”
老朱理所当然的点头,说道,“太子妃也在这,不方便,你们回去吧!”
这是闹的,想要将儿子带回去亲自教养,这都不是个容易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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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 苦命人
老朱快刀斩乱麻,当皇太孙朱雄英依然被禁足东宫的时候,洪武皇帝在朝堂上一力推行了很多的政务,基本上算得上是国策了。
在工部尚书严震直上奏北平城基本修好,北平的皇城已经几乎完工,老朱更是满意。
哪怕这个时候还有很多的文武勋贵在试着抵抗,但是在杀了几个还在负隅顽抗的文武勋贵后,一下子那些反对的声音都平息了。大家都明白,眼前的可是从一介布衣坐到了龙椅,杀伐果断、英武雄猜就是这一位的特点。
聪明一点的就配合着两年后正式迁都,朝廷甚至现在就要开始正式准备起来迁都的事情了。
以后应天府就是大明的陪都,也会在这里留下六部。大明施行两京制,这和历史上的很多朝代差不多。但是大家都明白,权利中枢将要改变了,皇帝所在的地方才是真正的都城。
其实此前就有很多的讨论,当初朱雄英去北平府修建皇城的时候,很多人都看出来了。只是大家也都觉得说不定又是一个凤阳,修了一半的皇城说停下就停下了。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大明下一个都城就是北平府了。至于利弊得失等等,此前也讨论过很多次了,老朱也觉得没必要继续讨论下去了。
礼部尚书任亨泰在朱雄英的授意下上奏,殉葬有伤天和。既然大明是驱除鞑虏,那么很多的陋习也应该在这个时候废除掉。殉葬这个制度也被废除,老朱命令下诏不许殉葬。
包括皇家,也不再殉葬。至于说此前已经殉葬的,那也就没办法了。朝廷也不会讨回殉葬王妃家族的官职、赏赐,只是以后朝廷也不会再提倡殉葬,更不会给赏赐。
这一下也算得上是很多人开始歌功颂德,尤其是那些读书人,对于殉葬制度大部分还是比较抵触的。当然也有一些勋贵或者世家大族皱眉,活人殉葬本来是他们的‘体面’。
朱雄英还是在感慨,他被禁足在东宫的这段时间里,老朱雷厉风行的处置了很多的事情。尤其是迁都这样的大师,老朱基本上是一力完成。哪怕有着一些反弹,也是被老朱给强力镇压了,根本翻不起来风浪。
不得不感叹老朱对于朝堂的掌控力度,这也是朱雄英望尘莫及的。
徐妙清看了看朱雄英的脸色,小心问道,“夫君,明日可是要上朝了?”
“应该是吧,禁足也解了。”朱雄英笑了起来,也有点期待,“这段时间确实过得舒坦,但是咱也是一个静不下来的人,一直闲着只会浑身难受、不自在。”
徐妙清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今日尚衣监的人过来了,量了臣妾等人的尺寸。”
朱雄英楞了一下,不动声色说道,“哦,估摸着是要入秋了,缝制些衣衫。”
王承恩来了,对朱雄英说道,“爷,陛下有口谕,让爷去乾清宫面圣。”
朱雄英不意外,徐妙清一点也不意外。不要说现在朱文垠那个淘气包现在就在乾清宫,就算是那个小家伙不在,朱雄英也是时不时的就要去乾清宫的。
这一次徐妙清就没有跟着一起过去了,对于老朱的一些口谕,朱雄英还是知道听话要听音。
到了乾清宫,朱雄英就愣住了。他看到了胖嘟嘟的朱文垠穿着玄衣纁裳,衣绘龙、山、华虫、火、宗彝五章纹,裳绣藻、粉米、黼、黻四章纹,共九章。
这个小家伙现在戴着九旒冕,这基本上就算得上是逾越了。
其实这么些年来,老朱在皇明祖训改了很多次,尤其是关于服饰这些。
皇帝自然不用说了,自然也就是十二旒、十二章。而皇太子,这是九旒、九章;亲王八旒冕七章服;郡王及亲王世子用七旒冕五章服。
老朱心情很好,看到朱雄英说道,“英儿,换上新衣裳给咱看看。”
朱雄英看着老朱,心情有点复杂,“皇爷爷,是不是早了点?”
“不早,一点都不早。”老朱乐呵呵的对朱雄英说道,“今儿殿里就咱们三个,莫要让咱伺候你穿衣裳。快些换好冕服,让咱好好看看。”
黑色上衣配红色下裳,这就是所谓的玄衣纁裳,上衣绘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六章纹,下裳绣藻、火、粉米、宗彝、黼、黻六章纹。
其中日、月、龙在肩,星辰、山在背,火、华虫、宗彝在袖。
其实历朝历代的关于十二文章的排列分布是不同的,但是基本上是大同小异。
冕冠前后各十二旒,长二尺四寸、广二尺二寸、玄表朱里、前圆后方。五色玉珠十二颗,赤、白、青、黄、黑相次。
老朱骄傲且欣慰的看着眼前孙儿,“你爹要是在就好了,也该看到咱英儿登基了。”
朱雄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大概这就是老朱现在的心里缺失吧。或许对于老朱来说,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看到令他骄傲、满意的长子没有登上帝位。
看到朱雄英不说话,老朱倒是很坦然,“咱身子骨跟不上了,不服老也不成。咱年岁少一些的时候,咱哪知道累。现在就不成了,睡不着、吃不下,一闭眼就是看到你皇祖母、看到你爹,看到那些老弟兄。”
“咱想着,咱的岁数也到了。”拍了拍朱雄英的肩膀,老朱说道,“你且准备着登基,咱熬一熬,替你看着点。咱想着在冬日前,咱禅位、你登基。”
虽然这是此前就说过的事情,只是朱雄英还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皇爷爷,你岁数……”
“咱的身子骨咱知道,要不是怕你坐不稳江山,咱早就没了。”老朱拍了拍朱雄英的肩膀,看着朱雄英的眼睛,“咱就是撑着,一直撑着,咱要是一口心气没了,人也没了。”
看到朱雄英不说话,老朱笑得很坦然,“咱没了也好,去陪陪你皇祖母、看看你爹。看到你和垠儿现如今很好,咱也好给他们一个交代。咱没了好啊,咱太苦了!爹娘没得早,又是造反、又是打天下,就没闲下来一日。”
老朱眼里微微有些浑浊,对朱雄英说道,“咱就想啊,要是咱死了,也该松快一点了。咱要是死了,能看到爹娘、兄弟姊妹,咱能护着你皇祖母、护着你爹。你是不知道咱造反的时候,老郭家那些人可是欺负咱欺负的厉害!”
或许老朱是真的老了,或许眼前的这个老人,不只是那个雄才大略的朱皇帝,他现在只是一个老人。回忆年少时没能多在父母跟前,也很追忆和妻子在一起的时光……
看到朱雄英有些难过,老朱很洒脱的说道,“你争口气,坐稳了江山,咱就安心了!你要是孝顺,就看着咱早点死!咱死了,给咱葬去孝陵,这比啥都强。”
“皇爷爷,你若是走了,孙儿怎么办?”朱雄英有些更咽,说道,“孙儿打小就没了娘,皇祖母也走得早。爹也不在了,咱就皇爷爷了。”
看着同样命苦的孙儿,老朱强忍酸涩,“你还有垠儿,还有太孙妃。允熥不成器归不成器,也好和你说说话。英儿,你和咱不一样,咱现在说话的人都没了。你要是体谅咱,就把事情办好,咱也好安安心心的闭眼。”
朱雄英强忍着,开玩笑说道,“那孙儿要是不省心一点,皇爷爷就陪着孙儿?”
老朱一巴掌拍在朱雄英的脑袋上,说道,“混账玩意儿!”
“不许打我爹!”被忽略许久的朱文垠急了,一下子扑了过来,抱着老朱的大腿,“不许打我爹,高祖父坏!”
老朱低头,轻声细语,“垠儿,咱和你爹在闹,没打他。”
说着这些,老朱对朱雄英说道,“你还有垠儿,他护着你。你也莫要多想,你是皇太孙、是以后的天子。磨难是有些,不过这也是你的事!你是大明天子,莫要小儿女姿态!”
朱雄英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孙儿明白,只是孙儿真的有些舍不得。”
“舍得,一定要舍得!”看着朱雄英,老朱是真的动情了,也是真的感伤,“咱在这世道,心里现在记挂的就是你和垠儿。但是在那头,有咱的爹娘,他们可没看到咱过好日子,咱也该尽孝道。你祖母,等了咱好些年了。”
老朱不能说已经有了死志,只是现在的老朱或许也觉得活着对他来说是一种煎熬。如果不是不放心朱雄英,如果不是不放心大明的江山,说不定那口心气真的就散了,他就不再是那个雄猜之主了。
心情复杂的朱雄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甚至在怀疑自己的存在,是不是让老朱有了那么一些不好的想法。
不过朱雄英也知道,老朱心里确实很苦。老朱本来就是一个极其重视亲情的人,而现在在这个世界上,老朱真正记挂在心里的,可能也就是朱雄英和朱文垠了。
而在另外一个世界,有着太多老朱心里牵挂的人,老朱也做出了取舍。
或许现在的老朱,只是希望看到他的宝贝孙儿坐稳江山,他就可以毫无牵挂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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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珍惜生活
朱雄英心里沉甸甸的,心情也无比复杂,但是他知道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了。老朱老了,朱雄英也必须要接受这些事情了,他知道不只是老朱需要改变,他也需要改变。
当朱雄英解除了禁足后,老朱立刻病了,现在轮到朱雄英这个皇太孙监国。
对于这个戏码,文武百官都麻木了。他们也都很清楚,这根本就不是皇帝龙体有恙,单纯的就是皇帝陛下现在在歇着,或者是在暗地里盯着朝堂上的一举一动。
站在御座前,朱雄英看着文武百官,监国这样的事情他还算熟悉。
就在这个时候,梅殷站了出来,“殿下,《公羊传》曰:春秋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殿下如今正位东宫,当议君讳。”
任亨泰觉得这事大题小做,立刻出面说道,“驸马都尉,现如今谈及此事,是不是为时尚早?殿下正位东宫,现不是谈及国讳之时。”
任亨泰的意思是很明显的,主要是老朱还在呢,现在就谈皇太孙的避讳之事,那是对当朝皇帝的大不敬。再者就是在任亨泰看来,等到皇太孙登基,不用‘英’、不用‘雄’就好。
朱雄英这个时候开口说道,“孤之名姓,确实需要改改。皇帝陛下编纂《祖训》,孤之名姓不合。宗族名册,孤之名姓已改,诸爱卿莫要担心。”
皇太孙改名?
难道不是天底下的子民要去避讳嘛,这可是‘君讳’。可是现在倒好,为了方便天下子民,皇太孙居然主动改名,就是为了让天底下的人方便起来!
当然也有人觉得不置可否,就像朱雄英说的,《皇明祖训》在那里呢。朱雄英的名字实际上有些人一直在吐槽,因为就是朱雄英的名字与众不同,不知道的还以为朱雄英不是老朱的嫡孙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瞎起的名字呢。
宗室的名字可都是有着严格的定式,也确确实实就是朱雄英与众不同。
一旦朱雄英改名,到时候徐允恭肯定是要改名了。到那个时候,朱雄英肯定是要按照祖训的一些名姓的定式来,这也算得上是开始正式起来。
想到这些,朱雄英继续说道,“历朝都有避讳,本朝也不例外。孤之名姓,同辈兄弟不需避讳。祖训有定式,日后帝王登基,兄弟皆无需改名。”
避讳,很多人想到的就是君王。其实避父母、圣贤,也都是很正常。比如说很多读书人避先师孔子和亚圣孟子的名讳,有的朝代也避中华民族的始祖黄帝之名。
按照礼制,朱雄英登基的话,同辈肯定不能用‘允’。但是考虑到老朱排出来的名字,同辈子弟就不需要避讳了,要不然这也是一个麻烦事。
只是以后朱文垠这小家伙长大了,这个‘文’不能用,这可能也是一个让不少人头疼的事情。不过朱雄英也不打算改什么,也没有必要去改些什么。
在一片歌功颂德声中,朱雄英下朝了,直奔文华殿处置一些事情。
梅殷这个时候也被叫了过来,朱雄英知道梅殷此前提及避讳的事情,肯定是老朱授意。
“臣梅殷见过皇太孙殿下。”梅殷很有规矩,可没有拿乔。
朱雄英笑着抬抬手,说道,“姑父莫要多礼,这样太生分了。”
对于朱雄英的亲近,梅殷虽然心里受用,可是也不讳大咧咧的受了。皇太孙亲近,那是皇太孙的态度。梅殷自己的恭敬,那是他应该做的事情,这是臣子应该有的本分。
看着梅殷,朱雄英直接问道,“姑父,今日在朝上提起那事,可是皇爷爷授意?”
梅殷还是有才华的,虽然他是出身勋贵家庭,是汝南侯梅思祖的侄子。但是梅殷可不只是武将那么简单,他精通经史,在文治方面还是有着很不错的成绩。
梅殷没有隐瞒,说道,“确实是陛下授意,殿下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朱雄英摇了摇头,对梅殷说道,“那倒没有,皇爷爷可还交代了其他事情?”
“陛下令诸王下月起来朝觐见。”梅殷更加不会隐瞒,他隐约猜到了一些事情。
这一下朱雄英微微蹙眉,按照祖训来说,亲王是不许轻易离开封地的。而且新皇登基,正常来说是亲王只需要遣使奉表称贺,是三年不朝的。而一旦过了三年,才准亲王依次来朝。
其实很多的祖训改了,比如说朝廷无皇子,必兄终弟及之类的,这就给老朱改了。因为要不然按照这个来,其他的皇子有意见,毕竟朱雄英是皇孙。说到底是朱标没有登基,所以一些亲王要是有想法,也正常。
再者就是在朱雄英的建议下,老朱也删了关于亲王可以‘清君侧’的权利。毕竟按照原先的祖训,朝中要是无正臣,内有奸恶,天子是可以密诏诸王,统领镇兵讨平。
这也就给了一些有心人机会,管你朝中是不是都是奸臣,管你有没有密诏。我说有了就有了,我就是要清君侧,杀了皇帝后我就可以伪造出来,抢了皇位再说我是逼不得已。
这些也算得上是朱雄英的小心思,现在的一些藩王手里还是有些兵权。朱雄英不只是要拿掉那些藩王的兵权,也要从大义上压制着那些藩王,让他们不许碰兵权。
看起来老朱是真的下了决心,这是要彻彻底底的准备禅位了,是要做太上皇了。
这些亲王们一旦来朝,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在老朱的强势压迫下,这些亲王们必须要承认朱雄英的皇位,这些亲王们是必须要确定君臣之分。
到那个时候,大义都没了!
至于祖训也不需要担心,灵活变通一下就好,毕竟亲王们来朝的时候,老朱还是皇帝。这些亲王们来朝,不只是觐见皇帝,也是来拜见他们的父亲,这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而到时候‘顺便’参加了登基仪式,那也就是意想不到的事情了,是那些亲王想不到的。至于心情再复杂也只能低头认了,这些亲王们可不敢在他们的父皇跟前龇牙。
看着梅殷,朱雄英问道,“这些事情,还有多少人知道?”
“臣不知。”梅殷没有说谎话,他是真的不知道,“陛下只是交待臣办好几件事情,臣只是忠于皇命,不敢揣测上意。”
梅殷这么说就是半真半假了,虽然皇帝到底在想些什么,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梅殷确实不敢保证。但是这段时间皇帝陛下交待他办的一些事情,让梅殷会产生一些不好的想法。
不是说担心皇帝杀鸡儆猴之类的,更不可能是清算之类的。作为皇帝最喜欢的女婿,梅殷绝对是老朱的心腹。而现在梅殷在办的事情,怎么看都是朱皇帝在交待后事一般。
不过对于这些事情,梅殷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因为他是认可朱雄英的位置。尽心辅佐好皇太孙就是,再者就是考虑到妻子宁国公主和朱雄英的关系,梅殷相信就算是朱雄英登基了,他也会受到重用,依然地位超然。
没有再多问什么,在梅殷离开文华殿后,朱雄英开始批阅奏折,时不时的传召官员。
这些政务对于朱雄英来说还算得心应手,现在看起来也确确实实没有太多的突发状况,很多的事情都是进展顺利,或者是有着一些章程,按照章程来办就好。
不适应之类的事情是不存在的,监国对于朱雄英来说,可能也就是一种说法而已。不管是此前的太子朱标还是现在的皇太孙朱雄英,都算得上是‘常务副皇帝’,经常做着一些只有皇帝才有资格做的事情。
处理完一天的政务,朱雄英想起来了什么,“明日让允熞入宫,允熙也一并过来吧,本宫也好考校考校。”
王承恩自然记得这事,皇太孙交待的事情就没有小事,他肯定都会办好。更何况这样的事情,也确确实实没有什么难度,要是忘记了才是不可原谅的大事。
既然很多的事情已经开始按部就班的准备起来了,既然已经很多的事情已经开始了全面的筹备,朱雄英自然也就需要在这个时候更加的忙碌。
不能什么事情都是让皇爷爷办好,朱雄英自认为自己还算是可以做些事情的,或者他在一些事情上也是可以考虑的更加周到一些。
回到东宫的朱雄英看了看徐妙清,说道,“晚膳我们就去皇爷爷那边吧,估摸着垠儿又在那边淘着。”
徐妙清也确实是想儿子了,皇爷爷没有去上朝,小小朱自然也就不会送回东宫,说起来徐妙清也是一整天没有看到儿子了,心里还是很记挂的。
多陪陪皇爷爷吧,朱雄英也知道他的皇爷爷心里苦,也知道他的皇爷爷现在最重亲情。这个时候多多的陪一陪老人家,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情。
这些其实也不只是老朱会喜欢、珍惜这样的生活,朱雄英自认为他也会很珍惜这样的生活。
算起来的话,朱雄英知道这样的生活或许所剩无几了。以后的事情也很难说,还是好好的过好现在的生活、珍惜眼前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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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 少杀
老朱是不是真的决心退位,朱雄英不会去猜测这些事情,他只需要知道自己需要考虑平稳的过度、接班就好,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准备齐全就行。
看着站在御座前的皇太孙,不少文武大臣这个时候的心情是比较复杂的。有人可能是激动、窃喜,有些人觉得未来可期,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不忿或者是漠然,种种情绪都存在也很正常。
很多文武也都觉得,他们心目当中的‘明主’先太子没有坐上龙椅,这个皇太孙居然来了一出‘后来者居上’。
这也只能感慨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处理朝政得心应手的太子因病早逝呢,谁又能想到皇太孙眼看着就有可能名正言顺的登基称帝了呢!
皇帝陛下的身体不好,这也是很多人现在得到的消息。皇帝陛下的年纪大了,这也是很多人心里有数的,他们或多或少也能猜到一些事情,只是没有想到或许这些事情很快就要发生。
早朝结束后,官员们去了他们的部堂,要去处理他们的政务了。在大明朝当官可没有那么轻松,尤其是在洪武朝当官,这更是一个非常有挑战性的事情。
虽然前几年涨了一点俸禄,但是不少官员也觉得只是解决温饱,靠俸禄发不了财的。而且在洪武朝当官,很有可能遭遇到皇帝陛下的苛责,甚至掉脑袋,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果新皇登基,希望这样的事情能够稍微有些改善吧。
不过这样的可能性也不是特别大,皇太孙看起来是比当今天子宽仁一点,但是这也是相对来说而已。现在的这个皇太孙,也有不少人觉得就是下一个洪武皇帝。
下朝后的朱雄英的一些所作所为,可能也很符合一些文武百官的猜测,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大明帝国接班人。
宋忠这个锦衣卫指挥史出现在文华殿,别看前几年老朱是烧了锦衣卫的刑具、削弱了锦衣卫的权利。但是这不代表锦衣卫就被彻底裁撤了,锦衣卫现如今只是不如以往活动那么高调、跋扈了。
宋忠递上折子,恭恭敬敬说道,“殿下,如今朝野内外确有一些议论。更有甚者......”
朱雄英不置可否,有些调侃的说道,“哦?那些人该不会是觉得本宫软禁了陛下,在行谋逆之事吧?”
不敢回答的宋忠只是低着头,不过这样的议论声确实是有的。虽然此前也有当今天子‘忽然生病’的例子,可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就传出皇太孙在筹备登基大典的事情了。
看不到皇帝陛下,只能凭借着一些似是而非的猜测,朝中的文武百官在这时候浮想联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再加上朱雄英的一些所作所为,以及他手里的权利,好像还真的有着一些在造反、逼宫的意思。
朱雄英随手翻了翻折子,这基本上都是一些文武百官的言论、行动,包括在应天府开府的亲王们的活动,这些人现在也是朱雄英比较关心的群体。
忽然间朱雄英冷哼一声,没好气说道,“本宫的少师,看起来还真的是当了这大冢宰、天官,就无法无天了!”
吏部尚书詹徽,这可是朱雄英的吏部尚书,朱雄英也算是保过詹徽。可是现在倒好,这詹徽私下里在府里对其子嗣说了一些不太好听的话。看起来也该让詹徽养老致仕了,这也算得上是好聚好散吧。
吏部尚书这个位置可不简单,这可是掌管着官员资料以及人事任免权,影响着很多官员的仕途,因其重要性成为六部尚书之首。
既然这个吏部尚书都不能做到和朱雄英一条心,那么朱雄英势必是要换掉这个六部之首,看起来也只能换成朱雄英的心腹班底了,比如说茹瑺这个吏部左侍郎,也该转正了。
本来还打算给詹徽一些体面,看起来朱雄英需要找点理由了,得削掉这个吏部尚书了。
其实这个詹徽还是很有才华的,才敏果决而且办事能力强,只是这个詹徽也有一些小心眼。得罪他的文武,很多的时候处境都不是很好。
这么重要的一个位置,朱雄英还是需要留给他的心腹。詹徽纵然是有才华、有能力,只是在有些时候,朱雄英不需要一个有其他心思的人占据着吏部尚书这样一个重要的位置。
更何况现在的大明朝堂也算得上是人才济济,詹徽有能力不假,但是不代表离开了詹徽,大明的吏部就运转不起来了。
有些事情不需要朱雄英说的特别明白,宋忠立刻知道需要去找詹徽的黑材料了。既然皇太孙看詹徽不顺眼,那么就将詹徽给弄下去,这也是为了再次得到表现的机会,为了锦衣卫的再次崛起。
焦头烂额谈不上,对于这样的事情朱雄英也算得上是早有一定的心理准备,所以也没有觉得慌张。
朱雄英也很清楚,这样的事情不会是第一次出现,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出现。处理好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看起来是需要拿下詹徽来个下马威了,这也是给朝堂上的一些人一个警告。朱雄英不想大开杀戒,也没打算在朝堂上来一次清洗,搞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戏码,他觉得没必要。
但是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情,自然就是朱雄英没打算给一些人机会,不打算让一些明显和他不是一条心的人占据着特别重要的位置,这就是他的决定。
虽然做出了决定,只是朱雄英也知道这样的事情需要和老朱商量一番。这毕竟是事关吏部尚书,这样的大事现在也不能是朱雄英一个人一言而决的。
处理完政务的朱雄英来到乾清宫,开门见山说道,“皇爷爷,孙儿准备换一个吏部尚书。现在想想,茹瑺也差不多能接手了。”
“成,咱本来挺喜欢那小老头。”老朱没有否决,直接说道,“只是这些年,他在吏部的时间也长了些。要咱说,早就该给他换掉了,可不能让底下当官的就认得一个天官,不知道还有皇帝!”
这大概也算得上是老朱的一个特点吧,这么些年来,六部尚书换的还是很频繁的。
这里面除了清洗、站错队或者失去圣心之外,老朱多疑的性子也是很重要的因素,老朱不许一些人占据一个位置太久,尤其是一些很重要的位置。
喜欢大权独揽的老朱,也曾经干过好几年朝堂上没有吏部尚书、礼部尚书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一些操作自然也就是为了更好的集权。至于事情多,老朱那时候还真的不在意,他闲不下来。
“孙儿准备让茹瑺提尚书。”朱雄英也没有隐瞒,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吏部尚书这位子很重要,正好孙儿也好提起来一些官员。”
老朱不在意那些,只是看着朱雄英问道,“成,这事依你,茹瑺也能当得起。只是英儿啊,你是打算如何弄下去那小老头,打算如何处置他?”
如果是依老朱的性子,詹徽肯定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被杀。情况好一点就是家人被发配边关,情况要是恶劣一点的话就是吵架灭族,老朱也没少干这样的事情。
朱雄英笑着回答,“想要找点理由,实在太多了。他那人小心眼,说他在官场侵轧。若是他聪明点就知道要致仕,要是再不开窍,胡惟庸案也可以攀扯。”
“你打算让他回去?”老朱本来是比较满意的,不过这时候还是劝道,“英儿,那小老头当了好些年的官,门生故吏可不少。要咱说,杀了了事!”
这绝对是老朱的性格,老朱也绝对可以轻松做出来这样的一些事情。
在老朱看来,将詹徽连根拔起就好。最好的办法,自然也就是直接杀了就好,这就是一了百了,没有太多的隐患。
朱雄英汗颜,赶忙说道,“孙儿觉得没这个必要,詹徽到底还是有些功劳,就让他致仕好了。我大明开国初,官场风气不好,皇爷爷多杀些人正正风气也好。孙儿若是登基了,也该给这些人喘口气了。”
老朱想了想,对朱雄英说道,“也成,只是也让这些人翻身。这些读书人都是蹬鼻子上脸的臭德行,该狠狠的打压时就要打压,英儿也莫要心软。”
“皇爷爷,孙儿可不会心软,该杀人的时候就杀人。”朱雄英倒是很有自信,这不是在自卖自夸,“詹徽这事也就这般,接下来也要陆陆续续做些改变。孙儿拿詹徽杀鸡儆猴,估摸着之后那些人也要聪明一点。”
老朱并不反对这些,听到朱雄英这么说,也是非常满意的,这样的一个回答符合他心里的答案。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是也挑不出来多少刺。
这个时候的老朱也越发肯定,就算他退位,大明的江山传承也不会出乱子,他的孙儿可以坐稳江山,他的孙儿肯定可以将朝堂上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
和老朱商量完这些事情,朱雄英就朝着东宫走去,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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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 年轻人该出头了
作为一个好大哥,朱雄英还是很讲究的,他让老四朱允熞和老五朱允熞一起到了东宫。其实老四不管是老四还是老五,他们现在都还没有到开府的年龄。
他们现在也只是搬出了皇宫,日常起居自然也是吕氏在照顾着。虽然大朱不在了,但是他的这两个庶子还是被照顾的不错。不管是老朱还是小朱,显然都不会苛待大朱的子嗣。
朱允熞和朱允熞看起来都很乖,两个人也确实比较害怕朱雄英。尤其是在大朱没了之后,这两个人更是乖巧,他们都知道以后能不能过的好,都要看他们大哥的脸色。
尤其是吕氏,是彻底歇了不该有的心思,基本上也是在教育三个儿子去讨好他们的大哥。
在朱允熞和老五朱允熞见礼后,朱雄英问道,“最近可还在读书?”
朱允熞立刻回答说道,“臣弟在治论语,允熞已经开蒙。”
朱雄英微微点头,随即对朱允熞说道,“老四,圣人言论自然重要。只是你也要记好了,尽信书不如无书。圣人教诲自然要听着,只是也不该只是信圣人言论,也要自己思考。”
朱允熞连忙点头,说道,“臣弟领命。”
以前挺活泼的一个孩子,现在也变得小心谨慎起来了。大概也是十岁出头了,这个时候也是比较长心思的年龄,在朱雄英跟前也不敢有什么逾越,乖巧着呢。
朱雄英则继续问道,“除了读书,可曾练习骑射?剑术?”
不得不说朱雄英是一个好大哥,如果是不负责任的大哥,基本上也就是让弟弟们去死读书好了。朱允炆也就算了,当初吕氏是提防着朱雄英,生怕朱雄英给朱允炆教歪了,也就是朱允炆偶尔被朱雄英强行勒令而已。
但是现在的老四和老五就不一样了,朱雄英也是可以名正言顺的管教了。
朱允熞这个时候连忙回答,“臣弟每日半个时辰骑马、射箭,前些日子皇爷爷令武定侯世子教授我等。”
朱雄英瞬间无语了,老朱这一些操作还真的是敲打的意味十足,估计吕氏没办法安定下来了。
当初大朱生病时,吕氏可是自作聪明了一把。结果就是她家的连襟受到惩处,武定侯世子郭镇,那可是监斩吕氏连襟一家的。
只是这样的事情朱雄英也不好说,只是鼓励着说道,“这是好事,大哥也不要求你们掌握君子六艺。但是该学的还是要学,莫要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传统的读书人’,那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那可是上马能提剑杀敌的存在。也就是一代代的传下来,很多的读书人开始嫌弃流汗了,开始自认为风流名士就应该诗书酒画。
朱雄英也没有想过全面恢复、提倡六艺,好好的去扭转一下读书人的风气。这主要也是成本的原因,真的要是全面恢复君子六艺,大明如今的财政可培养不起这么多的读书人。
再者就是这样一来,寒门子弟基本上没有出头的可能。六艺的话,基本上也就要被世家豪族所垄断,他们有资本培养这样的读书人啊。
虽然这样没办法全面推行六艺,可是不代表他就是对勋贵子弟或者宗室要求低。
尤其是这些个弟弟们,除了早就被吕氏教歪的朱允炆外,当然也有包括家里的那个只会吃喝玩乐不着家的允熥,这两个弟弟确确实实是定型了没办法改变了。
但是老四和老五还有机会,朱雄英还是觉得这两个小子教的好,大概是要比他们的二哥、三哥稍微‘模范’一点,而不是‘问题王爷’。
考教了一番老四和老五的学业,朱雄英也就放心了不少,他们还算听话、懂事,在学业上面并没有懈怠。
对于宗室子弟的教育,老朱其实也一直都是比较重视的。有些宗室子弟还算成器,只是也不否认现在很多的宗室子弟和自家的允熥差不多一个德行,甚至更加的过火。
好好的勉励了一番老四和老五,朱雄英也没有赏赐他们书籍或者笔墨纸砚,只是一人赏了一匹御马,这也算得上是对他们的鼓励了。
徐妙清开始准备起来晚膳,对朱雄英说道,“夫君,该准备皇祖母的冥诞了。”
朱雄英点了点头,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事,“嗯,这些事情你来处置吧。这段时间我比较忙,后宫的事情你盯着一些。”
其实徐妙清最近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要说内心不激动那肯定是假的。只是她到底也就是太孙妃,而且现在的她可没有那个能力插手朝堂之事,她现在也只是猜测一些事情而已。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确实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也确确实实没办法轻松起来,这一点朱雄英再清楚不过了。
既然是这样,徐妙清估计也闲不下来了,她也需要帮忙处理一些事情,宫里的一些事情也不能被忽视,要不然这也是一些比较麻烦的事情。
哪怕老朱和小朱自认为对于朝堂上的事情有着不俗的掌控力度,不过他们显然也是希望在这个时候能够以稳定为主,他们并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出现太多的变数。
风雨欲来,这就是很多人在此刻的感受,朝堂上下不说人心惶惶,但是可以肯定的就是很多的人觉得这算得上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作为皇太孙的舅舅,常茂觉得自己是出息了。
在高丽转了一圈、得了一些军功后回到了大明。老三现在依然在高丽坐镇,老二现在镇守北平照顾娘亲。而常茂在应天府,成为皇太孙的有力臂助。
看到徐增寿过来,常茂笑的很开心,“增寿来了,快让大舅看看!”
徐增寿咬牙切齿,他虽然年龄比常茂小一点,但是看到常茂如此厚颜无耻,也是没办法,“见过郑国公。”
“这就见外了,咱们可是一家人。”常茂笑了起来,继续大咧咧的说道,“这一次叫你过来,是看你平日还算谨慎诚实、骑射也算不错。这一次,你便去守宫城,有何想法?”
徐增寿立刻抱拳,语气坚定,“末将领命!”
常茂微微点头,语重心长的说道,“增寿,这一次你可得勤恳一些。平日里你便有些小聪明,如今也该更加聪明。遇到事情,也该果决一些。”
徐增寿没有小看常茂,因为他知道常茂是朱雄英的大舅,而且是郑国公。现在先不说常茂的辈分、爵位,光是他看在眼里的,就是常茂这个人是小事不精明,但是大事从来都不糊涂。
在徐增寿离开后,常茂让人叫来徐膺绪,直接说道,“如今应天府四门该轮换,你便去金川门。你与长兴侯世子耿璇守门,这些时日也该勤恳一些。”
徐膺绪更是不会多说什么,干净利落的领命,他也知道这个时候确实不能讨价还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明的一些权利开始了一些转变。当初随天子打天下的那些功臣名将,除了一部分人依然是在朝堂上之外,越来越多的年轻一辈已经崭露头角了。
而如今的应天府,更是让人感觉到年轻一辈才是真正的主角了,这些人手里也确确实实有着相当大的权利。
看着常茂在布置着城池、宫城的安防,很多人甚至觉得如果皇太孙如果真的要造反,说不定还真的可以成功,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先不说常茂现在控制着城池、皇城,还有徐允恭在掌控五军都督府,不夸张的来说,大明的禁军现在有一大半的力量是在皇太孙的麾下。
更何况蓝玉如今在西南掌控着大军,傅友德掌控着九边精锐,李景隆在巡查各地卫所。皇太孙不只是掌控着京军,连边军都有很大一部分力量现在也是在皇太孙的手里。
其实大家都很清楚,这是天子有意的放权,这才让皇太孙手里有着这样一股子庞大的力量。
以前这些力量大部分都是在太子手里,现如今这些力量也基本上都是被转交到了皇太孙的手里了。
也不得不感叹当今天子的舐犊情深,纵观古今,有几个皇帝能够做到几乎毫无提防的将这样庞大的力量交给储君呢?不只是朝堂上的文官,最关键的还是这些军队,这才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
很多人在这个时候也都开始忙碌起来了,一个个的也都觉得现在可能就要迎来一些特殊的时刻了,在这个时候自然也就需要更加的勤恳,在这个时候需要更加的仔细和小心才行。
这个时候可不能出现什么意外,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出任何的乱子。或许在一些人看来,这也是他们真正步入朝堂的关键时期了。
‘退居幕后’的老朱可不是一点力量都没有,一个看起来相当平凡的中年人看着来到乾清宫。
坐在椅子上的老朱一边听着,一边看着小小朱拿着个棍子在辣手摧花,笑的还算很开心的。
这些小年轻还成,做事虽然还有点欠缺火候,不过也没太大的问题。只要不是遇到他这样的真命天子,应该可以成事。
“回头给他们带句话,人老了就要退下来,回老家荣养也好,咱的太孙会给他们体面。莫要拦着了,年轻的也该出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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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 君臣之别
朝堂上的事情看起来忽然间有了不小的改变,很多的事情也是有那么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当然看起来也是顺理成章的一件事情。
有些有意无意的暗示,让当初跟着老朱打天下的麾下将帅明白了一些事情。
其实这么一些年来,很多人其实也都知道朱皇帝的心思。朱皇帝当初的那些老弟兄们,现在能够留在朝堂上的并不多。除了一些战死、病死或者老死的,也有一些是被朱皇帝给清除的。
少不了的自然也有汤和那样的,当初几乎是被老朱给刻意的安排告老还乡。朱皇帝的心思很明显,就是要将兵权给收回来,将这些骄兵悍将给闲置。
而现在自然也是这样,看起来就要开始考虑皇权的更替了,一些不稳定的因素在这个时候也需要考试考虑清除了。聪明一点的主动要求告老还乡,或者是去投奔皇太孙,要不然的话很有可能就是要被无情的清除了。
对于这些事情,朱皇帝可不会有任何的心慈手软,老朱一旦举起屠刀,不杀个血流成河是不会收刀入鞘的。
平时是阻碍了老朱的政策等等,那都是要被屠戮。而现在要是阻碍皇权更替,老朱杀起来自然也是更加的得心应手了。
朱雄英自然也是得到了一些消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请求致仕的折子,或者是通过各种途径想要投奔的,确确实实不算少,这也让朱雄英多少感觉到哭笑不得。
但是心里更多的还算感觉到比较温馨,觉得有那么一些感动。朱雄英不傻,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在老朱的授意下做出了一些改变,要不然这些人依然是当今天子的最有力的臂助。
处理完一天的政务,朱雄英伸了个懒腰,这个时候也该考虑一下休息了,要回东宫了。
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朱雄英其实很清楚一些事情。只要有老朱的授意,很多的事情其实根本不需要多操心,很多权利的更替是比较平稳的。
只是朱雄英也明白,皇权的更替从来都不只是面上的看起来那般平顺。尤其是这个时候,一些宗室、勋贵,这些人也都是朱雄英需要关注的对象,可不能真的以为老朱坐镇就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在意。
说到底就是皇位实在是太有诱惑了,朱雄英的那些个皇叔们心里有些想法很正常。那些个皇叔们,也未必能够心甘情愿的朝着他们的侄儿下跪称臣。
朱雄英自然知道这些事情,现在应天府的亲王们可不少。再加上那些被老朱召回的就藩的亲王们,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应天府的宗室力量将无比的庞大,这些人也是朱雄英必须要关注的对象。
他可不打算什么事情都是交由他的皇爷爷来处置好,朱雄英还是需要证明自己的能力。他的这些皇叔们就算是力量不俗,朱雄英也需要让这些人服服帖帖的,可不能让他们有着一些其他的心思。
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吧,在宗室们都在应天府的时候,稍微的亮一亮肌肉,朱雄英也不想有太多的后续麻烦。
朱雄英显然也不是什么善茬,他不会平白无故的对宗室通下狠手。但是朱雄英也很清楚,那些个宗室当中也不见得都是一些个良善之辈,很多人还是有些想法的。
老朱在的时候,大朱在的时候,一个个的可能就是乖巧的厉害,安心的当个皇子、皇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可是如果上位的是朱雄英这个侄儿,那些皇叔们就算是无可奈何,心里肯定也是有着不少的想法,未必会服气。
现在那些没有就藩的藩王们有想法,还没有就藩的亲王们也是有着不少的想法。
那就让他们没有什么想法比较好,除了现在在东瀛开国的四叔和七叔,或者是已经过世的二叔他们,这一次基本上算得上是亲王们都要过来了,宗室们要齐聚一堂了。
看起来是需要好好的亮个相了,朱雄英知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不只是朝堂上会比较热闹,皇城里也会比较热闹。这些事情,朱雄英自然也是需要做些准备的。
把玩着玉佩,朱雄英开口说道,“接下来皇叔们也都该入宫了,该准备一番的都要准备。”
徐妙清自然知道这些,还是很有信心的,“臣妾领旨,后宫之事殿下莫要挂心。”
这一次亲王们入朝,可不只是说只有亲王们回来。基本上是普遍将世子留在封地处理藩事,亲王们这是要带着家眷们入朝,这也是老朱难得的想着要看看子孙后代们。
当然了,这里面也是有着一些强烈的信号了,其他人怎么想不知道。但是朱雄英该明白,老朱这是要求宗室们明白这一切,必须要在这里明确地位,要让有些想法的人乖乖的跪下称臣,不该有其他的想法才行。
这可是一些个比较重要的时刻,朱雄英对于这些事情自然也是心里有数的。对于这样的一些事情,朱雄英现在也确确实实是相当的关注,这一次的亮相非常重要。
对于很多的宗室,朱雄英也是比较陌生的。而这些亲王或者是堂弟们,对朱雄英也很陌生。
老朱对于这些事情也是比较重视的,也是比较期待的。
抱着可爱的胖重孙,老朱笑眯眯的说道,“垠儿,你三王爷就要过来了,咱也看看。咱垠儿出世到现在,家里人还没有认全,这可不好。”
“所以孙儿常说,要让垠儿出去走走。”站在一旁的朱雄英开口,笑着说道,“不过皇爷爷,垠儿这般穿戴,是不是有些不妥?”
老朱看了一眼朱雄英,说道,“咱年岁大了,也站不动了。等下你就拿着大圭,咱去接一接你三叔。这么些年,咱也好长时间没有看到他了。”
朱雄英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这就是常服。可是这个‘大圭’,可不是一般的东西。
这是一块玉质手板,形状狭长而锐上,略似剑叶。这玩意儿就是天子的‘凭证’,这是礼器,这是宣示地位的一种证明。
现在让小朱拿着大圭,让小小朱穿着太子冕服,老朱这是要狠狠的敲打一下他的儿孙们了。
按照皇明祖训,亲王入朝时,是需要先朝服去拜见天子的。
晋王朱棡带着除了长子朱济熺之外的六个儿子来到了奉先殿,一路上他也听到了不少消息。包括一些不是很好的消息,可是看到现在他的父皇神采奕奕的坐在龙椅上,朱棡这个时候心里也安稳了不少。
其实包括不少的文武,看到了皇帝再次露面,也是觉得心里安稳了不少。
“三子朱棡、晋王,叩见父皇陛下!”
“第七孙朱济烨,叩见黄祖父殿下!”
老朱心情很好,看着这些儿孙们说道,“好了,都平身吧。去武英殿吧,咱也过去。”
这也是正常的流程,很多人都不会觉得意外。虽然皇帝陛下只是稍微的露面一下,也可以让不少人安心了。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是继续耐心的保持着观望的态度吧。
晋王朱棡看着他的父皇离开,也立刻带着儿子们朝着武英殿走去。
在武英殿外,朱雄英一身常服,但是手持大圭站在武英殿外。而站在朱雄英身边的,是一身皇太子冕服的朱文垠,这也使得晋王朱棡一下子愣住了。
皇太孙虽然是一身常服,但是那也是储君的常服,可是手里的那个大圭就不寻常了。而朱文垠穿戴着的可是冕服,这是无比正式的,这也是皇太子的服饰。
相比起有些错愕、震惊的儿子们,晋王朱棡快步向前,“臣晋王朱棡参见皇太孙殿下!”
露出笑容的朱雄英赶紧向前,“三叔,何须多礼!”
晋王朱棡立刻直起腰,回头瞪了一眼儿子们,“还不见礼?!”
朱济烨领头,立刻跪下,“臣弟朱济烨(朱济熿、朱济炫)等,见过皇太孙殿下。”
朱雄英立刻扶起来堂弟们,说道,“这般不好,都是骨肉亲族,何须外道!”
说完这些,朱雄英回头对朱文垠说道,“垠儿,还不见过你三王爷,见过你众位王叔。”
小小朱有些怯场,这么多人都是他不认识的,有些意外、害羞。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见见他三王爷就行,王叔们就算了!”
朱棡立刻心里酸溜溜起来了,很明显他的父皇刚刚肯定就是在不远处看着。如果他刚才有些失礼的地方,说不定就是要给圈在皇城里或者赶回凤阳老家训斥一番了。
朱棡可不傻,虽然他在太原多有不法之事,可是他一直都是很聪明的,多智而残暴就是他最好的一种评价。他很清楚,刚刚那一幕就是他的父皇特意安排的,就是要试探他的态度。
我可是亲儿子啊,怎么能如此对待?!
朱棡心里会不会不舒服,老朱其实不是特别的在意。他在意的事情就是要明确君臣之别,尤其是他的三子,这可是他现在在世的最大的儿子,这个晋王的身份自然也特殊起来。
敲打,自然也就是从这个儿子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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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 亲王、郡王
朱元璋毫无疑问是一个霸道的皇帝,对于臣子十分的霸道。对于自己的子孙们,老朱不缺少温情的一面,只是在一些原则性的事情上,老朱也不容他的子孙逆着他的意思来。
楚王朱桢心里不是很痛快,他刚刚在奉天殿拜见了他的父皇。可是刚刚领着子孙到了武英殿,就看到了他的侄儿朱雄英双手捧着大圭站在殿门口。
这个大圭代表着什么意思,作为皇子的朱桢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他要是心情能好才怪。
这一位也是有军功的,曾经平定了大庸附近的蛮夷,随汤和、周德兴等人将贵州一些地方的蛮族镇压。征讨云南、湖南地区的一些叛乱,他也毫不手软。
朱桢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他的次子朱孟炯站出来,“臣弟见过皇太孙殿下。”
朱雄英点了点头,随即对朱桢说道,“六叔,王弟们的岁数也到了,也该封王了。”
“哦?”朱桢颇有怨气,说道,“孟炯、孟烷如今十四了,孟焯也十三了,都没动静。老大孟熜,也是十五了,也没个动静。”
按照皇明祖训,十岁的时候就可以进行封王大典了,只是楚王一脉,现在还没个动静。
朱雄英看着朱桢,笑着说道,“这事也让皇爷爷为难,孟烷是嫡出。按说是该封他为世子,就怕孟熜和孟炯心里有怨气。”
朱孟烷是朱桢第三子,母亲是楚王妃王氏。而王氏是定远侯王弼之女,这也算得上是朱雄英的班底。在朱雄英看来,自然是需要立嫡,而不是立长。
朱桢冷哼一声,他大概也是听出来朱雄英这是话里有话。强调朱孟烷的身份,可不就是在说他朱桢非嫡出,这非嫡非长的,就不要有什么其他的心思了。
生性好学问且喜欢道家的‘紫虚子’朱柏骑射功夫厉害,算得上是老朱的儿子们当中弓马娴熟的代表。只是这个湘王也比较复杂,他一方面喜欢谈论军事,但是对于战阵不热衷。风度儒雅,善于书画诗词,也不缺少豪侠之气。
已经二十五岁的朱柏依然没有子嗣,这也让老朱心里比较担心,这个儿子难道身体有问题?
老朱心情不错,看着他的长孙和十一子在热火朝天的聊着,只是在一旁听着。只是越听,老朱就越是忍不住皱眉。他的十一子就是个夸夸其谈的角色,军阵之事说的头头是道,但是这也就是看了几本兵书而已。
而他的那个皇长孙也没安好心,滔滔不绝说着当初巡防九边、出征漠北或者跨海击败高丽之事。看似轻描淡写的,只是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一个劲的迎合着朱柏,让朱柏还真的以为他看了几本兵书就是战神在世了。
对于这个没安好心的皇长孙,老朱也懒得多说什么了。至于他那个走到哪都喜欢带着书的十一子,老朱觉得以后还是让他当个喜欢看书的亲王吧,战阵之事是不能指望了。
在朱柏离开皇宫后,老朱问道,“英儿,觉得你十一叔如何?”
“如果湘楚之地有叛乱,还是调卫所之兵吧。”朱雄英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湘王三卫,孙儿觉得也是该换人统领。十一叔喜欢谈兵事,但是孙儿觉得十一叔不去兵营。”
老朱冷哼一声,没好气说道,“贪慕虚名,好学不假,这一肚子书读的也不知道是个啥!你自己说说看,他这到底学了个什么?!”
骑射功夫一流,一提到军事就滔滔不绝。常常读书到深夜,而且招纳贤才去校对、整理书籍。走到哪都带着书,看到了美景就流连忘返、赋诗作文……
这个看起来无比有才华、全才的湘王,结果现在一接触才发现是个空架子!
老朱现在多少是有那么一些哭笑不得的,不过还好他的这个十一子还算是孝顺的孩子,这也算的上是比较难得了。虽然这个十一子是个花架子,但是作为一个藩王,也是比较让人省心的。
不省心的也有,比如说刚刚跑到了北边的周王朱橚,这个如今的宗人府左宗正来到了应天府。看起来是一副知错就改的样子,但是一转眼就钻到了朱允熥的府邸,这两人看起来又在盘算着什么。
也确实是有着一些计划,如果不是皇帝陛下下了圣旨,这两位还打算去长白山挖参呢。在回到了应天府发现没有被严厉处罚,甚至几乎没有提起他们开溜的事情,这两个家伙胆子也大了起来。
绝对不是亲王之间私下串联,朱橚这是带着侄儿朱允熥去不断的拜访一些皇弟们,打探这些亲王们的封地有没有什么有趣的植物。
这一下算得上是挠到了朱柏的痒处了,这也是一个喜欢游山玩水且喜欢道教文化的王爷,平时也没少附庸风雅或者整理书籍之类的事情。
朱柏的封地就是大名鼎鼎的荆州,去那边可以凭吊一下关羽啊,去那边也可以看看荆湘之地的景色。再者就是那边还有不少的蛮夷,有不少没有开化的地方,有很多有趣的动植物。
不要说老朱知道了消息,就算是朱雄英也得到了消息,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现在很需要担心,按照正常的流程来说,他一旦登基了,到时候肯定也是要册封几个弟弟为亲王。只是看现在这形势,未来的吴王是要跟着周王、湘王跑路了,还是要跑去湘王的地盘了。
长子早逝,二子也没了,四子现在是在东瀛。如果还在应天府的,除了老三之外,也就是老五曾经是在皇后跟前长大。
老朱有些无可奈何了,他的这第五个儿子现在看起来是学坏了,变得有恃无恐了。而一直都是以纨绔子弟形象出现的朱允熥更是有恃无恐,仗着他的哥哥是皇太孙就‘横行不法’。
“五叔是知道的,只要我们不犯大错,皇爷爷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朱允熥信心满满,在酒楼高谈阔论,“我们去编撰医术药典,皇爷爷也是开心的。这总归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也该是我宗室子弟来做!”
朱橚认可这样的说法,主要是这段时间在外面跑,他也算是慢慢的摸清楚了一些门道,他的父皇还真的不会像上次那样惩罚他了,擅离封地也不是不可原谅的事情,只要不是胡来就好。
而朱柏显得无比心动,这个喜欢附庸风雅的王爷可是过山水胜境便徘徊终日,必为之赋诗作文铭刻于石上的性子。荆州附近逛了,入朝的路上也稍微去了沿途名胜看看。
只是这不够啊,还有很多的地方没有去看过,没听允熥说了扬州的江南水乡,以及泰山的雄壮,包括辽东的辽阔无双嘛。
大明有太多有趣的地方了,大明有着太多的风景名胜了。只是读前人的游记就感觉到心神向往,可是到底没能亲眼所见,也是觉得比较遗憾的。
要不也跟着五哥出去逛逛?
真的要是出了事,肯定是五哥担着。再者就是这侄子允熥的身份也很特殊,想来皇太孙是法不责众的,除非皇太孙来一出挥泪斩马谡的戏码。先不说允熥是皇太孙的亲弟了,而自己也是皇太孙的叔叔,皇太孙该不好处置吧?!
原本的应天府最不缺的就是京官以及一些勋贵,少不了的也是一些亲王和郡王等等宗室。而现在连那些就藩的亲王都带着儿子们回来了,应天府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了。
对于原本喜欢在应天府横行的衙内们来说,这个时候需要小心一点了。这要是一不小心冲撞了亲王、郡王,那下场就真的惨了。
毕竟很多的亲王就封的地方不够繁华,那些亲王的子嗣们看到了京师的繁华,多少也是有着那么一些心生向往的。
这个时候什么应天府小霸王之类的就需要小心一点了,他们得罪不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朱允熥鬼鬼祟祟的来到了东宫,四下打量后问道,“我大侄儿呢?”
福贵立刻回答道,“在乾清宫。”
朱允熥点了点头,又问道,“皇嫂呢?还在筹备家宴?”
福贵也立刻回答道,“太孙妃殿下在准备家宴,明日便是家宴了,诸事颇为复杂。”
四下打量的朱允熥看着眼前的青花瓷,说道,“本王记得皇兄并不喜这些。”
福贵立刻苦着脸,说道,“殿下,这是陛下赐的。”
那就没办法卖掉了,朱允熥显然十分失望。最近开支有点大,他的那点俸禄或者皇庄的产出远远不够。再加上最近那些堂弟们都来了,作为哥哥的朱允熥还是要尽尽地主之谊。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来东宫打秋风了,这事他其实是很熟悉的。
总算是挨到了朱雄英下朝,朱允熥立刻扑了过来,“皇兄,王弟们久在贫弊之地……”
“知道了,知道你包了春归楼。”朱雄英没好气的说道,“去账上支一千两,招待好王弟们。先和他们走动一番,本宫现在不好出宫,过些时日我们兄弟也该聚聚。”
在朱允熥眉飞色舞的时候,朱雄英立刻提醒,“别带他们去青楼伎馆,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皇三代,居然现在需要朱允熥这个纨绔子弟来招待了。不过说起来,也真的就是他的身份最合适,朱雄英能做到的也就是慷慨解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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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 多忙一些
应天府鲜衣怒马的群体很多,尤其是某个盛名在外的郡王带着一大群少年浩浩荡荡的,更是有着净街虎的气派了。
老朱自然知道了一些消息,对批阅奏折的朱雄英说道,“平日只想着允熥不成器,只好吃喝玩乐。没想到这小子还算上的了台面,这时日还能办些事情。”
朱雄英也乐了起来,这么说其实是没有问题的,他的这个平时不省心的弟弟出面,还真的是让朱雄英可以少很多的麻烦。这个不省心的弟弟才出面,实际上很多的事情比起朱雄英本人出面更好。
“这倒也是,孙儿出面的话,弟弟们多半是放不开。”朱雄英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正好允熥又是个跳脱的性子,吃喝玩乐最是拿手。有他在,弟弟们自然是不会无趣。”
老朱有些揶揄,说道,“咱可是听说了,允熥这段时日跑到东宫三次了,东宫库里也该没有银子了吧!”
朱雄英立刻放下毛笔,颇为吐槽的说道,“皇爷爷,我觉得允熥这孩子肯定是假公济私。他招待弟弟们,孙儿自然是乐意的,开销大一点也实属正常。只是孙儿也觉得,他怕是借着这理由,想要把府里的亏空给补齐了。”
老朱哈哈大笑,对朱雄英说道,“咱也给了他黄金一百、白银一千,他前脚来谢恩,后脚让桑氏去了东宫。咱想着,太孙妃也该是识大体的。”
朱雄英瞬间无语,揉着太阳穴说道,“那两口子一个比一个鬼精,知道现下要是不讨些好处,府里的开支是平不了。要是太孙妃给的,比咱们可阔气多了,她也知道允熥是在给咱办正事。”
有着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孙儿,老朱现在也觉得是比较有意思的,对于老朱来说也乐意看到这些子孙们关系融洽。
他之所以赏给朱允熥一些金银,其实就是让朱允熥带着那些堂弟们吃喝玩乐好好的联络感情。至于说朱允熥打秋风,老朱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知道朱允熥出面更加合适。
毕竟朱允熥是朱雄英的亲弟,很多宗室也都知道朱允熥是朱雄英最喜欢的弟弟。而且一旦朱雄英登基,朱允熥就是大明身份最为显贵的宗室了,一个亲王的位置是根本不需要怀疑的。
现在朱雄英不适合出面,要不然他的那些堂弟们肯定是放不开的。但是朱允熥出面就不要紧了,这个喜欢吃喝玩乐的郡王,肯定可以和堂兄、堂弟们打成一片,可以上演一出兄友弟恭的好戏。
这是为了公务吃吃喝喝,朱允熥这也算得上是为了他的皇兄贡献出胃了,要吃得好喝得好,要玩的够尽兴才好!
难得糊涂吧,在这些事情上朱雄英也觉得不好多说什么。虽然允熥这小子这是有些假公济私的心思在里面,只是朱雄英也乐的这小子在这无伤大雅的闹着,更何况允熥也确确实实是在帮忙办些正事。
这大概也是老朱的心思吧,他平时是比较节俭的,对于子孙即使是比较大方,但是这些赏赐也是比较有度的,更不可能给些赏赐让子孙去吃喝玩乐的。
可是没办法,这一次也知道允熥这混小子是在办正事,所以老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甚至觉得允熥这小子在瞎胡闹、耍小聪明也挺有趣,难得还有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孙儿,一个劲的在淘气捣蛋了。
大概也是爱屋及乌,这到底也是皇太子朱标的嫡次子,是皇太孙的胞弟,大概也就是这小子能够让朱雄英如此的头疼且无奈吧。
老朱也不再闲聊了,有些正色说道,“这一次你皇叔们都来了,你看到了,咱也看到了。咱知道你的一些个皇叔不大服气,心里也颇有怨言。”
“皇叔们埋怨,那也是埋怨皇爷爷。”朱雄英似乎是有些不负责任的说道,“皇爷爷,孙儿可不怕这些。这一旦正了君臣之别,孙儿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老朱笑着指了指朱雄英,随即说道,“若是如你六叔那般,你该当如何?”
“六叔手里到底只是三卫,成不了气候。”朱雄英还是很有信心的,说道,“六叔就算是有怨怼,也不会行不智之事。只要六叔不是无法无天,孙儿也乐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是朱雄英的心里话,现如今大明的亲王们的实力大概相比起历史上的同时期弱了很多,朱雄英的一系列操作,也使得大明的很多亲王没有真正的就藩。
削藩之类的事情,朱雄英有的是手段,自然也就不需要学历史上的朱允炆那般一系列的骚操作导致丢了江山了。
老朱表情严肃,点头说道,“你六叔不乐意,多半是觉得咱应该是传位给你二叔、三叔。这孩子打小争强好胜也不乐意吃亏,只是这孩子也没什么坏心思,就是莽撞了一些。”
“皇爷爷放心好了,孙儿到底不是喜欢对自家人下狠手的性子。”朱雄英明白老朱的心思,笑着说道,“皇爷爷担心的那些事情,肯定不会出现。孙儿位子很稳,手腕也够,关键是孙儿拳头够大,皇叔们肯定也心里明白。”
道理其实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只要坐稳了位子,朱雄英还真的不是很在意一些皇叔们的想法。
毕竟这不是什么九龙夺嫡,或者是烛光斧影之类的,朱雄英不需要担心有人说他得位不正之类的事情,他可以安安稳稳的坐在龙椅上。
就算其他人有想法,那也只是有想法而已。朱雄英接下的江山,是一个已经完整的大一统王朝,周边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外患,国内也没有太多的不稳定因素,这是一个有着蓬勃生命力的上升期王朝。
这大概也就算所谓的飞龙骑脸了,朱雄英就算是想要当一个无道昏君、哪怕是要作死,想要输掉江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听到朱雄英这般自信满满的听到朱雄英这般自信满满的言论,老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理自然也就是这么一个道理,看到如此意气风发的孙儿,老朱也是比较欣慰的。
别人不了解朱雄英,老朱自然不可能不了解他的孙儿,他知道这是一个很有抱负的人,他相信大明的江山肯定可以传承下去。
家宴的事情,老朱自然也是比较重视的。这一次是将这些儿孙们召入应天府,老朱就是要明确一些事情,就是要让这些宗室们明白他的一些态度。
打下了偌大的江山,让儿孙们可以安享富贵,老朱自然也要让他的那些儿孙们明白,他可以给荣华富贵,也可以让一些‘不肖子孙’永无翻身之地。
提前准备一次生辰宴,这也是阖家欢聚,老朱还是比较喜欢、期待这样的氛围,期待着儿孙满堂。
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让儿孙们明白他的态度,等到随后真正大寿的时候,朝廷文武们也会明白他的态度,他就是要在这个时候让大家知道大明的江山传承已经彻彻底底的明确下来了。
处理完一天公务的朱雄英回到了东宫,看到徐妙清后笑着问道,“今日的事情可还忙完了?”
徐妙清连忙说道,“臣妾和宫里的娘娘们在筹备,再有宗人府、礼部帮衬,想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朱雄英笑着点了点头,对徐妙清说道,“明日再忙一天,事情也差不多就好了。这些时日多担待一些,忙完这些也就可以歇息歇息了。”
徐妙清露出笑容,对朱雄英说道,“夫君严重了,这本是臣妾分内之事,谈何担待。”
想想看还真的是这么一个道理,徐妙清可是太孙妃,是现在老朱家一家四代当中真正意义上的女主人。这些事情,还真的就是她的分内之事。
想明白这些事情,朱雄英也就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了。这个时候还是好好的休息休息,这几天也确确实实是比较累,这几天的事情也确确实实比较多,得好好的回回血、充充电了。
毕竟接下来的几天还有不少事情要做,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朱雄英觉得自己可能也确实不会有太多可以休息的时间,得抓紧一切可以偷懒、休息的时间,这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这可不是在夸张,单纯的就是朱雄英知道这段时间算得上是‘多事之秋’,很多的事情都聚在了一起。
不过忙可能是稍微忙了一点,但是朱雄英骨子里还是觉得比较兴奋的,因为这段时间的时间,对于他来说确实太重要了,让他想想看都是有着那么一些激动和期待的。
偷懒是不可能偷懒的,朱雄英在这个时候有着的只是期待和兴奋,这大概也是因为他骨子里对于权利的渴望,或许这也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就要名正言顺的去掌控一个王朝了。
这些事情,朱雄英是很期待的,他或许也可以彻彻底底的开始施展自己的抱负了!
虽然历史早就有了一些变化了,朱雄英自认为也改变了不少历史。但是接下来,历史的转变肯定会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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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 接班人
朱雄英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会比较忙,这个时候就没有可以轻松的人。
朱雄英和徐妙清仔细的看了看西宫,这就是老朱退朝而处闲居的地方。这两口子,现在责任重大,接下来的家宴可是需要这两口子负责,也只有他们采用资格真正的负责。
徐妙清有些担心,对朱雄英说道,“左右厢房十四间,左右又有十二院,住下肯定是能住下。只是该如何安置,如何能尽心,这倒是一个问题。”
“还没出宫开府的,到时候就回居殿。”朱雄英想了想,开口说道,“前殿空出来就好,后殿到时候就让皇爷爷做出,估摸着皇爷爷也该叫些皇叔们说说话。”
徐妙清自然点头,也没有说最好是将那些成年的皇叔找个理由给赶出皇城之类的事情。让成年的皇叔们留在皇宫里过夜,甚至是主动创造一些让皇叔们留在皇爷爷跟前的机会,朱雄英和徐妙清一点都不需要担心。
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们现在只是孙儿、孙媳妇,考虑很多的事情也就是为了让他们的爷爷开心,而不是说考虑着皇位,或者是其他的一些什么小心思。
皇爷爷对于他们是毫无保留的疼爱、恩宠,而朱雄英也觉得自己需要懂事一点。现在可以多些亲情、温情,而不是什么冷冰冰的地位、皇权,朱雄英觉得没有那么个必要。
双全这个时候匆匆过来,“殿下,陛下口谕,不可铺张。”
“知道,你回去吧,这些事情本宫心里有数。”朱雄英摆了摆手,对双全说道,“这些事情,差人过来说一声就好,你还是要跟在皇爷爷跟前。”
双全乖乖的走了,朱雄英自然也就继续在和徐妙清商量着这一次家宴的事情,他们看起来才是真正的主管,这件事情他们也有资格做好。
很多的事情确认,基本上是事无巨细的都要过问一番。其实对于家宴,朱雄英虽然重视,但是也知道这样的家宴不需要那么严苛,不会是每个座次、每个人的话语、称呼都需要确保没有错误。
所以很多的事情确实没有什么必要好担心的,基本上是大概没有什么问题,那也就差不多行了,没必要要求特别严苛。
说到底这就是‘家宴’,虽然皇家的家宴注定了也会比较勾心斗角,会稍微缺少一些亲情。但是这件事情,朱雄英也没办法,他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打造出来一个相对温馨的家宴氛围,这也是让老朱开心。
从西宫出来的朱雄英直奔礼部班房,他仔细询问了关于皇帝寿辰之事,前朝三大殿之一的华盖殿的打扫布置,或者是内臣、宫廷执事人员的参拜名录等等,这一切都是朱雄英比较在意的。
这就是真正的事无巨细的都要问清楚,这样的一些事情才是真正不能出错的。
在确定了这些事情确实没有什么问题,朱雄英心里才安稳不少,这就晃晃悠悠的朝着乾清宫走去。
看到朱雄英自顾自的倒了杯茶,老朱也劝着说道,“咱听说你去礼部问了一大通,有啥好问的?咱每年寿辰、春节、冬至的,都是这么个路数,底下人都清楚该咋办,能有啥差池?”
老朱这么说其实也没什么问题,这基本上也算得上是事实,主要就是很多的事情看起来确确实实早就有了套路了,自然也就不需要朱雄英去多做什么。
那些事情不需要太多的改变,只要按照此前的一些规矩和路数来就行,那就没有太多犯错的可能,大家也都会得心应手。
“孙儿也是劳碌命啊,很多事情都喜欢问清楚才好。”朱雄英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以前还不觉得,现如今做的事情多了,都喜欢问个清楚。底下人也是,什么事情都要来问。”
老朱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要是底下人不来问问就做了决断,你面上不说,心里估摸着也不太乐意。你爹也是这德行,都喜欢问清楚。”
看着老朱,朱雄英认真无比的说道,“皇爷爷,到底是咱们老朱家的种子,都是一个样!”
老朱心情很好,没好气的拿着一份没用的奏章扔过来,“没大没小的东西,咱看你是欠收拾!”
朱雄英不觉得他欠收拾,他的胖儿子倒是欠收拾。“皇爷爷,都说慈母多败儿,我看是未必。爹以前就说你是隔代亲、宠着我。现在再看看垠儿,你宠的也太厉害了。”
对于这个事情,老朱大概也是心里有数,“咱也不是谁都宠,以前就宠你爹,然后是宠你,现在是宠垠儿。咱,现在年纪大了,心越来越软了,看不得小孩哭。”
这是基本事实,老朱的宠爱是有着延续性的,基本上都是要宠嫡长这一脉,是马皇后这一脉。所以朱雄英,这也算得上是名正言顺的占据着优势,基本上是天生的立于不败之地了。
老朱说的心软也算得上是事实,只不过老朱这样的心软也就是对自家人,相比起以前,在很多的地方都是要心软很多。
不过这样的‘心软’,哪怕是在自家人跟前,也都是建立在千万不要触碰老朱底线的前提下。至于对待文武百官们,老朱其实这个时候更加的狠辣、无情。
“到时候孙儿准备让就藩的几位皇叔就歇在西宫了,明日我看皇爷爷也去西宫歇着。”朱雄英开始给老朱出谋划策了,说道,“皇爷爷到时候也好和皇叔们聊聊,顺便说教一番。”
本来想要说些什么的老朱忽然露出笑脸,干净利落的点头,“哎!”
他确实可以去问一问,比如说朱雄英放心那些个亲王住在宫里、和皇帝一起?
只是想了想老朱觉得这样的问题没必要问,问了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有些事情大家都是心里清楚的,这祖孙两个在一起,还真的没必要搞那么一些小心思。
这么些年来,老朱有机会让那些就藩的儿子们在身边的机会也很有限。自我觉得年龄比较大的老朱虽然对这些子嗣不算是特别宠爱,但是这到底是他的骨血,也是很在意的。尤其是现在这样的一个阶段,老朱觉得很有可能这就是他和其中很多的一些子嗣最后一次见面了,他自然也就有不少的想法了。
这些自然也是朱雄英在意的,他知道时间对于老朱的珍贵,明白很多的事情确确实实也就是那么的无情而直接。所以还是干脆点,稍微的少一些遗憾,这比什么都要重要。
这时候也没必要想着什么小心思,大局已定的情况下根本没必要在意那些事情。老朱是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甚至就是现在这么一个情况,老朱就算是想要强行改变一些计划,肯定也是会遇到一些阻力的。
这个时候的朱雄英觉得,很多的事情他也确确实实没有其他的想法。就是简单一点,就是不希望留下一些遗憾。这也是一个接班人应该有的心胸,朱雄英自认为不缺少这些心胸。
老朱心情很好,看着朱雄英说道,“若是你登基了,有什么想法?”
朱雄英明白老朱的意思,说道,“孙儿登基了,自然也不需要急着证明什么。迁都过去,继续迁民,这大概是现在该做的事情。过些时日等到西南稳定了,孙儿也该对北边动兵了。不过到底是先打北边还是西北,难说。”
西域那边还有一些蒙元势力的残余,北边自然一直都是游牧民族活动的区域。
老朱沉默片刻,说道,“若是西南、西北没有甚变数,以后还是先把北边给扫平了再说。我大明的精锐边军也都是在北边,那边也该收拾收拾。”
朱雄英并不反对这些,他也是差不多想法,“这些事情也是说不准的,咱们现在是有一些规划,但是这些事情说不准也有变数。就像云南那边,谁能想到沐春还没多打,那些人现在一个个的都急着要降了。”
老朱忍俊不禁,主要是觉得这个事情确实是比较有意思,大概也算得上是歪打正着吧。
沐春、蓝玉等人在西南这些地方驱赶着那些叛逆蛮族去越南那些地方,此前那些在蒙元时期乖乖听话、不敢扎刺的中南半岛小国此前对大明也是多有挑衅。
现在看到大明真正的在驱赶一些叛逆入境,看到大明雄师陈兵边境,不少那些王国的统治者慌了。大明现在不会继续优待他们了,他们现在一边在抗议、同仇敌忾,一边将那些入境的大明逆贼绑住交还大明。
说到底,现在的大明越来越强势了,看到大明认真起来了,有些小国家、小部族,这个时候才知道真正的害怕了。
再来吧,朱雄英知道很多的事情急不开。朱雄英现在也确确实实不急着一下子将中南半岛纳入版图,主要就是时间和精力不够。
但是其他的事情,他该做准备的还是要准备,他该强势的还是要强势。
国策什么的,继续和老朱交流,朱雄英也一再的证明了自己有着雄伟蓝图,目标也有着一致性。这让老朱比较欣慰,他的孙儿很优秀,退位什么的,老朱会心里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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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 家宴
老朱是觉得比较欣慰的,十九个儿子,十三个女儿,这一下算得上是齐聚一堂了。虽然距离老朱最期待的一家团圆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差距,只不过这也算得上是能够做到的极限了,基本上是最完美的一个状态了。
在西宫忙碌的朱雄英的二十五叔玩闹,主要是他的二十五叔朱?还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屁孩。这二十五叔呢,现在是在和朱文垠在闹呢,不是说打架,单纯的就是在受朱文垠的‘欺负’,这也就让人无奈了。
小屁孩就是这样的性格,都喜欢和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孩子玩闹。再加上老朱的宠溺,朱文垠现在多少有点小霸王的性格,这孩子就属于有恃无恐的。
老朱揉着太阳穴,主要是儿子多了、女儿多了,子孙后代也就多了。虽然不是每个子女都将儿子带过来,但是现在的西宫热闹非常,大人们还好一点,但是小孩子当中还有不少和朱文垠差不多的,是比较闹腾的性格。
说到底这都是龙子龙孙,普遍来说也都是小霸王的性格,都不是好欺负的对象。
朱雄英乐呵呵的朝着老朱走去,老朱现在估计也是比较头疼了,说不定感觉有些后悔了。
朱棡看到朱雄英走过来,笑着说道,“要我说,就不该让这些小的过来。看看现在这么闹腾,父皇都头疼了,这官司不断了,也不好说理。”
“皇爷爷也就是现在头疼的厉害,心里估摸着还是开心的。”朱雄英也乐了起来,对朱棡说道,“平日里,皇爷爷也是最重子嗣,看到如今这样子也该开心。”
老朱闻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还是孙儿比较了解他,这确实就是老朱的真实想法。
看到西宫到处都是孩子,时不时的还会有一些孩子在闹腾。甚至有那么几个孩子,老朱甚至都不‘认识’。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的子孙,这自然让老朱无比欣慰了。
朱雄英的心情不错,只是也稍微的有点忧愁、担心,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以前就知道老朱的子孙昌盛,这自然也意味着大明的宗室需要得到供养。这院子里的,亲王一大堆。最差的也要混成郡王,这一点根本不需要担心,因为他们的出生就是这样,出生就达到了很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顶点。
这些时候还是不需要去操心那些事情,现在是欢乐的时刻,不要去想其他事情。
朱棡站在老朱身边,朱棡现在也是身份最特殊的那一个。因为他是老朱现在还活着的儿子当中最大的,而且从小也是在马皇后身边长大,老朱相对来说也是比较疼爱朱棡。
还有那么一个有恃无恐的周王朱橚,这也是马皇后身边长大的孩子。对于这个儿子,老朱现在也懒得多说什么了,孩子也这么大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由着他去吧。
老朱看着朱允熥,笑着说道,“允熥,你该去和你的王叔打个招呼,怕是很多都不认识。”
朱允熥就算得上更加有恃无恐,笑着说道,“皇爷爷,孙儿早就拜访过王叔。王叔们入朝,也都是孙儿去迎驾的。兄弟姊妹也都喜欢孙儿,孙儿这些时日没少帮皇兄做事。”
“做事?”老朱看着这怠惰的孙儿,也是无奈,“你若是少要些银钱,你皇兄更乐意。”
公款吃喝的朱允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的那些小心思是大家都很清楚的事情。只是对于他来说,有些事情还真的不需要在意,面子什么的不要紧,得到了好处才是最重要的,看似早就躺平的朱允熥可不傻。
对于这个怠惰的弟弟,朱雄英也没有多说什么,很多的事情大家心里有数就好。将一些事情放在明面上,这其实不是很好的事情,朱雄英也乐意看到他的胞弟现如今这样子。
“太孙,允熥虽贪玩,但是这孩子心里也有百姓。”朱橚开口,对朱雄英说道,“前些时日,允熥随咱四处走了走,准备帮咱编撰一部医书。”
说到这个,朱雄英也认真了,“五叔所做的事情,侄儿心里感念、佩服,说起来也是侄儿做的还不够。若是百姓有了这部医术,想来也少受疾病困扰。五叔所做之事不只是利国利民,也该流芳千古!”
这一下朱橚更加开心了,对朱雄英说道,“咱也是大明宗室,也该出些力气。骑马打仗的事情咱不喜,也没那个本事,就能做些小事了。”
朱雄英表情严肃,对朱橚说道,“五叔切莫妄自菲薄,编纂医术、辨识草药,从来都不是小事,不比行军打仗、开疆拓土差。这民生之举,事关国本民生。五叔,这事还得你牵头,也该是我皇家出力。”
朱允熥就不高兴了,对朱雄英可不客气,“皇兄莫要说些惠而不费的话,若是真的想要五叔出力,太医院那边也该出力,内帑也该拿些银钱。”
“不学无术!”朱棡拍了一下朱允熥的脑袋,说道,“这怎么就该内帑拿出银钱?该是户部出银钱,工部也该出人出力。内帑,与内帑何干?”
“老五啊,这事若是真的交给你,能办的成吗?”在旁边的老朱笑眯眯的开口,他是真的乐意看到子孙出息,“这事可不是小事,这医术、草药,可是事关百姓性命,不能含糊了。”
朱橚激动了,连忙说道,“回父皇,儿臣必然认真,不敢出半点纰漏!”
这也就差不多了,虽然老朱看起来确实没有给一个明确的旨意,但是大家心里有数,这也就差不多了。
现在是家宴的时刻,有些事情稍微的聊一聊也就差不多了,这又不是在朝堂之上,这个时候也没必要再去聊更多的公务、政务,场景不合。
这边看起来其乐融融,显得也是相当的和睦,只是也有那么一些人其实是心里有那么一些酸溜溜的。
皇太孙的地位暂且不说,这个时候很多人基本上也都是认命了,知道那是根本没办法比的。但是朱允熥这小子,也算是跟着沾光了,可以被皇爷爷重视,可以去说笑,其他人可没这样的待遇。
甚至有那么一些皇子都会去羡慕朱允熥这个侄儿,他们想要去多亲近,其实也不敢、不好多靠近。他们不只是子,同样也是臣。
羡慕这样的事情,看起来在这个时候其实也只能羡慕了。在皇家这样的地方,孩子们也都是比较早就能够认清楚一些事情,对于很多现实的事情都是心里有数的。
皇孙们这一辈暂且不说,皇子们其实都很清楚,咱大明和其他的一些朝代是有着很大的不同,出身能够说明很多的事情,也注定了很多的事情。
不说嫡出,基本上就和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没有什么关系了。看样子以后的大明朝,太子只要长大了,基本上也就可以安稳的等着继承皇位,不用太过担心被废之类的。
至于其他的皇子,安心的当一个亲王吧,这也就是他们的出路和未来了,看得到的未来。
西宫这边的气氛相当不错,虽然天家的家宴也注定了和寻常人家的家宴不同,但是这好歹也是家宴,总体的气氛还是相当不错的。
更何况其实大家也都是很清楚的,主要就是老朱的存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很清楚,只要老朱还在,他的这些皇子皇孙们也根本不敢在这个时候有着其他的心思。
更何况除了老朱之外,不管是以前的大朱还是现在的小朱,都是很有手腕的。更何况这不只是有手腕、有能力,小朱的手里更加有着难以想象的权利,这些其他亲王们都不具备的条件。
心情不错的朱雄英在这个时候,也就是陪着老朱享受这一次的家宴就好,这就是最重要不过的一件事情。
其实不只是对于老朱了,就算是小朱其实也很清楚,这样的家宴实际上太难得一见了,或许这也就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事情。
这样的家宴,大概也就是一个开始。其实很多人也都心里清楚,老朱大张旗鼓的将子孙们都召入应天府,这显然也不只是为了一家人团团齐齐的吃一顿家宴而已。
很明显接下来的事情才是不折不扣的大事,或许在此前的一些风言风语当中,很多人大概也能够猜出来一些事情了,也从老朱的态度上看出来一些事情确确实实已经明确了。
热闹的家宴结束,有着那么一些皇子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嘀咕,但是还是乖乖的离开了皇城,他们知道自己没有胆量去和他们的父皇讨价还价。
至于一些公主们,老朱对于他的女儿们、女婿们也不算差,不过老朱这样的老封建,也是觉得这些人终归是外人。这些人,自然更加没有资格在老朱面前多说什么。
朱棡和朱橚被留在了皇城,这也是老朱现在最重视的两个儿子了,有些事情或许也是可以和这两个儿子好好的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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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 风雨欲来
回到了东宫的朱雄英心情不错,看到徐妙清后,朱雄英笑着说道,“总算是忙好了,你也可以好好的歇一歇了。”
“臣妾倒是可以歇息歇息,夫君还要忙几日。”徐妙清走过来,帮着朱雄英脱下衣服,“夫君还是早点安歇,明日还要早朝。”
朱雄英微微点头,家宴的事情自然是非常重要的,这也是朱雄英最近这段时间在忙碌的重点之一。但是很明显,朱雄英需要忙碌的事情显然也不只是家宴而已,还有接下来的很多的事情需要忙碌。
就在小两口比较温存的时候,殿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叫嚷声,“爹、娘,我就要娘亲!”
得,气氛一下子没有了,朱文垠那小子这是没人陪了。他的高祖父现在有着儿子们,也就不需要陪着这个烦人的重孙子了,就将朱文垠给送回了东宫。
可是朱文垠这浑小子就不一样了,这是没有最亲近的人陪着就不安分,这是哭闹着非要爹娘呢,这小子就是这么的难缠。
“让垠儿过来吧。”朱雄英稍微大声一点,对殿门外说道,“也真是的,这个时候还给送了过来。”
胖嘟嘟的朱文垠手脚并用,虽然他确实是稍微有点娇惯,稍微的有那么一些霸道。但是这孩子还是有些比较好的品质,相对来说比较‘自立’,喜欢自己跑来跑去而不是让别人抱着。
“爹、娘。”奶声奶气笑着的朱文垠朝着床榻跑过来,显得很兴奋,“娘亲,娘亲!”
徐妙清笑着抱起来胖儿子,问道,“为何不在殿里歇着?你不过去歇着,奶娘就要急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徐妙清还是笑着给朱文垠脱掉衣服,将这个奶胖的小家伙放在榻上。而朱文垠也没有让人失望,这小子一个打滚,立刻爬到了船头躺着。
不安分的小家伙看起来是乖乖的闭着眼睛,但是这可不够。不只是要爹抱着他,还要娘亲也搂着他,这样小小朱才可以睡的踏实、睡的香甜。
虽然小小朱的调皮捣乱是稍微的让朱雄英和徐妙清失去了温存的机会,但是搂着这个奶胖的胖儿子,两个人心里还是比较温馨的,有着这么一个胖儿子,两个人也都觉得非常满意和开心。
朱雄英睡的也是比较踏实的,这一家三口在一起,自然也就觉得比较开心,这样一个高质量的睡眠,也让朱雄英那些小小的疲惫迅速的消失不见,他再次恢复到精力旺盛的样子。
轻手轻脚的起床,示意徐妙清继续带着儿子休息,朱雄英也只是简单的收拾一下就好,去偏殿洗漱、用膳。
对于早朝这样的事情,朱雄英也都习惯了这些。东宫里的侍女、太监们,对于这些事情也都是得心应手,伺候起来朱雄英也不需要有半点忙乱,一切都是那么的有条不紊。
这自然不需要担心什么,朱雄英也不需要在意那么多。很多的事情,也确实不需要朱雄英去操心,安心的等待着这些伺候就好,然后大步走出东宫。
这一次的早朝不一般,看看奉天殿外的队伍就知道了,看起来是十分的不寻常,队伍也算得上是一场庞大的。
除了平常常见的一些文武百官之外,这里还有十多个身穿亲王常服的亲王、郡王,这看起来也都是非常热闹的,这也说明了这一次的早朝有那么一些不寻常了。
就算是平常不上朝的朱允熥,这小子现在也是无精打采的站在队伍中间。当然他是郡王,自然也是要站在亲王身后,亲王的队伍是由晋王朱棡领头的。
至于朱雄英的站位还是最前面,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按照辈分,他当然是应该站在亲王们身后,可是他的身份是皇太孙,这是半君半臣的身份,比起亲王们还是要贵重一些的。
谦虚什么的也就算了,朱雄英也没有假惺惺的去谦让一番。他也很清楚,自己这要是真的谦让了,其他人也不敢站在他的位置,哪怕内心里是想要取而代之,也不敢真的就是表露出来这样的心思。
朱雄英笑着和朱棡在闲聊着,也没有聊什么朝廷大事,只是那么一些寻常的话题,只是一些家常而已。
这些也算得上是默契了,以前的老朱和大朱,基本上是不会让其他的皇子接触政务。现在其实也是一样,老朱在很多的事情不会对朱雄英隐瞒。但是其他的皇子想要接触奏折、朝臣,那就是大逆不道了,根本不会允许。
对于朱雄英的位置,其他人也没有什么意见。该认命的早就认命了,他们可不想在这个时候作死。贵为亲王那又如何,因为很快大明的天下说不定就会有些变化了。
其实很多的亲王现在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些打鼓的,他们都很清楚如果他们的父皇退位、或者是皇太孙登基了,他们的身份是会有那么一些尴尬的。
这个时候要是过于活跃、跳脱,不说那是取死之道吧,起码到那个时候很有可能也就是没有了荣华富贵,说不定是会被敲打的。
在他们的父皇治下,他们如果有那么一些横行不法之类的事情,说不定也就是被宽恕了,这些人也都知道他们的父皇不会真的通下狠手,起码对他们这些子嗣是不会的。
可是一旦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是皇太孙,那么说不定就会有些变化了。说不定在那个时候,现在的皇太孙会想着抓住一些把柄,那样才好削藩,才好杀鸡儆猴,就准备找到一些人的把柄呢。
皇叔们在想些什么,朱雄英大概能够猜到一些,只是他也没有打算多说些什么,主要也是根本没必要在这些事情说些什么。很多的事情,还是顺其自然更好一些,还是大家心里清楚就好。
领着文武百官的队伍上朝,朱雄英习惯了这些。列队结束后,朱雄英自然的走向御座,这个时候估计不少的亲王们心里酸溜溜的。他们现在只能和文武百官为伍,只能站在朝堂上,御座和他们有着天然的差距。
看着年轻英武的朱雄英走到御座前转身,亲王们这个时候更加心里酸溜溜的了。
而这个时候的老朱也龙行虎步,径直坐在御座上。
双全看到朱雄英点头,立刻高声喊道,“拜!”
“孙臣拜见皇帝陛下。”
“儿臣拜见皇帝陛下。”
“臣等拜见皇帝陛下。”
老朱点了点头,说道,“众爱卿平身吧。”
朱雄英这个时候向前一步,开口说道,“众爱卿,可有事启奏?”
严震直直接出班,大声说道,“臣工部尚书严震直,弹劾左都御史兼吏部尚书詹徽年老昏聩。吏部尚书之职,詹徽理当让贤。”
一瞬间朝堂上压抑不住的响起嘈杂声,大家这个时候也是在议论纷纷。
詹徽可是吏部尚书,贵为六部尚书之首,而且他还是督察院的最高长官左都御史,此前也加衔太孙少师,几乎可以说是达到了文臣的顶点了。但是就算是这样,这个如今理论上是文臣第一人还是被弹劾了,这就吓人了。
不少人想到了此前的汪海洋、杨宪,想到了胡惟庸,一旦成为了大明的文官第一人,接下来基本上也就是要被抄家灭族了,基本上不要想着从朝堂上全身而退了,下场必然凄惨。
现在看起来这样的事情很有可能再次上演了,很多人现在满满的都是担心。难道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再次掀起腥风血雨吗?
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很多人并不会感觉到意外,甚至觉得很正常。朱皇帝本身就不喜欢一些人在重要的位置坐很久,更看不上一些文官的德行。而文官,早就被一次次清洗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说不定也不是最后一次。
以前可能是为了削相权,也可能是为了整治吏治,说不定也就是单纯的想要收拾文官集团平衡朝局等等。而这一次,很有可能就是为了让皇太孙的班底顺理成章的上位。
严震直,那可是太孙的绝对班底,是太孙一手提拔到工部尚书这个高位。那些文臣们,很多人都是看不上严震直,因为我严震直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文官,这是一个因为家道厚富被选为粮长而步入仕途的。
现在严震直成为马前卒,在弹劾詹徽这个正统的读书人,难免不让人多想一些事情。
已经提前改名徐辉祖的魏国公不动声色继续观望,而这个时候的常茂本来是想要立刻出班的,但是被徐辉祖隐蔽拦下。现在不适合勋贵出班,这滩浑水现在还不够浑浊。
老朱微微眯起眼睛,看起来是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了。也不知道是生气严震直在弹劾,还是说对一些官员确实有着一些不满了,这看似模棱两可的态度更加让人担心了。
这大概就是真正的暗流涌动吧,这大概才是真正的风雨欲来吧。
朱雄英好像是事不关己一般,就好像这件事情跟他没有什么牵扯一般。还是安静的看着吧,这大概也就是朱雄英的态度,继续观察比什么都重要,他有的是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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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 知进退才好
工部尚书严震直弹劾吏部天官詹徽,这件事情几乎是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这个热度甚至超过了朱皇帝召众皇子回应天府,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事。
虽然召集众皇子回京,这件事情也确实一度让不少文武勋贵有些担心,也曾经上奏过。但是这件事情也没有引起多少波澜,皇帝陛下觉得这就是家事,只是因为他年纪大了、想儿孙们了,这就召集众皇子入宫,仅此而已。
而且很明显皇太孙陛下也没有反对,甚至一些东宫班底有意无意暗示,皇太孙都没有表示。
这一切也能说明很多的态度,东宫的班底也有了底气,看起来这不是有些事情超出了太孙的掌控,单纯的就是太孙不在意一些事情,当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可是严震直弹劾吏部天官,要说没有皇太孙的授意,那这件事情就没有人敢相信了。毕竟现在的皇太孙还不是皇帝,官场的倾轧就算现在有,也不该是皇太孙的重要班底在一些大事上自作聪明,太孙班底也经不起损失。
詹徽很是惊慌,不过随即也有了底气,他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不需要担心莫须有的弹劾。
皇太孙可能授意严震直弹劾詹徽,但是这不代表皇太孙的意志就可以无视一切。先不说一些文官本身就不希望皇权太过强势,也是因为严震直的出身让一些正统文官看不上,这件事情自然也就有着很多的角力了。
面无表情的朱雄英只是安静的听着,看起来也根本没打算立刻参与到一些事情的迹象。让朝堂文武继续争吵好了,合适的时候就去拉拉架便好,他和老朱也是很明显的在拉偏架。
一下子也吵不出来头绪,其实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多点耐心就好。
回到东宫,朱雄英和徐妙清说了一会儿话,随即就去了练琼琼那边。
挺着大肚子的练琼琼小心翼翼的扶着肚子站起来,“恭迎殿下。”
“好了,且安坐着。”朱雄英快步向前,扶着练琼琼说道,“本宫可是指望你给本宫添个女儿,这样本宫就儿女双全,心里也就安稳了。”
练琼琼露出一些笑容,再次问道,“殿下真的想要一个女儿?”
“你也不看看文垠多淘,一个小子就够折腾了。”朱雄英笑了起来,随即说道,“明日让太孙妃给到旨意,让岳母入宫吧,陪你说说话。”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现在的练琼琼想要见到家人,几乎不可能了。除非是得到一些旨意,除非是一些特殊的时刻,要不然真的很难见到。
生辰寿宴或者召见命妇等等,这些其实也都是徐妙清主持。作为侧妃的练琼琼,虽然偶尔可以帮忙打打下手,但是这一切也都只是打打下手而已,她到底不是主事人。
心情不错的朱雄英搂着练琼琼说了会儿话,看起来和练琼琼你侬我侬。
东宫发生的事情,大部分时间是不会传出去的。只是有些时候有意无意的释放出去一些信息,很多人这个时候也就可以知道了,大概也是会有着一些猜测。
比如说老朱,听到一些消息后自言自语,“英儿这孩子,从小就心思重!”
随即看向双全,吩咐道,“太孙侧妃贤良淑德,其父练子宁教导有功。赐练子宁飞鱼服一件,赐其妻蹙金绣云霞翟纹。”
如果说飞鱼服倒也不算什么,这个蹙金绣云霞翟纹显然就不一样了。这是命妇的霞帔,正常来说也是二品命妇才有的体面,让练子宁的妻子如此服饰,这就不寻常了,也逾越了。
只是老朱特意下旨,一般人也不好说些什么,更何况这还有着很不错的借口、理由。
练子宁的女儿可是太孙侧妃,在太孙侧妃看起来和太孙相濡以沫的时候,在太孙侧妃看起来贤良淑德、恪守妇德的时候,她的父母当然也可以因此沾光。
练子宁,这也是要被一些文官嫌弃了,一些自命清高的文官估计要不屑和练子宁为伍了。
练子宁可是榜眼出身,这样的一个正统的文官出身,居然是要朝着‘佞臣’的方向发展了。起码现在看起来,练子宁是要父凭女贵了。
而且这个时候赏赐练子宁,也很容易让人多想。虽然练子宁现在还只是吏部侍郎,但是难保会有人觉得,这可能就是练子宁要取代詹徽成为礼部尚书的信号。
来点烟雾弹,练子宁还是有些作用的,老朱和小朱的心思不是那么好猜的。
圣心难测,这大概就是老朱和朱雄英的一些想法,他们可能也确实会在一些事情上释放一些强烈的信号。但是有些信号未必就是最准确、直接的,这大概也需要一些人去猜测。
揣摩圣意很重要,太聪明的去学杨修可不好。不过不开窍,那也不行。
詹徽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他好像还是没有明白为什么严震直会弹劾他。这让朱雄英有些失望,他觉得詹徽继续这么做,可能也就是在浪费大家的耐心,那简直是取死之道。
朝堂上吵成一片,很多文臣认为出身名门,他的父亲詹同官致吏部尚书。这样的一个名门之后有才智且勤于治事,这是一个绝对的名臣,这也是文臣的‘良心’。
在李善长、杨宪、王海洋、刘基等人先后离开朝堂之后,大明也缺少一些真正的文坛领袖了。而现如今呢,如果连詹徽也失去了在朝堂立足的机会,大明的文官集团势力必然受到更大的打击,大明的文坛良心也将失去。
朱雄英很不高兴,他也能够感觉到老朱实际上失去了耐心,这简直就是詹徽的取死之道。
到了文华殿,朱雄英看到了他的‘老丈人’练子宁,“岳父……”
练子宁立刻跪下,有些诚惶诚恐,“殿下,臣不敢当。”
好吧,朱雄英也没打算勉强了。在这样的封建王朝,练子宁这么诚惶诚恐也是很正常的。不要说他只是侧妃之父,就算是正妻,一旦成为太子妃、皇后,到那个时候身份也就需要改变了,君臣之分还是很明显的。
“礼部尚书之职,确实也该取舍了。”朱雄英开门见山,对练子宁说道,“那个位置很特殊,前些年皇祖父不愿选吏部天官,你们大概也明白皇祖父的意思。”
练子宁点头,恭谨无比,“臣明白。”
老朱这个工作狂就是这样,尤其是在去掉相权之后,老朱很多的时候连六部尚书都不愿意选。吏部、礼部没有尚书,只是其他人兼任,在洪武朝也是常态。
朱雄英也没多隐瞒,继续说道,“詹尚书父子二人皆为尚书,掌全国文官铨选、考课、爵勋之政。这本是权宜之计,大明开国之初倒也勉强能用。只是如今章程已有,这父子二人同掌文官铨选、考课,怕是有些不妥。”
练子宁一下子明白了,看起来这就是现如今的吏部天官被弹劾的根本原因吧。皇帝有疑心病,皇太孙也心里比较忌惮,这是要将詹徽给彻底赶出朝堂了。
看到练子宁不说话,朱雄英继续说道,“还望岳丈去和他说一说,上封致仕的折子。回婺源荣养,调教后辈、开办学堂,这也是好事。”
朱雄英这是将詹徽的退休生活都给安排好了,他看起来还是非常人道的,还是很讲究的。
练子宁愣了一下,随即也有点开心。“臣领旨!”
在洪武朝当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那么一些个高官显贵,想要从朝堂全身而退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老朱根本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在老朱看来,既然选择当官,那就要兢兢业业。离开朝堂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老死任上,另一种可能就是被清除。
想要致仕、想要荣养,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拿了老朱的俸禄,基本上也就等同于签了卖身契,这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其实现在的詹徽还算不错了,起码得到了荣养的机会。这才刚刚六十岁,回家还可以颐养天年、含饴弄孙,这也算得上是在洪武朝极其难得的待遇了。若是回家荣养几年,也算得上是给子孙后代谋个晋身之资。
在练子宁离开后,朱雄英叫来了宋忠,“回头让人给吏部尚书送封书信,这尚书大人倒也本分,算得上是良官。只是这么些年来忙于公务,对子女缺乏管教,是这个道理吧?”
宋忠连忙说道,“詹徽二子道德败坏,行事狂浪,且多有妄谈......”
“这些事情不需向本宫说,尚书明白就好。”朱雄英摆了摆手,说道,“忙完这些,去一趟魏国公府,让他看着风向,也该站出来说说话了。”
就是这么的干净直接,朱雄英对于那么一些个想要阻碍他计划的人,就要秋风扫落叶。这要是继续执迷不悟、贪恋权位,接下来的事情大概也就不会是这么客气了。
台阶已经给了,就看詹徽自己的选择了,就看这人到底识不识趣了,就看这人知不知进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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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 一力降十会
将一些事情交代好,朱雄英心里也就有了安稳了,该做的事情他也都做好了,现在只需要等待着出结果了。
至于结果如何,朱雄英不是特别在意。或者说詹徽等人要不要这个体面,那就不是朱雄英该关心的事情了,朱雄英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好。
心情不错的朱雄英觉得一切尽在掌握当中,他现在也慢慢的将注意力集中在其他的地方。比如说老朱的寿辰,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事情,这或许也是一个改变大明朝历史走势的大事。
不只是朱雄英在关心这些事情,很多人在这个时候也是眼巴巴的在等着、在看着,他们都知道这个时刻可能是相当的特殊,会有一些轰动性十足的大事就要发生。
詹徽那些事情,其实只是小事情。解决这样的事情,对于朱雄英来说也没有太大的难度。说到底,朱雄英是皇太孙,如今的当朝皇帝更是霸道、独断。
朱元璋在西宫住着,他的三子、五子也在跟前,没有让他们出宫,就留在跟前好了。
惬意的躺在龙榻上,享受着两个二子给他捏腿。现如今的儿子们,老朱最疼爱的也就是这两个儿子了,这也算得上是他的心头肉了。
老朱缓缓开口,笑着问道,“老三呐,你说咱太孙忙着在整治百官,你觉得如何?”
“父皇,要咱说,太孙就是太仁善。”朱棡直接开口,这也符合他的特点,“既然不喜欢那吏部尚书,直接杀了就是。让他回去荣养,那人说不准还要妄议朝政,说不得回到了乡里还要想着养望,想着些鱼肉乡里。”
朱橚就不认同了,直接说道,“三哥,要咱说,詹徽不是这样的人。这人还算有些数,太孙让他回去荣养,也算得上是优待读书人。咱太孙好武的名声太盛,也该改改了。”
“改,改啥改?”朱棡就不认可了,直接说道,“咱爹可是马上得的天下,那些读书人能打的了天下?那些读书人都是贱骨头、软骨头,咱……”
老朱不太高兴,对朱棡说道,“这些话传出去可不好,对你不好,对太孙也不好。咱英儿好武不是坏事,武皇帝的名声大一点也好。咱啊,最怕的就是咱英儿太过文弱。”
“那爹你是不要担心了,太孙可不文弱。”朱棡直接开口,说道,“先不说咱太孙打小就好武事,和那些宿将多有演练。此前在北边,咱可是和太孙一起出去巡边的。咱太孙用兵很稳,要咱说就是好事,四平八稳就成。”
老朱哈哈大笑,拍了拍朱棡的脑袋,“老三呐,你倒是看的准。咱英儿不需成统兵大将,咱也不需他去沙场征战。咱英儿用兵稳,就够了。咱大明国势强,不管是对藩王、蛮夷,用兵稳健就成,不需用奇兵。”
朱棡无语了,压抑着心里的不安,“爹,要是英儿登基了,儿子回老家给爷爷奶奶守坟!”
老朱看了一眼这个多智而残暴的儿子没有多说话,这也让朱棡有点急了。这苦情牌都打出来了,按说也该宽慰一番的,只是怎么就没了下文?
朱橚这个时候也说道,“要是说起来,太孙若是登基,他倒是不会亏待咱。他削藩的心思咱知道,交了三护卫的兵权,啥都好说,咱也不要理藩地的事务。拿着咱的俸禄就成,安安心心的当个王爷就成。”
老朱似乎是在假寐,随口问道,“老五,你真的这么觉得?”
“父皇,太孙和大哥很像。”朱橚这个时候也说道,“儿臣不傻,太孙比大哥要好武,太孙估摸着也是想要有超过汉武、太宗的抱负。别的咱暂且不说,太孙对自家宗室还是好的。就算削藩,也是想着出路的,不会亏待咱。”
老朱露出一些笑容,他知道他的这两个儿子可不是在故意宽慰他。看起来这两个儿子也算是聪明,知道在这样的时刻没办法有更多期待,自然也就只能说实话,而不是耍小心眼。
至于这个时候的朱雄英,则是在忙着其他的事情呢,比如说处理奏折。以及觉得有些人、有些事情,还真的是很难称心如意,很多的事情就算是有着一些看起来不错的计划,只是想要真的做到按照计划来,那就不成了。
对于权利的渴望,或者是心中的那么一些理想,让詹徽现在还在坚持。让他现在告老还乡,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他觉得自己还可以继续带领着文官们对抗皇权,他觉得自己还可以继续留在朝堂成为栋梁之才。
一点威胁、挫折,一些皇帝或者太孙的猜忌,这算不得什么,他会证明自己的忠诚、贤良!
这事就没办法说理了,这件事情也确确实实让朱雄英相当的恼火,他的良苦用心看起来是没办法被人接受了,很多的事情看起来也确确实实有些超出了他的掌控。
本来朱雄英还想着要改善一下大明朝的文官们的生态环境,毕竟老朱对于文武的高压确实太狠了,朱雄英想着的是稍微的解解压,让这些人不至于活的战战兢兢,也可以让文武们体面一点的告老。
可是现在看起来也根本没有什么用处,对于权利的渴望,对于理想的追求,会让很多人将生死置之度外。
老朱显然也知道了一些事情,看到生闷气的朱雄英笑着说道,“英儿,那詹徽不识你的良苦用心,你也莫要一味宽仁,要不然这些人也要蹦跶起来了。”
“孙儿知道,这些事情还真的让人为难。”朱雄英有点郁闷,对老朱说道,“看起来,还是得直接一点。找个理由撵走吧,中枢这边是不用想了,去治理好一县之地也不错。”
老朱还是不太满意,试着让朱雄英改变主意,“英儿,若是干脆一点的杀了,一下子就没啥麻烦了。要咱说,咱就拿起刀子,那些人也就知道怕了。你和他讲理,那些人可不会怕你!”
道理基本上也就是这些道理,不过朱雄英也觉得那些文官,未必就是会害怕刀子。顶多也就是那么一些人被杀了,剩下的人会暂时噤声,只是过一段时间就会再次聒噪起来。
既然不主动告老,那就直接给贬了吧,朱雄英觉得这些事情也不难,对于他这个皇太孙来说操作起来得心应手。
这大概也就是封建王朝的特点了,至高无上的皇权可以一言而决人生死。仕途这些,很多的时候也就是上位者一句话的事情。
老朱这样霸道的皇帝在,自然也就不存在有太多人可以和他扳手腕。而朱雄英对于朝堂的掌控、在百官之间的威望也确实不如老朱,但是朱雄英也不是那些文官可以拿捏的。
不说莫须有吧,他有足够的理由直接将詹徽给钉死。既然詹徽不主动下台,朱雄英就要詹徽毫无颜面的离开朝堂,让詹徽再也没有机会步入朝堂。
对于朱雄英来说,有些事情已经心里有答案了,这也就差不多了。
老朱想要杀人解决麻烦,他觉得这是最好不过的解决问题的办法,这样的事情也确确实实是老朱相当拿手的一件事情。
而朱雄英觉得也是时候做出一些改变了,他从来都没打算将文臣的地位提的太高,只是也没打算让文臣的地位一直低如尘埃,那不是一个特别有利的局面。
毕竟治理天下,文臣们还是需要考虑的,这些人还是需要出工出力的。最主要的还是大明的勋贵力量足够强势,这个时候自然也就需要考虑稍微的改变一下文臣们的地位了。
从詹徽开始改变吧,这个吏部尚书也确确实实适合成为一个不错的榜样,可以成为朱雄英立起来的模范工程。
再次上朝,自然也是再次吵闹非凡。而这一次是都察院这边发难,詹徽教子无方,以及在任免官员时有偏私,过于优渥南方官员。
这自然也就是詹徽直接被贬出京的理由了,吏部天官成为了七品县令,这一辈子基本上是没办法回到中枢了。因为这个詹徽在朱雄英的心里是挂上了号,这是被记在了小本本上。
詹徽被贬,自然也使得不少文官兔死狐悲,也有不少人在为詹徽打抱不平。
朱雄英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丝毫客气,该贬的贬、该关的关,该罚俸的罚俸,这些事情做起来是得心应手,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好为难的。
老朱在这些事情上看起来也就是‘傀儡’,他基本上都是将这些事情交给朱雄英处置。老朱也很欣慰,他的孙儿没有扯其他的理由,干净利落的解决了问题。
哪怕老朱明白,这些事情办起来如此顺利,主要也是因为他的虎威,让底下的文武官员根本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也可以看出来朱雄英现在对于朝堂的掌控,看得出来朱雄英这个皇太孙行事简单直接,因为他有权利。
“接下来,也该是真正的大事了,是要准备退位、登基的事情了!”伸了个懒腰,朱雄英喃喃自语,“朝堂上的事情,暂时没了,一切平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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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 顺理成章
朱雄英自认为一切还是比较顺利的,虽然现在也有人在为打抱不平,但是茹瑺这个时候已经成为了代理吏部事务的主官,很多人都明白不出意外,他将成为吏部尚书。
朱雄英的便宜岳父练子宁则成为都察院左都御史,也算得上是升官了。
很多人也明显的发现了一些变化,他们看到的是当初随老朱打天下的那批人,几乎是全都退出了朝堂。他们看到的是朱雄英的班底在朝堂之上占据着越来越重要的分类,这个变化有点惊人,有点让人意外也顺理成章。
毕竟按照以前的一些特点,那是洪武皇帝早早的就在给皇太子朱标培养一系列班底。在太子早逝后,属于太子的那些势力一部分被皇太孙接纳吸收,一部分被清除。
这些事情很重要,这些事情也确确实实让很多人都觉得顺理成章。
其实在大明,所谓的东宫班底根本不那么特殊,和历朝历代的皇帝与太子偶尔爆发冲突不同。
说到底就是当初皇帝和太子共用一套班子,当初太子也就可以顺利的接手朝堂之事。
现如今皇太孙的班底,在朝堂本身也不是小透明,最主要的还是他们的年龄相对要小一点。这些人是有着一定的培养价值和潜力,这也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去让皇太孙掌控朝堂。
老朱心情不错,这段时间他确确实实是感觉到比较满意。儿孙们在身边,算得上是一家团圆了,再者就是马上生辰了,也算的上是比较开心和期待的事情。再者最重要的,当然也就是他的皇太孙表现出色,是个合格的接班人。
早朝结束,老朱将朱雄英叫到了武英殿,“英儿,明日你让人说说,咱要迁都。”
“好的,孙儿知道了。”朱雄英接过茶,给老朱递了过去,“皇爷爷,要不再等等吧。等你寿诞过了,咱们再提这事,要不然肯定又乱糟糟的了。”
老朱直接摇头,很肯定的说道,“要咱说也没啥好乱糟糟的,迁都这事本来就算是定下了。咱这一次让你的人提一提,咱也好正儿八经的下诏。要不咱退了,那就是你的事。咱现在被吵个头疼脑热不碍事,休息休息就成。”
朱雄英笑了笑没有说话,不过随即也想到了,“皇爷爷,迁都的话,孙儿现下也不走。朝堂中枢一时半会儿也搬不走,这些事也不急。定了迁都的事情就成,咱们慢慢的迁,本身北平城底子薄了点,还要继续修修补补。”
老朱皱眉,有点严肃,“是想要等到咱死了,你再迁都吧?”
“我爹不在了,到时候也只能是孙儿披麻戴孝了。”朱雄英笑着开口,对老朱说道,“这事得我来,本来说好了皇爷爷带我巡游天下的。现如今看看,咱们爷孙两个还是在一块。若真的离了皇爷爷,我心里也不踏实。”
老朱想了想,对朱雄英说道,“英儿,咱身子骨好着呢,这怕是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慢慢迁都啊,反正不急。”朱雄英很肯定,他知道老朱其实也舍不得,“皇爷爷,到时候只要说了迁都就好,这事定下来以后就不怕有变数。旁的事情虽然重要,国朝大事很重要。只是孙儿,到底是皇爷爷的孙儿,我的陪着。”
老朱其实是很纠结的,迁都这样的大事自然不能有太多的想法。不过老朱本身也确确实实就是重视亲情的人,现在和他最亲的显然也就是皇太孙了。若真的是有朝一日给他送葬,老朱肯定是希望他的孙儿可以披麻戴孝。
真的要是迁都北平了,到那时候不要说在不在跟前了,就算是能不能赶回来都很难说。
老朱是不是在纠结,这一点朱雄英自然也是很清楚的,他也知道自己必须要做出取舍。这也算不上感情用事,虽然他不知道历史上的老朱到底是什么时候去世的,但是想来也不会太远了,朱雄英不希望这个时候留下遗憾。
而且就算老朱现在可以多活一段时间,朱雄英也不需要担心。迁都这样的大事,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这些自然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朱雄英也不觉得是耽搁。
有些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做出了决定,虽然老朱看起来是在埋怨朱雄英,觉得他的这个孙儿是在感情用事。但是朱雄英也明白,老朱在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偷着乐的。
忙完一天的公务,朱雄英就要回东宫了,双全跟着一块过去。原因就是要将在东宫大闹天宫的小小朱给接到乾清殿,老朱在儿孙们陪了几天后,还是更牵挂他的重孙儿。
东宫的气氛有点诡异,当然这里面肯定不包括小小朱同志。
“这是怎么了?”朱雄英觉得奇怪,看向徐妙清问道。“有什么大事让你这般揪心?”
徐妙清兴奋且紧张,压低声音说道,“刚刚有人送来了些东西,垠儿说你在皇爷爷那穿过。”
朱雄英一下子明白了,笑着说道,“没事,这事你知道就知道。垠儿都穿了皇太子常服、冠冕了,估摸着你的皇后冕服也该送到了。想要穿就在宫里偷着穿,不要穿出去就好。”
徐妙清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了,主要是有些事情大家心里明白就好,现在可不适合大张旗鼓。
就像当初的秦王朱樉,他就派人制作皇后的服饰给宠妃邓氏穿,同时又将自己房中的床做成五爪龙床。那时候老朱大发雷霆,认为秦王僭分无礼、罪莫大焉,还将宁河郡王邓愈之女邓氏直接赐死。
以前老朱对于这些事情算得上比较敏感,也不算得上是特别敏感。主要是这样的一些事情,现在是老朱允许的,这自然也就不寻常了,朱雄英和徐妙清穿了帝后冠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朱雄英笑了起来,对徐妙清说道,“让琼琼和李氏、王氏也都过来,旁人咱先不说。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咱们也都换上冕服,先试试”
徐妙清有点跃跃欲试,只是也在担心,“夫君,这样真的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朱雄英信心满满,“没事,就先穿穿而已。皇爷爷知道这事,要不是皇爷爷受益,冠冕也不会送过来了。”
徐妙清还是保守了一些,送过来的可不只是帝王的冠冕,也有皇后的冕服。除了常服、朝服这些,看起来是一应俱全的。
“我也要穿!”看到爹娘在穿新衣服,小小朱立刻闹起来,“爹,我穿!”
好吧,只需要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还是干脆一点的先给他的胖儿子换上九旒冕九章服吧。要不然的话,这个小孩子肯定是要闹的。
练琼琼和李氏、王氏一样,有些紧张也很兴奋,她们被叫了过来,服侍着朱雄英换上了帝王冕服。在春和殿门口的双全焦急啊,不是说看到了皇太孙换上了帝王冕服,这些事情他都知道,他也在乾清宫看到过皇太孙穿过。
兴奋的跑来跑去的朱文垠溜了,小小的‘皇太子’大呼小叫的朝着乾清宫跑去。这一路也是有着不少侍女、太监或者侍卫看到。就算是一些皇子、妃嫔,也都看到了。
心里酸溜溜的不说,可能也有一些人比较兴奋,难道皇太孙这个时候如此不智?
“你再不来,咱就用膳了!”看到小小朱跑来,老朱很开心,“垠儿,和高祖父用膳!”
小小朱兴奋、开心,说道,“高祖父,新衣服!高祖父也穿!”
冕服一般来说是极其重要的场合才穿,但是老朱被重孙儿一闹,也就穿着了。因为重孙儿都说了,他的爹娘都在穿新衣服,小小朱现在很开心。
本来有些想要看大戏的妃嫔、皇子们失望了,因为朱皇帝牵着‘冒牌皇太子’在游园。忙着采花、忙着抓虫子,朱皇帝看起来非常开心,一点都不在意冒牌皇太子的服饰问题。
看起来这不是皇太孙私下里制作了太子甚至帝后冠服了,看这样子很有可能就是皇帝陛下赐下的冠服。皇太孙的地位,果然是其他人没办法动摇的,有些事情在皇帝陛下这里不用在意。
当然这样的一些宽容,也就是以前的皇太子、现在的皇太孙可以享受到。
在妻妾面前穿戴了一下冠服,朱雄英笑着说道,“就留在这边了,备着就好。”
徐妙清自然是连忙答应,这样的事情她也心里有数。很多的事情,其实真的不需要着急、担心,对于她来说,只要一切顺利、平稳,后位就是她的,根本不需要担心有什么问题出现。
心情不错的朱雄英觉得徐妙清看似是比较保守、理智,只不过显然也是比较臭美、兴奋的,从刚刚穿戴后服就知道了,刚刚只是旁边有人她放不开而已。
朱雄英果断选择歇在李氏的宫里,将春和殿留给徐妙清,让她可以继续臭美,可以私下里一个人穿着后服显摆显摆。现在的徐妙清,也确实只能没事偷着乐了。
后宫的问题,朱雄英觉得他根本不需要担心,根本不需要考虑平衡的。
在这样的年代、他这样的身份,也确确实实心里踏实,很多的事情对于他来说都是顺理成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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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 规矩
九月十八日,这就是老朱的生辰,这自然是一个无比重要的日子。
好在很多人都很清楚一些流程,很清楚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不要说历朝历代都有着一些可以借鉴的经验,大明开国也将近三十年了,这个时候自然也就可以有着足够的经验之谈了。
朱雄英早起了,对已经穿戴好的徐妙清说道,“今日比较忙,你多照料些。”
前朝的事情徐妙清自然不需要去关心,但是后宫里的事情有她忙的。在老朱生辰的时候,作为孙媳妇的徐妙清自然没办法闲下来,她需要做的事情很多。
更何况现在没有皇后、太子妃,作为老朱家现如今一家四代唯一一个‘正牌女主人’,徐妙清自然是要在后宫宴请命妇的时候出面。要说她现在是全天下身份最为贵重的女人,这其实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一切名正言顺。
小小朱在闹,这孩子还在哭,本来睡得好好的给吵醒了,现在很不高兴呢。
这样的重大场合,小小朱还是要出面的。‘新衣服’肯定是不能穿的,但是这个小家伙穿着六旒冕五章服,这是和郡王一个级别的。小小朱的社会地位,和他的叔叔朱允熥一个级别。
抱着胖儿子出了东宫,这样的大场合自然是不能缺席。现在够得上品级的文武百官,一个个的也都准备好了,这个时候要是失礼,那基本上就是一个大不敬了。不要说仕途断送了,全家能有几个活口,这也很难说了。
老朱到了华盖殿,在这里接受内阁大臣和宫廷执事人员的参拜,然后才去奉天殿接受百官的朝贺。
小小朱是不会怯场的,虽然起床气比较大,但是现在也缓过来了。兴致勃勃的小家伙趴在朱雄英的肩头,看着很多的叔叔、爷爷,基本上是都不认识的。
“二叔!”看到熟人的小小朱开心了,冲着朱允熥喊了起来,“二叔!”
和一众郡王站在一起的朱允熥朝着朱文垠挤眉弄眼,在逗着小小朱。而纠察御史咳嗽一声,没有影响朱文垠继续在吵着要他的二叔。
这些人都是惹不起的存在,他们的身份也很特殊,还是没必要继续说些什么了。
当鸣鞭响起的时候,朱雄英牵着小小朱带头走向奉天殿。老朱和声郎陈乐于丹墀百官拜位之南。在和声郎举麾,奏《飞龙引之曲》时,老朱龙行虎步。
“垠儿,过来!”刚刚落座,老朱立刻乐呵呵的拍手,“到高祖父这来。”
这一下朱雄英就尴尬了,他还要拜皇帝呢。这一个没注意,小小朱就跑了。小家伙开开心心的笑着朝着丹墀跑去,没有从左侧走,也没有走右侧。但是是看到中间的位置比较宽敞,会觉得从这里走比较方便。
朱雄英刚刚动了一下脚步,老朱咳嗽一声,朱雄英立刻老实站好。
这也就是老朱了,因为真正的仪式还没有开始。现在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小小朱卖力的抬起小短腿,爬上了一级丹墀,然后继续再走。走不动了,手脚并用连忙爬上去,动作那叫一个流畅。怯场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朱雄英欲哭无泪,他算得上是非常受宠的,但是他还没有从真正的御道走过。可是现在倒好,他的胖儿子捷足先登了,而且还是众目睽睽之下。
乐呵呵的老朱看着小小朱朝着他跑来,笑着抱起来小小朱落座。
这一下没什么好说的了,朱雄英带头参拜,这个时候也开始继续奏乐。《风云会之曲》结束,朱雄英立刻走上丹墀,模式化的发言,这时候也响起《庆皇都之曲》,随即这就是奏起《喜升平之曲》和《贺圣朝之曲》。
老朱乐呵呵的抱着重孙坐在龙椅,有意无意的看着他的重孙。
小小朱是真的不怯场,也没有因为很多人的跪拜而惊慌。小小朱只是开心的坐在老朱的腿上看着文武百官,他大概觉得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吧。
“到底是老朱家的种,就是胆大!”老朱心里暗乐,小小朱的表现让他惊喜,“这般岁数、这般大胆,到底是咱老朱家的!”
朱雄英可不知道老朱这个时候在想些什么,他只需要知道现在看起来一切顺利就好。实际上在老朱生辰的时候,基本上一切事情都要向后靠,这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在这个时候,自然也就不要说什么煞风景的话了,这些文武百官也基本上都明白这个道理,不会在这个时候主动去做那么一些添堵的事情。
这不只是臣子的觉悟,这其实同样也是一个臣子的本分,毕竟他们现在是在为君上贺寿。
在奉天殿这边热闹非凡的时候,徐妙清也是在招待着后宫里的命妇们。那边其实也是有规矩的,但是比起前朝肯定是要松散一些,规矩的要求也没有那么严格。
这个时候的徐妙清更加心情复杂,因为她的闺阁好友现在普遍还没有资格进宫为皇帝贺寿。而现在在这里贺寿的,普遍都是一些她的长辈们。
只是大家现在也都觉得这些事情是理所应当的,因为徐妙清现在是太孙妃。不要说在这些命妇们面前了,就算是文武百官到了她这边,也只是乖乖的称臣,这名分和地位是早就确定下来的事情了。
其他人会不会羡慕,或者心里会不会酸溜溜的,徐妙清现在其实是根本顾不上的,她还是比较享受自己现在的身份和荣光。
在享受这些荣光的同时,徐妙清自然也需要承担起来这个身份带来的责任和义务。不过还好她现在做得还算不错,比如说双全跑了过来,给徐妙清的三个嫂子赐了菜。
这样的赐菜也是臣子们的体面,大家也都明白如果不是徐妙清的身份,她的这三个嫂子当中,也就是大嫂有资格入宫贺寿而已,更别说赐菜了。
“娘!”在一众命妇无比的眼热当中,小小朱开开心心的跑来了,“高祖父给我大佩,我不给爹!”
龙佩啊,看着小小朱手里的那块看起来玉质不算最好的玉佩,很多人是被玉佩的形制给吸引。而像武定侯郭兴的妻子,她羡慕的是那块玉佩的意义,据说那块玉佩朱皇帝刚刚坐稳江山的时候,是先皇后令人制作的。
小小朱的到来,也使得后宫这边的酒宴更加热闹了。小小朱的身份,大家都心里有数。这孩子如果顺利长大,必然是下一个九五之尊了。
家里的女儿、孙女,如果年龄合适的说不定可以争取一下。按照现在皇帝,先太子的特点,皇后必然是要在勋贵人家选,文臣的女儿只能成为侧妃。
老朱的寿宴,小小朱只是一个小小的配角而已,很多人也不会在意这样一个两岁的小屁孩在玩闹,只是在乎他的身份和一些看起来极为不同的待遇而已。
作为绝对主角的老朱心情不错,儿孙们的贺酒是必须要喝的。一些重要的文武,老朱也会比较给面子的打湿一下嘴唇。
至于这个时候很多人也是在暗中观察的皇太孙,他看起来只是一个开心的晚辈而已。拉着二叔、五叔在斗酒,和六叔、十一叔在谈笑风生,或者是拉着朱允熥和堂兄弟们攀扯着。
不少文武眼热啊,因为现在看起来皇太孙好像是有意识的不去和文武接触,这个避嫌是稍微有点刻意了。就好像此前授意手下弹劾吏部尚书、派人带头拱火迁都的人不是他皇太孙一样。
这些事情也确确实实不好多说什么,哪怕大家都是心里有数的。可是皇太孙有意避嫌,那么这些人也没办法厚着脸皮一个劲的往跟前凑。
这也算得上是朱雄英觉得挺好的一件事情,他这样的身份如果一门心思的想要‘耍赖’,那么一般人还真的奈何不了他。这已经不是裁判下场踢球了,是一边踢球一边自己做判罚,没有丝毫的公平可谈。
当然在这样的封建时代,朱雄英这个皇太孙还真的不支持什么公平。那对于他来说是没有什么意义的,那些事情在他看来也就是不折不扣的笑谈了。
在热闹的酒宴结束,朱雄英跟着老朱回到了乾清殿,他们都很清楚接下来会有真正的大事发生,他们也都很清楚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肯定是会异常忙碌的,甚至会根本没办法闲下来。
有些喝高了的老朱重重的拍了拍朱雄英的肩膀,说道,“英儿,咱过两日就下旨,你也该准备准备了。咱们弄快些,早些把事情办好。”
朱雄英笑了笑,对老朱说道,“要不皇爷爷再考虑考虑,反正迁都的事情都已经说好了,孙儿登基后再迁都也不会有阻力。反正孙儿要在应天府留着,皇爷爷也不用急着退位。”
“退,咱都说了!”老朱很严肃,对朱雄英说道,“咱这个岁数也不小了,可是咱不糊涂!以后子孙到了七十就要退位,咱给他们立好了规矩,看谁敢超过咱!”
这话也在理,老朱这个老祖宗立好了规矩,后世的子孙们在一些事情上还真的不好逾越。要不然的话,肯定吵做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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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 权利
老朱的寿宴足够的热闹、和谐,很多人也都觉得在皇帝寿诞之后,自然是需要继续投入到工作当中。按照他们的对于皇帝的了解,势必是接下来继续努力工作,不会休息。
这确实算得上是朱皇帝的性格,这就是一个工作狂。有着这样的一个顶头上司,手底下的人一个个的也被迫成为工作狂,想要休息都是难上加难。
看着头发花白的老朱坐在龙椅上,朱雄英这个皇太孙一反常态,很多的事情在朝堂上直接就和文武大臣们讨论起来,一点都不含糊的样子。
这也是有些反常的,哪怕大家都知道皇太孙的地位和分量,也都知道皇太孙早就在批阅奏折、处理政务。只是以前的皇太孙在朝堂上,基本上都是少说多听的样子,而不是现在这样主动站出来,主动的去处理一些事情。
“迁都之事乃国策,此事不容商议。”朱雄英开口了,对茹瑺说道,“爱卿且去拟一份名单,六部右侍郎需迁都北平,五寺均为右少卿出行。督察院为左副都御史,通政司由右通政先行去北平。六科,且有左给事中吧。”
这一下大家都明白了,皇太孙的意思就是中枢部门,都是由各个部门的三把手先行迁都北平。
茹瑺没有反对,只是说道,“殿下,若是各部均有要员离京......”
“少了一个人,你们就干不成事了?”老朱不高兴了,他忍不了,“离了一个要员,朕的中枢各部,少了拿主意的人了?”
面对老朱的怒气,大家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还是接受皇太孙的提议吧。至于反对迁都更是不用想,此前已经连续几次清洗反对迁都的人了。
茹瑺这个时候再次说道,“殿下,中枢各部均遣人去北平,北平与应天府相去甚远......”
朱雄英摆了摆手,说道,“若有大事自然快马传信,各部此去北平,也只是先行安顿,不会有太多政务。各事务,还是由应天府处置。届时也该有亲王坐镇......”
坐在龙椅上的老朱又开口了,“这事,咱看便让晋王先过去看着,允熥......”
朱雄英咳嗽一声,老朱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他的这个嫡次孙又跑了,跟着周王朱棡、湘王朱柏跑了。目的地是‘蜀秀才’蜀王朱椿的地盘去了。
这是一个连老朱都称之为‘蜀秀才’的王爷,本性孝友慈祥、博综典籍,正妃就是蓝玉的女儿。这一位也算得上是老朱比较喜欢的儿子,因为比较省心,有贤王的潜质。
其实现在很多亲王还没有回封地,周王他们跑了是因为拿到了圣旨。至于圣旨是怎么来的那就不好说了,反正是朱允熥拿来的,这可是真正的圣旨,可不是矫诏。
朱雄英这个时候说道,“皇爷爷,孙臣觉得楚王久镇武昌,也曾平定大庸、道州,征讨云南、西蛮,此去北平最为合适。除此之外,楚王为为宗人府右宗人,也合适。”
老朱想了想,说道,“也是,那就楚王吧。郑国公常茂久在北平,也一并过去。”
常茂为什么去北平,大家心里都明白。要不是因为皇太子早逝,说不定常茂会一直和皇太孙留在北平。真的要说起来,郑国公一系是最支持迁都的,因为他们是皇太孙的母族,他们也都知道迁都北平的事情皇太孙出力很大。
而且为什么是常茂去北平,大家心里也都有些猜测,肯定是盯着楚王朱桢。别看当初朱桢是随皇太子朱标入文华殿听儒臣时讲,只是他好像对于皇太孙成为名正言顺的储君,他是有怨气的,多少也是有些牢骚的。
有些事情,看起来就是这么愉快的被决定了,反正朱雄英是觉得心里比较愉快。至于其他人这个时候是不是很愉快,那其实就是比较难说了。
一些文武肯定是不高兴了,他们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的中枢了,要去苦寒的北平了。这可不只是各个中枢部门的事情,五军都督府、勋贵肯定也都是要派人去北平的。
下朝后,老朱就没好气的对朱雄英说道,“你这钝刀子割肉的手段,倒是越来越熟了。”
朱雄英立刻开始装傻,只是眼看老朱糊弄不过去,朱雄英才说道,“六叔离了武昌也没坏处,四处去看看。正好也该派兵了,六叔不去北平,难道又让他请饷后又不亲莅军?”
这就是朱桢去年做的事情,本来该是他带兵平定叛乱。结果是要了军饷后不去军队,这也使得老朱异常生气,这些个儿子就没几个能让他真正省心的。
也不能说是钝刀子割肉吧,只不过这一次楚王不在武昌,朱雄英也好名正言顺的将楚王三卫全都给调走。去西南边陲好了,去继续给陈朝施压,到时候也好继续经略中南半岛。要是打下来了中南半岛这些地方,朱雄英觉得也好安置一些亲王啊。比如说楚王朱桢,一旦他去了中南半岛开国,武昌这样的地方也就好收回来了,而不是楚王封地了。
对于这些事情,朱雄英还是有着他的一些小算计,他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朱雄英的那些小心思,老朱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但是现在的他也确实懒得多说什么了,习惯了这些其实也就差不多了。
毕竟朱雄英从来都没有掩饰过自己对亲王过高待遇的一些不满,一直都有削弱亲王权利、地位的心思,在这些事情上也不只是有想法,也做了很多的事情。
唯一让老朱比较欣慰的,自然也就是他的这个孙儿虽然对亲王们的待遇过高有些怨言,但是现在看起来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好的,还是给宗室们留了不少情面,也想了很多安置宗室的办法。
有些事情,老朱也觉得自己现在确实没办法顾得上了。虽然他是一个很强硬的男人,只是这几年老朱也能够感觉到自己在衰老。
和老朱聊了一会儿,朱雄英开始忙着批阅奏折了。
现在也是收税的时候了,现在的大明也是以两税法为主,通常是夏秋两季征收,是重要的税收来源。
虽然现在多了一个海外财源,只不过那只是白银而已。其实朱雄英在意的还是一些物资,银子在有些时候也就是流通的货币而已,粮食这些才是真正关系到民生的。
“大明的税,还是低了。”朱雄英摇了摇头,有些感慨的说道,“得想办法加税啊,要不然以后肯定会越来越难做。”
不怪朱雄英想着加税,主要是大明的田税,虽然是按照土地面积、土质等级征收田税,一般来说是收获量十分之一。
具体一点的就是官田每亩收税五升三合五勺,农田减少二升,重租田八升五合五勺,因为犯罪查抄等原因充公的没官田一斗二升。
做个对比的话,宋朝差不多是每亩一斗,元朝是三升,明朝的田税官田比元朝多了二升,民田和元朝规定差不多,比起宋朝轻多了。
当然这也是分地区的,老朱对苏州府的税收征的一直特别重。
一些人说是老朱这么做,肯定是为了报复。因为苏州在元末是张士诚的大本营,朱元璋攻打张士诚时,当地百姓为张士诚守城。
实际上主要还是大明立国之初,苏州这一代是重要的粮食产地。
以后还要改改,苏州的百姓不该有那么重的负担。当然其他的地方,在休养生息后也需要慢慢的被提高税收的标准了。
朱雄英很清楚,现如今这样的年代根本不可能完全说不征收田税。他能够做的事情,大概也就是在稍微提高田税的同时,尽可能的减去一些其他的苛捐杂税。
除了对田税之外,朱雄英对商税自然是更加重视的,他也知道这是朝堂最重要的财政来源之一。
现如今的大明不可能像历史上同时期那般闭关,不管是海外贸易还是现在国内的一些商业活动,都是相对不错的状态。而商税的提高,朱雄英也觉得势在必行。
可不能只是便宜了一些世家大族,也不能只是养肥了一大堆富豪士绅,这些事情也都是朱雄英需要考虑的事情,是他需要做好的事情。
治理好一个国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可不只是说有着一支雄壮的军队就足够了。大明朝也需要保证有着稳定的财政体系,只有这样才好真正的将各个系统、各个环节运转开来。
朱雄英喜欢开疆拓土不假,但是这不代表朱雄英肯定是要穷兵黩武,那是不现实的一件事情,那可不是特别好的做法。
回到东宫的朱雄英开始休息,本来这段时间就是比较忙的。但是朱雄英很清楚,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会更加的忙碌。
不管对于这样的事情,朱雄英骨子里还是比较喜欢的,忙一点是好事情,他最好怕的就是无事可做,就是手里的权利会被夺走。
忙或者累,那是真的。只是心里的成就感、权利欲,更是朱雄英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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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小事、大事
对于大明的税制,朱雄英也是研究了一番,基本上是以唐宋时期的两税法为主。
初中历史课本上有过,张居正的一条鞭法的推行,也使得大明的税收提升了一大截。总的来说就是确立了赋税及徭役制度,上承唐代的两税法下启清代的摊丁入亩。
当时似乎是明朝社会矛盾激化的被动之举,也是中国古代商品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的主动选择。不过这样的政策,确确实实大大简化了税制,方便征收税款。同时使地方官员难于作弊,进而增加财政收入。
至于这样的政策自然也不是完美的,还是有着不小消极的地方。
好在朱雄英不是‘完美主义者’,他也知道不存在什么完美的政策。现在找不到,以后也不会有。不管是哪一种税制,实际上都是有着积极的地方,也少不了消极的地方。
有想法,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至于能不能做好一些计划当中的事情,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其实关于税收的事情,朱雄英现在也不是特别需要担心,毕竟大明才刚刚开国的时间不算太久,现在的他不需要担心土地兼并等等问题,这一般也都是一个王朝的中后期才会暴露出来的问题。
现阶段还是继续让苏州这样的地区吃点亏吧,因为朱雄英需要考虑的是全国。其他的地方还在开发、恢复民生,包括荆楚这些地方,现在还谈不上是真正的产粮区,这可不是清朝的两湖地区成为了主要的产粮区。
税收的事情该考虑,只是这也不是朱雄英觉得最迫在眉睫的事情,他还可以稍微的等一等,还可以先处理其他的一些事情。
徐妙清的心情不错,主要是这段时间她也越发的品尝到了如今全天下最为尊贵的女人的身份带来的滋味。
“夫君,这几日多有命妇向臣妾授意。”给朱雄英脱下披风,徐妙清立刻说道,“迁都之事,勋贵人家多半还是听令的。”
捏了捏徐妙清的脸,朱雄英笑着问道,“哦?那你倒是和本宫说说,这些人是如何表态的?”
徐妙清俏脸一红,不过还是很享受朱雄英的亲昵,“殿下到底是皇明储君,许多事情那些勋贵人家也不好多说。这些时日,那些命妇多是托人向臣妾打听北平地价,或是向皇姑、郡主打听皇庄位置。”
这就算的上是聪明的做法,这也是最简单不过的表明自己态度的一个事情了,其实大家都能够看出来这里面的一些门道。
皇庄的位置,或者是北平的土地价格,这都是很轻松就能够打听到了。不要说勋贵人家了,稍微有点脑子的普通人,多问问也就可以知道这些事情了。
但是这些勋贵人家跑来问,显然也就是因为这些人想要通过一些渠道,向朱雄英这个皇太孙表明态度,证明自己是跟随着皇太孙的脚步同进退。
朱雄英微微点头,有些事情大老爷们确实不好说,多少还是需要要点面子的,还是要稍微有点体面。
但是如果是女眷的话,自然也就可以打着一些个诸如家常、产业的理由,在闲聊当中稍微的表露一下自己家里的态度,这也是一种不错的操作方式。
现在看起来就不错,朱雄英也比较满意这么几个勋贵人家的表态,他需要的就是这些人能够多开窍,他需要的就是勋贵集团更多的去支持迁都,那些人也该成为表率。
毕竟勋贵集团,基本上都是‘与国同休’,这些人和老朱家算得上是一条战船上的战友,当然需要同进退了。
朱雄英仔细的问了一下,徐妙清也确实记下来了不少勋贵集团成员的名单。
这是一个贤内助,虽然朱雄英在看到了名单后也觉得有那么一些人不能算作是他的班底。那些人现在主动向徐妙清示好,自然也是在想着去向的策略,想着的是通过徐妙清来靠近朱雄英,这也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做法。
尤其是在迁都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这些人更是急切的在表达着自己的态度,这是他们看起来能够主动靠近朱雄英的一个关键时刻,一个在他们看起来相当不错的机会。
这些人示好,朱雄英未必就是要接纳,他现在自然是有着足够的资格去挑选自己的班底。
心情不错的朱雄英和徐妙清也在聊着这么一些,聊着这些勋贵集团的一些事情。勋贵集团总的来说也都是有着那么一些底细,大家都很清楚这些人除了军功之外,也是比较亲近的关系,这些人确确实实就是朱雄英知道的。
只是这些勋贵集团,也确实存在着那么有着一些良莠不齐的,这是大家心里有数的。
第一代的勋贵集团,基本上都是随着老朱起家的,那么一些人也确确实实是淮西勋贵集团,很多人都是泥腿子出身,很多人也确确实实是暴发户气质十足。在老朱坐稳了天下之后,这些人也确确实实有那么一些不会遵纪守法的。
慢慢看吧,朱雄英不希望自己的心腹班底当中少那么一些渣滓,要不然肯定会很头疼。
大明的迁都已经正式展开了,或者说这个时候的大明也确确实实开始了第一批的迁都工作,这一批朝廷中枢部门的人员名单已经确定。
只不过朱雄英也清楚,这样的事情有着很多的前期筹备,这些事情显然不是可以立刻成行的,准备工作必须要准备的更加充分才行,这些事情当然也需要朱雄英注意好。
担心倒也没必要太过担心,主要就是这些文武官员也都不是在白拿俸禄的,一个个的其实也都是有着自己的能力。朱雄英对于自己的位置、定位,其实是非常清楚的。
他是皇太孙,他是这个伟大帝国的储君,勤政这样的事情当然没有任何问题,这是一个优秀的品质。
但是要说事必躬亲这样的事情,朱雄英觉得还是有些没必要的。确定好大方向,这对于朱雄英来说也确确实实就足够了。
迁都的事情朱雄英基本上确定了,税收的事情也是在稳步的推进,其他的一些政务也都是比较常见的政务,基本上这些也都是一个统治者每天都是在做的事情。
在朱雄英看来,很多的事情也都是比较有重复性的,很多的事情也确确实实就是有着固定的流程,政务方面的事情现在看起来也确实是相对来说得心应手了一些。
“我得想办法,弄出来内阁这样的也挺重要的。”朱雄英自言自语,揉着手腕说道,“内阁虽然可能和皇权有些冲突,但是他们确实可以给我帮忙,很多一些比较重复性的工作他们也可以处理好。”
朱雄英也越发觉得自己现在是有那么点想要偷懒了,有些事情他只需要把关就好,反正绝对是没打算学习他的皇爷爷,大事小事都是一把抓。
该偷懒的时候肯定还是要偷懒的,对于这一点朱雄英也算得上是心里有数的,这些事情做起来也绝对算得上是心安理得。
老朱将朱雄英叫过去了,看起来这是有着突发情况了,看到朱雄英过来,朱雄英说道,“咱凤阳老家乱糟糟的,迁民在冒充咱老乡了。”
朱雄英一下子明白了,外地的迁民到了凤阳后,肯定是各种不习惯。抱团的迁民们,也希望能够和土著对抗,或者是留在帝乡冒充土著,欺负其他的一些迁民。
“那就去清理吧,州府可以管好这些事情。”朱雄英不在意,对老朱说道,“那些迁民被迁到了凤阳,多少也是不习惯的。若是没有大过错,也就小惩大诫。有大罪,自然严惩不贷。”
对于朱雄英的态度,老朱自然是非常满意的,他知道他的孙儿从来都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心慈手软的人,他的孙儿杀起人来也从来都是不会手软的。
老朱对于这些事情也算是不太在意,只是对朱雄英说道,“这是咱想的,朝堂上乱糟糟的,早朝大家都在吵也不好。以后奏事,要按照班次来。凡奏事首为都督府,次十二卫、通政使司,次刑部、都察院,次监察御史、断事官,然后是吏户礼兵工部,再次就是应天府、兵马指挥司,最次钦天监。”
这样也好,朱雄英并不反对,列出来一个奏事的顺序,接下来可以省不少事情。有着一个顺序的话,在早朝的时候可以有序展开,不用一窝蜂了。
在朱雄英点头后,老朱说道,“开平的四屯卫已经好了,咱想着也该让人去北边走走了。”
开平四卫的意义不同,朱雄英自然十分在意。而现在又立开平四屯卫,从而加强了边塞的防御能力。更何况年初的时候,有一些胡人的迹象出现在边境。
这是要在迁都前打一仗了,小打一番敲打一下那些不安分的游牧民族,不让那些人有任何喘息的机会,要让那些人持续的感受到高压。
朱雄英不反对这些,笑着说道,“好呀,这事孙儿来安排!”
老朱摇了摇头,说道,“这事咱来办,咱得找个借口,咱得老了。朝堂的事情,你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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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 借题发挥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似乎习惯了很多的事情,比如说朱皇帝再次没有出现在朝堂上。
这样的事情真的不需要大惊小怪,主要是此前就经常有这样的事情。大家有人在猜测是让皇太孙练习朝政,或者是朱皇帝在幕后观察着朝臣们的表现。
这样的事情大家都习惯了,也确实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事情。就算现在朱皇帝没有出现在朝堂上,很多的事情大家习惯了就好,很多的事情大家觉得朝堂上的事情可以有序展开。
朱雄英看着乱糟糟的朝堂,看着文武百官再次吵了起来,也觉得老朱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强忍着,朱雄英终于找到了借题发挥的机会,这也是他的习惯。
拿着奏折在翻阅的朱雄英猛然将奏折扔下去,吼道,“吏部的事情还没说完,兵部吵什么?谁来说说,现在本宫要听谁的?”
任亨泰和卓敬立刻跪下,好像明白了,“臣有罪!”
“有罪、有罪!”朱雄英还是一副无比愤怒的样子,继续吼道。“你们自己说说看,这朝堂上成何体统!多少年了,议事归议事,一件事情还没议完,就有人站出来立刻说下一个事!事情办完了,商议清楚了?!”
这一下轮到所有人跪下,诚惶诚恐谈不上,“臣等知罪!”
朱雄英扫视一圈,说道,“今后朝堂上奏事,按照班次来。先都督府,次十二卫,通政使司!”
朱雄英滔滔不绝的开始说了起来,算得上是将以后早朝时奏事的次序给明确下来了。这样的次序其实也可以看出来一些门道,看出来在朱皇帝心目中各个职部在他心目当中的地位。五军都督府在老朱心里,确实最重要。
大发雷霆的朱雄英其实也就是借题发挥而已,随即也就是怒气冲冲的直接离开奉天殿。
文武百官也没有觉得有太大的问题,主要就是因为现在也就是皇太孙生气了而已。就算是朱皇帝其实也是一样,经常气鼓鼓的结束了早朝,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也都明白,没有杀人就算得上是小事情一桩了。
到了文华殿,朱雄英开始忙碌起来了,在批阅奏折,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
抬起头来,朱雄英对王承恩说道,“把这份折子给皇爷爷,让他盖章。”
就在王承恩刚刚离开的时候,双全来了,“殿下,皇爷让奴婢送来折子,让殿下过目。”
朱雄英接过折子,随口问道,“皇爷爷是什么意思?让咱立刻给个答复,还是等一等?”
“皇爷的心思,奴婢不知。”双全立刻开口,这可不是在装傻,“皇爷就是让奴婢送来折子。”
朱雄英微微点头,认真看了起来。这其实也就是关于在北边调兵遣将的折子,除了一些兵将,出兵的卫所之外,也有关于粮饷之类的,这都是很重要的。
朱雄英看着折子,总觉得这是他的皇爷爷在考验他。
仔细想了想,朱雄英对双全说道,“你回去告诉皇爷爷,粮饷多了。朵颜、泰宁和福余三卫不可妄动,让沈阳卫、广宁卫出兵,宁夏卫、凉州卫也可出兵。正好下旨蓝玉,让他出漠北。”
蓝玉也应该要开心起来了吧,过去这一年左右,他从西南将一些叛乱的土人赶到了西北。现在在那边持续施压,建立卫所。那边的事情基本上解决了,也该让蓝玉多做一些事情了。
去打蒙古人,蓝玉肯定更加激动和开心,毕竟那些土人说起来也没什么战斗力。让蓝玉带兵打土人,多少也是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意思,真的有点大材小用了。
双全屁颠屁颠的回到了乾清宫,老朱怒气冲冲的在吼着王承恩呢。而王承恩面色惨白的跪着,他这算是遭到了无妄之灾了,他就是来送折子而已。
“涨俸、涨俸!”老朱那这份奏折走来走去,十分不开心,“前几年才涨了一次俸禄,还要涨?!咱缺了那些人的吃食?!咱连他们的官服都包了,还要咋?!”
王承恩匍匐在地不敢说话,如果不是此前皇太孙确定了文武官员的官服的补子等等。现在的一些当官的,那在上任前还要自己制作官服。这可不是在夸张,以前的大明朝就是这样,一些地方官都是自己制作官服的。
所以也就有一些人图省事,连官服都懒得做,或者随意的弄一套官服就好。
对于文武百官,老朱向来是比较苛刻的,对于待遇也一直都是保持着饿不死就好。至于文武百官到时候要请人,或者是有些交际,老朱那肯定是不管的,有能耐就去交际,没能耐就饿着,那是文武百官自己的事情。
要是文武百官扛不住了跑去贪赃枉法,老朱自然毫不客气的剥皮充草。
高薪养廉谈不上,比肩宋朝时对文武的待遇,朱雄英也没这个打算。但是他也觉得在朝堂的财政情况稍微好一点的情况下,可以给文武百官稍微的涨一涨俸禄,这事可以有。
愤怒的老朱看到双全了,没好气的说道,“有事就说,没事就滚,去太孙那伺候着!”
双全立刻跪下,高举折子,“回皇爷,殿下批了折子。”
老朱劈手夺来,他仔细的看着折子。说实话他还真的没有考验朱雄英的意思,刚刚的那些计划,就是他这一次想要北伐的真实心思和想法。
仔细看着折子,老朱忍不住笑了起来,“让太孙过来,咱和他说说。”
王承恩立刻爬了起来,努力的站好,主要是脚麻了。看着王承恩倒退着到了殿门口,这才转身就走,老朱忍不住笑了起来。
“倒是个好奴才,倒也省心。”老朱露出一些笑容,随口问道,“那王承恩家里可还有人?”
双全立刻说道,“家里还有一个弟弟。”
老朱微微点头,说道,“让人送去五十两银子吧,赐十亩上田。”
双全忍不住羡慕,别看他现在似乎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但是双全也知道,他的地位和王承恩还是有着一定的差别。
原因很简单,当今天子实际上是不怎么在意宦官的。甚至双全自己,当初都是在王承恩手底下做事。王承恩这个太监可是跟着皇太孙,以后不出意外就是司礼监的大太监了。现在手里还有东厂,管的事情可不少。
朱雄英屁颠屁颠的赶到了乾清宫,直接问道,“皇爷爷,可是孙儿说的不好?”
“也没出岔子,就是咱俩没想到一块。”老朱也没隐瞒,对朱雄英说道,“你想着的,是稍微小打一下,只是靖边。咱想的是再给那些蛮子一些教训,给他打疼了。”
这一下朱雄英明白了,说道,“那成,若是出兵,也该是按皇爷爷说的那般。孙儿回头就让都督府拟出条陈,兵部、户部也要协理。本来还想着等孙儿登基再北伐,赚些军功。”
老朱哈哈一笑,这就是他喜欢朱雄英的一个原因,永远不会满足,想要大明更强。
“咱这一次用兵,也是想着这几年没在那边用兵了。”老朱开口,对朱雄英说道,“那些蛮子旁的倒不成器,就是粗野。这么些年来,估摸着也有了一些元气,咱给打了。”
道理还真的是这么一个道理,距离上一次在北边大规模用兵都已经快十年了。虽然现在的一些残元部落还在内斗,依然不会生产铁器,但是多少也有一些积累。
这个时候给他们来一下狠的,这对于大明来说确实没什么坏处。
爷孙两个这也算得上是有着不错的想法了,两个人也确确实实动了心思。其实他们也都很清楚,历朝历代的外患,基本上都是来自北边,这样的威胁也可以算得上是始终存在的。
既然是这样,那就干脆一点,在北边游牧民族虚弱的时候,进一步的削弱他们,让那些人始终没办法恢复元气。大明现在也有这样的底气,因为大明足够的强盛,因为大明这些年来其实一直是再四处征战。
“北边打好了,我也好整治西南。”朱雄英开口,对老朱说道,“那些个土司也该整治,包括安南那些。让他们入贡,一个个推三阻四。在前元的时候,那些人可不敢这般。”
提到这个老朱也是比较来气的,中南半岛的那些个小小国家都是一个德行。在前元的时候一个个的都很乖巧,但是到了大明,倒是有不少居然敢不识王化,这让老朱非常生气。
咱可是连前元都给收拾了,那些个番邦蛮夷居然还认为咱不敢动兵,怕是不知道咱的厉害吧!
至于那些个土司,基本上也都是割据一方的土皇帝。哪怕有着一些个看似归附朝廷的,但是基本上也是貌合神离的,一个个的也都不省心,还有时不时反叛的。
这些都是需要整治的,老朱觉得他可能等不到那一刻了,但是他的孙儿也该治好这些。
在老朱看来,他给大明打下了一个很好的基础。只要他的孙儿接班后继续保持现如今这般英明的样子,大明势必会更加强盛,肯定会超越汉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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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 人生如戏
朱雄英的心情不错,主要就是这段时间很多的事情处理的不错,很多的事情进展也算得上是让人比较满意的。
这对于他来说当然是一个好消息,继续保持这样的步调,大明可以在更加平稳的发展下进一步的壮大,这就是他的一个期待,这就是他对大明发展的期待。
徐辉祖为首的勋贵集团现在也能够察觉出来一些事情,虽然现在的皇太孙依然重视勋贵集团。但是现在也可以看出来,皇太孙开始有意识的在扶植文官集团了。
这样的事情让他们的心情稍微有点复杂了,觉得这些事情稍微的有点不符合他们的预期,不符合他们的一些利益。
大明从开国开始就是这样,一直都是武贵文轻。很多人也都觉得这样的格局会一直保持下去,不管是当今天子,还是此前的太子、现在的太孙,都是和武勋集团关系密切。
而现在看起来,有些事情是稍微有点变化了,文官集团得到了有意识的扶持了。
这大概也是因为帝王心术吧,都是比较在意平衡的格局,绝对不会让某一方的势力过于庞大。
徐辉祖来到文华殿,对朱雄英说道,“殿下,此次出征漠北,自有凉国公与颍国公,我大明王师兵分两路,不许亲王随军出征。”
朱雄英忍不住乐了起来,对大舅哥说道,“哦?魏国公这也是看出来了本宫在削弱藩王手里的兵力。”
其实根本不需要多看就能知道,皇太孙并不反对一些藩王就藩,只是皇太孙不喜欢那些藩王手里有兵权,这是谁都能看出来的。而且现在的一些亲王不能就藩,很多人也都知道这就是皇太孙的意思。
亲王们遥领封地,这不出意外的话也就是接下来的一些格局了,很有可能就是接下来的一些亲王们的生活了,他们很难去封地作威作福了。除非,这些亲王们愿意去一些蛮荒之地建国。
徐辉祖没有说话,朱雄英则继续说道,“去记一下亲王们三卫的情况,粮饷确实该发足。只是这若是要动兵,三卫该出兵的就出。不该出的话,三卫填补卫所。”
这就是刘备借荆州了,皇太孙这也算得上是阳谋了,估计很多的亲王们就算是肉疼,这个时候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了。
其实这样的事情朱雄英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了,比如说此前去打西南。楚王、湘王这些,要么是直接派出亲王三卫,要不然就是他们的三卫去填补了朝廷大军出征后的卫所空虚。
至于说朝廷大军凯旋后,这些亲王三卫能不能回去,那就是想一想而已。
为了巩固胜利果实,大明现在是在不断的在边境建立卫所,或者是直接陈兵边境,在不断的压缩着一些番邦蛮夷国家的生存空间。
大明现在只有兵马不够的情况,亲王们的三卫被调出去了,自然也就不要想着再拿回来的事情了,那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最好也不要主动开口。
毕竟在封地,基本上都是大明境内,是总体来说比较安稳的地方。就算是有暴民造反,也有就近的卫所,亲王们就没必要手握兵权了,当个安稳的太平王爷比什么都强。
徐辉祖自然是明白朱雄英的心思,也觉得皇太孙这么做没有任何的问题。
他可不止是魏国公而已,他也是皇太孙的大舅哥。太孙妃是他的妹妹,皇太孙的嫡子可是他的外甥。作为勋贵之首,徐辉祖也觉得他是在为徐家打天下,他当然希望自己的外甥以后可以坐天下,希望自己的外甥不用担心藩王作乱。
纵观历史,手握兵权的藩王,多少也都是一个隐患,哪怕现在大明的这些隐患看起来不算大。但是这到底也是一个隐患,如果能够现在就解决掉,那自然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徐辉祖明白该做些什么就好,朱雄英也就心里安稳了,这些事情不需要他去多操心了。
此刻的东宫,徐妙清很有太孙妃的大度,看着身怀六甲的练琼琼,徐妙清没有什么嫉妒。主要是趴在腿上的胖小子很可爱,徐妙清的底气也是来自于这个胖小子。
“垠儿,你是想要弟弟还是想要妹妹?”徐妙清抱起来胖儿子,轻声笑着问道。
小小朱立刻奶声奶气,看起来很兴奋,“要弟弟,我就要弟弟,不要妹妹!”
徐妙清乐了,对小小朱说道,“可是你爹就想要女儿,他已经有你这个淘气包了。要一个弟弟,是不是可以和你一起抓虫子?”
小小朱正经起来了,说道,“可是高祖父说了,就要小子、不要闺女,小子可以帮咱打坏人!”
徐妙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她的这个宝贝儿子在当今天子跟前的时间可不少。虽然皇太孙偶尔也吐槽,觉得皇爷爷不该在这个时候教垠儿一些东西。可是这些话也就是皇太孙说说而已,徐妙清可不敢说。
徐妙清仔细的在交代着练琼琼,关于生孩子这件事情,她现在也是比较有经验了。
就在两个人闲聊的时候,王承恩匆匆赶来,“殿下,皇爷病重,着殿下领后宫妃嫔、公主、郡主祈福。侧妃娘娘暂且安歇,宫中但凡有身孕、子嗣不满周岁的妃嫔,无需祈福。”
徐妙清大惊失色,连忙站起身问道,“皇爷爷病了?昨日请安,皇爷爷龙体依然康健。”
王承恩苦着脸,说道,“殿下,奴婢哪里知道这些事情。”
练琼琼扶着肚子站起身,连忙说道,“殿下,奴虽行动不便,但是也该为陛下祈福。”
练琼琼虽然是太孙侧妃,算起身份来是仅次于徐妙清的。但是这到底也是‘妾’,在老朱的心目中,这样的身份自然也就算不上是正儿八经的孙媳妇。老朱心情好,准练琼琼这样的身份称他为‘皇爷爷’,但是大部分时间是不认的。
徐妙清有些为难了,如果练琼琼没有身怀六甲,如果不是即将临盆,说什么也是需要去祈福的。但是现在练琼琼这样的情况,要是再让她去祈福,那显然也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这个时候王承恩又说道,“殿下,太孙殿下也有旨意,宫中但凡有身孕的,都无需去祈福。”
嗯?
练琼琼是出身文官家庭,性情温婉的同时,也是一个才女。琴棋书画都有一定的造诣,平时也是不争不抢的性格,是比较受徐妙清喜欢的。
可是徐妙清不是出身文官家庭,哪怕在徐家的时候,她的父亲对于子女的要求一直比较严格,不许子女做出一些逾越规矩的事情。但是出身的环境,也让徐妙清对于一些事情比较敏感。更何况她中山王的嫡次女,是皇太孙的正妻,徐妙清对于很多事情也很敏感。
尤其是在有了儿子之后,徐妙清虽然不敢也不会去考虑朝堂上的事情,但是也会比较留意一些事情。
皇帝陛下病重,这自然让人担心。可是这个旨意,怎么会有皇太孙的旨意?
就算是储君,正常来说在天子病重的时候,很多人会避嫌,甚至会对储君屏蔽一些消息。而像现在这样大张旗鼓的让所有人为天子祈福,这除非是天子病入膏肓,这是最后没办法的办法了。
但是这也没什么了,徐妙清起身,“妹妹,你且在殿里安歇。皇爷爷最重子嗣,妹妹如今即将临盆,也该歇着,这样皇爷爷才安心。”
练琼琼扶着大肚子,刚想屈膝就被徐妙清扶了起来,“臣妾听令,臣妾就在殿里为陛下抄经吧。”
徐妙清起身,对贴身侍女说道,“去取本宫朝服!”
皇帝生病这样的事情,其实很多人都觉得习惯了。哪怕知道如今的朱皇帝身体好,可是这些年朱皇帝真生病、假生病,这次数也实在太多了,都有些数不清了,很多人也懒得探讨朱皇帝到底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只是这一次显然不一样了,因为以前就算是皇帝生病,也就是皇帝在乾清宫养着,只是太子或者太孙主持朝政而已。而现在呢,皇帝陛下都需要让人来祈福了,这自然是病重了。
后宫一片慌乱,后宫的妃嫔们也得到了旨意,不少人花容失色的同时,也惊慌失措的准备起来了。包括一些还没有嫁出去的公主,也纷纷开始准备起来了。
徐妙清换上朝服,对王承恩说道,“立刻去报殿下,本宫领后宫妃嫔去奉先殿为陛下祈福。大祀坛或社稷坛,本宫就不便去了。”
奉先殿,那是老朱感念自家老祖宗,所以才建起来祭拜老朱家祖先。但是社稷坛或者大祀坛、太庙这些,就不适合徐妙清去祭拜了。就算她有资格,其他的一些妃嫔等等都没资格。
想起来了什么,徐妙清四下打量,刚刚一片慌乱,她的胖儿子不见了。这可不行,作为当今天子的重孙,小小朱也该去祈福的。
王承恩低着头,小声说道,“皇爷顾念殿下,让殿下去歇着了。”
徐妙清好像明白了,皇帝陛下就算是‘病重’,也只是心疼他的孙子、重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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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幼崽
皇帝陛下病重,这个忽然间传出来的消息让所有人有点猝不及防,也有一些始料未及的感觉了。
此前皇帝陛下没有出现在朝堂上,更多的人也就是觉得这顶多也就是皇帝和太孙的默契,很多人都觉得那也就是皇帝在有意识的培养太孙理政的能力而已,但是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这样。
一瞬间,先不说宫里的女眷们纷纷赶完奉先殿为皇帝祈福,男丁们其实也没办法闲着。
那些还没有成年的亲王们,也都纷纷换上朝服。大祀坛、社稷坛这样的地方不适合让女眷们过去,但是作为老朱的子孙,他们肯定都是要过去祈福的。
如今还在北平的藩王,或者已经开府但是没有就藩的亲王们,这个时候也都是赶紧赶往皇城。包括皇孙们,一个个的也都是赶往皇城。这个时候谁要是敢掉链子,这就不只是社死了,到时候就是要被宗人府治罪了。
同样有着很多的文武大臣,一个个也都赶紧换上朝服,根本不需要刻意的吩咐,纷纷赶往皇城。
徐膺绪、徐增寿这兄弟两个镇守城门,冯城、傅让也是带着人马站在皇城城墙上。稍微知道点底细的也吓了一大跳,虽然以前也都知道皇太孙在军方有实力,知道皇帝陛下有意培植太孙的羽翼。
可是现在再看看,皇城几乎是被皇太孙的人马彻底掌握了,真的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现在这样的情况来看,皇太孙几乎是彻底掌控了皇城。
朱雄英表情肃穆,他没有出现在社稷坛或者大祀坛,只是安静的跪在奉先殿。
一个个皇子皇孙也来了,看到皇太孙跪在最前面一言不发的样子,也都吓了一跳。
朱棡走到朱雄英跟前,小声说道,“太孙,你该去社稷坛。”
“三叔,你去那边吧。”朱雄英看着大朱的牌位,声音很轻,“皇爷爷是什么性子,我们也都知晓。那些人会不会护佑皇爷爷不知道,但是咱们老朱家的祖先们肯定会护佑皇爷爷。”
朱棡愣了一下,有点为难,“我去那边不合适。”
朱雄英摇了摇头,对朱棡说道,“三叔,我们也莫说假话了,你去那边合适。三叔如今也是咱老朱家宗正,社稷坛还有大祀坛,三叔看着安排一下。我在这边陪皇祖母说说话,陪我爹聊一聊。”
朱棡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本来他都是要准备去北平了,准备迁都的事情了。但是现在看起来,他还是需要继续留在应天府了,短时间是肯定回不了自己的封地了。
奉先殿的气氛比较沉闷,偶尔有一两个用力过猛的后宫妃嫔哭嚎,基本上都不需要朱雄英说些什么,徐妙清也不需要表达什么态度。
虽然现在郭宁妃去兖州照顾孙子了,但是还有郭惠妃、胡顺妃等人,她们的品级相对较高一些,她们也都是知道好歹的,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注意些什么。
明明知道这是演戏,知道这就是一出有些刻意的表演,但是朱雄英心里还是有些发堵。
不知道为什么,朱雄英始终感觉到自己好像是离孤家寡人越来越近了。或许再过不了多久,他就没办法找人撒娇、耍赖,他就很难感受到一些关心了。到那个时候,他只能一个人坐在龙椅上,很难再感受到一些亲情,甚至是正常的人类的感情。
一连三天,除了各中枢部门必须保持运转,更多的人都是在为皇帝祈福。
看起来祈福还是有着一定的作用的,在不少人的紧张、担心,或者是隐藏的兴奋中,宫里总算是传出来了一些好消息了。皇帝陛下清醒过来了,陛下龙体‘康健’。
这大概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了吧,这也确实让不少人感觉到了安心。这些天的气氛实在诡异,甚至有不少人都是在暗中准备着一些事情了,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之类的。
揉着发麻的膝盖,朱雄英慢悠悠的来到了戒备森严的乾清宫,去看看他的皇爷爷。
“我就要骑大马!”小小朱拿着一个小棍子,对老朱喊道,“我就要骑大马!”
老朱乐呵呵的,对小小朱说道,“成啊,咱们骑大马!垠儿,让高祖父喝口茶,让咱歇歇。”
本来朱雄英还只是在听着,只是忽然间他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他也确确实实给吓了一大跳。
朱雄英怒了,指着小小朱,“朱文垠!”
“吼甚?!”在小小朱被吓哭的瞬间,老朱指着朱雄英大吼起来,“就你事多,给咱滚!”
吼完这些,老朱蹲下来,抱着小小朱,“垠儿,咱们骑大马,高祖父也最喜欢骑马。等垠儿长大一点,咱带你去骑马,带你去打猎!”
双全苦着脸,其实他很想代劳。只是有些事情显然不是他可以代劳的,他能够做的事情就是在旁边守着,可不能摔了小殿下。
委屈的小小朱趴在老朱的背上,双手抱着老朱的脖子,骑大马都不如先前活跃了。
老朱开开心心的在趴着,还时不时的弄出来一点动静,比如说晃晃身子、抬起上半身。这也使得小小朱很快就忘记了刚刚被他的爹吼过,开开心心的在和他的高祖父玩闹了。
哭笑不得的朱雄英看看也差不多了,将小小朱抱了下来,“垠儿,你高祖父也累了,等下爹陪你骑马,我带你去骑马。”
“你也真是!”老朱不高兴了,有点意犹未尽,“垠儿趴咱背上最乖,就你多事!”
朱雄英哭笑不得,对双全说道,“快点给陛下弄些茶,汗也给擦一擦。”
老朱不管那些,从朱雄英怀里抱过小小朱,“垠儿,你是最喜欢你爹,还是喜欢高祖父?”
朱文垠很给力,搂着老朱脖子大声说道,“我就喜欢高祖父!”
老朱这叫一个老怀开慰,以前是觉得孙儿贴心懂事,但是现在更加觉得重孙儿才是贴心的。甚至再仔细回忆一下,他的这个孙儿过于聪慧了,都有点缺少小孩的淘气。不过也没关系,在重孙这个,小孩该有的淘气、活泼,全都给补齐了。
朱雄英汗颜,对老朱说道,“皇爷爷,垠儿不懂事。你也真是的,都这般年纪了。他真的要骑大马,等咱回来就成。实在不成,找个侍卫、太监。”
老朱得意的抱着小小朱,说道,“咋了?咱可告诉你,寻常人家都是找着长辈骑大马。咱是皇帝,咱也是垠儿的高祖父。也就是你不懂事,你以前要是闹着骑大马,咱也乐意。咱以前就想着啊,给咱子孙骑大马,每一个成的!”
这就不知道让朱雄英该说些什么才好了,老朱的子孙当中,也就是大朱他们兄弟几个在马皇后跟前长大,和老朱亲近些。但是那些年,老朱是在外面打仗。等到天下大定,老朱成了皇帝,谁敢在他面前撒野。
至于其他的小一点的子嗣,老朱对他们不错、能记得名字,但是真的要说老朱对他们多么的亲近,老朱自己都不信。那些个子嗣,也不敢在老朱面前过分的撒娇。
到了孙子辈,老朱从一开始眼里也就是只有朱雄英而已,而朱雄英又是一个妖孽。
当然也不排除现在是隔辈亲,老朱在小小朱这里是彻彻底底的释放了自己的温情。有着这么个调皮捣蛋的重孙儿,老朱觉得比什么都强。不要说骑大马了,重孙要说想要天上的月亮,老朱也要让人想办法给摘下来。
到了乾清宫,朱雄英给老朱倒了杯茶,“这几日宫里宫外都乱糟糟的,外头说什么的都有。”
“知道,都有说咱都已经臭了的。”老朱乐了起来,对朱雄英说道,“咱也那秦皇一样了,死了都不能入土。咱不怕,咱孙儿登基就登基,不用弄那些幺蛾子。”
朱雄英笑了笑,对老朱说道,“皇爷爷是怎么个想法?有没有看出来些魑魅魍魉?”
老朱仔细想了想,对朱雄英说道,“现如今是看不出来,就是等你登基了,估摸着你一些个皇叔可能不安分。英儿,你得答应咱,就算你皇叔不争气,对他们也该多些宽容。”
朱雄英笑着给老朱揉着肩膀,说道,“皇爷爷自然可以放心,皇叔们只要不造反、不弄得天怒人怨就成。孙儿也不会故意逼着皇叔们造反,不会故意给他们使绊子。”
对于朱雄英这样的回答,老朱还是比较放心的,他相信他的孙儿是不会欺骗他的。
至于说自己的一些子嗣,老朱也能够看得出来。那些人未必敢造反,但是那些人可能会仗着长辈的身份做些事情恶心人。到那个时候朱雄英这个侄儿皇帝,处理起这些人就会比较棘手了。
小小朱这个时候也闲不住,两个小拳头给拳击一般的在砸着老朱的后背。朱雄英这就给嫌弃了,虽然他按摩的手艺更好。但是老朱显然不在意那些,他只是享受着重孙儿的孝顺,只是享受着重孙的亲昵。
有了重孙儿,孙儿显然也就没有那么受重视了,更何况人类幼崽总是那么的可爱、讨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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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 红脸、白脸
朱皇帝的病好了,只是大病一场没办法上朝,这也是很多人都觉得理所当然的一个事情了。
继续让皇太孙来主持朝政,大家也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的。本来皇太孙主持朝政的次数就不少,现在更是因为一些比较特殊的原因,自然也就更加需要太孙这个储君来主持朝政了。
朱雄英仔细的在听取着五军都督府的汇报,兵部和户部在这个时候也少不了也参与其中。毕竟这一次对北边用兵也不是在小打小闹,需要准备的更加充分一些才好。
这个时候礼部、鸿胪寺也开始奏报,琉球、安南等国遣使入朝朝贡。
这自然也是需要重视的事情,大明的国力强盛不假,对于周边的一些国家朱雄英也是虎视眈眈有着自己的规划和想法,但是这也丝毫不影响朱雄英需要做些表面文章。
对于周边的一些小国家,该安抚的还是需要安抚的。敲打的,自然也有不少,这些表面工作还是需要做到位的。
而那些文官们自然也非常激动,让周边的这些番邦小国入贡,这也是对于他们成绩的一种肯定。百国来朝这样的盛世,大概也是很多读书人心目中的一个盛世,这就是大明强盛的一个体现。
这些事情朱雄英自然不需要担心,主要就是这么些事情,对于大明来说操作起来也不算是什么难事。早就有这一些规章制度了,早就有着一些流程了,当然不需要担心出现一些岔子了。
只需要安心的等一等,看看有关部门和这些人的接触,看看这些番邦小国的诉求了。在可以的情况下,朱雄英这个皇太孙可能也是需要出面一次,稍微安抚、接见这些番邦小国的使者。
处理完这些事情,朱雄英就回到了东宫,练琼琼这些天就要临盆了,朱雄英自然也很在意。
先不说在这个年代子嗣的事情一直都是特别受重视的,皇家也不会免俗。单单就是练琼琼怀着的是他的骨血,朱雄英在这件事情上就会十足的认真。
对于太孙侧妃即将临盆,宫里上下也是十分重视的。在这个年代,哪怕是皇家其实也都是存在着那么一些难产的事情。很多龙子龙孙没有长大,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生老病死这样的事情,可不会只是看身份而已。
睡得还算踏实的朱雄英忽然间被王承恩叫了起来,匆匆披上衣服、披风出门了。儿子也好、女儿也罢,朱雄英实际上都不是特别的在意,他只是希望母子平安,这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情。
有些焦躁不安,哪怕朱雄英也算得上是经历过一次这样的事情,但是在这个时候依然会紧张。知道听到婴儿的啼哭声,朱雄英的心里才算是安稳了不少。
一个嬷嬷连忙走出来,对朱雄英说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侧妃娘娘为殿下诞下小郡主。”
朱雄英哈哈大笑,无比得意,“赏!”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走到朱雄英跟前,说道,“夫君,你还是去奉先殿向祖宗们报喜吧,爹娘肯定会高兴,皇祖母也肯定开心看到夫君儿女双全。妹妹这边的事情我看着就好,殿下无需担心。”
徐妙清提醒的也算在理,这样的事情也确确实实需要向老祖宗们报个喜。
老朱其实这一次没有过来,老朱对于很多的事情都是特别敏感、在意,他对朱雄英的子嗣当然是很在意的。也觉得朱雄英的子嗣现在有点单薄,他还是相信多子多福的。
只不过老朱真的说起来,也只是在乎嫡长。有了朱文垠之后,老朱其实就不算很在意其他的重孙子或者重孙女了。
在朱文垠出生的时候,那是老朱、大朱和小朱一个不缺,都是在等待着老朱家的第四代出生。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老朱还是在乾清宫安卧,他觉得有些事情也确确实实不需要他亲自出面的。
说到底老朱还是非常在意出身的,老朱确确实实很在意嫡长制度的。
脚下生风的朱雄英喜气洋洋的朝着奉先殿走去,这样的大喜事也确实需要让自家的老祖宗知道,这样的事情也确确实实该让老祖宗们跟着一起高兴。
唠唠叨叨的对着老祖宗们的牌位报喜,最亲近的长辈们自然也是需要细细的说一声。
哪怕是忙了个大半夜,眼看着就要上早朝了,朱雄英也没有打算去休息的觉悟。还是要继续准备早朝的事情,私事自然是无比重要的事情,公事自然也不能忽略了。
朱雄英还是很有觉悟的,至于朝堂之上的文武大概是听说了一些事情,其实这些人也没有特别的在意。说到底就是这就是侧妃诞下的子嗣,朱文垠的出生对于很多的文武勋贵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说到底就是只要证明了皇太孙的身体没问题就行,更何况太孙妃诞下的子嗣,那才是真正的名正言顺,这才是大家心目当中理所当然的大明未来的接班人。
老朱依然没有出现在朝堂,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
不过练子宁这边倒是得到了封赏,大家一点都不意外。他的女儿为太孙殿下了子嗣,练子宁自然也就可以跟着沾光了。皇家要是一点表示都没有,那其实才是最奇怪的事情。
本来大家觉得这段时间,好像是喜事连连,只是看起来这也就是一种错觉而已。
朱雄英其实觉得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很多的事情他也是心里有数的。而这一次老朱是真的生病了,这一次他是感冒了。有些紧张的老朱也不允许小小朱再去乾清宫,生怕将病气传给小小朱了。
但该有的操作肯定还是需要有的,老朱想着的是名正言顺的退位,很多的事情自然也就需要好好的说道一番了,很多的事情也确确实实是有着一定操作的空间了。
皇帝在此病重,这也使得很多人开始心里打鼓了,觉得有些事情肯定是真的。
朱皇帝的身体素质好,这一点是大家都心里清楚的。但是眼看着朱皇帝就要年满七十了,这样的一个岁数在如今的年代当然不算小了。这个时候一旦生病,说不定真的就要有着一些不忍言之事。
一些人在这个时候暗中开始准备一些事情,在这个时候看起来也不像是多余的想法了。说到底就是觉得朱皇帝很有可能过不了七十大关了,这是连续不断的生病了,而且看起来情况比较危险了。
这个时候提前准备一些事情,好像也是理所应当的一个事情了。
对于很多的事情,朱雄英和老朱是心里有着一些默契的,只是有些事情他们也都知道真的不适合说出来。在这样的一个阶段,他们爷孙两个知道就好,其他人就没必要知道了。
希望能够平稳的过渡吧,现在看起来实际上也不需要担心那么多。如果朱雄英接班,其实真的没有太大的阻力。不止是老朱的威望足够高,也是因为朱雄英手里有着足够的权利。
只是为了能够让老朱家的子孙们也明白这里面的门道,老朱也朱雄英就需要在这些事情上好好的做些文章了,他们需要在这些事情上从一开始就立下一些个很好的规矩。
退位,这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在九五之尊的位置退下来,没有偌大的魄力和决心也根本做不到这些。
回到东宫的朱雄英抱着胖儿子,好笑问道,“这是怎么了?”
小小朱很不高兴,皇爷爷不陪他玩了,他的母妃也跑去看妹妹了。其实小小朱也去看了一下他刚刚出生的妹妹,很丑很丑的小猴子,一点都不好玩。
看着闷闷不乐的胖儿子,朱雄英说道,“好了,爹带你睡觉!”
这一下朱文垠更加不高兴了,他宁愿去找侍女、太监,或者是让那些侍卫带他玩,也不愿意现在就去睡觉。对于小小朱来说,不是玩到实在困的不行,他肯定是不愿意去睡觉的。
看着一溜烟跑走的儿子,朱雄英笑着摇了摇头,他觉得还是睡觉更好一些,毕竟也累的够呛。
好好的休息了一会儿,一个多时辰也就差不多了。简单的吃了点点心,朱雄英就在春和殿开始处理起来公务了,翻阅着奏折的朱雄英忽然间忍不住愤怒的拍了一下案几。
迁都的事情,很多人确实是不敢反对了,但是还是会有一些人想着要消极抵抗了,这就有意思了。
比如说第一批正式派出的中枢的官员,忽然间多了几个高老的,或者是重病的,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觉得朱雄英这个皇太孙仁善可欺?
大概也是这么些年下来,很多人都知道朱皇帝霸道,会觉得皇太孙虽然好武但是也没有那么残暴。这就觉得消极抵抗,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一些个想法,那其实还真的就是一些个比较有意思的事情了,朱雄英觉得这些事情也确实值得好好的说道一下,好好的研究一番了。
看起来,不能总是让老朱去当坏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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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称心如意
茹瑺等人现在算得上是紧张、担心,且有着那么一些兴奋。
这些人都算得上是在当今天子手下崭露头角的,当今天子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有着知遇之恩。但是他们这么一些人,很早之前就被打上了标签,这几乎是所有人都很清楚的。
就算现在一个个贵为尚书或者是侍郎等等,都是朝廷重臣了,但是这些人也都觉得他们是真正的太孙班底,他们的仕途实际上是和太孙紧密的绑定在一起的,这一点也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在当今天子手里受重用,那也是这两年的事情,以前也只是在不断的被磨练,是为了能够让太孙好用,是为了太孙接班后掌控朝堂。这些人其实都心里明白,他们想要成为真正的重臣,还真的需要等到太孙上位,那样才可以让他们一展宏图。
如今天子再次病重,这就由不得不让这些人浮想联翩了,不得不多考虑一些事情了。
说到底就是今时不同往日,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是皇太孙登基了。只是哪怕很多的事情在大家看起来是顺理成章的,也难免会让人有那么一些担心。
“如今在应天府多有亲王、郡王,我想诸位同僚也知晓,很有那么几位对太孙殿下承继储君之位多有不满。”练子宁忧心忡忡,对堂上的几位说道,“就怕这几位,届时是要闹事啊!”
练子宁的担心不无道理,老朱在的时候,自然是朝堂内外不存在任何反对的声音,老朱的声音可以让一切反对的声音彻彻底底的销声匿迹。
可是一旦老朱不在了,那么说不定就会出现一些声音了,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那是皇位,一般人显然是无法抵挡住皇位的诱惑。更何况就算大家都明白,就算是那些亲王们想要搞出来什么幺蛾子也很难,毕竟皇太孙手里的势力足够庞大,那些亲王们就算是想要闹事,也不大可能有太大的动静。
只是真的那些人一旦闹起来了,成不了事倒是一回事,主要还是那些人一旦闹事就恶心人了。到时候少不了会有一些有心人推波助澜,说皇太孙得位不正之类的。或者朱雄英处置了那些亲王,会有人再次说皇太孙对宗室无情等等。
真的不一定就是什么非要闹出来事情才算成功,恶心人了也算得上是够让人无语且心塞的了。
严震直也很担心,他则提议道。“诸位,殿下向来宽仁,对宗室更是优厚。我等既食君之禄,必当分君之忧,是否该上奏请命,亲王就在京师并非良策。”
这也算得上是一个比较常见的观点吧,不少人认为皇子们留在京师并不是什么好事情,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权力交接的不稳定因素,自然也就需要将他们赶去封地,远离权力中心。
桌敬立刻反对,说道,“自先太子起,便不赞同众封众建。我朝近些年亲王都是遥领封地,若是此刻让诸位皇子离京,怕是一个隐患。届时,还得收回封地。”
这就让大家陷入沉默了,大明开国初期封了几个亲王,大家也都知道那是老朱家底子薄,所以需要这些皇子们出力。但是这些年朝廷稳定,再让皇子们去分封未必就是一个好事情了。
封出去了想要再收回来,那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了。看看秦王、晋王、周王这些人都知道了,他们一个个的都是在封地逍遥快活。想要收回封地,那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了,这些亲王们到时候也会强烈的反对,毕竟他们品尝了土皇帝的乐趣。
让皇子们在京,这自然是有着一些好处的。让亲王们就藩,自然也有一定的坏处,这就要看掌控皇权的上位者是如何做出选择了。
朱雄英手底下的这些人在紧张,他们希望朱雄英能够顺利的登基,他们也希望能够减少一些麻烦。要不然的话,对于这些人来说就不够完美了,会让他们多少感觉到一些遗憾。
至于这个时候的朱雄英,也只是稍微的看了一下他的女儿,然后就没办法继续停留了。毕竟也是到了初冬了,小孩子见风了可不好,尤其是刚刚出生的小婴儿。
披上披风的朱雄英朝着乾清宫走去,他这一次就没有带上朱文垠这个小家伙了。
双全看到朱雄英过来,立刻跑去通报,“皇爷,太孙殿下来了。”
翻了个身的老朱问道,“就是太孙一个人?”
双全自然明白,赶忙说道,“只是殿下一人。”
“那就成。”老朱咳嗽两声,说道,“让人在殿外立些屏风,莫要让太孙凉着了。就让太孙在殿外和咱说话吧,这一屋子的都是病气。”
双全自然连忙答应,乾清宫的侍女和太监们立刻忙碌起来了。
只是朱雄英不大高兴啊,看着紧闭的殿门,拍了拍门,“皇爷爷,孙儿可没有带垠儿过来。孙儿都这般大的人了,害怕什么?”
殿里传来老朱的声音,“你爹就是染了风寒才没了,你就在殿外和咱说话。”
老朱话音刚落,在一片忙乱声中,朱雄英推开了殿门。宫外的那些人就算有心想要拦下来朱雄英,也确确实实没办法,也真的不敢拦。
看到朱雄英进殿,老朱有些生气,随即翻身将后背对着朱雄英,显然是不想理这个不听话的孙子。
朱雄英也不在意,一屁股坐在龙榻上,伸手摸了摸老朱的额头,“还行,烧算是退了些。”
老朱不高兴的伸手拨开朱雄英的爪子,有点恼火,“咱和你说了,咱病了!这伤风感冒的可不是小事,东宫那边有垠儿,你又刚添了闺女。你自己说说看,你自个身体金贵,咱的重孙就不金贵?!小时也挺懂事的,长大了还浑起来了!”
朱雄英也不在意,笑嘻嘻的说道,“那孙儿就在乾清宫歇两天,好长时间也没在这边歇着了。今个才看了闺女,长得丑,垠儿非说他那妹妹像猴儿。”
老朱也乐了,算是老怀开慰,“等孩子长大点抱过来给咱看看!垠儿那小混账,长大了估摸着也不是省油的灯,就会闹腾。前几日咱和他去看园子,那些进贡的珍奇异兽,就他喜欢。”
“那可不,小孩没几个不喜欢那些的。”朱雄英笑了,对老朱说道,“真要说起来,垠儿比孙儿要强一点。闹归闹,但也不骄纵,孙儿可是生怕给这孩子教坏了。”
这就让老朱不高兴了,他坐起身批评朱雄英,“咱老朱家就没骄纵的!咱是苦水里泡大的,你爹出生那会儿咱还是个大帅,说不准就没了。有你那会儿咱大明是立国了,也算是安稳,你也不骄纵!这一个个的都不骄纵,凭啥就是咱垠儿骄纵?”
朱雄英不接这一茬,对老朱说道,“孙儿想着也该给闺女起个名字,准备来找皇爷爷讨教讨教?”
老朱脱口而出,早就有了准备,“你一直想要个闺女,这算是让你逞心如意了。咱想着你这闺女,就叫如意!咱可告诉你啊,你喜欢闺女归喜欢闺女,也莫要偏心。咱垠儿才是嫡长,才是咱大明的国本。弄出来一个太平公主,看咱怎么收拾你!”
生病的老朱现在也是有着操不完的心啊,这是担心重蹈李唐的覆辙,担心那些个不安分的公主在朝堂上势力庞大,这是提前给朱雄英打了预防针了。
其实说起来,老朱对于他的这些个女儿们,哪怕是两个嫡亲的女儿也是相对一般的。说到底就是老朱是老封建,儿子是自家的,闺女则是别人家的,他对于这个账一直分的特别清楚。
朱雄英笑了起来,说道,“这个孙儿心里自然有数,莫说这些公主去干涉朝堂了,就算是后宫这边也不会。外戚这边,不管是徐家还是常家,都不会让他们干政。过些年,该退的也是要退了。”
老朱点头,也算是开心,“咱以后要是见到了天德,咱是可以给他个交代了。咱对他不薄,他家妙清就是咱大明的皇后。伯仁走得早啊,没看到你娘诞下你。”
伯仁,这就是常遇春的字了。
老朱当初打天下的最得力的两大助手,现如今也算是和皇家紧密的绑在了一起,比起一般的勋贵要紧密很多。毫无疑问,他们所代表的勋贵集团,也必须要和皇家绑定在一起。
“以后垠儿的婚事,也是该在勋贵人家选。”朱雄英开口,对老朱说道,“只是以后就不该怎么显贵了,我爹和我这两代就够了,要不然也不太好。”
老朱也是这么想的,以后的皇帝正妻肯定还是要在勋贵人家选,但是不适合是最顶级的勋贵了。至于文臣们也不需要担心,侧妃的位置一直给文臣集团留着呢。
老朱咳咳几声,对朱雄英说道,“咱本来是装病,现在是真的病了。现如今想想,还好你长大了、懂事了,要不然咱就要撑着了,就要杀人了。”
老朱这么说,绝对不是在开玩笑,朱雄英知道这就是老朱的真实想法,这也算得上是老朱最无奈的一个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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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默契
历史上的老朱就是在太子朱标早逝后祭起了屠刀,从蓝玉这个为太子培养的武勋核心人物开始清洗,将大明的武勋集团再次清扫一批,让大明的开国勋贵能够继续站在朝堂的寥寥无几。
原因自然就是担心朱允炆没办法掌控朝堂,更因为朱允炆不是勋贵集团出身,老朱自然是担心蓝玉这些人造反,要扶植朱允熥这个名正言顺的嫡子。
但是现在老朱不需要担心了,他的皇太孙表现出色,对于大明的朝堂掌控力度很出色。而且这么些年来经手的事情也比较多,就算是现在登基也可以平稳的接过权柄,可以治理好大明的江山。
朱雄英沉默片刻,说道,“皇爷爷,你也莫要想那么多了,该歇着就歇着。寻常人家的老汉到了这般岁数也该颐养天年了,孙儿虽不敢说比皇爷爷强、不敢说比爹强。但是怎么着也不至于太差,还是能守得住我老朱家的江山。”
“咱是不担心你,你有这个能耐!”老朱信心十足,比起朱雄英还有信心,“你是咱看着长大的,是你皇祖母也咱教出来的!你打小就有主见,这么些年来也有进益。咱是不担心,你能当个好皇帝,肯定比咱要强。咱能在乱世打江山,你能治世!”
这夸的都让朱雄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果然还是自家孩子是最好的啊!
说完这些,老朱继续说道,“咱本来就是想着要退位了,现在这一病,咱也是越发明白了。整个人都昏沉沉的,脑子都不清醒。是该早点退位,要不然老糊涂了难保不做些混账事。等咱病好一点,咱就在朝堂上提退位的事情,让你底下的人看着办。”
没有过多的兴奋,朱雄英只是点头,“成,到时候让底下的人看着办。”
“不是看着办,是得办成!”老朱很严肃,对朱雄英说道,“咱这般岁数了,又病了,咱也怕熬不过去。这要是熬不过去,以后这到了岁数就退位,到底咋说?”
这到底是老朱啊,就算是现在生病了,想着的也是大明的江山,想着的是给后世的子孙们立立规矩。尤其是此前的一些朝代的糟心事,更是让老朱引以为戒。
有些牢骚结束,老朱忽然好笑,“你说为了这个位子,多少父子反目、兄弟相残的?咱就怕的是同室操戈,你爹在的时候还好,他能压的住。你也还成,还算争气。咱把规矩立好了,以后太子也就安心了,不担心兄弟争位,不担心父子反目了。”
朱雄英也乐了,笑着说道,“就像我和我爹,手里一大堆兵将,朝堂上也四处插手。不过这到底也是皇爷爷心胸宽广,其他人可做不到这般。”
老朱哈哈大笑,这算得上是他比较骄傲的一件事情。当然也是因为他的儿子、孙子都争气,所以他才敢这样放权,而不至于出什么乱子。
老朱的退位计划,现在看起来是有条不紊的在推进着,这应该不算是什么坏消息吧。
这件事情也确实是老朱和小朱比较在意的,他们都是计划性很强的人,也都可以说是控制欲很强的。很多的事情在他们的控制范围之内,这才是让他们觉得更加安心的事情。
现在这样看起来也不算差,哪怕有些事情似乎是稍微有点小小的出入,但是这也是无伤大雅的事情。事情的大方向依然是在掌控之中,这才是他们现在最在意、最满意的事情。至于其他的,其实也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老朱是很想将朱雄英赶走,但是遇到了这么一个赖皮的孙子,老朱也没有什么办法。
不过在内心里老朱还是感觉到欣慰的,到了他这样的年龄,再加上本身就是极其重视亲情的性格,这也使得老朱更加希望孙儿可以在他的身边。
早起的朱雄英保持着勤政的特点,起床洗漱后简单的吃了点,然后就准备去上朝了。
依然是朱雄英这个皇太孙在主持着朝政,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只是很多人现在心里也是比较打鼓,皇帝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这也是他们现在非常在意、非常敏感的一件事情。
只是很明显,他们现在也根本不可能得到什么比较有用的信息,皇太孙这边根本不可能透露。至于说指望从太医院那边得到消息,这也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真的冒失的跑去打探皇帝陛下的身体状况,那可是一个很危险的事情。原因就是天子的身体状况绝对算得上是机密了,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泄露了,太医们哪怕心里有一些数,这个时候也只能守口如瓶,有些事情他们可不敢透露。
这样挺好的,朱雄英也是比较重视这样的消息,可不能打乱了他的计划。
整个上午,朱雄英基本上都是在忙着公务,知道中午才回到东宫。
徐妙清看到朱雄英回来,笑着说道,“皇爷爷派人赏赐了不少器物,如意也该......”
“那也是应该,皇爷爷知道我想要个闺女。”朱雄英笑了起来,对徐妙清说道,“近日我要忙着除夕的事情,过年了朝堂上下事情不少。如意那边你多关注一下,事情你给理顺了。”
天家子弟自然不能马虎对待,宗人府那边要报备,玉牒自然也少不了。哪怕是女儿,这也是宗室,这就是朱如意的‘身份证’,可不能马虎了。
徐妙清露出笑容,说道,“夫君放心,这是臣妾的本分。”
这确实算得上是徐妙清的本分,按照礼制来说,她才是朱如意的母亲。朱雄英的子嗣都应该称徐妙清为母亲,因为她是正妻,地位自然不同。
地位不同了,自然也就意味着她需要承担起来的责任比较多,教育好朱雄英的子女,这也是她应该做好的事情。照顾好一些妃嫔的子女,这也是理所应当的,这是一个大妇应该有的胸怀和气度。
徐妙清自然不担心一些事情,她的地位稳固,而且她的宝贝儿子地位同样稳固。不要说练琼琼只是给朱雄英生了个女儿,就算是个儿子,徐妙清也不认为这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大明现如今看似只有一任皇帝,只是很多的事情趋势已经特别明显了。大明以后的皇位传承基本上是定下来了规矩,基本上也就是嫡长制度了。除非,老朱在这个时候忽然推翻一切,然后在朝堂上大肆屠戮,这样才有可能改变一些事情。
心情不错的朱雄英躺下休息,对徐妙清说道,“近些时日会比较忙乱,东宫这边我大概也是没时间管着了。让底下的人都注意点,这个时候不好太过张扬。”
作为朱雄英的妻子,徐妙清自然连声说道,“夫君且放心,臣妾一直看顾着东宫,下人们倒好懂事,基本是不敢有什么张狂。”
这也确实是东宫应该有的样子,哪怕朱雄英的地位稳固、超然,但是这些做下人的若是过于张狂,看似是对朱雄英的地位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但是那样一来,多少也是给人话柄,多少也是会让人觉得朱雄英这个皇太孙御下不严。
或者干脆一点的认为皇太孙平时表现出来的宽仁,实际上是不折不扣的伪装。
对于徐妙清,朱雄英肯定还是信任的。实际上他也确实没有太多去管东宫的一些事情,王承恩也很聪明的不太敢干涉东宫的事情,都是徐妙清这个太孙妃来主持打理。
她在一些事情上确实做得很好,不需要朱雄英去担心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东宫这边的整体氛围还是比较低调且守本分的。这对于朱雄英来说,无疑也算得上是加分项,哪怕只是小小的加分项。
小两口说着话,其实他们都明白,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会很关键,会很忙碌。作为夫妻,两个人在很多的事情上自然也是需要稍微的通个气,这样才好同进退,这样才好安排一些事情。
哪怕朱雄英是不会主动去说老朱会退位的事情,只是一些有意无意的暗示,或者是一些比较反常的事情,也足以让徐妙清看出来一些门道了。
有些事情大家大概心里有数就好,这个时候若是说出来,还真的不见得就是一个好事情。
该有的默契还是有的,心照不宣就可以了。至于接下来朝堂上,或者是大明将迎来巨变,对于有些人来说其实也不需要看起来那么敏感,主要是很多的事情看起来是早就注定的。
比如说朱雄英,他就不担心一些事情,甚至很多的事情就是他在导演、策划,很多的事情他自然也就更加的有发言权了,很多的事情自然也就更加的有底气了。
至于其他人在这个时候可能需要点揣摩或者猜测,那就是其他人的事情了。
还是继续提前准备就好,毕竟接下来的事情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事,方方面面也都应该考虑到,这样才可以少些波折,这样才可以更加的平稳一些。
对于朱雄英来说,现阶段还真的就是平稳大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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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 治世、盛世
每到年底,不止是寻常百姓家比较忙碌,朝堂上的事情也非常多,各个部门都有他们需要忙碌的事情,基本上一个个的都闲不下来。
吏部那边自然不用说了,要对官员的政绩进行考核。刑部要清查积案等等,户部要考虑钱粮的问题......这个时候忙着总结,忙着进行一些盘点,这才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只是对于一些人来说,看起来这一个年底更加不寻常了,需要考虑一下当今天子的身子状况了。
当许久没有出现在朝堂上的老朱忽然间出现时,很多人确实吓了一大跳。他们印象中那个时刻都保持着昂扬斗志的皇帝,此刻看起来真的垂垂老矣了。头发花白的天子坐在龙椅上,居然似乎少了以往那股子恐怖的霸道气息,他看起来真的老了。
出现在朝堂上的老朱认真听着奏报,忽然间开始急剧咳嗽。
朱雄英二话不说,快步来到老朱跟前。哪怕老朱悄悄的使了个眼色,朱雄英还是难免有些担心的,还是会担心老朱的身体真的除了一些状况。毕竟老朱的年龄在那里,朱雄英也不敢怠慢。
“先行退朝,各部有事上奏折。”扶起老朱,朱雄英立刻开口说道。
这一下文武百官们更加紧张了,他们看到了皇太孙有些焦急的扶着天子离开。这是大明开国近三十年来极其罕见的一幕,此前还真的很难看到早朝开到一半就提前宣布结束的。
这也使得更多的人在担心天子的身体状况了,此前天子连续生病,似乎病的很重。本来大家都是在担心的,可是看看现在这样的情况,似乎是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恶劣一些,或许真的到了那么一个很多人只敢在内心深处想想的阶段了。
被朱雄英扶着离开,老朱露出一些笑容,“还成,咱想着再闹这么一两出,那些人心里该毛躁了。到时候咱说退位,那些人估摸着也就是面子头上假惺惺的说说。”
“都还三请三让的,不过那和咱们这也不同。”朱雄英也乐了起来,对老朱说道,“皇爷爷龙体有恙,这些人也都是看在眼里的。真的要是到了那一步,这些人也不会多说些什么。”
老朱拍了一下朱雄英的后脑勺,没好气说道,“急吼吼的想要当皇帝了?旁人若是听到了,少不得说你逼宫、不孝。好好的一出退位,你可别给咱演成了玄武门。”
玄武门肯定不至于,但是一不小心还真的有可能变成唐太宗逼迫唐高祖退位,那可就算是彻底的演砸了。毕竟老朱和小朱的意思是老朱家的传位是平稳过渡,是天子年纪大了实在无力承担朝政,只能在这个时候将皇位让给储君了。
这爷孙俩的计划,现在看起来也只有他们知道,他们对于未来的规划也是无比明确的。毕竟皇权看似是至高无上的,只是有些时候也是可以稍微的加以一些约束。
很明显,老朱这个开国太祖可以在很多的事情上给子孙们带来一些约束,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这可能不只是单方面的一些好处,这里面可能也有不少的坏处。这就要看怎么对待了,这就需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些事情了。
朱雄英一直明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他也默认这样的事实。有利自然就有弊,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
心情不错的朱雄英和老朱闲聊着,两个人如同以往那样在批阅着奏折。年末了事情比较多,这个时候显然也没办法真的闲下来,该努力的时候肯定还是需要努力。
小小朱也来了,这个小家伙在皇城是最自有的,几乎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这可比朱雄英的待遇还要好,朱雄英不去真正的‘后宫’,毕竟他的年龄在这,还是需要避嫌的。
但是小小朱不需要在意这些,开开心心的到处跑,走到哪里都是无比受欢迎的。
除了幼崽可爱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大家都知道老朱宠溺他的这个重孙。大家也都明白小小朱只要顺利长大,不出意外就是皇太子、皇帝,当然也想着要留个善缘了。
来到乾清宫的小小朱也没闲着,自顾自的坐在地上。当然王承恩和双全很小心,肯定是立马铺上了毯子,可不能冻坏了小小朱的小屁屁。
老朱批阅着奏折,不时的抬头看看认真批阅奏折的孙子,以及趴在毯子上玩着小玩具的重孙。
“你这么大的时候可不来咱这里。”老朱忽然开口,对朱雄英说道,“你是稍微大点的时候才来这边,咱和你爹在批奏折,你就在旁边看书、给咱研磨。咱那时心里就痛快啊,咱打得江山有了传人。”
指了指小小朱,朱雄英说道,“这个也是,孙儿肯定好好教导。咱们四代人努努力,一个盛世王朝就有了。皇爷爷立国,这些年来我爹也没少治理,大明已然是一个盛世。”
这不是自卖自夸,不是在故意捧着老朱,这绝对算得上是一个事实。
老朱打天下的那会儿可是民不聊生的,但是现在天下太平,大部分的人还是可以吃上饭,甚至是吃饱饭。军事力量强盛的大明将四周的国家压制的喘不过来气,时刻都在担心大明的王师挥师讨伐。
虽然不排除一些贪官污吏的存在,不过老朱和大朱前些年大力整顿吏治,也确确实实让大明的吏治好了不少。相比起蒙元时期普遍的吏治腐败,大明的吏治要好了太多。
老朱哈哈大笑,也颇为自得,“盛世估摸着还差点,不过这底子牢靠了。你若是登基了,继续注重民生,再打几场大胜仗。到那时候史书上少不得也要说那是个盛世,咱给你留个了好底子!”
对于老朱的说法,朱雄英还是很认可的。现在的大明已经有了盛世的趋势,不过还谈不上真正的盛世。或许在他登基后稍微的添把火,这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盛世到来。
而史书的评价,朱雄英其实倒不是特别的在意,他知道史书到底是一个什么德行。
那基本上都是文官写的,更多的还是下一个朝代在给大明做总结。到那时候,说不定记录下来的很多的事情也就是要变味了,说不定到那个时候朱雄英就是一个好大喜功、残暴的皇帝了。
这些事情没必要特别的在意,对于朱雄英来说还是治理好江山,给老朱家子孙留下一个更加富强的国家。就算有不肖子孙,也可以让那些不肖子孙多败几年的家业。
如果可以的话,朱雄英还希望凭借着自己的先知先觉,让这个民族在这个时段有一些改变。
他或许已经做到了一些事情,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做的那些事情还远远不够。他还希望能够做到更多的事情,希望能够将一些事情做的更好一些。
要说期待、抱负,朱雄英自认为真的不缺这些,他需要的是时间,以及更大的权力。
处理完公务,朱雄英看着小小朱问道,“垠儿,是跟我回去,还是留在高祖父这里?”
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的小小朱奶声奶气回答,“我不回去,和高祖父玩。”
对于这个答案,朱雄英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他和徐妙清还是会稍微管束一下小小朱的,但是在老朱这里,小小朱就是无法无天的小霸王了,满满的都是宠溺。
更何况小小朱和老朱的感情也是比较深的,老朱即使是再忙,只要情况允许、身体健康,每天都要看看他的重孙儿,要不然浑身不得劲。这待遇,有些时候让朱雄英这个小朱都眼红,他小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待遇啊。
回到东宫的朱雄英想了想,还是去看看自己的宝贝闺女,只是稍微的注意点,在偏殿站了会儿,然后再进殿里。这个年代的幼儿夭折率比较高,很多的事情也都需要小心一点。
看着稍微好看一点的女儿,朱雄英笑的很开心,“如意可还乖?”
练琼琼笑盈盈的,对朱雄英说道,“如意很乖,不是特别爱哭闹,只是喜欢睡觉。”
搓了搓手的朱雄英还是忍住了,他的宝贝女儿在睡觉,这个时候也就没必要打扰她了。让她乖乖的睡觉就好,稍微长大一点的话就可以抱着她了。
看到朱雄英目不转睛的盯着女儿,看着朱雄英满眼慈爱的样子,练琼琼心里也安心了不少。哪怕此前皇太孙一再说想要个女儿,但是练琼琼还是担心皇太孙内心里想要的是儿子。而看皇太孙现在的这个样子,练琼琼不需要担心失宠了,也不需要担心她的女儿得不到疼爱。
“咱家的小公主!”朱雄英乐呵呵的蹲下来,轻声对朱如意说道,“等你会叫爹了,咱就给你册封。你是咱的第一个女儿,以后你就是咱大明的长公主!”
旁边的练琼琼心里一跳,虽然皇太孙是储君,虽然很多人也都觉得有些事情是顺理成章的。但是皇太孙的女儿,现在可不够格称为公主,只是郡主而已。
而皇太孙现在这么说,是没有外人,所以表露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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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 都是好事 (求订阅!!!)
练琼琼在想些什么,朱雄英现在自然是顾不上的,他现在的眼里只有宝贝女儿,这才是关键。至于说对女儿的称呼似乎是有些不妥帖,这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朱雄英一点都不在意。
其他人要是在意,或者其他人听到了传出去了这些消息,可能会引起一些波澜,但是很有可能什么事情也都没有发生,事实大概也就是这么一个样子了。
早睡早起的朱雄英再次主持朝政,老朱这一次没有上早朝,大家也都觉得理所应当了。
只是隔了一天后,老朱再次出现在了朝堂上。很多人觉得吃了一剂定心丸,但是早朝开始不到一个时辰,坐在龙椅上的老朱摆了摆手。示意皇太孙继续理政,他需要去偏殿歇一歇。
这一下不由让一些人浮想联翩了,一个个的也都是在担心皇帝陛下的身体状况了。看起来情况是恶劣到了极点,皇帝陛下现在都没办法坚持一个完整的早朝了。
下朝后的朱雄英到了文华殿,徐辉祖等人也过来了,“近日盯着点应天府,莫要让有心人闹事。”
徐辉祖立刻会意,不过还是说道,“殿下,都督府自然没有问题,城防、宫防臣等也不敢懈怠。只是有些事情,臣等不如锦衣卫、东厂,还望殿下明鉴。”
看着这个铁杆心腹,朱雄英说道,“这件事情本宫知道了,本宫自会让宋忠、王承恩与你联络。这段时间平稳为重,莫要闹出来一些笑话才好,莫要让天下民心物议非非。”
徐辉祖自然更加明白了,很明显皇太孙对一些可能不安分的亲王有些担心、怀疑,但是也不希望在这个时候闹出太大的动静。稍微的监视一下就好,掌握那些亲王们的动向就行,暂时没必要闹出一些大的动静出来,那样并不好。
对于这些事情,徐辉祖自然无比的关心。他不会主动去和一些文臣联系,但是和东宫系的一些勋贵,徐辉祖还是有意无意的透露了一些消息。毕竟他是太孙妃的哥哥,更何况他的父亲中山王一直教授的是徐家要忠良。
看了看朱雄英的脸色,徐辉祖说道,“殿下,臣以为此时,皇城四门也该换换守将。”
朱雄英瞟了一眼徐辉祖,随即说道,“那也成,拟个单子报于本宫。应天府的守将,也一并换换。”
徐辉祖没有因为朱雄英采纳了他的建议而开心,这个时候他反而更加的表情严肃。他本来只是隐蔽的试探,而太孙现在都答应了,看起来天子的身体状况是比想象中的都要恶劣很多了。
要不然的话,以太孙平时的作风、以太孙的地位,不会考虑到城池、皇城的守卫等等情况。这些事情,很明显就是在为某一个特定的时刻而准备,这绝对是最艰巨的时刻。
看着徐辉祖离开,朱雄英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徐辉祖猜的可能没错,但是徐辉祖绝对不会想到有些事情实际上就是老朱和小朱在唱双簧,所有人都被他们给瞒在了鼓子里。
勋贵这边不需要担心,对于自己手里的勋贵集团,朱雄英还是很放心的。不夸张的来说,大明的勋贵一大半都是和他有着极其紧密的联系,甚至可以说是在他的掌控当中。而且这些勋贵,一个个的都是处在极其重要的位置,而不是被闲置了。
这些自然算得上是朱雄英的底气所在,对于他的那些皇叔们,朱雄英只是会稍加注意。不是担心那些人造反闹出什么风波,只是不希望那些人闹出一些事情,搞出一些不愉快而已。
这样的自信,当然是因为朱雄英的手里有着足够的权力,这才是他底气十足的原因。
在徐辉祖离开后,朱雄英继续召见着一些大臣。主要是茹瑺、练子宁、卓敬这些人,有些事情也需要稍微和这些人通个气,希望这些人能够在关键时刻招子亮一点,不要误了大事、拖了后腿。
虽然朱雄英这个皇太孙的话没有挑明一些事情,只不过还是让不少人内心里有些激动或者忐忑。
不管怎么看,皇太孙的暗示都算得上是比较明显了。不能说皇太孙就是心生异志,不过不管怎么看,皇太孙似乎都是在为某个特殊的时刻在准备着。
哪怕茹瑺这些绝对的太孙班底在一些事情上也是有些准备,但是那也就是他们打着机锋,只是稍微的通个气而已。那些事情,可以说是他们这些臣子私下里的行为,和皇太孙没有任何的关系。
但是现在皇太孙都亲自下场了,这就说明事情比较复杂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也由不得他们不多想一些事情,或许他们此前想的一些事情还不够完善。
看着这些人离开,朱雄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继续批阅奏折就好,很多的事情也不需要他多操心。
看到朱雄英下朝后来到乾清宫,老朱立刻开始抱怨,“你那个宝贝儿子可算是回去了,咱可是被折腾的不轻,一上午尽是陪着他去闹了。你自己说说看,咱这宫里成了什么样!”
“那是皇爷爷自找的。”朱雄英一点都不介意‘没大没小’,“要是我小时候这般皮,我要我爹这么淘气,皇爷爷少不得要教训我们。也就是垠儿,硬是给皇爷爷给惯成这个样子。”
老朱有点不高兴了,对朱雄英说道,“你爹那会儿,咱可舍不得动他。你摸着良心说说,你小时候不省心,咱骂过你还是打了你?到了垠儿这,你就在这怪气!咱可告诉你,你敢动手打垠儿,咱就就收拾你!”
朱雄英忽然间觉得不对劲,我这隔代亲本来就是比较厉害了。但是对小小朱这隔隔代亲,显然是更加厉害了,老朱的立场完全改变了啊。
你敢打我重孙,我就敢打我孙子!
玩笑结束,朱雄英看着老朱的气色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垠儿闹是闹了一些,不过也好。皇爷爷这段时间气色好了不少,孙儿也觉得皇爷爷心情好了不少。”
这一下老朱也笑了,不否认这些,“咱也是这般想的,就是牵着垠儿整日里弯着个腰,咱有时候是不耐烦。回头想想,心里还是乐呵。整日跟这小子闹腾,咱心里是痛快。”
这么看起来,小小朱的调皮捣蛋还是有着不小的作用,这个人类幼崽算是小小的治愈了一下老朱那颗早就千疮百孔的内心了。
朱雄英也没开玩笑,对老朱说道,“孙儿准备今日调整一下宫防、城防,现在来知会皇爷爷一声。倒是孙儿把名录拿过来,皇爷爷也好把把关。”
老朱摆摆手,笑着说道,“这就算了,你办事咱也放心。这事没甚大碍,你看着处理就好。”
朱雄英回到了东宫,徐妙清立刻说道,“刚才大嫂来了一趟,说是大哥将事情处置好了。”
徐妙清也没问具体是什么事情,徐辉祖的妻子徐李氏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传个话,本来也可以等着明日再说,只是徐辉祖觉得兹事体大,还是要和皇太孙通个气,就让他的妻子抱着儿子入宫了。
朱雄英乐了起来,笑着问道,“怪不得垠儿早早的就回来了,这是和他表哥去闹了?”
徐辉祖的儿子徐钦刚刚五岁,也是熊孩子一枚。这一下遇到了小表弟朱文垠,两个熊孩子凑成对了,少不了的是让东宫鸡飞狗跳的。
徐妙清有些无奈,说道,“刚刚钦儿在说府里有几匹好马,垠儿就来劲了。估计是去了御马监了,前些时日那孩子看了不少御马。”
嗯,要说家大业大,小小朱还真的可以好好的炫耀一番,这天下还真没几个人可以和小小朱比。皇四代,那可不是在开玩笑的,小小朱绝对算得上是富甲天下了。
朱雄英笑着点了点头,对徐妙清说道,“这几天你也忙着些,等一会儿我给你个名录,你且看着。我也不好出面,你就召见一下他们的亲眷,库里要是没有东西了,就去内帑取一些。莫要小气了,这些事情皇爷爷也知道。”
徐妙清沉默了片刻,确认问道,“夫君,这些事情皇爷爷真的知道?”
“皇爷爷都给为父制了冠冕,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朱雄英没好气的说道,随即说道,“你晚上的时候逮着垠儿问问,咱和皇爷爷也没瞒着垠儿,就是不知道那小子有没有听进去一些话。”
徐妙清心里一喜,其实她多少听说过皇太孙小时候就是在武英殿、乾清宫长大,一直都是听着天子、太子商讨政事。只不过这些消息,基本上也是郭宁妃她们说的,都是半真半假的。
但是现在看起来这些事情是真的,而且这个传统还是在继续。比如说某个喜欢在宫里撒欢的熊孩子也有这样的待遇了,只是那个熊孩子没有意识到这样的事情意味着什么。
其他的皇子、皇孙,想都不敢想这样的待遇。
有些事情已经提前给了一些信号,稍微的余热了一下,接下来的推进,自然也需要稍微提提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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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通个气,退了!
元德将尽,妖孽递生,骨肉多虞。
昔我父皇,寓居是方,农业艰辛,朝夕旁徨,俄尔天灾流行,眷属罹殃:皇考终於六十有四,皇妣五十有九而亡,孟兄先死,合家守丧。
夫五德更始,三正迭兴,驭物资贤,登庸启圣。元德沦微,危亡荐袭。蒙元凶虐,实违天地;元顺昏暴,取紊人神。三光再沉,七庙如缀。鼎业几移,含识知泯。
朕一匡颓运,再造中原,固以兴灭继绝。
朕在位三十有二载,然,朕年老体衰、不力国事。
皇太孙朱允煐服膺明哲,辅亮我皇家,勋德光于四海。格尔上下神祗,罔不克顺,地平天成,万邦以乂。应受上帝之命,协皇极之中。
老朱伏案提笔,开始写起来退位诏书,他没有什么舍不得,没有什么纠结,很多的事情他早就有着一些准备了。所以在这个时候,他自然也就显得十分顺手,一些事情根本难不住他。
朱雄英可不知道他就要正式改名了,还在朝堂上处理着一些政务,觉得还算是顺手。
等到下朝后,朱雄英本来是准备离开的。但是忽然间接到了圣旨,皇太孙领五军都督府都督、六部尚书等人去武英殿,这是要面圣了。
到了武英殿,老朱躺靠在榻上,气喘吁吁的抬手,“众爱卿平身吧。”
看着老朱垂垂老矣的样子,不少文武感觉到心酸,他们的圣上被病痛折磨的憔悴不堪。
在不少文武情感充沛的时候,老朱费力的说道,“咱算算,得有两个月没有上朝了,咱也没有理政了。”
卓敬这个时候立刻站出来,“陛下且保重龙体,皇太孙殿下临朝理政颇为贤达。”
这一下严震直、任亨泰这些人也纷纷站出来,包括徐辉祖这些人也都站出来了。这个时候一定要劝陛下保重身体,朝堂上的事情不需要担心,皇太孙可以处置好。
这可不需要担心犯忌讳,这对于朱皇帝来说并不是犯忌讳的事情。多多的夸奖他的皇太孙,心悦诚服的卖力夸奖,老朱只会开心,不会觉得这是皇太孙抢班夺权成为了威胁。
对于这些文武大臣的表现,老朱是比较满意的,但是这可不够。
喘了口气,老朱缓缓开口说道,“咱想着,咱也太长时间没上朝,这般耽搁朝政不好。皇太孙临朝理政颇为娴熟,品性宽仁。咱想着,咱就退了,以后朝上诸事太孙直接处置。”
不少人愣了一下,其实现在就是这么一个模式啊,就是皇太孙在处理朝堂上的大事。
其实真的要说起来,以前也是这样的模式。很多的事情都是先太子处理的,都是太子处理完毕了,再送去皇帝那边审阅一下,这个流程大家都熟悉啊。
怎么现在这个‘退’,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在其他人还在发愣的时候,朱雄英直接跪倒,“皇爷爷,孙儿年幼,无法承担大任。”
老朱则不这样认为,也颇为不高兴的说道,“咱像你这般岁数,也开始打天下了。你也成亲生子了,临朝理政也有些时日了。咱想歇歇,这社稷就交给你了。”
朱雄英继续‘哭嚎’,似乎是一片真心,“皇爷爷驱除鞑虏、建立基业,皇爷爷爱民如子、庇护万民。皇爷爷莫要再说,皇爷爷自然吉人天相,肯定会好起来!”
这爷孙两个一唱一和,本来心里有些打鼓的重臣们一下子反应过来了。陛下说的‘退’,这可不是简单的将朝政交给皇太孙处置,而是退位、成为太上皇了!
这一下茹瑺这些太孙班底都在心惊肉跳,他们此前的一些准备,自然也是为了皇太孙正大光明登基而准备。但是前提是有的,那就是皇帝大行,他们只是觉得皇帝已经病入膏肓,这才是他们觉得正常的太孙继位的流程。
包括徐辉祖等人都是一样,他们想着的都是皇太孙登基,前提是皇帝驾崩,而不是皇帝退位!
这一下文武大臣们也不知道该如何表态了,如果顺着皇帝的意思来,谁知道皇帝陛下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因此让皇帝陛下对太孙有了间隙?
毕竟这可是皇位,这个时候要是说错了话离间了天家亲情,这本身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要是因此让太孙的地位动摇了,说不定就会造成夺嫡乱局,到时候说不得就是大明的罪人。
可是不接这个话茬吧,谁知道这是不是皇帝陛下真心的,谁知道皇帝是不是自感时日无多,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想到了要退位?
武英殿这边的戏码就是朱雄英一个劲的在哀求,而这些文武们一个个匍匐在地、冷汗直冒。
眼看着也差不多了,老朱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且退下吧,咱也乏了。”
如蒙大赦的文武们立刻离开了武英殿,这一幕实在是太震撼了,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来神,一个个的似乎也都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该如何应对。
在文武们都离开,老朱立刻翻身坐了起来,“你这哭的也太假了,光打雷不下雨的,没个真心!那些个老狐狸久在朝堂,说不得看出来些端倪。”
朱雄英三两步到了龙榻前,坐下后说道,“这都要登基了,也莫要装了。那些人三请三让也都是做做样子,都到了这般地步了,也都知道事情算得上是定了。”
老朱也乐了起来,对朱雄英说道,“咱退位,可是直接就退了。你是接了咱的江山,又不是篡了咱的天下,哪有什么三请三让的!”
道理可不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嘛,所以要说朱雄英去‘谦虚’,其实也是有些没必要的事情。
此前给一些朝臣信号,大家基本上也都是默认皇帝陛下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可能是恶化到了一定的程度。而且看看宫防、城防都换成了皇太孙的心腹,所以不少人也都是觉得或许真的要考虑一些事情了,不过这也是顺理成章的。
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皇帝陛下这是给一些重臣通了个气,他这是要主动退位了。
这样的事情也根本瞒不住,相信等到这些重臣们离开皇宫,很快这个消息就会传播开来。
老朱看着朱雄英,笑着问道,“咱想着赶紧退位,到时候也正好过年了。你这一登基,没几天也就可以改元了。这年号,你可想好了?”
年号,这是从汉武帝开始建立的制度。以前很多的皇帝每逢祥瑞、灾变、皇位更替或者皇帝突发奇想,都会下诏改元。
而老朱不一样,他规定了朝廷以后不封禅、不受尊号、不受祥瑞。这种做法基本上消灭了后世皇帝想要改元的可能,基本上也确定了大明要形成一代君主只使用一个年号的惯例。
朱雄英想了想,对老朱说道,“孙儿心里还真没底,建文肯定是不能用,孙儿不打算当个文皇帝。永乐也不好,显得俗了些。正统,这就是在骂孙儿了,宣德、正德、天顺这些,孙儿觉得没必要。要不,还是皇爷爷再给孙儿拿个主意?”
老朱哈哈大笑,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要不,咱看‘英示’?”
看着老朱递来的纸条,这显然是老朱深思熟虑后给的。
朱雄英微微皱眉,这个年号看起来有点没特色,也有那么点俗气。说实话,历朝历代好像也根本没有这么一个年号。老朱的‘洪武’其实也不是首创,历史上一共出现过三次。
忽然间看到了老朱期待的眼神,朱雄英一下子明白了。
“行,就是这个年号了。咱继承了皇爷爷的社稷,咱也是皇祖母的孙儿,是父皇的儿子!”
老朱哈哈大笑,非常欣慰,“咱就知道你能懂咱的心思!旁人不知道,还以为是你改了名,这都舍不得了。咱想着,还是你皇祖母。”
“等孙儿登基了,我爹就是兴宗了,到那时也没人能阻得了孙儿去给爹修陵。”朱雄英嘀咕着,也有些不满,“到那时,紫金山上就有三座帝陵了。”
老朱就不满了,说道,“东吴那孙权也是葬在那边,咱可是移走了他的石麒麟。”
对了,紫金山上确实有着孙权墓,这可不能忘了。所以说紫金山上有三座帝陵,那可不是很合适的,因为算起来是四座帝陵。
老朱看着朱雄英,再次确认,“英儿,你到时肯定是要去北平的。这紫金山是个好地方,集王气,是个龙脉。但是你可想清楚了,真的要在咱跟前修陵?”
“早就说了的,孙儿百年后肯定是要在爹娘跟前,在祖父、祖母跟前。”朱雄英笑了起来,他知道老朱的真实想法,“皇爷爷放心好了,且等着就是,到时候咱们一家团聚。”
老朱乐呵呵的笑着,活着的时候一家人在一起的时间太短,死了之后再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忽然间想起来了什么,老朱说道,“要不,你也活到退位。到时候盯着垠儿,咱也记挂他。”
好吧,后世之君是什么样子老朱顾不上了。但是他看着长大的孙儿、重孙,要是在他跟前一直长伴,那才是老朱认为的真正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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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算不上大事!(求订阅!!!!)
一个还不到七十岁的老人,一个刚刚过二十的年轻人,现在一门心思的在聊着陵墓这样的话题。但是他们可不觉得有什么晦气的,没有什么不能聊的。
本来按照惯例,皇帝登基了就是要立刻开始修皇陵。更何况老朱的性子,本身就是忌讳不多。对于老朱来说,一家人能够在一块,那是比什么事情都要强的,没什么吉利不吉利的。
朱雄英也不是很在意,只要不是后世有着什么考古学家给他挖出来就好,或者是稍微注意点,千万不要让盗墓贼光顾了。朱雄英可不想烂成一堆骨头的时候还要被展览,当然想要被展览可能都难,说不准还要被烧了、扔了,谁也不知道最后去了哪。
这边的一对爷孙在聊着身后事,两个人看起来相处的也是特别的和睦。
但是在此刻的宫外,自然是引起了轩然大波了。本来这些重臣在散朝后被召去武英殿,很多人就是在浮想联翩的,尤其是这段时间不断传出天子龙体欠安的消息,这个时间点实在太敏感了。
而现在就不一样了,这些重臣们一个个面色凝重的走出武英殿,一些同僚想要打探消息,这些人一个个的讳莫如深,根本不敢透露半点消息的样子,一个个的看起来也是心事重重的。
朱雄英心情不错的回到了东宫,和徐妙清稍微的聊了一会儿,她现在的任务就是安抚一下一些重臣的家眷。这里面,自然也是施恩,以及隐蔽的传达一些意思。
一切顺利,这也使得朱雄英的心情更好了,这也使得他有心思去看看宝贝女儿了。
小小朱神出鬼没的,小家伙张开双手,“爹,我也去看妹妹!”
主要还是缺少玩伴,这个喜欢凑热闹的小家伙,真的是哪里热闹往哪跑。对于这个熊孩子,朱雄英也觉得没办法了,干脆带着好了,要不然这小子肯定是要闹腾的。
小小朱还是很会撒娇的,甩动小短腿跟着不说,自然的将小手一伸。看似卖力的挤了挤,这一下就被大手握着了,牢牢的牵着就好。
朱雄英立刻乐呵呵的牵着小小朱的小手,他知道这是胖儿子的习惯,跟在他高祖父的时候也是这样,每次老朱都是乐呵呵的牵着。至于小小朱是不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确保不会被甩掉,那就难说了。
“明日我带你出宫吧,正好休沐了。”朱雄英乐呵呵的,对小小朱说道,“我们去看看姑奶奶,再去看看表叔,你说好不好?”
小小朱立刻开心了,说道,“爹,还有姑姑,还有表哥!”
朱雄英也笑了起来,连忙答应,“好啊,到时候我们再去看看皇姑,看看表哥。”
出宫这样的事情,小小朱出宫的次数少得可怜。一方面是他的身份特殊不方便出宫,另一方面自然就是因为小小朱的年龄实在太小了,现在带他出宫确实有很多的不方便。
但是如果是朱雄英带着小小朱出宫,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朱雄英也是不希望自己的胖儿子只是一直在深宫里成长,他还是很希望小小朱能够看看外面的世界,对外面的世界多些了解。
朱如意不高兴了,她本来是在睡觉的,但是她的无良哥哥出现了。逗哭了妹妹,小小朱就嫌吵,然后就要离开了,他自己可以哭,但是她不喜欢带着爱哭的小孩玩。
朱雄英自然也不需要担心,小小朱自然是有人照顾的,很多人都是盯着小小朱呢,哪敢让他受半点委屈。这小子在宫里跑来跑去的,其实大家也都知道这个小家伙不管走到哪都有人保护。
“我家如意总算是长开了一些。”朱雄英乐了,抱着小棉袄说道,“再长大一些,肯定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咱家如意,就是漂亮!”
练琼琼在旁边笑着,温柔说道,“昨日娘亲入宫,说如意和臣妾小时很像。”
朱雄英哈哈笑了起来,是真的开心,“那就好,咱有些像母妃,有些英气。咱的鼻梁有些高,若是如意和咱一样,倒也不是好事。像你好,一看就是江南水乡的秀气女子。”
陪了一会儿妻女,朱雄英晃晃悠悠的到了李氏那边,说到底也是他的妻妾。虽然不需要担心后宫闹起来什么事情,不过朱雄英还是‘一碗水端平’,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难得的睡了个懒觉,在李氏的服侍下用完早膳,朱雄英对王承恩说道,“若是没有什么紧要之事,就不要叨扰了。”
王承恩立刻说道,“爷,仪驾已经备好了。”
朱雄英要出宫,自然不是想走就走。除了仪仗之外,护卫也是无比重要的。他要去的地方,也是至少提前一两天都要通知到位,不存在皇太孙兴致勃勃的走亲戚,但是亲戚家里没人。
还是去接儿子吧,朱雄英可不想失信,他的胖儿子还在等着呢,那个小家伙肯定是迫不及待了。
练琼琼没办法出宫,但是徐妙清跟着一起出宫是没问题的。这就是走亲戚,朱雄英还真的不打算让自己的妻子一直被困在宫里,有机会还是要出去走走的。
小小朱兴奋无比,而徐妙清其实也是压抑着兴奋。不管是对徐妙清来说,或者是对小小朱来说,他们其实能够出宫的机会比较有限。比起朱雄英这个现在都很少出宫的人,机会还要少很多倍。
朱珠已经在公主府等着了,姐姐也过来了,同样过来的还有朱玥。这些可以说是朱雄英最亲近的人了,哪怕她们现在都嫁了出去,不过感情不会有太多的变化。
刘廌、梅殷以及冯城,也都是在公主府门外候着了。虽然是亲戚,只不过有些时候也是礼不可废的。尤其是对于这些驸马、郡马来说,他们同样也是朝臣,可不敢在这样的地方被人挑刺说理。
“娘,我就要大刀。”小小朱不安分,指着仪仗喊道,“最大的大刀。”
徐妙清忍不住笑了,纠正道,“垠儿,那是钺,是你高祖父赐下的。”
锦衣卫的一个职责也是承担侍卫和仪仗职责,不过担任亲军之责的,可不只是锦衣卫而已。这些大汉将军一个个的看起来高大魁梧,这算得上是大明的仪仗队了。
到了公主府前,朱雄英还没有走下车驾,小小朱就喊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表叔们,这也都是他的‘玩伴’,小小朱自然是非常开心的。
“姑父,莫要多礼了。”朱雄英扶起来刘廌和梅殷,随即对冯城说道,“你也不要多礼,今日就是家宴而已,要不然我也不自在。”
皇太孙可以表示亲近、宽仁,但是刘廌、梅殷以及冯城,他们可不敢大咧咧的就认了。哪怕他们也都知道皇太孙对于一些事情不在意,算得上是不拘小节的。可是作为臣子,该注意的地方还是需要主意,他们还是比较在意君臣之分的。
到了公主府,朱珠立刻就问道,“太孙,父皇到底怎么了?”
朱雄英开口,对安庆公主朱珠说道,“小姑姑,皇爷爷的身体没有大碍,若是牵挂皇爷爷,你们进宫就好。想来皇爷爷也是开心的,你们也知道皇爷爷最重亲情。”
宁国公主则说道,“前些时日也是想要入宫的,你皇爷爷给拦了下来。”
朱雄英赶紧说道,“大姑姑,前些时日皇爷爷染了风寒,他是谁也不见,生怕过了病气。这些时日就好些了,皇姑们要是入宫,皇爷爷肯定是不会拦着的。”
梅殷和冯城不动声色,他们其实知道不少事情,甚至亲自操作了一些事情。而刘廌这个诚意伯就没有那么消息灵通了,主要也是因为他对于朝堂上的事情不是很感兴趣,一门心思想要修书。
朱雄英虽然是晚辈,但是在皇家有些时候可是不讲究辈分的。如果朱雄英不坐主位,其他人可不敢坐下来,朱雄英也习惯了这些。
喝了口茶,朱雄英说道,“劳烦表弟们带着垠儿出去玩吧,在这里坐也坐不住。”
看到孩子们一溜烟的跑走,大家人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至于照料这些孩子们的事情也不需要担心,宫女、太监,或者公主府的嬷嬷等等,人多着呢。
只是闲聊家常,这也算得上是朱雄英换换脑子了,可以稍微的放松一下。虽然也可以在宫里举办家宴,但是朱雄英也算得上是保持着习惯,每年偶尔还是会出门逛逛。
走亲戚最多的,自然还是将他带大的小姑姑安庆公主朱珠了,这也是朱雄英感情最亲厚的长辈之一了。这大概也是刘廌有恃无恐的原因之一,他对于在朝堂上钻营不感兴趣,也知道皇太孙一直在压制着浙东文官集团,所以他选择急流勇退。
至于爵位传承什么的都不需要担心,因为他的妻子是当今天子的嫡次女,算得上是将皇太孙带大的。这样的一个关系,刘廌自然也就心里踏实,可以多些时间和心思做学问。
刘廌可以不在意那些事情,而知道一些事情的梅殷和冯城,这就有些坐立不安、心不在焉了。毕竟,天子都表示要退位了,这可是多大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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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亲族,也是君臣
虽然是家宴,只是看起来随着朝廷上的一些变化,包括朱珠、朱玥都没办法真正的单纯的将朱雄英当作侄儿、哥哥了。毕竟现在的朱雄英是皇太孙,看似距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近了。
一开始确实就是家宴,只是在聊着一些家常而已。但是慢慢的,似乎就有那么一点气氛古怪了。哪怕是朱雄英的小姑姑,哪怕是朱雄英的亲妹妹,这个时候也是互相使眼色,以及观察朱雄英的表情。
她们比起其他人,自然是有着更多的底气和信心,她们知道朱雄英是一个顾念亲族的人。
只是这段时间朝野上下真真假假的消息实在太多了一些,她们这样的身份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一些消息而感觉到困惑和迷茫,很多的事情也确确实实会让她们有些担心。
朱雄英是一个聪明人,审时度势的能力也可以说非常出色,毕竟他在朝堂上打交道的人可不少。
这还只是皇太孙呢,都已经是这样的一个气氛了。要是朱雄英真的坐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到那个时候基本上是真的要成为孤家寡人了,到那个时候他的家人可能也不止是家人了,也是臣子。
也懒得感慨了,朱雄英只是笑着说道,“大姑父,皇爷爷这段时间没少交代你一些事情吧?”
梅殷立刻站了起来,恭敬回话,“回殿下,陛下确实交代了臣一些事情。”
“那就好,想来皇爷爷的心思你也明白。”朱雄英也算得上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毕竟朝堂上也有风言风语,“近些时日不太平,说不得有人心里有些心思。大姑父盯着应天府就是,有事就去上报陛下,找我也成。”
没有不敢回答,因为老朱交给他的任务就是盯着应天府的那些亲王们,一旦有所异动就立刻告诉他。而且老朱也给梅殷一道折子,自然也就是希望梅殷辅佐朱雄英了。
看着似乎有些震惊的其他人,朱雄英说道,“小姑姑和小姑父开年后就去北平,小姑父虽无心朝政,这些时日且帮我看好了北平。玥儿和妹夫也一并过去,妹夫去了那边就拿着城池守卫之权,三叔便是去了那边,兵权也给在你手里。”
这些话,说的足够明白了,朱雄英也确实懒得和自家人打哑谜了,毕竟现在在屋子里的算得上是他最亲近的亲戚了。血缘关系,也是最紧密的。
迁都的事情,大家都明白,也都知道大明已经算得上是开始了正式的迁都。前些时日还有一些耍滑头的文武告老之类的,无一例外的要么是被彻底的罢黜,要么现在就是在牢里。
皇帝和太孙的意思很明显,谁敢在迁都的这件事情唱反调,那么就别怪老朱家的刀比较利。
看向梅殷,朱雄英忽然问道,“昨日在武英殿,皇爷爷有了退位的心思,你可知晓?”
在梅殷冷汗直冒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朱雄英笑着说道,“这事情你也知道,冯城也是知道的。皇爷爷的心思,莫要瞎猜,不管是为人臣还是为人子,做好皇爷爷交代的事情就行。”
退位,朱雄英这个皇太孙第一次在家人们面前提出来了老朱想要退位的事情。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这件事情他不说多么支持吧,起码是不反对的。
所以也就别有着什么自作聪明的想法了,做好上位交代的事情,这就足够了,也就是这样的一个要求。毕竟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别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闹出什么不愉快就好。
咋咋呼呼的小小朱回来了,一头扎进朱雄英的怀里,“爹,表叔说他是都督,可是皇爷爷说我是太子,我才是最大的!”
这是回来告状了,这也让朱雄英不知道该如何断这些官司了。
宁国公主有些尴尬,主要就是她的子嗣可都是朱雄英早就‘授官’了,也就是闲暇时逗着孩子,或者是在鼓励孩子上进的时候说了的。结果呢,这是让孩子记在了心里。
朱雄英忍不住乐了起来,抱着小小朱说道,“这事等会再说,你是皇太子,没人抢你的。你表叔呢,叫他过来,我得好好考校一番。成器,那就是中军都督府了,不成器真的就是右军、左军的左右都督了。”
梅殷和宁国公主的长子梅顺昌来了,都是小少年了,自然也是明事懂理,“臣......”
“表弟就不要多礼了,来和咱说说,这都督得知兵才好。”朱雄英乐了起来,有意逗一逗表弟,“你这兵书,看的是那几卷?”
梅顺昌立刻回答道,“臣不懂兵法,父亲多有教导臣辎重补给之事。”
朱雄英忍不住皱眉,颇为埋怨的对梅殷和宁国公主说道,“姑姑,姑父,这般可不好!都是自家人,还在这里避嫌!依我看,改日都送去宫里读书,你们不愿意教,我让人来教!”
梅殷和宁国公主确实有所忌讳,他们本身就算得上是勋贵、外戚,一旦他们的子嗣掌握着兵权,很有可能就形成外戚干政的局面。这样的事情,也一直都是掌权者的忌讳。
所以在教孩子们的时候,他们也有意识的做出一些取舍。在希望孩子有出息的同时,也希望他们的孩子不是特别的有出息,要不然不见得就是一个好事情,知足才能常乐。
稍微的考察一下梅顺昌这个表弟,朱雄英也比较欣慰。
梅殷到底是老朱最喜欢的女婿,除了这是嫡亲女婿之外,梅殷的学识比较渊博也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梅顺昌,也算得上家学渊源了,哪怕梅殷有意识的在‘藏拙’。
一顿还算不错的家宴,虽然朱雄英倒是想要继续留下来和大家说说话。可是他也知道这不是很现实的事情,不只是因为有宫禁之类的,更因为朱雄英看出来了他最终肯定会成为孤家寡人的现实。
一开始大家看到他比较开心,只是在这样的相处当中,大家也会开始注意他的情绪......
这可是最亲近的人啊,就连他们现在都开始注意朱雄英的表情了,在和朱雄英的相处当中都会有些小心翼翼了。这样的事情以前就算有,也不会是像现在这般明显。
上一位是这样待遇的,就是如今依然在装病的老朱。在他的面前,不止是父子,也是君臣。就算是以前的大朱、现在的小朱,别看在老朱面前非常得宠,可是就连他们也会注意老朱的情绪。
小小朱就不需要在意,疯玩了一天也累了,这刚刚坐上车驾就立刻瞌睡了。
“咱们两个,以后肯定是孤家寡人了。”朱雄英摸着小小朱的小脸,小声说道,“现在我已经能够感觉到了,因为大家以前只是将我当作皇太孙,只是储君。就算顾及我,但是到底只是储君。而现在,他们知道情况不一样了。”
有些无奈,也有些自嘲,“儿子哟,天子,就应该是孤家寡人。姑姑不再是姑姑、妹妹也不止是妹妹,最亲近的人也会小心的和你相处。但是你也要记住了,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你可以信任。只是也不能太过放权,要不然对他们也不好。”
这就是小朱在教小小朱,可惜小小朱现在在睡眠,自然没有听到这些。而且就算没有睡觉,考虑到小小朱的年龄,估计也听不懂这些。
回到了皇宫,朱雄英也没有多说什么,将小小朱送回了东宫后,想了想就去乾清宫了。
老朱看到朱雄英过来,笑着说道,“正好,和咱一起用膳。”
“那正好,在皇爷爷这里我也没规矩。”朱雄英笑着开口说道,“在姑姑那里可不成,用个膳,还要顾及我、顾及垠儿,有些不自在。”
老朱沉默一下,才说道,“还记得你的姑爷爷吧?”
朱雄英点头,李景隆的爷爷、李文忠的父亲,第一代曹国公李贞。
老朱感慨着说道,“咱的这些个亲戚里,也就剩下他了。咱对这个姐夫好,在咱穷困的时候他也对咱好。咱当了皇帝,他看到我这个小舅子也小心着。”
朱雄英笑着点头,可以理解这些事情,“咱们就是孤家寡人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皇爷爷有一点好,以前皇祖母可不管皇爷爷是皇帝还是大帅。该说还是要说,该吵还是会吵。妙清,对咱可不是这个样子。”
老朱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你皇祖母可不惯着咱,咱也没少给她气着!莫说咱是皇帝了,就是寻常人家的一家之主,也比咱硬气!”
朱雄英哈哈大笑,半开玩笑的说道,“那是皇爷爷和皇祖母伉俪情深,要说孙儿不羡慕那是假的。更何况皇祖母那般贤明,可没少帮助皇爷爷。”
老朱也笑了起来,无比的骄傲。这就是这么些年来他一直没有立后的原因,那个位置永远只属于他的妹子,其他人可没资格当皇后。
爷孙两个用着膳、闲聊着,看起来是稍微的气氛融洽一点,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等等。
不管是对朱雄英来说还是对于老朱来说,这样的相处方式,大概也就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才会有。其他人,可不敢这样心态平和的和他们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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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 老了、病了,糊涂了
休沐过后,自然也就是需要继续上朝了,很多的事情在这样的一个休沐后,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有些事情传开,不止是老朱和小朱有意识的透露出来,或许也包括一些有心人的推波助澜。
比如说锦衣卫、东厂,他们得到的命令就是在暗地里对于一些事情进一步的宣传。
所以众大臣来早朝的时候,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气氛比较怪异。能够上早朝的文武,基本上也都算得上是步入中枢,算得上是有着一定的地位。
这两天的一些消息,他们或多或少都听到了一些。有些人不以为意,有些人嗤之以鼻,自然也有一些人在忧心忡忡的同时,还有一些人会心里感觉到比较激动、期待。
朱雄英这个皇太孙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就好像现在在传的消息当事人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同样没事人一般的还有老朱,在文武们步入大殿后,老朱落座。就好像一切都很正常一般,就好像前两天不是他召集一些重臣透露了想要退位的心思一般。
在这样的有些诡异的气氛当中,徐辉祖首先奏报。对于城防、宫防做了调动,老朱笑着点头认可。看到老朱在勉励徐辉祖,不少人心里有些想法了,看起来天子真的不介意太孙接手城池、皇宫。
各个部门按照秩序在奏报着事务,朱雄英偶尔裁断或者询问一番。坐在龙椅上的老朱更多的是听着,他现在很少去发表自己的一些观点,更多的还是听着就足够了。
时不时的咳嗽几声,老朱开始有意识的表现出虚弱、困顿的样子,年纪大了嘛。起的又早,这冗长的早朝对于老朱来说有些无法承受了,实在是太熬人了。
不少文武大臣也是心惊肉跳,他们的注意力很难集中,时不时的就看看高座龙椅的老朱。
在各部奏事结束,老朱忽然说道,“咱也老了,时时生病、迷糊。国朝大事,尽由太孙处置。咱想着也该歇歇了,若是咱糊涂了,说不准就重蹈汉武晚年之祸。他那般岁数,和咱也差不多吧。”
不烧文武更是心惊肉跳,汉武帝晚年的巫蛊之祸不止是导致太子刘据、皇后卫子夫自杀,牵连人数更是达到数十万。更是让大汉的江山传承险些出了问题,只能是幼子刘弗陵登基。
在不少文武汗流浃背的时候,老朱继续说道,“咱早年间想着唐太宗逼反了太子,咱早早的立嫡立长,国本有序。如今咱年纪大了,也得提防着有小人蛊惑。人年纪大了就容易犯糊涂,咱也快七十了。大明的江山,也该传下去了。”
说完这些,老朱径直离开,也不去管那些大臣们的心惊肉跳。天子的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些臣子们自然是多少能猜到的,不少人也是在猜测着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些什么事情了。
茹瑺、严震直,包括徐辉祖、梅殷这些人更是心惊肉跳。此前天子虽然似乎是表达了想要退位的心思,可是谁也不知道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而现在就不一样了,天子看起来是真的想要退位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试探之类的。
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在朝堂之上明确说出来这些,这基本上是明确了态度。
改朝换代谈不上,但是大明看起来真的要换一个天子了!
下朝后的老朱直接回了乾清宫,他觉得他那个重孙儿也该过去了。说好了和重孙儿打雪仗,赏雪,自然也就不能让小重孙失望。
至于到了文华殿的朱雄英刚刚坐下,王承恩就凑过来说道,“殿下,魏国公求见。”
看到朱雄英点头,王承恩自然立刻去传旨了。
徐辉祖到了文华殿,简单叙礼后说道,“殿下,陛下今日早朝......”
“莫要违逆上意就是。”朱雄英平淡开口,说道,“这事勋贵不好出头,尤其是你的身份特殊。你就当做不知道,少言慎行就好。”
徐辉祖立刻明白,不过还是说道,“臣明白,只是臣蒙父荫,不少武勋怕是也会看着臣。”
这说法就委婉了,实际上是徐家这一系的武勋力量强大,甚至要朝过常系。要说不少武勋都是跟随着徐辉祖的脚步,这也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朱雄英笑了起来,抬头对徐辉祖说道,“现如今还在朝堂的勋贵人家,没有傻子。你只是少言慎行,明白本宫的意思吗?”
朱雄英自然不好将一些事情说明,但是不影响他在一些事情上‘隐晦’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徐辉祖自然更加明白了,他的身份特殊,确实不好在一些事情上表达态度。但是他可以从其它的方式来表达一下,比如说挑选一些大汉将军,比如说检查祭坛等等。
至于其他人能不能读懂徐辉祖的意思,这其实不是那么重要的。毕竟有些人如果在这个时候还没办法读懂的话,到时候也就只能是让他靠边站了,没有点眼色的话很难在朝堂站稳。
行色匆匆的徐辉祖离开的时候看到了茹瑺等人,就当作泾渭分明吧,文臣和武勋不适合走的太近。虽然都是太孙班底,只是在这个时候也不适合多说什么了。
茹瑺刚刚入殿,朱雄英就说道,“如果是朝堂之事,就不需要多说了。自有圣裁,你们听着就好。办好了陛下交代的事情,这也是臣子的本分。”
茹瑺松了口气,连忙说道,“臣也是这般意思,若是臣等上奏,怕是让人误会。”
朱雄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茹瑺说的这些事情他自然也考虑过。茹瑺这么说其实一点都没什么问题,哪怕是问心无愧,就怕朝野上下乱传一些消息,就怕一些读书人捕风捉影的瞎写一番。
毕竟现在太孙掌握着城防、宫防,而且在朝堂上也有不少势力。这个时候要是一个个的激动的上奏,那很有可能就是被人当作是逼宫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些事情只能是老朱这个皇帝下圣旨,其他人在这个时候只能听着、看着,不能推波助澜,也不要想着什么提前效忠新君来个投名状之类的。那样的话对朱雄英不是在帮忙,那是在害朱雄英。
看起来大家都是明白人,既然大家对于这些事情都心里有数,那自然也就足够了。
想要求见朱雄英的文武实在太多了,只不过朱雄英不可能每个人都见。当然拒绝接见也是分人分事的,如果是一些政务,朱雄英还是愿意见一见的。
但是很明显,绝大多数的人还是想要打听一下早朝的事情,这才是他们求见朱雄英的根本原因。而这么些人,自然也就是朱雄英拒绝接见的重点,就让那些人回去自己悟吧。
可以说在这一次的早朝后,很多的事情、很多的消息瞬间传开。
相比起此前的天子病重,或者是此前陛下似乎召见重臣,这一次的消息传的更广。这可是在朝堂上提出来的,天子看起来是毫不掩饰想要退位的心思,这自然也就愈发让人觉得需要在意了。
或许也没有那么多的问题,毕竟皇太孙的位置很稳定,大家都知道皇太孙继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顶多没有想到是这么早,以及是这样的一个方式。
其他的皇子就算是心里不甘心,可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很多的事情在他们出生的时候就明确了。而那些文臣或者武勋们,这样的一些事情也轮不到他们有更多的发言权。
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大明的国事,只是当今天子退位的理由看起来也很不错。
处理完政务后,王承恩立刻凑过来说道,“殿下,陛下有旨,去乾清宫用膳。”
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朱雄英晃晃悠悠的跑去乾清宫。这也感觉到自己确实是失宠了,老朱带着小小朱在吃古董羹呢。小小朱一个劲的倒酒,老朱都有些醉醺醺的了,还是在继续喝酒。
用筷子头沾了沾酒,老朱心情很好,“来,垠儿也陪高祖父喝点酒!”
小小朱胆子也大,立刻舔着筷子。居然没有嫌弃,反而是一副很嘻哈的样子。
这让朱雄英无语,老一辈的人似乎都喜欢这样逗孩子。小小朱是这样,其实小朱小时候,老朱也是这样喂过。要是不尝尝酒吧,老朱居然还会很失望,觉得孙儿不可爱。
朱雄英一屁股坐下,自然有侍女赶紧放上碗筷。
“爹,我倒酒!”小小朱来劲了,端着酒壶跑过来,“我倒酒!”
满满的一杯子,都溢出来了。
老朱就嫌弃了,对朱雄英说道,“咱看你好日子是过多了,看到酒满了就喝一点!”
委屈的朱雄英就说道,“谁能想到这小子倒个酒都倒不好!”
“垠儿才多大?!”老朱立刻批评着朱雄英,看起来他现在是偏心严重了,“咱垠儿孝顺,也就是你这般不识好歹!”
朱雄英什么都不想说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是怎么说怎么错,说了也没用。和不讲理的老朱去说道理,这显然是有些说不通的事情。
这个待遇,朱雄英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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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祭告先人
奉先殿是老朱祭祀自家祖宗的地方,这里基本上也是一般人没办法进来的。
这一次不一样,虽然朱雄英还是一身常服,只是皇储的打扮。但是情况不一样,这就是一家人来祭拜,这样的情况自然更加不同,这是大事前知会一下祖宗。
小小朱也来了,虽然平时顽劣,但是好歹勉强懂点事情。
老朱表情也严肃,他在登基之初,按照历朝惯例,追封上四代为皇帝。各自建庙、这也就是太庙,这是皇家祭祀祖先的地方。
当然现在在奉先殿,这是祭祀祖先的家庙,没有去太庙那么严肃。
徐妙清表情肃穆,她当然是有资格入殿的,她可是朱雄英的正妻。
“给你高祖父、高祖母上柱香。”老朱站在一旁,对朱雄英说道,“该如何自称,该晓得吧?”
朱雄英从徐妙清手里接过香,示意小小朱也过来,“孝曾孙皇帝朱允煐携妻朱徐氏、子朱文垠,叩拜高祖父。”
老朱在旁边哈哈大笑,颇为欣慰。他当了皇帝,他的孙子也要当皇帝了。这样的大喜事,得和爹娘说说,让爹娘也跟着开心!其他的老祖先,老朱没印象,但是对于爹娘的感情很深刻。
小小朱可不知道他的娘在想些什么,这小子只知道跪在那里小屁股一撅磕头就是。
向高祖父、高祖母叩拜结束,朱雄英亲自取向,点燃后递给徐妙清。
看着眼前的牌位,朱雄英跪下恭恭敬敬的磕头。一言不发的朱雄英只是安静的看着牌位,只是起身的时候才说道,“祖母,孙儿当皇帝了,孙儿肯定要当个好皇帝。”
老朱露出些笑容,说道,“别这般,垠儿吓着了。”
“来,垠儿才不会吓着,他知道高祖母,还有爷爷、祖母都会护佑他。”朱雄英有些不满意了,说道,“祖母以前最疼我了,我的子嗣祖母自然也看顾着。”
老朱不耐烦一般的摆摆手,说道,“你去和你爹娘说说,咱和你祖母说说话。”
老朱将马皇后的牌位取下,就这么抱在怀里坐在蒲团上说着话。而这个时候的朱雄英带着妻、子到了朱标和太子妃常氏的牌位前。
“垠儿,给你爷爷、祖父上柱香。”朱雄英抱起来小小朱,笑着说道,“垠儿还小,不记得爷爷了。你爷爷就算是生病了,还记挂着你。”
小小朱对大朱一点印象都没有,他稍微记点事情的时候,大朱就没了。其实真的要说起来,现在的小小朱能够记住的事情、记住的人也是非常有限的,小孩子的忘性一直都是比较大的。
听着朱雄英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徐妙清这个时候根本就有些反应不过来。或者说虽然此前知道老朱家确实不是特别守规矩,不守一些什么书本上的礼制什么的。但是现在,算是彻底的开眼了。
小小朱看到老朱招手,立刻屁颠屁颠的跑到老朱那里去了,陪着他的高祖父说话。
“爹,这一下我可是要改口了。”朱雄英跪在蒲团上,说道,“小时总是玩笑喊你‘父皇’,过几日就算是真的能这么称呼了。就是你没有遵守咱们的约定,你要是还在的话,儿子就该是和皇爷爷去巡游天下了。”
坐在一旁的徐妙清更是心惊肉跳,看起来他的丈夫是很早之前就在‘撺掇’啊,老朱家这个皇帝的位置简直是个‘烫手山芋’,很早之前就在商量着传承的事情了。
朱雄英可不管那些,继续说道,“现在好了,儿子马上也要登基了。没有当成皇太子,这都是你不守信用啊。本来说好的,太上皇带着皇太子去巡游天下。你这个皇帝不在京里理政,我和皇爷爷都没办法四处走走,没办法看看大明的天下。”
不远处的老朱也听到了,笑着说道,“英儿,也莫要怪你爹,是咱贪心了。早知晓这般,咱六十就退了。你爹是不守信用了,你得守信用,得给咱葬去孝陵。”
朱雄英立刻笑了起来,说道,“皇爷爷,你定的身后事,谁敢逆着你的意思。”
老朱笑了起来,对着怀里的牌位说道,“妹子,咱英儿要当皇帝了。咱也废了丞相,只是这规矩还在。你到时且看着,看着咱的大孙儿登基!”
站起身的朱雄英跪在蒲团前,看着牌位说道,“祖母,你的孙儿要当皇帝了。孙儿还记得答应祖母的事情,孙儿肯定能当个好皇帝,让百姓吃饱饭、穿暖衣,让咱老朱家的江山传承下去。”
老朱信心满满,比朱雄英还有信心,“你肯定能做好,你比咱强!”
“祖母,孙儿登基的时候也是去南郊告祀天地。到那时,是徐辉祖领百官及都民耆老拜贺。茹瑺你也是知晓的,他到时候帮孙儿去太庙告祭先祖。”
“捧表、展表、宣表是卓敬、严震直和李景隆,表哥这些年也出息了,四处帮孙儿练兵、巡视。允熥过两日也得回来了,那孩子到现在都是贪玩。孙儿估摸着,那孩子到现在还是贪玩。说起来,也是孙儿在他小时候宠着他了。”
老朱立刻接话,非常无奈的样子,“允熥那混小子以后肯定不省心,比老五还要顽劣。现如今又和老五混在一块了,这两个混账闹在一块,咱也就是堵心这两年,英儿得堵心许久。”
这是在告诉最亲近的家人一些大事,这也是在闲聊着一些家常。
想起来了什么,朱雄英说道,“垠儿,给你高祖母念首诗。”
孩子嘛,有些时候的作用就是用来炫耀、表演,小小朱也不例外。这个小家伙,还是学了点的。
小小朱一咕噜从老朱怀里钻出来,奶声奶气,“我不会呀,娘帮我。”
徐妙清也胆子大了不少,主动说道,“垠儿,你跟着娘背诗就好,平日里娘教过你的。”
徐妙清抱着朱文垠,说道,“锄禾日当”
小小朱立刻接口,“午。”
徐妙清接着背诗,“汗滴禾下”
小小朱自然明白,“土。”
老朱和小朱欣慰的在旁边看着,到底是自家孩子,自然也就意味着他的表现稍微好一点,就足以让人感觉到无比的开心和欣慰了。要求什么的,自然也是有要求,只是小小朱现在这个年龄,也没办法要求那么多。
真的说起来,小小朱现在也没有去大本堂,也没有给小小朱找伴读,他现在还在无忧无虑的玩闹着、成长着,过两年再教他读书识字,可不能成了个文盲皇帝。
一家人在奉先殿一待就是一上午,可是也没有人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或许可能有一些皇子或者妃嫔羡慕,但是他们的身份注定了,想要进奉先殿的机会可没有那么多,正大光明的进来的机会更是屈指可数,尤其是一些妃嫔。
朱雄英回到了东宫,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也是需要住在春和殿。
虽然老朱要退位了,但是朱雄英可没打算让老朱让出来乾清宫。其实老朱也和朱雄英商量过,比如说重新盖一座宫殿之类的事情,让太上皇可以养老。
只是这爷孙两个也算得上是比较小气的,一合计觉得要花的银两比较多,大明需要花钱的地方也比较多,自然也就相当的舍不得了。
更何况老朱想到了他的年龄,想到了大明要迁都,现在再重新盖一座宫殿,那是真的不划算了。现在的皇城也够住了,自然也就没必要立刻建一个新宫殿了。
小气一点也没什么坏处,这爷孙俩其实都是比较‘小气’的,他们可不是穷奢极欲的类型。银钱花在正确的地方,这才是这对爷孙的目标和追求,生活能够过得去也就差不多了。
回到了东宫,徐妙清也开始仔细的清点起来一些物品了,不止是朱雄英的冠冕、玉佩等等,也包括她的服饰等等。小小朱的袖珍版皇太子的服饰等等,徐妙清自然也是无比用心的清点。
朱雄英笑了起来,看起来大家对于这些事情还是非常满意的,对于很多的事情也是充满期待的。在很多的事情一切明朗起来的时候,哪怕是此前还有些担心的徐妙清,这个时候更多的还是期待、激动。
说到底太孙妃,那也只是太孙妃了,很快她就要成为皇后了,真正的就是一国之母了。至于说到时候还有太上皇,那其实也根本没有太大的关系,对徐妙清来说没有太大的关系。
“这两日你得和垠儿好好的聊一聊,可别在登基大典的时候闹出来笑话。”朱雄英笑了起来,对徐妙清说道,“为夫可是答应了皇爷爷,登基的时候就要册封你也垠儿。”
虽然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这个时候徐妙清心里还是会非常的开心、激动。
只是片刻后,她也有点担心,“夫君,垠儿是不是要等到十岁再册封?”
按照皇明祖训,确实是等到十岁再册封。只是大明这边不讲规矩的事情,尤其是老朱带头不讲规矩的,实在是太多了。皇明祖训,老朱是要求他不在的时候子孙再遵守。他在的时候,皇明祖训也就是皇明祖训,随时可以改,反正改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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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 你要当皇帝了?!
太上皇这个称谓可不算陌生,刘邦之父刘太公是中国历史上唯一未曾为帝王,而被尊为太上皇的人。原因是他的儿子是皇帝,也是第一位在世就被尊为太上皇的人。
而历史上比较出名的太上皇还有李渊,只不过李渊到底是主动退位还是其他,这就难说了。毕竟他的儿子秦王都来了一出玄武门之变,事情也就变得复杂了。
宋朝的宋徽宗赵佶也曾是太上皇,只不过那是因为金兵第一次南下,他就传位。谣传他退位后还后悔,想要复位这些。结果第二次金兵南下,他也他的儿子钦宗都被俘虏,皇室宗亲几乎被一网打尽。
靖康之耻和叫门天子,算得上是刷新了皇帝的下限。
朱雄英觉得自己的历史不算特别好,但是可不能让一些不肖子孙胡来。现在看起来还是有可能的,大明的皇帝暂时没有刷新下限的可能。大明战神这些,也不要出现比较好。
老朱看起来是一门心思想要去当太上皇了,这也是很多朝臣们看出来的,老朱现在也毫不掩饰这样的心思。至于皇太孙朱雄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下子改了名字。
现在皇太孙的名字被正式改为朱允煐,这也算得上是一个明确的信号了,这就是在为登基准备。
所以不少人就在说魏国公徐辉祖肯定是最早知道这些事情的人之一,早早的就为了避讳从徐允恭变成了徐辉祖。这不只是避讳,这也算得上是在表明自己的一些心意了。
早朝上,老朱看着殿上的文武,以及一些皇子,“朕年老体衰,现如今也无法理国政。皇后早逝、太子亦病故,朕心力交瘁。好在太孙长成,且颇为英武,朕想着就退位了,也好荣养几年。”
朱允煐立刻跪下,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是错,还不如不说,该做的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
看着堂下的文武不说话,老朱皱眉,继续问道,“都哑巴了?咱说的这事如何?”
任亨泰咬了咬牙,站出来说道,“国朝大事,皆陛下圣心独裁。皇太孙殿下英明睿智,且观政数载,臣......”
高座龙椅的老朱不高兴了,纠正道,“咱的太孙不是观政,他临朝理政数年,朝堂这些大事皆是他处置!咱的太孙这么些年,可曾出了差错?”
朱允煐心里暖暖的,老朱这是毫无保留的在支持他啊!
本来就不算太孙铁杆班底的任亨泰立刻跪下,说道,“陛下圣明!”
看到总算有人带头,不少文武这个时候也站出来了。一个个的也都是急于表态,他们看出来了当今天子不是在钓鱼执法,是真的想要传位,这个时候自然也就需要抓紧时间表明心意,要让皇帝陛下、太孙殿下看到他们的忠诚。
而这些人,基本上都不是老朱的心腹,也谈不上是太孙班底,自然更加急迫表现自己了。
眼看着大部分人都站出来了,徐辉祖、茹瑺这些人也就顺水推舟了。他们的身份特殊不好急于站队,但是谁都知道这些人的立场。现在随大流站出来自然没问题,也使得老朱退位的提议看起来更加得到了认可,一时间声势浩大。
在一片陛下英明、高风亮节的赞叹声中,老朱觉得大势已定。就算是他的那些儿子们,这个时候也不敢提出任何的反对意见,一个个的也都是乖巧的认同。
老朱这个时候也想起来什么一般,说道,“咱自小在老家务农,在庙里也干了几年杂役。这么些年来,咱自认身体康健。只是一到岁数,说精力不济就精力不济了。后世之君,年到七十就退位。”
这一下不少文武大臣都愣住了,虽然朱皇帝不按常理出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这一次看起来,老朱更是定下了一些了不起的规矩了。
此前一直不说话的朱允煐一下子活了过来,赶紧说道,“皇爷爷于乱世中定鼎天下、建立大明基业,后世子孙自然不敢忘怀皇爷爷的伟业!”
这一下子算是定下来了一个基调了,后世的子孙就算是再厉害,也不能超过老朱。
不是说在位的年数,而是在位的年龄绝对不能超过七十岁。考虑到老朱现在的年龄,估计以后的后世之君,基本上在六十八、六十九,就要考虑退位的事情了。
要不然的话,就是一个大不敬,要不然就是有违祖制等等,这对于皇帝来说也是一个头疼的事情,这也是对他们的一个限制。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就算一些人心里有想法,这个时候也赶忙站出来表态。其实朱允煐这么说,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在这样的年代,很多人确实是将孝当作一个看待人品的重要依据。
孝,这也是儒家、中华文明的重要核心之一,这个大帽子就算是皇帝也扛不住。
一唱一和的爷孙两个配合默契,算是将一些事情盖棺定论了。大明的皇帝,基本上就不可能在七十还继续坐在龙椅。哪怕是再舍不得权柄,到了年龄就要让出皇位。
至于让出皇位后如何操作,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是说太上皇就只能大权旁落,太上皇手握大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当然了,按照历史的一些规矩来看,能够活到七十岁的皇帝是比较少的,所以想要当太上皇,也需要确保能长寿才行。
大势已定,看起来也确实不会有什么变数了。当然一开始的时候,朱允煐就不相信有什么变数。
毕竟老朱决定的事情,一般人是没有那个能耐让老朱改变主意的。更何况朱允煐手里也有足够的权力,他也可以确保很多的事情是不会脱离掌控的。
只是这样的一些事情,再小心也不为过,认真一些总没有什么坏处。
回到了东宫,朱允煐也看到了东宫上下喜气洋洋。看起来皇宫里真的是瞒不住什么秘密,很多的事情转瞬间也就传播开来了。不要说主子们都知道了,下人们也都知道了这些事情。
看到练琼琼抱着朱如意,朱允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来,让本宫看看咱的长公主。”
这一下练琼琼笑的更加开心了,李氏她们也忍不住开心起来了。朱允煐一旦登基,她们的品级自然也会跟着提升起来,更何况她们也是在期待着为朱允煐诞下子嗣,到时候她们的位分就可以水涨船高了,就可以母凭子贵了。
和徐妙清去比身份,去抢朱文垠的位置,那是不敢想的。但是诞下皇子、公主,这也不差了。
朱如意很不给面子,朱允煐刚刚抱过去就在哭,看起来对于亲爹是不怎么依赖。
徐妙清笑着接过朱如意,哄好后说道,“殿下还是少在如意儿跟前,孩子认生。”
这就让朱允煐不太认可了,他分析道,“现在这么个年龄,哪里认生了?要咱看,就是这孩子......”
还是不能乱说话,毕竟朱允煐的身份特殊。这要是说了什么,练琼琼会多想,底下的下人们说不定也会多想。到那个时候,朱允煐肯定就不太高兴了。
他马上就是一言可定生死的皇帝了,他是口含天宪。这一句话说出来,很多人说不定就会多想。在这样的情况下,朱允煐觉得还是不要多说什么,尤其是自己笑着在开玩笑,但是说不定就有人会惴惴不安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东宫上下现在也是喜气洋洋的,主要就是因为大家都知道有些大事已经确定了,都知道朝堂之上的事情了。不说与有荣焉吧,主要就是因为这些人和朱允煐都是荣辱与共的。
朱允煐马上就要登基了,这些人的身份自然也是要改变,这些人的好处也是颇多的。
在东宫上下喜气洋洋的时候,宫里宫外很多的人也是知道了这个消息。虽然绝大多数人都对皇太孙继位不会意外,但是绝对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一个模式。
朱允煐可不在乎那么多,只是对王承恩说道,“这几日盯着点,下面的人可莫要猖狂了。”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王承恩自然是连忙答应。这件事情其实也不止是朱允煐交代了,徐妙清也是交代了,东宫上下这个时候更加需要低调,可不能太过张扬了。
想起来了什么一般,朱允煐说道,“一会儿去向皇爷爷告个假,这几日我就不去朝堂了。你在那边伺候着,折子都带回来。”
说到底还是表面工程,只不过这样的一些面子工程还是需要做好的。很明显朱允煐就应该这么做,虽然大家都知道他即将登基了,只是表面的避嫌还是需要避一下。
这几天就窝在东宫好了,政务该处理还是需要处理,也就是不去上朝,以及不接见外臣而已。
听到王承恩来帮朱允煐告假,老朱也忍不住乐了起来。这个事情他也不意外,避嫌还是需要避的,大家就默契点稍微演演戏就好。
朱允熥风尘仆仆的回来了,才跑出去两个来月,还没到蜀地就给提前召回来了,早知道就不出去了。这,一路游山玩水还不够呢。
立刻直奔东宫,看到朱允煐,朱允熥很兴奋,“皇兄,哥,你要当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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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 一家人,齐齐整整
朱允熥这混小子来了,马上都要二十岁的人了,但是一直都是长不大的小孩子一般。大概也是被保护的太好了,以及过于贪玩了,显得有那么点顽劣、不拘约束。真的要说他胸无大志,这一点都没有什么问题,他就是想成为快乐的亲王。
看着这令人头疼的弟弟,朱允煐没好气说道,“在外面疯了一圈,回来就说什么疯话?”
“这可不是疯话,五叔他们也都知道了。”朱允熥也不在意,笑嘻嘻的坐下来,“皇嫂,我侄儿呢?再把大侄女抱来,做叔叔的可是准备了礼物!”
提到这个朱允煐就来气,没好气说道,“你皇姑、皇姐在如意出生后就送来了礼物,就算是允炆也知道礼节。偏偏你这个亲叔叔跑得不见影,只能让王妃过来。”
怠惰的朱允熥也不在意,松垮垮的坐在椅子上,“反正那时咱也看不到侄女,这次我可是摸了王叔一块宝玉,令人找了大匠制了长命锁。”
这就让朱允煐不在意了,笑着说道,“大匠?大匠要么在皇家办事,要不就是在北平。”
“野有遗贤。”朱允熥立刻献宝一般的拿出来长命锁,确实挺精致的,“咱给侄儿的都没这般好,那时候刚开府,只能从内帑摸了个好玩意儿。”
皇宫里这么有恃无恐的,也就是朱允熥了,因为大家都‘放弃’他了,也因为他的身份特殊。所以大家也都有意无意的让着他,毕竟都知道皇太孙宠着这个亲弟。
徐妙清让人带来了朱文垠,自然也要通知一下练琼琼带着朱如意来看看亲叔叔。
“皇叔!”小小朱开心不已,以前认生、现在最喜欢皇叔,“皇叔,骑马!”
看着和朱文垠玩在一块的朱允熥,朱允煐心里提高警惕。得小心点,可别让大明的未来皇储给带歪了,跟着即将成为吴王殿下的朱允熥,只会吃喝玩乐、成为快乐的王爷。
练琼琼也来了,抱来了朱如意。看着胖嘟嘟的小侄女,朱允熥笑的很开心。
“皇叔,这是我妹妹!”朱文垠一本正经,看起来很严肃,“我是大哥,我最大!”
指了指朱允煐,朱允熥笑着说道,“像你爹一样,他也是大哥。垠儿啊,你是大哥,得照顾弟弟、妹妹。你爹做得好啊,护着我、护着你皇姑。”
朱允煐忽然间有点热泪盈眶了,自家这傻小子还是懂事的,大事不糊涂、只是贪玩了一点。
朱允熥这个活宝回来了,东宫也热闹起来了。朱允煐心情不错,也让人召来同样是活宝的桑氏。这一位和朱允熥实在是太配了,朱允煐本来还担心两口子会将生活搞的乱糟糟的。
结果这两个算得上是‘臭味相投’,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让朱允熥娶个侧妃,那小子还不太乐意,只要在京里就是和桑氏相敬如宾、相濡以沫。
作为皇嫂,徐妙清督促着桑氏,“你也不小了,允熥也不小了。你们看看,你们大哥也都两个子嗣了,你们也该想想了。再说了,你们两个皇姐也都有了子嗣,现在就是你们两个了。”
桑氏还没有说话,朱允熥有话要说,“皇嫂,臣弟还没长大,养不了孩子。”
“真的养不了,宫里有教养嬷嬷,嫂子再给你们找些人伺候着。”徐妙清很有长嫂的样子,说道,“垠儿以后读书、进学,还想着让你们的子嗣陪着。”
朱允熥立刻嘿嘿笑了起来,随即说道,“那可不成,我的子嗣肯定也贪玩。再说了,皇兄读书的时候就不同。他一直不去大本堂,垠儿肯定也是这般。”
朱允煐就皱眉了,对朱允熥说道,“莫要瞎说,垠儿以后肯定是要进学的,该去大本堂还是要去大本堂。就算是我们爹那般聪慧,也是去大本堂进学,也有皇叔伴读。”
至于朱允煐本人,大概是因为他小时候表现的太聪明了。跟在马皇后身边,就‘自然而然’的学会了字,跑了几次武英殿就学会了看奏折,四书五经之类的稍微看一点就知道了大概。
当然,也是因为老朱和大朱当时不许朱允煐对于一些儒家学识学的太深,朱允煐本人也不乐意。要不然的话,朱允煐这个皇太孙说不定真的要早早的文名在外,可以拉拢一大批士子之类的。
看起来不会有洪武二十九年了,朱皇帝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退位了。皇太孙这段时间虽然一直是在东宫深居简出,只是很多文武大臣都知道皇太孙依然是在处理朝政。
原因就是从奏折的那些批注就可以看出来,皇太孙的字那些人都可以认出来。
朱皇帝的书法行笔自然流畅,仪态生动,虽然也有人觉得朱皇帝的书法笔画稍欠法度,然雅拙中不乏挺拔。但是想到老朱的出身、成就,也不得不感叹他的字强韧、霸道,强劲有力就是朱皇帝的一个显著的特点,这就是他的性格。
而此前的皇太子朱标,书法看起来流畅、俊雅,就像很多人觉得皇太子是敦厚儒雅的人一般。
据说皇太孙自小不喜诗书,只喜舞刀弄枪、兵书战策。所以皇太孙的字也没有那么漂亮,和老朱的字有点像,只是也有一些书法大家觉得皇太孙的字太过锐利,有些匠气。
那有什么关系,朱允煐又不是打算成为书法大家,他自然也就不在意自己的书法。哪怕是鬼画符都行,他是要治理江山,不是卖书画为生。
上完早朝的老朱心情不错,让王承恩通传一声,东宫上下立刻准备好了。
看着朱允煐、朱允熥兄弟两个领头,也看到了徐妙清、桑氏等人,老朱笑的很开心。龙行虎步走了过来,刚刚靠近就是同样不讲规矩的小小朱冲了出去。他不喜欢爹娘抱,就喜欢高祖父抱。
“高祖父,妹妹是如意!”小小朱颇为炫耀,搂着老朱的脖子说道,“我是大哥。”
老朱很欣慰,抱着小小朱说道,“是的,咱的垠儿是大哥,你要照顾好弟弟妹妹,就像你爷爷那样,就像你爹一样。”
抱着小小朱走在前面的老朱忽然想起来什么,对朱允煐说道,“如意呢?”
朱允煐立刻从练琼琼手里抱过朱如意,老朱欣慰的左手抱着朱如意,有着抱着朱文垠。
直接坐在主位,老朱抱着重孙儿、重孙女,颇为欣慰,“咱本来是准备回乾清宫歇着的,听说允熥回来了,咱也就过来看看。咱这大重孙女,咱也没抱过,这可不成。”
其他人不敢说话,朱允煐敢,“那是不成,若是到时候皇祖母问了、我爹娘问了,皇爷爷该怎么答?不能直说垠儿啊,还有咱的如意儿。”
其他人有点滴汗,主要是朱允煐这么说,要是被一些心思多的人听了,还以为是在咒老朱早死呢。就算是皇储,也不该这么的大胆,不能这么的张狂。
老朱低头看着朱如意,笑了起来,“是这么个理,要不咱也不过来了。孙媳妇,让人准备晚宴,咱就在这里用膳了。”
徐妙清立刻站起来,老朱这个时候也说道,“咱就一个孙媳妇?!”
桑氏也赶忙站起来,在老朱面前她很老实,“孙媳知错。”
抱着小小朱的老朱笑着看向小小朱,“垠儿,咱抱着如意儿,抱着你妹妹,你开不开心?”
其实这就是逗小孩了,很多的小孩都是有着这样的占有欲。很多的小孩,都是不允许自己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去抱其他的孩子。
小小朱坐在老朱腿上,露出开心的笑容,“是妹妹,我也喜欢妹妹。”
这样看起来,小小朱还是挺大度的,这孩子很明显也是有着那么一些占有欲的。只不过这个熊孩子,还是知道分寸的,他只是不允许其他人抢他的高祖父,如果是弟弟妹妹应该没关系。
朱如意可不是很给面子,哭了起来。朱允煐立刻将朱如意抱了过来,交给了练琼琼。
老朱也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他有二十多个儿子、十多个女儿,孙子孙女一大堆都数不清呢、名字都记不过来。老封建的老朱要不是看在朱允煐的面子上,未必愿意抱一抱朱如意。
到底也是皇太孙的长女,又知道朱允煐颇为疼爱这个孩子,所以老朱才给起名字,才过来抱抱。要不然的话,老朱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和想法。
看着两个孙儿,以及重孙儿,这都是老朱嫡嫡亲亲的晚辈,这是他也马皇后的血脉后代,这是他最宠爱的长子的血脉,老朱自然也开心。
“允熥,你哥也该当皇帝了。你以后不想做大事,安心当好亲王,辅佐你哥,知道吗?”
朱允熥立刻跪下,这时候很有眼力价,“皇爷爷放心,孙臣定当尽心辅助皇兄。”
看着一本正经的朱允熥,老朱忽然乐了,“这话不该对你说,你能少惹点事,就算是帮你哥了。”
看着无语的朱允熥,朱允煐帮着解围,“允熥还好,挺省心、就是贪玩了一些。”
贪玩一些,并不是什么坏处。做个安乐的王爷,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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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 心机
朝堂上下现在都是在做一种准备,在为接下来的退位大典做准备。更是在准备着朱允煐的登基仪式,很多人也都知道当皇太孙正式改名,甚至都祭告先祖后,就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正式确定了。
其实这里面也是因为当今天子的意志,他愿意传位,这才是最关键的。
礼部和宗人府在这个时候是最忙碌的,其实其他的中枢部门也没办法闲着。宫里上下,这个时候也都是在紧张的忙碌着,一切都是在为登基而准备。
不少妃嫔和皇子心里都是酸溜溜的,因为似乎一夜之间就要‘改朝换代’了。看起来天子想要退位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了,很多的东西都是在准备着了,甚至可以说早就有准备。
皇太孙不打算搬离春和殿,但是皇太孙一旦登基,春和殿的一些建筑显然就不符合朱允煐的身份了。琉璃金瓦,双檐重脊,雕梁画栋,朱漆描金雕花的门窗,这些都是要准备起来了。
朱允煐仔细看着奏折,以后他就要去武英殿办公了,所以文华殿就不需要重新改了。现在的文华殿上覆绿色琉璃瓦,门扇上只有七十二颗门钉,这也皇帝办公的武英殿的琉璃金瓦还是有区别的。
能省就省,朱允煐也老朱还是很小气的,不该花费的时候就不花费。
小小朱惆怅的站在店门口,不懂为什么要拆他的家。只是在哭闹一番后就被安抚住了,因为他有新家了,他就可以开开心心的住在新家了。
至于现在也不需要担心没地方住,高祖父那里随时都欢迎他。更何况东宫也不小,随时都可以找到一处地方暂且住一段时间,不需要担心生活品质的下降。
小小朱又要穿新衣服了,穿着袖珍版的皇太子的服饰朝着乾清宫飞奔。一路横冲直撞,但是就算是撞进了赏花的妃嫔、皇子或者公主也没关系。小小朱还是人见人爱的,谁让老朱就喜欢这个重孙儿呢,小小朱自然也就越来越讨喜了。
“二十五爷,高祖父等我吃饭。”小小朱依依不舍,对朱?说道,“你去不去?”
八岁的朱?当然想去,但是他去不了啊。平时他也就是按照惯例的去拜见他的父皇,哪有那么容易就钻到乾清宫了。而朱?的母妃葛丽妃更是酸溜溜的。她还算年轻,为皇帝陛下诞下皇帝最小的两个儿子,可是朱皇帝根本不爱幼子啊。
或者说朱皇帝对于幼子,和对待其他儿子没什么区别,没有额外的优待。
小小朱一溜烟的跑走了,双全连忙向葛丽妃和朱?行李,赶紧去追那个横冲直撞的小殿下了。
乱撞的小小朱遇到了在赏花的张美人,他一溜烟的跑去,“我要看小姑奶奶。”
张美人露出笑容,对小小朱说道,“殿下,宝庆在赏梅。”
两个小家伙不知道怎么商量的,这就打算一起去乾清宫了。张美人虽然心里着急,她的女儿不懂事,但是她懂事啊。她的女儿是皇帝陛下的小女儿不假,但是也不算特别得宠。
说起来,小小朱也宝庆公主同龄,只不过小小朱的稍微大一点月份。这也使得朱允煐有点无语,他的皇姑,和他的儿子居然是同龄人。小小朱的辈分,小的可怜,宫里基本上都是他的长辈。
这样的待遇,其实朱允煐也是这般,他的不少皇叔、皇姑,估摸着得是朱允煐来册封、安排婚嫁。这可不是在夸张,这就是事实了。
老朱挺开心的,看着重孙和小女儿来了,也开心,“垠儿,怎么这时辰才来?”
小小朱很开心,抱着老朱的大腿说道,“高祖父,我玩呀。姑奶奶,也玩。”
宝庆公主很规矩,她也比较怕老朱,“臣女拜见父皇。”
跟着一起过来的张美人惴惴不安,“臣妾拜见皇帝陛下。”
老朱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莫要多礼了,来了就一起用膳,人多也热闹。”
小小朱吃饭跟打仗一样,而且在老朱这里也有些娇惯了。但是老朱乐呵呵的,追着小小朱在喂饭,他是乐在其中的。虽然朱允煐曾经委婉的说过这样不好,不过下场可想而知,基本上就是被老朱骂的那叫一个狗血淋头。
老朱的意思就是小小朱现在还小、不懂事,而且不要说富贵人家了,就算是寻常人家也是这般。这么大小的孩子,也都是追着喂饭的,凭什么就要对他的重孙那么严格?!
张美人和宝庆公主就很规矩,内心羡慕小小朱可能是有,但是要守规矩才好。
其实能够被朱皇帝留在乾清宫用膳,张美人相信等到她回宫的时候,其他的妃嫔就要羡慕了。现在能够让皇帝陛下留宿,或者是陪着皇帝陛下用膳,那就是她们可以炫耀的事情了。
至于小小朱,对于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了,他在宫里向来就是来去自如,只要不出宫什么都好。这基本上就是老朱惯的,小朱都不能多说什么。说了小小朱,老朱就要骂小朱了。
等到两个小家伙累了、午睡了,老朱才问道,“今日里,宫里上下可有什么怨怼?”
张美人谨小慎微,小心翼翼说道,“回陛下,臣妾并未听到怨怼。”
老朱捏着张美人的下巴,有些严厉,“莫要在咱跟前说谎,你这道行还不够!”
张美人有些发抖,随即小声说道,“臣妾听闻,后宫都在担心要搬离东西宫。”
老朱和他的孙儿是不介意继续住在现在的地方,乾清宫依然是老朱住。朱允煐将东宫稍微装修一下,这就算的上是配得上皇帝寝宫的规制了。但是在东西宫,后宫的妃嫔们在担心要搬离。
老朱冷哼一声,没好气说道,“也不知整日里都在瞎想些什么!”
在老朱逗着张美人的时候,徐辉祖一身甲胄,在应天府南郊亲自检查着祭坛。
看着徐膺绪说道,“这里的事情你多看着点,不可有半点疏漏。”
徐膺绪立刻点头,无比坚决、肯定,“大哥放心,这边咱一直盯着,定不会误了殿下大事。工部的严震直本来就是殿下肱骨,那任亨泰这些时日也很卖力气......”
“莫要议论其他大臣。”徐辉祖立刻严肃无比,压低声音严肃说道,“这些时日你该仔细些、小心些,多做事、少说话!殿下现如今都不去朝堂、只在宫里,你也该明白些!”
徐膺绪立刻点头,他的这个大哥和他们的父亲一样,都是谨慎、仔细的性格。当然徐膺绪也明白,他这些时日确实是有那么点小小的膨胀,他的妹妹就要成为皇后了,他的外甥就要成为太子了,这样的事情由不得他不激动。
就在他们激动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两个侄儿都在呢!”
不用想,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是混世魔王来了。常茂回到了应天府,护送着他的娘亲常蓝氏回来。意思很明显,就是不能错过太孙的登基大典。
徐辉祖强忍着,转身拱手,“见过郑国公。”
“莫要多礼,说起来咱的甥孙就要当太子了。”常茂大咧咧的,拍了拍徐辉祖的肩膀,“咱想想也替你们开心。”
徐辉祖急了,立刻压低声音,“郑国公,这些时日也该当谨言慎行。”
常茂就不在意,说道,“咱的身份,大伙都知道,咱的品性大家伙也都知道。魏国公,你执掌五军都督府,也不太适合了。你外甥都要当太子了,还眷念兵权,怕是不好吧。”
徐膺绪立刻急了,连忙说道,“郑国公,殿下有旨,我家大哥镇守应天府。”
“镇守应天府?”常茂一副大老粗的样子,“咱大明的规矩,大家伙也都知道。我那甥孙不日就要成为太子,结果这舅舅掌着陪都?老二,过些时日随我去打打猎。实在闲着没事,和我那小外甥去青楼喝喝酒、听听曲。把你们家老三也带着,一道才热闹。”
徐膺绪还想着说什么,徐辉祖立刻拱手,“谢郑国公教诲。”
“咱是做长辈的,也只能这般说说了。辈分大了就爱多想,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就不听。”常茂拍了拍徐辉祖的肩膀,苦口婆心的样子,“你跟咱不一样,你有领兵的天分,是殿下的柱石大将。”
徐辉祖压低声音,小声说道,“本都督若是去了兵权,对太孙妃也好。”
常茂哈哈大笑,哪有什么混世魔王的样子,“我常家,现在不掌兵权。但是我那舅舅,可以给太孙办事。徐家也该这般,凡事不好是你出面了,你该明白了吧?”
徐辉祖明白,太孙身上也有常家的血脉。常家,不适合再掌兵权。所以这些年,太孙的三个舅舅别看似乎是上过战场,只是一直很少真正的独领一军,更不会长久掌握一支军队。
而现如今的徐家,也应该这样做。
原因很简单,因为一旦太孙登基,徐妙清就是皇后。有着徐家血脉的朱文垠,那可是太子!
兵权,对于徐家来说不算是太好的事情。徐辉祖可以有一些实力,可以力保‘太子’,但是这个太子的舅舅,就不适合是五军都督府的大都督了,他也不该长久的掌控应天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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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 生辰
洪武二十九年十二月一日,是朱雄英二十二岁的生日,宫里上下喜气洋洋。这可不只是为了即将登基的新君而准备,也是因为老朱心情很好。
看到长孙带着妻妾、子女过来,老朱一身朝服坐在首位,笑眯眯的看着孙儿。
朱允煐牵着儿子的小手,徐妙清抱着朱如意,她是朱允煐所有子女名义上的母亲。练琼琼、王氏她们自然也跟在后面,她们的地位自然要低一些,但这样的事情不说在皇家,寻常人家也是这般。
朱允煐笑着看着老朱,缓缓跪下,“孙儿雄英携妻妙清、子朱文垠、女朱如意叩见爷爷。”
小小朱灵活,立刻往地上一趴,动作那叫一个流畅,比朱允煐还要迅速。
老朱开怀大笑,看着趴在地上的朱文垠笑道,“这个淘气包和你小时一般怠惰,跪拜都不好好跪拜,每次都往那一趴,这像个什么样!”
朱雄英没有接话,规规矩矩的叩拜老朱。
欣慰的老朱抬手,说道,“都起来吧,今个是英儿生辰,咱们一起吃吃饭,没有规矩。”
朱允煐这才站起来,顺便抱起来还趴在地上的朱文垠,“这孩子和我可不一样,我是有事相求才往地上一趴。这孩子,是逮着机会就给他高祖父磕一个。”
老朱更加开心,看着小小朱说道,“那咱这重孙可比你孝顺,你有心思。咱重孙,纯孝!”
朱允煐也乐了,其实老朱肯定是夸张了。只不过在老朱的眼里,当然是给自己的子孙后代寻找一些借口和理由,他的眼里只能看到自己的血脉后代表现出色的地方。
朱允煐抱着朱如意坐下,对练琼琼和王氏她们说道,“今日就不让外人来操持了,你们看着点。家宴,就不要让其他人插手了。”
练琼琼她们自然是忙不迭的答应,先不说这是有着朱皇帝在了。就算是寻常,她们很多时候在家宴也是没有位置的,在旁边伺候着很正常。
老朱拍了拍大腿,对小小朱说道,“到高祖父这来,咱带你喝酒。”
小小朱立刻爬到老朱腿上坐着,小小朱开心不已的看着老朱,亲昵的搂着老朱,先亲一个。
老朱更加开心了,越看小小朱越喜欢,“和你爹一个样,你爹小时候就这般无赖。就数他最不要脸,每日不亲亲咱,他就不乐意。”
“爷爷,这可是冤枉孙儿了。”朱允煐就不乐意了,说道,“我小时,好像只喜欢贴脸。要不是特别开心,是不会亲亲的。”
老朱不这么认为,他说道,“你那会儿小不记事,咱记得。那时你祖母在,你哪日不是让咱和你祖母跟你脸贴着脸,咱要是不答应你就哭。你祖母就说过,说你是老朱家的子嗣,就记得老朱家的人。”
虽然有点夸张,但是朱允煐多少还记得他小时候的事情,毕竟他和普通小孩是不同的。小时候的他,自认为确实是一个讨好卖萌的好手,他的皇爷爷、皇祖母被哄得异常开心。
小小朱想起来了,扭身对老朱说道,“高祖父,我是爹的儿子。”
不用强调了,但是老朱很开心,“对,垠儿是你爹的儿子,和你爹最像!”
“我不像爹!”小朱不高兴,一下子蹿起来,一手摸着老朱的脸、一手揪着自己的腮帮子,“我最像高祖父。”
不像,朱允煐觉得其实不像。小小朱长相也是偏秀气、可爱,下巴是稍微尖一点的,哪怕现在有些婴儿肥,可是能看出来有些瓜子脸的意思。老朱就是国字脸,长相则是比较威严的。
但是老朱开心啊,越看越觉得重孙儿像他。而且小家伙现在胖乎乎的,老朱也最喜欢抱着小小朱,捏捏小小朱的小胖脸或者小肚子。小小朱也最喜欢在嘘嘘后跑到老朱跟前,这是一个坏习惯。
老朱喜欢啊,以前喜欢让他的孙儿遛鸟,哪怕他的孙儿不大乐意,可是老朱逮着机会就让小朱展示一下。开裆裤,小时候的小朱不喜欢穿也不行。有些时候老朱表示亲近大臣,小小朱没有尿意也给老朱脱下来裤子,就在大殿嘘嘘,滴也要滴两滴。
朱允煐那是觉得羞耻,那是一段不堪回事的往事。只是有些麻木了,好在三岁后就没这样的经历。只是,多少有些心理阴影啊,谁让他是大家眼里的孩子呢。
可是小小朱不一样,简直就是遛鸟狂人,因为这个孩子的潜意识里就是他的高祖父喜欢这些。甚至他的娘亲,也喜欢看到他穿着开裆裤到处跑。偶尔两次大宴,老朱这是一有点动作,小小朱就挺着小肚子嘘嘘。
没办法,在这样的年代,子嗣的无比重要的。尤其是皇家、储君,子嗣也是影响着他们的政治地位。遛鸟,也是一种地位的宣示,是像很多人证明天家传承有序。
练琼琼等人这个时候也从侍女、太监手里接过食盒,在徐妙清的指挥下开始布菜。
菜还没有上完,小朱就拿着三个酒杯排开,先倒了三杯酒,缓缓起身后一杯接一杯的慢慢倒在地上,嘴里也是念念有词。老朱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没有多说什么。而本来有些看不懂的徐妙清慌忙站起来,练琼琼她们也赶紧跪下。
老朱摆摆手,说道,“没事,没这规矩,你们还是和咱们少用膳了。”
朱雄英这个时候也笑着说道,“平日也不这般,你们也放松好了。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我们吃得好、长得好,祖母和爹娘看了才开心。”
老朱也笑了起来,说道,“等咱不在了,那就得多倒一杯酒。”
朱允煐不高兴了,不满的抱怨道,“爷爷,今个可是孙儿的生辰。我本来想着只是咱们老朱家的家宴,可不是天家。”
老朱哈哈大笑,连忙说道,“成,是爷爷说错话了,那咱们爷孙两个喝一杯。”
朱允煐立刻端起酒杯,和老朱碰了一杯。坐在老朱腿上的小小朱抬起头、张着嘴,但是没有半滴酒落在他的嘴里,这小酒鬼就是在瞎闹。
老朱心满意足的放下酒杯,说道,“英儿,过些时日你登基了......”
朱允煐更加不高兴了,连忙说道,“若是这般,那孙儿就称皇爷爷了。是皇爷爷还是爷爷,你自己选吧!”
老朱摸着酒杯,想了想说道,“还是叫咱爷爷,听着亲近。”
用膳的时候也算得上其乐融融,老朱这个时候也有意的放下一些架子。主要是为徐妙清考虑,以及在担心练琼琼这些人会局促不安。至于朱允煐和小小朱可不在意这些,什么事情都不懂的朱如意则是呼呼大睡了,小婴儿就是嗜睡的。
在家宴结束后,朱允煐陪着老朱在东宫转转,指着还在不断装修的东宫,简单的介绍一下情况。
老朱这个时候想起来了,提醒道,“英儿,今个是你生辰,真的不去召见群臣?”
“这时节,还真的不合适。”朱允煐笑眯眯的开口,也是真心话,“孙儿今个就在宫里陪着爷爷,咱们自家人在一起。孙儿也让允熥只会了一声,在京里的弟弟、妹妹,晚上一道过来。孙儿这个做大哥的,该让弟弟妹妹来祝贺一番。”
老朱立刻眉开眼笑,连忙称赞,“这倒是个好事,你们兄弟是该多走动走动。”
“孙儿可是下了狠心,皇叔他们想要过来,孙儿一概不答应,孙儿就骄纵了。”朱允煐笑着开玩笑说道,“满八岁的弟弟妹妹,能接来的一概接来。晚上,宫禁也晚些。愿意在宫里的就在宫里,不愿意的就送回去。”
老朱微微皱眉,随即还是说道,“还是不要误了宫禁,不好让他们在宫里过夜,人太多了。”
听到老朱这么说,朱雄英自然也只好答应。老朱这么考虑也没有什么问题,毕竟皇宫里的规矩比较多,这些事情多注意一些,显然是没有什么坏处的,也应该小心谨慎一些。
朱允煐继续说道,“孙儿想着,以后孙儿的生辰,怕是没办法这般自如了。刚好外祖母也回了应天府,明日孙儿就过去坐坐。以后,孙儿就不只是外祖母的外孙了。”
老朱也明白朱允煐的心思,说道,“是这个道理,你过去坐坐也好。你娘看到了,也该开心。”
这应该就是朱允煐登基前的‘最后一个生辰’,以后朱允煐的生辰,到时候就是朝廷大事了。到那个时候就需要在大殿和群臣共庆,接受百官朝拜。
正好现在的朱允煐也是在东宫避讳,这段时间也可以说是相对来说自由一点的。这个时候出去走走,也算得上是稍微有点时间。
陪着老朱四处走走看看,和最亲近的人一起共庆生日,朱允煐觉得这样也挺不错的。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先不去考虑,好好的过过生日,这对朱允煐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个小小的乐趣和享受。
虽然朱允煐也明白,以他现在的身份,现在的敏感时节,他的生辰也是很多人在盯着的。但是不管怎么说,该庆贺的时候还是需要庆贺的,这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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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 大哥和小老弟们
其实朱允煐也不一定能够认全他的那些堂弟、堂妹,好在很多的时候也不需要太担心。老朱给老朱家安排的字辈这时候很有用处,听名字就知道哪一支、哪一辈。
虽然朱允煐也都知道,这些个堂弟们,真的很难平常心对待他。朱允煐是老朱家第三代的第一人,作为大哥的朱允煐更是皇太孙。应天府现在上下都在传,过些天就是皇太孙登基之日。
这些个堂弟、堂妹,此刻能够平常心对待朱允煐,那才是真正的怪事了。
端着酒杯的朱允煐忽然看到一个熟人,立刻伸手,“高煦、高燧,过来。”
朱高煦和朱高燧立刻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十六岁的朱高煦和十三岁的朱高燧,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按照朱允熥的说法,这两个都是好勇斗狠之辈,在应天府也没少惹祸。
这兄弟两个来到朱允煐跟前,立刻拱手,“太孙殿下。”
“今日不需客套,叫咱大哥。”朱允煐笑了起来,看着朱高燧说道,“前些时日听到有人说你当街打人,这是怎么回事?”
朱高燧脸色一瞬间涨红,打架这样的事情他确实没少做,在应天府也确实没几个人敢管他。不过他还算有分寸,知道应天府还有很多的亲王、郡王,只要不闹到宗人府就没太大问题。
朱允煐开口,说道,“如今四叔在东瀛打天下,为大明、为你们打下基业之地。若是你们懂事点,这时候也该多学学。不说像高炽吧,你们也该学学战阵之术,不要整日就是在瞎胡闹。”
朱允煐都说了,这也使得这兄弟两个连忙领命。虽然可能也就是面子上听一听,不过也确确实实是需要听一听,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好的。
朱允煐看到这两个也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兴致,说道,“你们下去吧,让高炽过来和咱说话。”
朱高炽来了,这就是朱棣的长子。稍微有点胖,但是十八岁的朱高炽生性端重沉静、言行识度,喜欢读书的他也确实是读进去了书,性子也是相对来说是比较温和的。
“见过大兄。”朱高炽立刻拱手。
朱允煐指了指旁边,笑着开口说道,“莫要多礼了,就是咱们兄弟坐一块聊聊天。”
朱允煐可以这么说,但是朱高炽可不敢大意。先不说他们的这个大哥身份特殊,光是这些年看到这个大哥办的事情,朱高炽心里也是在打鼓的。他这个燕王长子,甚至怀疑皇太孙是不是看他们燕王一脉不顺眼,这些年燕王发展不顺啊。
朱允煐笑着开口了,说道,“四叔这些时日可有一些家书送回来?”
“大洋阻断,平时传递一封家书也不易。”朱高炽开口说道,“父王上次的家书还是两个月前,言说之事更是四月之前。”
朱允煐点了点头,这个年代就是这么的通信不畅,更何况还隔着大海呢。
“四叔在东瀛倒也进展顺利,这些事情本来是不欲和你言说的。但是今日看到了你,就和你说一声。”朱允煐笑了起来,对朱高炽说道,“可是觉得将你们赶去东瀛,这是在打压你们燕王一脉?”
朱高炽立刻站起来,连忙说道,“臣弟不敢!”
朱允煐伸手拽了拽,说道,“都说了不用多礼,也就是聊聊家常而已。四叔去东瀛,这事本来也是无奈。燕地新附,这都是借口。主要还是朝廷迁都,封地自然也就要收回了。”
朱高炽立刻点头,看样子是明白的,“臣弟明白,朝廷迁都,燕地自然不宜分封。更何况北平被收归朝廷后,朝廷也有新封。此去东瀛,都是父王自己的主意。”
朱允煐笑着打量着朱高炽,说道,“按说也是早该给你封亲王士子了,咱给拦了下来。四叔去了东瀛,那是要开国建封的。以后朝廷会给分封,只是这些事情,还是让四叔去办。”
“父王也是这般意思。”朱高炽开口,颇有一点神往的样子,“父王早年立志便是诛元逐北,现如今能够在东瀛护住银山、铲除倭寇,也是父王平生之志。”
“这倒也是,四叔倒是战阵上的一把好手。”朱允煐笑了起来,对朱高炽说道,“只是高炽,你也应该知道东瀛那块地方,民众倒是颇为认可他们那个天皇,一直传承有序。想要治理好那边,并不是个容易的事情,这也该你多学学。”
朱高炽有些紧张,匆忙起身说道,“臣弟惶恐。”
将朱高炽拽着坐下,朱雄英勉励着说道,“咱说的倒也是心里话,既然朝廷出面帮着打下东瀛,就是存了分封的意思。四叔该分一块地,另一块估摸着不是给你六叔就是给其他叔伯。打天下不易,治理天下更是不易。”
朱高炽站起来,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谢大兄教诲,臣弟谨记。”
“过些时日,你到宫里来,处理政务和处理藩地事务不同。”朱允煐开口,对朱高炽说道,“你来随我学习政务,以后打下的地方,也该你们去治理。老二、老三要是不喜这些,让他们虽你们舅舅去学习军阵之事。”
朱高炽表情尴尬,期期艾艾说道,“大舅,大舅不愿教授我们军阵之事,也不愿和我们走近。”
徐辉祖就是这样的一个性子,不只是因为徐妙清是太孙妃、朱文垠眼看着就要成为皇太子了。最主要的还是在徐辉祖的心里,他忠诚的是皇帝。作为手握大权的都督,他可不愿意和亲王走的太近。
朱允煐不以为意,信心还是有的,“这不碍事,我给他一封手诏就好。只是这高煦和高燧,不知能不能吃的了这些苦。”
朱高炽连忙站起来,干劲十足,“大兄放心,若是二弟、三弟不听话,臣弟收拾他们。”
这就行了,朱允煐真的不介意培养一下四叔家的三兄弟。说到底就是四叔的地盘以后就是在东瀛了,理想状态下的东瀛是一分为二。只是现如今天皇还有一些地盘,东瀛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三分天下的样子。
能够将东瀛吞下、消化,这就需要不少时间了,这也是朱允煐的一个期待,希望他的四叔一家在那边发展起来。这样对大明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拱卫,起码比起在大明境内分封要好。
朱允煐办事不小家子气,虽然内心来说对于朱棣是有些‘成见’,只是那样的事情也只是因为历史上的朱允炆和朱棣做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只是现在的朱允煐根本不需要在意这些事情,主要就是他现在确确实实大权在握,他的位置也很稳固。所以有着那么一些事情,朱允煐可以不在意的,可以继续踏踏实实的当他的皇太孙。
培养一下四叔家的三个,对于朱允煐来说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些人学成了,那是要去东瀛搅动风云的,他们的能力出色一点,对于大明来说没有坏处。一个不断被消化的东瀛,最符合大明的利益,当然是实力强大一些比较好。
朱允煐在和朱高炽聊着天,其实不少的堂弟、堂妹们都在悄咪咪的关注着。看到朱允煐在和朱高炽笑谈,小老弟们还是心生羡慕的,他们都知道未来想要过得更好,就得讨好他们的大堂哥。
只是这样的待遇显然并不是人人都有,朱允煐也确实认不全这些小老弟,印象比较深刻的小老弟也不算多。其中,也有那么一些小老弟在朱允煐的心中形象算不上太好。
在乾清宫,老朱也听到了一些消息。他不需要刻意在朱允煐身边安插耳目,只是老朱也知道他的这个长孙,基本上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对于朱允煐有着长兄的气度,老朱以前就知道。只是以前的时候,老朱知道他的这个长孙,也就是护着朱允熥。对于其他的堂弟们,照顾也算照顾,不过也只是稍微加以照顾而已。
而现在看起来就不一样,他的这个宝贝孙子越来越大家长的意思了,这是要扛起来老朱家整个家族的重任了,这是要给老朱家的宗室们谋生路、谋更好的出路。
朱允熥喝的很开心,拽着朱肇煇走了过来,“哥,这是十叔的独子。”
朱允煐看着八岁的朱肇煇,笑着说道,“大哥这么些年也是蒙你祖母照顾,只是你这承袭王位的事情得等等,还有两年,大哥也不好违背皇爷爷的意思。”
朱肇煇连忙装作老成的样子,“谨遵大兄教诲。”
这就是郭宁妃的孙儿,当初朱允熥离家出走的时候,可没少在鲁王府将自己当作贵客。而现在的话,本来在封地照顾孙儿的郭宁妃也带着朱肇煇来到了应天府,自然也就是因为朱允煐要登基了。
这样的国朝大事,朱肇煇这个做弟弟的当然要过来。主要的,也是因为朱肇煇还没有承袭王位,所以现在离开封地,也没有太大的干系。
看起来一切准备就绪,似乎就是在等着朱允煐登上九五之尊之位了,看起来也就是在等待着朱允煐君临天下了。
朱允煐还是很淡定的,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他很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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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 动力,一门双王!
朱允煐这个大哥的生辰,也引来了皇三代们的关注,这些在应天府的皇三代只要是年龄合适的,也基本上都到了宫里,祝贺他们的大哥生辰之喜。
确实是挺开心的一件事情,朱允煐也没什么架子,虽然他的这些弟弟妹妹们在他面前也不敢胡来,一个个的看起来都是小心翼翼的,也确实有着那么一些讨好的迹象。
但是这些旁枝末节不需要关注,朱允煐觉得开心,老朱也觉得比较欣慰,这也就足够了。
继续不上朝的朱允煐从醉酒的状态醒来,匆匆洗漱后赶往乾清宫。他的胖儿子一个人躺在龙塌,这个小家伙不需要上朝、不需要上学,自然也就不需要早起了,睡的很想呢。
朱允煐抱起来胖儿子,给还没有完全睡醒的小家伙穿好衣服,随即带着小家伙直奔内五龙桥。
皇储的仪仗已经等在那里了,徐妙清也坐在车里,抱着的自然就是朱如意了。这一次练琼琼也跟着一起过来了,主要是朱允煐‘省亲’,她也算得上是母凭女贵了。
浩浩荡荡的皇储仪仗离开了皇城,直奔开平王府。
常蓝氏此刻就带着三个儿子、一个孙儿站在开平王府外。说起来常家也是子嗣单薄,三个儿子现在只有一个孙儿,还是老二常升的独子常继祖。
看到太孙的仪仗过来,常蓝氏心里无疑是激动的,她的外孙就要当皇帝了!
朱允煐聪明下车,快步向前,“外祖母!”
常蓝氏则抢先一步,还算中气十足,“臣妾常蓝氏携子、孙拜见皇太孙、太孙妃殿下!”
常茂等人这个时候也很坚决,“臣常茂(常升、常森)拜见皇太孙殿下,殿下千秋!”
朱允煐连忙侧身不敢受这个礼,这可是他不折不扣的长辈。
侧身避开的朱允煐随即赶紧快步向前,搀起来常蓝氏,“外祖母,英儿可是母亲的血脉!”
“君臣之别,还是要在意的。”常蓝氏欣慰的看着朱允煐,笑着说道,“殿下越发英武了!”
摸了摸脸,朱允煐有些得意且卖乖,“外祖母,都说我像母亲。外孙倒是也记得母亲的长相,说起来唯独不像母亲的地方,大概就是外孙这鼻子了,我这鼻子挺了一些。”
听到朱允煐提起母亲,常蓝氏欣慰的同时也有些感伤。她的女儿早逝了,没能看到皇太孙长大,没能看到皇太孙即将登上那个位置。不该常蓝氏也很开心,她这外孙确实肖母!尤其是让常蓝氏欣慰的就是这么些年下来,她这外孙有机会就来走动。
这个时候徐妙清也牵着朱文垠、朱如意走了过来。
朱允煐牵过小小朱的小手,说道,“垠儿,还不见过你......”
常茂这个时候站出来,说道,“殿下,莫要在府门外站着了,回府再叙礼不迟。”
朱允煐可以客气、朱允煐可以顾念他的母妃一族。但是常家可不敢大大咧咧的让未来的皇帝、皇太子来拜见,君臣之别还是需要注意的,要不然常家的麻烦会很大。
小小朱见过他的大舅祖父,但是二舅祖父、三舅爷爷就没看到过。在小小朱的印象里,高外祖母也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不要紧,小小朱现在盯着他的表叔呢。
朱允煐的小表弟常继祖才四岁多,哪怕小小朱即将成为皇太子,可是小孩子的天性还是有的。比如说就喜欢跟着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孩子乱跑,这样才算得上是有着一个真正的玩伴。
常蓝氏欣慰的看着朱如意,取出长命锁说道,“臣妾早就备好了这些,只是不好送进宫闱。”
“外祖母,按照咱们老家的传统,这些也该是琼琼她娘家准备。”朱允煐放下茶杯,笑着说道,“琼琼的父母、兄长也都有准备,鞋子、帽子还有长命锁。允熥那小子也给准备了个长命锁。就数他给的长命锁最俗气,都是金的。”
常蓝氏笑着埋怨道,“允熥这些年也不易,一个人开府,府上又是一个不会当家的。要不是知晓你喜欢闺女,他怕是舍不得捣鼓出来一个金锁。”
朱允煐哑口无言,难道这就是调皮的孩子实际上才是最受宠的?咱这么听话、懂事且省心,居然比不上允熥那个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
说曹操曹操到,朱允熥大咧咧的跑来了,“外祖母,外孙来了,可有桂花糕!”
常蓝氏连忙起身,说道,“有,知道你要来都给你备着。你皇兄不爱吃这些,就你嘴馋。”
“外孙也不是谁家桂花糕都吃,就喜欢外祖母做的桂花糕。”朱允熥大大咧咧,这家伙居然会这么卖好,“外祖母一直在北平,外孙想要吃桂花糕都吃不到,都饿瘦了。”
朱允煐咳嗽一声,说道,“郡王妃呢?”
朱允熥指了指身后说道,“和二姐一块,二姐怕孩子冻着,车驾慢一些。臣弟骑马过来的,自然快些。你看看我这披风,都湿透了。”
徐妙清抿嘴一笑,这套路她熟悉。其实朱允煐也熟悉,所以立刻装聋作哑。
瞟一眼大哥,啃了口挂花糕。看到大哥还没有表示,朱允熥急了,“哥,弟弟连件像样的披风都没了!你再去看看我的马,吃不起好的草料,都瘦了。我府上可就一匹马,要不你给我弄一匹?”
朱允煐继续装聋作哑,有着一个不会纨绔弟弟,再加上一个不会持家的弟妹,朱允煐这个做大哥的够心塞。皇庄的产出、封田的那些产出,居然养不活朱允熥这个郡王,全给他游手好闲、吃喝玩乐花掉了,当然这家伙也是守财奴,有机会就叫穷。
朱玥抱着她的儿子来了,小小朱立刻跑了过去,亲热的喊着小姑姑。最主要的是要和小表弟一块玩闹,他在宫里的玩伴不算多,或者说差不多的同龄玩伴几乎没有,也就是一个小姑奶奶了。
辈分,小小朱的辈分低的可怜。当然朱允煐这个皇太孙,放眼宫里很多都是长辈,叔叔、姑姑一大堆。要是出宫了在应天府,碰到了一个宗室说不定就是长辈。
常蓝氏是开心的,她女儿的二子、二女如今都有出息。
长子朱允煐不说,现在是皇太孙,过几日就是皇帝了。次子朱允熥虽然是有名的纨绔,只是一直被照顾的很好。而大外孙女如今在云南,诞下了西平侯世子,马上就是要成为国公世子了。
而次女也有了儿子,估摸着只要朱允煐登基,朱玥的儿子就要成国公世子了。
虽然常蓝氏也很伤感,她的女儿没能看到这一幕。但是常蓝氏也相信,如果她的女儿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幕肯定是很欣慰的。不止是因为孩子们有出息,更因为这些孩子们在一起,虽然是天潢贵胄,不过感情一直都很好。
当哥哥的有哥哥的搭档,姐姐也有姐姐的样子。虽然老小看起来纨绔了一点,但是在哥哥姐姐们的照顾下,大家也都觉得疼爱这个打小就没了娘的孩子也是理所应当。
“大舅,我可是听说了,你可不能敲打徐家。”朱允熥大大咧咧的,他多少还是有些政治智慧,虽然很有限,“徐家老二、老三不能掌兵,我带他们吃喝玩乐。但是徐家老大可不一样,大哥还要重用他,大哥还要用兵。”
常茂立刻看向徐妙清,随即对朱允煐解释道,“臣也没有敲打,就是说了垠儿现如今就要成太子了,外戚掌兵不是好事,多少有点犯忌讳。”
这话徐妙清虽然乍一听不太高兴,只是猛然一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她的父亲本来就是大明勋贵第一,她的大哥也因为父荫成为了大都督。按说掌兵,这也是为了朱文垠好,这是朱文垠未来的有力臂助。只是多多少少也是犯忌讳,外戚干政是很多上位者的担心。
朱允煐笑了起来,看向常茂说道,“大舅有些多虑了,魏国公确实有大用。国朝接下来还有一些大仗要打,陪都这边也该稳定下来。”
常茂自告奋勇站起来,说道,“那这样吧,臣请旨镇守应天府,待到太孙用兵结束,再调臣回北平。魏国公既然有大用,那就让魏国公也去北平,殿下也缺人。”
朱允煐看向徐妙清,问道,“妙清,你的意思呢?”
徐妙清不动声色,还是很识大体的,“凭殿下做主。”
“那好,魏国公去北平也好,帮我掌控五军都督府。”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建功立业什么的,自然好。于武勋们来说,不缺少打仗的机会。等到我调整好朝政、迁完都,也该用兵了。到时候,说不得是要一门双王啊。”
徐妙清心里一动,她的父亲是死后封王。要是她的大哥也能够有诸多功绩,再加上朱文垠的存在,说不定真的可以一门双王,说不定真的可以让徐家彻彻底底成为大明第一勋贵!
常茂也动了心思,他的父亲可是开平王常遇春啊,他的外甥可是即将登上九五之尊之位。可是这打仗,常茂觉得有点难,他要死后封王,难度颇大。要是多立些功绩,说不定可以抢过徐家第一勋贵的名头!
要不,努力争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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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 帝王的对话
连续的家宴让朱允煐的心情还不错,尤其是这段时间虽然是在批阅奏折,但是基本上不上朝,耳根子边也清静了不少,这一切也都是让他感觉到比较清静,稍微比较闲、比较舒适。
这感觉确实是相当不错的,只是朱允煐也明白,这样的生活对于他来说多少也是有些奢侈的。这样的美好生活,大概也就是稍微过几天而已。如果不打算当一个怠政的天子,就不要指望能够太闲,忙碌对于他来说才是最主要的生活状态。
回到了东宫的朱允煐也没有闲着,直接走向乾清宫,他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做。
老朱躺了一壶酒,吃着黄豆,看起来也算得上是比较惬意。对于大孙儿过来,老朱一点都不觉得意外,重孙子没有过来他也没有什么不满,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少喝一点!”看着小朱直接开始倒酒,老朱担心说道,“你这两天喝了不少酒。”
小朱也不在意,颇为得意的说道,“又没人敢灌我酒,孙儿还是知道分寸的,差不多了就不喝了。孙儿酒量确实不好,也不至于这么点酒都喝不下去。”
听到小朱这么说,老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自己有分寸就好,这一点咱还是放心的。咱这孙儿打小就懂事、省心,知道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事情不该做。”
小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样的评价对于他来说算得上是比较正确的评价,他非常认可。
喝着酒的老朱开口问道,“等你登基了,打算怎么办?”
小朱毫不犹豫的回答,“萧规曹随,暂且也没有什么要办的事情。迁民的事情还要继续,估摸着这样的事情还要持续个十年。迁都的事情也要做好,慢慢的迁就是。恢复民生、增强国民,顺便在周边的一些藩国掺沙子。”
老朱笑眯眯的看着小朱,说道,“不去打北边?咱可是在调兵遣将,新皇登基了,打一场大仗壮壮声势,这也好让你压服朝堂。”
好吧,前段时间老朱亲自在谋划要北伐的事情。很明显这就是在给小朱准备的,就是让小朱登基后拿那些蒙元残部立威。
小朱乐了,毫不在意的说道,“那是皇爷爷亲自谋划的,孙儿还是要些脸皮。”
“说甚混帐话!”老朱不高兴了,对小朱说道,“咱这江山都给你了,什么你的我的!咱把这些都给你也舍得,你登基后就准备一下。开春了就调大军北伐,傅友德和蓝玉各领一部,九江和你大舅哥合领一部,咱三路大军直捣黄龙。”
小朱想了想,说道,“那这样一来,表兄只能是副将了。”
老朱想起来了什么一般,问道,“英儿,你似是不喜你表兄?”
九江,这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李景隆了。这一位是真的厉害,先不说是李文忠的儿子了,是小朱的表哥。光是兵书战策的,纸上谈兵的本事让很多沙场宿将也是哑口无言,这绝对是理论专家。
小朱笑了笑,说道,“也不能说不喜表兄,只是年轻这一辈的大将,孙儿想着是让徐辉祖领军,他是个帅才。九江表兄的话,练兵更是一个好手。孙儿以后各地都要用兵,又不想各地卫所废弛,只能让九江表兄多跑一跑。”
老朱有些心疼,说道,“那这样一来,你表兄就很难有战功了。”
“前两日,我那大舅去敲打了徐辉祖,让徐辉祖放掉兵权,今日我给拦下来了。只是过些年,徐辉祖确实不适合领兵了。”朱允煐笑着开口,对老朱说道,“我大舅那边,他没天分,也确实不能单独领军。表兄的话,也是这般,除非让他镇守边塞。”
老朱喝着酒,忽然间乐了起来,“以前都说你像咱,咱也知道你跟咱一样,心黑!外头很多人都说咱薄凉,这不薄凉可咋办,咱是天下人的皇帝,不是淮西老兄弟们的皇帝!外戚,咱们是该小心些。这些年,不少外戚确实势大。”
“是这个道理吧?”小朱立刻笑了起来,颇为得意的说道,“咱们这到底是开国不久,现在外戚领军还成。再过个十年、二十年,外戚也就该慢慢的放掉兵权了。不管是我大舅,还是九江表兄,都是一个旗子,可以给他们殊荣,但是不能带兵。”
对于孙子的这个安排,老朱还是比较满意的,就应该这么做。
作为皇帝的,可不能对所有人推心置腹,该有的制约还是要制约。也别管是什么兄弟、表兄或者是舅舅什么的,皇帝该为天下负责,改为老朱家的江山负责。
多疑一下,对于皇帝来说未必就是什么坏事。太过信任别人,这才是老朱觉得最不可取的品性。
老朱看着小朱,继续问道,“英儿,若是这一战打下来,蒙元残部好不容易才恢复了点元气,又要给打散不少。接下来,你是打算拿下高丽了?”
“高丽那边现如今也是一个好事,对咱们来说合适。”小朱笑了起来,颇为得意的说道,“本来咱们就占了釜山港,有了一个两路夹击的基地。再者就是那个李成桂谋朝篡位,高丽境内民心未附,还有一些人在反着。”
老朱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提醒,“虽然高丽那边确实该拿下,要是让那个李成桂慢慢收拾,说不定过个十来年,高丽的百姓就认了他。现在去收拾是好时候,只是高丽也不好打。”
“所以孙儿这些年一直在四夷馆养着一些番邦的贵族、读书人,拉拢一批过来也好。那些人多半也都是鸽子藩国的权势家族,是咱们大明的助力。”小朱开口,认真无比,“高丽打下来了,以后彻底覆灭蒙元势力也方便,到时候就不是三路大军了。”
带着小朱来到舆图前,老朱问道,“东瀛的事情咱们不需多操心,你四叔他们可以自己打好。高丽这边棉衣备好了、粮草充足了,也好动兵。”
老朱忽然笑了起来,对朱允煐说道,“前些年你朝着地广人稀,要去种棉花、去辽东开地。现如今看看,你那些心思早就是将东瀛、高丽看作囊中之物。”
没办法,高丽那边看似是小国,只是还有不俗的实力。天气,也算得上是高丽的优势之一。要是战事拖到了冬季,对于大明的军队来说是一个考验。更何况现在的大明北边的边军,生活环境也确实需要改善。
“这两年锦衣卫也被孙儿派出去不少,南洋很多地方都是有着一年三熟的作物。虽然那边有些民智未开,瘴气这些也是个麻烦。但是若是拿下那边,以后咱大明就不太需要担心粮荒。”
听到小朱这么说,老朱则担心的说道,“英儿,那是好地,咱也知道。只是咱不能贪大求全,咱的国力是强,也没办法一下子全都给周边都吞下来。”
“所以让皇叔们就封啊,咱们打下来了,肉也是烂在咱们老朱家的锅里。”朱允煐开口,也有些期待,“孙儿其实也明白,这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好的。孙儿就算打下来这些地方,治理起来也不算一天两天,说不定以后垠儿在位捣鼓许久,才能看到点成效。”
这可不算是在夸张,这也可以说是比较基础的一个事实,生产力水平就在这里。
岭南现在才勉强算得上是开发出来了,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蛮荒之地。但是云南,甚至包括荆楚之地,还有待进一步的开发,那里现在还没有成为大明真正的产量基地。辽东这边更不要说,自给自足都有点为难。
所以说现在就去开发中南半岛、将东南亚都拿下,然后大肆开发等等,这确实强人所难,也确确实实基本上做不到。这些不是短时间可以看到成效的,大明的国力再强也没办法一下子将这些事情全都做好。
一下子统治全球什么的,这是想都不要想的。甚至就算是现在将整个亚洲都纳入版图,这在朱允煐看起来都不是很现实事情。尽可能的,也就是拿下一些战略要冲来的更加现实一些。
有些事情,真的急不来,也确确实实是没办法贪心太多。
看着这个令自己骄傲无比的孙子,老朱是非常欣慰的。他的孙儿一路走来顺风顺水,但是这并没有使得他的孙儿就好高骛远。虽然打小就没有吃过苦,只是这孩子也不是不识民间疾苦的。
有着这样的一个接班人,老朱觉得自己可以踏踏实实的退位了。趁着现在还没有老糊涂,就稍微的看看,看看这个孙儿在登基后能不能一切顺手,他自认为还有点余力,可以再指导一番。
朱允煐很清楚,在这样的一次谈话后,基本上也就说明了这是两个‘帝王’之间的对话。对于他来说,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等着老朱的退位大典,以及他的登基大典了。
或许,这也确实可以给大明带来更多的变化。
至于这是好是坏,那就要看看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些什么了,就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能耐将这个本来基础不错的帝国带上更伟大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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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 退位
朱允煐这个皇太孙已经接近一个月都没有出现在朝堂上了,甚至就连生辰的时候,也只是和宗室亲族庆祝。哪怕是一些心腹大臣,也没办法看到朱允煐,他一直缩在东宫。
哪怕很多人都知道奏折依然是皇太孙批的,但是在这些事情上大家也默契的装聋作哑。
猛然间看到皇太孙出现在朝堂上,不少人也十分的振奋、激动,他们知道大势已定了。皇太孙此前的那些神隐,实际上也就是避嫌而已。哪怕有些多此一举的意思,可是谁都知道按照一些礼制,朱允煐这个皇太孙也应该避嫌。
但是现在不需要考虑这些事情了,因为大势已定,不出意外的话这几日皇帝陛下就要颁布退位诏书了。过几日,也就是要看到新皇登基了,大明终于要迎来第二位天子了。
此前身体看起来不错的老朱步履蹒跚,很多文武大臣都觉得麻木了。这位皇帝陛下是想生病就生病,想重病就重病。前一天还生龙活虎的在朝堂上压服所有人,后一天就病重起不了床。
乐意装糊涂,这个时候太过精明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大家都乐意装糊涂,配合演戏就好。
面无表情的朱允煐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不打算和群臣说话、沟通。既然演戏,就要演一个全套,现在还真的不太适合立刻就和大家多说什么,简简单单一点就好。
坐在龙椅上的老朱咳嗽几声,缓缓开口,“这些时日,朕也想清楚了,恋栈权位并非好事。想那汉武、唐太宗,年轻时都是英武不凡之君,晚年多有昏聩。那隋文杨坚晚年更是多疑、屠戮功臣,废了太子,以致隋朝二世而亡。”
奉天殿一片寂静,只有老朱的声音在不断回响。
看着朝堂,老朱说道,“朕即日退位,诏书业已写好。宗人府宗正、礼部尚书,宣旨!”
这一下群臣纷纷跪下,礼部尚书任亨泰叩头后接过圣旨。晋王朱棡站在一旁,仔细的看着圣旨上的每一个字,他在这个时候也不敢马虎。
朱允煐跪伏在地,虽然对于这一刻的到来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在这个时候,朱允煐的脑海里也是一片浆糊,晕乎乎的他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皇太孙朱允煐,刻日继位!”
“吾皇万岁!”
在任亨泰中气十足的宣旨后,群臣的山呼万岁让朱允煐一下子回过神来了。
老朱已经正式宣布退位,退位诏书已经颁布。而接下来的大戏,自然也就是朱允煐登基了。
老朱笑眯眯的看着似乎还在发晕的朱允煐,笑着走下龙椅。一把拽住朱允煐的手腕,朱允煐有些机械的跟在老朱的身边。
用力的按着朱允煐的肩膀,看着双眼通红的朱允煐,老朱也有些感慨,“莫要小儿女姿态惹人笑话,咱都退位了,也该你坐龙椅了。咱看着,让皇爷爷看着群臣朝拜他们的新君。”
朱允煐声音更咽,双手拽着老朱的胳膊,“皇爷爷,且安坐。”
老朱忍不住大笑起来,随即说道,“好,咱坐着!”
老朱和小朱并座在龙椅,看着身姿挺拔的朱允煐,老朱也严肃起来,“文武百官,叩拜新君!”
这个时候的朱棡很有眼色,提前出班,跪下。在朱允煐下意识想要站起来的时候,老朱拽着朱允煐,不让朱允煐起身。
朱棡这个时候大声说道,“山呼!”
文武百官立刻跪下,拱手放到额头上,高声回应,“万岁!”
朱棡再次说道,“山呼!”
“万岁!”
“山呼!”
“万万岁!”
在朱棡领着百官跪拜新君的时候,乐工、军校官都齐声呼喊响应。
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殿传出的声音足够响亮,声音传过奉天门、直出午门。
老朱哈哈大笑,从富贵端来的托盘上取过大圭,“英儿,这江山社稷就交予你了!”
朱雄英立刻起身,跪下后双手高举过头顶,“孙臣朱允煐,谨记教诲。”
看着朱允煐接过大圭,老朱没有半点舍不得。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就是为了交给他的子孙,他就是希望看到自己的子孙有出息、看到大明的社稷传承有序,社稷万年!
转身看着依然跪着的百官,老朱说道,“咱令人看过了,三日后是吉日。新皇允煐,三日后登基!众爱卿,好好办事,莫要辜负了新君的期许!”
说完这些,老朱潇洒的转身。这龙行虎步的,哪有先前上朝时的步履蹒跚的姿态。
朱允煐只是跪着,群臣们也是跪着,甚至都不敢抬头目送老朱的背影。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朱允煐才缓缓起身。他没有坐在龙椅上,刚刚在老朱的带领下他可以坐一下龙椅,但是登基大典到底还没有开始,小朱不想在这些事情上被人挑刺。
“众爱卿,平身吧。”朱允煐缓缓开口,说道,“这些时日国事繁忙,各部切记做好职司,莫要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政事。今日且这样吧,退朝。”
说完这些,朱允煐也转身离开了。他现在心潮澎湃,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处理朝政。
其实文武百官也是这样,哪怕此前都知道有些事情看起来是肯定会发生了。但是这一次的早朝,天子直接颁布了退位诏书,这样的果决,让不少人猝不及防,不少人也没有想到天子退位会退的这么干脆,那可是九五之尊啊!
这时候很多人在想些什么,对于朱允煐来说好像并不是特别重要了。做好他的分内之事,对于朱允煐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这也是他应该做好的事情。
皇宫里藏不住什么秘密,这件事情很多人都心里清除。奉天殿上发生了什么,很多人自然也都是心里有数的,一个个的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些侍卫、宫女此刻看向朱允煐的目光,也有着不同的意味了。
朱允煐没有去乾清宫,继续窝在东宫好了。这不是在避嫌了,主要是稍微的看看,该准备的还是需要准备一下,可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了,这件事情朱允煐还是得在意的。
小小朱喜欢穿新衣服,但是这孩子不喜欢戴冠冕,影响他出去疯玩。
朱允煐坐在榻上,笑着看着徐妙清在哄着胖儿子。只是和这样的小子说话,基本上是很难解释清楚的。这样年龄的孩子做事,根本没有什么道理可言,这小子更多的还是遵从本心。
“垠儿,要听话才好。”徐妙清看着委屈巴巴的儿子,苦口婆心说道,“过几日就是你爹的登基大典,你也要被册封为皇太子,可莫要在这个时候胡闹。”
朱允煐笑了起来,对徐妙清说道,“他倒是不碍事,册封你为皇后、册封垠儿为太子,得在谨身殿。说起来我在北平修的皇城,就是参考咱这应天府皇城。”
事实就是如此,应天府的皇城就是北平紫禁城的参考模版,只是稍微放大了一点点而已。奉天殿、谨身殿、华盖殿,这皇城三大殿不用说了。乾清宫、坤宁宫,包括东宫等等,一样不缺。
徐妙清自然知道这个道理,说道,“殿下,登基之时也随皇爷爷那般去南郊祭祀天地?”
朱允煐点头,他的登基大典说起来和老朱的登基大典大同小异,只是稍微的简化一点。毕竟朱允煐没有开天辟地、创立基业的功绩,但是他是老朱传位的,自然也不需要担心什么有人抢皇位。
所以到那个时候,朱允煐是在南郊祭祀天地,随即才会在奉天殿接受百官朝贺。一些所谓的灵前继位等等,或者是先坐了皇位再去考虑大典,对于朱允煐来说不存在的。
他的登基仪式肯定是会很完美的,准备的工作也确确实实是相当充分的,一点都不需要担心。
想起来了什么,朱允煐说道,“虽然咱是登基了,只是暂且不要去坤宁宫。”
“臣妾自然知晓。”徐妙清根本不需要朱允煐多提醒,说道,“臣妾随夫君,暂且住在东宫。”
老朱现在都没有搬离乾清宫呢,所以坤宁宫自然也就没必要搬过去。哪怕徐妙清眼看着就要成为皇后了,只不过该注意的还是需要注意。
朱允煐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这样他就可以继续和妻、子在一起了,当然他也可以四处留宿,期盼着他留宿的妻妾还是有的。
“虽然你现在不去坤宁宫,但是册封后,后宫之事也该管起来了。”朱允煐再次开口,对徐妙清说道,“这事咱也和皇爷爷聊过,你得处理好宫里的事情。”
这么些年来,李淑妃、郭宁妃她们轮番代理皇后的工作,但是说到底名不正言不顺。
徐妙清这么些年来到底也只是太孙妃的身份,哪怕是老朱家现在四代当中唯一名正言顺的媳妇儿。只是,辈分的问题也是需要考虑。
但是现在就不需要考虑那么多的事情了,只要朱允煐登基,她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接手后宫的事情了。这些事情,徐妙清自然也是心里有数的。
退位,登基,一切都是这么的自然、流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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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 大明天子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皇城出发,仪仗队在前引导。
而队伍的正中,自然是老朱的御驾。朱允煐一身皇储冠冕,和同样肃穆打扮的徐妙清坐在车驾上。至于小小朱,按理来说是应该也朱允煐在一起的,但是那小家伙被抱走了。
在应天府南郊的祭坛,当御驾到来的时候,文武百官自然叩拜。
老朱有些怀念,牵着小小朱的小手,“咱以前也是在这登基称帝,以后咱垠儿怕是要在北平登基了。到那时,你就不按咱的规矩来,就在奉天殿登基就好。”
茫然的小朱什么都不懂,只是蹦蹦跳跳的跟在老朱身边。此前教他的端重、严肃,其实都没有什么用处。当时他可能记住了,但是转瞬之间也都给忘掉了。
在三呼万岁后,老朱走上祭坛,祭拜天地。
随即老朱看向祭台下,朗声说道,“皇太孙朱允煐,允文允武、英明睿智,当既帝位!”
朱允煐表情严肃,在文武百官、宗亲、百姓的注视当中慢慢走向祭坛。庄重的取过香、点燃,全程一言不发的朱允煐三拜、祷告上苍。
就在这个时候,老朱招了招手,王承恩等人立刻捧着冠冕出现。
老朱欣慰的看着朱允煐,笑着将朱允煐的九旒冕取下。十二章旒冕,这自然是皇帝的冠冕。
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六章织于衣,宗彝、藻、火、粉米、黼、黻六章绣于裳。
两肩织日、月,背织星辰、山,两袖饰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等六种纹饰分别列于前后襟团龙两侧,共列十二章纹。
这个时候,文武百官们自然是再次三呼万岁!
老朱哈哈大笑,看着眼前的长孙说道,“英儿,你也登基了!登基称帝、祭告上苍,成了!”
朱允煐露出一些笑容,随即无比严肃的说道,“皇爷爷请放心,孙儿必然勤政爱民,皇明社稷、必然是孙儿心中最重!”
“你办事,咱放心!”老朱笑着开口,对朱允煐说道,“若是不放心,咱也不会退位!咱回吧,明日、后日,你还有的忙。”
祭告上苍,这只是登基的第一步。第二天朱允煐还要在奉天殿接受百官朝拜,那才是真正的定君臣的名分,那也是很多人眼里真正的登基大典。
“明日朝贺后,皇爷爷可莫要忘了去谨身殿,孙儿还要在那里册立皇后、太子。”朱雄英扶着老朱的胳膊,慢慢走下祭坛,“垠儿那小子最是可恶,我想要当太子的时候,估计都十岁了。他倒好,整日说要传太子冠冕。”
老朱看了一眼祭台下的胖重孙,乐呵呵说道,“他?宫里上下谁不知道他穿衣裳最乱,要不是没有小一号的龙袍,咱看他都要穿着到处跑了。”
朱允煐这就不能再认同了,小声说道,“前几日看到允熥,垠儿非说他那叔叔的蟒袍不好。估摸着是爪子少了一只,说是他叔叔连衣裳都买不起了。”
活宝重孙,当然还有一个活宝孙子,再想想那个不省心的五儿子。老朱觉得家里的活宝还是挺多的,这些个活宝的存在,也确实让老朱觉得生活多了那么一些有趣的地方。
不过这也就是心情好的时候觉得活宝们是在逗乐,要是平常的话,说不定就是给气的七窍生烟。
出城的时候,朱允煐的座驾是皇太孙的座驾。但是回去的时候,自然就是御撵了。很多的事情就是这样,一旦确定了名分,很多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起来了。
登基称帝,对于朱允煐来说,看起来就是这么的平常,就是这么的简单。一切如此顺利,也是因为前期的准备工作准备的相当充分。最主要的,还是有着老朱毫无保留的支持,这才是朱允煐顺利登基的最关键因素。
朱允煐回到了皇城,这一下他也有资格走五龙桥正中央的御道了。这是皇帝的车驾、本人才有资格走的。御路桥东西两侧为王公桥,供皇室成员、亲王大臣通行,再两侧为品级桥,供三品以上官员行走。
老朱的车驾在前,朱允煐的车驾在后,大明朝现在有着两个皇帝。
虽然此前的政治格局就是皇帝、皇太子,或者是皇帝、皇太孙处理政事,甚至很久之前就是文武百官都将政事先报于太子或者太孙,在太子或者太孙处置后再交给皇帝审阅。
但是现在,一切看起来名正言顺起来了,现在就是朱允煐这个新皇登基,他就要坐在御座上临朝了。现在的他,成为了大明的第二任皇帝。
文武百官,暂且让他们散去,明日在接受百官的朝贺,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
此刻的东宫已经彻底变样,此前虽然有些装修,只是很多的事情都是不到最后一刻不完善。该有的规矩,肯定还是需要注意一下。
在朱允煐去南郊祭拜天地的时候,郭宁妃指挥着侍女、太监立刻将准备好的物品换上。龙床等等不用说了,很多的器物现在也都换成帝王专用的。此前太子、太孙的那些物品,就不够格了。
“女婢叩见皇帝陛下。”
“叩见皇帝陛下。”
虽然都是一些东宫的‘老人’了,但是看到他们的主子此刻已经换上了皇帝的常服回来,东宫的下人们立刻喜笑颜开、与有荣焉,称呼自然也是立刻改变了。
朱允煐心情不错,坐在主座,“王承恩,让宫里上下人等过来参拜。”
喜气洋洋的王承恩立刻去通知东宫上下人等,很多人在这个时候也都是有些迫不及待了。他们算得上是太孙潜邸的老人了,自然也期待着在太孙登基后受到重用。
取代王承恩不大可能,皇太孙也不大喜欢身边有着一个大丫鬟。所以这时候还是努力一点,就算成为不了最有前途的那一个,也要成为比较有份量的那一个,这是他们的机会。
朱允煐坐在主位,东宫上下在王承恩的带领下三呼万岁。
在这样的时刻,自然少不了也给东宫上下一些赏赐,这些人对朱允煐来说还算是可靠。能够在东宫做事、能够在东宫踏踏实实的做好一些事情,自然也就是值得他们开心的事情了。
现在朱允煐终于登基了,也要赏赐一下这些平时努力表现自己,或者兢兢业业的下人们。
小小朱接到了圣旨,他的高祖父一声令下,小小朱就跟着双全跑了。这也让朱允煐无语,咱的皇太子心目当中,或许是高祖父排在第一位。至于朱允煐这个当爹的,很怀疑他在小小朱心目中的排序,说不准真的排在比较靠后的位置。
原因就是朱允煐有些时候还要扮演一下严父的角色,但是在小小朱身边,绝大多数的人都是顺着他的。尤其是小小朱的高祖父,对这个小重孙那叫一个宠溺,这也就让小小朱有恃无恐了。
虽然孩子很多的事情都是遵从本心,很难和他们讲通一些道理。可是也不要小看了小孩的学习能力和一些直觉,他们能够感觉出来谁对他们好,也可以感觉出来谁才是最厉害的。
算了,关于即将成为皇太子的小小朱的教育工作,朱允煐觉得这个事情需要再等等。因为他眼前有着一座大山,是朱允煐没办法抗衡的大山。老朱玩起来隔隔代亲不说,而且老朱自认为他的儿子、孙子都是他教育的,都很有出息。
所以自信了、膨胀了,重孙儿在他的教育下必定也是非常出息。至于其他的事情,老朱可不管,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他的重孙儿未来也是要当皇帝的,当然教帝王之术了。
看着徐妙清,朱允煐笑着问道,“今日也累着了吧?”
徐妙清笑着给朱允煐捏着肩膀,说道,“还好,臣妾倒也没有多少事务,只是看着垠儿就好。”
“明日册封皇后,你过两日在宫里召见命妇。”朱允煐开口,缓缓说道,“正好现在不少王弟也在,该给他们选正妃了。”
徐妙清一下子明白了,这算起来是朱允煐的责任,也是他的责任。
亲王的身份贵重,自然也就意味着需要承担责任。他们的婚事,基本上都是皇家包办。朱允煐的那些皇叔们,正妃基本上都是老朱指定的。有些时候,侧妃也都是指定的。
朱允煐现在就自然而然的接过这个任务,皇叔、皇姑们的一些事情,朱允煐不好直接插手,除非是老朱不在了,那些现在还年幼的长辈们的婚事才轮到他做主。
但是这些亲王的子嗣们,朱允煐就有资格去管了。尤其是现在适龄的堂弟、堂妹不少,朱允煐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也就要多说话了。
他不只是皇家的第三代第一人,更是现如今的大明天子。这些事情,也都是他的责任和义务。
徐妙清继续给朱允煐捏着肩膀,说道,“陛下,如今宫里只有四个人,陛下也该选秀了。”
“咱?”朱允煐愣了一下,随即说道,“现在不急,东宫住不下。明日册封皇后后,你请旨给琼琼皇贵妃,王氏她们庄妃、敬妃吧。”
练琼琼,这是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庄妃、敬妃,品级也不低了。这些,也是给徐妙清去卖好,让她在后宫更有话语权、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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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 册封
登基称帝了,这对于朱允煐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这一次的上朝,对于朱允煐来说也是一个全新的体验,他也稍微早起了一些。
在王承恩的陪伴下,朱允煐先是来到谨身殿,更换好朝服后来到前朝三大殿之一的华盖殿。接受了宫廷执事人员的参拜,然后才去奉天殿接受百官的朝贺。
皇帝也不是随心所欲的,很多的事情也都是需要接受必要的流程,还是需要讲规矩的。
在鸣鞭后,文武百官已经列班上朝,实际上这一次的早朝不一样。老朱虽然没有出现在朝堂上,可是来自皇家的宗室基本上都来了。哪怕是一些还没有出宫的皇子们,只要年龄不是太小,该来的都来了,这也都是来自于老朱的一些指令。
朱允煐是晚辈不假,但是他这个大侄儿现在坐在龙椅的位置上。那么他的那些个皇叔们,哪怕心里是有些不高兴的,但是也需要在这个时候确立君臣的名份,这爷孙比较重要的事情。
没有什么心虚、胆怯,朱允煐大步走上龙椅,然后俯视着大殿里的宗室、文武百官。
王承恩这个时候向前两步,侧身对着大殿里的文武,“山呼!”
宗室以及百官立下跪下,“万岁!”
王承恩再次朗声喊起来,“山呼!”
文武扶手加额,做出回应,“万岁!”
王承恩继续朗声喊出,“山呼!”
群臣们立刻大声回应,“万万岁!”
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煐表情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他现在已经接受了百官的朝拜,现在也可以说是正式的确定了君臣的名份了,他现在就是正式的大明第二任天子!
缓缓抬起手,朱允煐说道,“众爱卿平身。”
在文武百官们起身后,朱允煐才开口说道,“朕初登大宝,必然勤政、谨慎。大明江山社稷交予朕,也望众爱卿尽心辅佐,共筑万世基业!”
这个时候文武百官们立刻跪下,皇帝的训话当然要回应,“臣等谨记!”
还真的不是在清朝的时候才流行跪拜,实际上跪拜这样的事情,纵观历史来看,文武百官的地位是在‘不断下降’的。以前是坐着议事,是‘平等’,但是慢慢的变成了站着。而现在,动不动就要跪了,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尤其是老朱这样高度集权,自然很多的时候也就可以狠狠的敲打文武百官。在持续拔高皇权的时候,也在不断打压文臣武将,皇权现在可以说是越来越高高在上了。
再次让百官起身后,朱允煐缓缓开口说道,“王承恩,宣旨吧。”
这一次的圣旨,主要就是确定了新的一年到来的时候就是改元的时候了。朱允煐的年号是‘英示’,很多人对于这样的一个年号有些意见。只是大明的第一任皇帝很霸道,这第二任皇帝也很霸道,这些事情没有和朝臣们更多的商量啊。
同时朱允煐颁布的圣旨,自然就是追封他的父亲朱标为孝文皇帝,追封他的母亲常氏为孝文皇后。这都是常规操作,大家一点都不会觉得意外,这才是最正常的操作。
这其实只是一些开始,很多人都明白,接下来一大堆人的地位都要得到‘升级’。
比如说朱允熥、朱允炆、朱允熞和朱允熙,朱允煐的这四个弟弟自然也就要被封为亲王了。老五现在不满十岁可以再等等,老四刚刚满十岁,朱允煐要是稍微压一压也没什么问题。
朱允煐的妹妹们,自然也都是要从郡主升级为公主,这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临安公主,也就是朱允煐的大皇姑自然也就是大长公主了。只不过临安公主到底和朱允煐不算特别亲近,很多人都知道安庆公主和宁国公主,这两个大长公主才是新君亲近的长辈。
同样的道理,新君即将册封的亲王当中,也就是朱允熥这个亲弟才会让人‘讨好’,地位超然的存在。朱允煐的四个妹妹当中,估计也就是嫁给沐春的朱曦和下嫁冯城的朱玥,这两个才是真正的长公主,地位也会很超然。
在大明,皇帝姑母为大长公主,皇帝姐妹为长公主,皇帝之女为公主。
关于宗室的封赏,这其实不需要太着急,朱允煐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做,他也需要处理其他大事。比如说册立皇后、太子,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事。
小小朱此刻就在谨身殿,和他的高祖父在一起玩闹。等到大臣们排班到来的时候,老朱还是没有舍得离开他的这个宝贝重孙。人老了,很多的事情也就变得多愁善感,很多的事情也是无比在意血脉的延续,尤其是老朱本身就是重视亲情的性格。
朱允煐也来了,到了老朱身边后说道,“皇爷爷,大典也该开始了。”
老朱抱着舍不得放开他的小小朱,笑着说道,“成,就开始吧。”
朱允煐瞬间无语,马上就要成为皇太子的小小朱还被您老人家抱着呢!但是想想这就是老朱的习惯,老朱打破常规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没什么好在意的。
朱允煐坐上龙椅,笑着看着一身朝服的徐妙清,“宣旨吧。”
王承恩这个时候手捧圣旨,徐妙清款款跪下,“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德协黄裳、王化必原于宫壸。芳流彤史、母仪用式于家邦。”
“锡鸿名而正位,咨尔太孙妃常氏、乃中山王徐达之女也。氏攸德,温婉淑德、娴雅端庄,着,册封为后,为天下之母仪。内驭后宫诸嫔,以兴宗室;外辅朕躬,以明法度、以近贤臣。使四海同遵王化,万方共仰皇朝。”
在马皇后过世接近十五年后,大明终于有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徐妙清接过金册、金印,这一刻她成为了真正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这个时候徐妙清也缓缓开口,对朱允煐说道,“臣妾请命,侧妃练氏温雅贤良、举止,为陛下诞下皇长女,当为皇贵妃。”
朱允煐笑着点头,说道,“准,皇后先退下吧。”
徐妙清缓缓起身,立刻充满期待的看着好像还有点懵懂的小小朱。
老朱抱着小小朱坐在龙椅上,也不在意满朝文武的目光,只是温言说道,“垠儿,你父皇要册封太子了,你去趴着。”
趴着,这个事情小小朱熟悉。他也不下丹璧,就是在龙椅前一趴。小孩子嘛,要求不能太高,再者就是小小朱被老朱宠的厉害,很多的时候还保持着孩子的天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
朱允煐又好气又好笑,但是看到老朱满眼欣慰的样子,朱允煐也就忍了。
趴在地上的小小朱抬起脑袋,不时的踢下小胖腿,伸下小肥手。懵懂的小家伙现在哪里什么其他的心思,当金册、金宝送来的时候,他都不想拿的。
要不是高祖父不断示意,小家伙还没有什么心思呢。
老朱看着小小朱,说道,“垠儿,该谢恩了。”
这一下小小朱知道,这是基本的礼仪,他娘教过,“儿臣谢谢爹,孙臣谢谢高祖父。”
说完这些,小小朱充满期待的看着他的高祖父。现在还不能起身,得高祖父开口才行。
老朱抢了朱允煐的工作,笑着说道,“行了,起来吧,高祖父给你换上冠冕。”
这一下朱允熥酸溜溜的,这个事情他的皇兄可是私下里和他商量过的。本来是说好的,皇太子换上冠冕,那是朱允熥这个亲叔叔来做的。但是现在倒好,皇爷爷这是直接抢走这个殊荣。
更加酸溜溜的大概是老朱的那些子嗣了,他们几乎很少看到他们的父皇这么温柔的样子。可是现在倒好,他们的父皇看起来很有耐心,给新太子换上了冠冕。
老朱觉得差不多了,牵着小小朱的手说道,“皇帝,这边也没咱的事情,咱带太子先走了。”
说完这些,老朱牵着蹦蹦跳跳的小小朱就大步离开了。要去赏梅,昨日应天府下了小雪,得去玩雪,这些事情虽然比不得册封太子重要。但是这些事情也不能忽略了,因为小太子期待着呢。
朱允煐自然是带着文武百官恭送太上皇,至于太子的话轮不到朱允煐恭送。
在太上皇带着太子离开后,朱允煐开口,说道,“允炆、允熥,听旨。”
朱允熥和朱允炆立刻出班跪下听旨,他们都很清楚,这就是要册封他们为亲王了。从现在开始,他们将不再是郡王了。
朱允熥成为了大明的第二任吴王,但是没有人觉得这个分量轻。毕竟老朱在称帝前,一直都是吴王。而在大明时期的第一任吴王朱橚表情古怪,赋税重地被封出去了,看起来只是遥领了。
朱允炆是徐王,看起来朱允煐对于弟弟还算不错,该封王的还是要封王。这也是做大哥应该做的事情,朱允煐还是很有大哥的气度。
登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忙着册封,朱允煐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这是常规的流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还要继续册封。以及对于一些心腹,该提拔也是要提拔。
对于朱允煐来说,登基了,也代表着事情和责任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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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 好人、坏人
登基称帝,这对于朱允煐来说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对于大明朝来说也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只是有些人似乎也觉得好像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皇太孙现如今坐在了龙椅上,确定了君臣的名份而已。很多的事情,看起来也确实没有太大的变化。
别看现在坐在龙椅上的是英示皇帝朱允煐,可是很多文武百官心里真正敬畏的是幕后的那个洪武皇帝。新皇的威严,还是不够,新皇也确实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掌控朝堂。
很多的事情,朱允煐也不需要太在意,他有着自己的一些计划。他也知道很多的事情不能操之过急,现在老朱依然健在,朱允煐自然也可以在这段时间里更好的去提升威望。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过渡阶段,起码他现在接手,没有人敢炸刺。
老朱的余威还在呢,这些事情自然也就让朱允煐安心不少,不太需要担心和朝臣斗。很多的事情那些文武百官就算心里有些牢骚,只是想想看似退居太上皇的老朱,一个个的也都认命了。
分封在外的亲王们终于可以带着他们的子嗣回封地了,从他们的父皇寿诞到新皇登基,这些人在应天府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了,现在也没有他们的太多事情了。当着他们父皇的面,一个个的都安分守己,确定了君臣名份,这也就没必要继续留在应天府了。
至于那些没有分封出去的皇子们,估计一个个的都眼巴巴的在看着呢。
但是效果一般,朱允煐首先封了两个亲王,都是他的弟弟。封了两个妹妹,朱曦是江都公主,朱玥是临淮公主,封号都是比较尊贵的。
朱允熥的吴王不用说了,老朱登基前的封号。徐王朱允炆,那可是华夏九州之一的徐州。江都也不需要多怀疑,距离应天府很近。而临淮,简单来说这里以前也叫钟离、濠州,洪武三年改临濠县为临淮县,七年并入凤阳府。
简单来说,朱允煐的这些弟弟妹妹,封号要么尊贵、要么就是离应天府很近。这里面自然也可以传达出来很多的信息,不少人也觉得新皇对弟弟妹妹颇为关照。
徐妙清这段时间也很忙,作为当朝皇后,她自然也需要承担起来自己的责任。
常蓝氏的地位也很特殊,很多的朝堂命妇都在关注着常蓝氏。她是常遇春的正妻,是先皇后常氏的母亲,更是新皇的外祖母,地位超然。
带着三个儿媳妇,常蓝氏一点都没有什么心理障碍。她是长辈不假,只是她也知道要恪守臣子的本分。
“开平太夫人无需多礼。”徐妙清赶紧起身,扶起来常蓝氏说道,“太夫人身份贵重。”
常蓝氏不在意,露出和蔼的笑容,“臣妾到底是臣子,不好狂悖。”
“太夫人外道了。”徐妙清露出笑容,说道,“太夫人到底是陛下外祖母,若是太夫人大礼参拜,陛下必然责怪臣妾不敬长辈。”
就在这个时候,双全来了,“还请开平王妃接旨。”
老朱赐给常蓝氏一支拐棍,这也是借鉴了一下西汉时的赞拜不名、入朝不趋。这也算是给朱允煐、徐妙清解围了,也只有老朱亲自下旨,常蓝氏才好真正的做到不需跪拜。
常蓝氏有这样的殊荣很正常,她的身份特殊。但是朱允煐的三个舅母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毕竟朱允煐的那些皇叔们都按照礼仪确定了君臣名份。自己的儿子们,老朱都是严格要求,别人的儿媳妇自然也就不要多想了。
很多的命妇酸溜溜的看着常蓝氏,眼热无比的看着她手里的凤头拐杖。虽然没说上打昏君、下打奸臣,可是真的要是打了一些个官吏,那些人也只能认了,甚至都不敢挡。
朱玥笑眯眯的看着,抱着胖儿子的她现在很得意。她的皇兄是天子了,她更是以帝乡作为封号,这自然就说明了这个长公主的身份特殊、尊贵。只要她的驸马稍微立些战功,承袭国公位的事情也就指日可待了,她的儿子未来也是有保障的。
小小朱跑来了,人来疯的小家伙可是经历过大场面的,再加上老朱的宠溺,使得这孩子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至于命妇们都看向他,小小朱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一身皇太子的常服,虽然是袖珍了一点,但是好歹也是货真价实的皇太子。
徐妙清的三个妯娌也是看向小小朱,这也是她们未来的依仗啊。小小朱在新皇登基就立刻被册封为皇太子,再加上很多人都看出来了太上皇对小小朱的宠溺,自然也就更加的安心。
大明,看起来真的不需要考虑什么潜邸,不需要考虑什么从龙,传位的次序很明确。太上皇立下的规矩,新皇看起来也是无比的认可。
“娘,爹说了,赏菜。”小小朱奶声奶气的说着,让不少命妇心动。
抱起来胖儿子,徐妙清说道,“你要改口了,得称父皇、母后。”
“高祖父说了,不改。”小小朱清楚着呢,他的高祖父最大、最厉害,“爹被骂了。”
额,朱允煐虽然登基了,但是大明现在最有话语权的依然是老朱。哪怕看起来满朝文武尽皆服气新皇,只是和洪武皇帝比起来,朱允煐这个新皇任重道远,还有很多的东西要学习。
徐妙清稍微有点尴尬,她的夫君虽然登基了,只是该被骂的时候还是被骂。徐妙清更加清楚,她的夫君被骂,不出意外就是因为怀里的这个小胖子,这就是她的夫君被骂的主要原因。
也是因为老朱很会见外,对徐妙清这个孙媳妇看起来还算是尊重。只是这样的尊重,也是透露着见外的成分,都懒得多说什么。对于朱允煐这个长孙,老朱是看不过眼就骂,爷爷骂孙子很正常。
这个时候王承恩带着一些侍女和太监来了,赏赐给常蓝氏三道菜,赏赐给常茂、常森、常升的妻子各一道菜。徐家三兄弟的妻子们,除了徐辉祖的妻子两道菜之外,徐膺绪和徐增寿的妻子也是一道菜,这也算得上是殊荣。
练琼琼的母亲、以及茹瑺、严震直等人的妻子,也都得到了赐菜。
一下子可以看出来很多人在新皇心里的地位,一下子也可以看出来朝堂的格局如何。
在‘东宫’,朱允煐笑着给老朱斟酒,“让垠儿过去,怕是要闹出乱子。”
“闹出来了才好,新皇登基,朝臣心思不定。”老朱笑眯眯的开口,对朱允煐说道,“你安插的那些人里,可以东厂的人?”
朱允煐立刻得意了,说道,“还真有,王承恩还算不错,在宫里还算是调教出来了几个可靠的人。现在那边的宴席,就有几个东厂的。”
老朱更是露出得意的笑容,他的孙儿也是一个十分擅长表演的,果然是老朱家的传统。
很多人都说刘汉的时候,刘家的那些皇帝都是刻薄寡恩的,其实老朱家的这些皇帝们都一样。被追封为孝文皇帝的朱标实际上也是一样,那些说他儒雅、宽仁的,可不知道这一位背地里下狠手的果决,没看到他在胡惟庸案当中朱批时的狠辣。
而现在呢,皇太孙时期的朱允煐喊着锦衣卫太过暴虐等等。可是实际上一转眼就将锦衣卫的精锐保留下来,一部分继续留在锦衣卫。另一部分则是东厂,这两个特务机构互为掣肘的同时也有分工。
锦衣卫现在更多的是对外,在国内的话也只是监督民间的事情。而东厂主要是侧重国内的情报,对文武百官的监督比起锦衣卫不遑多让,只是不会大肆抓人、直接审判而已。
看着让自己骄傲的大孙儿,老朱教育着说道,“英儿,如今你也是皇帝了,你做事也该变变了。太子、太孙,可以仁善、可以宽厚,你得让那些大臣向着你靠过去。但是当了皇帝,你得让他们敬着你、怕着你,这才成!”
“那这事还得皇爷爷帮忙。”朱允煐也笑了起来,很无良的说道,“以前皇爷爷在位的时候,那些大臣得有着一个怕的人,得有一个可以庇护他们的人。现在孙儿当了皇帝,孙儿要慢慢的果决、狠辣,垠儿太小了,这事他办不来。”
老朱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发愁,“这不成啊,咱这些年杀了太多人,咱也控制不住脾气。”
“为了孙儿、为了大明的江山,皇爷爷得控制住脾气。”朱允煐笑的很鸡贼,得意洋洋的说道,“过两日,孙儿得继续处置一批大臣,此前迁都的那些事情还没完。今年又要科举,此前孙儿提议南北榜也有诸多大臣不满。”
老朱一下子明白了,说道,“成吧,那现如今你去当坏人,咱当好人。咱得护着一些大臣,你到时告诉咱名字,咱下圣旨给护着。”
朱允煐提醒着,说道,“可别护过头了,孙儿还想着趁机发落一批人,给孔家一点颜色看看。”
老朱瞬间无语,他的这个孙儿一直和孔圣人的子嗣过不去。估摸着过不了几年,衍圣公的地位要直线下滑了。温水煮青蛙,朝臣们到时候或许也会麻木,看着衍圣公慢慢的跌落神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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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 从今天开始当皇帝
奉天殿上,坐在龙椅上的不再是那个让文武百官压力很大的魁梧老者,不再是那个让很多人感觉到喘不过来气的雄猜之主。只是也千万不要小看这个坐在龙椅上的英武青年,他也不算那么好拿捏的,这绝对是一个有抱负、有野心的新皇。
朱允煐一身朝服坐在龙椅上,俯视着群臣们。哪怕老朱还是会偶尔指点他一番,但朱允煐也习惯了自己处置一些事情,觉得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并不算太难。
说到底就是以前就是这样,以前也都是朱允煐先处理了政事,然后再交由老朱审阅。
看着群臣,朱允煐缓缓开口说道,“近些时日诸事繁多,各部的审计、批奏,也该上报了。”
年底的事情本来事情就多,再加上老朱退位、新皇登基,很多中枢部门也确实没办法围绕着一些政事打转。朱允煐也很清楚,所以现在就提醒这些人一番,该做政事了。
群臣们立刻响应,“臣等遵旨。”
朱允煐笑了笑,随即说道,“朕初登大宝,只是这些年来,政事也多有历练。太上皇退位前的诸多决策,也该有序推行,各部不得推诿、懈怠。”
这一下让一些人心里的侥幸彻底的熄灭了,本来还想着要趁着新皇登基的时候说些事情呢。比如说迁都的事情,希望新皇可以阻止一下。哪怕这些事情,很多人都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很小。
但是现在倒好,直接希望彻底破灭,新皇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太上皇身上。想要阻止的话,那就是不尊太上了。到那个时候不要说新皇的怒火了,就算是太上皇那边也没法交差。
萧规曹随,看起来新皇登基并没有立刻就大动干戈的想法,看起来还是比较踏实的延续着太上皇时期的那些政策,这是有着一些政策的延续性。
如果朱允煐选择大刀阔斧的改革,这自然是可以理解的事情,毕竟这也是新皇登基,来改变一些政策,用新政来确立一些存在感,这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如果朱允煐不改变政策也没什么问题,政策有着延续性,可以让朝野上下平稳过去。更何况有些人觉得就算是新皇登基,也不能忽略了太上皇的存在,这都是必须要考虑的事情。
早朝看起来总体气氛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大家现在也都是在讨论三年一度的科举会试,讨论这样一次新皇登基后的第一次会试。南北两榜,这也是不少人有些争议的,也觉得有些不好理解。
朱允煐仔细思考许久,还是提出了由茹瑺担任主考官的意思。
现在的茹瑺任吏部左侍郎,但是代理尚书事。这一次也算得上是让茹瑺去考察一下这些学子,看看这一科能不能找出来那么几个稍微有点潜力的年轻人培养一番。
这自然也是在为茹瑺铺路,让他好名正言顺的去担任吏部尚书。朱允煐的大姑父梅殷、小姑父刘廌任副主考官。
这样的一个配置足够豪华了,茹瑺现在是吏部左侍郎,而且聪颖好学,十六岁就由地方府、州、县按计划选送到国子监的优秀学生。更何况大家都知道,这是今上的伴读,很多人都觉得茹瑺是今上的心腹,是文臣的第一人。
而梅殷就不用说了,太上皇最喜欢的女婿,出身勋贵的他精通经史,也曾经担任山东学政。而刘廌,直接说是刘伯温的孙子,家学渊源还是非常出色的。
不少人觉得这一科的士子如果有出息,那么很快就可以出头了。毕竟这是新皇登基的第一科士子,相对来说是会比较重视的,会对这些人比较关照。
但是归根到底,这还是需要看看这些人有没有才华,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有没有真材实料了。
朱允煐对此并不是特别担心,现在的大明朝堂上并不缺少一些有才华的人,对于那些人来说缺少的实际上是机会。要是能够有更多的机会,说不定一些人可以很快的成为朝廷重臣。
在下朝后,朱允煐直奔武英殿,他还需要在这里处理政务。对于他来说自然也没有太多的休息机会,对于他来说更多的还是需要准备做好自己的事情。新皇登基,方方面面的事情还是挺多的。
尤其是各地的一些‘封疆大吏’来拜贺的帖子,说着各地卫所的一些奏折,这都是朱允煐需要处理好的。很明显,现在的他还真的闲不住,现在的他需要将更多的事情理顺。
想要在这个时候就去说什么改革等等,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这是很不现实的事情。
老朱笑眯眯的来了,虽然可以逗着重孙,只是以老朱的性子来说肯定也是闲不住的。虽然现在是太上皇了,但是不代表他就会真的什么事情都不管。更何况老朱也明白,他知道朱允煐现在肯定是比较忙碌的,知道很多的事情都积压在一起。
朱允煐抬起头,对老朱说道,“孙儿今日确定了会试的主考官。”
“咱听说了。”老朱笑着点头,随即开玩笑说道,“英儿这一次倒是舍得给鱼饵,用你的人、用你的姑父来钓鱼。这一次,怕是不少人要上当了。”
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要不这般,怎么能将事情闹大呢?!”
老朱摸了摸短髯,语重心长说道,“英儿,虽然你是天子了,只是这些事情也得小心一点才好。可莫要闹的太大,到时候没办法收场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知道,孙儿从来都没有想过废掉儒家,也根本废不掉。”朱允煐没有隐瞒自己的心思,说道,“儒家的一些思想对咱们还是有利的,一些思想也确实是寻常百姓都刻在骨子里的。只是孙儿想要打压一下儒家,孙儿的新学可是在办。”
提到这个老朱就来气,没好气的说道,“你那新学,在北平召了多少工匠、铁匠,多少奇技淫巧的人都是在那里,让你养着!”
这就让朱允煐来劲了,说道,“皇爷爷也不该这么说,孙儿的那些工匠还是有用的。这么些年下来,他们也确实做了不少的事情。”
老朱仔细想想看,觉得可能还真的是那么一个道理,只是他依然和很多封建老古板一样,看不起一些匠人,也没有意识到一些事情的重要性。
大明的战船、远洋商船,经过朱允煐近十五年的发展,不说整体规模已经超越了两宋。但是在一些大行战船方面,单舰的性能还是超越了。这是科学技术、造船工艺的进步,也是因为朱允煐对于远洋战船、商船的重视。
运往高丽的士卒、粮草,从东瀛运回来的银子。到南洋地区不断派遣的商船,带回来的还有珠宝、香料等等,大明的远洋航线还是比较繁荣的。接下来,肯定会越来越繁荣。这些商船去往的地方,肯定也会越来越远。
毕竟在这些商船的队伍当中还有不少锦衣卫的探子,收集周围番邦的情报,也是在不断收集着一些航线、水道等等,对于大洋的探索算得上才刚刚开始呢。
朱允煐此前在北边大力推行棉花,这使得边军多了一些御寒的物资。在这个时候,自然也推进了一些纺织技术的进步。包括大力推行的煤炭,煤球这玩意儿虽然有些时候有害,只是也确实能够给不少人取暖,肯定是利大于弊。
朱允煐有些时候挺遗憾自己不会造枪炮,可是他更加清楚自己是这个国家的君主。很多的事情不需要他亲自去动手、去公关,他只需要将政策制定好,有意识的引导大明大力的发展科学技术,这也就足够了,他的资源就是整个国家。
基础科学这玩意儿,要说中国历史上没有,那也不至于。只是相比起欧洲那边,基础科学的传承、系统化等等,是要稍微的差一点。对于文科、对于儒家的过度重视,这也是一些科学技术看起来相对发展较为缓慢的。
实际上现如今的大明,甚至可以说中国历史上,科学技术一直都是领先的。只是很多的好东西,没有形成一定的体系,没有形成一定的传承。
格物,这就算的上朱允煐的一些重视。他现在需要的不止是一些工匠,也需要一些基础科学的学者,一些愿意钻研这些的科学家。四书五经、吟诗作画等等都没有关系,读书人的风雅归风雅,但是绝对不能让那些只会四书五经的人占据朝堂。
朱允煐仔细的在和老朱说着自己的一些构想,他也不指望能够立竿见影的看到科学大爆炸、看到工业革命等等。但是现在就种下种子,说不定会收获惊喜和意外。
起码朱允煐觉得,很多的事情是在他这里开始了改变,这对于他来说就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事情了,这对于他来说也就是一件比较成功的事情了。
操之过急等等,朱允煐觉得不现实,他也没办法一下子扭转这个民族上千年的一些深入骨髓的观念。所以,慢慢来吧,温水煮青蛙这样的事情,朱允煐可以做。
毕竟他是皇帝,他手里的资源和权力足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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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 这不是地图炮
徐妙清最近这段时间有些忙的脚不沾地,事情实在太多了,需要她这个母仪天下的皇后来做主。这些事情都是她的责任,很多的事情也都是她出面才是最名正言顺的。
比如说召见命妇等等,这就是徐妙清的责任。毕竟她是皇后,朱允煐有些时候不方便出面优厚心腹大臣,徐妙清可以出面。
理论上来说,王朝运作中,外事五权、内事五枚。
五枚,是五项财权的总称,取梅花标识,均由母系执掌,取其“母仪天下、艸盛上出”的意思,协助以父系进行对五权的管理、平衡。
这些都是无比重要的正事,尤其是大明好些年没有皇后了,现在总算是有着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了,当然这也使得很多的命妇们卯足了劲,必须要多走动、多求见。
尤其是那些勋贵家族出身的,谁不知道当朝皇后是中山王徐达之女,谁不知道当朝皇后地位特殊啊。这样的一些先天优势,也确实会让不少命妇心动。
她们以前可能是徐妙清的长辈,可能和徐家关系比较亲近,甚至很有可能和徐妙清是未出阁的闺蜜等等。以前徐妙清只是太孙妃,倒也不好请旨入宫等等。但是现在就不需要担心那些事情了,命妇们算起来也都是要归皇后来管。
更何况现在接近年关了,皇宫里的很多事情也都是需要安排起来的。
太上皇退位、新皇登基,算起来新皇还有了公主,这都是一桩桩的事情,都是值得庆祝一番的。大明朝的皇家,也需要在这个时候展现出来欣欣向荣的一面。
只会宫女、太监布置着皇城,作为皇后的徐妙清少不了也需要展现出自己的母仪天下。济养院是老朱提出来的,但是小朱在这件事情上也投入了很多的力度和资源。
太上皇和新皇爱民如子,皇后自然也少不了需要出面一下。以前的马皇后爱民如子,她可没少做一些救助贫民的事情,想法设法的让大明的更多子民吃饱穿暖、无后顾之忧。
朱允煐这个时候也没有闲着,继续批阅着奏章,也有些好笑,“现在这些个士子,估计都不好在家过年了。以后会试的时间,也得改改。”
确实得改改,这都是二月会试,一些路途遥远的士子早早的就要出发了。过年什么的,那时不可能的,甚至很多的士子这一次走出家乡,一辈子就没办法回去了,说不定也要和自己的亲人永别。
自言自语的朱允煐乐了起来,看似是对于儒家没有太多的好感。但是朱允煐也很清楚,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儒家文化对于他的影响都很大。所以有些时候,一些做事的方法有意无意的还是有些看起来比较儒家传统的。
没什么问题,朱允煐随即对王承恩说道,“去召茹瑺。”
王承恩自然不会亲自跑腿,他只需要交代手底下的小太监就好,伺候在朱允煐跟前,这对于王承恩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这甚至也可以说是他唯一的工作内容。
内阁,朱允煐觉得自己真的要考虑内阁的事情了。要不然每天的政务一大堆,实在是处置不来。
其实现在的大明就有大学士,老朱是洪武十三年废掉了丞相和中书省,十五年仿宋制设殿阁大学士,以为皇帝顾问。只是现在的内阁大学士,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更不要说想着要什么权力了,和明朝中后期的内阁大学士完全是两个概念。
在等待着茹瑺过来的时候,朱允煐也没有闲着,继续看着奏章。
“看样子过两年得进行人口普查了。”朱允煐摸着下巴,喃喃自语,“现在我大明的土地,怎么说也要超过4.5亿亩,这才是最保守的数字。”
洪武十四年,大明第一次大规模的人口普查,也是为了编制了鱼鱗册。当时的数字是四亿亩,一个不算特别多,但是绝对可以养活大明子民的土地规模。
也因为大量的监察御史参与和监督了此次普查,这样的普查数据还是比较可靠的。
朱允煐继续翻阅着奏章,随即皱眉,“让户部将各地粮税送过来。”
还是用数字来说话,这也是最有发言权的。对于大明的税收政策,朱允煐是真的想要改一改。两税法确实很不错,只是两税法也确确实实有着一些先天不足。这对于朝廷不好,对百姓也不好。
只是现在就开始进行税制的改革,可能也是需要大动干戈。说到底就是现在的两税法还没有暴露出太多的不足,大明现在也根本没有出现太多的土地兼并或者隐瞒土地等等事情。在洪武皇帝跟前,确实有不老实的人,不过更多的人还是会知道害怕。
朱允煐确实动了心思,阻力很大啊,现在就去改革可能真的为时尚早,他还缺少一些契机。
在朱允煐沉思的时候,王承恩小声的说道,“皇爷,茹大人在殿外候着呢。”
朱允煐点了点头,随口说道,“既然来了,就宣他入殿吧。”
来到了武英殿的茹瑺立刻大礼参拜,“臣茹瑺拜见皇帝陛下。”
“茹伴读,无需大礼,平身吧。”朱允煐笑着抬手,随即对王承恩说道,“给茹伴读搬张椅子过来,坐着聊。”
茹瑺心里打鼓了,他确实是今上在潜邸时的老臣,是今上年幼时的伴读。但是茹瑺心里清除啊,今上一直都是一个特别有主见的人。要说真的和今上关系多么亲近,茹瑺自己都不敢保证。
大概是自己的兢兢业业,以及有些能力,或许也是因为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其实也不能派出今上还是顾念旧情,抑或是今上有意无意的将茹瑺确立为某个类型的榜样。
茹瑺在想些什么,朱允煐不知道,他只知道茹瑺正襟危坐。这也没办法,不要说现在了,就算是以前,很多的文物勋贵在朱允煐跟前的时候都不会松垮垮的坐着。半张屁股轻轻的挨着椅子,全神贯注的随时准备蹦起来回话等等,套路早就熟悉了。
确实需要更加的仔细、谨慎,毕竟今上的身份不同了。现在在面前的是皇帝陛下,不是皇太孙殿下,这里面可是有着本质的区别。储君和君主,也可以说是完全的两个概念。毕竟再被看好的储君,也有没有顺利登基的可能性。
更何况因为太了解今上,茹瑺很担心在今上这样的和颜悦色下,是一个难以完成的任务。或者干脆一点儿的来说,今上要让他这个吏部左侍郎、今上第一心腹去得罪人了。
“二月就要会试,茹伴读可有准备?”朱允煐和颜悦色,一副很重视会试的样子,“抡才大典可不能马虎,我大明日益强盛,皆赖太上皇英明、群臣辅佐。现如今科举取士,也该用心,我大明需要更多人才。”
茹瑺立刻起身,恭谨说道,“陛下放心,臣等不敢懈怠。”
“对茹伴读,朕还是放心的。”朱允煐笑了起来,继续和颜悦色的说道,“只是茹伴读,知道为何今科要分南北两榜?”
茹瑺太知道了,此前还是皇太孙的今上提出南北榜,可是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不要说朝堂上了,民间、尤其是南方士林,对于此事也是议论纷纷,少不了的会有不满。要说有人在妄议朝政,其实也没什么问题,咒骂太孙等等,也都是有的。
毕竟南方文风盛,再者就是现在朝堂上的文官,大多数也都是出自南方,尤其是江浙一带,那更是朝堂上文臣密布,几乎是占据着大明文官体系的半壁江山啊。
“陛下雄才大略,北地学风不盛,北地学子确实难以南方士子争辉。”茹瑺乖乖怀大,当时可有不少大臣被贬黜,茹瑺记忆犹新,“北地民心思归,陛下是给北地学子机会。”
朱允煐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也别说那些场面话,朕就是知道北地的学子若是和南方士子同考一张卷子,怕是一科进士有八成以上都是南方士子。朕是要收北地学子的心,只是这也就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花招,不是正途。”
确实不是正途,这简直就是有意识的在降低北方学子的考试难度。主要还是北方的士子,现在的‘学习成绩’确实不够好,只能给他们一些机会了。南方的同学们,暂时委屈一点,说不定还要委屈很长的一段时间。
茹瑺好像明白了,说道,“殿下,可是南北榜取中人数相当?”
朱允煐笑着摆手,认真说道,“那也不必,北地士子要说文采确实不如南方士子。稍微留些体面,给了三成的名额给北地士子。且记好了,就算三鼎甲没有北地学子......”
茹瑺一下子明白了,今上需要一些北方的学子中进士,但是也知道北地的学子才华有限。
所以给一些名额,只是也不会完全就是绝对的‘公平’。在收买北地学子人心的时候,朱允煐也会给那些北方的学子压力。
现在可不是蒙元当政,别想着放羊了,乖乖读书、别被南方人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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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 皇家的义务
作为皇帝,朱允煐还真的不是很在意是不是会坑了茹瑺,也不会觉得自己做的一些事情就是无良的。这是很正常的事情,食君之禄,自然也就要为君分忧了,都是应该做的事情。
交代了茹瑺一些事情,王承恩也得到了一些密令。这个厂公,接下来自然是需要交代下面的一些大档头、二档头之类的,办好皇爷交代的事情、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朱允煐可不会太在意这些事情,事必躬亲不是他的风格,有些事情交代下去就好。
对于手底下的人,朱允煐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尤其是王承恩这些人,绝对是朱允煐的心腹,能力其实也是没有太大的问题,是相当可靠的,而且是无比的忠心。
内阁大学士这些,朱允煐觉得真的需要好好的考虑一番。只是这些事情也需要考虑清楚,总不能是老朱这边刚刚废了丞相没多久,他这边就弄出来了一些可以制约皇权的首辅之类的,那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情。只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首辅就算有,权力也不会太大。
张居正这样的首辅,还是尽可能的不要让他们出现。内阁大学士的定位,应该是比秘书班子要稍微强一点,但是这也就是稍微强一点而已,可不能真的有太多的实权。
朱允煐觉得很多的事情需要好好的考虑清楚,也一点都不着急,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呢。
现在要做的事情,也是最务实的事情,实际上就是踏踏实实的过年,这对于朱允煐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作为一个皇帝,在这样的时刻可没办法闲着,还有很多的政治活动呢。
对此朱允煐是心里有数的,他知道自己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好,皇帝也不能为所欲为。该承担的责任,肯定还是需要承担起来的,朱允煐对此也是心里有数的。
老朱现在是真的‘退休’了,很多的事情也就好正大光明的甩手不做了。比如说这些个琐碎的事情,老朱现在根本不需要去管。以前可能徐妙清名义上不好去直接管理宫里的事情,但是现在徐妙清是皇后了,自然徐妙清去处理。
至于宝贝孙儿,老朱也觉得有些事情他不需要去多说什么,直接交给他的孙儿来处置就好。比如说大宴或者一些习俗,老朱就不需要出面了,他的孙儿出面就足够了。
腊八节很重要,不要说皇室了,平民百姓也会准备食材做腊八粥。朱允煐这样的皇帝,当然也需要稍微意思一番。当然,这个时候很多时候都是徐妙清出面。
腊八节过后就是灶王节了,这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日。接下来的,自然是除夕了。
只是这样的事情对于朱允煐来说,对于很多的文武百官都没有太多的意义。原因就是老朱是一个非常勤奋的人,他就从来不给自己假期,手底下的官员自然也就得不到假期。
每年的春节更是只有一天的假期,老朱觉得这样也就够了。这也令手下的官员怨声载道,老朱在这样的牢骚当中退步了一些,后来将春节假期改成了三天,对文武大臣们足够‘优待’了。
文武百官们在春节不要说没有什么时间去走动走动了,所谓的三天假期其实也闲不下来。什么拜访上官,或者是下官的求见,这其实都是一些小意思。主要是这样的春节时,还是要去朝拜皇帝的。对于这些人来说,真的是没有什么休息的机会。
朱允煐也没有太多的休息时间,主要就是各方面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有些场合,也注定了只能是朱允煐亲自出面,这样才是真正的有那么一点政治效果,这是皇帝应该做的事情。
整个皇城看起来都很不错,到处披红挂彩的,越来越有春节的气氛了。对于这样一个喜气洋洋的氛围,朱允煐是相当满意的,也是觉得比较开心和期待的,就应该是现在的这个样子,就才是过年应该有的样子。
当然在这样的时刻,少不了的还有一些仪式,这对于朱允煐来说已经是比较习以为常的。祭祖之类的先不用说,每年的一些节气也都是需要皇帝或者太子去祭祀等等,其实皇后也是一样,该祭祀的一样都不能少。
老朱在《皇明祖训》都明确说了:凡祀天地,祭社稷,享宗庙,精诚则感格,怠慢则祸生。故祭祀之时,皆当极其精诚,不可少有怠慢。其风、云、雨师、山川等神,亦必敬慎自祭,勿遣官代祀。
有着老朱这样一个极其勤快的开国皇帝,朱允煐这样的接班人想要偷懒都是千难万难的,是极其不现实的。他就算是想要偷懒,也应该分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偷懒、什么样的事情不能偷懒。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是很忙的,只是她一直都是忙着布置皇宫,这就是皇后的权利了。哪怕一些老朱的妃嫔们,这个时候也都是在听从徐妙清的指挥。这也使得徐妙清这个时候看起来神清气爽,她也很享受这样的身份和忙碌。
“臣妾见过陛下。”看到朱允煐回来,徐妙清立刻笑着打招呼。
朱允煐笑着打招呼,对徐妙清说道,“无需多礼,今日可忙活好了。”
徐妙清露出笑容,对朱允煐说道,“臣妾所做之事到底只是琐碎之事,谈不上多忙。只是人得盯着,凡事不过目一下,心里也不太安稳。”
听到徐妙清这么说,朱允煐忍不住乐了起来,“这么说起来,到底是我老朱家的媳妇!”
徐妙清忍俊不禁,别人如果这么说可能没底气,但是朱允煐这么说的话,还真的就是事实了。
老朱家特产工作狂,开国皇帝洪武皇帝就是最好的证明。虽然是皇帝,只是那个努力、勤奋的劲头,可是一般的人都无法比较的。腐化的勋贵看到了老朱,估计一个个的都要自惭形愧。
不过这也就是说说而已,那些人可不会真的自惭形愧,一个个的看起来脸皮也厚着呢,一个个的看起来才是真正的懂得生活呢。
“这几日也该多忙忙,本身也就是过年。咱这边刚登基,也刚刚有了国母。”朱允煐忍不住笑起来,调侃着朱允煐,“想要套近乎的命妇,这个时候也都急了。”
这可不是在敲打徐妙清,这是最基础的事实,这也是现在的实际情况,大家其实都明白这样的一些道理,大家也都知道对于新皇后,得赶紧拉近关系。
说到底就是徐妙清的地位稳固,大家都不会怀疑徐妙清的未来。
但是现在倒好,直接希望彻底破灭,新皇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太上皇身上。想要阻止的话,那就是不尊太上了。到那个时候不要说新皇的怒火了,就算是太上皇那边也没法交差。
萧规曹随,看起来新皇登基并没有立刻就大动干戈的想法,看起来还是比较踏实的延续着太上皇时期的那些政策,这是有着一些政策的延续性。
如果朱允煐选择大刀阔斧的改革,这自然是可以理解的事情,毕竟这也是新皇登基,来改变一些政策,用新政来确立一些存在感,这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如果朱允煐不改变政策也没什么问题,政策有着延续性,可以让朝野上下平稳过去。更何况有些人觉得就算是新皇登基,也不能忽略了太上皇的存在,这都是必须要考虑的事情。
早朝看起来总体气氛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大家现在也都是在讨论三年一度的科举会试,讨论这样一次新皇登基后的第一次会试。南北两榜,这也是不少人有些争议的,也觉得有些不好理解。
朱允煐仔细思考许久,还是提出了由茹瑺担任主考官的意思。
现在的茹瑺任吏部左侍郎,但是代理尚书事。这一次也算得上是让茹瑺去考察一下这些学子,看看这一科能不能找出来那么几个稍微有点潜力的年轻人培养一番。
这自然也是在为茹瑺铺路,让他好名正言顺的去担任吏部尚书。朱允煐的大姑父梅殷、小姑父刘廌任副主考官。
这样的一个配置足够豪华了,茹瑺现在是吏部左侍郎,而且聪颖好学,十六岁就由地方府、州、县按计划选送到国子监的优秀学生。更何况大家都知道,这是今上的伴读,很多人都觉得茹瑺是今上的心腹,是文臣的第一人。
而梅殷就不用说了,太上皇最喜欢的女婿,出身勋贵的他精通经史,也曾经担任山东学政。而刘廌,直接说是刘伯温的孙子,家学渊源还是非常出色的。
不少人觉得这一科的士子如果有出息,那么很快就可以出头了。毕竟这是新皇登基的第一科士子,相对来说是会比较重视的,会对这些人比较关照。
但是归根到底,这还是需要看看这些人有没有才华,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有没有真材实料了。
朱允煐对此并不是特别担心,现在的大明朝堂上并不缺少一些有才华的人,对于那些人来说缺少的实际上是机会。要是能够有更多的机会,说不定一些人可以很快的成为朝廷重臣。
在下朝后,朱允煐直奔武英殿,他还需要在这里处理政务。对于他来说自然也没有太多的休息机会,对于他来说更多的还是需要准备做好自己的事情。新皇登基,方方面面的事情还是挺多的。
尤其是各地的一些‘封疆大吏’来拜贺的帖子,说着各地卫所的一些奏折,这都是朱允煐需要处理好的。很明显,现在的他还真的闲不住,现在的他需要将更多的事情理顺。
想要在这个时候就去说什么改革等等,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这是很不现实的事情。
老朱笑眯眯的来了,虽然可以逗着重孙,只是以老朱的性子来说肯定也是闲不住的。虽然现在是太上皇了,但是不代表他就会真的什么事情都不管。更何况老朱也明白,他知道朱允煐现在肯定是比较忙碌的,知道很多的事情都积压在一起。
朱允煐抬起头,对老朱说道,“孙儿今日确定了会试的主考官。”
“咱听说了。”老朱笑着点头,随即开玩笑说道,“英儿这一次倒是舍得给鱼饵,用你的人、用你的姑父来钓鱼。这一次,怕是不少人要上当了。”
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要不这般,怎么能将事情闹大呢?!”
老朱摸了摸短髯,语重心长说道,“英儿,虽然你是天子了,只是这些事情也得小心一点才好。可莫要闹的太大,到时候没办法收场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知道,孙儿从来都没有想过废掉儒家,也根本废不掉。”朱允煐没有隐瞒自己的心思,说道,“儒家的一些思想对咱们还是有利的,一些思想也确实是寻常百姓都刻在骨子里的。只是孙儿想要打压一下儒家,孙儿的新学可是在办。”
提到这个老朱就来气,没好气的说道,“你那新学,在北平召了多少工匠、铁匠,多少奇技淫巧的人都是在那里,让你养着!”
这就让朱允煐来劲了,说道,“皇爷爷也不该这么说,孙儿的那些工匠还是有用的。这么些年下来,他们也确实做了不少的事情。”
老朱仔细想想看,觉得可能还真的是那么一个道理,只是他依然和很多封建老古板一样,看不起一些匠人,也没有意识到一些事情的重要性。
大明的战船、远洋商船,经过朱允煐近十五年的发展,不说整体规模已经超越了两宋。但是在一些大行战船方面,单舰的性能还是超越了。这是科学技术、造船工艺的进步,也是因为朱允煐对于远洋战船、商船的重视。
运往高丽的士卒、粮草,从东瀛运回来的银子。到南洋地区不断派遣的商船,带回来的还有珠宝、香料等等,大明的远洋航线还是比较繁荣的。接下来,肯定会越来越繁荣。这些商船去往的地方,肯定也会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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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 该做的事情
现如今的皇城还真的有着不错的气氛,张灯结彩的、喜气洋洋,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烈。
已经退位的老朱看起来也是比较惬意的,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比较惬意。现在的他不需要去上早朝,平时也基本上不大可能接见朝臣等等,只是窝在皇宫里,带带孩子、看看风景,这绝对是一副看起来已经退位的姿态,也算老朱难得的悠闲时刻。
老朱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宫里说道,“咱觉着吧,今年过年总算是好看了不少。”
“以前也是这般,该张灯结彩的肯定还是要张灯结彩。”朱允煐就不认同了,对老朱说道,“今年孙儿可是大方了不少,可没少给济养院拨些款项。天子脚下、咱们帝乡,这是重点。”
老朱笑着点头,随即说道,“还是小气了,就该是全天下的济养院都要得到这些款项。”
朱允煐这就不说话了,主要是就算他是真的给了这样的一笔款项,老朱还是很有可能觉得不够。在老朱的心目当中,最好是劫富济贫,将那些富户都给宰了,然后家产给平民百姓了。
看着在前面瞎跑的小小朱,朱允煐也懒得多说什么。那小子的安全也不需要担心,一大堆侍女、太监跟着呢。而且老朱也明白,他的宝贝重孙子在宫里没有玩伴,所以最小的宝庆公主现在算得上是得宠了,宝庆公主的母妃张美人如今也是经常带着两个孩子。
“皇爷爷,可是有人说孙儿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大赦天下?”朱允煐不打算搞一些迷魂阵,直接说了,“孙儿就是不会大赦天下,那些人该服刑还是要服刑。以后咱们大明的新君继位,也别搞什么大赦天下了,孙儿觉得没必要。”
老朱一瞪眼,就不明白了,“怎就没必要了?新君登基、大赦天下,旁人都是这般!”
“那是旁人,和咱大明没关系。”朱允煐可不在意和老朱争论,这样的事情也不少见了,“旁人,旁人可没办法从农民一统天下,旁人可没办法从南边打到北边定鼎天下。咱们,没必要遵从前朝的一些规矩,孙儿也不喜欢那些。”
老朱颇为欣慰,孙儿说的那些事情,也都是老朱的骄傲,是他自豪无比的成就。如果别人说这些,老朱觉得可能这也是为了讨好他。但是如果是宝贝孙儿说这些,自然就不是在讨好了,这是真心实意的,这也是老朱无比自豪的事情。
别的皇帝、别的朝代如何,那时别人的事情,和咱大明没有关系、咱大明也有底气这般特殊!
就在老朱还有些得意的时候,朱允煐继续说道,“大赦天下,可不是说咱舍不得这些劳改犯。主要也是这些人既然犯了错,得让他们付出代价,不能只是每次新皇登基就宽恕一批。这些人里面,没多少好人。”
虽然有那么点极端,只是朱允煐也确实觉得既然犯错了,那就需要为此付出代价了。
老朱笑着点头,对于朱允煐这样的说法,老朱其实并不反对。主要是老朱对自己狠,对别人实际上是更加的严苛。朱允煐这样的做法,在老朱看来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根本没什么好批评的。
大赦天下,这可能是换取一些个不错的名声,只是名声这样的东西。对于老朱来说其实没那么重要,朱允煐这样的一个务实主义者也不算很在意一些所谓的名声。
其实说起来,不管老朱还是小朱,他们的名声都不算太好。朱允煐所谓的名声好一点,那也只是因为老朱实在是太霸道,老朱做的一些事情不要说文武百官了,士子乡绅等等,也都有怨言。
对文武百官无比苛刻,之前险些将孟子抬出孔庙,对于苏州等产粮区也是比较严苛的在征税。这一切确实让不少人对老朱有些怨言,老朱虽然是开国之君,但是很多人对于老朱有着的只是敬畏而已,而不一定就是崇敬。
老朱的名声,这也算得上是彻底的毁了,好在老朱对于一些人也不算特别在意。那些名声对于他来说,也确确实实算不上什么要紧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太过在意。
至于朱允煐的名声,其实也好不到哪去。看似相比起老朱,朱允煐这是要仁德不少。
只是很多人也都知道朱允煐喜欢‘与民夺利’,海贸的大部分利润还是归于皇家、朝堂,一些世家大族只能分得一小部分羹。再者就是对于一些世家大族的压制,老朱和小朱显然是一直都没有放松的,豪绅什么的,得仔细的掂量掂量。
老朱忍不住乐了,调侃着朱允煐说道,“咱看啊,你就是舍不得那些作奸犯科的人。”
“也确实舍不得,随便给点粮食就成,脏活累活都是这些人的。”朱允煐忍不住乐了起来,说道,“以前刑部、这州府牢狱里的那些人都是等死,还要朝廷拨银子养着。现如今倒好,就是各地卫所、都督府抢着要这些劳改犯。”
老朱也忍不住乐了起来,说道,“这些劳改确实好用,那些徭役还让不少人牢骚。这些劳改犯就没了,给几鞭子就成,由不得他们有旁的想法。”
可不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嘛,这些人还真的没有太多的权力和待遇,乖乖的服刑就是他们唯一的出路。对于这些人来说,在他们作奸犯科的时候,就注定了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力。
朱允煐这个时候也顺势说道,“皇爷爷,开年之后,孙儿准备宽刑省狱,减轻赋税,裁减冗宫冗员。说不得皇爷爷的那些严刑峻法、苛捐杂税,孙儿也准备要开始废除一些了。”
老朱摆摆手,对身边的人说道,“你们四处走走、看看,莫要跟着咱。”
这一下老朱的一些皇子们酸溜溜起来了,皇位和他们无关,本来想着除夕的时候可以稍微的凑近一点。可是现在倒好,还是要被赶走,因为朱允煐这个大侄子提到了政事。
这也是不少皇子感觉到比较麻木的事情了,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是真的没有太多的机会去讨论政事。安心的读书进学,现在想要成为一个有能耐的藩王,这都要看脸色了。
至于其他的事情,真心不要想太多,对于他们来说是相当不现实的一件事情。而且看起来,他们的这个大侄子,对于这些事情也是比较敏感和抵触的。
皇子的身份确实贵重,亲王的位置也是少不了他们的。但是很明显,他们也仅仅只是亲王而已。
皇子们和公主们离开了,现在在老朱和小朱跟前的,也就是王承恩和双全了,这两个明显就是真正的心腹。可以说是小朱的心腹,也可以说是老朱的心腹,这爷孙两个对于共用一套班子的事情都是比较熟悉的。
看到其他人都离开,老朱问道,“英儿,和咱说说到底是咋想的?”
“我爹在的时候,当时也是说了,他若是登基,也该去掉一些严刑峻法了。”朱允煐不急不慢的开口说道,“大明开国也三十载了,这些年确实天下稳定了。乱世用重典,孙儿觉得这没问题。只是这样一来,各方面的矛盾确实很大。”
老朱从来都不反对这样的说法,苏州那边一直怀念张士诚,浙江那边也有不少人怀念张士诚。而这些地方被克以重税,很多人也都是道听途说的认为这是老朱在报复那些百姓当初帮助张士诚守城。
他们愿意相信老朱是一个残暴、小心眼的人,而忽略了这些地方其实是大明的主要产粮区。在其他的地方还在休养生息、迁民的时候,也确实只能从这些区域收集更多的赋税。
读书人和皇权的矛盾、士绅和皇权的矛盾,甚至包括一些文武百官和皇权也有冲突。
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朱允煐知道这些事情,老朱自然更加清楚这些事情。只是老朱以前可以不在意,因为他是开国皇帝,这样的马上皇帝杀伐果断,会让很多人只能俯首听命,掀不起任何的波澜,一个个的都是无比的乖巧懂事。
老朱点点头,他知道这些道理,“是这样的一个道理,只是英儿,你可是想要当个武皇帝。”
“那就要怨我爹了。”朱允煐笑嘻嘻的说道,“本来说好的,皇爷爷严刑峻法稳定江山,他宽仁治理天下,咱大明就有一个锦绣江山。到那个时候,孙儿也好四处征伐。他走了,那就只能是我来做一些事情了,这些事情总该有人做。”
老朱沉默片刻,随即说道,“英儿,那样可就委屈你了,你志不在此。”
“什么志不在此?”朱允煐笑嘻嘻的,无所谓的样子,“孙儿是想要四处打天下、开疆拓土,只是咱到底是得治理好我大明的天下。有些事情,爹不在了,也就是我来做了。”
老朱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是这个理,他不在了,那有些事情也就是只能你来做了。”
朱允煐随即揽着老朱的肩膀,说道,“再说了,孙儿虽然......”
话还没有说完,老朱板着脸说道,“没大没小的混账!你小时就无赖,怎么当了皇帝还是这般无赖?若是让旁人看到了,又得说你了。”
“皇爷爷,若是孙儿学允炆,你可乐意?”朱允煐也不怕,继续揽着老朱的肩膀,“若是有人知晓这些事情,咱先罚双全和王承恩,肯定是他俩多嘴!”
老朱就不说话了,主要还是放不下面子,他好歹也是当爷爷的。不要说他是威严十足的开国皇帝了,就算是寻常人家,也没几个晚辈像朱允煐这样‘嬉皮笑脸’。
看到老朱吃瘪的样子,朱允煐得意洋洋,“皇爷爷是开国皇帝,但是以孙儿看,也就是我祖母能制得住皇爷爷。我爹算半个,只是孙儿嘛,也差不多吧。只要我比我爹强,我打小就脸皮厚。”
老朱笑着揪起朱允煐的耳朵,说道,“你也知道你脸皮厚?知道咱不舍得罚你,就没大没小?”
朱允煐立刻怪叫说道,“耳朵都给揪下来了,这可不成!”
老朱不理会朱允煐的怪叫,继续揪着朱允煐的耳朵。
“英儿,也莫要彩衣娱亲了,你到底是皇帝。”松开手,老朱说道,“这么些年也苦了你,你祖母走了之后,就是你在咱跟前闹。你爹,也没这般。”
朱允煐不在意,说道,“说到底咱是孙儿,能逗乐皇爷爷也是应该的。孙儿是大明的皇帝不假,但是孙儿也一直是朱雄英,是皇爷爷和祖母的孙儿,是爹娘的儿子。再说了,旁人不知道孙儿的性子,皇爷爷难道不知道?”
老朱仔细想了想,随即说道,“知道咱为什么最宠垠儿?”
“比孙儿还无赖,能有啥?”朱允煐无语的说道,“孙儿小时候虽然无赖,但是也有分寸。祖母没少说我心思重,但是垠儿不同,就是孩子天性。孙儿无赖,也是有原因的,他是真无赖。”
老朱哈哈大笑,心情很好,“还好你有自知之明,你就是心思重!咱垠儿不是,他是真喜欢逗咱开心,和咱亲!你不同,你是哄着咱,依着咱,看上了咱的皇位!”
朱允煐笑了笑,随即说道,“不说那些了,咱们还是说改制的一些事情。孙儿想着也确实稍微松一点了,大明现在财赋还算说得过去,一直严刑峻法也不是个事。”
“嗯,是该改改了。”老朱也说道,“咱想着你若是打天下,就要继续严苛。若是你想着治理好天下,咱们也是该松一松了。”
这没问题,现在的国内各种冲突还是比较大的,朱允煐也不好一直高压。
只是朱允煐也说道,“皇爷爷,孙儿可是内圣外王。就算孙儿打算宽仁一些,有些事情该做还是要做。若是孙儿能够在这个位置多坐几年,像皇爷爷这般年岁,该开疆拓土的还是要开疆拓土。”
老朱哈哈大笑,说道,“咱孙儿一定长命百岁,咱孙儿有这个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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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 除夕,不只是过年
朱允煐和老朱聊了一些事情,对于他们来说,除夕自然是无比重要的节日。只是这样的节日对于他们来说,也就是节日而已,不代表他们肯定就会忽略很多的事情。
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聊起来一些政事,这也算得上是朱允煐和老朱的性格特点。他们有着这样的一些表现,其实也不需要大惊小怪。算起来这都是工作狂,都是将大明的江山、将老朱家的天下看的无比重,他们都是有着自己的追求和抱负。
只是两个人也就是稍微的聊了聊,到底不是在朝堂上,也不是在专门的聊政事。
徐妙清的地位比较特殊,不要说张美人了,就算是郭宁妃在这个时候也都是比较配合徐妙清的。这一次的天家共贺新春,徐妙清显然就是当家的女主人,因为她是大明的皇后。
老朱颇为欣慰,看着徐妙清说道,“孙媳儿到底是将门之后,处事果决,是英儿的贤内助。”
徐妙清连忙客气,她可不敢像朱允煐那么厚脸皮,“皇爷爷过誉,这都是孙媳该做的本分。”
“咱记得库里有一对玉如意,赏给咱的孙媳吧。”老朱看着朱允煐,笑着说道,“还有几颗东珠,就赏给孙媳,她也好打造点首饰。”
朱允煐笑了起来,随即说道,“东珠就算了,孙儿的库里也有些好东西。”
“你库里?”老朱嫌弃不已,对朱允煐说道,“南洋来的那点好东西,要么给你赏给下面的人了,要么就是给允熥顺走了。这事你也莫要说了,是咱赏给孙媳的。”
朱允熥的媳妇桑氏有点委屈,她可是小孙媳。只是她这个小孙媳,看起来根本没有被皇爷爷多在意。皇爷爷想着的就是大孙媳,一些好东西都是留给大孙媳的。小孙媳,也就是小孙媳而已。
小小朱抓着桂圆,递给他的皇姑奶奶,“姑奶奶,桂圆。”
宝庆公主接过桂圆,奶声奶气说道,“太子,父皇还没有吃。”
老朱听到了,立刻说道,“你们吃,莫要管咱。”
一众皇子、公主酸溜溜的,这可不是说老朱多么宠他的幼女。单纯的就是老朱喜欢现在的太子朱文垠,这才是太上皇的心头肉。
朱允煐笑了起来,随即说道,“皇爷爷,孙儿最近这段时间闲着也无事,前些时日让工匠寻思着弄块地。皇爷爷若是闲着无事,就种种地。咱们以后冬日里能不能吃到绿菜,也就看皇爷爷的了。”
反季节蔬菜这些,其实在大明也算不上是多么的新鲜,只是这样的一些蔬菜门槛也高。一般来说也就是皇家有的,还不算是敞开了吃。
一些奢靡的勋贵世家,说不定也能搞到一些反季节蔬菜。
老朱本来是想要调侃朱允煐几句的,只是看到旁边还有皇子等人,也就不好说些什么了。他这边开玩笑是朱允煐将他‘闲置’,打发他去种菜。那些皇子们的心里,说不定有其他的想法了。
很明显,有些话老朱是不会对他的一些子嗣说的,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时候就是一家团聚了,这个时候就是好好的共度除夕了。
老朱当仁不让的坐在主位,朱允煐推辞一番,他不打算坐在老朱的下首。只是其他的皇子心里嘀咕,他们的大侄儿可是已经登基了的。老朱也是这个意思,平时可以稍微的只讲家族排序,可是朱允煐都登基了,那也就不适合其他人坐在朱允煐的上首了。
徐妙清笑了笑,说道,“臣妾还是去和皇姑们一桌吧,这样臣妾也自在一些。”
老朱点头,他直接答应,“也好,咱还要喝酒。”
好吧,别看徐妙清是皇后,只是在老朱的眼里,也仅仅只是那样而已。要不是看在朱允煐的面子上,这个孙媳有没有资格坐上桌,这都是一个未知数。
看看练琼琼就知道了,她忙前忙后的,现在可没有资格坐下。包括郭宁妃、张美人等人,她们也都是没有资格坐下来的。老朱在这个时候也不希望其他人伺候,都是家里人。
小小朱被留了下来,被老朱抱着呢,“垠儿,这可是过年了,你也该和高祖父喝一杯。”
“我不喝酒,爹不许我喝酒。”小小朱歪在老朱的怀里,竖起小手,“高祖父,我四岁了。”
四岁,这自然也就是虚岁了。只是这个四岁的小家伙深处肥乎乎的肉包子小手,一到十还数不清。这个小家伙,大概也就是最擅长卖萌了,和他那个妖怪老爹可不一样。
总体来说气氛是相当不错的,主要就是因为这个时候的老朱还是相对来说比较放松的。哪怕平时的老朱是比较严苛的性格,只是在这个时候,老朱显然也是比较放松的。这到底是除夕佳节,当然也就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板着脸。
“垠儿,晚宴就随高祖父去奉天殿。”老朱抱着小小朱,笑着说道,“今日是除夕,文武百官都要来皇宫朝贺,你也一起过去,很热闹。”
小小朱一听就来劲了,挣扎着从老朱的怀里钻下来,往地下一趴。
“山呼,万岁!”
小孩子的模仿力就是这么强,小小朱现在学会了这一套,也逗得老朱老怀开慰。要什么孙儿彩衣娱亲啊,有着这么一个重孙儿彩衣娱亲,这也就足够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朱允煐这个时候也起身,笑着说道,“那孙儿就和垠儿,一起给皇爷爷拜年。”
女眷那边,徐妙清自然赶紧起身,练琼琼和王氏她们也不敢大意。作为朱允煐的妻妾,这样的场合就不能失礼了,得同进退,这个时候也需要注意孝悌。
老朱乐呵呵的坐着,说道,“成,皇帝先给咱拜年吧。”
将小小朱抱起来,朱允煐笑着说道,“垠儿,且等一下。”
等到徐妙清微微落后朱允煐半个身位站好,王承恩立刻说道,“拜。”
朱允煐领着妻妾儿女跪下,至于老朱的子女或者妃嫔这个时候没有资格跪下,他们现在只是在旁边站着、看着。原因也很简单,老朱对于这些事情分得很清楚,现在是皇帝一家给他拜年。
王承恩朗声说道,“山呼。”
朱允煐领头,礼仪完美,“万岁。”
“山呼!”
“万岁!”
“山呼!”
“万万岁!”
小小朱是当作游戏,不过还算规矩的完成拜年。而小朱如意则哭了起来,这也使得小小朱很着急,她虽然喜欢和小皇姑奶奶一起玩游戏,不过小小朱也知道他是哥哥,现在在忙着哄妹妹呢。
在朱允煐一家百年结束,朱允煐充当着赞礼官的职务,老朱那些还没有出宫的皇子、公主,这个时候乖乖的拜年了。至于朱允熥这个被临时叫来的特殊亲王,排在拜年队伍的最后。
在拜年结束后,继续说笑、欢宴。
老朱看着朱允熥,笑着说道,“允熥,可知道今日为何叫你入宫?”
朱允熥平时跳脱,但是这个时候也不敢,“孙臣知晓,皇兄初登帝位,孙臣这是要去......”
“糊涂!”老朱批评着,说道,“你若是将吃喝玩乐的心思放些在正事上,你皇兄也不会这般头疼。今日贺宴,你得主动点。你皇兄身份贵重,有些臣子不适合你皇兄出面、”
朱允熥苦着脸,求饶道,“皇爷爷,孙臣连朝里的大臣都认不全。”
“看咱眼色!”老朱刚说一句,看到朱允熥那苦着脸的样子,没好气说道,“你也看不出咱的眼色,到时听话就是。咱让你去,你就去,你皇兄让你去,就过去!”
朱允熥一下子笑了起来,很有信心的样子,“孙臣明白!”
只要动脑子的事情,朱允熥就不大喜欢。他的那点聪明,基本上都是用在吃喝玩乐或者歪门邪道了。其他的事情,他还真的不是很愿意动脑子多想。
稍微喝了一点,老朱和朱允煐算得上是酒至半酣了。只不过他们也都知道还有大宴,所以一个个的也都很清楚,现在可不适合醉酒,他们接下来还有无比重要的事情要做,一个个的都得端着点。
稍微的散散酒意,也是因为奉天殿那边的大宴已经准备好了,老朱和小朱,自然也就是带着小小朱出发了。这样的节日,对于这些身份特殊的人来说,也是必须要办好,这样的政治场合都需要做好。尤其是朱允煐新皇登基,更不能懈怠。
很多人在这个时候也是眼巴巴的看着呢,因为这样的一次大宴,很多人能够看出来在新皇的心目当中,谁才是真正的受到了宠信,或许看得出来朝堂的未来格局。
既然是这样,这些场合也就显得更加特殊了,大家在这个时候更加的关注,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大家都不意外,看似是君臣共度除夕,只是很多人在这个时候心里都是有着其他的一些想法。
有想法很正常,有想法才是人之常情,要是没有一些想法,那才是让人担心了。
朱允煐和老朱仔细的商量一番,有些大臣或许要高光一下了。而有些人,心里说不定就要失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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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 三代人、四代人
对于文武百官们来说,在除夕这样的时刻,自然也就是需要好好的和他们的君主一同庆贺。
在三呼万岁后,老朱和小朱坐在龙椅上。至于说小小朱,他其实有着自己的位置。只是小小朱现在的这个年龄,也很难指望他老老实实。这多少也是因为老朱和小朱有意的纵容,别人家的孩子在这个时候就算是没有太懂事,但是如果教起来的话,多少能学点东西。
只是现如今的小小朱,大家对于他没有太多的要求,有意的让他保持着一些天真。所以这个孩子,现在也确确实实是比较活泼的,这个小家伙也确实是比较活跃的。
老朱抱着就好,对于已经退位的老朱来说,他其实不在乎那么多的事情。更何况对于老朱来说,他本身就是那种不在乎一些人的看法,自己觉得开心就是最重要的。带着重孙子,老朱得意着呢。
四世同堂,虽然稍微有着那么一些不完美,妻子和长子不在了。但是也算有着些许安慰,长孙登基称帝,重孙现在活泼可爱。老朱的生活虽然不是最完美的,但是也是很多人羡慕不已的。
老朱抱着小小朱,对小小朱说道,“太子,可认识你的大舅?”
小小朱小手一指,指着下首说道,“那是大舅,我不喜欢大舅。”
老朱乐了,笑着问道,“为什么不喜欢你大舅?”
赖在老朱怀里的小小朱立刻爬起来,凑到老朱耳边小声说道,“大舅太凶,我就喜欢二叔。”
老朱立刻乐开了花,他知道徐辉祖的性格,活脱脱的就是徐达的性子。说到底就是徐达太严肃、古板了,徐辉祖性子也确实是稍微沉闷了一点。
但是对于老朱来说,徐辉祖这样的性格显然是更加可靠的,这样的性格也确确实实是让她心里比较踏实的。说到底,自然也就是因为老朱向来都是疑心病比较重,对于勋贵都不放心,更别说那些个外戚了,徐辉祖显然是老朱会比较担心的。
老朱开心了,很多人的日子都会好过起来,虽然他是太上皇了,但是这不代表老朱对于朝堂的一些掌控就削弱了。老朱的控制力,这可不是在开玩笑的,还是给了很多人留下了强烈的心理阴影。
朱允煐自然也听到了这些,所以笑着说道,“垠儿......”
老朱咳嗽一声,说道,“这是咱太子第一次参加朝贺,你也该有个皇帝的样子!”
失宠了,朱允煐再次确定自己失宠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就算老朱以前有一些双标,但是很明显那些双标基本上是不会这样对朱允煐的。就算是双标,朱允煐也一直都是那个占据优势的。
可是现在好了,只要小小朱在,朱允煐显然就是被嫌弃的那一个。虽然有些心里嘀咕,只不过朱允煐还是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知道自己年纪也不小了。所以有些事情,也就比较坦然了。
朱允煐咳嗽一声,递出一杯水,“去和你大舅喝一杯,你最喜欢碰杯了。”
小小朱立刻行动起来,端着金杯从龙座下来。在满朝文武的羡慕嫉妒恨当中,小小朱一转身跑向常茂,这就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常茂慌忙站起身,常升和常森也不敢大意,太上皇看着呢、皇帝外甥也看着呢!
“舅祖父,干杯。”小小朱的声音在偌大的殿堂几乎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
也是因为本来还有奏乐的,其实是在小小朱从丹壁走下来,王承恩、双全等人连忙阻止了继续奏乐。这个是太子相对来说第一次正式参加这样的朝贺,可不能出了乱子。
常茂强忍着激动,他的两个兄弟也是这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小小朱咕噜咕噜喝完水,然后就要往常茂怀里钻,“我爹最想皇祖母,舅舅,我祖母好看吗?”
朱允煐忽然间觉得还是小看了小小朱,这些话显然不是小小朱自己想到的。这些话,很明显就是徐妙清耳提面命教小小朱的。
虽然这样的表演痕迹有些明显,但是现如今的皇太子被太上皇宠的没边,而且也多有听闻皇太子顽劣等等。更何况这么一个小小的人儿,谁会闲着没事去怀疑这个孩子的真心呢!
老朱这个时候更加的欣慰了,他的重孙是什么样的性子,老朱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他自然也很清楚,小小朱这么说,肯定是徐妙清教的。但是不管怎么样,老朱觉得这很好。对于小小朱的仁孝很有帮助,对于小朱的形象也大有帮助。
这样也挺好的,朱允煐觉得没什么坏处,说到底皇家也是天下表率,很多的事情也都是需要注意点。天家起了一个良好的带头作用,自然也就可以使得不少事情省心起来了。
比如说朱允煐这个皇帝,甚至是此前的‘先皇’朱标、太上皇老朱,这三代皇帝都不喜欢所谓的三寸金莲。朱允煐更是严厉禁止皇三代缠足,哪怕没有大规模的选秀。但是不管是皇后还是皇贵妃等人,无一不是天足。
这也可以说明很多的事情,移风易俗不是那么容易的,朱允煐也确实很清楚缠足这样的陋习依然存在。还有一些所谓的风流名士喜欢这一套。但是在应天府,在一些勋贵家族,不少人也都是明白如何跟随着上位者的脚步。
小小朱又端着杯子跑了,跑去他的三个舅舅那里。徐辉祖自然是无比严肃的,这也使得小小朱看起来不敢太和徐辉祖亲近。
“这小子可真的不知好歹。”朱允煐放下筷子,对老朱说道,“他那大舅可是看顾着咱们的太子,这可是皇太子的国之柱石。”
老朱不置可否,很有信心的样子,“他的年岁比你大,看顾不聊垠儿。若是徐家第三代出息点,垠儿以后登基了也有臂助。”
朱允煐想了想,确实是这样的一个道理。
先皇朱标的地位稳固,现在的天子朱允煐的地位也很稳固。小小朱的储君之位,也是黏在了屁股上。
大明朝的储君,只要长大了就好,登基是没有什么难度的。只要身体好,很多的事情都不需要操心,无比的自然、流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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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 诸事
除夕,也确实不仅仅只是除夕而已,这个时候也确实需要表现出来很多的东西。
小小朱的表现不错,他看起来是一个合格的太子储君了。虽然年纪小,也确实有‘顽劣’的名声。只不过这个皇太子,也是比较懂礼、仁孝的,这绝对是让一些人新生期待的。
而在除夕朝贺结束,对于文武百官们来说,抓紧时间休息吧。大明朝目前来看不只是给官员们的俸禄比较低,基本上也就是紧巴巴的保证吃饱饭而已。其他的,也就不要多想了。
文武百官们在这个时候没有太多的假期,而对于小朱来说,实际上也没有太多的假期。
虽然是大过年的,但是朱允煐其实也不避讳一些事情。算起来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对于一些事情还算是看得开。好歹也是这么些个状况,连穿越都遇上了,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这边刚刚过完年,假期结束后礼部和工部就在上折子,要给天子修陵了。
朱允煐并不反对这些,这也是常规操作。都是天子刚刚登基就开始修陵,一直到天子真正的入土为安。就算是老朱,他的陵墓已经修了三十年了,现在依然是在修墓,只不过速度相对来说放缓。
在朝堂结束后,朱允煐直奔乾清宫,这些事情得说好。
“皇爷爷,孙儿准备修陵了。”朱允煐开门见山,对老朱说道,“皇爷爷,那边地头你熟。”
老朱眼前一亮,说道,“你初登基,诸事繁杂。若是信得过咱,咱帮你选好。”
“孙儿就是等皇爷爷这句话。”朱允煐笑了起来,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孙儿也想好了,给我爹的庙号是太宗,皇爷爷觉得如何?”
老朱摸着短髯,觉得没什么问题,“咱,应该就是太祖了。”
第二代帝王的庙号多为“太宗”,这也算得上是‘规矩’,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老朱觉得肯定没问题。他的皇太子朱标虽然没有登基,但是朱标现如今就是货真价实的皇帝。
朱标的陵墓不再是太子陵,而是帝陵了,现在正在进行符合帝陵规制的一些建造。仪仗、配享等等,自然也都需要跟上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看到老朱满意,朱允煐继续说道,“皇爷爷,莫要把孙儿的陵选的太远。要看得见你也祖母,也要看到我爹娘。不一定要多大,反正肯定不能超过了你也爹的陵。”
老朱摆摆手,说道,“这事你就莫要多操心了,咱办事总成。你爹的陵是咱选的,咱的陵也是自己挑的。给你挑个好的地,咱也安心。咱百年了,也能看得见你和你爹,这才安心。”
这些事情不需要忌讳,因为老朱到了这个年龄,也因为最心爱的两个亲人离他而去。再加上现在看到朱允煐对朝堂的掌控不错,这也使得老朱稍微安心了不少。要不是舍不得孙儿、重孙,说不定老朱真的就已经没有太多的‘毅力’了。
“孙儿准备在会考后就立刻开始准备迁都了。”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新科进士当中,选几个一起给迁去北平。”
老朱不反对这个决定,只是稍加提醒,“千万别过火了,一些读书人还是有些骨气的。你是不知道,咱打天下的时候,那些人可看不上咱。要不是李善长,咱就没有读书人。”
李善长算得上是最早跟随老朱的读书人,结果还是个老乡。而角逐天下的时候,老朱没少在读书人那里吃瘪。别看有刘伯温这样的读书人,但是拒绝老朱的读书人更多。再者,自然也就是对于北元怀念不已的读书人,实际上也很多。
朱允煐嘿嘿笑了起来,说道,“孙儿可没打算直接给孔子、孟子抬出文庙!”
老朱立刻抬起手,朱允煐立刻蹦开。看到朱允煐要躲,老朱毫不客气的脱下鞋子扔了过来。灵活闪身的朱允煐躲开,当然这也是因为朱允煐一直锻炼,最主要的还是老朱做做样子没认真。
笑嘻嘻的朱允煐跑近,就在老朱以为他的孙儿是要捡鞋子的时候,朱允煐一脚给踹开。
老朱瞠目结舌,朱允煐笑嘻嘻的站在大殿门口,“皇爷爷,孙儿可没有你那么大的魄力。学你,先给他们一个狠的。也不是要废掉孔孟,只是吓唬吓唬他们。等到那些人哭天抢地的时候,咱也退一步。到那时,还不是咱说了算。”
“混账小子,咱给你编排成什么样子了!”老朱也乐了起来,对朱允煐说道,“这事你得扛着,那些读书人要是作起来了,是真的不怕死、不怕罚。要想如愿,得心狠一些!”
老朱对于这一套很熟悉,因为不喜欢孟子的一些观点,老朱可是一度将孟子抬出孔庙的。就在读书人集体反对的时候,老朱也是僵持了许久。
读书人胜利了,他们的孟子再次成为了亚圣、再次被抬回了孔庙。但是老朱也不算输,他给《孟子》改了不少,民贵君轻这样的说法在老朱看来自然是不现实的。
到底是谁赢了、是谁输了,这其实也是有些难说的事情了,这也是需要仔细研究论证的。
只要达成了自己的一些预期也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事情,这其实都不算是特别需要在意的。大家也都很清楚,有些时候需要的就是结果。过程什么的,可以忽略很多的事情。
和老朱商量了一下,朱允煐也就召见了内官监掌印太监。国家营造宫室、陵墓这些事情,也都算的上是内官监的职司之一,这是他们的一些工作。
礼部和工部自然也需要认真对待,礼部尚书任亨泰现在是绞尽脑汁的想要紧跟着新皇的脚步,他可不想在刚刚担任尚书没多久就下台。至于严震直更加不需要多说什么了,他就是朱允煐的心腹班底之一,很多的事情自然也就可以踏实很多了。
任亨泰现在的任务可不轻,作为礼部,他们也需要组织科举。因为礼部四司分掌礼乐、学校、宗教、民族及外交之政。
他现在不只是要协助新皇即将开建的陵墓,也需要准备接下来即将开始的春闱。更何况新皇登基,周边的一些番邦国家也是要来朝贺的,这也是需要礼部、鸿胪寺出面的。
勉励了任亨泰一番,对于这个礼部尚书,朱允煐还是比较满意的。也暂时没有打算换人,除了没有合适的人选之外,最主要的还是任亨泰表现不错。虽然朱允煐也没打算让任亨泰成为心腹,但是一个合格的干练之臣,朱允煐还是比较喜欢的。
交代好这些事情,朱允煐继续批阅奏折,直到下午。
“内阁,我一定要搞内阁。”朱允煐喃喃自语,揉着发酸的手腕,“皇爷爷之前找由头让大臣上折子不许来那些花团锦绣的文章,可是这些折子里很多都是没有营养的。这可不好,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以后还是不要送到我的案头。”
只是这么一想,内阁一旦决定了那些事情可以送到皇帝的案头,权力也就大了起来了。真的要是遇到了权臣,像张居正那样的首辅,皇帝能不能看到奏折都是一回事了。
完美之策,朱允煐一直都知道不存在所谓的完美的政策,总是会有那么一些疏漏或者让一些人有漏洞可钻。只是找到现如今比较合适的政策,这也是挺重要的事情。
小小朱在开心的瞎跑,看到了双全后立刻就跟着跑了,去找他的高祖父了。
朱允煐无语了,对同样有些心塞的徐妙清说道,“我现在算是知道了爹娘以前的感受,我小时也是这般。基本上都是住在坤宁宫,留在爹娘跟前的时候太少。”
徐妙清自然也知道这些,知道朱允煐是被马皇后养大的,知道她的夫君是太上皇看着长起来的。可是徐妙清没有想到,风水轮流转,这样的事情到了她这里也是发生了。
“以前觉得这样也好,可是现在想想就不同了。”朱允煐接过茶,笑着说道,“垠儿的位子那么稳固,有什么好担心的。还不如留在跟前,和咱亲近点。”
这话徐妙清不好接,虽然贵为皇后,但是皇后和皇帝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历史上被废掉的皇后可不少,大明现如今是没有被废掉的皇后,可是不代表以后肯定就没有。
搂着徐妙清的纤腰,朱允煐问道,“你说,若是咱们掉进了水里,垠儿先救谁?”
“臣妾觉得,该是皇爷爷吧。”徐妙清也没有隐瞒,笑着说道,“他还是和高祖父亲,咱们都管着他,皇爷爷是什么事情都依着垠儿。”
朱允煐就头疼了,说道,“皇爷爷一直都是这般性子,觉得咱们朱家的子孙就是最好的。我爹以前懂事明理、仁孝大度,我小时也是聪慧孝悌,皇爷爷觉得咱家就该是这样。本来就宠我爹、宠我,现在更是宠垠儿!”
这对于太子的教育问题,没有想到最大的难题居然是老朱了,这大概也是朱允煐现在哭笑不得的一个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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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 帝王心思
会试,已经成为了现在很多人关注的焦点,这是新皇登基后的第一次春闱。
而且这也是大明的第一次南北榜,南方士子和北方士子分列两榜,这也是此前的一些科举居然再次发生了。大明的南北榜出现了,第一次正式取士。
所有士子在应天府应试,统一阅卷,统一划线,统一录取,尽量平等取士,实际上却是按省分配录取比例。当然这也是过渡,以后的话南北榜很有可能就是北平和应天府两个考场了。
历史上南北榜之争不独只发生在明朝,宋朝也有。
北宋时的南北榜就搞得很厉害,名臣寇准是正宗北方人士,当过宰相,当过主考,是个在历史上很正面的人物,但他主考科举,特别不公正,明目张胆地搞地域歧视。
北方出将,南方出相。其实,在宋以前,帝王将相,几乎都出自北方,没南方什么事。北宋的时候,也确实有故意抬高北方人,打压南方人的事情。
而到了大明,情况其实比较复杂。最表明的就是大明初定,北方在异族的统治下太久了。本来民心还未完全收复不说,也包括大明确实需要收拢民心,读书人这个群体的作用也就体现了一些。
另一方面,其实也是在打压南方读书人。
大明开国初的时候,淮西集团多为武勋。刘伯温为首的,那就是浙东文人集团了。而现在呢,朝堂上的南方文官明显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在这样一个讲究乡党的年代,这不是好事。
也是因为南方的文官集团做大的时候,有排除‘异己’的趋势,这就不能忍了。
元代搞等级制,全国人民分为四等,南人最下。而很多人都觉得北方王气盛,南方文气盛,所以南人渐渐从中国历史的舞台升起。人才分布的格局,也确实是南多北少,南重北轻。
这不是好现象,这也是朱允煐一门心思搞出来南北榜的原因。
这一科给了南方士子九十人的名额,北方士子三十人的名额。看似是对北方读书人极度不公平,但是如果让他们凭借着真材实料来,大明的这些北方士子很有可能一个中进士的都没有。
老朱闲不住,带着小小朱来到了武英殿,“英儿,你这可不成啊,你皇帝!”
朱允煐就愣了一下,十分不解。
看到孙儿傻乎乎的样子,老朱气道,“你不就是想要打压一下衍圣公吗?!这好办啊,北方士子没有闹事,你就推一把。南方的士子要是跟着闹起来,咱就给事情闹的天下皆知。”
“这么办成吗?”朱允煐笑着站起身,扶着老朱坐下,“这也太不体面了!”
老朱满不在乎,是真心不在乎,“要咱说,小心点就成,让锦衣卫去煽风点火就好。就算有人察觉了,咱就是不认,他们能这么着?!”
“是这个道理,这些读书人太老实了。”朱允煐都有些恨铁不成钢了,没好气的说道,“忙着去拜乡党、送名录、文章,怎么就没看到咱都公布了这一次会试只取一百二十人?!北方士子只有三十人,他们早该闹起来了!”
登基后的第一次科举,朱允煐还是比较谨慎的。准备取一百二十贡生,这也就是进士。至于副榜,可以去国子监,这算得一个出身,只是比起很多读书人的追求,还是有些差距的。
锦衣卫指挥使宋忠来了,这个家伙的名字有点晦气。只不过对于谐音梗,朱允煐也就认了。爹娘给的名字,他也就不好改了。至于王承恩,那是特殊情况,他毕竟是依附于朱允煐的。
宋忠的压力有点大,面对此前就一直效忠的朱允煐,宋忠就不敢马虎大意。他这样做脏事的人,其实比起寻常人更加了解他效忠的主子。宋忠显然也明白,他的这个主子虽然没有特别大仁孝、宽厚的名声,但是总体来说也没有人说他的主子刻薄等等。
只是这绝对就是表现,宋忠知道他的主子实际上是一个很有抱负的人,他的主子手段脏起来,不逊色于现在的太上皇。要知道刚开始效忠还是皇太孙的主子时,朱允煐可就是十五六岁。
即使是在这样的年代很多男子也早熟,但是那些狠辣和心机,那种似乎是刻在骨子里的淡漠、刻薄,真的不逊色现在的太上皇。
老朱笑眯眯的坐在龙椅上,朱允煐则说道,“那些士子们都入京了,可曾有什么怨怼?”
宋忠立刻回答,“回陛下,科举是国之大事,臣等不敢马虎。现有浙江士子六人,妄谈国政。南直隶士子七人,言论中颇有缅怀张贼之意。北直隶顺天府士子马忠、保定府士子居以,时常称伪元为故国。”
朱允煐笑了起来,随即说道,“这也成,将名录送与大长公主。”
旁边的老朱乐了,批评起来,“你这混小子,咱说了不许后宫干政。你大姑姑都是嫁出去的人了,还让她掺合朝政干甚?”
“吹枕头风啊!”朱允煐毫不在意的说道,“小姑姑性子烈一些,若是她知道这事,允熥势必知道。允熥知道了,说不定喊上几个皇叔就打过去了。大姑姑温婉不少,只是到底是咱老朱家的人。”
“要咱说,还得是让允熥知道。”老朱倒是半真半假的说道,“那些人喜欢张贼、喜欢那些鞑子,咱得治治他们。”
朱允煐急了,立刻说道,“孙儿还要掂量一下呢,有才的就废了他们。没才的、庸才,正好送去北边。马上要起战事了,得给咱找些好的理由。杀了我皇明的官吏,得给他们些颜色看看。”
老朱不乐意了,说道,“那些贰臣若是死了,还是为咱大明死的,咱还得给他们抚恤!”
“说他死了就死了,没死的话就给咱挖矿便是。”朱允煐也黑心的厉害,不是很在意,“孙儿还准备收邀一些贰臣,出使番邦的时候被乱贼杀了,也挺可惜的。”
宋忠匍匐在地不敢说什么,他也知道自己知道的秘密实在太多了。如果不能忠心、如果不能保密,那就不是全身而退等等,那是要祸及家人了。
老朱想了想,说道,“也成,这些人死了就死了,咱也不差这点银子。”
“是吧?!”朱允煐乐了起来,说道,“总是要死人的,那些人死了也好省些心,免得看到了厌恶。当不了咱大明的官,就让他死在他们那些主子的手里。孙儿觉得挺好,那些废物也该利用一下。”
老朱颇为欣慰,他的孙儿和他基本上就是一个性格,逮着一些官员都是往死里压榨。任何拿了朝廷俸禄的,都不要指望成为米虫,不压榨到死肯定是不会让那些人全身而退。
交代了一些对于那些不太安分的士子的处置方式,这也只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任何朝代都容不下贰臣,更何况那些士子们很有可能成长为大明的官吏,或者是成为乡绅。
可不能让他们怀念着故国的时候还想着大明的福利,小心眼的朱允煐不知道还好,知道了肯定是会做出一些行动的。行走的五十万算不上,那些人甚至连汉奸都谈不上,毕竟看起来也没有做出一些实质性的事情。
也别说朱允煐刻薄,他就是这个德性,他也有权力做出这样的一些决定。
也不理会宋忠的战战兢兢,朱允煐继续说道,“这一科进士,你可知晓朝廷会取多少人?”
“只取一百二十人,北方士子只有三十人。山东,怕是一个学子都不会被取。”朱允煐开口,对宋忠说道,“这出了孔圣的地方,为何文风如此之差?北直隶、陕西、山西、山东、河南这北五省,可是历朝历代的必争之地,出了不少风流名士、国之干臣。”
宋忠连忙抬头,因为他的主子说完这些就不说了,宋忠也只能一副祈求的样子。
老朱看着来气,没好气说道,“蠢东西,毛骧可比你会动脑子!”
臣也会动脑子,但是动脑子死得快,尤其是干这一行的!毛骧以前是威风,但是现在也只是在高丽、东瀛打转,要不是还有活着的价值,说不定早死了!
宋忠这就算是在腹诽,也不敢说出来什么,只能说着‘臣愚昧’、‘臣该死’之类的。
朱允煐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道,“让下面的人机灵一点,会试前就要让北方的学子知晓一些事情。放榜的时候,朕不止是要看到有人狂喜、有人悲伤,还要看到北方士子大呼朝廷不公!”
耽不耽误一些个士子的前途,朱允煐其实也顾不上了。他没办法做到面面俱到,他能够做到的事情,大概也就是让这个大明呈现出蒸蒸日上的样子。要让每个人都满意,这也是不可能的,朱允煐也不强求这些。
宋忠直接拿到了底牌,当然也就知道该做些什么了,心里会有底气了。
而老朱也很欣慰,他的孙儿果然心黑,手腕也很狠辣。这一点让老朱很骄傲,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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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 大事、小事
作为掌权者,朱允煐自然可以选择一些做法,比如说通过一系列的手段去掩藏一些矛盾。这样的做法,实际上是对于很多掌权者来说并不陌生,这样的事情也算得上是省心。
只不过对于朱允煐来说,他现在要做的事情是主动的将一些矛盾给暴露出来。甚至可以说是推波助澜,他现在想着的就是将一些事情闹大一些,这样才可以让他顺利的去做些事情。
作为锦衣卫的小旗,这也是从七品的官职了。陈尚就很感激他的老子,他的老子战死沙场,让他得以进入锦衣卫,几乎是可以说世代都能吃皇粮了。
走在应天府的街头,直奔状元楼的陈尚忽然间发现了同类人。
一个看起来虽然穿着稍显简陋、但是旧衣服也浆洗很干净的书生也朝着酒楼走去。
这是东厂的番子,这是锦衣卫第二代指挥使蒋瓛协助王承恩组织、搭建的班子,从锦衣卫抽调了不少人去充实东厂,完全就是利用前几年锦衣卫的‘没落’发展起来的。
对于东厂,陈尚是看不上的,“太上皇此前早有规定,宦官不得干预政事。”
这些事情也就是私下嘀咕,作为一个‘局内人’,陈尚知道不管是锦衣卫还是东厂是多么恐怖的力量。‘厂卫’,已经彻底成型了,这些特务组织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让皇权更加集中,可以更好的去监督国内外,这都是厂卫的好处。但是厂卫的弊端也是可见的,比如说制造冤假案,或者相互倾轧等等,这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朱允煐能够做的事情就是权衡利弊,这样的特务组织肯定是需要存在的。只不过也需要给他们加以枷锁、制衡,可不能让他们无限膨胀成为真正的怪物。
“此次新皇登基,这是英示元年的第一次科举。”陈尚开始推波助澜,大概也是他的形象比较好,“为何我北地士子,只有三十名额?”
高谈阔论的陈尚立刻吸引到了其他的士子注意,有人连忙问道,“这位兄台,此次春闱真的只取一百二十人?”
“我家堂兄如今在吏部做事,在主考官茹尚书手下。”陈尚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说道,“朝廷此次开南北榜,明显是将我北地士子置于南方士子之下!”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响起来,有些戏谑,“哦?这位兄台也该看看国子监的学子,多为南人。再看看历年科举入榜的,也都是我南方士子居多。若是没有此次南北榜,北方士子怕是十个都没。”
这也引起一阵哄笑,不少南方士子觉得这是事实。
南方士子和北方士子的对立,这也算是被挑起来了。这也是很多的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在暗中推波助澜,他们在引战的时候也是在忙着将这些事情闹大。
朱允煐自然知道这些事情,这也算得上是他的计划之一,他觉得这样的事情做起来还算得心应手。就应该这么做,就应该将这些事情闹大,这才是最划算不过的事情了。
对于应天府的一些动静,朱允煐只是稍加关注而已,他现在也只是关心三件事情。
第一件自然是即将开始的春闱,虽然朱允煐确实打算在这段时间打压一下文人,顺势再稍微的贬斥一下衍圣公孔讷。
虽然他能诗、工篆法,只是朱允煐也很清楚,这个衍圣公没有太多的真才实学,有点‘名士’的姿态。这个衍圣公是正一品、班列群臣之首,这对于朱允煐是稍微有点糟心的事情。
孔家是封建社会享有特权的大贵族,宋代时相当于八品官,元代提升为三品,明初是一品文官。这就有些过高了,朱允煐觉得自己有理由给衍圣公这个爵位一路贬斥,弄到宋朝时的地位就差不多了,太过荣耀不是好事。
这可是大事,毕竟儒家学派的势力还是很强大的,尤其是很多人习惯了衍圣公爵位尊贵。
从长计议,朱允煐觉得这个事情可以慢慢来操作。当然有些事情也是需要老朱出面,毕竟这个衍圣公的爵位是老朱给的,老朱出面解决实际上是最合适的。
除了春闱、衍圣公的事情,大明的迁都之事也在有序进行。虽然此前也有那么一些文官想要消极抵抗,只是在去了一次诏狱、贬黜了不少人之后,反对的声音自然也更小了。
晋王朱棡此前回到了太远,只不过现在也需要立刻赶往北平坐镇。吴王朱允熥也徐王朱允炆也会立刻准备启程,郑国公常茂这个时候也带领着军队沿途护送文官及其不少士绅的家眷等等。
迁都,肯定不止是将朝廷中枢迁过去就行,一些世家大族、富户都是要被迁徙到北平的。就像大明始终在进行的迁民一样,会让一些百姓去一些相对来说人口凋敝的地方。
不人道、不自由,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封建社会就是这样的。就算是现代社会,有些重大的工程也是需要有些移民的,只不过国家会负责而已。
背井离乡对于很多人来说是舍不得的,只是在这样的时刻,很多的百姓也没办法反抗。
迁都的事情在有序进行,大明的三路大军也是在进行着最后的备战。
凉国公蓝玉已经到了宁夏,除了秦王三卫之外,他也将任大将军,领右军都督府旗下以山西都司帐下卫所的军队从宁夏出兵。傅友德的任务就是带领以后军都督府旗下的山西都司旗下的卫所从开平三卫出发。
晋王朱棡大概是心塞的,属于他的三支卫所兵力就这么被朝廷征调了。其实包括其他的几个藩王,手底下的卫所都给朝廷四处用兵给调走了。调走了,自然也就不可能还回来的。
而现在的朱棡需要坐镇北平,需要监督着迁都事宜。作为现在的大明的宗人府大宗正,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还需要管理着被迁到北平的宗室子弟。
尤其是傅友德出兵后,朱棡还需要承担起来肩负朝廷北边边防的任务。名义上的副手是李景隆,但是北边九镇都是当地留守的卫所兵将为主。出征的兵力,四处抽调。
徐辉祖已经快马加鞭赶往辽东,他现在是左军都督府左都督、征虏大将军,领辽东都司、山东都司。说起来现在的海西侯纳哈出已经病死。这个成吉思汗四杰之一木华黎裔孙、元末的人杰,实际上在明朝建立后一直都是谨小慎微的。
纳哈出的长子察罕改袭沈阳侯,辽东之地早就被老朱和小朱拆的七零八落。当初的纳哈出的兵马,现在几乎是尽归朝廷了。好在察罕还算懂事,他的沈阳侯做的不错,以前也一直都是大朱的心腹爱将之一,是蓝玉帐下大将之一。
三路大军集结完毕后,自然也就是准备一些战备物资了,准备再次对北方的游牧民族打一场。
鞑靼,这就是对成吉思汗嫡系北元政权以及其治下蒙古高原东部草原部落的统称。
其实在十年前,北元后主脱古斯帖木儿被阿里不哥后裔也速迭尔杀害后,去大元国号称蒙古。瓦剌、鞑靼等部,现在也是在持续的互相征伐,想要一通游牧民族,重现成吉思汗的辉煌。
现在的游牧民族各部是比较虚弱的,但是‘老话’说的好。在机关枪出现之前,游牧民族始终都是一股巨大的威胁。想要那些游牧民族能歌善舞,朱允煐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心情不错的朱允煐处理完朝政,溜达着回到了‘东宫’。和徐妙清聊了一会儿,想了想‘翻牌子’吧,还是需要考虑雨露均沾的,朱允煐也知道自己的子嗣现在看起来有点单薄。
对于皇帝来说,子嗣过于单薄不是好事,哪怕朱允煐看起来也是儿女双全的人了。
在王氏的服侍下,朱允煐也穿戴好衣裳,系好披风的他也要准备上朝了。这皇帝的工作,还真的不好做,尤其是作为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难度自然更高了。
每天没日没夜的在努力工作,要将国事给处理好。就算是自己的‘下半身’,这也是关系着江山社稷的事情。皇帝这个工作,看起来还真的没有什么‘自由’。
当鸣鞭声响起后,朱允煐才不慌不忙的走向奉天殿。谁让他是皇帝呢,自然是群臣等着他,不可能是朱允煐这个皇帝先去龙椅上坐着,君臣之别还是必须要在意的,地位的差距也确实是比较明显的,大家实际上都习惯了这些。
因为接下来的大事可不少,这也就意味着朝堂上现在也是有些乱糟糟的。文武大臣们都是有着自己的一些想法,这个时候自然也就不要指望太安静了。
对此朱允煐也不以为意,作为皇帝,他很多的时候只需要做出一些决策就好。对于他来说,现在也确确实实没有必要立刻就跑去断官司。
继续吵一吵吧,说不定还能有着一些新的发现呢,说不定还可以看出来一些其他的门道呢。
这大概,也是所谓的帝王心术吧,这大概也是朱允煐下意识的也会注意着一些平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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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 祖制,得改改!
虽然接下来会有很多的事情,只是很多的事情也是在有条不紊的展开,很多的事情安排好之后,也不需要朱允煐太多的去操心。
对于朱允煐来说,他需要做的事情是战略性的一些布置和安排,他需要做好高屋建瓴的事情。具体的执行,显然不需要朱允煐亲自去执行,这一点大概也是皇帝比较轻松的地方。
只是复杂、琐碎的事情,也确实太多了一些,这也使得朱允煐越发觉得内阁很有必要存在。
在考虑如何降低自己工作难度的事情,朱允煐觉得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去考虑。
比如说宗室的事情,这也都是朱允煐需要考虑的事情。别看朱允煐是不赞成分封藩王的,他也确确实实是在用一些手段将那些藩王们的一些兵权给彻底解除了。
只是朱允煐也很清除,解除了藩王们的兵权,不代表一切都是万事大吉的,不代表一切都是高枕无忧的。很多的事情,朱允煐都很清楚不能只看表象。
比如说宗室的事情,老朱给宗室的待遇确实是相当高的。但是对于很多的宗室,也是有限制的。
朱允煐解决了藩王的兵权,现在很多的亲王在应天府也是眼巴巴的看着。这些人的安置,显然也都是需要注意的,这也是朱允煐的责任。毕竟说起来,他现在也算得上是老朱家的‘当家人’。
俸禄很高,看似宗室是不需要担心吃喝的问题。可是也不能将宗室们当猪养,不能让他们什么事情都不做,不能让他们真的就是混吃等死。
想想看历史上清朝末期的一些宗室,那也是‘前车之鉴’。朱允煐不能保证全天下没有贫民,也不能保证老朱家的子孙各个都是人杰。只是很多的事情,也确确实实需要考虑清楚才行。
按照老朱的一些做法,明朝藩王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且不可参合四民之业,爵位世袭罔替。
以前的一些藩王还是有些权力的,这些藩王的待遇还是相当高的。这对于朱允煐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尤其是亲王的爵位不降等,这显然也是个麻烦事。
晃晃悠悠的到了乾清宫,朱允煐看到了老朱在逗着小小朱。
“父皇。”看到朱允煐,小小朱欢快的跑了过来。
朱允煐弯下腰,抱起来这个小家伙轻轻往上一抛。胆子大的小小朱可不会害怕,他最喜欢这样的游戏。不只是他的父皇会这样,他的高祖父、皇叔也都喜欢这样逗他。
抛了三四次,朱允煐就放下了小小朱,估计得超过四十斤了,可能还差一点才一米。这个小家伙不算小胖墩,只不过有点婴儿肥而已。
抱着小小朱,朱允煐说道,“皇爷爷,该给皇叔们找点事情做了。”
老朱愣了一下,立刻来了兴趣。皇位传给了孙儿,那是因为他的这个孙儿是最爱的嫡子朱标的嫡长子。这里面自然也有朱允煐表现出色,让老朱感觉到满意的原因。
但是这不代表老朱对于其他的子嗣毫不关心,这从老朱给的亲王们的俸禄是一品大员的数十倍就可以看出来。这里面,还不包括婚嫁或者丧事等等。
“说说,又是想要怎么作弄你皇叔了?”老朱饶有兴趣,也是有些打趣的意思。
朱允煐无语,没好气说道,“孙儿对皇叔们可不差,愿意去开疆拓土的,孙儿都是出钱出力。再说了,孙儿也想着咱们宗室,也该考虑一个营生了。”
老朱就不懂了,立刻问道,“咱给的俸禄可不低,够他们过得富足了。”
“可是皇爷爷,咱们现如今的宗室子弟不许做事啊。”朱允煐开口,说道,“尤其是孙儿这般削了权,很多宗室子弟都不知懂啊该干些什么。整日吃喝玩乐,这不是个事。”
老朱沉默不语的时候,朱允煐继续说道,“皇爷爷,皇叔们的嫡长子不需要担心,但是皇叔们的嫡次子、庶子,那就要担心了。一代代的传下去,最后奉国中尉那边,俸禄勉强够生活。要是再不许他们做事,那可怎么办?”
守着一个宗室的身份,什么事情都不许做,那还真的就是被当猪养了。
老朱皱眉,随即语重心长的说道,“咱也想过这些事,只是若是宗室掌权,容易生乱。”
对于这样的说法,朱允煐是再统一不够了。哪怕是大明立嫡长的规矩确定下来了,可是真的要说所有的宗室子弟都安分守己,这也是不现实的事情,那样实在是太乐观了。
“孙儿也想过这些事情,说实在话,这个宗室的身份,是荣耀,只是也不该一直是枷锁。”朱允煐也说着自己的想法,对老朱说道,“若是较为尊贵的爵位也就算了,咱大明养得起。只是一些位置偏低的爵位,也该让宗室们有条谋生的出路。”
老朱一下子明白了,以前的朱允煐就提过要削减一些宗室的待遇,尤其是说了奉国中尉这个身份也不能是最低等以及永久不降。
其实前两年老朱也是削减了一些宗室的待遇,量减诸王岁给,以资军国之用。更定亲王万石,郡王二千石,镇国将军千石,辅国将军八百石、奉国将军六百石、镇国中尉四百石,奉国中尉两百石。
公主及驸马二千石,郡主及仪宾八百石,县主、郡君及仪宾以二百石递减,县君、乡君及仪宾以百石递减。
这自然是降低了不少,要知道此前大明的亲王们每年米五万石,钞二万五千贯,锦四十匹。各种丝织品、布匹,甚至盐引乃至马料都是朝廷出钱的。
只是老朱在降低了宗室待遇的时候,也明确了以后所有的宗室子弟,只能依靠正常的宗室俸禄生活,不授予任何职位,也不允许工作。
这其实不算小气了,一个奉国中尉的俸禄,大概是五十户农家才能供养。毕竟现如今每亩地也就是产量五六百斤作物,而且这里的一石差不多是一百二十斤的样子。
这可不好,财政压力大是一回事。更因为老朱规定了宗室子弟不仅不能在朝堂任职,即使想自己做点生意,也是违法的。什么工作都做不了,那么这些宗室成员也只能是沉迷于声色犬马,努力增加子孙数量。
朱允熥这样躺平的就算了,大概是非常喜欢这样的生活,纨绔子弟、富贵亲王。但是其他的一些宗室,难保会觉得生而无用,或者是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的用场。
这些事情让老朱稍微有点心塞,大概就是因为他的孙儿虽然懂事明理,一看就是一个很不错的明君。可是有些事情吧,老朱也觉得这个孙儿太有主见了,也是相当的不省心。
“那你拿出个章程来,咱们再细细论论。”老朱没办法了,开口说道,“英儿啊,咱觉得你就是想的太长远了,这就累了!”
朱允煐也乐了,对老朱说道,“皇爷爷也想的长远,孙儿只是就着皇爷爷的设想,又想了些事情。”
这也使得老朱忍俊不禁,指了指朱允煐说道,“成吧,咱打下来的天下也该是你们来治理。咱虽然有些能耐,也没本事将所有事情做好。”
朱允煐就不这样认为了,半真半假说道,“皇爷爷定了《皇明祖制》,前年也定了宗室俸禄成为永制。皇爷爷将事情都给定好了,只是想着子孙们按照皇爷爷制定的规矩来,就能成好皇帝了!”
老朱自然能够听出来这个不省心的孙儿是在揶揄、打气,这也让老朱有些恼火。
“咱到底是吃过苦的,在老家种过地、当过和尚还讨过饭!”老朱无比气恼,也很有豪气,“但是咱打下来了这个天下,你纵观历史还有哪个有咱的功绩?!咱指定的祖制,只要子孙们照着规矩来,就算是愚钝一下也是个守成之君!”
朱允煐就要说了,理由也比较充分,“皇爷爷,你现在制定的规矩当然没问题,适合现在的大明。只是一百年后、两百年后呢,那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能说的准?”
老朱不服气,试着辩论让小朱哑口无言,“那咱的子孙后代,也就是你的那些子孙,真就那么蠢了?一点变通都不会?一点事情都做不好?”
“皇爷爷,祖制不可违啊!”朱允煐无奈,一摊手说道,“就算是孙儿现在要做些事情,也要估量一下有没有和祖制冲突。后世子孙要是敢胡来,怕是要惹出大乱子。”
看到老朱不说话,朱允煐说道,“要不咱们商量一下,有些祖制肯定是不能违反的。但是有些祖制,咱们得推敲推敲,免得有些时候让后世子孙头疼。”
老朱一想也是这么个理,答应了,“那你夜里就在咱这歇着,咱们再推敲推敲。咱定的规矩太多了,怕是多少有些让人放不开手脚。”
有着老朱这样的一个表态,朱允煐就算得上是非常开心和满意了。
他也不指望一蹴而就,很多的事情慢慢来推进就不错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想要一口气将所有事情都办好,那也是不现实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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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 万世之策?
《皇明祖训》始纂于洪武二年,六年书成、九年又加修订、十八年再加更改;二十八年再次重定,从《祖训录》正式更名为《皇明祖训》。
老朱自然有这个底气,从他成为这个帝国的皇帝就可以看出来他的丰功伟绩。从他的经历也看得起这个传奇的开国之君的能力,他信心十足的给了后世子孙一些训诫。
令翰林编辑成书,礼部刊印以传永久。凡我子孙,钦承朕命,无作聪明,乱我已成之法,一字不可改易。
老朱喝着茶,看着令他虽然时不时头疼,但是也令他无比骄傲的孙儿。
朱允煐抱着皇明祖训,说道,“皇爷爷,祖训首掌孙儿是认可的。不许用一些刑罚,不许立丞相,咱们宗亲不许地方官府审判,这都成。只是这《大诰》,孙儿可不认。”
老朱一点都不意外,他规定后世之君在用法时,止守律与大诰。
这可是老朱亲自定的刑典,也是因为当初官吏贪赃枉法、豪强兼并、脱避粮差日趋严重。《大诰》颁布,其实也只刚刚超过十年,但是这也体现了老朱治乱世用重典的思想。
而且明显可以看出来过于严酷和过多体现老朱的个人特征,对于贪官污吏那叫一个零容忍。
老朱也不恼,问道,“你是什么想法?”
“国初惩元之弊,用重典以新天下,故令行禁止,若风草然。”朱允煐平静开口,说道,“孙儿此前就说了登基了要宽松一些,《大诰》,孙儿怕是守不了的。《大诰》对前些年的情形很好,但是不适合眼下,可能更不适合以后的情形。”
不耐烦的老朱没好气说道,“怪不得前些天和咱说要学你爹,搞了半天是在这等着咱!成吧,你不守就不守,过几天咱上朝,你去改祖训!”
当然得老朱出面了,这样朱允煐才好扯着虎皮做大旗。毕竟他是孙儿、是接班人,要是大咧咧的直接改祖制,肯定要闹出乱子。但是老朱亲自出面站台,朱允煐就有充分的理由和依据了。
其实对于改祖制,朱允煐已经很熟悉了。包括老朱此前指定的不征之国,老朱也早早的给撤下来了。东瀛本来是不征之国,还说和胡惟庸私下有串联。高丽也曾是不征之国,但是釜山一直有大明的驻军。
安南国、暹罗国、占城国等等地方,朱允煐一直眼巴巴的看着呢,怎么可能是不征之国呢。
除了这些之外,一些宗室的待遇、服饰或者仪仗,朱允煐要么亲自和老朱谈过,要么是授意手底下的人上折子。所以亲王、郡王等人的待遇下降了一些,要不然很多的时候那些皇叔们的服饰和小朱的太子老爹都是一个级别的吃穿用度。
老朱对于这些也是心里明白的,要不是因为此前也改了许多的条例,他现在也不至于这个‘大度’。说到底就是在祖训编撰出来的这些年,老朱陆陆续续也发现了不少不太适合的地方。对于改一改祖制,老朱实际上也没有多么抵触。
只要行之有效、只要能够巩固大明的江山,老朱是真的不介意改一改祖训。
“皇爷爷,现在很多皇叔都在京里。”朱允煐想起来了什么一般,对老朱说道,“这礼仪,也应该改一改了。”
按照祖训的规定,亲王每岁朝觐,不许一起到。应该是一个亲王来朝,随即回到藩地后才能通知其他的藩王,剩下的藩王方许来朝。诸王来朝也有顺序,自长至幼,以嫡先至;嫡者朝毕,方及庶者,亦分长幼而至。
老朱没好气的说道,“你那些皇叔都给你困在京里,是该改改。只是你也知道众多亲王在京里,多少也是有些不合适,就怕他们私下串联。”
“这些孙儿自然知道,皇叔们都很好,但是难保会有后世的不肖子孙。”朱允煐明白这些,说道,“说到底皇位不一样,但凡有一点希望,多少还是想要去争一争的。”
老朱不置可否了,说道,“咱立嫡长的规矩在这,若是后世有不肖子孙想要篡位,其他宗室也不得答允。咱还是那句话,亲王尊贵,只是也要慎防。”
老朱在这一点做得还算不错,比如说不许亲王们私下里联系,不允许他们过多来往。而且在朝堂上,亲王们基本上是没有什么话语权的,根本不要想着什么参与朝政了。
就算是一些藩王入朝,遇大宴会,诸王不入筵宴中。若想要参加筵宴,也只能去偏殿,精洁茶饭,叙家人礼以待之。羣臣大会宴中,王并不入席。
老朱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而朱允煐自然也是比较认可这样的一些做法。只是朱允煐心里担心的事情,不一定就是亲王们有名无权,而是宗室的一系列处境。
“孙儿打算放开一些事情,好让宗室参与。”朱允煐开口,对老朱说道,“皇爷爷,咱们开了海禁,虽然大部已经收归户部。只是内帑这边还有,孙儿准备把这些拿出来,以后好照顾宗室。”
本来歪斜斜坐在榻上的老朱一下子来了精神,连声问道,“英儿,你可舍得?”
朱允煐就纳闷了,也很不解,“有什么舍不得的?孙儿到底姓朱,打断骨头连着筋呢!再者说了,孙儿夺了皇叔们去封地的权力,也该给他们些补贴。”
这样的话就让老朱不高兴了,他可以埋怨他的孙儿皇帝,有些时候小朱自黑也可以。但是旁人可不能说,而且有些时候小朱自黑,老朱都是不大乐意的。
“这开海禁的事情,本来就是你打小就在捣鼓。”老朱开始算账了,要反驳小朱的说法,“咱本来是不喜那些的,要不是你开了海禁、组了水师,能从南洋弄来那般多的香料、宝石?咱大明现在越来越不缺银子,可不就是你在东瀛找了银山?!”
朱允煐乐了,厚着脸皮说道,“这么一说倒也是,不过也是三军用命,也是皇爷爷也父皇信任孙儿。若不是皇爷爷打下的底子厚实,孙儿那般做说不定也是穷兵黩武、好大喜功。”
老朱不管那些,继续说道,“现在海贸是赚钱,赚的也多半是收了国库。只是咱想着,内帑也该有些,不能都给了宗室。咱本来就给了他们俸禄,难不成还让他们得那些好处?”
朱允煐就说道,“皇爷爷,孙儿是这般想的。现在海贸多半是咱朝廷在做,只是民间也有一些世家大族或者官宦私下在做。咱们慢慢放开一些海禁,咱们去外边多赚银子、带回来好东西充实大明。咱们的丝绸、布匹,就连铁锅也能卖出高价。”
这也使得老朱乐了,说道,“咱的铁锅可不舍得卖,鞑子得拿牛羊换咱的铁锅。”
大明的铁锅真的是‘战略物资’,这也是一直对游牧民族的持续虚弱政策的一种方式。
“那些再说,咱们到时候再慢慢的列出名单,有些可以卖出去、有些不许。”朱允煐继续开口,笑着说道,“咱们带回来的香料,在大明也可以卖出不错的价格,一个来回也能赚不少。除此之外,咱大明的子民也好优渥一些。”
老朱点头,很是尴尬,“咱实际看不上金子、银子,那些宝石也不能吃。但是没那些东西,咱给不起文武百官的俸禄,给不起将士们的军饷,这都要花银子。”
“是啊,所以孙儿是打算慢慢的放开一些海禁,估计有能耐的人多出去。”朱允煐开口,说道,“咱们朝廷掌着大局,也该收些税了,商税得高一些!”
老朱稍微有点尴尬,他定的商税很低了。当然更加让老朱尴尬的是海贸真的很赚钱,他现在深有感触。
“孙儿准备整顿一下海贸,私下去出海肯定不成,但是若是世家大族、宗室的船队出海,咱们也给些便利,给咱交税就好。”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把周边番邦蛮夷的金银珠宝、粮食香料都给赚回来,咱就开心。”
老朱看着朱允煐,随即说道,“再给商队里塞入一大堆探子,以后也要用兵是吧?”
“孙儿的心思果然瞒不住皇爷爷!”朱允煐也不尴尬,继续说道,“海贸利润太大,朝廷拿大头就好。一些大族也可以用让他们去,宗室无事可做也可以做这些。”
老朱想了想,说道,“成,这个事情咱们再慢慢议,不急。”
让自己的子孙后代过得更好一些,老朱当然是乐意的。虽然不能掌权,可是如果自己的子孙都能吃饱喝足、当个陶朱公,老朱当然是乐见其成的。
皇明祖训,这看起来是给大明的后世之君指定了足够多的规矩,只是现在看起来,很多的规矩也是可以改一改的。对于这一点,朱允煐看的很清楚,他不相信万世之策。
但是朱允煐也很清楚,皇明祖训当中很多的东西也是需要坚持,不能全部推翻。
和老朱继续商议,需要改的就改一改。不需要改的,当然制成祖训,后世子孙不得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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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 一切如常?
对于皇明祖训的修订,老朱和小朱知道这些就好,暂时没必要让其他人知晓。
至于说朱允煐这段时间继续住在乾清宫,很多人该知道的就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都是习以为常的,今上是皇太孙的时候就经常留宿在乾清宫。
这些事情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主要就是该知道的就知道,该如何执行就如何执行。对于朝堂大事来说,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影响的,该如何就如何。
茹瑺、梅殷以及刘廌在这个时候是比较忙的,作为英示元年的这一次会试,他们十足重视。也拟好了题目,这些都是需要朱允煐去过目的。
朱允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前两天才和老朱说了要改《大诰》,现在题目就出现了。
其实老朱亲制四编《大诰》,他将之作为对天下臣民进行政治教育的课本,推行也是十分有力的。这其中就包括将《大诰》列为全国各级学术的必修课程,科举考试从中出题。
老朱也下令给国子监正官,严督诸生熟读讲解、以资录用,有不遵者则以违制论处。学校课士和科举策试也以《大诰》为题。为了在科举中第,在应天府学习《大诰》的学子就超过十五万!
对于这一次会试的题目,朱允煐也没有太过在意,等到殿试的时候再亲自出题吧。
想起来了什么,朱允煐问道,“茹伴读,你是今科主考,可对各地士子有所了解?”
“回陛下,福建闽县营前士子陈?、江西泰和士子尹昌隆、陈海桑,南直隶人芮善,或能登科。”
朱允煐微微点头,随即继续笑着问道,“这些人都是南方士子,北地士子可有人才?”
茹瑺不敢说话,但是刘廌站出来了,“回陛下,臣今日拿了些文章。若是北地士子登科,最高或只能是二甲末尾。”
虽然知道明初南方的经济、文化水平高于北方,也知道南方历来是出士子的。但是朱允煐对于这个答案,还是不太满意,看起来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看得出来今上对于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可是茹瑺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
北方确实在学子方面历来偏弱,这不只是大明才有的事情。只是现如今,可能是影响了今上的一些计划而已,可能是让今上的收邀北地人心有些干碍。
怪不得要分南北两榜,看似是削弱了南方士子的待遇,但是这里面何尝不是对南方学子的保护。
毕竟异地围观、南北对调,南方的学子过多,实际上也真的不是好事。如果朝堂上都是南方士子,说不定会遭遇到一些麻烦,清洗起来也就格外的厉害了。
“在阅卷后,按籍贯取士。”朱允煐开口,对茹瑺等人说道,“阅卷后,取前二十学子试卷送来,朕亲自过目。”
这也是比较流行的事情,会试后上榜的基本上都是进士了,当然当时也就是叫贡士,毕竟还没有进行殿试。只不过皇帝也会亲自阅卷,取十个、二十个左右在会试当中文章出色的学子。
茹瑺他们更加没有意见,今上这么做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这是皇帝的责任。更何况他们也都很清楚,今上是一个比较勤政的皇帝,虽然不至于事必躬亲,可是很多的事情都是需要知晓。
掌控欲,今上并不比太上皇差。
在茹瑺他们离开后,武定侯郭英立刻来奏报,“臣武定侯郭英拜见陛下。”
“老侯爷无需多礼。”朱允煐笑了起来,对郭英说道,“此次朝廷用兵,还望老侯爷坐镇后方,做好辎重的筹备。”
郭英抱拳,无比肯定的说道,“臣领旨!”
徐辉祖去了辽东,现在在朝堂上的老将是武定侯郭英和长兴侯耿炳文。两个都已经超过六十五岁的老将没有披挂上阵,但是他们需要坐镇应天府,盯着辎重补给,以及筹功等等事情。
这也使得两员老将比较高兴,虽然不能上战场了,但是他们也不是完全在等死。就算他们看似不能直接领取战功,但是只要做好了今上登基后的第一战的辎重等等,他们也可以为子孙多争些机会。
朱允煐可不敢马虎大意,仔细的问了很多的事情。大概就是控制欲太强,所以有些事情必须要问清楚。再者就是这是他登基后的第一战,当然希望能够大获全胜了。
要不然朱允煐也不会将自己的心腹都派出去,而且大明的三路大军,也可以说是大明现如今最强的三位统军大将,老中青三代的组合看起来也很完美。
傅友德不用说,这也是老将了,当初和老朱一起打天下的。其实蓝玉也是开国功臣,当时就封了侯爵,只是大家也普遍将他看作常遇春的‘妻弟’,甚至是当儿子养的弟弟。至于徐辉祖,如今的国舅爷、中山王徐达的嫡子,是新生代的统兵大将。
三个出色的统帅,再加上景川侯曹震、怀远侯曹兴、会宁侯张温、鹤庆侯张翼、全宁侯孙恪等人。这都是开国的宿将,虽然现在都有些廉颇老矣的意思,只是还有一战之力。
新生代的还有丘福、朱能、张玉、陈亨,盛庸、何福、平安、陈晖、庄得等等一大堆悍将。
不说平推现在还在恢复元气的游牧民族吧,但是这三路大军若是没有将想要重回漠南之地的游牧民族赶回漠北,如果这一次出征没有将游牧民族打得元气再伤,那自然也就是一次彻头彻尾的失利。
户部尚书郁新来了,仔细的汇报着一些事情。而兵部侍郎卓敬也被朱允煐诏见,仔细询问了这一次出征兵部的安排。
看起来很多的事情都是比较顺利的,这也使得朱允煐比较安心。现在看起来也就是等待着一切准备就绪就好,等到开春后就要三路大军启出,再次开始对游牧民族的大规模北伐。
这样的事情在朱允煐看来也是理所应当的,他也确实比较期待这一次的出兵能够带来不错的战果。不只是要杀伤敌人,更要掠夺牛羊等等,大明还需要持续的开发辽东,大明各处还在恢复民生,对于牛马羊也是比较缺的。
这些物资运回来了,调教一番也可以有用处。耕牛、驽马或者直接羊肉弄起来,在削弱对手的同时补强自己,这也是朱允煐非常在意的事情。出兵讨伐没问题,能够有一些战争财也好。
只是这样的出兵打仗也需要注意,朱允煐想要做个武皇帝不假,不代表他就是穷兵黩武。
忙碌的一天结束,朱允煐回到了‘东宫’。现在称之为东宫其实不合适,毕竟朱允煐已经登基了。只是因为没有专门给老朱盖一个宫殿养老,所以很多的事情也就遵循以前的规矩也格局了。
小小朱好像也习惯了,比如说有些时候看不到他的爹,也不是很在意。
徐妙清也练琼琼在聊天呢,自然也有朱如意。只是朱允煐开心抱起来小丫头的时候,朱如意很不给面子的哭了起来,这也让朱允煐有那么点小小的失落。
贴心小棉袄,看起来现在可不是。
“父皇,妹妹不喜欢你,也不喜欢我。”小小朱也跟着郁闷,趴在朱允煐的腿上抱怨说道,“我不喝妹妹玩了,我和皇姑奶奶玩。”
宝庆公主,绝对是小小朱的最好玩伴了,宝庆公主现在也时不时的来东宫找她的小玩伴。
摸了摸胖儿子的小脸,朱允煐笑着说道,“不要学你二叔整日只是想着玩,你也开启蒙了,也该学着读书了。”
提到这个,徐妙清也很在意,“陛下,皇儿启蒙是延请大儒,还是去大本堂?”
朱允煐想了想,说道,“等到这一科取士后,给他选两个伴读。这事也得去问问皇爷爷的意思,若是直接找了人,皇爷爷也该埋怨了。”
徐妙清不好接话,但是她知道朱允煐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说到底就是太上皇现如今最在意的就是小小朱了,事关国本、老朱自然更加的敏感,也不会有任何的大意。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徐妙清自然也没有任何的反对意见。
对于小小朱的教育问题自然不能马虎,可不能让这个小子一直这么玩闹下去。现在的小小朱贪玩不要紧,因为那是孩子小。可是如果一直让他这么玩,大明的储君可不能是那样。
说到底就是小小朱的出身不同,他在享受着无尽的荣耀和权力的同时,也需要承担起来很多的责任。哪怕现在的小小朱还很懵懂,不过这些事情确确实实是真实存在的。
对于朱允煐来说,朝政暂时比较平稳,看起来也顺利的度过了登基后的权力交接了。
这大概也是因为老朱放手很彻底,也是因为朱允煐此前临朝理政的经验比较足、手底下也有一大票文武班底,所以登基后也确实没有什么变化,看起来也确实一切如常。
只是在这样的一切如常的表面下,很多的事情还是再发生的,或许很快也要引来不小的轰动,对朝堂的格局甚至都有可能带来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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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 心里有数
春闱成为了很多人关注的焦点,丁丑科会试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很多人都要看看在新皇登基后的科举取士到底如何,想要看一看这一科士子的水平。
朱允煐通过各方面的渠道得到了一些消息,对于这一科士子的水平大概也算得上是心里有数。
总体来说他登基后的第一次科举,不出意外很难出现一些治国之才。不只是一个人在面对朱允煐的问题时委婉的给出了答案,不只是一个人对于这一科士子的水平比较担心。
那就没办法了,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一科出现很多宰辅之才也是可能的。
比如说宋仁宗嘉佑二年的这一科,涌现了苏轼、苏辙、曾巩、曾布、张载、程颢、程颐、章衡、章惇、吕惠卿等等。荟萃了政治、文学、历史、军事等等领域最顶尖的人才。
但是也有可能,一科下来没太多的可塑之才,这也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不过还是需要看看后期的培养吧,不一定就是中了状元肯定就是最顶尖的人才了。朱允煐很清楚这个道理,他也明白后期的培养对于这些‘新科进士’无比关键。
朱允煐心情不错,主要就是他知道自己还可以继续做好一些事情。有些事情强求不来,这一科士子的含金量比较一般,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成不了栋梁之材,那就指望他们成为能臣干吏吧。
就在朱允煐批阅着奏折的时候,王承恩走过来小声说道,“爷,太上皇有旨,让爷去乾清宫。”
朱允煐大概明白了原因,不慌不忙的说道,“哦,你让人去回个话,今个事情多。得晚一点过去,让皇爷爷等一等,我晚膳的时候过去。”
要是有急事,老朱自己就过来了。所以稍微等一等,没什么问题。
其实也没有特别大的事情,主要就是一些比较日常的事情。现在朱允煐主要的工作,除了监督春闱、迁都和备战的事情之外,就是一些日常的琐事了,不过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比较平顺。
处理完这些工作,朱允煐才不慌不忙的朝着乾清宫走去。
老朱已经惬意的喝着小酒、吃着炒黄豆了,朱允煐也不客气,直接坐下就开始倒酒。
老朱瞟了一眼朱允煐,问道,“咱可是听说了,太子这是要开蒙了?”
“嗯,孙儿打算让他进大本堂,让诸名儒轮班为太子和诸王讲课,并挑选国子监学生或者新科进士伴读。”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习经传,博古通今,识达机宜,这也是应该的。”
老朱乐了,对朱允煐说道,“真要是这般,就给咱养出来了一个儒家的仁皇帝。咱早前就说过,太子该用实学教导,用不着学一般文士,光是记诵辞章一无好处。你也得选一批德行高雅的端人正士在太子跟前,得让他明白帝王之道,礼乐之教,和往古成败之迹,民间稼穑之事。”
朱允煐笑着点头,对老朱说道,“孙儿也是这般心思,只是现如今,咱们确实不太好废了儒家。先不说儒家对民间影响太大,光是咱们重新立个学说都难,更不要说新学说未必适合皇权。”
废掉儒家什么的,很多的时候也就是嘴炮一下,甚至嘴炮都懒得嘴炮。
主要就是儒家的思想影响是方方面面的,不是说读书人读的四书五经就是儒家的思想。也包括民间百姓,很多人的思想也都是受到了儒家的影响。
更何况儒家的很多思想,也确实是符合皇权的利益,这也是历朝历代的统治者推行儒家的原因。说是直接取消了儒家的地位,那真的是天方夜谭,现在也确实很难找到一种比较成熟的理论、文化去取代儒家的一些地位。
老朱想起来了什么一般,嘿嘿笑着说道,“你也咱是一个心思,咱大明的太子也该有个样子。就是你不一般,虽然读了些书,只是一直没有读出来,咱当时也忙,没给你请个名师。”
朱允煐就不乐意了,反驳说道,“孙儿小时候也做课业,只是孙儿从来都是只读书。又不是打算考进士,没必要记诵辞章。到底不是父皇,他才是真本事。”
老朱越发得意了,大儿子永远是他的骄傲。
大朱以前可是有着文名的,除了大儒宋濂等人造势之外,也是因为大朱还是有着真才实学。当然大朱也不只是像朱允炆那样,几乎成为了一个儒家弟子一般。大朱的儒家弟子形象,也就是对外展示一下,他的心思还是帝王心思。
“孙儿的太子也该是这般,学肯定是要学。”朱允煐开口,对老朱说道,“送他去大本堂,咱们宗室的教育可不能太马虎。但是孙儿也不打算让他学的太深,他是皇太子,以后是要坐龙椅的。”
老朱拍手称赞,这也是他的心思,“是这个理,他不要考秀才、中进士,文采啥的咱不在意。得让咱大明的储君学会做实事、明理,这也就成了。等他长大一点后,让他好好观察百姓的生业以知衣食艰难,体察民情的好恶以知风俗美恶。”
用完了晚膳,朱允煐也是在和老朱简单的交流了一下朝堂的事情。
别看现在的老朱是退位了,但是老朱可不是完全不管事。很多的事情他都是很留意的,尤其是为朱允煐造势而策划的北伐,老朱更是敏感无比。
当年他席卷天下、定鼎华夏,军事上的才华是毋庸置疑的。老朱其实也很清楚,别看他的孙儿从小就好武,似乎是想要当一个武皇帝。但是在老朱看来,他孙儿军事上的才华一般般,好在有些远见,用兵也是非常稳的。
这一次的北伐,老朱不只是要给朱允煐造势,也是要将虚弱的游牧民族再次狠狠打击。这样一来,他的孙儿就有了军事上的再次证明,以及可以为以后的继续北伐积蓄力量。
朱允煐自然也不会隐瞒老朱一些事情,没说自己当了皇帝就要大权独揽,没说什么事情都不和老朱沟通。没有那么多的间隙,老朱和小朱在这些事情上还是很默契的。
洗漱结束后,朱允煐就呼呼大睡了。他睡觉打呼,但是也不影响老朱,因为老朱也是睡觉打呼的。两个人谁也不怕影响谁,不是什么互相伤害,是早就习惯了这些。
王承恩小声的叫醒了朱允煐,朱允煐就起床准备洗漱。
老朱也醒了,对朱允煐说道,“就在这吃点东西,咱醒了也睡不着。”
朱允煐答应下来,洗漱后吃着糕点、稀饭,和老朱闲聊着。
“朝服带了没有?”老朱指了指朱允煐,说道,“换一身朝服给咱看看。”
朱允煐低头,他穿的是龙袍,当然这也就是常服。朝服是比较正式的,平常一般情况下不穿。至于说带没带,朝服在东宫有、在谨身殿也有,没必要时时带着。
但是老朱都这么说了,朱允煐自然也不在意。笑着让王承恩取来老朱的朝服,戴好冠冕。
“皇爷爷,你还是比孙儿魁梧些。”低头看着朝服,朱允煐也乐了,“孙儿穿着说合身也合身,就是稍微有点松垮,咱的肩膀没你的肩膀宽。”
老朱靠在床榻上,欣慰的说道,“还成,就是你这下巴不像咱。太像你娘了,是个尖下巴。眉眼像你爹,鼻子也像他,跟你祖母一个样。”
本来在闲聊的朱允煐忽然间好像意识到有什么大事不好,虽然老朱平常一直都是铁人的样子。但是老朱的年龄毕竟也是快七十了,按照历史上的一些记录来看,说不定老朱就要到大限了。
虽然朱允煐也一直觉得因为他的存在改变了不少事情,比如说大朱好像是比历史上多活了一两年之类的。可是对于老朱的身体,朱允煐一直也都是比较担心的。
或者说担心老朱失去了求生的欲望,老朱或许是真的早就累了,他强撑着不去见自己最挂念的人,大概也就是因为对于朱允煐这个孙儿还不是特别放心。老朱想着的是继续给孙儿保驾护航,看到孙儿彻彻底底坐稳江山、掌控朝堂再离开。
也不说什么心酸之类的,朱允煐只是笑着和老朱聊了几句,然后离开了乾清宫。
对于来说来说,孙儿、重孙的陪伴当然重要。可是在老朱看来,处理好朝政、治理好大明的江山,这是更加重要的事情。
王承恩等人低着头不敢说话,他们一直跟在朱允煐身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朱允煐不高兴。别看今上平时是一副大度、宽仁的样子,对伺候的人也不苛刻。只是一旦今上发怒,一旦今上作出决定,冷漠的也是令人心惊。
鸣鞭结束,朝臣们也依靠班次、职务站好。
看着一身朝服的朱允煐走上御座,不少人觉得意外。没什么大事啊,也不是特定的节日等等,今上怎么就穿的这么正式,难道是有大事发生?
朝臣们是怎么想的不重要,朱允煐只是主持着早朝,商议着一些事情,和往常看起来没什么不同。有些事情,他心里大概清楚一些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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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 期许
朱允煐毫无预兆的在例行的早朝穿上了朝服,这也使得不少人浮想联翩。
到了朝堂之上,很多人就会想很多事情。上位者的一句话、一个动作,说不定就是有着一些特殊的意义,尤其是现在新皇登基不久,这样多思考一下没有什么坏处,说不定能够简在帝心呢。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新皇登基了也意味着有些人会受到重用。而有些人,说不定要失去权柄了,甚至是彻彻底底的翻船。这都是有可能的,那就要努力的表现自己了。
臣子们在想些什么,朱允煐还真的不是很清楚,也不是特别的在意,只是处理好政事就好。
这才是头等大事,这才是朱允煐现在比较关心的事情。
早朝结束后,朱允煐回到武英殿批阅奏章。很多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也是很拿手的,从容不迫。
随手打开一份奏折,这也是工部送上来的奏折。只是这一份奏折有些不寻常,主要是对象是针对工部学院,是朱允煐在北平建立的那个工作学院。
不是坏事,而是一份请功的折子,一个让人比较惊喜的折子。
朱允煐在工部投入了不少资源,不管是人力还是财力。这些年来一些能工巧匠在工部学院不说,朱允煐也找了不少‘基础科学’学者,在充实着工部学院、在形成一套行之有效的教学理论。
效果还算不错,此前对鸟铳的改造让朱允煐比较惊喜。‘军转民’方面,对于织机的改造也有些成效,这也是辽东边军穿着厚棉衣的一个原因。
而现在的这份奏折,则是大明的火器更加先进的一个证明了。
石炸砲算得上是早起的地雷吧,主要靠里面的火药爆炸石制外壳杀敌,但是短板也很明显,就是火线,看到敌人来了,估摸一下时间,然后提前点燃引线,这样敌人到了,差不多就能爆炸了。
其实朱允煐不是什么技术天才,但是提出了很多的构想,这就需要一些人去执行、实现了。
比如说现在制作出来的是钢轮发火——这种装置可以算是触动发火设备,只要踩到,里面的火石就会和钢轮摩擦生火,点燃引线,能精准爆炸。
这算得上是地雷了,基本上是够用了。但是这还不够,既然还算成功的地雷制作出来了,也可以在一根引线上,附着两个或五六个乃至更多个雷。
这就是子母雷了,子母雷只要其中一个被踩到,其他会跟着连续爆炸,若是大部队碰到,死伤会很大。
‘熟悉’的地雷出现了,其实‘手榴弹’也是存在的。
这也就是就是投掷型地雷,外壳是陶制,有的上面很多秃刺,像蒺藜一样多刺,这样爆炸的时候可以增加杀伤力。这样的玩意儿,还是有一定作用的,尤其是在守城的时候。
看到这些奏折,朱允煐觉得非常开心。大明本身就有一定的火器基础,军队使用火器的也不少。现在火器在进一步的提升威力,足以让朱允煐相信大明的军队可以持续保持着战斗力。
那些连铁锅都做不好的游牧民族,那些现在几乎铁器冶炼都不太合格的番邦蛮夷,面对已经开始进入火器时代的大明,肯定是落在下风的。
继续保持这样的节奏和步调,朱允煐相信他的军队很更加出色,他的一些计划也可以执行。
还不能骄傲自满,只是对于有功之臣该奖的需要奖,该赏的肯定是要赏的。这一点朱允煐觉得没什么问题,这也是一个上位者应该有的态度,可不能又想马儿跑得快又不给草吃。
这是一个好消息,也让原本有些压抑的朱允煐心情好了不少。
而看到朱允煐的表情明朗不少,王承恩这些人也跟着松了口气。这几乎一整天他们都跟着心惊胆战,都有些担心有大事发生。哪怕是跟在朱允煐身边的人,他们这个时候也谨小慎微,不敢犯错。
现在朱允煐这里看起来表情开朗了不少,大家自然也就心里踏实了很多,起码不需要那么担心和害怕了。
直接回东宫,朱允煐知道有些事情只能是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做好最坏的打算。毕竟这样的事情是很玄乎的,谁也说不准的事情,自然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真的要是朱允煐在这里瞎准备,有些人知道了肯定要吓一跳。真的要是到了那一步,一个个的估计都是心惊胆战了。
毕竟老朱的身份特殊,他的事情就不是普通人的事情,是这个大明王朝的事情。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来说,老朱的事情就是大明王朝的头等大事。
徐妙清看到朱允煐回来,有些意外,“陛下怎么穿着朝服了?”
“昨晚在皇爷爷那里歇着,他让我穿的。”朱允煐笑着说道,“皇爷爷说朝服威严、大气,哄他老人家开心,这就穿着了。”
趴在榻上的小小朱立刻跑来,抱着朱允煐的腿,“父皇!”
摸了摸小小朱的脑袋,朱允煐笑着哄着小家伙,“听到了,咱看到你了。”
这一下小小朱就跑走了,他就是担心被忽略了而已。真的要说这个小家伙多想他爹,那还真的不一定,朱允煐也没有那么自恋。
徐妙清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说着胖儿子的一些事情,说着东宫里的事情。
其实朱允煐也就是两天一夜不在东宫,能发生多少事情呢?只不过徐妙清很聪明,她的夫君忙于政务,回到了东宫的时候就让他放松一下,聊些家长里短。
毕竟徐妙清不是一点都没有心眼,她很多的时候也是比较留意的。比如说老朱和小朱聊天的时候,也提及过马皇后,也包括一些关于朱允煐的生母‘常皇后’。
聪明的皇后是不会去乱伸手的,干涉朝政这样的事情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后应该有的心思。处理好后宫的事情,帮助皇帝管理好命妇,最重要的还是需要教育好皇帝的子嗣、后宫的安宁。
至于说在皇帝下朝后,就不要多说一些令人心烦的事情,除非是一些特别重要的事情。让皇帝换换脑子、可以轻松一下,这也是一个聪明的皇后应该做的事情。
有着妻、子在身边,朱允煐也是有着还算不错的惬意放松,家长里短的也不错。
“过些时日要春闱,你也去国子监看看。”朱允煐躺在徐妙清的大腿上,懒洋洋的说道,“不少国子监的学子在京里求学,他们的家眷也有不太好过的。”
徐妙清立刻明白了,说道,“臣妾一直盯着红仓,不敢遗忘皇祖母的恩泽。”
红仓就是马皇后成立的,在国子监有数千太学生,可谓人才济济。可是太学生也有生活贫苦的,虽有生活补贴,他们的妻子儿女也苦哈哈的过日子。
马皇后征集了一笔钱粮,设置了二十多个红仓,专门储粮供养太学生的妻子儿女。
而这么些年来,红仓其实一直都是朱标和朱允煐在管理,马皇后是他们最敬重的人之一,她的那些恩泽、爱民如子,作为她的子孙自然也是需要保持下去。
不要说这几年朝廷的财政好了不少,就算是财政差一点,老朱也会大手一挥。不止是因为他的儿孙做的时候很仁德,更因为这是他妻子的一个成就。
“这些年红仓的事情我也不放心其他人,一直攥在手里。”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我到底是皇祖母带大的,这些事情自然看重。你现在是皇后了,这些事情也该交由你了。”
徐妙清微微有些振奋,继续轻轻揉着朱允煐的太阳穴,“陛下放下便是,这是臣妾的本分。臣妾不敢比肩皇祖母,不过臣妾肯定向皇祖母学习。”
朱允煐惬意的眯着眼睛,轻声说道,“到时候带上太子,让他也去国子监。莫要让黄子澄那些人靠的太近,太子露个面就成。那些人,当不了咱太子的蒙师!”
朱允煐不需要一个满口仁义道德的仁皇帝,他需要一个雄才大略、英明果断的皇帝。就算做不到这些,也应该是一个合格的守成之君。
想着儒家的很多理论,一门心思的想着复周礼之类的,这是朱允煐绝对不会允许的事情。对于小小朱,朱允煐允许这个小子现在调皮捣蛋,也愿意保留小家伙的天真。
但是在骨子里,朱允煐还是希望他的儿子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他对小小朱的期许还是很高的。因为在这样的封建社会,一个皇帝的能力、品性,真的可以决定一个王朝的走向。
大明才刚刚开始崛起,大明的未来还有更多的潜力可以挖掘。
朱允煐知道自己一个人没办法将所有的事情做好,自然也就是期待着他的接班人能够争气一些,能够带领着这个王朝、带领着这个民族更加的辉煌。
至于小小朱会不会有压力,这些事情真的不重要了,毕竟小小朱的出身不同。他现在的那些荣华富贵、站在金字塔的顶尖,自然也是因为他需要承担起来这些责任。
权利和义务,总是相辅相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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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 金榜题名的学问
英示元年丁丑科会试结束了,或者说现在很多人都是在眼巴巴的等着放榜了。
朱允煐对此不需要关注太多,他只需要等待着接下来的一些事情。或者也可以让宋忠、王承恩暗中授意,在一些事情上稍微推波助澜一下,这是他关心的事情。
至于那些士子们在眼巴巴的看着,在骄傲不安或者踌躇满志的等待着放榜。这其实不需要太在意,这些士子们或许没有想到,比如说他们还没有进入到朝堂但是就已经卷入了一些事情当中,成为了今上的棋子。
无数人在等待着放榜,也包括那些个应天府游手好闲之人,一些无赖等等。
徐增寿这个时候坐在贡院门前的酒楼,作为徐达的幼子,徐增寿虽然不敢比肩他的大哥,但是他的身份特殊。更何况现在当朝皇后是他的妹妹,皇太子是他的外甥。
但是徐增寿也很清楚,如果不是他的出身,也不会得到一些重用。而且就算是重用,显然也和他的二哥相比。至于和大哥去比较,徐增寿是想都不敢想的。
“去让人看着点。”徐增寿放下酒杯,说道,“若是北方士子真的蠢笨,得让他们知晓这一次科举不公,得让他们在放榜后立刻闹起来。”
仕立在徐增寿身后的一个年轻人立刻回答,“诺!”
其实徐增寿也搞不清楚,他觉得这是今上第一次科举取士,应该是风平浪静才好。可是现在倒好,他居然得到了今上的授意,要在放榜的时候去闹事。
就在这个时候,宋忠居然也出现了。
站在徐增寿面前,宋忠拱手行礼,“标下宋忠,见过都督佥事。”
徐增寿抬手,对宋忠说道,“宋指挥使玩笑了,某不过是蒙父荫,才厚颜添为都督佥事。宋指挥使,你可是陛下跟前的亲近人。”
宋忠是锦衣卫指挥使,正三品。而徐增寿是都督佥事,从一品。
其实现在的五军都督府官员品级大都高于文官系统,府左、右都督,正一品都督同知,从一品都督佥事。五军都督府基本无人任职左右都督及同知,但就都督佥事任职情况逐渐开始多元化。
以前的都督官,均为立有军功的军事将领迁升,这一形式哪怕是大都督府在改为五军都督府之后依然为主要的任职方式。
但除此情况之外,还有其他两种任职趋势。原因主要是将一些年老或已经致仕的中级武将任命为都督佥事。再者就是将一批功臣、勋戚的子嗣特授为都督府都督。
荫官,徐增寿显然就是荫官。
不过这些事情暂时也不需要太在意,主要就是做好这些事情。出身真的就是一门学问,有些时候也是羡慕不来的,这是不服气都不行的事情。
两个人现在只是坐在酒楼,看着贡院外的那些士子们,盯着接下来的一些事情。至于那些士子是喜是悲,这些其实也他们暂时没有太多的关系,对于他们来说也未必就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完成了天子交代给他们的事情,这就是最重要的,这也是他们现在唯一在意的事情。
在无数人的期待当中,终于开始放榜了。这个时候就是众生百态了,有些人在这个时候欣喜若狂、状若疯癫,也有些人觉得理所当然、云淡风轻。也不排除有些人悲苦凄惨,或者是无法接受......
这不只是在英示元年才会出现的事情,每一次的科举都是这样的一个局面。习惯了就好,毕竟这一次的会试上榜者,几乎就是鱼跃龙门了,他们现在都算得上是‘官身’了。
毕竟正常来说,只要是贡生,也就是缺少一个殿试而已。正常的情况下,贡生肯定是会成为进士的,基本上是不会被淘汰。顶多就是一甲、二甲或者三甲的差距而已,一个进士基本是稳了。
江西泰和人尹昌隆成为了今科会元,这一天对于他来说是风光无限的。虽然很多的时候连中二元也很难,只是尹昌隆作为会元,他在接下来的殿试当中其实也会占据先机。他对于自己的殿试名次还是有些期待的,三鼎甲!
朱允煐对于会试其实没怎么在意,他还是很相信茹瑺、梅殷等人的。对于朱允煐来说,甚至这一科的科举,他的目标未必就是科举取士,他在下一盘更大的棋。
当然如果这一科能够有那么几个可造之材,朱允煐自然是再开心不过了。这些实际上也就是一些个看起来不甚在意的小事,他现在在考虑的是有着上升趋势的文官集团。
心情不错的朱允煐看着奏折,现在只需要多那么一些耐心了,有些事情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就好。就目前来看,很多的事情推进的也算比较顺利,他还是比较有底气的。
心里稍微有点焦急,这一科的士子们难道太老实了,都这个时候还没有什么动静?!
实际上这个时候也不算一点动静都没有,贡院前热闹着呢。只是在这个时候,看起来大家关注的是金榜题名的那些贡生,而不是考虑到其他的事情。
这些看起来才是正常的事情,这些事情看起来也确确实实就是每一次科举常有的样子。其他的事情,大家现在在这个时候根本就看不出来,也暂时没有什么必要去关注那么多。
一直在酒楼的徐增寿也宋忠这个时候多少也是有些着急了,事情的进展不顺啊。
宋忠回头,对一个番子说道,“去给那些士子们提个醒,安插的人手要做些事情了。”
番子立刻快步走下酒楼,对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交代几声。而小厮立刻挤入人群,对一个看起来富家公子模样的书生附耳小声说着什么,这显然也是锦衣卫的探子了。
徐增寿这个时候也是交代了手下的人,其实他这一个任务是临时的。是王承恩求到了他这里,也是徐妙清授意徐增寿去给皇帝分忧。他现在接手的,就是东厂的一些人。
“朝廷果真取士一百二十!只是我北地士子,为何只有三十?!”
“会试前十全都是南方士子,前五十名只有寥寥二名北地士子!”
忽然间人群当中就有着那么一些声音了,大家的关注点开始改变了,有些士子也听到了这么一些议论了,也越发觉得有些事情好像还真的就是那么一回事了。
其实在会考开始前就有声音传出来,比如说朝廷这一次取士一百二十名,九十的名额给了南方士子,而北方士子只有三十名。一开始有不少北方士子有些不满,凭什么就是南方士子多了那么多名额?
而南方的士子也觉得愤懑,若是全凭本事,南方士子觉得北方的那些士子三十个都不能入榜。
只不过当时也就是一些小道消息,虽然似乎是言之凿凿的样子,但是不少人也都觉得那样的一些事情也就是听听也好。要是真的去闹事什么的,说不定自己的仕途就要毁于一旦了。
现在再看看,很多的事情就要开始考虑了,或许真的是有着那么一些不公。
茹瑺,是当今天下的伴读,湖广衡山藻江。这个吏部尚书可是南方人,自然关照南人。
梅殷虽然曾任山东学政,祖籍也是归德夏邑,勉强算得上是北方人。但是他是外戚,是汝南侯梅思祖的侄子,是驸马都尉。
而刘廌呢,同样是驸马都尉,也是诚意伯刘基的孙子。被老朱称为‘吾之子房’的刘伯温,与宋濂、高启并明初诗文三大家,这可是浙东文人的领袖人物之一。
朝廷这一次就是针对北方士子,要不然为何是‘南北’二榜,但是是合在一起应试。张榜的时候,也只是将南北士子合在一榜,这是在故意羞辱北方士子了!
如果朱允煐知道了肯定要啐那些人一脸,要不是朕有意扶植,这金榜题名的可就没几个北方士子了。虽然给了地域保护,给了一些名额,但是朕要的是真才实学的才子,而不是让一些人完全去凭借着地域保护的政策出头。
北方的士子可以录取,但是显然也不会给他们等同于南方士子的名额。合在一榜,既是敲打北方士子,让那些人知道和南方士子的差距。也是省得麻烦,朱允煐可不打算搞个春闱、夏闱。
就是同一个时间段考试,就是靠一张卷子,看籍贯取符合名次的士子,仅此而已。南北二榜是真的存在,但是不存在一次科举来两个状元。
朱允煐还是很小心眼的,也是很小气的,一次科举弄来两个状元、两个榜眼、两个探花,朕的大明翰林院不需要那么多人。只是一张金榜而已,多的也不要多想。
贡院前开始乱起来了,一些落第的学子们有些不甘心,他们觉得朝廷偏颇,他们觉得这一次的科举不公。或者除了委屈之外,也有不少人觉得若是将事情闹大,朝廷可能想要息事宁人,重新阅卷或者再次考试。
到那时,说不定机会就来了,就可以金榜题名了!
闹吧,继续闹吧,朕还担心这些学子们没有将事情闹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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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 读书、闹事
丁丑科会试张榜了,有人在这个时候金榜题名,自然也就有人名落孙山。有人踌躇满志的期待着步入朝堂,但是有些人就要收拾行李准备返乡了。
这大概也是每一次科举都会出现的众生百态,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只不过这一次的丁丑科会试,好像是在朝着很多人意想不到的方向开始发展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喊出来了朝廷不公的言论。
北方士子严重的心理不平衡,他们凭什么就要比南方士子的录取名额低,而且还是底出来一大截。更何况就算是名额少了不说,而且名列前茅的几乎都是南方士子。
但是南方士子就觉得很正常,因为北方本来就不是一个文化圣地,而且他们还要面临着连年不断的北方入侵。
在长达几千年的斗争之中,他们已经形成了粗犷的风气,人人都以尚武为风。更何况北方才刚刚被收复,此前的一百多年可一直都是异族在统治着北地。
这使得很多北方的学子不舒服,他们在北方拼命的抵御敌人,而南方人在南方享受南方的风光与读书的乐趣。在这样的情况下,朝廷居然没有关照他们北方士子,而且朝堂上下的南方士子出身的官员太多了。
歧视,这里面肯定是有的,地域歧视不要说在封建社会了,在现代社会也十分常见。
很多的事情就是这么的无奈,哪怕朱允煐贵为天子,也没办法改变什么。更何况在这件事情当中,朱允煐还是在扮演着推波助澜的角色,让稍微知晓一些内情的人也一头雾水。
这可是今上登基后的第一科呢,很多人还觉得今上会将这一科重点关照,让这一科的士子成为榜样等等。但是没有想到,今上居然带头将这一科的事情闹大。
事情越闹越大,在贡院前不少士子高呼不公。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起来,一些士子立刻气势汹汹的朝着礼部出发。他们要联名上疏,他们要去礼部鸣冤告状。
一些士子也觉得这里是‘京师’,文武百官、王公贵族很多。他们必须要将自己的冤屈说出来,他们要沿路喊冤,拦住官员轿子上访告状!
不将事情闹大,就没办法做到上达天听,就没办法做到让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处置这些不公。
在皇城里,朱允煐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些事情,忍不住笑了起来。现在事情还在他的掌控当中,很多的事情也是按照他的而一些计划在进行着。
这对朱允煐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就应该保持着这样的节奏和步调,接下来的事情才好稳步的推进起来。对于朱允煐来说,现在的火还不够旺,他还需要继续拱火、需要继续增加一些力度。
心里美滋滋的朱允煐也没有急着立刻下达一些旨意,且再等等就好。
美滋滋的朝着乾清宫走去,这件事情值得朱允煐小小的炫耀一下,必须和老朱说一声。
老朱这个时候也在看着锦衣卫的密报,他这个太上皇可不是李渊。老朱现在很多的时候也就是不愿意去朝堂而已,很多的奏折、密报等等,他是想看就看的。
朱允煐其实也没有刻意的隐瞒老朱,没有担心什么权柄之类的。老朱都舍得退位,朱允煐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小气’的。更何况很早之前,老朱就是将政事交给太子、太孙,老朱的大度和关爱,朱允煐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看到朱允煐过来,老朱抬头笑了起来,“你登基的第一次科举,就这般乱糟糟的?”
朱允煐忍不住乐了起来,说道,“不乱糟糟的,这次科举就没意思了。孙儿早找人去问了,这一科没有太多栋梁之才,多半也就是一些平庸之辈,能够守好一县、一府,也就差不多了。”
“咱觉得就算是有一两个大才,你也是舍得舍弃。”老朱太了解他的孙儿了,笑着说道,“这事你看着办,闹不好再跟咱说,咱去帮你收拾收拾。”
朱允煐笑了起来,很有自信的样子,“现在这事孙儿还有数,都在孙儿的掌控之中。”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老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孙儿就应该这样踌躇满志,他的孙儿就应该是这么一副自信的样子。
想起来了什么一般,朱允煐说道,“孙儿的新学算是有些成效了,这段时间也改良了地雷。”
连忙掏出来一些奏折,朱允煐说道,“孙儿让人赶紧赶制,说不得在这一次出兵的时候能派上用场。别的暂时不好说,对付那些个骑兵倒是一个利器。”
老朱饶有兴趣的看着奏折,实际上他对朱允煐这些年一直在搞工部学院有些看不懂。也就是一些匠人而已,不值得花费那么多的金银财物。可是想想这个工部学院还算是出了点成果,最主要的还是他那孙儿的坚持,老朱也就认了。
而现在看到奏折,老朱一下子来了兴趣,“哦?若真的是这般,咱在大军对阵的时候,势必要让那些鞑子的骑兵慢下来。那些家伙来去如风,骑兵若是冲不起来,那就任咱拿捏了。”
“孙儿也是这般想的,咱这改进的地雷不需要点火,踩上去就能炸。”朱允煐有些得意,笑着对老朱说道,“虽然那些战马都是训练过的,但是几次炮响,或者直接给炸伤了,那些骑兵也就乱了。”
老朱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笑了起来,“也不需要太多,只需要炸翻他们前头的骑兵就好。阵脚乱了、冲刺的队形没了,咱就好杀人了。”
这些投入还是值得的,朱允煐对于军事方面的研发一直都是很努力、很大方的。尤其是火器方面的投入,这更是在持续不断的投入,就是为了保持碾压级别的优势。
老朱十分欣慰,看着朱允煐说道,“还是咱的孙儿有远见,要是咱的话就不成了。咱觉得以前的火器够用就成,哪想着换铳管,哪想着弄出来你这地雷。”
朱允煐有些不好意思,说道,“皇爷爷,你也别总是这般。孙儿也就是因为皇爷爷也父皇留下的底子厚才这般能做点事情,若是这些都做不好,那也太差劲了。”
老朱一瞪眼,十分不高兴,“咋了?咱孙儿能成事,还不许人说了?!咱孙儿就是聪慧,咱孙儿就是有远见!要不是咱孙儿这般英明,这甚子地雷、手雷,能是这般厉害?!若是谁敢说甚,看咱不和他说道说道!”
好吧,这就是老朱的特点,护犊子到了极点。其他的子嗣都是护的厉害,主要是事关大朱、小朱也小小朱,老朱那是就算没道理也是不需要有道理的,他的子嗣就是最好、最英明的!
就在这爷孙两个聊着的时候,一个小人儿出现了。慢悠悠的爬上高大的门槛,似乎是累了一般就坐在门槛上傻笑。
朱允煐还没说什么,老朱就乐了,“太子,到高祖父这里来。”
小小朱立刻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高祖父,我读书了!”
老朱抱起来小家伙,笑着问道,“哦?那太子也高祖父说说,都学了什么?”
小小朱一下子记不住了,他只知道自己读书了。可是要说自己读了什么书,这个小家伙就不知道了。这一下就想要炫耀的小小朱急了,这差不多都要哭了。
这也使得老朱心疼不已,连忙问道,“太子,可是读了《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
这一下小小朱来劲了,说道,“《三字经》,母后还夸了我!”
老朱更加开心了,让双全找来了三字经,陪着小朱在读书。而‘好学’的小小朱也没有让人失望,渴望表现和炫耀的小家伙学习劲头十足,哄得老朱老怀开慰。
朱允煐觉得有些好笑,看着小小朱说道,“这小子还是和皇爷爷亲,这才读了书、学了点,就跑来跟皇爷爷炫耀了。”
老朱更加开心了,抱着小小朱胖乎乎的身子说道,“到底是咱的重孙,咱这般宠他,自然也咱亲了!就是垠儿的这个开蒙,皇后可以稍微教点,不能一直让她教。”
“知道,孙儿也说过这些,虽然咱不想垠儿成为大儒,但是也该知些典故。儒家的一些学识,也确实有用。”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孙儿会在国子监或者翰林院找些伴读,反正不能找读书读傻的。”
老朱想起来了什么一般,说道,“你祖母的遗泽得继续下去,以后历朝的皇后掌红仓,你觉得如何?”
看起来老朱是知道徐妙清带着太子去了红仓、见了国子监的一些学生等等,对于这件事情,老朱显然也是非常满意的。
“孙儿也是这么个心思,要不然也不会让皇后和太子去国子监了。”朱允煐开口,说道,“真的要说起来,咱们这么些人里,也就是祖母心最善。”
老朱看着小朱,忍不住来气,“咱就不行了?当皇帝的,有几个比咱还爱民如子?!咱是看出来了,咱再怎么办事、再怎么疼你,你就是向着你祖母!滚滚滚,咱不想看到你!”
好吧,老朱吃醋了,最疼爱的孙儿原来也不贴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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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 心腹,造反了!
灰溜溜的朱允煐回到了东宫,直奔练琼琼的寝殿。
可爱的宝贝女儿胖乎乎的,这单纯的就是婴儿肥,抱着这么一个小团子,朱允煐的心情很好。尤其是小丫头虽然现在不会说话、不会爬,但是可以简单的互动一下了,这让朱允煐非常开心。
看着坐在一边的练琼琼,徐妙清说道,“待会儿让人给泰山送封家书,就说今日科举之事朕自有考量,泰山还是莫要参与任何事情。不管是同僚有事相求,或者是士子投送名帖,一概不理。”
练琼琼也没有问那么多,只是答应,“臣妾明白了,臣妾立刻写封家书。”
其实在深宫当中,朝堂之外的事情练琼琼知道的并不多。她虽然是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但是到底也就是皇贵妃。皇后都不能参与一些政事,更何况她这个皇贵妃呢。
对于练琼琼,朱允煐还算得上是比较放心。实际上他的后宫里也没什么太多需要担心的事情,主要就是朱允煐是皇帝。作为皇帝,有些时候真的不需要担心有什么勾心斗角。就算是有勾心斗角,也只是想要争宠之类的。
至于武曌那些,朱允煐暂时不需要担心,毕竟武曌那样的存在实在是太罕见了。更何况就算是武曌,也是因为李治慢慢的放权培养起来的。很明显,朱允煐是不会放权的。
朱允煐这边不会放权,后宫里徐妙清的地位也很稳固,所以很多的事情也就不需要担心了。
作为洪武十八年的榜眼,和今科会元也是‘老乡’,练子宁或许也是很多人关注的。毕竟这一位老大人的地位特殊,有文采不说,现在也是朝廷重臣。再者就是皇贵妃之父的身份,硬要说他现在是国丈,其实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毕竟皇后的父亲已经不在了,所以要说练子宁的地位特殊一点,也没什么问题。
练子宁接到了家书,叹了口气后就不再说些什么了,其实这两天确实有不少士子到他这里送上来了名帖。北方的士子对于会试的排名、名额不满,现在在满京城的闹事情。
而南方的士子其实也不高兴,凭什么就是朝廷要关照你们北人,我们南方士子凭借着真才实学科举中第。朝廷就应该取消所谓的南北榜,就应该是所有的士子在一起考试,按照文章的优劣来排,而不是南方士子多少名额,给北方多少个名额。
还是在这个时候不要多说什么比较好,为了自己的仕途考虑,也是为了自己的外孙女考虑。
就让事情继续去发酵好了,朱允煐在这个时候基本上是稳坐钓鱼台的。为了这件事情,他筹备了许久,这就是他在不断推波助澜的原因,他需要将这些事情闹大,这样才更加划算。
歇在练琼琼的殿里,但是不影响朱允煐依然是一个勤政的好皇帝,该起床就起床,该准备去早朝就去早朝。更何况朱允煐现在还是期待值很高,等待着一些大事发生呢。
文武百官已经到了奉天殿,可以说朝堂上不少的文武大臣都知道一些事情了。
武勋们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这一次的科举闹出来这么大的风波,他们基本上也就是看看热闹就好。至于说对梅殷等人,乍一看是有着那么一些关系,也算得上是‘勋贵’。只是不管是梅殷还是刘廌,他们身上的外戚属性更重。
武勋们在这个时候自然是事不关已了,但是对于不少文臣来说,这些事情就显得有些特殊了。对于他们来说,这一次的科举出现了如此轩然大波,这也是他们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卓敬其实内心非常想要说些什么,他作为洪武十八年进士,作为一个有抱负的读书人,他肯定是想要做些什么的。只是现在看起来,朝廷有不少的事情,并没有按照他的预期来进行。
包括此前看好的那位,虽然是在今上潜邸的时候就跟在身边,只是卓敬作为一个读书人,他也有着自己的追求和抱负,他有着自己的理想和价值观。
那些同僚们,他们有着自己的想法,或者是看出来了一些什么。只是卓敬并没有打算这样,因为他是读书人,他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他要对得起圣人的教诲。
朱允煐一点都不着急,至于这个时候不少文武大臣着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必须要按照规矩来,得一个个部门的来奏报,这才是正常的顺序。尤其是现在的大战即将到来,五军都督府这边还是有着不少的事情,也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就在这些顺序结束的时候,很多人看向了任亨泰,看向了茹瑺、梅殷和刘廌。接下来就轮到这些人的事情了,接下来也就是现在闹的满城风雨的科举取士了。
茹瑺虽然心里苦,但是这个时候主动开口,“臣蒙圣恩,忝为今科主考,却不料如今士子愤懑,大呼科举不公,臣请罪。”
刘廌和梅殷这个时候也跟着跪下,他们两个也是副主考,看起来这些事情也他们脱不了干系。
朱允煐就不懂了,有些纳闷的问道,“哦?茹爱卿,此次科举你们可曾有徇私之处?”
茹瑺立刻匍匐在地,大声回答,“臣不敢!”
“那就算是这一次的会试,朝廷并无处置不公,考官们也没有徇私。”朱允煐好像明白了,高坐龙椅的他似乎是自言自语,只是声音让朝堂上的大臣们都能听见,“既然是这样,那有什么罪?”
是啊,既然没有什么不公,既然没有徇私,自然也就不要说有什么罪了。请罪这样的说法,似乎是一开始就成立的额,好像也是大家有那么点谨小慎微了,或者是误解了朱允煐的气度。
虽然现在的街头巷尾各式传言纷飞,有说主考收了钱的,有说主考搞地域歧视的,这个时候看起来大家根本就搞不清楚状况,这个时候大家一个个的也都显然一头雾水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谁都知道现在这一科闹出来如此风波,肯定是需要有人承担责任了。作为主考官的茹瑺,这个时候看起来是最适合背锅的。就算他看起来是遭遇到了无妄之灾,但是士子们集体闹事,那就是主考官的责任了。
朱允煐的话让不少人觉得有一些意外,毕竟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肯定是主考官来背锅的。但是皇帝这么说,明显是在给茹瑺他们找理由,这明摆着是在推脱。
这似乎是一个不错的理由,茹瑺他们说不定可以在这件事情当中全身而退了。
只是有人显然不服气,卓敬这个时候站了出来,“陛下,科举取士乃国之纳贤根本。如今各地士子多有怨怼,若是不能平息士子们的疑惑、愤懑,怕是难以服众!”
朱允煐看向卓敬,这可是当初陪着他去北平建立都城的班底,这可是他想要授之以尚书之位的重臣。但是现在,带头‘造反’的就是卓敬,是朱允煐颇为看好的重臣、心腹!
要说不生气那肯定是假的,朱允煐只是微微眯着眼睛,声音平静,“哦?以爱卿之言,朕该如何做?是罢了茹卿的官职,还是去了两位皇姑父的爵位?”
卓敬立刻跪下,声音也很平静,但是无比坚决,“士子们多有怨怼,只怕是这次科举有些问题。臣以为,该重新命人阅卷!”
朱允煐点头,随即说道,“好,既然如此,上一科状元张信去吧,你也是侍读学士。侍讲戴彝﹑右赞善王俊华﹑司直郎张谦﹑司经局校书严叔载﹑正字董贯,汝等一并去阅卷。”
似乎还嫌不够,朱允煐说道,“卓爱卿,依你之见如何?”
这一下不少人感觉到皇帝是动了真怒,别看皇帝现在似乎是语气平静。但是皇帝这样的语气平静,才是最吓人的。皇帝这样的态度,也说明了卓敬的仕途几乎是要走到终点了。
“你也是户部左侍郎,品衔也够了。”朱允煐有些不耐烦一般,说道,“这件事情还是你去吧,咱记得你也是洪武二十一年榜眼及第,当了这么些年的官,文章还是能看懂的。”
卓敬抬头看向皇帝,他知道不出意外,自己的仕途很有可能就是到此之外了。
但是卓敬并不后悔,因为他有自己的原则,他有自己的追求。若是这个时候不能站出来,如果这个时候不能为天下士子发声,卓敬会觉得自己一辈子良心不安。
朱允煐‘快刀斩乱麻’,命令以卓敬为首的人组成调查小组,组织阅卷。
看起来这件事情也就是这个样子了,或许很多人觉得在二次阅卷后,肯定会很快就有一个结果,可以让现如今议论纷纷的春闱之事告一段落、大家心中的疑虑也该解决了。
朱允煐在下朝后慢悠悠的朝着武英殿走去,要说不烦躁、不恼火那肯定是假的。
毕竟本来很多的事情都是在他的预料和掌控当中,而现在卓敬来了这么一出,多少也是让朱允煐有点措手不及,甚至是让自己的一些计划也乱了。
重重的砸了一个砚台,朱允煐没好气骂道,“缺了张屠夫,朕只能吃带毛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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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 护犊子
对于卓敬的‘造反’,朱允煐无疑是非常愤怒的,这也算不上他第一次遭遇这些。
此前的左都御史兼任吏部尚书詹徽,算起来也是‘造反’。本来朱允煐对于这个老臣还是有所期待的,只是詹徽看起来有点不领好意,朱允煐也只能送詹徽回去荣养。
只不过詹徽到底是老朱的臣子,不是朱允煐的心腹。而且那个时候的朱允煐也不是皇帝,所以真的要说起来,也算不上是真正的造反,那件事情对于朱允煐的打击一般。
虽然心里恼火,只不过朱允煐还是知道要做好自己的事情。
老朱溜溜哒哒的来了武英殿,随手拿起一份奏折,“英儿,你这般批折子,有点糊弄吧?”
“不是孙儿糊弄,是各地卫所、州府请安的折子太多了。”朱允煐也很无奈,说道,“以前都是应天府周边的,现在一些远在天边的都送过来了。看看,西平侯世子连续在发折子。”
王承恩连忙找出来折子,递给老朱查阅。
西平侯世子沐麟一本正经的在问安,只是比起其他的世子、大臣,这个世子就有那么点‘有恃无恐’的意思了。
老朱也忍不住乐了起来,说道,“依咱说,还是你那妹子的主意。”
“可不是嘛,要和他太子表弟比赛骑马,可是云南没有高头大马。”朱允煐没好气的说道,“孙儿算是看出来了,我这些弟弟妹妹就没有一个省心的,就想着从我这里弄过去一些。西平侯府,能缺了高头大马?!”
老朱放下折子,说道,“那到底也是你外甥,是你胞妹的嫡子。真的舍不得,咱送几匹马过去,这也算得上是咱给咱孙女的。”
“送了,送了几匹御马,也赏了一套甲胄。”朱允煐笑着说道,“说起来孙儿登基后,就算是弟弟妹妹也跟孙儿生疏了一些。就算是允熥,现在也看眼色了。”
老朱一点都不意外,对朱允煐说道,“坐了这个位子,就是孤家寡人。别说是你现在了,就算你是皇太孙,旁人就不看你眼色了?”
还真的是这么一个道理,朱允煐的身份特殊,不是说他登基后大家才看他眼色。他是皇太孙的时候,很多人也都是看他眼色。而现在,只是这样的事情更加明显而已。
看着孙儿,老朱语重心长的说道,“都说咱杀功臣,咱有些时候也是没办法。李善长不知进退,胡惟庸行事无度,那些个贪赃枉法、狂妄悖逆的武勋更多。咱不杀,你爹也要杀。咱不杀的话,大明的天子就要受欺负了。”
朱允煐明白老朱的意思,笑着说道,“对于那些个开国功勋,孙儿也确实觉得有些人该杀。咱大明刚刚立国,为了皇权、为了江山稳固,有些事情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老朱欣慰的点头,随即说道,“咱就算是那般霸道,朝堂之上也有很多人逆着咱的意思。咱是看出来了,一些读书人不怕皇帝,就怕对不起良心,逆了他们那孔圣人的心思。”
“孙儿其实早就有准备了,就算是当皇帝,也没想过所有人言听计从。”朱允煐笑着开口,好像是真的早就想通了一般,“秦皇汉武,在朝堂上也是有些不太顺心的事情。”
可不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嘛,这也是老朱来安慰朱允煐的一个原因。
说到底就是担心朱允煐生闷气,毕竟卓敬不一般。那是朱允煐一手提拔起来的,那是朱允煐的心腹重臣。这样的一个人‘背叛’,自然会让人感觉到恼火。
“那你打算怎么办?”老朱有点好奇,说道,“要是你不好出手,咱找个由头杀了他。”
朱允煐乐了,这个护短的爷爷很霸道。
只是朱允煐觉得没必要,说着自己的想法,“说实话,卓敬是让孙儿失望了,孙儿好歹也是提拔了他,对他有知遇之恩。只是这个事情,也没必要杀人。给他外放吧,这人不能重用了,孙儿是不大喜欢这样用着不顺手的人。”
老朱微微皱眉,随即说道,“英儿,当皇帝,有些时候就该心狠一些!”
“该杀人的时候,孙儿肯定是会杀人的,孙儿不是那么仁慈的人。”朱允煐直白的厉害,说道,“要不然也不会将那些鞑子抓去开发辽东、四处苦工,只是这卓敬还算有些本事和才华,让他去地方,可以帮孙儿守着一州一府,杀了可惜。”
既然朱允煐都这么说了,老朱自然也就没有其他的想法了,可以接受。
说到底就是老朱根本不在意什么卓敬,也根本不觉得一个卓敬就是不可替代的。顶多就是这个卓敬稍微的打乱了一下步调,现在需要考虑一个重新的尚书人选了。
朱允煐想起来了,对老朱说道,“孙儿准备继续让汝瑺任吏部尚书,礼部继续任亨泰担着,户部郁新还算不错,齐泰这人还算不错,可以任兵部尚书。杨靖继续任刑部尚书,工部还是严震直。”
老朱想了想,说道,“大理寺改一改,暴昭去。练子宁身份特殊,也算是有些才华,让他去鸿胪寺。太仆寺和太常寺、翰林院、国子监,你去找些读书人。通政司陈迪去吧,都察院
邓文铿过去,这人能秉公办事、公正廉明,只是不知变通。”
朱允煐笑着点头,随即说道,“那这也差不多了,孙儿过些时日就去调整一番。”
这看起来也就差不多了,朱允煐现在也确实不需要担心那么多的事情,比如说他的六部以及九卿,基本上是有着人选的。而且这么些人当中,不只是心腹多,而且多半也是有些能力的。
现在的大明朝堂人才济济,一个卓敬根本不需要担心影响大局。
和老朱笑着聊着天,主要也是朝堂大事。这爷孙两个确确实实有着无比出色的能力,他们对于朝堂的掌控力度也是无与伦比的。想要在这对爷孙跟前闹事,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
没什么好担心的,也没什么好在意的,继续保持着这样的节奏和步调就好。
一些官员的调整不是太大的话题,老朱现在更加关心朱允煐接下来的一些计划。
“英儿,你告诉咱,打算怎么处置这一次的会试?”老朱开口,颇为严肃的说道,“咱知道你不喜欢衍圣公一脉,只是这些人到底是孔子的子孙,是读书人心中的圣人血脉。”
朱允煐也不在意,说道,“那也无需担心太多,衍圣公也就是在本朝才拔起来的。还文官之首,孙儿可不认。这一次咱就跌跌他们的面皮,打回两宋时期的地位就好。”
元朝的时候,衍圣公因为身份特殊,以及蒙元需要拉拢人心才给提到了三品。这一次,朱允煐就给‘打回原形’。给与一定的地位和待遇,但是也别想那么高高在上了。
这也算是对天底下的读书人有着一个交代,毕竟他们的孔圣人后裔还是特殊的贵族。
老朱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龙虎山的张天师呢?”
这又是一个封建社会的特殊贵族,天师世袭罔替,是道教创始人张道陵及其衣钵弟子,是为道教的首领。
只不过这也是元朝忽必烈开始,官方上正式承认“天师”的称号。
其实真的要说起来,朱允煐对于张天师这一脉也是不大认可的。只是朱允煐也很清楚,在如今这个年代,宗教信仰还是非常有影响力的。
“道家还好一点,只是不是大肆信佛就好。”朱允煐想了想,说道,“这个张宇初也不错,据说是历代天师中最博学者之一,有道门硕儒之称。张天师一系,继续授正一嗣教光祖演道大真人,主领道教事。”
老朱点头,看起来他的孙儿也没有太激进。虽然是衍圣公的特殊待遇是他封的,不过老朱也知道这个事情没什么好在意的。老朱说话不算话的次数可不少,不信的话问问免死铁劵。
“那这样吧,这坏名声咱担着。”老朱直接开口,说道,“是咱给他的文官之首,就由咱去掉。这次科举后,弄一个朝堂论理,咱准备大怒一场。咱是泥腿子出身,咱是被一些读书人骗了。”
朱允煐连忙说道,“不用,孙儿来做这事就好。”
“你做不好!”老朱表情严肃,斩钉截铁的说道,“你打小虽没有文名,只是那些人也都知晓你聪慧、读了很多书。咱不一样,咱是开国皇帝。咱能改祖制,你不能改。咱去了衍圣公的文官之首没事,你去的就是大事。”
好吧,虽然老朱说的是很有道理的,只是多少也是夸张了一些。这归根到底,还是老朱护犊子。所有的坏事,他都准备自己担着,只要他还在人世间,他就不准备让自己的孙儿受非议。
朱允煐虽然感动,只是觉得自己好像也可以尝试挣扎一下。不过想想看还是算了,老朱铁了心的护犊子,朱允煐也没办法抗衡。护犊子的老朱,那可是不讲道理的。
这个事情,也就是这样吧,继续推波助澜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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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 心眼
春闱的风波还在继续,现在看起来不少士子在发泄着不满。更多的还是落地的举人们,他们看起来是有着那么一些不太高兴的,觉得继续闹事没有什么坏处吧。
说不定这么闹事,会让他们的科举之路有着一些变化。毕竟考试都已经结束了,这要是不重新考一次,或者是重新评定等等,他们只能再等三年了。
而这个时候,卓敬等人为首的调查小组开始了组织阅卷,开始准备给士子们一个交代。
卓敬没有觉得后悔,他是那种聪颖绝伦、博学多才的人,智虑深远、大节经天。虽然今上对他有知遇之恩,只是卓敬也觉得自己作为臣子,应该在皇帝出现错误的时候提醒。
实际上历史上的卓敬就是曾密疏建文帝朱允炆,徙封朱棣于南昌,可惜未被采纳。而在朱棣攻入应天府后,被捕的卓敬一再拒绝朱棣的招揽,被杀、株三族。
这样的人是很难说服的,这样的人有着他们自己的一些价值观。为了他们的某些价值观,这些人是不会在意自己的姓名,甚至也不会担心为此牵连家人。
作为甲戌科的状元,张信这两天也是在阅卷。作为宁波府的人,他也算得上是浙东文官集团的成员之一,是这一次复查小组的成员之一。
看着手里的试卷,张信感觉到一言难尽。他觉得给了北方士子三十个名额,实在是太多了。这些士子的文章难以入目,这些文章实在是太糟糕了。
“卓侍郎,此次科举,怕就是这般了。”张信看向卓敬,开口说道,“一些士子大多是在说朝廷科举不公,想来这也是污蔑之言。”
卓敬微微点头,叹了口气说道,“本官此前也曾随陛下去北平,知晓北地荒蛮。只是没有想到我大明开国三十载,北地士子竟如此薄学!”
“茹尚书和两位驸马怕是心里不高兴,他们恪尽职守,如今朝野上下却多是对三位考官的质疑。”张信忧心忡忡,说道,“也不怪陛下如此生气,北地士子的才学确实不足。”
卓敬微微点头,随即也说道,“陛下英明睿智,某一度曾满腔愤懑。只是想着陛下或被蒙蔽,只是想着如今仕林沸反盈天,某这是难以下台了。”
沉默片刻后的张信说道,“下官也曾听闻,陛下对于北地士子多有优待。如今北地文风不盛,陛下也多有鼓励。只是如今闹出这一出,以后怕是三十个名额也都没了。”
这一下卓敬也沉默起来了,南北榜刚刚出现的时候,确实让人感觉到有些疑惑不解,也觉得非常没必要。要么就是一榜,要么就是干脆一点分开考试好了。
可是现在再看看,陛下这么做,说不定还真的就是在给北地的士子一些机会,在给北地的学子一些激励。只可惜,很多人看起来不是很领情,不理解陛下的良苦用心。
旁人不见得多么了解当今天子,但是作为曾经的天子心腹,卓敬很了解当今天子。
现在闹事的虽然也有南方士子,可是去礼部伸冤的,去拦文武百官轿子,或者是在大街小巷散播朝廷不公言论的,大多还是北地士子。
以卓敬对当今天子的了解,这些闹事的北地士子可能害了之后应试的士子。现在将事情闹得这么大,朝廷说不定会取消南北榜,让所有的士子直接凭文章来,不是所谓的名额等等。
卓敬看向张信,忽然问道,“状元公,若你是主考官,会录几人?”
“怕也只是二三十。”张信有些不确定,也有些无奈,“这些北地士子,也就是这么个数了,再多就该是咱南方士子不高兴了。”
卓敬板着脸,说道,“这可不能再说,那些北地士子现在多是在闹,说是三位考官有意偏颇南方士子。南方士子也好、北方士子也罢,都是我大明的士子。”
张信立刻闭口不言,南北对立、地域歧视,现在还真的不能再说了。说到底就是因为这一次士子闹事,多半也是喊着什么对北方士子不公平之类的。
卓敬叹了口气,说道,“几人我等已经阅卷结束,也该回禀陛下了。”
确实应该回禀天子,这个时候不只是这些天子在等着,文武百官或者天下仕林也都是在等着。百姓们在看着,想要知道这一次的朝廷如何应对这一次的波澜。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这一次的春闱实属闹出来了太大的风波,是很多人都没有想到的。
包括卓敬,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冲动一次。他多少也能猜出来,自己的仕途肯定是要发生巨大的转变了,或许他不再是天子的心腹了。至于是贬官还是被天子找个理由杀头,卓敬现在心里也没底。
只是现在的卓敬也根本顾不上这些事情了,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做好自己的本分。既然自己主动选择了质疑了这一次的科举,也蒙天子信任承担起来复核的重任。那么既然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也该回禀陛下,将这件事情彻底完结了。
继续闹哄哄的也不是个事,这个时候就该彻底的尘埃落定,免得天下臣民人心不稳、物议绯绯。
朱允煐这个时候可没有闲着,既然他想要将一些事情做好,既然他选择了推波助澜。那么这也就很简单了,自然也就意味着朱允煐需要将这一次的波澜进一步的扩大。
只有这样,才能够更好的去完成自己的目标。说到底这一次的科举,就是朱允煐朝着一些人、朝着一些事情发难的理由。至于说搭进去了一个自己的班底,也没什么关系。
卓敬有才华,似乎也是忠诚的,只是这个人没办法重用,关键时刻容易掉链子。
宋忠递来了帖子,朱允煐看似漫不经心的在翻阅着。跪伏在地的宋忠不敢说话,他不知道陛下为何要针对这一科的士子,也根本没必要去在意那些事情。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好奇心太重了容易死。
这个帖子里多是记录了一些名字,基本上都是闹事的那些士子们的名字,以及他们的一些所作所为。很明显这些人现在是闹腾的厉害,闹的朝野上下人尽皆知、物议绯绯。
但是千万不要指望什么法不责众之类的事情,不管是南方士子还是北方士子,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这个时候既然选择了闹事,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读书人的待遇实在是太高了,在蒙元的时候被划归‘下九流’一个个的也不敢闹事。但是到了汉人坐天下的大明,一个个的还是在尝试着不断的去努力,想要爬到更高层的位置。
这就有点不识抬举了,想要回到两宋时期的文人天堂,那简直就是在做梦。
在宋忠离开后,朱允煐问道,“锦衣卫那边,可还有人假公济私?”
王承恩立刻回答道,“回皇爷,想来是有的。不过到底是极少的,奴婢心里知晓。”
平衡吧,锦衣卫要用,但是动车也需要用。虽然原则上来说锦衣卫和东厂一内一外,只是他们也需要相互制衡,毕竟这两个特务机构的属性实在太特殊了,如果没有一定的制约,这就是两个怪兽了,此前的锦衣卫畸形的模样就是前车之鉴。
朱允煐的心情很不错,看起来这些事情就要‘大功告成’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朱允煐也就需要做好一些收尾的工作,可不能前功尽弃了。
“读书人,还真的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朱允煐有些戏谑的自言自语说道,“他们要是稍微争点气,我还可以来一个狠的。可是现在,也只能是温水煮青蛙了。”
看看,这大概也就是大权在握的皇帝有着底气。别看现在外面乱糟糟的,但是对朱允煐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影响,也显然没有将这件事情当做一回事。
老朱又来溜达了,这就让朱允煐好奇了,“皇爷爷,你都退位了,消息被孙儿还灵通?”
“咱总得留一手啊,免得你闹出乱子来,咱也好帮你收拾。”老朱也不理朱允煐的吐槽,笑着说道,“等咱要闭眼的时候,该全给你的就给你。”
朱允煐也乐了起来,说道,“其实皇爷爷现在也就是留了点耳目,孙儿就是觉得吧,虽然孙儿不见得多成大器,但是皇爷爷也不能总把孙儿当孩子。”
老朱哈哈大笑,看着朱允煐说道,“那可不成,你就是当了皇帝,也是咱的孙儿。咱不说现在没闭眼,就算咱蹬了腿,该看着你还是要看着你。”
好吧,这也是长辈们普遍的心思,在他们的眼里,孩子永远是长不大的。
还是聊正事,朱允煐说道,“皇爷爷,明日就去朝堂坐坐,接下来几日孙儿也该动手了。那些读书人,是该好好的整治一番了。”
老朱忍不住乐了起来,得以无比说道,“咱打下来天下,想着优待士人。咱孙儿,一项项的都给收回来!不愧是咱孙儿,那些读书人可玩不过你!那些人,就是要给咱老朱家打工了!”
这说的,好歹也是大明的太上皇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小地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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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 老朱来抢戏
朝堂之上,所有人也都不敢马虎大意,很多人都知道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很多人也都很清楚这一次的春闱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这段时间,就是不折不扣的多事之秋了。
朱允煐早早起床,洗漱后用了点早膳,然后就准备去早朝了。而到了奉天殿的时候,朱允煐也愣了一下,看起来老朱是真的闲不住,这是比想象中的还要来的稍微早一点。
“用了早膳没有?”朱允煐来到老朱身边,连忙问道。
老朱拍了拍朱允煐的肩膀,颇为欣慰,“咱吃了,年纪大了睡的不多、吃的也不多。”
“吃的不多,那也要吃饱。”朱允煐开口,对老朱说道,“今日下朝后,我让妙清准备准备,晚膳就在我那边用了。到时候皇爷爷再把垠儿带走,这两天再忙着拆家了。”
老朱笑着摇头,有些小小的炫耀了,“那可不成了,咱也太子说好了。今日咱要带着太子也他皇姑祖母用晚膳,你就和皇后用膳吧。”
好吧,亲儿子居然不亲,朱允煐早麻木了。至于说这个当爹的不知道儿子的一些活动安排也很正常,主要就是小小朱太活泼、太受欢迎了,根本管不住那个小家伙。再者那小子的活动安排随时都有可能变化,一般人根本受不了。
王承恩和双全小心翼翼的,皇帝和太上皇在闲聊,其实按照时辰来说,该去上朝了。
这件事情老朱和小朱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但是他们还是在聊着家常。有意识的晚一点去上朝,稍微的晾一晾朝堂上的文武百官。
大明的文武百官可能也早就习惯了皇帝的勤政,习惯了皇帝比他们还要工作狂。所以现在皇帝迟迟没有出现在朝堂,这就是有些反常的事情了。
毕竟就算偶尔有皇帝不出现在朝堂上,那也是因为生病这些原因。更何况那时候就算皇帝不来,太子或者太孙会来。再者就是真的有特殊情况,也会提前说一声。
监察御史这个时候的任务就是看着自己的这些同僚们,如果真的有人敢私下议论、交头接耳,那么基本上也都是会被记录在案的。
就在很多人疑惑不解的时候,忽然间看到了一个身材魁梧的老人走上了御阶。跟在他身后的,是一身常服的英武青年。
大明的洪武皇帝再次出现在了朝堂上,一瞬间也让很多人心惊胆战。
老朱径直坐在龙椅上,随即对朱允煐说道,“皇帝,你就站着吧。”
朱允煐愣了一下,不过也没有觉得丢脸什么的。就像以前一样,就当他现在还是皇太孙好了。
虽然朱允煐这个时候好像是一点都不在意一般,觉得这些事情再正常不过了。但是对于文武百官来说,这个时候好像就有那么点心惊胆战了,他们觉得事情好像是有些超出他们的预料了。
原因其实也非常的简单,自然就是因为他们的太上皇好像很生气,这是直接在朝堂上落了新皇的面子。让皇帝站着处理朝政,这明显就是在小惩大诫,这明显就是在敲打。
连新皇都要敲打,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了。要知道太上皇以前是多宠‘先皇’、今上啊,平时都是百般的维护他们的威严。可是现在倒好,直接在朝堂上发落起来了,这就不寻常了。
老朱可不管那么多,坐在龙椅上直接开口,“咱退位了,本来想要过些安生的日子,含饴弄孙。你们呢,一个个的不让咱省心,都是干什么吃的!”
朱允煐二话不说立刻跪下,朝堂上的文武百官这个时候一个比一个跪的规矩。
老朱看着殿上的文武百官,冷哼一声问道,“茹瑺,你是吏部尚书,是今科主考。吏部天官啊,也该为国朝招才纳贤!那咱问你,既然你是考官,可敢说这一科取士公正,没有那些肮脏事?!”
茹瑺立刻微微抬起身,语气斩钉截铁,“回太上皇,臣蒙圣恩忝为主考,兢兢业业、谨小慎微!臣敢保证,此次春闱没有贪赃枉法!”
老朱不置可否,随即问道,“那咱这两个好女婿,可敢说这样的话?!”
刘廌和梅殷立刻回答,他们也可以说是有着足够的底气。因为他们真的没有做些贪赃枉法的事情,因为他们没有理由因小失大,那也不是他们的特点。
大明的驸马不少,但是现在真正特殊的驸马其实也就是四个而已。
老朱的两个嫡女本身就特殊,而且还是将今上带大的,感情自然深厚。刘廌和梅殷,自然也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而另外两个,一个是沐春、一个是冯城,他们是今上胞妹的驸马,本来就是勋贵出身,再加上今上重视亲族的性格。
这些驸马,没必要去贪赃枉法,毕竟大明的亲王和公主很多,可是真正也就是那么几个格外的特殊。有些人就是什么都不做,他们的地位也是无比超然的。比如说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吴王殿下,谁敢小看今上的胞弟?
老朱扫了一眼殿上还跪着的文武百官,随即说道,“其他爱卿平身吧,你们三个且跪着。”
负责春闱的主考、副考官跪着,看起来这件事情在太上皇心里还是有些疙瘩的。
只是朱允煐急了,老朱不是打乱了朱允煐的计划,因为这些事情他早就跟老朱说过,老朱也是知道朱允煐的一些想法。老朱现在的做派,明显是来截活的,老朱是来当坏人的。
老朱板着脸,看向朱允煐问道,“皇帝,咱问你,负责去复核的是哪位?”
朱允煐苦着脸,但是也只能回答,“卓敬。”
老朱微微点头,直接问道,“卓敬,咱问你,可曾去复核了?”
卓敬立刻出班跪下,在一众文武的关注中高举一道折子跪下,“回太上皇,臣蒙圣恩前去复核此次春闱,臣等阅卷一百八十份。评出优劣、排序,与此次春闱放榜时不曾有多少差错。”
这一下朝堂上下也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或者彼此在打量着。这一次的春闱闹出如此大的风波,很多人也都觉得说不定这一次的春闱真的会有那么一些事情。
比如说泄题了,或者是有收受银钱这样的事情,或者是地域歧视等等。这都是很有可能的,要不然也不会是北方士子的处境那么惨,要不然也不至于让那些北方士子一个个义愤填膺、大呼冤枉。
老朱对此心里有数,只是再次问道,“哦?真的?!”
卓敬连忙保证,“臣等不敢藏私,臣等愿意就此承担。”
不止是卓敬站出来了,张信等人这个时候也确实都站出来了。一个个的也都是敢保证肯定没有贪赃枉法,他们在这个时候也确实不敢有什么不法,毕竟几乎所有人都看着呢。
双全接过折子,随即毕恭毕敬的递给老朱。
老朱仔细的看着折子,随即问道,“刑部、吏部,可曾派人跟着?”
朱允煐连忙回答,“孙臣不敢大意,督察院、御史台都有人跟着,可确保公正。”
老朱直接说道,“那就好,国朝取士是大事,可不能寒了天下士子的心。此次各部,可曾有查出科举不公之嫌?”
看到底下没有人回答,老朱其实心里是非常满意的。因为这就说明了这一次的科举没有什么问题,这不会打乱他孙儿登基后第一次科举取士的一些计划。
仔细的看着折子,老朱忽然问道,“既然这一次的春闱并无不公,为何朝野上下沸反盈天?那些举子沿街喊冤,四处投递名帖,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谁敢回答啊,多半是落第了心里觉得不服气,或者是有心人聒噪。不过也有可能,单纯的就是觉得自己遭遇到了不公。毕竟北方士子觉得冤枉很正常,谁让他们的名次低、名额少呢。
老朱还是很淡定的,对于很多的事情也确实是心里有数的,他不觉得自己需要多说些什么。
只是老朱继续看着折子,再次问道,“朕就奇怪了,这次春闱,既然没有朝廷处置不公,为何那些士子有诸多怨气。现在再看看朝野上下,多是对朝廷诸多疑虑。”
这时候就有人有话要说了,因为这些事情看起来并不难回答。
“回陛下,想来多半是北方士子觉得北方士子入榜的太少了。”
“此次取士一百二,北方士子只有寥寥三十人......”
不少人找到了答案,觉得这次闹出如此大的风波,多半还是朝廷这般出了点问题。南方士子九十人,北方士子只有三十个。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一点,所以这个时候北方士子心理不平衡很正常。
老朱只是在安静的听着,而不少文武大臣这个时候也是在滔滔不绝,发表着自己的一些观点。那些观点听起来还是有道理的,没理由让北方士子的名额那么少啊。
本来只是听着的老朱忽然猛地将折子扔下去,厉声吼道,“混账!咱大明的朝堂,尽是酒囊饭袋了?!”
面对太上皇忽然的暴怒,文武百官立刻跪倒,赶紧知罪比较好。太上皇给他们的心里压迫,这是一时半会儿可没办法消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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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 发飙
有些文武是真心惶恐,面对老朱的时候,他们会本能的感觉到畏惧。而有些人只是跟着跪下,觉得事不关己,只是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耀眼、被老朱给抓住把柄而已。
老朱居高临下,看着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厉声问道,“给咱说说,咱大明开国三十载,何曾有过科举不公?为何这一次,偏偏就是闹出如此事端!”
朱允煐这个时候站出来,一副沉痛的样子,“皇爷爷,此次是孙臣处置的不好。”
“你先站在一边!”老朱直接开口,不给朱允煐抢回主动权的机会,“这次的事情咱来处置!”
别啊,这戏台都搭好了,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直接摘果子呢!
老朱可不理朱允煐的想法,这件事情他也经过了深思熟虑。虽然这样一来可能是稍微让朱允煐丢了点面子,但是这不会对朱允煐的权威有致命性的影响,接下来也可以在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最主要的还是老朱很清楚,他的孙儿是在下一盘大棋。不只是在削弱孔子的地位,也是在打击全天下读书人的一些利益。
这些事情还是让自己这个开国皇帝来吧,这样才可以真正的做好。就算是有阻力,也会小很多。
朱允煐虽然是皇帝了,但是在老朱面前还是不够看。这是很明显的事情,被直接剥夺了处置这些事情的权力。对于朱允煐来说,这个时候也只剩下心里苦了,辛辛苦苦谋划了很久,但是这个时候也无可奈何了,这是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
老朱缓缓开口,说道,“咱收复北地也许久了,历朝历代也都是北地文风不盛。这事咱知晓,咱也没想着要北地都是读书郎。只是自己文章写不好就闹事,这成何体统!”
闹事,老朱这是一下子将这件事情给彻底定性了,这件事情也就复杂起来了。
老朱也不说什么,直接说道,“以后科举也成定式,中榜者的文章都挂出来,让那些落第的看看到底好文章如何。不只是会试,院试、乡试也该如此。一则彰显科举公正,二则是让落第士子看看自己的能耐,没本事就去学,莫要牢骚!”
朱允煐这个时候更加心里苦了,这是‘查分’、‘查卷’,虽然在这样的事情当中也可能是有着那么些可以钻的漏洞。但是总的来说,这样的一些做法,基本上也是他也老朱商量着来的。
虽然朱允煐自己也时常吐槽自己是‘无用的文科生’,虽然他时不时的就是想着要打压儒家。只是朱允煐也很清楚,文科生很多的时候还是有作用的,儒家现在也是无法取代的。治理天下还是非常重要的,需要这些文科生。
老朱继续说道,“皇帝,领头闹事的学子,朝廷可曾知晓?”
朱允煐立刻回答,“回皇爷爷,孙儿让人盯着呢。”
这话忽然间使得不少人毛骨悚然,这件事情或许比想象中要复杂,这件事情或许不是他们想象中的突发性的事情。或者说就算是突发性的,朝廷也是有掌控的。不止是太上皇赫赫威名,今上显然也是胸中有沟壑的。
老朱微微点头,随即说道,“让人去将那些人缉拿归案,看看这些闹事的学子如何动机!”
这个时候一个御史站出来,表情凄苦,“太上皇,若是缉拿学子拷问,怕是士林动乱!”
“士林动乱?”老朱冷笑一声,随即质问,“那你告诉咱,这沿街喊冤、阻拦文武官轿,这些士子担心乱了吗?!科举落第也是常事,若是每一科落第的学子都来这么一出,咱这天下乱不乱?!”
老朱余怒未消一般,抓起奏折狠狠的砸了过去,“咱顺着那些士子,重开一科,将他们都录了,那咱朝廷是不是都要养些酒囊饭袋?!自己本事不行倒是会闹事,咱就是闹事才当的皇帝!还是说这一科上榜的,咱都给砍了,给落第的那些腾出来一百二十个名额?!”
这话太重了,很多文武百官战战兢兢,因为太上皇这是现身说法了,几乎将那些学子的行为画上了造反的行列了。这样一来,就实在是太乱了,这事就小不了!
不过朱允煐一点都不在意,因为他知道就该这么硬气。
朝廷法不责众是不存在的,要是这个先例一开,以后说不定还有士子闹起来。现在退一步,以后就很难强硬起来了。在那些读书人想要出息的时候,直接一棒子砸过去,砸个头破血流才好!
老朱指着堂上众人,有些讽刺的说道,“你们这些人也都是从暴元过来的,那时读书人连娼妓都不如。咱给了你们体面、优待读书人,你们就是这般效忠君主的?!若是真的不识抬举,咱即刻下诏,读书人划归九等!”
这一下朝堂上呼声一片,都是请太上皇息怒。读书人的体面在蒙元时期,真的低如尘埃。哪怕蒙元的皇帝也曾有意识的缓和民族矛盾。但是读书人的社会地位,就是‘臭老九’。
朱允煐这个时候也站出来了,平静说道,“传旨,让锦衣卫即可缉拿闹事之人。刑部、大理寺、礼部协理,朕要知道那些学子为何闹事!”
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在低调许久再次出现在大家的视野当中。哪怕很多人也都知道这么些年下来,其实锦衣卫一直都没有裁撤,也是一直都是在办案。
只是这样大张旗鼓的让锦衣卫参与到一些调查当中,这也是少见的,甚至是让人猝不及防。会让人想到胡惟庸案、想到空印案,想到了当初锦衣卫诏狱人满为患的那段恐怖岁月。
文武百官在想些什么,朱允煐其实不是特别在意,他需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效果。锦衣卫需要一个由头重新的出现在大家的视野当中,正大光明的完成回归。
老朱似乎是翻阅着会试贡生的名单,有些嫌弃的说道,“为何没有曲阜学子?”
朱允煐连忙说道,“回皇爷爷,孔圣祖地此次未有举人赴试。”
“这孔圣人的子弟,也该好好进取。”老朱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一次春闱如此糊涂,士林也是议论纷纷。令人传衍圣公赴京,诏天下大儒入京。咱要朝堂论礼,咱要给皇太子择师!”
嗯?
嗯!
一瞬间文臣们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们这个时候颇为激动,他们看到了朝堂重用文人的信号。在大明开国后,那些粗鄙武夫嚣张跋扈太久了,现在也该是读书人出息的时候了。
以前那是没办法,那些粗鄙武夫不讲道理,你和他们讲理,那些人讲不过就动手。再者就是皇帝的有意偏颇,也使得那些武勋一个个的嚣张跋扈、有恃无恐。当然皇帝慢怠读书人,这也是很多人心里有数的,但是也无可奈何。
大明现在要开始重用读书人了,大明现在要让那些嚣张跋扈的武人低调起来了。
当代衍圣公要入朝堂了,大明要朝堂论礼,这都是对于文臣们的重要活动,这都是大明要重视文人的一个信号,由不得这些一直被压制的文臣们不激动。
更加让他们激动的,大概就是要为皇太子择师了。
其实‘先皇’是有大儒指导,宋濂算得上是朱标的半个老师。而如今的今上,实际上没有一个真正的老师。他小时只是和一众皇室子弟、勋贵子弹在大本堂读书。
虽然哪怕有人说今上幼时就好武事,只是很多人也都或多或少听说过今上幼时就异于常人,十分聪颖的今上举一反三、今上只是不愿意好好的学儒家而已,这一点茹瑺再清楚不过了。
而现在呢,大明要为皇太孙则师了,显然就是大儒了,这可是未来的皇帝啊。一旦储君开始重视儒家,读书人的体面很快就有了。
对太上皇不抱太大希望,对今上可能也没办法有过多的期待值。那就好好的培养储君,只要储君以后登上了大宝,读书人就可以扬眉吐气了,说不定可以做些大事、施展抱负了。
老朱在朝堂上发了一通脾气就走了,而朱允煐继续在主持朝政,还是迁都、用兵的事情。也包括即将开始春耕等等,这都是朱允煐这个皇帝需要重视的事情,可不能马虎大意。
虽然老朱提前离开了奉天殿,虽然现在也都是在议论着一些朝政。只不过奉天殿上的气氛并不是很好,这个时候很多人也都是在想着自己的一些心思。
或许是在担心这一科的举子们的遭遇,或者是在考虑着朝堂论礼,也不排除有些人在想着诸如大儒之类的事情。
不过该做好的事情肯定还是需要做好的,还没有下朝呢。而且就算下朝了,也需要去坐堂,大明的俸禄可不是那么好拿的,皇帝都是工作狂,文武百官自然也就需要跟着一起拼命了。
这事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朱允煐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老朱坐龙椅的时候是这样,小朱坐了天下也是这样的一个待遇,不会有太多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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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 去坑人吧
春闱案在朝着一个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很多人在这个时候瞠目结舌。
朝廷组织的调查小组没有在这一次的会试当中发现贪赃枉法等行为,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否定这一次的会试成绩的说法。金榜题名的这些人可以安心了,只需要等着殿试就好。
而这个时候还在试图叫冤的落第举子们,他们忽然被锦衣卫抓捕。这也使得那些闹事的举子在阵脚大乱的时候大呼冤枉,觉得自己必须要有使命感,朝廷这是镇压读书人的良心了。
虽然这些读书人是想要去抱怨,想要去发泄,只是他们这个时候或许也需要考虑能不能全身而退了。当初在应天府闹的多声势浩大,现在的下场就多么的凄惨。
不敢说现在的诏狱人满为患,但是昔日那些高高在上的举人老爷们已经沦为阶下囚了。
回到东宫的朱允煐心情不错,看到小小朱抱着朱如意,朱允煐也忍不住乐了起来。
“让妹妹自己玩,你非要抱她干甚?”朱允煐觉得好笑,调侃着小小朱,“妹妹现在太胖了,你都抱不动她。”
小小朱立刻委屈起来,扑到朱允煐跟前抱大腿,“父皇,我瘦了,不好玩了。”
朱允煐觉得这是童言无忌,蹲下来捏着小小朱的脸,“还有这么多肉,怎么瘦了?”
“高祖父说的!”小小朱振振有词,是真的伤心了,“我都不理高祖父了,我不去找他玩。”
婴儿肥,小小朱现在还是有点的。这也算是小孩子常见的,很多的小孩都是有些‘奶肥’。只是慢慢的也会稍微瘦下来一些,而小小朱现在就算这样的一个情况了。
徐妙清也无奈,说道,“让他多吃饭不好好吃,瘦了又要和我们闹。”
瘦一点其实挺好的,朱允煐本来还说担心他的儿子一直胖嘟嘟的。主要还是老朱,他喜欢看到小小朱肥嘟嘟的样子,觉得那才是真的可爱。
朱允煐就觉得小时候胖一点是可爱,但是要一直都是小胖墩,那就不可爱了,而且对健康也不好。只是老朱惯着小小朱,所以有些时候朱允煐也是实在没有什么办法。
抱起来朱如意,小丫头还是比较贴心的,起码现在知道看着她的父皇露出纯净的笑容。这也让朱允煐十分的开心,儿子虽然调皮捣蛋了一些,但是女儿现在看起来有贴心的趋势了。
就在朱允煐和妻女在聊天的时候,双全小心翼翼的过来,“陛下,太上皇会来用膳。”
朱允煐立刻得意起来了,骄傲的说道,“说到底还是要到这边来,我赢了!”
双全不敢接话,徐妙清也不敢接话。主要是朱允煐在调侃老朱,也就是朱允煐有这样的待遇。其他人要是这么做,基本上一个‘大不敬’是没跑了。
老朱晃晃悠悠的来了,先前还在说和高祖父闹矛盾的小小朱立刻兴高采烈的去找他的高祖父。炫耀自己的木马、炫耀自己的拨浪鼓,还有一根用绳子拽着的小马车......
老朱也只是稍微看了一下朱如意,纯粹就是给朱允煐和小小朱面子。老朱自己的女儿都看不过来,孙女也是一大堆,更何况这就是个重孙女呢。就算是爱屋及乌,在老朱这样的老封建心里,也是需要有些分寸的,儿子和女儿的区别很大。
开开心心的用完晚膳,徐妙清很有眼力价,带着练琼琼等人先离开了。至于春和殿这边,还是留给太上皇、皇帝以及皇太子吧,这是大明权力最巅峰的三个男人,哪怕有一个还是小屁孩。
小小朱自然是听不懂一些话题的,但是也不需要在意他听得懂还是听不懂。有些事情不需要瞒着他,虽然这样可能是对小家伙的天真有些不好的影响,但是谁让他是大明的皇太子呢,谁让他是这个帝国的储君呢,有些事情也该接触。
老朱有些得意,也是语重心长,“英儿,咱是想着让你处置这些事情。只是咱仔细想想,若是你来废掉衍圣公,阻力必然很大。”
朱允煐笑了起来,真心实意的说道,“孙儿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孙儿也没有想着要废掉衍圣公。只是想着按照规制,不能让他们成为文官之首,拆掉他们的王府。”
老朱自然也明白朱允煐的意思,现在的衍圣公地位实在是太高了一些。
大明的文官之首、正一品,而在两宋时期,衍圣公官职品级虽不高,但文化含金量甚足。金、蒙时期,元代提升为三品,而到了大明给提成了正一品。
而且除了封爵以外,历朝历代都会给衍圣公拨田地,收来的田租,不用上交朝廷,直接用来祭祀孔子的开销,经过两千多年的变迁,衍圣公拥有的祭田还有私田。
再者就是孔庙,自西汉以来历代帝王不断给孔子加封谥号,孔庙的规模也越来越大。在金兵南下后,孔庙其实一度是被焚毁的,但是很快金人大修孔庙,因孔子被追谥为“王”,故将孔庙修建与王宫之制相同。
老朱点了点头,说道,“是咱给衍圣公提的太高了,是有点不大妥。”
“不只是衍圣公的位置太高了,读书人的地位也太高了。”朱允煐笑了起来,随即说道,“在蒙元的时候,那些读书人是什么地位,皇爷爷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咱们厚待读书人,真的不逊色两宋,甚至比他们更好。”
都说两宋时期是文人的天堂,但是明朝可不差。
老朱对此也是深有感触的,他对自己的能力、际遇毫不怀疑,老家的那些淮西勋贵也是有能耐的。但是在夺天下的过程中,老朱也确实得到了不少读书人的帮助。老朱深感读书人的厉害之处,所以夺取天下之后就想着如何控制读书人。
读书人之所以愿意追随自己,一方面是因为民族观念,但是更多的却是因为在元朝的统治下,基本没有上升通道。而要想稳住读书人,就必须优待他们,给他们一定的上升通道,让这帮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面挤。
同时老朱还规定了考试的科目,规定了教材的范围。提高读书人的社会地位,将全天下的知识分子都困在八股文的牢笼里面,随口吟诵的都是经史子集,耳濡目染的都是仁义孝悌。
成为秀才后,基本上就是特权阶级了,见到官员只需要行礼,而不需要下跪。而且按照老朱一开始定的规矩,秀才穿盘领长衫,头戴方巾。
除此之外,免除徭役赋税、可以使用奴婢等等。犯罪后是不能用刑,即使是罪名很重,也只能取消功名之后,才能用刑。
这还只是秀才,举人基本上是可以开始做官了,而且享有四百亩的免税赋。这也就使得一些农民或者地主都想要巴结举人了,这个免税的名额实在太诱人了。
朱允煐自然知道这些,土地兼并可不知是官僚或者宗室,大明的士绅集团实际上兼并的土地更多。但是一个个的也掌握着笔杆子,或者是在改朝换代后维护自己所在的利益集团。
锅肯定是朱家人背,是朱家宗室吃垮了明朝,是朱家不肖子孙昏庸无道等等。反正水太凉之类的,肯定是高风亮节的,高谈阔论的东林党是国之栋梁,只可惜朝廷没有重用他们等等......
朱允煐确实打算稍微降低一下读书人的待遇,说到底就是现在的这些读书人得到的太多了。
说实话,多一些读书人没有坏处。可是朱允煐需要的是实干家,而不是那么一些个清谈误国的读书人。尤其是那么一些流连勾栏、高谈阔论的,一个个以为自己是风流才子或者是栋梁之材,时不时的来个诗会或者抨击时政。
对于这样的风气,朱允煐肯定是会打压的,他不想在一开始就给后世子孙留下一些难解的难题。一开始就加大一些难度,那些读书人想要熬出头就需要花费更大的力气。
毕竟读书人总体来说是越来越多的,这也就意味着需要对这些群体加以限制了。
老朱笑眯眯的听着,这么些年下来,他也发现自己的一些政策不是特别合适。现在看起来还不错,但是经过他这个孙儿的分析,老朱也是悚然一惊。
比如说宗室子弟封底太多、待遇太厚,比如说土地兼并等等,老朱还是觉得他这孙儿是有远见的。所以哪怕他的孙儿有些时候有些天方夜谭的行为,有些看似花冤枉钱的地方,老朱也忍了。
这绝对会是一个好皇帝,这绝对是一个可以治理好天下的英明皇帝,是老朱放心的接班人。
至于一些短板或者不足也没太大的关系,老朱知道人是不可能完美的。更何况他的孙儿,在大事上不糊涂也就足够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和老朱仔细的在聊着,基本上也是确定了接下来的一系列计划,估计也就是围绕着去坑衍圣公、去坑读书人了。
两个人也都觉得这没什么不好,这些事情就该这么办,因为对大明好,这就是他们会执行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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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 帝王心思
对于贡生们来说,这一次的春闱大起大落来的太吓人了,让他们有那么些猝不及防,让他们有着那么一些感觉到无所适从。
最初的会试金榜题名,让他们一个个的感觉自己已经步入了人生巅峰了,一个个的也都觉得自己的仕途有着极大的希望。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让他们感觉到出乎意料,大批的士子在高呼着科举不公,在喊着主考官偏私南方士子。在北方士子大闹的时候,不少南方的士子其实也跟着闹了起来,一个个的也都是心里不愉快。
而现在好了,金榜题名的贡生们的卷子被张榜公布了,那些人的文章到底是什么样,相信这个时候大家也都是心里有数了。朝廷并没有查出来主考官等人有徇私舞弊的做法,倒是一大批带头闹事的举子被抓入了诏狱,这就显得有点意思了。
只是这一切,也成为了很多人在谈笑的谈资,或者是道听途说的一些消息传播而已。
朱允煐一点都不在乎那些事情,他现在要准备的是殿试了。这也算得上是正式为这一次的科举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这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练子宁等人到了武英殿,看到了那个面无表情在批阅奏折的年轻皇帝。
朱允煐也没有故意摆架子,他只是在忙着批阅自己的奏折,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好了就行。至于其他的,暂时可以不多在意,这一点朱允煐也算得上是心里有数的。
放下奏折,朱允煐问道,“此次会审,可有什么结果?”
任亨泰带头,立刻送上奏折,“臣等会审,知北平士子刘永等人在落第后居心叵测,带头煽动士子闹事。其人乃北平府豪绅子弟,多有纨绔之举。”
朱允煐不置可否,他从来都不认为学历就代表着素质。他也很清楚,实际上有着不少的高学历的人一旦做起恶来,破坏力是更加惊人的。
宋忠在一种文官的嫌弃当中也开口说道,“刘永其人,其祖父在伪元时任胥吏。”
朱允煐微微点头,随即说道,“就这样吧,也莫要攀附了。刘永等主要闹事者,革除功名永不录用吧。”
这样的一些惩罚,绝对不算轻了。朱允煐的一句话,绝对就是口含天宪了,这一切也都是让刘永这些人的前途就算的上是彻彻底底的被中断了。这些人呢,或许只能喝喝酒、发发牢骚了。
做一个怀才不遇的才子吧,诗酒度日也没什么不好。说不定在仕途发展不顺,可以让大明多几个诗人,或许也是可以有着那么几个致命的大画家等等。
朱允煐心情还算不错,这些事情也算得上是做好了,心里也算得上是比较踏实了。
事情得一件件的办好,春闱这也算得上是搞定了一部分了。接下来的话,自然也就是后续的一系列事情了,这一切也都是要看朱允煐继续去做好的事情。
看起来士子们在春闱的事情,也就是这个样子了,不会影响接下来的很多规划了。会试到了这个时候,也基本上是宣布告一段落了,接着就是重头戏的殿试了。
会试的成绩好,自然也代表着基础好,但是会试的名次不代表就是一切。三甲之类的,这也是有排列的学问,对于那些即将不如仕途的学子们来说,这也是他们仕途的起点,甚至直接影响着他们未来能够走多远。
状元都不一定是肯定能够有着大出息呢,更何况会元之类的,现在可不能懈怠。
朱允煐对于这些事情,也算得上是心里有数的。虽然现在很多人都觉得明朝开始八股取士了,将读书人的学识圈禁在四书五经当中。
这确实是一个常态,只是也不代表那些读书人就是死读书的,还是有不少人有着一些能耐的。很多的读书人,还是有着一些真才实学的。
新科贡生们这个时候是比较紧张的,他们列队进入了皇城,眼看着就要一见天颜了。
鸿胪寺、礼部的官员们在这个时候也忙碌着,强调着一些规矩等等。虽然这些贡生大概也是在这段时间准备了不少,不过在这个时候小心一点没有什么坏处。
在奉天殿去见这些新科贡生,朱允煐觉得太过庄重了,就去了奉天殿旁边的文楼。
在礼部和鸿胪寺官员的带领下,新科贡生进入了文楼。而此刻的殿上满是身着绯色、青色、绿色的官袍,绣着飞禽走兽的文武百官。
想要做‘衣冠禽兽’,这些贡生很快就能如愿了。
“臣等拜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五拜三叩头,老朱早就定下了规矩。这也是比较正式的场合官员们拜见皇帝的礼节,俯首到手五次,然后磕头到地三次。
朱允煐高座龙椅,这些贡生基本上是不敢抬头直视他的,“平身吧。”
贡生们慌忙站起来,当然也有一些过于激动的稍微闹出来点小笑话。但是基本上也没有人在意,很多人都是从这一步走出来的,此前的几次科举也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没什么好新鲜的。
“汝等是朕登基后第一科,朕对汝等期待甚高,汝等莫负朕望。”虽然底下的人大很多年龄都比朱允煐大,甚至还有头发花白的老人,不过朱允煐还是开始了训诫,“汝等,当恪守尽职。”
王承恩看到朱允煐点头后,立刻捧着一卷杏黄布走下御阶,将这道写有题目的布卷交给茹瑺。
其实这本来是不需要茹瑺来颁布的,但是考虑到茹瑺此前的委屈,以及此前朝野上下对茹瑺的质疑,朱允煐这也算得上是给茹瑺一些体面,让他‘主持’殿试。
担任捧题官的茹瑺在梅殷等人的注视下缓缓打开杏黄布绢,随即放在皇案上。
这个时候鼓乐声响起,鸣鞭声也响了起来。在贡生们立刻九拜后,朱允煐缓缓起身。他的时间比较紧张,自然也就没什么时间去盯着贡生们殿试。
“朕顺天命继皇帝位,统八荒而御万极,牧亿兆之民,大庇天下......”
众多贡生有些激动、有些茫然,因为这一次的不是四书五经,而是时务策。也就是说皇帝陛下在考察这些贡生们的做事的能力,治国安民、治理水灾旱灾等等,这是要治国之策呢。
茹瑺等人这个时候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而是跟着朱允煐离开了武英殿。监督殿试的,轮不上他们这些朝廷大员。至于说如果有贡生敢在这个时候作弊,那基本上不要说被废除功名了,能不能囫囵的活下去都是一个难题了。
到了武英殿,朱允煐坐下,“茹伴读此次主试有功,为过纳才是大功。”
茹瑺立刻跪下,慌忙说道,“此乃臣的本份。”
“有功就赏、有过就罚,这是朕做事的根脚。”朱允煐缓缓开口,说道,“本来是想着让你家长女为王妃,只是想想看还是算了。你那长子茹鉴倒也有些才学,让他去大本堂吧,太子就要去大本堂了。”
茹瑺激动无比,随即也有些担心,“陛下圣恩,臣感激涕零。只是臣之长子才学有限,若为太子伴读,臣怕是......”
茹瑺是大才子,但是他的儿子才学一般。茹瑺的意思很明显,担心他的儿子当不好伴读。
朱允煐也不在意,笑着说道,“太子伴读也不只是茹鉴,让他过去就好。也算是一段佳话,茹伴读是朕的伴读,茹伴读的长子是朕的长子的伴读。”
说着这些,朱允煐看向梅殷和刘廌,“二位姑父,咱的那些小表弟到底是去都督府,还是去大本堂?”
梅殷两个儿子,长子梅顺昌、次子梅景福,以前朱允煐开玩笑是让他这小表弟去五军都督府当个左都督、右都督这些,或者是都督同知。但是那时候的朱允煐只是皇太孙,还只是小屁孩,当不得真。
但是现在朱允煐已经坐在龙椅上了,他这些话自然也就不是开玩笑了。
梅殷连忙回答,说道,“臣谢隆恩,只是......”
“没有可是!”朱允煐笑着打断,说道,“若是连表弟都安排不好,大姑姑该要骂人了。咱小时候就是大姑姑和小姑姑带大的,和两位姑姑最是亲近。”
梅殷和刘廌自然知道这些,这也是他们和其他老朱的驸马不同的地方。老朱喜欢的女婿,其实也就是梅殷而已。而小朱登基后,别看似乎是对其他驸马也很好,只是真正认的姑父也就是梅殷和刘廌。
至于两个妹婿,朱允煐习惯了‘高高在上’,谁让他是当哥哥的,长兄如父啊!尤其是在爹娘都不在后,照顾弟弟妹妹也是他的本职工作。
朱允煐想了想,还是说道,“大姑父早年间也有战功,只是这些年多少有些朝着文臣去了。要不这样吧,此次大军就要出征,大姑父和小姑父且去前线。”
梅殷和刘廌一下子明白了,梅殷确实是有一些军功,也上过战场,但是没有因功封侯。而刘廌的爵位是诚意伯,是承袭了刘伯温的爵位,但是这个爵位也比较低。
这是让两个姑父去捞些军功,朱允煐也好名正言顺的给他的两个姑父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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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 圣恩
刘廌有些晕乎乎的,这一次的春闱,他作为副考官其实没有多做什么。
而回到了公主府,朱珠立刻诧异无比,“夫君,为何你穿着蟒袍?”
其实刘廌也有赐服,不过基本上是飞鱼服。所谓飞鱼纹,是作蟒形而加鱼鳍鱼尾为稍异飞鱼类蟒,非真作飞鱼形。现在的大明,可没有人敢将飞鱼服穿得像蟒袍。
“蒙陛下圣恩,赐了臣蟒袍。”刘廌笑着开口,随即也有些无奈,“陛下本知臣不喜官场,只是这一次让臣去北边,虽颍国公出征。”
不愧是老朱家的血脉,朱珠立刻明白了,“皇上早年间曾说过该提些爵位,只是你若是没有军功,也不好承袭。以后麒儿、麟儿长大,也好承袭爵位。”
朱允煐是一个很干脆的人,现在宗室这边也看出来了一些事情了。如果是朱允煐亲自赐名的表弟或者是晚辈,基本上是‘麒、麟’,这可不是在敷衍,这是他的期盼和亲近。
一众皇姑眼巴巴的看着呢,但是基本上都没有这样的待遇。现在有这样待遇的,是今上的小姑姑,以及今上的两个胞妹,他们的子嗣有这样的待遇。
包括朱允煐的大姑姑宁国公主的两个子嗣,不是朱允煐亲自赐名。除了那个时候朱允煐年岁较小一般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大姑姑虽然照顾过朱允煐一段时间,但是小姑姑可以说是照顾着朱允煐长大。
刘廌叹了口气,随即说道,“为夫本想辞官著书,只是如今离不得。就算不为自己想,也不该坠了祖父的名望。如今还有两个子嗣,也该为他们考虑。若是不去北边,以后子嗣长大了少不得要埋怨我,大明的爵位越发难得了。”
当初开国的时候,大明的国公可不少,当然这里面也有不少追封的。那时候的侯爵,说实话都不显然,主要是大明的侯爵也确实比较多。
可是现在呢,不少的勋贵要么是横行不法被夺爵,要么是卷入了胡惟庸案被抄家。也包括有着那么一些爵位,实际上是要慢慢开始降等的。所以大明的爵位,开始越来越‘值钱’了。
这个时候不只是刘廌有这样的感觉,梅殷也觉得自己需要考虑一些事情了。
虽然他现在是太上皇最喜欢的女婿,也是众多女婿当中最受重用、有实权的,但是梅殷也很清楚,一旦太上皇不在了,他的地位说不定就要开始下降了。或者说现在的皇帝顾念亲情,只是以后的皇帝未必在意一些。
位极人臣什么的就算了,和其他的一些皇亲国戚相比,梅殷也没想那么多。为自家的孩子争取一个可以传承的爵位,这就是他现在的期待。更何况哪怕是当过学政,但是他可是汝南侯梅思祖之侄,他也曾经训练过军队。
更何况就算是这一次随军出征,梅殷也不会是直接冲杀在第一线。
其实这个时候也不只是这两位驸马要出征,包括冯城这个小妹夫也是需要出征的。作为冯国用之子,宋国公冯胜侄,冯城其实一直没能承袭他父亲被追封的郢国公,
说到底还是缺少了军功,这也使得他现在也迫切的渴望建功立业,可以更加的有出息。而不只是一个右军都督府右都督,他渴望能够延续着父亲的威名。
至于这个时候的贡生们已经离开了皇城,殿试结束了,但是三天后才会放榜。张信等人阅卷,取出前十送到朱允煐的跟前,然后就是朱允煐钦点状元了。
老朱喝着粥,只是目光时不时的看向他的重孙儿,“这一次取士,莫要只看才学。前三甲,最好选些长相周正的,到底是你登基后第一次科举。御街夸官,不好是一些长相难看的。”
年轻才俊当然是更加受追捧,要是再有些颜值就再完美不过了。要是状元胡子花白、坐在马背上也摇摇欲坠,那实在是有些对不起吃瓜群众。所以想要当状元,长相也是比较重要的。
朱允煐对此也有想法,没有隐瞒,“孙儿确实是打算取几个容貌端正一些的,这一科在开考前也让人摸了摸底,几乎没有大才,总体比较平庸。”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老朱也心里有数,“那也成吧,哪有那么多的济世之才啊!”
是啊,如果真的有那么多的济世之才,作为皇帝的朱允煐未必就可以踏实了。毕竟现在虽然总体来说是天下太平,但是时不时的还是有一些叛乱之类的事情发生。
这要是有着太多的济世之才,朱允煐大概也不会安心了。
比如说在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黑衣宰相,朱允煐一直都是让那家伙给他的父皇、母后祈福诵经。原因就是那样的人说是有着什么屠龙术,朱允煐根本不需要要那些人手,难道是嫌弃自己的天下不够平稳吗?
姚广孝这样的人或许是有才华吧,只是对于朱允煐这样的皇帝来说,真的没有什么用场。所以这么些年下来,姚广孝一直都是在老老实实的当和尚。一旦暴露出来想要去投奔什么亲王,或者是去周围藩国的心思,那也就有意思了。
对于这样的人,朱允煐下起狠手来也毫不客气的。
老朱心情不错,开着玩笑说道,“咱接下来,估计又要被天下士子骂了。”
朱允煐也跟着开玩笑,“谁让你老是想着将他们的亚圣给抬出来!”
“这次还不是怪你!”老朱就没好气了,有些嫌弃的说道,“要不是看在咱大重孙的份上,咱才懒得理会你那些破事!好端端的,非得给衍圣公弄下来,就这般看不上他?”
朱允煐再次解释一次,“皇爷爷,孙儿从未看不上孔圣人,咱是看不上他的那些子孙。你想想看,这历朝历代的,孔家的那些子孙最喜欢的就是上降表。谁给他们官做,他们就听谁的话。也别管是汉人还是蛮夷,那些人可不在乎。”
是的,孔圣人的子孙确实是一点都不在乎坐天下的是谁,他们在乎的就是自己的衍圣公能不能传承,他们在乎的是坐天下的人需不需要将他们立为读书人的标杆。这些人在乎的事情,实际上就是自己的特权,其他的一概可以不在乎。
金人来了,送降表。元人来了也是这般操作,继续当他们的衍圣公。其他的,一概和他们没有关系,只要享有衍圣公的特权对他们来说也就足够了。
“读书人呢?”老朱看着朱允煐,认真无比,“咱是得优待读书人,你这么闹下去,怕是和元人差不多了,读书人也该和咱离心离德的。”
朱允煐则说道,“有些权力咱还是给了的,见官不跪这些都给,可以出门游历,咱都给他们体面。免徭役,也都可以认了。就是这些读书人,免赋税的田地得有一个数,官员们其实一个样。”
实际上就是给免赋税的田地设了一个上限而已,绝对不能是有着一个名头就可以不断的去免除田地。以后想要投献之类的,朱允煐也知道这是不可能完全禁绝的事情。
只不过投献的土地总体来说不会太多,不会存在一个村、一个县几乎都是一户人家的土地,不存在大明的土地是‘越来越少’的这么一个尴尬局面。
不止是读书人、当官的,就算是宗室以后想要兼并土地,都不会是一个容易的事情。
老朱越看他这个孙儿越满意,觉得他这孙儿和他其实都是一个性子。
别的不敢说,总之就是一个操心命。眼前的事情想要做好的同时,也看着以后的事情。看到的不只是三年、五年,想着的也是百年、千年,想着的是后世子孙的事情。
就算现在没办法一下子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但是要提前将一些隐患给减除了。
小小朱欢快的跑了过来,对朱允煐说道,“父皇,明日我也去祭祀。”
朱允煐乐了,抱着小小朱说道,“好,到时候你跟着咱一起去。”
“高祖父也去!”小小朱往老朱方向一歪,开心说道,“高祖父是老皇帝,父皇是大皇帝,垠儿是小皇帝!”
老朱眉开眼笑,一看就是老朱教出来的,其他人敢这么教肯定就是死路一条了。
朱允煐无语了,他以前只是敢‘排辈’,搞出来老朱、大朱、小朱这一套。但是他的皇爷爷就是彪悍,直接拿皇帝来排序,但是这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想起来了什么一般,朱允煐说道,“皇爷爷,若是天气暖和一点,你带垠儿回趟老家吧。”
老朱眼前一亮,有些激动的问道,“真的,真让咱带垠儿回去?”
“带回去,垠儿出生到现在还没有回去过,皇爷爷带回去最合适。”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孙儿怕是没时间带垠儿回去,还是高祖父带他回去。”
老朱一想到这些就开心,他带着自己的重孙去看爹娘,得多骄傲啊!
看起来得催一催了,那劳什子衍圣公得早点到京里来,弄好了这些事情,好带着重孙回老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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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 皇兄、臣弟
对于老朱来说,带着重孙回一趟老家,这自然是一个值得开心的事情。他父母的皇陵就在老家,而他的重孙儿其实一直都没有回过老家,这多少也是老朱遗憾的事情。
不是不想让小小朱回去,只是小小朱的年纪太小,暂时是不适合回去的。而现在,就不需要担心这些,孩子稍微长大了一点,再加上老朱自己亲自带着,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其实在老朱的心里,他也知道这是他那个宝贝孙儿的一个态度。
其实这么些年下来,老朱的这些皇子们也都是回过老家祭拜祖陵。但是如果是小小朱回去,那就是正祀,这自然代表着不一样的意义了。
唯器与名,不可以假人。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其实这样的祭祀,也不单单就是祭祀。在古代祭祀绝不只是表面那样,程序繁复、行礼如仪的一场“秀”,而背后更代表着权力的来源和统治的正统。
太上皇带着皇太子祭拜祖陵,这就是代表着真正的名位。就像当初皇太子朱标带着皇太孙朱允煐回凤阳老家一般,这是向祖宗正式的宣告一些事情,也是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个道理。
至于其他的皇子或者皇孙回去祭拜,也就是代表着他们的父兄而已。比如说小小朱出生的时候,就是朱允炆回去祭告的,至于为什么不是朱允熥这个亲叔叔,那是因为朱允熥当时是跑路的状态。
朱允煐出生的时候,老朱和大朱是在奉先殿祭告。而朱樉、朱棡、朱棣这几个当叔叔的,也是被老朱一道旨意然后屁颠屁颠的回到凤阳老家祭告先祖。
这些事情都不是小事,皇家的一举一动都是一种强烈的政治信号。
丁丑科殿试也结束了,状元是来自闽县营前的陈?,朱允煐钦点的榜眼是来自江西泰和的宋琮,浙江山阴为榜眼。而会元尹昌隆在殿试表现一般,朱允煐只给了二甲。
很明显,此前闹的沸沸扬扬的事情并没有影响朱允煐的决心。满城风雨又如何,北方的士子在才华上不够,朱允煐也没有刻意的去找平衡,南方士子位列前三甲不说,北方士子想要入二甲‘进士出身’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这是读书人的体面和风光,只是这些新科进士在金榜题名后,按照规矩该入翰林院的入翰林院,在这样的清水衙门清贵起来。当然也有一些新科进士要开始观政了,很快就要被派遣职务了。
对于衍圣公孔讷来说,最近这段时间并不好过。
他算起来是大明的第二任衍圣公,只是他的父亲孔希学在元朝的时候就受封衍圣公。虽然大明也承认了,只是这个孔希学的衍圣公,总是有着那么一些古怪的感觉。
能诗、工篆法,孔讷这个衍圣公虽然没有太大的才华,不过好歹也是有着一些技能。算起来,这大概也是传统的文人了。在士林当中有着不小的名气,更何况他的祖先是孔圣人,这也使得不少读书人将孔讷当作了‘偶像’。
没办法,有着一个好祖宗,子孙后代就有享不尽的福泽,这就是事实。
孔讷其实在这个时候谈不上紧张,主要就是因为他现在也有自己的依仗。有着一个好祖宗,这就是孔讷的底气所在,他也觉得如今的大明朝需要孔家的名声,需要衍圣公帮大明的天子招揽天下的读书人,这就是孔讷底气所在。
鸿胪寺、礼部这边对于孔讷到访还是比较激动的,当然孔讷名义上也是大明朝廷的文官之首。
皇室也是有着他们的代表,比如说朱允炆激动不已的承担着代表着皇室去迎接孔讷的任务。大明派出了徐王这样的一个亲王,也算得上是给孔讷面子了。
这也算得上是先礼后兵吧,大概也是因为老朱家有些时候还是要点面子的。给了孔圣人的后裔里子和面子,接下来动手的时候自然也就心安理得了,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
老朱看着朱允煐,笑着说道,“这一次咱准备拿孔家三宗并立说事,拿他孔家的血脉说事。”
朱允煐立刻开心起来,赞同无比,“孙儿也是这般想的,宋、金、元各有他们的衍圣公。一在衢州、一在开封、一在曲阜。孔讷这一脉到底算得上是谁的,这早就乱了。”
这不是朱允煐在危言耸听,实际上在辽宋金以及蒙古,这一通闹下来,各个政权都有一个衍圣公。而各个衍圣公也都认为自己是正统的,所谓的嫡长,根本就成为了笑话。到最后,还要元朝政府去辨明衍圣公嫡脉。
只是这个嫡脉,到底是补色真的嫡,那就很难说了。
按理来说,嫡脉应该是随南宋朝廷的南宗一脉,也就是孔端友一脉。但是孔端友无后,他的弟弟成为了南宗衍圣公。而这个北宗立出来衍圣公孔璠,就是孔端友之弟。
而元朝立出来的衍圣公,就是北宗。当然后来的元朝朝廷在孔家宗亲的抗议下,改立孔思晦为衍圣公。这似乎是‘名正言顺’了,只是这个名正言顺,也不见得就是最正式的孔氏嫡脉。
从南宋的孔端友以后,由于宋金元三朝并起纷争,这就说明了衍圣公这个位置,真的没有那么名正言顺。更何况在元朝的时候,衍圣公也一度是被废黜的。
老朱缓缓开口,说道,“咱废了衍圣公,仕林必然大乱。咱也想过了,拔得太高不好,也不好太过轻薄。不给孔家人脸面,也给该全天下的读书人一个交代。”
对于老朱这样的说法,朱允煐还是非常赞同的,“孙儿也是这么个心思,衍圣公这个位置还真的有些难办。孙儿虽也想一口气给他废黜了,只是孙儿也知道这事不太现实。给个虚衔吧,稍微给点体面的时候,也要让他们狠狠的丢一次脸。”
老朱笑着点头,让衍圣公丢脸,老朱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而朱允煐也是这般,他敬重孔子,但是不代表孔子的那些子孙就都需要尊重。实际上孔圣人的很多子孙做的事情毫无底线,‘万世降表’,这也算得上是对孔圣人子嗣的一个最大讽刺。
儒家重人道大伦,几千年来的封建社会,中国人代代传授的不外《四书》、《五经》。中国人基因中的责任思想、忠孝思想、伦理思想等等,都是儒家思想与专制统治结合的结果。
很多儒生做到了,很多的读书人也做到了。但是孔圣人的嫡脉,基本上是做不到的。
有些激动的朱允炆算得上是见到了偶像,对于他的皇爷爷,对于他的皇兄,朱允炆是敬畏。而对于孔讷这样的‘大儒’,对于孔讷的祖上,朱允炆是发自内心的崇拜。
这就是一个读书读傻的孩子,将很多的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好在他现在没有什么权利,只是一个富贵的闲王爷,和他的很多皇叔一样不是在凤阳老家就是要被困在应天府。
虽然是衍圣公,但是孔讷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认真说起来,他还真的不如朱允炆这个亲王贵重。文官之首,当然这也就是一个虚职。但是就算是实职,见到了亲王也是要主动见礼的。
朱允煐就看起来很有皇家的教养和风度,甚至让人恍惚间看到了‘先皇’了。那个没能顺利登基的‘皇帝’,同样是那么的儒雅、谦和,饱读诗书的同时也有不少文名。
至于今上,不愧是洪武皇帝带大的,虽然有着先皇的一些宽仁。但是大家骨子里也觉得新皇,实际上就是一个小洪武,同样也是无比霸道的,让不少文物勋贵会心惊胆战。
这些文武百官们有什么想法,对朱允煐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他也确实不在乎那些事情。每个皇帝都有自己的风格和特点,朱允煐没打算去学他的皇爷爷,但是也没打算当个让文官们歌功颂德的‘仁宗’,他会拿出自己的态度和能力。
朱允炆对孔讷是很热情的,甚至是无微不至。这可比平常对老朱的时候热情多了,不过那也可能是老朱威严太甚,让朱允炆跟个小鹌鹑似的。
而现在的朱允炆站在他的大哥面前,也是一直都有一些压力的。虽然早些年的时候,他的母妃是有着一些想法,甚至朱允炆暗地里也是在刻苦学习、仁孝儒雅等等,一切都是在学他的父皇,就是希望父皇和皇爷爷能够看到他一些。
只是朱允炆慢慢的也发现了,只要大哥还活着,那些事情就和他没有什么关系。甚至朱允炆都是在想,他也他的两个胞弟能不能活的比较舒服,全都看他们的皇兄的态度。
在武英殿,朱允炆一板一眼的说道,“陛下,衍圣公业已住进鸿胪寺。礼部和国子监按照吩咐,邀衍圣公赴国子监。此次恩荣宴,衍圣公会与众进士论道、指点学问。”
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夸奖说道,“这个事办的不错,回头自己去文渊阁选几本喜欢的书或字画。对了,让老四明日进宫,他也该封王了。”
老四朱允熞,自然也就是朱允炆的胞弟。但是名义上的亲大哥,那就是朱允煐了。实际上现在照顾大朱的四子、四女,这都是朱允煐的责任。
朱允炆没有‘谦虚’,因为按照祖制,他的胞弟朱允熞确实是要封王了。虽然没有实封的藩地,但是好歹也是有着亲王的荣耀和地位。这些事情对于朱允炆、朱允熞来说是挺重要的,虽然也不敢和朱允熥那混世魔王相比,但是多少也是希望他们的大哥多些宽待。
想起来了什么一般,朱允煐问道,“老四可有喜欢的王爵封号?”
这一下朱允炆有些诚惶诚恐的说道,“一切皆有陛下做主,老四不敢逾越。”
“皇爷爷将好一点的封号都封给皇叔们了,你这王号就不尊贵。要我说啊,老四给他个宋王吧。”朱允煐揉着太阳穴,颇为无奈的说道,“还有皇叔也要封王,回去准备一下。老四也该开府了,他是想要留在应天府,还是虽咱们去北平?”
宋王,这还真的不算特别贵重,但是好歹也是春秋时期的国号。如果不是老朱当过吴王,这个宋王还是要比吴王尊贵一些的。不过在大明朝,吴王显然是无比特殊的。
朱允炆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朱允煐的表情,有些胆怯的说道,“南方文风盛,臣弟想要留在这边。”
“留就留吧,父皇和母后的陵寝也离不开人。”朱允煐也没在意,他一开始就知道朱允炆对他没有多少威胁,现在更不存在什么威胁之说,“说起来允熥那混账也想要留在江南,他行事没有章法,纨绔之气太浓,若是留在应天府,你做哥哥的得管着他。”
朱允炆觉得这话听听就好,他要是前一刻在朱允熥面前摆了哥哥的架子。那么真正当哥哥的朱允煐就要出面了,到时候就会让大家知道什么叫做大哥!
“允熥赤子之心,虽有贪玩、纨绔之举,但是内心纯善。”朱允炆捧着,可不敢真的跟着一起批评朱允熥,“前些时日允熥还去了府上,说是带老四、老五去打猎。”
朱允煐无语,没好气的说道,“不要让老四也老五跟着允熥学,那孩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对了,老五得管管了,明日给他送去大本堂,随皇叔读书。”
老五朱允熙就是歌标准的熊孩子,才六岁的他有些无法无天了。朱允炆管不了,小家子气的吕氏在教育子女方面也不行。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吕氏教出来的孩子都差不多。
朱允炆退下了,朱允煐则是需要继续批阅奏折。弟弟们的事情,真心很容易就办好了。倒是朝堂之上的一些事情,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做好的。
尤其是即将到来的时刻很重要,衍圣公的待遇要直线下滑了,读书人也会跟着一起遭罪。
这些事情得处理好,要不然不说搅得天下大乱,但是多少会有一些波澜。那样的事情,朱允煐可不希望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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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 护短的朱家人
很多的事情其实是有着一些特殊意义的,比如说在北宋之前,泰山封禅对于皇帝来说也算得上是夸耀成就的事情。不过现在的话,泰山封禅已经失去了神奇和吸引力了。
只是这一次准备在朝堂大宴,这就是文臣们看起来无与伦比的荣耀了。读书人的地位在蒙元时期低如尘埃,虽然在大明立国后文人的地位有所提升,只不过读书人的整体地位还是有待提升的。
对于读书人来说,他们渴望能够进一步的提升他们的地位。
朱允煐心情不错,随口问了几句。有些事情他交代一下就好,下面自然有人可以办好。
翻着奏折,朱允煐忽然间就哭笑不得了,实在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说起来就是朱允煐被‘催生’了,谁让他是皇帝呢,所以很多的事情也就不是那么单纯一个人的事情了。比如说朱允煐现在有着一儿一女,他的生育能力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在文武百官来看这可不够,虽然小小朱被封为皇太子,大明的储君已经确定了。只是在很多人看来这也不够,今上的后宫只有四人,今上只有一子一女,这样的子嗣有些单薄了。
上折子的大臣也不是在讨好,或者是想要让朱允煐‘从此君王不早朝’,只是做了一个臣子的本分而已,单纯的就是希望皇帝子嗣更多一些,有着更多的保证而已。
笑了笑的朱允煐其实也没太在意,在徐妙清没有生下小小朱之前,朱允煐其实是比较在意的。当然那个时候,朱允煐确保的是其他的妃嫔不会怀孕。而现在,他可没有刻意的去让一些人避孕,不过有些时候朱允煐还是很在意身体的。
让他没有节制也是不可能的,毕竟他的工作很忙,没时间整天就是想着那些事情。
看了一眼上奏折的大臣署名,朱允煐忽然间觉得无语了。他这边在想着办法的去坑衍圣公、去坑读书人,但是他这里遭遇到了一些或明显或不明显的催生。
“去告诉皇爷爷,处理好了政务去那里用晚膳。”朱允煐开口了,对王承恩说道,“让人准备点黄酒、烤鸭,其他的随意弄点就好。”
烤鸭,那可是历史悠久了,据说起源于中国南北朝时期的建康,这自然也就是应天府了。而老朱在应天府开国后宫御厨便取用肥厚多肉的湖鸭制作菜肴,为了增加鸭菜的风味,采用炭火烘烤,使鸭子吃口酥香。
如果按照《穿越时空的爱恋》,那是什么仙仙郡主捣鼓出来的,老朱的傻儿子还要去吹鸭子。
继续批阅奏折的朱允煐顺利的完成了工作,很多的事情也根本不需要他亲力亲为,都是比较顺利就能够解决的,这也让朱允煐相对来说是心里比较踏实和安慰的,看起来做得还算不错。
就在朱允煐准备去溜腿的时候,也忽然间觉得有些不方便。
老朱现在还在皇城里呢,其实也就是朱允煐现在住的东宫在形制上提升了而已,但是整个皇城变化实际上不大。东西两后宫,还是老朱的妃嫔在住,自然也就意味着朱允煐不好乱跑。
实际上在他成年之后,就算是再宫里走动,有些时候也是有限制的。小时候到处瞎跑,老朱由着。长大一点后很多地方不能去,就算是想要去御花园看看花鸟,也得提前派人说一声,就是怕冲撞到了老朱的妃嫔。
“皇爷,四爷来了。”王承恩听到小太监传递的消息,立刻说道。
朱允熞来了,这个朱允熞和朱允熙现在还真的有些难称呼。还没有封王不说,而且薄情的朱允煐要是真的封个郡王什么的,估计他们也只能认了。当然,那样的事情朱允煐可不会做。
四皇子,但是当时大朱没登基,而且他们也朱允煐同辈。这称呼,肯定不行。
朱允煐立刻笑了起来,随即说道,“让人准备点下酒菜吧,我和老四去喝点酒,就去偏殿吧。”
朱允熙其实还算心里踏实,因为他自打出生后就没有接受过一些乱七八糟的‘培养’。就算偶尔听到了一些唠叨,也都是他的二哥等等,而不是他这个‘次子’。
就像朱允煐和他的胞弟胞妹,私下里都是按照一母同胞的排序来。吕氏的那些,分开另外排序。而吕氏那边,实际上也是这样。只不过大家也都算默契,在场面上还是按照正常的排序来。
“你是和父皇最像的,晚膳随我去乾清宫。”朱允煐直接开口,对朱允熙说道,“昨天你二兄回去后,可曾对你说些了什么?”
朱允熙立刻恭敬的回答,“回陛下。二兄不曾说些事情。”
“又外道了。”朱允煐无奈,也有些语重心长,“学学你三哥,你二哥那是没办法,以前也不让我好好教。咱们是天家,还要教出来个秀才?过几日皇爷爷要带你大侄儿回老家,你先受封,随后领郡马沿途护卫。其他事情皇爷爷不管,且看你能耐。”
朱允熙愣了一下,随即诚惶诚恐,“启奏陛下,臣弟不知武事......!”
“不会就去学!”朱允煐立刻批评说道,“也不是让你当个统兵大将,稍微知兵一点也好。这一次也莫要有太多想法,虽然让你负责沿途护卫之职,不过皇爷爷到底是马上皇帝。”
这一下朱允熙也踏实了,他刚才就是想太多了。虽然是让他‘带兵’,只不过这也就是做做样子而已。真的要是说什么事情都让他来做主,这也是不现实的事情。不要说老朱不允许了,朱允煐本人也不可能答应。
能够让老朱放心将兵权交出去的,也就是以前的朱标,现在的朱允煐。小小朱也有可能,但是那也得小小朱长大一些,需要小小朱稍微证明一下自己。
“你二哥想要留在应天府,想要和读书人在一起。”朱允煐喝着酒,对朱允熙说道,“你呢?是什么打算,是留在应天府,还是去北平?”
朱允熙小心翼翼的看着朱允煐,随即说道,“陛下,臣弟想要学靖江王世子。”
靖江王,这绝对是大明宗室当中最特殊的一个。
靖江王一脉是老朱长兄南昌王朱兴隆,只不过在元末被饿死。朱兴隆长子就是朱文正,任全军最高衙门大都督府的大都督。他人生最辉煌的时候是在洪都保卫战中坐镇孤城抵御住了陈友谅六十万大军的进攻。
这个曾经的‘接班人’在朱标出生后地位急剧下降,也因为对老朱心怀不满,导致行事出了偏差。最终被免官软禁于桐城,没多久就去世了。
老朱没有沙这个侄儿,也留给他大哥一脉富贵。只可惜朱文正的独子朱守谦没有珍惜这个机会,老朱开国后分封诸子为王,将朱守谦封为靖江王,建藩于桂林。
本名铁柱,后来改名朱玮,再改名为朱守谦的靖江王非常不乐意。他可是南昌王朱兴隆的孙子,想着的是就藩南昌,而不是荒僻的桂林。
他一开始不愿意就封,要不是当时马皇后劝着,估计下场会很惨。好不容易就封了,一到桂林就暴露出性情乖戾、阴贼险狠、肆为**的特点。老朱忍不了,将他诏回京师。
这以为结果还写诗讽刺老朱,被老朱一度废为庶人。但是看在大哥、大侄儿的面子上,再次给予复爵。可是朱守谦对不起他的名字,奢纵淫佚、掠杀不辜、豪夺暴敛......被老朱再次召回,仍安置凤阳,结果这一位在老家横咨如故,强取牧马、暴扰一乡。
这一位才刚死五年,年仅三十二岁。而留下来的王位,老朱‘宅心仁厚’,也是因为侄儿朱文正和侄孙一再横行无度,所以他们的后代朱赞仪被留在京师,和众皇子一起接受教导。
“咱以后肯定是要削藩的,赞仪也是这般。”朱允煐开口说道,“桂林到底是我大明国土,不好裂土封王。倒是我记得靖江王兄曾经遣使者去滇缅的百夷,结果使者被百般羞辱。”
朱允熞立刻说道,“臣弟想要效仿四叔,于海外之地开建分封!”
朱允煐哈哈大笑,豪气无比,“好,不愧是我朱家子嗣!这事哥答应了,你这一次先随皇爷爷回凤阳老家祭拜先祖,哥以后安排你练兵、掌兵!”
朱允熞有些激动,随即也说道,“靖江王世子也有这般心思,想要征伐百夷一扫王兄羞辱。”
朱守谦和朱允煐他们是同辈,虽然年龄上朱守谦要大十来岁。而现在的朱赞仪,甚至比他的王叔朱允熞还要大三岁。
“成,这事是迟早要做的!”朱允煐笑了起来,豪气十足,“百夷也过于狂妄了!不管王兄是不是狂悖,这也是我大明宗室!”
想要在大明境内有着封地太难,但是在大明的国土之外开国立业,朱允煐是十分支持的!
不管是他的弟弟,还是堂侄,都是他需要支持的。如果他的皇叔们想要在海外之地开国立业,朱允煐也是要钱给钱、要兵给兵。当然,这也就是说说而已,肯定不是无休止的给,只是给了‘起步资金’,毕竟宗室很多,皇帝也给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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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 亲族、老道
“咱这大孙儿什么吃不到,偏偏就喜欢这些!”老朱看着桌子上的菜肴,有些埋怨的说道,“咱是苦水里泡大的,能吃饱就成。咱这大孙儿,可没吃过苦!”
张美人小心翼翼的说道,“太上皇,陛下持守自持,知太上皇建立基业之艰......”
“这倒也是,咱这孙儿这点好,没有半点骄奢之气。以前标儿也是这般,都是咱皇后教的好。”老朱摸着胡须,得意的说道,“咱是怕他们吃苦,想给他们最好的。他们一个个的都孝顺、体贴咱,都是好孩子。”
不好的孩子出现了,小小朱跑了过来,“高祖父,大鸭腿我和姑奶奶吃掉!”
老朱又好气又好笑,对小小朱说道,“咱才跟你说了孔融让梨,你就忘了?!你父皇这般大的时候,鸭腿都是让给你皇姑吃。你皇姑不吃,还有你高祖母、高祖父!”
小小朱又有想法了,说道,“高祖父,我不吃肉,我就吃皮!”
一把抱起来这个小狡猾,老朱笑起来,“咱让人片一下这鸭子,鸭皮都给你吃!”
张美人羡慕不已,她也算得上是意外得宠。除了‘青春年少’之外,也是因为她的女儿是太上皇的幼女,正好和皇太孙现在成为了‘好朋友’,经常在宫里跑来跑去。就算平常不太在意女儿的老朱,现在对幼女也多了一些关照。
朱允煐来了,还没到殿门就在喊,“皇爷爷,晚膳好了没有,孙儿都要饿晕了!”
朱允熞就心惊胆战,平常很少看到皇爷爷不说,看到了也是小腿肚子发软。可是他的皇兄倒好,居然是这般做派。不要说是在皇爷爷跟前了,一些讲规矩的家族,也不是这般。
小小朱一下子冲了出来,开心的朝着朱允煐跑来,“爹!”
又改口了,一会儿喊爹一会儿称父皇,这小子全凭心意。而朱允煐看着他那个才走路比较稳的皇姑,只能按照规矩来,“皇姑。”
朱允熞更加规矩,连忙打照顾,“侄儿朱允熞见过皇姑。”
“四叔,还有我呀!”小小朱不满意了,冲着朱允熞说道,“四叔,我!”
朱允熞连忙打招呼,还是很规矩的,“臣见过皇太子殿下,殿下千秋!”
站在殿门口的老朱笑着点了点头,随即面色一板,“这个时候讲啥理?!就是寻常家宴,这般讲规矩,还要不要吃饭了!”
朱允熞心里苦啊,他要是不讲礼节,不用出宫就要被训诫。可是现在讲礼数,也是要挨骂。看起来也只有大哥,不管做什么都是会让皇爷爷开心的。其他人做什么,皇爷爷都能看到很多不足。
朱允煐笑着朝张美人点了点头,随即对老朱说道,“老四如今出息了,孙儿准备让他护送皇爷爷也垠儿回老家。到时候那赞仪给带着,他也该历练一番了。”
对于大哥家的血脉,老朱是用心良苦了。朱文正那是走岔了路,当然也是因为老朱需要为他的嫡子考虑。但是朱守谦,那混账完全就是让人恼火。要不是看在大哥面子上,不知道都杀多少次了!
老朱觉得奇怪,看了一眼朱允熞,随即问道,“好端端的,怎么想到了赞仪?”
“赞仪也该就藩了,得去桂林了。”朱允煐笑了起来,解释说道,“老四也赞仪都不错,想着要去打百夷,建功立业。”
老朱再次看向朱允熞,这个时候有些不置可否,“那也好,文正打仗的本事倒是厉害。咱这个侄儿,要是没有走错路,也该是咱老朱家的栋梁。”
想起来了什么一般,老朱开玩笑说道,“你很多皇叔还没有就封,都是在遥领。可是你倒好,对你那堂侄倒也热心,还想着他的事情。”
“到底是大祖父的血脉,这是皇爷爷的责任,也是孙儿的责任。”朱允煐倒也不客气,直白的说道,“皇爷爷对大伯那么好,对表兄那般宽容,可不就是看在大祖父的面子上嘛。”
也确实是这样,老朱对朱文正网开一面,对朱守谦一再宽容,主要就是因为朱兴隆。
老朱叹了口气,说道,“咱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也就是大哥留有子嗣。二哥倒是有子嗣,可惜走的太早了。咱现在倒是子嗣昌盛了,只是想想咱的哥哥,也就是大哥还留点骨血了。”
朱允煐看着朱允熞,说道,“还不给皇爷爷倒酒?”
在朱允熞匆忙倒酒的时候,朱允煐说道,“小姑奶奶那边不需要担心,九江表兄倒也有些能力,曹国公的爵位可以世袭。大姑奶奶那边,孙儿打算让允炆过去一趟。”
老朱冷哼一声,他其实是小心眼的人。虽然老朱极其重视亲情,但是也有例外。
朱允煐说的‘大姑奶奶’就是老朱的大姐,太原长公主。虽然她是大姐,不过对娘家不怎么关照。尤其老朱起事后,他的大姐和大姐夫怕受连累,不与接纳逃难求助的老朱。
老朱也因此怀恨在心,后来成事之后,老朱长期绝口不提长姐,以二姐为长姐,厚待曾对其资助甚多的二姐夫一家。直至洪武三年,曹国公李文忠回乡祭奠母亲,找到姨母夫妇灵柩,已然破旧不堪。
上书报告,朱元璋碍于脸面,才封长姐为太原长公主,封长姐夫王七一为驸马都尉,仅此一次。
老朱还是一副怀恨在心的样子,说道,“那是长辈的事情,干你什么事!”
朱允熞这个时候都不敢说话了,他的皇爷爷发怒,他坐都坐不稳。这个时候不要说反驳什么的了,估计就是正常的讲话,心里都有些发颤。
而朱允煐不在乎,直接说道,“皇爷爷放不下面子,大姑奶奶估计也和皇爷爷也有龌龊。长辈的事情孙儿不好多说,但是好歹也是我朱家的人。孙儿代劳,修缮一下姑奶奶的陵寝。实在不成,孙儿自己找内帑拿钱好了。”
老朱微微露出笑容,装作不在意的说道,“你乐意做就做,你都当皇帝了,咱还能管着你了!”
其实老朱确实不喜欢大姐一家,这些年几乎也是绝口不提。虽然追封了长姐,但是也就是追封一下。陵寝什么的,也就是稍微做做样子,老朱几乎是将长姐当作了陌生人。
只不过这样的事情老朱可以做,但是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子孙做这些事情的。
朱允煐半真半假说道,“父皇以前在的时候也说过,皇爷爷不好做这些事情,皇爷爷也确实不太乐意。但是咱们这些做晚辈的,总该是做好这些事情。你们有龌龊,那是你们的龌龊,我们这些晚辈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
老朱随即露出笑容,说道,“你爹就是这性子,待人太宽厚了。咱们这些长辈的事情你们不要掺和,你们做好晚辈的本分就成。咱高兴,你高祖父、高祖母也高兴,咱以后见了他们可以和他们絮叨絮叨,咱大姐不好,咱也不认她,但是咱的子孙还是讲孝悌的。”
“皇爷爷若是见了高祖父、高祖母,见到了大祖父、二祖父、三祖父,他们怕是觉得皇爷爷在说笑。咱钟离太平乡孤庄村不要说出来一个皇帝了,就算是出个大官都难!”
“他们肯定知道,咱都给他们修了皇陵了!”老朱越发得意了,说道,“咱可是老小,就算家里苦,你高祖父、高祖母也宠着咱。咱三个哥哥也都护着咱,要不然咱也跟着饿死了。”
虽然幼时贫穷,只是那个小小的贫困家庭,也给了老朱无数美好的回忆,这也是老朱无比渴望亲情的一个原因。不是因为欠缺亲情,而是在他的童年,在父母、兄长没有饿死前,家里就算再苦,一家人在一起也是和和美美的。
朱允煐对于这些事情也是心路有数的,有些事情老朱可以不做,但是不代表朱允煐这个晚辈就可以不做。尤其是作为皇家,一举一动也是天下人的表率,这就更加不同寻常了。
作为天家,有些时候也是要做些符合普世价值观的事情。哪怕有些时候看起来是‘以德报怨’,看起来是比较‘圣母’。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他们需要考虑的事情是整个天下。
只有将整个天下都治理好了,那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成功,这也是一个皇帝的本分。
朱允煐这个时候也继续说道,“孙儿也想着,以前皇祖母在的时候,孙儿也没有去拜祭过外高祖父。孙儿现在是不好过去,孙儿准备让允熥新丰里。”
老朱点头,对于这个安排很满意。
他追封郭子兴为滁阳王,虽然老朱和郭子兴有不少龌龊,但是他也承认郭子兴的一些恩情。只不过这一次让朱允熥去祭拜的,是马皇后的生父生母,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事。
对于处事越来越老道的孙儿,老朱无比满意,他的这个孙儿一直让他骄傲、满意。老朱也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的孙儿肯定会成为一个无比优秀的好皇帝!
以前就可以看出来一些端倪,而现在更是可以看出来很多的事情,老朱对此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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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 这是盛事?!
太上皇要带着皇太子祭拜皇陵,这可不是小事情,这是必须要重视的大事。
对于太上皇的‘孝顺’,很多人早就有所了解。比如说明皇陵,那就是太上皇为其父母、兄嫂修建的,这也是明朝最早的皇陵,比老朱的孝陵还要早十多年。皇陵碑文为太上皇亲撰,甚至在凤阳营建明中都工程停工以后,用修建明中都城的材料被拿去修建明皇陵。
治乱世用重典,治盛世重孝行。
这也是老朱的观念,在乾清宫左边建奉先殿,供奉四代神位衣冠。面对祖先,老朱一直自称‘孝子皇帝臣元璋’。
以孝治天下,这就是老朱的一些朴素的观念。当然很多人也都觉得朱皇帝如此孝顺,除了他本人确实孝顺之外,也是因为如今的普世价值确实是‘孝’,这是华夏民族的融入基因的优秀传统。
太上皇需要去祭拜皇陵,礼部、太常寺、太仆寺等部门自然也需要派出人手。很明显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小事情,不要说天家的一举一动关乎着国家大事。
太上皇祭拜父母,这是大礼,这是孝道!
只是在此之前,现在需要准备的是朝堂论礼,这也是大事。
朱允煐选择的是在谨身殿举办大宴,这也是前朝三大殿之一,是皇帝上朝更换朝服以及册立皇后、皇太子之处,皇帝亦在此殿受贺。
谨身之名意为帝王提醒加强自身修养,在这里举办大宴,看起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老朱还是懂朱允煐的,看着这些安排,估计就是让当代衍圣公难堪。他觉得自己的那个宝贝孙儿不是多么讨厌孔子,单纯的就是看孔子的那些子孙后代不顺眼而已。
孔讷确实是这样,作为‘文官之首’,他看起来也是跟名士一般。只是对于四书五经、科举等等事情,孔讷并不是很感兴趣。和很多的衍圣公一样,孔讷能够‘陶冶情操’就足够了。
对于孔氏家族的人来说,他们也不在乎坐在龙椅上的是谁。只要能够给孔家地位,只要给孔圣人很多的土地,这也就足够了。当得了大明的衍圣公,也做得了辽人、金人或者蒙古人的衍圣公。
不管是谁坐在龙椅上都没什么关系,也不需要在意那些,只要确保了孔家的利益就好。
这些也确实就是曲阜孔家很多人的想法,他们也根本不在乎老祖先的一些至理名言。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说出自己是孔圣人的后裔就好,这样他们就可以有着很多的土地,可以在佃户那里收粮,而且根本不需要交税等等。
这就是衍圣公的特权,这就是有着一个好祖宗的重要性。
文官们是激动的,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不折不扣的大事。而皇家也是比较重视的,还在应天府的亲王们全都要参加,武勋当中也让几个比较特殊的过来了。
小小朱换上了庄重的朝服,被他的母后牵着小手,他们也是要去参加的。这是代表着大明对此事的重视,这也是正名份的一场‘战役’,让大家看看朱家人的强势。
此刻的谨身殿不说人满为患吧,大家都是按照自己的级别有着自己的位置。很多人其实是看不到孔讷的,很多人也是根本没办法看到龙椅上的太上皇。
徐妙清牵着小小朱的手,这个时候鸣鞭响起,代王朱桂立刻领着文武百官大礼参拜。他虽然是朱允煐、徐妙清的叔父,但是他只是亲王,而徐妙清是皇后。不要说徐妙清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就算是看似有些懵懂的小小朱,那也是朱桂等人的半个君主。
君臣的名份早就定下了。
“臣等拜见皇后殿下,殿下千秋。”
“臣等拜见皇太子殿下,殿下千秋。”
徐妙清没有说话,只是鼓励的看着小小朱。她知道她的儿子被皇爷爷惯成了无法无天的小霸王,胆子大的厉害。而这一次,徐妙清也是希望她的儿子‘正式’出现在朝堂上。
小小朱看了看他的母后,随即想起来了什么,“爱卿,平身。”
奶声奶气,声音有点小,但是小小朱没有怯场,这就足够了。而在大殿侧旁的老朱和小朱就差击掌相庆了,他们没有立刻出现,没有一起走上御阶,就是想要看看小小朱的表现,就是想要看看文武百官的表现。
王承恩这个时候很有派头,满脸严肃的向前一步,拖长声音,“皇太子教谕,众爱卿平身!”
朱桂等人带头谢恩,“臣等谢恩。”
就在文武百官起身后,徐妙清提醒小小朱,“太子,该你训诫了。”
小小朱一下子迷茫了,他记得应该有什么事情。只是现在好像一下子想不起来了,所以他立刻歪着身子看着御阶的左侧,他的父皇、他的高祖父都在那边站着呢。
老朱乐了,推了一下朱允煐,“垠儿到底还小,你先过去吧。”
朱允煐立刻向前,龙行虎步的同时,鸣鞭再次响起。朱允煐径直走向龙椅,而在朱允煐刚刚落座的时候,文武百官自然是三呼万岁。包括小小朱,他才刚刚坐在自己的小案桌前,立刻就趴在那里了,真的就是趴在那里,小青蛙示的很有意思。
朱允煐同样表情严肃,微微抬手,随即说道,“众爱卿平身。”
看着满朝文武、宗室,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煐朗声开口,“乐,所以修内也;礼,所以修外也。礼乐交错于中,发形于外,是故其成也怿,恭敬而温文。”
不少文人立刻来了精神,这是《礼记-文王世子》,讲述太子的教育问题及有关教育制度、人才选拔的办法等。
再联想到皇太子此刻也坐在御阶右侧,这就说明很多的问题了。大明的皇位传承很明确,好像大家也习惯了一般,就是储君会早早的出现在朝堂,皇帝会毫无芥蒂的放权。
虽然大明才开国三十年,只是大家好像已经潜移默化的认识到一些现实了,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朱允煐心情不错,对堂下说道,“状元郎,你是饱学之士,且为太子、诸位爱卿诵读《文王世子》。”
如果不是新科状元,陈?是根本没有机会出现在这一次的大宴,他的品级不够。本来都做好了成为小透明的准备,但是陈?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如此殊荣。
为皇太子诵读《文王世子》,这绝对是一种荣耀。据说皇太子不日就要入学大本堂,难道皇帝陛下有意让新科状元成为伴读?
能够从科举闯关而出,陈?还是有十足的能耐,一篇《文王世子》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难度。
“成王幼,不能莅阼,以为世子,则无为也,是故抗世子法于伯禽,使之与成王居,欲令成王之知父子、君臣、长幼之义也。君之于世子也,亲则父也,尊则君也。有父之亲,有君之尊,然后兼天下而有之。”
“故父在斯为子,君在斯谓之臣,居子与臣之节,所以尊君亲亲也。”
“庶子之正于公族者,敎之以孝弟、睦友、子爱,明父子之义、长幼之序。”
陈?朗声在背诵着《文王世子》,绝对不是没有感情的在背诵而已,抑扬顿挫的在诵读。有感情不说,看起来对于这篇文章也是非常的有感触。
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煐微微点头,似乎是很欣赏这篇飘香奇文。
至于文武百官或者宗室们,很多人都是沉浸在陈?的诵读当中,随着节奏微微颔首,或者是眯着眼睛摇头晃脑的,儒家经典。
只是也有其他人在这个时候忍不住多想一些事情,会觉得那个心机深沉的皇帝陛下在这个时候非要让人诵读《文王世子》,这难道是有什么深意吗?
这一次的朝堂论礼,很多人觉得这是安抚天底下的读书人。毕竟刚刚结束的科举当中,南北士子闹的都不太愉快。很多的举子被革除了功名不说,有些人甚至还要被送去劳改。
虽然今科进士们的文章已经张榜公开了,大家可以看出来他们的才学。只是大明的仕林还是有不少人有些怨言,南方士子觉得委屈,因为北方士子抢走了他们的‘名额’。
而北方士子更加委屈,凭什么我们北人就只能是三十个,我们北人不擅长和南人拼些文章啊。
很多人在这个时候浮想联翩,觉得这一次的朝堂论礼是非常特殊的。尤其是让衍圣公前来,自然也是更加的不寻常,这里面肯定是有着非常大的文章。
现在陈?在诵读的《文王世子》,包括此前皇太子殿下出现,这都是不寻常的事情。再看看很多的宗室也都来了,这明显就是在强调嫡庶之分。联想一下大明的一些皇位的传承关系,很多人觉得自己好像是悟了,好像是明白这一次朝堂论礼的真正含义了。
不少文武觉得自己是悟了,包括一些宗室们在这个时候也是有着一些想法的。
皇位什么的,他们有些时候也就是敢私下里在心里想想而已。以前有他们的大哥皓月当空,他们的米粒之辉根本无法与之相比。最主要的还是他们父皇的态度,从来都没有任何想要培养其他皇子当储君的意思,反而是不断的压制、敲打。
就算他们的大哥不在了,当时还有皇太孙呢。很多人实际上在他们大哥不在的时候刚刚有着一点小心思,结果他们的父皇立刻就操作起来了,那点小心思再次被藏在内心的最深处。
那张龙椅,只能是嫡脉才能坐的,其他人想都不要想,那是取死之道!
大家也早就认命了,也早就明白了这些道理了。可是现在倒好,还要大张旗鼓的弄一次论礼,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敲打呢,还是说今上有些小家子气呢?
朱允煐笑着点头,对陈?说道,“状元郎才学渊博,听闻爱卿对于《礼记》也颇有研究。这样吧,爱卿进东宫侍讲官。”
这一下不少大臣羡慕不已,当然也没必要特别羡慕。新科状元也就是近了东宫,成为了皇太子的‘班底’。只是如今皇太子到底年幼,而今上也很年轻,所以也没必要羡慕。
但是陈?这就无比激动了,他本来也就是进了翰林院。虽然是状元,但是现在也就是清贵的翰林而已。东宫的位置可不一样,虽然只是‘兼职’,但是一个仕讲官,也算得上是皇太子的‘心腹’。
说到底还是大明朝的传承有序,很多人都知道只要皇太子顺利长大,帝位基本上是没跑的。龙座都是黏在屁股上的,根本不需要担心有人想要抢班夺权,也别想着什么皇帝忌惮等等。
以前的皇太子朱标是这般待遇,当时的皇太孙朱允煐是这样的待遇。而现在呢,懵懂的朱文垠也是这般待遇,小小年纪的,他的父皇就开始忙着帮忙组建班底了。
说不定到时候东宫的班底,实际上就是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大明的皇帝和皇太子共用一套班子,文武百官要学会‘变形’,前一刻还是皇帝的人,下一刻就要为储君分忧。
小小朱可不懂这些,他只看到了他的母后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小小朱端着他的小酒杯,当然里面也就是果汁。看了看,很多人不认识,但是小小朱也不怯场、不害怕。
“喝酒,干杯!”
小孩子最喜欢干杯,小小朱也最喜欢陪着老朱喝酒,碰杯都习惯了。
朱允煐无语了,他还没有多说什么了,他的皇太子就是‘接着奏乐、接着舞’,小小朱可没有忙着打仗什么的,这就开始搞气氛了,有点让人头疼啊。
但是朱允煐还是笑着端起酒杯,至于底下的文武百官们哪有太多的心思吃‘酒席’,一个个的都是盯着御阶之上呢。看着皇帝、关注着皇太子,他们需要随时注意响应。
皇太子倡议满朝文武同饮,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这是大明文风盛事,必须庆祝一下。
老朱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再等等,好戏才刚刚拉开大幕呢,他现在还不急着出场。更何况他的重孙儿表现出色,让老朱想到了年幼时的自己,那时候的咱可没有垠儿这般大气、豪迈!
嗯,老朱觉得自己厉害,但是他更加觉得自己的儿孙青出于蓝胜于蓝。他的儿孙们,一个个的都有着比他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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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 暴怒的老朱
对于孔讷来说,他现在根本不需要担心其他的事情。这一次来到应天府,孔讷只是因为无法拒绝圣旨而已,就像他的祖辈没办法拒绝那些蛮夷一样。孔家人不在乎谁坐了天下,但是孔家人也很清楚他们没办法抵挡住当权者的兵锋。
不过孔讷也有自己的责任,好歹也是‘文宗’,作为孔圣人的后裔,他也有自己的责任。
就在满朝欢宴的时候,老朱忽然间就出现了。这一下朱允煐也‘自然’的离开了龙椅,将主位让给了老朱,他坐在一边。小小朱这个时候也很开心,开开心心的去找他的母后了。
对于小小朱来说,一个人坐在小案前,远不如在父皇、母后或者高祖父身边。
老朱看起来是颇为欣慰的样子,朗声说道,“这也是群贤毕至,咱的大明江山由汝等治理,咱也放心。汝等要么是随咱打天下,驱除鞑虏,要么就是随咱恢复民生。咱开心啊,咱虽然退位了,咱也不管政事了,新皇做的很好,汝等也该尽心辅佐。”
既然老朱都这么说了,自然也就意味着满堂文武、宗室需要赶紧恭听圣谕。
老朱这个时候也继续说道,“这一次咱想着春闱之事,这也让咱揪心啊。国朝立国三十载,咱也呕心沥血。咱本来是想着伪元给咱赶走了,咱汉人也该硬气起来。如今再看看,还是不够!”
这是开始聊到正事了,此前的那些‘欢宴’,也就是假象而已。太上皇说的一些事情才是重头戏,这些事情才是让大家打起精神来的根本原因,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了。
朱允煐这个时候基本上是默不作声的,大概是因为他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就算老朱退位了,他依然是这个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依然是这个帝国真正的灵魂和核心。
老朱语重心长,继续说道,“咱知道朝野上下很多人都喜欢应天府,咱也不想走啊!咱老家就是在凤阳,咱爹娘的陵寝就在那边。咱在应天,也是离家近。江南繁华,大家伙也都喜欢。只是这不成啊,咱大明,不能是偏安一隅的小朝廷!”
好吧,老朱这下又提到了迁都的事情,这事早就成了定局,老朱旧事重提,也算是给大家伙说说自己的心里话。最主要的是现在说了,要是再也有人敢反对,不要说老朱了,就算是小朱这个时候也会毫不客气的出手,这就是下狠手了。
“纵观历朝历代,都是在北边建国。六朝古都是咱应天,只是这应天也只是东吴、东晋、宋、齐、梁、陈这些小朝廷。”老朱霸气十足,对殿上众人说道,“咱大明不一样,咱大明是大一统,咱大明不该在这江南之地享受安逸。”
其实这些事情很多人都心里有数,大明迁都不是说当时的皇太孙主导的。当时的皇帝老朱、太子朱标都有意迁都,只不过属意长安而已。只是在知道关中残破、不适合再为都城,不得不考虑北平这个他们原来不太考虑的城市。
站起身的老朱看似没有什么帝王的雍荣华贵,只是谁敢小看这个泥腿子出身的霸气皇帝。
背着双手,老朱继续说道,“这一次春闱咱不高兴,咱知道北地才子少、文风向来都不如南边。只是咱这大明,北地为何如此凋蔽?石敬瑭丢了燕云十六州,两宋之后更是中原浮沉。咱赶走了那些鞑子,就在忙着去胡,忙着恢复我汉家礼节,这事做得不好、很不好!”
蒙元的时候,整个天下都是以蒙古人为尊,很多的华夏传统都丢失了。而北方更是重灾区,从石敬瑭开始就在异族统治之下。哪怕老朱一直都是用通婚、改汉姓或者是去除胡人习性等等政策,不过如今的大明确实还有很多人对大明认可度不高。
尤其是在北边,这样的情形更是比较明显,这些事情也确实更加严重。
殿上的文武百官或者宗室在这个时候也只是耐心的听着,太上皇在训诫,他们自然十分耐心了。这个时候也确实没必要多说什么,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去反驳太上皇,太上皇是深谋远虑的。
朱允煐在这个时候更是低调的厉害,他知道老朱不是在炫耀功德,他知道接下来的才是这一次大宴的重头戏。老朱现在说的这一切,实际上也就是开胃菜,这也就是一些小小的铺垫而已。
看着孔讷,老朱忽然问道,“衍圣公,此次春闱闹的天下皆知,咱也知道仕林多有怨怼。”
孔讷这个时候连忙起身,还是一副为天下读书人代言的样子,“启奏陛下,此次春闱多有非议,想来是南北两地士子感到不公。朝廷张榜提名者文章,士林学子也会知晓朝廷处事公正。”
老朱笑了笑,只是忽然问道,“衍圣公,咱听闻曲阜并无一人应举?”
孔讷愣了一下,他还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实际上他是真的不关心这些,曲阜有没有应举不重要,孔家族裔有没有应举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孔氏家族的地位稳固,这就足够了。
其实礼部有不少人知道,真的不是曲阜没有人应举。只是不知道怎么的,明明有三人应举的,忽然间就在会试前要么病了,要么是在青楼被迷花了眼,就这么因缘际会的错过了这一次的春闱。
孔讷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就只能敷衍了,“臣有罪!”
老朱看似严肃,也是在宽慰,“这与衍圣公无关,咱只是想着曲阜到底是孔圣人故里,向来文风鼎盛。只是咱让人看了看,咱这孔圣故里倒是很少为国效力。”
一瞬间大殿上鸦雀无声,这是朱皇帝在对衍圣公一脉表示不满了?
其实在大明开国之初,老朱一度是承认元朝的,很多的东西也都是认可的。比如说老朱认可了元朝的统治和正统地位,同时把曲阜那投靠了蒙古人的孔家后裔继续册封衍圣公。
这一切都是出于大局考虑,再加上衍圣公是不可能造反的,那对于统治者来说自然无足轻重了。
看着孔讷,老朱继续说道,“咱在至正二十七年北伐,那时咱还是吴王。追封东胜侯张兴祖连战连胜,一路打到了曲阜。咱记得当时是孔希学帅曲阜知县孔希举等迎谒于军门,张兴祖以礼待之。”
孔希学就是孔讷的父亲,是元朝的最后一个衍圣公,也是大明的第一个衍圣公。
孔讷连忙开口,说道,“王师天命所归,臣父顺应天命......”
“混账!”鲁王世子朱肇煇拍案而起,有些怒发冲冠的样子,“孤遥领兖州,曲阜便是在治下!孤遍翻县志,那孔克坚曾上奏伪元皇帝,言说‘天子当与社稷宗庙共存亡,不可轻弃’!”
鲁王朱肇煇,是第一代鲁王朱檀的长子,也就是郭宁妃的孙儿。这位小老弟是真的小老弟,当年他的父亲早逝,朱允熥这个堂哥可是没少在鲁王府‘作威作福’。
而且这些年来郭宁妃一直都是比较‘巴结’朱允煐,朱肇煇的舅爷爷郭英也是老朱心腹、小朱麾下。所以这一次对衍圣公一脉开炮,就是朱肇煇这个还没有承袭王位的十二岁少年来。
孔讷更加尴尬,那可是他的爷爷做的事情。说起来那是对大元的忠心,可是现如今是大明朝的天下。在朝堂上被人直接掀老底,孔讷当然也尴尬,他的爷爷做了坑子孙的事情啊。
当时的情况就是红巾军起义,元朝皇帝想要迁都,当时的衍圣公孔克坚立刻上奏。大概是觉得元朝的元气未伤,或者是觉得大元还是要继续坐天下。
当然也有可能被提为四品、袭封衍圣公,并授阶为中议大夫的孔家人觉得元朝皇帝好。因为孔府在元朝时被不断拨款修缮,孔子也被追授为‘圣文宣王’,相比起唐宋进一步提升,孔庙的规格进一步扩大,这都让孔家人看到了好处。
老朱这个时候有些愤怒,冲着朱肇煇吼道,“黄口小儿胆敢信口雌黄!衍圣公一系品德高洁,圣人子弟岂容你污蔑!”
朱肇煇立刻跪下,凄惨嚎哭,“祖父皇帝陛下,孙臣朱肇煇有事启奏!”
老朱怒气未消,指着朱肇煇吼道,“来人,将这无法无天的混账拖下去,交由宗人府处置!”
朱肇煇可是鲁王世子,自然是交给宗人府处置了。而且很多人也都知道,这位小老弟一直都是他大堂哥的马前卒。现如今在应天府很开心,整天跟着‘二堂哥’朱允熥后面,一副乐不思蜀不想回兖州封地的样子。
这也使得其他一些有着封地的藩王咬牙切齿,今上不希望亲王有封地,起码不给实封,这一点大家都心里有数。可是有些已经有了封地的亲王,他们揣着明白装糊涂。在自己的封地当土皇帝的快乐,可比在应天府当个富贵的亲王强太多。
鲁王士子朱肇煇年纪小应该在应天府学习,不领封地也没关系。可是这小子一副支持削封地的态度,这小子是今上的马前卒,这让不少亲王咬牙切齿。
朱允煐立刻抱住老朱的大腿,哀求道,“皇爷爷,肇煇是十叔独子,是十叔唯一血脉!”
老朱还是非常愤怒,一副要踹开朱允煐的样子,“咱就是知道他是老十的独子才这般!皇帝,你给咱让开,咱非得好好收拾这无法无天的混小子!”
朱允煐实在是挤不出眼泪,只能干嚎、硬演,“王弟有错,是咱这个大哥没管教好!还望皇爷爷开恩,莫要责罚肇煇!将肇煇交由孙臣,孙臣亲自管教!”
就在这个时候,徐妙清小声对已经要哭的朱文垠说了些什么,随即直接跪伏在地。
老朱还是很生气的样子,对朱允煐厉声呵斥,“咱辛辛苦苦打了天下,就是希望咱的儿孙出息!你听听那混小子说了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小小朱已经从御阶爬了下去,在一众人期待且不解的目光中跑到了朱肇煇跟前。拽着朱肇煇的胳膊,小胖脸瞬间涨的通红。
“混账!”老朱更是暴怒,指着朱肇煇和小小朱吼道,“朝堂之上,你等作甚!”
老朱的声音吓住了小小朱,拉拽朱肇煇的小手一松。瞬间豆大的泪珠流出来,高祖父可从来都没有凶过他。
“高祖父,不要骂王叔!”小小朱哭了,哭的很伤心,“王叔有错,父皇代劳。”
嗯?
朱允煐瞟了一眼徐妙清,你是不是传错话了?还是说咱这儿子的记忆里不好,刚过七秒就忘了很多的事情。既然是演戏,演全套啊,凭什么是我这个当爹的跟着背锅。
朱肇煇虽然心里打鼓,但是咬了咬牙还是高声说道,“祖父皇帝陛下,孙臣有罪!”
“污蔑衍圣公一系,撺掇皇帝、太子,你该当何罪!”老朱虽然心疼他的重孙,但是演戏就得演全套,“来人,将他拖出去......”
朱允煐一下子抱住抱住的大腿,扭身吼道,“垠儿,带你王叔走!允熞、允熙,快去帮忙!”
老朱出离愤怒了,雄壮的大手推开朱允煐,随即大步朝着御阶右侧的傅让腰间抽出宝剑。朱允煐一个侧扑抱住老朱的腰,凄声嚎道,“朱肇煇,朕命你滚,快滚!”
老朱怒发冲冠,举着宝剑喊了起来,“敢,咱看谁敢!”
朱允炆是傻了,前一刻还是歌舞升平啊,怎么现在就算‘大义灭亲’的戏码了。他的那两个傻弟弟,这个时候重重的朝着老朱磕头,随即一左一右拽着朱肇煇的胳膊拖着他就要走。
而小小朱张开双手挡着,看样子是想拦着他的高祖父。
“祖父皇帝陛下开恩!”
“父皇陛下开恩!”
宗室这边最快反应过来,一些孙辈的立刻冲了出来,关系亲近的帮着朱允熙他们拽着朱肇煇离开谨身殿。关系远一点的跪伏在大殿下请求皇祖父开恩,稍微有点眼力见的用或瘦弱、或魁梧的身体挡在皇太子身前......
朱允煐嚎了半天还是一滴泪都没有,因为老朱挡着,他从容的继续干嚎。一边嚎着,一边四处快速的偷瞄。可惜,老朱挡着他,看不清朝堂上那些人站出来求情,回头得问问。
一扭头,他注意到了徐妙清悄悄抬头满是担心的看向这边。眨了眨眼、撇了撇嘴,继续凄惨嚎着。得投入,得有感情一点,要不然容易露馅。
徐妙清本来还是有些担心,担心自己的‘恃宠而骄’会让皇儿被埋怨。可是现在看起来不需要担心了,她的夫君,这又是憋着什么心思呢。
暴怒的皇爷爷,演的确实比她的夫君更加逼真、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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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 皇家、宗室
本来应该是好好的一个盛事,是很多文人墨客眼里的盛事,这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时刻。很多人甚至都是在期待着,期待着这是朝廷开始重视文人的标志。
但是此刻一地鸡毛,很多人都可以说被猝不及防的事情闹的那叫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因为鲁王世子朱肇煇的炮轰衍圣公一系,导致这一场欢宴成为了闹剧。太上皇暴跳如雷,宗室慌忙求情,而文臣、武勋们这个时候也只能连忙‘求饶’。
不用说最尴尬的就是衍圣公孔讷了,因为他的父亲、他的爷爷曾经的所作所为,他现在处在极其尴尬的位置。本来还说想要为天下读书人请命,还说想要成为大明的‘文宗’,可是老底都被掀了。
不欢而散,这就是这一次的论礼盛宴的结果,很多人都给闹的一头雾水。
老朱还是暴怒的状态,而小朱还是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在为堂弟求饶。
只是在刚刚离开谨身殿,老朱就忍不住乐了起来,“英儿,咱的太子倒是大气!”
“哈哈!”朱允煐也乐了,对老朱说道,“还是皇爷爷宠着他,这孩子才不知害怕。若不是皇爷爷对他好,这孩子也不会如此胆大。其实莫要说是垠儿了,就算是孙儿、是众皇叔,若是皇爷爷发怒也会畏惧的。”
老朱闻言稍微愣了一下,随即纠正,“你是不怕咱的,咱知道。”
“那也分是什么事情,若是孙儿没有犯错自然不怕。要是犯了错,估摸着也是胆气不足。”朱允煐也乐了起来,对老朱说道,“倒是垠儿,他估摸着是真的不怕皇爷爷。不过待会儿还要去哄哄他,这孩子一片赤子之心,现在估摸着伤心着呢!”
这一下老朱也心疼起来,连忙说道,“待会儿你让人给他送到咱那去,咱现在不好去你那接他。你先回去,接垠儿过来。咱也是没办法,咱要堵住天下人的嘴,也只能这般了。”
朱允煐连忙点头,皇帝看似是口含天宪,只是有些事情也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就算是强势、霸道如老朱,在有些事情上也是需要顾全大局的,这大概就是皇帝应该有的态度。
此刻的‘东宫’,朱允熞和朱允熙兄弟两个还是心有余悸的。他们的皇爷爷暴怒,这一般人早就心惊胆战了。他们估摸着,就算是大哥此刻也都是有些吃不消吧。
朱肇煇这个时候也是有些担心的,主要是皇爷爷的威压太甚,要说不担心那肯定是假的。只是这样的事情他也没办法,皇兄让人交代的任务肯定是要办好的。惹恼了皇爷爷当然会害怕,但是朱肇煇更加清楚想要袭爵就得紧跟皇兄交代的任务。
更何况朱肇煇也很清楚,他的皇兄是皇帝,应该是可以保住他的。
就在这三兄弟还在担心的时候,朱允煐大步回来了。
朱允熞和朱允熙以及朱肇煇连忙见礼,“臣弟拜见皇兄。”
“无需多礼,今日表现不错,咱高兴。”朱允煐笑了起来,对这三兄弟说道,“你们且在这里坐一会儿,宴上估摸着也没有吃好喝好。咱让人弄点古董羹,待会儿咱兄弟吃一点。”
朱肇煇几人眼前一亮,这是难得的机会啊,可以和皇兄一起用膳。这个时候,自然领命。
小小朱这个时候委屈坏了,小青蛙一般的趴在他的榻上,小屁股撅的很高。
朱允煐一把抱起来胖儿子说道,“垠儿,咱们去和你高祖父说话。”
小小朱自然的搂着朱允煐的脖子,小脑袋靠在朱允煐的肩膀,“爹,高祖父凶我。”
“没有凶你,是凶你王叔。”朱允煐笑着宽慰,对小小朱说道,“你爹是皇帝,你高祖父是太上皇,咱们有些时候也没办法。但是垠儿最乖巧懂事,高祖父不会凶你。”
抱着还是委屈巴巴的胖儿子,朱允煐再次离开了‘东宫’。
本来是打算直接去乾清宫的,但是这才走出东宫没多久,朱允煐就看到了早就心疼不已的老朱。
老朱确实心疼坏了,满是期待的看向小小朱,“垠儿,高祖父带你去玩。”
小小朱一扭身,看向老朱的时候满是委屈,眼泪说掉就掉,“高祖父,你凶我。”
老朱心疼的直哆嗦,快步走来的时候安稳说道,“咱没有凶你,咱最喜欢垠儿了。是你爹不听话、是你王叔不听话,咱凶他们。”
小小朱这就是被哄好了,看到老朱伸着手,直接扭身一趴。这就是立刻被老朱抱着,双手搂着老朱的脖子不说,肉嘟嘟的小脸也贴在老朱的脸上。
“高祖父,你也不凶爹,爹最好了。”还是胖儿子贴心啊,这时候还在帮着求情,“高祖父生气,垠儿怕。”
朱允煐觉得现在就没什么他的事情了,真的是没有他的什么事情了。
如果是以前,老朱满眼都是他的宝贝孙儿。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抱着重孙的老朱转身就走,在安慰着他的重孙,哪里还顾得上孙儿。
至于小小朱,现在只是在和他的高祖父聊天,父皇什么的暂时就忘记吧。
没有存在感的朱允煐收起失落的心情,慢悠悠的转身朝着他的东宫走去。皇爷爷也皇儿不待见他,那就去找皇弟们,在那边可以有着存在感。
春和殿这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初春还是可以吃吃‘火锅’的。稍微涮一下牛羊肉,再来点新鲜的蔬菜,朱允煐觉得胃口大开。不是酒鬼的他也可以稍微来一盅酒,气氛这就有了。
看到朱允煐过来,朱肇煇几人连忙站了起来。
朱允煐笑着摆摆手,很随和的样子,“就咱们兄弟四个,有什么好讲虚礼的。都坐,咱们也好久没有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了,都别拘着。”
朱允熞和朱允熙两个不可能不紧张,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们也都知道他们的这个大哥据说自小就不一般。以前他们的‘父皇’在的时候,他们的大哥是皇太孙,早早的就‘正位东宫’,他们的皇爷爷眼里向来也只是有着他们的大哥。
而现在呢,他们的大哥坐在龙椅上,成为了大明的皇帝。
看向朱允熞和朱允熙,朱允煐说道,“老五年岁太小,还不够封王。等你十岁,大哥再给你封王。老四的话咱想了想,前几日也和你二哥聊了一会儿,宋王的爵位可还成?”
朱允熞连忙起身,对朱允煐说道,“臣弟谢过皇兄。”
朱允煐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那好,上次咱们也聊过,这事情你心里有数就好。过几日皇爷爷回凤阳祭祖,你也老五都跟着过去。大哥走不开,你们三哥又不成器,你们要向高祖父、高祖母说说,不是咱不去祭祖。”
朱允熞和朱允熙兄弟两个连忙领命,他们也谁知道‘三哥’不成器,但那也是皇兄的胞弟。哪怕他们的‘母妃’一度也曾自得将‘三哥’教育的很好,只是三哥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身份和角色,朱允熞和朱允熙兄弟两个也都知道。
羡慕肯定是羡慕不来的,他们的那个三哥纨绔气息十足,也向来都是不守法、不守礼。可是皇兄由着,皇爷爷也惯着。应天府谁不知道就是他们的那个三哥,比起皇叔们还要尊贵。
至于他们这些个弟弟,待遇和三哥是完全不同的,他们的皇兄也就是没有苛待他们而已。
看向朱肇煇,朱允煐说道,“你的年岁是够了,咱准备过些时日给你封王了,正好和老四一起。你是承袭王位,只是你要记好了,如今朝廷和以往不同。明日回去之后去武定侯府走一趟。”
武定侯郭英,这可是朱肇煇的舅姥爷。
朱肇煇连忙起身说道,“祖母曾经告诫臣弟,臣弟是亲王世子,不太好和勋贵走的近。”
“该去还是得去,你要承袭爵位,也该告诉他们。”朱允煐叹了口气,说道,“先巩昌侯的后人,你且看顾着一些,说到底还是你的宗亲。”
巩昌侯郭兴,那也是老朱的心腹,只不过洪武十七年就去世了,也因为牵扯到胡惟庸案被削除爵位。郭兴的后人倒不是说生活困苦,毕竟他们的二叔郭兴还是大明的侯爵,他们的姑姑还是大明的宁妃,只是他们也几乎失去了‘上进’的机会。
朱肇煇自然明白,这是他的皇兄在给他卖好的机会,提携一下大舅姥爷的子孙呢。
虽然刚刚十岁出头,但是生在宗室、勋贵家庭,不可能完全没有点心眼。好在朱肇煇也就是鲁王世子,而且是独子,所以很多的事情也就可以稍微高枕无忧,可以稍微有点天真。
和这些‘不懂事’的弟弟们稍微聊一聊,提醒他们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这也是朱允煐这个做大哥的应该承担的责任,朱允煐自认为自己还算是一个合格的大哥。
老朱家的第三代,他得好好的管着、教育着,得为这些小老弟们考虑的更加周全。
当然朱允煐也希望这些小老弟们稍微争气点,在需要他们办事的时候,这些个小老弟们也应该给力一些,可不能掉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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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 热闹点才好
一顿简单的‘火锅’,打发走小老弟们的朱允煐心情不错,稍微遛了遛腿,随即去看他的宝贝女儿。这件事情得上心,小丫头现在都有点认人了,朱允煐可不希望他的小棉袄不贴心。
练琼琼欲言又止,朝堂上发生了什么,她不会过多的去追问。但是有些事情一旦闹大了,哪怕她处在深宫当中,实际上也是可以听到一些消息的。
朱允煐也没有多解释,徐妙清都不能去干涉朝政,更何况练琼琼只是皇贵妃呢。
抱着女儿玩闹一会儿,不过小丫头也很快就睡觉了。这也很正常,小婴儿都是比较嗜睡的。哪怕是作为皇帝,朱允煐也没有霸道到不允许他的女儿睡觉,哪怕这个小丫头很可爱。
已经好好休息一番了,也放松了一下,朱允煐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是非常出色的。这也就意味着对于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他是早就做好了打算的,活力满满的准备接受接下来的挑战。
这很明显,刚刚在大宴上闹出来这个一出,没有人觉得就这么息事宁人的,虽然当时很多人是一头雾水、有些慌乱。但是现在回过神来,大概很多人都是在准备奏折吧。
弹劾鲁王世子,这对于不少人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他们扬名的机会。
说起来也很简单,鲁王世子朱肇煇炮轰衍圣公一脉,这简直就是在打读书人的脸面,简直就是让孔圣人子嗣蒙羞。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多少读书人现在是有些同仇敌忾呢。
另一方面朱肇煇是宗室,现在还没有承袭王爵呢。以大明现在的情况来看,王爵也就是尊贵一些,基本上是很难有什么实权了。这些王爵,也就是一些人眼里刷名望的工具人了。
在仕林当中可以得到一个维护孔圣人名望的名声,在普通百姓那里可以得到个强项令的名声。
这些宗室在一些人眼里就是最好不过的工具人了,这些宗室看似地位尊崇,只是这些人没有实权,这些人看似也是今上比较打压的。对付这些宗室,可不要手软。
朱允煐早早的就起床了,当皇帝就要做好早起的准备,绝对不要指望能够多赖床。尤其是一个勤政的皇帝,那更是要早起的,绝对不能有太多的耽搁。
用完早膳的朱允煐开始准备上朝了,看似面无表情,但是内心里可谓是汹涌澎湃。主要就是朱允煐可以预见这一次的早朝不会平静,他喜欢这样的热闹。当然也是因为他算得上是这一出大戏的总导演,剧情在按照他预期的方向发展。
这就足够了,这就是朱允煐现在内心里比较荡漾、活跃的主要原因。
这个时候内心汹涌澎湃的不只是朱允煐而已,这个时候很多的文武大臣也都是比较激动的。昨天的大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现在很多人都是在眼巴巴的等着接下来的剧情呢,很多人都是想要看看事情的后续发展呢。
就算是孔讷,这个时候也‘理所当然’的上朝了,好歹也是名义上的正一品,是文官之首。最重要的是朱肇煇虽然是亲王世子,爵位是超品的。但是孔讷并不害怕,他也根本无路可退。
这个时候要是退让了,那么不只是他这个衍圣公会成为笑话,整个孔家都要成为笑话了。
在文武百官列队进入奉天殿后,朱允煐才不慌不忙的出现。在三呼万岁后,基本上也是代表着正式开始早朝了。
按照规矩,按照顺序,得五军都督府先奏国事。尤其是现在已经进入春天了,大明的军队枕戈待旦、摩拳擦掌,现在一个个的都准备去漠北建功立业呢。
哪怕此刻有不少文武大臣心里是比较着急的,不过此刻也真的只能忍着了。
太上皇此前就规定了早朝的汇报顺序,也别说只有你的事情是大事。能够在朝堂上议论的事情,基本上都不是什么小事情。更何况现在在讨论的还是军务,这就是不折不扣的大事了。
如果这个时候按捺不住,真以为御史们是吃素的,那些人就是专门去抓人小辫子的。到时候一个藐视圣人、不尊上位之类的罪名是跑不掉的,那就是可大可小的罪名了。
朱允煐没有因为憋着心思想要对付衍圣公一系就忘记其他的事情,他的两个亲姑父将率军驰援颍国公傅友德。哪怕很多人都知道,这是今上在给两位驸马立军功的机会,但是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这些事情也没办法挑理。
帮助自家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更何况今上的这两位皇姑父也确确实实有过带兵的经验。所以现在押运粮草、负责辎重,以及核验军功等等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未必就是有什么难度的。
继续眼巴巴的等着,因为在这些军务之事了商讨完毕之后,很多人期待不已的时刻就要到来了。对于不少人来说,为了他们心中的正义,为了他们的名声,或者是为了维护圣人的名声,他们都要奋不顾身的站出来了。
哪怕这样会惹得今上暴怒,这也是顾不得了。其实也有着一些人憋着心思想要去劝谏今上呢,毕竟昨天的大宴,今上看起来是‘兄友弟恭’,可是这也是违逆上意,是对太上皇的不孝。
成为魏征那样的千古人镜,成为一个直臣,这也是不少文人士子心中的追求。只不过很多的时候,他们不敢这么做而已,或者是他们没有机会这么做而已。
孔讷已经做好了准备,悄悄摸了摸袖子里的折子,这是他熬了一晚上的夜呕心沥血写好的奏折。他要弹劾鲁王世子,他要正名孔氏的名声,衍圣公一脉可不在意鲁王世子,他们在意的是孔家的名声,在意的是衍圣公一系的待遇!
朱允煐还是保持着云淡风轻的态度,还是一副静静等待下文的样子。
其实大家也都明白,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才是不折不扣的大事。甚至在一些人的眼里,接下来的事情比起什么北伐更加的重要,那可是事关他们的信仰。
来吧,朱允煐觉得热闹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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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 正统、嫡庶
很多人在摩拳擦掌、在跃跃欲试,或者是在这个时候看热闹不怕事大。
孔讷觉得时机成熟了,不止是他觉得时机成熟了,其他一些想要弹劾朱肇煇的大臣们,也觉得时机成熟了。他们必须要在这个时候做些什么,这不止是维护孔圣人子嗣的名誉,这也是在为了自己的名声考虑,这是不能退让的关键时刻。
甚至是在这个时候,一些‘忧国忧民’的大臣也觉得这是在敲打宗室,免得大明的宗室不安分。他们觉得朱肇煇的表现,就是宗室有些不太安分的预兆,必须严厉打击。
高坐龙椅的朱允煐很淡定,他大概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也能猜出来接下来会有重头戏。
“臣有本奏!”就在朱允煐淡定的时候,督察院右副都御史高举奏折跪下,“臣弹劾鲁王世子中伤大臣,污蔑先贤!”
朱允煐还是很淡定的,只是平静问道,“还有谁,一并站出来吧。”
“臣具本弹奏,鲁王世子行事狂悖。”
“臣附议!鲁王世子......”
一个个的大臣都站出来了,很快乌泱泱的出现了接近十名大臣,一个个的都是在弹劾朱肇煇了。
基本上也都是督察院领头,礼部、大理寺或者翰林院这边也不缺少人站出来。督察院站出来很正常,主管部门由前代的御史台发展而来,主掌监察、弹劾及建议。与刑部、大理寺并称三法司,遇有重大案件,由三法司会审,亦称“三司会审”。
小老弟这是捅了马蜂窝了,一个个的大臣看起来是很愤怒的,一个个的都是在弹劾了。
这个时候孔讷也不能装作没事人了,他颤颤巍巍的站出来了。在一众人的关注当中高举奏折跪下,这并不意外,他要是不站出来那才是让人失望了。
孔讷悲愤异常,高举奏折语带更咽,“臣有本奏!鲁王世子污蔑臣父祖!”
朱允煐还是没有太多表情的样子,虽然站出来了十来个大臣,看似声势浩大,只不过这样的一些所谓压力,对于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影响。
朱允煐表情淡定,只是平静问道,“哦?鲁王世子昨日所言,可是事实?”
忽然间,很多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别看现在坐在龙椅上的那个年轻天子语气平淡,但是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无疑会让一些人心里有着惊涛骇浪。
孔讷心里一惊,而这个时候朱允煐继续说道,“昨日朕命人翻阅典籍,鲁王世子所言桩桩件件都有录在案。衍圣公,这可是事实?”
“臣年幼。”孔讷被唬住了,随即找了个理由,“臣并不知情。”
而这个时候右副都御史站出来,帮腔说道,“陛下,先衍圣公孔公上奏谏言,乃臣之本份!”
好吧,这个理由是相当不错的。鲁王士子朱肇煇在翻旧账,在弹劾元朝时期的衍圣公孔克坚,而现在的大臣有观点。那就是孔克坚当时是元朝的官员,为元朝效力很正常,那是臣子本份。
孔讷这个时候不说话,而其他的官员一个个的也都得到了信号。
他们一个个情绪激动,先衍圣公当时只是在伪元为官,所奏之事并无不妥。现在若是皇帝陛下翻旧账,哪怕是会让天下士子寒心,尤其是大明很多文武百官也都是有在元朝为官的经历。要是真的翻旧账,这些人心里难安啊,会让百官心寒。
这一个‘大势’,看起来也是很有道理的,似乎也是比较有说服力的。
不少文武大臣的意见都是翻旧账不可取,毕竟大明确实有不少官员都有在元朝出仕的记录。要是现在追究这个事情,那么不少官员就是有了罪名,这确实不妥。
而且也有人有观点,孔克坚当时虽然是在为元朝皇帝劝谏,是抵抗大明的王师。只是孔克坚是元朝的衍圣公,他是奉公体国,他的做法按照普世价值来说也是一个臣子的本分。若是他拿着元朝的俸禄不办事,那才是让人失望的事情。
这看起来是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可,尤其是孔克坚并没有为大明出仕。所以若是现在追究孔家人,尤其是追究孔克坚的罪名,很多人在这个时候是会有着不服气的。
朱允煐这个时候开口,缓缓说道,“唐开元年间追封孔圣文宣王,此前多有文宣公。只是将孔圣的谥号加在后裔身上,这并不妥,所以在宋至和,文宣公该为衍圣公。”
朱允煐继续说道,“孔子之后以爵号褒显,世世不绝,其来远矣。自汉元帝封为褒成君以奉其祀,至汉平帝时封为褒成侯,始追谥孔子为褒成宣尼公。褒成,其国也;宣尼,其谥也;公侯,其爵也。后之孙虽更改不一,而不失其义!”
这就是‘衍圣公’的由来,与以往的褒成、褒尊、宗圣、奉圣、崇圣、恭圣、褒圣等封号相比,“衍”寓意圣裔持续衍展、世代繁衍无止境,代表了封建帝王尊孔崇圣的至高境界。
孔讷‘不明就里’,不少文武大臣们也静待下文,因为他们的皇帝陛下在说着衍圣公的由来。
缓缓起身,朱允煐居高临下问道,“孔圣修订六经,著《论语》。衍圣公之爵位,也是历代君王感孔圣之恩德。只是这衍圣公,应该是奉行孔圣之遗德。”
朱允煐表情严肃起来,追问道,“衍圣公,可为嫡长?”
朱允煐的话音刚落,这也使得奉天殿一片嘈杂。看起来不止是朝臣们在‘发难’,他们的皇帝陛下现在也是在发难了。
孔讷这个时候也是有底气的,连忙说道,“回陛下,元延祐二年,孔氏族人上奏。亲取孔氏族谱查考,确定宗子继承人应该是孔讳思晦。”
朱允煐微微点头,随即笑着问道,“孔思晦,是嫡长?”
孔讷内心惶恐,也不解,“回陛下,臣不敢欺君,先祖确为嫡长!”
朱允煐平静开口,缓缓说道,“相信孔氏也有族谱,只是宋自孔端友以后,由于宋金元三朝并起纷争,使得孔子后裔册封出现了南宗和北宗。孔端友的弟弟孔端操之子孔璠为衍圣公,主持曲阜孔庙祀事,其人为孔端友之弟,是北宗之始。”
不少文武大臣对视、窃窃私语,本来大家觉得鲁王世子只是在质疑衍圣公是在蒙元出仕。这其实没多大麻烦,稍微糊弄一下就好,毕竟在蒙元出仕的文人士子不少,也有不少的武勋战将。
可是现在的皇帝陛下呢,直接质疑起来了衍圣公的合法性了,直接是从根上在质疑孔讷、孔克坚这些人了。所谓的嫡庶之分,还是很明显的。
在孔讷满脑袋冷汗的时候,朱允煐继续说道,“孔璠为衍圣公后,有孔拯、孔摠、孔元措等袭封衍圣公,是为北宗。孔元措随金政权迁往汴京,曲阜孔庙则由其族兄孔元用主持祀事。蒙古族占领曲阜,先后以孔元用、孔之全父子为衍圣公。这样,宋金元三朝并起,各有一个衍圣公。”
朱允煐露出笑容,随即说道,“随即,孔元措入仕蒙元。”
这其实是委婉的说法,只是孔元措所在的金朝被蒙古所灭。好在孔元措为衍圣公,只是换了主君成为了蒙古人的衍圣公了。
朱允煐居高临下,看着孔讷问道,“此前你说孔氏族人要求嫡长,又曾因孔元措无子,由其弟孔元綋的孙子孔浈为嗣,孔氏族人言孔浈不修祖祀,且非孔氏之宗、其母改嫁,也不可为孔氏宗。”
孔讷这个时候赶紧说道,“回陛下,元忽必烈时,五十二世孙孔讳洙归元,让位于曲阜宗子。”
孔洙让封孔之全,这是因为孔洙是南宗末代衍圣公。宋元政权更迭中,所谓的以运用儒家智慧、从容应对威逼利诱,恪守忠孝节义,保全孔子家族。
孔讷的意思是很明显,现如今的孔氏宗族虽然不是嫡脉,但是是合法继承。
朱允煐不置可否,随即笑着问道,“哦?这么说来北宗方为正统?”
这一下朱允煐算是彻底的图穷匕见了,这也使得朝堂上一片嘈杂。今上这是在彻底的质疑如今的衍圣公一系了,这是在质疑所谓的北宗根本就不具备合法性。
冷哼一声,朱允煐厉声说道,“孔圣乃天下文宗之祖,孔氏族人也当恪守礼法!孔洙让封,或为蒙元暴政!只是如今这些年,汝等可曾想过让封、可曾想过孔圣嫡脉?!”
孔讷猛地抬头,凄声嚎道,“陛下,臣乃孔氏嫡脉!”
朱允煐可不管那些,径直说道,“孔圣嫡脉为天下大事,不可混淆!朕决意追本溯源,嫡庶不可混淆,旁支以图取代嫡脉,滑天下之大稽!”
这一下不只是孔讷慌了,很多的文武百官也都慌了起来。
他们觉得孔讷没错,因为当时的孔洙让封,看起来是自愿将嫡脉让给了孔讷的祖先。
可是当今皇帝说的也没错啊,孔洙那一脉才是正统啊,孔讷这一脉完全就是蒙元皇帝扶植起来的。说句难听的话,孔讷这一脉是蒙元皇帝认为的正统,是忽必烈册封的孔子嫡脉!
这,有些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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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 天家亲情
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很多的时候是根本就藏不住的秘密,很快就会散布出来了。
如今的衍圣公不是嫡脉,或者说这个所谓的嫡脉不正宗,这也立刻传播开来了。对于如今的衍圣公,皇帝陛下旨意其合法性,这似乎还是很有道理的。
本来在家里教育两个弟弟的朱允炆傻眼了,他敬服的衍圣公,难道是一个‘篡位’的家贼?
嫡庶之分从来都不是小事,大到皇家,小到寻常百姓,对于嫡庶都无比敏感。而作为一个大家族来说,对于嫡脉、旁支更是区分严格,旁支取代嫡脉,那是大逆不道。
可是现在呢,号称孔圣后裔的孔氏,居然是做了这最让人鄙夷、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旁支取代嫡脉。
要说什么当时是孔洙让封,是他主动让出来了嫡脉的位置。但是按照大家对孔洙让封的理解,那是他深感大义、保全孔氏家族。只不过现在呢,孔家的那些人就应该心安理得,难道不是在孔圣的感召下,这些旁支赶紧再次让封,追本溯源啊!
当然也有人不满,都让封了,现在的衍圣公一脉就是嫡脉,嫡庶岂可随意让来让去!
老朱心情很好,喝着小酒说道,“咱的孙儿就是大气,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还是皇爷爷体谅孙儿,若不是孙儿借着皇爷爷的威名将事闹的沸反盈天,此事也不会现如今这般顺利。”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若不是全天下人盯着,想要废了他们可不容易。”
老朱也不在意,摸着短须说道,“就算没有咱,估摸着你迟早也是要动手的。这挺好,咱觉得这很好。这么一出后,全天下的士子也会敬畏你。孔氏嫡脉,那可就成了笑话了。”
衍圣公想要成为天下文官之首,接下来就很难成为服众的事情了。
如果依然是孔讷这一脉,这可是旁支出来的。这些人是家贼,如何能让天下人服气!
可是如果是找到孔洙的后人,当初他们可是畏惧暴元让封了,孔圣的嫡脉如此气短。再者就是‘追本溯源’,宋时的衍圣公有着特殊的地位,但是品级可不高。
朱允煐有些得意,随即说道,“这事还要皇爷爷下旨,虽然孙儿也可以做,只是到底不如皇爷爷下旨来的硬气。”
“是得咱来,咱来就是正嫡庶。”老朱更加开心,对朱允煐说道,“咱大明以孝治天下,大明更要以礼治天下。这孔圣人的子孙都如此不肖,那可不成。”
朱允煐随即继续说道,“曲阜几乎成了孔家的天下,多半土地被封给他们,或是被兼并。孙儿觉得除了少许封田不纳税外,该纳税的也要纳税。再者就是曲阜县令一直都是孔家人,这也不好。曲阜是大明的曲阜,不是孔家的曲阜。”
老朱也认真起来,对朱允煐说道,“英儿说的有理,对孔家太过优待也不好。要不这样吧,不管这一次嫡庶之争如何,孔家的地得给他们拆了。若是旁支让出衍圣公之位,给予他们一些封田土地。若是嫡脉不争气,也给他们些土地活着。”
朱允煐笑着点头,不管旁支还是嫡脉都不要紧,总之大明的文官之首不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衍圣公。给予他们封地不要紧,那是尊崇孔圣人,封田也是用来奉养孔圣。
以后的孔家想要在曲阜一手遮天那可不成,先给你的光环扒了。以后的衍圣公想废就废,敢违法乱纪等等,绝对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
朱允煐想了想,还是对老朱说道,“这一次回老家祭祖,孙儿是回不去了。让皇后也一起回去,让皇妹也跟着一起回去。这也算是孙儿敬敬孝心,老祖宗看到也开心。”
老朱想了想,说道,“皇后回去了,你咋办?”
“我在宫里还缺了人照顾不成?”朱允煐理所当然的说道,“咱的垠儿是要回去一趟,只是孙儿想着,咱的闺女也得回去一趟。说起来玥儿和曦儿也都没有回去过,让她们顺路去看看。”
老朱就不是特别乐意了,孙女到底是孙女,这又不是孙儿。
其实老朱的儿子们,基本上都是回到过凤阳老家。但是他的女儿们能够回去看一看的几乎没几个,孙女们普遍是没有这样的待遇。
朱曦现在是在云南,朱玥可是在应天府。这孙女都嫁出去了,能算朱家人吗?!
老封建又开始了,这也使得朱允煐有些无奈。“就当是陪着皇后,咱的女儿也该回去。”
老朱认了,看着孙儿、重孙的面子上,“那成吧,咱就带着他们回去一趟。”
想起来了什么,老朱说道,“你真该管管允熥了,他又跑回来了。”
“又回来了?”朱允煐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孙儿都搞不清楚他跑哪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老朱生气了,也语重心长,“咱知道允熥没其他心思,但是这个例子不能开。亲王到处乱跑像什么话!以后有样学样,亲王私下串通可怎么办?!”
朱允煐点了点头,他那不省心的胞弟还真的没有亲王的样子,简直就是个驴友。
老朱继续说道,“估摸着是听到了春闱的事情,这就回来了。那孩子要是在的话,前些时候估计就是该他去闹了。”
这也是实话,要是朱允熥在应天府,朱允煐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朝着衍圣公开炮,也不需要是朱肇煇了,马前卒的小老弟肯定是朱允熥了。不过也有很大的可能依然是朱肇煇,不只是因为朱肇煇的封地在兖州,更主要的还是朱允煐肯定是要保护小老弟的。
“允熥再不成器,对咱这个当哥哥的还是很好。”朱允煐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别看他是吕氏养大的,看起来像是和允炆一块长大。但是心里,也就是认咱这个当哥的。”
看着得意的孙儿,老朱说道,“允熥这一点比允炆几个强,他没心眼,有着个当弟弟的样子。咱小时候也是当弟弟的,咱就有当弟弟的样。允熥这孩子,挺好。”
不成器归不成器,但是那孩子‘省心’,而且在这孩子身上,难得的也是有着兄弟情谊。在皇家,这样的一些品质说起来也都是比较奢侈的。
朱允煐笑了起来,随即说道,“他回来了估摸着也没用,正好给他弄回老家。”
老朱也忍不住乐了起来,这个提议不错,“也成,他替你去上香也好。那孩子闹归闹,大事还是晓得一些分寸。就是咱说啊,那孩子成亲也不少时间了,咋就每个动静!”
朱允煐也在怀疑,分析说道,“估摸着是在外头跑的时日太久了,在府里的时间太短了。”
老朱话锋一转,对朱允煐说道,“你才一子一女,这可不成。皇后那边你得抓紧,再填几个子嗣。莫要学你爹,他再不成器也有五子四女。”
四女,有一个女儿没有长大。五子,现在都是活蹦乱跳的,一个还坐了龙椅。
小老弟有着小老弟应该有的样子,这是一个值得开心的事情,这也是一个看起来相当让人觉得‘温馨’的事情。尤其是在皇家这样的地方,确确实实缺少一些个温情。
所以说朱允煐多少还是有些值得欣慰的地方,他还有弟弟妹妹,这些人让他看起来不缺少亲情。当然朱允煐也值得欣慰,他的皇爷爷还在,更加不缺少亲情。
和老朱聊了一会儿,朱允煐也是比较开心和满意的。大概也是因为接下来的一些事情,看起来也并不需要他‘冲锋陷阵’了,很多的事情可以静下心来。
关于衍圣公的事情,这不管是拉锯战也好还是说直接的闪电战,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只需要静下心来,静待下文就行了。朱允煐也不是要完全的废掉衍圣公,因为孔子在读书人的心目中地位太特殊了。除了读书人需要一个精神图腾之外,朱允煐也确实不希望重新树立一个图腾,那些人也未必比孔子适合。
只要稍微的抑制一下孔家的发展就好,只是需要让那些人不要太过膨胀就行。
朝堂上的吵吵闹闹暂时不需要担心,朱允煐也知道现在的自己真心没时间去理会这些事情。
对于朱允煐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北边的战事,以及即将开始的太上皇回帝乡祭祖。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衍圣公什么的,可以暂时不需要太过在意。
太上皇即将回帝乡,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事,这就是很多人目前关心的事情。
与此同时,大明的三路大军也已经准备就绪。虽然现在的游牧民族是‘残元’,这些人也都是削弱不堪,不再是那个纵横天下的蒙古铁骑了。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冷兵器时代,这些北方的铁骑总是一股不能忽视的力量。
不说毕其功于一役吧,但是要让已经比较虚弱的游牧民族进一步的虚弱,这还是可以的。再者就是新皇登基,也需要那么一点战功来点缀。
毕竟天下承平没多久,大明也需要一个‘能征善战’的武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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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9 小考
对于老朱来说,就要回到老家祭祖,这绝对是一个让老朱激动不已的事情。
楚霸王项羽曾经说过,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哪怕是在当吴王、称帝后,老朱也确实是回过老家,也去父母、兄嫂的陵墓祭拜过,只是对于老朱来说回去祭拜父母都是应该做的事情。
尤其是对于老朱来说,这一次是真的可以‘扬眉吐气’了,虽然义惠侯刘继祖不在了,但是义惠侯的长子刘英还在。‘干娘’汪大娘不在了,但是汪文还在。
这两个都是老朱的同辈,也是老朱恩人的子女,这对于老朱来说可是激动不已的事情了。
回到老家可以让他们看看自己的重孙,可惜他最争气的儿子不在了,当了皇帝的孙儿也暂时回不了家。好在不管是以前的儿子还是现在的孙儿,以前都是回过老家的,家乡的父老乡亲也都是认识他的儿孙。
朱允煐其实不算特别担心,只是还是要交代,“皇爷爷在宫里是最重规矩,也就是在我们跟前不讲这些规矩。回了老家,皇爷爷可是一点都不摆架子的。”
徐妙清自然点头,她知道这些道理,“臣妾知道,莫说皇爷爷了,就是父王在的时候,回老家探亲的时候也不论身份、只论亲谊乡情。”
这么说其实也没什么问题,大概就是因为有些时候摆架子是比较有面子的。但是有些时候摆架子,那真的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老朱是谁啊,他是大明的开国皇帝,就是出生于濠州的钟离太平乡孤庄村。从不掩饰自己出身的老朱也不介意别人知道他幼时贫穷,曾为地主放牛,爹娘死的时候甚至连块地都没有,还是靠着干娘帮忙才被送去了皇觉寺当了寺院役使的小沙弥。
扬眉吐气的回家,好好的炫耀一下自己的子孙,这对于老朱是无比重要的事情。
小小朱可不知道自己要成为被炫耀的资本了,开心的抱着他的妹妹,“爹,妹妹最好玩。”
“记得回老家带好妹妹。”朱允煐笑了起来,对小小朱说道,“我们家垠儿是小小男子汉,这一次要保护好你母后,照顾好你妹妹。”
小小朱立刻激动起来了,大概就是因为小孩子本身就是那种喜欢‘干活’的。给他们安排一些任务,给他们安排一些工作,这绝对是可以让这些小屁孩的积极性极大的提高。
看着徐妙清,朱允煐继续说道,“回到老家,皇爷爷到底是长辈。以前就算是我,以前父皇在的时候,回到老家也要放低姿态。你出身尊贵,哪怕老家的乡亲看起来粗鄙,也不可不耐烦。”
徐妙清立刻点头,她知道这个道理,“陛下请放心,臣妾说到底也是老家也是在那边。”
朱允煐想起来了,对徐妙清说道,“若是遇到了汪文,记得称一声大伯。到底是皇爷爷干娘的儿子,皇爷爷可是让他改了姓,随王大娘姓。若是遇到了刘英,也称一声伯伯吧。”
徐妙清明白这些,虽然她的父亲以前也不说这些事情,但是她的母亲在的时候可没少说一些皇帝、皇后的事情。只是很多的事情心里清楚就好,说出来了显然就是一个麻烦了,徐妙清可不打算在这样的事情上表现的太精明。
老朱要回老家,这当然是再重要不过的事情了,只是朱允煐也很清楚,这件事情她似乎也根本不需要过多的关注,主要是朱允煐知道老朱肯定是可以搞定这些。
这些事情老朱是心里有数就好,老朱自己可以安排好。很明显,朱允煐这个当孙子的,肯定是不能安排老朱的事情。朱允煐能够做的事情,就是交代一下徐妙清就好,他相信徐妙清肯定是可以处理好这些事情,她心里有数就好。
朱允煐现在也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比如说朱允煐现在关心的是衍圣公的后续安排,包括接下来的北边的战事,这对于朱允煐来说显然都是头等大事,可不能马虎了。
不管是东厂还是锦衣卫,这都是朱允煐的耳目,这也使得朱允煐可以更好的去注意一些事情。比如说现在衍圣公一脉的事情,确实是引起了不少的议论,也让有不少人感觉到心里不安。
皇帝陛下图穷匕见了,皇帝陛下看起来也根本不在意什么春闱不春闱的。南方士子在闹也好,北边的士子在闹也罢,那都是‘小人物’,衍圣公才是不折不扣的大事情。
上朝,朱允煐的任务就是上朝,就是处理朝政,以及和一些人勾心斗角。
“臣有本奏!”翰林院有大臣有些更咽,捧着奏折喊道,“太上皇也已承认前元国本,衍圣公嫡系让封,此乃合情合理合法之事!”
这个时候郭英立刻站了出来,怒斥道,“暴元蛮夷粗俗之辈,谈何礼法!孔圣人嫡脉,缘何要暴元蛮夷确认?!”
这一下不少人好像是看出来了,郭英这个昔日的老朱心腹,鲁王世子的舅姥爷,看起来这是站在了弹劾孔讷这个衍圣公的方向了。
不知道的人可能是觉得郭英是在保护鲁王世子,可是知道的人不需要想那么多。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知道郭英现在也就是一个马前卒,很有可能包括鲁王世子都是真正的马前卒。
这个时候又有大臣站出来了,很是严肃,“陛下,。曲阜孔氏家族受历代帝王追封赐礼,谱系井然,世受封爵。前衍圣公,乃太上皇御笔亲封。”
这个时候的朱允煐也开口了,说道,“谱系井然?自汉高祖十二年,封孔子的第八世孙孔腾为奉祀君,自此孔子嫡系长孙便有世袭的爵位,之后的千年时间里,封号屡经变化,直至宋至和二年改封为衍圣公。是这个道理吧?”
是这个道理,朱允煐现在咬住了嫡长这一个理,这也就足够了。
让封不让封的,这当然是很重要的。只不过有那么一些事情,显然也不是说想要让就可以让的。尤其是蒙元时期的让封,这自然也就是更加的有话可说了。
‘名不正言不顺’,这就是朱允煐现在咬住的理由,这也是很多人现在在议论的地方。
熙熙攘攘的,就是这么一个状态,朱允煐也知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肯定就是这么一个状态了。他也不觉得这件事情会有什么改变,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肯定需要继续保持状态。
孔讷就不需要暂时回曲阜了,在他这个衍圣公到底是不是名正言顺之前,还是留在应天府吧。到底是孔圣人的子孙,尤其是事关‘大明文官’之首,以及衍圣公的爵位,这可就不能马虎了,必须要严肃的调查,不能有半分含糊。
朱允煐还是一副和稀泥的样子,或者很多人也看出来了今上有意的在打压着孔讷。但是没关系,只要朱允煐一副‘严肃公正’的样子,就足以使得孔讷坐蜡了。
大明的事情可不少,朱允煐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一直去和那些人去打嘴皮子官司。他的意见毫无疑问是很肯定的,他势必也是会让衍圣公的‘神秘’和‘高贵’被扫落,孔家的那些人想要继续高高在上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于老朱来说,接下来的事情也是更加重要的,他要带着自己的子孙回老家了。
而朱允煐这个皇帝,自然也是乖乖的恭送他的皇爷爷了。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了应天府,朝着老家凤阳迤逦而行。
除了太上皇的仪仗,皇后、皇太子,包括亲王、公主的仪仗等等也全都摆出来了。老朱这个时候绝对是十分威风的,可不只是因为他的天子仪仗,更因为他现在算得上是儿孙满堂,这是真正的高调还乡,这是真正的扬眉吐气。
回老家,老朱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出风头的事情。对于这一次的回乡祭祖,老朱是满怀热情和期待的,他甚至觉得这很有可能就是他最后一次回老家给爹娘上坟了。
毕竟年岁在那里,自己的身体状况,老朱也是比较清楚的。落叶归根也是不可能的,他大概也只能葬在孝陵了,没办法回到爹娘跟前了。
老朱显得有些兴奋和期待,所以有些跃跃欲试。而朱允煐没什么舍不得的,很快家里人都会回来的。这段时间的朱允煐也可以当做是在放假,可以自己一个人在皇宫里过一下单身汉的生活,只需要考虑工作就好,不需要考虑其他。
老朱这就离开了应天府,看起来大明的‘国都’,也就是朱允煐这么一个天子了。朱允煐在这个时候有着更多的发言权,或许这个时候的朱允煐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独断乾行了。
这应该是没有什么坏处的,朱允煐自认为还是可以应付这样的局面。
朝政嘛,对于朱允煐来说早就熟悉了,很多的事情也是得心应手了。现在他的皇爷爷也可以暂时的彻底放手,朱允煐觉得自己在这段时间,或许也可以搞定更多的事情了。
小小的考验一下吧,考验一下在‘没有后台’的情况下自己能不能掌控朝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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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 政事
老朱回了老家,现在的应天府是真正的朱允煐这个皇帝当家了。哪怕此前老朱几乎是什么事情都不多说,都是交给朱允煐处置,可是很多人也都是知道大明朝最有话语权的还是洪武皇帝。
至于说英示皇帝,这也就是个‘小皇帝’,他可不见得就是大明朝一言九鼎的那一个。
坐在龙椅上,朱允煐表情严肃,“鞑靼伪汗额勒伯克去年曾派兵扰边,鞑靼诸部混战、厮杀,如今是我大明出兵的最好时节。”
蒙古人的元朝结束了在中原的统治,蒙古朝廷退回岭北行省,历史上称为“北元”。蒙古高原群雄四起,内讧不断,特别是以瓦剌为主的西部蒙古和以鞑靼为主的东部蒙古战乱仍频。
鞑靼,这其实就是对成吉思汗嫡系北元政权以及其治下蒙古高原东部草原部落的统称。
实际上蒙古的隐患,这是一直都没解除。
其实此前老朱也是在不断的战斗,老朱一直在渴望着彻底击溃北元。太原战役、明朝北伐,沈儿峪决战和奔袭应昌等等,这是几乎击溃了北元,将他们赶去了漠北。
而蓝玉在捕鱼儿海突袭元庭,这也几乎是彻底的打乱了北元的政权核心。
北元后主脱古思帖木儿十年前被杀,而如今孛儿只斤·额勒伯克继承汗位,而他的身份是一个谜。总之肯定不是脱古思帖木儿的子嗣,脱古思帖木儿的长子被杀,次子被大明流放了。
朱允煐表情严肃,主要就是他看起来对于这一仗势在必得,大明三路大军已经集结完毕了。
就在朱允煐准备着发动战争的时候,又有大臣站出来。
“陛下,妄动战事,势必劳民伤财!”
“陛下,鞑靼并无过错,大明挑起战端,此乃不义之战!”
好吧,在老朱此前想着要挑起战事的时候,满朝文武几乎是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可是现在呢就不一样呢,在老朱刚刚离开应天府的时候,就有大臣跳出来反对这一场战争了。
理由其实也非常简单,很多文人就是觉得不能妄动干戈。再者就是一旦打仗,势必是一大堆武人再次建功立业,让武人原本就比较高的地位更高一些。
或许也是有着那么一些文人的想法,人家是‘儒’,这些人对于战争有着天然的抵触。一个个的,根本不在乎什么‘大复仇’,只是一群被阉割的儒家文人,一个个的都是想着用儒家的恩德感化蛮夷。
朱允煐心里肯定是不太高兴的,但是他还是不动声色。哪怕强势如老朱,很多的时候也都难做到一言堂,偶尔还是有着那么一些反对的意见。就算霸道如老朱,也不会因为那些反对的声音立刻就大开杀戒,还是稍微讲究点表面工作。
朱允煐看起来还是很宽仁的,大概也是因为老朱太过霸道了,所以朱允煐这个新皇帝看起来也就是比较仁德的了。众臣们其实也都明白,他们的新皇帝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因言获罪。
对此卓敬可能稍微有点意见,他应该不算是因言获罪吧,主要就是因为他办事让朱允煐不放心,这个原本的心腹成为了被抛弃的那一个,成为了正二品的山西布政使。
这可是一个大官了,这是皇帝在地方的代理人,故布政使亦称藩司或方伯。要说一方诸侯肯定不至于,但是要说封疆大吏肯定没问题,主管一省之行政和财赋之出纳。
“此战乃国战,大军开拔在即,扰乱军心者严惩不涉!”朱允煐摆出帝王的威严,严肃无比的说道,“此战乃太上皇亲自谋划的国战,汝等不怕大不敬吗?”
扯着虎皮做大旗,这一招朱允煐使起来也是得心应手的,大概就是因为朱允煐很多的时候也确实是习惯了将老朱的招牌立起来,其他人在这个时候自然也就会无比的乖巧了。
好吧,这个事情好像还真的是没办法改变什么了,这一场大仗肯定是要打下去的。
要不然的话,一个大不敬也就是少不了的。老朱是什么样的人,这些文武百官再清楚不过。他们可以稍微的强势一下不要紧,可以提出反对的意见,只是这样的事情他们也都很清楚,老朱策划的战争他们是反对不了的。
说到底就是老朱足够的强势,大明皇帝的权利足够大,大明现在的武勋的势力也远超文官集团。这些人现在要是想要搞出些阴谋诡计,想要强项令,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一个微操之神什么的,朱允煐觉得还是算了,不要说在这个沟通不畅的年代没办法遥控指挥了,就算是在沟通便利的年代,没办法亲临战场就不要瞎指挥的比较好。
更何况大明现在并不缺少能征惯战的悍将统帅,朱允煐并不缺少运筹帷幄的统帅,也不缺少冲锋陷阵的大将。对于他来说,这个时候坐镇京师就足够了,战场的事情交给将士们就好。
军务的事情稍微聊一聊就好,主要是此前的准备工作也是足够充分了,这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待。
对于朝廷的三路大军,朱允煐还是非常有信心的。大明现在的军事能力依然是处在巅峰的状态,兵强马壮的同时也有着非常出色的军械。武装到牙齿肯定是夸张了,但是相比起那些连铁锅都造不出来的鞑靼,大明的武器水平就高了太多。
就在军务谈好,又有老生常谈的衍圣公的事情,被朱允煐直接给打发了。
衍圣公的事情闹的还不够大,朱允煐希望事情闹的更大一些,到时候他也好名正言顺的废掉衍圣公正一品、文官之首的荣誉,这都是要被朱允煐给拿掉的,这个决定也是没有其他人可以更改的。
严震直站了出来,拿着奏折说道,“起奏陛下,臣有本奏。”
朱允煐微微点头,对这个心腹说道,“准。”
好吧,这就是关于帝陵的事情了。新皇登基的时候,紧锣密鼓的就要开始准备修陵墓了,这也是常规的操作。朱允煐这个皇帝,他的墓址已经选好了,就要开始‘破土动工’了。
朱允煐耐心的听着,他的墓址就是老朱选的。虽然这是老朱选的墓址,只不过也需要朱允煐批准,包括朱允煐需要正式批准预算等等。
这可不只是大明二姨,其他朝代的皇帝也是一样。一旦登基就开始修陵,而且是一直都不能停工。包括老朱,他的孝陵修了将近三十年了,但是在这个时候还是一直在保持着开工的状态,停下的时候就是老朱住进去的时候。
至于马皇后,她虽然贵为皇后,只不过此刻还是没办法正式的住进孝陵。老朱在这个时候也是没有什么办法,因为有些规矩是皇帝其实也没办法改变的。
朱允煐对于自己的陵墓开始修建,也没什么意见,他觉得这样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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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 煽风点火
虽然在南方已经开春了,但是在辽东这样的地方,气温还不是那么高。
魏国公徐达一身金色甲胄,披着猩红披风,这位年轻的大将看起来意气风发。他颇有中山王徐达的几分风采,话语较少而思虑精深,而且善于安抚将士,与下级同甘共苦。
李景隆骑马过来了,看着徐辉祖说道,“魏国公,辎重已经准备好了。”
“曹国公,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徐辉祖表情严肃,无比认真的说道,“此次大军出征,粮草辎重等事交给你了。”
徐辉祖将带领大军出征,但是李景隆将成为后军统帅,负责粮草等等。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这可不是没有职权、建立军功的岗位,他可不是被闲置了。
看着徐辉祖的披风,李景隆笑着说道,“可是皇后殿下送来的?”
“皇后殿下差锦衣卫送来的,想来是随一些军务一同送达。”徐达笑了起来,有些自矜的说道,“殿下虽忙于宫务,倒也顾念我这不成器的兄弟。太子殿下也送来了金盔甲胄,臣不敢不接。”
看着徐辉祖的‘行头’,李景隆说起来还是有些羡慕的,这一身都是御赐之物啊。
金盔金甲的,可不是一般人能穿戴的。皇后送的披风,太子让人送来的甲胄。腰间悬着的宝剑更是皇帝陛下亲赐的御剑,这都是一般的统兵大将都不敢奢望的。
徐辉祖看着李景隆,也说道,“九江,咱两谁也不要笑话谁。我等都是勋贵之后,都是外戚。”
李景隆身上的银盔银甲,那可都是他的父亲李文忠留下来的。而且李景隆身上的披风看似有些破旧,但是那可都是先皇后马皇后送给李景隆的。
徐辉祖是中山王徐达的长子,是太子的大舅舅、是皇后的哥哥。李景隆是岐阳王的儿子,是太上皇老朱、先皇后马皇后的侄孙子。
这两个人都是大明最顶尖的官二代、官三代,这两个人也都是大明最顶尖的外戚。
徐辉祖想起来了什么一般,对李景隆说道,“陛下让人送来的地雷、手雷颇有用处,注意好及时送来。此战,你我心中有数。”
徐辉祖和李景隆都很心里有数,大明需要持续的对鞑靼这些政权进行虚弱消耗。这些其实也是大明为新皇登基送来的贺礼,这一战绝对不能有什么差池。
再者就是工部学院一直都是皇帝陛下亲自主导的,这些年一直都是在持续不断的投入人力物力资源。工部学院也有一些产出,只不过这些产出,也需要产出也需要有着更多的战绩上的证明。
李景隆明白这些道理,徐辉祖自然也是明白这些道理的。这一次的打仗,他们必须要赢得漂亮,他们更需要在这一次的战事当中让工部学院的那些战果看起来无比辉煌。
顶级的勋贵、外戚,他们在这个时候也都是摩拳擦掌。他们不只是要为自己而战,他们更需要为他们的‘亲戚’而战。
李景隆可是朱允煐的表哥,这可是朱允煐的表兄弟,是一家人。而徐辉祖更是‘任务’很大,他可是当朝皇后的大哥,他可是大明朝太子的亲舅舅。
而此刻的蓝玉表情无比严肃,一身甲胄的他站在点将台上,抽出宝剑的蓝玉毫无怜惜的让人砍了几个鞑靼的幡子祭旗。作为常遇春的小舅子,蓝玉向来都是这般跋扈的。
作为当朝皇帝的‘舅姥爷’,蓝玉觉得自己必须要将一些事情办的漂亮。他确实是怕老朱,他对自己外甥女留下来的儿子,那可是看得无比重要。
皇太孙成为了皇帝,更何况皇太孙此前就给他蓝玉争取来了一个‘嗣子’,这就让蓝玉更加感恩戴德了。毕竟他的女儿是蜀王妃,蜀王妃的子嗣自然姓朱。可是这一口气的给蓝玉争了个亲孙子,蓝玉很激动,他的凉国公的爵位有的传承了。
必须要成为今上的头号大将,不能让后起之秀的徐辉祖抢了风头。最主要的是徐辉祖是皇后的大哥,是太子的舅舅,那些人肯定是向着皇后和太子的,和皇帝不是最亲近的。
更何况还有傅友德呢,这个家伙算得上和蓝玉是同辈了,都是开国勋贵,从侯爵上升为国公爷。蓝玉可不希望被取代了,他觉得自己是先天性的和今上关系亲近,他必须要成为今上在军方的旗帜。
“父帅,陛下差人送来军报。”银盔银甲的傅让钻入中军大帐,表情严肃的单膝行礼,“此战我中路大军兵多将广,必然要全取最大军功!”
身材魁梧的傅友德取过军报,朝着北方抱拳,“为父家里世代为农、生活困顿,为父投奔红巾军、随李喜喜入关中,又归顺明玉珍。不受明玉珍重用,随即陈友谅弑杀赵普胜、徐寿辉,为父这才投奔太上皇。蒙太上皇恩重,为父才建功立业。如今长子尚公主、三子曾为天子亲军!”
傅让与有荣焉,他的父亲成为了今上最重视的统兵大将之一。大哥是驸马都尉,二哥过继给了没了香火的二伯。他是太上皇亲军,也是今上的亲军统领。
这般信任,让傅让无比激动、骄傲,自然也更加需要打好这一仗。这可是今上登基后的第一场大战,这一战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三路大军就要开拔了,大军也算得上一触即发了,这事情早就做好了准备。
朱允煐这个时候可能不知道这些,他只需要等待着大军开拔了。最主要的事情就是现在就是等待着胜果传达了,他只需要确定一些大概的战略目的,具体的过程肯定不能过多的干涉。
宫里‘没人’了,皇爷爷回老家了,老婆孩子也跟着回去了,现在也就是朱允煐在宫里‘称王称霸’了,现在的大明朝似乎是更加名正言顺的让他这个皇帝来做主了。
这不是坏事,朱允煐对于很多的事情也都是觉得比较满意。
这不是坏事,高坐龙椅的朱允煐听着不少文武百官在讨论着政事,也在决断一些事情。
关于衍圣公的事情,现在也确确实实还是有着一些讨论,现如今也确确实实有着不少人在讨论这些事情。衍圣公的爵位,衍圣公的传承,这一切也都是在不断的讨论。
到底是让孔讷这一脉将真正的衍圣公爵位还给真正的嫡脉,还是说让孔讷一脉可以继续传承,现在还是有着不少的争吵,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个事情现如今还在继续讨论着。
臣子们是在不断的讨论,只不过没有吵得特别激烈,朱允煐就不会多说什么。或者是看着论调朝着有些不利于他预想方向的,朱允煐自然也就是果断的将一些讨论的方向给调整一下。
其实这个时候很多人也都明白了,当今皇上肯定是想要削掉衍圣公,起码是想要将孔讷这一脉给去掉。让衍圣公回到真正的孔圣人嫡脉,这是当今皇上的心思。
这么一来似乎是没有什么坏处的,也符合那么一些个看起来符合当今普世价值观的做法。
礼部尚书任亨泰再次站出来了,表情严肃的说道,“启奏陛下,衍圣公乃孔圣后裔,衍圣公本该是孔圣嫡系长子长孙的封号。孔讷一系,乃孔思晦一脉,以嫡应袭封者思晦不可信。”
这一下彻底引爆了朝堂上的一系列讨论,因为看起来大家是认真的了,是真的想要彻底的废掉孔讷这个衍圣公了。
练子宁这个时候也站了出来,表情严肃的说道,“陛下,孔洙让封,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孔洙迫于蒙元威逼,不得不让位于曲阜宗子。现如今追本溯源,也合该拨乱反正。”
一直想要在礼部尚书继续做下去的任亨泰,或者是当今皇帝的便宜岳父练子宁,这两个朝廷重臣都站了出来,他们在这个时候也彻底的发起了对孔讷这个衍圣公的信号。
朱允煐可以说是不动声色的,这个时候没必要立刻就表明态度,他需要水进一步的浑一点,必须要让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惴惴不安的肯定不只是孔讷,他现在可没什么心思去吟诗作对了,更加没有什么心思去研究写篆书和进行篆刻之法,因为衍圣公的爵位很有可能就要从他的手里飞走了。
他可是现在名义上的孔家大家长了,他是曲阜最有权势之人,也是大明的‘文官之首’。可是这一切,眼看着就要失去了,他这一脉很有可能就是要成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孔氏族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吏部尚书茹瑺也开口说道,“陛下,臣调来历年曲阜县令考评,多为中下之评。”
这一下也引起了不少的议论,衍圣公这个爵位确确实实是尊贵,但是很多人实际上也都明白,这个爵位也就是显贵而已,谈不上有什么实权之类的。
但是曲阜的县令一直都是被孔家人占着,很多人也就是举人、荫官,甚至还有一些是蒙元时期没有功名只是凭借着孔家人自己的举荐就能当上曲阜的县令,这就显得有些意思了。
刑部的杨靖也这个时候继续说道,“刑部历年档案当中,曲阜县内向来平稳。曲阜县令对于孔氏族人,历来宽松。”
这不是什么墙倒众人推了,而是先前预热,以及一大堆的小角色站出来后,现在是有着太多的重量级的任务站出来了,尤其是这个朝廷重臣,一个个的也都是当今皇帝的心腹。
这是真正的决战时刻了,这个时候大家也都明白衍圣公这个爵位的传承,很快也就是要明朗起来了。
朱允煐还是不动声色,只是表情也是比较严肃,“曲阜虽为孔圣故里,也是黄帝生地、神农故都。曲阜孔氏显贵,也不该如此行事。”
表情更加严肃的朱允煐继续说道,“只是孔氏毕竟是孔圣后裔,不可冒犯。还是交由三司会审,若是有贪赃枉法之事,依法处置。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孔圣后裔。”
别看朱允煐似乎是给孔圣面子,只不过大家也都明白,当今皇帝这是打算将这些事情给彻彻底底的闹大了。直接三司会审曲阜县令,这个事情显然也就是不会简单了。
说到底就是孔氏在曲阜,绝对没有那么老实,那简直就是他们的家天下,他们在曲阜不只是显贵,甚至可以说是有着那么一些一手遮天的感觉了。
可是现在直接三司会审,这些事情也就严重起来了,这是一幅要重审、严肃调查了,绝对不会有什么贪赃枉法的事情了。因为当今皇帝,是要开始彻彻底底的打压孔家了,谁都知道这个事情到底意味着什么。
朱允煐可不管其他人的一些心思,继续说道,“毕竟事关孔圣后裔,宗室也该出面。这样吧,吴王即将返京,此事交由吴王监案。”
吴王朱允熥,那可是当今皇帝的胞弟,是‘先皇’朱标的嫡次子。这一位吴王殿下可不是省油的灯,他去监审,可不只是真的监审,那家伙肯定是会得到皇帝陛下的密旨,在三司会审的时候带风向的。
衍圣公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这个时候可能也不只是孔讷所在的‘嫡脉’了,其他的孔氏族人们,他们在曲阜的土皇帝日子,接下来也不会好过了。
朱允煐可不在意其他人会想些什么,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做好的事情,大概也就是他必须要做好的,该准备的他基本上也都准备好了。
接下来的大戏,大概也就是很多人会看到孔圣人的那些不肖子孙在曲阜一系列的骚操作了。孔圣人的那些后裔们,可没多少省油的灯,很多人也未必就是那么的品德高尚。
孔圣人大概没有想到他会给他的子孙留下这么多的遗泽,可能也没有想到他的后裔会仗着祖宗的光辉为非作歹、横行不法,他这个老祖宗不知道会不会被这些不肖子孙给气到。
毕竟孔圣人是‘完美’的,而他的那些子孙,很多人是相当的不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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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 操心的命
朱允熥风尘仆仆的回到了吴王府,王妃桑氏笑着迎接,“夫君,不是回老家了吗?”
“皇爷爷又不喜欢我,就回来了。”朱允熥吐槽着说道,“有侄儿在就行了,我回不回去都一样。就是让我带皇兄给高祖父、高祖母上香,然后就让我回来了。”
桑氏则跟着说道,“皇爷爷眼里向来就是皇兄,有皇兄的话,皇爷爷眼里就没其他儿孙。现在还有大侄儿,皇爷爷更看不到其他儿孙了。皇爷爷偏心的厉害,谁不知道这事!”
朱允熥也不在意,直接说道,“也就是你胆子大敢说,这事谁也都知晓。皇爷爷是皇帝,他若是对其他子嗣有些偏私、宠爱,大明的皇位传承说不定就要乱了。手心手背都是肉,皇爷爷可没办法偏私。”
“听说皇兄准备三司会审,事关衍圣公一脉,如今在朝堂上闹的沸反盈天了。”桑氏一边给朱允熥端来茶水一边说道,“老三也不是没事做,凭什么这得罪人的事情就让你来做!”
朱允熥也明白他的妻子是什么性子,咋咋呼呼的不说,有些时候也是有着那么点没有礼数。只是这个女人吧,确确实实就是没有什么心眼,大概也是因为她是武勋出身,在家里也娇惯的厉害,所以这就有点‘无法无天’。
只是朱允熥也明白,他这个妻子也就是在他面前敢咋呼,在其他王妃、命妇面前也敢咋呼。一个个的其实也都很清楚,桑氏也算得上是‘恃宠而骄’,谁让她是朱允熥的发妻呢,而且这一个个的也都知道她和朱允熥感情很好。
这两口子,虽然在宗室口碑一般,但是睡也不敢得罪,哪怕是那些个王叔们也都不敢招惹。至于一般的命妇什么的,也都是上杆子的去巴结桑氏。这也使得桑氏更是眼高于顶,好在这一个也就是没什么坏心眼,只剩下咋呼了。
“皇兄若是把这事交给老三了,你怕是睡不着了。”朱允熥笑了起来,也有些得意,“老三这几年老实了不少,只是要和咱相比,他怕是不够看。你且等着,咱才是皇兄最喜欢的弟弟!”
朱允熥很得意,他就是皇兄最喜欢的弟弟。而‘老三’朱允炆,皇兄可不是很喜欢,也就是面皮子上说得过去而已,很多的事情也没办法做皇兄亲自交代的事情。
回到了应天府,这两口子也没办法在王府待着,小两口还没来得急多温存,这就被王承恩传旨召入皇宫了。吴王的尊贵可见一斑,王承恩平时很少亲自出宫传旨的。更何况还是让人摆足了仪仗,风风光光的接入皇城。
练琼琼在忙着,王氏也是在帮忙照顾着,准备着家宴。
“皇嫂,我哥呢?”朱允熥有恃无恐,直接进了大殿,“让咱过来用膳,看不到他可不成!”
练琼琼露出温婉笑容,轻声说道,“陛下还在处理政务,估摸着还有一个时辰才回来。”
“哦,那咱再等等。”朱允熥还是大咧咧的,随即说道,“对了,咱大侄女可是讨人喜欢,侄儿就喜欢他那妹妹,老家的人都知道咱皇爷爷重孙儿淘气、重孙女乖巧。前几日是咱待着侄儿、侄女给高祖父、高祖母上香。”
练琼琼表情一喜,她平时没办法是进奉先殿的,因为她只是皇贵妃。
算起来的话,也就是比‘妾’稍微好一点,但是本质上还是‘妾’。回凤阳老家的皇陵祭祖,那是练琼琼根本不敢指望的,她没有这个资格,但是她的女儿有啊!
桑氏陪着练琼琼坐在一块,只是一双大眼珠子四处乱瞟,也毫不掩饰的。
一会儿看着练琼琼的发簪,一会儿盯着桌子上的摆件......朱允熥一点都不觉得他的妻子丢脸,他反而觉得自己的妻子很聪明。就这么多看一会儿,回府的时候多半是能够带着点好东西回去了,这可不丢脸,能得好处就是真的。
朱允煐忙完了公务,慢悠悠的朝着东宫走去,王承恩这个时候也凑过来了。
听着王承恩的话,朱允煐摇了摇头,“你让人管着吴王府的用度,真缺了?”
“不缺,一点都不缺。”王承恩叫苦不迭,连忙说道,“爷,吴王殿下从不管封田产出、开销,王妃也不管。吴王殿下的酒楼、王妃的胭脂庄,都有产出。就是吴王殿下最喜打秋风,不管去了哪家长辈,都是殿下和王妃哭穷。”
朱允煐想了想,随即说道,“去库里把那株血珊瑚取来,再取五十颗东珠过来。金子银子,他们是不缺的,寻常玩意儿他也看不上。这浑小子,就喜欢在咱这耍心眼。”
王承恩不说话,若是其他的亲王或者亲王世子这般,皇帝陛下多半也是装糊涂。可是如果是吴王殿下,皇爷就算是知道吃亏也是认了,还一件件的都是认了,还是照顾的厉害。
其实王承恩也明白,吴王殿下一直都是皇爷看顾着长大的,一直宠的厉害不说。再者就是吴王殿下也是有心眼的,一直在皇爷跟前卖乖,所以皇爷一直都很喜欢这个弟弟。
到了春和殿,朱允煐直接笑道,“让你不要四处瞎跑,你非得乱跑。去北平玩一圈、去皇叔那边坐坐也好,非得回来。”
“这不是听说那些读书人和你闹别扭,臣弟就准备收拾他们。”朱允熥更是叫屈,很委屈的样子,“臣弟还没歇歇就给赶去老家了,皇爷爷也不要咱守在老家,又给赶回来了。皇爷爷最是偏心,臣弟还要给高祖父、大伯上香,皇爷爷都不许,让臣弟替你上香,让你当孝子贤孙!”
练琼琼早就麻木了,大概是因为见多了,这个皇弟就是这么不讲礼数。要是这位皇弟开始讲礼数了,估摸着他就不会和皇帝陛下这般亲厚了。
看着这个皇弟,朱允煐说道,“允熥啊,你年岁也不小了,也该考虑子嗣的事情了。这次就在应天府三司会审,你去稍微坐坐就好,多听多看就成了,不要多说。”
朱允熥笑了起来,也有些不好意思,“还是不想,咱觉得养孩子麻烦。”
“麻烦?”朱允煐急了,这孩子怎么比现代人还要思想先进,“你若是真的嫌带孩子麻烦,你和王妃只管生。生了后,你皇姑、皇姐帮着看顾,让你嫂子也帮着看顾好了。旁的不说,你就当是帮帮哥,让哥好给娘有个交代。”
朱允熥想了想,有些心动了,“那成,我回头合计合计。咱是不想有着个小拖油瓶,但是咱也为皇兄考虑,好让皇兄给爹娘有一个交代,这事咱知道了!”
指着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朱允煐已经无话可说了,这说的好像是为他生孩子一样。
桑氏这个时候也说道,“皇兄,怀胎十月怕是很苦......”
“成了、成了,我算是怕了你们!”对于这对无赖的夫妻,朱允煐无话可说了,“到时候补品我给你们送去,到时候再给你们些好东西。就当是为了让我给爹娘一个交代,辛苦你们两个给咱添一个侄儿,这成了吧?”
朱允熥和桑氏立刻笑嘻嘻的点头,无赖一点没什么不好,实际上得了好处就行。更何况在皇兄面前卖乖,一般人可没这样的一个待遇,这就是他们受宠的原因。
他们很清楚,如果他朱允熥像其他兄弟一个样了,那基本上也就代表着他也就是普通的宗室一员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朱允熥很清楚,他们的皇爷爷是一个相当在意血缘亲情的人。而他们的父皇实际上也是这样,当年皇爷爷打天下的时候,就是他们的父皇在管教着那些皇叔们。
对于朱允熥来说,母后早逝,以及不是很受父皇待见,他基本上就可以算得上是他的皇兄、皇姐看顾着长大。所以在皇兄、皇姐跟前,朱允熥也从来都不介意表现的无赖一点,不需要刻意表现,因为他就是家里最不省心的弟弟。
朱允煐揉着太阳穴,算是怕了这个不省心的弟弟,也算是怕了这个同样不省心的弟媳妇。谁让他是大哥呢,只能继续长兄为父了。
朝政上的事情,朱允煐也没必要和小老弟多说,这孩子对于这些事情也确实不是很关心。
这个不省心的弟弟稍微让朱允煐有点操心,但是也不需要操心那么多。因为朱允煐了解他的弟弟,也就是一个吃喝玩乐的好手而已,大错不会犯,小错的话或许不会太少。
陪着弟弟妹妹聊了聊天,稍微的说了一些家常的话题,这也就差不多了。
“对了,既然你回来了,就去找肇煇。”朱允煐想起来了什么一般,对小老弟说道,“那孩子不错,就是在咱面前有点胆怯。有些事情我不好做,你带着他出去转转。”
朱允熥立刻明白,大包大揽说道,“肇煇挺好的,能帮皇兄办事。不过皇兄,咱也就是个小小的亲王,旁人知道皇兄最喜欢臣弟,但是臣弟出面安抚也不太好。”
“给你拿了株血珊瑚,还有几十颗东珠,实在不成你自己去库里看看。”朱允煐无奈,随即说道,“要不我给你块玉佩,你转手给肇煇,可别给咱贪墨了。”
朱允熥不高兴了,很严肃的说道,“大哥莫要看不起人,臣弟虽贪财,只是也有分寸。你也莫要给他玉佩,那孩子用不起。臣弟去找柄御剑,送给他好了。实在不成,皇兄给个准话,臣弟还好去打秋风。”
看着眼珠子乱转的朱允熥,朱允煐无奈说道,“都说你糊涂,你是小事精明。去告诉肇煇,等到这一次北伐结束,他就承袭王位。不过你给他说清楚,实封是不成的。让他和赞仪一起出去走走,回来我还给他们封王。”
朱允熥贼眉鼠眼,小声问道,“赞仪是靖江王,他倒是挺好的。哥,你没跟他说封王的事情吧。”
“你去打秋风吧,估计他那边也没多少好东西。”朱允煐无奈,随即苦口婆心,“老二,你以后可是要当咱大明宗人府的宗正,可莫要瞎胡来。”
朱允熥不高兴了,嘀嘀咕咕说道,“皇兄,臣弟还是不喜做事。让老三去当宗正,实在不成在皇叔里找宗正,他们的辈分高一些。”
宗人府的宗正,这可是很有权力的。但是这个小老弟,根本不想做事啊,这也让朱允煐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但是这些,也确实是很符合朱允熥的性格,他基本上就是躺平的状态。
算了,等这孩子稍微长大一点再说吧,说不定以后可以稍微有那么一点心眼了。这孩子现在的状态,基本上也就是吃喝玩乐而已,真的不是想要办事的性格。
有些时候朱允煐也是挺恼朱允炆的母亲吕氏,好好的孩子给养偏了,一个个的都是给养偏了。
朱允炆那个孩子看似是饱读诗书,结果只学成了‘先皇’朱标表面的儒雅。吕氏这个见识短的女人,真心以为朱标是一个儒雅的好太子,对于朱标对于朝堂的掌控、对于政务的熟稔,一点都没有看到本质。
而朱允熥这孩子也是吕氏照顾长大,以前一直是想着帮着朱允炆‘篡位’,让朱允炆看似贤达。小小的朱允熥从小就是贪玩,哪怕朱允煐帮着看着,这孩子的性格也是养成了。
“去徐家走走,三舅和二舅那边也去看看。”朱允煐刚说完,有些好笑的说道,“你被带坏了,三个舅舅也都是功不可没啊!”
朱允熥嘿嘿笑起来,说道,“哥,咱和你不一样,你是皇太孙、是储君,臣弟贪玩没什么不好。舅舅对我亲近,但是怕你。”
朱允煐不说话了,他的身份注定了是‘孤家寡人’,哪怕是亲舅舅或者是那些皇叔们,实际上也是一个个的都是比较怕朱允煐的,天生的身份上的差距让他们也没办法和朱允煐亲近。
“皇姐那里也要多去,不要一唠叨你就跑。”朱允煐继续细细交代,大概是因为他是操心的命吧,“顺便找个由头把我大外甥带到宫里来,你二姐现如今和咱生分了。”
朱允熥不说话了,你以为谁都跟咱一样没皮没脸啊,哥,你现在是皇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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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 小事、大事
小老弟们的事情,朱允煐不需要过多的去关心,因为那些事情说起来也都是一些小事情。说到底就是那些事情,对于朝廷没有太大的影响,对于国朝的运势没有太大的关系。
对于朱允煐来说,他现在更加关心的是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大战,这才是关键。
大明的军事力量现在达到了巅峰,开国三十载不算太短,虽然老一批的士卒很多人都没办法上战场了。但是大明朝立国以来,大大小小的战事也从来都没有平歇,大明还没有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大明时刻保持着战斗的样子。
再者就是现如今的大明的敌人可不是纵横天下的蒙古铁骑,铁木真的后裔们在不断内斗,现在不要说生产军事物资了,生活器具也都比较欠缺,十分的虚弱。
要说平推稍微有点夸张,但是大明在方方面面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只是大明再有优势,也不能有什么懈怠。打仗这样的事情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性,在占据着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也很有可能因为一些意想不到的意外出现反转。大明对于周边国家的绝对强势碾压,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葬送优势。
傅让一身甲胄,他的身份是傅友德的偏将,只是‘无名小卒’之一。
傅友德表情严肃,坐在中军帐中的他发号施令,“丘福,与你一千骑兵,为我大军先锋!”
丘福激动无比,他只是燕山中护卫千户。一个千户的官职也不小了,正五品统兵1120人。这样的官职,在大明的军伍当中属于中坚力量。
在丘福领取了军令后,傅友德继续发号施令,“张玉、朱能,你二人各帅所属千户,接应先锋!”
慢慢的,有些人好像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要知道三路大军当中,傅友德率领的这是很多人认为的绝对主力。几乎都是边军精锐,以及从一些藩王那里抽调的藩王三卫,这些军队以前可以说是拱卫北平的,但是这怎么好像不是要直捣黄龙呢!
与此同时,蓝玉表情无比严肃,“此战,我等孤军深入。所率骑兵先行,直捣鞑靼王庭!此战无需和那些蛮子缠斗,杀伤部族、牵扯兵力就好!”
一些跟着蓝玉南征北战的部署也有些古怪,蓝玉用兵的风格是比较激进、暴烈的,这在他最辉煌的捕鱼儿海的大胜当中有所体现。只是这一次,蓝玉看似是还要奇袭,只是大家也都觉得这一路大军,居然有些成为偏师的意思了。
牵扯着一定的鞑靼兵力,在草原杀伤鞑靼的战争潜力等等,这样的任务不该是凉国公蓝玉来做。蓝玉可是一把最锐利的刀,应该是一鼓作气的将鞑靼杀到胆寒才行!
蓝玉何尝不想杀个痛快,但是他也算是接到了一些旨意。
皇帝陛下的意思是如果可以,希望徐辉祖等人可以建功立业,可以得到更多的锻炼。当然如果蓝玉觉得这样不好做的话,也不存在什么抗旨不抗旨的,只要能打胜仗就好。
这对于蓝玉来说也没什么问题,虽然有点憋屈,可是他也觉得只是偏师也没什么关系。他早就有了战功,让徐辉祖这样的年轻人立些功劳也没什么不好。
陛下以后还需要年轻一辈的统帅,更何况徐辉祖有了战功,对于太子的地位来说也是一种巩固。大明朝的皇储、国本,地位就是这么的稳固以及超然,大家都知道大明的皇储不需要想那么多,只要安心长大就可以有龙椅可坐。
蓝玉和傅友德,如今大明朝最能打仗的两个统军大将在这一次的战事当中成为了配角。大明朝也就是这么的奢侈,兵强马壮的时候已经开始考虑起来培养新一代的军方旗帜了。
对于徐辉祖的能力,傅友德和蓝玉都不会怀疑,他们知道徐辉祖颇有中山王徐达的几分风采。再者就是徐辉祖的部属也比较多,都是精兵强将。更何况这一场战事策划了许久,是太上皇亲自策划,三路大军的统帅也互通有无。
既然是这样,自然也就有着更多的信心了,这一场战事的走势他们都心里有数。更何况蓝玉和傅友德这样久经沙场的大将,也有着极强的变通能力。若是有些突发意外,他们也可以随时兜底,将战事的发展扳回原本预期的样子。
压力是有的,但是想着父亲的威名,想着妹妹的地位,想着太子外甥,徐辉祖觉得自己就应该在这一次的大战当中建功立业。
忠君报国,这就是他的父亲交给他的责任,这也是徐辉祖希望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
“大哥,就让咱领军为先锋!”徐膺绪激动无比的请战,颇为激昂,“咱若是先锋,必然会将那些鞑子的部队引入伏击圈!”
徐辉祖看着他的二弟,认真问道,“老二,你也该明白,若为先锋会有多少风险!”
“大不了马革裹尸,咱也没啥好怕的!”徐膺绪豪气的说道,“咱爹是中山王,是大明开国第一功臣、是六王之首,咱的妹妹是皇后、咱的外甥是太子!咱现在也有子嗣,就算是死王事,咱也风光!”
徐辉祖看着他的弟弟,缓缓起身说道,“不愧是我徐家儿郎!你要记好了,大军不到,你就算战至最后一人也要拖着他们!那些鞑子来去如风,咱大军虽有骑兵,只是也不好让他们逃了!”
大明朝的骑兵算得上是不错了,但是相比起马背上的民族,也不一定是有着什么优势。
最主要的是那些鞑子打不过就跑,在茫茫草原上想要抓住这些鞑子的踪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必须要缠住了他们,才好真正的全歼那些狡猾的家伙。
对于徐家人来说,尊贵的身份也是他们的压力。他们从出生的时候就站在金字塔的顶尖,可是他们也需要为此背负起来巨大的责任,他们几乎也可以说是没有其他的选择。
朱允煐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多说什么。
慈不掌兵,这件事情朱允煐自然是非常清楚的。也别管大舅哥还是什么的,他是大明朝的皇帝,在很多的时候也就不能那么的心软,这就是他的责任,这是他必须要做出的决断。
对于朱允煐来说,现在只是在看戏,在等待着衍圣公、孔家尴尬的时刻到来。
现如今很多人都看出来了朱允煐的心思,当今天子对于现如今的衍圣公很不满。一个旁支取代嫡脉,这就是朱允煐相当不高兴的理由了。现如今朝野上也都是在议论,孔讷这一支的根底也是在被一再的宣传,这就让孔讷比较尴尬了。
衍圣公这个爵位,孔讷肯定是不想让出来的,好不容易才成为家主,成为了‘嫡脉’,他的子孙后代都会因此受益。真的要是‘高风亮节’,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当初孔洙让出衍圣公的爵位,那也是因为蒙古人的压力,可不是真心的。
哪怕都是孔家人,可是这么一个庞大的家族,很多人也都是有着自己的一些心思和想法,不可能是真的完全拧成了一股绳。更何况就算是孔圣人的后裔,也不代表孔家人就是在老祖宗的遗泽感召下就是正人君子。
不说现如今的衍圣公成为了一个笑话吧,但是这个时候的孔讷继续成为衍圣公,多少也是有着那么一些难以服众的,多少也是让人有些微词的。
这就行了,对于朱允煐来说这就差不多了。
作为皇帝,他自然也就是‘口含天宪’,只是有些时候也不能特别的独断专行。尤其是事关一些大事的时候,更加需要小心谨慎。哪怕霸道如老朱,也需要优待读书人,也只是修改《孟子》而不是将孟子给抬出孔庙。
宋忠和王承恩这两个特务头子也是在给朱允煐不断地传递着一些消息,作为天子的耳目,他们也是关注着民间的一些议论声,关注着文武大臣以及读书人的一些观点。
朱允煐忍不住笑了起来,颇有些得意的说道,“皇爷爷此前打的基础比较好,读书人被收拾的不轻。现在在春闱闹了一出,现在又在搞衍圣公,读书人的体面算是彻底的被我们揭下来了。”
这一连串的组合拳,当然也是有原因的,“衍圣公不衍圣公倒是小事,以后读书人想要妄议朝政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除非有功名,东林党那些人得提前给他们制造一些压力。”
朱允煐也很清楚,他肯定是没办法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好,很多的事情也确实是需要看后世子孙们的努力。不过他在现在就制定一些规矩,后世子孙们想要做些事情,也会方便一些。
这些事情,朱允煐觉得应该是让他来做的,也是他相信自己可以做好的事情。这才是朱允煐觉得应该做好的大事,这可是事关国策,这样的事情也必须要更多的去关注。
登基的第一年,朱允煐需要做的事情还不少,哪怕有很多的事情是有着政策的延续性,是萧规曹随。但是朱允煐做的一些改变,也确确实实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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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 国事
在老家的老朱有点恋恋不舍,故土难离啊。
尤其是他明白,这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他最后一次回到老家了,所以心里也自然更加的舍不得了。
只是再舍不得,老朱也知道自己还需要回到应天府。如果他不去坐镇,说不定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对于自己的那个宝贝孙儿,老朱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关键还是老朱的性格,这就是一个操心的命,很多的事情也都是想着要亲力亲为。如果不是自己坐镇,老朱多少也是会感觉到有那么一点不安心,这就是老朱的性格特点。
天子仪仗迤逦而行,小小朱自然是被老朱带着。而朱如意也不需要担心,她名义上的母亲是徐妙清,朱允煐所有的子女名义上的母亲也只能是徐妙清。
“垠儿,你大舅就要打大胜仗了。”老朱抱着小小朱,颇为期待的说道,“你爷爷、你爹的国本之位都很稳固,现如今你也是这般。咱们开了个好头,以后咱大明就不要担心夺嫡了。”
趴在软榻上的小小朱翻了个身,抓着老朱的手说道,“高祖父,抓痒!”
也就是小小朱有这样的待遇,这小孩在睡觉的时候喜欢有人给他摸摸后背,要不然就睡不踏实。老朱可不觉得给重孙儿抓痒有什么不好,他乐在其中呢。
在老朱含饴弄孙的时候,北边的徐辉祖率领大军缓缓而行,大军压境的状态让一些游牧民族的部族望风而逃,他率领着大军持续的朝前压上,稳扎稳打看似是很稳健的。
现如今也是大明覆灭北元的最好时机,因为北元内部混乱。鞑靼和瓦剌这两大政治集团为争夺蒙古高原霸权长期斗争,使蒙古社会陷入混乱。
只是这个时候的鞑靼和瓦剌两部也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因为大明的三路大军早早的就展现出来了要一举覆灭两部的意向。铁木真的子孙们在这个时候好像也开始团结起来了,在‘外敌’当前的时候暂时团结。
但是也很明显,这些人也都是有着各自的一些盘算,也都是有着各自的一些心机。
别看大明从辽东出兵,沈阳侯察罕率蒙古、女真、吉里迷、苦夷、达斡尔、汉人等族人民随军出征。大明东路大军浩浩荡荡,从朵颜卫长驱直入,蒙古可汗孛儿只斤·额勒伯克有些惊慌失措。
昏聩的额勒伯克只能令他的弟弟哈尔古楚克都古楞特穆尔鸿台吉率军出击,其实这位大汗也是受到了瓦剌出身的佞臣浩海达裕的建议。只要他的弟弟哈尔古楚克率军出征,那么弟媳妇鄂勒哲依图鸿郭斡妣吉,那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哈尔古楚克带领着瓦剌四部,在瓦剌大领主乌格齐哈什哈的‘辅佐下’出征了。他们必须要狙击大明的东路大军,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留在漠北,而不是被彻底的赶去不毛之地。
徐膺绪这个时候也很清楚,鞑靼的大军随时都有可能出现,他的探马也都放出去了。
打仗就是这样,很多的时候也就是一直在不断的赶路、在安营扎寨,是在不断的寻找着敌人。真正的两军对垒、展开激烈的厮杀,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斥候来报,这也让徐膺绪打起精神来了,他知道自己需要开始准备起来了。
“去驱赶、猎杀鞑子的探子!”徐膺绪果断作出安排,“不得让那些蛮子靠近我军!”
那些鞑子的骑兵很难追,尤其是那些探子更是骑术高超,想要抓住那些人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但是徐家老二也根本就不是想着要抓住那些人,只是不给那些人靠近的机会。
一队骑兵快速上前,开始在埋着地雷了,而徐膺绪是带领着前锋继续缓缓而行。在蓄着马力,也是在等待着鞑子的那些大军的到来。
忽然间传来的马蹄阵阵让地面都有些轻微的颤动,这也让徐膺绪更加的紧张。看起来这一次是真的遇到了大军了,这些鞑子的主力总算是露面了。
乌格齐哈什哈兴奋了,他虽然是瓦剌部族的大头领,只是在如今这个动乱的北元朝廷,他也只是一个稍微有点分量的部落头人。
在他年幼的时候,他可没少听父辈说着中原的繁华,没少听说过那些南人的软弱。已经很久了,长生天的儿孙们已经太久没有打败那些南人了,他们已经被赶回了祖辈们生活的地方了。
在如今大汗昏聩、各部互相倾轧的时候,乌格齐哈什哈很想做出点什么。
缓缓抽出弯刀,乌格齐哈什哈看着那些稍嫌慌乱的南人,面露狰狞笑容,“宰了他们!”
怪叫着的瓦剌骑兵们开始冲刺了,而大明的骑兵们立刻调转马头,看起来根本不打算和这些蒙古骑兵硬碰硬的样子,这是狼狈而逃了。
呼啸而来的鞑子骑兵快速的朝着东路大军的前锋冲了过来,夺路而逃的前锋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除了极少数倒霉鬼从马背上摔下来之外,大部分的骑兵还是暂时比较安全的。
‘轰’
‘轰’
忽然间接连不断的响起爆炸声,原本气势汹汹开始冲刺的鞑子骑兵阵型也乱了。哪怕这些战马都是饱经训练,对于一般的情况都是比较淡定的,但是这个时候忽然响起的爆炸声,让不少战马吓了一大跳。
被吓唬住的可不只是这些战马而已,不少鞑子骑兵也被吓唬住了,大地忽然裂开了。飞溅的铁钉、铁珠,甚至是一些铁片等等,让好些个倒霉鬼摔下马背。
而摔下马背了,自然也就意味着这些骑兵基本上要成为一滩烂泥,基本上是不可能再次站起来的。这就是骑兵的危险,落马了基本上也就是意味着凶多吉少。
乌格齐哈什哈无比愤怒,刚才忽然间的爆炸声让他的骑兵少说有四五十人落马。
“砍掉他们的脑袋,用他们的脑袋做酒器!”
有些蒙古骑兵已经开始准备张弓搭箭了,但是看起来根本没有什么用处。射程不够,那些南人跑的实在太快了一些。
徐膺绪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大声喊道,“抛雷!”
最后一排的骑兵开始将那些地雷随手撒开,这个时候也不需要埋雷了。只需要扔下去就好,漫山遍野的都是鞑子骑兵,总会有倒霉鬼踩上去。
地雷在不断的被消耗,但是徐膺绪也知道这些地雷带来的帮助是相对来说比较有限的。一批批的地雷扔出去,每次也就是杀伤数十个鞑子骑兵。相比起鞑子骑兵有着最少三千众,这么点地雷带来的战果实在有限。
“迎战!”徐膺绪知道逃不远了,地雷消耗完毕,“结阵!”
只是希望大哥能够快点率军来援,只是希望兄弟们能够坚持住。徐膺绪自认为完成了任务,这一路打一路逃,他的五百先锋军在这两个时辰的追讨当中已经战死上百人。
惨烈的厮杀开始了,虽然大明的军士武器精良,只是他们的人数到底是处在绝对的劣势。即使这个时候大家也是在咬牙坚持,可是死伤也越来越多。
“大哥!”狠狠的将断刃的斩马刀扔掉,看着所剩无几的士卒,徐膺绪有些绝望了,“还没到吗?!”
不远处的沈阳侯察罕需要送上他的投名状了,他带着各部族的骑兵绕了一个圈兜到了这些鞑子骑兵身后。截断了退路的同时,察罕更明白自己必须要去的战功,要不然没办法交待。
乌格齐哈什哈双眼通红,看着困兽犹斗的大明军卒更是激动。他的弯刀很快就可以砍下那个大明将军的脑袋了,他就要成为瓦剌部的英雄了!
“头人,南蛮子截了我们的后路!”一个探子来了,惊慌失措的汇报,“是纳哈出那个懦夫!”
纳哈出,那可是大元曾经的太尉,曾经领兵二十万之众。可是这个成吉思汗四杰之一木华黎裔孙,如今成为了南蛮子的走狗!
就在乌格齐哈什哈有些退意的时候,徐膺绪令人打出将旗,“鞑子,爷爷乃中山王徐达之子!”
徐达,这个名字让乌格齐哈什哈咬牙切齿,就是那个家伙曾经将长生天的子孙打的无比狼狈,只能让出锦绣河山狼狈的讨回漠北。
杀了徐达的儿子!
乌格齐哈什哈不再犹豫,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只要杀了徐达的儿子,那么哪怕是手里的骑兵都死了也没关系。只要杀了徐达的子孙、砍掉这些南蛮子的头颅,乌格齐哈什哈相信自己回到了部族,很快就可以成为大英雄。
到那个时候,他就可以有着更多的部众,可以有着更加强大的实力。
徐膺绪可不管那么多,他知道自己完成了任务。这个时候继续坚持、继续咬牙,尽人事听天命吧。只是希望大哥能够按照计划行事,那么就算他战死了,也是无悔的。
内心焦躁的徐辉祖强自冷静,既然是中山王之后、既然是陛下的臣子,当以国事为重!
至于二弟,徐辉祖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要大胜,要为陛下赢得这一场大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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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 大事、小事
徐膺绪还在坚持,他带出来的军卒绝大多数都已经战死了。现在还在坚持,因为那些鞑子已经被拖住了,因为大军眼看着就要合围到位了。
“兄弟们,咱们再撑一撑!”徐膺绪还在坚持,一刀砍断嵌在甲胄上的箭杆,“大军来了!”
一个亲军拽着徐膺绪,随即说道,“二公子,这些鞑子若是逃不掉,怕是要发疯。咱们得撑一撑,咱还能给你挡几刀。”
就在这个时候,乌格齐哈什哈所率骑兵忽然阵脚大乱,一队甲胄鲜明的大明骑兵忽然间冲了出来,这些骑兵数量虽然不算最多,但是展现出来的气场和骑术,并不逊色于游牧民族。
三千营,这就是大明朝的三大京营之一的三千营。当初是投靠明朝的蒙古骑兵为主体建立的骑兵部队,这支部队的人数可不只是三千人而已!
锐利的骑兵犹如利箭一般,直插已经有些散乱的鞑子骑兵中部。
一支大旗也被立了起来,徐辉祖身姿挺拔,坐在马背上的他表情严肃。这些鞑子还真的不好抓,马背上的民族若是不顾一切的逃跑,还真的找不到他们的身影。
可是要说行军打仗,这些人很多的时候也不讲什么阵型。
“现在的这些蛮子越发差劲了。”徐辉祖注意着有些慌乱的鞑子骑兵,心里做着盘算,“父王也曾在鞑子手里吃过败仗,如今这些鞑子越发差劲了,就如乌合之众!”
乌格齐哈什哈稍微有些慌张,因为大明的骑兵看起来是要朝着他冲过来。而在这个时候,他更是感觉到了担心,身后有懦夫纳哈出之子察汗截断退路,左右两侧有着南蛮子的骑兵。想要直接朝前冲击,那些大明残军还在坚持。
最重要的是他明白,在这支大明残军的前头,肯定是有着其他的大军军队接应。他被包围了,他的大军很有可能陷入了彻彻底底的包围当中,几乎无路可退。
“二哥,咱来救你了!”银袍长枪的小将带着一队骑兵出现了,这是武定侯郭英的三子郭镛。
他所带来的援军正是三大营之一的五军营,平时是以步兵为主、骑兵为辅。这支部队也很凶猛,是战力最强的部队之一,也负责训练新兵、填充卫所。
朝廷的大军来了,前锋部队虽然近乎全军覆没,但是这一次的战术是成功了。也别说徐辉祖为了围歼这些鞑子就冷血的坐视前锋几乎死伤殆尽,他是大明东路军的统帅,自然也就需要作出取舍,慈不掌兵的道理他很早就明白。
想要正面突围,鞑子的骑兵显然觉得这支以少量骑兵为辅、以步兵为主的军队挡不住他们。阵脚还没有立足,这个时候是冲出去的最好时机。
‘砰’
‘砰’
‘砰’
不断的火器声响起,大明的火铳三段击开始发威,冲锋在前的鞑子骑兵纷纷翻身落马。而且那些骑兵点燃一根根手雷朝着鞑子骑兵扔过来,让鞑子骑兵更是一片慌乱。
徐膺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知道自己和兄弟们的死伤、坚守是有价值的,这一次他们立下了大功,这一次这支鞑子的前锋部队就要被全歼了!
杀敌,这个时候必须要再次杀敌,多斩杀几个鞑子,也好立下更多的功勋。不说国公吧,努力一下的话还是有可能成为一个侯爵的。
在应天府的朱允煐显然没有这么快知道这些消息,他现在也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忙着朝政之事呢。
又是一次早朝,这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很多人也知道最近这段时间朝廷上的风声有些不对劲,比如说衍圣公的事情,闹了许久,从开春闹到了初夏,这个时候也该有着一些定论了。
尤其是三司会审,本来也只是在审问曲阜县令的一系列事情,主要也就是那些个孔家的代表在曲阜县令的任上各种包庇、贪赃枉法等等事情,这可就惹出来了不少的事情了。
吴王朱允熥亲自监审,也勃然大怒,本来是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机关组成三法司会审。但是现在看起来根本不行了,得‘圆审’,得三法司会同各部尚书、通政使来进行。
朱允煐高坐龙椅,很多的事情心里有数,但是表面文章还要做做,“此次三司会审,可有决断?”
朱允熥站了出来,表情无比严肃的说道,“启奏陛下,臣弟领旨监审,本不欲将此事闹大。只是孔氏县令在任上多有贪赃枉法,也多有包庇孔氏族人侵占民田、戕害百姓。”
孔讷这个时候瑟瑟发抖,他自认为还算是一个‘文人’,读读书、写写字的,陶冶情操就好。可是对于自己的族人在曲阜做了些什么,他大概也是心里有数的,他知道有些事情还真的不是朱允熥在污蔑。
王承恩接过折子,随即自然是递给了朱允煐。
哪怕对于很多的事情早就清楚了,只是看到了折子,朱允煐还是无比的愤怒,暴怒无比的朱允煐脸色涨红,狠狠的将折子扔下御阶。
“好啊,好一个孔圣后人!”朱允煐怒极反笑,语带嘲讽说道,“朝廷赐田五千亩,不纳税、无徭役,这可是苛待了孔氏?!侵占百姓田地三千亩,大半个曲阜百姓沦为孔氏佃户?!孔圣人的书,你们读过?!”
孔讷瑟瑟发抖,孔圣人是他们的老祖先,只是真的要让孔家人跟老祖先一般清贫,那孔家人可没办法接受了。
朱允煐嘲讽的看着孔讷,说道,“看起来汝等也确实忘了孔圣的谆谆教导,有着汝等不肖子孙,朕都替孔圣羞耻!”
这话就重了,这简直就是在嘲讽孔圣人了,这简直也就是在质疑整个孔氏家族的品行了!
如果是以前,说不定有些头铁的文官要站出来了,说不定是要让皇帝收回刚刚那句话,那简直也就是对孔圣人的羞辱,这是让天底下的读书人无法容忍的一件事情了。
只是现在看起来皇帝暴怒,以及孔讷那心虚的样子,包括这段时间满朝上下的风风雨雨,这也使得不少人在这个时候也觉得需要低调,需要稍微的看一看风向,这个时候可不能立刻跳出来。
朱允煐一锤定音,他觉得差不多了,“传旨,杨靖刑部、暴昭大理寺、都察院邓文铿,汝等三人圆审此案。无关孔圣嫡脉、旁支,但有不法一律重罚!”
这一下不少人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确实太严重了,三法司的头头都亲自出面了,这几乎算得上是仅次于皇帝亲审了,这绝对不是小案子。
朱允煐居高临下,瞪着孔讷说道,“朕若是你,即刻请辞!如此品行不端,只会让孔圣蒙羞!汝如此之家,有何颜面敢称天下文官之首、有何颜面位居一品!”
说罢这些,朱允煐也不给其他大臣反应的机会,直接拂袖而去。
这一下也使得不少文武百官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其实很多的大家族都有那么一些不肖子孙。可是孔家人到底是做了些什么,会让陛下如此暴怒?
或者干脆一点的来说,陛下说出如此这般话,孔讷就算是再想当官,也只能乖乖的请辞了。要是有点骨气的,干脆一点的直接一杯毒酒、吞金,也好稍微有着那么一点体面。
这已经不只是名声扫地了,接下来很有可能是整个家族都跟着一起蒙羞了,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了,这也不是什么让人安心的事情了。
这到底是孔氏家族坑了孔讷,还是孔讷坑了孔氏家族,这个事情现在也就显得有那么点难以论断了。
皇帝都已经暴怒离朝了,这个时候很多人也开始追问起来了。至于孔讷,这个时候虽然是话题的焦点,只不过很多人对他现在也是有着避之不及的态度了。
很明显孔讷极其族人肯定是做了一些让皇帝无法接受的事情,而且皇帝的只言片语也足以说明孔氏族人当中并不缺少道德败坏之辈,孔讷这个‘族长’自然难辞其咎。
哪怕很多人在私下里和孔讷是一个样子,但是表面上还要有着那么一些‘风度’,不能显得太贪,这样影响风评。
现在大家只是关心如何处理衍圣公这个爵位,说不定是真的要将衍圣公这个爵位还给孔圣人的真正嫡脉。也有可能,那就是皇帝陛下将衍圣公的爵位开始下调。
心情不错的朱允煐挺乐意的,这件事情办得确实比较漂亮,这也使得他比较安心了,这盘大旗下了许久,是时候也要彻底的开始将军了。
看到朱允煐心情很好,王承恩递着小话,“陛下,明日就是皇贵妃的生辰了。”
朱允煐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去库里取几株珠花,咱是不会哄女人,也只能是这般了。”
哄女人,这不是因为朱允煐是钢铁直男之类的。而是因为他这样的身份,确实不需要考虑去取悦、讨好,这点底气他还是有的。
至于生日之类的,朱允煐只记得他的皇爷爷、皇祖母的生辰,记得他爹娘的生辰和冥诞。
说起来老朱这些最亲近的人,生日普遍都是下半年。所以在上半年,他还是比较‘闲’的。至于这样的日子,王承恩这些人记得更劳,也会提前提醒朱允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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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 回家、好消息
大事来了,自然也就是老朱要回朝了,这就是不折不扣的大事,绝对不能马虎。
朱允煐这个做皇帝的自然也是需要亲自出城迎接,他的天子仪仗也是摆出来了。不是炫耀,单纯的就是这样的一些活动,也是有着强烈的政治信号。
对于朱允煐来说,很多的时候他没办法随心所欲,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很多人分析、解读。而很多的规矩等等,也确实是朱允煐需要遵守的,他可不能胡来,要做好一个榜样的作用。
回头看了一眼朱玥,朱允煐有些郁闷,“皇妹,这些日子怎么就送些问安的折子?你自己说说看,多长时间没来看看你皇兄了?”
朱玥小声嘀咕说道,“臣妹到底是嫁人了,再去宫里也不方便。”
“允熥也娶妻了,他不还是照样往宫里跑?!”指了指一身亲王服饰的朱允熥,朱允煐没好气说道,“你就是外道了,嫁人了就不认你哥了?”
朱玥连忙说道,“皇兄,你多虑了,臣妹......”
“臣妹、臣妹!”朱允煐没好气说道,“你就是咱妹妹,咱什么时候在你跟前是皇帝了?你可得给咱记好,咱先是你哥哥,然后才是皇帝!”
说完这些,朱允煐看向旁边,“老二,叫咱。”
本来在发呆的朱允熥下意识的开口,“皇兄......”
朱允煐给气的不轻,这不省心的弟弟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了,实在是让人无语。这小子平时很有眼力见,怎么在这个时候就掉链子了?!
就在朱允煐还在逗着弟弟妹妹的时候,朱允熞骑着快马赶来,“启奏皇帝陛下,太上皇车架还有十里便到了。”
朱允煐点了点头,随即笑着说道,“你也收拾一下,不过还算争气,这次差事办得不错。”
朱允熞也高兴起来了,这一次他就是随侍伴驾,虽然总的来说也没多做什么。只不过作为一个亲王,他也算得上是难得的碰到了一些‘兵权’,这是一个难得的锻炼机会。
朱允煐还是比较开心的,弟弟们比较争气,这自然也就是值得开心的事情了。
只是在这个时候,朱允煐也整理了一下朝服,表情严肃的朝前走了几步。而这个时候的宗室以及文武百官,也纷纷整理朝服,表情严肃的开始准备接驾。
威武十足的御林军出现了,其实很多人也都是锦衣卫,这些都是天子亲军。别的不说,如果要说这些最前面的是仪仗队,也没什么问题,看起来魁梧、英俊,能够很好的展现大明军队的实力。
老朱一直都是不太讲规矩的,其实老朱的规矩很大,但是那基本上也都是对外人。臣子什么的,如果敢不讲规矩,老朱就敢削爵。但是对于自家人,老朱就无比宽容。
看到跪在前头的宝贝孙儿,老朱笑着拍了拍小小朱的小屁股,“让你爹起来。”
小小朱立刻走到御驾前头,奶声奶气说道,“父皇,皇爷爷让你平身。”
朱允煐规规矩矩,再叩头说道,“孙臣谢恩。”
“过来吧,陪咱说说话。”老朱笑呵呵的对朱允煐说道,“正好垠儿也许久没看到你了,都来陪咱说说话。”
至于跪在旁边的儿子们以及孙儿、孙女,老朱也就是简单的摆摆手而已。人来了就行,太多人也认不清、认不全,老朱只需要记住没来的那些儿孙的名字就好。
朱允煐笑着爬上御驾,随即朗声说道,“太上皇有旨,众爱卿平身!”
在一片谢恩声中,老朱打趣着朱允煐,“也就是你敢假传圣旨,咱什么时候让他们平身了?”
“若说圣旨,孙儿倒是想起来了。”朱允煐想起来了什么事情一般,立刻问道,“孙儿什么时候多了个敬妃和惠嫔?”
老朱哈哈大笑,对朱允煐说道,“咱干娘的小孙女,正好给咱的孙儿做敬妃。义惠侯的孙女,给咱的孙儿当惠嫔。咱记得他们的恩德,亲上加亲!”
朱允煐颇为无奈,对老朱说道,“皇爷爷,孙儿宫里有四个了......”
“四个哪够,这才给你添了一儿一女,你这子嗣太单薄了。”老朱立刻有理了,也有些不高兴,“要咱说,你得多添些子嗣。你现在不想选秀,咱帮你指亲。”
小小朱坐在朱允煐的怀里,开心不已的说道,“父皇,垠儿以后要很多老婆,皇爷爷允了垠儿十个老婆!”
老朱很开心,看着争气的重孙儿骄傲的说道,“看看,咱垠儿就比你有志气!”
朱允煐无话可说了,如果小小朱这样的志向算得上是争气,那么朱允煐也就无话可说了,这大概也是真的比较争气吧。
隔代亲是一回事,但是朱允煐觉得这更多的还是童言无忌,小小朱先做哪里搞得清楚那么多的事情。不出意外的话,基本上也就是顺着老朱的话,这是给忽悠了。
看着老朱精气神很好,朱允煐也乐了,“皇爷爷这一趟回了老家,看样子是很开心了。”
“咱还看到了小时的玩伴,和咱一起放牛的!”老朱颇为激动,对朱允煐说道,“咱是回去了一趟,差点都认不出来了。到底是帝乡,不过也是咱的老家。咱带着垠儿去放牛,给你高祖父、高祖母扫墓。”
老朱在老家确实做了不少事情,扫墓祭拜是最正常的,但是老朱也遇到了几个儿时的玩伴。他的那些玩伴,也不都是如同汤和、徐达那样出来建功立业,也有不少在老家安分守己。
对于老朱来说,这一次回到老家还是收获颇多的,虽然老家的一些玩伴也都接近古稀了,很多年也都没有见过了,但是现在看到那些玩伴,也是一种安慰。
看着老朱的谈性很高,朱允煐也是笑着在问着一些事情,这也就是家常话而已。
小小朱很激动,开心不已的说道,“父皇,垠儿骑牛。皇爷爷穿草鞋,垠儿也穿草鞋,我们讨饭去和尚庙。”
得,这是忆苦思甜去了,老朱这也是走了一趟他曾经走过的路。
朱允煐就有些无语了,对老朱说道,“皇爷爷,孙儿可没这待遇。孙儿以前就算想要去龙兴寺,皇爷爷也是不允的。”
龙兴寺也就是皇觉寺,只不过老朱称帝后,皇觉寺也就给改名了。实际上这个龙兴寺也不正宗,因为真正的龙兴寺早就在元末毁于战火,也因为离皇陵太近,也只能异地重建。
“咱垠儿强,一路不哭不闹。”老朱很开心,有些炫耀的说道,“累了就坐牛背上,不累了就陪着咱牵着牛。穿草鞋、吃馍馍,一路都没叫苦。”
这也让朱允煐骄傲起来,其实他也知道,老朱这忆苦思甜,不可能是真的比当初苦。但是小小朱锦衣玉食的,没有叫苦叫累,这就是值得表扬的事情了。
心情很好的老朱看着朱允煐,继续说道,“咱没有忘本,咱的子孙也不能忘本。咱就是濠州的泥腿子,咱活下来都不易,打天下更不易。”
这个道理朱允煐自然明白,老朱的人生实在是太传奇了,这是历史上出身最低微的皇帝了。
天子的车架回到了皇城,大明朝的太上皇回来了,这也使得孔讷更加的惴惴不安了,因为孔家的辉煌很有可能戛然而止。
回到皇宫的老朱也没有立刻投入到工作状态,不只是因为‘旅游’一番,现在心思还没完全回到工作当中。也是因为刚刚回到皇宫,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呢,这都不能忽视。
虽然对于其他的子女不是特别宠爱,但是到底是自己的子女,回来后自然也是需要见一见的。而且朝臣们的拜见,老朱有些人也是准备稍微见一见的。
更何况对于老朱来说,他现在都已经是太上皇了,他的孙儿也证明了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优秀的皇帝,老朱自然也就不打算在朝政上过多的干涉。
老朱还是很开心的,也觉得这一次回了一趟老家,是真的没有太多的遗憾了,尤其是带着宝贝重孙回家,更是感觉到骄傲和满意。
这一次的回乡,确确实实让老朱感觉到骄傲,心里的牵挂少了太多。
朱允煐自然也是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多说什么朝政之事,主要是现在确实没有那么一个必要。朝政的事情,朱允煐自己可以处理好,不需要老朱多操心。
倒不是担心所谓的权力,单纯的就是因为朱允煐觉得自己有能力承担起来这些事情,他可以处理好这些政务,这就足够了。
不说自己是多孝顺的人吧,但是朱允煐自认为还算是有点孝心的。老朱年纪大了,这个时候也确实是该好好的休息。不说完全颐养天年,但是可以少烦心一些,也没有什么坏处。
心情不错的朱允煐也是作陪,因为现在也就是家宴而已。虽然在这样的家宴当中,老朱是绝对的主角,但是他这个二番的位置也是无可动摇的。
在还算圆满的家宴后,老朱乐呵呵说道,“陪咱溜溜腿、消消食,咱们说说话。”
“那我得把垠儿带着,如意就不带了,她要哭。”朱允煐笑了起来,转头看向王承恩,“太子呢?”
王承恩欲言又止,随即鼓起勇气,“吴王殿下带走太子了,吴王殿下似是说王妃有了身孕,带太子去看看......”
朱允煐一瞬间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生气的是他那个不省心的弟弟将太子拐跑了。开心的事情,大概是他的弟弟总算是有了子嗣。
当然朱允煐也不需要担心,因为就算是拐跑了,也不会是跑出了皇城。所以安全的问题,不需要担心。
267 慢慢来
不省心的弟弟有了子嗣,这件事情肯定是值得开心的,老朱和小朱都是非常开心的。
对于老朱来说,虽然他的眼里几乎只有嫡长孙,但是这不代表他就不在意其他的子孙。朱允熥好歹也是他的嫡次孙,老朱自然也算得上是爱屋及乌。
至于说朱允熥拐跑了小小朱,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好在意的。老朱还是知道朱允熥的性格,说他心思单纯也是真的,只是朱允熥一直都是一个好弟弟,老朱也明白朱允熥在朱允煐心目当中的地位,知道朱允熥挺有意思的。
“皇爷爷,我觉得过两日允熥就要准备来打秋风了。”朱允煐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待会儿就让御医过去,那孩子不懂事,他那王妃也是个眼皮子浅的。”
老朱笑了起来,有些调侃的说道,“那还不都是你惯着,允熥那孩子就是不省心,算得上是赖着你了。你不好送些东西,咱再赏赐一些,要不然他肯定要找你闹。”
“闹就闹,闹一下也好。”朱允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些开心的说道,“这样孙儿也可以对爹娘有一个交代了,允熥这孩子也是咱看着长大的。咱们老朱家,也就是他最特别。”
朱允熥这孩子也确确实实是相当的特别,他的身份、他的性格,都很特殊。
只是这样的一些事情,朱允煐也觉得暂时不需要太关心,或许也是因为这件事情稍微让人留意一些就好,小朱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了。
朱允煐心情不错,对老朱说道,“衍圣公那边的事情基本上是尘埃落定了,孙儿下了许久的大旗,这个时候也是该收收尾了。”
老朱也比较骄傲,对朱允煐说道,“咱爷孙两个,就看不惯这些靠老祖宗遗泽的不肖子孙。”老朱笑了起来,对朱允煐说道,“咱让道家难受,你让儒家的人面皮上难看。”
这事还真的是这个道理,别看现在的张天师是掌管全国道教。正一道的掌教,基本上是世代都是‘天师’,称张道陵为祖天师或老祖天师。尤其是在宋朝开始,天师道这边的地位开始提升,元朝时地位也比较超然。
但是老朱认为‘天至尊也,岂有师乎’,所以除‘天师’称号,改称‘大真人’。天师道的大真人世代掌管天下道教,看起来地位也很超然。只不过很多人也都明白,当今皇帝对于佛教比较抵触,但是对道教也未必就是多么的重视。
别看老朱在登基后封张正常掌管天下道教事务,并且扩建天师府,大概后世的天师府就是在这个时期开始初具规模的。
只是这样的修建天师府,多少也是因为经过蒙元的影响,佛教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尤其是密宗等等的影响,对于天下百姓的影响很大。
老朱不一定喜欢道教,但是可以肯定他不喜欢佛教。哪怕老朱是当过小沙弥,哪怕红巾军起义多少也是有着一些宗教色彩,这些都是老朱不喜欢一些宗教的原因。
不喜欢归不喜欢,但是多少还是需要注意宗教的影响力。不要是现在是封建时代,民众开智还是比较难的事情。就算是几百年后,宗教对于百姓的影响还是比较大的。
这个事情确实比较有意思,这个事情也确确实实是老朱和小朱比较骄傲的,他们确实做的不错。
“皇爷爷,孙儿想着的是衍圣公就回到两宋时的待遇就好。”朱允煐开口,对老朱说道,“读书人的心思是要考虑,只是也不该给衍圣公一脉太高待遇。”
老朱仔细想了想,也算得上是难得的承认自己的一些事情考虑的不全面,“咱现在想想,当时是不该给读书人太多颜面。咱又不是蒙古鞑子,无需拉拢读书人闹出来一个高官。”
“本来读书人就喜欢抱团,再者就是那些读书人地位太高,以后很有可能以文压武。”朱允煐剖析着说道,“孔圣人的面子要给,给了正四品就行了。”
一个正四品就行了,没必要让衍圣公是所谓的大明文官之首,那个位置衍圣公承担不起。
老朱对于这件事情也算得上是比较认可的,觉得这么做也确确实实没有什么问题。孔圣人该祭奠还是要祭奠,读书人的感受多少也是需要考虑的。
只是在这个时候,也确实没必要给孔氏一族太夸张的待遇。大明朝的天子,可是真正的汉家血脉,自然不需要像一些少数民族的政权为了拉拢民心、名正言顺就刻意的拔高有些家族的地位。
不是说老朱家就不需要考虑拉拢民心,只是单纯的不需要特意的将一些家族的势力提升的太过,这一点算得上是比较特殊的,毕竟老朱的功绩不只是建立了大明朝,更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朱允煐和老朱在商量着一些事情,这爷孙两个对于朝政的事情,也都是心里有数的。不管是谁都能做主,但是他们就是愿意多多的沟通,哪怕有些时候意见相左也没关系。
“衍圣公的事情,大概也就是这般了。”老朱的心情不错,对朱允煐说道,“是咱封他衍圣公,咱也该给他夺了爵位。孔氏在曲阜太过跋扈了,你这一次处置的很好。曲阜是大明的曲阜,不该是孔氏的曲阜。”
朱允煐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孙儿也是这般想的,这一次正好也可以名正言顺的选官。以后孔氏族人就算有能耐当官,也别想着要在曲阜为官。”
孔氏族人若是要有出息,他们当官的话,朱允煐自然不会阻挠。只是想要在曲阜这些地方当官,那就不要多想了。大明朝的官员,可没有那么特殊的,都该遵守规矩。
“皇爷爷,皇叔或者弟弟们,也该多做些事情了。”朱允煐开口,对老朱说道,“以后咱们朱家的子孙也不该不事生产、不能为官。这些时日孙儿想了许久,以后皇庄之事,还有咱大明的海外贸易,皇家子孙也该多参与。”
清贵的身份自然是好,但是也不能只是清贵而已,这些宗室也不能被当猪养。这要是没有事情做,也就是只能忙着生育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虽然现在宗室的待遇被削了一些,但是大明的宗室待遇依然好的出奇。
和老朱商量了一些事情,老朱也就陪着老朱用完晚膳。本来是想要回东宫的,但是老朱眼巴巴的看着,老朱也就只能留在乾清宫了,就在这边歇着也没什么不好。
小小朱也被接回来了,他兴高采烈,“高祖父,垠儿又要做哥哥了!”
“是啊,咱们垠儿又要当哥哥了。”老朱很欣慰,抱着扑过来的小小朱说道,“咱们垠儿定当是一个好大哥,像你皇爷爷一样,像你父皇一样。”
小小朱钻到老朱怀里,得意洋洋说道,“高祖父,垠儿是最棒的大哥,爹不是!”
老朱就乐了,好笑问道,“哦?为什么这般说?”
“我爹就喜欢二叔,喜欢小姑姑。大姑姑,垠儿都没看到过大姑姑。”趴在老朱的肩头,小小朱小声说道,“二叔说的,爹最小心眼。”
当着面的被说坏话,这也让小朱尴尬。但是他也没办法,只能听之任之了。当然老朱这个时候是开心的,大概也是因为他的这个宝贝重孙儿说的一些事情很在理。
自家宝贝孙儿是什么性格,老朱自然知道。作为老朱家的下一任大家长,老朱觉得他的孙儿在很多的事情上处置的是很不错的,是一个合格的大家长。
只是真的要说起来,他的这个宝贝孙儿,也就是不省心的允熥的好大哥。
早起的朱允煐开始准备洗漱了,睡眠比较浅的老朱侧起身。只是他没有起来,带着他的重孙儿继续睡觉。而小朱只是冲着他的皇爷爷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寝宫。
上朝去了,朱允煐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上朝,这是一个皇帝的本分。
在文武百官已经排好班后,朱允煐大步坐在龙椅上,自然是百官跪拜。这也是老朱的得意之作,臣子们的地位不断‘降低’,老朱功不可没。
以前‘君臣相得’,是所谓的‘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这些大概也是老朱非常厌恶《孟子》的原因,对于臣子的地位提的太高了,老朱喜欢的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尤其是宋代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君主与士大夫之间多处于宾客、师友之间。而到了辽金元的部族传统重视主奴关系,将大臣视为私属奴婢,多有鞭笞臣下之事,元朝大臣上奏亦多见自称“奴婢”的现象。
而到了老朱这里,就是皇权独大,士大夫集团其实也始终没有死心,还是想着要和皇权对抗。哪怕老朱上创制廷杖,并废除宰相中书,读书人的心思还是没有完全消散。
这些个事情,慢慢来吧,这也不只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全有答案的。
慢慢来吧,朱允煐觉得很多的事情也应该这样,一口气没办法吞下一个大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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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 好消息
高坐龙椅的朱允煐看着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平静开口问道,“今日诸事纷纷,只是衍圣公一事兹事体大,此事如今可有回复?”
杨靖立刻站出来,捧着奏折说道,“回陛下,臣等奉命彻查此事,如今也有些章程。”
王承恩立刻走下御阶,接过奏折随即递给了朱允煐。
朱允煐认真的看着奏折,只是随即看向孔讷,“汝为衍圣公,号为文官之首。只是汝等孔氏一族行事狂悖,且无君无父。为孔圣颜面,汝还是请辞吧,朕为汝等留些颜面。”
孔讷虽然瑟瑟发抖,但是这时候也只能凄惨哀嚎,“臣领旨。”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都察院的站出来了,“陛下,衍圣公为天下文宗。若是这般罢黜,恐难以服众!”
朱允煐笑着看向这个都察院的官员,他现在也不知道这到底算得上是在帮他,还是在帮孔氏。这些人的做法确确实实说来可笑,对于他们心目中的孔圣人,那是无比尊崇的。
对于孔圣人的血脉,自然也是看顾的无比重要。自然了,这些人也是因为出于自己的考虑,这些人还是希望能够士大夫的考虑,事关他们自身的利益。
朱允煐看着这员不记姓名的官员,有些嘲讽的说道,“哦?那依你之见,朕该亲自主审?或者是干脆点,明发谕旨,让天下人都知道孔氏做了些什么好事?”
都察院的官员有些急了,只不过还是在撑着,“起奏陛下,事关圣人血脉,不可含糊!”
好吧,这不是关心孔讷的待遇,这个人在意的是衍圣公血脉的传承。对于这些人来说,换一个人成为衍圣公也没什么不好的,顶多也就是一个能够为士绅发言的衍圣公。
孔讷是符合他们利益的代言人,但是下一个衍圣公能不能成为为士绅代言的衍圣公,那就很难说了。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不只是大明朝的官员,他们身后的家族利益也需要考虑。
朱允煐也乐了,嘲讽的说道,“那好吧,朕就依爱卿所言,此事明堂会审。对于衍圣公、孔氏族人,也依律处置。有辱斯文还是有负圣人威名,那就依你之见吧!”
孔讷更加凄苦,他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朱允煐可不会给机会。
看似就坡下驴的朱允煐再次说道,“孔讷枉为一品,此案也涉及其人。且暂时罢官去职,压入大理寺受审。”
这一下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忽然惶恐起来,尤其是很多的文官,一瞬间感觉到慌了。
他们本来是想要求情,本来只是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们想着的是能够给孔讷、给孔氏族人一些个‘脱身’的机会,只是这件事情现在看起来超出了他们都的预料。
皇帝就坡下驴,直接将这个案子径直开堂会审,这是要让孔氏、要让圣人彻底丢脸了。
就在还有官员不断站出来求情的时候,朱允煐这个时候显然是无比坚持的。这件事情就没办法糊弄过去,这件事情必须要从重审判,这件案子必须要弄成大案!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间有着御林军激动的冲进殿里,“起奏陛下,大捷!讨虏大将军奉命出征,大破瓦剌部乌格齐哈什哈,阵斩三千、俘虏一千!乌格齐哈什哈授首!”
这一下朱允煐激动起身,连忙急声催促,“赶紧送上军报!信使何在?!”
王承恩匆匆走下御阶,与此同时在大殿外的东路大军信使也匆匆被带入大殿。
朱允煐一看就乐了,他的小舅哥徐增寿。这一位也是历史上留名的那一位,虽然本是老朱的勋卫带刀侍从、官至右军都督府左都督,这本来是朱允炆的心腹。可是暗地里向已经造反的朱棣传递消息,在朱棣兵入金川门,建文帝即将自焚,便将徐增寿杀死在右顺门庑下。
因为徐增寿的大姐是朱棣的妻子,所以背叛了朱允炆、选择了为朱棣暗中效力。虽然身死,但是也成为了朱棣登基后首个被封赠的功臣,进封定国公、子孙世袭。
这也使得徐家一门二国公,只不过那时候的徐辉祖被软禁直至身死。毕竟徐辉祖一直都是衷心于朱允炆,对于出兵攻打叛贼朱棣可没有任何的客气。
当然那也就是历史上曾经发生的事情,而现在根本不存在这么些事情了。因为坐在龙椅上的是朱允煐,朱允炆也就是徐王,一辈子都不可能和龙椅有任何的干系。
“起奏陛下,讨虏大将军大破鞑靼前锋,战阵三千!”
徐增寿非常激动,他的大哥此前虽然也在不断练兵,偶尔也有出征的记录。只不过那也就是小打小闹,这是徐辉祖第一次单独统帅大军出征,而且这还是一场大战。
朱允煐看着军报,哈哈大笑起来,“好!好!讨虏大将军有功!朕等着大将军再立新功!”
只是随即朱允煐也担心起来,连忙追问,“二哥如何了?”
徐增寿稍微有些伤感,不过也立刻回禀,“都督佥事所部浴血奋战、诱敌深入,所部几乎全部战死!都督佥事,中箭九处,身躯已残,怕是不能再为陛下建功!”
实际上徐膺绪确实很好的成为了诱饵,他的前锋部队拖住了敌人的前锋大军。他的部属确实几乎战死,中箭九处的徐膺绪不只是运气好,也是因为他的甲胄精良,没有伤及要害的同时,也几乎都是一些个皮肉伤。
至于身残,主要是丢了两根手指,以后握刀握剑,肯定还是受些影响的。
朱允煐这个时候起身,立刻说道,“二哥受伤,也无法再出征,即刻送回北平府静养!所部战死之锐士,朝廷自当抚恤!”
这件事情确确实实有一些该做的,这件事情也确确实实是朝廷该做的。大明朝需要让那些流血牺牲的士卒们有些保障,可不能让他们流血又流泪。
一场大捷,确实是非常提振士气的事情,哪怕大明开国以来,境内也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平叛,偶尔也会持续出击鞑子。打胜仗对于大明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家似乎是非常习以为常了,大明朝就是这么的战无不胜。
只是胜仗,没人不喜欢,大明朝需要继续这样的胜仗。更何况斩获三千敌人首级,这可不是小胜。别看有些时候动不动就说百万大军,实际上很多的时候带着数千人,那就是大军了。
再者就是斩获的话,有些时候杀敌数十、上百,都足以送上捷报了。杀敌三千,这就是不折不扣的大胜了,足以朝廷在这个时候好好的大贺一番了。
衍圣公的事情,暂时无需多关心了,现在需要的是庆祝好这一场大胜,这才是关键!
心情大好的朱允煐非常开心,他知道这也就是开胃菜而已。现在也就是大破鞑靼前锋而已,这一场战事还没有结束,三路大军还需要继续进军,现在的这些战绩还不足以让朝廷大军班师回朝。
这个时候开心的不只是朱允煐这个皇帝感觉到开心,满朝文武在这个时候也都是十分开心的。国朝打了胜仗,在这个时候感觉到开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对于武勋来说,徐辉祖这一次带领大军就取得了不俗的战绩,说明了新一代的大明将门有后。中山王徐达之子将门虎子,这是让人欣慰的事情。
更何况徐辉祖不只是大明的新一代将门旗帜,也是因为他是皇后的兄长、大明储君的舅舅。徐辉祖发展的更好,大家担心的不是所谓的外戚干政,而是明确的知道大明立嫡立长的策略根本没有半点动摇,这是无比强势的国策。
文官集团虽然可能担心原本就强势的武勋集团更加的强势,只是这些人同样明白北边的那些邻居们不是省油的灯。那些人如果不持续的削弱、打压,这些人肯定就是始终存在的威胁。这样的威胁,持续的上千年。
蒙元、两宋不说,盛唐、南北朝,甚至是在魏晋时期,强汉、大秦,哪一个没有受到北边邻居的威胁?春秋五霸、战国七雄,甚至商周时期,也都有北边那些邻居们的身影。
大家其实也都很清楚,别看现在的鞑子看似威胁一般,只是他们一旦内斗结束,那么必然是一股恐怖的势力。大明现在可以强势的碾压,但是这到底是也就是暂时的,如果能够一鼓作气将那些人彻底的打伤、打残,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不说一劳永逸,起码可以暂时安享太平,大明可以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持续的发展,这也是无比重要的事情。对此,大明的文臣武将都乐意看到这些事情。
朱允煐心情很好,他觉得这件事情也需要去和他的皇爷爷好好商量一下一些事情了。这样的好事情,自然是需要好老朱去分享了。
更何况朱允煐很清楚,这一次大战,他肯泵是有微末的功劳。但是事实就是这件事情,是老朱亲手策划的,这样的功劳就算朱允煐可以厚着脸皮在朝臣面前领了,不过也不好在老朱面前领了。
是谁的功劳,朱允煐心里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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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 很好的年景
徐辉祖打了一场胜仗,这让大明朝堂上下一片欢腾。对于大明的百姓来说,这样的胜仗早就习以为常了。只不过也是发自内心的骄傲,他们生活在一个强大的国家,大明境内是安定祥和的,大明朝国势越来越强盛。
现在的大明生机勃勃,现在的大明越发强盛,现在的大明还可以变得更加强大。
老朱是很开心的,拿着军报说道,“徐辉祖到底不如天德,这孩子还是太嫩了,得好好历练才行。”
“哦?”朱允煐不懂就问,没什么好羞耻的,“皇爷爷,我看他这一仗打的很好啊。”
老朱则立刻对朱允煐说道,“这孩子有狠辣、果决的一面,让他兄弟为饵,这是一个为将者该有的。只是这孩子求稳,那鞑子若是没有被拖住,或者一击不中立刻远遁,这一仗怕是难有如此成效。”
朱允煐好像有些明白了,正色说道,“那依皇爷爷的意思,咱要不要继续历练他?”
“还是该历练,咱看了勋贵家的子嗣,成器的不多。”老朱也严肃起来,对朱允煐说道,“这孩子天资一般,但是稳重。指望他大胜很难,但是估摸着也不会大败。”
朱允煐想想,好像还真的是这样,徐辉祖其实是有些能耐的。
大明战神李景隆在白沟河死伤十多万人,也让朱棣由此转守为攻,取得战事上的主动。而在这一场战役当中,接应的徐辉祖率军殿后,掩护李景隆撤回、全师而还。
随即在灵璧齐眉山大胜朱棣的兵马,只不过这也是徐辉祖最后的辉煌,因为历史上的朱允炆不能知人善任,在关键时刻将徐辉祖召回。甚至在朱棣大军进攻应天府的时候,徐辉祖还能帅军狙击燕军。
“九江表兄,咱越看越发觉得他不能自己带兵。”朱允煐开口,也严肃一些地说道,“他练兵是一个好手,给咱出谋划策也成,唯独不能带领大军。”
老朱也觉得好笑,多少有些无奈,“这孩子没保儿的天分,好在还算熟读兵书。咱本来是想着这孩子以后能给你当个左膀右臂。现如今再看,还是你眼光独到,九江可用,但不该大用。”
李景隆此刻在调度大军辎重,打理的井井有条。他可不知道自己被两代帝王给编排了,也不知道自己这算是没办法被重用了。此刻的他,觉得他可以继承他的父亲李文忠的威名,成为大明朝的宗亲第一将帅呢。
举止雍容、身材高大、眉目疏秀,卖相一流的李景隆,以后安心当个参谋吧。
老朱靠在榻上,对朱允煐说道,“咱孙儿哪都好,就是打仗不成。你若是去带兵,顶天也就是个偏将了。但是咱孙儿有一点好,咱孙儿是皇帝。皇帝高屋建瓴就好,不需带兵打仗。咱孙儿目光长远,规划好了就成。”
朱允煐不好意思了,主要是多少有些羞耻。他的皇爷爷不只是隔代亲,也是驰名双标。自家的长子、长孙,不管做什么都是好的。别人家的孩子再怎么厉害,都不如他的儿子、孙儿。
老朱可不知道朱允煐的窘迫,继续说道,“咱英儿以后若是继续兴兵,莫要多做限制。只要告诉下面将帅用兵的缘由、想着要甚成效就好。”
朱允煐立刻无语了,也有点沮丧,“皇爷爷的意思是孙儿若是指手画脚,胜仗也能打成败仗?”
“差不离吧,咱孙儿是皇帝,战阵凶险不说,变数也多。”老朱指了指朱允煐,笑着说道,“你和九江一个德行,谈起来头头是道。真的要是到了战场,稍有变数就应接不来了。”
好吧,朱允煐觉得自己还是做个战略家吧,只要安心的做好规划就好。遥控指挥什么的就算了,微操大师的前车之鉴得学习,朱允煐也算得上是彻底明白了这些。
只是朱允煐有些好奇,问道,“皇爷爷,孙儿打小好武,也多和宿将谈论战事。前些年,孙儿也曾率军入草原,皇爷爷难道就不担心?”
老朱摸了摸朱允煐的脑袋,说道,“你好武不假,好武就能成统兵大将了?你没那个天分,那些宿将也是陪着你闹呢,不敢让你打败。上次让你带兵,就是让你历练一下,知道带兵是什么个样子。再说了,咱大军在那,你二叔、三叔再不成器,打仗还是有天分的。”
朱允煐猛然一愣,立刻咬牙切齿,“那皇爷爷也该是给二叔、三叔下旨了,明面上孙儿是主帅。这真的要是碰到了鞑子的大军,咱就要给送回来了。”
“哈哈!”看着后知后觉的孙儿,老朱说道,“本来鞑子也不敢过去,真的要是碰到了也不会送你回来。你二叔、三叔率军就好,你安坐中军大帐就成,咱给他们下了旨意。”
这无微不至的关怀,想想就让人头疼。只不过朱允煐也觉得好笑,看起来自我感觉良好,这是一种错觉。早些年,真的也就是很多人在哄着他而已。因为那时候的他是皇太孙,是大明朝的未来储君。
还是摆清楚自己的位置吧,朱允煐对于这件事情算是有着更加清楚的认知了,他知道自己确确实实不能在这些事情上有太多的期待,也不能过于自恋了。
凭借着后世的一些见识和眼光,朱允煐可以打破一些个时代的局限性,目光可以稍微长远一点。
只是朱允煐也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不是所谓的完美的,不可能方方面面都做得很好。在军事上,朱允煐觉得自己大概做到顶也就是战略家了。带兵打仗、御驾亲征这样的事情,朱允煐也就是想想而已,他看起来没有这样的天分。
好在朱允煐有着足够的权力,他的手底下有着精兵无数、猛将如云,自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也不在意一些事情,朱允煐也是由衷说道,“皇爷爷总是夸孙儿聪慧,只是孙儿也真心觉得皇爷爷才是天命所归。会打仗、能安民,朝政处置的很好,就没有皇爷爷做不到的事情。”
如果别人这么说,老朱可能是会怀有那是在拍马屁。可是自家孙儿这么说,老朱知道那是真心的。尤其是老朱很清楚,他的这个宝贝孙儿,那是打小就崇拜他的,是打小就和他亲近的。
和老朱聊了许久,两个人心情都很愉快。
对于这一次的战事,两个人都是比较有信心的。可不只是对于徐辉祖的信心,也是因为有着蓝玉和傅友德兜底,大明这一战几乎是不可能有什么惨败的可能。
老朱摆了摆手,说道,“你先回去吧,去皇后那里说一声。她那大哥打了胜仗是好事,估摸着也知道她那二哥受伤了。那孩子,你也得封赏一番。不只是天德的颜面,也是皇后、太子的体面,知道吗?”
朱允煐点头答应,他也是这般想的,“孙儿也是这么想的,前些年咱们削减了不少侯爵。徐膺绪,这一次给他个侯爵。只是不给丹书铁券,皇爷爷以为如何?”
一个侯爵,绝对算得上是比较高的封赏的。若是其他人,肯定没有这样规格的封赏。只是没有丹书铁券,这也意味着徐膺绪的爵位不是世袭罔替,是要不断降等的。
老朱笑着点头,说道,“也好,一个侯爵也够了。说起来你的舅舅,也该封赏了。”
大舅不需要担心,那是有着国公的爵位。在原本的郑国公基础上,现如今更是‘开国公’。虽然品级没有提升、待遇也没有增加,但是这样的爵位让不少人酸溜溜的,谁让常茂的外甥是大明的皇帝呢。
至于二舅常升,在高丽釜山有功,如今是承恩侯,不过也不是世袭罔替。三舅常森,是奉恩伯,这也是在高丽有军功的,同样也是没办法世袭罔替的。
朱允煐自然也知道,他母妃的娘家兄弟,爵位肯定不能低。先不说有着朱允煐外公常遇春的功劳之外,也是因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朱允煐当了皇帝,当然要封赏舅舅了。
慢悠悠朝着东宫走去的朱允煐乐了,他的宝贝儿子此刻在玩闹呢。说起来玩伴还是宝庆公主,朱允煐的小姑姑,一个比自家儿子年岁还要小的姑姑。
估计小宝庆公主也不知道,她刚出生就有了一个皇帝侄儿,她现在的玩伴不出意外就是未来的大明皇帝侄孙了!
张美人微微屈膝行礼,她理论上是朱允煐的长辈,但是也就是‘美人’,品级在后宫当中偏低。最主要的是朱允煐可是现在的皇帝,不要说在朱允煐面前了,在徐妙清面前,大明现在也没有女性敢称长辈。
君臣之别还是很大的,就像小宝庆公主,她可不敢在小小朱面前摆长辈的姿态。至于在朱允煐这个侄儿面前,宝庆公主可是真心会害怕的。
继续晃晃悠悠的朝着东宫走去,朱允煐现在的心情不错。朝廷打了大胜仗不说,内政处置的也不错。而且就目前情况来看,大明境内几乎没有天灾。
这是风调雨顺,非常好的年岁、非常好的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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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 日月永在
宫里确实藏不住什么秘密,尤其是一些大事,很快就可以传出来了。
徐妙清此刻无疑是无比激动的,对于这一次朝廷大军兵分三路出征鞑子,徐妙清要说不担心那肯定是假的。
她的父亲就是中山王徐达,大明开国第一功臣,生前封魏国公,死后追封中山王、配享太庙。可以说是人臣的顶点了,可以说是大明最会打仗的人。
可是就算如此,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徐达也曾经有过败仗,就是被王保保在和林击溃,战死数万人。而那个时候北元已经是强弩之末,而当时大明三路大军可是分别由徐达、李文忠和冯胜率军,还有蓝玉这样的先锋,傅友德这样的副将。
可是即便如此,也遭遇溃败,甚至让大明有了不小的阴影。这也是大明没有一鼓作气覆灭北元的原因之一,这也是北伐一度停下来超过二十年的原因之一。
但是这一次大哥打了胜仗,徐妙清自然无比激动、开心。不只是因为大哥第一次单独领一路大军取得了好的开始,也是因为她的儿子以后会有更多的臂助。
虽然她的儿子被立为太子,徐妙清也相信大明立嫡长的规矩,可是如果她的儿子能够有更多的臂助,那当然是再好不过。
当然徐妙清也有自知之明,比如说‘先皇’,她的公公就是得到了太上皇毫无保留的信任。包括她的丈夫,十来岁的时候就掌控大明诸多水师,十三四岁就可以统率大军。
这些肯定是比不得的,毕竟不是谁都有太上皇那般的舐犊情深。
朱允煐回到了春和殿,看到徐妙清就说道,“大哥大破鞑子前锋,此刻怕是继续追击至漠北。岳父没有办成的事情,大哥说不定就可以办到!”
徐妙清立刻轻声笑道,“陛下英明神武,有陛下运筹帷幄,鞑子无需担心。只是大哥到底只是小胜,不敢比肩父王。”
“对了,此战是二哥率军为先锋诱敌。二哥受了些伤,倒也没有危机性命。”说着这些的时候,朱允煐将军报递给朱允煐,“待会儿咱传旨,是三哥送回来的捷报,你找他问问。”
徐妙清脸色一白,刀兵无眼,上战场很有可能就会马革裹尸。徐妙清此前担心的,多少也是她的三个哥哥。
看向朱允煐手里的军报,徐妙清很想看,但是不敢、怕越了规矩。她虽然是大明朝的皇后,可是并不是每个皇后都和马皇后一般可以对朝政之事多有影响。
“看看,并无干碍。”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咱也让人去北平了,二哥如今就在北平休养。二哥此番功劳,够封侯了。”
徐妙清勉强露出笑容,说道,“陛下,二哥立下些许功绩,不足以封侯。”
“皇爷爷说的,咱可不敢驳了。”朱允煐笑着开口,“咱大明的爵位可不会轻赐,哪怕二哥贵为国舅。若是没有功绩,咱可不会准。”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徐妙清也不再犹豫,接过军报仔细看了起来。虽然还是会担心她的二哥,但是知道他虽然受伤了,但是并不危机性命,这也就安心了不少。
知道二哥性命无忧,徐妙清也安心了不少。至于说丢了两根手指,或者中箭、身上有刀伤,徐妙清纵然是心疼无比,可是出身将门的她对此也可以理解,甚至一点都不觉得新鲜和意外。
这已经是很不错的一个结果了,既然选择进入军伍,有些事情就没办法避免。纵然是勋贵,平时荣华富贵没得说。可是国朝需要用兵的时候,就必须冲上去。不能畏战、怯战,这些勋贵背负的也是祖辈创造的辉煌,以及子孙的未来。
“大哥此战有微末功劳,都是陛下和皇祖父的功劳。”徐妙清露出笑容,开口说道,“若不是陛下特意拨付手雷、地雷,莫说大哥能够全歼鞑子前锋了,二哥怕也是早就交代了。”
朱允煐倒是乐了,开玩笑说道,“好,全都是咱的功劳!皇爷爷这般说,你也是这般说。旁人面前咱也就不认,在你们跟前,这全都是咱的功劳!”
徐妙清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自然知道这是朱允煐在开玩笑。
对于自己的丈夫,徐妙清还是很了解的。虽然她的丈夫是如今的大明天子,很多人也都说他早慧、太过顺风顺水,或者是心机深沉等等。但是徐妙清知道,她的丈夫也是很喜欢开玩笑的人。
看着徐妙清在笑,朱允煐说道,“说起来,这一次咱还真的希望大哥立下奇功!”
徐妙清心里一骨碌,小声说道,“陛下,大哥虽随父王学会了些皮毛。但若是陛下有大志向,还是凉国公、颖国公堪当大任。”
知道徐妙清误会了,朱允煐笑着说道,“这一次朝廷三路大军出征,咱都是抱着期许。咱想着若是大哥立功,那自然是最好的。妙清,你知道传国玺吧?”
徐妙清一下子明白了,传国玉玺那可是国之重器,历代帝王皆以得此玺为符应。甚至可以说凡登大位而无此玺者,则被讥为“白版皇帝”,显得底气不足而为世人所轻蔑。
朱允煐叹了口气,说道,“皇爷爷的功绩,自然无需一印玉玺佐证。只是皇爷爷心里也一直都是想着传国玺,若是咱能帮着皇爷爷找到传国玺,那也算了全皇爷爷一个心愿。”
徐妙清小声问道,“陛下,传国玺真的在那些鞑子手里?”
传国玉玺,据传是秦代丞相李斯奉始皇帝之命,用和氏璧镌刻而成,为历代正统皇帝的证凭。
历代欲谋帝王之位者你争我夺,致使该传国玺屡易其主,然而其忽隐忽现,终于销声匿迹,杳无踪影,令人叹息。
上一次传国玉玺现世,那是宋靖康元年,金兵破汴梁,徽钦二帝被掠,传国玺被金国掠走,此后便销声匿迹。只是在元朝时,传国玉玺据说在元大都出现,被人当街叫卖,被蒙元权相伯颜命人购得。
据说伯颜曾将蒙元收缴各国之历代印玺统统磨平,分发给王公大臣刻制私人印章。很多人也觉得传国玉玺,很有可能也是在这个时候遭到了毁灭。
只是传国玉玺太特殊了,就算伯颜确实磨平了很多历代印玺,只是传国玉玺的重要性,他不可能不知道。他磨平的印玺,多半也是一些所谓的‘天子之宝’这些‘自制’的、
其实老朱建国后,也是在北伐,他遣徐达入漠北,穷追猛打远遁之残元势力,主要目的之一便是索取传国玉玺。
朱允煐叹了口气,惆怅说道,“谁知道呢?金人夺取的印玺,未必就是真的传国玉玺。”
徐妙清也是读过一些书的,她知道传国玉玺的传承一直都是比较明确的。
但是在后唐时期,末帝李从珂举族与皇太后曹氏自焚于玄武楼。而随之消失的,还有此前传承明确的传国玺,那时候传国玉玺就消失了一次。
而宋朝的时候,有农夫于耕田时发现传国玺,只是虽然有十三位大学士依据前朝记载多方考证认为是始皇帝所制传国玺,但是很多人也是质疑其真伪。
若是能够找到传国玉玺,朱允煐自然是再开心不过。大明虽然无需一块玉玺证明正统,只是若是能够找到这枚意义非凡的国宝,那是再好不过了。
传国玉玺与传说中的九鼎,那是至高无上、国家统一昌盛的象征,那是真正的华夏至尊神器!
如果能够在自己的手上找到如此至宝,朱允煐也觉得自己或许也是可以骄傲一番了。
和徐妙清聊了许久,其实也就是聊着一些关于玉玺的事情。对于后宫不得干政这件事情,朱允煐执行的还是比较到位。他和徐妙清聊的话题,及时有些时候似乎是和朝政有关,但是那也就是一些旁枝末节而已。
小小朱回来了,立刻扑了过来,“爹、娘,咱饿了。”
“饿了?”朱允煐有些奇怪,但是随即吩咐,“传膳吧,先弄些点心给太子垫垫。”
饿,小小朱未必是真的饿了。其他人可能饿着,但是绝对不会让小小朱饿着。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小子贪吃而已。
不过就算是这样,朱允煐也舍不得让他的宝贝儿子饿着,先弄点点心给小小朱垫垫肚子吧。
王承恩这个时候自然是忙不迭的去传膳,必须要抓紧时间才行。太子爷饿了,那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事。这事要是传到了太上皇那里,很多人的日子估摸着都不好过吧。
“垠儿,你大舅打了胜仗。”朱允煐抱着小小朱,笑着说道,“过些时日若是大军凯旋,咱带你去迎接我大明百胜之师可好?”
小小朱靠在朱允煐的胸口,懒洋洋的说道,“爹,高祖父让我打仗,天下太大,爹打不完!”
朱允煐乐了,意气风发也满怀期待,“你高祖父打下了大明基业,咱再加把劲。等以后你登基了,继续打天下,咱们给后世子孙留下偌大江山!咱大明,必然日月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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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 好名声
张玉的甲胄上遍布血迹,这对于他来说也习以为常了。
拎着长枪走在死人堆,时不时的给还在挣扎的鞑子补刀,这就是他现在在做的事情。
丘福大步流星走了过来,狠狠的一刀砍死躺在死人堆的一个小卒子,“世美,要咱说,这些鞑子越来越不成气候了。咱一趟冲锋,这就给他们打垮了。”
表字‘世美’的张玉笑了起来,也乐了,“是不成气候了,前些年的鞑子就不成气候了,现如今更差了。你且看看这些人,都是些半大小子。”
“还是你聪明,好好的枢密知院不做,附归咱大明。”丘福调侃着好友,说道,“要不然这一次你就该带人过来了,说不得咱一排火铳就给你撂翻了。”
张玉被气的直翻白眼,他以前确实就是元朝的枢密知院,在元朝被赶回漠北的时候,他也曾经随着元顺帝逃回漠北。附归大明,也就是刚刚十五年,这算得上是不折不扣的降将了。
只是这段历史,在大明朝也不算罕见,大明有着不少降将。除了当初各地割据势力的降将之外,也有不少和张玉一般从元朝投降而来的。
丘福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咱算是看出来了,颍国公这是不打算立功了。说到底咱出身不成,想要熬点战功比啥都难,那些小崽子就无须担心了,战功朝着他们跑了。”
张玉压低声音,呵斥好友说道,“慎言!”
“咱还要如何慎言?”丘福来气,是真的来气了,“你自己说说看,咱这一次随军出征,本来还想立些功劳。颍国公只是让咱驱赶这些鞑子,这是想要立功的样子吗?咱有数次机会可以大破鞑子,都给驱赶至东路了。咱好歹是中路大军,咱才几个战功?”
张玉沉默片刻,没好气说道,“那头可是中山王的长子,咱大明的国舅、太子的大舅!西边那个,是圣上的舅姥爷,咱国公惹得起谁?”
也对,颍国公傅友德虽然被很多人认为是当朝第一将,但是这话说的也没道理。
蓝玉的战功不比傅友德少,而且还算得上是今上的舅姥爷。更何况大明开国的功勋当中,冯胜还没死呢,哪怕现在不上战场了,但是这位可是当初和徐达、常遇春、汤和、李文忠等人平齐的人物,在傅友德、蓝玉等人还在当副将的时候,这些人就独领大军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队精锐骑兵出现。
领头的是傅让,他高坐马背,吼道,“传大将军将领,前锋即刻出征,直捣黄龙!”
张玉和丘福愣了一下,随即也有些呆住了。本来他们中路大军是稳扎稳打、徐徐深入,莫说寻求太多的战果了,甚至主动放弃了一些战功。但是现在,忽然间要去直捣黄龙、攻破敌人王帐?
这个转变实在是太大了一些,让他们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啊。
忽然间,张玉意识到了什么,“咱这段时间驱赶鞑子,大军徐徐深入,莫不是三路大军都在取胜,现如今是深入漠北,合兵逼迫鞑子决战?”
丘福也激动了,但是很好奇,“真若是如此,咱大军就超十万了,谁来统帅?”
颍国公傅友德,自然是有资格统帅大军。在张玉等人看来,他们当然是希望傅友德领军,毕竟他们现在是在傅友德帐下效力。
只是想想看,蓝玉那边也不能忽视,蓝玉蓝大将军近些年先是被赶去四川修城,然后又是将西南的蛮子驱赶至西北,随即又是出兵漠北。看似是被皇帝放逐了,可是谁不知道蓝大将军简在帝心。
最简单的事情,也是无数武将羡慕不已的事情,大概也就是蓝玉的香火了。
本来蓝玉是没有儿子的,唯一的女儿也嫁给了蜀王成为了蜀王妃。但是现在呢,前几年蜀王妃诞下嫡次子,随即被开平王妃抱回去了,那孩子不姓朱,姓蓝!
虽然开平王妃是今上的外祖母,是蓝玉的姐姐,只是这样的事情也超乎想象,据说无数文臣吵得厉害。而武勋自然支持,他们也担心‘无后’导致爵位失传。而蓝玉现如今也算得上是老实,也上折子喊着不求死后封王等等,只是为了他的嫡孙捞取功劳。
也就是蓝玉,直接喊出来死后封王等等,这家伙虽然看似老实了一些,但是很多的时候还是有些让人气的跳脚,他的政治智慧忽高忽低。最主要的,还是有些跋扈。
大军即将开拔,这也让很多将士感觉到无比激动,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到来了。在这些人看来,这就是他们的机会,大明的将士们就是这么的自信。
朱允煐其实很清楚,如果能够找到传国玉玺,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可是如果没办法找到,他也不会特别的失望。大明朝不需要一枚玉玺来证明什么,玉玺只能说是锦上添花。
至于说对于北边的这些邻居,朱允煐从来都不会忽视,他知道那些人的能力。
历史上的种种例子都很清楚,单就是‘未来’的事情,其实也可以证明很多。
比如说朱棣数次北伐,还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是也没有完全覆灭。再者就是叫门天子,那可是被瓦剌近乎全军覆没,甚至导致了大明朝一下子从军事优势变为了守势。包括以前历史课本上的三娘子互市,这都是一些证明。
北边的这些邻居们休养生息的能力很出色,稍微给他们点喘息的空间,他们就可以组织出来一支彪悍的骑兵。扰边、劫掠,这也是他们习惯的事情。一旦遇到了自然灾害,或者是察觉到了中原王朝比较虚弱,那就会骑着战马举起弯刀。
本来还是想要继续坐龙椅的,但是朱允煐忽然间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的皇爷爷抢先一步。
尴尬的朱允煐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朱皇帝坐在龙椅,他也就是站在旁边。对此满朝文武也习以为常,也就是名份上的事情而已,以前也是这样。只不过以前的是皇帝还是皇太孙,但是所谓的观政等等,也就是名义上。
毕竟那时候,很多的事情都是交给皇太孙处置,然后再送给皇帝审阅。
老朱坐在龙椅,听着各种奏报,忽然图穷匕见,“咱这些时日便是回了趟老家,四处看了看。咱帝乡好啊,现如今也有不少富户。”
这是实话,作为帝乡,那里必然是吏治清明、民风淳朴,谁也不敢在那里胡来。说不定一个颤颤巍巍的老爷子,也有可能当初和朱皇帝一起撒尿和泥玩的存在。更何况这年代的乡土情谊,谁都知道朱皇帝对于帝乡无比关注。
就算是那些个继任之君,一个个的也不敢马虎大意,势必是要多关注老家的。
老朱缓缓开口,继续说道,“咱以前遇着了好人,咱爹娘死了才能有块地埋着。咱本想着曲阜那边是圣人子弟,结果看看这圣人子嗣都做了些什么?!寻常人家沦为他们的佃户,百姓无地可种不说,巧取豪夺的土地又有多少?”
孔讷继续瑟瑟发抖,而老朱继续说道,“若是曲阜出了个人,爹娘、兄长死了没地埋,也不知道能不能出个善人给块地。咱看就有点难,都给孔家夺去了地,能给什么地?这要了人的命啊,若是找个庙当和尚还好,还算活着。若是没有咱的心志,那是不是要给逼死了?!”
这一下不要说孔讷了,满朝文武都跪下谢罪,包括朱允煐这个时候也跪了下来。
老朱怒气冲冲,继续说道,“孔讷,咱本想着汝等是孔圣子嗣,咱不看在其他人面上,看在孔圣面上、看在天下读书人面上,也给汝等一个体面!看看汝等做了些什么,孔圣是文宣王,汝等也是!”
朱允煐这个时候赶紧说道,“皇爷爷,孔圣是文宣王,也是前朝册封。如今,咱也不好废黜。供奉孔圣大殿,可以以王爵规格祀立。”
老朱冷哼一声,随即呵斥,“孔庙大殿?!咱看在你是皇帝的面子上不好驳斥,要不咱连孔庙都给他拆了!”
孔讷欲哭无泪了,孔庙的规格一下子降等了。以前的整个孔庙都是亲王级别的规格了,可是现在也就是供奉孔圣人的大殿可以是孔庙规格了。
朱允煐这个时候继续说道,“孔庙如今多有逾制,超品之物尽数送去鲁王府。”
老朱有些不高兴,问道,“鲁王爵位如今空缺,这也不合适。”
朱允煐赶紧说道,“十叔洪武十八年就藩,只是那时咱大明国势......”
“咱洪武十三年就给他修了王府,他那王府也够用了!”老朱再次呵斥,对朱允煐说道,“孔庙逾越之物,尽数毁去!”
看到老朱使了个眼色,朱允煐立刻明白了。
其实真的要说鲁王府现在多么的富丽堂皇也不一定,毕竟当初大明朝的王府实在太多了,老朱的子嗣都是在各地封王。而那个时候的大明王朝,还不是特别强盛,很多地方也是再休养生息。
朱允煐将孔庙一些逾越之物赐给鲁王府,其实就是赏给鲁王世子朱肇煇。毕竟孔庙自元朝就是王府规格,好东西不少。但是老朱的心思也很明显,那就是保护朱肇煇。
毕竟谁都知道孔家遭灾,很有可能是皇帝陛下的心思。但是打响头炮的是鲁王世子朱肇煇,这一点大家是心里有数的。现在朱允煐直接赏赐朱肇煇,这就太明目张胆了。
哪怕朱允煐作为皇帝,也需要做点表面文章。这样一来的话,稍微做点表面文章,很多人也就捏着鼻子认了。那就是孔氏族人品行不端,和今上没有任何的关系。
老朱这个时候继续说道,“孔氏族人多有品行不端,吏部、刑部、鸿胪寺、大理寺诸部也需派人核查。莫要顾忌孔圣遗泽,孔氏族人所做之事便是丢了孔圣脸面。咱去了那些渣滓,也是维护孔圣面皮。”
老朱都这么说了,看起来对于曲阜孔氏来说,就算不是灭顶之灾也差不多了。
而真正的重头戏也来了,老朱继续说道,“咱赐给祀奉孔圣之赐田,照例无需纳税。只是孔氏族人这些年巧取豪夺之地,追缴赋税。所行不法,尽数核查。”
好吧,这一下也算得上是很多孔氏族人的灭顶之灾了,他们的特权一下子算得上是彻底消失了。毕竟如果不纳税的特权没了,他们和寻常地主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了。
更何况这些年巧取豪夺的土地,看起来也是要被朝廷没收,或者是发还那些农民了。这让不少孔氏族人,一下子生存之基都没了。
孔氏族人的生存,朱允煐不关心。因为他知道就算是弄走了那些田地,孔氏族人还有办法活下去。而那些农民如果依附在孔氏之下,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一个很难说的事情了。
孔讷想要反对,只是他现在自己的屁股都不干净,他这个衍圣公的爵位不出意外就要被罢黜。而衍圣公的爵位,很有可能就是让给孔子真正嫡脉了,和他这个庶支没有什么关系了。
再者就是看看大明朝的太上皇和今上,哪一个不是主见强着的,大明朝现在兵强马壮。孔讷现在敢多做点什么,下一刻就是大明的精兵强将包围曲阜。
孔讷毫不怀疑大明朝的皇帝做的出来这些事情,更何况这段时间大明朝的皇帝不断在民间、士林散布一些消息。如今孔氏的名声,算得上是彻底被毁了。
这不是大明朝的皇帝不优待孔圣后裔,单纯的就是孔氏族人毫不在意祖先遗泽,是他们自己横行不法。现在的这一切,也都是孔氏自己咎由自取的。
朱允煐其实内心是感动的,这些事情本来是他自己来做就好。但是老朱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就来上朝,老朱自己来发落这些事情。说到底,就是不想小朱背上一些骂名。
好事,小朱来做。坏名声,老朱一力承担!
这事真的没办法说理了,谁让老朱就是这么护犊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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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 辈分、亲疏
朱允煐开始‘禁食’了,这也是他十多年来养成的一个习惯。在常氏的生辰、忌日,朱允煐基本上都是三天不沾荤腥、一周不沾女色,每日都去奉先殿祀奉。
这个习惯以前只是朱允煐,朱曦和朱玥那个时候也都是跟着。后来朱允熥稍微长大一点也跟着,朱允炆不跟着都不行,毕竟他名义上的母妃是常皇后,吕氏只是生母。而现在自然不一样了,徐妙清、小小朱,也都是要跟着的。包括桑氏,这个时候也都需要跟着。
上朝结束,朱允煐换了身常服,没有那么正式,只是陪着他的母妃聊聊天而已。
到了奉先殿前,朱允煐笑着开口,“都来了就先进去,陪着母后说说话,在这站着干嘛?”
“你不来谁敢进去?”朱允熥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直接说道,“我若是前脚先进殿,皇爷爷后脚就要下圣旨申斥!我又不傻,被骂多了!”
朱玥狠狠瞪了一眼这个不省心的弟弟,但是看到弟弟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狠狠的掐了一下朱允熥。看到他龇牙咧嘴连连求饶,这才放过了这个小子。
朱允煐也乐了,说道,“若是有大臣看到了,也该弹劾了。”
“皇爷爷才不在乎,打打闹闹没事,母后肯定乐意看到咱们几个打打闹闹。”朱允熥开口,只是也有点惆怅,“你们都还记得母妃,我就知道母妃是诞下我就过世了......”
朱允煐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他知道这个看似没心没肺的弟弟在这个事情上有心结。朱允熥一直都认为母后是为了诞下他而过世的,实际上也有很多人都是这样认为。
包括朱标也是一样,这也是当初朱标对朱允熥不是很喜欢的一个原因。
大家按照身份站好,在朱允煐的带领下进入奉先殿。朱允煐率先点香,随即就是徐妙清和小小朱了。原因就是他们是皇后、太子,认真算起来也是君。
接下来就是朱允熥,他是嫡子,朱允炆、朱允熞、朱允熙,那都是庶子,身份还是有差别的。接下来的话才是桑氏,以及朱允炆的正妻马氏。以及朱允炆的儿子朱文奎,这是最小辈了。
上完香,朱允煐开口说道,“允熥,带着垠儿给老祖宗们上香。”
朱允炆等人都眼巴巴的望着,但是这个资格他们都没有,甚至朱允熥都没有资格。他的任务就是陪着小小朱,帮着小小朱点香、上香,名义上那还是小小朱在上香。
原因嘛,自然就是小小朱是嫡脉,是老朱家的正经传人,是最‘根正苗红’的。
朱允煐一屁股坐在蒲团上,很随意的样子,“母妃,儿子和弟弟妹妹来看你了。儿子现如今过得挺好,弟弟妹妹也都不错,都成家立业了。允熥那孩子都有了子嗣,你也该安心了。”
朱允煐只是在笑着拉家常,朱允炆虽然很想纠正他的皇兄的一些称呼,只是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原因自然也就是因为他很清楚,不止是他的皇兄,包括他的皇爷爷在很多的时候都是不讲规矩。
所谓的《皇明祖训》,很多的时候也就是给宗室、文物勋贵立的规矩,不包括老朱和小朱。更何况那两位是很念旧情的人,很多的时候也就是他们就是一副地主老农,以及地主的傻孙儿一般样子,和他们讲规矩,那才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陪祀的朱允炆三兄弟很快就被赶走了,就留下来了常氏的嫡生子女。
朱允煐笑着坐在蒲团上,对小小朱说道,“垠儿,前些时日你是背了篇诗文吧,背给你皇祖父、皇祖母听听。”
小小朱立刻爬了起来,说道,“爹,皇爷爷不让我背呀。”
朱允煐就好奇了,问道,“怎么就不让你背了?”
小小朱已经读书了,算得上是‘幼儿园’,只不过他这个幼儿园是比较特殊的。除了和其他皇室子弟一样去大本堂之外,小小朱还有专门的伴读,以及老朱私下里给小小朱开小灶。
而关于小小朱的教育问题,老朱和小朱也讨论过很多次。很明显两个人的意见是比较一致的,其他的皇室子弟可以多看书,深入的去研究儒家学问也没问题,比如说喜好读书和做学问的‘蜀秀才’朱椿,或者是徐王朱允炆。
但是小小朱肯定不行,他稍微了解一点儒家的文化就行,因为他是大明的未来皇帝。
小小朱一本正经,说道,“皇爷爷教我《六韬》,我不会呀。”
《六韬》又称《太公六韬》、《太公兵法》,据说是中国先秦时期典籍《太公》的兵法部分。
中国古典军事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内容博大精深,思想精邃富赡,逻辑缜密严谨,是中国古代军事思想精华的集中体现。
朱允煐瞬间哑口无言,老朱这段时间基本上对于政事不太关心,只需要在关键时刻主动去帮朱允煐去顶雷就好。其他的时间,一方面是含饴弄孙的带着重孙儿,但是更加本质的是在教导小小朱。
奉先殿大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老朱哈哈笑道,“垠儿,莫要在你爹跟前背《六韬》,他学不全。咱在他小时也教过,他不开窍。”
这就让朱允煐有话要说了,也是为自己正名,“皇爷爷,这话就不对了。孙儿小时候,你也我爹都在忙着政务。孙儿的教育问题,多半也是皇祖母在抓,是你们不教我,现在又怪我。”
“你皇祖母怎么了?”老朱一瞪眼,没好气说道,“别看你爹没带过兵,咱在外头打仗的时候,他能把后头的事情处置好,这也是个知兵的。你二叔、三叔、四叔,哪个不知兵?!一个个的也都是你皇祖母教出来的,就是你那不成器的五叔,也懂些兵。”
好吧,养在马皇后跟前的五个孩子,一个个的都很出息。除了太子朱标之外,在当时看来这一个个的都是有贤王潜质的,结果一旦到了封地就放飞自我,一个个的也都是有着那么些为非作歹了。
不过真的要说起来,马皇后的教育水平还是很高的,她亲自教导的孩子都比较有能耐。也别说什么道德水平之类的,起码这些个亲王们都不是省油的灯,都是弓马娴熟、知兵懂兵。
其实到皇十子朱檀都还好,行事荒唐归行事荒唐,但是这些个皇子还都是有些能耐的。但是之后的皇子们就难说了,除了天赋问题之外,最主要的是那个时候的马皇后开始忙着照顾自己未来的孙儿了,开始教育自己的嫡长孙了。
其他的皇子,马皇后稍微看顾一下,但是也多半就是让他们的母妃自己去照料,马皇后可没太多的心思和时间。其实也不排除老朱后宫里的妃嫔太多,儿子也实在太多,马皇后照顾、教育不过来。
朱允煐连忙爬起来,一边麻利的点完香递给老朱,一边嘟囔,“皇祖母还是藏了私,她知道我喜欢武事,生怕我成了汉武。皇祖母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让我注意些休养生息,要注重民生。”
老朱接过香,看着牌位说道,“妹子,看到了吧。这就是你大孙儿,这宠着有什么意思?!这么些年来,一到要打仗的时候他就埋怨你,说你不教他兵法。咱说了很多次了,他就是没天分,学不会还要全都赖在你头上。”
朱允熥几个低着头不敢说话,要不是今天的场合特殊,他们都想要一个个的溜走了。
朱允煐一点都不害怕,还是继续说道,“真的要说起来,有些事情还是要赖皇祖母。我说我以后兴修水利,她说我是隋炀帝。我说我要百朝来贺,她怕我学李世民。我算是看出来了,我就算是做的再好,皇祖母都能看到咱的不足。”
其他人要是敢编排他的妻子,老朱早就让人大卸八块了。要是其他的皇室子弟敢如此说,说不定就给赶回老家、困在凤阳高墙里了。
但是朱允煐这么说,老朱觉得只有温馨。这就是孙儿在唠叨、在埋怨,更何况老朱也知道,这是他的孙儿一直没有忘记,没有忘记到底是谁将这个小人儿培养成大明的皇帝。
小朱说的这些也都是老朱美好的回忆,那都是他和他的妻子在培育、教育孙儿。看到孙儿如此出息不说,还一直记得小时候的事情,老朱才欣慰不已。毕竟马皇后走的时候,小朱才只有八岁。虽然记事了,可是很多的事情如果忘了也很正常。
给马皇后上完香,老朱说道,“英儿,替咱给你爹娘上柱香。”
这就不需要代劳了,刚刚可以让朱允熥帮着小小朱。但是现在这些事情,就是朱允煐亲自动手了。
看着朱标的牌位,老朱有些感慨,“标儿,你是够心狠的。去找你娘了,就不要咱、不要英儿了!成,你替咱照顾好你娘,看护好她就成。英儿咱看着,你的小孙儿咱也帮你教着。英儿出息,他肯定比你强,是咱大明的皇帝。咱的小太子,也比你强、你他爹也强。”
小小朱望了一圈,急了,“高祖父,我才是太子,没有小太子!”
老朱好笑,想起来什么一般,“到底是咱的血脉,是咱标儿的孙儿!跟你爹一个德行,还没人腿长就惦记着龙椅!”
朱允煐低头嘿嘿笑了起来,随即一本正经,“孙儿那时候是真心的要去祭拜祖陵。”
“咱能拦着你?”老朱没好气的说道,“就你心眼多,咱什么时候让允熥、允炆去正祀了!咱心里有数,你爹心里也有数!”
朱允熥是一头雾水,搞不懂他的皇爷爷也他的皇兄在打什么哑谜。朱玥其实也是一头雾水的,她也就比不长心的弟弟好一点,虽然也有些小心思,只是很多的事情她真的不知道。
原因嘛,不止是因为朱玥是女孩,更重要的是老朱的规矩有些时候很大。不要说这些皇孙女了,就算是那些皇子、皇嫡女,老朱也是不许他们接触朝政的。
所以很多的事情,奉天殿的事情、武英殿的事情,或者乾清宫的事情,也就是皇帝可以知道、太子可以知道,皇太孙可以知道。其他的人不能知道,也不要想着探听知道些什么。
“常氏,你也该安心了,英儿现在很好,垠儿也很好。”看了一眼常氏的牌位,老朱也算是稍微给点面子,看在孙儿、重孙的面子上,“标儿现如今也陪着你,老常也在那边。你若是知晓,让老常也天德多走动,你儿子可是娶了他闺女。”
老朱嘿嘿笑了起来,朱允煐也低着头在笑。至于徐妙清表情微妙,她的辈分一下子降低了。连带着他的父王徐达,也是比老朱、常遇春一下子降低了一辈,这简直没处说理。
说完这些,老朱将小朱抱起来,“你们几个这几日该注重孝道,不该吃的别吃,咱的太子可不成。桑氏也不成,到底是怀着身子。桑氏先回去歇着,咱给你下的圣旨。允熥、玥儿,陪着你们皇兄在这守着,晚上去咱那里用膳。”
桑氏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自己怀着身体有特殊待遇。但是真的是亲疏有别啊,好歹也是王妃啊,还是怀着身子的王妃呢,这就给打发回去了!
亲孙子、亲孙女,可以去用膳!
不过想想朱允炆那几个,桑氏心理平衡了。起码还能见到太上皇,能被太上皇记挂在心里。那几个,被皇兄就给打发回去了,大清早的就在这边候着被打发了,什么都没捞着!
“高祖父,还要给祖父、祖母磕头。”小小朱在挣扎,也很着急,“我爹最喜欢高祖母也祖母,还有高祖。高祖喜欢我,我最像高祖!”
老朱又好气又好笑,拍了一下小小朱的屁股,“咱就不该说你像你高祖,你都要当我爹了!”
这个时候朱允煐都低着头不说话了,就当什么都没听到。自家高祖父是什么模样,朱允煐看过画像,脸型和小小朱像。或许老朱这么溺爱小小朱,也不只是嫡脉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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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 宠、恩
在祭奠完常氏之后,朱允煐等人也就去了乾清宫,老朱早就让人安排好了家宴。稍微比较‘素’,老朱还是比较满意他的儿媳妇常氏,认为常氏是有功劳的。
不一定就是说常氏在太子妃的位置取得了多大的功绩,她最大的功劳就是诞下了朱允煐,这就是老朱觉得常氏算得上是老朱家的人的根本原因。
常氏也好,徐氏也罢,只要能够为老朱家诞下优秀的嫡长子,老朱也就认了这样的儿媳妇、孙媳妇。其他的,老朱大概也就是不怎么在意了。
回到了东宫,朱允煐忍不住好奇,“说起来咱对垠儿的管教也有些懈怠,这是不该。你向来关心垠儿,可知道咱皇爷爷到底教了些垠儿什么?”
徐妙清欲言又止,对她来说,她的荣耀是来自她的父亲中山王。对于她来说,她的荣耀是来自她的丈夫,也是因为她的宝贝儿子。只是徐妙清也很清楚,她的身份比较特殊,或许是大明的女性很多的时候都没办法做到一些事情。
贵为皇后,可是真正大明的皇后,基本上也是不可能和马皇后相提并论。
徐妙清反应过来,笑着说道,“无碍,这些事情就算皇爷爷知晓,也不会怪罪。咱知道了皇爷爷到底教了些垠儿什么,也好和皇爷爷商量。就算垠儿以后不如皇爷爷那般伟岸,有着开天辟地的功绩,也好和咱一般当个守成之君。”
“陛下莫要妄自菲薄,陛下的眼界是皇爷爷也赞许的。”徐妙清笑着开口,对朱允煐说道,“平日臣妾也多有带着垠儿在宫里走动,有些时日也要布置家宴。皇爷爷劝勉皇叔们,多是夸赞陛下目光长远,他也不及。似是东瀛、南洋,都是陛下的功绩。”
朱允煐就乐了,解释说道,“这些咱是有些功绩,是咱力主的。只是这些事情也不都是咱的功劳,布兵的事确实是皇爷爷和父皇做的。咱做的,大概也就是派人在那边收集信息,找到了金银矿,知晓了那些蛮荒之地倒也有些可取之处。”
徐妙清不懂,只不过她可不允许朱允煐自谦,“市舶司呢?皇爷爷也说了,此前他一度是禁海。”
捏着徐妙清的俏脸,朱允煐笑着说道,“咱大明此前的禁海,也不是完全禁了。也就是沿海还有一些倭寇、张士诚、陈友谅余孽盘踞海外。咱也就是扩大了规模,只是将一些事情纳入内帑,随即交由户部。”
徐妙清皱了皱鼻子,颇为得意的说道,“皇爷爷可曾说了,如今宗室供养,也有不少是市舶司的产出。再者就是宗室置业,多有市舶司协理。咱大明宗室现如今可以开办商号,也都是陛下准允。上次二十三叔鞭挞府里奴仆,皇爷爷说陛下在那般年龄已经独领大军出塞,此前早就清缴倭寇、占据银山。”
看着徐妙清那得意的样子,朱允煐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大概是做了些事情,只是朱允煐觉得他做的很多事情,也都是老朱故意分功劳。其他人的功劳,那个时候都统统划分到了当时的‘皇太孙’身上。
最主要的还是老朱在各种场合不断的宣扬,再加上朱允煐可能也是有点功劳。所以不要说老朱信了,其他人也都是深信不疑,都觉得现如今的陛下是少年英豪,少年时便有丰功伟绩。
朱允煐想起来什么一般,笑着问道,“你那时大概也是待字闺中,可能听说过咱?”
徐妙清有些娇羞,不过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臣妾自小就和皇妹们相熟,也曾听皇妹说过很多。”
朱允煐这就乐了,徐妙清和朱曦、朱玥,勉强算得上是闺蜜。而那两个皇妹,毫无疑问就是朱允煐的脑残粉,她们对朱允煐充满信心,比朱允煐自己还要信心十足。
徐妙清也没有不好意思,继续说道,“臣妾虽是养在闺阁,不过倒也没少听说陛下的事情。似臣妾这等出身,多半也都是知晓婚事多是勋贵、指婚。陛下养在皇爷爷、皇祖母跟前,臣妾都是知晓的,家里人也都说过。”
朱允煐哈哈笑了起来,说道,“那这话就有意思了,大概都知道咱得到了皇爷爷、皇祖母的宠。咱没有被册封皇太孙前,多半是不喜和宫外的人接触。”
这是事实,朱允煐小时候接触的人,基本上都是熟悉人,或者是常家、李家这些外戚。要不然就是茹瑺这些伴读等等,基本上不和其他的勋贵多接触。这不是避嫌,只是单纯的不想接触。
徐妙清胆子大了不少,笑着说道,“那些时日,勋贵人家都知道陛下深得圣恩。就算是父王,也多是想过让大哥、二哥、三哥能够到陛下跟前听用。那些时日听说颖国公家的傅忠、傅让在陛下跟前听用,大哥和二哥倒也生过闷气。”
没办法,那时候的朱允煐就是应天府最靓的仔,勋贵人家都眼巴巴的望着。不要说勋贵人家了,文臣们也都是很清楚,大明的国本传承早就定了,大概是朱允煐出生的时候就定了。
想起来了什么一般,朱允煐小声说道,“莫要看皇爷爷现在宠着垠儿,但是还真的不如咱受宠。咱小时候可不像垠儿这般不懂事,咱学会了字就去看折子,皇爷爷就亲自给咱解读。别看父皇唠叨说咱年岁小,可是该解的时候还是解。”
这就是徐妙清不知道的,不过也有所怀疑,“陛下,垠儿年岁还小。”
“不小了,知道咱为什么得宠吗?”朱允煐得意洋洋,对徐妙清说道,“你大概也知道咱早慧,咱走不稳的时候就可以说话了。”
这就没办法了,小孩子的正常发育,当时小胳膊小腿没劲。但是‘智力’还算齐全,语言系统也慢慢的开发出来了。所以说话比较早,比起其他小孩也更加有调理。
朱允煐更加得意洋洋,说道,“咱是父皇、母后第一子,本来皇祖母是说担心父皇和母后没有养过孩子,就把咱抱过去养一段时间。结果咱又胖又省心,皇祖母就舍不得了。为了让咱留在坤宁宫,皇祖母可是让父皇提前理政。”
徐妙清瞪大眼睛,这件事情朱允煐不说,她可不知道。她只知道父皇那是地位稳固,皇爷爷登基当日就册封太子,大明朝的开国文武核心班底,也都是被划归到东宫太子府听用。她自然也知道大朱很早就临朝理政,也听说过政务是先交给大朱审批,再交给老朱审阅。
“垠儿只是淘气、可爱,皇爷爷宠他,大概就是因为垠儿是咱的嫡长子。”朱允煐得意洋洋,争宠他可是从小就会的,卖萌更是一把好手,“咱可就不一样,皇爷爷、皇祖母以前都离不得我,每日都要看到我。我说了要回东宫,皇祖母就掉泪。”
压低声音,朱允煐神秘兮兮说道,“皇祖母这一招好用,她一哭,皇爷爷慌、父皇也慌,咱也慌。咱看得清楚,有些时日皇祖母根本就是假哭。我们都知道,但是装不知道。”
听到朱允煐这般说,徐妙清是有些羡慕的,只是她也很清楚,没有人可以做到她皇祖母的程度。就算是她,看似是得到了陛下的圣宠,但是大概也就是因为她的身份,以及她为陛下诞下了嫡长子,或许也是有些感情。
可是要说像皇爷爷和皇祖母那般,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她也只能羡慕。
小小朱兴高采烈的回来了,身后是苦着脸的双全。
看着小小朱,朱允煐倒是愣住了,“怎么这般时候回来了?宫里也是落闸了。”
宫里也是有宵禁的,很多的时候都是到了时间点,各处宫殿之间也是落闸。尤其是老朱的乾清宫,朱允煐的春和殿,这是禁卫把守的重点,基本上是不许人在宵禁的时间走动。
双全苦着脸,说道,“皇爷,太子殿下哭闹想念皇后,太上皇就差人让咱护送殿下回来。”
朱允煐无语了,刚刚还在和徐妙清说着自己小时候受宠。可是现在再看看的话,好像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自己的这个待遇看起来也就是比较一般了。
毕竟其他人,也就是小小朱的皇叔、皇姑们,到了时间点就给送出宫了。可是小小朱呢,因为小小朱想着他的母后,老朱就打破了宫禁。这样的事情其实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朱允煐这个皇帝现在都要守宫禁,但是他的儿子不需要。
小小朱钻进褥子里,贴着徐妙清说道,“娘,你要抱我,爹也要抱我。”
好了,明白了,朱允煐和徐妙清也笑着答应。别看小小朱在皇宫简直就是一个小霸王,可是到底是孩子,很多的时候也都是想着爹娘的,这是小孩子的天性。
带着孩子睡觉不算什么,只是对于朱允煐来说也不能只是想着老婆孩子,他还要处理朝政。
早起的朱允煐洗漱后简单的吃了些点心,朝着奉天殿走去的朱允煐随口问道,“咱的文武大臣们,怕是午夜都要起来了,这是睡不了。”
王承恩这个时候则立刻说道,“各部大人在下朝后也要去衙署,若是累了、困了,也可歇息。”
大明朝的京官都不容易,尤其是那些个有资格上朝的大臣们,是真的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也就是现在朱允煐登基了,所以大家当官稍微安全了一点。要是老朱坐在龙椅,当官可是随时都有可能掉脑袋的事情。
朱允煐点了点头,随即也说道,“咱的事情也多,都给咱困住了。”
内阁,朱允煐觉得内阁还是有必要存在的。倒不是想着张居正,主要还是想着要让自己稍微的轻松一点。大事小事一把抓,那是老朱的性格,那是一个工作狂。
这对朱允煐来说真的不是一个轻松的事情,铁打的老朱乐在其中。但是朱允煐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扛不住,前车之鉴就是他的父皇。老朱那般的真命天子没得说,其他人真的是要累死了。
在朱允煐准备着上朝的时候,蓝玉这个时候也是比较激动的。
上一次她就是采纳了定远侯王弼的建议,乘夜赶到捕鱼儿海南边,随即一鼓作气几乎摧毁了北元的那些个行政中枢。而现在,他觉得自己有可能复制辉煌。
因为有探子回报,鞑子的大军在集结。趁着现在鞑子立足不稳,他可以带人先冲一阵。若是这些鞑子的大军乱了、散了,那就可以让朝廷的三路大军层层分割,不可让鞑子的大军集结完毕。
对于战机,蓝玉认为自己可以把握住,他也相信傅友德可以把握住。
至于徐辉祖能不能把握住也不要紧,因为按照鞑子的大军集结的来路,从东路那边逃散的可能性更小。这些鞑子都习惯沿着熟悉的方向来,逃散的鞑子很有可能是回到部族。
到那时候,探子也可以进一步的探寻,鞑子的骑兵来去如风很难追索。可是鞑子的部族即使是在不断的迁徙,不过一时半会儿也是迁徙不走的,牛羊或者毛毡等等,转移起来可不方便。
为了成为今上的军方第一大将,为了今上登基后的第一场大战的辉煌,蓝玉不介意来一场奇兵。只有出其不意,才能取得更大的战果。这也不是兵行险招,蓝玉相信他可以兜底。
锐气、傲气,蓝玉从来都不缺。哪怕这几年被他的姐姐管着,那也只是蓝玉现在不再大肆的收义子了,只是不让府里人大肆占民田了,或者是稍微少喝一点酒,不会有酒后带着军马去攻击大明的城池......或者是遇到了元朝大汗的妃子,管住下半身。
咱这一次要是大胜了,咱的孙儿就该有资格去当太子的伴读了,咱的凉国公说不定就可以改回梁国公了。说到底,当今的皇帝是咱的甥孙儿,肯定是向着咱的!
蓝玉信心满满,这一次必定要大胜,这一次必须要大胜!
只有大胜,才配得上今上!只有大胜,才配得上咱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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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 教育
朱允煐这段时间比较忙,也需要暂时的再次开始祭祀了。
对于马皇后的生辰,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事。很多人也都很清楚,常氏这个皇后虽然位重,但那也是因为朱允煐登基了追封的皇后。大明朝真正的皇后,是马皇后和徐皇后。
而马皇后可是不折不扣的开国皇后,更是和洪武皇帝相濡以沫的皇后。大明朝开国前后,骄兵悍将一大堆,这些可都是无法无天的主。也包括一些个骄兵悍将的家眷也有暴发户、骄纵非常的,但是那些人面对马皇后可都是胆怯的。
更何况洪武皇帝在呢,谁敢不敬畏他的妻子,老朱也就敢杀人呢。
朱允煐这个皇帝更加不用说了,他生母的生辰忌日自然需要重视,马皇后的生辰忌日更是需要重视。这些事情要是马虎了,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坐在龙椅上,朱允煐开口说道,“吴王,即刻率宗亲赶赴新丰里,祭拜太公。”
归德府宿州,这就是马皇后的出生地,马皇后的父母葬在那里。其实马皇后当年是杀人避仇、逃亡他乡,他也是客死异乡。在故乡葬着的是马皇后的生母郑媪,以及马太公的衣冠。
朱允熥立刻站出来,表情严肃,“臣弟领旨。”
一些人这个时候也就是感觉到酸溜溜的了,祭拜马皇后,这自然是朱允煐这个皇孙亲自主导。而回到马皇后的故里,按说一些皇子出面也是可以的。但是现在的皇帝直接让他的胞弟出面,这是隔了一辈的,毕竟现在马皇后的‘儿子’还有一大堆呢。
可是也没办法,谁让朱允熥是不折不扣的嫡脉,更是如今天子的胞弟,真正的根正苗红。
这个时候朱允煐继续说道,“如今在应天府宗室,不拘男女,除病重无法行走、年幼不会行走外,随朕去孝陵祭拜。宗人令如今在北平府,应天府宗室最长为肃王,肃王即刻协理。”
肃王朱楧立刻站了出来,他的年龄比朱允煐还要小两岁,如果不是朱允煐拦着,朱楧说不定早就去藩地了。但是现在呢,他是尊贵的亲王,有钱但是没多少权。
宗人府、礼部、太常寺、光禄寺,甚至是太仆寺,这个时候也都需要出人出力。
马皇后的生辰忌日,那都是国家大事,自然也就需要大明朝的朝廷也跟着运转起来。实际上这些事情,也确确实实就是这段时间很多人在忙碌的重点了。
朱允煐的心情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大概也就是风调雨顺的,再加上大明朝的基础不错。现在各项事务展开的都是比较顺利,朱允煐也可以安心不少。
大明朝的国势蒸蒸日上,这就是朱允煐希望看到的情况,这也是他该骄傲的理由。
朱允煐确实是比较开心,很多的事情进展不错,大明朝的发展越来越好。继续保持着这样的势头就好,大明朝接下来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大明也需要更好的势头。
乾清宫的老朱自然也得到了不少信息,也觉得比较满意。只是看着抓着毛笔在抓耳挠腮的重孙儿,老朱就有些好笑。本来还觉得英儿的子嗣势必会非常聪颖,看起来也不是啊。
标儿打小就聪明,所以生下来的英儿就十分早慧。老朱觉得老朱家肯定一代更比一代强,垠儿应该是更加聪明的,这才符合老朱的预期。
可是现在看起来不是这样,垠儿和寻常孩子差不多,不像他爹那么早慧。
这样也好,教教普通孩子就好,老朱觉得自己现在也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有一个标儿、有一个英儿,老朱也觉得那是祖宗保佑,他也不能期待着更高,更何况垠儿也不差呢。
“你高祖母以前读书,你爹很快就学会了。”老朱笑着读着《六韬·武韬·文启》,随即说道,“你爹聪明,知晓举一反三。咱读了书,他就知道是啥意思。”
小小朱放下毛笔,立刻跑到老朱跟前撒娇,“高祖父,垠儿也聪明。”
老朱狠了狠心,对小小朱说道,“既然聪慧,就去写字!你看看你这两个字写的是什么样!你爹像你这般年龄,写出来的字虽有匠气,但是工整!”
想起来什么一般,老朱队双全说道,“去,找出来皇帝的墨宝,让太子看看。”
朱允煐小时候练字的笔墨,老朱和马皇后都留下来了。虽然有着那么一些刚刚写毛笔字不适应,或者是稍微有着那么一些不工整,但是老朱和马皇后是无比骄傲的,他们的孙儿就是早慧、聪颖,他们的宝贝孙儿就是比寻常孩子厉害。
只是这些墨宝收起来,也不只是留作纪念,也是因为他们担心当时朱允煐的墨宝流传出去,外界会有很多的风言风语。读书人是最喜欢搞神童那一套的,尤其是经历了宋朝之后,神童太多了一些,有些时候未必就是什么好处。
双全这些人虽然知道朱允煐有打小就聪慧的名声,可是很多的东西也就是道听途说。有些时候,他甚至也觉得这很有可能也就是一些人有意为今上增加威望而已。
可是当他看到今上两岁多时候的笔墨,低着头不敢说话。这些事情必须要烂在肚子里,有些事情就算是外面传的满城风雨都不要紧。只要皇家不认,那就没什么关系。
而一旦一些佐证被一些人知道了,那就不算什么好事情了,他这样的奴仆就要受难了。
毕竟皇帝聪明一点是好事情,而一旦皇帝是真正的神童,未必就是什么好事情了。
小小朱趴在案上,看着朱允煐的笔墨笑嘻嘻的,“高祖父,我爹写字不好看。”
“你爹的字不好?”老朱就不高兴了,对小小朱说道,“你看看,这可是你爹在你这般大时写的字,不比你那几个字写得好?!”
小小朱立刻笑嘻嘻起来,他就是觉得他爹的字不如他高祖父写的好。
老朱可不希望自己的孙儿被误会,翻出来一些字说道,“你爹小时候的字就挺强,长大一些更好。只是咱是要当皇帝的,咱不靠写字画为生。你看看你爹,字有锐气、锋利,像你爹的性子。”
小小朱趴在案上,他看不懂这些,只是觉得他爹长大了,字也就好看了。
老朱想起来了什么,对双全说道,“让人去找几幅赵佶的字来,这瘦金体好看是好看,国都亡了,字好看又什么用处!他这些字,大概是和他的那些宗亲大臣一般,遗臭万年沦为笑柄了。”
在朱允煐来到乾清宫的时候,是给老朱彻底的吓了一大跳,老朱在给小小朱讲历史呢。
大概是靖康之耻说完了,说了北宋灭亡、南宋也灭亡了,现在在讲宋理宗呢。
“那赵昀晚年好女色,重用奸臣,导致朝政相继落入丁大全、贾似道等奸相之手,国势急衰。他葬入了永穆陵,只是一个吐蕃和尚在其宰相支持下,盗掘南宋诸皇帝、皇后陵寝,那理宗尸体被拖出来倒挂在树上,撬走口内含的夜明珠,沥取腹内的水银。又砍了理宗头颅,制作成饮器。”
老朱苦口婆心,对小小朱说道,“还是咱破了大都,才找到了他那脑袋,给咱归葬永穆陵。”
朱允煐有些无奈,对老朱说道,“皇爷爷,现在就对垠儿说这些,怕是有些早了吧?”
“早?”老朱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咱觉得不早,垠儿是太子,也该知晓这些事情。以史为镜,咱可以明得失......”
朱允煐就开始反驳了,有不同意见,“垠儿还小,现在还不知晓很多事情。现在和他说这些,他也听不懂。皇爷爷,根基不牢就教这些怕是不好。咱觉得垠儿现在该学,得打牢基础。最主要的,咱还是觉得得注意垠儿的品性。”
这些确实是朱允煐非常在意的,一个人的性格养成,在幼儿阶段就应该注意了。
老朱显然就是有那么一些不置可否,他显然也不会认为自己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他觉得就应该这么教,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只不过老朱很明显也是比较给他的孙儿面子,这件事情没有多说什么了,孩子太小也不该确实不能说太多,一下子有那么一些吃不消,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老朱有些感慨,看着小小朱说道,“若是你爹还在就好了,咱们三代帝王、四代帝王就在这。你和你爹办事,治理天下,咱还帮你们教好垠儿。你祖母若是在这,咱更轻巧,你祖母就能教好垠儿,咱也没什么好担忧的。”
朱允煐看着老朱,认真说道,“皇爷爷,现如今我们两个都在教垠儿,这都有些吃力。孙儿现如今还是在处置朝政,没有太多的闲暇去教导垠儿。若是皇爷爷都不在了,孙儿怕是吃不消。少说点,皇爷爷也得再多活十年,垠儿长大了才能撒手。”
老朱立刻忍不住笑了起来,连忙说道,“再多活十年,咱就八十了,那可不成,太老了!”
小小朱不答应了,吵着说道,“高祖父,你要或一万岁呀。我爹也是,都是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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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 蓝玉的野心
马皇后的忌日当日重要,只不过这也不是说所有的事情都停下来的理由。尤其是一些大事,一旦开始了就停不下来,比如说大战这些,显然是停不下来了。
别看大明的军队来袭,让不少鞑子心里紧张,可是长生天的孩子们也是自信的。哪怕是在这样的时刻,该吃吃、该喝喝,载歌载舞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说到底就是民族特点,对于游牧民族来说,美酒、歌舞以及骑马射箭,那是少不了的。
至于大战什么的,这当然是无比重要的,只是在他们看来。现在不是打仗的时候,自然也就不需要枕戈待旦,不需要在这个时候一直紧绷着。
当初的蒙古骑兵席卷天下,那确实是声势浩大,也几乎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可是要说纪律性这样的问题,对于游牧民族来说一直都是一个问题,哪怕是铁木真或者他手底下的四杰,有些时候也没有办法。他们悍勇,但是有些时候也确实过于放松。
傅友德的大军集结了,但是据此还有差不多两日的距离,徐辉祖的兵马也出现在他们的视野当中,不过据此最少还有三日的距离。那个蓝玉,也是让人咬牙切齿,很多鞑子对他更是深恶痛绝。
当年北元大汗脱古思帖木儿在捕鱼儿海遭到惨重失败,作为忽必烈之弟阿里不哥后裔的也速迭儿当机立断,以自己掌控的瓦剌军进行设伏。
他袭击了脱古思帖木儿的溃军,脱古思帖木儿及属下仓促迎战,脱古思帖木儿不幸被俘,也速迭儿竟下狠心,下令将大汗以弓弦缢死,同时被杀害的还有太子天保奴。
也速迭儿弑杀大汗,报了129年前祖上阿里不哥汗位被夺之仇。也速迭儿夺走大印,登上北元大汗之位,他即位后,势力曾一度大增,雄踞漠北。
而由于阿里不哥后裔诸王世代居住于草原,有浓厚的蒙古文化背景,他们的执政,使蒙古政权的汉文化因素迅速衰退。蒙古大汗从此再无汉文的年号和庙号,包括他弑君夺位,也造成元世祖一系在不断的争权夺利。
蓝玉,到底是也速迭儿的恩人还是敌人,这就很难说了。
徐辉祖这个时候也是严阵以待的,因为朝廷的大军在不断的联络,他们已经慢慢的将鞑子的大军给逼迫起来了。这个时候,鞑子就是不想决战也需要决战。
或者是这个时候不想决战,那也需要在这个时候大战一场,鞑子现在根本没有选择。他们就算是想要退,即使是继续朝着北边退,那也是几乎退无可退。
毕竟现在的明朝军队很不讲规矩,他们似乎习惯了劫掠这些游牧民族的物资。牛马羊基本上都是带回去的,大明朝的军队不只是来打仗的,也是来收割庄稼的。甚至让不少鞑子感觉到错愕,觉得攻守的形势变化的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一些年纪稍微大一点的鞑子,他们基本上也都是从元末出来的。很多人都很清楚,那个时候他们本来是镇压汉人的造反,结果被赶回了漠北。他们听说的那些个软弱的汉人,好像一个比一个悍勇,这些长生天的子孙只能回到世代生息的土地了。
在祖辈们的故事里,南边的汉人可是软弱可欺的,是他们不断劫掠的对象。什么辽人、金人,包括什么宋朝汉人的宗室亲眷,都是他们欺负的对象,都是他们的奴仆。
时代变了,汉人好像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了。当然在这里很多人真的要论起来也是汉人,他们的祖上就是生活在燕云十六州,从石敬瑭开始就是在这边生活,接受游牧民族文化的影响。
甚至在他们的骨子里,会觉得以汉人的血统为耻,他们更希望是长生天的子孙。也别管是金人、辽人还是蒙古人了,只要不是汉人就好。
蓝玉有些激动,他就要立下大功了,鞑子的大军在不断集结,各部族也都纷纷来到了也速迭儿的汗帐。只要攻下了这里,只要斩杀了也速迭儿,他就能创造比捕鱼儿海还要辉煌的战绩。
他也觉得老天爷是喜欢他的,此前就险些抓住了北元的大汗。只可惜不只是没有抓住,连北元的太子都没有抓住,只抓住了一个皇帝的嫡次子。
这就有点让蓝玉失望的,大哥不恰当的比方。他几乎是险些抓住老朱的人,结果老朱带着最爱的太子朱标溜了,留下来了一个还算受重视的朱樉给抓住了,然后被流放琉球。
这也是了不得的大功劳,虽然跑了最重要的两个人,但是好歹也受抓住了一些个‘沐英、郭英’,杀了个类似于冯胜这样的角色。
而这一次蓝玉是不希望天大的功劳溜走了,连续抓住鞑子两次王帐所在,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蓝玉也不觉得自己可能有三次机会,这一次他就需要毕其功于一役,干掉鞑子的大汗。
至于俘虏七万之类的,远比不上抓住了鞑子的大汗这些来的重要。抓住了这些人,他就可以扬眉吐气的回到大明,可以骄傲无比的太庙献俘,他就可以成为大明真正的军方第一人,成为皇帝陛下的头号心腹、柱石。
带领三千骑兵临时绕道,让中军作为掩护,这不是兵行险招,这是蓝玉准备来个出其不意。
夜色就是最好的掩护,敌人的哀嚎就是最好的音乐,敌人的鲜血就是蓝玉觉得最兴奋的美景。这一次他要大获全胜,这一次他要夺取最大的胜利果实,抢下这最璀璨的功业。
蓝玉也知道自己这一次带领的前锋不多,但是这一次他带来了不少手雷。火铳就算了,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厮杀,这个时候手雷能够制造的混乱更大,也更加适合蓝玉的偷袭。
他就是需要冲散这些鞑子的汗帐,就是要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
激动、兴奋,这才是蓝玉的真实心理。他可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他只知道天大的荣耀在等待着他收获,他只知道自己或许也可以像姐夫一样死后封王!
不是可能,只要抓住了鞑子的大汗,他肯定可以死后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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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 功勋、追求
歌舞升平算不上,因为没有那样的条件,有着的自然也就是一些个篝火晚会了,是载歌载舞了。这些,也符合游牧民族的民族特性。
这些人在载歌载舞,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危机在这个时候悄然降临。这些人的底气所在,可能是因为他们的民族特性,也可能是因为对自己市里的信任。
再者,也可能是因为这一次集结了大军,在草原这样的地方,是长生天子民的地盘,这里是战马和弯刀的天下。南边的那些南蛮子,根本不可能打到这里来,更不是他们的对手!
或许也是因为外围有着太多的游哨,可以确保大军的安全无虞。
也速迭儿这个时候喝的比较多,他准备好好的放松一把。在他三十岁的时候用弓弦弑杀了北元大汗脱古思帖木儿,也算是报了先祖失去大汗之位的仇。
现在他需要更进一步,他现在还年富力强,只有打败了明朝的军队,他才能整合草原上的各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乱糟糟的,很多人对他并不服气,或者是诸多部族在彼此厮杀。
就在大家还在载歌载舞的时候,就在篝火还在继续燃烧的时候,忽然间似乎感觉到了地面有些震动。这有些不对劲了,马背上的民族在这个时候也是比较敏感了。
骑兵,这是大队的骑兵在靠近,这是敌人的袭击!
也速也有些慌张了,他的游哨难道就这么被悄无声息的袭杀了?
“大汗!”就在也速有些慌张的时候,就在营地有些乱的时候,一个骑兵冲了过来,“汉人的军队来了,他们袭杀了游哨!”
袭杀了游哨,这当然不是说全部的游哨,只是袭杀了大部分的骑兵而已。这也是蓝玉无比愤怒的,他没有一口气将这些游哨全部袭杀,导致这些漏网之鱼可能会通风报信!
袭杀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这个时候也只能选择强杀了,不能再继续躲藏了。
蓝玉骑着战马,得胜钩上挂着他的马槊,“手雷、火把,袭杀营帐!”
三千骑兵就敢冲击敌人的中军大帐,蓝玉敢做这些事情,历史上很多的大将也敢做这些事情。他们可以来一个出其不意,打的敌人措手不及,让敌人在慌乱当中摸不清跟脚。
这就是蓝玉的策略,他知道敌人很有可能猝不及防,他也相信在这样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敌人根本不知道他带了多少人。最重要的是手雷、火油等等,可以将敌人的营帐、粮草烧个精光,可以一口气将敌人给彻底的打乱阵脚。
游牧民族也不是说完全不需要物资补给的,不是说骑着马、带着一些奶酪就够了。他们也需要一些物资补给,顶多也就是相比起一些其他的军队,这些游牧民族的物资补给的压力小一点而已。
大明朝的骑兵举着火把、手雷冲向鞑子们的营帐了,面对匆匆爬上马背的一些骑兵,手雷被一个个的抛了出去。在黑暗中的阵阵爆炸声,也使得不少鞑子有些慌张。
其实他们以前也有火器,只是基本上早就丢光了。现在的游牧民族基础的生活物资都比较缺,在连续不断的内斗当中,他们甚至连很多的武器也都越来越紧缺了。
阵阵的爆炸,让一些原本训练有素的战马都乱了,开始胡乱的奔跑。
冲入营地的明朝骑兵在抛着手雷、火把,一瞬间让这些鞑子的营地一片杂乱。
狼奔豕突、混乱不堪,很多鞑子还没有爬上马背就被炸死扎伤,匆匆爬上马背的找不到他们的十夫长、百夫长,组织不起来像样的反击,很多人也是只想着奔逃了。
战斗、雄心壮志,在黑夜当中就这么忽然间的消失了,因为明朝的军队忽然间杀了出来,明朝的那些骑兵拿着古怪的东西,声音响不说,关键是一炸一片、非死即伤。
蓝玉兴奋的一槊戳进一个鞑子骑兵的胸口,猛然抽出,“杀,给我杀!”
不只是要杀,最主要的是要让这些鞑子乱起来,要烧掉他们的营帐,要让这些鞑子根本组织不起来反击的力量。这一切,都是蓝玉此战的策略,这才是最关键的。
兴奋的蓝玉觉得自己还需要继续努力,现在的鞑子只是有点乱,他们的大军还没有完全的溃散,他的对于这一场战役的目标暂时还没有完全达成。
三千骑兵的策略很明确,就算冲着人多的地方冲,就是朝着很有可能组织起来反击力量的地方杀。要让鞑子的营帐越乱越好,也必须要让他们乱起来。
也速声嘶力竭,他身边的一些亲卫,他可以倚仗的瓦剌部众,在这个时候也都是在忙乱的开始准备着反击的力量。或者说在这个时候,也是在劝着也速赶紧撤回去。
“杀!”蓝玉亢奋不已,看着一些鞑子朝着一个方向聚集,立刻吼起来,“随我冲!”
这个时候必须要冲出去,这个时候必须要让鞑子们组织不起来。在这些鞑子现在根本搞不清楚大明兵力的情况下制造更大的混乱,骑兵们一定要冲起来,这样才能保证锐利、杀伤力。
这就是蓝玉的目标,他觉得自己的忽然袭击已经让鞑子们乱起来了。但是在这个时候,还缺少一些重头戏,他知道鞑子的统帅还在,鞑子的一些头人也在。
“大将军,那是汗帐!”一个蓝玉亲随兴奋起来,抓起来手雷喊道,“大将军!”
蓝玉更加激动了,上一次他‘放跑了’一个大汗。那么现在他就要再抓一个大汗,只有这样才配得上他凉国公的威名,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名正言顺的成为陛下的第一大将!
这一下根本不需要任何的犹豫了,或许也可以继续制造混乱。只不过一旦鞑子的大汗逃了,或者鞑子的大汗授首,那这些鞑子自然也就是一战即溃了,他们将根本无法阻止任何像样的攻势。
到那个时候,说不定就可以打去哈拉和林,虽然鞑靼与瓦剌两部蒙古贵族之间相互攻伐,但是哈拉和林依然是鞑子名义上的首都。实际上这里就是窝阔台建立的城市,是蒙元以前的首都!
也速有些慌张了,这个时候也不再犹豫了,他的随从牵来了马,也速立翻身上马。
大汗都跑了,其他人在这个时候自然也是跟着跑了。虽然蓝玉也撕在不断地带人追杀,可是那些鞑子的马匹确实很少。最重要的是鞑子接近十万的大军,不断的奔逃,蓝玉郁闷的发现自己居然就这么跟丢了也速。
回去,虽然没有杀掉或者俘虏鞑子的大汗,但是鞑子的大汗金帐也是功绩。
只要抢下来了金狼旗、王冠等等大汗的饰物,这也是了不起的战绩,这些也足以让蓝玉稍微扬眉吐气一下。就算没办法拿下最大的胜果,也可以有着一定的战功。
当然了,蓝玉知道这就是一个不错的开始。这一场大战才只是刚刚开始,接下来还有真刀真枪的对决,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两支大军的决战。现在这一场袭击,也就是破了敌人的锐气,或者也可以说打乱了鞑子的一些战争部署和安排。
这些都是好事情,蓝玉知道这样的一些‘小胜’不断的累积,就可以变成毕其功于一役的大胜!
傅友德率领着大军稳稳的前进,只是忽然间探马来报,看到了一些不成规模鞑子。这一切也让探马有些意外,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探哨,这就是鞑子在奔逃。
傅友德当机立断,立刻对傅让吼道,“立刻率前锋驰援凉国公,听从凉国公差遣!必然是凉国公破了鞑子一部,怕是鞑子会集结兵马驰援。”
傅让立刻领命,看起来最有可能的也是凉国公那边击溃了一股鞑子,所以鞑子才会狼狈而逃。从鞑子逃奔的路线来看,也只能是凉国公那边破了一部鞑子,甚至是一大部敌人。
驰援,必须要在这个时候驰援,就怕凉国公率军孤军深入啊!
傅友德当机立断,自然就是因为他意识到了战机的出现。派出前锋的同时,傅友德也让大军开始提速,让张玉、丘福这些个悍勇的中层军官率领各自的部属开始追杀逃散的敌人。
最重要的是必须要抓住一些舌头,搞清楚哪些鞑子的部族,这样才可以制定接下来的战斗计划。一场小胜,或者是一场大胜,亦或是提前逼迫鞑子开始决战,都可以有。
战争的主动权,必须要掌握在大明手里!
张玉、丘福等人激动不已,他们一个个的也都是知道鞑子的首级就是他们的战功。这一战若是大胜,说不得他们也可以封侯拜将,可以真正的步入大明的朝堂,成为军方的一股子势力,成为高级将领!
功劳,永远都不会有人嫌多,尤其是对于这些在战场上厮杀的人来说,战争就是他们最好的晋身之阶,这些鞑子的首级也就是他们的功勋!
对于这些在沙场上的将士们来说,打败敌人,就算他们最大的荣耀!
至于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也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才算对得起自己的俸禄和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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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7 安全的做法
作为大明朝的皇帝,朱允煐自然是无比关心北边的战事,他没有理由不关心。
只是朱允煐对于大明朝的实力也是充满着信心,现在的大明毫无疑问是蒸蒸日上的,大明的国势也可以说是越来越强的。不能说大明现在的军事实力就是最强的,但是绝对还是处在巅峰的一个状态。
整体实力强悍,自然也就可以和一个相对虚弱的鞑子扳扳手腕。面对这样的一个对手不能忽视,只不过也绝对可以保证绝对的主动权。战略上自然是需要藐视敌人,这一点可以有。
只不过朱允煐很清楚,他现在可以很好的保证主动权,他相信大明朝肯定会取胜。他的精兵强将一大堆,他还有很多的先进的军事装备,方方面面的都是占据着绝对主动权。
现在关心的,还是朝政的事情。
哪怕现在看起来大明朝境内是风调雨顺的,不过国政也都是需要一直处置好的。
抓了一把炒黄豆,朱允煐笑着说道,“皇爷爷,孙儿准备将一些事务放给内阁大学士处置。”
“什么?!”本来在喝着小酒的老朱楞了一下,随即暴怒,“咱辛辛苦苦一辈子,就是为了让咱当皇帝的说话够响、够硬!你现在让内阁大学士办事,以后他们就能糊弄你!”
其实现在的内阁大学士只具有顾问身份,皇帝为最终决定的权力,而大学士很少有参决的机会。内阁大学士,真的也就算高级秘书而已。
决策权、议政权和行政权,现在都是被皇帝牢牢的掌控在手里,实际上老朱废了宰相之后,皇权高度集中,由皇帝直接掌管六部百司的政务,实际上等于兼任宰相。
朱允煐看着老朱,语重心长的说道,“皇爷爷,孙儿算得上是勤政吧?我爹在的时候,也算得上是勤政吧?只是咱们现在这状况,说是两个皇帝在处置朝政都不为过。”
老朱不说话,基本上是默认这样的一个现实,因为以前他就算让大朱处理朝政。
朱允煐认真无比,说道,“现在大大小小的奏章,都需要咱亲自处置。再者就是皇爷爷爱民如子,还亲设登闻鼓,事情也就更多了。”
登闻鼓,这可是在西周时期就有的制度。而老朱爱民如子,在午门外设立登闻鼓,并下令让一名监察御史在此看管。
一般的小案子自然是不许敲登闻鼓的,比如说土地、打架斗殴等普通民事案件,包括宗亲或者事关科举,也都不需要敲打登闻鼓。可是一旦登闻鼓响了,那就头疼了。
虽然老朱在洪武二十八年就进一步定了规矩,比如说如果在京城外居住的百姓赴京击鼓鸣冤,都察院还需要派遣钦差监察御史去地方询问案情。
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个登闻鼓是增加了皇帝的工作量,亲审的案子也是在增加的。
朱允煐实话实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孙儿不是铁打的身子,有些熬不住。有些小事,孙儿想着也不许咱亲自过问了。”
“小事?”老朱一瞪眼,相当的不高兴,“今个觉得这是小事,明个又觉得是小事,这小事一桩一桩的都放下去了,皇帝做什么?今个让六部尚书亲自办事,明个内阁看着奏折觉得是大事还是小事再给你递折子,你迟早给架空了!”
好吧,老朱说的这些事情很有可能就会发生,历史上的内阁就是慢慢的有了权力。随即内阁大学士虽无宰相之名,实有宰相之权,甚至有严嵩、张居正那般,专擅朝政二十余年,内阁的权力已经完全与从前的宰相一样了。
朱允煐抓了抓头,说道,“孙儿准备将大大小小的奏折交给通政使司汇总,司礼监呈报皇帝过目,再交到内阁,内阁负责草拟处理意见,再由司礼监把意见呈报皇上批准,最后由六科校对下发。”
老朱不说话,只是瞪着眼睛,非常不高兴的看着朱允煐。他很清楚,自己的这个孙儿也是一头犟牛,是一般人根本没办法让他改变主意的。
这个犟种也是老朱家的传统,老朱犟,他的妻子也犟。结果生出来的大儿子犟,大儿子犟不说,这嫡长孙居然也是一个犟货!
别看这宝贝孙儿有些时候是很顺从的样子,只是老朱很清楚,他的这个孙儿乖巧的模样之下,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犟种,他有些时候也是没有太多的办法。
朱允煐则开口继续说道,“孙儿觉得,皇帝该勤政,只是也不该大事小事一把抓。”
老朱则颇为嘲讽的问道,“那你跟咱说说,什么算大事,什么算小事?你刚刚说的那些,看似撕给内阁戴了个头箍。这要是司礼监、政通使串通一气,瞒着你咋办?再者说了,皇帝都不办事了,一应大事小事都给底下人办,皇帝贪玩了怎么办?”
这不需要担心,勤政的皇帝有,怠政的皇帝肯定也不缺。不是说有内阁肯定就会偷懒,还是要看皇帝自己的品性。
指望以后大明的皇帝都像老朱这般勤劳,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除了品性之外,也需要铁打的身子啊,要不然真的是扛不住。就算是自认为足够勤政的朱允煐,有些时候也扛不住。
老朱不高兴,还是说道,“英儿,你也看了不少史书,多少皇帝都是给架空了。这皇帝要是手里没了权,那还算得上是个什么皇帝了?”
“皇爷爷,孙儿自然也想过这些。”朱允煐开口,认真无比的说道,“孙儿也想过内阁坐大的事情,想过内阁可能架空皇权,也担心文官因为入阁开始起势。”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老朱稍微的安慰一点,他的孙儿可不是什么目光短浅的人。这一点老朱是充满自信的,他对他的宝贝孙儿充满信心和期待。当然老朱也很清楚,他的孙儿想着要增加一些内阁的权力,绝对不是说他的孙儿是一个懒鬼。
这一点老朱也是有底气的,因为他的孙儿和他一样,骨子里都是权力欲特别强的人,他的孙儿是很小的时候就掌控权柄,而且乐在其中、无比享受。更何况他的孙儿早早的就接触朝政,处理的也很不错,那可不是怠政的皇帝应该有的品性。
当然也不能排除,历史上也有很多的皇帝早起是勤政,但是到了晚期就荒废朝政。
老朱这是防患于未然,更何况他这样的操心命,很多的事情都是想的无比长远。要不然也不会是《皇明祖训》了,连后世子孙彼此间的称呼,吃喝出行都要事无巨细的样样都考虑到,简直就是担心后世子孙完全没有生活自理能力啊。
朱允煐可不管那么多,继续说道,“皇爷爷,孙儿也想过,内阁的朝臣肯定是不能让他们权力过大,也该给他们监督。咱们先不说宫里的太监,给他们权势,那些人也可能坐大。”
这是事实,哪怕朱允煐历史不算特别好,但是魏忠贤、刘瑾这些人的名字还是听说过。大名鼎鼎的东厂一度压制着锦衣卫,让锦衣卫成为门下走狗,这就说明了宦官干政的恐怖之处。
历史上也确实有着不少宦官干政的,但是总体来说在明朝的中后期,宦官的权力是历史上最大的。这些自然也就是放权的结果,宦官干政还是很恐怖的。
“不过宦官有一点好,这些人都是皇家的家奴。”朱允煐开口,很平静的说道,“如果没了皇帝的支持,这些宦官也成不了什么事。”
这也算得上是事实吧,起码明朝的太监没有权力大到废立皇帝之类的事情。这些权势再大的太监,很多的时候在失去了圣心的时候说倒也就倒了。
老朱颇有些欣慰的看着他的孙儿,他的孙儿很多的时候就是和他一个样子。疑心病重,这也就是指针对外人。而且懂得制衡,绝对不希望看到某一方的势力过大。
朱允煐知道想要劝说老朱一下子就接受放权内阁比较难,很多的事情也需要不断的努力。
这件事情暂时不需要太着急,朱允煐没有想着自己成为了皇帝,自己的话就可以让他的皇爷爷一下子就接受。慢慢磨是一个策略,最主要的还是在不断的沟通当中,证明自己的一些构想是有利于大明的发展和传承,这才是关键。
老朱对于朱家的江山看的无比重,只要对江山传承有利,老朱在很多的事情也就可以接受,哪怕那些事情可能是让老朱不太满意。但是为了江山、为了朱家的统治,老朱也就认了。
回到东宫的朱允煐乐了,他的宝贝女儿摇摇晃晃的在学着走路,结果他的胖儿子是在帮倒忙。
“如意,不可以走,要摔倒!”小小朱趴在地上,像模像样的爬着,“爬,你最会爬!”
本来算得上是被扶着才敢站起来的朱如意一个屁股墩坐下,开开心心的朝着她的哥哥爬去。
小小朱也很开心,带着他的宝贝妹妹爬来爬去。不要走路,走路会摔倒,爬是最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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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8 深谋远虑
马皇后的生辰到了,这自然也就不是小事情了。哪怕马皇后不在了,可是该有的准备还是会有的,该有的活动肯定还是会有,规格也不小。
毕竟马皇后的身份特殊,再者就是老朱在,不看僧面看佛面,很多人也都是需要在这个时候看起来特别的重视、缅怀。
朱允煐的身份特殊,朱文垠的身份也很特殊,两个人都是一身冕服的站在老朱的身后。一个是大明现在的皇帝,一个是大明未来的皇帝,大家都很清楚这个道理。
所以即使是一些个亲王,这个时候也根本不在意什么辈分之类的。是朱允煐的长辈也好,或者是朱文垠的长辈也罢,这都没有太大的意义,他们只是亲王、他们距离九五至尊没有任何的可能性,大家都很清楚这样的一个道理。
老朱有些伤感,虽然儿孙满堂,只是他最亲近的人已经不在了。
在上完香之后,老朱摆了摆手说道,“给你们母后、皇祖母上完香,都散了吧。皇帝去处理朝政,其他人也都回去。人都不在了,现如今说这些也没意思。”
朱允煐点了点头,随即说道,“皇爷爷,就让太子留在这里,你多教教他。”
老朱点了点头,随即也说道,“皇后也留在这边吧,给你们皇祖母的排位描一描。”
徐妙清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是老朱家的正经嫡妻,有些事情也就是她的身份可以做。尤其是在老朱这边,对于嫡庶之分无比敏感,很多的事情自然也就更加需要在意了。
“高祖父,爹有祭品。”抱着煤球的小小朱急了,“我爹还有煤炉。”
老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情不错,“你爹倒是个好孩子,答应你高祖母的事情一直都记得。煤球有了,蜂窝煤也有了。现如今这些个煤炉也好,京里人在用、大明天下人都在用。”
朱允煐有些小得意,说道,“咱的工部学院可是做了不少事情,这煤炉制出来就不错。咱大明不少百姓都可以这般用。尤其是城里的这些个百姓,可以不用起炉灶了。”
不用起炉灶是好事情,少烧些木柴也是好事情。虽然烧炭翁或者砍柴的看似是少了一些收入,但是大明也多了不少摇煤球的,大明的煤矿除了一些苦力之外,也有些人可以在矿上谋生。
不存在什么一个新事物出现,就让很多人彻底的失去了生计。尤其是现在煤球、煤炉,也没办法完全取代木柴、木炭,顶多也就是大明的百姓多了一个选择,这是好事情。
不存在什么祭品不好看之类的,蜂窝煤、煤炉,包括厚实的棉服等等,这都是御寒之物。这些都是朱允煐答应马皇后的,要让大明的子民吃饱穿暖,他现在做的还算不错,很多的事情也确确实实让他有些底气和自信。
没有失信,这就是朱允煐可以感觉到骄傲的理由,朱允煐也确实有着那么一些小小的骄傲。
祭拜马皇后的活动结束,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也就是大家需要去做好各自的事情,很多人在这个时候也确实没办法闲下来了,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处置了。
内阁暂时没有出现,或者说内阁大学士根本没有什么权利,这就是一群帮助朱允煐打打杂之类的,基本上也是没办法处置一些事情。
朱允煐的心情还算不错,不会因为马皇后的生辰就会在这个时候就一整天都很沮丧等等。说到底就是马皇后不在已经十多年了,时间也确实就是最好不过的药物了,可以治疗好很多人心里的一些伤痛。
“火铳还需要继续改良,手雷的威力也需要加强。”朱允煐看着工部学院的奏报,摸着下巴自言自语,“还行吧,虽然现在的手雷就是炸声响,杀伤性相对有限,但是也算不错了。”
把玩着短铳,朱允煐瞄准武英殿门口,“有点现代枪的意思了,燧发枪基本上是有点影子了。这是一个好事情,以后我大概也就可以排队枪毙了。对付骑兵可能要稍微吃力点,不过以后去打南边的地盘,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不断的投入一些资源,投入了很多的人力和物力资源的同时,朱允煐也是根据自己的一些先知先觉给了建设性的意见、给了一些研究方向。
这些都是朱允煐感觉到稍微比较骄傲的事情,他看起来确实是做了不少的事情,也取得了一些小小的成就。
军事物资、军事能力的提升,可不只是说火器的提升,包括现在对于煤更大的使用量,对于铁器更多的研究,这都是朱允煐骄傲的理由。
文科生,学市场营销的,也不见得都是没有什么用处的。顶多也就是朱允煐在一些技术上没办法直接技术攻关,但是他可以组织人力、物力让人去直接公关。
王承恩小心翼翼的将火铳放进盒子里,对朱允煐说道,“陛下,火器是凶物,还是少把玩的好。”
“你这老厌物,咱这火器可没有装填火药!”朱允煐忍不住笑骂说道,“这玩意儿现在没办法击发,再者送到朕跟前的,可是精挑细选的,没那么容易炸膛。”
王承恩自然也知道这些,他也知道大明现在的火器好了不少,相比起以往的火器少了一些炸膛的事情。只是这玩意儿,多少还是让人感觉到比较担心的,不只是王承恩担心,一些使用火器的士卒也会担心。
比如说朱允煐改制的神机营,一批批的换装火器,淘汰一些火器,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的一些观念是在改变的。
在考虑诸如火器的一些个火器的疲度等等,不会是使用到炸膛才报销、才补充,这也使得不少的神机营的将士们稍微安心一点,要不然也会担心炸膛的事情。毕竟被炸死、炸死的士卒可不少,使用火器的火器兵最怕的就是这些。
朱允煐想起来了什么一般,问道,“那些个火炮的折子,现在是放在哪里了?”
“爷,火炮上不了船。”王承恩立刻明白,对朱允煐说道,“前些时日船厂让人送来了折子,开了几炮后,船龙骨伤了、经不起大的风浪。”
朱允煐也觉得有些郁闷,火炮的改制也是在升级。大明现在有着不少守城的大炮,都是口径比较大的青铜炮。
只是想要野战、攻城炮,这就稍微差了点。现在的大炮普遍都是吨位比较大,这个时候也确确实实不方便运出去,想要大面积的时候大威力的火炮去攻城略地,也不太方便。
至于朱允煐想要将火炮装到海船上,这自然也是有的。只是现在的船上的火炮,口径普遍比较小。最主要的是现在的火炮打出去的,普遍也都是实心弹。
继续研发的方向,自然也就是要将火炮的耐久度提升起来,包括炮弹的改良也需要提升,需要让炮弹的威力进一步的提升,这才是朱允煐期待中的火器。
而一旦开发到那样的程度、水平,朱允煐就可以骄傲无比的去‘平推’了,到时候说不定目光就不只是将西域的一些地方收回来了,不只是将游牧民族望着更北边赶,或者是将南洋的很多地方纳入地盘了。
“或许再过段时间,我也可以考虑布置几个前哨战了。”朱允煐懒洋洋的,看着自己画的世界地图,“虽然不准,但是大概的样子是有的。我得想办法组织一下远洋航行了,环球旅行就算了吧。”
环球旅行谈不上,现在就将澳洲纳入版图好像也没有什么必要,大明现如今的地盘足够大了,子民也不算特别多,还不需要立刻去将澳洲纳入版图等等。
但是远洋航行是有必要的,玉米、土豆或者辣椒等等作物,也是需要不断改良的。
郑和下西洋,差不多也是历史上同时期发生的事情,朱允煐也就是稍微提前个十几、二十年。没有经历靖难之役的内耗,大明的国力会更强。
下西洋,不再是为了宣扬国威,或者是所谓的寻找建文帝等等,朱允煐是更加实际的人。他要的就是摸清楚南洋的一些底细,给大明带来更多的好东西,或者也是去尝试着发现‘新大陆’,弄回来一些好东西。
作为一个有远见的人,朱允煐有些时候也是觉得自己比较累的,大概这也就是因为他的目光太长远,很多的事情都是想着要全面的做好。
处理好一天的政务,朱允煐回到了东宫,准备稍微休息一下。
练琼琼觉得比较温馨,因为她的夫君过来了,在逗着她的女儿。
小朱如意趴在朱允煐的胸口,奶肥的小家伙双手撑着朱允煐的脸,忍不住的在流口水。
看着宝贝女儿如此可爱的样子,朱允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都说小孩亲多了容易流口水,我也没亲多少啊,怎么还这么喜欢流口水?”
练琼琼笑着对朱允煐说道,“太子殿下也最喜欢逗如意,只要太子殿下过来,势必是要抱一抱如意、亲一亲如意。”
朱允煐忍不住狠狠的亲了一下朱如意肉嘟嘟的脸,得意说道,“也是,我家公主这般可爱,忍不住就想要亲一下。如意,叫声爹?”
朱如意奶声奶气的笑了起来,随即小脑袋一趴,贴在朱允煐的胸口了。这也使得朱允煐更加的开心,儿子和女儿有些时候还是有些区别的,小小朱小时候可没有经常性的贴心。
说曹操曹操到,小小朱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一看到他的父皇抱着皇妹,小小朱愣了一下,然后立刻也就稍微的有着那么一些不高兴了,这也算得上是小孩子的天性。
磨磨蹭蹭过来的小小朱几乎是没有藏着什么心思,或者说他的那些个心思,根本也就是没办法瞒得过大人的眼睛,完全是被看出来了。
“咱也抱抱你,可以了吧。”朱允煐抱起来小小朱,笑着说道,“你是咱的大儿,是咱最重视的儿子。如意是你的妹妹,也是你爹的长女,也该抱着。”
小小朱立刻开心了,但是还在讨价还价,“你抱妹妹,也要抱垠儿。”
小孩子的占有欲就是这样,他可以不需要爹娘抱,但是绝对也不喜欢爹娘抱其他的小孩。有些时候哪怕是弟弟妹妹都不行,会不高兴、会吃醋的。
朱允煐自然是知道小小朱的心思,也没有觉得不高兴。抱着儿子、女儿,也确实觉得比较温馨。有着这一双儿女,他也确确实实感觉到自己的心思和心态有些变化的。
想起来了什么一般,朱允煐笑着问道,“垠儿,今个怎么过来了?是想妹妹了吗?”
小小朱摇了摇头,这才想起来了正事,“爹,娘找你。”
朱允煐这一下倒是愣住了,这才起身,“走,咱们出去转转,看看你娘找我有什么事。琼琼,也跟着一块过去。”
徐妙清平常一般是不来练琼琼她们的寝宫,她有自己的寝宫,她可是正宫皇后。至于说上演姐妹情深之类的事情也没必要,她是皇后,这一点也就足够了,其他的可都是‘妾’。
看到朱允煐一左一右抱着儿子、女儿,徐妙清立刻笑着开口,“臣妾恭贺陛下,王氏有了身孕。”
朱允煐乐了起来,看了一眼同样高兴的王氏,说道,“那是好事,前些时日皇爷爷还说咱的子嗣有些单薄。对了,差人去向皇爷爷报喜了吗?”
徐妙清立刻回答,“臣妾自然不敢耽误,太医院诊出来后,臣妾立刻让人去皇爷爷那里报喜了。”
这样的好事情自然是需要报喜的,只是朱允煐看着徐妙清调侃道,“怎么你就没有再有身孕?要说咱在你这歇息的最多,咱也该给垠儿填个弟弟妹妹,就像咱也有老二、珠儿、曦儿。”
徐妙清有些娇羞,她的这个夫君有些时候就是这般的厚脸皮,看起来也是根本不知道害羞什么的。
确实没必要害羞,反正也就是在自己的宫里,朱允煐也确实不觉得有什么好害羞的。最重要的,大概就是朱允煐确实觉得皇后也应该再有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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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 该做的事情
张玉手拎大刀,这个时候也不爱惜马力了,他再次发现了一群鞑子,他指挥着手底下的人马继续追杀、撕咬,绝对不能让这些鞑子跑了。
这是机会,这是进一步提升自己战功的机会,凉国公孤军深入制造的战机,可不能错过。
“佥事大人!”一个亲兵策马赶来,有些担心,“漫山遍野的都是鞑子,咱们追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张玉明白亲兵的意思,说道,“冲散他们便是,无需多杀!劫掠战马,无需俘虏!”
这一下手底下的人也明白了,只是也有那么一些担心。他们的指挥佥事有勇有谋,一直在杀伤这些鞑子的‘生力军’,不许鞑子组织兵力。
但是在其他地方,比如说丘福、朱能这些人,砍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他们的大局观可不如张玉。只是在斩获方面,张玉说不定真的不如那些同僚了。
徐辉祖这个时候也分散了兵力,漫山遍野都是逃散的鞑子,先杀一批再说。与此同时徐辉祖也积极派出斥候,派遣游骑去和蓝玉、傅友德商议,为的就是扩大战果。
这一次的大战,基本上是已经看出来了朝廷大胜的趋势了,不管是此前徐辉祖大破敌人先锋,或者是蓝玉奇袭破营,都让鞑子锐气尽失,鞑子现在的士气处在低谷。
这一战先斩杀、俘虏一批鞑子,这就可以削弱不少鞑子的军力,对于接下来的决战有很大的帮助,可以让朝廷有着更多主动权。
“大将军,颖国公的人来了!”就在这个时候,亲兵来报,“带来了颖国公将令。”
傅友德老成持重,此前蓝玉冲散了敌人的大营,这是一个不错的战机。但是傅友德也很清楚,鞑子也就是短暂慌乱,甚至这些鞑子看似是已经开始奔逃,只是这些鞑子不可能一直奔逃。
这些鞑子势必是需要集结的,所以朝廷的大军也需要集结,可不能给鞑子各个击破的机会。要不然此前的一些胜利就不能转化为真正的战果,输掉了大战就什么都没了!
徐辉祖也明白了,立刻下令,“传将令,追杀三十里!”
傅友德不只是在联系徐辉祖,自然也少不了要联系杀尽兴的蓝玉,朝廷要开始合兵了。
甲胄上的斑斑血迹让蓝玉看似是从地狱归来的杀神,随手将卷了刃的刀扔给亲兵,大步走向大帐,“颖国公,咱这国公可都是听了你的将令!”
“凉国公说笑了,此战某定当听从差遣。”傅友德笑着拱手回应,“若非凉国公冲破鞑子大营,某也无法让儿郎们好好厮杀、斩获战功。”
蓝玉哈哈大笑,虽然跑了鞑子的大汗也速,只是冲破鞑子的大营、制造混乱,这是蓝玉的得意手笔。让鞑子四散奔逃,朝廷三路大军趁势追杀,这也是蓝玉骄傲的理由之一。
说到底就是大家把握战机的嗅觉都很敏锐,这一次确确实实都有相当不错的战果。
三路大军集结了,坐在帅位的傅友德毫不客气,“颖国公、魏国公,也不是咱喧宾夺主,只是出兵前咱得了陛下旨意,合并后咱是主将!”
傅友德看似是有那么些嚣张,只是不管是徐辉祖还是傅友德都没有多说什么。真的要说起来,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别看蓝玉和徐辉祖都是顶级外戚,蓝玉也确实有着捕鱼儿海的战功。只是在傅友德帐下效力的事情,他不是一次两次了。
第一次是洪武四年,他随征西将军傅友德出征四川。洪武十四年的时候,傅友德是征南将军,蓝玉、沐英为副将军,这一次是收复云贵。也就是这一次傅友德用时百日平定了贵州、云南,随即老朱论功行赏,晋封傅友德为颍国公。
蓝玉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件事情,小一辈的徐辉祖在这个时候自然也就更加的没有什么话语权,只能承认自己是一个副将,哪怕他是徐达之子、太子的舅舅、皇后的哥哥,都没用。
作为主将的傅友德开口,说道,“现如今咱也该合兵,将士们也该休整一番。此番大战,咱想来辎重也该缺了。”
蓝玉立刻抱怨起来,“若是咱的手雷多一些,鞑子的汗王肯定跑不掉!是该歇息歇息了,咱的将士一个个的也都累了,马也跑不动了。”
马可能确实是跑不动了,因为蓝玉出奇兵奔袭,本身对于战马的消耗就比较大。再者就是追杀了两日,将士们的体力消耗也更大一些,这时候将士们也算得上是强弩之末了。
徐辉祖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的大军此前也刚刚急行军,因为想要截杀逃散的鞑子。骑兵们累得不轻,而那些个步兵包括辎重,此刻还在紧赶慢赶,绝对不能误了军期。
行军打仗,行军才是关键,很多的时候就是走个几个月,打仗也就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甚至也就是几个时辰就可以打完一场仗。
大明现在如今最顶尖的三个国公坐镇,百战老兵也颇多,对付这些鞑子自然也是有着十足的信心,他们相信会带着巨大的战果班师回朝。
至于远在应天府的朱允煐此刻还是比较开心的,同样感觉到比较开心的还有老朱。
老朱惬意的喝着酒,说道,“咱宫里许久也没添人了,咱孙儿就是出息!”
在老朱的眼里,他的孙儿就是这么的出息。已经七旬的老朱现在没办法一个接一个的生孩子了,宫里看似是稍微安稳了两年,但是老朱的宝贝孙儿站出来了。
朱允煐也挺高兴的,对老朱说道,“咱虽然有了儿女,但是也想着再添几个子嗣。昨日还和妙清在说,想着他给垠儿填个弟弟妹妹。”
“好啊,这是好事!”老朱老怀开慰,对朱允煐说道,“就像允熥那孩子,就算再不成器,那也是你兄弟!有个兄弟,以后也好说话。”
其实老朱有些心里话也没说,别看现在的小小朱整天瞎跑。但是在这个年代夭折的孩子可不少,老朱自己就有几个没有长大的孩子,所以有些事情也确实是需要稍微做点准备。
如果这样的准备是多余的,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如果不是多余的,也好及时的补上,毕竟事关龙椅。
朱允煐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笑着说道,“孙儿也想着,王氏这一次最好再给咱添个女儿,小如意就是比垠儿贴心。垠儿那孩子,只剩下调皮捣蛋了。”
老朱稍微有点不高兴,孙儿很好,不过重孙儿更好,还是不要说咱重孙的坏话。
不在拉家常了,老朱开口问道,“咱让人看了日子,过几日你就下旨,你那陵也该开始修了。”
看着老朱有些眼巴巴的样子,朱允煐乐了,“前几日去皇祖母陵上祭拜,孙儿还看了一会儿,这就没有找到咱的陵。倒是父皇和母后的陵,这是能看到。”
老朱就有些生气了,也有些没好气,“你爹的陵在东头,你的陵在西头,正好能看到!”
朱标的陵墓自然现在是升级了,朱标入葬的时候是以太子的规制建的,而且没有发现单独的神道石刻和御桥。也就是说朱标的东陵和孝陵共用一条主神道,这也算得上是老朱对朱标的偏爱,以及明确了大明帝陵的一些规格。
老朱继续开口,说道,“你的陵也通着咱的陵,咱就是依着咱的陵的样式给你修陵。”
朱允煐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笑着说道,“咱爹的陵得是帝陵,孙儿前些时日还在盘算着让礼部、工部给改改,封土也得大些。孙儿的陵,小点也就小点。”
老朱乐呵呵的,对朱允煐说道,“你爹那是没法子了,他到底没有登基,也只能追封了。你多活些年头,陵就一直修。咱不在意那些虚礼,你的陵越大咱越乐意。咱明日给你下诏,不用守着咱的陵。”
朱允煐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的陵墓肯定是帝陵,这一点肯定没有问题。至于说担心自己死后被废掉皇帝的名头,那也不需要担心,想要在大明朝造反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家底子也比较厚实,朱允煐就算是瞎折腾,大概也不至于二世而亡。当然也有可能,像隋炀帝那般给草草下葬。
这些事情稍微聊一聊就好,关于陵寝的事情,朱允煐实际上还真的不算太操心,老朱就可以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实际上也正是这样,老朱的孝陵定义了明朝帝陵的规制。老朱在应天府修建的皇城,也决定了北平紫禁城的样式。在历史上,老朱制定下来的这些也影响了明清两朝。
这些事情自然不需要朱允煐关心,或许也是因为他对于一些身后事不是特别在意吧,起码不像现在的一些人那般在意,所以很好说话。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朱允煐相信老朱,他知道老朱是宁愿委屈自己的也不愿意让儿孙委屈。
还是做其他的事情吧,作为一个皇帝,朱允煐还有很多的事情都是需要处理好的,他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在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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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 做好事
朱允煐需要考虑下一盘很大的棋了,比如说‘地理大发现’之类的。不过他对于殖民澳洲、美洲不感兴趣,或者说直接纳入大明的版图,他知道这是不现实的事情。
更可靠的做法还是将那些地方画入地图,以及需要在那些地方考虑着将一些东西带回来。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大明现在的土地看起来是足够的,养活大明的子民没什么问题。只是很多的事情也是有着一些趣事,比如说土地兼并,以及人口在不断的增加。
朱允煐需要考虑这些,大概也是因为他的目光比较长远,他大概知道一些历史走势。有些事情如果他不来做,那么显然其他人是不会做的,朱允煐很清楚这个道理。
“朱寿,我的朱大将军。”朱允煐忍不住乐了起来,自言自语说道,“这可是朕的舳舻侯,可惜航海侯刚刚病死,要不然张赫比朱寿更加适合做前期的摸索。”
朱厚照,这是显然不可能登基了,以后会不会有朱厚照这个人都难说了。而大明朝现在的朱寿,就是舳舻侯,这也算得上是朱允煐的班底,是常系、蓝系的重要一员。
“我要是没有登基,要是允炆当了皇帝,蓝玉这些人都要死,常家基本上也是要被杀被贬。”朱允煐把玩着玉佩,有些感慨的说道,“皇爷爷的嗜杀,有些时候就是为了皇权的平稳过度。”
如果是历史上的朱允炆登基,淮西勋贵很多人要被打压,因为那些人都是朱标嫡子的母族。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除非是一些罪大恶极、咎由自取之辈,大明朝的勋贵还是要留着的。这些人,显然都是朱允煐的绝对班底。
想要去发现新大陆,这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哪怕大明现在看起来具备着一定的远洋航海的能力,但是这也就是相对来说,大明的水师跑的比较多的还是东瀛以及南洋。
想要横跨太平洋,这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这得付出更多的努力才好。
大明的造船技术,在这十多年的发展当中还是有所提升的。
两宋时期的海运很发达,但是在经历了一百多年的发展,很多的技术也有所进步。更何况朱允煐一直在大力发展海运,包括大明现在的不断‘远洋作战’,更是让造船术在进步。
朱寿,看起来是需要开始打前哨了。想要去远洋探索,自然也需要不断的资料积累,不是说给几条大船、给一些不畏死的水手一些奖励就好,茫茫大海的毕竟有太多的未知数,包括有着太多的风险。
哪怕据说太平洋是四大洋当中相对来说最平静的,只是既然是大洋,自然也就意味着这里面有着很多的风险了。
心情不错的朱允煐慢悠悠的到了乾清宫,看到老朱在批阅着奏折,朱允煐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的这个皇爷爷,精力旺盛的让人生畏,这是一般人根本没办法比较的。
累,对于老朱来说是根本不存在什么累的说法,老朱休息一两个时辰就好,然后就可以继续精气神十足的去工作。至于其他人做不到,老朱显然不这样认为,他一直都是用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其他人。
“皇爷爷,孙儿觉得你也该歇歇,有那个时间还不如考虑帮着孙儿疏通水利。”朱允煐开口了,对老朱说道,“孙儿这些年被骂的不轻,你也该帮着孙儿担些骂名。”
老朱就乐了,摆摆手说道,“那就算了,那扬名的好事你来做。旁人不知道,有识之士肯定知晓。咱孙儿爱民如子,这些年一直在兴修水利。”
“只是征调的民夫不少,很多的徭役也是在用来兴修水利了。”朱允煐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杨广修个运河,这给骂了几百年了,估计还要被骂几百年。不过要说起来,咱们这些人算是得了利。”
还真的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大运河的开发不能说是隋朝灭亡的根本原因,不过这确实算得上是一个催化剂,这也是杨广的罪名之一。
老朱还是很骄傲的,对朱允煐说道,“旁人不知道,咱还能不知道?咱孙儿没有好大喜功,很多事情都是目光长远,一点一点的在做。这些年朝廷的银子多了些,修河也好给人发些银钱。”
朱允煐也没谦虚,这也算他骄傲的地方之一吧,“孙儿也确实觉得既然咱是耕作,咱是农耕,兴修水利自然很重要。要是有机会,孙儿以后还要改造一些黄河,不能再让它时不时的改道。”
黄河改道,这是一个绝大的麻烦,历史上的黄河改道实在太多。尤其是在南宋时期,为抵御金兵南下,东京守将杜充在滑州人为决开黄河堤防,造成黄河改疲乏,向东南分由泗水和济水入海。
黄河至此由北入渤海改而南入黄海,黄河主流也是迁徙不定,南流夺淮入海。
治理好水患,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甚至可以说在现如今的生产力水平下,想要完全的治理好黄河难度无异于上青天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朱允煐觉得自己该做的事情肯定还是要做的。就算完全不能治理好黄河,也不能让这条大河肆意奔腾,那对大明朝来说、对黄河水域附近的百姓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利国利民的事情肯定是需要做,朱允煐需要做的事情也不算少。兴修水利,这自然是利国利民的一个关键,这是一个短时间内很有可能没办法立刻看到效果的。
不过该做的事情,朱允煐还是会做,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朱允煐也确确实实还要很多的事情要做。为了大明的江山,为了让大明的百姓吃得饱穿得暖,朱允煐自然需要做的更多一些,他需要将一些事情做得更好一些。
和老朱商量着一些事情,老朱在批阅奏折,这确实可以让朱允煐省心一些,但是不代表他就可以闲着,不代表他就可以偷懒。
内阁现在还根本没有影子,很多的折子都需要朱允煐做好,做一个勤政的好皇帝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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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 意志力
朱允煐这个好皇帝现在在忙着进一步改善民生,要让民富国强,要让大明的子民吃饱穿暖。这是他的追求和志向,他要努力做好这些事情。
而在北边的战场,李景隆有些热血沸腾,大战在即,一身甲胄的李景隆看起来是那么的英姿勃发。他在完成了押运辎重的任务后,自然也归入傅友德账下。
李景隆意气风发,侃侃而谈,“大将军,鞑子人困马乏,我等兵力十足、可行十面埋伏之策。我大明将士兵强马壮、兵械锐利,骑兵数目众多、步卒也颇善克制骑兵之法。”
傅友德只是安静的听着,但是蓝玉直接否定,“十面埋伏?现如今这样子适合十面埋伏?围三缺一都比那十面埋伏强!现如今,只适合真刀真枪硬拼!”
李景隆有些下不来台面,也不要说什么身份了。
他承袭的曹国公,蓝玉是自己拼出来的凉国公;李景隆是当今皇帝的表哥,而蓝玉算起来也是当今天子的外舅老爷。
大家谁也不要看低谁,大家谁也不要高看对方的身份,都是半斤八两而已。
甚至包括徐辉祖也是一样,这里面真的要说身份比较‘见外’的,也就是傅友德这个主将而已。傅友德现在能够这般坐住主将的位置,也是因为他的战功赫赫。
这一次军方的大将可不少,除了这一票国公之外,也有很多的开国侯爷,大明的勋贵实力强悍的可怕,文臣们想要搞出来一些小动作,肯定是要被饱以老拳的。
傅友德看向蓝玉,说道,“凉国公,此战你为左翼,魏国公为右翼!”
蓝玉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还是说道,“成!不过咱还是要说好,若是鞑子败了,可不准拦着咱去追击!咱这一次可是得了圣命,得杀去这些鞑子的王庭!”
看着得意的蓝玉,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办法。
王庭,那是鞑子的‘首都’。可是在此前的偷袭当中,蓝玉已经将鞑子大汗的王帐、狼旗给弄来了,这是不折不扣的战功,这是可以高调献俘的战利品。
直接正面冲击,也不玩分兵之类的事情。鞑子虽然此前被冲散一批,但是现如今还有号称十万大军的规模。而大明这边三路大军合兵,步骑加起来也是号称十五万,算得上是兵强马壮。
只是谁也不敢说轻易言胜,鞑子这边都是骑兵。除了极少数的重骑兵之外,都是轻骑兵。而大明这边的骑兵数量少很多,好在中原王朝的步兵早就练习出来了对抗骑兵的办法。
在中军大帐,傅友德忽然问道,“凉国公、魏国公,你们可是接到了陛下的密诏?”
“算啥密诏?”蓝玉哈哈大笑,有些得意的说道,“算不上啥!若是这一次大胜,咱就要去王庭走一遭,给陛下寻摸一些好东西!”
傅友德表情严肃,随即说道,“凉国公,若是此战鞑子溃散,凉国公千里奔袭直捣黄龙,还望带上咱这不成器的儿子!”
傅让立刻站出来,表现出来那么一副英武的样子。若是真的有机会去直捣黄龙,去王庭执行一些个特殊的使命,傅让还是很希望自己能够有机会参与,哪怕是孤军深入、九死一生。
能不能得到机会直捣黄龙,这其实也是需要看接下来的决战,只有击溃了鞑子的大部队,这才能够有蓝玉率军直捣黄龙,要不然可不能去冒险。
决战在即,很多人在这个时候都是摩拳擦掌。有人在跃跃欲试的同时,也有人自然也是心惊胆战的。这样的一场大战,势必很有可能决定接下来数十年北边的一些动静。
也速必须要胜,本来他和忽必烈嫡脉为了汗位打的难解难分,这边先是折了先锋,随即又被大明冲了营帐,也速现在没有什么退路和选择了。
本来是想着和大明一战获取足够的威望,为了能够让自己的汗位看起来更加稳固。可是现在呢,自己要是再输的话,那就不要说什么威望了,那是要彻彻底底的丢人丢干净了。
决战,也速不得不在这个时候强撑着决战。他本来就是‘弑君’上位的,这一次和大明决战,也是因为大明的军队开进了草原深处,也速也顺势号召各个部族暂时团结。
只是说到底,也速很清楚的明白,他的军队凝聚力不强,他的那些个威望更是不值一提。
对于也速来说,这也是一个机会。因为现在的风比较大,还有一些蒙蒙细雨,这也就意味着大明的那些火器打不响了,这就可以让他的骑兵将优势彻底的发挥出来。
大明的军队看起来威武雄壮,而鞑子的骑兵们也锐气十足,这是两只强大的军队在最后的决战,大战一触即发了。
将旗下的蓝玉举目远眺,他胯下的战马似乎也有些跃跃欲试了,有些不耐烦的走来走去。或许也是这样的一个高压而凝聚的低气压,让这些动物敏锐的神经也被触动了。
傅友德狠狠的一挥手,令旗翻飞的同时,擂炮也响起了。大明的军队立刻齐齐压上,而鞑子的骑兵在这个时候也开始缓缓行进起来,要开始准备冲刺了。
大口径的火炮是没办法带来的,但是火铳、手雷等等,几乎是一口气都拿了出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小气、省着用了,傅友德想要毕其功于一役。
不只是因为现在深入草原深处,大明的后勤补给也非常吃力,大军没办法继续行进了。再者就是从初春开始行军,一直到现在到了盛夏,这一场战事已经进行太久了,这个时候也确实需要画上圆满的句号了。
鞑靼的几个部族开始冲锋了,作为也速的基本盘,这些人必须要拿出来他们的勇气,为了他们的大汗,也是为了他们的利益。
长生天的孩子们也是崇拜勇者的,在茫茫草原只能是强大的人占据着更多的物资,只有强大的人才能够更好的活下去!
万马奔腾的其实十分澎湃,就算是一些百战老兵这个时候也有些心惊胆战,长矛、盾牌或者斩马刀等等,到底能不能挡住骑兵的冲锋,这是很难说的事情。
大明的步兵们已经严阵以待了,按照战术来说,列阵对于步兵来说无比重要。尤其是在对付骑兵的时候,阵型要是乱了,那基本上也就要沦为骑兵们追杀的对象了。
忽然间,大明军阵的两翼绕出来了骑兵,这些骑兵几乎没有拿着什么武器,只是布甲简单防身。
这些人冲向鞑子的骑兵,随即狠狠的抛出去手里的手雷,虽然有些蒙蒙细雨,确实会稍微影响手雷的威力,但是也不是完全废掉了手雷,它们在这个时候还是有着一定的威胁。
哪怕也就是炸了个声响,也可以让鞑子那些看似经历了严格训练的战马强。那些战马对于这样的爆炸是相对来说陌生的,这也可能会影响一下那些大队骑兵的冲锋。
在这些骑兵开始骚扰鞑子的时候,大明军阵这边万箭齐发,包括很多的强弩在这个时候也开始发威。少不了的自然也有很多鞑子,弓马娴熟的他们虽然跨坐在马背上,不过还是会张弓搭箭,少不了也会让大明的军士中箭。
这就是意志的对抗,这就是两支军队的决心的展现,少不了的也有一些对于战机的敏锐把握,以及那么一些个狠辣、果决,或者是武器方面的优势。
蓝玉也知道这样的厮杀没有太多的可用之策可言,在战前该做的准备就已经做好了,现在只是继续坚持了,要展现的比那些鞑子更加果决、顽强。
忽然间,右翼杀出来了一队骑兵。为首的是一个雄壮的汉子,他手里的大刀势大力沉,劈翻了一个拦路的鞑子,继续坚决的朝着鞑子的中军杀去。
“世美,鞑子大汗就在那边!”朱能兴奋无比,露出狰狞的笑容,“咱,还有个手雷,得好好伺候他!”
必须要好好的伺候一下这个鞑子的大汗,必须要擒贼先擒王,只要冲垮了那些个鞑子的中军,这些看似还在顽强战斗的鞑子大军溃逃。
战事的改变,或许也就是在一瞬间而已,很多的时候这一些小小的改变,也可以完全改变一场决战的走势。
“兄弟们,跟我冲!”朱能兴奋无比,挥舞着大刀喊了起来,“宰了鞑子的大汗,封候拜将就在今朝!”
对于很多的大明将士来说,封候拜将确实就在今朝了。只要宰了鞑子的大汗,那么他们就要步入人生巅峰了,他们的命运就可以彻彻底底的改变了。
也速在坚持,这个时候他不能退,他也不认为自己有必要退。他的中军很稳固,汉人的那点骑兵冲不到他跟前来,自然也不需要多在意了。
坚持吧,现在就看看到底是谁的求胜欲望更加强烈,现在看看到底是哪支军队的战斗意志更加的顽强。
两支军队在惨烈的厮杀,现在看起来谁胜谁负有未可知。继续咬牙坚持就好,鞑子们或许是天性彪悍,而大明的这支百战之师的战斗力也是爆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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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 干净利落
彪悍的丘福此刻浑身浴血,自己的战刀已经断了,但是在战场上最不缺少的就是各种武器。同样不会缺少的,自然就是遍地尸骸了。
从正午时分打到了傍晚,两支军队还在惨烈的厮杀着,两边的军士也算得上已经达到了极限,只不过大明的军士还在继续坚持,他们的战斗欲望显然是更加强烈的,他们比起纪律性不强的鞑子要强太多。
也速越来越揪心了,他的生力军也都派出去了,他现在也根本没有任何的新援了,也只能在这个时候咬牙硬撑了。
强弩之末了,大明的将士们现在也是强弩之末。他们的优势也比较多,比如说纪律性强,整体的实力也更加出色。不说武装到牙齿吧,不过武器确实更加的先进、锐利。
“缠住鞑子,不要让他们逃了!”傅友德下达着将领,激动无比的说道,“缠住他们,咱们一鼓作气灭了这些鞑子!”
将这些鞑子给彻彻底底的消灭,不说全歼吧,起码要让这些鞑子的主力尽失。只要这些鞑子的主力被消灭了,直捣黄龙的计划就可以进行,鞑子或许需要许久才能恢复点元气。
毕竟这些个鞑子在草原生长,本身人口基数就比较一般。再者就是前些年被大明赶回漠北,再加上汗位之争的内斗,让这些鞑子本身就人口基数更少、比较削弱。
这一战要是将鞑子最后一点元气打消,鞑子不要说十年半载回不了血,这基本上是要让鞑子一代人断代,这些在草原生活的民族不要说劫掠了,以后说不定就是苦苦求生了。
傅友德自然也知道将士死伤惨重,不过他知道这一次带出来的不算是最精锐的精兵。最主要的是大明这十五万大军不算什么,大明现在有内、外卫约六百个,所两千八百余个。
一卫5600人,1120人一所,理论上来说这是有着三百万军士。哪怕这里面很多人只是辅兵或者是处在军户,但是大明要是来个百万大军,真的没有太多困难。
先不说现如今的大明处在军事实力的巅峰状态,就算是一些割据王朝、偏安一隅的小朝廷,也可以组织起来几十万的大军。百万大军什么的,一点都不困难,一点都不夸张。
哪怕这一战大军死伤殆尽,但是对于大明来说不会太多的伤到根本。更何况现如今的情况来看,傅友德相信大军虽然伤亡比较大,不过绝对不会太过惨烈,鞑子可没有那个能耐!
大明经得起一场比较大的大战,不至于伤筋动骨。而鞑子就不一样,一旦情状没了,不说势力下降了,他们的部族能不能很好的活下去都难说!
蓝玉浑身是血,酣畅淋漓的狂笑,“儿郎们,随咱杀敌!”
大吼一声的蓝玉激动无比的再次带领着他的亲兵、精锐去冲击敌阵。不过蓝玉这样的宿将也知道战机,始终要缠着鞑子,绝对不能让鞑子有任何脱身的机会,要让这些鞑子继续陷入缠斗当中。
只要鞑子的骑兵冲不起来,他们的实力就发挥不起来了。只要咬住了这些鞑子,自然也就意味着鞑子想要脱身都难,他们只能用认命去填、去争取一个可能脱身的机会。或者是一战功成,全歼大明的主力大军。
继续咬牙坚持,这个时候就是不折不扣的意志力的对抗了,这个时候就是看看哪一边更加的顽强了。
傅友德观察着战局,猛然传令,“传将领,魏国公让开东路缺口!”
虽然传令兵有些意外,比如说一开始想着的是全歼,是拖住这些鞑子。可是现在猛然间放开一个缺口,难道是真的要放掉一部分敌人?
督战的徐辉祖看到了旗语,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执行军令。他也很清楚,这样的一个军令也是有原因的。让开一个缺口,这是给了这些负隅顽抗、困兽犹斗的鞑子一些希望。
只要这些鞑子想着逃,那么心气就没了,到那时这些鞑子就是任人宰杀的牛羊了。逃出去的一部分鞑子,能不能逃远都难说。逃出去的鞑子,势必也是极少数的一部分。
“传将令,京营全速集结!”把握战机的徐辉祖也很清楚,接下来是苦战,“鞑子势必要从我等战阵逃窜,可以让他们逃,可别让他们都逃了!”
这个时候可是没办法让鞑子们真的是完全逃走啊,鞑子看到了这边有了缺口,很有可能就是疯狂的朝着这边涌过来。看到些许机会的鞑子们,为了闯开求生之门会疯狂进攻、逃窜。
到了那个时候,徐辉祖的左翼自然也就有着巨大的压力,一不小心就不是围三缺一了,说不定很有可能就会变成真的让鞑子们狼狈逃窜了,那时候就不能毕其功于一役了!
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允许它发生,对于这一场战争的目的,大家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有着一些改变了,大家已经知道什么样的事情对于大明更加的有利了。
本来想着的是歼灭鞑子的一股生力军,让鞑子继续虚弱,是对鞑子的持续削弱。可是现在有机会,只要这一战打好了,北边这边的威胁基本上就没有威胁了,暂时可以安宁不少。
东边的鞑靼威胁被削弱了,到时候也就可以集中力量对付和鞑靼争夺汗位的瓦剌了,西北边的威胁也是始终存在的。也速这一拨人,也就是鞑靼而已,和瓦剌是不同的部族、势力。
这对于徐辉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考验,因为这需要考验他对于战局的把握,考验他对于军队的指挥能力,也考验他随机应变的能力等等。
李景隆显然就不行,别看在大战前李景隆好像是信心满满的样子。谈论的一些兵法等等,也是让人觉得比较信服。可是真的大战开始后,有些事情超出了李景隆的预料,他一下子也就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应变能力相对有限。
小旗看着总旗,总旗也需要听百户的指令。百户上面自然有所镇抚、千户,更上面的还有卫镇抚、指挥佥事,这些人也都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不可能都是父荫。
更何况现在的卫所制度还没有糜烂,这些在卫所长大的军户,那可是打小就开始磨炼战阵之术。简单的旗语或者令行禁止等等,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在一些史书上,经常描述一些帅才指挥数万大军如臂使指,这里面接触的代表就是韩信。
徐辉祖看起来颇有徐达遗风,当他这里开始调动兵马的时候,原本和鞑子缠斗在一起的左翼军卒开始慢慢的脱离,这也使得不少鞑子有些意外。
一瞬间,有不少鞑子感觉到看到了希望,他们的士气大振。
原因自然就是他们在苦战许久后,终于让那些汉人感觉到害怕了,终于让汉人开始后退了。只要杀散了那些汉人,他们就不需要逃,或者说他们有机会杀掉汉人、重新南下牧马!
傅友德也在关注着左翼,让张玉率领骑兵去驰援,帮助徐辉祖稳住阵脚。而蓝玉这个时候也开始率领右翼的将士们再次发力,让鞑子们原本有些提振的士气快速消散。
还是突围吧,还是不要和这些汉人缠斗了,从东边那边的薄弱点冲出去!
也速不敢再赌了,这一战他或许可以说是彻底的失败了。他没有彻底击败汉人,没能打出来自己的威风。这一次损失比较惨重,也速知道回到王庭后势必会遭遇到很多质疑。
但是也不需要担心那么多,在鞑靼这边不需要担心。他最铁杆的几个部族损失相对较小,一些和他有些离心离德或者不是疏远的部族,损失是比较惨重的。
硬要说大明的将士们帮助也速铲除一些异己,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打胜仗有打胜仗的办法,而打了败仗不一定就是意味着天崩地裂,有些时候打了败仗也是有着那么一些‘好处’,就要看是如何理解和运作了。
也速的本部精锐开始冲锋了,相对来说保存了一些马力、体力,在此前的缠斗当中养精蓄锐。而现在就不一样了,大家要开始发力了,要带领着陷入困境的族人们回家!
徐辉祖目光尖锐,站在将旗下的他大声在吼着。排兵布阵的同时,也是在督战、鼓舞士气。
“成了!”傅友德激动无比,徐辉祖这小子比他想象中还要出息,虽然用兵稍显死板,但是这是一个帅才,“鞑子给缠住了!”
蓝玉激动的大吼起来,“大侄孙,舅姥爷来祝你了!”蓝玉更是开心,大声吼起来占着徐辉祖的便宜,“这些鞑子,也该被咱给灭了!”
在大明的军士们感觉到激动的时候,也速在这个时候特别的慌张。
他始终觉得自己率人再冲一下,势必是可以冲破这些汉人的战阵。可是每一次眼看着要冲出去的时候,就给堵回来了。
可是每一次全力的冲击,也会有小部逃出,他们可不会杀个回马枪。而这些逃出去的人,也让其他不足的人看到了机会。既然那些人都可以逃走,为什么我逃不出这个噩梦?!
逃,必须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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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 娶妻娶贤
作为锦衣卫指挥使,宋忠觉得自己算得上是比较幸运的,但是这也使得他更加谨小慎微。
他本来只是一个不算特别靠前的千户,上面还有镇抚使、指挥佥事、指挥同知以及指挥使,但是他早早的被安排到了当时还是皇太孙的当今天子跟前听差。
结果就是时来运转,本来觉得自己熬一熬,说不定还能有些用处,或者是给子嗣留下一些荫德。哪知道就这么了,忽然间就成为了一个了不起的锦衣卫指挥使了。
毛骧是被‘卸磨杀驴’了,被太上皇推出去平息众怒,在高丽、东瀛那边卖命。但是还算好,虽然是被‘发配’,但是勉强算得上是善终,让子孙在大明也衣食无忧,有些皇差。
而原本被认为最有机会接手毛骧职位的蒋瓛,他是‘先皇’的班底。只不过刚刚做了一段时间的指挥使,先皇就驾崩了。蒋瓛自然也就只能让出指挥使的位置,去帮助王承恩去筹办东厂,重新另起炉灶了。
有些意外上位的宋忠很清楚当今天子的脾性,所以自然也更加需要小心了。
忽然间一个百户冲进了镇抚司,表情惶恐,“指挥使大人,急报!”
宋忠连忙接过加急的密报,看了一眼后表情大变。
“吴王殿下在何处?”宋忠强自冷静,连忙问道,“立刻派人去找吴王殿下,不得耽误!”
说完这些,宋忠匆忙朝着武英殿小跑而去。
在皇城这边,中央一级官署,基本安置于皇城洪武门内千步廊的两侧。东侧为工部、兵部、礼部、户部、吏部、宗人府,千步廊西侧为太常寺、后军都督府、前军都督府、右军都督府、左军都督府、中军都督府,基本按照文左武右的格局。
而且在千步廊后,锦衣卫、旗手卫这样的部门也有自己的一块地盘,这是他们的官署衙门。
在武英殿办公的朱允煐可不知道这些事情,还是在继续专心的办着公。匆匆而来的宋忠看了一眼王承恩,觉得王承恩到底就是个太监,哪怕是东厂的厂公,不过还是不专业啊。
王承恩倒是没有太高的觉悟,他觉得自己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伺候陛下。东厂那边他就是挂个厂公的名头而已,很多的事情还是蒋瓛在处置,蒋瓛也是更加的专业。
作为锦衣卫指挥使,宋忠知道自己的地位还是比较高的。哪怕前些年锦衣卫被削减了不少职权,但是宋忠知道在陛下的心目中锦衣卫的地位依然很高,陛下对锦衣卫还是有着足够的信任。
坐在天子的心腹,宋忠被通传,进入武英殿的宋忠一言不发,只是跪伏在地、高举一封密信。
肯定是有大事,要不然宋忠也不会这么匆匆赶来。再者就是宋忠这样的态度,也让王承恩心里打鼓。包括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煐,心里也是在担心。
王承恩取过密信,匆忙递给朱允煐。而朱允煐也连忙打开密信,一下子呆住了。
开平王妃半月前就病重,但是开平王妃不许府里人议论,甚至不许开国公常茂等人上折子。也就是在北平府的锦衣卫心细,发现蛛丝马迹后才匆忙探出来了一些消息。
半个月前就病重了,再加上加急传送,但是这前前后后加起来可能也有一个月了。
朱允煐一下子有些慌了,连忙问道,“吴王呢?让吴王立刻入宫?快啊!”
王承恩看到朱允煐有些失态,连忙劝道,“陛下,吴王殿下今日出城狩猎,鲁王、靖江王随行。”
“让他回来,立刻回来!”朱允煐匆匆起身,焦躁不安的说道,“快点,莫要耽误!”
王承恩匆匆去传旨,自然也就是让底下的小太监去传旨。不过守在武英殿门外的双全立刻‘脚底抹油’,赶紧朝着乾清宫跑去。
双全知道当今天子可是太上皇的心头肉,他虽然曾经是在王承恩手下办差,算起来是当今天子让他在太上皇跟前听用的。但是这么些年下来,双全早就知道一些事情了。
太上皇的很多事情,他不会瞒着当今天子。但是有些事情,他也不会帮着当今天子瞒着太上皇。
就像现在这样,谁都知道王承恩是司礼监的大太监,不过双全还是守在旁边。看似是太上皇的耳目,只是这可不是监督当今天子,只是太上皇太关心当今天子了。
老朱得到了消息,虽然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的宝贝孙儿失态了,肯定是有大事。
匆匆赶到武英殿的老朱直接开口,“英儿,发生了何事?”
“皇爷爷,咱的外祖母病重。”朱允煐没有隐瞒,直接说道,“咱怕出事了。”
老朱接过密报仔细看了起来,锦衣卫探得开平王妃病重,只是开平王妃有意隐瞒消息。毕竟她的身份太特殊了,这些消息传出去必然是大事。
老朱叹了口气,说道,“让允熥立刻过去,她都这般了,还是怕你难做!”
朱允煐点了点头,也有些无奈的说道,“孙儿知晓,外祖母看似最是亲近允熥,只是心里一直记挂着咱。这么些年来,咱做的事情多半都是他老人家看顾着。”
“真若是到了那般田地,咱说也莫要说君臣之礼了。”老朱叹了口气,对朱允煐说道,“咱是泥腿子,你就是泥腿子的孙儿。咱们也不讲那些,你看成吗?”
朱允煐沉默着点了点头,只是也有些无奈,“孙儿知道,只是这事不好说。”
朱允煐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处理朝政啊,现在心里都乱糟糟的。
这么些年下来,因为朱允煐的身份,他很多的时候是不好去开平王府的。尤其是确定迁都之后,开平王府是第一批就去北平的。常蓝氏毫无保留的支持着朱允煐,带头迁往北平不说,也是协调着开国勋贵的事情。
尤其是常氏一脉的力量,常蓝氏可是很有发言权的。包括现在的蓝玉,都是常蓝氏在管着。
朱允熥本来是在打猎的,但是当宫里来人找他入宫的时候,朱允熥自然是快马加鞭。
到了皇城,到了武英殿,朱允熥也心里打鼓。他看到了他的皇兄焦躁不安,也看到了他的皇爷爷看起来是有那么一些烦闷的。
朱允煐也没有多隐瞒,直接说道,“你即刻去北平,去看看外祖母。咱给你写了点东西,路上你慢慢看。”
老朱这个时候也开口,有些事情他说比较方便,“这次过去,若真是有事,你就以外孙的身份去办。有些事情你皇兄不好做,你出面就好。咱让锦衣卫的人在外头候着,京营的人也在外头。”
朱允熥一下子慌了,声音更咽,“皇爷爷,孙儿的外祖母怎么了?”
“病了,有点重。”老朱叹了口气,说道,“你也莫要慌,去看看。”
朱允熥当然更加慌张了,也顾不上太多,匆匆在朱允煐手里接过信,揣进怀里转身就跑。
看着朱允熥的背影,朱允煐说道,“外祖母最是疼爱允熥,前些年允熥开府,也多半是外祖母在照料。只是孙儿也明白,这么些年下来外祖母一直都是关照孙儿。”
老朱幽幽说道,“咱也知晓,老常那暴躁脾气,也就是你外祖母治得了。还有那个蓝玉,要不是她治着,早就无法无天了。咱是感激她的,蓝玉的事咱不说。她有着一个好闺女,跟你爹亲厚。”
朱允煐勉强露出一点笑脸,说道,“我娘骨子里也强硬,若是没有点手腕,也管不住我爹。”
老朱不高兴了,只是也无奈,“那也是,你娘有手腕。你别看吕氏前些年似是得宠,你娘在的时候,你爹晚上歇在哪里都得她安排。也就是咱不好说,要不然咱是不高兴。咱们这爷孙三个,就是你稍微好点。”
老朱那是给马皇后管的服服帖帖,朱标以前也被常氏管的厉害。也就是到了朱允煐,看似和徐妙清相亲相爱,不过朱允煐是占据着绝对的话语权和主动权。
朱允煐挤出一个笑脸,说道,“娶妻娶贤,皇祖母好,所以皇爷爷家事国事都顺遂。外祖母也好,常家也安稳。就是蓝玉那边,孙儿也好用很多年。”
老朱对此更加有发言权,叹了口气说道,“咱当年带出来的那些个老弟兄,好些个就是家宅不宁。你那皇后不在这,咱也不怕说。天德什么都好,就是他那家事不好。要不是天德沉稳,徐家也是乱糟糟的。”
说的就是徐达的继室谢氏,生性狂妄善妒不说,对马皇后也不恭敬。
朱允煐叹了口气,随即对老朱说道,“皇爷爷一定要多活几年,帮着垠儿选好皇后再说。若是皇爷爷寿数多些,看着垠儿添了子嗣再走。”
老朱一乐,随即有些抱怨的说道,“那咱不真的成老不死了?!垠儿这才多大,垠儿要有太子妃,少说还得十年。等他有子嗣,咱估摸着至少还有十五年。那到时,咱就快九十了。”
“九十就九十,皇爷爷不到八十五不准走!”朱允煐看着老朱,恶狠狠的说道,“皇爷爷是天子,孙儿也是天子,咱说了不准走就不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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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 常蓝氏
如果要评价朱允熥,很多人都说这是当今天子的胞弟,是一个非常具备纨绔特性的富贵王爷。
没有什么野心,是眠花宿柳的常客,吃喝玩乐的高手。喜欢听曲看戏,喜欢打猎遛狗......
只是这一刻的朱允熥策马奔驰,累了就坐一下马车,歇息一番后就骑着马带着百骑疯狂的朝着北平府赶去。赶时间,这就是朱允熥现在的一个状态,他的内心也是无比惶恐不安的。
看似没心没肺、安于享乐的朱允熥其实知道很多的道理,他就是不能吃苦,不代表没有良心。很多的事情,他其实也是心里明白的,只是平时懒得参与而已。
此刻的北平开平王府,常茂有些忧愁,忧愁的其实不只是常茂而已。
常茂小心翼翼的退出常蓝氏的房间,说道,“娘又睡过去了,你们也去歇着。”
常升有些不安,说道,“大哥,真的不给陛下说一声?”
“娘不准,你们也不要多事。”常茂看着常升和常森,说道,“这些时日你们就在跟前,让你们妻妾也都过来多陪陪娘。”
院子里的几个孩子在闹,常茂没有子嗣,但是常升的儿子常继祖、常继宁,常森的儿子常继安都在闹。包括蓝玉的孙儿蓝勋也都是在开平王府,都是常蓝氏在照顾的。
其实凉国公府的主事人也是常蓝氏,凉国公夫人蓝孔氏看似是常蓝氏的平辈,只不过在面对常蓝氏的时候温顺的像只小绵羊。
不要说开平王府、凉国公府了,很多常系一脉,常蓝氏都是有些话语权的。只不过很多的时候,她不会过多的干涉。但是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她可不会含糊。
她是开平王常遇春的正妻,她是大将军蓝玉的姐姐,她更是当今皇帝的外祖母。这样的身份,自然让她在很多的时候根本不需顾虑那么多,说话也足够硬气。
朱允熥可没有什么心情去欣赏看起来日趋繁华的北平,最初的北平也就是一个军事重镇。但是朱允煐在这里建皇城,大量的工匠被带了过来。随着迁都工作的不断进行,不断有勋贵或者富户也都是被迁到了北平。
这座城市和应天府相比还是要差很多,但是已经有着一定的气候了。
常森虽然心里有事,可是他还是要强打精神去上差,忽然间他听到有人奏报,有一小队骑兵朝着北平冲了过来。
虽然觉得敌情的可能性不大,不过常森还是让人上城墙。
“吴王殿下奉旨入城!”两个骑兵风尘仆仆杀到,遥远的就开始大吼,“清街、不得阻拦!”
常森一下子愣住了,他的小外甥要来了?
反应过来的常森立刻让人去核验,随即也明白什么的他立刻让人开始准备清街,与此同时少不了的去通知大哥、二哥。
朱允熥出现了,看着城门外的常森焦急万分,“三舅,外祖母安好?”
看着风尘仆仆满是疲惫的朱允熥,常森也心疼不已。他的这个小外甥一直是吃不了苦的,以前一直都是白白净净的,可是现在呢,脸上满是灰尘,衣裳脏兮兮的不说,这孩子看起来也是十分疲惫不堪的样子,明显就是在硬撑着。
“你外祖母安好......”
常森刚开口,朱允熥就打断了,“咱都知道了,真好?!”
常森也不说话了,只是叹了口气,随即说道,“你自己过去吧,她若是知道咱缺卯肯定不乐意。”
“咱有圣旨。”朱允熥立刻说道,“三舅不用上差!”
常森大喜,其实这段时间他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上差。只是他也不敢不听话,这些时日还是和他的两个兄长一样,哪怕还记挂着家里的事情,但是每天还是要装作没事人一般的上差。
常茂和常森已经回到了府上,因为吴王殿下来了。
看着一队骑兵过来,常茂和常森立刻率领家人迎候。
跳下马背的朱允熥直接喊道,“陛下有旨,无须多礼!”
常茂起身后,还是不放心问道,“殿下,是真有旨意还是你随口说的?”
假传圣旨什么的,常茂其实不陌生。或者说有些圣旨,是事后补发的。以前他的那个大外甥就是那般,现有的圣旨随手能拿出来。事后要是再问,肯定是真有圣旨。
只是很多人后来也都明白,那些圣旨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也都是心里有数的。
朱允熥也不客气,直接问道,“大舅,皇兄真有旨意!你就告诉咱,外祖母到底怎么了?”
看起来还是没有瞒住,常茂也不再隐瞒,“病的挺重,这两月一直吃不下,时不时昏睡。一直也不见好,咱也怕是不大好。”
朱允熥一下子慌了,匆匆朝着府里冲去。常茂一下子拉住,劝道,“去洗洗,要不然你外祖母也该心疼了。”
想到外祖母,朱允熥更是心里发酸。只不过还是很听话,立刻让人去弄些热水,匆匆的洗漱一下,抓着一些点心匆匆吃下。
换上亲王常服的朱允熥又恢复了玉树临风的样子了,看起来就是有着那么一些贵气,他又成为了那个让应天府无数勋贵艳羡、很多闺阁少女倾心的尊贵亲王。
匆匆跑向后院,朱允熥朝着常茂点了点头,随即大步走入常蓝氏的卧室,“外祖母,外孙来看你了!”
躺在榻上的常蓝氏艰难的睁开眼睛,有些开心的样子,“陛下来了?!扶我起来。”
“外祖母,是小外孙,不是大外孙!”朱允熥虽然心里比较高兴,不过还是故意埋怨,“外祖母一直都是这样!你大外孙来的可不多,一直都是小外孙最孝顺!”
常蓝氏看清楚了来人,露出点笑脸,“是允熥啊?饿了吧?”
朱允熥心里发酸,在他开府后,其实他的府里一直都是常蓝氏在打理。他在外面瞎胡闹、吃喝玩乐,都是常蓝氏在看顾。
每一次去了开平王府,他的外祖母都是担心他饿了、渴了,好吃好喝的一个劲给他拿。生怕他在外头被欺负了,总是不断的交代他的那三个舅舅......
“外孙不饿。”坐在榻上的朱允熥强忍心酸,小心翼翼的抱起常蓝氏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外祖母,外孙可是从应天府一路赶过来。外祖母也真是的,这般大事莫要瞒着啊,孙儿一路过来吃了不少苦。”
常蓝氏挤出点笑容,有些浑浊的眼镜看向朱允熥,“闺女来了啊,闺女咋这般长时间不来看看娘?”
这一下很多人心里不安,常茂三兄弟连忙来到榻前。而他们的妻妾一下子也反应过来,有资格的就在房里跪着。没资格的,就在门口跪着。
而他们的子嗣,一个个的也都被叫了过来。不听话的就是几巴掌,当然这些孩子大概也都知道些什么,一个个的也都规规矩矩的跪着。
昏睡许久的常蓝氏醒了,睁开眼的她就看到了双眼通红的朱允熥,“允熥,你咋来了?”
“外孙都来了几个时辰了。”朱允熥一下子来了精神,对常蓝氏说道,“外祖母,孙儿好久都没吃到外祖母做的菜了,外孙都饿瘦了。”
“桑氏不贤,让咱外孙都饿瘦了。”常蓝氏微微抬起手,摸着朱允熥的脸心疼不已,“咱外孙都瘦脱型了。”
朱允熥激动的连连点头,“外祖母,阿兄当了皇帝、有了太子,都不管我了。大姐在云南,就是写信问问我。二姐也是,有了子嗣都不怎么管我了。外祖母,就你管我、心疼我。”
“咱小外孙,有人疼。”摸着朱允熥的脸,常蓝氏露出笑容,“你阿兄好,他是皇帝,你得体谅他。”
朱允熥装作不高兴,说道,“外祖母就是偏心,向来都是咱阿兄什么都好!”
常蓝氏虽然有些虚弱,不过还是劝道,“允熥,以后要好好听你阿兄的话,他心疼你。”
忍不住开始落泪的朱允熥点点头,不过还是说道,“外祖母,外孙还想你管着,还想你做的吃食。”
“咱不成了。”喘匀口气的常蓝氏笑了笑,有些贪恋的看着朱允熥,“咱若是看到了你娘,咱就告诉她,她的大儿当了皇帝。小儿也是亲王,富贵康健。”
“阿兄是皇帝,英明睿智。”朱允熥点头,还是说道,“阿兄此前还让咱带句话,外祖母若是看到了娘,就告诉娘。阿兄说自从咱爹过去之后,娘都不怎么去看阿兄了,阿兄不乐意。”
常蓝氏笑了,答应道,“好,咱肯定和她说一说。”
艰难看向常茂,常蓝氏说道,“你要听话,莫要让你外甥操心。”
“老常等咱许久了,咱想他。”
“闺女,你咋不来看我?”
“咱外孙是皇帝。”
“小玉,不可跋扈......”
闭着眼睛的常蓝氏似乎是在喃喃自语,也是在说着她的一些心里话、担忧。
忽然间,一阵吵杂声传来,越来越清晰。哪怕是在王府后院,只是那些传遍全城的欢呼和嘈杂声传来。
常茂还没有来得及细问,府里的下人冲到后院,跪在常蓝氏门外喊道,“大将军漠北大捷!阵斩三万!俘获五万!献敌王帐、狼旗!献敌太尉、万户数人!敌酋也速仅已身逃!”
常蓝氏忽然睁开眼睛,颇为欣慰,“咱家小玉,又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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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 心思
常蓝氏的溘然长逝让北平府上下比较关注,起码对于官场上的人来说,这是不折不扣的大事。
先不说常蓝氏是蓝玉的姐姐,长姐如母的那一种。就算现在蓝玉大胜,只是对于更多的人来说,他们在意的是常蓝氏是当今圣上的外祖母,这才是他们不得不重视的。
当然勋贵人家在这个时候也都是比较关注的,尤其是来到了北平府的一些勋贵人家。莫要说是常系一脉了,就算是徐系的,这个时候也都需要派人过来吊丧。不只是因为常蓝氏是当今圣上的外祖母,也因为常蓝氏是常遇春的正妻。
就算是宗室这边,坐镇北平府的宗正、晋王朱棡也专程过来吊丧了。
一些命妇到了开平王府,一些和常蓝氏平辈的、或者是辈分稍微低一点的,其实都很羡慕常蓝氏。常蓝氏的荣耀,是她们无比羡慕的,也不敢去比较的。
她的丈夫是常遇春,大儿子承袭了国公,二儿子和小儿子也拼出来了侯爵。女儿是先太子妃,生下来了当今天子。至于说胞弟是凉国公蓝玉,如今也是大明军方的旗帜之一。
可以说常蓝氏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都是不折不扣的荣耀。在大明,或许也就是先皇后可以比常蓝氏更加成功,其他的女人哪一个骨子里不羡慕常蓝氏啊!
吴王朱允熥双眼通红,他似乎是根本不在意其他人说些什么、议论什么,只是跪在那里给常蓝氏守灵。至于有人要说什么有违礼制,那估计也就是心里嘀咕一下。要是现在敢说出来的话,必然是惹怒朱允熥,说不定也会得罪常家。
“停灵七日后,舅舅们就扶灵回应天府。”朱允熥想起来了什么一般,声音沙哑,“外祖母肯定是要和外祖母葬在一起,皇兄届时也会过去。”
常茂点头,他的父亲常遇春就葬在钟山之下,这也是所谓的‘陪葬孝陵’,是一个臣子的荣耀。
常升看着朱允熥,有些心疼的说道,“外甥,你就别在这边跪着了。你外祖母一直心疼你,若是看到你这样子,她走的也不安心。”
朱允熥看着灵柩,心里也很酸涩,“外祖母走了,我再陪陪她。这几年她老人家在北平,我也很少过来看望她。我在陪陪,外祖母肯定高兴。”
其实朱允熥虽然无比的悲伤,不过觉得还算庆幸。起码他是紧赶慢赶看到了外祖母最后一面,他也知道外祖母走的比较平静,外祖母也没有什么遗憾,这自然让他觉得比较欣慰。
常茂想起来了什么一般,小声问道,“外甥,陛下真的说了要去迎灵?”
“这是自然!”朱允熥理所当然的说道,“可是外祖母有什么交代?咱年岁还小,也不知晓一些习俗。若是外祖母有交代,就按外祖母的交代来。”
常茂这个时候开口了,有些期期艾艾,“她此前也有交代,她是想要和父王合葬。只是她也不想大办后事,陛下若是亲迎倒也说得过去。只是,她不想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也去送葬。”
朱允熥沉默片刻,随即说道,“若外祖母真有这般交代,自然是依外祖母的意思。只是母妃子嗣,也都该过去送送外祖母。要不回到应天府,就不停灵了,直接去钟山?”
常茂就是这个心思,他知道朱允熥做不了主。但是常茂知道他的那个大外甥很有可能对于这件事情无比重视。哪怕看似这几年大外甥来的少了,那也只是因为开平王府现在在北平而已,常家的荣耀和恩宠从来都不缺。
在朱允熥在这边守灵的时候,自然是有着一些快马朝着应天府奔去。
除了朝廷在北边大胜之外,开平王妃过世,这也是不折不扣的大事,自然是需要立刻报告给陛下的。说到底开平王妃的身份太特殊了,谁也不敢在这件事情上打马虎眼。
朱允煐对于这些事情并不知道,这也就是时代的局限性。哪怕大明的驿站比较发达,可是说起来基本上也都是靠驿站,靠快马加急。
朱允煐也算得上是习惯了这些,一些重要的事情说不定延误个十天半个月的。而有些事情说不定需要一两年的时间,才能够慢慢的传达到大明的一些乡镇,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就是现在的生产力,朱允煐也确确实实没办法要求太多。
什么电话、电报之类的,短时间内还是不要指望了,这也不是说一个人就能够立刻搭建出来的。现在的基础科学不够、现在的技术积累不够,哪怕朱允煐在‘天方夜谭’,能工巧匠们也做不到啊。
虽然心里头有事,不过作为皇帝,朱允煐也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他还有很多的政事需要处理好。想要去调整情绪,这对于他来说都是有那么点奢侈的,也是不现实的。
对于这个大明朝的未来规划,朱允煐也需要做好,他必须要勾画出来更加美好的蓝图。
看似风调雨顺的,尤其是现在也有着第一季水稻的收割。虽然在大明很多的地方也只是一年一熟,但是江南、福建这样的地方,还是可以做到一年两熟的。
朱允煐拿着奏折,心情愉快的朝着乾清宫走去,“皇爷爷,咱们的粮仓也该满起来了。再过两年,咱们谷仓里也该是新粮压着旧粮了。”
老朱连忙接过折子,立刻笑了起来,“好啊!这东西才是活命的东西,粮食比啥都重要。银子、金子,遇到了灾荒可没法子填饱肚子。”
朱允煐也笑了起来,大咧咧的说道,“不管是粮食还是银子,我都喜欢!”
朱允煐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再贪心,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美好的东西,当然是大家都喜欢的,这自然也就是人之常情了。有着这样的想法,再正常不过了。
老朱越看越满意,对朱允煐说道,“这好啊,咱的粮仓满了,也该心里踏实了。手里有了粮食,心里就有底,做事心里也不慌张。”
“是这个道理,手里有粮心中不慌。”朱允煐笑着认可,尤其是对于他这样的皇帝来说,“皇爷爷,上次说的苏州那边的地方,也是该给他们降点税了。咱大明开国三十载,一直都是在那边课以重税,底下人都说你是在报复苏州百姓当年帮着张士诚守城。”
老朱自然也知道这些事情,也不在意,“那些人爱说就说去,咱也不怕那些人说。苏州可是咱的税地,今年年景好不要担心粮食。只是咱减了税,以后遇到了灾荒可咋办?到那时候再想要增税,这就是个麻烦事了。”
朱允煐自然也考虑过这些事情,只是也有些担心,“皇爷爷,海贸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咱们的税制要改,现如今的税收还是少了点。”
对于税收这样的话题,老朱自然是无比慎重的,他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含糊,这些事情是必须要更加重视的。说到底大明的财政看起来是在好转,只不过有些事情也不能马虎大意。
税收,毫无疑问会影响这个国家的发展,税制也可以说关乎着这个国家的未来。
老朱仔细想了想,对朱允煐说道,“英儿,你说的这事咱也想过。咱此前想的事情有些简单了,有些事情咱以前也没有想到。”
到底是第一次当皇帝,而且登基的时候,老朱即使是努力学习,可是也没办法一下子将所有的事情考虑的很齐全。尤其是为了当好皇帝,有些时候老朱也是需要和一些世家大族,和地主士绅做出一些妥协,哪怕只是小小的妥协。
朱允煐开口,对老朱说道,“孙儿在想着若是合适,咱们得注意土地兼并的事情了。现在有些苗头了,咱大明才开国三十年啊!这么走下去,以后那些土地都归大地主、豪绅了。”
老朱忍不住皱眉,只是也在开玩笑,“读书人的田,你都给限制住了。”
优待读书人,老朱在这件事情做的还算不错。只是这样的事情,也就是相对来说。
元朝的时候,读书人的地位低,但是对读书人也是比较宽容。所以在大明开国之后,还有一些遗老遗少是比较怀念元朝的,那些读书人觉得元朝的时候对读书人比较宽容。
可是现在呢,读书人的地位提升了,可是朱皇帝不断的打压,也让不少读书人感觉到不太满意。尤其是前段时间,新皇帝一下子给读书人免税、免徭役的田地作了限制。
以后想要投献什么的,不说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是不存在中了举人,全村、半个县都给土地投献在举人名下免税了。
老朱对于这件事情很重视,他也确实觉得这个事情,是影响国朝根基、自然也就不可能马虎对待了。这个事情不说从长计议吧,不过肯定是需要多多的讨论了。
现在的税制有一些好处,但是这里面也有一些不足。
而朱允煐知道这些,自然也就想着要去改变一些事情了。他知道不存在什么完美的政策,但是只要对大明比较好、隐患少一点,那也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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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6 教育
老朱的心情不错,主要是他的孙儿是一个有主见的人。哪怕老朱自认为自己考虑的事情比较齐全,他自认为对于大明朝的一些规划也是相当不错的。
只不过他的孙儿也没有只是守着现成的规矩,他的孙儿还是有些想法的。虽然有些事情让老朱不太满意,只不过老朱也知道他的孙儿不是在瞎折腾,很多的事情还是有些想法的。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老朱晃晃悠悠的朝着武英殿走去。
“高祖父!”小小朱视力好,立刻开心的跑了过来,“高祖父,你去哪呀?”
看着小重孙跑来,老朱说道,“咱去找你爹,你乖乖去读书,下了学堂咱带你去玩。”
小小朱立刻开心了,很得意的说道,“爹说了,今个不读书,今个玩!高祖父,我也骑马,我还要射箭!”
老朱稍微愣了一下,随即也反应过来了,这也是他孙儿的一个‘改变’。
按照老朱的想法,他的儿孙都是需要刻苦学习的。当然这些儿孙的教育,也是有些不同的。比如说以前的嫡子朱标、嫡长孙朱允煐,他们的教育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样,但是总的来说是需要刻苦学习,休沐什么的是很少的。
只是现在朱允煐制定了规矩,那些皇叔们他管不了,一些堂弟们,朱允煐就可以管了。
十天休息一日,生辰休息一日、父母生辰也可以休沐。至于说过年、过节,也可以给点假期。但是总的来说,这些宗室子弟基本上也都是学习压力很大的,必须要刻苦学习。
小小朱到底是皇太子,他是五天休沐一次。他的任务是除了读书之外,还有骑射、剑术等等练习。这也是其他的宗室没有的待遇,小小朱是独一份的。
自然的将小手塞到老朱的手心,小小朱雀跃问道,“高祖父,我也去看爹。”
老朱自然连忙答应,虽然现在他的重孙办不了公、看不懂奏折,不过老朱不介意他的重孙早早的去接触这些。最主要的是他这个重孙撒娇浑然天成,老朱是没办法拒绝的。
在批阅奏折的朱允煐抬起头,一看顿时乐了,“皇爷爷来了。”
老朱乐呵呵的说道,“咱垠儿也跟着过来了,咱看他在瞎闹,就带过来了。”
朱允煐连忙翻起来奏折,对老朱说道,“这是民生的事务,底下有县府上折子奏报出了祥瑞。这事皇爷爷得和垠儿好好说道说道,底下的人最喜欢做这些事情。”
老朱也不太高兴,没好气说道,“祥瑞、祥瑞,咱还没有登基前就是各处出祥瑞,到底有几个是真祥瑞!好,咱也垠儿慢慢说说。”
朱允煐对王承恩说道,“让人去趟翰林院,让那些仕读、仕讲准备一下,给太上皇、皇太子说说。”
老朱还是比较欣慰的,他的孙儿考虑的事情比较齐全。很多的事情,也一点都不怕手底下的人劳累。这一点老朱觉得和他是一个样子,手底下的人累一点没关系,那些人是拿着老朱家的俸禄,自然也就需要多做事了。
无良的老板,这就是老朱和小朱在做的。按照他们这‘以身作则’,小小朱很有可能也是需要受到影响,成为无限压榨‘员工’的典型。体谅什么的,是不可能的。
教育小小朱,这是无比重要的事情。老朱现在也不打算去讨论税收之类的事情了,他抱着小小朱在给小小朱讲故事。朱允煐时不时的插话,进行一些补充。
这算得上是寓教于乐,毕竟小小朱的年岁比较小,很多的事情也不太懂。
至于翰林院那边,或者是一些太子伴读等等,一个个的都很激动。刚刚司礼监那边来了旨意,太上皇和皇帝陛下在亲自教导皇太子,让底下的人准备着和祥瑞有关的事情。
这一下翰林院的人激动了,有些人翻阅古籍,准备阐述自己的观点。有人是认同祥瑞的,有人是想要质疑。少不了的,也有人打算做出来一篇锦绣文章,希望能够让太上皇、皇帝满意。
这很正常,只要皇帝来了旨意,底下的人不要说翻找一些典籍了。这个时候就算是立刻准备文章、诗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就是他们的职责。
老朱兴致勃勃的在和小小朱说着汉武帝的一些事情,历史上比较知名的迷信皇帝。朱允煐也少不了补充一些,历史上的封建迷信的皇帝可不少,汉武帝只是其中之一,还不算是最夸张的。
“皇爷爷,要不然也他说说黄河水清吧。”朱允煐放下毛笔,对老朱说道,“那赵佶,他的祥瑞可不少。”
“黄河清”是一种祥瑞,且被视之为“大瑞”,其等级与麒麟、凤凰、神龟、龙马、白象、玄珪、朱草、神鼎等同。
对于宋徽宗来说,其统治时期颇值得骄傲的一件事是:其记载黄河水清的报告比之前的所有皇帝在位时记载的都要多。而且在宋徽宗时期,鹤也被视为祥瑞。
结果就是这一位来了个靖康之变,而且在被金兵围城的时候,居然相信一个术士的话‘撒豆成兵’之类的。这家伙成为千古奇耻不要紧,关键是连带着让无数宗室、百姓沦为俘虏。
小小朱坐在老朱的腿上,惬意的靠着老朱的胸口。双全端着果盘,恭恭敬敬的递来鲜果。小朱自己吃一口,顺手举起来让他的高祖父吃一口。这也使得老朱更加欣慰了,‘讲课’也讲的更加来劲。
“高祖父,我要尿尿!”吃多了,小小朱喊了起来。
看着小家伙被带走,老朱笑了起来,“还是岁数小,许多事情还不懂。”
“不懂没关系,慢慢教。”朱允煐想起来了什么一般,对老朱说道,“过几日我们带他出去走走,孙儿虽然小时候也是在宫里,可是好歹也出去走走看看。他现在一直在宫里,外头的事情都不知道。咱的太子,可不能是长于妇人之手、可不能搞出来何不食肉糜!”
老朱想了想,只是有些不高兴的反驳,“咱的垠儿不至于,咱就是怕你们给蒙蔽了,咱才让你们回老家,让你们知晓自己是从哪来的,让你们知晓咱创业之艰。”
“咱凤阳老家现在可是个福地,那边可不是寻常的地方。”朱允煐想起来了什么一般,笑着说道,“天底下的富户,都想要去咱老家,那才是首善之地!”
老朱立刻骄傲起来,他当了皇帝,老家自然是立刻‘发展’起来了。
“成吧,咱们过几日就带垠儿出去走走。”老朱笑了起来,对小朱说道,“要不你也跟着,咱们还没有一起出去逛逛。”
微服私访什么的,朱允煐也就是小时候的时候‘微服私访’,长大后基本上没有。他也一直都是在宫里,只不过朱允煐自认为还是有些见识的,不至于搞出来何不食肉糜之类的事情。
但是小小朱就不行了,这孩子真的不知道民间疾苦。哪怕他现在还小,哪怕朱允煐也没打算让小朱去体验生活。可是该知道的事情,还是需要知道的。
朱允煐心情也不错,对老朱说道,“到时候咱再将妙清喊着,让玥儿也过去。皇姑,小姑姑也过来。到时候咱们一大家子一起去逛逛,看看大明的应天府如何繁华!”
老朱笑着点头,人多挺好的,“那可说好,这事咱知晓就行了,可别让底下人瞎来。”
朱允煐则乐了,“孙儿就是要亲自过去看看,要是底下人糊弄咱可不成。”
尿完尿的小小朱跑来了,激动的喊起来,“高祖父,我要舞剑!”
“成,咱和你过招!”老朱心情很好,对小小朱说道,“你爹小时候也喜欢和侍卫过招,他打遍天下无敌手!垠儿,今个咱陪你练剑,过几日你陪咱种粮。”
朱允煐忽然间有些羞耻,他本来以为自己是一个习武天才。哪怕知道有些人可能是让着他,只是看到手底下的人拼尽全力,朱允煐确实偶尔会产生一些错觉。
结果呢,就是那些侍卫拼尽全力才能和当时的皇太孙打个平手,是怕伤了皇太孙,免得皇太孙面子上过不去。
“就在这。”朱允煐乐了起来,歪靠在龙椅上,“咱看看垠儿学的如何了,过几日让你皇叔带你去狩猎。他箭法不行,但是骑术很好。”
老朱也乐了,对朱允煐说道,“允熥骗了咱多少御马了?他要是再骑不了马,咱得骂他!”
“外头的御马,都是从他手里放出去的。”朱允煐笑着开玩笑,说道,“今个要打马球、明个要狩猎,后个说不准就差一匹马拉车了。”
朱允煐现在骑马的可能性也不太大,所以很多的御马也就大方的送出去了。除了朱允熥这个小老弟之外,其他的堂弟们,或者说一些文武、勋贵,朱允煐也时不时的赏一匹御马。
让它们在御马监窝着,还不如在外头跑一跑。
捂着小木刀的小小朱大呼小叫,剑法不成体统,但是老朱乐呵呵的在和他的重孙过招。而小朱看的也很开心,当然也是没忘记继续批阅奏折。
这样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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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7 本质
准备带着胖儿子出宫走走,让这个小家伙也看看皇城之外的世界,这也挺重要的。
其实小小朱一出生就有着荣华富贵,处在金字塔的顶尖。但是这个小家伙从出生的那一刻,也背负着很多的责任,有些事情也基本上是确定下来的。
比如说正常情况下,小小朱生活的区域是比较受限制的。除了稍微长大一点可能要回一趟凤阳老家之外,基本上是不可能到处走走的。微服私访之类的,那也是在应天府转转,不可能真的是跑出应天府,更不可能遇到各种各样的美女。
康熙微服私访,那到底是戏说,真正的皇帝不大可能做到这些。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说朱厚照,那家伙据说荒唐事做了一大堆,那样的极品不大可能用常理来形容。
小小朱被抱走了,朱允煐伸了个懒腰后对徐妙清说道,“过几日随我出宫,我们出去转转。”
徐妙清眼睛一亮,有些激动的问道,“陛下,要去何处?”
“就是带垠儿去看看应天府,这孩子一直都是长在深宫,这不好。”朱允煐搂着徐妙清,笑着开口说道,“打算带他四处走走看看,皇爷爷也跟着一块。我们到时候,一起逛逛这应天府。”
徐妙清自然没有不高兴,自从她嫁给朱允煐后,寻常是不会离开皇宫的。这几年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真的要说起来,她才是那个真正被深锁深宫的那一个。
更何况徐妙清也很清楚,这一次看似是她的夫婿和皇爷爷要出去,但是这更多的还是为了她的宝贝儿子,这才是这一次出宫的关键。
对于徐妙清来说,她的丈夫、她的儿子,都是她的骄傲。
可是在生完儿子之后,徐妙清有些时候也不得不考虑一些事情。哪怕看起来大明的皇位传承有序,只不过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考虑清楚,多想一些并不是什么坏事情。
所以徐妙清也很清楚,她的大哥在外面带兵打仗,这实际上是有些犯忌讳的。毕竟徐妙清的出身已经足够显赫了,这要是再有着一个独掌兵权的哥哥,这样的外戚确实让人忌惮。
不夸张的来说,现如今的朱文垠,和当初的朱允煐是一个样子。真的要说起来大概就是皇位黏在屁股上,只要长大就能顺利登基的。除非是杀死一大堆勋贵,或者是屠尽一些硬骨头的读书人。
要不然的话,真的没有人可以和朱允煐、朱文垠这样的身份争皇位。
这也是朱允煐一直都没有将朱允炆放在眼里的一个原因,也就是朱允炆那个‘有见识’的生母喜欢折腾,有些时候会有些贻笑大方的小聪明。大家给朱标面子,懒得多说什么。
“这一次大哥若是大胜回来,肯定是不能让他在带兵出去了。”朱允煐开口,对徐妙清说道,“这事说起来也委屈大哥了,他是有天分的。”
徐妙清揉着朱允煐的太阳穴,轻声说道,“臣妾也是知晓的,天家已经足够恩宠徐家了。魏国公确实不能在带兵了,舅舅们这些年也一直都不曾带兵。”
徐妙清很聪明,这个时候是站在朱家媳妇的立场,而不是站在徐家女儿的立场。
“三个舅舅也曾经带兵,只不过一直都是小打小闹。”朱允煐笑了起来,对徐妙清说道,“其实我一直在想着到底是让舅舅还是让大哥留在应天府,这里到底是陪都。”
徐妙清不动声色,有些恭谨的说道,“这些自然是陛下圣心独裁,若是拿不准主意,也好和皇爷爷商讨。”
“你啊,就不要想那么多。”朱允煐舒服的翻了个身,枕在徐妙清腿上,“若是舅舅在这边自然是好,常家的身份也是够了。徐家留在这边自然也没问题,只是垠儿跟前得有人,你知道我的心思吧?”
徐妙清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以后的应天府是陪都,不管是徐家还是常家,留在这边都可以镇得住场子。更何况徐妙清也很清楚,宗室这边还有朱允熥这家伙呢,据说是死皮赖脸的不去北平。
至于朱允炆这些也想留下来的,想留是想留,不过是在应天府还是在其他地方,那就难说了。
而徐家若是留在应天府,算起来也就是远离中枢了。虽然朱文垠是皇太子,地位也很稳固。可是有些事情不到最后一刻,那也很难说。
真的要说起来,历史上的刘据地位也很稳固。母亲是皇后,舅舅是卫青、表哥是霍去病,可是这样的一个太子,在‘靠山’倒了之后,也就被逼着造反了。晚年的皇帝昏聩,底下的佞臣欺瞒,所以有些事情看起来也就说有可能了,为了皇位掀起腥风血雨也不是不可以。
徐妙清想了想,说道,“臣妾对于朝堂之事并不了解,陛下和皇爷爷做主就是。陛下疼爱垠儿,臣妾也无须担心。”
朱允煐笑了笑,也是真心话,“垠儿只要长大,必然是太子、皇帝,他和其他的子嗣又不同。咱登基之时就册封他为皇太子,而不是像其他宗室那般到了十岁才去册封。名分已定,自然也就踏实。”
可不就是这么个道理嘛,按照《皇明祖训》,亲王、郡王都是十岁才去册封。就算是朱允煐,当时也是到了十岁的时候才正式册封为皇太孙,那就是有着金册的正式名分。而小小朱,小家伙在他的父亲登基的时候就被册封为皇太子了。
老朱要去微服私访,这当然也不是什么小事情,这是不折不扣的大事。
太上皇、皇帝以及皇太子,这可是大明朝的‘根基’。要不是老朱和小朱威望比较大,一些文臣知晓这件事情肯定要闹。
太上皇微服私访没问题,皇帝去也没问题,但是你们得将太子留在宫里。要不然就是太子出去转转,皇帝得留在宫里,反正是不能一口气三个人全都跑出去,这要是给一锅端了那还得了!
不过这样的事情也就是一些文臣们想想,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微服私访这样的事情也没必要让那些人知道,也就是锦衣卫等等部门知道,做好暗地里的保护就行。
小小朱开心的换着衣服,一件小小的直裰交领袍服。而朱允煐换上了圆领大袖衫,这可是读书人才能穿的。他这玉色布绢为之,宽袖皂缘,皂条软巾垂带,说明是有功名的生员。
大明的服饰,可不能乱穿。再有钱的商人也不敢在明面上穿丝绸,除非是在院子里,或者是在丝绸衣服外头套着件麻布、棉布的服装等等。
老朱兴致勃勃的来了,直接说道,“咱本来是换了那衣裳,还是不成。咱不像读书人,咱还是随便穿穿。”
小小朱蹦蹦跳跳,对老朱说道,“高祖父,我是小书生,爹不准我穿!我读书了!”
老朱笑了起来,对小小朱说道,“你还没有功名,不能穿他那一身。就像你没有当皇帝,就不能穿十二章,不能是五个爪子的龙袍。”
小小朱似懂非懂,而朱允煐则拿着折扇,“皇爷爷,今个我就是朱生员了。”
“生员就生员,这身份还成。”老朱自信满满,说道,“以你的才学,考个举人、进士都成!”
朱允煐就尴尬了,这也就是老朱觉得他的孙儿是人杰,什么都强、样样都好。朱允煐自认为‘才高八斗’,但是他要是去应举的话,估计一辈子都过不了童生试。不要说举人什么的了,秀才基本上都没戏。
朱如意只是在傻乐,被练琼琼抱着。相比起有些底气的徐妙清,练琼琼就有些胆怯了,主要是面对着老朱,练琼琼想不胆怯都难。
“带如意也出去转转,她也没出去看过。”朱允煐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还是咱垠儿好,自己出去玩还惦记着他妹妹。这点和我像,我小时出去总是带着允熥、曦儿、玥儿。”
老朱觉得好笑,不过也认可,“那也没看到你带着允炆!”
“他那母妃也不乐意,我也懒得说。”朱允煐笑了起来,现在有些话能说的开,“她就是想着允炆出息点,然后好和我争。孙儿心里都有数,只是懒得理,免得我爹不好做。”
老朱也乐了,笑着说道,“是瞎想,尽想些没名堂的东西。”
“玥儿也姑姑她们都等着呢!”朱允煐开口,笑着说道,“咱们先去姑姑那里,在那边用完膳就出去转转。”
老朱直接摆手,说道,“用什么膳?就在那边转一圈,在外头吃。咱这些年,也少在外头走动了。这皇城修起来了,咱也给困在里头了。”
“咱也妙清,今个就是陪着皇爷爷出去转转。”朱允煐大大咧咧,颇为得意的说道,“皇爷爷记得找些老人家聊聊,让那些人看看你儿孙满堂,这重孙儿都在到处乱跑了!”
老朱哈哈大笑,骨子里的老农心思就出来了,“咱是这般想的,找些老人家聊一聊,也知道现在的日子好不好过。咱就算是当了皇帝,也没忘了咱的根!”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这大概也是微服私访最本质的地方。这一次的微服私访,可不是为了去装逼,可不是为了一个故事章节骗一个美女。
以后,肯定也不会有英示皇帝微服私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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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8 微服私访
在繁华的应天府,老朱觉得自己并不起眼,虽然他带领的队伍比较庞大。
坐在路边的一个小摊,老朱有点馋。要说金陵的鸭子可是出名的,‘金陵鸭肴甲天下’,这可不是在夸张,各种鸭子的做法都有。
老朱抱着他的胖孙子,笑着说道,“咱们吃一碗鸭血粉丝,咱刚到应天府的时候就馋这个。”
朱珠有些嫌弃小摊子比较脏,只不过在老朱面前也不敢说什么。嫡女的身份让她确实比较受宠,可是朱珠也知道她的父皇实际上是偏心的厉害,而且重男轻女。
腰里悬着一柄宝剑的朱允煐也要了一碗鸭血粉丝汤,他可是生员的身份,是可以挂剑的。虽然剑在有些时候也就是装饰了,不过千万不要小看剑的用处。朱允煐挂着剑,自然也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还是多点保障比较好。
老朱看着在忙的摊主,笑着问道,“老丈,这营生还成吧?”
“还成,能糊口。”要不是大主顾,要不是不算特别忙,摊主未必会多搭理,“咱这市口好,养活一家子也成。”
老朱心情不错,笑着继续问道,“那是还成,咱以往从这边走,看你生意还成。这一个月,估摸着得有二三两银子吧。”
按照现在的物价来看,差不多一两银子可以买大米二石,而现在的一石差不多就是九十五公斤。
摊主立刻笑了,对老朱说道,“那可没有,真若是一个月二三两,咱比官老爷都要好了。”
虽然朱允煐此前提出给大明的官吏涨涨俸禄,不过老朱一开始给的俸禄太低。现在一个七品官的俸禄,也才刚刚年收入五十两银子。实际上一些小摊贩的收入,大概也就是这样。
当然当官的,先不说一些贪赃枉法的,官吏其实还有其他的一些补贴,总收入肯定不只五十两。
摊主的儿子、媳妇也来帮忙了,摊主闲下来了,看到老朱招手,就笑着坐到老朱这一桌。
“老哥,听你这口音,是咱临濠人吧?”摊主笑着开口,看着老朱问道,“咱临濠人,和应天府的人说话不一样。”
老朱有点小激动,开心的说道,“是,咱就是临濠人。咱跟着打到了应天府,就在这安家了。咱儿孙,口音都没了临濠口音了。”
摊主其实也看出来一些,有些羡慕的说道,“咱临濠出了那么多厉害人物,咱年岁小的时候就没跟着一起出去。咱要是跟着皇帝去打仗,说不得也要当个官。”
淮西勋贵在朝堂上势力庞大,而当初那些跟着老朱从老家出来的老弟兄,还有很多是中低层的官吏、将校。当然战死的,也数不胜数,能够活到大明立国、能够站在朝堂之上,这需要能力也需要运气。
鸭血粉丝的味道还算不错,大家看起来也是基本上比较满意,不过这一次的微服私访显然不会只是这样而已。
老朱的兴致很高,看到大明的百姓过的不错,他满满的也都是一些骄傲,他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完成了任务,大明的江山肯定会千秋万载。
到了状元楼,一个有些俗气的名字,不过这样的酒楼在应天府不少。可能是真的有状元在这里住过,也有可能就是讨一个好的彩头而已。
“若是有大喜之事,你倒是可以开一个恩科。”老朱看着酒楼里的一些士子,对朱允煐说道,“咱不必三年才开科,咱看明年就能有恩科。”
朱允煐乐了,对老朱说道,“今年才考了一次,闹了个一地鸡毛。算起来也是恩科吧,正好咱登基。明年开不开恩科,咱看没必要,除非是有天大的喜事,要不然咱是不准备开恩科。”
这也算得上是朱允煐的心里话,开不开恩科对于他来说没太大的必要,他觉得现在大明的官员也差不多够用了。大明的储备官员也有不少,一些考不上进士的举人,也是可以选官的,包括国子监还有很多的士子也可以去当官。
当然这样的一些官员也都是基层的官员,不过大明现在确实不缺少当官的。开过三十余年,大明朝的发展不错,读书人的数量也是在增加,这都是朱允煐认为的好消息,这也是大明实力不断增强的一个表现。
抱着宝贝女儿,朱允煐的心情很好,他的宝贝女儿心情这个时候是更好的。
“今个不用担心她晚上闹了。”朱允煐笑了起来,亲了一下朱如意的小脸说道,“出来后眼睛都看不够,不管看哪都新鲜。”
老朱点了点头,随即也说道,“咱家垠儿也是看哪都新鲜,到底是没有出来过,这跟乡下人一样,看哪都新鲜。”
真要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小小朱就在深宫大院,对于宫外的事情是比较陌生的。对于小小朱来说,这一次出宫后,他也确实是看什么都感觉到新鲜,看什么都觉得比较有意思。
“老丈,这是什么日子?”邻座的一个老头有些好奇,朝着老朱搭话,“这一大家子都出来了,老丈家是人丁兴旺啊!”
这就挠到了老朱的痒处,他介绍着,“咱小闺女,大闺女不在应天府。这是咱大孙儿,这是咱孙媳妇,那个是他妾室。这个小的,是咱重孙。”
邻座的老头更加羡慕了,对老朱说道,“四代了?!老丈好福气,老丈怕是有七十了吧?”
“刚过七十,身子骨还算好。”老朱抱着小小朱,说道,“他爹忙着公务,咱就帮着看孩子。咱这般岁数了,也就这点事情了。”
老朱这是遇到了谈得来的同龄人了,而且这个刘老头也是出身不错,要不然也不会到这家中档酒楼来喝喝酒、听听小曲。
老朱和他的新朋友聊得热火朝天的,这也是两个老人在互相的炫耀。
这个说家里四世同堂,那个说马上就要四世同堂了。这个说自家儿子以前是给皇帝卖命,这个就说自家儿子现如今外放在外当了个县丞。这个说儿孙孝顺,那个就说前些时日刚办了大寿......
朱允煐这个时候也就是安静的听着、看着,他对于自己这一次微服私访的定位特别的清楚,他知道自己就是一个工具人,他也确实很乐意扮演这样的一些个角色。
陪着老朱出来看看,让老朱可以考察一下民生。带着小小朱出来转转,让他看看皇宫外的世界。
朱允煐抱着朱如意舍不得撒手,笑着对朱珠说道,“姑姑,这一趟姑父回来后也就是诚意侯了,咱的表弟以后也不会盯着指挥同知的职司了吧?”
朱珠笑了起来,对朱允煐说道,“那可不成,魏国公还是都督呢!正好你这表弟以后也能袭侯爵,当个都督名正言顺。”
大明的五军都督府品级大都高于文官系统,而且都督这些职务基本上都是以公侯为主。虽然五军都督府基本无人任职左右都督及同知,但就都督佥事任职情况逐渐开始多元化。
这主要也是因为老一批的公侯大多也是因为年纪比较大,所以退下去了。
在以前的大都督府时期,任职的都督官无一例外,均为立有军功的军事将领迁升,这一形式在改为五军都督府之后依然为主要的任职方式。而现在,也有一批功臣、勋戚的子嗣特授为都督府都督。
朱允煐也笑了起来,说道,“那可当不成咱的左右都督、都督同知,只能当个都督佥事了。”
“当个皇帝就是不一样,以前许给表弟的都是正一品、从一品的官,现如今就给个正二品。”朱珠笑着打趣道,“英儿,你可是皇姑看着长大的!”
朱允煐没好气说道,“那你舍得让表弟上战场吗?我那表弟,在大本堂也是一霸,没有谁是他不敢打的。”
朱珠就有些尴尬了,她自认为还算识大体,她的夫婿很多时候也是有着文人气息。可是生了个儿子,居然是无法无天的性子。现在在大本堂读书,可是一个小霸王,好像也就是没有揍皇太子了。
“还不是你皇爷爷惯的!”朱珠压低声音,小声抱怨,“咱们小时候,你皇爷爷管得严、你皇祖母也管得严。到了你,他们就偏心了,都是隔代亲!”
指了指趴在老朱腿上的小小朱,朱允煐说道,“垠儿娇生惯养,皇爷爷就要负责任。以前觉得他宠咱,现在比比垠儿,咱当初就不算受宠!”
朱珠也笑了起来,对朱允煐说道,“你对垠儿倒是有些严格,该宠宠、该管管。但是你这,也就宠着如意了!”
朱允煐立刻得意起来,对朱珠说道,“儿子到底不如女儿贴心,如意就是贴心,最喜欢咱。”
就在朱允煐这边小声聊着天的时候,让朱允煐无语的事情发生了。
“小子,让老头子揪了雀吃!”
完蛋,朱允煐不忍直视了。
在老朱的指挥下,穿着开裆裤的小小朱开开心心、大大方方的,而和老朱聊天的刘老头装模作样的在小小朱的小雀雀前‘揪’了一下,随即‘铛’的弹了个舌,这就是揪了个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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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9 土地是国家的
一次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微服私访,对于老朱来说是比较高兴的。哪怕只是走马观花,但是老朱也确实觉得总体来说还不错,勉强算得上是国泰民安,百姓也是安居乐业。
至于说稍微有着一些问题,不过老朱也觉得问题不大。毕竟想要做一个真正的尽善尽美,做到真正的完美无缺,这其实也是不太现实的一个事情。
只要总体来说不错,这显然也就足够了。哪怕是工作狂、控制欲极强,老朱也不会贪大求全。
老朱明白这个道理,朱允煐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要看到大明的百姓过得不错,那也就行了。虽然在应天府这样的‘首都’,在天子脚下相对来说整体情况要好一些,比起一些偏远乡村要各种条件优越不少。
但是不管怎么说,朱允煐觉得现在的大明朝,确实很不错。
盛世可能还谈不上,不过勉强算得上是治世吧。毕竟大明开国的时间太短了,基础比较差,自然也就意味着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发展,这点耐心朱允煐还是有的。
不过朱允煐也明白,这也需要他更多的付出,需要大明的文武百官以及百姓一起努力。
心情还算不错的朱允煐回到了皇宫,自然也就是办着自己的事情。偶尔出去来一个微服私访,但是那也就是偶尔一次就行了,他更多的还是需要坐镇皇宫。
老朱心情不错,看着朱允煐问道,“英儿,上次你说的税制,打算是什么章程?”
历史课本上有,还是有着那么一些个可以借鉴的地方。
现在的大明,基本上是两税法。但是除了这些税收之外,还有徭役。有里甲正役、均徭和杂泛差役,这都是很常见的。
朱允煐没有犹豫,对老朱说道,“孙儿想着两个法子,一个叫一条鞭法。基本上就是把各州县的田赋、徭役以及其他杂征总为一条,合并征收银两,按亩折算缴纳。”
老朱愣了一下,看到了好处,“真若是这般,大概也是可以简化了税制,方便征收税款,也使地方官员难于作弊。”
“是啊,这样确实可以降低了课税成本,增加了朝廷赋税收入。而且在此前赋与役不相干,现在统一了役法,也确实可以使得咱大明省点事。大明的银子越来越多,以后也不用只是想着税粮,也可以是金银财物。”
“再者就是现如今也确实有着那么些土地兼并,这样可以让咱们的百姓摆脱土地,多点生路。”
老朱仔细想了许久,才说道,“这样一来,有些地方就不太好。有些地方你也知道,咱是皇帝也管不了。再者就是一旦开始一条鞭法,有些贪官污吏就要胡来,想来少不了要增加徭役赋税、扰民。”
皇权不下乡,在这个年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而且有些地方官官相护或者利益勾连,官员和士绅勾结这样的事情,想来也是无法避免的。
朱允煐看着老朱,笑着说道,“咱觉得,还有一个叫摊丁入亩。咱将丁银摊入田赋征收,废除人头税。再者就是降低对户籍的限制,让人可以自由迁徙......”
老朱一下子就要蹦起来,有些生气,“你这么一来,咱的户籍制度就毁了!”
好吧,如果摊丁入亩,确实是基本上要动摇老朱制定的户籍制度。
“皇爷爷,这样确实是让人都流动起来了。但是咱这摊丁入亩,还是要查清各处地亩多少,按亩均摊税赋。咱其派丁多者,必其田多者也,其派丁少者,亦必有田者也。以后就是地多者多纳,地少者少纳,无地者不纳。”
听到朱允煐这么一说,老朱一下子反应过来,“你是准备对那些豪绅下狠手了?”
朱允煐笑着点头,对老朱说道,“皇爷爷当年打天下,确实是要那些豪绅的支持。皇爷爷定鼎天下后,也确实对那些人不错。只是如今天下大定,咱可以手腕强硬起来。谁敢龇牙,咱就砍他全家!”
对于自家孙儿这么杀气腾腾的话,老朱没有不高兴,“这么说来,倒是一个好事。”
“是啊,穷人家的负担就小了。但是那些富户、那些官员,基本上就惨了。”朱允煐笑着开口,对老朱说道,“官绅一体纳粮,咱可不怕那些人闹。”
老朱想了想,说道,“这摊丁入亩,看似是让官绅都要纳粮,只是要是百姓没有地,也只能给地主当佃户。到那时,地主说不准也是要增加田租。”
对于老朱能够想到这些,朱允煐一点都不意外,他知道他的皇爷爷是天纵奇才。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摊丁入亩看似是损害了地主、官员的利益,只不过很多的事情这些地主也有其他的办法。比如说到那个时候,这些人可以将税收的成本转嫁到佃户身上,到那个时候佃户的压力依然很大。
朱允煐自然明白,摊丁入亩是一个不错的税收制度,可是这样的政策也不见得就是真正完美无缺的,还是有着不少的漏洞。
对于这个道理,朱允煐自然是清楚的,他也知道摊丁入亩看似是相当的不错,只是这样的一个政策,也不见得就可以解决全部的问题,这只是朱允煐的一个参考标准。
看着老朱,朱允煐有些故作神秘,有些得意的说道,“皇爷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都是大明的,都是咱老朱家的,地自然也是老朱家的。”
老朱点了点头,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只是他也有一些奇怪,“是这样,那咋了?”
“咋了?”朱允煐得意洋洋,对老朱说道,“既然土地是国家的,以后咱们大明的地,也就是归国家了。土地是国家的,咱大方的让百姓种田。”
老朱一下子愣住了,他好像是猜到了一点什么,但是现在也不确定。对于他这个宝贝孙儿的一些个想法,老朱有些时候是真心搞不懂,他的孙儿怎么就那么的能想、敢想,有些东西还真的有些好处。
朱允煐则继续说道,“孙儿一直怕土地兼并,到那时百姓没田可种,自然也就要有动乱。此前孙儿革了一些读书人的待遇,想方设法的避免兼并导致税收收不上来。这不是办法,到底是有路子可钻。”
“所以你想从根上来?”老朱有些激动,站起身来说道,“地要是国家的、是朝廷的,就不准私下里买卖了!”
朱允煐点头,笑着说道,“是这个道理,土地收归国家所有,咱将土地借给百姓。十年一轮,到时候根据造册来,重新分配田地。这也是怕人口增加,导致有人无田可用。”
老朱激动不已,对朱允煐说道,“是这个理!这样一来,咱的子民就有田种,不用去地主豪绅家种田。再摊丁入亩,地主豪绅想要多买土地也没了那么个心思。”
土地收归国有,定期的进行分配。再加上摊丁入亩,这也就意味着很多人种田就要交税,田越多交的税也就越多了。
朱允煐则继续说道,“其实若是开国之初就这般,咱现在也更好动作。只是现如今咱也不好大肆收田,要不然肯定也是天底下动荡。”
老朱不是尴尬,而是觉得有些遗憾。当初为了坐稳天下,他确实做了一些妥协,有些事情也确实考虑的不是很全面,看起来也是稍微的留下来了一些隐患,不是很方便儿孙们动作。
“那些私田,咱现在也不收回来。”朱允煐笑着开口,对老朱说道,“这部分田还是很多的,那些豪绅或者百姓若是想要耕田、买卖田地,自然也是可以的,咱就认了。但是除了这部分田,还有很多是公田。”
老朱也点头,现在大明的田地,除了一部分是归‘私人所有’,还有很多的都是属于国家的,是朝廷的土地。
这一切自然也就意味着朱允煐可以动作起来,土地收归国有,也不是一刀切的,不至于让底下的一些人感觉到自己的命根子被断了。当然那些人可能也会感觉到麻烦,以后想要再买地,那就越来越难了。
朱允煐则继续说道,“卫所的田地,皇庄的田地,包括陆陆续续开发出来的新的耕地,这都是朝廷的。这些作为咱的保障,以后分给百姓也好兜底。想要种田的门路很多,咱不怕百姓没田种只能依附于地主豪绅。”
老朱眼里寒光大盛,对朱允煐说道,“若是底下有人闹事,咱就收回来田!”
“其实孙儿也明白,这政策也会让底下一些人有机可趁,只是咱定死了一些政策,严加督查,大概可以少些麻烦。”朱允煐笑着开口,对老朱说道,“这政策是好的,有惠于绝大多数人,这也就够了。”
这就是朱允煐的心里话,他知道不存在所谓完美的政策,包括很多的政策可能也会被底下人唱歪。
不过这样的一些个政策出现了,对于绝大多数的大明百姓比较有利,这也就足够了。哪怕会伤及一些人的利益,也不在乎。
现在的朱允煐,有底气将一切的质疑给砸回去,他手里的刀可是足够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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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 消息
对于土地改制、税收改制的事情,朱允煐现在也就是和老朱简单的提了一下,这件事情兹事体大,肯定是不能立刻就开始执行。
这一切也都是需要考虑后续的商量,尽可能的将很多的事情给考虑的齐全一些,毕竟朱允煐希望总体来说让国家更加强大才好,有些政策确实是需要慢慢的商量,毕竟再好的政策一旦执行的不好也会害人。
让耕者有其田,这不只是百姓的想法,对于当权者来说更是一个梦想,这甚至谈的上是江山稳固的一个根基。
均田制也好,抑制兼并也罢,或者是摊丁入亩等等,朱允煐都不在乎。他要的是最后的根本,是要让老百姓有田种,只要有了土地、能够活下去,百姓造反的可能性就不大。
说到底历来的农民造反,多半也就是因为活不下去了,他们只能选择造反这唯一可能有机会活下去的路子。
取消农业税什么的,朱允煐想都不会想这样的事情。
如今的封建社会,尤其是农耕文明的国家,国家的税收很大一部分都是来自农业税。真的要说种地不要交税、甚至国家还有补贴,那也得是几百年后了,等到国家经济发展起来了才能考虑取消农业税。
当然在此之前,农业税该交还是要交的。朱允煐没有打算一下子步子跨的那么大,现在的大明也没有条件去说不要农业税这些,完全不存在这样的事情。
其实朱允煐也很清楚,很难说有什么政策是完美的,也不存在一些政策就可以一劳永逸解决全部的问题。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朱允煐此前就对老朱提过,有些事情是不能祖制的。
这也是朱允煐此前对《皇明祖训》有些不太满意的地方,因为那样对后世子孙来说不是助力而是制约。很多的时候,该变的时候还是需要变。
老朱的心情很好,因为他的宝贝孙儿绝对是一个好皇帝。对大明的百姓好是一回事,对于治理这个天下也有足够的心得,将江山交给孙儿,老朱自然也是心里踏实的。
朱允煐心情还是不错的,在武英殿继续办公,继续处理着朝政,事情还是比较多的。
而在此刻的北边,傅友德、徐辉祖等人也是率领着大军开始缓缓班师回朝。此前击溃了也速的主力,大明的军队伤亡也是比较惨重的。
好在击溃主力后,蓝玉等人率领大军横扫周边一些部族。这一次也劫掠了很多的牛羊马匹,包括将很多的蒙古部族的人也给俘虏了,这都是大明的战利品。
打仗,也不能只是一味的去打仗、傅友德等人都很清楚的记得当今天子的一些交代,除了要在战场上杀伤敌人,如果要有能力的话,自然也是需要削弱那些敌人的战争潜力。
比如说这一次出兵,击溃鞑子的主力后,大军没有立刻回师。虽然蓝玉比较遗憾,因为物资不足、伤亡较重导致没办法去千里奔袭鞑子的王庭,但是可以将周边的部族等等给一扫而空。
牛羊马匹等等给赶回大明,部族的青壮不服气的给宰了,要么就是给俘虏了押回大明。妇孺等等,自然也是被捆着押送回来。老人的话,那就让他们留在草原自生自灭了。
也别说什么心慈手软了,军队不可能是心慈手软的。更何况现在对这些人仁慈,这些人要是实力足够强的话,举起弯刀的时候对大明的百姓就不够仁慈了。
这些事情,大家都很清楚,所以做起来一些事情的时候也就得心应手、毫无心理负担了。
慈不掌兵,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不要说傅友德、蓝玉这些人了,就算是徐辉祖这样的,该心狠的时候比什么都要心狠,一点客气和心软都是不存在的。
朝廷的大军在缓缓的回师,而此刻几匹快马在飞奔,信使在这个时候加急传递着信息,一些无比重要的信息。
沿途的驿站都有些懵了,前一刻刚刚送走带来朝廷在北边大胜消息的信使,后一刻就迎来了带来了开平王妃薨了的信使。
这两件事情都是无比重要的事情,朝廷大胜自然不用多说,这当然是无比重要的事情了。只是开平王妃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尤其是今上登基后,开平王妃的身份更加显贵了。
此刻的朱允煐实际上并不知道这些事情,或者说他现在只是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而已,很多的事情他大概也算得上是心里有数的,他现在只是需要一个答案而已。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别看那些游牧民族被赶出了中原,那些鞑子现在也是在忙着内斗。但是他们到底还是有些实力的,要不然也不会再历史上让朱棣数次亲征也未能尽全功。
更何况还有一个土木堡之变,即使是有叫门天子的瞎胡闹。但是能够将大明京营精锐近二十万人几乎全军覆没,这就说明了那些鞑子的战斗力始终存在。
朱允煐很清楚,战场上的事情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性。哪怕大明现在精兵强将一大堆,再者就是武器精良,但是这不代表一切都是高枕无忧的,还是有着很多的不确定性。
至于他的外祖母,朱允煐也很清楚他的外祖母年纪不小了,生老病死这样的事情是个人都没办法避开。
应天府的城门已经关闭了,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关城门不关城门根本没有太大的影响,他们还是要继续传递信息。
谷“开城门!”信使背负令旗,大声吼道,“朝廷大捷、快开城门!”
守城的士卒一下子愣住了,但是这个时候也不会轻易的开城门。在守城将领的示意下放下吊篮,核验身份自然是无比重要的事情,这也是必须要有的程序。
当城门缓缓打开的时候,信使也顾不得其他,继续快马加鞭朝着皇城冲去。宵禁什么的,对于他们几乎是没有什么影响,也不敢有人在这个时候加以阻拦。
在承天门外,信使被再次拦了下来。天黑了想要进入皇城可没有那么容易,这个时候核验身份自然也更加重要了。
郭英得到了消息,匆匆令人打开城门的同时,也安排士卒迅速的去传递消息。
顷刻间数匹快马冲出了皇城,与此同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皇城开始‘灯火通明’起来。
“皇爷已经歇了......”
“混账!”一记响亮的耳光,傅让表情狰狞,“你这阉货焉敢阻挠军国大事?!”
挨了耳光的小太监不敢在说什么,还是乖乖的去传信吧。或者也可以添油加醋,或许是在有机会的情况下报复回去。
已经歇息的王承恩被叫了起来,大概搞清楚什么的他匆匆起来,也顾不得穿戴整齐就匆匆的朝着东宫外跑去。
“世子!”远远的就看到了一身甲胄的傅让,王承恩表情一喜,“可是大胜?”
傅让对其他太监看不上,但是作为曾经的太孙亲随,傅让知道王承恩可是当今天子的身边人,自然也不会马虎对待。
“内侍,大捷!”傅让与有荣焉,对王承恩说道,“快快核验,俺还要向陛下报喜!”
王承恩虽然和傅让相熟,但是该核验身份的还是需要核验身份。他自然也明白,这样的事情肯定不需要在意什么皇爷已经歇了的事情。若是现在拦下来了,皇爷知道后肯定会生气。
在王承恩核验身份的时候,傅让说道,“内侍,可差人向太上皇报信了?”
“糊涂!”王承恩白了一眼傅让,没好气的说道,“此战大捷,多赖陛下运筹帷幄!”
傅让虽然有点憨,但是这一下也明白了。向太上皇报喜是必须的,只不过这样的报喜只能是陛下亲自去报喜,其他人去报喜可是抢了陛下的功劳,那可不成!
在傅让嘿嘿傻笑的时候,王承恩也核验了身份。哪怕认识,哪怕关系不错,只不过事关皇帝、事关宫禁等等,自然不能马虎,该走的程序必须要走,而且必须要认真对待不能有丝毫马虎。
王承恩也没有多问军情,他只需要知道大捷就好,其他的事情王承恩也不会多问,这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事情,他只需要伺候好皇帝陛下就好。
再者就算他问了,王承恩相信傅让肯定也不会说,傅让肯定是会在向陛下报喜之后才会说出来。傅让这憨货,实际上也不是完全憨的,该有的小心思自然是不缺的。
王承恩也没有忘记交代宫里的人开始准备起来,看起来今晚是不能睡了,所有人都需要忙碌起来。
王承恩到了春和殿,小心翼翼的推开殿门。甚至他进入春和殿的时候,也是需要经过一道道的审查,哪怕他是皇帝的贴身太监。
“皇爷、爷!”站在龙榻前,王承恩小声说道,“颖国公世子回来了,大捷。”
朱允煐猛然间坐了起来,虽然还有些迷糊,但是连忙问道,“大捷?大捷!”
熟睡的徐妙清也猛然间被惊醒。
而这个时候王承恩眉飞色舞说道,“起奏陛下,赖陛下天威,朝廷大胜鞑子!颖国公世子就在殿外候着!”
朱允煐哈哈大笑,一下子醒了,“傅让,快点滚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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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 天命所归
“启奏陛下,赖陛下天恩,大将军于上月初大破瓦剌汗王也速迭儿部!”傅让直接跪下,激动的对朱允煐说道,“阵斩三万余,俘获无数!大将军率部追歼残敌!”
朱允煐表情狂喜,也速这可是瓦剌的汗王,现在几乎打残了也速,北边不说长治久安吧。但是维持个五十年的相对安宁的局势,应该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现在最主要的敌人,就是盘踞在西北的那些鞑子了。
这一战,甚至比得上朱棣数次亲征漠北了,这一战对于大明的意义非比寻常!
哪怕这一战基本上是老朱亲自谋划的,不过在寻常百姓眼里,这是英示皇帝的功绩!老朱策划这一场战争,除了想要解决北边的麻烦之外,也是为了给他的孙儿壮壮君威!
朱允煐非常兴奋,猛然想起来了什么,“傅让,咱的大军伤亡......”
算了,还是不要多问,朱允煐赶紧说道,“随咱去乾清宫,去向太上皇报喜!”
“王承恩,命人击中、响鼓,咱要升帐!”朱允煐哈哈大笑,连忙翻身起来,“咱要聚将!”
朱允煐这是欣喜过度了,但是没有人觉得朱允煐这是在夸张。这样的大事自然是需要满朝文武一起来庆贺,也别管现在是不是早朝时间,休息不休息轮不到那些文武大臣说话了。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起身,盈盈下拜,“臣妾恭贺陛下,陛下天威!”
“皇后,快些洗漱、穿戴,咱要去奉天殿贺拜!”想起来了什么一般,朱允煐说道,“让咱的太子也去,咱的太子也该去!”
说完这些,朱允煐劈手夺来披风,随意裹着就冲出了春和殿。
王承恩等人连忙跟上,侍女、太监包括一些侍卫,提着灯笼的在提着灯笼,提前去报信的报信。至于说宫禁什么的不存在,皇帝可不存在什么宫禁。
老朱的乾清宫,自然也是有规矩,宫禁寻常来说是很严格的。但是很多人也都知道,今上不需要在意宫禁,先皇也不需要在意宫禁,太上皇对他们从来都不设防。
匆匆冲进乾清宫,老朱其实这个时候已经起来,“英儿......”
朱允煐直接跪下,大声回道,“启奏皇爷爷,胜了、大胜!”
老朱一下子反应过来,大喜过望,“好啊!咱想着也该有回信了!”
“皇爷爷,大胜啊,也速给打垮了!”朱允煐爬起来,激动的跑到老朱的龙榻前,“咱问了,也速主力被歼、青壮死伤殆尽!快些起来,咱去报喜!”
老朱乐呵呵的被朱允煐搀扶起来,说道,“报喜,咱和英儿一块去报喜!”
“皇后也去、太子也去!”朱允煐眉开眼笑,骄傲无比的说道,“皇爷爷亲自谋划,这一举击溃也速。咱北边,想来五十年的太平是不需担心了!”
老朱张开双手,任由朱允煐帮他穿着衣裳,“咱没出力,是咱皇帝的功劳!”
“双全,皇爷爷的冕服呢?”朱允煐回头,立刻问道,“给咱也拿一身来,咱也报喜!”
老朱立刻笑着打趣,“这到底是太平皇帝啊,这才打赢了一仗就这般。要是跟咱一样,那也不要睡了,光是忙着去庆贺了。”
“那不一样!”朱允煐笑了起来,一点都不觉得丢人,“这一仗是大胜,咱大明北边安宁了!
就在这个时候,聚将鼓响了起来。老朱也立刻笑了起来,虽然觉得他的孙儿有些小题大做了。但是想了想也没问题,这般大胜确实值得好好庆贺,这般大胜自然值得好好宣扬!
两代帝王换上了冕服,而这个时候王承恩也来禀告,皇后带着皇太子来了。
看着有些起床气的小小朱,老朱虽然心疼,不过还是说道,“太子,今个是你父皇谋划的大胜!这一仗咱大明有了百年太平!“
小小朱不说话,只是趴在老朱的肩头打盹,他睡的很香呢,可是被叫起来了。
而这个时候应天府不断的有着一些亮光,尤其是那些文武百官的宅子,或者是王侯将相的宅邸。几乎在这个时候都亮了起来,这些人也匆匆的开始换上朝服。
原本宵禁的应天府也热闹起来了,不说车水马龙吧,但是此刻很多人都是朝着皇城涌去。包括平时不需要上朝的亲王、郡王,一个个的都换上了朝服。至于武将们,一个个顶盔掼甲,他们自然是听到了聚将鼓,当然需要全副武装了!
“好像是胜了!“
“必然是大胜!朝廷这般重视,必然是大胜!“
文官们感觉到开心,自然就是因为朝廷大胜。而武将们更加的得意,他们这些武勋集团可以持续的压制着这些个文官,他们就是大明的中流砥柱。
......
城门缓缓打开,文武百官、王侯将相这个时候也是按照自己的身份列队,进入皇城。
在奉天殿,老朱和小朱表情严肃的坐在龙椅上,小小朱这个皇太子现在是清醒过来了,他站在龙椅前,这个时候也要露一下脸。不只是表示存在感,也是来刷些‘功绩’。
等到文武百官入朝,自然是鸣鞭,在百官参拜后,重头戏自然也来了。
朱允煐俯视下方的文武百官,朗声开口,“蒙太上皇天威、三军将士效死,朝廷大破也速,阵斩三万、俘获无数!”
这一下很多文武百官也顾不得什么秩序了,这一场大胜看似是不逊色于当初蓝玉在捕鱼儿海的大胜了。
这是非常关键的胜利之一,此前徐达等人将蒙古人赶出来中原王朝,蒙元不可避免的开始走向衰败。而蓝玉的大胜,击垮了北元的朝廷中枢,也导致接下来的蒙元各部开始混战。
而现在的这一场大胜,让原本虚弱的鞑子更加虚弱了。这一场大胜不出意外可以让朝廷在北边得到数十年的安宁,这一下基本上可以确定漠北无王庭,鞑子只能朝着更北的地方撤去,这样才可能得到一些安宁。
在御史的监督、呵斥下,乱糟糟的朝堂开始安静下来了。这个时候的傅让闪亮登场,自然是描述、汇报一下这一次的战果。
实际上这也就是部分战果,只是对于那一场决战的战果的汇报。毕竟傅让回程报喜的时候,朝廷的大军在一边打扫战场,一边在继续追击、扩大战果。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大胜,这也使得满朝文武都感觉到无比的激动,这一场大胜不说是决定了大明的走势。但是可以肯定,这一场战争的胜利,会让大明在北方更加安宁、占据着绝对的主动权。
朱允煐高坐龙椅,俯视着堂上的那些文武百官,将众生相也是尽收眼底。
老朱这个时候也缓缓开口,说道,“新皇登基便有这般大胜,新皇天命所归不外如是!汝等皆是朝廷栋梁,且随咱祭拜上苍!”
大胜了,这一场大胜自然是需要祷告天地的。这样的大胜,也确确实实值得大明朝的皇帝宣告四方,这就是大明朝强盛的证明,这就是大明朝光辉伟岸的最有力的注脚。
大明朝国势日强,这一点也是很多文武百官都心里有数的,这也使得不少人心里的那些小心思会被彻彻底底的藏在心里。
什么大明朝的皇帝对于文人士子过于苛刻,大明朝的皇帝对于武将也是翻脸无情......
有些人觉得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梦想很难实现,有人觉得自己手握兵权割据一方早成为了天方夜谭......
就算是有再多的不满,在这个时候也只能憋在心里。想要在大明朝闹事,那不只是拿着全家人的性命去拼一个不可能的未来,更是要成为遗臭万年的乱臣贼子。
现如今的大明太强了,强大的大明让很多人绝望。强大的大明,也可以让很多人更加的顺从。
在这个时候,还是踏踏实实的帮助大明的天子治理天下吧。
如今坐在龙椅上的那两位,一个是在乱世当中建立了大明基业,有着天纵奇才的洪武大帝威压一世。
而那个年轻的新皇帝,现如今看来似乎是没办法和洪武皇帝相比。但是英明睿智、勤政爱民,他也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的狠辣和雄心。
在这两位皇帝手底下做事,得小心一些,更得卖命。
天悬二日,都是真龙天子、都是天命所归!
更加要命的是这两位真龙天子看似毫无隔阂,他们一起卖力的治理这个天下。在这两位皓月当空的天子跟前,努力的去治理好大明的天下吧。
或许自己的小心思无法得逞,只是如果能够打造出来一个太平盛世,或者是尽享荣华富贵,这大概也是很多人的追求吧,这大概也是他们的一个梦想吧。
这样也不负他们来这个世上走一遭,不负他们一些才华,有着施展的地方。
大明,自然是蒸蒸日上的。想要建功立业、施展抱负,这就是最好的年代、最好的机会。
不过想要在这里出头,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大明的文武百官有着太多精英。最重要的是不管是太上皇还是今上,都不是好糊弄的主,这两位都是有着勃勃雄心的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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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 文抄公——小朱皇帝
对于应天府的百姓来说,朝廷大胜已经成为了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在前元的时候,当时的朱皇帝名义上还只是郭子兴帐下的左副元帅,他就攻下了当时被成为集庆的应天,在这里开始发展壮大,在争取民心的同时也展现出争霸天下的决心。
在当时,朱皇帝以应天为中心的根据地,在长江上游有陈友谅,下游有张士诚,东南邻方国珍,南邻陈友定。可以说这是四战之地,朱皇帝的势力也是相对一般。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险恶的环境,朱皇帝不断取胜,最终击败了一大堆叛乱割据势力,将蒙元赶出了中原大陆。胜利的消息不断传来,应天府的百姓确实不觉得有什么好新鲜的。
骄傲、自豪,或许是有的,但是对于百姓来说,踏踏实实的过好自己的生活也是理所应当。
国朝强盛,现在不说安居乐业吧,起码不需要担心四处战乱、民不聊生了。
百姓们只是感觉到骄傲,只是觉得这又是一个胜利的消息而已。但是对于一些有识之士,或者是那些个文武百官,他们知道这一次的大胜有着不寻常的意义。
不只是说这是今上登基后的第一场大胜,更是说北边的危险几乎解除。
对于朝廷的文武百官来说,酬功、抚恤,这样的事情也是理所应当的,这都是要办好的。这些事情,也确确实实就是这些天朝堂上的一些讨论的焦点。
朱允煐的心情不错,主要就是因为胜利总是这么的让人开心,大明越发强盛,作为皇帝的朱允煐自然也就越发的骄傲、自豪。大明朝,必然会更加强盛。
“傅友德有大功,只是他也封了国公,咱看这也不好再升了。”老朱开口,对朱允煐说道,“加官吧,给他个太傅,授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光禄大夫、右柱国。下令命有司于其府前治甲第,赐其坊日‘大胜坊’。”
朱允煐也不反对,这基本上是徐达的待遇,只不过现在徐达不在了,傅友德可以有这样的待遇。
“三公、柱国,傅友德的功劳确实够多了。”朱允煐笑着点头,对老朱说道,“说起来,这也是赏无可赏了,也只能是荫封其后代,给予一些荣耀了。”
老朱微微点头,说道,“等他死后,给他封个王就是,他的子孙你看顾着就好。蓝玉的话,改回梁国公吧。加个太保,左柱国。那人虽有些跋扈,倒是你的心腹之人。”
蓝玉的出身在那,和朱允煐自然是有着太多的牵扯。蓝玉的功劳也很大,自然也就需要考虑好给予一些荣耀,加官之类的自然是少不了的。
朱允煐笑着说道,“徐辉祖,咱看给太师吧。他性子和中山王像,老成持重不说,也是垠儿的舅舅。咱想着要拿了他的兵权,也该给他点荣耀。”
太师、太保、太傅,这就是三师了。
老朱非常满意,笑着说道,“咱垠儿的东宫班底如此雄厚,这也是好事!”
“好咱爹可没法比,咱爹当时可都是开国班底。”朱允煐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不过垠儿这班底也不错了,这一次战死疆场的士卒,咱也该抚恤。咱想着让妙清带着垠儿去文华殿,让垠儿掌羽林孤儿。”
老朱这一下是真的乐了,对朱允煐说道,“以前都说咱偏心,让你爹、让你早早就掌了兵权。现在倒好,咱垠儿才三岁,你就让他掌兵权。”
“名义上是他的,还不是咱掌着。”朱允煐也忍不住笑出声,说道,“不过这大义该有,他是国之储君,也该抚恤士卒、功臣。”
老朱想了想,说道,“咱看,还是等允熥回来了再说。不能让皇后去文华殿,允熥是垠儿的亲皇叔,他出面就好。”
好吧,朱允煐觉得老朱的心思很明显,就是‘后宫不得干政’。朱允熥出面,其实多少也是犯忌讳的,但是考虑到他的性格,以及小小朱的年龄,还是朱允熥辅佐小小朱去抚恤有功之臣,组建新一代的羽林孤儿。
实际上朱允煐就有羽林孤儿,此前死于王事的一些功臣子孙就是入羽林孤儿,那是真正的天子亲军,是京营的核心战力之一。而小小朱的羽林孤儿,以后肯定是要入太子三卫,小小朱登基后自然也就是京营的核心了。
其实该赏赐的,肯定不是说只有死后的荣哀,生者的实际利益也是该保障的。
老朱还是比较欣慰的,对朱允煐说道,“咱本来想着,咱的那些老弟兄老的老、死的死,现如今看来还有一些新人可用。这一次,你也能封几个侯爵了。”
大明开国建国前后,五个档次爵位中功劳最大的一百五十位功臣,其中公爵二十五、侯爵七十九,当然这里面还是有着一些是死后追封的,这其实算不了太多。
再者就是近些年年老寿终正寝,或者是卷入胡惟庸、以及其他违法乱纪,甚至包括被老朱闲置的。如今留在朝堂上的勋贵,少之又少了。
谷朱允煐笑着点头,对老朱说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现如今......”
“等等!”老朱忽然有些激动,指着朱允煐说道,“咱就知道咱的孙儿出口成章!咱孙儿是不乐意吟诗作对,哪有不会的!”
额,朱允煐瞬间无语,他这就成为了‘文抄公’了。
老朱兴致勃勃,连忙喊道,“那个谁!准备笔墨,咱皇帝的诗词当传遍天下!”
那个谁,自然就是王承恩了。老朱自然是认识王承恩的,只是老朱的性子就是这样,有些时候看似是看的上王承恩,只不过未必放在心上。
王承恩连忙准备起来,也是眉飞色舞,他的主子是皇帝,他的主子允文允武!
老朱可不管朱允煐是不是尴尬,满是期待的说道,“英儿,总不会只是两句吧?”
“行,孙儿给它补全。”朱允煐不忍让老朱失望,说道,“但是说好了,孙儿对于成为一个诗画无双的皇帝不感兴趣,咱以后可不会写诗。”
不过想起来也无所谓,以后有没有赵翼还难说,那毕竟是清朝的人。
朱允煐也算得上是脸皮厚了,有些时候的‘出口成章’,完全就是习惯。毕竟读书的时候背下来的课文、古诗等等,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有些已经出现了,有些是没有出现。
老朱看着诗,无比满意,“咱孙儿就是豪气,李白、杜甫,也就是那回事,哪能和咱孙儿比?!咱孙儿是皇帝,要是咱孙儿去写诗,必然比他们强!”
朱允煐尴尬,但是也习以为常了,他在老朱的眼里就是最好的,什么都厉害!
朱允煐好武,这是老朱印象深刻的,他这个孙儿从小就不喜欢‘读书’。或者说对于那些四书五经之类的,他的这个宝贝孙儿也就是稍微的翻翻而已,老朱也能感觉到他的孙儿对于儒家不是特别的喜欢。
不只是老朱知道这些,很多的文臣、士子,也都听说过,或者能够感受到这些。
只是忽然间,翰林院这边看到了一首诗,来自当今天子的诗。这让他们感觉到无比的错愕,自家天子难道是真的有诗才?或者说满腹经纶、才高八斗的今上,是在刻意的掩饰着自家的才华?
毕竟历史上的那些个比较有诗才的皇帝,多数是被非议的。曹操那样的除外,很多人记得的是宋徽宗那样的艺术皇帝。
皇帝允文允武,这大概是让不少人觉得意外的。至于说怀疑这首诗的出处,也没什么好怀疑的。
这首诗肯定是皇帝所做,因为自家皇帝是一个很有主张的人。所以以李白、杜甫为例,只是说明各个时代都有其标领风骚的人物,不必为古人是从。而且国家代代都有有才情的人出现,今上是希望能够看到更多有才情的人......
练琼琼是很开心的,她的父亲练子宁就是才高八斗的,诗词歌赋也十分擅长。而练琼琼耳濡目染,自然也算得上是‘才女’。她从来都不认为她的夫婿是武夫,只是她也知道她的夫婿对于传统的儒学不是很喜欢。
“如意儿,看看你父皇的佳作。”练琼琼看着坐在榻上的朱如意,无比自豪,“你父皇英明神武,治理天下井井有条。前面咱们刚刚打赢了,北边听说能有百年安宁!”
朱如意听不懂,直接一歪倒在了榻上。抓起自己肥肥的小脚,这就往嘴里塞。
小小朱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喊道,“贵妃娘娘,母后让你赏析。”
看到哥哥过来,朱如意很开心。尤其是看到哥哥跑过来,朱如意是很大方的。自己啃着小脚还不够,伸出另一只脚就往哥哥的嘴里塞。
小小朱嘻嘻哈哈的歪在榻上,抱着朱如意说道,“如意,哥哥最喜欢你!”
好吧,本来徐妙清是让练琼琼帮着赏析一下,解读一下皇帝的佳作。但是现在看起来,这是两个熊孩子在一起玩闹,赏析什么的看起来还需要再等等。
“文抄公,我来文抄公,反应好像格外强烈啊!”武英殿的朱允煐喃喃自语,有些哭笑不得,“不行,我不能写诗,要不然会给人误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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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3 后事
朱允煐这个皇帝有诗才,可能是一些人觉得意外的,因为很多人知道的是这个皇帝对于四书五经不感兴趣,和洪武皇帝一样对于文人的打压、排挤从来都不缺。
只是现在再看看,大明朝开国到现在,真正有诗才的人很少,和唐宋相比要差不少。传世佳作很少啊,难道这是要从大明朝的皇帝开始,留下一首首传世佳作?!
对于这样的现象,朱允煐觉得必须要警惕。
他的官员、文人士子可以闲暇之余作作诗,可是如果将这些当做全部,那肯定不行。这要是开了个头,说不定就要出现青词宰相了,一个个写一些歌拜神求仙的文章。
还是办正事更加的重要,这也是朱允煐对于官员的要求。不说要求所有人都勤政,不要求所有人都是包青天、干实事,但是对于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朱允煐肯定是不能容忍的。
朱允煐有诗才这件事情刚刚传播,忽然间就被一些个消息彻底的给敲散。
信使再次出现在了应天府,这一次带来的消息是开平王妃常蓝氏薨了的消息。
朱允煐呆愣愣的,哪怕此前也有一些不好的预感,但是他多少还是抱着那么一些侥幸的心理,希望他的外祖母洪福齐天,希望这也就是虚惊一场。
可是现在呢,消息传来了自然也是打破了他最后的那一些侥幸了。
老朱也得到了消息,叹了口气的老朱找到了朱允煐,“你外祖母走了也就走了,都这般岁数了。现在儿孙也都有出息,她也安心。”
道理应该就是这么个道理,考虑到常蓝氏的年龄,她现在也不算是早逝。儿孙们也都有出息,常蓝氏也确实可以安心。
老朱继续劝着说道,“儿子是国公,弟弟也是国公,外孙不是皇帝就是亲王。这些年也没吃过苦,这天底下的百姓,能有几个有她那般风光。“
朱允煐勉强露出笑容,对老朱说道,”皇爷爷,孙儿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不过到底是咱的外祖母,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受的。再者就是咱这些年,也有些对不住外祖母。“
”英儿,你给咱记好了,你是皇帝!“老朱严肃起来,对朱允煐说道,”你是皇帝,不可有这些想法!天下,咱要你看顾着的是天下,是咱老朱家的江山!莫说是你外祖母,就是你皇爷爷,该舍也要舍!“
孤家寡人,或许这就是绝大多数皇帝最终难逃的命运。
不过朱允煐还算欣慰,现在的他不需要考虑这些,现在的他算不上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朱允煐点了点头,对老朱说道,”这些年外祖母也是在四处奔走,身份显贵不假,只是为了咱,她也多有付出。咱许多事情,都是拿常家、蓝家做筏子。“
老朱闻言也是认可的点头,常家这些年确实是被一次次的拎出来做示范作用,常家自然也是没有太多的怨言。只要对朱允煐有利,他们就毫不犹豫的去执行。
”到时候你去送送你外祖母,她也是个苦命的人。“老朱叹了口气,说道,”真要说起来,这些年她记挂的到底还是你。“
要说常蓝氏命苦,这也是有着一定道理的,她也算是命运多舛。
早年丧父,带着弟弟挣扎求生。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良人,结果常遇春壮年而逝。三个儿子倒还不错,只是抱孙子的年岁比较晚。唯一一个女儿成了太子妃,可是也早逝了。
有些事情确实是没办法多说,朱允煐只是跟着叹了口气,”皇爷爷,还是你给她下道旨意,咱不太合适。“
”那是自然,这不要你说。“老朱理所当然的说道,”咱还是记得她,先不说他是老常的妻子。光是她是你外祖母,生了你母亲,咱就念着她的情。“
这绝对是老朱的心里话,对于其他人,老朱一直都是很严苛的。但是对于自家人,老朱向来都是十分宽容的。常蓝氏,算起来也是老朱的亲戚,好歹也是亲家啊。
当今天子的外祖母薨了,这也是不得了的大事,更何况这还是开平王妃、梁国公蓝玉的嫡亲姐姐,这显然不能马虎。
老朱亲写悼文,这也是常蓝氏的身后荣哀。礼部这个时候也需要出面,不只是因为常蓝氏是当今皇帝的外祖母,更因为她是开平王妃,葬礼当然是需要有着一定的规制了。
朱玥哭着来到了东宫,抓着朱允煐的手就哭了起来,”皇兄,外祖母没了!“
”嗯,也别哭了,外祖母走的时候也没甚遗憾。“摸了摸朱玥的脑袋,朱允煐说道,”到时候你和咱一块,咱们去送送外祖母。说起来咱这个做外孙的,多有对不住外祖母的地方。“
朱玥摇了摇头,很肯定的说道,”外祖母最是喜欢皇兄,咱们都知晓!皇兄到时候能去送送外祖母,她肯定高兴。就是皇兄,你能去吗?“
之所以这么问,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朱允煐是君,而常蓝氏是臣。这个时候大家议论的是君臣的名分,祖孙这样的辈分是其次的。
”能去,咱做的决定,旁人是改变不了的。“朱允煐无比肯定的说道,”回头你和你皇嫂准备一下,你们给外祖母绣一床锦被。“
朱玥自然是连忙点头,这些事情不需要朱允煐多说,她自然也心里清楚。
外祖母心理最挂念的是朱允煐,可是最宠的是朱允熥。虽然因为不能入宫的原因,看似是很少能照顾到朱曦和朱玥,实际上常蓝氏对她们两个也不差。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主动开口,说道,”陛下,臣妾知晓外祖母信道,臣妾等想要手书经咒供奉外祖母。“
朱允煐点了点头,这也是应有之意。作为朱允煐的妻妾,徐妙清等人显然也是没办法闲着的,她们这个时候自然也是需要亲力亲为,展现自己的孝心的同时,也是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不只是朱允煐一个人的事情,朱允煐的妻妾一个个的自然也都不能闲着,都需要在这个时候好好的表现一番了。
有些事情也不需要朱允煐多说什么了,到底应该做些什么,很多人在这个时候自然也是心里有数的,如何去表现大家多少也是心里明白的。
常蓝氏的灵柩现如今还在缓缓回返应天府的路上,此前来报丧的也带来了朱允熥的一些手书,朱允煐自然也知道常蓝氏希望葬礼从简。
朱允煐原则上是答应的,不会搞风光大葬。但是有些事情也是他应该做的,因为他知道他的外祖母之所以那么交代,多少也是不希望他这个外孙儿难做。
在朱允煐这边在忙着准备些什么的时候,在北边疆场载胜而归的大军也是在缓缓回师。
在北平府养伤的徐膺绪自然不会马虎,他此前自然是亲自过去吊丧。不管是徐家和常家的交情也好,看在皇帝、皇后或者太子的面子上,他也应该做些事情。
手下的几个亲随此刻快马加鞭朝着北边的疆场冲去,朝廷大军班师回朝了。正常来说是除了极少数有功之臣会有幸去应天府接受皇帝陛下封赏之外,其他士卒将领是需要回到各自卫所的。
得胜而归的蓝玉此刻志得意满,他无比骄傲。而徐辉祖有些皱眉,他觉得他的二弟有些冒失了,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派人过来。
只是听闻来报后,他顿时严肃起来,毫不犹豫的走向蓝玉的营帐,”凉国公,太夫人走了。“
蓝玉愣了一下,已经在偷偷喝酒的蓝玉愣住了,”太夫人?哪个太夫人?“
徐辉祖表情严肃,只是说道,”凉国公,节哀。“
手里的酒杯骤然跌落,蓝玉眼泪一下子流出来,”阿姊!阿姊走了?!咱不信!“
嚎啕大哭的蓝玉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其他,或许是酒后的冲动,或许是真的伤心欲绝。他冲出了中军大帐,根本顾不上其他,牵着马带着几个匆忙赶来的亲随卫兵就跑。
徐辉祖傻眼了、愣住了,他听说过蓝玉一旦上头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现在算是彻底见识到了。
傅友德匆匆赶来,听闻后说道,”也莫要去追了,咱们管好大军就好。凉国公年幼时便是太夫人养大......“
蓝玉是常蓝氏照料长大的,说常蓝氏是蓝玉亦姐亦姐也不为过。
只是在这个时候,傅友德、徐辉祖也都知道,他们没有去派人追回来蓝玉,那是因为他们也没有信心将蓝玉追回来。但是这个时候派人去应天府报信,这一点还是必须要做的。
朱允煐该做的事情,自然也就是继续处理朝政,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治理好江山。
他的外祖母过世了,可是他现在没办法去亲自吊丧。只能是在应天府的皇宫里斋戒,只是派人去凭吊,让人注意常蓝氏灵柩的规程。
朱允熥回来了,看到了朱允煐就是低着头不说话,默默的在掉泪。
朱允煐摸了摸朱允熥的脑袋,说道,“外祖母肯定不乐意看到你这样子,该吃吃、该喝喝,只要你开开心心的,外祖母就开心。听话,不难过了。”
朱允熥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咱现在好些了。”
是啊,外祖母刚刚过世的时候,朱允熥无比难受、悲伤。可是时间,就是最好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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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4 望子成龙?!
如果要对大明的皇帝们做一个评价,茹瑺觉得没有人会比他更加有资格了。
他是十六岁就被选拔入国子监,随即成为了太孙伴读。起点很高的他入仕的时候,大明已经立国将近二十载。虽然那个时候他只是微末小官,但是好歹也是身处官场。
李善长、胡惟庸等人被剪除,洪武皇帝对文臣的打压看似达到了一个极致。在茹瑺看来,洪武皇帝很像横扫六合的始皇帝,霸道无双、威亚一世。
而被追封为孝康皇帝的朱标,他确实有着温润、儒雅的一面。但是茹瑺知道孝康皇帝实际上也是狠辣的皇帝,孝康皇帝朱批被处死的文武官员很多,无数百姓因为孝康皇帝大笔一挥就要背井离乡、被驱赶着迁离。
至于现在的英示皇帝,作为当今天子曾经的伴读,茹瑺知道今上确实不喜欢一些四书五经,他也知道今上自小聪慧、主意很正。
如果说汉朝的皇帝将刻薄刻在了骨子里,而大明的皇帝就目前来看,都是无比英明且爱护百姓的。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始终对文人不太友好。
现在的皇太子虽然看起来很小,是天真烂漫的年龄。但是想想太上皇、想想今上,茹瑺很担心皇太子以后不出意外也是一个对文臣不太友好的皇帝。
老朱可不在乎这些,对于他的重孙第一次面见群臣,老朱是非常满意的,他的重孙果然有着成为一代雄主的潜质!
在文武告退后,老朱立刻迫不及待的从堂后走出来,“垠儿,今个表现很好,不愧是皇太子!”
小小朱很开心,只是也很好奇,“高祖父,我没看到你。”
“咱看着你呢,咱就在帘后。”老朱抱起来扑过来的小小朱,骄傲的说道,“咱垠儿就是大气,这般场合也坐得住!寻常人家的孩子,早就吓哭了!”
老朱说的这些,也是朱允煐比较骄傲的地方。他的儿子确实不怯场,虽然这孩子有些被娇惯的厉害,这孩子也确实有些跳脱,但是这也算得上是小孩子的天性,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更何况小小朱的身份特殊,他被娇惯起来,这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毕竟他是皇太子,已经正位东宫了,这就是大明朝的储君!
小小朱现在是有些被娇惯,这些事情朱允煐自然也是心里有数的,不过他也没打算多说什么,很多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好了。
朱允煐也没打算将小小朱培养成一个完美无缺的储君,他也知道那不现实。他希望小小朱有主见、有立场,只要小小朱将江山社稷、将黎民百姓放在心上,这也就差不多了。
如果小小朱能够再多些其他的品质,那么朱允煐自然也再开心不过,这也就算朱允煐的真实想法了。
老朱的心情不错,只是看到在旁边傻笑的朱允熥,这也就有些老气了,“允熥,好好和你皇兄学学。你如今也该学些事情,好帮着你皇兄。”
朱允熥显然就是不置可否,现在的他也有一些大胆,“皇爷爷,孙儿志不在此。今日帮着太子没事,左右不过是皇兄交代的事情,咱照本宣科就好......”
“还好意思说?!”老朱更加来气,指了指朱允熥说道,“你皇兄给的锦囊妙计,你就那般大喇喇的拿出来了?!”
朱允熥也尴尬了一下,只是也算得上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也就是皇爷爷多唠叨几句而已,他也只需要左耳进右耳出,旁的事情自然也就没什么了。
看着这个孙儿表面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老朱也懒得多说什么了。对于这个一心只想吃喝玩乐的孙儿,老朱也不抱有什么期待了,不过这样也好。
允熥虽然没有什么出息,只是性子还算不错,没有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这就算得上好了。更何况一个安于享乐的王爷,也没什么不好的,尤其是考虑到朱允熥是朱允煐的胞弟,自然也就更加的敏感。
就让这孩子吃喝玩乐去好了,他辛辛苦苦的打下江山,自然也就是希望儿孙们衣食无忧。
现在这般也没什么不好,愿意吃喝玩乐就去吃喝玩乐。治理天下的事情,就交给有出息的大孙儿,这也就足够了。
老朱是不是真的恨铁不成钢,这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对于朱允熥这孩子,或许很多人也就是希望这孩子继续吃喝玩乐,安安分分的继续生活就好。
朱允熥虽然贪玩,但是有些事情还没忘记,“皇爷爷,孙儿的子嗣就要出生了。也不知是男是女,你先帮着给赐个名字。”
“找你皇兄就是!”老朱有点吃味,他很多事情也是心里有数的,“平日里什么事情都是找你皇兄,现在想着你皇爷爷了?”
老朱温和了不少,大概也是因为年纪的原因。不过更多的,还是因为朱允熥是朱标的嫡子,是朱允煐的胞弟。
朱允熥也不在意,只是说道,“现在皇爷爷在,自然是皇爷爷起名。若是皇爷爷不在了,到时候孙儿再找皇兄就是。”
“好,咱允熥有出息!”老朱老农的思想出现了,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爹、你皇兄,都是没出息的!让他们选秀都不乐意,你看看这一个个的子嗣单薄!你爹就五个儿子,你皇兄现如今还只是一个崽!多生些,子嗣多些好!”
朱允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因为这件事情老朱没少唠叨。在老朱的眼里,子嗣兴旺才是不折不扣的好事。他也希望他的子嗣们向他学习,最好生个二十多个儿子、十多个闺女,那才是好事情!
是不是好事情难说,但是朱允煐还真心没有想要那么多子嗣。十多个,那实在是太多了。在朱允煐看来,能够有个五六个子嗣,也就差不多了。
只是这样的事情他也就是在心里想想而已,说出来的话肯定是被老朱批判了。
老朱没忘记大事,对朱允熥说道,“你若是生了儿子,就叫文埂。你皇兄的儿子,是皇后嫡出的,就是文坤。记好了,文垠可是皇太子!”
好吧,明白了。按照字辈来不说,不只是让人知道这是朱标一脉。而且还需要根据名字,知道和未来的皇帝的亲近远疏。亲兄弟和堂兄弟,名字也是有区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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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 不该有的心思
生活要继续,这也就意味着工作肯定还是需要继续下去的,根本就没办法停下来。
对于朱允煐这样勤政的皇帝来说,日理万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怠政根本不在他的选项之类。
哪怕看起来很忙,偶尔也确实会感觉到比较累。不过对于这些人来说,繁重的工作也让他们乐在其中,这大概也就是工作狂的一个特性吧。
或许也是因为权柄带来的诱惑和动力,会让人不自觉的就忽视了很多的事情。
朱允煐拿起一份奏折,微微蹙眉的他自然也知道这份折子是宗室子弟送来的。虽然有着宗人府管着宗室子弟,但是宗人府很多的时候也就是摆设。
翻开奏折的朱允煐愣了一下,这是朱允炆递来的折子,意思也就是外祖母薨了,作为孝孙的他自然也需要去祭拜。
这是应有之意,毕竟朱允炆名义上的嫡母是常皇后,吕氏只是朱允炆的生母而已。作为一个读书读傻了的亲王,朱允炆很多的时候还是在意一些礼制。
不只是朱允炆想要带着他的弟弟们去祭拜常蓝氏,吕氏也想要去祭拜常蓝氏。理由很简单,她一直都只是先皇的侧妃,位次在常皇后之下。
更何况吕氏受宠,也是常皇后恩赐的,吕氏现在是要去‘谢恩’呢。
“这对母子,小事精明、大事糊涂。”朱允煐笑着摇了摇头,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允炆应该和历史上差不多吧,该精明的时候糊涂,该糊涂的时候更糊涂。读了点书,但是没主见。”
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朱允煐还是批了折子,也就是一个‘准’,这就是他的态度。
朱允炆或者吕氏这个时候急着祭拜常蓝氏,实际上就是想要表现给朱允煐看而已,他们对常蓝氏可没有什么真正的感情,也不存在所谓的感激常皇后当年的恩德。
朱允煐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也懒得多说什么,就让那对母子去表现表现好了,朱允煐也确实一直都没有将他们当做真正的威胁。
他的身份、他的位置,有些时候也确确实实不需要在意一些事情,那在他看来也就是一些笑话而已,有些事情在他看来也确确实实根本就不值得关注。
这边朱允炆上了折子,随即朱允煐就看到了朱允炆的‘天敌’朱棣的折子,看起来还真的是经不起念叨,这缘分是斩不断了。
朱棣的折子很简单,也就是经过了这么些年的努力,在朝廷不断给与一些物资、兵马后,朱棣已经成功的在东瀛占据了一定的地盘。
所以朱棣现在请旨,想要在东瀛开国了。
这没有让朱允煐感觉到意外,甚至他觉得他的这个四叔早就应该上折子了,他的四叔还是有着那么一些贪心的。
说起来也很简单,朱棣在东瀛征战已经将近十载,朝廷一直给与了一定的助力,给了朱棣起家的一些本钱。
本来才有结束内斗趋势的东瀛再燃战火,朱棣也确确实实在那边发展的不错,天皇不断的败退,东瀛现在是真正的三国鼎立了。
但是朱棣一直没有上折子想要请旨开国,那就是因为一旦开国就要开始朝贡。一旦开国,大明的一些支持力度就要开始下降。哪怕现在大明朝廷也不在大规模的给与兵马,但是好歹也是有些支持的。
这个事情得先和老朱说一声,也需要在朝堂上商议一番,该走的程序肯定还是要走一遍的。不过朱允煐很清楚,他的四叔就要在东瀛立国了,这也算得上是有着基业了。
这不是坏事,这是一个很好的榜样作用,这对其他的宗室来说就是不折不扣的榜样作用,这也是大明宗室的一个出路和选择,是很有参考价值的。
这件事情必须要拿到朝堂上去说,不只是朱允煐想要立一个榜样,也是因为这样的事情本来就是军国大事。
处理完朝政,朱允煐再次觉得自己真的需要考虑内阁的事情了,内阁的存在可能会削弱君权,但是也真的可以让朱允煐从繁重的政务当中小小的脱身一会儿。
哪怕现在老朱偶尔也来帮忙,只不过更多的事情还是朱允煐自己在做。哪怕自认为身体素质不错了,可是朱允煐也不敢和他那个铁人皇爷爷相提并论。
回到了东宫的朱允煐心情还算不错,徐妙清现在是很忙的,带着一些女眷在忙着绣锦被。
朱允煐看了看,随口问道,“咱的太子呢?”
“皇爷爷让双全给接过去了。”徐妙清笑着开口说道,“今日太子下学堂比较早,皇爷爷带着太子去骑马了。”
朱允煐忍不住嘀咕起来,“咱现在越来越明白父皇、母后的感受了,咱的儿子想要见一面都难,整日给皇爷爷带在跟前。”
徐妙清低下头不好接口,她偶尔也有这样的感受,她的儿子在她跟前的时间虽然相对较多。可是只要皇爷爷有时间,肯定是要把垠儿给接过去的,时不时的就将垠儿留在乾清宫了。
至于朱允煐说的那些,徐妙清其实不大认可,或者说也算是稍微的有点庆幸。
她的夫婿可是太上皇、太皇太后亲自看顾长大,先皇倒是偶尔能看到,先皇后想要多见一面都难,那要看太上皇和太皇太后的心情了。要不是陛下打小就聪慧,说不定先皇后都没什么机会看到自己的儿子呢。
儿子不在也不要紧,朱允煐随口问道,“公主呢?”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立刻回答,“刚刚在哭闹,就让乳娘抱出去了。”
“咱带着。”朱允煐嘿嘿笑了起来,颇为得意的说道,“她就喜欢咱,咱带着的时候最是乖巧。”
在绣着锦被的练琼琼心里心里骄傲,她虽然没有为陛下诞下儿子,不过她为陛下诞下的公主,那绝对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起码皇帝陛下是十分宠爱女儿的。
胖嘟嘟的朱如意被奶娘抱了回来,这个小丫头看到了她的父皇立刻很开心,不安分的在奶娘的怀里直蹦跶。
接过朱如意,抱着这个奶香奶胖的小丫头,朱允煐笑的很开心,“想爹了了吧?!”
徐妙清微微有些吃味,觉得自己还要再加把劲,得给陛下再添子嗣。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好,肯定是需要再添子嗣的。
至于王氏、刘氏这些,也都心里羡慕的同时也有些焦急。后宫里多是母凭子贵,没有一个一儿半女傍身,在宫里说话都没有底气。当然就算诞下子嗣,也要看能不能在陛下跟前得宠。
躺在榻上的朱允煐可不管那些,将朱如意放在他的胸口。坐在朱允煐胸口的朱如意是真的贴心,小丫头开心的挥舞着小手,随即慢悠悠的弯下身,用小短手抱着朱允煐的脑袋。
“看看!看看!”朱允煐乐开了花,骄傲无比的说道,“咱就说如意和咱贴心!咱那个儿子,不气咱就是好事!”
到宫里来跟着一起绣锦被的朱玥则打趣说道,“皇兄,知道你闺女贴心,也不用多说了。倒是我那大侄儿,他可是很孝心的,还给你留着一块点心。”
“他?”朱允煐嗤之以鼻,儿子是什么德行他清楚,“怕是吃不下了,这才想的起来咱。好东西不是留给他娘就是留给他高祖父,能想起来咱才是怪事!说起来咱带他的时间不少,就是和咱不贴心!”
徐妙清不说话,只是心里稍微有着那么一些发愁了。
朱玥看了一眼她的皇嫂,有些打抱不平的样子,“皇兄,你可是天子!你今个的话若是让外臣听到了,怕是要多想!”
朱允煐也反应过来了,外臣会不会多想不知道,但是说不定他的一些妻妾会多想。说不定会觉得诸如太子不受宠,太子的位置说不定也没那么稳之类的。
“多想?”朱允煐不动声色,笑着说道,“谁能多想?咱的太子以后肯定是要当皇帝的,咱的太子以后肯定是要承继大统!”
是啊,现如今的朱允煐可是皇帝,是很多人眼里口含天宪、金口玉言的皇帝。他随意的一句话,说不定就会让人浮想联翩,他可能无意识的一句话也可能让很多人的命运被改变。
这些个事情,朱允煐其实也是心里有数的。不要说现在的他是皇帝了,就算他是皇太孙的时候,他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很多人的命运。
以后说话还是小心一点吧,哪怕看似是在家里,说话也需要小心一点。毕竟他是皇帝,毕竟事关皇位,为了这个位置很多人会失去理智,会无比的疯狂。
徐妙清颇为感激的看了一眼朱玥,有些事情她不方便说,也不好提醒。有些事情,陛下可能觉得就是小事、无关紧要,可是徐妙清觉得那可不是小事,会让她心里难安。
至于这个时候其他的一些妃嫔,还是乖乖的继续绣着锦被吧,可不能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陛下的主意正着呢,太子的地位稳固着呢。
还是考虑现实一点的事情,为陛下诞下子嗣,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不能想,也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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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 规矩、山头
作为皇帝,朱允煐确实是需要稍微注意一些事情,他的态度确实会影响很多人的命运。尤其是在这样一个皇权至上的年代,他的态度更是影响很多人、很多家族的命运。
不夸张的来说,影响整个国家的走向,这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虽然喜欢朱如意,觉得这个可爱的女儿很贴心。只是于情于理,朱允煐也都需要看起来更加重视朱文垠,因为小小朱是皇太子、是大明的储君。
至于说因为喜欢朱如意而让人想到唐朝那一大堆喜欢干政、影响朝堂走向的公主,那肯定不至于。朱允煐还是很清楚的,太子和公主的地位差距,在大明也算得上是相当的明显。
就像老朱,他的儿子和女儿的区别很大。就算是梅殷这样特别喜欢的女婿,也仅仅只是女婿而已,也只是外人而已。
小小朱回来了,这小子一回来就在嚷,“沐浴,我要沐浴!”
“成啊,咱带你去洗澡。”朱允煐欣然起身,对小小朱说道,“走,爹带你去洗澡。和你妹妹一样,打小就喜欢玩水。”
皇帝要洗澡,很多人自然也是要忙起来了。再加上朱允煐打小就爱干净,基本上是每天要洗一次澡,这也使得皇城这边对于洗漱更加的重视,老朱也不觉得这是在浪费。
小小朱在打澡池扑腾,朱如意也很开心的在拍打着水。这一双儿女都是喜欢玩水的,或者说小孩子绝大多数都是喜欢玩水的,哪怕天子的儿女也都是一个样。
洗完澡之后,朱允煐抱着小小朱,问道,“今个和你高祖父骑马,你高祖父可教了你什么?”
“高祖父不许我说!”小小朱振振有词,很肯定的说道,“咱都答应高祖父了,咱不能告诉你。”
那我就得想办法套话了,小小朱这孩子到底还小,想要套话也没有那么大的难度。最主要的是朱允煐对于老朱的一些教育观念,确实不是特别的认可,这自然也就意味着朱允煐得想办法了。
小小朱很快就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老朱带着小小朱去骑马,骑马自然是最主要的。偶尔也说一点行军打仗的事情,比如说大明的骑兵数量,或者说骑兵消耗、行军速度等等。
虽然现在的小小朱未必可以理解这些,但是在老朱看来,这些事情也可以先告诉他的重孙,让他的重孙在耳濡目染之下知道大明的军力,知道大明的兵锋之盛!
对于这些,朱允煐自然是不反对的,也确实觉得小小朱了解这些不是什么坏事情。
至于说小小朱的年龄太小,这也是没有太大的问题。因为立嫡长的规矩必须明确,小小朱就是大明的储君,这些事情他迟早也是会知道的。
徐妙清只是在旁边听着,这些事情她自然不会插话,她也知道后宫不得干政。有些事情不了解更好,这样也有助于她的儿子巩固地位,她可不希望给大家一些印象,比如说对权柄很感兴趣之类的。
吕雉、武则天,那些都不是很好的例子,对于皇家来说这肯定是不好的例子,这也是天家对后宫干政无比抵触的原因之一。
更何况徐妙清明白,她不只是皇后,也是中山王徐达的女儿。要说皇家对于她的身份没有一些嘀咕,那肯定也是假的,毕竟她看起来有着干政的资本。
清楚自己身份的徐妙清,确实也会比较注意这些事情,就目前来看她也确实算得上是一个相当本分的皇后,没有任何逾越的举动。
徐妙清很懂规矩,这肯定是和她的家教有关系,因为她的父亲徐达就是这样的一个性格。徐辉祖也是一样,相当的恭谨、本分,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和功劳就嚣张跋扈。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想法,有这样一些公忠谦逊的人,自然也就不缺少脑子一热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人。这可能不只是教育的问题,很有可能也是因为骨子里就是这么一个跋扈的性子。
朱允煐就接到了密信,蓝玉扔下大军就急匆匆的赶往北平府,这家伙一旦开始头脑发热就真的什么都顾不上了,他或许也根本就没有去想一些事情。
要说朱允煐一点都不恼火那肯定是假的,这些年他看似对蓝玉不算特别重用,只不过朱允煐也从来都不缺少对蓝玉的关注和照顾。毕竟身份在这,蓝玉绝对算得上是朱允煐的一个核心班底,是他制衡军方的一个关键。
蓝玉是常系的,是朱允煐母族之一,这是根本无法改变的事实。所有人也都明白,蓝玉根本不需要做出选择,他就是太孙党,甚至比之所谓的太子党还要立场坚定。
毕竟常氏故去多年,而且朱标也有其他子嗣。而朱允煐身上流着的血,有一部分就是来自常氏。
虽然恼火,只不过朱允煐也没有打算多惩处蓝玉,这一次大概也就是来一个功过相抵吧。
要说蓝玉不管不顾的去送常蓝氏最后一程,这看起来是好像可以理解的。但是别忘了他可是朝廷的统兵大将,抛下大军就独自回返,这都算得上是掉脑袋的大罪了。
不过朱允煐确实不打算重罚蓝玉,除了看在常蓝氏的面子上,很大一部分原因也确实是因为朱允煐需要一些平衡,需要军方山头的平衡。
大明开国许久,当初大明军方最大的山头就是以徐达、常遇春为首的淮西勋贵。而除了这两大山头之外,李文忠也算得上是一大山头,除了他的能力之外,老朱有意识的扶植忠于老朱家的宗室也是一部分原因。
常遇春不在了,但是蓝玉冒头了。这一部分的山头,自然也算得上是朱允煐的基本盘。至于说李文忠之后,李景隆一直想要挑起宗室的大旗,不过他的能力有限,朱允煐也不放心李景隆。
而现在呢,除了常系之外,徐辉祖代表的徐系依然强盛,可以说依然是大明军方最大的山头。
傅友德这几年崛起的速度很快,除了他‘大器晚成’、进步神速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也确实是老朱和小朱有意识的扶植。
真正要说起来,天子确实是需要注意一些平衡。尤其是对于军队的平衡,这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一家独大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平衡之举自然也就显得无比重要了。
如果有人弹劾蓝玉,朱允煐自然也就就坡下驴。只是想要指望朱允煐对蓝玉重罚,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还是继续‘磨炼’蓝玉,这个基本盘对于朱允煐来说还是非常重要的。
这件事情看起来也只能是这个样子了,很有可能也就是朱允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是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这都是很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如果真的出现这样的局面,也确实不需要有什么好意外的。
叹了口气的朱允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蓝玉处理一些事情不过脑子,这一点并不让朱允煐意外。但是朱允煐也算清楚,蓝玉这么做可不是说想要表现之类的,蓝玉这么做单纯的就是因为他对常蓝氏的感情很深。
以后能管着蓝玉的人少了,常蓝氏这么一离开,或者可以说这个世界上就缺少了真正可以管得住蓝玉的人了。
朱允煐自认为算得上是可以制得住蓝玉,但那也只是因为朱允煐是皇帝而已。真的要说让蓝玉心悦诚服,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朱允煐也确实不那么自恋,他的魅力还没有那么大可以制得住蓝玉这个刺头。
魅力不够的话,大概也就是只能用些手段了。好在朱允煐是皇帝,用一些手段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还是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吧,对于蓝玉偶尔的跋扈或者是不冷静,朱允煐一点都不会觉得意外。这一把双刃剑,朱允煐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知道该如何用好这一把双刃剑。
说起来常蓝氏的灵柩很快就会回到应天府了,朱允煐觉得自己也确实应该做好一些事情了。这也是他应该做的事情,这也是对常蓝氏、对常氏的尊重。
实际上自从常蓝氏的丧报传来,不只是朱允煐这边在做准备。朝廷的有关部门也都是在忙碌着,不只是因为常蓝氏是天子的外祖母,也因为常蓝氏是开平王妃,她的丧礼自然是要按照一定的丧仪来办。
或许对于一些人来说,现在也只是在等待着常蓝氏的灵柩回到应天府了,该准备的也确实准备好了。该有的规矩或者品级待遇,也确确实实是早就确定的,按照这些规矩来就行。
朱允煐自然也知道这些事情,有些事情他也不想多说什么。制定好了一些规矩,那也是要遵守的,这也是为了更好地治理天下。
只是有些事情,朱允煐肯定是不会那么‘听话’,他有着自己的主见和想法。
或者朱允煐也很清楚,他和他的皇祖父一样,制定的那些规矩只是给臣子们制定的,那些规矩可用不到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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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 大事、小事
徐妙清是大度的,对于她的丈夫消失不见,这也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她的丈夫要么是去了其他妃嫔那里歇着,要么就是在太上皇那边,都不需要觉得新鲜。更何况胖儿子在跟前呢,搂着这胖乎乎、肉嘟嘟的儿子,徐妙清就很心里踏实。
盘着腿坐在榻上的老朱乐呵呵的看着奏折,也有些调侃,“咱到底是太上皇了,你这个新皇帝又厉害。这折子你要是不给咱看,咱还看不到!”
“那是,我当皇太孙的时候,要是藏下来折子,你也不会知道。”朱允煐一边看着奏折,一边说道,“不过说起来,咱虽然是皇帝了,可是和皇太孙一样,批完了折子还是要让你过目。”
老朱抬头,语气莫名的有些小心,“英儿,咱就是怕你......”
“皇爷爷,咱们爷孙两个不用说那些。”朱允煐赶忙说道,对老朱说道,“孙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皇爷爷若是真的撒手不管,我心里也不踏实。要么过个五六年,孙儿可以把持朝政了,要么就是皇爷爷真的老糊涂了,要不然肯定要帮忙。”
老朱笑着点头,随即说道,“你四叔这事,你是准备怎么办?”
“立国就是,让四叔送来国书。”朱允煐笑着开口,对老朱说道,“咱们就算是认了这个宗藩了,一切都是按照朝廷的制度来,应该差不多吧?”
老朱点头,随即说道,“你四叔说想要迁民?”
“咱大明的百姓还不够,迁去东瀛肯定有些难。”朱允煐也有些为难,说道,“只是东瀛那边,也确实该迁些人过去。要不然都是东瀛人,四叔可靠的子民都没有。”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弄些大明的子民,朱棣想要治理都难。
老朱有些感慨,说道,“是打下来了一些基业,现如今也是在治理。只是到底是蛮夷,你四叔、你那些个弟弟,怕是要百十年才能让百姓归心。”
可能还有一定的难度,那边虽然搞了很多年的幕府,那些幕府将军掌权。可是那边的天皇传承一直有序、从未断绝,那边的百姓对此也是非常认可的。
所以朱棣想要去收归民心,确实是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毕竟对于东瀛的人来说,朱棣、大明就是异族。想要让这些人认可朱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咱想着,给四叔国书、金印,银矿那边也有咱的驻军,随时可以驰援四叔。”朱允煐笑着开口,对老朱说道,“其实咱这一次打赢了鞑子,北边暂时是安稳了。高丽那边,孙儿也准备吞下来。”
老朱一下子来了精神,说道,“好,那边本来就是汉四郡,咱能封两三个藩国。那边连成一串,以后那些鞑子想要南下,咱就可以多路大军齐出。你四叔那边,也可以互为依靠。”
朱允煐也是这个想法,说道,“这样一来,咱们北边算是安稳了。以后孙儿就可以经略西北,西域诸地该收回来不说。南洋那边,咱也需要一直打仗、要占下来。”
老朱想了想,还是问了心里话,“英儿,咱大明现在够大了,自家子民都安置不过来,要那么多的地不见得就是个好事。就算是让你皇叔去开藩国,也不该这般。”
“皇爷爷,孙儿想着的是始终要让咱的军队有地方打仗。”朱允煐开口,说着自己的一些想法,“天下承平自然是好事,只是咱大明也足够强势,打些小仗不成问题,也不会多国库、百姓有太大负担。最重要的是一直打仗,咱的军队就有战力。再者,武勋不能断。”
看到老朱在认真听,朱允煐说道,“纵观历史,开国之初都是武勋强势、文臣势弱。可是文臣成长的速度太快,文人一旦起势就难压下去。咱的五军都督府,也该一直有武勋坐镇。”
这也是让老朱有些头疼的地方了,在大都督府时期,徐达、李文忠这些大将坐镇。就算将大都督府改成五军都督府,初期也都是一大票国公、侯爵坐镇,都是一个个的开国功勋,一个个的都是沙场宿将,强势的厉害。
可是这些年呢,一大票老将死的死、老的老,不过确确实实能够感觉到五军都督府的含金量在下降。身居高位的,也开始有着那么点‘赶鸭子上架’了,或者是一些人只是二代,没有太多的战场上的功绩,有些缺少说服力。
这些事情自然是需要注意的,朱允煐也确实希望五军都督府保持着强势。这个勋贵的基本盘一定要保持着足够的活力,这样才可以更好的和文臣保持着平衡。
想了想,朱允煐继续说道,“兵部,我也打算给抽出来,以后让武勋这边占着。”
“兵部?”老朱微微皱眉,连忙提醒,“英儿,兵部和都督府互为掣肘,这要是让勋贵连兵部都占了,那以后就没人管得了他们。不成,咱不准你给武勋兵部。”
老朱说的这些事情也确实是事实,现在的五军都督府掌天下兵马大权。就算是和兵部,其实也是以都督府为主,到两者之间相互牵制。而且当初老朱也是利用文官任职大都督府以达到直接控制军事大权的目的。
为了防范统军将领的专权,又规定五军都督府对军队无调遣权,其调遣之权由皇帝直接掌管;兵部在军队中虽有任免、升调、训练之权,但不统兵。
老朱说的这些在理,虽然也有可能出现兵不识将、将不知兵的情况,但是可以很有的避免一些大将执掌军权。武将,一直都是皇帝比较‘忌惮’的,尤其是一个将领统帅一支军队太久,那自然一九四更加犯忌讳的事情。
算了,还是继续保持着这样的格局吧,朱允煐也没办法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好。
现如今的情况,还真的就是不要让武勋继续坐大吧,现在的武勋实力已经足够强悍了,就不需要继续烈火烹油吧,免得武勋真的要成为尾大不掉的怪物。
稍微注意一下这些事情,这也是很有必要的,朱允煐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和老朱商量了一下朱棣的事情,这件事情其实根本不需要多说什么了。很多的事情也就是按照程序来就好,大明有着那么一些制度,朱允煐自然也就不需要操心了。
朝堂上的文武大臣们对于这件事情也确实没有太多的关注,或者说很多人现在的心态,也确实是没有将东瀛看在眼里。那里就是蛮荒之地而已,如果不是知道那里有银矿,未必会多看一眼。
现在朱棣要在那边立国,那就按照程序来,递交国书、确定藩属,这样也就行了。
只不过对于不少的宗室来说,这件事情带来的震动显然更大一些,他们看到了不同。
如果是太上皇时期,很多人都觉得众封众建,很多的亲王都是在等待着就藩呢。可是除了极少数年纪相对较大的亲王就藩之外,绝大多数的皇子还是留在京城的。
早些年都说是当时的皇太孙不喜欢分封,这也没少让朱允煐的那些皇叔们在私下里埋怨。觉得他们的这个大侄儿简直是多事,那拦住了他们的出路,让他们简直没办法生存。
当然前些年也有说过,比如说可以去大明之外开创基业之地,朝廷帮忙打下根基等等。
只是不少亲王也觉得荒蛮之地去了就是受罪,在那边简直就是发配、生不如死。虽然现在依然会有不少人觉得朱允煐是苛待宗室,不过朱棣这个榜样作用还是有的。
东瀛可以成为基业之地,高丽自然也不成问题。仔细研究一下,安南、琉球、暹罗、占城等等地方,看起来也都是可以成为基业之地的啊。
当然,真的要去那边肯定是需要做好准备才行。朝廷也不可能是真正的打下来江山再给送出去,更何况就算是打下来了江山,治理那些蛮夷也不是轻松的事情,哪里有在大明境内当亲王舒服。
人各有志,愿意当一个富贵的太平亲王肯定没问题。不过如果想要开创自己的基业,朝廷这边也是非常支持的,就看老朱家的这些子孙是如何选择的了。
朱允煐一点都不需要着急,也确实没什么好着急、担心的,耐心的等待就好、顺其自然就行。更何况生在帝王家,有些事情也确确实实是没有什么好选择的。
现在不主动,说不定以后会在皇帝不断的暗示,或者是直接的圣旨下,不得不接受一些事情。
这都是很正常的,朱允煐现在一点都不需要觉得着急,他现在也确实算得上是稳坐钓鱼台了,一些事情也根本就不需要他去多说什么,下面的人自然也就可以安排的明明白白。
还是继续做好一个皇帝的本职工作吧,这对于朱允煐来说更加重要,这些也确确实实就应该是他要做好的事情。
朱棣的事情,只是朱允煐日常生活当中的一部分,这只是家国大事当中的一小部分而已,还真的不值得朱允煐在这个事情上过多的关注,他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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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8 该做的事情
朱棣的事情确实不需要多操心,现在还是考虑一下当朱棣递来国书的时候,该怎么赐予国名了。这也是朱允煐该考虑的事情,因为他是皇帝,他是宗主国的国君。
至于朱棣,虽然开国了,但是那就是一个‘国王’,可不能真正的称孤道寡。
其他的宗室子弟有没有想法,朱允煐现在不知道,也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他还需要继续处理朝政,日理万机真的不算夸张,主要就是因为大明朝的君权高度集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朱允煐来处置,当然很忙了。
内阁,这件事情朱允煐需要慎重的考虑,既要分担自己的压力,也需要避免内阁做大。
在这段时间,朱允煐也一直都没有忽视一件事情。他的外祖母的灵柩很快就要运回来了,这件事情朱允煐自然需要十足的重视,这也是朝堂上衮衮诸公也都很在意的事情。
不只是因为常蓝氏是当今天子的外祖母,也是因为她是开平王妃,这样的身份足够超然了。
不过朱允煐拒绝了,常蓝氏的葬礼自然是风光大葬,只是也尊重她生前时的愿望,没有打算运回应天府停灵。所以一些个朝堂上的文武大臣想要去祭拜,那是几乎没有机会的。
朱允煐对于这件事情十分看重,接到奏报后去找老朱了,“皇爷爷,后个你去上朝吧。”
老朱一下子反应过来了,问道,“你外祖母的棺椁回来了?”
“就在城外了,后个去钟山。”朱允煐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孙儿怎么也该去送她最后一程,这也是孙儿的孝心吧。”
老朱自然答应,提醒着说道,“那你得早些,按咱老家的规矩,得卯时的时候起灵,可别耽误了时辰。”
卯时,也就是早上五点到七点,这个时间段要说早也算早,要说晚也算晚。毕竟在这个时辰,有资格上朝的大臣们都已经在朝堂上站了许久了,他们可没有机会‘赖床’或者诸如睡懒觉之类的。
老朱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明个你去送她,是打算怎么送?”
“自然就是外孙送外祖母,还能是怎么样?”朱允煐理所当然的说道,“孙儿这个身份,有些事情也不是很方便。这么些年来外祖母一直都理解咱,咱也该尽孝。”
老朱自然也能理解,他的孙儿是皇帝,自然也就意味着他的孙儿不能跪其他人。实际上他的孙儿若是亲自去给常蓝氏送葬,这都是有些逾越规矩了。
好在老朱和小朱一直都是不守规矩的人,他们的规矩很大,可是这些规矩都是让其他人遵守的。至于这爷孙两个,当然不需要遵守一些他们为其他人制定的规矩。
老朱是这样,小朱也是这样。文臣们想要提意见,让他们提好了。
老朱想起来了什么,说道,“咱想着,你到底是外孙,去送送她也应该。那个郭子仪你知道吧,你就过去一趟。”
其实在明朝,或者说经过了元曲的影响,很多的故事已经有了一些个大概。
郭子仪拜寿,朱允煐自然也是知道的。虽然现在没有看到这出戏,但是也知道平定安史之乱的大功臣郭子仪经历了唐朝四代,两度出任宰相。
而在他七十大寿的时候,七子八婿身着官袍,跪拜堂前。这里面还有六子郭暖,仗着是公主不来拜寿,被郭暖打了一巴掌,这也就是‘醉打金枝’的故事。
朱允煐想了想,也很认可,“也是,外祖母这些年看似是和咱保持距离,但是最记挂的还是咱。咱就穿着冕服,带着皇后、太子去送送她。正好,外祖母肯定也可以和咱娘说说。”
老朱笑着点头,也说道,“你娘可没看到你当皇帝。她知晓了,你爹也就知道了,你外祖母自然也知道。咱英儿不只是当了皇帝,还是一个好皇帝!”
“对了,你是啥时候知道你要当皇帝的?”老朱心情还算不错,只是好奇,“咱这孙儿,心思太重。”
“孙儿稍微懂事就知道,总之很小很小。”朱允煐笑了起来,得意洋洋说道,“咱是谁啊,咱可是皇太子的嫡子,是朱重八的嫡长孙!”
老朱气的跳脚,抓起枕头就扔过来,“尽没大没小!你爹的名讳你不敢提,就敢提咱的名讳!也是,你十来岁就撺掇咱退位,肯定是有这个心思。”
朱允煐得意的笑了起来,“那可不行,还得再小一点。咱打一出生就不寻常,先不说咱哭闹了。咱就是有些不高兴,底下的侍女太监就变着花样的哄咱开心。也就是皇祖母大度,没给咱惯坏。”
老朱本来是乐呵呵的听着,忽然间觉得不对劲,“你退下吧,明个咱还要替你去上朝,得早些歇着。”
朱允煐还想着继续和老朱聊聊,他可是锲而不舍,“皇爷爷......”
“当了皇帝就不听话了?!”老朱一咕噜坐起身,呵斥道,“滚!”
朱允煐灰溜溜的走了,本来还想着要稍微的提一下关于小小朱的教育问题,可是根本糊弄不了老朱啊,这话题刚开始就给赶出来了。
有些时候,朱允煐真心觉得老朱就是他教育小小朱的道路上最大的阻碍,老朱那可是真心的溺爱小小朱,这也是小小朱稍微有些骄纵的根本原因。
没办法,谁让小小朱是皇太子呢,他的身份确实太贵重了,而且又有老朱的溺爱,小小朱绝对是皇宫小霸主,做什么事情都是有老朱护着。
还是灰溜溜的回东宫吧,在乾清宫朱允煐说话有些时候是没有什么分量的。还是去春和殿,那里是他的地盘,他在那里说话才是‘一言九鼎’,那才是真正的有分量的。
到了东宫,朱允煐就对徐妙清说道,“明个准备准备,后个随咱去送送外祖母。”
徐妙清自然答应,只是也有些不确定,“陛下,外祖母的灵柩已经在城外了,咱明个不过去?”
“明个让练氏她们先过去,后个你带着咱的子嗣和咱一块过去。”朱允煐开口,对老朱说道,“到时候你也带着玥儿,你和太子得顾好这些。”
徐妙清瞬间精神抖擞,本来按照礼制来说,作为朱允煐嫡妻的她,自然是需要跟着一起过去。按照礼制,女眷或者未成年的勋贵、宗室,她也是有资格去管的。
而这一次朱允煐带着她去送外祖母最后一程,这也是再次的强调她和太子的身份和地位。
徐妙清对于这些事情是比较在意、敏感的,身份这样的问题是她觉得不能有任何含糊的,她对于规矩、礼制的在意,远超朱允煐这个皇帝。
对于徐妙清的一些心思,朱允煐实际上也是比较清楚的,对于这些事情他也确实不会觉得有什么不高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徐妙清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会为她的儿子考虑,对于一些事情自然也就会敏感起来了,这是人之常情。
朱允煐在这个时候继续说道,“这一次基本上是不会让朝堂上的文武大臣过去,不过咱估摸着各家少不了要派出一些家眷或者子弟去吊唁,你届时也注意找些人训诫或者勉励一番。”
徐妙清点头,只是也立刻问道,“陛下,哪些子弟是需要训诫的?”
王承恩立刻递来折子,上面都是记录着一些文武大臣子弟的一些行为,东厂还是有些作用的,它一直都是朱允煐的眼睛,朱允煐也一直都不会被一些人蛊惑就跑去废掉这些谍报组织。
明君、仁君,也应该知道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表面上的光明伟岸,不代表私下里就是那么的光明磊落,不代表一些事情真的不能去做。
这些事情徐妙清自然也是知道该如何去做,这也是一个皇后的本分,这是她的本职工作。
朱允煐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做,虽然是打算‘私下’去吊唁,只是这么一个皇帝带着皇后、太子出宫,这些事情不管怎么样都是不可能完全低调起来,也不存在很多的事情不做一些准备。
不只是朱允煐需要去做这些,手底下的一些有关部门也需要赶紧去准备好。做皇帝的,也没办法真正的做到随心所欲,有些事情也确实是需要考虑周全一些。
比如说冯城这个妹婿,赶回了应天府之后就要忙起来了,他去北边蹭了一些战功,很快就要开始正式的封赏了。但是现在,他需要做好一系列的保卫的工作。
比如说常家那边,也是需要通知一下的,虽然不会说的太全,但是也需要让他们准备一下。
该做的事情,朱允煐自然是需要做的比较齐全,因为他是皇帝,他不敢拿自己的安危去冒险,更何况他还带着妻、子,这些事情是绝对不能有半点闪失的。
至于说作为一个子孙应该做的事情,朱允煐也觉得自己应该是将一些事情做好。
不一定就是为了当一个表率,很多的事情也是因为良心,是为了让自己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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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9 丧事
对于大明朝的文武百官来说,早起根本不是什么特殊的待遇,这是他们习以为常的事情。
也别叫苦叫累,能够有资格上朝的可都是重臣,无数人想要吃这个苦都没有什么机会。老老实实的上朝,做好自己的工作,这更加重要。
当文武百官列队进入奉天殿的时候,忽然间看到了一个龙行虎步的雄壮身影出现。虽然那人头发花白,但是一瞬间强大的气场让文武百官胆寒、胆战心惊。
也别问当今天子去了哪,大家也都心里有数,这个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最重要,要不然就是得罪两代天子了。
更何况皇帝们都有了默契,这个时候要是不开眼的话,刑部的大狱随时可以入住。最近在修路、兴修水利,不要说刑部大狱比较空,底下的州府县劳里也没多少人,缺少劳改犯呢。
老朱也懒得多说什么,没必要跟底下人解释,估计大家也习惯了这些。
当初他没有退位的时候,时不时的就‘病了’,不是太子就是太孙临朝。现在稍微换了一下角色而已,帮着自家孙儿代个班也算不得什么,反正朝廷的大事老朱都知道,不怕棘手。
朝堂这边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自然就是因为大明的天子对于朝堂的政务是很‘大方’的,皇帝让太子、太孙临朝理政不需要意外,天子让太上皇知晓政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现在就是威压一世的太上皇来上朝,当今的天子在做什么,大家知道就好,没必要刨根究底的去追问。
钟山脚下,看起来没有太多的军队戒严等等,但是很多人都知道这个时候,这里是绝对安全的。
因为这里就是皇陵区域,老朱的孝陵就在这里不说,孝康皇帝的东陵也是在这里,自然少不了一些守陵的军队。而这些军队,一般来说都是最忠诚的。
更何况在这个时候,不少文武大臣的家眷来了,少不了也是要带着一些亲随等等。
开平王妃故去,她即将和开平王合葬。
冯城是比较羡慕的,常遇春能够葬在这里,自然是陪葬了。能够陪葬钟山,这就是一个大臣死后的荣光。他的父亲冯国用,虽然有大功,但是也没有资格葬在这里。
别看常遇春的墓看起来规模不大,但是神道旁的石翁仲、石狮、石羊这些石刻能说明地位。双手抚剑、顶盔贯甲的威武雄健石刻武将,也说明了常遇春的地位和功绩。
朱玥看了一眼匆匆赶来的夫婿,小声问道,“那边的事都做好了?”
“嗯,都做好了。”冯城压低声音,随即小声问道,“咱真的要披麻戴孝?”
朱玥一瞪眼,有些愤怒的样子,“你是侯爷,不能给咱外祖母披麻戴孝了?”
冯城无奈,只能解释道,“咱,陛下让咱掌戒备之事,咱不能去了甲胄。若是咱现在披麻戴孝,少不得也给一些人弹劾,说不得也冲撞了外祖母!”
朱玥想了想,随即说道,“那你腰间系麻绳吧。”
冯城忽然间觉得有些不对,问道,“你怎的穿着这些?”
朱玥一身公主命服,这样的打扮实在是太浓重了,这样的场合实际上是不能这般穿戴的。
“麒儿和麟儿被皇嫂接走了。”朱玥压低声音,小声说道,“你有点眼力,皇兄如何就如何。”
就在他们闲聊的时候,其实很多人也是在私下里打量、议论的。这一次来吊唁的,淮西勋贵这边自然不用说,当家的不能来肯定也派来了子孙晚辈。一些还健在的开国功勋的家眷,这个时候也赶来了。
包括一些文臣,这个时候也派来了家里人。
朱玥是什么身份,大家都很清楚。这是‘长公主’,和远在云南的长公主朱曦都是当今天子的胞妹,备受恩宠。
而朱允熥一身亲王冕服,表情肃穆的站在道旁,他旁边的是站着的桑氏。哪怕桑氏平时有些跋扈,可是在这个时候也不敢马虎。哪怕现在有着身孕,该来的还是要来,也别说什么冲撞了,这是不存在的。
到底是丧事,这个时候自然也就需要肃穆一下,哪怕很多人这一次来到这里,也就是想着要表现一下,或者是不为家里带去一些麻烦。
毕竟是天子的外祖母,虽然看似没有大操大办,只不过据说那也就是开平王妃的意思而已。皇帝要说真的不在意那肯定是假的,天子说不得还要记住到底那些人家没有来吊唁,哪些人不够伤心。
就在大家还在肃立的时候,一辆看起来比较低调的马车缓缓过来了,周边也是一些个看起来比较‘低调’的侍卫。
面白无须的王承恩小跑着掀开帘子,身穿天子冕服的朱允煐走下马车,伸手扶下来徐妙清,抱起来皇太子。
“臣等拜见陛下!”
“臣武英侯世子拜见陛下。”
“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秋!”
“臣妾拜见皇后殿下,殿下千秋!”
这算得上是如今大明朝身份最为尊贵的一家了,当他们一出面的时候,自然就是一大片跪拜、请安的声音。
朱允煐表情严肃,说道,“今日是外祖母入葬,且平身吧。”
这个时候徐妙清也缓缓开口,“长公主、吴王妃,随我走。”
说完这些,徐妙清牵着小小朱慢悠悠的朝前走。挺着大肚子的桑氏骄傲的看向马氏,那是朱允炆的正妻,马氏可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到底是‘外人’。
小小朱伸手拨开眼前的‘珠帘’,有些不解,“母后,儿子和爹一起。”
小小朱很聪明,平常的时候称爹娘。可是一旦穿戴比较正式,称呼也就比较正式。不过到底也是老朱家的孩子,再正式也正式不到哪去。
老朱平常不喜欢自称‘朕’,圣旨里时不时出现‘咱’、‘俺’这样的字眼。朱允煐稍微好一点,圣旨基本上都用‘朕’,但是也就是圣旨而已。
朱玥扶着桑氏走了过来,也听到了徐妙清的声音,“你先随母后过去,见见表兄、表弟,再去找你父皇。”
朱玥她们还是比较开心的,虽然当今天子对于弟弟妹妹基本上都比较好。只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当今天子对于亲疏一直都是分的特别的清楚。
朱允炆和他们的妻妾、子女眼巴巴的过来,给名义上的外祖母送葬,这可不是因为他们孝顺,单纯的就是表现给天子看的。他们的表演可能有些效果,只是皇帝看起来不是特别在意。
当然如果他们敢不来的话,皇帝就算不会说些什么,但是‘秋后算账’估计是少不了的。
桑氏也很清楚,她一直以来眼里的皇兄就是当今天子,朱允炆可不是她的皇兄。对朱玥那叫一个恭敬,可是看到了朱允炆的王妃马氏,那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当然马氏虽然贵为亲王妃,不过这个文臣家出来的女子也是比较本分、守礼的。桑氏粗鄙,马氏不和她计较,也不敢计较,谁让她的夫婿就是徐王,而桑氏的夫婿是如今大明朝最尊贵的亲王吴王呢。
朱允煐可不管这些‘宫斗’,他只是表情严肃的走在前面,而朱允熥立刻乖乖的跟了过来。朱允炆还是很聪明的,立刻带着朱允熞和朱允熙跟上,毕竟常蓝氏是他们名义上的外祖母。
实际上这一次朱允煐的一些长辈也派了他们的妻、子过来了,他的那些个皇叔们也是想要表现一下,名义上就是吊唁皇嫂常氏的生母,可不是看在当今皇帝的面子上。
毕竟表面工作还要做一下,哪怕大家心里有数,这个时候也是需要做点表面文章。
来肯定是来定了,其实这些天私下里很多人都在议论,比如说常蓝氏丧事的规格、礼制等等。
有些人觉得当今天子可能亲去,但是想想这些年天子好像和常家走动不是特别多,也难保天子不会亲去,毕竟还有很多朝堂大事,到底常蓝氏只是外祖母而已。
可是现在再看看,天子不只是亲自过来了,还带来了皇后、皇太子,哪怕看似不是风光大葬,没有在应天府停灵让百官凭吊,不过谁敢说常蓝氏的丧事不够风光呢,哪怕是皇后的葬礼也不一定有这样的待遇!
朱允煐只是安静的站在道旁,表情肃穆的他望着远处。
小小朱来了,小家伙带着他的一些表兄、表弟来了,还有有些站不稳的朱如意,这个时候也是抱着小小朱的身子站着。
慢慢的,远处出现了一个车队。
朱允煐缓缓张开双,王承恩立刻从一块盖着黄布的盘子里取出麻绳系在朱允煐的腰间。接过白布,朱允煐系在额前。
“陛下!”
“陛下不可!”
让皇帝披麻戴孝,这可不行!
只是刚有人开口反对,就看到了当今天子目露寒光,这个时候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吧。
朱允煐看了看朱允熥,说道,“戴好孝,咱们去接外祖母!”
朱允熥连忙戴好孝,顺便亲自给小小朱戴好孝。
朱允煐牵着儿子、女儿,一点都不在意那些跪伏在地的文武百官的家眷小心翼翼的目光。
走到道上,迎着灵柩过来的方向,朱允煐跪下,朗声喊道,“不孝孙朱雄英携子朱文垠、女朱如意,恭迎外祖母!”
在朱允煐跪下、拜伏的时候,朱允熥忍不住哭了,大声嚎道,“外祖母,皇兄来看你了,你也看看咱、看看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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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 风光
在经历了一个多月的跋涉,常蓝氏的灵柩终于回到了应天府。
作为大明的开国公,作为开平王、和开平王妃的嫡长子,常茂此刻是心情沉重的。虽然在这一个多月来,他已经接受了一些事情。可是想到自己的母亲即将入葬,他的心情还是无比沉重。这一次,就是彻底的永别了。
蓝玉心情无比沉重,对于父母,他几乎是没有什么印象。他只记得是他的姐姐带着他在乱世当中求生,是他的姐姐带着他到了常府。能够成为大明的国公,能够有着现在的荣华富贵,蓝玉觉得这都是他的姐姐带来的。
他们心情沉重,护送着灵柩缓缓的朝着钟山走去,这件事情是他们必须要做的。
常继祖捧着牌位坐在前面,作为常蓝氏的嫡孙,这个小人也知道他的祖母故去了。对于这个小人儿来说,或许没办法理解生死离别的沉重,但是他知道他的祖母不能再哄着他了。
忽然间,许多人感觉到了不对劲,感觉到了前面的道路正中央跪伏着着。
常继祖还不懂那么多,但是常茂、蓝玉等人吓了一大跳。先不说寻常人肯定没办法出现在这里,关键是即使是一些火把、微弱的晨光,也足以认出来那些人的身份。
主要是那些服饰,实在是太明显了,想要不认出来都太难了。
“陛下!”常茂立刻忍不住,踉跄着向前哭嚎起来,“陛下,不可啊!”
朱允煐可不管那些,只是继续跪着。他觉得自己确实是欠常蓝氏的,除了他的生身之母是常蓝氏的女儿之外。也是因为这么些年,常蓝氏一直默默的关心他,帮着他照顾弟弟妹妹,带头迁居北平府等等,都是毫无保留的支持。
“大舅姥爷!”小小朱被常茂抱了起来,开心的抱着常茂的大腿,“大舅姥爷,我要老虎皮!”
好吧,小小朱也好,或者是朱允熥也罢,这些年没少从他的舅姥爷这边拿到很多的好东西。尤其是以前刚刚出宫建府的朱允熥,基本上都是常家这边在照顾。
朱允煐继续跪着,只是说道,“大舅,外甥没能送外祖母最后一程,这些年也没能尽孝。就让咱跪着,咱送送外祖母!”
常茂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而这个时候的徐妙清也起身了。
一身皇后袍服的她跟着说道,“大舅,就让陛下送送外祖母吧。玥儿、桑氏,随我过去。”
练琼琼、王氏她们可没有这样的体面,她们只能是帮忙绣锦被、抄经书。而现在将锦被盖在常蓝氏的灵柩上,这也就是几个嫡出的有资格。
是常皇后两个正经的儿媳,以及小女儿有资格。朱允炆他们的妻子,可没有这个资格。
在三个舅母的帮助下,徐妙清她们将亲手绣的锦被盖在了常蓝氏的灵柩上。
而这个时候的朱允煐也站了起来,拍了拍小小朱的脑袋,“去,随你表舅走在前头。”
常茂有些担心,随即说道,“陛下,太子毕竟是储君。”
“那也是外祖母的重孙!”朱允煐很肯定的说道,“继祖,照顾好你的小外甥。”
让小小朱去捧着牌位就算了,小小朱到底是姓朱,常继祖走在前头更加合适。让小小朱跟着,就不错了。
朱允煐回头看了看,说道,“麒儿,随你表弟一起。”
冯麒自然是乖乖听话,他就是朱玥的长子。朱允煐可不是偷懒才喜欢用‘麒、麟’,虽然外戚当中麒麟一大堆,但是只有最亲近的才有资格被朱允煐赐名。这些,也是说明了朱允煐对这些孩子的期待,麒麟很合适。
常茂想了想,说道,“母亲在的时候最喜欢孩子,就让孩子们都走在前头。”
常茂其实是没有子嗣的,但是好在常升、常森有子嗣。不出意外的话,常茂若是以后一直都没有子嗣,肯定是要从常升或者常森那边过继来一个孩子继承开国公的爵位。
送葬的队伍就要重新启程了,而朱允煐自然的走向灵柩,从一个家将那里夺走麻绳。
这一下常茂等人连忙跪下,因为朱允煐拽着的是拉着灵柩马车的麻绳。
朱允煐露出点笑容,说道,“外祖母最喜儿孙出息,今个咱们也就送外祖母最后一程。也都别省着气力了,咱们风风光光的送走外祖母,她才安心。”
说完这些的时候,王承恩立刻带人过来了。国公的冕服、侯爷的服饰,这都给穿上。蓝玉这边本来是国公的,但是一个小太监牵来了一匹马,几个小太监抬着刀、举着甲胄。
看向蓝玉,朱允煐说道,“凉国公,你走在前头吧,送送咱的外祖母!”
双眼通红的蓝玉起身,抱拳喝道,“末将领命!”
“冯城,你也跟着大将军。”朱允煐回头一看,说道,“顺昌、景福,你们两个也跟着,当个小校。”
梅顺昌和梅景福是宁国公主的子嗣,虽然是老朱的次女,但是是嫡女,是朱允煐的亲姑姑。
亲疏有别啊,在小朱这里展现的淋漓尽致。能够亲自拉着常蓝氏灵柩的,也就是她的三个儿子,以及两个亲外孙。
能够在前头打头阵的,除了蓝玉这个大将军之外,就是朱允煐看重的一些‘外戚’,都是朱允煐真正看重的一些个外戚,是要重点培养的对象。
皇帝拽着麻绳,亲王、国公或者侯爵也都是跟着一起拉着麻绳。这样的规格足够高了,这也就是常蓝氏能够有着这样的体面。就算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风光大葬’,这样的规格也是远超很多人能够想象的极限了。
坐在马背上的蓝玉双眼通红,大声吼道,“起灵!”
其实有马车,朱允煐他们这些拽着麻绳的,很多也就是做做样子,不一定真的需要出大力气。
“外祖母,外孙这些年最对不住的就是您了。很少能去看您老人家不说,您为了咱还去了北平。孙儿做的不好,是孙儿的不是。到了那边,你给咱娘说说,让她来骂咱。”
“大舅他们都不需要您记挂,大舅他们都有出息、有能耐,外孙还是皇帝,肯定能管好。到了那边,和咱外祖父说说话。也别多管咱娘了,咱爹在那边,咱外祖母也在。你就顾着您自个儿,为其他人操心一辈子了。”
拽着麻绳的朱允煐低着头拽着灵柩,一路上也是在絮絮叨叨的,看起来是在和常蓝氏说话。
猛然抬头的朱允煐看到了前头,徐妙清抱着朱如意,朱允煐的几个舅妈也是扶着桑氏,或者是牵着其他的孩子,毕竟有些孩子岁数太小了一些。
朱允煐觉得不对,大声说道,“也莫要让孩子们哭,你们也都别哭。咱们热热闹闹的,咱们不哭。外祖母,也不想看到咱悲苦、不想看到咱哭嚎。”
相比起一些丧事基本上都是沉重的氛围,常蓝氏的葬礼看起来是稍微的轻松一点。或许也是许多人会觉得很羡慕吧,大概也就是因为当今天子亲自来送葬。
当看到常蓝氏的灵柩被缓缓的抬入墓中,原本觉得自己可以绷得住的朱允煐忽然间绷不住了。不只是他绷不住,常茂他们也忍不住哭了起来。蓝玉这个时候也不是大将军了,他只是一个失去了亲人的普通人。
常蓝氏的三个儿媳未必就是多么的伤心了,只不过这个时候就算是表现,也需要看起来伤心。
朱允煐看着墓碑,心里自然是沉甸甸的。对于他来说,葬礼似乎并不陌生了。他送走了一个个的亲人,他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悲伤,他必须要赶紧打起精神来了。
大明朝的国事对于朱允煐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这都是他需要处理好的。作为一个皇帝,他必须要快速的调整好情绪,他需要重新投入到工作当中来,接下来还有很多的事情呢。
这可不是在夸张,这就是事实,谁让朱允煐现在是皇帝呢,皇权高度集中也意味着很多的事情都需要他来拍板,绝对不能含糊。
看着墓碑,朱允煐恭恭敬敬跪下,“外祖父、外祖母,你们安歇。外孙还要去处理国事,外孙肯定会当一个好皇帝,治理好天下、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子民衣食无忧!咱大明,必然国富民强、国泰民安!”
抱起来了已经睡着的小小朱,朱允煐没有回头,大步离开。
他是皇帝,他必须要将自己的情绪调整过来。治理好天下,这就是他的职责。或许他的这些亲人们,也更希望看到一个英明神武的皇帝,希望看到一个锦绣江山吧!
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朱允煐心里也踏实不少了,现在的他也可以重新调整情绪,继续投入到治理天下的工作当中了。
皇帝,就做些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这对于朱允煐来说更加的重要,这些也算得上是他的追求和抱负,他还有很多的事情都是需要处理好的。
回宫,英示皇帝处理完自己的私事,现在就要重新坐镇皇城,治理这锦绣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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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 武勋
回到了皇宫的朱允煐立刻就进入到工作状态了,无数的奏折都是他需要去批复的。
拿着奏折,朱允煐直奔乾清宫,有些事情他是需要和老朱商量一下的。尤其是马上就需要筹功了,按说有功就赏,只不过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皇爷爷,大军已经班师回朝,傅友德这些人也该回来了。”朱允煐直接开口,没有什么拐弯抹角,“傅友德也只能是死后封王了,那些事情咱们也说过。”
老朱点头,随即说道,“傅忠本来就是世子,傅让去东宫。傅友德,没办法多赏。”
商无可商,这对于大臣来说也是一种警醒。只不过现在的大明不需要担心,老朱镇得住、朱允煐也镇得住。最主要的是看似没办法进一步的赏赐傅友德,但是在其他地方可以补回来。
老朱想起来了什么一般,说道,“蓝玉那小子,这辈子算是给你拿捏住了。”
“先不说咱外祖母的关系,不说咱娘的原因。咱都给了他一个老朱家的子嗣,他就该给咱卖命。”朱允煐没好气的说道,“蜀王叔到现在还在骂我呢,嫡次子成了凉国公世子。”
抛下大军往回跑,立了些功就犯错,蓝玉这边还真的不需要担心。这家伙立功的本事很大,但是犯错的本事也不小,勉强算得上是功过相抵了。
徐辉祖这也是要卖命的,为了他的外甥就好,谁让他是顶级外戚呢,太子是他外甥呢。
朱允煐笑着说道,“国公,这一次咱准备让冯城承袭,冯国用到底是出策取应天府为根本。这些年,咱这个小妹婿也是多有功绩,郢国公也该给他了。”
老朱点了点头,只是说道,“英儿,这一次功勋有些多吧?咱前些年才好不容易弄掉了一些勋贵,这一下你就给弄回来了。”
“开国六国公,李善长给夺爵了。邓愈的长子娶了李善长的孙女,也给咱夺爵被杀。汤和那边是没办法了,子孙都早逝一直没办法袭爵。开国六国公,少了一半。也就只能让蓝玉、傅友德补一补,冯城承袭爵位,咱也名正言顺的让冯胜的子嗣去了兵权。”
冯城可是冯胜的侄子,而冯胜算得上是大明朝现如今最能打仗、能文能武的大将了。只不过功大且和女婿朱橚时不时的私下联系,这些年也就是去朝鲜、东瀛帮忙救火,实际上早就被闲置了,现在在老家养老呢。
老朱点了点头,其实沐春这个黔国公也是升起来没多久。小朱的大妹婿,不过是一直在云南镇守,没有太多进入朝廷中枢的机会。也就是比那些开国时被死后追封的国公强,没办法太多的去影响朝廷的一些格局。
老朱点头,对朱允煐说道,“国公,咱确实是不缺,现在也就是让冯城承袭一下吧。其他人,顶多也就是封侯,前些年咱是杀了不少人,侯爵杀的最多。”
开国侯爵七十九位,这些年被杀、被废黜或者是其他原因失侯的,一半了。这个时候再去封几个侯爵,也是应该的。这个时候就应该时刻给一些勋贵补充新鲜血液,朱允煐最担心的就是在天下太平之后勋贵的迅速堕落。
这些事情,朱允煐必须要提前准备,这些事情也是朱允煐需要警惕的。
老朱看着名单,嘿嘿笑道,“这也成,咱以前的一些个人,你用起来也不一定顺手。你封的侯爵都是你的人,那些人必然对你感恩戴德。”
“因为孙儿的原因,封侯封公的人可不少。”朱允煐也忍不住乐了起来,有点小得意,“皇爷爷,孙儿可不在乎那些人是跟你起家还是跟咱起家,反正都是咱大明的臣子。”
“那不一样!”老朱很肯定,说道,“咱的那些个老弟兄,有些是不大靠谱。年轻时和咱一起搏命挣前途,这些人没事。天下太平了,这些人就不成了,上不得沙场了。”
也对,一些将脑袋别在裤腰带的,在大明开国后尽享荣华富贵,早就沉醉在富贵乡了。现在再让他们去打仗是不可能的,甚至就算是他们的子嗣,也不一定靠谱。
老朱点头,试探着说道,“让允熥带着太子过去?”
朱允煐笑着点头,毫不犹豫的说道,“咱去亲迎大军自然好,只是咱的太子过去也成。就是咱的太子太小了点,要是再大一点就好了,那就不用允熥去了。”
老朱想起来了什么,忽然间笑了起来,“咱本来说允熥是富贵亲王,咱允熥是不办事了。可是再看看,咱的允熥尽是给你打下手,到哪都是让他带着咱太子过去。”
听到老朱提醒,朱允煐也乐了,“这么一说,允熥这孩子还真的办了不少事。咱以前也就是捎带手喜欢让他办事,他拿不了主意,也做不来大事,好在小事办的不差。”
老朱还是非常认可的,因为朱允熥这孩子还真的就是个工具人,只要他在跟前,朱允煐就习惯性的使唤这个胞弟。
富贵亲王是真的,但是工具人亲王也是事实,朱允熥办的差事可不少。当然要说想要功劳,或者是在朝堂上培植羽翼,他没有机会、没有能力不说,当然他可能也没这么一个心思。
“到时候让咱的太子去迎王师,就像咱爹一样,咱小时候也是这般。”朱允煐乐了,保持优秀传统,“就是咱太子是不是太小了,咱怕他受不了兵威。”
老朱开始严肃起来了,因为他知道朱允煐的那些担心不是没有根据的。
气、气场这样的东西是很玄妙的,确实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不过这些也确确实实是真实存在的。一支百胜大军的气势,寻常的成年人都受不了,更何况还是一个小屁孩呢。
“蓝玉那混账不是在应天府嘛,让他这些天进宫。”老朱迅速做出决定,提醒说道,“咱太子的那个大舅,他也不是主将,让他先回来。”
这就行了,使唤起人来,老朱是一点都不心疼的。对于底下的文武百官,老朱是生怕他们太闲,要让那些人拿了一份俸禄干两份活。
也行,让小小朱稍微的适应一下,一些亲近的人带着他,自然也就可以踏实不少了,可以让小小朱多一些安全感。
老朱很有信心,对于自己的子孙一直都是谜之信心,“咱垠儿向来胆大,这些事咱不怕。”
“还没断奶呢!”朱允煐看着老朱,咬牙切齿的说道,“咱早就让他断奶,哪有像他这般大的孩子还没有断奶的!这些,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反正有乳娘,咱垠儿小时候断奶早。”老朱一瞪眼,没好气的说道,“咱垠儿咋就没断奶了?!用膳的时候也不要咱哄着!你这个当爹的,总是说咱垠儿不好!”、
朱允煐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小小朱到底有没有断奶,这还真的很难说。总之这孩子,没办法说了。所以有些时候朱允煐也纳闷,那小子总是跑去找他妹妹,说不定是抢食呢。
勋贵的势力,这是需要培养的,朱允煐也希望能够看到文武的平衡。但是他也不希望武勋集团太过强大,或者是武勋集团腐化堕落。
所以在这个时候,要时不时的补充一些新鲜血液。少不了的事情,自然也就是要有着那么一些优胜劣汰。
除了极少数特殊的勋贵不会轻易动之外,寻常的一些功勋,也未必是可以高枕无忧。毕竟朱允煐以前就确定了考评,那些官二代想要承袭爵位,也是有着一些门槛的。
和老朱仔细讨论着爵位的事情,这可不是说给个名头就好的。这是要给俸禄、给地位的,这说不定就是与共同休的班底,这不只是一代人的事情,这是一个家族的富贵。
和老朱商量了一会儿,朱允煐晃晃悠悠的回到了东宫,准备和徐妙清商量一些事情。
当然这个所谓的商量,实际上也就是单方面的通知,朱允煐在家里的地位那是一个稳固,绝对是杠杠的。
看着徐妙清,朱允煐开口说道,“这几日若是闲暇,带着垠儿练练胆量。这一次大军凯旋,得让咱垠儿过去。”
徐妙清有些激动,只是也小心试探说道,“陛下,让垠儿迎大军,怕是不合适吧?”
“合适,这几天打算让凉国公入宫,咱也让人让大哥、二哥早些回来。”朱允煐开口,颇为期许的对徐妙清说道,“咱就希望垠儿镇得住场面,若是垠儿随大哥检视大军,那就更好了。”
徐妙清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她知道接下来几天是需要教小小朱些什么了。对于小小朱的教育问题,自然也是需要有着那么一些针对性的,到底是皇太子、到底是储君。
朱允煐懒洋洋的躺在榻上,说道,“大哥若是回来了,也和他说说。这一次他莫要太过恭谨,到底是咱大明的国公,武勋都得靠他镇着。”
徐妙清似懂非懂,或许就是朝廷有什么大动作了,她的大哥应该要冲在最前面了。
这些事情,应该做、必须做,徐辉祖好歹也是国舅啊,是储君的舅舅,有些事情必须要他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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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 时机
对于小小朱的教育问题,朱允煐自然是十分重视的。这是他的长子,两世为人的第一个孩子。
暂且不说对于这个孩子的特殊情感,也包括朱允煐明白小小朱的特殊身份。他可是皇太子,是大明的储君。在这些个皇权高度集中的年代,一个皇帝的品行,绝对是事关整个天下。
小小朱绝对不能含糊对待,这个小家伙需要更好的教育。朱允煐也不要求小小朱就是一个圣人,有着一些个娇惯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这个小家伙,绝对要明是非,这就是朱允煐对于小小朱的要求,当然最好也是英明神武的。
继续坐镇朝堂的朱允煐看起来是一个年轻的天子,只是政务对于他来说不陌生,得心应手了。这些也是他多年处理朝政锻炼出来的,朱允煐对于很多的事情也确实很拿手。
朱允煐心情不错,尤其是在朝堂上讨论着对于有功之臣的一些个封赏,几乎是没有什么异议。
文臣这边不用多说,主要就是这么些年来被压制着,没有武勋强势。再者就是大明朝,现在还轮不到文臣对于很多武将指手画脚,不存在两宋或者历史上明朝中后期的文臣将武将不放在眼里,甚至是当做奴才在用。
武勋自然更加没有什么意见了,即使是进来几个新人,那也是属于武勋集团,和他们的利益是相同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也就更加不需要担心他们去反对了。
心情不错的朱允煐慢悠悠的朝着乾清宫走去,他打算和老朱商量一些事情,这自然也就是一些个朝堂大事,是未来的一些政策的制定。
老朱心情不错,在看着朱允煐批复的折子,这一抬头就看到了令他无比骄傲、自豪的大孙儿。
“英儿,你这心还是不够狠啊!”老朱直接开口,对朱允煐说道,“咱最恨的就是贪官污吏,这些人就得杀!杀一儆百,这样这些人才晓得害怕,才不敢瞎伸手!”
朱允煐大概明白了,笑着说道,“孙儿也没有心慈手软,这人也是让他去当苦力了。这人贪是贪了点,但是好歹也是做了些事情。咱最怕的就是那些个清官,但是是那些个尸位素餐的,是那些个庸官。”
贪官和庸官,这都是值得恨的。指望清廉如水但是又能力出众,这样的官员实在是太少了,简直就是可遇而不可求,这样的官吏也确确实实是让朱允煐感觉到太少了,或者说他很难看到这些官吏的名字出现在他的案头。
老朱也不多说什么,他对于这些事情也是见多了。有能耐的贪官,沽名钓誉的清官,他都见过,但是谁更有害那就有些难说了。
朱允煐没有在意那些事情,对老朱说道,“皇爷爷,孙儿准备在这些个日子搞点事情,前段时间说的土改,咱觉得现如今比较合适。”
老朱本能的想要考考他的孙儿,谁让他是太上皇呢,更是朱允煐的爷爷,“那英儿,为何就说现如今是适合做那些个事情?你要明白,一说这些事情,底下的人肯定是要闹起来了。”
朱允煐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因为他知道他制定的一些个政策,看起来是有些好处,只是肯定会引起不少人的反弹,这不需要觉得意外。
大明开国三十一年了,算得上是国泰民安的,大明的国势绝对算得上是蒸蒸日上,这一点根本不需要怀疑。
所以在这个时候,不少富族大户也出现了。甚至很多人也就是在元朝的时候就有着不少家底,老朱在打天下的时候可没有将所有的富户一网打尽,甚至可以说是拉拢了不少大户,保障了那些人的利益。
更何况别看很多的文官喊着什么不能与民争利,或者是要兼济天下等等,但是这些人代表的利益,是属于地主阶级的。
“现如今,起码是今年看起来还算安稳,风调雨顺的没什么问题。”朱允煐笑着开口,对老朱说道,“再者就是咱们刚刚大胜,咱短时间也没打算再动刀兵,可是也不能让他们闲着啊。”
老朱一下子来了精神,对小朱说道,“成啊,这时节好!朝堂稳固,也不许担心边患。那些人要是乱动,咱的大军立刻就能出动,咱能收拢回来很多地。”
“是啊,孙儿也是这么个心思。”朱允煐笑了起来,得意无比的说道,“谁敢龇牙、谁敢不佩服咱的政事,咱就敢杀人!一家家的杀、一族族的杀,看看到底是谁的心狠!”
话虽然是这么说,朱允煐也很清楚他确实是动了很多人的蛋糕,肯定是会引起不少人的反弹,但是也不需要担心天下大乱。
因为说到底,朱允煐是没有直接撂桌子,没有打算砸碎所有人的饭碗。那些个地主等等,他们也就是感觉到肉疼,可是不得不吞下这个果子,接受温水煮青蛙的命运。
说到底,这也就是因为大明朝现在才刚刚立国三十年,很多的时候也算得上是根基不深。就算是有着那么一些个势力盘根错节,只是那些根也算不上特别深,朱允煐也是比较容易连根拔起。
老朱笑着点头,对朱允煐说道,“咱觉得这事,要不然咱去办吧!”
朱允煐摇了摇头,颇为感慨的说道,“皇爷爷,孙儿到底是要独当一面的,孙儿现在也都是皇帝了。得罪人的事情,现在也做了不少。这些个事情,也不该是一直你来做。”
“咱想着的是咱的名声!”老朱一瞪眼,对朱允煐说道,“咱不说旁的,一些世族豪绅是该跳脚。只是这天底下的百姓,那是得了实惠!咱朱皇帝还顾着咱的子民,咱要去挣个好名声!”
老朱这么说看起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耕者有其田这也是很多人的梦想。
真的要是朝廷给地,不少人肯定是要乐呵起来,不用被地主盘剥。只是朱允煐也很清楚,如今要说皇权不下乡很正常,宗族的势力也确确实实是非常庞大的。
所以有些人、有些事情,还是会被盘剥,顶多也就是他们闲着遭受的盘剥稍微少一点而已。
“这个事情还是咱去做。”老朱想了想,果断的做出决定了,“咱这些时日也想了许久,咱的子民得是咱这个君父来管。咱建立了大明的基业,咱大明的一些事情得由咱说了算。”
朱允煐还是想要挣扎一下,他觉得自己可以来办好这些事情,但是看起来老朱一旦做出了决定,那就是无比的固执,哪怕是朱允煐想要让老朱改变主意也很难。
至于说什么是老朱想要得个好名声,朱允煐自然是不会相信的,老朱真的不是很在意那些虚名。
老朱现在这么做,说到底也就是为了去做些得罪人的事情,就是为了帮着朱允煐镇压一些个反对的声浪。他出面去做一些事情,效果大概也确实是会比朱允煐出面要强不少。
哪怕朱允煐自认为对朝堂掌控不错,他的权柄也确实很大。可是朱允煐也不会自恋的认为他和老朱一样威压一世,那些文臣武将或者世族豪绅对于朱允煐的尊重,那是因为尊重朱允煐的身份,尊重的是他屁股底下的龙椅。
而那些人对于老朱,不只是尊重,也有着那么一些惧怕。
能够在乱世脱颖而出,赶走蒙元、消灭那些割据的势力,老朱这个泥腿子出身的人没点手腕和能力可不行。更何况洪武皇帝心狠手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洪武皇帝心狠,英示皇帝也不是什么好缠的角色,这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只不过相比起洪武皇帝,年轻的新皇帝看起来是稍微好一点而已,没有那么嗜杀而已。
有些事情现在可以说是万事俱备了,也就可以考虑开始行动了,这绝对没有什么问题了。
国势强盛、而且看起来也确实是朝局平顺,这一切自然也就意味着大家心里有着足够的底气。想要在这个时候做些大事情,这也是看起来最合适的时机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客气了。
老朱其实也明白这么一个道理的,现如今就应该这么做,现如今就是最合适的时机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样的一个合适的时机,就应该大咧咧的开始一系列的大动作。
对于老朱来说是这样,对于小朱来说也应该这么做。
想要做一些大动作,自然也就意味着必须要有着那么一个内外比较稳固的局面。毕竟这是动了不少人的蛋糕,这个时候也确确实实需要好好的整治一些事情了。
朱允煐看起来是有些灰头土脸的走向东宫,他这个皇帝,好像和以前皇太孙时期没有什么变化。很多的事情确实是需要他做主,只是有些时候拍板,还是需要老朱点头。
当皇太孙的时候做着皇帝的一些工作,而成为了皇帝也是不是完全的一言九鼎。这就傻傻分不清楚了,朱允煐大概也习惯了这些。
没办法,谁让老朱家的皇帝不寻常呢!
习惯了这些就好,实际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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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多事之秋
朱允煐早早的上朝了,坐在龙椅上的他在耐心的听着文武百官在奏报政事。
他还是很有耐心的,虽然和老朱知会过一些事情,两个人也确确实实在这段时间里仔细的讨论过一些事情。但是现在,没必要立刻在朝堂上提出来,需要一些个合适的时机。
其实朱允煐也很清楚,大明朝虽然开国三十载了,大明朝的国势也越来越强不假。对于朱允煐来说,也确实是感觉到比较满意和骄傲的。
“此次朝廷大胜,北边暂时安宁。”朱允煐缓缓开口,对文武百官说道,“各部且记得协理此事,筹功、封赏之事不得耽搁。都督府、兵部,即刻报上条陈。”
对于朱允煐的话,大家并不会感觉到意外,大家也都觉得应该这么做。说起来,也因为这些事情就是朱允煐这个皇帝应该做的事情,这是朝堂上衮衮诸公的分内之事。
尤其是开国之初,若是有功的将士的封赏都做不好,那可就要出现大问题了。
朱允煐很清楚一些事情,对于这些事情自然也是比较放心。现如今的一些个事情,他可以放心的去整理,可以在这段时间踏踏实实的去做一些个比较大的变革。
下朝后的朱允煐回到了武英殿,他要处理的事情不少。他也让人带来了一大堆资料,朱允煐这个时候也可以踏踏实实的去做一些个事情。
在大明的人口统计、土地制度,这一切都是很严肃的话题。因为老朱对户籍问题无比在乎,以前就有户帖,就有黄册。
洪武初年的时候人口看起来很少,甚至不足宋朝时的十分之一。但是这里面有着很多隐藏的人口,或者是沦为富户的佃户、奴仆。再者就是逃散的,也确实不少。
现如今大明的人口在快速增加,朱允煐也仔细的在研究着大明的人口增长规律。
从洪武一年到十年左右,这段时间是清查人口。从洪武十五年左右,大明开始了‘人口普查’,也包括大明国泰民安,人口开始迅速的增加了。
尤其是在洪武二十五年之后,地方割据势力几乎被彻底的消除,大明附近也没有太多的大敌。人口暴增也不为过,大明的户籍早就超过了一千万户,这还不算一些可能被隐藏的人口。
因为大明的土地早就警告了丈量,现在的土地基本上是在四亿亩左右,大明现在每年的税粮则可以达到三千三百万石。这些,可是地地道道的税粮,没有其他的税收。
隐瞒土地、投献,这是存在的。就像隐藏人口一样,哪怕大明一直是在清查人口、严格管控户籍,不过这样的事情确确实实是存在的,这也是避免不了的一些事情。
虽然现在还没有特别完整的统计,但是朱允煐觉得人口达到一亿的规模,距离这个数字也不远了,大明朝的国势强盛也可以在这里看得出来了。
当然这一切还不够,宋朝的时候人口多。没有那么一些个燕云十六州,宋朝的人口也一直都不算少。大明朝的人力资源,还有进一步提升的必要,这也是一个国家实力的体现。
朱允煐很清楚这个道理,这也是他现在非常想要推行土改的一个原因,因为大明的土地越来越多、人口越来越多。
土地应该养活更多的人,养活在不断增加的大明人口,而不是沦为极少数人敛聚财富的一个工具,不能是一些人控制农民们的一些手段。
对于这些事情,朱允煐是很敏感的,他很清楚,现如今的大明确确实实需要做的更好一些。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朱允煐可不希望到最后的时候,明朝再次出现如同历史上的那种收不起来税、养不活人的局面,他可不希望看到极少数人拿着大明的俸禄哭穷,在贼寇或者异族来到的时候一边哭穷一边做好了投敌的准备。
这样的事情可不是在夸张,不管是吐槽大明的宗室也好,或者是吐槽小冰河时代的到来,这些确实都是大明衰败的一个原因,甚至那些清谈误国或者是内讧都是原因。
但是归根到底,还是百姓活不下去了也就只能造反了。李自成、张献忠这些人的叛乱,再加上女真人的虎视眈眈,这才导致中原沉沦。
只要百姓有地种,只要百姓能够活下去,想要出现那么一些个席卷天下的造反,那就有些难了。不是活不下去,可没多少人是想要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朱允煐对此是比较有底气的,有些政策他肯定是需要去处理好,有些政策是他必须要去执行的,他可不一定是要将一些事情留给后世子孙去处理。
心情不错的朱允煐皱眉看着折子,估计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朝堂上下就需要再次吵闹起来,绝对没办法闲着。
想起来朱允煐当皇帝以来,好像还真的没办法完全的清净,还真的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也都是需要他这个皇帝去处置。
登基之初的时候就是杂乱纷纷,好在朱允煐这个皇太孙地位稳固,再加上老朱有意的扶植,朱允煐对于朝廷的把控一直比较稳。相比起很多新皇帝登基后忙着收权、培植班底,朱允煐可就没有这方面的麻烦。
登基的事情暂且不说,一登基就是春闱案。因为南北榜的事情闹得天下士子议论纷纷,结果就是将衍圣公一系也拖入了这件事情当中,随即引起更大的议论。
衍圣公依然是衍圣公,因为孔子的尊崇还是有必要的,大明也效仿以前的朝代对孔子尊以王爵。只是衍圣公,不再是文官之首,不再是正一品的官位。
衍圣公的爵位,只是七品而已,相比起宋朝高了一级,相比起元朝的三品又降了一些。
孔洙一脉,这也是真正的嫡脉。衍圣公的爵位回到了孔洙一脉,大明朝这是在方方面面的确立着一些规矩,嫡长制度的最坚实的支持者就是大明的皇室。
这显然不是什么坏事情,朱允煐也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是正确的。立贤之类的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朱允煐不希望看到后世子孙为了皇位争得头破血流,还是少点麻烦就好。
多事之秋,也是因为朱允煐刚刚登基就在北边大打出手,国朝大胜是真的,自然也让很多人看到了大明的兵力强盛,看到了大明现在是横扫八荒。
这样的一个多事之秋还没有结束,这登基的第一年还没有过去呢,朱允煐接下来自然还要做很多的事情,这都是影响朝廷的走势,影响这个天下的走势。
甘之如饴,哪怕自己看起来累得不轻,不过朱允煐确确实实是非常享受这一切,他很喜欢这样的状态。
说到底他是权力欲很强的人,责任感也不缺,他觉得自己可以治理好天下,而不是坐在帝王的位置上忙着享乐,或者求仙拜佛以期长生。
预热要开始了,朱允煐这个皇帝不喜欢直接就开门见山的做一些事情。有些事情要顺其自然的引导过来,必须要稍微的预热一下,这样才好自然而然的开始接下来的一系列大动作。
老朱也是在忙碌着,这个本来就是比较工作狂的皇帝似乎是在‘代班’一次后再次品尝到了掌控朝堂的乐趣了,他这个时候看起来开始活跃起来了。
文武百官在这个时候是稍微有点傻眼的,不过对于这样的一些事情也算得上是见怪不怪了。
作为大明朝的臣子就需要学会无缝连接,以前是为皇帝、皇太孙服务,现在是给皇帝和太上皇打工,这些事情对于他们来说确实不算是什么棘手的事情。
只是有些人也会感觉到比较担心,以前太上皇几乎是不怎么干涉朝政的。或者说就算是参与朝政,基本上也是不会在明面上,顶多也就是在幕后遥控指挥而已。
可是现在太上皇频繁召见大臣,开始主动要求臣子们将折子送过去,这就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了。
哪怕太上皇要的折子基本上是户部,是和民生有关的,但是这到底也是直接插手朝政了,这是一个强烈的信号啊。
朱允煐没有觉得不高兴,主要就是因为他知道老朱这么做的原因,他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和他的皇爷爷唱双簧,这样的事情朱允煐是得心应手的,这也是为了接下来的一些事情做准备。
茹瑺作为吏部尚书,这是所谓的‘天官’,手握实权的他也被认为是朱允煐的最可靠的班底,他现在就是感觉到有些比较棘手。
虽然茹瑺也习惯了说太上皇和皇帝毫无隔阂,或者说底下的朝臣不太需要考虑投靠之类的,但是这也就是相对来说而已。
“陛下,太上皇今日频诏臣子,众位同僚私下里也是议论纷纷。”茹瑺看着朱允煐,语重心长的说道,“陛下是不是要和太上皇聊一聊?”
茹瑺这是绝对的班底,所以他在这个时候才会毫无保留的对朱允煐说出这些事情,这简直就是在挑拨两代帝王、让两代帝王生出‘嫌隙’啊。
朱允煐不在意这些,笑着说道,“做好本分,这事朕心里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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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 优秀的天家
一身甲胄的徐辉祖看起来是很低调的回到了应天府,作为一个谦恭的人,哪怕他是国舅爷、国公,是如今朝廷最风光正盛的大将之一,不过他还是非常低调且谦恭的。
先去都督府报道,他这样的大将回到了京师,自然也不能是直接回家,先去报道才行。
完成了公务的他这才回府,徐膺绪和徐增寿站在府门前,他们领着徐辉祖的长子徐钦以及其他的家眷在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迎接。这不只是对徐辉祖的看重,这也是规矩。
徐辉祖可不只是徐家的掌门人、族长,也是因为他出征在外,回家自然是阖府上下要来迎接。
徐辉祖平静的点头,随即直奔祠堂。要说规矩,徐辉祖的规矩很大,这大概也是受徐达的影响,徐辉祖有些时候看起来就是和当年的徐达一模一样。
祭拜完父母后,徐辉祖这才回到了正堂,去了甲胄、换上常服,再次接受家里人的问安。
规矩,这就是徐辉祖的规矩。虽然他也只是第二代,可是现如今的徐家的家教绝对是勋贵人家当中的楷模,这也确确实实就是很多勋贵人家羡慕的,不过也是学不来的。
在家宴过后,徐家的三个成年男丁留了下来,他们在这个时候也需要好好的聊一聊一些事情。
徐辉祖坐在主位,认真问道,“朝堂上的事情我不问,也不需要我多问。就说说都督府的事情,就给咱说说我不在的这些时日,勋贵这边有没有一些个事情。”
徐增寿立刻起身,大哥二哥出去打仗,他可是留在家里的,很多的事情自然是他多留意了。
“大哥,京里倒也安稳。勋贵人家里,出了些不成器的多有纨绔之举,倒也没有为非作歹之事。”徐增寿开口,说道,“前些时日,小弟去了趟长兴侯侯府,含山公主下嫁耿璇。”
含山公主也就是老朱的第十四女,是高丽韩妃的女儿。她的夫婿,就是长兴侯耿炳文的长子。
徐辉祖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是你自己过去的,还是陛下、殿下让你去的?”
看到徐增寿不说话,徐辉祖立刻无比愤怒。毫不犹豫的起身,取过一根棍子狠狠的朝着徐增寿抽去。而徐增寿也不敢躲,只是站在那里任由大哥暴揍。
“我徐家本就是武勋,父王功勋卓著,本当避嫌!赖天家鸿恩,太上皇、先皇、陛下三代君王信任,你胆敢串联朝臣?”徐辉祖咬牙切齿,呵斥道,“徐增寿,随我入宫请罪!”
徐膺绪也不是很高兴,对徐辉祖说道,“大哥,弟业已教训过他。让他请辞了编练羽林孤儿军之职,倒是陛下驳了回来!”
徐辉祖朝着皇宫方向跪下,说道,“陛下大度,我中山王府更当谨慎!汝等也要记住,皇后母仪天下、太子正位东宫!我中山王府上下更当恭谨,不可狂悖!”
这是徐辉祖的作风,这也算得上是徐达的作风,这是徐家一脉相承的作风。
徐膺绪想起来了什么一般,有些小心的问道,“大哥,陛下让傅让、老三编练羽林孤儿,是不是太早了一些?说到底,太子现如今才三岁!”
这看起来确实是有点早了,虽然大家也都知道大明朝的东宫已定,只是这个时候就开始让太子掌控兵权,这看起来好像是稍微的有着那么点操之过急了。
而对于太子,徐家当然是无比重视的,可以说当年常家如何重视朱允煐,现在的徐家就如何重视朱文垠。对于太子的事情,不管大事还是小事,他们显然都是不敢马虎对待的。
徐辉祖看着二弟、三弟,问道,“陛下是何年岁掌兵,你们可曾知晓?”
徐增寿立刻回答,这件事情他大概知道,“听闻陛下十岁左右便已掌兵,先恩国公张赫、舳舻侯朱寿,便是最早于陛下手下效力。”
徐辉祖点了点头,说道,“那二人便早早于陛下帐下效力,张赫能追封恩国公,除剿杀倭寇、又开辟海运航道、督促海上运输外,也多是陛下筹功。朱寿能得舳舻侯爵位,除其颇有功绩外,也是于陛下帐下效力之幸。”
“你们且记好了,现如今编练羽林孤儿,必然是充入东宫三卫,是太子未来臂助。”徐辉祖表情无比严肃,说道,“若太子掌京军,太子三卫必是依仗,此事不得马虎!”
徐增寿还是不懂,再次说道,“大哥,陛下此举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谷“早?”徐辉祖笑了一声,说道,“我大明和其他朝代可不同,太上皇年近三十才有先皇,许多事情你们也都知晓,不需咱明言。”
老朱是年近三旬才有的朱标,而在有了朱标之后,侄儿朱文正立刻被‘闲置’,外甥李文忠也被改回本来的姓氏。包括养子沐英,也都是让他们姓回原来的姓氏,这里面的意思也都是很明显的。
侄儿也好、外甥也罢,到底都是不如亲儿子。至于养子,说到底也就是养子,哪怕是沐英这样感情深且有才华的养子,说到底也就是养子而已。
徐辉祖看着两个弟弟,直接说道,“陛下此举,倒是和太上皇当年颇有些相似,你们且安心办好陛下交代之事就好。”
看着两个弟弟还有些迷糊的样子,徐辉祖也直接说道,“你们大概也都知晓,陛下年幼时是养在太上皇跟前,是太皇太后亲自照养。除陛下长子嫡孙受宠外,陛下天资聪颖你们大概也是知晓一些的。”
徐辉祖继续说道,“父王天纵奇才,对太上皇忠心耿耿。除太上皇雄才大略外,父王也知晓咱们不如先皇聪慧。陛下年幼时才名不显,只是勋贵人家多有听闻陛下早慧。实则,便是父王也曾教导陛下,对陛下早慧多有钦佩。”
这一下徐增寿他们好像是明白了一些事情,好像是知道了他们的大哥想要说些什么了。
至于说当今天子早慧的事情,他们确实是有所耳闻,只是这样的事情似真似假的,很难有着一个准确的说法。尤其是陛下登基后,也不只是勋贵人家在传,民间也是在传这些事情。
以前只是说陛下受宠,陛下在皇太孙时期就手握大权、临朝理政。开海禁、攻高丽、夺东瀛,这些事情也都是有着陛下的影子,甚至迁都之事都是陛下的主意。
徐辉祖看着两个弟弟,说道,“先皇有文名,太上皇有意让先皇掌控朝政。只是先皇在时,陛下一直居于深宫,不与外臣多走动。这么说,你们也该明白了一些吧?”
这一下徐增寿他们好像是明白了一些事情了,觉得天家做事的风格,还真的是有那么点一言难尽,或者是有些深意。
太子是朱标的时候,皇太孙朱允煐再有才华、再是早慧,也是让他低调,因为不能抢了太子爷的风头。大明朝,也只需要一个儒雅、敦厚的太子就好,太孙就没必要在朝政上多插手。
但是太孙的权利,那是不少的,该给的给、不该给的也都给,一点都不担心太孙的权利太大。只要能够锻炼太孙,那就是什么可以给就给,不在意其他的文武百官想些什么。
可是太子没了的话,那就是太孙立刻站出来了。当然那个时候的太孙年纪也稍微大了一点,可以办很多的事情了。所谓的神童、早慧等等事情,这也就是可以锦上添花了,皇家不主动说,但是也不反对大家议论。
“大哥,陛下现如今刻意让太子练军,这些时日太子也多是在凉国公教导下骑射、巡视京营。”徐膺绪看着他的大哥,小心翼翼问道,“怕是,太子资质......”
徐辉祖立刻呵斥,“慎言!”
虽然是在呵斥二弟,但是徐辉祖其实也是有着一些心思和想法,大概也是和他的弟弟们差不多的心思。
他们自然是见过他们的太子外甥,知道太子活泼、胆大,知道太子甚至是有些顽劣。不过在他们看来,太子好像还真的也就是普通的孩童,没有先皇年幼时的文名,更别说先皇据说是早慧的神童。
所以现在让太子早早的接触兵权,说不定还真的就是现在需要早早的就开始给太子培植一些羽翼,说不定现在就是要给太子‘养望’了。
早,看似很早,只不过也算不上太早。毕竟事关皇位,这样的事情再早也算不上早。
至于说现在就去养望,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不会一下子给太子一个特别大的功劳,这是一个长期的工程,是需要慢慢的培养、不断的积累的。
所以有那么一些事情自然也就不需要担心了,一步步的来就好,这些事情看起来也确确实实没办法操之过急,只是提前开始准备起来就好。
总之现在大明的心思,大明天家的想法,看起来也是比较明显的了,还是比较容易就可以判断出来的。
皇位后有着一个人治理天下,而随时有着一个有才华的储君可以顶上来,大明的皇位更替不需要担心,就是这么的稳健,大明的皇帝、储君就是如此的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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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5 外戚
作为外臣,徐辉祖按说就算是到皇宫来,也是不能来后宫的。但是没办法,谁让他是皇后的大哥呢,是太子爷的舅舅呢,所以被皇后一道懿旨诏来后宫也很正常。
徐辉祖很规矩,虽然很久没有看到小妹了,但是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
“大舅!”本来是趴在榻上的小小朱开心了,看到徐辉祖的时候立刻爬起来。
虽然内心激动,但是徐辉祖还是连忙跪下,“臣徐辉祖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千秋!拜见皇后殿下,皇后千秋!”
徐妙清也算是习惯了,自从她嫁入天家,君臣的名分就确定了。不要说现在是她的大哥了,假如她的父王还在,她的父王该拜的时候还是要拜。
小小朱瘪了瘪嘴,不过还是在他母后示意下说道,“平身,大舅!”
徐辉祖是有苦难言啊,他觉得自己的猜测可能是有些正确的。太子看起来是被娇惯太过,所以陛下有意在这个时候让太子养望,让太子接触一些人、接触一些事情。
可是徐辉祖也知道,这个趴在榻上的太子,那是一般人没办法教育的。就算是皇后都不行,哪怕是深宫里的一些事情也不是秘密。比如说以前太上皇独宠陛下,那不是秘密。而现在呢,眼前的这个小人儿被太上皇宠的没边。
拍了拍小小朱的屁股,徐妙清说道,“大哥也别怨垠儿,前两日凉国公带着太子骑马。”
小屁股颠的疼,小小朱这是翘课了。也不能说是翘课吧,这是休沐。只是这一次太子没有跑去太上皇那里撒娇,是跑来他母后这里求安慰了。
徐辉祖立刻恭谨回答,“臣不敢!”
怨言肯定不会有,更不敢有怨言,这绝对就是徐辉祖的最真实的心里想法,他也确实就是这样表态的。
徐妙清也无奈,和二哥、三哥偶尔还能叙一下亲谊。只是在大哥这里就算了,因为徐妙清知道她的这个大哥的性子,就是太过恭谨了,她的这个大哥对于一些规矩看的格外严格,也一直恪守着臣子的本分。
小小朱又被授意了,说道,“大舅,娘绣了个披风给大舅,二舅也有。”
内心有些微微的感动,不过徐辉祖还是机器人一般谢恩,“臣,谢恩!”
“大哥,陛下有旨意,这几日大哥下朝后便去文华殿。上午便是教导太子兵法,无需太深,不过要让太子了解国朝军事。”徐妙清也开口了,对徐辉祖说道,“下午,大哥带太子骑马、巡视宫城防卫,演练禁卫。”
徐辉祖自然是立刻领命,他也确实就是这么一副只是听命行事的样子,只是执行就好,不打算发表任何的想法、意见。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是有些无奈,但是为了儿子也不得不说道,“陛下有意让垠儿出城迎王师,届时还望大哥多多看顾。”
徐辉祖眼前一亮,这一次被急匆匆的召回应天府,实际上徐辉祖对于这些事情也算得上是有所预料。只不过现在徐妙清直接明言了,他就不需要去多揣摩了,这个时候自然是更加坚决的领命就好。
看到自家大哥还是一副只是听命行事的样子,徐妙清再次说道,“陛下前些时日曾言,朝堂上多有大事。大哥近些时日还要约束勋贵,中山王府的名头,也该拿出来。”
徐辉祖猛然抬头,锐利的眼睛盯着徐妙清,“殿下,陛下真有此旨意?”
徐妙清虽然有些不高兴,不过还是识大体的,“大哥莫不是以为本宫敢假传圣旨?”
徐辉祖立刻低头,连忙说道,“臣不敢、臣逾越了!”
徐妙清这个时候的心情是稍微有那么一些复杂的,在她小的时候,她的父亲多是领兵在外。她的母亲,实际上对徐妙清的管教比较少,很多的事情都是由她的大哥来管教。
要说对于自家大哥,徐妙清的内心里多少还是有着那么一些畏惧的,她也知道她的大哥是一个谨慎的性子,规矩也确实很大。
可是现在呢,她只是稍微有些不高兴,她的大哥就连忙认错。
徐妙清不认为这就是她的能力,她很清楚这是因为她的身份,她知道她的大哥敬的是皇帝陛下,敬的是皇权,她也只是跟着沾光而已。
调整一下情绪,徐妙清也拿出来了皇后的派头,“有些事情陛下不好下旨意,大哥这些时日还是多注意勋贵的动向。勋贵人家与国同休,可莫要做一些令陛下不快的事情,更不可阻挠陛下的军国大计!”
徐辉祖立刻抱拳,慷慨激扬的劲头十足,“臣领旨,臣必不负圣意!”
这样也就差不多了,徐辉祖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事情就好,对于勋贵人家的一些动向,他这个中山王嫡子出面比较合适。哪怕现在还有那么一些当初和徐达平辈的人健在,但是徐辉祖就是不折不扣的勋贵第一人。
他这个勋贵集团的旗帜人物必须要表明立场,他所代表的勋贵集团也确实不能成为陛下推行新政的阻碍力量,必须要和陛下同进退。
甚至是出现了那么一些对陛下新政有阻碍的力量时,这些勋贵集团的人要立刻化身为锋利的武器,砍碎一切陛下跟前的障碍,这才是勋贵集团应该有的立场。
这些事情是徐辉祖明白的,这也是他这么些年来接受的教育,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他更知道自己的地位是如何。
小小朱可没有那么多的意识,只是趴在榻上看起来是要打瞌睡的样子。而徐妙清一边在和徐辉祖说着话,但是也一直都是轻轻的抚摸着小小朱的后背。
对于自家儿子,徐妙清自然是十分了解的,小小朱想要睡觉,也一直都是要让人‘抓痒’,要是没有人给他摸背,他就睡不着、睡不踏实,会十分的不高兴。
平常的时候可以是他的乳娘、侍女,但是在高祖父跟前、在母后跟前,其他人想要给他摸背都没有这个待遇。如果是他的父皇,小小朱也会很‘霸道’的抓着他的父皇的手放在背上,摸背的只能是他最亲近的人。
恃宠而骄可能是有一点,但是寻常人家的孩子,稍微受宠一点的其实也都是这么个样子,小小朱这样可算不上什么。
看着儿子要睡着了,徐妙清露出宠溺的笑容轻声说道,“前些时日和宁太妃闲聊,也多是说陛下年幼时会享福,但也不骄纵。只是垠儿,满皇城就是他最会享福。”
徐辉祖眼里也露出一些温柔,看着小小朱说道,“太子殿下乃国本......”
“陛下有意让钦儿入宫伴读。”徐妙清想起来了什么,笑着说道,“大哥回去时多和钦儿说说,陛下不喜亲近人家太规矩,不可少了亲谊只论君臣,尤其是陛下的晚辈。”
徐辉祖其实不算意外,他这样的出身以前也都是在宫里当过差的,是皇帝亲军,或者是太子伴读等等,这是勋贵人家才有的待遇。
而他的儿子自然也是有这样的待遇,不过现在是陪在太子身边。想想看也对,他的儿子年岁也不算太大,是稍微大一点的孩子,还不到十岁呢,正好可以伴读在太子跟前。
而现在太子跟前的这些个伴读,一个个的也都是出身名门,一个个的也都是身份高贵。
要么是出身勋贵,还得是那些个顶级的勋贵,且是陛下的心腹之人。或者是六部尚书级别的文臣家的公子,同样是需要是陛下的肱股之臣。
再者就是一些个外戚了,比如说陛下胞妹的子嗣,或者是太上皇嫡女的子嗣,才有机会凑在太子的跟前伴读,其他人想要有这样的体面可不行。顶多也就是去大本堂读书,和那些个亲王一起读书。
太子的伴读那可不一般,太子的伴读也是皇帝最亲近的人家才能给有的待遇,这是一个无比明确的信号,一个能说明和陛下亲疏的信号。
就像太上皇的那样,大部分臣子只能称之为‘陛下’,极少数亲近的人可以称呼‘上位’。而徐辉祖,只能称为‘陛下’,现在能称呼太上皇为‘上位’的,那实在是凤毛麟角了,那都是大明开国的老人才有的待遇。
对于后宫里的事情,朱允煐自然是很多的事情都知道,如果他想要知道一些事情,就没有没办法知道的。
不管是徐妙清的表现,或者是徐辉祖的表现,朱允煐都是比较满意的,他需要的就是徐家人摆明态度,踏踏实实的做事、完成他交代的那些任务,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心情不错的朱允煐对王承恩说道,“中山公夫人李氏贤良淑德,赐东珠二十、凤钗一对,回头去和皇爷爷说一声,让他赏一对如意。”
王承恩一边记着圣旨,一边凑趣说道,“殿下,可饶了奴婢吧!奴婢若是去太上皇那边,又该被骂了!”
“被骂?”朱允煐一愣,随即担心,“是皇爷爷的玉如意没了,还是给吴王给偷了?”
王承恩凑趣,故意苦着脸,“陛下,到时候太上皇必然要说陛下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要说奴婢不知规劝陛下。说不得还要说奴婢掌着司礼监,大事小事都要去劳烦他老人家。”
朱允煐摸了摸下巴,深以为然,“那你去挨骂吧,总好过咱去挨骂。对了,多加两对如意吧,太子有三个舅母。”
王承恩这一下是真的苦脸了,太上皇的玉如意可不是那么好拿到的。三对玉如意给拿出来,少不得给骂的抬不起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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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6 开中
朱允煐是一个勤政的皇帝,至于说他有没有成为一个好皇帝,那还难说,起码要留给后世评说。现在的他,也根本顾不上那些事情,现在现在的他也没有太多的事情可以供后世评说。
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煐看着文武百官在奏报一些情况,很多的事情也都是心里有数的。
就在这个时候,郁新站了出来。他这个户部尚书还是有着很多的实权,他现在也确确实实是大明的重臣。至于说他是不是朱允煐的心腹,那就不重要了,毕竟现在的朱允煐是皇帝,满朝文武都是他的臣子,他不需要像皇太孙时期还要培植一些班底。
“起奏陛下,朝廷多开开中法,商人多有运输粮饷至边塞。”郁新在这个时候奏报,表情严肃,“如今朝廷稳固,边线战事近无。臣请奏,废开中法!”
开中法,这就是朝廷实行的以盐、茶为中介,召募商人输纳军粮、马匹等物资的方法。这也是大明开国之初边地急需军粮,只能让商人们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
说起来就是分为报中﹑守支﹑市易三步。
报中是盐商按照明政府的招商榜文所要求的,把粮食运到指定的边防地区粮仓﹐向政府换取盐引﹔守支是盐商换取盐引后﹐凭盐引到指定的盐场守候支盐﹔市易是盐商把得到的盐运到指定的地区销售。
这些确实是给了大明带来了不少助力,这也使得大明边塞的粮食储备相对来说充足。只是现在也出现了一些问题,比如说一些宗室、贵族或者文武百官看到盐引有利可图,纷纷奏讨盐引,随即转卖于盐商,从中牟利。
这些不只是破坏了开中法,最主要的是严重的影响了朝廷的财政收入。
在郁新刚刚奏报结束,朝堂上立刻响起来了朝臣们的议论声。开中法,这可说影响着朝廷走势,对于文武百官来说这都是无比重要的事情。
“中山公,开中法不可去!”
“中山公,这些文人就没有一个是好的!前边刚打完仗,他们就憋着心思去咱武勋!”
改封为中山公的徐辉祖身边立刻出现了一些个武勋,一个个的都有些同仇敌忾,对于去除开中法这样的事情,这些武勋一个个的都是比较跳脚的。
先不说那些个武勋普遍来说都是手握兵权,要是边塞的军粮不足,自然也就影响着朝廷的军力。虽然他们可能知道开中法对于朝廷的赋税有些影响,但是他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保持着大明的兵锋,这才是他们在意的事情。
更何况很多的武勋其实也是在开中法当中有利可图,武勋本身掌着兵权。在开中法这样的政策下,培养一些‘白手套’运粮去边塞,然后换回来盐引,一些聪明的武勋已经学会了。
虽然有俸禄,有自己的封田,可是谁会嫌弃自家的金银多呢,多赚些没有坏处。
更何况很多的武勋也是堕落极快的,在沙场上并不吝啬流血牺牲的在太平年景,一个个的都是极会享受的。那些地主老财或者满腹经纶的文官,可不敢和武勋拼富贵。
作为武勋的旗帜人物,徐辉祖的地位自然是无比特殊和超然的。他的分量之重,对于一些朝廷政策的制定,也是有着非常大的影响。
排在武勋班列之首的徐辉祖没客气,低声呵斥道,“回班!吵吵闹闹,像什么样!”
郭英这个时候也好像反应过来,捋着白须说道,“一个个的就这般沉不住气了?!都回去,莫要让那些读书人看咱的笑话!”
徐辉祖是武勋之首,他的话自然是非常有分量的。郭英这个武定侯本来就是老朱的心腹,现如今和老朱也是亲家,他的话自然也是有着那么一些分量的。
最主要的还是现在是在朝堂上,很多的御史这个时候也是虎视眈眈,在记录着在早朝上失仪等等事务。
现在这么一看,虽然那些文臣也是在议论,可是还真的不像武勋这样没有规矩。起码那些人,还是稍微按捺了一下,武勋这边则是慢慢的就一窝蜂了,还真的是稍微有些没规矩了。
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煐自然也说看到了这一切,也确实觉得不少的武勋多少是有些没规矩的。不过这样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武勋本身就是粗人比较多,现在朝堂上还有不少和老朱一起打天下的武勋。
本来基本上都是一些个草莽英雄出身,或者是教育问题也没有跟上。所以说三代才出贵族也很正常,现在很多的武勋规矩都没有学全呢,指望他们一个个的都是规规矩矩那才是怪事。
徐辉祖小心的看了一眼龙椅上的朱允煐,不动声色的他选择按兵不动,他现在还没有搞清楚陛下的态度。
已经从皇后那里得到了一些提醒,徐辉祖自然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做些什么,他可不想误了陛下的大事。
朱允煐其实是有那么一些意外的,本来他还是想要寻找一个合适的契机提起土改的事情呢,但是没有想到郁新这边跳了出来。
当然郁新说的那些其实说和土改看似没有直接关系,说起来多少也是有些和赋税有些关系。这些其实也是郁新的本职工作,他可是户部尚书,这些事情自然也就是郁新的分内之事。
这可和朱允煐没有太大的关系,起码朱允煐没有给郁新一些提示之类的,这单纯的就是郁新自己恪尽职守,这是郁新在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啊,这样的好臣子得委以重任、加以褒扬。
不动声色的朱允煐让各部回去商议,开中法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明确的,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多加讨论,这一点朱允煐很清楚。
在下朝后,朱允煐自然是回武英殿了。他这个皇帝也不会只是开开早朝而已,在武英殿批阅奏折的时间实际上更长,在武英殿处理政务也说更加重要的。
而徐辉祖在很多人羡慕的目光当中走向文华殿,小太子这几日又去文华殿‘办公’了,多是凉国公和中山公两大国公授业。
在朝堂上神隐的蓝玉忽然冒了出来,大声喊道,“大侄儿,昨日你说咱喜欢用险兵,咱得再多说道!”
“凉国公。”徐辉祖有些无奈,还是对蓝玉说道,“殿下国之储君,储君不可败!咱大明国势强盛,兵锋所指所向披靡,殿下也无需弄险!”
这就让蓝玉不高兴了,他振振有词,“咱若是不用险,如何夺王帐、破贼寇?!”
这两个人又吵起来了,徐辉祖用兵几乎是和徐达一样,或者说他用兵更多的说徐达用兵稳重的那一面。而蓝玉到底是跟在常遇春身边长大的,稳自然也有稳的一面,只是更多的是悍勇,他也确实喜欢出奇兵。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吵,蓝玉觉得他是长辈,徐辉祖觉得蓝玉算不得长辈,更何况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这也是谁也没办法说服谁了,那就要去让太子主持大局了。
双全站在文华殿门口,看到两位国公走来立刻小跑过来,“两位爷,殿下可等着你们呢!”
蓝玉看了一眼双全,不太待见,“殿下在殿里,你不在跟前伺候着?!”
双全也不恼,只是说道,“凉国公,昨日国公爷可是答应了给殿下带来烈马、宝刃,殿下最不喜有人诓骗!国公爷,要不奴婢帮你兜着点,国公爷还是先回去吧!”
蓝玉楞了一下,立刻露出讨好的笑容,“有劳内侍了,给咱半个时辰,咱这就过来!只是,太上皇那边......”
蓝玉话还没有说完就自己不信了,双全这狗奴才可以在太子殿下帮他兜着点,但是太上皇那边肯定不会帮他兜着,说不定还要煽风点火呢。
徐辉祖不动声色,轻轻的撩了一下常服,一柄小木刀就悬在他的腰间。那可是他昨日下朝后立刻就让府里人赶制的,选了最好的这一柄,他可不想让太子殿下失望,更不会欺君!
蓝玉暗骂一声,这大侄儿就是心思鬼!
虽然暗骂归暗骂,不过这个时候还是赶紧想办法补救。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太子爷那边不能让他失望。至于太上皇、陛下那边,待会儿就去上折子请罪,也只能是这般了。
宽大的座椅上,小小朱坐在椅子里,看到徐辉祖很高兴,“大舅,我的刀!”、
徐辉祖立刻躬身,双手平举木刀,“启奏殿下,臣......”
“双全,咱的刀!”小小朱很开心,激动说道,“去牵马,咱要和高祖父打仗!”
双全立刻快步从徐辉祖手里取过木刀,凑趣讨好小小朱,“殿下,太上皇陛下可是说了,若殿下没有大军,陛下可不会和殿下打仗。”
“大舅是前锋呀!”一指傅让,小小朱无比激动,“你说了,是咱小前锋!”
傅让连忙露出讨好的笑容,哄好太子爷就行,太子爷说啥就是啥。
当然也就是太子爷现在年纪小,所以才敢说什么都答应。太子爷要是再长大几岁再说和太上皇打仗,那傅让就不敢答应了,那时候要想着抹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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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 四代人
处理完朝政,朱允煐随口问道,“咱太子在干什么?”
“陛下,殿下和国公在御马监。”王承恩立刻回答,凑趣说道,“吴王殿下也来了,带来了一匹小马。是长公主令黔国公世子送来了的,那小马高约三尺,长三尺七寸,但力大无穷!”
朱允煐听到他的小老弟入宫,第一反应是小老弟要去薅羊毛了。但是在听说小老弟送来了一匹马,朱允煐就感觉到非常意外了,总感觉到有些回本了。
只是在听说了是黔国公世子送来的,他也就知道了。这是他的大妹妹用黔国公世子沐麒的名义送来的,一匹看起来专门为小小朱送来的坐骑。
朱允煐有些好奇,问道,“是小马驹?”
王承恩眉飞色舞,连忙说道,“殿下,已经六齿了!那小马就是长不大,据说骑着它能穿行于果树下,被称之为‘果下马’。”
这就是小矮马了,本土品种的小矮马。只不过这样的好物种在历史上对于其记载也是比较少的,这也就是朱曦嫁去了云南,对云贵之地的事情多有了解。
朱允煐笑了起来,对王承恩说道,“去告诉皇后一声,咱大外甥也该入朝了。”
朱允煐这不能说是假公济私吧,他的大外甥可是黔国公世子,按说要在朝廷这边学习一段时间的,然后才好放回去。只不过这些年,朱允煐担心大外甥劳累、岁数太小,所以一直都没有让大外甥入朝。
想了想,朱允煐有些好奇了,想要去看看小矮马了。虽然他是大明的皇帝,奇珍异宝看了不少。只不过小矮马这样的东西,朱允煐看的还不多,得去看看才好。
此刻的御马监,蓝玉都想要给自己几个嘴巴子。他在四川修城的时候,在西南打仗的时候,他也知道那边有小马。勤劳,不惜力、健行且善走滑坡,适合多雨的南方驾役。
可是呢,就是没有想着带回来几匹,这要是送到皇城来,该多好啊!
兴高采烈的小小朱骑在不足一米高的矮壮小矮马的马背上,左手木刀、右手木枪。至于说拽着马鞍什么的就算了,杀疯了的小小朱根本顾不上其他。
老朱眉开眼笑,站在一边说道,“垠儿好威风,果然说咱的重孙!”
“高祖父,你骑大马!”小小朱很开心,指着高头大马说道,“我是小人骑小马,高祖父是大人就骑大马!”
老朱乐呵呵的,对小小朱说道,“咱让人给你弄身甲胄,那才英武!”
小小朱一咕噜从马背上滚下来,慌的双全等人连忙保护着。太子爷骑马不牵缰绳,这些太监、侍卫是最累的,生怕太子爷摔下来。要是陛下在旁边,大概也就是不高兴。若说让太上皇看到了,那基本上就算不被杀头,也少不了鞭挞。
“披风!”小小朱抱着老朱的大腿,仰着肥脸非常期待,“咱要披风!”
老朱自然连忙答应,小小朱要是想要星星,老朱会顺带着连月亮也送过去。不要说是披风了,老朱想着的也不只是普通的披风,用金丝绣着龙的披风才配得上他的重孙。
小朱出现了,刚到御马监就乐了,“这小马好,正好咱的太子要去迎王师。就让咱太子骑马过去,甲胄齐身方能显我大明储君之英武!”
老朱闻言也笑着点头,认可说道,“这小马也是驯过,确实温顺。允熥,你跟着。”
在旁边吃着荔枝的朱允熥楞了一下,嘀咕说道,“咱就是送小马过来,再说了军国大事,咱一个亲王过去不好,咱......”
老朱一瞪眼,对于这个怠惰的孙儿都看不下去了。要不是他的重孙太小,以及长孙现在没办法离开皇宫,老朱才不会想起来他还有个嫡次孙呢,才不会想着让嫡次孙做这般多的事情。
在朱允熥低头不敢言的时候,老朱说道,“咱这算造了什么孽,碰到你们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一个整天好吃懒做,一个就惦记着咱手里的那点东西!”
朱允煐这一下算是糟了无妄之灾,立刻就转移火力,“允熥,你是垠儿的亲叔叔!垠儿出去办差,让你跟着你在那牢骚什么?!你大姐在千里之外还惦记着她侄儿,你在家门口还想着偷奸耍滑,像什么样!”
朱允熥一下子急了,他算是看出来了,也开始犯浑了,“皇兄,皇爷爷骂你,管我何事?!皇爷爷,桑氏要生了,孙臣得回去了!”
什么叫有恃无恐,犯浑的朱允熥这就是算得上有恃无恐了,这是说完了转身就走。
这一下老朱气的跳脚,不要说孙子了,就算是儿子也不敢在他跟前这么没规矩。
朱允煐气的也跳脚,他自认为在老朱跟前有些没大没小,不过很多的时候也算彩衣娱亲。可是朱允熥这小子,也不是孩子了,可是一旦犯浑就真的是孩子气,跟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老朱指着朱允熥的背影,批评着小朱,“都二十一了,还这般不懂事!咱二十一的时候......”
“刚刚没当和尚,还在云游天下。”朱允煐连忙打岔,笑着说道,“凉国公、中山公,你们就退下吧,太上皇亲自教导太子军政之事。”
老朱这算被大孙儿、小孙儿制住了,想他英雄一世、霸道无双,可是就是有这么几个人能给他制住。所谓的小孙儿朱允熥,其实算不上什么,可是这个大孙儿、大重孙,老朱只能哄着了。
小小朱继续眉飞色舞的在骑着小矮马,在憧憬着自己是一个大将军,像他的高祖父那样席卷天下。
老朱笑眯眯的站在一边,说道,“你也是带过兵的,也和垠儿说说,莫要总是说咱年轻的时候打仗,也说说你。”
“咱不成,咱带兵就算走走过场。”朱允煐也乐了,看着小小朱说道,“这孩子还是应该和皇爷爷一样,做一个真正的盖世英雄,孙儿现在还差很远!”
老朱内心是无比骄傲的,他自然知道他这个大孙儿一直是想要当皇帝,知道他的大孙儿小小年纪的时候就心机很深。但是老朱也从来都不怀疑他的大孙儿对他的濡慕之情,不怀疑他的大孙儿对他的钦佩。
虽然心里很多的时候是在偷乐,不过作为一个标准的封建老古板,老朱有些时候也受不了他的这个大孙儿,情绪太外放了。
比如说他的大孙儿从来都不掩饰对他的敬仰,或者偶尔还搂一下、抱一下的,这让老朱心里虽然有些欢喜,但是面上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朱允煐可不管那么一些,对老朱说道,“今日郁新在朝堂上说了要改开中法,孙儿觉得这是一个大事,得细细商议才行。”
“哦。”老朱目光还是紧盯着他的重孙,随口说道,“那事情你看着办就成,你们商议好了再来告知咱。你也是皇帝了,临朝也有些年岁了,咱知道你能办成这事。”
朱允煐也不谦虚,笑着说道,“孙儿也是这般想的,咱也觉得自己能办成这事。只是该说的还是要说,皇爷爷也该知道这些事情。”
自信,朱允煐确实还算自信,这是出于对自己能力的自信,也是因为现在大明的朝堂上没有什么内讧,朱允煐不需要因为操心党争之类的事情而内耗,不需要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被绑住手脚。
这个啥时候就应该甩开膀子去做一些事情,现如今的朝堂、现如今的大明,也确实算得上一个适合朱允煐放开手脚的一个好时机。
开开心心的小小朱对于他的新玩具爱不释手,他大概不知道这是他的姑姑送来的礼物,也不知道远在云南的表弟眼巴巴的等着赏赐呢。
这个小家伙开心的坐在马背上,双全和王承恩小心翼翼的跟在左右。至于老朱一点架子都没有,牵着缰绳走在前头,这就是一个老爷子带着他的重孙在自家走走。
至于其他的皇子、皇女心生羡慕,那也只能是心生羡慕了,这样的待遇他们是没有的。
背着手跟在后头的小朱打趣着说道,“咱垠儿这待遇,看着让人眼热,咱想要这般都不行。以前是皇爷爷牵牛,现在成了牵马。”
老朱哈哈大笑,前段时间带着他的重孙回老家,他可是牵着牛带着他的重孙故地重游,那对老朱来说算得上非常满意、骄傲的行程了。而现在牵着小矮马在宫里转转,这也挺好的。
“高祖父,咱要洗澡!”小小朱坐在马背上,嚷着说道,“咱不洗澡,爹就不抱咱!”
老朱回头瞪了一眼小朱,没好气说道,“就搞些虚头巴脑的,咱以前云游天下的时候可不讲这些,不也......”
“此一时彼一时,咱太子可不用云游天下!”朱允煐赶紧说道,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注意,“咱们辛辛苦苦的,可不就是希望子孙过得好些嘛。”
老朱也不说话了,因为他自认为他的这个孙儿说的还算有些道理。
虚头巴脑也不至于,让自家的子孙过得好一点,老朱从来都不反对这些。以前算没条件讲究,现在自然也可以多讲究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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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8 仁君
郁新提出来了想要改变开中法,这对朱允煐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绝对可以说正中下怀。
对于进行土改,朱允煐是认真的,他是真的动了这方面的心思。但是在朱允煐的计划当中,显然不可能只是土改而已,甚至可以说土改只是因为税制改革的一个衍生。
大明朝的一些税制,朱允煐确实是相当不满意的,对于老朱的一些做法,朱允煐多少也是有着那么一些意见的。
对于商税过低,这也算得上是老朱时代的局限性。老朱看似是重农抑商,他的很多政策也确实是这样,只是老朱还是没有看到太多的问题。这些,多少也是和老朱的出身有些关系。
两税法或者一些徭役等等,老朱的做法实际上在这个年代的人看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说到底就是时代的问题,因为历朝历代的一些做法,和老朱看起来没有太多的差别,老朱这么制定政策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是在小朱的眼里,这样的一些政策显然就不太合适了,他也确实是有着那么一些想法的,这也很正常。
既然郁新提出来了这些,朱允煐自然是不会客气的。本来还只是想着要预热一下,是自己授意心腹提出来,但是现在看起来就不需要这样了,朱允煐只需要借题发挥就好。
很明显这不是什么坏事情,这样的事情在朱允煐看来也就是顺水推舟而已,这也很符合他的风格,他很多的事情都是这么做的。
在徐妙清的伺候下朱允煐起床了,洗漱后简单的用了一些早膳,随即不慌不忙的朝着奉天殿走去,皇帝也要起早摸黑的上班啊,哪有那么多的从此君王不早朝。
文武百官这个时候也是在列队、排班,这些人一个个的看起来也都是十分的恭谨,对于坐在龙椅上的年轻天子似乎是十分的恭敬。
或许是出于对于君权的敬畏,可能也是出于对老朱余威的畏惧。当然也不排除对于朱允煐这个年轻天子的臣服,这都是有可能的事情.soduso首发
朱允煐显然不在意这些臣子们是出于什么目的对他敬畏,对于朱允煐来说,他需要的是一些实干家,需要的是那些个能够为他分忧的能臣干吏,这才是他最在意的。
文武百官在奏事,朱允煐坐在龙椅上,安静的听着臣子们的一些奏事,在合适的时机提出自己的一些意见。
忽然间,朱允煐开口说道,“太上皇于乱世立国、开创大明基业,蒙元贱乱神州,以致天下大乱、膻气糜烂。乱世,当用重典,方能吏治清明、天下咸平。如今我大明内外清明,也该改改了。”
朱允煐的话音刚落,不少人激动起来了,一个个的看起来也都是有着很多的期待。
老朱绝对是严刑峻法的杰出代表,高压的政治氛围十分严酷。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一个个的都是小心翼翼的。锦衣卫,只能说是其中的一个代表而已。
实际上很多人对朱允煐也是不抱什么期待的,因为历朝历代就算是一些个严酷的皇帝,也没有将囚犯给拉出去劳改的。要不是因为老朱的威压太甚,朱允煐当初提出劳改的政策,肯定是要被无数人抨击,尤其是那些文人士子。
可是现在呢,那个他们认为和太上皇一脉相承的英示皇帝,现在要开始宽大治国、宽刑省狱?
很明显,朱允煐也不在意一些人的看法,他现在只是提出来一些指导意见。
朱允煐也不在意一些人的心潮澎湃,继续说道,“此事,刑部、礼部、都察院、大理寺协理,拿出条陈来。朕宽以待民,宣传教化贤良之风。”
或许在这个时候有些臣子会觉得他们的英示皇帝要减少杀戮、平反冤案,不用严刑峻法约束天下子民,宣传以德服人。那肯定也就是一个假象,很多对于小朱了解的人,也知道大概就是英示皇帝不会像以往那么严苛了。
这也就是相对的来说,朱允煐确实没有打算一直高压、严刑峻法,其实包括老朱都是这样想的。
要不然的话,前些年也不会将让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约束起来。高压一时没有问题,但是显然也是没办法一直都是有着那么一些个高压的,还是需要稍微的松绑一下。
很明显,不管是老朱还是小朱,都不是那种所谓的仁君,也不要指望他们给予这些读书人、文官在两宋时期的地位,顶多也就是现在让他们稍微的地位‘高一点’。
毕竟在老朱时期,读书人的地位虽然不至于低入尘埃,但是也确实高不到哪去。持续的被武勋压制,这也是小朱不太乐意看到的。谷
他不希望文臣的地位太高,但是也不希望武勋单方面的碾压,他需要的是一个平衡的局面。制衡,这大概也是很多的君王都希望看到的一个局面。
朱允煐晃晃悠悠的朝着后宫走去,以前的他觉得自己好像对于子女的事情不甚看重,或者说是没有想着立刻要孩子。对于朱允煐来说,按照他的一些个预期,也就是过些年再要孩子。
可是两世为人,就算是那么一些个看起来有些淡漠,不过当真的有着自己的孩子时,朱允煐还是很牵肠挂肚的。有事没事就要看看自己的儿子、闺女,当然小小朱身份特殊,多少还是会对这个孩子有些偏心,是更加看重的。
小小的朱如意趴在榻上,卖力的翘着小腿,这一眨眼的功夫就将小脚丫子塞到了嘴里。
朱允煐在旁边看的那叫一个乐呵,也觉得这些个孩子柔韧性是没的说,一个个的总是可以摆出奇葩的姿势。当然小孩子也是没屁股的,根本坐不住,尤其是让坐椅子之类的。
看着奶肥的朱如意,朱允煐对练琼琼说道,“过些时日是你母亲生辰,如意不好出宫,你就回去省亲吧。入宫这么些年了,平日里也很少能看到二老。”
练琼琼一愣,随即轻声说道,“陛下,臣妾既然入宫,自当恪守本分......”
“咱也不是薄情寡意之人,对待家里人也不苛刻。”朱允煐没好气的说道,“让你回去,你也就回去省亲。要不然的话,估摸着也是要等到岁末了。”
练琼琼要说不想回家看看那肯定是假的,但是她到底是皇贵妃,轻易是不好出宫的。哪怕看似大明初建,很多的规矩还是有着那么点不太恪守礼法。不过练琼琼在皇家,自然更加清楚老朱是非常讲规矩的,对他们这些‘外人’很讲规矩。
朱允煐是很认真的,对练琼琼说道,“嫁入天家了,到底也是有些差别。”
练琼琼柔声说道,“莫说是天家了,就是寻常人家,嫁出去的女子也是不好轻易回去。”
“还是有差别的,咱又是不知道那些。回娘家,高门大户也没那么多的规矩。”朱允煐笑着开口,这些事情他还是知道的,“似你们这般,一两年也未必能看到双亲一两回。”
练琼琼赶紧说道,“皇后殿下宽仁,多有召见母亲入宫。”
这么说起来,徐妙清这母仪天下的工作还是做得很到位的。其实在她太孙妃的时候,有些时候是不太好去管。但是当了皇后,管理后宫也就是名正言顺了。
就算是老朱的那些妃嫔,徐妙清其实也是可以管的,这个时候也就不要说什么了辈分了。那些妃嫔在徐妙清面前,基本上是没有什么辈分可言的,一个个的其实也都很清楚。
抱起来乖女儿,朱允煐笑着说道,“岳父那边你也去和他说说,最近咱也看了些书。井田、周礼、教化百姓、宽刑省狱,这些让岳父多准备些。”
好吧,朱允煐这说起来让自己的妻妾省亲,这到底还是稍微有那么一些夹带私货的。这一次让练琼琼带话,也就是让练子宁这才高八斗的提前准备一番,这也算得上是有备无患啊。
朱允煐可不是真的打算搞‘复古’,或者是搞出来那一套让读书人理想中的那一套治国理念。
只是他想要做的一些事情,实际上看起来和‘复古’还是有着那么一点关系的。所以这个时候稍微的做点事情,还是稍微的通个气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练琼琼大概也是习惯了,她出宫也好,在宫里见到家里人也罢,很多的时候都是皇帝的旨意。对于这样的一些安排,她更多的还是感激,毕竟若是不通过她传话,皇帝也是有很多的办法传话,这也是要给她一些见家人的机会。
朱如意很可爱,也是比较贴心的,小丫头用肉嘟嘟的小脸贴在朱允煐的脸上,让朱允煐更是开心。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朱允煐想不宠都难,是比较贴心的。
“陛下,太上皇传旨。”殿外传来王承恩的声音,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太上皇在乾清宫等着呢。”
好吧,朱允煐懒洋洋的起身,嘀咕道,“想要歇一下都难,朝堂上的事情都瞒不住他啊,比咱还要急!”
皇帝,也不是最大的,皇帝的上头还有太上皇呢!
309 新政 (一)
作为大明的皇帝,朱允煐显然是一个无比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他也意识到了现如今的一些朝廷的政策,有着一些改善的空间,可以给大明这一条大船制定更好的航向。
而作为新一代的舵手,朱允煐当然需要好好的做些事情,这就是他应该做的事情。而作为这条大船的奠基人,老朱一直都是掌控欲十足的,他也确确实实希望看到大明发展的更好一些。
看到小朱到来,老朱立刻就问道,“英儿,咱的英儿要当仁皇帝了?”
“仁皇帝,当然要当。”朱允煐直接开口,也不客气的说道,“皇爷爷开国自然是乱世用重典,咱现在也该稍微的宽政了。宽政解严霜,咱好歹也是新皇帝,得有些新政。”
老朱也不反对,只是问道,“英儿,那你就说说,你是打算如何弄你的新政。”
新政,老朱确实不会反对他的孙儿推行新政。这些事情他自然也早就有所预料,不只是所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登基后自然也就有着那么一些个新政的,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对于新政,朱允煐也确实是有着不少的想法,他也确实觉得现在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时机。既然是新政,当然也不能冒失,很多的事情也确实是朱允煐很久就有着的想法。
虽然这只是他登基的第一年,只不过对于新政的规划,朱允煐早就有着这样的一些个想法了。
这可不是在开玩笑,朱允煐则直接开口,“孙儿这些年,也一直都是在考虑这些事情,得改改皇爷爷的一些政策。”
老朱也不反对,笑着点头说道,“若是你一点都不改动,咱心里也不踏实。新皇帝登基,自然要有新政。只是这国朝大事,你得考虑清楚。这新政,可不能操之过急。”
这一点朱允煐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说到底就是老朱的政策虽然有着不少的弊端,只不过一旦矫枉过正,那肯定是没有任何的好处。新政的改革,也不能是过于理想化,得针对现实的问题。
朱允煐看着老朱,严肃说道,“皇爷爷,咱大明一直带读书人、文臣严苛,这并非好事。孙儿觉得六部尚书的品级,也该稍微的提一下了。”
老朱点了点头,现如今的六部尚书都是正二品。因为正一品的衍圣公给朱允煐弄掉了,以前的丞相也是正一品,老朱给砍了。现在的文官之首,就是正二品的六部尚书了。
与之对比的是武勋这边,五军都督府的左右都督都是正一品,从一品的是同知。都督佥事,这也就是正二品了。
也就是说五军都督府的第三级官吏,这也就和六部尚书同级了。更何况大明朝开国以来也都是武贵文轻,这也更进一步的说明了现如今的文臣地位之低了。
老朱也不反对,笑着点头说道,“咱是看不上一些个读书人,只是这治理天下,也是该让读书人出出力。六部尚书提到一品,这也合适,咱的都督府这些年也有些骄纵了。”
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前些年的老朱一直是在压制那些文人,而现在也得限制一下武勋了。
老朱认可这些,对朱允煐说道,“是这个理,过些时日你也该寻个由头升一升那些文官的官位,让那些人也感恩戴德。这君恩,也该落在你身上。”
朱允煐调侃着说道,“还有不少读书人心慕前朝,就是因为咱大明不合那些读书人的心意。这下九流的读书人,觉得咱大明对他们不好。”
读书人的忠君,其实很多人根本不在乎是不是异族,他们在乎的就是‘正统’。在元朝的治下,他们就忠于元朝的皇帝,蒙古人、汉人对他们来说其实没有什么意义。
当然也有一些个读书人是没有立场的,或者是没有什么心中的大义。自然也不缺少一些读书人,是真的有能耐、有治国的本事,有着一些个远大的抱负。
大明朝现在还有不少读书人对于元朝很是怀念,这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别说什么按照元朝对人的分等级,读书人乍一看是下九流、不如娼妓。可是元朝的统治者也不管那些读书人,或者说一些世家大族的地位还是比较超然的,自然也就让那些人对元朝还是怀念了。
再看看大明朝,老朱基本上也就是看不上读书人,而小朱对读书人也是多有打压,这当然让不少读书人心里有些怨怼,觉得斯文扫地了。
虽然现在确实有着不少的文官入朝,只是重武轻文以及对于严苛的政策,多少也是让读书人失望。有着那么一些个读书人,确确实实对于现如今的朝堂不太满意。
文人士大夫想要共治天下,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这些人更多的为治理天下出力,这样的事情朱允煐还是比较欢迎的,这也是他比较期待的一个事情。
“那些读书人的心思最难琢磨,也最是麻烦。”老朱忍不住抱怨,他对不少读书人没有好感,“今个你给他当个官,他还想着要管着咱。明个你不顺着他的意思,他就吵着咱不是尧舜。”
读书人的心思确实是比较难琢磨,尤其是一些士大夫,他们的追求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达到的。
或者说人的欲望是在不断的膨胀,那些个士大夫可不只是想着要当官或者共治天下,说不定还想着要来个大同世界,想着要达到传说中的三皇五帝的盛世之景。
哪怕那可能只是一些书上的记载,但是毫不影响很多的读书人对于那样的一个治世满是期待,很多人也都将那样的一个世界当做是理想中的样子。
“所以咱也想着给那些读书人一些体面,也要他们出力,但是咱不会让他们压过武勋。”朱允煐笑着开口,对老朱说道,“给他们点甜头,接下来几年咱也没心思四处打仗,得文治了。”
看了一眼朱允煐,老朱也忍不住乐了起来,他大概是明白他的孙儿想要做些什么,或者说早就知道了答案。
现在给那些读书人体面,就是为了让那些人好好的为朝廷效力。给他们跟前栓个胡萝卜,让那些读书人一个劲的往前跑。
文臣的‘地位’要提升,朱允煐准备先给他们‘升官’,让那些人感受到皇恩浩荡,让他们一个个的激发斗志、动力,让他们开始好好的为朝廷效力。
朱允煐这个时候则继续说道,“武勋,这些年也太过强势了。咱现如今提携一下读书人,也好文治天下。武皇帝,咱是武皇帝不假,只是咱可没打算真的就是只是以武威压天下,也该文治。咱想着上马打天下,下马安天下。”
老朱立刻嘲笑着说道,“咱孙儿领兵都领不明白,还上马打天下!”
朱允煐立刻咬牙切齿,也觉得无语,“孙儿,好歹也是领过兵的,也是有着一些个军功的。”
老朱也就是笑而不语了,他的孙儿是个什么水平,他心里有数就好。有些事情,小朱也就是稍微糊弄一下不明白的人而已,要说他文武双全,那还真的不至于,他没有那样的水平。
老朱微微点头,对小朱说道,“咱觉得这个事情也好,咱这些年也确实有些严苛了。说起来咱本来想着是你爹若是活着,也该是他宽待百官。这事情本来是说好的,咱严苛、他宽仁。现在他不在了,也该是你来宽仁、敦厚一些了。”
朱允煐觉得就是这么一个道理,随即说道,“孙儿也是这么想的,不好一味强压。这些读书人,还是有些用处的。咱们治国安民,也不能是一口气的去强压。”
这样的道理朱允煐明白,老朱自然是更加明白的,他不会反对朱允煐这些想法。在老朱看来,他的孙儿能够想到这些,这些实际上也是一些个让他心里踏实的理由,他的孙儿就该是这般有想法,就是这般有想法、踏实,才是最好的大明皇帝。
朱允煐这个时候则继续说道,“孙儿的想法也很简单,如今这是宽待读书人,这也就是一个说法而已。孙儿此前也就说过,江浙赋税过高,孙儿也顺势可以降低一下这边的赋税。”
老朱还是微微皱眉,他确实是对江浙地区的百姓克以重税,江浙的赋税是其他地方的数倍。要说江浙地区的百姓对老朱,怨声载道也算得上是有的,只是他们现在更多的还是怕老朱。
老朱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说道,“成,咱以前也是没法子,你就让江浙的百姓过点踏实日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对江浙地区一直克以重税,可不是说老朱想要报复。说到底,这也是没有太多的办法,以前的大明家底子薄,也只能让相对富裕的江浙地区多些‘贡献’。
新政嘛,在这个时候也就应该开始一些个改变,宽仁的可不只是对文臣而已,这也是方方面面的。
老朱期盼的看着他的宝贝孙儿,希望他的孙儿再继续说道说道,说着那些个对于新政的想法。这大明的江山,交给这样一个踏实、有主见的新君手里,老朱心里也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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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 新政 (二)
朱允煐看着老朱,对于自己的新政,他早就有想法。说到底,这就是小朱早早就有着的想法。对于新政的想法,朱允煐也确确实实是早就开始准备了。
对于文臣地位的一些拔高,对于江浙地区的减税,这都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现在是小朱,就算不是小朱,只要是大明的第二任君王,都应该这么做。
说到底老朱的高压,也是时候稍微的松绑一些,不能一直都是治乱世、开国的那一套。要不然的话,说不定真的会有人觉得这就是‘暴秦’,太过严苛了,这简直就是‘法家’。
其实老朱也好、小朱也罢,在一些传统的儒家弟子看来,就是有着那么一些个法家的意思。或者是公羊学派的意思,当然对于真正的公羊学派,老朱和小朱也不认可。
公羊派,这也就是儒家经学中专门研究和传承《春秋公羊传》的一个学派。
公羊派的大复仇理论、夷夏之辨、霸道和王道等这些,朱允煐自然也是比较喜欢的。可是在朱允煐看来,公羊派的一些个理论,他实际上也是非常不大认可的。
比如说公羊派想要限制王权,觉得天子并非‘天’,觉得王权没有永恒。其实谷梁派也是更尊王权的,他们可不喜欢公羊派的那种天子不能履行职责的时候,诸侯可以代行其责、尊王攘夷等等理论。
谷梁派有谷梁派的好处,他们的很多理论确实是对封建君主的统治更加有利。但是在那么些个公羊派比较合适的时候,朱允煐自然也就是毫不客气的选择公羊派。
他不是谷梁派的拥趸,自然也不会是公羊派的支持者。只要对大明好,他就喜欢用。
“孙儿让练琼琼明个省亲,让她回去传个话。”朱允煐嘿嘿笑了起来,试了一下水温后对老朱说道,“咱这个媳妇儿还是有些本事的,让她爹去帮着传传话,咱也轻松。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孙儿最喜欢这一套。”
老朱在朱允煐的伺候下脱下鞋,开始泡脚,“是这个理,咱英儿最喜欢的就是这些。”
朱允煐继续说道,“孙儿想着要去改税制,江南之地就是一个契机。咱先在江浙之地行一条鞭法,若是在这边合适,咱就在大明天下推行新税。”
老朱一拍巴掌,更是骄傲,“好,咱孙儿就是踏实!在一地做得好,再推行天下!”
试点,这是非常有必要的事情,朱允煐觉得这样的事情也是他应该做的。一些政策立刻推行天下,那未必就是什么好事情,还是先在小范围内的推行、试点,这更加合适。
朱允煐还是有些想法的,继续对老朱说道,“包括孙儿此前说的土改,也是在江浙之地推行。孙儿其实想着,咱打着井田的旗号,那些文人士子说不得要感恩戴德了。”
老朱指了指小朱,乐呵呵起来,“咱这孙儿,一肚子的坏水!”
那可不是嘛,这也是朱允煐有些小小骄傲的地方。
“这井田,那是那些个读书人的梦想,《孟子》与《周礼》、《诗经》,简直就是读书人想着的天下大治。”朱允煐乐呵呵起来,也颇为得意,“其实和咱的政策,也算契合。”
井田制,据说是,出现于商朝,到西周时已发展很成熟。到春秋时期,由于铁制农具的出现和牛耕的普及等诸多原因井田制逐渐瓦解。
说到底就是井田属周王所有,分配给庶民使用。领主不得买卖和转让井田,还要交一定的贡赋。领主强迫庶民集体耕种井田,周边为私田,中间为公田。而其实质是一种土地私有制度,只是也有人觉得这就是一种读书人的乌托邦的幻想而已。
其实真的要说起来,朱允煐的土改,和井田制还真的是有着那么一些相似之处。
土地是国家的,分给百姓使用,这根本是没错的。而且在大明,土地也是分为私有和国有。
也没有一口气的全部收归国有,那样只会打消一些地主的积极性。说起来朱允煐这样的皇帝,这也就是封建地主阶级的代言人,多少还是要保护一下地主的一些个积极性。
朱允煐只是限制土地兼并,只是限制一些土地阶级的发展而已,不是完全消灭他们。
对于这些朱允煐是非常清楚的,他没有打算步子迈的太大,因为他知道那样不是什么好事情。该踏踏实实的走好每一步,这也是朱允煐的一个期待。
这些事情是朱允煐心里有数的,他也确实是打算这么做的,方方面面的都得做好。
新政,这就应该是这般。哪怕是再好的一些个政策,一旦操之过急或者是有着那么一些个水土不服,很有可能也就会带来一系列的动荡,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朱允煐也确实是需要多着那么一些试点,多研究研究,方能更好的改进。在试点看看效果,看看能不能察觉到一些个不足之处,这也是为了更好的治理大明天下。
朱允煐满怀期待,对老朱说道,“孙儿的想法还是很多的,方方面面的开始新政。”
新政,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只是一些个没有实际意义的改革,也不存在什么就是一些个没办法真正做到惠民的一些个措施。那些虚头巴脑的,朱允煐还真的看不上。
朱允煐开口,继续说道,“咱大明的国库现如今还算充盈,只是这么些年来,咱大明的冗官冗员也该改改。孙儿前些年观政,现如今主政,也觉得有些官员该去掉,好省些俸禄。”
这就说到老朱的心坎上了,能够省些钱对于老朱来说绝对是好事。
朱允煐继续说道,“既然咱打算宽刑省狱,大理寺那边改裁撤些人。咱还打算对五军都督府那边去掉一些数额,省并州县,加强对州县的治理。”
对于朱允煐提出来的这些想法,老朱自然更加不会反对。这些事情若他是在皇位上,就算是现在没打算做,也是迟早要做的,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
朱允煐和老朱在滔滔不绝的聊着,他的新政总的来说就是惠民,也是要提高一些朝廷的办事效率。在进一步充实国库的同时,也是要在这几年进一步的加强大明的国力,要做到民富国强。
别看是文治的样子,只不过朱允煐明显是打算加强对于州县的控制。皇权不下乡这样的事情在封建王朝是很常见的事情,但是朱允煐也需要做到对大明领土的控制,实际的掌控是必须的,这也是这几年的一些个重点了。
老朱的心情不错,在朱允煐说着这些的时候,也是时不时的提出自己的一些想法,做些补充。
这也都是非常有必要的事情,大明朝不说现在就要开始一些政策上的直接变化。老朱时期的一些政策,也确实是需要有着那么一些延续性。
只不过朱允煐和老朱都很清楚,现在新皇帝登基了,可以开始慢慢的进行新政了,可以开始对大明的一些个政策开始小范围的改变了,这样方好在接下来开始一系列的改变,在大明朝整个范围的开始进一步的推动了。
躺在榻上的小朱仔细想着,随即说道,“皇爷爷,孙儿想了一下,咱觉得六部尚书正一品,是不是稍微的高了一点?要不然,从一品好了?”
大明现在的正一品,理论上是宗人府的左右宗正、左右宗人,掌皇族属籍、纂修玉牒之事。别看似乎是权限一般,不过理论上是正一品,这也都是亲王才有的位置。
再者就是三师,太师、太傅、太保,是正一品官职。其实五军都督府的左右都督,也都是正一品,还有左右柱国、特进荣禄大夫、特进光禄大夫这样的加官,也都是正一品。
老朱一翻身,立刻说道,“那就从一品,咱好不容易弄掉的那个丞相才正一品。那些文人还是不能太给好脸,今个让他们是正一品,明个他们又想着要当丞相了。”
还是从一品吧,理论上肯定是比起五军都督府稍微的低一点。
想起来了什么,朱允煐立刻说道,“孙儿准备给大姑姑家,也给给些体面了。”
老朱一愣,没好气说道,“咋了?咱对梅殷还不好了?”
“咱说的是大姑姑,是临安姑姑。”朱允煐立刻解释,说道,“李祺在天津做得还算不错,李善长也早死了,咱也打算给他写体面。”
李善长当初被贬,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他自作聪明。看似是退了,只是遥控指挥不说,还推出来胡惟庸和老朱争权。
老朱愣了一下,临安公主朱镜静是他的长女,对于这个女儿,老朱还算看重。
老朱想了想,说道,“咱觉得没有杀李善长,也算是给他体面了。咱得说好,国公位咱废黜了,你可不能再给他们。这样吧,给你那两个表兄一个官身。等咱死了,再给他们多些体面。”
朱允煐就不认可了,立刻说道,“也不碍着,现如今也可以给些体面。李善长那边肯定不给高位,看在大姑姑的面子上,给表兄们封个指挥使、同知,也是皇家体面。”
三品,最多也就是三品了,亲疏有别。给个散官、不掌权,也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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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 贡茶、开创者
作为大明朝的皇帝,早起是必须要有的基础品质。老朱是开创这个习俗的人,而朱允煐虽然私下里无数次吐槽老朱的工作狂属性,可是他还是要乖乖的上朝,看起来是一副要将这么个习惯给发扬光大的意思。
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煐心里有着盘算,只不过还是在默默的等待着,不需要操之过急。
文武百官也都是在奏报着一些个事情,朱允煐要么是听着,让这些个文武百官做好自己的本分。要么就是干脆的直接拿出来主意,这就是他这个皇帝应该做的事情。
皇帝嘛,就应该是这样,很多的事情也确确实实需要皇帝来做主。
看着茹瑺,朱允煐忽然说道,“吏部分掌政务,吏部掌全国文官铨选、考课、爵勋之政。眼看就要年底,文选、验封、稽勋、考功四清吏司及司务厅也该忙起来。这大明官员,当能力出众、品行优秀,吏部也当重视。”
茹瑺连忙领命,恭敬无比的说道,“臣领旨。”
朱允煐点了点头,只是随即说道,“自胡贼后,六部各领职司,分掌朝堂大事。六部尚书国之重臣,只是这品级,向来不高。爱卿,汝等以为如何?”
这一下满朝文武都楞了一下,六部尚书要‘升官’了,或者说终于有文官可以在理论上和武勋们抗衡了?
胡惟庸,那是胡贼,这个丞相死了自然也就没有正一品的文官之首了。至于此前的所谓衍圣公的正一品,这也就是给孔夫子的体面,也就是名义上的。
文官们这个时候激动,人活一张脸啊,他们当然希望文官们的地位能够高一点。大明朝现如今的文官,实际上就没有个一品,一个个的见到了武勋先天性的低一头,这可不算好。
茹瑺站出来,强自按捺心中的激动,“此等大事,陛下圣裁。”
朱允煐露出些许笑容,缓缓开口说道,“军国大事,爱卿自当为朕分忧。各部回头也多商议,理出条陈给朕。咱大明没有丞相,六部尚书等也该协理各事。咱大明文功武治,切不可重文轻武,亦不可武重文轻。”
本来不少武勋也就是吃瓜的,文官们的事情他们不大乐意掺和。可是现在陛下说了什么‘武重文轻’这样的事情,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难道,大明朝武勋一直高高在上、压制文官的传统,在这个时候要有一些改变了?
这可不行,武勋们绝对不习惯这些事情。大明开国三十年,很多的武勋根本不将文官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这个大明的天下都是他们打下来的,那些读书人就是跟着沾光而已,凭什么是这些人和他们平起平坐,甚至还要和他们‘分庭抗争’?!
文臣这个时候显然是比较激动的,因为他们看到了地位上升的可能。陛下已经释放出来了善意,能不能争取到这个机会,能不能更进一步,也就是看他们接下来的表现了。
武勋们在这个时候也是有着那么一些不满的,他们当然不希望看到文臣们的地位上升。
只是有些武勋刚刚提出一些意见,不要说徐辉祖了,蓝玉、常茂等人立刻就跳了出来,谁敢龇牙就是自绝于武勋,谁敢阻碍陛下的大计,有的是武勋直接跳出来。
下朝后的朱允煐来到了武英殿,笑着问道,“王承恩,咱的贡茶有哪些?”
茶文化在中国源远流长,贡茶制度起源于西周,是中国封建礼教的象征,专供皇室享用。
其实茶文化在中国也是有着很多的变化,大名鼎鼎的茶圣陆羽事其中一个杰出代表。很多人觉得冲泡文化是陆羽开始,实际上也不完全准确。
以前都是茶汤,现如今的茶汤可没有什么市场了。
王承恩连忙说道,“武夷山有御茶园,太上皇怜惜民力,如今仅有武夷山御茶园。”
这也是老朱的‘功劳’,因为老朱出身贫寒,他深知贡茶对于茶农的压迫。所以弄出来了‘唯采芽以进’,也把我国唐代炙烤煮饮饼茶法改革为直接冲泡散条茶“一沦而啜”法,遂开我国千年茗饮之宗。
所以说后世的茶文化,在老朱这里也是深受老朱的影响。茶文化从繁琐到自然,从官宦权贵到普罗大众,老朱这也算得上是功不可没了。
以前都是一些个龙风团饼茶,当然民间也就是团茶,而现在变成了炒青绿茶。以前团茶时的斗茶,方便观察汤色而深受宋朝人喜爱的黑釉瓷兔毫盏退出历史舞台。
胎薄素净的白瓷,在这个时候也开始流行起来了。
毕竟以前的团茶,那是精致奢华,有的甚至镶金嵌银或加入香料。老朱推行的‘废团兴散’,也让饮茶文化开始归于淡雅自然,大概也符合陆羽提出的‘俭德精行’。
抱着一杯茶,朱允煐观察着茶的颜色,“还不错,紫砂壶还没有出来。说不定还真的是要咱开始一系列了,天津都是咱给弄出来的,紫砂壶难道也要咱弄出来?”
朱允煐还是有着那么一些骄傲的,天津以前可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卫所。但是现在就不同了,是他将津门改成了天津,在那里建造了一座城市。
包括北平,虽然紫禁城也都是按照应天府的皇城规制建造。但是原本已经开始萎靡的北平府,在朱允煐这里再次焕发了生机,这座城市也是他来建造的,起码是他来督造的。
这要是紫砂壶也是从他手里发挥起来,说不定以后喜欢喝茶的老爷们儿们都要感激他了。
“令景德镇督造一批御器,朕的茶具也该换换。”朱允煐随口说道,“莫要花哨,古朴素雅变好。也切记莫要扰民,朕的心思你应该是知晓的?”
喝着茶,朱允煐随口问道,“朕的贡茶少些不要紧,咱的官茶可不能出了差错。”
老朱爱惜百姓,所以只有武夷山的御茶园,规模还是比较一般的。但是自唐宋以来,中原王朝就开始用茶叶与西部的少数民族进行贸易,换取马匹等物资,茶马贸易一直以来都很流行。再者就是中原王朝的茶叶,也可以远销海外。
贡茶的事情朱允煐不是很在意,武夷山的御茶园虽然规模小,但是武夷山茶可是大名鼎鼎的。武夷山岩茶当中最有名的大红袍,朱允煐还是比较喜欢的,当然也有铁罗汉、白鸡冠等品种。
喝完茶,朱允煐开始办公了,茶叶可不是什么小事情,朱允煐得重视。
处理完公务,朱允煐晃晃悠悠的朝着东宫走去,还有不少的事情需要交代一番。
小小朱已经回到了东宫,这个小家伙开开心心的拿着小木刀在和侍卫们练武。
朱允煐对此是乐见其成的,他不只是自己一直都是勤于锻炼,对于自己的妻女,朱允煐也是督促着锻炼。哪怕这看似和一些儒家文化的‘静’相悖,但是朱允煐可不那么认为。
谁敢说什么失仪等等,朱允煐就要说君子六艺,贬斥那些读书人‘数典忘祖’。当然在后宫,朱允煐可以一言九鼎,只是有些事情他也确实没办法强令别人改变。尤其是移风易俗这样的事情,他大概也就是做一个榜样作用。
比如说缠足这些,以前的马皇后不缠足,先皇后常氏不缠足。而作为新皇帝的朱允煐更是不喜缠足,皇室宗女更是一概不许缠足。
当今天子的态度,自然是影响了不少人。只不过朱允煐也很清楚,民间现在还有很多缠足的风气,这也不是大明开国三十年就可以改变的,更不是朱允煐这个皇帝一下子能够改变的。
他就算下令不许缠足,也不会影响有些人私下里偷偷缠足。更何况朱允煐也没办法下旨,有些事情好说不好听啊,只能是‘教化百姓’。
朱允煐笑着看在小小朱挥舞着小木刀追着侍卫在瞎跑,小小朱的刀法也就是别人逗着他。也不需要小小朱刀法精湛,这个小家伙开心、健康就好,这也是朱允煐最看重的。
“明日得和他好好说说,大军就要回来了。”朱允煐看着徐妙清,笑着开口说道,“你也该准备一下,此次大胜,自然也要报于先祖、祭天,你也该过去。”
对于朱允煐的这些旨意,徐妙清自然是领命,这些事情她自然也是需要出面的,因为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有些场合也确实需要她这个皇后出面。
小小朱欢天喜地的跑了过来,抱着朱允煐的大腿就说道,“爹,我要洗澡!”
一把将小小朱捞起来,扛着这小子就走,“好,爹带你去洗澡!要不咱们去池子里泡一泡,叫你高祖父过来也泡泡澡?”
小小朱扭着身子,他有想法了,“爹,我去喊高祖父,高祖父最喜欢垠儿!”
好吧,看着小家伙咋咋呼呼的跑走,朱允煐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了。朱允煐本来觉得自己是‘最靓的崽’,可是现在看起来根本就不是,因为老朱最喜欢的是最小的‘嫡长’。
老封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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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2 国本
朱允煐还是比较喜欢洗澡的,主要就是因为他比较爱干净,以及注意健康,这些小细节还是比较注意的,也包括他有条件这样。
平常可以在浴桶里洗洗澡,只不过搞一个澡池对于朱允煐来说也没有什么问题。不要说他是皇太孙或者皇帝了,就算是寻常的勋贵、富户,也可以做到这些。
开心的小小朱在澡池里扑腾着,这个小屁孩就是单纯的喜欢玩水。洗澡的话也不安分,扑腾的十分来劲。
“入秋了,泡个澡确实舒坦。”老朱接过小朱递来的澡巾擦了擦脸,只是目光离不开小小朱,“咱垠儿壮实,咱记得你小时候可没有这般壮实,你不爱吃、咱垠儿贪吃。”
小朱是真的乐了,强调着说道,“皇爷爷,垠儿也不是百般好。咱在他这般岁数,可是比他懂事多了。咱这个太子旁的不会,就会捣蛋。”
“那也比你强,你心思太重、懂事太早,没有孩童的样子。”老朱不是挑刺,是真心话,“咱和你皇祖母也知道,你是会争宠、省心,也孝顺,不过咱还是想着咱的孙儿在跟前捣蛋。你不成,垠儿成。”
双手拍打着水花跑过来的小小朱得意洋洋,说道,“高祖父,泅水。”
“咱看到了,喝口水。”老朱抱起来小小朱肉嘟嘟的身子,爱怜无比的说道,“后个咱垠儿就要去办朝廷大事了,高祖父心里高兴,咱垠儿懂事、能耐!”
小孩子再小的一些事情,在长辈眼里都是了不起的。老朱这个时候很骄傲,他的重孙都可以办朝廷大事了,老朱在这个时候也确实是非常有理由感觉到骄傲的。
小小朱也开心起来,从老朱怀里钻出来,“高祖父,我是大将军呀,我要打仗!”
闹腾的孩子在旁边,这也没办法多聊什么事情。只不过就算是朱允煐这个小工作狂,再加上老朱这个老工作狂,也不见得时时刻刻都是想着工作、想着朝廷的政务,这一次就是一起来泡泡澡。
接过侍女递来的果汁,朱允煐伸手捞过来小小朱。他的宝贝儿子每天果汁可不少,小小朱也非常喜欢这些,这也算得上是皇家的待遇,富贵人家想要做到这些也不算难。
抱着杯子喝了几口果汁,小小朱很大方,“高祖父,你也喝!”
老朱更加开心了,因为他的重孙孝顺。至于小朱也无所谓,他惬意的用毛巾盖着脸,舒舒服服的泡着澡、出一身汗的话不知道有多舒服呢。
在闹腾的小小朱被抱走后,老朱问道,“眼看着入秋了,你可仔细问了柴碳之物的事了?”
“问了,不只是咱应天府、北平,各卫所也问了。”朱允煐立刻做出回应,还是比较有底气的,“虽不敢说普天之下俱无寒冻之事,不过该准备的还是准备了。”
这也使得老朱踏实了不少,叹了口气说道,“过冬,这是最难的。寻常百姓人家,很多老人都是熬不过去冬日。就是那些青壮,怕也虽熬不住。”
朱允煐当然也知道这些,所以说道,“孙儿前些年让人去种棉花,多制棉服、棉被。除卫所、边地外,也可给百姓一些好处。这些年让百姓种棉花不收税,也是这个理。有些棉花,也好过冬。”
种棉花对于很多百姓来说没有什么吸引力,主要就虽饿过的人都喜欢手里有粮食。所以这些年除了卫所之外,朱允煐将从北边掳过来鞑子发配,很大一部分都是去种棉花、开矿了。
这些都是人力资源要求比较高的,现如今的年代可没办法说什么机械化,基本上都是人力为主。
老朱也是颇为欣慰的看着朱允煐,说道,“咱虽苦水里泡大的,自是知道百姓生存之艰。咱很开心,咱的儿孙都出息,没忘了根本,都知道爱心百姓。”
朱允煐看不惯老朱得意,立刻拆台说道,“那也只是孙儿,只是咱的爹,咱们好。咱的那些个皇叔、堂弟,可没几个虽贤王。有出息的自然有,也有不少暴虐、不惜民的!”
“也就是你敢这般和咱说话!”老朱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以前还好些,咱让位给你了,你就这般没大没小了!”
朱允煐死猪不怕开水烫,懒洋洋的说道,“就算皇爷爷没有退位,孙儿该说的还是要说。咱的一些个皇叔,确实有些过了。底下的奏报也有,咱也不好多说什么,皇爷爷下旨申斥吧。”
老朱沉默片刻,才说道,“咱也是没法子!咱偏宠你爹,偏宠你和垠儿,只是你那些个皇叔,到底也是咱的子嗣。对旁人咱也不心慈手软,只是那些个混账到底是咱的儿子!”
“孙儿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孙儿才庆幸没有分封诸王。”朱允煐旧事重提,笑着说道,“皇爷爷也该看出来,其实有皇叔对孙儿登基有些不乐意。”
老朱自然也是知道这个事情,只是他的那些个儿子就算是有些牢骚,也只是敢私下里在府里牢骚一下。觉得就算没了太子,也不该直接给太孙的。
老朱其实也明白,就算他现在不在了,他的那些个儿子也不敢扎刺,因为他的这个宝贝孙儿不缺手腕,他的这个孙儿对于朝堂的控制很到位。
“咱当时想的是众封众建,诸王拱卫大明。”老朱叹了口气,也有些无奈,“你那些有些出息的皇叔,倒也说得过去。咱这些年看了,在咱跟前一个个的都听话,不在咱跟前了就暴虐成性,咱的教诲全都给忘了!”
这就让朱允煐得意了,骄傲无比的说道,“所以咱皇祖母厉害,让咱爹仁慈。咱也好,爱民。就算咱垠儿看似顽劣,只是也从不罚底下的人,只是淘了一点。”
这更加让老朱开心了,他的嫡子、嫡长孙、嫡重孙,看起来也都是有着仁慈的那一面。
老朱对于自己心狠手辣从来都不讳言,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可是看到他的儿孙们都有仁慈的一面,老朱实际上还是比较骄傲的,也觉得这些儿孙都有他妻子仁善的那一面。
小小朱也不在跟前,朱允煐实话实说,“垠儿现在看起来是中人之姿,虽说岁数小了点,只是咱也看得出来些事情。咱现在想着,垠儿顽劣不要紧,但是心要善、品行要端正。”
老朱沉默片刻,他最宠溺的重孙儿到底是不是中人之姿,老朱其实觉得自己是有话语权的。
都说三岁看老,老朱觉得是有些道理的。他的这个重孙儿,确实不算是最天资聪颖的那一个。要说老朱不失望,那肯定虽假的。
老朱自认为自己是天纵其才,他的嫡长子朱标也是聪慧的,他的嫡长孙更是早慧的神通。本来老朱觉得他的重孙,肯定也虽一个才华横溢的孩子,只是现在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孩童了。
朱允煐则继续说道,“皇爷爷,咱觉得垠儿该心善、仁慈,起码面子上要这般。他也该知民间疾苦,知世道艰难,知晓咱大明创业之艰。有些事情,书本上说的可不成,那些伴读、塾师说的更不成,还是得让他看到。”
仁慈、心善,老朱觉得得有度,他的儿子、孙儿表面做的不错。小善、小仁,可是该狠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狠,这就是皇帝应该有的仁、善。
“皇爷爷,你得多活几年。”朱允煐看着老朱,无比认真的说道,“咱这些年要忙着政事,徐妙清到底虽女流,也没皇祖母的能耐。有些事情咱可以教、皇爷爷可以教,徐妙清教不会。皇爷爷,有事没事带着垠儿去宫城外走走看看,旁人咱不放心。”
稍稍愣了一下的老朱点头,笑着对朱允煐说道,“成,咱就再带垠儿几年。等他稍微懂事点,咱再走!”
“那可不成,咱想着皇爷爷最少活到八十。”朱允煐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那时垠儿也十二了,基本懂事了。到那时候皇爷爷再撒手,咱也踏实。”
老朱装模作样一瞪眼,骂道,“你爹没出息、你也是个混球!咱辛辛苦苦一辈子了,还得给你看孩子!咱都七十一了,寻常百姓家的老头都该享福了,咱还要劳心劳力的给你带孩子?!”
得带,继续带孩子,老朱多活几年的话,朱允煐觉得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泡完澡之后,朱允煐笑着说道,“去咱那里,备着酒菜呢!咱来壶黄酒,来点黄豆,正好你那重孙也学了点剑舞,让他武给咱看助助兴。”
老朱一边穿着衣裳一边乐呵,“咱早看过了,他刀都拿不稳,就不折腾他了。咱去喝杯酒暖和一下,倒是你少吃螃蟹,那玩意儿性寒,也没个肉!咱就不懂,咋就喜欢那玩意儿!”
吃大闸蟹充饥啊,咱现在有这样的条件了!
爷孙两个说说笑笑,看到了一个少年带着弹弓和剑在皇宫里跑来跑去。
老朱的‘小儿子’朱?,如今虚岁也十岁了。
看着这个顽劣、好武事的小儿子,老朱冷哼一声。
而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二十五叔也该封王了,过两天让宗人府、礼部筹备一下。不过说好了,得皇爷爷去封王,咱到底差了辈分。”
老朱点了点头,他一共二十六个儿子。早夭了两个,现在最小的就是这个朱?了,眼看着也可以封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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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 吴王心思
要说大明最尊贵的亲王,现在可能还是有着那么一些争议的。
如果是以前,大家觉得皇次子秦王朱樉、晋王朱棡,包括现在的周王朱橚,那都是大明最尊贵的亲王。因为他们的身份特殊,也因为他们很得圣心。
但是现在嘛,秦王已经早逝暂且不说。晋王在北平继续坐镇,周王领了职司,开开心心的带着很多人在研究植物、医术。
更何况所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登基后第一批封王的就是新一任的吴王朱允熥,这才是很多人眼里最尊贵的亲王。
哪怕这一个吴王被认为是应天府最大的纨绔,和吴王妃一起‘声名狼藉’,但是只要他是皇帝的胞弟,而且十分受宠,那么很多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了。
挺着大肚子的桑氏无比骄傲,指挥着侍女们给朱允熥穿戴着,因为今天有一个大场合需要吴王坐镇。
张开双手的朱允熥有些无奈,说道,“咱今个就是去替侄儿看看,咱又做不了什么事。”
“殿下,若是配皇爷爷赐的剑,皇兄会不会不高兴?”桑氏似乎左右为难,说道,“只是皇爷爷赐的剑,到底是宝刃。”
朱允熥明白桑氏的意思,说道,“那行,咱就穿金盔金甲。皇爷爷知道了肯定又要骂咱,反正咱也给骂皮了。”
桑氏早就有准备,立刻指挥着侍女将金盔金甲给拿来了。这其实是朱允煐的盔甲,当年朱允煐‘北巡’时老朱让人打造的金盔金甲,结果被朱允煐送给了朱允熥。
朱允熥也无奈,没好气说道,“咱当时穿走这一身甲胄,皇爷爷可没少骂咱。要不是皇兄护着,说不定皇爷爷都让人给收回去了。”
五爪的,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穿的,尤其是亲王穿这样规制的甲胄,那完全就是‘造反’了。
桑氏可不在乎那么多,她就是一个中低层军官家里出来的,性子也确实有点张扬。其实她和朱允熥还真的算绝配,毕竟朱允熥看似是咋咋呼呼的纨绔,但是性子稍微有点软。
有着桑氏这么一个咋呼、爱显摆的性子,可没有人能欺负的了朱允熥,虽然现在也确实没有人敢欺负朱允熥。
看着年轻、英武的丈夫,桑氏更加骄傲了,“殿下,今个大军回师,你是不是也要跟着忙许久?”
“还成吧,咱估计也就是跟着去太庙、奉先殿陪祀。倘若皇兄安排了夜宴,说不得也要过去。”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般,朱允熥大咧咧的说道,“等下你拿着宫符,去帮皇嫂安排夜宴。”
桑氏等着的可就是这些,她对于身份这样的事情无比看中,有任何可以显摆身份的场合,那也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想起来了什么一般,朱允熥说道,“大舅哥那边,咱给他谋个职司。在五城司肯定不成,皇爷爷不准咱插手。外放出去,熬个几年,估摸着能当个指挥佥事。”
桑氏立刻眉飞色舞起来,说道,“臣妾没有嫁给殿下前,在家里就不受宠,爹娘眼里就只有大哥、小弟。现如今大哥想要升个官,还得靠殿下帮衬!”
朱允熥也得意了,说道,“对了,你上次说的那个什么人,他的事办不成。”
办不成,但是不退钱,这也是吴王府的一个风格。
朱允熥其实是很聪明的,基本上不大插手一些事情。只是他的位置所在,有些时候一句话也就可以办成一些事情,这也使得不少人想要走他的门路。
这么些年下来朱允熥也习惯了拿钱办事,只是很多的事情拿了钱也不办事,而且还不退钱。这大概也是他声名狼藉的一个原因,只不过还是有人上杆子凑过来。
包括很多的宗室,也别管是皇叔、王叔,或者是堂兄堂弟,朱允熥都是拿钱才办事的。府里的用度,就是这么来的,他的吃穿用度很是豪奢,朝廷规定的俸禄供养可不够。
桑氏扶着大肚子,有些期待的说道,“咱们的子嗣若是出来了,不知道陛下会不会赏赐?”
“赏赐肯定有,疼爱也少不了,到底是咱的子嗣!”朱允熥接过披风,得意的时候也带着理智,“只是你以后要记好了,咱的子嗣可以受宠,不能枉法。咱的子嗣,得更加守法,得比咱强!”
桑氏一愣,随即有些小心的问道,“殿下,可是听到了什么?”
“听到什么?”朱允熥哑然失笑,说道,“咱就是这么想的,咱的儿子,也是皇兄的侄儿,到底是隔了一层。咱没有子嗣之前,对咱大侄儿可是宠着,什么都想着咱侄儿。等咱有了子嗣,咱什么时候舍得拿好东西去宫里了?”
桑氏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以前太子刚出生那会儿,她的夫君可是变着花样的搞来很多好东西往宫里送。太上皇骂、先皇说,都没有什么用,反正他是乐此不疲的。
其实前段时间也是一个样,只是在桑氏怀孕后,她的夫婿虽然还是往宫里送东西,但是频率少了很多不说,很多的好东西也不舍得了,都要留着。
也不管桑氏的表情,朱允熥继续说道,“咱皇兄先不说,咱大姐就算嫁去了云南,也是一封信一封信的念叨咱。后来有了子嗣就偶尔来封信,心思都是在咱的大外甥身上了。”
“咱二姐也是一般,以前总是怕咱在府里饿着,天天喊着咱过去。”朱允熥也有些无奈,看似有些失望的样子,“等咱有了咱外甥,二姐就算管着咱,也没多少心思了。自家孩子都顾不过来,那还有那么多事!”
桑氏似乎是有些失望的,因为她本来还想着等她为朱允熥殿下子嗣,肯定能过得到皇帝陛下的无数赏赐,她的子嗣说不定也是大明最荣光的亲王世子呢。
猛然想起来了什么,桑氏小心翼翼的看向朱允熥,“殿下明事知礼,人事达练,可是这么些年......”
“藏拙?自污?”朱允熥哈哈大笑,得以无比的说道,“咱不至于,皇爷爷和皇兄也都说了,咱没有大智慧只有小聪明!咱可不成,咱吃不了苦,不能像皇兄那般!”
乐颠颠的朱允熥出门了,他是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他觉得这样就很好,当一个富贵亲王比什么都强。其他的事情,他想都没有想过。
有那个心思,还不如研究一下听曲看戏,要不然找些奇珍异兽逗趣。早些年还喜欢寻花问柳,现在专门在研究飞鹰走犬了,他都忙不过来呢,哪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吴王殿下骑着马跑了,吴王妃立刻板着脸,穿戴吴王妃命服,吴王妃的仪仗也要摆出来,她可是要出府、入宫,要去帮助皇嫂料理大宴之事。
这当然也就是一些达官显贵的家眷的宴会,朝廷大宴不需要皇后准备。可是这样的命妇、家眷的宴会,同样无比重要。作为大明最荣耀的亲王妃,桑氏肯定是要出去的,绝对不能错过,尤其是挺着大肚子呢。
五龙桥那边,朱允熥紧赶慢赶才算是到了,太子的仪仗已经在那边等着了,现在也就差‘陪太子读书’的吴王殿下了。
旁人不好说什么,开国公常茂忍不住来到朱允熥跟前,“殿下,刚刚都通禀了,太子殿下要动身了。”
“没误时辰就行,咱皇兄知道。”朱允熥不怕,振振有词的说道,“皇兄最不喜人误了时辰,咱掐着点过来就成,皇兄知道咱的脾性。”
听到小外甥这么说,常茂这个时候也真的无语了,这个时候还是干脆什么都不要说了,因为他知道就算是自己说了什么其实也没有什么用处的,还是听之任之吧,这是皇帝的‘家事’。
朱允熥打量四周,随即进入工作状态,“太子的坐骑呢?”
徐辉祖立刻回答道,“回殿下,太子殿下的坐骑在后头的车架里,自有人看顾。”
“牵马的人是谁?”朱允熥板着脸,哪怕有了自己的子嗣,不代表他不疼爱他的侄子,“叫过来咱看看,可是皇兄钦点之人?”
徐辉祖立刻回答道,“牵马之人是臣弟,陛下钦命。”
那就放心了,朱允熥微微点头说道,“那成,想来咱皇兄也会考虑周全。咱就是陪着太子就好,诸事你们看着办就成。”
可不能这样啊,知道小外甥要偷懒了,常茂立刻站出来。开始喋喋不休起来,开始细细的和朱允熥说着一系列流程。因为他知道,现在不再提醒一遍,他的小外甥就要偷懒。
到时候真的出了岔子,这个小外甥肯定是要说什么没人告诉他。哪怕此前无数次有人要提,这个吴王殿下都开溜了,或者是没有放在心上。
朱允熥有气无力的听着,看来是临了也躲不过去啊,这实在是没办法了。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出现一个队伍。
朱允熥摸了摸下巴,双全和王承恩都过来了,皇爷爷和皇兄跟前是谁在伺候,可还顺手?
“二叔!”一身太子袍服的小小朱撒欢开始奔跑,“二叔,皇爷爷让咱和你打仗!”
这侄儿,好像有点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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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4 新鲜血液
皇太子的仪仗出宫了,坐在车架上的小小朱懒洋洋的趴在榻上,或者说赖在他皇叔的怀里。要说撒娇,小小朱还是比较喜欢撒娇的。
虽然大舅、二舅都在跟前,舅姥爷也在,不过在小小朱的心目里,最亲近的还是他的二叔,最熟悉的也是他的二叔。所以太子车架里,朱允熥也混了上来,小小朱的要求,他不喜欢一个人。
仰起头的小小朱看了一眼他的皇叔,问道,“皇叔,什么是监国啊?”
“监国,你是皇太子就要监国。”剥着橘子的朱允熥取出一瓣橘子塞到小小朱嘴里,随口问道,“怎么了?你现在还小,用不着你监国。”
“皇叔,爹要去打仗。”小小朱是一个话唠,滔滔不绝的说着,“皇爷爷说了,咱监国,皇叔摄政。”
朱允熥一瞬间毛骨悚然,不过还是柔声问道,“哦?你什么时候听到的?”
小小朱三两下吞下橘子,立刻炫耀起来,“前两日,爹也答应了。”
“咱摄政?”朱允熥傻眼了,也有些紧张,“你爹咋想的?咱怎么能摄政?”
就在这时候,车架外头传来咳嗽声,王承恩的声音也传来,“吴王殿下,慎言。”
“你个老奴婢!”朱允熥一撩帘子,马上没好气的骂道,“你也该劝劝皇兄!咱能办什么事?!你自己说说看,皇兄以前可是答应咱的,让咱做个富贵闲王。这么些年来,咱做了多少事了!”
一瞬间,朱允熥都想好了,去找五叔,溜去四川,去云南看看大姐也不错。
反正应天府是不能留下来了,说好了让他当个富贵闲王的。可是这么些年下来,他完全就是给他的皇兄骗了,一直都是有事、什么事情都要让他出工出力,这日子简直是没办法过了!
王承恩和朱允熥也很熟,所以也没有隐瞒,“殿下,那只是陛下和太上皇谋划大事,说的是太上皇若是大行之后的时候。”
朱允熥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如果他的皇兄现在真的要去御驾亲征,说什么也轮不上他来摄政啊,太上皇在呢!
更何况现在想想看,这个时候也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的皇兄御驾亲征。
也就是小小朱听风就是雨,而且小家伙这是想要和最亲近的人闲聊。这说出来的消息吓的人一大跳,堂堂吴王殿下瞬间都想好了跑路的路线了,这成何体统!
其实在朱允熥和小小朱闲聊的时候,很多的人其实也都是注意着这边的动静。想要不多注意,这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比如说这一次皇太子去迎接凯旋的王师,大明朝现在最尊贵的三大国公也是集体出动了。
开国公常茂,算起来是小小朱的舅姥爷。他在意的自然是朱允煐的血脉,不够说起来朱允熥也是常氏的子嗣。所以有些人甚至觉得朱允煐、朱允熥都无所谓,只要是常氏血脉就好。
虽然这样的人是极少的,但是在常家这边、在常系这边,也确实是有着这么一些想法。当然,小小朱出生后,大家对朱允熥也越发的不抱什么期待了。
常系的人不在意朱允煐还是朱允熥,但是徐辉祖这边没办法不在意啊,他在意的是朱允煐、在意的是朱允煐的嫡子。
说到底就是小小朱身上也有徐家的血脉,徐系的人马自然希望嫡长制度继续坚决的执行。中山公徐辉祖,自然是这股子力量的最忠实的拥趸。
蓝玉看起来是和常茂一个立场,只是很多人也都知道在小小朱被册立为皇太子的时候,大明的国本就定下来了,也根本不要想着其他的事情,大明朝不需要去考虑‘潜龙’,不存在这么回事。
虽然对朱允熥这个吴王比较熟悉,但是徐辉祖还是比较在意朱允熥的一些动静,尤其是朱允熥和小小朱在一起的时候。
太子仪仗出宫十里,小小朱在朱允熥的陪伴下下了车架,被朱允熥牵着手,小小朱蹦蹦跳跳的走在前头。
文武百官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列队了,王师凯旋自然也是需要盛大的仪式,只有这样才能彰显王师的荣耀。
这不只是朱允煐在意的,在历朝历代基本上也都是这样的一个流程,哪怕是重文轻武、对武将极为提防的两宋时期,有些事情也都是需要做好面子工程的。
一身甲胄的朱允熥还是有些分寸的,落后小小朱半个身位站着,他平时混账、纨绔,但是不代表什么事情都不懂。
很多人觉得当今天子宠溺吴王,除了是胞弟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吴王看似胸无大志、纨绔无度,可是这个吴王说是胆小也行,行事总体来说还是很‘规矩’。
当然这里的规矩指的是大是大非的事情上,这个吴王基本上是没有什么逾越的。
远处的尘烟飘起,隐约可以看到锦旗了,王师就要出现了,这个时候大家也立刻开始最后的准备。
在王承恩的提醒下,朱允熥小声对小小朱说道,“太子,奏乐。”
小小朱还是很听话的,这不只是他皇叔的提醒,也是他父皇母后以及高祖父的提醒。
看着王承恩,小小朱虽然奶声奶气,但是大声说道,“奏乐!”
王承恩转身,表情肃然,“传太子教令,奏乐!”
在合适的场合奏特定的曲子,这是非常重要的,这也是礼乐的一部分。
远处烟尘滚滚,马蹄声也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这个时候除了大明的君臣之外,也少不了一些藩国的使者。这些人过来,多少也是大明君主的一个炫耀军威的场合。
小小朱一点都不怯场,哪怕军旗越来越近,甲胄整齐、刀枪如林的大军也越来越近。
日月明旗招展,大军这个时候也缓缓停下。傅字将旗、李字将旗,这个时候也分外显眼。这个时候少不了的还有一些囚车,囚车。
昔日耀武扬威的鞑子贵族此刻灰头土脸,一个个的也都战战兢兢。昨日他们被人洗漱了一番,打扮的好一点才好献俘啊。
傅友德跳下马背,手扶佩剑快步朝着小小朱跑来,随即单膝跪下,“末将奉吾皇圣命讨伐不臣,今得胜而还!进献敌酋四者,降卒七万、牛马无数!”
炫耀完功绩,傅友德按照‘流程’朗声喝道,“大明万胜!”
跟着傅友德过来的李景隆等人也立刻朗声大喝万胜,随着傅友德回师受阅的骄兵悍将拔刀举枪,也是三呼万胜。
小小朱有点怕,主要是傅友德是陌生人,且声音有点大。
好在小小朱也没退缩,在朱允熥的提醒下,虽然声音小了点,但是还是知道该怎么做,“王承恩,颁旨。”
王承恩立刻向前两步,赏功罚过本来就是应该的,更何况还是朝廷大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颖国公傅友德英姿飒气,猛夺罴虎,指挥叱诧......明兴猛将云从,数倍云台、凌烟,而六王最著,其以骁勇称者莫如常开平,次则傅颍国耳......”
跪下听旨的傅友德心潮澎湃,他作为‘降将’,本来以为已经达到了巅峰,可是现在更进一步了。在皇帝的旨意当中,将他和开平王‘并列’,那可是了不得的荣耀。
虽然傅友德也就是加太子三师,增加一千食禄,只是谁都知道傅友德肯定是死后封王了!
傅友德有赏,作为三路大军主将的徐辉祖和蓝玉,也是各自封赏,这三位主将也就组成了大明的太子三师,这是都是特进荣禄大夫、上柱国,爵位世袭罔替。
这一次的封赏当中,有些人看起来也是比较特殊的,不算特别显眼,可是也不算让人感觉到意外。
驸马都尉梅殷加封荣国公,同样是驸马都尉的刘廌进封诚意侯。
这两位都是太上皇嫡女的夫婿,是朱允煐两个亲姑姑的夫婿,他们这一次也有军功,包括他们也都是‘官二代’,甚至有爵位在身。
梅殷的国公位不是世袭罔替,三代后降等,毕竟他的军功不够。而刘廌的侯爵之外可以传承,刘家以后就是世袭罔替的侯爵了。
作为朱允煐的小妹夫,冯诚‘承袭’郢国公,这是原本追封给冯国用的爵位,现在冯诚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承袭爵位了。
这些人要么本身就是大将,要么就是勋贵之后,起点自然比旁人高,升官看起来也不算是让人觉得意外,毕竟现在连军功都名正言顺的得到了。
而张玉、丘福这些人就很激动,他们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在沙场上拼杀,可不就是为了封候拜将嘛!
张玉进定武侯、丘福为同安侯、朱能为安平侯......
闪亮登场的国公、侯爵已经出现了,大明的勋贵在经历了一些清洗后,再次补充了一些新鲜的血液。
至于一些个垂头丧气的鞑子贵族,他们现在就是重要的工具,是献俘的必需品,是大明国力强盛的一个证明。
现在只是在太子迎王师的时候露脸可不够,御前献俘同样也需要这些工具人的存在。
至于这些人的未来到底是什么样,他们还能不能活下去,那就难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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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5 调整
献俘仪式开始,告祭庙社,行三献。
这些俘虏也被交给刑部,协律郎导乐以退。皇帝服通天冠、绛纱袍,升午门楼,以露布诏天下,百官具朝服以听,仪与开读诏赦同。
其实这不只是一天就行了,第一天是进露布官行礼,次日行开读礼,第三日行庆贺礼。还需要遣官谢南北郊、景神殿、太社稷。择日献俘,百官表贺。
有些事情看起来是很繁琐,只是这样的繁琐也是非常有必要的,这样的仪式感不能少。
朱允煐是乐颠颠的,因为在炫耀兵力的时候,各个藩国的使臣一个个的接着上表,一个个的姿态都很低。这些人都很聪明,能出任使臣就没有不聪明的。
大明现在北边看起来没有太多的战事,再加上大明霸占高丽港口,覆灭东瀛意图明显,很多藩国也都担心他们的国家会成为大明的下一个目标,现在生怕给大明找到了什么借口好出兵。
大明的兵锋,也是这些个藩国难以抗衡的,这个时候也只能乖乖的称臣。
大明朝还真的是所向披靡,现在的大明军事实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让周边不少国家战战兢兢,生怕在什么地方招惹到了这个强大的邻居引来灭顶之灾。
周边的这些国家战战兢兢不要紧,大明的百姓在这个时候心里踏实就好了。生活在一个强大的国家,自然也就不需要担心随时可能面对到一些战事、沦为亡国之奴。
对于朱允煐来说,治理这样一个蒸蒸日上的强大国家,这是他的骄傲、自豪,也会是一个压力。
继续努力吧,这就是朱允煐应该做的事情,他现在也确实没有什么时间去感慨太多,还是踏踏实实的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作为一个皇帝,他时刻都不能掉以轻心,需要更好的去规划这一切。
筹功、赏赐,这些事情自然是少不了的。将领们赏官赐爵,普通的士卒也少不了赏赐一些土地、钱财,在这些事情上朱允煐也不会小气。
包括那些死难的将士们,他们也不能被忘记,少不了的也是一番赏赐,起码要让那些将士的家人们感觉到大明朝没有忘记他们,要让那些人能继续生活下去,这也非常重要。
战事,看起来是结束了,起码是暂时结束了,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基本上不大可能大动刀兵了。
哪怕朱允煐有着很多的想法,只是他也很清楚一个国家不可能持续不断的开战,哪怕是所谓的以战养战都不行,那不现实。
实际上明朝立国三十年来,战争一直都没有停下来,只不过是规模大小的问题而已。而现在,朱允煐需要暂时歇下来一段时间,大明需要一些调整的时间了。
老朱的心情不错,因为北边现在看起来是暂时安稳了,他心里自然也就踏实了不少。
而且这几天看到大明的强盛,看到了满朝文武在他的孙儿面前规规矩矩,老朱自然也是更加的心里踏实了。
少不了的也包括他的重孙,虽然小小朱的年纪小,很多的事情实际上也没有太多的说服力。不过在老朱的眼里,他的重孙儿也有‘大帝之姿’,是能过镇得住场面的。
已经入秋了,很快也就是要开始这一次盛大凯旋的最后一项,也就是酒宴这些了,这也挺不错的。
老朱心情不错,提议着说道,“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大宴自有人筹办,咱们去泡个澡暖暖身子,这几日也忙坏了。”
“成。”朱允煐不反对,泡澡是一个舒服的事情,“允熥也跟着一块过来,这几日规模着你也没有好好歇着,整日都是跑前跑后的,一块过去泡个澡。”
朱允熥实际上是不想跟着他的皇兄、皇爷爷一起泡澡,那样压力会比较大。只是很明显,他没有反对的权利,只能乖乖的跟着了。
小小朱摇头晃脑的走在前头,小家伙可可爱爱、蹦蹦跳跳,这样无忧无虑的样子让人看着就开心。
舒坦的坐在澡池里,朱允煐有些好笑的说道,“这几日垠儿是最乐呵的,白日里比我们还忙,夜里回去了就睡。他这几日,怕是咱的大将都和他熟悉了。”
老朱哈哈大笑,显得特别痛快,“咱的太子就是不一般,垠儿确实能耐,咱估摸着那些个大将都要投效太子了!”
朱允煐忍俊不禁,他自然知道老朱是在开玩笑了,那些个大将也不是那么容易动摇的。哪怕小小朱是太子,给了他们很多的勉励,只是那些人说到底敬的也就是小小朱太子的位置。
更何况他们或许也觉得太子的那些勉励,实际上是皇帝陛下的授意。毕竟太子年岁还小,根本不可能懂得那么多的事情。
这也确实是事实,小小朱的一些勉励还真的就是朱允煐的意思。当然小小朱是一个场面人,他也确实是很喜欢那些热闹的场合,也主动跑去和一些国公、侯爵攀谈,也少不了各种夸奖。
哪怕有些夸赞稍微有点出格,或者是不大得体,只是那些大将可不在意那些。皇太子的赞誉,肯定是有深意的,肯定是皇帝或者太上皇的一些授意等等。
看着在澡池扑腾的重孙,老朱随口问道,“今个要是赐宴了,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
朱允煐摇了摇头,他知道老朱的意思,“也不至于,只是打了这么些年的仗,准备稍微的歇一歇、练练兵。西北还没有弄好,过几年肯定还是要打的。”
这也是事实,北元虽然分裂成两部,刚刚算是消灭了一部。只是还剩下一部盘踞在西北,那边的战事可没有结束,甚至那边的战事还没有真正的开始,这显然也是不成的。
该打还是要打,只不过现在的朱允煐是需要暂时的积蓄力量。大明朝国力强盛不假,只是也需要体惜民力,要不然那就是穷兵黩武了。
老朱自然也明白朱允煐的意思,他觉得这样确实比较合适,暂且安稳几年也好。
“咱以前总是在琢磨,你是个想当武皇帝的心思,看哪里都好。”老朱笑着打趣起来,这也是他的一些判断,“在咱看来,你怕是没有看不上的地,都想给占了。”
这不是在夸张,以前朱标在的时候,老朱和朱标也没少聊过这些事情,觉得小朱肯定是要四处征伐的。
大明立朝之初,吐蕃诸部内附,老朱设立乌思藏都指挥使司。那边现在是僧官制度,实际上老朱也要政教分离,让吐蕃不再是元朝时期的宗教和政治权力集于一人、一家、一派的局面,保证了中央政府与西藏地方之间政治稳定和畅通。
朱允煐对于乌斯藏都司很看重,虽然在不少人看来那边很穷,也比较乱。
只是在朱允煐眼里,那里是一块宝地。经营得当的话,可以辖制锡金、不丹这些地方。要是有余力的话,大明说不定可以直接南下,广袤的印度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当然这也就是想想,大明现在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经营印度。四处征伐的结果,可能就是穷兵黩武,导致大明朝国内的不稳。
朱允煐现在是没办法经略印度,只是对于乌斯藏这些地方必须要控制住,那也是留给儿孙们的战略要地,一定要控制在大明的朝廷手里。
再往西北,朱允煐对于西域诸地也是垂涎三尺,虽然现在很多的西域诸地不在大明治下,但是朱允煐肯定是要将那边收回来的。大一统王朝,西域之地肯定要拿下。
也别说那边现在穷困不能产粮等等,那里也是战略要地。只要经营得当,鞑子可就缺少了一块壮大的地盘,中原王朝也可以得到不错的拱卫。
西南那边,南下可以去安南等等诸国,朱允煐早就想要将那边拿下了。拿下南洋更加重要,远超拿下印度,因为南洋那边相对来说是容易被大明实际控制住的。
往北边,高丽那边肯定不用说了,合适的话就是两路出兵,李成桂刚刚篡位的王朝肯定是要被覆灭。
到那个时候,大明对北方游牧民族的控制也更合适。到那时开发好远东,野猪皮的祖先几乎就没有什么生存的空间了。
这些战略要冲,朱允煐都是眼巴巴的望着,都是想要纳入版图的。只不过朱允煐也知道量力而行,接下来的几年肯定是要积蓄国力,进行一些改革和调整。
暂时放一放战事,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也是朱允煐必须要做出的选择。
朱允熥忽然间觉得自己想要溜,他觉得这些事情不适合他听。他的志向是富贵闲王啊,国事这样的事情和他没有太多的干系。
看了一眼想要溜的朱允熥,朱允煐乐了,“允熥,泡泡澡,暖和一下身子。”
老朱朝着小小朱招了招手,没好气的骂着朱允熥,“坐下来听一听,你要是有你皇兄一半出息,咱立马蹬腿都成!”
“咱要是有皇兄一半出息,皇爷爷蹬腿都不能安宁。”朱允熥没办法了,只能吐槽,“这些事情,咱听不合适。”
老朱被这个‘小孙子’气的直翻白眼,好在他的重孙一下子扎入怀里,老朱就不和这不成器的小孙子计较,还是逗重孙,这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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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6 银行
朱允熥是真心想要开溜,他觉得有些事情不适合他来听,他觉得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有那么一些敏感。只是想要开溜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他平时可以混账,偶尔也可以纨绔,甚至可以有那么一些顶撞,都没事。
但是这样的事情到底也是少数,面对两个皇姐,他都不敢多扎刺。要是他的皇兄发话了,只能乖乖听话。要是偶尔顶撞了一次皇爷爷,私下里不知道心惊肉跳多久呢。
还是乖乖的听着吧,这就是朱允熥的自知之明,他也很清楚自己没办法拒绝一些事情。
老朱可不管朱允熥在想些什么,他现在只关心他的大孙儿心里的一些规划。对于接下来几年不当兵,或者说接下来几年不打算大动干戈,老朱觉得也是有必要的。
打仗是好事情,可以让大明的兵锋之盛让四周的藩国胆寒,这是好事情。只是四处打仗,也未必是好事情,还是需要休养生息的,大明的百姓也需要点时间振奋一下民心。
“孙儿打算这几年先歇着,好好的种种地、改改制,有些事情皇爷爷在,咱可以扯着虎皮当大旗。再者就是这么些年,咱也好进行一些内在的调理。”朱允煐很有主见,对老朱说道,“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
老朱也明白一些事情,说道,“咱对读书人不喜欢,咱又是马上皇帝,读书人是有些心寒。”
“孙儿一直都没打算只当个武皇帝,文功武治都不能少。”朱允煐得意洋洋,对老朱说道,“现如今,咱也确实是好收拢一下读书人的心了。”
朱允煐点头,也是这么个心思,“是啊,咱大明的读书人也该稍微的显摆一下了。”
对于一些读书人,朱允煐确实是看不上。只是朱允煐也知道不管是文还是武,都需要重视。两条腿走路才是应该的,这也是朱允煐的真实想法。
朱允煐也不在意那些,兴致勃勃的说道,“皇爷爷,前些年你的那些通宝,孙儿准备好好的改制一番。这些事情孙儿心里盘算很久了,觉得这个时候也该好好的整治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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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通宝,这就是老朱铸的铜钱,只是前些年大明缺铜再加上大明的白银越来越多了,所以洪武通宝已经是不再发行了。虽然也有禁令,只是也没有完全都收回来、销毁。
另一个自然就是大明宝钞了,也就是大明的纸币,这也是无比重要的。
朱允煐开口,对老朱说道,“孙儿前些年不准亲王就藩,这几年宗室的俸禄也在下降,不少人都是在埋怨咱,这些事咱也是知道的。只是市舶司可不成,更何况市舶司也不该一直都是宗室插手,要不然苗头不好。”
老朱这就为难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咱这几年也想过,市舶司那边得的银钱、货物,本该是归朝廷。只是咱宗室,也是可以分杯羹。这本是好事,只是长此以往就不成了。”
不只是老朱觉得这件事情有不好的苗头,实际上朱允煐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太好的苗头。
现在是宗室插手一些市舶司的事情,可以赚一些钱。只是这个趋势不太好,现在是宗室可以分一杯羹,而接下来就是一些官僚,就是一些地主豪强,他们说不定就要借巢生蛋了。
市舶司这样的一个巨大的蛋糕,朱允煐也没有想过就是完全让朝廷、让皇家独占,分出去一部分利润也是应该的。只是这绝对的主动权,也必须要是朝廷掌控,这是绝对的底线。
朱允煐对老朱笑着说道,“孙儿有一个大生意,宗室子弟也可以分一杯羹。做得好不只是咱宗室不再埋怨,也多了个安身立命的根本。”
朱允煐神秘兮兮,对老朱说道,“孙儿准备弄个银行!”
老朱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做银器的行当?”
“不是,这银行可是个好东西,在孙儿的规划里不会比户部差。不过这银行,到底也是在户部之下。”朱允煐不再隐瞒,说道,“理论上,有人将钱存在咱银行,咱给他利息。”
老朱一听就傻眼了,不满说道,“混账,咱帮着保管,得是他给咱钱!”
这不是老朱没见识,‘银行’有雏形。在两宋时期也是有的,只不过这个‘银行’存钱,是存钱的人付保管费。所以一听要付利息,老朱可不满意,觉得他这聪明的孙儿也有不懂的时候,觉得他是孙儿到底还是有些年轻了。
朱允煐也不意外,因为老朱的一些见识,不能说短浅,这些个事情确确实实就是时代的局限性,老朱没有看出来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谷
朱允煐则继续说道,“皇爷爷,孙儿的这个银行,可不是只是帮人保管银钱,咱是要将有钱人的钱都给套出来,免得那些个人在府里挖个地给银钱都给埋在地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当然不是什么好事情,这也是朱允煐极力希望能够扭转的一些事情,是他必须要做好的事情。
只是想要将银钱给套出来,这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这也是上千年来养成的习惯,钱得留在自己的手里才好。
“咱这个银行,得有利息才能让人把钱送过来,咱替他们存着。”朱允煐开始认真起来了,对老朱说道,“钱埋在地下,那就是一堆铜、金银器物,流动起来那才有作用。”
老朱其实也不是没见识,对朱允煐说道,“那好,你让他们出钱,出了些利息还有甚好处?这银钱都送过去了,谁知道你给不给贪墨了,谁知你要不要关了门就跑了。”
这确实是很多人会担心的地方,现在大明也有一些钱庄这样的地方,只是这样的东西也会让不少人担心,也会有很多人不愿意将自己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当存在银行里。
说到底就是不信任,说到底就是担心有些东西会不在自己的控住范围之内,所以还是留在家里、藏在地窖里更加踏实。
这也都是人之常情,这确实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但是不代表朱允煐没有办法。
看着老朱,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所以这才需要朝廷、宗室,这是咱大明朝廷作保。咱大明不倒,这些人的家当自己也有保障。咱大明的钱庄,咱大明的银行,就该是在大明境内开设。”
老朱似乎有些不懂,朱允煐就说道,“皇爷爷,咱虽然现在大力推行纸钞,只是还有人不信。纸钞发行有莫大的好处,只不过发行多少、如何发行,这也有说法。孙儿这两年也在想这些事情,也稍微的有点想法,打算和银行一起推行。”
老朱并不陌生,他的大明宝钞发行了不少时间了,只不过很多的百姓依然不认。
哪怕强势如老朱,有些时候也没有太多的办法。就算是前几年禁了铜币,可是也不是一时间立刻就能完全回收、销毁的,这也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纸钞当然也是这样,很多人也都知道纸钞有好处,但是纸钞对于这些人来说也是心里没底的。还是需要真金白银的在手里,这样心里才踏实。估摸着银行,到时候也是同样的道理,很多人觉得银钱在自己手里才有主动权。
“咱大明幅员辽阔,哪怕是带着金银也很重。”朱允煐笑着开口,对老朱说道,“若是咱的纸钞能够在大明境内兑换,自然也就有不少人认了。尤其是富家大户,或者是那些个赶路的人,带着银行的存折,自然也就轻便许多。”
老朱不太认可,冷哼一声说道,“咱看比较难,还是有人不认,存折是个甚?”
这就得和老朱好好的说道说道了,银行的好处可不只是说要方便大家存钱,或者是图个省事。银行的存在,也是可以有着其他的便利之处,朱允煐还是比较希望能够让货币经纪稍微的繁荣一些,这也是很有必要的。
在中国历史上,普遍来说是农耕文明,经济的主体也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
朱允煐也不希望有什么资本主义彻底的出现,不过在大明这样的地方,在封建皇权时代,资本主义想要占据着绝对的市场,那自然也是不太现实的事情。
朱允煐稍微的出出手就好,稍微的丰富一下大明的市场经济,搞活了市场经济的话,大明也算得上是真正的‘国富民强’,这对于大明会有很多的好处,朱允煐需要的就是这些。
老朱仔细的听着,银行好像也不只是存钱,也需要放贷啊。
用张三存来的钱贷给李四,给张三两分利息,李四需要付四分利息给银行,这是凭白赚了两分利。
只是老朱有些担心,加入不还钱的话,李四这死猪不怕开水烫,那就是朝廷要还张三的钱了!
这就需要考虑风险了,肯定是需要考虑信用、担保了,这银行的钱可不能白贷。有风险是真的,但是这里面的利润更大,这就需要好好的研究一下制定一些制度了。
银行是个好东西,这样利国利民的机构,朱允煐必须要捣鼓出来!必须要控制在手里!
317 布局
老朱一直都很清楚,他知道他的长孙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脑瓜子里时不时的冒出来一些奇思怪想。
有些时候老朱也觉得他的那个长孙想法太多,有些想法也经不起推敲,不是很适合大明。但是有些想法,会让老朱在深思熟虑后觉得对大明真的有好处。
比如说这个银行,乍一听老朱觉得这玩意儿不好,他也一直都是比较老古板的,对于重农抑商是绝对的支持。而银行,好像是有利于商业发展,老朱自然不乐意了。
只是想想看,银行要是运作的好,那世家大族的钱、百姓的钱,可都是存在朝廷这里。这自然也就意味着大明不复银钱之忧,手里一直都是有些银两的。
真的要是把钱给埋在土里,那才是最浪费的,有些世家大族就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的不说,喜欢将银子融了铸成大锭。
这些事情老朱都知道,本来也觉得这样的事情是再正常不过的,因为一直以来大家基本上也都是在这么做的。
“皇爷爷,若是咱用大明朝廷的名义开设银行,遍布大明境内,起码做到每州、每府都要有银行,稍好一些的县也可以开设银行。”朱允煐雄心勃勃,对老朱说道,“那样一来,咱手里的银子就多了。”
老朱觉得理想不错,不过还是要提醒,“这事你得仔细考量,可不能出了疏漏。这要是有人作假,有人贪墨,那可是麻烦事。”
这样的事情肯定是不可能完全避免的,朱允煐要做的是尽可能的避免。以及在这个时候也需要监督,以及严厉的惩罚,这样方可以让一些人安分起来,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朱允煐也不反对,对老朱说道,“是这个理,孙儿还要做好防止挤兑这样的事情,咱的公信力可不能欠缺。”
开设银行,这也就是朱允煐的想法,虽然他理了章程,有着想法。只是要具体执行,肯定是要和一些人仔细沟通,尽可能的减少一些疏漏。
和现代银行肯定还是要有些区别,但是一些大体的功能,朱允煐也觉得应该是不会缺少的,他也是稍微有着那么一些信心可以做到的。
听着朱允煐的一些说法,老朱心里也是比较踏实,他的孙儿办事还是比较沉稳、踏实的,没有立刻想要推行,而是会和朝堂上的诸多大臣仔细讨论。
而坐在一边的朱允熥想起来了什么,问道,“皇兄,这事和咱宗室有甚牵扯?”
“宗室,自然是入一股子。”朱允煐笑着开口,解释着说道,“宗人府入一股,咱宗室子弟以后也好有分红。这是一本万利的营生,经营得当咱大明宗室就多了个财源。”
老朱立刻眉开眼笑,他的位置给了长子嫡孙一系,但是不代表对其他的子孙就不在意,他也是希望其他的子孙能够生活的更好一些。
朱允煐进一步解释着说道,“市舶司那边有些产出,银行这边再有些产出,还有各自的俸禄、封田。若不是你这般胡闹、败家,富贵肯定是没问题。”
朱允熥也不在意被批评,只是说道,“那也好,皇兄到时候帮咱入一股子。只是这银钱,府上有点紧。”
老朱一瞪眼,这个怠惰的‘小孙儿’实在混帐。只是对于这个混帐小孙子,老朱是打不得骂不得,就是给大孙儿面子,只能干瞪眼了。
“其实拉着宗室,多少也是有其他心思。”朱允煐笑着开口,毫不隐瞒的说道,“将银钱存在银行,有人自然是担心漏了家底,到时候引起朝廷的猜忌,这事可得注意点。”
朱允熥瞬间眼珠子在乱转,皇兄这么一说,他忍不住多想起来了,也必须要多想才行。
他是最喜欢哭穷的,实际上也确实觉得自己手里的银钱不多。只是收拢收拢也有不少吧,花出去的不少,也存下来一些,这肯定不是俸禄和赏赐就可以达成的。
这要是都存到了银行里,只要皇兄命人一问,那吴王府有多少家当可就一目了然了,这对朱允熥来说未必就是什么好消息了。
老朱眼珠子一转,他觉得这个主意好。只要知道了哪里有富户,有多少银钱,说不定还真的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夺过来这些银钱。
一个抄家灭族的罪名很容易就给弄上去,到那时候那些家当可就要入国库了,到那时候那些银钱也就是老朱家的了,可以派上很大的用场!
一看老朱的表情,老朱大概也就猜到了他的皇爷爷在想些什么。只不过这些事情先不说,有些事情肯定不能做,起码不能做的那么过火,杀鸡取卵的事情可不好做。
至于说富家大户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在这样的封建皇权的年代,有些时候太富了就是一种罪过,皇家也就是将金银珠宝‘寄存’在那些富户,需要的时候取回来就好。
再富,有些时候其实也都是徒然的,因为大明的皇帝手里有权,大明的皇帝手里有兵,富家大户可没办法抵抗。
关于银行的事情自然是值得好好地深入探讨,只是现在也就是稍微的通个气,稍微的说一下自己的想法也就差不多了,之后肯定还有更细的计划。
“高爷爷,我要尿尿!”小小朱忽然嚷了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憋不住了!”
老朱是开怀大笑的,但是朱允煐这就哭笑不得了。他的那个胖儿子,还真的是憋不住了立刻就解决,估摸着也是不到了憋不住了想不起来什么事情。
得意洋洋的小小朱站在岸上,显摆着他的小雀雀,而老朱很给面子的哄着小小朱,那叫一个眉开眼笑。
小小朱是真的得意,在后宫、在‘朝堂’,他也没少被有意无意的拽出来展示。实际上小朱以前也有这样的待遇,小小朱是懵懂无所谓,小朱那时候是羞愤欲死,可是只能一次次的被迫遛鸟。
让一些后宫妃嫔死心,皇长孙需要炫耀一番。让文武大臣安心,在大宴的时候老朱或者马皇后会给小朱把尿,尿不出来也不要紧,反正是得让大家看着尿......
屠龙少年小朱,实际上也变了,他的胖儿子出生后,他也有意无意的让小小朱遛鸟,让人安心啊,国本不说,也证明了小朱身体没问题,不需要担心皇位传承之事。
和老朱商量了一些事情,也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朱允煐还是比较满意的,也确实是觉得比较舒坦。
本来是打算回东宫休息的,只是这也就是想想而已。他这边才刚刚抛出来银行的概念,老朱现在心里记挂着呢,必须要仔细的问一问才好,这样才能真正的心里踏实。
其实朱允煐也明白,泡澡的时候老朱打住这个话题,多少也是因为当时朱允熥在。老朱允许朱允熥听到一些事情,但是绝对不会允许朱允熥听到太多的事情。
这一点都不会让朱允煐感觉到意外,就去乾清宫好了。多探讨、多聊一聊,有一个大概的框架之后,再拿到朝堂上去议论。
虽然看似大明朝是没有什么‘经济学家’,但是这也就是相对来说。真以为大明户部的那些人就只会之乎者也了?那些人在经济领域还是很有造诣的,值得朱允煐信任,他们也应该完善银行的方案。
对于朱允煐这个皇帝来说,很多的时候他也就是提出一些方案来,具体的执行真的不需要他来做。
哪怕是一个工作狂皇帝,哪怕控制欲很强,只不过事必躬亲绝对不是朱允煐的性格特点,他也不会舍本逐末的去做一些事情。
他是大明朝的皇帝,自然是纵览全局、制定战略、规划,他可不是一部尚书,更不是底下的亲民官,皇帝可不能去干县太爷的工作,那不会让天下大治,只会天下大乱。
和老朱仔细的说着自己对银行的一些规划和理解,进一步的提出银行的一些优势所在,自然也包括自己的一些防范措施。
别看老朱现在还是有些犹豫,也确实对于这样的未知事物有着那么一些担心,但是好在老朱看起来也是比较感兴趣的,觉得这个银行好像还真的有些作用。
聊到深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只是朱允煐感觉到自己才刚刚闭眼休息,这就需要起床准备去上早朝了。
看起来也只能是下朝后找个时间稍微打个盹了,作为一个勤政的皇帝,罢早朝这样的事情,一般情况下朱允煐是不会做的,他也不打算学习一些道士皇帝几十年不上朝。
那家伙就算是精通权谋之术,但是对于大明的江山稳固、对于国家的发展没有太多的好处。
还是乖乖的上朝吧,这才是朱允煐应该做的事情,这也是一个成熟、有责任感的皇帝应该有的态度。
朱允煐自认为还算是努力的皇帝,这就准备去上朝了。
虽然最近看似没有太多的大事要事,但是绝对不代表朱允煐可以闲着。实际上在朱允煐看来,这段时间可是比较重要的,绝对不轻松。
说到底,他这是在为推行新政而准备了,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哪怕他是皇帝,大权在握,可是依然会遇到一些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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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8 好皇帝、坏皇帝
作为一个好皇帝,朱允煐显然是那种非常有责任感、勤政的,虽然这段时间的事情不少。但是作为皇帝,朱允煐还是很清楚自己需要掌控大局,知道自己的一些计划需要稳步推进。
在朝堂上,茹瑺站了出来,“启奏陛下,臣等此番商讨,亦觉得六部尚书改为正一品。”
这个时候不少武勋皱眉,在大明朝开国之初一直重武轻文。虽在老朱后期守成时己有所扭转,但对文士始终有一种根深蒂固的猜忌。而且大明也规定了,文官不许封侯。
茹瑺这一次提出来六部尚书该提为正一品,这显然就是想要和五军都督府平级。毕竟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们,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正一品,那些人的品级是六部尚书的好几倍。
朱允煐沉吟的时候,徐辉祖立刻站了出来,“陛下,臣以为不妥。”
茹瑺急了,他可是吏部尚书,是天下官员的‘头’,“中山公,国朝当文武并举。本朝自胡贼伏法,文臣皆以六部尚书为首。”
常茂很聪明,立刻站出来说道,“茹尚书这话就无理了,陛下亦是察觉此官制不妥,才提及六部尚书提升品级之事。我大明五军都督府,皆是公侯任都督,自是超品。六部尚书若为正一品,这不妥。”
这一下算是明确的信号,皇帝的大舅子、皇帝的大舅站出来了,这两个人本来就是武勋的旗帜。他们现在的表态,自然是很多人的信号。更何况对于武勋集团来说,他们也确实不太乐意看到文官集团的地位太高,他们也不希望看到文官‘升官’。
文臣们开始据理力争,觉得大明应当文武并行,文官的地位应该提升。而武勋们觉得可以给文官‘升官’,但是地位绝对要逊色于武将,这也是武勋集团的底线。
虽然武勋集团天然的是围绕在朱允煐身边,但是这些武勋也是有着他们的诉求,这也是需要朱允煐维护的。听话是一回事,但是如果不去争取自己应该有的待遇,那就说不过去了。
高坐龙椅的朱允煐在安静的听着,这件事情自然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只不过很明显最终还是需要朱允煐来点头,甚至是需要考虑一下老朱的态度。
朱允煐眼看着要失控,缓缓开口说道,“国朝优待士人,大明自是文武并行。”
皇帝开口了,原本在争吵的文武百官在这个时候也都安静下来了,一个个的也都是眼巴巴的看着,希望知道皇帝的态度,希望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文臣们自然是希望得到皇帝的支持,六部尚书为正一品才是他们的诉求。如果能够将六部尚书提为正一品,虽然不敢说立刻就可以乘东风和武勋扳手腕,但是腰杆子会硬不少。
这不只是六部尚书的事情,六部尚书升官,其他人也要升官啊。
而武勋集团也是在眼巴巴的望着,大明朝的武勋已经习惯了居高临下的俯视文臣。这要是让文臣和他们‘平起平坐’,不少武勋肯定不习惯这样的变化。更何况一旦文臣有了起势的趋势,这对于大明的武勋集团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朱允煐沉吟片刻,说道,“此事兹事体大,再议!”
给了个胡萝卜,虽然朱允煐对于六部尚书的品级早就有了打算。但是他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立刻给出答案,看着底下的人在闹、在吵,朱允煐居然乐见其成。
这大概是坐到了龙椅上,心态自然而然的也就是稍微的有着一些变化了,喜欢朝堂的平衡这也算得上是帝王们普遍的心态。朱允煐现在有这样的心态,一点都不需要觉得奇怪。
六部尚书的事情暂时可以搁置,但是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仔细的讨论,这也是朱允煐想要推行新政的一些个埋伏,这些事情就是比较明显的信号。
“皇明开国之初,江浙田赋重,尤以苏松为最。朕也看了奏报,江浙百姓不堪其苦,逃亡逋欠。此不妥,朝廷立国初,皆因国朝根基薄弱,唯有江浙稳固。”朱允煐再次缓缓开口,这个就是正事了,“郁新,江浙减税降赋之事可有章程?”
这一下武勋集团集团闭嘴了,一个个的甚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因为这些事情也他们基本上是没有太多的关系。江浙地区降税,这也武勋集团还真的没有太大的关系。
郁新立刻站了出来,说道,“陛下,臣等以为,亩毋逾一斗。”
朱允煐微微皱眉,这基本上是江浙地区的税收减半了。这在朱允煐看来就有点多了,他虽然是希望江浙地区的百姓稍微的好过一点,可是这样的朝廷的税收重地,一下子税收减半可不好。
郁新显然也注意到了朱允煐的不高兴,连忙开始汇报起来了一些情况。
谷说到底就是虽然这几年朝廷也有大大小小的几次出兵,可是大明开国三十年来,境内基本上是稳固的。再者就是不断的迁民、开垦新田等等,大明的粮食现在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所以郁新等人讨论出来了江浙地区的税收减半,这显然是‘深思熟虑’的,觉得没问题。
安静听着的朱允煐坐在龙椅上,忽然问道,“爱卿,若是朕依你之见减税过半,想来江浙百姓对朕自是歌功颂德。咱大明的新皇帝,说不得要得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名声。”
底下的茹瑺等人心里一激灵,这些对朱允煐比较了解的亲近人都知道,陛下这样的语气是不高兴了,而且是非常的不高兴。
不只是茹瑺这些心腹听出来了,其实郁新也能够听得出来。这个英示皇帝和洪武皇帝有些时候是非常像的,有些时候是根本不会太多的去掩饰自己的一些想法。
朱允煐也不理会底下的人在想些什么,只是随口问道,“爱卿,若是今日朕降低赋税,直接减半。那是因为朝廷现在有余粮,如今是丰年。若有朝一日遇到了天灾人祸,朕是要去加税吗?到那时必然民怨沸腾,咱到时候到底是爱民如子的皇帝,还是贪暴的皇帝?”
郁新冷汗直冒,主要就是因为朱允煐的话说的足够严重。
再者就是郁新其实不能算的上是朱允煐的心腹,他其实也是在揣摩上意。陛下有意减低江浙赋税,再者这也是新皇登基第一年,很多人觉得这是要‘仁政’。
其实很多人眼巴巴的望着呢,新皇登基后,没有大赦天下不说,也没有减免任何地方的赋税。要不是陛下追封了父母,要不是册立了皇后、太子,很多人甚至都不觉得这是有了皇帝登基。
这不合常理,起码不符合一些史书上记载的一些常理,这个新皇帝看起来也根本不在意那些。
这一次减免江浙地区的赋税,不少人都觉得这可能是新皇总算是想起来了要‘仁政’了。
再者就是赋税减半,别忘了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很多文臣都是来自江浙地区。就算他们名下没有太多的土地,可是他们的家族等等,那就难说了。
这一下,郁新是比较难堪了。不知道这是因为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难堪,还是说因为被各方面的关系干扰了,这导致了有些要被陛下责罚的可能了。
朱允煐也没有多说什么,郁新还是有些能耐的,“此事再议!汝等且记好了,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今日降税,那是因为江浙百姓生计困苦。沽名钓誉之事,切不可有!”
跪伏在地的郁新冷汗淋漓,他觉得这是陛下在敲打他,也觉得自己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必须要更加努力的表现。要不然这个户部尚书的位置,说不定就没有了。
呵斥一番后,朱允煐想到了什么一般,“近几日朕也翻阅古籍,翰林院、户部,皆送上文章。这井田,似是有些好处。”
一瞬间原本不少垂头丧气、战战兢兢或者事不关己的文臣抬头,一个个的都激动起来了。
井田制,那可是无数读书人梦想中的最好的政策。那可是《周礼》,那可是无数读书人梦想中应该由的样子。大明要是推行井田制,这些读书人大概也觉得他们大概就可以名垂青史、死而无憾,或者是觉得自己有机会开创大同世界了。
想法大概是不错的,这些读书人的小心思,朱允煐是清楚的,但是也懒得揭破。这些读书人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慕古’,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不少的读书人也确实有些理想主义。
井田制,朱允煐只是需要一个由头,让一些事情顺理成章的推出来就好。他现在也就是在预热,只是在拱火而已,其他的真心算不上。
读书人的心思,朱允煐懒得多理会,也懒的多想,只要那些人能够踏踏实实的办好交代好的事情就好。其他的,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想起来了什么一般,朱允煐看向茹瑺,“茹卿,苏、松人可得官户部。”
朱允煐话音刚落,不少人喜形于色。英示皇帝,是真的要对江浙地区的百姓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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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9 国之根本
下朝了,朱允煐晃晃悠悠的下朝,准备去武英殿继续处理公务。这也是他应该做的事情,皇帝嘛,就应该在这个时候勤政,可不只是单纯的去负责上朝而已。
批阅着奏折,而忽然间双全小心翼翼的过来了,“陛下,太上皇召您呢。”
朱允煐点了点头,抬起头有些好笑的问道,“双全,咱记得以前你是跟在咱跟前的?”
“陛下圣恩,奴婢以前是跟着王成恩。”双全立刻笑着回答,“奴婢在陛下跟前听用了两年,许是奴婢还算可用,陛下做主让咱在太上皇跟前听用。”
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有些调侃,“也是你的造化,能在皇爷爷跟前这么些年。”
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嘛,双全到底是出身太孙府,这样一个贴身太监的身份跟在当初还在帝位的老朱跟前,多少也是有那么一点犯忌讳的。
说到底也就是老朱、小朱这些不忌讳这些事情,要是在别的朝代,这么做可就有些问题了。
朱允煐看着双全,笑着开口问道,“说说,皇爷爷叫咱过去干什么?不是又要骂咱吧?”
双全脸色一哭,求饶一般的说道,“陛下,您就饶了奴婢吧。太上皇的事情,奴婢哪知道!”
这也就没办法了,朱允煐现在也是真的有点哭笑不得了。说到底就是双全虽然是他跟前出去的人,只是这么些年下来,双全真正效忠的也就是老朱了。
“回去吧,让人准备好膳食。”朱允煐摆了摆手,有些无奈的说道,“准备点烧饼、粉丝汤,再烫两壶黄酒。让人给皇后带着太子也过去,咱一家子一起吃顿饭。”
双全露出讨好的笑容,说道,“陛下,太上皇说太子殿下今日用功读书,许了半日休沐。”
指了指双全,朱允煐无奈了,“成,你滚回去吧。咱让王承恩办事,你现在是靠不住了。”
双全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其实不怪朱允煐当初将他送到太上皇跟前。说起来当初在太上皇跟前听用,双全也是比较害怕的,毕竟太上皇的脾气大家也都听说过。而他这样的身份,自然也是更加的犯忌讳了。
只不过这些年来他谨小慎微的,再者就是太上皇也‘爱屋及乌’,这些年也算是重用他。不再只是服侍太上皇吃用,不再只是照顾太上皇的起居了。
在乾清宫的老朱也听到了双全的汇报,笑骂朱允煐一声也就差不多了。
他自然知道朱允煐的那些小心思,本来还是想着提前挡着。可是现在倒好,他那个孙儿是越发无赖了,这滑不溜丢的越来越不好拿捏了。
继续处理公务,直到王承恩提醒着时辰差不多了,朱允煐也就出发朝着乾清宫走去。
刚到殿门口,朱允煐就看到了老朱那魁梧的身子。很明显这个‘空巢老人’有些时候也是孤独的,哪怕有着很多的子女,只是老朱心目中的家人少之又少,还是很盼着家里人过来的。
朱允煐立刻嚷嚷起来,“皇爷爷,晚膳准备好了没有?咱这肚子都前胸贴后背了!”
老朱立刻瞪眼,对双全吼道,“快些传膳,皇帝饿了没听到啊?”
骂完双全,老朱瞪着王承恩,“混账玩意儿,皇帝每日朝务那般繁重,也不贴心点准备点心?”
“皇爷爷,垠儿还没过来?”朱允煐看了看四周,说道,“垠儿要是过来了就好,热闹不少。”
“那混小子不成,咱今个带他种了半个时辰的地,那小子就跑了。”老朱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的说道,“那小子唯一有点用处的就是屎尿多,给咱的地施点肥。”
朱允煐也笑了起来,抓了抓头,“咱本来就懒,生了个好儿子更懒。说起来还是得赖我爹,他的几个儿子都不勤快,都吃不得苦。”
“那得怨你娘!”老朱听不下去了,辩驳道,“允炆几个倒还好你点,就你懒散,你那个好弟弟更是一个怠惰的货色!今日和你三舅在酒楼打了人,似是个勋贵人家。”
打了也就打了,朱允熥好歹也是大明的亲王,身份尊贵。而常森先不说是当今天子的三舅、常遇春的三子,光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侯爵身份,也算得上是有话语权了。
“那也不管了,他们虽有些纨绔之举,只是还算省心。”朱允煐大咧咧的倒了杯茶,随即说道,“对了,咱让御窑打了批器具,到时候给皇爷爷送过来一些。”
老朱也不在意,只是说道,“咱不用,你用着就好。咱不喜那些,够用就成。倒是你,你屋里也没几个好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大明穷,连皇帝都用不起好东西。”
朱允煐立刻得意,说道,“皇爷爷,咱的好器物可不少,只是咱私下里用,不显摆而已。咱到底是皇帝,若是奢靡起来,底下人也跟着奢靡。这到底不是什么好事情,私下里用用就好。说起来咱是越发考究了,咱垠儿也是。”
老朱摇了摇头,有些批评的意味,“你还是不成,那些富贵人家吃喝比你讲究多了。吃个鱼只吃鱼唇,吃个鸡还要挑几个月的小嫩货。你啊,还是不成。”
别人奢侈,老朱不乐意。他的子孙若是想要富贵一点,老朱是乐见其成的。
“高祖父!”小小朱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他颇为激动,“高祖父,是垠儿来了。”
老朱立刻露出笑容,只是先赶紧埋怨小朱,“就你贼,知道咱要骂你,让垠儿来挡着!”
朱允煐不以为耻,颇为得意的说道,“那是!妙清在这,你给咱留点颜面,但是少了点。垠儿在这,皇爷爷就算是再恼火,也给咱留几分颜面,咱清楚。”
小小朱手脚麻溜的扶着门槛爬了过来,奶声奶气笑着扑到了老朱怀里。
徐妙清也走了过来,规规矩矩行礼,“孙媳拜见皇爷爷。”
“成了,一家人何须外道。”老朱抱起来小小朱,也没多理会徐妙清,“皇帝饿了,你帮着布膳。”
徐妙清自然是立刻开始忙起来了,这些事情自然也是她有资格的。
“高祖父,你要骂爹吗?”小小朱靠在老朱怀里,有些担心的说道,“高祖父不骂爹,爹不高兴、娘也不高兴,垠儿也不高兴。”
老朱捏了一下小朱的脸,问道,“谁教你这般说的?”
小小朱立刻一指王承恩,说道,“王大伴说的!”
老朱锐利的目光盯着王承恩,王承恩立刻瑟瑟发抖跪下,倒是没有出卖朱允煐。
“还成,还算有点骨气。”老朱没好气的说道,“你家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上不得台面,当个富贵的员外就成。倒是你名下的那小子,过些时日接到京里来,以后也好给太子办事。”
王承恩立刻开始谢恩,他自然知道自己最大的任务就是伺候好当今天子。他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都是陛下带来的。
至于他家里的父母高堂,自然是有弟弟赡养。因为他在陛下跟前受信任,他家里也得了不少好处。他那个聪明的弟弟,甚至将大儿子挂在了王承恩的名下,小聪明多着呢。
老朱端起酒杯,没好气的批评朱允煐,“别看垠儿在这,咱给你留些颜面。你自己说说看,咱定的一些规矩,你都给咱坏了,这叫个什么事!”
徐妙清有些胆战心惊起来,她是皇后了,她的丈夫是皇帝。但是现如今大明最有权势的人是太上皇,太上皇一旦发怒,甚至太上皇说些重话,一般人都扛不住压力。
在这些个时候,大概也就是当今天子稍微的能抗衡一下。小太子的话,大概是不知道害怕。
朱允煐也不在意,只是对老朱说道,“皇爷爷,苏、松两地子民,到底是大明的子民。孙儿这般做,也算得上是收拢民心。既然孙儿准备给那边减税,干脆就大方一点。”
老朱以前可是有规矩的,苏、松人不得为官。这也是很多人觉得这是老朱在报复苏、松两地百姓,是因为那里的百姓当年帮着张士诚守城,是老朱的小心眼。
这么说算得上有一些道理,老朱在江浙地区课以重税,那是因为老朱需要基础好的江浙地区给其他地方输血。只是苏、松两地的人不得为官,这多少是因为老朱的小心眼以及地域歧视。
老朱看了一眼朱允煐,没好气的说道,“咱也本想着新帝登基,是该有些仁政。那里说到底也是咱大明的子民,咱认了。只是咱要说你的,就是你这瞎捣鼓,咱的户制可咋办?”
老朱不是生气朱允煐让苏、松两地的人为官,因为就算朱允煐不做,其他的皇帝也要做,这不碍事。老朱在意的,是朱允煐有些苗头让他担心,比如说老朱引以为傲的户籍制度。
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他的那个户籍制度,最大的破坏者不是别人,很有可能就算他引以为傲的宝贝孙儿。
这,叫个什么事啊!
老朱的纠结那就不用多说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所以得和他的孙儿多聊一聊。这些个事情,不能马虎,这也是老朱看来的国之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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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 产粮区
很多人都知道元朝的时候有着人口的等级,实际上往远了追本溯源,在春秋时候就有这些。甚至更久远的,也是有这样的制度。
以前是管仲为相,确定了按士农工商的职业身份管理民众,由此,禁止人口随便迁徙的“户籍田结”制度成为户籍制度正式确立的标志。
商鞅变法的时候,甚至对违反户籍制度而不禀告官府的人进行腰斩。告发者功同斩敌,不告发者罪同降敌。
元朝的时候将人化为不同的等级,这也是‘正常’的事情,只不过很多的汉人,尤其是南方的汉人不习惯,那是因为他们是最低等的南人,低于汉人、色目和蒙古。
在人分为四等的时候,还要十个职业等级。这要是南方的乞丐,那就是真正的贱民了。说起来的话,老朱要是不造反,那好巧不巧的就是最低等的那一种了,是‘贱民’。
老朱尽管废除了四大等级制度,但却保留了元代的贱民制度。早在朱元璋称吴王的时候,老朱在攻城略地的同时,就将修建道路以及抢救户籍文书作为两大重要工作。
也在编辑户籍中,以“辩贵贱、正名分”为宗旨,按照职业分为:宗室户、官绅户、民户、军户、匠户、灶户、商户、儒户、驿户等。
除了上述人口外,还有宗室人口、荫蔽人口、少数民族人口。随着工商业的发达,市籍也成了新的户籍制度。
在这个基础上就是户帖了,也就‘户口本’。户帖内详细列明本户乡贯、丁口、名岁等基本情况。户籍黄册的推行,也基本上规定了这些人的生存之基、未来的发展。
简单的来时,一旦成了军户、官绅户,基本上是不会变的,尤其是一些低等的户籍。
朱允煐看着老朱,正色问道,“皇爷爷,其实这些年下来,也有一些欺瞒丁户、赋役不均的现象。孙儿想着,这些个事情肯定是要改一改的。孙儿要推行新政,不管是摊丁入亩还是一条鞭,不只是增加田赋,人丁也很重要。”
老朱更加严肃,对朱允煐说道,“是这个理!要不咱就跟你说了,别乱了咱的户籍!”
“户籍要改,也不是全改。”朱允煐立刻反驳,对老朱说道,“户籍该改的时候肯定是要改,不管是现如今还是以后,都是要改的。要不然以后逃户的事情,必然出现。孙儿想要推银行,要是不改户籍制度,那也很难!”
老朱跳脚了,是真的急了,“银行那玩意儿咱本就觉得不靠谱,弄了银行就要改咱的户籍?”
这就比较夸张了,虽然户籍制度会限制银行的推进,但是绝对不是最根本的。对于朱允煐来说,也根本就不是什么为了银行而废除户籍制度,不存在这么个事。
回头看向王承恩,朱允煐说道,“取舆图过来。”
这爷孙两个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吃吃喝喝了,还是研究国家大事对于他们来说更加重要。
指着舆图,朱允煐说道,“皇爷爷,咱大明的田税自然是江浙地区最重,这里有熟田、良田无数。只要江南富庶,咱大明紧巴巴的还能过。”
老朱点头,历史上从南打到北的,能够真正做到大一统的,也就是他朱重八了。
江南繁华这不用说,江南的文风也盛,这一点不需要怀疑。如果真的要算起来,或许是衣冠南渡的时候开始,‘江南’就开始繁华起来,毕竟秦汉时期的中原才是根基。
朱允煐继续说道,“其实江西、荆襄也不错,那边早些年开始开发也不错。陈友谅当初能够和皇爷爷交锋,也是因为那边够繁华。咱在那边继续开发,必然是一个产粮之地。”
老朱也是点头,他知道那边是一块好地方,潜力很大。湖广熟,天下足,这还需要再等一等。
实际上在南宋时期,长江中下游经济开始发展起来,出现许多垸田。只不过现如今,长江中游的江汉平原地区进入大开发时期,才刚有趋势。
朱允煐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将湖广两地给完全开发出来,那里不说取代江南吧,起码是要成为稳定的一个产粮的基地。这不只是稳固朝廷的根基,也是国朝发展的重要举措之一。
至于‘两广’,也就是广东、广西或者福建这些地方,朱允煐自然知道那里潜力巨大。实际上那些地方在秦汉时期也开始开发,当初的南越、当初的赵佗,可是从秦末就开始开发那里。
只是很明显,开发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很多人对于那边也都是觉得‘烟瘴之地’。也就是在两宋时期那边发展好了不少,要不然就是真正的蛮荒之地了。
“孙儿的意思,是大明以后必然要有几个产粮基地。”朱允煐开口,得意洋洋的说道,“江南不用多说,现如今就很好。咱开始大力发展荆、楚,不说立竿见影,本来就有基础,再大力开垦,说不得垠儿在位的时候就有不逊色于江南的产粮。”
老朱眉开眼笑,对朱允煐说道,“是这个理,真若是这般,垠儿在位的时候就成了。”
“其实蜀地也不错,只是终归小了点。只是好在咱现在在那边不需要大动兵马,够用就成,也可以少量调往西北、西南,咱以后用兵也无忧。”朱允煐继续说道,“这岭南这些地方好好开发,那边气候暖和,产粮以后也不低。”
老朱点头,对朱允煐说道,“那就要垠儿出力了,他登基后可不能断了。”
“是啊,咱现在也只是帮他打好基础,还要他和后世之君继续出力。”朱允煐开口,笑着说道,“只要这三地熟了,大明的粮食多半也是无太大的缺口。”
老朱随即也说道,“关中之地也不能忘了,咱也遍查古籍,如今关中产粮好似不如以往。只是好歹也有些产出,够用不说,也能稍微的给朝廷供些粮食。”
关中,不要说秦汉了,就算是再早一些都是一个王朝的根基。只是到了两宋,关中的地位开始下降。但是要说这里是主产粮区,也不为过,并不会逊色于江南多少。
只能说江南、荆楚这边的潜力巨大,这是在不断的发展,来了一出后来居上的好戏。
朱允煐笑着开口,对老朱说道,“皇爷爷,三大粮食的主产区在手,再有其他地方的一些辅助,咱大明还真不需担心粮食的问题。只要不是连年遭遇天灾人祸,咱大明必然稳固。再者,孙儿还要开发的地方可不只是岭南。”
老朱明白朱允煐的意思,只是有些担心,“你要说的是辽东那些地方吧?那边苦寒,又是蛮荒之地,咱的百姓也不愿意过去。”
老朱说的这些自然在理,现在的东北绝对是苦寒之地,那是真正的地狱一般的地方。在那边的基本上是女真这些困苦的蛮族,生存环境之恶劣比之安南那些瘴气十足的地方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边咱让人看了,都是黑土!”朱允煐目光放光,对老朱说道,“真若是做的好了,那边的粮食说不得比咱江南、荆楚更多!皇爷爷,那可是黑土!你作田的时间不少,改知道这些!”
老朱稍微愣了一下,问道,“真是黑土?有多厚?可莫要是底下人糊弄你,只是面上一层黑土。”
“不是,不只是面上都是黑土,底下都是黑土。”朱允煐开口,蛊惑着说道,“皇爷爷,你说那边要是开发出来了,咱大明的粮食是不是够多了?咱就算迁都北平,也不一定就是要江南运粮过去,以后说不得就是辽东出粮了?”
老朱稍微愣了一下,说道,“那边不是种麦子,能种稻子?”
不怪老朱这么想,辽东本来在这个年代的人眼里就是苦寒之地。再者就是这个年代,淮北就是种麦子为主,淮河以南的水稻居多,这也算得上是绝大多数人的思维定势。
朱允煐立刻得意起来,笑着说道,“那边大概是可以种水稻的,就是现在底子太差了。咱现在也只能是在那边打下基础,之后指望着咱的垠儿能够守成,继续搞好那边。”
东三省,那可是大名鼎鼎的粮食的主产区,棒打狍子瓢舀鱼,这是读书时就学过的。
只不过那边现在确实是比较差,现如今根本没有资格成为主要的产粮区。朱允煐现在要做的就是开发,不只是要将那里开发成粮食的产粮区,也是将野猪皮的祖先们给彻彻底底按在原地,甚至是赶去更加苦寒的地方。
这些事情,朱允煐觉得自己必须要做好,因为他有着这样的‘视野’。
朱允煐雄心勃勃,他知道在自己的手里,多半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很多的事情就是这么的现实,需要足够的时间才能够看到一定的成效。
朱允煐能够做的事情,大概就是自己需要打好基础,有些事情他不去做、他不去开头,后面的子孙未必能够想到那些,未必就会坚持。
作为一个皇帝,朱允煐也是觉得这些确实就是他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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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 皇权
朱允煐想要改制,或者说朱允煐想要做一些新政、进行一系列的长远规划,这都是需要时间的。
很明显有些事情在老朱看来是不太好的,不符合老朱的一些计划。只不过朱允煐有着他自己的想法,他对于历史有着一定的了解和认知,自然也知道自己需要做一些事情。
哪怕他不可能降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但是力所能及的开始提前布局,这也是为大明的江山、为了老朱家的天下,为了这个民族的未来,留下一些个厚实的基础。
这些都是朱允煐自认为应该做的,因为他是大明的天子。他掌握着大明这条巨舰的航向,自然也就意味着他有更多的责任带领着大明朝着更加光明的未来前进。
荆楚那边的开发,朱允煐觉得自己努力多活一些时间,可能稍微能够看到一些个趋势。两广以及东北那些地方,朱允煐觉得自己就算是倾力开发,短时间也是看不出来太多的成效。
这也就没办法了,朱允煐知道现在的生产力条件一般,大开发不是那么容易的。
更何况朱允煐还需要搞清楚轻重缓急,大力的开发东北或者两广有点不现实,只是一定力度上的在那边搞开发,打下来一些基础就好,这才是最重要的。
徐妙清基本上只是安心的在带着小小朱用膳,对于朝政的事情她从来都不会多说什么,也不敢多说什么。她的夫婿是什么性子,她的皇爷爷是什么性子,徐妙清还是很清楚的。
就算小小朱天真的跑去说些政事都没事,她要是提出来一些个事情,那就不是‘小事’了。
“咱想着,你这么一来,垠儿以后就办不成事了。”老朱乐呵呵的,有些抱怨的说道,“咱和你爹给你打下了家底子,够你在这瞎折腾。你自己折腾一番还不够,后世子孙也要跟着受累。”
朱允煐就不满意了,觉得老朱偏心,“皇爷爷这般说就不对了,咱这般弄,大明不说江山永固,那太假了。只要咱这规划执行的好,咱就不信大明只能传国三百年!”
三百年,对于一个王朝几乎是一个魔咒,当然一些个短命的王朝另当别论。
老朱仔细想了想,说道,“这么一想也成,咱和你发发狠,咱大明的根基牢靠。咱垠儿以后若是出息点,盛世江山他是能稳得住。这么一来的话,咱大明百年的富贵安定是有了。”
“可不是嘛,咱这四代人发发狠,后世子孙就轻松了。”朱允煐笑了起来,颇为期待的说道,“到那时,咱传国说不准就不只是三百年了。咱也想着以后的事情说不准,很多东西咱不打算框着。只是大的框架,咱现在得搭起来。”
老朱自然明白朱允煐的意思,大的框架自然就是大开发的一些方针策略,那是需要持续执行的。至于说什么‘框着’,老朱知道那是朱允煐话里有话,又在拿他的祖训说事呢。
懒得搭理了,老朱摆了摆手,“咱看垠儿也困了,留在咱这吧。你和皇后回去歇着,明个还要上朝。”
“高祖父,垠儿不困。”小小朱急了,立刻说道,“咱不困!”
老朱乐呵呵说道,“不困啊?那咱带你去看你小姑奶奶。”
小小朱立刻就被收服了,不在爹娘跟前已经习惯了。去找小姑奶奶好了,和他年岁相当,一直都是不错的玩伴呢。甚至比起还不会说话的妹妹,小小朱更喜欢他的小姑奶奶,那可是玩伴!
朱允煐这就没办法了,这是真的没办法对付了。徐妙清的话更是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看着小小朱牵着老朱的手蹦蹦跳跳的离开。
或许也早就习惯了这些,小小朱在乾清宫的时间一点都不比在东宫的时间短。
还是打道回府吧,朱允煐知道自己应该要休息了。老朱这边的事情,他也是真的没办法了。老朱要是‘耍手段’,朱允煐也没办法。就像老朱面对耍小聪明的朱允煐,也是无可奈何。
对于自家儿子不在跟前,朱允煐似乎是习惯了,徐妙清好像也习惯了这些。这小两口不是心大,更不是不在意小小朱,单纯的就是老朱的威严太盛,有点扛不住压力。
朱允煐可能还是可以稍微的埋怨一下,徐妙清就不行了。她在心里埋怨一下就差不多了,还不敢有明显的表情,生怕让老朱有什么不高兴。
虽然很开心自家儿子的地位稳健,只是亲生儿子不在跟前,这当娘的肯定是有点不太乐意。
所以就在折腾小朱了。大儿子估计短时间是很难‘夺回来’了,要是折腾出来一个小儿子就好了,要是有一个闺女也不错。看看小朱对朱如意的偏宠,徐妙清有些时候心里都酸溜溜的。
甚至有身孕在身的王氏也是在嘀咕,要是有一个闺女的话,说不定她到时候也可以跟着得宠。看看练琼琼就知道了,她这个皇贵妃就是母凭女贵,要不然哪有什么皇贵妃的身份。
腰酸背痛不至于,朱允煐觉得自己现在对女色不算很热衷,大概是因为各种女色都见识多了。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他对于权势更加热衷,还是比较有底线的。贪花好色的折腾了身子骨可不行,他还有很多宏伟的抱负等待着实现呢。
朱允煐心情不错,早朝的事情看起来是一切顺利,继续探讨一些事情就好,不许要着急。
在下朝后,六部尚书以及五军都督府的左右都督都给召入了武英殿,显然是一些事情需要探讨一番了,这就是一些重要的大事,只有重臣才有资格去和皇帝陛下探讨。
到了武英殿,朱允煐看起来还是很‘仁慈’的,“王承恩,给各位爱卿赐座。”
赐座这样的待遇还算是稍微的有点‘恩宠’,要是朱允煐不赐座的话,这些人自然也就是站着。所以说臣子的地位不断下降是真的,最初的时候大臣是坐着的,也只是行完各种礼仪之后,商议事情的时候就坐着了。
到了秦汉,对待大臣还是比较不错的,尤其是对于百官之首的丞相。丞相上朝时皇帝起立,赐丞相座。除了对丞相客气,对于那些功劳很大的时候,皇帝有时还会对大臣赏赐见君不趋、称臣不名、剑履上殿这些特权。
而一直在北宋前,大臣都是坐着上朝,只是在宋太祖开始大臣就开始站着上朝了。当然,一开始也是坐着的,只是宋太祖寻着由头去了椅子,大臣也就只能站着了。
宋朝让官员从坐着上朝到站着上朝,这个变化说真的已经非常大了,这说明臣子的地位已经降低了很多。不过还没有降到最低。到了明朝时,大臣们上朝连站着都不行了,直接要跪着。
老朱的底气十足,因为老朱觉得大臣们上朝连站着都不行,所有大臣都必须跪着。这样做标志着君主专制达到了一个新的顶峰。要知道在老朱废除了几千年的丞相制度,所有大权直接归皇帝一人。想要‘站起来’,那就费劲了。
跪拜磕头的礼制就是在明朝出现的,在此之前,一般情况下大臣对皇帝行礼都是弯腰,明朝制定了大臣见皇帝行三跪九叩之礼。
既然是皇帝赐座,那自然也就需要谢恩了,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看到大家落座,朱允煐说道。“早朝时辰也早,众位爱卿估摸着也饿了。王承恩,传些点心过来。”
这自然就是有一片谢恩之声,这就是皇权的威势。
看起来似乎是气氛不错,不过不管是六部尚书还是勋贵,一个个的也都不敢大意。现在坐在龙椅上的英示皇帝,绝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一位的威压,现在自然是无法和洪武皇帝相提并论,只不过很多人也确实觉得英示皇帝不容小觑。
朱允煐看着徐辉祖,说道,“中山公,过些时日秋猎,你和开国公需护好太子。”
徐辉祖和常茂立刻站了出来,对于这个任务他们自然是要领命的。对于这个任务,他们也觉得这就是皇帝的信任,也是因为他们的身份特殊,所以才有这样的待遇。
看向傅友德,朱允煐说道,“颖国公,留守应天府。凉国公,安排好行军布阵。”
皇帝出去狩猎,这自然不是什么小事情,当然需要准备的更加周全才是。再者就是这样的狩猎,可不只是单纯的游乐而已,很多的时候也是因为这需要彰显大明的武风。
到时候去狩猎的,肯定不只是一些勋贵随驾而已。再者就是这样的场合,鸿胪寺也需要安排外宾跟着一起过去,这也是展现出来大明的一些兵锋。
方方面面的,这都是要考虑。作为皇帝,有些事情就需要这么的直接而干脆,有些事情可不是单纯的一项安排而已。很多一项看起来简单的活动,这里面是有着不少的深意。
武勋们的任务看起来是比较简单的,随驾就好。
只不过这一次显然不只是考虑秋猎这样的事情而已,接下来要讨论的才是不折不扣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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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2 这不是小事!
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煐简单安排了一下秋猎的事情也就差不多了,一些事情他只需要开口做出决定就好,底下的人会将这些事情执行到位,这一点不需要他多操心。
看着茹瑺等人,朱允煐开口说道,“朕觉得,六部尚书当为正一品,众爱卿以为如何?”
正一品这是没了,但是相比起以前也是‘升官’了,茹瑺等人自然也没有太多的意见。毕竟皇帝都已经做出了决断,有些事情自然也就轮不到他们多发表什么意见了。
不只是因为丞相制度已经成为了过去式,现在是高度的皇权集中。更因为不管是洪武皇帝还是英示皇帝,一个个的都是‘独断乾行’,他们的一些决断一般人可没办法改变。
从一品,其实在大家看来也是一个比较能够接受的事情了。
六部尚书成了正一品,地位相对来说提升了一些,算得上勉强能够和武勋稍微抗衡一下,不至于天然的弱势很多了。而对于武勋来说,国公、侯爵一大堆,六部尚书也就六部尚书吧,也仅仅只是从一品而已,和他们还是有些区别的。
茹瑺作为吏部尚书,这个时候也说道,“陛下,六部尚书提为从一品,其他官员品级如何?”
六部尚书‘升官’了,其他的一些官员肯定也是需要升官的,起码品级是需要提升一下。
朱允煐笑着点头,“吏部且拟出条陈报与朕,这事也确实该办。”
这算得上是文官集团的‘胜利’,大家集体升官了。
不过在短暂喜悦后,朱允煐说道,“朕此前命人查阅官吏档籍,咱大明何时需要这般多的官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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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官冗员,这绝对是朝廷的负担。不只是俸禄会让朝廷有些压力,最主要的还是人浮于事,这绝对不是一个很好的现象,这也是历代王朝都比较头疼的事情。
朱允煐缓缓开口,说道,“朕也看了,就说这布政司,除布政使一人外,还有左、右二布政使。”
茹瑺这个时候立刻说道,“陛下,臣等此前也有商议,布政使掌民事,确实不好人浮于事。”
布政司、按察司、都司合称为“三司”,这可以说是一省‘高官’了,只是不掌军事和司法。
“此前咱皇明初立,各辖区、治所划归并不合理。”朱允煐继续开口,说道,“许多州、县,相互掣肘。小小州县尚未发展起来,身居官位的官吏倒是比子民都多。”
好吧,朱允煐这是要裁撤一些州、县了,不过大家也觉得并不算意外。毕竟大明的一些州县的划分确实不大合理,就算是后世也会根据发展开始重新划分市县,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巡检司、河泊所、递运所,这些也该好好查查。”朱允煐再次开口,对茹瑺说道,“咱大明虽国力日盛,只是尚不能多养人浮于事的庸官、禄虫。该裁撤的裁撤,汝等下去后多商议。”
机构重叠、辖区重叠等等,朱允煐肯定是不能忍。拿了老朱家的俸禄,那就要多干事。有些官吏占据着官位不干事,那可不成,朱允煐可没有那么大方。
看着在幸灾乐祸的武勋,朱允煐忽然说道,“五军都督府那边也注意点,该裁的也要裁。咱大明的军伍必然是精兵强将,咱可不养酒囊饭袋!”
冗官冗员,这不只是文官这边才有的现象,军队那边也有一个比较明显的趋势。所以朱允煐这一次是一视同仁的,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勋,该裁的还是要裁,这一点他不会客气什么。
徐辉祖等人自然是有些愁眉苦脸,这得罪人的事情肯定是他们来完成。只不过陛下都开口了,他们自然也就没办法反对,冗官冗员的现象他们多少也是知道的。
更何况这些武勋私下里也想过,国朝接下来的几年说不定不会大动刀兵。所以汰淘一批军卒,这也不是让大家觉得意外的事情,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大家早有预料,只是现在陛下已经开口了,大家执行好就行。
想起来了什么一般,朱允煐也说道,“此前咱皇明开始治世,民心归附,教谕子民也是应该。只是这府、州、县学,也多有一些凭白多拿俸禄之事。吏部、礼部此番也要多用心,咱大明必然是礼仪之邦,寒门学子求学无门可不成。”
朱允煐这话说的似乎是有些矛盾,一方面是嫌弃‘官学’的教书先生太多,另一方面是觉得大明的读书人太少,这简直就是自相矛盾啊。
可是大家伙也明白,英示皇帝并不是真的要裁了那些个官学的教书先生。只是要抽出来一部分人,这是要安排去一些偏僻的地方了,这是要继续‘师资教育’了。
这大概也是很多人心情复杂的一个地方了,看起来是英示皇帝重视文治,开始重视读书人了。只是想到一些教书先生拿着勉强可以糊口的俸禄,要背井离乡去一些偏僻的地方教书育人,这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过这也没有办法,不是每个读书人都可以金榜题名,很多的时候迫于现实也只能成为西席先生。家底子厚一点的话,可以在家里当一个安逸的员外郎。
朱允煐其实也是比较矛盾的,一方面他确实是不太习惯八股,这样束缚了读书人的天性。
只是八卦这方面确实是利于皇权,更何况中国历朝历代的读书人,基本上都是‘文科生’,基本上都是研究着那么一些社会学、政治学。很多的时候,对于理科是相当忽视的。
并不是说文科生都不好,只是有些时候对于科学发展束缚太大。而朱允煐这样的一个皇帝,实际上也不好一下子扭转天底下读书人的思想。
就算是几百年后,很多人都说聪明人去当官了,官本位的思想对于这个民族的影响太深。
还是稍微的提升一下识字率吧,朱允煐也知道想要来一个完全的扫盲运动是天方夜谭。稍微的提升一下识字率,开始慢慢的发展新学,这对于朱允煐来说也是比较重要的。
真的要说起来,其实对比东方文明和西方文明,差不多也就是在明清的时候开始此消彼长。
西方文艺复兴等等,开始重视起来自然科学。而东方这边的八股开始束缚思想,对于自然科学更加的不重视,所以也就慢慢的被赶超了,从领先世界变成了落后挨打了。
茹瑺在离开武英殿的时候也是在低头沉思,他觉得这一次陛下肯定不只是要裁撤一些官员、机构而已。看似是要对付冗官冗员,只是以他对陛下的了解,他知道陛下肯定是在下一盘大棋。
作为陛下曾经的伴读,当初年少风光的茹瑺就在陛下跟前。陛下到底是不是早慧,其实朝野上下,包括民间都在议论。很多的事情,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茹瑺知道陛下算得上早慧,只不过不是那种会读书的神童,陛下一直对四书五经浅尝辄止,一直对儒家学问不太亲近。陛下的早慧,是在心性,是城府等等。
谋而后动,这是当今陛下的一个特点。而且陛下每一次做一些事情,都是有后续计划和深意。
仔细在思考的茹瑺忧心忡忡的,生怕漏掉了什么。
只是这些事情需要他自己去琢磨了,或者是过段时间陛下会稍微的给点提示。这些大概也就是茹瑺现在能做的事情了,其他的暂时也是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
哼着小调的朱允煐回到了东宫,看了看又身孕的王氏,陪着她用完晚膳。然后去了练琼琼的寝宫,去看看自己的宝贝闺女。
“如意儿,亲亲爹。”抱着奶香的闺女,朱允煐眉开眼笑,“就知道乐,也不知道叫人。”
练琼琼柔声说道,“陛下,如意白日里睡的足,怕是要到很晚才睡。这些时日也不知怎的,她整日白天睡、夜里闹,也不让人睡个踏实觉。”
这是会折腾人啊,不过小屁孩都是这个样子,朱如意不是最能闹腾的那一个。好在练琼琼也不需要上班,困了的时候也可以睡一觉,还有奶娘、侍女帮忙哄着夜里不睡的朱如意。
想起来了什么一般,朱允煐问道,“太子有没有过来?”
“太子今日没有过来,昨日倒是和宝庆姑姑来了一趟。看到如意在睡觉,就回去了。”
练琼琼一点都不觉得为难,称呼五岁的宝庆公主为姑姑,这是礼法、这是辈分,不要说她了,朱允煐该规规矩矩称呼的时候也这么称呼。
朱允煐乐了,没好气的说道,“说是抓了个蚂蚱,咱的秋菊就给他们折腾的不成样子。”
练琼琼看了看朱允煐,小心翼翼说道,“陛下,不是蚂蚱,是抓了条小水蛇。”
这,朱允煐瞬间无语。
虽然皇宫看起来是安全的,只是有些地方也是没办法完全控制住的。小小朱这胆大包天的性子,抓条小蛇也不为过,他就不知道害怕。
朱允煐瞬间反应过来了,说道,“怪不得咱听说皇后下旨清除宫里的蛇虫。”
练琼琼补充说道,“后宫自然是仆妇、宫女扑杀,许多地方还是宫里禁卫。皇爷爷也下旨了,只是陛下忙于朝政不知晓。”
这事,得严肃对待,宫里可不能有蛇、有老鼠,那些有病虫害的都不成!
323 皇家无小事
骑着小矮马的朱文垠本来是乐呵呵的,十分的快乐。看到他爹的时候,还开心的打招呼呢。
但是朱允煐大步走了过来,抱起来小小朱在他的小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拍了几下。小小朱这就立刻哭了起来,不过哭也没有什么用,朱允煐该教育的还是要教育。
小水蛇确实是没毒,只是这孩子肩负的可是大明的江山,这样的事情可不能马虎。有些事情,小小朱不能去冒险,朱允煐觉得这一点必须要让小小朱慢慢的意识到。
虽然小小朱在哭,不过朱允煐该教育的时候还是教育,苦口婆心的和小小朱说了许久。
随即朱允煐毫不客气的让王承恩传旨,前些时日伴在太子跟前的侍女、太监,包括那些洒扫宫廷的太监、侍女或者禁卫等人,罚俸的罚俸,贬斥的贬斥,赶出宫廷的赶出宫廷。
这看似是小事,可是在小小朱身上就没有小事。哪怕看起来朱允煐偏爱宝贝闺女,可是骨子里他还是无比重视小小朱的,就因为小小朱是大明的太子,是未来的社稷之主!
不是朱允煐心狠,而是有些事情不能马虎。单纯就是太子碰到了蛇,朱允煐杀一批人都算那些人该死,也不会有人为这些人大呼委屈,只会说那些人罪该万死!
回到了春和殿,徐妙清已经跪在了那里,还有战战兢兢的练琼琼。
朱允煐冷着脸,问道,“皇后,太子之事你可知晓?为何不报与朕?”
徐妙清恭敬回道,“臣妾本是不知,是听闻太子跟前侍女提及。皇爷爷下旨,不许此事传到陛下跟前。陛下日理万机,此事是臣妾失责。”
“不许?”朱允煐没好气的说道,“皇爷爷怕是咱责罚太子吧?”
既然知道,那又何必说出来呢。皇爷爷已经处置好那些侍女、太监了,只是考虑到皇帝、太子的颜面,没有大开杀戒而已,但是责罚可不轻。
就在朱允煐还要继续训斥徐妙清的时候,老朱龙行虎步冲到了春和殿,“皇帝,你是反了天了?!咱垠儿犯了何错,为何要打他?!”
朱允煐可就有话要说,必须要强硬一些,“皇爷爷,垠儿年幼是真,只是他那般大胆,这可不好!这也就是水蛇......”
“你也知道那是水蛇?!”老朱指着朱允煐的鼻子,怒气冲冲的说道,“咱垠儿和咱小时一般,咱在他这年岁吃不饱,也是和你大爷爷、二爷爷去抓蛇逮耗子!你是富贵了,当了个皇帝连个蛇都怕了?!自己没胆气,还怪罪咱垠儿!”
护犊子的老朱要是不讲理,那就是真的不讲理了。
其实老朱知道小小朱抓了蛇,吓了一跳的时候也是大发雷霆。只不过这大发雷霆,肯定是不会波及到小小朱,只是那些小小朱跟前的人受着,或者是小小朱抓到蛇的宫殿的那些人受着。
朱允煐现在也不算是遭了无妄之灾,谁让他敢揍小小朱呢,这就是老朱的逆鳞。虽然小朱自认为也是老朱的逆鳞,可是这两片逆鳞有了冲突,在无关‘大是大非’的时候,老朱是典型的护着小的。
这是没办法继续吵下去,再吵下去就是真的吵架了。老朱到时候真的要是动起手了,小朱也就只能绕柱跑了。说不定怒极的情况下,老朱还要呵斥让小朱站着不准动呢,那可就惨了。
朱允煐赶紧说道,“皇爷爷,这事咱们再......”
“皇后也别跪着了,这是咱下的旨。”老朱没好气说道,“练氏也起来,你违了咱的旨意,咱罚你幽闭半月。你忠于皇帝,维护太子,咱加赏你爹资德大夫。你那兄弟,咱也给个中顺大夫!”
练琼琼一时间不知道是谢罪还是谢恩,老朱这是赏功罚过很明显了。
资德大夫、中顺大夫,这都是文散官名,是加授之阶。资德大夫是正二品,中顺大夫则是正四品,这都不低了。有这样的加授的官阶,待遇可以提升一截不说,主要是说明有功绩,这是‘简在帝心’啊。
散了,朱允煐觉得这个时候也只能散了。太上皇出马了,太上皇拍板了,他这个皇帝倒是不好多说什么了。更何况老朱这么做,朱允煐也是觉得比较合适。
只不过在宫外,徐辉祖、傅友德等人是暴跳如雷,他们要么是弟弟在太子跟前听用,要么是儿子在太子跟前效力。哪怕有些时候只是虚领职务,可是出了这么大的岔子,能安心才怪!
陛下现在没有下旨贬官、入狱,那是天恩了!
“咱明日带垠儿出宫。”老朱余怒未消,对朱允煐说道,“你此前不是说怕咱垠儿长在深宫不知民间疾苦嘛,咱就带着他出去转转!咱就歇在外头!咱把江山都给了你,宫里的事也是你做主。自己看顾不好,拿着老婆孩子出气!”
被老朱罚站的朱允煐猛然抬头,他这就成了渣男了,成了没本事的不负责任的渣男了!
老朱可不在意继续给他的孙儿定性,继续骂道,“要不是咱看着垠儿,怕是要让你打坏!这般年岁知晓什么,好好和他说就是,这就要动手了?!你自己说说看,咱打过你没?!”
朱允煐张了张嘴,一下子哑口无言了,老朱还真的没有打过他。
这里面自然是有朱允煐‘早慧’的原因,他小小年纪的就会卖萌争宠,老朱可不舍得动手。当然另一方面,也是老朱隔代亲,对小朱还是‘手下留情’,顶多也就是呵斥。前面骂完了后头还要哄,生怕孙儿是真的怕了、伤心了。
不过大朱,就算是老朱的‘亲生儿子’,实际上也是挨过打,只不过比较少而已。其他的儿子老朱要么是打起来不会客气,要么就是根本懒得打,意义不一样。
所以老朱现在批评还是有些道理的,教育小孩不能动手,要讲道理!
看到朱允煐低头不说话,老朱觉得也差不多了。再多说下去,他的孙儿面皮也挂不住了,那也不是很好。只要他的孙儿意识到一些事情就好,比如说不能动手打了他的重孙儿,那就成。
有事说事,讲道理嘛,没必要动手,小孩子知道什么呀!
教育小孩要有耐心,要讲道理,这就是老朱对朱允煐的谆谆教诲。别的老朱不敢说,对于长子嫡孙,对于自己的嫡重孙,老朱是格外的重视、格外的亲厚,他有资格这么说。
无奈的朱允煐在这些事情上看起来也是没办法了,关于小小朱的教育问题,他当然是有发言权的。只是老朱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有着更多的责任,他需要教好宝贝重孙。
这事,朱允煐也只能没有太多的办法。
只不过他也打定了主意,老朱教育归教育,朱允煐也基本上是比较放心的。只是对于老朱的一些思想和观点,朱允煐还是不太认可的。
所以该敲边鼓的时候还是要敲边鼓,他觉得该改正的地方还是需要改正。对于小小朱的教育,这是绝对不能马虎的,这个孩子的未来有着不一样的意义,这个孩子的身份太特殊了。
这件事情,看起来也只能是暂时揭过吧,很多的事情看起来也没办法现在立刻做好了。
春和殿这边‘吵’完了,小小朱开开心心的被接了回来。
大人们为了这个小家伙吵得不可开交,可是小小朱看起来一点都没有‘主人公’的觉悟,一回来就朝着他的母后撒娇,还趴在老朱的腿上展示着小屁股。
“哎哟喂,咱的垠儿屁股都给他爹打成两瓣了。”
老朱‘心疼’了,而小小朱是真的伤心了。被打了屁股,看到了高祖父、看到了母后,这一下又开始疼了。本来只是想着疼寻求安慰,可是听说自己的小屁屁给打成两瓣了,这就开始哭了。
朱允煐无语极了,看着乐开花的老朱说道,“也就是你能逗哭他,咱要是把他惹哭了,你不得揍咱?”
老朱看了一眼小朱,抱起来小小朱说道,“垠儿,去咱那边,咱给你弄些好吃的,小屁股就长好了。你爹下手没个轻重,明个高祖父带你去皇城外头转转。”
本来小肥脸上还挂着泪珠的小小朱更咽着,断断续续问道,“高、高祖父,咱、我,我去玩。”
这小太子玩心太重了,不过这也很正常,孩子嘛。很多的小孩都是喜欢出门玩的性格,在家里就哭、出了门就睡,就会折腾大人。
小小朱虽然贵为皇太子,可是出皇宫的机会少得可怜,说起来‘见识’还不如一些寻常的应天府百姓的孩子呢。
自家的胖儿子就这么又被拐走了,看样子没有个两三天,这孩子是不会想他的爹娘了。
朱允煐叹了口气,说道,“散了、散了,都回宫歇着吧。妙清,陪咱说说话。”
枕在徐妙清的腿上,朱允煐惬意的眯着眼睛,“你说垠儿,是不是给皇爷爷给惯坏了?”
徐妙清闭口不言,她可不敢在皇爷爷的背后嚼舌根子。再者就是徐妙清很清楚,埋怨皇爷爷的事情,也就是小朱自己可以,他说不要紧。要是其他人说了,哪怕是附和他,他也会非常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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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 种田不是小事
小小朱的教育问题刻不容缓,这也是朱允煐无比在意、无比重视的事情。因为在这样的封建时代,一个皇帝的品行、能力,可以决定一个国家的走势、兴衰。
小小朱现在的这个年龄,本来就是懵懂的孩童,并不懂事。这也不是像朱允煐那样是一个穿越客,小小朱可没有什么心智等等的。这个小家伙的教育和品行,就是大明江山未来的一个走势,由不得朱允煐不重视。
继续上朝就好,顺便敲打一下徐辉祖、傅友德,主要就是因为他们的弟弟或者儿子是在太子跟前效力。包括其他的一些勋贵、重臣的子弟,一个个的也都是要请罪的。
太子抓了蛇,这可不只是皇宫里的事情了,这也是一个王朝的事情。哪怕小小朱基本上是不来朝廷,基本上也不大可能有一些外臣和太子走的太近。
只不过不只是文臣,包括那些武勋,也都是明白小小朱的特殊性,大家都重视啊。将自己的子弟送到太子跟前,这是为以后谋取一些个机会,只是在想要提前投资的时候,自然也是需要承担着那么一些风险。
作为皇帝,朱允煐该赏功罚过,哪怕这一次就是有不少心腹的子弟会跟着受牵连。不过小惩大诫还是有必要的,这一点朱允煐也不会客气,谁让他是皇帝呢。
这不是什么小事情,这实际上也是一些个大事。只不过考虑到朱允煐现在还年轻,太上皇还健在,皇太子的地位超然归超然,只是暂时也没必要觉得可以影响朝堂走势。
对于文臣们来说,他们感觉到激动的事情就是文臣的‘地位提升’,六部尚书集体升为了从一品。接下来其他的文官,大部分也都是要跟着一起升官了。
这在不少文臣看来就是一些个文官集团的胜利,只是在尝到了这颗甜枣之后。大棒马上就要落下来了,朝廷要对于冗官出手了,人浮于事、机构臃肿对于朝廷受一个负担,这样的现象必须要克制住,可不能继续下去。
这可是有前车之鉴的,尤其是北宋时期,冗官更是达到了一个极点,这可不成。
下朝后的朱允煐将徐辉祖、傅友德等人叫到了武英殿,对于文官的冗官需要出手。对于武将这些,自然也是需要出手的。甚至包括那些个冗兵,也是需要进行改制的。
这不是单纯的在尝试着节省朝廷的一些开支,这些实际上也是在对大明的军制进行一些小小的改动,这也是朱允煐的一个比较长远的规划之一。
大明的卫所制度,说起来是老朱模仿北魏隋唐的府兵制、又吸收元朝军制的某些内容而制定的,是明朝军队中最为重要的一项制度。
这样的一些个制度,确确实实是比较适合现在的大明,这也是大明军队所向无敌的一个根本。只不过朱允煐也很清楚,不存在什么长久、永恒的一个制度。
军制的一些改变也很有必要,从大都督府变成五军都督府,这也是老朱在尝试着开始削弱军队尾大不掉的手段。老朱可不只是要撤掉丞相直接掌权,乱世皇帝对于兵权更是看重。
看着徐辉祖,朱允煐问道,“咱大明,现如今兵强马壮。只是接下来一些年,大明不会再大动刀兵,随皇爷爷征战老卒,连连征战伤残将士,此番也可退出军伍。”
有些老卒,可不只是打了三十年的仗了,甚至更加久远。从十来岁到现在,活下来的估摸着也都有四五十岁了,甚至年纪更大一些,这些人也随可以考虑撤掉的。
徐辉祖拿着折子,对朱允煐说道,“陛下,臣等此前也有探讨。此番漠北新附,辽东安定,釜山等地也有大明驻军。五军都督府下辖都司、卫所,怕是有些吃力。”
朱允煐觉得也是这么一个道理,朱允煐将这些人叫来就是这个原因。
“朕此前也考虑过,裁撤五处行都司。大明若是都司为二十一个、留守司二个、内外卫五百个,想来是堪堪够用。兵额总数,朕觉得连屯田军在内,需三百万!”
行都司,这也就是地方军事机构。隶於五府﹐而听於兵部。
现在有陕西、山西、福建、北平、四川、湖广五处行都司。这在朱允煐看起来是稍微有点和都司、五军都督府重叠,干脆一举撤掉好了。
傅友德小心翼翼抬头,问道,“陛下,太上皇陛下可认同?”
傅友德这家伙的脾气就是这般,说他耿直是没问题的,衷心其实也不需要太多的考虑。
蓝玉那家伙是嚣张跋扈惯了,傅友德就是政治智慧一般,主要是脾气太耿直。
他终于朱允煐不假,可是这个家伙更加忠诚的是老朱。所以在这个时候,居然当着朱允煐的面提起了太上皇,意思很明显就是太上皇不点头,他也不认为朱允煐的一些计划。
朱允煐没好气的说道,“皇爷爷自然是知道的,待会儿你们也去一趟乾清宫。现在过去的话正好,太上皇还在锄地,过去还能搭把手。”
傅友德立刻跪下,他也听出来了英示皇帝的不高兴,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政治智慧。
朱允煐说道,“此次裁撤、退役的将士,转为屯田,这事朕会和皇爷爷再议。”
都知道大明是卫所制,这不只是为了保证军队的兵源及供给而已,因为与之同时推行的是军户和屯田制度。
凡军士都是世袭的,单独编户籍,叫作军户。凡各地卫、所皆实行屯田,以保证军饷的供应。
所以军士分为屯田与守城的两部分,屯田者专事耕垦,供应军粮;守城者专务防守操练。军士守城与屯种的比例大致是边地三分守城、七分屯种,内地二分守城、八分屯种。
现阶段的大明,基本上是几乎无军不屯,军队大体能够屯田自养,屯田的收入成为军饷的主要来源,这就使国家免去养兵之费,大大减轻了人民的负担。
朝廷此前开中法,很多的都是因为盐这些军屯无法自给自足的,粮食就是另一回事了。
朱允煐现在要对卫所制度下手,显然不是说要直接废掉卫所制度。虽然朱允煐大概也知道明朝中后期卫所制度出现了很多的逃户,屯田多被军官吞蚀,军士破产逃亡,所存无几,且缺乏战斗训练,仅供地主、军官役使,不能担任防卫职责。
只是现阶段,朱允煐还不需要操心那些事情,顶多也就是考虑一下防患未然的事情。
朱允煐要做的事情,就是进一步的去完善卫所制度,给大明的将士们更好的待遇。
这些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好的,现在只是通个气而已,让一些人心里有准备就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才是具体的商议等等,皇帝有些时候也没办法做到一下子将所有的事情都给决定好,有些事情就是需要不断的沟通、商议。
包括朱允煐此前在朝堂上对开中法的一些不满,包括朱允煐对于赋税的一些意见,朝臣们自然也是听话听音,一个个的也都是在准备着。只是现在,还没有立刻执行而已。
这些事情也不需要感觉到有什么好意外的,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
傅友德等人离开武英殿后,跟着小太监朝着乾清宫走去了。他们要和太上皇商议一些事情,不过很有可能沦为老朱的佃户,这一点朱允煐一点都不怀疑。
实际上也就是这样,不喜欢花花草草的老朱有着老农民的淳朴,在皇宫里弄了块农田。他可不是偶尔装装样子才种田,是真的种田,忙不过来的时候自然交给儿孙。
就像马皇后一样,贵为一国之母,也经常带着后宫的妃嫔和公主们织布。
“小十九,锄头把都不会握?让你挖个沟,能要了你的命?”老朱抱着小小朱坐在亭子里,嫌弃不已的说道,“咱就该让你们这些混账玩意儿在宫里拘着。咱种田种的好,你几个连收个粮都不会!要不是生在皇家,你几个去讨饭都要饿死!”
小小朱很孝顺,小声说道,“高祖父,爹不许你说讨饭!”
“咱就是讨过饭,咱不怕人说咱出身。”老朱抱着小小朱,笑着说道,“你爹孝顺咱,不许旁人议论,咱不管那些。”
作为皇帝第十九子的朱橞,以及他的弟弟朱松、朱模等人很是忧愁。本来是刚刚十岁出头,回了趟凤阳老家观摩祖宗基业、体验了一下创业之艰。回来了,就给抓来帮着他们的父皇割稻子、收麦子。
她们的那些妹妹也好不到哪去,没有出嫁的都要忙着拾麦穗、稻穗,要帮着脱谷。
父皇要是没有退位就好了,没有退位的话,父皇忙着朝政,没那么多时间折腾他们。就算是有皇兄皇弟来宫里种田,那也是因为犯了错被罚。
老朱捏了捏小小朱软乎乎的肚子,乐呵呵说道,“咱垠儿吃饱了、喝足了,高祖父带你去捡麦穗?”
小小朱一下子跳了起来,小孩子都是喜欢被夸奖的,小孩子很多的时候都想要力所能及的去做些事情,哪怕是在帮倒忙。
种田这个事情,老朱是专业的。而小朱,也在想着让更多的人去种田,开垦出更多的土地,有着更多的稳定的粮食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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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 舒心
作为皇帝,朱允煐可不只是在处理朝政,他也是在不断的学习、不断的进步。
哪怕是个穿越客,有着‘长远的见识’,可是朱允煐有着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还有很多的不足,他也从来都没有骄傲自满。
翰林院的学士们很激动,此前陛下就提到了井田制,这对于不少慕古的读书人就是个梦想和机会。如果能够按照周礼那般治理天下,肯定是天下大同了。
很明显,很多的读书人觉得先贤说的都是对的,他们也认为先贤的那些观点放在现在依然是有效的。
至于说为什么历朝历代的统治者不采纳,他们或许会觉得那是以前的皇帝不够贤明,或者是觉得读书人为了天下大同,而那些皇帝没有这样的抱负。
总之就是先贤肯定是没错的,先贤治理天下的观点放诸四海都是治世之策!
夹带私货可不行,朱允煐只需要这些满腹经纶的读书人给他说说井田制的一些事情,不需要这些人有着太多的个人感悟等等。
清贵的翰林院都是一些学者,这些人很多都是没有实际的处政能力。简单的来说就是这些人都是理论专家,基本上都没有做过太多的实事,有些理想主义也很正常。
现在的翰林院,其实和前朝没有多少区别。基本上是从唐朝就开始,是宫廷供奉机构,安置文学、经术、卜、医、僧道、书画、弈棋人才,陪侍皇帝游宴娱乐,统称翰林院。
只不过在晚唐后演变成了专门起草机密诏制的重要机构,在宋朝开始成为正式官职,并与科举接轨。
大明的翰林院,现在还没有成为养才储望之所,负责修书撰史,起草诏书,为皇室成员侍读,担任科举考官等。‘非翰林不入内阁’是不存在的,毕竟现在的内阁也就是皇帝的‘初级秘书’,还没有什么权利呢。
不过说起来多少也是集中了知识分子中的精英,社会地位优越。
朱允煐也没有怪罪这些人,有些翰林学士就是需要熬一熬,或者是稍微打磨一下再放出去为官。这些都是科举上的佼佼者,还是比较有能耐的。
“寻些历朝盐铁制的记录过来。”斜躺在榻上的朱允煐眯着眼睛,说道,“自两汉时起,每日来一个翰林侍读学士为朕讲经。”
对于翰林仕读来说,这自然是一个机会。若是读书讲经比较好,或者有机缘能够在陛下询问时有着很好的时策,说不定就可以简在帝心,可以一跃成为重臣了。
必须要回去多多的努力才行,也只有这样才能够更好的抓住机会,这也是很多在翰林院苦熬的清贵翰林们相对难得的机会。
盐铁专卖,这是从春秋时就开始的,这不只是为了限制工商发展。主要还是为了增加财政收入而实行的对盐和铁的垄断经营。
虽然在汉初也有无为而治,实行休养生息政策,开放民营,对盐铁采取放任政策,使经营盐铁的商人富比王侯。但是在绝大多数时间,盐铁专卖是朝廷重要财政来源之一。
实际上盐课收入成为朝廷仅次于田赋的第二大财政来源,朝廷重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学习结束的朱允煐摆驾回宫了,自然也听到了傅友德等人被老朱抓去割稻子了。朱允煐也就是稍微的笑了笑,不过该偷懒还是要偷懒,他不想去割稻子,弯腰实在是太累了。
双全小碎步到了老朱跟前,说道,“太上皇,陛下回春和殿了。”
“咱就知道那小东西懒散!”老朱冷哼一声,没好气说道,“小时还挺勤快,越长大越懒。咱让位给他了,连装个样子都懒得装了,实在混账!”
双全低着头不说话,朱橞等亲王听到了也只能是腹诽:皇帝侄儿如此不孝,父皇让他退位就是,儿臣纯孝啊!
“别学你爹,你爹是吃准了咱!”抱起来在玩稻子的小小朱,老朱柔声细语,“这是粮食,能活命的东西,可不能玩!垠儿也累了一天了,再带你去泡个澡,再弄些吃食过来?”
小小朱搂着老朱的脖子,奶声奶气,“高祖父,爹也洗澡,爹最累!”
“成成成,咱让他过来一起泡澡。”对小小朱柔声细语,但是老朱转瞬严厉看着其他儿子,“这么点地要是今个都收不完粮,你们也别出宫了,连夜给咱收好了,什么时候收好了什么时候滚!”
双全麻溜的牵来了小矮马,老朱乐呵呵的将小小朱抱着放在马背上。看到小小朱抓着马鞍,老朱开开心心的牵着缰绳走在前头,双全这些人自然是护在小小朱两侧,生怕他摔下来。
回到东宫的朱允煐心情不错,对徐妙清说道,“过些时日便是父皇生辰,你这个当儿媳的要重视些。”
徐妙清自然知道,很有信心的保证,“陛下放心便是,臣妾自当领旨,不会出甚疏漏。”
虽然大朱不在了,可是他的生辰忌日都是大事,可不能马虎。包括朱允煐的母亲常氏,以及马皇后的生辰忌日,这都是大事,徐妙清必须要办好这些。
至于说朱允煐或者老朱的生辰,那就是国朝大事了,徐妙清在这些事情上不好插手。甚至包括小小朱的生日,那都是要按照规矩的,百官拜贺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王承恩迈着小碎步过来了,说道,“皇爷,太上皇传来旨意,说是让陛下过去。说是太子殿下劳累一天了,让皇爷也去泡个澡解解乏。”
朱允煐乐了,这个活动他喜欢,“好,咱就过去。妙清,你也准备准备,就在咱这准备些晚膳。准备些皇爷爷和垠儿爱吃的就成,泡了澡咱过来。”
徐妙清也不是事事都对朱允煐言听计从,说道,“陛下,秋日早晚有些凉。还是去皇爷爷那边吧,皇爷爷和垠儿吹了风、受了凉可不好。用完膳,臣妾再随陛下回来。”
“你啊,还是不了解咱!”朱允煐指了指徐妙清,没好气说道,“在咱这用了膳,垠儿就歇在这边,咱带着他歇息。”
虽然心动,可是徐妙清还是不希望她的宝贝儿子感冒。自己累一点无所谓,有些小委屈也没关系。更何况她那宝贝儿子,白日里跑来跑去的,徐妙清带着的时间也不算少,即使小太子现在也有一些课业。
到了乾清宫,朱允煐直奔‘澡堂’,还没进殿门口就听到了小小朱开心的笑声。
太监和侍女帮着朱允煐脱了衣服,朱允煐笑着走进暖和的澡池。小小朱站在澡池岸上,肉嘟嘟的小家伙挥舞着小胳膊,然后一下子蹦到了水里。
老朱开心的将小小朱抱起来,开心无比的说道,“等明年夏日,咱带垠儿去划水。咱小时候就喜欢划水,还记得咱老家的那个小沟吗?”
小小朱很不给面子的摇头,虽然老朱带他回去过一次老家,但是小孩子的忘性大,小小朱已经对老家几乎没有太多的印象了,只记得高祖父带着他骑牛了。
“孙儿也不会划水,皇爷爷也没说过教咱。”朱允煐有些抱怨,说道,“咱小时候一去水边,不是皇祖母骂就是皇爷爷骂,到了垠儿这里就算你带着他去划水了?”
老朱也没什么不高兴,抱着小小朱说道,“咱退了位,整日里也就是帮你带带孩子了。你若是想划水,明年夏日找咱,咱再教你!”
看着老朱,朱允煐笑着说道,“皇爷爷,咱觉得你现在这样很好。帮着咱带带垠儿,闲来帮着咱处理政事,身子骨也好。咱看皇爷爷这精神头比前两年可要好不少,皇爷爷说不定能看到垠儿成婚、生子。”
老朱愣了一下,拍了拍小小朱的小屁股说道,“自打你皇祖母走后,咱就觉得寂寥。前两年你爹也不在了,咱觉着活着也没甚意思。要不是放不下你和江山,咱就跟着走了。今年还成,咱不去上朝,整日又带着这个猢狲,睡得也踏实,说不得真能多活几年。”
朱允煐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觉得以老朱的身体素质,再加上现在的身体状态,还真的有可能多活几年。毕竟现在的老朱比起历史上,应该是稍微的舒心一些。
最疼爱的嫡长孙还在,大明的江山也稳固。现在整日又带着重孙,老朱没有那么‘想死’,觉得这日子还稍微有点奔头。
“今日那傅友德可是来告状了,说你要改卫所制。”老朱乐呵呵的,有些老顽童的样子,“咱给他顶回去了,咱都是太上皇了,不干事、不干事!有事,让他和皇帝说去!”
朱允煐也乐呵呵的,颇为得意的说道,“傅友德还是太直了,也就是皇爷爷心胸宽广才能容他。”
“咱不成,咱的那些个老兄弟可走了不少,咱下去了估摸着得赔罪。”老朱乐呵呵的,不以为意的说道,“你还成,和你爹一样能容人。有用的人你留着,没用的让咱给他带下去。”
这些事情先不聊,还是继续聊卫所制度吧,还是聊一聊朱允煐的一些改革的计划吧。这些事情,退位的老朱还是很感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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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6 义务
“皇爷爷,此次孙儿准备改些卫所,多少也是为了咱此前说的那些个产粮区。”朱允煐缓缓开口,对老朱说道,“这一次,咱就是准备顺势在辽东开始打下根基。”
老朱微微皱眉,随即也反应过来,“咱知晓这个理,咱屯田的军户不少。咱就这般好了,裁撤的那些个军护,都是给迁往辽东是吧?”
看到朱允煐点头,老朱担心的说道,“只是你要知晓,辽东到底是苦寒。若是将军户迁往那边开垦,怕是很多人都不大乐意。这些个道理,你也该是知道的。”
“所以孙儿想着的就是银行,想着的是将一些个人绑在在大明。”朱允煐笑着开口,对老朱说道,“就像皇爷爷这样,对于土地特别执着。有着自家的地,也是绝大多数百姓的想法。”
这一点说到了老朱的心坎上,主要就是对于土地的情结,可不只是老朱执着。
有着自己的土地,这就是无数百姓的终极梦想。而绝大多数的人,实际上终其一生也很难有自己的土地,或者可以说很难有着能够养活自己、养活一家人的土地。
老朱想起来了一般,立刻说道,“咱想起来了,你此前说了要土地改制,说是土地国有。咱这些时日也让人问了,似是和那些个井田制有些相似。”
可不就是这么个道理嘛,土地收归国有,现如今也不是完全现实。毕竟大明开国三十有一,很多的东西已经确定下来了。船大并不好调头,要不然多少也是容易有些动乱了。
如果现在强行收地,估摸着多少也是要让天底下的世家、乡绅不满。大明的皇权至高无上,这一点似毋庸置疑的。只是朱允煐也不会天真的以为皇权就是一切,不能将天下很多人的不满都给压下去,那不现实。
想想看秦二世,想想看隋炀帝,这都算得上是前车之鉴了。
“孙儿虽然是想要干脆点,直接将土地都收归朝廷,只是咱也知道不太现实。”朱允煐缓缓开口,对老朱说道,“只是咱治理天下,多少也是应该依靠这些乡绅、读书人。咱说起来,也是不好直接将这些人给一下子打死。”
老朱点头,随即也笑着说道,“是这个理,咱也不好将那些人一口气全都给打死。”
“拉拢一部分、打击一部分、分化一部分,这就是咱的心思。”朱允煐得意洋洋,对老朱说道,“把朋友搞的多多的,把敌人搞的少少的。咱也知道大明根基是百姓,这是咱必须要看顾的。”
老朱一拍巴掌,乐呵呵的说道,“是这个理,咱是皇帝,也该是让咱的根底扎实。”
根底扎实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就没必要在意了。一口气将所有的底牌打出去,或者是指望将以后的一些个制度直接套在现在的大明,朱允煐也知道那是不现实的事情。
朱允煐抱过来闹腾的小小朱,缓缓说道,“孙儿觉得大明的根底是百姓,咱也答应过皇祖母,要让百姓吃饱穿暖。咱这一次改制,要让许多人有地种,只是江浙到底是重地,不适合改。荆楚那边,倒是可以稍微发发力。但是岭南、辽东那边,就可以直接开始了。”
老朱眼前一亮,有些促狭的说道,“你这混小子,给了地才好让那些人乖乖的去辽东。”
理就是这么一个道理,虽然大明现在还是在持续的迁民,只不过很多的时候都是强迫的。
而传说中的‘解手’一词,有些人是说移民被捆绑上路,在漫漫长途上他们免不了要屙屎洒尿,内急时便会要求押解官差,解开被捆绑的双手后方便。
尤其是关于山西洪洞大槐树,这似洪武迁民的重地。甚至不只是‘解手’,还说官兵强迫百姓登记后,为防止逃跑,把他们反绑起来,然后用一根长绳联结成一串,押解着移民上路。
由于移民的手臂长时间被捆着,胳膊逐渐麻木,不久,也就习惯了,以后迁民们大多喜欢背着手走路,其后裔也沿袭了这种习惯。
看看,关于老朱的故事实在是太多了,这生活习惯都和老朱要扯上关系了。
老朱乐呵呵的,颇为得意的说道,“咱就知道咱的孙儿是走一步看三步,咱此前还怕你想的事情太好,就手段太过激进。现在看看,咱的孙儿就是皇帝心思。”
朱允煐也忍不住乐了起来,得意洋洋说道,“那是,咱想着的是天下安定。有些事情自然也该是这般,该稳的时候还是要稳。咱也想过,有些政策是好的,只是咱也怕好的政策放到了下面去了就变了味。”
显然不只是小朱有这样的心思,老朱实际上也担心这些事情。
老朱自认为自己制定的政策肯定是为了长治久安,是大明江山传承万年。但是这些个事情,多少也是皇帝的心思好,可是底下的官吏、乡绅不配合啊。
这些个事情,朱允煐自然担心,所以这些个事情也必须要改变一下。太过激烈的手段,确确实实不适合现在的大明,只能从一些地方开始改制,做些个试点。
“咱改军护、卫所,咱要开始继续增些兵。”朱允煐继续说道,“这一切,咱就是想着要给辽东、岭南那边给发展起来。咱打下好基础,以后这小屁孩接手的大明江山就是稳固的江山。咱这个太子,只是中人之姿。”
老朱沉默片刻,看着在开心的用小短腿踢着水花的重孙儿,老朱知道这小子就是中人之姿。
所以有些个事情,还真的就是需要老朱、小朱来办好。要不然的话,根本没办法指望小小朱能够一下子将江山打造的更好。这小子,大家对他的期待就是守成之君,这也就足够了。
“咱想要去搞辽东,多少也是想着边患。”朱允煐开口,对老朱说道,“皇爷爷此前策划的北伐,那些鞑子三五十年成不了气候。只是金人,咱可是急着的。”
老朱微微皱眉,历朝历代的敌人基本上都是来自北方,以前是匈奴,或者是和匈奴有些关系的突厥。要不然的话,就是后来的蒙古人了。
至于契丹人建立的辽代,女真人建立的金朝,似乎只是昙花一现而已。可是朱允煐明白,那可不是真正的昙花一现,这是必须要重视的。
现在还有建州女真、海西女真和东海女真三大女贞部族。基本上也都是在辽东,在努尔干都司的区域活动,这三大部族现在基本上似过着茹毛饮血、乘鹿出入的生活。
不过这些个人,也确确实实是极为凶悍,毕竟他们的生存环境十分恶劣。
汉文明、儒家文明,有着一个极为强大的特点就是包容性。同化能力极为强大的汉文明就是这么有魄力,只要给一些个时间,耳濡目染之下就是华夏文明的一部分。
“咱准备将一些屯田军户迁往辽东,那边现在到底是苦寒。咱减免他们十年徭役、赋税,咱给他们每户、每人分得土地。咱此前在鞑子那边夺过来的牛马,调教一番也给送过去一批。”朱允煐看着老朱,信心十足的说道,“苦寒点,也能得些生机。”
老朱笑着点头,说道,“咱朝廷养他们十年,让他帮咱给辽东那苦寒的地方养熟了!”
“十年可不成,估摸着得更久。但是咱耗得起,咱花个十年、二十年,以后子孙们就可以有百年安定。”朱允煐看着老朱,浑不在意的说道,“皇爷爷,咱们能者多劳,咱们吃点苦,以后咱的儿孙们就可以享福。”
老朱很开心,他的这个孙儿就是和他一个性子,自己吃点苦不算什么。只要以后的子孙可以享福就好,只要以后的孩子们能够有着一个安稳的江山,比什么都强!
“咱很清楚,接下来几年不大可能多动刀兵。咱就给屯田的军户给迁过去,再者就是一些老卒到底是给咱大明江山出了不少力气,咱也该管着他们。”朱允煐笑着开口,继续说道,“咱在那边给他们块地,他们也好享享福。”
老朱不置可否,去了辽东可不一定是什么享福的事情。真的要享福,给安置在江浙这边、再给块地,那才是真的享福。
只是老朱也不会说朱允煐这么做不对,谁让他的孙儿是皇帝呢,该心狠的时候自然要心狠。
朱允煐也很清楚,不是执政者心狠,有些时候也确实是需要牺牲一些群体的利益。为的自然就是大明的长治久安,有些时候也就只能是心狠一些了。
或许现在去辽东的那些军户会埋怨,只不过朱允煐也是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有些事情,现在也只能是朱允煐去做了,有些事情也就是他拿出来更大的魄力去做了。有些阻力也没办法,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或许也是在朝堂上论战了。
或者,也是需要拿出来皇帝的权威,用强硬的手段将反对的声音给压下去!
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这就是皇帝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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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7 该做的都做!
英示皇帝对于开中法不满意,很多人都知道这些事情。
虽然,开中法鼓励商人运粮到边塞,这一做法带来的直接效果就是为边塞提供了充足的粮食供应,缓解了之前粮草紧缺的状态,有利于边防稳定。同时,将食盐的贩卖资格下放,促成了食盐的商品贸易,贸易的产生既调动了商人的积极性,也因为食盐税收给政府带来了利润。
可是这样的开中法,很容易造成官商勾结、滋生腐败。毕竟小商人,是没有那么个能力参与到这些生意当中。
再者就是开中法会使得一些政府机构的地位下降,随着食盐贩卖资格的下放,食盐的运输、贩卖环节由商人承担,盐官只需要负责管理,所以导致了盐官实权被削弱。
包括盐场的工人,他们的收入和地位也是在不断下降,负担在不断的朝着他们积压。对于这个群体来说,开中法也是极其不友好的。
前段时间英示皇帝表达了对开中法的一些质疑,最近这段时间听说不少仕读学士在给皇帝陛下讲读历朝历代的盐铁专卖制,这也使得不少人听到了风声。
有不少人感觉到心疼,世家或者那些个文官武勋,一个个的也都是感觉到肉疼。
别看老朱对贪官几乎是无法容忍的,对于贪官污吏的打击也是极其严厉的。但是很明显贪官污吏从来是除不尽的,还是有不少人朝着盐引十分的感兴趣。
开中法肥了不少商贾,也让不少的地方官吏或者武勋、世家在其中分得了一杯羹。
所以在朝堂上,自然不少人开始据理力争,在说着开中法的种种好处。一旦取消开中法,会让朝廷有着巨大的负担,会对边防造成一系列的不稳定等等。
虽然有那么点夸张,但是也算得上是有一定的道理。开中法要是没有任何可取之处,老朱和朝堂上的衮衮诸公此前也就不会大力的推行这个制度了,就不会在这些年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有些人可能是事关自己的利益,所以在‘据理力争’。而有些时候,就是单纯的觉得现有的制度很好,那就没必要改变什么了,现在这样安稳的挺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朱允煐可不在乎那些人的想法,虽然确实有着那么一些反对的声音,可是那些个该做的事情,肯定还是需要做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开中法肯定是需要收回来朝廷的,盐铁专卖是一个底线,肯定没办法继续让一些官吏去和商贾勾结,肯定没办法让一些人去做些损公肥私的事情。
盐铁专卖,接下来肯定是需要慢慢的收回来。至于说似‘慢慢的’,其实也就是几个月后,也就是很快就要到来的英示二年,这也算是给不少人做那么一些个调整的时间吧。
户部这边似开心了,虽然现在看起来大明的朝廷稍微有点钱了。只是谁不喜欢库里的银子多一些呢,这绝对似好事情。
拿走了开中法,朱允煐也没有忘记安抚一些人,他对于商业发展过于活跃不是很支持。只是朱允煐也希望商业市场可以稍微的活跃一点,大明也需要市场经济稍微的活跃一点,这没有什么坏处,这也是朱允煐应该做的事情。
市舶司这边可以放出来一些好处,这一点朱允煐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对于市舶司,朱允煐实际上一直都是很重视。原本只是他的‘私产’,基本上都是水师在参与。随即是慢慢的放开口子,让户部参与,让朝廷可以在这个大蛋糕当中占据最大的利润。
而现在,不只是要让原本就有的皇家宗室分的一杯羹,这个时候也需要让一些民间的人参与进来。这在朱允煐看来才是最正确的,朝廷兜底的好处就是这些。
“国有企业,我觉得挺好。”朱允煐自言自语,分析着说道,“以前总是有人吐槽那些,说国企什么的不好。但是国企在,一个健全的工业体系,可以让国家发展起来。短板或者是需要时间才能发展的,国家兜底大力发展。”
发展起来了,国家的力量看起来是稍微的抽身出来一些,让民间的力量参与进来。
继续保持发展是一回事,最主要的还是不管是国企还是民间力量,这都是属于国家,这都是属于大明朝的力量,对于朱家的天下是比较好的。
“在辽东那边,或者可以说我是弄出来建设兵团。”仔细想着,朱允煐笑了起来,“虽然我可以给些鼓励的政策,只是短时间发展不起来。还是需要行政力量,需要暴力机关。短时间不打仗,本身又有屯田的军户,最合适不过了。”
不只是在辽东或者是福建、广东那些地方,荆楚那些地方也需要建设兵团的身影。那里的基础相对来说好一点,朱允煐现在大力的发展,相对较短的时间里可以看到成效。
建设兵团肯定不错的,虽然这些人会比较苦比较累,只不过这些人的牺牲对于大明的未来发展,肯定是更加有利的。
“市舶司这边弄出来一点动静,现在南洋的香料、宝石什么的,基本上也可以稍微丰富一下大明的物资。而且这些东西,基本上是有钱人的待遇,可以从他们兜里掏出来钱。”朱允煐想着,乐着自言自语,“建设兵团、国企,都应该有。”
这么一想,朱允煐也确确实实是比较合适的,这些东西不一定是能够完美的适合现在的大明。但是稍微的初级版,说不定还可以给大明带来一些个好处。
这些个事情,朱允煐觉得挺重要的,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是搞开发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是梳理一下大明国内的一系列矛盾和冲突。
别看大明开国三十年,现在看起来也确实是蒸蒸日上,可是也确实有不少的冲突和矛盾。
老朱的铁血和对文人的压制,这使得不少读书人心里都是不太舒服的。包括朱允煐这个皇帝,他对于文人的态度,也是让不少读书人心里有些嘀咕的。
再者就是虽然蒙元被赶走了,只不过蒙元留下来的一些习俗,或者是一些遗老遗少的观点,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
元朝看似是百年国祚,不过确实可以影响比较长远。再者就是两宋时期,辽人占据燕云、金人也占据了北方许久,这都是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汉文明可以同化很多人、很多民族,但是汉文明有些时候也是会被其他的东西影响。骨子里的东西要是去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时间就能够有着什么立竿见影的工作。
朱允煐很清楚,有些事情就是需要些时间,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耐心,朱允煐自认为还是有一些的,他也确实觉得自己可以多那么一些耐心。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朱允煐很清楚,他也是这么做的。
心情不错的朱允煐让人送来了工部的一些个奏报,他对于工部的一些个发展,或者说是对于那些个工部学院的未来也是比较看好。这方面可是投入了不少人力物力,有些时候也确实是需要朱允煐更加的关心。
他是皇帝,他也只能是有意识的引导着这方面的投入和发展,形成有效的生态环境。
“下西洋,大船也应该准备准备了。”朱允煐揉着太阳穴,有些烦躁的说道,“这个事情得开始努力了,东瀛跑了很多趟,南洋也熟悉了。现在也该进一步的发展了,得考虑去印度大陆,得考虑更远的朝着非洲方向进步了。”
郑和下西洋,大概也就是这么个年代,也就是稍微晚不到十年的样子。
所以基础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甚至因为市舶司、东瀛等等问题,因为朱允煐这么些年对于水师的重视,大明朝的水师相比起历史同时期肯定是要强不少的。
或许也需要和在东瀛准备开国的四叔联系一下,不能只是想着往非洲走啊,美洲大陆那边还有不少的好东西,那也是朱允煐在意的。
现在可能看似没有太大的用场,只是对于大明的未来,绝对是能够有着足够多的的帮助。
这些事情朱允煐做不到、做不好,指望后世子孙就不现实了。或者说指望他们去做,那还不如现在自己动手,可以给大明带来更大的帮助,可以让大明更富强。
自言自语的朱允煐从暗格里取出小本子,仔细的研究、仔细的看着。
“以后还是要给垠儿开小灶,有些事情别人不能知道,但是这小子得知道。”嘿嘿笑了起来的朱允煐乐了,叹了口气说道,“咱这个皇帝给后世子孙留下的,可能不只是大明的江山了,也包括我的这些个理想、知识。”
至于以后的子孙能不能成器,会不会重视他的学识,这就是朱允煐没办法控制的事情了。这么些个好东西,说不定会被某些不肖子孙当做垃圾一般对待呢。
这些事情说不清楚,不过该做的,朱允煐肯定还是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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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8 发展
石灰是一个好东西,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使用了。据说往上追溯,那是可以追溯到公元前七世纪。除了在土木工程中应用范围很广,在我国还可用在医药方面。
石灰虽然好,只不过朱允煐对其不是很满意,他更加希望看到的是水泥,那更加合适。
只是水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朱允煐自认为自己可能是能够讲出来一个大概。比如说似乎是和石灰很像,不过这些东西,也需要加上一些水、粘土等等。
更进一步,朱允煐觉得这些东西与石灰和火山灰混合物很是相似。但是他可以胶结碎石,硬化之后强度很高、十分的坚硬。
英示皇帝很聪明,他有很多的想法,这也是工部上下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当今天子还是皇太孙的时候就在折腾造船厂的人,在督建北平城的时候‘假公济私’弄出来了一个工部学院,里面都是一些能工巧匠,都是一些大匠。
很多人没有读过书不要紧,说不出来一个所以然也不要紧,让一些读书人过去。和那些工匠交流,记录下来工匠的一些心得或者祖传的经验等等。
或者是按照当时的皇太孙的旨意,聚集一大票精兵强将去攻坚一些难关。
所以大明的火器有了提升,如今一茬茬的在换鸟铳、炮管,因为就算是现在的炮管、鸟铳还会炸膛。但是相比起以前好了太多,而且还有很多的试验,一直铳管正常情况下能用多久、开多少次铳,都是有记录的。
火药也是在进步的,这可不只是被用来炼丹,或者是用来放爆竹了。
硝酸钾、硫磺、木炭粉末混合而成的黑火药不用说,很多人都很清楚。北宋时的《武经总要》记录了三个火药配方,也是在不断的进行改进,达到了易燃、易爆、放毒和制造烟幕等效果。
现在的大明有着足够多的火器,包括陛下说的‘点火装置’,只要扣动扳机就能射出弹丸了。这样的火器更加便捷,不需要点燃火线了。
只不过这样的‘燧发枪’工艺相对复杂,所以相对来说造价较高,也只能装备神机营等少数精锐部队,换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做好的事情。
包括那些个被称为手雷的玩意儿,都是精锐部队才能配备的。甚至现在也有人在研究‘火箭’,也可以说是改良火箭。
也就是可以发射三十二支箭的‘一窝蜂’,朱允煐没有那么大的脸觉得是在他的指导下才有的‘一窝蜂’。实际上在历史当中,靖难之役的时候朱棣就在白沟河的时候用了‘一窝蜂’。
只能说现在的大明火器处在蓬勃的发展当中,不管是管状的火铳,或者是历史上已经出现的火炮,包括不断改进的火箭,威力在增加的‘新式武器’手雷等等。
这都是好东西,朱允煐非常看重,而本身擅长火器的老朱也更是重视这些东西。
现在北平那边,包括应天府这边,很多人的茅房经常被一些人‘光顾’。只是因为皇太孙当初曾经提及,说是什么茅厕的石头有硝石,这样的东西可是制造火药的好东西。
脏、臭或者恶心人之类的事情,轮不到朱允煐去做,包括很多的工匠也不需要去在意那些事情。自然会有人去提供原料,实际上也不一定就是要指望那些茅房,毕竟中国地大物博,硝石这样的东西还是比较多的。‘一硫二硝三木炭’这样的东西,也是课本上曾经提及的。
但是这可是黑火药,朱允煐不是很满意。他希望看到的是‘现代炸药’,也就是所谓的‘黄火药’,三硝基苯酚、硝化甘油这些,朱允煐自己都说不清楚,也造不出来。
毕竟科学的进步是需要积累的,朱允煐也没办法一下子去点亮所有的技术,只能现在去慢慢的‘攻关’,只能是在这个阶段不断的去积累。
心情还算不错的朱允煐翻着工部学院的一些奏报,看着一些记录,总体来说还是比较满意的。
中国历史上对于文科极其重视,虽然科学技术也确实是比较发达,相比起同时期的其他国家、文明,是足够的先进了。
只不过也不需讳言,对于文科比较重视。而理科这方面虽然也有一定的投入,但是总的来说不是那种有着系统的培养、完善的科学体系,这也是朱允煐不太满意的地方。
工部学院的建造、发展,这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试点,朱允煐要让一些人明白这些道理。他现在就是在建立新学,开始重视理科生,开始‘科学’的培养这些理科生,推进一下基础科学。
现在有着一些好的苗子,以后说不定就可以成长为参天大树。他需要的读书人的种子,可不只是那些个会读四书五经的种子,包括这些个‘理科生’,他需要建立的是一个可以传承、不断进步的科学体系。
在朱允煐看着折子的时候,老朱开心的带着他的重孙在逛应天府呢。
微服私访这样的事情对于老朱来说也是一个享受,退位后的他虽然依然是闲不住的性子,只不过偶尔也有些闲暇,可以离开皇城转转,这对老朱来说是一个享受。
毕竟他在位的那些年,包括当初一直是在忙着打天下,基本上没有太多机会去看繁华盛世。再者就是老朱也认可朱允煐的一个观点,绝对不能让小小朱是被养在深宫。
别人带老朱不放心,小朱也不踏实,现在也就是让老朱亲自带着小小朱在应天府转转。带着小小朱去哪里,要看看什么、说说什么,该如何教育小小朱,老朱心里还是有杆秤的。
“高祖父,他不穿鞋。”小小朱指着一个苦力,说道,“咱有鞋,就他没鞋。”
看着扛着包的苦力,老朱说道,“咱这天底下有人富、有人穷,咱觉着你心里都有数。你是咱大明的太子,有以后是咱大明的皇帝,你得让更多的人都吃得饱、有些穿。只是这人你不需担心,他在这码头扛包,能吃个饭、养活家里人。”
小小朱天真的问道,“高祖父,他家里也许多人吗?咱家人最多,咱有好多皇叔,好多王爷。”
老朱就乐了,说道,“这人呐,也都是有区别的。咱以前家里人也多,也不如咱现在人多。过日子得红火,人多热闹就有奔头。有人过得好,就有人过得不太好。”
小小朱这就不愿意喝茶了,主要是嫌茶不好。小孩子嘛,有些时候挑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平时也是锦衣玉食的,这孩子还真的看不上什么高沫,尤其是那么一些个平常的茶叶的高沫。
老朱看着码头,对小小朱说道,“这漕运,你可别小看了。应天府是在现在的都城,虽在江南,只是这到底也是需要很多的东西运过来。这水马驿、河伯所、递运所等等,也养活了很多人。这码头的船老大,漕运的苦力头子,也是人很多。”
小小朱其实是有那么点心不在焉的,谁让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孩子呢,对于这些事情根本不感兴趣。对于小小朱来说,热闹的码头以及那些个熙熙攘攘的人群,才是让小小朱目不暇接的,这和他平时看到的景象是截然不同的。
虽然小小朱是有些心不在焉的,不过老朱也不是很在意,带着小小朱出来转转、多让小小朱见识一下,这就行了。有些事情不急于一时,老朱对小小朱还是非常有耐心的。
平时脾气急躁、平时没有什么耐心,那是平时。在宝贝重孙面前,老朱可不会这样。现在大明最不怕老朱的人实际上就是小小朱,小小朱也一直都认为他的高祖父是最慈祥的人,和老朱也是无比的亲近,根本不知道害怕。
朱允熥来了,一副富贵的景象,看的老朱又是好乐又是好笑。
“皇叔。”小小朱很开心,看到朱允熥就喊道,“咱要糖。”
“不许吃糖,找你高祖父去。”朱允熥也不知道害怕,“咱给你吃糖,你爹就骂咱。找你高祖父,你爹不敢找他麻烦。”
老朱看着朱允熥,没好气的说道,“看看你这样子,像个什么样!咱大明,也就是你这般纨绔。”
“咱要是不纨绔,皇爷爷就该担心了。”朱允熥一屁股坐下,取出手绢擦了擦桌子,“皇爷爷,咱心里都明白,这可不是啥事都不懂!”
老朱乐了,指了指朱允熥说道,“你个混账,咱想高看你一眼都难!你和你皇兄能比?你是嫡子不假,你就算是有些个能耐,能斗得过你皇兄?你那些个皇叔,有几个是没本事的,在你皇兄跟前都服服帖帖。就你,不够看,真的不够看!”
朱允熥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乐呵呵说道,“还好咱没那个心思,咱吃喝玩乐就好。倒是吕氏以前总教二哥,咱看着就想乐。”
老朱白了一眼朱允熥,没好气说道,“咱心里都明白,给你父皇留些脸面。你这般也好,允玟也成,你那些个皇叔都一样。在你皇兄跟前,翻不起浪花!他抬抬手,就给你们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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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9 表现
很有可能被朱允煐抬抬手就摁下去的朱允熥此刻策马扬鞭,一身银色甲胄的他过了一把大将军的瘾。朱字将旗迎风招展,他带着前锋军快速驰骋。
只不过随军的‘副将’张玉不敢怠慢,这一次秋猎,也是封侯后的张玉第一次率军‘出征’。哪怕只是秋猎,可是很多的事情也不能有任何的马虎,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勒马的朱允熥看向旁边,问道,“定武侯,这里可能扎营?”
张玉理科恭敬的说道,“回吴王殿下,武英侯与同安侯率左右两翼此前业已巡视此地,将野兽猎物驱赶与前方山林。吴王殿下,营帐该是于前方三里扎营。”
武英侯郭英,同安侯丘福,这也都是跟着一起出来秋猎的。既然是皇帝来秋猎,自然也就意味着亲军也需要集体出动,很多的事情肯定也是不能有半点的马虎大意。
朱允煐此刻也是一副戎装,金盔金甲的朱允煐知道他这一身甲胄实际上也就是样子货而已。虽然实际的防护力比较一般,不过到底也是有防护力。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这样的一身金盔金甲,肯定是十分英武的,这才是最重要的。
老朱没有跟着过来,在皇后带孩子呢,小太子虽然哭闹着要跟着一起出来,只是还是被留在了皇宫,那孩子肯定是不适合跟着过来,起码这一次不会带着这小子一起出来。
朝廷的京军跟着,高大威武的禁卫也跟着。少不了的也有一些武勋,包括鸿胪寺带来了各国的使节等等,这些人都是要看看大明的武风,这也是这一次秋猎的主要意义之一。
朱允煐回头看了一眼马车,笑着说道,“待会儿让皇后跟着咱,她也能张弓搭箭。”
“陛下,皇后一石弓也开不了。”徐辉祖开口了,立刻汇报说道,“皇后能开软弓,准头不差。”
前锋已经安营扎寨开始境界,而中军这个时候也到了。
朱允煐回头看了一眼,笑着说道,“皇后,随朕开弓、狩猎!”
刚刚换了一身罩甲的徐妙清虽然跃跃欲试,不过还是有些担心,“陛下,臣妾这般怕是与礼不合!”
“咱朱家不说那些,咱皇爷爷是凤阳老农,咱就是老农民的孙儿!”朱允煐浑不在意,伸手说道,“咱皇后是中山王徐达之女,是咱大明武勋第一!都说虎父无犬子,咱看巾帼也不让须眉!”
朱允煐的一些装备都是样子货,看起来华贵异常,至于实用性就是次要的。
徐妙清也没有矫情了,在宫里的时候,她是恪守本分的皇后。可是在骨子里,她也有着英武、骄傲的一面,她可是中山王徐达的嫡女。
朱允煐看了看四周,招了招手,“朱允熥,给朕过来!”
朱允熥苦着脸,陪着皇兄皇嫂打猎可是一个倒霉活。别人觉得荣耀,可是朱允熥知道底细啊。
皇嫂那边不好说,可能是有着中山王的几分风采。可是他的皇兄,别看总是练刀、练剑,看起来也是弓马娴熟。只不过朱允熥也听说过,都是样子货。这评价可是他的皇爷爷说的,朱允熥也算得上是深以为然了。
徐辉祖也得到了旨意,带着徐膺绪、徐增寿伴驾。而常茂也不用说了,带着常森、常升跟着。这都是帝后最亲近的亲戚,一个个的都是身份超然的。
朱允煐从王承恩的手里接过弓,挂好弓后直接说道,“走,随咱狩猎!”
轻轻一夹马腹,骏马立刻蹿了出去。徐妙清这个时候也跟着策马吃撑,徐辉祖等人一个个的跟上。这些人的骑术普遍都比朱允煐更加出色,只不过一个个的也都是很守本分,落后帝后一个身位的同时也是围绕在左右,要保护好帝后。
一只鹿在悠闲的觅食,朱允煐立刻去过御弓、从箭袋抽出箭搭上。徐妙清也笑着张弓搭箭,她看起来比起朱允煐更加的数量。
在朱允煐松开弓弦的时候,利箭立刻朝着那头开始警惕的鹿奔去。而徐妙清这个时候也松开了弓弦,她早就瞄准了,只是等待着她的夫婿射出第一箭。
“艹!”
朱允煐不想说粗话,可是他射出去的箭偏的离谱。而徐妙清稍微好一点,她射出去的箭扎在了鹿的后臀。只不过看起来稍微松松垮垮的,这显然是没有重创这头鹿。
就在鹿准备夺路而逃的时候,数支箭也飞了过去。除了一支箭‘半途而废’之外,其他的基本上都是射中了这头鹿!
“陛下神武!”
“陛下万胜!”
朱允煐都懒得多说什么了,因为他射出了本次秋猎的第一箭,而且还是一击致命了。
本来朱允煐是足够厚脸皮的了,只是那头鹿本来跟个刺猬没什么两样。但是现在呢,有禁卫抬着这头鹿在展示,上面只有一个箭,而且是正中鹿的‘眉心’。
看看,这就是为尊者讳。这头鹿就是当今天子射中的,陛下英明神武、战无不胜!
朱允煐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些事情他很清楚,也不会多说什么。
武勋少年们一个个的也都开始活动起来了,这是他们展现自己的机会。能够有机会在皇帝面前表现一下,这对于他们来说是难得的机会。
尤其是前些年朝廷就立了规矩,武勋想要承袭爵位,还是需要通过考核的。虽然对于这些武勋的考核要求比较低,只不过这也不是完全走过场而已,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只要是那么一些个武勋,还是要有一定的基本功,还是需要学些传承和本事。
看着兴致不错的徐妙清,朱允煐说道,“要不你也过去,咱让人陪着?”
“臣妾觉着是够了。”徐妙清笑着给朱允煐倒了杯茶,“若非陛下恩宠,臣妾也没这个机缘。”
没有出嫁前,徐妙清可以在家里的演武场练习一下射箭,偶尔可以骑骑马。打猎的时候,基本上也都是父兄带着。而这样的活动,实际上也是少得可怜,不过对于徐妙清来说也就是稍微过过瘾而已,并不是特别热衷。
“咱那箭法不够瞧。”朱允煐笑了起来,对徐妙清小声说道,“咱小时好武,总是喜欢拽着侍卫练武。虽说是知晓那些人让着咱、不敢赢咱,只是咱也觉得咱有些天分。”
天分,朱允煐曾经还真的是以为自己是学武的天才。就算是侍卫让着他,不过朱允煐一度确实觉得自己可能是有机会银马长枪的,可以纵横沙场。
两个人说说笑笑,看着武勋少年们骑马纵横,听着时不时的传来哪家的世子、少爷取得猎物。
吃着果子、喝着酒,朱允煐的心情不错。也没必要召见外国的那些使节,朱允煐现在也就是在忙着看热闹,稍微的消遣一下就好,这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在忙碌的徐妙清,朱允煐说道,“去和你那些闺阁好友见一见,这也是难得的机会。咱这边有允熥就好,咱和这些个武勋吃吃喝喝,这就行了。”
有些事情就应该这样,朱允煐也确确实实觉得现在没必要让徐妙清时刻陪在他身边。就当是来秋游好了,虽然朱允煐这样的一个秋游规模有些大。这样的一个秋游,也不完全就是朱允煐想要吃喝玩乐,多少也是一个政治活动。
朱允熥跑了过来,乐呵呵的说道,“皇兄,咱准备养些狗,那打猎才有意思。”
“这些个事情你自己做就好,咱可不好给你找。咱这边要是说了要养狗,底下人都要寻摸起来了。”朱允煐笑着开口,对朱允熥说道,“咱记得外祖母以前也送了你小狗,也没看你养好。倒是你这么些年,就喜欢折腾这些玩意儿。”
“咱觉得有意思,就是咱那王妃嫌臭,不许咱在王府养。”朱允熥笑嘻嘻的,对朱允煐说道,“皇兄,咱想着,要不你帮咱弄些个犀兕。咱给大姐去了信,大姐答应给咱找。”
犀牛,中国以前可是遍布犀牛的。而现在呢,犀牛活动范围越来越小,现在也就是云贵那边偶尔有些个犀牛,数量可不算多。
朱允煐也不在意他的胞弟奢侈,相比起其他的一些富豪、勋贵,朱允熥也就是喜欢养养动物、养一些奇珍异兽,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其实不要说犀牛了,朱允熥还想要养老虎呢,只不过给摁住了,这是不许养。
朱允煐笑着在吃喝玩乐,现在小小的放松一下没有什么坏处,他也挺喜欢现在这样的一个状态。再勤政的皇帝,也应该劳逸结合,可不能学习老朱,老朱那身体素质是一般人不敢学的。
看着那些个英武的少年在飞奔,朱允煐忽然间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概也是因为如果朱允煐不是皇帝,说不定现在想要表现的人就是他了。毕竟现在在忙着表现的勋二代、勋三代当中,还有不少人和他年龄相仿。就算领了职司,也基本上是比较‘低级’,他们现在还缺少机会呢。
且看着吧,朱允煐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很多的事情,都是别人在他面前表现、在哄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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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0 不单纯的皇帝
坐在龙帐里的朱允煐心情不错,作为天子的他秋猎,显然也不只是来去匆匆。朱允煐心情不错,和他的武勋、重臣在闲聊着,稍微的展现着一下大明的武风。
徐妙清笑着勉励着几个武勋子嗣,这些个没有成丁、成年的孩子,理论上也是徐妙清可以管教的。皇后说是母仪天下,对于这些个宗室、武勋的子嗣管教,这也是徐妙清的职责。
朱允煐在这个时候也就是在旁边看着,这些幼童自然也就不需要朱允煐多关心,或者就算是勉励,朱允煐现在也不需要直接勉励。对于这些孩子的父兄,朱允煐可以谈笑风生,可以有着那么一些个勉励。
“三舅,你平时便是喜欢舞刀弄枪,今日就和咱八姑父对演如何?”朱允煐端起酒杯,笑着对常森说道,“允熥也曾说过,八姑父弓马娴熟,但最擅舞剑。”
八姑父,也就是张麟,他是福清公主的驸马。
其父张龙刚刚过世,是老朱的老乡,曾经跟随徐达、李文忠为副将,也随傅友德征战云南、跟随冯胜招降纳哈出,与唐胜宗在平越、镇远、辅佐蓝玉平定云贵,受封凤翔侯。
常森酒至半酣,大咧咧说道,“陛下,臣喝多了,还是徐家老二吧。”
这辈分是够乱的,老朱和张龙这些人是一个辈分,张麟和常森是一个辈分。但是徐达的几个子女,也因为朱允煐的关系辈分降下来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
张麟是眼巴巴的望着呢,他虽然是侯爵世子,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承袭爵位。再者就是虽然贵为驸马都尉,不过大明朝的驸马都尉本身就比较多,而且也不算特别有实权。起码这个张麟没有实权,不是每个驸马都是梅殷。
“老三不成,还是臣来吧!”同样是酒至半酣的常升起身,抱拳请战,“臣曾听闻驸马都尉剑术高超,臣早就想要领教一番了。还是臣来吧,为陛下助助兴。”
这也行,朱允煐看向郭英,“武定侯,汝是皇爷爷宿卫,随皇爷爷南征北战,功勋无数。皇爷爷曾言,武定侯可以唐之尉迟敬德相比。武定侯可比廉颇,只是到底是皇爷爷的‘郭四’,宿卫咱就算了,还是为咱说说武勋对演。”
郭英有些激动,他其实一直都是老朱的铁杆心腹,而且他也一直都是恩宠过人。只是现在的郭英,也不只是为自己的恩宠犹在而激动,也是在为自己的家族传承而激动。
看向王承恩,朱允煐笑着说道,“给武定侯赐座。”
郭英有些激动,他现在算得上是朝堂上比较少的老将了,但是也已经刚刚超过六十岁。在这个年代其实也算得上是‘高寿’,这样的老将也应该有着一些尊荣。
“咱虽然好武,只是咱这些年忙于政事,有些疏于演武了。”看到郭英落座,朱允煐笑着说道,“这不管是沙场杀伐战法还是切磋演武之术,咱现在也都不是很懂。”
郭英自然也是知道这些,他也曾经给年幼的朱允煐上过课。不只是讲带兵的事情,也带着朱允煐练过武,对于朱允煐的天赋、根底,对于朱允煐的水平,郭英大概也是知道的。
他也不觉得朱允煐就要成为西楚霸王那样的人物,朱允煐不需要是纵横沙场,只要这是一个英明神武的皇帝,能够知人善用就好,这才是皇帝应该具备的能力,这也是最重要的。
常升和张麟开始过招,这个时候的过招自然也不是真正的杀伐战术,更不存在什么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样的事情,打的好看、热闹,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也就是开胃菜而已,接下来还有不少跃跃欲试的武勋子弟纷纷献计。
“武定侯,咱也想着你这样的老将虽有些年岁,但是到底也是能为国朝出力。”笑眯眯的看着在切磋的武勋子弟,朱允煐随口说道,“武定侯这些年镇守京师,是国朝柱石。咱想着武定侯老骥伏枥,该再为国朝出出力。”
郭英有些激动,但是也有些不太懂,“老臣不服老,尚能为陛下分忧。”
“咱准备改制卫所,国朝接下来几年想来是不会有大战,也该整合一下大明军力。”朱允煐继续看着演武,对郭英说道,“咱大明军士悍勇,朝中猛将如云。当初随皇爷爷打天下的,也多是咱凤阳的老乡,多是在沙场磨炼方懂战法。”
郭英不懂这些,但是他需要继续听着,他也觉得朱允煐说的还算在理。
当初老朱在老家带出来不少人,就算是后来也有一些不是老乡的,不过基本上也都是淮西二十四将这个范畴。老朱是当过和尚的,而徐达农家出身,在土里刨食,顶多就是自幼习武。
这些人当中,绝大多数都是和徐达一个样子。喜爱读书、精通兵法的冯国用,那也是极少数的,也就是当初老朱那一批打天下的班底当中稍微‘成系统’的学习过。
“咱想着当初随皇爷爷打天下的功勋们,多半也随幼年贫寒。中山王、开平王,纵然是天纵奇才,也是吃过不少苦头,方能精通兵法、纵横天下。”看向郭英,朱允煐缓缓说道,“咱准备开武学,咱大明的将领该好好学习学习。”
兵书这些,在大明不算是什么稀罕物,只不过‘民用版’是另一回事。而且自己自学成才和那些个有着经验的老将亲自传授经验,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朱允煐看着有些意外的郭英,继续说道,“朕亲为山长,只是朕到底是要忙于政事,怕是无法亲自去武院教导。这些事情,该是武定侯统筹一番。”
这一下郭英好像是明白了,皇帝陛下要建一个武院,要培养天底下的武将了。
心潮澎湃是真的,因为郭英也知道大明的将领,现在来源基本是来自于‘世家’。基本上都是当初随着洪武皇帝打天下的功勋,或者他们的子弟。要不然的话,也就是在沙场建功,这才有机会封侯拜将了。
现在弄出来一个武院,自然也就意味着以后大明的武将,说不定是要像读书人那样要读书了。不只是要有着一个好家世才行,不一定就是要在沙场厮杀后流血流汗才能晋升。
“这件事情,咱回头再和你说说。”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这事咱还得让武定侯多操劳一番,这是国朝大事,咱大明武勋、军力,也该一直强盛。”
出来秋猎一番,朱允煐要做的事情还真的不少,他觉得自己确确实实就是一个心机男,做事确确实实是有着那么一些个针对性、目的性。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说的,这就是朱允煐的特点,这就是他的性格。作为一个皇帝有着这样的表现也很正常,秋猎本身就是有着一些象征性的意义。洪武皇帝、英示皇帝这样的勤政皇帝,哪怕是秋猎也会有着足够多的目的性。
账下的武勋子弟还是在卖力的表现着,虽然不存在见血之类的,不过一个个的也确实是打起了十二分机会。表现好的话,说不定可以被皇帝看在眼里,可以承袭爵位或者是得到重用。
当一个看起来富贵的将二代、将三代,哪有亲自带兵来的威风凛凛呢。
朱允熥鬼鬼祟祟的凑了过来,说道,“皇兄,有人不可用。”
“哦?”朱允煐斜眼看着朱允熥,笑着问道,“说说!要知道你可是咱大明的亲王,是咱的胞弟。你这话一说出来,咱肯定是放在心里。说不得,这就是要断了一个人、一家的前程。”
朱允熥没好气的说道,“咱知晓,咱再贪玩也是大明的王爷。咱整日在外头瞎玩,市井里的事情,勾栏、酒楼的传闻,咱也知道些。有些人,就是样子货,风评不好不说,也是咱都看不上的混账。”
朱允煐笑了起来,对朱允熥说道,“好,这事你拟个名录给咱。这事你就莫要声张了,得罪人的事情咱来做,你好好的吃喝玩乐就好。真要是想给你皇兄分忧,有事记得告诉咱。”
朱允熥连连点头,他贪玩归贪玩,但是好歹也是知晓一些分寸的,这就不错了。
其实朱允熥说的一些事情,朱允煐大概也知道。真以为前几年烧了一些锦衣卫的刑具、收了一些锦衣卫的职权,大明朝就放弃了对于文武百官、世家豪族的一些监视了?
东厂提前数百年出现,可不就是朱允煐的功劳嘛。
东厂和锦衣卫的存在,就是朱允煐的耳目,顶多就是这些鹰犬没有前些年那么酷烈而已。
不过这些事情没必要告诉朱允熥,免得这孩子多想。最主要的是免得打击这孩子的积极性,好不容易才想着一些正事呢,还是值得稍微鼓励一下。
而且这个贪玩又受宠的亲王,在大明朝野上下也地位特殊。有些东厂、锦衣卫不好得到的情报,这小子说不得还是有机会得到一些。
秋猎、演武,这很单纯,但是这件事情又不单纯。
就看看皇帝是什么样的心思了,就看皇帝在这样的活动当中有没有一些个手段和设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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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1 武院
小朱皇帝搞出来了一个工部学院还不够,他现在想要弄出来一个武院,这大概也是一个让不少武勋集团意外的事情。让他们感觉到了这是一个机会,也有着一些紧迫感。
这就是事实,危机和机会确确实实就摆在了武勋集团的眼前,就看他们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朱允煐对此不想多说什么,他作为一个皇帝,显然不需要将所有人的想法都顾及。或者说对于朱允煐这样的执政者来说,他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也不可能让所有人幸福。所以只要绝大多数人感觉到满意,这就行了。
或者说对于朱允煐来说,他可以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选择大明的长治久安、平衡。
这一次的秋猎为时三天,浩浩荡荡的队伍才启程返回应天府,才返回皇城。
车架、仪仗才刚刚回到皇城,双全就来了,“陛下,太上皇让您过去。”
朱允煐愣了一下,没好气说道,“咱还没回去歇着,这就让咱过去。该不是太子闹事了,太上皇让咱给抱回去吧?”
“陛下说笑了,太子聪慧着!”双全露出讨好的笑容,骄傲的说道,“昨日太子还学了诗,和诸位伴读在演武场练了半日,太上皇都跟着,都说太子有陛下年幼时的风姿。”
“那可就完蛋。”朱允煐开着玩笑,他和双全也比较熟,“咱年幼的时候可比太子省心,咱年幼时不管是习文还是学武,都不用人跟着。咱的太子,倒是没有这样的一个能耐。”
其实不少皇宫里的人不‘怕’小朱皇帝,相比起洪武皇帝,小朱皇帝是更加的‘宽仁’,对待宫里的人也不苛刻。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那就是不要碰小朱皇帝的底线,只要不犯错自然也就意味着不需要担心小朱皇帝的责罚。
徐妙清看了看,对王承恩说道,“大伴,你随侍在陛下跟前,这些事情本宫来处置吧。”
王承恩立刻答应了,他知道自己的责任,“奴婢谢过皇后殿下。”
王承恩立刻屁颠屁颠的跟着,主要就是因为他虽然是朱允煐的贴身太监。虽然双全也很可靠,但是王承恩可以自豪的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当今天子了,就算是天子本人,都不一定知道一些事情,王承恩知道!
不是对双全不放心,单纯的就是王承恩觉得自己跟着,他才心里踏实,陛下才会踏实。
晃晃悠悠的朝着乾清宫走去,朱允煐自然不需要担心冲撞到什么人。比如说老朱的那些个妃嫔之类的,她们肯定是提前避开了,不存在是朱允煐避开她们的。
不过遇到了年龄不大的皇叔、皇姑的时候,朱允煐该叫人还是要叫人。虽然可以肯定,这些长辈的辈分都比他小,不过确确实实辈分就是辈分,尤其是在皇家这样的地方,该重视的事情还是要重视,这也怪不了他。
很明显,这是老朱的锅,他的长子嫡孙辈分小,他的嫡重孙以后估计也是会很尴尬。但是没办法,这样的事情不只是老朱家才会有的,放眼天下到处都是这样的事情。
大房出小辈,幺房出老辈。朱允煐很清楚,以后他肯定还要接受年老辈分小的事情。
大概值得欣慰的事情,就是老朱的‘家底子薄’,现在宗室这边也确确实实比较多。但是就算有老朱为朱家开枝散叶,但是现在也算不上枝繁叶茂,还是缺少那么点‘底蕴’。
小小朱一点都不生气,虽然前几天还是在恼他的父皇母后不带着他一起出去玩。不过现在看到了小朱,小小朱就开开心心的冲了过来。
“你娘也回来了,你去找她。”抱着胖儿子,朱允煐笑了起来,“晚上爹和娘带着你睡,你说好不好?”
小小朱这一下更加开心了,这几天他是跟着高祖父睡。当然平常也有奶娘哄着他,小小朱其实是不能一个人睡觉的,也不可能让这个小家伙真的是一个人睡,他睡觉的时候身边很多人跟着呢,很多人都是认真的在伺候着。
双全这个时候自然是屁颠屁颠的跟着了,虽然他是跟在太上皇跟前。只是双全知道,如果太子跟前没人,太上皇肯定是暴怒的,这一点双全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
坐在殿门口晒太阳的老朱懒洋洋的睁开眼睛,随意的抬了抬手,“去洗把脸,要不歇一歇?”
“弄点茶就成,也不算累。”朱允煐看了看四周,说道,“大伴,给咱也弄张椅子过来,咱也晒晒太阳,稍微的舒坦舒坦。”
“晒晒太阳,人都懒散了。”老朱微微睁开眼睛,对朱允煐说道,“咱现在是越发懒散了,你没回来那阵,垠儿在这边闹,咱就让底下人陪着他闹,咱就晒晒太阳、打打盹。”
朱允煐笑了起来,是真心的,“咱觉得这般挺好,皇爷爷前些年实在是太劳累了。现在也可以稍微放松一点,可以含饴弄孙了。”
老朱笑了笑,他也觉得现在退位挺好的。虽然老朱也确实不怕累,只不过对于退位后的生活,老朱总体来说是比较满意的,心里也是比较踏实的,这没什么不好。
陪着老朱晒晒太阳,朱允煐有点坐不住了,“冒汗了,咱得去门廊那坐会儿。”
“王承恩,给皇帝披着披风,别凉着。”老朱侧头看着王承恩,提醒着说道,“一会冷一会儿热的可不成,你跟在皇帝跟前,这些事情你心里得有数。”
王承恩连忙说道,“太上皇放心,奴婢知晓,必会伺候好陛下。”
“那成,好好伺候皇帝,咱在皇帝陵跟前给你也留了墓。”老朱懒洋洋的开口,说道,“你这奴才倒也好,咱当年就是见你乖巧听话,才让你去皇帝跟前。咱没看错人,你挺好。”
这是对王承恩的夸奖,这也算得上是对王承恩的一个荣宠了。
能够陪葬帝陵,基本上都是宗室、文武大臣,就像徐达、常遇春、李文忠这些人都是在钟山背面。这些臣子生前为老朱打江山,死后就陪葬孝陵,都是一等一的功臣、心腹。
很明显,老朱对于其他的太监可没有放在眼里,他的孝陵可没有太监墓。
王承恩在感恩戴德,而朱允煐直接坐在门廊,喝着茶,稍微的凉快一下。
“咱听说你要捣鼓什么武院,这到底是个什么心思?”老朱懒洋洋的开口,对朱允煐说道,“咱的那些个老将看不上了,打算一下子给弄走?”
朱允煐放下茶杯,笑着说道,“也没那回事,皇帝都是传帮带,武将也该是这般。现在指望他们去沙场杀敌也不太好,白白领了俸禄咱也不乐意。还是给咱出出力,带兵打仗的那些个本事传授出来,咱大明军伍才强盛。”
老朱不置可否,只是说道,“咱知晓,咱的那些个老弟兄多半也都是泥腿子,让他杀人没事。让他教书,那就是难为人了。”
“当初随皇爷爷打天下的,虽多半是草莽英豪,不过半辈子在沙场又能建功立业,不管是天资还是运道都是不差的。”朱允煐笑着开口,解释道,“咱也不是要他们去考进士,武人授课自然也就是行军布阵、沙场杀伐之事,又不是咬文嚼字。”
老朱微微点头,这才算是比较认可,指望那些老将去教书育人,那也需要看看是教哪方面的一些知识了。杀人的手段、打仗的办法,那些人一个个的倒是有几分能耐。
朱允煐也没必要对老朱隐瞒,说道,“这事,咱记得以前和皇爷爷说过。”
“说过,有好些年了。”老朱点了点头,对朱允煐说道,“那赵匡胤杯酒释兵权,咱前些年也杀了不少人,才将兵权收拢了些,免得那些人尾大不掉。”
老朱前些年确实是对武勋动手,包括此前老朱想要分封亲王,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老朱家家底薄,要用这些宗室来分化、消弱那些个统兵大将手里的权利。
朱允煐也认可这些,所以说道,“孙儿这一次弄个武院,也是想要将兵权进一步的收拢。咱也想着武勋、军伍这边,也是该有着一些个传承。读书人可以科举,一茬茬的读书人入朝。咱的武勋不能只是靠打仗,也得学,这样咱大明的军力才能一直鼎盛。”
老朱还是不置可否的态度,只是有些牢骚,“兵法这样的东西能教?要是遇到了个有能耐的,造反了可咋办?”
朱允煐忍不住吐槽一声,“皇爷爷是造反出身,别看谁都像造反!”
在老朱一瞪眼后,朱允煐立刻改变说法,“皇爷爷的担心也有道理,只是咱的这个武院可不好进,想要在咱大明造反也不容易。孙儿其实也是有些想法的,准备和皇爷爷细细探讨,然后再将武院的规制拿出来,让底下人照办。”
老朱点头了,他这个孙儿是一点就透的性子。“那成,晚膳就在咱这边,夜里就宿在咱这。”
“那好,咱先回去看看闺女,晚膳的时候再来。”朱允煐立刻起身,笑着说道。
看着小朱拔腿就跑,老朱忍不住心酸。他对于这个嫡孙可是宠溺的厉害,可是这孙子倒好,一回来就惦记着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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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2 武院、武苑
小小的朱如意开心的抱着朱允煐的脖子,圆乎乎的小脸蛋靠在朱允煐的肩头。
这也让朱允煐非常开心,人类幼崽身上的奶香味本来就好闻。胖乎乎的小肉脸、藕节一般的胳膊腿,怎么看是怎么可爱。
轻轻的咬了咬朱如意的小包子手,朱允煐乐坐着说道,“还是闺女贴心,咱那个儿子这般岁数的时候可不这般。咱抱着的时候,那混小子总是推咱的脸。还是闺女好,总是贴着咱。”
练琼琼则笑着说道,“陛下,臣妾记得太子殿下年幼时,只喜欢皇后殿下抱着。”
“是这个理,咱抱着不成、父皇也不给抱,皇爷爷他也不亲。”朱允煐又好气又好笑,“那混小子,怕是不知道一下子得罪了好几个人,也不想想咱的皇位是要传给他的。”
练琼琼笑着不说话,有些话题她可不敢参与,哪怕是私下里也不敢多说什么。
继续逗着女儿,朱允煐随意问道,“这几日咱和皇后不在皇宫,可有什么事情?”
“还有皇爷爷坐镇,自然无事。”练琼琼连忙说道,“只是太上妃韩氏和葛氏拌了几句嘴,李氏因为定王之事,与惠氏饮宴时有些怨怼之言。”
惠妃就是郢王朱栋的母妃,这也是老朱的二十四子。老朱的二十三子朱桱,就是李贤妃的子嗣。
李贤妃不满意的事情是她的儿子本来是‘唐王’,但是当时的太子、皇太孙不答应,将唐王的封号给夺了下来,只给了‘定王’。郢王朱栋,这个封号其实也算不上多么的尊贵。哪怕只是邀领,可是一个亲王的封号,也是代表着亲王的体面。
朱允煐微微点头,随即问道,“这些事情告知皇后了吗?”
“皇后殿下回宫,臣妾就奏禀了。”练琼琼立刻回答着说道,“皇后召了诸位太上妃,责令抄女诫、供奉减半。”
朱允煐微微点头,那些人都是老朱的妃子,但是这个时候就不要说辈分了。
徐妙清是皇后,她现在母仪天下。而那些个长辈,其实她们的政治地位几乎等于零。徐妙清要是处罚她们,她们也就只能认了。
现在在皇宫里自然是老朱最大,小朱第二,接下来其实是小小朱排在第三位。这三位的地位最独特,而徐妙清就是女性当中最大的,她的话是懿旨,宫女、皇妃包括皇帝未成年的子嗣等等,徐妙清都可以管教。
双全来了,露出讨好的笑容,“陛下,晚膳的时辰也到了,太上皇该用膳了。”
看了看抱在怀里的闺女,朱允煐舍不得也没办法,“今日外头风大就不带你了,过两日再来看你。如意儿,亲亲爹!”
朱如意立刻将小脸凑了过来,肉嘟嘟的小脸贴在朱允煐的脸上。
“爹,还有咱!”小霸王立刻冲了进来,立刻喊了起来,“皇妹最喜欢咱!”
本来心里还熨帖的小朱心里不舒服了,因为朱如意看到了她的皇兄之后开心的手舞足蹈。在朱允煐的怀里直蹿不说,抖着小手就冲着小小朱笑。
她看到小朱的时候虽然也很开心,但是绝对没有这么开心。
摇了摇头的朱允煐看着小小朱,问道,“你是随咱去你高祖父那,还是在这里逗你皇妹?”
“咱不去高祖父那,娘喊咱用膳,皇妹也去。”小小朱立刻得意说道,“爹,咱传旨!”
单纯的就是闲不住在四处乱窜了,小小朱现在这个年龄自然也没什么好忌讳的。不要说在‘东宫’乱窜了,在东西两宫也是到处乱跑,老朱的那些个妃子们看到小小朱也是亲热的不得了,一个个的有好吃的、好玩的都要拿出来。
皇宫万人迷以及最没有约束的,实际上现在就是大明朝的皇太子殿下。
“太子不跟咱过来,要和他娘亲、皇妹一起用膳。”到了乾清宫,朱允煐立刻说道,“这也好,咱们爷孙两个也好说说话,那孩子在咱们就没办法好好聊一聊。”
老朱笑着点头,指了指桌子,“咱让人给你温了壶黄酒,咱爷孙喝一个。垠儿和你不一样,你小时也喜欢听咱说政事,只听不说,咱问了也装聋作哑的。垠儿不成,就喜欢问,也是个不着四六的,还是不晓事。”
朱允煐的‘疑心病’犯了,他觉得老朱应该是在内涵。内涵他小朱小时候心机重,内涵他小朱是装糊涂的高手等等。或者也有可能,老朱现在是‘爱心转移’,现在眼里就只有重孙的天真可爱,长孙什么的可以暂时不关心了。
喝着小酒,朱允煐的心情很不错。对于老朱来说更是如此,虽然子女很多,不过老封建的心里,子女、子孙还是有一定的区别。能够这样和他喝酒的人可不多,尤其是年龄大了,以及这些年经历至亲离开,老朱更是‘依赖’小朱。
虽然退位了,但是老朱对于江山还是很在意,“和咱说说你那个武院,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咱前些时日也说过要改卫所,干脆点连武院也办起来。”朱允煐开口,对老朱说道,“那些个宿将的带兵经验,也是该传下去。只靠自己摸索,也多半是要有些蹉跎,害的还是咱大明将士。”
慈不掌兵,老朱对于这个道理再清楚不过。当初他打天下的时候也有很多狼狈的时候,在一次次的挫折当中,老朱成长起来。他的那些个老弟兄们在死人堆里打滚,成了统兵大将、纵横天下。
一个将军成熟起来,少不了的就是死人,一将功成万骨枯可不是说笑的。
朱允煐继续说道,“咱大明的将领,多半也是在沙场杀伐赚些功勋方能升起来。咱自然也觉得这般最好,武勋当然也得看军功,这方是最好的晋身之姿。”
老朱点头,他也是这样的一个心思,既然是在军伍,当然得看战功了,这才是最关键的。至于其他的事情,不见得就是多么重要的考核标准了。
朱允煐看着老朱,认真说道,“皇爷爷,历朝历代虽也有武苑,只是总体来说规模较小。那些将门,也多是家传,或是起于军伍。纵有诸多兵法战策流传,能精通者不多。”
老朱微微点头,在他的眼里也就是这样。那些个武勋就是大明朝的军伍根基,那些人的家族基本上都是起于军伍。所以只要稍微的努努力,总是能够有机会出头的。
朱允煐继续说道,“现如今咱大明的军伍,多半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说是骄兵悍卒一点都不为过。那些个勋贵人家,虽也有些不成器的,不过到底也是有点底子,知道是为何起家、富贵。只是皇爷爷,咱大明的五军都督府可不如以前强盛了!”
老朱沉默起来,以前不是五军都督府而是大都督府时期,坐镇的是他的外甥李文忠,也就是比徐达、常遇春、冯胜等人差点,但是绝对算的上是人杰。而且是宗室,当然也足够可靠。
朱允煐继续说道,“以前的五军都督府,国公不足为奇,侯爵在那边说话都不硬气。那时候咱得五军都督府,非沙场宿将不能胜任,非公侯不能服众。而如今只是三十载,老的老、死的死,虽也有老将、新锐,但多是一些勋贵后裔。”
老朱缓缓开口,说道,“徐辉祖还算可用,就是你那九江表兄,这些年你为何一直压着他?”
李九江,也就是李景隆。这可是李文忠的儿子,是朱允煐的表兄。兵书战策无比熟悉,纸上谈兵几乎没有人是他的对手。老朱也是非常看好李景隆的,希望李景隆成为朱允煐的李文忠。
朱允煐嘿嘿笑了起来,说道,“说句晦气的话,九江表兄难堪大用。”
大明战神不管是卧底也好还是草包也罢,朱允煐都不是特别的放心。他现在其实也算了解李景隆,很多的时候朱允煐也不是用他一知半解的对于历史的了解去评价一个人。
但是说真心的,对于李景隆这个人,朱允煐会用,但是绝对不会重用。李景隆当个参谋没问题,让他去统率一支大军,朱允煐觉得就有些勉强了。
“说到九江表兄,孙儿就想起来了。”朱允煐赶忙开口,对老朱说道,“一代、两代,武勋家倒是不需担心太多。但是三代后,四代呢,那就难保不成器了。咱弄出来武院,佐以此前的考评,就是督促武勋人家莫要忘了传承。”
老朱沉默片刻,说道,“那你要知晓,若是有人去了武院,不愿教授看家本领又如何?”
敝帚自珍也好,杀手锏也罢,这个时候很多人都是将一些‘秘笈’藏着。
“武院,肯定是得武勋占着,不能让文臣插手过多。孙儿弄出来武院,就是担心武勋人家不如文臣一茬茬的冒出来。”朱允煐严肃无比,对老朱说道,“而且这武院,首先得从勋贵人家选人。再者就是入武院的,也分三六九等。三品武将以上,皆由武院所出。”
老朱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三品不够,四品才成!若是以后有能耐了,五品、六品,都该是咱武院出身,都该是皇帝的门生!”
好吧,老朱对于有些事情心里清楚着呢,只是再次考验一下他的孙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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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 军改
对于老朱的能耐,朱允煐从来都不会去怀疑。哪怕老朱有些时候一点都不会掩饰他的一些个封建老农的心思,只是老朱能够起于微末创建大明的基业,这就足以说明老朱的能耐和本事。
朱允煐看着老朱,正色说道,“皇爷爷,咱想着武院弄出来,现在肯定是没法子让大明的武将都出于武院。但是若是运作的好,以后武院学子遍布咱大明军伍。”
“是这个理,听说你要当山长。咱看就不成,你现在的能耐不够。”老朱笑着开口,简单干脆的说道,“咱现在也是闲着,就给你搭把手。这山长还是咱来,旁人也没有这个能耐。等咱蹬了腿,山长之位再传你,你再留给垠儿。”
这么说没问题,对于武院山长这个位置,旁人还真的没有资格去做,也不能让他们插手。必须是皇帝亲自担任山长,这也就是名义上的‘院长’,这身份、这角色也是最合适的。
“都说杯酒释兵权,咱就担心以后大明的武勋不能出新人。”朱允煐正色,说着自己的担心和想法,“历朝历代虽也有将门、武勋,只是很多将门也都虽有那么些堕落的快。这不是个好事情,文臣可以读书,武勋也不能让他们闲着。”
点了点头的老朱看着朱允煐,笑着调侃说道,“咱这孙儿,旁的本事没有,就是操心的命。在你这,武勋怕是不用操心。你这般操心,估摸着也是担心垠儿、担心咱的子孙后代。”
是这么一个道理,朱允煐治下的时候不需要担心太多。只是以后的这些个后世子孙们,那其实也就有些难说了,说不准也就会有一些不肖子孙,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朱允煐继续说道,“一代新人换旧人,武勋这边得给他一直练些新人出来。读书人那边是这般,武勋这般也是一样,都有新人出来才好朝堂平衡。咱准备让武院和武勋绑定,以后咱的五军都督府就不需要担心那么多了,起码有人能顶上。”
“皇爷爷的五军都督府很好,咱大明武勋凭此可以压制、制衡文官。”朱允煐分析着,对老朱说道,“以前咱的五军都督府,公侯遍布。只是这些年稍微成色下来了一些,就算有傅友德,有徐辉祖,比起开国还是要稍微差那么一点。”
老朱点了点头,武勋这边开国之初是无比鼎盛的,那个时候的文官见到了武勋那叫一个气短。可是现在这么些年,不少武勋老的老死的死,再者就是文官也开始有着抬头的迹象,所以朱允煐的担心也不是没道理的。
都说两宋时期的武人地位低入尘埃,实际上在大明的中后期武人的地位也不高。
大明另一个战神叫门天子葬送京军精锐,连带着武勋集团也几乎全都给送进去了。
自那以后五军都督府的地位就直线下滑,沦为摆设的五军都督府被兵部压制,武人开始频繁地沦为文臣的‘附属’,看似同品级,只是武人地位就是不如文人了。
“现在咱不说,都督官都是正、从一品,都督佥事基本上都是一些个恩功寄禄,没有实权,这个正二品咱先不说。只是那些个正三品的指挥使、从三品的指挥同知,就该是咱武院的人。等咱的武院强了,四品的指挥佥事、五品的镇抚,都该是咱武院出来的。”
老朱笑着点头,对朱允煐说道,“算上你此前的考评,那些个武勋子弟想要承袭爵位,也该是入武院。”
“是这个理,咱也是这般想的。”朱允煐笑了起来,对老朱挑了挑眉,“皇爷爷,咱分三六九等。武勋家的子弟入院,该是入高级班。咱大明武院,得有初级、中级以及高级以示区分,这样一般也可让武勋人家不至于不高兴。”
老朱忍不住笑了起来,越发觉得他的这个宝贝孙儿天生就是当皇帝的料,心思深沉着呢。
朱允煐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皇爷爷,咱这武院,可不是说只教行军打仗。咱觉得真若是那般,那就有些不够看了。咱这武院,不只是要教那些,也该多教一些东西。”
老朱看着朱允煐,笑着问道,“说说,准备还教些什么?”
“还是三六九等。”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人和人是不同的,有人是天生帅才、有些人就是将才。真要咱说,有些人就是扶不起来的烂泥。再有着一些个人看似不会带兵,可是真若是让他布局、运筹帷幄,那是一顶一的。”
老朱沉默片刻,说道,“咱当初那些个老弟兄里,徐、常、冯都是帅才。李文忠也算得上一个,傅友德现在练练,也算得上是个帅才。现今这一辈,徐辉祖稍微好点,和他爹还是差点。”
朱允煐笑着点头,说道,“其实咱本来以为蓝玉是将才,只是现在看看也是个帅才。能将十万兵,皆能大胜,这可就不是将才了。”
老朱沉默片刻,随即提醒道,“蓝玉能用,只是和常遇春有点像。打仗过于刚猛,蓝玉又好出奇兵。若是你以后有大的战事,若是徐辉祖还在,可让徐辉祖挂帅。那人用兵中正平稳,或不能和蓝玉一般,只是这平稳推过去,就成了。”
老朱说的是比较委婉,蓝玉的本事是毋庸置疑的,只是蓝玉好奇兵这件事情有些让老朱犯嘀咕。
用得好自然也就是惊天动地的大胜,可是一旦出现一点岔子,说不定就是损兵折将的大败了。而徐辉祖用兵平稳是一个优点,以大明现在的底蕴,平推过去就好。就算不是惊天动地的大胜,不至于大败,而且基本上是可以赢的。
朱允煐笑着点头,说道,“年轻这一辈的,咱看张玉还成,是一个帅才。”
“张玉?”老朱稍微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就是这一次随徐辉祖出漠北的那个?他还成,有点能耐。现在也封侯了,好好磨练一把,咱觉着虽不能和冯胜比,也够你用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朱允煐也没歪楼,继续说道,“咱这武院,一些个左、右都督,咱肯定是想着要帅才的。九江表兄去那边也好,他去了战阵不太成。但是若是让他谋划布局,肯定不差,是个好军师、参议。”
老朱忍不住乐了起来,虽然他觉得朱允煐对李景隆是有些偏见,但是老朱也不会多说什么。那也就是一个外甥孙子而已,老朱就算是尊重姐夫李贞、重视外甥李文忠,到了李文忠也愿意多给机会,但是眼里肯定还是宝贝孙子最重要。
“皇爷爷,咱这武院只是刚刚开始。咱现在也只能弄个高级版,中级班也只能勉力弄一下。以后咱大明的中高级武将,都是武院出身。咱过些年,各地卫所指挥使这些人,也是要轮番入武院培训。咱大明开国后,卫所、军制也要越发正规。”
老朱笑眯眯的点头,他的孙儿虽然能折腾,只是这些个折腾有些时候挺好的。
朱允煐兴致勃勃继续说道,“咱以后不只是要弄个培养将领的,参僚也得有人。得有人学长孙晟,得有大谋略。得有人会辎重补给,得有人通晓咱大明的军器。”
长孙晟,也就是长孙无忌、长孙皇后的父亲,这一位可不只是有一双好儿女。一箭双雕的故事就是从他这里来的,最主要的是虽然未指挥过大的作战,但凭其出众的谋略,提出“远交近攻、离强合弱”之策,为分化瓦解突厥、保持隋朝北境安宁。
帅才、将才,这自然无比重要,这是直接统领兵马的。但是也需要有着参谋部,有着后勤保障部,这武院不是五军都督府或者是兵部、袖珍朝廷。
不过在这里,需要全面的去培养一系列的人才,为了军队、为了打仗而生的军人。
兴致勃勃听着的老朱笑着说道,“成,这样咱的五军都督府就不至于都是一些没见过血的勋贵子弟,总是能够推出来一些武勋,文臣那边也不能松懈。只是你切记了,这五军都督府、武院,得掌在咱皇家手里,可不能让文臣插手。”
这一点不需要老朱提醒,文物制衡是很重要的,可不能让文臣摘了果子。
朱允煐笑着点头,随即也说道,“虽然咱皇爷爷是造反出身,看谁都像是要造反。只是这武院,到底也不同。咱大明国势强盛,也不怕有人瞎折腾。咱大明的军伍,也给兵部制着。粮饷都没有,那什么去造反!”
老朱吹胡子瞪眼,纠正说道,“咱不是造反!咱是活不下去了,百姓也活不下去了!咱是挣口饭吃,你这混小子,就会打趣咱!”
朱允煐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说道,“是这个理,皇爷爷是心系天下子民,这才奉天聚义!”
看着愈发怠惰的孙儿,老朱也没办法生气,“以咱以前的脾气,非得收拾你不可!”
“来啊,咱给你打你都舍不得!”朱允煐越发有恃无恐,得意洋洋的说道,“打了咱的屁股,咱屁股疼不疼不知道,皇爷爷该心疼了。不过说起来,武院咱不当山长,皇爷爷也该给咱赏个官。”
老朱笑眯眯看着朱允煐,嫌弃道,“你不成,误人子弟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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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4 造甚反!
被嫌弃的朱允煐非常不满意,本来他还想要成为大明武院的山长,也就是大明最高的军事院校的院长,想想看都比较激动。
可是现在倒好,被老朱三言两语的给‘去职’了。他这个武院的倡导者,无官一身轻了。
被嫌弃的朱允煐不死心,说道,“皇爷爷,咱可能是不太擅长带兵打仗,但是咱有大谋略。要不然咱当个教习,想来以咱的本事,该是没什么问题,咱能胜任!”
“你不成,真不成!”老朱看着朱允煐,乐呵呵的调侃,“那年让你去巡边,咱还怕你出事,让你二叔、三叔带着秘旨过去。咱让你过家家成,还能真让你带兵了?!你真不成,就是再好武事,也没那个天分带兵打仗,好好当你的皇帝!”
这话说的,朱允煐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简直是无语到了极致。
老朱可不理会小朱的郁闷,继续说道,“你当皇帝成,咱大明底子厚由着你折腾,能折腾出来些个花样。若是让你从军,不要说带大军了,让你带个千户所都不成。你那点底子,咱看当个百户就顶天了,立不了功!”
被嫌弃的朱允煐不满意了,认真问道,“皇爷爷,咱真就那般没出息?”
“你去从军,就是这般没出息!”老朱毫不客气,对朱允煐说道,“咱是你皇爷爷,能给你封个百户。要是天下大乱那时候,咱肯定把你带在跟前,让你成咱的亲卫。嫌不够威风让你当个秦军副统领,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亲军,那是跟在老朱跟前了。还是‘副统领’,其实就是能耐不够,只能挂职分点功劳。真的要是主事,说不定也就稀里糊涂的犯了错,或者是什么事情理不顺了。
被看低的小朱还在挣扎,问道,“咱爹呢?咱爹要是天下大乱的时候能做些什么?”
“和你皇祖母坐镇后头啊,你爹比你强。咱在前头攻城略地,你皇祖母带着你爹的话,咱给他几个文臣,就无需担心辎重补给、后头不稳。你的话咱带在跟前,心里也安稳点。”
看着老朱笑眯眯的样子,朱允煐咬牙切齿问道,“皇爷爷,你以前可是说过咱要是在乱世,说不得还能和你争锋!咱要是造反,说不定还能弄出点声响!”
哈哈大笑的老朱摸了摸小朱的脑袋,说道,“你真若是在乱世,那得看是什么样子造反了!若是像咱这出身,你到不了濠州就得死。你若是和咱一般,在郭子兴手底下的时候就得死、出不了头。你啊,得给你点家底子,说不得越打越兴旺。”
这到底是夸奖还是在调侃,朱允煐一时间有那么些摸不清门道了。
不过朱允煐也很清楚,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老朱这般,在那么地位的出身的情况下一统天下。
笑呵呵的老朱继续说道,“咱前些年不愿意退位,也是想着给江山治理好点。你爹很好,咱知道他能治理好天下。只是咱也想着天下初定,还有诸多事情没有理顺,咱怕他得罪人、咱怕他吃苦。咱来当坏人,那就成了。”
朱允煐点头,直接说道,“皇爷爷和咱爹,怕是以后就是咱和垠儿的样子。过几年垠儿长大点,咱得让他有文名,咱得让外头知道他宽仁。只是咱爹当初朱批的时候,手可不软。”
老朱笑了起来,他的大儿子可不是宽仁的性子,只不过表面工作做得好而已。或者也是因为他洪武皇帝的凶名太盛,所以很多人都觉得太子是宽仁的。
“以后你也是得这般,你唱红脸就得让垠儿唱白脸,总该落得一个,总该给外头的人一点盼头。”老朱笑着提醒几句,“你小时不许那般,就是咱在、你爹在,用不着你出头。咱现在还在,等咱不在了,你就要让垠儿跟外头稍微有点来往。”
看着小朱微微点头,老朱忽然问道,“舍不得了?怕咱垠儿造你的反、分了你的权?”
“那不至于,咱的太子肯定得是太子,以后得是皇帝。”朱允煐连忙说道,“皇爷爷,说到垠儿这里,咱其实也是有着些想法。”
老朱立刻认真起来,因为小小朱是他的重孙,更因为小小朱现在是皇太子,是大明的储君。
“垠儿现在已经是太子,咱肯定是要给他弄些个班底。只是他现在年岁小,咱年岁也不大,是不需要急着。”朱允煐开口,对老朱说道,“咱若是能活到六十,说不得就退了。”
老朱愣了一下,连忙说道,“不是说七十再退吗?咱英儿底子好,肯定能活到八十。”
“皇爷爷,咱当然是想活长久。只是七十,到底有点难。”朱允煐开口,对老朱说道,“咱也怕真到那时,不如皇爷爷这般精神,就怕咱成了汉武、唐太宗,逼反了太子。”
汉武帝逼反了太子,唐太宗也品尝到了太子造反的滋味,想想看这‘千古一帝’都很悲剧,起码在家庭方面是比较悲剧的。不过皇帝,有些时候就没办法避免一些事情。
老朱不同意了,说道,“不一样,垠儿出身不同,咱也定了规制。再者就是汉武那太子,是给奸人所害。唐太,多少也是他处置不公,对嫡子不够。”
“皇爷爷,咱也怕到时候咱犯浑。”朱允煐开口,笑着说道,“真若是到了六十,估计精力也不济了。到那时咱的垠儿也要四十了,年富力强正好可以接手。咱想着垠儿十五六,咱得让他去听政,慢慢学,就像当初咱爹一样,就像咱一样。”
老朱立刻笑着认可,“是这个理,太子到了年岁就去听政。先莫要让他做事,多听、多看、多想才成!咱太子肯定不反,国本都定了,等着老皇帝蹬腿就是。”
朱允煐瞬间无语,看着老朱,“皇爷爷,说不定垠儿现在就说咱是老皇帝了!”
老朱嘿嘿笑起来,说道,“真想六十退位,那是你的事。咱是七十退的,你以后莫要赖在皇位上就好。真到了七十就退下来,要不到了底下咱可是要收拾你。”
“知道,咱定的规矩可不能乱。”朱允煐开口,对老朱说道,“皇爷爷,咱想的也不只是这些。咱想的,还是有皇位传承。”
老朱就不解了,连忙问道,“咱不是说了,咱在祖训录也说了:居嫡长者必正储位,朝廷无皇子,必兄终弟及,须立嫡母所生者。庶母所生,虽长不得立。!”
“是这个理,只是咱这登基,皇爷爷可是说了诸位皇叔可以靖难。”朱允煐笑着开口,对老朱说道,“这祖训录得改,咱是不怕,就怕以后咱的子孙也遇到这一出。”
老朱沉默片刻,因为当初将太子过世的时候,虽然只是极小部分,但是确实有人想着是皇次子正位东宫。
朱允煐继续说道,“咱是不怕这些,咱现在有了子嗣。只是历朝历代,也有那么些个皇位传承差点断了的。汉文帝、汉宣帝,那都是前车之鉴,可不能是让大臣从先帝皇子选一人。”
说起来还有海昏侯,这也是被大臣从封地接回来当皇帝,然后再赶走。
老朱点了点头,说道,“你的意思,是弄个排序?”
朱允煐连忙点头,说道,“是这个理,咱这太子之位必然稳固......不过这事也不急,祖训录也明言了,嫡长正位东宫。就像允炆和他母妃,前些年再折腾,咱也不放在眼里。以后垠儿这边,咱也不怕,他位子和咱一样稳固。”
老朱微微点头,露出笑容,“咱就怕这夺嫡之事闹的自相残杀,那可不好。都是一家人不说,也天底下动荡。说到这个,你和皇后得加把劲,咱不能闹出事。”
朱允煐微微点头,虽然不想出现一些事情。可是这个年代的医疗水平有限,很多的孩子长不大。前些年朱允煐还小的时候,估摸着也有人一直希望朱允煐长不大。
想起来什么,朱允煐忽然好奇问道,“皇爷爷,咱爹要是造反,能当太子吗?”
“你爹不至于,他就是没坐龙椅,皇帝的事情他没少做。”老朱摆摆手,有点不高兴,“你爹纯孝,不像你一直惦记着咱的皇位。”
朱允煐就耍无赖了,真的好奇,“咱爹一直受宠,皇爷爷也给权,只是到底是皇太子啊。咱爹若真的是造反,皇爷爷怎么办?”
老朱来了兴趣,问道,“那好,咱也问问你。你爹若是造反,你是帮他还是帮咱?”
“咱?”朱允煐一下子为难了,忽然恍然大悟,“咱谁也不帮,咱爹赢了咱是太子,咱爹败了咱还是太孙,和咱没甚干系!要不然咱都帮,谁要赢了咱立马靠过去?”
老朱哈哈大笑起来,指了指朱允煐,“你这混小子最是滑头!”
太子造反的事情,老朱从来都不考虑,也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些事情。在他看来,大明朝的皇帝都不需要担心太子造反,因为有些事情是注定的。
爷孙两个说说笑笑,忽然听到了一阵细碎的小步声。
“开门呀,高祖父,咱是垠儿呀!”
造反的没来,卖萌讨好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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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5 劣根性
造反还是不造反,对于朱允煐来说根本不需要考虑,那些事情不需要考虑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朱允煐一直‘根正苗红’,他的位置一直很稳固。
‘先皇朱标’,今上朱允煐,以及现在在床上打滚的小太子朱文垠,说起来都是地位稳固。
马皇后、常皇后以及现在的徐皇后,暂且先不谈马皇后特殊无比的地位。就说常皇后和徐皇后,显然都是勋贵人家,都是一国之母。
她们的子嗣,显然也是地位稳固,她们的子嗣从一出生就地位稳固了。大明的皇位传承也是足够的稳固,别人可能造反。但是皇储不需要担心,只要他们能够长大就好,皇位就是属于一出生就确定了的。
“高祖父,垠儿又胖了。”小小朱掀开小肚兜,露出圆滚滚的小肚子,“最好玩。”
老朱伸出粗糙的大手,轻轻揉着小小朱的小肚子,“咱垠儿最好玩,比你爹小时候强。”
小小朱更加开心了,这个小家伙有些时候就是想着‘最好’。更何况小小朱的心里,其实一直都是在和他的高祖父、皇爷爷、父皇比较,想着要比他们更好一些。
就算是好玩,也应该是要比他的那些长辈们更好一些,这个小家伙也十分的骄傲。这也算得上是刻在骨子里的,这个小家伙的骨子里,也确确实实都是想着和他的父祖们一般。
老朱笑着将小小朱塞入被子里,说道,“早点歇着,你爹明个还要上早朝。”
“咱又不上朝。”小小朱搂着老朱的脖子,将小脸贴在老朱的脸上,“高祖父,咱不睡。”
小小朱这就是要准备继续闹下去了,老朱这个时候则是依着他的重孙。至于小朱的选择其实也有其他的选择,比如说去偏殿歇着。或者说所谓的宫禁对于朱允煐来说没有什么意思,他可以去‘东宫’,那里是他的地盘。
朱允煐起身了,披上了披风就好,还是回他的地盘更加合适一些。继续留在乾清宫,朱允煐现在就是一个多余的,他就是一个小小的障碍而已,实在是碍事。
“垠儿和他那高祖父在闹,估摸着是歇不下去的。”朱允煐回到了春和殿,没好气的吐槽,“你那儿子一点都不贴心,咱现在是歇不下去了,只能回来了。”
徐妙清忍不住笑了起来,对朱允煐说道,“都是陛下宠溺垠儿,他才那般骄纵。”
“可是说到了点子上,只是咱就算是再宠垠儿,也比不上皇爷爷。”朱允煐脱掉披风,说道,“咱歇着吧,过几日你也要准备准备,咱这边要召宗室入宫,你也跟着。”
徐妙清点头,不过还是问道,“陛下,是大宴?”
“大宴,这事你去和皇爷爷禀告。”朱允煐笑着开口,对徐妙清说道,“你且多和那些个王妃说说,此次商谈之事,多半也是宗室传承、宗室立身之本。”
徐妙清好像是明白了,这些事情也是她的本分。作为皇后,这也是国母,为了大明的传承,为了江山稳固。对于徐妙清来说,有些事情就是她需要做好的。不只是为了她的夫婿,更是为了她的儿子,为母则刚可不是开玩笑的。
朱允煐也早早的歇着了,毕竟天不亮就要起床去准备上朝,当皇帝也是一个辛苦活啊。
吃完‘早点’后,朱允煐起身离开了春和殿。先去谨身殿换了朝服,皇帝也不能随心所欲。虽然老朱、小朱很多的时候不讲什么‘礼制’,他们制定的礼制是让其他人遵守的,不过有些时候也确实是需要稍微的注意一下。
比如说皇帝上朝更换朝服,这就是需要在谨身殿了,不能是直接去奉天殿。
“起奏陛下,国朝用兵,死难将士抚恤业已拨付。”徐辉祖这个时候站出来,说道,“伤残将士安置,尚有未能处置之事。”
朱允煐立刻皱眉,问道,“将士为国死难,朝廷尚不能抚恤、安置,另将士寒心、家眷受苦。诸卿,这是朕这个皇帝不恤将士,还是有人尸位素餐?”
这一下就是一大堆人口称‘有罪’,看起来这是皇帝的‘底线’了。
朱允煐很不高兴,是非常的不高兴,“国朝用兵,战事已了。筹功、封赏,也该早早到位。看看你们都做了些什么?!站在朝堂上的,封候拜将拿了赏赐,底下的士卒、死难将士就该不理了?有司,该罚!”
这显然就是重话了,基本上是让和这件事情稍微有些牵扯的人和衙门都要挨板子。
朱允煐非常不高兴,问道,“开平公,羽林孤儿军如何了?”
常茂愣了一下,连忙出班说道,“起奏陛下,此事不是臣之本分。”
“哼!”朱允煐冷哼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不高兴,“有功将士封赏、安置尚不到位,咱看一些人估摸着也是不知道编收死难将士遗孤。羽林孤儿,该是太子羽翼。着都督府、兵部、户部即刻审理调查,着东厂、锦衣卫即刻探查!”
看着朝堂下的大臣们,朱允煐说道,“开平公总理此事,死难将士遗孤该有朝廷安置、抚养。有司若有阻拦,军法从事!探查若有侵占死难将士功勋、赏赐,严惩不贷。若有欺压、褫夺遗孤家产之事,朕必杀之而后快!”
朱允煐的话杀气十足,甚至有些话说出来了可能有点不合适。
只是大明朝此前有一个洪武皇帝开了个‘好头’,皇帝的规矩还没有那么多。有些土话、直白的旨意,大家见怪不怪了。再者就是有些人能够感觉到,现在的皇帝对于死难的将士很重视,对于安抚将士不会马虎。
看着徐辉祖,朱允煐说道,“中山公,朕本欲汝之二弟统帅羽林孤儿,就是这般?”
徐辉祖立刻跪下,伏地请罪,“臣有罪!”
羽林孤儿不是朱允煐首创,这是汉武就有的。取从军死事之子孙养于羽林,官教以五兵。这和羽林军稍微有点区别,羽林军是担任护卫帝王或皇宫、首都警备任务的军队,只是名称偶尔有些变动而已。
朱允煐以前也有羽林孤儿,那算得上是太孙三卫,现在基本上都编入了京军当中。其实大明朝的太子亲军、太孙亲军都是‘摆设’,皇帝直接拿起来就用,没有分的那么清楚。
只是该有的程序、该有的安排还是需要有,这也是给后世的皇帝们打个样。
朱允煐直接开口,对徐辉祖说道,“夺徐膺绪羽林孤儿指挥使一职,常升即日赴任。着公侯府上嫡次子,年不满十五、满十,充任羽林孤儿营。”
一瞬间不少武勋急了,家里没有嫡子,更别说嫡次子了。或者是年纪稍微大了一点,或者不满十岁,这就没办法提前投效在羽林孤儿了,没办法成为皇太子的亲军了。
机会,难道就这么溜走了?!
朱允煐可不管那些人是在想些什么,他需要作出表率,他需要指导、制定一些政策。哪怕有些事情看起来不会立竿见影的看到效果,但是他的态度展现出来了,很多人自然也就清楚了。
嫡长子不去充任羽林孤儿军,那是因为嫡长子基本上都是公侯世子,是要承继家业、爵位的。那些嫡长子就算是年龄够了,也应该是来皇宫担任亲卫,给皇帝效力。
不让什么庶长子、庶次子去羽林孤儿,那是因为大明朝的嫡庶区分严明。也别说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出身很多的时候代表了命运。
关于抚恤死难将士或者筹功的事情,朱允煐也就是稍微的施加一些压力就好,督促一些部门赶紧的落实。关于羽林孤儿军的事情,朱允煐表达了关心和重视就行。
对于朱允煐这个皇帝来说,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不可能只是关心这些事情。比如说现在很多人希望再开一次恩科,因为新皇登基、国朝大胜,这都是足以开恩科的事情。
或者说是开中法被废除,很多人还是想着要挣扎一下。或者是开中法被废除,自然也就需要考虑很多的办法、政策来跟进,这都不是什么小事情。
皇帝可没办法闲着,尤其是一个勤政的皇帝,需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一些。
方方面面的事情很多,朱允煐处理起来不说得心应手吧,毕竟有些事情不是什么机械的重复工作。好在现在看起来,也确实没有一些突发的情况,不至于让朱允煐手忙脚乱、让朝堂上的衮衮诸公方寸大乱。
这也算不错了,起码看起来是整体比较安定、平和的,大家也应该学会知足、满足。
下朝后的朱允煐回到了武英殿,有些事情可以在朝堂讨论,但是有些事情就需要朱允煐批阅足够多的奏折了。
看着堆得很高的奏折,朱允煐越发觉得内阁这玩意儿好像还是有些好处的。
皇帝还真的是一个复杂的工作,一方面想着要大权独揽、高度集权。但是这又想着要偷懒,想着将一些事情分出去。
大概这就是人的劣根性吧,想着将所有的好处都拿在手里。这些,可能也是矛盾的方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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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 心思
吴王府现在很热闹,大概也是因为马上就是当今皇帝的生辰了,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事。
“王叔。”坐在主位的朱允熥很是怠惰,也很无奈,“今个过来,咱也不知道该说些甚才好。咱打小就贪玩、怠惰,咱皇爷爷嫌弃,父皇不喜。咱皇兄是什么性子王叔也知晓,咱这纨绔样子,他更是不喜。”
和朱允煐同岁的代王朱桂虽然脾气暴躁,不过这个时候还是忍着,“允熥,咱可是你王叔!陛下待你如何,咱心里都明白。”
和朱允煐同岁的庆王朱栴也说道,“允熥,满京城都知晓陛下最是宠你......”
“十六叔,慎言。”朱允熥表情严肃,连忙说道,“京城只是北平,应天府已降为陪都。这都在迁都了,可莫要让人以为十六叔心有怨怼。若是让皇爷爷知道了,十六叔怕是要被责罚。”
朱栴瞬间无语,他是老朱的第十六子,受封庆王,这看起来是足够的天潢贵胄了。
只是七年前受封的时候,就是遥领宁夏。说起来庆王也就是个情网而言,基本上就是在应天府、凤阳老家打转,可没办法像前几个哥哥那样还在封地逍遥自在。
只怪自己年岁小,前几个哥哥还是有封地的。哪怕这几年朝廷已经不再行分封之事,有些封地改换、收回,好歹前几个哥哥还是有封地的,还曾经逍遥自在过。
看到朱栴不说话,朱允熥继续说道,“王叔还是回去吧,皇兄此前好似说过些话,咱记不清了。咱想来,似是和市舶司有些牵扯。”
想起来了什么一般,朱允熥说道,“十三岁,你和皇兄同岁,咱记得你在宫里的时候,也曾和皇兄一起入大本堂读书。咱在宫里是什么样,你也该知晓。”
朱桂想哭啊,他和朱允煐同岁,月份比朱允煐稍微打四个月。可是他这个皇子,也就是在皇宫里还算受重视的皇子。毕竟他的母亲是滁阳王郭子兴之女郭惠妃,还算是有些香火情。
可是相比起‘天之骄子’朱允煐,朱桂小时候是没办法心理平衡的。他这个皇子和当时的皇孙,待遇是两码事。尤其是朱允煐刚满十岁就立刻受封皇太孙的时候,朱桂还只是皇十六子,亲王都没封呢,只能熬着、等着。
不要是朱桂了,朱桂的几个兄长以及弟弟们,哪个面对朱允煐能心平气和。甚至他们想要和朱允煐多接触,他们的父皇就盯着,他们的皇兄也不太乐意。因为当时的皇太孙太特殊了,他们这些个皇子,也仅仅只是皇子。
打发走了朱桂、朱栴,朱允熥很是不耐烦,“皇兄也真是的,说好让咱当富贵闲王。咱吃喝玩乐还不够,整日就是帮他在宗室这边忙乱。”
挺着大肚子的桑氏艰难从屏风后走出来,“殿下,莫要胡言乱语,皇兄听到了不好。”
“皇兄听到了咱也要说!”朱允熥没好气的说道,“皇兄有早慧,咱是看出来了,他打小就在糊弄咱。咱本想着是富贵闲王,咱乐的轻松。看看这些年,皇兄哪让咱轻巧了?”
桑氏可不管那么多,摸着大肚子说道,“殿下,也该为子嗣想想。”
好吧,虽然贪玩、不靠谱,不过对于还没有出生的子嗣,朱允熥还是有着足够多的期待。
“为了咱的子嗣,咱也该做做事。”朱允熥想起来了什么一般,说道,“你这生孩子可得注意点,可莫要和皇兄生辰是一日。咱让人问了,怕是前后脚的事情。”
桑氏又是担心又是期待,“若是和皇兄差不多时辰,也是好事。皇兄那般喜爱殿下,殿下的子嗣,皇兄想来也是宠着的。”
朱允熥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桑氏,觉得桑氏是在做春秋大梦。
他是受宠,他觉得他的子嗣,在皇兄那边肯定也是爱屋及乌的比较受宠。但是皇兄自己都有几个子嗣了,而且肯定是越来越多。自己的孩子都顾不过来,还指望侄儿呢?!
自认为没有太多能耐,不过相比起小家子气的桑氏,朱允熥自认为见识还是不错的。在东宫的那么些年,吕氏虽然不太乐意教朱允熥一些东西,只是让他吃喝玩乐。
不过到底是皇家子弟,有些事情朱允熥还是知道的。更何况那么些年,他的皇兄、皇姐可没少照顾他。顶多就是朱允熥不学无术,顶多也就是他养成了性子,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不耐烦。
“看着吧,这几日王叔都要过来。”朱允熥无奈了,说道,“咱这个侄儿到处要施礼,王叔们也是来打探消息。又是问皇兄喜好、又是问市舶司,估摸着想要做点事情呢。咱四叔裂土封国,有王叔想去,有王叔生怕给弄出去了。”
桑氏也有些担心,问道,“殿下,皇兄不会给你块封地吧?”
如今这些事情,也是不少宗室比较担心的事情。
如果是在大明的境内给块封地,亲王们自然是欢天喜地的去就藩。到那时候,他们就是手握大权、在封地逍遥自在了。虽然不能说有什么造反的心思,只是那些个地方官谁敢管他们、谁能管他们,那才叫逍遥自在!
可是要是给弄去海外,去了蛮夷之地,那简直就是折磨了,想都不敢想了。
其实现在的大明,宗室还没有被当做猪养,老朱还是希望他的子孙能够有出息,也没有禁绝宗室出仕的门路。历史上的宗室被当做猪养,那是篡位后的朱棣弄的,进一步提升宗室待遇的同时不许宗室做事,只能生孩子玩了。
朱允熥自然知道那些个王叔们最近往他这里跑的比较勤快是什么原因,可不只是因为当今天子的生辰。还是事关那些亲王们的待遇,他们现在心里急着呢。
老朱是皇帝的时候,这些皇子们是亲王。现在侄儿坐了龙椅,这些当叔叔的都担心待遇下降。更何况不少亲王都知道,他们不能去封地就藩,基本上都是当今天子拦着,从小时候就开始拦着。
天子重视亲族,可是怎么看也都是朱允熥这小子乐的自在。就算是朱允炆那几个也稍微有点体面,其实和其他亲王也没多少区别。所以朱允熥这小子,哪怕是再纨绔、再不成器,宗室的亲王们都哄着,谁让他特殊呢。
“皇兄可不会给咱封地,想要去外头裂土封国,得自己乐意。自己乐意还不成,得有些能耐。”朱允熥懒洋洋的,也知道,“皇兄早就给咱说过了,咱没那个能耐。若是去了外头肯定做不好,还是让咱在大明混着。”
桑氏眼珠子一转,娇笑说道,“殿下前几日说的银行,咱吴王府能占几成利?”
“几成?”朱允熥没好气说道,“银行国之银库,能占几成?咱分润些好处就是,皇兄不会亏待咱。只是咱也知道,皇兄到底是皇帝,再是宠咱,也不会胡来。对了,咱二姐昨日是不是给咱送了东西?”
对于一些事情,朱允熥是心里有数的,只是不愿意多说而已。他和桑氏看起来是琴瑟和鸣,只是有些时候也是不太满意桑氏的见识和贪心。
不过这些事情还是不重要,现在还是去二姐那里好了,虽然不出意外肯定是要挨骂。只是就算挨骂也算不上什么,早就习惯了这些,脸皮厚一点也就行了,这么些年他就是这么过来的。
对于朱允煐的生辰,宗室或者文武大臣们的心思和想法,自然是不一样的。对于这些人来说,朱允煐是皇帝,朱允煐的生辰自然也就意味着不寻常,这是必须要重视的事情。面对朱允煐的时候,君臣之分显然也是必须要恪守的。
而对于朱允熥和朱曦来说,朱允煐不只是皇帝,也是他们的兄长。对于朱允煐的生辰,他们自然也就更加的在意了。
这么些年一直都是兄长护着他们,这么些年他们可以卫兄长做的事情也有限。而对于朱允熥和朱曦来说,兄长的生辰自然不一般了,必须要重视、必须要尽一份心力。
“二舅!”冯麒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很开心,“二舅,小犬。”
朱允熥直咧嘴,说道,“找你爹去,要不然找你娘。咱给你小犬,她就骂咱。”
抱着胖外甥,朱允熥心情很好,“小东西长肉了,有点分量了。”
朱曦看着弟弟,有点无奈,“让你早点过来,你非得这时候过来。你自己说说看,早点出门就那般难?想想皇兄,哪曾像你这般不到巳时不起来。
朱允煐习惯了在丑时起床,更准确的大概是凌晨两点左右。因为要早朝,他必须要早期。而朱允熥这样的睡到九点、十点,也没什么问题。
朱允熥笑呵呵的,说道,“王叔去了咱府上,打探消息呢。咱现在很忙,皇兄那心思,咱知道。”
有些事情知道就好,没必要说出来,要不然就不太好了。
朱允煐的心思,朱允熥知道、朱曦大概也能猜到一些。至于宗室的那些人,自然是更加清楚不过了,这些人也是想着去做他们的事情,他们也有自己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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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7 圣诞、规矩
农历十月二十七日,这也就是朱允煐的生日,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遣官告天地、宗庙,朱允煐也缓缓来到了华盖殿,接受宫廷执事人员的参拜,然后才去奉天殿接受百官的朝贺。
教司坊设中和韶乐于殿内东西。锦衣卫陈卤簿、仪仗于丹陛及丹墀,设明扇于殿内......
在鼓声响起的时候,三品官以上朝服在午门外候着。第二通鼓声响起的时候,左、右掖门打开,文武百官、宗室勋贵排班入列。
鼓声这个时候也结束,仪礼司奏执事官行礼,赞五拜。
朱允煐缓缓起身,他现在要升殿了。尚宝司捧宝前行,导驾官前导,扇开帘卷,宝置于案。
文武百官四拜,李景隆这个时候出班,“臣曹国公,钦遇皇帝陛下圣诞之辰,谨率文武官僚敬祝万岁寿。”
小小朱这个时候也是在朝堂上的,双全小心翼翼的跟在身边。
在李景隆跪唱山呼,双全赶紧小声提醒,“殿下,拱手加额。”
小小朱立刻往下一趴,跟着喊道,“万岁。”
其实小小朱的动作慢了半拍,但是这不要紧。大家也没在意,李景隆也是有意等着小小朱起身,再唱礼。
过个生日,还是非常有讲究的。什么时候入殿,什么时候奏什么乐,都是严格规定的。大明朝虽然才刚刚三十余年,很多的规矩实际上一开始大家不在意。但是现在慢慢的,开始严格起来了,很多的事情朱家的皇帝们敏感起来。
一举一动,现在看起来也是稍微的有着那么些个皇家威仪了。就算是老朱这样的泥腿子,现如今也开始慢慢的讲究起来这些了,规矩在这个时候就应该不断的建立、完善。
就在群臣四拜后,老朱大步进入奉天殿,他的心情很不错。
“今日皇帝圣诞,自当庆贺。”老朱笑着走向丹陛,朝着小小朱招了招手,“太子过来扶着朕,朕年岁大了,走不上去。”
小小朱开开心心的跑了过去,扶着老朱走上丹陛。
在老朱坐上龙椅的时候,朱允煐笑着对小小朱说道,“太子过来,随父皇拜谢太上皇。”
老朱笑眯眯的坐着,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小朱领着小小朱叩拜老朱,这也是因为老朱现在是小朱唯一的‘血亲’。在朱允煐这个皇帝生辰的时候,肯定不能忘了先人。
“皇帝起身。”老朱笑着开口,看着朱允煐说道,“今个是你生辰,你最大。”
朱允煐笑着起身,转身看向丹陛之下,“吴王、郢国公,你二人也叩拜太上皇。”
朱允熥是朱允煐的胞弟,冯诚则是朱允煐的小妹夫,这两个人现在也算得上是朱允煐的血亲了。在朱允煐的生辰,也让这两个人跟着一起参拜,这可是额外的待遇、恩宠。
老朱哈哈大笑,看着底下的儿孙们,心情确实是比较愉快。甚至可以说比起自己生辰的时候,现如今还要更加的心情愉快。
坐在龙椅上的老朱看着儿孙们,老朱缓缓说道,“天子与亲王,虽有长幼之分,在朝廷必讲君臣之礼。盖天子之位,即祖宗之位!皇帝,站在朕身侧。”
一身冕服的朱允煐听话的站起来,而老朱说道,“众亲王,拜贺!”
这是‘下马威’,其实老朱的这些儿子们早就习惯了这些。在朱允煐登基的时候,他们其实就拜过朱允煐了。只是现在在朱允煐生辰的时候,老朱特意过来,就是要再次让朱允煐的那些叔父们低头,就是要让满朝文武看清楚皇位传承有序。
朱允煐的那些叔父们就算是再不情愿,可是在这个时候也只能乖乖低头。
当然朱允熥、朱允炆这些弟弟们,他们没有任何的心理障碍。拜着也就拜习惯了,真习惯了。
看到宗室赞拜完毕,老朱说道,“宗室暂且退下,皇后于坤宁宫设宴。汝等且去偏殿,咱晚些时候便和你们共宴。”
宗室就算是心有不甘,这个时候也只能是乖乖的离开。
而此刻的坤宁宫,徐妙清坐在主位,练琼琼说道,“妾练氏,恭诣皇帝陛下称贺。”
朱允煐的这些个妃嫔们这个时候也是随着练琼琼四拜。
朱曦表情严肃,随即带领着公主们上前,和练琼琼的礼仪一样。
在殿外,命妇们也列班了,中山公夫人李氏表情肃穆。在内赞接引至殿上,李氏及诸命妇皆跪。
“中山公夫人妾李氏等称贺。”
徐妙清一丝不苟,开口说道,“圣诞之庆,与夫人等共之!”
后宫的礼仪,实际上比起前朝还要‘严谨’。主要是老朱和小朱这两代帝王有些时候是不怎么讲规矩的,可是在大明的后宫当中,讲规矩的不少。
以前的马皇后不用说,那是真正的母仪天下。在马皇后不在之后,代管后宫的李淑妃等人格外的讲规矩,一方面是怕被挑刺,另一方面是以此展现自己的威仪。
此前也有吕氏在东宫掌管,文臣之女的她‘恪守妇德’,非常的讲规矩。
其实在这么些年下来,也就是新皇朱允煐登基,大明才再次迎来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徐妙清这个时候开始讲规矩,大家自然也都是格外的重视,不敢有任何的马虎。
命妇们也不觉得这样的规矩繁琐,能够有这样繁琐的待遇,是无数人羡慕不已的。就像前朝的那些文武大臣,晚上不能睡、还要担心被皇帝清算,可是一个个的还是往朝堂上跑。
为的就是这样的风光,为的就是大权在握、青史留名。
就像坤宁宫一样,实际上这么些年来坤宁宫一直没有住人。就算是朱允煐现在登基称帝了,也只是在‘东宫’,只是在春和殿,毕竟不好将老朱赶出皇宫。
也就是遇到了一些大事,徐妙清才会在坤宁宫召见命妇,这也是正统。
文武百官离开奉天殿,老朱带着朱允煐朝着奉先殿走去。小小朱也蹦蹦跳跳的跟着,估计这个时候皇后也在奉先殿等着,也就是他们有资格在这个时候进奉先殿。
到了奉先殿,到了殿前,老朱说道,“英儿,你也该二十三了。”
“开年就二十四了。”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孙儿这年岁,就当皇帝了。”
老朱笑了笑,对朱允煐说道,“咱英儿也受苦,咱好多事都没给办妥。”
朱允煐看不懂,而老朱有些自责的说道,“咱英儿没出生的时候,咱就在捣鼓《祖训录》,给你个名字叫了好些年,还给改了,你祖母知道了肯定要说咱。咱孙儿元服之礼,当时又太忙给耽误了。”
元服之礼,其实就是行冠礼。
明朝其实有冠礼,老朱洪武三年就定了皇帝冠礼是天子四加。只是那时候,老朱不需要行冠礼。而当时的皇太子冠礼,也有近则十二,远则十五。比起寻常百姓,是稍微的早一些。
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咱记得咱受封皇太孙的时候,就是冠礼。”
看着牌位,老朱说道,“咱当时不让你行冠礼,就是你祖母不在、你娘也不在。以后等咱垠儿长大一些,你可不能缺了这些礼数。咱是皇帝、咱是泥腿子,咱不讲就这些,咱的子孙可不成。你们也该有些长进,该有的规矩要有。”
朱允煐笑着点头,说道,“孙儿记得了,该有的礼数肯定是要有的。”
有些个事情,是需要那么一些时间的。所谓的三代才出贵族,这也是有道理的,很多的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立刻出来的。
老朱和小朱,骨子里就不是什么贵族,他们有些时候对于一些事情确实不太讲究。他们对于规矩的理解,是其他人要遵守,他们这些个皇帝就不一定是需要讲究这些规矩了。
这可能是好事情,但是这可能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事情,当然也就需要稍微的注意点。
徐妙清这个时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带着小小朱在给祖宗们挨个的上香,这也是她和小小朱应该做的事情。
看着这些个牌位,朱允煐笑着说道,“皇爷爷,你说咱现在现在如此出息,咱的爹娘看到了是不是也高兴了?咱现在这么有本事,咱爹娘肯定也骄傲。”
老朱连连点头,很肯定的说道,“旁人咱不知道,看到咱英儿这般出息,咱也是面子上有光。咱知道咱的英儿有能耐,只是没想到咱英儿如此能耐!”
朱允煐笑了起来,无比肯定的说道,“那就好,咱现在做的还算不错,只是咱知道咱还可以做的更好一些!”
现在的朱允煐还算是有点出息,只是他也觉得自己可以做的更好一些。他现在还算是有点出息,还算是个有出息的、英明的皇帝,只是他也觉得这还远远不够,他可以做的更好一些。
在奉先殿和自家祖宗们说说话,这更加重要,这才是真正的宗庙,而不是为了礼数之类的天坛之类的地方。
有些事情也就是这样,还是和自家人说说更好。真正在意的,也是自家人。而有些事情、有些动作,实际上也就是做给天下人看的。
毕竟是皇帝,要做个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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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8 改变
宗室们在这个时候其实是心里有些打鼓的,主要是皇帝没有来,太上皇带着皇太子来了。
偏殿这边看起来热闹,只是面对老朱的时候,这些儿子、孙子,一个个的都是心里打鼓,一个个的也都是有些害怕的。说到底,那就是老朱的威压太盛。
哪怕这些个亲王们也都知道,老朱实际上是十分爱怜子嗣的,不会对他们下狠手。只是在老朱面前,没有人敢放松。就算是看似‘无法无天’的朱橚,或者是胆大妄为的朱棡、朱樉,在老朱面前也都是规规矩矩的。
至于离开了应天府、不在老朱眼皮子底下,一个个的才敢放飞自我。
这几个最受疼爱的皇子都老实,更别说其他那些个不受宠的皇子们了。在老朱面前一个个的都规规矩矩,哪里敢有什么炸刺的,都是老朱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老朱看起来根本不在意他的这些个子孙们在想些什么,只是替朱允煐坐镇而已。
而在前朝,朱允煐自然是在和文武勋贵在共庆。他可是皇帝,他的生日就是圣诞,他的生辰就是了不得的大事,可不能有任何的马虎在意。该有的规矩和仪式,自然也是不能少的。
说到底朱允煐还是一个年轻人,他也没有多想一些事情。毕竟现在的他,也不需要来什么万寿宴之类的,那实在是太早了一些,也确实没必要考虑这些事情。
前朝的寿宴,实际上朱允煐也就是稍微的走一走流程就好,他要和宗室共庆。
哪怕朱允煐也很清楚,有些个宗室对于他坐在龙椅是心里不舒服的。但是不管怎么样,现在名分已定,那些人现在也就是大明的亲王而已,想要闹出来一些什么也不存在。
来到偏殿的时候,朱允煐立刻笑着开口,“现在不是在朝上,叙家人礼。”
老朱闻言也笑着说道,“是这个理,在朝叙君臣礼。现在不在朝上,叙家人礼就好。只是汝等也要几号,虽行家人礼,君臣之分,不可不谨。还是咱英儿强,只着常服。”
看看,在老朱的眼里,他的长子嫡孙自然是什么都好。穿着常服来偏殿也是最好的,这就是要叙家人礼了。不过就算朱允煐是船冕服,老朱也觉得没问题,得是君臣名分已定。
看到小朱坐下,老朱说道,“举杯!”
这一杯,自然也就是为朱允煐庆贺生辰了。实际上在偏殿,老朱的十几个儿子、十几个闺女女婿也都到了这里,这就是真正的宗室聚会了。
笑着喝着酒,气氛现在看起来也是比较热闹的,尤其是小小朱等孩童跑来跑去。这个时候就不需要讲太多的规矩了,老朱也比较乐意看到这样的一个热闹的景象。
儿孙满堂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对于老朱这样的老人来说,这大概也算得上是最大的成就感了。
朱允煐这个时候也缓缓开口,对老朱说道,“皇爷爷,如今天下咸平,咱大明各处也多是缺少能臣干吏。孙儿也想着,咱宗室卧虎藏龙、俱是英才。不若不日着宗人府堪才选能,授以官职?”
老朱笑着点头,说道,“好,这事咱觉着可以。”
朱允煐确实是不希望宗室分封,不喜欢宗室在地方手握兵权。但是对于宗室,朱允煐就算是有所防备,实际上也不会处处防备,或者说不会是什么都防着。
将宗室当猪养,这一点可不能有。历朝历代,也没有这样的例子。
老朱对此也不会反对,他其实也早就有计划,在宗室当中,老朱就规定了凡郡王子孙有文武材能堪任用者,宗人府具以名闻朝廷考验,换授官职,其升转如常选法。
看起来是和寻常官吏一样,只不过宗室当官犯罪,还是由宗人府处置。轻则量罪降等,重则黜为庶人,但明赏罚,不加刑责。
也就是说别的官员犯罪,砍头灭族是很正常的。但是宗室当官犯罪了,那是‘自罚三杯’。
这一下不少的宗室感觉到激动了,亲王们其实不用多说什么,他们的位置尊贵,基本上也是不会被轻易的放出应天府,也不大可能让他们出任官职。
甚至包括一些个郡王,也算得上是位高权重,起码名义上是位高权重。让他们出仕,这也不太好。但是那些个郡王的子嗣想要出去当官,这绝对是可以有的事情。
不是每个宗室都想着游山玩水、吃喝玩乐,尤其是郡王之子以下,基本上都是要降等的。
喝着酒,朱允煐小声说道,“皇爷爷,咱的这些个堂兄弟当中,倒是有几个贤才。”
老朱笑着点头,颇为得意的样子,“咱的子嗣,到底是有些出息的。”
“就是皇爷爷,咱此前说的降等之事,这也该说好。”朱允煐缓缓开口,说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咱大明现如今就算是到了六世还是奉国中尉,享朝廷奉养,这不好。”
老朱沉默不语,对于他这个孙儿的心思,他其实也知道。
朱允煐继续说道,“再者就算咱这大明的郡王,皇爷爷也说说看咱大明现在多了好些个郡王!这也不太好,亲王之位本就世袭,郡王再世袭也不太好。”
老朱的儿子都是亲王,现在大明朝除了没有长大的老九朱杞、小二十六朱楠没有长大之外,以及目前的老八朱梓自焚以及无子导致国除之外,大明现在是有着二十二个亲王。
亲王的嫡子承袭亲王,其余孩子都是郡王,这在朱允煐看起来就不好了。
老朱沉默点头,这件事情他也考虑许久了,“咱就知道你许了你那些个兄弟去当官,怕是没有什么好心思!亲王庶子皆为镇国将军,可好?”
朱允煐笑着点头,对老朱说道,“咱也不是别的心思,就是咱大明的亲王、郡王实在太多,怕是朝廷以后供养为难。若是多几个刘胜,咱大明的郡王就满天下都是了。”
六世而斩,大明朝的奉国中尉不会到处都是了。至于说满地都是郡王,也算是被遏制住。
毕竟朱允煐不是‘太祖’,有些事情他也不好直接动手,还是需要老朱亲自去做。
看着儿孙们,朱允煐说道,“你呀,是不会让咱的子孙过的太好。你也是心狠的,你父皇的子嗣,以后你的子嗣,怕是几世后就是庶民了。”
“真到了那时候,咱大明宗室早就满天下了。”朱允煐给老朱夹了点菜,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孙儿也不可能顾得上所有人。大部分人过得不错就好,咱的江山稳固就成。再说了,真的是到了六世孙,若是给个宗室身份又不许他们多做事,怕是更难捱。”
老朱皱眉,说道,“咱也没不许他做事。”
“只是现如今奉养如此之高,谁还有心办事?”指了指在大吃大喝的朱允熥,朱允煐说道,“看看那个小混账,皇爷爷信不信他的子嗣怕是一个个的更是纨绔。”
老朱沉默片刻,忽然叹了口气,“咱也算是一代人杰,你父皇也是英明睿智的。咋就生的这些个小子,就没几个省心的!咱现在就指望你、指望垠儿,嫡次子、庶子不成器也就算了,这嫡长子得有出息,要不然咱死了都不踏实。”
“就说那混小子,他那般吃喝玩乐,能教出来有出息的孩子?”朱允煐笑了起来,没好气说道,“桑氏这几天也要生了,等到孩子大点,咱让人教养。那两个,咱看够呛!”
老朱嘿嘿笑了起来,对于朱允熥,他其实也是不太放心的。虽然挺喜欢这‘无赖’孙儿,只不过那是爱屋及乌,觉得有个小无赖在跟前逗乐挺好。
只是理智来说,对于大明的江山来说,这么一个无赖的亲王,绝对不是什么有好处的。
朱允煐心情不错,有些事情还是有些成效的。
在他不到十岁的时候,他就和老朱提过宗室的事情。但是那个时候的老朱很抵触那些,对于削减宗室待遇的事情,老朱是相当的不乐意。
只是这么些年来,老朱也确实是慢慢的意识到了一些事情。这不只是大朱和小朱在磨着老朱,也是因为老朱意识到了自己的一时心软,对宗室确实很好,但是对大明确实不太好。
这也是老朱在退位前曾经主动削减了一次宗室待遇的原因。
老朱确实是在意他的子嗣,想要厚待他的子孙后代。但是老朱在这些年来,也意识到了他的子孙后代们,也是有着他的子孙后代的生活,他不能安置好一切。
所以现在做这些事情,老朱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只是他现在必须要做好,对于雄才大略的老朱来说,狠起来的时候也是可以稍微的下定决心。
朱允煐很开心,对老朱说道,“皇爷爷放心好了,宗室到底是咱大明的根基之一。咱重武勋、扶植文官,可不会忘了咱的宗室,他们自然也有出路。”
老朱笑了起来,看着朱允煐认真说道,“咱信!咱的孙儿,比谁都想咱大明千秋万代,比谁都想咱大明盛世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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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9 待遇、恩宠
对于宗室,朱允煐的态度可以说一直都是比较明确的。
该厚待宗室的时候,朱允煐肯定是会厚待。说到底都是一家子人,更何况也不能只是依靠武勋或者文官,宗室的力量同样需要保证,需要让宗室具备着一定的力量,这才是最好的平衡。
不过该提防、该限制的时候,朱允煐也不会有任何的客气。毕竟宗室身份特殊,可以说是很多人看来骨子里具备着‘造反’天赋的,也确实会被一些有心人、野心家拽出来当做旗帜。
这里面的平衡说好掌握也好掌握,说不好掌握也确实不太容易控制。
这些显然就需要看一个皇帝的手腕和权术了,就需要看看一个皇帝到底有没有什么远见了。
老朱厚待宗室,那是因为老朱骨子里的老农心思,是老朱对于亲情的渴望和重视。历史上的朱棣在老朱厚待宗室的同时再拔高一层,那是因为他得位不正,所以想要安抚宗室。
只是就算如此,朱棣该提防宗室的时候也没少提防。都说大明的宗室被当猪养,其实就是从朱棣开始。至于说洪武时期的宗室,还是有着足够的权力。
至于说历史上的朱允炆,那个家伙是相信‘外人’,对于宗室下手那叫一个狠辣。所以说朱允炆仁善宽仁之类的,朱允煐看未必就是那么回事。他就算是所谓的忌惮宗室,实际上骨子里也是有着那么一些冷漠,以及自私。
这个理想主义者,逼死、囚禁起来皇叔可不会客气。倒是‘假仁假义’不少,这也是这个家伙蠢的一个体现。要不然的话,朱棣想要最后坐稳江山,也没有那么容易。
喝着小酒,就看到小小朱牵着冯麟的小手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本来看着儿孙满堂在欢聚一堂,老朱是比较开心的。看着自己的重孙从御道爬上丹陛,老朱也是乐见其成的。只是那个小冯麟,老朱就不是很乐意了。
对于长子和其他子嗣,老朱是一个态度。重男轻女的老朱对待儿子和女儿,又是一个态度。至于说嫡孙和其他的孙子,完全就是两码事了。孙女的话,这都是外姓人了。外孙老朱看上的都不多,更何况这还是重外孙呢。
“皇帝舅舅。”冯麟跑了小朱跟前,眼巴巴的看着、怯怯开口。
朱允煐笑了起来,一把将小冯麟抱起来,“让舅舅看看,咱外甥是不是长胖了?”
本来是在旁边傻笑的小小朱忽然不痛快了,因为他的爹居然抱了其他的小孩。这就让小小朱不高兴了,因为小小朱从来都不是‘大方’的孩子,有些时候他爹抱妹妹,小小朱都不乐意呢。
如果说是自己妹妹,小小朱勉强也就认了。可是如果是其他的小孩,小小朱肯定不高兴。
“爹。”小小朱挤了过来,张开小手,“爹,我也要抱。”
旁边看戏的老朱一下子乐了起来,说道,“垠儿,你父皇抱着表弟呢。看看,你表兄还在前头,他也要你爹抱着。”
朱允煐十分无语,没好气的埋怨道,“皇爷爷,你是看不得孙儿落得个自在吧?咱现在抱着麟儿,太子又在闹。等到咱抱着两个小子,其他的估摸着也是不得劲了。”
老朱乐呵呵的,也不理朱允煐,“垠儿,你妹子呢?”
“妹妹睡觉,不和咱玩。”小小朱靠在小朱腿上,鼓着腮帮子说道,“爹,我走不动。”
一左一右的抱起来两个小子,这一下小小朱就开心了。得意洋洋的搂着小朱的脖子,骄傲的向他的小表弟炫耀一下自己的主权。至于表兄或者表叔之类的,小小朱现在顾不上。
看着满堂的小屁孩在瞎跑,朱允煐也忍不住乐了起来,宗室的人确实越来越多了。
光是麒麟就不少,小姑姑家三个小子,麒、麟和守祖。自家小妹这边也是麒、麟成双,大妹妹那边也有一个麒,现如今还有一个姑娘,等待着朱允煐赐名呢。
接下来准备削减一些宗室的待遇,不要说亲王这边的待遇要被削减。这驸马、郡马之类的,一个个的也都是要削减待遇了。
老朱现在都舍得对自家儿孙‘下手’了,什么女儿、女婿或者外孙什么的,老朱肯定不会客气。自家子孙五世而斩,女儿女婿那边给了个三世而斩就不错了。
更何况真的要算起来,驸马、公主算得上宗室,但是他们的子嗣想要入宗人府就难了。
朱允煐对于宗室管的很严,不会轻易的给出宗室、皇亲国戚的待遇。
比如说皇后家、皇妃家或者是太子妃、王妃、驸马,这勉强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但是理论上也就是一代而已。徐达一系、李文忠一系,汤和那一系以及沐英、郭英一系,都不再是‘亲戚之家’,皇亲国戚也是需要控制一下的。
毕竟老朱认了亲戚,待遇就是要跟上的,这都是需要大明的朝廷给予供养。
该心狠的时候,朱允煐肯定是会心狠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相对来说有点底线,他会尽力去照顾好自己的亲族,不会去做一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不过朱允煐也很清楚,就算是在封建社会这样的宗族社会,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由他这个大家长说了算。要是有着那么一些‘不肖子孙’,或者是有着一些宗室违法乱纪,这也算得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什么好新鲜和意外的。
只是以后对于宗室,也是需要稍微的注意点,可不能让这些人真的是无法无天。
保护宗室,给予宗室一些特权,朱允煐一点都不反对。这不只是说朱允煐会做,历朝历代也都是一样。几百年后,差不多有些事情也是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看起来稍微的隐蔽一些。
看着宗室都在,宴会看起来也是接近尾声了,酒至半酣已经差不多了。
老朱这个时候缓缓开口,说道,“皇帝和咱一样,最重亲族,生怕宗室子弟过得不好,生怕咱的子孙后代吃了苦。咱是苦水泡大的,咱吃了不少苦,咱不想咱的子孙也和咱一般。”
老朱这一开口,原本热闹不已的宴会顿时变得开始安静下来。大人们懂事,自然知道规矩。刚刚还在疯闹的孩子们,现在也一个个的被他们的父母拘着。
太上皇确实喜欢看到儿孙满堂的热闹景象,只是大家也都知道一旦太上皇说正事,那么谁也不敢马虎了。哪怕太上皇退位了,可是谁又敢真的小看太上皇呢!太上皇的话,依然是口含天宪,太上皇依然是大明的主宰。
新皇虽然有些威望,只是想要达到和太上皇一般的水平还差得远呢。在朱允煐的一些皇叔们的眼里,这个侄儿皇帝的威望,远不如他们的太子大哥,大家心里都有数呢。
将小小朱交给徐妙清,朱允煐站在了老朱的身侧,这里是属于他的位置。
看着儿孙们,老朱说道,“咱这些时日也看了不少书,让不少大臣和咱说了前朝的一些事情。咱此前削减宗室用度,不少人是在埋怨咱。只是咱要说,咱就算是减了宗室用度,咱大明的宗室还是要比前朝的宗室好过。”
这也是实话,大明的宗室待遇之厚,可以说是远超历朝历代的宗室了。
老朱表情严肃,继续说道,“咱给宗室的供养之厚,够你们锦衣玉食了。就算有些个不肖子孙只知吃喝玩乐、行事纨绔,也够你们折腾了。要咱说,你们这些个混账就没吃过苦。咱和皇帝,都没你们能吃、能喝,咱没你们过的豪奢!”
这要是在朝堂上,估摸着是一大堆人在忙着请罪了,因为这似乎是有那么点‘诛心’了。或者说这样的话,明显是带着一些个敲打的意味了,必须要请罪才行。
只是现如今的场合,这可不是在朝堂之上,自然也就不需要忙着请罪了。更何况宗室子弟也都知道,太上皇虽然威严太盛,不过在很多的时候,也不需要那么谨小慎微了。
看着这些个不肖子孙,老朱也是无奈,“朱允熥,你要是少折腾一点,你皇兄也好过不少。从咱这得的,你皇兄给你补的,也没个数了吧?”
朱允熥立刻乖乖的跑了出来,跪地高呼,“孙臣谢皇祖父陛下隆恩!”
这么个怠惰的货色,让朱允煐也是没眼看了。至于其他的一些个宗室就忍不住羡慕起来了,这一位吴王的待遇,一般的亲王可没有。也就是他有恃无恐,享受着两代帝王的恩宠。
老朱这个时候继续说道,“允熥虽行事无度,大手大脚的不知节俭。咱看要是没点营生,他那王府估摸着也是入不敷出,日子也是没法子过了。”
大家一下子感兴趣了,因为在皇帝的生辰宴,除了是表示尊重皇权之外。多少也是听说过一些事情,最近可是有些风言风语的,尤其是从吴王朱允熥这边透露的。
事关宗室,事关宗室的待遇,一个个的自然也就更加认真了,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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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 定好规矩
老朱心情不错,看着儿孙们缓缓说道,“年岁稍微大一点的,想来都知道咱皇帝小小年岁就在龙江船厂捣鼓出来了不少船。咱大明海禁,也是咱皇帝弄的。”
这些还算得上是实话,只不过这也是老朱稍微的夸奖了一下小朱。大明的海禁,本来是比较严格,也不至于说完全的禁绝。也就是朱允煐稍微的建议一下,大明这边现在也确实是稍微的开放了一些,现在开始由政府出面做起来海贸。
“市舶司,那可是一个来钱的行当。”老朱开口,对众宗室说道,“从南洋来的香料、珠宝,从高丽进的山参、东瀛来的银子,这都不少。你们这些个人,也要知道好歹。”
市舶司这边确实是来了不少好东西,丰富了物资的同时,也给不少人带来了不少好处。
老朱这个时候缓缓说道,“各家在市舶司有多少船,有多少营生,你们自个也知晓。咱也不拦着,自己有本事弄些个金银珠宝,咱也乐意。只要你们规矩办事,莫要碍了朝廷的事,也就成了。”
这个时候宗室们纷纷开口,“儿臣(孙臣)恭听圣谕。”
老朱满意的点头,不过还是提醒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以后汝等在市舶司做些营生。咱朝廷也该管着,宗室这边有不少人做事不规矩,咱也知晓,只是咱懒得理会。皇帝看汝等要么是长辈,要么是兄弟,也就饶了你们,莫要不识好歹。”
这一下有着一些宗室有些心里打鼓了,多少也是有着那么一点紧张的。
宗室这边有多少人行事是有些枉法的,也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为了谋取暴利,有些宗室可不在乎朝廷法度的,这些人就仗着他们是宗室,有着足够多的特权,以及别人不敢招惹他们。
走私盐铁茶叶这样的违禁物品,这对于不少宗室来说也是‘常事’。他们不在乎这些东西去了境外,他们甚至知道这些东西到了境外才是高价,所以肯定是乐意看到这些事情。
地方的官员可不敢管,这一个个的皇亲国戚,地方的官吏甚至是朝廷的法度都没办法管着他们。调用司科民车、折辱巡检税吏等等,这些事情对于他们来说也是理所当然的一个事情了。
朱允煐这个时候也站了出来,缓缓开口说道,“市舶司兹事体大,还望众宗室约束府里管事奴仆。朝廷自有法度,皇爷爷也曾有律令,若有小大过失,并不差人传旨问罪,止是唤回面听君父省谕。皇爷爷仁慈,众宗室也该体谅皇爷爷。”
这一下也不用多说,宗室子弟也齐齐跪下,“臣等恭听圣谕。”
这是事实,宗室这么嚣张,那是因为他们确实是有着嚣张的资本。
老朱对于自己的子孙那叫一个护犊子,就算是宗室犯罪,虽有大罪,亦不加刑;重则降为庶人,轻则当因来朝面谕其非。地方官员,是无权处置宗室的,这才是真正的免死金牌!
再者就是对于宗室的保护,老朱可是眼里揉不得沙。比如说有人诬告宗室、离间宗室,那都是死罪。小罪敢上奏,那是以王小过奏闻,离间亲亲者斩......
朱允煐看着宗室,说道,“朝廷法度,宗室亦当遵守。宗人府亦不是摆设,宗室子弟若是犯错,自有章律予以惩戒。宗人子弟犯罪,小罪过堂、不得加刑,上奏宗人府予以复核。”
朱允煐这么做,实际上也是老朱的一个底线。
在老朱看来,他的子孙自然是高高在上的,是不能任由官吏折辱。他的子弟自然就是天潢贵胄的,寻常官吏哪有什么资格去审他的子孙啊。
而现在就不一般了,朱允煐这是一下子严苛起来了。虽然宗室现在是要过堂了,但是不得刑罚。地方官吏结案后,也是需要上报宗人府,由刑部以及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宗人府派人监察旁听。
对于寻常百姓或者是文武百官来说,这是难以想象的宽容了,这是他们不敢想的待遇。
但是对于宗室来说,这无异于‘灭顶之灾’。以前的他们基本上是没有人可以管的,他们可以毫无心理压力的成为大明素质最低、恶行最多的群体。
单纯的就是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宗室待遇太好,宗人府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及他们的父皇可以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新皇登基后不只是不许亲王就藩,现在也是在不断地削减宗室的特权和地位了。现在宗室居然可以被审了,这让不少人感觉到不习惯,也是要抗议的。
看着底下的儿孙们在闹,老朱冷哼一声,“混账!咱年岁小的时候就是贪官污吏横征暴敛方才举旗造反,而如今咱的子孙,一个个是什么样子?!”
好吧,老朱发话了,宗室们就算是有着再多的意见,这个时候也只能是乖乖的听着。
因为老朱的威望太盛,宗室子弟基本上不敢和老朱龇牙。再者就是老朱基本上是他们的父祖,他们的一切都是老朱给予的。现在老朱要是收回来一些,宗室们虽然由奢入俭难,不过也只能是咬咬牙也就认了。
私下里埋怨一下太上皇、新皇帝可以有,还不敢声音大,或者只是在心里腹诽而已。
朱允煐确实是收回来了一些宗室的待遇,毕竟如果对宗室不加以限制,那肯定是会引起一定的动乱。如果只是大明开国之初,只是老朱的那些子女们还稍微好点。
因为那个时候看起来,渣滓的总体数量小,也不会引起太多的事情。在老朱的眼里,他虽然是在乎子民,可是相比起他的子嗣,老朱肯定是在乎他的子嗣了。所以一些亲王在封地犯法,老朱实际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是宗室现在在不断地扩大规模,继续任由宗室这样横行无度,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到时候引起的乱子,可能也就会越来越大了。
规范起来,这也是需要从方方面面开始考虑规范起来。朝廷的制度需要不断的去补充完善,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也是朱允煐觉得自己作为皇帝必须要做的事情。
老朱其实心里是有些牢骚,总觉得他这个孙儿对自家人太狠了。只不过这么些个事情,说了这么些年,再者就是这么些年发生的一些事情,老朱其实也意识到当初的政策可能不够全面。
这就是老朱虽然在牢骚,可是也只能选择答应的一个原因。
让自己的子孙过得好一些,老朱自然是希望看到这些。只是老朱也明白,大明朝的江山更是需要长治久安,所以该心狠的时候,也就需要狠起来了。
更何况老朱也不是什么不知人间疾苦的人,他的子孙们就算是一些待遇降低,只是放眼天下,那也是一等一的人间富贵。他的这些个子孙,依然是大明最尊贵的人。
既然老朱都明白这些个道理,所以一些事情做起来也就得心应手了,不会有太大的阻力。
朱允煐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扯着虎皮当大旗,有着老朱这样一个大佛在,魑魅魍魉自然不敢蹦跶。朱允煐这个时候也就可以狐假虎威了,可以在这个时候推行很多的政策了。
改制,这也是需要从方方面面开始改制。朱允煐需要做的事情可不少,他不只是要给宗室改制,也是需要给这个朝廷、这个天下带来很多的变化。
“市舶司这边,咱会让人与众宗室说明。”朱允煐开口,缓缓说道,“宗室子弟也需知晓,除朝廷外,也就是宗室、勋贵方能海贸。”
老朱笑眯眯的看着他的孙儿,觉得他的孙儿就是想法多。
朱允煐则继续说道,“朝廷占大头,宗室次之,而勋贵人家也可分得些许利益。地方豪绅、商贾就算分润些许好处,也都是从大家伙这边漏出去的一些东西。”
宗室自然明白,实际上海贸的利润大,大家伙也都知道。所以现如今也有那么一些沿海的人私自出海,主要就是利益。尤其是江浙、福建那些地方,更是有着出海的‘传统’。
“以后宗室、勋贵收授货物,需与朝廷定制。”朱允煐笑着开口,对宗室说道,“咱大明朝廷、宗室定下规矩,些许好物走多少货、定多少价,由咱说。切记不可内斗,凭白便宜外人。”
垄断的生意才是好生意,朱允煐这是明目张胆的制定着规则。这样的垄断生意,也确实可以让不少人捞到足够的好处。而不是想着什么价格战之类的,起码有些产品不适合价格战。
虽然宗室有埋怨,只是如今这样的情况,他们也没什么办法了。也就是看起来尊贵,可是手里根本没有什么实权。
不要说现如今太上皇在支持了,就算是太上皇不在了,在今上面前,宗室也没任何的挣扎、反抗的力气,这就是最直接的现实情况。
朱允煐还需要继续做下去,市舶司这边的事情需要规范起来。这个巨大的贸易市场,必须要朝廷掌控,必须要朝廷定好规矩、分配利润。
当然,最大的好处,也必须要收归朝廷,这样才能富国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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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1 后手
对于不少宗室来说,这一次皇帝的圣诞,可谓是喜忧参半。
对于宗室的限制、制约开始越来越严格了。宗室想要在这个时候继续享受特权没问题,只可惜现如今的宗室,可没有此前的一系列超高的待遇,这让他们不少人心里直嘀咕。
可惜就算是嘀咕也没有用,因为老朱实在是太霸道了。现在的朱允煐也是一个霸道的性子,遇到这样的两个大家长,大明的宗室可以过得不错。只不过现在这样的一个阶段,也不要想的太好过,这大概就是最现实不过的事情了。
朱允煐本来是想要回他的东宫,可以在自己的地盘‘作威作福’,不过这也不是朱允煐可以做主的事情了。还是去乾清宫吧,老朱显然是有话想要说,还是乖乖的跟着。
看起来有点喝多的老朱心情不错,牵着蹦蹦跳跳意犹未尽的小小朱。
若是平常,小小朱也就直接睡觉去了。可是今晚热闹,这孩子还是不打算睡觉,他玩的很开心。这也就让朱允煐有点担心了,这小子白天玩的这么开心,酒宴的时候也没少喝果汁、汤汁,这夜里要是睡得再踏实一点,就要画地图了。
这小子尿床的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偏偏老朱还是振振有词的。
比如说孩子还小,或者是小孩子的尿不臊,实在不行就是小孩子白天玩火肯定是要尿床之类的......理由确实很多,只是有些就看起来不是特别靠谱的,就是老朱自己的说法了。
到了乾清宫,自然是有太监、宫女伺候这三位人间至尊洗漱。
小小朱麻溜的爬到榻上,很开心的说道,“高祖父,爹,咱要睡中间。”
“睡中间!”老朱乐呵呵的,理所当然的说道,“高祖父和你爹都护着你,睡踏实点。”
钻进褥子里的小小朱又有话要说了,“高祖父,那你要摸痒。”
老朱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睡的不踏实不要紧,宝贝重孙睡得踏实就好。他这个小重孙也是有这个习惯,喜欢有人给他摸背才睡的比较踏实。
笑着给呵了口气,老朱觉得大手也比较热,就笑着给小小朱摸痒。
小小朱迷迷糊糊的,嘀咕着,“高祖父,背痒。”
朱允煐也乐了,小声说道,“咱也帮着给摸摸痒,估摸着是肩头了。”
“和你一个德行。”老朱笑了起来,小声说道,“你小时那般懂事,小时候也要咱和你皇祖母给你摸痒。你爹小时也是这般,那时咱还在外头打仗,你爹就会折腾你皇祖母。”
那这还真的是一脉相承了,小朱好奇问道,“那肯定是跟皇爷爷一样了,皇爷爷小时候估摸着也是这般。那时候高祖父、高祖母,也是该给你摸痒。”
老朱立刻得意起来,小声说道,“咱爹娘白日要做活,哪顾得上。都是你二爷爷、你二姑奶奶给咱摸痒。咱是家里最小的,都宠着咱!”
穷归穷,但是老朱自认为他年幼时还是有着很多美好的回忆。要不是当初的灾祸,或许现在的老朱就是一个在凤阳老家种田的农户,是爹娘眼里的幺儿,是兄长姐姐们眼里的小弟。
看着小小朱熟睡的样子,老朱说道,“强干弱枝,咱大明以后的皇帝、太子强势。宗室就要委屈点了,估摸着也就是和勋贵差不多吧。”
“也不能这般说,勋贵那边若是掌权,会比大多数宗室有权势。”朱允煐笑着开口,对老朱说道,“宗室这边多少也是富贵一些,若是有些有出息的子弟,熬出头也确实容易点。”
这大概也是现实,宗室这边该防备的肯定是需要防备。但是宗室这边需要稍微熬出头一下也没有太多的问题,毕竟朱允煐现如今也没有打算完全将宗室当猪养。
老朱虽然心里有些不得劲,只不过也只能忍了。
到不只是会说老朱偏心嫡长子这一脉,也是因为老朱真的看重大明的江山传承。
只要大明的江山稳固,自然很多的事情也就好说了。更何况就算是大明的宗室看起来待遇下降了不少,不过依然是人间富贵,老朱其实也不需要担心太多的事情。
朱允煐给老朱拿起枕头靠着,继续说道,“孙儿现如今准备给市舶司改一改,也是想着咱大明朝廷控制些上头的好处,咱掌控着全局就好。”
老朱笑着点头,说道,“咱也知道这些个道理,南洋有许多好东西。进咱大明的货物多些,咱大明子民也就多些物资。咱控制着,价格自然是由咱说了算,也是盐铁专卖。”
不只是盐铁专卖,大明的茶叶也是战略物资,卖去外国都是需要朝廷说了算的。
“是啊,许多东西是咱大明有的,也不一定就是要靠南洋产出。”朱允煐笑着开口,对老朱说道,“只是南洋过来的东西不少,咱控制着,价格自然是咱说了算。有些东西咱可以不管,普通百姓该用就用。但是有些东西,咱不能便宜卖。”
老朱笑了起来,忽然说道,“底下人该说你与民争利了。”
“那些个人也别说什么,咱朝廷控制着市舶司,进什么、出什么,定什么样的价格,自然是朝廷说了算,这般好处才是最大的。”朱允煐浑不在意,对老朱说道,“朝廷就该统筹全局,分润些好处出去,咱自然不在乎。”
与民争利其实谈不上,朱允煐只是控制住上游而已,市场规则是他定的就行、朝廷控制住就好。
朱允煐朝着老朱龇牙咧嘴,说道,“至于那些人说什么与民争利,咱是不管的。满口仁义道德的,咱是心里有数。底下的,家族子弟或是什么管事、奴仆,也没少做些商贾之事。”
老朱也嗤笑起来,说道,“是这个理,那些人里子面子都要。一边说行商贾之事满是铜臭,一边开着铺子赚着钱。这般的官,这般的读书人、豪绅可不少。”
可不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嘛,不只是在大明有这样的特点,历朝历代也好不到哪去。白手套或者是家族里的代理人都有,那些人是里子和面子都要了。
朱允煐继续说道,“咱的心思也很简单,咱其实也知晓,现如今不少商贾、豪绅私自出海。咱大明的水师抓着就成,该杀的杀、该罚的罚。咱大明水师巡视海防不说,也没少带些好东西回来。这规矩,得咱掌着。”
老朱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连忙问道,“对了,咱记得都督府那边没少牢***师是帮咱运回来不少好东西,都是给了市舶司、户部,咱皇庄、内帑也收了不少。这水师劳心劳力,没个好处?”
朱允煐斩钉截铁,直接说道,“孙儿可不会让军伍之人做生意,那些人赚了钱不是好事。要么是没心思再行军伍之事,要么就是手里有了银钱容易自行壮大。”
老朱一想也是这么一个道理,卫所自己屯田不是坏事,但是要是经商就出格了。
小朱还是有很多心思和想法的,有些事情他确实也是有那么一些忌讳。大概是因为有些事情,朱允煐是看在眼里,生怕大明这条大船走的航向不是特别正确。
“孙儿其实也想过,咱大明朝廷只是控着大局,那些商贾、豪绅也可以分润些好处。”朱允煐贼兮兮的,对老朱说道,“咱有货源,那些人以后就是被咱控制着。咱让宗室跟着咱的货单来,一是怕有违禁之物,再者就是有些人眼皮子浅,把好东西卖贱了可不好。”
这绝对是朱允煐的心里话,主要就是价格战什么的,现如今得注意控制住。
海贸确实利润很大,自然也是有着不小的风险。很多人想着的就是多赚一些,赚的越多越好。自己手里有货,未必就是要屯着、奇货可居,‘低价倾销’也可以有。
至于说导致市场上比较混乱,那就和他们没关系了,只要自己府里赚足了就行。
老朱得意的看着小朱,说道,“咱这个孙儿,旁的咱不说,光是咱孙儿这眼界旁人是跟不上。”
朱允煐也乐了,不过还是要问一问,“皇爷爷,你是说孙儿眼高手低,只知道高屋建瓴?”
老朱笑而不语,大概也是有这么一个心思。不过倒也不至于说小朱就是眼高手低,老朱是觉得他的孙儿更喜欢大布局,更喜欢制定一些大的策略。
些许‘小事’,老朱的这个宝贝孙儿其实是有那么一些看不上眼的。
也不一定就是看不上眼,很有可能也就是想要偷懒,是想着要在这个时候省点心。
“皇爷爷,孙儿其实想着,还是咱的银行。”得意洋洋的朱允煐开口了,说道,“海贸这巨大的好处,好多的货物,都是咱朝廷控制着。宗室、勋贵给咱绑着,那些个豪绅、商贾也要和咱打交道。咱的银行,他们不接受都不行。”
老朱一下子愣了起来,指了指朱允煐说道,“咱本来是想着你有些后手,现如今看起来咱还是小看了你。你这个小子,就喜欢走一步看三步!”
朱允煐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绝对是一个夸奖,他肯定不会反对这样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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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2 体面
小心翼翼的起床,朱允煐笑着说道,“皇爷爷莫要起来了,带着垠儿睡觉。”
“尿床了。”老朱乐呵呵的,对小朱说道,“这混小子就是这般,白日玩得疯、夜里也睡的踏实。咱也没想要叫他起来,尿了也就尿了。”
这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朱允煐本来是觉得老朱对他是很偏爱的。可是到了小小朱这里,老朱是毫无掩饰的直接溺爱,朱允煐想要说些什么其实都不太现实。
洗漱后就吃点早点,准备去上朝好了,这也是朱允煐的一个工作,这就是他的日常生活。
到了朝堂上,朱允煐也只是按部就班的开始准备一些事情,还算是得心应手了。
朱允煐登基的第一年,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平稳的,朱允煐也算得上是比较‘轻松’。没有太多的大事,也没有太多的突发状况,一切总体来说是在控制当中。
眼看着英示二年就要开始了,朱允煐这个皇帝在年末的事情可不少。祭天之类的不用说,少不了的要和文武勋贵共庆,少不了的是要各种祈福、祭祖等等。
新年新气象,唐时分全国为十五道,每道置采访处置使,掌管检查刑狱和监察州县官吏。
朱允煐派出二十四人为采访使,分巡天下,问民疾苦,考察官吏、旌廉斥贪,得以便宜行事。
这里面有着一些六部‘重臣’,宗室、勋贵当中自然也少不了派出一些人一起过去。
宗室这边不用说,朱允煐是想着要锻炼一些宗室,让一些世子去看看民间疾苦、知晓一些百姓民生。武勋这边自然也不用多说,年轻的武勋需要一些锻炼的机会。
这些采访使,实际上就是‘钦差大臣’,也是做着一些得罪人的事情。虽然绝大多数的地方官吏不敢太大胆,可是难免也是有着那么一些个狗急跳墙之辈,自然也需要小心。
勋贵这一次跟着一起出去,实际上也是可以调查各地卫所的事情。
小小朱欢快的跑来跑去,朱如意摇摇晃晃的站着、小心翼翼的去追她的哥哥。
“去年还算吏治清明,岳父倒也劳苦功高。”朱允煐端起酒杯,对练子宁说道,“近日咱也看到吏部考评,咱欲以岳父为吏部左侍郎。”
练子宁连忙起身,说道,“陛下,茹尚书执掌吏部,政绩斐然。”
“咱知道。”朱允煐笑了起来,对练子宁说道,“如今迁都之事还在行进,吏部尚且缺人。咱也欲新设些许衙门,岳父且先去吏部。多多留意经济之才,要重德行。”
练子宁一下子也反应过来了,朝廷现在是在收拢市舶司的权利,加强对市舶司的掌控。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朝廷上也确实有一些人在反对,觉得这是与民争利。
结果反手就是锦衣卫、东厂奏报,反对的那些大臣的家底算是被调查的清清楚楚。谁是哪个家族的头面人物,家族里有多少人是借着朝堂上的官员旗帜得利,也是被调查的清清楚楚。
或许在这个时候很多人才明白,前些年被裁撤削减的锦衣卫,实际上依然是活跃着。只不过现在的锦衣卫的缇骑、东厂的番子,是稍微的低调一点,只是没有太多的执法权。
对于百官、对于民间的监控调查,皇帝们从来都不会放松。不只是老朱会这么做,小朱也会这么做,或许以后大明的皇帝,也依然是这样做的。
练子宁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也就是因为现在是过年,他才有机会见到他的女儿。
实际上这是皇贵妃低调的省亲,只是练子宁一家与有荣焉。皇贵妃和大明现在的‘长公主’回来了不说,皇帝陛下带着太子殿下也亲临了。
作为皇帝,朱允煐自然是坐在主位。哪怕说了是叙家人礼,但是练家可不敢逾越。
长子练成经、次子练宣童、三子练仁善,也都是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从江西老家来的练子宁侄子练济廉在去年科举落第,现在还留在练府备战,明年就有会试。
“如意,过来。”朱允煐乐呵呵的看着,招了招手说道,“莫要和你皇兄闹。”
朱如意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奶声奶气的笑着扑倒朱允煐的怀里。
练家众人与有荣焉,他们都听说过皇太子地位稳固非常得太上皇、天子宠爱。也听说过在如今的大明后宫,真正受重视的小公主就是练琼琼的女儿。
“父皇。”朱如意搂着朱允煐的脖子,开心的将小胖脸凑了过来。
朱允煐一动不动,左脸是贴着朱如意柔嫩的小胖脸。而右脸,小小朱跑了过来也贴着。
此刻的朱允煐看起来不再是那个皇帝,他只是一个父亲,哄着他的一双儿女。
和练子宁简单的提一下朝堂之事就好,有些事情留在武英殿或者奉天殿再说。现在是来走亲戚的,还不能忘了三个大舅子。
朱允煐看向眼珠子微微挪动,看向练成经,“大兄如今是在工部?”
练成经连忙跪下,“臣不敢攀附皇亲。”
说起来是皇亲国戚也没什么问题,但是在练家的教育当中,练成经可不敢被朱允煐称为‘大兄’。
请罪后,练成经禀报道,“臣忝为工部虞衡郎中。”
“朕也稍微留意了一下,汝倒也勤勉。”朱允煐笑着开口,对练成经说道,“朕欲调你去武院,督造武院营造。此事事了,也好擢升下方州府。不为亲民官、不知民间疾苦,位于庙堂之上怕是也不好为官,难为朝廷栋梁。”
练成经有些激动,他现在是正五品的官,不算高也不算低。但是如果这一次的事情办成之后,他就可以有机会升为正四品的知府或者从四品的同知之类的官员。
这要是在底下历练一番重回中枢,在地方说不定就是承宣布政使司的三品的左右参议,回到三省六部说不定就是三品的侍郎、寺卿了。
有些坐立不安的练琼琼咬了咬牙,还是起身后跪在朱允煐面前,“陛下隆恩,臣妾不敢领。”
朱允煐笑着伸了伸手,说道,“朝堂之事你莫要多说,大兄倒是有些才华本事,朕自然是要培养提拔。二兄、三弟倒是中人之姿,朕也不欲委以重任,那是取祸之道。”
其实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大家自然也就是心里有数了。
练成经被重用,这里面自然是有着一些本事,算得上是练子宁教子有方、练家的家学渊源足够。但是真的要说没有练琼琼的面子,这肯定是没人信的。
这普天之下有才有能耐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那些人可没有这么多的机会,不会就这么容易的被一些大人物看在眼里,稍微做点成绩出来了立刻就要被提拔擢升。
朱如意伸出肉肉的小手,小脸用力的贴在朱允煐的脸上。
“爹,有胡子。”小小朱忽然激动起来,大呼小叫,“高祖父有长胡子!”
朱允煐也没什么办法,蓄须这样的事情是‘传统’。不只是明朝才有,这是自古就有的传统。朱允煐的这些个胡须,他现在基本上也是没有刮,偶尔稍微的修饰一下。
美髯公就算了,朱允煐不是络腮胡、鬓发也不长。
两个闹腾的孩子开始玩朱允煐的胡须了,这也使得朱允煐只能抬起头了,任由两个孩子闹腾。
练子宁看着,恭敬轻声说道,“陛下,臣略备午膳。”
“算了,咱难得休沐,又是新春。”朱允煐笑着开口,对练子宁说道,“咱还要去王府、驸马府转转,就不在这里用膳了。皇贵妃就留在府里吧,公主咱抱走了。”
练琼琼就是心里有点纠结的,她当然是想要陪着家人用膳,吃一个团圆饭。这样的机会对于她来说太难得了,一年到头未必有一次。可是现在皇帝陛下要去王府、公主府,练琼琼觉得自己应该是要跟着的。
摆了摆手的朱允煐起身了,练家上下自然都是跟着出府门,恭敬的送走了皇帝。
“皇嫂,臣妾前些日子不知小孩会吐奶。”桑氏看了一眼在榻上的儿子,得意洋洋说道,“若不是皇嫂和皇姐差来乳娘,臣妾怕是有负圣恩了。”
徐妙清看了一眼桑氏,随即对朱曦说道,“曦儿,陛下日理万机、朝堂之上诸事繁多。允熥和桑氏又是第一次生育孩子,怕是不通此事。你多费些心,看顾着他们点,有事就告诉咱。”
朱曦立刻领命,说道,“臣妹谨遵懿旨。”
“你若是这般,你皇兄看到了又要说咱了。”徐妙清有些埋怨的说道,“若是旁人就算了,咱是皇后可以摆谱。在你们跟前,你皇兄最不喜看到这些。”
朱曦还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桑氏就与有荣焉了。她是皇帝的弟媳,是真正的弟媳。朱允炆家的那个马氏,可没有这样的体面,朱允炆和马氏的子嗣莫要说得太上皇、皇帝赐名,看都懒得多看几眼。
徐妙清和朱曦对视一眼,他们的这个弟媳眼界不够高就不够高吧,也算省心就好!
春节到了,自然也就是一家人走动走动,就算是皇家也应该是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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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 长兄如父
朱允煐到了吴王府,这也算得上是过年走走亲戚,看看他的弟弟妹妹。
“咱的侄儿呢?”抬手示意朱允熥他们不需要客气,朱允煐直接说道,“看看咱侄儿。”
在吴王府门口迎接的朱允熥等人立刻起身,虽然朱允煐说了不需要客气,只是他们显然也不能是真的‘恃宠而骄’,该有的礼数还是需要有的,要不然就要出大事了。
已经两个月的朱文埂躺在榻上,小家伙显然不知道他现在成为了宝贝。
小小朱很开心的爬到了榻上,伸出小手戳了戳朱文埂的小脸,“爹,咱弟弟!”
朱如意也很开心,跟着她的哥哥爬到了榻上。哥哥、弟弟什么的,这小丫头现在大概也是不理解的。或许只是单纯的,单纯的喜欢看到小孩子。
“还成,好好照养。”朱允煐笑着抱起来朱文埂,提醒着朱允熥和桑氏,“咱的侄儿,以后该是太子的助力,莫要马虎。”
桑氏是眉飞色舞,觉得她的儿子肯定是很有出息的。但是朱允熥觉得这事有点悬,他的儿子以后肯定是亲王世子,是要承继吴王位的。只不过到底能不能成为太子的臂膀,那就难说了。
说到底,太子和‘吴王世子’,这也就是堂兄弟而已。是亲戚不假,也没那么亲。要不然看看其他的一些堂兄弟就知道,皇兄虽然照拂,但是也只是照拂而已。
不过到底也是宗室、亲族,孩子要是有点出息的话,势必会比其他人更容易出头。
还是不要多打扰小孩子睡觉了,现在看看就好,主要是小孩子现在太小了。
再者就是朱允煐也敏锐的感觉到了,他的儿子、女儿要开始吃醋了。这两个小家伙其实都差不多,看不得他们的爹抱其他的小孩,这也算得上是小孩子的天性吧。
到了正堂,朱允煐当仁不让的坐在主位,徐妙清自然是坐在次位。他们不只是皇帝皇后,他们也是兄嫂,这个位置自然也就是他们来坐了。
“老二现在也有了子嗣,咱看着开心。”朱允煐笑了起来,是心里话,“咱以前答应娘要照顾好你们,咱现在也算得上是完成了娘的嘱托。你们也算争气,这些年都很听话。咱这个当大哥的,看着是真的开心。”
这是朱允煐的心里话,一开始的时候,或许他是有着那么一些‘表现’的意思,是要有着那么一些个长兄的气度等等。只是这么些年下来,弟弟妹妹对他的依赖,也确实是让朱允煐有着更多的责任感,他这个当哥哥的必须要承担起来责任。
看着朱允熥,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到了春夏之季,你大姐要回来,带着咱大外甥。”
朱允煐的话音刚落,朱允熥和朱曦都开心起来了。他们的大姐嫁去了云南,好几年都没能看到大姐了。如果说大哥有着大哥的气度,大姐这么些年对他们也是照顾有加。
对朱曦来说,大姐只是大她一岁的姐姐,两个人是玩伴、一起长大,自然是感情深厚了。
而对于朱允熥来说,大她一岁的二姐、比他大两岁的大姐,那可是一直都护着他的。甚至可以说两个姐姐对于他的照顾和保护,比起大哥还多。
毕竟大哥以前一直都是在忙着其他的事情,大哥的地位也很特殊。所以很多的事情,也都是需要两个姐姐来做,需要两个姐姐来照顾。对于两个姐姐的感情,朱允熥确实很深。
“以前就想着让她带着子嗣回来,只是咱也知道习惯了那边的气候,怕是孩子小过来也不合适,就少折腾点。”朱允煐笑着开口,对弟弟妹妹说道,“咱的大外甥,也该过来了。”
朱允熥立刻出着馊主意说道,“皇兄,咱大外甥过来了,你就给他留在跟前。好歹也是国公世子,又是镇守云南,得皇兄亲自照养才好,也是对沐家荣宠。”
无语至极的朱允煐看着他的弟弟,没好气说道,“你这个混小子,也就是这些小聪明了!”
朱允熥不以为耻,这小子确实是得意洋洋。要说大智慧他不见得有,可是小聪明真的不缺。
“咱照养,也只能是照养一段时日。”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也是该咱照养些时日,到底是以后要承袭国公位的,是咱大明边陲的重臣。只是到那时,曦儿和允熥也该多看看,咱诸事繁多,有些事情咱也顾不过来。”
这也算得上是事实,朱允煐需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以后大外甥过来了,少不了的也是需要他的弟弟妹妹帮忙照顾着才好。
至于说朱玥的话,她会带着两个子嗣来应天府,只不过也只是住一段时间还要回去的。
朱允熥和朱曦自然是很高兴的,因为大姐能够回来住一段时间就值得他们开心了。现在大家都有自己的家室是一回事,最主要的还是天各一方,一年到头也不一定能见到一次。
小小朱爬到了朱允煐的腿上,开开心心的晃动着小短腿、靠在朱允煐的胸口。随手抓着果脯在吃着,这孩子有点贪嘴,所以现在有点肉嘟嘟的,这也让朱允煐有点头疼。
他想着要小小朱‘减肥’,但是小小朱也算不上真正的肥胖。再者就是小孩子一旦饿了委屈巴巴的,朱允煐也确实心疼。再者就是老朱在呢,老朱可见不得他的重孙受委屈,溺爱的厉害。
重孙胖嘟嘟的,老朱觉得那是好事情,自然更加不会有什么反对的,必须得支持。
“前些时日咱也说了,市舶司的事情就要落实了。”朱允煐开口,对朱允熥和冯诚说道,“你们两个也收拢收拢,若是合在一起也成,分开也可以。”
朱允熥立刻开口,毫不犹豫的回答,“咱不和二姐分家,二姐夫帮着咱照理就成。”
冯诚立刻起身,恭敬无比的说道,“臣弟府上倒也有些管事之人,这些年来也在料理海贸之事,赖陛下洪福,倒也赚了些银钱。吴王府、黔国公府的份例,向来也不缺。”
朱允煐笑着点头,问道,“黔国公府那边,每年送来的桂皮、香料胡椒也不错,沐春倒也算得上是贤良,大兴屯田、劝课农桑,倒是给咱做了不少事。”
朱允熥立刻眼珠子乱转,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要挨骂,皇兄说这些可能是在敲打他。
想起来了什么一般,朱允熥岔开话题,“皇兄,昨日咱去了舅舅家,大舅那边总算是有了动静。也就是咱耳根子灵,才打探出来了消息。”
朱允煐愣了一下,连忙问道,“真的假的?”
“真的,还不足三个月,大舅不许咱说。”朱允熥得意洋洋,连忙说道,“咱自然不和外人说,也就和皇兄、皇姐说!”
朱允煐哈哈大笑,非常开心,“好,咱大舅有了子嗣,咱外祖母也该开心!咱娘知晓了,也该开心!这是大喜事,咱小表弟要是出生了,咱得带在跟前养着。”
小小朱吃着果脯,很孝顺的抬起手将果脯塞到朱允煐的嘴里。现在不需要吃醋,反正小小朱知道他就是他爹最喜欢的崽,旁的崽可不能在爹跟前,更不许爹抱其他的崽。
心情很好的朱允煐说道,“一个个的现在子嗣也都多了起来,长子嫡孙的是要继承家业,也该给其他子嗣谋些生路。咱是看顾着你们的子嗣,只是咱的子嗣势必也越来越多,咱也不能一下子都给顾着。你们几个,也该想到这些。”
这是实话,朱允煐看顾着他的弟弟妹妹,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要说所有的人都照顾到、照顾的无微不至,这显然也不是一个很现实的事情,大家大概也都是心里有数的。
“市舶司那边,确实不错。”朱允煐开口,笑着说道,“冯诚,你那边也得注意点。你现在是国公不假,那是你爹的功绩。若是给咱麒儿承袭,怕是要降等。”
冯诚自然明白,郢国公本来就是追封给他父亲冯国用的。虽然冯国用给了老朱‘取金陵以为根本’的建议,是老朱的心腹大臣之一,但是人死灯灭,冯国用的功绩虽然大,不过也确实慢慢淡漠了。
他如果不是朱允煐的二妹夫,如果不是有着一定的功劳,这个国公位还不一定能得到。而且他这个国公位,也不是世袭罔替的,是要降等为侯爵才能世袭罔替。
“有事没事多看看水战。”朱允煐开口,对冯诚说道,“水师可不是咱大明的边角料,水师那边也好出功绩。好好的做事,世袭罔替的国公位才好给你们。”
冯诚自然相信朱允煐说的是事实,也算得上是给他指点迷津了。
自认为还算有点能耐,可是冯诚也知道自己不如蓝玉、徐辉祖等人,就是新冒出来的张玉这些人的本事,也是冯诚比不上的。
水师那边实际上也不一定就是地位低,大明的水师越发强大是真的。再者就是现在陛下说了,自然也就是说明水师以后肯定会有大动作。
这样的好处,要不是皇帝的妹夫,可没办法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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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4 为了更好
出门走亲戚,这也是朱允煐比较难得的一个待遇了,想要出宫走走并不容易。
不过洛根也没有走完全部的亲戚,谁让他现在是皇帝呢。更何况他这样的出宫走亲戚,有些时候也是说一些事情,或者是施恩,这都是有些‘政治意图’的。
回到了皇宫,朱允煐和徐妙清带着小小朱去乾清宫了,可不能让老朱那边冷清清的。
朱如意就被送回东宫了,练琼琼虽然是在娘家吃了午膳。但是用完午膳后也就回宫了,她虽然得到了皇帝的宠爱,只不过也是很守本分,没有恃宠而骄。
乾清宫现在是有些冷清的,别看老朱的子女很多,只不过现在的很多子女长大了,也不好住在宫里。再者就是老朱现在也是比较有意识的,不想让人误以为他宠爱谋个儿子,容易引起一些误会,给小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和老朱同辈的,以前有着一个姐夫李贞,但是早就离世了。好哥们当中,现在也就是郭英了,不过这到底也是臣子。徐达、汤和这些好哥们也都不在了,老朱现在是真的‘孤家寡人’。
“高祖父,咱来啦!”还没到乾清宫的宫门,小小朱就喊了起来,“咱饿了!”
在殿里的老朱连忙出门,立刻乐呵呵起来,“太子来啦,想吃啥?”
皇帝和皇后就不需要多看了,太子来了就行。有了重孙,孙儿的地位早就下降了。
被‘无视’的朱允煐大咧咧的朝着乾清宫走去,徐妙清也没有什么拘束。虽然在老朱面前她也会紧张,只是这么些年下来,徐妙清也能知道她是被老朱认可的‘孙媳妇’,是一家人。
“皇爷爷,可莫要再给垠儿吃食了。”徐妙清露出笑容,轻声说道,“在允熥那边,垠儿吃了不少。陛下带着咱们走过来,就是要让垠儿消消食。”
老朱胖起来沉甸甸的重孙,满不在乎,“那就少吃点,小孩饿得快。”
“皇爷爷,咱大舅有了子嗣。”朱允煐也是大嘴巴,立刻说道,“都是允熥探听出来的消息,那小子还是有些本事,咱宗室、皇亲国戚家里有点事情,他都能知道。”
老朱也乐了起来,说道,“这是学了你皇祖母的本事,咱在外头什么都不知道,你皇祖母就知道哪家哪户小妾有了子嗣,哪家的崽子相中了谁家的闺女。”
小小朱也开始八卦,激动说道,“二叔有小子,咱看到了弟弟,好小好小、好丑好丑!”
老朱笑了起来,儿孙子嗣昌盛,在老朱看来就是有出息的事情了。至于说其他的事情,老朱就不是特别在意了,大概也是因为他只需要自己的长孙坐稳皇位就好。
抱着胖重孙,老朱再次提醒,“那个王氏,估摸着也是要生孩子了。你们两个也得抓紧,得给咱垠儿添个弟弟妹妹,多一些就好。看看皇帝,弟弟妹妹再不省心也是弟弟妹妹。咱以前也有兄长、姐姐,要不是他们走得早,咱也有说话的人。”
徐妙清不知道说些什么,朱允煐就说道,“咱也是这个心思,皇后是该再有子嗣。”
徐妙清有些激动,其实这么些年下来,她也是想要再给朱允煐诞下子嗣。只不过很多的时候,皇帝好像是不许她再有子嗣。
‘留种’,这样的事情在宫里也是有讲究的。朱允煐在妃嫔那边过夜,王承恩都是要问一问的,皇帝要不要留种,王承恩都是知道的,很多的事情也都是他安排人做好的。
“生孩子本来就是伤元气,咱娘四年生了四个,走的就早。”朱允煐缓缓开口,有点无奈的说道,“皇后这几年调养身子,咱觉得也好。咱就算再恼允熥不争气,不过到底是有个说话的兄弟。垠儿这边,咱也得给他考虑。”
老朱喜笑颜开,觉得大孙儿是出息了,“是这个理!咱看你和允熥这般就好,那混小子再不争气,也是你弟弟,你得顾着。有一个兄弟说说话,也不孤单。你看看咱,咱姐夫没了,咱说话的人都没了,这像什么话!”
这也算得上朱允煐比较幸运的事情,起码是有着胞弟可以说说话。朱允熥那混小子怠惰归怠惰,只不过在朱允煐跟前也不是那么战战兢兢,兄弟情谊还是不缺的。
老朱就不行了,没了同辈人,唯一在世的姐夫李贞过世后,老朱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没办法和自家人一起聊聊家长里短了。
“咱有妹妹!”小小朱不高兴了,连忙纠正,“咱有妹妹,二叔家也有弟弟!高祖父,咱还有好多弟弟、好多妹妹,咱都看过!咱,咱还有好多哥哥!”
老朱立刻开始给小小朱解释起来,堂兄弟、表兄弟,那是隔了一层的。就算是朱如意这个妹子,那也不是同胞,是稍微有点区别的。
这就让小小朱有点为难了,家里的亲戚他其实认不全。不只是因为他住在宫里,最主要的还是老朱的子女多,老朱的子女生的孩子也不少,认不全很正常。
不要说小小的小小朱了,就算是朱允煐或者老朱,也不一定认得全家里人。
很多的时候就是宗人府黄册里的一个名字,见过的次数少,或者干脆没见过的,也很正常。
老朱喝着酒,心情不错,“咱的这些个儿孙里,就你不怕咱,就你没大没小。要说是咱退了位,你不怕咱也就算了。你这混小子,打小就不怕咱!”
被老朱调侃的朱允煐反将一军,“皇爷爷要是觉得这般不好,咱就和其他兄弟那般,在皇爷爷跟前规规矩矩的。皇爷爷肯定是知道咱的,咱有些时候是不讲规矩,但是咱要是讲规矩了,比起外头的那些人不差。”
徐妙清立刻低着头,不是害怕,而是觉得有些好笑,有些忍不住的意思。
她自然是很了解朱允煐的,知道她的夫君是一个‘两面人’。要是不讲规矩的时候,根本不在意什么皇家威仪,就算是勋贵人家的规矩说不定都比朱允煐强。
可是另一方面,朱允煐要是开始讲规矩了,他就是天潢贵胄,皇家的威仪让人不敢直视。
老朱哑口无言,他的这个宝贝大孙若是和其他人一样,老朱心里也不得劲。虽然有些时候老朱也郁闷,寻常人家的孙子在见到爷爷的时候也是比较规矩的,偏偏他的孙儿不是。
只是老朱不打算让他的宝贝大孙改变什么,谁让老朱知道他的孙儿就算是没规矩,不过到底也是有着一些分寸的。再者就是和大孙这般相处,更多的是亲近,这对老朱来说也是无比重要的,他渴望亲情,而能够让他感受到亲情的人不多了。
吃定了老朱的朱允煐得意洋洋,对老朱说道,“看看,咱要讲规矩,最难受的还是你!”
小小朱也凑趣,立刻嚷了起来,“高祖父,垠儿最讲规矩!”
看着得意洋洋的小小朱,老朱忍不住乐了起来。皇宫里最不讲规矩的,就是这个小太子。
皇宫到处乱跑,总是留宿在乾清宫。明明皇明祖训规定的十岁才册封太子,但是小小朱两岁的时候就是大明朝的皇太子了。
老朱定了很多的规矩,他自己破坏了不少,小朱破坏了不少。而懵懂的小小朱,很多的时候也是就这么的坏了一些规矩,让老朱只能不断的去改祖制。
想起来这些老朱也是有些心塞的,他呕心沥血的祖训录,本来就成书比较难。而这么些年下来,也确确实实被改了很多,估摸着还是要继续该下去。
规定了子孙的名字的排序等等,规定了后世子孙之间的称呼,甚至是规定了后世子孙的吃穿用度等等。老朱做到了事无巨细的规定,就差就子孙们都当做了弱智一般,方方面面的都考虑到了。
只可惜本来以为是‘万世之策’,现在如今的话看起来不成了,自己遵守不了、孙儿也不遵守。
改动吧,估计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还是有不少的改动。老朱觉得骄傲的一些东西,他的孙儿就是给‘毁了’,让老朱有着那么一些幸福的烦恼。
孙儿太有出息了,看起来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情。孙儿这个皇帝做的太出色,本来想要定下万世之策的老朱,也确实对于自己当初的一些决定和想法动摇了。
这事情,真的是有点没处说理了,老朱也只能算得上‘自作自受’。这么个宝贝孙子,是老朱自己宠出来的,让孙儿坐皇帝的位置,也是老朱‘力排众议’,从一开始就坚定不移的决定了的。
说说笑笑,一家人在一起时的气氛是相当好的,这也是过年的乐趣之一吧。
只不过对于朱允煐来说,他也知道自己肯定不能只是想着走亲戚、串门,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因为他是大明的皇帝,治理好天下就是他的责任。
让更多的人能够好好的过年,这就是朱允煐应该做的事情。
现在的他做的还算不错,只是在朱允煐看来,他还可以做得更好。甚至在皇帝这个位置上,没有所谓的完美,只有不断的努力、不断的变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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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5 左手剑、右手书
朱允煐自认为是一个勤政的好皇帝,所以早起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对此他也没有半点的不适应,是真的早就习惯了这些。
早起的朱允煐来到奉天殿,看到满朝文武都已经‘上班’,还是比较欣慰的。看起来大家都没有偷懒,一个个的也都是从过年的状态当中恢复过来,这就是一个好事情了。
以前的朱允煐对于老朱对于文武百官的‘苛待’还是颇有微词的,觉得官员们都不容易。
只是现在他坐在龙椅上,就要高呼老朱英明了。假期真的没必要太多,稍微给个几天就行了,没必要休个十天半个月的,那实在是太多了。
徐辉祖率先出班,启奏道,“陛下,各地都司、卫所,年节时赏赐、粮饷业已拨付。”
对于这个回答,朱允煐很满意,“好!大明将士为国戍边、镇守安宁,切不可怠慢将士。粮饷、赏赐,切不可贪墨。若是有人敢在此伸手,朕势必要抄家灭族!”
不少文臣微微皱眉,觉得皇帝这样的话实在是太过杀气重,有点不太好。
黄子澄就站了出来,表情严肃说道,“启奏陛下,隋炀帝暴政以致失国......”
“哦?”看着这国子监祭酒,朱允煐表情严肃问道,“杨广暴政失国?曾有文为《过秦论》,那咱们就来议一议隋。都说杨广三征高丽以致中原动荡,又说杨广开运河天怒人怨。朕想,是有些道理的,隋二世而亡,杨广自然该骂。”
朱允煐也懒得给杨广洗底,实际上也确实没必要给杨广洗底。
虽然现在也有人说大运河功在后世,可是当时确实是闹得天下动荡。也说三征高丽彰显天朝国威,只是损兵折将也是事实,以至于一些世家乘势而起。
搜读
朱允煐又看向黄子澄,说道,“再说说两宋失国、暴元国祚百年,这又是如何?”
看了一眼黄子澄,朱允煐起身,看着御阶下的文武百官,“朕知晓,太上皇驱除鞑虏、建立大明基业,尚有一些人未能归心。这几年倒是好了些,前些年朕也没少听到一些大儒、世家心慕前朝。”
这一下也有一些文臣比较尴尬,这简直就是一再的拿他们的黑历史说事了。
老朱起家的时候,正经的读书人不算多。李善长算一个,刘伯温代表的浙东文人集团加入后算是文臣班底齐全。至于宋濂等人的加入,那自然也是锦上添花的事情了。
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当初确实是有不少读书人看不上老朱。认为老朱是泥腿子、家世不值一提,或者那些读书人忠君,忠的是蒙古皇帝。
“都说太上皇苛待文人,或说太上皇行事严苛。”朱允煐的表情看起来很是平静,只是平淡无比的开口,“乱世用重典,想来诸位饱读诗书也是该明白这个道理。”
黄子澄有着读书人的骨气,说道,“陛下,如今不是乱世!”
现如今确实不是乱世,所以有些重典看起来也确实不太合适。这一点朱允煐很清楚,估计老朱心里也是有数的,所以这些年来大明也是在不断的调整、改变。
只是在黄子澄等人的眼里,这样的一些改变实在是太慢了,达不到他们所期待的一个局面。
刑不上大夫,这是他们的期待。可是大明不一样,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不管是世家还是平民,该严苛的时候都是非常严苛的,没有半点好多说的。
士大夫共治天下,这也是一些读书人的期待。可是大明朝连丞相都给废了,现在的权力是高度集中在皇帝手里。这些读书人想要多说什么、多做什么,基本上都是有些费力的。
至于说一本论语治天下,或者是依照周礼这样的古礼打造盛世。这也就是读书人的一厢情愿了,大明朝的皇帝可不会惯着这些人。
有人说宋朝是读书人的黄金时代,地位奇高,这在某些意义上来说没问题。
但是在明朝,起码现在看起来是没有这样的趋势。不少的读书人也都是有些心思了和想法了,想要制约皇权,想着治理天下,不是说明朝时期的读书人才有这个心思,这是读书人一直以来的一个期待和梦想,这算得上是他们的追求吧。
这些,其实也不能就是说读书人的‘劣根性’,单纯的就是对于皇权的限制,也是读书人的一个追求。这些人一方面是想着忠君,一方面又是想着要限制皇权。
或许最理想的状态就是皇帝高坐龙椅,事情就交给他们来办。
朱允煐看着黄子澄,缓缓说道,“自朕登基以来,有不少爱卿递来奏折。觉得朕行王霸之事,觉得朕不恤民力。前些时日,还有人说咱与民争利。”
一些文臣武将表情坦然,而有些人表情不自在的低头看着脚面,要不然就是一脸的正气。
朱允煐笑了起来,重重说道,“朕知道,朕不是一些人眼里的仁君,朕也不打算当一个仁君!子曰:克己复礼以为仁。既然是仁君,则必施仁政,轻徭役,轻赋税,与民休息。所谓仁政,宽厚待民,施以恩惠!”
看着黄子澄,朱允煐问道,“朕记得,孟子提‘民贵君轻’。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朕觉得,是有些道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朕也是明白。”
不少文臣立刻担心起来了,难道小朱皇帝也要对孟子开炮,将孟子抬出孔庙?
毕竟按照孟子的观点:国君有过错,臣民可以规劝,规劝多次不听,就可以推翻他!
朱允煐笑了笑,只是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意思,“孟子还曾言,战争太残酷,主张以“仁政”统一天下。宋朝的赵官家大概是仁善的,金兵南下,赵家皇后、妃嫔、帝姬,文武百官女眷皆入金营,汴梁百姓遭到屠戮,仁政可行?”
不少文臣表情尴尬,宋朝的那些耻辱,放在历史上确实都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只是黄子澄选择对线,说道,“陛下,女真野蛮,粗俗不知礼。化外蛮夷不行仁政,宋、蒙共破之。”
这个概念不错,女真人不施仁政,所以他们根本没办法坐天下。
朱允煐嘲讽的看着黄子澄,问道,“然后呢?蒙古人坐天下,天下人等化为几等,我南人沦为最末?也对,蒙元不施仁政,太上皇高举义旗拨乱反正!”
“汝等记好了,回去且好好看看孔圣人的书!”朱允煐冷哼一声,朝着值殿将军招了招手,“咱大明,左手执剑,若有不服必斩之!右手执书,教化之!”
看着黄子澄,朱允煐说道,“朕记得你也是洪武十八年时考取了会试第一,孔圣人的书你读的比朕多。朕尚且还知道君子六艺,汝等读书人莫要只会之乎者也。以朕看,程朱倒也大才,只是汝等切莫以为那便是治世之策!”
懒得和黄子澄多说什么了,朱允煐只是要表现自己的态度,大明就不应该是一团和气。一个强大的国家,也不是说就能靠‘仁政’一直屹立不倒。
尤其是这个世界,很多的时候讲仁政是不行的。所谓的教化,就应该是一手刀一手书!
看起来大明朝的第二任皇帝也不好说话啊,行的是王道、霸道。一些人感觉到振奋,但是在黄子澄这样的读书人眼里,这样的皇帝显然不是他们眼里最好的皇帝,这算不得明君。
茹瑺早就习惯了,作为天子曾经的伴读、如今的吏部尚书,他知道当今天子不可能是仁宗。真的当了仁宗,那可就没办法开疆拓土了,他可是很清楚当今天子的抱负。
不过或许也有一些人对于当今天子的雄心壮志很期待,并不是每个读书人都是想着仁政。对于很多的读书人来说,万国来朝才是他们眼里的盛世。
强汉、盛唐,这也是他们所向往的年代!
大明朝现在有着看似不错的基础,如果大明朝继续这么发展下去,说不定真的就是一个万国来朝的盛世,说不定真的就是成为很多人眼里的鼎盛王朝!
对于黄子澄,朱允煐也没有多说什么,还是要容得下一些不同的声音。
更何况这一位国子监祭酒,是一个‘迂腐’的读书人。在一些地方教书育人还是不错的,比如说四夷馆这样的地方,可以培养出来不错的读书苗子。
虽然耗时费力,有些时候看起来也是没有什么立竿见影的效果。
但是朱允煐很有耐心,舆论的阵地你不去占领别人就占领了。
现如今的大明也有资格进一步的传播中原文化,等到那些四夷馆的学生们回到他们的国家,肯定会向往大明。让整个东亚、东南亚都被中原文化深深的影响和控制。
这样一来的话,如果以后想要做点事情,也是比较方便。
其实在汉朝开始,中原文化对于周边的影响就越来越大。大唐时期,自然是更加不用说了。
而朱允煐现在在做的就是‘拾人牙慧’,只是进一步的强化。或者,别人传播文化没有他这样的功利,想着的是‘一锅端’。
346 学习,使我快乐!
上完朝,朱允煐将五军都督府的都督叫到了武英殿,自然也是需要讨论一下卫所改制的事情。
也不能说是改制吧,只是稍微的做一些调整。在增加一些卫所的时候,也需要考虑裁撤一部分。比如说一些功能重叠、治所冲突的,那肯定是要稍微的改一改。
再者就是接下来的几年不大可能大动刀兵,这个时候看起来是可以安享太平了。但是这不代表可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这一次的‘休整’也是为了接下来更好的打仗。
徐辉祖这些人自然是知道朱允煐的心思,有些事情也不是第一次提起,此前就提起过这些事情,也有过一些讨论。只不过现如今还没有商议结束,这一次看起来也不大可能确定下来。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就需要不断的商议。所谓的完美肯定不存在,但是如果能够做的更好一些,那自然也就是再好不过的一个事情了。
在和五军都督府的人讨论结束后,吏部的茹瑺、户部的郁新等人也都是被朱允煐召入武英殿。
虽然是刚刚过完年,但是这不代表事情就少了。过年前方方面面的事情不少,过完年自然也更是这样,更何况朱允煐现在还要看一些‘总结报告’。
忙忙碌碌有一天,回到东宫的朱允煐还没有来得及多休息,王承恩立刻小跑了过来。
表情古怪的朱允煐看了眼急报忍不住乐了,在努尔干都司那边有人造反。也就是此前抓到了蒙古俘虏,聚起二十人夺守卫兵刃,杀伤数十人......
扯起造反其实谈不上,也就是有人是叛逃了。看奏报的意思,就是沈阳侯察罕御下不严,这一次那些俘虏能够制造出如此事端,就是有人里应外合。
毕竟察罕是纳哈出的儿子,当初这个元朝太尉归附大明,他的班底很大一部分都是蒙古人。
哪怕这都快十五年了,还是有不少人不习惯大明的生活。哪怕知道他们这些所谓的长生天的儿女一次次被汉人暴揍,还是想着要在黄金家族的带领下重铸辉煌。
朱允煐也没有太在意,不是察罕造反就行。不过察罕也不会造反,他算得上是朱标的心腹之一,在投降大明后也是有着荣华富贵,这些年也没少为大明四处打仗、镇守辽东。
这样一些人失了心智的造反,或者是某个山角落没有教化的人造反,这都是小事。
不要说现在这个年代了,就算是几百年后还有人想着当皇帝呢。现在的大明朝的县衙衙役可以镇压,以后的话派出所出动就可以将那些失心疯给制住。
徐妙清捏着朱允煐的肩膀,轻声说道,“陛下,太子这边是不是该入大本堂了?”
对于朱文垠的教育问题,徐妙清一直都不敢马虎大意,可以说是特别在意的。
她其实也有参考对象,只是看起来也不是很现实。
比如说她的公公,在大朱五岁时,老朱便让宋濂等名儒为师授其经学,接受正规儒家教育。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老朱还在打集庆,也就是现在的应天府。那个时候的老朱还没有自立为吴王,大朱连个吴王世子都谈不上。
那个时候的大朱接受的教育,可不是帝王的教育方式。那个时候的老朱,可能都不会想到他能够主宰天下吧。毕竟当时的义军当中,大朱的实力是比较一般的。
等到老朱当了皇帝、大朱当了太子,小朱出生了。其实按理来说小朱要去大本堂,和其他的皇子等人一起接受教育。结果小朱‘早慧’,老朱和大朱自然是乐呵呵的觉得小朱接受的教育就不应该和其他的皇子一般。
所以小朱,其实算得上是‘散养’,他去大本堂的次数相当有限。要说大明皇室学校发毕业证的话,小朱这个经常性逃课的学生,肯定是拿不到毕业证的。
好在他是皇长孙、皇太孙,现在更是当了皇帝。不只是不需要担心‘毕业证’的问题,皇家学校的规矩,他现在都能给制定了。
“开蒙自然是要开蒙,咱大明的皇帝可不能不识字。”朱允煐笑着开口,对徐妙清说道,“此前也说了,垠儿读书不求甚解。开蒙要继续开蒙,习武锻炼也该。身边也要有熟知民间风土人情、百姓疾苦之人,咱的太子不能只是会读书。”
想起来了什么,朱允煐立刻补充,“品性要好,莫要有奸佞之辈。本事差一点不要紧,不要让咱的太子品行不端。这些事情你也要多注意,莫要担心那么多。”
徐妙清虽然心里高兴,不过还是说道,“陛下,臣妾到底是妇道人家,哪有什么见识。再者就是垠儿是储君,他身边的人臣妾也不好发落。”
“你是皇后,你就该管!”朱允煐立刻严肃说道,“你更是他娘,这些事情就该落在你头上!你也莫要怕皇爷爷,这事咱和他也说过很多次。咱垠儿不是要去考状元,治理天下就好。”
徐妙清立刻说道,“陛下,垠儿好武事、贪玩。昨日臣妾也去看了,日讲官在读书释经,垠儿在打哈欠。臣妾本是担心垠儿无心向学,哪知随教习演练骑术、刀法,他最是欢乐。”
朱允煐一下子哑口无言了,难道他的宝贝儿子是一个小学渣?
这样的事情还真的可能存在,有些孩子就是不喜欢读书,一看到书本就打瞌睡。尤其是小小朱这样的,‘老师’还不敢管、不敢说,就算是提意见也都要拐弯抹角的。
抓了抓头,朱允煐急了,“这事,咱也不好多说。且再看看,咱虽不求垠儿满腹经纶,只是咱也想着他能有些本事。再看看,其他都还好说。这品性最是重要,这事不得马虎。他身边的人,都看紧点!”
说完这些,朱允煐起身,“王承恩,让人去乾清宫,咱马上过去。”
徐妙清立刻起身,问道,“陛下,这时辰还过去?”
“过去,咱得和皇爷爷再商量商量。”朱允煐也是无奈,皇权太强盛了,“咱这江山未来如何,还是要看垠儿的。有些事情,咱不能马虎。”
在王承恩立刻派上去乾清宫汇报的时候,沿途自然也就不会出现老朱的妃嫔等等。
朱允煐也到了小小朱的寝宫,和徐妙清对视一眼,朱允煐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白天玩的很疯,现在在呼呼大睡呢,关键是睡没睡相。
算了,朱允煐也没有打算多说什么,他觉得自己的要求是在不断降低的。
在知道徐妙清怀孕的时候,朱允煐希望他的孩子聪明、睿智,他觉得自己的孩子肯定是天才。稍微的培养一下,必然是一代明君。
可是慢慢的,朱允煐希望他的孩子健康快乐。考虑到小小朱的特殊身份,朱允煐希望自己的孩子多些仁慈、宽厚。读书什么的,标准其实可以往下放一放,当皇帝又不是考状元,不需要饱读诗书。
系上披风的朱允煐朝着乾清宫走去,等在殿门口的双全看到朱允煐过来,连忙转身进了宫殿。
在朱允煐到了寝宫门口,小太监立刻打开寝宫大门。
“开个缝就好,莫要让风吹进去。”朱允煐也没摆架子,直接钻进了寝宫,“双全,让人去取些夜宵,咱和皇爷爷喝点。”
坐在榻上的老朱有些埋怨的说道,“咱年岁大,贪睡。咱都准备歇了,你过来干甚?”
“想皇爷爷了,就来喝一杯。”朱允煐催促着说道,“点上炭啊,夜里凉!你若是舍不得,咱以后可就让人在这里盯着了。”
老朱乐呵呵的起身,说道,“喝一杯暖暖身子,喝点小酒睡得也踏实。”
“皇爷爷,咱来也是有时想求。”朱允煐服侍着老朱穿戴,说道,“刚和皇后还在聊,垠儿开蒙的时候在那打瞌睡。这小子,和他二叔一个德行。”
老朱本来是乐了,他那个小重孙在学堂里是什么样,老朱自然是知道的。基本上是看到了书本就哈欠连天,坐不住的小小朱一到下学堂就生龙活虎,在校场疯玩起来一点都不知道累。
只是老朱也明白小小朱的身份,皇太子这般贪玩且不爱学,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朱允煐也没隐瞒,说道,“咱其实也不算精通诗书,但是咱大概的事情都知道。垠儿现在还小,不过也不能这般不当回事。小时贪玩,长大了估摸着也很难爱学。”
老朱点了点头,说道,“是这个理,咱也不要他学的多好,该学还是要学。就算咱当年打仗,也都是让先生教咱读书。这不读书,不知理,也就不要治天下。”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嘛,老朱可谓是正经的泥腿子,当小和尚的时候才勉强认点字。之后的岁月,哪怕是一边打仗也是一边在学习,从来都不敢懈怠。
小朱也差不多,虽然‘早慧’,可是该学还是要学。他一直都是相信知识改变命运,所谓的读书无用论,那才是朱允煐认为的放屁的歪理邪说。
可是现如今,爱学习的爷孙两个有点发愁,他们良好的基因,小小朱看起来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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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7 教育,刻不容缓
作为一个皇帝,朱允煐自认为还算是比较懂事明理的,有些事情他也算得上是稍微有点远见的。大概,这也是因为他相比起其他人,稍微的要了解一下历史的走势。
也正是因为这样,朱允煐才越发觉得自己应该重视一些事情,他不希望‘误入歧途’的事情再次发生,不希望看到大明朝着一个不是很正确的方向发展。
老朱的能耐,朱允煐是丝毫不怀疑的。老朱能够打天下、治理天下,这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对于自己的能力,朱允煐不敢说自己多么的英明睿智,好在他觉得自己也算得上是有点见识,也乐意学习。没有贪图享乐的他还是很有责任感的,想着要治理好天下。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小小朱,大明帝国未来的接班人得重视。
“皇爷爷,垠儿若是不愿意学四书五经,咱是觉得没什么。”靠在枕头上,朱允煐对老朱说道,“但是咱大明天子的品性,这得重视。他贪吃、贪玩,咱都认了。这要是不恤民力、贪图享乐,咱以后可没法向先人交代。”
看了一眼朱允煐,老朱说道,“莫要有那么多心思,咱不怪你。咱知道你出息,也想垠儿好。只是这小子以后是什么样,咱也说不准。就说你二叔、三叔他们几个,咱和你皇祖母那么看着、教着,去了封地也没少干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朱允煐嘿嘿一笑,他的二叔、三叔几个,黑历史还是比较多的。
老朱这也算得上是现身说法,其他的子嗣老朱未必有太多的时间去管。但是在老五之前,这几个孩子都是马皇后带大的。一个个的小时候看起来都很不错,就算不是‘明君’的样子,可是也有着贤王的趋势。
但是一到封地,一个个的放飞自我,一个个的都没少让老朱头疼不已。
“咱垠儿不一样啊,他是咱大明的储君,以后这天下到底是要交给他的。”朱允煐正色,对老朱说道,“知民间疾苦的皇帝,肯定是比在深宫里的皇帝强。他现在年岁小,也不好去咱老家观摩祖业。就在这天子脚下,多转转?”
老朱来了些兴趣,连忙问道,“你的意思是咱带他去微服私访?”
“嗯,咱早慧。可是就算这般咱也闹出来笑话,只是看着宫里的人和事,对外头的事情就算有些许了解,也是听人说、看书所得,那可不成。”朱允煐说着自己的心思,对老朱提议道,“咱这般都不成,垠儿以后肯定更不成。”
老朱也开始深思起来了,他觉得小朱说的这些是比较有道理的。
对于‘民间疾苦’这件事情,现在的趋势是大明的当家人‘一代不如一代’。
老朱自然不用多说,出身低如尘埃,很多的事情他都是心里有数的。而大朱出身的时候,老朱虽然有点家底,不过大朱到底也是在乱世长大,开国初期的荒弊,大朱多少也是知晓。
而小朱呢,他出生的时候大明朝基本上是根基稳固,正在不断的变好。
以前的小朱虽然不至于‘何不食肉糜’,可是很多的东西都只是根据文字,或者听别人的描述。要不然,也就是自己‘脑补’一些事情了。
要说真正的民间疾苦,朱允煐一开始也想不到,想不到大明刚刚开国时的艰难,想不到这个年代的人生活是多么的不易。
只是就算是这样,小朱也不算完全是长在深宫,他小时候就喜欢溜出皇城在应天府四处转转。有着成年人的心智,他也可以看懂一些事情。
“皇爷爷,你身子骨现在还不错,就帮咱多教教太子。”朱允煐开口,对老朱说道,“咱不指望垠儿满腹经纶,但是咱想着垠儿心系天下苍生,咱想着垠儿能够知道大明基业来之不易。这些事情,读书是读不出来的。”
老朱笑着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道,“成,这事好说。咱不帮你,咱能帮谁?垠儿到底是咱的储君,他的品性、能耐,关系着咱大明的江山传承,咱是不敢马虎。”
“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垠儿肯定是走不远。就在应天府看看,虽然是天子脚下,咱大明的首善之地,不过到底也是有着一些普通百姓。”看着老朱,朱允煐乐呵呵说道,“只要皇爷爷不带着垠儿拿着碗,咱说什么都成!”
老朱愣了一下,拍了一下小朱的后脑勺,“没大没小的混账玩意,就知道调笑咱!咱真若是去要饭了,肯定也是带着你!”
“那咱就找个破庙躺着,等皇爷爷要来了吃食再起来。”朱允煐脸皮厚,笑着说道,“咱是一点都不担心饿着,只要咱皇爷爷在,孙儿就不怕饿肚子,就不怕受人欺负!”
老朱闻言一愣,也乐了起来,“也是,咱就算是要饭,要先紧着你们。过几日咱就带垠儿出宫,咱看他现如今这般挺好。上午习文、下午习武,咱看着垠儿整日这般乐呵也欢喜。就算他在学堂打哈欠,咱看着也好玩!”
自家重孙怎么看怎么可爱,这可不是隔代亲了,是隔隔代亲,宠的没边。
“去学堂还是要去,大明的皇帝不能不读书。”朱允煐想起来了什么一般,说道,“皇爷爷的字干练、霸道,咱爹的字看似温和实则锐利。到了咱这,好歹也落了个杀气足。咱几个的字都不算好,也不算差!”
和喜欢瘦金体的艺术皇帝比,老朱家这三代人加在一起也没办法比艺术造诣。
对于写字这回事,朱允煐也知道他的字‘匠气’足。在传统的中国文化,不管是字还是画都要有意境。很明显,大明的皇帝们现在看起来艺术造诣都不高。
老朱嘿嘿笑起来,得意无比,“你们几个的字都像咱,都霸道!你皇祖母以前就说过,说你小小年纪的,一手字就很霸道。咱本想着是要给你扬名,你爹给拦着。皇太孙太霸道,不一定就是个好事。”
这爷孙两个看起来一点都没有急着睡觉的意思,主要也是习惯了。
老朱年纪大了睡眠比较浅、比较少,小朱是习惯了‘早睡早起’,偶尔再熬熬夜。只要白天稍微打个盹就好,也不需要担心太累了。
“咱重视对垠儿的教育,他是咱大明的皇太子。”朱允煐不想睡,继续对老朱说道,“只是咱想着的,咱也是大明的皇帝,大明的百姓都是咱的子民。这些人,咱也该教好。”
老朱沉默片刻,对小朱说道,“这就是你留着那黄子澄的心思?”
别看现在的老朱退位了,可是这天底下的事情,老朱是一清二楚的。
朱允煐乐呵呵起来,满不在乎的说道,“皇爷爷这般说就是看不起孙儿了?咱可是大明的皇帝,那黄子澄嘀咕几句咱还是能容忍。只要这个人对咱大明还有用处,咱就留着。说到底,这人到底也就是迂腐的读书人,闹不起来风浪。”
“真要说识人的本事,你不差。”老朱颇为欣慰,对小朱说道,“咱以前还想着黄子澄到底是个会元,有些本事。咱本想着留给你,以后好助你治理天下。”
朱允煐立刻乐了,毫不犹豫的说道,“真的要是重用他,咱大明的江山就治不好了。读书人不差,就怕有些个读书人读书脑子都给读坏了。他整日想着周礼,想着教化。那人实在不靠谱,也只能是在国子监了。”
可不是嘛,如果让黄子澄当幕僚,骚操作一大堆。历史上的朱允炆是够蠢的,黄子澄、方孝孺以及李景隆等人就是最好的猪队友。
虽然黄子澄、方孝孺确实是忠于朱允炆,下场也很惨烈,看起来也确实够忠了。只是如果盖棺定论的话,这些人的破坏力更大,这些人就是造成大明皇帝世系改变的帮凶。
“咱确实是看不上一些读书人,说的那些个话,咱听着也刺耳。”老朱实话实说,“只是咱也知道,这打天下和治天下是两回事。咱手底下以前不缺打仗的人,要都是常遇春、徐达也不成,也得有李善长、刘基。”
可不就是这么个道理嘛,虽然朱允煐确实不太喜欢一些文官的作风,也不喜欢现在的一些知识。只是他也很清楚,自己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去改变这些事情。
再者就是治理天下,还真的不能缺少这些个读书人,这就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对于这个道理,明白了也就行了,一些事情做起来注意一点就好。
“皇爷爷开国后就在让底下州府开县学,咱是喜欢的。”朱允煐表情严肃,对老朱说道,“多些读书人,有些时候是让人头疼。但是咱大明的子民,也该开心智。”
愚民,这玩意儿看似是对大明的统治有一定的好处,但是弊端也很大。
老朱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虽然框定了八股取士,可是对于教育的事情从来都不马虎。大明朝的读书人在不断提升,这可不是所谓的文官们的功劳,而是老朱打下的底子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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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8 地位
和老朱商量了一些事情,确实是让朱允煐有不少的想法。
但是很明显,有些事情现在也就是和老朱商量着来。一些事情,也是此前两个人就是有些默契的,是经过一些讨论的。所以现在达成共识,自然也是觉得再容易不过了。
对于小小朱来说肯定是会非常开心,他的童年看起来是比较快乐的。毕竟不只是要求他读书,也会让他骑马、练剑,会由着他在皇宫里四处乱跑,这都是没什么问题的。
比如说下朝后,朱允煐哭笑不得的听说了小小朱在文华殿召见了几个武勋。
其实这就是小孩子在闹,只是小太子也是有资格去文华殿办公的。文华殿就是留给太子办公的宫殿,小太子的年龄不大是真的。但是小太子是大明的储君,他的旨意自然不能违背。
召来郁新、茹瑺等人,朱允煐感觉到比较头疼,朝廷的账目有些杂乱。最重要的是严震直这个工部尚书,那是真的舍得帮朱允煐花钱啊。
大明的新都城北平框架早就搭起来了,迁都的事情也是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不过现在的大明,还是需要继续在北平府投入一些人力财力。再者就是为了恢复民生,大明早些年就开始在迁民,在兴修水利。
这些显然也都不是什么小工程,这也都是需要朝廷不断拨款的,这都是需要花钱的。
想想看都心塞,咱这个皇帝为了省钱,只是将东宫的瓦片、梁柱稍微换了点。原因很简单啊,舍不得啊,舍不得重新盖一座宫殿,觉得将就两年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为了当好一个明君,朱允煐觉得还是不要修园子了。将修园子的钱拿去其他地方吧,大明现在不能说百废待兴吧,不过也确确实实需要不断的发展下去,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
小太子就没有这样的忧愁,骑着他的小矮马在皇宫里慢悠悠的走着。
朱允煐觉得这就是老朱给惯出来的,朱允煐在皇宫里基本上是不骑马,基本上是不会乘坐轿子的。可是小小朱呢,在他的大姑姑送来了几匹小矮马的时候,就经常骑着小矮马乱跑、
御马监的那些人现在一个个的也都明白,伺候陛下的御马没用,照顾好了太子的坐骑才是正经。这几匹小矮马,才是御马监当中最尊贵的那些‘御马’,是太上皇心里都挂上号的。
回到了东宫,徐妙清说道,“陛下,王氏不日就要产子,太医院那边也准备好了。”
朱允煐点了点头,说道,“这些事情也需要你看顾着些,说起来咱也有些时日没去她那了。”
听听朱允煐这话,渣的彻彻底底,但是大家也都觉得理所当然。
皇帝要忙于朝堂大事,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和心思去管后宫里的一些事情。交给皇后去办就好,这也是皇后的职责。
“怕是有两个月了。”徐妙清劝着说道,“王氏眼看着就要临盆,臣妾虽知陛下也是疼爱王氏。只是陛下若是去看看,王氏也是心里欢喜的。”
朱允煐在王氏快要临盆的时候也很少过去,很多人都是找到了理由,也觉得理所当然。
比如说朱允煐要忙于朝廷大事,再者就是王氏身怀六甲不好伺候陛下。或者是陛下疼爱子嗣,不去王氏那里打扰,就是希望王氏能够顺利的诞下皇子或者公主。
朱允煐这样的做法,也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他是皇帝。
至于徐妙清,她也是很好的做了一个皇后应该做的事情。帮助皇帝管理好后宫,这就是她的分内之事。在其他妃嫔要产子的时候,她会安排好一些事情。在皇帝可能有些冷遇一些妃嫔的时候,徐妙清也会帮着其他妃嫔说说好话。
担心自己的地位是不存在的,因为徐妙清就是皇后。先不说她的出身,皇宫当中向来也是母凭子贵,在小小朱出生后,徐妙清的地位自然是更加的稳固了。
以前马皇后会管理好后宫,常皇后在看到吕氏不受宠的时候也会帮忙说话。
原因就是她们根本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地位受到影响,哪怕心里有些时候会酸溜溜的。但是到底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还是有着足够的心胸和气度。
就像朱允煐一样,从来也都不需要担心后宫乱起来。说到底他是皇帝,自然也就不需要担心一些事情了,很多的事情就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了。
当宫女来通禀的时候,王氏显然是比较激动的,连忙起身。
“歇着。”朱允煐笑呵呵的进殿,看着王氏问道,“皇后说今日太医也过来请脉了,如何?”
王氏想要行礼,虽然被朱允煐扶着没能完成,但是王氏还是说道,“回陛下。劳皇后殿下照拂,太医每日两次请脉。说是臣妾身骨好、胎位也正,定能为陛下诞下子嗣。”
摸着王氏的肚子,朱允煐笑了起来,“那就好,朕本来也是想要多来你这边歇着。只是你这身怀六甲的,朕起的早不说,睡相也不太好,就没过来了。”
王氏心里自然是高兴的,皇帝其实不需要向她解释什么。而如今皇帝现在向她解释,这自然也就是皇帝宠爱她的一个表现了。
想来要不了多久,后宫里就要传遍了。到那个时候,太上皇的妃嫔或者还没有出嫁的公主们,估计一个个的也都是要往这边跑了。
这可不是在夸张,这就是事实。毕竟这一位可是天子,现在已经坐在了龙椅上。
轻轻的按了按王氏的肚皮,她肚子里的小家伙立刻作出回应。朱允煐也乐此不疲,在和小家伙‘捉迷藏’,这样的小游戏还是很有意思的。
陪着王氏用完晚膳,朱允煐说道,“皇宫里的规矩大,有些事情朕也不好说。明日开始吧,让你娘每日白日里过来,皇城落闸前差人送回去。到了宫里,寻常也回不去。”
王氏更是激动,梨花带雨的还要跪谢。不过朱允煐到底还是拦住了,这个大肚婆现在行动不便。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搞些虚礼,真的有些没必要,起码朱允煐不在意这些事情。
虽然朱允煐只是在王氏这里陪了她一个时辰,只是逗着一会儿‘孩子’,在这里用了膳。但是王氏非常开心,伺候王氏的宫女和太监也是与有荣焉。
他们的主子在皇帝跟前受宠,他们的日子自然也就可以好过很多,也会有些出息。
和皇后娘娘是不敢比的,但是想想那皇贵妃,未必就不能去比一比。大明朝以前可是没有皇贵妃的,偏偏就是给了练琼琼皇贵妃,可不就是因为她的父亲是朝廷重臣,以及生了个女儿颇的陛下宠爱嘛!
虽然后宫不会乱,只是朱允煐的这些妃嫔们,有些时候也是会有一些小心机的。
小小朱就不需要担心这些,他的姑奶奶宝庆公主眼巴巴的看着小矮马。而小小朱很大方,自然是乐意分享的。只是他想要扶着姑奶奶坐上马背的时候,老朱不太乐意了。
这些事情还是交给宫女、太监去做,大明朝的皇储可不能什么事情都做。
心情不错的朱允煐坦然的接受了宝庆公主的母妃张美人行礼,谁让朱允煐是皇帝呢。这个时候也别说什么辈分了,不在乎的。
“过些时日,咱想着让皇后带着朝廷命妇出城踏青。”朱允煐笑着开口,对老朱说道,“咱记得还有皇姑的亲事没定,咱的皇叔这边也是该定下来人家了。”
老朱微微点头,说道,“皇后,这事就交由你办了。”
徐妙清自然是连忙领旨,这样的旨意可不是一般的小事情。以前的她根本不敢去想这些事情,也不觉得自己有机会插手。但是现在陛下愿意让她去主理这些事情,皇爷爷也恩准了,这自然也是在给徐妙清机会。
虽然徐妙清的地位稳固,这一点是大家都知道的。可是如今的大明朝臣只知道皇帝,根本不知道皇后。
所以在这个时候,还是让徐妙清稍微的做点事情,她也需要一些威望。哪怕这是皇帝赐予的,哪怕这是皇帝刻意在培养,不过这样的事情到底是没有坏处的,该做的事情肯定还是要做。
一想到这些,朱允煐又说道,“马上就要春耕,到时候皇爷爷牵牛、咱扶犁?”
劝课农桑,这也是历朝历代的皇帝们应该做的事情。这些礼仪,也是不能少。
老朱点头,这个任务必须要做好,“到时候咱太子也跟着去,就算扶不了犁,也陪着咱。”
“牛?”小小朱一枚小炮弹一般,一下子扎入老朱怀里,“高祖父,咱骑牛!”
朱允煐本来还是想着要和小小朱严肃对话的,结果老朱一眨眼的功夫就答应下来了。
在老朱看来,这不只是劝课农桑,不只是皇帝应该做的礼仪。这些,也是他含饴弄孙的乐趣,带着他的宝贝孙儿、重孙一起去耕田,想想都觉得美。
老朱都答应了,朱允煐自然也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老朱在这,小小朱真的可以无法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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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 借题发挥
朱允煐看着账目,立刻感觉到头晕脑胀的,但是又不得不细心的去关注一些事情,这就是他的工作,这也是他必须要做好的一件事情。
皇帝嘛,忙好这些事情自然也是应该做的事情,这就是他的本职工作。
想要治理好一个天下,这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很多的东西都是需要方方面面的考虑到。
看样子是得考虑一下偷懒的事情了,或许也可以说要将很多的事情给制度化起来。
万世之策这样的事情朱允煐是不大相信的。他只相信特地的时间,特定的环境,需要特殊的政策。
现在的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这大概就是朱允煐不断的怂恿着老朱放弃祖训录一些条条框框的原因。
谁让老朱想的太长远呢,几乎是将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到了,也
都是做了一些限制。
老朱在的时候还好,老朱一旦不在了,有些事情想要改就难了。
祖制这类玩意儿,在现如今这个年代还是很有杀伤力的。就算是看起来至高无上的皇帝,有些时候也会头疼。
和茹瑺等重臣讨论完政事,朱允煐也稍微的踏实一些。英示二年这个开端,暂且还是不错的。
只是开端不错,这还不够,朱允煐希望的是整个英示二年都很好,这是他的期待。
“如今开春,要做好春耕之事。”朱允煐开口,严肃无比的说道,“上至朝堂,下至州府,都不得懈怠。”
这其实也不需要朱允煐多说什么,一年之计在于春,这样的道理大家都明白。
看着郁新,朱允煐吩咐道,“户部也需注意,金春江南之地需多种水稻,大户棉花不得减税。”
郁新自然领命,不过还是说道,“陛下,如今粮仓倒也充盈,棉花、棉布等物也算无忧。”
朱允煐明白,立刻说道,“留足备用粮,陈粮倒也可放出。棉花、棉布等物,交由有司,多制棉衣棉被。”
郁新立刻想要分一杯羹,这是个好机会,“陛下,不若将棉花等物调归户部?”
交给户部,这看起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也可以给朝廷增加一些收入。
更何况作为户部尚书,最喜欢的就是国库里有钱有粮,自然是越多越好。
要不然的话,各个部门总是缠着他,这也是比较让人头疼的一件事情。
朱允煐可没那么大方,只是说道,“户部自然是要拿走一些,只是这都督府,内帑也该拿走一些。”
郁新面色一变,小心翼翼提醒,“陛下,既然已经收归朝廷,调拨内帑怕是不妥吧!”
之所以这样说,主要就是公私有别。
在粮仓,那就是属于国库,是属于朝廷的。而内帑,多少也是有点皇家私库的意思。
郁新这些人自然是喜欢皇家将内帑的东西拿出来补贴朝廷,也是希望能够限制内帑的发展,希望一切都是以户部为主。
再者,自然也就是担心开一个不好的头。
比如说以后皇帝习惯性的将朝廷的东西直接拿回内帑,这就让户部尴尬了,也会让很多事情进行不顺利。
朱允煐也没有客气,看着郁新问道,“哦?爱卿此言也是有些道理的,内帑这边确实是不好在国库这边动些银钱。只是现如今看来,咱还是想多了一些,内帑和国库还是区分大一些比较好。”
郁新表情一喜,看起来他这个户部尚书是起了一些个大作用,他坚守了户部尚书的本分。
只是茹瑺的表情不是很好,他作为朱允煐曾经的伴读,大概也是比较了解朱允煐的性格。
要说当今天子自年幼的时候就是喜形不于色,是一个很有城府的人。平时看起来,这一位也确确实实就是那么一些和善,不是很讲威仪的。
但是这一位要是想要表达一些不满和态度,自然也就是有那么一些不容小觑了。
茹瑺还在皱眉的时候,朱允煐就继续开口,“朕看这般好了,以后内帑和国库也得分开。照例,内帑每年该从国库拿走一些银钱,仅供皇室使用。宗室的供奉,也需国库承担。”
郁新表情一滞,户部尚书表情一苦,连忙哭穷,“陛下,朝廷此前并非如此。”
何谓内帑,这是指皇帝、皇室的私财、私产。这些银钱,按说是和国库没有什么关系的,这是有着不小区别的,自然也就不能是朝廷大臣惦记的。
如果朝廷缺钱,皇帝愿意拿出来内帑的银钱补贴,那就需要高呼皇帝圣明了。要是说皇帝不愿意拿钱出来,其实也没什么问题,毕竟是皇帝的‘私房钱’。
朱允煐继续说道,“爱卿说的也是在理,此前咱朝廷对于此事多少也是有些没有章程。太上皇爱怜子民,国朝初立也是凋零,现如今也是该将诸般事情立起来规矩。”
茹瑺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吏部天官说道,“陛下圣明,太上皇殿下英明,多是怜惜朝臣、百姓。皇家多年未能修筑宫寝,陛下如今尚未迁入新宫。”
这一下不少人听出来了不一样的意思了,要说大明朝的皇帝,还真的是解约。
历史上的汉文帝厉行节俭朴素,曾因惜十家之财而罢建露台。大明朝的皇帝,其实不遑多让。
按照规矩来说,太上皇退位了,自然是要给他重新修建宫殿。可是大明朝的太上皇还是住在原先的寝宫,当今天子更是一直住在‘东宫’。
不在乎所谓的礼制,不在乎应天府皇城实际上是有些地势低洼、潮气重。只是觉得没必要大兴土木,只是觉得重新修建宫廷有些浪费。
朱允煐继续说道,“这些年来,市舶司所出也多是调配户部。虽有宗室、勋贵所有产业,到底是朝廷财源之一。朕看这样吧,内帑产业,朝廷以后也莫要插手了。”
郁新立刻跪下,心有戚戚开口,“臣万死!”
居高临下的朱允煐看着郁新,一副不懂的样子,“哦?爱卿何出此言,可是朕苛待爱卿了?”
什么叫装糊涂的高手,朱允煐这么做自然是算得上了。这就是一个装糊涂的高手,这是明摆着的是在拿捏郁新了。
而朱允煐看着伏地的郁新,只是说道,“爱卿也只是忠于王事,何罪之有?这万死之言以后还是莫要再提,朕非严苛之君。大明,也非蛮夷之辈,众爱卿也无需担忧。朕也知晓,天下文林士子也确实有些议论,说太上皇和朕苛待读书人。”
这一下茹瑺这些人坐立不安了,是真的有些担心陛下又开始拿出来这些事情做文章了。
这样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因为大明朝实际上是不允许文人士子妄议朝政的。也就是说一些士子聚会时想要指点江山,真正说起来是违法的,这是朝廷不允许的事情。
更何况不管是太上皇还是当今天子到底是什么样子,很多人心里都是有数的。
朱允煐缓缓开口,说道,“那些说出此等悖逆之言的人,朕看是没有良心。太上皇优待读书人,遍观历朝历代也是少见。那些人口口声声说着宋朝的好,咱大明不遑多让!太上皇赦免读书人徭役赋税,予以读书人诸多权力,还有不满?”
真的要说起来,老朱确实是对读书人很好了,大明朝的读书人有的特权确实不算少。
只不过有些事情,就是这般的得陇望蜀,只是将自己的好处理所当然。然后呢,自然也就是在期待着更多的特权,期待着能够得到更多的好处。
朱允煐说的那些也是有道理的,毕竟大明朝确实给了读书人很多的特权。所谓的读书人天堂一般的两宋,也未必就是能够给予读书人这般多的特权。
可是茹瑺这些人也是觉得天子说的那些,也是有些偏颇的。
大明朝对于读书人看起来是不少,只是读书人关心的一些事情,大明朝的皇帝看起来也不是很在意。读书人真正在意的一些东西,也是大明朝两朝天子嗤之以鼻的。
朱允煐继续说道,“读书人的事情,朕也不说。只是诸位爱卿也是朝廷重臣,也该明白天下士子,多有纸上谈兵、夸夸其谈之辈,空谈误国之事汝等也该知晓。魏晋时代,风流名士以清谈为风流,虚谈废务,浮文妨要,恐非当今所宜的道理,汝等也该知晓。”
‘虚谈废务,浮文妨要,恐非当今所宜’,这是书圣王羲之的言论。但是‘清谈误国’,这就算的上是朱允煐的‘总结’了。
虽然也有人想要反驳,只不过想想太上皇的威势,想想当今天子的城府,这个时候还是乖乖闭嘴比较好,还是低着脑袋恭听圣谕更加合适一些。
朱允煐继续说道,“讽议朝政、评论官吏,这非好事。天底下不缺一些聪明人、狂士,亦不缺那些不知事理的百姓。那些沽名卖直之辈,更是当严防。”
‘沽名卖直’,这个词让茹瑺等人愣了一下,不过好在立刻也就可以理解。
朱允煐可不知道他又创造了一个成语,他创造的成语、典故多着呢,没什么好在意的。
对于小朱皇帝来说,这个时候还是继续借题发挥比较好。这也算得上是皇帝的一个‘基本功’吧,小题大做、借题发挥等等,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不只是为了皇权、君威,这也是为了和朝臣斗法,免得那些人有着一些不好的心思。
“不只是这士林,言官也需注意些。”朱允煐这是‘图穷匕见’,开口说道,“朕也知晓,一些言官风闻奏事。看看,这仁宗皇帝做的好事情!”
风闻奏事,字面意思就是也就是说谏官可以根据道听途说来参奏大臣,不必拿出真凭实据,也不署名。
这就是宋仁宗发明的制度,看起来言官与执政大臣势如水火,而皇帝却在一旁偷着乐。
可是实际上这样的一个制度,也导致了党争加剧,会让很多的事情沦为口水战。即使有一部分事情可以让朝廷受益,可以稍稍的改善吏治。可是实际上更多的人都知道,这样的道听途说来的消息准确性一般,白白耗费朝廷力气。
言官们的作用,有些时候就是四处喷人。可是也该言之有物啊,可不能为了喷人而喷人,更不该是有着那么一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
比如说以得到廷杖为荣,这似乎就可以成为他们在士林扬名的资本,这甚至成为了清廉大臣的一个标志,这简直也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讽刺了。
茹瑺不得不站出来,连忙说道,“陛下,此等事物,朝廷一直严防,朝堂上尽是尽忠职守之辈。”
吏部天官嘛,在这个时候有那么一些言过其词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只不过大家也都是默契的不多说什么,觉得这样的事情也是彼此明白就好,挑明了说就没必要了。
朱允煐其实也不在乎那些,只是笑着说道,“郁卿,平身吧。”
战战兢兢的郁新起身了,他知道自己刚刚说错了话。但是他也不需要担心丢官丢命的事情,不要说是当今天子了。就算是太上皇,也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丢命。
顶多也就是被皇帝记在心里,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借题发挥了,到时候才是不折不扣的麻烦事。
朱允煐开口,笑着说道,“内帑和国库之事,诸司拟出来条陈。”
不理郁新吃了屎的表情,朱允煐笑着摆了摆手。而茹瑺等人就算是心有不甘,可是在这个时候也只能乖乖的问安,然后离开。
郁新觉得皇帝不会要他的命,但是很有可能今天之后,很多的同僚们会和他势不两立。说不定过两天的早朝上,对于他的攻讦就要多起来了。
毕竟他看起来是得罪了皇帝,最主要的是他这么做,是真的得罪了不少人,是动了很多人的利益啊。这么做,实实在在的给了很多人发挥的空间。
朱允煐看了一言王承恩,说道,“去吴王府,召吴王入宫。”
王承恩露出小心,说道,“陛下,太上皇和太子殿下出宫,吴王随侍。”
那就算了,回头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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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 配合默契
借题发挥这样的事情,对于朱允煐来说是再正常不过了,有些事情朱允煐就是希望将一些事情闹大,就是希望将一些事情拿到朝堂上去讨论。
很明显,作为一个皇帝,朱允煐自然是希望江山永固、国泰民安,他也确实是在朝着这样的一个方向不断努力,他也确实是希望能够将一些事情做的更好一些,这是他的责任。
好皇帝,这自然是朱允煐的目标,但是不代表作为一个好皇帝,就真的是任由底下的一些大臣决定一些事情。这不只是对皇权的挑战,也是因为朱允煐不允许有人破坏他的一些计划。
郁新,只能算得上是‘杀鸡儆猴’,不过也不至于真的杀了,只是立立威风而已。
只是一些趋势不太好而已,朱允煐也不是立刻就是要打要杀的。郁新这样的重臣,虽然不至于说无可取代,但是想要培养出一个合格的尚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回到了东宫,朱允煐自然也就是和练琼琼说着话。她其实还是牵挂着儿子,小小朱跟着太上皇出皇城了,这也让练琼琼心里难免有些牵挂。
哪怕知道太上皇、太子出宫,明里暗里的护卫肯定很多。只不过该担心还是要担心,这也是一个母亲的天性,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朱允煐不是很在意,说道,“咱的太子,也该出去长长见识。不了解民间疾苦,以后如何治理好天下?咱像他这般大的事情,也就是皇爷爷也父皇太忙,跟前也没有放心的人跟着才给拘在宫里。”
练琼琼露出笑容,柔声说道,“垠儿能够跟在皇爷爷跟前,也是他的福气。”
“是福气,皇爷爷的见识、能耐,那自是不必多说。”朱允煐笑了起来,斩钉截铁的说道,“只要皇爷爷能够多帮着咱带带太子几年,以后咱大明就有一个好太子。”
练琼琼也是满怀期待,她的儿子未来是要坐龙椅的,她自然期待值很高。而对于练琼琼来说,如果她的儿子能够成为合格的储君,那就更加值得骄傲了。
如果能够成为一代明君,徐妙清也自然更加自豪。只是她也觉得,她的儿子可能很难达到父祖的高度,毕竟她是听着老朱的故事长大,也是慢慢的看着大明越来越好。
躺在榻上的朱允煐想起来了什么,说道,“红仓那边你也该留意,过两日让人上个折子,要令工部调拨棉布、丝帛等物。”
“臣妾明白了。”徐妙清轻轻的给朱允煐揉着太阳穴,问道,“陛下,还有什么交代?”
朱允煐想了想,说道,“回头让管事的问问,若是户部等衙门此前有推脱懈怠,你也下道懿旨呵斥。这事,总得挑出来他们的一些毛病。”
徐妙清好像明白了,她的夫婿是要整人了,堂而皇之的去整人。
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这样的事情是再正常不过了。皇帝这是要找人的麻烦,自然也就是一大堆的理由了。现在让皇后也出马,甚至是直接拿到朝堂上说事,肯定也是训诫一下。
就算徐妙清对于朝堂的事情不是特别了解,但是她也知道一些事情。比如说如果陛下真的是要惩戒大臣,自然也就不会让她也出手了,起码是不会让她这边多做些事情。
现在看起来,估计是朝廷上有人惹陛下不高兴了,这就要给点颜色瞧瞧了。
这样的事情可以有,朱允煐也觉得是理所当然了。而徐妙清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肯定是要配合陛下将这些事情办好。
徐妙清也说了宫里的一些事情,作为名正言顺的皇后,徐妙清管的可不只是朱允煐的几个妃嫔或者东宫的一些事情。那些没有成年的皇子、公主,徐妙清也有资格管。
哪怕那些人是叔父、姑姑,徐妙清都是有资格管的。至于说老朱的妃嫔们,管起来更是名正言顺。那些妃嫔可没有资格入老朱家的宗庙,犯错了被徐妙清处置也是理所应当。
朱允煐也是很耐心的听着,虽然他也徐妙清的婚事,更多的还是政治联姻的意味比较浓。但是这么几年下来,两个人也算得上是相濡以沫、伉俪情深了。
尤其是小小朱出生后,这更是多了一些亲情。这也是朱允煐经常就在春和殿歇着的原因,不只是因为徐妙清是皇后要给她体面,也是因为在这里歇着,朱允煐心里也可以得到放松。
哪怕皇家的属性特殊,但是在这里多少也是有些家的感觉。
就在这小两口闲聊的时候,一个小屁孩冲了过来,“娘,今个看了把戏!”
朱允煐愣住了,不是去考察民间疾苦的吗?这,难道是老朱带着小小朱看戏法去了?这,简直就是赶大集啊,这简直就是找个由头出去玩啊!
“爹,那人能喷火!”小小朱很激动,趴在朱允煐的腿上眉飞色舞说道,“猴子,猴子也好玩!”
得,这是真的去看马戏了,老朱这也算得上是很坚决的在执行小朱的教育计划。直接带着小小朱看马戏去了,这是多么的接地气的事情啊。
徐妙清快速的看了一眼朱允煐的神情,看到朱允煐只是无语没有不高兴,心里自然也安稳了不少。她自然也明白小小朱出宫的原因,是去考察民间疾苦的,不是出去玩的。
只不过这些事情到底是皇爷爷安排的,想来这也不至于让皇帝陛下不高兴。或者可以说就算皇帝有意见,这个时候显然也是没办法多说什么,只能认了。
朱允煐实际上也没有多想什么,看着小家伙开开心心的样子,也比较满意。
老朱不喜欢享受,大朱和小朱对于这些事情也不是很在意。所以皇宫里面也没有多少唱戏听曲的,虽然也有一些奇珍异兽等等,只不过杂耍什么的,宫里几乎是很少出现的。
所以现在的小小朱也算得上是长见识了,他现在这么激动自然也就可以理解了。
老朱回到了乾清宫,直接问道,“今个宫里可是有事?”
一个小太监站出来,面无表情的禀报道,“回太上皇,陛下朝堂之上和众大臣商讨国事,倒也无事。只是下朝后,户部尚书似有顶撞陛下。”
老朱一瞬间锐利的目光盯着小太监,洪武大帝又回来了,“顶撞?着人立刻召当值太监、侍卫过来,咱倒要看看是哪个如此大胆!”
老朱退位了不假,但是这不代表老朱失去了对朝堂的掌控。很多的事情老朱只是不想要让他的孙儿难做,只是想着给他的孙儿把把关而已,些许小事他也相信小朱可以处理好。
只是老朱偶尔也会担心,虽然他的孙儿天资聪颖、英明睿智,但是到底年岁不大,临朝理政虽然也有些经验,但是到底还是稍微的短了点,经验不是特别足。
自家那个宝贝孙儿的出身是没问题的,大明的嫡长孙,外家又是常遇春那边。现如今有了一个皇后,还是徐家的。
勋贵那边是真的不需要担心什么,自然就是因为大孙的出身可以决定很多的事情。
可是在文臣那边,老朱有些时候就会有些担心了。尤其是自家的那个宝贝孙儿对于文臣、儒家有些提防,朝堂上的老狐狸也多,老朱可是生怕他的孙儿吃亏了。
召人来仔细的问了问,老朱心里自然也就踏实了不少,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他也明白,他那孙儿肯定是要拿捏郁新了,基本上是要让郁新难堪,要让朝堂上的一些文武难堪。
嘿嘿笑着的老朱挺得意的,他那个宝贝孙儿拿捏人的本事可不一般。真的要是准备让一些人难堪,老朱相信他的孙儿是不缺这个能耐。
这件事情也就不需要多担心了,现在去插手,只会打乱他孙儿的布局。有些事情就是需要一点时间,这样才能够看到成效。有些事情,也不值得老朱出手,小朱就可以做好。
对于自己孙儿的威望,老朱还算是满意。毕竟当了十年的皇太孙,也是早早的就开始介入朝堂,朝上的那些文武大臣哪个不知道小朱的地位和能力。
只是老朱偶尔会担心,他孙儿的威望,很大一部分是他给予的,很多文武大臣对朱允煐的恭敬等等,实则是因为畏惧老朱。说到底,小朱属于自己的威望,还需要慢慢的建立。
这毕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就算是老朱也不是一下子就成为了那个气概盖世的洪武皇帝。他也是在不断的战斗、博弈当中才成为了洪武皇帝,是不断的强化着在天下臣民们心目中的地位。
对于小朱来说,任重道远,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还有很多的东西要学,急不来。
一觉起来,朱允煐半点都没有昨日在武英殿被顶撞的样子,还是按部就班的准备上朝。
“你就不要起来了,带着垠儿歇着。”朱允煐笑了起来,对徐妙清说道,“这混小子昨日玩疯了,下一次再尿床,看咱不收拾他!”
王承恩很有眼力价,早就让人在偏殿准备了热水,皇帝上朝可不是小事。哪怕是童子尿,也就是老朱觉得没有尿骚味,也就是老朱觉得没什么问题。
午门外的郁新表情不是很好看,他也看到了同僚们对他异样的眼光。武勋们敌视或者幸灾乐祸的样子,那也是丝毫没有掩饰的。
心里苦啊,本来也只是尽忠职守的说了点事情,郁新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可是现在再看看,这事情闹的可能比他想象中的要稍微的严重一点,这件事情虽然不至于让他的仕途遭遇到重大打击。但是可以肯定的事情就是这么一件事情,会让他这段时间比较难过。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在这段时间,他的威望也要下降不少。在户部这边,底下的人自然不敢乱来。但是如果说是要看他笑话的,肯定不缺。
这事,真的是没处说理了,郁新也只能认了。谁让对面的是皇帝呢,城府很深、手腕老辣,而且对于权术也是颇为精通。
郁新觉得就算自己这一次不栽跟头,其他什么时候也要栽跟头。很明显陛下就是要拿他杀鸡儆猴呢,现在的郁新也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了。或者是努努力,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不要让陛下一直拿他出气,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这件事情看起来只能认栽,只能说自己倒霉了,难道还能有其他的办法不成?!
在鸣鞭后,朱允煐缓缓走向御阶,一脸严肃的年轻天子坐在龙椅上,游刃有余的在处理着政事。只不过现在看起来也让不少幸灾乐祸或者战战兢兢的人失望了,皇帝好像忘记了昨天的事情啊。
郁新心里一直在打鼓,他恨不得皇帝早点发落他,早点知道结果心里早点踏实。像现在这般吊着他的胃口,心里是真的一点都不踏实,估摸着回去了也睡不踏实、只能出虚汗了。
朱允煐一点都不着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有些事情确实没必要操之过急。现在火候还不到,朱允煐可以再等等,他也确实是等得起这件事情。
下朝后的朱允煐直接去武英殿批阅奏折,召见了大臣,依然和户部、和郁新无关。
这不免就让一些不了解朱允煐的人在嘀咕了,难道昨日陛下发了一通脾气也就算了,这件事情也就是这么过去了?
茹瑺觉得没那么简单,他觉得陛下如果再不提这件事情,他就要提起来这件事情了。
看似和他这个吏部天官无关,可是实际上大明朝的皇帝现在想要动的是国库、是内帑,这里面就有很多的说法了,这件事情也确实有资格拿到朝堂上好好的议论一番。
急,肯定是急不来的,起码现在的朱允煐一点都不着急。
在部堂处理公务的郁新忽然听到了旨意,“皇后殿下有旨,红仓事关太皇太后遗泽,国朝士子,户部未能尽拨,是为失责。着令吏部尚书、侍郎,午门外跪着。皇后殿下亲去大殿请旨!”
皇帝没法难,皇后先开第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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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 皇后发威
皇后下懿旨申斥堂官,这可以说是大明朝这么些年来很少见的事情,此前甚至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毕竟上一位可以这么做的人就是马皇后,在她过世后,大明朝可没有这么大权力的女人了。
只是此刻的郁新等人没有半点好说的,在女官、太监的监督下朝着午门走去。这不是丢脸不丢脸的事情,如果想要谈何徐妙清也可以有,但是此刻只能乖乖的去跪着。
原因自然很简单,徐妙清是皇后、是君,而郁新等人只是臣,区别就是这么明显。
其实也有人能够猜得出来,皇后忽然下令,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因为郁新此前顶撞了皇帝。只是大家没有想到,这打出第一枪的居然是皇后,让不少人始料未及。
在郁新等人朝着午门外走去的时候,徐妙清一身朝服,看起来是那么的端庄、隆重。女官、太监等人清道的清道,小心跟着的小心跟着。
皇宫藏不住什么秘密,尤其是一些‘大事情’,更是瞬间可以传开。
大明朝已经有十五年没有皇后了,大明朝已经太久没有出现皇后申斥堂官,甚至是看起来插手朝政的事情了,这自然是不能有半点‘低调’的意思。
在徐妙清一行人朝着奉天殿走去的时候,练琼琼只是带着她的女儿,而即将临盆的王氏羡慕不已但是也事不关己。而李氏等人、汪氏等人,也就是羡慕了,她们和皇后的身份差距实在是太明显了,根本没办法对比。
至于朱标的妃嫔,有子女的跟着子女出宫了,说的也就是吕氏了。没子女的,基本上都是在给朱标守墓,她们的命运基本上也是确定了的,要么守墓要么出家。
不幸中的万幸,大概就是前些年朱允煐反对,要不然老朱真的不介意将这些人送下去陪着他的儿子。殉葬这样的制度,在元朝以及此前的明朝已经是死灰复燃的。
至于老朱的那些妃嫔,这个时候该羡慕的羡慕,该淡定的淡定。以前有太皇太后管着,现在还有徐妙清,她们这些妃嫔只是想着母凭子贵,有着子女就不错了。
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她们只是妃嫔,放在其他人家也就是妾而已,可入不了宗庙。
双全听到了消息,立刻屁颠屁颠的给老朱汇报情况。
在看着折子的老朱一愣,放下折子说道,“这混小子,咱说了多少次了,后宫不得干政!咱的话,这混小子怕是当做耳旁风了。”
双全等人低着头不说话,这个时候也根本没有任何说话的权利。
老朱看了一眼双全,说道,“把咱的朝服拿出来,皇帝既然想要闹,咱帮着将事情闹大。”
双全立刻转身准备去取朝服,老朱又问道,“皇后的懿旨,说的是红仓?”
“回陛下,皇后殿下申斥户部官员,说的是红仓该调拨物资怠慢。”双全赶紧转身,再次说道,“皇后震怒,令户部堂官去午门跪着,皇后亲去奉天殿请罪!”
老朱微微眯着眼睛,呵斥道,“这是皇后一个人的事?红仓,那是咱太皇太后的事!她在的时候最是爱怜子民,这些混账也敢怠慢?!要咱说,宫里的这些个人也是怠惰,仗着身份、子女,也敢歇着?!”
老朱暴怒,那是因为红仓是他最敬爱的妻子马皇后的创办的。马皇后在的时候最是节俭,宫里的妃嫔、公主,那可都是要帮着织布、做些针线活。这些年下来大明是富了,宫里的人生活也好了,只是一些好习惯也丢了。
老朱愤怒不已,说道,“传旨,除怀有身孕的、孩儿年幼的,不拘年岁全都去宗庙前跪着!咱朱家人办事,就要热热闹闹!”
好吧,想要看热闹的后宫妃嫔们都不好过了,也别管是老朱的妃子还是小朱的妃子。包括那些没有嫁人的公主,这个时候也都不好过了,都是要去‘领罪’了。
对于自家人好,老朱从来都不缺。但是对于自家人狠,老朱也有这个特点。
想起来了什么,老朱说道,“去学堂接下太子,咱就在奉天殿等着!”
双全一愣,小声纠正,“太上皇陛下,皇帝陛下在武英殿处置政事!”
“咱算是看出来了!”老朱气乐了,指着双全说道,“咱皇帝让你到咱跟前听用,也是该!你这榆木脑袋就不会想事,你要是有点脑子,也能跟着皇帝!”
双全连忙露出讨好的笑容,“陛下,奴婢愚钝,只知听令办差。”
“既是听令,咱说什么就是什么!”老朱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你机灵点,跟在咱跟前也这么些年了。那个王承恩倒是比你强,也不知道你这混账玩意儿这么些年就没个长进!”
这事情就有意思了,老朱身边的大太监是朱允煐安排过来的。而王承恩呢,是老朱安排在小朱跟前的。
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大明的天家有着祖孙相疑的事情呢,这是互相在对方身边安插眼线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双全和王承恩这两个大太监,真正效忠的人还难说呢。
有些事情也确实不需要多想,小朱没有那么多的想法,老朱其实也没有那些想法。
许久不穿朝服的老朱换上了朝服,虽然他现在已经是满头银发,但是此刻这个魁梧的老人龙行虎步,那个让天下人战战兢兢的洪武大帝再次拿出来了他的强大气场。
此刻的奉天殿前,徐妙清盈盈下跪,“启奏陛下,臣妾特来请罪。”
不少人其实也都是在注意着这边,看到皇后在请罪,很多人都觉得这个事情有意思了。
徐妙清可不管那么多,难得和皇帝唱双簧,她还是有些激动的,也是知道这是朝廷大事自然不能马虎,她需要配合好。
朱允煐从武英殿走出来,只是问道,“皇后何罪之有?”
徐妙清很配合,只是说道,“启奏陛下,赖太上皇、陛下信任,将红仓诸事交由臣妾主理。红仓乃太皇太后所办,惠及天下士子。臣妾愚钝,有负陛下所托。”
说完这些,徐妙清双手伏地、以手加额,这是办事办全套了。
朱允煐表情严肃,没有半点犹豫的样子,“既然皇后知罪,那边罚俸半年,宫中用度减半!”
这听起来可不是小事了,要是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皇帝这是迁怒皇后了。削减宫中用度,这是明显的在惩罚皇后了。要是再蠢一点的,还以为皇后要失宠了呢!
既然连皇后都惩罚了,那么其他人肯定也是逃不掉的。别看现在是皇后一力承担了,可是谁都能明白这件事情真的是出现了差错,显然不可能只是皇后一个人的责任。
既然不是皇后一个人的责任,既然连皇后都被惩罚了,其他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看起来,这是真的要有很多人跟着一起倒霉了,这就不是什么小事情了。
唱着双簧的夫妻两个也没在意其他人想些什么,都觉得没什么问题。
朱允煐觉得比较高兴,那就是徐妙清的办事效率很高。而且徐妙清很聪明,意识到朱允煐想要将事情闹大,她就将火烧的旺旺的,好方便朱允煐接下来的一些操作。
而看似被罚的徐妙清,也是第一次在朝廷展现自己的存在感。直接让六部堂官去午门跪着,也就是当时的马皇后有这样的能力,但是现在她有了。
虽然徐妙清也有自知之明,和皇祖母相比她还相去甚远,只不过到底也是可以展现自己的存在感了。这可不是什么受罚,这是皇帝对她的信任。
徐膺绪慌慌张张的跑到都督府,这个事情他知道了,或者说只知道了一部分。
徐辉祖面色不好,训斥着说道,“此乃节堂,无端擅入是何罪......”
看着从小就讲规矩的大哥,徐膺绪此刻也顾不上了,“大哥,皇后让户部尚书、侍郎都去午门外跪着了。皇后亲去武英殿请罪,现在都知道了!”
看着气喘吁吁的二弟,听着徐膺绪的话,徐辉祖也愣了一下。
对于自家妹妹是什么样的品性,徐辉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虽然她的妹妹是将门虎女,确实不缺少决断的能力,只是也是很守规矩的。
现在直接让从一品的大员去午门外跪着,这要是没有一些特别有说服力的理由,估摸着明日的朝堂上会有一大堆人、一大堆折子弹劾皇后了。
心里稍微有点慌张,那是肯定少不了的。但是冷静下来的徐辉祖相信他的妹妹肯定不会胡闹,他相信皇后闹出来这么一出,肯定是皇帝陛下有授意。
朝着奉天殿走去的老朱看到了大呼小叫跑来的小小朱,也忍不住乐了。
“高祖父是咱,你高祖母更是贤惠。皇爷爷是咱的标儿,祖母也是将门,都是一等一的血脉。当爹的那个心狠、腹黑有权谋,你娘也是果断的性子。咱这重孙,有大帝之资!”
什么此前中人之资的评价全都忘了,那是皇帝看走了眼。就凭咱重孙儿身上的血脉,就不可能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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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 一家子演员
老朱的得意,朱允煐自然是不知道的,他现在也顾不上其他。
到了武英殿,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煐笑着拍了拍大腿。徐妙清虽然有点羞涩,但是看了一眼也只是一些宫女、太监这些人,自然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轻轻坐在朱允煐腿上,徐妙清说道,“陛下,若是皇爷爷知道这些,怕是要说你。臣妾这边,少不得也是要被皇爷爷申斥。”
这就是一语双关了,她担心的是‘后宫不得干政’这条戒律。这么些年下来,她也没少听到老朱有意无意的敲打,自然也是记在心里,这件事情确实是不能马虎。
除此之外,老朱的一些老古板也是徐妙清多少知道一些的。年轻人在一起甜甜蜜蜜、打情骂俏,老朱大部分的时间是比较高兴的,看到儿孙们家庭美满当然是好事。
可是有些事情,老朱也会觉得有伤风化,那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再者就是在老朱的眼里,孙媳妇虽然是一家人,可是到底还是孙儿重要,他见不得自己的孙儿放下姿态去哄着孙媳妇,老朱觉得这是夫纲不振,觉得自己的孙儿受欺负了。
更何况这是武英殿呢,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场合,这般嬉闹可不好。
朱允煐也不在意,只是笑着问着徐妙清一些事情。虽然此前是和徐妙清商量过,但那也只是交代一下。至于徐妙清是如何找到突破点的,是如何寻找到一些理由的,现在仔细问一问,这也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就在小两口还在商量着坑人的时候,忽然间听到了鼓声、钟声,这让朱允煐愣了一下。
朕这个正牌皇帝还在武英殿呢,朕还没有下旨开朝呢,这是谁?!
算了,肯定也不会有其他人,还是赶紧准备去上朝吧,这是重要的事情。本来只是小两口合谋坑人,可是现在直接跳出来一个抢戏的超级大boss,简直是没处说理了。
虽然这不是例行的早朝,可是对于文武百官们来说,也不敢有片刻的懈怠。
如今还留在皇城、还在府衙的官员们还好,匆匆的准备去奉天殿就好。那些已经出宫的文武百官,这个时候也需要慌忙急火的朝着皇城赶。
这样的事情不算多件,但是也不是很少见,偶尔有些突发情况的时候,也是需要去朝堂。
朱允煐和徐妙清的速度算是比较快的,其实徐妙清本来是准备回东宫的,但是朱允煐将她拽住。既然是老朱准备搞事情,还是一家老小齐上阵吧,徐妙清这个当事人也不能缺。
刚到奉天殿,朱允煐就看到了老朱坐在了龙椅上,板着一张脸看起来很是严肃、生气。
“皇帝,跪着!”老朱直接开口,没有多说什么,“皇后,也跪着听训。”
得,皇帝和皇后现在也是逃不掉了,现在也是要被罚了。但是这两口子也没有任何的心理障碍,老朱的话还是要听的,他们也知道这件事情确实是不能马虎。
王承恩和双全立刻走了过来,皇帝和皇后跪着,也要垫着软垫,可不能真的伤着这二位。
“高祖父!”小小朱急了,抱着老朱的胳膊就要哭,“爹、娘。”
老朱抱起来小小朱,小声说道,“听话,高祖父哄着你爹娘呢,咱们都要哄着人。等一下呀,你就站在咱跟前。咱要你哭的时候,你就哭。”
非常信任老朱的小小朱转不过来弯,也不理解,“高祖父,咱现在哭。”
“现在哭可不成,等一下咱拍你屁股的时候你就哭。”老朱抱起来小小朱,轻声细语的说道,“咱们一家子,也该唱一出好戏。你爹要哄人,咱帮着一起哄好不好。”
小小朱立刻笑嘻嘻的答应了,这个小家伙现在斗志昂扬,因为肩负重任,这让他充满干劲。一个劲的在和老朱商量着呢,一个劲的在问一些自己还不明白的事情呢。
朱允煐可怜兮兮抬起头,说道,“皇爷爷,百官还没进殿。”
“这么点苦都吃不得了?”抱着小小朱的老朱没好气说道,“那就先坐着,咱不知道你葫芦里是卖什么药。咱今个可是给你把戏台子搭起来了,你自己灵醒点。”
拍了拍徐妙清的胳膊,朱允煐一歪身坐在垫子上,“皇爷爷,你只管申斥咱和皇后就好,就是咱公婆两个不孝顺、办事不利,连皇祖母的红仓都管不好。”
老朱这就不答应了,反对起来,“谈不上不孝,那对你和皇后不好。就是你俩个年纪小不懂事,这到底给咋申斥你们两个咱心里有数。英儿,你可是皇帝,今个咱申斥了你,对你的威望可不是好事,你想清楚了。”
“就是爷爷骂孙儿,算什么威望?”朱允煐笑嘻嘻的,指了指小小朱,“你得哄着咱太子,可别真给吓哭了,要不然回头咱三个还得哄着他。这小东西记仇,不好哄。”
皇城三大殿之一的奉天殿,此刻变成了这一家子人在拉扯家常了。
而伺候在旁边的侍女、太监或者侍卫,一个个如同木头人一般。太上皇和皇帝说了什么,他们肯定是不会传出去的。在宫里当差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匆匆列班的文武百官眼看着差不多了,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也看到了太上皇和皇帝的妃嫔,包括那些没有出阁的公主,一个个的都朝着奉先殿方向走去。
那地方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可是供着老朱家的祖先。
就在这个时候,匆匆而来的还有几个皇子,距离皇城比较近的,或者是年纪小还没有出宫的。这是一个个的都被召了过来,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很多人一头雾水,少不了的也是有着那么一些担心,看起来是真的要发生大事了。
鸣鞭结束,文武百官列班朝着奉天殿走去。老朱咳嗽一声,示意皇帝和皇后既然想要演戏,就不要偷奸耍滑了,现在该好好的跪着了,要不然演戏的效果就差了。
跟着同僚们朝着奉天殿走来的郁新忽然腿软,如果不是急事开朝,他现在还要在午门跪着呢。
可是现在呢,他看到了坐在龙椅上的是太上皇。而皇帝和皇后,都跪着呢!
腿软的不只是郁新,不少文武百官都是腿软、心里发颤。太上皇舍得如此责罚帝后,那说明是不折不扣的大事,其他人想要在这个时候好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个个的都是心里发颤,刚刚列班结束,还是赶紧跪下吧。帝后都跪着呢,其他人敢在这个时候站着,也不需要其他人说什么了,回头估计就是要被罢黜或者投入大牢了。
坐在龙椅的老朱看着跪伏在地的文武百官,冷漠的声音传来,“知道咱为何让皇帝、皇后跪着?”
谁知道啊,就算是知道,这个时候也不敢开口啊。那可是太上皇,穿着的还是庄重的朝服!
奉天殿里鸦雀无声,现在是真的落根针大概都能听得见声响。有着的只是呼吸声,以及一些胆子比较小的人咽口水的声音。心脏剧烈的跳动声,大概也只有自个听的到。
“皇帝,是咱太皇太后带大,一直养在坤宁宫。”老朱指了指趴在地上的小朱,开始数落起来了,“咱记得早些年,也有人上过折子,说咱和太皇太后不该把他带去坤宁宫养着。咱太皇太后偏爱他,估摸着很多人也都知道。她走的时候,最放不小的也是皇帝。”
文武百官跪的更老实了,太上皇这是暴怒啊,对皇帝这是毫不留情的数落了。
“皇后呢,咱天家妇。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是咱朱家的媳妇!”老朱继续开口,指了指徐妙清说道,“这么些年倒也贤良淑德,也给咱皇帝添了子嗣,给咱大明诞下储君。”
跪伏的徐妙清心里一喜,皇爷爷看似是在数落她,但是话里话外的‘表扬’可不少。最主要的是再次强调了小小朱国本的身份,以后就算是皇帝有心思易储,那都不容易。
老朱这个时候继续说道,“咱太皇太后最是爱怜百姓,谥号孝慈,这是为何?这是她孝敬长辈、恋爱百姓!她走的时候,咱记得应天府不少百姓也都跟着去送葬,应天府上下一片缟素、哭声震天。咱想着,就算是有人敬她皇后身份,也该是有人真心在哭吧。”
老朱忽然提高音量,厉声吼道,“她在的时候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就是想着百姓多点吃喝,能够穿暖!爱怜国子监学子家眷缺少用度,带着公主、妃嫔做着女红。咱倒是要问问,户部是在干什么?礼部、国子监,你们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郁新眼前发黑,完蛋了。
皇帝此前看起来没有发难,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皇后先开第一枪,太上皇现在又站出来了,郁新觉得自己的仕途肯定是到了终点。现在也不要多想了,能不能保全下来家人,现在只是他唯一的期待。
忽然间,站在龙椅前的小太子哭了起来。
手忙脚乱的皇帝抱起小太子,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朱允煐心里大乐,这一家子都是演员,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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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 里子,面子
洪武皇帝的愤怒是一般人扛不住的,尤其是这一次洪武皇帝专门召集文武百官开朝,这说明了是洪武皇帝出离的愤怒。再看看帝后都被责罚,这也说明了有些事情看起来已经触碰到了洪武皇帝的底线了。
被罚的朱允煐看起来没有说明恼羞成怒,他只是在老朱离开后面沉似水的起身,然后缓缓走向御阶。既然太上皇现在不坐龙椅了,也就意味着英示皇帝要坐龙椅了。
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煐俯视着御阶之下跪着的宗室、文武百官,表情很平静的样子。
“皇后且回去吧,宫中女眷皆在奉先殿,你且去安置。”朱允煐缓缓开口,对徐妙清说道。
徐妙清自然是立刻领命离开,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皇爷爷的意思,她根本没有资格来到奉天殿。而现在也算得上是功成身退了,该她演好的那一出戏,基本上是演好了。
不过也不能骄傲自满,绝大部分的戏是演好了,但是还差最后一部分。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了,要善始善终,才能够配合皇帝将这一出大戏彻彻底底的演好。
文武百官这个时候多少也是有点战战兢兢的,太上皇发威,他们自然是害怕。但是千万不要以为英示皇帝就是软柿子,这个年轻的天子从来都不缺少手腕,这个年轻的天子临朝理政的经验也很丰富。
哪怕现在看起来只是英示二年,可是早就几年前,这一位就没少处理一些朝中大事。
英示皇帝被太上皇责罚,自然也就意味着底下的这些臣子们要跟着挨板子。
朱允煐看向郁新,缓缓问道,“户部尚书,红仓有何意义,你是否知晓?”
郁新立刻出班,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跪下,“臣领罪!”
朱允煐拿出奏章,说道,“皇后令人调拨物资,户部不能及时调拨。这大明才开国三十余载,就如此拖沓?此前朕想要去冗官,觉得朝廷上下都有人浮于事之举。现在看来,朕是没有冤枉你们,连皇后懿旨都敢懈怠、连红仓之事都敢拖沓?!”
这一下不只是郁新了,也不只是户部的官员了,朝中文武一个个的都跪下请罪。
其实郁新也觉得冤枉,红仓代表着什么,他自然也很清楚。实际上很多人也都知道,红仓确实帮助了很多国子监的士子。只是真的要说起来,有些人也觉得红仓这么些年下来,实际上也成为了皇家施恩士子的一个例子。
以前马皇后是爱民如子,但是现如今的皇家或许只是为了马皇后的遗泽,或者只是施恩。
要说怠慢肯定不至于的,只不过有些时候可能稍微的有点拨付不及时,稍微晚了那么几天,或者是需要多发几道催促,才会重视起来、赶紧调拨。
甚至在户部一些官员看来,这不应该是他们的事情,这既然是红仓,是皇家的事情。那就应该是内帑拿出来那些物资,不应该是用朝廷的东西来施恩。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句话是有道理的。这天下,也是朱家的江山,这也是有些道理的。
不过在一些人眼里,这天下也是天下人的天下。皇帝是君父不假,但是这不代表皇帝就可以随心所欲,不代表有些事情就完全需要听从皇帝的那些旨意了。
比如说这一次,很多朝臣都知道皇帝的内帑实际上是有钱的,相当的有钱。
毕竟一开始的时候,市舶司就是归皇家管,尤其是最初似乎还是当时只是皇太孙的当今天子在理事。随即才是交由‘先帝’,有先帝将一部分市舶司的事物纳入户部。
南洋来的好东西,或者是东瀛、高丽得到的土特产,朝廷自然是有不少收入。但是很多人也都明白,还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流入到了内帑当中,那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当初户部,或者是文官集团欢天喜地的接过了一部分内帑的职务,开心的看着朝廷多了一条财源。他们自然也是看得比较紧,皇家想要再收回去,那就是不能接受的。皇家带着勋贵一起在做着海贸,不少人在吵着这是与民争利。
朱允煐自然知道一些人在想些什么,要不然此前郁新也就不会将内帑和国库分的那么清楚了。皇家放出去的权力想要收回来不容易,皇权掌握在帝王手里,自然也不会轻易放权。
看着朱允炆,朱允煐说道,“红仓乃太皇太后遗泽,不可马虎,更兼事关士子,国朝优待士人切不可马虎。礼部、吏部、国子监,三部派员跟进。徐王朱允炆,代宗人府督查。”
郁新表情发苦,他的户部这一下是要出人出力了。现在不要说有半点想要立功的心思了,这个时候只是祈祷着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了,要不然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郁新是怎么想的,和朱允煐确实没有太多的关系,朱允煐是有着自己的计划。
看着满朝文武,朱允煐再次开口,“此前也有人上过折子,言说内帑太富、宗室太贵。言说勋贵抱团褫夺商户利益,咱大明尽是一些商贾之事。”
这一下不少人蠢蠢欲动了,这个时候也觉得这就是一个机会了。
市舶司到底赚不赚钱,很多人其实都是心里有数的。现在福建泉州、南直隶淞沪、北直隶天津,这三处港口甚至可以说是日进斗金。除了那些商贸之事,每年从东瀛运来的白银入国库的都要朝两百万两。
而内帑所得虽然不如国库,但是也不会低于每年五十万两白银的数字。
朱允煐有些嘲讽的看着一些人说道,“都说朕行商贾之事,有违圣人教化。只是要咱说,咱这朝堂上也不缺蝇营狗苟之辈,不缺少一些个道貌岸然的。有些人家里是什么情况,咱不说你们自个也有数。面上你是清贵的官,暗地里家里人都在开着铺子、赚着银子。”
朱允煐嘲讽不已,他可不怕事,“要咱说,面子里子都要了,这真的不亏啊!宗室拦了你们的财路,那是与民争利。勋贵赚的更多,那是咱大明勋贵行事张狂。莫要忘了,朕允了你们财路,一些商路咱们可没插手!”
朱允煐的声音肃然,警告的意味很足,“记好了,莫要太贪心,想着好处都拿走!这是大明,没有那么多的好事由着你们!”
说完这些,朱允煐也是拂袖而去。看着朱允煐暴怒离开,文武百官自然也是跪倒请罪。
有些人是心有戚戚,有些人是不以为然,当然也有人愤懑,自然不缺少有人觉得激动......朝堂上也是众生百态,因为皇帝的态度看起来能够说明一些事情。
起码一些个明显的信号已经发出了,就看底下的人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有些人觉得大明朝的皇帝很好,这么些年来励精图治的,大明现在是越来越富了。大明的皇帝也确实是英明神武,开辟了海外的商路充实国库,也舍得放出来足够多的利益。
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也有人觉得皇帝太霸道,最大的好处都是皇帝、宗室占了。要知道以前这些事情,基本上都是一些大的家族或者是一些商帮来做。
现在呢,朝廷一边在严厉的打击着海盗,对于沿海的走私之人也是严惩不贷。
这就让不少人心疼不已了,如果只是最严厉的海禁也就罢了。但是凭什么这么多的好处,咱们这些清贵的读书人不能占,或者是凭什么皇家都是江山之主了,还要与民争利?!
皇帝还要搞什么银行,要发行纸币。喜欢折腾的皇帝控制着货源,控制着价格,想要囤积居奇或者大量倾销,现在想要做这些事情都不容易,起码是越来越不容易了。
今年又是废除了开中法,现在朝廷是盐铁专卖了,这又是让不少商贾怨声载道......
皇帝做的这些事情,简直就是让那些大商人伤筋动骨啊。就算没有伤筋动骨,也是足以让这些人难受,让这些人的利益受到了极大的损害。
想要反对,大明朝各地的卫所现在是在练兵,在磨刀霍霍呢。武的不行也只能希望在朝堂上的一些人能够为他们发声,可是现在看起来霸道的皇帝根本不讲道理了。
除了这么些代言人或者利益输送者之外,也有一些人开始担心。
其实大明朝以前的国库和内帑分的不清楚,主要是国库比较穷。大明朝百废待兴,需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所以也就需要内帑时不时的补贴一番。
但是现在大明越来越富了,国库可以从内帑拿补贴,但是想要国库补贴内帑,一些人不乐意。
看起来皇帝是动了一些心思了,皇帝这一次发难,或许就是因为郁新此前的一些话触怒了皇帝,皇帝现在是想要给大家一些个教训呢,皇帝现在是要杀鸡儆猴呢!
英示二年,本来大家以为是一个平和的开局,但是现在看起来不一定就是这么回事了。
接着斗吧,虽然畏惧皇帝、太上皇的威压,只是有些时候也不能轻易的退步,绝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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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 公与私
朱允煐心情不错,大概是因为对于一些事情他比较有把握,不太担心一些事情超出掌控。
武勋集团不用多说,基本上是和朱家是一条船上的,朱允煐就是不折不扣的船长。
而文官集团呢,现在可不是宋朝时期,也不是历史上的明朝中后期,文人的地位虽然有所提升,但是这样的提升也是相对来说比较有限。和皇权斗,文臣们还是差点气候。
至于说世家,历史上在武则天开始就在不断的削弱世家了。经历了五代十国,经历了契丹人、女真人以及蒙古人一遍遍的清洗,世家贵族的实力削弱的厉害。
虽然现如今也确实有着一些名门望族,只不过这些人的分量,还不自以为改变朝局。
先不说朱允煐自身的威望了,考虑到老朱还在坐镇,其他人就足以胆寒了。
拂袖而去的朱允煐离开了奉天殿,让王承恩去奉先殿传旨。折腾了一大通,宫里也不得安宁了,现在大家也都可以回到各自的寝宫了,这一出大戏今天先暂停一下。
至于朱允煐,自然是直奔乾清宫而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帝是要去请罪呢。
在乾清宫,老朱心情很好,“这是柳树,要说这一年之计在于春,柳树是最先长芽的。”
小小朱不信,说道,“高祖父,还有许多绿叶,我还有梅花。”
老朱开始耐心的教着,梅花是冬天开的。而有些树、有些花,上一年四季都是绿色的。柳树这样的落叶就不一样了,春天的时候长芽,秋天的时候就树叶变黄、落下,冬天的时候再看看,也就是光溜溜的树干和树枝了。
看着朱允煐过来,小小朱欢呼着跑来,朱允煐乐呵呵的抱起来小小朱。
“够分量,不愧是咱的儿子!”抱起来小小朱掂了掂,朱允煐乐呵呵说道。
小小朱也很开心,搂着朱允煐说道,“爹,我坐肩膀!”
没说的,朱允煐轻轻发力。小小朱动作熟练的坐在朱允煐的肩膀上,两只小手抱着朱允煐的脑袋,笑嘻嘻的十分开心。
老朱也乐呵呵的看着,不要说小小朱坐在他的肩膀上了,老朱还经常让小小朱坐在他的背上。
这待遇是老朱期待许久的,因为他那个孙儿太懂事,老朱以前还想‘当牛做马’驮着他的孙儿,但是这样的机会很少。偶尔几次,基本上还都是他和马皇后哄着小朱,小朱才勉为其难的坐在老朱背上,让老朱在榻上爬两圈。
就这,小朱还要心疼他的皇爷爷,舍不得他的皇爷爷多爬几圈。老朱是一边欣慰一边心塞,孙儿太懂事、太孝顺,这自然是好事。可是有些时候,也缺少了含饴弄孙的乐趣。
好在孙儿太懂事,重孙就没有早慧了,就是个爱闹的孩子。
当然老朱也是很古板的、很双标的,他的肩膀其他人可不能坐。小朱的肩膀,在老朱看来也就是小小朱可以坐。就算是孙儿宠的厉害的那个小公主,也不能坐。
扛着小小朱到了寝宫,朱允煐说道,“皇爷爷,咱垠儿今个哭的太好了。”
老朱立刻眉开眼笑,对朱允煐说道,“那是!要不是咱太子懂事,你和皇后都要被咱训!太子这一哭,算是救了你们了。给你们个台阶下,也不伤你们面皮。”
朱允煐乐了起来,笑着说道,“还是皇爷爷教导的好,咱太子可以帮着咱处理朝堂上的事情了。再过几年,到时候皇爷爷和垠儿接着帮咱,咱也好办事。”
看着抓着果子往嘴里塞的小小朱,老朱眉开眼笑,“成,咱再多活几年。咱活到八十,就能看到垠儿帮着你料理朝政了。”
“八十?”朱允煐笑着反对,“那可不行,至少得是八十五,那才能帮着咱。咱家这个可不想咱,咱不到十岁能办许多事情,咱这个到了十岁估计也就是淘气了。”
小小朱不觉得这是批评,仰着一张小肥脸冲着老朱在傻笑。
“咱觉得你今个发脾气是好,你和你爹就是性子太软了。”老朱眉开眼笑,夸奖着朱允煐,“你是皇帝,得恩威并施。你得让他们怕你,敬你可不成,得让那些人怕了你。这般一来,你以后办事也顺手。你看看咱,咱的话他们敢不听?”
朱允煐乐了,纠正说道,“皇爷爷,咱和咱爹可不是性子软。咱记得以前批红的时候,咱爹勾画的可是很顺手。那一家家的,不是入狱就是去了法场。”
“还是仁善了,不如咱霸道!”老朱笑了起来,不过此前也就是开玩笑,“你这般也挺好,咱是个霸道的皇帝,以后估摸着有人要说咱是暴君。你这边稍微仁善一点,底下人也就歌功颂德了。咱们就这般,一个狠、一个善。”
朱允煐乐呵呵的点头,因为现在看起来就是这么个配制。以前的老朱狠辣,大朱宽仁。而现在呢,老朱虽然稍微的‘和善’一点,但是也相对来说有限。所以朱允煐相比起大朱要严苛一点,但是一旦是和老朱比,朱允煐就是仁君了。
小小朱乖乖的坐在小朱的肩膀上,虽然他听不懂他的父亲和高祖父在说些什么。但是不妨碍小小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习惯了跟在大人身边听着一些事情。
听不懂也不要紧,这是两代帝王在教育着未来的帝王,要让小小朱耳濡目染对于一些事情感兴趣,要让这小家伙小小年纪的就开始明白一些道理。
老朱笑着再次将果盘递给小小朱,而小小朱安全感爆棚。根本不需要扶着他爹,左右开弓抓着果子在吃呢。这才是小小朱的气魄,这才是皇太子的风范。
“孙儿之所以脑这一出,就是那些文人不晓事,总是想着限制皇权。”朱允煐开口,对老朱说道,“这一次咱也不是要杀了谁,就是给他们个下马威。”
老朱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以咱看,你的心思怕不只是这些。内帑和国库,这些年闹的确实不清不楚。你要么是想要给分个清楚,要么就是想要都夺回来。”
“夺回来也没必要,国库一直都是在咱的控制中。”朱允煐颇为得意的说道,“孙儿只是看不惯那些人将国库看的太紧,咱大明以前底子是薄,也是该储备些物资。只是有些东西,不是说藏起来就好,也该派上用场。”
老朱其实不是特别同意小朱的说法,在老朱的观点当中,国库里有银子、有粮食、布匹等等,心里才踏实。在他看来,那些东西是越多越好,最好是只进不出,那才是天下太平。
不过老朱也没有出言反对,现在坐在龙椅上的是他的孙儿,是令他无比骄傲、自豪的孙儿。
这都退位了,如果再整天指指点点的,也不利于孙儿掌控朝堂。如果是真的出了什么乱子,到时候再帮忙收拾乱局好了。现在的话就不需要说那些,由着孙儿好好的历练一番,他也自认为还能多活几年,可以给孙儿保驾护航。
“其实内帑,以咱们这性子,和国库没啥差别。”朱允煐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还有咱爹,都是一个样子。咱们都舍不得花钱,对吃喝也不是太讲究。”
“你爹还好,你看似是不讲究,但是要讲究起来比谁都挑剔。”老朱笑着开口,说道,“话说回来,咱几个再不讲究,也是比起寻常人家好了太多。这宫里宫外伺候咱的,那是数不清。咱吃的、用的,也都是最好的。”
这就不用多说了,朱允煐则继续说道,“内帑,咱们这些年补了太多给国库。只要朝廷缺钱,咱也不是不舍得,咱也不是拿着那些银钱修园子。只是前些时候,咱也说了要让宗室好过一点,这内帑就不能稀里糊涂的了。”
老朱愣了一下,连忙问道,“你的意思,是以后咱宗室的俸禄是内帑发?”
大明朝目前为止,宗室的俸禄等等都是朝廷负责,也就是说那些产出都是国库出钱出粮。而老朱现在之所以这么敏感,就是因为朱允煐的意思是内帑要承担起来。
朱允煐连忙说道,“那可不成,咱只承担一些,要不然内帑都要给掏空。做皇帝的还是要留些余钱,要不然真的出了事情,国库调不出来银钱,还是得咱皇帝自己掏钱。”
老朱这一下放心了,如果宗室的俸禄真的是内帑承担,现在看起来是不需要担心吃不消。但是如今真的只是内帑负责,那问题就很大。
比如说以后总是多了,内帑可能顾不过来。再者就是内帑的钱都拿去养宗室了,皇帝连个应急的钱袋子都没有,那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事。或者是以后内帑真的发布出来钱了,国库那边又不掏钱,宗室可就干瞪眼了。
所以内帑承担一部分可以有,朝廷也需要承担大部分,这样一来宗室的生活也有保证。毕竟国库的收入是相对稳定的,宗室不需要担心断了顿。
至于内帑,承担一部分也没问题,因为内帑也能带来足够多的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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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5 咱说有就有
“皇爷爷,你说咱这么些年来,可是一直都在惦记着平衡,有些事情孙儿也是想要做的好一些。”朱允煐开口,对老朱说道,“皇爷爷也知道,宗室的俸禄比较高,但是咱也没想着继续削下去了,免得有人说闲话。”
老朱没好气的说道,“你可没少削宗室的待遇,要咱说你还就是苛待宗室。如今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可不能再削宗室了,要不然也实在是不像话。”
朱允煐嘿嘿笑了笑,老朱这么说大概也没什么问题,朱允煐对宗室确实不算特别友好。起码相比起老朱,小朱在宗室的问题上严苛了不少,这就是事实。
没有必要继续削下去,也没必要特别的去拔高,现在这样的状态也不错。
宗室可以有一定的权力,宗室也不是完全的混吃等死,他们的待遇相比起历朝历代的宗室也算得上是比较好的。这样的一个状态,基本上也就差不多了。
最重要的是做了一些补充,现在不大可能出现历史上明朝宗室太过庞大成为朝廷负担的情况。毕竟君子之泽五世而斩,降等这样的事情还是存在的。
能够做到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是极限了,这基本上就是老朱的底线了,不能再多了。
“前些天咱也看了一下,咱大明的宗室还是有些能耐、有些抱负的。”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尤其是家里的庶子这些,都想要得个职事,好过在府里干耗着。”
老朱微微点头,嫡长子继承家业、爵位,次子这些人的待遇是要降等的。这也就意味着这些人还是稍微的有些紧迫感,还是想要稍微的找点事情做,这很正常。
更何况都是老朱家的血脉,很多人骨子里还是比较高傲的,还是想要做点事业的。
“管管你家那个。”看不得小朱得意,老朱没好气说道,“再过些时日咱是不敢带太子出宫了,现在外头都在传你家那个是咱大明最大的纨绔。就是你五叔,也是在办事的!”
朱允煐瞬间哑口无言,他的那个宝贝弟弟还真的不只是应天府第一纨绔,大名第一纨绔都没问题。至于上一任吴王,现在兴致勃勃的在修着医术呢,这可是找到了感兴趣的事情了。
小朱果断岔开话题,说道,“说到五叔,他在修的医术倒是惠民无数,这也是咱皇家的恩泽。只是咱想着,咱也该修书了。”
老朱愣了一下,说道,“元史,咱已经是让人在修了。”
修史书也有一个惯例,自然就是当朝修前朝的史书,记录前朝兴亡过程的事情,包括一些个大事。明朝修的,自然也就是元史了。主编也熟,先帝朱标老师之一的宋濂。
朱允煐摇了摇头,说道,“皇爷爷,咱修的不是史书。咱也知道,那是咱大明的责任,得编撰元史。五叔修的书,估摸着不是医术就是那些花草树木。咱想的,还是要修一部奇书。”
看着老朱有些好奇的目光,朱允煐说道,“皇爷爷,咱想的是修一部集百家之术,可不只是经史子集,也要有天文、地志、阴阳、医卜、技艺、僧道、农作等等。咱举国之力,编撰一部通晓百科的大典!”
老朱一下子站了起来,严肃问道,“英儿,你可知道若是编纂这样的一部书,得耗费多少人力?你若是想要编纂大典,少不了的要考证,少不了也是该......”
“皇爷爷,孙儿知晓。”朱允煐直接说道,“只是这事,咱皇家不做,其他人也做不了。外头的那些人都说咱们好武事,咱这几年也不打仗了,咱治理天下。咱要做文事,就做的个轰轰烈烈,就该是文事之最!”
老朱想了想,说道,“以咱大明现在这国力,编纂这样的大典是没甚要紧,少不得也就是要花点时间。只是咱话说回来,咱耗费人力财力,也不是说要得个虚名,这不划算。”
这就是老朱的特点,编纂一本书肯定是没问题的,只是这本书的作用,那就要问问了。
老朱显然是典型的实用主义,对于他来说也确实是希望能够知道这部大典的实际作用,这才是最关键的。至于其他的虚名,老朱实际上不是特别在意的。
“皇爷爷,这怎么就是虚名了?”朱允煐开口,直接说道,“想来皇爷爷也知道,在以前都是世家大族掌控着书籍、传承,寒门学子想要出头实在太难。就是唐朝,这现象也诸多。那些世家传承数百年,可不就是因为他们能读的懂书吗?”
现如今这年代文盲本身就比较多,一些世家大族的能够传承下来,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些人掌握着对知识的垄断,这也是他们不断传承、壮大的原因之一。
至于更久远的,很多人都是将书藏起来,那是不传之秘。也就意味着很多的学识,实际上是不怎么流通的,很多世家也只需要掌握几部经典就可以安身立命了。
知识的垄断,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情。但是对于一些人来说,阶级固化绝对是有好处的。比如说一些世家或者上流贵族,他们掌握着上升的渠道,他们可以一直富贵,而其他人就是苦哈哈的平头百姓,一辈子浑浑噩噩的同时也被他们控制着。
朱允煐继续说道,“现在写书、卖书,倒不是大事,有着一部大典,也可以多些传承。咱皇家控制着大典,这一次也是集天下之力,将诸多事务掌控在朝廷手里。”
老朱开始沉思,他大概也是能够明白朱允煐的一些想法。
这样的一部大典,真的要说教化万民是不可能的。这样的一部大典,也确实根本不可能改变儒家的地位,这一点老朱根本不需要怀疑。
可是有着这样的一部大典,基本上是囊括了方方面面,不只是对技艺、知识的一个总结。实际上也是可以撒下去一些种子,让很多的有上进心的人好好的学一学。
不说一下子学通、读懂,可是这么些个种子长大了,对大明来说就是莫大的好处了。再者就是有朝廷出面,认真的考证、编纂,实际上也可以去掉很多的糟粕,可以纠正一些错误。
老朱沉默许久,才问道,“真若是这般,怕是两三年也编不了,有个十年八年才成。”
朱允煐点了点头,这个他心里有数,“是这个理,但是既然咱要编纂大典,就要考虑的齐全些。再者就是这样的大典,肯定也是分门别类的,一部部的,可以慢慢的发。”
老朱微微点头,说道,“既然你乐意做这事,那就做好了。只是这耗时费力的事情,咱怕是看不到了。你也莫要和咱说了,咱怕是蹬腿的时候都看不到这书出来。”
“皇爷爷活的久一点,自然能看到。”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洪武大典》,皇爷爷觉得如何?”
老朱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可不成,咱又没费多少工夫。咱没有文名也就没有文名了,还是得你来落这个好处。”
朱允煐半真半假的说道,“皇爷爷,你可是孙儿心里的千古一帝,咱皇爷爷雄才大略,哪哪都不差。要咱说,也就是皇爷爷给咱留着一个好底子,咱才好编纂《洪武大典》。”
老朱立刻眉开眼笑,别人如果这般直白的拍马屁,老朱说不定是要揣测一下动机。但是如果这是朱允煐说的,老朱自然觉得这就是他的宝贝孙儿的真心话。
更何况老朱也很清楚,这样的一部大典,可谓是前无古人的。这样的一部大典,必然是能够青史留名的。虽然不在乎一些身后事或者一些名声,但是如果能够让自己的名声更好一些,老朱自然也是很乐意的。
忽然间,老朱说道,“咱的功业,不需你说,也不在乎一部大典。咱回头想了想,你爹以前也和咱说过这个事,就叫《孝康大典》!”
朱允煐一下子傻眼了,跳起来说道,“皇爷爷,咱爹在的时候可没提过这一茬!”
“你的皮、你的肉,都是你爹给的!”老朱急了,指着小朱说道,“咱说了,你爹和咱提过这事,那就是提过,咱还能诳你不成?你都是皇帝了,又是一肚子花花肠子,少不得要留些事情让人说道。这大典,就是你爹的主意!”
朱允煐算得上是彻底无语了,不过还是答应了,“成,那就是《孝康大典》了,不过这也说的过去。要是说皇爷爷提议,底下人不信。要说是咱提议,底下的人心里也是在嘀咕。若是咱爹的意思,那底下的人就来劲了!”
老朱一拍巴掌,眉开眼笑说道,“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嘛!你爹本来就有文名,比咱都强。这大典就是你爹的主意,你就是帮着你爹完善一下。这事你也莫委屈,得用心办好这事,不能坠了你爹的名声。这江山,都是你爹留给你的!”
朱允煐哑口无言,老朱最疼爱的孩子果然只有大朱啊。哪怕小朱这个亲孙子,也只是因为老朱爱屋及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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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6 血脉
朱允煐确实没有什么心里不平衡的,有些事情也确实是早就注定的。比如说现在他的血脉,如果不是因为是朱标的嫡长子,朱允煐也不会是坐在现在这个位置。
朱允煐自认为这些年的表现不错,老朱也偏宠小朱。可是皇宫里,眼巴巴的等着在老朱跟前表现的皇子皇孙不知道有多少。小朱、小小朱如此受宠,说到底就是因为他们是大朱的嫡长子、嫡长孙,这就足以让老朱一下子毫无保留的偏心了。
既然连皇位都得到了,朱允煐自然也就不在乎是《洪武大典》还是《英示大典》了。现在是《孝康大典》也没有什么问题,说不定老朱过些年就要该主意了。
比如说什么其实他早就退位了,他的长子其实是当过皇帝的。这个孝康皇帝根本不是追封,就是大朱的年号。
不过这可能也就是老朱心里想想,读书人虽然有些时候惧怕老朱。不过有些事情,就算顶着老朱的压力,他们也会坚持下来。比如说大朱,他就是没有当皇帝,葬入孝陵的时候也只是谥号‘懿文太子’,也就是英示皇帝登基了才追封为皇帝。
虽然历史就是小姑娘,任由胜利者或者后来者打扮,但是有些东西是不好改的。
老朱的一些心思,朱允煐大概也知道,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这样的事情,朱允煐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冠名权’而已,有些时候没有必要分的太清楚。
有些大事,朱允煐还是很有分寸的。而一些小事,朱允煐觉得糊涂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实际上这样的大事还是小事,其实老朱和小朱的意思也是比较一致。一部大典的冠名权就是小事,哪怕这可能是前无古人的一部著作也没什么关系。
一部古代的百科全书还是比较有意义的,这不只是说为了彰显文名,这更多的还是要办些事情。在大明朝培养读书人的种子不容易,尤其是现在的读书人种子,多半也都是一些儒家子弟,这自然也就意味着朱允煐需要多考虑一下了。
一部大典,多少还是可以稍微帮他做点事情的。
回到了东宫,朱允煐心情不错,“怎么样,咱的那些皇姑没埋怨咱吧?”
“就是真的要埋怨,也是埋怨臣妾。”徐妙清笑着开口说道,“也没有人敢埋怨,估摸着就算是埋怨,也该是回到了寝宫私下埋怨几句。也不是多大的事情,臣妾心里有数。”
朱允煐乐了,对徐妙清说道,“皇爷爷又把垠儿留在那边了,咱哄了半天都没哄过来。你说这孩子,咱现在都拿不准了,他到底是跟爹娘亲还是和高祖父亲。”
徐妙清不好接话,不过这件事情也是一个幸福的烦恼,她那个宝贝儿子还真的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那个小家伙的地位,有些时候徐妙清都是忍不住要羡慕的。
虽然大明朝目前没有先例,但是皇后说不准是可以废掉的。而太子就不需要担心了,太子的地位是很稳固的,有着老朱、小朱开了个头,大明朝的皇位传承基本上是有着规章制度了。
其他朝代为了皇位闹出来的血雨腥风,在大明朝出现的可能性确实不大。
“这几日你也稍微注意点,咱也没别的意思,你也不要多想。”朱允煐开口,对徐妙清说道,“皇祖母在的时候,确实经常带着宫里人做些女红。这段时间你也带着人做做女工,起码那些国子监的贫寒学子,咱们得提前给他们准备夏衫、冬袄。”
徐妙清露出笑容,很有信心的说道,“陛下大可放心,国子监那边臣妾差人去问问。若是陛下允准,臣妾想着给国子监的士子们一人两套衣衫。”
朱允煐摇了摇头,很肯定的说道,“那就没必要了,咱皇家赏赐的衣衫可不能轻易赏出去。那些贫寒学子倒还好说,只是咱国子监也多半是一些家境殷实的人家。再者,咱这衣衫穿出去也体面,考校拔尖者可得赏赐。”
还是需要有着一些奖惩制度的,虽然现在大明朝的国子监也是比较严苛的,打骂体罚学子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学业压力比较大的同时,也代表着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有些本事。
要么是真的学习能力出色,要么就是家世比较拔尖,寻常人可没有办法进国子监。
那就给这些读书人一点小恩小惠,除了家境贫寒的,也就是那么一些个品学兼优的学子才能够得到皇家赏赐的衣衫。
这是一种小恩小惠,但是这何尝不是那些读书人的一些个体面呢。
朱允煐继续说道,“你也要去看看,那些个贫寒学子的家眷也多让人关心关心。咱也不好多说什么,红仓这边也可以差人收点那些家眷做的女红。或者是你和咱的皇妹做点事情,给这些个家眷找点事情可做。”
徐妙清想了想,说道,“臣妾也曾听闻一些士子寒窗苦读,为了能够出头,一家子人都是省吃俭用。臣妾的意思是其他地方的顾不上,应天府这边的可以顾得上。就是咱和皇妹出面,怕也只是能够找些浆洗、女红的活。”
“那就不错了,总不能是让皇家养着这些人吧。”朱允煐看似冷漠,实则是实话,“皇家可以照拂他们,但是皇家还要照顾天下黎民。若是那些人为了体面,或者好逸恶劳,就算以后金榜题名也多半是个蛀虫。浆洗、女红也好,虽然赚的少点好歹也能补贴家用。”
读书人的清高,有些事情清高的可怕。尤其是大明朝现在对于程朱理学比较感兴趣,所以女性的地位下降的也厉害。
朱允煐觉得还算好,虽然程朱理学在南宋就有了,也经过了元朝的一些推波助澜。但是归根到底,老朱开国的时间比较短,程朱理学、八股取士还没有彻底绑死一些人。
现在算起来朱允煐要是改制,也是比较方便的时间。有些观念,现如今还是没有深入骨髓,还没有潜移默化的让人选择遵从。
就在朱允煐和徐妙清说着话的时候,王承恩匆匆赶来,“陛下,贵人要临盆了。”
本来伺候朱允煐睡下的徐妙清立刻起身,对朱允煐说道,“陛下且歇着,臣妾过去就是。”
“好吧,你过去掌控就成。”朱允煐笑着躺下,随即说道,“咱还是去贵妃那里,咱的闺女也会说话了,咱得去逗逗她!”
徐妙清温婉一笑没有多说什么,朱允煐的‘偏心’是有目共睹的,将小公主朱如意捧在手心。可是徐妙清可不担心养出来一个太平公主、馆陶公主之类的,大明朝的公主基本上是不可能接触到权柄的,这一点徐妙清心里有数。
最重要的还是朱允煐虽然宠朱如意,但是这个‘宠’也是有区别的。小小朱得到的宠爱,那才是徐妙清的底气所在。
至于说自己的女人就要生孩子了,可是朱允煐让自己的正妻过去看着,自己则是跑到另一个妻妾那里歇着。这完全就是渣男到极限的样子,这也看起来就是一点担当都没有。
可是朱允煐这么做也没有任何问题,因为他是皇帝,更因为朱允煐一旦去守在王氏那边,很有可能产生一些错觉。不只是王氏可能会产生错觉,宫里人、宫外人都一样。
如果是一个女儿还好,这要是是皇子的话,有了误会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情了。
练琼琼有些意外,披着衣衫说道,“臣妾本想过去搭把手,只是臣妾这身份也不合适。”
“有皇后在,自然不需你操心。”朱允煐打量了一下,问道,“咱的闺女呢?都会叫人了,咱准备多抱抱,这丫头就和咱亲。”
练琼琼小心看了一眼朱允煐说道,“如意儿睡着了,要不臣妾叫她起来?”
“那算了,就让她歇着。”朱允煐还是比较靠谱的,“王氏那边若是产子了,你也送些个份例,你好歹也是贵妃。再者就是她要坐月子,咱也不过去了。明日晚膳咱就在这里用膳,咱闺女那时候可不会歇着。”
练琼琼笑了起来,说道,“如意儿歇的比较早,起的也早。”
这是委婉的说法,实际上就是这个小丫头夜里醒了就要闹。还好有着奶妈、侍女帮着,要不然估摸着也是一大家子人不得安宁。
在练琼琼的伺候下朱允煐歇了,他现在好像也是理解了老朱的一些个感受了。
小小朱出生的时候,小朱是激动、兴奋的。朱如意出生的时候,朱允煐也很开心。但是现在王氏要生孩子了,朱允煐是开心的,但是没有最初的那个兴奋劲。
不只是因为朱允煐现在已经有了一双子女,更因为朱允煐的身份是皇帝。有些时候都说天家亲情淡漠,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王承恩叫醒了朱允煐,说道,“陛下,该上朝了。”
朱允煐睁开眼,缓缓起身问道,“对了,王氏那边怎么样了?”
“恭喜陛下,贵人为陛下诞下龙子。”王承恩立刻跪下,笑着恭贺,“说是六斤八两。”
朱允煐笑了笑,说道,“好,皇爷爷醒了后给皇爷爷报喜。太子醒了后,若是还没散朝,让太子派人去报喜。”
有了第二个儿子,更要确定小小朱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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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7 齐上阵
在奉天殿上,朱允煐自然是照常举行着早朝。他的第二个儿子出生,这显然是不需要停止早朝的,这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王氏只是贵人而已,朱允煐的第二个儿子,也只是皇二子而已。这个小家伙的出生,只是宣布大明多了一个亲王,以及再一次证明了皇帝没有问题,大明的皇位传承不需要担心。
这又不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更不是皇后所出,所以根本不需要大动干戈。
商议着内帑和国库的关系,讨论着春种的计划,还在处理着一些‘封疆大吏’的人事任命,包括对于一些贪赃枉法官员的处置等等,这就是朱允煐的工作。
而此刻的乾清宫,老朱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重孙儿胖嘟嘟的小脸,老朱挪不开眼。
双全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说道,“恭喜太上皇,王贵人昨日丑时诞下龙子。”
老朱露出一些笑容,随即问道,“皇帝知道这事了?”
“皇后殿下昨夜就在那边呢,太医、产婆、嬷嬷都是皇后殿下安排的。”双全立刻将情况说出来。
老朱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的这个孙媳妇还是有大妇风范,是一个合格的皇后。
不过这个事情也就是这样了,老朱乐意看到自己的孙儿有更多子嗣。但是真的要说起来,老朱在意的也就是小小朱了,不要说王氏也就是贵人而已,就算是贵妃也一样不太重视。
甚至就算是徐妙清再为小朱填一个儿子,老朱也不是很在意。嫡子又如何?老朱在意的,是嫡长子,这才是老朱认为的真正的嫡嫡亲亲的重孙儿.soduso首发
看着双全没离开,老朱压低声音,“有屁就放!”
“太上皇,陛下传来旨意,说是没有散朝,就让太子殿下就报喜。”双全苦着脸,对老朱说道,“生命不可违,只是殿下还谁着呢!”
老朱看了看双全,问道,“是皇帝下的令?这事,也该是皇后派人过去报喜。”
双全苦着脸,轻声说道,“太上皇,您就饶了奴婢吧。奴婢卑贱之人,哪里能猜出来陛下的圣心。奴婢,也只是听差办事。”
老朱露出点笑容,没好气说道,“狗奴才,还不去准备准备。记得,咱太子的朝服得备上!”
双全欢天喜地的离开了,赶紧准备太上皇和太子的洗漱用品。至于说皇帝陛下的心思,双全大概是可以猜出来一些的。可是该装傻的时候,那肯定是需要装傻的。
老朱乐呵呵的看着小小朱,轻轻的捏了捏小小朱的鼻子。不耐烦的小小朱眉头一皱,伸出小短手随意的一拍,想要将打扰他美梦的坏人赶走。
“垠儿,起来了。”老朱拍了拍小小朱的屁股,轻声说道,“你爹还等着你早朝呢,快起来!”
不耐烦的小小朱到底是被闹了起来,无精打采的被老朱抱着,自然是有侍女伺候他洗漱。
这孩子被他爹带坏了,虽然身边是有太监跟着。只是洗漱这些事情,只允许最亲近的人帮忙,或者是只允许侍女伺候,太监们只能眼热不已了。
不要说其他人了,就算是王承恩和双全,他们也没有这样的体面。
回到东宫的徐妙清喝了碗燕窝粥,心平气和的坐下休息。王氏虽然为陛下添了一个皇子,但是顶多也就是将王氏的身份稍微提一提,大概也就是一个妃而已,威胁不了她的地位。
最主要的是别看皇帝似乎是剥夺了她的一些权利,按照常理来说也是该徐妙清派身边人去给皇帝报喜。但是没关系,徐妙清知道报喜的人是她的儿子,这就够了。
虽然有了第二个儿子,但是在皇帝的眼里,皇嫡长子才是最有分量的,太子的地位会再一次的被强调,所有人也不要有其他的想法。
“高祖父,我爹和二叔是最亲的。”牵着老朱的大手,小小朱振振有词。
老朱一愣,纠正道,“你二叔和你爹不是一个娘,你三叔才是。”
小小朱小脸一虎,他的高祖父弄错了,“二叔说了,他和我爹是一个娘。三叔不是,三叔、四叔、五叔是一个娘,和我爹是一个爹。”
老朱一愣,随即咬牙切齿,“你那二叔,咱回头得收拾他!这事你自己知道就好,莫要说出去了,要不然底下的人又要闹了!这事也怪你爹,你爹这胞弟看的跟宝一般!”
朱允炆是老二、朱允熥是老三,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可是到了小朱这一边倒好,一直是分开排,先排出来嫡亲,然后再排庶出。这也就意味着朱允炆,老二变老三了,哪有这么排序的!
老朱牵着小小朱,耐心说道,“垠儿,你现在有个弟弟,和你妹子一样,和你是一个爹,但是不是一个娘。你娘以后要是再给你添弟弟妹妹,就是像你二叔、你大姑、小姑一般了。咱呢,是你爹的爹的爹......”
老朱开始给小小朱教育起来了,皇家有些时候就是需要分清楚亲疏远近,就需要将嫡出和庶出搞清楚。这样的事情,也确确实实不能有什么马虎。
其实按照朱允煐的说法来,这一次也就是让小小朱过来就好。老朱不放心的话,让大太监双全跟着,自然也就没事了。
但是老朱什么人啊,他自然知道他的孙儿想些什么,也确实看重、喜欢自己带大的重孙。所以想了想,牵着小小朱就朝着奉天殿走去,这也算得上是一个态度了。
双全派出去的小太监远远的站住,随即朝着双全点了点头,随即恭敬的低头侍立。而双全现在心里也有数了,一切安排的也就是很妥当了。
王承恩也注意到了奉天殿门外的小太监,自然是心领神会了,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果断出现,“启奏陛下,太子殿下有事启奏。”
奉天殿上一下子不少人愣住了,太子怎么又来朝堂了?当今天子还是太孙的时候,基本上是不来朝堂的。甚至就算是先帝,就算是被封为太子的时候,一开始也很少在朝堂路面。
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太子乃国本,既然储君有事要奏,想来也是大事。”
王承恩立刻传旨召见太子,只是流程似乎是出了问题。本来太子应该是在宫外候着的,得到了宣旨就要入殿。可是现在呢,宣旨的旨意传去出好几分钟了,太子还没出现。
就算是太子现在年岁小,小短腿走不快,这也应该出现在大家的视线当中呢。
忽然间缓缓出现了两个身影,高大魁梧的老人牵着一个小小的孩童,朝着奉天殿走来。这哪里是太子来了,这明明是太上皇又要来上朝了!
怪不得刚刚不是太子在外头候着,太上皇跟着一起来,谁敢让太上皇候着!也不对,应该是太上皇直接过来,怎么是太子有事要启奏了?
就在大家都紧张、不解的时候,老朱牵着小朱到了奉天殿门口,“你自己进去,咱就站在这好了。咱退位了,不管事。”
老朱的话大家都能够听得见,太上皇这话明显不只是说给太子听的,也是说给所有人听的。
朱允煐觉得好笑,本来他是想要稍微的强调一下小小朱的身份。但是老朱干脆来个更加浓重的,他直接带着小小朱过来。哪怕老朱说了只是在奉天殿殿门外,可是谁敢忽视啊?
双全想要扶一下小小朱,但是小小朱不耐烦的甩开双全的手。老朱乐呵呵的看着小小朱手脚并用爬过足够高的门槛,他的宝贝孙儿小时候也是这般,再高的门槛也不要人扶,自己爬过去就好,可有骨气了!
按照高祖父的交待,小小朱慢悠悠的朝着御阶前走去,随即一趴,“启奏父皇陛下,王贵人诞下皇子!”
虽然小小朱奶声奶气,声音自然也算不上洪亮,可是大家也都听清楚了。
站在武勋班首的徐辉祖一愣,脸上也是面无表情。他的外甥依然是太子,他的外甥地位稳固。
就在群臣开始恭贺朱允煐的时候,朱允煐笑着说道,“皇太子知事明理、孝悌仁爱,赏御马五匹、皇缎二十匹。”
这就是硬夸了,皇太子只是来报喜、传个信,但是皇帝就是看出来了皇太子的孝顺长辈、友爱弟弟妹妹,所以毫不吝啬的赏赐小小朱了。
小小朱还趴着呢,实际上现在已经变成坐在了‘金銮殿’。
尴尬的小朱觉得自己的胖儿子还需要再教育,有些时候这小子挺知道分寸的。可是小孩子的忘性比较大,前一天还学会了谢恩,这时候就不懂了。或者说临时改了一下赏赐的内容,小小朱有些时候就反应不过来了。
站在殿门口的老朱开口了,算是解围,“皇太子,给皇帝谢恩,朕送你去学堂。”
看看,要说老朱家强调身份就是这么简单粗暴。这是一家子够身份的直接出面就好,虽然看起来是比较‘含蓄’,只是这样的含蓄也非常明显了。要是真的猜不出来这些帝王们的心思,还是不要出现在朝堂比较好。
小小朱立刻明白,立刻笑嘻嘻说道,“儿子谢谢爹。”
得,皇家的教育得加强了。老朱、小朱有些时候没有皇家的规矩,在小小朱面前也不讲那些。结果呢,小小朱现在也是这样了。
358 家业
朱允煐有了第二个孩子,这看起来是一个大事,实际上也就是一个小事。没有人太在意这件事情,这到底不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更不是大明朝未来的储君。
想想看洪武皇帝特意带着皇太子到了奉天殿,很多人就明白了一个心思。
现在大明朝的储君可是太上皇钦定的,就算是以后太上皇不在了,英示皇帝最好也不要有其他的想法。要不然的话,文臣们可不在意杀头的罪过了。
就算是英示皇帝再霸道也没用,文臣们会坚守他们的底线。当然也需要考虑勋贵的感受,看看现在皇太子的家底就知道了,这可是和当今天子一样有着浓重的勋贵背景。
小朱的心情不错,下朝后就去了练琼琼那边。朱如意穿的暖暖和和,小丫头胖嘟嘟的很可爱。
拍了拍手,朱允煐笑着说道,“如意儿,到爸爸这里来。”
“爸爸、爸爸。”朱如意奶声奶气的笑着,摇摇晃晃的朝着朱允煐走了过来。
‘爸爸’的称呼,自然是朱允煐教的。这也算得上是朱如意的专门称呼,小小朱都没有这样的待遇,那小子心情好了就叫‘爹’,当然也可能是‘父皇’,完全就是看心情。
“爸爸给你添了个弟弟,以后咱如意儿就是姐姐了。”亲了一下朱如意肉嘟嘟的小脸,朱允煐心情很好,“咱如意儿,以后要乖乖听话,帮着爸爸照顾弟弟妹妹。”
练琼琼走过来,一边给朱允煐捏着肩膀一边说道,“臣妾今日过去看了一下,皇子白净着。”
朱允煐乐了,说道,“也别尽说好话,咱知道刚出生的孩子跟猴儿一样,皱巴巴的。咱如意儿如今这般可爱,出生那会儿估摸着也是又小又皱。”
练琼琼有点奇怪,她其实刚生完孩子的时候,也没有立刻见到朱允煐。毕竟还是需要担心孩子冻着,基本上是满月之后才抱出来。就算是皇太子,实际上也是这个流程。
练琼琼继续说道,“陛下,您是不是也该给那边一些赏赐?”
朱允煐笑了笑,说道,“自然,到时候也是要封个妃。现如今吧,就只能是一些个鹿茸、燕窝这些了。皇后那边也有赏赐,你也莫要担心。”
王氏好歹也是给朱允煐添了子嗣,自然不存在让她感觉到被冷落。虽然不大可能立刻就去看看王氏,但是该有的赏赐还是要有。这年月生孩子,无异于闯一趟鬼门关。
朱允煐陪着妻女吃完饭,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爹,高祖父又喊你过去!”
小小朱扶着门框爬到了殿里,立刻忘了事,“妹妹!”
朱如意开心的手舞足蹈,抖着双手看着她的皇兄过来了。这两个小家伙又要闹了,估摸着朱允煐是不可能将小小朱带走了。
让小小朱来传旨,估计老朱也就是没想过让小小朱也跟着过去。
有练琼琼在这里照顾,朱允煐自然心里还是比较放心的。最主要的是就算是练琼琼在照顾,小小朱身边也是有双全护着。不只是老朱的要求,小朱也有要求。
哪怕练琼琼现在没有儿子,看似威胁不到小小朱,但是该谨慎的也是要谨慎。就像小朱一样,他小时候在老朱、马皇后跟前自然无所谓。在他母妃过世后,朱允煐在东宫的吃喝用度绝对不允许吕氏插手,甚至每一项都有专门的人盯着。
毕竟是国本,为了皇位,也少不了一些人会胆大妄为、失心疯。
到了乾清宫,朱允煐就大咧咧说道,“还估计让咱垠儿给支开,他那般小能懂什么?”
“莫要小看了垠儿,这孩子也要记事了。”老朱乐呵呵的说道,“他赖在咱这不走,咱又想和你说话。就让他去给你传话,咱估摸着他是要和他妹子闹,不跟着一起过来。”
朱允煐也乐了起来,说道,“垠儿这点好,和咱一样心大。旁的不说,咱垠儿对弟弟妹妹还是很好的。这个当兄长的,有长兄的气度。”
实际上这也是老朱和小朱的偏心,让小朱根本不需要担心失宠这样的事情。在这个孩子的心目当中,他的爹、他的高祖父,最喜欢的还是他,自然也就不需要和弟弟妹妹争宠。
朱允煐随口说道,“咱也有了第二个儿子,皇爷爷要不也赐个名?”
老朱摇了摇头,直接说道,“还是你自个起名,过两日也好入族谱。你的子嗣,咱也就给垠儿起个名。旁人可没这个福气,允熥也是一样,咱只给他嫡长子起名。”
老朱的偏心显而易见,朱允煐说道,“咱此前也想过,那就是文坤了。”
老朱立刻否定,直接说道,“坤字不好,太重了,旁人也要瞎想。”
坤字不能用,看起来老朱的偏心是到了一定的程度。对于小小朱的袒护,也算得上是一个极点了。说到底,坤字有些时候是‘重字’,乾坤、乾坤,说不定是有人多想。哪怕朱允煐只是望子成龙那也不行,因为他的儿子只能是小小朱‘成龙’。
朱允煐乐了,说道,“那就文圴,这总成了吧?”
老朱笑着点头,他早就给自己的子嗣立好了规矩,起名都是有迹可循的。排序不说,偏旁部首都有要求。哪怕是小朱一开始是‘雄英’,算得上是老朱家此前唯一一个不按字辈排序的。
但是这登基称帝了也是要改名,算是将老朱家起名的规矩彻彻底底的给框住了,以后的子孙后代都是要按照偏旁部首来起名,不能有任何的跳脱。
不按字辈取名的,大概也就是给开革出宗室,只有这么一个可能性了。
“咱想着,你和皇后也要加把劲,给垠儿再填弟弟妹妹。”老朱语重心长,对朱允煐说道,“看看你自个也知晓,允炆那几个咱不说。有允熥几个,你也有人说话。”
朱允煐一本正经点头,说道,“咱知道,是准备再给垠儿填个弟弟妹妹。不过说道允熥,咱当初可是答应了咱娘,要照顾好他们几个。现在咱这事闹的,允熥混不吝。曦儿和玥儿,一个去了云南想回来一趟都难,一个下嫁冯诚,岁数稍微差了点。”
老朱不以为意,对朱允煐说道,“那也是你该做之事,生在皇家,荣华富贵是有了。”
也对,既然享受着生在皇家的荣耀和富贵,就要承担起来皇家的一些责任和义务。婚嫁之事确实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利,这没什么好说的。
不要说是天家了,就算是一些勋贵人家或者是一些士绅,婚嫁之事也不会马虎。哪怕是一些平民百姓,也讲究一个门当户对或者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自由恋爱什么的,在这个年代根本就不存在。
老朱喝着小酒,心情不错,“今个咱去朝里,底下人说些什么?”
“能说什么?”朱允煐很坦然的说道,“咱本来就是让垠儿过去露个脸,他现在年岁小是真,也帮不了咱做事。只是该出去露个脸还是要露个脸,咱现如今就要给一些事情确定下来。只是咱一个还不够,垠儿也该这样。”
老朱满意的点头,对朱允煐说道,“以后你当了太上皇,也跟咱一样。你到时候也带着太子过去露个脸,咱开国的两代君王立得规矩劳,以后就没那么多幺蛾子事。”
和老朱聊了一会儿,其实也就是老朱说说小小朱的事情,这事情不能马虎。
而朱允煐也没有多留,还是要回到东宫舒服一些。留在乾清宫的话,还不如回到自己的地盘。
宫禁什么的对老朱来说是不存在,对小朱来说也不存在,这是披星戴月的赶回东宫了。
踏踏实实的躺好,看着小小朱问道,“今个在学堂上学了啥?”
小小朱立刻蹦了起来,贴着小朱躺好。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在笑,搂着小朱的脖子不说,还非要脸贴脸的撒娇。
这就不用说了,几乎是小朱小时候耍无赖的一个翻版。只不过小小朱呢,这明显是在学堂什么都没有学到,现在是在试着插科打诨呢。
拍了拍小小朱的屁股,朱允煐没好气说道,“该学还是要学,咱现在是太忙了。你可得给咱规矩点,要不然等你长大点,看咱怎么收拾你!”
小小朱也不在意,继续贴着小朱在撒娇,这孩子也确实是天真烂漫。
第二个孩子的出生,朱允煐确实很高兴,只不过看起来好像也不是特别重视。现在想要去看一看都难,现在也只能等着孩子满月再过去看看了。
还是为朱文圴打下更大的基业吧,这孩子虽然注定和龙椅没有关系,但是好歹也是大明朝的亲王呢。要是出息一点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去海外封国呢。
这都是朱允煐的责任啊,这也意味着他需要更多的努力,将江山打理的更好,这也算得上是给子孙后代留下更多的基业。
瞬间斗志满满,已经好好的休息一会了,也该去继续处理公务了。
现在的朱允煐大概是明白了老朱的工作狂属性来源了,给孩子们更多、更好的,这就是一个极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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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9 亲耕
亲耕,这对于皇帝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这表示着皇帝重视农耕,这么做的目的自然就是‘劝农’。包括收来的粮食,也都是需要供奉在天坛的明堂,这是要上供给上古先贤、天帝。
按照以往的制度,正月就要这么做了。但是老朱开了一个头,大明朝的亲耕是农历二月亥日。每十二天就有一个亥日,在皇帝亲耕前自然是需要先让钦天监测个吉日。
按照古礼,这自然是皇帝亲自扶犁,三公跟在后面推。这一套制度,是从西汉就有的,也是一直传下来的。毕竟是农耕文明,对于种田的事情也是无比重视。
虽然这么些年下来,亲耕的仪式也有一些变化,也越来越多的规矩。不过重农,那也是应该的,这不只是皇帝的责任,这也是朝廷文武的任务。
实际上在魏晋以后,皇帝不只是亲耕扶犁,完事后还要登上观耕台,看看哪个文武百官在耕作的时候偷懒......
吉日已经确定了,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挑选陪祭的文武百官了。这对朱允煐来说也没有什么难度,很多的事情已经做好了。
而且为了表示自己对于亲耕的重视,朱允煐带着皇太子检查了皇宫里的农具。包括这一次皇帝亲耕的种子,也都是认真挑选了的,绝对不能有什么岔子。
“锄头,高祖父的!”小小朱眼睛尖,看着一把锄头嚷起来,“高祖父的,不能拿!”
朱允煐觉得好笑,小小朱这看家的本事还是不错的,自家的东西外人可不能拿走。他高祖父喜欢在皇宫里种地,小小朱也跟着过去很多次,也认识他高祖父的农具。
“不拿走,是你高祖父借给咱的。”朱允煐笑了起来,问道,“太子,你可有农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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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朱立刻回答,“有呀,我有小锄头,挖泥巴!”
老朱的农具其实是很普通的农具,不是说当了皇帝锄头把就要镶着宝石,这就是普通的锄头。顶多也就是老朱的身份特殊,他的锄头一般人是不许碰的。
至于小小朱的小锄头,那就是实用性不大了,玩具不说也很珠光宝气的。
检查完这些农具,也仔细看了一下今精挑细选出来的五谷种子,朱允煐还是比较满意的。
亲耕当日,朱允煐换上冕服,在法驾卤薄的引导下前往神农坛。祭拜完神农,朱允煐朝着他的一亩三分地而去,实际上真的就是一亩三分地,这也是一个规制。
宽袍大袖的干起活来实际上不方便,可是朱允煐也没有想着要改变什么。在这个年代要说改革衣服,就算朱允煐是皇帝也没办法扭转天下臣民的观念。他要说真的穿着短袖、牛仔裤,那就是离经叛道,会被人当做是疯子的。
朱允熥表情平淡,虽然对于亲耕这样的事情不感兴趣,可是他知道皇兄有命,他自然也就需要跟着。实际上作为一个弟弟,朱允熥总体来说还是听话的。
老朱一声常服,乐呵呵的挥手赶走想要引导流程的官员,“咱就是作田的,还要你教?”
确实是不需要这么做,因为老朱心里有数,他可是地地道道的老农民。小时候跟着父母、兄长在田里劳作,哪怕只是佃户,种出来的粮食大部分都要交给地主,但是这也都是老朱的经验之谈,种田对于他来说是拿手好戏。
“皇帝,允熥,你两个去把犁扛过来。”老朱兴致勃勃,非常开心的说道,“你哥俩没吃过苦,怕是连怎么系好犁都不知道。”
朱允煐指了指犁,对朱允熥说道,“也是老大不小了,扛个犁没事吧?”
朱允熥看了看犁,小声说道,“咱一个人怕是扛不起来,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要不,让老三、老四、老五也来帮帮咱?”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虽然这是皇帝亲耕,但是文武大臣需要出面,宗室自然也少不了的。除了自己的胞弟胞妹之外,朱允炆这三兄弟也被叫来了,他们可是朱允煐的小老弟。
朱允煐没好气说道,“前几日皇爷爷还说了咱,以后少在垠儿跟前嘀咕。这排序,是你这般排的?在咱跟前嘀咕咱当没听见,其他人跟前能瞎说?”
训斥了一下朱允熥,朱允煐朗声对候在一边的朱允炆三兄弟说道,“允炆,带着老四、老五过去,天下之大命,汝等也要帮着咱。”
朱允炆眼前一亮,‘天下之大命’,这是贾谊提出来的,这是《积贮疏》当中对亲耕的说法。
而贾谊是西汉名士,《过秦论》只是他最经典的作品之一,这位才华横溢的才子虽然师从荀子的弟子张苍。但是他对于儒家也很有研究,冲破了西汉初期的无为而治,提议重视儒家。
激动的不只是朱允炆,也有不少文臣。皇帝这个时候刻意提出来‘天下之大命’,难道是说皇帝接下来会更加重视儒家子弟?
朱允煐可没有想到他随口一句话会让很多人心潮澎湃,在不断的脑补。
那和他没太大的关系,他只是走到老朱跟前,“皇爷爷,咱虽然不如你会作田。但是这么些年来,咱跟着你和咱爹,也没少亲耕。”
老朱乐呵呵的说道,“你扶着犁,这是皇帝该做的事。以前都是咱扶犁,是你和你爹牵牛。今个咱牵着牛,你好好的扶着犁就成。允熥那小子做不来事,护着咱太子!”
小小朱欢天喜地的跑了过来,指着大水牛说道,“高祖父,我骑牛!”
老朱弯腰抱着小小朱,说道,“等一下,等你二叔忙好了就过来。咱还要套牛,这犁不套上,那就没法子耕地。你是在这和咱一起,还是去你娘跟前?”
小小朱自然是看热闹了,而老朱更是开开心心的指挥着孙儿们套好犁。虽然在这个过程中,老朱也没少嫌弃他的孙儿们动手能力差,但是好歹是将犁套好了。
“皇后,咱在牵头扶犁,你在后头帮着播种。”朱允煐笑着开口,对徐妙清说道。
老朱立刻嫌弃起来,说道,“这地是耕了一趟,你就是做做样子。只是咱要说你还是不会作田,咱先犁过去,这就是翻个土。咱还要碎掉土,挖好窝,这才好种地!你还是在咱跟前看过咱种田的,这都不会!”
老朱随即看向徐妙清,说道,“你且拿着小锄头,看到了大块的土给她敲碎。你妹子,也跟着。”
妹子,自然也就是指朱允煐的胞妹了,这才是一家老小齐动手了。
小小朱欢天喜地的坐在牛背上,老朱吆喝一声牵着牛走在牵头。朱允煐呢,努力的扶好犁。虽然也是有点不稳,好在旁边还有太监稍微的照顾一下。最重要的是老朱这个种田高手也知道他孙儿的能耐,将牵牛的速度放慢了不少。
亲耕也是有讲究的,一趟趟的耕地,这一垄垄的地,可不能含糊了。
朱允煐算得上是满头大汗了,也是手忙脚乱的将扶犁的工作完成。简单的休息了一下,亲自种下稻、黍、谷、麦、豆,这一举一动的都是有一定的规章制度,都是有礼仪的。
“就你这般,还是你是当了皇帝。”老朱乐呵呵的,对朱允煐说道,“真指望你种田,一家子人都不要只能能吃饱了。就你这样子,这点田够你忙个十天半个月!”
朱允煐灌了口茶,得意说道,“还好咱是皇帝,不用作田。咱现在就在这歇着,文武百官、宗室勋贵都是在给咱种田。咱得看看,看看谁敢偷懒!”
绝度不能允许有人偷懒,因为朱允煐的这一亩三分地还是很重要的。收成也是要供奉给神农的,自然也就不能马虎了,也是一定要有收成的。
哪怕朱允煐也就是扶个犁,稍微播点种子,但是这就是他种的地,别人就算是做了再多的工作,这一亩三分地的产出都是朱允煐这个皇帝亲自耕作得来的。
老朱嫌弃的看着在忙碌的众人,说道,“要是以咱的脾气,这些人都不会作田!书都读到狗肚子了,连个锄头把都拿不稳!那些个勋贵,年纪大点的倒还好,小的一个赛一个的纨绔。要咱说,都是没饿过,都不知道好赖了!”
皇帝种田,很多的时候也确实就是一个仪式而已,象征性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
朱允煐可以在这里偷懒,但是没有人会说什么。因为皇帝亲自主持了亲耕,皇帝也确实完成了他的工作。至于其他人现在在忙着,那是因为他们也有帮着皇帝亲耕的责任,这也就是他们的一些个本分。
更何况能够帮着皇帝亲耕的,那都是位高权重的,那都是简在帝心的。这样的体面,一般人可都是没有的,想要帮皇帝耕作都没有这样的福气!
朱允煐乐呵呵的看着,简单的休息一下继续投入到耕地的工作当中。虽然别人也可以帮他,他甚至只需要露个脸就行。
但是朱允煐不喜欢那样,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自己多做一点,这样才更加的有说服力,这样才是真正的起到一个表率的作用!
360 大开发
亲耕这样的事情是朱允煐应该做的,因为他是皇帝,他需要劝课农桑。对于农耕文明来说,春耕秋收是无比重要的事情,这是事关国朝稳定的一件事情。
虽然才刚刚二月,但是很多的事情就要开始提前准备了。
对于朱允煐来说,需要做的事情也不只是做做表面文章,他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做。
“前两日朕亲耕,劝课农桑也是朕之本分。”高坐龙椅的朱允煐开口,对着臣子们说道,“大明开国以来,虽有一些州府遇到些灾害。总的来说,咱大明还是风调雨顺。”
这也是事实,黄河改道、夺淮入海的影响确实有,只不过这些事情对于朱允煐来说,他也是有着那么一点爱莫能助的,是真的有心无力。
确实朱允煐也是安排人兴修水利,也会疏浚运河等等。但是不要说现阶段的生产力水平了,就是几百年后遇到了一些自然灾害,人类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从两宋开始,黄河就已经展现出来了不小的破坏力,水害也是比较严重的。而到了大明,朱允煐觉得朱允炆要哭。朱允炆好歹也是徐王,哪怕只是遥领、没有时封,但是徐州那些地方,就是黄河改道影响最大的区域之一。
满朝文武开始歌功颂德,好像风调雨顺就是老朱和小朱带来的一般。
对于这些拍马屁,朱允煐早就麻木了,“只是如今,咱大明也不能懈怠。州府自当恪尽职守,各地卫所屯田也不得马虎。”
对于朱允煐这么说,大家也没有任何的意见。居庙堂之高,自然也是需要更多的关注着全国政令。而那些地方的亲民官们,自然也就需要镇守一方、造福一方,要做到政令通达。
早朝结束,朱允煐将五军都督府、兵部以及户部的主事叫去武英殿。
坐在龙椅的朱允煐看着重臣们,缓缓开口,“如今咱大明也算是有些家底,虽不至于是贞观之治、开元盛世,但是想来也不差了。”
当然这也就是朱允煐说的某一方面,比如说杜甫所说的‘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
少不了的又是歌功颂德,不过朱允煐也算得上是坦然。
老朱励精图治,大明朝现在在迅速的富强起来,暂时也称得上百姓安居乐业,大明朝的休养生息还是很有效果的。而朱允煐继位后也没有瞎折腾,大明朝还是在稳步发展的。
朱允煐露出一些笑容,说道,“大明国势日隆,这自然是好事。只是汝等想来也知道,前朝暴乱,又是连年征战,百姓民不聊生。如今天下承平不假,不过咱大明的底子薄,切不可沾沾自喜,现如今还不是盛世。”
对于朱允煐的提醒,这些重臣们自然是表示虚心听取圣谕。不过绝大多数人还是比较认可朱允煐的说法,现在的大明朝确实富强了不少,只不过也没有到盛世的水平。
稍微提几句就好,朱允煐现在也是需要考虑一些不折不扣的大事。
看向徐辉祖、傅友德、蓝玉等人,朱允煐说道,“国朝近年想来并无太多战事,只是汝等为国朝柱石,切不可懈怠。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之事,切不可有!”
徐辉祖等人自然是听令,其实作为武将来说,他们还是希望能够有些战事。这样才可以让他们封侯拜将,这样才可以体现出来他们的价值。如果一直都没有什么战事,他们的重要性就会下降,他们在朝中的地位多少也会受到影响。
至于说一直都不打仗,军备废弛也是迟早的事情,历朝历代差不多也都是有这个路数。
朱允煐看着蓝玉,说道,“也莫要担心没仗打,咱现在是收回拳头,方好下一次能够重拳出击。西北边的那些鞑子,咱还没有收拾。咱估计着西南的那些个土司,多少也是一些不安分的。现如今咱不能大动刀兵,只是汝等还是有仗要打。”
现在大明的境内确实是比较安宁,顶多也就是占山为王、落草为寇,基本上成不了什么气候。有人脑门子一热造反,或者是一些宗教裹挟着信民闹事,大明朝也可以轻易镇压。
境内是不需要担心,但是绝对不代表周边就没有太多的事情了。
东瀛那边暂且不说,有两个卫所驻留,包括银矿的护卫等等。最主要的是朱棣在那边开国,就算他再眼馋银矿,也不敢和老朱、小朱闹,只是想着要赶紧治理他的藩国、收拢民心。
但是在高丽那边,朱允煐可没有只是满足于在釜山占据一个港口、留下一个卫所就足够。李成桂是已经篡位了,现在当个高丽的国君美滋滋呢。
而那一块地方,在朱允煐眼里是必须要收回来的。以前的汉四郡,包括不是汉四郡的地方也都要收回来。除了以后可能会册封亲王之外,主要也是连成一片加强对东瀛的控制。
至于说西南,从唐朝开始就有一些土司,尤其是在元朝开始正式起来,那些人名义上是臣子。但是听调不听宣的事情很常见,那些土司也是不折不扣的土皇帝。历史上也就是有着土司造反的事情,这些土皇帝和中央朝廷离心离德很常见。
至于西北边,西域还没有完全收回来,蒙古分裂后还有鞑子盘踞在西北地区。那些也都是大明朝的心腹之患,哪怕他们现在看起来没有太多的实力和大明朝开打。只是这些事情不去解决,也始终是一个隐患。
更何况安南那些地方,朱允煐也是有想法的,南洋那边也是朱允煐想要拿下的。
根本不需要担心没仗打,对于蓝玉这些人来说,以后能不能获得足够久、全部经历这些战事,这都很难说。毕竟这些战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更不可能是一下子全都解决的。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蓝玉这些人自然是喜笑颜开。只有不断的积累军功,他们这些武勋的地位才可以长盛不衰,这样才可以体现出他们的重要性。
至于文臣们可能就有些担心了,开疆拓土自然是好事,能够为一个雄才大略的皇帝效力,也确确实实是值得他们骄傲的。可是他们也担心穷兵黩武,战事一旦开启,人力物力可都是要投进去的,而且打下来的地方开始开发、治理,也需要大明朝不断投入资源。
当然也不排除一些文臣觉得打仗不是好事,这和圣人的教诲相悖,不义的战事是他们抵触的。在一些文臣看来,就应该教化、感化那些人,更何况番邦蛮夷的,那些文臣可看不上一些荒僻的地方。
这些文臣在想些什么,朱允煐大概也知道,不过也懒得多理会。只要不拖他后腿就行,更何况对于朝臣的掌控,朱允煐自然也是比较有自信的。
不听话的臣子,自然也就可以远离朝堂了。比如说卓敬,这个昔日的心腹现在就是‘封疆大吏’。单纯的因为不听话、单纯的因为卓敬的一些想法和朱允煐的蓝图相悖。
作为皇帝,朱允煐铁血起来也是很冷酷的,自家的班底、心腹什么的,和他的治国之策相悖的时候,也不会太多的去股念旧情。顶多就是留点情面不至于太惨烈,或者说找到一些可以‘发挥余热’的地方,继续为大明朝的建设添砖加瓦。
这些事情,朱允煐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的,他对于这些事情也算得上是比较擅长了。
简单的安抚了一下武勋,主要是接下来的一些事情势必是要损害一些武勋的利益。所以这个时候给颗甜枣,或者是画下一个大饼,也是朱允煐应该做的事情。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还好,武勋集团基本上是被朱允煐牢牢的掌控着,不需要担心他们闹出来什么幺蛾子。更何况此前也是提前提醒了一些事情,虽然会有一些变动和改革,只是也不至于让武勋伤筋动骨。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也就不需要担心这些人闹的太激烈,还算是可以接受的小小改变而已。
看着武勋,朱允煐继续说道,“此前让你们重新勘测、规划卫所,让你们和兵部核校兵册,这些事情可办妥了?”
徐辉祖站了出来,表情严肃说道,“启奏陛下,臣等业已加紧办理此事。只是军户太多,现在还未能全部理顺。”
朱允煐也没有苛责,这本来就不是简单的事情,“继续加紧办理此事、不得有马虎懈怠,此前朕也提过,屯田军户、包括一些老卒,也是时候该考虑一些安置之事了。”
还是继续发挥余热吧,毕竟朱允煐的大蓝图当中,现在看起来比较近可以实现的就是湖广的大开发计划。将‘半熟’的湖广彻底的开发起来,大明朝就要多一个粮食基地。
手里有粮心中不慌,更何况湖广熟天下足,这样的美好景象出现,大明朝就可以距离盛世更进一步,这就是朱允煐的目标。
所以现在也是时候开始启动一些计划了,大开发的计划刻不容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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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1 经略
重新布置、分配一下卫所,这件事情绝对是朱允煐需要做好的,这件事情也确实是提前和五军都督府的武勋们商量过,这可不是什么可以马虎的事情。
或许历史上的明朝中后期卫所制度名存实亡,军户逃籍的例子数不胜数。但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即使也有一些逃籍的事情,但是这也是极少数的。更何况现如今的卫所制度,能够为大明带来的帮助更大,这就是现实。
徐辉祖和蓝玉、傅友德这三大武勋旗帜站了出来,他们对于执行朱允煐的命令不会有太多的反对意见。但是如何裁撤、并入或者调整,这就是需要他们去讨论的。
朱允煐看向李景隆,说道,“表兄,你的意思呢?”
李景隆好歹也是曹国公,虽然看起来是有那么点被朱允煐‘闲置’的意思。可是谁也挑不出来理,李景隆依然是大明朝最尊贵的国公之一,太上皇、当今天子,也时不时的召见、赏赐。有些时候,李景隆也会出任务。
长相出众的李景隆来到地图前,说道,“陛下,梁国公所言,臣以为不妥。”
蓝玉一瞪眼,咱虽然当初是在你爹跟前效力。但是咱可不觉得咱比你爹差,要不是你爹是太上皇的外甥,能有那么多的机会吗?再说了,看看咱这些年的战绩,可不比你爹差!
你爹现如今见了咱都不会多说什么,更何况你这样一个毛头小子!
李景隆可不在意,继续说道,“梁国公所言,多半是裁撤、废弛卫所,只是陛下。若真是如此,西北必有异动。”
蓝玉不高兴了,直接呵斥,“你打过仗还是咱打过仗?”
对于这个蓝玉,朱允煐也是头疼。才华是没的说,可是这脾气虽然看似是稍微有点收敛。只不过这个收敛也是比较有限,时常是压不住他那个暴脾气。
李景隆不为所动,说道,“陛下,西北之地当多置卫所。鞑子余孽日渐事大,他们弓马娴熟。咱大明多为步卒,若是鞑子劫掠怕是难以抵挡。”
“这便是你不懂打仗!”蓝玉立刻满不在乎,也有些鄙视,“就是那些鞑子骑着马,咱才该废掉这几个卫所。这都是一些屯田军户,陛下要用人,咱撤下来这些人就是!”
李景隆立刻反驳,也是苦口婆心,“陛下雄心壮志,以期经略西北之地。汉唐时,西域诸地接受中原辖制。此地本就是蛮夷颇多,兼者有着其他部族,民风和中原多有诧异。若是此刻撤出卫所,那些鞑子可就要蚕食了。”
蓝玉眼前一亮,激动的说道,“那些人来了,咱就打过去!他们占了地最好,养熟了牛马,咱就过去抢回来!咱此前大胜,可没少给咱大明夺回来耕牛、驽马。”
蓝玉的意思很明显,西域那些地方如果说鞑子夺过去控制也不错,反正那些人肯定是要游牧的。按照蓝玉的意思是朝廷缓过劲来了,势必是需要去收复西域诸地。到那时鞑子们养的牛马,那可就是大明的了!
傅友德老成持重,说道,“梁国公所言非虚,西域诸地确实是驯养战马的好地方。咱大明现如今在北边有马奴养马,再夺过来西域诸地,鞑子翻不起风浪。”
就在蓝玉觉得‘老将’果然了解他的时候,傅友德继续说道,“只是臣之见,若是废黜一些卫所,鞑子势必是要前进。这些年鞑子苦寒,也就是依着西域诸地负隅顽抗。若是朝廷让出那些地方,鞑子恢复元气势必要快些。”
蓝玉干瞪眼的时候,徐辉祖也说道,“臣也觉得改在西域之地多置卫所,屯田开地。就如黔国公在云南一般,劝课农桑、教育万民,方能民心归附。”
蓝玉的意思是让出一些地方,就当是让那些鞑子帮着大明朝养马好了。只要时机成熟,直接夺过来就好,这显然是最省心省力的事情了,他觉得这也符合大明朝兵锋强盛、所向无敌的特点,根本不需要在意一些小打小闹。
很明显,蓝玉是从一个武将的角度去考虑一些事情,简单粗暴一点对于他来说没什么问题。有人不服,杀过去就好。有人叛乱,带兵镇压就行。至于说什么鞑子之类的,大明兵强马壮的,蓝玉最怕的就是那些鞑子还没看到大明的军队就远遁三千里了。
至于治理之类的事情,他显然是不大在意的,那也几乎是蓝玉根本不需要操心的事情。
李景隆就不一样,对朱允煐说道,“陛下,梁国公所言确实可以解一时之急。只是我大明朝廷必然是要经略西域诸地,便不可让鞑子在那边久留。移风易俗本就不是朝夕之事,留下卫所屯田开户,增加汉人人口,也好以后迁民。”
朱允煐露出笑容,说道,“表兄所言正和咱的心意,到底是谋国之论!”
不让李景隆直接带兵打仗,那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让他当好一个参谋、让他出谋划策的,这其实没有太多的问题。李景隆虽然没有全盘学下来李文忠的本事,但是对于一些大局的掌控,还是要比很多中高级将领强。
除了个人的天资之外,也是因为李景隆多少也是皇亲国戚,看待一些事物的出发点不同。
李景隆颇为振奋,继续说道,“秦汉之时,西域诸地便是诸多小国。魏晋之时中原动荡,西域诸地更是脱离掌控。就算是盛唐之时,虽有西域都护府镇守,只是西域诸国也有不臣服的。再者就是两宋之后又是蒙古人,那边蒙古人统治很久了。”
可不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嘛,西域那边本来民风、习俗就和中原有些区别。再者就是虽然很多朝代也是在尝试着经略西域,不过有些时候收效甚微。再者就是蒙古铁骑席卷天下之后,西域之地很多都是被蒙古人统治。
现如今的鞑子还有汗国,就是在帕米尔高原盘踞。蒙古人对西域的影响,实际上是远超明朝朝廷的。而且那边的民心也未必归附,历史上的大明对于西域影响一般。就算是清朝的时候,西域那边的地方也有数次叛乱,大将出征、皇帝亲征都有。
打下来一个地方可不够,经营好也是非常关键的事情。别看现如今大明似乎不完全依赖丝绸之路,但是西域这样的地方可不能丢。
这里也是一个极好的战略缓冲区域,如果不能在大明朝廷的掌控当中,多少也是隐患。
所以蓝玉的一件,自然是可以考虑。不过也就是表面上考虑一下,算得上是给蓝玉一点面子而已。真正要做的事情,还是考虑那些个比较老成持重的事情。
朱允煐这个时候也开口说道,“西域诸地,非一朝一夕就可安稳,必须要长期治理方能有些成效。就算是北边,朕亲自督建北平,大明朝廷前往北平。可是即使这般,大明朝开国三十有余,民心尚不能完全归附。”
想要将一个地方彻底的纳入版图,可不只是说派兵攻占下来就好。打江山难,治理天下实际上更难,这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也都不能有丝毫的马虎懈怠。
对于朱允煐的话,不少文武也都是心里有数。北边的民心确实没有完全归附,不只是读书人或者世家大族,包括一些个平民百姓,骨子里还是不太认可汉人的身份,对于明朝没有什么归属感。
蒙古人统治了近百年,金人、辽人等异族的统治更是一茬接一茬。很多汉人实际上忘记了他们汉人的身份,风俗习惯和思维模式也都是那些游牧民族的方式。
就算老朱开国后强令去除蒙古人的服饰、打扮,依然还有人私下会穿戴打扮。毕竟明朝到现在才三十出头,而蒙古人百年的影响这可不只是一代人了。
“此次西域诸地,必然是要派屯田卫所驻扎。”朱允煐缓缓开口,说道,“屯田开荒,军户先行。只有将那边打下基础,朝廷才好缓缓迁民、充实汉人。西域蛮荒、异族四立,朝廷尚需大将坐镇,诸爱卿以为谁可承担此大任。”
“陛下,臣请旨出镇西域!”
“启奏陛下,老臣以为此任臣最合适!”
“陛下,臣是最合适人选!”
朱允煐话音刚落,武勋们激动起来了。看起来这是一个带领着屯田卫所在西域开荒的任务,是要镇守西北的苦差事。但是这些个武勋们,可都是在沙场上讨生活的。
更何况所谓的带领着屯田卫所开荒,也需要将那些不臣的异族、番邦铲除或者镇压。这也就意味着虽然不大可能有大战,但是小规模的战事还是有的。
更何况,那很有可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说不定就是三年、五年。在那边的时间久一点,等到朝廷决定讨伐鞑子彻底统治西域的时候,主将必然是要倾向于对于西域熟知的大将。
这是投资未来啊,现在吃点苦不算什么。更何况对于这些大将们来说,领兵作战是本分,出征在外不一定就是要吃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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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2 我全都要
到底是开国没多久,现如今的武勋还是非常强盛、有战斗力的,但凡有着一些战事,一个个的都是主动请缨,不存在朝中无大将的尴尬,这也是朱允煐比较安心的。
蓝玉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很主动请战,自然是想着要建功立业。
徐家、常家的荣耀是他们眼热的,或许努努力也可以学习一下沐英。看似是去了荒蛮的云南镇守,但是那可是真正的大权在握了,黔国公在云南的地位比起一些土司还要高,这是不折不扣的土皇帝了。
李景隆觉得他有机会,比起沐家,他实际上和皇家的关系更近。蓝玉觉得他也有机会,当今天子可是常系一脉最大的靠山,而他蓝玉现在就是常系的带头人。
就算是看起来有点‘底蕴不足’的傅友德,他的大儿子可是驸马,虽然只是老朱一个不受宠的公主。但是傅友德,这好歹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了,而且现在也是大明的大将......
看着纷纷请战的大将们,朱允煐笑着说道,“中山公不可轻动,还是留在应天府的好。”
徐辉祖有些失望,但是也可以理解。先不说他是中山王徐达的嫡长子,名义上也是现在的武勋带头人,自然是不可能轻易让他出去的。留在朝里更重要,随时都可以碾压想要反抗的文官集团,这也是他的一个作用所在。
更何况徐辉祖可是太子的亲舅舅,他也算得上是太子的一个依靠,自然不能让他出去。
看向蓝玉,朱允煐笑着说道,“梁国公还是去北边,虽然北边的鞑子被驱逐,只是要防止死灰复燃。北边是梁国公熟悉的地方,梁国公在那边更好。九边的防卫要建好,再者就是不断向前,压缩鞑子们的活动空间。”
蓝玉在朱允煐面前也不敢扎刺,他在大朱面前实际上也是比较听话的,在小朱面前也是这样的感受。这家伙平时总算犯浑不假,不过在老朱家这爷孙三代人面前,一直都是被拿捏的。更何况蓝玉也知道朱允煐的出身,自然不敢马虎对待。
知恩图报也是一回事,毕竟此前没有儿子的蓝玉,要不是当时的皇太孙一力主导,可没办法将他的外孙变成孙子。这可是从蜀王那边抱回来的嫡次子,皇家可是让出来了一个宗室,这可是大明朝目前为止独一份的荣宠。
不信的话问一问汤和,信国公的爵位现在一直都没有承袭。不只是因为汤和才去世没多久,主要是老朱的这个老弟兄子嗣本来就不昌盛,再者就是世子刚刚长大一点就过世,信国公这爵位朝廷是没打算收回来的,可是一直也是在等着信国公爵位继承人长大。
看向李景隆,朱允煐说道,“表兄留在朝中有大用,想来表兄也知道武苑筹建之事。皇爷爷亲为山长,只是皇爷爷到底诸事繁多。武苑那边,还是需要表兄主持大局。”
李景隆愣了一下,随即是满心欢喜。
武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武勋这边多少也是听说过,一些老将将入武院任教习。以后大明的一些中高层将领基本上都是要入武苑的。能够主理武苑之事,这不只是要能力、才华,也是需要皇家足够的信任。
李景隆就比较合适,他是皇亲国戚,再者他的父亲李文忠曾经主管过国子监。现在虎父无犬子,李景隆开始去主事武苑,这大概也算得上是一段佳话吧。
傅友德激动起来了,现在有资格镇守、开拓西域的大将,接不上是没得选了。其他人各自有各自的使命和安排,也应该是他傅友德去西域打前哨了。
朱允煐看向傅友德,说道,“西域之事事关重大,颖国公该慎重。近些时日颖国公还是要多多思考,拿出条陈交与咱,咱会和太上皇商讨。”
虽然看似没有立刻答应下来,但是傅友德还是满心欢喜。只要他的经略西域的方案得到了皇帝和太上皇的首肯,他就可以披挂上阵了,就可以去西域施展自己的才华了。
这对猛将傅友德来说是一个激动无比的事情,毕竟他挂帅的场次虽然有,但是也不算特别多。最主要的是接下来的几年朝廷可能要开始休兵,战事不会太多。这对于武将来说也是一个折磨,他们习惯了沙场的铁血、金戈铁马,闲下来会让他们不适应。
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朱允煐打算调整一下卫所,也不代表他就可以踏踏实实的大裁军,不代表他以为可以高枕无忧的安享太平。
大明国势强盛是真的,周围现在看起来也没有特别强大的敌人。但是朱允煐明白,一旦他有些马虎,那些看似弱小的敌人就会发展起来,说不定就要在大明身上狠狠的咬一口。
这样的事情朱允煐自然是不会允许的,大明朝就应该始终强盛。大明朝的军事实力强大,才可以威慑周围的不臣。只要大明朝兵强马壮,朱允煐的一些计划才好顺利的展开。
毕竟在朱允煐的计划当中,军事手段也是少不了的,自废武功的事情可不能有。
郁新等人现在是愁眉不展的,别看皇帝似乎是要暂时的停止四处征伐。可是在皇帝的旨意当中,这些年还是需要继续练兵,甚至朝廷还要开始不断的增兵。
这自然也就意味着庞大的支出了,这对于不少人来说未必就是什么好消息。
朱允煐可不管这些,继续说道,“屯田军户之事,诸位爱卿早些拿出条陈来。迁民之事也是要调整,江南富庶、帝乡繁华,现如今无需再迁民入内。迁民方向,安置去荆湘。”
迁民,这也是大明现在一直在做的事情。
一开始是因为此前天下大乱很多的地方荒弊不堪,人口不足的情况下自然也就只能是简单粗暴的迁民填补了。毕竟就算现在看似天下太平,朝廷也是在鼓励生育,但是这也都是需要一定的时间,人口不足也只能从一些地方迁民了。
以前的主要方向是江南,因为这里是朝廷的富庶重点,连年战乱也导致这里的人口不足。再者就是凤阳帝乡,朱皇帝的老家可不能马虎。以前那里也没有太多的人口,现如今自然也就只能是从外地迁过去一些世家大族和寻常百姓了。
而朱允煐现在改变了迁民安置的方向,有些让人意外,但是也不算特别让人意外。
荆湘有一定的基础,将这里开发出来也是朝廷接下来很长时间的重要政策。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很多人都知道接下来会有足够多的资源朝着荆湘倾斜了。
朱允煐叹了口气,说道,“秦汉之时,关中是天下根基,得关中自然可得天下。关中为兵家必争之地,也不只是位置关键,也是因为那些地方钱粮多。咱令人翻阅古籍、细心核算,关中产粮不如以往,荆湘开发是必然。”
对于朱允煐的歌功颂德也自然是再次响起,就好像朱允煐立主开发荆湘是多么英明睿智一般。实际上,这是稍微有些夸张的,好在大家也都觉得这是理所应当。
当初陈友谅占据着荆湘之地,实力一度是超过老朱的。除了陈友谅的地盘面积大之外,也是因为荆湘看似不如江南繁华、富庶,但是底子也不错了。只要经营得当,荆湘是一个不逊色于江南的富庶地区。
更何况这里经营好一些也是必须要做好的时间,以便可以辖制蜀地、云贵,也是可以保护一下应天府。这样的地方,必然是需要发展起来的,这也是很多人的共识。
不只是朱允煐多么有远见、独断乾行,这些年也没少有人提议重视开发荆湘。
湖广熟、天下足,这也是很多人的远见。只不过,或许大家没有想到湖广的潜力那么大,不会想到湖广以后甚至会超越江南成为朝廷的粮食基地。
和这些重臣们聊完这些事情,朱允煐也就踏实了不少。这些重臣们自然是要回到各自的衙门办公,而朱允煐也没办法闲下来,他的案几上还有很多的奏章是需要批阅的。虽然不认为自己就是堪比老朱的工作狂,但是小朱也绝对是一个勤政的皇帝。
有些事情就应该办好一些,有些事情就是皇帝的职责,偷懒是不可能的事情。
“内阁,顶多是秘书。”朱允煐揉着太阳穴,也有点头疼,“内阁肯定是要建起来的,只是怎么更好的限制就是一个问题。我还是太贪心了,一方面想着内阁帮我分担政事,另一方面又怕出现一个张居正,这还是够贪心的。”
里子和面子全都要,不得不说小朱实际上是一个很贪心的人,要求可不低。
大概也正是因为他的要求高,也是因为小朱喜欢将一些事情考虑的更加齐全。所以有些事情的进度看起来就比较一般了,起码内阁现在还没有完全出现。
这些事情也由不得朱允煐不慎重,一旦内阁掌权,文官集团的实力很快就会膨胀。再者就是一旦不小心,内阁就有可能架空皇权。
这些隐患,也是需要考虑到,也是需要考虑解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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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 微服私访
朱允煐想要重新调整卫所也好,或者是他想要开发荆湘也罢,这都是朱允煐的工作。
对于老朱来说,他现在确实是不需要关心这样的一些事情。不是因为这些事情是小事,这些事情自然是不折不扣的大事,是影响着大明未来发展方向的事情,是朱家的江山能不能更加稳固的国策,老朱不可能不在乎。
不过朱允煐现在是将这些事情和重臣讨论,这实际上也就是一个小小的开始而已。和重臣们讨论过后,自然也就是拿到朝堂上去议论,这样的国策当然是大家需要一起参与的。
而在此之前,朱允煐和老朱也不知道商量过多少次了,老朱早就是心里有数的。
这也就意味着朱允煐现在和朝臣们讨论这些事情,这也是老朱和小朱的一些个默契。现在的这些事情也根本不需要他们多说什么了,接下来办好也就是了。
退居幕后的老朱知道有些事情自然可以出面,那样不会影响到小朱的威望。可是有些事情再是让他来做,那显然也就是有些让小朱的处境比较尴尬。
毕竟老朱本身的威望就是无以复加,他现在要是再对朝中的事务表现出比较关心的样子。那么根本不用多说了,朝中的文武百官们首先想着的是向太上皇汇报。至于天子的话,那就以后再说了,他们肯定知道太上皇‘更厉害’。
对于老朱来说,他现在不需要去关心朝廷的一些事情,他相信小朱能够办好。
他现在有着更加重要的任务,自然也就是教好皇太子了。这对于老朱来说就是责无旁贷了,因为这就是大明未来的皇帝,当然是需要教好了。
乐在其中的老朱也觉得比较开心,这个调皮的重孙一个劲的在跟前闹,也让老朱品尝到了含饴弄孙的乐趣。毕竟他那个宝贝孙儿,小时候太懂事了,一点都不好玩。也是因为那时候的老朱就算再宠小朱,那也是天下初定,事情多着呢。
现在闲下来了可以好好的带带重孙了,老朱心里不知道多美呢。
“你爹就喜欢捣鼓商贾之事,咱看着就来气。”坐在酒楼的雅座,老朱指着前头的布庄说道,“这些其实倒还好,都是寻常百姓的布匹。你也知道咱的,咱大明朝穿衣裳、用布,都是有讲究的。什么人穿什么样的衣裳,什么场合适合什么样的穿戴,都不可马虎。”
小小朱靠在老朱怀里,好像有些懂了,“爹说过,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老朱立刻眉开眼笑,开心无比的说道,“是这么个理,没有规矩可不成。朝中有朝中的规矩、家里有家里的规矩,这天下也有天下的规矩。这规矩一旦乱了,那就不太平了。所以咱,得按规矩办事,咱也得定好一些个规矩。”
对于自家宝贝重孙的聪慧懂事,老朱那是说不出的骄傲。看着小小朱不断的进步、学习,老朱也是满怀期待。他觉得大明盛世,很快就会到来。
因为他的雄才大略,因为他儿子的励精图治,也是因为他孙儿的英明神武。这三代帝王都在努力,到了小小朱这里,绝对可以接手一个盛世,那时候肯定是一个锦绣江山!
小小朱外在老朱怀里,笑嘻嘻说道,“高祖父,咱的衣裳最多,咱不喜欢新衣裳。”
老朱就忍不住乐了,拍了拍小小朱的小屁股,“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东西,咱小的时候就没看到过新衣裳,你现如今有许多衣裳还不乐意穿!不过这不要紧,咱省着点也好,咱的衣服工艺、布料都贵重,咱少穿点,百姓就能多穿点。”
老朱抱着小小朱,语重心长的说道,“皇帝要是喜欢吃喝玩乐,底下的人就想尽办法的哄着。到那个时候呀,少不得就是弄的百姓民不聊生,一个好皇帝不该这般做。你爹总算跟你说,上行下效,就是这么一个理。”
小小朱现如今自然是听不得这些比较深奥的东西,但是老朱很乐意不断的教育小小朱。
摸了摸小小朱的脑袋,老朱说道,“你高祖母最是心善,看不得百姓受苦。你爹也是个好皇帝,答应你高祖母要让咱大明的子民吃饱穿暖。你看看咱身上的布衣,都是你爹的功劳。”
小小朱就奇怪了,说道,“高祖父,爹不作田。”
老朱老怀开慰,他的重孙就是聪明伶俐,这都知道棉花是需要种出来的了。
“你爹是不作田,但是你爹是皇帝啊。”老朱耐着性子,继续对小小朱说道,“皇帝呢,就是要管着天下。谁去作田,谁去管着种田的人,都要你爹说了算。咱以前就想着有田就要种粮食,你爹就不乐意。”
“前些年打下来辽东,你爹在北平的时候,可没少让人种棉花。咱大明边军的冬衣,都是你爹操办的。这棉花种出来要织成布,量又很多。你爹捣鼓的工部学院巧匠领了命,咱织布也快了些许。那些个迁到北平的百姓,青壮可以作田、找个营生,妇孺也可织布补贴家用。”
老朱乐呵呵的,那是说不出的骄傲,自家的孩子有了不错的成就,老朱更是欣慰、得意。
想起来什么一般,老朱说道,“你爹是个不省心的,还要去西边种棉花。要咱说啊,真的是打下来了西域,得踏踏实实的种些粮食。你爹偏不允,说要在那边种棉花。让人安排着织户过去,现成的棉布再运回来。”
小小朱很开心,骄傲无比的说道,“高祖父大英雄,我爹最英明!”
“就属你最无赖!”老朱有些好笑,也有点吃醋,“咱整日带着你、哄着你,到头来还是和你爹亲!咱啊,是白宠了你!”
小小朱拿出杀手锏,搂着老朱的脖子,肉嘟嘟的小脸就贴过去了。
“咱还要喝酒,你搂着咱可咋喝酒!”老朱一手搂着小小朱,一边说道,“要不然,咱垠儿给高祖父敬杯酒,成不成?”
老朱带着小小朱再次微服私访了,这也似乎成为了一个‘惯例’,可以让小小朱长长见识。这多少也可以让老朱放松一下,不用一直都是被困在皇城里。
看看自己治理的天下,看看自己的子民,这对于老朱来说也是一个莫大的享受了。
至于说安全的问题自然不需要担心,明里暗里的护卫不知道多少呢。就像这一次在酒楼,老朱也没有直接清场。但是这也不需要担心什么,周围几乎都是宫里的好手,都是锦衣卫、东厂的精锐,冯诚带着五城兵马司的精锐也是严阵以待。
在天子脚下本来就是相对来说比较安全,再者就是现在明里暗里的护卫,老朱自然也就可以踏踏实实的带着小孙儿出来转转了。
至于有些文官多少听说到了一些风声,但是先不要说老朱的威压了。就是历朝历代也没少有着一些皇帝出宫转转的例子。更何况大明朝哪怕是规矩在不断的完善,不过有些时候一些规矩看起来也确实没有那么完善。
就在老朱带着小小朱在看着应天府的繁华、众生百态,老朱忽然笑不出来了。
因为一队鲜衣怒马的人冲了出去,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老朱知道那是他的孙子做的好事。大明朝现如今的亲王一大堆,郡王或者世子也不少。
老朱知道他的嫡长孙很出息,可是老朱也有那么一些个不是很出息的孙子。他的一些个儿子品行都不是很好,不知道体恤百姓。至于说孙子辈的,早就不认为自己是出身普通了,对于平民百姓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共情。
“高祖父,让爹骂!”小小朱很愤怒,指着窗子底下的街道,“不可以骑马,人多!”
老朱对着小小朱点头,很是欣慰,“你到底是标儿的孙子、是你爹的儿子,这个仁善和他们像。咱宫里就你们几个最是体恤下人,咱宗室里头也就是你们最是爱惜子民!那些个混账玩意而,咱回头和你爹说说,让你爹管教他们!”
小小朱立刻连连点头,忙不迭的说道,“爹管,高祖父也管,高祖父最厉害、最大。爹,爹第二大。高祖父,咱是第三大!”
老朱更是开心,对于小小朱能够清楚的明白这么些个道理是很开心的。虽然小小朱可能搞不清楚一些具体的事情,但是这样的一些个观念有了,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好事情了。
皇帝,也是需要从小就开始培养。对于小小朱的教育,老朱和小朱的意见也是特别一致的。
其他的宗室子弟可以读书、习文,按照王爷的模板来。但是小小朱不一样,这孩子就应该是按照帝王的教育方式来,这个孩子的教育也应该是最与众不同的。
老朱带着小小朱,这是手把手的在教。小朱也经常带着小小朱,就是希望在耳濡目染之下,可以在这个小家伙的心里打下一些比较牢靠的基础。
在这样的封建王朝,皇帝的品性和能力真的可以决定天下的走势。
朱允熥匆匆的来了,含糊的见礼,“祖父大人。”
“坐吧。”老朱笑了笑,说道,“到底还是有些个外人,不用朝里的那一套。”
小小朱很开心,连忙张开双手,“二叔,抱!”
“咱现在都不想抱你了。”朱允熥也是个混不吝,没好气的说道,“你那个小弟,整日不是吃就是拉,夜里也不睡。咱啊,现在是怕了那小子。”
小小朱迷糊了,搞不清楚状况。他的弟弟,还在宫里呀,前几日才去看过的,好丑的一点都不好玩。小小朱还是喜欢和他的小皇姑奶奶、妹妹玩。
至于说小太子的伴读之类的就算了,虽然都是勋贵人家,很多甚至都是亲戚。但是能够在小小朱身边办事的,基本上都是稍微知道点事情的大孩子了。和小小朱年龄相差不大的,基本上也都是一个虚衔,不可能真的指望他们在小小朱跟前效力。
老朱忍不住了起来,说道,“说的是你二叔家的那小子,不是你宫里的弟弟。”
朱允熥抱着小小朱乐呵呵的,以前就喜欢这个大侄子。现在也确实依然很喜欢这个大侄子,只不过在有了亲儿子之后,朱允熥也不可免俗的更加喜欢自己的子嗣。
哪怕是他这么个贪玩且不着调的性子,在当爹之后多少也是有点责任感、有点长进。
老朱忽然开口,直接安排任务,“过两日你去趟宗人府,你兄长每日要做的事情颇多,你们这些不省心的还要给他找事!这事你们若是办不好,看咱怎么收拾你!”
朱允熥就傻眼了,他本来就是过来打酱油的,就是作为大明朝宗室对于市井最了解、且最受皇帝信任的小老弟,这是过来当向导。带着皇爷爷、大侄子在应天府转转,给他们说说一些个风土人情等等。
谁让小小朱年纪太小,以前看得到就是宫里的景色。而老朱呢,在坐稳江山之后出宫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对于市井也不是特别的熟悉。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也就体现了朱允熥的重要性了,他只是来当向导的,不是干其他事情!
小小朱立刻激动起来了,连忙开始告状,激动且生气的说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这也使得朱允熥有些生气,他虽然是大明朝最大的纨绔之一,但是也只是吃喝玩乐而已。在应天府纵马不说,还是一大群人,这实在是太过跋扈了,这简直是给宗室抹黑!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事情传到了皇兄的耳朵里,皇兄势必是非常生气的!
“你以后就是宗正,就算你不管事,心里也该有个数。”老朱缓缓开口,对朱允熥说道,“管好宗室,就是帮了你皇兄了。那些个混账玩意儿你先收拾,你皇叔敢找你,你就去找你皇兄!”
朱允熥连连点头,本来就不在乎惩处几个不守规矩的堂兄弟,也根本不在乎得罪一些皇叔。而现在有了皇爷爷的‘尚方宝剑’,朱允熥绝对不会客气!
364 办差
朱允熥气势汹汹的朝着晋王府跑去,三叔如今还在北平镇守。而三叔的藩地太原,现在只是一个空架子,三叔的子嗣基本上都是在应天府。
除了朱允煐现在不给亲王实封之外,也是因为老朱有这样的规矩。大部分的亲王子嗣,还是需要在应天府长大、读书的,尤其是那些个长子基本上都是要在这里成长。
气势汹汹的朱允熥跳下马背,也不用等着门房通传,直接奔向正殿。
晋王世子朱济熺知道了消息,也匆匆的赶了过来。他只比朱允煐小一岁,比起朱允熥还要年长三岁。这一位的地位也很高,是老朱的第二个孙子,也是一早就确定的晋王世子。
看到朱允熥,朱济熺笑着打趣,“这是怎么了?谁敢惹咱吴王殿下?”
虽然是堂兄,但是朱济熺现在还只是亲王世子,而朱允熥可是名正言顺的亲王。再者就是朱允熥的地位特殊,宗室里的人都清楚。不要说朱济熺了,就算是他的父王朱棡来了,也是要给朱允熥一些体面的。
朱允熥也没给他的堂哥脸色,其实朱允熥和二叔家的朱尚炳、三叔家的朱济熺以及四叔家的朱高炽、五叔家的朱有炖岁数相差不大,几个人也都是在大本堂读书。
顶多就是有些堂兄、堂弟爱学习,朱允熥不爱学习且贪玩。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很熟悉的。
“哥,你该管管济烨和济熿。”朱允熥也没瞒着,直接说道,“他们在哪?咱给绑了直接送到宗人府去。”
朱济熺表情一变,连忙说道,“允熥,那可是你弟弟!你可真要绑了送去宗人府?能有多大罪过,何至于此!”
朱济熺有这样的底气,一方面是因为他是晋王世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的父王身份特殊。当然也是因为作为哥哥,照顾弟弟也是理所应当的。虽然老三朱济熿一直不服气朱济熺,但是好歹也是兄弟一场.soduso首发
朱允熥没好气的说道,“济烨的事情你管着,到底是你胞弟。但是那个济熿可得收拾收拾,这些个庶子最是不成体统,总是想着谋夺家业。要咱说,他和他娘一样!”
朱济熺有些尴尬,他和他的二弟朱济烨,都是朱棡正妃谢氏所生。也就是永平侯谢成的长女,可谓是‘根正苗红’。但是朱济熿,那就是庶出了。
朱棡偏心嫡长子也是很明显的,这就让朱济熿心生不满了。或许也是因为受到他生母的影响,这人阴险而残暴,颇有那么一点暴发户的姿态,一朝富贵就忘乎所以。
“他们在应天府纵马,冲撞了人。”朱允熥没好气的说道,“以前就知道他顽劣,都说他和咱有的一比。咱可没他出息,咱就是贪玩,可不敢在应天府纵马。”
朱济熺表情一滞,连忙说道,“咱这就让他过来赔罪,冲撞了行人、商贩,咱王府自是理赔。咱这就请母妃出面,责罚他就是!”
“你还是不知道,皇爷爷亲自下的令,太子也看到了。”朱允熥看着堂哥,同情无比的说道,“咱这就给他绑了送去宗人府,你也得快些上折子请罪。皇兄肯定是不会责罚你,要说咱们这些个兄弟,皇兄还算喜欢你。只是这管教不好兄弟的事,咱帮不了你!”
你还有脸说?
若是其他人说就算了,作为应天府第一纨绔,到底是谁教出来的?!
只是朱济熺愁眉苦脸,皇帝没有教好朱允熥,那是没有人敢说什么。可是若是他朱济熺没有教好弟弟们,那就是需要上折子请罪的事情了。
更何况皇爷爷看到了这些,想想看都有些腿肚子发软啊!
“咱都有子嗣了,堂兄也得加把劲。”朱允熥得意洋洋,笑着说道,“这些事情你知道就成,咱还要去其他人那里绑人。咱给你两个时辰,你赶紧去皇兄那里请罪,咱给你压着。过了这个时辰,到时候咱也不好帮了。”
朱济熺稍微松了口气,看着朱允熥起身,连忙说道,“喝口茶,咱新得了一块山石。”
“送我府上去,借我观赏几天。”朱允熥嬉皮笑脸,说道,“咱再告诉你个事情,皇兄这几日心情好。你请罪的时候,这济烨就好。济熿那事,你就实话实说,不要压着也不要护着,皇兄自然是心里有些定数。”
虽然付出的代价不小,但是朱济熺还是稍微的松了口气,这山石送出去的有作用。
想到这些,朱济熺连忙转身走向后院,“母妃,济烨和济熿惹出乱子了。他们在城里纵马给皇爷爷瞧见了,允熥过来绑人了,要送去宗人府问罪。”
谢氏表情慌乱,连忙问道,“那可如何是好?皇帝对宗室最是苛刻,现在可不是太上皇当朝!”
“想来也无大碍,只是济熿怕是要吃苦头。”朱济熺看着谢氏,意有所指的说道,“这一次也不只是济烨一个人惹出来的乱子,济熿也在。只是如今父王不在跟前,儿子若是处置了济熿,怕是父王那里不好交代。”
出身将门的谢氏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再者就是出身将门,娘家的院里一些钩心斗角她也是很清楚的。如今嫁给了朱棡,这些事情更是见多了。
谢氏目光一寒,压低声音说道,“你到底是晋王世子,你爹也最是宠你。济熿若不是有一个狐媚子娘亲,也惹不出来风浪!皇帝本就不喜那孽子,今日将那孽子教出去,如何发落是皇帝的意思,由不着你操心。”
到底是晋王世子,朱济熺也不是没心思的,“这个儿子自然知道,济烨只是吃点小苦头。至于济熿如何了,那就看皇兄的心思了。倒是外祖父、舅舅那边,表兄怕是也要吃瓜落。这一次和济烨他们出去的,也有永平侯府的。”
永平侯谢成,那可是谢氏的父亲。这是老朱的老乡,此前也一直都是在徐达账下效力,算得上是徐系一脉的骨干。不过这个战功赫赫的大将,不只是扩建了太原,也贪财、跋扈。虽然现如今是镇守太原,只不过到底家眷留在了应天府。
谢氏一想到娘家侄儿,连忙说道,“要不要让吴王去帮着说说话?咱再去见见中山公,你去说说话,让他们帮着说说。”
“母妃,太子看到了。”朱济熺表情一苦,有些无奈的说道,“表兄这算是自绝于太子门前了,虽说太子现在还小、不太记事。只是表兄这般形势无度,太子说不定会有成见。中山公本就是谨慎的性子,以后外祖父、舅舅,怕是进不了中山王府了。”
虽然徐辉祖只是中山公,但是住的宅子一直都是中山王府,那可是赐给徐达的荣耀。
谢氏有些颓然的摆摆手,说道,“那也是他咎由自取,这就怪不得咱这个姑母不帮他了。看他以后能不能有点长进,可别在他这里端了你外祖父一辈子的心血。”
朱济烨看到气势汹汹的朱允熥,连忙跳下马背,“见过王兄。”
朱济熿也赶紧下马,作揖见礼,“弟朱济熿,见过吴王兄。”
看着这两个从城外回来的堂弟,朱允熥直接说道,“绑起来送到奉先殿前跪着!本王即刻去皇城,如何发落这两个混账,听由陛下发落!”
朱济烨和朱济熿表情一变,他们可不敢在朱允熥跟前炸刺。先不说这一个只是嫡次子,一个是庶三子,本身地位就很尴尬,更不要说朱允熥是他们堂哥,现在还是亲王爵。
最重要的是内心阴暗、残暴的朱济熿也很清楚,大明朝现在最尊贵的亲王不是他们的父王朱棡。虽然他们的父王是太上皇在世的最大的儿子,也确实受宠爱。可是那又如何,太上皇以前只喜欢‘先帝’,只喜欢当今天子,只喜欢现在的太子。
朱允熥,这才是大明朝现如今最尊贵的亲王!
朱允熥也不理会这两个堂弟的哀求,只是冷声说道,“去奉先殿跪着,都给本王老实点!若是不想回凤阳,就少给本王惹麻烦!”
朱济烨和朱济熿更是胆寒,回凤阳老家的可能性比较多。比如说观摩祖业,这也是宗室男子都要经历的。另一个就是被罚,会老家接受惩罚。最让宗室胆寒的还是凤阳高墙,那可是关宗室的大牢,进去了就和荣华富贵没关系了。
虽然凤阳高墙此前看起来只是摆设,还没有宗室被关进去,但是谁也不敢挑战当今陛下的权威啊。这要是成了第一个被关进去的宗室,肯定是要被夺爵、削籍,那是真的生不如死。
朱允熥继续问道,“今日和你们纵马的,还有哪些人家的子弟?”
朱济烨一愣,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情。看起来应该是有人将这件事情上奏给陛下了,所以这才派来了吴王找麻烦。
其实朱济烨也不太在乎,这又不是多大的事情。顶多就是被禁足,大不了回老家种几个月的地。这样的一些小事,也绝对谈不上是要被关进高墙的,现在这也是心里有底了,不是其他事!
到底还是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还是要面子、讲义气的,朱济烨吱吱呜呜不说话。
而朱济熿抓住机会,连忙说道,“还望王兄明鉴,都是永平侯府嫡孙谢玉撺掇。弟此前也劝过,但是拦不住。弟见此人行事跋扈、横行不法,便上前追赶,想来是底下人误会了。是谢玉的罪过,弟只是去拦着他!”
朱济烨一愣,随即勃然大怒,“济熿,你在胡说什么?”
“还望吴王兄明鉴,弟已经成年,按照祖训弟也该受封。”朱济熿可不管二哥的暴怒,自保才是最重要的,“弟必上奏请罪,交代清楚。”
宗室也有奇葩,宗室当中也有不少心狠手辣或者野心勃勃的阴谋家。
朱棡是比较残暴的,以前鞭挞厨师,在封地奔马缚人、车裂。虽然现如今是好了一些,但是他的儿子,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比如说这个朱济熿,历史上是诬陷朱济熺,害的朱济熺被革去王爵幽禁十年。而朱济熿因此得到了朱棣的‘欣赏’,以庶子的身份夺了晋王爵位。然后呢,毒杀了名义上的母妃谢氏。软禁真正的晋王一系继承人朱美圭。
而这一位的作死之路还在继续,朱棣的次子朱高煦造反的时候,朱济熿也参与结盟......然后,自然是被朱瞻基革去爵位、幽禁高墙。
朱允熥不置可否,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校连忙跑了过来,“大王,今日纵马之人悉数调查清楚了,就等大王发落。”
‘大王’,这个称呼自然是没问题的,老朱在祖训录也有规定。称‘殿下’也没问题,朱允熥名正言顺。他喜欢军中的人称他‘大王’,觉得霸气。
朱允熥随意摆摆手,说道,“护卫、家丁,悉数送入刑部。若有作奸犯科、猖狂不法,那是朝廷的事。宗室子弟、勋贵人家,悉数绑了!”
老朱坐在皇城外的酒楼,乐呵呵的看着小小朱举着一个小风车在路上瞎跑。
当看到朱允熥得意洋洋的骑在马背上走来的时候乐了起来,至于那些垂头丧气的宗室子弟或者勋贵子弟,老朱基本上也是懒得多说什么。
“二叔!”小小朱立刻跑了过去,说道,“二叔,你再不来,咱也回不了家!”
朱允熥早就跳下马背,小跑过来,“咋还没回去?你高祖父呢?怎么,就让你一个人在这?”
坐在茶楼你的老朱很满意,看到朱允熥那紧张的样子,笑的很开心。
“混账!”抱起来小小朱,朱允熥愤怒的看向四周,“护卫的人呢?咱要上奏,护卫东宫不力,你们这些人都该死!”
老朱也瞬间无语,这个嫡次孙大事不糊涂,小事是真的糊涂。一旦稍微紧张一些,一旦一些事情超出了预料,就瞬间慌乱不堪,完全乱了阵脚、没有分寸。
这孩子,哪怕有皇帝一半的出息,也该是皇帝的帮手,可惜就是这般不成器。
“高祖父喝茶,咱玩!”搂着朱允熥的脖子,小小朱笑嘻嘻说道,“二叔,高祖父说了,等你回来!”
朱允熥表情一苦,他好像办砸了差事!
365 责任和义务
午门外,朱允熥看起来是比较尴尬的,他现在是后知后觉的才搞清楚一点状况而已。
比如说小小朱虽然看起来是在皇城门外撒欢,周围看起来也是有着一些人来人往的行人。但是显而易见,周围都是一些个可靠的人。看起来是任由小小朱撒欢,但是老朱在旁边看着呢。
老朱看了一眼朱允熥,随即战战兢兢的朱济烨、朱济熿,这两个孙儿实际上老朱本身就不是特别的重视。当然朱济熿因行为不端,包括周王朱橚言行轻佻的次子朱有爋,这都是老朱不太喜欢的孙儿。
虽然老朱不喜欢这些孙儿,但是不代表老朱的这些个孙儿就是不害怕老朱。
在奉天殿,王承恩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皇爷,太上皇令吴王殿下带着晋王府二子、三子,并永平侯府嗣孙去往奉先殿。”
朱允煐笑着抬起头,说道,“去传旨,让他们都跪着。宗人令晋王如今不在应天府,左宗正吴王有差事在身。宗正、宗人俱不在应天府,令肃王并吴王、徐王审理此案。”
宗人府,以前可都是高配的,第一任宗人令就是老朱的次子秦王朱樉。朱樉不在了,现在名义上的宗人令是朱棡。也就是说除了皇帝、太子之外,宗室这边现在最大的就是老朱的第三子朱棡了,他是有权处置宗室子弟。
再者就是宗人府这边,由于很多的亲王还在外头,所以基本上是由在应天府宗室子弟辈分最高的,并朱允煐钦点的宗室子弟出面审查、处理一些案件。
老朱带着蹦蹦跳跳的小小朱回到了乾清宫,对于一些事情是不以为意的。
而朱允煐对于一些事情也是不以为意,宗室子弟当中有着一些个还算靠谱的,自然也是有着那么一些个不太靠谱的,很多的宗室比较残暴或者不法,很正常。
不只是朱济熿不靠谱,还有很多不靠谱的宗室子弟。不要说也就是一些宗室子弟了,他们只是其中的代表而已。横行不法的还有那些个宗室子弟、世族豪绅。就算是一些个平民子弟,也有一些个不靠谱的角色。
顶多也就是宗室地位特殊,包括宗室权利比较大,所以看起来作恶的时候更加凶残。
这样的事情朱允煐也不需要特别在意,主要就是因为他很清楚,这样的事情不只是在明朝会出现。在其他的朝代也会这样,这样的事情也可以说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继续处理着公务就好,有些个事情也确实不需要朱允煐大惊小怪的。
朱允熥的心情不错,他只是表情严肃的站在前头。肃王朱植也匆匆的赶了过来,他也就是和朱允炆同年,比起朱允煐还要小三岁。但是,这就是朱允煐他们的十五叔。
朱植走了过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几个在闹市纵马,被太上皇和皇太子撞见了。”朱允熥开口,介绍情况。“陛下下令,令吾等审理此案。十五叔,你说拿出来怎么样个章程才好?”
匆匆赶来的朱允炆表情严肃,厉声呵斥,“身为宗室,当谨言慎行。汝等闹市纵马,如此横行不法之举,如何对得起陛下隆恩?!”
好吧,朱允煐可不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可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儒家子弟,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一位品行高洁,会觉得这一位天资仁厚。
实际上可不一样,这一位骨子里的冷漠,不在乎所谓的兄弟姐妹,更不在乎那些个皇叔什么的。
‘父皇’的兄弟姐妹都不在乎,更何况那些个皇叔们的子嗣呢!
朱植就不高兴了,直接说道,“徐王,若依你之见,这些人就该革出宗籍、贬为庶人?”
以朱允炆的意见,这么做还真的没有什么问题。这么做的话,也确确实实对得起圣人的教诲。哪怕他现在只是亲王,也应该依照圣人的教诲来办事。不是皇帝,这让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是也算得上是认命了,那就当个贤王。
更何况他的皇兄虽然对他不是特别亲厚,可是皇兄好歹也是稍微的给与了宗室一些希望。比如说此前皇兄说了,允许宗室做事,允许宗室入仕,这也是朱允煐的一个期待。
如果有朝一日能够劝说皇兄册封宗室,回到皇爷爷此前的分封诸王、回到古礼的众封众建,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如果想要得到皇兄的信任,自然也就需要做出点成绩,这样才可以完成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朱允炆很不高兴,义正词严的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既有国法,也就按照法规就好。”朱允熥也不在乎朱允炆的态度,很干脆的说道,“再者说了,这个事情也并非是多大的事情,用不着用些大的罪名吓唬人。”
朱植很不高兴,看着朱允炆问道,“吴王说的在理,些许小事受些惩处就好。”
朱植和朱允熥的态度是很正常的,在这个亲亲相隐的年代,想要做到真正的大公无私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有些个时候,大家还都是向着自己的家里人。
更何况对于朱允熥、朱植来说,朱济熿这些人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自然不需要搞的一个宗室不宁。要不然的话,太上皇他老人家肯定是不高兴的。
朱允炆好像也明白了什么一般,太上皇现在还在呢,太上皇是什么样的性格,他大概也是心里有数的。最主要的是他现在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徐王,算不上什么位高权重,就算是想要做些什么的话,实际上也不太现实。
朱济熿他们自然是乖乖的跪着了,至于说现在心里有没有害怕、有没有后悔,这很难说了。有些人骨子里的性格,也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而改变。对于朱济熿他们来说,这也确实就算小事而已,他们这些宗室,也不是那么在意一些普通百姓。
朱允煐也没有太在意一些事情,说到底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或者在这个时候,也就是小惩大诫,这个时候可没办法大开杀戒,宗室的一些事情还是比较敏感的。
敏感就好,朱允煐也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多做什么,没打算学习历史上的朱允炆做的事情。
处理完政事,朱允煐慢悠悠的走向东宫,散散步就好,没必要乘坐步撵之类的,稍微活动一下筋骨也挺好的。现在的公务比较繁忙,朱允煐也确实很少有比较系统的锻炼的机会,这也算得上是朱允煐对于内阁比较‘向往’的原因。
可以让自己轻松一点,这没什么不好,大概也可以提高一下办事的效率。
回到了东宫,朱允煐好奇问道,“太子没有回来?”
“没有,双全过来了一趟,垠儿说是歇在皇爷爷那边。”徐妙清笑着开口说道,“估摸着是在外头玩的很开心,这就不打算回来了。”
不打算回来,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小小朱在老朱那里玩的开心着呢。
“宗室这边在闹事,都是一些个横行不法的事情。”朱允煐笑着说着朝廷里的事情,“三叔家的两个小子在城里纵马,被皇爷爷和垠儿看到了。要咱说这是一个好事情,让垠儿知道咱宗室里也有一些个行为不法的事情。”
小小朱应该学会这些,大概就是因为小小朱是正常的孩子,这个孩子也需要认识到一些事情,认识到这个世界的一些情况,从小就要开始这一切。
徐妙清笑了起来,对朱允煐说道,“陛下,您和皇爷爷对垠儿太好了。”
“是该待他好一些,到底是咱的太子。”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你也该教教他,咱的太子就应该是这般姿态。咱的太子不一定就是要通四书五经,咱没那个要求。咱的太子,品行是最重要的。这些,你也该注意,不要压着咱的太子读书。”
徐妙清小心问道,“陛下,可是臣妾此前教太子识字不好?”
“也不是,咱就是要咱的太子心慈、仁善,咱和皇爷爷要教他的是帝王术,不是一个只会读书的皇帝,更不能是那个喜欢四书五经的皇帝。”朱允煐笑着开口,对徐妙清说道,“咱的太子,该学的应该是这些。”
小小朱确实应该学习这些东西,老朱和小朱一早都是心里有数的。毕竟小小朱是太子,是大明的储君。最主要的是泥腿子出身的老朱,不在意什么一些贵族的培养方式。
而小朱呢,他知道一个所谓的合格的储君,应该重视哪些方面的培养。
心里有数,这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对于犯事的宗室,小惩大诫一下也就好了。毕竟有些事情看起来不是特别的严重,有些事情可能也确确实实是朱允煐更加在意的事情,其他的都还好说。
当然这样的苗头也是需要遏制的,不只是宗室,勋贵这边也开始不断的犯事了。以前就有,现在依然很严重,甚至有越发严重的迹象了。
既然是这样,朱允煐这样的一个皇帝,自然也就有责任将这些事情给承担起来,这是他的责任,这是皇帝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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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6 一团和气
作为皇帝,朱允煐需要处理的事情可不少,好在有些事情有人可以给他分担压力。
比如说关于皇太子的教育问题,朱允煐自然是无比慎重的。但是好在老朱会帮他,徐妙清也会帮忙,这自然都是朱允煐的一个助力了。
对于小小朱的教育问题,老朱和徐妙清也都是无比重视的,他们都知道小小朱身份的特殊。
这就不需要太在意了,这也是一个长期的项目,这也是需要不断的去培养。现阶段的朱允煐,显然也没有操之过急,他知道那样也不是特别现实的事情。
还是做好自己的分内工作,这才是朱允煐应该做的事情。皇帝嘛,尤其是一个勤政的皇帝,自然也就意味着根本没有太多的休息时间,各种各样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至于不省心的堂弟们,小惩大诫好了,现阶段是这样。如果那些小老弟们继续不老实,如果小老弟们继续闹事,朱允煐也不在意给出一些个比较严厉的处罚。
对宗室还算仁慈,也是给他们想了出路,不代表朱允煐就会一味的纵然。或许老朱是舍不得,但是在朱允煐这里,宗室闹的太过,朱允煐绝对不在意革除宗籍,或者发配凤阳高墙。
朝堂上,朱允煐在和朝臣们讨论着布政使的任命,陕西承宣布政使司可是下辖八府、二十一州、九十五县,绝对是不能马虎的,这就是封疆大吏了。
作为吏部尚书的茹瑺在这件事情上自然是有足够的发言权,但是也不代表他说的一些话就是最终的决定,还是需要放在朝堂上讨论。
高坐龙椅的朱允煐暂时不想多说什么,主要就是认真的听一听、仔细的判断一下,也有一定的好处。如果朝臣们意见一致,朱允煐这个皇帝就要多想了,有些个争议、分歧,这未必就是什么坏事情,朱允煐乐见其成。
除了开朝就有不俗实力的浙东文官集团,现如今还有江西出身的文官,或者说是湖广出身的、福建等地的文官们,现在也开始尝试着以地域为标准,出现了抱团的迹象。
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要说在封建时代了,就算是以后,‘老乡’在一些人眼里也都是有足够的亲切感。乡土情在这个时候再正常不过,抱团等等事情很正常。
除此之外,现在还有一些‘座师’,看起来是举人、进士对主考官的尊称。可是实际上有些人进入朝堂,也会自然而然的去抱大腿。
主考官,自然也就有资格招揽一些个新鲜的血液,选择一些个比较有潜力的士子壮大自己的实力。或者说同科的进士,这要是攀扯起来也都是‘同窗’。
只要想抱团,有的是理由、有的是说法,就看是如何选择了。
这大概也是帝王心思吧,对于一些事情就是希望看到一切尽在掌握当中,而不是什么看到朝堂上出现架空皇权的一个趋势了。
“陛下,陕西外有洪河之险,西有汉中、巴、蜀,北有代马之利、以形势雄天下!”茹瑺开口,对朱允煐说道,“臣以为,郁新可担此任。”
朱允煐也没有太在意一些事情,说到底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或者在这个时候,也就是小惩大诫,这个时候可没办法大开杀戒,宗室的一些事情还是比较敏感的。
敏感就好,朱允煐也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多做什么,没打算学习历史上的朱允炆做的事情。
处理完政事,朱允煐慢悠悠的走向东宫,散散步就好,没必要乘坐步撵之类的,稍微活动一下筋骨也挺好的。现在的公务比较繁忙,朱允煐也确实很少有比较系统的锻炼的机会,这也算得上是朱允煐对于内阁比较‘向往’的原因。
可以让自己轻松一点,这没什么不好,大概也可以提高一下办事的效率。
回到了东宫,朱允煐好奇问道,“太子没有回来?”
“没有,双全过来了一趟,垠儿说是歇在皇爷爷那边。”徐妙清笑着开口说道,“估摸着是在外头玩的很开心,这就不打算回来了。”
不打算回来,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小小朱在老朱那里玩的开心着呢。
“宗室这边在闹事,都是一些个横行不法的事情。”朱允煐笑着说着朝廷里的事情,“三叔家的两个小子在城里纵马,被皇爷爷和垠儿看到了。要咱说这是一个好事情,让垠儿知道咱宗室里也有一些个行为不法的事情。”
小小朱应该学会这些,大概就是因为小小朱是正常的孩子,这个孩子也需要认识到一些事情,认识到这个世界的一些情况,从小就要开始这一切。
徐妙清笑了起来,对朱允煐说道,“陛下,您和皇爷爷对垠儿太好了。”
“是该待他好一些,到底是咱的太子。”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你也该教教他,咱的太子就应该是这般姿态。咱的太子不一定就是要通四书五经,咱没那个要求。咱的太子,品行是最重要的。这些,你也该注意,不要压着咱的太子读书。”
徐妙清小心问道,“陛下,可是臣妾此前教太子识字不好?”
“也不是,咱就是要咱的太子心慈、仁善,咱和皇爷爷要教他的是帝王术,不是一个只会读书的皇帝,更不能是那个喜欢四书五经的皇帝。”朱允煐笑着开口,对徐妙清说道,“咱的太子,该学的应该是这些。”
小小朱确实应该学习这些东西,老朱和小朱一早都是心里有数的。毕竟小小朱是太子,是大明的储君。最主要的是泥腿子出身的老朱,不在意什么一些贵族的培养方式。
而小朱呢,他知道一个所谓的合格的储君,应该重视哪些方面的培养。
心里有数,这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对于犯事的宗室,小惩大诫一下也就好了。毕竟有些事情看起来不是特别的严重,有些事情可能也确确实实是朱允煐更加在意的事情,其他的都还好说。
当然这样的苗头也是需要遏制的,不只是宗室,勋贵这边也开始不断的犯事了。以前就有,现在依然很严重,甚至有越发严重的迹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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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7 眼光
卓敬会不会重新得到朱允煐的信任,这可能是不少人在讨论的事情了。朝廷上的一些重要的位置,那可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很多人在这个时候也紧张着呢。
如果卓敬回到朝廷中枢,那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六部尚书级别的,或者就是鸿胪寺、都察院这样的五寺首官了。这样的一些个重要的位置,很多人都是眼巴巴的望着呢。
朱允煐可不在乎那些事情,对于底下一些人的议论,他确实不是很在乎,一切尽在掌控当中。
老朱对于朝堂上的事情,也算得上是心里有数的,还算是比较得意和开心的。
“皇爷爷,孙儿如今的威望肯定是没办法和你比。”小朱惬意的喝了一口小酒,说道,“这是一个好事,孙儿觉得这么些年,咱也算是做成了一些事情。”
老朱也是笑着开口,点头说道,“是这个理,本来你就有些威望。你一出生,就是咱大明的太孙,你这些年也做了不少事情。就是咱不能自满,还要继续做下去。你以后,还得心狠一些才好!”
朱允煐笑着开口,对老朱说道,“皇爷爷,咱的威望,可不能只是靠杀人。都说朝廷上下都怕你,咱是知道这个理,知道你前些年杀了不少人。只是咱皇爷爷的威望,可不只是那些个事情。咱大明朝的建立、国泰民安,才是皇爷爷真正的威望。”
老朱指了指朱允煐,笑着说道,“你这混小子,打小就知道哄着咱!咱这皇位传给你是不虚,有你这个好孙子,咱心里也乐呵。”
“咱可不是为了皇位才哄着皇爷爷,咱说的是心里话。”朱允煐笑着开口,这是真心话,“在咱心里,皇爷爷一直都是大英雄,秦皇汉武都不如皇爷爷。那上古圣君咱不知道是什么样,但是皇爷爷的功绩,咱是心里有数的。”
老朱看着朱允煐,笑着说道,“咱也是这般觉得,咱是有着好些个功绩!”
“孙儿以后不见得能比得上皇爷爷,只是咱也没打算就服软。”朱允煐笑着开口,无比认真的对老朱说道,“咱皇爷爷这般圣明,孙儿可不能给皇爷爷丢脸。皇爷爷打天下、治天下,咱也要做好这些事情,到时候都要说咱大明出圣君!”
老朱越发开心了,对朱允煐说道,“咱就知道咱的孙儿好,咱孙儿有雄心!”
“咱接下来就是要将银行的事情落实了。”朱允煐笑着开口,对老朱说道,“前段时间咱又是闹国库又是搞内帑的,就是要搞这些个事情。银行,还是要搞的。只有国富民强,咱大明才好长治久安,咱才好跟着皇爷爷一起成圣君。”
老朱不在乎虚名,只是说道,“圣君不圣君,咱还真不在乎。就咱做的一些事情,估计那些文官是不大会说咱的好话。只要咱大明的江山稳固,这就比啥都强!”
朱允煐想了想,好像也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大明朝需要的是圣君,而不是什么自欺欺人的圣君。大明的江山稳固,那就是最重要的,不一定就是要靠一些人的吹捧。
对于朱允煐的雄心壮志,老朱还算得上是很满意的,他相信他的孙儿肯定是可以做到这些事情。
“市舶司这边,咱想着的就是一个商渠。”朱允煐笑着开口,“咱闹的这么厉害,可不是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咱就是想着要给这些个人一些好看。咱做的决定,可不是那么好改的。”
老朱一点都不意外,他的孙儿是什么样的性格,老朱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事情了。
他的宝贝孙儿谋划许久的一些事情,也确确实实是有着那么一些个前期的筹备和计划了,这个时候顺势推出来,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了。
这个银行,算得上是他孙儿接下来几年要做的一个关键了,这也算得上是‘新政’了。毕竟朱允煐登基后,基本上是没有太多的政策的改变,基本上都是老朱时期的萧规曹随了。
心情不错的朱允煐继续说道,“孙儿可不只是要弄银行,荆湘的开发业是要开始了。咱这些年想了许久,咱这段时间也和勋贵说了卫所调整之事,咱这就是要做好了。”
老朱笑眯眯的点头,他对于朱允煐的这些计划,自然也都是知道的。
有些就算觉得可能是在瞎折腾,但是老朱也不会去反对什么,现在也根本没有必要提出反对的意见。
说到底就是现在坐在龙椅上的是小朱,小朱也应该去放开手脚去搞一些事情,这也是一个皇帝应该做的事情。
更何况老朱也清楚,他的宝贝孙儿虽然看似是在折腾,只是有些政策也算不上是变动太大,或者说有些改革就算是失败了,也不至于是让大明朝伤筋动骨的。
既然是这样,老朱自然也就更加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提出来一些个反对的意见了。
不失手几次、不遇到些挫折,也就不会有什么成长。不跌倒几次,也就不知道疼。
就算是老朱自己,当皇帝的时候也有一些个政策执行不太顺畅的时候。他雄心勃勃的一些规划,也确实是遭遇到那么一些过挫折的事情,老朱自然也就更加的心里有数了。
至于说遇到了挫折之后,老朱也不需要担心他的孙儿一蹶不振,他相信他的孙儿肯定是越挫越勇的,他的孙儿肯定可以在失败当中吸取教训,然后继续努力的治理大明的天下。
“皇爷爷,孙儿其实也想过一些个事情,只是现在心里也是有些没底。”朱允煐看着老朱,认真说道,“咱不管是开发荆湘,还是说以后想要捣鼓辽东、经略西域、南洋,这都需要人力。”
老朱点了点头,对朱允煐说道,“咱也知晓,咱也就是怕这些个事情。咱大明这些年倒是户籍涨了不少,只是还有些不够。”
“可不只是不够的事情,主要还是有些地方确实是过于恶劣了。”朱允煐开口,对老朱说道,“咱若是强行迁民去一些地方,估计多少也是有些民怨的。”
老朱立刻沉默起来,他知道朱允煐这么说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他也知道朱允煐说的一些事情就是现实。
现在这个年代,很多人都是故土难离。再者就是一些荒僻的地方,确实是很多人都不愿意过去的,想要在那些地方生存,也是有些难度的。
强行迁民过去问题不大,主要是现在大明朝看起来足够的强势。只是这样一来,也确实会有不少的民怨。真的要是有些人瞎闹,说不定就要给朱允煐描绘成隋炀帝杨广了。
杨广当初修建大运河,这是功在千秋的事情。可是对于当时的隋朝,那可是不折不扣的劳民伤财、民怨沸腾了。
老朱也沉默起来,说道,“要不,你就稍微的收敛一点,一下子闹出来太大的事,怕是底下人有些受不了。”
“可是孙儿要是不做这些事情,垠儿以后继位了,咱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魄力继续坚持。”朱允煐实话实说,说着自己的担心,“有些事情,也就是皇爷爷、咱爹这般,得顶着压力做好才成。”
听到小朱这么说,老朱也是点了点头,皇帝扛不住压力朝令夕改的事情,这也是很有可能有的,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常见的一个事情。
朱允煐继续说道,“咱现在顶着压力做些事情,让那些个看着荒僻的地方有些样子,以后的子孙也就知道不能舍弃那些个地方了。”
说到这里,老朱自然也就是更加的严肃了,他知道小朱这么说也是很正常,小朱这样担心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前人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后世的子孙说不定看着绝对不怎么样,说舍弃就舍弃了。要是遇到了个不肖子孙,说不定还要觉得国朝不该经略一些地方,这就主动放弃一些地方。
比如说历史上明朝舍弃了开平三卫,这是老朱为防御蒙元南下打造的防御体系,这是大明朝对九边控制的关键一环。结果朱棣篡位后,调整北边卫所,将包括开平卫内迁,不再长期派兵驻守开平城。
而朱棣的子孙夺嫡后,诸卫内徒趋势呈现相倾。好圣孙呢,朱瞻基进一步内迁,自此,开平、兴和旧城彻底成为边外之地,弃之不用,后逐渐成为北元蒙古部落的驻牧之地。这也使得历史上的宣府,直接成为了北平之外的最直接屏障,开始依赖长城。
除了被几乎主动放弃的开平三卫之外,其实安南等地,原本大明朝也是有着不俗的控制力。结果呢,这也是被干净利落的给放弃了。
原因就是觉得不划算,觉得在那些地方投入资金、人力,那是对大明朝的负担,没必要在这些事情上做更多的事情。
这就有意思了,前人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想着为后世子孙留下足够大的产业。结果呢,那些个败家子根本就看不上,觉得治理那些地方太费力气了。
这个事情,简直就没处说理了,这样的不肖子孙简直就是将先人的心血挥霍一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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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8 拾遗补缺
虽然现在外头还是漆黑一片,但是皇城这边已经算得上是灯火通明了。
这就要拜老朱所赐,大明朝的早朝一直都是很早的。朝臣们也都习惯了这些,就算是皇帝也都是这般。想要不上朝,正常情况下是没有可能的。
对于朱允煐来说也是这般,赖床之类的实在是太奢侈了,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不是早朝不早朝的时候,也不是说内阁就可以的。”朱允煐喃喃自语,说道,“到底不是嘉靖,不可能是几十年不上朝也可以掌控朝堂,那样的权术一般人羡慕不来。再者就是这么个情况,实在是朝堂上的事情太多了。”
朝堂上的事情多,勤政的皇帝自然也就没办法想着偷懒之类的事情了,都习惯了。
鸣鞭声响起,朝臣们也都是列班进入奉天殿。而朱允煐也算得上是掐着时间点,龙行虎步的进步奉天殿,当仁不让的坐在了龙椅上,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徐辉祖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说道,“起奏陛下,永平侯府谢玉、定远侯府王旭,闹事纵马。”
永平侯谢成,那是朱棡的岳父。而王旭,就是定远侯王弼的五子,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纨绔。
朱允煐表情平静,随口说道,“此事,具有朝廷法度,依律惩处就是。永平侯、定远侯,教孙、教子无方,下令申饬。不拘勋贵子弟、文臣子嗣,俱不可行事无度、嚣张跋扈。”
肃王朱植这个时候也站了出来,“起奏陛下......”
朱允煐连忙起身,表面的姿态还是要有的,“十五叔,这般就折煞侄儿了。”
朱植心里受用,但是还是说道,“朝堂之上,当有法度。”
朱允煐似乎表情尴尬,说道,“十五叔无需行礼,此前三叔家事,自有皇叔督事。”
其实朱植还要比朱允煐小三岁,但是辈分在这里呢。朱植其实也习惯了向朱允煐行礼,主要是有些正式的场合,他需要叙君臣礼,行五拜三叩头。君臣之分,不可不谨。
这就算得上是暂时揭过暂且不提,对于朱济烨、朱济熿,也是有宗人府出面。
宗室、勋贵闹事纵马,这件事情也是不少人都知道的,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在朝堂上讨论这些事情,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这一次,只能说朱济熿他们倒霉,被皇帝盯上了。
宗室和勋贵心有戚戚,回家了得交代家里人,这段时间得低调点,可不要再撞在枪口上了。
文臣似乎是有些幸灾乐祸,他们一方面是羡慕宗室、勋贵的地位,另一方面则是天然的和那些势力对立。只不过这些人在幸灾乐祸的同时,也都是需要小心谨慎而已。
不是说文臣家的子弟就清高、品行高洁,他们家里、族中也有不少纨绔等等。
徐辉祖见有些事情暂且揭过,继续说道,“起奏陛下,重调卫所之事,臣等业已列出条陈。”
朱允煐淡淡点头,随即说道,“好,下朝后五军都督府左右都督,俱入武英殿。”
这件事情还是必须要重视的,哪怕此前也是有着小范围的讨论,但是也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有。一言而决的事情,朱允煐也不觉得应该是这么一些事情,必须要慎重。
现在召入五军都督府的左右都督开始讨论,这基本是决定性的。但是接下来,少不了的还是要继续扩大讨论的规模,有些老将,或者说一些个文臣,也会参与到这些事情的讨论当中。
提到这里,朱允煐说道,“曹国公李景隆,负责督造、筹建武苑之事。”
“《晋书》有言,武帝甚重兵官,故军校多选朝廷清望之士居之。”朱允煐平静开口,继续说道,“太上皇平乱世,既有太上皇英明神武,也不能少文臣武将辅佐。”
武苑这件事,在朝堂上下也不是什么秘密,这基本上就是武人的国子监。
朱允煐此前说的‘武帝’,自然是汉武帝了。只不过以前的王朝,基本上没有大规模的建立军校,没有出现一些个大批量的开始培养一些武将,很多的武将都是自学成才或者家学渊源。
在沙场厮杀建功立业,这也是很多武将常见的上升渠道。
看向梅殷,朱允煐继续说道,“荣国公昔年曾任山东学政,也曾执掌军伍。荣国公老成持重,对于朝堂宿将颇为了解。武苑教习,当为沙场宿将、有军功之士。不拘年龄,武苑当为朝堂培养大将、帅才,朝堂宿将入武苑。”
军校,这就是朱允煐现在在为勋贵造血,或者是为大明开始一个军队持续保持活力的动作。
不少文臣对于这件事情不是很高兴,可是武勋们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开心的。
首先来说现如今的五军都督府,早就不如大都督府时期的风光了。最初的大都督府或者初期的五军都督府,本身就是品级高于文官系统。而那个时候的五军都督府的主事人,基本上都是国公,侯爵在五军都督府都有些不够看。
而现在呢,当初开国的勋贵老的老、死的死,致仕的也不少。再者就是功臣、勋戚的子嗣荫官入职,这也就使得五军都督府的实力开始下降了。
虽然朱允煐也有勋贵的考评,对于承继爵位看起来是有些要求。但是很多人也都明白,这样的一些个考评,真的算不上严格,稍微的练一练或者临阵磨枪,基本上都是可以过的。
而现在闹出来一个武苑,基本上也都是武勋把持,培养的是中高级的将领。这也是要让武勋持续的保持着一些个强势,让他们可以有着更多的活力。
其实不少人也是在私下里议论,这确实是皇帝在为武勋保持活力而准备。但是这也算得上是对于兵权的进一步控制。
毕竟当初的大都督府都改成了五军都督府,就是两权分离,加强了皇帝对军权的控制,不让武将既有统兵权,又有调兵权。
英示皇帝,也是一个有权谋的,和洪武皇帝一样对于兵权看的无比重。
以后的大明朝高级将领,要是没有在武苑学习、培训,基本上是很难爬到更高的位置。皇帝亲任武苑的山长,自然也就是进一步加强对于将领的控制,军队可不能脱离皇帝的控制。
李景隆和梅殷这个时候都是感觉到比较激动的,是感觉到被重用了。
一个是皇帝的表兄,是李文忠的亲儿子。一个是老朱的女婿,最喜欢的女婿。这两位的地位当然特殊,在朝堂上也是比较地位超然的,只是现如今看来,在新皇登基后,一直都没有特别大的表现,没有太多的立功机会。
徐辉祖等人,早就后来居上了,这自然也会让李景隆和梅殷心里暗暗着急。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太上皇亲为武苑第一任山长,这个位置也说明了皇家对于武苑的重视。
而他们筹建武苑、确定武苑章程,这就是不折不扣的大事了,以后也可以在武勋这边有着更多的香火情,可以让他们的地位更加特殊,对于传家等等也有更大的裨益。
对于武苑,朱允煐确实是非常重视的。哪怕现在看起来这个军校还没有建起来,估计接下来也需要慢慢的开始完善。
但是好在朱允煐已经开始播下种子了,短时间可能是没办法收获到成效,也不一定立刻能够结出来果子,好在朱允煐有一定的耐心。
他和老朱,是为大明的基业打下坚实的基础,做出一些方向性的决策。
不说什么万世之策,也不说现在的政策肯定就是适应以后的变化。但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一些政策还是比较合适的,也是可以有着一定的延续性。
只是希望以后的子孙们不要瞎折腾,不要将一手的好牌给彻彻底底的打乱。
对于武苑的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一下子确定的。武苑的选址、武苑的教员或者学生,这都是需要进一步讨论的。包括武苑的课程安排,或者武苑学子毕业后的安排等等,这也都是需要持续不断讨论的事情。
甚至包括武苑需要的物力人力,需要朝廷拨付的银钱等等,这些也都是需要讨论的。这些的话,自然也就意味着需要进一步的去完善,需要朱允煐和他手下的重臣们进一步的讨论。
本来还说想要多议论一些事情,但是现在在武苑这件事情上讨论了太久。朱允煐也没有着急,不能一下子就抛出来太多的重磅消息,接下来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呢。
内帑和国库,包括所谓的银行,这可不是全部。这一切,实际上也是朱允煐对于大明税制的一些改制。
毕竟此前的大明,对于重农抑商是执行的比较坚决。而朱允煐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对于一些政策的变动。不会矫枉过正,不过也确实需要做些事情。
再者就是对于税收的一些改变,也需要仔细的考虑创收之类的事情。毕竟老朱此前对于商税,某些意义上来说做的还不够。
既然是这样,自然也就需要朱允煐这个新皇帝去拾遗补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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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9 商讨
下朝了,不代表一天的工作就结束了,朱允煐还有其他的一些事情要做。勤政的皇帝,显然也就不能想着要去偷懒之类的事情,他必须要更加的勤政,将各自的事情做好,这也就是朱允煐现在应该要做的事情。
不只是朱允煐要将一些事情做好了,不少文武百官也是需要将一些事情做好。
虽然现在是五军都督府,不是看起来更加位高权重的大都督府。虽然现在的五军都督府看似含金量下降了不少,但是不管怎么说,五军都督府还是有着足够多的的实力。
在武英殿,朱允煐喝了口茶,等待着一些个重臣到来商议一些事情。
徐辉祖等人来了,他们要和朱允煐商量的事情可不少。对于卫所的一些改制、调整,这可是重头戏,接下来的很多的事情都是朝廷未来几年的战略性的布置和安排。
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王大伴,给诸位爱卿赐座。”
徐辉祖等人自然是谢恩,别看是彼此都熟悉了。只不过有些个事情,不是说熟悉就足够的。皇帝可以赐座也可以不赐座,但是每一次赐座,那都是一种恩赏。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对于徐辉祖等人来说,朱允煐这个皇帝别看是一副宽厚的样子,只是这些人也都很清楚,朱允煐要是严厉起来,那还真的不比老朱这个洪武皇帝差,都是严苛无比的性子。
朱允煐看到大家都落座了,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这一次卫所改动,大家伙也都应该心里有数。虽然变动要大,动作不小,只不过这也是该以稳妥为主。”
徐辉祖等人自然也都是明白,别看这一次的卫所改动、调整,似乎是配合朱允煐的大开发,但是有些事情也确实是不能只看表面而已。
蓝玉这个时候也说道,“陛下,臣等也有商讨,此次调动,多半是一些屯田军户的变动。”
这也是朱允煐比较满意的一个回复,说到底也确实是应该有着那么一些个稳妥为主。就算是调整卫所,也不应该影响大明朝的那些个边防,不能影响大明朝境内的一系列军事力量。
朱允煐看了看,问道,“咱大明近些年也有不少军户逃户,这些事情朕也知晓。此次若是将军户迁往荒僻之所,估摸着会有更多的军户逃户。”
军户逃户这样的事情,现阶段也确实是有的,这样的事情朱允煐多多少少也都是心里有数,大家都知道这样的事情没办法避免。
毕竟老朱可是不折不扣的严苛性子,对于那些个户籍的限制,也是有着无比严格的要求,很多人自然也都是有些承受不住,是想着要有那么一些改变的。
徐辉祖开口,对朱允煐说道,“荆湘之地虽有荒僻,想来军户也是可以承受。”
这么说也没有什么问题,荆湘这样的地方虽然现在还没有达到湖广熟天下足的状态,但是基础还是非常不错的,毕竟这也是经过了几百年、上千年的一些个发展。
春秋五霸、战国七雄,包括三国时期等等,这都是在开发了。所以现在将湖广彻底的开发出来,也是不需要担心那么多了,基础可以说所相当不错的。
朱允煐淡淡点头,说道,“先调三个屯田卫所,接下来朝廷也是要向荆湘开始迁民。开垦出更多农田,朝廷方好在那边进一步的开发。”
三个屯田的军户,这实际上也不是太大的问题,当然这也就是第一批迁移过去的军户,接下来还有更多的军户、百姓都是要迁移过去的。
蓝玉看了看朱允煐的脸色,随即说道,“陛下,只是调往辽东之地,怕是不少人有些怨怼。”
辽东这样的地方确确实实所重地,只不过这些个地方是真正的苦寒之地,百姓不愿意过去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棒打狍子瓢舀鱼,这似乎是一个鱼米之乡。可是现实情况呢,就是如今在那边生活的人,基本上是所谓的一些蛮族、野人,生存环境可谓是极度的恶劣。
就算是到了清朝,所谓的盛京也就是以后的沈阳,在很多人严厉都是苦寒之地。这还只是陪都,还是努尔哈赤迁都后的决定。至于满清更早的都城所在辽阳,实际上也所足够苦寒的。
传说中的宁古塔,那可所不折不扣的野蛮的地方,传说中很多清朝的重犯都是被发配到那些地方。
现在基本上还是以渔猎为主的原始生活状态,就算哪里所清朝发迹的地方,几乎不是人间的世界,流放者去了,往往半道上被虎狼恶兽吃掉,甚至被饿昏了的当地人分而食之,能活下来的不多。
朱允煐平静点头,对蓝玉说道,“朝廷以后肯定是要对高丽用兵的,辽东之地必须要守住。再者就是鞑子虽被驱逐往漠北,只是朝廷也须防备那些鞑子卷土重来。”
蓝玉立刻信心满满的说道,“故沈阳侯纳哈出镇守辽东,其子察罕如今镇守此地。辽东之地俱在朝廷掌控之中,努尔干都司设置,朝廷对于辽东控制更是牢固。”
这么说也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大明朝现如今确确实实是在不断加强对于这些苦寒之地的控制。
虽然看起来是相当不错了,只不过朱允煐对此还是有些不大满意的,因为这一切真的是没办法满足他的一些个要求,他需要的就是能够在大明朝有着更多、更加强势的控制。
有着足够的掌控权,有着绝对的控制欲,这也算得上是朱允煐的一个性格,他确确实实不是很喜欢有些事情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
“话虽如此,只是咱大明朝虽是在那边驻军,不过远远不够。”朱允煐笑着开口,只是提醒着说道,“如今的辽东苦寒,冬季漫长不说。若不是朝廷从外地运送棉布、棉被,驻军能不能过冬也很难说了。”
这也是朱允煐的一个心里话,主要就是现在的辽东实在是基础太差了,那里的生活环境也确实过于恶劣了。
就算朱允煐此前也是在忙着倡议多种棉花,不过很多的时候,一些环境的限制也是不折不扣的。
比如说辽东的一些地方确确实实不是最适合种植棉花的,这也是需要朝廷不断的朝着辽东、九边运输棉布等等,边军过冬确确实实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如今的辽东确实是过于恶劣了,就算是军户过去,这些人生活在此地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蓝玉满不在乎,提出了一个很不错的建议,“陛下,国朝此前屡次大败蒙元,俘虏无数。虽也分散安置不少鞑子,只是将这些人迁往辽东,这也是一个法子。”
徐辉祖立刻皱眉,反驳着说道,“梁国公此言不妥,国朝分散安置那些鞑子,就是担心这些鞑子聚众闹事。若是将这些人安置在一起,说不定这些人就要谋夺军械、造反。”
李景隆这个时候也立刻开口说道,“臣附议,鞑子集中安置,怕是要坐大。一旦有叛逆之人,这些人就要盘踞辽东之地。”
蓝玉就更加不在乎了,信心满满的说道,“这事不难,只要这些人敢闹事,咱就敢杀!咱大明可以将鞑子赶回漠北,还担心这些个不成气候的小角色?!”
蓝玉就是这么的霸气,他就是这么的自信,或许很多的大明朝将士也都是有着这样的一些个自信和底气。
虽然元末乱世有着不少的割据势力,有着不少的义军。只不过现实情况呢,就算当初的元朝就算是开始腐朽,残暴的统治确实是让人感觉到有那么一些个民不聊生、百姓无法归心。
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明朝能够鼎定天下,自然也就意味着大明朝兵强马壮。朝廷一次次的将蒙元击溃,自然也就让大明的将士有底气看不上那些个鞑子,对于北边的游牧民族有着足够的心理上的优势了。
李景隆这个时候继续开口,对朱允煐说道,“陛下,梁国公的计策怕是不妥。咱大明的战马,也多是需要那些鞑子培育。若是将鞑子尽数迁往辽东,国朝战马怕是要少很多。”
将俘虏的鞑子分开安置,确实是有一些担心这些鞑子聚众闹事的原因,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一件事情。
只不过在同化、削弱这些鞑子的时候,大明朝多少也是希望发挥出来这些鞑子的一些个优势,比如说养马之类的,他们的价值、能力还是值得朝廷信任的。
毕竟现如今的大草原,很大的一部分都是被大明朝掌控着。而关于战马的培育,这一点也都是大家非常期待的一个事情,这也是大明朝绝对不敢马虎的一件事情。
别看现在大明朝的将士对于那些游牧民族有着足够的心理优势,可是真的要说大家对骑兵就不再重视,那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毕竟在在冷兵器时代,骑兵就是真正的战略性的兵种,强大的骑兵可以让不少人感觉到足够的底气,这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王朝应该有的决定性的底牌所在。
朱允煐淡淡的点头,李景隆说的那些事情,也确实是比较在理的,对于骑兵部队的建设,大明朝现如今也是不敢有任何的马虎,这就是事实。有足够的难度是真的,只是没有足够强大的军队,一个王朝就不算真正的强大。
不信的话就去问问宋朝了,不管是北宋还是南宋,实际上都是一样。他们很富,可是一次次的沦为异族蹂躏的对象。
李景隆这个时候也立刻开口说道,“臣附议,鞑子集中安置,怕是要坐大。一旦有叛逆之人,这些人就要盘踞辽东之地。”
蓝玉就更加不在乎了,信心满满的说道,“这事不难,只要这些人敢闹事,咱就敢杀!咱大明可以将鞑子赶回漠北,还担心这些个不成气候的小角色?!”
蓝玉就是这么的霸气,他就是这么的自信,或许很多的大明朝将士也都是有着这样的一些个自信和底气。
虽然元末乱世有着不少的割据势力,有着不少的义军。只不过现实情况呢,就算当初的元朝就算是开始腐朽,残暴的统治确实是让人感觉到有那么一些个民不聊生、百姓无法归心。
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明朝能够鼎定天下,自然也就意味着大明朝兵强马壮。朝廷一次次的将蒙元击溃,自然也就让大明的将士有底气看不上那些个鞑子,对于北边的游牧民族有着足够的心理上的优势了。
李景隆这个时候继续开口,对朱允煐说道,“陛下,梁国公的计策怕是不妥。咱大明的战马,也多是需要那些鞑子培育。若是将鞑子尽数迁往辽东,国朝战马怕是要少很多。”
将俘虏的鞑子分开安置,确实是有一些担心这些鞑子聚众闹事的原因,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一件事情。
只不过在同化、削弱这些鞑子的时候,大明朝多少也是希望发挥出来这些鞑子的一些个优势,比如说养马之类的,他们的价值、能力还是值得朝廷信任的。
毕竟现如今的大草原,很大的一部分都是被大明朝掌控着。而关于战马的培育,这一点也都是大家非常期待的一个事情,这也是大明朝绝对不敢马虎的一件事情。
别看现在大明朝的将士对于那些游牧民族有着足够的心理优势,可是真的要说大家对骑兵就不再重视,那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毕竟在在冷兵器时代,骑兵就是真正的战略性的兵种,强大的骑兵可以让不少人感觉到足够的底气,这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王朝应该有的决定性的底牌所在。
朱允煐淡淡的点头,李景隆说的那些事情,也确实是比较在理的,对于骑兵部队的建设,大明朝现如今也是不敢有任何的马虎,这就是事实。有足够的难度是真的,只是没有足够强大的军队,一个王朝就不算真正的强大。
不信的话就去问问宋朝了,不管是北宋还是南宋,实际上都是一样。他们很富,可是一次次的沦为异族蹂躏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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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0 难受
缺少时间,这就是朱允煐现在的一些个感受,他一直都是有着那么一些时间上的紧迫感。
别看朱允煐现在还很年轻,虚岁也才二十五。只不过对于朱允煐来说,他也没有觉得自己肯定就是长命百岁,给他处理朝政或者是江山发展的规划,也不见得就是有足够的时间。
说到底就是朱允煐觉得能者多劳,他将自己安排好的一些政策、一些战略打下好足够的基础。这样一来的话,大概也就是大明朝的后世之君也可以延续着这些个政策。
这些事情就是他应该做的,有些基础比较好的地方,朱允煐自然不需要太担心。可是有些地方基础不算很好,朱允煐也只能是在这个时候快刀斩乱麻了。
乱世用重典,这可不一定就是江山初定的时候才能这么做。人口不足,也就想其他办法吧。
徐辉祖等人告退了,朱允煐在这个时候也是在继续处理着一些个政务。
忽然间王承恩匆匆进入武英殿,表情有那么一些惶恐的样子。看了看朱允煐,王承恩还是不敢开口的样子,这是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朱允煐有些好奇,也觉得奇怪,“有什么事情吗?说吧,咱不怪你。”
王承恩跪下,递上折子,“陛下,晋王薨了。”
朱允煐一愣,匆忙起身的他一把夺过王承恩递来的折子。他的晋王叔农历三月初八在北平府薨了,享年四十二。
朱允煐匆匆的朝着乾清宫狂奔,这个时候也别说什么仪态之类的事情了,这件事情必须要告诉老朱。这件事情,也是不折不扣的大事。
别看晋王朱棡在封地的时候多有不法,可是这到底是当初养在马皇后跟前的皇子。作为老朱的第三子,也是老朱本来在世的最大的儿子,老朱对朱棡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长子朱标操劳过度过世了,前几年次子朱樉被三名老妇人下毒毒死。现在第三子也病死了,老朱这几年是接连不断的遭遇到丧子之痛,一次次的遭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噩耗。
朱允煐匆匆的赶到乾清宫,老朱似乎还没有收到消息。
看着急促喘息的小朱,老朱放下手里的折子,“说吧,咱这些年经历的事情也多了,没啥!”
朱允煐跪下,更咽着说道,“皇爷爷,三叔薨了。”
老朱劈手夺去折子,扫了一眼后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咱的命,咋就这般苦!年少没了双亲,三个兄长也都早逝,两个姐姐一个待咱苛刻,对咱好的二姐也没享了咱的服气!”
老朱看着折子,喃喃自语说道。“老妻没了,大儿子也不要咱了。咱跟前的五个儿子,现在走了三个,还有一个在外头。咱......”
朱允煐立刻爬了起来,搂着老朱的肩膀,“皇爷爷,你还有咱,还有垠儿!咱立刻让五叔回来,咱诏四叔也回来!”
“就不要折腾你四叔了,他开国了,事情多着。”抓着朱允煐的手,老朱说道,“你五叔,也别折腾他了,由着他就好。咱没事,咱这些年也不怕这些事情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老朱这个时候还是难免悲伤的,白发人送黑发的痛苦他是一再的承受。虽然子嗣很多,不过老朱放在心上、真正疼爱的孩子,实际上也就是那么几个。
“你去办事,夜里过来陪咱说话。”老朱颓然颓然的摆了摆手,说道,“你三叔的后事,你看着安排吧,这事你得办好。”
朱允煐默默点头,对老朱说道,“皇爷爷,那咱先去安排这些事情了。您老人家也节哀,你还有咱、还有垠儿!”
看着朱允煐,老朱抓紧朱允煐的手激动无比,“英儿,咱可就指望你了!你要是孝顺咱,说什么也不能有事,咱不怕死、就怕没了你们几个!”
不怪老朱如此失态,主要就是因为一些个事情,老朱真的不想再承受了。这个老人,也承受不起了。
朱棡可是大明朝的晋王,也是朱允煐本来在世最长的皇叔。作为老朱最喜欢的儿子之一,作为大明朝的宗人府宗正,朱棡的地位本来就虽无比特殊的。
尤其是这几年朱棡坐镇北平府,这也可以说明他的地位之稳固。哪怕朱允煐此前也是一直都是在‘削藩’,可是也始终没有对朱棡几个人动手。
除了是老朱原本册封之外,也所因为朱允煐觉得有些事情不需要操之过急。
可是现在呢,朱棡没了,这对朱允煐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打击。
匆匆召来朱济熺,朱允煐没有隐瞒,“三叔上个月在北平薨了,你快些赶过去,主理三叔后事。咱记得三叔在太原修了陵寝,将三叔安葬于此。”
朱济熺错愕无比的看着朱允煐,忽然间泪流满面。或许对于一些人来说,晋王是比较残暴的。可是对于朱济熺来说,晋王朱棡是他的父亲,是疼爱他的父王!
朱允煐大概能做的事情,好像也就算这么一些了。让他三叔的几个儿子赶紧赶去北平,这自然是理所应当的一件事情了。
只不过朱允煐也觉得不够,他自然是不能去北平吊丧的,但是这个时候也该派人过去。
朱允炆、朱允熞和朱允熙,别看他们都是朱允煐同父异母的兄弟。可是这三个人,在朱允煐看来还是不够资格的。大明朝上下很多人都能看出来,朱允煐对朱允炆几个人还算不错,该有的体面也确实都给了。
但是当今皇帝真正放在心里的兄弟,也就算胞弟朱允熥了。
在朱济熺匆匆离开后,朱允煐也将朱允熥召入皇宫,这件事情朱允熥也有资格代表朱允煐。
朱允熥匆匆赶来,显得有那么些奇怪,“皇兄,今日召臣弟过来有何事?”
“三叔走了,你这一次跟着济熺一块过去。”朱允煐叹了口气,说道,“说起来三叔在北平府,也一直都是在给咱坐镇。这一次三叔走了,咱也该尽尽心意。”
这一下轮到朱允熥傻眼了,也是有着那么一些不可思议,“三叔走了?这、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咱爹走的也早。”朱允煐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过去的时候注意点,以晚辈之礼就行。说到底,三叔在咱皇爷爷、咱爹心里不一般。”
朱允熥默默点头,有些事情他自然也是比较清楚的。别看他的叔父不少,可是真的要说起来,五叔之下,那些个皇叔们的地位就直线下降了。不只是他的父皇如此,皇爷爷那里也是这般。
包括朱允熥本人,以及他的皇兄也是一样,真正亲厚、在意的皇叔,那也是当初养在马皇后跟前的几个,其他的那些个皇叔,分量实际上算不上特别重。
“还要给三叔的谥号确定下来,这个事情咱要和皇爷爷聊一聊。”朱允煐喃喃自语,有些感慨,“说起来二叔、三叔,对咱是不错的,当初一起巡边的时候也没少关心我。”
对于自家的皇叔们的一些心思,朱允煐或多或少也算得上是心里有数的。
当初朱标在世的时候,朱允煐的那些皇叔们一个个的都是无比的本分。在朱允煐的跟前,一个个的也不一定就是摆出来什么架子,不存在什么长辈的样子。
这些人都很清楚,大明朝的江山基本上都是朱允煐的,和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因为他们知道老朱的心思,也敬爱他们的兄长。
就算朱标不在了,朱允煐的这些个皇叔总体来说也是比较本分的,没有对朱允煐这个皇太孙不尊重。原因很简单,因为朱允煐是册封的皇太孙,他们知道大明朝的江山肯定是要传给朱允煐的。
真的要说起来,朱樉、朱棡、朱棣,包括朱橚,这四个看起来是有资格‘夺嫡’的皇子,都没有产生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一个个的也都是对朱允煐承继江山觉得理所应当。
这说起来,甚至要比当初的朱允炆还要本分,朱允炆在朱允煐登基前还是有着一定的想法的,总觉得自己还有机会登上至高无上的龙椅宝座。
“二叔的谥号其实就不好,那是因为皇爷爷恨铁不成钢,也是因为二叔做的一些事情确实天怒人怨。”朱允煐自言自语,这个事情必须要重视起来。
二叔朱樉的谥号所‘愍’,慈仁不寿曰闵;在国遭忧曰愍;在国逢艰曰愍;祸乱方作曰愍;使民悲伤曰愍;使民折伤曰愍;在国连忧曰愍;佐国逢难曰愍;危身奉上曰愍......
对于朱樉,老朱也觉得那也算得上是死有余辜、德行不良。所以哀痛,也只是因为父子之情。
“二叔的葬礼所被削减了,但是三叔的葬礼规制不能下降。”朱允煐自言自语,说道,“好在二叔的陵寝早就准备了,不用担心。”
叹了口气,朱允煐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有些事情他看起来也是经历的比较多了。
可是真的要说起来,老朱经历的这些事情更多。想来这个时候的老朱,心里自然也是更加的难受吧。
老朱心情难受,这自然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而朱允煐辍朝三日,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朱允煐当然也是陪在老朱的跟前。对于老朱来说,丧子之痛痛彻心扉,对于这个年老的老人来说,接连不断的打击让他有些崩溃。
这个时候唯一可以依赖的,大概也就是他的孙儿了。
“高祖父,你喝粥呀!”小小朱小嘴直瘪,很是担心的趴在床榻前,“高祖父,你喝粥。”
面容憔悴的老朱翻了个身,看着小小朱挤出笑脸,“是垠儿来看高祖父了啊?垠儿啊,你高祖父没了儿子,你三大爷没了。”
小小朱立刻哭了出来,他不懂那么多,“高祖父不哭,高祖父......”
看着这抱在一起哭的一老一小,朱允煐心里也不是滋味。可是有些事情,他现在也是没办法多安慰的。或许,他现在也只能坐在一旁尽可能的安慰老朱,或者是劝一劝吧。
好在有小小朱,虽然老朱还是无比的哀伤,老朱这才勉强吃了点粥。这也是因为老朱心疼小小朱,所以在小小朱的服侍下勉强的喝了点粥,然后打起精神哄起来了小重孙。
老朱打起精神,问道,“你三叔的后事,是如何安排的?”
朱允煐回答说道,“三叔在太原有陵寝,咱让三叔的子嗣都去北平府了,扶灵送归。再者就是咱让允熥也过去了,说来也是怪咱,让三叔一直都是在北平府。”
老朱摆了摆手,说道,“这事怪不得你,生老病死之事你也管不着。你三叔根底不足,咱也有数。”
“咱准备给三叔上谥,‘恭’。”朱允煐开口,说道,“皇爷爷此前也给三叔开王府、建陵寝,都是有规制的,咱想着也就是按照那些规制来。”
老朱点了点头,觉得这些事情也是最正常的安排,谈不上多么的出色,也挑不出来什么理。
“真要说起来,你三叔当不起‘恭’。”老朱叹了口气,说道,“谧法者,古今之公议,小可废也。这恭字,尊贤贵义曰恭;敬事供上曰恭;尊贤敬让曰恭;既过能改曰恭......”
朱允煐连忙说道,“三叔当得起,三叔对皇爷爷、对皇兄,一直都是尊长。就算是对咱,三叔也都是疼爱着。咱想着恭,三叔当得起。”
老朱点了点头,真的要这么说起来,朱棡当得起谥号晋恭王。
至于说墓葬的事情,老朱也不需要担心那么多。帝王陵寝是皇帝登基就开始修,而这些亲王的陵寝也是有着一定的规章制度,老朱早就安排好了。
既然是这样,老朱多多少少也算得上是有那么一些安慰。虽然痛失爱子,好在他的儿子也是可以入土为安,也是可以风光大葬的。
朱允煐继续说道,“等到三叔葬事结束,孙儿准备让济熺承袭王位。三叔的其他子嗣,该封的也是要册封了。”
老朱微微点头,对朱允煐说道,“那好,这些事情你看着安排就是,咱信得过你。”
这绝对是老朱的心里话,对于自家这个宝贝孙儿的办事能力,老朱还是比较相信的,他知道朱允煐不会让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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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1 礼法
老朱的伤心难过是很正常的,因为他已经失去了好几个儿子了,尤其是最疼爱的三个子嗣在这几年接连早逝,对于老朱的打击自然也是更大了。
好在他还有宝贝孙儿,他还有最宠爱的重孙,这对老朱来说也是一个心理慰藉。
朱允煐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辍朝三日这是正常的流程。别说其他的,单是朱棡是朱允煐的三叔,这一点也就足以让朱允煐辍朝三日了。
不过接下来的一些事情,自然也是需要拿到朝堂上议论的。一个极其特殊的亲王薨逝,接下来自然也就是需要讨论葬仪了。朱樉那是老朱亲自下令削减了葬礼的规模、仪制。但是朱棡的葬礼,看起来也就没有必要这么削减规模了。
包括接下来晋王世子朱济熺承袭王爵,至于朱棡其他子嗣的一些爵位的封赏,也是应该的。这些都是需要放在朝堂上讨论,尤其是此前朱允煐对于宗室待遇进一步的改革,很多人也都是在这个时候眼巴巴的望着呢。
要是朱棡的子嗣‘超常’封赏,或者是太上皇按照以前的待遇给朱棡的子嗣封赏。那也就意味着朱允煐的改革不彻底,到时候其他的宗室自然也就可以跟着闹了。
这些事情可大可小,但是确实有着不少人在眼巴巴的望着呢。
小小朱坐在老朱的榻上,撅着小屁股想要翻跟头,只不过小脸憋的通红,还是没能翻过去跟头。
“高祖父,你帮我!”
老朱露出点笑脸,伸手轻轻的一推,小小朱这才歪歪斜斜的翻了个跟头。而聪明的小小朱在翻完跟头后,立刻笑着跑到老朱跟前,搂着老朱的脖子上演贴脸贴的好戏。
徐妙清拎着食盒走了进来,直接说道,“垠儿,莫要和你高祖父闹,高祖父累了。”
“咱不累,不累。”老朱摆了摆手,对徐妙清说道,“垠儿乐意和咱亲近就成,以前皇帝小的时候和咱、和他祖母亲近。那时候,你们父皇、母后可不乐意。”
伏案办公的朱允煐回头,立刻强调,“皇爷爷,你这般说就是看不起孙儿了。孙儿小时候可就是一碗水端平的,咱虽然是歇在皇祖母那边,但是咱时不时的也回去看看爹娘。就是咱母后那时候想咱,平常咱不回去她就看不到咱。”
双全和王承恩立刻开始忙碌起来了,服侍老朱起床的服侍老朱,帮着徐妙清布置午膳的在忙着布置午膳。就是小小朱最闲,可是也算得上是最忙的,因为哪里都有他。
老朱洗漱后,看着到处乱跑的小小朱说道,“咱垠儿最忙,也是最孝顺咱的。”
朱允煐算是认可,说道,“嗯,孙儿不如他孝顺。咱就是太聪明、太懂事,知道皇爷爷屁股底下的位子是啥。咱忙着孝顺皇爷爷,就是盯着龙椅。”
老朱拿起筷子,轻轻敲了一下朱允煐的头,“莫要瞎说,在咱跟前逗咱乐没事,给外头人听到了就不好了。咱英儿孝不孝顺,咱知道。”
小小朱一下子跑了过来,激动说道,“高祖父,咱是垠儿,咱最孝顺。”
老朱立刻好笑起来,抱起来小小朱说道,“咱说的是你爹,你爹是英儿,你是垠儿,不一样。咱吃粉丝,咱有鸭血粉丝。”
粉丝,可不只是用红薯才行,甘薯、绿豆、蚕豆或者魔芋等等,这都是可以制成粉丝的。
老朱其实不饿,抱着小小朱在喂着小小朱吃饭。
“英儿,你和皇后不用守在咱这。”老朱开口,说道,“垠儿在咱这就成了,你们这几日估摸着也忙,你们就忙着正事去。咱这边,你们不用管。”
朱允煐吃了口烧饼,微微皱眉,“皇爷爷,咱到现在还是不喜欢吃烧饼。”
“咱就吃芝麻。”小小朱闲不住,怒刷存在感,“高祖父也喜欢,垠儿就喜欢。”
老朱老怀开慰,宝贝长孙虽然贴心,但是哪里有重孙贴心啊。
“孙儿可不是不放心你,孙儿在这还是要和你商量事情呢。”朱允煐开口,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道,“二叔、三叔不在了,四叔那边咱过几日就赐国名日出,皇爷爷觉得如何?”
老朱微微点头,说道,“成,你四叔也出息了,在外头打下来了好大一片基业。”
“既然四叔都是国主了,再是咱宗人府的宗人令就不好了。”朱允煐笑着开口,对老朱说道,“咱觉得宗人令这位子,还是得咱五叔来坐。”
老朱微微皱眉,有些嫌弃的说道,“老五?你五叔能坐那位子?”
要说周王朱橚,这甚至算得上是老朱除了朱标之外最宠爱的儿子了。从最初的封无望可以看出来,以前在就藩前曾经驻守凤阳可以看出来一些端倪。
最主要的是擅自离开封地这样的事情,这绝对是重罪了,可是老朱也就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其实老朱也头疼,他最不喜欢的孙子当中,有朱棡第三子朱济熿,以及朱橚的嫡长子朱有炖。
朱橚那是有着一颗自由的灵魂,喜欢到处乱跑,喜欢植物、医学。而他的儿子朱有炖虽然是周王世子,但是小小年纪的,就是喜欢戏曲。
不愧是周王世子啊,周王府可是以前的北宋皇城。艺术氛围,隔了数百年还有影响呢。
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五叔虽然现如今在编纂医术,但是真的要说起来,五叔也一直都是本分、勤勉的。宗人令,也就是咱五叔最有资格。”
老朱不置可否,只是问道,“那允熥那小子呢?”
朱允煐笑着说道,“咱皇叔还有不少呢,轮不到那小子出头。宗人令是五叔,左宗正是六叔、右宗正七叔。”
老朱打断,直接说道,“老七不成,他一门心思的想要立国。咱看你还是给他个地方,你四叔那边还要安置个人,不能让你四叔坐大。”
老朱这帝王心思很明显,虽然他看不上东瀛,或者是觉得东瀛除了银矿让他喜欢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什么好地方了。但是,老朱也不希望他的四子在那边一家独大。
看了看老朱,朱允煐问道,“让七叔过去,也是怕四叔稳住后夺银矿?”
老朱微微点头,很严肃的说道,“咱是这个心思,咱现在强、你现在也镇得住,你四叔不会瞎起心思。但是以后就难说了,你四叔本来就是军伍上的好手,以后他要是把东瀛给稳住了,他的那些个子孙怕是要起心思。”
这也对,先不说大明朝的驻军一直在旁。最主要的是那边有着一个看起来挖不完的银矿,就足以使得不少人心动了。若是以后真的统一了东瀛,还真的说不准要对银矿起心思。
齐王朱榑,本身就是以武略自喜,性凶暴、多行不法。
朱允煐点了点头,对老朱说道,“也是,咱本来也是准备在外头多封多建,四叔那边确实不能让他一家做大。”
老朱也笑了起来,指了指朱允煐说道,“咱就知道,你是有这个心思。咱本来是觉得荒蛮之地,也算不上啥。只是现如今想想,还是不能让他们势大。你四叔的小动作,咱也知道。”
“皇爷爷,你这就冤枉咱四叔了。”朱允煐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四叔一直在忙着打仗,都是高炽在忙着后头的事情。四叔带着高煦在前头打打杀杀、攻城略地,高炽坐镇后头。咱也知道,这些年他挖去了不少工匠。”
东瀛那边现在基本上是很难有着太好的铁器,很多的东西也确实是需要大明朝支援。
只不过也千万不要小看那些地方,本身也是有着一些民风彪悍,包括对于天皇的效忠。朱棣父子在那边创业艰难,现如今也是稳扎稳打的,一边是在不断的攻城略地,一边是在悉心经营。
既然七叔以后是要安排去东瀛,往下推本来是八叔潭王朱梓。但是朱梓十年前算的上是卷入了胡惟庸案,吓得在王府携王妃一同自焚而死。十叔也不在了,鲁王朱檀也是十年前因服金石药过度而薨,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鲁荒王。
想起这些,朱允煐说道,“说起来这些皇叔,咱也想起来了。不是孙儿薄情,只是三叔的陵寝可不能再修明楼了。”
老朱也有些尴尬,因为了只有帝陵才能有明楼。虽然王陵级别和皇陵比较像,老朱这些年也完善了一些丧葬制度。但是鲁荒王陵,以前还真的没有相关的制度来约束和规范。
“不建明楼、不建明楼。”老朱摆了摆手,连忙说道,“真的要是不行,你十叔那明楼给拆了。”
朱允煐没好气说道,“真要是这般,以后见了咱爹,他都得收拾咱。又不是十叔擅自建的明楼,只是以前咱朝廷没有制度。拆就不拆了,只要以后咱这边没有人修明楼就行。咱就是怕啊,以后咱要是还在,允熥难说。”
老朱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朱允熥那混账,还真难说!他就好体面,要是你那时候还在,他怕是恃宠而骄,说不准还真的要建个明楼。”
本来只是在旁边伺候的徐妙清忍不住插话,“皇爷爷、陛下,莫要这般编排允熥。他大事心里有数,真要是让他知晓了这些,怕是又要来闹了。”
老朱愣了一下,看着徐妙清说道,“咋了?他来闹咱还怕他不成?!他在咱跟前不敢闹,就是闹也是要去皇帝跟前闹。”
“皇爷爷,他怕是不敢在你跟前闹,但是在陛下跟前闹是肯定敢。到时候,估摸着又要让桑氏到臣妾跟前闹。”徐妙清也不怯场,只是说道,“现在又有了埂儿,臣妾是有的头疼了。”
老朱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还真的是这般,咱现在是看出来了,这老子什么样,儿子就是什么样!老五不靠谱,他那个儿子不靠谱。允熥又是这么个怠惰的样子,他养出来的儿子,咱就没指望他的子嗣能好到哪去,以后你们有的头疼。”
一家子人说说笑笑,也就稍微提了一下宗人府的安排。
看起来不只是五军都督府的‘含金量’在下降,现在的宗人府这边变化也比较大。要知道以前的宗人府,从宗人令到左右宗正、左右宗人,那都是除了朱标之外老朱其他儿子当中最宠爱的。
不敢这样的事情也没办法,不只是江山代有才人出,这些年的生老病死也没办法避免。
虽然老朱还是在哀痛他的三子早逝,不过这样的事情,老朱也觉得对他就算有影响,也不至于让他一蹶不振。
最爱的妻子不在了,最宠的长子也过世了,老朱这一颗心虽然早就破碎不堪,但是这么些年来也让他彻彻底底的锻炼出来了‘铁石心肠’。
他现在也需要继续坚持,他的孙儿、他的重孙还需要他,老朱也舍不得离开小朱和小小朱。
看到老朱带着小小朱午睡,朱允煐和徐妙清轻手轻脚的离开了乾清宫,心里也安稳了不少。
“你今个很好。”牵着徐妙清的手,朱允煐笑着说道,“皇爷爷最重亲情,以前你在他跟前还是有些放不开。你跟咱学学,你是咱的皇后、是咱的发妻,咱是小辈,耍赖、撒娇,皇爷爷就算面上不乐意,心里也美着。”
徐妙清笑着点头,只不过还是提醒道,“陛下,还有皇叔、皇姑在外头呢,想要见见皇爷爷。更别说皇爷爷的妃嫔,以及宗室里的其他人了。”
朱允煐点了点头,说道,“回头咱和皇爷爷说说,也是该见一见,免得那些人还以为咱给皇爷爷软禁了。”
徐妙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也就是她的夫婿敢说。她的夫婿也确实有些‘不守礼’,比如说这虽然是在宫里,可是被这么牵着手,徐妙清虽然心里甜蜜,但是也知道和礼制不合。
只是这些个事情,徐妙清也不会多说什么,反正其他人也看不见。
在正式的场合自然不需要这般,但是私下里要是一板一眼的拿出皇后的‘威仪’,徐妙清也不觉得那是一个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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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2 安排
因为朱棡的事情,确实是让小朱三天没有上朝,但是那些个事情也不是全部。
对于朱允煐来说,他也确确实实需要好好的办事,接下来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朱棡过世,这自然不是小事情,不过该做好的事情,显然也是需要做好。
皇帝忙一些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是对朱允煐这样勤政的皇帝来说,有着处理不完的政务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更何况这段时间对于朱允煐来说也确实是比较忙碌,大概就是需要做的事情确实比较多,很多他比较在意的改革还没有完全展开呢,这自然也就意味着他需要更加的忙碌。
这都没有太大的关系,朱允煐自认为做好了这些事情也就足够了,很多的事情也确实没有那么容易就解决掉。
作为一个好皇帝,朱允煐知道时不我待,他知道时间的紧迫性,自然也就意味着他需要在这个时候做出更多的事情,是他必须要做好的事情。
再次开朝,朝堂上自然也是在议论着朱棡的谥号。
可以说老朱过世的几个儿子当中,除了朱标的谥号是美谥之外,基本上都是恶谥。
这可是评价一个人的生平事迹进行评定后给予或褒或贬评价,这基本上就是等同于盖棺定论。不要说是现在的明朝了,在其他的朝代也都是非常在乎这些个谥号的。
朱樉是‘愍’,朱檀是‘荒’,而朱梓干脆点的就是没有谥号。包括老朱的第九子朱杞、第二十六子朱楠,这都是没有长大的孩子,自然也就不需要研究谥号了。
对于朱棡,不少朝臣还是有些不满意的,觉得这个亲王数次以奔马缚人、车裂,说是‘暴’、‘厉’都不为过。
只不过谥号、庙号之类的,有些时候也是需要看当权者有没有足够的权利、手腕够不够强硬。
比如说朱棣,本来就是‘太宗’这个庙号,结果嘉靖皇帝时期,硬生生的给改成了‘成祖’。这一下好了,朱棣是绞尽脑汁的想要‘名正言顺’,结果他的后代一下子又将他篡位的事情给拿到台面上来了。估计地下的朱棣知道了,也是要气的跳脚。
朱允煐坐在龙椅上,听着底下的朝臣们在议论,他暂时是不太满意的。
现在基本上都是‘厉’、‘暴’之类的,这简直就是不给面子啊。其实在宋朝的时候也有规矩,比如说不立恶谥,只作美谥、平谥。这也是‘死者为大’,所以也就稍微的给点面子。
但是在明朝看起来就不需要在意这些了,老朱此前可是给他儿子‘恶谥’。
茹瑺也是一直在观察朱允煐的表情,觉得恶谥不太好,不合天子的意愿。那就中谥,‘怀’、‘殇’之类的就算了,不符合朱棡的身份。
眼看着一些事情还在继续,朱允煐开口了,“朕之三叔,太上皇之三子、先皇之弟。恭敬孝悌不说,朕昔年督建北平,三叔一直全力配合。调来卫所、工匠不说,晋王三卫悉数调入九边拱卫边关,只留数百卫士。遍观史书,能够做到这些的可不多。”
朱允煐这么说也就是有些夸张了,底下的一些文臣也是少不了的要腹诽起来了。
只是他们这个时候也都明白,绝对不能唱反调。因为朱棡或许是在封地做了不少荒唐事,但是在大是大非的事情上,他是立场无比端正的,对于朱允煐这个皇帝也是足够尊重的。
或许对于皇帝来说,有些事情不需要那么在意,他们在意的是一些个站队的正确。
朱允煐继续说道,“朕昔年巡狩漠北,二叔、三叔驰援。朕也知晓,朕不通带兵,二叔、三叔俱有领兵经验。他二人处处维护朕的威仪,帮着朕拾遗补缺。这般孝顺长辈、尊崇兄长、关爱晚辈之举,朕觉得‘恭’不为过。”
朱允煐话音刚落,基本上都是一片附和的声音。哪怕有极个别的似乎有点头铁,只是这样的一些声音还没有发出来,基本上就是被附和声彻彻底底的湮没下去。
现如今的天子大权在握,而且手头上的权势无双,不要说这个时候只是给了亲王一个看似有些过誉的美谥,就算是皇帝要做其他的一些事情,估计不少人也都是没有反抗的余力。
对于朱棡,现在也就是上谥‘恭’,晋恭王是也!
朱允煐还算满意,看得出来自己对于朝堂的一些掌控,要说小小的骄傲还是有一些的。但是这也就是小小的满意,毕竟对于朱棡的谥号,在不少人看来也算不上太大的事情。
毕竟这不是争论皇帝的谥号、庙号,这也不是影响朝堂的一些政策的事情。恭就恭好了,毕竟朱允煐说的也是在理,朱棡虽然有暴虐的一面,但是在皇帝看来,朱棡确实是比较本分的。
下朝后的朱允煐将茹瑺叫到了武英殿,要一起聊一聊一些事情。
“茹卿,汝之次女也该到了婚嫁之龄。”朱允煐笑着开口,对茹瑺说道,“汝之长女,咱也没有指婚,那时咱也没想着好人家。只是这次女,朕得指婚。”
茹瑺笑着开口说道,“陛下隆恩,这是她的福气。”
茹瑺的长女,确实不是朱允煐指婚的。其实真的要说起来,勋贵一大堆,就算是朱允煐的那些个皇叔当中,也是有合适的年龄,只不过朱允煐没有指婚。
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茹瑺的身份特殊,许多人也都知道茹瑺是朱允煐的心腹重臣。想要联姻的多着呢,当然也有一些人心里比较担心、忌讳,不敢和茹瑺结为亲家。
“咱的四弟,允熞,也是到了婚嫁的年龄了。”朱允煐笑着开口,没有多隐瞒,“你也是知晓,虽然咱待吕氏的几个子嗣不是特别亲近,但到底是咱的皇弟。允熞这个衡王倒还好,比较本分,也算是知书达理的,配得上你家闺女。”
茹瑺立刻拱手回道,“此事全凭陛下做主。”
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这也是亲上加亲了,当初皇爷爷也是加恩,让茹鉴尚驸马,是咱的十一姑父。说起来这个茹鉴,咱就要说说你了。咱让人调来了卷宗,他那考评也是上佳。”
茹瑺的长子茹鉴迎娶老朱的第十一女南康公主,现在茹瑺的次女要嫁给皇帝的四弟,这也算得上是不小的恩宠了。茹瑺,绝对是简在帝心,当初的太孙伴读‘位极人臣’。
茹瑺立刻说道,“回陛下,臣子本已列入宗室,已是大明外戚。全凭陛下信赖,臣子才能步入朝堂。臣也是知晓,他中人之姿、做事全凭恭谨。还望陛下开恩,若是他位居高位必然会铸成大错,切不可因臣之故骤然拔至高位。”
朱允煐乐了,对茹瑺说道,“茹卿,你是说咱识人不明?”
茹瑺一下子紧张起来,连忙跪下,“臣不敢!”
“不敢就好。”朱允煐笑着开口,对茹瑺说道,“朕不拘一格降人才,有才、有德,这便是用人之道。出身这自然重要,没有个好出身,也很难入了朕的眼睛,想要往上爬也难。这茹鉴,朕觉得还算踏实、做事也稳妥,可以当得大用。”
朱允煐看着茹瑺,继续说道,“北平府之重要性你也知晓,如今迁都之事还在继续。茹鉴身份也合适,调去北平府任知府,你看如何?”
茹瑺立刻跪下,要说心里不激动那肯定是假的。
他的长子确实是驸马,身份也算得上是比较清贵的,只不过这么些年下来,茹瑺因为自己的原因,也不好将他的孩子提拔到太高的位置。而现在有机会让他的儿子成为正四品的知府,这绝对是一个不小的进步了。
更何况那是未来首都的知府,虽然在那个位置很容易出漏子,也会有不小的压力。但是出彩的机会也多,说不定还是有机会更进一步的,这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机会。
朱允煐继续说道,“你啊,这么些年来还是过于谨慎了。你是咱的吏部尚书,咱也知道你忠君谦恭。只是茹鉴有了政绩,该升的也要升,莫要拦着。”
朱允煐继续说道,“你那次子,朕想着给他调去盐课提举司,先去从七品的副提举历练历练。孩子大了也确实该做些事情,你也不好一直都给他看着。咱给你留个幼子在跟前,你看如何?”
茹瑺自然没有反对的意见,连忙说道,“全赖陛下做主!”
朱允煐笑了起来,对茹瑺说道,“既然你这般说,那咱也就帮你做主了。咱记得以前去你府上的时候就说了想要看到汝的子嗣成才、成为朝廷栋梁。你的子嗣好好历练,也好成太子栋梁。到那时,也是一段佳话。”
茹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确实他比朱允煐大了十六岁,这样的年龄差在这个年代都差了一倍了。茹瑺的长子,实际上和朱允煐的年龄相差不大,就是比朱允煐小两岁。
茹瑺觉得他可以成朱允煐的心腹,但是他的儿子能不能成为几朝元老,那就难说了。
和茹瑺实际上也就是简单的讨论了一些事情,一些人事上的安排,实际上也不算太认真。或者说一些位置的安排,看起来是比较重要的位置,只不过放眼大明的天下,也不见得太过重要。
有些事情朱允煐确定了,这也就差不多了。但是对茹瑺,朱允煐还算是比较给面子的。好歹也是自己的伴读,再者就是现在作为吏部尚书、文官之首。
给茹瑺一些体面,朱允煐觉得没有任何的问题,他也应该这么做。
在茹瑺离开武英殿后,朱允煐继续叫来一些文武百官。他可不只是批折子那么简单,很多的事情也确确实实需要有着一些讨论、商议,将更多的事情掌握的清楚一些比较好。
心情不错的朱允煐处理完一天公务,随口问道,“太上皇那边怎么样?”
王承恩立刻回答道,“皇爷,太上皇今日安好。上午太子殿下下了学堂就和太上皇去了演武场,太上皇和太子殿下跑了好几圈呢!”
朱允煐忍不住笑了起来,也颇为尴尬,“咱皇爷爷的身体就是好,这般岁数还能跑一跑。咱太子也厉害,小孩子不知道累,跑一跑也比较好。”
“殿下下午骑了马,太上皇还令宫中侍卫在演武场对练。”王承恩赶紧说道,“说是骑兵对阵,奴婢也看不懂。就是听底下人说好看,打的厉害。”
朱允煐指了指王承恩,也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这东西也是不争气,咱让你掌东厂。你自己说说看,东厂的那些事情,你多做了些啥?”
“奴婢伺候好了皇爷才是本分。”王承恩谄媚的笑了起来,连忙说道,“东厂的事情奴婢也盯着呢,蒋瓛掌着东厂事务,奴婢盯着他就好。”
蒋瓛这个倒霉蛋,本来应该是锦衣卫指挥使的,可惜的是朱标早逝,这个朱标手底下的锦衣卫指挥使也就没了用武之地,还是宋忠更合适。毕竟现在小朱坐在龙椅上,当然需要自己的心腹掌控锦衣卫这样的特殊机构了。
“还算有些小聪明。”朱允煐笑了起来,对王承恩说道,“去德妃那边吧,咱过去看看。”
德妃也就是王氏了,这也算得上是母凭子贵了。至于朱允煐的二儿子,现在也没有立刻起名字,主要就是朱允煐虽然有着几个备选,但是老朱的意思是再等等。
实际上老朱的心思,朱允煐也是比较清楚的。现在这样的医学条件,有些孩子很难长大,这也就是很多的长辈面对新生的孩子不敢多疼爱。
不过该过去看看的时候还是需要去看看,朱允煐也确实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王氏了,去看看他的第二个儿子。
对于朱允煐的到来,王氏显然是比较激动的。在生完皇子之后,她一直在坐月子,基本上是看不到朱允煐的。而且她也知道,皇帝过来看看子嗣的次数,也少得可怜。
而现在,也算得上是苦尽甘来了。虽然不敢和皇后争宠,但是生了皇子后,可以和皇贵妃争一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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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 瞎想
朱棡的过世,对于大明朝堂的影响其实比较有限,倒是对于宗室这边的影响更大。
很多人在眼巴巴的看着,只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宗室的一些个小心思,怕是很难如愿的。虽然晋恭王不在了,也没有改变当今天子的心意,太上皇也没有想要出面‘力挽狂澜’。
徐妙清这个时候就是比较淡定的,后宫里头很多的公主或者没有成年的皇子想要去乾清宫,包括已经出去开府的亲王,这个时候也都是想要去看看老朱。
可不是担心太上皇被朱允煐这个皇帝给软禁之类的,单纯的就是想要尽尽孝心,或者是在这个时候稍微的表现一下,去争取能够在老朱面前得到更多的恩宠,这才是关键。
比如说宁国公主和安庆公主,这两个嫡女自然好说,带着老朱的外孙入宫请安。朱曦也乖乖的进宫了,作为朱标的嫡女、朱允煐的胞妹,该有的体面自然也是有的。
至于其他的妃子,虽然老朱也有一些妃嫔不在了,但是一度也是有着二十四个妃嫔。老朱也不可能都见,甚至有些妃嫔也就是为老朱诞下子嗣后,不得宠的都没办法见到老朱,几乎是和打入冷宫没有多少区别了。
现在想要去见到老朱、在老朱生病或者难过的时候去请安,也需要皇后徐妙清的允许。
辈分什么的就算了,这些妃嫔就算不上老朱的‘妻子’,算不得老朱家的人,在老朱的眼里等同于生育机器,这就是现实。
就像一些个世家大户,那些个妾的地位也不高。或许有着一些荣华富贵,只是也不要指望有什么家庭地位、社会地位的,有些事情一开始就决定的很清楚。
比如说德妃王氏,徐妙清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至于说王氏想要压过练琼琼,大概就是仗着为朱允煐生了个儿子,觉得自己可以母凭子贵了。说到底皇子的分量,还是要大过公主的。
“娘娘,太子殿下去了皇贵妃那边。”女官一边给徐妙清梳着头一边说道,“皇贵妃那边派人过来了,说是让伺候太子殿下的人过去。”
徐妙清微微点头,说道,“那就让人过去吧,太子入口的都要盯着些。”
虽然练琼琼只是生了一个女儿,但是不代表徐妙清就不仔细。虽然她的身份特殊、地位稳固,只不过有些事情小心一点没大错。她是不需要担心朱允煐其他的妃嫔‘造反’,只不过事关国本的一些事情,自然就不能有半点马虎。
女官又继续说道,“郭惠妃和达定妃、赵贵妃也让人过来了,她们想去太上皇那里请安。”
“让人去告诉双全就是,太上皇愿意见就见。”徐妙清平静开口,只是说道,“召茹瑺妻、女入宫,本宫要见一见。徐王、衡王母妃,徐王妃也一并过来,也召入宫吧。”
这件事情也确实是需要重视起来,好歹也是皇嫂,有些事情也是该徐妙清做主。
吕氏现在早就老实了,以前的她多少还是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只不过这些年接连不断的打击,她老实了不少。在朱标过世后,她更是无比的本分,现在就守着三个儿子呢。
得到了徐妙清的召见,吕氏立刻过来了,不敢有半点马虎。
大朱在的时候,吕氏还可以幻想大朱登基后她贵为皇后,毕竟也不能是一直没有皇后吧。就算是常氏,也只能是追封为皇后,大明朝应该是有皇后的。
可是大朱不在了,吕氏也只能是‘先皇侧妃’,以后连入朱家宗祠都不行,不是名正言顺的‘妻’,她的地位已经彻彻底底的明确为‘妾’了。
到了春和殿,吕氏心里酸啊。这里是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无比熟悉,但是现在呢,只能说是熟悉而陌生。
宫殿的位置、格局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这里现在是皇帝的寝宫,有些规制变了,就不只是东宫。
“臣妾吕氏拜见皇后殿下,见过长公主殿下。”
“臣妹马氏拜见尊嫂皇后殿下,见过长公主殿下。
徐妙清露出温婉笑容,“无需多礼,也都是一家人。”
这是客气话,而这样的客气也就是代表着一种疏离。吕氏和马氏都很清楚,她们的地位比较尴尬。尤其是吕氏,看到了朱曦的时候更是别扭。
朱曦也懒得和吕氏打招呼,只是对马氏说道,“行了,以后常来走动。说起来徐王府和公主府也近,以后多过来走动走动。皇嫂在宫里,你若是也不来,外头人怕是要说皇兄苛待徐王。”
这是意有所指啊,马氏连忙跪下,“长公主教训的是,臣妾知错。”
吕氏心里泛酸,如果她的儿子当了皇帝,朱曦这些人就是任由她拿捏了。可是现在坐在龙椅上的是朱允煐,她的儿媳也只能谨小慎微了。堂堂徐王妃在公主跟前,也只能伏低做小了。
徐妙清笑着打圆场说道,“这一次叫你们过来,就是要说说衡王议亲之事。陛下有意将茹瑺次女指婚,你们是衡王母亲、王嫂,也该知晓这些事情。”
吕氏愣了一下,有些为难的说道,“殿下,茹瑺为吏部尚书、书香门第,门风自然是好的......”
“你的意思是咱皇兄指婚不好了?”朱曦可不惯着吕氏,她还记得那些年吕氏的一系列小动作呢,“皇兄顾念兄弟情谊,照顾衡王,你莫要妇人之见!”
吕氏一下子反应过来,她只是衡王朱允熞的母亲。‘母妃’都算不上,因为朱允熞的母妃只能是常氏。包括朱允炆、朱允熙,他们‘真正的母亲’有且只能是常氏!
看着尴尬、求饶样子的吕氏,徐妙清打圆场说道,“也莫要多心,衡王到底是先皇四子、陛下亲弟,该指婚也是要指婚。茹瑺次女本宫也是见了,颇为温婉、娴熟,和衡王倒也般配。”
这些事情让吕氏、马氏知道,那是给她们面子,知会一声,肯定是轮不到她们做主。这是朱允煐应该做主的事情,不只是因为朱允煐是皇帝,也是兄长。
朱曦这个时候也说道,“老五年岁也差不多了,回头让他上个折子请旨回凤阳观摩祖业。”
吕氏一下子激动起来,回凤阳老家可能是被发配高墙。但是更多的,还是适龄的皇子、皇孙回到老家观摩祖业,再回到应天府的时候,基本上就是要册封了。
朱允熙的年龄也差不多到了封王的年龄了,看起来皇帝有意封王了。虽然可能不是什么‘重号’,但是吕氏也算是早就死心了。就算是她的大儿子当了皇帝,顶多也就是给她的二儿子、三儿子封个富庶点地方为亲王。
可惜的是现如今的天子,不给封地了,只能在应天府窝着。
吕氏自然是连忙谢恩了,她当然也知道皇帝不管怎么样,也都是要给她的三个儿子封王的,这也是要给大朱体面,这也是要为了皇帝的形象。
可是如果皇帝真的要是小心眼,她的三个儿子一个都别想好过,一个个的基本上都是要任由皇帝拿捏。现在想想看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吕氏多少也是有些后悔的,当初怎么就那般蠢笨、有着不该有的心思。
可惜没有后悔药,得罪了皇帝的事情已经没办法挽回了。当然在吕氏的心里,少不了的也是有着那么一些后悔。
比如说没有找对方向,或者说是手段不够,没能将朱允煐给赶下来或者害了。
为了龙椅那个位置,吕氏觉得就算她是‘书香门第’,也会为了那个位子疯狂的。她当然知道亲王尊贵,但是她更加希望的是她的长子能够坐在龙椅上,这样她的儿子就是九五之尊,不用再看其他人的眼色了。
后悔或者是遗憾,对于吕氏来说都已经是无用功了,有些事情是早就注定了的,她的那些个手段或者野心等等,在这个时候看起来也确确实实就算一个笑话而已。
就在女眷们在闲聊的时候,小小朱咋咋呼呼的冲了过来,“娘,咱要出去玩!”
吕氏心里更是酸的厉害,她的幼子年龄都差不多了,皇帝还没有封王。但是这皇太子呢,懵懂的时候就被册立为皇太子,《祖训录》的一些规定,最不遵守的就是太上皇,以及当今皇帝了。
再者就是好歹是天家啊,天潢贵胄的也是需要讲规矩的。可是看看现在倒好,太上皇、皇帝都是时不时‘咱’‘我’‘俺’之类的,一点都没有天家威仪。
这小太子也受影响,好好的‘母后’不称呼,和寻常百姓一般动不动就是‘娘’。
徐妙清有些无奈,对小小朱说道,“娘也不能管,你高祖父和你父皇做主。你今日下午还要骑马,可莫要忘了。”
吕氏更是心里泛酸,好好的儒学不学,和当今皇帝一样,看起来就没有打算当个明君的样子。想想咱的允炆,是那么的聪慧、仁孝且通儒家经典,要是有机会的话,肯定能成明君、圣君。
可惜啊,有些事情,吕氏也只能瞎想了。
吕氏的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也不重要了,她现在也只能是瞎想,甚至是只敢在心里默默的想一想。毕竟现在的大明朝是谁当家做主,这也是谁都能够知道的。
一开始有什么想法不重要,因为可能看起来有点希望,有着一些希望也要去努力,因为那是龙椅。但是现在可不行,再有半点想法的话,一大家子基本上都是要去凤阳高墙过日子了。
小小朱趴在徐妙清的腿上,有些不依了。
到底也是含着金钥匙出生,再者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小小朱多少也是有着一些娇惯的。
徐妙清继续说道,“过些时日,陛下会令钦天监选个吉日,开府之事也要准备好了。你们回去也要用点心,给老四选些个可靠之人。”
其实吕氏现在基本上是住在孝陵那边,是在给大朱守墓。但是朱允炆已经开府了,只不过他的两个胞弟,现如今也更多的是跟着吕氏在过。
而现在老四朱允熞就要成婚,自然也就不能一直和吕氏住在一起了。甚至严格一点的来说,朱允熞在朱允煐登基封王后,那就应该是搬出来的,他还是有自己的王府。
“臣妾领旨。”吕氏自然是乖乖答应,其实心里也是高兴的,“他跟前也有体己的太监、侍女,若是开府也不怕没有差遣之人。”
徐妙清就严肃起来,提醒着说道,“可不只是差遣之人就够,到时候陛下会赐皇庄、银钱,老四开府后必然是要单过。府上若是没有管家、持家之人,也是一团糟。这些个事情,你们也该心里有数。现如今不是在宫里,不是每个月领个俸禄就好。”
孩子长大了、分家了,也成家立业了,有些事情自然也就是需要谈的比较直白一些了。
对于徐妙清的提醒,吕氏自然是连连附和了。至于马氏则是松了口气,她其实对于朱允熞、朱允熙这两个胞弟,也未必是多么的在意,她在意的是和朱允炆过日子。
更何况自己现在也是有了子嗣,照顾好夫婿、抚育好子嗣,这才是她关心的重点。至于说朱允熞、朱允熙这两个,自然是有婆婆照顾,皇帝也应该管好那两个弟弟。
如果朱允熞成亲,马氏的‘负担’要小一些。朱允熙封王,到时候她和朱允炆也可以名正言顺的不用去管朱允熙了,各自过好自己的日子也就足够了。
徐妙清也做好了皇后、皇嫂的本分,这是她的任务和职责,可不能让外头议论皇帝苛待弟弟的名声。毕竟朱允煐偏宠胞弟的事情,根本不是秘密,就差瞎子都能够看出来这些事情了。
对朱允炆几个,该照顾还是要照顾。就算看吕氏不顺眼,也需要给朱标面子。只要他们不胡闹,朱允煐不介意照顾好这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不要说朱允煐是皇帝了,在这样的封建时代,一个兄长也应该做好这些事情。身份,有些时候就代表着责任和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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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4 暴君?
荆湘的大开发缺人,朱允煐现在能够做的事情,大概也就是先调去一些屯田的卫所,或者是接下来要持续不断的迁民充实这些地方了。
“还好,这里虽然现在还谈不上多么的富庶,但是底子不错。”朱允煐认真的分析着,“稍微加加油,相信用不了几十年,这里就可以成为鱼米之乡,就可以成为大明的粮食基地之一。”
荆湘的底子好,所以有意识的进行一些政策引导和大开发,这里很快就可以成熟起来。
大开发的难度相对较低,这一点不只是朱允煐清楚,朝堂上下也都明白。荆湘会发展起来,这一点大家都心里有数,现如今那些地方也是仅次于江南的‘富庶地区’。
“说到底还是北大荒那边的开发难度太大了,工业时代开发都有一定难度,更何况现在还是农耕文明。”朱允煐抓了抓头,颇为烦躁的说道,“开发那些地方基本上都是要靠人力,说句难听的话就是要用人命去填。”
历史上有名的闯关东,那也是从清朝到民国数百年间,背井离乡的山东等地区的关内人开始兴起了闯关东。
说到闯关东,那也就需要提起‘走西口’了。这也是从明朝中叶开始,在清朝和民国初年达到顶峰,山西、山西这些地方的人背井离乡,打通了中原腹地与蒙古草原的经济和文化通道,带动了北部地区的繁荣和发展。
“这都是辛酸泪,这都是要靠人命去填啊。”朱允煐双目无神的看着远方,“但是我必须要这么做,这些事情我肯定是看不到了。但是我不定好调子、打好基础,以后的子孙能不能想起来这些事情,这都很难有保证。”
闯关东,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黄河下游连年遭灾,关内的百姓实在是没办法只能迁移去东北。
而走西北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山西北部土地贫瘠,自然灾害频繁,生存环境的恶劣迫使晋北很多人到口外谋生。
说到底还是每遇灾歉,人们不得不流离失所,奔赴外地谋生。
现在还没有遇到那么多的灾害呢,想要强行迁徙百姓,这本身就是一个有难度的事情。毕竟故土难离,这也是中国人的一个特点。另一个原因,自然就是苦寒的地方,大家更不想去。要是有一点办法,大家都希望守在家乡的。
历史上都是数百年的开发,才看出来一个还算不错的基础。朱允煐现在想要几十年的时间将一些地方开发出来,那基本上也就是天方夜谭,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很清楚,自己现如今也就只能是将一些地方的基础打好了,让后世子孙看到那些地方的好处,可以有着政策的延续性,这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这也是国家的安全,将东北、西北开发出来,有着一定的基础后,后世的子孙也不会轻易放弃那些地方。再者就是农耕文明的精华,很大一部分就是安家后有着凝聚力。
只要开始了农耕,游牧民族或者还在渔猎的部落,想要在那里野蛮生长就难了。到时候再加上汉文化的强大通化能力,可以潜移默化的解除很多的隐患。
这么一想的话,朱允煐也越发觉得自己应该重视这些事情,这些事情也必须要在他的手上办好。
短时间内指望人口大爆炸也不是很现实的事情,大明朝的人口确实是在不断的增加,因为现在看起来是天下太平,百姓也越发能够感觉到国泰民安了。
可是生产力水平有限,再者就是哪怕现在看起来是土地资源不算特别紧张,可是没有特别高产的作物,所以百姓想要养活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别说在这个时候开始一个劲的增加人口了。
四万万人口,那也是因为高产作物的陆续出现,比如说土豆、红薯或者南瓜这些,让更多的人看到了可以填饱肚子的作物出现才行。
“用人命填,也不能只是大明的子民。”朱允煐目光一寒,自言自语的说道,“估计以后我肯定就是毁誉参半了,说不定有人说我是暴君,也有人可能觉得我给这个天下带来了一些好处。”
既然现在需要大量的人口去开发荒僻的地方,在大明百姓不够的时候,在那些地方需要大量人命去填的时候,朱允煐也只能想想其他的办法了。
“南洋、高丽、东瀛,都是不错的地方。”朱允煐缓缓起身,踱着步说道,“真的要是弄过来一些人,估计两三代人过后,也会被同化了。”
这一旦被同化了,这倒也算得上是一个好事情,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烦。毕竟历史上,华夏文化也同化了不少民族。
顶多也就是第一代、第二代,这会有些麻烦。但是现在的大明实力强大,可以将一些反抗的声音给镇压下去,华夏文明的强势可以让不少反对的声音暂时不需要被重视。
“种植园什么的,可以考虑一下。”朱允煐很无奈,历史罪人也就历史罪人吧,“我开启一个新的时代,就算我不开启,其他人也是要开启了。大航海时代,实际上现在也差不多开始了吧。”
弄些人到大明来,去那些苦寒的地方先打下基础,牺牲这些人来换取后世子孙的一些安宁,看起来也只能是这么做了。
“这么做起来还有一个好处,那些武勋估摸着是比较乐意。”朱允煐仔细想想,忽然笑了起来,“不只是武勋,世家大族也会很乐意这样的事情,他们可不在乎异族的死活。”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嘛,哪怕是经历了契丹、女真或者是蒙古人的侵袭,可是中原文化当中,也本能的有着自豪、自傲,是真的看不上一些其他的民族和国家。
尤其是周边的一些小国,基本上是等同于不识王化的番邦蛮夷了。甚至在一些人的眼里,那些人甚至和野兽是画上等号的。
朱允煐也很清楚,真的要是推出来一些政策,少不了会有一些读书人骂他暴君,反对这样的一些有伤天和的政策。但是只要顶住压力,让更多的人看到利益,那自然也就不需要担心太多的事情了。
看起来还是应该这么做,朱允煐好像也确实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毕竟人口的短缺,朱允煐现在也是真的没有太多的办法了,他也确实等不起。以及就算是接下来十几、二十年人口大幅度增加,有些地方的开发难度实在太大,他也很难做到一些事情。
那就只能残暴一点了,暴君也就暴君吧。反正一开始的朱允煐就很清楚,按照他和老朱的一些所作所为,就没有指望一些个读书人给他们特别好的评价。
现在顶多也就是黑历史再多了那么一点点而已,朱允煐这也算得上是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他做到问心无愧也就足够了。
也只能是这样了,朱允煐觉得自己够心狠了,他也确实觉得自己是够冷血的,有些事情做起来估计也没有特别大的压力。
“现在将一些地方的人夺过来,除了开发大明的江山之外,也是削弱周边的地方。”朱允煐忽然嘿嘿笑了起来,说道,“本来我就对南洋的一些地方虎视眈眈,现在只是弄来一些人,强大自身也是削弱他们。”
这么一想的话,朱允煐更加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有些事情也就看起来更加的有着得心应手了,就应该这么做才好!
想想这些事情,也确实是够朱允煐头疼的,但是他也确实是需要将这些事情给做好。
千古罪人还是千古一帝,这个时候对于朱允煐来说都不是什么好关心的。只是做了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就好,只要能够给子孙后代留下更多发展、生存的空间,这就足够了。
“海船,这一点是要做好。”朱允煐规划着,喃喃自语,“这么些年下来,不说大明现在的水师多么强悍,但是基础好、底子劳,这没什么问题。要说天下第一,我也有自信!”
大明朝的水师确实强悍,这是从老朱开国前的鄱阳湖水战就开始的。只不过以前可能是在内陆水域,而现在开始了更多的在大洋上驰骋。
现在去南洋已经没有丝毫的压力了,航海的技术和经验也是在不断的提升。虽然很多的时候也都是贴着海岸线航行,不过远洋的技术和经验,确实是在不断的提升。想要更进一步的话,对于大明来说也不是特别难的事情。
“郑和下西洋,也不管他的动机,但是确实有不少的帮助。我要吸取的教训,就是不能只是宣扬威德,更不能是厚往薄来。朝贡可不行,还是得海贸才行,不能搞成劳民伤财啊。”
至于说加强中外文明的交流,留下介绍沿岸国家、地区情况的地理著作以及航海图这些,或许是比较重要吧。但是对朱允煐来说,他需要的也是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也是要让大明的子民看到更多的可能性。
古往今来,在这片土地大家更加重视的是土地,而不是海洋。
指望朱允煐一下子强行扭转大家的一些观念,这也不是特别现实的事情,还是让大家看到了好处,才能更好的调动一些人的积极性。
这么一想的话,朱允煐也越发觉得自己比较骄傲了。好歹当初自己还是很坚持的,不管是东瀛还是南洋,大明朝对于这些地方还算是了解,市舶司对于这些地方的贸易也比较熟悉。
这无疑是一个好事情,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大概就是更进一步了。比如说两宋时期的海贸,那可是真正的海上丝绸之路,那可是对非洲、欧洲都有一定的影响。
“本来觉得可以再等等,不用急着去发现美洲的新大陆。”朱允煐忽然乐了起来,说道,“但是还是得考虑这些事情,那些高产的作物得弄回来,那些东西也是需要不断的培育才行。”
说起来西红柿最初在欧洲很多人不吃,觉得是有毒的。而土豆、玉米,也是一代代的培育才更加高产,甚至一开始也是有些不能吃。
美洲的原住民虽然对于这些作物比较了解,也确实早就开始了培育,但是对于朱允煐来说,暂时也不够。
这么说起来的话,朱允煐确确实实是需要更加的努力才行,必须要将底子打的更加牢靠一些才好。
一口吃不下一个胖子,虽然对于远洋航行,朱允煐此前也是有着一些准备的。但是现在,还是不要想着立刻横跨太平洋,还是先继续沿着南洋行进吧,需要更加出色的经验,需要让更多的人有着对海洋的好奇和开拓精神。
这都是朱允煐应该做的事情,这也都是朱允煐的责任。要是浪费了这样的一个好时机,朱允煐觉得那时候他才是真正的罪人,那才是真正的‘暴君’、‘昏君’。
这些个事情也确实是需要和老朱聊一聊,虽然现在大明的江山是朱允煐做主,但是也不能将老朱当做摆设,毕竟这些工程都不是什么小事情。
这些事情也应该拿到朝堂上去讨论,虽然朱允煐可以肯定,到时候肯定会引起很多的反对声,但是大家也确实应该集思广益,找到对大明更加有利的一些办法。
至于说反对的意见,反对也就反对吧,毕竟朱允煐也明白不管是发出什么样的声音,都会引起一些人的反对。
“看起来这个万里长城,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出现了。”
朱允煐忽然间乐了起来,也是觉得有那么一些好笑。
长城一直都有,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有,两汉、魏晋南北朝、隋、金也都是比较大规模的修筑长城。只不过后世的万里长城,基本上都是明长城。
在仁宗弃地,成化以后鞑靼以亦集乃、东胜、开平、大宁为基地频繁入寇,以至于九边田地荒芜,所以对于长城的修筑,这才是真正的开始了大范围的修筑。
至于说老朱时期,也是有着修筑长城的事情,只不过也就是沿边关隘。
如果朱允煐要是开始搞一些事情,万里长城这个标志,可能也就不会是那么的宏伟了。
375 家事、国事
缺人这件事情,朱允煐虽然也算得上是心里有数,只是有些事情还是不能放在明面上来说。有些事情心里有数就好,甚至可能还要有着那么一些又当又立。
一些事情一旦放在明面上来说,这绝非是什么好事,还是有着那么一些揣着明白装糊涂比较好。
回到春和殿的朱允煐心情不错,看着小小朱带着朱如意在殿里乱跑,也是心里还算满意。
“垠儿,带着如意去向你们高祖父请安。”朱允煐笑着开口,指使着小小朱。
小小朱扭身,胖乎乎的小家伙说道,“咱请安了,咱刚回来呀。”
“再去一趟,明日你爹休沐。”朱允煐笑着开口,对小小朱说道,“你去和你高祖父说,说咱们明个都出去转转,你说好不好?”
本来还兄妹情深的小小朱立刻欢呼着转身跑了,朱如意眼巴巴的看着,但是小小朱可不在乎这些。本来小孩子都是这样,喜欢和年龄稍微大一点的一起玩。对于这些年纪小的,这也就是实在没有玩伴了,这才想的起来带着一起玩。
拍了拍手,朱允煐说道,“如意儿,爸爸明天带你出去玩,你说好不好?”
朱如意立刻跑了过来,开心的抱着小朱,“爸爸,出去玩。”
和练琼琼在说话的徐妙清表情微微一滞,她自然知道朱允煐是特别宠溺朱如意的。但是徐妙清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朱如意毕竟是公主。更何况小朱对小小朱的偏爱,很多人也看得清楚。
可是关于小朱的称呼,完全就是乱糟糟的,有些时候让徐妙清也是有着一些无可奈何了。
比如说小小朱,一会儿‘父皇’、一会儿‘爹’的。但是朱如意这边,就可以称呼‘爸爸’。本来还觉得当时是孩子小,为了方便发音。可是现如今,也就是朱如意有这样的待遇。
练琼琼也是不动声色的,她是文官家庭出身,现在也是大明朝的皇贵妃,品级也就是比皇后差一些而已。虽然现在没有儿子,可是有着一个宝贝公主,练琼琼心里其实更加的踏实。
如果皇帝偏爱庶子而不是宠爱太子,那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皇帝宠爱公主的话,没人在乎。
抱着奶香的宝贝女儿,朱允煐笑的很开心,咬一咬小丫头的小手、小脸,逗得小丫头一直在笑。
“高祖父,爹说了出去玩。”小小朱冲到乾清宫,直接冲到榻上,“高祖父,爹休沐。”
老朱无奈的翻了个身,说道,“你爹明个休沐,让他带你去玩。”
“可是爹说了,高祖父也去。”小小朱钻进被窝,趴在老朱胸口,“高祖父,去看糖人好不好?”
老朱拍了拍小小朱的小屁股,颇为欣慰的说道,“你这小猢狲,就喜欢趴咱胸口才睡的踏实。”
“咱还趴爹胸口,要不然睡不好。”小小朱振振有辞,很是有底气的,“高祖父,去东宫用膳。”
老朱立刻答应了,笑着说道,“成,咱在这一个人也孤寂,一块过去好了。”
小小朱开开心心的和老朱说话,蹦蹦跳跳的小家伙牵着老朱的手朝着东宫出发了,这是要去东宫用膳了。这一幕对于不少人来说,也算得上是比较熟悉的一幕了。
以前的老朱就算是想儿子、想孙儿,基本上也是很少直接去东宫,就算是真的要过去,那也是要先派人过来传旨,无关人等都是要避开的,免得冲撞了皇帝。
可是现在的老朱退位了,虽然不至于有事没事的就往东宫跑,不过相比起以前,也确实没有对自己的要求那么严格了。
看到老朱过来,徐妙清和练琼琼自然是连忙见礼。朱如意也有些怯生生的,她对于老朱不敢太亲近,也是比较陌生的。
“传膳吧。”老朱摆了摆手,随意说道,“咱也没甚事,你整日也就是在瞎想,谁还敢亏待咱不成?”
朱允煐笑了起来,抱着朱如意说道,“孙儿就是怕皇爷爷在乾清宫孤寂,咱们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在一起用膳,咱觉得挺好,咱也喜欢这样的气氛,热热闹闹的比什么都强。”
老朱其实也是很喜欢这些的,旁的子嗣偶尔陪着吃吃饭就好,老朱也算得上是稍微的有那么一点慰藉。可是宝贝孙儿、重孙儿这边,老朱觉得一直在这边用膳都不觉得够。
徐妙清虽然现在稍微放开一点了,但是在老朱面前还是比较拘束。而练琼琼更加不用说了,她只能在旁边伺候,连个落座的待遇都没有。
小朱和小朱可以说放的很开,他们在老朱面前一直都是这般‘没大没小’。而老朱呢,他根本就不需要在意一些个事情,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就好,这就是老朱的威望,他的地位就是这般的特殊。
“垠儿说你明个要出宫?”老朱放下筷子,对朱允煐说道,“咱带着垠儿出去就成,你跟着出去作甚?”
朱允煐就不乐意了,反驳着说道,“皇爷爷,孙儿虽然也算得上是知道外头的事情。只是咱也不乐意一直只是看着奏本,听着别人的承报,有些个事情咱要亲自看看。只有看到了这些个事情,咱心里才有底。”
听到朱允煐这般说,老朱也是笑着点了点头,他对大朱、小朱一直很满意,除了嫡长这特殊的身份之外,也确实是因为大朱和小朱的表现让老朱很满意。
这两个他倾尽心血培养的储君,也确实有着明君之相,他们治理国家的本事、掌控朝堂的能力,也确确实实是无比的出色。
朱允煐继续说道,“孙儿实际上也想出去转转,现在朝堂上的事情很多,咱也确实有些疲乏。以前咱还是皇太孙的时候,咱没这般多的事情,还能闲暇时练练刀、舞枪弄棒的。现如今,咱还没有太多的时间做这些个事情。”
拍了拍大腿,朱允煐有些戏谑的说道,“皇爷爷,咱现如今是髀肉复生!”
这是《三国志·蜀书·先主传》里的记载,是刘备感慨着:吾常身不离鞍,髀肉皆消;今不复骑,髀里肉生。
这是长久过着安逸舒适的生活、无所作为,这都有着那么一些过于安稳了。
老朱笑骂着说道,“你这就有髀肉了?不要以为咱不知道,你要太子整日动一动。还给咱垠儿下了令,让他整日拽着咱动一动。咱现如今可不闲着,除了办些个事情,也种种地。”
现如今的这个年代,很多人喜欢的是‘生命在于静止’,是不大乐意多运动。流汗之类的,会觉得有些失去了体面等等。健康的生活态度,在如今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市场。
朱允煐这就认真起来了,对老朱说道,“皇爷爷,咱一直都觉得吧。这要是吃不好、穿不暖,整日又是一些个体力活,那确实是伤了身子骨。只是咱这整日养尊处优的,要是再不动弹,那就很容易疲乏,长些个赘肉。稍微动一动、流流汗,身上也舒坦。”
听到朱允煐这般说,老朱愣了一下,随即也说道,“是这个理,咱现如今就是这般,一直不动弹就不想动。这要是稍微的动一动,身子骨活泛起来也是舒坦、畅快。”
“就是这个理,不只是舒坦,精气神也好。”朱允煐继续笑着说道,“所以咱就让垠儿也动一动,咱不只是说要咱大明的皇储允文允武,咱更是要咱垠儿身子骨康健,这才是大事。”
老朱看着朱允煐,说道,“你既然知晓这个理,自己也该动弹动弹,你现在是皇帝,身子骨康健才好。练些个五禽戏,这也是个好事情。”
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孙儿自然是知道这个理,所以咱平时都不乘轿。走动走动,也是活泛一些。再骑骑马,时不时的还要和皇后过过招。皇爷爷怕是不知道,皇后到底是将门虎女,咱的剑法可比不上皇后。”
徐妙清连忙说道,“陛下过谦了,臣妾也知晓是陛下手下留情,不愿出力气。若是陛下出招重一些,臣妾自然是无法招架。臣妾的剑法,也就是一些花拳绣腿,就是些剑舞,就是好看些。”
“皇帝的剑术、枪法,咱是看不上。”老朱哈哈大笑,对徐妙清说道,“这孩子打小就喜欢舞刀弄枪的,就是没那个天分。拿个木剑,也舞的软绵绵,咱宫里和你过招的,哪个敢出力气。也就是你胡闹,非得觉得自己有些本事。”
朱允煐也不尴尬,笑着说道,“皇爷爷,咱刀法、枪法不成,但是咱骑术很厉害。要不是允熥抢了咱一些御马,咱的宝马可不少。咱啊,现如今也就是想着秋猎、春猎,咱箭法虽然也不成,但是咱可以骑骑马啊。”
小小朱更开心了,激动的炫耀起来,“高祖父说了,咱是最厉害的!”
朱允煐笑着符合,认可无比的说道,“是这个理,你的骑术是厉害。咱在你这岁数的时候可没你的本事,整日里骑着马在宫里四处溜达。”
还是果下马,小小朱的那几匹小矮马可是不折不扣的一些个宝贝了。
小小朱可听不出来这是调侃,他只是觉得这就是表扬,所以也就越发的得意洋洋了。
“过几日,你大姑姑也要过来了。”朱允煐笑了起来,对小小朱说道,“咱好些年也没有看到她了,还要咱的大外甥,说起来咱也是记挂着他们几个。现如今能回来看看,咱开心。”
小小朱只听说过他的大姑姑,也知道他的宝贝爱马是大姑姑令人送来的。但是大姑姑是什么样子,小小朱没有什么印象。倒是小姑姑很熟悉,偶尔也是能见到,也时不时的去小姑姑的府邸转转。
老朱只是笑着不说话了,对于自己的那个孙女,老朱也没有特别的在意,他就是重男轻女。就算给大朱、小朱面子,也不会对朱曦、朱玥多么的亲近。
皇子都顾不上呢,自家的闺女也很多呢,更何况还有很多的孙儿呢。这孙女或者外孙之类的,老朱实际上也不是特别的在意。
用完膳,老朱自然是回到他的乾清宫歇着了。而小小朱呢,自然也就是留在了东宫,这一次也就没有跟着老朱一起去乾清宫歇着了。
至于朱允煐,考虑到要休沐一日。虽然这不代表就是完全没有政务,不过总的来说他现在也是可以稍微的偷个懒,可以在这个时候稍微的睡个踏实觉了。
这样的待遇对于朱允煐来说是比较奢侈的,谁让他是一个勤政的皇帝呢,自然也就不要指望太多偷懒的机会了。
洗漱过后,朱允煐和徐妙清带着小小朱用完早膳。而老朱这个时候也来了,一副员外的打扮。而小小朱呢,一看就是一个富家小公子,这个形象对于小小朱来说也是无比熟悉了。
朱允煐在徐妙清的伺候下穿上了儒生的衣衫,还是秀才的打扮比较好,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但是也不至于特别耀眼,马马虎虎也就差不多了。
太上皇和皇帝带着皇太子出宫了,这要是让一些文臣知道了,肯定少不了的要开始闹起来了,肯定是要反对这样的事情。
毕竟这三位的地位实在是太特殊了,一个出宫也就罢了、两个去微服私访咬咬牙也就认了。但是三个人一起出宫了,这就是不能接受的事情了,实在是在‘开玩笑’,简直是在‘赌国运’。
只是虽然这样的事情不少文臣可能是有些嘀咕,那就不让他们知道这些事情也就好了,他们也确实没有那么些个本事去反对老朱、小朱的一些个决策。
看着还算繁华的应天府,老朱和小朱在这个时候还算有些得意的,这就是他们努力的结果,这就是大明朝两代天子不断治理江山换来的一个‘盛世’,起码是有着一些个盛世的雏形了。
小小朱现在也算得上是见过世面的了,不像最初见到了繁华的应天府就有那么一些个大呼小叫、大惊小怪的样子了。
看着到处乱蹿的小小朱,老朱和小朱也乐了起来。小小朱开心,他们也就非常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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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6 骂名
老朱心情不错,因为他的宝贝重孙聚精会神的守在吹糖人的小摊贩跟前。
据说吹糖人是在宋朝就有了,只不过那也只能算得上是雏形了。而在明朝这边,甚至有些人开始神话刘伯温,说刘伯温就是吹糖人的祖师爷。
朱允煐对此也不算是特别的新鲜和意外,不要说现在了,哪怕是几百年后也少不了有些人想要‘抬高门楣’,将很多的人和事挂在历史名人的头上。
小朱其实也看了一下吹糖人,和他印象中的吹糖人有些小小的差别。但是也算不上差别太大,不过这一切也确确实实是让小孩子们向往,小家伙们大概是这样的生意最大的客户了。
至于小小朱的安全自然不需要担心了,因为他穿的比较富贵。最主要的是身边明里暗里也是有人护卫着,自然也就不需要担心一些事情了。
小朱放下茶杯,对老朱说道,“皇爷爷,现在这安居乐业的样子,咱看着就欢喜。”
老朱闻言也是笑着点头,“咱打天下、治天下,就是想着咱的子民安居乐业。现如今这景象好啊,咱看着也是心里欢喜,咱朱家的江山也能传承下去了。”
这么一副安居乐业的样子,这么一副安康繁华的样子,确实是对当权者最大的肯定了。
朱允煐看着老朱,忽然说道,“咱大明现如今确实是户籍在增加,天下太平不说,吏治也还算是清明。只是咱也觉得,咱大明的人还是不够多。”
老朱劝着说道,“这事急不来,只要天下太平,咱大明的户籍也就要提起来了。”
朱允煐则直接对老朱说道,“咱心里的想法,就是要开发荆湘、辽东,西北那边咱也有谋划。这都是要人的,尤其是辽东和西北,那边的底子差,咱要是开发那边,得用人命去填。”
老朱也沉默下来,对于朱允煐的一些心思,老朱自然也就是心里有数的。
而这里面的难度,老朱自然是更加的心里有数。有些地方虽然很重要,只是那些地方的底子也确实比较差。想要开发那些地方,真的是要投入很多的人力、物力,那是要用人命去填的。
在老朱沉默的时候,朱允煐开口了,“咱也知道若是强行迁民,那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尤其是那些个苦寒的地方,真若是大量的迁民,咱怕是要惹起民怨。”
老朱默默的点头,对于这些个事情他自然也算得上清楚,难免也是有着那么一些个担心。
别看老朱的威望无双,小朱现在对于朝堂的掌控也是强势的,只是有些事情也不能只是靠威望。
想想看秦朝,再想想隋朝,这都是前车之鉴。尤其是隋朝,隋炀帝的一系列做法,也确确实实是将一个鼎盛的江山迅速带歪。民怨,这自然是其中一个无比重要的因素了。
这些事情也都是需要仔细的考虑一番才好,绝对不能一下子放开手脚。步子迈得太大,真的很有可能扯着蛋,这样的一些个事情也是需要小心一些。
朱允煐这个时候也说道,“咱现在已经下旨了,先迁三个屯田军户去往荆湘,以后朝廷迁民,也是该调往荆湘了。那边底子不错,咱再出出力的话,咱大明就多了一个粮库。”
对于朱允煐这样的一个做法,老朱是比较满意的,“是这个理,咱也是想着要把那些地方治理好一些。”
“咱也是这般心思,是该把那些地方弄好一些。”朱允煐点了点头,更加严肃的说道,“三个卫所还不够,迁民也不够,只是咱也知道那些地方底子不错。真是调过去了,也没有多少怨怼。”
老朱也心里有数,笑着说道,“是这个理,你这些年也一直是在兴修水利,那边底子也厚实,出出力的话,三十年、五十年,能看得出来些个成效。”
荆湘这些地方,很多人都能够看出来有潜力,朝廷资源倾斜一些、再加上政策的引导,还真的不需要担心那么多了。
只是朱允煐要开发的地方根本不是这些,在农耕文明的国家,土地和粮食对于江山治理是最为重要的。
大明朝需要有着那么一些个粮食基地,只有江南还不够。荆湘也需要开发,巴蜀那些地方其实也还算不错。关中虽然开始残破,不过好歹还算有些底子,这些地方现在是大明朝最重要的粮食基地了。
荆湘开发出来了,大明朝的粮食基地就多了一个。辽东和西北要是再开发出来了,大明朝的粮食安全问题,基本上也就是不需要担心那么多了。
朱允煐没有隐瞒,说出自己的心思,“皇爷爷想来也是知道的,咱大明对于一些外族还算优厚,只是到底不是咱大明的子民,咱也不算是多体恤,该心狠的时候也心狠。外头这些人,也没少说咱。”
老朱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自己就是一些人眼里的‘暴君’,实际上他这个宝贝孙儿的名声,老朱多多少少也是听说过一些。
在小朱还是皇太孙的时候,小朱就不算一些文臣眼里合格的储君。对蒙元俘虏的压迫,包括朱允煐将监牢里的人拽出来劳改,这都是不少读书人觉得当今天子是比较残暴的,不够仁厚。
朱允煐继续说道,“这些年陆陆续续俘获的蒙元人,基本上都是给拆散了,闹不出来什么事情。这些人,除了给咱大明养马之外,不少人也都改成农耕了,还算是比较出息,再有一两代人,那些人就是咱大明的子民了。”
老朱微微点头,对于那些个俘虏等等,老朱也确确实实是知道那些人的待遇,很多政策也都是老朱亲自制定的。
“在东瀛的银矿,除了咱大明的工匠之外,多是前些年在高丽、东瀛俘获的一些人,死伤也颇多。”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尤其是前几年,银矿初开的时候意外颇多,那也都是要靠人命填。”
这件事情老朱根本不在乎,主要就是将银子运回来了大明,他就也可以满足了,其他的根本不需要在乎一些事情了。
先不说老朱是兵荒马乱年代闯出来的,心硬着呢。更何况就算有些大明工匠、军户的死伤,更多的还是那些个战俘等等,这都算不上是大明的子民,当然也就不需要在意一些事情了。
甚至就算是一些个朝堂上的文官们,天天喊着教化等等。只不过可能对于东瀛的一些事情不太了解,另一方面可能就是不在乎那些异族的死伤,朝堂上基本上是保持着足够的默契。
朱允煐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道,“孙儿准备用异族的人命,去给咱大明的子民开出来更多的良田!”
老朱双目一瞪,严肃无比的说道,“英儿,你可莫要和咱开玩笑!真的要是这般做了,以后史书上怕是不会给你有着一个好名声。”
“咱又不在乎那些人说些什么,咱大明的江山稳固就成。”朱允煐笑了起来,得意洋洋且骄傲无比的说道,“皇爷爷,咱早些年也说过。名声什么的,孙儿是真的不在意,咱只是想着要做些事、治理好天下!”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老朱也骄傲起来,“到底是咱朱重八的孙儿,就是和咱像!名声,咱也不管那些名声,咱的江山稳固就成!”
老朱自然也是心里有数的,就凭他当年险些将孟子抬出孔庙,就凭他这些年对于文武百官的苛待,就足以使得不少人对他有怨怼,那些史官或者读书人,说不定早就在写着一些洪武皇帝残暴的文字了。
既然是这样,老朱也就可以相信了,看起来不只是他要成为那些个文臣打心眼里畏惧的皇帝。而他的那个孙儿,这也是肯定不会成为‘仁宗’了。
“这些个事情,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老朱开口,对朱允煐说道,“这些个事情你也要从长计议,这些可都不是小事情,不能马虎。”
朱允煐点了点头,这些个事情也确实不算什么小事情,得进一步的完善计划才好。
至于说老朱这一次看起来没有打算主动去‘承担骂名’,朱允煐也一点都不意外,他也觉得理所应当。毕竟以前老朱可以做一些看起来有些争议的事情,让大朱、小朱的名声更好一些。
可是那都是一些个过去式,那时候的大朱、小朱还是储君,他们哪怕地位稳固,也需要稍微的‘养望’。而现在就不同了,朱允煐都已经坐在龙椅上了,养望这样的事情就算了吧。
那么一些个有争议的事情,也就继续争议下去好了,很多的皇帝也无法避免这些事情。
更何况以朱允煐的性格来说,不出意外的话,有争议的事情显然也不只是这么一次两次。在这样的情况下来说,老朱也不可能一直都是为朱允煐保驾护航,有些事情也确实是需要朱允煐自己去承担。
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朱允煐也早就有着那么一些心理准备。
“皇爷爷,咱也想过,这般虽然有些伤天和,只是做得好,短时间还算有些成效。”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那些苦寒的地方,咱这样也好开发出来。这些异族帮着咱大明打下些基础,以后咱也好再调人过去。”
老朱微微点头,说道,“先不让咱大明子民过去,那些个地方,让军户去盯着就好。”
事实上朱允煐也是这么想的,那些苦寒的地方现在确实不算是很好的生活的地方,生活环境比较恶劣的话,但是肯定是少不了要驻军的。这些个军队的出现,也可以是监督着这些异族干活的,这样也可以带来一些威慑和安稳。
所以说成为一个被争议的皇帝,朱允煐也算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他现在没有其他选择。
“咱现如今也只能这般了,咱大明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朱允煐开口,随即看着小小朱说道,“这些个事情咱来做最好,总不能让垠儿去做。心不够狠的皇帝,做不成这些个事情。”
老朱微微点头,语气也不算轻松,“咱本来就是够狠的性子,你也是该狠一点才好。只是要咱说,你比咱仁慈多了。这样也好,咱乱世用重典。咱狠、你稍微比咱仁慈点,外头也不好多说什么,那些人估摸着也是要念着你的好。”
朱允煐嘿嘿笑了起来,老朱这么说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全都靠同行衬托’啊。
有着老朱这样的一个皇帝作为标杆,所以朱允煐做一些个事情,看起来还是有着那么一些仁善的。真的要说起来,他好像还是一个仁慈的皇帝。
“若是咱有个百年的时间,咱也有些个耐心。”朱允煐笑了起来,随即也有点无奈,“只是咱怕自个没有那么多时间,也担心垠儿以后没有咱这般心狠。这些个事情,既然是咱想到的,也就是要咱来做好了。”
在老朱点头的时候,朱允煐继续说道,“再者还是咱不够狠,大明的子民咱还是要看顾着,咱也不好盘剥太甚、不好激起民变。这般以来,咱也就只能是对外头的那些人狠一点了,这个咱想来是不怕心狠的,咱的心够硬。”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老朱也是乐了,“是这个理,对咱大明的子民好些就成,外头的那些人,咱估摸着也就是一些个腐儒说三道四。”
“咱到时候,也不承认一些个事情。”朱允煐忽然间贼兮兮的笑着说道,“到那时候,就是勋贵自己瞎来,就是一些个世家大绅见利忘义,和咱可没有多少关系。”
老朱也乐了,他自然知道孙儿这么说,看起来也确确实实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办法。
但是老朱也更加清楚,这就是他的孙儿开开玩笑而已。小朱可以不认,但是谁都知道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毕竟有些事情没有皇帝的允准,根本也就没办法成事。
再者就是如果有些时候真的不承认,政策的延续性,肯定也要受到质疑、合法性会很容易被否决。
在这样的情况下,朱允煐这个皇帝的骂名,看起来是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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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7 聪明的家人
骂名什么的,朱允煐真的不在乎了,也确实顾不上那些事情了。
想要做成一些事情,自然也就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这样的道理,朱允煐还是明白的。没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情,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先人早就说的清清楚楚了。
骂名也就骂名吧,朱允煐要做的事情本身就是比较沉重的。有些事情他不来做,估计后世子孙要么想不到,要么是不得不做。
那就干脆点,朱允煐来做,提前出手也可以打下坚实的基础。
作为一个实用主义者,朱允煐还是很清楚什么样的事情可以利益最大化。至于那些个虚无缥缈的事情,那就没必要在意。
也算不上是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朱允煐也就是觉得他如果留下一个盛世王朝,那就比什么都强。
就算有人觉得他是暴君之类的,相信也有人会歌颂他的雄才大略。
老朱乐呵呵的,如果是以往,这样一些看起来比较暴虐的事情,他肯定是抢着来承担,不管是大朱提出来的或者是小朱提的,老朱都可以承担下来。
但是他现在越发清楚,他的那个宝贝孙儿和他骨子里的像,他们都不在意什么虚名,他们要的就是盛世王朝、江山永固。
既然是这样,老朱自然也就没必要再一次的去承担一些事情了。
搜读
常升有点奇怪,一般朝廷大事,那都是找他大哥啊,就算是其它事情,也都是找他大哥。
可是常升就算心里嘀咕,也立刻朝着武英殿跑去,皇帝外甥的事情,那就是他常升的事情,是开平王一系的事情。
看到常升过来,朱允煐乐呵呵说道,“愣着干嘛?还不给舅舅看座!”
在王承恩赶紧去搬椅子的时候,常升谢恩,“臣谢过陛下隆恩!”
“舅舅,现在可没外人!”朱允煐乐呵呵的,也有些抱怨的意思,“舅舅,咱可是知道的,在允熥跟前,舅舅可没这般见外!”
常升立刻开始傻笑,有些事情大家知道就好,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姐姐的四个子嗣,常家三兄弟当然重视,尤其是朱允煐这个太孙、皇帝,也一直都是常家的骄傲、期盼。
但是真的要说多去亲近也不太合适,毕竟君臣有别。至于朱允熥反而不那么敏感,这个看起来不成器的孩子,可以多亲近。
“舅舅,你也知道咱,有甚麻烦事就想着舅舅们。”朱允煐也算开门见山,笑着说道,“咱这个外甥,最是折腾人。”
这么说还真没什么问题,似乎也特别有道理。
迁都的事情上,勋贵那边第一个就是让开平王府迁去尚在营建的北平府。
削弱勋贵、外戚兵权,常系一脉就剩下蓝玉独当一面。常茂、常升、常森兄弟三个,几乎没有什么掌兵的机会。
外头人都说开平王一脉贵不可言,可是有些时候看看,朱允煐这个皇帝外甥对开平王一脉也格外苛责。
常升立刻起身,表情严肃无比,“陛下,有甚事就知会臣一声,臣肯定办好!若是不好说,让王大伴令人给咱传个话!”
看着常升,朱允煐也严肃起来,“舅舅,外甥这次做的事,怕是要让不少言官、儒生跳脚!”
常升一瞪眼,立刻喊起来,“那些个臭老九怕是读书读傻了,是咱办的事,与陛下何干!正好咱也觉着侯爵太贵,陛下到时夺了咱的爵位就是!真若是不够,杀了咱就好!”
“舅舅,那你可是让外甥背个骂名了!”朱允煐赶紧开口,怕他这个耿直的舅舅到时真的来点什么,“咱可得说好,这事挨骂,甚至削爵,也就是这般。”
常升立刻点头,毫不犹豫,“那咱先回去,和你大舅闹分家,有事咱担着!”
朱允煐点了点头,说道,“外祖母不在了,三个舅舅身上也都有爵位,是该分家。”
常升笑着点头,这就是他的个人事情了,和常茂这个开平公无关了!
看着常升离开,朱允煐心里还是比较暖的,这都是他的家人、亲人,毫无保留的支持他。
就算是在应天府被认为是纨绔的代表,被认为是虎父犬子,但是常家的三兄弟,一直都是朱允煐最坚定的支持者。
回到了开平王府,常升立刻喊起来,“让大爷、三爷到书房来,府里老人去院里守着。”
说完这些,常升立刻去往书房,在静静等着的时候,常升忽然从书房的暗阁里取出一把匕首。
常茂和常森匆匆赶来,看到在把玩着匕首的常升也是愣了一下。
“老二,这是咋个事?”常茂乐呵呵的,指着外头说道,“还都是府里老人守着,有大事。”
常升笑着开口,“是有大事,陛下让咱分家,咱得分家了。”
常茂微微皱眉,沉默片刻后问道,“非得分家?”
“得分家,你是咱大明的国公,世袭罔替的国公。咱和老三这个侯爵虽不是世袭罔替,也是三代后才降等,得分家!”
常森没好气问道,“中山王那边呢,咋没分家?”
“混账!”常茂立刻呵斥道,“中山王那边,也就是老大袭了爵位,他家老二在漠北拼了命、丢了半只手,也才是侯爵,你和他比?”
徐辉祖是承袭爵位,这无可厚非。而徐家老二可是在漠北以身为饵吊住鞑子前锋大军,那可是真的在拼命,也是真的立了战功。
至于常升和常森两个,虽然也是去过战场,不过都是镀金,没有什么真正的厮杀。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常家三兄弟有没有藏拙、有没有能力,他们实际上都是心里有数的,也知道这些年自己做过些什么事情。
分家吧,常茂、常升和常森也都觉得分家没有什么不好。
毕竟他们三个现在身上都有爵位,也都是有着自己的子嗣,而且父母亲已经不在了,这个时候分家也算得上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明白了这是皇帝外甥的主意,那就毫不犹豫的执行就好,不需要有半点牢骚。
别看皇帝外甥似乎是最喜欢拿着几个舅舅杀鸡儆猴,可是常茂他们都知道皇帝外甥有多么的关照他们。
既然皇帝外甥都特意交代了,估计等下肯定也是有事情发生。
继续耐心等待着,常家三兄弟都是手里拿着冰刃,一旦传旨的人过来,他们会听完旨意后立刻杀人!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常升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既然是这样,那都是常升这个纨绔胡作非为,和皇帝没有半点干系!
“你这糊涂蛋!”常茂没好气骂道,“陛下才让你回来,哪能这般快让人传秘旨?!先分家,分好了家再说那事!”
看起来也只能是这样了,毕竟都等了这么久了,传秘旨的人都没有过来,看起来是真的要等到分家后再办一些事情了。
朱允煐对于自家三个舅舅在忙些什么、做些什么,这肯定是不大清楚的。
他只需要明白他的三个舅舅有些时候看起来纨绔,有些时候看似难当大任,这确实是真实情况。
可是要说这个天下想要为朱允煐办事的人实在太多,可是足够信任且有一定能力、一定地位的,朱允煐还是相信他的舅舅们。
回到东宫,朱允煐四处看了看,他的胖儿子不在春和殿。按照时辰来算,肯定不是在学堂或者演武场,那就只可能是在乾清宫了。
既然大儿子不在跟前,朱允煐还是去看看二儿子吧。
哪怕朱允煐好像是明白了当初的老朱、大朱的心思,对于子嗣的偏宠那叫一个毫不遮掩,可是到底还是自己的子嗣,该注意的时候还是需要注意。
王承恩小碎步到朱允煐身侧,“陛下,二皇子殿下醒着,刚刚起来一刻钟。”
朱允煐点了点头,说道,“允熥还没回来,他这个叔叔是没办法去帮咱祭告先祖了。明日传旨给徐王,让徐王回趟老家。”
在应天府皇宫确实有奉先殿,在这里供着老朱家的先人。可是不管是老朱还是小朱,遇到了大事的事情,肯定是要让人回凤阳老家,去皇陵祭告。
小小朱出生的时候,亲叔叔朱允熥连夜赶回凤阳老家,这件大喜事必须要让老祖宗们也开心开心。
但是朱允煐的第二个子嗣,这就差点意思了,现如今也就是在奉先殿告诉了老祖宗一声,还没有正式的祭告。
想了想,朱允煐问道,“咱上次给二皇子起的名,太上皇允了没?”
老朱的偏心,有恃无恐。小小朱的姓名,老朱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早早的就准备好了。
但是,朱允煐的的第二个儿子,老朱不要说帮着起名字了,就算是朱允煐起好了名字,老朱也要仔细斟酌一番。
但不是朱允煐起的名字不符合老朱定的起名的规矩,主要是老朱担心名字起的太“重”,给小小朱带去不好的影响。
朱文垠,小小朱名字的含义是广阔…
而土字旁的字里,坤,这肯定不能给其它任何皇子。不要说老朱不答应,小朱也不允许啊。
所以老朱给朱允熥的嫡子赐名文埂。
王承恩立刻回答道,“陛下,太上皇允准了。”
朱允煐点了点头,算是了却了一件事情。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就算是偏心,也不能太离谱,该做的事情,也确实要做。
起名好啊,也确实应该起个名字。总不能是:宝宝、二皇子之类的吧,毕竟也是要入宗谱,不能一直拖着。
宗人府那边可是一直在等着。只是不敢催促而已。
皇帝的子嗣,只要出生了,肯定是要有姓名的,肯定是要记录在皇册中,也别管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对于朱允煐的到来,王氏是十分开心的。毕竟为皇帝诞下了子嗣,母凭子贵也是应该的。
实际上朱允煐对王氏也算的上是酬功了。
品级提升为皇妃,人参、燕窝、鹿茸等等名贵滋补品估计也一直没有断过。
产后抑郁症肯定是不会出现的,哪怕朱允煐来的次数少,可是对于王氏并不差,皇后的赏赐也不少。
抱起来二儿子,朱允煐立刻乐了,“好小子,总算是有个像咱的了!”
朱允煐开心啊,他的长子眉眼和他有几分像,但是不是朱允煐的尖下巴、瓜子脸,而是和老朱、大朱一样的国字脸。
宝贝女儿倒是瓜子脸,可是眉眼几乎都遗传了练琼琼。
总算是争口气了,这第三个孩子,总算是像爹了!
王氏更是开心,母凭子贵的道理在这个年代是至理名言,在皇家更是金科玉律,容不得半点置疑!
皇后地位稳固,除了陛下的宠爱之外,除了除了出身名门,也是因为皇后为天子诞下了太子,这也是后宫里的妃嫔们不敢在徐妙清跟前炸刺的重要原因。
“陛下,臣妾也觉得皇儿和陛下颇为相像!”王氏眉开眼笑,也有几分骄傲、炫耀,“前几日长公主殿下也来看了皇儿,说是和陛下小时一个样。”
这里的长公主,只能是朱允煐的姐姐妹妹。至于老朱的女儿们,在朱允煐登基后就成为了大长公主。
朱允煐只是笑着点头,继续逗弄着还是什么都不懂的二儿子。
“对了,皇儿起名文墐。”朱允煐戳了戳二儿子的小脸,说道,“明日咱让徐王回趟老家。”
听到皇儿起名,王氏是开心的。只是听说是让徐王朱允炆回乡祭告先人,多少是觉得不够份量,对不起她的儿子的长相!
看到陛下开心,也是觉得自家儿子相信得天独厚的优势,王氏忽然间没忍住。
“陛下,要不再等几天吧,吴王殿下也该回京了。”
朱允炆可不行,那只是皇弟。朱允熥,那可是皇帝最为宠爱的胞弟!
朱允煐看了一眼王氏,再看看怀里的二儿子,忍不住乐了。
“你也是读过些书的,想来也知道“不肖吾”!朕是喜欢皇儿像朕,只是朕的太子,那便是太子!”
说完这些,朱允煐起身,“仔细照看好咱的儿子,莫要有乱七八糟的心思,对你不好,对咱皇儿也不好!”
378 我是皇帝
王氏有没有其他的一些小心思,朱允煐确定,但是可以肯定的事情就是朱允煐绝对不允许一些事情发生,这一点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好质疑的。
别看小小朱早早的就被封为太子了,小小朱身后的实力也确确实实足够的强大。但是在一些人眼里,这不代表一切,说不定还有一定的可能性,只要朱允煐有意易储,或者是朱允煐有着足够强力的手腕,那就一切皆有可能。
当初朱允煐是皇太孙的时候,吕氏和朱允炆还是有着一些幻想。他们何尝不知道朱允煐的地位稳固,他们知道朱允煐有着勋贵的支持,知道老朱的‘亲孙子’只有小朱。
可是那又如何呢,他们没办法放弃皇位的诱惑,没有人可以抵挡住皇位的诱惑。
必须要给王氏一个小小的教训,让她不要有着哪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朱允煐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为了皇位杀的你死我活,不希望看到为了皇位搞的天下动荡。
这样的事情在历朝历代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大明朝就不要在每一次皇权的交替就腥风血雨。
还是坚持嫡长制度更好,也别说什么‘立贤’了,这个所谓的‘贤’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性。
至于说所谓的养蛊式的历练,那也确实是有些残酷和坎坷,这样的事情也就算了。哪怕朱允煐知道天家很多的时候也确实比较冷漠、没有亲情,不过还是努力的争取一下,早早的就让很多人失去不切实际的希望更好一些。
徐妙清看到朱允煐沉着脸回来,也是有些意外,“陛下,不是歇在那边吗?”
“生了个孩子,这就有些飘了。”朱允煐直接开口,对徐妙清说道,“老二看样子是比较像咱,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像咱就行了?!”
徐妙清愣了一下,面露笑容,“也就是想要争个宠,为陛下诞下了皇子,也是该炫耀一下。”
“嘿嘿,估摸着也是这么个心思,但是咱可不会惯着她。”朱允煐笑了起来,对徐妙清说道,“咱的太子,可就是咱的垠儿。长相像咱,咱是乐意,不像咱也没事。你也该注意点,咱的太子也是你的儿子,可不能马虎。”
徐妙清笑着不说话,她对于这些事情自然也是心里有数的,也一直都是比较小心的。
就算是此前没有其他的皇子,徐妙清也不允许她的儿子在其他人那里随便吃东西,小小朱除了在乾清宫之外,衣食住行都是徐妙清亲自掌控,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的可乘之机。
其实这些,本身也就是徐妙清的‘家教’,豪门大户的本身也是有着这样的一些勾心斗角。再者就是到了皇家之后,虽然没有皇后、太子妃教导,但是当时代理后宫事务的郭宁妃也是提醒过徐妙清,有些事情也确实该注意一点。
比如说朱允煐,自从常氏不在后,就是马皇后亲自掌控朱允煐的衣食住行。在马皇后不在后,老朱无数次的严厉叮嘱,小朱的衣食住行都是和皇帝一个级别。就算当时的大朱,有些时候也不能和小朱一起用膳。
原因不言而喻,不是不放心大朱,单纯的就是不放心吕氏,不放心大朱的其他妃嫔。
朱允煐没有太在意这回事,徐妙清也心里有数了。估计肯定是少不了敲打一下王氏,这也是应该的,没必要让后宫有太多的不稳定因素,也不需要后宫有太多的隐患。
朱允炆知道了自己的任务,别管他乐不乐意,他都是要回一趟凤阳老家的。哪怕不是朱允煐的胞弟,但是这也是名正言顺的弟弟,这样的事情让朱允炆来做,也是理所应当的。
上朝结束后,朱允煐心情不错的回到了武英殿,结果翻开奏折就乐了。
他的舅舅们就是这么的可靠,昨晚‘大吵’一趟,然后这三兄弟吵着要分家了。不只是他们三个上了折子,御史那边也听到了动静,也是上了折子,是比较隐晦的提醒了一下。
常家那三兄弟的地位实在是太特殊了,他们确确实实就是出身名门,他们也是当今皇帝特别重视、亲近的舅舅们。这三个现在不能兄友弟恭,这不是一个好的榜样作用啊。
朱允煐乐了,随意问道,“王大伴,咱的舅舅们吵得厉害?”
王承恩立刻回答,“陛下,开平公昨个醉酒,闹着要削减府里用度。”
朱允煐瞬间感觉到无语了,这个人设还真的是很符合他的大舅舅常茂,一点都没有什么表演痕迹。
要知道常茂可是常遇春的长子,一开始是继承郑国公爵位。但是这一位曾经和岳父冯胜出征纳哈出的时候,就是在军营不受约束,在纳哈出投降的酒宴上,砍伤纳哈出导致纳哈出部溃散。
这一位要不是因为是常遇春的儿子、大明当时的郑国公,说不定早就被贬黜或者治罪了。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当时老朱‘爱屋及乌’,看在小朱的面子上才大事化小呢。
要说纨绔,朱允煐身边绝对不缺少纨绔,他的家人、亲人当中有着大明最‘可靠’的纨绔。
“你让人过去说说,就算是咱出个面。”朱允煐开口,对王承恩说道,“你跟前办事靠谱,但是有那么点不可信的,就让人过去吧。”
伴君如伴虎,王承恩自然是立刻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了。
在皇帝跟前从来都不缺少有能力有本事的人,但是这些人有些个时候也不一定可靠,也不一定是要重用的。这一次去‘传旨’的,基本上就是有去无回的类型了。
王承恩立刻说道,“陛下,奴婢跟前倒是有这般人。只是若是传旨太监过去了回不来,外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陛下,要不咱先让人给喂点药?”
朱允煐随意摆了摆手,说道,“也成,让人出了府门再说吧,咱的舅舅也不该脏了手。”
看看,朱允煐有些时候不需要将一些事情考虑的那么齐全,可是手底下的人肯定是会帮着朱允煐将一些个事情给考虑的更加完善。
有些事情朱允煐也能够感觉到一些情况,他不可能将所有的事情考虑的面面俱到,他也确实不大可能将所有的事情考虑的更加的齐全,那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
谁让他是皇帝呢,他站的位置太高,所以有些个事情朱允煐只需要高屋建瓴就好,其他人要是不能拾遗补缺,也就没必要在朱允煐跟前继续效力了。
王承恩还是很可靠的,能力还算不错,最主要的是足够的忠心,这些事情朱允煐不需要担心那么多。
继续处理着公务,朱允煐忽然间忍不住皱眉起来,叹了口气的朱允煐也有些无奈了。
生老病死之类的事情他也是没办法控制的,看起来大明朝的武勋不只是在不断的换代,文臣这边也是需要有着不断的换代。
朱允煐忽然间忍不住笑了起来,自言自语,“咱皇爷爷最是喜欢那些当官的老死、病死任上,咱这边好一点,有些时候年老体衰、年老糊涂,还是让他们致仕,让他们回乡养老、含饴弄孙。”
忽然间,朱允煐想了起来,“丁忧这些也就算了,儒家文化以孝立国,这些伦理也是该重视。只不过想要沽名钓誉,那肯定是不行了。”
这件事情朱允煐还是比较重视的,因为这是‘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还是屡试不爽的一个手段。
政见不合或者是想要所谓的养望,一些官员会选择‘致仕’,看似是远离朝堂,可是心思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既然是想要致仕,那就干净利落的致仕好了。”朱允煐忽然间笑了起来,有些调侃的说道,“还指望咱给你不断挽留,指望到时候能起复?”
这个章程得早点立起来,以后官员致仕、请辞,当然也会有些不允许,不存在他们想要退休、辞官立刻就允许。有些有大功的官员致仕,也是需要表明朝廷的重视贤才,需要不断的挽留。
但是既然退了,那就退个干脆,就不要再指望能够回到朝堂了,回去养老或者是追求个人的潇洒、生活的情趣就好,没必要想要通过致仕后回到朝廷就官升一级了。
嘿嘿笑着的朱允煐觉得自己还是很重视人才的,也确实是比较人性化的,不像他的皇爷爷只是一味的压榨那些个文武百官。
只是朱允煐这个皇帝,看起来也是很擅长上屋抽梯,绝对不给一些人去‘沽名钓誉’的机会。
这样的事情真的可以有,这样的事情朱允煐也是非常乐意这么做的,这就是一个皇帝应该做的事情。清流什么的,朱允煐可不会给他们什么机会。
这件事情也需要从长计议,这样的事情也确确实实是一个深谋远虑的皇帝需要做好的事情,这也是‘前车之鉴’啊,这是历史上曾经出现的事情不断的在给他提醒。
王承恩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他对朱允煐是无比忠心的,如果皇帝要让他抹脖子,王承恩可以毫不犹豫的立刻抹脖子。
他也打心眼里崇拜朱允煐,他知道皇帝陛下是英明神武的,就算是太上皇也没办法和皇帝陛下相提并论。
所以皇帝陛下的那些谋略,必然是最好的,必然是对大明最有利的。谁敢阻拦陛下的新政,东厂的番子们可不会在旁边视若无睹。
继续处理政务吧,全神贯注的朱允煐觉得自己现在的工作虽然依然无比繁重,但是好在现在也算是稍微的有着那么一些小小的改善了,这是值得可喜可贺的事情了。
老朱在废除丞相及中书省的时候,也是仿宋制设殿阁大学士,以为皇帝顾问。
朱允煐自然不会给内阁太多的权利,可是他也确实想着要稍微的轻松点。这些个内阁学士,基本上都是他的助手,可以帮助朱允煐稍微的减轻一点工作量。
现在的内阁也就是没有决策权、议政权和行政权,但是朱允煐也是在给内阁稍微提升一点地位。
决策权,那肯定是必须要牢牢的掌控在皇帝的手上,全国的奏章需要由通政使司汇总,司礼监呈报皇帝过目。而内阁,以后可以稍微的有点议政权,到时候将行政权分给六部。地方上分三司,分管司法、军事、行政,直接对六部负责。
可以让皇帝轻松一点,这一点自然是比较重要的,但是最主要的还是朱允煐有些担心。
他对老朱不怀疑,也相信大朱的能力,对于自己的本事也算得上是有点信心。可是对于小小朱,或者是后世子孙,朱允煐多少还是有着那么一些小小的担心。
既然是这样,皇帝的权利也是需要有着一些小小的‘限制’,毕竟朱允煐也很清楚不是每个皇帝都是特别的英明神武,昏君什么的也是存在的。
所以提前准备一下,就算是有昏君的情况下,也应该不能影响朝廷运转,不能导致国家一片混乱。
在他的手里,内阁就是高级的秘书班,但是以后的话,说不定内阁可以稍微干点事情。
看看,一个皇帝也不是那么轻松,不只是需要考虑到现在的事情,也是需要考虑一些比较长远的一些事情了。
我死之后管他洪水滔天,这也是需要分情况的。
对于什么名声之类的,朱允煐确实是不在乎。说不定以后也可以考虑立个无字碑,将一些事情留给未来,交由后人评述。
但是他可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不能是在一些长久的国策上不在意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必须要在他的手里出现框架、雏形,这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应该有的样子。
继续做好一个皇帝应该做的事情吧,这就是朱允煐现在的工作,这也是朱允煐现在应该做好的一些个事情,他乐在其中。
在朱允煐继续做着皇帝应该做的事情时,一队人马在官道上缓缓而行,朝着大明的权力中心进发。
有人迷茫,有人激动,有人可能是在期待中也是有着那么一些小小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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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9 生活、期盼
一队人马停在了驿站,家将、亲兵自然是立刻忙了起来。随行的侍女、嬷嬷等人也都是闲不住,立刻开始有条不紊的开始了工作。
一个留着短髯的年轻人沿着驿站转了一圈,才朝着厢房走去。
朱曦抱着两个孩子,她现在也是有些风尘仆仆,不过好在她的两个儿子现在还是很活泼的。
“爹!”
“爹!”
沐麒和沐麟立刻朝着沐春跑了过来,这两个孩子现在是很依赖他们的父亲。
朱曦笑了笑,有些埋怨的说道,“夫君也是够操心的,这些个事情也不需你去做,底下的人都能办好。皇兄一直告诉咱,你只要做好自己的职分之类的事情就好。”
沐春笑了起来,一左一右抱起来两个儿子,“臣没有陛下雄才,也只能事无巨细的看看。”
“走了三个月了,眼看着就要回去了。”朱曦看着应天府的方向,满怀期待,“咱好些年都没有看到皇兄了,也不知道皇兄现如今有没有长胖,咱到现在也没能看看咱的侄子......”
沐春干咳两声,说道,“那个,该称太子殿下。”
朱曦娇俏的白了一眼沐春,随即说道,“在朝堂上是该这般称呼,要是私下里还是这般生分,皇兄势必要赶你出去!虽说皇兄只是年长咱一岁,咱年幼的时候可一直都是皇兄护着。”
沐春这些年来不知道听说了多少次了,比如说‘皇兄’是多么的英明神武、雄才大略,或者是对弟弟妹妹是如何的爱护有加。实际上朱曦下嫁后,这些年来封赏不断,家书或者圣旨也一直都没有停,看起来朱曦这个公主是很受宠的。
只是沐春有些时候也觉得,那或许只是皇家在笼络、照抚沐王府。更何况就算以前皇帝陛下是很宠弟弟妹妹,但是现在陛下已经坐在了龙椅上,说不定有些事情就变了。
看着小儿子在榻上乱爬,朱曦有些头疼,“这小子也不老实,和你小舅舅一般!麒儿,你若是这般闹,到时候看你大舅打不打你屁股!”
......
朱允熥匆匆的赶回了应天府,这是代表朱允煐、代表着大明宗室出面了朱棡的葬礼。实际上朱棡现在还没入土,只不过葬礼的一些仪程已经确定了。
匆匆赶回来的朱允熥还没歇好呢,这就又被叫到了宫里。带着他的妻儿,这是‘家宴’。
“二姐,你们咋也来了?”怠惰的朱允熥刚刚走下车架,就乐了,“咱外甥呢,咱抱着。”
朱玥没好气的说道,“你和桑氏还是管好文埂就是,麒儿他们可不能跟着你这不成器的舅舅。”
朱允熥不以为意,垮着肩膀、一摇三晃的走在前头,“大姐也该回来了吧?咱想大姐了。”
“想来也是大姐要回来了,皇兄这才叫咱们过来。”朱玥有些怜爱的看着朱允熥说道,“若是大姐看到你如今也是娶妻生子了,该多开心!”
朱允熥没好气说道,“你就比咱大一岁、大姐也就比咱大两岁......”
“那也是咱和大姐看着你!”朱玥揪着朱允熥的耳朵,呵斥道,“皇兄也就比你大三岁,你自己说说看皇兄......”
朱允熥连忙求饶,也有些得意的说道,“谁让咱是老幺,就是咱最受宠!”
骑着小矮马的小小朱忽然间出现了,穿着一身小甲胄,实际上都是布甲。举着一把小木刀,兴高采烈的冲了过来。
“小姑,皇叔,去乾清宫呀!”
朱允熥表情一苦,连忙问道,“怎么是去乾清宫?不是在你父皇那边?”
“高祖父就要你去!”朱允熥连忙扯着缰绳,小矮马不听话就是不调头。
既然没办法凭借着高超的骑术让小马调头,小小朱立刻翻身下了马背,这也唬的旁边的侍女、太监、护卫一身汗。小矮马跑起来不算太慢,更何况太子殿下年岁也不大啊。
“走开,咱自己来!”小小朱推着马头,挥手赶走想要帮忙的众人,“咱自己会!”
朱允熥其实是不喜欢去老朱面前的,因为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要挨骂。虽然因为皇兄的关系,皇爷爷对他也不差,但是朱允熥是打心眼里比较怵老朱。
眼珠子一转,朱允熥小碎步朝前跑,“你坐着,咱帮你牵马。”
“表兄,骑马!”小小朱想起来什么一般,立刻喊起来,“表兄,骑马!”
在皇宫里能骑马的人,本来是只有三个,只不过老朱和小朱平常也很少骑马,也就是小小朱有事没事就骑着小矮马到处乱跑,他的几匹小矮马比起老朱和小朱的御马还要受重视。
可是现在的小小朱很大方,两个表兄可以骑马,堂弟太小还不会骑马,只能让婶婶抱着。谷
老朱很开心,乐呵呵的张罗着晚膳。看到‘小孙儿’牵着一匹马过来,立刻乐了起来,因为马背上端坐的是他的宝贝重孙。至于朱文埂,也是要看看。重外孙,给点体面就好。
“二叔,咱最会骑马!”小小朱举着木刀,叫嚣着喊道,“咱,咱还会站起来!”
朱允熥吓了一大跳,他的这个宝贝侄儿这是想要展示一下站在马背上的本事呢。这可不行,小马现在还在走呢!其实朱允熥也不清楚,他印象中的皇兄一直很稳重,怎么皇兄亲自教养的孩子,就是这般的调皮呢。
“孙儿拜见皇爷爷。”
“孙臣拜见太上皇陛下......”
......
“你们皇兄在打盹,莫要吵到他。”老朱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咱让人弄了些菜,你们陪着他用膳。允熥,把文埂抱来让咱看看。”
朱允熥立刻从桑氏怀里接过儿子,抱过来让老朱看看。老朱乐呵呵的逗了一下朱文埂,也没忘‘一碗水端平’,逗了一下朱玥的两个儿子。
“带你表兄、表弟出去玩。”老朱乐呵呵的摸了摸小小朱的脑袋,说道,“昨个你在咱院里挖了蚯蚓,要不高祖父带你去钓鱼?”
朱允熥和朱玥尴尬了,驸马都尉冯诚和吴王妃桑氏更加尴尬,因为他们被无视了。
至于老朱,带着重孙辈的孩子们欢天喜地的去喂鱼了。小小朱可是像表兄表弟炫耀了,他家的池子里有很多锦鲤,一撒饵的时候就一个个的都游出来了。
“玥儿和桑氏过来帮咱。”徐妙清及时出现,也算是解围,“吴王和驸马,跟着皇爷爷过去。”
既然皇嫂发话了,大家一下子也就有了主心骨。皇嫂安排的事情肯定不会错,绝对不会出错。
“曦儿要回来了。”徐妙清一边布菜,一边说道,“虽然也有公主府,只是这些年也不太打理。到时候你们两个记得上奏章,到时候陛下也好允准。”
朱玥眼前一亮,她和朱曦几乎没有年龄的差距,一起长大自然感情深厚。如果皇姐回到了应天府的时候住在她的府上,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桑氏,别看平时是小家子气或者是有些精明过了头,可是有些事情她很清楚。比如说皇嫂的话,那肯定是要听的。更何况别看她和朱允熥感情不错,但是桑氏更加清楚她的夫君对于皇兄、皇姐们的话,那是毫无保留的遵从。
“今个收到的奏报,按照脚程来算,估摸着还有五日就能回来。”徐妙清笑着开口,也颇为期待,“你们皇兄可开心了,就缠着皇爷爷要开家宴,让你们几个也过来。”
朱玥更加开心,只是想起来什么一般,“皇嫂,那估摸着皇姐也该到了。要不,臣妾或者是允熥去迎一迎,黔国公也是跟着过来了。”
徐妙清笑着摇头,说道,“就在京里,你们皇兄的意思是垠儿到时出城接着,少不了体面。”
朱玥更是开心,如果她或者是朱允熥出城迎接,那自然是比较体面的。可是现如今是让皇太子出面,哪怕皇太子可能比较懵懂不懂事,不过皇太子出面了,那就是天大的荣耀。
“垠儿估摸着也不懂事,也没见过他大姑姑。”看着朱玥,徐妙清继续交代着说道,“咱想着允熥和桑氏也是糊涂蛋,你到时候跟着一起过去。”
桑氏低着头只是默默的布菜,她知道自己和她的夫君,在皇兄、皇嫂眼里就是‘不成器’。可是不成器也没关系,谁不知道大明宗室里最尊贵的就是吴王呢。
朱允煐也起来了,漱了漱口后大咧咧的坐下,“皇爷爷呢?孩子们呢?”
“皇爷爷带着去喂鱼了。”徐妙清开口说道,“陛下,要不你也过去看看,还得半个时辰......”
朱允煐看了看桌子,没好气的说道,“什么还要半个时辰!饭菜都备好了,就是等着他们了!”
说完这些,朱允煐一甩袖子就出了门。
“垠儿,回去用膳!”朱允煐一声喊,对于还趴在栏杆大呼小叫的孩子们喊道,“麒儿,快些回去!”
“皇帝舅舅!”
“爹!”
孩子们唧唧喳喳后,一窝蜂的转身朝着乾清宫跑去了,这是要回去用膳了。
朱允煐背着手,走在老朱身边,“皇爷爷,咱就喜欢这些。”
满头白发的老朱更是眉开眼笑,“是这个理,这些个孩子闹腾,咱喜欢。”
带着重孙们出来玩,到了饭点宝贝孙儿就来叫人回去,老朱喜欢这样的生活、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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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0 特殊的身份
作为皇帝,朱允煐当然是希望能够体验那么一些个正常的家庭氛围。他现在感觉也不错,因为有着老朱、因为有着徐妙清和小小朱,也是因为他的弟弟妹妹们表现都很不错。
但是朱允煐很清楚,他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成为一个优秀的皇帝,他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鸿胪寺的奏报让朱允煐有些皱眉,琉球三岛现如今有山南、中山、山北三个国家,这也就是三山时代,他们割据着琉球,但在朱允煐出生前琉球诸国成为中国明王朝的藩属国。
中山国原国王察度过世三四年了,但是中山王世子武宁一直都没有上奏大明王朝。朱允煐现在知道这些消息,还是锦衣卫探查的消息,是琉球来到大明朝学习的士子传递的消息。
这可不行,虽然琉球三国割据,而且很多的时候也不会遣使入朝献贡。只不过作为宗主国,大明王朝也是应该做些事情的。
更何况琉球诸国虽然是认大明为宗主国,可是琉球诸国现在还没有养成接受大明册封的习俗。
这可不行,朱允煐觉得必须要立下一些规矩才好。这不只是在针对琉球三国,也包括其他的一些藩属国,这些规矩是真的需要养成才行,必须要让那些藩属国养成一些良好的习惯。
一直在忙着国内的事情,朱允煐都觉得自己有些忽视了对于藩属国的控制。
琉球国这边不安心,高丽那边其实也不是特别安心的事情。
前两年高丽那边发生了王子之乱,世子李芳硕及重臣郑道传等人被杀。这也是李成桂的原因,他立幼子为世子,自然引起了原配的第五子李芳远的不满。
虽然李成桂在李芳远的压力下,另立子李芳果为世子,同年九月又禅位于李芳果,被尊为太上王。但是李芳远再次发动王子之乱,铲除兄长李芳干的势力,李芳果遂立李芳远为世子,不久禅位于他,成为上王。
搜读
也就是说李芳远这一次流放了他的四哥,抢了二哥的王位。这也使得李成桂在经过两次变乱,痛失爱子和宠臣,显然是极度郁郁寡欢,甚至是想要杀死他的那个不孝子。
李成桂觉得自己的人生,在前些年是发生了巨变。以威化岛回军为契机掌控了高丽的权势,他那个不安分的小儿子刺杀效忠高丽王朝的大臣,让李成桂篡国。
可是釜山一直被大明朝占着,自立朝鲜王朝但是一直没有得到大明的册封。现如今又是遇到了不安分的儿子两次变乱,李成桂是真的心灰意冷了。
李芳远在李成桂建立朝鲜王朝的过程中功劳颇大,也确实不安分,在铲除异己后,他现在是要直接篡位了。
这可不行,虽然大明不认朝鲜王朝,可是李芳远这般行事,这显然是不行的。
“也好,给我留着一个出兵的名义。”朱允煐笑了起来,“老子是造反篡国,本来是得位不正。现在儿子又是以下犯上,虽然没有和李世民一样,但是性质差不多了,就是没有杀了哥哥而已。不过说起来更恶劣,他哥哥好歹是登上王位了。”
这样一个不知礼法的国君,绝对是需要严厉制裁的,朝鲜王朝更加不能认了。
朝鲜王朝不能认,也不打算帮着高丽王朝复国,那里以后就是汉四郡了,就是大明朝亲王的藩国所在了。
为了王位和权利展开厮杀的可不少,比如说南边的安南国。安南国相黎季犛杀其主陈日焜,拥立自己的长子颐为王,不久,黎季犛杀子颐,立幼子寅,因其年幼而诛杀,自立称王。
看看,这一位猛人不只是杀了国王,更是杀了两个儿子!
这样天怒人怨、违背人伦的事情,朱允煐觉得也是需要记在小本本上的。
而元朝政权溃灭后,一部分蒙古贵族则败退到蒙古草原及东北等地,继续统治着当地的蒙汉各族人民,经过老朱和小朱多次调兵遣将的攻打,其统治内部也不断发生混战。
额勒伯克汗为部下所杀,坤帖木儿被立为王......
“这一年有意思了,简直是造反的最佳年代了。”朱允煐忍不住乐了起来,喃喃自语说道,“算算年代的话,皇爷爷现在也是七十一了。我不登基的话,就是朱允炆那小子登基了,然后就是四叔开始造反了,还真的是造反的好时代!”
这么个造反的好年代,顶多也就是在大明境外,在大明境内可不存在这样的事情。
五岁的小小朱蹦蹦跳跳的来了,趴在朱允煐腿上,“爹,大姑姑还有许多马吗?”
“有啊。”朱允煐笑了起来,摸着小小朱的脑袋说道,“你大姑姑那边有很多矮马,也一直在送你小矮马。过两天她就要过来了,到时候你去接一接大姑姑,还有你表兄、表弟。”
小小朱立刻点头,满怀期待,“爹,咱最喜欢小姑姑和二叔,咱也喜欢大姑姑!”
主要是你大姑姑隔三差五的送来点好东西,小矮马先不说,芒果、荔枝什么的也从来都不缺。这一切都是小小朱喜欢的,虽然没有看到过大姑姑的,不过对大姑姑的印象非常好。
拍了拍小小朱的小屁股,朱允煐说道,“去找你娘,或者是去你高祖父那,咱要办事。”
小小朱抓起来毛笔,一本正经说道,“高祖父让咱来的,听政。”
其实哪里是指望小小朱真的听懂一些事情,主要就是小小朱是皇储,自然是大明朝未来的皇帝。不说指望他以后比肩老朱、大朱或者小朱,但是大家也希望小小朱最少能做个守成之君。
这个时候就需要小小朱开始对这些事情感兴趣,要按照皇储的模式来培养他。
皇太子出现在武英殿,文武大臣没有什么好意外的,甚至觉得这件事情很正常。大明朝的规矩看起来就是这样,皇位上有着总揽全局的,旁边还有一个理政的皇储。
简单的来说,‘常务副皇帝’,大明朝开国三十年来,差不多有着二十年这样的习惯。顶多就是现在的‘副皇帝’年龄小了点,实际上也办不了什么事情。
朱允煐的心情不错,在处理完政事后牵着蹦蹦跳跳的小小朱回到了东宫。
“明个你去学堂盯着点,咱垠儿得学学了。”朱允煐笑着开口,对徐妙清说道,“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大方了。咱自然是乐意垠儿大方,只是有些东西不该让、有些事情不能退。”
徐妙清就严肃起来了,立刻问道,“陛下,可是太子说了些什么?”
朱允煐没有隐瞒,说道,“垠儿不知创业之艰,不知这每一寸江山都是一刀一枪打下来的。接下来一段时间,让人主讲各朝创业、衰亡的事,不要咱垠儿大手一划舍弃疆土。”
徐妙清自然也就无比严肃了,先不说她的父亲是大明王朝开疆拓土的大功臣。光是作为一个皇帝,开疆拓土那是英明神武的表现之一。而丢失国土的皇帝,绝大多数的时候都会被认为是昏君等等,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懵懂的小小朱刚想抓果子,王承恩立刻跑过去,“殿下,还没洗手。”
这规矩就是朱允煐要求的,饭前便后要洗手,要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在这样一个医学水平不算特别高的年代,这样一些个良好的习惯需要养成。
小小朱立刻去洗手了,他是一个特别爱干净的孩子。饭前便后要洗手不说,每天都要洗澡。
这是一个好事情,朱允煐非常开心这样的习惯养成。而且在他的影响,他的妃嫔、身边人,也都是对于卫生特别重视。就算是以前看似大大咧咧的老朱,也是在小朱潜移默化的影响重视起来一些事情了,这不是坏事情。
“垠儿还是出身富贵,这孩子心又大,纯善。”朱允煐看着小小朱的背影,笑着说道,“咱有着这样的孩子,自然是开心的。只是咱是大明的皇帝,这些个事情咱也是要考虑。”
徐妙清微微点头,因为她知道她的夫君,包括太上皇都是一样,他们的骨子里都是皇帝的性格。
这也是小小朱应该有的责任和义务,他必须要努力的成为一个优秀的皇帝。就算不能成为优秀的皇帝,起码也应该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
这个要求自然算不上特别高,但是也不算低了,大家还是很希望小小朱能够做到这些的,因为他就是大明王朝的皇储,他就是未来执掌天下的皇帝。
小小朱肯定会越来越理解他的身份特殊,也会理解他的责任很多。现在的他可以无忧无虑的快乐成长,他也会不断的去学习,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也可以肯定,小小朱以后会慢慢的开始接触到比较复杂、沉重的事情,只是因为他是皇太子,他必须接受这样的事情、接受这样的安排。
不过眼下,他需要做的事情实际上也是比较简单的,那就是出城去接他的皇姑、皇姑父。
不只是因为这是他的大皇姑,也因为那是代表着大明朝廷对于西南边陲的重视。沐王府一脉,那可是要一直镇守云南的,当然需要重视了!
381 长大了
五龙桥上,皇太子的仪仗已经摆出来了。
在双全的陪伴下,皇太子朱文垠大呼小叫的冲了过来。在皇太子落座后,太子仪仗缓缓启动。刚刚离开皇城,吴王的仪仗也就出现了,迅速的和皇太子仪仗合流。
朱曦是比较激动和期待的,她在应天府出生、成长,在出嫁前都没有离开过这座城市。现在她终于回来了,带着她的夫君和两个儿子,终于可以见到皇兄了,可以看到弟弟妹妹了。
至于皇爷爷,朱曦算不上特别的牵挂,因为皇爷爷对于她们这些孙女不是特别重视、亲近。
沐春一身国公朝服,骑在马背上的他表情严肃。因为提前有太监传旨,皇太子出城五里迎接,这也算得上无上荣光了,这也说明了皇帝对朱曦、对沐春的重视。
小小朱可能是有些迷茫的,对于大姑姑确实没有太深刻的印象。但是小小朱本来就是胆子大的性格,再者就是现在二叔、小姑姑都在身边,就连二舅、三舅也都在跟前。
这样满满的安全感,自然也就让小小朱更加的安心了,他根本不需要有什么好害怕的。
当太子的仪仗摆开时,远处也出现了一队人马,越来越近了。
坐在马车里的朱曦听到了传话,有些迫不及待的撩开了车帘,忍不住在催促沐春加快行程。
看着一个小孩站在队伍的前面,沐春毫不犹豫的示意队伍放慢速度,立刻扶着朱曦下马。朱曦也没忘记她的两个儿子,这可是比较正式的场合。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平长公主温雅娴熟......”
双全还是很可靠的,直接抢在朱曦之前宣读圣旨。这样也就可以让朱曦比较顺理成章的跪拜,但是这就是跪拜朱允煐,而不是跪拜小小朱了。
当今天子对于弟弟妹妹的偏爱,那也是有目共睹的。
胞弟朱允熥受封吴王,在朱允煐登基后立刻改封大妹妹太平长公主,小妹妹清洛长公主。
这太平、清洛,实际上就是归属凤阳县,也就是帝乡、老朱的老家。虽然只是‘乡’,看似是‘降级’了,但是公主本身受封就没有那么严格。最主要的是帝乡,这就格外的与众不同了。
哪怕是老朱的亲闺女,都没有这样的一些‘重号’。也就是小朱缠着,老朱才无可奈何的答应将帝乡的两个乡作为小朱两个胞妹的‘封号’。
虽然朱曦得到了圣旨,不需要参拜小小朱,可是沐春和他的两个孩子,就不能避免了。
沐春毫不犹豫,恭敬跪下,“臣黔国公沐春,拜见太子殿下!”
小小朱板着脸,五岁的孩子多少知道点事情,“平身。”
朱曦这个时候连忙催促道,“麒儿、麟儿,还不快快拜见太子殿下。”
在云南的时候,沐麒、沐麟那可是小霸王,除了他们的父母,就没有比他们身份更加高贵的。可是在这个时候,他们自然只能乖乖的行礼,这些事情他们也不抵触,沐王府的家教很好,再者就是朱曦不断的教导。
小小朱很好奇,不断的打量着他的表兄和表弟。而沐麒和沐麟,也是在打量着小小朱。
“皇姐,皇兄和皇嫂在宫里备着宴,就等你们呢!”朱玥催促着,说道,“莫要在这里耽搁了,皇兄总是差人问你们脚程,就盼着你们呢!”
朱曦忍不住抹泪,牵着朱玥的手说道,“这些年,咱最记挂的就是你们几个。咱现在也成家了,有了子嗣,才能知晓皇兄这些年对咱的照抚。”
“皇姐,这话留在皇兄跟前再说。”朱允熥冒了出来,虽然很开心,但是也不解风情,“皇兄听了高兴,你和小姐说这些有甚用!”
看着这个不着调的弟弟,朱曦又好气又好笑,“你也成家了,还是这般不成器!”
“皇姑,有小马吗?”小小朱跑了过来,仰着脸就问,“咱就五个小马,咱要更多小马!”
朱曦连忙蹲下来,想要搂小小朱但是也不敢,“有,咱给殿下带了十匹马。咱知道殿下最喜小马,咱以后每年都给殿下送十匹好马。”
朱允熥小声嘀咕,“莫要让皇兄听到了,这般生分皇兄真的要生气。皇姐,你去小姐的车架。咱可是得了皇兄旨意,和姐夫一辆车。咱的外甥,去太子的车架。”
朱曦还有些担心,忽然间看到了微微低着头的双全。对于皇爷爷跟前的太监,朱曦自然认识。
孩子们欢天喜地的结伴跑走了,哪怕是刚刚认识,但是迅速的成为了好朋友。朱曦和朱玥自然一块,沐春虽然想要拒绝,不过朱允熥不由分说的拽着沐春登上了吴王车架。
按照礼制,沐春来到了京城肯定是不能立刻去皇宫的,是需要等到上朝的时候去奉天殿参拜了皇帝才算是合乎礼制。
只不过有些时候,对于老朱家的皇帝来说,这些个规矩也是可以稍微的改一改,尤其是事关宗室、亲族的时候。
虽然早早的就下朝了,但是皇太子的车架理所当然的入了皇城。跟着一起过来的,当然是沐春一家了,因为他是黔国公,因为他是小朱的大妹夫。
老朱乐呵呵的在等着,重男轻女的老朱队朱曦谈不上特别宠爱。但是谁让朱曦是大朱的嫡长女呢,是小朱的胞妹,老朱也是爱屋及乌,算得上是孙女当中最重视的一个孙女。
要不是这般的话,也不会赐婚沐春。这可是沐英的长子,沐英那可是老朱最喜欢的义子。
朱允煐看着老朱,笑着说道,“曦儿是姐姐,一直让着玥儿和允熥。玥儿看起来是泼辣,只是真要说起来,还是不如曦儿。”
老朱乐呵呵的点头,老朱自然也知道‘大朱的家事’。只不过那些年大朱宠爱吕氏,大朱对于一些事情也就难得糊涂,只要不触碰他的底线也就差不多了。
看到小朱有些兴奋的样子,老朱忽然叹了口气,“生在天家,也不见得都是好事。你们兄弟姊妹四个一快长大,现在也是天各一方。等到迁都了,几年也难得看到一回。”
这也是事实,现在没有迁都,也就是朱曦在云南。真的要迁都了,朱允熥可是说了不去北平的,朱玥好像也不是很喜欢北平,说不定也就是朱允煐在北平了。
枉费了朱允煐在北平给弟弟妹妹修了宅邸,但是他们看起来没有打算一直跟在身边啊,这也让朱允煐有些哭笑不得。
“莫要说天家了,寻常百姓家也是一样。男子长大了也是要分家,女子嫁出去了回趟娘家也不容易。”朱允煐笑了起来,看似不以为意,“小时候在一块闹,长大了也就是要顾着自己的家了。”
老朱点了点头,对于朱允煐这样的说法,他自然也是再清楚不过了,也是有着足够的发言权。
比如说老朱自己就是有着两个姐姐,但是对于大姐和大姐夫,老朱可没有多少亲情了,或许也是因为大姐和大姐夫也没有将他当做幼弟。不过对于二姐,老朱那是骨子里的亲近,这也是老朱以前特别尊重李贞、喜欢李文忠的原因。
“再者说了,生在天家的话,一辈子衣食无忧了,荣华富贵也不少。”朱允煐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既然得了这些好处,也该想着要做点事情。”
老朱点了点头,幽幽说道,“咱也是这个心思,咱以前也是舍不得。只是儿子都长大了,也都要娶媳妇、成家立业,咱一个个的也都给赶出去。天家是这般,寻常百姓家也是这般。”
朱允煐一本正经点头,开玩笑说道,“寻常百姓家,说不得要为一间房子、一块地闹个兄弟反目,一副碗筷、一件衣裳也能吵起来。天家吵起来的话,也是这个理,就是东西好一些。”
老朱指了指朱允煐,对于自家孙儿这般的比喻感觉到有点无语,不过也知道他的孙儿说的就是事实。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小时候是一家人,长大后或许就是‘亲戚’了。
朱允煐比较欣慰,他和弟弟妹妹们的感情很好,只是他也知道现如今的情况就是天家本来就是对于亲情相对淡漠,天家在享受特权和荣华富贵的时候,也需要承担起来足够的义务和责任。
和老朱在闲聊着的时候,也是在耐心的等待着。谁让现在的交通不便呢,从云南到应天府可不容易,走个几个月、一年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毕竟朱曦是女人,而且还要带着两个孩子,这就更加需要小心、仔细一点了。想要见一面,确实不再是什么比较容易的一个事情了,生产力水平真的没有那么发达、先进,交通也不是那么的畅通。
徐妙清这个时候自然是更加忙碌的,她现在可不只是大明的皇后,更是老朱家的当家主母,这就是家宴,自然意义更加不寻常了。
对于自家夫君的性格,徐妙清是再清楚、再了解不过了,她知道在什么样的场合以什么样的身份和态度来对待,这些个事情可不能马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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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2 皇帝的心思
当看到朱曦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孩子出现的时候,朱允煐忽然间有些恍惚起来了。他的妹妹已经长大了,已经嫁为人妇、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现在的她,不再是自己当初逗着的小丫头了,不再是那个跟着自己抓蝴蝶、摘花的小女孩了。现在的她,也是沐王府的当家主母、是大明王朝的太平长公主!
朱允煐笑盈盈的看着越来越近的朱曦,而朱曦已经忍不住在流泪了。在云南的这些年,她喜欢现在的生活,但是她也很记挂应天府的那几个人。
“孙臣拜见皇爷爷!”
老朱面露和蔼的笑容,对朱曦说道,“起来吧,这一路奔波也累着了。咱年轻的时候也怕远征,难为你们还带着两个小子。”
“外甥拜见皇帝舅舅。”
“外甥、外甥......”
朱允煐哈哈大笑,一左一右抱起来两个外甥,“行了,舅舅知道了!咱们去用膳,你们舅母准备了好吃的!”
一家团聚了,大度的老朱这个时候甚至允许王氏和练琼琼带着孩子一块过来了。
兴致很好的朱允煐在吃喝过后召来了画师,虽然老朱是有些‘抵触’,不过朱允煐看起来意见很坚决。这一大家子人就要来个全家福,他和朱允熥一左一右站在老朱身后,抱着各自的嫡长子。
至于徐妙清、桑氏,她们也是有资格站在这里的,可以抱着自己的孩子。虽然那些孩子,未必就是她们生的,不过她们是名义上的母亲。
练琼琼和王氏,她们这个时候自然没有资格享受这样的一个待遇了。
朱允煐确实很开心,因为他的妹妹回来了,也看到了他一直想要见一见、抱一抱的两个宝贝外甥。
在用膳后大人们聊着家常,可以看到孩子们在春和殿乱跑、吵闹,朱允煐也是美滋滋的。
而老朱看到这样的景象,自然是更加的欣慰和开心,或许偶尔还会有些遗憾,因为他的长子不在这里。他的妻子,也没能看到这样的一副天伦之乐的景象。
虽然有那么点恋恋不舍,不过朱允煐还是知道一些规矩的,自然也就没办法将妹妹一家留在宫里过夜,只能让他们出宫。
虽然只是短暂的相聚、吃了顿团圆饭,不过朱允煐还是很欣慰的。因为他的妹妹一家短时间是不会离开应天府的,自然也就不会缺少见面的机会,这也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好消息。
黔国公沐春来到了应天府,很多人对于这些个消息也是比较敏感和在意的,因为沐春的身份实在太特殊了。
沐春,那可是沐英的长子,承袭了黔国公的爵位。镇守云南的沐春绝对算得上是‘封疆大吏’,甚至比起一些个大明朝的亲王还要有实权。
这也是无数武勋比较羡慕的,当初老朱令沐英镇守、开发云南,这可不是将沐英发配到穷乡僻壤,而是给了沐家一个可以持续发展的根基,可以让沐家在云南这块土地真正的扎根了。
作为老朱最喜欢、重视的义子,当年云南平定后,沐英留滇镇守,其镇滇南十年间,大兴屯田,劝课农桑,礼贤兴学,传播中原文化,安定边疆。
而现如今他取得了老朱无与伦比的信任,甚至是徐达、常遇春、李文忠都没有得到的待遇。因为沐氏子孙世代镇守云南,这样的一个待遇是其他武勋根本不敢想象的待遇。
其实不少的宗室也是比较有想法,甚至是有着那么一些个心里不太平衡的。
沐英,说到底也就是老朱的义子而已,凭什么可以得到一块地盘世代镇守啊?
就算是老朱的亲侄子大都督朱文正,当年犯错后也是被软禁了。老朱虽然顾念亲情,也是给了朱文正的儿子朱守谦靖江王这个郡王的爵位,建藩于桂林。
结果呢,就算朱守谦豪夺暴敛、掠杀不辜,老朱也只能无奈的将朱守谦给软禁。而朱允煐登基后,干净利落的削了藩,朱赞仪这个新任的靖江王失去了封地,和其他宗室一模一样。
宗室基本上都不会有就藩的机会,不可能在封地掌控兵权、当个土皇帝。因为大家都知道,当今天子不喜欢众封众建的那一套。
只是现在再看看,既然沐王府可以得到一直镇守云南的机会,那么宗室这边要是闹起来的话,说不定还真的可以得到一些机会。
毕竟大明朝现在的削藩,算不上是真正的钝刀子割肉,皇帝要削藩的心思十多年前大家都是心里有数了。谷
以前的时候太上皇在位,先帝也还在,皇太孙的年龄小、意见也没有那么重要。那个时候,老朱也是陆续封王,一些个亲王也是先后就藩。
可是再看看现在,大明朝已经十来年没有亲王就藩了。通过改封等手段,一些藩王也不得不离开封地回到京城。当过了就藩的土皇帝,再看看现在只是窝在应天府富贵的亲王,那是完全的两个感觉了。
就像一些皇子,哪怕觉得机会渺茫,可是依然对皇位还是惦记着。亲王们也一样,当不了皇帝的话,他们也会有着一些追求,当个有点实权的藩王也很好啊。
实际上很多人也都知道,沐王府一脉说到底就是朝廷的臣子,看起来是永镇云南,但是手里没有真正的兵权。至于说大明朝此前的藩王,虽然没有行政权这些,可是好歹手里也是有着数千、上万的兵马,待遇是不一样的。
朱允煐也是知道一些个事情,但是皇帝嘛,不只是要口含天宪、一言九鼎,也需要有着一定的抗压能力。很多的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给轻易改变的。
臣子们已经排班进入奉天殿了,沐春自然是颇受关注的一个。
本来朝堂上跟随老朱一起打天下的臣子越来越少了,很多的勋二代已经步入朝堂了。
徐辉祖、常茂、李景隆、沐春,这四大国公本来就是勋贵最顶端的存在,更何况一个个的还都是和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一个个的都是外戚。
勋贵在关注着沐春,很多人都是想要成为沐家之于云南的重要性。就算没有那么大的权利,要说地方小一点、偏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文臣们则是有些忌惮,别看文臣的地位似乎是相比起开国初稍微有点提升了,可是相比起武勋还是要差一些。看到现在武勋的豪华阵容,自然也就是更加的豪华和敦实了。
从太上皇开始,也是在对武勋进行一些打压、削减。而现在的朱允煐也是这般,似乎是在汰除一些个勋贵。可是现在还能留在朝堂的武勋集团,也看起来更加的牢靠了,根底扎实且不容易翻车了,这对文臣来说不是个好消息。
年轻的朱允煐走向了龙椅,王承恩表情肃穆,唱赞自然也是开口,文武百官也要拜见天子。
“众爱卿平身。”
在一片谢恩声中,文武百官起身,也开始要准备再次开始这一天的早朝了。相比起老朱,朱允煐算是优待文武百官了。工作狂老朱时期,早朝不要说了,午朝也夜朝也时有发生。
徐辉祖按照规矩率先开始奏报,朱允煐只是耐心的听着。无外乎就是卫所的调整,或者是粮饷、兵械等等事情,毕竟现在看起来国朝没有太多的大事了,起码是没有什么战事。
朱允煐耐心听着,忽然问道,“黔国公,你就在西南,对于这些事情有何看法?”
沐春立刻出班,严肃说道,“起奏陛下,臣无异议。”
对于皇家,沐春是充满感激的。如果不是太上皇和太皇太后的收养,他的父亲就活不下去。因为太皇太后的培养和照料,因为太上皇的重用,他的父亲建功立业、名扬天下。
沐家,对于皇家是无比忠诚的,因为皇家对于沐家一直都是特别优厚。
朱允煐则笑着继续问道,“那你说说看,说说那些个土司。”
这一下不少人开始认真起来了,西南边疆可谓是土司最多的地方。这些人世有其地、世管其民、世统其兵、世袭其职、世治其所、世入其流、世受其封,这比起一些个没有就藩的藩王还要像土皇帝。
就算是镇守云南的沐春,他可没办法像土司一样什么事情都管,那都是独立小王国啊。
当今天子是一个有雄心的皇帝,很多人都清楚这些。那些个土司,估计迟早是要被皇帝给收拾了,说不定现在的询问,算得上是提前开始打埋伏了,要开始认真准备一些事情了。
沐春自然是开始认真的在陈述一些事情,这也是他的本职工作之一。朝廷对于西南一些区域的掌控确实不算特别强,更何况沐春还知道皇帝陛下想要以西南为基地将安南等等小国占据。
这些事情,都是他的工作,这些事情也都是他雄心勃勃的原因。
做好了这些,就是为国效力、就能体现自己的价值,也只有这样才能够报答皇家的信任。
朱允煐在认真听着,文武百官在认真听着,紧跟皇帝的脚步,这才能建功立业、这样才能官运亨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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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3 提前准备
沐春仔细的说了一些对于西南边陲的情况,满朝文武也都是在认真听着。
哪怕有些人觉得这些事情可能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态度也是需要端正的。要不然会被御史抓住弹劾,或者很有可能被皇帝发现,那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在沐春介绍一些情况结束之后,朱允煐高度肯定了沐春的工作。对于沐春坚持沐英时期大兴屯田、劝课农桑、礼贤兴学、传播中原文化、安定边疆的政策满意,这才是国家栋梁应该有的样子,沐王府镇守云南是正确的决定。
赏赐什么的肯定也不能少,绢布、金银珠宝,这对沐春来说不算多稀奇。但是能够得到皇帝的赏赐,这也说明了他的努力被皇帝认可,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这一次的早晨持续的时间比较久,不过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临近晌午才下朝也很应该。
简单的用了点午膳,朱允煐需要继续办公,他还有很多的奏章需要批复。
想起什么一般,朱允煐问道,“长公主呢?”
伺候在旁边的王承恩立刻回答,“皇后殿下早晨召长公主入宫,太子殿下下了学堂就和国公世子在宫里玩闹。”
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传朕的旨意,令巾帽局制四季朝服赐黔国公国公世子,以郡王礼。黔国公次子,特赐国公朝服。”
逾制肯定是逾制了,但是这是皇帝的旨意,这就是加恩了。
若是有不开眼的人跑来反对,朱允煐肯定是不高兴的。他确实是给了他的两个外甥一些超越身份的赏赐,但是这一刻的朱允煐不只是皇帝,也是舅舅。更何况逾制,也不算特别过分。
朱允煐继续说道,“朕所藏手铳,赐予黔国公一柄,令尚宝监制平西将军印信。”
王承恩连忙记着,这些事情可不能有马虎和疏漏。只是听着这些,王承恩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太平长公主的赏赐,难道陛下给忘了?
朱允煐看着欲言又止的王承恩,忍不住乐了,“咋了?怕咱忘了赏赐长公主了?”
“陛下慧眼!”王承恩连忙讨好、谄媚说道,“倒是奴婢想多了,陛下最是疼爱长公主殿下,肯定少不了殿下的赏赐。”
朱允煐笑了笑,说道,“去传个旨,晚膳就在春和殿,等咱忙完朝政就过去,把吴王也接来。”
朱允煐的两个妹妹肯定是在春和殿,估计桑氏也在。但是如果朱允煐不传旨意的话,朱允熥肯定是不能去春和殿的,该避讳的时候还是需要避讳一下。
王承恩连忙说道,“陛下有所不知,不少王妃还等着长公主殿下呢。”
这些个王妃,基本上都是朱允煐的婶婶。她们现在这么热情也是得到了授意,朱允煐的那些个皇叔们虽然尊贵,可是谁都知道现在坐天下的是英示皇帝,他们这些个亲王的地位其实‘下降’不少,不如吴王朱允熥啊。
既然这些亲王都在忙着示好侄儿、侄女,他们的妻妾自然也是上杆子的在忙着。
朱允煐听完这些也就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这也是人之常情的一件事情。
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可是至理名言。就算是贵为亲王、王妃,他们也都是有着自己的一些想法,他们肯定是不希望和皇帝交恶。
侄儿也好、侄女也罢,有些时候就不能太过在意什么辈分之类的事情,要不然也是个麻烦事。尤其是现在的英示皇帝,别看似乎是对皇叔们很亲近,但是那也是一种疏远。
相信这样的事情很多人也都是心里有数的,自然也就想着要加深联系。讨好不了皇帝,那就去向皇帝最在意的弟弟妹妹示好,这也是一种态度的表达,相信皇帝肯定可以看到。
朱允煐还是继续踏踏实实的办公吧,这才是一个皇帝应该做的事情,很多的事情他现在也确实顾不上。
比如说有些人情世故方面的事情,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还真的不需要考虑太多人的感受,基本上都是别人在意朱允煐这个皇帝的感受和想法,只会努力的去迎合朱允煐。
即将完成一天的工作,朱允煐对王承恩说道,“召宋忠,若是你能担事,就不用召蒋瓛了。”
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立刻露出更加谄媚的笑容,“陛下也知道奴婢的能耐,伺候陛下没人能超过奴婢。只是军国大事,奴婢做不好。”
朱允煐打趣着王承恩说道,“哪里还有厂公该有的样子!你这家伙,这么些年了也没个什么长进!”
看似是被皇帝批评和质疑了,但是王承恩没有什么担心,心里甚至是有着那么一些个骄傲和得意的。
陛下对宫里人宽仁,这是陛下小时候就表现出来的,不愧是在太皇太后跟前长大的。
但是王承恩也知道,他伺候的这一位很少会有残暴的一面,对人失望基本上就是弃之不用,或者是依照国朝法制惩处。能够真正让皇帝奚落、开玩笑的,那都是陛下的近臣。
更何况王承恩也知道,他担任厂公的东厂,实际上就是一个简配版的锦衣卫,或者可以说是为了限制前些年过于强大的锦衣卫二存在。
他对于东厂的事情确实不太了解、熟悉,他的主要任务就是伺候皇帝陛下,这也一直都是王承恩觉得自己应该做好的事情。其他的事情,远远不如他的本职工作重要。
宋忠和蒋瓛这两大特务机构的真正掌权者来到了皇宫,他们就是不折不扣的天子鹰犬,很多的脏活等等也都是通过他们的手去执行。
宋忠是以前就在朱允煐跟前效力,而蒋瓛这个原本大朱的心腹,现在也自然而然的改换门庭为朱允煐效力了。
“收集南洋诸国信息、整理好南洋诸国的情报。”朱允煐只是开口,很直白的说道,“挑选一批精干细作,十日之内准备好,朕有大用。”
宋忠领命后问道,“陛下,可是要派人入南洋诸国?臣手里还有一批人,锦衣卫这些年没少在四夷馆招募番邦学子,倒是培养出一些个精通番邦话语的探子。”
朱允煐建四夷馆也有十来年了,他是皇太孙的时候就很重视这些事情。而作为朱允煐的心腹,宋忠这个特务头子当然也很重视这件事情,在四夷馆发展一些番邦学子,他一直都没有忽视。
实际上这么些年下来,有不少心慕中原的番邦学子被招募了。通过各种渠道去往南洋诸国的锦衣卫探子,也在那些地方发展,送回来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
看到朱允煐点头,宋忠更加的心里有底了,也有那么一些得意的看了一眼曾经的上司蒋瓛。
蒋瓛这个时候也开口说道,“起奏陛下,东厂也网罗了一些学子、三教九流之辈,多有对南洋诸国颇为了解之辈。”
朱允煐淡淡开口,说道,“若是有用,朝廷不吝赏赐、封官。三教九流也好,学子大儒也罢,能为国朝所用,那才是要事!”
这一下蒋瓛和宋忠也算是明白了,看起来陛下是真的格外重视南洋诸国。虽然以前就在那些地方投入了不少资源,只是现如今看起来,还要在那些地方投入更多的资源才行。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得到陛下的信任,只有这样才能够证明自己的价值,他们这样的鹰犬一旦失去了陛下的信任,那就失去了存在的必要了。
也不需要理会蒋瓛和宋忠的紧迫感,朱允煐只需要这些人踏踏实实的办好事情就行。既然他交代了任务,底下的人就应该办好,这样才不会影响他的一些布局、谋划。
交代完这些事情,朱允煐也就忙完了一天的工作,终于可以休息了、可以去和弟弟妹妹们说说话了。
刚刚离开武英殿,朱允煐就看到了在殿前探头探脑的朱允熥,立刻又好气又好笑起来了。
这小子现在不方便去春和殿,和两个姐夫也谈不上投契。想来找朱允煐又担心影响皇兄办公,就只能在武英殿前百无聊赖的等着了。
“和你姐夫说话啊,非得朕在才行?”朱允煐忍不住了,完全是恨铁不成钢了。
朱允熥小跑过来,牢骚说道,“大姐夫是军伍中人,小姐夫也是这般,他们都打过仗、年岁也大咱不少,咱不和他们说话,说不到一块去。”
这也是实话,沐春文才、武勇有其父之风,十七岁就岁沐英南征北战,也是得到了老朱认可的家人。
冯诚则是冯胜的侄子、冯国用的儿子,虽然不如长辈,但是作为功臣子弟的他也曾经随大军征讨过蛮夷,甚至曾经是在沐英帐下效力。
老朱本来就和历代君王一样喜欢联姻、喜欢亲上加亲,朱允煐现在也是这样,这样的政治联姻可不算少。
带着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朝着春和殿走去,而沐春和冯诚也是规矩的等在殿外,看到了朱允煐和朱允熥后连忙问安,然后乖乖的跟着朱允煐朝着武英殿走去。
至于说他们的年龄比朱允煐大了十来岁,但是在朱允煐面前,他们可不敢有什么不敬,因为眼前的这一位是英明神武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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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4 走亲戚
春和殿现在很闹腾,主要是孩子不少,除了朱文垠这个太子之外,还有冯家的麒麟和沐家的麒麟。都是过了人类幼崽最可爱的年龄,已经朝着人嫌狗厌的阶段发展了,甚至已经处在了这么一个人生阶段了。
哪怕这些孩子可能懵懂点也知道些事情,也知道怕人或者有些规矩。不过现如今这般年岁,再者都是出身高贵,一个个的其实也都是比较‘不受控’的。
毕竟不是每个孩子都是神童,或者是朱允煐这样的一些个‘妖孽’。
“不要管,咱看着乐呵。”朱允煐连忙阻止沐春,也有点‘兄长’的样子,“你就是太讲规矩,和黔宁王一样!皇爷爷和父皇最是亲厚黔宁王,但是他总是恪守君臣之礼。”
这不是朱允煐在宽慰沐春,他说的是实话。
在老朱和大朱的眼里,他们一直都是将沐英当做家人。而沐英,也确实是将老朱、马皇后和大朱当做了亲人,所以才会在马皇后病逝后悲伤过度而咳血,所以他才会在大朱病死后悲伤过度跟着患病而去。
“大舅!”冯麒跑了过来,告状说道,“表兄抢了咱的虫子!”
冯麟抹着泪过来,小孩子不懂事,但是他知道大舅最厉害,“大舅,兄长不和我玩。”
朱允煐很想收回他此前的话,这些个孩子要是闹腾起来的话,一般人还真的治不住,真的是要被吵的脑仁都疼,这一个个的都不好收拾、不好对付。
“爹!”皇城小霸王大呼小叫的跑了过来,“爹!表兄不和咱骑马,咱就骑马!”
这是亲儿子,这是亲外甥,朱允煐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以还是断糊涂官司比较好,和孩子计较肯定是没必要的。再者就是别看现在孩子在闹,大人要是认真了、开始计较了,说不到还没沟通结束,孩子们又在一块玩了。
沐春和冯诚是想笑而不敢笑,至于朱允熥这家伙居然成了孩子王。
大舅虽然很厉害,可是在侄儿和外甥的眼里,小舅才是最好的。就算是沐麒、沐麟原本对小舅比较陌生,不过此刻已经欢天喜地的去跟着他们的小舅玩闹了。
朱允煐没有半点好奇怪的,对于他的弟弟具备这样的能力,真的是早就心里有数了。朱允熥这小子,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哪怕是有了子嗣后依然是贪玩的性子,几乎和谁都能玩到一块。
也不得不说朱允熥这样的能力也是一种本事,看着亲弟弟开心的带着孩子们在胡闹,朱允煐只是乐呵呵的看着。
“允熥都这般岁数了,还不懂事!”朱曦来到朱允煐身边,有些抱怨的说道,“咱昨日就说了他,他也不听话!”
朱允煐看了一眼大妹妹,说道,“允熥这般开心就好,咱喜欢权柄,他喜欢玩闹。咱也不指望他成为贤王,他这般开心就好。咱可是答应娘的,要照顾好你们三个。”
对常氏其实没有太深印象的朱曦认真说道,“娘若是知道这些,肯定很开心。皇兄这些年一直护着咱,护着允熥,咱知道、娘肯定也知道。”
“不说这个了,也别管这几个烦人精!”朱允煐乐呵呵的,转身说道,“咱们去喝喝茶、说说话,好些年也没看到你了,咱说说话。今个就是咱们兄弟姊妹几个,咱不让皇爷爷过来。”
“皇爷爷还是像以往,就是偏爱皇兄。”朱曦嘟囔着说道,“咱好些年也没看到皇爷爷了,昨个皇爷爷就是和咱说几句话,还不如和沐春说的话多。”
朱允煐也不接话,老朱的偏心和重男轻女,朱允煐很清楚。只不过作为获益者,朱允煐不想这个时候说老朱的坏话。
看到桑氏想要行礼,朱允煐摆了摆手,“不用见礼,咱侄儿呢?抱来给咱看看!”
桑氏小心翼翼说道,“回陛下,殿下说今日宫里热闹,没让臣妾带着来宫里。”
朱允煐没好气的说道,“那混账小子就是想要轻巧?怕是说宫里闹腾,舍不得咱的侄儿折腾吧?”
桑氏也不说话,其实她也算不上特别怕朱允煐。主要是朱允熥根本不怕皇帝,和皇帝也无比亲近。所以桑氏这个吴王妃,现如今在皇帝面前也慢慢的不再特别的拘谨了。
“咱也说了允熥,就他舍不得折腾文埂。”朱玥也开始声讨朱允熥,“皇兄那般护着他,他倒好,都不舍得把文埂抱进宫让皇兄看看!咱说他,他就跑了,他是知道咱不好去武英殿!”
朱允煐一下子傻了眼,本来还自作多情的觉得朱允熥是和姐夫们说话不投契这才专门去等着他呢。结果倒好,那小子完全就是嫌姐姐烦,所以才跑去武英殿前躲个清闲!
这事闹的实在是无语,不过朱允煐也不打算多说什么了。因为他了解他的弟弟,再荒唐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儿子,也是个好事。”朱允煐给朱允熥找个台阶,笑着说道,“孩子本来也嗜睡,抱过来的话还不如留在府里。”
朱曦觉得皇兄没变,所以也像以往一样了,“皇兄就是这般护着允熥!他都这般岁数了,也成家立业了!皇兄,就是你这般护着他,他才一直不懂事。”
朱允煐嘿嘿笑了笑不说话,或许朱曦说的这些也是比较有道理的,朱允熥被保护的太好了,所以一直比较单纯、贪玩,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不过朱允煐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他的弟弟只是贪玩而已,只要不残暴、横行不法,就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坐在主位,朱允煐和朱曦说着家长里短,也没少问一些她在云南的生活等等。
朱允煐也没忘记沐春,时不时的也和沐春说几句。现在的朱允煐不只是皇帝,他也是一个大舅子,自然是要‘面面俱到’。
至于朱玥和冯诚在这个时候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大姐和大姐夫这些年不在应天府,想要看到他们一面确实不容易。
这个时候就不需要多聊什么朝堂之上的事情,虽然可能其他人在朱允煐面前也没办法完全放开。不过这一刻,朱允煐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现在的春和殿也不再是严肃的奉天殿和武英殿。
小小朱欢天喜地的跑了过来,趴在朱允煐腿上就说道,“爹,咱要喝水。”
爱怜的抱起来胖儿子,朱允煐说道,“小孩子就不要喝茶了,咱让人给你弄些水。明日咱休沐,咱去你二叔家好不好?”
小小朱开心了,出宫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不算是特别难得了。但是一个月顶多也就是出宫一两次,对于出宫玩这件事情他还是很欢喜的,去姑姑家、舅舅家,也更加让他开心。
虽然小小朱实际上很少去中山王府,不过好歹也是去过一两次。只不过相比起姑姑、叔叔,小小朱对于他的三个舅舅就没有特别的熟悉和亲近,主要是在一起的机会比较少。
这事难得的放松时间,朱允煐这也算是抓住了机会,没有太多的去考虑一些大事,但是不代表他就可以完全闲下来。
在宫里的聚会结束,朱允熥和桑氏立刻就开始忙碌起来了。虽然也不需要特别大操大办,不过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对于皇帝的到来,其实吴王府上下也都是比较熟悉了。
这一次过来的其实不只是皇帝、皇后和太子,太上皇也跟着一起过来了。甚至连徐辉祖三兄弟、常茂三兄弟,也都被叫了过来。
老朱和小朱乐呵呵的逗着胖嘟嘟的朱文埂,这爷孙两个将朱文埂惹哭了,立刻干净利落的将朱文埂还给心疼不已的朱允熥。
“到底是当爹的,知道心疼儿子。”老朱心情不错,对朱允煐说道,“咱们逗小子的时候,允熥那叫一个心疼!咱的重孙儿,咱也心疼,咱还能害他不成?!”
朱允煐嘿嘿笑了起来,说道,“咱们几个在允熥府上走走,女眷们说话,咱们也不过去。到了用膳的时候,咱们就过去用膳。”
“咱还让人备着歌舞。”朱允熥匆忙跑过来,儿子交给乳娘、嬷嬷了,“咱让人排了歌舞,还有戏,用完膳咱们就看看。”
老朱瞪了一眼这个不成器的孙子,说道,“你皇兄日理万机,能像你这般怠惰?!你皇兄今日让他们过来,你以为就是吃吃喝喝?咱几个要说正事,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听听、长长见识?”
朱允熥很迷茫,也很不解,“都是自家人,说什么事?”
老朱摇了摇头,这个孙儿实在是不成器。但是也不需要多管,只要他的宝贝大孙儿懂事就好,其他的孙儿成器最好,不成器也没什么关系,老朱不在意。
朱允熥也不在意,只是嘀咕着说道,“咱不想说正事,咱不去听了。皇爷爷、皇兄,你们自己去逛就成,不用管咱。”
也就是不长心思的朱允熥觉得皇兄就是来串门的,其他人可都是觉得太上皇和皇帝过来,除了是要串串门之外,少不了的也是要说一些大事,大家都在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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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5 志在必得
偌大的吴王府,此刻看起来更加的蓬荜生辉了,更加的贵不可言。
走在前头的是老朱,落后老朱半个身位的是小朱。这两位是大明的执掌者,这两位也是给了吴王朱允熥无尽荣耀、荣华富贵的根源,他们才是整个大明最尊贵的人。
在太上皇和皇帝的身后,跟着的是徐辉祖、常茂,是沐春、冯诚,这是大明顶尖的外戚,也是有着不少实权的顶尖勋贵。这四位,无一不是国公的爵位。
而常升、徐膺绪这些人,他们只能不远不近的跟着,只需要带着耳朵跟上也就行了。
朱允煐走在前面,慢悠悠开口说道,“市舶司为大明带来不少海外好物,宗室、勋贵也跟着沾光。”
若是在朝堂上,只要朱允煐说了这些,想来肯定是有着不少的歌功颂德。很多的文武大臣也都知道市舶司一开始不算强大,是当时的皇太孙朱允煐力主兴建海船、下南洋。
朱允煐继续说道,“前些时日得到奏报,安南国内乱,权相弑君自立。”
徐辉祖这些人只能继续听着,想要知道皇帝要继续说些什么。
朱允煐也没卖关子,继续说道,“安南此地无比重要,近可制占城、暹罗、真腊诸国,远可控满刺加及半岛附近的苏门答刺、旧港、瓜哇、泞泥等国。若是控制住安南,南洋诸国尽可掌控。”
沐春这个时候则说道,“陛下,南洋诸国多蛮荒,此地瘴气弥漫、多是丛林。朝廷若是动用大军,怕是负担不轻。”
对于沐春的话,老朱还是很满意的。因为老朱是一个保守的人,他对于治理好大明的江山就很满意了。他防范的敌人也一直都是北边,对于南边的敌人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
而且老朱也有一些想法,觉得得其地不足以供给,得其民不足以使令。
也就是说老朱对于对外扩张持比较保守的态度,觉得大动刀兵的话可能会成为朝廷的负担,这是一个相当不划算的事情。
更何况南洋诸国,也不一定就是那么好占据的,哪怕大明兵强马壮也不好打。更何况在老朱的眼里,南洋诸国真的没有什么好处可得。
历史上的秦汉乃至圣堂,也都是想要开发岭南,这都让朝廷付出了不小的代价,难度确实很大。而南洋诸国,那可是比岭南更南,那里的瘴气、丛林以及彪悍的民风,也确实不好征服。
朱允煐很平静的说道,“咱的锦衣卫、东厂暗探这些年也没少过去,占城稻想来你们也知道。产出颇大不说,南洋诸国盛产水稻,基本可以做到一年三熟,比起咱大明江南还要盛产水稻。”
说完这些,朱允煐朝着王承恩招了招手,王承恩立刻捧来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些折子。
老朱取过一份折子,认真的开始看着。而徐辉祖等人,自然也都是要认真的去看着折子。而朱允煐这个时候就可以闲下来了,坐在亭子里悠闲的品着茶。
越喝越觉得熟悉,这茶叶肯定是大红袍,这肯定是朱允熥那混小子弄来的贡茶。
在大家仔细看着这些情报信息的时候,洛根还是非常有耐心的,一点都没有着急,也不需要在这个时候有什么好催促的。
老朱放下折子,对朱允煐问道,“皇帝,南洋诸国除了盛产宝石,也盛产金银铜铁矿?”
“皇爷爷,咱的东厂、锦衣卫的探子可不能小觑,三教九流人物都有。这些年咱去南洋买卖,也暗地里让一些人过去制地图、寻矿脉。”朱允煐得意洋洋,对老朱说道,“看起来,不算差。”
对于这些事情,老朱可以说是尝到了一些甜头的。比如说现在的大明有着源源不断的白银流入,石见银矿的规模越来越大,开采出来的白银越来越多,老朱早就乐疯了。
而朱允煐继续说道,“南洋诸国也有诸多矿藏,只是那边的人冶铁、开矿的本事比较差,开不出来。咱也觉得,咱大明地大物博,只是南洋诸国也有不少可取之处。”
朱允煐这样的观点,实际上也让不少人感觉到有些受到冲击,或者是有那么一些难以理解的。
哪怕经历了契丹人、女真或者是蒙古人数百年来不断的侵扰,可是华夏文明当中,本能的将这片土地试做天地的中心,觉得这片江山地大物博,基本上是看不上那些化外之地。
这对不少人是一个冲击,哪怕是徐辉祖、常茂这样的精英,也本能的觉得大明天下自然是应有尽有,根本看不上其他的地方。
沐春这个时候开口说道,“占城稻早有名声,两宋时期就引入了。听闻闽商常常往返占城,从闽地一路推广至江淮、两浙。”
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朕让人看了,占城稻早熟、耐旱、粒细,南宋时在江南东、西路和两浙路尤为盛行。占城稻与晚稻配合成为双季稻,使谷物产量大为增加。这些东西,倒是不折不扣的好东西。且咱让人看了,南洋林木茂盛,金丝楠木等名贵木材比起岭南更胜!”
比如说朱允煐此前督建北平,大量的金丝楠木从四川、湖广、江西、浙江、山西这些地方运到北平。宫城和城楼,寺庙,行宫等重要的建筑,其栋梁必用楠木。
老朱这个时候忽然说道,“真若是有那般多的楠木,咱的棺椁要不也用楠木?”
“皇爷爷,你的棺椁都是楠木。”朱允煐笑嘻嘻说道,“就算皇爷爷支持孙儿,也不用找这般借口。”
听到朱允煐的话,老朱立刻狠狠的瞪了一眼小朱。小时候这孙子挺贴心的,可是越长大越不贴心,总是故意拆台。
实际上老朱的孝陵基本上都是建成了,现在还在营造,只是因为老朱还在,所以按照规矩也不好停下来而已。
其实徐辉祖这些人也都能够明白,哪怕是看起来有些混不吝的常茂,也不是听话不听音的,尤其是在面对老朱和小朱的时候,肯定可以做到听话听音。
看起来太上皇对于南洋诸国是有些心动了,楠木什么的,老朱不一定在意。但是对于那些可以一年三季水稻的土地,老朱自然而然的也就会心动了,那里肯定是种地的好地方。
再者是大明虽然富有四海,可是老朱也知道大明现在还是缺少一些比较重要的矿藏。
比如说在海量的白银涌入,再加上对于纸钞的推行,大明现在已经是严格的限制铜钱的使用了。但是大明缺铜,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而且大明的铁矿虽然也有,可是这些铁矿的品质不算特别高。
老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实用主义者,他对于大动刀兵不是特别感兴趣,除非是不得不战,除非是为了大明江山的长治久安。
可是如果能为大明带来巨大的好处,老朱自然也就会心动了。至于说什么不征之国,老朱早就将祖训录的这一条给废除了,从大明攻占东瀛、高丽的一些地方就可以看出来这些了。
朱允煐这个时候则继续说道,“南洋诸国,本来就是不识王化,蛮夷之地也多是不法、不臣。征讨那些地方,朕也觉得是推行教化。”
朱允煐的这些话,大家听一听也就好了,这就是为了寻找一些开战的理由。这些不是理由的理由,其实也最好用,谁让大明的实力足够强大呢,所以开战的理由随便找就好了。
而且这样的理由,不少文臣估计都是要支持的。原因也很简单,推行教化、让圣人的教诲遍布寰宇,这也是他们的使命所在。
这些个事情,大家心里有数也就好了。真的要说是又当又立也没什么关系,朱允煐起码是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虚名不值一提,对于他来说得到了实际的好处,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就在大家还在思考的时候,朱允煐则继续说道,“朕也想过,大明若是辖控那些地方,怕是也有些费劲,大明不能长期驻军,要不对朝廷的负担太重。大明重视,可在其地裂土分封,尊大明宗主、朝贡就好。”
这一下老朱更加不说话了,这件事情他还算熟悉,这样的事情其实大明朝实际上也是在做了。
东瀛那边现在不用说了,已经是在开始分封了。而高丽那边,也被老朱和小朱视作囊中之物了,时机一旦成熟肯定是要出手的。
至于南洋诸国看起来也是不错的,在这些个地方也可以安置一些个有些野心的大明宗室,他们可以得到一片土地开始自己的基业之地,可以成为一国之主,而不只是一个富贵的亲王而已。
大明朝的宗室可不少,不少人对于不能就藩也是有着一些意见的。要不是朱允煐太过强势,要不是老朱还在,说不定就有人开始要闹起来了。
看看朱允煐这个皇帝多好,为了大明的宗室可谓是绞尽脑汁。虽然国内不能给与封地,但是干脆点可以帮忙在海外给宗室置办‘家业’。
藩王可不够,直接来一个国王,这更加带劲了,这可是给与了一片基业之地啊,这待遇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么一想,朱允煐对于南洋诸国更是志在必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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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6 一唱一和
朱允煐是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皇帝,虽然现在就开始对南洋诸国动手,短时间内看起来是没有太多的好处,可能是需要朝廷投入大量的资源而没有太大的回报。
但是对于朱允煐来说,他不只是看到了未来的十年、二十年,他看到的是百年、千年。
这个时候就需要拿出来一些魄力了,这个时候就需要提前打好基础了。既然自己有机会做到这些事情,就没必要让那些个后世子孙为这些事情烦恼,朱允煐觉得能者多劳吧。
朱允煐这个时候则继续说道,“朕这些年也仔细想着,大明的船队虽往返南洋,东至东瀛。原以为大明就是天地中心,只是现如今再看看,外头还有更大的地界。”
作为曾经的文科生,地理还是需要学习的,不只是对国内的地图比较了解,世界地图也算了解。
只是朱允煐现在画出来一个大致的世界地图,先不说准确不准确的事情,光是拿出来一份地图,有些事情也没有什么说服力。毕竟现在大明的百姓,对于外头的世界并不了解。大明的官员们,对于外头的世界也是比较陌生的。
更何况朱允煐也不是自恋,他如果拿出来一份地图,底下会有无数人会毫不怀疑,然后一窝蜂的去执行。哪怕那是一条思路,那些人也只是认为他们自己做的不好,而不是皇帝出错。
忠君的思想,对于皇权的敬畏,有些时候也会束缚一些人的思维,现在还不适合拿出来一些东西。
还是需要摸索,需要那么一些比较有说服力的实际情况,这也是朱允煐现在比较希望看到的一个局面。
“朕准备再建新船,大明不能固步自封,此前大明就与周围藩国有些来往,只是这还不够。朕觉得,大明该派出一支强大的水师,威服众邦、宣扬国威。再者就是大明如今纺织、陶瓷、铁器都很出色,海贸可得不菲利润,也可从南洋诸国得回香料。”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大家自然是更加没有什么意见的。因为市舶司现在就是在这么做,很多人也看到了其中的好处,从中也可以分润一杯羹,这样的事情当然可以有了。
皇帝现在只是扩大海贸的规模,只是想要船队走的更远一些,大家自然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这是顺理成章的一个事情了。
甚至不少人觉得这还不够,两宋时期的海贸十分出色,大明朝现在做的一些事情,基本上也就是达到了两宋时期的水平,还没有完成一些超越,这显然也是不够的,大明应该更加出色、强大。
朱允煐也颇为得意,继续说道,“想来大家也都知道,咱早些年从皇爷爷手里讨了职司,主理市舶司、掌控龙江船厂,控制大明不少水师。”
老朱这个时候更加得意,指了指徐辉祖等人说道,“汝等倒也有些能耐,沐春也是早早的随着你爹征战。你那会儿,也该是十多岁了吧?皇帝,不足十岁便掌船厂,大半大明水师!”
这就有些夸张了,朱允煐那时候确实是有着不少权利,只不过老朱是将朱允煐的年纪说小了一点,也是将朱允煐的权利和成绩说的大了一些。
至于老朱的心思自然也简单,当然也就是为了证明朱允煐天纵奇才,小小年纪就有丰功伟绩。
朱允煐这个时候则继续说道,“咱大明的水师本身就强大,这些年也翻出来了不少两宋时期的船图。福船、沙船、广船,大伙儿也都是知道。现如今咱大明的船更是精妙、强悍,汝等怕是不知,咱大明的海船在在船上养猪、种菜、种药材。”
朱允煐有理由骄傲,有记录说两宋时期就有万石大船,而现如今的大明也可以做到这些,甚至是更进一步了,这也是不断的技术进步。
大明现在确实还造不出来长超过百米的大船,但是规模也差不多了。一根舵杆长达十米,对于大明来说也是比较轻松的事情了,这样规模的大船在如今这个年代也可以笑傲世界了。
朱允煐可以很骄傲、很自信的开始筹备下西洋的活动,大明朝的船队规模很大。而且不管是此前在南洋通商还是去东瀛开发,大明朝都有足够经验的水师、水手。
那些熟练的船工、船长,也可以使得大明比较轻松的组建出来一支强大的船队。不只是要带着货物、商人,也可以带着不少的士卒,对于不服王化的当然也是可以先教训一顿在说话。
基础现在已经比较扎实了,自然也就可以在这个时候考虑做一些比较大动作的事情了,现在也算是水到渠成了。
朱允煐看了看众人,继续说道,“朕此前想要多多开辟粮仓之事,想来大家也都是心里有数的。”
这件事情大家还真的是比较心里有数,荆湘的开发有迹可循了,比如说大明现在就是在调整卫所,屯田军户在朝着荆湘调动,迁民的主要方向也是荆湘了,这不是秘密。
朱允煐继续说道,“朕对西北也是想要开发,那里是不错的牧马场,可以削弱那些鞑子。西南诸地也很不错,只是那里烟瘴多、丛林多,蛮族也不好收服。”
这自然就是重点了,说明了皇帝陛下这个时候已经下定了决心。哪怕那些地方是有着种种开发的困难,但是皇帝迟早也是要开发那些地方的,为大明的粮食安全铸造更多的根基,要打下更加坚实的基础。
老朱这个时候则直接说道,“那些地方以后再说,辽东之地是重点。咱要控制住辽东,方好辖制高丽、东瀛。再者若是鞑子于草原南下,辽东之地可迅速出兵。”
“是!”朱允煐立刻捧哏,他和老朱早就沟通过这些事情,“只是那些地方根基太差,天寒地冻且近乎蛮荒。若是迁民于此,想来是百姓难安。虽有卫所驻扎,只是多为战兵。”
常茂忽然间打了个激灵,太上皇和皇帝这是在一唱一和的,很明显就是要顺理成章的推出来一些个政策,一些个前些天皇帝陛下提前给他授意的一些事情。
徐辉祖等人这个时候也是在皱眉,对于辽东这些地方,他们自然也是心里有数的,他们也确实知道现如今的辽东是不折不扣的苦寒之地,寻常人可不愿意去那些个地方。
朱允煐则继续说道,“若是迁民,怕是死伤无数,怕是颇有民怨。只是为了大明的江山,辽东之地也必须要治好。”
常茂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要挺身而出了,有些骂名他可以承担,他反正也就是一个混不吝了,也不在乎什么名声之类的事情了。但是他的外甥皇帝,必须要是一个英明神武的皇帝,谁也不能让他的外甥皇帝名望受损。
“陛下,若是想要征伐南洋,可以掠其民!”常茂直接开口,摊牌了,“咱大明掠其民,削弱其国,方好谋其国!”
常茂的话十分直白,南洋诸国可能不是短时间就可以夺下、治理好的,那里势必会有不少的反抗。那就干脆点,削弱那些国家就好,比如说抢走百姓,人力资源在这个年代就是实力的一个证明。
这个提议让徐辉祖立刻忍不住皱眉,这绝对是一个毒技,这绝对是一个可谓是残暴的计划,一旦说出去肯定会惹起无数文官士子的反对。
但是仔细想想,这个政策好像也是不错的。虽然是对南洋诸国相当不友好,可是想想看的话,对大明的子民相对友好一些,不会引起大明境内太大的怨怼,不会引起民愤。
这个时候其他人好像也是不敢开口了,因为一旦附和这样的政策、支持这样的政策,少不了也就是要背上一些骂名了。
常茂着急的看了看其他人,咬了咬牙继续说道,“陛下此前有意开垦新田,设立公田、私田。要咱说,掠南洋诸国百姓于辽东开垦,咱大明耕田必然增加。”
这一下其他人忍不住多看常茂几眼了,这不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而是觉得以常茂以往的表现来看,这家伙绝对是没有能力想出来这样的一些计策,哪怕是毒计也是常茂想不出来的。
所以再看看那个事不关己的皇帝,再想想皇帝和常茂的关系,或许常茂此前早就知道了这些事情,是皇帝授意常茂出面提议的。
老朱忍不住呵斥起来,“都说你混账、纨绔,咱看还是小看了你!你是咱大明的国公,是皇帝的舅舅!皇帝与你万顷良田,你不思为君分忧,偏要皇帝担此骂名!”
常茂愣住了,虽然府里也有不少良田,可是根本没有什么‘万顷良田’啊。难道,这是太上皇的赏赐?
有小聪明的常茂立刻跪下,苦兮兮的说道,“陛下,良田尽在辽东,尽是黑土。只是臣也招不到人开垦,只能眼巴巴看着!”
老朱呵斥说道,“都是败家的崽子,给你那般多的田地,你自己弄不出来能怪谁?!真要皇帝给你万顷开垦好的田,你也好吃现成的?!”
“臣知错!”常茂也不惶恐,只是说道,“陛下,臣无能辜负圣恩。只是臣想着,开田是苦事,大明子民万万是不愿去辽东。”
老朱看着常茂,一字一句说道,“辽东苦寒,朕也知晓。你给朕记好了,莫要苛待大民子民。若是你敢苛待大民子民,纵是皇帝拦着,朕也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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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7 利弊
嗯?
不能苛待大民子民,要不然就要被法办?
但是其他地方的子民要是被苛待了,那就没什么关系了?
到底是常十万的嫡长子,常遇春这个杀神的儿子也是有样学样了。大明的子民不去辽东,我就从海外弄人过去开田,这就不会有悖太上皇的旨意了!
咱家的船不只是要带着香料回大明,还要将南洋的青壮带回来。管他们是不是愿意,带回来去开田了再说!
有些话就不用说明了,一旦说的太清楚了未必是什么好事情。大家在这个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就好,大家在这个时候就当做没有听懂太上皇的旨意就行。
有些事情先做了再说,既然太上皇是默许的,皇帝也是装聋作哑的,那就可以先做了。至于说到时候惹起文臣的弹劾之类的,这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根本不需要在意。
先不说这是有着太上皇和皇帝这两位人间至尊的默许,再者就是这么些年下来,武勋做的一些事情,不知道被文臣弹劾了多少次,也不在乎一次。
说到底就是不会苛待大民子民,那些化外之民被苛待什么的,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朱允煐自然是觉得有些好气又好笑的,他编好的剧本,准备是按照剧本继续演下去的。
可是他的爷爷先跳出来了,他的舅舅在这个时候也不按照剧本来演戏,这些喜欢改剧本的长辈让朱允煐这个导演看起来被置身事外了。
不过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虽然剧本可能是有着那么一些变动,不过结局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改变。这对于朱允煐来说也就足够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可以讲完对他来说就行了。
朱允煐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知道这是大家对他的保护,是将那些骂名给承担了。哪怕这些主意是朱允煐出的,可是一旦惹起不少的非议,朱允煐就是要被置身事外的。
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朱允煐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他不在乎虚名是真的,可是如果名声好一点,也没什么坏处。
有些事情大家心里有数就好,对于朱允煐来说,他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提前告诉一些亲近、可靠的人,也好在接下来执行的时候更加的顺利。
真正要说起来,朱允煐这个皇帝不只是有着一系列的野心,也是比较‘虚伪’的。如果能够里子和面子都有,他肯定不会有半点反对的意思,这就是朱允煐、这就是英示皇帝。
徐辉祖等人对于太上皇和皇帝的态度,自然是做到了心里有数。作为外戚,作为皇家最信任的人,他们自然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站在什么样的一个立场。对于这些人来说,一旦失去了皇家的信任,整个家族的荣光或许就不复存在。
再者就是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一些事情也是可以得到好处的。看看常茂,就可以知道了。
都是武勋出身,他们的父辈都是沙场宿将,这些人多少也都是在战场厮杀过的。慈不掌兵的道理他们都明白,他们一个个的也可以说是铁石心肠、冷血残酷的。
更何况这样的一些个残酷是对待异族,当然也就更加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心狠手辣对于这些人来说才是理所应当的,如果指望这些人有着不必要的仁慈,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些人,也是朱允煐可以执行一些计划的最忠实的执行者。
在简单的讨论了一些事情,实际上也就是朱允煐提前透露了口风,这也就足够了。
朱允熥还是很开心的,因为这一次来到吴王府的都是他的一些亲戚,自然也不需要那么见外。
老朱的心情不错,主要是重孙、重外孙在他跟前闹。如果是平常,老朱可能嫌烦。但是在他退位后,在他的年龄不断增长的时候,老朱在这些晚辈面前多了很多的耐心。尤其是面对小小朱的时候,老朱是说不出的慈爱。
小小朱举着一个李子塞到了老朱的嘴里,老朱可不在乎这是小小朱咬了一口的李子,有滋有味的吃着。抱着小小朱,老朱也很欣慰的看着长子的四个子嗣都成家立业了。
朱允煐的心情不错,小小的饮了一些酒,稍微的参观了一下吴王府,和弟弟妹妹聊了聊天。
对于朱允煐来说,这样的放松自然是无比重要的事情,朱允煐也是很享受这样的生活。这才是真正的劳逸结合,让他可以在紧张忙碌的生活当中可以小小的放松一下。
虽然朱允煐很享受这样的放松生活,也比较喜欢这样的走走亲戚、串串门。
但是对于一个皇帝来说,不可能是一直都不在皇宫当中。更何况这一次太上皇和皇太子也跟着出来了,要不是老朱和小朱的威望足够大,说不定早就有文武百官来劝谏了。
这三位绝对不能一起离开皇宫,最少也需要留一个在皇宫当中,这样才不会江山动荡。
回皇城的御撵上,朱允煐抱着熟睡的小小朱,摸了摸小小朱的小脸。
“小时候挺胖的,现在瘦了不少。”朱允煐乐了起来,也有些得意,“还是咱说得好,咱垠儿现在身子骨很结实,比起寻常孩子可是要强一些。”
老朱则笑着说道,“这倒也是,咱垠儿吃得好喝得好,又骑马射箭,寻常武将家的孩子都不如他。”
看着老朱,朱允煐也开始正经起来了,“皇爷爷,你也知道皇帝每天有看不完的奏章。你前些年虽是揍了茹太素,只是那些个文武百官也没少溜须拍马,一些奏章看着也无甚大用。”
如果是其他人敢说这样的话,老朱肯定是要生气的,因为老朱是勤政的皇帝,事必躬亲。
但是老朱也知道朱允煐说的是事实,当初他暴揍茹太素,就是因为茹太素写了一份奏章,读到一万六千五百字,还没听出个所以然来。这一位每次上奏章动则七八千字,且语意艰涩。
虽然在茹太素之后,不少文武百官收敛了一些,不敢再来‘万言书’,但是还是有不少人会这样。
比如说茹太素,这家伙现在还是都察院右都御史,偶尔上个折子也是数千字起步。朱允煐也就是看茹太素年纪大,且还算是有责任心、原则性、抗直不屈,这才没有再将他暴打一顿。
朱允煐说道,“咱想着要让那些大学士参预机务,皇爷爷以为如何?”
老朱仔细想了想,说道,“这怕是有些不妥,你这意思是让他们看奏章,现如今是你还好。但是以后,怕是少不了有些人就起了心思,这些人自己就做了主。”
朱允煐说道,“咱也是担心这些,只是咱想着大大小小的奏章,甚至百姓提出的建议,都由通政使司汇总,司礼监呈报,再交到内阁。内阁负责草拟处理意见,再由司礼监把意见呈报皇上批准,最后由六科校对下发。”
老朱指出其中的一系列隐患,“这般一来,若是碰到了懒政的皇帝,或是一些个权宦,少不了要欺瞒皇帝。再者就是内阁可以处理奏折,以后六部、文官,乃至武勋,都要给压着。”
虽然看似是有着一些权力,但是内阁如果处理意见,还是要和司礼监斗争。这样会使得太监的权力增加,或者是内阁强势的时候甚至可以压制司礼监。
这就是老朱,他出身微末,但是能够创造大明基业,自然是目光长远的。
看起来想要说服老朱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或者说内阁这个制度也需要进一步的完善。要对司礼监有所限制,也要对内阁有所限制。
毕竟内阁制度看起来可以让皇帝轻松一些,可是这一项制度也可能有着不少的隐患。
老朱或者小朱,可能是有能力将这些隐患给彻彻底底的压制。但是换成其他的皇帝,就未必能够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解决这些隐患了,这都是需要注意的事情。
朱允煐很清楚,他必须要将这些事情完善,他必须要将这些事情处理的更好一些。毕竟历史上的内阁,确确实实有着不少的隐患,朱允煐可不想‘重蹈覆辙’,不想有着一些内讧、党争。
回到了皇城的朱允煐也没有闲下来,虽然是休沐,但是该处理的事情还是要处理,尤其是一些比较重要或者紧急的事情,自然是能不耽搁就不耽搁。
老朱也没有立刻回乾清宫,他本来就是闲不住的性子。就算是现在退位了,也是时不时的批阅大量的奏章,或者是像以前一样将朱允煐批阅的奏章拿过去过目,然后给出意见。
“英儿,接下来几年你要注意些。”老朱有些担心,对朱允煐说道,“咱知道你要办不少事情,只是那些个事情,每一个是容易办成的。”
朱允煐点了点头,他很清楚一些事情,“咱知道,只是咱也不怕。只要能治理好天下就好,咱大明的江山必然是日月永在!”
有困难、有阻力,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因为朱允煐也是一个‘好斗’的人。只要他能够将江山治理好,这也就足够了,这就是他的追求和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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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8 朕的尚书到底咋了!
内阁的事情还需要进一步的考虑、完善,在考虑稍微减轻一下皇帝工作量的事情,也需要考虑一些平衡和限制,要让它的存在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按照老朱和小朱的想法,皇帝自然是需要大权独揽的,他们肯定不希望内阁限制皇权。但是这两个人也都明白,大明朝的皇帝不可能是每一位都英明神武。
这自然也就意味着一旦有不肖子孙,内阁应该及时站出来,绝对不能影响国朝运转。
只是这样的情况下,就需要对内阁加以限制。司礼监是一个不错的限制方式,可是这样一来很有可能就会导致宦官干政,晚唐的那些前车之鉴显然也需要借鉴。
说句不客气的话,老朱和小朱就是贪心的,他们想要马儿跑得快,还不想给马儿草吃。他们想要得到全部有利于大明皇帝的好处,但是不希望看到有任何的隐患等等。
看看,这就是工作狂皇帝的特点,这就是控制欲极强的皇帝有的特点。
这个事情暂时也不需要太着急,主要就是朱允煐还年轻,他自认为身子骨也算结实。内阁可以考虑‘试点’,先暂时的让他们做点事情,一旦发现不好的苗头立刻就给废掉。
毕竟现在的朱允煐对于朝堂的掌控力度还是很出色的,他有这样的底气和自信。一旦事情超出掌控,自然也就会毫不客气的出生。而现在的话,可以稍微的得点甜头。
贪心的皇帝就是这样,只是想着全部的好处。
这也没什么问题,贪心可谓是人之常情,皇帝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是不能免俗的。
还是继续办好其他的事情了,这也是朱允煐当皇帝的第二年。第一年基本上是平稳过渡的阶段,朱允煐实际上也没有太多的大动作,以权力的更替平稳为主,不需要着急立刻做些什么事情。
但是现在的朱允煐就觉得不一样了,他有很多的计划,也是在英示一年提前做了一些准备,姑且也算得上是有着那么一点基础,这个时候自然也就可以考虑顺势推出了。
这可是朱允煐眼里不折不扣的大事,比起内阁什么的,那是不知道要重要多少倍了,绝对不能马虎。
刚刚上朝,朱允煐就得到了一个不是特别好的消息。
刑部尚书杨靖病重,这一个平民家庭出身的栋梁政绩卓著、清廉刚直,可是现在只能躺在病榻。但是这一切很有可能都是要成为过去式了,他现在病重无法上朝。
朱允煐自然是按照很多皇帝抚慰大臣的流程,安排御医去就诊的同时,少不了的也是要赏赐一些东西,派遣朝廷使者前去慰问。
这还是杨靖只是病重而已,朱允煐现如今也不需要再这个时候做些什么。要是杨靖撒手人寰,朱允煐需要做的事情可能也就是更多了。
就在朱允煐还在考虑刑部由何人接手的时候,他的便宜岳父练子宁出班了,“起奏陛下,礼部尚书任亨泰未尽其职,安南篡弑,绝其贡使。朝廷只是遣使安慰,其府上多是蛮人奴婢。礼部尚书常在私市买蛮人为仆不说,且思明土官与安南争界,朝廷遣使安慰,其中也多有和任亨泰干连之事。”
朱允煐一下子傻眼了,咱这六部尚书当中,看起来不只是要考虑在刑部找一个人掌控了,礼部难道也是需要有着那么一些个调整了?
任亨泰急了,他知道自己本身就算不上皇帝的心腹,但是贵为礼部尚书,他还是位高权重的。但是现在呢,被练子宁这个都察院设左都御史弹劾,搞不好就丢官啊!
也顾不上练子宁是皇贵妃的父亲了,任亨泰在这个时候也是开始负隅顽抗,他是真的不想丢官去职,甚至被关入大狱。
朱允煐面沉似水,他倒是没有想到他的礼部尚书做出来了一些个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真的要说任亨泰的能力,朱允煐还是比较认可的,中国首位以圣旨建状元坊表彰的状元才学兼备,也是比较尽职尽责,可是现在做的事情可不太好。
其实任亨泰的出身比较好,家里是世代经商,这是不折不扣的公子哥。而且他的父亲实际上信杜,任亨泰是跟着母姓。他的母亲是元代乌古伦氏公主、色目人,他的妻子也是蒙古人。
所以这家伙跑去私市买蛮人为奴婢,这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意外了。才学是有的,能力也算不错,只是这一位富家公子可不能吃苦,潜移默化的也习惯了‘人上人’。
在私市买奴婢暂且不说,安南那边篡位,朝廷这边派遣使者过去也是正常的事情。可是任亨泰呢,似乎是和那边有所联系,很有可能是收受好处,所以才‘轻拿轻放’。很明显在任亨泰眼里,安南只是蛮夷之地,土官也不需要重视。
在一项项证据面前,朱允煐冷声说道,“礼部会同四夷馆,掌接待各藩属、外国贡使及翻译等事,礼部尚书更是主管朝廷中的礼仪、祭祀、宴餐、贡举诸事。礼部尚书无德,何以服众?”
朱允煐看了一眼匍匐在地的任亨泰,说道,“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三司会审,锦衣卫、东厂协理此案。朕交付汝等国之要事,汝等就是这般?”
如果杨靖还能挺过来,说不定依然是朝廷重臣。但是任亨泰就不行了,基本上是要丢官去职的。好一点的是罢官,差一点的话说不定也就是要被杀,甚至牵连全家上下了。
茹瑺这个时候站出来,说道,“起奏陛下,刑部尚书杨靖病重,刑部尚缺主事之人。若是三司会审,还望陛下钦点刑部主事之人。”
三司会审这都是要有点麻烦啊,毕竟刑部尚书现在不能理事。虽然刑部机构还在运转,但是任亨泰这般大案显然是需要刑部派出真正有分量的人。
看向茹瑺,朱允煐问道,“爱卿可有举荐之人?”
“起奏陛下,臣举荐刑部右侍郎暴昭,其人以国子生被授予大理寺司务入仕,历任北平布政司、升任都察院左都御史、刑部右侍郎。其人耿介有峻节,布衣麻履,以清俭知名,可堪大任。”
暴昭,这看起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因为他基本上一直都是在都察院、刑部打转,而且官位也比较合适,可有暂时主理刑部事务。
“准。”朱允煐没有多犹豫,这个暴昭他还算熟悉,“暴昭代刑部诸事,参与审理任亨泰之事。”
暴昭现在只是代理主持刑部的事情,刑部尚书的职务还要再等等。看看杨靖能不能转危为安,或者是在接下来大家一起讨论一下刑部尚书的最合适的人选。
想起来了什么一般,朱允煐立刻补充,“礼部尚书国之重任,徐王允炆业已返回应天府,令徐王旁听。”
让朱允炆去旁听,这算得上是‘重任’,但是这个旁听显然也就是代表皇家出面而已。这样的案子是旷日持久的审理,朱允熥肯定是没耐心的,还是朱允炆过去,更何况朱允炆还算是‘贤明’的王爷,比较合适。
这简直是诸事不顺啊,朱允煐觉得自己的运气好些不是很好,这一下子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这忽然间出现的一些事情让他有点‘手忙脚乱’。
朱允煐确实十分恼火,他对于南洋诸国可谓是虎视眈眈的,但是这个任亨泰居然是在帮倒忙!
朱允煐的恼火不只是任亨泰品行不修,或者是在谋划安南诸国的事情上没有帮上忙,也是因为这样的事情一闹,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朝堂上少不了要讨论礼部尚书这个重要位置,朱允煐的改革计划要被打乱了。
这些事情才是最让朱允煐恼火的事情,这样的一些个事情显然也是有些超出他的预料,或者说朝堂上下很多人都没有想到任亨泰会如此,也没有想到练子宁拿到了一手的证据暴起发难。
早朝这是不欢而散了,朱允煐也将练子宁召入武英殿。虽然觉得也是练子宁发难导致计划大乱,可是这也是练子宁的分内之事,朱允煐可不会因此迁怒一个尽职尽责的官员,毕竟练子宁不知道朱允煐的一些计划。
更何况作为一个皇帝,朱允煐对于这些事情不算是多么陌生。哪怕这只是他当皇帝的第二年,但是以前就曾经临朝听政,很多的事情朱允煐都心里有数,很多的事情就是这么的让人猝不及防。
事情既然出现了,那自然也就是需要考虑解决,这才是朱允煐应该要做的事情。
对于朱允煐这个皇帝,练子宁还算是比较熟悉的。这可不只是因为他的嫡女是朱允煐的侧妃,更是因为练子宁也算得上是早早的就是朱允煐的班底。
接过王承恩递来的茶,朱允煐说道,“赐座。”
练子宁自然是连忙谢恩,他在朱允煐的跟前一直都是摆正位置。他是臣子,他不会仗着年龄和身份就指望可有‘指点’皇帝。
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今日之事岳丈倒是办的妥帖,只是以后再有这般大事,先知会咱一声。”
练子宁连忙领命,“臣知罪,是臣冒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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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9 人选
练子宁是朱允煐颇为欣赏的,英迈超群、才华斐然,而且持身中正、志操不凡。这样的官员,绝对是皇帝喜欢的大臣,因为方方面面看起来都是有着成为朝廷重臣、栋梁的样子。
而且练子宁以举贤荐能为己任、政声斐然,这绝对是一个更加值得重用的臣子。
只不过朱允煐也不得不考虑一些事情,练子宁能够早早的冒出头,除了是在朱允煐跟前效力之外,也是因为他的嫡女是朱允煐的侧妃。这也给了练子宁不少荣光,可是也因为这样的身份,注定了一些位置,朱允煐是不会给练子宁的。
比如说六部尚书的位置,练子宁的才能是可以的,但是练子宁只能是在都察院、大理寺这样的地方转。朱允煐需要他成为孤臣,甚至小小朱在稍微长大一点,练子宁就要告老。
原因就是到时候肯定要为太子培养根基,不能让皇贵妃的母族在朝廷有太大的势力。就算练琼琼现在只是为朱允煐诞下一个女儿也是如此,甚至如果练琼琼为朱允煐诞下皇子了,练子宁肯定是要去更加不得重用的位置。
这也算得上是帝王心思吧,这也算得上是一种权术,朝堂需要平衡。
仔细的问了一下练子宁,主要就是练子宁手里的这些证据的来源,朱允煐是需要知道的。不管任亨泰的出身如何,他到底是大明的礼部尚书,这些事情自然不能有任何的马虎。
这样的案子要办,理所当然的就需要给办成铁案,可不能给人一些遐想的空间,也不能有什么含糊其辞的地方。这样的重臣,也确实不能冤枉他。
所以一旦练子宁是诬告,那么结果显然就是还任亨泰的清白之后,练子宁需要为此付出代价。
这样的大案,朱允煐不得不重视,朝堂上下也确确实实需要重视起来。哪怕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任亨泰是真的犯了不少的错误,诬告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定案这样的事情还需要认真的对待。
练子宁离开后,朱允煐立刻让人传旨,这一次过来的自然就是朱允煐曾经的伴读茹瑺了。作为吏部尚书,茹瑺也需要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朱允煐这个皇帝分忧。
“给茹伴读赐座。”朱允煐脸上没有笑意,不过他还是对王承恩说道,“咱记得宫里还有些武陵茶,给伴读泡一壶茶。”
茹瑺立刻谢恩,这可是不折不扣的一个恩典了。不只是赐茶,主要是皇帝赐的茶是武陵茶,不出意外就是武陵七县的茶,这是在唐代时期就成为贡茶的存在。
最主要的,还是陛下记得茹瑺是湖广人,所以特意赐了湖广的茶,这当然就是恩典了。
看到茹瑺坐下来,朱允煐问道,“刑部之重,伴读也是知晓。你所荐之暴昭,能否担此重任?”
茹瑺立刻进入吏部尚书的角色,毫不犹豫的回答,“起奏陛下,暴昭其人耿介有峻节,臣以为他能担此重任。只是刑部尚书位高权重,尚书人选还望陛下圣裁。”
朱允煐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你是吏部尚书,举荐贤才也是你的职司。你也说了刑部太过重要,咱自然也是要多问问。”
确实是需要多问问,刑部可是主管全国刑罚政令及审核刑名的机构。这样一个机构的负责人,朱允煐当然需要无比重视,在刑部尚书的人选上他肯定不能有半点的马虎,需要考虑的更加齐全才好。
只是朱允煐也是有着皇帝的‘多疑病’,主要就是因为刑部尚书太过重要。虽然暴昭是茹瑺举荐的,看起来茹瑺也是尽了一个吏部尚书该做的职责。
但是朱允煐不会马虎,该调查的还是要调查、该怀疑的还是要怀疑,他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吏部尚书完全掌控朝堂上下官员任免。更加不允许尚书级别的官员结党,或者多有来往。
皇帝嘛,这么做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即使茹瑺是朱允煐的心腹,可是他依然会在这些事情上调查的更加清楚。
在讨论了暴昭的事情后,朱允煐问道,“任亨泰颇为让朕失望,此事过后,他也难在朝堂立足。伴读,礼部该有何人接手?你可有数?”
茹瑺没有藏私,也没有隐瞒,“回陛下,宁国府人陈迪倜傥有志操,曾为府学训导、历官侍讲。出为山东左参政、丁忧后为右布政使。此前普定、曲靖、乌撒、乌蒙诸蛮煽乱,迪率士兵击破之。”
听到茹瑺的举荐,朱允煐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这个推荐是相当不错的。
陈迪这个人可以说是‘允文允武’,是朱允煐认可的真正读书人。上马可以领军、下马可以安民,而不是只会读书的腐儒,这才是济民安国的贤才。
而且这人的祖父从征有功,世抚州守御百户,这可谓是根正苗红了,这绝对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出身了。毕竟一个百户,只是中层军官,不存在太多的家世,更不会有太多的异心。
看到朱允煐点头,茹瑺继续推荐,“池州府黄观为洪武二十四年会元,取殿试一甲第一名。历任翰林院修撰,升任礼部右侍郎。其人自幼勤学,品性高洁、以忠孝自许,可堪大用。”
提到黄观,朱允煐也是印象很深了。这人可不只是会元、状元,还是乡试的解元,这是俗称的大三元。而且这人本来是姓许,他的父亲是赘婿,在洪武二十九年经朝廷恩准遂复原姓。
朱允煐想了想,摇头说道,“黄观颇有贤才,朕记得他中状元时方二十八,如今不足也才三十有七,实在太过年轻。再者就是其人一直在京为官,未曾为亲民官。若是为礼部尚书,怕是有些不妥。”
这也算得上是朱允煐的一个想法了,他觉得自己也应该重视这件事情。
说起来以后也需要注意这些事情,因为现在很多的有才之士在金榜题名后,尤其是前三甲多半都是入翰林院。这个清贵的职司,也是很多人都羡慕的。
可不能真的是让翰林院成为六部尚书的培养地,或者说以后搞个什么内阁大臣必然是要出自翰林院之内的。
因为这些人一旦由进士而翰林,而拜命入阁,那很有可能就是庸官。因为这些人大都是十年寒窗苦读,又久在翰林苑,舞文弄墨之士,并无实际的政治经验。一旦入阁,很有可能昏庸而无识见、庸庸碌碌,缺少勇于任事、敢作敢为的本事。
再者就是没有历经地方,不知民间疾苦,没有治理州府的经验。这结果就是只有清谈之辈,一个个的很有可能只知道结党营私、钻营、溜须了。
以后要入内阁,必须要经历地方,必须要有亲民官的经历。甚至是六部尚书,也不能只是‘高高在上’之辈,这些人需要接地气,需要有办实事的能力。
这么一想的话,朱允煐还算是有些欣慰的,大明开国三十有余,很多的制度还没有完善,很多的习惯还没有养成。在这样的情况下,朱允煐去制定一些政策,也是没有太大的阻力,方便他施为。
和茹瑺讨论这些事情结束,朱允煐就需要继续批阅奏章了。
礼部尚书和刑部尚书的人选,他还需要继续斟酌一番,这些事情也不需要太着急。虽然现在礼部尚书入狱,刑部尚书病重,好歹也不影响这两部运转,这是不幸中的万幸,朝廷也不会缺了谁就停止运转。
毕竟那些位置也就是官职,朝堂上下也是英才济济,随时都有人可以取而代之。真的要是朝堂大乱,可能也就是皇帝突然蒙难,而且朝廷还没有一个储君,那才可能导致出现一些乱子。
六部尚书虽然位高权重,只不过一个萝卜一个坑。朝廷并不缺少尚书,或者说不缺少随时取而代之的人,朱允煐不需要担心天下大乱。
老朱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武英殿,随手拿过朱允煐批阅的奏章看了起来。至于这个时候的朱允煐,早就乖乖的让开龙椅让老朱坐了,朱允煐只是让王承恩搬来椅子坐在旁边。
这么看起来的话,朱允煐虽然是当了皇帝,但是现在的局面似乎是和他皇太孙时期没有什么改变,也就是‘名正言顺’而已。
“少了两个尚书也就少了,不碍事。”老朱满不在乎,也可以说是在宽慰朱允煐,“你和咱不一样,咱坐龙椅的时候,不少读书人不愿给咱效力,咱的朝堂上有些时候也缺少贤才。你不一样,贤才很多。”
朱允煐笑了起来,很有底气的说道,“皇爷爷说的在理,孙儿也是没有当回事。早些年皇爷爷的朝上尚书一缺就是好些年,不也一样没事吗?!再说了,这些个读书人还是一窝蜂的往朝堂钻,咱不缺人。”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老朱自然是更加放心了,因为朱允煐说的也确实都是一些事实。
还是继续批阅奏章吧,尚书的人选只需要斟酌一下,朱允煐还是有很多选择的。而这些奏章,旁人可没有资格帮着朱允煐批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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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0 好的习惯
刑部尚书病重,礼部尚书如今身在大狱,看起来是对朝堂上不少的事情有所影响。但是在朱允煐的眼里,这样的一些事情也算不上什么,不会影响朝廷的正常运转。
甚至在老朱看来,这根本就没事,他以前动不动就是六部尚书的职位当中缺了两三个尚书,而且一缺还是好几年。但是就算这样也不影响朝廷的运转,要知道那个时候可是废除了丞相,六部尚书可是直接对皇帝负责的。
之所以过来,老朱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想要劝慰一下小朱。老朱对于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但是担心小朱掌权第二年就遇到这样的事情有些慌了手脚。
在奏章批阅结束,朱允煐陪着老朱在宫里溜溜腿。两个人除了聊一聊朝堂的事情,也少不了要讨论一些个宗室的事情。
比如说朱允煐的皇叔、皇姑可不少,有些现在才刚刚到谈婚论嫁的年龄。包括那些个亲王世子,这些人的婚嫁显然不能是自己做出。哪怕不是朱允煐直接做主,起码也是需要考虑一下。
就算是那边有些郎有情妾有意,或者说上奏了一些事情,朱允煐也需要衡量一下。
“今个茹瑺给孙儿推荐了些个尚书人选,咱也在仔细考虑。”打发走十一岁的二十四叔,朱允煐对老朱说道,“黄观能耐、才学倒是有的,咱觉得他太过年轻,不适合在朝堂上。”
老朱仔细想想,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那人现如今还不到四十?”
朱允煐笑着点头,对老朱说道,“他二十八中的状元,现在才三十七。咱想着再历练几年,四十之后再回朝廷中枢也是比较好的。”
老朱微微点头,对朱允煐说道,“是这个理,他现在年岁太小,若是现在就是尚书。这说不得能在任上做个二三十年,这可不是个好事。咱的尚书,做个几年就能换。”
这是保守的说法,按照老朱的意思,有些尚书在任上做个几年,该清除就清除。想着要在那些高位长久的把持着权柄,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老朱不会让那些人势力做大。
朱允煐也继续说道,“其实孙儿也是想着,要让他下去历练一番。”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老朱忍不住皱眉,“说说,说说你是咋个想法?”
老朱虽然不记得黄观的实际年龄,可是对于黄观的才华和能力,他还是心里有数的。在老朱的眼里,这个黄观还是需要重点培养的,这个人也确实是值得培养。
“皇爷爷,咱此前也仔细考量了,听人讲古、翻看史籍,也算是有点见识。”朱允煐开口,对老朱说道,“要说党争之事,还是两宋时期最是激烈。”
党争之事,老朱自然是心里有数的,两宋的党争何其残酷,老朱更是心里清楚。
北宋的党争,真正比较激烈也是从宋哲宗开始,那是旧党、新政之争。真要是说起来,往前算大概是宋真宗开始,寇准和王钦若也没少争斗。而之后的宋神宗时期,王安石代表的变法派与司马光代表的保守派,将党争推到高峰。
朋党之争历来是加剧朝廷内耗的罪魁祸首之一,帝王们费尽心思防止官员私下交往甚密,结成私党,罔顾国家利益。
如果说只是政治理念不同开始党争,勉强还算可以接受。可是有些党争,居然是以地域、出身等等开始党争,这就显得有那么一点让人无法接受了。
朱允煐则继续说道,“皇爷爷,咱大明和两宋不同,那些文官现阶段是不要想那么安逸,是不大可能高枕无忧。只要咱武勋一直保持活力,文官想要做大就很难。”
老朱也颇为得意和骄傲,对朱允煐说道,“咱在位,他们翻不起风浪。你在位,那些人也莫要都指望。就算咱两不在了,估摸着也得有个几十年、上百年,文臣才能真的硬气起来,那还是咱皇帝、武勋不争气。”
就是这个道理嘛,武勋集团只要还有那么一些出息,文臣就不要指望‘一手遮天’。
朱允煐这时候继续说道,“文臣是不是做大,咱现在也不关心。咱现在想的,就是文臣多多的帮着咱治理天下。”
老朱认真听着,而朱允煐则继续说道,“咱想着,这些个文臣也不能一直都是久在应天府。那些个当官的,舞文弄墨是一把好手,锦绣文章也写得好。只是这写的好文章和当好官,那就算两码事了。”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老朱自然是认可的,这件事情他也算得上是深有感触的。
现在很多进入仕途的,现如今都是通过科举,和老朱打天下时‘不问出处’还是有些区别的。
这些人做文章是很厉害,但是这些人当中也有不少都是从小就开始读书,寒窗苦读不问世事,自然也不了解民间疾苦,或者说是没有太多的能力。
“咱现在就怕这些,要是咱的朝堂上都是一些个只会读书、不懂世事的,那就难了。”朱允煐开口,对老朱说道,“所以咱想着,先不说六部尚书了,就算是那些个侍郎,也要为亲民官。”
所谓亲民官,这就是指直接统治人民的官,也即地方最基层的官员。这些位置品位虽卑怯事务繁剧,所有抚民、催科、听讼、劝农等项,事无巨细,均在“亲民”之职责范围之内。
老朱眼前一亮,颇为认可的说道,“这个想法好,得这般做!咱打天下的时候不养闲人,一些名声大的真做不来事。咱也开了不少科,那些能中进士的确实有能耐。只是要咱说,有一些人也就是那回事,知县都当不好!”
“就是这个理啊!”朱允煐感慨不已的说道,“皇爷爷,一些三甲进士,那就是去当个知县了。可是咱未来的侍郎、尚书,也该去州府历练。”
朱允煐这算是打算改革一下文官的升官渠道了,他这是要开始制定一下大明朝的文官升级的体系、晋升方式了。
现如今有些趋势了,三甲进士去地方。一甲或者是二甲当中有些能耐的,多半是留在翰林院,或者是在中枢开始任职,基本上一直都是在朝堂中枢打转、稳步的慢慢提升。
朱允煐继续说道,“孙儿想着,在朝堂上的这些人,多是揽天下之事。若是不了解地方,那就只能是办些错事了。到那时重臣都是庸官,天下如何能治理的好?”
老朱很开心,骄傲无比的说道,“咱就知道咱的英儿有远见!这中枢官员,确实应该知晓治理地方之事,方能济民安邦!”
必须要让一些人接接地气,必须要让那些人去地方转转,而不只是空谈,或者是制定一些看起来比较理想主义、缺少实际操作空间的政策。
至于说这些政策制定出来后会不会让一些文官牢骚,朱允煐自然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其实也没有多必要顾虑,想要立足朝堂的读书人实在是太多了。或者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遇到那么一些蹉跎、挫折也是很正常,也就是历练一番嘛,也是有助于他们成长的。
折腾文官,老朱和小朱都是心安理得的。大概也是大明开国这么些年来,文官们也没少被折腾,自然也就不在乎现在多折腾一下这些人了。
最主要的还是希望有着一些真正的栋梁之才,这些人一旦历练出来了,对于大明的江山来说才是最好的,这也是最重要的。
老朱的心情很好,主要就是因为他一直知道他的孙儿很优秀,肯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皇帝。而现在看看他孙儿的一些政策、远见,老朱相信大明的江山肯定越发稳固,大明的盛世也越来越近了。
至于朱允煐这么时候比较高兴,自然也就是因为现在推行一些政策的阻力比较小,他可以放手施为,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这当然也值得小小的开心一下。
既然是这样,当浮一大白了,老朱带着小朱回到乾清宫去喝酒了,也要放松一下了。
小小朱咋咋呼呼的来了,跑到乾清宫就在喊,“高祖父、爹,你们用膳都不喊咱的?!”
看着有些在生气的重孙,老朱连忙讨好,“咱想着你今日该和你母后一起用膳,你表兄、表弟也在宫里,咱也就没叫你过来。咱这的规矩多,你们到这边来玩的不尽兴。”
“表兄他们晚膳前就出宫了,宫里要落闸了。”小小朱伸出小手,对老朱说道,“咱今个可没有玩,咱读了好些书,下午还和表兄演兵来着!”
双全和王承恩连忙伺候着皇太子洗手,给皇太子布置碗筷,皇太子也是要在乾清宫用膳的。
老朱不讲究,但是儿孙讲究,他是很乐意的。对于小小朱爱干净这件事情,老朱更是欣慰。大概也觉得这是小朱教得好,小朱可以说是皇宫当中最爱干净的。
良好的生活习惯自然是需要的,而除了这些个生活习惯之外,朝堂上也需要有着一些个看起来比较健康合理的规矩、政策。
朱允煐可不能只是想着爱干净、洗洗手,他是皇帝,要治理的是天下、掌控的是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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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1 信任
老朱的眼睛几乎是在小朱、小小朱身上挪不开,他在退位后生活清闲不少。在小朱的建议下,老朱现在也是少餐多食,再者就是到底年纪大了,食欲也不是特别旺盛。
但是看着孙儿在大快朵颐,看着重孙胡吃海塞,老朱笑的格外开心。要不是小朱和小小朱在这里,老朱可舍不得弄来很多的山珍海味,他一个人是可以稍微将就一下的。
“看着垠儿用膳,咱也能多吃一碗饭。”朱允煐笑着端起茶漱了漱口,说道,“这孩子能吃。”
老朱也笑了起来,很认可这点,“垠儿胃口一直好,你也不差。咱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就吃不饱,也没吃过几顿饱饭。”
嗯,老朱在二十五岁的时候才去投奔郭子兴。这还是因为他的师兄高密,让人知道了老朱和红巾军的千户有书信往来。所以要说老朱是‘大器晚成’,这还真的没问题。
“咱可没有饿过肚子,肚子里的油水也足。”朱允煐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咱看这些年,咱大明的子民也算是好过了一些。咱想着要是再有在和尚庙待不下去的,咱也不怕。”
老朱瞪了朱允煐一眼,这么些年下来,也就是他这个宝贝孙子总是开他玩笑。
小小朱立刻放下碗筷,也不在乎脸上还有饭粒,“高祖父是小沙弥,爹说了,高祖父最喜欢托钵流浪。咱知道,龙兴寺。”
龙兴寺,这可不就是皇觉寺嘛,老朱重建被毁的皇觉寺后才赐的名。
老朱更是好笑,说道,“咱那点事,就你爹敢说!咱是当了五十天行童,庙里收不上来租子,咱就手捧瓦钵当了如同叫化子的游方和尚。三年哪,咱从十七走到二十!”
朱允煐立刻说道,“也是皇爷爷这三年云游才知晓各地风土人情、开阔了眼界不说,也知晓了暴元倒行逆施。若不是这三年,皇爷爷也出不了头,孙儿也当不了皇帝。”
老朱笑着点头,对朱允煐说道,“要不你说让重臣必须为亲民官,咱很乐意来着!咱在底下走过,知晓下头的百姓生活不易。你让咱带着垠儿出宫,让他知晓民间百态,咱也是乐意。咱就怕你、怕百官不知民间疾苦,那如何治理天下?!”
小小朱眼前一亮,激动了,“高祖父,咱又要休沐,咱要去看大船!娘说了,咱爹就喜欢大船!咱也要去船厂!”
看看,这也算是老朱家的一点传统了,儿孙们都知道长辈‘起家’的故事,在津津乐道。
老朱算算时间,觉得不对劲,“你这混小子想要诓咱?咱才几天才出宫,下次出宫还得十天。你这小子和你爹一个德行,咱就是对你们太宠,一个个的都敢糊弄咱!”
小小朱笑嘻嘻的爬到老朱的腿上坐着,一张肉肉的小脸往老朱的脸上一贴,老朱立刻眉开眼笑。
拍了拍重孙的小屁股,老朱说道,“这次咱就不去船厂了,咱带你去看百姓作田。咱在宫里种的这点田不够看,你得看看百姓如何种田、如何交租,要看看那些百姓到底是如何活着!”
“那皇爷爷得是个员外,可不能是官身出去......”
朱允煐话还没说完,老朱打断,“咱知晓如何安排,要你多事?!咱在外头走了那般久,见过的人、看过的事,比你不知多多少!咱要带着垠儿看到百姓如何生活,就没人瞒得住!”
老朱这样的自信绝对没有问题,自然也不需要担心有人糊弄的事情了。至于老朱的安排,小朱也不需要怀疑和担心,肯定是妥妥贴贴的。
在乾清宫蹭了一顿饭,朱允煐就牵着蹦蹦跳跳的儿子回到了春和殿。
小小朱自然是被打发走了,有侍女、太监伺候着,小小朱也需要乖乖的准备睡觉了。这些人伺候着,可比朱允煐和徐妙清带着还要妥帖,这些人伺候人的水平实在是太高了。
徐妙清有些无奈,也有些好笑,“臣妾本来是布置了晚膳,垠儿听说陛下没有回来,就闹着要去皇爷爷那。臣妾也没拦着,皇爷爷看到垠儿过去也是开心的。”
朱允煐肯定不会反对这样的说法,“是这个理,不管是咱还是垠儿,有一个在跟前,皇爷爷用膳就能多吃一点。咱两个都在那,皇爷爷就算不吃也乐呵。皇爷爷这般岁数了,他老人家开心就成,比什么都要紧。”
作为皇后,徐妙清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事情,也知道如何让她的儿子更加地位稳固。
实际上根本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小小朱只要健康长大就好,只需要跟着他的父皇、高祖父多多学习就行。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小小朱的出身和地位,根本不需要担心弟弟有其他的想法。
和徐妙清聊了一些事情,也就是聊聊家常、关于孩子的教育,朱允煐就安寝了。
早起的朱允煐再次来到了朝堂上,不用想的就是刑部尚书、礼部尚书的事情了。
实际上刑部还算好,毕竟杨靖现在还活着。哪怕他重病在身,可是没有入土为安,大家也就是私下里暗流涌动,有些事情还是不会放在明面上来讨论的。
但是任亨泰这边的情况就不一样了,他的一些罪名现在看起来是难以洗脱了。现在只是看看罪名的大小,只是看看皇帝会不会严惩。礼部尚书这个位置,肯定是要让出来的了。
一般来说大家会将吏部尚书视为六部尚书之首,毕竟吏部的主要功能是掌管全国文官的任免、考课、勋封、升降、调动等事务,除了皇帝钦点的官员,一般官员的升迁调动都要经过吏部的,绝对是位高权重了。
但是礼部又称春官,掌管国家的典章制度、祭礼、学校、科举和外事活动等。
虽然说实际权力,礼部是不如吏部和户部甚至其他部门的。但论起地位来说,礼部尚书的地位是最尊贵的。因为在等级森严的古代,礼部代表着国家的礼法,礼部尚书在六部尚书之中自然是地位崇高了。
不只是礼部侍郎惦记着这些位置,像严震直这个工部尚书也是惦记着‘高升’。
朱允煐就是坐在龙椅上,看着文官集团这个时候乱做一锅粥。在认真听着彼此攻击、推荐的时候,朱允煐也是在仔细的分析着,分析着这些人的动机,或者是将一些人划归一个团体。
冷眼旁观的还有武勋们,这件事情和他们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们知道自己不能插手文官集团的事情,要不然皇帝肯定会忌惮。就像文官想要插手武勋集团的事情,不只是武勋会反弹,皇帝也不会乐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出现。
朝堂上的‘乱局’一点都没有让朱允煐感觉到意外,他甚至觉得这件事情是再正常不过。
两部尚书现在的空缺,自然会让很多人心动。甚至再过一段时间,如果杨靖依然没办法回到朝堂,说不定那时候就有一些个文臣开始有些小动作了。
毕竟有些职位空出来不容易,尤其是越靠上的位置越难得,失去了这一次的机会,下一次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些许希望,那就是非常难说的一个事情了。
下朝后的朱允煐将李景隆叫到了武英殿,虽然对于李景隆‘历史上’的所作所为非常不满意。但是现在的李景隆就是朱允煐的表哥,而且是无比忠诚的。不考虑李景隆自己的面子,光是老朱的爱屋及乌,朱允煐也要给李景隆一点体面。
李景隆其实一直都没有觉得自己被忽视,他承袭曹国公的爵位,早些年也曾经出去练兵,任右军都督府左都督。也曾经出征漠北、四处征战,太上皇给了他很多机会,英示皇帝也给了他很多的机会和荣宠。
至于自己未能独领一军,主要是因为他是李文忠的儿子,外戚不能长期掌兵权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是他这个外戚是属于皇家的,真正来说是皇家监视常系、徐系的监军。
要不然的话,皇帝也不会将筹建武苑这样无比重要的事情交给他来做。
朱允煐笑呵呵的,对李景隆说道,“表兄坐着说话,咱们也有些时日没有好好的说说话了。”
皇帝可以拉家常表示亲近,但是李景隆可不敢真的是摆出‘表兄’的身份。哪怕他的父亲在世的时候,也是将位置摆的很正。那时候的李文忠,更多的是曹国公,而不是洪武皇帝的外甥。
“武苑的事情,咱交给其他人也不放心。表兄知兵不说,表叔在世的时候也熟悉朝中诸将。”朱允煐开口,也没有多客气,“这一次入武苑任教习的,表兄心里可有数了?”
李景隆立刻起身,严肃无比的说道,“回陛下,自武苑筹建以来,不少老将有意入武苑。臣不敢擅专,还望陛下定夺。”
“表兄这般就见外了。”朱允煐自己都觉得假惺惺,但还是说道,“表兄和咱说说,何人可入武苑任教习,又有哪些人可以入武苑进修?”
这些事情可不能马虎,这些事情必须要慎重的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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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2 论将
对于皇帝的信任,李景隆还是比较激动的,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
在如今宗室子弟几乎没有掌兵的情况下,他这个外戚就是代表宗室在军方的支柱,是最合适的监军。这也是他父亲李文忠当初在军方的一个定位,他现在是‘子承父业’了。
毕竟就现在的情况来看,皇帝是不可能让他的那些皇叔们掌兵权。至于皇帝的弟弟们,先不要说吕氏的那三个儿子这辈子都不可能掌兵。就算是英示皇帝再偏爱朱允熥,也不可能让他掌兵。
摆正自己的位置,李景隆就不需要担心他在军方的地位,不需要担心失去皇帝的信任。
“陛下,太上皇开国后封赏一百五十位功臣。”李景隆做着总结,说道,“国公爵位共二十五位,七十九位侯爵,伯爵十二、子爵十一、男爵二十三。”
朱允煐微微点头,其实伯爵、子爵以及男爵,这也都是老朱封赏的。只是不出意外的话,中医院迟早是要废掉这三档爵位。
李景隆继续说道,“开国二十五位国公,共十三人先后追封,未曾世袭罔替。”
这里面的意思就是追封的国公,这也是老朱对于那些战死的老兄弟们的追思。但是实际上这些人留下来的政治遗泽很少,这些人的爵位基本上是不可能一直都是留着。他们的子孙要么失爵,要么降等,大明的国公还是比较值钱。
“李善长以胡惟庸党追问失爵,宁河王邓愈之子邓镇亦失爵位。”李景隆继续说道,“东瓯王一系长子、长孙早逝,未能承袭爵位。如今朝堂上,尚有十位国公。”
这还算上了朱允煐的小妹夫冯诚,这也是一个要降等的国公。
李景隆继续说道,“三十二人追封为侯爵,胡逆案,二十一人削除爵位、四人犯事、枉法以致削爵。尚有无子、降等,即使此后战事多有将士因功受封,朝堂上尚有四十三侯爵。”
这还算比较委婉的说法,老朱在开国后确实大封功臣。可是随后也是不断的寻找削爵的理由,胡惟庸案的时候,确实有些开国勋贵和胡惟庸关系紧密。但是这里面,也有不少人就单纯是老朱找理由削掉爵位了,这没任何问题。
这四十三侯爵,里面也包括朱允煐的二舅、三舅,包括朱允煐的二舅子,这都是不能世袭罔替的爵位,之后肯定是要降等的,大明朝的侯爵不需要那么多。
李景隆这个时候继续说道,“开国国公,尚有颍国公傅友德、梁国公蓝玉在世,长兴侯耿炳文、怀远侯曹兴、会宁侯张温、鹤庆侯张翼、全宁侯孙恪尚且在世。”
这里面曹兴还是重病在身,不要说再次披挂上阵了,随手都有可能撒手人寰。
朱允煐微微点头,有些感慨的说道,“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李景隆一愣,皇帝这到底是在感慨美人失去颜色,还是惋惜名将的落幕?
王承恩是个合格的狗腿子,立刻跪下高呼,“陛下出口成章,七步成诗......”
“滚滚滚!”朱允煐有点无奈,难道他又成文抄公了,“咱的诗才不用你说,咱心里有数!”
朱允煐刚才的感慨是来自清朝的《《随园诗话》,作者是袁枚。可是现在,朱允煐直接就抢走了半首佳句了,说不定老朱得到了消息后又要逼迫朱允煐将诗补全,然后有意无意的炫耀,替这个打小被认为没有什么文采的皇帝扬名。
李景隆可不在乎那些,对朱允煐说道,“如今五军都督府,多是荫封,虽也有家学渊源之辈。只是也有些许人虎父犬子,尚不能令三军臣服。”
这一点朱允煐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比较有出息的勋二代当中有徐辉祖这样可以挑大梁的,也有常茂这样的纨绔子弟,这还都是大明的国公,以及大明军方两大山脉的旗帜。
而且这两个人,一个是朱允煐的大舅子,一个是朱允煐的大舅,这都是和朱允煐关系无比紧密的关系。
朱允煐仔细想了想,说道,“颍国公与梁国公尚有军务在身不便离开,此二人无需再武苑任职。中山公老成持重,坐镇朝堂尚需他。武苑那边,还需你多出力。”
李景隆更加骄傲,也越发觉得自己的地位特殊。看起来自己似乎是被‘闲置’了,可是李景隆很清楚武苑的重要性,他知道皇帝将他安置在武苑的根本用意。
朱允煐这个时候继续说道,“长兴侯等人沙场宿将,若是让他们冲锋陷阵,朕自然是放心的。若是让他们统帅大军,朕心里没底。他们皆是将才,不可为帅。”
朱允煐可以这样评价,而李景隆就算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他不会说出来。哪怕他是国公,可是说出来的话就得罪人了。
“国朝用将,也需帅才。”朱允煐开始论帅,说道,“颍国公与梁国公可为将也可为帅,中山公亦可为帅,表兄也算的良帅。只是国朝,尚需更多帅才。”
前三位,尤其是傅友德和蓝玉,那都是统领大军证明过自己的帅才。徐辉祖这个后起之秀,也有徐达的几分风采。至于李景隆的话,纸上谈兵的技能十分出色,更何况当面呢,还是要给点体面的。
李景隆看起来是比较矜持的,他身材高大、眉目疏秀、顾盼伟然、雍容华贵,这绝对是应天府不少闺阁少女的梦中情人。只要不是真正的上战场,在沙盘演兵很难有人能够赢下李景隆。
“表兄要注意一些,武苑学子当中,尚需着重培养帅才。”朱允煐认真无比,对李景隆说道,“表兄颇为能耐,这件事情还是得你来办。再者不管是为帅还是为将,得对大明忠诚。”
大明的武苑,不只是在培养将帅能力方面要重视,对于他们的思想教育也是要跟上的,绝对不能忽视。
李景隆连忙说道,“启奏陛下,军伍之中向来都是以战功论绩。只是武苑招募学子,尚需挑选良家子弟、功勋之后。”
对于李景隆这样的回答,朱允煐还是比较满意的,‘政审’这样的事情也确实应该存在。武苑,也确实是需要武勋掌控,起码要给他们更多的资源倾斜。
现实就是这么的无情,不要说现在的大明了,不管是以前还是未来,很多的时候也都是要看出身的。这些勋贵子弟想要出头更加容易,不只是他们的起点高,也是因为他们可以得到更多的资源。
李景隆明白这个道理,他如果‘一视同仁’,武勋那边肯定是要闹的。而且真那般做了,皇帝肯定是不会答应的。皇帝需要武勋集团有着新鲜血液不假,可是有着一些武勋和皇家绑定的太深了,可不能让那些人迅速的离开朝堂。
看重培养贤才,可是朱允煐也需要设立一些门槛,想要完成阶级的跨越不会那么容易。
所以武苑这边招生,基本上是良家子、勋贵子弟,武苑的课程势必也是不同的,因材施教的同时,也可以看出来一些差别,对于一些人的培养、机会,显然是不同的。
和李景隆仔细讨论了一些武苑的事情,毕竟现在的武苑还只是在筹建,朱允煐现在也不需要立刻确定一些事情。比如说教员或者课程等等,现如今也就是简单的沟通,稍微的有着一个大概。
在武苑即将建起来的时候,朱允煐肯定是需要召集一些老将,朝廷的一些帅才一起讨论。
朱允煐很清楚自己的能耐,他对于用兵没有太多的心得。用老朱的话来说,朱允煐这个皇帝还是不要在带兵这件事情指手画脚了,这个皇帝就不可能是马上皇帝。
讨论完这些事情之后,朱允煐自然是忙着继续批阅奏章。作为皇帝,朱允煐一直都是勤政的代表。不敢比肩老朱,那是因为老朱将标准定得太高了一些,再努力的皇帝也没办法和老朱相比。
刚刚处理完政务,朱允煐就立刻感觉到了有些无语。看起来想要帮他扬名的,不只是老朱而已,王承恩这个奴才也是时时刻刻的惦记着朱允煐的光辉形象。
其实朱允煐以前就‘写过诗’,而现在又有一首好诗,或者说办首好诗,再次证明了皇帝的文采。
皇帝只是不喜欢吟诗作对而已,皇帝只是不热衷这些,要不然的话其他人根本没有活路,皇帝可以七步成诗、皇帝可以出口成章。
‘沽名钓誉’就沽名钓誉吧,朱允煐也没觉得有什么心理负担。说不定以后会有人说英示皇帝是允文允武的皇帝,这大概也不会是什么坏事情吧。
尤其是朱允煐本人看起来没有多开心,而身边的人看起来一个个的都无比激动,这也让朱允煐感觉到好气又好笑。
那干脆就什么都不要说的比较好,诗才只是小道而已,朱允煐这个皇帝要做好的事情就是治理好天下,这才是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这也是他希望能够做好的事情,这就是一个皇帝的理想和抱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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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 颗粒化
朱允煐准备休息了,看起来一天的工作也确实是结束了。但是对于一些人来说,他们显然是没办法休息的,他们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
比如说东厂的蒋瓛,这个东厂名义上的二把手、实际上的一把手,无时无刻都在盘算着要取得皇帝陛下的信任。他的大好前途,在‘先帝’驾崩的时候就改变了,被昔日看不上的宋忠取代。
锦衣卫是回不去了,但是能够在东厂做自己擅长的事情,蒋瓛的感觉也还算不错。
这些天他是在整理一些资料,从方方面面汇总的南洋诸国的信息,或者是派遣一些细作等等前往那些地方。少不了的,也是在皇帝或者是一些军方大佬要情报的时候及时奉上。
准备休息的蒋瓛被忽然打扰的小番子打扰了,“二档头,工部那边送来的情报。”
蒋瓛不置可否,只是问道,“哦?有何事?”
“是工部学院。”小番子赶紧说道,他很有眼力见,“似有兵仗局、内官监也有参与,标下不敢怠慢。”
兵仗局不用说了,属于二十四衙门。大明朝内设十二监、四司、八局,统称二十四衙门,这都是伺奉皇帝及其家族的机构。这里面,都专设掌印太监提领。
王承恩就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是名义上的大太监,真正跟在皇帝身边的心腹。
内官监当中也有火药十作,兵仗局掌制造军器,火药司属于下属衙门。
蒋瓛一下子坐了起来,不敢有任何的马虎。皇帝陛下对于工部学院的重视,大家心里有数。
匆匆看了一下情报,蒋瓛知道自己立功的机会来了。他匆匆起身,要立刻入宫向皇帝奏报。虽然这样可能影响皇帝的休息,只是蒋瓛知道自己要是不抓紧时间,说不定宋忠那家伙就去献殷勤了,这样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作为朱允煐的贴身太监,王承恩实际上基本上是不守夜的。他伺候朱允煐不假,可是回到了他的偏殿,还有很多的小太监在伺候他。就算王承恩如今才三十出头,想要当他干儿子的人实在太多,甚至想要做他干孙子的都有。
王承恩不屑一顾,家里的弟弟子嗣比较多,还是知道感恩的。比如说将长子过继给了王承恩,这也使得王承恩算得上是有后了。要不是担心陛下不乐意,王承恩就要将他的儿子接到应天府。
忽然有小太监过来传话,王承恩立刻起身,看起来也是没办法歇下来了。
起身的王承恩来到春和宫宫门处,看向蒋瓛,“蒋大人,有合适要奏?陛下已经歇下了,不能等明日?”
蒋瓛连忙有些讨好的说道,“厂公,是工部学院的事情,事关火药,标下不敢怠慢。”
作为跟在朱允煐身边的人,王承恩自然更加清楚朱允煐对于工部学院的重视,尤其是皇帝对于火器、火药的重视,让王承恩立刻就重视起来,哪里敢怠慢啊。
虽然都是熟人,可是宫里已经落闸了,该仔细检查的肯定还是要检查。尤其是要去面圣,这个时候自然也就更加需要仔细了,不能有半点的马虎大意。
睡眠质量还算不错的朱允煐被王承恩小声的叫了起来,任谁在睡觉的时候被叫起来,肯定都是不高兴的。朱允煐只是不说话,阴沉着一张脸。这也算得上他自制力强、素质高,要不然王承恩肯定是要被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了。
不过朱允煐也可以肯定,要是没有重要的事情,事后肯定是要找王承恩的麻烦。
王承恩小声说道,“皇爷,蒋瓛过来了,说是学院那边捣鼓出来了好的火药。”
这一下朱允煐一下子来劲了,暂时饶过王承恩好了。火药这件事情,确确实实是不折不扣的大事,这影响着朱允煐很多的计划,这也是大明朝军事力量的一个体现。
连忙起身的朱允煐披上衣服,快速的离开寝宫。至于徐妙清也是醒了,可是她知道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多说什么,这些事情也轮不到她多参与。
看到朱允煐快步走来,蒋瓛就知道自己赌对了。打扰了皇帝美梦当然不好,可是带来了一些好消息,他说不定可以在皇帝的心目当中稍微的增加一些分量了。
蒋瓛连忙跪下,举着情报说道,“起奏陛下,东厂探子得到消息,学院制出颗粒火药。”
王承恩连忙取过情报,赶紧递给已经坐下的朱允煐。
大明朝的火器在这个时代已经足够先进了,很多部队都有火器。而神机营,更是专业的火器营。
而大明朝的火药,基本为硝石、硫黄、木炭构成。而这一次,工部学院带来的好消息就是经过工匠的摸索,以及结合了前人的一些经验,得出颗粒状火药。
其实以前的火药多是粉末,但是在元朝的时候其实就有颗粒化的火药了。
现如今工部学院在不断地研究,以及军队传回的信息,越发可以肯定提高硝石的比例能提高火药的威力,除硝石、硫黄、木炭之外的其他杂质则将降低火药的威力。而且更关键的是,大家已经逐渐知道,颗粒化火药的威力要超过粉末化火药。
颗粒化的火药和粉末状黑火药相比,流动性更好,装填容易,同时还具有适当和确定的装填密度。这样既不会因为压装过实产生平行层燃烧,造成喷发,又不会因装填过松而产生威力小或哑弹。
颗粒化黑火药被引爆时,火焰会从火药颗粒间的空隙穿过,将全部火药同时点燃,爆炸威力因此增大。
虽然没有颗粒化,爆炸物和枪炮还是会出现,只不过杀伤效率会降低。
颗粒火药威力的增加,意味着同等威力下,火药消耗量的减少,这进一步降低了火器的使用成本。而且颗粒化的火药,也可以更好的防潮。
这相比起粉末火药抢了太多,毕竟现如今的大明火器部队,很多的时候为了能够保证火药的正常使用,不少火器甚至会将硝石、硫磺和木炭粉分开携带,然后等到快要上战场前再将它们配制成火药。
这也是因为粉末状火药在运输颠簸的过程中,自身重量不同的硫磺粉、木炭粉和硝石粉会相互分离开来,其中密度最大的硝石粉会居于火药桶的底层,最轻的木炭粉则会处于火药桶的表层,这必然会使得火药威力下降,甚至是根本点不着!
而颗粒化的火药,可以让突发的遭遇战、糟糕的天气等等以前制约火器使用的军队得到极大的助力。这样一来,确实可以省却很多的麻烦。
朱允煐哈哈大笑,这一次的火药颗粒化,不是说已经出现了趋势。而是大明朝的工部学院在结合了前人的经验、自己的摸索已经军队的反馈,已经初步得到了比较完成的流程,可以开始小批量的制造颗粒化火药了。
这对于朱允煐来说更是一个好消息了,他可以考虑将神机营好好的升级一下了。
“明个记得知会双全一声,咱下朝后让他请太上皇去武英殿。”朱允煐心情很好,对王承恩说道,“咱看看时辰也快上朝了,让人传些膳过来,给咱来壶酒。”
喝酒去上班,这自然是不好的。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朱允煐要当浮一大白了。
王承恩眉开眼笑,皇帝不要说只是喝酒了,就算是皇帝要在奉天殿边吃边喝,王承恩都会立刻屁颠屁颠的准备。谁要是敢多说什么,他就敢让东厂的番子立刻去调查、收集黑历史。
在传话后,王承恩说道,“皇爷,刚才皇后殿下也醒了,要不奴婢请来殿下?”
朱允煐看了一眼王承恩,乐呵呵的说道,“还是你这奴才最懂咱!让人去看看,若是皇后还醒着,就让她过来和咱喝喝酒。”
王承恩连忙离开皇宫,朝着徐妙清贴身女官笑着点头。皇后不要说可能没睡,就算是睡了也要立刻过来,而且肯定没有任何的埋怨。
女官也很开心,皇后的地位自然崇高,可是谁不知道皇帝陛下大权独握。就算是皇后,很多的时候也都是要讨好皇帝陛下的,尤其是现在皇宫里已经有了二皇子了。
王承恩立刻让一个小太监跟着,让小太监告诉女官一些事情。既然是要卖好,当然也就需要做的彻彻底底一点,这样也好让皇后承情。
伺候人,或者是讨好人,王承恩可以说是专业的,做事有些时候不着痕迹,有些时候刻意的让人看出来一些事情。但是这也不让人讨厌,反而会觉得王承恩这个奴婢很贴心。
朱允煐看着蒋瓛,笑着说道,“咱这东厂让王承恩这狗奴才做,实在是挑不起来大梁。你这些年做的事,咱看在眼里。东厂若是没有你,也起不来、做不成事。王承恩,赐蒋瓛斗牛服一领。”
蒋瓛连忙跪下,激动无比,“臣叩谢陛下隆恩!”
如果是飞鱼服,蒋瓛会开心,也符合他的身份。而斗牛服,蒋瓛觉得这就是无上的荣耀了,这是皇帝对他的恩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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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4 政审
徐妙清简单洗漱、穿戴,然后立刻朝着正殿走来。
当她看到朱允煐心情很好的在自斟自酌,也看到了蒋瓛神光焕发的站在旁边,也笑了起来。
示意蒋瓛平身,徐妙清说道,“陛下,若是那些言官看到了蒋千户这般,该是要上奏折了。”
“哈哈!”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皇后说的在理,以前咱就不喜欢皇叔和咱爹一样的袍服,咱对大明宗室穿戴品级不满。可是咱皇爷爷定好规矩后,咱时不时的就破了。”
这个事情徐妙清自然也是心里有数的,老朱本身就是农家出身,再者就是天下初定的时候,很多的礼制方面的事情不完善。不要说以前了,就算是十年前,亲王和太子的服饰、车架几乎都一样,老朱在这时候对儿子们一视同仁。
朱允煐有意无意让手底下人上奏,也算是定下来了宗室穿戴的规矩,不能逾越。对于文武百官的官服等等,规定的更是严格,肯定是不能乱穿的,尤其是以前那些个看起来大老粗的武勋。
斗牛服与蟒服、飞鱼服,因服装的纹饰,都与皇帝所穿的龙衮服相似,本不在品官服制度之内,而是明朝内使监宦官、宰辅蒙恩特赏的赐服。获得这类赐服被认为是极大的荣宠。斗牛服是次于蟒服、飞鱼服的一种隆重服饰。
如果赐给蒋瓛飞鱼服没问题,毕竟他算起来也是锦衣卫出身,品级也够。
可是现在呢,直接斗牛服了。虽然现在的斗牛服还没有明朝中后期那般尊贵,不过大家也都知道这样的赐服难得,是极其特殊的赐服,是非宗室能够得到极限的赐服。
蒋瓛,现在在东厂只是一个千户,因为东厂的品级还不够。而锦衣卫的指挥使,那可是正三品。
“这么一说,咱这东厂也是要改一改了。”朱允煐笑了起来,指了指王承恩,“皇后也知道这混账东西,咱让他领着东厂,让他提督东厂。这混账东西就是不做事,也做不好。
王承恩也没有在意,陛下看起来是在骂他,但是这也就是亲近的人才能得到这般恩宠。
“陛下,臣妾也觉得王承恩办不好这事。”徐妙清给朱允煐倒了一杯酒,说道,“他一直都是伺候陛下,哪懂那些事情。”
王承恩感激涕零,其实他对于提督东厂这个事情也患得患失。看起来是位高权重的,可是他本身不擅长那些。再者就是自己本身就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再提领一个特务机构。这不只是荣宠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直接翻车了。
朱允煐微微点头,说道,“以后还是不能让掌印太监领东厂了,东厂还是该内廷领事。只是只有千户也不行,再给指挥同知二人,都给正三品吧。”
蒋瓛激动啊,他觉得自己要是被净身了,肯定就是厂公了。可是没有被净身,那就是从三品的指挥同知了,基本上是熬到了自己当初在锦衣卫时候的级别了。
至于说没能得到厂公的位置,这也没什么。东厂和锦衣卫的区别就是一内一外,皇帝不可能完全将特务机构交给‘外臣’,哪怕锦衣卫指挥使无一不是皇帝的心腹,可是也需要有些限制。
东厂和锦衣卫互为制约,防止出现一个畸形的庞然大物。太监提督东厂,也有利于皇帝对于一些个人、一些事情的掌控,蒋瓛也根本没打算当个厂公,在东厂做个掌握实权的二号人物就足够了,这就是他的前途、这就是他的重要性。
朱允煐和徐妙清有说有笑,斗牛服这件事情也就不需要在意了。蒋瓛好歹现在也是从三品了,虽然也是有些超乎规格,不过也算是的上勉强够格了。
老朱以前都是直接让他的姐夫李贞穿五爪金龙的龙袍,朱允煐这就让自己的心腹穿个斗牛服,实在是算不上什么。规矩,这是老朱和小朱为其他人定的,这些规矩对于他们来说不算是特别适用,需要的时候就直接打破。
心情很好的朱允煐喝了一些酒,好在他还是比较有理智的。稍微的小酌一下就行,朱允煐也不是什么酒坛子,本身的酒量也比较一般,气氛到了也就差不多了。
在朱允煐准备去上朝的时候,王承恩自然也是赶忙开始准备起来了。
“皇帝让咱下朝后去武英殿?”老朱起来了,主要是年纪大了觉少。
双全赶紧说道,“王大伴千叮咛万嘱咐,说是陛下醒了再奏报陛下。”
老朱起身,也不在意,“咱也睡不着,摆驾武英殿吧。咱记得礼部尚书那事还在议,咱过去看看吧。有些个事,还是得咱来办。”
任亨泰的事情还是在讨论,不过现在基本上也是可以确定了。
练子宁还真的不是在冤枉任亨泰,这家伙私下里买蛮人为奴是真的,处理安南的事情上也有些失职,这都是事实。这些也都意味着,礼部尚书这个位置,任亨泰显然是坐不下去了。
现在朝堂上争论的是下一任礼部尚书的人选,以及对于任亨泰的惩处。
尚书的人选,这自然是很重要的事情,只不过现在也只能是推荐一些看起来不错的候选人。最终谁能成为新任礼部尚书,这肯定也都是需要皇帝决策的。
而对于任亨泰的惩处,罢官去职是肯定的。但是会不会像洪武朝时期那般严苛的惩处,现在也让人在争论。真要说任亨泰罪大恶极谈不上,贪赃也不存在。甚至他的枉法,也都不算是特别大的事情,这要是剥皮充草,那就有点过了。
至于说株连家人,现在看起来也是有些过了。只是皇帝若是想要杀鸡儆猴,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任亨泰做的那些事情,也确实是让人抓住了把柄,这位尚书大人如今朝不保夕。
在仔细听着底下人的争论,朱允煐做出了决策,“任亨泰此人枉为礼部尚书,不修德行、不遵礼法。罢官去职,朝廷收回一应赏赐,其子孙五代不许为官、不得科举、不得参军。”
朱允煐的话还没有说完,不少文武百官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英示皇帝看起来是手下留情,留下了任亨泰一条命,看起来是比较宽仁了。没收朝廷的赏赐等等,这也是很正常的。甚至不少人觉得皇帝没有抄家,那就是宅心仁厚了。
可是呢,英示皇帝的‘杀人诛心’实在太狠了,五代不许为官、不许科举、不得参军,基本上是将任亨泰的子孙后代彻底的堵住了上升的渠道了。或许任亨泰一家,只能从商了。
这看似不错,毕竟任家世代经商,任亨泰子孙后代也可以继续做好这些事情。只是站在朝堂上的这些人也都明白,这些商人都是‘肥羊’,说不定朝廷什么时候就一把收回来了。
再者就是任亨泰罢官去职,子孙基本上也是不可能再入官场。到那时候不要说官场的照顾了,就算是一些小吏都不在乎任家的体面,任家就要任人宰割了。
尤其是世代经商的任家稍微有点家底,这个时候说不定就要成为很多人眼里的大肥羊了。
这个时候自然有人站出来,觉得有些兔死狐悲也好,觉得断绝人的前途也罢,希望朱允煐收回处罚。一个个的,好像也是有理有据。
朱允煐冷哼一声,说道,“都言祸不及家人,朕也是这般觉得。但是汝等给朕记好了,朕不轻易株连家人、三族,但是真若是有人贪赃枉法,朕决不姑息!祸不及家人,前提是惠不及家人!”
拂袖而去的朱允煐离开了武英殿,不少文武百官也是有些面面相觑了。
任亨泰丢官去职不算什么,可是任亨泰的下场让不少人心惊肉跳。
或许现在任家很多人都不会想到任亨泰为礼部尚书时为他们带来的好处,他们现在都恨任亨泰害得他们五代失去了上进的机会。任家就要从大族沦为平庸,甚至很快就要成为笑柄,他们的家产说不定很快就会被各方势力蚕食。
五代失去上进的机会,那基本上就是要沦为最普通的百姓了。甚至考虑到任家是朱允煐处置的,后世的皇帝、文武百官看到了任家子孙的家室,也是要心里嘀咕的。
任亨泰的一些所作所为,一下子彻彻底底的害的他的家族坠入泥沼。虽然不至于永世不得翻身,或者是直接丢掉性命,不过在一些人眼里这也是生不如死啊。
这就是杀鸡儆猴,朱允煐没有剥皮充草,可是这样的钝刀子杀人更痛。
能够站在朝堂的,先不说武勋什么的了,就算以前祖上是泥腿子。可是现在呢,一个个的都是大明朝最是有着荣华富贵的,一个个的都成为了贵族。
就算是文官系统的,不说来自世家等等。就算是那些十年寒窗的,现如今也是重臣,自己出息的同时整个家族也是得到了无数的好处、福利。
而现在呢,英示皇帝直接釜底抽薪,他会让无数人会考虑一下犯罪后定钉上耻辱柱,连累子孙。
政审还是很有必要的,除了杀人之外,朱允煐也是需要进一步的提高犯罪成本,让人在做一些事情之前好好的掂量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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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5 有恃无恐
在武英殿忙着批阅奏章的老朱愣住了,本来他还打算干一些得罪人的事情,担一些骂名呢。结果双全屁颠屁颠的赶来,带来了前朝的一些事情,也知道了小朱对任亨泰的惩处。
听着双全的汇报,老朱忍不住乐了,“这小子,还真是标儿的儿子。”
朱允煐可不知道老朱的评价,他只是在下朝后朝着武英殿走去。稍微的处理一下奏章,然后自然就是召见一些军方大佬,讨论自己的一些对于京营的改制等等。
编练新军谈不上,但是朱允煐也需要他的京营更加强大。京营,始终是一个国家、一个王朝最精锐的部队。朱允煐对于京营基本上满意,只是他希望京营更加的出色。
还没到武英殿,朱允煐就愣住了,主要是武英殿前的那些动静,一看就是有人过去了。也根本不需要怀疑,除了小朱本人之外,也就是老朱可以直接过去,殿里殿外的人也开始运转起来。
朱允煐大步进殿,立刻开始埋怨,“都说了下朝之后皇爷爷再过来,这般早干什么?”
“咱年纪大了,觉少。”老朱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道,“咱来了,你这皇帝不乐意?”
朱允煐就乐了,实话实说道,“咱高兴还来不及,每日那般多的事情要处置,旁人没那个能耐处置,咱也不放心。皇爷爷过来了,咱今个能够少办点事情。”
老朱深以为然的点头,他以前让大朱、小朱理政,除了培养之外,也是因为事情太多。所以这就需要真正放心的人来帮忙,也就是嫡长子、嫡长孙有这资格了。
“咱本来是想着今日处置了任亨泰,你圣旨都让人拟好了。”老朱指了指朱允煐,说道,“哪成想你倒好,直接发落了。咱这圣旨,怕是没用了。”
朱允煐接过双全递来的圣旨,看了看之后立刻笑了出来。还真的是老朱的风格,对于这些贪赃枉法的官吏,老朱肯定是毫不手下留情,直接杀了就了事,也算得上是杀鸡儆猴了。
朱允煐坐在双全搬来的椅子上,看向老朱问道,“皇爷爷,咱今日的处置你可还满意?”
看着孙儿那张干净、儒雅的脸,老朱没好气的说道,“你还真的是标儿的儿子!外头人都说他宽仁,咱知道他心狠起来多厉害!你也是一个德行,宫里人都说皇太孙仁厚、都说皇帝宽仁,咱看他们就是没见识,被你哄了。”
朱允煐得意洋洋,说道,“咱可是皇祖母带大的孩子,对宫里人宽厚是真的。真要说起来,咱还真的不以小事发落宫里人。在宫里,咱名声差一点点都可以和皇祖母比较了!”
看着孙儿得意的嘴脸,老朱没好气说道,“所以那些人只能伺候人,一个个的没见识!你爹骨子里和咱像,只是咱杀的狠一点。你爹比咱强的地方,就是他也杀人,只是咱出面担着、他做事也隐蔽,不让太多人知道他心狠。”
“咱腹黑,咱做事虽然也很霸道,只是咱更喜欢杀人诛心。”朱允煐有自知之明,对老朱说道,“皇爷爷肯定是要说咱又做一些事情,绝了一些人的前途。”
老朱指了指朱允煐,说道,“前些年北边很多人心慕前朝,你大度让那些人去漠北伺候那些鞑子、给他们主子守墓,绝了好些世家大族、地主豪绅的前途。曲阜的孔家,咱立的文官之首给你弄成了七品,那些人也就是嫡脉能守着赐田了。”
朱允煐得意洋洋,说道,“宋时,衍圣公一脉还只是八品,咱可是给他们升官了。再者说了,他们又是给契丹人、女真人、蒙古人当衍圣公,咱可没有多发落他们。这些人也就是敢私下说咱,真惹急了咱连他供奉都给夺了!”
老朱也知道朱允煐就是开玩笑,衍圣公这个‘牌位’还是需要存在的。不是说对孔家多好、多尊重,单纯的就是尊重孔夫子而已。儒家文化对于这片土地的影响太大了,就算是霸道如老朱、小朱,有些时候也是需要小小的让步。
但是可以肯定,衍圣公大概是很怀念在元朝时期的社会地位和特殊待遇。至于唐宋时期的待遇,其实衍圣公那时候的社会地位也是比较一般的,没有那么多的特权。
‘复古’,朱允煐这也算得上是稍微的复古了一下吧。
老朱好笑的看着朱允煐,说道,“外头人怕咱,是因为咱杀人厉害。外头人怕你,是你阴毒的事情做了不少,上屋抽梯、绝人前途的事情,你可没少做。”
对于这样的评价,朱允煐还是‘笑纳’了,因为他知道老朱说的就是事实。
很有自知之明的朱允煐确实是比较腹黑、阴狠的,小心眼的朱允煐很记仇不说。他虽然不像老朱那样喜欢杀人,可是一旦被朱允煐顶上,罢官去职都是小事,整个家族被打入尘埃很正常,三代、五代都没有前途,朱允煐也做得出来。
老朱放下奏章,对朱允煐说道,“你这般行事,咱按说是满意的。只是咱还是要说说你,你是当皇帝的,霸道一点没事,让底下人怕你也是应该。只是你做事,不能一味阴狠。”
朱允煐明白,老朱的眼里,一些腹黑的计策可以用。只是作为皇帝,也需要有着足够的强硬、霸道,只是一些腹黑还远远不够。
“皇爷爷,这个事情咱也心里清楚。”朱允煐笑着开口,对老朱说道,“咱曾经看过一些书,说是曹操为了稳定军心砍了粮官的脑袋一用。咱其实也差不多吧,咱也知道当皇帝的,有些时候也知道一些人可以不杀,但是咱还是会杀。”
听到朱允煐的表态,老朱更加的满意了,这就是他看好小朱的原因,这才是皇帝应该有的样子。
有些时候老朱也明白有些人可以不杀,甚至知道有些人根本没错。只是有些时候,老朱还是会痛下狠手,他是皇帝,不需要绝对的‘公平公正’,他需要的是朝堂稳定、天下太平,他需要的是更好的掌控朝堂。
所以有些时候,冤枉了一些人也就冤枉了,老朱根本不需要在意那些事情。
心情不错的老朱说道,“还成,你这般年纪有这样的见识,咱也是放心了。咱最怕的就是你年轻气盛,手腕幼稚或是粗暴。朝堂上的那些个老狐狸,别看像是怕你的样子。只是你也要小心点,那些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想要要坑你一下。”
对于这一点,朱允煐也是认可的,“这个咱自然明白,好在以前皇爷爷悉心教导,咱也算是有点天分。咱其实觉得过些年,也是该让垠儿慢慢的开始接触一些东西了。等到他十二三岁的时候,咱就要开始让他先练练手。”
当皇帝,也不是一下子就可以学会的,很多的东西也都是需要学习的。
老朱忽然叹了口气,说道,“你爹当了快三十年的太子,早些年也没有理政......”
“咱要是能活到六十、七十,咱的垠儿要当六七十年太子。”朱允煐忽然嘿嘿笑了起来,得意说道,“咱觉得真的要是手腕足、历练够,也得四十来岁正值壮年的时候。咱垠儿也早早的历练,等到他二三十岁的时候,也可以给咱帮忙。”
老朱想了想,说道,“垠儿和你还是有点差别,你早慧、有城府。那个小东西,就是个小霸王。”
说到这个,朱允煐忍不住埋怨道,“咱爹以前也说过,皇爷爷宠他、不舍得打骂。只是皇爷爷真要生气,咱爹还是怕的。咱好一点跟在皇爷爷跟前长大,也知道皇爷爷宠着咱,咱是不怕。就是皇爷爷,垠儿在你跟前也太没大没小了。”
这是委婉的说法,隔代亲这样的事情在老朱这边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老朱没有不好意思,说道,“以前宠你爹,也是他出息。你到底是咱的大孙儿,咱当然宠着你、舍不得你吃苦。就是垠儿这,说来也怪。咱不怕你爹、不怕你委屈,犯了错咱该骂也是要骂,你们犯错了咱也压不住火气。就是看到咱垠儿,咱就是来不了气,也就怕他不和咱亲厚。”
得,这就是没处说理了,隔代亲本来就够厉害的了。隔隔代亲,那就是更加无解了。这老祖宗在,小祖宗当然也就有恃无恐了。
老朱忽然说道,“垠儿以后少不了要多做太子,你要注意一点才好。”
朱允煐点头,认真说道,“这个咱心里有数,咱大明的太子和前朝太子不同。从皇爷爷要立嫡长开始,咱就心里有数。实际上咱不怕皇爷爷,也是占着咱是嫡长孙的理。要不然的话,咱可不敢在皇爷爷跟前闹腾。”
老朱哈哈大笑,指了指朱允煐说道,“是这个理,你早慧、咱和你皇祖母都开心。你要是老二、老三,咱就要忧心了。”
玩笑和家常结束,朱允煐说道,“这一次让皇爷爷过来,是咱打算改一改神机营。这事太重,咱又不是太知兵,所以才让皇爷爷来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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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6 各自的小心思
对于军队的事情,老朱一直都是无比重视的,因为他就是从乱世当中打下了大明基业。
而大明的三大营,这是老朱登基时就无比重视的,这是大明最强的军队。
其中五军营可谓是大明三大王牌军之最,由大明各行省选调出来的精锐骑兵、步兵组成的野战军。五军营分为中军、左﹑右掖和左﹑右哨。军士除来自京师卫军外,又调中都留守司及山东﹑河南﹑大宁三都司卫所马步官军轮番到京师宿卫和操练,称为班军。
隶属五军营的还有掌随驾马队官军的十二营,掌操练上直叉刀手及京卫步队官军的围子手营,以及幼官舍人殚忠﹑效义诸营。
三千营以三千蒙古骑兵为骨干,实际人数不止三千,全部为骑兵。分五司,分掌皇帝的旗﹑舆服﹑兵仗金鼓、御用宝物等。
而神机营呢,这就是专属的火器部队了。
真的要是皇帝亲征的时候,三大营环守于皇帝大营,一般是神机营居外,骑兵居中,步兵居内。
就算皇帝不亲征,三大营也会抽调一些军士随大军出征。
内卫京师,外备征战;这就是三大营的职责,这就是他们的特殊之处。
如今的神机营是主管操练火器及随驾护卫马队官兵,是皇帝直接指挥的战略机动部队。神机营与明初创编的卫所驻军的编制不同,其最高编制级别为营,营编提督内臣二人、武官二人、掌号头官二人;营下编中军、左掖、右掖、左哨、右哨五军。
全营兵力正常来说是步兵三千六百人、一千骑兵,炮兵四百、全都装备火器。这和一般的卫所不同,因为神机营满编是五千人。甚至还有依附于神机营的五千下营,也就是辅兵等等。
武器的话,野战的重炮及大连珠炮,三千六百杆霹雳炮,也就是步兵火铳。还有多管火铳两百、炮兵防身的短手铳四百,盏口将军炮一百六......这里面还不包括子弹、手雷、地雷等等。
这里面还有战车,因为大明的军队不仅在步兵、水师中大量装备了火器,在骑兵中也装备火铳、火炮,还创造性的发展了前代废弃已久的战车。
这也就是偏箱车了,战车子营按照营-冲-衡-乘-车分五级编制。每营四冲、每冲二衡,每衡四乘,每乘四车,也就是战车一百二十八辆,这基本上是配给步兵营的。
老朱知道朱允煐对于火器的重视,神机营其实早就有过换装了。
相比起开国初,现在的神机营火器有着更加不易炸膛,而且还有燧发。也就是说现在的一些火器,不再是需要点火绳了。手雷、地雷的不断改进,以及威力不断的增强,老朱也是看在眼里。
“皇爷爷,这一次咱的工部学院可是立了大功。”朱允煐献宝一般的说道,“以前咱的火药都是粉末,现在成了颗粒。更好运输,不用临阵再配制,不易被雾水打湿。咱现在的火器,想来是不怎么怕下雨了,遭遇战也更好使用。”
老朱眼前一亮,他是使用火器的专家,他自然知道火器部队的重要性。
朱允煐捣鼓工部学院也有十年了,甚至更早之前朱允煐就征调了不少能工巧匠造船、造皇城。这里面有不少水分,因为朱允煐当初督造水师军舰的时候从宫里带走了不少制火药的。
朱允煐坐镇北平府的时候,全国的能工巧匠被他带走一大堆。这里面,很多人根本就不是和营造皇城有关。但是老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知道他的孙儿喜欢工部,他也知道那个不伦不类的工部学院是他宝贝孙儿的心血所在。
至于说当时的皇太孙掌军,或者是连火药这么重要的战略武器都插手。老朱一点都不觉得犯忌讳,要是真的犯忌讳的话,就不会在朱允煐不到十岁就让朱允煐跑去龙江船厂,不会早早的几乎是将大半个帝国的水师一股脑的塞给了朱允煐。
没办法,朱允煐一出生的时候就基本上确定了地位。愿意做事,老朱当然开心。不愿意做事只是学习,老朱也会乐呵呵的,他的宝贝孙儿以后就是要当皇帝的,早一点接触皇帝才能触碰的权柄,老朱还真的不忌讳,大朱也只是嘀咕不会阻止。
老朱在认真听着朱允煐的汇报,如果火药颗粒化是真的,老朱这样的军事天才自然能够看出来其中的好处。到时候大明的神机营,战力肯定要提升一大截!
对于军事实力的提升,不管是老朱还是小朱,基本上都是不会满足的。真正要做到‘永无止境’才好,哪怕现在的大明战斗力爆棚,对于周边的藩国来说,大明是一个无比可怕的强大怪物。
但是这还不够,因为朱允煐还有很多的计划。在现如今缺少真正‘战略性’武器的时候,现在很多的战争几乎都是以冷兵器为主的时候,朱允煐当然有着更多的追求。
老朱和小朱在认真的讨论着火药、火器的事情,也是在讨论着神机营的事情。
而王承恩也得到了授意,徐辉祖等人立刻朝着武英殿赶来。文臣们就不要瞎掺和了,这是武勋的事情,这是军队的事情,轮不到文臣们在这件事情上指手画脚了。
太上皇坐在龙椅上,这并没有让大家意外。这可不是什么太上皇复辟,这只是单纯的有什么大事,或许是太上皇需要出面坐镇,或者是当今天子尊重太上皇。
大家都习以为常了,这样的局面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早就有着足够的免疫力。
“九江,你看看这折子。”老朱心情不错,看着外甥孙子李景隆说道,“武苑那边你得给咱盯着点,莫要坠了你爹的名声。”
李景隆赶紧接过折子,作为李贞的孙子、李文忠的儿子,李景隆在老朱面前一直都很受宠。甚至就算是沐春这个老朱认可的‘家人’,地位也比不上李景隆。
被召集来的基本上都是大明朝武勋的代表,都是大明朝军方有着实权的人物。他们现在讨论的事情,自然也是影响着大明朝军队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未来很多年大明朝战斗力的一个关键性事情。
火器的重要性在两宋、元朝就被很多人知道了。而在大明开国前后,火器的表现也让更多人认识到了火器的重要性,当然不敢马虎大意了。
尤其是徐辉祖、李景隆这些人,他们当初可是出征漠北的,火器表现出来的战斗力,他们心里有数。
老朱和小朱是很耐心的,这些武勋不管是家学渊源还是在战场后厮杀后得到的经验,确实让他们成为了大明朝的军方支柱。只是现在要他们立刻将一些心得说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也可以说这些人就算是有些心得,不过在信息不够全面、消化不够完善的情况下,给出来的建议未必就是最合适的,还是给这些人一点时间更好一些。
李景隆看着情报,眼前一亮。对于火器,他确实是比较喜欢。包括还没有返回云南的沐春,也是对火器十分了解,因为他们的父辈都是用火器取得了一些战事的胜利。
沐英,那可是发明了三段式射击的,沐春在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了解一些。更何况这些年西南边陲时不时有些蛮人叛乱等等,沐春也不缺少在战场上厮杀、建功立业的机会。
至于徐辉祖,他现在也是在认真的研究着,看起来神机营的重要性要再次提高了,必须要考虑将三大营牢牢的控制住。
本来徐辉祖就是朱允煐重点培养的人物,蓝玉看起来还是在壮年,但是说到底年龄也不算小了,已经五十多了。而傅友德年龄更大一些,这是不折不扣的老将了。
三大营对于皇帝来说本身就很重要,必须要牢牢的控制住。而徐辉祖这个军方未来统帅,必须要将三大营控制住,这也不只是向皇帝效忠,这里面也是包括作为太子的势力,谁让徐辉祖是小小朱的大舅呢。
“启奏陛下,国朝暂无战事。”徐辉祖开口了,立刻说道,“国朝练兵已有章程,神机营若是换装、演练战法,并无不妥。”
徐辉祖的话得到了大家的响应,现在的大明没有大规模的战事。所以这个时候练兵,当然也没任何的问题了,就应该这么做。毕竟不出意外的话,过几年肯定会有战事。
大家对于朱允煐还是很了解的,知道他们的这个皇帝对于大明周边的土地、海洋虎视眈眈,早就想着要纳入大明版图了。
李景隆这个时候也说道,“启奏陛下,神机营演练新战法,换装新火器。武苑可练兵、进益,神机营练好战术之时,可向各地卫所传授。”
神机营作为一个试点,这想来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毕竟大明各地卫所也或多或少的有着一些火器。神机营练出来了战术,适应了新武器,其他卫所也可以跟着学习、进步。
更何况到那时候,武苑的学子也可以顺理成章的进入一些卫所任职,掌控更多的军权。到那时候,中高层将士都是武苑出身,大明军方和武勋绑定就更加紧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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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7 帝王不偏私
关于对三大营的一些改变、调整,这是不折不扣的大事。说简单点这是拱卫京师精锐部队的调整,复杂一点的是事关整个大明朝军械、战法的调整和改变。
这些事情自然也就需要更加的重视了,不只是老朱、小朱在意,武勋对于这件事情也很重视。
武勋和皇室的绑定实在是太深了,现如今的情况就是三大营的一些改变,也和武勋的利益息息相关。三大营一直都是掌控在勋贵手里,更是皇室绝对信任的武勋才能掌控三大营。
在武勋离开后,老朱笑着问道,“英儿,你那个工部学院这些年做成了不少事情吧?”
“还真的是这样,大大小小的事情做了不少。”朱允煐很开心,也很骄傲,“火器的事情皇爷爷也知道,其实这也不只是军械、火药。织布机、煤炉什么的,大大小小的也制成了不少。前些时日咱让人弄羽绒服,好像有点苗头了。”
老朱愣了一下,奇怪的问道,“羽绒服,那是甚玩意儿?”
“咱不是考虑到边地苦寒嘛,虽然现在有棉服、棉被,但是还是不够。”朱允煐笑着解释道,“孙儿就看鸭啊、鹅能冬日里下水,他们就不怕寒。大家伙都喜欢兽皮,那咱就用鸭绒,装在棉被里、装在衣裳里,肯定是能保暖。”
老朱嗤笑起来,说道,“你这混账东西,尽是想着歪门邪道。咱看你就不要当皇帝,咱让你去当工部尚书好了。鸭绒能保暖?那咱说,还不如用柳絮!”
老朱这是在明摆着的调侃了,柳絮这些东西实际上是一些贫寒百姓实在没办法的时候也会夹在破布、稻草当中保暖。可是柳絮,真的没办法保暖,也十分的不实用。
朱允煐就不认输了,说道,“其实早两年孙儿就让人在弄这些了,就是不太好。孙儿还是有些信心,那些人肯定是能捣鼓出来。咱的棉被现如今越来越好了,羽绒服肯定也能弄好。”
棉被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大面积的种植棉花,织布等等也不容易。所以现在大明朝还是在卖力的进一步的挖掘棉花的潜力呢,甚至不敢说北边的边军人人都有朝廷发的棉服、棉被,寻常百姓家现如今也不会是家家户户都有棉被御寒。
爷孙两个笑着边走边聊,刚到后宫就忍不住乐了,因为皇后带着皇太子等人在逛着。
看到两代帝王过来,徐妙清自然是赶紧带着人过来行礼。这一次和她一起逛‘御花园’的,还有几个老朱的妃嫔,还有老朱还没有成年的皇子、皇女。
所以说老朱厉害啊,儿女加起来超过四十人,六十五岁的时候先后有了两个女儿。
汝阳公主和宝庆公主乖乖的向老朱问安,这两位‘大长公主’和小小朱差不多年岁。现在一个六岁、一个五岁,可是她们都是朱允煐的姑姑。
这到底是在宫里,朱允煐可不能摆皇帝的身份,“侄儿见过皇姑。”
汝阳公主和宝庆公主有些害羞,她们其实和小小朱是玩伴,也是认识朱允煐的。但是她们也都知道,她们的这个侄儿是皇帝,她们的母妃没少让她们在皇帝面前、在太子面前要听话。
“爸爸!”被练琼琼牵着小手的朱如意立刻奶声奶气喊了起来,她很开心。
朱允煐也很开心,拍了拍手,“如意儿,到爸爸这里来。”
本来是在用小石头砸着鱼的小小朱一下子转身,虎着小肥脸跑了过来。
朱允煐刚刚抱起来朱如意,小小朱就跑了过来,“爹,我也要抱!”
“找你高祖父去!”朱允煐嫌弃的用大腿轻轻推了推小小朱,说道,“你这般沉了,咱抱不起来。”
小小朱不依了,抱着朱允煐的大腿就在闹,“前两日可以抱起来咱,今个就抱不起来了?!咱就不要高祖父抱,咱就要爹抱!”
朱允煐无奈,只能弯腰抱起来,“要咱说,你就是给你高祖父娇惯坏了。都这般岁数了,还要咱抱着!你自己说说看,你害不害羞!”
小小朱可不管,搂着朱允煐的脖子问道,“妹妹喊你爸爸,为什么儿子不可以?!”
得,不只是女儿会撒娇、吃醋,儿子其实也是一样。
“那时候你妹妹小啊,不会说话。”朱允煐只能糊弄着,说道,“喊爸爸简单一些,妹妹好学说话。你是咱的太子,得讲规矩,再者就是你聪明。”
小小朱本来是开心的,因为他聪明。可是现在也很纠结,他也想要喊爸爸。
看着一左一右抱着儿女的朱允煐,老朱笑的还是比较开心的。至于他的两个女儿眼巴巴的看着,老朱其实有意无意的给忽视了。两个小女儿虽然金贵,但是哪有嫡长孙金贵,哪有重孙金贵。
老朱走了过来,对朱允煐说道,“要咱说,你就是偏心!咱垠儿是太子,旁人没有的他得有。旁人有的,他肯定得有!咱一直都知晓你喜欢女儿,也不该这般。”
练琼琼微微一发抖,因为她觉得这是太上皇在批评皇帝。说不定在太上皇心里,还是她这个皇贵妃在蛊惑皇帝,让皇帝偏心等等。
朱允煐抱着沉甸甸的两个孩子,无奈说道,“皇爷爷,咱再偏心,能赛过这小东西?咱以前多乖巧啊,在咱爹跟前规规矩矩的。这孩子就不成了,整日气着咱!”
老朱哈哈笑了起来,说道,“也是这个理,养个儿子时不时给你些气受。你爹还算好,没让咱多受气。就是你莫要自夸,要咱说你也不是让人省心的,你爹没少给你气着。”
“咱多孝顺,老早就撺掇你退位,让咱爹登基。”将小小朱递给老朱,朱允煐很无赖的嘴脸,“咱爹那时候最喜欢咱是什么理?就是知道上阵父子兵,咱俩都盯着龙椅呢!”
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其他人听了可能心惊肉跳,比如说汝阳公主的母妃郭慧妃和宝庆公主的母妃张美人。但是徐妙清只是笑盈盈的在旁边听着,更加大逆不道的话,她的夫君都没少在皇爷爷跟前说,也没见到皇爷爷生气。
老朱瞪了一眼朱允煐,看向徐妙清问道,“孙媳,今个怎么想着出来逛逛了?”
徐妙清立刻回道,“回皇爷爷,垠儿上完早课后说要来这边转转。孙媳觉得垠儿一个人过来转也不热闹,就邀了皇姑们一起。”
“是这个理,他是咱大明的太子,以后也是要管着宗室。”老朱宠溺的看着小小朱,说道,“得和宗室多走动走动,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朱允煐用小手轻轻的拨弄着朱如意粉嘟嘟的小脸,婴儿肥的小脸肉嘟嘟的,特别好玩。至于老朱的话,朱允煐觉得这是老朱说给徐妙清听的,也是说给他和小小朱听的。
“孙媳让人待会儿传膳。”徐妙清也会表现,立刻说道,“若是皇爷爷和陛下无需处理公务,就在这边用膳吧。”
老朱就顺势答应下来了,人多热闹是一回事。年纪大了之后,也确实是怕孤单。先不说现在孙儿、重孙在跟前,虽然平时也不太重视两个小女儿,但是好歹也是自己的女儿,一起用膳吧。
小小朱闲不住,拽着老朱就跑走了,要去祸害池子里的鱼了。
王氏就有些委屈了,她委屈巴巴的抱着朱文墐站在后边。前段时间她有些有意无意的说了一些话让皇帝不高兴,皇帝这些时日可没有再去她的寝宫,甚至都没来多看二皇子了。
这一次要不是皇后仁厚,说不定都没办法跟着一块来御花园逛逛了。
朱允煐有意无意的敲打王氏,而老朱眼里只有嫡重孙,朱文墐自然也就懒得抱了。如果是平时,老朱可能还是要来看看小朱的第二个儿子。但是现在嘛,老朱觉得这个王氏太蠢了,不能给这个蠢妇半点念想,免得孙儿家宅不宁。
这可是有教训的,以前的老朱就是‘心软’,不忍心让长子为难,所以对吕氏那些可笑的小谋划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嘛,就不要给这个王氏半点念想了,不要以为为皇帝诞下皇子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家雀就是家雀!
稍微的敲打一下王氏是应该的,只不过朱允煐也只需要稍微的敲打一下就好。不是别的原因,主要就是看在自己的二子朱文瑾的面子上,这好歹是朱允煐的第二个儿子啊!
抱着襁褓里的朱文瑾稍微逗了一下,朱允煐无语了。这孩子不贴心啊,居然拉了。
看着朱允煐哭笑不得的样子,徐妙清笑着走过来,“陛下,二皇子还不晓事。太子这般大的时候,也不是尿了就拉了。”
看看,皇后就是这般的雍容华贵、就是这般的大气。至于王氏,在旁边乖乖的听着看看就好。
老朱这个时候才走过来,看了看朱文瑾,“这小子和咱皇帝长的还是够像,都是个尖下巴,长的秀气了些。还是咱太子长相是咱老朱家的,长相大气、威严。”
朱允煐抬头看着老朱,老朱家‘祖传’的国字脸,这是老朱认为最好的长相。或者说只要老朱愿意,国字脸就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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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8 皇帝的喜好
回到春和殿后,徐妙清心情不错,“陛下,莫要再敲打王氏了。这几日她也没少向臣妾认错,只是没心思的妇人,诞下了皇子后有些乐坏了,说了点无心之言。”
捏着徐妙清的下巴,朱允煐笑着说道,“皇后果然母仪天下,这仁厚的性子和咱皇祖母、和咱娘像。你肯定是不知道,要不是皇祖母大度,皇爷爷可没有这般多子女。当初吕氏不得咱爹宠爱,还是咱爹劝着咱爹给吕氏一些体面。”
“臣妾到底是朱家妇,自然是要想着咱家。”徐妙清没有害羞,也很有自信的说道,“臣妾到底是皇后,又得皇爷爷、先皇信赖,蒙陛下宠信。若是臣妾连后宫都掌控不了,如何母仪天下!”
到底是‘名正言顺’的朱家妇,到底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徐妙清还是很自信的。这也是因为她的出身,这可是徐达的女儿,说话办事在守规矩、本分的时候,也不缺少自信、硬气。
这也是朱允煐特别喜欢徐妙清的原因,实际上徐妙清的长相不是天香国色。可是这样一个英气、识大体的女子,让朱允煐打心底的喜欢,从少年夫妻到现在越来越情深意重,成为了一家人。
徐妙清想起来了什么一般,说道,“大妹说是在应天府住不惯,想着将麒儿、麟儿带回去。”
朱允煐忍不住皱眉,说道,“刚来就要走?那可不成,不只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受不了,两个孩子哪受得了?得好好养一养,不放心的话就让沐春先回去。”
徐妙清忍不住轻笑起来了,这还真的是皇帝可以做出来的事情,她一点都不意外。
不管是皇爷爷还是先帝,包括现在的皇帝也是一样,对于自家人看的无比紧。别人累不累什么的他们不是特别在意,但是对自家人的关爱,基本上是无微不至的。
朱允煐确实是不放心他的大妹妹和两个外甥立刻回云南,千里迢迢的对于女人、孩子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负担。这走回去的话,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呢,这一路舟车劳顿的可不容易。
朱允煐理所当然的说道,“这两个孩子也是得在应天府留一段时间,咱也要教一教他们。有些事情咱和沐春说,他能懂。有些事情你去说,曦儿也能知道。”
徐妙清其实忍不住要腹诽了,皇帝和他两个妹妹、一个弟弟的感情那叫一个深厚。而且他们对于朱允煐这个兄长那叫一个言听计从,皇帝说什么是什么,而且他们本能的觉得兄长说的一定是对的,肯定是为他们好。
至于这个嫂子的话,说的一些事情可能是对的,只不过也是需要考虑一下。
和徐妙清聊了一些事情,朱允煐也就安寝了。还要继续上朝呢,作为皇帝可不轻松,还有很多的事情是需要他处理的,是必须要做好的事情。
礼部尚书的事情,朱允煐还需要继续观察一下,看看朝堂上的那些个臣子,到底是哪些人‘抱团’了。这些事情现在可以看得稍微明白一些,这般的大事、这般重要的位置,会让那些个文官拼尽全力去争取,少不了的是抱团取暖或者是人多力量大。
对于抱团,朱允煐有些时候是默许的,只要不是朋党就好、只要不是党争就行。文官需要团结起来和皇权、武勋对抗,但是文官集团也不能是同穿一条裤子,他们斗一斗更方便朱允煐掌控朝堂,就像武勋集团实际上也有几座山头一样。
在下朝后,朱允煐将沐春叫到了武英殿,他要和这个大妹夫说一些事情。
“你是咱家人,咱也就不和你说客套话。”朱允煐直接开口,对沐春说道,“按理来说,你是咱表兄,文英表伯一直是皇爷爷、皇祖母的儿子,先帝也一直视表伯为兄。”
沐春立刻感激涕零,他不觉得这是朱允煐在收邀人心。因为他的父亲沐英,就是太上皇的儿子,就是先帝的兄长。在沐春接受的教育当中,他的父亲一直都是这般教育他的。
而且沐春本人,也是受到无上荣宠,他早年一直都没能成婚的原因。就是先帝和当今天子一直在等,等到朱曦长大再赐婚,这是‘亲上加亲’。
“麒儿和麟儿,咱今年是肯定不让他们回云南了。”朱允煐没客气,直接说道,“咱外甥受不了这般舟车劳顿的,咱想着亲自教他们一两年。以后旁的不说,麒儿肯定是要镇守云南的。他和太子一块长大,这也是个好事。”
沐春感激涕零,跪地说道,“臣谢陛下隆恩。”
如果是其他人,镇守一方的国公之类的将子嗣、家眷留在京师,大家首先想到的是人质。但是沐春不会怀疑,因为他知道这是皇帝对于沐家的信任,是皇帝对外甥的宠爱。
更何况让沐家世子和皇太子一起长大,这也是为了以后沐家爵位传承、镇守云南。
在感激后,沐春说道,“蒙陛下信赖,臣等镇守云南为国朝屏障。只是沐麒十岁方能为世子,沐麟......”
沐春的意思很明显,虽然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不要说大明朝了,就算是其他的一些朝代,世家大族最重的还是嫡长,培养和资源是远超其他子嗣的。
“也是这个理,你也在京里一些时日了,肯定知道太子教育之事和其他皇子不同。”朱允煐开口,笑着说道,“麒儿,咱带着就行,让他成太子伴读。麟儿的话,去大本堂和其他宗室、国公世子一块。只要不是他二舅带着就行,那小子不成。”
沐春自然是感激的时候也是哭笑不得,他的大儿子能够成太子伴读,当然是无上荣耀。而小儿子和其他宗室、国公世子入大本堂,这本身就是超出了规格了。
至于说‘大舅子’在吐槽‘小舅子’,沐春就不敢插话了。大舅子可是英明神武的皇帝,而小舅子就是应天府最知名的纨绔子弟。
看着沐春,朱允煐说道,“你是咱大明的黔国公,也确实不好久离云南。过些时日你就回去,带些咱的火器一块回去。咱会让工部、兵部给你备好,记得要镇压蛮族叛乱。那些个土司,若是有不法,记得要用兵镇压,不可让他们做大。”
这也是正事了,这就是朱允煐对沐春的一些要求和期待,这是沐王府在云南的工作之一。
沐春也正色说道,“回陛下,云南诸卫所皆不具冶炼、铸造火器之能,朝廷可否筹备?”
大明朝的火器铸造,实际上也不是完全由工部或者皇城二十四衙门掌控,在一些卫所也是有铸造火器的能力。
比如说山西的平阳卫,自唐宋以后一直是著名的冶铁中心。那里现在可以铸造口径为二十一厘米的铁炮,此炮口径大,管壁厚,装弹药量、射程等性能都大大超过明初的铜铳,是现如今威力最大的重型火炮。
只是这种全长一米的铁炮,虽然铸造造价较低,且可以大规模铸造。只是铁炮铸造时易造成缺陷而引致炸裂,就算是铸造工艺高超,铁铸的大炮很多时候也不如铜炮耐用。
“这些事情咱心里有数,西南确实是要有可以铸造火器的卫所。”朱允煐笑了起来,对沐春说道,“只是有些事情你也该明白,火器国之重器,不好散布。”
说到底就是有些技术,大明不能承受扩散的风险,不能流入民间不说,更不能散布外邦。
现在大明的火器,基本上都是工部或者是二十四衙门督造,然后分给诸多卫所。这里面确实是有着一些运输成本等等,只不过这样也确实方便一些技术保密等等。
朱允煐在继续交代着沐春一些需要做的事情,除了进一步的开发云南之外,还要考虑镇压蛮族、土司。同时安南那些国家,可以小小的挑起来一些事情,不断的给他们施压的同时,也要引起他们的内耗等等,这也是为了大明以后进一步的出兵。
在后宫,徐妙清笑了起来,“你皇兄到底是兄长,在你们跟前要有长兄的气度。他呢,其实喜欢吃芒果,只是不好下折子,也不好意思跟你们说。这一次黔国公回去,你让他时不时的上供一些芒果过来。”
朱曦和朱玥都愣住了,她们都不知道她们的皇兄喜欢吃芒果。
看着两个小姑子不知所措的样子,徐妙清继续说道,“他是当哥哥的,有些好东西都紧着你们。他又是皇帝,今日外头人知道他喜欢吃芒果,明个到处都是人上供,这不好。这些事情你们心里有数就好,他顶多也就是埋怨你们两声就是。”
朱玥笑嘻嘻说道,“皇兄今个埋怨咱们,明个说不得就要给咱一些好东西。还是皇嫂厉害,咱这么些年还不知道皇兄喜好些什么,都怪咱粗心,这些年都只是想着自己。”
“他是当哥哥的,自然也应该。”徐妙清拍了拍朱曦、朱玥的手,说道,“只是咱也是心疼他,当皇帝的总是要注意言行。还要呀,你们莫要太宠着垠儿,尤其是那小矮马,莫要再送来了。你皇兄前些时日还在埋怨,御马监全都是小矮马了。”
朱曦就不听了,皇姑给太子侄儿送些小矮马,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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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9 皇帝和皇后
忙着朝廷大事的朱允煐可不知道他的皇后和妹妹们在惦记着给他‘改善伙食’,让他可以有着一些水果打打牙祭等等。对于朱允煐来说,他要做的是一些不折不扣的大事。
对于大明朝的一些边疆稳定计划,对于不少地区的开发计划,朱允煐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很多的事情也确实不需要太过着急,需要那么点时间。
尤其是对财政的事情,朱允煐是无比重视的。
朱允煐认真的在翻阅着资料,也越发觉得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比较重要。
宋、辽、金、元,甚至是现如今的大明,都是不再制定限田、均田之类的法令。这也就意味着封建法律对于土地私有制的干预大大松弛了。
简单的来说就是宋朝法典《宋刑统》虽然还保留着唐律有关均田制的内容,但实际上已完全是摆设。北宋朝廷也曾规定官僚占有土地的最高限额,一品官为三十顷,以后宋徽宗又放宽至一百顷。
可是两宋时,已经达到了‘贫富无定势,田宅无定主,有钱则买,无钱则卖’。金朝的时候,‘民田业各从其便,卖质于人无禁’。所以土地兼并在唐朝以前被称为豪强、权贵等等,但是宋朝以后,公然称之为田主,非但不受法律限制、打击,反而受法律的各种保护。
朱允煐现在就是很重视这件事情,在大明朝需要不断的开垦天地。
现在仅屯田就达八十九万多顷,占了当时全国垦田总数的十分之一。皇族、贵族的庄田,以及官田各占垦田总数的十分之一。
按照老朱的制度,屯田起初是全部用于养军的。凡军户都授予一份屯田,一户约五十亩。考虑到有些地方土地紧张或者土地肥沃,也是有一些松动,低的可以时二十亩,而最高不可超过一百二十亩。
现在的屯田,每年定额上缴余粮六石,作为军队的供给,其余的“正粮”由军户自行处理。
“过段时间得再次清查耕地了,咱大明的税收得改改了。”朱允煐喃喃自语,说道,“我发发狠,现在四亿多亩地,我争取开出来达到五亿亩地。除了极少数的私有外,以后这些耕地就是要收归国有了。”
土地兼并是大敌,农民没有土地就没办法生存,就容易引起动荡。
“可是皇权不下乡啊,我现在的土地收购国有是好事情。可是底下的贪官污吏,或者是大族长等等,说不定就要出一些幺蛾子。”摸了摸下巴,朱允煐有些担心,“政策是好的,可是就怕底下的人把经给念歪了。”
真要是那样,朱允煐少不了就是要杀人了,少不了就是抄家灭族了。
“人口的话,五千万肯定应该有了。”朱允煐有些担心,还是不够啊,“土地现在基本上是够,但是大明的人口增长越来越快了。不只是我皇爷爷能生,寻常百姓家也人丁兴旺起来了。”
这自然也就意味着,朱允煐需要更多的土地了,这不能马虎。
心狠,朱允煐从来都不是心软的人。他只是在小事上看起来‘大度’,不像老朱那样让身边的人战战兢兢。真的要狠起来,朱允煐也不在乎用一些人的性命去换江山稳固。
“税制也是需要变了,现在税粮差不多也就是三千万石左右,平均下来的话,在七升每亩左右,百姓有一些压力但是也能养家糊口。农业税肯定不能取消,想都不要想。军户屯粮差不多在两千万旦,这就是五千万的样子。”
粮食安全暂时是不需要担心,不管丝百姓的粮食还是军人的粮食,可以保证。
“布锦一百三十万匹,丝绵三十万斤。”朱允煐喃喃自语,很丝压力,“杂税太多,矿税、盐税、商税、市舶税、农桑绢、鱼课、寺租充饷等,这每一个可以去掉的。”
虽然没有一个是可以去掉的,但是商税需要提升。而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以后就不能丝单纯的田赋,不再是夏征麦、钱、钞、绢,秋征粮米、钱钞、绢等物品。
“一条鞭,皇爷爷现在还在,可以开始改制。”朱允煐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我去推行肯定是有阻力,皇爷爷去推行阻力虽然有,但是少了一些压力。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杂税,百姓也可以少被盘剥,入税也容易。”
还是不能两税法,朱允煐对于摊丁入亩、一条鞭法更喜欢一些。只要执行的比较好,对朝廷、对百姓都省心不少。
至于说如果出现贪官污吏,或者是一些官吏横行不法等等。朱允煐实际上也很清楚,这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就根绝的事情。
哪怕老朱是那般强力镇压、打击,可是一些官吏依然敢贪赃枉法。就算是放在后世,也有不少人一旦有了权柄就想着牟取个人的利益,这样的事情也确实是长久的斗争。
作为皇帝,朱允煐肯定是不能因噎废食的,他肯定是不能只看到了一些不足之处。他要看到的是整个天下,他要看的是大的方向正确,是对于大明江山有利的政策。
这些个事情确实是需要仔细考虑一番的,朱允煐知道大明现在根底比较扎实,他可能不需要担心有点政策的变动引起天下大乱。但是赋税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马虎,朱允煐也不希望他希望可以减轻百姓负担的政策变成劳民伤财的政策。
仔细思考许久,朱允煐也就准备回宫休息了,劳逸结合这样的事情对于朱允煐来说还是比较重要的。
刚回到东宫,朱允煐就看到徐妙清在盘点着礼物,这让朱允煐有那么点小小的诧异。
看着一块不小的血珊瑚,朱允煐问道,“这个咱记得,这是咱皇爷爷留给咱的,怎么就给搬出来了?”
“衡王生辰,臣妾这个做皇嫂的,总该是要表示一下。”徐妙清笑着,也是在调侃,“外头也就知道你最宠允熥,臣妾也知道徐王与其母妃当年行事无度。只是衡王,到底是陛下弟弟。”
朱允煐点了点头,说道,“也是,咱是不喜欢吕氏,对允炆也没甚好感。但是好歹也是咱的弟弟,是父皇的子嗣,咱这个当大哥的还是要顾着点的。”
徐妙清跟着说道,“衡王暂且不说,允熙马上生辰还在前头。”徐妙清提醒着朱允煐说道,“虽说臣妾不能干涉朝堂,但是臣妾到底也是朱家的媳妇。允熙的册封亲王的事情,陛下也该记在心里了。”
宗室的生辰本来就不是小事,尤其是朱允煐的这些弟弟。哪怕是同父异母的弟弟,该照顾也是要照顾,要不然外头还有人说朱允煐这个做大哥的苛待弟弟们呢。
更何况大朱第五子马上是虚岁十岁了,自然也就是要册封亲王了。老朱的《祖训录》可是摆在那里的,虽然改了不少,老朱、大朱和小朱有意无意的也好几次没按祖训录办事,但是其他宗室得听话啊。
十岁册封太子、皇太孙,亲王或者承袭国公、侯爵,这当然也就是‘理论上来说’。
老朱以前还好,基本上是及时册封他的儿子们为亲王。就算是当初的朱允煐,在没有册封之前大家也不好称为‘皇太孙’,也就是老朱的偏宠,老朱和马皇后有意无意的喊着,亲近人才敢称个‘太孙’。
可是小小朱呢,被册封为皇太子的时候才刚刚学会走路、说话,朱允煐前头登基立刻就册封小小朱为太子,就像老朱当年称帝立刻册封大朱为太子一般。
“这个事情咱知道了,咱到时候去趟他们那边。”朱允煐笑了笑,开玩笑说道,“咱要过去,他们怕是生辰都过得不舒坦。”
徐妙清立刻笑着说道,“若是寻常生辰陛下不过去也就罢了,反正也是赏赐了些生辰礼物。只是今年不同,老五到底是要封王了。寻常百姓家的男孩,九岁也要庆生。”
朱允煐立刻乐了,对徐妙清说道,“这些事情咱也知道,咱九岁的时候可是大庆。皇爷爷和父皇特意带着咱去前朝,要知道咱那时候韬光养晦,可是不愿意在朝臣、勋贵跟前露脸。”
徐妙清就是笑笑就好,朱允煐虚岁九岁时大办寿宴,那可是比起当时的皇帝、太子的寿诞还要排场。她这个中山王嫡次女也是到了宫里跟着庆祝,她也看到了后宫里的妃嫔对吕氏敬而远之,当时代理后宫的李淑妃也是在忙着讨好朱曦、朱玥。
至于朱允煐说的韬光养晦、不愿意去前朝什么的,那是朱允煐‘自我感觉良好’,那时候谁不知道太孙地位堪比皇太子呢,谁不知道太孙那时候手里实际上是有兵权,只是太孙在有些方面行事低调而已。
“对了,既然老五也要册封亲王了,你帮着给他选个正妃。”朱允煐开口,理所当然的说道,“记得,不可是武勋。”
这也是变动了,老朱的大多数皇子的正妃都是勋贵的嫡女。可是在朱允煐册封为皇太孙之后,他的那些皇叔们的正妃开始从文臣、世家大族或者中低级武将家挑选。
徐妙清自然是连忙答应,这也是皇后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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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 放不了的长线
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煐心情不错,看着文臣们继续在大乱斗,他的心情莫名其妙的感觉到比较愉快了,就是这么的奇妙。
这大概就是老朱好些年不愿意明确一些尚书的位置,现在礼部和刑部的尚书空缺。先不说这两部自认为有机会升官的官员在四处寻找门路的时候,也是在疯狂工作、表现。
就算是其他部的尚书、侍郎等等,或者是其他的一些官员,也都是在这个时候积极的表现,想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办事效率一下子提起来的同时,也基本上是不会犯错。这些个官迷们,一个劲的在表现,自然也就让朱允煐一下子看到了好些个‘能臣干吏’,让他对官员们的办事能力‘刮目相待’。
这大概就是皇帝的快乐吧,这大概就是资本家的享受吧。一个个的基本上都是画出来大饼,让手底下的人咬着牙拼命往前跑,这样的用人成本比起以前可是要小不少。
朱允煐现在体会到了这样的快乐,所以大家继续表现吧。趁着大家热情度比较高的时候,让这些文臣们继续踏踏实实的多办事,朱允煐觉得不需要立刻急着做些事情。
在朱允煐‘坐山观虎斗’的时候,他也没有忘记一些事情,那可是影响他改革计划的一些事情。
有意无意的提起市舶司的事情,这一下不少文臣开始转移注意力了。而武勋集团们也开始认真了,毕竟市舶司来的钱实在是太多了,大家当然需要在意了。
武勋集团早就下南洋、去东瀛,分润了不少利润。而文官集团早就想要将市舶司从皇室和武勋集团抢来了,这可是一个无比重要的财源。
从东瀛运回来的白银没的说,那肯定是要入国库、内帑的。可是从南洋运回来的香料、珠宝等物,从大明运出去的瓷器、茶叶或者铁器等等,也可以带回来很多的好东西。
户部早就想要将市舶司的权利纳入管辖,可惜到目前为止他们的作用也就是打打下手而已,他们在市舶司根本插不上手。
皇帝此前也曾经表达了态度,市舶司是皇室、武勋的基本盘,其实不少文臣也能够明白。武勋基本上都是比较能花钱、会生活、讲排场的,只是靠朝廷的俸禄或者土地的产出肯定不够。
皇帝愿意带着武勋,除了武勋集团是大明军事力量的支柱之外。多少也是有皇帝不希望武勋插手地方,或者做些贪赃枉法的事情。想要将这块大蛋糕夺来,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境内的世家大族,只能成为供货商、经销商,他们虽然眼馋海贸的利益。可是一旦私自出海,抓住了肯定是砍头、抄家的下场,大明的商船可不只是商人而已,船队里肯定会有各种战舰的。
在农耕文明重农抑商是很正常的事情,也就是两宋时期对于商人友好一些。
朱允煐自然不会严格的重农抑商,他知道商业能够为大明的经济注入更多的活力,但是朱允煐也不希望看到所有人都是在忙着做生意,更不希望看到一些富甲天下的商人在富有后想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商人,就要做好商人的本分。尤其现在的封建王朝,一些富商在赚到了一定的家资后就不会太满意,他们想着要社会地位的提升。
如果只是按部就班的培养读书人还好,但是就怕这些人想着用黄金白银去腐蚀大明的官员。或者说这些人培养出来的读书人,他们当官不是为国为民,而是为了保护家族的产业,或者是官商勾结。
继续抛饵,很有耐心的朱允煐准备放长线钓大鱼。更何况他的舅舅们估计已经按捺不住了,他们肯定是已经开始准备起来了。
要说带兵打仗什么的,朱允煐的三个舅舅都是中人之姿,哪怕是曾经被重点培养的常茂也没有太多的才华。
可是要说现在要让他们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做一个纨绔、为富不仁的事情,他们只是需要稍微领会一下朱允煐的意思,然后就可以十分尽职尽责的完成,甚至效果还要超出朱允煐的预期。
下朝后的朱允煐立刻让督察院的练子宁来到武英殿,这是提醒督察院要开始进入工作状态,要开始准备全面的得罪人了。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勋,或者是宗室,都有可能要一口气得罪了。
督察院确实要开始忙碌起来了,本来督察院就是由千代的御史台发展而来,主掌监察、弹劾及建议。
老朱时期的督察院就依十三道,分设监察御史,巡按州县,专事官吏的考察、举劾。
所以现在提前给督察院透露一下,接下来要开始准备十三道御史要巡视地方了。督察院和户部也要开始准备,巡仓、巡江、巡城、屯田、印马、巡视粮储、监收粮斛、点闸军士、管理京营、比验军器。
这可不只是单纯的要开始造册,清点耕田和人口,也是要看看大明的粮食储备、备战或者是民生等等事情。
老朱在位的时候,因为老朱的强力手腕,所以大明朝清点户籍、耕田比较顺利。而现在朱允煐也是要正式摸个底了,他此前的资料、数据,也只是根据以前的一些资料进行推测。
虽然不出意外的话大概的差距不算大,只不过还是需要好好的摸摸底。毕竟距离老朱上一次大规模的摸底调查,已经过去超过六年了,现在是时候再次开始摸底了。
这也是因为朱允煐登基第二年了,很多的事情自然也就是需要在这个时候准备的更加充分,这样才好方便他后续的一系列计划了。
大明朝的国力在增加不假,只是很多的东西还是要眼见为实,这样才是更加的心里有底,这样的计划才能够更加扎实,执行的可以更加可靠。
练子宁确实不怕得罪人,他的身份特殊,他的抱负也比较崇高,所以作为左都御史,也算得上是七卿了,位高权重的他也是应该为大明朝多做些事情了。
这里面朱允煐也不无一些其他的想法,明年就要开始科举了,到时候又有一批进士入朝了。所以如果底下的知府、同知贪赃枉法,朱允煐不介意用一些人的人头来杀鸡儆猴。顺便挪出来一些位置,让一些久在中枢的年轻官员下去历练一下。
没有亲民官的经历可不行,不接地气、不了解民生,如何为君王分忧、如何治理大明天下!
得罪人的事情,其实根本不只是练子宁在做,不只是督察院的人在做。他们开始行动起来,很多人都能明白那肯定是得到了皇帝的授意,到时候说不定很多文武百官、贪官污吏都是人心惶惶,不少世家大族也要焦头烂额。
练子宁还是很老道的,他知道重任在肩,他绝对不希望辜负皇帝的信任,他也确实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为大明带来一个盛世。
所以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提前开始准备。比如说督察院的自查,如果督察院这边都不干净,那么他们去监督、调查,自然也就不可能带来让朱允煐满意的消息了。
哪怕即使督察院自查,甚至到时候朱允煐势必要派东厂和锦衣卫的人暗中调查,也难保说就是绝对的清廉、大公无私等等。但是现在开始自查,多少还是可以给接下来的行动带来很多的帮助。
看了看王承恩,朱允煐说道,“让人备膳,咱去乾清宫用膳。”
王承恩表情一苦,对朱允煐说道,“陛下,代王回宫了,太上皇在奉先殿呢。”
这有些话就不需要明说了,老朱在奉先殿的话,带着儿子。不出意外的话,除了是祭拜祖先,最多的还是在执行家法,基本上是除了大朱之外,其他的子嗣都是这个待遇。
朱允煐随口问道,“哦?咱的十三叔又怎么了?”
代王朱桂,这可是和朱允煐同龄的,仅仅比朱允煐大三个多月,母为滁阳王郭子兴之女郭惠妃。可以说朱桂,在皇宫当中还是比较体面的,也是比较‘难得’的可以就藩的亲王。
毕竟他和朱允煐同年,‘抢先’就藩了,朱允煐也不好动手。不过在朱桂之后,老朱的儿子就没有就藩的了。而朱允煐的那些个堂兄、堂弟,甚至包括侄子们,都不要指望就藩了,哪怕是已经就藩的,也不要打算实封了。
王承恩说道,“皇爷,代王擅役军民、敛财物,国人甚苦。”
朱允煐的脸色一下子沉下去了,这就是他不喜欢藩王的原因。
虽然按照老朱当初的政策,藩王是没有行政权的,藩王手里的兵马也不会特别多。但是就藩的藩王们可不在意百姓疾苦,横行不法是一回事,地方官员不能治罪是另一回事。甚至很多的地方官为了讨好那些藩王,也会迎合那些亲王。
朱允煐豁然起身,冷着脸的他朝着奉先殿径直走去。皇叔,朱允煐该尊重的还是要尊重,该给与体面的还是要给与体面。
但是他的皇叔们要是横行不法,朱允煐也不会太过客气。哪怕他是晚辈,但是现如今的朱允煐是大明天子,是名正言顺的宗族之长,这些事应该他来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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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1 宗室的能耐
作为皇帝,有些时候是可以随心所欲的,他的规矩才是最大的。
比如说这一次,朱允煐直接拔腿就走。用膳什么的可以再等等,哪怕很多人在这个时候也都是准备好了。可是实际上呢,现在也就是在等着,侍女、太监们还要继续待岗。
至于朱允煐沉着脸朝着奉先殿走去,而随侍在朱允煐身边的这些人,赶紧一个个的跟上。
到了奉先殿,哪怕是王承恩这个时候也只能乖乖的站在殿门外等着。想要进入奉先殿这样的地方,不要说王承恩没有资格了,就算是老朱、小朱的一些妃嫔都没有资格。包括一些个驸马,寻常也是没有资格步入奉先殿的。
老朱此刻沉着脸,手里拿着一根竹条。而朱桂自然只能是老老实实的跪着了,只是看起来朱桂好像也没有太在意一些事情,算得上是有那么一些有恃无恐的意思。
朱允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取了香,先是给马皇后的牌位上香,然后就是大朱了。至于朱允煐的高祖父等先祖,那就是要相对来说靠后了。
老朱指了指朱允煐,没好气的说道,“还有没有规矩了?你太祖父看着呢!”
太祖父,也就是老朱的爷爷朱初一了,老朱称帝后追封朱初一为明熙祖,谥号裕皇帝。而朱初一的陵墓是在盱眙洪泽湖的明祖陵,而不是朱允煐高祖父、高祖母在凤阳老家的明皇陵。
朱允煐也没多在意,只是说道,“咱觉得太祖父、高祖父也不会说咱,说句不客气的话,就算是皇爷爷天纵其才,要是没有咱祖母,皇爷爷能不能得天下暂且不说。就算皇爷爷能得天下,咱家也不会这般顺遂。”
老朱深以为然的点头,承认这一点,“也是这个理,咱爹娘要是看到了你祖母,肯定也乐呵。有这么个儿媳、孙媳,他们都高兴。她贤良,咱朱家也就昌盛了。”
朱允煐一本正经点头,显然也是无比认可老朱的看法。这可不是说讨好老朱,而是朱允煐真心感受。要说真正的贤后,在朱允煐眼里他的祖母是当之无愧的,是第一贤后。
朱桂在这个时候也只是安安静静的跪着,他现在可没有什么资格发表感受。更何况朱桂实际上也很清楚,他刚刚被老朱责罚一通,基本上也就是‘小惩大诫’而已,基本上也就是这么糊弄过去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也就比较直接了,因为朱允煐来了,这件事情可能也是有那么点变数。
闲聊两句后,老朱指了指朱桂,“他的事情,你也是听说了吧?”
“皇爷爷,咱就知道你手里肯定还有一些人马。”朱允煐忍不住吐槽,“说起来的话,这些事情应该是咱先知晓消息。可是现在倒好,十三叔都给召入应天府了,咱才知晓。”
老朱没好气说道,“你心里有数就好,咱不死的话,这些人咱就留在手里。咱没给你爹,现如今也不给你。”
朱允煐笑了笑,也有点不以为意的意思。对于老朱手里还有一票人马,朱允煐自然很清楚。这些个事情也没必要刨根究底,朱允煐也没打算立刻就是要全部的接手老朱的人马。
老朱也没客气,只是问道,“说说看,你是打算怎么处置你十三叔?”
朱允煐看向跪在一旁的朱桂,认真问道,“十三叔,有些事情还是你和侄儿说说。”
朱桂看了一眼朱允煐,立刻表情尴尬,吱吱呜呜的朱桂肯定是不愿意说的。自己犯的事情,他当然也是心里有数的。别人说归说,自己听着就好,没必要自己说明。
老朱冷哼一声,看向朱允煐问道,“你呢?你那边听到了些什么?”
朱允煐说道,“咱也就是听王承恩说了一下,估摸着也是皇爷爷授意的。说是十三叔在大同府纵戮取财,大概也就是这么回事了。”
“这个时候还要给他遮遮掩掩?”老朱没好气呵斥起来,“咱让人传的消息是什么样,咱心里没数?这混账玩意儿,真的也就算纵戮取财?”
朱允煐笑了笑,分辩道,“皇爷爷,若是十三叔擅役军民,这事倒不算太大的事情。”
朱桂眼前一亮,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实际上他现在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擅役军民’,他自然也知道朱允煐对于亲王掌兵不满,对于藩王插手地方军政更是深恶痛绝。
要是皇帝不在乎这些事情,朱桂觉得自己应该也就是可以从容的脱身了。
朱桂确实觉得好像是柳暗花明了,他确实觉得自己好像不需要担心那么多了。他觉得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当中,按说也就是擅役军民是最大的罪过,其他的事情也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老朱则是多看了朱允煐一眼,随即说道,“你是怎么个想法?擅役军民这些个事情,你爹本就不喜欢,你更是不喜欢这些个事情。”
“咱确实是不喜欢这些个事情,要不然这些年咱也不会撤走皇叔们的卫所。”朱允煐倒也很干脆,说道,“若是十三叔擅役军民,咱觉得禁足在府一段时日也就行了。”
如果是以前,朱允煐也确实是要小心一点。以前的藩王手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兵马的,起码有着卫所啊,多一点的甚至可以有着上万人马。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现在的亲王也就是一些家丁护卫。就算是那些个藩王,也没了实力了,就是一个空架子了。
按照老朱最初的意图,藩王镇守边塞扩土开疆,这也可以从武勋手里收拢兵权。每个王府约配备三个护卫指挥使司、二个围子手所、一个仪卫司,约有万余人。
王府中更是设有自成体系的官属,虽然不能插足地方的政务,可是这些人在地方的军事实力,确实比较出色。
老朱这个时候继续说道,“他做的那些事情,咱是不屑多说了。”
朱允煐感觉到了老朱是真的来气了,所以看向朱桂,“十三叔,擅役军民的事情,咱可以暂且揭过不提。咱就想问问,你在大同府可是伤了百姓的性命?”
这一下朱桂立刻低着头,他不觉得自己杀了几个平民百姓算什么。虽然他不敢和大朱、小朱相比,可是好歹也是龙子啊,是天潢贵胄。
看到朱桂这般态度,朱允煐一下子脸色更加难看了。他觉得朱桂,这简直就算在挑战他的底线啊!
擅役军民,说到底就是朱桂凭借着自己的地位调动一些军户、百姓给自己干活。而这些事情,基本上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是阴谋造反之类的,就是‘做私活’。
朱允煐这个时候也严肃起来,看向朱桂,“十三叔,殴伤人命还是欺压良善,或是欺行霸市?”
朱桂一言不发,而老朱干脆说道,“你说的他都做了,一块全都做了!”
朱允煐一下子全都明白了,看起来朱桂的敛财还真的是‘初级’。凭借着自己的特殊身份,有恃无恐的他干净利落的欺行霸市好了,有人敢反抗、不听,那就直接出手了。
老朱这个时候继续说道,“他若只是贪财倒也罢了,咱每年给他的俸禄、供养他还嫌不够,赐他的田,这混账高租子不说,还让百姓、军户为他种田!”
朱允煐深吸一口气,看向朱桂,“十三叔,咱就问一句,你想好了再说。人命,到底有多少?”
朱桂好像是知道怕了,小声说道,“最多三四条,都是一些商贾。咱,好似也没有伤到百姓。”
朱允煐满是失望的看向朱桂,说道,“皇叔,你知晓的人命是三四条,你不知道的可能要更多。你横征暴敛,底下的奴仆更会仗势欺人。那些为你驱使的官吏,怕是更加残暴。”
“皇爷爷当初在老家活不下去,天灾人祸倒是真的。”朱允煐满是痛心疾首,“若是当初有些能臣干吏,皇爷爷也不至于举义旗。吾等出身皇家,也是出身农家!”
朱桂看似是知道害怕、后悔了,只是在他的心里,还真的是不以为意。
他是谁啊,他是大明朝开国皇帝的儿子,他的母妃可是郭子兴与其次妻小张夫人的女儿,为皇帝诞下三子二女颇为受宠。
那些个寻常百姓,他还真的看不上。他就算天潢贵胄、皇子龙孙,就算是现在的皇帝在他跟前,那也只是侄儿而已!
朱允煐看向老朱,说道,“皇爷爷,要咱说,还是让十三叔回老家吧。”
老朱沉默不语,他对朱桂确实是相当的失望。至于朱允煐的发落,老朱觉得还是要听听,毕竟老朱虽然极其爱护子民,但是他也是极其护短、重视子女的人。
朱桂好像一下子慌张了,回凤阳老家可能是看守皇陵。但是更加有可能的事情,那就是被削去王爵、贬为庶人,是要被发配凤阳高墙的!
“父皇,儿臣知错了!”朱桂慌张了,膝行到老朱跟前,“那都是底下的人做的,和儿臣无关呀!”
这一下不要说朱允煐了,老朱也是更加的失望了。这个朱桂,烂泥扶不上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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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2 主见
对于朱桂的所作所为,老朱和小朱自然是无比失望的。这个朱桂的表现,在地方时觉得天高皇帝远,贪财残暴不说,也不知悔改。可是真的要被处罚的时候,这就想要推得一干二净。
朱允煐不高兴,只是对老朱说道,“底下的人,咱看也是要查查。十三叔跟前的人,有罪的一律严处。那些卫所的人,若是有所牵连,咱也不会手软。地方官吏,咱回头就让人去处置。那些个人,咱看都不是什么干净的。”
对于朱允煐这样的说法、处置方式,老朱绝对是满意的,这也是老朱的风格吧。
对自家人比较好,但是老朱对外人可不会手软。在老朱看来,他的儿子自然是犯错了,可是带坏他儿子的人,那肯定是一个都不能饶恕的,是都需要被严惩的。
那些个恶仆恶奴,自然是该杀。那些个为了讨好朱桂的地方文武,视朝廷法度如无物,这些人自然也都是要给狠狠的严惩了,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不能放过。
老朱看向朱允煐,问道,“你十三叔,回老家作甚?”
“让十三叔给高祖父、高祖母守一段时间的皇陵。”朱允煐开口,给出自己的想法,“那里到底是帝乡,皇爷爷创业艰难,十三叔此前也是回去过的。这一次,咱打算让皇叔回去,咱开一块地出来,旁人一概不许帮忙。”
老朱眼前一亮,说道,“好!就该让这些混账知道这锦衣玉食来之不易!”
看着马皇后的牌位,朱允煐说道,“虽说奉先殿这边的供飨不断,只是要咱说,咱家的老祖先也是想着子孙贤明。以后奉先殿的五谷,就是咱宗室子弟自己种的吧。”
老朱冷哼一声,看着朱桂说道,“就这混账供出来的粮食,咱怕祖宗们不愿意食用!这些个混账,辱没了咱的祖宗,咱都跟着丢脸!”
“父皇开恩啊!”朱桂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是真的知道害怕了,“儿臣,儿臣只是被蒙蔽了!”
老朱没好气的踹开朱桂,老朱成器的儿子不少,但是不成器的子女也不少。而这个朱桂,显然就算不成器的代表之一了,让老朱也感觉到无比的失望。
很明显啊,这混账就是没点见识的。要不是出身皇家,估计真的是连讨饭都要给饿死!
这是半点没有些心智了,真的要是严惩,那就不会只是让他去种田了。这要是真的给贬为庶人,那就是真的要给关进凤阳高墙了,那就是真正对于一个宗室的严惩,是几乎不可能翻身的严惩。
朱允煐没有客气,继续说道,“这一次,孙儿打算将代王府上下都迁回来。十三叔一家,以后也不适合去大同府了。”
老朱这一下也没有反对,大概也是因为他知道朱允煐一直不喜欢藩王。再者就是朱桂的所作所为,老朱也没有什么颜面为他的儿子去辩解什么了。
朱桂觉得自己算是完了,彻彻底底的完了,这一下算是不得翻身了,他现在是真的知道后悔了。
朱允煐看向朱桂,认真说道,“十三叔,咱是你的侄儿,可是咱也是大明的皇帝。有些事情,咱是向着十三叔,咱不想让皇爷爷难受。只是你记好了,只有这一次,说到底咱是皇帝,百姓也是咱的子民!”
朱桂实际上是十分想要反驳的,他可是当叔叔的,怎么可以被侄儿这般训斥、教训呢。可是现在呢,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哪怕他是比较受宠的皇子,只是朱桂也很清楚他这个皇子的地位远不如皇孙。
老朱摆了摆手,说道,“你就在这里跪着,咱不下旨你就在这里跪着!过两日,咱让人送你回老家!”
老朱说完这些也不再理会哭丧着脸的朱桂,在老朱转身就走的时候,朱允煐自然也是连忙跟上了,也确实懒得搭理朱桂了。
扶着老朱的胳膊,朱允煐说道,“十三叔这一次所行之事,说起来孙儿也不觉得意外。”
老朱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咱是穷苦人家出身,他们可没有吃过苦。莫说他们了,就是那些个武勋家的,就算那些和咱一起打天下的,也有不少个富贵了就忘本的。”
“是啊,富贵了便嚣张跋扈的确实不算少。”朱允煐苦笑,也很无奈,“这个事情也是人心,咱觉得不只是十三叔,一个个的也都没办法解决。十三叔在大同府,确实没人制得住他。”
天高皇帝远的,又是身份特殊,确实没有人可以管他们。再者虽说是封地,但是又不需要治理,自然不需要担心什么民怨沸腾了。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老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大概也是因为对于这个道理,他自然也是心里有数的。
“孙儿先前说的也不是随意说说,咱是准备在老家开出来一块田。”朱允煐开口,对老朱说道,“虽说种个田,一些宗室未必会悔改。只是咱觉得,多少也是个教训。”
对于这样的提议,老朱自然是不会有任何反对的意见。他自己都是在皇宫里开了块田在耕种,也没少让他不成器的子孙去帮忙。在老家开块田,在老朱看来也是应该的。
这样的事情虽然是有那么点流于表面,不过这些个事情也不算什么坏事,让大明朝的宗室不要完全忘本。
朱允煐继续说道,“这一次,年底的时候孙儿向着要让各地藩王回来。到时候还望皇爷爷出出力,回来了就不要再去藩地了。”
老朱皱了皱眉,好像有些底气不足的样子,“让咱直接削了他们?那可不太好,虽说咱现在好些年也没有让他们就藩了。只是现如今削了,他们肯定是要闹。”
“就是因为皇叔们要闹,咱才只能请皇爷爷出面了。”朱允煐倒也很光棍,直白说道,“现如今还有一些皇叔想着就藩呢,这多少也是有着那么一些不患均而患寡。”
道理大概也确实就算这么一个道理,大明朝现在的一些个亲王已经就藩。虽然朝廷也是收回来了几个,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着几个亲王在外头就藩。
这得一碗水端平才好,既然是有着这样的一个政策,干脆点的有着一些延续性才好。
虽然朱允煐也可以有着一些耐心,等到那些外头就藩的藩王们犯错,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削藩’,这也是一个看似不错的选择。
只不过真的这么一来,大概是需要不少的时间。再者就是一旦真的是到了那个程度,削藩的时候就不只是简单的收回封地,少不了也是要给一些藩王治罪了,那可不是小事情了。
老朱有些不高兴,也是有些嫌弃,“你就不能等到咱蹬腿了再搞这些个事情,难不成咱还能不答应?”
“皇爷爷这么说就有些过了,真要是那时候再削藩,那就不是小事了。”朱允煐很干脆,对老朱说道,“就像十三叔这般,若是那时候削藩,十三叔最轻也是要落得个贬为庶人。”
这一下老朱也沉默下来了,他大概是知道朱允煐这么说还是很有道理的。朱桂的所作所为,就看皇帝是如何发落了,自然可以名正言顺的削藩、问罪,也可以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沉默的老朱不再言语了,主要就是作为皇帝,老朱自然也是可以理解朱允煐的一些心思。
实际上老朱也能明白朱允煐的一些难处,虽然朱允煐的威望不小,只是到底是晚辈。如果是朱标去削藩,根本不需要担心有任何反对的声音,直接削藩就是。
可是朱允煐这边稍微搞得不好一些,外头肯定是有着一些风言风语,说不定就是皇帝苛待宗室等等的名声就传出去了,这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老朱也不在沉默了,也只能说道,“这么一说,还真的得咱活着的时候弄好这些,有些事情咱也是没有预料到。”
比如说大朱英年早逝,比如说武勋集团被削弱来的是相对比较顺利的,以及朱允煐登基后的表现超出了老朱的一些预料等等。
这一切都有些超出了老朱的预料,所以原本的削藩计划,也确实是可以执行了,由老朱来执行也好。
毕竟就藩的事情,这是老朱自己制定的。现在的话,自然也就是老朱自己来解决这个问题,他出面显然是最合适的,比起朱允煐不知道要合适多少。
沉默片刻后,老朱说道,“英儿,咱觉得以后就算咱不在了,你对宗室也要留点情面,打断骨头连着筋的。”
看到朱允煐点头,老朱是很欣慰的,他不觉得朱允煐是在敷衍他。
只是忽然间,老朱又不放心了,“你也莫要太心软,你到底是皇帝,得考虑天下百姓。你有些个皇叔,也确实是不成器。”
虽然在意自己的儿子们,可是老朱也担心自己的宝贝孙儿受欺负。还是得提醒一点,老朱知道他的孙儿也是顾念亲情的人,也容易心软。
朱允煐依然只是笑了笑没有接口,有些事情他心里有数就好。他的一些决定,也不是那么好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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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 兄弟姐妹
很多的事情,朱允煐算得上心里有数,他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也知道自己不该做什么。
朱桂的事情自然也是这样,朱允煐现如今没办法直接开始最严苛的惩处。但是如果没有任何的表态,那显然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应该有的样子。
和老朱用完膳,朱允煐自然也就是在宫里四处逛逛。去看看他的二儿子也不错,好歹也是当爹的。就算朱允煐自己也觉得自己偏心,不过现在这个阶段还是不能直接无视。
王氏显然也是受到了一些教训,当初刚刚生完皇子后的膨胀,现在看起来是没了。本来还想要来一个母凭子贵什么的,现如今看起来更加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再说错什么话了。
到那个时候就不只是自己失宠了,自己的儿子少不了也要跟着受冷落。
当不了太子,也不敢奢望皇位,可是一个亲王的位置还是少不了的。这也是人间极贵,可不能因为她的一些原因让儿子失去机会,那其实也是王氏本身的荣耀。
弹了弹朱文瑾的小脸,朱允煐心情不错,“前些时日还没这么肥嫩,现如今才好玩。”
王氏胆子大了一些,不过还是带着小心,“陛下,瑾儿最是能吃能睡。臣妾也听教养嬷嬷说了,如今这幼儿最是能长,几天不见就长了一截。”
“是这个理,肥嘟嘟的就是好玩。”朱允煐心情不错,对王氏说道,“咱记得你娘家也有人,明日让你母亲、嫂子也都过来吧。看看咱的儿子,他们也该看看你的子嗣。”
这一下王氏激动、开心了,皇帝的一些套路,实际上很多人都是心里有数的。
在皇宫里,尤其是在后宫里。妃嫔受不受宠很好判断,除了陛下会不会过去歇着之外,赏赐也可以看出来。而能够让母族入宫,哪怕只是过来用个午膳,那也是极大的荣宠。
王氏现在算得上是有资格了,她为皇帝诞下皇二子,这自然也就是极大的荣宠了。
逗了一下二儿子,在他呼呼大睡后,朱允煐也就只是陪着王氏说了说话。王承恩就过来了,虽然王氏有些幽怨,可是也根本不敢多说什么。皇后都不敢干涉朝政呢,更何况王氏这样的普通妃嫔呢,这个时候更加应该乖巧。
回到了春和殿,朱允煐看了看四周,“让贵妃和公主跟着,咱一块过去。”
小小朱扑了过来,委屈不已,“爹,高祖父不去,咱哭都不行呀!”
什么叫恃宠而骄,小小朱这就是。这孩子现在也是比较聪明的了,知道一些事情了。比如说他知道他的高祖父宠着他,在高祖父面前哭闹是一大杀招,但是这一次显然没奏效。
拍了拍小小朱的屁股,朱允煐说道,“不去就不去吧,咱今个带你去看看你五叔,看看你堂弟。”
小小朱歪着脑袋,说道,“咱又不记得五叔了,咱记得三叔。”
朱允煐尴尬一把,赶紧纠正,“今个看到你三叔,得称二叔。看到你二叔,得称三叔。”
小小朱肯定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小小的脑袋里是大大的问号。倒是徐妙清在一旁偷笑,家里的一些事情她心里有数。在她的丈夫眼里,朱允熥是亲弟弟,朱允炆这个弟弟只是弟弟。
练琼琼牵着朱如意来了,有些好奇,“臣妾见过陛下,见过皇后殿下。”
“老四生辰,咱过去。”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你也跟着过去,好歹也是嫂子。皇后给老四指了个婚事,到时候你们和那边说说。”
这就是对练琼琼的荣宠了,要知道这样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皇后的职责。
朱如意已经扑了过来,她对小朱还是很亲昵的。绝大多数时候,还是贴心小棉袄。
五龙桥上,皇帝的仪仗、皇后的仪仗以及太子的仪仗早就摆好了,至于皇宫外少不了的也是有着一些锦衣卫、大汉将军或者是京营士卒。至于说五城兵马司或者捕快、衙役什么的,那也就只能是在外围维持秩序了。
庞大的仪仗缓缓出宫,皇太子的仪仗是空着没人坐,皇太子和公主被朱允煐带着呢。
朱允炆此刻无疑是激动的,老四现在还没有正式受封,还只是和母妃住在一起。这一次皇兄出宫,特意是来徐王府,是在这里为老四举办寿宴,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本来老四的生辰算不上特别热闹,可是在此前皇帝表示要亲自过来之后,一下子热闹了。
“皇兄最重规矩,你说话、行事该有分寸。”朱允炆板着脸,还是有点哥哥的样子,“你也不小了,也该封王了。皇兄自然不会亏待你,只是你要记好了,莫要有逾越之举。”
在朱允熞乖乖点头的时候,朱允炆看向老五朱允熙,“你也莫要顽劣,看到了太子莫要胡闹。你是臣子,在储君跟前要行事有度,君臣有别之理你也该知晓!”
坐在一旁的吕氏心里泛酸,她的儿子早就接受了身份、接受了现实。而吕氏自己,现如今也只敢在没人的时候心里想想。就算是自言自语也怕别人听到了,怕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让皇帝厌恶,生怕自己的行为让儿子们受过。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嚣张的声音传来,“二哥,咱来了!老四、老五,还不来看看哥哥!”
能这般嚣张跋扈的,肯定也就是朱允熥了。他大步在前,一边走一边嘀咕,“你这徐王府上下也是难进,以前也没这般难进!”
朱允炆连忙走到堂前,有些无奈说道,“允熥,陛下和太子要过来,小心些也是应该。”
“老二,莫要听老三混账话。”朱曦也跟着过来了,说道,“你待会儿记得了,莫要称皇兄为陛下,要不然皇兄肯定不乐意。若是旁人生辰,皇兄肯定是不会留下来晚宴。”
朱允炆连忙称是,“谢皇姐教训。”
朱曦和朱玥到了徐王府,自然而然的接过了主持徐王府寿宴筹备的事情,一应流程也都是需要她们来确定、过目。她们是大长公主,是皇帝的胞妹不说,也是朱允炆的姐姐。
这个时候不要说徐王妃马氏了,就算是吕氏这个时候也乖乖的听话。吕氏虽然是先皇妃嫔,但是也只是妃子,是没办法进入宗庙的‘生育机器’。而朱曦和朱玥哪怕是嫁出去了,也是朱家人。
朱允熥大大咧咧的坐着,看了看朱允熙,“你过来,最近学了些什么?”
虚岁六岁的朱允熙连忙说道,“皇兄,咱最近开蒙,在习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
朱允熥拿出点哥哥的样子,提醒说道,“莫要只是习文,也该习武。皇兄最是不喜腐儒,你要知道,儒生也尚武。君子六艺自是该学,明日去咱府上,咱送你两匹御马。”
说完这些朱允熥看向老四,说道,“咱给你送了把剑,孔圣昔年周游列国十四载,六艺俱是娴熟。莫要学二哥,他当年就是不听话,六艺有些欠缺。”
朱允炆有些尴尬,也很惭愧,“皇兄当年教诲,臣弟未能遵从,早已悔之。”
坐在一旁的朱曦说道,“也没甚,你不喜武也就不喜武。皇兄也不是霸道性子,像老三这般不成器,皇兄不也认了?!皇兄是盼着咱们出息,要是不出息也没甚。”
吕氏这个时候更加尴尬,只能在这个时候赔笑了。
至于朱允炆,这个时候也好像是稍微拿出来了一些弟弟的样子了。其实他知道当年在皇宫的时候,他的母亲吕氏和两个皇姐闹得相当不愉快,还有一些冲突。在母亲的教育下,他对皇兄、皇姐,实际上也算不上多么的亲近。
哪怕是开府这些年,朱允炆也能够感觉到吕氏这边,和常氏嫡出子女不亲近。
朱玥这个时候也说道,“皇嫂让咱和皇姐这些时日帮着看了,咱也召人过来看了看。老四,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你也该准备婚事了。”
朱允炆连忙抢话,“皇姐,这些事情自有皇兄和皇嫂定夺,何必问老四。”
“修身齐家!”朱曦不答应了,站起身来教训着朱允炆,“家宅不宁,如何为朝廷效力?虽说到时老四也可以选些侧妃,只是皇兄、皇嫂定下来的正妃,可不是寻常!”
朱玥也跟着说道,“到了老四这,就什么都不问?你和徐王妃的事,皇兄也是差人问了你吧?”
朱允炆连忙败退,也只能说道,“还是皇兄周到,倒是臣弟短视了。”
看到朱允熞有些尴尬的样子,朱玥说道,“老三,你回头问问老四。这些事情可得快些了,最迟两三日就要说好,到时候咱也好向皇后复命,好召见命妇。”
朱允熥大大咧咧,抱着儿子说道,“好,咱明日就回你们。要咱说,找些个......”
两个姐姐锐利的目光让朱允熥不敢再说话了,而这个时候的徐王府,看起来是有着一些兄弟姐妹该有的和睦,没有了什么勾心斗角。
就在还在闲聊的时候,一身甲胄的冯诚来了,“陛下过来了,快些去府外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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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谁让咱是哥哥
冯诚和沐春,这两个也是‘朱家人’,这两个都是驸马都尉,都是朱允煐的妹夫。所以这一次他们负责护卫天家仪仗,也跟着一起来到徐王府参加这一次的家宴。
徐王府外,自然是朱允煐的弟弟妹妹们规规矩矩的站好,徐王府有资格的家丁、奴仆也是站着。至于说此前,徐王府上下的护卫等等,早就被锦衣卫、皇宫里的内侍等等接手了。
在皇帝的车架到来的时候,自然是一片问安声。
一身常服的朱允煐摆了摆手,说道,“都起来吧,莫要多礼了。”
说完这些,朱允煐朝着朱允熥说道,“别站着了,过来接接孩子。麒儿、麟儿,都过来,文埂呢?”
一群小屁孩冲了过来,刚刚落地的小小朱立刻大呼小叫的跟着表哥、堂弟们跑走了。至于先前一直逗着的妹妹,小小朱就忘记了,哪怕朱如意一直在喊着哥哥都没用。
抱着委屈的女儿,朱允煐乐了,“你哥哥就喜欢和男孩子闹,我们回去不理他。”
对于小小朱的贪玩,朱允煐早就心里有数了。小小朱本来就喜欢和年龄比他稍微大一点的孩子玩,如果是差不多年龄的男孩在旁边,小小朱肯定是不会跟小女孩一块玩,哪怕是妹妹都不行。
朱允煐摆了摆手,一马当先,“也都别站着了,都进府吧。”
心情不错的朱允煐走在前面,自然是毫不客气的占据着主位坐下。徐妙清也不需要含蓄,她陪坐在侧,至于徐王朱允炆,乖乖的坐在下首就好,这还是因为小小朱在忙着玩没来呢。
朱允煐心情的朱允煐端起茶杯,笑着看向老四,“你二哥、三哥也是该跟你说了吧?眼看着你也要准备受封亲王了,咱准备让你先回一趟凤阳老家。”
朱允熞没有半点不安,反而有些激动,“臣弟谢陛下隆恩。”
受封的宗室都是要回一趟凤阳老家的,观摩祖宗肇基之地的同时,也有一些宗室常驻凤阳练兵。这样的任务,都是不折不扣的重任,都是皇帝准备重用的一个趋势。
“起来吧,十三叔这一次在藩地行事无度,你过去后莫要和他多说话。”朱允煐开口,对朱允熞,“咱也不想着你们多出息,老实本分一点就好。学学你二哥,读书、通晓经义,以后也可以给咱帮帮忙,成为一代贤王就更好了。”
朱允熞自然是比较激动的,看起来皇兄对他还是有所期许的。
至于朱允炆则是有着那么一些小小的骄傲,别看他好像是不受皇帝的重视、亲近。但是朱允煐自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还算得上是一个贤王,这也得到了皇兄的认可。
朱允炆会不会比较激动,对于朱允煐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对于当年朱允炆或者吕氏的小心思,朱允煐完全可以一笑而过。实际上这一对母子,对朱允煐来说一直也都没有造成什么威胁。
大呼小叫的孩子们来了,还真的是比较热闹了。
真的要说起来,这些个大人们或多或少还是有点虚情假意的样子。而这些懵懂的孩子们,他们玩起来的话显然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小小朱扑到了朱允煐怀里,炫耀说道,“爹,外头有蝉。表兄最厉害,我们打蝉!”
抱起来小家伙,朱允煐笑着问道,“只是打蝉?要不然去和你表兄他们去抓些蜻蜓,就是不许往草丛里钻,小心点蚊虫。”
就不要指望小男孩比较安静,尤其是一群小孩子在一起的时候,闹起来自然是无比热闹的事情,一般人还真的是很难制住这么一群闹哄哄的孩子,哪怕是皇帝在这个局面也是爱莫能助了。
至于说板着脸呵斥只能的,可能是让孩子们会畏惧、害怕。但是那些,还真的不是朱允煐的风格。对于朱允煐来说,他觉得自己还算得上是‘慈祥的爸爸’。
看着朱允煐那宠溺孩子的样子,其实朱允煐的这些兄弟姐妹们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在朱允煐的弟弟妹妹们心目中,他们的大哥一直都是没有架子的,是喜欢孩子的。不要说朱允熥这个胞弟了,对朱允炆等人也都算是比较有耐心的。
而现在对小小朱这个皇太子更是宠溺,也不需要觉得有什么好意外的。这就是他们的大哥就是这样的性格,他们知道他们的大哥是非常喜欢孩子的,尤其是自家的孩子。谷
“过些时日,咱准备将市舶司的事情弄一弄。”朱允煐开口,对弟弟妹妹们说道,“按说市舶司的产出不少,你们这些人家也多少是有着自家的商船。以后都乖巧本分点,市舶司是该治理一番了。”
朱允熥等人自然是没有半点意见,市舶司的产出确实很大,宗室、外戚和武勋,基本上也都是把持着,在市舶司当中有着不少他们的利益。
就是因为市舶司的产出越来越大,以及很多人尝到了甜头,自然也就是有着那么些不安分了。说到底就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虽然现在赚到了不少,本能的也是希望能够赚到更多。
“市舶司,这可是朝廷重要财源,咱是不会姑息。”朱允煐开口,说道,“这一两月,你们一个个的都收拾收拾。莫要到时候下不来台,咱的新政要出,说不定要杀鸡儆猴,别到时候指望咱给你们体面。”
这也是提前打埋伏了,现在稍微的收拾一下,开始本分起来,也就可以不翻旧账了。
朱允煐对于新政的推行是很坚决的,他也确实不希望到时候是用弟弟妹妹来杀鸡儆猴,那对于他来说可不友好。
朱允熥等人这个时候自然是乖乖点头,他们本来就算得上是听话的小老弟,不敢对朱允煐的一些建议当做耳旁风。
更何况现在他们的大哥都说的这般严肃了,那显然也不是什么小动作了。现在赶紧收拾一下,就算帮不了大哥,也不能扯大哥的后腿啊。
看到弟弟妹妹们听话的样子,朱允煐心里还是比较欣慰的。这些弟弟妹妹们还算是懂事,小事暂且不说,在大事上还真的不怎么给他添麻烦,这就是非常出色的表现了。
毕竟按照这些人的身份,他们要是搞出来一点事情,不要说朝廷的文武百官会觉得棘手。就算是朱允煐本人,也会觉得有那么难以处置。
“说起来咱是要提高商税、整顿市舶司产出和引进。”朱允煐开口,笑着说道,“到时候市舶司的许多事务,也都是该朝廷掌控了,肯定不能是像现在这般,朝廷也就是掌个大局,很多事情也就听之任之了。”
朱允熥有些奇怪,说道,“皇兄,去年皇兄不是整顿过市舶司?进出,也都是市舶司定了单子的。”
“也就是你听话,咱说的你都听了。”朱允煐笑着解释说道,“还有其他武勋、外戚,他们可就没你这么听话懂事了,一个个的都是在忙着敛财,哪里还将朝廷、将咱的话放在心上了!”
朱允熥立刻涨红脸,气冲冲的说道,“皇兄,咱回头就找那些人算账去!那些个混账,莫不是忘了能够得到那般好处,都是皇兄的恩典!”
“成,莫要闹得太过。”朱允煐开口,笑着对朱允熥说道,“老四也跟着你三哥一块,过两日咱让宋忠和你们说说。好好去敲打一番,尤其是老四,以后开府了也该有点产业。”
这是‘奉旨抄家’啊,这一个套路朱允熥熟悉。他跑过去敲打一番的话,名下的产业就要多出来一截,那自然也就是皇兄的赏赐了,这也算‘白手起家’了。
朱允熥眉开眼笑,说道,“那皇兄,臣弟就等着了。到时候你让宋忠说透一点,臣弟愚钝!”
“咱看你是懒得动脑子!”朱允煐没好气的笑骂,“老四啊,你记好了,到时候拿出点皇家气派出来。你是咱的四弟,可莫要让人看低了。你这几年,太本分了一些,容易让人看轻。”
朱允熞还是有些懵懵懂懂的,根本不知道朱允煐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自从大朱不在之后,不管是吕氏还是朱允炆都开始谨小慎微起来了。
说要也不要说朱允熞了,朱允炆和吕氏在朱允煐跟前都是更加的乖巧懂事,生怕自己做出点什么事情被朱允煐‘秋后算账’。
市舶司那边确实是需要好好的整顿一番了,朱允煐可不希望看到朝廷的一个重要财源成为了一些人发家致富的渠道,不能只是肥了那些个人的腰包,朝廷应该是占据利润的绝大多数。
更何况朱允煐也能够感觉到,虽然此前老朱严厉的整顿吏治,这确实是相对前元时期、开国初期的吏治清明不少。但是只要稍微的松一松,贪官污吏一下子就冒出来了,现在也是时候再次的让那些人紧张起来了。
搂草打兔子吧,有些事情也确实应该做了,有些事情也不应该就那么放任自流,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别看朱允煐好像是谈了一些正事,但是这一次的家宴,气氛还是相当不错的。起码吕氏的三个儿子,都是比较激动、与有荣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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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 这不是形式主义
给自家小老弟过完生日,朱允煐自然是要做一些皇帝应该要做的事情。
除了自家老四要去凤阳老家之外,朱允煐的十三叔朱桂这一次也要跟着一起回去了。只是这一次,就是稍微的有着一些区别了,差距还是比较大的。
作为先皇的第四子,朱允熞虽然现在还没有亲王的身份,只是他这一次去凤阳老家,那是神采飞扬的。谁都很清楚,朱允熞这一次从凤阳老家回来之后,他就要受封亲王了。
但是代王朱桂就是灰头土脸了,虽然现在还没有拿到朝堂上议事。不过那也就是因为太上皇和当今皇帝联手了,文武百官在这个时候也不好多说什么了。而宗室们都很清楚,知道代王回去是受罚的,甚至他们也在埋怨朱桂。
当今皇帝对于那些就藩的亲王是百般不顺眼的,而现在朱桂这么一闹,更不要想就藩了。甚至接下来的一些亲王的待遇,很有可能要被进一步的削减了。
早朝的时候,朱允煐算得上是做了一件大事,礼部尚书的人选终于确定了。
严震直虽然很想要再升一升,可是他依然还是工部尚书。不过他也没有什么不满,从一个粮长成长工部尚书,这已经升无边的荣耀了。
更何况当今天子喜欢工部,这也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工部的权利,也是在不断增加。
吏部依然是茹瑺,户部的郁新朱允煐也没打算换,兵部被朱允煐交给了还算知兵、有过主政地方的陈迪。而刑部的杨靖依然并重,而大理寺的暴昭迅速出头,不出意外就是下一任刑部尚书了。
而礼部尚书,张紞可以胜任。这一位举明经入仕,曾经的大朱侍书。也曾经主政云南,在那边也确实做了不少的事情,也规范了礼制、文化等等。
看一看朝堂上的六部尚书,基本上也就是茹瑺没有主政地方的经历。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太子心腹,或者是先皇的班底。最主要的是这一批人,一个个的都是毫不掩饰自己削藩的政治理念,一个个的都是朱允煐比较满意的。
这可不是什么坏事情,这也让很多人更加清楚的看清楚了当今天子对于藩王的态度。
就像代王朱桂一般,明眼人都知道别看代王现在被发配回凤阳老家了。但是这不代表代王就可以全身而退,很多的事情不是说‘秋后算账’,而是皇帝在放长线钓大鱼。
六部尚书基本上是确定了,空出来的大理寺卿也是位高权重,是九卿之一。
洪武十八年的进士丁志方曾经为吴桥知县。后升任监察御史,这个聊城人成为了大理寺卿。基本上都是本系统调动,说到底也是三法司之一。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的无奈,在朱允煐登基前,他可是和老朱商讨了很多的事情。
但是任亨泰就这么不自爱,被朱允煐寄予厚望的卓敬这个心腹顶牛,现在杨靖也基本上很难恢复健康了。朱允煐这才登基一年,他的六部尚书就有不小的改动。
哪怕很多的计划看似不错,但是忽然间有着一些变数,这也是让人始料不及的。朱允煐也很清楚,生老病死之类的控制不了,或者是政见不合或者任上犯错这样的事情,也都有极大的可能造成朱允煐不得不改变一些人事任免。
哪怕朱允煐有些郁闷,可是这样的事情都发生了,也就只能认了,只能处理了。
下朝后的朱允煐回到了武英殿,看向王承恩问道,“黔国公的奏折呢?”
王承恩立刻找到沐春的折子,这基本上就是沐春上奏章,准备回云南了。
朱允煐想了想,说道,“令宗室诸王随朕后日出宫,三大营精锐尽出。五军都督府,除值守堂官,戎装列阵。朕要捧毂推轮!”
王承恩一下子愣住了,虽然他是一个太监,但是好歹也读了点书。尤其是在跟着朱允煐之后,王承恩也是在不断学习的。他不需要通晓四书五经,可是有些事情他知道。
捧毂推轮,这是帝王任命将帅时的隆重礼遇。是皇帝扶着车毂推车前进,这也是和‘筑坛拜将’一个级别的隆重无比的仪式。
说实话,此前傅友德等人出征,基本上也没有‘登台拜将’。主要是很多的战事都是老朱策划、任命,老朱不需要用这样的方式笼络武将。最多也就是大胜而归,皇太子、皇太孙出城迎接,皇子驾车、牵马等等。
或许王承恩觉得天子的礼遇过甚,只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乖乖的去执行命令。
甚至在王承恩的心里,皇帝自然是圣明的。皇帝这么做肯定是有理由的,他没有想到其中的原因,只是单纯的因为他实在是太笨了一些。
继续处理朝政,练子宁也送来了十三道御史巡查名单,这也都是需要朱允煐去点头认可的,这样他们才好带队下去州府开展工作。
“将宋忠、蒋瓛召来。”朱允煐看着名单,头也不抬的说道。
虽然练子宁进行了一些内部的调查,给出来的名单显然也是相对来说比较可信的,但是皇帝显然是有着疑心病的。哪怕是心腹大臣送来的名单,朱允煐也需要再次进行一次调查。
这些事情朱允煐做起来也算得上心安理得,如果他不这么做,那他就算不上是一个合格的皇帝。这样的大事,朱允煐也不能马虎对待,他需要在这样的事情上尽可能的确保万无一失,小心一点没有任何坏处。
蒋瓛和宋忠匆匆赶来,这两个特务头子知道皇帝召见他们,自然也就意味着肯定有着大事发生,他们知道肯定是有着无比重要的任务了。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好事情,如果他们没有任务,如果一直见不到皇帝,他们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了。
“去查查这个名单。”朱允煐将折子递给王承恩,说道,“品行、家族、人情往来等等,都给朕查清楚了。”
宋忠比较胆大,立刻问道,“陛下,若是查出来了问题,臣等能否......”
被朱允煐一瞪眼,宋忠的话立刻给噎回去了。曾经的锦衣卫风光无限,也可以说让人闻风丧胆,因为锦衣卫有着执法权、审讯的权利,他们经常将文武百官抓去昭狱。
但是在当年老朱削弱锦衣卫的权力之后,锦衣卫蛰伏了一段时间,他们也失去了执法权了,不能继续大大咧咧的开始审讯官员了。
蒋瓛只是看了一眼宋忠,当年锦衣卫被削权的时候,他可是亲身经历的。他也能够明白皇帝的心思,明白东厂存在的必要。
锦衣卫就不要再想着恢复到鼎盛时期了,皇帝不会允许锦衣卫再有那么大的权力不说。再者就是锦衣卫当年杀了一大堆人,也很好的帮助皇帝清除了不少人。
既然锦衣卫已经做了一些事情了,皇帝势必不会再让锦衣卫继续那么势大了。这也是东厂出现的原因之一,制衡锦衣卫也确实是东厂的工作之一。
对于宋忠或者蒋瓛的小心思,朱允煐实际上也没有多想什么,也没必要多在乎什么。
整顿吏治这个事情,不只是老朱在意,小朱也是务必在意的。更何况这一次整顿吏治,也是事关朱允煐接下来的一些计划,自然要更加在意了。
处理完公务后,朱允煐没有去乾清宫,那里可不是他的地盘。哪怕朱允煐作为皇帝,按说是必须要住在乾清宫的,坤宁宫是要留给皇后的。但是没办法,舍不得重新修建一座宫殿送给老朱啊。
徐妙清这个皇后对于迟迟不能去坤宁宫也没有什么不满意,她甚至觉得这样实际上是挺好的,一家人都是在东宫,都是在春和殿。
真的要是去了乾清宫、坤宁宫,她现在自然也是可以带着小小朱,但是也可能是让小小朱留在春和殿了。
再者就是皇帝到时候就是起居在乾清宫了,到时候就是理所当然的‘分居’了,一家子人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时时刻刻在一起了。
至于到那时,朱允煐的其他妃嫔,当然是在东六宫和西六宫了。只不过现在的话,那些地方依然是留给老朱的妃嫔。
朱允煐这个皇帝,现在看起来还是比较寒酸的,也是有着那么一些小家子气的。
刚回到春和殿,朱允煐四下打量,“咱的儿子呢?又跑出去玩了?”
“陛下,垠儿还没下课堂。”徐妙清解释着说道,“今日东宫伴读演武,皇爷爷带着垠儿在观阵。”
朱允煐一下子来了精神,对徐妙清说道,“好!你随咱过去,咱们也看看垠儿的武勋可不可靠。王承恩,去库里取些宝弓、利刃,牵三匹御马过来。”
为了儿子,朱允煐那是舍得大出血的。哪怕小小朱的那些个伴读,基本上也都不会是太大的年龄,那些小屁孩的演武也是比较初级、幼稚,可是朱允煐得表示支持啊。
徐妙清也露出笑容,连忙说道,“陛下,听闻今日尚有羽林孤儿在。臣妾不好赏赐,臣妾还望陛下施恩。”
羽林孤儿,这也是朱允煐提议编练的军队。名义上的统帅,也是小小朱。
朱允煐哈哈大笑,说道,“好!将士为国效力,朕自然要照拂他们子嗣!王承恩,取朕甲胄!皇后,召后宫妃嫔为朕穿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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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6 这不算上当
朱允煐平时是穿着常服,不同的场合,不同的服饰。按照老朱最初的制定,皇帝是有六套服饰的,袞冕、通天冠服、皮弁服、武弁服、燕弁服,以及常服
只是朱允煐不喜欢武弁服,这是亲征遣将时服用。这可不是甲胄,哪里算得上威风!
张开双手的朱允煐任由他的妻妾们服侍着穿戴上甲胄。
贴身一点的是穿五彩云龙纹窄袖袍,两臂戴臂缚。身穿方领对襟的无袖罩甲,衣襟、领口、肩膀或者底边都绣有金云龙纹。
练琼琼连忙取来护肩,上面有金色兽头。而徐妙清在朱允煐的示意下,取来了六甲神铁盔。
一匹高头大马被牵来了,朱允煐腰悬佩剑,轻轻一拽缰绳,朝着演武场小跑而去。
老朱自然是听到了动静,自然也是乐呵呵的等着。他知道他的孙儿虽然没有带军的天分,但是他的孙儿一直都是好武的。老朱也明白,他的孙儿一直都想要亲征,可惜不出意外的话,他的孙儿是永远没有这样的机会。
忽然间一匹高头大马出现,一个个小小少年立刻昂首挺胸。至于羽林孤儿,更是目光狂热的看着那匹冲来的高头大马,或者说是看着那个金盔金甲的英武青年。
朱允煐猛然抽出佩剑,大呼,“万胜!”
勋贵少年和羽林孤儿立刻高声回应,“万胜!”
三呼万胜,朱允煐坐在高头大马上喊道,“演武对阵!”
虽然此前刚刚为太上皇和皇太子已经演武一次,但是这一次大家同样积极的再次演武。
朱允煐看着坐在高台上的小小朱,板着脸严肃说道,“太子,下台来!随朕立于此!”
小小朱虽然不懂,这孩子也确实被娇惯的厉害。但是有一点让朱允煐比较高兴,那就是他严肃起来的时候,小小朱基本上是很听话的。
小小朱走了过来,双全很机灵的牵来了皇太子的御座小矮马。
这父子两个也不顾大夏天的天气炎热,哪怕是浑身大汗也是站在演武场旁,看着演武场上的少年们在嘶吼、演武对阵。
老朱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看着演武场问道,“今日何必这般隆重?”
“勋贵少年暂且不说,羽林孤儿皆是忠勇之士子嗣。”朱允煐看着演武场,严肃说道,“他们皆是太子未来臂助,太子现在不懂事,咱就替他掌着。这些人,以后就是太子统领都督府、三大营的根基,咱必须重视。”
老朱微微露出笑容,说道,“太子比你想象的要强,他不怕苦。”
这可能是老朱太过偏爱小小朱,所以觉得小小朱不管做什么都是好的。不过老朱说的也算在理,小小朱贪玩是真的,可是这孩子也不是完全娇惯。演武的时候摔了之类的,基本上也不会苦恼,和他的伴读练武时也不会在意身份。
这些事情,自然值得老朱骄傲。他觉得他的重孙儿,和他的孙儿、长子一样,都是那种出身富贵,但是没有娇纵之气的,算能够吃得了苦的性子。
皇后的到来没有引起老朱的注意,老朱甚至觉得徐妙清就不应该过来。但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显然也明白孙媳妇过来,那肯定是因为有着小朱的授意。
演武结束,勋贵少年们的赏赐肯定是规格要稍微高一点的。不过也不是人人都有,只有那几个表现出色的勋贵少年才有这样的待遇。
包括那些羽林孤儿,也都只是表现出色的,才能够得到皇太子的赏赐。
这是替皇太子施恩,哪怕所有的赏赐之物都是皇帝和皇后准备的,但是亲手赏赐下去的,是皇太子。
所以这些勋贵少年和羽林孤儿们也应该明白,他们应该向朝廷效忠。可是他们真正的主公,也只能是皇太子!
武勋少年和羽林孤儿们这个时候自然是无比激动的,他们平时只是训练,或者陪太子读书、演武。
但是这一次不仅仅看到了太上皇,连皇帝、皇后也来看他们演武了,甚至给了他们赏赐,这足以让这些人心潮澎湃了。
说到底皇太子的班底,现如今看起来算有些儿戏一般。尤其是武勋这边的少年,年龄普遍是在十岁到十五岁之间,年龄太大了可不适合跟在皇太子身边。
而羽林孤儿们那边的年岁,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而且在平时的教育和训练当中,也一直在给他们灌输着忠君爱国的理念,他们实际上是比起三大营的将士更加热血、狂热。
老朱心情很好,对小朱说道,“以前你爹总是说咱,说咱在你小小年龄就给了许多水师。说你来了水师的兵符,也从来都不知道还回去。”
“我爹就是说说,咱记得以前福建那边是东瓯王负责筑城,咱在那边也有水师。”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咱就是要缴一缴倭寇,他生怕张赫败了影响咱的名声,连浙东那边的水师也都给调过去了。”
张赫,那可是朱允煐的班底。和朱寿一起,那算的上是朱允煐第一批接触的掌兵权的武将,而且是水师班底。
可惜这两位都过世了,只能是被追封为国公。不过这两位,也确实给朱允煐带来了不小的帮助。
“和你爹一个德行。”老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些牢骚的说道,“你们父子两个都一个德行,咱给了你们兵符,你们就收了,也不知道推辞一下。事后呢,咱不问你们就装糊涂,也不记得还回来。”
指了指小小朱,朱允煐说道,“这个以后估计也是,咱赏下去的就接着,反正咱不追着要肯定是不会还。给了也就给了,咱还怕他造反不成!”
老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不怕太子造反,不怕太孙造反。他也有理由相信,大明朝的皇太子没理由造反,造反登基是名不正言不顺。不造反登基,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后个咱带太子出去一趟,沐春也回去了。”朱允煐说道,“他是表伯的长子,也算咱妹夫。咱还要对安南用兵,这一次咱打算再隆重点。”
老朱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咱没那个心思给你收拾了,你自己看着办。咱现在能给你北边整理好了,那就算不错了。这些年,变数可不小。”
这也是实话,老朱最初的计划是塞王戍边。在北边也铸造了防线,基本上没有太大的问题。
但是朱允煐去年登基发动的漠北之战,将鞑子驱赶到更北边的地方了。而老朱自然也就需要再次改变一下对北边的防线的打造,这可不是能马虎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老朱觉得自己亲力亲为比较好,他实在是不太满意小朱在带兵方面的能力。这也是老朱退休后带带重孙,偶尔处理一些政务后最主要的工作,老朱可是无比认真的,那可是事关大明基业的防线。
老朱会不会很忙,朱允煐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但是有些事情,朱允煐也知道老朱去做,肯定是比他去做更加的合适。
或许朱允煐的眼界比较长远,但是高屋建瓴没问题,制定战略性的策略也没问题,落实到实际的地方,那就需要老朱出手了。真要说朱允煐‘眼高手低’,实际上也没太大的问题。
更何况就算朱允煐高屋建瓴,有些时候未必能够比起身经百战的老朱更加有效。朱允煐制定的一些政策,有些时候也可能有些太过超前、水土不服,还需要老朱结合实际情况帮着完善、修改。
这些事情朱允煐算得上算心安理得的,谁让他的皇爷爷厉害着呢,那就能者多劳好了。
老朱也就跟着来到了东宫,洗了个澡,就在庭院里喝点小酒、纳凉,一起聊聊天也很不错。老朱虽然工作不少,但是比起在位的时候轻松了不少。孙儿、重孙在跟前,心情也比较愉快。
“高祖父。”朱如意软软糯糯的开口,小心翼翼的靠近老朱,“爸爸说,高祖父不喝酒。”
在抓萤火虫的小小朱听到了,一下子冲了过来,“高祖父,你喝了多少酒?半盅呀,只能半盅!”
老朱无可奈何的放下酒杯,叹息一声,“咱英雄一世,谁能管得了咱?!没想到临老了,喝口酒还要给管着!”
“双全,把酒拿走!”小小朱激动了,他是‘大管家’,“高祖父再喝酒,咱打你!”
老英雄‘英雄迟暮’,虽然想要解解酒瘾都难,只是老朱也很开心。孙儿、重孙不许他多喝的原因,老朱自然心里清楚。他不怕死,但是老朱怕孤单,怕没有亲近的人在跟前和他说话。
“太子殿下,太上皇平日里不许咱说话。”双全讨好的看着小小朱,说道,“奴婢也没办法。”
小小朱大包大揽,立刻说道,“那,那咱和高祖父用膳。”
得,朱允煐觉得这一下完蛋了。以后他想要和儿子一起吃饭会比较难了,因为不出意外的话,小小朱以后一天三餐基本上都是要和老朱一起了。
事实上果然如此,老朱开怀不已,还在继续逗着小小朱。没有什么心思的小小朱果然上当,就差拍着小胸脯要再次确定以后天天和高祖父一起用膳,盯着不许高祖父多喝酒了。
看了看徐妙清,朱允煐觉得自己得加把劲了。大儿子,短时间算‘要不回来’了,得制造个二小子才行,这才可以满足一下自己溢出的父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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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7 风调雨顺
六部尚书已经确定,帮着宝贝儿子在慢慢的建立着威望,朱允煐这个皇帝做了很多的事情,做了一些个他应该去做的事情。
朱允煐没有忘记的事情,自然也就包括以极其隆重的礼仪送沐春回返云南。
很多人觉得沐春得到这样的礼遇,是因为他是沐英的儿子,是老朱认可的家人。或者也觉得沐春有这样的待遇,那是因为他是皇帝的小妹夫。
只是也有不少人明白,那些因素确实会让皇帝对沐春高看一眼。只是英示皇帝对于西南边陲、对安南等地的重视,这才是沐春得到了超乎寻常重视的原因。
要说沐春不激动那肯定是假的,但是他也心里有数。他需要继续治理好云南,帮助皇帝稳住西南边陲,将那些土司、蛮族给收拾了。以后的云南,也应该是进军安南等地的基地之一。
任重道远,现在的沐春可不能躺在功劳簿上安享富贵,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他闲不下来。
有些事情确实是需要一些仪式感,作为皇帝的朱允煐对于这些事情更是熟悉无比。祭天地,或者是祭先人等等,这也是重要的一个政治活动。
朱允煐现在做得还算不错,有些事情他也打算继续坚持下去。这是皇帝的职责之一,他需要表达自己的态度,也需要通过这样的一些活动来安定人心。
回到皇宫的朱允煐只是继续忙着工作,一些突发情况让他的一些计划被打乱了不假。
而在这些意料之外的事情被解决了之后,自然也就意味着朱允煐要开始考虑他接下来的一系列计划了。
练子宁推荐的名单,并没有被朱允煐全盘接受。就算练子宁进行了一些内部考察,但是说到底练子宁能够看到的一些事情,可能也就是一些‘表面现象’。
在东厂和锦衣卫出手之后,自然也就可以查出来一些御史不如表面上的那么正直、干净,他们和方方面面的牵扯也是比较多的。
或者就算是有些御史没什么问题,但是他们需要下地方的地点也是需要调整一下。在那些地方可不能有什么家族势力,也不能是有着什么姻亲故旧等等。
徐妙清端来了一盏燕窝粥,温声说道,“陛下处理公务自然要紧,只是也该歇歇了。”
“以前总是说皇爷爷忙起来就不知道歇,咱当了皇帝后才知道是真的忙。”拍了拍大腿,朱允煐笑着说道,“所以咱得让垠儿练练,身子骨结实一点才好当皇帝。”
徐妙清自然的坐在朱允煐的腿上,在喂着朱允煐燕窝粥。至于侍女、太监们见怪不怪,皇帝和皇后感情浓着呢。莫说是现在,就是刚刚成婚那段时间,也没少这般腻歪。
说起来朱允煐和徐妙清还算熟悉,毕竟朱曦、朱玥两个,勉强算得上徐妙清的闺蜜。
虽然徐妙清还是很想继续留下来陪着朱允煐,可是看到朱允煐在批阅奏章,她也没恃宠而骄,她知道后宫不得干政的铁律。
以后内阁,还是要成为朱允煐的高级秘书班底,是要帮着朱允煐稍微的简练一下一些奏章。画出来重点才行,要不然这一篇锦绣文章下来,朱允煐有些时候都看不出来什么重点,太费脑了。
这个事情不算什么难事,朱允煐现在就可以办。只不过现在对内阁的制约还是要有的,现在的内阁也不要指望有着太多的权力,老朱不会允许、小朱也不会答应。
“回去就整顿市舶司了,规矩得完善起来。”朱允煐自言自语,说道,“之前就打了招呼,有些人是听进去了,但是有些人是没有听进去。”
“市舶司这边,宗室、武勋肯定是要占一部分利润。但是户部也得参与进去,一些好处得流入国库才行。”
事关贸易,巡检司、税课局等等,也是需要参与过去的。虽然市舶司的长官提举也就是从五品的官职,但是实际上的好处可不少,这个位置也确实不能忽视了。
“商贾可以从市舶司进货、出货,做一个中间商。”朱允煐仔细写写画画,说道,“进出口的产品,朝廷得控制着。走私什么的,继续严厉打击才行。”
既然朝廷要掌控着一些事情,掌控着巨大的贸易渠道。那么银行这样的事物,也需要在这个时候顺势推出来了。
纸钞不需要担心,老朱在位的时候就退出来了洪武宝钞了。而朱允煐现在只是在结算的时候算上银行而已,这也是需要宗室、内帑以及户部联手掌控。
这样事关经济、民生的部门,朱允煐自然不会马虎对待了,这样的一些部门一旦没有管束的好,说不定就要给江山带来动荡。或者是这些部门管束不好,肥起来的就是一些家族、利益群体了。
这样的事情朱允煐可不会允许存在,他不会允许那么一些损公肥己的事情存在,想要撬大明的墙角,就要看脖子硬不硬了。
既然这些事情也都要开始变了,自然也就需要开始考虑对于商税的增加了,这也是朱允煐一直放在心里的事情。
明朝的商税可不少,主要是住税和过税。
住税当中有着官店钱、门市钞、压税、契税等等,过税里经常有着钞关税、抽分税、门税等等。
只是老朱最开始对于商业市场的不太重视和抵触,弄出来了一个‘三十税一’的征收税率,但是没有具体的限定。所以现在大明朝的税收征收问题,是常因时因地而不同。
而且总体来说,征收的范围很广,几乎是无物不税。
朱允煐自然也知道这样的事情不太好,他也没打算说一下子制定一个税制推行全国。他也明白,就算是后世,各地的税收也是有些细微的差别,或者有些不同的政策等等。
但是朱允煐要制定出来一些政策,是需要设定一个大概的框架,给予地方一定的自由度,让他们可以在实际的征税过程当中有些变通、好处。
这样的事情朱允煐觉得理所当然,这些事情也是朱允煐看来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虽然明朝基本上是农耕文明,短时间里也不要指望商业经济太过发达。只是朱允煐也希望大明朝的经济更加活跃,历史上的宋朝商业贸易可是无比繁华的。
如果农业和商业齐头并进,大明势必是更加的富强,这也是朱允煐的一个期待。而市舶司,现在也只是一个口子而已,只是朱允煐对于进一步释放商业市场的一个尝试。
制定好了一些计划,这也是朱允煐计划许久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拦住他的这些尝试,因为他是一个比较有威望的皇帝。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老朱没有反对,哪怕老朱不喜欢朱允煐这样重视商业,可是老朱也不好去拂了朱允煐的颜面。
只要老朱坐镇,那么基本上也就不要指望有太多的反对声音。
实际上朱允煐也很清楚,如果只是单凭他个人的威望,实际上还是要稍微的差一点,这样的事情也需要老朱坐镇。
没有人会质疑朱允煐的皇位,也没有人怀疑朱允煐的手腕和对朝堂的掌控力度。只是有自知之明的朱允煐知道,现在的他不要说和老朱相提并论了,就算是大朱的威望,朱允煐都比不上。
扯着虎皮做大旗,这一点都不需要感觉到寒酸。毕竟这张虎皮是来自老朱,是老朱支持的事情。
处理完公务的朱允煐和徐妙清加了班,小小朱又给老朱给带走了。想要养儿子得加把劲了,大儿子是没指望了,现在只能指望有着一个嫡二子了。
感觉还没有睡什么,朱允煐就被王承恩小声叫了起来,开始要准备上朝的事情了,又要开始一天的工作了。
洗漱后的朱允煐简单吃了点早点,一身常服的他大步走向奉天殿,等待着文武百官们的奏报。
也不是闹哄哄的,老朱早就制定了文武百官奏报的顺序。自然是徐辉祖率先开始说起大明的军事情况,基本上朱允煐也是认真的听着。
现在大明朝不需要到处用兵,所以基本上也就是训练、卫所或者粮饷、军械等等问题。
少不了的也有各地卫所的一些主官表现优异或者是贪赃枉法等等情况,这也都是需要朱允煐去处理的一些事情了。
这对朱允煐来说也根本算不上太难的事情,认真的听着就好。五军都督府坐镇,有利于朱允煐掌握兵权的同时,很多的事情也不需要朱允煐亲力亲为。
各部按照自己的顺序来奏报,朱允煐比较欣慰的事情就是现在看起来没有什么突发的情况了,总体来说也是风调雨顺的。
尤其是夏收方面,看起来没有太大的问题,虽然有小部分地方有点天灾人祸。但是总体来说,这又是丰收的一年,自然也就值得朱允煐更加开心了。
这绝对是好事情,大明朝现在还真的没有太大的粮食安全方面的担忧,朱允煐也不需要担心子民们饿肚子。
既然粮食比较足,所以进一步的放开一些对于粮食加工的限制也应该。比如说进一步放开酿酒方面的限制等等,这也是可以继续讨论的事情,大明朝的粮食足够吃了,也可以丰富一下饮食、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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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8 利益最大化
感觉到朝堂上基本无事,朱允煐也比较心满意足,心里也是比较踏实的。这一年也过去了一半了,虽然不能说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或者说没有什么工作重点了。
但是对于朱允煐来说,现在的他确实是可以开始考虑进行一些改革了。
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煐缓缓开口,不再打埋伏了,“市舶司诸事,爱卿们想必多少也是心里有数。”
很多人当然清楚了,就算是没有亲自插手、处理市舶司的一些事务,但是或多或少也听说过。更何况市舶司这一块巨大的蛋糕,也是无数人眼热了。
从最初的获利一般,随着海贸的规模越来越大,以及对于民间走私的严厉打击等等,市舶司的产出自然是越来越多了。自然而然,很多人也都是越来越在意这块巨大的蛋糕了。
户部的郁新立刻激动起来了,他一直都很希望将市舶司完全纳入户部所管辖。
朱允煐这个时候也有些得意的说道,“起初市舶司产出有限,太上皇虽未完全禁海,只是市舶司与南洋诸国联系也确实有限。”
这也是事实,如果不是朱允煐当初在瞎捣鼓,老朱还算有‘海禁’政策。这可不是说完全不许出海,只是出海的限制很多,大规模的商业贸易更难说了。有着的,很多的时候也是一些沿海地区的一系列走私等等。
这个时候机灵一点的赶紧站出来拍马屁了,虽然市舶司的基础是老朱弄出来的,甚至当初朱允煐捣鼓市舶司的时候,也是老朱和大朱大方的给出来了很多的资源。
只是现如今坐在龙椅上的可是英示皇帝,市舶司的产出越来越多,自然也就是要归功于朱允煐了。也只有这样,才能展现出来英示皇帝的英明睿智,是他的高瞻远瞩才让大明多了一个财源,一个越来越有产出的财源。
朱允煐这个时候继续说道,“茶叶、瓷器、丝帛,多是大明产出。又有些许铁器,在海外也是颇受欢迎。只是朕也知晓,民间尚有不法商贩走私。对于这些人,朝廷自是要严厉打击。”
不少当官的就要担心了,大概是因为有些人可能是和那些地方上的世家大族有些关系和牵连。或者干脆一点的来说,那些世家大族说不定背后的保护伞就是这些当官的。
朝廷本来对于这些人的打击是比较大的,现在进一步的严厉打击,那些人的生产空间就越来越小了。对于那些人来说,这显然也不是什么有利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果然有人站了出来,理论自然也是‘与民争利’。
在这些文官看来,朝廷就不应该去管这些事情。如果朝廷去插手一些商业活动,那就是与民争利。对于这些人来说,世家大族赚了钱,或者是商贾赚了钱,那是应该的。反正朝廷如果去管那些事情,就不是一个好事情。
朱允煐板着脸,严厉呵斥,“与民争利?那爱卿且来告诉朕,这利到底是让谁得了?”
御史站出来了,很严肃的说道,“起奏陛下,夫天亦有所分予,予之齿者去其角,傅其翼者两其足。是所受大者不得取小也。古之所予禄者,不食于力,不动于末,是亦受大者不得取小,与天同意也......”
这就是董仲舒当初告诉汉武帝的,大概的意思是上天授予万物是不同的。不过本质上是说自古以来享受俸禄者,就不能再拿出力人的份额,就不能从事工商业,也是得到大的就不能再取小的,这与天意相同。
可是在一些人曲解之下,他们不知道食俸禄者不得与民争利。他们看到的是与民争利只是朝廷,他们只是不希望看到朝廷拿走不部分的利润空间。
至于说什么‘不与民争利’,那是管不到他们这些官员的,这一条至理名言是管着朝廷的。而且这些人眼里,世家大族或者是商人,那才是民,其他人根本就算不上了。
朱允煐继续说道,“你也是读了不少书,这四书五经看的也比较深。以朕看来,当初太上皇对亚圣不满,这也是应该。不是亚圣教训出了问题,是你们这些不肖子孙歪曲圣人之言!”
朱允煐可不在乎这些不满,只是平静说道,“要朕看来,也是该好好的整理一下经典了。你们这些人,自己不通圣人教化,如何治理天下!”
也不管这些事情了,朱允煐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些个文武百官了。不只是明朝,历朝历代的读书人,早就不知道歪曲了多少圣人的言论。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也根本不在乎那些事情,一个个说是遵循圣人的言论,但是做的是另一套。
朱允煐继续说道,“市舶司,当由朝廷掌控。世家大族、商贾,这些人也都是大明子民。汝等且记好了,大明富强,那些人方好锦衣玉食。你们也给朕记好了,汝等先是大明臣子,方才是一些人的子嗣、亲族,莫要忘记了自己的本分。”
朱允煐继续说道,“诸如海贸之事,当有章程。那些个商贾等人,只是看到了一己之私,只是想着自己赚钱。朝廷当总揽全局,制定进出货物数目、种类,当定好价钱。”
不怪朱允煐这么霸道,单纯的就是因为他想着要利益最大化,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大明朝的茶叶、丝帛或者铁器等物,在海外是无比受欢迎和追捧的,价格自然也高。要是朝廷没有太多的限制,很多人都会涌入到这个领域当中。
这些人也都知道,一些个不算特别珍贵的东西一旦运到海外,那是几十倍的利润。他们可不在乎饥饿营销,也不知道价格保护。他们只是看到了利润,甚至可以做到价格战。
别人亏了,或者是朝廷没有赚到钱,那他们不在乎。
朱允煐在乎这些事情啊,他可不希望大明朝的好东西被便宜卖出去了。价格越高越好,越受追捧越好。反正大明的产品品质好,也缺少市场竞品,自然也就可以做独门生意了。
奸商不奸商的,朱允煐还真的不在乎,也根本不需要在意这样的一些细节。他需要的只是利益最大化,已经朝廷可以更好的掌控一些事情。
“此前朕就说了,市舶司进出货物,皆有商贾供货、散卖。”朱允煐平静开口,只是说道,“莫要再说与民争利之事,朝廷若是真的与民争利,这些事情也不会任由商贾来做。莫要太过贪心,那不是好事!”
不管底下的文武百官有没有什么不满,朱允煐在一些事情上是不会妥协的,他也不会被有些人三言两语改变一些主意。
说到底就是朱允煐要求的是利益最大化,而不是某些利益被极少数的人得到,那显然是朱允煐无法容忍的事情。
徐辉祖这个时候也站了出来,说道,“陛下所言极是,海贸虽获益颇丰,只是也十足危险。海上风浪极大,常有大船翻覆。再者就是尚有海盗、倭寇袭扰,若是朝廷不能派出水师,钱货也尚难安妥。”
这就让一些人想要吐槽了,徐辉祖很明显就是捧着皇帝。其他人做生意当然也是有风险的,只不过也不至于缺少了水师保驾护航就做不下去。
朱允熥可不管那么多,只是说道,“本王觉得你们这些人也是昧了良心!市舶司乃内帑、宗室产业,汝等此前言说宗室待遇太厚。若是再夺去市舶司,宗室何以自处?汝等,是要陛下担上苛待宗室之名?”
这又是一个胡搅蛮缠的了,这些人说皇帝与民争利,朱允熥就说这些人是要让皇帝承受污名。
实际上朱允熥这么做也没太大的问题,照顾好宗室也是一个皇帝应该做的事情。大明朝的宗室待遇相比‘以前’下降不少,不少文臣觉得是一个胜利。
毕竟太上皇时期,大明朝的宗室厚待是前所未有的。他们的‘斗争’,取得了一个胜利,是对宗室的胜利,也是让皇权有所退让。
可是如果这个时候再吵着抢走市舶司,真以为宗室没有半点力量了?
更何况市舶司当中还有不少武勋的力量,武勋可是看不上文臣的。真的要闹起来,武勋集团肯定会全力反抗。
真到了那个时候,估计不少文臣就要伤筋动骨了。真到了那个时候,少不了就是在朝堂上的激烈冲突了。
其实文臣大佬们没有说话,一些文臣站出来也是没有太大的反对的声音。更何况市舶司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很多人想来也是心里有数。
这不只是宗室的产业,也不只是武勋的利益地盘,这里面也是有着朝廷很大一部分的份额。顶多,也就是讲商贾或者世家大族挤出去了,没有让那些人占据最丰厚的利润而已。
反对什么的还算算了吧,因为这些人根本没有力量去对付一个个的庞然大物。
既然现在文官集团的力量还不够,那就不要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踏踏实实的办好事情,这才是他们应该做好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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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9 保守的经济学家
朱允煐对于市舶司是无比重视的,这就是大明朝的进出口贸易的窗口。这些地方必须是朝廷掌控,以后会不会进一步的放开还很难说,但是现阶段他是不会允许太多的民间力量参与其中。
说到底就是现在的市舶司产出比较大,而且是在不断的发展壮大阶段。
这个时候当然是需要朝廷赚取最丰厚的利益了,而不是让一些商人不断的发展壮大。更何况朱允煐的三个舅舅在摩拳擦掌了,一些武勋也有意无意的得到了一些消息。
他们对于南洋的土人越来越感兴趣了,他们也希望将朝廷赏赐的土地给利用上。虽然现在的土地基本上都是在辽东了,可是开发出来的话,那也是一笔不错的产出。
都是沙场上厮杀的,富贵都是靠杀人得来的,这个时候也就不要说什么仁慈了。
只要不在大明境内做一些事情,朝廷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一点,皇帝的意思很明显。
下朝后的朱允煐将六部尚书叫道了武英殿,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说。说是和市舶司有关,但是朱允煐也需要进一步的完善他的一些计划。
朱允煐看到重臣们到来,直接问道,“新明银矿,现如今如何?”
新明银矿,就是东瀛那边的石见银矿了,这可是大明朝重要的白银来源地之一。
严震直立刻站出来,这些事情他了然于心,“陛下,自银矿发现以来,朝廷不断增派能工巧匠,招募东瀛工匠。”
这是委婉的说法,朱允煐的四叔在东瀛开疆拓土,除了一些人是纳入王国之外。战败的武士,反抗的百姓或者是一些青壮,那都是要交给新明银矿卫所的。
朝廷给朱棣兵马、粮食等等,自然是帮着朱棣开疆拓土。但是也不是不求回报的,新明银矿自然是重点。所以除了大明朝派出去的工匠之外,很多矿工都是来自东瀛本土。
严震直继续说道,“朝廷早已找到银矿主脉,这些年也经常找到一些支脉。如今已经开出三百矿道,现如今尚有矿道在建、在开。朝廷也引入灰吹法等,白银数量剧增。”
朱允煐微微点头,只是问道,“现如今,每年送入大明多少白银?”
郁新立刻说道,“起奏陛下,每年送入大明白银约一百四十万两,尚有五万两黄金。白银五十万两归入内帑,三十万两由宗人府、五军都督府接掌。余下六十万两,收归国库。”
一百四十万两,差不多也就是五十吨的样子。而明朝的白银一两,差不多三十七克的样子。
看着朱允煐在皱眉,严震直赶紧说道,“陛下,新明银矿储量惊人,朝廷尚未知晓新明银矿到底能挖出多少金银。且银子数量不断增长......”
朱允煐打断严震直,说道,“朕没有不满,朕也知道开采那些银矿尚需时日。”
虽然大明的工匠厉害,大明也不断的在那里投入资源。可是要说现如今一下子每年弄出来几百万两白银也费劲,实际上现在的开矿很多的时候就是用人命填,基本上不要指望机械化,能够用上一些畜力就不错了。
严震直松了口气,朝堂上的这些大佬自然知道一些事情,尤其是朱允煐的一些嫡系。
当年老朱可是将东瀛列为不征之国,大概是觉得征讨东瀛不划算,也算得上是吸取了蒙古人东征东瀛的教训了。那时候的大明,也就是和东瀛的南、北天皇做些贸易而已。
可是当时的皇太孙派人四处寻找东瀛矿藏,‘意外’发现巨大的矿脉。
结果就是当时的皇帝老朱、皇太子大朱立刻翻脸,不征之国是不存在的。而且东瀛也是必须要征,谁让东瀛天皇没能管好倭寇,而且没有向大明称臣纳贡,已经番邦小国敢称‘皇’。
可以说新明银矿,那是英示皇帝的一个骄傲。哪怕战事是太上皇安排的,可是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最大的功臣就是如今的英示皇帝了。
朱允煐缓缓点头,笑着说道,“这就好,大明的白银越来越多,铜钱也就可以收回来了。”
明朝好些年已经没有增发铜钱了,本身铜就不够用的。但是也没有立刻废除,只是每一次铜钱被收回来,基本上就是被拿去冶炼了,市场上流通的白银和纸钞越来越多。
这是好事,对于朱允煐来说是好事,谁让大明是真的比较缺少铜呢,能少用就少用比较好。
朱允煐这个时候继续问道,“户部对宝钞,可有什么说法?”
郁新这个时候立刻回答,“起奏陛下,这些年来,民间对于宝钞越发接纳。如今共有七类宝钞,由一文、五文、十文、二十文、五十文、百文、一贯。”
这也就是宝钞的面值了,按照老朱在洪武八年发行宝钞的规定,一贯等于铜钱一千文或白银一两,四贯合黄金一两。
实际上这也是调整了的,老朱一开始发行的宝钞面额都比较大,是从一百文起步直至一贯。可是这么些年下来,朝廷对铜钱的限制越来越多,所以小面额的宝钞就出现了。
如今大明宝钞归户部和工部,两个部门联合方能掌控造钞属。而且这里面还有二十四衙门当中的银作局、印绶监参与,宗人府也时不时的要派人过去监督。
朱允煐微微点头,强调道,“汝等要记好,莫要让人造假。若是发现假钞,严惩不贷。造假者入狱、抄家、杀头,不可轻罚。且不可请改币名、形制,莫要让百姓忧虑。“
实际上明朝的百姓对于纸钞一开始的接纳度不高,或者说现在也是差不多这样。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黄金、白银或者铜钱,那才是硬通货。纸币这些在他们眼里,基本上也就是一张纸,他们也担心朝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不认纸钞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也就是非常考验政府的公信力了。
所以这些年来,纳税的时候也是可以用纸钞。和朝廷做生意的话,朝廷是不发黄金、白银的,只发纸钞。
看似霸道,只是这样的推行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好在纸钞是可以流通的,朝廷这边也是认可的。
看到郁新等人点头,朱允煐继续提醒,“记得要倒钞,各地设行用库收换昏烂钞。凡票面金额、文字可以辨认的都可以继续使用,不许对用旧钞买货者提价。”
这就是回收了,一些烂旧的纸钞,朝廷肯定是要收回来的,这也是需要销毁的。
朱允煐可不希望看到市面上有着很多的新钞、旧钞夹杂在一起使用,或者是说旧钞在一些人眼里就是没有实际的面值。要不然的话,很有可能导致通货膨胀。
郁新这个时候立刻说道,“起奏陛下,此前朝廷早就设行用库兑换旧钞。收拢纸钞销毁、下拨,皆有户部并三法司、宗人府监管。”
对于郁新这个回答,朱允煐还是比较满意的。纸钞的制造、回收和销毁等等,这都是需要严格的控制的。不能让旧钞票无法流通,朝廷回收和销毁的纸钞,也必须要记录在案。
说到底就是朱允煐不希望看到大明朝的纸钞造成通货膨胀。
历史上的老朱时期的纸钞还算是比较流通,可是等到朱棣篡位后,不断地北伐、不断的花钱。他就一个劲的加印纸钞,这也导致民间开始不认可纸钞,大明宝钞的流通度和公信力越来越差。
对于这些情况,朱允煐自然还算得上是比较满意的。虽然他多少也明白,这些人是’报喜不报忧‘,多少也是说着一些最乐观的情况。
但是不管怎么样,纸钞的接纳度越来越高,流通越来越便利,这自然也是朱允煐乐意看到的事情。
这个时候严震直说道,“陛下,制造一文、五文、十文纸钞,朝廷......”
“你要记好了,朝廷制造纸钞,不为赚钱。”朱允煐立刻打断,严肃无比的说道,“小额纸钞尚且要造,这样百姓才好使用。”
现在制造一些小额纸钞,确实是一些个亏本的买卖。只不过朝廷不能只是想着制造纸钞的成本,朝廷需要看到的是纸钞能不能流通,有没有给百姓带来一些便利。
更何况说句难听的,纸钞那可是由朝廷发行、印制,这显然也就意味着纸钞这些东西,朝廷不要底线的话想印多少就印多少。
只不过这肯定是不行的,虽然对于经济不是特别了解。但是朱允煐一直严厉反对大肆印制纸钞,他可不希望大明纸钞到时候有成为一张废纸的一天。
“朝廷有多少白银、黄金,印制多少纸钞。”朱允煐再次严肃强调,说道,“莫要贪心,若是朕知晓有人扰乱此事,定严惩不贷!”
说起来朱允煐还是比较保守的,他以前到底不是学经济的。再者就是’一国财政‘,曾经学的管理学、微观经济学、宏观经济学等等课程,也就是一个皮毛。
保守一点没有什么坏处,因为朱允煐不希望一下子迈开太大的步子,不希望惹出一些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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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0 这都是大事
对于自己是不是一个保守的经济学家,朱允煐不是特别在意。但是他知道,在自己的朝堂上还是有着一些人对于经济学比较了解的。
虽然看似很多人都是‘文科生’,但是历史上在华夏这片土地,不缺少那些经济学家,不缺少一些能人将一个国家的财政搭理的井井有条。而朱允煐要做的,就是掌控好大方向。
事必躬亲,那可不是朱允煐要做的事情,那也不算是他的一个风格。
看着郁新,朱允煐说道,“如今朝廷赋税、商税越来越多,朕决议将一些事情抽离出来。”
不要说郁新了,其他人这个时候也立刻紧张,或者是激动起来,他们看到了机会。
朱允煐这个时候继续说道,“如今你们也看到了,就是一个纸钞,也是有着千头万绪,朝廷诸多衙门牵涉其中。在朕看来,这不是好事。到处都是上官,看似谁也能管。只是一旦出现事情,朕看谁都想着可以推脱。”
这话说的直白,不过这也算得上是一个常态,大家对于这些事情一点都不新鲜。
有功劳的时候一个个的上赶着,怎么着都要分润一杯羹。可是一旦出现一点事情,哪怕明明是自己的事情,也要千方百计的推卸责任,就算不能全身而退,也要将责罚降到最低。
郁新张了张嘴,随即只能说道,“陛下圣明!”
这可不是朱允煐圣明不圣明的,单纯的就是有些事情,实际上大家都心里有数。只不过朱允煐是皇帝,他可以将一些事情直白的说出来,而不需要太考虑其他人的一些感受。
“朕决议设定银行。”朱允煐开口,直接说道,“拟定银钱规划、改革,牵头设定框架,拟定相关银钱法规。最重要的,是银行要确保咱大明银钱值钱,不能不值钱、不能成为废钱。”
郁新立刻站出来,说道,“陛下,银行专理银钱之事?”
“是。”朱允煐回答说道,“以后这印制、销毁等等事务,由银行接手。银行也划归户部,单独设立一司管理。”
对于朱允煐的话,郁新是比较兴奋的,因为看起来户部的职责也更大了。
而严震直等人虽然有点失望,但是他们也都能明白,陛下说的那个银行,也确实是应该户部管理。要不然的话,到时候又要出现扯皮的事情,也确实不好做事。
朱允煐仔细的和郁新说了许久,只是这件事情也没打算立刻就推行。主要还是需要进一步的讨论和完善,还需要和户部的一些专家更多的沟通,要确保没有太大的疏漏。
在和六部重臣商讨结束这些事情之后,朱允煐立刻朝着乾清宫走去,应该能蹭的上饭。
“高祖父,咱先喝汤。”还没到乾清宫寝宫,朱允煐就听到小小朱的声音,“咱就不吃绿菜,咱要吃肉,吃最多的肉!”
老朱耐心的声音传来,“就怪你爹,咱垠儿只吃肉多好,也结实。你就吃点绿菜,要不然你爹要骂你,说不定还要唠叨咱。”
小小朱不喜欢吃蔬菜,这基本上就是一个无肉不欢的主。吃肉,这当然没问题,小小朱也不需要担心吃不起。只是在老朱眼里良好的饮食习惯,在朱允煐眼里可不怎么样,还是要荤素搭配。
大步进殿,朱允煐立刻乐呵起来,“咱就知道这时辰赶得好,正好赶得上用膳。”
小小朱一转身朝着小朱跑来,而端着金饭碗的老朱也直起身冲着小朱笑了起来。
嗯,小朱现在还是需要喂饭的。其实在小朱面前,小小朱是比较老实,勉强可以自己吃饭。但是只要不在小朱的眼皮底下,小小朱都是需要喂饭的。尤其是在老朱跟前,老朱喂饭喂的香、喂的开心,而小小朱也吃的开心。
“双全,给皇帝拿副碗筷。”老朱笑了起来,说道,“再让人传膳,皇帝胃口大,能吃能喝。”
朱允煐大咧咧的坐下,说道,“要不是有金碗筷,咱还以为这就是寻常人家。就是那些地主乡绅,也比皇爷爷吃得好。”
老朱看了一眼小朱,没好气说道,“咱吃的喝的还差了?咱这饭菜也算是丰盛了,咱年轻那会儿哪敢想这些!咱垠儿虽贪吃,也不是好嘴之人。咱们老朱家,就没享福的命。”
老朱自己节俭,大朱以前也不是特别喜欢锦衣玉食。而朱允煐算得上是比较挑嘴的了,可是也没有那么多的穷讲究。而小小朱这里吃得好一点,只是也没有那么夸张。
朱允煐刚才也只是开玩笑,只是因为这不是’满汉全席‘什么的。实际上就算老朱、小朱再节俭,皇帝的吃喝也不可能差到哪去,他们这一顿饭才也是无数大明百姓过年都吃不上的。
自斟自饮的小朱夹了块烤鸭,老朱就是有些心疼。他的宝贝重孙才吃了一只鸭腿,本来这鸭腿还是要留给继续给重孙的。
也就是因为吃了鸭腿的是同样宝贝的孙儿,老朱这才没说什么。和老朱一起用膳的人都明白,鸭腿、鸡腿这些,只要小小朱在都是小小朱的。小小朱不在跟前,那就是小朱的。
其他人要是敢乱伸筷子,老朱肯定是不高兴的。不至于打骂等等,但是狠狠的瞪一眼,这其实是没什么问题的,这也是不少老朱子女都心里有数的。好东西,还是紧着嫡长那一脉。
“小小年纪的,养成个什么坏习惯!”看不惯孙儿的老朱没好气说道,“以前还好些,现在倒好,不喝点酒就不踏实了?”
朱允煐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可不是什么酒蒙子,只是偶尔稍微的喝一点就好。对于朱允煐来说,这也是一个不错的生活情调。
老朱继续在哄着小小朱,而小小朱现在就是有恃无恐。小孩子虽然小不懂事,但是他们可不傻。小小朱就一直很清楚,只要他的高祖父在,就什么都不需要害怕,他现在就是要高祖父喂饭,没有人能拦得住。
朱允煐吃完鸭腿喝鸡汤,对老朱说道,“今日我召人说了一些银行的事情,皇爷爷要下一个祖制了,以后不能乱改一些事情。”
对于祖制、万世之策,朱允煐一般来说都是嗤之以鼻的,是根本不会相信那些的。但是有些时候,朱允煐还是觉得需要老朱将基调定下来,让后世子孙就算想要去改也费劲。
老朱点头,这件事情他心里有数,“那成,过两天咱就去上朝,你先知会咱一声就是。”
定祖制,就是不许以后的皇帝随意增发纸币。朱允煐就怕遇到了一个不肖子孙为了捞钱不择手段,到时候真的要是随意印发纸币,大明的纸钞就崩了、说不定就是通货膨胀了。
在如今还不算金本位的前提下,还是需要有足够的白银储备。所以还是干脆一点的好,有多大的饭碗就盛多少饭,可不能寅支卯粮,更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毁了国家的财政。
朱允煐一点都不会怀疑一个皇帝的破坏力,或者说现如今的皇权至上。一旦出现一个昏君,一番骚操作下来真的可以将一个强大的王朝带到日落西山的局面。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也就需要老朱定下调子。以后想要乱印纸币,绝对不能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小小朱也凑趣,将嚼了半天都没有咽下去的青菜吐掉,“高祖父、爹,咱也上朝,咱是太子,咱也是皇帝!”
童言无忌、这绝对是童言无忌,如果小小朱的年纪稍微大一点,估计也是不敢随意的说这些话。但是现在这年龄,小小朱自然也就不知道太多的忌讳。
不过说起来,这还是要怪老朱。老朱时不时的在小小朱跟前说一些话,毫不掩饰的就是说小小朱以后要是皇帝之类的。所以皇位什么的,小小朱理所当然的认为那就是他的,和他的高祖父、祖父和父亲一样,都是皇帝。
“你不成,你现在年岁太小。”朱允煐没客气的拒绝,说道,“等你长大点,你不想去上朝,咱也给你拎过去让你站那。”
小小朱立刻往老朱身上一扑,老朱发话了,“垠儿也过去,这般大事太子在场才好。”
朱允煐瞬间无语,虽然以前老朱也是隔代亲,对朱允煐也很宠溺。可是现在想想看的话,老朱那时候对于小朱也不是‘言听计从’的。而现在就不一样,老朱对小小朱的心愿,只要不是特别离谱的,那肯定是完全满足。
朱允煐不说话了,沉默片刻后才说道,“那好,但是得是正朝。”
老朱随意说道,“咱心里有数,那般大事,自然是要穿朝服。”
平常穿常服上朝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一些重要的场合、重要的事情,当然要严肃对待。穿着朝服去决策一些事情,也是应该的。
毕竟银行的重要性老朱清楚,而朱允煐对此更加是心里有数,当然不敢有半点马虎。要不然的话,朱允煐也不会搬出来老朱这尊无敌的大神来坐镇。
用好膳,朱允煐看向小小朱,“和咱回去不?”
小小朱看了看满眼不舍的老朱,说道,“咱不回去。”
老朱立刻摆摆手,说道,“你先回去歇着,咱听说你和皇后还想要子嗣,咱让人给你弄了些调理的膳食。”
皇宫没秘密,或者说没有什么秘密能瞒得住老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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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1 贪心的皇帝
朱允煐这个皇帝雄心勃勃,他想要做的事情可不少,他要做的事情也是无比坚决的。
虽然在接下来的这几天,还是有着一些文臣或者武勋也是在上书谏言,一个个的看起来也确实是做好了足够的准备,想要将市舶司的利润分润出去。
这些人或许是有着他们的价值观,或者是一些世家大族的利益代表。只是这些人就算准备的再充分,理由似乎是再冠冕堂皇,只是也根本无济于事。
也根本不需要朱允煐多说什么了,文官这边基本上是没有达成共识,这自然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声音不够大。
而武勋这边,一旦看出来有人是要损害他们的利益。那简直就是自绝于武勋集团,那也是要失去皇帝的信任。哪怕现在看似还要掌握一些权力,只是说不定就要被秋后算账。
说到底还是利益动人心,哪怕知道这样困难重重,只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利益,很多人都是愿意去赌一把的,很多人都是想要抱着侥幸的心理去闯一闯。
朱允煐在朝堂上做着一些事情,而在后宫里的徐妙清显然也是没办法闲着,她也需要做好皇后的一些工作。
郭慧妃身份特殊,她是是郭子兴与其次妻小张夫人的女儿。这郭子兴虽然当初对待老朱不算好,老朱和郭子兴也有很多的龌龊,甚至杀了郭子兴的儿子们。
但是郭子兴到底是老朱起家时的‘主公’,所以郭慧妃成为老朱之妃妾,生有蜀王朱椿、代王朱桂、谷王朱橞、永嘉公主和汝阳公主,这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了。
郭慧妃可不敢摆什么架子,哪怕她是老朱的妃嫔,而且颇为受宠,“臣妾拜见皇后殿下。”
没办法,再受宠也只是一个‘妾’。而徐妙清看似是晚辈,只是谁让徐妙清是皇后呢,而且这还是老朱家名正言顺的媳妇,这身份就是不可以逾越的。
徐妙清微微抬手,说道,“无须多礼。”
“今日过来,是商讨一下汝阳长公主之婚事。”徐妙清也没有多说什么,颇为无奈的说道,“惠妃想来也是知道,陛下向来最重宗室。”
郭慧妃实际上是非常想要吐槽,她的儿子们在皇帝跟前根本就没有讨得什么好。
他的大儿子是蜀王,结果蜀王妃是蓝玉的嫡女。考虑到蓝玉无子,蜀王的嫡次子现在是养在梁国公府,是梁国公世子。姓氏是‘蓝’,而不是朱,这是老朱家唯一一个被‘开除宗籍’的。
但是郭慧妃也知道,底下很多的文武百官那叫一个歌功颂德。尤其是那些个武勋,都说天家优厚,让这些武勋没有‘后顾之忧’。而且一个嫡次子成为了世袭罔替的国公世子,还真的不比不断降等的宗室子弟差。
至于次子,现在在老家凤阳挖地呢。虽然郭慧妃也知道那是因为她的次子横行不法,只是太上皇和皇帝的处罚,也确实比较厉害。
而幼子朱橞,早早的就受封谷王了。可是这个亲王一直没能就藩不说,倒是整天跟着大一岁的侄儿吴王朱允熥在应天府声色犬马,大明宗室又一大纨绔巨头。
女儿这边倒是省点心,大女儿下嫁武定侯郭英子郭镇,并且剩下嫡子郭珍并三个女儿。
这是不需要担心的,这个女婿本来就是老朱心腹郭英的嫡子。而且好学工诗、熟于礼度,也经常被太上皇、皇帝派出去练兵,是有出息的。
但是小女儿汝阳公主,那可是被养在宫里的。基本上是不许嫁出去的,或者说当今天子总是在拖,不许公主、郡主十三四岁就早婚,起码要到十五六才能下嫁。
这个侄儿皇帝就这么管着他的叔叔、姑姑,老朱居然还认了。最重要的是皇帝虽然鼓励百姓生育,但是宗室、勋贵这边,也是令太医院并户部调查。
早育确实危险,很多人看到一些数字也是触目惊心。但是千百年来,十来岁的女孩就嫁人很正常,十三岁四有了孩子也没什么好新鲜的。
可是没办法,皇帝就这么拖着,有些人也只能是干瞪眼了。
徐妙清这个时候则说道,“工部尚书严震直,乌程人,以家道厚富被选为粮长。其人孝行内笃、仁恩外洽、好义乐施,其长子严宗仁,仁孝非常。其孙严国栋,陛下赐名,如今在国子监饱读诗书,明年想必是能金榜题名、入仕朝堂。”
郭慧妃一下子来劲了,严震直这人是真的很不错。本来就是有一定的家学渊源,家底子也比较厚实。最主要的是早早的就在英示皇帝跟前效力,看似是六部尚书最末一位的工部尚书,但是这绝对是英示皇帝的心腹。
“殿下,若是汝阳下嫁严家。”看了看徐妙清,郭慧妃说道,“怕是以后......”
徐妙清笑着开口说道,“严震直其长子,除了仁孝也无长处。只是陛下感念严震直这些年鞍前马后且颇有功绩,也不吝封赏。严国栋倒是有些才华,打磨下也好步入朝堂。再者就是这么些年,咱大明从不禁驸马理事。”
这也是实话,有些朝代是一旦当上了驸马,基本上就是没有什么前途了。除了个驸马都尉的头衔之外,就别想着要能够做些实事、有什么前途了。
但是明朝不一样,明朝的驸马有权的可不少,老朱是这样、大朱也不反对。而小朱也是一个样子,对于驸马们没少给过机会。
徐妙清继续说道,“这严国栋,本就是陛下赐名。若不是前些年其祖母病逝,其守孝三年,怕是早就定了。说起来,这也是陛下拦着,不许严尚书议定严国栋之亲事。”
这一下郭慧妃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因为这看似是和她商量,实际上这就是单方面的通知一下。虽然是汝阳公主的生母,但是在这些事情上,郭慧妃没有半点发言权,皇帝和皇后才是真正能做主的人。
更何况郭慧妃也能够明白,历朝历代都是这样。不要说宗室了,勋贵或者寻常人家,这婚娶之事都不是那么简单的,很多的时候也是需要考虑联姻的。
自己的大女儿嫁给了太上皇的心腹之子,而小女儿下嫁英示皇帝的心腹之孙,这也没什么问题。
更何况大女婿是比较有出息的,小女婿看起来也是简在帝心颇有能耐,这不怕没有出息了。
讨论完汝阳公主的事情,徐妙清说道,“十三叔如今在老家,他在大同府所行之事,惠妃想来也是有所耳闻。”
这一下郭慧妃也是比较尴尬了,虽然她和她的哥哥们一样,基本上都是不会体恤下人的。但是她儿子在大同府的所作所为,如果皇帝真的要较真,少不了的也是要被罚。现在只是种田还是小事,被贬斥为庶人也很正常。
徐妙清看了一眼表情尴尬的郭慧妃,说道,“谷王叔如今尚在应天府,只是他即使上奏也无甚作用,到底弟弟也不好弹劾兄长。倒是蜀王叔,惠妃可以手书一封,让蜀王叔上奏章,请入朝。”
这是图穷匕见了,只是徐妙清也不需要多说什么,只是让郭慧妃写封家书而已。这样就可以让蜀王名正言顺的入朝了,这看似是多此一举。
其实朱允煐也可以直接下旨令蜀王入朝,只不过如果朱允煐下旨的话,稍微有点‘难看’,还是别人主动一点的好。这样朱允煐也就可以半推半就,直接润物细无声的削藩了。
虽然很多的时候朱允煐是不在乎所谓的面子,但是如果能够里子和面子都得到的话,朱允煐是真的一点都不介意,他很多的时候还是很贪心的。
既然是这样,有些事情自然也就不需要明言了,郭慧妃想来也是一个比较聪明的人,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她现在写封家书过去,蜀王也好顺理成章的上奏章,这也是给蜀王一些面子。毕竟如果是皇帝直接下旨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这也算得上是给蜀王争取一些机会吧,一些表现的机会。
别管郭慧妃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既然徐妙清都说了这些事情了,郭慧妃自然也是不敢马虎大意,她绝对不会将徐妙清的话当做耳旁风。
大明朝这么些年下来,也就是当初的马皇后偶尔可以对于朝堂之事有些议论。后宫不得干政的铁律,后宫的妃嫔们自然再清楚不过了。
现在徐妙清说了这些,肯定不是她自己的意思。很明显,这个皇后就是帮着皇帝传话而已,只是卖皇后一个好而已,只是在帮着皇后培养威望那么简单。
贪心还是不贪心,朱允煐还真的不是很在意那么回事情。只要有效果,对于他来说也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也就没必要考虑的那么多了。
至于别人的难处,朱允煐也不觉得这有多难。就算他削藩,也不会像历史上的朱允炆逼得藩王自焚、装疯卖傻或者是直接关进凤阳高墙、贬为庶人。
朱允煐的削藩,还是会给宗室足够的待遇,也会让他们继续富贵。也就是大明朝,不需要‘外镇’的藩王了,在京里安享富贵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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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2 又是双簧
贪心或者不贪心的评价,朱允煐不是特别放在心上,他只是希望一些事情能够比较顺利、和谐的解决。
虽然他也明白,削藩这样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肯定会让一些宗室不是很满意。但是这件事情,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当初养在马皇后跟前的五个皇子,除了老四、老五尚且在世之外,最具分量的前三个已经不在人世了。老四现在在东瀛励精图治,想要成为一个有作为的君主。
而老朱呢,他本来就是一个不喜欢被困在封地的藩王,他对于动植物、戏曲的兴趣,远超藩王。
至于其他的那些个亲王,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好太过在意的。老朱虽然重视子女不假,但是其他的儿子们加起来的分量,也远不如前五个儿子的重量。
而朱允煐这个宝贝孙子的分量,也远超老朱的那些个亲儿子们。更何况朱允煐现如今是皇帝呢,他想要削藩的心思老朱也很清楚,他知道大明朝的一些发展是超过了他当初的一些预期。
所以在此开朝的时候,文武百官都是朝服在身,这都是比较庄重的。而当他们列班就绪后,看到了英示皇帝只是乖乖的走在后头,一个魁梧的老人牵着个胖嘟嘟的小孩走在牵头。
来到龙椅前,老朱直接坐下,“皇帝,今个朕来主持朝仪,你可有异议?”
习惯唱双簧的朱允煐立刻回答,“孙臣不敢。”
老朱微微点头,将小小朱抱起来放在腿上坐好,对朱允煐说道,“那成,开朝吧。”
朱允煐立刻向前两步,虽然这个时候其实也是皮弁服,也就是‘缟衣’,这就是朝服的称呼。古代君王凡朔望视朝、降诏、降香进表、四夷朝贡朝觐,则服皮弁服。
手捧长如冕服之圭,有脊并双植文的玉圭,朱允煐走到丹墀前,“开朝。”
班首的茹瑺立刻上前,百官这个时候也连忙鞠躬,“圣躬万福。”
而这个时候礼乐声也响起,随即百官复位,再次参拜后分班对立,这也就是一拜三叩头了。
老朱看着文武百官,缓缓说道,“朕久居乾清宫,已经不理朝政。只是近日来外头颇为聒噪,皇帝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朱允煐连忙跪下,谢罪称道,“孙臣不肖,望皇爷爷陛下恕罪。”
朱允煐这个皇帝都跪了,底下的文武百官这个时候谁要是还敢站着,那就不需要等到下朝再处置了。这一个个的连忙也跪下,没有罪的话这个时候也是有罪。
老朱很不高兴,严厉说道,“汝等当忠心为国,莫要整日都是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看看这几日都是什么模样,朝野上下吵成什么样子?再看看,这几日办成了什么事情?!”
不少文武更是委屈,虽然这几天朝堂上是有些争吵,只是天地良心啊,大家也都没有忘记本职工作。也就是在讨论一些事情,只是在发表自己的看法,争取更大的利益而已。
可是真的要说这段时间就是怠慢了本职工作,那是真的不存在这么一回事的,大家也确实不敢怠慢本职工作。
别看英示皇帝似乎是相比起洪武皇帝要宽仁不少,只是真的惹怒了这一位陛下,罢官去职那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一位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
“朕也听到了一些。”老朱表情严肃,说道,“咱就问问,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个心思?学那张士诚,还是前朝那沈万三?那人就是喜欢去海外,号称富甲天下!”
沈万三,这个名字朱允煐也听过,没有什么聚宝盆,也没有帮着老朱修建应天府城墙。这沈万三就是生于元朝、死于元朝,更不存在被老朱充军流放云南。
倒是老朱当初攻打苏州的时候,张士诚之所以能固守苏州达八月之久,是因为得到苏州富民在财力上的支持。而沈家在这里面出了不少力,所以老朱对于沈万三的后人也确实比较严厉。抄没家产、发配边疆,这倒是有的事情。
和很多当初的苏州百姓、富商一样,这就是对当初帮助张士诚的一种报复。
所以很多的时候,朱允煐觉得老朱被黑的厉害,很多的事情根本和老朱无关,但是民间故事里传了不少。比如说徐达是被烧鹅毒死的,刘伯温是老朱授意毒死的,或者老朱眼红沈万三的财富等等,这都是没影的事情。
这一下不少文武百官更加谨慎了,大概是因为洪武皇帝出面了,就算是心里有些什么嘀咕,这个时候也只能憋回去了。
更何况老朱这是故意说到了张士诚、沈万三,这也是一种警告。一点都不需要含蓄,大富又如何,老朱是随时都有办法让这些人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朱允煐虽然这个时候还是乖乖的跪着,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只是他心里在偷着乐呢,其他文武百官乖乖跪下不敢抬头,但是朱允煐可以隐蔽的抬起头。
坐在老朱腿上的小小朱朝着朱允煐挤眉弄眼,因为他那个不靠谱的爹也是在挤眉弄眼的,这父子两个一点都不在乎严肃的朝堂,自顾自的在闹着呢。
老朱瞪了一眼小朱,倒是不舍得凶小小朱。但是对于那些个文武百官,老朱可没有半点好客气的。
老朱也不客气,直白说道,“市舶司,朝廷已是大度,给予商户诸多好处。人莫要太贪心,那不是好事!市舶司,由户部、五军都督府、宗人府掌控即可,该入内帑份例,可稍削减。”
这是一锤定音了,市舶司其他人就不要想着什么了。以后不要想着一个劲的出海了,要给市舶司提供货物,或者是在市舶司承销海外来的货物,这就够了。
老朱这也是给了个甜枣,稍微的削减了流入内帑的银钱,看起来这也是文武百官的一个胜利。
只是想想看市舶司的产出,想想看皇帝内帑越来越多的财源,稍微削减一点市舶司的产出,这还真的不是什么大事情。
这毕竟只是稍微的削减一点而已,毕竟市舶司此前的收益大部分都是属于内堂的。现在让利一部分出来,对于内帑来说也确实算不上什么太大的事情。
老朱这个时候继续说道,“朕前几日也翻了点奏章,以后市舶司进出货物,提前拟定种类、数目、价码,由朝廷定好规矩。商贾若是供货、承销,皆与市舶司议。”
朱允煐这个时候抬起头,对老朱说道,“启奏皇爷爷陛下,市舶司进出货物数额巨大,钱银颇多。”
“市舶司银钱,皆有银行掌控。”老朱这个时候开口,说道,“市舶司产出颇多,若是不加以限制必然会有诸多贪腐之事。市舶司只掌进出货物之事,银钱由银行支付。”
朱允煐这个时候继续说道,“皇爷爷,各地银行初建。若是将银钱拨付,路途损耗颇多,也颇为不易。”
老朱没好气的瞪着朱允煐,大声说道,“动动你那蠢脑子!朕此前制定通宝纸钞,皆以纸钞结算既是!朝廷在各州府县皆有行走行,各州府县不得据纸钞!”
朱允煐这个时候又开口了,“启奏皇爷爷陛下,若是个州府县掌纸钞,怕是又有贪腐之事。”
“钱银之事不可马虎,这人心经不起考验。”老朱理所当然的说道。“银行,独立于地方州府,这事你和朝臣议好就是,然后再报与朕。”
这爷孙两个的双簧唱的那叫一个流畅,基本上就是这爷孙两个在对话、沟通,他们也只是单方面的在通知一下朝臣们就好,有些事情的大方向确定了,不要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双簧什么的,老朱和小朱确实是很默契了。这个套路对于不少‘老臣’也很清楚,不管是以前的大朱还是现在的小朱,经常就是这么在朝堂上和洪武皇帝配合默契的唱戏。
就算是心里清楚又如何,谁敢冒犯洪武皇帝的天威?!
老朱说完这些,和声细语,“太子,你是留在朝上观政,还是和高祖父一块回去?”
小小朱想了想,说道,“高祖父,咱观政。”
不一定是对政治的事情感兴趣,单纯的就是小小朱虽然也上过几次朝,可是小孩子好奇心重。现在既然是可以再次来朝,就留下来好了。
老朱立刻笑了起来,果然是咱朱重八的重孙,小小年纪的就喜欢权柄!
“那好,和你父皇在这里主持朝政,下朝后让双全送你去乾清宫和咱用膳。”老朱笑了起来,对小小朱说道,“去你爹跪着的地方站着,咱不在这里,你不能坐龙椅。”
朱允煐听到这些心里就酸溜溜的了,想他小时候在老朱面前那般卖萌,和老朱那般亲厚,朱允煐实际上在没有登基前就没坐过龙椅。
可是小小朱呢,老朱带着小小朱好几次来到朝堂了,动不动就带着小小朱坐龙椅。
朱允煐这个当爹的心里酸溜溜的,不过他好歹是名正言顺的坐过龙椅。而大朱估计就心酸了,常务副皇帝又如何,那也是没坐过龙椅,哪怕一次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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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3 圣恩
老朱和小朱在唱双簧,这一件事情是很多人可以看出来的事情,也是很多人早就见怪不怪的事情了。
别看英示皇帝似乎是挨了一顿骂,只是那又如何呢?
英示皇帝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很多人都是心知肚明的。英示皇帝被洪武皇帝骂了一顿,但是市舶司的事情定下来了基调,这就足够了。
再者就是那个所谓的银行,这个时候也被洪武皇帝顺其自然的给定下来了调子,现在只需要英示皇帝将一些事情做好也就足够了。
很明显这就是英示皇帝的心思,这也就是一些人觉得无可奈何的。大明朝的这两位皇帝,他们习惯了直接示下,英示皇帝看似稍微好一点,但是也仅仅只是稍微好一点。
说到底还是因为大明朝的这两位皇帝的威势太甚,所以不管是文官集团还是武勋集团,在面对皇权的时候只能低头,他们看起来根本没有太多对抗的能力。
洪武皇帝就不用多说了,这是大明朝的开国皇帝,任何人在他面前都要伏低做小。
而英示皇帝看似只是登基第二年,但是对于朝廷之事早就介入多年。更何况去年追亡逐北的大胜,也使得英示皇帝的威望上升一大截。
哪怕那一场大战是洪武皇帝布局的,可是这是在英示皇帝任上的大胜,这就足以使得英示皇帝刚刚登基就收获到一大批崇拜,威望上升一大截了。
这也是朱允煐比较骄傲的一件事情,带着煌煌天威,他想要做一些事情还真的不会有太大的阻力。现在的皇权,没有受到太多的限制,这也使得他可以在一些事情上想要进行改革比较容易。
哪怕朱允煐知道自己制定的一些政策肯定会遇到阻力,只是皇权至上,再者就是蒙元等异族肆掠神州大地许久,如今‘百废待兴’,朱允煐可以重新制定一些规矩。
小小朱站在丹陛上,虽然小家伙粉粉嫩嫩、胖嘟嘟的十分可爱,可是他也是一身太子朝服,这就是大明的储君,是文武百官的主君。
在议事的时候,朱允煐也时不时的注意一下他的宝贝儿子,也觉得有那么一些骄傲和得意。
别看小小朱的年纪不大,但是他分得清楚一些场合。哪怕很多的事情听不懂,但是他还是乖乖的站在那里,只是听着就好,也不闹什么,这就足以让朱允煐感觉到满意和开心了。
朱允煐也没有拖太久的时间,老朱定下来了调子,朱允煐也就可以有条不紊的推行了,不需要在这个时候立刻就将诸多的政策、细节立刻制定出来,可以稍微再等一等。
在文武百官的恭送中,朱允煐牵着小小朱的小手离开了奉天殿,这一次的朝会总体来说是十分完美的,起码对于朱允煐来说是十分完美的。
“爹,大舅最凶。”小小朱抬头看着小朱,一本正经说道,“大舅不笑,就咱笑。”
这个开小差的皇太子这个黑状告的很不成功,要是徐辉祖在朝堂上冲着开小差的皇太子笑了,朱允煐大概也就会比较郁闷了。
朱允煐只能安慰说道,“你大舅为人向来严谨,他不笑很正常。你大舅,可为柱石。若是都像你二叔那样,咱就有的头疼了。”
“高祖父说了,大舅是外人。”小小朱立刻说道,这是不经意就卖了他的高祖父,“二叔是自家人,和爹最亲、和咱也亲。大舅,不是咱朱家人。”
这是老朱说的话,朱允煐一点都不意外,这就是老朱的性格。哪怕徐辉祖是小小朱的大舅,哪怕徐辉祖是徐达的嫡长子,但是在老朱的眼里,徐辉祖就是不折不扣的外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朱允煐有些好笑,不过还是耐心问道,“若是垠儿长大了,知道如何用人吗?”
小小朱歪着脑袋想了很久,才说道,“高祖父说了,宗室可厚待,要防。勋贵要重用,也要打压。文臣,高祖父叫咱就压着。”
朱允煐真的很想给老朱竖起来大拇指,虽然小小朱现在可能还不能真正的领会这一切。但是只要按照老朱的教育方式来,就不需要担心朝堂之上的一些势力失控。
其实在小小朱的心目当中,不要说现在了,其实早早的就是有着一些亲近、疏远之别,他知道谁是自家人,知道哪些人不是自家人,也清楚那些人是奴婢。
这没什么坏处,起码在朱允煐的眼里,这样的事情还是需要鼓励和支持的。毕竟小小朱是大明朝的皇储,是未来的皇帝,有些事情他需要从小就开始接触、学习。
心情不错的朱允煐本来是想要带着小小朱去乾清宫的,但是一想到自己还有不少事情要做,也就只能让双全带着小小朱回乾清宫了。
至于朱允煐呢,自然也就是简单的用完午膳之后就开始在武英殿办公,这也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王承恩感觉到衣袖被一个小太监轻轻的拽了拽,然后轻手轻脚的离开武英殿。听完小太监的汇报后,王承恩这才重新回到了武英殿。
“陛下,郭慧妃写完家书,令人沿驿站送完蜀地。”王承恩轻声对朱允煐说道,“陛下,可要令人加急?”
朱允煐微微点头,对王承恩说道,“到底是真的皇叔,这要是驿站慢慢送过去,不知道得多久。这郭慧妃,倒是想的不少。”
如果真的是有诚意,也不需要用驿站了,怕心腹之人加急送过去,那才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但是这直接用驿站,难不成是觉得这慢悠悠的送过去了家书,就可以拖到英示皇帝改变主意了?
到底是妇道人家,在这个时候还是有那么一些拎不清楚状况的,还是有那么一些抱着侥幸的心理。
不过朱允煐也就是稍微的笑一笑而已,这件事情也无需太多的关注,这么些个事情也无伤大雅。和一个妇道人家较真,朱允煐还不至于那么小心眼。
大度,朱允煐自认为在很多的事情上,他还是比较大度的,这大概也算得上是一个还是值得骄傲的品德吧。
只要不是影响他对于一些朝堂掌控,只要不是对朱允煐国策的一些干扰,朱允煐还真的不是很在意一些人的小聪明,他也不至于‘睚眦必报’。
削藩已成定局,大明朝以后不需要亲王就藩,大明在地方也不会有着藩王这样的一些特权阶层,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亲王们也只能是遥领封地了,朱允煐的亲弟弟是这样,他的那些叔叔们更是应该这样。
朱允煐看了一眼王承恩,说道,“让严震直过来。”
王承恩立刻让人去传旨,看起来严震直这个工部尚书,是真的受宠。这一位也是最早在英示皇帝帐下效力的文臣之一,这么些年的努力,如今收获到了难以想象的圣恩。
在工部坐堂的严震直自然很快就得到了旨意,那些个下属们羡慕嫉妒,或者是早就已经平静的目光,并没有让严震直有太多的心理波动。
说到底就是因为严震直对于这件事情也算得上是习以为常了,面圣这样的事情对于他这样的重臣本身就是常态。再者就是这么些年兢兢业业,严震直在皇帝面前还是颇有地位的。
严震直来了,朱允煐只是笑着摆手,“无需多礼了,给他看座吧。”
王承恩自然知道给严震直看座是常态,只是皇帝不开口,王承恩肯定是不会自作主张的去给严震直搬来座椅的,这是皇帝才能有的权利。
就像严震直也是一样,在武英殿有着自己的座位,对他来说也是很常见的事情。只是真的搬来了椅子,他肯定还是要谢恩的,要不然就算是站着回话,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看向严震直,朱允煐说道,“咱记得国栋也是到了婚娶的年龄了,这一次咱做个媒。汝阳长公主也是到了年岁,咱看爱卿回去准备准备吧。”
严震直立刻有些激动,他本来就是重臣了,他的嫡长子也是皇帝亲自改的名字,这就足以说明圣恩了。
现如今严国栋可以尚公主,这自然更是一种圣恩了。要知道大明朝的驸马都尉,基本上清一色的是出自武勋。
就算是老朱的长女临安公主朱镜静的驸马李祺,这是李善长的儿子不假。但是李善长当初可是有着国公爵位的,就算是老朱的嫡次女安庆公主下嫁刘伯温的孙子,那也是一个伯爵。
真正的文臣家的驸马都尉,严震直家的儿子严国栋,这是第一个!
什么叫圣恩,这就是圣恩了!
就算是太子伴读茹瑺也没有这样的一个体面,茹瑺的长子茹鉴,皇帝也只是稍微看几眼,未必就是放在了心上。
朱允煐确实觉得这样的一个赐婚多少是有着一些政治因素的,要说是政治联姻这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这件事情,也不得不说是对严震直这些年努力工作的一个赏赐。
让有功之臣更加的风光、体面,朱允煐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这也是他认为自己应该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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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 分内之事
严震直在这个时候会不会激动,对于朱允煐来说未必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他只需要展现出来自己的一个态度就足够了。
对于严震直来说,这确实是无上的荣耀。他的子嗣能够尚公主,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肯定了。这自然不是因为严国栋多么的出类拔萃,单纯的就是因为严震直于国有功,所以严国栋可以得到这样的待遇。
看着严震直,朱允煐笑着说道,“明日让国栋去一趟吴王府,让他在允熥那边听用。过几日太子并勋贵要出城狩猎,国栋就在跟前效力吧。”
“陛下,现如今还没到秋猎之时吧?”严震直微微皱眉,小声说道,“犬子......”
朱允煐笑着说道,“爱卿也莫要多想,就是宗室子弟多是拘在深宫,这可不太好。尤其是还未婚假的公主,更是久在深宫。国栋过去,咱的皇姑到时候也是要带着太子。”
严震直忽然间想要说些什么,比如说这样和礼制不合。但是再一想想,自家这位皇帝,包括在乾清宫的太上皇,他们要是不讲礼制的时候,没有人可以拦着他们。
太子忽然间要秋猎,这其实也就是一个借口。让一些武勋少年在太子跟前露脸,让宗室年轻子弟出去游山玩水,甚至包括一些年轻的士子、重臣女眷出城郊游,这才是主要的原因。
至于男女大防,这自然也是需要注意的。只是一想到有着太子、长公主等等贵人,根本不需要担心男女大防,这里面的规矩可多着呢,女眷的父兄根本不需要担心太多。
倒是年轻的武勋、士子们估计都是一个劲的憋着心思,想要去表现自己的才华和能力呢。
皇帝现在是轻易不会去郊游的,这自然也就让太子出面了。可是考虑到太子的年龄,以及皇帝对太子的重视,谁的表现好,皇帝实际上也可以‘看到’。
严国栋和汝阳公主的婚事,这自然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只不过这一次将严震直叫过来,朱允煐显然也不会只是讨论这些事情。
“龙江船厂那边,爱卿需要注意些了。”朱允煐开口,对严震直说道,“市舶司规矩定下来了,到底是要朝廷掌控。宗室、勋贵船队倒也好说,无外乎跟着朝廷船队行进。”
这也是市舶司的一个规矩,船队浩浩荡荡的驶向东瀛、南洋等地,除了朝廷的水师、船队之外,武勋和宗室的船队也是要跟着,船队结伴而出不只是为了壮声势,主要还是因为这样更加安全、高效。
严震直自然也知道这些,所以赶紧说道,“回陛下,船厂船工人手充足,物料也够,朝廷造船颇多。”
“咱也不瞒着爱卿。”朱允煐露出点笑容,对严震直说道,“咱也知道外头有些传言,咱是要大造船队,南洋诸国确实是已经知晓。只是外头,尚有更多藩国。”
看起来英示皇帝不满足于现状,大明的船队在很多人看来已经行驶的足够远了。可是英示皇帝还嫌不够,他希望大明的船队走的更远,可以去往更远的地方,带来更多的好东西。
出身比较富贵家庭,再者就是这么些年来也是久在中枢,严震直自然也就可以知道更多的事情了。
看似南洋诸国已经够远了,可是严震直也多少听闻了,还有更加久远地方来的蛮夷,外头还有更多的蛮夷诸国,只是现如今大家未必知晓是在哪里而已。
朱允煐看着严震直,继续说道,“爱卿想来也是知道的,那些蛮夷也多有不识王化之辈。朝廷船队每次出航,也多有将士相随,也没少起一些冲突。”
严震直立刻点头,他也听说过一些事情。比如说一些蛮夷之辈穷横穷横的,也听说过大明的船队和那些蛮夷起过冲突,甚至动兵、杀人这样的事情。
一些穷措大有些时候还是在上奏,觉得朝廷应该以理服人。但是武勋不屑一顾,对于那些不怀好意的满足就应该下狠手,那样那些蛮人才会老实起来。
看向朱允煐,严震直说道,“陛下,臣是不是要让学院诸人来帮忙,朝廷要造一支大船队,该有更多巧匠。朝廷若是要去更远的地方,也该需要更大的船、需要更好的火器。”
火器上船,这可不是朱允煐才开创的,其实在很早之前大明朝的船上就有火器,顶多也就是现在的火器更加厉害而已。
朱允煐点了点头,对严震直说道,“也莫要闭门造车,也该多问问水师那边,多问问水手。这朝廷造出来的船,不能只是徒有其表。”
严震直立刻正色,严肃说道,“回陛下,臣等不敢大意。这些年来,学院多是派人从各地卫所收来消息。”
这也就让朱允煐放心了,在他看来就算是再先进的装备,或者是再先进的技术,也应该是有着直观的效用,要收到足够多的反馈。
前线的军队手里的武器,不是说先进就好,或者说是那些匠人们觉得厉害就行。有些时候就是需要收获到足够多的反馈,这样才好及时的改进,研发出来更加擅长的武器。
这也是五军都督府的一个职责,工部学院那边出技术,工部或者二十四衙门这边制造出来的军械,一旦是五军都督府那边不满意,是可以拒收的。
这也算得上是朱允煐带来的一些‘先进理念’,军方提出来一些需求,军火商们好好的研发。朝廷自然也是要组织协调好,要平衡好其中的关系,但是这里面一定要确保各种技术能够提升大明朝的军力。
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很满意严震直这样的态度,“这就好,咱不怕学院花钱、用物,咱就是怕那些匠人闭门造车,弄出来的东西看着厉害却无法广泛用在军伍、地方。”
这不能算是‘曲高和寡’吧,这单纯的也就是朱允煐不希望看到浪费更多的资源,他需要的是先进的技术能够给大明带来足够的帮助。
闭门造车这样的事情,朱允煐是绝对不允许的,这样的事情也确确实实就是朱允煐一直在提防的。
虽然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资源浪费的事情,不过总体来说这样的事情比较少,朱允煐自然也就可以接受了。
和严震直聊了许久,朱允煐也就让他离开了。而王承恩也来到了一封手书,这自然也就是送给朱允煐的三个舅舅的,有些事情在这个时候就可以直接开始行动了。
这些事情自然也就不能放在明面上来说,心里有数就好。这就属于悄默声的做点事情,大家在这个时候集体装糊涂就好。有识之士就算是提出来,朱允煐这个皇帝肯定也是要和稀泥,或者是直接拉偏架的。
要开始‘大航海时代’了,起码现在要开始有着这样的一个趋势,大明朝的船队应该朝着更远的地方行驶了。
辽东大开发在这个时候也是需要考虑起来了,这个时候自然也就是武勋冲在第一线了,他们或许也要做一些看似天怒人怨的事情了。
只是这样的事情,朱允煐肯定是装糊涂的。他就是不承认,他就是不反对,估计一些正直之士跳脚、失望、心灰意冷,也不会改变朱允煐的一些决定。
这么做肯定没有什么问题,良心不安谈不上吧,谁让朱允煐需要提前开始准备一些事情。只要对大明好,朱允煐不在意一些骂名之类的。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朱允煐也回到了东宫。而看到朱允煐,徐妙清赶紧结束自己的工作。
“这是在忙着啥呢?”朱允煐有些奇怪,笑着问道,“皇后这边也闲不下来,有多少事情到现在还没有处置好?”
徐妙清赶紧说道,“臣妾是在看秀女的家世、品评,蒙皇爷爷、陛下信赖,臣妾自然也是要把好关,为皇叔们寻得良配才好。”
看看,朱允煐这个侄儿是在做主他姑姑的婚事。而徐妙清这边也没有闲着,叔叔们的婚事也是需要她来把关的,这小辈们尽是在帮着长辈们解决人生大事,这上哪说理去!
不过在朱允煐看来,这些事情也是应该的。谁让他是皇帝呢,谁让徐妙清是皇后呢,这样的事情自然也就是需要他们来做主了,宗室的婚嫁之事从来都不是什么小事情,不能有半点可以马虎的。
“那就好,你这段时间也要多看看。”朱允煐笑着点头,也没打算多掺和,“若是有了人选,你记得召入宫里看看。”
徐妙清自然也是连连点头,这件事情她不敢有半点马虎。太上皇和皇帝的信任,这让她比较开心、惊喜,可是如果这些事情都办不好,以后再想多做些事情,那估计就比较难了。
这也算得上是对徐妙清的一个小小考验吧,朱允煐还是很相信徐妙清的,他觉得徐妙清只要稍微用点心,自然也就可以将这些事情可以办好的。
至于权力之类的事情,这看起来确实是给了徐妙清一些权力。可是实事求是来说,这也算得上是皇后的分内之事,让徐妙清来做主,没半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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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5 区别对待
皇帝有着足够的威望,这自然也就意味着想要办一些事情会比较容易了。
市舶司也好、银行也罢,朱允煐想要去改革或者是制定一些规矩,那就不算是特别难的事情。毕竟现在的张扬是大权在握,不需要整体想着和朝臣内斗,他可以大刀阔斧的进行一些举措。
户部现在是比较激动的,虽然看起来银行的设立让他们削弱了一些人的权利。但是银行这个部门的出现,也使得户部的权力看起来更大一些了。
这绝对是好事情啊,户部可就是这么一些个职责,这也是他们应该要做的事情。
“朕立意改制。”朱允煐看着郁新,语重心长的说道,“国朝财政越发雄厚,卿等也莫要自满。银钱之事本就是考验人心,银行上下虽掌银钱,也该做好自查。”
郁新自然没有半点的意见,银行这个部门是在户部单独设立一司。这些天皇帝也没少提出对银行的一些要求和规划,自然也就意味着更多的人明白了银行的特殊性了。
虽然在宋朝的时候就有交子,以前也有一些钱庄。但是银行和钱庄的区别,不只是说银行吸纳储蓄款不收银钱,甚至还要给储户利息。
而且银行,似乎也是有着典当行的一些意思。如果想要从银行借贷,自然是需要支付利息,也需要做好一系列的审查,确保银行不能亏损等等。
这里面的学问自然也就多了,比如说银行储户的取款,不能被伪造存根。也需要确保储户取款,在各地就要通用,这样才可以确保储户的便利,这也是银行存在的必要之一。
在户部的官员们离开后,朱允煐对朱允熥说道,“明日你记得和宗人府的通个气,各府若是有意入股银行,也是要拿出来一些金银。银行现如今缺些银钱,若是没有银钱入库,银行也无用。”
朱允熥看向朱允煐,有些奇怪问道,“皇兄,不是说银行如市舶司一般,宗室按品级领取俸禄?”
市舶司这边确实给了宗室不少的便利,像朱允熥这样的,和他的两个皇姐、两个嫡亲姑姑有着合作,组了一个规模不算大也不算小的船队,经常下南洋。
但是除了市舶司直接赚到的银钱之外,每年也是从市舶司拿到一定的俸禄。比起朝廷给予的供养稍微少一点,但是宗室们只要不是挥霍无度,光是市舶司的产出就足以让他们过的优渥。
“也不能这般说。”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银行毕竟敏感,宗室虽有监察之权,只是也不好多做什么。咱是有意给宗室优待,只是你也该明白,咱也不能平白无故给予诸多好处!”
朱允熥好像明白了,说道,“皇兄,咱宗室也是银行东家,是该出些银钱。”
“是这个理,你知道就好。”朱允煐笑了起来,对朱允熥说道,“你也知道的,咱们这些个宗室,倒也有不少体谅咱的。只是也有些个,只是惦记着自己的好处。”
朱允熥连连点头,虽然总是这边对于他的皇兄当皇帝这件事情不敢多言。只是朱允熥也明白,他的一些皇叔们,有些时候也是有着那么一些端着架子,或者是偶尔怪气几下。
更何况老朱家的宗室们,也都不完全都是贤王。朱允炆这样的‘贤王’,算得上是宗室里最少的。横行不法的如代王朱桂这般宗室,这是数目不小的,仅次于朱允熥这样的纨绔宗室代表。
“这一次咱不会给你银钱,你府上有多少,你入股多少,咱就给你多少好处。”朱允煐笑着开口,对朱允熥提醒一下,“你可得聪明点,你那点银钱也就是九牛一毛。莫要看占得股少,这到底也是有朝廷兜底,明白了吗?”
朱允熥眼前一亮,对朱允煐说道,“皇兄,除了按照品级,也是要看份子多少?”
“也是有着一些个限制,不可能给你们太多。”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回去找人去户部问问,若是这边弄得好一点,文埂他们兄弟就是衣食无忧。”
朱允熥嘀咕着说道,“本来就是衣食无忧,朝廷的供养也是够了。”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这也是事实。别看老朱时期就对宗室的供养削了两次,但是现如今的大明朝宗室的待遇,也是前所未见的,老朱对于宗室是真的很好了。
至于朱允煐也没有什么想要吐槽的,现在的宗室不会对朝廷的财政造成什么负担。毕竟宗室数量是在不断增加,但是总体来说数量也是‘九牛一毛’。
最主要的还是经过朱允煐的不懈努力,老朱不只是削了一些宗室的待遇,也不存在世世代代都是从朝廷领取俸禄了。
先不说降等这些了,而且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就算是到了五代、六代人之后,朝廷也不需要考虑愈发恐怖的总是数量。虽然宗室总体数量会有一定增长,但是也有一定的限制,不会只是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
看着自家这个弟弟,朱允煐继续说道,“过几日太子要出宫,你到时候跟着一起过去。看着点你侄儿,约束一下宗室。到时候你皇姐们也跟着一起过去,她们帮着你皇嫂看一看宗室、勋贵女眷。”
朱允熥立刻不好意思了,扭扭捏捏说道,“皇兄,咱这边也缺两个侧妃。若是有颜色好的,让皇嫂帮咱留意一下呗?”
朱允煐又好气又好笑,没好气说道,“找你皇姐去,她们就算是说你贪财好色,也是该帮着你!”
这还真的就算事实了,就算到时候朱曦、朱玥要埋怨朱允熥贪财好色。可是如果自家弟弟子嗣昌盛,她们肯定是乐见其成的事情。
自家夫君若是想要纳妾,她们或许是不会多阻拦,毕竟不好背上‘善妒’的名声。可是这件事情,也不会那么容易,真的以为成为了驸马就可以三妻四妾了?
但是如果自家弟弟想要多些妾室,那肯定是要鼓励的。毕竟在她们看来,桑氏也不算多漂亮,顶多也就是有些姿色而已,而且桑氏的脾性也不算太好,她们早就觉得自家弟弟委屈了。
朱允熥嘿嘿笑了起来,对朱允煐说道,“那咱知道了,咱就说是皇兄的旨意,说咱现在子嗣单薄。”
看着这怠惰的弟弟,朱允煐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他这个当哥哥的,看起来也只能是帮着朱允熥背锅了。好在朱允煐是皇帝,别人也不敢怪他。
“也是这个理,你也得加把劲了。”朱允煐笑盈盈的看着朱允熥说道,“你看看咱,现在有二子一女,允文现在也是三子一女了。咱们兄弟几个,现如今也就是你差点意思了。”
真的要说起来,朱允炆在这方面还是大朱子嗣里‘最出息’的。虽然他的妻妾不如朱允煐多,可是朱允炆还真的是挺能生的。
朱允熥就嘀咕起来了,“咱有一个埂儿就头疼了,再多几个子嗣,咱怕是不能安生。皇兄是不知道,昨日埂儿又摔了咱一个摆件。”
朱允煐赶紧挥手赶人,他知道自家弟弟的心思,继续这么说下去的话,估计也就是哭穷的大戏了。到那时候,说不定又是要从宫里带出去一些东西了。
朱允熥有些失望,他进攻的次数不算少,很多的时候也都是可以带着一些东西回去的。而这一次没能如愿,看起来皇兄也是看穿了他的戏码,直接拦住了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了。
小小朱开开心心的骑着小马出现了,看到了朱允熥很开心,“二叔,高祖父让你去他那。”
朱允熥表情一变,连忙问道,“大侄儿,你得告诉二叔,你高祖父叫咱过去干嘛?咱没犯错,你高祖父今个可还高兴?”
小小朱很得意,对朱允熥说道,“高祖父今个最开心,咱和高祖父演武。高祖父说咱最厉害,比咱爹都厉害!”
朱允熥看了看武英殿,也不介意说坏话,“你爹最喜欢武事,咱小时候就知道。你高祖父、你皇祖父以前都说你爹要是一个武皇帝,咱看难。和你舅祖父一个样,都没傻天分。”
“舅祖父不会武。”小小朱也立刻说道,“高祖父说了,咱大舅还成。沐家表兄也行,冯家表兄也还成。”
朱允熥看了一眼骑在马背上的小小朱,嘀咕道,“皇爷爷还真是,什么都和你说。和你爹一样,皇爷爷什么都不瞒着你们,和咱什么都不说。”
这样的区别对待,朱允熥大概也算得上习惯了这些,因为他从小到大都没少看到这些事情。
和大侄儿到了乾清宫,朱允熥立刻乖乖的见礼,也少不了的有些胆颤。就朱允熥的了解,在皇祖父跟前不会害怕的,可能也就是他的父皇、他的皇兄,以及越发没大没小的大侄儿了。
看着大侄儿一下子爬到老朱的肩膀上坐着,看着老朱慈眉善目的在逗着小小朱。朱允熥就更加胆颤了,就算是咱父皇,估计也没爬到皇爷爷的肩膀上吧。
倒是听说过,皇爷爷以前就想让皇兄坐在他肩头、背上,但是皇兄不乐意。
所以说,还是大侄儿出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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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6 都是好消息
老朱的区别对待不需要觉得有什么好意外的,这些事情在大家看起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很多人也都是有着免疫力了。
朱允熥也就是被老朱稍微的敲打了一下而已,基本上也就是让朱允熥不要仗着皇帝的恩宠就胡闹。皇帝现在在办一些大事,那就要打虎亲兄弟。
朱允熥也连忙保证,就算自己帮不了皇兄大忙,也绝对不会给皇兄拖后腿。皇兄交代的差事,肯定是要办好的,拼了命的也是要去办好!
对于朱允熥的这个表态,老朱是很开心的。他也不觉得朱允熥是在拍马屁、说好话,他知道朱允熥说的也是实话。哪怕朱允熥是纨绔了一些、不成器了一些,但是在皇帝跟前还是很贴心的。
老朱心情很好,就赏赐了朱允熥一些珍宝。听到朱允熥想要纳侧妃,老朱眉开眼笑的表示鼓励,老朱最乐意的就是看到自家子嗣昌盛。
就在这个时候,双全眉开眼笑的跑了过来,“陛下,大喜!”
老朱看着双全,好奇问道,“说说,有甚大喜?”
“皇后殿下今日召太医诊脉,说是皇后殿下有了身孕。”双全跪下,激动无比的说道,“恭喜太上皇陛下、贺喜太上皇陛下!”
老朱哈哈大笑起来,将坐在肩头的小小朱一把抱了下来,“你娘有了身孕,这一下你也有了嫡亲弟弟、妹妹!咱就说过你爹,早就该给你添个弟弟妹妹,像你爹和你二叔、和你姑姑那般多好!”
小小朱立刻小嘴一撅,不高兴了,“高祖父,那爹还喜不喜欢我呀?爹就让妹子喊他‘爸爸’,咱都不许喊。”
“你爹就喜欢闺女。”老朱笑了起来,抱着小小朱说道,“只是真要说起来,你爹待你妹子再好,也没法和你比。你呀,是咱大明皇储,你爹最喜欢的就是你,咱也最喜欢你。”
老朱这边听到了动静,小朱那边自然也是听到了动静,这样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的。
在太医给徐妙清诊脉之后,再三确定后的太医们自然不敢马虎。先不说这是皇后有了身孕,就算是其他妃嫔有了身孕,也是需要立刻报知皇帝陛下的。
朱允煐还是很高兴的,虽然他现在有着二子、一女,只不过徐妙清现在再次有了身孕,他当然也是非常开心的,这不是什么坏事情。
只是相比起第一次当爹,现在这样的喜悦是稍微少了一点而已。但是该给徐妙清的体面还是要有的,不只是朱允煐这边各种滋补用品不断,老朱也是大方的从内帑掏出来很多的好东西上次下去。
徐辉祖甚至还是有些迷糊,他都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做了什么,从皇宫里的赏赐就来了。不只是皇帝的赏赐,太上皇的赏赐也来了。
徐辉祖这个时候是不是很高兴、或者很迷糊,这其实不是很重要的事情。给徐辉祖一些赏赐,主要就是为了让徐妙清高兴,让皇后母族与有荣焉而已。
既然都已经有了皇太子,皇后这个时候再次有了子嗣,这当然也是好事情了。这也就是‘锦上添花’的事情而已,还不至于让老朱、小朱立刻去祭告先祖,不至于朱允熥立刻赶回凤阳老家报喜。
朱允煐也匆匆的赶回了东宫,看到徐妙清后,朱允煐笑了起来,“身子不舒坦,也不知道告诉咱一声?”
“陛下。”徐妙清柔柔见礼,说道,“臣妾也就是不松快,想来也无甚大事。再者臣妾到底也是为陛下诞下子嗣,也是有些知晓。召太医过来,就是要问一问。”
朱允煐立刻笑了起来,说道,“也是咱马虎,咱要是知道这些,也早就该找人来看一看了。”
朱允煐也就是这么说说而已,实际上别看他现在是有着二子一女,可是实际上对于一些事情,他还是没有太多的经验。
徐妙清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皇帝整天忙着的是军国大事,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和心思去顾及后宫里的事情。
皇帝平日里待她优厚,这件事情也就足够了。真的要是恃宠而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要去忙着劳烦皇帝,那么这个皇后自然也就不合格了,很难成为合格的一国之母了。
“娘。”小小朱欢快的跑了回来,满头大汗的样子。“娘,你要给咱生一个弟弟,咱就喜欢弟弟,咱就不喜欢妹妹。”
跟在小小朱身后踱步而来的老朱更加开心了,他为什么这么宠爱这个重孙呢。除了嫡长之外,主要就是这个重孙说话、办事,都符合老朱的‘心意’。
朱允煐笑着一把将小小朱抱住,说道,“你看看,跑的一头大汗的。过来,咱给你擦一擦。”
说完这些,朱允煐看向王承恩,“你也让人过来,皇爷爷和太子在日头下跑过来,现如今殿里也凉,莫要让他们冷着。”
老朱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不碍事,咱不碍事。皇后有了身孕是好事,你们两个也是该多几个子嗣。以后咱垠儿也好有助力,你们莫要贪图松快。”
朱允煐觉得无语,这件事情还真的是老朱有意无意提醒了很多次的。有些事情,也确确实实就是小朱就算是想要隐瞒,这也都是瞒不住的一些事情。
比如说这些年,皇后自从诞下太子后就没有再有子嗣。老朱可是听说了的,这也是小朱有意的不让皇后再有身孕,这可是让老朱有些跳脚的。可是他那个宝贝孙儿,总是在敷衍他。
“松快不了,咱现在岁数也好,再有子嗣也正常。”朱允煐笑了起来,拿着块丝帛给老朱擦了擦脖子,“皇爷爷也真是,垠儿不懂事要闹,你莫要跟他一起闹。这大热天的,也不怕热了。”
老朱是很享受小朱的亲近,他也不觉得小朱是在刻意的表现。这些动作,小朱很自然、老朱也很自然,最主要的是这么些年下来,也一直都是这样的一个模式。
小小朱跑了过来,对小朱说道,“爹,咱不跑,是高祖父叫咱来的。咱坐轿子来的,咱都不骑马了!”
这也对,这大热天的不要说乱跑了,就算是不动也是一身汗了。年纪大的老人,还有小屁孩,在大太阳下跑一圈,再忽然到比较凉快的殿里,还真的容易感冒。
老朱坐下来喝着凉茶,对朱允煐和徐妙清说道,“你们再有子嗣,咱也就不管了,你们自己看着教就成。你们两个,也是该自己教教子女了。”
朱允煐和徐妙清自然是连连点头的,小小朱出生一来,他们两个自然也是认真的教育着。只是很多的时候,老朱也是要亲自教育小小朱的。
老朱这个时候继续说道,“垠儿身份到底是不一般,你们就算是再有子嗣,也该知道轻重。咱也不打算含糊,这大明朝以后就是要交给垠儿,咱就算走之前也是要立遗嘱。”
“皇爷爷,咱心里有数。”朱允煐也是再次保证,说道,“咱肯定是立嫡长,咱就算这般坐的龙椅,咱知道这也是皇爷爷和咱爹立的规矩。”
老朱微微点头,看着小朱说道,“是这个理,这要是内耗起来,大明承受不起。就算都是嫡子,也莫要让他们有不该有的心思。”
“孙儿知道这个理,所以咱一直都是好东西都给垠儿,时时刻刻的都是想着给垠儿班底、威望。”朱允煐笑了起来,随即正色说道,“这一旦夺嫡,朝中上下也就没心思办事,都想得个从龙之功。”
老朱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朱允煐这么说也是应该的,这确实就是他一开始就想着要立嫡长的原因。大明朝,耗不起不说,也是因为大明朝的皇权交替从一开始就要有规矩。
朱允煐也继续说道,“贤,咱就不知道这个贤到底是个什么样!再者咱是皇帝,贤不贤,还是咱说了算。还是嫡长最好,一开始就有规矩。”
对于朱允煐这样的话,老朱自然是更加开心的。要说他不担心小朱在他走后有些心意的改变,老朱也不算完全没有。可是现在他的孙儿再三对他保证,老朱也安心不少。
皇后再为皇帝诞下嫡子,这自然是老朱认为的好事情。可是老朱有些时候又是习惯性的多想,生怕皇帝和皇后到时候是要宠爱幼子之类的,那可不算什么好事情了。
徐妙清有了身孕,这自然是好事情了。至于说未来会不会有什么隐患之类的,这根本不需要在意了。
嫡长,这就是大明朝的国本。小小朱现在都已经是皇太子了,而且出身没得说,班底也越来越厚实,小小朱是真的皇位黏在了屁股底下了。
如果再给小小朱一段时间,以后就算是朱允煐想要易储,那也不会是什么容易的事情。除非朱允煐希望看到朝廷动荡,除非小小朱迷失了心智跑去造反之类的。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说笑,毕竟未来的事情也不需要多想。只需要想着现在的开心,这也就足够了,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朱允煐也确实是很开心,因为现在看起来都是一些好消息,朝廷上下也是政务顺达,这皇帝当的开心、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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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7 宗室、亲族
好消息不少,这也使得朱允煐比较满意,大概就是因为他看起来有更多的期待吧。
在朱允煐有着一些小得意的时候,朱允熥这个小老弟可是无比忙碌的。对于他来说,现如今就是要办好皇兄交代的事情,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马虎大意。
辈分小归辈分小,甚至朱允熥都没有在宗人府担任什么比较显赫的职务。但是大家伙也都明白,这个吴王的身份特殊,绝对不能当做平常的子侄看待。
当初一起长大的哥哥们,前三个哥哥先后过世了。而四哥现在是在东瀛忙着打天下,这也使得周王朱橚很是感慨。世事无常啊,谁能想到当初一个个比他看起来更加生龙活虎的哥哥们不只是天各一方,更是天人永别了。
“五叔,咱发帖子就是不成。”朱允熥有些吐槽,也是在羡慕,“还是五叔厉害,一张帖子出去,王叔们一个个的都紧赶慢赶的要过来,一个个的也都不耽误了。”
朱橚惬意的端起酒杯,说道,“若是平常,你邀一两个王叔去你府上,那自然没事,大家伙也不会驳了你的面子。只是如今这十多个亲王,谁敢过去?”
朱允熥就不在意了,觉得五叔小题大做了,“五叔这话咱就不爱听了,皇兄大度。再者就是这事皇兄也知道,咱就是听了皇兄的旨意才邀王叔们去咱府上。”
看着一本正经的朱允熥,朱橚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自家这个侄儿,还真的不好说。
虽然以前就知道朱允熥纨绔,也知道朱允熥被当今天子保护的很好。只是现在再看看,还是高估了朱允熥了,这小子真的没有半点心思了。也就是皇帝护着,要不然这小子肯定是要被坑的不轻。
哪怕是自认为已经不算很靠谱的朱橚,现在再看看朱允熥,也只能感慨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你皇兄知道归知道,你皇兄大度归大度,咱们这些当王爷的,也不好真的没事就私下串联。”朱橚语重心长,对朱允熥说道,“想想看你皇祖父,他以前可是不许藩王一起入京。”
朱允熥就不认可了,理由很充分,“咱记得有一年,七叔他们好些个人一起回的应天府。再者说了,如今也没什么藩王了,皇兄也不拘着宗亲了。”
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比较好,因为朱橚算是看出来了。朱允熥缺心眼是真的,而且在朱允熥的眼里,他的皇兄自然是最好的!
既然朱允熥都是这么一个德行了,再说什么也都没有什么作用了。那就干脆点,还是任由朱允熥自说自话好了,这小子的一些想法,也就没必要放在心上就好。
这也是朱橚的心里话,虽然当今天子看起来是不拘着宗室,也是允准了宗室做些事情。不管是在市舶司也好,或者是朝堂也罢,看起来宗亲也不只是无所事事了,可以找些喜欢的事情、谋个出路了。
只是那都是一些亲王庶子,都是任一些闲职等等,真要说现在的宗亲们就是‘无拘无束’,那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当今天子看起来是比较大度,某些方面也确实是比较厚待宗亲。可是皇帝这个身份,也会天然的对于一些宗室比较防范,天生的会去限制宗室掌控一些实权。
朱橚知道一些事情,他虽然算得上是宗室里纨绔的代表之一,只是也不像朱允熥一般完全就是一个没心眼的傻小子。
不过朱橚和朱允熥的关系不错,不只是因为两个人都是纨绔有些志趣相投。更主要的是两个人虽然是叔侄辈,可是他们都是在宗室当中比较受宠的,身份自然也就更加特殊了。
朱橚现在也不想着要回开封之类的事情了,虽然藩王确实很逍遥自在。只是他的兴趣不在这些地方,他现在也是承担着重要的任务,他一直在认真的编书。
不只是要整理出来医术,皇帝也授意他编撰出来一本著作,和一些学者们一起研究作物。这些,在朱橚看来是更加有意思的事情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朱橚明白,当今天子削藩的心思很明显。现在还是自然的不去封地更好一些,他现在也算得上是宗室的带头人,当然要好好的表现一番了。
这些个事情,也没必要和其他人说。
和朱允熥这样的人说了也没用,因为朱允熥不理解。而其他的一些弟弟们,多少也是有些‘不听话’,或者是心存侥幸的。
宗室们陆陆续续的到来了,有着周王朱橚带头,自然也就不需要担心那么多的事情了。现在宗室‘欢聚一堂’,也不需要担心犯忌讳了,天塌了也是有个子大的顶着。
朱允熥还是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虽然他也和一些王叔不算很对付,或者平时几乎没有什么来往。但是这个时候,该叫人的时候自然也是需要叫人的。
“市舶司的事情,各位也是想来知道的。”朱橚慢悠悠的开口,他有资格发话,“朝堂每年给予宗室供养不少,你们也该是心里有数。”
宗室的待遇确实很丰厚了,就算是洪武二十八年老朱削减了很多总是待遇。但是亲王俸禄,如今还是每年万石。大长公主、长公主、公主这些人,每年的俸禄比得上君王的两千石。
这里面还不包括丝帛布匹,不包括还要承包宗亲婚嫁丧葬。给予的赐田,也是不收税的。
只是有人也想要吐槽,甚至觉得如果不是英示皇帝的影响,宗室的待遇更高。要知道以前,亲王的年俸可是五万石。更何况现在的亲王,可是没办法就藩的。
朱橚看着弟弟们或者侄儿们,继续说道,“市舶司那边,就算不做事,亲王每年也可收到两千两白银。更别说各府也有船,赚的更多。”
朱曦这个时候起身了,一本正经说道,“皇爷爷和皇兄待宗室之厚,千古未有!”
什么叫捧哏,朱曦就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捧哏。更何况在朱曦的眼里,她的皇兄自然是最好的,当然是无条件的支持她的皇兄了。
至于其他的宗室,他们未必就是有着这样的心思和想法了。大概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虽然看起来大明宗室的待遇前所未有,可是在大明开国之初,宗室的权力和待遇更好一些。
现如今大明宗室的待遇可是被削弱了不少,这自然也就让一些人心里想要吐槽了。只不过也只敢是在心里吐槽而已,现在是什么样的一个局面,他们心里有数。
朱橚这个时候继续说道,“咱现在也是宗人令,掌宗族名册、记宗室罪责过失。宗室之事,咱若是多嘴几句,汝等也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大家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自然也都表示朱橚说得对,这基本上也就是事实了。
这确实就是宗人府的职责之一,更何况朱橚的辈分在这,他这么说自然也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就算心里不认可,表面上也不敢顶嘴。
“陛下待宗室甚厚,宗室也当知恩。”朱橚缓缓开口,“前几日朝堂之上的事情汝等也该知晓,诸多大臣都想着要将市舶司夺去。”
这一下宗室子弟一片污言秽语了,市舶司那边的产出不比他们的俸禄少。先不说市舶司那边给出来的分红不算少了,最主要的还是市舶司给了宗室一些特权,可以让他们出海赚到更多的银钱。
朝堂上的一些人想着要将宗室从市舶司赶出去,自然也就让宗室不满了。要不是皇帝强力给镇压了文臣们,宗室说不定这个时候就要开始闹了。
朱橚这个时候也继续说道,“市舶司之事,大家伙也莫要担心,陛下是不会亏待宗室。只是如今汝等也该知晓,市舶司结算皆由通宝。”
一些宗室就开始沉默了,虽然老朱的通宝可以流通。只是在很多人眼里,纸钞的效用很一般,银票什么的哪里有真金白银来的好,他们还是更喜欢真金白银的结算。
只是这个时候也不该多说什么了,大不了拿到了银票之后,立刻就去兑换掉银票,换成真金白银搬回府库。
有着这样心思的宗室不只是一个两个,这自然也可以代表很多人的心思。宗室都是这般想法,更别说寻常商贾或者百姓乐,他们或许是更加急切的想着要去将银票兑换为金银。
所以说想要改变一些人的想法,改变一些人的固有观念,这绝对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了。纸钞,在不少人眼里就是没有安全感的,白银和铜钱才是流通性最强的,黄金的流通性甚至不如白银。
对于这些人的心思,朱橚自然是知道一些的。而朱允熥、朱曦和朱玥,这个时候是更加的不高兴了,他们自然也看得出来宗室的一些心思。
一个个的都是看到了好处一拥而上,一点也都不去体谅皇帝的难处,只是想着自己的好处了。
朱橚冷哼一声,宗室的这些德行,他自然也是很清楚的。
“咱也知道你们想些什么,莫要过了几天好日子,就不知道自己姓啥!”朱橚很认真,很严肃的说道,“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是姓朱,都是咱老朱家的人!这江山,也是咱朱家的!”
朱允熥这个时候也站了起来,说道,“今个诸位王叔也都在这,按说咱这个做小辈的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咱还是要说,坐龙椅的是咱皇兄,只是诸位王叔也该知道,旁人可没有咱皇兄有资格坐龙椅。”
这大逆不道的话,也就是朱允熥敢说。他不只是敢在宗室面前说,他在小朱、老朱面前也敢说,说了也不会被罚,顶多被骂一顿。
朱允熥这个时候继续说道,“皇兄雄才大略,国朝蒸蒸日上。若是咱宗室在皇兄做事时都在拖后腿,那就不太好了。”
朱橚这个时候也立刻说道,“若是还认咱这个五哥,这段时间都给咱安分点。你们吃喝玩乐,咱管不着。市舶司那边,朝廷是怎么个走向,你们一个个的都得给咱跟着。”
这话似乎是比较重,只是这个时候也必须要将一些事情说的严重一点。毕竟宗室里良莠不齐,很多的宗室实际上也根本不在乎江山、天下,反正坐龙椅的又不是他们,自然没必要劳心劳力。
朱橚继续说道,“银行之事,汝等也当全力配合。若是咱知道汝等敢挤兑白银,咱饶不了你们!若是你们敢碍着皇帝陛下的大事,太上皇定饶不了你们!”
这一下,好像一些人在这个时候知道一些害怕了。老朱的威名不只是让文武百官臣服,宗室这边哪个不是老朱的儿孙,哪个看到了老朱不是在瑟瑟发抖的。
朱曦看了看四周,笑着缓和气氛,“五叔、允熥,你们也莫要说的这般严重。皇兄最重亲情、宗室,皇兄做事,何时亏待了自家人!”
虽然在这个时候也是有人不太认可朱曦这样的一个说法,只不过在这样的一个时刻,也没必要去较真,要不然那真的就是缺心眼了,要不然是真的要得罪人了。
朱橚是得罪不起的人,因为这是老朱现在在大明境内最年长的儿子,而且还是当年曾经养在跟前的儿子,身份和地位都是比较超然的。
而朱允熥、朱曦、朱玥的身份特殊,自然就是因为他们是皇帝的胞弟、胞妹。不要说宗室知道皇帝最是看重弟弟妹妹了,就算是文武百官也知道皇帝的胞弟、胞妹,分量比起寻常宗室更重。
这是一个个的都说了重话了,想来也是提前给打个招呼,别在之后做一些不开眼的事情,那可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别到时候真的是伤了宗族亲情了。
这样的提醒是很有必要的,因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比较多,因为很多的事情在朱允煐看起来少比较重要的。他可不希望自己的计划遇到挫折,更不希望是自家人在给他拆台。
对于外头的事情,朱允煐自然少心里有数的,也是比较满意的。
既然提了醒,哪怕有人会做一些小动作,想来也是不敢太嚣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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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8 大胆尝试
大明朝的宗室们在这个时候需要‘团结’起来,他们需要紧跟皇帝制定的政策。不说在这个时候帮上多少忙,但是绝对不能拖后腿。
他们自然是需要支持市舶司的,自然是需要支持银行的,也是需要更加带头的去接纳大额的纸钞。
这些看起来也没有太大的问题,纸钞在大明推行也接近二十五年了。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大家的接受力度不大,只不过在老朱的强压下,以及这么些年纸钞的保值率还算不错,所以慢慢的也算是取得了不少百姓的信任了。
只是在提出银行需要拿出大量白银作为储备的时候,不少宗室看起来也就是有些犹豫了,甚至是在想着要推脱了。
理由也很简单,他们觉得那是朝廷的事情,那是皇帝的事情。他们可以接受以纸钞作为结算的事情,但是想要让他们拿出白银填充到银行里,那显然就不行了。
一个个的开始哭穷了,今个是自己建了宅子,明个是要纳妾,或者是前段时间挥霍无度将府里给掏空了。
实在是碍不过情面,拿出个百两、五百两白银,大方点的拿出来一千两白银,这也是可以有的。
朱允熥气的脸色通红,本来以为皇兄对宗室足够好了,这些宗室也应该学会感恩。可是现在再看看呢,这些人根本就不会体谅皇兄的难处,一个个的只是惦记着自己的那些东西!
朱允熥生气也好、愤怒也罢,一些宗室根本不在意。就算是皇帝出面了,他们顶多也就是哭穷着多掏个百两白银出来而已,反正是不要指望他们能够多掏白银。
也不能说宗室这边都是一个个的在哭穷,也有一些比较大度的,也有一些忠君体国的,愿意多掏出来一些白银为国分忧。
在周王府这边发生的事情,朱允煐自然是知道的,也没有多想什么,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虽然是宗室,大家是亲族不假。可是实际上早就分家了,很多的时候也就不要指望打虎亲兄弟了。寻常百姓家兄弟两个分家时为了一副碗筷也可以打起来,更何况现在还是要真金白银呢。
老朱是有些生气的,没好气的对朱允煐说道,“看看你那些个皇叔,一个个的也不争气。眼皮子太浅,也就是盯着自己碗里的拿点东西了!”
朱允煐笑了笑,也没多在意,“皇爷爷,孙儿可是让了好处给宗室,可是他们这边不接,咱也就没法子了。”
老朱叹了口气,看着朱允煐说道,“英儿,你和咱说实话,这银行真的能赚钱?咱也知道你那些个皇叔的心思,也不是怕露了家底,就是怕这些银钱拿不回来。”
“其实孙儿现如今也就是担心挤兑。”朱允煐看着老朱,无比认真的说道,“其实朝廷印制出去多少纸钞,都是有数的。这一次咱将银行先铺到各州、各府,咱怕是一些人要开始挤兑白银。”
这确实就是朱允煐最担心的地方,虽然大明朝现在的财赋在增加,白银的流入也比较多。最主要的是纸钞的发行,都是有着黄金、白银作为保证金的,想来是问题不大的。
但是一想到接下来自己要直接推行银行了,也就是说兑换白银算得上是彻底放开了,这说不定会让很多人开始动心思了。
一旦朝廷的银行拿不出白银兑换,说不定会对纸钞的推行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打响银行设立的第一炮也就很有可能成为哑炮了。
朱允煐继续说道,“其实孙儿此前也是想着一些事情,虽说是让利一些给宗室,但是咱也是给了限制,不能给宗室赚了大头,还是得归入国库得。现在倒好,咱是不用怕这些了。”
老朱沉默的点了点头,别看他的宝贝孙儿说的好像是云淡风轻的。但是老朱明白,他的孙儿心里肯定是来气的。
那些个宗室实在是有些不像话了,不说这一次是不是让利给宗室了。单单就是朝廷有些事情,这些人就靠不住。也就会说说不拖后腿,可是也不要指望他们给朝廷帮忙。
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孙儿劳心劳力,还落得个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局面,老朱对于那些个不肖子孙就感觉到来气。
“这一次咱是看明白了,也不是给一碗水端平了。”朱允煐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此前朝廷给的俸禄,市舶司的利润,都是按品级给的。这一次银行,谁投的银钱多,谁都占一些好处。”
老朱点头,也觉得没问题,“是这个理,真若是银行做好了,也是该给那些人多些好处。”
“不只是这般,以后若是银行产出多了,宗室再想多投,咱是不会给他们这些好处了。”朱允煐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皇爷爷也莫说咱小心眼,这宗室也是该给个教训。”谷睰
“是这个理,这些人记吃不记打。”老朱点了点头,说道,“就这般做,若是再不知道好歹,有好事也莫要紧着他们。一个个的都以为分了家,只是想着自己过日子了。”
锦上添花容易,但是雪中送炭实在太难;现在既然大家不看好银行,朱允煐也不打算多说什么,也不打算强求,朝廷其实是可以兜底的。
既然是这样,自然也就意味着既然很多宗室不识好人心,朱允煐也没必要上杆子的去送好处,他还没有那么贱。
银行到底能不能顺利推行,银行到底能不能给大明的经济带来更多的活力,实际上朱允煐现在多少也是有些心里打鼓的,也不敢说绝对万无一失。
只是作为皇帝,朱允煐也应该在这个时候表现出绝对的信心,他知道很多人都在看着他,很多人都想要从皇帝的状态当中看出更多的端倪。
一旦朱允煐这个皇帝看起来都是忧心忡忡或者底气不足的样子,底下的人不慌张那才是怪事。
真的到了那时候,就算原本对银行有些信心的人,说不定一个个的也都是要跑去挤兑白银了,说不定让银行就要功亏一篑了。
对于银行,朱允煐确实是十足在意的。大明自然是农耕文明,一定程度的重农抑商也是应该的事情。但是这不代表朱允煐就不希望看到大明的经济一潭死水,他还是比较希望大明和宋朝一样比较富足。
更何况银行的推行,也算得上是朱允煐的一个大胆的尝试。虽然他在大明也做了不少事情,很多的东西也是有着一定的改变。
但是银行这样的东西,真正来说还是历史上第一次出现,这和朱允煐此前的一些小小改革还是有些区别的。
以前那些改动,顶多就是拾遗补缺,只是一些完善等等。而银行就不一样了,这是大明朝历史上第一次出现的东西,甚至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出现的机构。
没有太多的可以借鉴的经验,自然也就意味着更多的风险。哪怕朱允煐自认为准备充足,可是也有一定失败的风险。
不管怎么说,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朱允煐肯定是不会有任何退缩的。就算是有一定的风险,他也需要顶住压力,必须要将银行推行起来。
大刀阔斧算不上吧,但是这绝对算得上是一次不小的变动,更何况朱允煐还有一连串的动作呢。
牵一发而动全身算不上,只是在很多的事情上,不说环环相扣吧,只是确实有着那么一定的关联,朱允煐自然不希望这头一炮就没有打响。
有压力是真的,不只是因为朱允煐担心会出现一些失败这样的事情。在朝野上下,实际上也是有着一定的反对的声音。
别看老朱此前出面了,或者送小朱看起来是有着一定的威势。只不过上次大家确定的是市舶司的归属,是到底由哪一方占据这个会生金蛋的老母鸡。
而银行的存在,一些读书人觉得这是皇帝舍本逐末,这几乎要成为了鼓励百姓追求商贸。这显然是不行的,别管内心里是多么喜欢金银,但是表面上要摆出一副看不上金银财帛的样子。
更何况在历朝历代,大家基本上都是将农耕当做根本,而现在大明朝的英示皇帝似乎是要那些不入流的商贾有着更多的便利了。
这些事情,在一些人眼里自然也就是方向性的错位了。作为一个忧国忧民的朝臣,当然也就需要劝谏陛下了。
劝谏之类的事情半点都没有让朱允煐意外,他也是比较有耐心的听着。只要不是太过胡闹、嚣张,朱允煐也没打算处罚一些反对的官员,没有打算阻塞言路。
只是对于一些个跳的太厉害,或者是为了追求一个清明的官员,朱允煐也不会一味优容。没有人可以阻止他推行一些新政,如果敢成为绊脚石,朱允煐肯定会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开。
就这么,在一片嘈杂声中,关于银行的一些事情,也越来越清晰了。各州规章制度出现了,也可以开始考虑小范围的开始试点了。
泉州、淞沪、天津这三处港口自然要推行,因为那里是市舶司所在地。
应天府这个目前的天子脚下,以及已经开始慢慢开始‘繁华’的北平,这也是要试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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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9 最大的阻碍
朝堂上的纷纷扰扰暂时对于朱允煐没有太多的影响,因为他看起来像一个一意孤行的皇帝一般,只需要独断乾行就好。
忠臣良将的劝谏,或者是谄媚之徒的逢迎,似乎对于朱允煐来说没有太大的影响了,他也根本不在乎那么多了。
“现在的银行职能肯定不如以后的银行,现在还没办法做到调动国家的经济。”朱允煐自言自语,有些自嘲说道,“我这个缩减版的银行,也应该有些作用。”
现在的大明银行,除了兑换银票之外,也就是存储、放贷了,这看起来也是最基本的功能。
“还是得和大家说清楚才好,不过就算说了也没有太大的作用。”朱允煐分析着,说道,“财不外露,这也算是一直以来留下来的经验。很多人,是不希望让朝廷知道自己的家底。”
这可不是事实嘛,一些世家大族、或者豪绅商贾之类的,他们肯定不希望朝廷知道他们的底细,生怕什么时候朝廷就直接将他们的辛苦所得掳走。
或者如果财富数字太大,说不定朝廷找个借口就来抄家灭族了,这也会是一些人担心露了家底的因素。
包括一些官员们,他们在这些时候更加的担心了。假如自己‘平白无故’多了很多的银钱,那可不好解释啊。偷摸着花掉或者送回老家,这倒是可以有。
而存到了银行当中呢,那就是自曝家底了。说不定到时候不只是没办法立着清廉如水的人设了,很有可能也要被关进大牢,最终落得一个剥皮充草的待遇。
这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这也确实是一些人不太愿意将银钱存入银行的原因。
王承恩轻手轻脚走到御案前,小声说道,“皇爷,明个可是太上皇寿辰,皇爷是不是要过去看看?”
朱允煐笑着抬起头,说道,“咱皇爷爷也七十二了,看着身子骨也结实。好,这很好!”
说完这些,朱允煐问道,“此前外头的藩王,可都回了应天府了?”
王承恩立刻回答,“除蜀王未能回来,其他亲王都回来了。”
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蜀王朱椿没能赶回来,原因就是太远了。虽然此前朱允煐也是让郭慧妃送了一封家书,但是朱椿可是在四川成都,没那么容易赶回来。
“太上皇今个心情如何?”朱允煐活动着手腕,懒洋洋的说道,“咱那个太子,今个可没有在外头胡闹吧?”
王承恩连忙露出笑容,说道,“太上皇心情好着呢,今个召见了秦王世子、晋王世子、鲁王世子,靖江郡王世子,也去了乾清宫。”
听到王承恩这么说,朱允煐自然也就是点了点头。这几个都是要承袭王爵的,一个个的都是朱允煐的小老弟,和朱允煐一样上头都没了爹。
想了想,朱允煐说道,“去和他们说一声,莫要急着出宫,就留在宫里和咱一起用膳吧。”
朱允煐还是很照顾这些堂弟们的,虽然他现在迟迟没有给这些小老弟们承袭王爵,但是这也只是程序问题,这些小老弟承袭爵位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现在让小老弟们留在宫里,自然也就是一起用膳,稍微的表达着一下亲近,表现出兄友弟恭的一面了。
这几位小老弟既然来到了应天府,自然也就可以在这里留一段时间,正好也可以正式承袭王爵了,这是很荣光的事情。
至于说想要回封地就算了吧,留在富贵繁华的应天府多好,宗族亲人也是在身边。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叔父都没办法抗衡朱允煐,这些小老弟就更加不用多说什么了。
削藩谈不上吧,只是朝廷将此前给的封地收回来而已。更何况这些个藩王,本身也没有西汉时期分封制下的藩王全力,那就干脆点不要‘名不正言不顺’了。
喝了杯茶的朱允煐看了看外头的天气,他这一身长袍的,还是非常热的。可是没办法,在这个年代可不好轻易的穿着短袖,尤其是朱允煐这个皇帝,一举一动很多的时候都没有那么自由。
刚刚回到东宫,徐妙清立刻招呼着给朱允煐端来绿豆汤,“陛下,臣妾今日看了看,皇爷爷寿宴仪程在这,还望陛下过目。”
朱允煐拿过折子,说道,“这些个事情,本不该劳烦你。你现在是养身子的时候,可莫要太操劳了。”
徐妙清笑着开口,很肯定的说道,“臣妾到底是皇爷爷的孙媳,皇爷爷大寿,自当尽一份心力。”
朱允煐忍不住笑了起来,一点都不需要含蓄,“你给咱生了太子,让皇爷爷有了重孙,皇爷爷就开心了。现如今你又有了咱的子嗣,在皇爷爷那里,就没有比你更好的孙媳了。”
徐妙清不觉得朱允煐是在夸张或者是自吹自擂,皇爷爷是如何对待一些妃嫔的,皇爷爷是如何看待皇帝其他妃子的,徐妙清看的很清楚。
说句不客气的话,老朱眼里的儿媳一直是常氏,孙媳也就是她徐妙清了。其他人,老朱一概是懒得多认识,那些妃嫔只需要为天家开枝散叶就好,这也就算她们存在的意义了。
“咱那个太子,可是比咱孝心。”朱允煐有些好笑,对徐妙清说道,“咱可是听说了,和她高祖父逮了一天的蝉,把他高祖父累得不轻,回去就歇了。”
徐妙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自家的宝贝儿子如此受宠、地位如此稳固,徐妙清自然是无比开心的。
可是一想到自家那个宝贝疙瘩平日里的一些所作所为,想想那小子的平日里的表现,徐妙清其实也是有着一些担心的。
“陛下,臣妾也不指着太子如陛下般早慧。”看着朱允煐的脸色,徐妙清小心翼翼的说道,“只是寻常人家孩子,在这半年岁也是该有些心智了。”
徐妙清这么说的原因很简单,在寻常百姓家,小孩子也算是要早早的开始懂事,不是整日里在胡闹。
那些富家大族的孩子,在五六岁的时候不说多么的老成,也是该慢慢懂事的年纪了,起码也是要学会不少的规矩了。
可是到了皇家,那个宝贝疙瘩皇太子,现如今还是跟小孩子一般,整日只是知道玩闹。要说让他学习,他倒是有不少课程,只是这孩子对于学习也确实不尽心,贪玩的厉害。
“都是他高祖父惯的!”朱允煐没好气说道,“咱一想教训太子,皇爷爷肯定要拦着,咱连话都不能多说!”
老朱依然成为了朱允煐教育皇太子道路上的最大绊脚石,而老朱对此可谓是毫无觉悟,他甚至觉得这样护着自己的重孙,那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也不能拦着他宠着小小朱。
徐妙清有些忧愁,说道,“垠儿到底是太子,这般贪玩可不是好事。他到现在,蒙学都不通。”
“不通就不通吧,咱也不算特别通。”朱允煐没好气的说道,“圣人之言,已经不知道该那些人解成多少含义了,一句话顿一下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意思。”
在没有标点符号的年代,博大精深的汉字确实可以让人‘疑惑’。一个停顿,完全可以将同一句话解读成截然不同的含义。
朱允煐想了想,还是说道,“垠儿到底是太子,也不是要他去考科举。学一些东西不用太深,现如今就让他稍微玩闹一点,这孩子其实也算懂事、明理,和咱很像。”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徐妙清自然也是松了口气,心里也是有些欢喜的。
虽然小小朱的地位异乎寻常的稳固,和当初的大朱、小朱不遑多让,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为难的角色就算太子了。他们不只是子,也是臣,一不小心就会和天子产生间隙。
朱允煐搂着徐妙清,继续说道,“现如今垠儿知道民间疾苦,也知道体恤下人,这很好。咱就盼着他品行贤德,这样必能成为贤君。”
徐妙清壮着胆气,对朱允煐说道,“但是垠儿身边都是阿谀之人,他现如今也有些暴躁,不顺心就忍不住脾气。”
这就让朱允煐一下子没了办法,因为他知道徐妙清说的就是事实,这也是小小朱的一个性格特点。
想想看孩子本来也就是不懂事的,再者就是小小朱身份无比特殊。不要说身边的宫人了,就算是太上皇都哄着他,这孩子要说没点脾气那才是怪事。
小两口这也算得上是面面相觑了,现在这么一个局面,他们看起来好像也确实是没有太多的办法了。
主要是小小朱的靠山实在是太硬了,就算皇帝和皇后加起来,也不如太上皇有分量啊。更何况这太上皇,毫无道理的偏宠着小小朱。
朱允煐不禁感慨,老朱怎么就成为了培养一代贤君的最大障碍了呢?
这事还真的没办法说理,在老朱那里也说不通,看起来只能是在其他的地方多多的想一些办法了,这也是实在最无可奈何的办法了。
不过现在也不只是要考虑小小朱的事情了,太上皇的寿宴,这才是真正的大事,是必须要做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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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 皇帝的日常
作为一个还算有追求的皇帝,朱允煐自然也知道一些事情,知道他的太子现在看起来不是那种特别有天分的。但是朱允煐也没有什么失望,他只是希望小小朱健康快乐的成长。
最主要的是小小朱虽然不是‘完美的太子’,不过小家伙的也有很多的优点。朱允煐也不需要他的儿子是一个完美的储君或者帝王,只要小小朱能够抓住重点就行。
好不容易才有一个休沐,朱允煐懒洋洋的躺在榻上不愿意动弹。
“爸爸,玩!”朱如意趴在榻前,焦急的指着殿外,“爸爸,去玩。”
朱允煐露出笑容,有些好笑,“外头那么热,出去干什么呀?过来,爸爸抱抱。”
朱如意可不愿意了,既然她的爸爸不带着她出去玩。这个小丫头一扭身跌跌撞撞的跑走了,就算爸爸不跟着她出去玩,但是她还是有游戏可以玩的。
练琼琼看了一眼朱允煐的脸色,也稍微的松了口气,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孩子小不懂事,朱如意可以不在意朱允煐的感受。但是大人们就不这般想了,练琼琼还是比较担心女儿的‘恃宠而骄’让皇帝不高兴,而是看起来根本不是这样。
“岳丈这段时间要得罪人了。”朱允煐翻了个身,对练琼琼说道,“咱大舅哥,也得罪人了。”
练琼琼露出笑容,对朱允煐说道,“陛下,臣妾父兄,不能攀附皇亲。”
这也是练琼琼的家教,她也算得上是将身份摆的非常正。
虽然很多人都知道朱允煐特别疼公主朱如意,再者就是练琼琼这个特立的皇贵妃似乎是仅次于皇后的第二尊贵的女人。但是练琼琼很清楚,她只是‘侧室’,她的父母自然也算不上真正的皇亲国戚,这也是她的家教。
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你呀,就是太本分了。咱可得和你说好,你是这般性子也就算了。要是咱的闺女也是给你教成这个样子,那咱就要生气了。咱的闺女,可是大明公主!”
练琼琼胆子稍微大了点,小心反驳,“陛下,如意儿到底是女子......”
“那也是咱的女儿,是大明的公主!”朱允煐没好气的说道,“咱的公主,就该是金枝玉叶。咱的公主,就应该是英气勃发。该守的规矩自然是要守,只是也不能小家子气。”
练琼琼知道这个话题是不能多说,因为如何教育公主,这看起来她是没有太多发言权的。有皇帝做主,有徐妙清这个皇后做主。而她这个公主的生母,在一些事情上可没有发言权。
“这段时间咱令都察院巡视天下,倒是看到了不少事情。”朱允煐叹了口气,有些发愁的说道,“前些年都说皇爷爷苛待官员,只是那些人不知道前元遗留贪腐之风多盛!要不是皇爷爷清吏治,咱大明就不会这般富强。”
实际上朱允煐还有话没有说,那就是就算老朱杀疯了,对于贪官污吏几乎是零容忍。可是实际上贪腐之风看似是好了不少,只是该贪污的还是在贪污。
而这一次都察院下去后,也发现了不少问题。
大概是意识到了英示皇帝没有洪武皇帝嗜杀、严苛,也可能是前几年洪武皇帝就没有太多精力清吏治、英示皇帝刚刚登基也没有精力管着这些,所以贪腐之风又开始抬头。
练琼琼没有接话,主要就是她比较本分,她也很清楚后宫不得干政。有些事情不要说她这个皇贵妃了,就算是皇后,也不能对于朝堂之事有太多的关注。
朱允煐也就是稍微的唠叨一下,因为他这样的一个身份,很多的事情不能对其他人说。也就是在自己的妻妾面前,可以稍微的牢骚一下。
皇帝有着无上的权力不假,只是很多的时候也是有着无尽的孤单。
朱允煐对此也算得上是习以为常了,他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一个状态。不要说他现在是皇帝了,就算是皇太孙的时候,他也可以感觉到自己和绝大多数人是有着巨大的、难以逾越的鸿沟。
和练琼琼说了一会话,陪着女儿吃完了午膳,朱允煐也没有忘记自己还有一个胖儿子。他也去了宁妃王氏那里,看了看越来越奶胖的二儿子朱文瑾。
“这小子长得好。”弹了弹二儿子肉嫩嫩的小肥脸,朱允煐笑了起来,“不是说最不爱睡嘛?怎么咱一过来,他不是睡就是困了?”
王氏也哭笑不得,或者说是更加的懊恼。她的儿子每次睡得都不是时候,皇帝好不容易才过来一趟,皇帝好不容易才想着二皇子,可是每次二皇子都很不给面子啊。
本来还想着母凭子贵,或者是想着让自己的儿子争宠等等,可是现在看起来,儿子错过了一些好机会啊!
对于王氏的懊恼,朱允煐自然也能知道一些,他对此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这是在他看来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他早就心安理得了。
在朱允煐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身份特殊,几乎是所有人都围着他转,几乎是所有人都在哄着他、讨好他。王氏这样的表现,再正常不过了。
胖儿子在睡觉,朱允煐稍微的有点失望。只不过作为一个名正言顺的渣男,朱允煐也就没有多停留了。
谁让他是皇帝呢,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的正大光明,也没有人会多说什么。他可不只是有皇后、皇贵妃或者德妃、宁妃,还有选侍、才人。
不歇在皇后那里或者皇贵妃那里很正常,甚至是在某个妃嫔那里歇一段时间然后就不怎么过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人会觉得这是皇帝渣,只会说那些妃嫔没能留住皇帝、不得宠。
朱允煐这休沐的一天,还算是比较充实的。虽然他也知道凭借着自己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刻意的去在意后宫的安宁,很多的时候也不需要在意一些妃嫔们的感受。
只不过如果能够更加的安宁、和谐,那自然也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休沐一天的朱允煐要再次进入到工作状态了,朝堂上还有很多的事情也需要开始继续认真的处置好。
比如说夏收,这也是朱允煐要开始留意的。新粮开始入库,朱允煐自然也就需要多关注一点,粮食安全在朱允煐的眼里是无比重要的事情。
手里有粮心中不慌,有着粮食才能确保江山的稳固。有些时候黄金、白银,也不一定就是有着那么大的作用,它们有些时候真的不如一斗米那般有吸引力。
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煐在认真听着,对于夏粮的收割、征税等等,不只是朱允煐无比在意,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对于这些事情也是无比在意的。
“咱大明赋税,看来还是有些繁琐。”朱允煐忽然开口,一副很是烦心的样子,“不只是朝堂上的诸位爱卿颇为苦恼,想来底下的官吏、百姓,也是有些头疼吧。”
听话要听音,因为大家很清楚,主要是在刚刚的一些个汇报情况当中,根本就没有出现什么问题。皇帝忽然间提出来这些,想来是对于两税法有些不太满意的样子。
更何况大家多少也是听说过一些风声,或者从朝廷一些动态看出来一些端倪。
比如说这一次都察院的人开始巡视天下,很多人也知道这也是为了能够再次调查户籍、勘查土地。皇帝对于两税法不甚满意这件事情,很多人也都心里有数。
只是这个时候没必要立刻跳出来,因为皇帝还没有做出来什么动作。现在自然也就不需要急着表态或者战队,还需要继续的看看风向,这样才好及时的做出正确的决策。
朱允煐看着朝臣们,缓缓说道,“朕此前让都察院的御史巡视天下十三道,想来诸位爱卿也知晓原因。前元贪腐成风,吏治不清也是事实。咱大明这些年强压后,风气有些好转。只是这才好了多长时间,又有多少事情出现了?”
看起来重头戏就这么出现了,皇帝这是提出来了一些不满了。不过不少人也知道,贪官污吏这样的事情根本没办法根绝,很多的时候也确实是需要持续不断的整顿才行。
朱允煐这个时候继续说道,“这些年,朝廷开始对文武百官优待,俸禄也是一涨再涨。只是现如今再看看,还是有很多人让朝廷失望,也枉费他们寒窗苦读了。”
或许一些人一开始的抱负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但是慢慢地他们会忘记初心,那些人或许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开始同流合污。
朱允煐扫视一圈,才说道,“这些人一旦掌权,就开始不知畏惧,就开始忘乎所以。莫要说那些朝廷命官了,就是那些个小吏,也知道仗势欺人、横行不法。每年征税之时,不知多少人家破人亡,也不知道多少人假公济私!”
朱允煐这样的话就有些重了,看起来好像是朱允煐这个皇帝有些忧国忧民,不过这可能也是一个警告,这可能是一次敲山震虎了。
或许,英示皇帝接下来要做一些事情,这一位皇帝好像很喜欢谋而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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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1 万事俱备
在朝堂上,朱允煐也就是稍微的提了一些事情就好,没必要一下子亮出全部的底牌。有些事情需要一些契机,有些事情也需要按部就班的来,完全没有什么问题的。
散朝后的朱允煐将常茂叫到了武英殿,有些事情也可以和他的大舅好好的聊一聊。
作为王承恩的小跟班,刘少林谄媚的对常茂说道,“开平公,陛下有旨,召您入殿。”
在五军都督府坐堂的常茂立刻起身,说道,“走吧,前头带路。”
“陛下今个心情不好。”刘少林也算是王承恩调教出来的,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国公爷今个过去了,可莫要惹怒了陛下。”
常茂微微点头,虽然他是朱允煐的大舅,这么些年来和朱允煐的关系一直很亲近。可是到底君臣有别,有些事情常茂心里也是有数的,他知道自己还是不能在一些地方触怒皇帝,可不能仗着是皇帝大舅的身份就为所欲为。
皇帝舅舅这个身份,有些时候也是比较尴尬的。更何况常茂不只是外戚,同样也是开平王常遇春的长子,是大明朝的国公,这也是顶级武勋的代表。
王承恩小声对朱允煐说道,“陛下,开国公在殿外求见。”
朱允煐立刻放下手里的毛笔,说道,“宣,给开国公赐座。”
看到常茂入殿,朱允煐笑着打招呼说道,“大舅也莫要客气了,直接坐吧。咱还记得母妃以前和咱说过,说是大舅以前最是护着她。”
常茂心里一暖,他是比较早知道英示皇帝早慧的人之一,他知道英示皇帝和其他小孩不一样,很小的时候就展现出非凡的心智,知道英示皇帝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记事。
虽然常氏实际上比常茂还要大一岁,是常茂的姐姐。但是常氏在管着弟弟的时候,少不了的也会被常茂保护。毕竟常氏、常茂小时候,老朱还在打天下。
哪怕那时候的老朱势力不算小了,哪怕那时候是马皇后管理着老朱麾下人马的家眷,只是小孩子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会一起闹。这自然也就意味着,有些时候会有一些冲突。
据说,大朱曾经被常氏打过。因为他们是同龄人,他们是指腹为婚的娃娃亲。
“这一次让大舅过来,就是说这一次咱给大舅准备了一些棉花。”朱允煐笑着开口,对常茂说道,“辽东那边,咱也令人巡视几圈了。大舅记得和察罕走动一番,有些事情还得他帮忙。”
察罕,也就是纳哈出的长子,是大明朝现如今的沈阳侯,这也是大朱的心腹之一。
常茂立刻眼前一亮,说道,“陛下,梁国公那边也退下来了一些个好手,都是百死余生的杀才。咱这边可是备好了人手,都是些个老卒。虽有朝廷赏赐,也有一些家业。只是一个个的也都不喜欢安生,想着给子嗣谋些出路。”
朱允煐立刻笑了起来,说道,“那就好,这些人过去,咱也放心。”
都是一些退伍的老卒,虽然看起来是不再巅峰了,只是他们的一些经验,是远超年轻人的。他们带队去捕奴,自然是事半功倍的,他们出手的话也可以确保和那些土人战斗的时候胜算更高。
看着常茂,朱允煐问道,“虽说咱大明百战精锐战力不俗,也都是一些个家丁、庄户,只是这一次过去,到底是凶山恶水的地方。大舅这边,也莫要小气,寒了人心。”
之所以这么说,倒不是说常茂小气。常茂虽然不是特别成器,也是有些纨绔。但是豪爽方面是没问题的,对待那些个亲兵,或者是庄户,常茂绝对算得上是一个优秀的庄主。
常茂连忙说道,“陛下,咱可是和他们说好了。愿意出海的,不管如何肯定是先给了安家费。陛下也是该知晓的,那些人要么是家里子嗣多,要么是想着要给子嗣谋个出身。”
看着常茂,朱允煐忍不住笑了起来,“大舅,也莫要见外。大舅给咱一个名单吧,要不干脆点。大舅直接安置一下,各地卫所也缺人。实在不成,就拢进三大营吧。”
常茂立刻忍不住笑了起来,皇帝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他也可以让那些亲兵家将去效死了。
那些百战老兵不愿安享晚年,除了一些骨子里是杀才喜欢刺激之外。更多的还是想着要给家里的子嗣谋个出身,虽然跟着常茂这个国公,这出身是没问题了,是比较可靠的。
只是没有一定的功劳,想要快速的成为官也很难,哪怕只是一些低阶武官。
既然想要马儿跑得快,自然也是需要给出足够的草料,这才是应该做的事情。
对于常茂的话,朱允煐还是比较相信的。虽然作为皇帝,很多的时候会有一些本能的多疑,不过对于有些人,对于有些事情,那就不需要有太多的怀疑了。
常茂绝对是朱允煐最可以信任的人之一,不只是因为常茂是武勋的代表。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血缘的关系,常茂本人又是没有太多的野心,如今常系在军方实际上也只是一杆旗帜,实际上并没有太多的实际权力。
这一切自然也就意味着朱允煐可以更加的信任常茂,很多的事情也确确实实就是让常茂去出面更加的合适一些了。
“这一次,想要也不只是舅舅们了。”笑眯眯的朱允煐开口,问道,“估摸着梁国公那边也是该出些人,可还有其他武勋一起了?”
常茂也没有隐瞒,根本没什么必要去隐瞒这些,“也就是一些和咱家有些故旧关系,要不就是梁国公那边的一些人。都是极其可靠之人,也都是和咱一个样不怕事的德行。”
对于常茂如此混不吝的话,朱允煐满意的点了点头。因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显然就需要没皮没脸,需要有着足够的心理素质才行,要不然可不太好。
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也说道,“那这些事情也就有劳大舅多操劳了,咱会让人备好耕牛、厨具,只要舅舅将人送到了辽东,那也就可以开始了。”
缺德还是不缺德,或者什么所谓的正义,在朱允煐看来也就是一个笑话而已,他没有那么伟大和圣人,他有着自己的一些小心思。
常茂自然更加清楚这些,他做的那些事情肯定会引起极大的争议,说不定会在史书上留下千古骂名,但是常茂也真的不在意那么一些事情。
只要办好了这些事情,就可以帮着皇帝外甥解决很多的问题,可以让皇帝外甥对于辽东的开发顺利起来,这就是极其重要的事情了。
更何况这件事情做好了,常家将在辽东那些地方有着一大块土地,属于常家的财富和土地也会暴增。为了给子孙后代留下更多的好东西,常茂可不在意什么骂名之类的事情。
说到底都是武勋人家,尤其是常茂也算是在乱世成长起来,见到过太多的人间惨剧、民不聊生,也知道武勋都是靠着刀、靠着血才能富贵,一个个的心都是特别硬。
再者说了,这一次也就是在南洋诸国掳掠一些土人回来,在常茂的眼里,那些人根本就不需要在意,抓来了也就抓来了。
想想看此前的礼部尚书任亨泰就知道了,堂堂礼部尚书也是买了蛮人为奴。虽然这也成为了他的罪名之一,可是实际上也反应了不少的现实,那就是蛮人等等,在不少人眼里根本就算不得‘人’。
只要不是在祸害大明的子民,那么自然也就意味着很多的事情就有着足够的操作空间了。只要有些事情是打死不承认,或者根本就充耳不闻,那么也就没什么好在意的。
谁让这些事情是皇帝授意的呢,虽然很有可能也会被皇帝退出来当做弃子。但是更多的,还是会出现皇帝拉偏架的局面,这也是常茂现在有恃无恐的原因之一。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会展现在很多人面前血淋淋的现实,不管那些人接受还是不接受,这样的事情到底还是会发生的。
常茂离开了武英殿,接下来自然也就是要立刻开始行动起来了。毕竟此前朱允煐授意后,常茂就开始在筹备一些事情了,不管是人手还是船舶,早就筹备的差不多了。
而东厂以及锦衣卫,包括这些武勋自己手里的一些资源,也都可以让他们提前准备好很多的事情,很多人早就磨刀霍霍了,很多人早就有那么一些迫不及待了。
“回头给咱表弟一些御马,让皇后准备准备,给咱表弟们一人一领披风。”朱允煐看着王承恩,笑着说道,“太子出城巡游,你和双全跟着一块过去。咱的表弟们,你也知道该怎么办吧?”
王承恩立刻点头,他很清楚,“回皇爷,奴婢心里有数。”
心里有数自然就是最好不过了,这也是朱允煐希望看到的。他的表弟们,也是需要好好的赏赐一番,要让他的表弟们看起来更加的优容。
既然是为皇帝办事,哪怕是自家亲戚,该商的也是要商,朱允煐在赏罚分明这方面还是比较有心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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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2 不敢懈怠
对于一些群体即将在南洋那边开始一些特殊行动,朱允煐自然是心里有数的。只是这样的一些事情,他现阶段看起来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现在也不好直接明面上的鼓励这种行为,还是需要又当又立的。
现阶段也就是要暗戳戳的鼓励,在一定程度上给予那些人一些便利的条件,这就行了。
“这么说起来,我和历史上的那些个欧洲的国王什么的一个德行了。”朱允煐有些好笑,也觉得荒唐,“人类历史上黑暗的事情多了,我这么做也算不得什么。”
顶多也就是史书上说不定又要多了一个污点,只是朱允煐也不在意那么些事情了。是非功过留于后人评说,他只是需要提前数百年开始对辽东地区的大开发。
“我这么一来的话,辽东那边要是发展起来了,白山黑水间的所谓野猪皮也就很难起家了。”朱允煐笑了起来,忽然间有点得意,“那些人要么去了更偏远的地方,要么就是要主动融入大明,这是一个好事啊。”
还真的是这样,一旦辽东那边提前变成北大仓,甚至成为一个不错的粮食基地。那么朝廷对于辽东的掌控力度会增加,那里也会有着更多的大明子民。
这一切也就意味着女真想要在那边崛起、发展,绝对不会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说不定朱允煐还真的可以提前剪除一些隐患,一些可能所有人都不知道的隐患就这么被他剪除了。
不过这一切也就是最理想的一种状态而已,因为辽东地区的苦寒,因为那边现在的基础实在薄弱,所以想要将辽东开发出来,不只是需要大量的人口,也需要不少的时间。
希望武勋集团不要让他失望吧,在辽东那些地方能够带去更多的人,提前开始开垦,将黑土地的潜力给初步的挖掘出来。
朱允煐要休息了,只不过看了看时间还算早。他打算去听听史书,让王承恩传旨翰林院,让侍讲学士去乾清宫为太上皇、皇帝、太子讲读税法历史。
“哎呦喂,咱这个身子骨可是给你折腾散架喽!”远远的就听到了老朱幸福的抱怨,“你这小东西,又长胖了吧!”
朱允煐吓了一大跳,他的宝贝儿子小时候是有些奶胖。只是现在,不说是个大胖小子吧,但是多少也是有点超重,这绝对就算得上是老朱的一个杰作了。
没办法啊,虽然朱允煐是想要让小小朱多多锻炼,也稍微注意饮食。可是架不住小家伙总是喊着饿,朱允煐看着可怜巴巴的小家伙,也确实是硬不下来心。
以前总觉得为人父母的应该按照科学的方式育娃,说起来是头头是道的。可是等到自己有了孩子,有些事情还真的没有那么容易,很多的时候明明知道不是最好的,可是还是会我行我素。
更何况小小朱的大靠山可是老朱,老朱总是将好东西给小小朱留着,小小朱的零食也没断过。
小朱这边‘克扣’小小朱的伙食,小小朱立刻就跑到乾清宫,立刻能够得到双倍的快乐。
“高祖父,咱就是胖了!”趴在老朱背上的小小朱很得意,大声说道,“高祖父,你还可以背起来咱。”
其实老朱还是很享受的,他也就是坐在石凳上,小小朱玩闹一番后忽然间冲了过来,就这么亲昵的趴在老朱的背上,也没说要爬到老朱的肩头坐着,也没说要骑着老朱到处跑。
看到小朱过来,小小朱开心的喊了一声‘爹’。而老朱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老朱对于现在含饴弄孙的生活还是很满意的。
“待会儿咱让侍讲学士过来,咱两个陪着垠儿听听书。”朱允煐抱着胖儿子,对老朱说道,“今个,他好像是发了火,不想听学。”
老朱自然也知道,小小朱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老朱第一时间就会听到消息,比起小朱得到消息还要快。至于他的宝贝重孙今个在学堂上闹了起来,老朱自然是心里有数的。
如果是其他的皇子皇孙在学堂上和那些教书先生闹起来,老朱肯定是不乐意的。但是小小朱这边,老朱就需要仔细的问一问。虽然绝大多数时候他会‘讲理’,可是也架不住老朱根本不舍得罚小小朱。
更何况这一次老朱还是十足的骄傲,他可是听说了皇太子闹起来的原因,也是直接罢了一个从五品的侍读学士。
原因就是那个侍读学士想着要夹带私货,对于太上皇不重视儒家早就认命。对于英示皇帝‘法骨儒皮’也就是默认了,主要也是因为实在是无可奈何了。
那就只能期待着未来的天子了,大明朝的储君如果能够成为儒家喜欢的储君模板,那么未来肯定会有着一位对儒家充满善意的皇帝。
“咱垠儿今个的事情也听说了,是个好事。”朱允煐摸了摸小小朱的脑袋,颇为欣慰的说道,“咱也是下旨了,褫夺此前封赏。咱大明的储君,不用半部论语治天下。”
老朱也点头,越想越来气,“咱现在是越发觉得得自个教垠儿了,那些个酸秀才一个劲在咱垠儿跟前说尊孔崇儒。还要弄那个周礼,咱恨不得杀了他们!”
“高祖父,咱少杀人。”小小朱胆子大,敢反驳老朱的话,“不好,咱赶走!”
老朱忍不住笑了起来,将小小朱直接抱走,直接亲昵的和小小朱脸贴脸。老朱自己对于杀戮之事早就麻木,很多的事情他也觉得杀戮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但是如果儿孙能够少造杀戮,老朱还是乐见其成的。这也是老朱很多的时候主动帮朱允煐杀人的原因,对于朱允煐动不动贬黜、罢官去职这样的事情,老朱就算是口头埋怨,但是心里还是比较乐意的。
“到底是你儿子,和你一个德行。”老朱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些调侃的说道,“咱是杀人,你们两个都是杀人不见血。”
朱允煐就不太满意了,这个评价可不好,“咱,有些时候还是给人留个生路的。再者说了,也有人能直接回老家养老、修书,这多好。”
老朱看着他这个孙儿,越发觉得他老朱是一个心狠的人,也不在乎骂名。但是他这个宝贝孙儿呢,完全就是心黑的厉害,里子面子都要有。说起来的话,估计和汉代的一些个帝王很像。
都说汉文帝、汉景帝宽仁,但是这两位实际上也是比较腹黑的类型。而汉武帝更加不用说了,史书上很多的事情也都说明了这一位皇帝继承了刘家天子刻薄的一面。
“高祖父,咱明个都给赶走!”小小朱来劲了,似乎找到了理由,“咱不去学堂,咱就在宫里玩!”
小家伙自作聪明,觉得教书先生惹得高祖父和父皇不满意,他这就动了歪心思了。要是现在去告状,说不定也就不需要去学堂了。
只是很明显这个小家伙的自作聪明根本没用,老朱和小朱确实是对一些侍读、侍讲不满意,但是不代表他们就希望小小朱就是不进学啊,他们也不希望看到一个文盲天子的出现。
所以小小朱的那点小小的谋划和小心思,肯定是毫无疑问的落空了,没半点悬念的。
哪怕再宠小小朱,一些原则性的东西还是要坚持的,毕竟小小朱是大明储君,是大明朝未来的皇帝,很多的事情必须要重视。
给太上皇、皇帝和太子讲读,不要说一下子给三位人间至尊讲读了,就算是给其中一位讲读,这也是无上荣耀了。而现在直接三位人间至尊要听讲读,这显然也就是更加的重要了。
好在翰林院的这些官员一个个的也都是饱读诗书,最主要的是提前说了一些讲读的内容,那么改派谁过来,自然也就不需要怀疑了。
有些道理老朱和小朱都明白,但是他们在这么些年来,哪怕看起来是对儒家有些抵触的地方,可是有些事情他们也是比较重视的,该听讲的时候还是要听讲。
泥腿子出身的老朱能够坐天下,而且能够将天下治理的很好,自然也是因为老朱一直都是刻苦学习的人。
而小朱二世为人,没有仗着自己知道历史走向就完全不学习。很多的时候,他也是会让翰林院的学士们给他讲读,有些时候也会召人奏对,只有不断的学习才能有更大的进步。
现在有侍讲学士在讲读,对于小小朱听不懂的地方,这两位也是忙不迭的在给小小朱解释着。
或者是一些自认为比较重要的地方,会让侍讲学士着重讲读,也会提醒小小朱认真的学习,努力的去理解这些事情。
小小朱不会吟诗作对不要紧,小小朱对于四书五经没有太大的兴趣也不要紧。因为大明朝不需要一位艺术造诣很高的皇帝,大明朝也不需要一个儒家皇帝。
但是大明朝的皇帝,绝对应该知道一些道理,要知道如何去治理好天下,这才是最重要的!
三位人间至尊在认真学习,对于治理好老朱家的江山,他们都是无比认真的,也从来都不敢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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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3 武勋的心思
皇帝看起来对于两税法不太满意,这个消息现在也算得上是甚嚣尘上了。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看出来一些端倪的事情了,主要就是很多的事情已经出现了极其明显的信号了,这个时候要是再看不懂,那也就没必要留在朝堂了。
此前皇帝在朝堂上表达了对于两税法的担忧,但是那个时候也可以理解成皇帝对于吏治的一些不满。最近这几年贪官污吏再次多起来,官场的风气不太好,这也是很多人可以看出来的。
可是皇帝诏侍讲学士到了乾清宫,连太上皇和皇太子也认真听着关于税制的事情,这就可以说明很多的事情了。
皇帝可能是对税制有什么想法了,皇帝可能是要去调整一下税制了,这也是现在很多人在私下议论和猜测的事情。
这自然也让一些人激动,虽然两税法在唐朝就已经出现,这一种制度也算得上是比较成熟了,很多人也确实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税制。
只是也有人看出来了其中的一些不足,有些人也确实是想要治理好天下、实现抱负。如果能够制定出来更好的税制,青史留名不说,说不定也可以成为朝廷重臣。
既然有人激动且期待,摩拳擦掌的在想着要搞出来一些大动作。自然也就有人会觉得担心,成熟的制度拿来就用就好,没必要去改变什么,那样可能只会引起天下动荡,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各种各样的想法很多,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朱允煐一点都不意外。
“老二,这一次咱不好出头了。”常茂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说道,“这些个事情,还是得你出头。”
常升则是笑了起来,一点都不在意,“咱不在意这些,你到底是顶门杠子,咱开平王府的名声还是要的。这事咱去办,咱不怕这些.soduso首发
还是需要稍微的注意一下风评的,虽然这看起来也是脱裤子放屁。只不过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好直接光着膀子冲出去,稍微的遮遮掩掩一番,到时候也好有一个交代。
“人手是足了,本来是不打算带着中山王那边的,徐家那几个也听到了风声。”常茂得意的笑了起来,说道,“徐家老二、老四跑到咱跟前,舅舅、舅舅的喊得热闹,咱也就心软了。”
有些个事情实际上是不太好大张旗鼓的,也不是说只要是武勋集团就可以参与到一些行动当中。但是有些事情,也瞒不住顶尖的武勋。
常森则笑了起来,说道,“那几个看到咱都是躲着走,生怕咱逼着他们让他们喊舅舅。这一次跑过来,估计是和咱家一个样,老大装死,底下两个一个劲的上蹿下跳。”
常茂一瞪眼,对于这个不成器的幼弟实在是无语。就算有些事情是事实,也不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啊。
不过常茂也知道,常森说的那些也是事实。他这个开平公就是在装死,虽然很多人也都知道有些事情就是他常茂组织起来的,但是在这个时候要退居幕后。
而徐家那边呢,其实大家也都明白,要不是徐辉祖点头,徐膺绪和徐增寿肯定是不会跳出来的。中山王府的家教等等,是比起开平王府要严格很多。
现在徐膺绪和徐增寿主动跳出来,自然也就是徐辉祖授意的。到不一定就是要和武勋集团同进退,主要是不管常茂还是徐辉祖都很清楚,他们的身份特殊,他们也是大明朝武勋集团最大两个山头的旗帜。
平时的时候,两个人也就是面子上打个招呼而已,也就是最简单的人情往来而已,平时是几乎完全不走动的,毕竟也是需要避嫌的。
而这一次中山王府这么积极,要么是皇帝授意,要么就是皇后点拨,要不然徐辉祖那么谨慎、四平八稳的人是不会做这些事情。
“辽国公和恩国公那边,咱准备将人叫过来。”常茂开口,认真说道,“这两家现在别看是没了顶梁柱,子孙也不成器。但是也是一早跟着陛下的,咱得帮一把。”
辽国公自然就是舳舻侯朱寿死后追封的,恩国公就是航海侯航海侯的死后追封。这两位是最早‘投靠’朱允煐的军方实权人物,帮着当时的皇太孙朱允煐筹建、扩大市舶司,帮着朱允煐下南洋、出东瀛。
虽然他们现在不在了,他们的子嗣也确实不成器,只能承袭了侯爵的爵位。但是在有些事情上,还是需要考虑到他们父辈曾经的功劳。
想起来了什么,常森挤眉弄眼的说道,“郢国公那边也带来了一些人,都说是信国公的人。这一个个的,都是闲不住了。”
郢国公,自然也就是朱允煐的小妹夫冯诚了。他带来的人就是他叔叔冯胜的心腹,这一位也可以说是不逊色于李文忠的军方大佬之一,是真的有才华。
常森立刻笑了起来,说道,“估摸着是想要把咱小侄儿给弄去冯家当国公爷,这可是想瞎了心。”
冯胜的功劳很大,但是他也被老朱猜忌。最主要的是冯胜‘无后’,大女儿是常茂的嫡妻,小女儿则是嫁给了嫁给周王朱橚。
常茂立刻黑着脸,他早年一直生不出来孩子,一直想着从常森、常升那里抱一个过来,到时候也好承袭爵位。可是在这几年,一直生不了孩子的常茂不断当爹,妻妾一个个的都是在给他生孩子,这也算是‘老树开花’了。
“舅舅那边得了些好处,那些个武勋都起了心思。”常茂也笑了起来,说道,“要是陛下真的答应了,咱也就允了。老二到时候去冯家,咱大儿子是国公爷,小儿子也是国公爷。”
本来端茶过来的冯氏听到了消息,脸上的笑意是藏不住的。
早年一直没办法生孩子,她不知道是多么的抬不起来头。她也知道,因为蓝玉从蜀王那边抱回来外孙成为了孙子,所以她的父亲原本是想要将所有资源给冯诚的。
但是这些年拼了命的表现,比如说打东瀛什么的,可不就是为了圣恩嘛。为的,可不就是有人可以承袭爵位、延续香火嘛!
本来是想着从周王那边抱一个回去,但是这些年没动静。可是现在要是从常家抱一个回去,冯氏肯定是乐意的,她的儿子都要出息了,她在娘家也可以硬气起来。
常茂看了看冯氏,说道,“回头你去岳丈那边一趟,和岳丈说说。陛下那里咱去求情,只是咱要说好,老二抱过去是行,但是咱得养到十岁才给过继。”
从蜀王那边抱回来一个,常茂是很骄傲的,因为可以看到舅舅有了香火。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要被抱走姓冯,常茂就高兴不起来了。
“大嫂,明个再去外甥女那边,实在不成拽着允熥。”常升出着主意,说道,“允熥最是好说话,让他去求陛下准成。”
早年朱允熥开府的时候,不只是常家的三个舅舅在照顾。外祖母常蓝氏无微不至的在照顾,大舅母冯氏也是在照顾,所以朱允熥对于这个大舅母还是很尊重、亲近的,几乎是当成半个娘在看待。
冯氏笑着说道,“那好,咱记得爹那里还有点好东西,都给搬去允熥那。允熥和曦儿、玥儿过去,这事准成。”
常茂冷哼一声,儿子都要不姓常了,想想都心塞!
只是心塞归心塞,一想到自己本来可能要‘平庸’的二儿子成为世袭罔替的国公,这也值得开心。至于说朱允熥那边,根本不需要担心。就算不送礼都可以,真以为朱允熥当了吴王就和舅舅们不亲近了?
至于说皇帝那边更加不需要担心了,冯胜本身就是对朝廷有大功的。虽然早些年冯胜和周王私下走动引起太上皇猜忌和不满,但是这么些年过去了,有些事情也就过去了。
只要能够为皇帝办好事情,那么自然也就不需要担心一些事情了。
对于常茂来说是这样,对于其他的武勋来说也是这样。他们只需要帮着皇帝办好事情,和皇帝同进退,那么少不了的自然是一些荣华富贵了,少不了的就是子孙也跟着显赫。
不只是常茂知道这个道理,其他的一些武勋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就算同样都是武勋,皇帝会不会信任,皇帝会不会重用,那就是两回事了。
所以努力的争取表现自己,这也是一个无比重要的事情了。就算父祖有再大的功劳,儿孙要是不成器的话,那些香火情也是会渐渐消散的。显赫的武勋,说不定也就只能靠边站了。
武勋,看起来是可以世袭罔替的,是可以与国同休。只是武勋要是不成器,也只能是慢慢的也就是一个空头衔而已,所以该努力、该表现的时候,也是需要表现。
现在皇帝再次给与了武勋一些展示的机会,自然也就需要努力的把握住这些机会了。
更何况还有很多现实的好处呢,在辽东那片土地上,有着大片大片属于武勋的土地。只要开垦出来,自然就是巨大的进项。
至于说杀人、掳掠土人,完美没有心理障碍!
424 这不是双标
武勋有着武勋的心思,文臣有着文臣的想法。而作为皇帝,自然也有着皇帝的一些谋划。
朱允煐对于很多的事情都是心里有数的,他现在也确实是在下一盘大棋。这也使得朱允煐感觉到有点激动、兴奋,他现在可以以天下为棋盘,以万民为棋子!
辽东大开发的计划实际上是早就开始了,顶多是现在看起来执行的更加坚决了。
有些事情也都不需要朱允煐太操心,如果事必躬亲的话,那么作为皇帝就太憋屈了。还是要稍微放权一点,也是需要稍微的信任一下手底下的人。
对于朱允煐来说,现如今要做的事情,自然也就是为他的皇太子继续培养班底。或者说现在给小小朱培养班底有点为时尚早,不过给小小朱建立一些威望,那是没问题的。
徐妙清有些激动,也有些期待,“陛下,这一次真的不过去?”
“咱和皇爷爷说好了,就在宫里喝喝茶。”朱允煐笑了起来,对徐妙清说道,“你们出去散散心就好,帮着宗室、勋贵掌掌亲事。”
小小朱忽然间跑了过来,一下子让朱允煐无语了,这不用想肯定是老朱的杰作了。
“咱第一次去北平的时候,你高祖父就给咱五爪龙袍。”朱允煐很无语,看着小小朱的武弁服,没好气说道,“你给咱说说,你是打算咋亲征,还是要调兵遣将了?”
小小朱歪倒在朱允煐的腿上,一本正经说道,“高祖父说了,咱今个掌大军!”
朱允煐竖起大拇指,夸奖说道,“也对,今个还真的是你掌军。五爪就五爪吧,咱当皇太孙都能穿五爪,你祖父那时候都没能穿五爪呢!要说起来,你高祖父最不讲究。”
也对,大明朝的五爪龙袍,穿的人还真的不少。
老朱以前亲赐给姐夫李贞五爪龙袍,小朱出镇北平府的时候也穿过。包括朱允煐过世的二叔朱樉,当初私自给侧妃邓氏制作皇后服饰,自己房中的床做成五爪龙床。
这其实也是比较给面子的说法,当初这一位也是私自制作了龙袍,只是给他瞒着而已。
僭分无礼的事情,这也是要看情况。如果是老朱亲赐的,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小小朱叉着腰,骄傲的说道,“高祖父说了,今个咱要考验武勋子弟!咱要看他们骑猎,要看他们争斗!”
“到时候让你二叔带着你。”朱允煐笑了起来,对小小朱说道,“这个事情你记在心里,要是你二叔、三叔开口的时候,你得听一下。”
朱允煐虽然这一次是不会跟着出去,有些场合也确实不适合徐妙清出面。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也就意味着朱允煐的弟弟们需要出马了,朱允熥、朱允炆,也适合在这样的场合露面。
在五龙桥,皇后、太子的仪仗已经准备好了。而在皇城外,在应天府城门外,护卫的队伍也都整装待发。沿途也少不了一些文臣武将的子弟,或者是国子监的学子,都准备随时合流。
这些事情自然也不需要朱允煐担心,皇太子出城,护卫的力量是不可小觑的,方方面面的准备十分齐全。
牵着胖儿子的小手,朱允煐说道,“莫要太过淘气,王承恩和双全这两个胆子小,他们拦着你的时候你得自己掂量。”
“高祖父说了,他们都胆子小,咱可以不听。”小小朱立刻振振有词,这也是老朱的教导,“他们最怕事,咱不怕事!爹,咱是最厉害的对不对?”
敢在皇城‘纵马’的,这一位皇太子可不就是最大胆的嘛。这个小子在老朱和小朱的保护下,也确确实实算得上‘胆大包天’,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其实现在在五龙桥等着的,还有一些没有出宫的公主、皇子,不管是老朱的子嗣还是小朱的子嗣,都是跟着一起出去的。
尤其是对于小公主们来说,他们能够出宫的机会少得可怜。要是没有出嫁的话,她们基本上就是要一直生活在宫里,出去游玩的机会少得可怜。
朱允煐笑着和叔叔、姑姑们打招呼,现在就不需要摆出什么皇帝的架子。晚辈嘛,有些时候也是需要表现一下态度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辈分在这里摆着呢,有些时候年龄不作数。
小小朱开开心心的登上了他的车架,朱允煐只是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好了,你们出发吧,玩的开心点。”
看着庞大的仪仗缓缓启动,朱允煐笑着一甩袖子朝着御花园走去。他得喝喝酒、喝喝茶,和老朱聊聊天,稍微放松一下也是不错的事情。谷蛊
“过来,快点过来!”老朱看到了小朱过来,开心的招手,“咱喝了这龙井,以前可没觉着这般好喝。”
龙井的名气很大,素以“色绿、香郁、味甘、形美”四绝称著。唐朝茶圣陆羽曾经记载过,而在北宋时期有着一些规模。真正要说起来,龙井茶之名始于宋,闻于元。
现在开始更加扬名了,不只是因为龙井的品质确实是相当的不错。再者就是皇帝的喜爱,自然也会使得很多人对于龙井茶趋之若鹜。
“咱以为是要喝点酒,这么早就喝茶?”朱允煐直接坐了下来,对老朱说道,“咱是给他们都送出去了,现在在宫里就是咱两个了,没人可以搅咱们的清净了。”
老朱也笑了起来,说道,“垠儿不在跟前,咱心里就记挂的厉害。若是他整天就在咱眼皮子底下,咱有时也烦躁的厉害。咱这么多的子孙,就没见过这么皮的。这混小子又不怕咱,你说咱能怎么办?”
老朱这话就昧着良心了,他的子孙很多不假,只是老朱带过的孩子屈指可数。就算是当初大朱那几个,老朱也没多带,毕竟那时候老朱还在忙着南征北战,错过了大朱他们绝大多数的孩童时期。
真正要说在老朱身边长大的孩子,也就算小朱了。而小小朱,则是老朱带的第二个孩子。
“那孩子是皮,咱都有点制不住了。”朱允煐也笑了起来,说道,“这还都是皇爷爷做的好事,他是真的谁也不怕。刚刚还和咱比龙袍,说咱的龙袍不如他的龙袍好看。”
老朱立刻哈哈大笑起来了,得意无比的说道,“咱垠儿虽然年岁小,只是比你强。咱一直看不上你,太秀气了一些。咱垠儿好,脸盘子大、看着就威严。”
摸了摸下巴,朱允煐觉得自己的尖下巴是‘减分项’,起码在老朱这里是减分项。而小小朱的国字脸,老朱觉得这才是老朱家的最好长相,绝对的加分项。
“咱让人去南洋掳人了。”朱允煐喝了口茶,对老朱说道,“咱辽东这边要是开出来了,以后供北边粮食问题不大,说不得还能供应天府。”
老朱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掳就掳吧,你说那边是能长粮食,咱是不大看好。天寒地冻的地方,粮食长不起来。”
老朱有着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如今的辽东地区可不是北大仓。那边就是真正的天寒地冻的地方,是蛮荒之地,自然也就意味着很多人看不上了。
再者就是天寒地冻的,很多人也确实都觉得粮食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日照,根本就长不起来。
要不是朱允煐一意孤行,要不是朱允煐的威望和预见性此前有过证明,很多人也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选择信任朱允煐。
那边确实是天寒地冻的不假,只是黑土地十分肥沃。哪怕是一年一熟,粮食的产量也是要超过很多地方的肥田,那里的潜力现在可没有被人意识到。
“那咱们就打个赌,咱就相信那边肯定可以长出很多好粮食。”朱允煐自得的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皇爷爷,咱把那边弄成了产粮区,以后蛮人可就没办法过活了。”
老朱则是笑了起来,对朱允煐说道,“只要那边能供九边粮食,以后朝廷就不能弃了那片地。咱的军队在那边扎了根,北边的鞑子想要南下就费劲了。”
老朱和小朱在这件事情上也算得上是稍微有那么一些共识,很明显他们都意识到了一个产粮基地的重要性。
只要那些粮食的产量上来了,很多人就知道那些地方是绝对不能弃掉的,这样自然也就意味着北边异族的威胁就要下降很多了。
喝着茶,朱允煐忽然说道,“要不让人过来舞个曲?”
老朱欣慰的看着小朱,觉得自家‘不成器的孙儿’总算是长进了,“咱就说过你,该勤政归该勤政,享乐你也得会啊!咱那教坊司,也就算开朝、祭天地能派上用场。”
看看,这就是老朱的性格了。他可以吃苦,可以节俭。可是他的儿孙若是奢靡一点,老朱绝对是乐见其成的。
尤其是他这个早慧且也节俭的宝贝孙儿,这么些年下来过的还不如一些个亲王、郡王,老朱早就心疼不已了。虽然绝大多数时间是高兴的,但是也乐意看到他的孙儿懂些享受。
轻歌曼舞的也不错,不是一些劲歌热舞,但是这些古典舞别有一番风味,朱允煐很享受。
只是看着看着,朱允煐就睡了过去。大概,还是比较放松吧,也是这段时间一直在工作,有点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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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5 不同的出身
轻歌曼舞让小朱皇帝进入了睡眠状态,他确实是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欣赏歌舞是一种放松,呼呼大睡也是一种不错的休息方式。
老朱挥手让教司坊的舞女、歌姬等人离开,也不需要在意她们的一些幽怨等等。老朱只是笑眯眯的看着熟睡的小朱,就觉得他的宝贝孙儿没有长大一般,就像小时候那样喜欢在他跟前睡懒觉一样。
如果不是现在心里还记挂着孙儿、重孙,老朱说不定早就没有什么活下去的心思了。现如今这般开心,可不就是因为整天身边有着一个小淘气,让他没有其他的心思想其他事情。
就在老朱默默、宠溺的注视着他的重孙时,在紫金山下,一个小小孩童大呼小叫。
双全和王承恩小心翼翼的跟着,还有其他的一些个孩童,跟着小小朱在玩闹。
“抓住它呀!”小小朱满头大汗,着急的喊了起来,“抓了兔子,咱烤了!”
双全立刻忍不住催促起来,急了,“没听到吗?太子爷发话了,抓了那兔子!”
王承恩立刻拽住双全,低声呵斥,“莫要胡闹,这事由殿下自己做主!”
这也算得上是两种不同的态度,这两位司礼监掌印太监伺候着两位人间至尊,对于这一位皇太子的态度,这也是有那么一些区别的。
太上皇那边是没有缘由的去依着皇太子,皇太子自然是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而在英示皇帝这边,虽然绝大多数时间会依着皇太子,只是有些事情也不是完全由着他。
小小朱可不管这些,带着他的小伙伴们继续去抓兔子。对于小小朱来说,这也是有趣的游戏了,根本不需要在意其他的事情,也根本没必要在意双全和王承恩的态度。
“二哥,回头你得让老四、老五学学武。”朱允熥吃着葡萄,说道,“你自个骑个马都费劲,皇兄最是不喜你只知习文不懂练武。”
朱允炆心态早就放平,没了小时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说来惭愧,以前皇兄耳提面命,我就是没能听进去。现如今越是读书,越是知晓皇兄心意。老四老五那边,是该文武兼备。”
朱允熥立刻笑起来,对朱允炆难得的满意,“就是这个理,咱是亲王、是皇兄的弟弟。咱几个也要做事,咱又不是要去考进士、咱又不要当大儒。咱要是文武兼备,就能给皇兄帮忙。”
这两位一边走一边聊,自然也就是要跟着小小朱了,这两位也是最适合了。
“爹。”朱文埂哭着跑了过来,指着前面,“皇兄、皇兄。”
没办法了,朱允熥也是无奈了。他的那个宝贝侄儿走就跑走了,根本没有心思带着跑不动的朱文埂玩耍。这也就让朱文埂哭的很伤心,可恨的是自己跑不动、跑不快,没办法和其他的小伙伴们一起开开心心的玩闹了。
“咱带着你。”朱允熥无可奈何,说道,“回头去找你皇姐,咱记得你皇姐呢?”
朱文埂哭的更伤心了,皇兄不带他玩、皇姐也跑走了。都嫌他年纪小、跑不快,话也说不清楚。
朱允炆有些好笑,对朱允熥说道,“说来还是佩服皇兄,如今有了子嗣,咱们几个也就是知晓了这些孩子难伺候。皇兄不是这般,一直哄着咱们。”
朱允熥对此也是深有感受,他对于很多的事情都是习以为常的,觉得皇兄、皇姐照顾他是理所应当的。可是等到他自己有了孩子,就知道这些孩子是完全不讲道理的。
所以回过头来想想,也不知道皇兄是如何的聪慧、敦厚,一直在默默的照顾着他,如父如母。
“对了,咱想起来个事情。”朱允熥说道,“等下咱两个得去皇嫂那边露了脸,老四的亲事皇兄是定了。老五那边不一般,咱三个不用那般讲究,老五可不能委屈了。”
朱允炆犹豫了一下,说道,“允熥,莫要胡闹。”
“怎么就胡闹了?!”朱允熥一瞪眼,说道,“咱几个是不用在世家、武勋寻王妃,但是咱家老五可不成。咱爹最小的儿子,咱几个也都看着点,不能委屈了。”
朱允炆其实也明白这些,其实在大明开国之初,皇子的正妃几乎都是武勋的嫡女。公主们,基本上也都是下嫁武勋子嗣,这也算得上是亲上加亲了。
可是现如今,越来越明显的事情就是很多的亲王正妃,开始在中低层武将、文臣家里挑选。
“这事还得皇兄做主。”朱允炆不想和朱允熥在这些事情上掰扯,说道,“皇兄自有决策,轮不到咱两个多嘴!”
就在这两位亲王在一边走一边聊的时候,李景隆一身常服,慢悠悠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看着在旁边值守的徐辉祖,李景隆笑着走过去,“中山公。”
“曹国公。”徐辉祖露出一点笑脸,说道,“昨日咱看了增枝奏报,你回头得好好的教一教他了。”
李景隆也笑着点了点头,他是‘继承了’李文忠的带兵才华。而他的弟弟李增枝、李芳英,这两位其实也都是在军伍当中打磨,也是比较高起点的。
李增枝比起朱允煐还要大四岁,眼看着就要三十而立了。
这样的出身,自然是武勋子弟的常规出路。比如说先是勋卫,也曾经在朱允煐身边效力。现如今是担任前军左都督,只不过这也就是一个虚衔。如今主要的工作,就是整肃兵备,抚安军民。
而李芳英呢,这一位位高权重,他现在是中都留守司留守,防护明皇陵。
这可是隶属于中军都督府的,下辖八卫一所。李芳英能够成为留守司一号人物,自然也可以说明对于他的信任,这可是防护皇陵的存在,这可是看着老朱家祖坟的关键任务。
“老二有些人浮于事。”李景隆作为哥哥,也是为弟弟们操心,“如今武苑就要成了,咱也想着将他调回来。若是以后有用兵之事,还望中山公领着,也好让他封候拜将。”
要说对于自己的地位,李景隆是根本不需要怀疑的。自身能力不俗,最主要的是父亲是李文忠,那自然也就是属于皇家了。
只是对于徐达家、常遇春家,李景隆还是有些羡慕的。比如说徐达家、常遇春家的三个子嗣,除了老大承袭爵位,剩下的两个也都是先后封侯,再努努力就是要成为世袭罔替的侯爵了。
徐辉祖笑了笑没有说话,虽然有些封候拜将的事情,基本上也就是要靠皇帝做主。
但是徐辉祖很清楚,以他的身份和权力,稍微点将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要是带着李增枝、李芳英等人,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其实现在很多人都可以看出来一些端倪,皇帝的一些心思,大家实际上也都是可以看出来的。
比如说这一次陪着皇太子出来,基本上就是徐辉祖挂帅了。原因,自然也就是因为徐辉祖是皇太子的舅舅,是小小朱在军方最大的靠山了。
而寻常如果是朱允煐出行,只要不是行军打仗等等。没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以常茂为主的,这也是让大家伙看看常茂的存在,让大家知道英示皇帝的出身。
朱允煐的心思,很多人都是清楚的,朝堂上的一些个走势、动态,很多人也确确实实是可以看出来足够的端倪。
武苑的重要性,很多人都越发清楚了。李景隆的重要性,或者说是李文忠一脉的重要性,现如今也是越来越多的人可以看出来重要性,他们的身份是很特殊的。
李文忠一脉,那可是帮着皇帝掌兵权的,是护卫祖陵的。徐达、常遇春这些,是军方的旗帜,是皇帝手里最锋利的刀刃,是可以拿出来大杀四方的。
徐妙清自然也不是很清楚这边的一些事情,因为她现在也是在忙着一些事情,忙着她的任务。
这一次出来,不少武勋、文臣的女儿也都是跟着出来,徐妙清这个母仪天下的女人,自然也就需要好好的帮着掌眼,要帮着宗亲、勋贵安排婚事。
这就是徐妙清的任务,她现在在两个小姑子的帮助下,在仔细的考评着一些个女眷,这些人估摸着也都是要‘一飞冲天’的。
“皇嫂,咱觉得若是依着皇兄的性子,肯定不乐意。”朱曦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咱看了,文臣家的,多是裹足。”
徐妙清微微点头,也不是很满意,“陛下这些年一直都是在倡议女子莫要裹足,只是如今再看看,那些读书人家多是没能听取。”
朱曦也点了点头,说道,“咱看,这些个人家,也多是一些个世家大族。越是那些个诗书传家的,越是古板、迂腐。怪不得咱皇兄,有些时候就是看不上这些人。”
徐妙清微微点头,皇家甚至武勋家庭,绝大多数都是泥腿子出身,家学渊源不如一些世家大族。
武勋这边底蕴差,所以很多的规矩没有形成。看似是暴发户,但是对于皇帝的命令执行的比较坚决。而那些底蕴后的世家大族,一个个的都是有着自己的想法和坚持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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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6 手段
朱允煐对于一些个事情是比较清楚的,有些事情他未必就是特别的在意,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十分的清楚。
虽然这么些年来,朱允煐一直都是在试图扭转已经持续百余年的一些风气,有那么一些效果,但是未必就是多么的有效。
比如说缠脚这些事情,朱允煐是不允许他的弟弟妹妹缠脚。甚至是朱允煐的一些个皇姑,朱允煐也算得上拦着不许缠足的。
当初老朱和大朱可没少生气,觉得朱允煐这个皇太孙正事不做,专门盯着一些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事情。
不是朱允煐自夸,在马皇后过世后。别看在宫里还有诸如李淑妃等人先后代掌后宫事,只是哪怕大朱还在的时候,小朱在后宫的话语权都是‘最大’的。
老朱和小朱管着天下事、朝堂事,还上不了‘台面’的小朱,就在皇城里打转。
后宫妃嫔或者年纪较大的几个公主以前缠不缠足不重要,但是在小朱稍微长大一点之后,后宫里一概是天足。不要说妃嫔、公主是不缠足了,就算是缠足的宫娥都没办法进入皇宫。
上有所好,自然也就会引起不少人的关注,自然也就有越来越多的人注意这样的一些趋势。
尤其是武勋人家,他们知道天家不喜缠足。比如说和朱允煐差不多大小的那些个皇叔们,他们的妃嫔一概都是天足。缠足的武勋之女,天家看似都是要随意指婚,甚至根本就不去管。
缠足了就低人一等,就会天然的失去很多的机会。不怪朱允煐霸道,他就需要用这样一个强硬的态度去传达自己的意志,不按照他的想法来自然也就不要指望朱允煐不带着一起玩了。
其实现在武勋人家还好一点,很多都是穷人家子弟,没有所谓的太多的渊源。这些人也都知道,要紧跟着天家才可以富贵。
倒是一些诗书传家的,或者说世家大族,这些人的底蕴比较厚,也有自己的处世哲学等等。这些人也是比较坚持自己的‘审美’,从宋到元,百年的时间也足以使得不少人的审美有所潜移默化。
其实现在也不是所谓的三寸金莲,很多的时候都是一些个‘修足’等等。但是这样的风气,朱允煐可不会惯着。
一觉睡醒,朱允煐就陷入了幸福的烦恼,甚至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了。
主要就是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头发花白的老朱看着他,那宠溺的笑容,虽然朱允煐没少看到。只是这么些年来,有些时候还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的。
“这说看个歌舞的是你,要睡的也是你。”老朱笑了起来,说道,“你是没有看到,那一个个的憋着劲想要在你跟前舞一曲,想要得个宠幸。你倒好,往那一倒,睡的都打呼了。”
朱允煐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说道,“孙儿这可是劳心劳力的,想的都是天下事、家国事,哪有什么时间儿女情长啊。说起来,咱这几天可是没少听到一些消息。咱的银行,很多人憋着劲的是想要给咱找不自在了。”
老朱目光微微一寒,对朱允煐说道,“咱知道你仁善,不喜欢杀人。但是你给咱记好,若是你不杀人,有些人就不知道怕你!你越是仁善,那些人越是蹬鼻子上脸。”
“这个孙儿自然知道,有些人有些小心思,咱可以容忍。”朱允煐笑了起来,随意看着四周,“双全和王承恩不在跟前,这一个个的都没个眼力见。咱醒了,也不知道让咱漱漱口。”
其实这也是怪朱允煐比较霸道,或者说老朱的威严太甚。要说伺候人,宫里的太监、侍女,那都是可以将人伺候的舒舒服服。只是刚刚老朱将人赶走了,不许那些人过来。
不过现在朱允煐发了话,自然是一个个的感觉忙碌起来了。
老朱也笑了起来,说道,“那两个跟着垠儿,咱也踏实。咱两个不要紧,对付一下就成。”
朱允煐也是这个想法,其实王承恩和双全随便一个过去都行,别人都能够看出来帝王的心思。
而双全这个前任司礼监掌印太监以及王承恩这个现任司礼监掌印太监一起跟在皇太子身边,这分量也是足够大的,无疑是再次彰显太子的地位。
哪怕很多的人都很清楚皇太子的地位,但是这一次很多武勋、文臣子女跟着一起出游,还有国子监的一些学子也跟着过去。这样的活动比较大,也是‘半官方’,得再次让小小朱出风头。
“银行这边,咱让人备好了银子,咱是不怕人挤兑。”朱允煐老神在在,笑着说道,“若是有人想要找咱的麻烦,咱现在不杀人。但是咱记在心里,那些人以后就别想自在。”谷耻
老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是小心眼的人。很多的时候老朱会记账,虽然也有秋后算账的习惯。但是很多的时候,老朱都是‘报仇不过夜’的,是基本上很快就会杀了了事。
而小朱的习惯就是杀人诛心了,这小子很多的时候就是‘杀人不见血’,让人会后悔莫及。
“咱是谁啊,咱可是皇帝。”朱允煐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皇爷爷打下来的底子好,咱现在也好放开手脚的施展。皇爷爷前些年杀了不少人,咱办事也容易。”
老朱更加开心,旁人暂且不管,他这个宝贝孙儿明白他的苦心,老朱只剩下欣慰了。
都说老朱暴虐,可是大明开国之初,哪怕老朱这个马上皇帝也遇到了很多阻力。要是不够铁血、强硬,不说被架空吧,但是确实会让皇权受到不小的制约。
“咱现在不只是要掌着市舶司,不只是盐铁专卖,咱朝廷以后也要管着更多的事情。”朱允煐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现在那些人想要挤兑,咱让他没粮酿酒、咱让他没盐可卖!”
这些事情做起来,还真的比较容易,只要朱允煐稍微示意一下,就完全够了。
说到这个,老朱笑了起来,“就你小子最坏,往外头运的瓷器、茶叶咱暂且不说。咱先前许的大铁锅,你捣鼓一下就容易坏。”
战略武器大铁锅可不是开玩笑的,鞑子那边需要,东瀛或者南洋也需要。
朱允煐嘿嘿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是吧?那些人想将铁锅融了造兵器可不成,咱的大铁锅都比较脆。炒菜、炖肉没事,成了兵刃就容易断。咱满肚子坏水,那些人就要给咱拿捏。”
老朱也笑了起来,他这个孙儿确实是满肚子坏水,有些时候老朱都搞不清楚他这个孙儿是如何想到了那么一些个看起来让人哭笑不得的损招。
比如说老朱虽然是将蒙古人赶回了漠北,但是也需要北边的马,或者牛筋、牲畜。所以一直都没有完全断绝贸易往来,只是限制的比较严格而已。
但是小朱开始,铁锅什么的继续送过去,只是铁锅真的只能用来生活了。烧水、炖肉没问题,破了的话也不能融成铁器。那些游牧民族吃多了牛羊肉需要茶叶解腻,味道比较浓的茶砖什么的放开了往那边运。但是到了盐,几乎是按照人口来配送了。
老朱其实也是明白的,卖盐的商队,很多的时候都是要去调查鞑子的人口数量等等。
“咱前些年可是大方了一把,高丽那边咱可是解开了一些限制。”朱允煐笑着开口,对老朱说道,“还有四叔那里,咱可是给他直接卖军械了。”
老朱指了指朱允煐,没好气说道,“当咱看不出来?好东西你是舍不得,就是知晓那边有着一些个匠人,你这给了点差东西,毁了他们的匠人、作坊。”
那可不是么,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道理其实也就是这么个道理,朱允煐这边可以允许出口一些武器。只是大明朝送出去的一些军械等等,比起那些藩国的要品质要好一些。但是和大明自己的,肯定是要差了不只是一个档次。
而且依靠大明的霸道和强盛,如果藩国敢拦着不许大明倾销,那就别怪大明发怒了。
朱允煐可没少摧毁一些周围藩国的一些产业,只要看到那些人要出头,一些技术看起来要发展了。大量的大明产品就过去了,让不少人陷入了幸福的烦恼。
朱允煐看着老朱,说道,“四叔家的高炽有能耐,他是看出来咱的心思。这些年一直是想要招揽工匠,只是给咱拦着了。咱四叔是想着要打仗,要是没高炽的话,四叔的日子就难过了。”
老朱也点了点头,老四家的那个胖孙儿确实是有些能耐。
“他知道咱的心思,只是拦不住。说到底现在还是仰仗大明鼻息,咱的军械过去了。现在他们在用,以后也要一直用。”朱允煐看着老朱,说道,“以后这些人,离不得咱大明。咱控制着他们的军械,咱废了他们的产业,以后咱要做些什么,他们只能听话!”
老朱更加骄傲,这就是他的孙儿。那些手段,就是一个皇帝最好的手段。不一定就是要打仗才行,控制一个小藩国,手段可以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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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7 都是大事
对于一些事情,朱允煐可以说是心安理得的。一些道理,他自然也十分清楚。
比如说丛林法则、弱肉强食,比如说弱国无外交。不要说现在这样的封建时代,就算是千百年后,有些事情也会依然持续不断的上演。
强大的国家,自然也就可以呼吁和平,或者说制造和平。其他的一些小国寡民,还是不要有太多乱七八糟的心思比较好,要不然那可不见得就是一个好事情了。
削弱周边的藩国,将他们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里,这就是朱允煐的一些计划了。
对于朱允煐的一些心思,老朱自然也是知道的。虽然觉得比较耗时费力,可是没有坏处。
比如说大明的亲王们,去海外开国从来都不是什么坏事情。虽然现在看似是要让一些宗亲去蛮荒之地,这似乎是有苛待宗室之嫌。只是这样做下去,大明周边算起来就是安全了,这样的众封众建,可以更好的拱卫大明江山。
耗时费力也就耗时费力一点吧,这样的事情做得好,可以确保大明基业长远。
在老朱和小朱闲聊的时候,小小朱在朱允炆和朱允熥的建议下愁眉苦脸的来到了营帐前。虽然很多的东西都是朱允炆在问,不过小小朱还算是懵懂知道一些事情,知道自己要继续坐下来。
还是需要鼓励一下学子们的,还是需要考虑给这些人一些信心。这大概也算得上是大明朝优渥、厚待读书人的一个表现,不能只是靠骄兵悍将治理江山啊。
朱允熥看到朱允炆点头,随即朝着小小朱眨了眨眼睛。
小小朱一下子明白了,虽然声音清脆、稚嫩,不过小家伙板着脸。再加上这孩子现在一身五爪皮弁服,自然也就意味着更加的高贵,让寻常人不敢直视。
“读书有成,赏。”按照台本,小小朱说道,“牢记教诲,忠于国事、抚育黎民。”
士子感激涕零,虽然他眼看着就要有三十岁了。只不过这个时候可不是在意年龄的时候,得了太子的赏赐,他就算得上是皇太子的门下了,这就是一个无比辉煌的履历了。
甚至是如果明个就嗝屁了,不要说在墓志铭上记录下来了。就算是地方县志、宗族族谱,势必都会记录下来某某某年某月得到皇太子赞誉,得有赏赐等等。
虽然还有一些士子想要有所表现,只是他们未必能够比得上书呆子徐王殿下。
既然徐王殿下那一关都过不了,自然也就不要指望吴王推荐、皇太子赏赐了。更何况皇太子何等身份,也不可能一直都是留在这里考校一些读书人。
哪怕国子监的学子要么是身份比较富贵,要么就是有些才学。但是根本没有任何理由,不可能是让皇太子迁就他们,不可能是因为这些人让皇太子的行程计划受到影响。
尤其是双全和王承恩看到了营帐外出现的女官,自然也知道这是皇后身边的人。他们也都很清楚,皇太子殿下也到时候要回宫了。
虽然很多人还没有表现,或者说有些人的表现不如预期。只是就算现在是再遗憾,此刻的他们也只能是乖乖的离开,这就是他们的身份了。
“娘,咱不想回去!”小小朱冲到徐妙清跟前,立刻开始撒娇,“咱还要玩,咱就不回去。”
朱如意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一把抱住‘许久不见’的小小朱,“皇兄。”
小小朱这个时候大概是想到了他的妹妹也跟着一起出来了,只不过当时在玩的时候,都是和一些年龄相当的男孩一起疯玩,哪里能够想得到这个拖油瓶的妹妹呢。
朱曦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和你爹一点都不像!你爹像你这般大的时候,自己不去玩,就护着你皇姑、皇叔,整天逗着咱几个。你倒好,来到这边就找不到人。”
“姑姑,表兄和表弟跟咱玩。”小小朱振振有辞,他可不是一点事情都不懂,“皇兄说了,表兄是国公,表弟是都督。”
跟着一起过来的宁国公主和安庆公主忍不住笑了起来,尤其是安庆公主朱珠,这可是小朱的嫡亲姑姑,以前可没少带着小朱。
朱珠笑了起来,说道,“这样子,还真的是皇帝的儿子。皇帝像他这般大的时候也整日这般说,若是依着他,表兄表弟都是都督。”
这样的一些趣事,徐妙清自然不是特别清楚。而朱曦、朱玥,也不记得这样的一些事情。
至于说五军都督府的都督,看似就这么封赏出去了,这实际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现如今的五军都督府,也有不少荫封的都督,都是父祖为大明立下偌大功绩。
有能耐的,自然也就可以迅速的升迁、出头。要是资质平庸的,说不定也就只能是有着一个看似显赫的官职,实际上没有什么实权了。
小小朱虽然闷闷不乐,不过这个时候还是只能乖乖的坐上车架。实际上出宫这件事情对于小小朱来说没有那么新鲜了,老朱隔三差五的也带着小小朱出宫转转,四处看看民生。
庞大的队伍到了应天府城门外,自然有新的人马接受防卫。而到了宫城外,又是一队人马接手防卫。
不过这一切也都不需要徐妙清、小小朱操心,他们只需要在车架里就好,一路顺利的回到了皇城就好。
刚到五龙桥,小小朱就嚷起来,“快点牵马,咱要去乾清宫!”
徐妙清赶紧走过来,劝着说道,“垠儿,你年岁也不小了,不能整日在宫里骑马了。你高祖父、你父皇,也没这般。”
“可是高祖父说了,高祖父驾崩了咱就不在宫里骑马,咱答应了。”小小朱仰起脸,底气十足的说道,“爹也知道,都许了咱现在骑马。”
徐妙清在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呢,自然也就是什么都不要说了。她虽然母仪天下,但是大明朝真正的话事人是她的夫君,是她的祖父,那两位才是真正的口含天宪。
开开心心的小小朱骑着小矮马跑了,自然再次忘掉了眼巴巴望着的妹妹。他现在要去找高祖父,其他人现在都差不多记不住了。谷宊
而双全和王承恩也是和徐妙清问安后,赶紧跟上小小朱,这两位的主子一直都是很明确的。效忠太上皇、皇帝、皇太子,就是他们全部的生活和使命。
“高祖父,咱差点打了一个兔子。”小小朱兴奋无比,手舞足蹈的说道,“沐家表兄没抓到,他跑的太慢!”
老朱也是瞬间忘了还有一个孙儿,现在眼里只有重孙,“是吗?那和高祖父说说,是如何抓的兔子?咱帮你出主意,下次咱一定可以抓到兔子。”
看着这一老一少牵着手走向寝殿,朱允煐笑着摇了摇头,他觉得还是回到自己的地盘比较好,心里也踏实些。
对于老朱来说,早年的父母、兄长、姐姐全都早逝,他就是孤家寡人。而马皇后和大朱先后病逝,也几乎是彻底的掏空了老朱。
如果不是现在还有小朱和小小朱,老朱说不定就要再次感慨类似于‘我本淮右布衣,天下于我何加焉!’
回到东宫的朱允煐看到了徐妙清,问道,“今个可还累?”
“今日都依着臣妾,一路都走得比较缓。”徐妙清笑了起来,对朱允煐说道,“臣妾也是诞下过子嗣,也知道如何养胎。”
听到徐妙清这么说,朱允煐自然也踏实了,“等下让太医过来请脉,咱还想着给垠儿添个嫡亲弟弟、妹妹。咱想着,若是有着一个嫡亲的弟弟就好了。”
徐妙清笑着点头,这自然也是她的一个期待。小小朱的地位稳固,只是打虎亲兄弟啊,小小朱有着一个胞弟不是什么坏事情。
再者就是最不希望的状态,小小朱有着一个胞弟,对于徐妙清来说、对于朱允煐来说,也是双保险。
朱允煐坐了下来,笑着问道,“今个看了不少命妇,如何?”
“还成,臣妾今日倒也看了几个,也有几个说得过去。”徐妙清笑着开口说道,“皇姑今个也是帮着掌眼,大姑姑相中了定远侯嫡女。”
定远侯,本来是随着蓝玉取得捕鱼儿湖大捷的王弼。不过这一位战功显赫的宿将已经不在了,王弼的长子王德承袭了定远侯的侯爵爵位。实际上王弼也算是教子有方,他的次子王政也受封西亭候,只不过不是世袭罔替而已。
王弼六个儿子,全都在军伍当中,长子承袭爵位。次子能力出众,现在也算得上是一门双侯。
朱允煐笑了笑,说道,“大姑姑家的?那就是顺昌表弟了,这个事情你来做主。咱可得说好了,寻常宗亲、勋贵,你看着做主就好,有了决策告知咱就是。只是大姑姑家、小姑姑家的,得和咱商量。”
徐妙清心里一喜,她这个皇后实际上也是名正言顺的,是有着足够多的权力。只是徐妙清也很清楚,她到底不是特别有天分的,从小学的也都是持家这些,作为皇后的技能,还需要持续不断的学习。
徐妙清自然也很清楚,如果是寻常的宗亲、勋贵,她自然也就可以直接做主,皇帝肯定是不会驳了她的面子。
只是她也很清楚,一些身份比较特殊的宗亲、勋贵等等,婚事不是那么简单的。这些事情,自然也就意味着需要皇帝点头了,她也不好随意做主。
说笑间,朱如意跌跌撞撞的跑来了,立刻奶声奶气开始告状,“爸爸,哥哥最坏!”
“哥哥又不带你玩?”抱起来女儿,朱允煐立刻笑了起来,孩子们的事情他很清楚,“如意儿,是不是你哥哥又要和其他人玩,你叫都叫不住他?”
朱如意委屈的趴在朱允煐的胸口,可怜巴巴说道,“哥哥抓兔子,不要我。”
这就对了,小小朱那贪玩的孩子玩疯了,不要说妹妹了。就算是爹娘、高祖父,基本上都是要抛诸脑后的,实在不值一提。
只是现在嘛,朱允煐还是要安慰一下委屈的宝贝女儿。只不过也没必要帮着声讨小小朱,要不然小小朱到时候听到了风声也要回来跟着闹。最主要的,还是不希望孩子们有着一些错误的观感。
就在朱允煐这边看起来是一家和谐的时候,外头的一些人可能就不是特别的和谐了。
比如说常茂这边,市舶司那边已经为勋贵集团准备了足够的信息。看似是货物,但是这一次船上更多的是杀才。
水师、锦衣卫等等,他们自然也是参与其中。要战船给战船,要信息给信息,就是为了让这些勋贵集团的人在南洋更好的施展开来。
很多人磨刀霍霍,不只是要为自己或者子孙挣取更多的功名富贵,也是因为他们习惯了打打杀杀的生活,他们不习惯安逸、舒适的环境。
带着不少人的期待,这一支特殊的队伍南下出海了,没有人知道他们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事情。或许很多的人也不知道,这些人开启的是一种很多人看来无法接受的全新局面。
这也不足为奇,反正朱允煐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显然是对于这个江山、这个文明更有利,他做起来自然也就足够的心安理得了。
这些带着特殊任务的人下南洋了,只是短时间也没办法立刻回来。这一个来回,说不定就是数月之久。更何况大海上风浪很大,哪怕大明的海船已经足够大了,但是难保不会遇到什么意外。
哪怕是现在大明的市舶司比较成熟,船队的规模也越来越大。可是实际上,每一次出海的时候,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安然的回来。
想要做成一些事情,自然也就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没什么好奇怪的。
除了这些人之外,现在朝廷上下盯着的事情,除了太上皇的寿辰之外,就是那个所谓的银行了。
这件事情自然是无比重要的,也可以说牵涉到很多人的利益。
有些人希望银行成功,而有些人自然也就是希望看到银行失败。或者,他们可以从这样的失败当中取得更大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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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8 危机?不,机遇!
朱允煐很平静,看起来也根本没有在意一些个即将发生的大事。有些事情,他自然是放在心里的,也算得上是相当的有底气。自信十足,自然也就没有说在大事当前的时候心里发怵。
在朝堂上,身穿常服的朱允煐高坐龙椅,看着满堂文武,只是笑了笑。
徐辉祖等人开始依次奏报,但是大家伙也都明白,这时候集中点是在郁新身上。
轮到郁新出班的时候,大家在这个时候也都打起精神了。原因很简单,那个银行是真的要推出来了。此前已经商讨过一些事情,也有很多的风言风语,现在就要彻底明确起来了。
“起奏陛下,银行诸事业已确定条陈。”郁新开口,稍微有那么一点紧张了,“银行之事事关朝廷财赋,臣等不敢擅专。”
朱允煐缓缓开口,说道,“朕知道了,诸位爱卿可有疑惑?”
常茂立刻站出来,一副什么都不懂得样子,“起奏陛下,宝钞业已发行二十余年,天下百姓业已接纳。只是臣愚昧,银行到底是何物?”
郁新在朱允煐的授意下立刻站了出来,银行真正的职责,郁新早就心里有数了。现在在朝堂上说出来银行的职责,自然也就可以发出明确的信号了。
只要将一些事情说清楚了,就可以少很多的风言风语,免得一些人猜来猜去。有着一个足够权威的声音,自然也就意味着可以真正明确银行的意义所在。
在郁新说完,朱允煐看向常茂,“开平公,朕也知道你等会困惑,想来百姓也会困惑。宝钞这些年在市场也算流通,早年间朝廷缺少铜钱,宝钞自然也就流行。这些年来,也看到了不少不足之处。银行,也是为了确保宝钞价值。”
其实这么些年来,朱允煐为了大明的经济发展可谓是呕心沥血,也没少做一些努力。
元朝的时候也有纸币,老朱一开始做纸币,是按照元朝后期的那一套办法来的。只是那时候,朝廷的国库里没有足够的黄金和白银,到底发行多少,也根本不按照国库里面白银的存量来比对的,而是想发就发。
朱允煐稍微懂事一点,就一次次的提醒老朱,这个纸钞不能随意想法就发。而是需要按照当前经济的发展情况以及商品流通的实际需要发行,必须是有真金白银确保纸钞的价值。
再者就是旧钞回收,这样可以确保市面上的纸钞始终是在一个合理的数字才好。
郁新这个时候又说道,“银行归于户部管辖,朝廷每年发行多少宝钞,不做定数。银行是要调查国库存银,便于随时兑换。发行、回收、销毁宝钞,也是银行之责。”
现在看起来根本就不需要朱允煐多说什么了,有些事情他早就和郁新沟通过。银行的规矩,自然也就是确定下来了,所以自然也就意味着朱允煐现在只需要高坐龙椅就好了。
现在只需要看着郁新舌战群儒就好,这也就意味着根本不需要朱允煐这个皇帝亲自下场,还是看着郁新这个户部尚书发挥。
“还行,虽然现在银行的职责、职能偏保守了一点,不过现阶段也不好冒进。”朱允煐露出点笑容,心里说道,“这么一来的话,朝廷不说节省铜钱,主要是对经济的控制更加明确、强势了。”
不怪朱允煐这么想,而是中国的绝大多数封建王朝,自然也是有着一定的经济活力。只是对于市场经济的重要性,始终不是特别的重视,对于民间的经济活力,有些时候也算得上是黄老之学的‘无为而治’。
“现在对于大明的经济状况,就不再是每年只收了多少赋税了。”朱允煐嘴角上翘,心里更是得意,“以后我们大明,也可以知道民间的经济活力。通过银行,也可以知道大明的消费水平、知道大明的真实财富数字。”
哪怕这么说是有点乐观,不过朱允煐确实可以有理由多那么一些期待。
只要有着一定时间的发展,银行一旦四处开花、银行的信誉度彻底建立起来,以后自然也就可以带来很多的好处了。
舌战群儒的郁新其实也明白,关于银行的很多规矩,其实早前有意无意的也都透露过,现如今也就是在朝堂上拿出来,正式公布天下。
自然少不了的一些事情,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会明确起来银行筹备的事情,或者说在应天府、市舶司三处所在地的试点,已经准备完毕了。
只等着太上皇寿诞到来,已经准备好的银行就要被正式推行开来了。这段时间户部不少人,以及银行司的人,一个个的都跟打了鸡血一般,也确确实实早就准备好了。
或许有疑惑,或许也有不屑,但是不管那些朝臣是什么样的心思,银行的推行是势不可挡的大势。
实际上对于银行,很多人甚至都觉得那是多此一举的事情。毕竟大明的宝钞发行这么多年,很多人实际上早就习惯了宝钞的存在。
也不得不说朱允煐此前潜移默化的影响,也确确实实给了不少人还算好的印象。发行纸币的数量,或者说如何确保纸钞的价值,朝廷上下其实也都是有着一定心得的。
在下朝后,朱允煐也就回到了武英殿,一些事情他自然也就可以继续批阅奏章了。
“皇爷,东厂有奏报,应天府商贾中,诸多前元大户想要挤兑。”王承恩小心翼翼,对朱允煐说道,“据说业已收集不少宝钞,只待太上皇大寿,便去银行挤兑。”
朱允煐微微抬头,声音当中听不出来息怒,“哦?还有呢?”
王承恩这个时候赶紧说道,“皇爷,东厂的番子也说了。这些年宝钞在市面上却有流通,只是佐以白银、铜钱。一些短视小民,常用宝钞面值八成、九成,兑为银子、铜钱。”
不能说那些人短视,而是纸钞这东西在很多人眼里就是缺少足够的说服力。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些人为了将宝钞兑换为白银,也愿意承担一些损失。
至于说朝廷也不是完全不许宝钞兑换白银,只是最初的时候老朱不许宝钞兑换白银,这个开头让不少人心里发憷,那时候的国库的白银是只进不出的。
为了扭转这不好的第一印象,这自然也就意味着朱允煐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朝廷也需要持续不断的建立公信力。
最主要的是随着朝廷开始不断放宽兑换白银的条件,只是到官府去兑换白银,很多人也是不愿意去的,也确实是手续繁琐、不太方便。
王承恩这个时候继续说道,“皇爷,一些青皮无赖,多为那些富户招揽。”
这一下朱允煐也明白了,这些青皮无赖等人,说不定到时候就要帮着去兑换白银。这些,当然也是因为此前大明宝钞兑换白银的流程问题。
此前大量的兑换不是很方便,所以也就出现了一些跑腿的人。而且有些人为了更好的兑换,也会雇佣一些帮闲、身家清白的人去兑换白银,这也是朱允煐知道的一些事情。
在朱允煐不说话的时候,王承恩小心翼翼说道,“皇爷,若是那些青皮闹事,可要让人惩治一番?”
“不用,一些青皮无赖,也闹不出什么事情。”朱允煐笑了起来,很有底气的说道,“那些人若是要闹,就让他们去闹好了。这样也好,让咱看看那些人的家底。”
既然皇帝都已经发话了,王承恩自然也就不会自作聪明。他很清楚,他伺候的这一位主子是多么的英名,那就不要多事,那样说不定只会给陛下添麻烦了。
那些个富家大户将收集来的纸钞兑换为白银,这也不要紧。让这些人将真金白银抬回去,让他们找个地给埋着,朱允煐不需要在意这么些事情。
谁让现在朝廷有底气呢,现在的白银越来越多,自然也就意味着不需要担心挤兑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更何况现在也不是满天下的推行,这也就是几个试点而已,朝廷早就准备足够的白银了,随时可以应付这样的一些局面。
毕竟此前也是经过了认真的调查,纸钞发行如何的数量,大家自然也都是早就心里有数的。在朝堂上说的那些,可不是空口白话而已,而是朝廷就会按照这样的制度来办事。
既然想要建立足够的公信力,那就要做好应对危机的准备。只要度过了这样的危机,自然也就意味着公信力开始建立起来了。
小小的考验而已,朱允煐根本不在乎这些事情,他的底气足着呢,他甚至是‘看热闹不怕事大’,就等着一些跳梁小丑蹦出来给朝廷制造麻烦呢。
很多人都是在等着呢,不管这些人是出于什么样的一个动机,银行的推行确实是牵动不少人的心思。
跳梁小丑不跳梁小丑什么的,朱允煐根本不在意。他可是富有天下的皇帝,而且大明朝的经济状况越发健康,一些小事对于朱允煐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这一次的危机,实际根本就不是什么危机,这就是展现大明财力的一个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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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9 孝顺孩子
老朱这个时候也算得上是信心十足的,他以前是属貔貅的。不是因为老朱的一些个老农心思,对于一些经济情况,算得上是比较霸道、保守的。
可是现如今就不一样了,老朱根本不需要担心朝廷的白银不够,所以有些宵小想要在这里闹事,老朱也就可以老神在在的看着就好。甚至看着那些自以为聪明的跳梁小丑上下蹦跶,这算得上也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了。
这是出于对小朱的信任,这实际上也是因为老朱对于大明朝廷的实力更加有底气。
“高祖父!”小小朱开开心心的跑到乾清宫,手脚并用爬到老朱的榻上,“高祖父,你咋还在睡着?咱出去玩呀!”
老朱翻了个身,摆出一副不想搭理小小朱的样子,这熊孩子老朱有些时候也是受不了的。
不出老朱所料,小小朱趴在老朱肩头,凑在老朱耳边说道,“高祖父,你生辰了,垠儿和爹给高祖父准备了贺礼,高祖父可要看看?”
老朱这一下来了精神,一扭身将小小朱抱在胸前,“说说,你和你爹给咱准备了啥?”
“可是爹也说了,不许咱告诉高祖父。”小小朱趴在老朱胸口,随即神秘兮兮说道,“爹准备了两个礼物,一个拿去朝堂,是万寿服。爹让娘令人备的,都是高祖父晚辈。咱写了一个第二大的寿,就比咱爹写的字小。咱,咱还帮弟弟妹妹写了字!”
老朱立刻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件事情他自然也是很清楚的,早就满怀期待了。
本来老朱就是重视亲情的性格,对于子孙晚辈的孝敬,他自然也是满怀期待的。老朱,也不一定需要那些看起来富贵的宝贝,他需要的是子孙们的孝顺。
对于这个万寿服,老朱自然也是期待的。只要是他的子孙后代,都要亲笔书写一个寿字,然后交由皇后,由皇后带领老朱的女儿、孙女亲手绣制。
这看似是有点‘多此一举’,也看起来是稍微有点麻烦。但是有些时候,就是需要这样的一个仪式感。
小小朱更加得意,对老朱说道,“爹和咱,还有咱娘,咱在做蛋糕。蛋糕最甜、最好吃,就咱爹会做。咱们做了几次,做不好。”
想起来了什么一般,小小朱小声对老朱说道,“高祖父,咱爹可是说了,这个事情不能告诉你。可是垠儿最乖,咱就和高祖父说了,咱没和其他人说。”
君子远庖厨之类的事情对于朱允煐来说,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至理名言。这句话,又是一个被腐儒歪曲的话。是很多人根据自己的一知半解,或者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有意识的去将这句话给曲解的让人彻底无语。
老朱就乐了,孙儿、重孙的手艺,他当然很在意了。好不好吃是一回事,只要孙儿和重孙有孝心,老朱就知道那会是最好吃的。
拍了拍小小朱的小屁股,老朱批评说道,“你这小猢狲,你爹也是和你说了,让你不要和其他人说。你自己说说看,你现在告诉咱了,这可如何是好?”
“咱就和高祖父说,不和其他人说。”小小朱振振有词,对老朱说道,“高祖父,咱最聪明了。”
不能说哭笑不得吧,主要就是因为老朱对于这个宝贝重孙,那是怎么看怎么满意的。
不过该教育的,老朱还是要教育,“垠儿,你爹是皇帝。你以后呀,也是该听听他的话。你要记得,他是你爹,他也是咱大明的天子,你不能逆着他的意思。”
小小朱趴在老朱胸口,他懵懂知道一些事情,“可是爹也说了,要孝顺高祖父。只要高祖父开心就好,也是爹说的,要咱就在高祖父跟前闹,说高祖父最喜欢。”
得,这么个混小子根本就是藏不住什么秘密。虽然对其他人小小朱不会什么都说,但是在他高祖父、在他父亲跟前,这就是一个标准的大嘴巴,这小子是什么都会说的,这也算得上亲密无间。
老朱也笑了起来,越看这个宝贝重孙就越是喜欢。老朱自然也明白,这就是他孙儿孝顺的一个表现。
孙儿现在长大了,自然也就不好时常一副小儿无赖的样子。但是不要紧,这不是有着一个宝贝重孙嘛,现如今正是小儿无赖的年纪,更是可爱、有趣。
“闹,就在咱跟前闹,咱喜欢。”老朱乐了,哄着小小朱说道,“咱就不喜欢你爹,你爹太聪慧,小时候养起来就不如你好玩。”
小小朱更是开心,跳起来说道,“高祖父,咱就是最好玩的!高祖父喜欢咱、爹娘也喜欢咱!二叔和姑姑也都喜欢咱!高祖父,咱就是大明最好玩的小孩,是不是这个理?”谷嗀
老朱自然是忙不迭的点头,在他眼里,这可不是小小朱的自卖自夸,这就是小小朱童言童语,说出来的是最真实的事实。
“高祖父,咱爹有一个舆图。”小小朱又趴到老朱怀里,小声炫耀,“咱爹说了,要咱好好读书,以后把那些地都抢了。”
老朱有些好笑,说道,“哟?你爹都舍得给你看舆图了?那是你爹花了好大力气才弄出来的,平时可不舍得让旁人看。不要说旁人了,连你娘估摸着也没看过。”
“爹还和咱说奇奇怪怪的话。”小小朱立刻泄密,说道,“高祖父,咱就是最厉害的,所以咱爹就喜欢咱,有事就和咱说!”
自恋的小小朱有理由骄傲,两代帝王时不时就在他教导着他。这一切,也都是一些个帝王心术。这就是将小小朱当做大明的皇帝来教育,这个大明的江山是要交给小小朱的。
“咱和你爹给你打好根基,你以后就当一个比咱、比你爹更英明神武的皇帝。”老朱抱着小小朱,满怀期待的说道,“咱打的底子好,你爹也能折腾。咱垠儿,以后肯定是要当一个开创盛世的圣君,比咱和你爹都强!”
小小朱皱眉,随即委屈巴巴说道,“高祖父,爹说了。高祖父是开天辟地最是英雄,咱爹说他打好底子,让咱以后折腾。咱爹说了,咱都不能赢了高祖父,咱不能比高祖父更厉害!”
老朱笑着打量小小朱,“你比你爹还有志气!你爹就是想着折腾着,你是想着比咱还厉害!垠儿呀,咱可是开国之君!”
闲聊之后,老朱又开始‘盘问’小小朱。虽然他知道小朱经常给小小朱开小灶,只是对于小朱的那些教育课程和内容,老朱还是要听一听的,老朱也好随时准备一些个‘纠正’。
朱允煐下朝了,慢悠悠的朝着乾清宫走去,准备和老朱说说老朱寿辰的一个事情。
结果刚到乾清宫,这就看到了老朱坐在椅子上品着茶。而小小朱拿着一柄小木刀,有模有样的在旁边挥舞着,老朱还时不时的提醒几句。
“咱家练不出来武的来了。”老朱放下茶杯,笑着打趣,“说到底,还是垠儿继承了咱的衣钵。咱当年纵马横行天下,儿子太文气、孙儿没天分。还算好,咱闭眼前能看到重孙有天分,还有心气!”
朱允煐已经麻木了,大概是因为这也算得上是他的一个痛点了,本来朱允煐还是有那么一些希望自己成为文武双全的皇帝。可是现在呢,他早就死心了,他也只能是当个‘雄才大略’的皇帝,而不是想着御驾亲征之类的。
小小朱没有放下木刀,他还是在继续认真的挥舞着木刀。哪怕这小子似乎有些骄纵,只不过绝大多数时间,在有些事情上还是很有毅力的。
看着小小朱在挥刀,再看看品着茶的老朱,朱允煐还是比较满意的。老朱现在这样的一个退休状态很不错,这都已经开始认真品茶了,以前的老朱可不会是这样的一个状态。
“皇爷爷,这一次咱的皇叔们都要回来了。”朱允煐放下茶杯,对老朱说道,“年龄合适的亲王世子,也都跟着一起回来了。”
老朱淡淡点头,随即说道,“成,到时候他们也都别回去了。咱大明四周之地,若是合适的、若是他们有这心气,以后给他们一个王国之基。”
国内分封是不行的,但是在大明的周边给予一些封国,这是可以有的事情。
小朱主导、倡导这样的事情,而老朱现在也接受这样的事情。现如今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标杆,老四在东瀛就做的有声有色,给了不少宗室很好的榜样作用。
这一次趁着老朱寿诞,分封出去的那些藩王,基本上也就不要再想着回到封地了。大明朝的藩王制度,这一下也算得上是要彻彻底底的被终结了。
看了看老朱的脸色,朱允煐继续说道,“皇爷爷寿诞的时候,咱的银行也一并要推行开来了。皇爷爷大寿,这就普天同庆了!”
“要说孝顺,这天底下没有比你更孝顺的。”老朱指了指朱允煐,没好气说道,“要说不孝,也就是你不孝!咱寿诞,你也非得这时候折腾?”
挥舞着小刀的小小朱不满意了,大声反驳,“高祖父,咱爹第二孝顺,咱第一孝顺!”
老朱点了点头,这话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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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0 洪武、英示?不,孝康!
眼看着就是太上皇的寿诞了,这自然也就是无比重要的事情,朝野上下必须要重视这件事情。
再者就是如今大明的亲王们,现在基本上都是在应天府了。别管那些个曾经在外就藩的亲王们是如何的想法,他们现在基本上也都是认命了,他们基本上别无选择了。
作为天潢贵胄,这些个亲王们自然也就是出身高贵。尤其是曾经就藩的亲王们,他们也知道天高皇帝远的乐趣。如果有任何的可能,他们都不希望杯削藩,他们还是希望能够去封地逍遥。
只是很明显,他们现在面对的是一心想要削藩的英示皇帝。面对这一位,一些亲王就算是私下里想要摆一下皇叔的身份,可是真的要是在英示皇帝跟前,一个个的都很清楚君臣有别。
更何况英示皇帝要削藩,这些亲王们最大的依仗原本应该是洪武皇帝。可是到现在,洪武皇帝都没有任何表态,看起来不只是默认了英示皇帝的削藩,也是比较支持的。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面对英示皇帝他们都不敢说些什么。面对洪武皇帝,虽然这些亲王可能会犯些小错,但是绝对不敢在大是大非的事情上做些什么。
就算心里吐槽、不满,可是也只能乖乖的来到应天府。哪怕忧心忡忡,也只能接受。
按照老朱此前的规矩,亲王每岁朝觐,不许一时同至,这自然就算怕亲王私下串联。但是现在不是这样了,大明的宗室一个个的都是来到了应天府。
朱允煐这几天也习惯了,因为他的这些皇叔们来朝后,都要先是常服见天子,三叩头不拜。再然后,自然就是在奉天殿见面结束,朱允煐双手执大圭,亲王则换上冕服,这个时候是叙君臣礼,亲王行五拜三叩头之礼。
只有这样的仪式结束,才是换上常服,这个时候是要叙家人礼了。只不过就算是英示皇帝的皇叔,这些亲王也依然需要行四拜不叩头。朱允煐,自然是坐在正中朝南。
小小朱一本正经的坐在旁边,一个个青年、壮年的王爷爷都要给他见礼。
小朱习惯了这些,自从他十岁被封为皇太孙之后,他的那些皇叔们在朱允煐面前就是‘低一头’。而小小朱早早的就被封为皇太子,所以正式的场合,和小小朱很亲近的皇叔朱允熥,也是需要向小小朱行礼的,大家都习惯了这些。
“十叔,五叔如今在修书。”朱允煐看着蜀王朱椿,笑着说道,“侄儿曾经和皇爷爷商讨过,咱大明要修一本著作,修一部彰显国威、造福万代的大典。这件事情,侄儿想着也就是五叔和十一叔联手,方能成行。”
朱椿愣了一下,他虽然只比朱允煐年长三岁,也不算是老朱特别重视的儿子。但是这一位,此前也是和朱允煐见过,也给朱允煐留下非常不错的印象。‘蜀秀才’,这就是老朱对朱椿的称呼。
看到朱椿还在疑惑,朱允煐说道,“包括经、史、子、集,涉及天文地理、阴阳医术、占卜、释藏道经、戏剧、工艺、农艺。涵盖华夏数千年文明,包揽万象!”
这一下朱椿有些激动,称赞道,“陛下,如此壮举,非盛世不可为!”
“是这个理。”朱允煐也不谦虚,笑着说道,“只是这般大事,侄儿也不放心其他人。咱想着的是五叔和十一叔总揽此事,只是五叔如今还在修医术,这件事情还得十一叔多担待。”
朱椿心里自然是心动的,只是面上谦虚,“臣何德何能,安敢主持此等大事!”
“十一叔莫要谦虚,父皇在的时候,也多说十一叔博综典籍、容止都雅。再者十一叔在蜀地多年,教化蜀人、诣讲郡学,多有建树。咱大明诸王,十一叔首屈一指。”朱允煐虽然有点夸张,但是说的也是事实,“这事,皇爷爷也知道。”
这虽然有溢美之词的嫌疑,不过朱椿还是受用,他自认为绝对是贤王,他做的事情确实很多。
朱允煐开口,对朱椿说道,“若是十一叔同意了,那就让五叔主持编纂《洪武大典》,十一叔监修。其实十一叔也该明白,皇爷爷早年也曾想要编辑经史百家之言为《类要》,只是没能成行。咱们这些做儿孙的,也该了却皇爷爷心思。”
朱椿微微点头,老朱曾经想要修书,只是没有那么大的规模。当时的国力也不允许,因为那时候还要修元史、删定礼记等等一大堆事情,大明那时候可没有太多的读书人。
但是现在看起来就不需要担心这样的一些事情了,现在的大明有着足够的读书人。编纂一部巨著,大明朝现在的国力强盛,而且政治稳定,自然也就不需要担心一些事情了。
朱椿想了想,随即说道,“陛下,编纂此等巨著,想来不能只是依靠国子监、翰林院。”
“这个侄儿自然心里有数,所以侄儿的意思,是十一叔召各色人等,不拘翰林、进士或者僧侣等人。文渊阁所有藏书,自然也要参用。若是编纂此书,侄儿的意思也是要征召了大批缮书人进行描栏、清抄、绘图和圈点工作。”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朱椿就知道朱允煐是认真的,这个《洪武大典》还真的不能只是依赖一小部分力量。要是没有一个强悍的朝廷作保,根本无法编纂如此巨著。
“爹。”小小朱忽然间跑出去了,又忽然跑了回来,“高祖父让咱喊十一王爷去乾清宫,你们说太久了,高祖父等不及了。”
朱允煐顿时黑了脸,说道,“咱和你十一王爷聊得尽兴呢,就不能再等等?”
朱椿那就叫一个尴尬,他从小到大的,哪敢不听老朱的话。可是现在再看看这个侄儿,面对老朱的话,居然还敢‘讨价还价’?
小小朱可不会惯着小朱,跑到朱椿跟前,拽着朱椿的手就说,“十一王叔,高祖父令人备了膳,咱们过去。再不去,高祖父就要骂人了,他就要打我屁股了。”
朱椿连忙说道,“臣不敢。”
这一位真的是蜀秀才,也特别喜欢儒家。他在蜀地的时候,曾经聘请汉中教授方孝孺为世子傅。虽然方孝孺也曾经是跟着宋濂学习,在老朱心里也是留下极好的印象。但是要不是在蜀王府做事得力,也不至于脱颖而出。
当然现在的方孝孺是在四夷官,虽然老朱曾经想要将方孝孺留给大朱、小朱重用。不过这一位现在和黄子澄一样,他们有着清名,在士林的名气不错。而且他们的重任不是参议国事,而是教化那些番邦蛮夷。
这些人能忽悠啊,为大明培养一些公知比较好。当然这些公知,都是要回到他们各自的国家。
朱允煐看着朱椿,笑着说道,“那咱也跟着过去好了,咱们到时候再聊这个事情。咱还是喜欢和十一叔聊这些,允熥那小子只吃吃喝玩乐、风花雪月,和咱聊不来。”
朱椿笑着拱手,说道,“吴王淳朴,倒也不是不学无术。臣和吴王也多有书信往来,曾邀......”
看着表情古怪的朱允煐,朱椿一下子也反应过来了。倒不是说和朱允熥书信往来犯了皇帝的忌讳,而是朱允熥是有前科的,喜欢到处乱跑的。
大明朝第一代希望不遵皇令擅自离开皇帝的亲王是曾经的吴王、现在的周王朱橚。而现在第二代吴王出现了,又是一个曾经到处乱跑的性子,看起来‘吴王’不只是老朱曾经称帝前的王爵封号,这个封号也代表着‘过于自由’。
小小朱在前面带路,朱允煐和朱椿边走边聊,看起来还是很投契的。
“英儿,你和咱的蜀秀才还没聊完?”乐呵呵的老朱看着进入乾清宫的几个人,笑了起来,“咱再不让人过去,估摸着你们都不用用膳了。”
朱椿立刻跪下,感情充沛,“儿臣叩见父皇!”
“起来!”老朱摆了摆手,说道,“又不是在朝堂上,学学你那个侄儿,他最是不和咱客套。你这小侄孙也成,整日和咱没大没小。咱啊,是给这父子两个磨得没了脾气。”
这似乎是在抱怨,但是朱椿可不傻。这可不是老朱在说小朱和小小朱不孝顺,这是毫无掩饰的在表达着老朱的欣喜和亲昵,朱椿自然也是想都不敢想这样的待遇。
老朱看了看朱椿,说道,“你和英儿,是在聊些什么?咱看前几日你几个哥哥回来,他也就见了面、聊几句,哪像现在这般聊了许久?”
朱椿赶紧说道,“儿臣和皇帝陛下在聊大典之事。”
“那成,这事是得咱蜀秀才来做。”老朱笑了起来,说道,“到时候咱给提个名,就叫《孝康大典》!”
朱允煐直翻白眼,他本来是想着要叫《英示大典》,谁让这是朱允煐在位时编纂的,用他的年号没问题。但是想了想,还是给老朱面子,毕竟老朱打的基础好。
可是老朱这边倒好,想到他最爱的长子没有登基称帝,心里就不得劲。《孝康大典》,这也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孝康皇帝朱标,那可是大明最有文名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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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1 程序
朱椿这个时候多少有些尴尬,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外人’的感觉。
因为他的侄儿皇帝敢跟老朱逗趣,甚至敢顶嘴。而他那个侄孙太子,此刻坐在太上皇的腿上,小家伙嘟着嘴,面对老朱喂到嘴边的食物,这个不吃那个嫌弃,太上皇还乐呵呵的哄着。
想想自己也算得上是比较受宠,他的母妃也是‘名门出身’。可是这样的待遇,朱椿也就是敢在梦里想一想。可是看看大侄子、大侄孙,比起朱椿梦里的待遇还要好。
在老朱这里用完膳,朱椿自然也就是乖乖的离开皇宫了。他这样的皇子在成年后基本上都是要搬出去的,皇宫里只有未成年的皇子。真正成年的皇子,也只能是皇太子、皇太孙。
“给你十三叔找个事也挺好,他那性子和允炆一个德行。”老朱看着朱允煐,开口说道,“咱那般不喜欢儒家,咱的儿子、孙子里头,还有几个比读书人还读书人的秀才!”
朱允煐立刻自夸起来,“皇爷爷应该偷着乐,咱爹就是面皮上像个儒皇帝。咱不是,外头不知道说了多久。咱的垠儿,以后就算不是武皇帝,估摸着和儒皇帝也没甚干系。”
小小朱忽然间跳出来,手脚并用爬到老朱腿上,捧着老朱的老脸一本正经,“高祖父,咱是垠儿。你不许叫爹‘英儿’,要不然咱不乐意。”
朱允煐气乐了,一把将小小朱抱过来,在他屁股上拍了两下,“你这混小子,拈酸吃醋的到了咱身上了?!咱就是你高祖父的英儿,凭什么就只能叫你!”
“那也不成,都是一个样子!”小小朱扭身,对小朱说道,“咱才是高祖父的垠儿,也是爹的垠儿。高祖父最喜欢垠儿,不喜欢你!”
看到朱允煐装模作样抬起来的手,老朱连忙将小小朱夺过去,“有你这般当爹的?咱以前打过你?你爹以前打过你?!跟谁学的臭毛病,垠儿和你逗乐你急什么?!你年少不懂事要咱退位,咱急过没?!”
这,完全就不是一码事啊,但是在老朱这里,现在好像没办法说理了。
小小朱更加得意,亲昵的搂着老朱的脖子不说,还将小胖脸贴在老朱的脸上。这臭小子得意洋洋的看着小朱,那叫一个挑衅、得意,让小朱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老朱好像还是觉得很惬意的,觉得孙儿、重孙在他跟前争宠,那才是天伦之乐。
“十三叔或者允炆,从小学的那套也不是帝王权术。”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所以咱现在教垠儿的,自然是不一样的。皇爷爷也该从垠儿这里知道一些,咱尽教一些外人看起来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咱垠儿,得学。”
老朱不太高兴,对朱允煐说道,“莫要瞎说,你打小就早慧,有慧根。你教的那一套很好,咱垠儿该知道的是如何治理天下。他要是个秀才太子,咱就要急了。”
所谓的‘屠龙术’,朱允煐觉得自己现在好像了解的越发清楚、有心得了。
小学时候的思想政治,初中、高中的政治课,毛选、概论等等。虽然不能说完全就是拿来就用,可是有些道理,早就说的非常清楚了,很多的事情朱允煐也现在可以理论结合实际了。
他现在也没有一口气全都灌输给小小朱,但是有事没事给小小朱开小灶,这是可以有的事情。说到底这是封建社会,一个帝王的能力、品行,可以决定一个王朝的兴衰。
和老朱聊了一会儿,朱允煐也就乖乖的离开了,小小朱要留在乾清宫。
回到东宫的朱允煐也没闲着,他自然不需要担心没有去处。徐妙清现在怀孕就不过去打扰了,朱允煐也可以去其他妃嫔那里。还是去看看二儿子吧,小家伙据说已经会爬了。
王氏现在看起来是被敲打的很乖巧了,也算得上是比较认清楚现实了。她虽然为朱允煐生下了皇子,只不过这到底也只是一个皇子而已。
她不可能越过徐妙清,她只是一个妃子而已。而朱文瑾虽然贵为皇子,只不过以后不出意外就是一个亲王,要是有能耐去海外开国能够成为国王。而大明的皇位,肯定是属于朱文垠的。
“过来,让咱抱抱。”拍了拍手,朱允煐心情不错,“不是说会爬了嘛,怎么就坐着?”
朱文瑾呆呆的望着朱允煐,忽然间奶声奶气的笑了起来,然后口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朱允煐哈哈大笑,这个宝贝儿子还真的是有意思。现在看看这些人类幼崽,朱允煐还是非常喜欢的,这些小家伙的笑容可以将人的心萌化,这些孩子的笑声可以让人忘却一切烦恼。
“还是和咱不亲!”朱允煐一把抱住朱文瑾,小家伙不给面子的哭了,“看起来还是带的太少了,对咱很陌生。也没办法啊,儿子。咱现在要忙的事情很多,咱也不能不偏心啊!”
这个时候的朱允煐,好像是越发明白了老朱当初的一些苦心了。
对于长子,尤其是嫡长子,天然的重视是很正常的事情。谁让朱允煐是皇帝呢,他必须要确保江山稳固。再者就是对于其他的子嗣,还真的不能给与太多的偏爱。
要不然这些子嗣可能会产生不该有的心思,这些子嗣身边的人,说不定也会有乱七八糟的想法。
所以也就只能是干脆一点好了,这个时候也就只能偏心一点。让一些人早早的就明确自己的地位,让他们根本就不能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对于自己的一些决定,朱允煐是一点都不会后悔,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改进的必要。他必须要这样坚持,这样对于整个江山更好。对于自己的家庭,也不会产生一些坏事。
毕竟天家无亲情,有些事情朱允煐就需要防患于未燃,这么做就是朱允煐觉得最稳妥的事情。
看看老朱也就可以明白了,哪怕老朱现在已经垂垂老矣了。可是就算是这样,心里记挂着儿子们的老朱,平常也是不太主动接见他的那些个儿子们。
即使自己现在退位了,也不希望做一些事情让那些子嗣有什么想法。也不希望一些做法,会让人误会他的宝贝孙儿,给他的孙儿皇帝带来一些不好的影响。
早起的朱允煐再次要上朝了,这几天他的生活看起来是没有什么变化的,基本上就是工作、不断的工作。
唯一多了一些变化的地方,可能就是现在来朝的藩王陆陆续续到达。而每一个藩王到达前几天要开始准备,亲王来朝自然也需要接见等等,这大概也是朱允煐相比起此前唯一的一些变化了。
对于朱允煐来时,这样的事情也是熟悉无比的,他坐起来自然也是得心应手,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包括朱允炆和朱允熥,他们作为朱允煐的弟弟,也是已经有了王爵、年龄和身份也合适,他们这几天没少代表朱允煐出城迎接那些来朝的藩王们。
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这些个适合自己身份该做的事情,这自然也就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情了,这样大家也都可以比较安心,这样大家相处起来也都轻松,可以避免很多不好的事情发生。
在朝堂上,齐王朱榑也来到了应天府。对于这个曾经在朱允煐北巡时有些阳奉阴违的皇叔,朱允煐实际上也没有太多刻意的去打压。
而现在的齐王朱榑也算是比较老实,虽然他也算得上会带兵,也确实是有些凶暴、不法。只是在朱允煐跟前,现在的朱榑也不敢胡来,说到底现在的朱允煐是皇帝。
所以也可以‘相逢一笑泯恩仇’,现在在朝堂上表现出来一副宗室和睦的样子,这不是什么坏事情。
更何况眼看着就是老朱的寿辰了,这个时候要是谁敢闹出什么幺蛾子,那就是彻彻底底的找死了,这些亲王就算是平时嚣张跋扈,但是在这个时候也是比较老实的。
还是熟悉的套路,因为藩王来朝等等事情,其实也都是有着足够的规章制度。亲王们需要遵循,而作为皇帝的朱允煐在这个时候也就可以轻松的按章办事就好。
“爹!”小小朱又来了,有些激动的说道,“高祖父明个就寿诞了,咱的蛋糕咋还没弄好!”
朱允煐气的不轻,现在老朱也不在旁边,所以拽过来小小朱,朱允煐不轻不重在小小朱屁股上就拍了几下,“你还好意思说,咱弄个蛋糕容易吗?还没弄好蛋糕,就给你吃完了!”
老朱的寿诞,小小朱大概是最开心的。他和他的父亲联手制作的蛋糕,虽然大半都失败了。可是这些失败的蛋糕,基本上都给小小朱给吃了。
这小子一身肉,他不胖谁胖啊!
不过现在这个情况还是不要再说其他的事情吧,还是赶紧再次制作一个蛋糕比较重要。
更何况老朱的寿辰,这也是朝廷大事。现在制作好了蛋糕,提前给老朱过个生日,是一家人私下里先过个真正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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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2 齐齐整整
皇城外,几辆马车缓缓的朝着五门行驶而去。
朱允熥掀开车帘,喊了起来,“傅忠,连咱都要下车了?”
“吴王殿下,皇命在身。”傅忠不苟言笑,作为傅友德的长子,寿春公主的驸马,傅忠还是有些地位的,“吴王殿下,还是莫要让卑职为难。”
宁国公主这个时候下车,没好气的骂道,“你也就是在这时候闹!快点滚下来,免得你皇爷爷不高兴。今个要是闹出事,有你好看的!”
朱允熥连忙下车,一边下车一边嘀咕,“大姑姑,咱这不是怕埂儿凉着了嘛!”
宁国公主实际上是老朱的第二个女儿,但是是马皇后所生。所以按照小朱的一些习惯,这就是朱允熥、朱曦、朱玥所称的大姑姑。而安庆公主朱珠,虽然是老朱的第四个女儿,但是是名正言顺的‘小姑姑’,嫡庶在这个时候分得很清楚。
就像现在这样,傅忠虽然也是驸马都尉,他的妻子寿春公主是老朱的第九个女儿。但是此刻就在颍国公府,可没有资格来到皇城。这一次来的,都是洪武皇帝的嫡亲子孙。
其他的宗室就算是羡慕或者是心里不平衡,但是他们只能乖乖认命。对于他们来说,太上皇的寿宴只是明天开始,他们没有资格参加太上皇寿宴的小庆。
经过检查后,老朱的这些嫡亲子孙自然是进入了皇城,朝着乾清宫走去。
“咱皇兄在北平修的皇城才叫大气!”朱允熥打量着四周,有些看不上的样子,“北平的紫禁城,那才叫皇城。咱皇爷爷就是小气,连修个皇宫都不成。咱皇兄现在还住在东宫,哪有这样的!”
朱曦连忙批评,说道,“莫要胡咧咧!”
应天府皇城,这可是老朱修了差不多二十六年,从打败了张士诚、将小明王沉于江底时就开始修。就算是朱允煐督造北平紫禁城,那也是按照应天府皇城为模板。
基本上也就算将应天府皇城扩大规模而已,应天府皇城的整体布局、建筑形制都成为紫禁城的设计蓝本,甚至在朝鲜的景福宫、南越的紫禁城、琉球王国的首里城,都是按照应天府皇城的布局和形制来,这就算老朱的又一个深远影响。
老朱乐呵呵的,看着儿孙们都过来了,心里自然也是比较欢喜的。
‘大女儿’和大女婿不用说,梅殷一直是老朱最喜欢的女婿。所以他们的子嗣,老朱也爱屋及乌。而小女儿朱珠,这可是他和马皇后养在身边的最后一个孩子,当然也十分喜欢。
朱允熥和朱曦、朱玥,老朱实际上不算特别重视,可是好歹也是亲儿子的嫡子、嫡女,更何况这还是亲孙子的胞弟、胞妹,老朱自然也就会多一些喜爱。
“皇爷爷,皇兄怎么不在这边?”朱允熥见礼过后,打量四周问道。
老朱知道朱允熥的心思,说道,“你皇兄不在这边,胡闹都没个底气了?你这猢狲也不小了,也有了子嗣,还跟没长大的小子一样。要是没你皇兄护着,说话都不硬气!”
不要说朱允熥了,就算是朱曦、朱玥也是一样。本来在皇爷爷跟前就放不开,要是没有皇兄在跟前的话,他们在皇爷爷跟前自然是更加的没有什么底气了。
老朱笑了笑,说道,“你们皇兄在胡闹,带着太子和皇后在给咱捣鼓什么糖食。这皇帝一天天的也没个正经,朝堂那般大事等着他处置。这都小半个月了,时不时拽着太子捣鼓蛋糕。”
朱珠不算特别怕老朱,也是因为她护着小朱,“父皇,皇帝侄儿孝心着。咱记得皇帝侄儿年幼的时候,好东西都是紧着你们吃。咱记得母后那时做了晚膳,鸡腿都是父皇和母后吃,咱和皇帝侄儿都是吃鸡翅膀。”
老朱哈哈大笑,觉得十分开心,“都说女儿贴心,咱看未必!你那时候在咱和皇后跟前,咱好东西都给你吃,你还不念着咱的好。皇帝还要给你小十岁,都知道护着咱。”
朱珠撇了撇嘴,她那个侄儿最会讨好。就算是鸡腿让出去,皇帝和皇后还真的就吃了鸡腿了?到那时,还不是皇帝和皇后眉开眼笑,然后哄着侄儿将大鸡腿给吃了?!
想起来了什么,老朱咳嗽两声,“皇帝就皇帝、侄儿就侄儿,皇帝侄儿叫个什么事?”
朱珠更加不想说话了,因为她的父皇一直都是理所当然的偏心,不打算有丝毫的隐藏。
此刻的东宫,朱允煐聚精会神的看着烘焙炉,蛋糕这玩意儿可不算什么新鲜的玩意儿。
其实蛋糕在欧洲中古时期就有了,据说古罗马时代就有了。只是现在估计还没有完全发展起来,因为十字军还在东征呢,所以蛋糕的传播也没有完全放开。
而对于朱允煐开始,他拿出来前世的一些记忆,鸡蛋、白糖或者小麦粉这些,肯定没问题的。但是这个泡打粉什么的,现在就有点难说了,好在也可以找些东西代替。
“蛋糕,这个蛋糕好!”小小朱很激动,说道,“咱和高祖父都吃了,全都吃了!”
朱允煐立刻开心起来,虽然品相一般,但是基本上没有太大的问题。
“过来,咱两个给你高祖父制一个小人。”朱允煐一把拽过在扯着蛋糕边缘的偷吃的小小朱,说道,“要不,咱写个祝你高祖父寿比南山?”
徐妙清也松了口气,为了这个蛋糕,估计尚膳监的那些厨子们也都头疼不已。好在虽然一开始有点棘手,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为皇室效力,可不只是要做些御膳,甜点等等也是必须的。只不过这一次是皇帝和皇太子亲自动手,稍微难了一点。
“去取了盒子装上。”徐妙清回头对王承恩交代说道,“再不快点,太子就给吃完了。”
这大概也不算是特别夸张吧,喜欢吃甜食的小小朱对于蛋糕还是很喜欢的。只要制出来的蛋糕,只要不是品相特别难看,小小朱都是要尝一尝的。
小小朱很开心,在王承恩令人将蛋糕装好后立刻急了,“大伴,你快让开,得咱拿着!”
王承恩连忙露出讨好的笑容,“殿下,还是奴婢拿着吧。这蛋糕不轻,路途也甚远。”
虽然应天府皇城只有不到七平方千米,甚至皇城面积只是刚刚超过一千平方千米。相比起朱允煐在应天府修的紫禁城占地面积超过小了两三倍,但是这也不算小了。
“这是咱和爹给高祖父备的蛋糕,胖人不许拿!”小小朱虎着脸,对王承恩说道,“若是咱累了,自然有爹娘拿。大伴,你去拿酒水吧。”
其实哪里需要从东宫拿酒水,但是王承恩还是赶紧应声,“殿下,奴婢愚笨,是取何酒水?”
人小鬼大的小小朱就摇着头,批评着王承恩的愚笨。不过还是带着王承恩去取酒水,那都是小朱喜欢的酒,小小朱自然也是知道放在那里了。
在小小朱备带开之后,朱允煐和徐妙清赶紧将蛋糕装好。王承恩,办事能力还是很出色的。
一切准备就绪,朱允煐和徐妙清自然也就要出发了。不过这个时候练琼琼和王氏也过来了,她们能够跟着一起过来,就算因为带着朱如意和朱文墐,这样才让她们有资格去乾清宫。
朱允煐心情不错,带着自己的妻子、女儿,神采飞扬的朝着乾清宫走去。而小小朱也是得意洋洋,抱着小小的盒子走在前头,这可是他亲自动手参与制作的蛋糕。
“皇爷,陛下和太子殿下来了。”守在乾清宫前的双全转身,小跑着到了乾清宫。
老朱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成,皇帝来了就成。传膳吧,莫要等着了。”
“高祖父,咱来了。”小小朱的声音传来,很得意,“高祖父,咱弟弟妹妹也来了。”
老朱笑着看向殿门口,小小朱的弟弟妹妹来不来不算最重要的。小小朱来了,这才是对于老朱来说最重要的事情。他在意的,也就是小小朱这个重孙。
“垠儿,这就是给高祖父准备的蛋糕?”看着小小朱捧着的盒子,老朱笑着问道,“快点拿来让咱看看,看看咱垠儿做的蛋糕是何等美味!”
这就没处说理了,制作蛋糕的时候,小小朱也就是没有帮倒忙而已。可是现在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蛋糕就是小小朱亲力亲为制作的,这功劳几乎被小小朱一个人收走了。
小朱也没什么心里不平衡,笑着打发走了跑过来的外甥、外甥女和侄儿,朝着弟弟妹妹点头。至于姑姑们和姑父们,当然也是要赶紧打个招呼。
“双全,给咱拿杯茶来。”小朱坐了下来,立刻擦了擦汗,“这日头,还真的是秋老虎。”
双全给朱允煐端来茶水的时候,老朱乐呵呵的去看小小朱的献宝了。对于小小朱制作的蛋糕,老朱还是满怀期待的,他相信这蛋糕肯定也是最好吃的。
“高祖父,咱让人过来了。”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一会儿咱命人画像,咱一家人都在这,也好给咱留个念想。”
老朱回头看了看朱允煐,笑着开口,“成,咱都依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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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3 嫡长的地位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给老朱小小的祝寿,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因为明天就是老朱的寿诞,到那时候就不再是这个小家庭的事情了,这也是朝堂大事,这甚至算得上是天下的大事。
“英儿,咱听说银行那边还缺些银子。”宁国公主有些担心,对小朱说道,“咱府上还有些银子,要不你让人搬过去。”
小小朱一下子冲了出来,虎着脸说道,“大姑奶奶,咱才是垠儿,咱爹是皇帝!”
朱珠笑着将小小朱拽着,说道,“你爹就不许是英儿了?你爹小时候,咱一直喊他英儿!再者说了,你是垠儿、你爹是英儿,不一样的。”
“就是一样,咱都听不懂了。”小小朱趴在朱珠腿上,委屈巴巴说道,“小姑奶奶,高祖父都说不喊爹英儿了。”
面对这个活宝,朱允煐也是无奈。小孩子本来就是喜欢吃醋的,对于亲近的人比较依恋。其实能够让小小朱在意的,基本上都是最亲近的长辈。其他长辈,那些人面对小小朱的时候可不能称呼小小朱的名字,只能称呼他为‘太子殿下’。
“和他爹一个德行,就知道在咱跟前争宠。”老朱乐呵呵的,对女儿们说道,“咱记得小时候的时候,皇帝也是不许咱抱其他皇子吧?”
宁国公主对此印象不深,但是朱珠知道,“父皇,咱记得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母后以前也说过,皇帝那时估摸着也就是一两岁。父皇要是抱了其他皇子,他就盯着看。就算不说话,也不乐意。”
这就让朱允煐有点尴尬了,他那时候也没有哭闹、争宠,主要是抹不下脸。只是看起来表现的似乎是比较含蓄,只是也被旁人看在了眼里。
“母后以前可没少说,皇帝心思多着。他是父皇和母后带着长大,皇兄和皇嫂抱着曦儿、玥儿是没事,皇帝也乐意。但是父皇和母后抱着其他人,皇帝就不乐意。”朱珠继续凑趣,说道,“母后那时候,就不抱其他人了,只抱皇帝。”
宁国公主也立刻跟着凑趣说道,“皇妹这么一说,咱也想起来了。咱记得母后以前最是亲善,皇弟、皇妹也是最喜欢母后。咱也就记不清了,母后好像忽然就不抱其他人了。”
老朱笑得更开心,指了指朱允煐说道,“就是有了这小子,都说他早慧。不会说话时也不哭闹,整日到处乱瞅。一整天的就瞎琢磨,你们母后也紧着这小子,就不抱其他人了。”
朱珠看到老朱心情很好,继续说道,“皇帝打小就讨喜,咱好像还记得,母后本来也就是每日取东宫看看皇帝。后来你们两个琢磨着,就给皇帝抱到了乾清宫。咱记得皇兄和皇嫂不知道说了多少次,都给父皇和母后挡回去了。”
老朱更加得意,第一个大孙儿本来就喜欢,更何况还是非常聪明的孙儿,不带在身边都不得劲。
朱允煐指了指小小朱,说道,“看看这个,皇爷爷也给抱过来了。现在在东宫的时间都不如在乾清宫,咱两三天看不到他都是常事。皇爷爷的话,一天都离不得这小子。”
小小朱是得意洋洋的,因为他知道自己就是最受宠的崽。
朱允熥是闲不住的,让宫女将睡着的朱文墐抱去偏殿,他问道,“皇兄,明个皇爷爷大寿。”
“你?”朱允煐又好气又好笑,说道,“也都二十来岁的人了,还这般没个心思?明个旁人作甚你就作甚,上头有你五叔带头,下头跟着允炆。明个咱也忙,没心思提点你。”
老朱也懒得理朱允熥,只是抱着小小朱问道,“垠儿,明个你高祖父大寿,你可知道该咋办?”
小小朱信心十足,说道,“高祖父,咱爹和咱娘说了。咱都记得,咱肯定不会出差错。”
小小朱再次开始献宝,说道,“爹下令了,明个是大宴仪!”
大宴仪,又名大飨,是古代宴礼最高的一级,汉代、唐代和宋代都曾经举行。
而在大明,宴请有大宴、中宴、常宴、小宴四种形式,大宴仪在明代属嘉礼的一种,一般在国家有重大庆典或正旦、冬至等节日时举行。大宴由礼部主办,光禄寺筹备。
而老朱的大寿,自然就是重大庆典了,当然需要这么做了。
小小朱开开心心,说道,“明个,咱高祖父和咱爹,要去奉天殿。咱就在外头等着,等到高祖父和爹升御座,咱在领诸王上殿。”
老朱很是欣慰,指了指朱允熥,“你侄儿都知道仪程,偏偏你不知道?!你小时候没甚心思,现如今还是这般?!咱看啊,现如今有你皇兄护着你,以后说不得是要你侄儿护着你。”
朱允熥也不在意,笑嘻嘻说道,“那也好,咱反正一辈子不操心。”
老朱没好气了,随即对小小朱说道,“那明个咱们都早起,咱去奉天殿之前,你得陪着咱去华盖殿。咱在那边换朝服,还有宫廷执事人员的参拜。你和咱去那,也受参拜。”
朱允煐都懒得多说什么了,大明朝皇城的三大殿,小小朱都很熟悉。一些专属皇帝的座位,小小朱要么是被老朱抱着坐过,要么就是老朱坐在御座上,小小朱就坐在老朱的腿上。
“可是咱爹说了,明个咱要乖呀。”小小朱很苦恼,对老朱说道,“高祖父,明个咱不能再穿龙袍了,要不然不好。”
老朱更加欣慰,连忙对小小朱说道,“咱也知晓这事,无关紧要的场合,咱给你龙袍穿着。这般场合,咱肯定不会。到时候呀,你就穿着太子朝服就好,比你皇叔还要强。”
“咱爹还说了,咱明个要最听话。”小小朱靠在老朱怀里,说道,“爹说了,让咱赞拜。”
老朱眼前一亮,说道,“那好!你爹打小就喜欢偷懒,就是不成器。那就咱垠儿来赞拜,你爹和你二叔一般不成器,咱就指着咱垠儿给咱赞拜了。”
小小朱一瞬间斗志昂扬了,这也是和很多小孩一样,最是有积极性、最是喜欢被鼓励和夸奖了。
而朱允煐一点都不在意一些事情,只是喝着酒、吃着菜,和梅殷、刘廌、朱允熥和冯诚在聊着天。至于现在是在被老朱编排什么的,根本没什么好在意的,老朱在哄小小朱呢。
“咱垠儿最是厉害,咱要是再多活两年,就能看到咱垠儿到时候给你爹分忧了。”老朱抱着小小朱,满怀期待的说道,“咱再争取多活几年,咱到时候给你安排点职司,咱垠儿练练手。你爹像你这般年纪,也开始办事了。”
朱允煐无语,回头看向老朱,“皇爷爷,咱在垠儿这半年岁可没有办事。咱记得小姑姑和小姑父的婚事,咱算是插手了。只是就算是这般,咱也给你和父皇埋怨的不轻。”
老朱这一下子又来劲了,虽然家里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可是只要能够展现出自己孙儿早慧、聪颖的事情,老朱少不了的就是要再次宣扬。
所以大家认真配合的听着,比如说老朱和小朱看错人相信了欧阳伦,要不是小朱聪颖识破了欧阳伦的为人,朱珠和刘廌肯定是不会在一起了。
至于那个欧阳伦,当年中进士、授知县、升知府,不知道的以为简在帝心快速升官呢。结果从授官到被剥皮充草,也就是三年时间,可是唬住了不少人。
“明个咱就最早起来,和高祖父去华盖殿。”小小朱斗志满满,说道,“然后咱还要去东宫,接了弟弟去奉天殿外候着。”
朱允煐笑着说道,“你弟弟太小了,明个就不去了。”
小小朱就不乐意了,说道,“弟弟会站着了,先去站着。他要哭,咱就让他回来。咱高祖父大寿,都要去!”
王氏是又喜又忧,她和练琼琼虽然一起来到了乾清宫,但是她们可没有资格落座,只是在旁边伺候着。小小朱的话当然让王氏开心,朱文墐要是去参加大宴,也可以稍微提升一下地位。
可是想到朱文墐的年龄等等,王氏很担心她的儿子应付不了这样的场合。只是太上皇这般岁数了,谁知道太上皇还有没有机会再次有着大寿呢。
朱允煐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先让小小朱试着去带带弟弟,这也算得上是让小小朱增加威信。至于朱文墐要是应付不了这样的场合,到时候将朱文墐送回东宫就好。
“那这样,也不让你去东宫接他了。”朱允煐开口了,说道,“你到时候就去奉天殿外候着,咱让人将你弟弟送过去。你是当大哥的,得看着他、护着他。他要是应付不来,你再让人送他回去。”
当哥哥的威信,这也是需要从小就开始培养。
以前的大朱在弟弟妹妹的心目当中,那就是犹如半个父亲一般。而在朱允煐的弟弟妹妹们心里,朱允煐现在也算得上是长兄如父的代表。而小小朱,或许也应该这样吧。
当哥哥的,承担起来更多的责任,这未必就是什么坏事情。尤其是在皇家,嫡长子的地位更加需要明确,这件事情也必须要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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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4 大宴
英示二年九月十八日,这是洪武皇帝的七十二岁寿诞,朝廷上下无比重视这件事情。
朱允煐早早的起床,然后立刻朝着乾清宫赶去。对于老朱的寿诞,朱允煐也是非常重视的,他也是发自内心的开心,这是一个值得开心的时刻。
刚到乾清宫,朱允煐就忍不住乐了起来。此刻的乾清宫也算得上灯火通明,老朱显然起来了。
朱允煐进殿,立刻跪下,“孙儿恭贺皇爷爷生辰,愿皇爷爷寿比南山不老松!”
“起来。”老朱乐呵呵的开口说道,“咱孙儿有孝心,咱知晓就成。那甚长命百岁,听听就好。”
小小朱这个时候也不安分,“爹,咱都用完早膳了,就等你了!”
那没什么好说的了,老朱和小朱立刻带着小小朱朝着谨身殿走去。在换好了朝服后,老朱带着孙儿、重孙朝着华盖殿走去。
老朱笑着抱着小小朱,接受了宫廷执事人员的参拜,然后才去奉天殿接受百官的朝贺。
看看,这满满的都是仪式感。现在还没有去‘金銮殿’奉天殿呢。但是此刻已经来到了三大殿的另外两座主殿了,接下来就要去奉天殿了,这也是老朱寿诞最重头戏的一部分。
“垠儿,你过去后就看着排班。”老朱耐心的交代着小小朱,说道,“咱令人早点鸣鞭,知道吗?”
小小朱连忙点头,虽然他对于这个流程还算是比较熟悉的。只是现在还是乖乖的点头,哪怕现在还是贪玩,可是小小朱好歹也是知道些事情。
小朱在旁边听着就好,这些事情看起来也确实不需要他操心太多。不只是因为他相信小小朱早就掌握了这些技能,也是因为到时候双全会跟在小小朱身边,自然不需要担心那么多了。
实际上此刻的奉天殿外,朝臣们已经准备好了。三品以上文武才有资格参加这一次的大宴,能够参加这样场合的文武,无一例外也都算得上重臣了。
胆子很大的小小朱不会害怕,他走在前头,奉天殿在哪里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而双全自然赶紧跟上,他要照顾好这位小主子。
“垠儿也长大了。”看着小小朱的背影,朱允煐笑着说道,“再过两年,说不定真的能帮咱办事。”
老朱虽然溺爱小小朱,不过也知道现实,“咱看不成,垠儿和其他孩子没甚区别。你早慧,早早办事咱也能放心。垠儿的话,他现在还没其他心思。”
老朱这么说自然也是事实了,小小朱和其他的孩子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真的要指望这孩子现在就能办事,那也是非常不现实的一件事情。
还是认清楚现实比较好,现在不要对小小朱抱有太多的期待。要不然不只是这些大人们会失望,也会让小小朱早早的背负太大的负担,那显然也不是大家希望看到的一个事情。
此刻的奉天殿外,锦衣卫设黄麾于殿外之东西,金吾等卫设护卫官二十四人于殿东西。教坊司设九奏乐歌于殿内,设大乐于殿外,立三舞杂队于殿下。
看到小小朱到来,文武百官或者宗室勋贵,也都一个个的赶紧见礼。君臣有别,哪怕小小朱还是个孩童,但是他是大明朝的储君,君臣名分也算得上是早早的就定下来了。
这就是重臣的待遇,三品官在这里候着。而四品官、五品官,他们的待遇就是在午门候着了,谁让他们的品级跟不上。
小小朱看着四周,问道,“咱弟弟呢?”
一个小太监连忙说道,“回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睡了。”
小小朱不是很高兴,说道,“又睡了?算了,父皇说了,老二睡了就不叫他。抱他回去,大宴就不让他去了。”
小小朱自然有资格做主,对于小老弟朱文墐的关键时刻掉链子,小小朱显然是不太高兴的。可是小小朱也没办法,谁让他的父亲此前也交代了呢,那就听话好了。
王氏的贴身太监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也觉得委屈。二皇子殿下话都不会说呢,如何参加大宴呢?不过一想到二皇子错过了太上皇的寿诞,这肯定不是什么加分项。更何况这一次的缺席,让太子殿下很是不高兴呢。
只是这个时候,王氏身边的太监也知道,当然是要听从皇太子的话,这个时候也只能带着二皇子殿下回去了。
此刻的小小朱是很坦然的,他理所当然的站在最前头,这是皇太子的待遇。
三声鸣鞭声响起,监察御史本来是想要提醒的。但是根本不需要提醒,一身朝服的小太子在奏乐响起的时候,板着小脸迈动脚步。
在小小朱的带领下,宗室亲王、文武百官也开始进入奉天殿。
小小朱知道他的位置,在御座东边有着一个专门的座位,那是属于皇太子的。而在西边排列开来的,是诸位亲王的座次。至于群臣,他们的待遇就是站在殿内。
当所有人来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前时,大乐声也停止下来。
坐在老朱跟前的小朱起身,朝着小小朱说道,“皇太子,领群臣朝贺。”
小小朱立刻起身,其实这个时候也不只是小小朱而已,除了老朱之外,所有人都起身了。只有老朱笑眯眯的坐着,看着众人为他贺寿。
小太子的表现可以说是相当不错的,看着小家伙如此表现,大家看起来也都是比较满意的。这孩子平时淘气归淘气,但是在这个关键时刻,还是没有掉链子的。
奏乐、进酒,进汤、进膳等等,这一切都是有程序的。甚至就算是举起筷子,这都是要按照流程来的,可不是想要举筷就举筷。一旦有什么不符合程序的,监察御史肯定要记录在案。
总的来说,老朱的这一次寿宴还是举办的相当不错,要说这是普天同庆,这也可以说不为过的。
老朱这个时候也是很开心的,在这次大寿的时候,老朱也自然的开口了,说了一些看起来无比重要的事情。
第一个,就是确定了一下大明朝的一些宗室规矩。大明朝的诸多亲王,现如今还是不要再就藩了,朝廷会在应天府、北平城修建王府。
别管那些宗室们是如何想的,但是在这个时候,就算是心里再不乐意,表面上也不能流露出来任何的不满。要不然的话,一个心有怨怼的罪名背上,也少不了要遭受一些蹉跎。
虽然朝廷早就有‘削藩’的风声传出,甚至朝廷此前也是有着一些个举动,明眼人也都是可以看出来朝廷削藩的决心。
只是现如今算得上是彻底的明确了,有着老朱在这里发话,也就是所谓的一力降十会。老朱做出的决定,宗室们如果敢反对,那就是不忠不孝了。
其实绝大多数的朝臣对于削藩这件事情,那还是比较支持的,藩王看似对于朝廷是有着一定的助力。只是在很多的朝臣眼里,藩王肯定是有着更多的隐患。
现如今朝廷削藩,这些人自然也都是觉得比较皆大欢喜的一件事情,朝野上下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反对的声音。
对于朱允煐来说,削藩这样的事情就这么轻松且顺利的完成了。实际上在朱允煐心里,他一直都不认为削藩是什么难事。
尤其是现在有着老朱出面,削藩更是一个水到渠成。尤其是现在老朱在坐镇,削藩这件事情更是轻松。只要老朱点头,削藩根本没有任何的难处。
毕竟老朱对于这些宗室藩王们来说,不只是君而已,也是这些藩王的父皇、皇爷爷,他们的那些荣耀也都是老朱给予的,老朱自然也就有足够的权利去剥夺了。
实际上在朱允煐的心里,宗室藩王也一直都不是什么所谓的心腹大患,起码现阶段来说,藩王还真的不存在什么真正的威胁。朱允煐只是不希望藩王做大而已,所以现如今这就给削掉好了。
这件事情,也算得上是‘皆大欢喜’,顶多也就是那些个曾经就藩的亲王们心里郁闷而已。其他人对于这件事情,基本上也都是觉得这是于国于民都是好事。
至于其他人在这个时候是不是食不下咽,看起来实际上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了。就算是削藩,朱允煐也不会苛待这些宗室,这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心情很好的朱允煐觉得这是提前解除了很多的隐患,大明朝的藩王看似是没办法做大。可是时间久了,藩王也确确实实是有着做大的可能。而现在,名正言顺的解决了这些个隐患了,当浮一大白了。
看到朱允煐心情很好,老朱也就笑了笑,他现在的心情也是非常不错的。
除了这个能力出众的长孙之外,也包括那个刚才一本正经的重孙,现在在大快朵颐呢,老朱看着就感觉到开心和满意。
在宣布了名正言顺的去除藩王之外,老朱在这个时候也顺势宣布皇家银行的全面展开。这些对于不少人来说,未必就是什么好事情了。
只不过在这阶段,有着太上皇坐镇,再者就是有着英示皇帝独断乾行,看起来皇家银行的建立,这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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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5 看戏
太上皇的寿宴,对于不少人来说就是不折不扣的朝廷大事。在这样普天同庆的时刻,很多人自然也是非常关注。这样的时刻,自然也就意味着很多的朝廷大事、走向的明确了。
很多人这个时候也确实是看出来了端倪,比如说这一次明摆着的事情就是削藩了。很多人也都彻底的松了口气,根本不需要再琢磨什么了,事情已经明确了。
以前只是听说英示皇帝不喜欢亲王就藩,很多人也都听说了英示皇帝早年间就想着要将大明境内的藩王迁到周边番邦开国。现如今,似乎也是这个样子,大明朝境内不会再有藩王了。
其实不只是大明朝的亲王们没了封地,包括大明朝的唯一有着封地的靖江王,也没了封地。
作为朱文正的孙子、朱守谦的儿子,朱赞仪相比起他的父祖可谓是守规矩多了。可是现如今也不能再回桂林了,他也不存在什么封地了。
遥领封地,大明朝的这些个亲王们看起来和唐朝时的宗室遥领封地一个样子了。实际上大家也都看出来了,这就是名义上有着封地而已,就是给了这些个亲王一些体面而已。
皆大欢喜吧,朱允煐觉得是比较开心的。既然他是皇帝,他开心了,其他人也要跟着开心了。
朝野上下实际上对于削藩这样的事情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很多人也是早就心里有数的。
大概也就是一些亲王们彻底熄了一些心思了,他们最后的那点侥幸心理也完全破灭了。对于这些宗室们来说,还是不要想着天高皇帝远了,享受他们尊贵的宗室身份就好了。
这件事情,朱允煐还是非常开心的。想想看历史上的朱允炆,削藩硬是将江山给削掉了,将皇位从嫡长一系给削到了老四那一支,这简直是没处说理了。
实际上对于朱允煐来说,就算是没有老朱帮忙,他削藩也没有那么多的难度。除了个人的能力和威望之外,朱允煐也越发觉得削藩还是需要有些手段的,实际上如今的皇帝权势,只要不是一直犯错,削藩没什么难度。
毕竟大明朝的藩王看起来是有些权势,可是相比起西汉时期的那些藩王,权势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差距远着呢。
实际上现如今的大明朝上下,削藩这样的事情似乎是值得关注,很多忧国忧民的人觉得削藩对于朝廷的长治久安必然是好事情,他们也是在皆大欢喜。
可是藩王这样的事情,实际上对于很多人来说,也算得上是比较遥远的,看起来是和他们的生活并不是息息相关的,这件事情看似和他们的生活影响不是很大。
只是现在,那个所谓的皇家银行的出现,让很多的风言风语看似根本没办法平息,反而在这个时候越演越烈了。
当铺、钱庄等等,实际上不要说在大明了,在其他的朝代也都是存在着这样的一些事物。而现如今,朝廷似乎也是参与其中了。
那个所谓的银行,在一些人眼里看起来就是存钱的钱庄和典当的当铺的结合体。也是因为背靠朝廷,可以霸道的在这个时候只是要求纸钞结算等等。
有些人觉得朝廷实在是太贪心了,朝廷是在不断地插手一些商贾之事,这是在不断的与民争利,这已经算得上是触及到了很多人的利益了。
一些大商贾对于朝廷的不满,那可以说是早就积蓄在心里了。而现在,这大概也算得上是一次小小的爆发了吧。
在大明朝开国之初,洪武皇帝对于商贾多有打压。这也使得不少商贾很是怀念前元,所谓的暴元虽然失了民心,也确实民不聊生。但是对于一些大的商贾以及世家大族,元朝的很多政策符合他们的利益。
毕竟在元朝的时候,很多的政策并不会抑制土地兼并,很多的政策也确确实实可以让一些世家大族或者商贾积蓄越来越多的财富。
可是现在呢,大明朝的皇帝们对于商贾的‘打压’,可谓是越演越烈了,很多人觉得他们将要彻彻底底的失去继续壮大的机会了。
早年间洪武皇帝霸道的大杀四方,江南不少富户家破人亡。朝廷也是卸磨杀驴,当年朝廷无法将一些物资运到边关卫所所以有着开中法,可是现如今朝廷废了开中法。
这对于不少人来说也是极大的损失,毕竟开中法可以得到不菲的利益。可是现在开中法被废除了,想要官商勾结都失去了一些机会,他们的靠着盐引赚大钱的机会就这么消失了。
而且对于朝廷一直牢牢的掌控着市舶司,很多的商贾自然非常不满的。他们可不希望只是成为市舶司供货的渠道,或者是承担销售的下家,他们希望能够掌控全部的贸易渠道。谷佭
只是现在呢,他们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朝廷不只是在严厉的打压私船出海,也是对于海贸的物资等等有着严格要求。
这一切自然会侵犯很多人的利益,这自然也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这都算得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既然朝廷如此霸道,自然也就不存在一些个人现在是憋着劲的想要给朝廷一些教训了。就算洪武皇帝再霸道,就算英示皇帝再贪心,也没办法阻止一些个事情发生。
比如说所谓的放开了兑换白银,对于不少富家大户来说,他们还真的是有着不少的家底。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不只是想要给朝廷添堵,实际上这也是在做一次尝试。
虽然大明朝的纸钞发行十多年了,哪怕经历了一开始的一些不顺,可是这么些年下来,总的来说也是有着那么一些个好的进展。
只是现在,大家也都是在盘算着。如果银行真的可以为那些纸钞兜底,很多人自然也就是可以看出来纸钞带来的一些便利和好处。
而且对于一些野心勃勃的人来说,他们实际上并不会束手就擒。就像很多读书人是想着要有着更多的话语权,想要能够治理天下、施展心中的抱负等等。
而对于不少人来说,他们想着的是陶朱公,他们想着的不只是要富甲天下做个富家翁等等。对于这些个人来说,他们也希望能够争取到更多的社会地位,他们希望能够更好的去做好一些官商勾结的事情......
想要给朝廷找些麻烦,想着要将那个所谓的银行争取给掏空,或者是控制在自己的手里,这对于不少人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个期待了。
朱允煐自然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只不过他现在是稳坐钓鱼台,现在的他有着足够的底气。想要给他的银行制造一些冲击,朱允煐并不认为那些所谓的富家大户有什么资格。
老朱当初不许纸钞兑白银,除了朝廷的白银比较少之外,多少也是因为老朱的一些个经济观念比较僵硬。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朱允煐兜里有钱啊,大明朝的那些个国库、内帑,现在不说白银堆积如山吧,不过总体来说也确确实实是有着足够的储银,足够朱允煐放开手脚了。
既然有着足够的储蓄银,所以在这个时候开几个银行的试点,朱允煐还真的不需要担心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将大明朝的银行体系给冲垮了,不存在这样的事情。
看着东厂和锦衣卫送来的一些资料,朱允煐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很多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也算得上是心里有数了。
一些跳梁小丑而已,先不说朱允煐现在有着足够的白银储备了,更何况在这样的封建王朝,皇权至高无上不说。再者就是大明朝现在的皇权高度集中,皇权可没有被架空。
更何况只要朱允煐有点厚颜无耻的话,他可以直接‘拔网线’,想要和皇帝讨论公平什么的,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朱允煐可以不讲究什么风度,只要对江山稳固来说就足够了。
体面不体面的事情,还真的可以暂且搁置不谈,朱允煐只是不希望看到有人将他的一些计划给打乱,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而已。
嘿嘿笑了笑的朱允煐令郁新等人入宫,将手里的一些奏报交给郁新,让郁新这个户部尚书也跟着看一看。
现在看起来也不只是朱允煐这个皇帝显得底气十足了,郁新这个户部尚书也是底气十足。大概就是国库里的银钱比较多,所以郁新这个户部尚书也是底气十足了。
作为帮着朱允煐在协理银行事务的郁新,作为大明朝的户部尚书,郁新对于朝廷的根底自然也是了然于胸的。那些个人,显然是小看了朝廷的实力。
“就让他们去闹,现如今也不好发落这些人。”朱允煐笑着开口,对郁新说道,“这些人若是要闹起来也好,让人看看咱大明的实力。”
实力足够强悍,这个时候说话自然也就足够的硬气了。
不只是朱允煐稳坐钓鱼台,朝堂上不少人也都是在等着看一些笑话。他们自然是看那些自作聪明的商贾的笑话了,那些人或许有些家底。只是到底眼界有限,他们可看不出来朝廷的强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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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6 该有的景象
朱允煐并没有太多的紧张,他一手好牌,所以目前的局面自然也就不会对他有太多的影响。
大明朝现在的财政是比较健康的,国库里有足够的黄金、白银,自然也就意味着朱允煐想要放开了纸钞兑换白银没有什么压力。更何况在此之前,朱允煐也在纠正着老朱时期的一些隐患。
比如说回收旧钞、统计发行纸钞数目等等,也就意味着大明朝现在的纸钞不存在什么贬值之类的事情。一些野心家想要在这个时候搞些小动作,那就是自取其辱的。
既然是这样,朱允煐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实际上现在还是想要看看情况呢。
水要是不浑浊的话,那就看不出来有些人在瞎蹦跶。
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朱允煐越发明白,他现在也不会那么嫉恶如仇,他知道平衡。可是他也知道浑水摸鱼,有些人总是会自作聪明,想着在混乱的局面下争取更大的利益。
既然是这样,那就好好的看一看吧,看看哪些人想要搞事情,看看到底是谁和皇帝过不去。或者在事关自身利益的时候,说不定有些人就要选择明哲保身,或者是改换门庭。
这都没什么问题,朱允煐还是很期待着能够在这个时候更加的看清楚一些局势。朝堂上下的一些势力分布等等,就应该通过这样的一些事情来更加清楚的掌握。
对朱允煐来说,他确确实实一直都是希望彻彻底底的掌控朝堂,对很多的事情都是希望看清楚。
老朱在这个时候就更加的淡定了,对于自家宝贝孙子的能耐,老朱是再清楚不过了。所以在这个时候,他当然也就显得十分的放心,没必要去参与其中了。
对老朱来说,这段时间还是享受天伦之乐更加重要。带着重孙玩闹,教育重孙,这是老朱觉得生活的重头戏。更何况这段时间,他那些个曾经分封在外的儿子们也都回来了。
哪怕老朱看似是对这些儿子们不算特别的重视,不过既然现在都已经这般岁数了,而且儿子们都在身边,也就叫过来耳提面命。
对于老朱来说,这才是不折不扣的大事情。至于朝堂上的一些事情,在老朱看来根本就不需要他出面的。
茹瑺的心情不错,看着朱允煐说道,“陛下,看来我大明富户比想象中的要多一些。”
“还真是这个道理。”严震直也站出来,开玩笑说道,“臣本就是富户出身,因而得太上皇赏识。本以为严氏为乌程富户,天下少有的富户。现如今再看看,实在是贻笑大方。”
朱允煐也笑了,指着严震直说道,“严卿,莫要自贬。汝家大户,要不太上皇也不会令你为粮长。只是这富归富,未必有能耐站在中枢,遑论为尚书。”
严震直也骄傲起来了,他算得上是显贵了。本来也就是家境富裕所以才成为粮长的,但是现如今得到两代帝王赏识,这说明了他的能力。
朱允煐继续说道,“富户也好,平民也罢,俱是朝廷子民。富者,莫要为富不仁就好,若是能帮助孤寡贫弱,那是再好不过。贫者也莫要自怜自艾,朝廷会帮扶不假,只是更要自强。”
这一下在武英殿的六部尚书等人齐齐称赞,他们的皇帝就是这么的高屋建瓴,就是这般的有见识。
这也使得朱允煐习以为常了,谁让他现在是皇帝呢,所以他在这里说大道理,那都是至理名言的。
甚至朱允煐不需要怀疑那么多,这些大臣离开皇宫后,说不定会立刻帮着皇帝散播一些言论。说不定一些人,也会将皇帝此前的言论当做治家的理念等等。
习惯了这些就好,朱允煐早就习惯了他随口一句话就被很多人重视了。更何况他说的一些大道理、鸡汤,很多人会对此深信不疑,这也会成为朱允煐英明神武、心怀天下的一个佐证。
朱允煐这个时候继续说道,“咱对富户并无其他心思,能够聚集些许财富,这也是好事。若非祖辈勤劳、若非子孙守业,也难有些许财富。”
看着文武大臣看过来,朱允煐继续说道,“若是富了,那也是好事。只要勤恳做事就要,只要莫要做些有违法纪之事,富户就富户。朝廷不会予以打压,更是要鼓励。”
朱允煐的话让一些人皱眉,因为朱允煐的这个态度,算得上是比较‘特立独行’了。
因为在一些人的理念当中,朝廷就应该是鼓励农耕,对于经商这类事情不要说鼓励了,不去凶狠的打压那就算得上是仁慈不已了。
只是有些人在这个时候也是觉得比较开心的,皇帝这样的表态可以让他们可以放开手脚了。毕竟商贾这样的事情,在这个年代很多人看来就是不折不扣的‘小道’。
既然现在皇帝都点头了,虽说没有特别去鼓励。但是皇帝没有打压的态度,就足以让一些人期待起来了。不只是武勋们现在想着更加富庶的生活,一些文臣也都是有着一定的家底。
既然皇帝默认了,他们也就可以将一些事情稍微的放在台面上来了。
先富带动后富,这样的事情朱允煐觉得确实没有什么问题。更何况现在的大明朝看起来实力相当强盛了,不过说到底大明朝的根基太短,从开国到现在也才刚刚三十二年。
经历了元末的乱世,哪怕有着老朱的励精图治,可是根底太差的大明,想要迎来一个真正的盛世,还是稍微的缺少一点基础。
这自然也就意味着朱允煐需要解放更多的劳动力,需要进一步的释放商业的活力。将经济盘活,这在朱允煐看来很重要的。尤其是以前的封建王朝,基本上对于商业经济不算特别重视。
其实两宋,甚至是唐朝都是有很多的可取之处,市场经济一团死水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
看着严震直,朱允煐说道,“工部那边也需要注意一些,学院当中当有研究。咱大明军械、火器,当精益求精。咱也知晓有些技术,也可考虑民生。”
严震直立刻明白,工部学院是如何受到皇帝的重视,不要说严震直这个工部尚书知道,朝堂上很多人也都知道这件事情。
而工部学院聚集了天下的能工巧匠不说,现如今还有一些术学大家,搞起来那么一些所谓的‘理科’。所谓的奇巧淫技等等不再是受鄙视了,大明朝更是要培育更多的能工巧匠,以及那么一些个专门描绘美好前景的人。
那些人就会天方夜谭,说着一些个看起来很难做到的事情。只是现如今呢,朝廷居然是给予一定的奖励,甚至还要组织一些人去攻克一些难关等等。
这些事情在一些人看来都是难以理解的,可是实际上朱允煐就是这么做的。他现在就是在重视着科学发展,不只是想着要集中工匠解决生产力,也要开始培养科学精神。
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毕竟在华夏这片土地,以前对于理科打压是比较多的。
实际上以前的中国生产力、科学水平一直都是领先世界,包括现在的大明也是这般。但是对于理科不够重视,一些教育也不够系统,这就是朱允煐不太满意的,这也是他现在在扭转的。
“军械、民生,也当齐头并进。”朱允煐看着严震直,语重心长说道,“此前学院制出织布机,咱很开心。边军需要棉衣、棉被御寒,只是产量到底不够。咱年幼时曾有宏远,希望咱大明子民衣食无忧。咱,可是在皇祖母跟前保证过的。”
这一下不少人更加觉得必须要重视这件事情了,马皇后虽然过世二十余年,但是她的遗泽可没有被人忘记。太上皇对马皇后的感情有目共睹,今上对马皇后的孺慕之情很多人也都是知晓的。
既然是这样,所以这件事情也就需要更加的重视,可不能再这个时候掉链子。
重视军工,这也是应该的。虽然四周看起来科学水平跟不上大明,只是持续保持着领先、碾压式的领先优势,这样才可以使得大明朝保持着强盛。
更何况在这样的冷兵器时代,有些时候领先优势不是碾压式的,会很容易出现翻车的示例。
除了军事实力的强盛,朱允煐现在也希望有条不紊的开始一些政策的改善。引导着一些技术流入民间,这样也可以进一步的解放生产力,这样才能够使得大明朝更加富裕。
藏富于民,可不只是说有钱就行,生产力水平跟不上的话,那么一切也就是白谈。
做一个皇帝该做的事情,虽然对于大明四周虎视眈眈,就算没有打算纳入版图,朱允煐也是希望通过各种手段可以掌控起来。
这自然也就意味着大明朝不可能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他们还需要继续厉兵秣马。只是在保证军事实力强盛的时候,也不能忘记民生,朱允煐可不希望闹出来一个‘穷兵黩武’的名声。
汉武帝的前车之鉴,朱允煐也是很清楚的,这些也都是前车之鉴。打服四周没问题,但是在打服四周的同时,也要保证大明朝的民生,这才是一个盛世王朝该有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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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7 添堵
作为皇帝,朱允煐还真的不缺少一些抱负,他有着很多宏伟的梦想。
虽然在最初的构想当中,朱允煐是希望自己登基后可以放开手脚,可以开始四处征伐、可以将大明的版图进一步的扩大。那样,或许才是朱允煐最希望看到的局面。
只是有些事情就是计划不如变化,老朱的一些封建老古板的心思,或者也可以说时代的局限性。这也使得朱允煐有着很多的想法,这也使得他撺掇老朱退位的一个心思。
最主要的还是大朱的早逝,这也使得朱允煐没办法一门心思的去发展经济等等了。如果大朱在的话,朱允煐可以将更多的心思是发展经济、点亮科技树,这样才可以给大明打下更加扎实的基础,这才是朱允煐最希望看到的局面。
只是现如今的朱允煐显然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他没办法从容的去规划很多的事情。
现如今的朱允煐不只是要发展民生、军事,他也需要治理天下,需要掌控朝堂。
这就是一个皇帝应该有的责任和担当,朱允煐也没有什么好吐槽的。这就是他的身份应该承担起来的,虽然看起来是打乱了自己的一些计划,不过这也是有着一些挑战性。
这没什么不好的,起码对于这样的局面,朱允煐算得上是甘之如饴。现在的他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做一些事情,这就是皇帝的身份带来的无与伦比的权力。
银行也好、工部学院也罢,或者是朱允煐捣鼓出来的武苑等等,这不能说都是皇帝的特权。
现在有着那么一些政策上的改变,这也算得上是朱允煐不得不做出的一些改变了。政策性的调整,对于朱允煐来说也算不得是太大的问题。
一方面大概是因为这些政策的改变,实际上也不算得上是特别突兀的改变。毕竟大明朝在开国后,也是特别重视休养生息的,是很希望大明朝的子民能够富庶起来。
另一方面,自然也就是很多人明白。大明朝看似是在休养生息,是在进一步的去恢复民生。可是厉兵秣马的事情也是少不了的,朝廷的兵马分布,或者是军械的调换等等,都可以看出来一些端倪。
更何况不管是傅友德、蓝玉这样的柱国大将现在要么是陈兵比较边境的地方。要不然就是一些勋贵、武将在练兵,这一切自然也就意味着朝廷一旦缓过来气,就要四处开始征伐了。
现在只是在蓄力而已,现在收回拳头,只是为了接下来更好的去攻击敌人。
朱允煐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改变有什么问题,因为他是在下一盘大棋。只要一切准备就绪,他或许就可以毕其功于一役,说不定就可以创造出来百年稳定的局势。
可是如果有着皇帝这样的一个身份,朱允煐自然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做一些事情了,这也是朱允煐觉得自己越发期待着一个不一样大明的原因,他现在做的事情可不少。
郁新现在算得上是朱允煐的‘心腹’了,这时候也有底气,“陛下,四处银行也已拨足库银。明日银行开业,想来势必有诸多挤兑,只是想来也无甚大事。”
三处市舶司驻地,再加上应天府和北平府的银行,现在大明朝也不需要银行四处开花,有着五处关键之地有银行就好。
这些也确实可以解决很多的麻烦,在这些试点进行一些尝试,这也是可以积累更多的经验,这样才好方便接下来进一步的去推行银行全面开花的进程。
茹瑺这个时候也说道,“虽说银行归于户部,只是吏部、刑部,并都察院、大理寺,也皆有官吏监督。”
朱允煐笑着点头,这个安排他很满意,“银钱之事本就敏感,银行现如今又是直掌金银。若是不加以监督,少不了要有一些个硕鼠、蛀虫,这些个事情不能马虎。敢伸手的,定斩不饶!”
这样的话有些杀气腾腾,甚至可以说有些严厉的过分了,只是现如今看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因为大家也都知道,皇帝这样的话算得上是半真半假。
如果有着贪墨这样的事情,自然也就需要严惩不贷。尤其是现在银行初设,这个时候敢伸手,肯定是要被处以最严厉的处罚。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个时候当然需要谨小慎微。如果敢坏了皇帝的大计,哪怕是再亲近的心腹,估计到时候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时候甚至不只是要管好自己了,手底下的人也都是要管好,这时候是绝对不能添乱子的。
朱允煐这时候也就是稍微笑了笑,这一次的事情对于不少人也是机会。或许可以脱颖而出,也可能是在这个时候大发不义之财,这其实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既然是这样,自然也就更加需要小心了。明面上的三法司也都是要去监督,真金白银的去考验人心,这实际上是最不可靠的做法,朱允煐也不习惯完全就是放手,让一些人毫无约束。
实际上东厂的番子、锦衣卫的缇骑,或多或少的也都是要参与其中,很明显朱允煐就是在等待着一些个机会了。
如果一个个的都是尽忠职守,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只是如果有人敢在这个时候乱伸手,朱允煐少不了的也是要杀鸡儆猴了。
和朝廷重臣们仔细的讨论了一些事情,自然也就意味着很多的事情也算得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现在大家都是在等待着,想要看看这到底是不是有效,想要看看这个时候的朝堂势力分布。
当然在这个时候,也是对不少人的一个考验。能够为君分忧、为国效力的,自然也就可以在朝堂上更进一步,朝廷也是需要有着更多的英才出现。
治理好天下,这显然不只是朱允煐一个人的抱负,这同样是很多人的抱负和追求。
处理完政事,王承恩脚步匆匆的送来折子。看他的表情不是很好,估计也是多少听说了一些内容。
朱允煐面无表情的翻开奏折,他的表情自然也难看起来了。这就是练子宁送上来的折子,很明显这就是一些个御史看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情况。
“看起来这个吏治,基本上就是永远都不会清明起来了。”朱允煐面无表情,声音也很淡漠,“本来以为大明开国三十余载,这些年也一直都是在清明吏治。看起来有些事情,是真的死灰复燃了。”
王承恩这个时候只敢低着头看着脚下,而其他的小太监、宫娥,一个个的也都是低着头不敢说话,他们当然能够感觉到皇帝现在是相当的心情不好。
朱允煐自嘲一笑,说道,“之前还埋怨皇爷爷杀人太狠,动不动就剥皮充草。可是就算是这样,这些人该贪还是贪,一点都没有什么收敛啊!”
越想,朱允煐也是越来气。看起来他还是太仁慈了一些,他这个皇帝似乎是‘好欺负’了。
更何况相比起开国之初,朱允煐确确实实也是给了大明朝的官员们更好的待遇,让他们不再是只能勉强度日。
只是现在看起来依然不行啊,虽然衣食无忧了,只是一些人当官可不是因为心怀天下,而只是想着荣华富贵,那些人当官的动机说不定就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呢!
对于这样的事情,朱允煐自然是无法容忍的,“送去都察院、吏部,让锦衣卫前去提人。咱太仁慈了,那些人怕是觉得咱手里的刀不利了!”
王承恩自然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实际上对于他来说,现在也根本不需要自作聪明的去做什么。他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办好皇帝交代好的一些事情就好。
本来心情是很不错的,觉得银行的筹备进展顺利,马上就是到了这关键的时刻了,让朱允煐也是有着更多的期待。
但是现在再看看,朱允煐到底还是太乐观了。他是不要指望有着什么好心情了,因为总有一些人会在这样的时刻跳出来给朱允煐添堵。
既然想着破坏朱允煐的好心情,既然不将大明朝的法纪当做一回事,那么自然也就不要怪朱允煐不客气了。在这样的时刻,该下狠手也就要下狠手,这个时候可不能有什么心慈手软。
或许朱允煐也需要认清楚一些现实情况,很明显和贪腐这样的事情,基本上也就是一个长久的斗争,这也是永远都没办法停下来的持久战。
慢悠悠的朝着东宫走去,虽然被这些事情给添堵了,也确确实实是影响了朱允煐的一个好心情。
只是作为皇帝,各种各样的一些糟心事也是不少的。要是一直因为这些事情影响心情,那基本上也就不要指望有什么开心的时刻了,那说不定是要被一些人给活活气死。
在这样的时刻,自然也就是需要学会自我调节,面对这样的事情,该放下的也就需要放下。而该下狠手的时候,也就不要想着网开一面了。
既然是一个皇帝,朱允煐自然也知道如何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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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8 敲打、警告
作为皇帝,朱允煐算得上是比较有想法的,他也觉得现如今是他施展的最佳时期。
因为异族曾经在神州大地的肆掠,使得很多的力量被消除,很多的观念也是被扭转。最主要的还是老朱的威严太甚,可以使得朱允煐想要改革的阻力变得小起来。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朱允煐觉得没有任何问题,他对于现在想要做一些事情,也心安理得。
至于说在这个过程中遇到那么一些小小的阻力,或者是遇到一些人的不开眼,朱允煐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在意的。
很多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啊,要是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那么就少了很多的乐趣,少了很多的成就感,或者也会让人感觉到乏味吧。
对于吏治方面的问题,朱允煐确实觉得应该要下狠手了。这大概也是因为他想要做一些变革,需要一个比较稳定的环境,他不希望因为那么一些事情阻挡住自己前进的脚步。
“启奏陛下,太上皇昔年有旨:为惜民命,犯官吏贪赃满六十两者,一律处死,决不宽贷!”因为清廉节约而出名暴昭出班,严肃说道,“元末贪腐横行,国朝初立也有贪墨之相。太上皇用重典,贪腐之风被遏制。”
这也算得上是事实,明朝初期的贪腐之风也确实比较严重,老朱那般严厉的打击贪官污吏,依然没办法阻止一些人继续横行不法。
暴昭继续说道,“昔年朱亮祖勾结胡贼,欺行霸市、勾结豪强。又有郭桓等人盗卖官粮,空印之案多有欺罔、舞弊行径。”
这些都算得上是大明朝对付贪官的比较典型案例吧,朱亮祖这个开过功臣被诛,郭桓、空印案规模之大,也确实是有着极其特殊的警示作用。
朱允煐这个时候也缓缓开口,说道,“朕也知晓,诸位爱卿最初也是怀有抱负,想要治国安民。想来那些士子,十年寒窗也是想着出人头地、想着青史留名。只是这人心善变,一些人一朝为官就忘了本心。”
不少文臣在这个时候就是洗耳恭听的样子,皇帝的话多少算是说到了他们的心坎上,很多读书人最初是有着这样的一些抱负。
至于那些武勋们就难说了,先不说现如今朝堂上的基本上都是武勋二代、三代,早就忘了当初自家是泥腿子出身。这些人算得上是‘贵族’了,他们对于很多的百姓可没有什么同理心。
朱允煐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朕昔年未登基前,也曾四处走动。吏部尚书为朕伴读,朕也曾去他之宅邸,甚是贫寒。朝廷养士,当有优渥、尊荣,这也是朕此前数次提议提高官吏俸禄之理。”
话音刚来,这一下就是引起了一片称赞声,这也算是说到了很多官员的心坎上了。
虽然这些文武百官也有一些家庭出身不错的,只是当年朝廷的俸禄待遇实在是太低了,也就是勉强一家人过活。要是有个迎来送往,那还真的够呛了。
要不是此前朝廷稍微涨了一些俸禄,估计一些贫寒家庭出身的官员,那日子真的是要苦哈哈了。也只能说洪武皇帝对于官员实在是太苛刻了,小气的曾经一度是连官服都让官员们自备。
朱允煐这个时候继续说道,“朝廷养士,自是尊贤取材。只是还望诸位爱卿莫要忘了圣人之言,莫要辜负朝廷心意。”
这也算得上是一个小小的敲打吧,虽然很多人可能是对于这样的提醒不屑一顾,不过朱允煐还是需要将这些个提醒告诉文武百官。
对于贪官污吏,朱允煐是不打算客气的。因为这样的一些人根本不知道满足,也根本不要指望他们有幡然醒悟的那一天。
就算是他们幡然醒悟,那也是在身陷囫囵的时候痛哭流涕。那不是他们认识到了错误,而是在垂死挣扎。或者是在那些个时候,他们还在想着自己办事不秘,所以才会身死。
“此次都察院巡视四方,诸多贪墨之事依然成风。”朱允煐有些痛心疾首,说道,“朕也知晓,官场及民间多有言说太上皇过于严苛。只是要朕来说,若是没有太上皇雷厉风行,这贪腐之风怕是更是猖獗!”
很多人可能嗤之以鼻,觉得老朱的吏治过于严厉。
只是想想看,老朱的肃贪历时之久、措施之严、手段之狠、刑罚之酷、杀人之多,为几千年封建历史所罕见。可是即使是这样,杀了的贪官一批又一批,甚至老朱都是在怀疑是不是他做错了,为什么会养出来那么多的贪官?!
说到底就是那些人不怕死,也是因为前朝荼毒太深。要不是老朱的反贪决心之强,贪腐这样的事情势必是无限扩张,说不定大明朝刚刚建国就会因为那些贪官污吏导致又一次民怨四起、天下动荡!
朱允煐很平静,看着茹瑺说道,“茹爱卿,汝为吏部尚书,当治吏治。此次都察院所奏,吏部先处置。若是未能让朕满意,自有缇骑。”
这一下不只是茹瑺一瞬间毛骨悚然,文武百官这个时候也感觉到了后脊背发冷了。谷浱
当初的锦衣卫是何等凶暴,这些当官的是再清楚不过了。也就是前些年稍微的限制了一下锦衣卫,才使得锦衣卫看似没有了此前的威风。
只是谁敢小看锦衣卫啊,现在这些人也根本没有忘记缇骑四出的恐怖景象。
茹瑺知道,若是自己这一次没有处置好,不要说皇帝不满意了,更主要的是后续的连锁反应。
好不容易才让锦衣卫受到了一些限制,要是现在没能处理好一些事情导致锦衣卫再次‘起复’。茹瑺可以肯定,哪怕他贵为吏部尚书,但是也会让百官怨怼、士林非议。
这件事情绝对要控制住,绝对不能让皇帝有机会动用锦衣卫,绝对不能再让锦衣卫锁拿天下!
紧张一点没有坏处,对于手握权力的人来说,如果没有一定的畏惧之心,那可不是好事。
基调现在看起来也算得上是定下来了,对于这一次奉旨巡视的十三道御史来说,他们的任务就是要尽好一个御史的本职工作。
这不只是要再一次的对吏治清明进行一个强调,这也是要更多的去调查大明的户籍、田亩,这也是为了朱允煐接下来的一系列改革进行再次的摸底。
这都是朱允煐认为非常重要的事情,只有搞清楚了自己的家当,才好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朱允煐看起来是心情不错,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但是对于不少人来说,这个时候可就没办法那么自在了,对于他们来说,现在似乎是一个风雨欲来的阶段了,得小心起来才好。
先不说其他,现在本来就是秋收阶段。按照大明的税制,现在也是征收秋税的时候了。这个时候要是出现什么幺蛾子,很明显就是撞枪口上,那可就是不折不扣的麻烦事了。
再者很多人也都猜到过,实际上在此前皇帝就表现了对两税法的不满。如果让皇帝抓住了把柄,接下来势必是引起极大的事态,那势必会是让很多人胆战心惊的时刻。
更何况现在御史巡视天下,已经抓出来了不少蛀虫,这本来就是整顿吏治的时刻。
想想看也都可以明白,现在这样一个局面下。不说明哲保身吧,但是肯定不能胡作非为。朝廷现在想要杀鸡儆猴呢,朝廷需要一些贪官污吏的脑袋来震慑文武百官。
朱允煐不介意这些人想些什么,他只是需要自己的一些计划按部就班的进行就好。
风雨欲来什么的,对于朱允煐还真的没有什么影响,他不需要着急。
回到东宫的朱允煐去了练琼琼的寝殿,这大概也算得上是对练子宁的一种肯定。这个左都御史踏踏实实的在办事,很好的完成了朱允煐交代的那些任务,这就行。
有些时候还真的不一定就是母凭子贵,很多的时候也是因为出色的家世,会让这些女子在夫家有着更高的地位。
对于练琼琼这样一个温婉、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朱允煐还是比较喜欢的。
女人如果长得漂亮,这自然是一种资本。可是如果只是漂亮而没有什么内涵的话,那就会很容易让人失去耐心。尤其是在皇宫当中,从来都不缺少各种各样的美色,很多的美色还专门是针对着皇帝的审美而准备的。
所以朱允煐自认为不是一个庸俗的人,他可不是只看外在的,他还是很重视内在美。
“爸爸。”朱如意趴在朱允煐的腿上,仰着肥嫩的小脸开心不已。
朱允煐嘿嘿一笑,揪了揪朱如意婴儿肥的胖脸,“如意儿,就快是咱的生辰了,可给咱准备了寿礼?”
朱如意不懂这些,只是开开心心的在笑。虽说朱允煐也不是时时刻刻的都带着朱如意,但是这个小丫头也可以感受到朱如意的宠爱,和朱允煐很亲近。
练琼琼看着朱允煐,笑着问道,“陛下,今岁生辰可要大宴?”
朱允煐想了想,说道,“还是算了,咱才这般年轻,不用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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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9 到底是一家人
要说节俭,大明朝的皇帝们看起来还真的是比较节俭的。
出身贫寒的老朱虽然坐在了龙椅上,可是他没有什么暴发户,没有在得了天下后就想着纸醉金迷。他一门心思的治理天下,享乐对于他来说没有多少吸引力,现如今的生活状态就很富足了。
相对于很容易满足的老朱,小朱看似是不如老朱节俭。但是小朱也就是在小事上看似没那么节俭,只不过这也就是相对于老朱来说。小朱的‘奢侈’,也就是在吃的、穿的方面,比起老朱要稍微的有些排场而已。
修个宫殿、建个行宫之类的事情,朱允煐可舍不得,那需要花太多的银钱了。
更何况朱允煐觉得自己还年轻,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是皇帝,就算是想要低调也不可能。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是定下来了调子,不会大操大办,寿宴的规格自然也就不会太大。
“岳丈这一次办事得力,也让咱担忧啊。”朱允煐抱着朱如意,有些感慨的说道,“当初那些人步入朝堂,大多都是一腔热血。只是这才多久,就有诸多贪墨迹象。”
练琼琼本来对于朝堂之事比较敏感,是不愿意多说什么的。可是看到朱允煐现在这样子,她还是有些担心,虽然不能为朱允煐分担一些忧愁,不过努力帮着朱允煐调节心情还是可以的。
“陛下,可是出了什么差错?”练琼琼给朱允煐揉着太阳穴,轻声问道。
朱允煐笑了笑,说道,“去年的科举,多有二甲、三甲进士下方各地州县。咱本想着他们治理好一府一县,成为大明的亲民官。只是这一次,多有一些新员贪腐。比起一些老人,更是肆意妄为。”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练琼琼好像也可以理解朱允煐的郁闷了,也确实是要郁闷。
因为朱允煐说的那些人,是朱允煐登基后的第一次科举。虽说这一科整体来说比较平庸,但是能够金榜题名的,哪一个不是十年寒窗,哪一个不是国朝精英呢.soduso首发
可是现在倒好,只是刚刚到任上,有些人甚至还没有学会如何处理政务,没有学会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父母官。可是对于徇私舞弊、官商勾结等等,这几乎就是无师自通了。
这确实会让朱允煐比较郁闷,贪腐这样的事情好像还真的没办法根除。莫要说现在了,就算是过个几百年,贪腐这样的情况依然会出现。
只要手里有权力,那么自然也就会成为一些人敛财的手段,这也没什么好说的。
别看朱允煐似乎是在和练琼琼说着一些朝堂上的事情,只是这样的事情也就是聊些家常而已。真的要是一些政策性的,朱允煐肯定不会说什么。而且就算是说,也只是希望通过练琼琼的口告诉一些人。
“爸爸,阿哥。”小小的朱如意不甘心寂寞,指着殿外说道。
朱允煐就忍不住想要笑了,说道,“你阿哥整日在宫里乱跑,有诸多伴读随着他。那小东西,哪里还有心思惦记着你这个妹子。倒是你,整日惦记着你阿哥。”
这还真的不是朱允煐在倒小小朱的霉,单纯的就是小小朱就是贪玩的性子。现在的小小朱也算得上是狗都嫌弃的年龄,要不是因为小小朱身份特殊,哪里有这般待遇。
话虽然是这么说,朱允煐还是说道,“大伴,晚膳就在春和殿吧。让宁妃将皇二子也带着,咱们一家人吃吃喝喝,记得让太子也记得回来。”
朱允煐其他的妃嫔显然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谁让她们还没能为朱允煐诞下子嗣呢。
在皇宫里,一个妃嫔的地位可不只是说她们在皇帝跟前受不受宠。甚至就算是眼前受宠,说不定过段时间皇帝也就会失去耐心。这要是没有一个子嗣傍身,地位再高也高不到哪去。
很多的事情就是这么的现实,朱允煐也不觉得这样的一些地位差距有什么问题。谁让他是既得利益者呢,屁股决定脑袋,朱允煐有着这样的想法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和练琼琼闲聊许久,随即朱允煐也牵着蹦蹦跳跳的朱如意朝着春和殿走去。
“爹,咱回来了!”小小朱满头大汗的,看到朱允煐就冲过来,“妹子,和咱去玩!”
本来还是贴心小棉袄的朱如意瞬间挣脱了朱允煐的大手,现在有了哥哥,哪里还要爸爸。至于说此前哥哥不带着她一起玩游戏,这更加没什么好在意的,早就忘记了。
朱允煐随即乐了起来,对抱着朱文墐的王氏说道,“还好,给咱留了一个!”
可惜的是朱文墐虽然认识朱允煐,只是这孩子明显不够‘聪明’。这个时候就要卖萌啊,这时候就应该去争宠。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可是事关皇位啊......
也就是朱允煐有着这些龌龊的想法,孩子们还是很天真的,尤其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这个时候就算是想要给他们灌输一些个理念,他们也是没办法接受和理解的。
“臣妾见过皇后殿下。”
“臣妾见过皇后殿下。”
虽然是朱允煐的妃嫔,但是练琼琼和王氏很清楚,她们也是‘臣’。在面对徐妙清的时候,她们自然是理所当然的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徐妙清很是雍容华贵,笑着说道,“妹妹们也莫要见外,就是一家人。”
朱允煐自顾自的坐下,看了看四周,“双全没有跟着过来?”
这就是明显的打趣了,谁让老朱是将小小朱当做了命根子一般。什么最好的都是要给小小朱不说,甚至根据小小朱的八卦,这小子是见过老朱手里的一些暗棋。
这可是小朱都比较好奇和眼热的,老朱手里的那一股势力算不上庞大。但是比起锦衣卫、东厂,更加适合去做一些见不得光的脏活。那些人,也就是所谓意义上的‘死士’。
有些玩笑话,朱允煐自然是可以开,小小朱也可以逗趣。那时候的老朱不只是不会着恼,反而是会跟着乐呵呵的。但是这样的待遇,哪怕是孙媳妇的徐妙清都没有,她知道就算自己看似地位尊崇,只是在老朱面前还真的是什么都不是。
接过茶,朱允煐笑着说道,“皇后现在也有身孕,宫中诸多事务,皇贵妃记得分担一二。”
练琼琼小心的看了看徐妙清的脸色,随即说道,“臣妾领旨。”
这就是对于自己位置摆的比较正的证明,大家闺秀练琼琼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自己乱插手的。哪怕皇帝为了拔高她的地位特意设了大明朝此前没有的‘皇贵妃’,只是这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妃子,也就是比德妃、宁妃等人强一些。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笑着说道,“贵妃也莫要多想,宫中诸多事务确实繁杂,咱现在也是精力不济。想来贵妃也是知道,如今陛下生辰将近,诸多事情咱也调理不来。”
王氏这个时候也只能在旁边乖乖的坐着了,这些话题她基本上是没办法参与到其中的。除了她的家教、个人的资质之外,也是因为自从她入宫,也基本上就没有机会解除一些东西。
皇后的地位就不用说了,那可是皇帝名正言顺的妻子。而皇贵妃出身也不一般,是皇帝潜邸时的心腹嫡女。再者很多人也都知道,皇后需要出自武勋,而侧妃就要是文臣出身。
出身不同,自然也就很有可能决定了以后的际遇不同,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朱允煐更加不觉得这是有什么不对的,他出生的时候,基本上就决定了自己的位置。
徐妙清看着朱允煐,说道,“今日吴王妃和徐王妃入宫,她们说凑了些府里的银钱,拿出来了嫁妆。本是想要交与皇妹们,只是皇妹们没有接。”
朱允煐立刻笑了起来,十分开心,“曦儿和玥儿还是懂事,哪能拿了弟妹的嫁妆。”
这一下子就是将亲疏有别展现的淋漓尽致,虽然现在看起来都是朱家的媳妇。只是在朱允煐的眼里,那两个弟妹也只能算是半个自家人。
朱允煐笑了笑,说道,“也莫要多想,她们整日就是在瞎操心,听风就是雨的。朝廷的银钱充足,外头那点事端,用不着她们拿着嫁妆补贴。”
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朱允煐还是觉得欣慰,这也是说明这些弟媳将他看做了一家人。
桑氏就不用说了,虽然有点娇蛮,和朱允熥臭味相投。只是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这两口子离场端正,一直都是紧跟着朱允煐的脚步。
而马氏呢,别看她的夫君曾经是想要和朱允煐争夺皇位。但是现如今的朱允炆位置摆的比较正,而出身中层官吏的马氏,也算得上是‘大家闺秀’。
徐妙清这时候继续说道,“大舅母也进宫了一趟,说是定远侯夫人探得一些消息。有些勋贵人家收了不少银票,是想着在银行开业的时候去兑了。”
朱允煐笑了笑,随即说道,“记得给咱一个单子,咱大明朝的国库有的是银子,不用咱家里人掏出来家底贴补。那些想要掏空国库的,也莫要多想了!”
440 教子
武勋人家,理论上来说是和皇帝有着共同的利益。大明朝越是稳定富强,他们的利益也就有保障。毕竟很多的武勋,也是世袭罔替的,他们的地位也是比较超然的。
只是朱允煐也很清楚,武勋也是有着一些良莠不齐,这一点朱允煐心里有数。
哪怕经过了老朱的一再清洗,只是依然还有不少的武勋存在。再者就是这些个武勋,也不一定都是泥腿子出身,也有一些豪强家族出身。或者干脆一点的来说,也有不少亡命之徒。
毕竟当初跟着老朱,或者是其他义军起兵的,除了没有生路之外,也都是胆大包天的主。这些个人,极大多数的也都是有着一些个不好管束的。
更何况绝大多数的武勋,现在也确实没有什么底蕴。要说暴发户,那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现在大明朝越来越富强,这些人也就越来越安于富贵。或者说这些人,有不少是有恃无恐的。
不管是此前对于武勋承袭爵位的考评,或者说现在在筹备的武苑,这都是朱允煐的一些心思。他不希望看到武勋腐化堕落的太快,他需要武勋保持着足够的活力。
所以现在有些武勋看起来是和朱允煐离心离德,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没有因此大动肝火,就看着这些人在自作聪明,这也是一个有趣的戏码。
再者就是这么个时候,也是可以看出来一些亲近远疏,可以让朱允煐看出来一些人的真心。这实际上也不错,朱允煐还是心里在偷着乐的。
这些个事情,朱允煐心里有数就好。患难见人心是真的,大概也是因为只有经历了一定的考验,才能够真正的知道谁是自家人。
现在银行的事情,可是牵动了不少人的利益,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多人在这时候有着一些想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爹,咱现在要去看书了。”小小朱愁眉不展,靠在朱允煐的胸口说道,“娘说了,咱要多听史书、多看史书。娘还说了,都是爹给咱安排的课程,咱最不喜欢就是这些了。”
朱允煐有些好笑,不过还是问道,“那你和咱说说看,除了骑马、演武,你最喜欢的就是哪些课了?”
“咱喜欢爹和咱讲课,爹最厉害!”小小朱可不是拍马屁,他是坐不住的性子,有些好动。但是对于一些课程,小小朱也是有些心得的。
朱允煐也忍不住骄傲起来,他夸奖说道,“那好,下一次咱休沐,咱就亲近给你讲课。咱和你说说外头的世界,咱不能只是看着大明,咱也不能只是看着眼下,咱得看的更远、看的更久!”
小小朱也是在不断的点头,对于有些课程,小小朱还是非常感兴趣的,这小子的‘眼界’,也是被朱允煐慢慢的培养的更加开阔了。
这对朱允煐来说值得骄傲,因为他看起来是在培养着一个合格的、优秀的储君。
而小小朱这个储君虽然不太懂四书五经,不会吟诗作对等等,这其实对于治理天下没什么不利的影响。长远的目光、出色的大局观,这才是对于一个王朝更加优秀的、合格的储君。
对于小小朱的培养,朱允煐一直都是无比重视的。他希望能够培养出来一个优秀的储君,一个能够继续带领着大明朝富强的优秀君王。
更何况小小朱一旦眼界开阔、品行优良,那么朱允煐制定的一些国策,也是可以有些延续性,这自然也就代表着朱允煐可以安心起来了,他可不希望自己打好的基础被后人一下子给掀翻了。
小小朱乖乖的去上课了,这孩子别看整天在皇城乱跑,似乎也是有些无法无天的样子,不过这也就是一些表面现象。
哪怕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孩子,还懵懂不知事。可是这个小家伙的学习,从来都没有停下来,他的课业比起一般的皇子、勋贵人家的子嗣要更多。
读书识字是肯定有必要的,虽然也不指望小小朱成为一个满腹经纶的才子,不过对于一些四书五经等等,小小朱多少也是需要明白其中的一些道理。
老朱带着,时不时也是在给小小朱讲着人情世故,在讲着一些权术之道。或者带着小小朱出宫,老朱也是要向小小朱说着那么一些人天下局势、百姓民生等等。
很明显这些东西都是小小朱需要了解、掌握的,这也是一个储君应该具备的能力。
毕竟这是储君,这是一个王朝的掌舵人。四书五经什么的,交给一些读书人去做就好,皇帝可不能是一个只会咬文嚼字的书呆子。
心情不错的朱允煐现在只需要继续稳坐钓鱼台就好,他谋划的一些大局已经徐徐展开了,他在这个时候多些耐心就比什么都重要了,他只需要在这个时候等待着一些个事情的进展就好。
在大明朝君臣早朝的时候,一队官兵押运着白银朝着银行缓缓行进,不少人也是在围观、旁观。
关于那个所谓的银行,不只是在朝堂上讨论,民间也是有着不少的议论,对于这个全新的机构不少人不解,或者是有着各种纷争等等。
那个传闻很多的银行就要正式开始营业了,很多人自然也是好奇。也包括不少人想要去尝试看看,毕竟虽然大明朝此前也就慢慢的开始允许银票兑换白银,只是也一直都是限制着兑换的数量。
再者就是去官府兑换,很多百姓也是心里犯怵,兑换银票也确实不算的上是一个比较轻松的事情。
而那个所谓的银行,传闻当中兑换白银会很便捷,好像对于兑换白银的数量,也是没有太多的限制,这就让不少人觉得跃跃欲试了,尤其是那些个大商人等等。
不过很多人在这个时候也只是冷眼旁观,想要去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自然不缺少。不过更多的人,他们会选择在旁边旁观,他们也不希望经受更大的风险。
这队精兵强将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他们在这个时候也承载着特殊的使命。
虽然银行确实是有着自己的银库,只是按照章程,银行的白银需要清点入库,需要及时的送回国库。
忽然间一辆马车翻车了,白花花的引起瞬间从箱子里滚落。这一下护卫的五城兵马司、锦衣卫严阵以待,应天府的衙役们第一时间驱赶那些想要靠近的百姓。
这一辆车上就有数千两白银,而这一个车队十多辆车,这肯定就是数万辆白银了。据说前两日这样的车队就有好多去往银行,这一日也有好些个车队来来回回。
大明朝的白银,看起来是真的数不完了,大明朝的国库里似乎是有着取之不尽的白银,怪不得朝廷不惧挤兑。都听说市舶司从海外带回诸多宝贝,也听说过今上随手一指就在东瀛找到了取之不尽的银矿。
这些看起来都是真的,大明朝就是这般富裕,大明朝的国库里想必是有着更多的白银,说不定有着无数的金银财宝呢!
匆匆的将散落的白银装入箱子,虽然这一次的表演有些刻意。倒不是说国库空了,所以需要唱这么一出空城计来稍微稳定一下人心、迷惑一些看不清局面的人。
只是这样的演技,说不定可以让一些犹疑的人多点底气,对朝廷多那么一些信心。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虽然朝廷这边的国库里有着充足的白银。只是在银行放开之后,基本上是没有人来存钱的,基本上都是来将银票兑换成白银。
黄金、白银哗啦啦的从国库当中流出来,哪怕不至于将朝廷的国库给掏空。只是这样只出不进,多少也是让人心里不得劲。
所以在这样的时刻有着一些刻意的表演,也没有什么问题。
哪怕这样的表演可能是很难欺骗到所有人,一些聪明的人、有识之士,他们未必就会被这样刻意的表演给糊弄住。但是这样的表演,说不定也可以糊弄住一些反应不是特别敏锐的人。
这样的事情还是很有必要的,其实这些也不是朱允煐的主意。在朝堂、在户部,也确确实实是有着一些聪明人,他们在执行一些个具体的工作时,也可以比较放心。
郁新虽然没有坐镇银行府衙,只是时刻也都是在关注着银行的一些事情。对于国库里白银的流出速度,他自然也是有些担心的,不过他也觉得问题不大。
而且根据不少户部以及银行官员的分析,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虽然回流白银的速度会比较慢,回流量也会比较小。只是也没有太多需要担心的地方,国库完全可以撑得住。
这个时候也不缺少一些人拍马屁了,要不是当今天子高瞻远瞩,早早的就制定了一些章程,对于现在流通在外的纸钞数量也是有着足够的控制,说不定现在就没办法控制局势了。
想想看太上皇时期做的事情就知道,要不是当今天子不断的收拾,银行这般兑换白银可不成。
拍马屁是认真的,佩服可能也是真的。但是这一切都不一定是最重要的,因为很多人也都是知道当今天子的脾性,当今天子不喜欢夸夸其谈的人,他喜欢干实事的人。
这自然使得不少人失望,比如说自认为才华横溢、满腹经纶的人,他们的诗词歌赋、风雅,根本就不受皇帝的看重,他们也基本上是很难有着出头的机会。
倒是一些比较踏实的人,他们觉得这是可以施展抱负的绝好机会了。只要踏踏实实的办好事情,说不定他们就可以平步青云,就可以真正的成为朝廷重臣。
对于这些人的心思,朱允煐大概是心里有数,只是他没必要太多的在意。
谁让他是皇帝呢,在这个时候也没必要去理会一些人的心思和想法。对于朱允煐来说,他不只是需要看结果,甚至很多的时候也都是可以忽略一些过程的。
手里有着足够的真金白银,对于很多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太多好在意的。
这可不只是朱允煐一个人的想法,对于银行的事情比较了解的人,自然也都知道一些情况了。只不过不清楚这其中奥妙的人,实际上也不算少。
“夫君,臣妾让人去盯着了。”桑氏有些炫耀的说道,“咱府上管家认得人,若是今日有些府邸的敢去银行挤兑白银,咱一笔笔的都给记下来。”
朱允熥笑着点头,说道,“就该这般做!咱帮不上皇兄的大忙,但是若是有人胆敢阻挠皇兄大计,咱就得收拾他!”
桑氏可不会觉得朱允熥是在吹牛,朱允熥这个吴王的身份看起来一般,毕竟大明朝的亲王现在将近三十个。吴王,也就是看起来名位比较重,这还是因为老朱曾经是‘吴王’的原因。
只是朱允熥这个吴王,实际上手里可没有什么权柄。朱允熥最大的倚仗,自然就是因为他的胞兄就是当今天子,这也使得朱允熥的地位无比超然。
“咱现在是看出来了,有些人就是白眼狼。”朱允熥有些感慨的说道,“皇爷爷、皇兄待那些人不薄,可是那些个白眼狼,一点都不知道体谅朝廷的难处。”
桑氏也是在点头,实际上按照她的本心,也是觉得将银票换成黄金、白银才心里更加的踏实。
只是她也不算笨,只要圣恩在,吴王府就不需要担心落寞。哪怕现在蒙受不小的损失,事后也是可以得到更加丰厚的回报。
对于这一点,桑氏一点都不需要有什么好怀疑的。皇兄到底是什么样的性子,桑氏这么些年来也是看的无比清楚。
“埂儿,只要你跟着你大伯,以后就莫要担心。”抱着儿子,朱允熥得意洋洋的说道,“咱是不够灵性,咱们就糊涂过日子。只要跟着你大伯、跟着你大哥,咱就不用怕没有好日子过!”
朱允熥这样的教子方式,也确确实实就是他的一些个人理解,他也觉得这就是最好不过的为人处世的方式。
朱文埂现在不懂这些,但是说不定长大一些,就可以理解这些。作为皇帝的亲侄儿,还是有足够多的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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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1 谥号
大明朝的金银足够,这自然是朱允煐敢在天子脚下、市舶司这样的贸易重地放开了兑换银票的原因最大的底气所在。
更何况这么些年来,朱允煐也没少回收一些银票、销毁,也是在仔细的调查发行纸钞的数量等等。所以现在想要看朝廷的笑话,那才是自作聪明。
再者就是现在银行也就是在一些地方试点展开,只是积累一些经验。现在可不是说全天下都放开了,朱允煐自然也就更加不需要担心没有足够的真金白银了。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朱允煐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
现在只需要稍微的看一看银行的发展就好,朱允煐也不需要时刻紧盯着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关注。
经济自然是无比重要的事情,民生也不能忽视。而武备或者吏治等等,哪一样能够懈怠了?
作为皇帝,这些事情也都是方方面面都要关注着的。尤其是出现一些不好苗头的时候,朱允煐自然也就越发需要关注一些事情了,他可不能马虎大意了。
还没有上朝,朱允煐就接到了消息,有那么一些感慨着。
刑部尚书杨靖到底是没有熬过去,这个通经史大义、博学善文的大臣,虽然年富力强,才刚刚四十出头,就因为一场大病就撒手人寰了。
“杨靖有才,此前朝廷平定龙州之乱,也多是他筹措军粮。此人更是父皇太子宾客,清廉贤良。”朱允煐摇了摇头,颇为伤感的说道,“本觉得他可以为大明更多出力,可惜了。”
搜读
杨靖不只是一个清官,更是一个能臣,他在刑部尚书的这个任上做了不少好事,也是所谓的‘杨青天’。
朱允煐看向王承恩,说道,“你一会儿让人去乾清宫,就说杨靖病故。咱的意思是让他陪葬东陵,他到底是父皇留给咱的臣子。”
大臣能够陪葬皇陵,这自然是无上的荣耀了。而按照礼制,杨靖是老朱时期科举入仕,也是老朱简拔的,这是老朱的臣子。真要说,陪葬也应该是去孝陵的。
只是朱允煐知道老朱的心思,也觉得杨靖到底曾经是太子宾客,陪葬东陵也没任何问题。只是这样的事情,需要告诉一声老朱才好,哪怕朱允煐知道老朱肯定不会反对。
“看起来陈迪这个礼部尚书上任了,暴昭这一下也要正式成为刑部尚书了。”朱允煐摇了摇头,准备去上朝了。“杨靖的葬礼,也都筹备,他的身后事咱得帮忙了。”
除了丧仪之外,对于杨靖这样的重臣,肯定是要追封的。这可能不是一些人在意的,而对于很多的文臣来说,他们在意的是死后的谥号,这也是对于他们真正的官方盖棺定论。
这谥号也不是随随便便给的,也就是那些社会地位较高的人才有。而且,这也是评价一个人物的是非功过,这自然也会引起朝堂上的争论。
“他到底是在父皇那边任过职,可惜一直都没能更高一步。”朱允煐想了想,有了主意,“太子三师够呛,但是追赠一个东宫三少,没问题。”
三师就算了,东宫三师虽然现如今也只是一种虚衔,并不负责教导太子。只是这样的一种荣耀,也不一定就是所有人都可以承担。
哪怕杨靖是刑部尚书,是一品官。只是他距离三师,还是有些距离。
一个少师应该是没问题的,杨靖是文官,正好给他一个太子少师的加恩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想着这些心事,朱允煐也来到了奉天殿。文武大臣们在这个时候也都已经到了,看到皇帝龙行虎步走上御阶,自然也都知道新一天的早朝就要开始了。
在文武百官参拜后,朱允煐直接说道,“刑部尚书仲宁病故,想来诸位也要知道消息了。”
朱允煐的消息更快,当然是因为杨靖这样的重臣过世,不要说东厂、锦衣卫第一时间汇报。包括此前差遣的御医,也都是要第一时间汇报。更何况杨靖估计刚刚咽气,杨靖的子嗣就第一时间向一些朝廷部门报丧。
茹瑺表情沉重,作为吏部尚书的他,也是在开朝前才刚刚知道这个消息。哪怕杨靖重病许久,很多人也都知道杨靖情况不太乐观。但是始终也是抱着一些侥幸,希望他可以渡过难关。
当然也有一些人可能是心里窃喜,杨靖病故可以空出来一个高位,一些人可能也就可以自然而然的升官了。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前头的人不腾出来位置,一些人可就没办法替补。
只是现如今,还是有不少人肯定是要表面难过,该做做样子的时候也是需要做做样子。
朱允煐这个时候开口说道,“仲宁奉法遵理,政绩卓越。其人在刑部任上,量刑平允、不偏不倚,可谓活人无数。如此良臣病故,朝廷痛失栋梁!”
朱允煐的话让不少人感觉到激动,虽然也有为死者讳的传统。只是皇帝这样的评价,也说明了杨靖确确实实是一个非常有能力、有政绩的良臣,这绝对是一个非常高的评价。
“吴王行事无度,怕是不妥。徐王素有文名,令徐王前往杨府吊丧。”朱允煐直接开口,也算得上是定下一个基调,“令内帑出黄金百两、银千两,仲宁清廉,丧仪自有朝廷承担。仲宁家眷,朝廷也该赡养。”
这一下也使得一些文臣激动,皇帝这样的表态让不少人心里开心。这大概就是朝廷尊重贤良的表现吧,君王如此尊贤,这当然也会让一些人产生‘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的心思。
朝廷赠以葬仪等等,这其实算不上特别夸张的殊荣。不要说一些重臣了,就算是一些品级还算比较高的文武,他们的身后事,朝廷或多或少也是会有些表示。
看着文武百官,朱允煐继续说道,“追赠仲宁太子少师、陪葬东陵。”
这一下也让一些人有点意外,杨靖如果陪葬孝陵,大家觉得说得过去,这到底是太上皇提拔、重任的大臣。或者是在为当今皇帝修的长陵,也说得过去。
只是如今是陪葬在‘先皇’的东陵,这就稍微有那么一点不太好了。
朱允煐看得出来底下文武的心思,不等他们反对就说道,“仲宁早年兼太子宾客,掌侍先皇赞相礼仪、规诲过失。父皇在时,也曾多次夸赞仲宁。如今仲宁陪葬东陵,也是一段佳话。”
既然朱允煐都这么说了,自然也就没办法继续反对下去了。因为杨靖的履历当中,还真的有曾经在大朱门下的经历,要说杨靖是‘三朝元老’,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更何况很多人也都很清楚,在老朱建立大明之后,不只是为了推崇皇权,恢复了预造寿陵的制度,并且对汉唐两宋时期的陵寝制度作了重大改革。
老朱此前可是定下过殉葬的制度,也就是朱允煐登基后才给废除了。
至于皇陵的一些名称,基本上也都是老朱的心思。其实按理来说,老朱和马皇后的陵墓肯定是‘祖陵’,但是老朱早早的定下‘孝陵’的名称。不只是因为马皇后谥号是‘孝慈’,也是为了彰显‘以孝治天下’之意。
而大朱和常氏的陵墓被定为‘长陵’,主要还是因为朱允煐登基了,追封他的父母为帝后。要不然的话,大朱这个‘常务副皇帝’的陵墓也只能是‘懿文太子墓’,他毕竟没有登基。
老朱给小朱选址的陵墓,老朱此前属意是‘定陵’,意思自然也是‘定鼎天下’之意。只是朱允煐一听就急了,他可不想几百年后被拖出来挫骨扬灰。
还是‘长治久安’更好,所以朱允煐的陵墓也是被定名为‘长陵’,在孝陵西侧。和长陵一左一右,也算得上是可以在百年后一直陪伴在老朱的跟前。
这可是老朱最骄傲的事情之一,甚至朱允煐觉得老朱还是在怂恿着小小朱呢。说不定以后不存在所谓的明皇陵集中在北平的昌平黄土山,而是要集中在紫金山了。
只是这些事情,朱允煐觉得不需要强求。毕竟以后肯定是要迁都北平的,不可能是等到皇帝驾崩了再千里迢迢的运回来。朱允煐觉得也就是等到他驾崩后运回紫金山就行,老朱估摸着觉得儿子、孙儿在身边就行,重孙在不在其实未必那么重要。
朱允煐扫视一眼文武,说道,“仲宁病故,诸位爱卿认为该是何谥号?”
谥号,在大明朝可不陌生。比如说朱允煐的岳父徐达就是‘武宁’,这基本上也确定了大明朝的武将最高的谥号就是‘武宁’了。而朱允煐的外祖父常遇春的谥号则是‘忠武’,大名鼎鼎的岳飞在南宋时就被追谥‘忠武’。李文忠谥号‘武靖’,沐英谥号‘昭靖’。
武将的谥号,实际上现在看似没有具体的严格限制,但是墨守成规的一些东西也可以看出来了。
和此前的朝代不同,尤其是现阶段,没有严格要求武将谥号第一个字必须是‘武’。
只是大家也都明白,常遇春和沐英的情况特殊,所以基本上也就是稍微特殊一点。而其他的武将,基本上也都是谥号第一个字为‘武’,肯定也不可能超过徐达了。
而文臣这边,谥号的规矩还没有完全定下来。
大名鼎鼎的李善长死后没有谥号,大朱的‘老师’宋濂也没有谥号。刘伯温,依然没有谥号。
这也再次证明了大明朝开国之初有着的武贵文轻,武将们一个个的谥号该有的都有。而文臣的话,现在的杨靖几乎要成为第一个被官方认定的重臣予以谥号。
这一下也使得不少文臣激动起来了,要说他们对于地位不满,这是早就有的事情了。
开国之初,武勋们没少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那些骄兵悍将们,也没少排挤、打压这些文臣。可是没办法,太上皇本身对文臣就不是特别喜欢,文轻武贵的现象一时无法扭转。
一瞬间也有不少的文臣激动的要流泪,他们觉得是真的冤枉了当今天子。
当今天子还是皇太孙的时候,很多人听说过他早慧,地位尊崇等等。但是在那个时候,也都听说了皇太孙不亲近儒家、喜欢武事等等,甚至有着一些‘离经叛道’的言论、行为。
可是现在再看看呢,明朝官员的俸禄提升,先不说是当今天子已经再次提上日程。在前些年的洪武朝时,很多人也都知道当时的皇太孙也没少为了提升文武俸禄和洪武皇帝争论。
除此之外,六部尚书被升为一品,文官集团的地位得以上升。现如今,也要开始给文臣谥号了。
要是,要是当初英示皇帝没有削了衍圣公的待遇,要是英示皇帝能够多多亲近、重视儒家,说不定现在士林里就要传颂英示皇帝的英名了,这简直就是最儒家的圣君啊!
有趣的戏码在这个时候也开始上演了,给杨靖谥号,这看起来也不只是对杨靖的盖棺定论。这些,实际上也是文臣集团的地位提升的一个证明。
所以一定要给出上谥,更何况皇帝也是承认了杨靖的一些功劳,这也就名正言顺了。
这一下朱允煐觉得自己好像是没有什么事情了,关于杨靖的谥号的争论,这个时候也越发激烈了。或者可以说在朱允煐确定给杨靖谥号的谥号,文官们集体跟打了鸡血一般了。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这是他们进一步提升地位的表现。
如果能够通过给杨靖谥号这件事情确定大明朝文官系统的谥号制度,在很多文臣看来这不只是关系着自身的利益,这说不定也是他们青史留名的一个好机会。
文臣们在这个时候看起来很激动,这大概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他们被压制的太久了,任何一个看起来能够提升他们地位的机会,都足以让他们心潮澎湃。
至于这到底是朱允煐打算再次拔高文官集团的地位,或者是只是想着制衡,或者是其他心思,大概也就是朱允煐自己心里有数了。
442 帝王心思
谥号,这本身就很特殊,可谓是对一个人官方的盖棺定论,自然也就不能马虎了。
更何况现在很多的文臣跟打了鸡血一般,也是觉得他们看到了地位提升的机会了。这些士大夫们被忽视太久了,他们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重新取得‘应有的地位’。
暂且不说其他朝代,文臣的地位不一定就是多么高。只是在宋朝这么一个朝代后,文臣们的心气一下子就飙升到了极限。两宋,那可是所谓的士大夫的天堂啊!
虽然元朝看似没有给一些文臣特别高的待遇,但是总体来说也不算差。大明朝到目前为止的话,士大夫的待遇可谓是历朝历代的‘底线’,很多人‘忍受到极限’了。
所以杨靖的谥号,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刑部尚书的谥号了,这也是文官集团的地位和利益。
朝堂上争论不休,虽然很多人想着要‘文正’,这也是文臣谥号当中最好的。起码是在两宋时期,文正这样的一个谥号是无数文臣的梦想。
只是实事求是的来说,杨靖还没有这样的一个资格,这个谥号对他来说太重了。
文臣们对于这件事情更加的在意,而武勋集团看起来都是在冷眼旁观了,这和武勋看起来没有太大的关系了。这件事情,也确实没有什么必要强出头。
更何况有些人想的比较多,觉得皇帝现在这么大张旗鼓的给杨靖谥号,这也是一种信号。
看似是在提升文臣的地位,只是这何尝不是对武勋集团的一种敲打呢。文武平衡、互相制衡,这才是皇帝眼里最理想不过的一个状态了。
而在大明朝,武勋的地位太高了。哪怕很多人也都知道,一个王朝初立,必然也都是武勋的地位比较高。只是现如今的大明,也确实该考虑稍微的压制一下武勋了。
这件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定下来的,估计这一次散朝后,很多人都要对于杨靖的谥号开始更好的准备。
更何况杨靖到底是病故了,这可是六部尚书之一,是文臣的‘顶点’。所以在这个时候,哪怕可能政见不合,但是在这样的时刻也是需要去拜祭一下。
谁让皇帝看起来对于杨靖比较偏爱呢,对于杨靖的成就也算是比较认可了。这样的一个重臣,死后的哀荣也是不能少的。这些个同僚们要是没有任何表示,面子上也是过不去的。
下朝后的朱允煐心情比较复杂,杨靖‘壮年而逝’,这样的一个能臣病故,对于朝廷来说也确实是不小的损失。
慢悠悠的朝着武英殿走去,还没进殿,朱允煐就看出来了一些不寻常,他也稍微加快了一些脚步。
朱允煐迈步进入武英殿,有那么一些好奇的问道,“皇爷爷,你怎么过来了?”
“朝中发生这般事情,咱也是该过来看看。”老朱放下手里的奏章,对朱允煐说道,“咱看了你批的折子,你这是懒散了不少。这些折子,批的也是有些含糊了。”
朱允煐立刻明白老朱的意思,倒不是朱允煐批阅奏章就是糊弄事。只是以前的朱允煐是‘事无巨细’,而现在很多的时候也都是给出一些指导意见就好,而不是直接做出决定。
更何况老朱的性格,那才是真正的事无巨细的代表,控制欲极强的老朱习惯的是将所有的事情都自己做好,别人只需要执行就好、不需要有太多的想法。
“皇爷爷,咱们这般做可不是什么好事。”朱允煐翻出一份奏章,说道,“你看看,底下的人遇到了事情不敢决策。这奏章一个来回,快一点的也要数天、慢一点的数月,咱做了决策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老朱冷哼一声,说道,“底下的那些人要是这点本事也都没有,那也是浪费朝廷的俸禄。”
朱允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老朱的一些想法,一时半会儿也确确实实是很难改变的,确实也不需要改变老朱的想法。
至于朱允煐的心思,实际上也未必就是多么的正确。他稍微的放点权,给了一些‘基层官吏’自主权。很多的事情完全是击中在皇帝手里,甚至是在中枢,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情。
该放权还是需要放权的,朝廷需要掌握的是大局。皇帝需要掌控的,也应该是决策性的事情,而不是大事小事全都一把抓,那显然未必是什么好事情。
老朱也不再多说什么,虽然朱允煐看似有点‘懒’,只是老朱也算是认可朱允煐的心思和想法。朱允煐这么做没问题,只是老朱如果是坐在龙椅上,他不会这般就是了。
只要小朱不是在瞎胡闹就好,更何况小朱也是多年历练。对于朝堂的掌控能力,老朱很放心。小朱处置事物的能力,老朱也是相当放心的,根本不需要担心那么多。
“杨靖这也没了,那个暴昭就先用着吧。”老朱开口,说道,“暴昭这人还成,咱记得他在都察院也算做的还成,布衣麻履,以清俭知名。”
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这人是清廉,也算是操守让他放心。只是咱的刑部尚书,到底是要办事的人。刑部到底是掌天下刑罚之政令,以赞上正万民。咱还是觉得杨靖更好一些,只是咱现在也管不了生死之事。”
骑驴找马吧,哪怕现在的大明朝朝堂上也算得上是英才济济,可是一个刑部尚书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办好的。这个位置,也确确实实是有那么点敏感,必须要找到可以扛起重任的人。
老朱也不在意,只是说道,“真若是找个刑部尚书,得你来找。杨靖也好,暴昭也罢,说起来都是咱和你爹简拔起来的。咱前些年,也没给你多少施恩的机会。”
老朱这么说,朱允煐自然也都是比较清楚,老朱说的这些勉强也是有些道理的。
这也算的上一个传统吧,一般是在新君登基之前,一些重臣或者被贬或者被罚,就等着新君登基后再次召回朝廷委以重任,这就是最常见的一种施恩的手段。
只是大明朝这边不一样,老朱早早的就清理了一大票文武,那些人基本上也是没有什么起复的机会,这一个个的都不在人世了,哪里有机会起复啊。
再者就是老朱的退位让很多文武‘猝不及防’,没有想到大明朝的开国之君、霸道、恐怖的洪武皇帝,居然就这么毫无眷恋的离开了龙椅。这个事情,实际上现在还是很多人不解,且有些津津乐道的。
朱允煐也不需要着急,笑着说道,“咱可以再等等,前些年没有尚书,朝廷不也运转的很好么!”
再次被孙儿调侃的老朱没好气的瞪了朱允煐一眼,洪武朝时期经常出现尚书的职位有着空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更何况现在虽然暴昭不是朱允煐最满意的刑部尚书的人选,但是勉强用起来的话,暴昭还是基本上可以在这个职位上做起来,顶多也就不是特别出彩而已。
老朱看着朱允煐,也不再讨论其他,“咱这一次过来,就是要问问你谥号的事情。咱啊,觉得这是不是有点早了?”
对于文臣,老朱是真的有些‘看不上眼’。打天下的时候,老朱也确实是希望能够得到读书人的帮助。他知道打天下难,治理天下更难。
可是老朱出身太低,再加上老朱的性格,所以说老朱打天下的时候,在浙东文官集团全力辅佐之外,老朱在读书人这边实际上是吃了不少瘪的。在大明朝建立后,老朱对于一些读书人更是看不上眼。
现在之所以这么问,老朱实际上也明白,一直打压读书人确实不叫个事。文臣的地位提升,也是迟早的事情,这样才好文武彼此制衡。
老朱此前清洗了一大票武勋,可不是说只是一些武勋违法乱纪,也是老朱在集中皇权,是在忙着将‘尾大不掉’的武勋集团给瘦瘦身,这也更加符合大明朝皇帝的利益。
“咱觉得差不多了,咱现在也不是要一口气给文臣太高的地位。”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咱此前给衍圣公都给否了,那些读书人估摸着也都是心里堵得慌。咱就是给他们一点甜头,让他们一个劲的往前奔。”
这样的一个回答让老朱很满意,因为这就是老朱的一个做法,他此前也是始终让这些文臣们拿着最低的俸禄、干着最多的活,还要让这些个读书人承担更多的风险。
老朱也笑了起来,颇有点骄傲的说道,“是该给点甜头,让他们一个劲的往前奔。敢懈怠了,抽一鞭子。不愿意动弹了,给他个胡萝卜!”
对于老朱这样的一个表态,朱允煐一点都不反对。老朱这样的性格,绝对是后世那种最恶劣的无良老板。让员工干着做多的活不说,还只是给与工作不太相符的薪水。该开除的时候毫不留情,也只是喜欢画大饼、描绘前景......
虽然老朱这样的老板,确实是让打工人相当的厌恶。可是也没办法,谁让现在是封建社会呢,老朱这边也确确实实就是一个霸道的皇帝,掌握生杀大权。
而且朱允煐当了皇帝之后,也是明白了老朱的乐趣所在了。文武百官拿着低廉的俸禄干着更多的活,不听话、不好使的那些,用了就扔......
这绝对是老板们最喜欢的一个状态,这些也确确实实是无良老板的终极状态所在。
“咱这一次,也是该给文臣一个谥号了。”朱允煐开口,也很认真的说道,“咱大明朝正儿八经的文臣,现如今还没个像样的谥号,这也不叫个事。”
老朱沉默片刻,对朱允煐说道,“那好,你也定下一个章程。这些年武勋给咱清理的也差不多了,留下来的基本上也都是你能制住的。只是咱得告诉你,咱此前定的一些个事情,你不能乱来。”
“皇爷爷放心好了,胡惟庸是逆贼,咱不会给他翻案,他也没那资格。”朱允煐开口,对老朱说道,“李善长,咱也不会给他翻案。顶多也就是大姑姑、大姑父,咱照拂一下。”
对于朱允煐这样的表态,老朱是比较满意的,他也是比较担心朱允煐心血来潮给李善长追封。
对李善长,老朱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这位老朱打天下时的左膀右臂,本是勋臣位列第一,儿娶公主,亲戚拜官。这位位极人臣的,本该是生前封公、死后封王的。
“咱也没有对不住他,咱好歹也是给他弄去天津卫了。”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大姑父现如今在天津也做的还成,大姑姑的两个子嗣,咱也给了三品、四品的官职。李善长,谁让他功劳太大,更是不知进退!”
这大概就是帝王心思吧,李善长的功劳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可是李善长这聪明了一辈子的人,就是太过傲慢,就是舍不得权柄。甚至作为淮西勋贵的带头人,李善长也没管好这个庞大的集团。所以被接班人胡惟庸牵连,也是应该的。
老朱也是比较欣慰,大概就是因为朱允煐做的一些事情,还算是让老朱可以安心。
李善长是被罢官去职不假,只是好歹没有被老朱处死。曾经辉煌无比的韩国公一脉看似是不再风光,可是好歹也是有着一定的官职,只是很难再步入中枢而已。
老朱这一下也是更加的安心了,谥号也就谥号吧。给杨靖一个谥号没什么不好,也算是给那些文臣一个盼头。至于说让杨靖陪葬东陵,老朱更是满意。
按照老朱的想法,曾经的一些个东宫属官,现在还能居庙堂之高的,且有一定功绩的。只要‘寿终正寝’,那就要陪葬东陵,这样才能让他的儿子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帝。
要不是一些人死心眼,老朱都是要让人改些史书了。实际上这样的事情,不少的皇帝都会做。只是没办法,大朱的情况太特殊,想要改一改史书都难。
那,就做些不大不小的改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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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3 为时尚早
老朱和小朱在奉天殿聊着天,也是在说着一些个各自的理解,总体来说气氛是很不错的。
而在此刻的杨府,可谓是‘车水马龙’。虽然杨靖在职的时候,哪怕是贵为刑部尚书,只是考虑到他的清廉和正直,一般人还真的不敢太多的和他‘亲近’。再者就是杨靖哪怕是一品尚书,可是出身平民家庭,没有什么厚实的家底。
但是此刻,不管是出于对于死者的尊重,或者是说皇帝在朝堂上定下的调子,这也使得无数人开始前往杨府去吊唁。哪怕有些人可能是不方便自己出面,那么也是要派出最亲近的晚辈。
武勋那边,多少只是因为给皇帝面子。而文臣集团,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他们现在都需要出面了。杨靖的身后事,也是属于文官集团的利益,得去努力争取。
就在杨府上下看似还是悲伤的时候,管家连忙小声说道,“少爷,徐王殿下来了。”
杨靖的长子杨慎立刻起身,擦了擦眼泪赶紧走向府门外。而这个时候也有不少人跟着出去,不管朱允炆是不是皇帝最喜欢的弟弟,但是他是大明朝的亲王,这个身份是很超然的。更何况很多人也都知道,朱允炆这一次过来是奉旨而来。
“莫要多礼。”朱允炆快步向前,扶起来杨慎,“仲宁先生通经史大义、博学善文、学行素优,实乃我辈楷模!仲宁先生故去,实乃朝廷痛失栋梁!”
杨慎不觉得朱允炆这么说是逾越了,虽然他只是在国子监,还没有一个真正的官身。但是他多少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他知道朱允炆这么说,肯定也是皇帝的授意。
虽然只是朱允炆,但是杨府上下也是与有荣焉的。哪怕这不是皇帝最宠的吴王,可是好歹也是皇帝的弟弟啊。最主要的是吴王要是来了,确实是‘体面’,但是吴王是什么样的性格,大家也都是心里有数的,也都明白这样的场合,徐王更合适。
吊唁的人络绎不绝,这时候似乎能够看出来杨家的声势达到了极点。
就在很多人觉得差不多也是时候了,外头忽然间传来了声音,圣旨来了。
王承恩站在杨府门外,看着这稍显寒酸的杨府,他知道自己这一次的任务,他绝对不会出差错。
杨府的中门大开,不要说杨府上下了,就连来前来吊唁的宾客们,这个时候也都是纷纷的候在杨府门外,这自然也就是对皇权的一种尊重了,这枚任何的问题。
王承恩从供盘上取出盖着黄绸的圣旨,在其他人纷纷跪下时朗声说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实际上圣旨这样的一个开头,也是老朱制定的。
圣旨也有‘诏曰、制曰、敕曰’三种说法,诏曰自然也就是昭告天下,是重大政事须布告天下臣民时才会用的。而制曰,则是表达皇恩、宣示百官时使用的。至于‘敕曰’,是皇帝在给官员加官进爵的时候,告诫官员要戒骄戒躁用的。
杨慎和他的两个弟弟感激涕零,因为皇帝追封他们的父亲为太子少师、陪葬东陵,这无疑就是无比尊崇的地位了。至于说皇帝赏赐了黄金、白银,这倒是小事。
更何况杨慎的葬服,也是宫里特意赏赐的斗牛服,以及其他的一些丧仪。
杨靖的三个儿子当中,长子杨慎本来就是国子监学子,他可以荫官。只是现如今丁忧,不需要立刻去任职。而次子为锦衣卫总旗、幼子为锦衣卫小旗,这也是一个可以世袭的官职。
很明显朱允煐给与了杨靖无上的荣耀,甚至可以说杨靖已经成为了文官的一面旗帜了。
杨府上下的感激涕零,这个时候朱允煐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这样的一些事情,也确确实实就是朱允煐觉得自己应该做的,这也是对于尽忠职守的臣子的一种肯定。
甚至可以说大明朝此前的一些高官,可以全身而退的少之又少。虽然杨靖是病死在任上,但是这样的一种哀荣,也算得上是一个小小的改变吧。
大明朝,现在不会继续疯狂的屠戮功臣。只要这些文武不是贪赃枉法等等,就不需要担心清洗等等问题了。大明朝,现如今也不需要用疯狂的清洗来改变吏治。
小小朱开开心心的跑来了,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在炫耀着他新学的字,有模有样的在背诵。这也使得老朱和小朱很欣慰,大明朝的储君看起来越来越有模有样了。
这绝对是一个好事情,对于小小朱的未来,老朱和小朱自然也是充满期待的。对于小小朱的培养和教育,他们从来都不会懈怠。对小小朱的教育方式,基本上也算得上是亲力亲为的。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小小朱就是应该以帝王的模式来培养,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爹,咱今个可是看了的,咱的伴读都没有官身。”小小朱不太满意,趴在朱允煐的腿上说道,“爹,你的官儿都是官身,为啥咱的伴读就没有官身?”
这混小子,还真的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了,现在就知道‘培养班底’,现在就会帮着手底下的人要官了。这个小混蛋,简直是比起当年的小朱还要肆无忌惮了。
“你的那些伴读才多大岁数?”朱允煐没好气说道,“再者你的那些个伴读,也有有官身的。再者多半也是一些个勋贵嫡长,有些还已经是受封世子了,还要给什么官身?”
小小朱想了想,说道,“大姑姑家的表哥,是国公世子,他是几品啊?”
朱允煐的大外甥当然是国公世子,实际上现在还没有册封,主要是还没有满十周岁。更何况就算是国公世子,那也只是世子而已,实际上并没有品级。
“皇爷爷,还是你给垠儿说说这些吧。”朱允煐指了指案头的奏折,说道,“咱现在还有些事情要办,这些个折子咱不批了,心里也不是很踏实。”
对于小朱这样的安排,老朱自然是非常满意的。他去给小小朱讲讲课,这本来就是老朱比较喜欢的一件事情,这也是他退位后可以说最重视的一件事情了。
而小朱将政事给处理好,这自然也是一个皇帝应该做的事情。哪怕看起来小朱有些想要偷懒的意思,只是他到底还是一个勤政的皇帝,他只是在尝试着给予一些基层的官员自主权了。
老朱就带着小小朱离开了,老朱还是为大明朝未来的皇帝上课比较好,这也是不能忽视的事情。
至于小小朱为他的‘班底’去要官,这件事情朱允煐也就是一笑而过好了,这件事情真的不需要放在心上的。
实际上如果小小朱再长大一点,他的班底肯定就要浑厚起来了。小小朱哪怕现在贵为太子,但是年纪到底比较小,现在也确实没办法做些事情,他的班底有太多的重臣未必有什么效果。
更何况小小朱身边的一些个勋卫、伴读,哪一个是出身普通的了?小小朱只要长大一点,这小子的皇位就越发的黏在屁股底下了,是那种就算是想要甩都甩不掉的。
还是继续安心的处理一些政事吧,朱允煐现在还是比较忙的,还真的没办法闲下来,得继续努力才好。
至于杨靖的那些身后事,朱允煐觉得在给了杨靖追封,安抚了功臣的子嗣,这件事情也就差不多也就行了,没必要多关注什么了。
谥号什么的也没什么关系,或许文官集团在这个时候跟打了鸡血一般。但是有些事情朱允煐也算得上是定下了调子,他也确实不会让一些个事情超出他的掌控。
他现在也就是给出一些个好处,给出一些个希望,看到底下的人在下面蹦跶,这也是比较有趣的一件事情了。
在朱允煐处理政务的时候,宣完旨的王承恩也回到了皇宫。他可是司礼监掌印太监,要不是因为杨靖的事情比较特殊,也没必要让王承恩出去宣旨。
至于说王承恩不在跟前,其实对于朱允煐来说也没太大的影响。在宫里唯独不能缺少的就是皇帝,至于其他的职位就不需要担心没有人顶上,很多人也就是没有机会出头而已。
王承恩回来了,自然也就是在跟前伺候着,这也使得其他的一些个太监心里泛酸。只要有着王承恩,他们想要出头基本上也都是没有什么可能的事情。
在政事处理结束了,朱允煐随口问道,“杨府那边,可有什么事情?”
“皇爷,奴婢瞧着还算妥当。”王承恩立刻回答说道,“只是奴婢瞧着,杨府有一些寒酸。”
朱允煐一点也不会觉得意外,哪怕大明朝确实有着一些个贪官污吏,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贪官。杨靖显然不是贪官,这一位清官,要不是朱允煐此前提升了一些待遇,或者偶尔给些赏赐,杨靖基本都没办法养活一大家子人。
甚至杨靖现在的宅子,还是老朱在杀了一个贪官后赏赐给杨靖的。
这些个事情自然也就不需要太多的担心了,虽然杨靖是清官,家底也几乎没有什么,只是现在朝廷也是在照顾着杨靖的家人,不会让杨靖的家人一下子没了着落。
更何况现在杨靖也是陪葬东陵了,杨靖的丧事就不再是杨家人能够做主的一个事情了,现在基本上是朝廷接手了,自然不能有半点的含糊,也不需要担心出现什么差错。
说到底就是大明朝开国才三十二年不假,只是很多的章程、规矩,也算得上是已经定下来了,一些事情按照条陈来就好。
回到了东宫,徐妙清起身说道,“陛下,咱听说刑部尚书故去了。此前臣妾也见过他的夫人,颇为贤良淑德。”
“什么意思?”朱允煐看着徐妙清,笑着问道,“杨家那边,可是有着适龄的女子,可以嫁入咱皇家?”
徐妙清笑着开口说道,“他家还有一个幼女,臣妾的意思是若是合适,臣妾是想着给大侄子......”
“这可就有些早了吧?”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大舅哥那长子如今才九岁,现在就说这些有点早。你还是再看看,谁知道杨家那丫头几年后是什么样子呢!”
徐妙清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现在想想看,她表现的好像是有点太着急了。虽然也是想着帮着娘家,只是现如今好像还真的不用太急着给大侄儿物色媳妇,这个事情真的不需要太着急,再等等也没什么不好的。
“说起来咱也不要只想着你娘家啊,咱的儿媳,你也得留意些。”朱允煐笑着开口,对徐妙清说道,“咱早些年是不想太早成婚,只是如果咱儿子要是不早点成婚,咱也是该着急的。”
徐妙清笑了笑,说道,“陛下,垠儿的婚事,臣妾还是不好多说什么。”
“垠儿的婚事确实不是什么小事,只是你也得在勋贵这边留意一下。”朱允煐开口,也算比较严肃,“咱的儿媳,那可是皇后,品行是非常重要的。”
这件事情,确实是不能马虎大意。皇太子的婚事,那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事,这也是朝廷上下的大事,现在就开始考虑虽然有点早,只不过稍微提醒一下也没什么坏处。
这里面其实也是有着朱允煐在安慰着徐妙清,别看徐妙清已经生过一个孩子了,只是怀着小小朱的时候,徐妙清更多的是激动、兴奋和期待。而现在的话,她想的事情就比较多了。
还是要稍微的安抚一下自己的妻子,对于这样的事情,也是朱允煐觉得理所应当的事情。
哪怕是当了皇帝,不代表朱允煐也就完全的失去了正常的人类情感。
实际上在当了皇帝之后,朱允煐也会在一些时候感觉到有些高处不胜寒,孤家寡人的感受也是越发明显了。所以对于能够带来亲情的人,朱允煐也是非常在意的。
和徐妙清说着话,朱允煐的心情也得到了小小的放松。一直在忙着处理朝廷大事,有些时候心情也会沉重。和文武百官勾心斗角,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现在的话,和亲近的人聊天放松,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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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 长远还不够
繁华的应天府街头,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背着双手,慢悠悠的走着。而他的视线,始终是离不开那个跑来跑去的顽童。
带着重孙深入民间,这件事情也是老朱非常赞同的,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宝贝重孙是被养在深宫的。其他的皇子皇孙不了解民间疾苦也就算了,那些人以为歌舞升平、何不食肉糜,那没问题。
但是作为大明的储君,就应该是知道民生的,这样才不容易被一些人诳骗。
“咱饿了。”小小朱开心的跑来,仰着小胖脸就说道,“咱要去吃鸭血,可以吗?”
老朱看了看四周,看到一个暗中护卫的锦衣卫点头,乐道,“咱垠儿要吃,自然有的!”
一切很自然,比如说老朱牵着小小朱的小手,就这么自然的走进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好的酒楼。旁人可能没注意到,但是一些有心人可以看出来酒楼的一些食客,好像没什么心思吃东西。
掌柜也是战战兢兢的,别管生意做不做的下去,反正现在是得小心点。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贵人,前两天就开始盯着他的酒楼,后厨的一应食材等等都不许他店里备的。甚至就算是些个厨子,也都是外头来的。
老朱心情不错,用手帕给小小朱擦了擦汗,“垠儿,今个看着这外头,可有什么心思?”
“咱爹说了,外头有很多人,红毛的番人不说,还有许多昆仑奴!”小小朱眉飞色舞,说道,“咱今个看了昆仑奴,就牙齿是白的。”
其实昆仑奴,还真的不完全就是‘黑人’,很多都是东南亚一带的尼格利陀人。除了这些所谓的‘小黑人’之外,只有极少数是‘真正的黑人’,那都是和阿拉伯人一起过来的。
老朱有些没好气,说道,“唐朝的时候,都说昆仑奴、新罗婢,那些个豪门大户都抢着要。咱现如今看看,这些个人也不只是咋想的,咱大明也是来了这般多的蛮夷。”
小小朱咧着嘴,得意洋洋说道,“那都是咱爹的功劳呀!那些蛮夷都是心慕中华!咱可是看了咱爹的宝贝,咱知道那些个蛮夷是哪来的!”
老朱故意逗着问道,“哦?那你和咱说说,说说那些蛮夷是哪来的?”
小小朱立刻炫耀起来了,对于‘世界地图’,小小朱有着一知半解。对于东南亚一带,他还算是听说了不少。这里面,自然也就是朱允煐的功劳了。
虽然地图未必就是最正确的,只是按照朱允煐的一些记忆,包括这些年锦衣卫的暗中绘图、打探,包括四夷馆培养的那一些个‘公知’,朱允煐的地图在不断完善。
先不说是世界地图多么准确吧,但是在东南亚一带,地图基本上是比较有准确性的。
老朱笑呵呵的听着,觉得他的那个宝贝孙儿旁的本事暂且不说。这个眼界,是真的宽广。
“垠儿,外头以后能弄到就弄,咱得顾好大明的江山。”老朱笑着开口,对小小朱说道,“莫要跟你爹一个德行,一个劲的盯着外头。治理好咱自家的江山,也就成了。”
小小朱立刻得意起来,说道,“咱更晓得大明的江山,咱知道大江、大河,知道咱老家跟前有淮河。咱还知道黄河改道了,咱爹带着咱看了好些个书。”
老朱笑着点头,说道,“你爹心细,咱以前也不晓得那些个事。你爹非要和咱较真,让人找了前元、前宋的图。咱看了看,这黄河还真的就改了道。再者就是那黄河边上,以前是粮仓。这才多久啊,说难种粮食就难种了。”
“咱爹什么都知道!”小小朱更加得意了,骄傲无比的说道,“咱爹,最厉害!”
看着宝贝重孙骄傲的样子,老朱也是笑了起来。他也是非常开心的,儿孙都出息啊。
小小朱忽然左顾右盼,小声说道,“咱爹是星宿下凡!”
老朱看似露出笑脸,只不过心里一紧,“哦?是谁跟你说的?”
“二叔呀!”小小朱丝毫不在意卖队友,说道,“大姑姑和小姑姑也是这般说,大姑奶奶还骂了小姑奶奶。小姑奶奶就说咱爹是星宿下凡,所以很小很小就知天文地理!”
老朱顿时又好气又好笑,这‘编排’他宝贝孙儿的人,居然都是最亲近的几个人。
老朱想了想,也说道,“是这个理,你爹是早慧。他像你这般大的时候,什么事情都知道了,知道的比咱都多。他看看书,就能明理。他那脑瓜子里,也不知是怎么就那般多怪想法。”
小小朱更加得意了,说道,“咱问过,爹说他不是星宿!他说他就是聪慧,咱和爹一样聪慧!”
对于这个宝贝重孙,老朱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不过有着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在跟前逗趣,老朱显然是不会感觉到有什么寂寞的。
陪着小小朱在吃着鸭血粉丝,老朱心情不错,“垠儿,你看外头这些人,都是咱大明的子民。你说这些个人,百行百业、品性不同,只是这既然是咱大明的子民,咱得管着他们,也得护着他们。”
小小朱立刻振振有词,说道,“咱爹说了的,咱以后要治民生。咱大明的百姓就是淳朴,只要能吃饱穿暖,就不会造反。”
对于小小朱这样的回答,虽然这也是有些稍微有些天真的说法。只不过老朱也知道,只要不是一些个不安分的人,百姓一般来说是不会造反的。
实际上就算是有些个阴谋家也不需要担心,只要不是民不聊生,就算是有人阴谋作乱,也是可以很快镇压的。
心情不错的老朱继续问道,“虽然咱的子民总的来说都是好的,只是这要让他们吃饱穿暖,这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你说说看,若是你该怎么做?”
愁眉苦脸的小小朱开始抓耳挠腮了,大道理他其实听过不少。可是真的要是让小小朱直接作出决定,或者是要他给出一个具体的答案,这就会让小小朱感觉到棘手了。
看到小小朱一筹莫展的样子,老朱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现在不知道也就不知道,这根本也不碍事,毕竟小小朱的年岁太小。
其实老朱还是非常骄傲的,哪怕他的宝贝重孙似乎是不知道如何去照拂子民。只是这小子现在知道一些道理,在老朱看来就是不小的成绩了,有些东西可以慢慢学,不需要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
“咱爹还说了,咱不只是要治民生,还要清吏治。”小小朱又不甘寂寞了,说道,“这些个官吏,要么是位居庙堂、要么是治理一州一县。这些人要是不成器,咱大明的子民就不好过。”
这话简直就是说到了老朱的心坎上了,老朱对他的那个宝贝长孙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他的那个长孙基本上是完美无缺的圣主。
之所以说‘基本上’,就是老朱觉得他的那个重孙实在是太心善了,对很多的文武太过仁慈。
按老朱的意思来,只要是看到了贪官污吏、贪赃枉法之事,肯定也就是直接砍了了事,这也是最好的清吏治的手段。
在老朱还在想着的时候,小小朱又说道,“咱爹还说了,咱大明的皇帝,就应该尚武!咱得握着大军,这样不管是对里头还是对外头,才能坐稳江山。”
这话再次说到了老朱的心坎上,这些自然也都是老朱最有感触的地方了,实际上老朱也确确实实就是这么做的,这一点也是毋庸置疑的。
老朱可是马上皇帝,诛暴元的同时,也是一一覆灭了当初那些割据一方的势力。要是手里没有强大的军队,他如何能够坐的了天下呢?
再者就是这么些年下来,老朱一次次的借题发挥清理一些武勋,这自然也是为了收拢皇权,是为了更好的掌控军权。遍观史书,开国皇帝清洗功臣的大有人在,尤其是这样的大一统王朝。
小小朱双手叉腰,仰着脑袋说道,“咱爹说了,只要咱能让百姓吃饱穿暖,只要朝堂上总体的吏治清明,只要咱大明的军锋强盛,咱就是一个好皇帝!”
“是这个理,只要咱垠儿做到这些,就是圣君了。”老朱忙不迭的肯定,哪怕他知道这三样事情每一个容易的,但是现在是该哄着小小朱,更是应该鼓励小小朱,“咱垠儿,肯定能做到这些!”
小小朱一下子委屈了,好像伤心了,“可是,咱不行啊。咱爹说他就是能折腾,他大不了天下。他还说咱不如他眼界开阔,很难超的了他。”
“浑说!”老朱吹胡子瞪眼,回头得找小朱算账,“你爹不如你有志气,他就是仗着聪慧,他没咱垠儿有志气。不是咱说他,再给你几年,你就能领兵。你爹这辈子都够呛,只能治得了将帅。”
小小朱更委屈了,说道,“可是咱爹是皇帝呀,他用不着打仗。只要会识人、会用人,就成了!”
老朱这一下也算得上是‘哑口无言’了,不过他也确确实实认为小朱说的那些是很在理的。
如果是一个文武双全的皇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比如说老朱,他自认为就是上马能打仗,下马能治民的皇帝,每一样都是最厉害的。
只是骄傲的老朱也明白,遍观史书,能够和他一较高下的皇帝实在是少之又少。所以哪怕是望子成龙,老朱也觉得他的这些个子孙后代想要超过他,那也是千难万难的一件事情了。
没别的原因,单纯的就是老朱实在是太厉害了。哪怕老朱一直为他的长子、长孙而骄傲,可是老朱也从来都不认为他的子孙有能耐和他‘争天下’。
就在老朱和小小朱闲聊的时候,忽然间一个身材高大的英朗青年走进了这家酒店。
小小朱自然是很开心的,连鸭血粉丝汤都顾不上了。
而老朱吹胡子瞪眼,没好气说道,“咱记得今个可不是休沐吧?朝堂上还有那般多的事情要你做主,你跑出来作甚?”
朱允煐也不在意,只是笑着说道,“就是事情都处置的差不多了,所以咱才出来转转。咱的太子得了解民生,咱这个当皇帝的也不能只是用奏章来了解天下。”
“用过膳了没?”埋怨归埋怨,老朱还是很心疼他的孙儿,“咱和垠儿吃的也差不多了,若是没用膳,咱两个等等你。”
那朱允煐就不需要客气了,他也确实有点心血来潮的,这才跑出宫来个‘微服私访’。
至于说找到老朱和小小朱,这根本不需要担心。老朱和小小朱的动态,一直都是很多人在密切关注的,朱允煐只要想找过来,自然不存在找不到的,甚至都不会走什么冤枉路。
在朱允煐吃饱喝足后,老朱和小朱也继续带着小小朱在应天府的街头闲逛。
这看似闲逛,自然也是在让小小朱‘开阔眼界’。遇到了一些比较特殊的事情,老朱和小朱也是会非常耐心的给小小朱去讲讲其中的道理,以及作为一个皇帝应该做的决策等等。
“老人好福气啊。”一个老头很羡慕,对老朱说道,“咱还以为这小的是你孙儿,哪成想是重孙!老丈好福气,儿孙满堂啊!”
这样的羡慕,立刻让老朱眉开眼笑,他现在也确实有资格这么的骄傲。这才是儿孙满堂,甚至在一段时间里,老朱也是做到了‘四世同堂’,这自然是很多人无比羡慕的。
“咱是大重孙!”小小朱不甘寂寞,立刻炫耀道,“咱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咱娘肚子里还有一个,咱明年就要当大哥了,和咱爹一个样!”
炫耀什么的,这也是应该的,看着别人羡慕嫉妒的样子,还是可以有着一些成就感的。
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有着一些个令人羡慕的成就,自然也就值得好好的炫耀一番,没任何的问题!
继续逛街,继续结合实际情况来教育小小朱,这也是应该做的事情。
所谓的开阔的眼界自然无比重要,只是也不能只是好高骛远。不能只是看着远处,也要看着身边的人和事,这才是朱允煐觉得最好的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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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5 提醒提醒
关于小小朱的教育问题,朱允煐自然是比较在意的,这可是不能马虎的事情。
只是对于朱允煐来说,他现在日理万机。虽然关心小小朱很重要,只是也不能说只是想着小小朱而已,他还要很多的朝廷大事是需要处置的。
比如说眼看着就是要到他的生辰了,这也意味着年底就要到了,这也是吏部的考评。这都是要到了年底,朝廷各个时候也都是需要进行更多的总结了。
练子宁也回到了应天府,这一次都察院可是得罪了不少人。也不只是在应天府的京官,包括很多的地方官,也都是因为这一次的十三道御史的考评而锒铛入狱,或者是丢了乌纱。
朱允煐的心情不错,在奉天殿召见了练子宁,“给左都御史倒杯茶,咱记得这里有不少好茶,给左都御史倒杯好茶。”
练子宁自然是赶紧谢恩,他自然知道这也是皇帝表现重视大臣的一个因素。但是这里面,练子宁也知道是因为他的女儿、外孙女的因素。
不过既然是在奉天殿,这个时候显然也是没办法只是聊着家长里短的。更重要的自然是要讨论一些政事,这也是练子宁希望看到的局面。
他为自己的儿女而骄傲,也因自己的教子有方而得意。只是练子宁也很清楚,虽然女儿入宫的时候,她也算得上是高官了。只是他更加清楚,英示皇帝那也是需要笼络他。干脆一点的来说,这实际上也是在笼络、施恩文官集团。
看着练子宁,朱允煐问道,“这一次都察院巡视四方,可是看到了州府吏治如何?”
“陛下,此次陈登奉旨巡查,倒也看到了不少问题,甚至颇有些触目惊心。”练子宁有些担忧,对朱允煐说道,“太上皇乱世重典,虽是革除前元暴弊,只是到底吏治难清。”
朱允煐笑了笑,也没有多想,“是啊,这也不只是咱这个朝代的事,历朝历代都有诸多贪赃枉法之事。为官败将,多少人只是为了功名利禄。”
所以这也使得朱允煐越发肯定了,他是没办法,也是完全不可能让吏治清明的。这是持久战,也是因为人心的沟壑难平,很多人都是有着持续不断的去追求‘新的东西’。
朱允煐看着练子宁,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吏治也不能只是倡导。也需要持续的监督、高压,这吏治不清,朝野上下也就莫要指望清廉。”
这就是朱允煐的想法,这也是他坚持的一些个理念,这样的事情不能完全指望一些人自觉。
练子宁感觉到了不小的重任,都察院的职责之一就是监督官员,吏治清明也是很多人的追求。不是每个人都是贪官污吏,很多人手握权力是希望造福天下,而不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还是要有着一些信任感的。
朱允煐看着练子宁,说道,“都察院,按太上皇敕谕,当为百官表率。只是这一次,朕也看到了都察院有着诸多弊端,这事也让咱颇为痛心。”
这自然是事实了,都察院地位崇高,是大明朝的最高监察机关。这些人也都是言官,掌风宪之职,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也是容易得罪人的事情。
因为这些言官需要得罪人,专属纠察、弹劾百官,辩明冤枉,提督各道,是天子耳目风纪的部门。大臣奸邪、小人结党、作威福乱政的,便弹劾他。所有百官卑劣贪鄙败坏官纪的,便弹劾他。
这也是所谓的‘搏击’,大明朝的官员其实已经有着后世的言官博出位的趋势。
而一旦弹劾,势必是大事。而且一旦弹劾有误,也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这不只是对这些言官不是很公平,对于那些个被弹劾的官员,也不一定就是多么公平的事情。因为老朱建立的是‘以小制大,以下制上,大小相制,上下相维’的监察体系。
也就是‘科道’体系,所谓的十三道御史专属察纠内外百司的官邪,有的明章露面弹劾,有的密封奏章弹劾。
朱允煐这个时候开口,说道,“一些人初入官场,确实有着赤胆忠心。只是慢慢的,也是因为人情事故,或是初心变了,这些个人也就没了当初的正直。”
官官相护等等,这一切也都是很多人明白的。皇帝现在提出来,也只是比较隐晦的提醒。
朝廷需要吏治清明,都察院、刑部或者大理寺,这些重要的监察部门必须要保证他们的自身清白。对于他们来说,如果检查的人都是满身污点,也就别说监督其他人了。
对于吏治,朱允煐可以说是不敢有半点懈怠。
如果说老朱乱世用重典,那是希望扭转自元朝开始就猖獗的贪腐之风。而朱允煐这个时候也是十足的在意吏治,当然就是因为他担心一旦放开了口子,贪腐之风就要死灰复燃。
再好的政策如果不能有一些出色的执行者,那么也就要变成劳民伤财的政策。一旦被唱歪了经,朱允煐就要郁闷不已了,他可不希望自己呕心沥血做的一些事情就成为一些笑话了。
练子宁自然也感觉到了肩膀上的重担在增加,在他这样的岗位,除了自身的道德水平之外,也不能怕得罪人。好在练子宁身份特殊、品性也足够,还真的不需要担心得罪人。
只是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只是将这般重要的事情寄托在官员的品性上,也需要有着一个良好的制度。这些,也都是朱允煐现在需要做好的事情。
在练子宁离开了奉天殿之后,茹瑺自然也是奉诏来到了奉天殿。
“大伴,给伴读赐座。”朱允煐笑了笑,对王承恩说道,“以后机灵点,莫要让伴读候着。”
王承恩自然是再次请罪,似乎是因为他十分愚蠢的原因。只是王承恩也打算‘屡教不改’,自然就是有些事情就是要按照他的规矩、皇室的规矩来,可不能是自作聪明。
皇帝说了赐座,那才能赐座。要不然不要说只是茹瑺这样的伴读了,就算是朱允熥这样的皇弟过来了,那也不能是自作聪明的赐座。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一个小小的赐座,也是可以体现皇权君恩。
茹瑺自然是谢恩了,虽然他是皇帝的伴读,也是皇帝最亲近的心腹。只是茹瑺也十分清楚,现在的他是吏部尚书,坐在上头的更是大明朝的天子。
君臣有别,不要说现在就心里有数了。哪怕是当初在朱允煐跟前效力,茹瑺也是将自己的身份放的比较端正。这也是朱允煐信任茹瑺的原因,不只是有能力,也很忠诚、不会猖狂。
朱允煐看着茹瑺,有些忧心的说道,“又是年底,想来这个时候不少人也是在跑吏部了。”
吏部之所以被称为六部之首,吏部尚书之所以被认为是‘天官’,说到底就是他们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
茹瑺自然也知道有些事情瞒不住皇帝,说道,“确实有诸多官员想着要走动走动。”
这自然是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这个时候的不少官员,也确确实实是跑动的比较积极。
谁让吏部掌握着很多文官的前途呢,对于一些庸官来说,他们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得到合格的评价,可以能够继续留在任上。而一些还算合格的官吏,当然也是希望得到良好的评价,可以向上爬一爬。
甚至就算是一些能臣干吏,一些比较清廉的官员,这时候也是有些心思。说到底,那就是他们都很清楚吏部的职责,他们都希望自己的前途能够更加光明,或者爬到更高的位置。
哪怕是出于各种目的,他们这个时候也确确实实是有着不少的想法。
“咱刚刚让左都御史过来,想来你也是知道的。这一次十三道御史齐出,倒是看到了不少贪赃枉法之事,也看到了诸多风纪败坏之事。”朱允煐开口,颇为忧心,“太上皇在位时也曾高压镇贪,倒是有些成效。而如今,又是死灰复燃。”
如果是在朝堂上,估计是一大票文武都是要跪下请安了,他们知道这是皇帝的不满。
只是茹瑺在这个时候也是明摆着朱允煐的性格,知道皇帝虽然是在牢骚,只是也就是牢骚而已。皇帝要是真的在发泄不满,也就不至于是这样的一个态度了。
朱允煐语重心长,说道,“就算是咱的三法司,也有诸多贪腐之事。这一次吏部考评,可是要抓紧一点。吏部这边松松手,那就不是个小事了。”
茹瑺自然也能够感受到皇帝的嘱托,他也确实明白这一次必须要认真一点。
虽然现如今的那些个吏部官员看似‘清廉’,只是他们手握大权。不要说平级的官员了,就算是一些高他们一两级的官员,这个时候也都是想着要去讨好等等。
在这样的时刻,自然也就意味着他们有着很多的权财交易的事情,可不能马虎大意。茹瑺也很清楚,在这样的一个时刻,吏部被很多人盯着,很多人也都是想着要一朝手握大权,那么就要开始考虑去得到自己的一些个好处了。
该认真的还是需要认真的,大家都知道现在这样的时刻不能懈怠。而且很多人可能也都明白,一旦出现什么事情,说不定就是要遭遇到皇帝的雷霆手段了。
只是抱着侥幸心理的人,肯定还是会依然存在。对于那些人来说,考评就是最好的机会。
提醒练子宁、提醒茹瑺,自然就是因为这两个人的职位敏感、特殊。他们需要好好的把关才行,这一切自然也就意味着如果他们连这些事情都办不好,朱允煐就要发威了。
整顿吏治,这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也不是说心血来潮。这样的事情,应该是比较长久的,是需要有着足够的持续性,这样才能看到一定的效果。
告诉了自己的两大心腹重臣,朱允煐也就轻松了不少,可以考虑接下来的事情了。
吏部整顿的事情在考虑,只是除了这些个明面上的监督,暗地里还是有着一些事情要做。不管是东厂还是锦衣卫,都是朱允煐手里的利刃,也是朱允煐的耳目。
甚至现在还多了一些个其他的监督手段,既当裁判又当运动员,这没什么不好。起码对于朱允煐来说是这样,他现在手里可是有着银行这个利器。
只是稍稍有点遗憾,现如今的银行才只是初立,不要说本身的公信力就是让不少人有些怀疑了。更何况对于银行的一些特点,也有不少人是心里没底的。
所以还是需要有着更多的时间,这样朱允煐才好拿出大杀器,让一些贪官污吏无所遁形。起码是要让那些贪官污吏被逮出来的概率更高,要让他们更难隐藏那些财富。
这么说起来的话,银行的存在可能不只是盘活市场经济,也可以多点手段。
总之朱允煐这个人,很明显是‘无利不起早’的,他是一个功利性很强的人,他做事的目的性很强。这就是他应该做的,谁让他现如今是皇帝呢,要治理好大明的江山呢。
心情不错的朱允煐溜着腿,他不只是需要劳逸结合。虽然很多的时候是没办法去放开手脚锻炼身体,但是只要有机会,稍微的练一练肯定没问题。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尤其是在现如今医学水平比较一般的情况下。这也是朱允煐一再要求的,除了锻炼身体,也包括朱允煐非常强调卫生,皇宫里、他身边的人,也都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这显然是一个好的现象。
“爸爸!”朱如意跑了过来,小丫头粉雕玉琢的,“咱,要看花。”
朱允煐心情很好,抱起来宝贝女儿说道,“成,咱带你去看花。等下,咱们再去喝点酒。”
朱如意更加的开心了,小丫头还是很贴心的,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给她的父皇倒酒。
446 一切都是为了大局
上完早朝的朱允煐大步朝着武英殿走去,作为皇帝,可不是说上完早朝就万事大吉。所谓的日理万机,显然也不是说一个人在朝堂上就可以处理一切。
很明显的一件事情,朱允煐需要做的事情很多。上完早朝,就要去武英殿批阅奏章。这就是朱允煐应该做的事情,这样的流程对于他来说也确实是习惯了的。
甚至朱允煐还是比较佩服老朱的,因为以前的老朱的勤政,那真的是拼命了。
所谓的早朝不算什么,还有午朝、晚朝,老朱这个恐怖的老板带头,底下的员工更是要跟着拼命。在大明朝开国初年,所谓的‘反内卷’是不存在的,只有一个个比社畜还要社畜的存在。
到了武英殿,朱允煐一屁股坐了下来,还没喘口气,一大堆奏折就递了过来。或者说朱允煐的案头本来就有很多的奏章了,只是现在有些事情需要优先处理而已。
还是做一个皇帝该做的事情吧,朱允煐对此也算得上是轻车熟路了。
看了一眼王承恩,朱允煐说道,“去诏钦天监监正。”
钦天监可不只是为掌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而已。其实在秦汉开始,就有类似的官吏、机构,只不过那时候被称之为太常,属于太史令掌控。
所谓的钦天监,实际上也是明朝改的,元朝的时候是太史局。辽称之为司天监,金称司天台。甚至明朝一开始也是司天台,然后才改为钦天监。
钦天监监正来后,朱允煐说道,“记得要开始掌推历法、定四时,不可耽误明年春耕之事。”
这也是一个皇帝应该要做的事情,哪怕朱允煐看起来是很重视‘市场经济’,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忘记现在是农耕文明。对于大明朝来说,只有更多的土地、更多的粮食,才可以更加踏实。
朱允煐随即再次说道,“备几个吉时,年内就要准备封王。”
这可是大事,皇帝登基有些时候也是要挑选黄道吉日。比如说朱允煐,他登基的时间可是千挑万选的。这还是因为老朱主动退位,要不然一些皇帝登基就没那么讲究了。
至于说册封太子等等,当然需要挑选时间了。大明朝册封亲王,显然也是需要挑选时间。
这一切都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司天监那边也都是要开始准备起来了。他们要开始挑选、推算日子,只有这样选出来几个吉日,才能给皇帝更多挑选的余地。
朱允煐还是比较‘遵守规矩’的,虽然他对于一些个所谓的‘天象’不是很在意,也不觉得有什么异象就是所谓的皇帝德行有亏,或者什么祥瑞等等。但是该选个吉日什么的,还是需要选。
在钦天监离开后,户部尚书郁新也就奉诏来到了武英殿。
朱允煐看了看郁新,问道,“银行那边,可有什么问题?”
郁新立刻回答,“起奏陛下,银行兑出白银八十七万两,存入白银十一万两。”
看看,这就是所谓的‘亏本生意’了,这是白银流出了七十余万两。只不过对于这样的事情,朱允煐也没有太多的意见,甚至可以说是比较理解的事情。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那看起来,咱大明还是有不少富家大户。要么是生财有道,要么就是家底子足够厚。这般数字,可不是那么好得到的。”
寻常百姓家,能有几十两白银就可以一家人过得下去了。有着个千两白银,那就是小康的水平了。可是现在再看看,实在是九牛一毛了,这才仅仅五处银行,兑出去的就是近九十万两白银。
只是对此,朱允煐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因为现在也算得上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好现象。
“那也是个好事,咱记得银行初开的时候,百姓多有不信,多半也是宗室、武勋出了些银钱存入。”朱允煐笑了起来,随即对郁新说道,“现在存入的银子,寻常百姓多吗?”
郁新一下子来了精神,随即说道,“回陛下,现在多有一些寻常百姓家存入白银。虽说都是几两、几十两,不过这到底是个好事。”
这确实是一些好消息,一个非常好的迹象,一些寻常的大户可能是有着大宗的存入或者取出,只是大明朝的银行,也不能只是为这些人服务。寻常百姓的真金白银,那才是根本。
说到底还是积少成多,寻常的普通人家到底还是多一些,他们的真金白银才是更多的。
朱允煐笑着开口,随即说道,“银行这边,估计两三年内是要做好朝廷兜底的准备。”
对于皇帝的提醒,郁新自然是心里有数的。甚至他还觉得皇帝是比较乐观的,说不定接下来十几年,朝廷要一直兜底,要一直做一些‘亏本生意’。
只是这件事情还要坚持,除非是出现重大变故,证明了银行完全没有办法展开。或者是英示皇帝忽然驾崩,新帝在巨大的阻力下去废除银行,这才有可能改变一些局面。
要不然的话,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银行基本上就是亏本买卖了。现在本身银行的业务就不多,而且多半是在亏钱。再者就是印制纸钞等等,这本身的成本就不小。
更何况就算是现在只有五处银行展开,可是接下来银行的试行成功、经验积累足够,底下的州府县,银行都是要设立的。起码州、府,这都是要开始准备起来了,这也是计划之中的事情。
“银行,现如今有所亏损,这也是应有之事。”朱允煐开口,对郁新说道,“银行到底是归于户部,不能只看盈余。这些事情,你想来也有数。”
这简直是说到了郁新的心坎里,银行这个业务的展开,真的不算什么,他经历的多了。
很多人都以为户部有钱,可是需要花钱的地方更多啊。至于说赚钱什么的,户部其实都是麻木的,主要就是很多的事情,根本就不能想着赚钱。
所以说这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户部就不能想着赚钱,要一直亏钱。银行这边,也要继续亏下去。
看着郁新,朱允煐笑着问道,“银行推行也有段时间了,底下有何议论?”
只是想起郁新的性格,朱允煐继续说道,“莫要只说好话,你也是知道咱的性格。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咱不是听不进去坏话的性子。”
好话当然好听,可是想要做一些事情,就要多听一听不一样的声音,这也是一个皇帝要有的心胸。朱允煐自认为还算不错,他听得进去一些不算好的观点。
这也算是堵住了郁新的退路,或许他不会只说最极端的观点,但是也不会只说好话了。
郁新想了想,随即说道,“启奏陛下,朝野上下,倒是还有不少对银行有所质疑之言。”
这样的观点,朱允煐一点都不意外,说道,“说是与民夺利,或是一些诸如不兴德政?”
郁新这一下也尴尬起来,这样的声音他自然也听到了不少。甚至可以说皇帝现在说的是比较委婉的,因为他实际上知道有着一些个更加不好的声音,就差破口大骂了。
银行的存储业务,这在一些人眼里简直就是砸人饭碗了。钱庄什么的,以前就有。别人存钱进钱庄,那都是要付保管费的。可是大明的银行倒好,居然还要给息钱,这就是在砸饭碗了。
这对于不少人来说,这就是抢人饭碗了,因为钱庄这样的生意没有点财力和人脉,也不好展开。
另一方面自然就是银行这边的贷款业务,这简直就是在放贷了。
高利贷什么的,这本来就是很久之前就有的营生。虽然朝廷的银行倒是不会要特别高的利息,只是别人也会觉得只要你收利息,那就是在他们的口袋里抢钱了。
再者就是银行放贷,那是有着恐怖的调查。没有足够的人担保,没有一定的财产作为抵押,基本上也就不要想着什么贷款成功的事情了。
更何况银行在评估的时候,多半也是喜欢将资产压低不少。而且甚至有人想着要‘赚一笔’,结果悲催的发现聪明反被聪明误,银行可是有着朝廷背景的。
到时候就是朝廷的一些部门出面,直接是官府强行收取等等。所以有些人,也是‘家破人亡’。
一开始是想着贷些钱花天酒地、赖着不还,可是结果才发现自己想多了。朝廷这边,显然是不会给这些人任何自作聪明的机会,银行到底是有着官方的背景。
所以看到一些人的‘惨象’,不说怨声载道吧,但是确实引起了一些非议。
说实话,对于这样的一些非议,朱允煐还真的不是很在意。说到底就是因为他不会因为这样的一些小事就去放下正确的做法。极少数人的不便不要紧,只要大部分人受益就好。
更何况听到蝲蝲蛄叫就不种田了?
不可能,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朱允煐还真的不在乎那么一些个不太友好的声音。更何况有些人现在看似是下场不太好,只是他们的自作聪明,只是贻笑大方而已。
有些事情朱允煐明白,郁新自然也是非常明白的,所以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该怎么做,自然就是怎么做,一些小小的弯路等等,实在算不上什么。
有着一个还算用着顺手、且有能力的户部尚书,朱允煐自然也可以安心不少。
不过归根到底就是大明朝的财政在进一步的变好,要不是因为国库里有一定的钱,要不是大明朝的财政健康、有大量的白银涌入,朱允煐也不会这么安心。
就像郁新一样,对于银行短短两个来月亏了七十万两,他是一点都不需要着急和担心。朝廷的国库可以进一步的兜底不说,更何况银行的存在,也解决了很多的问题。
说到底,这就是大明朝的纸钞推行,因为银行的出现得到了进一步的市场接纳。
所以根本不需要只是看着银行现在在缺钱,不要说户部了,朝廷实际上也是一样。他们需要看的是大局,而不是一城一地,那显然不是大家应该有的态度。
得到了不错的反馈,朱允煐也就让郁新离开了,只不过也是稍微的勉励了几句。对于手底下的员工们,朱允煐还是很大方的,该鼓励的还是要鼓励。
继续准备办公吧,朱允煐需要做的事情可不少,皇帝可没办法太闲了。
朱允煐继续批阅着奏折,该忙碌的还是需要继续忙碌。朱允煐觉得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还有更多。他知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朝廷还有一些比较多的动作。
这一切都意味着朱允煐没办法闲着,他知道自己需要好好的动一动。大局嘛,朱允煐从来都不缺,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将大明朝这条越发庞大的大船朝着更美好的方向航行。
不需要乘风破浪,大明朝还是少点波折比较好,顺顺利利的走好每一步,这就好了。
该做的事情就是去批阅奏章,将该做的事情做好,这也就足够了。
王承恩靠近,小声说道,“陛下,宋忠来了。”
锦衣卫指挥使主动求见,这显然是有大事发生了。这样一个看起来位置敏感、身份特殊的人,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或许现在也都需要紧张起来了。
朱允煐点了点头,宋忠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朱允煐也是明白的。看起来可能是有着什么情况发生了,可能也是超出自己预期的事情。毕竟,朱允煐可没有给宋忠‘特殊任务’。
进入武英殿,宋忠没有半点犹豫,“标下叩见陛下。”
朱允煐笑着抬了抬手,说道,“平身吧。”
宋忠,这也是朱允煐的班底。这人也知道朱允煐曾经的军伍梦,所以不称‘臣’,而是以武将的身份来,这也是一个聪明人,知道投其所好。
朱允煐也没有客气,直接问道,“你这一次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宋忠也没隐瞒,说道,“陛下,是南洋的事情。船队回来了,只是现如今这天气,怕是不好去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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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7 吃螃蟹的人
作为锦衣卫,宋忠可以说比较有觉悟的。或者说他们这样特殊的身份,都需要有觉悟。
他们就是天子鹰犬、爪牙,他们很多的工作内容就是得罪人,是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如果遇到了皇帝心慈手软,或许还可以得到一个相对不错的结局。要是皇帝卸磨杀驴,也不需要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样的事情很常见。
只是对于很多人来说,哪怕是有着足够的危险,可能也不会善终。只是想到锦衣卫的权力,想到可以有着的风光,还是无数人趋之若鹜。甚至有些人也是有着侥幸心理,说不定那些不好的事情,就不会在他们身上发生呢。
更何况,现在的大明朝锦衣卫指挥使,看起来是可以有着一个不错的结局。
想当初毛骧是多么的风光,让无数文武百官闻之色变。就连权势滔天的胡惟庸,也可以说是毛骧‘扳倒’的。虽然毛骧只能远赴海外,但是好歹还是活着,子嗣也得以留下来。
而蒋瓛呢,只能说时运不济。先皇没能登基,蒋瓛也只能‘改换门庭’。好在现在也是提督东厂,看似是走了一些弯路,不过好歹也是位高权重,还是有些念想。
作为皇帝,朱允煐寻常情况下是比较好说话的,对于文武百官也是比较尊重。起码表面的尊重,朱允煐还是要给的,这也算得上是他的特点吧。
但是宋忠这样的家奴,朱允煐很多的时候不会和颜悦色。尤其是宋忠这样的身份特殊,时不时的敲打才是应该的,可不能给这些人任何翘尾巴的机会。
要不然的话,这些人就会猖狂。当初整治锦衣卫,除了他们办的脏活差不多完成,也是因为锦衣卫行事太过嚣张,这些人多少也是有那么些天怒人怨,以及制造了不少冤假错案。
所以现在的宋忠,也只能跪着。因为他面前的是皇帝,是一个越发适应了封建皇帝身份的英示皇帝,一个被不少人认为有早慧、擅权谋的英明皇帝。
搜读
居高临下,朱允煐看了一眼宋忠就问道,“哦?都回来了?”
“船已经在天津卫靠岸,捕得三百五十名青壮。”宋忠立刻回答,这些事情他心里有数。
朱允煐面不改色,随口问道,“这些个数字,可还准确?是在天津卫上岸的是三百五十青壮,还是说抓了三百五十个,但是有些个折损?”
宋忠头更低了,但是声音还是很清晰的,“回陛下,是三百五十名青壮在天津卫登港。”
有些事情就不用多说了,三百五十个登岗,至于说抓捕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些死伤,或者是在路途上有一些没挨过去的,这就不需要在皇帝面前多说什么了。
甚至那些个抓捕这些人,会让多少家庭家破人亡等等,实际上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皇帝要看的是结果,一个看起来还算不错的结果,其他的暂且可以不用多考虑。
很明显朱允煐没有什么道德洁癖,他就是一个无比务实的性子。难听一点的来说,朱允煐是一个功利的性子,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品性。
而这些事情,大家或许也知道,尤其是宋忠这些人,更是清楚这些。
朱允煐微微点头,随即问道,“是在哪捕获的?”
宋忠连忙回答,说道,“回陛下,是在湓亨国所获。都是一些野人,衣不蔽体、不识王化。底下的人也说了,绝不是藩国子民。”
湓亨国,也就是在马来半岛,一个小国。而哪怕是小国,也是大明的藩属,起码表面看起来是这样。至于说有没有及时的纳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朱允煐之所以选择在这样的地方下手,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如果一些藩国对大明的态度不好。一方面可能说感觉到了大明的威胁,最主要的是朝贡的体系变了。
以前的朝贡,基本上是送上国书称臣纳贡就好。与纳贡的那些东西相比,可以得到丰厚好多倍的回报。更何况就算说称臣,实际上那些藩国国王该如何还是如何,不一定在意明朝。
可是现在呢,纳贡就是纳贡,大明朝基本上很少给与赏赐。
这样的亏本生意对于一些藩国的国王来说就做不得了,他们称臣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看在大明的那些赏赐的份上。大明朝不给赏赐了,纳贡什么的自然也就不积极了。
朱允煐微微的点了点头,看起来做得还算不错,没有因为‘天高皇帝远’就胡来。
有些藩国和大明离心离德,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表面的体面,还算需要注意一下。
哪怕现在看起来是有着半官方性子的队伍去那些藩国捕奴,可是也不好大张旗鼓。还是要稍微的低调一点,除了朝廷方面坚决不承认之外,少不了的也是要去热带雨林抓些野人。
实际上现在东南亚地区很多的小岛上都是一些野人,那里的一些小王国本身就算很小的规模。而那些地方的一些土著野人,也根本没有任何的家国概念,基本上还算氏族、原始社会。
不要说现在是大明朝了,就算是数百年后,很多的地方也是几乎没有开化。
朱允煐平静点头,随即说道,“如今辽东也开始变寒,莫说那些野人了,就算寻常大明子民,也不见得能承受。且将那些野人安置在山海卫。”
山海卫,也就算以后的山海关。
虽说在隋朝的时候,这里就是渝关关城,到了大明的时候,徐达更是在这里。在古渝关东六十里移建山海关,因其北倚燕山,南连渤海,故得名山海关。
‘天下第一关’,实际上现在还算不上,毕竟山海关虽然比较雄伟,只是也没有那么夸张。最主要的是大明朝的数次北伐,早就让鞑子追亡逐北,暂时没有太大北边来的隐患。
宋忠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了,他很清楚这个时候就不能多发表建议。哪怕山海卫那边也是足够靠北了,可是总好过直接将那些野人送去辽东的苦寒之地吧。
实际上宋忠心里也是嘀咕,他其实也是知道大明朝地大物博,很多地方的气候不同。但是他手底下的那些锦衣卫可是送来情报的,对于热带地区等等,宋忠就很难理解了。
说到底,还是时代的局限性,是因为现在的信息还不够爆炸。
宋忠也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的事情,只要办好了皇帝交待的事情,这也就足够了。
在宋忠离开后,朱允煐小声自言自语,“我,到底是放出开了什么样的恶魔啊!”
以后的史书上,说不定会有一些记录,说不定朱允煐就要成为遗臭万年的存在。只是他也就算稍微的嘀咕两句就算了,他做好的决定,不会轻易改变。
哪怕大明现在不缺少土地,可是朱允煐需要提前为后世子孙打下一些基础。将北大荒,稍微的给开发出来一些。这样后世子孙土地不够用了,大概能想到辽东这块宝地。
大明的子民不能去这里受罪,那朱允煐也只能用一些看起来极其不光彩的手段去开发这些地方了。良心不安什么的就算了,朱允煐没有那么伟大,没有想着‘世界大同’。
只要大明富强就好,只要华夏能够持续强盛,这对于他来说也就足够了。
其他的事情就不需要那么特别的在意了,这一点朱允煐自然也是心里有数的。该如何做,他清楚。更何况就算有人骂,以后朱允煐也听不见啊。
还是继续办公吧,这对于朱允煐来说更加重要,这也是一个勤政的皇帝应该有的品质。
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武英殿外,王承恩自然也看到了。哪怕双全是老朱的贴身太监,说曾经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只是现如今想要进武英殿,该求见还是要求见。
在听到王承恩的传告后,朱允煐微微点了点头。双全这个时候过来,自然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要是没有老朱的旨意,给双全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擅闯武英殿。
看起来老朱的消息还是非常灵通灵通的,朱允煐这边知道了消息,老朱也就知道了。
“让皇爷爷准备好晚膳吧,就说咱这边还有些折子没批好。”朱允煐指了指案头的奏章,对双全说道,“今个让太子回东宫吧,有些事情太子不好听到。”
双全连忙说道,“启奏陛下,太子殿下今个就在东宫。”
看起来老朱也很清楚,有些个事情还是不适合小小朱太早的接触。说到底就是小小朱的年龄太小,有些事情也是过于阴暗,甚至是所谓的有伤天和,就不让小小朱现在就接触吧。
保护好皇太子,这绝对没什么问题,不只是老朱在意这件事情,皇帝也很在意这件事情。
回到乾清宫的双全自然是赶紧禀报,而老朱微微皱眉,“皇帝的案头有很多折子?”
“回皇爷,陛下案头的折子很多。”双全连忙说道,“奴婢也不敢乱瞧,只是以奴婢看来,陛下还有数十份折子没有看。”
老朱就纳闷了,奇怪的自言自语,“那还就怪了,这时候能有多少折子?也没多少大事。”
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老朱还是交待,“皇帝喜欢吃螃蟹,让人备好了,黄酒也备好了。令人去候着,皇帝忙完了,就立刻传膳。”
皇帝吃的东西有点‘奇奇怪怪’,比如说皇帝对于螃蟹情有独钟,不少人也是‘莫名其妙’。
大闸蟹什么的,在这个年代可不算吃香。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一个什么话都说了的周先生会佩服‘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也不知道以后阳澄湖大闸蟹卖的价格高,会不会有很多人牵强附会和英示皇帝牵扯上什么关系。
毕竟现如今的大闸蟹,甚至连普通食品都算不上,和鲜鱼价格差不多。
虽然皇帝喜欢吃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只是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大闸蟹这东西不是主流,也不算是没有人吃,就算皇帝口味比较独特而已。只要皇帝喜欢,多备些就是,现在就是吃螃蟹的季节。
朱允煐依然是在忙碌,可以肯定的事情就是哪怕他很勤政了,只是奏章也没能一口气批完,估摸着明天还需要继续努力了,将这些事情给收尾掉。
而看到皇帝忙完了政务,早就候着的小太监们自然说赶紧向乾清宫传递消息,可不能饿着皇帝了。要不然太上皇会心疼,他们这些个下人就别想好过了。
朱允煐心情不错,这些个动静自然瞒不住他,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这些大概就是老朱的舐犊之情了,这样的事情对于朱允煐来说也不陌生了,从小到大基本上都是这么一个套路,老朱一直都是生怕他的宝贝孙儿饿到了。
到了乾清宫,朱允煐立刻眼前一亮。那些个传膳的太监、宫女都只是刚离开,一些个好东西自然也就是被朱允煐看到了。
“嘿,这还真不错。”朱允煐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今个,这可是有人给咱剥蟹?”
这自然不用多问了,很多人都是想着表现呢,给皇帝剥蟹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待遇。
也是因为皇帝喜欢吃螃蟹,宫里宫外不少人都是在研究呢。找更好的大螃蟹进贡,或者是想着凭借着烹制螃蟹、剥蟹等技能被皇帝看到。
这就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对此朱允煐更是早就心里有数了,也都习以为常了。
看到小朱,老朱的心情很好,“看看,这些个大螃蟹都漂亮,咱看在眼里一个个的估摸着都有半斤重,就你说的那些个膏肥的。”
“皇爷爷就莫要多吃了,这玩意儿性寒。”朱允煐立刻给老朱倒了杯酒,说道,“咱爷孙两个先喝一个。”
老朱自然更加不会反对了,这也算是他和小朱相处的方式之一。小朱小时候就经常跟着老朱一起用膳,小朱大一点的时候,不是给老朱倒酒,就是陪着老朱喝酒。
除了现在的老朱更老了、小朱也变成了英武的青年,其他的似乎也没有太多的变化,这一幕在老朱眼里,也是最让他觉得人生无憾的事情之一了。
448 心智
看着在大快朵颐的孙儿,老朱很是殷勤,“多吃点,现如今还是在长身子,多吃点才好。”
朱允煐抬起头,嚼着螃蟹钳子,“咱现在可不小了,咱儿女眼看着就要四个了。”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老朱更加开心了。他觉得就的这个宝贝孙儿,就是整齐,从方方面面来说都是整齐无比的。比起他这个‘晚育’的要争气很多,比起他那个‘专情’的儿子也要争气。
儿女多,这也是很多传统的中国人认为的家庭和睦、家族昌盛的证明。
和老朱碰了一下杯,惬意的喝了口酒,朱允煐的心情是非常不错了。
“今个,咱听说南头那边的船回来了。”老朱开口,随即叹了口气说道,“这么个事情一旦闹开,估摸着以后少不了有些非议了。咱就怕啊,以后史书上要骂你。”
“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朱允煐毫不在意,很肯定的说道,“这些个事情咱来做,咱不怕得罪人、咱不怕骂声。咱当初给衍圣公弄下去,估摸着那些读书人对咱就没个好印象了。”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老朱笑着点头。“咱闹着要给孟子抬出孔庙,你倒是直接给衍圣公打回原形。咱爷孙这两个倒是一个样,那些读书人觉得咱们挖了他们的根不说,还不给他们地位。”
这爷孙两个确确实实就是这么个作风,传统的读书人能够喜欢他们,那才是怪事了。
朱允煐继续得意洋洋,说道,“咱做的事情还要过分,那些读书人看不上一些个工匠、吏员,咱可不会惯着他们。咱,虽不至于砸了他们的饭碗,只是也动了他们的根。”
这一下,老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这些个事情还真的就是小朱的得意之作了。
要说当官,以前是要靠家世、要靠举荐等等,寒门子弟想要出头很难。所谓的上品无寒士、下品无世族,这也算得上是有足够根据的。
随着科举制度的不断完善,不少的寒门子弟也是慢慢的出头了,可以步入朝堂、完成阶级的进一步的跨越。但是很多人也都知道,这些人都是传统的读书人了。
可是现在工部学院那边,朝廷给了很多的人力物力也就算了,甚至还给了一些大匠官位、爵位。这一下也使得很多的读书人觉得他们的根基被动摇了,这才是不折不扣的大事。
文臣们觉得他们的基本盘被动了,可是也没什么办法,他们遇到的是强势且有主见的皇帝。
老朱的心情不错,说道,“咱啊,唯独就是忧心你。本来按照咱和你爹的构想,有些事情不用你做,你不用这么累。现如今就不行了,这些个事情都是要你来做了。”
朱允煐也不在意,理所当然的说道,“谁让咱是皇帝,咱是大明的天子!”
这些个事情,也就是朱允煐的责任,这也是他的心里话。他的身份特殊,这一切都是他该做的。
看着朱允煐,老朱问道,“你可得心里有数,真的是要这么做了,估摸着以后要闹出一些事情。”
朱允煐大概就算得上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了,可能这后续也会带来很多的麻烦,甚至可能是隐患之类的。但是这一切,朱允煐也不觉得有太大的事情。
这一切也是出于对于汉文明的同化能力的自信,虽然看似汉文明也是有着一定的排他性。只是朱允煐很清楚,他现在抓来的是东南亚的野人,还是比较便于同化。
看着老朱,朱允煐说道,“咱现如今就是想着能够像皇爷爷这般高寿,这有些缺德的事情咱来做,咱也顶得住压力。辽东短时间开不出来,十年、二十年,也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咱有个几十年打底,辽东才能有着一个底子,以后子孙也好接手。”
对于辽东的规划,其实不管是老朱和小朱都是有着一定的规划,也算得上是大同小异的。
说到底就是两个人对于辽东都是比较重视的,只是老朱认为那里应该是一个缓冲区。在老朱的规划当中,这一切也都是要为以后做准备,他倒不一定是真的要立刻去开发辽东。
毕竟这样的苦寒之地,他也不是很看好辽东这样的地方能够有太多的开发潜力。毕竟现在的辽东,在正常人眼里都是一些个鸡肋的地方了,那是蛮夷之地、那是没有开化的地方。
至于朱允煐,现在没办法做成北大仓,也不能留给野猪皮让他们发展啊。
朱允煐则继续说道,“我觉得这一次,咱也是给勋贵一些田头。皇爷爷也知道孙儿此前想要分田,现如今大明的田地是比较多。只是辽东那边,咱要开始试一试了。”
确实,大明朝现在总体来说土地量是足够的,甚至可以说是人少地多,这就是现实。
只是历朝历代有着的土地兼并的现象,朱允煐也是在心里比较重视的。这一切,也要防患未然。
老朱笑着点头,更加满意,“那成,你要做的事情基本上都做成了。那就去做,咱现在还能帮你盯着点。就算咱不在了,以你现在手里的权势、以你的权谋,咱不怕你收拾不了。”
对于老朱这样的评价,朱允煐也是更加的骄傲和开心了,这样的肯定也是对朱允煐的一个鼓励。
在老朱这里得到了肯定和鼓励,这其实也就是对朱允煐最大的认可。说到底就是朱允煐这些年做的事情,朱允煐近些年的一些表现,看起来已经不只是合格的皇帝了,而是一个虽然不如老朱强权,但是也足够大权在握、威压朝野了。
这爷孙两个继续在聊着,自然也就是关于辽东的一系列事情了,大开发还要继续下去。
笑着闲聊的时候,忽然间一阵跑步声传来。敢在乾清宫这般做的,大明朝就两个人。就算是老朱本人也不会这样,也就是小朱和他的小小朱这样没大没小。
“你们为什么不喊咱?”小小朱虎头虎脑的,冲进寝殿就在喊,“你们都骗咱,以为咱不知道?”
面对开始声讨的重孙,看着小小朱鼓着脸的样子,老朱笑了,“咱也没瞒着你,咱就是觉得你好些天没去你母后那边了,咱就让你回去。你娘可是给你怀着弟弟妹妹,你也该去看看。”
“咱又不喜欢最小的小孩。”小小朱自己动手,爬到凳子上,“咱喜欢长大的小孩,咱喜欢妹妹,二弟太小了都走不稳,咱不带他玩。”
这就很小小朱了,这孩子还是很贪玩的,一个劲的就是想着和他差不多年龄的一起去玩。
小朱有些头疼了,他的宝贝儿子给老朱宠的无法无天了。就算是小朱小时候,也是要稍微的注意点。但是小小朱这边,小朱刚批评教育,老朱立刻隔隔辈亲发作,给小朱骂的狗血淋头,甚至说不定还是要惩罚一下小朱了。
“咱今个去看了娘,咱还诏了太医问了。”小小朱伸出双手,让双全帮他洗手、擦手,“太医不敢骗咱,咱娘最好。”
看看,这就是家学渊源了。哪怕小小朱看起来是很童真的年龄,老朱和小朱也有意的保护小小朱的天真。但是作为皇太子,小小朱对于有些事情也都是觉得理所当然的。
朱允煐就随口问道,“哦,你还知道诏太医了?咱让你去文华殿,你什么时候去了?”
皇太子办公的地方就是文华殿,小小朱现在可是皇太子。但是这孩子不喜欢去那里,哪怕有些时候是小朱特意提醒,这小子还是不会去。
“咱就不去!”小小朱理所当然,也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咱去了,他们都当咱是小孩,不当咱是太子。咱知道的,他们就知道太上皇、皇帝,不知道皇太子!”
好吧,谁说小孩子就好糊弄了,实际上很多的小孩子对于一些事情都是心里有数,他们都知道。
对于小小朱的牢骚,老朱和小朱也就是笑了笑,他们没有太多的在意。
说到底就是小小朱如今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虽然贵为皇太子,只是现如今还真的没办法让小小朱更多的在朝堂上刷存在感。现如今的小小朱,只是一个‘吉祥物‘,是为了稳定人心。
真的要是等到小小朱出现在朝堂上,或者是对于朝堂有些影响,那起码也要等到小小朱十四五岁之后。或者是最极端的情况,就是小朱的身子骨忽然撑不住了,只能赶鸭子上架。
小小朱想起来了什么,说道,“爹,咱要去武苑,咱好些个伴读、玩伴都要去武苑!”
指了指小小朱,朱允煐哭笑不得,“以前都说咱是武皇帝,现如今再看看什么叫做武皇帝!咱大明朝的皇帝,也就是咱和咱爹最不争气,当不成武皇帝。”
老朱就不太满意了,对朱允煐说道,“也就是你当不成武皇帝,你爹早些年的时候也知兵。也不看看你那些个皇叔,一个个的都知道带兵打仗,你爹不比他们差。要说咱家里这四代人,就属你最没天分,还最喜欢闹!”
朱允煐瞬间哑口无言,老朱这么说肯定没问题。
虽然有人觉得老朱坐稳天下,那是有着徐达、常遇春等一大票精兵强将。可是如果老朱去带兵,还真的不一定比徐达等人差。
而大朱早些年可不是太子,是‘吴王世子‘,那就是割据一方的军阀头子的接班人,也没少学带兵打仗的本事。大朱的好些个弟弟都是会带兵的,大朱也没少学习,甚至天下初定的时候,一大票精兵强将在东宫府里,也是被大朱折服。
小朱很受伤,郁闷的喝了口酒,“咱是皇帝,不用冲锋陷阵、不用御驾亲征。”
这可不是在自我安慰,单纯的就是朱允煐认清楚了身份和现实。他这样的身份和皇帝,还是需要治理好天下,打仗的事情对于他来说,还是比较遥远的。
“让垠儿去武苑,咱带他去看看。”老朱笑着开口,作出决定,“这山长也就是咱合适,咱没死你就只能等着。咱带着垠儿过去看看,这兵权还得是掌在皇家手里。”
没有足够的兵权,没有足够的军队的支持,这个天下就很难坐稳了。
这一点老朱清楚,小朱也明白。所以对于兵权这件事情,这爷孙两个一直都不敢掉以轻心。
不管是将大都督府拆开五军都督府,或者是清洗开国武勋,或者是将分封在外的藩王召回等等。这一切也都是为了更加集中军权的一个表现,而武苑,只是掌握兵权的又一个手段而已。
当然这也不只是为了掌握兵权,这也是为了大明军方一直保持活力,可以持续的抗衡开始慢慢起势的文官集团。
筹建许久的武苑现在也要开始准备起来了,其实李景隆这么做,也是为了表现一番。
他的出身本来就特殊,是外戚、宗室的代表,是为了皇室掌握兵权的最好证明之一。而现如今的武苑,可以再度集中兵权,皇帝不再只是通过五军都督府掌握军队。
更何况大家也都很清楚,武苑这边的话,估摸着也是要被皇帝持续的控制在手里。军官的升迁,以后也是有着一些个章程了。军方的山头,以后想要持续的耸立也就为难了。
在英示皇帝寿诞前让武苑开启,这自然也是很多人觉得很好的一个贺礼。
毕竟武苑,也是英示皇帝筹建的。这个时候即使让武苑的大门打开,英示皇帝肯定开心。
“今个你也歇在这边。”老朱开口,对小朱说道,“陪咱说说话,你也好些时日没留在这边了。”
朱允煐连连点头,小小朱被养在乾清宫,老朱自然有着安慰。只是很多的时候,老朱还是很希望他的宝贝孙儿在他身边,这才是天伦之乐。
蹦蹦跳跳的小小朱在床榻上闹着,看着这小胖子,朱允煐有点担心。老朱,看起来是真心觉得小孩子胖嘟嘟的可爱,咱大明朝的皇帝,可不能是胖皇帝啊,尤其是不能从小小朱这里开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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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9 自由啦
大明朝的皇帝是比较矛盾的,有些时候也是让人哭笑不得的。
比如说大明朝的皇帝对于集权无比重视,清除一些开国勋贵,废除掉丞相制度,或者是设立五军都督府等等,这一切看起来都是皇帝渴望大权独揽的一个证明。
所以说这样的皇帝,也是符合绝大多数人的一个印象,对于权力的欲望是无止境的。
但是现如今大明朝的皇帝好像也不知道什么叫做‘防范’,洪武皇帝的时候让当时的太子、太孙近乎无休止的插手朝政,很多的时候洪武皇帝完全就是任由他的儿孙去掌控朝堂。
什么担心被逼退位什么的是不存在的,他或许只是想着将有荆棘的地方给抹平,交给儿孙一个顺畅的天下,他根本不担心儿孙从他的手里抢走权力。
至于现在的英示皇帝也是一样,他现在坐在了龙椅上,可是他一点都不在乎太上皇对于朝堂的事情插手。甚至很多的事情,都是英示皇帝故意让太上皇出面。
什么担心自己的天威受损什么的是不存在的,英示皇帝和洪武皇帝看起来就是彼此不设防。
“太上皇,武苑多由武勋任职。”李景隆陪在老朱身边,小声说道,“此刻武苑教习,也基本确定。武苑学子,也多是在勋贵子嗣考选。”
老朱微微的点头,对于这样的一个安排其实是基本上满意的。实际上大明朝以前也是有武学,只是‘军校’不如现如今这般系统,也没有这般的上规模。
满意的看着李景隆,老朱颇为欣慰,“有点你爹的样子了,莫要让咱失望。”
李景隆最大的优势,不只是理论知识丰富,是一个‘纸上谈兵’的高手。这一位,就是连老朱都认可理论知识储备的存在。其实李景隆最大的优势,就是他是李文忠的儿子,是老朱二姐的孙子,这个出身就是金字塔的顶尖了。
“表伯,咱家大姑奶奶、小姑奶奶,还有大姑和小姑的表兄,都要入武苑。”小小朱不甘寂寞,立刻说道,“还有咱舅爷爷家、咱大舅家,都要入武苑。”
李景隆立刻回答道,“回殿下,臣也已安排。”
“记得将你家那几个小崽子也送过去,你家那个老三,还是要管一管。”老朱乐呵呵的,对李景隆说道,“咱记得前些时日,还想着要和太子抢马?你爹那般谨慎的性子,怎么养出来你们这几个没大没小的混账!”
李景隆顿时要开始冒冷汗了,他的爷爷、父亲,那可以说是老朱的自家人,得到了老朱无与伦比的信任和宠爱。可是就算李景隆本人也算是受宠,可是到了李景隆的儿子这边,老朱也就算稍微的给了点体面而已。
自家的小子,回去是得好好的收拾一下了,能够成为太子的伴读,那可是真正心腹才有的待遇。可是就算是皇太子的那些个表兄表弟,该规矩的也是要规矩。
别说什么孩子小不是很懂事,小孩不懂事但是大人懂事啊,小孩吵过之后会继续一起闹。但是大人们,他们显然没办法将一些个事情完全给忽视。
小小朱继续在蹦蹦跳跳,指着演武场说道,“这个演武场,比咱家的还要大!”
“都是你爹小气,连给咱修个皇宫都舍不得。”老朱笑了起来,说道,“咱到底是在宫里,没有这般大的演武场。这边就不一样,是武苑,是以后要给你带兵打仗的将领。”
小小朱更加开心了,只是也反驳,“可是咱爹说了,皇宫又不是他修的。”
“咱是白心疼你了!”老朱又好气又好笑,一把将小小朱拎起来拍了拍他的屁股,“和你爹一个臭德行,有什么事情就往咱身上推。要咱说,咱就不该对你们这般好。”
小小朱也不在意,被老朱放下来之后扭了扭身子、摸了摸屁股,然后立刻朝着兵器架跑去。
双全都不需要请示,如果真的是要请示,也就不会跟在老朱身边了。既然皇太子跑去武器架了,双全自然是要赶紧跟着过去了。
一起跟着过去的,还有小小朱的四舅徐增寿,得护着小小朱才好。
作为小小朱的舅舅,徐增寿还是要劝一劝小小朱,“殿下,太上皇不许......”
“四舅!”小小朱不高兴了,虎着脸说道,“咱爹小时候,咱舅爷爷都不拦着咱爹!”
情况能一样吗?!
徐增寿是心里苦啊,作为皇太子的舅舅,徐家自然是天生的被绑在皇太子的战车上,军方自然是大哥徐辉祖领兵作为太子在军方、朝堂的背景。而徐膺绪和徐增寿这两个徐达长大的子嗣,平时自然也是宿卫在小小朱的身边。一旦小小朱出宫,这两位总要有一个在小小朱身边。
就像当年小朱出宫,他的三个舅舅轮番护卫,甚至是集体出动。这才是真正的‘自家人’,哪怕是拼着全家都背上罪名,也要力保皇储的安全得到保障,能够顺利登基。
虽然以前和今上没有太多的接触,只是徐增寿也知道今上早慧啊。今上五六岁的时候满应天府乱跑,船厂、府衙或者是昭狱都去过,哪怕只是去看看、不多说话,但是今上那时候也都是有早慧,心里都有数。
一般人,还真的不敢将当时的今上当做普通孩子,要不然肯定是要吃大亏。
而现在这个皇太子呢,虽然大家敬重他的身份,可是实际上很多的时候也只是将他当做孩子。这里面的区别还是很大的,这里面的一些个差距还是有的。
尤其是小小朱这情况特殊,主要就是这孩子有些无法无天,这是绝对的熊孩子代表、皇宫小霸王。没办法,谁让他有着大明朝最大的靠山呢,就算是皇帝想要去管他,都有可能被太上皇揍。
老朱宠溺的看着重孙儿,随即对李景隆说道,“皇帝这边不用你操心,他手里有兵有将。太子这边,你得留意一些,得给太子准备些用得上的人。”
什么叫深识远虑,老朱这边就算得上是深识远虑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远。
谷彮
英示皇帝这边自然是不需要操心,因为大明朝的开国将领已经寥寥无几。但是还有傅友德、蓝玉这样的中流砥柱健在,他们就是英示皇帝在军队方面的最大柱石。
更何况还有徐辉祖等人也已经崭露头角可以挑起大梁了,大明朝的五军都督府不缺少够分量的优秀将领。这些事情,自然也就不需要担心那么多了。
可是小小朱这边,就需要开始提前培养了,给小小朱提前开始考虑掌握军队的班底了。
这需要看出身,也需要看看能力和潜力了。现在小小朱身边一大票出身可靠的人,但是那些人能不能成为小小朱以后的心腹,这件事情其实还是很难说的。
有些事情,也不能只是看出身,也是需要看能力的。
小小朱拿着把长枪,不是什么百鸟朝凤枪法,单纯的就是横扫八方,没有什么枪法可言。
李景隆胆子稍微大一点,说道,“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一脉相承,都有毅力和决心。若是早些年,想来也是可以随太上皇征战四方。”
“莫要高看了皇帝,那孩子当个偏将就行了,上了战阵脑子犯迷糊。”老朱笑了起来,不过也只是稍微说说而已,“他倒是有些毅力和决心,也是不怕吃苦的性子。”
俏皮话也就是说说就好,也是因为关系亲近,所以才可以稍微的说一说。其他人在老朱面前,显然就是没有这样的一个待遇,估摸着也是放不开的。
老朱打量着四周,随即说道,“这些个事情,你记得和皇帝说说。咱现在就算出出面就好,诸事还是皇帝做主。这些个事情,你也该心里有数。”
李景隆自然是忙不迭的答应,这些事情实际上不需要老朱刻意的提醒,这样的‘大是大非’,李景隆其实也是心里有数的。
实际上对于大明朝现在的这些臣子们来说,他们也是一直比较为难的。
别管是洪武皇帝时期还是现在的英示皇帝时期,这皇帝对于他们最亲近的人不设防,他们彼此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臣子们为难啊,因为归根到底也是需要注意‘忠诚’。
老朱在武苑转了一圈,仔细的看了看武苑的一些个筹备情况,也给出了自己的一些建议,毕竟老朱是知兵的人,对于武苑应该注意的侧重点、课程等等,也是心里有数的。
小小朱是眉飞色舞的,因为武苑对于他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在小小朱看来这里自然是非常好玩的地方。
只是就算这里再好玩,对于小小朱来说,这里也就算短暂停留的地方了,他主要生活的地方就是皇宫。
而对于大明朝不少的王爷们来说,他们现在的心里就是比较苦了,尤其是那些个曾经分封在外的亲王们,他们不得不考虑搬家的事情了。
在太上皇大寿的时候,大家也都知道了‘削藩’,甚至那根本就不是削藩,只是太上皇一声令下,这些曾经在太上皇手里得到了封地的亲王们,现在要乖乖的回到应天府了。
对于这些亲王们来说,他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是在应天府,要么就是去北平了。也就是大明朝的陪都,以及大明朝的都城,他们以后主要生活的地方也就是其中的一座城市了。
没办法,谁让他们是亲王呢。作为宗室,在出生的时候就有着无与伦比的荣光,基本上也是无比的富裕。只是作为宗室,他们也天生的会被一些人忌惮。
要不是太上皇和今上‘宅心仁厚’以及大权在握,以及这两位皇帝的护短以及对宗室的在意,说不定一些言官就要出面了。
历朝历代的,宗室在一些言官眼里就是刷声望的存在,一些皇帝也很乐意看到一些宗室成为一些人的踏脚石。
朱允熥就老神在在的,他是在应天府出生,也是在这座城市成长起来。哪怕此间也有奉旨出去的经历,或者是自己溜出去的经历,但是他确实习惯了应天府的生活。
哪怕很喜欢跟在兄长、姐姐身边,哪怕在北平府也有一座足够富丽堂皇的吴王府,只是朱允熥没有打算搬家,他以后也是要一直生活在应天府的。
“五叔,要咱说的话,咱们就在应天府修书。”朱允熥喝着酒,得意的说道,“咱们和十一叔一块,修修书就成。咱想着明年,咱几个再出去转转。”
朱橚看了眼这个侄子,没好气说道,“就你这性子,迟早要闯出大祸。咱当年差点给弄去云南,你给忘了?”
这是自由灵魂的代表,老朱在位的时候就敢擅离封地的,这一位也可以说是绝对的勇士了。
“那不一样,以前都是亲王不能擅离封地,但是皇兄没这个意思,也没说不许宗室领职。”朱允熥得意洋洋,说道,“咱皇兄可是允准了,宗人府允了、皇帝允了,宗室可以自由出行,只是不得张扬、不得干涉地方。”
朱橚这一下来劲了,连忙问道,“真有这说法?咱几个当年可是想着要四处转转、看看咱大明锦绣江山,如今能成行?”
朱允熥连连点头,说道,“皇兄和咱说过,咱宗室可以出去,只是出去了得按时回来......”
“咱知道,咱身份敏感,咱也不去干涉地方政务,不去卫所接触兵将,咱只是游山玩水。”朱橚连忙说道,“咱当年到处跑,就是拘在开封实在无趣。”
朱椿也跟着说道,“咱读了不少书,也是想着要出去看看。只是咱以前只能在蜀地,大好河山也看不到。”
这一下朱允熥更加来劲了,因为他的皇兄还是很仁厚的。别看削了宗室的封地,可是给宗室的待遇不算差。
而且以后的宗室即使没有自由乱跑的待遇,但是限制也不算太多。更何况宗室,待遇足够丰厚的,游山玩水近在眼前不说,要去担任一些职务,朝廷也是允许的。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些宗室看似失去了封地,没办法当土皇帝了。可是这些人,也‘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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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0 大布局
大明朝需要更多的改变,朱允煐也没有打算按部就班,或者说按照原本的历史走势来发展大明。
现如今大明朝当家做主的不是朱允炆,造反成功的朱棣现在在东瀛当国王。
这也就意味着大明朝皇帝的世系没有改变,不是从老朱的嫡长子朱标变成生母成疑、强行嫡系的老四朱棣。
既然是这样,大明朝也没有理由‘优渥’宗室,因为朱允煐足够的根正苗红、名正言顺。就算是他在这里削藩,也是来的正大光明、和风细雨,看不出来有任何的动荡。
哪怕有些宗室心里在埋怨、牢骚,也仅仅只是牢骚而已,他们可不敢多说什么、多做什么。
所以朱允熥和他的叔叔们在计划着出门旅游,也算不得什么。
对于自家弟弟在撺掇着带着叔叔们出门游山玩水,朱允煐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多说什么。
说到底就是朱允煐没有打算将宗室当猪养,没打算让大明朝的宗室唯一的乐趣就是生孩子。
宗室自然需要关注,但是也仅仅只是稍微关注一下就好。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朱允煐来处理,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咱的生日,也让宗室们跟着沾沾喜。”朱允煐看了看钦天监选出来的时间,说道,“咱现在这个年龄,要不是因为身份特殊,也不能称为‘寿’。可是,还是这么来吧。”
选择在生辰前册封亲王,朱允煐觉得自己还是比较厚道的。虽然他也明白,现如今大明朝的亲王‘含金量’在下降,甚至在这段时间很多人眼里也只有皇帝的生辰。
可是不管怎么说,朱允煐这个皇帝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这也就差不多了。
要说老朱对宗室好,那是不需要怀疑的。而小朱这里也不算差,还是很为宗室考虑的。
王承恩过来了,小声说道,“皇爷,曹国公在外头候着。”
朱允煐微微点了点头,王承恩自然是连忙去传达旨意。李景隆这一次过来,显然也是武苑的事情。这些事情,也是朱允煐筹划许久的大事了。
“表兄,也莫要多礼。”朱允煐笑着抬手,一副很亲厚的样子,“都是自家人,无须多礼。”
虽然皇帝是这么说,但是李景隆可不敢真的就大大咧咧的自认为就不需要遵守礼节了。
实际上李景隆有些时候也是比较纳闷的,按说他的出身、才华,显然是应该得到重用的。可是这么些年来,他始终感觉到自己距离真正的被重用,还是稍微的有点距离。
要说皇帝对他亲厚,那也是有些亲厚的,谁让他是李文忠的嫡长子。可是很多的时候,李景隆也觉得皇帝对他的亲厚,那只是一个表面上的亲厚而已,皇帝信任的是常家的人、是徐家的人。
甚至就算是傅友德、蓝玉,也是超过了他。包括那个沐春,同样也是被皇帝更加信任、委以重任的。
这感觉有那么点微妙,因为自己现在的地位、职司,怎么看也都是皇帝的心腹,是大明朝最是手握重权的重臣之一。
放下心里的那些个想法,李景隆赶紧递上奏章,“陛下,武苑筹备业已完毕。太上皇亲临,多有旨意,臣等拟出章程,还望陛下过目。”
王承恩接过折子递了过来,朱允煐仔细的看着,至于李景隆在这个时候自然也就是候着了。
“看起来还成。”朱允煐露出满意的笑容,说道,“表兄回去就按照此章程来做,五军都督府如今多是荫官,虽也有勋贵考评,只是咱也不是很满意。”
这也是朱允煐的心里话,开国勋贵的腐化堕落的速度超出了朱允煐的想象。尤其是一些个勋二代,虽然也有一些比较出息的,但是少不了的也是有着不少纨绔子弟。
哪怕朱允煐此前也就是制定了武勋袭爵需要考评,只是那多是一种态度,考评的时候也确实算不上有太大的难度。只要不是特别不成器,袭爵的问题不算大。
李景隆自然也就明白了,武苑的第一批学子,显然也就是要从五军都督府那些荫官来选了。
这些人确实是理论上和皇室、大明江山绑在一起的,只是很多人只顾着吃喝玩乐,忘记了他们的父祖在沙场的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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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将这些个勋二代、勋三代给塞进武苑,不只是他们一个个的都成为国之栋梁,也是想着能够给他们一些压力,尽可能的去延缓大明武勋腐化堕落的速度。
李景隆小心的瞄了一眼朱允煐的脸色,随即说道,“陛下,太上皇有旨意,太子伴读需入武苑。”
“这是好事,咱们这一代人老了,就该是他们治理江山。”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就召太子伴读入武苑,他们虽年幼,只是现如今培养,以后也可为太子臂助。”
其实对于李景隆来说,他现在觉得有些为难的地方,其实就是年龄的问题,这一个处理不好就是要让皇帝相当不高兴了。
简单的来说就是皇帝现在还不满三十,皇帝现在还年轻着呢。这个时候就要开始培养皇太子的班底,显然是早了点。
要不然的话,皇太子的那些个伴读二十岁左右,皇帝还是正处壮年呢。一般情况下,皇帝对于这样的局面能够开心那才是怪事了!
只是现在皇帝都这么说了,李景隆自然也就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这对于他来说,也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不需要担心有违太上皇的旨意,也不需要担心惹得皇帝不高兴。
甚至多想一点的话,这也是卖了皇太子一个好!
这么一算下来,李景隆在这一局是赢麻了。哪怕他看起来只是一个办事的人,不过他确确实实成为了不折不扣的大赢家。
伴君如伴虎暂且不说,他这样的一个身份,自己要维系着和皇室的亲密,就不需要担心手里的权力,就不需要担心曹国公府的门楣,他依然会是大明朝皇室掌控军方的一面旗帜。
看起来武苑的事情确实不需要朱允煐太操心了,这让他比较欣慰和开心,自己谋划许久的事情也有着一些成效了。
在李景隆离开后,朱允煐仔细的看着武苑的章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年稳一稳朝政,进行一些不大不小的改革。”朱允煐忍不住笑了起来,也颇为得意,“卫所改制、换装,再加上练兵。再有一两年的筹备,就可以再次动兵了。”
虽然被老朱认为不是特别具备带兵的天赋,只是朱允煐也没打算一直当一个休养生息、发展民生的皇帝,该打仗的时候肯定还是要打仗,大明也有这样的资本。
下一次动兵,显然也就是西北的那些鞑子了,算起来也是蒙元的残余势力,还是有着一定的实力的,绝对不是那种随意就可以覆灭的蝼蚁。
“只要再有一两年的时间,先不说经济方面的问题,粮草肯定是足够的。”朱允煐忍不住期待起来,也颇为得意,“新式火器不说全部都换上,但是精锐的三大营以及重点的卫所,应该不成问题。”
这个时候也需要考虑一下进一步削弱鞑子的实力了,也要有意识的去削弱他們的战斗力了。
不是说依然严格的限制铁器等等的流出,也包括在其他方面给予他们更多的打击,不给鞑子任何休养生息的机会。
至于说对于高丽或者安南等地的攻略,现如今还不需要着急。因为在这样的年代,那些游牧民族才是中原王朝真正的心腹之患,其他的地方可以稍微的缓一缓。
这些事情也不只是朱允煐心里有数,朝堂上不少有识之士也都是认为大明朝首要的任务,是将北边的游牧民族进一步的削弱,要将那些游牧民族驱赶到更加偏远、苦寒的地方。
“说起来虽然有了火器,只是还没办法让草原只剩下能歌善舞。”朱允煐忍不住自嘲,也有些调侃,“好在我们现在不缺少战马,这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了。”
这绝对就是一个好消息了,现如今的大明朝版图不算小,不要说河西走廊了,就算是后世的内蒙等地区,也都是在大明朝的版图之内了。
这样的地方很适合驯养优良的战马,骑兵在这样的年代自然也就是最王牌的军事力量,称得上是战略部队也不为过。
傅友德和蓝玉可都是在练兵,他们现在也都是在积蓄着力量,想要让自己的战绩更加辉煌。
尤其是对于傅友德来说,他也是不折不扣的老将了。或许对于傅友德来说,他也没有更多的时间了,如果接下来两三年内不再次大动兵,他可能也没有精力继续带领大军征战四方了。
看起来还是要抓紧时间才好,哪怕朱允煐比较自信朝廷现在还有一些良将。只是他也知道,相比起开国之初的将星四溢,现在大明朝的将帅水平也是下降了不少。
还是不能停下来啊,还是需要继续努力,朱允煐的很多规划才刚刚起步,这时候可不能有任何的骄傲自满,距离成功还有很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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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1 有了期待
朱允煐自认为是一个勤政的皇帝,对于很多的事情,他也是十足在意的。比如说册封亲王,这就是不折不扣的大事了,朝廷上下也必须要慎重。
实际上大明朝,也有些年没有册封亲王了。别看老朱此前规定的是皇子十岁册封亲王,但是在老朱的实际操作当中,很多的皇子在十岁之前也就受封,或者是十三四岁再受封。
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很多的时候也没必要专门为一个皇子册封亲王,基本上是好几个一起办。在这样的情况下,年龄相仿的也就差不多可以一起受封了。
英示二年农历十月二十七,朱允煐早早的就起床了,洗漱后立刻朝着谨身殿而去。
“爹,就你最慢!”小小朱一看到朱允煐立刻声讨,说道,“咱都等了一刻钟了!”
朱允煐又好气又好笑,说道,“穿好你的朝服,今个可别给咱丢脸。”
“你丢脸,咱垠儿也不会丢脸。”老朱护短,立刻说道,“这些个事情,你自个弄就是!你这都是当皇帝的人了,大事小事都还要把咱给拽着,这像什么话!”
朱允煐笑了笑,想起来了什么,“对了,垠儿是不是跑去象房了?”
大明朝不是说中后期才有豹房之类的地方,其实在大明朝就有象房。这也是十五年前东南亚各国使臣及南方官吏进贡的大象,大多集中在聚宝门和通济门外一带,这就是象房。
老朱立刻讪讪不说话,他也是被小小朱给缠得没办法了,看到重孙要哭、哀求,老朱就狠不下心。更何况孩子贪玩也正常,重孙这样喜欢看大象很正常,像自家孙儿那般小小年龄的对于孩童喜欢的物事不感兴趣的,那才是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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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煐气鼓鼓的坐在一边,因为象房不是在皇宫。
其实小小朱出宫这件事情,朱允煐也习以为常了,他也是鼓励小小朱出去走走、看看外头的世界。只是老朱这一次不一样,他是直接带着小小朱就走,这还真的是够随性的。
这也是老朱底气不足的原因,别看他平时霸道,甚至现在直接将小小朱给带在身边养着。可是说到底,小朱是小小朱的父亲,老朱这事办的确实不是很地道。
“莫要再耽搁了。”老朱是不可能认错的,还有正事呢,“莫要让人都等着咱,误了吉时可不好。”
得,朱允煐现在也只能是这样干净利落的就坡下驴了,老朱要是开始打算不讲道理,朱允煐自然也就没什么办法了。
别看现在大明朝的皇帝是朱允煐,可是只要老朱还在,老朱就是大明最有话语权的那一个人。更何况老朱,那可是小朱的爷爷,想要多说什么的话也没有什么底气。
所以还是不要自取其辱的比较好,朱允煐也算得上是比较有自知之明,他也算得上是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老朱心情不错,带着他的孙儿、重孙去上朝了。而这一次,也是要给他的儿子、孙儿册封亲王,这对于老朱来说自然也是不折不扣的喜事了。
看到老朱这么兴致勃勃的样子,朱允煐也没有多说什么了。有些时候也需要难得糊涂,小孩子贪玩是很正常。小小朱现在只是想要去看看被驯服的大象,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此刻的午门外,文武百官在列队。而大明朝的宗室,也是在排队。
“要咱说,这一次老四、老五受封,也是个好事。”朱允熥大大咧咧的,在队伍里乱蹿,“五叔,这一趟他们都受封了,咱回头令人摆好酒宴,咱几个庆贺一番。”
朱橚这就哭笑不得了,没好气的说道,“今日他们受封,陛下自然是有酒宴庆贺。你这边在安排,莫不是要喧宾夺主了?”
朱允熥浑然不在意那些,只是说道,“宫里的酒宴实在是无趣,一板一眼的实在不是滋味。说的话、行的礼,就算是奏的乐,都是有章程。咱,还是自个去庆贺,那才叫痛快。”
朱橚也笑了起来,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虽然他也是大明朝宗人府的宗正,身份特殊。可是要是让他‘无法无天’,显然也不是很好。
毕竟当今天子虽然对宗室不错,但是宗室一旦犯错,天子实际上也不是特别客气的。
也就是一直受宠的朱允熥,仗着是皇帝的胞弟才无法无天,不要说宗人府管不了。就算是那些个监督班列秩序的监察御史等人,此刻也只能吹胡子瞪眼了。
当然也是朱允熥死猪不怕开水烫,就算是御史提醒了,他还是依然我行我素的。大不了被皇兄骂两句,顶多也就算骂两句而已,朱允熥是一点都不在乎这些事情的。
和五叔聊了几句,眼前一亮的朱允熥转身。这一身亲王的朝服看起来很是亮眼,尤其是在尽然有序的队伍‘横冲直撞’,这也是引起了无数文武百官、宗室的关注。
“王弟,这一次你袭封秦王,这也是喜事。”来到二十岁的朱尚炳身边,朱允熥笑着说道,“今日朝里的酒宴罢了,去咱府上,咱安排歌舞、酒宴。”
朱尚炳,也就是朱樉长子。其实朱樉已经过世快五年了,只是朱尚炳也一直都只是秦王世子。而这一次册封亲王,他自然也顺理成章的要受封亲王了。
朱尚炳表情为难,小声说道,“王兄,今日就算是小弟受封,宫里还有酒宴,咱也要去奉先殿,还要回凤阳老家。咱现如今,哪有时间去王兄府上啊。再者说了,咱今个去了吴王府,底下的那些个言官就要多嘴。”
其实朱尚炳也是一个霸道的性子,因为他的父亲是大明朝此前的宗正,是洪武皇帝的次子。只是在小朱面前,以及在小朱的胞弟朱允熥面前,朱尚炳可不敢胡咧咧。
“没事,底下人还敢说咱串联宗室不成?”朱允熥很是干脆,直接说道,“就听咱的,咱把同辈的兄弟都邀上。皇兄看到了也高兴,说不准也要去喝几杯。这事咱心里有数,皇爷爷和皇兄最乐意的就是咱宗室亲睦。”
朱尚炳这个时候自然也是不好多说什么了,要是再拒绝的话,那就要得罪这无法无天的吴王了。
这一次不少宗室比较激动的,老朱的如今还在的三个小儿子,这一次也是一起受封。说起来朱允煐的二十三叔,虚岁才十五。除了最小的夭折的小儿子,老朱的二十五子朱更是只有十二岁,这还是虚岁!
而去包括老朱的二儿子、三儿子的亲王爵,也是要承袭了。这里面还包括老朱的侄孙子朱赞仪也要承袭郡王。自然这里头也包含着老朱嫡长子最小的两个儿子,也就是小朱同父异母的两个弟弟,这也都是要受封亲王的。
所以说人还是比较多的,大明朝的宗室规模看起来越来越大,老朱功不可没。
朱允熥四处蹿来蹿去,和皇叔们聊天,调侃着那些堂弟们,他现在的心情是很不错的。他也算得上是宗室当中非常受欢迎的,不只是因为他的性子,更是因为他的身份。
和朱允熥交好,宗室里头没有人反对。只要英示皇帝还在为,朱允熥身份就超然。
在鸣鞭后,文武百官和宗室们也是按照秩序排队朝着奉天殿走去。
这时候的朱允熥也不敢胡闹了,他虽然贪玩、没大没小,也算得上是恃宠而骄。只是在有些事情上,他其实都是心里有数的,可不能什么场合都去闹。
在文武百官们步入奉天殿后,他们首先看到的是皇太子朱文垠板着小脸,一身太子朝服的小小朱规规矩矩的站在班首,还在周王朱橚的前头。朱橚也没有半点不满,因为小小朱是皇太子,这就是君。
在小小朱站好后,朱允煐才跟在老朱的身后,慢悠悠的走向龙椅。
朱允煐扶着老朱坐在龙椅上,转身看着丹壁下的小小朱,“皇太子,开朝吧。”
小小朱立刻走了两步,转身看向文武百官。为了这一次早朝,老朱连个好几天都是在教小小朱了,一字一句的在教。
“臣朱文垠,钦遇皇帝陛下圣诞之辰,谨率文武官僚敬祝万岁寿。”小小朱声音清脆,让丹壁上的老朱和小朱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小朱这时候继续说道,“跪!”
这一下文武百官齐齐跪下,小小朱也是跪下,再次喊道,“山呼。”
群臣立刻高声回应‘万岁’,自然是三次山呼万岁了。
站在老朱的身侧,朱允煐小声说道,“咱现在是明白了皇爷爷当年的感受,看到咱垠儿这般,咱心里乐着。”
老朱宠溺的看了看小朱,再看看小小朱,看到自己的子孙这般出息,看到自己的子孙在朝堂上如此的有‘威势’,老朱是说不出的开心,他也相信自己打下来的江山肯定能传承下去。
这一切,也都是有套路的,其实也不一定就是说明小小朱多么的出类拔萃,顶多也就是小小朱不怯场、习惯了他的身份而已。
不过不管怎么说,看到小小朱的这些成长和进步,大家也都是很开心的。
有了传承、有了继承人,自然无比的骄傲和期待了,对于未来也有着更多的信心!
452 家国事
朱允煐的生辰自然是不折不扣的大事,只是朱允煐也觉得自己现在还年轻,没打算大操大办。
至于接下来的一些事情,也是不折不扣的大事了,也是很多人关注的。毕竟这也是事关自身的利益,所谓的皇子、皇弟或者亲王世子,那都不算是正式身份,还是得有王爵才好。
朱允煐这个时候也很忙,看着制好的冕服,镀金银册、银印,朱允煐也满意的笑了笑。
老朱的‘祖训录’,老朱改了不少,朱允煐也改了不少。
皇太子,那是金宝金册,至于亲王那也只能是镀金银册、银印。至于郡王什么的,那就是银册、银印了。至于各种世子,那肯定就是没有册、没有印了,毕竟不是正式身份。
老朱和小朱来到了奉先殿,这也是册封亲王的仪式,需要先告诉老祖宗。
对于那些个皇叔、皇弟或者王弟的兴奋和期待,朱允煐很是淡定。他只是按部就班的起床、洗漱,然后不慌不忙的朝着奉天殿走去。
小小朱再次早起了,他现在兴致勃勃呢,这小家伙再次担当重任。
一身朝服的小小朱站在队伍的最前头,等在奉天殿的东门外。而他的那些个爷爷辈、叔叔辈的,也都是乖乖的等在小小朱的身后。
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说小小朱现在在和他的‘二叔’热聊,聊着象房里的大笨象。
双全小步走来,轻声说道,“殿下,该升殿了。”
“升殿了?”小小朱很奇怪,问道,“咱没听到鸣鞭。”
朱允炆其实很想吐槽,刚刚其实鸣鞭了,只是皇太子和吴王在学着大象叫,也就没听到。至于那些原本严肃、守礼的御史更是集体失明以及失聪,他们或许敢偶尔刺一刺吴王,但是他们根本不敢惹皇太子。
不一定是皇太子多么有威严,单纯的就算是他们忠于职守找到了皇太子失礼的地方。就算皇帝认可了他们的弹劾等等,估摸着转瞬间太上皇就要气势汹汹的杀到。杀头有可能,更有可能的是被贬,以及举家被发配。
双全这个时候能说什么,只是赶紧说道,“殿下,刚刚鸣鞭了,皇爷要升殿了。”
这一下小小朱明白了,朱允熥自知可能又惹了小麻烦,赶紧帮着小小朱整理一下冕服。而小小朱一转身,艰难的爬过奉天殿高、宽的门槛,而他身后的亲王们、宗室们赶紧跟上。
小小朱由奉天殿东门入,在双全的引导下直接到了御前,站在旁边。
其他的文武百官这时候也列队完毕,老朱和小朱这才出现。
又是小小朱唱礼、赞拜,这仪式结束后,王承恩托着大大的托盘跪在小小朱跟前。
虽然几乎不认识太多字,只是小小朱也不怯场,主要就是因为他在老朱的教导下,早就会背圣旨上的旨意了。不过这时候,显然也是不能让小小朱出面,还要等等。
朱允煐出面了,面无表情拿起圣旨。
朱允煐的三个皇叔分别为唐王、郢王和伊王,基本上不是什么重号亲王,算不上尊贵。
别看有着一个‘唐王’,只是这个群号也算不上什么,第一次见于史册还是隋朝有人早饭自立为唐王。而去李渊当时也是拥立杨广的孙子代王杨侑为天子,随即被封为唐王。
而朱允煐的两个弟弟,分别为鲁王和衡王,不算好也不算差的封号。至于堂弟们,基本上都是承袭王爵了,必须要为他们特意设立王爵。
“皇爷爷,咱两个走吧。”在册封结束,朱允煐笑了起来,“咱两个在这,他们也闹不开。”
老朱笑眯眯的点头,在册封王爵后,宗室这边还有自己的庆贺。皇帝在这边的话,确实不太方便。更何况按照礼仪,这看似是册封了亲王爵,但是仪式还没有结束呢。
在老朱和小朱离开后,宗室之间还需要见礼,也包括在王承恩和双全的陪伴下,小小朱带着新封的亲王去谒太庙。
这里头,自然也包括百官进表笺贺皇帝、皇后。而去内外命妇此刻也是需要去朝贺,尤其是那些有了新封亲王的王妃,要去皇后面前谢恩的。
“还是咱这清净,这几日乱糟糟的。”老朱回到乾清宫,立刻抱怨,“咱现在经不起吵闹,乱糟糟的也就是垠儿喜欢,咱是怕了这些场合。”
朱允煐幸灾乐祸,对老朱说道,“明日还要谢恩,要不咱省点事,咱就在乾清宫?”
老朱瞪了一眼朱允煐,说道,“礼不可废!”
明天亲王们来谢恩,自然是一处处的去,老朱这边要谢恩,皇帝那边也要谢恩。小小朱的话到时候也是要候着,等着他那些爷爷辈、叔叔辈的去谢恩。
朱允煐是真的心情好,对老朱说道,“二叔、三叔几个庶子,也不安分了。这几日缠着五叔,想着要讨个差事了。”
老朱认真起来了,说道,“你二叔、三叔的庶子,也是有身份的。你可得想好,宗室要是掌权,说不准也是要乱起来。”
“咱也不许他们掌兵,要不然咱当初也不会一门心思去撤了藩地。”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朝堂上的中枢之职,宗室这边也不要多想。都是些清贵的,也都是一些个人走茶凉的职司。”
老朱笑着指了指小朱,自然也明白小小朱的心思。给宗室‘工作’不假,但是宗室的工作不会特别敏感,想要掌握实权也难。最主要的,那些职务基本上是不存在是‘家传’的。
“说起来垠儿,和咱一个德行。”朱允煐有些好笑,说着趣事,“咱小时候不掩饰对权柄的欲望,咱垠儿也是乐在其中。皇爷爷也是看到了,他这几日比咱们还要热心。”
“回来了也不得闲,拽着咱要和咱演练。”老朱乐呵呵的,说道,“这小东西,也是越发晓得他身份尊贵了。”
这是绝对的实话,小小朱还真的是很清楚他的身份特殊。在册封亲王这件事情上,小小朱表现的比老朱和小朱还要热情、积极。
对于朱允煐来说,册封亲王什么的,只是作为一个皇帝应该做的事情。
他可不只是大明子民的君父,也是老朱家的‘大家长’。治理天下、照拂子民,这当然是一个皇帝应该做的事情。只是对于朱家的子弟,朱允煐也需要在意,这也是他的家族成员。
只是朱允煐很清楚,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眼看着就要年底了。对于朱允煐来说,这就是要开始彻底忙碌的时刻,因为这个时候基本上也是意味着秋收结束了。
对于赋税等等问题,朱允煐一直都是非常在意的。这不只是单纯的国家财政的问题,主要还是朱允煐对于两税法的不满,他现在想着的就是要改变着大明朝的税制。
“皇爷爷,虽然想着的是摊丁入亩、地丁合一。”朱允煐开口,对老朱认真说道,“咱看了史书,历朝历代基本上都是人头税,只是丁税。这可不好,有不少没有土地、或是那些个地少的百姓,他们的负担很大。”
老朱微微点头,其实对于大明朝的税收,老朱也很清楚。
“确实是这个理,如今也多有一些事情让咱恼火。”老朱开口,说道,“丁银本是朝廷征赋,只是咱也知道一些地方官多是将丁银与里甲、均徭等四差银征用,并没上缴不说,还多是落入了他们的私囊,这让咱恼火了。”
朱允煐点头,说道,“咱也是这般想的,咱以后只是盯着地,不是盯着人。按地亩之多少,定纳税之数目。地多者多纳,地少者少纳,无地者不纳。咱这么一来,贫寒百姓负担小了。就是那些个官绅怕是不乐意看到,他们的地多。”
看着老朱,朱允煐继续说道,“如今咱们皇室权柄重,咱们可以推行此政。咱们开国之初就定下了规矩,以后也不怕有人敢改的太厉害。最主要的是咱推行,一些人就算是要闹,也不敢闹得太大。咱以后的子孙,也不敢说就有这般强权的。”
之所以这么说,单纯的就是摊丁入亩铲除了多少官员的摇钱树。对地主老财和贪官来说,他们将少了很多敛财的机会了,这显然也是触犯了他们的利益。
老朱看着朱允煐,只是问道,“你这般一来,咱的黄册可就白瞎了。”
老朱还是看得出来很多的问题,因为一旦摊丁入亩,那些无地少地的农民摆脱了丁役负担,不再被强制束缚在土地上。而且由于征税的对象是土地,朝廷势必会放松对户籍的控制,增加了大量可以自由流动的劳动力。
而老朱对于户籍制度的严苛,那也是要求极严的,他基本上是不允许寻常百姓四处走动。大明朝的百姓想要自由迁徙,基本上也是天方夜谭的。
朱允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一些个政策,看起来最是会和老朱这个开国皇帝制定的政策起一些冲突,这大概也是让人感觉到哭笑不得的一个事情了。
只是哪怕有着一些冲突,该改变的,肯定还是需要去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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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3 能折腾的皇帝
对于税制的改革,这是朱允煐早就在期待的事情。不只是说他登基之后就在想,在他登基之前就有这样的计划,只是现如今正式的提出来了。
实际上在朝堂上下,很多人都知道英示皇帝对于自唐朝开始的两税法相当不满。
这也使得不少人心里吐槽,虽然英示皇帝早慧,而且看起来也算得上是英明神武,有着很多奇思妙想等等。但是对于税制的改革,绝大多数人还是不看好的。
两税法就算是有很多不足,可是这样的税制已经沿袭数百年了,制度比较齐全,看起来也确确实实是比较适合于一个王朝的统治。
不要说官员们习惯了这些税制,百姓们似乎对于两税法早就接纳了,哪怕他们可能有时也会不满。这样‘墨守成规’的制度,也说明了它的适用性,真的没必要改变什么。
更何况大明朝才刚刚建立没多久,很多的制度才刚刚确立,还在完善。
而现在在大家刚刚熟悉后就再次变动,估计很多人也会各种不适应,很多人也会发自内心的感觉到不满。这简直就是在折腾人,这简直就是增加大家的工作量。
更何况也有一些有识之士,能够看出来皇帝预想中的税制带来的隐患。
和老朱那严厉至极的户籍制度,朱允煐想要摊丁入亩,这显然就会有着一些冲突。要是朱允煐推行摊丁入亩,显然也会让老朱此前制定的一些制度需要去改变。
沉默的老朱看着朱允煐,没好气说道,“咱把皇位传给你,就是给咱自己找麻烦。”
“怎么就是找麻烦了?”朱允煐不答应了,这件事情得好好掰扯掰扯,“皇爷爷,这话咱可就不爱听了。咱当了皇帝,可是给皇爷爷省却了很多麻烦。要不是咱能当好皇帝,皇爷爷如何颐养天年、含饴弄孙!”
对于这般厚脸皮的孙儿,老朱说道,“为了你,咱改了祖制,这件事情你得认吧?”
朱允煐点头,这件事情他确实得认。因为朱允煐的一系列做法,老朱的‘祖训录’在成书后,确确实实也改变了不少,这是事实。
“你不喜欢藩王,一个劲的想着削藩。”老朱看着朱允煐,继续说道,“咱此前立的诸王靖边的策略,不要说现在了,早些年就没成行,这事你不认旁人可没办法认。”
这件事情朱允煐也确实得让,虽然早年间也有亲王就藩。只是朱允煐一个劲的抵触藩王,老朱在朱允煐稍大一些就放缓了亲王就藩的脚步,现如今更是不许亲王去封地。
所以真的要说诸王靖边的策略,还真的就是因为朱允煐的态度而改变,这件事情朱允煐也是承认的。
老朱指了指朱允煐,继续说道,“咱此前立的不征之国,东瀛有银矿咱就认了。高丽那边送来了多少国书,咱们也是一直压着。”
李成桂肯定是要郁闷的,他虽然篡位了,只是大明朝始终不承认李成桂的‘合法地位’,也摆出来了随时都有可能出兵的姿态,甚至还占着釜山港,领高丽上下不少人寝食难安,或者是有些其他的想法。
所以不征之国这件事情,老朱也是从祖训录当中给删除了。毕竟他也知道朱允煐对于大明周边不少国家有所期许,那都是用来安置其他宗室的‘基业之地’。
至于说宗室的待遇,或者是宗室的礼制等等,朱允煐可能是在这些事情当中出了些力,让老朱下定决心去做一些改变。
但是这些个事情,也不一定就完全就是朱允煐的功劳,毕竟老朱也是可以看到那些制度当中的一些不足之处,朱允煐只是一个催化剂而已。
这么一盘点,朱允煐还真的是让老朱主动或者被动的改变了不少事情,老朱的一些蓝图也必须要重新调整了。
“咱再说说北边,咱此前可是设定了九边防线。”老朱开口,对朱允煐说道,“咱自然是乐意看到咱大明追亡逐北,只是咱也没少给你收拾,重新构建北边的防线。”
“这个事情咱不认!”朱允煐立刻反驳,这件事情得说清楚,“虽然咱是开发北边,咱在位的时候也是打的鞑子亡命而逃。只是咱不觉得,就是咱才让皇爷爷重新构建防线,咱大明军威强盛,这才是根本!”
老朱瞪眼,更加来气,“在咱跟前装糊涂?咱是说你开辽东,或是去年大胜的事情了?咱说的是你撺掇着迁都北平,这才是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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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朱允煐是真的糊弄不过去了,因为朱允煐此前说的只是一些表面的原因。大明朝北边防线的重新构建,根本原因还是大明朝迁都北平这件事情。
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迁都,只是已经确定好的迁都不会再改变,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
而老朱对于北边防线的重新构建,实际上也不是这一朝一夕的。从确定去北平营建都城的时候,老朱就在构筑北边防线,这也是有着十来年的时间了。
看到朱允煐不再装傻,老朱笑了起来,“咱知道你能折腾,只是没想到你这般能折腾!咱也认了,咱辛辛苦苦打天下,就是要传给你。你能折腾不假,能成事也是真,咱累点就累点。”
这也是老朱的心里话,看到自己的宝贝孙儿这般出息,而且做的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情取得了不俗的效果,这当然要让老朱开心和骄傲了。
大开海禁,让大明朝在外头运回来了很多的白银或者宝石、香料等等,这显然是让老朱开心的事情。
将文官之首的衍圣公打回原形,让衍圣公的世系重新回到嫡脉,老朱对于小朱的这些操作是非常满意的。
不只是强调了嫡庶之分,更是狠狠的打压了儒家弟子的气焰,让文臣集团再次狠狠的吃了一个大亏,这才是老朱觉得最满意和骄傲的地方。
所以说有着这样一个能折腾的孙儿,有些时候确实会让老朱感觉到头疼,有些时候也想要狠狠的申饬一番,让这个小子老实一点、稳扎稳打的按照制定好的规矩来治理天下就好。
可是老朱也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和骄傲,有着这样一个出息的孙儿,老朱相信大明朝的江山会更稳固,他相信大明朝的盛世眼看着就要到来了。
看到朱允煐在笑,老朱说道,“咱闭眼了,你再去改税制就不成?这样也让咱省点事,不跟着你一起瞎折腾。”
“能啊,自然是能。”朱允煐也不讳言,说道,“咱肯定是要改的,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皇爷爷在的时候,也能看到利弊,这难道不是更好一些吗?”
老朱这个时候也只是笑着,因为他知道小朱说的这些也有道理。其实如果小朱真的是要改什么,完全可以过几年再改,根本不需要多商量之类的,小朱自己可以做主。
只是这么些年下来,老朱也习惯了他的宝贝孙儿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会和他商量。哪怕很多的事情,基本上也都是例行通知,很多的事情也是小朱确定了事情后再告诉老朱。
但是老朱也很清楚,这就是他的宝贝孙儿对他的尊重。
不管小朱是有名无实的‘皇太孙’,还是接受了朝廷册封的皇储,或者是现如今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小朱的态度一直都是没有什么改变的,一直都是习惯了这样和老朱商量,不会瞒着老朱。
而老朱呢,实际上也是一个样,很多的事情都是交给小朱自己做主。真的要是有着什么麻烦,老朱肯定是立刻跳出来给自己的孙儿兜底或者是去解决一系列麻烦。
“成吧,你到底是咱的孙儿,犟的厉害。”老朱笑眯眯的看着小朱,说道,“你先去折腾,能成就最好。要是不成的话,咱估摸着你也能收拾好,不一定就是要咱帮你把关。”
这也是老朱对朱允煐的了解,他知道他的这个宝贝孙儿虽然犟、有主见,只是也不是那种一条道走到黑的性格。真的要是看到了错误,肯定是立刻去纠正的。
什么皇帝的权威或者颜面什么的,小朱显然不是特别在意的,这是不折不扣的功利者。
“那就好,咱正好过段时间也可以收拾收拾。”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这件事情咱谋划许久了,现在秋税也收了,不用担心扰民了。”
也只能是在税收结束后再去调整,要不然肯定会扰民。现在,就算是一个不错的时间。
因为下一次收税,那就是大半年之后的事情了。全新的税制的改革等等,朝堂上肯定是有着明确的章程,也可以让巨大多数的基层官吏也知道。
折腾,朱允煐或许是比较能折腾的,但是他可不认为自己就是在瞎折腾。他是为了大明江山稳固,是为了让大明朝更加的富强,这才是他这般喜欢折腾的根本原因。
其他的宗室,现在在忙活着享受亲王身份的荣光。而大明朝的皇帝们,他們在讨论的事情就是如何的治理好天下,是如何让大明朝的江山更加的稳固、富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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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4 税收
税制改革,这是朱允煐计划许久的事情,他也是真的想要废除‘人头税’这个延续了两千余年的税制,这或许也是一个不小的变化,也算得上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既然老朱这里没有太多的意见,和老朱也是商讨许久了,朱允煐也觉得可以考虑执行了。
在早朝结束后,朱允煐将六部尚书并五寺、都察院、通政司主事叫到武英殿,徐辉祖、常茂等人也过来了,这才是大明朝不折不扣的重臣。
之所以不在朝堂上讨论,主要是朱允煐习惯了先和重臣商讨,大家需要合计一下。
再者就是有资格上早朝的,当然也是有着一定的品级。只是朱允煐也明白,有些官员想要搏出位,或者是有些官员对于不是他们业务范围的事情也积极发言。
那就是朱允煐不太乐意看到的事情了,主要是觉得这样是十分耽误时间的。
坐在龙椅上,朱允煐也注意到了文武百官的表情,知道这些人肯定觉得是有大事发生。
这也是很明显的事情,确确实实是有大事要发生。税制改革,这理所当然的就是大事了。这不只是英示皇帝当政的大事,这也是未来大明朝的国策,自然不能马虎大意了。
朱允煐很自然的对王承恩说道,“大伴,给诸位爱卿赐座。”
皇帝赐座,自然也是少不了一片谢恩了。这是皇帝的一种恩赐,这是皇帝对于这些重臣的尊重。赐座,那是尊重,不赐座的话这些重臣们就算是站着,也觉得那是他们的本分。
在文武百官起身后,朱允煐笑着说道,“这一次诏诸位爱卿过来,就是朕想要改一改咱大明的税制。”
虽然这话一出,也确实引起了这些重臣的诧异。只是在他们面面相觑的时候,好像也没有特别的意外,这件事情好像是对于他们来说,早就有所耳闻的。
说到底就是英示皇帝不满意两税法,这个消息早就不胫而走。很多人也都是在猜测,在猜测皇帝想要去改革税制到底会是在什么时候,或者到底会遇到什么样的阻力。
少不了的,自然也包括很多人其实是在期待,想要看看英示皇帝能拿出什么样的改革策略。
毕竟英示皇帝能折腾,这不是什么秘密。再者就是英示皇帝这些年的一系列作为,大多还是有些效用的。
既然是这样,自然也就让不少人开始期待了。要是英示皇帝能够拿出比两税法更好的税制,那就可以再次证明英示皇帝的雄才大略、英明睿智。
到了那时候的话,说不定更多的人觉得这就是天命所归,以及很多人说不定会期待着拼尽全力为皇帝效力,一起为这个明君打造一个辉煌的盛世,可以跟着一起青史留名。
朱允煐也不理会一些大臣的窃窃私语或者面面相觑,至于这些大臣们的各种表情,朱允煐也算是尽收眼底。
“两税法虽好,只是诸位爱卿想来也明白,此税法也多有扰民。”朱允煐开口,直接说道,“底下州府,或是一些微末小吏,多有苛捐杂税。”
这些事情大家其实也都明白,不管是什么样的税制,都少不了一些贪官污吏去层层加码,让百姓有着沉重的负担,这些道理大家自然也都明白。
“这一次朝廷收来赋税,底下州府居然还有截留之事。”朱允煐很是痛心疾首,说道,“此前朕就立意清理吏治,如今这些人连朝廷赋税都敢截留,实在是无法无天!”
这一下就要开始准备谢罪了,起码对于不少的文武百官来说,哪怕心里不认可,但是表面需要摆出态度。
看向茹瑺,朱允煐说道,“以后吏部记得,官员贪腐,考评一律不得合格,十年一律不得简拔。”
其实大家也都明白,这么说的是一些有着一些贪污的嫌疑,或者索贿数额不大的,这些官员不需要去官入狱,但是前途基本上也算得上是彻底毁了。
茹瑺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他甚至觉得还算是庆幸。因为要是洪武皇帝的话,发现了官员贪玩,罢官去职那是值得庆幸了,被剥皮充草、抄家灭族这才是常态。
治标不治本,朱允煐也知道他的那些办法是有些治标不治本。可是想要彻彻底底根除贪官污吏,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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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希望那些贪官污吏能够有着一些敬畏之心,可以让那些贪官污吏想到头顶上悬着的刀,现阶段看起来也仅仅只是这样而已。
斩断一些贪官污吏的上升渠道,这自然是无比重要的事情。只是大家也都明白,这样的策略实际上也就是最后的一个无奈之举,这也就是要稍微收收尾而已。
“三法司,也需按照朝廷律令,对于贪腐之事不得姑息。”朱允煐严肃起来,对暴昭、练子宁等人说道,“如今贪腐之风再有抬头之势,朝廷当以雷霆之势予以镇压。”
暴昭、练子宁等人这时候也是忙不迭的点头,这本来也确实就是他们的工作内容,他们可不能渎职。
其实朝廷现在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做,在此前十三道御史齐出,在察觉到了大明官场的贪腐之风又起之后,朝廷其实就开始再次清理吏治了。
只是此前针对的,是一些比较有分量的官员。而现在的话,趁着秋税也完全了,很多的基层的官吏估计就要开始担心他们的乌纱帽,或者是他们贪墨的银钱能不能有命花了。
朱允煐再次定下调子,说道,“自蒙元起,官吏贪腐蔚然成风。太上皇雄才大略,多有扫除积弊。朕继位为君,诸位爱卿可莫要让朕颜面蒙羞,莫要让天下子民以为咱大明能够容得下贪官污吏!”
加大力度吧,估计虽然不至于像洪武朝那般杀的人头滚滚,只是许多人可能也要从云端坠入泥地了。
哪怕也有一些人手腕出色,或者手段高明、运道极佳,可能是有一些贪官污吏还可以侥幸逃出,只是相信也会好好的遏制一下开始再次污浊的吏治。
郁新这个时候站出来,户部尚书这个位置可不好做,他这个时候也应该挺身而出了。
作为户部尚书,他自然也就算得上是朝廷的钱袋子。只是朝廷各个部门都是要问他要银钱,诸多国事也都是需要大量的银钱,国库里实际上也不是有着数不完的银钱,也需要精打细算。
所以一旦看到了有该入库的赋税被截留,或者是入库的税没有达到足够的额度,这显然也算得上是郁新忍无可忍的事情。他不只是需要学会花钱,更需要学会挣钱,这才是户部尚书该做的事情。
“起奏陛下,地方州府已经有了截留丁银之事,此番朝廷征税,也多有出现逃户之事。”郁新一开口,就是让不少人的好日子到头了,“此前户部纳税,黄册也有对不上之事。”
这件事情,自然也就是朱允煐更加不能容忍的事情了,这也是他想着要去改革税制的一个根本原因。
现在的两税法,很多的时候都是以黄册为纳税的依据。登记在册的黄册,这也就是户籍了,这是收税的根据。
但是有些贫困的百姓交不出来税,或者是有些富户会学会隐藏人口等等,这一切也都是挖大明的墙脚。
哪怕大明朝新立,已经数次清查人口、田地,只是说到底‘聪明人’不少,他們知道如何去钻漏洞。或者是官商勾结等等,将一些赋税转移到没钱没势的平民百姓身上。
官员绅衿利用优免特权隐漏人丁,奸猾之徒又托为客籍以为规避,而丁银项目仍然存在,结果便落在贫苦农民的身上。
或者是官府为追求溢额在编审时多行虚夸,结果就是舍富就贫,丁银溢额增多的结果便是使中下层民众承担起更多的丁银来。
朱允煐更加严肃,说道,”这些事情,吏部并三法司都需重视。户部这边,应收尽收,莫要给了那些奸猾之徒可乘之机。都督府这边下令各地卫所,抗税之事需严厉镇压,不得容情。“
这一下也使得不少人被吓到了,因为在一些人看来,交税就是官府的事情。对于抗税的事情,衙役或者是吏员、粮长出面就好,如何需要动用卫所的并将,那又不是造反!
朱允煐的话也让大家面面相觑,觉得英示皇帝是动真格的了,甚至可以说英示皇帝现如今看起来是有些暴怒的,压力瞬间也就上来了。
茹瑺这时候也赶紧站出来,说道,”起奏陛下,若是出动卫所,极易激起民变。“
茹瑺的话也说出来了一些人的担心,这都出动军队了,这样的暴力机构也会成为一些人眼里的依仗,会让他们更加横行不法、为所欲为。
朱允煐笑了笑,说道,”这就要看朕的三法司尽不尽职,要看朕的户部能不能忠于职守。朕的锦衣卫、东厂,也不该是吃干饭的吧。“
这一下更多人的压力上升了,因为这件事情处理的不好,或许会激起民变。或者是没能让皇帝满意,说不定就要在朝堂上再次掀起腥风血雨,东厂、锦衣卫说不定就要再次起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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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5 永不加赋
别看锦衣卫这些年看似是低调了不少,他們的权柄也小了不少,可是实际上锦衣卫给大明文武百官留下来的心理阴影很大。包括豪绅士族,听到了锦衣卫也是要瑟瑟发抖的。
英示皇帝现在刻意提起锦衣卫和东厂这样的天子鹰犬,明显就是敲山震虎。
其实谁都知道,缴税这样的事情,一般来说是不需要卫所出动的。真的要是出动卫所,不出意外就是早就有了民变。或者说这些卫所,就是为那些世家大族准备的。
利用收税的事情狠狠的压制一下贪腐之风,这是朱允煐的一个计划。对于贪官污吏,正常人能够容忍的限度都会很低。
也别说什么贪官的能臣比起无能的清官更好,那只是极少数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贪官在任,多是利益勾连,对于整个的官场风气或者民生治理都会带来极其不好的影响。
看着底下表情各异的文武百官,朱允煐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有些事情大家明白了就好。
朱允煐可没有忘记正事,整顿吏治、肃贪,这是搂草打兔子的事情,这不是这一次召来重臣的根本原因,朱允煐可没有忘记自己还是想着要改革税制的事情,不可能被打岔糊弄过去。
叹了口气,朱允煐忧心忡忡说道,“两税法,沿袭数百年,历朝也多有完善。只是如今看来,两税法之不足,诸位爱卿想来也多是有数。”
其实两税法的不足之处,很多人都很清楚。虽然这两税法推出的时候,本意是好的,也确实是有着很多的积极之处。
但是两税法,也多有货币计征为折纳实物。或者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贪得无厌的封建官吏又在两税定额之外巧立名目敲诈勒索。而且许多官吏为了得到升官提位,在正税之外横征暴敛。沉重的苛捐杂税,使劳苦人民陷入了生不如死的悲惨境地。
最主要的是两税法后,土地兼并的问题会越发严厉,富人勒逼贫民卖地而不移税,产去税存,到后来无法交纳,只有逃亡,土地集中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而农民沦为佃户、庄客者更多。
或者是钱重物轻的现象,农民要贱卖绢帛、谷物或其他产品以交纳税钱,增加了负担。
其中也存在长期不调整户籍等级,会造成不能贯彻贫富分等负担的原则等等问题。
毕竟在现在的生产力水平下,时常进行户籍调查等等,这会是极其麻烦的一件事情。
郁新站了出来,连忙说道,“陛下,两税之法虽有不足,然吏治清明、朝廷公允,国库赋税尽能入库。”
“是这个理。”朱允煐点头,只是还是强调,“爱卿持稳,朕是知晓的。只是爱卿也莫要忽视了长远之计,国朝如今地多人少,百姓也皆有土地。然国朝立国三十余载,不少富户土地越来越多,也有农户沦为佃户,爱卿也莫要忘了。”
这也是朱允煐现在担心的地方,担心大明朝‘盛极而衰’。
现在的大明朝国内是政治稳定的,而且一直以来也算得上是在持续不断的休养生息。这一切,也都使得民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很多的百姓的生存环境也开始好转。
在这样的时候,土地兼并等等现象也开始凸显。哪怕不至于看起来特别严峻,或者是土地兼并还不至于成为大明朝的隐患,不过也不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朱允煐有着这样的担心,因为他是大明朝的皇帝,他目光长远想着的是江山传承。
可是现在在武英殿的一些个文武百官,他们所谓的持稳,只是不希望看到朝廷的格局变化。
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只是希望看到自己任上的几年、几十年足够的安稳富贵就好。至于说大明朝传承的问题,他们未必就是特别的在意,也想不到那么久远的事情。
郁新呐呐不敢言,因为朱允煐说的那些事情,他自然也是心里有数,谁让他是户部尚书呢!
看到这些文武百官也不再开口,朱允煐继续说道,“纵览古今,土地兼并总是难以解决。朕也知晓儒家多有期许,觉得那井田之制堪称完美。只是诸位爱卿也想想,若是井田如此完美,历朝历代为何不去推行?”
井田制,确实是很多读书人期待的盛世景象。至于说均田制,这是从北魏到唐朝前期的制度,也是按照人口分配土地的制度,只是很快就被两税法取代。
说到底就是土地兼并,这也成为了很多王朝阶级矛盾激化的原因,尤其是王朝中后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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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煐这时候也继续说道,“诸多政策,也多是按人头分。依朕之见,人头税最终也是土地兼并,避无可避。朕之新策,国朝征税不按人头税来。”
看着一些群臣不理解的样子,朱允煐表情肃穆,说道,“太上皇圣恩,令滋生人丁永不加赋!”
一瞬间,很多人都觉得自己是听错了,觉得洪武皇帝和英示皇帝,这是集体犯糊涂,这才想出来了这么些个不靠谱的事情,这简直是见不得大明好啊,这是要让刚刚强盛起来的大明朝走向衰亡啊!
看着群臣惊慌的样子,朱允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这一招,似乎是动摇了王朝的根基,只是这也是一个有着足够多操作空间的‘空话’,当然这也不一定就是一句空话而已。
说到底,这就是为了摊丁入亩而准备的,所谓的‘永不加赋’之类的,如果是按照摊丁入亩来,根本就不冲突。
更何况就算是定了将丁银税额固定、不再增收,可是如果真的出现一些情况,还是可以‘巧立名目’的。
滋生人丁永不加赋实际上是为实行摊丁入地奠定基础,这也是封建社会中徭役向赋税转化的重要标志。
其实这也是为了把全国丁银总额基本固定,从中央到地方不得随意增加,使广大农民负担相对稳定,逃亡人口也可减少,有利于农业生产的发展。
“朕有意摊丁入亩。”朱允煐表情很是严肃,说道,“朕看史书,田野小民俱系与有身家之人耕种。丰年则有身家之人所得者多,而穷民所得之分甚少;一遇凶年,自身并无田地产业,强壮者流离四方,老弱者即死于沟壑。”
图穷匕见,朱允煐也不再云山雾绕,直接说道,“朕决议将丁银摊入田赋征收,放松对户籍黄册掌控,农民或匠人也可迁徙。各地查清各处地亩多少,按亩均摊税赋。其派丁多者,必其田多者也,其派丁少者,亦必有田者!”
可以说一瞬间,文武百官在面面相觑后,也是感觉到无与伦比的震惊。
实际上也不是说没有人想过摊丁入亩,只是这样的制度在很多人看来,也不会成为主流,朝廷也不一定就会推行。
就算是两税法的时候,当初唐朝推行也遇到了极大的阻力,因为那些富家大户的利益受到了影响。而朱允煐现在摊丁入亩,简直是直接让那些富家大户伤筋动骨啊。
再想兼并土地,那就要上缴更多的赋税。想着将税收转嫁给无田的平民,这也将成为不可能的事情。
这么一来的话,确确实实动摇了很多人的利益,基本上也都是一些土地多的人利益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这些人赖以生存、富贵的根本,被动摇的不轻!
如果没有足够魄力和威望的皇帝,想要摊丁入亩,肯定会遭遇到极大的阻力。很多人都会清楚摊丁入亩带来的‘坏处’,虽然不至于夺去他们全部的财富,但是这确实可以限制他们的财富增长,会让他们减少剥削压榨平民的机会。
重臣们这个时候都有些接受不了,有些人觉得这样的政策,对于大明朝的财政、民生更好。而有些人觉得这么一折腾,大明朝此前设定的一些政策,也是需要改变了。
当然也有人觉得这么一来,不管是自家的,或者是亲朋好友们的,总之是他们的利益要受到不小的损失。这也让他们表情不太好看,皇帝这是要‘抢钱’啊!
朱允煐也不在意这些文武百官的心思和想法,他有足够的底气。
“这件事情,朕先和你们说一声。”朱允煐笑着开口,但是语气不容置疑,“回去后拟个条陈,五日后交于朕。摊丁入亩的利与弊,皆可论。”
说完这些,朱允煐自然也就是让这些重臣们离开了,让他们回去再好好的思考思考。
王承恩露出谄媚的笑容,说道,“皇爷,太上皇可没说永不加赋。”
朱允煐笑骂说道,“咱还以为你那耳朵就是摆设,原来也是记得事。”
王承恩只是一个劲的在笑,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本分,很多的时候也就是装聋作哑等等。但是真的要说不记得事,那是不可能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坐稳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
朱允煐想了想,说道,“要是双全来了,记得告诉咱。估摸着,皇爷爷一会儿就要来叫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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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6 好名声
看着在大快朵颐吃着零食的小小朱,老朱颇为忧心,“垠儿,你再这般吃,你爹看到了又要说咱了!要咱说,圆滚滚的没什么不好,就你爹多事!”
小小朱吐着石榴籽,说道,“咱少吃肉了,咱现如今就吃果子,咱爹不说的。”
“也是,你爹就是怕你太胖了。”老朱也笑了起来,捏了捏小小朱的脸,“咱垠儿也不胖,肉都长在脸上了。咱垠儿的身子结实,肉也是硬邦邦的。”
小小朱更是激动的连连点头,他不是虚胖,他是强壮。顶多,也就是脸上稍微有着那么一些婴儿肥,所以看起来比起寻常的孩子要稍微的胖那么一点点而已。
老朱和小朱现在在耐心的等待着,他们都知道小朱肯定是要过来的。原因,就是双全已经去了武英殿,小朱这肯定是要过来的,毕竟太上皇都有旨意了,英示皇帝也没办法‘抗旨’。
朱允煐晃晃悠悠的到了乾清宫,看到了满地的石榴籽,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小小朱吃点水果不要紧,只要这孩子不是每天都是大鱼大肉的,那就没问题。小孩子贪嘴很正常,吃点水果什么的,朱允煐也不认为有太大的问题。
至于说小小朱吐得满地的石榴籽,那也没什么问题,小小朱算起来也是很爱干净的。
只是打扫这样的问题,也不需要小小朱去操心。不要说他是皇太子,就算是一些寻常的富家子弟,也不见得就是喜欢做些‘家务活’。
“咱就知道皇爷爷肯定要叫咱。”朱允煐倒是非常的坦然,对老朱说道,“给咱倒杯茶。”
王承恩立刻想要动手,朱允煐拦住了,“让太子给咱倒茶,莫要在这里多事。”
小小朱开开心心的从凳子上蹦了下来,要准备去倒茶了。这样的一些事情,小小朱还是比较感兴趣的,也是自认为肯定是可以做好的。
老朱没有反对,只是连忙说道,“看着点,这茶有些烫,莫要烫到了太子。”
让小小朱去倒茶,老朱和小朱都会觉得欣慰,觉得小小朱长大了。而且得到小小朱的敬茶,也算是可以感觉到小小朱的‘孝顺’,心里的欣慰自然也就更多了。
小小朱端着茶杯,小心翼翼的朝着小朱走了过来。双全和王承恩这个时候更加紧张,两个人亦步亦趋的紧紧跟在小小朱的身侧,一旦有什么情况,两个人宁可自己被烫了,也不愿意看到皇太子被烫到。
满意的接过茶,朱允煐满意的喝了一口,“咱儿子倒得茶,就是香,咱喝了一下子就不渴了。”
这一下小小朱更加的开心了,满满的成就感之后,他不需要提醒的,立刻给老朱也倒了一杯茶。
那这就更加不用说了,喝了重孙子倒得茶,老朱忽然间觉得犹如灵丹妙药,他可以再多活五百年了。
倒倒茶什么的,很多小孩子其实也是可以做到的。只是现如今面对不断的夸奖,小小朱就显得比较得意和开心了。
小孩子本来就喜欢被夸奖,再者就是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被关心和赞美,小小朱可不知道什么叫做不好意思。实际上这孩子也是经历过不少大场面,这孩子坦然的接受着这些夸奖了。
短暂的温馨后,老朱看向小朱,“你知道咱这一次叫你过来是为啥吧?要咱说,你这混小子就是在胡闹!”
“怎么就胡闹了?”朱允煐立刻反驳,对老朱说道,“皇爷爷,咱这个永不加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不是不清楚。”
这个所谓的‘永不加赋’,看起来是圣君才会做的事情。这么一来,说不定还真的可以降低百姓的负担,当然也可能影响朝廷的财政。
只是当税收转移到土地,而不是在人头上,这也就使得朱允煐的‘永不加赋’,实际上就是空话、套话,只是让一些不明真相的人会觉得这是皇帝的仁慈、圣恩,会觉得圣君也做不到这些!
老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指了指朱允煐,“你是里子面子都要了,外头的那些人对你不还得感恩戴德啊!”
听到老朱这么说,朱允煐笑着说道,“外头的那些人,还是会对皇爷爷感恩戴德。咱先说好,皇爷爷是开国之君,这名头皇爷爷也改得。这开天辟地的伟业,再多赞誉都不为过。”
老朱就有些痛心疾首,觉得自家的孙儿有点做了亏本生意了,“你也说了,咱是大明的开国之君。咱都开国之君了,这么个名头咱要不要也不甚要紧。倒是你,新君即位就有这般仁政,你的民望就要超过咱了!”
看到小朱不说话,老朱继续说道,“你自己说说看,外头哪敢有人说咱的不好。咱到底是开国皇帝,现在你在龙椅坐着,名声让咱得了,外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这个英示皇帝手里没权,这叫个什么事!”
什么永不加赋的,老朱知道这对朝廷的财政没有多大的影响,主要就是因为一旦摊丁入亩,也就意味着人头税改变为土地税。
这些自然也就意味着这就是让很多人以为自己得了极大的便宜,尤其是一些见识有限的普通百姓,会觉得大明朝的皇帝对朝廷有着更多的认同和归属感。
朱允煐还真的不在意一些事情,说道,“皇爷爷,咱大明朝都是你开创的。现如今永不加赋是你的旨意,后世子孙想要做些什么,那也不成。这些个事情,还是得用你的名头。”
“用咱的名头?!”老朱可不好糊弄,说道,“你这边要是下旨了,垠儿以后敢翻了?以后垠儿的儿子、孙子,就敢翻了?要咱说,你就不该想那么多,你的名望也该提一提了。”
别人家的皇帝,那叫千方百计的去提升自己的威望,就是为了更好的成为‘圣君’、‘明君’,想要‘千古一帝’等等。
可是在老朱家,这情况就是稍微的有些不一样了,相当的不一样。
比如说老朱为了朱允煐的名望,那也是做了不少的努力。朱允煐继位之前,谁都知道大明朝的皇太孙就是无可置疑的储君,是正统的不能再正统的储君。
而且当时的小朱,手里的权力也大的可怕,就算是造反估计也是有一定的成功率。再者就是为了当时小朱的名声和威望,老朱可没少让小朱去处理政事、在朝堂露脸等等。
甚至就算是小朱继位了,北边立刻就有了一场大战,追亡逐北将鞑子的一部分余孽打击的不轻。这样一来,也让新君的威望进一步的提升。
可是,那一场大战几乎和朱允煐没有太大的关系,策划、调兵遣将等等,都是老朱亲自谋划。
很多的时候,一些好事、好名声,老朱都是希望给他的儿子、孙子。至于自己的名声,别人爱说就说去,反正他洪武皇帝说真的不在意那么些个事情的。
“你们都不要,咱要!”小小朱不甘寂寞了,也说明朱文垠打小就聪明、孝顺,知道为他的父祖分忧,“咱,都给咱!”
老朱一把抱起来小小朱,好笑说道,“你这贪心鬼,还搞不清楚是啥事,就惦记了?那你和咱说说,咱和你爹要的是什么个东西?”
小小朱脑袋一歪靠在老朱怀里,他在老朱面前的绝招就是撒娇,可以平稳过关。
而小小朱的爹小朱,以前、甚至是现在,习惯了插科打诨度过一些歌小小的难关。
朱允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对老朱埋怨,“看到了吧?咱这个儿子可贪心了,咱以前撺掇皇爷爷退位,那是因为皇爷爷年纪大了、咱爹那时候也能处理朝政了。这小东西,咱看样子是长大点也要撺掇着咱退位了。”
这当然就是玩笑话,只要小小朱健康成长,根本不需要‘铤而走险’。
“这小东西是贪心,倒是比咱两个强。”老朱说道,“咱以后怕是顾不上垠儿了,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记得给咱垠儿一些。”
朱允煐笑了笑,说道,“羽林孤儿军,这不就是一直都是由咱垠儿掌着么。咱收容那般多将士子嗣,除了那些人确实该得国家供养,也是要给咱垠儿一支可靠的军队。等他再长大点,孤儿军可以入三大营、入卫所。”
摸了摸小小朱的小脸,老朱笑了起来,“成,到底是咱的孙儿,和咱像。”
这一下小小朱不高兴了,小脸立刻贴在老朱的老脸上,“咱爹不像,咱才最像!”
这小东西根本就搞不清楚太多的情况,这小东西听话不听音。这明明说的是品行、办事风格,可是在理解能力还不够出色的小小朱面前,他觉得的这就是在说长相了。
“成成成,你和咱最像!”老朱连忙说道,这也是心里话,“以后记得啊,有什么好名声,不要给咱了。你自己担着,好歹也是皇帝了。要是自个不用,就给咱垠儿,他也是大明储君。虽是正统,也该有威望。”
朱允煐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这个时候自然是乖乖的点头。他也承认,老朱说的这些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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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7 生前身后名
真的要说朱允煐不在乎名声,那显然也是假的。
了却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后名。
这是无数士大夫,乃至普通人的梦想。朱允煐其实也不例外,只是他现在是皇帝,他更希望的是大明江山的长治久安,是大明王朝的强盛。所以有些事情,他也就不在意了。
要说是功利主义者,朱允煐现在也不反对,实际上现在的他也确确实实就是这个样子。
“一个永不加赋,再者就是蓝玉案没有爆发,看起来还行。”朱允煐喃喃自语,也有点得意的样子,“史书,尤其是清朝修的明史,没少对老朱抹黑。杀功臣,虽然也有,只是现在再看看,也没有那么夸张。”
这么一想的话,老朱的名声可能要好一些。虽然老朱的丰功伟绩无需赘言,不过老朱杀功臣的名声,也是让无数人津津乐道,这也算得上是老朱最大的一个黑点了。
那些人未必在乎老朱为什么要去铲除一部分功臣,他们只是觉得老朱喜欢杀功臣。
回到了春和殿,朱允煐心情不错,“来,让咱听听咱闺女今个乖不乖。”
“陛下,臣妾倒是想要再为陛下添个皇子。”徐妙清笑着走过来,她也不需要特别‘怕’朱允煐,“若是再有一个闺女,臣妾倒是怕如意儿吃味,咱垠儿怕是也不太乐意。”
朱允煐忍不住乐了起来,没好气说道,“那混小子才不在意咱呢!整日在皇爷爷那边为非作歹,咱现在是管不住他了。长大了会淘气不说,还知道拆老子的台了。”
徐妙清倒是没有跟着批判小小朱,主要就是她也知道小小朱的一些表现。
其实小小朱现在跟在老朱身边,徐妙清要说没有不舍得那肯定是假的。但是有些事情,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起码前两年小小朱在她的身边时间不少,再者就是小小朱现在也几乎每天都要在东宫来请安,所以也没问题。
就像朱允煐说的,他小时候也是这样的一个待遇。甚至比起小小朱还要夸张,基本上是刚刚满月就给老朱和马皇后抱去养着了。那时候大朱想儿子了每天还能去看看,而朱允煐的生母常氏想要过去看看,还要专门的去请旨。
真的没太大的问题,毕竟小小朱和小朱、徐妙清的感情也是很亲厚的。
倒是两面三刀的小小朱,在老朱跟前说跟老朱最亲。在小朱面前,当然是最喜欢小朱了。要说徐妙清问了的话,小小朱毫不犹豫的会回答他最喜欢的就是他的母亲。
这混小子自作聪明的那一套,大人们其实也是心里有数。也就是朱允煐不是特别在意,而老朱和徐妙清,早就被小小朱哄的五迷三道,心甘情愿的被自作聪明的小家伙哄的团团转。
轻轻的贴在徐妙清的小腹听了一下,其实徐妙清现在小腹也就是微微有点隆起。这个时候想要听到胎动,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但是朱允煐和徐妙清乐此不疲,这也算是这一对小夫妻的生活情趣,毕竟又有了孩子。
徐妙清轻声说道,“陛下,臣妾听闻今日朝堂上多有大事,可是要让老二、妹子他们几个知道一些?”
“老二他们没必要知道这些个事情,他在朝堂上又没个声音。”朱允煐没好气说道,“那混小子,咱想要让他去宗人府任个职,他就推三阻四。咱可是听说了,他撺掇着五叔几个要出去游山玩水。”
徐妙清有些好笑,只是也不算意外,“老二本身就是纯仁的性子,若是陛下真的下了旨意,臣妾觉得老二肯定是能够办好的。”
这也算是给朱允熥面子,谁不知道朱允熥就是这么一个纨绔的性子。交代他办事,朱允熥大概是会认真去办,只是也不能指望着小子能够踏踏实实的办事,而且那些任务不能有太大难度。
虽然不打算提前让朱允熥几个知道一些事情,但是朱允煐还是交代说道,“回头你记得将家里的亲戚叫过来,咱已经要下旨永不加赋了。以后咱家的这些个亲戚们,他们也该稍微注意点。”、
徐妙清一愣,也有些猝不及防以及难以理解,“陛下,永不加赋?”
徐妙清有着这样的态度,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不要说徐妙清了,估计大多数人也都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如果只是普通的勋贵命妇,永不加赋肯定是要让徐妙清开心的,那基本上是意味着自家的财产肯定是可以增加一些的。
但是作为大明朝的皇后,再加上从小也不是完全不读书、不知理。徐妙清自认为不敢和马皇后比肩,只是她也算得上是有些见识的,她知道这个永不加赋可能对朝廷造成的巨大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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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徐妙清担心的样子,朱允煐笑着说道,“莫要多想,咱准备摊丁入亩了。以后地多的富户要纳的税多了,以后想要逃税、转嫁税收,也难了。”
其实朱允煐也很清楚,不要说现在了,就算是几百年后,也有人会想着去逃税,有些人也可以成为漏网之鱼。
只是朱允煐更加清楚的一件事情,自然就是他不能只是盯着一些旁枝末节。一个政策对大部分人好,那就算得上是好政策了,不可能有着让所有人都觉得满意的完美政策。
徐妙清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问道,“陛下,何为摊丁入亩?臣妾记得,咱大明是两税啊。”
徐妙清这么说,自然也就算得上是传统的认知了。毕竟徐妙清从小学的持家,也基本上也涉及到一些赋税等等问题,不一定完全懂,但是大概的情况也是知道一些。
不要说徐妙清了,就算是徐妙清的父亲徐达,对于税收本能的也是觉得就是两税法,以前的人是那么缴税,现在的人自然也是应该这么缴税的。
朱允煐还是很耐心的,虽然他也是坚持后宫不得干政,所以现在的徐妙清也就是后知后觉。只是现在有些事情都要放在朝堂上讨论了,也就没必要瞒着徐妙清了。
更何况哪怕是老夫老妻了,可是朱允煐和徐妙清的感情还是很不错的。不只是恋人,更是亲人、家人,在徐妙清面前朱允煐也不一定就是单纯的皇帝,也是一个丈夫。
朱允煐还是比较享受徐妙清崇拜的目光,满满的都是一些成就感。
如果只是自己琢磨,徐妙清肯定很难理解摊丁入亩的含义,甚至觉得那是自毁长城。
而在朱允煐不断的解释下,徐妙清慢慢的好像也理解了。这个摊丁入亩,对于朝廷的赋税不会有什么不利的影响,甚至可以极大的去掉一些弊端和不足,让一些人想要逃税更难了。
也包括这样的政策一旦执行,对于很多地少或者是那些佃户等等,也是极好的政策。他们的负担将会大大的降低,甚至这样的政策会让一些人根本就不需要再缴税了。
原因嘛,自然就是缴税也需要一定的起征点,没有土地的话就不需要缴税。这摊丁入亩,和以前的人头税,这是有着本质的区别,这对于很多人来说当然不亚于天恩。
只是徐妙清也很快反应过来,对于很多田少、无田的百姓来说,这一道旨意自然是天恩。
而对于那些个大地主、豪绅来说,一旦摊丁入亩的话,那些人的利益自然是要受到极大的影响。
真的要是到了那个时候,估计最反对的肯定就是这些人。事关自身的利益,甚至是一个家族的利益,哪怕会畏惧皇权,可是也是需要去努力的争取一下。
毕竟这样的政策可不只是影响一代人了,对于那些个世家大族来说,一旦摊丁入亩的话,他们家族积累的财富,或者是他们想要持续不断的提升家族的实力,势必受到极大的影响。
反对什么的,朱允煐知道肯定是会有的,要说没有半点反对的声音,那才是不折不扣的怪事情。
看着徐妙清担心的样子,朱允煐笑着说道,“听到蝲蝲蛄叫,难道咱还不种田了?”
徐妙清也笑了起来,立刻信心十足,“臣妾见识短浅,让陛下见笑了。”
“这一次咱摊丁入亩,一些底下的富家大户倒是好办,主要就是一些勋贵。”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所以咱此前才让大舅他们去辽东开地,咱也不会一刀切,给他们些时间。”
看着徐妙清,朱允煐笑着说道,“咱现在做的这些个事情,不说让大明长治久安,不过想来是可以让不少人日子好过一些,顾念咱大明的恩情。咱这么做下来,以后垠儿继承皇位,也好办事。”
得罪人的事情,咱来做!
一些可能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咱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还是咱来做好了!
哪怕看起来是一个实用主义者,可是朱允煐也是有着自己的一个理想和抱负。他肯定是不会让大明朝朝着‘历史进程’去发展,他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创造一段不一样的历史。
这些也是朱允煐的信心,他都已经是皇帝了,他自然有这样的底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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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8 开朝吧
成为大明朝的臣子,这绝对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不管是洪武皇帝时期,或者是英示皇帝,这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洪武皇帝的性子太霸道,他也太过于强势了。当洪武皇帝的臣子,随时要做好掉脑袋的准备。
至于英示皇帝看似是要柔和一点,只是这个英示皇帝的想法实在太多了。别看这只是英示皇帝登基的第二年,但是英示皇帝做出来的一些改变,很多时候都是让人感觉到有些猝不及防。
迁都北平似乎是英示皇帝主导的,削藩也是英示皇帝在主导。还包括前段时间搞出来的银行、武苑等等,这一切都是英示皇帝的手笔,这一切都是英示皇帝的佳作。
皇帝可以动动嘴,只是底下的这些臣子们,他们一个个的都闲不住了。
茹瑺接过次子茹铨递来的茶,严肃的问着茹铨、茹镛在国子监就读的事情。
他的规矩极大、家教极严,这可不只是成为了吏部尚书才有的,他一直都是这般管教着儿孙。
“茹镛,你不爱四书五经,喜欢商贾之道。”看着小儿子,茹瑺说道,“这些时日,你也多是看了银行之事。依你之见,这银行推行,有哪些利民之事?”
茹镛这个时候则说道,“父亲,依儿子看来,银行之事对于寻常百姓,怕也就是银票兑换便利了一些。倒是对于世家大族,尤其是商贾,银行便利之处更大。”
虽然是吏部尚书,但是不代表茹瑺什么都不知道。这个银行,现在就说是多么的便利民生,实际上是稍微的有着一些言过其词。
只是对于那些个商人来说,尤其是那些大宗货物交易的商贾来说,银行确实是便利了不少。
茹铨有些羡慕他的弟弟了,主要就是因为他是二儿子,有些时候就是‘小透明’。论受重视,那肯定是不如大哥茹鉴,要说受宠也不如小弟。他这个老二,最是尴尬。
茹铨看了看茹瑺,说道,“父亲,儿子今日也听到了一些议论。陛下有意改革税制,下面现如今议论纷纷,也多有那么一些反驳之言论。”
茹瑺一点都不意外,自从皇帝先和朝中文武重臣透露了‘摊丁入亩’的意思后,其实也就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底下的人,一个个的也都开始了各种议论。
有人感觉到这样的一些改革,简直就是圣君才有的作为。对于普通的黎民百姓来说,皇帝这样的一些改革,简直是解放了一大票最底层百姓的生计了。
毕竟能够站在朝堂上的,多少也是有着那么一些见识,他们也都能够看出来这个摊丁入亩获利的显然就是没田或者少田的百姓了。
在这样的一些人认可的时候,觉得洪武皇帝、英示皇帝真的是圣君、明君,只是也有人现在要极力的反对。
茹瑺还是比较平静的,只是问道,“哦?那说说,底下到底是有着一些什么反驳之言?”
茹铨则立刻说道,“儿子也多和一些学子讨论,摊丁入亩之法看似是让少田者、无田者获利。只是长此以往,怕是有不少人无心农事。”
茹瑺微微点头,这样的言论在朝堂上实际上也是有的。很多人也都看得出来,这砍了人头税之后,也算得上是解放了劳动力了,很多人不需要被绑在农田上了。
这自然也就意味着有些人可能是有着其他的心思了,去做匠人好像也可以出头。或者是去当商贾,说不定还可以赚到更多的钱。
这样一来自然也就有意思了,因为封建王朝普遍来说都是鼓励农耕的,这才是王朝根基。
百姓们不去安心的种田,大地主觉得多田‘无利可图’,那简直就是一个灾难了,简直就是自毁长城了。
似乎是得到了茹瑺的鼓励,茹铨的胆子也稍微大了一点,“依儿子之见,若是摊丁入亩、再佐以银行,商贾经商自然得到极大的便利。大明行商,据说已不只是南洋诸国。长此以往,非是好事。”
看着这个二儿子,茹瑺微微的点了点头。茹瑺也知道他的儿子们的性格,茹铨算得上是一个比较传统的读书人,自然也就意味着他的一些想法和很多读书人差不多。
在这些人眼里,农耕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在他们心里,读书人才是清高的人。至于平民百姓,他们不一定看得上眼。
而匠人或者是那些商贾等等,那都是被鄙视的对象,是处在鄙视链的对底端。
因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更因为他们觉得商人都是唯利是图的,这就从他们只是倒卖就可以获利可以看出来了。
但是茹镛就有些不满意了,说道,“二哥,虽说商贾不事生产,只是商贾也非一无是处。商贾贩运物资,百姓方能得到更多物资。”
“商贾不事生产,若是百姓无心生产,商贾何来粮食?”茹铨就不认可了,对茹镛说道,“小弟莫要忘了,纵是有着再多银钱,有时也是空话。粮食,咱大明就该是多有粮食!”
茹镛更加不满意了,说道,“上次小弟有幸,蒙陛下隆恩得以面见天颜。陛下雄才大略、睿智非凡,商贾虽不事生产,只是贩运物资本就有风险,得利几分也是他们应有之事。”
茹铨这个时候则说道,“我不是不许商贾,只是历朝历代也多是重农抑商。粮食,才是朝廷稳固之根基。商贾获利非凡,到底是肥了他们个人,穷奢极欲、纸醉金迷,也使得百姓无心农事。”
看着两个儿子要吵起来,茹瑺只是安静的听着,他现在没有打算参与到这些话题的意思,就是要看看儿子们的个人见识了。
对于自己的三个儿子,茹瑺实际上也是比较满意的,虽然他是吏部天官,实际上也可以‘假公济私’,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比如说两个儿子现在都是在国子监,实际上要是真的给他们授官,这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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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现在两个儿子,还是在国子监安心读书,只是准备着科举。如果他们入朝为官,基本上也是走的正途,是要金榜题名才可以为官。
至于长子茹鉴为官,虽然茹鉴的资质是比较普通,不过这好歹也是当了官。这里面自然也就是因为皇帝的恩赏,茹鉴不只是为官,哪怕只是一个微末小官,好歹也是有实权的官。
更何况茹鉴还是驸马都尉,算起来还是英示皇帝的姑父之一,这显然就是最大的恩赏之一了。其实大家也都明白,这就是皇帝对茹瑺的一种肯定。
两个儿子的争论,茹瑺自然是安心的听着,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这两个儿子各抒己见,他也乐见其成。至于说观点有矛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就算是茹瑺,他和严震直、练子宁等人同朝为官,而且都是天子‘潜邸’之时就追随在身边的。可是就算是这样的同僚、好友,他们有些时候也是会在政见上有些不同。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同朝为官的都有不同的意见。亲兄弟之间有着一些意见不合,这也很正常。
“父亲,陛下多喜商贾之事,这怕不是好事。”茹铨这时候有些激动,说出自己的担忧,“此前市舶司远通海外,国朝已有不少商贾多和市舶司来往。现如今银行再添助力,且有摊丁入亩,这怕是商贾会得更多好处。”
茹镛则不然,他立刻说道,“陛下此前也曾言,商贾为获利,除承担风险外,也是要有成本。商贾货物必然要物美价廉,方能大受欢迎。商贾生产货物,也多是要请人生产。无田、少田者,可以找个事情,可以养家糊口。”
这自然也就是事实了,商人获利也算得上是理所当然了。只是这些商人,他们也需要通过一些生产才能给为大明百姓带来更多的产品,他们也需要更多的工人,或者收集原材料等等。
茹镛眉飞色舞,说道,“商贾从农民手里手来蚕丝、棉花,农民可以得利缴税、买盐。商贾若是想要贩布,必然要请织工,这又是有人可以得到工钱养家糊口了。”
有些道理,其实大家未必不是不知道,只是很多人不愿意多想,或者是根本不想承认这些。
这些道理自然是很多人都明白的,现在茹镛也就是将一些事情说的比较明白而已。
更何况这也是茹镛从皇帝那里听到的一些道理,这自然也就意味着不少人肯定是要更加的在意。甚至觉得皇帝这么说的,肯定就是至理名言了,那就是真理了。
继续听着这两个儿子争论,这大概也是如此在考察他两个儿子的见识。
实际上听一听两个儿子的一些争论,自然也是可以明白国子监学子们的一些想法和观点。
国子监到底是大明王朝后备官员重要的输出基地,这些学子们的见识和能力,也不能小看。尤其是现如今大事即将发生,不要说朝廷上下议论纷纷,士林也是在争论这些。
全都叫好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也是很多人都明白的道理。只是到底会引起多大的风波,现在很多人也是在关注的,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毕竟大家也都明白,摊丁入亩肯定会触犯不少人的利益。而被触犯利益的那些人,一个个的其实也都是有一定实力的。这些人要是闹事,皇帝自然也会有极大的压力。
这个时候就要看看皇帝的抗压能力、看看皇帝的手腕了,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外头有到底是什么样的议论,朱允煐不一定就是完全知道。只是对于有些事情,朱允煐自然也是心里有数的,这一点也都不会让他感觉到意外,有反对的声音才是很正常的。
对于朱允煐来说,也没什么好在意的,这是人之常情。毕竟在那些人眼里,朱允煐是触动了他们的利益,这些人要是没有点动作,那才是最不正常的事情。
现在也没必要去做什么,大概也就是因为有反对的声音很正常。
只要这些人暂时不去闹太大的事情,朱允煐自然也就没什么好在意的。甚至在朱允煐眼里,那些人的反对,基本上也就是螳臂当车而已,这样的自不量力自然也就没必要在意了。
有些事情是不可逆的,天下大势也不是那么好改变的。最主要的是皇帝的意志,肯定会得到贯彻。毕竟朱允煐不是什么提线木偶,他是手握大权的真命天子。
朱允煐心情不错,看起来有些个大事就要发生了,他谋划许久的事情,这个时候也不会继续耽搁了,主要是大家基本上也都知道这些事情了。
既然都知道了,私下里很多人也是讨论过、争议过,朱允煐自然也就可以安心不少了,他只需要踏踏实实的办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早起的朱允煐洗漱后,慢悠悠的朝着奉天殿走去。不说一锤定音吧,但是基本上基调在这个时候要确定下来了。也只有这样,才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开始真正的去执行起来。
朱允煐不想继续等下去了,他不希望明年的时候朝廷征税依然是依照两税法这种税制。
摊丁入亩,就应该是在现在就被提上进程,要正式的步入大家的视野,被所有人都知道和认可。
看着意气风发的皇帝,王承恩自然是小碎步跟上。对于皇帝,王承恩自然是无比崇拜的,他知道皇帝想要做的事情,肯定是可以做成的,没有人可以挡住皇帝的谋划。
文武大臣们在这个时候也准备好了,其实在这段时间里,也是有着一些人在试着做些事情。不管是为了改变皇帝的意志,或者是尝试着紧跟皇帝的脚步,其实这几天朝堂上已经有了不小的动静。
这其中的动静,甚至是超出了大家对于年底吏部考评官员政绩的关注了,因为摊丁入亩还真的就是影响国策、国运的根基。
三声鸣鞭声响后,文武百官自然是按照品级步入奉天殿。
在群臣们的注视中,英气的皇帝大步走上丹陛,径直坐在龙椅上,“开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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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9 争议
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煐表情平静,只是说道,“这几日,朝野上下议论纷纷。这两税之法与摊丁入亩,朕也没少听到诸位爱卿私下里多有争论。”
这一下文武百官们也开始严肃起来了,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要开始说正事了。
看到文武百官在这个时候不开口,朱允煐轻笑几声,“哦?这是怎么了?朕可是听闻诸位爱卿私下里没少议论,现如今一个个的也都是哑口不言了。”
这一下不少人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不好的一些个记忆,好像也慢慢的滋生起来了。
以前洪武朝的时候,很多文武私下里聊天说的话,第二天就递到了老朱的案头。
哪怕现在的锦衣卫看起来是没有以前那么猖狂,只是也不要小看锦衣卫的实力。尤其是英示皇帝看起来还不是那么温平的性子,要不然也不至于捣鼓出来一个东厂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监察御史戴德彝站了出来,“起奏陛下,两税之法沿袭百年。虽有些许弊端,只是瑕不掩瑜。臣以为两税之法不可妄动,恐有变数。”
戴德彝,这也就是洪武二十七年的探花,年少得志的他直言不阿,所以现在也是任监察御史监督吏治。如今的他也只有三十五岁,可以说青壮派,还是比较有前途的。
朱允煐看向戴德彝,笑着问道,“爱卿所言也有道理,只是既然已知两税之法有弊端,为何不去改动?曾子曾曰:吾日三省吾身。朕记得论语也有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依朕看来,这不是让士子们纠正自身错误,做事也该是这个道理。”
英示皇帝不是特别亲近儒家,这个道理大家自然也都是明白的。可是他们也都知道,英示皇帝可不是不学无术的,皇帝偶尔还可以‘引经据典’,而且很多人也都知道英示皇帝颇有诗才,只是皇帝不喜欢吟诗作对而已。
英示皇帝在不少文臣的眼里,也确确实实是一个矛盾体,让他们又爱又恨。
要说英示皇帝,那可是正统的不能再正统的皇帝。既然这是皇帝,这些文臣自然的也就会忠于他们的皇帝,这也是他们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
只是有些个时候,他们也会觉得英示皇帝思绪太过跳脱,而且英示皇帝对儒家始终没有完全重用的意思,甚至还有多多少少的要打压儒家的意思,这显然会让不少儒家子弟感觉到有些揪心。
但是不管怎么样,英示皇帝有着明君之相,这也确确实实是让不少文臣有所期许的,他们还是很希望能够‘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戴德彝这时候继续说道,“陛下,若是改革税制,必然要重新定制。官吏、乡绅、百姓,怕是多有烦扰。”
朱允煐一下子乐了起来,看着戴德彝问道,“哦?依爱卿之见,朝廷应该学那黄老之学无为而治?只是朕记得,即使是那无为而治,也不是朝廷没有任何举措吧?这是怕新政扰民,还是怕官吏干事?”
这一下戴德彝有些哑口无言的意思了,他自认为还算不错的理由,这都是给皇帝堵了回来。只是他也很清楚,自己说的那些理由,实在是不成理由,他只是希望皇帝能够多多考虑考虑。
其实戴德彝属于浙东文官集团的后起之秀,他是奉化人。祖先就是随宋高宗南渡到奉化的,而且可以说是世家大族了,和方孝孺是邻县、相交莫逆不说,也是一起进学,一起拜文坛领袖宋濂为师。
而且戴氏家族在奉化,也绝对是世家大族。虽然此前戴氏家族没有太多的高官显贵,只是这个家族也算得上是‘耕读传家’,是符合一些人心目中读书人应该有的样子。
既然是世家大族,自然也就意味着他们的田地比较多,这几天戴德彝没少和同僚商议这些事情。
包括他在六部作为幕僚的堂弟,包括在京城省亲的亲弟弟等人,他们也都是在一起商议。
说到底就是家里的土地更多了,哪怕戴德彝金榜题名后,朝廷也确实是免去了一些土地的赋税。可是朝廷也不是说会将戴德彝名下全部的土地免税,相比起戴氏家族的土地,免税的土地实在是九牛一毛,甚至是根本不值一提。
朝廷简直就是在动这些读书人、世家大族的根基啊,此前让一些人想要将土地投献给有着科举中第的读书人名下,朝廷已经堵住了这个路数,免税的土地面积相当有限。
现在又要摊丁入亩了,以后名下的土地越多,需要交的税自然也就越多了。就算是想要转嫁,这个路数基本上也都是给堵住了,这简直是太不友好的消息了。
鸿胪寺左少卿茅大方这个时候也站了出来,这个博学能诗、年少成名的臣子实际是对于正统思想无比推崇。他的一些观点,实际上也就是儒家伦理道德。
有些时候朱允煐也觉得茂大方的一些观点,也是迂腐可笑的。但是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一些人当官,朱允煐某些时候还是比较轻松的。
只是这时候,茂大方说道,“起奏陛下,臣以为约之以礼,裁之以义,而后才可与有为。”
朱允煐一瞬间太阳穴的青筋直跳,这一位是抓住了机会就要想要劝皇帝施展‘仁政’。这一位觉得皇帝只要实行仁义之教,那么解决政治的、历史的、民族的争端都没有问题。
他一些幼稚到可笑的观点,实际上在大明朝,甚至是在历朝历代都有,而且还不少。说到底就是一些读书人,就是所谓的‘读书读傻了’,他们天真的认为‘一部论语治天下’,他们也都觉得圣人的观点就是真理。
摆了摆手,朱允煐说道,“爱卿退下吧。”
还是要让这一位退下,要不然肯定是要各种说教,还是要劝皇帝对儒家好一点等等。
其实不要说朱允煐受不了这一位了,很多的文武大臣实际上也受不了茂大方的迂腐可笑。
虽然心有不甘,只是茂大方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还是乖乖的退下吧,哪怕他很想劝着英示皇帝朝着真正的‘圣君’发展,只是皇帝‘顽劣’,但是再顽劣的皇帝也是皇帝,是君父。
陆陆续续站出来的,实际上也都是一些‘小角色’,他们或许放在地方那就是大员了。只是如今的奉天殿上,官员们的品级都比较高,现在也都是一些小角色出面。
这也是正常的操作,不存在一开始的时候都是一些重量级的大佬出面的时候。就像拳击比赛,真正的焦点战还是要等一等,正赛之前还是有着一些垫场赛预热的。
还是要稍微耐心一点的,朱允煐是比较有耐心的,好饭不怕晚的。
不只是朱允煐有着这样的耐心,很多的重臣也都是有耐心的,现在还不需要他们出场。
别看现在好像只是一些不是特别重要的臣子站出来,有人自然是比较赞成摊丁入亩的,他们觉得这才是仁政,会让很多的百姓得到好处。
自然也就会有不少人提出反对的意见了,除了是可能影响到自己或者家族的利益,可能也就是因为这些人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或者是觉得摊丁入亩的政策和圣人教诲没有太多的关系。
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大家现在还是在耐心等待,他们在寻找着比赛合适的时机站出来发表自己的观点。
国子监祭酒黄子澄找到了机会,虽然也不是特别高官显贵。只是从四品,也可以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更何况国子监祭酒这个身份,也是比较清贵、显达的。
“起奏陛下,臣以为不可摊丁入亩。”黄子澄站出来了,说道,“陛下,两税之法沿袭百年,历朝多有完善。妄动两税法,说不定会引起天下动荡。”
朱允煐只是看着黄子澄,问道,“哦?那黄卿说说为何不能改税制。”
黄子澄其实早就有准备了,别看他现在是国子监祭酒,只是他也一直都认为自己的政治理念没有得到施展,这也埋没了他的才华。
毕竟他是会试第一、殿试第三,要说才华横溢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起码在科举考试当中,他是非常出色的。而且他的政治理念,也一直都是‘完善’的,只可惜皇帝没有重用他。
教书育人当然很好,只是黄子澄还是希望能够有着更多的机会,希望能够成为真正的重臣,可以治理天下、行圣人之道。
黄子澄继续说道,“陛下,摊丁入亩,必然挫伤农户信心。”
朱允煐笑了起来,只是说道,“哦?想来爱卿也是能看出来,这税转到土地,多田者多赋税,是不是这个理?”
看到黄子澄点头,朱允煐则笑着说道,“历朝虽行两税法,只是这土地兼并之事也一直都是顽疾难以根除。若是摊丁入亩,这土地是不是会减少兼并?”
黄子澄这就不太认可了,只是说道,“起奏陛下,就算是摊丁入亩,想来也无法根除兼并。”
“朕也没有严厉限制兼并,朕只是不许逃税。”朱允煐笑了起来,对黄子澄说道,“爱卿回去多看看书,历朝中后期,贫者无其田是何等凄惨。太上皇当年为何入皇觉寺,汝等不知?”
老朱当年入皇觉寺,当然就是因为活不下去了,只能去寺庙里当个小沙弥乞求活命的机会。
“你爹实在混账!”老朱怒了,他知道这是大事,所以带着小小朱来‘垂帘听政’了,“咱那点事,他一直拿出来说!咱,知道咱当年放牛是何等落魄,咱可不许人提。”
小小朱靠在老朱怀里,信心满满,“不只是放牛,还要当沙弥、托钵行乞,咱都知道!”
老朱又好气又好笑,他的出身等等,他从来都不讳言,也为自己的出身和经历而骄傲。只是有些时候,老朱不喜欢小朱提起来,总觉得在儿孙面前有些没面子。
朱允煐表情严肃,缓缓起身说道,“朕的曾祖父、曾祖母当年困顿不堪先后亡故,太上皇并无钱财置办棺椁,只能用破衣裹身入土。汝等,可知道朕的曾祖父、曾祖母葬在何处?那些,可是义惠侯刘氏继祖公的地!”
满朝文武这个时候纷纷跪下,皇帝提起来他的家事、祖事,这些文武大臣可不能站着听。
朱允煐继续说道,“朱家幸运,尚有义惠侯赠予土地。只是可怜天下百姓,生前无地可耕,死后无地可埋!”
为什么要‘卖身葬父’等等,不只是因为入土为安的传统理念。更因为想要找个地埋了都难,因为农民没有地。那些地不是张家地主的,就是刘家地主的,真以为随随便便就能挖个坑、起个坟了?
黄子澄咬了咬牙,说道,“起奏陛下,那是蒙元暴政所致。”
好嘛,现在直接说是蒙元朝廷的错误了。好像这样一来就可以转移矛盾,可以将老朱家当年的凄惨事给弄成阶级矛盾,好像就不再是普遍的现象,更不会在大明出现一般的样子!
这简直是笑话,只要有土地兼并,就会存在着很多农民没有田耕种!
朱允煐看着黄子澄,随即扫视一圈群臣,“每到天灾人祸,多有百姓失其田。卖儿卖女、家破人亡,只能沦为富户佃户或是逃户。就算如此,他们也还要纳税,拿何纳税?!”
这就是人头税的可怕之处之一,没有了土地但是依然要缴税,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了。对于不少人来说,想要不交税,也只能逃户了,被地主、豪绅隐没户籍等等。
土地兼并,这绝对是很多王朝走向败亡的原因,这也是一个盛世王朝走向没落的一个标志。这个道理朱允煐明白,相信朝堂上的这些文武大臣们也都是心里有数的。
朱允煐看着这些文武百官,说道,“让耕者有其田,这有何不好?”
耕者有其田,这也算得上是无数人梦想中盛世才有的景象。只是这样一来,肯定是要触犯很多人的利益,这也是无数人都明白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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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0 生存之道
暂时看来确实没有什么朝堂上的大佬站出来,只是一些‘小鱼小虾’在各抒己见。
对于摊丁入亩的政策,自然也是有人支持,当然也有不少人在反对了。大家的意见不同,除了是对两税法的认可,或者是摊丁入亩的一些担忧,也有不少是因为各自的立场。
高坐龙椅的朱允煐很是耐心,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他自然是明白的。更何况现在也就是预热而已,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接下来才是不折不扣的一些个大事了。
很多人其实也都明白,现在的一些人不算是什么重量级的角色,他们的一些观点肯定不算什么。
皇帝话里话外的那些讽刺的意味实在是太明显了,基本上是毫无掩饰的。更何况作为新任礼部尚书,皇帝这是直接在批评礼部了,这敲打的意思自然更加明显了。
垂帘听政的老朱抱着小小朱,说道,“莫要学你爹,都是当皇帝的人了,有些时候说话都没个气度。咱以前是当和尚、当乞丐,在军伍里厮混,咱说话就粗俗了些。你看看你爹,他是在皇宫长大,哪有什么皇帝气概、天家威仪!”
小小朱靠在老朱怀里,说道,“咱就不说本宫,咱更不是孤。旁人都叫咱有威仪,咱在外头有威仪,在家里才不。人家要怕咱,咱是太子。”
终于,有大人物站出来了,礼部尚书陈迪站了出来,“起奏陛下,国朝定鼎三十余载,官吏、百姓多是熟悉两税之法制。现如今更改税制,怕是多有扰民。”
“听到蝲蝲蛄叫,就不种田了?”朱允煐直接开口,说道,“既然知两税之法多有弊端,或是国朝政策有些不足。那干脆点,朝堂上下干脆什么都不要做。有变动,就是扰民,是这个道理?礼部上下办事,是不是遵循旧制?百十年前的规矩也不要动了,扰民嘛!”
陈迪立刻跪下,他现在除了请罪之外,难道还能说其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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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煐继续说道,“旧制,该改的就要改。汝等想来也明白,岁月变迁,以前的东西放在如今未必适合。两税法由何而来,还不是均田制无法沿袭。如今两税法自然有些不足,也就要改了,莫要因噎废食。”
这就是朱允煐的真实想法,这也算得上朱允煐的真实感受。
对于所谓的万世之法,朱允煐是从来都不在意的,他从来都不认为有什么政策就是可以一直执行。如果一点都不去改变,那显然也是不行的,需要与时俱进。
虽然小小朱的话看似是有那么点混乱,只是老朱明白小小朱的意思,也非常的开心。
“咱垠儿这么说,也是有道理。”老朱很开心,对小小朱的见识很满意,“咱是太上皇、你爷爷也是皇帝,你爹是现在的皇帝。咱垠儿是太子,人家敬着的、畏着的,是咱几个都是天子。俗一点就俗一点,咱就是淮西布衣。”
‘咱’、‘我’、‘吾’、‘俺’等等,这是大明朝的皇帝、太子或者皇太孙等等经常的自称。甚至是在圣旨上,也是有着这样的一些个称呼。有些时候看起来也确实没有‘天家’威仪,只是这一切,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当然陈迪也明白,别看现在皇帝说的好像是比较严重。实际上大家也都明白,皇帝也就是现在说说这些而已。或许皇帝会小心眼,不过因为这样的事情就是翻旧账,那还不一定。
除非是什么时候陈迪犯下了大罪,皇帝到时候才会真正的秋后算账......
就让陈迪继续这么跪着好了,朱允煐算得上是一个比较大方的人。不过有些时候,他还是很小心眼的。更何况在这样的时刻,就需要让陈迪跪着,这也算是‘杀鸡儆猴’吧。
看着陈迪和茹瑺,朱允煐意有所指的说道,“朝廷养士,并非只是养着一些酒囊饭袋。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想来诸位爱卿也是知道这些个道理。领着朝廷的俸禄,就要踏踏实实办事。若是因为政策变动就不动,干脆点致仕,回家得个清闲更好。”
这话,现在看起来是越来越严厉了,皇帝好像是真的有那么一些生气了。
陈迪这个时候跪伏请罪,他才刚刚成为礼部尚书没多久,他现在是达到了仕途的一个顶点。致仕什么的,他现在想都不会去想,他还想着光宗耀祖、施展抱负呢。
朱允煐继续说道,“前些年宗室待遇太过,爱卿也曾进谏削减亲王俸禄五分之四。郡王以下宗室的禄米数额,爱卿也多是参与制定。朕记得开中法,也是爱卿参与制定。是这个理吧?”
皇帝的意思,好像是很明显了,就是要郁新干脆点的闭嘴。
翻起来郁新的这些履历,很明显就是告诉郁新,他是朱家的臣子,能够位居高位都是两代帝王的赏识。所以这个时候,不要忘了君恩,不要在这个时候多嘴什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郁新站了出来,说道,“起奏陛下,若是摊丁入亩,想来必是要勘察田亩。”
朱允煐看了一眼郁新,直接说道,“爱卿是太上皇赐名,中进士后授予户部度支主事,随后破格提拔为户部右侍郎。****经对朕说过,他老人家曾问你当年天下户口田赋的数据,以及地理险易情况,爱卿都应答无遗。”
郁新这个时候鞠躬到底,看起来也是更加的规矩了。
郁新这样的情况,显然不只是一个人而已。能够站在朝堂上的,除了他们的个人才华,皇帝给予了机会也是无比重要的。这算起来,都是蒙皇恩啊!
现在要是再开口的话,这一个个的也都是要成为‘不忠’的证据了,这简直是不要脸、不讲理到了极致!而这一招,对于很多的文武大臣来说,也确实够用了。
朱允煐笑了笑,对郁新说道,“爱卿,还是清点本年的赋税,做好明年的朝廷金银用度的规划。”
郁新这个时候,自然也就是乖乖的跪下了,他现在要是再说什么,那就真的是‘不忠不孝’了,那就是辜负皇恩了。毕竟,他当初被太上皇赐名、破格提拔,这可是天恩啊。
至于说现如今在英示朝,他也是得到了英示皇帝的倚重,还是跟着皇帝的脚步更好。
对于皇帝这样有些无赖的做法,一些大臣这个时候心里显然是不舒服的。皇帝这是不讲理了,这是直接的以势压人了,直接堵住了一些人开口的机会了。
陈迪和郁新这两位尚书现在都跪在那里,看皇帝的意思是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让他们起身了。估计是要等到下朝的时候,这两位才有机会站起来了。
虽然这两位重臣都被皇帝连消带打的给处置了,这确实让不少人看出来了皇帝的决心。但是很明显,也根本不可能就是这两位给处理了,其他人就不敢说话。
暴昭这个时候就很勇士,站了出来,“起奏陛下,清查民田是大事,耗费朝廷......”
好嘛,朱允煐这是又给了一个郁新闭嘴的理由,踏踏实实的办好本职工作就好。
既然是户部尚书,掌握着朝廷的钱袋子,这一个个的也都是要做好本职工作。这都年底了,很多的事情都是非常重要的。不只是要做好今年的工作总结,也要做好明年工作的规划。
都有这么多的事情了,就做好自己的工作,不要在这里想着其他的事情了。
只是洪武朝的时候,清查的规模比较大、力度比较强。而现在英示朝,这一次的清查,顶多也就是力度更强、监督的更加严格而已,看起来也只是这样而已了。
暴昭想要反对,朱允煐其实也能够理解。别看暴昭耿直、公允,但是这是将他放在为官的这个位置,刑部尚书这个位置也是比较适合暴昭。但是暴昭,他家是世代为农,而且还是积累了不少的财富,这也算一个‘富二代’。
很明显,大地主现在是最反对摊丁入亩的,因为这就是让他们的利益受到了极大的损害。
“刑部并都察院、大理寺监督就是。”朱允煐直接开口,不给暴昭继续说话的机会,“朝廷此前也多次清查田地、核对户籍,这些事情想来也不会让诸位爱卿为难。照此前清查之举再来一次就是,只是三法司要监督好。”
暴昭满嘴的话就这么给堵住了,因为皇帝这简直是再次不讲理了,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皇帝说的那些还是很有道理的。在洪武朝的时候,朝廷就有数次清查田地、人口的举动,这也是历朝历代都会做的事情。
他天然的就应该算得上是皇帝的追随者,可是如果按照摊丁入亩来的话,严震直和他家族的利益,必然是要受到极大的影响,这显然也是不太符合他的一些利益的。
很多人都在看着严震直,是希望他能够站出来。毕竟能够站在朝堂上的,可不只是说有才华就够。寒门学子能够出现在朝堂上,这确实是有。
只是更多的人也都明白,现如今能够站在朝堂上的,大多也都是一些诗书传家的世家大族。所谓的穷文富武在大明现在不合适,起码是一个王朝开国之初不太合适。
严震直现在就是左右为难了,因为他是不折不扣的大地主。当初能够成为粮长,就是家里的粮食多。可是他从‘小吏’被太上皇简拔,这本来就是重恩了。
更何况严震直当初可是在英示皇帝潜邸时就追随在旁的,资历也就是比茹瑺差一点。
现在严震直是工部尚书,被皇帝委以重任不说,而且现在也是‘皇亲国戚’了。
想想看卓敬就知道了,那也是和严震直同为皇太孙府出身的,当初一度是可以和茹瑺争锋的。可是因为违逆了皇帝的意思,现在只是布政使,被皇帝打发镇守一方,想要再回朝廷中枢,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能够得到皇帝的信任,那自然是好事。青史留名、光耀门楣,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一旦被小心眼的皇帝记仇了,基本上是什么机会都没了,到时候肯定会被打发。
再者就是很多人也都明白,看皇帝现在这样的意思,是没有人可以阻止他‘摊丁入亩’的。
当初和老朱一起打天下的,多半都是一些活不下去的平民百姓。而在乱世当中能够饱读诗书,没有一点家底子的话,显然也是没办法承担的。
装死,严震直现在也只能是选择装死了,他显然也都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虽然这样可能会让自己家族的利益受到一些损失,只是这也不是朝廷一下子夺走全部的利益。顶多,也就是积累财富的速度慢一些、积累的财富少一点而已。
至于武勋,实际上不少人也是蠢蠢欲动的,这些人也都是家里有着不少的田地,他们显然也不想多交赋税。
可是如果这个时候敢站出来,中山王府的徐辉祖说不定要开始考虑将一些人给‘开除’出徐系一脉了。
而开平王府的常茂顾盼生威,如果哪个武勋敢反对。在朝堂上他大概率是不会打人的,但是下朝后敲黑棍、找麻烦,常茂是绝对做得出来这些事情。
既然是这样,自然也就什么都不要多说的好,胳膊肯定是拧不过大腿的,还是不要用鸡蛋去碰石头,那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
看到严震直在装死,朱允煐忍不住笑了起来。而茹瑺这个时候也是在装死,吏部天官其实家里也有不少地,只是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多说什么比较重要。
文官这边的人就郁闷了,茹瑺和严震直不带头冲锋,这到底是皇帝的心腹啊。而郁新和暴昭,这两位显然分量一般,他们显然也都是没有太多的办法在朝堂上一呼百应。
至于其他的武勋,那就不成气候了。还是跟着皇帝的意志来,哪怕心里不太认可,也不能违逆皇帝的意思,这也算武勋的生存之道吧。
461 大元遗民
作为皇帝,哪怕是大权在握的皇帝,朱允煐还是比较有分寸的。
虽然很多的事情他可以独断乾行,将皇帝的权力发挥到极致。只是他也很清楚,有些事情也不能那么霸道,起码程序还是需要走一走的,不能小看了文武百官的力量。
说到底就是皇帝的权力再大,也需要文武百官帮忙治理江山。如果文武百官都和朱允煐离心离德,那显然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这对一个霸道的皇帝也会是一种打击。
这就是朱允煐不管是此前先和文武重臣事先通气的原因,这些也是他哪怕已经做出了决定,也回在朝堂上和众位大臣商讨的原因。
哪怕结果早就确定下来了,只是朱允煐该做的事还是要做,这也是对文武百官的尊重。
朝堂上的吵吵闹闹或者争论,对于朱允煐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影响。虽然摊丁入亩的事情看起来还没有完全的确定,只是皇帝的意志是所有人都能够知道的。
这时候也就不要再想着能够劝皇帝改变心意了,因为皇帝已经明确了事情。很明显摊丁入亩将是国策,任何阻拦皇帝施行国策的人,都将会被皇帝狠狠的收拾。
这个事情,文武百官都很清楚,他们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帮助皇帝完善这项制度。
朱允煐也没有着急,大的制度和方向确定了,细节去不断完善就行。
下朝后,朱允煐立刻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怎么过来了?”
“咱过来看看,这是咱大明国策,咱不看着心里也不踏实。”老朱牵着小小朱的手,说道,“咱还是小看了你,以前就是看你四平八稳,哪知道你在朝上如此霸道。”
朱允煐眉开眼笑,得意的说道,“咱觉得还成吧,以前和皇爷爷一块来上朝,咱都是陪衬着。皇爷爷不在这边,咱自个就能处置,自然要霸道一些。虽然皇爷爷厉害,只是孙儿现如今也是皇帝,不能一直让皇爷爷护着。”
老朱更加开心,对小朱也是无比有信心,“咱能给你传位,自然就是相信咱英儿有这个能耐!”
“咱爹是皇帝,我才是垠儿!”小小朱急了,立刻嚷起来,“咱爹,都改名字了!”
面对这喜欢争风吃醋的小家伙,老朱和小朱也只是笑着哄着。带着小小朱离开奉天殿,可以一边散步一边聊天,也可以去了武英殿、乾清宫再闲聊。
“去,也该上早课了。”拍了拍小小朱的屁股,老朱笑着说道,“记得啊,回头咱考你。”
小小朱立刻转身,低着头开始疯跑。这孩子别的都还好,就是跑步的时候喜欢低着头一个劲的往前冲,基本上就是盯着地面,也不担心撞到了其他人。反正就算是要撞到了人,肯定也都是其他人赶紧让开,谁敢挡着皇太子啊!
“这孩子!”看着小小朱的背影,老朱宠溺的说道,“比你小时候可要淘多了,咱带着也有趣。”
朱允煐也不在乎,搀着老朱的胳膊说道,“咱知道,咱小时候太早慧了。虽然咱有些时候故意争宠、彩衣娱亲,只是到底不如垠儿这般天真。带咱省心,只是少了些带孩子的乐趣。带垠儿的话,这就有意思多了。”
老朱也不否认,说道,“咱带着垠儿是开心,咱到底也是太上皇,闲着也是闲着。你有早慧,咱那会儿和你皇祖母、和你爹娘都开心。那时候大明到底初立,有一个早慧、有主见的皇储,咱大明的江山传承才能安定。”
“咱们爷孙好好治理天下,咱垠儿以后就可以踏实过日子。”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就像咱现在顶着压力去摊丁入亩,就是这时候阻力小,咱办起事情来也方便。”
老朱闻言也是点了点头,说道,“你来做这些事情,倒是也合适。咱现在的皇权高高在上,手里也有权力,底下的人都怕着咱。若是百十年后,那些个富家大户的田地多了,文臣武勋的田地多了,那些人闹起来也不好收拾。”
道理自然就是这么一个道理,所以朱允煐说道,“咱这个时候就开始办事了,不给那些人多嘴的机会。行雷霆手段,咱打好了底子,垠儿以后继位了就好办事了。”
老朱很享受嫡亲孙儿挽着他的胳膊在皇城里散步,这爷孙两个聊着国政,聊着家常。
至于说有些人可以注意到这些,或许会羡慕、会嫉妒,但是想要靠近的话也没有什么机会。
当看到徐妙清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老朱立刻笑了起来,“孙媳妇,过来。”
徐妙清见礼,笑着问候,“孙媳见过皇爷爷,早上孙媳让人去乾清宫,说是皇爷爷带着太子去上朝了。皇爷爷也真是的,这早上雾气大。”
“这满宫城里,也就是你们一家三个能管着咱。”老朱笑眯眯的抱怨着,“咱就算不是皇帝了,也是你们爷爷,咱去哪还要给你们说一声?!”
朱允煐指了指徐妙清的肚子,说道,“那可说不准了,说不准马上就是四个人管着皇爷爷了。咱看皇后肚子圆,估摸着是个小子。到时候咱把垠儿换回来,让皇爷爷带奶娃子。”
“那不成,咱不带小娃娃。”老朱更是眉开眼笑,说道,“皇后要是再给咱填个嫡重孙,咱就把咱的玉如意也赏给你。那可是好东西,咱连皇帝都舍不得给。”
朱允煐立刻抱怨,说道,“那是咱不要,皇爷爷的玉如意可不少,咱和垠儿想拿就拿!”
老朱轻轻拍了一下朱允煐的屁股,说道,“咱辛辛苦苦打天下,留了点东西都给你和垠儿扒拉完了。咱得小心点,以你这小气的性子,咱入土的时候怕是就几个坛坛罐罐陪葬。”
朱允煐就不乐意了,抱怨道,“咱虽不至于搬空国库,只是也不会小气。就是皇爷爷也不稀罕什么笔墨纸画,咱觉得那些东西也不好保存。只是这事咱也做不了主,都有丧仪。”
生死之事,老朱早就看开了,也根本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情。
就在闲聊的时候,王承恩匆匆过来,“齐奏太上皇殿下,锦衣卫找到了张邋遢踪迹。”
张邋遢,其实也就算‘张三丰’。实际上老朱也一直是在找张三丰的踪迹,因为现如今的张三丰的名气不小,据说可以死而复活,道徒称他可以阳神出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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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现在这个张邋遢是不是张三丰,这还很难说。毕竟如果真的是张三丰,这都要两百岁了,这就实在是太过夸张了一些。
或许只是民间的传说,或者是一些信徒等等在不断的宣传、神化。
朱允煐冷哼一声,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哦?就是那大元遗老?”
不怪朱允煐抱怨、不满,别看张三丰的传说故事很多,也是被神化了。但是这一位在元朝时候就被封为‘三丰仙神’、‘忠孝神仙’,而大明开国后,张三丰也是自称‘大元遗老’,他也确实丧自认为是大元臣民。
这一位,也确实是这样。哪怕老朱数次遣使降诏邀请张三丰赴京,但张三丰却“托仙远遁,以全事元之节”。
说到底,张三丰对于大明没有任何的归属感。
老朱看出来朱允煐的不满,说道,“咱又不是求长生,咱不是秦皇汉武,也不学唐太宗。咱找那张邋遢,就是咱要一碗水端平。咱当过假和尚,外头也不知道该说些啥了。咱这些年没少压着佛,现在也该管管道。”
对于老朱的心思,朱允煐自然也是明白的。其实现在的张三丰算不上是什么‘神仙’,历史上的张三丰被无限神化,也是从朱棣开始的,朱棣寻找张三丰的热情远超老朱。
包括武当山成为道教圣地,也是从朱棣大修武当山开始。哪怕自唐朝开始,武当山的地位就在不断提升,但是‘封神’,还真的就是从‘永乐皇帝’开始。
比如说朱棣就封武当山为‘大岳’,地位高于五岳之上。甚至敕建的大岳太和山,有那么一出‘北建故宫,南修武当’。现在的武当,还不是道教第一名山。
朱允煐想了想,说道,“是该治一治道家,只是龙虎天师府,这还不成。”
天师府,这也是和孔家相似的,都是有着无比长久历史的贵族。不管朝廷更替,天师府的传承一直都没有断绝,也是历朝历代的皇室都会册封的标志之一。
“大元遗民,咱是不会大肆册封。”朱允煐想了想,说道,“道家也多有贤士,咱觉得武当可以册封。武当,也就算皇室宗庙了,武当真武神是咱护国家神,这没事。”
这也是老朱定的调子,因为老朱崇奉真武神。当初朱允煐去北平府的时候,老朱御赐的甲胄当中,头盔上就是真武神像。
老朱微微点了点头,对于朱允煐的说法也算得上是比较认可的。
说到底老朱不一定就是要长生,寻找张三丰、张邋遢,单纯的就是老朱不希望龙虎山一家做大。道家的派系很多,也需要稍微的制约一下。朝堂上需要平衡,宗教更需要平衡。
认真说起来的话,历朝历代的一些造反,也多是有着一些宗教的参与。
就算是老朱当初参加的红巾军,之所以被一些人称为‘香军’,就是因为烧香聚众。而白莲,就算其中的重要力量。这可是从南宋就开始有的,‘弥勒下生’、‘明王出世’,还是很有号召力的,包括现在还是非常有实力的。
老朱显然知道白莲的厉害,所以他立国后大力打压白莲,甚至以法令的形式写进了大明律。
张邋遢是真的张三丰也好,张三丰这是活了两百岁也罢,大明朝需要的是一个比较有号召力的道士,皇帝需要的是进一步的加强对宗教的控制。
老朱的心情也不错,孙儿和孙媳妇陪着他聊天,这本来就算开心的事情。更何况小小朱下了学堂,闷着头狂奔而来,这也使得老朱更加的开心了。
小朱这个嫡亲孙儿虽然重要,只是老朱现在真正离不开的还是小小朱这个重孙。
“咱明个去大姑奶奶家。”小小朱期待满满,说道,“大表叔说了,家里有好书,有兵法。”
这自然也就是说梅殷和宁国公主的儿子了,对于梅殷这个女婿,老朱自然是无比喜欢的。至于宁国公主,别看只是老朱的次女,但是这可是马皇后生的,这是嫡女,和老朱的长女临安公主的分量自然是有着天差地别。
“咱和你一块去。”老朱笑着开口,说道,“再让你小姑奶奶、大姑、小姑也都过去,你二叔要是乐意去,也一并过去。”
坐在老朱的腿上,小小朱信心满满的说道,“咱去把弟弟带过去,二叔肯定不乐意去!”
老朱一开始还纠正,朱允熥只是小小朱的‘三叔’。可是一直没有纠正过来,私下里小小朱称呼朱允熥为‘二叔’,老朱也就认可了,甚至也是这么称呼的。
“皇后也一起过去,在宫里一直憋着也不好。”朱允煐到底是模范丈夫,说道,“顺便看看埂儿,老二和老二媳妇也不成器,带孩子都带不好。”
老朱冷哼一声,嫡次孙还真的是不成器,前段时间让他的小重孙感冒了,还比较严重。
小小朱更加开心,说道,“娘要是去,咱二婶肯定要去。二婶最喜欢咱娘,咱娘最厉害!”
小小朱就是这么的自信,只要是他的亲人,都是最厉害的。
偷得浮生半日闲,其实如果不是陪着老朱聊天,朱允煐本来的计划是召见徐辉祖等人。
摊丁入亩的政策肯定会触犯很多人的利益,武勋那边肯定是有不少人相当的不高兴。而且朱允煐也需要在推行摊丁入亩的政策时稳住军队,甚至还需要军队出面。
难保不会有些世家大族狗急跳墙,那些人为了自身的利益,说不定也是要闹出点事情的。
闲一闲也没什么关系,紧绷着的神经在这个时候也可以稍微的放松放松。
家国事,朱允煐还是可以分得清楚,也自认为可以处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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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2 亲近远疏
皇帝勤政,文武百官自然也就需要跟着一起勤快了。休沐什么的,对于大明朝的文武百官来说是奢侈的。尤其是在洪武皇帝勤政之后,又有一个不遑多让的英示皇帝,这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看起来终明一朝,文武百官都要跟着勤快起来了。不要说京官了,地方官实际上也是一样。
开国后的两代皇帝已经定下了基调,后世子孙如果不想被打上‘昏君’等等标志,就要勤快点。
户部尚书郁新算是认命了,说道,“陛下,臣以为推行摊丁入亩,须循序渐进。丈量田亩须细致,核定田亩等级耗时耗力,贸然全国推行,怕是多有不公或徇私枉法之事。”
茹瑺这个时候也说道,“起奏陛下,臣以为户部尚书言之有理。国朝定鼎以来,不断新垦土地。若是依此前核查土地亩数,怕是多有包庇、贪腐。”
朱允煐笑着点头,说道,“两位爱卿言之有理,摊丁入亩确实不好立刻全国推行。”
试点什么的,朱允煐一直都比较熟悉。比如说银行,就是试点先小范围推广,积累了更多的经验后才好不断的在全国各地推广,这些事情也不需要急在一时。
再者就算是几百年后,很多的政策也都是要有试点的,是不断的推广。
比如说包产到户等等,或者经济特区等等,这都是需要在小范围积累经验,然后才好推广起来。
朱允煐这个时候说道,“南北直隶并浙江,先行试点。勘察三地土地田亩,定田亩等级。”
这一下大明朝的文武百官们算是彻底的明白了,摊丁入亩显然是没办法阻挡了,这是大势所趋!
而在朱允煐上朝的时候,五龙桥那边的仪仗已经准备好了,其实也算得上是轻车简从了。帝王、太子或者皇后的仪仗,也没有一口气的摆出来。
扶着老朱,小小朱冲双全嚷道,“咱不要坐太子马车,都撤掉!”
老朱笑着答应,对双全说道,“没眼力的东西,太子跟着咱,能让他一个人了?!”
双全只能是腆着脸在请罪,他当然知道皇太子肯定是要和太上皇在一起。只是备好了太子仪仗顶多是挨顿骂,要是没有准备好的话,那可能就有很大的问题了。
老朱心情很好,对徐妙清说道,“孙媳妇有身孕,你自个顾好自个就是,不用搀着咱。咱有太子,这是咱的拐杖。咱到哪都带着太子,难不成还能跌倒了?!”
“就是!”小小朱理直气壮,很有信心的说道,“咱现在是小男子汉了,可以护好家里人!”
徐妙清也只是笑了笑,她这个孙媳妇虽然是在老朱面前比较受宠,只是谁都知道太上皇对徐妙清好,那也只是爱屋及乌,给小朱和小小朱面子。真的要是挑理,老朱随时都可以挑出刺来。
在宫女的搀扶下,徐妙清登上车架,而后仪仗缓缓启动。
在宁国长公主府外,宁国公主和安庆公主这两个老朱嫡女领着家人侯在府门外。在她们身后半个身位的地方,那就是朱允煐的两个胞妹了。
至于说梅殷、刘廌和冯诚这些驸马都尉,只能是乖乖的站在更加靠后的地方。哪怕他们一个个的也都是勋贵出身,只是作为驸马,天然的就是‘臣子’。
好在大明朝的驸马还是可以在朝中任官,要是在宋朝的话,一旦成了驸马基本上就绝了仕途。
当看到老朱的车架时,自然是一个个的赶紧跪下。
“都起来吧。”老朱钻出车架,乐呵呵说道,“都是自家人,莫要多礼了。”
小小朱也钻了出来,扫了一眼,“咱就知道二叔肯定不来,二叔又出去玩了!”
“臣妾见过皇后、见过太子。”
别管是长辈、平辈还是晚辈,面对皇后和太子,也都是臣子,这君臣有别还是需要重视的。
“大姑奶奶、小姑奶奶、大姑、小姑。”小小朱兴高采烈,扶着老朱走下车架,“大姑祖父、小姑祖父,小姑父。”
老朱怎么看小小朱都很满意,骄傲无比的说道,“看看、看看,咱的垠儿多懂事!该是太子的时候就是太子,该是咱老朱家的小重孙就是咱家的小重孙,比你们一个个的都要强。”
面对这明显的双标和毫不掩饰的偏爱,其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哪怕是老朱的两个嫡女也不敢多说什么,她们就算是绑在一块,也没小小朱的分量重,她们都很清楚。
包括朱允煐的胞妹们也是一样,她们只是比起其他公主要受宠一点,那也是因为她们的爹是大朱,她们的嫡亲兄长是现如今坐在龙椅上的英示皇帝。
老朱咳嗽一声,有些不太高兴了,“梅顺昌,你也是咱家外戚里头最大的,还有沐麒,你也是皇帝的大外甥。见了太子,都不知道请安了?”
这些外孙、重孙外,一个个的赶紧向小小朱请安。他们都是小小朱的表哥表弟,也是小小朱的伴读、玩伴。但是在老朱眼里,他们不只是亲戚,也是小小朱未来的臣子。
“允熥是怎么回事?”让徐妙清领着朱文埂过来,老朱随口问道。
桑氏不远不近的垂首,恭敬说道,“回皇爷爷,殿下今日随五叔修书。”
摸了摸朱文埂的脑袋,老朱露出慈祥的笑容,“有点像你爹了,比你爹要强点。咱记得你爹小时候太过软懦,要不是你皇伯父护着,说话都不敢大声。以后莫要学你爹,小时候懦弱无主见,长大了就成了一个纨绔,尽给你皇伯父添堵。”
朱文埂还小,不是很懂事,“父王说了,皇伯父最大!最厉害!”
老朱一愣,立刻笑了起来,“也是,你皇伯父最是厉害,护着你们是没事。这孩子有灵性,咱赐你一副甲胄、一匹御马,以后随你皇兄开疆拓土、护卫咱大明可好?”
“好!”朱文埂不理解那么多,但是喜欢礼物,“咱最喜欢皇兄!”
朱文埂这也算的上是入老朱法眼了,比起其他的重孙可能是要多些重视。除了是朱允熥的嫡长子之外,主要还是朱文埂虽然童言无忌,只是说的话让老朱开心。
朱曦小声嘀咕,“皇爷爷真是的,看都不看咱一眼。咱小时候,十天半个月都看不到皇爷爷一眼,看到皇爷爷也只能规规矩矩回话。皇兄在皇爷爷跟前没有礼法,皇爷爷还高兴。”
朱玥轻轻拍了一下朱曦的手,“莫要瞎说。”
“有啥瞎说的。”安庆公主朱珠说道,“你们那个皇兄,在父皇眼里就是最好的。咱那会儿还在母后跟前,咱记得。你皇兄如厕,父皇都要说你皇兄比旁人强。父皇眼里从来都是只有皇兄,只有你们皇兄,现如今还多了个垠儿。”
老朱是很‘专情’的,只是毫无掩饰的偏宠嫡长子。
朱曦看了看徐妙清的小腹,小声说道,“皇嫂,可有稳婆说了是男是女?”
“咱是想要给你们皇兄再诞下龙子,只是你们皇兄偏爱闺女。”徐妙清摸了摸小腹,满脸都是母性的光辉,“你们想来也知道,如意儿可是你们皇兄的心头肉。上次说想要给册封凤阳公主,给皇爷爷骂了一通。”
朱曦嘟囔着说道,“皇兄还真敢想,凤阳可是帝乡,哪能封出去!咱,也只能得一个小县。”
“莫要贪心了!”徐妙清笑着说道,“陛下当初给你们册封,皇爷爷可不太乐意。皇姑们都没那般封号,也就是陛下坚持,皇爷爷才认了。”
朱曦和朱玥还是很骄傲的,她们的封号看似是‘小’,似乎只是一般的‘县主’。只是一旦和帝乡有关联,而且是无比紧密的关联,那就截然不同了。
凤阳的意义对于大明意味着什么,不要说宗室了,大明的子民都很清楚。
逗了一番重孙、外重孙的老朱听到了,说道,“你们那个皇兄就是没大没小,咱就怕咱死了,皇后要是给他生了个嫡亲贵女,他真要把凤阳给封出去!到那时,你们可得拦着他。”
朱珠作为老朱的嫡亲小女儿,以前还是比较受宠的,也不算特别怕老朱,“父皇,那儿臣可不敢。咱虽然是皇帝的小姑姑,咱记得小时候,他可没少欺负咱。咱的婚事都是他做主,咱还能说什么!”
“没出息!”老朱瞪了一眼小女儿,说道,“你那婚事,是咱和你母后、皇兄做主,和英儿没甚干系。咱英儿要是落得个霸道的名头,都是你们害的!”
徐妙清忍俊不禁,只是不敢笑。而朱珠只是直翻白眼,她的婚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多少心里有数,那时候她可是记事了。
“皇爷爷,陛下虽喜玩笑,只是陛下心里也是有数。”徐妙清还是替朱允煐解释着,说道,“陛下定然是不会将帝乡册封出去,臣妾也心里有数。”
老朱笑着点头,他自然也知道‘凤阳公主’,这就是玩笑话了。不要说朱允煐的嫡亲闺女了,就算是老朱的嫡亲贵女,实际上也是没有这样的资格。
在宁国公主府这边四代同堂的时候,而朱允煐也下朝了,他自然是直奔武英殿了。
朱允煐刚到武英殿,被传召的徐辉祖和常茂也就过来了,这两位可是朱允煐在军方的两大支柱。
“坐吧。”朱允煐笑着开口,很是温和的样子,“让你们过来,也是要说说摊丁入亩的事情。”
常茂直接而干脆,“陛下直接吩咐就是,臣肯定能办好。”
对于自家这个大舅,朱允煐还真的是有那么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要说常茂莽撞,这肯定是没问题的。朱允熥算得上是宗室里最大的纨绔了,而常茂可以算得上是勋贵当中的第一纨绔。
可是要说常茂没有什么心机也不至于,他很多的时候还是有些分寸的。所以有些时候很难搞清楚这家伙是假痴不癫,或者还是只有一些小聪明了。
徐辉祖还是保持着他的风格,也算得上是徐达言传身教的结果,反正就是很刻板、严肃、谨慎。
朱允煐这个时候继续说道,“摊丁入亩,想来不少武勋是不大乐意的。一旦摊丁入亩,武勋手里也多有良田,他们该交的赋税要多了不说,也不好再多兼并良田。”
这一点常茂的大舅蓝玉有话要说,以前的蓝玉可是喜欢侵占百姓良田、蓄养庄奴。说到底就是自恃有功,而且朝廷的赏赐虽然不少,可是他还是想要更多的财富。
徐辉祖这时候说道,“回陛下,确实有武勋有些怨怼。”
常茂也赶紧说道,“陛下,臣已经命人盯着了,有怨怼之人,臣有的是法子炮制他们。”
“大舅。”朱允煐哭笑不得,说道,“无需如此,朝廷摊丁入亩也确实是让他们为难,牢骚几句也就牢骚几句,没必要炮制。只要不惹出乱子,不影响咱推行国政,这就成了。”
常茂只是在笑着,皇帝说的这些,他自然是会听话。只是也不是完全按照皇帝说的那些来,比如说如果有人牢骚太多的话,炮制是不至于,但是排挤、打压或者收拾之类的,肯定少不了。
虽然只是‘开国公’,甚至手里看似没有太多实权。只是武勋当中谁敢惹常茂茂太爷啊,他可是开平王常遇春的儿子、先常皇后的弟弟,当今天子是他的大外甥,应天府头号纨绔吴王殿下小时候出宫后就是茂太爷在应天府横冲直撞。
当然了,也别忘了茂太爷还有一个舅舅,那也是如今大明朝在军伍的中流砥柱之一。
看着徐辉祖和常茂,朱允煐说道,“武勋这边,你们也是要帮着咱劝劝。国朝富强,武勋也好富贵,武勋和朝廷荣辱与共。莫要因小失大,这些个理大家伙也是该知道的。”
徐辉祖和常茂自然也是连连点头,这些道理他们自然是懂的。
更何况现如今这两家和皇室的联系越发紧密,他们必然是紧跟皇室的脚步。至于其他的勋贵,可能就有一些小心思的,他们和皇室就没这般亲密了。
463 老朱家的特点
武勋们的心思,朱允煐多少也是知道一些。武勋们的,其实也不难猜测和理解。
说到底就是朱允煐的一些改革,这也是触犯了一些人的利益。武勋们的利益,显然也是在摊丁入亩这方面是受到了影响,而且还是不小的影响,这些人的田地可不少。
哪怕是常茂、徐辉祖,他们和朱允煐的关系无比紧密,他们自然是朱允煐天生的盟友。他们对于朱允煐的改革,可能是没有太多的意见,因为他们是皇帝的舅舅、是太子的舅舅。眼前的这点得失,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只是对于其他的武勋来说,哪怕看似是和皇室也有不少的联系,很多武勋也都是和皇室有着各种联姻。但是那可只是普通的宗室,和皇帝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咱们也都是自家人,咱也就不瞒着了。”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武勋多有赐田,咱的意思是这些都是不纳税的,这也是朝廷对于功臣的赏赐。”
徐辉祖立刻起身,对朱允煐说道,“陛下,如此一来,武勋虽是不会反弹。只是长此以往,臣怕不少武勋要接受投献。”
徐辉祖这样的担心,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投机取巧之类的事情,很多人无师自通。
不要说武勋了,就算是此前的一些读书人也都是这样。考上了秀才,自家人名下的田地要放在秀才名下。一旦成为了举人,乡里乡亲的恨不得都要将田地给投献过来。
这一切自然也就是有利可图的,这一切自然就是因为可以避税了,聪明人实在是多着呢。想要钻政策的漏洞,对于一些聪明人来说,也算得上是得心应手了。
朱允煐笑着开口,对徐辉祖说道,“咱也不是偏私的人,朝廷优待士人,免了不少有功名的士人赋税。朝廷优待士人,自然不能忘了这些为国朝立下汗马功劳的武勋。”
一碗水端平,朱允煐自然是要这么做,文武的均衡对于朱允煐来说也是应该的。
哪怕现在的文臣集团开始起势,不再是开国之初经常被武勋按着捶了。只是武勋,始终是更强势,这也是符合一个王朝初建的规矩。
“咱也知道少不了有些投献,自然也要学学给有功名的人免税的规矩。”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少免些税就是,按照品级规定免税田亩之数,这也就差不多了。”
尽善尽美是不存在的,只是朱允煐也是需要稍微的做一些限制,不能一味的膨胀。
朱允煐继续说道,“不只是士子、武勋,宗亲这边也是要限制免税田亩之数。咱推行摊丁入亩,自然是避免土地兼并,可不能到了最后百姓依然无田可耕,田地全都是在文臣武将宗室手里。”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徐辉祖立刻高唱赞歌,“陛下英明!”
英明不英明的,暂且不说这些好了,这也是自说自话,或者是不少人的个人评价而已。
现在徐辉祖在说朱允煐英明,自然也就存在有些人肯定是要骂朱允煐昏庸、残暴等等。
没关系的,朱允煐还真的不是特别在意一些名声。只要不说那种沽名钓誉的就好,只要不是跑到朱允煐跟前对他一顿狂骂,朱允煐还真的不是在意一些私下里的评价。
常茂这个时候则说道,“陛下,咱在辽东的庄子,这可怎么算?”
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免税,辽东那边苦寒,眼下是没办法开地的。朝廷不只是要给你们免税,还是要给你们一些补贴。一应农具、耕牛,朝廷自然是要负担的。”
常茂一愣,随即眉开眼笑的说道,“陛下,朝廷赏赐了田地,还要赏赐耕具?”
朱允煐笑着点头,“辽东开发,这可是百年大计,朝廷自然要鼓励。不给武勋更多好处,何人去耕地啊?你们去南洋抓捕田奴,还要供他们吃食,可是不小的负担。”
这话也就是有些人私下里说说而已,其实大家也都是知道怎么回事。
朝廷这边肯定是不许‘蓄奴’,尤其是不许将大明的子民当做奴隶。只是对于一些人,没必要在意那些事情了,也是可以稍微的‘残暴’一些的。
常茂知道这些,他就是下南洋的主力军之一。而徐辉祖也知道,他不赞成但是也不反对,为了配合皇帝的计划,他也是安排了家里人去参与这件事情。
很明显,大家对于这些事情都是心里有数的,也都是在给自己的脸上‘贴金’。
辽东大开发,这显然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是需要持续的资源的投入。
这个时候如果不给武勋更多的动力和好处,他们显然也就提不出来什么热情了。朱允煐这么做,自然也就是持续的加温,让更多的人、更多的物资朝着辽东开始倾斜。
民间的力量暂时是顾不上的,中原腹地、湖广之地等等地方,现在还有不少的土地没有被进一步的开发好,没有被利用好,人少地多的现象还是有一些的。
那这个时候也就只能是指望武勋了,武勋的资源可不少,不能让他们只是吃喝玩乐,也该拿出一些资源去辽东。
常茂笑了起来,他抹着大胡子说道,“陛下,那咱回头再让人去南洋一趟。要咱说,没有一千、八百田奴,咱的地开不出来。”
“也要稍微体恤一些,莫要都给用残了。”朱允煐稍微提醒一下,说道,“外头可没有少说咱残暴、堪比桀纣的。”
常茂这就嘿嘿笑了起来,只是在装傻充愣。外头确实有这样的议论,尤其是那些个喜欢圣人之道的,都觉得他们的这个英示皇帝有些地方确确实实是有着一些堪比桀纣的残暴。
劳改制度,这和朝廷的徭役还是有区别的,但是劳改制度算得上是英示皇帝的杰作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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徭役,那是朝廷强迫平民百姓彩玉一些劳动。历朝历代都有这样的现象,很多人也都觉得很正常。就算是现在的大明,也是有着一些徭役的。
比如说里甲役,里甲役即一里的事务,二为均徭,即供官府经常性的差役,三为杂泛,为临时派遣的一切差役。
就算是那些文臣,也没有觉得徭役没什么不应该。顶多也就是不能名目繁多、严苛残酷,这就是大家对于徭役的理解。
可是这个劳改的话,要不是英示皇帝的提议,很多的囚犯只是在牢狱里混吃等死、不见天日。但是现在呢,除了一些极轻罪行的犯人之外,大多是都要被送去劳改的。
修桥筑路不算什么,种田开地也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修筑城墙等等,这也是劳改的常见形态。甚至一些危险性极强的开矿等等事情,都是一些重犯、死刑犯的工作场所。
不少文臣自然就是有意见了,觉得朝廷这么做是有些残暴的,只是他们的意见好像也确实没什么用。朝廷该劳改,还是要继续劳改,谁让大明百废待兴,也确确实实是缺少足够的劳力,尤其是危险性极强的工作,更缺人。
除了这些个劳改,很多人也都知道朝廷早年打釜山、攻东瀛,抓了不少人在矿上呢,死伤也是比较大的。
徐辉祖和常茂对于这些事情也是心里有数,甚至可以说比起绝大多数的文臣都要更加的了解其中的门道。
这些事情他们暂时还是不好多说什么,这件事还是难得糊涂比较好,尤其是当着皇帝的面,自然也就不能多说什么。打了皇帝的脸,那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朱允煐笑着摆了摆手,对常茂和徐辉祖说道,“如今武勋这边也是多少有些埋怨,咱也是知道的。咱大明武勋,还是以中山王府、开平王府为首,还是要二位帮着咱盯着些。”
常茂和徐辉祖自然也是连忙点头,徐辉祖现在本来就是军方大佬之一,更是徐达的嫡长子。他出面坐镇的话,徐系一脉的武勋要是敢和皇帝扭着来,那真的就是自绝于徐系了。
而常茂就不用说了,作为皇帝的大舅、常遇春的嫡长子,哪怕常茂现在在军方没有什么具体的职务,看起来也确确实实没有太多的能耐。但是他出面的话,很多人都知道这是皇帝的意志,常系上下可不敢多说什么了。
更何况常系在军队也不是没有力量,蓝玉就是常系的代表,虽然他也有能力自立山头。
常系现在的情况特殊,也是因为宋国公冯胜,这意味被老朱认为‘诏列勋臣望重者八人,冯胜居于第三’的允文允武的大将,他的宋国公的爵位可是常茂的嫡次子继承的。
也别忘了冯胜的侄子冯诚,那也是皇帝的亲妹夫,这些人现在也都被英示皇帝牢牢绑在战车上。
厉害的武勋,一个个的要么是英示皇帝的至亲,要么就是受了朱允煐天大的恩惠。
比如说蓝玉和冯胜,他们以前只有女儿没有儿子,算得上是‘无后’。可是现在呢,爵位传承有序,他们现在也都是有着自己的香火了。要不是皇帝的恩赐,哪有这样的待遇。
朱允煐心情不错,武勋这边的情况,还真的是不需要太过担心。毕竟武勋的几个大佬,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他们都是会和皇帝同进退的。
也别忘了朱允煐也不是一个劲的打压武勋,虽然摊丁入亩确实是会限制武勋们去土地兼并,但是这些人的一些基础的利益,朱允煐还是会保护的,自然也就不需要担心这些人强力反弹了。
常茂和徐辉祖得到了皇帝的提醒,他们自然也都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这也是朱允煐将他们叫到武英殿的原因。
有些事情都已经明说了,朱允煐也很相信徐辉祖和常茂的能力和忠心,自然也就不需要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什么了。
至于宗室的情况,估计确实是有宗室有些牢骚。但是不管是老朱出面还是小朱出面,任何反对的声音实际上都是可以被镇压下来的,宗室实际上发不出太大的声音。
而且朱允煐既然可以照顾士人的利益,对武勋也会比较厚待。那也就没有理由对宗室苛刻了,顶多也就是照葫芦画瓢,对宗室土地兼并做一些限制,按照品级规定免税的田亩数量就是。
朱允煐在武英殿办着国朝大事,在进一步的去确定大明王朝的一些国策,他在努力的治理着江山。
小小朱大呼小叫,跟着他的表哥表弟在宁国公主府为非作歹,玩的那叫一个畅快、那叫一个开心。和小伙伴们在一起,小小朱当然会非常开心了。
“父皇,太子这般闹,英儿怕是要说了。”朱珠坐在老朱身边,亲昵说道,“咱记得英儿小时乖巧听话,怎么太子就这般爱闹。”
老朱乐呵呵的,说道,“太子这般好,咱跟着照看也能动动筋骨。英儿小时就是太规矩、太聪慧,咱不喜欢。”
朱珠懒得多说什么,只剩下只翻白眼。真的要是不喜欢,那恨不得每天都要看到、每天都要抱一抱,要不然就吃不好饭、睡不踏实。
真要是不喜欢,小朱就算不乐意坐在老朱背上,老朱也一个劲的要求驮着小朱在床榻上爬来爬去?
“皇爷爷,估计太子是随了臣妾。”徐妙清也凑趣,说道,“臣妾小时候颇为顽劣,也喜欢爬高下低的。”
老朱就不乐意了,只是不好发脾气,“皇帝小时候看似规矩、乖巧,只是也顽劣。咱记得他以前要爬大殿,也曾站在案几上往下蹦。咱养的鱼,就给他祸祸完了。”
朱珠也是直点头,这是咱老朱家的子嗣,没有常家什么事。至于徐家,也不要多想,就是咱老朱家的!不管怎么看,都是咱老朱家的子嗣,从骨子里像!
徐妙清这个时候还是什么都不要说的比较好,这一次凑趣算是不太成功的。只是她也不需要担心和害怕,皇爷爷是什么心思,她心里清楚。
说到底就是老朱家极端护短,更何况小小朱的身份特殊。只有老朱家的特点更加明显,那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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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4 雄图壮志
在老朱的眼里,老朱家的子孙就是老朱家的子孙,和旁人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不要说现在是徐妙清想要抢夺功劳了,就算是以前朱允煐的母妃常氏,甚至包括和老朱相濡以沫的马皇后,其实都是一个样子。都别想抢老朱家的血脉,不管好的还是坏的,总之这就是老朱家的血脉,和旁人没有半点干系。
不要说老朱了,老朱的一些个子女对于这些事情也是这般看来。尤其是事关皇储的,说起来也只能是朱家的了。至于皇储的母族,也就是承认而已。
“咱爹说了,越往北走越冷。”小小朱跪在凳子上,扒拉着地图说道,“往上头走,就要到河南、山东,然后到北直隶了。咱的奴儿干都司就在北直隶还北的地方,以前有许多鞑子,都给咱大明赶到漠北还北了,那里很冷的。”
老朱笑眯眯的看着,有他的教育,再加上小朱的言传身教,小小朱虽然有些顽劣,可是见识相比起其他的孩子要强很多。哪怕小小朱天资看起来不算特别出色,但是也不愚蠢。
“梁国公在捕鱼儿湖大胜,咱爹说了,大汉冠军侯封狼居胥、东汉大将军窦宪勒石燕然。唐朝的李靖击灭东突厥,然后就是咱的梁国公了。”小小朱很骄傲,说道,“只有最厉害的王朝,才能有这般功绩!”
常麒笑嘻嘻,说道,“梁国公是咱舅爷爷。”
“咱爹也是国公。”冯麒不甘示弱,说道,“咱爹是郢国公,咱娘是长公主。”
沐麒和沐麟就不高兴了,这两孩子也嚷起来了,“咱爹也是国公,咱爹是黔国公,咱娘也是长公主。咱爷爷还是黔宁王,最是厉害!”
“那咱爷爷还是开平王!”常麒不高兴了,立刻虎着小脸说道,“咱外公还是宋国公,咱弟弟以后也是宋国公!”
老朱看着这群孩子在闹,别看现在这群孩子在攀比,只是老朱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们这一代人,甚至他们的子辈拼杀,可不就是为了让这些孩子们安享富贵嘛。只是老朱也是有些想要吐槽,到底是女生外向,哪怕是大明朝的公主,到底也是嫁出去了,生的孩子都是别人家的,向着的也是‘别人家’。
“咱爹还是皇帝呢,咱爷爷也是皇帝!”小小朱蹦下凳子,双手叉腰说道,“咱曾祖父也是皇帝,高祖父还是皇帝!咱以后也是要当皇帝,咱才是最厉害的!”
嗯,这没得说了,小小朱这是直接结束了家世显贵的攀比了,没人比他厉害。
老朱追封了他的父祖为皇帝,而小朱也追封了大朱为皇帝,所以小小朱这一大家子全都是皇帝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这就是事实。
小小朱又爬到了凳子上,说道,“往南头走,过了福建、两广,就是安南、真腊、暹罗、浡泥国了。那些地方都没有冬天了,特别特别热。咱爹说了,那里人都晒黑了。”
沐麒这时候也说道,“咱云南也不冷,大舅最喜欢吃的芒果,咱那里许多!咱娘也说了,以后咱也要给大舅最好的芒果,咱爹总是在找芒果。”
“不找芒果,还有咱的小马。”小小朱立刻反对,说道,“表哥,你当国公了,就给咱送小马。”
这‘大逆不道’,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当然这也就是老朱心大,一点都不觉得他的重孙‘大逆不道’或者是有什么野心之类的,老朱觉得这一切都是很理所当然的。
朱曦这个时候则说道,“以前皇兄说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咱以前是不信的。可是皇兄很小之时就能知晓这些事情,咱那时候还整日惦记着漂亮衣裳、华贵首饰。”
朱珠看了一眼侄女,骄傲说道,“你能知晓什么?!你皇兄在你跟前,那是哄着你们几个玩。以前母后亲自教导英儿,英儿常常让母后哑口无言,只能让父皇、皇兄,或是翰林院的过来解惑。”
“皇帝有慧根,也善思考。”老朱骄傲无比,说道,“咱走南闯北好些年,有些事情也知道,就是不明白是咋个回事。皇帝看看书就知道,还能举一反三。”
朱珠继续骄傲无比,得意洋洋的看了看驸马们,“都说父皇、母后偏宠英儿,要咱说也是应该。母后常说宋时最喜神童,只是咱英儿和那些个神童不一样。咱英儿是天生要当皇帝的,懂得也都是治理天下的本事。”
“莫要瞎说,要不是你母后亲自教导,他也没这般出息。”老朱笑的更加开心了,说道,“英儿千般好,就是咱和你母后再教他,都是个没带兵本事的。”
朱玥凑趣,说道,“皇爷爷,这话可莫要在皇兄跟前说,要不他又要气的吃不下饭。”
“爹治理天下啊!”小小朱虽然在和表哥表弟们闹,只是还是说道,“咱以后当大将军、大元帅,咱去打天下!到时候表哥和表弟都给咱当将军,咱爹喜欢哪里咱就去打哪里!”
老朱笑着抱怨道,“英儿以前想当武皇帝,小时整天腰里挂着小木刀,长大点就佩剑。旁人都是佩玉,就他整日想着武事。他是没那个天赋,生了个儿子倒是有了天分,和他小时一个样。”
朱珠理所当然的说道,“英儿有着皇兄的文才,太子这边倒是有了父皇带兵的本事。要咱说还是父皇前些年太忙了,英儿就是再没天分,父皇也能教出来。太子整天跟在父皇跟前,这多出息!”
老朱笑着,看了看小小朱,“皇帝有些个见识,咱是跟不上。咱垠儿跟着他爹也能长见识,你们自个说说看,你们知道安南那边没个冬天?一年四季,咱是常理,那头说是没有冬天,还只有什么个旱季、雨季,奇奇怪怪的东西也多。”
朱玥也说道,“咱以前只听说岭南有瘴气,只是后来才知道那头的冬日不冷。本来以为就是那边是这般,只是没有想到安南以南还要暖和。咱皇兄没去过,全都知晓。”
“皇帝还是见微知著,只是从东瀛浪人那里讯问消息,就断出东瀛有大矿。”老朱更加骄傲,和寻常老人没什么两样,喜欢炫耀儿孙的成绩,“如今咱大明再无白银之忧,都是皇帝的本事!”
要说这是在拍马屁也好、歌功颂德也罢,或者只是在简单的陈述一些事实,这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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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码现在看起来和朱允煐没有什么关系,因为虽然很多的事情是围绕着他展开。只是朱允煐现在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也没时间去在意这些,他现在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现在算起来,朱允煐也是家里的顶梁柱了,有些事情自然也就理所应当的需要他承担起来。
老朱劳累了一辈子,现在也是时候让老朱休息、颐养天年了,带带重孙、看看其他的子孙,这对于重视亲情的老朱来说也确确实实就是一个最大的安慰了。
至于小小朱的话,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无忧无虑的长大,这就是大家对于小小朱的期待。虽然有些时候需要小小朱出面,但是也只是露个脸而已,不需要小小朱真的做什么事情。
而弟弟妹妹们,朱允煐知道他是长兄,他自然也就需要照顾好自己的弟弟妹妹,这些也都是他应该承担起来的责任。
武勋的事情暂时是不需要担心,常系和徐系的忠诚是不需要担心的,他们的号召力也是比较足的,这可以让朱允煐安心不少。
至于文臣这边,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这些人手里没有兵,这个时候自然也就安分守己一些的比较好。
更何况有着洪武皇帝、英示皇帝持续不断的打压,很多的文臣也都是比较端正自己的态度,没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去想着什么重现两宋时期士大夫的风光,也别想着什么‘共治天下’。
虽然可以忽视一些个文臣的态度和意见,只是想要推行好摊丁入亩的事情,不是说让武将拎着刀、骑着马去执行,还是需要文臣们出力,包括一些‘不入流’的小吏,他们的执行力还是需要认可的。
郁新被再次召到了武英殿,作为户部尚书,这件事情他也确确实实是比较有发言权的,这也是他的分内之事。
“朕决意先行推广,户部这边要开始准备起来。”朱允煐开口,对郁新说道,“试点之地,明年就需摊丁入亩,朝廷官吏自然是要知道,寻常百姓也该知道税制有变。”
郁新其实也端正了态度,他知道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起奏陛下,两税法也好、摊丁入亩也罢,朝廷征税自有章程。只是摊丁入亩,首要便是清查田亩。”
“这些事情户部要做,三法司也会协理。”朱允煐摆了摆手,严肃说道,“这一码归一码,有些事情不要等着事到临头再去做。再者就是两税法到底是沿袭数百年,国朝前三十年也是如此税制,百姓对于摊丁入亩也不了解。”
郁新还是很能领会上意,立刻说道,“臣会令人于府衙、城门前张贴告示,会令人详解摊丁入亩之策。”
对于郁新如此聪明,朱允煐还是比较满意的。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宣传的,尤其是一些政策性的东西,更是需要好好的宣传宣传。
不宣传的话,百姓们哪里能够明白两税法已经被摊丁入亩所取代。不宣传的话,百姓如何知道自己改纳多少粮?
郁新这个户部尚书,目前来看朱允煐还是比较满意的。不管是此前的银行的事情,或者是现在的摊丁入亩,他做的都还算得上不错,让朱允煐少了很多的麻烦,这个户部尚书还算是合格。
既然是这样,自然也就不需要考虑郁新是不是什么‘心腹’了,只要郁新有这个能力,他就可以继续在户部尚书的任上展现自己的才华和能力。
毕竟朱允煐是大权在握的皇帝,不需要太多的考虑安插心腹才能掌控朝堂,那些事情对于他来说确确实实就是多此一举的事情,真的没有什么必要。
想来郁新也是明白这样的一些道理,所以他根本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踏踏实实的办好皇帝交代的事情,这对于他来说也就足够了,不需要担心被取代,就要展现自己的能力。
皇帝的心腹,也可能是卓敬,说不定因为违逆上意就被贬黜了。不是皇帝的心腹也没关系,依然可以坐稳尚书之位。
说到底这些人都是大明的臣子,现在的皇帝不喜欢什么党争,也不需要考虑平衡,现在的皇帝只是想要将大明治理的更好,英示皇帝需要的是一些能臣干吏!
郁新这个户部尚书,继续去做好户部尚书应该做的事情,这也就足够了。
而朱允煐显然是没办法闲下来的,推行摊丁入亩的事情不只是一个户部就足够。该召见的臣子还是需要继续召见,该讨论和完善的地方也都说需要进一步完善,真的闲不下来。
“皇爷,太上皇回宫了。”王承恩小声对朱允煐说道,“双全说太上皇心情很好,太子殿下今日在大长公主府豪舒壮志。”
朱允煐抬头,笑骂着说道,“咱的儿子是什么德行,咱知道。等一会儿,咱去寝宫。”
就不去乾清宫了,让老朱继续带着闹腾的小小朱好了。朱允煐还是打算回他的地盘,他的妻子现在还怀着身孕呢,也应该多一些陪伴。
王承恩自然更加没有什么意见了,他从来都不会替皇帝拿主意,他只需要执行好皇帝交代的事情就好,这也是他在皇帝身边存在的意义,这也是这么些年来没有人能够取代他位置的原因。
摆正自己的位置、端正自己的态度,很多的事情自然也就可以顺顺利利的办好。
忙完公务,朱允煐心情不错的朝着东宫走去,眼看着英示二年就要过去了,一切还算顺利。
只是朱允煐没有什么满足,因为这距离他的雄图壮志还有不少的差距,他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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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5 皇子皇女
徐妙清心情不错,对朱允煐说道,“平日里只知道垠儿顽劣,有些贪玩了。只是今个在大姑姑府上,看到垠儿和其他几个孩子,倒是觉得咱垠儿见多识广。”
“莫要瞎说啊。”朱允煐笑着开玩笑说道,“大姑姑、小姑姑他们那头,还有咱们的表弟表妹。差着辈呢,咱们可不好瞎说。”
徐妙清不轻不重的轻轻拍了一下朱允煐,“陛下也就知道逗臣妾,真要是让皇爷爷听到了,他老人家说不得要给咱脸色看。”
“谁让你姓徐,皇爷爷可看不上。”朱允煐继续逗着徐妙清说道,“皇爷爷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血脉。咱和垠儿要是去掀三大殿的瓦,皇爷爷都要帮着咱扶着梯子。你们几个的话,敢有这些个心思就要挨骂。”
“也就是陛下和垠儿可以这般,想来就算是父皇也不至于。”徐妙清笑着说道,“小姑姑可是说了,皇爷爷就是隔辈亲,对父皇以前也没有这般宠溺。要不是小姑姑,咱们也不知道陛下当初多受宠、多聪慧。外头,也只是知道陛下早慧。”
想起来这个,朱允煐连忙问道,“对了,以前你可知晓咱的名声?除了咱是太孙。”
其实徐妙清是朱允煐两个妹子的‘闺蜜’,但是要说和朱允煐熟悉也不至于,顶多就是见过几面。
徐妙清想了想,说道,“父王在府上从来都不谈朝中之事,陛下年幼时又不喜在朝堂上。臣妾倒是记得兄长倒是提起过陛下,说是他宿卫皇城,只是远远看到过陛下。”
朱允煐小时候还真的不太喜欢在朝臣面前路面,所以很多人也只能听听朱允煐的‘早慧’。
至于徐辉祖宿卫皇城也很正常,这是武勋的待遇,很多武勋子弟都有勋卫的工作。起点高,容易被皇帝看中,武勋子弟宿卫皇宫这也是一个特色了。
朱允煐看着徐妙清,说道,“以前咱是被皇爷爷和父皇护的很好,皇爷爷年富力强、父皇那时也正当年,咱不用在朝堂上露面。只是如今,咱垠儿的话,咱有时不得不让他出去。”
徐妙清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说道,“垠儿到底是太子,这些也该是他承担。”
“现如今还好,垠儿到底年岁小。”朱允煐开口,说道,“只是再过几年就不同了,许多人就要盯着咱的垠儿了。”
朱允煐之所以这么说,自然也就是因为他知道一些事情,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避免的。
既然身为皇储,小小朱迟早是要被满朝文武盯着。就算是现在,也有各种各样的人怀着各种心思的,他们是想要黏在小小朱的身边。
朱允煐继续说道,“皇爷爷现在还在,自然还好。若是有朝一日皇爷爷不在了,垠儿跟前就更难说了。这些个事情,咱也是有些担心。他和咱不一样,咱懂事比较早。”
“陛下也莫要多想,垠儿长大了自然也是能明白。”徐妙清轻声安慰着说道,“陛下什么都好,就是陛下想太多,什么事情都是想着要办的最好。”
听到徐妙清这么说,朱允煐也愣了一下,仔细想想看好像还是有些道理的。
怎么说呢,说起来就是朱允煐的掌控欲太强,喜欢大包大揽的。甚至比起老朱还要有权力欲,有些时候朱允煐比起老朱还是要强势的。
毕竟老朱还是惦记着他的嫡长子、嫡长孙,舍得放权。而小朱看似理智,只是也他显然也没办法对于一些事情就是‘大大方方’。
甚至不夸张的来说,别看朱允煐现在对小小朱很好,一门心思的是在培养小小朱。这里头除了是为大明未来继承人的重视,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小小朱年纪太小,和小朱的皇权没有冲突。
真的要是小小朱长大了,可以在朝堂上发出自己的声音了。朱允煐仔细想想,他还真的很难做到像老朱那般毫不设防,弄出来‘常务副皇帝’这样的事情。
让皇太子观政、参与政事,这没什么问题,很多的皇帝也会这么做。但是让太子直接批阅所有奏章,让皇太子在处理好了那一切再送给皇帝批复,那就有点过分了。
这样的事情,真的也就是老朱能够做得出来,其他的皇帝就算是对太子再好,也好不过老朱。
“爸爸。”就在朱允煐和徐妙清聊天的时候,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
朱允煐立刻看向殿外,朱如意扒着门槛,粉嫩嫩的小脸、满是笑容。
“过来。”朱允煐拍了拍手,说道,“咱都两三天没有看到你了,咱不让人去叫你,你也不知道来看看咱。”
王承恩小心翼翼的扶着朱如意跨过门槛,皇帝对于公主的宠爱,王承恩再清楚不过。
徐妙清有些抱怨的意思,说道,“贵妃最是守礼,臣妾说了好些次,让如意儿过来,她都是拘着。要不是陛下去召,她是不会让如意儿过来的。”
“也该是这般,这头到底是你的寝宫。”朱允煐笑着说道,“咱就算是再宠如意儿,也该是有些分寸。还好,咱也就是喜欢这个闺女,偏心一点也没事。”
徐妙清听到这些也只是在笑,朱允煐的话她自然也是听到了比较心安。
皇后母仪天下不假,可是很多人都明白,在汉代的吕雉之后,历朝皇帝对于皇后都有一定的警惕。武则天闹出来那么一番,也是让更多的人对于皇后有着一些忌惮。
别的暂且不说,大明朝以前的马皇后地位尊崇,自然没有问题。可是那也只是因为马皇后对于诸多武勋有恩,以及老朱对马皇后的感情很深。
太上皇在位的时候十多年不续立皇后,也没什么事情。前些年十多年没有太子妃,也没什么事情。说到底,大明朝的皇帝才是最大的,母仪天下的皇后实际上没有‘实权’。
朱如意是女儿,朱允煐偏心一点没问题。练琼琼恪守本分,徐妙清自然也安心不少。至于王氏为朱允煐生下的朱文墐,还真的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估计不出意外的话,朱文墐以后也只是敢在心里埋怨,都是皇子龙孙,但是他只能看着长兄光芒万丈,他们这样的庶子只能安分的当一个富贵闲王,不能有半点其他的心思。
朱如意笑嘻嘻的跑了过来,亲昵的扑到朱允煐怀里,“爸爸,你都不去看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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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来看爸爸呀。”亲了一下宝贝闺女,朱允煐说道,“都不知道咱想你啊?”
徐妙清有些看不下去了,朱允煐亲一下朱如意,朱如意立刻嘟着小嘴要亲一下朱允煐。这父女两个都很开心,一个劲的腻歪着。
这个样子,莫要说朱文墐是想都不敢想了,估计小小朱看了都要吃醋。
徐妙清起身,说道,“臣妾还是让人传膳吧,垠儿说他也要回来,好些时日没和陛下一起用膳了。”
“前几日才在皇爷爷那里一起用膳的。”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不过垠儿过来,就让朱文墐也过来。垠儿这个当兄长的,也是该学着管着弟弟妹妹。”
对于朱允煐的话,徐妙清听着就觉得开心,这也是老朱家的一个特点。
以前的大朱是管着弟弟妹妹,就算老朱和马皇后在,那也是长兄如父,弟弟妹妹在大朱面前一个个的都十分规矩,不敢有半点乱七八糟的心思。
而小朱其实也差不多,虽然常氏早逝让朱允炆和吕氏一度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但是在小朱面前,他们也只能是乖巧的,嫡长的地位可不只是名分上,很多的事情也都是需要做出来的。
现在让小小朱在弟弟妹妹面前有着一个兄长的样子,这也是为了小小朱考虑。谁让他是当大哥的呢,以后要成为老朱家的‘族长’,是大明朝未来的接班人,这些事情都需要他来承担。
朱文墐被抱了过来,这孩子只是在傻笑,倒是认识他的爹,只是看起来不太亲昵。
“看看你弟弟。”朱允煐心情很好,抱着朱如意说道,“这小脚翘的,都塞到了嘴里。”
小孩子的柔软性都夸张的可怕,坐在榻上的朱文墐就是往后微微一靠,随即翘起来小胖腿,居然还很轻松的一字马,更夸张的是可以塞进嘴里啃着。
“又要吃饭了?”小小朱人未到声先到,大呼小叫,“咱刚吃完呀,咱少吃点吧!”
看着虎头虎脑的大儿子回来,朱允煐说道,“你弟弟妹妹过来了,你这个当兄长的也不哄着点。”
“如意喜欢哭,文墐都走不稳,咱就不带他们玩。”小小朱径直挤到小朱怀里,显然是有点吃醋了,“爹,咱每日都很忙,没时间去管弟弟妹妹。”
朱如意很乖巧,说道,“臣妹见过皇兄。”
“如意,明个咱带你去钓鱼。”小小朱说道,“咱不喂鱼,池子里还多锦鲤。你要是喜欢,咱让人都捞起来给你!”
这个哥哥还是有些哥哥的样子,还知道他的妹妹喜欢漂亮的东西。比如说蝴蝶、锦鲤这些,只是这孩子显然是看到了他的妹子才想起来,玩疯的时候可不记得他还有个妹妹。
“真要是想着你妹子,过几日去象房的时候带着她。”朱允煐笑着说道,“你妹子整日在宫里,哪像你四处乱跑。”
虽然朱允煐很宠朱如意,但是有些时候朱允煐还是会按照现在的一些规矩来办事,他也不会真的就是无底线的去宠着朱如意。
小小朱时不时的溜出去皇宫,有些时候是朱允煐允许的,有些时候是小小朱怂恿老朱带出去的。所以小小朱比起其他的皇子皇孙,还真的是比较有见识的,起码小时候出宫的待遇,小小朱甚至比起小朱小时候都要强。
而那些个公主们,在开府前基本上是不可能离开皇宫的。那些皇子们,回老家祭祖还能出去呢。
带着自己的孩子们,朱允煐心情还算是不错的。虽然孩子们挺能闹腾,只是现在还算乖巧。最主要的是朱允煐平常不需要自己带孩子,所以现在孩子们都在跟前,也不觉得烦。
真的要是他需要自己照顾孩子,估计这个时候就不会觉得这么惬意、温馨了。
“爸爸,娘说她绣了一领披风,要给皇兄。”朱如意趴在朱允煐耳边,说道,“皇兄骑马打仗。”
朱允煐眼前一亮,说道,“那好,回头让你娘送过来。要是披风好,到时候让你娘给咱也绣一领披风。外头现在开始冷了,咱早上上朝要吹风,冷的。”
小小朱捏了捏朱文墐的小脸,看到弟弟开始哭,立刻转身就跑,“爹,我就知道文墐爱哭。”
看着为难的女官,朱允煐说道,“去哄哄。”
王氏没有资格过来,但是王氏的女官、朱文墐的乳母,这个时候可以跟着过来。看到朱文墐在哭,她们自然心疼、紧张。虽说她们伺候的这一位肯定是不会登上大宝,但是这好歹也是亲王啊,伺候好了子孙的富贵也就有了。
只是皇帝没说话,这又是太子惹哭的,她们也只能干着急,甚至都不敢流露出埋怨的神情。
徐妙清也就当做没看到,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皇帝纳妃没问题,其他的妃嫔为皇帝诞下子嗣,徐妙清也会大度的给与赏赐,因为她是皇后。
不过这不代表徐妙清没有其他的心思,只要不是威胁到她和皇太子的地位,她就可以大度、雍容华贵。要是其他人有乱七八糟的心思,皇后虽然比不上皇帝尊贵,但是想要整治人,那还有的是手段,尤其是在皇宫当中。
不过还好,现在看起来朱允煐的妃嫔们都很规矩,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需要勾心斗角。主要是小小朱一出生,很多的事情基本上就已经彻底明朗起来了。
“妹子,咱和你说,外头......”
在小小朱想要炫耀的时候,朱允煐咳嗽一声,徐妙清也表情一变,随即笑着哄着小小朱去准备晚膳。
有些东西,小小朱可以学,其他的皇子皇女不但不能学,也不能接触。
这一点不只是朱允煐和徐妙清的默契,这也是老朱默许的。所以给小小朱开小灶的,老朱和小朱教的一些东西,也只能是小小朱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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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6 年终
眼看着一年就要到头了,对于朱允煐来说,这个时候自然也就意味着更加的繁忙了。
先不说摊丁入亩的事情本身就是在有序的进展,只要大体的方针已经制定了,现在是在不断的完善细节,问题实际上是不大的。
毕竟这件事情朱允煐心里早就有了章程,具体如何制定制度,他也是心里有数的。而具体的执行,或者是修改等等,堂上的文武百官也是可以帮忙的。
说到底就是现如今大明朝堂上的文武百官,还都是有一定真才实学的,基本上也都是做过事实了,不存在太多不知民间疾苦的事情。
这自然也就意味着朱允煐可以不用操心太多,心里可以稍微踏实一点。
只是说到底作为皇帝,朱允煐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根本就不要想着什么偷懒的事情了,很多的事情都是需要等着他来做决定呢。
吏部就不用多说了,本来年底就要对很多的官员进行考评,这还真的不是什么小事情。
也包括户部,国库里的银粮、一年的支出或者财赋收入等等,朱允煐这个时候肯定也都是要过过目的,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马虎大意了。
就算是刑部兵部等等,一个个的也都是没办法闲下来,该核查的核查,该调查的调查,一个个的都没办法让朱允煐安心。
而礼部这边需要做的事情也不少,比如说考虑年尾的各种祭典仪式等等,以及英示三年即将到来,这可是有春闱的,这也是不折不扣的大事了。
工部也没办法闲着,还要考虑国家一些重大的工程等等,他们知道英示皇帝对于这些事情无比的重视和在意。
这一切都意味着朱允煐根本没办法偷懒,这一切也都意味着朱允煐需要在这段时间更加的忙碌了。
好在对于这些事情,朱允煐是乐在其中的。他不怕忙碌,就怕闲着什么事情都没有,那才是朱允煐认为的最不好的景象,那也是最难让人心里踏实的一件事情。
看到小朱很忙,疼孙子的老朱也闲不下来,时不时的就来到武英殿,或者是干脆让人将奏章给送去乾清宫,他直接批阅了。
和以往不同,如果是以前的话,都是朱允煐批完了奏章送给老朱过目、审核,虽然绝大多数情况下老朱是不会去改变小朱的一些决定。但是现在,老朱是放心小朱处置朝政了。
这个时候的老朱就是直接批阅奏章,两个皇帝一起办事,自然也就意味着办事效率的提升了。
“皇爷,殿下请旨,还望皇爷做主,钦点主考官。”王承恩规规矩矩的跪好,说道。
老朱放下手里的毛笔,看向王承恩,“让咱做主?这皇帝是真的懒了,朝廷的抡才大典,该是他来做主。他点的主考,必然是要重用。回去告诉他,咱不做主,他自己做主。”
王承恩露出讨好的笑容,说道,“皇爷,您可别为难奴婢了。皇爷若是不点出人,让奴婢不许回去。皇爷,太子殿下就在英才殿,陛下说他扣着呢。”
老朱哭笑不得,笑骂着说道,“主子是什么德行,奴婢就是什么德行!咱记得以前让你去跟着英儿,就是觉着你是个谨慎的性子。这十几二十年,你看看你成了个什么德行!”
王承恩在这个时候自然也只是笑了,他还是很感激当初被送去当时的皇太孙身边。
老朱想了想,问道,“皇帝对主考可有什么要求?咱这两年也没处置朝政了,朝堂上的一些个文臣武将的,咱也不太了解。”
王承恩笑的更谄媚了,说道,“皇爷,陛下说了,皇爷对朝上必然了然于心。陛下说了,若是皇爷推辞,他待会儿自个过来。皇爷也说了,他想要老成持重之人。”
“茹瑺吧。”老朱没多想,直接说道,“上一次科举是茹瑺主考,这一次也该是茹瑺主考。到底是英儿的吏部尚书,又是一个新人。朝上的老人还不少,未必都是服气茹瑺。给他个机会,再去主考一次。”
王承恩自然是跪着乖乖听话,这些事情他只需要做好一个传声筒,不需要有任何的主见。
老朱这个时候继续说道,“若是朝上有人反对,让皇帝顶着就是。茹瑺最是了解皇帝的心思,该取什么样的士,他心里有数。就算眼前不好用,过个五年、十年,就该有些人能露头了。”
王承恩拍着马屁,说道,“皇爷深谋远虑......”
“拍什么马屁!”老朱没好气的笑骂着,“你自个说说,皇帝是不是也属意茹瑺?”
看到王承恩点头,老朱笑着说道,“回去告诉皇帝,有些个事情就不要想着常规。茹瑺主考了一次又如何?茹瑺有那个能耐、有那个本事,皇帝也莫要固守陈规。皇帝,就要行常人所不能行,得有些魄力和远见,其他的莫要管了。”
其实老朱多少也是能够明白朱允煐的一些心思和想法,也还真的没有在意一些个事情。
比如说这一次老朱觉得茹瑺主考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小朱其实也是觉得茹瑺主考是挺好的事情。只是小朱担心的地方,就是茹瑺此前已经主考过一次了。
只是这个时候,老朱根本不在意什么常规不常规的,该办事的时候就要踏踏实实的办事。
王承恩回来了,带来了老朱的一些建议,朱允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起来大家都是雄才大略的皇帝啊,所以大家对于一些意见,也算得上是不谋而合了。
“茹瑺到底也是比较合适,他过来的话,咱取士也是有着一个延续性。”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前两科的科举,就算没有什么惊才绝艳的大才,也该是有点可用之人。”
这就是朱允煐的心里话,他也确确实实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
虽然现在的科举,基本上也都是四书五经,看起来都是不折不扣的‘文科生’,甚至很多人也只是会四书五经,是所谓的‘高分低能’。
但是朱允煐对于科举、对于高考,从来都不会抵触和反对。没有什么所谓的完美的筛选人才的办法,他只能选择那么一些个看起来比较公平公正的办法了。
比如说科举和高考,还是可以筛选出来不少人才,可以筛选一些个比较聪慧的人。
这都是朱允煐应该做的事情,对于科举他暂时没有太多的改变的想法。顶多也就是对于四书五经,该取的地方还是要取的。至于说一定的糟粕,也是需要稍微的改一改。
比如说老朱就喜欢八股,觉得这样是取士的最好办法,这里面自然也是有好处也有坏处。
其实真的要说八股取士,还真的也就是老朱开了个头而已,八股取士真正的形成也是在成化年间的事情了。
所以这意味着朱允煐现在需要稍微的去改变一点,也没有太大的问题。这自然也就意味着有一定的难度,但是总体来说也不是说已经形成了祖制,根本不容改变的。
这对于朱允煐来说是一个很好的事情,他只是需要稍微的做那么一些问题就好。
政策的延续性,通过英示皇帝登基后的两次科举取士,很多人也可以从中看出来一些端倪,可以看出来朝廷现在取士的一个方向,也意味着很多聪明人知道该学什么。
毕竟朱允煐现在也不好直接干净利落的完全的改变科举的一些方向,他也只能是在一定框架里稍微的做一点微调而已。
茹瑺被召入了武英殿,朱允煐直接开门见山,“这几日朝堂上也有人在朝着主考,明年的春闱可是大事,朝廷取士从来都不是可以马虎的事情。咱也不是很放心其他人,这一次科举,还是你来主持,这更好一些。”
茹瑺虽然心里激动,不过还是说道,“陛下,臣到底已经主持了一次春闱。”
“不只是咱属意你,太上皇也看好你。”朱允煐笑着开口,对茹瑺说道,“你到底是吏部尚书,咱也知道你也是该多建威望。再者,就是咱到底是新君登基,再有不少的心思和想法。你一直在咱的身边,知道咱的一些心意。”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茹瑺也就觉得这确确实实就是他的责无旁贷了,少不了也有些激动。
说到底他是吏部天官,只是很多人也都是知道茹瑺能够成为文官之首,主要就是最早在英示皇帝身边,这也是让他的起点和机会比起其他苦熬的官员截然不同。
不少人也是有些不太满意的,或者可以说是无比嫉妒的。很多人都是在苦熬呢,或者说很多人都是一切都是在准备着大朱登基然后被重用的。
可是谁能想到所有人都准备好要当皇帝的大朱就那么英年早逝了,谁能想到已经给大朱搭建好的朝臣班底,很多人就失去了一定的机会了。
英示皇帝登基了,茹瑺这些人也就跳出来摘桃子了,让很多人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这或许就是命吧,茹瑺、严震直这些人的命好,只能是这个结论了。
朱允煐的心情不错,和茹瑺简单的沟通了一下,朱允煐心里也就踏实了不少。抡才大典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轻视,朝廷以后还需要有着更多的人才储备,就需要重视人才。
这不只是取士而已,这也是为朝廷的储备人才、官员做一次考核。哪怕朱允煐现在看起来不缺少有些能力的文臣武将,只是朱允煐从来都不认为他就应该沾沾自喜。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朱允煐需要的地方就是不断的挖掘、培养人才,朝廷上也需要不断的有着人才的涌现。
在茹瑺离开了之后,朱允煐自然也就是需要继续办事了,他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好。
在老朱和小朱忙的脚不沾地的时候,英才殿的小小朱一本正经的坐在椅子上。他的椅子比较宽大,他坐在上面简直就是坐在炕上了,但是也没有什么问题。
“大舅!”小小朱开口,说道,“表哥在哪?”“
徐辉祖立刻说道,“启奏殿下,徐钦也已返回凤阳。”
双全这个时候小心建议说道,“殿下,朝上只有君臣。”
“怎么就只有君臣?!”小小朱不满了,虎着小胖脸吼道,“太上皇、父皇,都有亲戚!咱是太子,咱也有大舅,咱还有舅爷爷!”
双全自然是连忙的跪下请罪,他觉得自己多嘴了。可是他也是没办法的,有些事情也不是他自己瞎做主,这里头自然也就是太上皇的授意。
只是很明显,皇太子根本不买账啊。
看着徐辉祖,小小朱继续说道,“表兄回老家了吗?是祭祖吗?”
徐辉祖立刻说道,“回殿下,是。”
小小朱理所当然的说道,“双全,赐丧仪。”
这一下给徐辉祖和双全给憋得不轻,徐钦可是跟着他的三叔回老家祭祖,那可不是拜祭祖父,是拜祭曾祖父、高祖父。这个时候要说丧仪什么的,显然是不合适的。
只是纠正皇太子,他们显然也是没办法的,甚至可以说没有这样的权利。
小小朱也是一个人精,虽然有点后知后觉,“丧仪不对?”
双全跪下,小心翼翼说道,“殿下,中山王先祖也已仙逝多年,丧仪怕是用不上。”
小小朱一下子明白了,说道,“那咱回去和母后说,让母后做主。咱是老朱家的子嗣,双全,咱要是去孝陵可不可以?”
双全连忙跪下,更加恭敬,“回殿下,奴婢可不敢做主,此事该太上皇和陛下做主。”
“大舅,到时候你随我去。”小小朱理所当然,说道,“咱爹说了,咱外出你跟着,要不就是咱二舅、小舅跟着。咱爹出去,就是咱大舅爷爷几个跟着。”
徐辉祖表情严肃,只是一本正经说道,“臣领旨。”
皇太子要是出去,当然是徐系一脉的跟着了。他们是英示皇帝的臣子不假,只是他们也是毫无疑问的皇太子班底,天然的班底,是必须支持皇太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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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7 站着把钱挣了
徐辉祖对于能够陪伴在皇太子身边,那叫一个满意和开心。
别看他一直都是一个谨慎的性子,但是自从知道徐妙清怀孕后,并且为皇帝诞下皇子,心里实际上别提多么激动了。尤其是在朱文垠被早早的册立为皇太子,更是让徐辉祖激动和期待。
他毫无保留的支持英示皇帝,不只是因为他的忠诚,也是为了皇太子着想。毕竟他算得上是小小朱在朝堂上最大的依仗,他自然也就毫无保留的支持了。
就像当年的常系一脉,他们对于今上那也是毫无保留的支持。常家三兄弟对于被当时的皇太孙指使着满天下乱跑也是甘之如饴毫无怨言,因为他们不想拖后腿,他们更希望成为小朱的依靠。
包括蓝玉,多么嚣张跋扈的一个人,但是对于外甥女的嫡长子,旗帜鲜明的支持。
“你啊!”回到了东宫,徐妙清立刻抱着儿子说道,“你表兄回乡祭祖,那也是应该的事情。咱的爷爷奶奶都是葬在那边,是该回去祭祖。”
小小朱扭着身子,不满说道,“咱现在可是男子汉了,不要娘抱。”
徐妙清还是抱着胖儿子,说道,“那你还是咱的儿子,咱不抱你能抱谁?要是咱去抱如意、抱文墐,你又能乐意?”
小小朱当然不乐意了,说道,“你只能抱咱,只能抱咱的弟弟妹妹。”
小小朱就这么轻松的被徐妙清拿捏住了,别看这小子现在是张大了一些,但是在面对大人的时候,这个小家伙的一些小心思还是很好被拿捏的。
“娘就用你的名义赐一些祭祖的仪制,你看可好?”徐妙清看着儿子,也有些期待的说道,“你再去求求太上皇,这样娘也开心。”
“咱知道,大舅的爷爷奶奶都是娘的爷爷奶奶。”小小朱很聪明,说道,“凤阳是咱的老家,也是娘的老家。咱可是知道的,咱的外祖父可是大豪杰!”
小小朱什么不知道啊,老朱不知道在小小朱跟前说过多少次了。朝堂上哪些勋贵可以亲近,哪些勋贵出身何处,老朱一次次的教育着小小朱,都是门儿清呢。
徐妙清忽然间也明白了,说道,“垠儿,这也是太上皇的意思吧?”
“咱爹也说了的!”小小朱靠在徐妙清怀里,懒洋洋说道,“要不咱才不去文华殿,咱一去那里,好些人都是要拜见咱。咱现在又不会办公,咱人也认不全。”
去啊,虽然什么都不懂,可是让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拜见储君,那才是正事。哪怕地位稳固,只是偶尔出现在文华殿或者朝堂,这也是宣示正统,理所当然的事情!
“咱可是听说了,这混小子又闹笑话了。”朱允煐刚回寝宫,就笑着说道,“咱和皇爷爷的意思,也是该给先中山王赐神道碑,石翁仲等。”
其实徐达的父亲、祖父,也都是被追封王‘中山王’,只不过那都是因为徐达的缘故。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御赐神道碑等等,这些显然都是因为小小朱的缘故。
徐妙清有些激动,她的祖父、曾祖父能够有如此殊荣,这显然就是因为她是当朝皇后,她的嫡子是大明储君的原因。要不然就单单是徐达的地位和功劳,追封先祖也是有个度的。
更何况这些,实际上也是再次强调小小朱的正统身份,这也是徐妙清骄傲、开心的原因。
“过几日,让你三舅随你去孝陵。”拍了拍小小朱的小屁股,朱允煐说道,“到时候记得替咱去你爷爷奶奶墓上,咱让你二舅爷爷、三舅爷爷一块过去,蓝家那小子也带着一块过去。”
小小朱扭着身子,说道,“那咱要二叔也去,三叔也要过去,三叔写祭文。”
朱允煐和徐妙清对视一眼,小小朱显然是没有这样的心思,实际上这就是老朱的主意。其实现在也没必要敲打朱允炆,带着朱允熥过去,自然就是因为朱允熥是常皇后的儿子。
朱允炆过去的话,大概就是老朱‘小心眼’,谁让吕氏和朱允炆此前有些蹦跶呢。当然这也是为常皇后立贤名,吕氏当初被大朱看上,常皇后可是出面帮了不少忙。
甚至徐妙清忍不住多想,皇爷爷这是不是在敲打她,让她帮着皇帝再纳妃啊!
这一家三口聊的事情可不都是小事情,说到底这些个事情也都是大事,祭祀的事情从来都不能马虎。不要说皇家了,就算是寻常百姓家也都是要在一些特殊的时刻祭祀先祖,这也是文化传统,这甚至也算得上是一个仪式。
年底就是要忙碌,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这样,对于皇帝来说更是这样。
闲不下来的老朱在这个时候也是发挥余热的,他知道朱允煐对于一些祭祀活动虽然没有怨言,只是不是特别热衷。所以老朱这个太上皇出面了,祭天什么的都是交给太上皇吧,英示皇帝只需要处理好政事就好。
文武百官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太上皇出面了不说,时不时的还带着皇太子,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至于说皇太子殿下虽然没有返回凤阳帝乡祭祖,可是他去了孝陵,这也使得无数文武百官激动不已,皇太子孝顺啊。
都说汉以孝治天下,其实任何一个中原王朝都是‘以孝治天下’,在中华文明的传统文化里,‘孝’就是伦理纲常的重要组成部分。
寻常百姓家要是落得一个不孝,基本上就是社死了。而储君如果不孝,自然也会引起文武百官与天下子民心里的担忧。
所以说祭祖这些个事情,也从来都不是什么马虎的事情,都是需要慎重对待的。
朱允煐自然是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处理好政事对于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这段时间的文武百官忙得脚不沾地,朱允煐实际上也没有特别的在意这些事情。
大概是跟着老朱学坏了,他们非常喜欢福报、喜欢内卷,九九六对于这两代帝王来说是不够的。这两位勤政的皇帝都希望文武百官领一份俸禄干十倍的活,最好一个个的都是呕心沥血,那才是好臣子。
对于政事还算得心应手的朱允煐这段时间还算心情比较愉快,总的来说就是很多的事情在有条不紊的展开,在按照既定的一些计划在执行,这对于他来说就是好消息。
赋税没有什么问题,经济总量是在稳步提升的。人口和土地在增加,军事力量依然保持在相当强盛的水平,这都是相当不错的事情。
吏治方面虽然看起来稍微有点瑕疵,只是好在没有出现什么大规模的贪腐风气,这也算是让朱允煐稍微踏实一点的事情了。
这些对于朱允煐来说自然也就是不折不扣的好事情了,这些事情也确确实实让他感觉到比较安心。一切都是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这没什么不好的,这也算得上是朱允煐一直在期待的事情。
更何况不管是银行的试行,武苑的筹建,或者是摊丁入亩,都是在有序的展开,这些事情都让朱允煐看到了更多的希望。
而他一直都很重视的工部学院或者是龙江造船厂,不说带给朱允煐巨大的惊喜吧,但是它们也确实是在不断的进步。
科技树跳级式的跃升没有出现不要紧,只要大明朝能够始终保持着进步,不断的技术积累、科学进步,这也就足够了。毕竟现在的大明朝、现在的中华文明,还真的不需要去赶超别人,因为他们领先这个时代。
朱允煐的底气比较足,他自认为作为皇帝,在他登基的这前两年,权力的交替是无比稳健的,没有产生任何的动乱,整个大明王朝也都是在朝着欣欣向荣的方向发展。
再者就是他的一些计划展开的比较顺利,这大概也可以让这个王朝更加的兴盛。
老朱很开心,自然也就是因为他看到了自家宝贝孙儿出色的工作。只要他的宝贝孙儿不是忽然间的昏聩起来,一代明君是肯定跑不掉的,大明朝肯定会更加强盛。
小小朱开心的理由,自然也就是祭祖是一回事,跑出去玩了一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今年咱们就在宫里稍微的大操大办。”朱允煐喝着酒,对老朱说道,“皇爷爷节俭,咱也不算奢华,连给太上皇修个宫殿都舍不得,咱还住在东宫,那本该是垠儿的居所。”
老朱直摆手,笑着说道,“这般很好,若是给咱修个宫殿,咱住着也不踏实。咱年岁大了,你和垠儿在咱跟前,咱心里踏实。若不是你不愿住在乾清宫,咱把这都让给你都成。”
这可不是老朱在客气,他连皇位都舍得给,自然不存在舍不得乾清宫。
“就是!”小小朱也说道,“咱就不愿意到处跑,就在皇城,不要建新殿。”
看着忙着倒酒的重孙,老朱更加开心,“咱有着这个宝贝疙瘩,心里就乐意。咱垠儿在身边,咱多活几年肯定没问题。要是离了垠儿,咱说不准明个就蹬了腿。”
小小朱就不高兴了,放下酒壶,“不许说这些事,谁都不许死!”
老朱和小朱立刻默契的闭嘴,还是需要顾及一下小孩子的感受。虽然小小朱不一定特别懂,只是大概的一些事情,小小朱算得上是心里有数的。
老朱早就看穿了生死,很早之前对于生死之事都是毫不讳言的。他能在小朱面前说,大概也是因为小朱对于这样的事情不是很忌讳,说了也就说了,还可以开着玩笑的在一起聊。
但是小小朱现在不高兴了,老朱自然也就不乐意说了,起码不会当着他宝贝重孙的面说这件事情。
“还是说今年。”朱允煐笑着对老朱说道,“除夕夜,咱也不说与民同乐,宫里可以亮堂一些,咱给宗室也都召来。”
老朱笑眯眯地点头,大明朝不再是开国之初的疲敝了。经过三十余年的励精图治,不说有着无尽的财富,只是大明朝现如今的财政真的好了不少,更何况今年也没打仗,省了不少钱呢。
其实老朱开心的原因还有其他,大明朝的亲王们现在要么是在北平府,要么就是在应天府。哪怕最重视的始终是嫡长一脉,但是不代表老朱就不在意其他的一些儿孙。
既然是除夕,那就一并让宗室也都过来,看看其他的儿孙也挺好,老朱心里也很乐意。
毕竟老朱本身就是重视亲情的人,更何况年纪大了之后,对于子孙自然也就看的更重了。
说句不客气的,别看老朱现在自认为身子骨比较康健,只是到底年纪在这里。哪怕他是铁打的身子,早年的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等等,也让他的身子骨有不少的隐患。
更何况老朱铁人一般的勤政,哪怕那也是他精力充沛,可是要说不累,那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或多或少的都是要影响他的健康。
要不是现在心情愉快,最主要的是超凡的身体素质,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偶尔喝一杯呢。
“那咱到时候要放烟花。”小小朱激动了,说道,“咱还要点灯笼,咱宫里就要最亮堂。咱,还要赐很多衣裳。”
老朱笑眯眯的问道,“哦?你是要赐衣裳,还是要咱给你制几件新衣裳?”
“咱有衣裳,咱的衣裳又不能乱穿。”小小朱立刻赖在老朱怀里,说道,“咱要赐给济养院的孤寡衣裳,老人本来就怕冻。”
老朱更加开心了,济养院的都是一些老人,基本上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孤寡老人。哪怕有着朝廷兜底在给这些人养老,但是说到底这些地方也只是保证老人活下去,富足肯定没办法。
老朱无比豪气,说道,“成,咱垠儿如此仁慈,咱给你五万两白银!”
“养了老的,还要抚育小的。”小小朱立刻说道,“咱去给皇叔、王爷拜年,都要给咱压岁的银子。”
老朱更加开心,捧着小小朱的脸说道,“成,咱明个带着你去你二叔家,咱提前给他拜年要压岁的银子,然后去你三叔家,你四叔刚开府意思下就行。咱带你去你五王爷家,他有银子......”
小朱只是听着,自家儿子仁善,这是好事。至于老朱带着小朱去打秋风,那是站着就把钱给要了,谁敢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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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8 养望
在吴王府门口,自认为天下第五尊贵的朱允熥规规矩矩的带着家小候着。
自认为天下第五当然也是有根据的,他的皇爷爷可是大明朝的开国皇帝,自然是最尊贵的。第二尊贵的话,当然就是他的皇兄了,那可是当朝皇帝。第三尊贵的,毫无疑问就是侄儿太子了,那到底是大明朝的储君。
第四尊贵的毫无疑问的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嫂了,皇后说起来也是君。
至于说还有两个姐姐,虽然朱允熥对于自小就很照顾他的两个姐姐也很亲厚。只是不要说有着老朱这么个老封建的皇爷爷了,如今这个时代的风气,嫁出去的女儿也就是泼出去的水。
其实前任吴王,也就是吴王叔,尊贵自然也是无可置疑的事情。只是谁让现在坐在龙椅上的是皇兄呢,所以朱允熥这个皇帝的胞弟的地位也就水涨船高了。
至于说皇兄现在还有其他的子嗣,只是朱允熥也不是特别在意。
比如说另一个侄儿朱文墐,朱允熥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说到底只是庶出,以后也就是个亲王了。朱允熥也是跟着学坏了,对于嫡长制是无比推崇的,那才是他心目中的正统。
“父王。”朱文埂磨蹭到朱允熥跟前,抱着朱允熥的大腿就说道,“皇兄又来?”
前几天才跟着父王、皇兄一起去了一趟孝陵,去祭拜了祖父祖母。对于自家的太子堂兄,朱文埂可是比较‘害怕’的,因为皇兄总是欺负他。
“你皇兄一会儿就过来,莫要总是缠着他。”朱允熥有些好笑,说道,“你皇兄贪玩,和你皇伯父可不一样。你皇伯父这般大的时候,就喜欢带着咱和你两个皇姑玩。你皇兄,见不得比他小的,总嫌你们拖后腿。”
就在这吴王和未来的吴王世子聊天的时候,声势浩大的仪仗出现了,朱允熥自然是赶紧带着他的妻儿跪好。至于他的侍妾们,没有这样的地位了,没机会在府门外候着。
“二叔!”小小朱掀开车帘,激动的喊道,“二叔,咱又来了。”
小小朱可以不懂事,但是朱允熥很规矩,“孙臣拜见皇爷爷陛下,臣拜见太子殿下。”
老朱被小小朱搀着,笑着摆手,“都平身吧,文埂,到咱这里来。”
虽然老朱的眼里基本上也只有小小朱这么一个重孙,但是也不代表看到了其他重孙就视若无睹。尤其是朱允熥,他到底也是大朱的嫡子,身份也是比较特殊的。
“和你皇兄学学,多骑射、习文,身子骨扎实些。”抱起来朱文埂掂量掂量,老朱说道,“现在这小鸡仔一般,也没个分量,想来平常也是不大好好用膳吧。”
朱文埂不说话,他被老朱抱着的时候只是保证不哭。对老朱还是有点陌生,也有点畏惧。
这么一看,老朱觉得果然还是小小朱最亲,哪像朱文埂这般见到他话都不敢说,更别说什么亲近了。
朱允熥也不失望什么的,根本没必要失望。不要说他的儿子了,就算是他本人,见到了老朱很多的时候也都是心里发憷的,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在朱允熥看来,敢和他皇爷爷开玩笑的人,也就是他的皇兄而已了。要说满天下不怕他皇爷爷的,也确实就是他的皇兄。当然,皇爷爷一直很亲近的,实际上这些年也就是他皇兄了。
“二叔,都要过年了,好多人没有新衣裳。”小小朱立刻跑到朱允熥跟前,说道,“二叔,咱手里没有银钱,二叔给咱点银钱,咱要给济养院的孤寡新衣裳。母后也说了,明年要开科,红仓那头也要给贫苦学子新衣。”
朱允熥好像瞬间明白了,平常都是他出去打秋风的,可是现在居然有人在他这里打秋风。
只是朱允熥毫无怨言,立刻夸奖道,“太子果然仁善,和皇兄一般!”
“到底是你皇兄的儿子,你皇兄早年间就和你皇祖母说过,要让黎民百姓吃饱穿暖。”老朱背着手,有些得意的说道,“你们这些个不成器的整日就想着吃喝玩乐,只是想着自个过好。你皇兄心怀天下,想着是咱大明的子民。”
朱允熥已经无力吐槽了,这么些年下来,他早就习惯了很多的事情。比如说在他的皇爷爷眼里,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也就是他的皇兄了,他的皇兄就没有任何做错事的地方。
“红仓是皇祖母的遗泽,孙儿自然当尽心竭力。”朱允熥看了看老朱的眼色,说道,“太子仁善心怀子民、想着孤寡,咱是大明的亲王,要不然咱拿三千两白银?”
老朱还没开口,小小朱就嚷道,“皇爷爷拿了五万两白银,二叔给的太少了成不了事。”
朱允熥就听不下去了,赶紧说道,“太子,虽说现如今粮价稍微有点变数,只是差不多也是一两白银可以换两石米。寻常人家一年也就是十三石米,这五千两是不是多了?”
老朱咳嗽一声,说道,“真拿不出来?你这些年可没少在你皇兄那得了赏赐。”
“一万五千两吧。”朱允熥哭丧着脸,说道,“皇爷爷,朝廷里每年都有不少拨款给济养院,凭什么要太子赏赐!”
老朱指了指朱允熥,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算了,咱也懒得说你。你要是有你皇兄一半聪慧,咱也省了不少心。你这糊涂蛋子,也就是让你皇兄护着就是。”
朱允熥立刻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可耻的事情,这反而是他骄傲的事情。
“父皇说了,朝廷是朝廷的,咱是咱的。”小小朱振振有词,也在帮着他的皇叔授业解惑,虽然这也就是小小朱的一些转述,“咱要抚育孤寡、老幼,这才有好名声!”
老朱牵着小小朱的手,说道,“咱去你五王爷的府上,你二叔说的数,他肯定能给你凑过去。”
也不需要多停留了,因为老朱觉得这一次来吴王府的任务已经达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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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过来可不是走亲戚的,老朱这一次带着小小朱出宫,很明显是有着特殊任务的。
更何况在老朱的计划当中,显然也不只是要来看看朱允熥这个孙儿,他还要去看看他的其他子嗣,所以行程相对来说也是比较紧张的。
既然现在朱允熥已经答应拿出来一万五千两了,老朱就不会耽搁了。还要去下一家呢,他也根本不需要担心朱允熥答应的数额拿不住来,不存在那样的事情。
早就习惯了四处打秋风的朱允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平常都是他去皇兄那里坑蒙拐骗得到些好处,这也算得上是吴王府虽然稍显奢华,但是始终不需要担心入不敷出这般窘迫的原因之一。
只是现在倒好,他需要拿出来一大笔银钱了,一万五千里对于吴王府来说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不过也确实不算什么小的数字了。
老朱的心情不错,朱允熥拿出来一万五千两白银,这确实不能算得上是解决了燃眉之急,但是也不能说这笔银子成不了什么事情。
光是这一笔银子,差不多也就是可以让一百户人家一年过得不错了。济养院的老人或者一些孩子,换上新衣裳的同时不说,估计可能也是能够见到肉腥。
只是在老朱看来,这个数额还不够,他还需要带着小小朱继续前进,还要很多的事情要做呢。
其他的子嗣那里也是要去的,不只是要去,要拿到更多的银钱。最主要的还是这么大张旗鼓的,就是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一些事情。
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善事,寻常的富户做了,说不定还是可以有着一个好名声,让人感恩戴德的。而现在出面的是皇太子,这里面自然也就有着不寻常的意义了。
哪怕现在的小小朱对于物价并不了解,只是在老朱看来也根本不需要小小朱了解这些,小小朱只需要拿出他的善心、有些善行也就足够了。
至于如何让小小朱的名声传出去,或者是如何通过这样的一次行动让朝野上下一片赞誉,你就需要老朱稍微的劳心劳力了。
这就是老朱有些一反常态的摆出仪仗的原因,他不介意一些寻常的百姓围观。甚至在围观的群众当中,还有不少人是来自东厂或者是锦衣卫,这些人的任务就是要让更多的人知道皇太子的善行。
有些时候也就是这样,做了好事不一定就需要低调,做了好事大张旗鼓也不一定就是什么坏事情。
想想看自己的那些儿孙们,老朱心情是很不错的。只要这几天小小朱去各个宗室那里转一圈,这基本上也就足够了。
这一老一小开始行动起来了,对于这件事情自然也算得上是热情高涨。小的可能只是好奇,只是因为心血来潮,但是那个历经风浪的老的,这个时候就算得上是在下一盘大棋了。
“太子仁德,怜惜孤寡老幼生计艰难,特意寻求宗室。”
“听说周王和吴王各出一万五千两白银,太子总领此事。济养院孤寡可得冬衣、春衣各一套,说是除夕会有肉食。”
“明年就是春闱了,太子重才,特意下旨贫寒学子可去贡院领取衣裳一套、文房四宝一套。”
有些消息传播的速度还是比较快的,尤其是现在这样的一些年代,本来也就是有那么一些缺少娱乐活动,所以很多人也喜欢关注一些八卦。
更何况这是在天子脚下,稍微有那么一点动静,自然也就很快的传播开来了,更何况这还是事关皇储了,很多人自然也是在一些事情上更加的关注、留心了。
至于说传播的速度很快、覆盖的范围也算得上是比较广,这件事情其实也是很好理解的。
东厂和锦衣卫这边可是暗中出力了,宣扬太子的仁善,这也是他们的重要任务之一,这是他们现在需要做好的事情。
这可不是太子的旨意或者皇后的懿旨,这是太上皇和皇帝陛下的旨意,这件事情自然也就让这两个特务机构上下无比的重视,必须要做好这些事情了。
先不用说这件事情是不是有什么水分,皇太子之所以提出来这件事情,这就值得不少人感激涕零,觉得皇太子仁善,认为大明朝的储君有仁君之相。
更何况这件事情也不只是说说而已,这件事情也是实实在在的。皇太子亲自出面,宗室还是非常给面子的。不给面子都不行,因为带着皇太子出宫的可是太上皇。
太子开口,宗室可能要吱吱呜呜。只是在他们犹豫的时候,太上皇不高兴了,那就有意思了。
这其实也就算得上是老朱强行要求一些宗室拿出来一些银钱,然后交给小小朱去扬名。
“这件事情,你得盯着点。”老朱喝着酒,对小朱说道,“这些个事情做得好,咱垠儿的名声就有了。虽说垠儿是皇太子,皇太子的位子就该是他的。只是要有好名声、威望,也该有。”
“这个孙儿自然知道。”小朱笑着开口,说道,“这些年孙儿在这些事情上可没少费力,咱刚登基就册封垠儿,可不是糊弄皇爷爷。再者就是这么些年下来,咱也没少做些事情给咱垠儿养望。现如今垠儿有仁心,咱自然是乐意的。”
老朱笑着点头,很欣慰的样子,“到底是标儿的孙儿,心善。比你也要强点,你虽爱护子民,只是你只是看得远,一些小事做的还不够。莫要小看了这些小恩小惠,这些东西看得见摸得着,人家都要念着你得好。”
小朱这个时候只是笑眯眯的,他觉得老朱说的还算是比较有道理的。
虽说小朱制定了不少的政策,基本上也都是希望大明的子民过得更好。只是有些人也不觉得看得见摸得着,甚至觉得理所应当,顶多也就是觉得英示皇帝雄才大略、英明神武。
而一些看起来的‘小恩小惠’,那是实际利用,这些可不能忽视了。
看着老朱,小朱说道,“这些事情还是皇爷爷盯着,谁敢伸手,定斩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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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9 深思远虑
给老朱找点事情做,对于这件事情朱允煐算得上是心安理得,甚至也有那么一些得心应手了,实际上他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别看老朱已经退位两年了,看似是在颐养天年,只是老朱这个太上皇也一直都没有完全闲下来。
闲下来是不可能闲下来的,不管是以前大朱这个常务副皇帝帮忙处理朝政,或者是后来的小朱接手政务乃至登基,老朱实际上也不是完全不管事,只是很多的事情交给儿孙出面,他依然需要把关。
在老朱退位后,去年、今年,这也都是在带着小小朱的同时,也是在时刻关注着小朱,生怕朝堂上有什么动荡。
“咱垠儿的事情,就是咱的事情。”老朱抱着小小朱,笑着说道,“咱垠儿舍了面皮去求宗室,要是有人敢乱伸手,咱就抄家灭族!”
这一点都不需要奇怪,老朱本来就对贪官污吏极度的厌恶,对于这些人的刑罚也是无比严苛的。更何况现在这事还是事关小小朱的威望,老朱自然是更加不能容忍。
朱允煐也认真说道,“这里头还有红仓,那可是咱皇祖母的恩泽。要是有人敢伸手,咱就剁了他的爪子!”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老朱更加满意了。红仓,那可是马皇后的恩德,是朝廷对于士子的一个关照。这件事情也必须要重视,谁敢乱伸手肯定是要最严厉的惩处。
“那还要让咱三叔去。”小小朱也闲不住,出谋划策说道,“娘说了,皇爷爷子嗣里头就是三叔最有文才,有点像皇爷爷一般。”
老朱一听,顿时乐了,“垠儿,你还记得你皇爷爷?”
小小朱果断的摇头,他还真的不记得他的皇爷爷。因为小小朱稍微记事的时候,大朱已经没了。
“哎,咱几个都是命苦的。”老朱怜惜的摸着小小朱的脑袋,说道,“咱早早的没了爹娘,你爹小小年纪没了娘,照养他祖母也没了,前些年又没了爹。”
小小朱不满意了,搂着老朱说道,“爹还有我呀!咱一点都不苦,咱最好!”
有着这么个小家伙在插科打诨,老朱原本有些消极的情绪很快也就被打消了,这也使得朱允煐稍微的松了一口气。
如果,如果不是小小朱整天在老朱跟前,老朱说不定早就心气散了。或者自恋一点的来说,这么些年要是没有他在,老朱说不定也就真的撑不住了。
“你就在这吧。”摸了摸小小朱的脑袋,朱允煐本来都已经起身了,不过还是改了主意,“算了,咱也饮了点酒,就在这里歇着。皇爷爷,褥子肯定是够的吧。”
老朱立刻眉开眼笑,只是还有一些嫌弃的样子,“这都多大的年纪了,都有儿女了,整天还缠着咱!你自己说说看羞不羞,还要和咱睡一个榻。”
“就是!”小小朱也凑热闹,不过很快改变主意,“那咱要睡中间!”
老朱和小朱自然答应了,双全和王承恩等人立刻也开始忙碌起来了,伺候着这几位人间至尊洗漱、安歇。
外头虽然有点天寒地冻的,只是对于朱允煐来说也根本没有什么影响,他是真的习惯了这一切。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这也算得上是大明朝皇帝的一个特点吧。
“现如今到底是要过年了,不好大动干戈。”老朱睁开眼睛,给小小朱掖了下被子,轻声说道,“有什么事情,等到了开年再做,也要讨个彩头。”
朱允煐笑着点头,对老朱说道,“皇爷爷放心好了,孙儿好歹也是当了两年皇帝,有些经验。再者说了,咱前些年可没少看到皇爷爷、父皇处理政事。咱就算不聪明,照着学样也是学会了。”
老朱立刻笑骂说道,“真若是学样,那咱还踏实。你自己说说看,你改了咱多少祖制?”
还是装傻吧,朱允煐这个时候也只能是稍微的装傻充愣了,因为老朱这么说也是有道理、有原因的,这也算事实吧。
按照老朱的意思来,自然就是他制定所有的规矩和框架,这也就是所谓的‘万世之策’,老朱觉得自己有能力制定好这些,后世子孙只需要按照他的规矩来做事肯定就是一个好皇帝。
只是朱允煐不这么认为,老朱的那些个万世之策,说起来也就是小朱破坏、否定的最厉害,这也一度是让老朱气的跳脚。
天可怜见,老朱是多么霸道的一个人啊,唯独也就是在嫡长子、嫡长孙面前狠不下来心。哪怕是自己怄气,也不舍得严厉的呵斥他的这些个宝贝儿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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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大朱还要稍微好一点,虽然也是有主见的,和老朱也时不时有些‘冲突’,但是总的来说基本上还是会听老朱的话。
但是小朱这边就难说了,这么些年来小朱没少做一些事情就是让老朱只能改变自己最初的一些计划了,这小子的主见不比老朱少,也算得上是老朱家的倔驴。
笑着接过王承恩递来的披风,朱允煐说道,“皇爷爷歇着就是,朝上的事情孙儿能处置的好。”
老朱笑着点头,对于自家这个能折腾的孙儿,老朱也就是嘴上偶尔抱怨几下,那还是有些炫耀的意思。
也就是因为现在基本上没有同辈的人,也是因为身份太过显赫,老朱现在就算是想要炫耀,实际上也是找不到什么人炫耀的。
朱允煐觉得他还是要去准备准备了,虽然现在是年底了,很多的事情也基本上是确定好了,只不过该准备的肯定还是要准备一番,这一点朱允煐也是心里有数的。
文武百官们也都在寒风中准备好了,起早摸黑对于他们来说更是一个常态了,是真的习惯了这一切了。
稳定胜过一切,在过年的这个阶段,朱允煐也确实没有打算做太多的事情。要不然这不只是说能不能过个好年了,而是很多人可能也过不好年,很多人可能没办法踏实做事。
春节的意义到底是不一般,朱允煐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现在看起来,很多文武百官对于政事不是特别热衷,现在一个个的都是激动万分的在表达着对太子仁善的歌颂。
也对,小小朱到底是大明朝的皇太子,自然也就意味着小小朱的身份特殊。更何况小小朱准备抚育孤寡老幼,这可就是不折不扣的大事了,这样的事情也是政事,是需要放在朝堂上讨论的。
不只是要讨论,也不只是要文武百官歌颂,这也是需要让士林子弟去歌功颂德,要让黎民百姓知道大明朝的皇太子心怀子民......
这也是朱允煐乐见其成的事情,甚至可以说他和老朱需要看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效果。
要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老朱亲自出面了,这可是老朱带着他的宝贝重孙亲自去打秋风,要是没点效果的话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更何况老朱这个太上皇爱民如子不假,只是老朱很多的时候也确实是有着浓厚的封建小农的思想。他做事也是比较务实的,对于治理好大明江山、老朱家的江山,他是无比热衷的。
虽然英示皇帝才刚刚登基没多久,皇太子更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有些事情现在做起来似乎是有点太早了。
只是对于一个王朝来说,有些事情做起来,就算是再早也不过分。谁让小小朱是大明朝的皇太子呢,他现在需要养望,自然不是为了所谓的夺嫡,这只是为了文武百官、天下子民归心。
朱允煐的心情很好,他现在好像是能够理解老朱的一些感受了。
毕竟满朝文武都是在歌颂他的宝贝儿子,这满满的都是成就感啊,并不比那些文武百官拍的马屁更加让人舒心。
甚至对于文武百官的歌功颂德早就习惯了,现在满朝上下都是在称颂小小朱,像黄子澄这样的儒臣更是一副激动万分、涕泪横流的样子,更是让朱允煐觉得心里暗爽。
小小朱懂不懂事不重要,小小朱现在做了些什么最重要。哪怕有些人可能是私下里觉得这肯定就是洪武皇帝和英示皇帝的主意,但是他们依然会承认这件事情。
更何况皇太子亲自去宗室子弟府邸讨要银钱,这件事情是应天府上下很多人都看到的,很多人也都听说了皇太子的雄心壮志、仁慈善举,自然更是要承认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也确实是比较重要的,朱允煐自然也不会忘记自己的初心。
照顾好大明的子民,这也是他这个皇帝应该做的事情,他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出色的皇帝。
只是朱允煐也从来都不认为有些事情看起来是作秀就没有什么效果,有些事情做出来了自然也就不需要吝啬表扬和肯定。
徐辉祖与有荣焉,他强忍着自己激动地情绪。虽然看似是皇帝在赞誉皇太子,只是这也代表着皇帝的一个态度,皇太子的地位就是这么的不可动摇。
以后,说不定他徐家就是成为了未来皇帝的母族。对于自家出身感觉到无比骄傲的徐辉祖也尽了一个臣子的本分,如果有朝一日自己辞世,也是有颜面见到列祖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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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0 过年
皇宫里热闹起来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当今天子准备大方一次,所以这个时候自然也就不会小气了,皇宫内外不说金碧辉煌吧,不过该准备的还是需要准备起来。
哪怕老朱主动承担了一部分祭典的仪式,只是不代表朱允煐可以完全偷懒。
身着帝王冠冕的老朱走在前头,同样是天子十二冕的朱允煐跟在老朱的身后。至于小小朱也是穿着他皇太子的冕服,这可是无比重要的场合,这是要祭拜太庙。
其实小小朱怀里抱着的是大朱的牌位,这是要将奉先殿里的祖宗牌位请到太庙。这是正祭,自然是无比严肃的,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马虎。
自老朱以下,只要是在应天府的适龄宗室,都是要过来的。当然这也是有要求,当然是男丁才行。也别说什么性别歧视了,就算是几百年后很多的地方也是不许女性去祠堂。
“臣朱元璋敢昭告于太社之神、太稷之神:惟神赞辅皇祇。发生嘉谷、粒我烝民。万世永赖。时当仲春、秋、礼严告祀、报谢、谨以玉帛牲齐粢盛庶品。备兹瘗祭,尚享……”
老朱一脸严肃,这是祭拜江山社稷。接下来还有众多上古圣君先哲,这也都是需要祭拜的。这都是需要皇帝亲自祭祀,说到底这就是正祀,不能有半点马虎。
朱允煐也没有嫌烦,这样的祭祀是正事,自然不能马虎。
这样的祭祀结束,实际上朱允煐还需要去奉天殿升殿,文武百官也都是要拜贺皇帝。这样的仪式一点都不多余,这大概也是所谓的仪式感吧。
“英示三年,上御奉天殿受朝贺大宴,群臣命妇朝皇后于坤宁宫锡宴!”
小小朱声音清脆,面对群臣朗声说道。
在礼乐声中,老朱和小朱身穿龙袍步入奉天殿,笑着坐在龙椅上。
敬酒的时候有讲究,菜品什么的也都是有规矩。这不只是大明王朝才会这样,华夏一直都是礼乐之邦,所以对于这些事情都是非常的讲究在意。
总体来说气氛还是不错的,毕竟这不是什么朝堂,这时候更多的是欢宴。只是在这样的时刻,也可以看出来在皇帝心目中的亲疏,或者是地位。
比如说常茂、徐辉祖等人,这两位都是可以得到皇帝的赐菜。不只是因为常遇春、徐达的地位,也是因为他们是皇帝、太子的舅舅。
武定侯郭英、长兴侯耿炳文,这两位老将也是在朝堂上少见的开国老将,自然也少不了赐菜。
也包括梅殷等驸马或者勋贵之后,多少也是要给些体面的。傅友德和蓝玉在外练兵,他们的子嗣自然也就可以得到一些优待。
至于朱允煐的心腹重臣茹瑺等人,不管是出于对他们的信赖,或者是他们在朝上的位置,该赐菜的时候也是要赐菜的。这不只是恩宠,也算得上是一个政治信号。
在坤宁宫,徐妙清挺着孕肚,对桑氏说道,“皇帝早年开府,多赖外祖母、舅母照拂,你去敬三位舅母一杯。”
桑氏自然乖乖听话,而冯胜之女冯氏也连忙起身。虽然她是皇帝的大舅母,她的长子是要承袭开平公的爵位,次子要去承袭冯胜的宋国公的爵位,只是她也不敢在桑氏面前拿大。
冯氏都是这样,更别说常升和常森的妻子了,她们更加不敢摆出皇帝舅母的姿态。其实说起来桑氏的身份也是足够高了,哪怕只是中等人家的出身,可是谁让她现在是吴王妃呢。
在前朝自然是皇帝和文武百官在欢宴,看起来整体的气氛比较热烈。只是在这样的场合,谁也不敢真的完全放松,看似是在吃吃喝喝的,但是谁也不会敞开了吃喝。
就算是看起来有些无法无天的小小朱,在这样的场合也不是完全无拘无束的。
孩子小归小,只是千万不要以为小孩子什么事情都不懂。顶多就是他们没有太多的耐心和专注度,对于很多的事情也没办法更多的理解而已。
至于说在坤宁宫那边,虽然不似前朝那般严肃,命妇们也可以稍微的说笑起来。
只是她们也都很清楚,在皇宫这样的地方最是讲究身份地位,一言一行不只是代表着她们个人,也代表着她们的家庭,代表着一座座王府、国公府、侯府,可不能马虎大意了。
虽然看似是被拘着,也不能完全的放开。甚至很多在自家府邸高高在上的国公夫人、侯爷夫人在皇宫只能伏低做小、谄媚讨好。
只是对于这些命妇来说,她们绝对不会有什么不满。
能够来到皇宫参加欢宴这就是一种身份的体现,这也是代表着她们夫家的地位。要是不让她们参加年宴,那就容不得人多想。会觉得要么是失势,要么是会被皇帝冷落了。谷杰
徐妙清的心情有那么点复杂,她的大嫂李氏、二嫂孙氏、三嫂沐氏,在她面前现在只能称臣,一个个的都是十分的规矩。在皇宫只有君臣,少有亲情。
欢宴结束了,大家也是可以稍微的松一口气了,可以稍微的放松一下,现在只剩下家宴。
皇宫里到处都是红灯笼,在皇宫里也不缺少堆成巨鳌形状的灯山。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一个个的也都是换上了新衣服,这是一幅过年的景象。
“去放烟火!”小小朱跑在前头,忍不住嚷道,“快点去,王大伴还不去传旨。”
王承恩一脸为难的表情,这才是下午呢。按说放烟花爆竹的,肯定是要等到天黑了再去。只是想想下旨意的可是当朝皇太子,王承恩哪里敢说什么啊。
“去放点烟火,少一点就成。”朱允煐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要不然的话,你说不得大过年的要挨打,咱说不准也要跟着挨骂。”
没办法,小小朱的靠山实在是太厉害了,朱允煐也只能避其锋芒的,完全不敢逆着来啊。
王承恩自然是屁颠屁颠的准备去放烟花了,皇帝下旨了自然是一切都好说了。
老朱心情很好,大概就是因为看到了他的儿孙们汇聚一堂。虽然不是说所有人都来了,只是能来的基本上都来了,老朱当然也是比较欣慰的。
“老五。”老朱回头看了看,说道,“到咱跟前来,看看咱老五现如今到底是个什么德行。”
朱橚稍微有点尴尬,大概就是因为他的父皇一点都不给面子。哪怕他都是要四十岁的人了,只是在老朱面前只能是个乖儿子。
“咱可是听说了,你这是在修书。”老朱颇为欣慰,对朱橚说道,“现在咱这儿子也是出息了,能做点事了,不是整天都想着到处乱跑了。”
朱橚有点尴尬,说道,“父皇,儿子年少时不懂事才做了些个荒唐事,现如今这般再说,儿子面上也不好看。咱儿子、孙儿都有了,还望父皇给点体面。”
老朱心情大好,对朱橚说道,“做了丑事还怕人说了?”
说完这些,老朱看了看朱尚炳几个,“尚炳、济熺、肇煇,你们过来,咱要考校考校你们。”
这三位承袭了秦王、晋王、鲁王,是大明朝的二代亲王,自然也就意味着老朱对这几个孙儿,也是要稍微的加以关注的。
朱允煐忍不住笑了起来,为堂弟们解围,“皇爷爷,这都过年的,这般时候考校什么!这要是表现好还能过个好年,表现不好他们估计没了兴致,你心里也不痛快。”
老朱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笑着说道,“成,这几个成器还是不成器,咱过些时候再考校。出息也好、不成器也罢,这几个都是你弟弟,也轮着你这个当哥的管着、教着。”
朱尚炳几个也算得上是松了口气,同样都是洪武皇帝的孙儿,甚至现在还是大明朝的亲王,但是在洪武皇帝跟前,他们还是很害怕的。老朱板着脸,他们小腿肚子都转筋。
只是这几位也是很佩服、羡慕他们的堂哥,恐怕在皇爷爷跟前,也就是他们的堂哥才敢这般说话。说起来的话,皇爷爷好像也就是一直只喜欢他们的这个堂哥。
“今个过年,谁都不读书!”小小朱忽然跑了回来,冲到老朱跟前,“要是让咱背书,咱都过不好年!休沐了,都休沐了!”
老朱笑着抱起来小小朱,说道,“你这个不成器的小东西,一听要考校就在咱跟前无赖?”
不远处的朱允熥低着头,他本来担心的就是皇爷爷考校了堂兄堂弟了就要考校他。所以这就搬救兵了,估计也就是太子侄儿这个时候敢说些什么了。
小小朱立刻搂着老朱的脖子在撒娇,老朱自然是不会生气,还是很享受重孙的亲昵。
“你呀,和你五王爷、和你那个不成器的叔叔一般。”将脸贴在小朱脸上,老朱颇为无奈的说道,“你皇爷爷、你父皇,也都是喜欢读书的性子,就是你这般顽劣。”
‘砰’
远处的烟花忽然响起,小小朱立刻开心起来了,拽着老朱去看烟花了。白天,白天也可以放烟花,顶多就是不如夜里那么璀璨好看而已,但是依然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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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1 英才
英示三年悄然到来了,对于很多人来说,现在首要关注的事情就是很快就要开始的春闱了。
抡才大典对于任何朝代来说都是重要的,对于统治者来说是这样,对于文武百官来说也是这样。尤其是对于文官集团来说,他们需要有着不断的新鲜血液的涌入,这样才能壮大他们的力量。
大明朝哪怕开国三十余年,文官集团的实力看似是在不断的壮大。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现在的文官们不要说和大权在握的皇帝扳手腕了,就算是面对了勋贵集团的时候,他们始终都是处在弱势的这一方。
所谓的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或者是皇帝的垂拱而治,文官们也就只能在心里想一想了。
朱允煐的心情也很不错,大概就是因为朝政顺遂吧。
在下朝后,朱允煐到了武英殿,李景隆这个时候也来了。
“陛下,武苑已经筹备好了。”李景隆开门见山了,对朱允煐说道,“过完正月,武苑就可入学。”
朱允煐摇了摇头,说道,“无需等到正月结束,过完除夕吧。武苑教习、讲师,都是朝中宿将,如何协理他们的时间,这些事情你要多费心。”
作为武苑的司业,李景隆可以说是位高权重了。这其实就是武苑的副长官,可以说是副校长了。之所以不是武苑祭酒,那当然就是因为兵权只能是皇帝的,皇帝亲任祭酒。
其实武苑看似是和国子监的职务相同,还有管理博士以下的所有教职员工和学生。比如说掌监印典领文书,督察吏役各尽其责主簿。或者是上分管教学、授课的博士等等。
只是国子监那边是文官,而武苑这边自然也就是武将了。
李景隆这个时候也继续说道,“陛下,武苑设高级、中级、初级三系。”
“这个咱知道。”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朝中军将,到底也是要靠军功。只是九江表兄记好了,若是遇到英才,也当看重。国朝不缺能征善战的猛将,帅才难求。”
其实朱允煐也知道,老朱对于武苑是无比认真的。甚至在此前,大明也是有‘军校’,只不过是稍微的有些初级,有些不成体系而已。
而现在的朱允煐多了一些要求,不只是需要培养出一些能征善战的将才,他还需要一些能够统帅三军的帅才。
自然不能缺少的也是需要一些个‘参谋’、军师,需要那么一些能够有着一些战略眼光的,谋略家。
能够带兵打仗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只是如果都是一些只会带兵冲锋的,这显然也不是一个好事情。现在的朱允煐,其实也是有着那么一些比较担心的地方。
毕竟大明朝现在能够统帅大军的,蓝玉、傅友德算得上。
只是蓝玉本身就不年轻了,傅友德更是不折不扣的老将了。这两位到底能够撑到什么时候,朱允煐实际上也是有着那么一些心里比较打鼓的。
至于说郭英、耿炳文这样的开国将领,年龄是一回事,能不能带领大军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比如说耿炳文,这是老将不假。只是他独领大军的次数屈指可数,捕鱼儿海大捷的时候,耿炳文也只是蓝玉的副将之一。
年轻一代的有徐辉祖,看似是年轻了。只是徐辉祖实际上也不年轻,都是四十岁了,这看似是壮年。只是这个年龄,真的不年轻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老朱当初有着徐达、常遇春、汤和、冯胜等等一大票帅才,傅友德、蓝玉等人那时候几乎看不到任何的光芒。
可是现在呢,朱允煐手里的‘大将军’,人数屈指可数,这也是他比较担心的地方之一。
毕竟在朱允煐的计划当中,他需要用兵的地方可不少,他需要能够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和李景隆商量了一会儿武苑的事情,朱允煐暂时也不需要太过操心了。主要就是武苑的很多事情,基本上都是老朱亲手制定的。
老朱带兵的本事朱允煐是无比佩服的,都说徐达、常遇春是千古名将。只是千万不要以为老朱不会带兵,如果不是老朱当了皇帝,他也可以成为统帅千军万马横扫天下的大将军。
郁新这个时候也过来了,这个户部尚书有些事情不会在朝堂上说,他需要先向皇帝禀报。
说起来郁新这个户部尚书这两年不好过,皇帝此前要搞银行,现在又要摊丁入亩,这些事情都意味着户部尚书需要忙得脚不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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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需要因为皇帝的‘临时起意’多了很多的工作量,郁新不能忽略的事情,自然也是他需要做好户部尚书的本职工作。
“启奏陛下,臣以为夏元吉可以协理银行推广之事。”郁新开口了,推荐了一个他无比赏识的人。
夏元吉也快四十岁了,出身贫寒的他十年前中举,随即获乡荐进入太学,被选入宫中书写制诰。被老朱赏识后升授他为户部主事,因为处事井井有条,郁新也很赏识这个‘后起之秀’。
朱允煐笑着点头,说道,“这个夏元吉,咱是听说过。为人倒也纯孝、秉心正直,历练一番倒是可以重用。”
郁新立刻说道,“陛下,此前摊丁入亩之议,夏元吉参与制定制度,他的建议都简便而容易遵守。”
朱允煐眼前一亮,主要是他的位置太高了一些。所以哪怕是夏元吉在朝堂上也算是稍微有点名气,只是朱允煐未必是可以直接看在眼里。
说起来的话就是‘高处不胜寒’,以及朱允煐这个皇帝习惯了制定大的方针策略。就算是大权在握的皇帝,也不可能是真的掌握着每一个臣子的动向。
朱允煐倒是来了点兴趣,问道,“既然如此,那咱就召夏元吉入殿吧。爱卿如此赞誉之人,想来也是有着一些真才实干。”
这也使得郁新多少有那么一些与有荣焉的感觉,他虽然贵为户部尚书。只是在六部尚书当中,他属于洪武皇帝留下来的老臣,不是茹瑺、严震直这样的皇帝心腹。
他甚至有些时候还是比较庆幸,要不是当初的卓敬违逆上意,说不定户部尚书已经换人了。
而现在他总算是得到了皇帝的认可,在户部尚书这个位置,他大概也是可以继续做下去,成为真正的重臣。或许,也可以过几年安然的致仕,赢得生前身后名。
其实现在的郁新在举荐夏元吉,除了确实是非常赏识夏元吉之外,多少也是想要留下一点香火情。他知道夏元吉有才华、有能耐,可以成为朝中重臣。
要是他能够成为夏元吉的伯乐,哪怕是以后自己致仕了,还是可以为自己、为家人留下一点香火情。
真正的圣人是不存在的,有着自己的一些小心思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不是影响朝政,想来皇帝也可以理解。毕竟现在看起来,英示皇帝也不是特别严苛的皇帝。
而就算是看起来无比严苛的洪武皇帝,当初也是对李善长、杨宪、胡惟庸等人‘结党’不甚在意。
更何况他现在这还不是结党营私呢,自然也就更加的不需要担心让皇帝不高兴了。
人才涌现,朱允煐自然是高兴的。作为一个皇帝,就算再英明神武,也不可能是一个人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好,还是需要很多的文武大臣辅佐的。
更何况朱允煐也算是有着一些自知之明,他最大的优势就算自己有着‘长远的眼光’,知道一些历史走向。
但是这不代表朱允煐无所不知,或者就是他多么的天纵奇才。哪怕外头很多人对他不断的夸赞,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似乎朱允煐就已经是一代明君了。
好在朱允煐有着一些自知之明,他还没有那么自恋,他还没有在这样的一些吹捧当中飘飘然、忘乎所以。
大明朝现在看起来还没有涌现出来更多的帅才,只是这个时候再次出现了一个优秀的‘户部尚书’的人选,这显然是让朱允煐感觉到比较满意和期待的。
尤其是按照郁新的举荐,这个夏元吉在经济方面是有那么一些心得的,这也是让朱允煐更加的期待起来了。
大明朝,或者说是历朝历代不缺少一些经济学家。只是在传统的儒家文化当中,更多的读书人还真的不一定是‘经济学家’,这也算得上是朱允煐比较遗憾的事情了。
可是现在的这个夏元吉,按照郁新的说法是能够总理银行之事,而且此前还参与到了摊丁入亩政策的制定和完善,这显然就是朱允煐需要的人才了,得好好的看看。
再者就是此前摊丁入亩需要勘察土地,夏元吉充任掌管检查刑狱和监察州县官吏的采访使,也有不错的成绩。
这就让朱允煐更加的满意和期待了,看起来这就是一个为他准备的‘后起之秀’,说不定能够成为朱允煐接下来几年、几十年重用的肱股之臣。
哪怕现在的夏元吉,只是正五品。
面貌端正的夏元吉来到武英殿,也对。在古代当官的,长相还是有一定要求的,歪瓜裂枣的很难被皇帝看上眼。
“臣户部福建清吏司郎中夏元吉拜见皇帝陛下。”
朱允煐笑着抬手,“平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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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2 机会
正五品的官职,在大明还不具备上早朝的资格。所以这个夏原吉,朱允煐还是比较陌生的。
放在六部,其实也就是一个郎中。放在地方的话,可以是一个府的同知。算不上重臣,但是也可以说是大明官员体系当中的中坚力量了。
虽然朱允煐算得上是一个比较宽仁的皇帝了,只是现在的夏原吉,显然也不会有赐座的待遇。要是谁来到了武英殿都有资格赐座,那也显得大明朝皇帝对文武百官太宽容。
最重要的是这样一来,也体现不出来‘简在帝心’,体现不出来皇帝的恩宠、信任。
看向夏原吉,朱允煐说道,“郁卿认为你有大才,可担银行推广之事。银行兹事体大,事关朝廷经济。朕召你过来,也是要考校一下。“
这也算得上是开门见山了,对于夏原吉这样的一些官员,朱允煐也没打算多么客气。如果遇到了中低阶的官员都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朱允煐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夏原吉这个时候自然也是有些激动的,他知道属于自己的机会可以说来了。
他其实不是真正的科举出身,他是直接从太学入仕,没有参加过会试,他不是进士出身。
只是在大明朝的官场,现在可不存在只有进士才能为官、步入朝堂的。夏原吉这样从国子监入仕的还算不错了,还有严震直这样甚至连‘吏’都算不上,但是成为了朝廷重臣的。
所以在大明朝,现在还真的可以说‘英雄不问出处’,不存在只有通过科举才能成为大明官员的事情。文官集团想要掌握官员来源的渠道,还是稍微有一点难度的。
当然大家也都明白,这说到底也是因为明朝的开国时间比较短,以后这样的情况会越来越少的。
不信的话看看大明朝的科举,现在越来越正规了,不像洪武朝时期动不动的还要停下科举。
现在很多读书人都是在摩拳擦掌想要金榜题名呢,今年就有春闱。也是所谓的南北两榜,让南北方的士子们分开考。不只是为了让一些士子‘就近’,最主要的还是要考虑平衡。
看着夏原吉,朱允煐笑着说道,“郁卿颇为看重你,觉得你有大才。那就和朕说说,说说摊丁入亩之利弊。”
夏原吉心情还算是比较激荡的,当年他能够被老朱‘看重’,稍微的予以提拔。实际上夏原吉也很清楚,洪武皇帝也就是当时觉得他还算是可造之材而已,事后也就忘了。
这也是夏原吉这几年一直都是在中低层官职打转的原因,不过总体来说也是不错的,一步一个脚印的慢慢的向上爬。
而现在他的机会真的到来了,因为英示皇帝在考核他了。一旦他能够顺利过关,不说青云直上的话,但是有一定的概率成为一个‘举足轻重’的人。
郁新看起来也是比较有信心的,他相信夏原吉的才华,最重要的是他知道朱允煐的性格,夏原吉绝对是英示皇帝可以重用的人才。
事实上夏原吉的表现也对得起郁新的期待,对于摊丁入亩这件事情,他也确实有着足够多的认知。面对皇帝的提问,他可以说是回答的井井有条。
虽然也有一些地方看起来稍微有点幼稚,或者是将问题考虑的比较简单,不过这也就是因为他现在站的不够高,对于大明的一些政事了解的不太全面。
如果给他一些锻炼的机会,夏原吉还真的可以被重用,他有机会施展更多的才华。
现在的朱允煐,也不只是简单的考察一下夏原吉对于摊丁入亩等事的看法了,这是一个挺不错的英才。
减轻赋税徭役,严申食盐和钱钞方面的禁令,清理仓库货场、推广屯田种养,以供给边防,减轻人民负担,同时方便商人行商。
夏原吉对于这些事情也是有着一定的理解,对于银行的好处,或者朱允煐的一些长远的期待,夏原吉似乎也能看的懂。对于盘活市场经济,增强大明的经济活力等等,夏原吉也是比较推崇的。
在朱允煐询问田亩户籍之数时,夏原吉拿出了贴身携带的小本子,可以立刻回答皇帝。
朱允煐很满意,看着夏原吉说道,“爱卿倒是颇有才干、见识,想来若是委以重任,倒也不负朕之期待。爱卿也要记好了,若是有朝一日居庙堂之高,当将天下黎民放在心上。”
夏原吉立刻跪下,严肃且真心,“臣领旨。”
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若是爱卿领银行之事,将与银钱打交道。爱卿可要记好了,这金银最是考验人心。爱卿,莫要让朕失望。”
面对朱允煐的敲打,夏原吉严肃说道,“回陛下,臣先父本为湘阴教谕。臣时年十三,先父早逝。臣母训诫‘贞节自誓,任衣食训诸孤’,臣与二弟受母教益,刻苦自励。”
‘卖惨’,或许夏原吉有卖惨的嫌疑,但是这也可能是他剖析自己的内心。
朱允煐倒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哦?昔日孟母三迁、岳母刺字,今日也有夏母教子。爱卿当铭记母训,莫要忘了她的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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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原吉跪的更加恭敬,朗声说道,“臣领命。”
郁新这时候则说道,“陛下,维喆甚是清廉,虽在户部效力,为官小心谨慎。下朝后,节俭律己。与其妻旅居破院,所得俸禄多是寄回老家奉养老母并二弟。”
对于孝顺的人,大部分人天然都是有些好感的。而清廉的官员,也是上位者喜欢的。
郁新这时继续说道,“维喆清廉,府上并无金银玉器,平时穿用与寻常百姓并无差别。”
朱允煐其实也没有特别相信这些,因为他知道有些表面看起来清廉无比的官员,实际上也就是装个样子,说不定破旧的外衣里,穿着的是丝绸的里杉。或者看似粗茶淡饭的,但是比起一些山珍海味还要耗时费力。
郁新这时候继续说道,“维喆府上全由其妻操持,并无下人。”
“这可不好。”朱允煐笑了起来,对夏原吉说道,“汝妻还要照养子女,本就劳累。”
夏原吉有些目光黯然,说道,“回陛下,臣早年有一子,然早夭。现如今,臣膝下并无子女。”
这都要四十的人了,但是现在还没有子女。在这个年代,基本上也都是要被看做是要绝后了。
这个事情,朱允煐也就不去安慰夏原吉了,也没办法多安排。
在郁新和夏原吉离开后,朱允煐对王承恩说道,“让东厂、锦衣卫调查夏原吉。”
王承恩自然立刻明白了,这是要将夏原吉调查一个底朝天。要看看这一位到底是真孝顺还是假孝顺,要看看这一位到底是真清廉还是假清廉。
若是夏原吉能够通过皇帝的考核,说不定那就可以真正的被重用了。毕竟虽然手握锦衣卫和东厂这两大特务机构,只是寻常的官员,朱允煐也不会耗时费力的去做些全面的调查。
其实朱允煐也不是特别的‘洁癖’,他也知道一些官员私下里不是一副奉公体国的。但是对于那些官员,朱允煐也没有完全的赶尽杀绝,除非那些人犯错。
毕竟朱允煐知道是个人就有七情六欲,指望所有人都是清廉的,那不现实。对于他来说,能够为朝廷效力,这才是第一位。
最重要的是创造出来的价值,要远超那些人的一些小心思。要不然的话,那就生死难料了。
心情不错的朱允煐开始继续批阅奏章了,新的一年开始了,他需要准备的事情可不少。治理好国家的同时,朱允煐也觉得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大明朝未来这一两年也要考虑大动刀兵了。
穷兵黩武的事情朱允煐不会做,可是也不要指望一直都是一副马放南山的样子。
现在明朝是在休养生息不假,只是大明同样是在练兵,需要用兵的地方可不少。
“陛下,该歇歇了。”王承恩有些心疼,也提醒着说道,“日头都落下去了。”
这一眨眼的功夫,太阳居然已经落山了。看起来也确实是需要考虑休息了,虽然是工作狂,只不过该休息的时候也确实是需要休息一番。
慢悠悠的朝着东宫走去,朱允煐忽然间停下了脚步。
他的宝贝女儿朱如意,这个时候很有姐姐的样子,在带着摇摇晃晃的朱文墐走路呢。
“爸爸!”朱如意看到了朱允煐,开心的跑了过来。
而站在原地的朱文墐着急了,小心翼翼的张开双手,要哭了,“姐姐、姐姐!”
“咱如意儿真的有姐姐的样子。”抱起来朱如意,朱允煐狠狠地亲了一下,“走,回头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咱如意儿可有想要吃的东西?”
朱如意开心的搂着朱允煐的脖子,说道,“爸爸,咱要吃糖。”
得,小孩子的天性,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哪怕是公主,也对糖无比的热爱。
抱着朱如意,朱允煐慢悠悠朝着朱文墐走去,“墐儿,咱抱你。”
这孩子不给面子立刻开始哭,主要是对朱允煐比较陌生。这也使得在旁边看着的王氏很伤心,好容易才得了陛下垂青,孩子自己不争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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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3 议兵
朱允煐在带孩子的时候,很多人在这个时候都是无比繁忙的。
要考虑科举的事情,要做好春耕的准备,绝对不能懈怠了银行的推广等等事情。也别忘了摊丁入亩的事情,现在也是正式开始了。
皇帝会很忙,底下的文武百官也不可能闲着,除非是一些官混子,要不然就不要想着轻松。
在练琼琼的寝宫休息了一晚,朱允煐再次上朝了,还是继续讨论着一些朝政。
只是在回到了武英殿后,朱允煐接到了宋忠的密报。这可不是关于夏原吉的一些调查报告,而是锦衣卫在朝鲜那边得到的一些消息。
李成桂第四子李芳干为了除掉弟弟李芳远发动了政变,结果自然是势力更强的李芳远获得胜利。这也是李芳远第二次在‘夺嫡之战’当中大获全胜了,这也是他第二次以两次王子之乱的方式,铲除异己,也将李成桂软禁了。
“这个李芳远,说起来和李世民有点像。”朱允煐忍不住乐了起来,说道,“帮着李成桂建立了朝鲜王朝,才干比起哥哥弟弟要更加出色。现在呢,杀兄弟、流放兄弟,然后将父亲给近乎软禁、夺权,马上估计就是要篡位了。”
这些个事情,还真的是比较有意思的,朱允煐也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大意。
对于李芳远这样的人,作为皇帝肯定是看不上的,朱允煐也觉得这是必须要重视的。
所以也不得不说老朱一开始制定的规矩就很好,可不能让大明朝也出现这样的夺嫡之战。说起来的话,如果不是朱允煐现在继位,如果是朱允炆那家伙登基,现在一些皇叔要么是被逼着自焚,要么就是被囚禁。
当然四叔也不会在东瀛开国了,而是已经起兵靖难了。
看向宋忠,朱允煐说道,“让礼部、鸿胪寺知晓这件事情吧。”
皇帝可以先知道这些事情,但是之后朝臣们也应该知道这件事情了。毕竟朝鲜,是大明不承认的藩国。
说到底就是李成桂此前发动威化岛回军,掌握高丽政权。他自立为王,改国号为朝鲜。哪怕他清除了原高丽禑王的势力,想要向大明称臣,但是大明一直都没有认可。
其实这个李成桂还是有些能耐的,他通过招抚、武力征服朝鲜半岛东北地区的女真部落,使其疆域达到长白山山脉主峰东麓的图们江。
说不定以后的南韩、北韩对于‘白头山’念念不忘,就是因为现在的李成桂。实际上也正是因为这样,长白山在朝鲜那边就是‘白头山’。不只是女真的圣山,也是朝鲜的圣山。
宋忠等人自然也知道该做些什么了,锦衣卫现在可不只是监督百官。实际上锦衣卫也不是一直都是在监督百官,哪怕是洪武朝时期,锦衣卫最权势鼎盛的时候,他们也没少探查周边各国的情报。
而现在,锦衣卫的工作重点,不说侧重在大明境外的情报收集等等,不过确确实实也在持续的加大力度了。
这也是朱允煐所期待的一件事情,他真的不希望一直都是在‘内斗’,他还是比较希望能够对外扩张的。
朱允煐很清楚,假如有一天他驾崩了,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太宗’。毕竟大明朝唯一的‘祖’,也只能是老朱这个‘太祖’。
作为老朱的接班人,朱允煐希望自己能够对得起‘太宗’这个庙号。当然要是他不成器,或者是以后小小朱不给力,也很有可能‘太宗’这个名正言顺的庙号也捞不到。
忙完一天的工作,朱允煐唱着小曲朝着乾清宫走去,“皇爷爷,李芳远那家伙又闹了起来,给他四哥流放了。”
老朱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又是朝鲜那头的?那混账玩意儿,这是第几次在闹事了?!这兄弟阋于墙,就不可能落得好。”
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所以说咱皇爷爷还是深谋远虑,咱大明立嫡立长,倒是可以少很多的麻烦。”
“说起这个事,咱就想要说你。”老朱没好气的说道,“虽说咱是立嫡立长,只是如今咱大明的这些个宗室不是在应天府就是在北平府,这叫个什么事?”
老朱之所以这么说,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为了培养接班人,很多的皇帝习惯将其他的子嗣给赶出权力中心,这样就可以省去很多的麻烦,避免出现夺嫡这样的局面出现。
朱允煐则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虽说咱的皇叔现在都是在应天府,咱的皇弟也是在这边。只是说起来,这些个宗室在眼皮子底下,也不怕闹出来什么事情。”
将宗室给赶出权力中心,这看起来确实是可以彻底的断掉他们的一些不该有的想法。不过真的要说起来,宗室在权力中心也没问题,反正这些宗室也不可能真的接触到权柄、朝政。
将宗室给放出去,他们也可以在地方慢慢的建立自己的势力。只要不让一些人接触权柄,那基本上也就可以比较踏实了。
老朱看向朱允煐,笑着说道,“你来找咱说这个事,怕是想要时机成熟了就先动兵吧?”
“那边到底是汉四郡,咱是收回故土。”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咱以后还想当太宗,总得做点事情吧。”
老朱指了指朱允煐,笑骂说道,“欺负咱读的书少?虽说那边有汉四郡,但是咱记得釜山那边是马韩、辰韩、弁韩的地方?”
汉四郡,也不是完全占据着朝鲜半岛。不过当时的三韩,也确确实实是被赶到了极其靠近东瀛的地方。朝鲜半岛大部分的地方,都是被汉四郡给占了。
“那边给打下来了,以后能省去很多麻烦。”朱允煐不再开玩笑,严肃说道,“咱还是惦记着银山,釜山卫孤悬在外头,这也不叫个事情。再者就是现在四叔踏实,但是难保他的子嗣就安居本分。”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老朱自然也有那么点想法,他不觉得朱允煐就是想的太多了。
石见银矿,这是大明朝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掉的,这到底是大明朝白银的主要来源地之一。
现在朱棣在东瀛的地盘比较稳固,实力也是在不断的壮大。现在的朱棣,也确实不敢和大明朝针锋相对,基本上是不敢对石见银矿打什么主意。
可是难保有一天朱棣的子孙不会起什么心思,说到底就是石见银矿的金银实在太多了。说是金山银山都不为过,眼皮子底下有着这么多好东西,想不心动都难。
而大明朝对石见银矿的控制呢,自然是石见银矿驻守的卫所。釜山卫看似是遥望石见银矿,但是这到底也是隔着海的。更何况釜山卫,本身也是孤悬海外,说不定李芳远他们什么时候就想着要和大明朝扳扳手腕呢。
石见银矿的卫所一旦废糜,大明朝的财源地就要受到影响。釜山卫一旦被攻破,大明朝想要对石见银矿增兵就要变难。
虽然两地地位特殊,也不会只是单纯的安置一个卫所。可是说到底,有着很多不确定性。
“咱可是说好的了,朝鲜那头打下来了,你皇叔或者皇弟,得给他们留些地方。”老朱开口,说道,“要咱说,留出来些道也就成了。”
朱允煐也明白老朱的意思,说起来就是打下来朝鲜半岛的话,肯定是要分封出去的。但是不是完全的封出去,釜山卫这样的战略要地,也应该和辽东联系在一起。
要不然的话,釜山卫的尴尬、石见银矿的窘迫,依然会在。
“这个孙儿自然是知道。”朱允煐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皇爷爷,真要是说起来,你觉得是傅友德过去比较好,还是咱让蓝玉过去?”
老朱仔细想了想,说道,“蓝玉还是要去挟制西北,你以后迟早是要在那边动兵的。这一次就让冯城和常茂留守应天府,傅友德带着徐辉祖出去。”
常茂和冯城留在应天府,自然是帮着朱允煐掌握京营。哪怕现在大明朝看起来是不需要担心有人拥兵自重,只是皇帝就容易多心,兵权又很敏感。
让常茂和冯城留在应天府,他们虽然才华有限,但是绝对的忠心可靠。
徐辉祖跟着傅友德很好理解,一个是担心傅友德的年龄,另一个就是让徐辉祖再次跟着学学,学习统率大军。谁让大明朝现在已经安稳了,战事比较少,大兵团的战斗有限,徐辉祖还是需要进一步的历练才好。
朱允煐忍不住笑起来,对老朱说道,“正好,咱工部学院那边的新武器,也好拿出去练练。”
老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说道,“正好辽东也有咱不少兵,此前给蒙元赶走,辽东之地这些年一直都有兵。说起来朝鲜那些人也不可小看,以前也是在蒙元手底下效力。这些年,也吸纳了不少蒙元余孽、女真野人。”
狮子搏兔,也需要用尽全力。
老朱对于大明朝的军力充满信心,可是他绝对不希望看到朱允煐盲目自信。朝鲜那地方,还真的不是很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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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4 这不是敲打
休战,真正意义上的休战,实际上是不存在的,也根本不可能的。
别看大明朝已经立国三十余年,但是这么些年下来,或大或小的战争一直在持续着,一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停下来。
老朱洪武元年正月初四在应天府称帝,但是那时候可没有天下太平。甚至在那个时候,蒙元政权盘踞着大都,大明朝实际上也没有完全将中原之地收复。
两次北伐,直到洪武二十一年的捕鱼儿海大捷才算得上是将北元的政权打散。
在此之间,收复河西走廊、降服大理段氏、西伐巴蜀、镇压蛮人叛乱等等,这些战争实际上是一直在继续着。
更何况就算是朱允煐登基了,也是在北边再次北伐。蒙元政权虽然垮台了,但是分裂出来的部族依然存在,只是现在这些人是在苦寒之地,是被赶回了‘老家’而已。
想要真正的停止战争,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马放南山也是不存在的事情。
在去年朝廷看似是休兵一年,只是不少人也能够看出来一些端倪。这个时候的休兵,只是为了接下来更好的发动力量,可以全力的去出击一些其他的势力。
或许有些文臣士子不太满意,他们会觉得需要去教化,他们认为圣人的理论可以平息一切战争。或者,他们也觉得朝廷需要仁爱,不能四处战争,这样是穷兵黩武的表现。
只是这样的论调在朝堂上显然翻不起来什么风浪,半点的可能都不行.soduso首发
不管是洪武皇帝还是英示皇帝,这都算得上是雄主,他们都是有着各自的抱负和追求。
更何况在朝廷上还有足够多的武勋力量,对于武勋来说,这些人还是更希望能够有战争的,这样他们才可以建功立业,才可以封侯拜将。
在乾清宫,老朱特意命人准备了一桌酒宴。而徐辉祖有些疑惑,甚至有些心惊胆战,但是他可不敢有半点反对的意见,自然是乖乖的去乾清宫了,太上皇有诏啊!
“坐吧。”满头白发的老朱看起来就是一个和气的农家老翁,打量着徐辉祖说道,“咱看着你这样子,倒是开心。好歹也是有点天德的样子,就是这个脸不如天德英武。”
徐辉祖这个时候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主要是洪武皇帝这一开口,就是不同寻常啊。
老朱也只是笑了笑,对于徐辉祖的紧张,他自然也是可以理解的,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不要说徐辉祖了,就算是当年的徐达、汤和,这些个老朱从小的玩伴、同乡,在称帝的老朱面前都不敢大意,面对老朱的酒宴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
老朱笑着坐下,指了指凳子,“咱让你坐,你就坐。咱现在就是濠州钟离乡的老农,你就是咱大侄儿,是咱老兄弟的儿子。旁的,一概不论!”
徐辉祖可不敢就坡下驴,洪武皇帝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徐辉祖实际上是心里有数的。
对于徐辉祖的一些窘迫和尴尬,老朱自然是心里有数的,但是他也懒得多理会什么。毕竟作为一代雄主,老朱可以说是极度自信的,他也知道自己在群臣心目中的形象。
不要说徐辉祖了,就算是徐达复生,在老朱面前也会十分谨慎。
老朱喝了口酒,忽然说道,“你知道咱当初为什么要选你家闺女当英儿的太孙妃吗?”
徐辉祖老实的回答,“回陛下,臣愚钝。想来是陛下觉着中山王府家教严谨,先父管教严厉。再者就是皇后殿下贤雅......”
老朱直接打断,盯着徐辉祖的眼睛说道,“咱选着你家闺女,还是要咱英儿以后好登基。”
看到徐辉祖低着头不敢说话,老朱继续说道,“皇帝是什么样,想来你是心里有数的。咱英儿有宿慧,想来你也是知道的。咱英儿,以后就该是大明天子,是一代圣君!”
徐辉祖想要跟着奉承,虽然说‘圣君’有点夸张,但是徐辉祖觉得当今天子确实有着成为一代明君的样子。大明朝更加富强,徐辉祖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老朱嘿嘿笑了起来,随即继续说道,“他娘是常家的,咱当初就是想着让咱太孙能顺利登基,好给咱太孙臂助。不选你徐家,就是你徐家功大。那时候你爹还在,老常不在了,咱放心。”
徐辉祖瞬间冷汗直冒,他不知道太上皇这一次诏他入宫,为什么要说这些事情!
只是以前年前时,徐辉祖也确实想过这些事情,也搞不清楚老朱是怎么想的。
要说功劳,徐达显然是要比常遇春更大一些。要说出身,徐达可是老朱从小的玩伴,是老朱奇兵之初就加入老朱麾下的心腹。
而常遇春呢,虽然也是凤阳人,但是他是怀远人,和老朱可算不上是发小,更是在落草为寇后才投奔老朱。
要说先皇和先后青梅竹马,可能有一部分原因。但是徐辉祖更清楚,不要说皇室了,就算是寻常勋贵,婚嫁之事都没有那么自由,很多的时候都是不由儿女自己做主。
现在看起来,很有可能就是洪武皇帝‘嫌弃’徐达功劳过大,或者是当时常家虽然还有蓝玉可以扛起大旗,但是常遇春的三个儿子都不成器。
老朱嘿嘿笑了几声,随即说道,“咱当初选了妙清,就是看中她是徐家人。她许给了咱英儿,以后你徐家就要保着英儿!”
徐辉祖想逃,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他应该听的,甚至他的父亲都没资格听。哪怕有些事情,其实徐辉祖也明白。可是说出来的话,这显然就让人心惊肉跳了。
老朱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咱英儿早慧、有主见,咱在的时候,没人动得了他。只是咱那时候就想着,咱若是不在了,他和标儿迟早要起冲突。标儿估摸着是不会废了英儿,但是咱英儿估摸着也要憋屈好些年。”
看着脑袋几乎垂到了桌面下的徐辉祖,老朱继续说道,“虽说有这个蓝玉,可是蓝玉的年岁也不小了。咱就看中了你,你岁数正好,能够护佑着咱英儿。徐家的、常家的,都是和咱英儿绑在一起,谁也动不了他。”
老朱随即叹了口气,说道,“咱想的不错吧,英儿出身本身就好。只是他娘走得早,咱就怕有事,前些年标儿那侧妃倒是愚不可及有些瞎心思,咱不放在心上。咱再给他找个好妻,咱想着就算是标儿登基了,也不好动英儿。”
“没想到啊,咱标儿走得早。”老朱忽然放下酒杯,有些悲怆的说道,“咱不说那些,以后你能护着垠儿,这也一样!咱想着垠儿之后,太子妃不该是你们这些个最厉害的武勋。”
太子妃、皇后,该从武勋家选,这也是很多人都心里有数的。只是很多人也都明白,以后的太子妃、太孙妃,可能不会是最顶级的武勋家庭出身了,要不然真有可能是外企干政。
老朱看着徐辉祖,认真的说道,“咱今个叫你来,就是要你明白。如今你是皇帝的大舅子,是太子的舅舅,你得护着他们,是他们在朝外的臂助!”
徐辉祖立刻起身,匆忙跪下,“臣不敢!”
“不敢?!”老朱厉声说道,“你若是不敢,咱就废了徐妙清!你给咱记好了,你若是护不住皇帝、护不住太子,那就该死!”
老朱严厉无比,盯着匍匐在地的徐辉祖说道,“皇帝如今无需你操心,他天生就该是个皇帝。只是太子那头,你得护着。你得好好教训你的子嗣,你们得护着太子登基!”
其实这些道理,徐辉祖何尝不明白。其实当年常家的所作所为,徐辉祖这些武勋都是看在眼里的。
常茂三兄弟确实资质一般,也不是特别成器,可是蓝玉没少冲锋陷阵。虽说看似是先皇朱标的心腹,只是谁都知道蓝玉天生就是属于当时的皇太孙的班底。
现如今的徐辉祖,实际上也天生就是太子的班底,他要成为太子在外朝的助力,绝对不能动摇太子的地位。
老朱可是在吓唬徐辉祖,这一次让徐辉祖过来,将很多话说的特别明白,这其实也就是让徐辉祖有着更多的动力,好让徐辉祖出去卖命。
要说御下之道,老朱是再熟悉不过了。无数英雄豪杰在老朱面前,也只能是呕心沥血。
马上徐辉祖就要有大用了,这时候自然也就意味着不管是敲打还是鼓励,总之也该好好的和徐辉祖聊一聊了。
这实际上只是一个开始,因为徐辉祖现在只是被老朱叫过来,这还不够。
恩威并施才好,这才是老朱认为的御下之道。严厉一点的事情自然是他来做,他也有这样的威望。恩的话,老朱觉得还是留给他的宝贝孙儿更好一些。
徐辉祖到底是怎么样想的,这实际上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老朱也确实不在意。他只需要徐辉祖拼命就好,只需要徐辉祖表现出来足够的价值,这也就足够了。
至于其他的,老朱真的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他向来都是不甚在意的。
475 宴无好宴
徐辉祖心里在想些什么,朱允煐显然不知道。或者就算是知道了,朱允煐也不见得会在意。
有着老朱这样的爷爷,耳濡目染之下,朱允煐现在也确实有那么些霸道。体贴什么的就算了,作为一个皇帝不一定就是需要体贴,不一定就需要考虑臣下的感受。
更何况老朱这一次将徐辉祖叫过去,朱允煐自然也是心里有数的。
真的要说起来,这一次鼓励徐辉祖,这也是老朱和小朱商量的。徐辉祖实际上就是棋子,哪怕他是皇太子的大舅,哪怕他是大明朝的国舅爷、世袭罔替的国公,依然摆脱不了棋子的命运。
谁让执棋的是皇帝呢,徐辉祖也根本不可能产生任何反抗的心思。
徐妙清这个时候就是很开心的,自从她嫁入天家,寻常想要看到家人就太难了。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皇帝特意在东宫设宴,徐妙清的三个哥哥、嫂子,以及小妹,都可以入宫了。甚至三位兄长的嫡子,也可以跟着一起进宫。
不要说其他的妃嫔了,就算是皇后,寻常也没有这样的待遇。也就是皇帝感念徐妙清身怀六甲,以及徐妙清和朱允煐相濡以沫,这才有这般待遇。
“大舅!”小小朱特意守在东宫的宫门旁,开心喊道,“二舅、小舅。”
至于三位舅母,小小朱就比较陌生了。甚至小姨,小小朱其实也没见过几次。要不是他的母后时常提起,小小朱也不见得记得起来,更何况现在也下嫁老朱的第二十二子安王朱楹。
其实关于徐达的子女,朱允煐一开始也很好奇的。他似乎在野史看到过,说是朱棣曾经想要娶小姨子,结果这一位小姨子怒而出家为尼。
徐秒锦,这是真的有。只不过徐达只有三女,不是四个女儿。年龄方面的话,更对不上。
徐辉祖等人恪守本分,立刻见礼,“臣等拜见皇太子殿下。”
“大舅,娘在宫里候着。”小小朱迫不及待,立刻说道,“母后让人准备了好些好吃的,都是咱爱吃的。爹也爱吃,咱都喜欢吃。”
皇帝和皇后伉俪情深,徐辉祖等人自然是感觉到开心。皇后的地位超然,皇太子的地位稳固,这也使得徐家上下与有荣焉,也有着很多的期待。
小小朱开心的跑在前头,要说对于皇宫最熟悉的人,绝对是小小朱了。不管是老朱还是小朱,都不如小小朱了解皇宫。
没办法,不管是因为年龄还是身份,也可能是心智等原因,老朱和小朱不会在皇宫到处乱跑。
但是小小朱不一样,他好奇心比较重,再加上现在的年龄比较小,所以也就不需要有太多的忌讳。更何况谁不知道这一位是太上皇的命根子,看到了小小朱,谁敢不哄着呢!
“二舅,爹说了,二舅是大英雄!”跑在前头的小小朱一转身,拽着徐膺绪的手,“爹说二舅实乃武勋楷模,出身武勋能在沙场不惜性命,可以大用!”
徐膺绪多少有些骄傲,当初北伐鞑靼,他可是以身为饵,率领孤军拖着鞑靼大军。
虽然为此丢了两根手指,只是也因此封侯。他可不是虎父犬子,他没有坠了中山王徐达的威名。
徐膺绪笑着说道,“殿下,臣只是尽了本分,陛下谬赞了。”
“那可不是谬赞!”小小朱较真了,虎着胖脸说道,“勋贵多有纨绔,一些膏粱子弟烂泥扶不上墙!祖父家家风严谨,舅舅们也都有出息,咱爹可是说了的!”
这一下徐辉祖也是有些骄傲的,他这个当大哥的还是有些本事。其实徐达本身就恭谨,治家也比较严。而徐达过世后,徐辉祖这个大哥也没有忘了徐家的家风,这也算得上是勋贵当中的一股清流。
小小朱这个东道主热情的在前头带路,和舅舅们聊天,也没忘了招呼表哥表弟们。
看着哥哥们和侄儿们,徐妙清自然很开心。至于说这些亲人向她行礼,这也习惯了这一切。尤其是年长她十五岁的大哥一板一眼的行礼,徐妙清真的习惯了这一切。
说到底就是身份,她现在是当朝皇后,她就是君。
“好了,也莫要多礼了。”坐在椅子上的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今个的就是家宴,这要是在这叙君臣,今个这个家宴怕是不大好了。”
徐辉祖等人自然也是连忙应诺,只是他们也就是表面答应而已。皇帝可以客气,他们这些臣子要是‘识相’的立刻应下来,那简直就是愚不可及,那才是最不应该做的事情。谷愻
看着九岁的徐钦,朱允煐笑着说道,“钦儿今年也是要办礼了吧?”
徐钦九岁,但是一般来说是按虚岁来,自然也就意味着他十岁了。最主要的是按照老家的传统,男孩是九岁的时候要办生日宴,基本上都是舅舅这些人主持。
徐辉祖立刻起身,但是朱允煐抬手拦下,“今个和咱说话,都不许起身。”
徐辉祖虽然坐了下来,不过几乎也就是屁股尖碰着椅子,“回殿下,犬子准备六月办生辰宴。”
朱允煐笑着点头,说道,“那好,到时候大哥若是不在京里,就让皇后帮着办宴。说起来的话,也是该给钦儿册封了,你回头上道折子,钦儿也该立为世子了。”
虽说按照大明的规矩,亲王、藩王,包括一些国公、侯爵,也都是十岁册封。
同样的道理,世子爷都是十岁册封的。只是大家也都明白,不是说到了十岁肯定会被册封,很多人也只能等着,短的等个一两年,长一点的话五六年也有可能。
徐妙清这个时候则笑着说道,“陛下,钦儿的生辰宴,该是在府里办,臣妾若是给办了叫什么事?”
“你是钦儿的姑姑,自然是该你办。”朱允煐没好气说道,“要不然,咱这个姑父帮着办?”
徐辉祖立刻起身,一躬到底,“臣不敢。”
朱允煐抬了抬手,随即对小小朱说道,“今个你就盯着你的舅舅,尤其是你大舅。他若是再起身,你就给他拖着。要不然,咱回头就收拾你!”
小小朱抓着鸭腿,脸上也油腻腻的,“你收拾我,我就去乾清宫!”
得,小小朱的靠山太硬,朱允煐有点扛不住。
“这孩子被皇爷爷宠的没边,咱也不敢说什么了。”徐妙清笑着开口,只是多少有些凡尔赛了,“以前还好些,现在越来越跋扈。陛下管教他,他就去皇爷爷那告状,陛下也没少被皇爷爷埋怨。咱,现在也不敢说些什么了。”
朱允煐则笑着说道,“咱也没办法,这到底是咱老朱家的嫡长子。教得好与不好,都是咱和皇爷爷的事情。”
徐家人心里其实是比较开心的,皇太子的地位如此稳固,他们当然开心。虽然说现在太子的地位不如‘先皇’,也不如当年的‘今上’,只是看起来大明朝的储君地位一直都是非常稳固的,不需要担心历朝历代出现的父子相疑。
小小朱这个时候得意洋洋,说道,“咱过几日要去京营,咱要去看羽林孤儿。”
朱允煐立刻看向徐膺绪,说道,“二哥,这事你得跟着。”
徐膺绪自然是连忙领命,前些年他拼了命的得到了爵位,现在也领着朝廷的职务,是中军都督佥事,以及东宫右詹事,分掌东宫事务。说到底,这就是被划到了小小朱那边了,统领羽林孤儿军。
看着徐膺绪,朱允煐则说道,“二哥,这一次咱还是要和你说说。前几日皇爷爷将大哥叫来宫里,也是有些事情。”
徐辉祖立刻低头,宴无好宴啊,他在乾清宫‘用膳’,那是心惊胆战、汗流浃背,现在想想还都是心惊肉跳的。而现在到了东宫,他其实依然是无比紧张。
“过几日,大哥是要北上去辽东,朝廷怕是要用兵了。”朱允煐笑着开口,不再隐瞒了,“二哥呢,咱本意是让二哥去天津卫坐镇。只是想了想,二哥身上也有爵位了。倒是三哥这边,一直都是在都督府打转,也就出去练个兵,这不好。”
三哥,自然也就是徐增寿了,现在是从一品的右军都督府都督佥事。
这也是历史上在朱棣起兵后屡次向朱棣密告京中部署,最终在朱棣渡过长江后被朱允煐当场诛杀的‘定国公’,是朱棣登基后首个被封赠的功臣。
只是现在,徐增寿可没有那么风光,也没有那么三心二意。他不可能去支持其他的亲王,因为他的妹夫就是皇帝、他的外甥就是当朝太子,徐家比其他人更加不希望皇权动荡。
看向徐膺绪和徐增寿,朱允煐笑着说道,“二哥和三哥,咱得留一个在朝里,帮着咱掌控京营、拱卫太子。你们两个呢,也得一个随大哥出去,遥相呼应不说,也该立些军功了。”
徐膺绪立刻起身,说道,“陛下,还是让老三出去吧。臣现在是个废人,留在京里就好。”
废人,那肯定是夸张了,他现在只是亲自厮杀受到影响。但是他可是领过兵的,也有功绩。机会给没有军功的老三是一回事,亲自护卫在太子身边,显然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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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6 提前准备
徐膺绪已经有军功了,他已经有了爵位,自然心里也踏实。虽然比不上大哥的国公爵位,但是好歹也是一个侯爵,在大明朝这样的一个地位已经足够的超然了。
但是自家老三,虽然出身中山王府,也是在五军都督府担任要职。徐增寿虽然身居高位,只是很多人对于他的印象就是中山王徐达的幼子、当朝皇后的三哥,太子的三舅......
现在给自家老三争取一个机会,不说一战就功成名就、封候拜将,不过这是一个机会。
这一次的表现好了,以后如果还有战事,自然也就有机会继续出去领兵、博取军功。
至于徐妙清,乃至徐家的三个媳妇,也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出身武勋人家,看似是无比显贵的,只是只要朝廷出现战事,这些武勋都要义无反顾的出去。
享受着荣华富贵,自然也就要承担起来责任和风险。大明朝的武勋,如今可没有荒废。
就像皇帝的舅舅们一般,当年常家的三兄弟也没少四处奔波、征战。先别管他们是不是有带兵的天赋,需要他们出去的时候,一个个的都是毫不犹豫。
虽然有皇帝关照的意思,但是常家三兄弟一公二侯,也是无数勋贵羡慕无比的,这才是真正的武勋荣耀。
而徐家虽然有着徐达的余荫,徐达的儿子们天生的起点就非常高。只是如果他们不去拼命的话,徐家说不定也要被常家给压下去。
更何况徐膺绪心里明白,他留在京里可不是质子。他可是领过兵、参加过恶战的,虽然带兵打仗的本事不如大哥,但是比起老三要强一些。
留在京里帮着皇帝掌控京营是一回事,拱卫皇太子才是最真实的。
徐辉祖没有任何意见,他觉得自家老二的决定很对。至于徐增寿有些激动,他的机会来了。
徐妙清眼观鼻鼻观心,对于朝堂上的事情她不会多问,至于战事这样的事情更不会再问。
“大舅,你要去辽东。”小小朱这个时候忽然开口,说道,“颍国公为主帅,你是副帅。咱这一次要攻灭朝鲜,不得有失。”
小小朱自然不会有这样的见识,这都是老朱和小朱商量的时候,小小朱听到了。他知道这一次发动战争的缘由,也知道这一次战事应该取得什么样的一个战果。
徐辉祖一下子明白了,怪不得前几天太上皇将他叫去乾清宫勉励了一番呢!
“狗肚子藏不住二两油!”看着儿子,朱允煐笑骂说道,“咱和皇爷爷当时就该给你赶出去,这话你记好了,除了在自家人跟前,不许出去说。”
小小朱可不怕小朱,笑嘻嘻说道,“爹,咱是朱,不是狗。你骂了咱,也骂了你自个!”
其他人忍俊不禁,想笑而不敢笑,一个个的憋得很辛苦。至于朱允煐则是给噎的脸色涨红,这混账小子总有惊人之语,有些时候真的让小朱下不来台。
忽然间,朱允煐长叹一口气,“咱现在总算是知道父皇、皇爷爷的难受了,咱早慧,心智比其他孩童要健全。估摸着那时候,他们看到了咱也难受。”
徐家几个人不好接口,关于当今天子当年是不是神通这件事情,实际上朝野上下也有不少议论。
知道的人听说过,但是未必见识过。不知道的人,觉得可能是皇室在造势。但是大家可以肯定的就是当今天子年少时就大权在握,比起那些藩王们的权柄还要大,小小年龄的就掌握了很多军力,隐隐在朝堂上也有一些力量。
看向徐辉祖,朱允煐笑着说道,“钦儿的生辰宴,也只能是皇后帮着办了。说起来皇后也是钦儿姑母,钦儿现在还没成年,也没承爵。这小东西在朝里是立不住脚,只能是皇后管教。”
徐辉祖露出点笑容,说道,“陛下圣裁。”
“那咱呢?”小小朱急了,忽然说道,“咱娘到时候要生孩子,表哥生辰不能是娘来办!”
小小朱还是很贴心的,顽劣归顽劣,只是很多的事情也听说了。比如说他知道他娘不出意外该是在六月份左右产子,给他添一个弟弟或是妹妹,没时间去管其他人。
朱允煐愣了一下,随即说道,“那只能是委屈一下钦儿了,旁人自是没有资格给他办生辰宴。若是皇后没有闲暇,咱看看咱这个姑父有没有时间。若是没有,钦儿也不能怨咱。”
徐辉祖连忙说道,“陛下,犬子生辰只是小事,陛下无需挂怀。”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跟着说道,“陛下,钦儿到底是外臣。陛下日理万机,哪有功夫去管他生辰。若是臣妾有闲暇,替他操办生辰宴就是。若是没有时间,二哥还在京里,能委屈了他?”
至于这件事情为什么没有在意徐钦母亲李氏的意见,自然就是因为这样的事情自然是需要有男子主持。说到底徐钦的身份特殊,这可是国公世子。
朱允煐实际上也就是说说客气话而已,虽然徐钦的身份特殊,还真的不需要朱允煐去亲自给徐钦举办生辰宴,要不然就太过了。
至于朱允煐的关照,自然也可以是徐钦的年龄够了,就册立徐钦为国公世子,这比什么生辰宴要实际多了。
不信的话看一看老朱的老兄弟汤和,虽然汤和功劳很大,和老朱关系也很好。只是汤和的国公爵位一直传不下去,谁让汤和的子孙总是留下一个孩子就早逝。
信国公这个爵位迟迟无法承爵,这都是朱允煐的一个心事了。其实也不需要担心那么多,汤和的子孙虽然早逝,可是汤和的血脉一直在延续,也就是没能熬到承袭爵位而已,还不至于失爵。
朝廷就要再次动兵了,这显然是不折不扣的大事,只不过也不是谁都有资格提前知道这些事情。
在家宴结束后,徐妙清和她的妯娌带着孩子们。至于朱允煐,带着徐家的三兄弟出去走走,小小朱本来是想要去凑热闹的,但是想了想还是和表哥表弟一起玩闹吧。
“过几日,朝鲜那边的奏报就要过来了。”背着双手的朱允煐走在前头,缓缓说道,“李成桂那个不省心的儿子又发动动乱,杀兄囚父。”
朝鲜那边的情况,实际上很多的武勋也不是特别了解。但是徐家三兄弟自然知道一些,因为皇帝一直都不承认朝鲜的藩属地位,再加上釜山卫的特殊,大家也猜测大明迟早要对朝鲜用兵。
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说起来三哥这一次要去天津卫,就是要做好跨海的准备。咱们这边出兵,那些人说不定要进攻釜山卫。”
徐辉祖这个时候说道,“回陛下,釜山三卫粮草充足、城墙坚固,朝鲜兵卒倒也不好攻克。若是朝廷聚歼朝鲜兵卒,釜山卫倒也可出兵两路夹击。”
“是这个理,皇爷爷也有这个计划。”朱允煐笑着说道,“所以让三哥坐镇天津卫,咱的粮草、兵卒都要从那边出海。咱的舅舅在那头也熟悉,二舅和三舅也都是要去釜山卫。”
徐家三兄弟明白了,其实常家三兄弟都能够有着爵位,尤其是常升和常森,他们的军功基本上都是在釜山来的。甚至可以说釜山三卫,就是常家的兄弟两个建起来的,他们一度在那边驻守了几年。
朱允煐有些担心,叹气说道,“昔年隋炀帝出征高丽,损兵折将不少。太宗李世民,攻灭东突厥与薛延陀,征服高昌、龟兹和吐谷浑。虽说重创高句丽,只是也没能尽全功。”
徐辉祖这时候则说道,“朝鲜看似小国,国朝实力远超。只是那边比起辽东并不逊色,一旦当地变冷早、草枯水冻,士马势必难以久留、一旦粮草断绝,能够全师而返倒也不错,只怕损兵折将。”
这也算得上是事实吧,天气变得严寒起来,想要征伐朝鲜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了。
再者别看现在的朝鲜内乱,包括前些年李成桂篡位。只不过朝鲜自从元末,大大小小的战事也一直不断,还是有点实力的。
“所以皇爷爷也说了,这一次攻伐朝鲜,要毕其功于一役。”朱允煐表情严肃,认真说道,“一旦开春、转暖,朝廷立刻出兵。在冬季来前,若是能够攻灭朝鲜最好。若是不能,提前准备越冬。”
打了的地盘要占住,绝对不能大了之后再给朝鲜夺回去。
要是能够一鼓作气的拿下朝鲜半岛自然最好,要是不行的话,就提前准备过冬,暂时的对峙朝廷也算得上是耗得起。
毕竟现在大明朝兵强马壮是一回事,最主要的还是粮草比较充足。而且在辽东那些地方,朝廷也有不少能够适应寒冷的兵卒,纳哈出的子孙一直都是在辽东驻守。
更何况朝廷早些年就在推广棉花,这些东西提前准备也不只是说让大明朝的百姓有棉被、棉衣,这些其实也是希望大明朝的边军能够在寒冬当中可以保持战斗力。
皇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徐辉祖自然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他可是皇帝寄予厚望的军方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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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7 越来越好
大明在‘休兵’一年后,眼看着就要开始准备再次征战四方了,他们要再次展现出兵锋了。
徐辉祖自然知道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其实对于这些事情,他一点都不意外。
说到底就是东瀛的银矿实在太重要了,朝廷不可能一直都是这样‘得过且过’。甚至不少人也都觉得,要不是前燕王已经在东瀛开国,朝廷的大军早就在东瀛出现了。
只是那样还不够,很多人也是担心燕王势大后会有不该有的心思。单纯的就是财帛动人心,更何况那还是一座银山呢,这要是没有半点动心那才是怪事。
毕竟大明王朝‘天高皇帝远’,这也是隔着海,说不定就有人会有什么心思。
釜山三卫看似是一个保障,只是釜山三卫本身就是孤悬在外,也有一些不确定性。所以这也就意味着朝鲜那边是必须要拿下的,单纯的为了银山也是值得拿下来的。
什么有文臣喊着不可穷兵黩武之类的,那只是极少数迂腐到了极点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在当初知道了东瀛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银山,朝野上下基本上都是磨刀霍霍的,这座银山绝对是要掌控在大明朝廷的手里。
现如今要动兵,只是很多人不知道到底是多大的规模,或者是不是所谓的灭国之战。
其实朱允煐也明白,一旦对朝鲜发动大战,朝廷上肯定也会有着一定的反对声音。不少人会觉得保持现状就好,没必要想着什么以后的事情。
只是那些声音,显然是不可能动摇朱允煐的决心。这一场大战是必须要开始的,必须要提前剪除一些隐患,这些实际上也是为了更好的让朱允煐的一些计划可以执行。
毕竟大明朝的亲王越来越多了,虽然一些人更喜欢当一个安乐的富贵闲王。可是也有人觉得同样是老朱的血脉,他们的骨子里还是有着一些热血的,也是想要建功立业,有着自己的基业。
如果打下来了朝鲜,那边最少可以成为两个亲王的藩属国,大明朝的周边要‘安全’起来。
朱允煐的心情不错,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一些计划在有序的推进着,这是好事情。
在考虑着军伍的时候,少不了的也需要考虑文治,这也是无比重要的。
茹瑺在朝堂上‘唇枪舌战’,因为春闱就要开始了。对于他连续成为两科的主考官,不少文臣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觉得皇帝对于茹瑺的偏爱实在是太明显了。
所以这个时候也是需要找点问题,比如说出题的问题,或者是茹瑺自身的问题。要是将茹瑺拉下来的话,他们或者和他们有关的人就可以成为主考官,可以培植、壮大自己的势力。
要是说将皇帝的第一心腹给拽下马,说不定他们就有机会成为重臣呢。
内斗什么的,或者是互相的倾轧,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不需要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朱允煐对此不见得就是乐见其成吧,他也不需要出现党争之类的事情。只是如果稍微的控制一下规模,这也是可以有的,文臣一个鼻孔出气,皇帝到时候心里就不踏实了。
在下朝后,朱允煐在武英殿召来茹瑺,“茹卿,咱现在可是让你成了靶子。”
“全赖陛下垂青。”茹瑺倒是没有太多的拘谨,他笑着说道,“今日朝上虽有对臣的攻讦,不过想来也只是臣在整顿吏治,一些同僚想来也有些担心。”
茹瑺这么说也是事实,朱允煐这个皇帝要整顿吏治,自然也就意味着茹瑺要冲锋陷阵。现在朝上不少人对茹瑺有些攻讦,确实是有一些人感觉到了威胁。
对付皇帝,这些人自然是没有胆量的。但是如果是扳倒茹瑺,他们现在还有一些胆子。
说到底就是自身的利益受到了威胁,哪怕平时会比较畏惧、尊重茹瑺。但是现在,就不行了。
对于有些事情,朱允煐自然也是心里有数的,只需要稳坐钓鱼台就好。
主考之类的事情,朱允煐自然不需要关心。甚至出题,他也不会在意。他只是需要在会试结束后准备殿试,或者是看一看会试前十名、前二十名准进士的卷子就好。
“茹卿,现如今朝廷也需英才。”朱允煐也不再开玩笑,认真说道,“朝中需要务实之才,锦绣文章虽好。只是那些人,该去翰林院、该去国子监,不能牧守一方。”
对于皇帝这么说,茹瑺一点都不意外,他早就知道皇帝的心性了,知道皇帝的喜好。
大明朝的洪武皇帝是一个务实的人,在意的是文韬武略,在意的是真才实干。而英示皇帝算得上是一脉相承,对于所谓的文采不是很在意,他要的是能够干实事的人。谷陃
这可不是喜好瘦金体、喜欢书法、绘画的皇帝,甚至对于一些锦绣文章还是很不喜欢的。因为那样只会增加皇帝批阅奏折的效率,华丽的辞藻不一定得到赏赐、看重,很有可能是一顿怒骂。
务实,这显然是最重要的,这也算是对于这一次的科举取士稍微的定下了基调。
不能说到时候一些朱允煐不是不在乎文采斐然,大明朝也需要有着那么一些文风。只是相对于文采,朱允煐更加看重的是一个官员的能力,不能只是单纯的‘笔杆子’。
也没必要和茹瑺拉家常,朱允煐还是更喜欢做事情。叫来茹瑺,只是再次提醒茹瑺一些事情而已。哪怕茹瑺是自己的心腹,可是朱允煐时不时的还是需要提醒一下。
说到底皇帝就是皇帝,有着自己的心思和想法。更何况科举取士,确实是大明朝现在最重要的招贤纳才的渠道,在这个时候也确实是不得不重视起来。
在茹瑺离开后,郁新也被叫到了武英殿,哪怕是坐堂的户部官员们也都没有意外。
郁新好歹也是大明朝的户部尚书啊,掌握着大明朝的钱粮。皇帝频繁的召见很正常,不需要大惊小怪的。要是皇帝一直都不召见郁新,很多人心里到时候或者是不踏实,要不然就是有小心思。
“给郁卿赐座。”朱允煐开口,对王承恩说道。
郁新谢恩了,只是心里也是有着那么一些奇怪。虽说现在是在摊丁入亩,在考虑着银行的推广之事。只不过这些事情也是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皇帝前几天也问了。
哪怕是再重要的事情,也不至于一日三问,以前的英示皇帝可不是这样的。
朱允煐直接开口,问道,“现在想来也是做好了事情,去年朝廷收入如何?”
郁新立刻回答,说道,“回陛下,朝廷持续大兴屯田、奖励垦田、减轻民负,去年田赋粮再涨,已达两万七千一百万石。”
对于这个回答,朱允煐并不意外,这个数字是稍微超过洪武朝末期,大明开国后田地的数量、户籍等等都是在稳定增长。
郁新继续说道,“户籍一千一百万户,人口五千五百万余。耕地八百三十万顷,军户屯田两百万顷。”
这些数字朱允煐也不意外,看似很多,但是这里头也囊括田、地、山、荡在内。
朱允煐笑着点头,说道,“这倒是好事,银钱之数无需再说,咱想来也知道数额。”
郁新一下子被噎住了,虽然现在朝廷每年财政健康,算上粮食等等,朝廷每年的收入是要超过两千五百万两白银的。但是这里头,户部不嫌钱多啊,他们还是很想从内帑抠出来些钱。
朱允煐笑着问道,“国朝现在军饷白银,每年需多少?”
郁新立刻回答了,“回陛下,去岁国朝没有用兵,军饷共计五百七十万两。”
这个数字朱允煐并不意外,大明朝的军费开支确实不低,五百万两白银的军饷、军械置换等等,实在是再正常不过。当然军户屯田每年也有将近两千万石,这也不少。
至于说为什么军屯产量这么高,自然就是此前的两千万石,那是田粮税,是朝廷收上来的赋税。而军屯的话,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虽然也留给军户一些,只是这些军屯的产量也都是有计数的,和寻常百姓自己种的田有区别。
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还要继续开垦农田、提升人口户籍。记得要做好民生,这兴修水利之事,一直都不能缓。”
郁新自然知道这些,不管是洪武皇帝还是英示皇帝,一直都是很重视民生的。
别看现在的大明朝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似乎是有着一个盛世的雏形。只是这距离真正的盛世,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朱允煐也是远远不会满足的。
其实郁新也明白,一旦摊丁入亩,朝廷的财政收入肯定是要继续增加。而且朝廷在荆湘持续开发,那里说不定也要成为鱼米之乡,成为下一个江南富庶之地。
这个户部尚书做的还算舒心,比起‘前辈们’要好不少,因为现在的大明财力越来越强了。
只是郁新,肯定是高兴不了多久,将郁新召来,自然是‘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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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8 不生气
皇帝缺钱了,或者说皇帝是准备要开始大手大脚的准备花钱了,郁新得提前做好准备。
“朝鲜那头又出了幺蛾子,朝廷要准备兴义兵。”朱允煐直接开口,对郁新说道,“一应粮饷,户部这边得提前准备好。想来过几日,五军都督府那头也是该知会你了。”
郁新一下子愣住了,这才刚刚过了安生日子多久啊,这又要打仗了?
这么些年下来,朝廷也才刚刚有点积蓄了,这是又要被掏出去了?
不过郁新还是很本分,干净利落的回答道,“臣遵旨。”
至于说朝廷为什么要兴兵,郁新不打算问。因为他知道自己问了,很有可能也就是得到皇帝一个敷衍的回答,或者是一个朝廷不得不出兵的理由。
他也很清楚,不管是洪武皇帝还是英示皇帝,一旦做出了决定,基本上是很难更改的。这个时候不是要想着去让皇帝改变主意,而是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更何况在郁新的心里,不管是洪武皇帝还是英示皇帝,都是雄才大略的。这样的一代雄主想要兴兵,这肯定是事出有因的,绝对不是说兴致一来就要兴兵。
朝鲜那边的情况郁新不是特别了解,但是李成桂篡位这件事情,不少文臣可是有怨言的。朝廷要是以此为理由兴兵,这绝对没有什么问题,甚至很多文臣都要歌功颂德。
既然是这样,还是做好户部的本职工作,粮草、饷银可不能缺。要不是五军都督府那边,真的是很有可能先揍一顿户部的官员,再到皇帝这里来告状。
挥手让郁新离开,王承恩立刻说道,“陛下,曹国公在殿外候着呢。”
“宣。”朱允煐直接开口。
李景隆自然也是得到了赐座,他现在也算得上是春风得意的。武苑已经开始了,前不久太上皇带着皇太子亲临武苑,这也使得武苑的地位再一次得到了认可。
“九江表兄,朝廷准备讨伐朝鲜。”朱允煐开门见山,说道,“此次由颖国公领兵,咱也准备让中山公随行。如此一来,京营你得替咱掌着。”
李景隆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应诺,“臣领旨。”
朱允煐笑了笑,说道,“这几日你多去中山公那边,和他计较一下出兵之事,帮着参谋一番。也记得去开平王府,咱那大舅大事可靠但是小事糊涂,让他和你共领京营,估摸还是得依仗你。”
对于朱允煐的安排,李景隆自然是半点毛病挑不出来,觉得这才是皇帝心腹该有的样子。
作为洪武皇帝姐夫李贞的孙儿,作为大明岐阳王李文忠的嫡子,李景隆出身不凡。他就是皇家在军方的一杆旗帜,看似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掌握着武苑,掌控着辖制五军都督府的一股力量,掌握着中高级将领的‘任免’。
再者就是在有大战的时候,李景隆自然要开始统帅京营,这是护卫京城安宁。
至于说常茂也要掌控京营,这也很正常。皇帝不可能完全只是信赖一个人,有着一些制约和平衡很正常。更何况常茂出身也很厉害,开平王常遇春的长子暂且不说。主要是现在的常茂是皇帝的嫡亲舅舅,是绝对可靠的。
一场大战开始前,需要准备的事情真心不算少,这也都是朱允煐需要注意的。
调兵遣将不用说,这是最直观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也是理所应当的,打仗到底是打的整体实力、后勤。好在大明朝现在实力强悍,不说百战百胜吧,占据着优势是可以肯定的。
除此之外,对外发动了大战,也需要考虑内部的稳定。不能外头不断的捷报传来,可是内部就是朱允煐这个皇帝皇位不稳,或者是一系列的矛盾开始凸显。
在李景隆表情严肃、脚下生风的离开了武英殿后,朱允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这个皇帝的‘运筹帷幄’,大概也就是战略性的布局吧。很多具体的事情,朱允煐就算是想要去做,也真心轮不上他去操心,手底下的文武官员就可以办好。
看着王承恩,朱允煐忽然说道,“皇爷爷当年也曾统帅千军万马,若非开国立朝,想来也是一个所向无敌的大元帅。”
王承恩立刻露出谄媚的笑容,说道,“太上皇一扫中原膻腥,重振汉家正统......”
“用不着你来拍马屁,皇爷爷的丰功伟绩咱心里有数。”朱允煐没好气的说道,“咱好歹也是皇爷爷的嫡孙,少小也是爱好武事。都说虎父犬子,咱这个孙儿也不能差了。你说咱要是御驾亲征,是不是好些?”
王承恩噗通一下跪倒,哭丧着脸说道,“陛下,莫要吓唬奴婢!陛下肩挑日月、江山社稷,岂能冒险!”
其实王承恩多少也明白,他伺候的这一位别看似乎是一副心动的样子,只是肯定也不会真的去冒险,这也就是随意的说一说,在亲近的人面前开开玩笑。
甚至可以肯定,这些事情陛下在朝堂上都不会提起,在文武百官面前也不会提,主要就是陛下肯定不希望出现什么动荡,让朝野上下物议非非。
皇帝之所以现在这般说,王承恩大概也是可以猜到一些。说到底就是皇帝喜好武事,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再者就是为尊者讳,大概也就是****经笑话当今天子虽然好武,只是真的没有什么带兵的天分。太上皇可是说了的,当今天子如果是在军中,放在外头就是一个从五品的卫镇抚的能耐。
真的要是打仗了,就算是当个杂号将军的游击将军,估计也都有点费劲。
这是当今天子的心结啊,他可是一直心比天高,一直都是顺风顺水。可是不管是沙盘推演还是调兵遣将等等,总是有那么点搞不清楚状况。
朱允煐摇了摇头,颇为遗憾了,“看来咱是没机会带兵了,咱还想着统帅千军万马发动灭国之战。咱,还是不要瞎折腾了,要不然说不定还是个麻烦事。”
没有带兵的天分就不要想着御驾亲征了,要不然说不定就是个‘叫门天子’,那可就是奇耻大辱了,那可是要在几百年后一次次被‘鞭尸’的。
既然皇帝不打算闹出来什么幺蛾子,王承恩自然也就跟着心里踏实起来了,是真的很踏实。
就在刚刚一瞬间,他甚至想着要去禀告太上皇了。因为当今天子,那可是主意很正的,一般人可没办法说服这一位大权在握的人间至尊。
还是继续批阅奏章吧,虽然自己不大可能当好一个将军。那就努力的当好一个皇帝,这也是需要做自己擅长的事情,这件事情比起当大将军,也是有着别样的成就感。
处理完一天的公务,双全就过来了,看起来是候在武英殿外,这其实也算得上是老朱提前让双全候着,这是‘截人’呢。
根本不需要双全说什么,朱允煐摆了摆手,带着一大堆侍女、太监朝着乾清宫走去。
“咱是大将军,朱大将军!”还没到乾清宫宫门口,朱允煐就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声音,“谁敢和咱一战!”
朱允煐瞬间无语凝噎,他的皇爷爷是一个非常有带兵天分的人,是一个被皇帝耽误的无双战神。其实朱允煐的父亲也是有一定的带兵天赋,毕竟大朱年少的时候老朱还只是‘吴王’,还在打仗。
现在倒好,小小朱也被老朱认为有带兵的天分,这大概也是一个‘武皇帝’。
这一家四代人,唯独就是朱允煐本人当个从五品的武官都费劲,这实在是太让人无语了。
刚到乾清宫,他就看到小小朱金盔金甲的坐在小矮马马背上,手里举着木枪,那叫一个意气风发。
朱允煐不乐意了,没好气说道,“这千军万马的,你一身甲胄的,敌人就冲着你来了。”
“你这话就外道了。”坐在门廊下的老朱立刻批评,说道,“一军主帅只需坐镇中军,不可轻举妄动。若是主帅都要上阵厮杀,这战事说来也就难了。稳住军心、临阵调度,这才是主帅之责。”
朱允煐这一下是真的不想说话了,起码是真的有点不想理老朱了,怎么就这么喜欢打击人呢。
小小朱开心的骑着小矮马过来了,说道,“爹,当咱长大一点,咱就帮你去打仗!爹想要打哪,咱就给拿下来!”
“你若是有孝心,早点长大帮着咱处理政事。”朱允煐看着小小朱,是真心期待,“等你能处理朝政了,你登基了,咱那时候要是身子骨还成,你让咱出去打打仗就成,咱就这么点指望了。”
老朱忍不住笑起来,继续打击着,“你?那可不成!太上皇在外头损兵折将也就算了,要是给人掳了,给人宰了,那叫个什么事!真想当大将军,在应天府外头带着京营去狩猎。”
朱允煐咬了咬牙,发狠话,“皇爷爷,你的身后事可都是咱来办,咱可不给你葬去孝陵!”
“爹不葬,咱葬!”小狗腿立刻屁颠颠的跑向老朱,仰着胖脸说道,“咱爹的身后事,也是咱来办!”
这是真的哄堂大孝了,比朱允煐还要孝顺的,就这么出现了。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朱允煐只能自我安慰,“咱,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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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9 心思、荒唐
作为主掌外宾、朝会仪节之事的鸿胪寺,作为传统的九寺大卿。其实历代略有变动,不过总的来说也确实没有太大的变数,起码鸿胪寺的职责算得上是大同小异。
在大明,鸿胪寺掌朝会、宾客、吉凶仪礼之事。凡国家大典礼、郊庙、祭祀、朝会、宴飨、经筵、册封、进历、进春、传制、奏捷、各供其事。
其实说起来,很多人也觉得鸿胪寺和礼部的一些职责有些重叠。毕竟礼部不只是掌掌礼乐、学校、宗教、民族之事,也有掌握外交之政。
陈迪现在就有点紧张和担心,因为鸿胪寺少卿来拜见,说了高丽再次发生了内乱。
“怪不得朝中私有暗涌。”陈迪长叹一口气,忍不住担心起来,“依照陛下心意,想来辽东那边少不得要大战了。”
朝廷一直都不承认李成桂建立的朝鲜王朝,甚至对于高丽王朝最后几位君王也不太认可。
因为朝鲜认可的高丽‘末代君王’是王颛,这是接受明朝册封为高丽国王。任上杀了权臣辛旽,只不过他被侍卫洪伦及宦官崔万生等弑杀。
大明朝给王颛的谥号是‘恭愍’,这也是有着‘合法的身份’。
而王颛之后的君主是王禑,但是高丽那边有人认为他是王颛的儿子。但是也有人说他是权臣辛旽之子,甚至是在被李成桂废黜后,更是直接被认定为辛旽之子,这也就失去‘合法性’。
其实这个王禑本身即位就有问题,因为这是王颛被弑杀后才被扶植上位。虽说也曾接受大明册封,但是这人先接受的是北元的册封。
曾经一顿令高丽全国改穿明朝冠服,但是仅仅一年后就因铁岭立卫问题而同明朝关系恶化。而且想要北伐辽东,结果是李成桂直接发动发动威化岛回军,导致被迫逊位。
被废后的王禑‘图谋暗杀’李成桂,被贬为庶人,随即被杀。
大明朝可是不再承认王禑的,因为这人出身有问题。作为朝鲜‘君主’,但是出身、生长在权臣的府邸,他的母亲是权臣辛旽的侍婢,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先不说本来高丽的末代君王身份就有问题,君主的传承都出了问题。更何况李成桂在大明朝这边的定性,一直都是乱臣贼子,是谋朝篡位的,自然更加有问题了。
大明王朝作为君主国,自然也就需要在这个时候考虑一下去匡扶正义了,是要正正统、传教义。
陈迪知道自己应该要做什么,不管他是不是内心里期待着朝廷发动战争。但是不管怎么说,作为礼部尚书,如果对于这件事情开始隐瞒,那基本上就是要被弹劾了,被罢官去职都算轻的。
更何况现在礼部、鸿胪寺已经知道了消息,看似是主管衙门。但是陈迪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这些事情,甚至很有可能就是皇帝故意让他知道的。
想要隐瞒皇帝是不可能的,除了朝廷的奏报之外,锦衣卫的力量也不可小觑。
毕竟这看似是高丽的事情,可是实际上任何的君王都不待见乱臣贼子,更何况大明这还是宗主国呢。要是不为‘藩属国’出力,那这个宗主国也就有点没有说服力了。
“想来陛下早些年没有出兵,说不准就是为了现在。”
“高丽恭愍遭弑杀,权臣扶立贼子子嗣篡位。本就是正统血脉已断,只是怕也有忠臣良将。如果十多年了,伪国主都已遭弑杀,伪朝也是十多年了,前朝遗民怕是都已经忘却故国了。”
陈迪盘算着,忽然感叹,“想来这也是陛下早有布局,十多年前陛下在龙江船厂造船、在谋夺东瀛银矿,修筑北平、建筑天津。也曾巡视北边、震慑辽东,朝廷那时就已占据釜山设立三卫。”
还真的不能仔细的算,因为越算的话就越是感觉到有那么些心惊肉跳的意思。
别看那是高丽的事情,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只是很多人都知道,当今皇帝十来岁的时候就对朝局有不少的掌控,甚至可以说东瀛、高丽的布局,都是当今天子布局的。
那时候,当今天子还不到十五,可是就有如此心机、手笔。当时的布局很多人觉得只是谋夺银矿,只是震慑高丽伪国主。可是现在再看看的话,当今天子是布局十多年,现在要毕其功于一役,这是多么心思深沉、深谋远虑啊!
谷葐
这时候,还是需要考虑让大明朝廷合理合法的出兵吧,这才是最重要的。
先不说陈迪等人此刻的想法,朱允煐这个时候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闲不下来啊。
同样闲不下来的还有朱橚,作为老朱现在在世的儿子当中最大的,朱橚自然也就是大明宗人府的宗人令。他的身份特殊,不只是因为他的辈分大,也是因为他算得上是老朱比较喜欢的儿子之一,以及确实对于皇权没有威胁。
在朱橚进入武英殿后,朱允煐立刻起身,“五叔,劳你来宫里。”
朱橚还是很有臣子本分,立刻说道,“臣......”
“五叔,这又不是在朝上。”朱允煐笑着朝着王承恩使了个眼色,然后朝着朱橚走过去,“若是让皇爷爷知道咱在五叔面前摆架子,皇爷爷该是要骂咱了。”
朱橚自然也知道朱允煐就是说的客气话了,这是绝绝对对的客气话了。
旁的不敢说,作为老朱最喜欢、最头疼的儿子之一,朱橚也一直心知肚明。他和他的四个哥哥当中,也就是大哥才是最特殊的那个。他们不只是弟弟,也是臣子,他们早早的就有这样的觉悟,不敢有半点多余的想法。
不只是要考虑大哥的感受,更要考虑父皇的感受。要有其他心思,大哥说不定还要求情。但是在父皇跟前,那是要被教训的很惨。
不说大哥那边了,当时知道他们的这个大侄儿出生,所有人也就彻底的熄了一些心思。大哥有子嗣,这就说明一切是彻彻底底的彻底确定,不会再有半点波澜。
大侄儿虽然是侄儿,可是侄儿一出生就是‘皇太孙’。朱橚哥几个其实也心里酸溜溜的,明明就是皇长孙好不好,可是当时的父皇和母后私下里一直都是称‘太孙’,是亲自在照养。这些个就不只是隔辈亲了,也是毫不掩饰的确定了大明朝的第二代继承人。
更何况这个大侄儿早慧,他们这些作为叔父的自然也知道。不该有的心思更不会有,甚至在当时小小年龄的朱允煐面前也不敢摆身份架子,生怕被这个大侄儿记仇。
朱允煐笑着开口,对朱橚说道,“五叔,你的《救荒本草》也是该差不多可以刊印了吧?”
“还差点!”提到这个,朱橚顿时来劲,“陛下,咱可是记了414种,草245种、木80种、米谷20种、果23种、菜46种!咱不只是记其形态,也记其生长环境、加工处理、烹调办法。要咱说,或遇荒岁,按图而求之,随地皆有,无艰得者,苟如法采食,可以活命!”
朱允煐立刻开心起来,十分骄傲,“咱一直说宗室当中,五叔最是贤良!《救荒本草》,确实可以活民无数,五叔可是做了件利国利民的大事!”
朱橚也笑了起来,还算是给朱允煐面子,“这也幸赖陛下支持,让咱手底有人可以办事。”
这件事情,也可以这么说吧。毕竟朱允煐也是出人出力的,征召了不少人。
“五叔,《救荒本草》刊印,朝廷也该出力。”朱允煐看着朱橚,笑着说道,“五叔现如今还要继续忙着,《救荒本草》很好。只是咱说《孝康大典》,也是该出出力了。”
朱橚开着玩笑说道,“咱自然是忙着,《孝康大典》这般大事,咱奉命编纂本身就是荣幸。就是吴王,整日不是邀咱斗狗就是请咱听曲......”
“这混小子!”朱允煐哭笑不得,不过也开着玩笑说道,“咱前几日还听埂儿说了,说是他五王爷哄他,宴上拔了那小子的裤子。这小子,可是向咱哭诉了。”
“瞎说!”朱橚叫苦不迭,说道,“陛下,咱是真怕了那对父子。允熥连吃带拿的咱就不说了,咱前几日设宴,也不知道是谁惹恼了文埂,那小子宴上脱了裤子撒尿,搅合了咱的宴席!现如今倒好,还要倒打一耙。”
朱允煐忽然沉默了,虽然朱文埂是他的亲侄儿,虽然朱允煐的五叔也算得上是‘荒唐’。只是相比起自己的亲弟弟、亲侄儿,朱允煐还是相信他的五叔。
沉默片刻,朱允煐说道,“这,咱还是过几日将允熥叫过来,好孩子也该他教坏了。”
朱橚才不上当,立刻说道,“咱也喜欢文埂,总是逗他,估摸着也是给他惹急了。真要是训了他,以后就不和咱亲近了。”
朱允煐立刻就坡下驴,虽然朱文埂好像也是有些顽劣,只是到底也是自己的亲侄儿,还是要宠着点的。当然也需要稍微注意点,纨绔一点不要紧,只要不是特别荒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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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0 文功武治
自家亲弟弟、亲侄儿是什么德行,朱允煐也是心里有数的。大概就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生来会打洞。
朱允熥和桑氏这两个,他们本身就有些混不吝。再好的孩子在他们跟前,也养成小无赖。
看着朱橚,朱允煐笑着说道,“五叔,春闱已经开始,只是就现如今来说,这一科可造之材偏少。说不得还要再看看,这些个人要是能厚积薄发倒是好事。”
朱橚有些失望,看起来这一科又是没有什么大才子了。
想起来什么,朱允煐说道,“《孝康大典》到底不同,本该是一部巨著彰显国威、造福万代之典籍。虽说现如今已是征召不少人,但是想来也是不够。”
朱橚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其实就算是编著有《救荒本草》这样的作品,朱橚也明白他不是什么文学家。要是没有一些有才华的人坐镇,他肯定做不好这些事情。
“解缙倒是有些才华,他本是江西解元,七岁能文、十二岁读尽《四书》《五经》。虽说早年间因李善长之固被皇爷爷责罚,只是这些年想来也是有些长进。其母丧事刚结束,咱准备将其调入应天,授总裁之职。”
朱橚立刻说道,“陛下,蒋用文可为副总裁。”
《孝康大典》自然是朱橚主持编纂,而现如今也需要一些有才华的人负责具体的事情。
解缙这个大才子自然不用说,可以委以重任。而蒋用文,少年时过目成诵,主要是在其父亲病死后学医,医术高超,现在也是大明朝的御医。
在朱橚编纂《救荒本草》的过程中,对于蒋用文还是非常认可的。
朱允煐自然是笑着点头,说道,“这些事情五叔做主就是,咱相信五叔的能耐。就是马上就要春闱发榜,咱的意思是五叔和允炆,过来陪着咱阅卷。五叔也知道咱的事情,咱的文才有限。”
朱橚就不能忍了,严肃说道,“陛下莫要自谦,陛下文采斐然。若是陛下有意科举精进,想来是能金榜题名。这普天之下谁人不知,陛下诗才惊艳绝伦。”
得,文抄公朱允煐虽然还不是‘诗仙临凡’,只是他曾经‘随口吟诵’的诗,确实是广为传播。
这里头也有老朱推波助澜的因素,是在进一步的打造小朱的形象。这里头也是因为大明朝的‘文采’,还真的不如唐宋,起码现阶段看起来是这样。
朱允煐也不尴尬了,虽然他‘作’的诗少,但是在大明初级,还真的是很厉害的。毕竟那本身就是可以传颂千百年的经典之作,品质是没的说了。
欺世盗名什么的,朱允煐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反正大家都是这么说,他自己差点也都是被说服了。
和朱橚商量着《孝康大典》的事情,也将朱橚和朱允炆拽过来,甚至还包括蜀王朱椿,这是宗室里文采比较出色的。
说起来就是朱允煐也需要表现出来一个态度,让天下士子看到大明皇室对于读书人的重视。哪怕这也就是‘做个样子’,但是这样的做做样子,有些时候还是比较能够收邀人心的。
既然这样就可以相对来说比较轻松的收邀人心,看起来成本也不算高、也不麻烦,朱允煐自然也就比较乐意了,这样的事情是他看起来最有性价比的事情之一了。
至于朱橚几个也应该感觉到比较开心,他们本身就喜欢读书,也能说明他们的贤良,以及被皇帝的信任。
其实大明朝现在在做的重大工程,真心来说不算少,也不只是修书而已。
《孝康大典》,这在不少人的眼里就是不折不扣的文事盛举,很多读书人对此都是心潮澎湃、引以为傲。
而大明朝的龙江造船厂、福建的泉州,也都是在大力的兴建海船。这是要进一步的准备发展远洋的能力,这也是为了接下来的‘下南洋’准备,要去彰显国威。
只是这件事情,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而已,毕竟市舶司这些年发展的不错,大明的水师也一直都是在持续发展壮大。下南洋什么的,大家并不陌生,只不过很多人可能觉得这件事情距离他们比较遥远而已。
不管是文事还是武事,或者是一些看起来比较长远的布局,朱允煐一直都是在尝试着努力去做。
华夏文明一直都是农耕文明,对于大海实际上也不是特别重视。
别看唐宋两朝都有不错的远洋贸易,只是对于很多的事情,大家骨子里还是不是特别认可,大家也都普遍觉得土地比起大洋更加重要。
谷晪
朱允煐自然也明白这样的道理,他很清楚哪怕自己贵为皇帝,可是实际上也没办法强行扭转一些人固执的观念,他能做的事情就是尝试着慢慢的去让大家接受、改变一些想法。
其实现在看起来也还算不错了,因为市舶司持续带来不菲的收益,也包括在看似蛮荒的东瀛找到了无尽的银山,这都让一些人心里开始嘀咕了。
看起来除了华夏土地,外头也不见得就是一片蛮荒,也有可能是有着一些个好东西。那些个好东西,甚至还是要超过华夏土地的,这些也确实是让不少人意外的同时也无法理解。
华夏土地广袤无边,这里富有四海、无所不有。
只是这些固有的观念,似乎看起来也是需要有着一些改变了,这对于朱允煐来说也就足够了。
说到底就是固有观念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想要一朝一夕去改变什么,也实在太难了。
比如说裹脚这些,哪怕现在还不像清朝时期的‘三寸金莲’,但是裹脚的风气已经不小了。哪怕当今天子反感裹脚,大明宗室女眷一律不得裹脚、大明亲王正妃必须是天足。
这些虽然不是以律法的形制出现,只是很多人心知肚明。可是没办法,风气还是没办法彻底扭转。一些文人士子,还是追求‘修足’,还是喜欢裹脚的‘大家闺秀’。
而那么一些个世家大族,他们似乎也是接受了沿袭百年的‘传统’。他们似乎不在意这样的‘传统’其实也不算长,甚至是蒙元时期进一步流行。
在朱橚离开皇宫后,朱允煐下旨给朱允炆传旨,自然也就是希望大明朝的徐王能够多做点事情,做些他应该比较擅长的一些事情。
合理的利用资源,朱允煐对此也算得上是比较得心应手的,有些事情做起来也可谓是毫不费力。
至于其他人的感受,朱允煐好像还真的不是特别在乎。更何况现在做的这些事情,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既然是这样,朱允煐自然也就更加的心安理得的。这么些决定对于他来说,也确确实实算不上什么难事了,轻轻松松的也就做出了这样的一些决断了。
慢悠悠朝着乾清宫走去的朱允煐觉得有些事情,也确实是需要和老朱说一声。哪怕朱允煐也很清楚,老朱虽然不会在意一些事情,只是该尊重老朱的时候,朱允煐一直都是比较尊重的。
“皇爷爷,咱准备给解缙召回来。”朱允煐开门见山,对老朱说道,“让他协理五叔,帮着一起修《孝康大典》。”
老朱愣了一下,随即没好气的说道,“咱大明缺了他解缙,还就修不好《孝康大典》了?”
对解缙,老朱也确实是比较有怨气的,老朱不喜欢解缙,这其实也是比较好理解的一件事情。
说到底就是解缙有才华,老朱一度也是很喜欢、器重解缙,甚至一度是将解缙带在身边,这是要重点培养的意思。
但是解缙对李善长充满同情,再者就是初入官场的解缙那时候说是意气风发也好,说是锋芒毕露也罢,他确实是在朝堂上得罪了一些人,也结了不少仇。
“咱觉得他在外头历练了这么些年,现如今也确实是该召回来了。”朱允煐笑着,对老朱说道,“这人旁的不说,这文采是没问题。帮着修书,咱看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老朱也点了点头,虽然对于解缙是有些失望的。可是老朱也明白,解缙确实是有着一定的才华,还是可以重用的。
朱允煐给老朱泡了壶茶,笑着说道,“咱现在就是准备重文事了,可不能只是一个武皇帝。要是不重文事,以后的史书说不得咋编排咱几个。”
老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大概觉得自己在史书上,可能是要被抹黑的比较厉害,很多文人都不喜欢他。
只是老朱大概是猜不到,如果是女真人崛起后,会修的《明史》将老朱编排的无比厉害,甚至还是一张麻子脸、其丑无比。
重视文治,这一点自然也是无比重要的。大明朝不需要只是靠锦绣文章,只是也不能只是一群丘八掌国。文功武治,这对于一个皇帝来说也是无比重要的。
朱允煐要两条腿走路,他确确实实没打算只是留下一些个‘武皇帝’的形象。
“这一次科举,也没有大才。”看着老朱,朱允煐没好气的说道,“咱在位这两科,都很一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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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1 接班人
对于朱允煐的郁闷,老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甚至颇有点得意、幸灾乐祸的感觉。
要说文人,老朱这一点是深有感触的。当年他打天下的时候,一度是被文人看不起的。最初的班底,也就是李善长这一个还算得上是读书人。
在大明开国后,其实老朱也是一度担心文臣不够。除了一些读书人心里还惦记着元朝之外,也是因为经历了蒙元后,对于华夏大地的文风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
看看老朱的开国班底就知道,看看大明初期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就可以看出来一些端倪。还真的可以说是‘英雄不问出处’,很多的重臣也算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的读书人。
即使是很多的文官,也不一定就是传统的‘晋身渠道’,不一定就是科举出身。
只是就算是这样,洪武朝时期,还是算得上英才辈出。朱允煐现在重用的文武百官,基本上也都是洪武朝时期的。不管是在洪武朝时期已经位高权重还是崭露头角,基本上都是洪武朝出身。
朱允煐长叹一口气,对老朱说道,“北方现在还行,好歹也是稍微民心思附了。”
对于朱允煐的乐观,老朱其实不算是特别的认同。
虽然在北伐后,老朱总算是将远离汉人统治的北方重新纳入华夏正统的统治,只是数百年异族的统治,哪怕是一系列的汉化、重新实行汉人文化,但是北边现在还真的不一定就是民心思附。
不管是将蒙古人迁居,或者是规定只能穿戴汉人服饰,甚至包括北榜招揽北方士子的人心。甚至包括迁都北平,这些其实都是为了更好的统治、收归民心。
只是说起来时间太短了一些,大明朝开国三十二年。丢失四百年的幽云十六州也同时被收回,只是四百年和三十二年,这里头已经不是一代人、两代人了,这甚至是十代人!
朱允煐看着老朱,继续说道,“皇爷爷,高丽那边也是这几天就要有动静了。咱想着,还是你去朝堂上。”
老朱微微蹙眉,对朱允煐说道,“英儿,你已经登基称帝三年了,现在朝野上下也尽在你掌控之中。要咱说,咱就不去朝上。要不然那底下的人该怎么编排你就难说了,还以为咱一直拘着你。”
老朱之所以这样担心,主要是老朱也知道自己的威望实在是太大了,会对小朱造成不小的影响。
哪怕他现在是太上皇,可是朝野上下惧服洪武皇帝的,远超对英示皇帝的服气。
再者就是作为太上皇,老朱都是对于权力没有特别大的留恋,只要自家孙儿治理好江山就行。可是朝中上下,说不得有人就有其他的心思,觉得太上皇其实一直都没有完全交接权力。
尤其是一旦出现什么大事,老朱这个太上皇就要出现在朝堂上。这一看就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会觉得洪武皇帝依然是大明朝真正的实权掌控者,英示皇帝还不算‘亲政’。
“皇爷爷,你可就莫要多想了。”朱允煐笑了起来,不以为意,“咱大明是什么样,朝臣能不清楚?”
朱允煐要说什么,老朱好像也是能够猜到。他其实也是这般认为,但是担心外人看不懂这些啊。
“咱还是皇太孙的时候,咱就批阅奏章,很多奏章都是咱批阅了再送给皇爷爷过目。”朱允煐不无得意,对老朱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咱架空了皇爷爷,咱早就可以称帝了。”
给老朱倒好茶,朱允煐继续说道,“旁人,就算是咱自个,以后一些事情也难说,咱不一定能像皇爷爷这般舍得放权。”
老朱也不在意,只是说道,“你们出息,咱自然舍得。咱觉得以后你和垠儿,咱也不担心。年龄合适了就让他去观政,你要是忙的来就自个儿理政,找些小事给他练练手就行。”
对于皇帝要不要像他这样放权,老朱实际上还真的不是特别在意。他也明白坐在龙椅上,一般人还真的不舍得放权,哪怕是给自个儿儿子,也不一定是舍得的。
只要大明的储君地位稳固就好,只要大明江山传承有序就行,稍微历练一下皇储也就足够了。
像他这样锻炼太子、皇太孙的,老朱也知道这确实是比较反常的,历朝历代几乎也是找不到这样的事情。
“那咱就去朝上。”老朱也迅速作出决断,对朱允煐说道,“咱过去了,你也好扯着虎皮当大旗。咱不说话,咱就看看到底是哪些个人不老实。”
朱允煐笑着点头,更是认可这一点了,“咱其实也是这个心思,这般大事咱也知道朝上势必不会一个心意。只是有些个人,咱也是怕看不透,得让皇爷爷去帮着掌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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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朱允煐都这么说了,老朱自然是更加不会反对了,他觉得自个儿现在也就是能够做这些事情了。他现在也没有那个精力去理政,只是帮着孙儿看看人,这一点老朱还是很有信心的。
就在这爷孙两个闲聊,说着一些朝上事情的时候,一个胖乎乎的圆脑袋扒着门框,探头探脑的在门外偷窥。
这要是其他人敢这样,那肯定是不得了的大事。其实也不大可能发生,不说侍女、太监了,那些个侍卫也不会允许。
只是这个如果是当朝皇太子,那么一切就可以理解了。谁要是敢驱赶关心朝政的皇太子,那才是太上皇和皇帝认为的大逆不道,那才是会被严惩的对象。
“咱垠儿好像又胖了。”朱允煐看到了小小朱,有些担心的说道,“咱不胖,他娘也不胖,都是皇爷爷给养的,这胖墩墩的了。”
老朱笑了起来,也十分的得意。小小朱现在胖墩墩的,老朱自然是功不可没了。好吃的好喝的都给小小朱,这要是再瘦了,那才让老朱无法接受。宝贝重孙胖墩墩的,老朱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
“爹,咱可不胖!”小小朱冲进了殿里,纠正说道,“咱就是脸大,肉全都长在脸上和屁股上,肚子上也有点肉,咱真不胖。”
小小朱这么说,大概也是有道理的。脸上还有点婴儿肥,再加上有些国字脸,这就显得脸比较大,似乎也是有些容易胖的趋势。
至于说小小朱的体重偏旁,主要也是因为这孩子身子骨结束。这小子不是虚胖,小身板也是肉很结实,这要是称起来的话估计分量也是稍微的要重一点。
老朱就没办法忍,抱起来小小朱说道,“你爹就是在瞎说,咱垠儿可不胖。你爹小时候更胖,都快走不动道了!”
这绝对是冤枉了,老朱这是为了哄重孙都在颠倒黑白了。对于自己的体重、身材,朱允煐还是比较在意的。说到底就是‘怕死’,一直都是在忙着锻炼身体,他可不虚。
“咱和你爹说了,明个咱去上朝。”老朱亲了一下小小朱,随即说道,“要不你也跟着咱一起去朝上,咱们一块去上朝。”
小小朱立刻摇头,还是很有主见的,“咱不去,咱明个还要去学堂。咱先去学堂,然后再去校场,咱明个还要练习骑射,没时间上朝。”
不管是老朱还是小朱,虽然他们很宠小小朱,甚至偏溺爱了。
只是有些原则性的东西,他们也都是明白的。小小朱可以顽劣一点,只是有些东西必须要重视。
小小朱可以不需要才华斐然,反正老朱和小朱也不需要一个满腹经纶的皇储。只要小小朱识字明理,基本上也就差不多足够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小小朱该读书的时候还是要读书。对于小小朱的教育问题,老朱和小朱一直没敢懈怠,这也是他们最重视、最在意的地方。
不去上朝也就不去上朝吧,反正小小朱现在就算是出现在朝堂上,也就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
有着重孙的老朱也就不需要孙儿了,小朱也没打算继续留在这里。徐妙清现在也有身孕,不是特别方便,但是朱允煐不需要担心自己没地方可以去。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这肯定不至于,但是朱允煐的妃嫔现在也不算少。很多人也都是眼巴巴的,都是在等待着皇帝去临幸。
出自义惠侯刘继祖家的刘氏,老朱干娘汪大娘的孙女,也都是进了宫。这也是老朱为朱允煐找的妃嫔,这也算是老朱另类的报恩的方式。
虽说这两位妃嫔的姿色一般,只是她们的出身特殊,老朱家的子嗣还是知道感恩的。所以不管是小朱还是徐妙清,对于这两位也都是比较尊重的。
只是有些可惜的地方就是这两位到底也不是大家闺秀,有那么点暴发户,这也是她们虽然出身不俗,只是现如今也依然不太受宠的原因。
“爸爸!”朱如意跑了过来,很开心的样子,“咱想你。”
朱允煐心情很好,说道,“去叫你弟弟过来,就在姨娘这里用膳。”
粉嘟嘟的朱如意转身就跑,去接她的弟弟过来了。至于皇兄就算了,皇兄肯定又在乾清宫,朱如意都知道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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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2 亲王的差事
午门外,朱允炆走下车架,立刻恭谨的站在一边,“见过五王叔。”
朱橚微微点头,露出还算和善的笑容,“徐王啊,这也就是你才这般有礼。记得教教你那不成器的弟弟,也要教一教你那个侄儿。”
朱允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主要就是对于朱允熥这个弟弟,朱允炆真心管不了。
别看在常氏去世后,朱允熥看似是被吕氏养在身边。但是朱允熥一直都是很清楚一些事情的,朱允炆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肯定是比不上亲哥哥、亲姐姐。
甚至朱允熥看似是被吕氏照养,只是更多的还是朱允煐、朱曦和朱玥照顾着。这也是朱允熥有恃无恐的原因,这小子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德行,都是贪玩的。
“这一次入宫,估摸着陛下是要你和咱去监考。”朱橚很清楚,笑着说道,“抡才大典到底是国之重视,不能有半点马虎。”
朱允炆自然也是连连点头,他对于读书习文也是一直都很热情的,这也是他从小到大的习惯。
他的母亲本身就是文官集团出身,算得上是读书人。更何况吕氏本来也是没有太多的心思,可是在常氏过世后,她就难免有着一些个心思和想法了,更是强迫着朱允炆要‘允文允武’,希望朱允炆能够‘德才兼备’。
虽然是大明朝的亲王,只是不管是朱橚还是朱允炆想要入宫,也是需要验宫符的。
朱橚走在前头,对朱允炆说道,“对了,陛下前几日才说了《孝康大典》的事情,咱宗室这边也是该出力。现在上的了台面的宗室、有些文采的宗室,也就是咱几个了。”
朱允炆自然是来劲了,其实他早些年,或者说年少的时候,也确实对龙椅有过几分幻想。只是他慢慢的也就认清楚了一些现实,知道那个位置是他根本够不上的。
两个人自然是跟着小太监去往武英殿,寻常时刻他们这些宗室也是不会去奉天殿上朝的。
“给周王、徐王赐座。”端坐龙椅的朱允煐微微抬头,说道,“五叔待一会儿,咱批了这些个折子,咱再和你聊。”
对朱橚可以客气点,这毕竟是长辈。但是朱允炆,就没这个待遇了,谁让他是弟弟呢。
批玩奏折,朱允煐长叹一口气,“开封水患怕是要厉害起来了,咱现在有些心里没底。”
朱橚一下子也就严肃起来了,开封到底是他的封地,甚至也曾经在那里经营了十来年。哪怕现在只是遥领封地,可是对于朱橚来说,开封到底也是非常特殊的地方。
“陛下,咱也搞不清楚这些。”朱橚严肃起来,说道,“陛下怕是没去过开封,那河道都要悬于开封之上了。”
朱允炆确实听不懂这些,但是朱允煐明白这些道理。说到底就是黄河的含沙量实在太大,河道不断的变高,有些河段确实是超过了城墙。
“当初迁都之议时,皇爷爷和父皇一开始确实属意长安或是开封。只是现在的关中不如以往富庶,再者就是黄河水患,这不得不考虑。”朱允煐长叹一口气,说道,“只是那些个地方,也都不能立都啊。”
朱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朱允炆这个时候更是心如止水,绝对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外头虽然也有传言,大明迁都的这件事情其实讨论了十来年,现如今也是已经开始了初期的迁都准备。
哪怕很多人都说迁都北平是当今天子的提议,只是有人也觉得不现实。因为这北平建都,那可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的当今天子才多大啊。
而现在再看看,虽然那时候的朱允煐虽然年纪不大,可是这些个国家大事他不只是知道,更是参与到其中了。
而那时候的朱允炆在干什么呢,自然是在大本堂勤学了。不要说不能对国家大事说些什么了,就是寻常的奏折基本上都看不到。
朱允炆这个时候也说道,“陛下,若是黄河水患,朝廷也当重视水治。”
水利,这是必须要重视的。不只是大明需要重视,历朝历代都会重视水利。尤其是事关黄河,更是需要无比重视的。
毕竟黄河一旦爆发水患,一旦黄河决堤,那就很容易引起天下动荡,说不定也会动摇统治。
朱允煐也只是简单的和朱允炆、朱橚说了下事情,毕竟这两位亲王还是不能参与朝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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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朱允煐小心眼,单纯的就是亲王的身份特殊。虽说现在大明看似是不需要担心夺嫡之类的事情发生,看起来也不需要担心什么七王之乱的事情发生。
只是亲王们还是富贵起来就好,太多的让他们参与到朝政,还真的是要有些不太妥当。尤其是现在的亲王基本上是在应天府或者北平,这都是权力中心啊。
该忌惮的还是要忌惮,该提防的要提防,朱允煐觉得还是需要注意其中的平衡。
看着朱橚,朱允煐说道,“五叔,春闱阅卷,你们还是得跟着咱。回头殿试的时候,你二位给咱一人出一道题。”
朱允炆顿时比较来劲了,他也确确实实想要好好的施展一下自己的才华。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特殊,他甚至都想着要下场参与到科举当中了,去检验一下自己的文采。
只是这些个事情,朱允炆也只能是稍微的想一想而已。平时没什么可以施展自己才华的机会,现在可以说是有着足够的机会了,哪怕机会少一点这也是机会啊。
会试,朱允煐自然不需要去关心太多,甚至就算是所谓的会元,朱允煐也就是看看名字而已。当然了,说不定心情不错,也会看看卷子。
但是殿试那才是最重要的,说到底就是殿试才评出前三甲,会元没有入前三甲的事情也是常有的事情。顶多也就是会元的才华出色,基本上也不大可能跌出二甲而已。
“这个事情你们心里也有数就好,你们出的题,得是策论。”朱允煐开口,再次说道,“这国朝到底是才初初立国,现如今咱还是要务实。”
务实这样的事情,还真的是很重要的,这也是朱允煐非常在意的一件事情,估计很多人也看得出来朱允煐这样的一个皇帝不喜欢锦绣文章。
朱允煐这可不是商量什么事情,他也没必要对朱橚、朱允炆商量什么。谁让他是皇帝呢,这个身份才是最主要的,这可不是什么侄儿、哥哥,这就是一言九鼎的皇帝。
在这两位亲王离开后,又一位亲王出现了,那走路松松垮垮的样子,以及有恃无恐的样子,很多人也都明白这意味到底是谁了。
“皇兄,这椅子是给咱准备的?”朱允熥一屁股坐下,随即说道,“可莫要再说埂儿的事情了,咱埂儿是在五叔的宴上撒尿。只是这事也怪不得埂儿,是五叔逗他,埂儿心实。”
朱允煐瞬间无语,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主要就是朱允熥确实混账。
“咱不说埂儿的事情,那孩子咱也喜欢。”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你要是真心还记得咱这个哥哥,下次入宫的时候记得带着咱侄儿。”
朱允熥连忙答应,说道,“成,咱下次入宫带着埂儿。就是咱觉得宫里有一个太子就成了,咱小时候虽然贪玩,但是好歹知道怕人。埂儿比起咱,还是要无法无天的。”
这一下朱允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虽然朱允煐现在主要是关心自己的儿子、女儿。可是对于自己的亲侄儿,朱允煐偶尔也是会过问一下的。
可以肯定的事情,自然就是他的那个侄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是无法无天的主。
“你可得给咱好好的教养,顽劣一点不要紧,就是该心里有数。”朱允煐开口,对朱允熥说道,“咱现在年岁还不大,还能看顾着你们。咱要是不在了,垠儿说不准也会看顾着你。就是这埂儿,到底不是垠儿亲弟弟。”
朱允熥沉默片刻,随即说道,“咱知道,一代亲、二代表,说不准三代四代就拉倒了。”
道理自然是这么一个道理,朱允熥虽然是比较贪玩、胸无大志,甚至也有那么一点大小事都糊涂。可是有些事情,他大概也是心里有数的。
“这个咱也想过,咱埂儿就照着咱这般养。”朱允熥笑嘻嘻的,对朱允煐说道,“咱琢磨来琢磨去,咱还是觉得当个亲王就成了,胸无大志没坏处。”
朱允煐哭笑不得,不过还是说道,“埂儿要是上进,那是好事。要是贪玩像你这般,咱也就认了。咱觉得吧,埂儿这孩子以后估摸着和你也是差不离了,咱就不指望你养出来一个好孩子。”
笑嘻嘻的朱允熥算是默认了,反正他脸皮厚,也不在乎这么些个事情。
闲聊结束,朱允煐说道,“回头,你带着垠儿回一趟老家。咱想来想去,这事情你来办咱才心里踏实。”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不要说现在的封建王朝了,就算是几百年后,这也是大家都明白的道理。
小小朱到底是大明储君,虽不是每年都回去祭祖,但是偶尔还是要回去的。不像一些亲王偶尔回去一次,或者册封亲王前才回去观摩祖地。
朱允熥连连点头,说道,“咱回去,若是旁人,咱也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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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3 议论纷纷
皇帝容易多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大概就是因为他们身上的担子实在太重了,他们的权柄实在是太大了。所以自然而然的,就容易去多想一些事情。
担心有人抢了他们的龙椅,担心有人祸乱天下,或者是担心有人居心叵测等等。
事关储君,很多的事情也是需要担心。虽说小小朱的地位稳固,一般人不会有什么想法。但是难保不会有些人红了眼,选择那么一些极端的做法。
这要是功成,那自然是泼天的富贵了。要是赌输了,大不了全家齐齐整整的被诛杀。
对于一些野心家来说,他们还真的是选择富贵险中求。他们不在乎其他的事情,只是想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或者说惦记着更大的富贵等等。
在小小朱身边有着足够多的人,老朱安排的,或者是小朱安排的,估计也有不少是徐妙清安排的。这都没什么问题,因为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是希望小小朱健康长大。
只是这还不够,尤其是小小朱要出远门,身边就该有同样可靠的人一起跟着。
其实让朱允熥跟着,多少也是小小朱身边需要一个能够说得上话的长辈。要不然以小小朱的脾气,一般人可没办法制得住那么顽劣的小子。
又是一天到来,朱允煐自然是需要去准备上朝了。对于朱允煐来说,他也是比较期待这一次的早朝,因为他的一些个计划,这个时候也是应该正式在朝堂上提及了。
这么一想,朱允煐自然也是更加的心情愉快。虽说这么些年下来,朱允煐谋划大明周边小国许久了,甚至也可以说是有着一定的成效。
只是这些个事情可不能放松,这样的一些事情执行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机会实际上也不是特别多的。
茹瑺、陈迪等人也是在准备着,他看了一眼武勋那边的‘第一人’徐辉祖,也不得不感叹中山王长子、中山公的气度。有些事情,徐辉祖肯定是知道的,但是半点不漏风声。
作为文官之首的茹瑺,实际上应该是不会去管礼部、鸿胪寺的事情。只是真的要是什么都不管,那也不现实。
更何况有些朝堂大事,这也根本就不是六部当中的某一部能够做的。一些个大事,也是需要精诚合作的。
在文武百官进入奉天殿后,朱允煐才不慌不忙的进入奉天殿,接受百官朝拜。
按照顺序,自然是鸿胪寺官员率先出班。这是报入京谢恩,离京请恩的官员人数,这些人都是前一天在鸿胪寺报备过的。
朱允煐没打算接见,所以这些官员要么是在庭下或午门之外,遥行五拜三叩之礼,行礼之后便可以离开了。
这也是因为没有其他国家的来使,要不然皇帝肯定是要奏报的。
作为五军都督府的头号人物,徐辉祖自然是第一个出班的。
这些其实也是一个流程问题,因为一般来说这些事关军务的事情。那是‘大者宣露布,小者具奏本,俱于早朝未奏事之先宣布,所以张国威而昭武功也’。
这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因为有些个事情不是很方便在朝堂上敞开了来说。而说出来的,基本上也都不是特别机密的事情。
现在可没有边患,也没有什么动荡,徐辉祖自然也就是默不作声,走走流程就好。
接下来的事情,大概也就是很多人认为的真正的‘早朝’,这实际上也就是奏事的这一部分了,这一般来说也确实是早朝的重点部分所在了。
一些重臣,他们的消息是比较灵通的。这些人也一个个的都是有城府的,他们也知道现在不能露出什么破绽,还是要摆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
至于一些品级较低的,当然这个‘低’也只是相对来说。毕竟能够上早朝的,就没有真正的品级低的官员。只是这些人手里的权力,显然是比较有限的,所以很多的事情他们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该什么样就什么样,虽然有着一些大事要发生,朱允煐现在也不着急,养气的功夫朱允煐早就练出来了。
不要说他现在是坐在龙椅上,就算是他在当皇太孙的那些年,他也都养出来了这些本事。
终于,该来的事情肯定还是来了,“启奏陛下,鸿胪寺有奏。”
“高丽伪王李成桂第四子李芳远于正月二十八日发动军士作乱,李成桂第五子李劳远亦率兵迎战。二者率兵于开城街头激战,李芳干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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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芳干败北后被流放兔山,其下属朴苞等人也被流放,其余参与者皆被处罚。”
“伪王李成桂被流放、软禁于老家等地行宫,皈依佛门。”
鸿胪寺的奏报让朝上一片哗然,‘伪王’就是李成桂,因为大明王朝现在可不承认李成桂的谋朝篡位。这样的无君无父的行为,也确确实实和儒家传统的思想有极大冲突。
其实鸿胪寺的奏报也有一些夸张的地方,比如说李成桂实际上不是被流放。他只是心灰意冷开始幽居,这也是因为他手里的权力确实是被李芳远夺走了。
陈迪这时候也出班说道,“启奏陛下,伪王李成桂自称太上王,两年前李芳远举兵发难。杀死李成桂所立王世子李芳硕与其弟李芳蕃,此二人皆是李成桂正妻所出。李芳远诸子,皆是侧室所出。”
这里头也有说法,因为朝鲜现阶段流行‘众妻’。李成桂的正妻是李成桂在开京娶的妻子,所以称为“京妻”,而侧室是李成桂在故乡娶的妻子,故称为“乡妻”。
其实两年前李芳远发动第一次王子之乱时,朝中不少人对于朝鲜的一些事情就听说过一些了。
只是现如今李芳远发动了第二次王子之乱,这简直就是在挑战大明君臣的底线了,这个李芳远实在是无法无天、无君无父了!
这可是‘夺嫡’,这甚至还是庶出作乱。此前就杀死了嫡子,现在又是同室操戈......这一项项的,都是在挑战传统儒家读书人的底线了,这些事情也都是他们无法容忍的。
朝野上瞬间开始一片低声议论,很多人甚至是无比的愤怒,李芳远的一些所作所为真的是‘天怒人怨’。
茹瑺这个时候也出班了,愤而开口,“启奏陛下,高丽伪王李成桂弑君篡国,其子囚父杀弟。如此悖逆人伦之事,天怒人怨!”
老儒家黄子澄更是痛哭流涕,高丽那边发生的事情在他看来就是不折不扣的人伦惨剧。这样的一些事情也确确实实就是他无法容忍的。
朱允煐这个时候还是没有急着表态,对于他来说也是真的没必要急着表态。说到底就是现在还不适合他这个皇帝下场,他要是下场的话,基本上也就是代表着这件事情定性,以及彻底的做出了决断。
看进程,朱允煐还算的上是比较满意的,虽说现在也是有着一些反对的声音,但是总体来说还不错。
“陛下,高丽本为大明属国。高丽有如此祸事,朝廷当遣使呵斥。”
“荒唐!高丽首鼠两端,此前更是向蒙元称臣、意图侵夺辽东。国朝早已不认高丽属国,岂可遣使?“
“咱看你们才是糊涂!那李成桂父子俱是禽兽!那些人谋朝篡位、囚父弑弟,遣使他们就怕了?要咱说,咱大明当兴天兵!”
“不可、万万不可!昔日隋炀帝东征高丽损兵折将,以至天下动荡。唐太宗讨伐高丽,也未能尽全功。”
“岂可轻说刀兵之事!高丽君臣野蛮......“
“哪来君臣!那些无君无父之辈,自然是当斩尽杀绝!”
这一个个的看起来现在起了冲突了,大家的意见也开始不同了,这大概才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样子了。
虽说大家对于高丽那边发生的事情都是一致的同仇敌忾,看起来一个个的也都是无法容忍那样的一些事情发生,这都是很正常的,因为那边的事情是挑战大家的认知底线,那些事情也确实挑战传统的人伦纲常。
兴师问罪,这可能也是需要有着一些策略了,因为寻常的一些个举动显然是无效的,甚至只会让大明朝廷大丢脸面。
有些人觉得在这个时候遣使问罪就好,只是有些人也觉得这个时候需要更加直接的手段,直接兴兵讨伐才行。
但是这么一来就有问题了,隋唐两朝讨伐高丽的效果并不好,很多人觉得应该吸取前车之鉴,这时候还是不能有太大的行动。
那么有些人也都觉得可以陈兵辽东,威慑一下就好。只要高丽那边的人遣使到来,朝廷可以下旨申斥,这些在他们看来其实也就差不多了,大明朝廷的态度也就可以说明了。
有争议,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没办法达成共识也算得上是大家早就有预料的。
朱允煐现在是真心不着急,他自然还是可以再等等。哪怕他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但是不影响朝堂上的重臣们为此事继续讨论。
皇帝虽然独断乾行,只是有些事情也确实不好太过霸道,还是要尊重一下臣子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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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4 有意为之
对于在朝鲜那边发生的事情,大明的朝堂上现在十分热烈,很多人的注意力也是被吸引了。
虽说在高丽王朝的时期,他们一直都是‘事大主义’,也是墙头草。
在北宋时期,高丽是向契丹称臣,但是他们也向北宋求援。虽说在南宋时期才正式成立邦交,但是在这段时间里,高丽仰慕宋朝的文化和先进,也确实吸收了很多中华文明,只是始终没有恢复到册封的关系而已。
向契丹称臣、向女真称臣,或者是向蒙元称臣,甚至一度是被蒙元剥掉高丽王朝的外壳,几乎沦为元朝的一省。
可是不管怎么说,高丽这个地方对于中原王朝还是比较特殊的,比起其他王国也是要更加关注。
虽然在前些年,高丽内部亲元势力的强大,甚至发生过明使被杀的事件,这也导致两国关系的发展并不顺畅,但是这个邻居值得关注。
大明的臣子们对于高丽那边发生的事情,一致的态度都是无法容忍,李成桂、李芳远这对父子做的事情,真的是天怒人怨了,简直是悖逆人伦了,必须要谴责、问罪。
只是现在大家争论的,是到底遣使还是出兵。
而且就算是兴兵,是出兵辽东威慑一番,还是将那对乱臣贼子父子教训一番。甚至是就算是灭了那对谋朝篡位的父子,对于高丽那边的安排又该是如何。
说起来被篡位的高丽王朝,对大明可没有太多的恭顺,他们和元朝的宗藩关系更加稳固。
这些事情显然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够出来一个结果的,起码在朝堂上不是一下子就可以讨论出来一个结果,可能接下来的几天还需要继续展开唇枪舌战。
估计不少的臣子也是在计划着,比如说下朝之后赶紧准备奏疏,或者是和一些同僚商讨,一起想出来一些个可以被皇帝陛下采纳的建议。
朱允煐觉得不许要着急,还是让这些臣子们好好的发挥一下,这些人也需要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不是因为这些臣子太闲,单纯的就是大明朝的皇帝希望臣子们可以干更多的事情,不怎么给臣子休息的时间。
哪怕主意已定,甚至都想好了一系列的事情。但是这也不影响大明天子现在还在‘装腔作势’,好像是要听取忠臣们的意见,想要和贤才们一起讨论、治理天下大事一般。
老朱暂时就没必要出现在朝堂上,起码现在不会立刻出面。毕竟打仗这样的事情,可以先安排。等到老朱出面的时候,自然也就是所有的安排都已经准备好了,老朱出现的时候就是‘单方面通知’朝臣们了。
不过也有一些可能,那就是老朱顺应民意,听取群臣建议兴义兵。
不管是老朱还是小朱,他们其实都是非常贪心的,不管是里子还是面子,他们都要!
贪心不贪心的暂且不说,皇帝想要更多,这大概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毕竟他们也都觉得大权在握,一个个的都以为全世界需要围绕着他们来转。
身怀六甲的徐妙清有些行动不便,但是作为当朝皇后、作为皇帝的结发妻子,她还是会在朱允煐回来的时候尽可能的照顾好朱允煐。
贴在徐妙清小腹听了一会儿,朱允煐有些肯定了,“咱觉着这该是个小子,咱听动静和垠儿那时候差不多。”
徐妙清笑着问道,“陛下,垠儿那时候是什么动静?”
“什么动静?”朱允煐冷笑一声,没好气的说道,“就是现如今这般闹腾的动静,咱就没见过几个孩子比他还要闹腾。这眼看着就要十岁了,寻常人家的孩子都长心思了,就他整天在胡闹。”
徐妙清给朱允煐揉着太阳穴,说道,“陛下,垠儿只有八岁,这年岁的孩子喜欢闹腾也是常事。”
“寻常人家的孩子,在这时候也是该长心思了。”朱允煐更是没好气了,说道,“可是你看看咱垠儿,一天天的不是让咱怄气,就是在宫里胡闹。你要是再给咱添一下这般闹腾的,有咱好受的。”
徐妙清其实一点都不担心,别看皇帝现在是在埋怨太子,似乎是十分嫌弃的样子。可是徐妙清更清楚,太子的地位稳固,皇帝对太子也一直都是无比关心和重视的。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轻声说道,“说起来,臣妾倒是想着给垠儿再添一个弟弟,这样他们兄弟也好有个伴。”
沉默片刻,朱允煐说道,“若是儿子,这自然是好事,对朝廷也好。就是咱想着,你若是给咱再添个闺女,咱肯定乐意。”谷摵
“臣妾现如今还年轻,等臣妾调养好了,可以再给陛下添个公主。”徐妙清满怀期待,也顾不得害羞,“臣妾想着,陛下子嗣肯定能昌盛。”
朱允煐笑了笑,生孩子的事情可以再说。其实朱允煐也觉得现如今的他对于子嗣,基本上也就是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现如今的他也确实没必要强求子嗣昌盛。
“过几日,咱准备让老二陪着垠儿回一趟凤阳。”虽然这也只是一个通告,不过朱允煐还是对徐妙清说道,“天气转暖后,咱垠儿也该回去一趟了。说起来,他也有好几年没回去了。”
徐妙清并不反对,反而是很支持,“垠儿到底是朱家子嗣,回凤阳拜谒皇陵也是应有之事。”
“是这个理,要不咱也不至于让垠儿回去。”朱允煐笑着说道,“这一次,咱想着也是要严整一些,六部官员随行。真若是垠儿十岁了,也该再回去一次。”
十岁,那是因为可以册封,那是不折不扣的大事,是严肃的仪式。而现如今去一趟,也有意义。
说到底就是小小朱是大明皇储,哪怕此前跟着老朱回去过一次,只是那时候老朱才是主角。甚至可以说那时候的老朱是回去‘探亲’,老朱只是带着重孙回去一趟。
而这一次的主角自然是小小朱了,让小小朱带着宗室、勋贵和文武百官回去,意义自然不同。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徐妙清更是觉得小小朱应该回去,她知道这也是一个正式的宣告。小小朱现在虽然年岁不大,只是也勉强算得上是长大了,带着文武百官回去拜谒祖陵,这也是祭告祖先,这当然是必须要支持的事情了。
“娘,咱回来了。”小小朱的声音传来,很不是时候,“咱说,回来的不是时候?”
朱允煐很无奈,看着小小朱说道,“你自个说说,宫里上下这般没有礼数的,除了你还有谁?”
“咱爹啊。”小小朱有恃无恐的样子,笑嘻嘻说道,“爹,咱可是听说了。咱到底是爹的儿子,都是跟着爹学的。咱这般没规矩,想来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徐妙清白了一眼小小朱,严肃说道,“垠儿,莫要瞎说。”
朱允煐摇了摇头,说道,“咱刚和你娘再说些事情,准备让你过些时日回凤阳一趟。这几日也莫要瞎跑,闲下来去文华殿坐坐,去点些东宫臣属、六部官员随驾。”
小小朱不高兴了,“爹,你点就是。要不咱曾祖去点也成,咱哪知道朝里的臣属。”
朱允煐一板脸,小小朱不敢再嘀咕了,只能低眉顺目,“儿臣领旨。”
还行,虽然小小朱这孩子稍微有点顽劣,有些时候甚至有点没大没小。但是还好,这孩子也是心里有数的,他知道哪些事情可以不甚在意,也知道什么样的事情是必须要听话的。
既然小小朱没有什么意见,朱允煐也就放心了不少,“回头记得召你二舅,虽说咱让你二叔也跟着一块过去。但是你们也该带着个知兵的,你二舅跟着咱也放心。”
小小朱立刻说道,“爹,让瞿郁、瞿陶这兄弟两个跟着咱,咱也好练兵。”
瞿郁、瞿陶,这也是中军都督府的都督佥事瞿能的两个儿子,也算得上是新一代的勋贵翘楚。
翟能的父亲瞿通,这是当初追随老朱的凤阳卫指挥使,绝对是心腹了,而翟能也不容小觑,随蓝玉征讨巴蜀,协助沐春威震西南......现在的翟能还在云南,协助沐春整肃兵马、征讨土司,而他的子嗣也是小小朱的伴当。
“带着,那两个崽子咱看也还成。”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咱记得那个翟能本身就是少年英雄,尤善箭法,他那几个子嗣,也就是瞿郁、瞿陶有些能耐吧。”
小小朱还是很清楚他的那些伴当的能耐,“瞿郁倒是勇将,倒是瞿陶有些谋略。咱曾祖也说了,这二人都缺历练,估摸着也能当个先锋大将。”
这说得委婉,大概也就是翟能的长子有勇无谋,而他的次子有些谋略,只是很难成为调兵遣将的帅才,顶多也就是有些将才。
朱允煐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要是小小朱论将,朱允煐很有可能还是不大认可的。毕竟小小朱再有天赋,现在到底还是不到八周岁。
可是如果这是老朱的评价,朱允煐当然也就是乖乖听着了。老朱评价天下英豪,看走眼的可能性很小。
至于小小朱身边有些人,朱允煐也不在意,这也是他有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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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5 父债子偿
小小朱身边有着一些人,这其实真心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先别说小小朱这个储君本身就是地位稳健,就算是其他朝代的一些太子,身边也都是有着一些力量的。只要不是特别夸张,皇帝都是会允许的,甚至这些力量还是皇帝筹建的。
这些事情朱允煐自然是乐见其成的,这也是他给小小朱准备的一些班底。如果有朝一日,小小朱接手了权柄,自然也就需要有着一些心腹班底,可以快速的掌控朝堂。
就像小朱本人一样,他身边早早的就有着一群人,在老朱、大朱有意的培养下,那批人迅速的得到了锻炼。所以在小朱登基后,小朱的心腹迅速的成为了真正的重臣。
文臣也好、武将也罢,都需要给小小朱准备一些。只不过现在的小小朱年纪小,文臣这边暂时还不需要太急,可是在武勋这边就需要给予小小朱一些支持了。
“这一次去了凤阳,记得替咱看看父老乡亲。”朱允煐严肃起来,说道,“记得去义惠侯墓前祭拜一番,皇陵祠祭署都是咱恩人,咱记得汪文还在,你过去了要以晚辈之礼侍奉。”
义惠侯,也就是刘继祖了,老朱家的子孙都要感恩刘继祖当年给了老朱一块地葬下父母。
而汪文就是汪大娘的儿子,这可是老朱的干亲,这可是老朱亲自撰写的《御制皇陵碑》当中提及的恩人。汪文,甚至就是当初送老朱去皇觉寺的‘曹秀’。
小小朱笑嘻嘻说道,“咱前些时日还去了国子监,咱和汪永一起用膳了。”
汪永,这也是汪文的孙儿。其实汪文的儿子也曾经被老朱接到了国子监,只不过资质平庸。但是汪文的儿子,也曾经被老朱、大朱安排到国子监,对于汪大娘的恩情,老朱家也是认的。
朱允煐非常满意,笑着说道,“那就好,咱垠儿记得这些事情就好。咱老朱家有恩报恩,这一点你得给咱记好了。咱们,得承情!”
小小朱自然是连连点头,他其实也不是多么大方的人,不见得就是多么宽仁的人。小小朱和小朱一样,有些时候就是睚眦必报的性格。只是他们也都是恩怨分明,这样其实挺好的。
小小朱还算懂事,朱允煐自然也心里踏实不少,看起来有些个事情也就不需要太担心了。
想起来一些事情,朱允煐继续交代着说道,“凤阳是帝乡,自咱大明开国以来,咱凤阳都得了朝廷扶植。不管是此前迁民还是朝廷调拨钱银物资,都不少。”
小小朱也能明白,坐在朱允煐跟前,“爹,咱知道。若是咱凤阳真是富庶,咱高祖也就不会给饿着了。”
“你知道这些个道理就成,回头要去凤阳四处转转。”朱允煐很耐心,对小小朱说道,“你生在应天府,这到底是天子脚下。虽说这些年你也不是身在深宫,只是也该多看多听。”
小小朱眼珠子一转,这小子好像明白了,“那,咱若是四处巡视咱大明......”
“就沿途去看看,看看州府、看看乡村,看看咱大明的百姓到底是什么样。”朱允煐立刻打断,不给小小朱借题发挥的机会,“你若是敢四处撒欢,回头咱得收拾你。”
这就是小小朱有恃无恐的地方了,他很得意,“你若是收拾咱,咱就去乾清宫窝着。咱可不怕,咱现在跑的可快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逆子’,小时候挺可爱的小家伙。只是现在越长大越是能让人恼火,估摸着这小子也就是老朱一直都觉得无与伦比的可爱。
徐妙清只是坐在一旁听着,她不觉得自家夫君有什么偏见,也不担心她的宝贝儿子顶撞了谁,这其实也就是一家三口的相处方式之一。
更重要的是徐妙清知道分寸,别看小朱现在是有些气的翻白眼的样子,可是也不存在因此就对小小朱‘另眼相待’。小小朱现在这个样子,这也是老朱、小朱给惯出来的。
其实徐妙清更加清楚,自家儿子虽说还只是个孩童,但是已经开始慢慢的有些心思了,说到底是大明皇储。
更何况徐妙清也是发自内心的为自家的儿子感觉到骄傲,因为两代帝王的教育,小小朱绝对是一个优秀的储君。
老朱自然不用说了,大明的开国皇帝,单纯的雄才大略已经不足以描述他的丰功伟绩。而小朱这个继任之君,哪怕看似是有着一些天方夜谭一般的想法,但是对治理天下确实有心得。
这两位时不时的耳提面命、贴身教导,这一切也都是让小小朱的眼界更宽。
旁人可能不知道,徐妙清不存在不清楚,在乾清宫的皇太子可是能够处理一些事情的,哪怕好像手段比较简单。谷鉡
这能说什么啊,徐妙清开心都来不及呢。皇爷爷现在就在给小小朱练手的机会,徐妙清自然乐意,哪怕现在身怀六甲,也一直都是盯着乾清宫的膳食、瓜果。
不只是要尽孝,也是在照养自家儿子,她还希望皇爷爷能够继续教导几年,这样她的儿子肯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皇储,以后势必会成为贤明的君王。
至于皇权的冲突,徐妙清觉得自己在史书上看到的一些,在大明看起来不需要担心,起码现阶段不需要担心这些事情。
这一切自然是老朱开了一个好头,老朱一直舍得放权。当时身为太孙妃的徐妙清可是看在眼里,太子和太孙做的那些事情,简直就是皇帝才有资格做的。
本来她还担心这样触怒了洪武皇帝,可是徐妙清很快就不需要担心那些事情,那是洪武皇帝有意的培养接班人。
甚至徐妙清本人的权力也很大,朝堂上的事情不需要她操心,她也不能去关心朝堂。
但是自从她嫁给朱允煐时,当她嫁入皇室后,她立刻就成为了全天下最尊贵的那个女人,当时她这个太孙妃也顺理成章的开始迅速的接手大明皇城的宫里事。
原因也很简单,当时没有皇后、太子妃,只有太孙妃才是大明皇室名正言顺的女性。所以也别说皇帝的宠妃、太子的侧妃,她们根本没资格和徐妙清去‘争权夺利’。
徐妙清也明白了,在大明朝只要是出身‘嫡’,基本上就是立于不败之地,很多的事情也就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了。
“咱要回乾清宫了。”小小朱听完教训,也有些不耐烦了,“咱要去吃牛肉,咱回头给曾祖也给撺掇撺掇。早年间是曾祖带咱回老家,这一趟咱带曾祖回去。”
小小朱这随口一说,让小朱眼前一亮,忙不迭说道,“那你这事得办成,咱早些年就撺掇你曾祖早些退位,然后他好带着咱巡视天下。你皇爷爷走的走,这也算是子债父偿。”
小小朱立刻笑嘻嘻说道,“那成,曾祖也和咱说过,他最后悔就是没早些年退下来,没带着咱爹去巡视天下。那爹在家里治理天下,咱这个皇太子就和太上皇出去溜达。”
看着小小朱得意的样子,朱允煐没好气的说道,“你曾祖,现如今可是不太愿意出去,生怕撂在了外头,生怕不是咱给他送终。”
“那咱就哭闹,曾祖舍不得。”小小朱越发得意,说道,“就算是爹现在都不成了,咱说的话曾祖都听。”
朱允煐瞬间哑口无言,因为他知道小小朱这么说还是有道理的,这基本上也就是在陈述事实。
虽说老朱一直都是重视嫡脉,隔代亲也比较厉害。可是到了小小朱这里,现在隔隔代亲更是无以复加了,有些时候朱允煐本人都眼红小小朱的待遇。
真要是小小朱去撒娇、哭闹,老朱还真的是要服软了。其实小小朱现在基本上都是在乾清宫住着,很多人也都明白,不见得是小小朱离不开老朱,而是老朱现在离不开小小朱。
说到底老朱年龄大了,在妻子过世、长子早逝后,老朱心里早就残破不堪。现在也就是小朱、小小朱,才能让老朱还有一些活下去的动力。
“咱这一次回去,还骑牛!”小小朱越发得意了,说道,“曾祖和咱一块回去,咱肯定也给曾祖好好的带回来!”
听到小小朱这么说,朱允煐也就安心了。虽说这小子有些顽劣,只是总的来说还是比较靠谱的,起码一些个大事这小子也是心里有数的。
更何况小小朱几乎是老朱养大的,小小朱和老朱的感情也不需要怀疑。这一老一少的,总是‘形影不离’,他们之间的感情有些时候会让朱允煐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就过去。”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和你曾祖好好说说,这几日给他说动了,咱好给你们安排好。”
小小朱一溜烟的跑了,看着小小朱的背影,朱允煐没好气说道,“这孩子,一点都没天潢贵胄的气度。在宫里,这般横冲直撞的也就是他了。”
徐妙清低头笑了起来,自家儿子不喜欢走路,总是喜欢低着头横冲直撞,这件事情她也曾经提过,但是小小朱不听啊。最主要的是老朱,觉得这样很好啊。
至于说谁敢说小小朱这样的行为失仪,估计前一刻说了,洪武大帝下一刻就要爆发。
久而久之,大家也习惯了,皇太子横冲直撞就横冲直撞吧,皇帝和太上皇都允许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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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6 统一论调
小小朱虽说顽劣,也有些因为老朱的溺爱显得有些骄纵。只是这一个小家伙,也绝对是小朱的得力帮手。在小朱因为政务忙乱的时候,小小朱可以代替小朱在老朱跟前尽孝。
有着这么一个小家伙的存在,别看老朱有些时候也是被气的直翻白眼,但是更多的还是可以‘含饴弄孙’,可以颐养天年。虽说老朱也有太多的不幸,不过现阶段来看,晚年是可以稍微安康一些,可以有着那么一些慰藉。
朝堂上的事情,自然也就是朱允煐来做主了,他可以处理好这些事情。
坐在龙椅上,朱允煐板着脸,忽然呵斥,“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既然皇帝都发话了,群臣立刻跪倒请罪。刚刚大家还是在争吵,这已经吵了好几天了,自然也都是在围绕着朝鲜那边的事情在展开,甚至都让人忘了春闱的事情了。
看到群臣跪倒,朱允煐严厉呵斥,“都说下旨申斥,行那谋朝篡位、杀兄求父之事,还要指望那些人心中还有道义?!如此禽兽,申斥就够了?”
看着文武百官跪的更加恭敬,朱允煐板着脸说道,“自唐末,高丽便脱离中原掌控。虽说那头也是仰慕中原文化,还说有着儒家传承。只是契丹、女贞、蒙古,异族肆掠莫说高丽,中原也是膻腥肆意,还说什么道义、伦常?!”
朱允煐重重的拍了一下扶手,起身走下御阶,“是朕愚蠢,还是汝等天真?!”
皇帝如此表态,很多人大概也瞧出来一些端倪了,好像也知道大明的态度了。
看着文武百官,朱允煐严肃无比的说道,“煌煌大明,承汉家正统、天下民心,若是连此天怒人怨之事都只是事不关己,若如此悖逆之事都能大事化小,如何重振汉人声势!”
朱允煐的话有点重,可能有些文武百官不以为意,觉得这可能也就是皇帝想要兴兵的借口而已,听听也就够了。
只是在有些人的眼里,皇帝的话就让他们震耳发聩了,也让他们感受到了皇帝的良苦用心,知道了皇帝的雄伟抱负。
千百年来,华夏文明一直都是看不起其他文明,一直都是理所当然的认为华夏文明就是最厉害、最伟大的,他们丝毫不怀疑这些,也理所当然的有着无与伦比的自豪感。
可是从唐末开始发生的事情,很多人也确实是心里有数的。燕云十六州脱离中原王朝掌控数百年,契丹、女真和蒙古,轮番肆掠神州,曾经骄傲无比的汉人也一度沦为了被任意欺压的对象,曾经看不起的蛮人高高在上、作威作福。
洪武皇帝的功绩,可不只是说开国立朝那么简单。这也是重振汉人雄风,更是正华夏正统,这也是无数读书人虽然嫌弃洪武皇帝出身,但是也必须要歌功颂德的理由。
重新收回燕云十六州,这也使得华夏神州再次完整起来,这就是老朱的功绩,是所谓的读书人天堂的两宋数百年都做不到的。
只是这些足以让老朱骄傲的事情,看起来还远远不够,是没办法让朱家天子感觉到自满,他们还有更多的追求和抱负。
就在这个时候,王承恩小碎步来到朱允煐身边,“陛下,太上皇来了。”
果然是亲爷爷,在这关键时刻老朱还是亮相了。本来说好了是一起来上朝的,但是老朱觉得不太合适,就临时改成了在早朝进行的时候过来。
说不定老朱已经在外头等了一会儿了,只是要在合适的时候出面,只是要在这关键的时刻帮着小朱一锤定音,彻底的确定朝鲜那边的攻略。
看到朱允煐微微点头,王承恩立刻高声喊道,“太上皇陛下驾到。”
不要说文武百官了,实际上小朱这个皇帝也迅速的跪下了。本来小朱还是准备去奉天殿门口搀扶老朱的,但是看到扶着老朱的是小小朱,那就干净利落的跪着好了,朱允煐觉得这样更加合适。
文武百官跪的更加恭敬了,别看现在的洪武皇帝满头银发,走路都不如以前龙行虎步那般威武了。但是没有人敢小看洪武皇帝,尤其是暮年的洪武皇帝。或许也就是当今天子、当朝太子,才能让洪武皇帝展颜一笑。
小小朱扶着老朱,慢慢的走上御阶。就在小小朱准备转身站在一旁跪着的时候,老朱伸手拉住了小小朱。
“太子,你就站在咱跟前。”老朱缓缓开口,只是这一开口就让文武百官心惊肉跳,“皇帝不成器,你要看着、学着!”
好嘛,虽说是再次出现的双簧,只是跪在一旁的朱允煐就忍不住想吐槽。
老朱还真的是偏心,现在有了重孙,眼里几乎就没有宝贝孙儿了,时不时教育重孙的时候,老朱都是拿曾经的宝贝孙儿当反面教材。谷跪
“臣等万死!”
君辱臣死,这也是臣子们应该有的态度。现在太上皇在批评当今天子,作为天子的臣子,这些人自然也就不要指望着独善其身,这更是太上皇在狠狠的批判着他们。
老朱冷哼一声,没有让这些臣子们起身。就算是朱允煐,现在也只能是跪在旁边听训。
小小朱这时候则开口说道,“陛下,父皇还跪着呢......”
“那你也跪着吧,到底是咱大明太子。”老朱笑起来,那叫一个慈祥,“太子有孝心,只是你父皇不成器,连累你也跟着受罪。”
臣子们不敢抬头,但是朱允煐敢啊。本来跪伏在地的朱允煐抬起头,看到了老朱满面笑容。这一下朱允煐也明白了,刚刚小小朱说的那些话,不是老朱教的,是小小朱自己的心里话。
这一下不要说老朱开心了,小朱也跟着开心。顽劣的孩子,也有慢慢长大的一天,这显然是一个好事情。
老朱看了一眼小朱,笑了笑。再看看走了两步跪在一边的小小朱,眼里那是毫不掩饰的宠溺,这让小朱忍不住心里泛酸了。
“双全,给太子拿副软垫。”老朱这个时候开口,说道,“太子无错,本就不该跪。至于其他的人,给咱老实的跪着,你们这些人也就只能跪着听咱训!”
得,这时候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什么也都不要想了,乖乖的跪在这里听训,这才是最正确的态度。
老朱坐在龙椅上,身板看起来再次雄伟起来,“我本为准右布衣,盗贼奸起,群雄角逐,窃据州郡。朕为部下所推,不得不起兵平乱,取天下于群雄之手。”
朱允煐抬头看着老朱,满眼都是毫不掩饰的佩服。哪怕老朱的出身、经历,朱允煐再清楚不过,很多的事情也不只是听了一次两次,但是就算是这样,小朱还是会毫不掩饰他对于老朱的佩服。
尤其是成为皇帝之后,掌控着万里河山,朱允煐更加知道成为一个皇帝不容易。不只是打天下不容易,治理天下更加不容易。
老朱也看到了小朱,对于自家宝贝孙儿的样子,老朱只是瞪了一眼。虽说现在最宠的肯定是重孙,只是不代表老朱就不在意他的宝贝孙儿。
“咱虽退位,只是这朝堂事、天下事,咱还是知道。”老朱缓缓开口,说道,“咱废蒙古人衣着、设南北两榜,迁都北平,汝等以为是为何?神州沉沦,汝等怕是都忘了自己是汉人吧?”
这一下文武百官更加不敢抬头,只是请罪,“臣等万死!”
老朱冷哼一声,说道,“怕兴兵,是怕拿不出饷银,还是怕损兵折将?!一个个的都在这算着鸡零狗碎的事情,满口道义,尽干着些没有道义的事!”
说完这些,老朱一甩衣袖,怒斥道,“要咱说,要不咱大明不要那燕云十六州、学南宋偏安一隅,等着异族肆掠就是!还说仁义道德,连这般道理都不懂,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
老朱很生气,不过戏也演完了,“太子,扶咱回去。”
小小朱立刻起身,搀扶着老朱缓缓走下御阶,这一老一少就这么离开了奉天殿。
只是老朱虽然离开了,但是文武百官一个个的还都是感觉到喘不过来气,不少人也是汗流浃背。
老朱这是离开了,小朱这一下子也就可以起身了,说话也就硬气了。或许在一些人眼里,这可能也是皇帝暴怒了,因为皇帝刚刚被狠狠的训斥了一番,皇帝现在肯定心情不好了。
朱允煐扫视了一圈跪的恭恭敬敬的文武百官,缓缓说道,“道理,咱现在也不用和汝等说些道理,想来汝等也明白。”
“国朝财赋、银粮如何,汝等也该心里有数。”朱允煐声音冷淡,似乎也是有着更多的威严了,“汝等记好了,咱大明不只是追亡逐北、驱除鞑虏,咱大明更是正汉家正统!”
出兵,大明现在必须要出兵,两代帝王的态度现在已经是毫不掩饰的释放出来了,这时候谁还要有其他的心思,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这个时候要是再敢反对出兵,能不能在朝堂立足很难说。但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势必会成为败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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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7 分寸
或许是很多人看出来了英示皇帝的态度,也可能是真心觉得朝鲜那边的事情天理不容,也不排除是洪武皇帝的一锤定音。
可以肯定的事情就是大明朝将会向朝鲜出兵。
颍国公傅友德为征虏大将军,中山公徐辉祖为副将军。率沈阳侯察罕、定边侯朱能、东平侯张玉、靖边侯丘福、江阴侯吴高、定远侯王德等,瞿能、平安、顾成、李远、盛庸、陈晖等人为列将,统帅十五万大军讨伐。
大明朝廷的可谓是兵强马壮,这支也是有追求的,‘立纲陈纪,救济斯民’为讨逆檄文当中的重点。大明朝是兴王师,对朝鲜那边的谋朝篡位、杀兄囚父等等行为的讨伐。
对于这十五万大军,朱允煐还是非常有信心的,他相信大明的军力依然处在一个巅峰状态。
傅友德自然不用说,老朱开国时的功臣,也已经成为了大明的军方柱石之一。徐辉祖师出名门,也有不俗的能力,是大明朝中生代的翘楚。
而那些侯爵当中,有张玉、朱能、丘福这些随着蓝玉、傅友德等人追亡逐北时立下赫赫战功的猛将。也有察罕、吴高、王德等承袭爵位的勋贵。
至于列将这边,有老朱账前亲兵的顾成,也有平安这样袭父职的将二代。不过这些个列将,无一例外都是有着足够的带兵打仗的经验,或者是镇守一方十多年的猛将。
这样的配置,绝对是够高看朝鲜一眼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大明朝可不会骄傲轻敌。
除此之外,老将长兴侯耿炳文为主将,领常森、常升等人镇守釜山三卫。同样是老将的武定侯郭英镇守辽东,也算得上是提防鞑子。
既然已经确定了要发动一场大战,朝廷上下自然也需要准备起来。五军都督府自然不用多说,这本来就是他们的职责所在,无数武将觉得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
而兵部、户部等等也需要开始协调起来,不管是物资、饷银或者是军械等等,这些时候也都是需要准备齐全,绝对不能让朝廷的大军赤手空拳的走上战场。
“爹,这仗都打完了!”朱允煐刚刚下朝,就被气急败坏的小小朱堵住了,“你都打了高丽,咱估摸着西边也要开始了,那咱咋办?!”
小小朱确实是担心啊,他对打仗这样的事情也是比较热衷的,可是现在看起来他要被抢走很多机会了。
朱允煐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你也是看过咱地图的,这天下大着呢,莫要就盯着眼睛皮子底下的这点东西。再者说了,咱现在用兵,也非一朝一夕就可以尽全功,以后有你打仗的时候。”
陪着小小朱过来的老朱笑着说道,“垠儿,你要记得啊。咱觉着该出兵的时候,咱就不要心慈手软,只是咱也不能穷兵黩武。你爹现在弄出来十五万大军,这也是咱大明现在粮草足、甲胄齐全。”
对于儿孙喜欢武事,老朱一点都不抵触,他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他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儿孙穷兵黩武,要学会量力而行,可不能因为四处讨伐导致民怨沸腾、天下动荡。
朱允煐也跟着说道,“你曾祖说的在理,咱现在是排除十五万大军。只是你也该明白,咱大明这些年富足了,打一仗也有底气。只是年年这般,那就不成了。”
喜欢打仗的小小朱似懂非懂,他确实对于打仗这样的事情很感兴趣。在老朱和小朱的教育下,小小朱对于土地也有超乎寻常的热情。
只是也需要让这小子明白一些道理,可不能养出来一个穷兵黩武的皇帝,可不能因为四处征战导致蒸蒸日上的大明国势开始衰退。
虽说现在的小小朱未必能够明白这里面的全部道理,不过现在就要开始给这孩子灌输一些概念,要明白什么叫做量力而行。
老朱心情不错,对朱允煐说道,“虽说高丽那边,咱是看不上,咱大明王师自然是要一战而胜。只是你做事四平八稳,想的也很周到。带兵亲征你是不够格,只是坐在后头调度,那没事。”
朱允煐也不谦虚,同时也不忘自黑,“孙儿也只能当个皇帝,坐在后头高屋建瓴就行。咱还不敢给大将军什么指令,不敢让咱的将军们在前头打仗的时候还要顾着咱的圣旨。”
对于朱允煐的自知之明,老朱也笑着调侃,“是该这么个理,你这相隔万里的,前头的事情可传不过来。你只管大战前定好目的就成,如何打仗就该让前头的将领随机应变。”
微操什么的,这还是算了吧,朱允煐知道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做,要不然真心容易出乱子。
谷囩
老朱也不再多说军伍的事情,主要是小朱的这些安排,老朱是心里有数的,也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甚至老朱还是有着那么一些骄傲的,虽说小朱看起来是没有带兵打仗的能力。但是一个皇帝,未必就非得有着帅才,不一定非得会打仗才行。
坐在京师、手握权柄,只要将这些能征善战的将帅制住,这也就足够了,这也是皇帝应该做的事情。
“这几日垠儿就缠着咱,非得要带着咱回老家。”老朱有些无奈的样子,对小朱说道,“咱也知道,这肯定是你撺掇的,就指着咱不在应天,你好没个拘束。”
朱允煐就不乐意了,说道,“皇爷爷,咱可是你亲孙儿!是咱撺掇着,让你跟着垠儿一起回去趟。咱在应天,本来就没人拘着。回老家看看,给咱曾祖、曾祖母上柱香,比什么都强。”
要说老朱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老朱一直都是孝顺的人,在应天府皇城也一直供奉着祖先的牌位。虽说前几年回去过一趟,只是老朱也明白现如今能回去的机会,越来越少。
看出老朱为难的样子,小朱认真说道,“皇爷爷身子骨现在还成,咱觉得应该没事。真若是有什么事,咱快马赶过去。皇爷爷放心就是,真若是到了那一刻,孙儿肯定在皇爷爷跟前。”
老朱可以说一下子心里就踏实下来了,他对于回老家祭祖是有些期待的。只是自己身子大不如前,老朱自个也是心里有数的。
要说现在的人世间还有什么牵挂的,自然也就是自己的孙儿、重孙了,这也是老朱晚年心里最大的记挂,一天看不到这两位,老朱心里就没底、会暴怒。
“那咱真回去一趟?”老朱带着商量,对小朱说道,“咱估摸着,咱可能也是时日无多了。”
朱允煐沉默片刻,对老朱说道,“真若是这样,皇爷爷更要回去一趟。在咱曾祖、曾祖母陵前上柱香,好好和他们聊一聊。记得要帮着咱说说好话,咱没跟着一起回去是要治理咱大明江山。”
“哎!”老朱乐呵呵的答应了,也很有信心的样子,“你是没看过你曾祖、曾祖母,都是勤快人,也淳朴。他们明事理,肯定不会怪你!”
将站在一边的小小朱拽了过来,朱允煐说道,“你得看着你曾祖,要说觉得心里没底,你就让人立刻给咱递信。你曾祖手里的那些暗卫,你看着替咱弄来。”
小小朱立刻哭丧着脸,说道,“爹,暗卫不认咱,曾祖也不给咱暗卫。还是给咱锦衣卫的人,他们听咱的话。”
老朱又好气又好笑,指着小朱说道,“等咱咽气了,暗卫就归了你,这事咱早就有安排。真要是咱说,那暗卫还不如锦衣卫、东厂好用,兵荒马乱的还有点用处,现如今也没什么能耐了。”
听到老朱这么说,朱允煐也不反对,他知道老朱这么说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暗卫乍一听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只是如今的年代,这些个暗卫还真不一定比锦衣卫、东厂好用,那些人也只能做些更加见不得光的事情,也算得上是皇帝手里的一个保命的力量。
朱允煐对于暗卫很好奇,其实就是想要解开历史迷题。比如说历史上‘朱允炆的下落之谜’,那可以说是众说纷纭的,正史和野史没少在争论这些个事情。
老朱有些期待了,只是也随即说道,“咱现在的身子骨还成,咱还能撑得住。你在京里,顾好朝政就是。现如今也是要开春了,春耕之事不可马虎。”
“这个孙儿自然明白,咱大明虽说现在不缺白银,只是咱也知道银子到底不能吃。”朱允煐严肃开口,说道,“农耕之事,这是根本。”
对于朱允煐的回答,老朱自然是无比满意的,这个让他无比骄傲的孙儿一直明事理、有分寸。
虽说自家孙儿能折腾,只是能折腾也不是什么坏事情。现如今大明朝,也有折腾的资本。
更何况自家这个孙儿折腾的事情,虽说有些地方是老朱不太喜欢的,甚至有些还是看不懂的。但是效果看起来不错,大明越来越富强,这就足够了。
自个儿已经是风烛残年了,他已经给儿孙们留下一个稳固的江山。现在有着一个出息的孙儿在治理,老朱当然心里踏实,他现在或许也可以彻底的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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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8 调兵遣将
大明朝的皇帝有着很大的动静,大明朝廷再次兴兵了。
京军三大营自然要随军出征,现在大明朝的京军可不是摆设。逢战必是让三大营抽调精锐,随同各地卫所征战。现在的三大营,也确实是大明最强的战力,操练很多、军械先进。
大明朝这边的动静不小,尤其是中山公作为副将率领着三大营精锐,并五军都督府一众将领率领大军朝着辽东开拔,很多人瞬间也开始紧张起来了。
其实在四夷馆,实际上是没有朝鲜的学子。这里头也是因为李成桂和李芳远的原因,虽说在朝鲜这边有着浓厚的儒家文化。只是在谋朝篡位后,李成桂所立的朝鲜可是没被大明承认、册封。
再者就是李芳远也继承着李成桂的一些思想,对于大明他们自然是‘事大主义’,自然就是指小国侍奉大国。从古至今,朝鲜人一直都是这样的一个特点。
他们很清楚,因为他们知道朝鲜一旦出现一些事情,大明就要兴师问罪。
所以他们一直是在努力的想要得到大明的册封,想要大明承认他们的地位。但是与此同时,他们也没少做些固城垒蓄粮饷的事情。在想着与大明交好的时候,也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其实这么些年来,大明拒绝了很多次朝鲜的贡品。
什么人参、草垫、漆器、狐尾、豹皮和水獭皮等,大明朝可是看不上,更不存在回赐。李芳远把持着朝鲜这几年,也没忘继续‘上供’,在传统贡品侯,还尝试着上供男童,这可是用来做宦官的,或者是貌美的女子、黄金等等。
在大明这边兴师问罪了,李芳远实际上也没有停下来,他现在很紧张。
他一边尝试着派遣使者来到大明陈辩,另一方面赶紧要忙着备战。甚至为了全力对付大明,李芳远甚至尝试着去联系北元余孽,包括他也在试着和缓和女真长久且复杂的关系。
因为大明朝的兴师问罪,李芳远也不得不停止他的一些改革。
比如说李芳远原本满怀期待的想要废除私兵制,想要实行统一的府兵制,集兵权于中央。只是现在这样的计划,只能在这个时候停下来了。
坐在战舰上,耿炳文笑着说道,“这乘船,比起骑马累多了。”
“长兴侯这话说的有理,乘船确实不舒坦。”常升笑着回答说道,“骑马,顶多也就是颠簸些。乘船的话,有些风浪说不准就吐个天翻地覆。这茫茫大洋的,说不准就是船毁人亡。”
耿炳文也是这么一个感觉,虽说大明朝的水师很厉害,耿炳文也不是没参加过水战。只是水战什么的,那都是在江河湖泊当中,可不像是在这茫茫大海上。
耿炳文年纪也不小了,这已经是六十六岁的老将了,他不是很想谈论一些不太吉利的话题,并不是每个人都看穿了生死。
“要说釜山三卫,虽说并无吃空饷之事,只是高丽若是拼死,怕是也难以抗衡。”耿炳文有些担心,还是问道,“咱大明,也只能是天津这边输送粮草、军士?”
常升立刻说道,“以前有个地方也就是汉时所称带方东南大海之中称之为对马国,横亘东瀛、高丽之间,若是在天晴时,可在釜山卫看到东瀛。此前这里也是有些倭寇盘踞,也有东瀛君主所封岛主宗贞盛。”
听到常升这么说,耿炳文自然也就明白了,釜山卫是挡在朝鲜的‘出海口’,是大明盘踞高丽的一个基地。
但是还有这个数百平方公里的岛屿,大明也占据着那里,这是一个天然的中转站,以及大明釜山卫的一个退路。当然对马岛,也是要制衡东瀛。
耿炳文多了一些信心和期待,他的任务是死守,是防止朝鲜想要拼个鱼死网破的一个保证,可不能影响了大明朝对东瀛银矿的控制。
其实耿炳文还有任务,虽说釜山三卫不大可能主动出击,只是釜山三卫存在一天,就可以牵制不少朝鲜军力。若是合适的话,说不定还可以主动出击,进一步的牵制朝鲜军力。
要说能够形成夹击之势,这一次讨伐朝鲜显然有着更大的成功可能性,可以让这一场灭国之战进展的更顺利一些。
这对于耿炳文来说并不算特别难的事情,只是对于他来说,这件事情也没那么简单、轻松。这也打了大半辈子的仗了,耿炳文可不希望在这个时候葬送一世英名。
更何况作为一个沙场宿将,哪怕现在已经年过六旬了,只是有些时候他还是会怀念当初的金戈铁马,他还是很怀念自己年轻时的英武豪迈。
这不出意外的话,会成为他的‘谢幕之战’,他以后再难有机会带领着兵马出现在沙场上了。
如果能够在这个时候有着一些功绩,不说能够‘升级’被封为国公,可是为自己的子嗣留下更多的荫封,这也是耿炳文的一个期待。
到了他这个年龄,很多的时候也不只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了。对于耿炳文来说,自己这辈子经历的事情足够多了,他现在更希望的还是自己的儿孙能够在武勋集团彻底的站稳脚跟。
不说比肩徐家、常家,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耿炳文期待的,就是他这长兴侯的爵位能够平稳的传承下去,这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情。
英示皇帝雄才大略,这一点耿炳文是心里有数的。他也知道不出意外,过几年西北那边肯定还有大战,朝廷势必是要彻底的消灭那些个蒙古余孽,重新掌控西域诸地。
现在年纪大了,只是依然还要去做一些事情,这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这就是武将的宿命。
也别说什么武将了,那些个文臣也都是一样,都得为君王效力。
只要能够建功立业、只要能够得到重用,这比什么都要强,这自然也就值得让人感觉到骄傲,这也就足够了。
耿炳文这些人在海上乘风破浪,在朝着釜山卫缓缓前行。而在陆地上,徐辉祖率领着大军在朝着辽东集结,沿途也有各地的卫所在抽调精锐。
满头银发的傅友德坐在中军帐,长子是驸马没有出征。已经过继给兄长傅友仁的次子傅春,曾经担任过老朱和小朱的三子傅让,这时候也来到了前线。
至于幼子,当年在讨伐云南的时候战死。
这也没什么,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哪怕作为大将军,傅友德也做好了自己要战死沙场的准备。想要自己的儿子建功立业,也就做好了他们也有可能会马革裹尸的结局。
“父帅。”傅春满面春风,神采飞扬的说道,“朝廷的粮草已经到了,火油、火器,也到了一批。”
傅友德微微点头,说道,“都说行军打仗,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去沈阳侯那边,清点骑兵、战马。”
傅春忙不迭的走出中军帐,对于察罕这个沈阳侯,傅友德其实有些时候也是不太放心的,只是这一次的大战,还真的不能缺少察罕。
察罕到底是纳哈出的儿子,而纳哈出当初作为元朝的太尉,也曾经和高丽大战。虽说也有一些胜记,不过也曾经被李成桂击败显得非常狼狈。
这一次察罕率军,这也是要一雪前耻。虽说纳哈出也不见得就是‘世之名将’,只是有些个事情也是不得不办的,有些事情也不能装作没有发生。
更何况察罕作为蓝玉帐下大将,虽说追随蓝玉也有诸多功劳。但是这还远远不够,察罕可是大明的沈阳侯,是大明天子的臣子。他帐下的蒙古骑兵,也一直都是在辽东镇守。
出兵朝鲜,很多人也都曾经有着这样的经历。更何况这些年在辽东,驱赶、厮杀女真诸部,这也是他们的军务之一。
张玉等人也已经率领着人马前来集结,前两年他们马上封侯,而现在早早的就已经得到了授命。对于这些大明的新晋武勋来说,他们没有任何不满,他们只是激动,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又来了。
一个侯爵还不够,他们还想要世袭罔替,他们还希望能够册封国公,他们还有更多的追求和抱负!
大战没什么,这就是武将存在的意义。在现在北边压力不大的情况下,东进攻灭朝鲜,这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这也算得上是武将们的扬名立万的战场。
身佩大将军印,傅友德虽说已经满头银发,只是身躯依然魁梧。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次参加一场大战,但是他珍惜现在这样的一个机会。
大半辈子都在战场厮杀,他已经功成名就,不过这还不够。他喜欢这种感觉,他知道自己就是为了战场而存在。
看着手底下的精兵强将,傅友德心里满意。朝廷看似是要兴天兵、讨不义,只是这一场战事,也是早早的就在谋划的,这也可以从辽东这边准备的诸多物资、缁重可以看出来。
既然朝廷早就在为这一场战事而谋划,那么这一战必须要尽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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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9 底线
应天府外,浩浩荡荡的队伍在缓缓行进着,这可不是大明王朝的大军。
皇帝的车驾上现在空无一人,只是一个空车在行进。实际上这支队伍里还有一辆皇帝的车驾,这可不是担心‘张良刺秦’,来那么一出‘疑驾’。
单纯的就是大明王朝可不只是有着皇帝,还有太上皇呢,这些皇帝的仪仗等等,太上皇都能用。
朱允煐看着躺在老朱大腿上的小小朱,忽然有点后悔,“咱本想着垠儿现在也是长大了一些,也有点长进,咱想着让他可以照顾一下皇爷爷。咱还是高看了他,还得皇爷爷顾着他。”
老朱笑着摸了摸小小朱的脑袋,说道,“还是垠儿顾着咱,前些时日咱和他出宫,一路上都是垠儿照顾着咱。走哪条路,哪些东西能入口,咱垠儿都心里有数。”
“那倒是个好事,就是太懒了一些。”朱允煐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咱垠儿,也是懂事了些。”
小小朱一骨碌坐起来,不满的说道,“爹,咱可不是不懂事,咱曾祖就喜欢咱这般。”
老朱不高兴了,冲着朱允煐发火道,“垠儿这般乖,你就找事。你不多嘴,他枕着咱的腿,不知多乐意!就你能、就显着你孝顺是吧?!”
得,老朱显着的偏心眼是有恃无恐,老朱也从来都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偏心,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如果老朱长命百岁的话,说不定以后对小小朱的子嗣也是这般。
朱允煐忽然笑了起来,说道,“咱垠儿顽劣归顽劣,只是这孩子大事不糊涂。这一趟回老家,你们两个一块,咱心里也踏实。”
“是这个理,他离不得咱,咱也担心垠儿年岁小受欺负。”老朱摸着小小朱的脑袋,说道,“咱上一次回家,估摸着说不准就是咱最后一趟回去看咱爹娘了。哪晓得咱身子骨还成,撑到了现在,只是这趟的话真就是最后一趟了。”
听到老朱这么说,小小朱也沉默起来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因为他的存在,大明朝的皇帝换了人,历史的走向也走就改变。小小朱这个皇太子,历史上是不存在的。大朱有没有因为朱允煐的原因多活几年很难说,但是有些人的命运变了。
最简单的证明就是蓝玉,这个原本被老朱剥皮充草的大将,不只是‘凉国公’了,也成为了梁国公。老朱为大朱留下的顶级武将集团不需要清洗,因为朱允煐可以接掌。
蓝玉活着,很多原本卷入蓝玉案的武勋也都活了下来。或许是没有撑到现在,只是好歹没有遭遇到横祸,没有被抄家灭族、褫夺爵位。
老朱的命数也有不小的改变,这都已经七十三了。虽说这两年眼看着也老态龙钟起来了,不过好歹也是活着,而且精神头也不错,没有历史上晚年的孤独、苦闷。
老朱心情不错,对朱允煐交代着说道,“咱想着要是身子骨还成,就在老家多住一些时日。”
朱允煐笑着点头,这没理由反对,“成,皇爷爷出来也好些年了,一直在忙。这次回去就好好看看,寻常百姓家还说要落叶归根,咱们帝王家怕是没有这个福分了。”
老朱也叹了口气,其实他何尝不想埋在凤阳老家、埋在爹娘跟前。以前没能尽孝,死后也不能尽孝,这也算得上是老朱的一个心结了。
“这些个事情,咱爹娘也能理解。他们种了一辈子田,到底还是给饿死了。”老朱摸着小小朱的脑袋,说道,“咱这个当儿子的还算出息,好歹也是打下了江山。”
朱允煐认可这一点,说道,“就是这个理,咱曾祖他们知晓了皇爷爷的功绩,肯定乐的不行。”
“咱曾祖这般厉害,谁不乐意!”小小朱不甘寂寞,骄傲无比的说道,“咱曾祖是皇帝,爷爷是皇帝,咱爹也是皇帝!以后咱,咱也是要当皇帝!莫说咱曾祖就是布衣、是和尚,就是那些个王孙贵族,有几个比咱曾祖厉害?!”
小小朱发自内心的骄傲和自豪,老朱那叫一个欣慰和开心,他厮杀半生,就是为了这些儿孙。
不过小小朱说的那些,也确实是这般道理。先不说老朱的出身低微,就算是那些贵族世家,又有几个能够建立大一统的王朝呢,这可是不折不扣的丰功伟绩。
比起寻常的光耀门楣,老朱的功绩肯定是让老朱家的列祖列宗含笑九泉了。
只是笑着的时候,老朱也忍不住在抱怨,“虽说咱从不讳言出身,就是你这个混账玩意儿喜欢编排咱。咱就是在庙里当个沙弥,哪是什么大和尚,咱可没有这般出息。”
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和尚和沙弥等等还是有很大的区别。老朱以前要是成为了真正的和尚、有了度牒,说不定也就有了活命的机会,就不存在现在的大明王朝了。
小小朱很开心,也很骄傲,“咱曾祖就是凤阳的布衣,咱曾祖就是托钵行乞好些年。咱,咱可不怕人说。”
“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老朱看小小朱,那是怎么看怎么满意,“是这个理,咱不用找那些个祖宗,咱就是凤阳的老农。咱的子孙,也不需讳言这些,记得咱的出身,咱的子孙也该知道体恤百姓。”
看看,老朱现如今还是真的偏心到有恃无恐,小小朱现在是真的说什么都对了,老朱绝对不会有半点反对的意思。
老朱也交待着小朱,说道,“咱不在京里,这些时日你可记得自个儿该做些个什么事情?”
“春耕之事,咱可是一直记在心里。”朱允煐毫不犹豫的回答,没有半点犹豫,“咱大明本该是农耕,咱就算是再喜欢外头的东西,也知道大明朝若是没有粮食,人心也就该散了。”
对于这个回答,老朱自然是无比满意了。他其实也比较担心大明朝的走向,要说是大明成为两宋,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两宋虽说富庶无比,可是武事太弱,一直都是在被人四处揍,这可不好。
朱允煐表情严肃,继续说道,“除了春耕之事,咱还得盯着摊丁入亩之事。税收乃国之根本,尤其是咱现如今还想着收到更多的赋税,这些个事情咱自然也是要盯着些。”
老朱笑着点头,不过还是批评道,“那摊丁入亩之事,虽说可以多些赋税。只是咱未必就是要多收些赋税,要不咱横征暴敛就是。那摊丁入亩之事,多收税是好事,只是咱也该体恤百姓。”
这也算的上老朱的特点,朱允煐也相信老朱这么说,那是绝对的发自真心,这一点没有半点好怀疑的。
对于文武百官、世家大族,老朱绝对是心狠手辣。但是对寻常百姓,老朱还是比较仁慈的,大概也是因为他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原因。
“咱还得盯着银行的事情,那到底也是咱捣鼓的东西。”朱允煐继续说道,“正好这一趟辽东在用兵,从南洋来的那些人,正好也可以派上用场。多弄些地,也好安抚女真。”
说起来女真,可不只是金朝而已。这些民族,也一直都是在发展,也可以说一直都存在。
其实现在的女真也分为建州女真、海西女真、东海女真三大部,辽东那边有不少女真。
而海东女真,基本上也就是在这边,这也被称为‘野人女真’。和大明王朝联系很少,以狩猎为生、滨海而居,居草舍、捕鱼为食。
现在从南洋来的人,在辽东开垦田地,这当然很重要。而朱允煐也希望以此作为榜样,让那些生活在无比艰苦的女真等等,也可以被安抚下来,可以老老实实的去耕地、种田。
对于朱允煐这样的说法,老朱自然是不置可否的。连当初横扫天下的蒙古人都给他收拾了,那些近乎没开化的‘野人’,老朱自然是更加不放在眼里了。
有些事情,不是很适合在小小朱面前说。虽说小小朱现在长大了不少,也有些心思了,但是说到底还是一个孩子,不适合当他的面说。
虽说小小朱是皇太子,迟早是要接触一些比较残酷的事情。只是现阶段,还是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从南洋带回来的人,或者是女真的一些野人等等。
“咱不在京里,你也好整治一下勋贵。”老朱开口,对朱允煐说道,“虽说早些年咱没少整治他们,只是这些年有些人也怕是忘了厉害,一个个的行事也开始跋扈起来了。”
对于老朱这样的说法,朱允煐基本上还是认可的,因为老朱就是在陈述一些简单的事实。
勋贵本身就是特权阶级,再者就是很多武勋也都是穷困人家出身,或者本身就是恶霸、悍匪等等,家学渊源什么的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比较奢侈的。
杀功臣什么的,有些时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有些武勋确实也太过跋扈,视国家法度如无物。
对于这样的事情,老朱不能容忍,小朱也是不能容忍的。相信绝大多数的统治者,也都无法容忍。
勋贵富贵一点没问题,可也不能违逆朝廷的法度,这是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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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0 斩马谡
老朱和小小朱返回凤阳老家祭祖了,这没有让朱允煐感觉到失落。他也不需要有什么好奇怪的,老朱带着小小朱,自然就没有任何的问题,老朱可以安排好一切。
对于朱允煐来说,在这段时间他需要做的事情可不少,作为皇帝的本分得做好。
其实文武百官对于太上皇带着皇太子离开应天府,这还是有些意见的。
在他们看来太上皇年事已高,要是太上皇在路途中撂挑子了,这会是不小的麻烦。而且皇太子早就册封了,现在也没有什么国朝大事,真心不需要皇太子回到凤阳去祭祖。
这两位的身份特殊,要是出点意外可就不好了。虽说当今皇帝在位不需要担心天下动荡,只是这两位任何一位出了点意外,估计很多人都不会安生了。
只是没办法,大明朝的皇帝太强硬了。虽说天家无家事,只是皇帝坚持,其他人也没办法。
臣子们想要架空皇帝,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起码在大明朝短期内不要担心这样的事情出现。
在下朝后,开平公常茂被召入武英殿,看起来皇帝又是有什么交代了。
看着常茂过来,朱允煐笑着开口,“大舅,府上可还安好?”
“回陛下,府上一切都好。”常茂乐呵呵的,不过还是很恭敬的,“就是前几日,家里头的那几个小子闹了起来,不得安宁。”
朱允煐也忍不住乐了起来,开平王府现在的小崽子可不少,还都是小子。
别看早年间常茂一直无所出,常蓝氏也是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生怕自己的这个长子没有子嗣。甚至她还在埋怨早就过世的常遇春,觉得肯定是常遇春杀俘损了阴德,这才导致常家三个儿子,居然一个子嗣都没有。
不过好在常蓝氏没有什么遗憾,哪怕那时候年纪很大了,常茂甚至算得上是‘人到中年’才有了子嗣。但是好歹也是有了子嗣,常蓝氏也是抱了孙子才离开人世的。
常茂、常森、常升,这是接二连三的有了孩子。常年在外的蓝玉接回来的儿子,也一度是被养在开平王府,这也是一个不省心的熊孩子。
“说起来,垠儿回老家了,宫里就安宁了不少。”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他只要在宫里,就不得片刻安宁。仗着皇爷爷宠溺,那孩子也是养成了跋扈的性子,整日闹得鸡飞狗跳。墐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整日横冲直撞。”
常茂只是听着就好,对于朱允煐的子嗣,常茂自然在意。只是说到底,他是朱允煐的大舅,不是小小朱的大舅,轮不到他常茂去关心那么多。
至于朱文墐,那就更加不值一提了。虽说是皇子,只是谁都知道皇帝的二子是什么情况,庶出就决定了他不出意外就是一个亲王。虽说也是富贵至极,而那些个武勋们没有什么人想着投效,紧跟着皇太子才是正理。
常茂其实也明白,皇帝召他过来,显然不会只是来聊一聊家常的。
哪怕他是皇帝的大舅,和皇帝也十分的亲近。只是皇帝是什么样的性格,常茂其实也是心里有数的。
只是先稍微的聊一聊家常,毕竟常茂的身份不同,对待常茂可不能像对待其他臣子那般。更何况就算是一些臣子,只要是有功之臣,朱允煐也是可以多点耐心,以示亲厚。
简单的家常结束后,朱允煐笑着问道,“大舅,对会宁侯张温,可还熟悉?”
常茂没有半点犹豫,说道,“臣倒是知道一些,会宁侯昔年随太上皇渡江,授千户。从大军收中原、克陕西、克兰州。尤其是当年固守兰州有大功,太上皇也称之为奇功,因而擢大都督府佥事。”
朱允煐笑着点头,大明朝开国之初的能臣武将可不少。能够随老朱在沙场厮杀并且活到大明王朝的建立,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得有点真本事才行。
常茂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观察着朱允煐的脸色。自家这个皇帝外甥是什么性格,常茂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自家这个皇帝外甥有早慧,常茂当然清楚。他更知道自家这个皇帝外甥小小年纪的时候就心机深沉,寻常人真的没办法了解他的心思。
而且皇帝外甥看似和善的时候,说不定就动了杀机。皇帝外甥一边说着宽厚的话,其实已经盘算好了如何发落一些人了,那是毫不手软、没有半点犹豫。
有些时候常茂也觉得这个皇帝外甥,和当年的那个太子姐夫一个样子。只是太子姐夫有宽仁之名,所以外头才有不明真相的人觉得太子姐夫是个宽厚的人。而自家这个皇帝外甥,吃亏就吃亏在早年间就好武事,且是太上皇一手养大的。
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所以很多人都觉得如今的英示皇帝,就是洪武皇帝的延续,只是比洪武皇帝稍微多了点宽仁而已。
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这个张温,有功是真的,咱听说他也是随定远侯讨西羌。”
常茂一下子明白了,赶忙说道,“陛下,会宁侯虽说早年曾随定远侯讨西羌。只是多为颖国公副将,当年伐蜀的时候,他跟着颖国公。洪武十四年征云南,他也是随着颖国公。倒是洪武二十年征伐先海西侯纳哈出时,他是随着宋国公。”
宋国公冯胜,这也就是常茂的岳父。只是冯胜看不上常茂,这两位的恩怨一度也是让人哭笑不得的。
谁让当时讨伐纳哈出的时候,常茂在纳哈出投降的酒宴上上砍伤纳哈出,这也使得冯胜和常茂相互推诿。这也是常茂不被重用的原因,他确实有些嚣张跋扈。
这翁婿两个的关系一度降至冰点,也就是朱允煐‘大度’,将常茂嫡次子过继给冯胜,这才使得冯胜又‘认’常茂这个女婿了。
从朱允煐的语气当中听出来对张温的一些不满,常茂第一时间想着的就是推诿、撇清关系,他其实也是比较心安理得的。如果是其他人可能还好说,但是这个张温还真的不是常系。
别看张温曾经跟着定远侯王弼讨伐西羌,只是张温算起来也是和傅友德来往比较多。在冯胜被太上皇闲置侯,张温早就跑去跟着越发被重用的傅友德了。
那点香火情早就断了,所以现在皇帝要是处置张温,常茂才不会想着去力保之类的,想都不需要想。
更何况作为皇帝的大舅,如果张温真的是什么地方让皇帝不满。就算常系的心腹,常茂也是可以‘斩马谡’。
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般最好,这样大舅也就不用为难了。这个张温,没想到这是老了反而犯了糊涂。这沙场悍将,老糊涂了。”
历史上的张温是卷入了蓝玉案被赐死,只是现在的他已经垂垂老矣,但是顽强的活着。只是这一位现在不只是老糊涂了,府上的弟子更是有些跋扈,这才让朱允煐有了想法。
朱允煐也没有隐瞒,说道,“大舅怕是不知道,朝廷对老将本就宽宥,张温其人朝廷也没少赐予赏赐。只是其居室器用,多有僣上。”
这个罪名其实不算小,在越发规矩、礼制严明的大明王朝,张温犯的事可不小了。
当年朱允煐的二叔宠妃敢用皇后服饰,老朱可是一边斥责朱樉‘僭分无礼,罪莫大焉’,一边赐死了邓氏,半点没给卫国公邓愈面子。甚至可以说这个邓氏完全就是在打邓愈的脸,长女被赐婚给秦王为侧妃,还在蒙古女子观音奴之下。
洪武皇帝一方面不重视礼制,一方面特别在意。对于寻常的臣子,别管是武勋还是文臣,那就是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但是对于自家子女,老朱可以说是很宽仁的。
常茂知道这个张温或许就要倒霉了,当今皇帝对于礼制方面的东西,一些地方看起来不甚在意,但是有些地方可就十分的在意了。
当年开朝之初,礼制不完善的时候,大明朝的皇帝时不时就无法容忍僣上之事,更何况现在礼制也完善起来了。
太上皇当年让亲王和太子的服饰一般品级,当时的皇太孙可是极力反对,让亲王们的‘待遇’降等。对自家叔叔们都这般严格,更何况现在只是一个武勋呢。
朱允煐似乎颇为无奈,对常茂说道,“大舅想来也是知道,勋贵向来都是腐化最快,也是越发跋扈。这些年咱也没少惩处一些横行不法的勋贵,只是依然有人屡屡犯事。”
常茂对此有发言权,他军中喝酒什么的都是小事了。他那个舅舅蓝玉,抢占民田什么的都是小事,喝醉了连大明的关口都敢攻打,武勋的跋扈可见一斑。
这些人就是有恃无恐,要么本身就是粗人,要么就是仗着父祖的功劳,或者是觉得自己立有大功、有恃无恐。
而现在的这个张温,说不定就要成为下一个倒霉的武勋,要成为被英示皇帝立威的对象了。
这么一想的话,常茂也觉得张温是一个合适的杀鸡儆猴的对象,真的挺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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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1 子孝孙贤
这个张温是谁啊,这可是当年随洪武皇帝渡江的功臣,是屡有战功的宿将。
虽说不是大明刚刚开国就被册封侯爵,但是好歹也是在洪武十二年论功封会宁侯、禄二千石。真心算起来的话,这也是不折不扣的开国公侯,而且品级也不算低。
甚至这个张温封侯的时候,是大明朝开国后第二次论功行赏时的翘楚之一。洪武十二年封了十一位侯爵,不少人也都是跟随着蓝玉南征北战因功封侯的。
只是这一位会宁侯,乍一看似乎是梁国公蓝玉帐下大将,好像也是常系一员。只是他也有些墙头草,在各大山头之间观望。看似是如鱼得水,也确实因为能力的原因比较受重视。
不过这样的墙头草,可能会因此得到不少的机会,但是倒霉起来的时候也没有人愿意作保。
皇帝要敲打一些勋贵,自然也需要有些由头。一些治家不严、横行不法的勋贵,可能就要成为出头鸟了,说不定就要沦为被皇帝整治的对象了。
开国皇帝杀开国功臣,好像是惯例,不杀都不行。虽然名将们为新王朝的建立立下汗马功劳,但往往下场都不怎么好,大多是鸟尽弓藏的下场。
杀功臣,这确实是一个不好的名声,让人觉得刻薄寡恩、过河拆桥。
只是有些时候也没有办法,武勋很有可能就成为了破坏法制的最大群体,危害甚至比宗室还大。
两个出身低微的开国皇帝,也是历史上杀功臣名声最大的两位皇帝。
朱允煐不会心慈手软,坐在他的这个位置,基本上也就不存在什么心慈手软。对武勋,他自然是会给与优待。只是这些人如果影响到大明王朝的发展,朱允煐也会毫不客气。
练子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了。比如说现在看着手里的诏书,会宁侯逾制,这样的事情不能不在意,这样的事情也必须要弹劾、要拿在朝堂上论事。
至于说皇帝到底会如何处置会宁侯,那显然也就是练子宁顾不上的一件事情了,也轮不到他去关心。
处置会宁侯张温,这是一个契机,只是因为朱允煐觉得张温是一个不错的靶子,这个靶子比较有代表性。
这也是朱允煐觉得不好的苗头,此前就有吏治方面的问题。老朱的严苛峻法都没办法完全阻止贪污腐败,朱允煐登基以来吏治再有贪腐的风气,这让朱允煐很是恼火。
随着朱允煐想要施行摊丁入亩,这也使得一些勋贵也有了其他的想法,这些人当中也有不少人成为了朱允煐推行摊丁入亩的主要阻力之一。
能够带兵打仗的,现在基本上都派出去了。留在京里的,要么是可靠的,要么就是荣养或者实在是纨绔没能耐的。
现在来收拾这些人,朱允煐也觉得没有什么压力,更何况老朱不在,想要去‘求情’,那些‘老臣’都没处去求。
徐妙清自然不知道朝堂上的事情,她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养胎。能够再为皇帝诞下子嗣,这就是对于徐妙清来说最重要的任务,其他的事情暂时也不需要她操心。
甚至为了让徐妙清安心养胎,皇贵妃练琼琼在朱允煐和徐妙清的旨意下,也开始承担起来皇宫里的一些事务了。
“陛下,今日舳舻侯夫人入宫,陈述其孙纨绔、跋扈。”练琼琼公事公办,对朱允煐说道,“舳舻侯夫人欲请旨,令其孙入武苑。”
舳舻侯朱寿,这也是朱允煐的老班底了,这也是最早‘投奔’朱允煐的武勋,也曾经和航海侯张赫成为朱允煐经略釜山、东瀛的两大关键人物。开辟海运航道,督促海上运输事务,这两位起到了关键作用。
只可惜张赫病死,虽说被追封为恩国公,但是没能等到朱允煐登基。他的子嗣当中,长子张荣加官水军右卫指挥使,只不过资质平庸,不过好歹也支撑着门楣不倒。
而朱寿也没能熬到朱允煐登基,最可惜的是他的子嗣纨绔不堪。其子现在虽说也是加官水军右卫指挥使,只是完全就是一个虚职,没有任何实职。这儿子不成器,孙子估计也不成器。
这也使得不少人在看笑话,觉得不管是张赫还是朱寿,他们的子嗣只要稍微出息一点,凭借着他们父辈的功劳,肯定可以大用。
但是呢,这眼看着一手好牌就要打的稀烂了,曾经的那些香火情说不定也就因为不成器的子孙而消失了。
抱着朱如意,朱允煐笑着问道,“哦?舳舻侯夫人这都入宫求见了,看来她那孙儿实在是顽劣到了极致。”
虽说皇后也有资格管教那些没有成年的外臣,只是这样的事情也就是理论上来说。皇后基本上是不会去管那些人的,就算是宗室子弟皇后一般来说也不会去管。
逼的朱寿的夫人入宫求见,请求皇后去管教子孙,这也是说明朱寿的夫人实在是没办法了。她丈夫的一世威名,说不定也就要葬送在这不肖子孙的手里了。
至于说求到朱允煐跟前,先不说朱寿的夫人有没有这个资格了。单纯的就是真的要是到了朱允煐这里,这件事情就半点没有转圜的余地,说不定到时候就不是管教了,很有可能是夺爵,乃至抄家灭族了。
“陛下,舳舻侯世子性格乖戾,对府上下人非打即骂。”练琼琼这个时候继续回禀,“舳舻侯承袭爵位后,不敬母亲、不友孝悌。”
朱允煐大概是明白了,朱寿死后,他的儿子承袭爵位。但是这个承袭爵位的,并不是朱寿发妻的儿子,也就是说承袭爵位的不是嫡子,嫡子早逝。
现在朱寿的发妻入宫求见,估计也是被逼的很惨,这才想着求见皇后。
朱允煐叹了口气,说道,“他到底是咱的心腹,如今家宅不宁,朱寿怕是也难得安宁。罢了,皇后明日下懿旨吧,令其夫人入宫训斥。”
稍微给朱寿一点面子,只是朱允煐也只能是稍微的给点面子而已。朱寿是他的心腹不假,只是不代表朱寿的那些功劳,就可以让他的子嗣横行不法。
就算朱允煐不会夺爵灭族,但是舳舻侯这个爵位的传承会不会改变,那就难说了。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说道,“陛下,臣妾还是不想见。舳舻侯夫人是如何德行,臣妾倒是听过一些。小门小户出来的,骤得富贵最是跋扈。听闻其,更欲将先舳舻侯嫡孙女许配商贾。”
朱允煐一下子恼火起来了,只是这样的事情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这大概也就是人性吧。
朱寿的嫡子早逝,这也就让庶出的二子得了爵位。这二子上位了就跋扈起来,不敬朱寿发妻,苛待亡兄妻女,大概也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是大明的侯爷了吧。
不要高估了一些人的底线,也不要高估了一些人的智商,一朝得势便忘乎所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连皇后都听闻了这些,想来那蠢夫愚妇所做之事实在龌龊。”朱允煐没好气说道,“这么说来,咱倒是做的不好。朱寿去了,咱连他的妻小都照顾不周。”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继续说道,“陛下也无需多想,臣妾早年间在王府,后院之事最是龌龊。公侯府邸最是不缺闹事,家宅不宁的事情也见多了、听多了。”
对此徐妙清也是比较有发言权的,别看徐达谨慎恭敬,他的续弦可不怎么样。这还是徐妙清的生母,但是她生母是什么性格、作风,徐妙清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能够嫁给朱允煐,那也是好在她没有学成她母亲的样子。
许多开国勋贵功成名就、富贵无双后,很多人也都是暴发户起来了,家里人也有不少妻不贤、子不孝的。或者是那些个公侯半生厮杀,然后就开始享乐起来,府里一大堆妻妾也很正常。
这里头也不会缺少小门小户的,或者是商贾之女,武勋之间的联姻还算正常。这要是被青楼的狐媚子迷住了,说不准也会以姬妾的身份给带回府......
真要是这么一些个情况,府里要是不得安宁也是正常的事情。农户家的孩子还要争抢家产,勋贵之家看重的不只是钱银,还有世袭罔替的爵位。
或许承袭了爵位的朱寿子嗣不孝,只是朱寿的夫人也未必是什么省油的灯,说不准也就是想要利用皇权控制住舳舻侯侯府。
“那你们就别管这事了,咱来做就是。”朱允煐做出决断,说道,“这一个个的都不省心,还是咱如意儿最是乖巧。”
朱如意胖胖的小脸上满是骄傲,小丫头眨巴着大眼睛说道,“爸爸,女儿最是乖巧懂事,女儿最是听话。就是咱想要穿新衣裳......”
“小人精!”朱允煐立刻乐了起来,抱着朱如意说道,“你娘倒是勤俭的性子,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喜欢华衣彩服的闺女?咱小时候,也不像你这般,你皇兄......”
徐妙清立刻低着头在笑,她的那个宝贝儿子最是喜欢穿新衣服,而且还特别喜欢穿着五只爪子的龙袍,没少撺掇着从他曾祖那里得了些赏赐。
看起来,子女未必都是像爹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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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2 文臣、武勋
会宁侯张温忽然间被弹劾,这也在朝堂上引起了一些波澜。
文臣们天生就和武勋有些对立,尤其是王朝初期的武勋权力太大,文臣的地位会被武勋压制的很死。为了提升文官集团的地位,一些文臣对于弹劾那些违法乱纪的武勋就非常热衷。
甚至有些文臣忍不住多想,比如说这是不是一个明显的信号和转折。比如说文臣就要受到进一步的重用,他们就要取代那些丘八,成为皇帝治理天下最重要的帮手了。
其实想想看也有道理,别看洪武皇帝时期很多的勋贵被惩处。只是那些时候的惩处,基本上都是皇帝一言而决,这些文臣也就是跟着凑热闹。
但是这一次就不一样了,哪怕练子宁是皇帝的便宜岳父,不敢练子宁也是传统的读书人,是文官集团的成员之一。作为大理寺卿,练子宁有资格弹劾。
其实明朝的大理寺,他们负责复核,而刑部负责审查。
只是大家也不觉得练子宁逾越了,他可没有抢都察院的工作。只要能够扳倒一个资深的侯爵,对于文官们来说就是巨大的进步。
“启奏陛下,会宁侯僭越礼制,朝廷当严惩。”
“礼记有言: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教训正俗,非礼不备。分争辨讼,非礼不决。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礼不定。”
“会宁侯既享朝廷俸禄,当感念皇恩。而今无礼,虽能言,不亦禽兽之心乎?”
文臣们看起来非常愤怒,他们的态度自然是希望皇帝严惩张温,他们希望将张温扳倒,以此来证明文官集团的力量。
道德绑架就不需要,在大明朝这一套也不一定有市场。
这些文官们现在拿着老朱制定的制度,拿着朱允煐参与制定的礼仪制度说事。少不了的还有有理论依据,比如说‘礼记’,这也是很多文臣们心目中的金科玉律。
在古代有着严格的社会等级森严制度,这是很正常的。从穿衣服的颜色、类型,到车架的规格。不要说房梁、砖瓦了,就连门上有着多少钉子或者钉子的颜色,都有规矩。
这些也可以说是等级、特权的一种体现,朱允煐也没有打算说什么‘人人平等’,这不现实。
更何况作为一个封建君王,朱允煐也能感受到有些时候一些制度,确实是有利于维护王朝的统治,有些制度看起来不够‘人权‘,但是对于江山稳固没有坏处。
文臣们群情激奋,要么是引经据典、要么是在厉声声讨,看起来是想要一棒子将张温给彻底打死。
至于武勋那边不少人在着急,虽说朝中现在没几个开国时期的老将,但是不少都是勋二代,已经成为武勋的中坚力量了。
哪怕平时有些龌龊,可是这些武勋也明白他们是一个利益集团。绝对不能看着文臣起势,他们可以被皇帝惩处,但是绝对不能是因为文臣的打压而导致被惩处。
更何况张温也很特殊,哪怕他不是开国之初功劳最大、地位最显赫的侯爵,但是好歹也是活到现在的老将。更何况不管是哪个山头,张温都有一些香火情在。
常茂眼观鼻鼻观心,其他武勋的提醒、挤眉弄眼等等,他装作没看到,他也不想看到。
其实不少武勋也很无奈,他们自然也知道常茂有些不靠谱。但是现在在应天府有足够地位的国公,真的也就是常茂了。
先不说常茂是皇帝的舅舅、开平王的长子,也是因为徐系的徐辉祖刚刚出征。常系的话事人蓝玉,一直在外头练兵。新晋崛起的傅友德,现在也在准备讨伐朝鲜呢。
至于汤和,早就淡出了朝堂不说,现在连爵位都没有人承袭。冯胜本来也有一定资格,只是早些年就被老朱闲置,冯胜那边也没有什么话语权了。
而李景隆就不要多想了,虽说这是曹国公不假,但是这一位也是皇帝的表兄啊,这是皇帝掺和在武勋集团的沙子,武勋对于李景隆一直都不是很信任的。
高坐龙椅的朱允煐面无表情,只是安静的听着这些文臣们在不断的弹劾张温,没有急着表态,甚至都很难从他的表情当中看出来一些端倪。
喜行不于色,这也是朱允煐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尤其是在朝堂上,他的表情、动作,那都是有一定深意的。
常茂在装死,这让心急如焚的武勋们无比愤怒、失望,他们也甚至觉得常茂已经背弃了武勋,现在的常茂看起来只是皇帝的‘鹰犬’了。
承袭了鹤庆侯爵位的张霖很是愤怒,他的父亲张翼就是常系一脉的重要成员,曾经随蓝玉征云南,克普定、曲靖。他的祖父,也是凤阳人,这绝对的根正苗红。
在常茂不愿意出面的时候,张霖忽然出班,“启奏陛下,臣有本奏。”
朱允煐平静点头,看着张霖说道,“准。”
“陛下,会宁侯敛兵固守兰州,阻元将扩廓侦。会宁侯劳苦功高,岂可因那些酸儒腐士捕风捉影之言加以论罪!”
对于这个莽夫,朱允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张霖的父亲、祖父,都是骁勇善战之人,他们虽然没有帅才,但是好歹也是有些将才,也有一定的‘政治智慧’。可是这个张霖,完全就是莽夫了。
朱允煐忍着不高兴,说道,“鹤庆侯,此乃奉天殿,若是管不住你那张嘴,朕令人帮你管管!”
张霖立刻干净利落的跪下,好像怕了的样子,“臣知罪。”
知个屁的罪,这些武勋大多是看不上文臣的,早些年也没少有一些武勋对文臣饱以老拳或者谩骂的例子。这些个武勋,是打心眼里的看不上文臣。
这个张霖现在看似是在请罪,可不是因为他觉得得罪、羞辱了文臣,单纯的就是皇帝不高兴了,所以还是要表现一下自己的态度。
对于当今天子的地位、出身,张霖等人自然是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尤其是作为常系的成员,更是觉得皇帝天然和他们亲近。
常茂这个时候也出班,还是捞一下张霖吧,“启奏陛下,鹤庆侯刚刚承爵,久在军伍不知礼法。鹤庆侯诽谤同僚,还望陛下严惩。”
张霖一瞬间瞪大眼睛,他感觉到自己遭遇到了背刺。
在张霖想要刀了常茂的眼神中,朱允煐缓缓问道,“鹤庆侯确实无度,朝堂之上也敢满口污言秽语。开平公,你觉得朕该如何惩处?”
常茂毫不犹豫的回答,说道,“陛下,臣觉着罚俸三月、军棍十。”
“罚俸半年吧,武勋随太上皇攻略天下,倒也劳苦功高。”朱允煐没有照单全收,只是说道,“只是还望武勋莫要张狂,这治天下还得读书人。汝等武勋,要莫要仗着父祖功劳就嚣张跋扈。朕感念武勋功绩,不像对汝等严惩。”
皇帝这话让不少文武都感觉有点怪怪的,能够感觉到皇帝对于文臣(武勋)的重视,只是好像皇帝也是在和稀泥,将张霖就这么摘出去了,或者是小惩大诫而已。
朱允煐继续说道,“鹤庆侯张狂,拖下去军棍二十,开平公监刑!”
“陛下!”跪在地上的张霖傻眼了,委屈且愤怒,“陛下,臣无罪!”
常茂赶紧领旨,“臣领旨。”
说完这些,常茂赶紧起身,看似不经意的踹了一脚张霖。只是这表演痕迹太重了,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一些端倪。
张霖也不是蠢的无可救药,虽然觉得自己冤枉,也觉得常茂无耻。不过在看到了常茂连续使眼色之后,他好像是回过神了,好像是明白了什么。
所以干净利落的跪好,哪怕心有不甘还是说道,“臣谢恩!”
大汉将军拖着张霖离开了奉天殿,而常茂这个时候也大步跟了上去。
“你个混账!”刚刚离开大殿,常茂压低声音说道,“那张温首鼠两端,和我等有何关系?!要不是看在先鹤庆侯是凤阳人的份上,咱也不会做着出力不讨好之事,还要保下你这蠢货。”
张霖不服气了,说道,“开平公,我等武勋同气连枝,会宁侯遭难......”
“早些年遭难的武勋还少了?”常茂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道,“若是不想丢了爵位,给咱老实点。挨了军棍就去谢恩,回头上一份请罪的奏疏!”
看到张霖不服气的样子,常茂恶狠狠说道,“会宁侯僭越,那是你能保下来的?!咱武勋同气连枝,也不该是在这些事情上丢了情分、辜负陛下圣心。”
张霖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这也使得常茂有着深深的无力感。或许早些年他那岳父,面对他这个‘国舅爷’,也是这么一副心生无力的感受吧。
要不是看在张霖这还是常系一脉,要不是觉得这张霖虽然莽撞,但是还算骁勇,常茂甚至真心有点不想搭理了。
想他开平公是如何的显赫,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大事。现如今倒好,居然还要关照这般蠢货!
得找个人,找个人管一管张霖这样的蠢货。常茂也可以肯定,张霖这样的蠢货不止一个,可不能让这些蠢货误了陛下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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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3 狠不狠
会宁侯张温被弹劾,这一下子又成为了不少人关注的焦点,觉得这又是大明朝廷的又一件大事,这简直就是‘多事之秋’啊。
春闱才刚刚结束,很多的新科进士才刚刚享受到金榜题名的风光。现在要么是在观政,要么就是在准备着赴任了。只是这些人,现在也算不上什么,他们就算是步入朝堂,短时间内也很难身居高位,他们还需要不断的积累政绩。
至于说现如今的一些大事,也包括很多人在关心朝廷的大军。
大明将讨伐谋朝篡位、囚父杀兄的高丽乱臣贼子,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朝廷在不断的调兵遣将,也是在不断的运送粮草辎重,这也是不折不扣的军国大事。
只是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样的战事实在是有点遥远,似乎和他们的利益也不是息息相关。
对于寻常的百姓,尤其是南直隶这样地方的百姓来说,他们关心的是摊丁入亩。虽说去年就开始清查田亩、核定户籍等等,这段时间也没少有各种关于税制改变的邸报等等。
不过很多人也是有些担心,尤其是一些老人,对于蒙元时期的横征暴敛心有余悸。也有不少‘有识之士’会很担心,沿袭了数百年的两税法就这么被废除,很容易引起江山动荡啊。
多事之秋,这也是很正常的,哪怕看起来国内是比较平稳,政权也无比稳固。只是不管是朝廷本身,或者是周边的一些环境,也不一定就是真的稳定。
只能说大明的子民是幸运的,因为雄才大略的洪武皇帝横扫寰宇,让无数百姓从蒙元的暴政当中解脱。
也是因为不管是洪武皇帝也好,或者是现在的英示皇帝也罢。哪怕有不少人认为他们薄凉、残暴,只是他们对于大明的百姓确实是很好的,他们都希望大明江山稳固、百姓富强。
张霖就很郁闷,他好歹也是一个侯爵啊,算得上是常系的后起之秀。只是他刚刚被皇帝打了军棍,也是被常系的领军人物常茂冷嘲热讽了。
就在侯府闷闷不乐的时候,管家快步来了,“老爷,驸马都尉来了。”
张霖楞了一下,大明朝的驸马都尉可不少。但是这到底是哪一个驸马都尉,这就有些难说了。
“是郭驸马。”管家连忙说道,“老仆让三老爷在前厅待客,这才赶忙来通禀老爷。”
这一下张霖明白了,这郭驸马可不一般,这是武定侯郭英的庶长子。虽说没有承袭爵位的资格,但是迎娶了洪武皇帝第十二女永嘉公主,这也是大明朝的顶级外戚之一。
最重要的是武定侯是洪武皇帝心腹,现在这员老将也出征高丽。只是这个武定侯,同样是‘淮西二十四将’之一。甚至张霖的父亲张翼,都不是淮西二十四将,只是一个‘凤阳老乡’。
“你啊。”郭镇来了,直接说道,“等咱走了,抬也要让人抬着去开国公那边去。今个儿要不是开国公看在同气连枝的份上,你怕是不好过了。”
张霖闷闷不乐,说道,“郭兄,咱到如今还是搞不清楚。陛下欲处置会宁侯,这到底是为何?要说僭越,也不该这般声势!”
“就你聪明!”郭镇没好气说道,“你这蠢货悟不透其中门道,就和咱一般不要瞎做主张,朝上都有聪明人,要你强出头了?”
要知道他可是郭英的庶长子,现在也是大明的驸马。他的姑妈可是洪武皇帝的宁妃,曾经一度代理执掌后宫事。只是就算如此,早些年为了讨好当时的皇太孙,郭宁妃也没少旗帜鲜明的得罪当时的太子侧妃吕氏。
看到张霖还是不懂得样子,郭镇说道,“其他武勋不说话,就你强出头?那会宁侯,和你有姻亲还是如何?僭越还不是大罪,咱看武勋人家是真的张狂了。”
这也是实话吧,武勋人家张狂、跋扈,郭镇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是现在一些人将僭越都不当回事,或者是觉得可以大事化小,郭镇就觉得这事实在荒唐了。
要知道就算是郭英,作为老朱的心腹,他本人也是无比严谨。哪怕有着郭宁妃的原因,武定侯府上下也不敢张狂。
“要不是看在打着骨头连着筋,咱也懒得提点你。”郭镇直白说道,“虽说早些年一些武勋给罢黜、除爵,只是朝堂上的武勋还是多了些。”
张霖就不满了,说道,“我等武勋人家,可是刀口舔血......”
“刀口舔血,哪个武勋人家不是这般?!”郭镇严肃起来,呵斥道,“仗着功绩就胡作非为?陛下摊丁入亩那是国政,会宁侯府还在隐匿人口、抢占民田,你要陛下如何?”
张霖有些傻眼了,讷讷不敢言。皇帝的摊丁入亩是何,他自然也知道一些,他只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当中有这么一出。
郭镇也不再隐瞒,说道,“会宁侯仗着军功,其子在怀远强占民田。怀远,那是何处?”
怀远,那可是开平王的故乡。会宁侯敢在怀远强占民田,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或许也是因为好些年没有清除武勋了,有些人这就开始张狂了,或者说老糊涂了。
在大明朝开国之初,不少武勋就是横行不法,贪赃枉法的事情不少。只是老朱清理了一批,也压制了那些武勋跋扈的气焰。
只是这几年朝廷对武勋似乎‘温和’了不少,这也使得一些武勋的跋扈再次死灰复燃了。
“郭兄,可得救救愚弟啊。”张霖哭丧着脸,也不顾屁股、后背的疼痛,拽着郭镇的胳膊说道,“咱真的不知道会宁侯如此,咱只是以为僭越。”
“待会儿去开平王府请罪,国公爷估摸着也是知道你蠢笨,懒得和你见识。陛下那里,也上份奏疏请罪。”郭镇说道,“会宁侯自作聪明,以为现在巧取豪夺侵占民田就没事。陛下何等英明,这时候胡作非为,那是取死之道!”
郭镇连连点头,他现在知道害怕了,大概也是因为他先前真的不知道一些内幕。
什么僭越啊,僭越那只是‘小罪名’。会宁侯张温最大的不智,那就是敢在这么个时刻跑去侵占民田。如果是平常时刻,这件事情倒也可能被压下来。
只是他敢在这个时候有此作为,这简直就是阻拦了皇帝推行国政。不要说这是皇帝推行的摊丁入亩了,就算是两税法,那也是国政,这可是事关朝廷的赋税啊,这是根基啊。
其实这也是张温老糊涂了,他可能确实是仗着军功,只是也有些老观念。
两税法最大的问题就是在限制土地兼并方面有些问题,哪怕现在大明看起来蒸蒸日上,现在也是地少人多。可是很多聪明人,也都觉得土地才是根本,绝对不会嫌土地多。
更何况南直隶这样的地方到底是繁华,这里的人也比较多。在这里占了更多的民田,显然要比在其他的蛮荒之地的土地更加值钱。
而且大明朝民生在不断恢复,只是寻常百姓人家,一旦遇到什么灾祸,家破人亡也很正常。这个时候说不定也只能卖田卖地了,到时候也就沦为富户的佃农了。
张温就是仗着军功,哪怕有不少赐田免税,他还觉得不满足,还想要贪心得到更多。
看起来太过贪心了,那未必就算什么好事情了,说不定也就要从高高在上的侯爵沦为阶下囚了。
对于鹤庆侯府发生的事情,朱允煐自然不知道这些。不过就算知道了这些,也不是很在意这样的一些事情。
张霖到底是莽夫还是说有其他的心思,朱允煐其实也不甚在意,主要就是有些事情朱允煐自认为还是在掌控当中,这对于他来说也就足够了。
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朱允煐还是明白的。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朱允煐也允许他们有着自己的小心思,这都不是什么问题。
只要不影响国策的推行,朱允煐其实还是比较大度的,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相比起老朱,朱允煐自认为还是要稍微的宽厚一点。只是这样的宽厚,绝对是相对有限的,有些事情朱允煐肯定是不能容忍的,比如说这一次的会宁侯张温。
僭越这样的事情,朱允煐自然是不能容忍。只是如果单纯的只是僭越,朱允煐未必就是会下狠手。但是影响国政的推行,朱允煐绝对可以痛下狠手了。
这也算得上是杀鸡儆猴吧,这个时候拿出来一个够分量的角色,估计不少人也需要掂量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了。
在朱允煐忙着国政的时候,忙着处理朝政的时候,在去往凤阳的官路上,一支庞大的队伍在缓缓而行。
在宽大的龙撵上,小小朱枕在老朱的大腿上睡的很香。而老朱一点都没有觉得不舒服,曾经拿到刀剑的铁手,此刻温柔的轻轻的抚摸着小小朱的后背,在给小小朱抓痒。
忽然间一阵马蹄声传来,原本慈眉善目的老朱目光一凌。因为他的宝贝重孙皱眉,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重孙在安歇,有人敢来叨扰?!
494 特殊对待
老朱也不理外头的动静,柔声问道,“可是外头的人吵着你了?”
在龙撵外头的双全瞬间紧张起来,他可能不会丢掉性命。但是太子的回答,关乎着不少人的前途,甚至可能也是性命。
“咱醒了,一直在酣睡。”小小朱一咕噜坐起来,说道,“咱都睡饱了。”
老朱很欣慰,摸了摸小小朱的脑袋说道,“你和你爹一个样,你祖父也是这个样子。总是体谅下人,不因小事苛待他们。就这点,比起宗室其他人要强不少。”
某个喜欢折磨宫人取乐的秦愍王以及喜欢鞭挞厨师的晋恭王感觉到被内涵了。不过他们不需要感觉到孤独,大明朝的宗室里不缺少他们这样的人。
“那是咱曾祖母教得好,咱爷爷、爹都是曾祖母带大的,咱自然也学会了。”小小朱很得意、很骄傲,“要是曾祖驾崩了,咱觉着外头的人不会恸哭。”
老朱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很骄傲的说道,“咱是皇帝,外头的人敬着咱、畏着咱,这也就成了。你曾祖母是皇后,仁慈自然更好,你以后也该是这般。”
小小朱声音清脆,大声问道,“大伴,外头是怎么了?”
马车外的双全立刻回答说道,“回殿下,京里送来急报。”
“既然是急报,那就送来呀!”小小朱生气了,非常不高兴,“既然是急报,定然是大事!咱爹就是夜里歇了,有急报也要起来阅览。”
老朱只是笑眯眯的不说话,他一点都不担心京里的事情,他相信他的宝贝孙儿肯定是可以处理好那些事情。
老朱欣慰的是他的重孙,这孩子虽然有顽劣的一面。只是打小都是按储君的方式来培养,这孩子对很多的事情也是心里有数。哪怕有些认知和手段幼稚,这也只是因为年龄的原因。
双全立刻将急报送来,小小朱劈手夺了过来,也毫不客气的直接打开了看。
“曾祖,咱爹要发落会宁侯。”小小朱还是识字的,说道,“会宁侯僭越,其府上用具、梁瓦都高了。”
老朱笑眯眯的,只是问道,“那,若是你,你会怎么去处置这个事情?”
“咱砸了他的门、掀了他的瓦。”小小朱毫不客气的说道,“曾祖,咱还要给你弄去守城门,让他涨涨记性!他就是侯爵,为何还敢僭越?!”
老朱笑着将小小朱抱在怀里,说道,“咱垠儿这般处置是没错,这些个武勋虽说跋扈,不过好歹也是给咱老朱家办过事。只是你爹要发落他,可不只是僭越的事情。”
小小朱很有耐心的坐在老朱的怀里,贪玩归贪玩、好武归好武,小小朱对于朝堂上的事情也是比较感兴趣的,这大概也是老朱和小朱悉心培养的一些成效。
老朱很有耐心的在给小小朱讲着武勋,小小朱显然认不全朝廷上的武勋,更不清楚这些武勋的山头、经历。
“小事,咱可以不管,有些时候小惩大诫就好,让他们涨涨记性。”老朱很耐心,教育着小小朱说道,“有些时候,咱干脆不管。这武勋是一把刀,咱拿在手上,外人就不敢朝着咱龇牙。”
“只是你记好了,这把刀得握在咱手上。这刀钝了、绣了,咱敲打敲打还能用。只是这刀要是烂了,杀不了人不说,咱靠这些破铜烂铁去杀人,反受其害。”
听着老朱这么说,小小朱问道,“咱,咱爹说他、说咱,武勋都喜欢咱。”
“你和你爹,都是武勋出来的,他们自然是亲近你们。”老朱笑着说道,“咱给你祖父、给你爹,都找的是武勋家庭出来的,你以后的正妻也该是武勋。”
小小朱转念一想,有些嫌弃的说道,“曾祖,咱还不想娶妻,娶妻了就不能出去玩。咱娶妻了,就要有儿子,咱还小。”
对于小小朱的天真无邪,老朱很欣慰,“你不想带儿子,给咱啊,咱给你带。你爹是咱带大的,你也是咱带大的。等你有了子嗣,咱也帮你带。”
小小朱立刻反驳,说道,“可是曾祖不带二叔,曾祖也不带墐儿和咱妹子。”
“你可记好了,你是太子,咱得带着。咱皇家,不能胡来。”老朱再次耐心说道,“你爹小时候很乖,从不哭闹,你曾祖母就想着给要过去带着了。旁人就不成,你二叔、三叔就是再乖,也不能带。”
小小朱好像明白一点,只是也有些好奇,“那咱曾祖母,除了带着咱祖父,二爷、三爷、四爷、五爷,也都是曾祖母带大的。你莫要瞒着咱,咱都知道。”
“那不一样,咱那时没开国,外头兵荒马乱的,只能让你曾祖母带着。”老朱立刻解释说道,“再者说了,你曾祖母虽说带着他们五个,也就是你祖父不一般,他是大哥,得所有人知道他是老大。”
小小朱似懂非懂,或许他也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够更好的去理解这些。
不过也有可能,小小朱实际上已经明白了这些道理,只是他很多的时候没有察觉到一些情况,很多的事情他也觉得理所当然了。
“你娘现在还有身孕,过段时间就要给你添个弟弟或者妹子。”老朱笑着开口,说道,“到那时,就像你爹和你二叔、三叔那般关系,你有着自个的亲妹妹亲弟弟,还有一个不是最亲的弟弟。”
小小朱立刻八卦起来,小声说道,“二叔和咱说过,三叔以前有心思。就学咱祖父,什么样子都学祖父,就想着当太子、当皇帝。”
老朱不好在小小朱面前发火,但是他觉得等到回去了,肯定是要收拾一番朱允熥,那混账还真的是什么事情都敢说啊。
“你想想,你二叔是你爹的胞弟,咱虽然也喜欢你二叔,只是咱也不带着你二叔?”老朱继续教育着小小朱,说道,“还有你三叔,早些年一门心思读书,文采也是好。就说说,咱为何都懒得多过问?”
小小朱理所当然的说道,“咱爹呀,咱爹才是曾祖亲孙儿,咱爹才是太孙,旁人可不成。”
老朱满意的点头,又继续问道,“说到这个,你是咱带着、你爹私底下也教你。文墐,咱记得他和文埂几个都是在大本堂。你说说,你爹两个儿子,偏偏就教你奇奇怪怪的东西,还不准你和文墐说。”
小小朱更加是似懂非懂了,说道,“可是,咱是太子啊,咱就该学治国。”
“就是这个理,你爹从小学的是治国,他以后是要当皇帝。你二叔、三叔,就要学着当个亲王就成。”老朱很耐心,说道,“他们有文采,咱乐意、咱高兴。就是这治国,就莫要学了。你爹那般宠你二叔,也不许你爹过问朝上之事。”
小小朱嘀咕着说道,“咱娘都不许问,就是咱才能问。”
“你问,咱和你爹都乐意,要愿意教。要是文墐敢问,咱就训斥。”老朱说的很直白,说道,“垠儿,你是太子,这些个道理你该明白。这皇位,该是你的。等你长大点,你就要多去朝堂。”
小小朱就不乐意了,说道,“咱最不喜欢的就是上朝,曾祖也是知道的。咱爹,咱爹小时候也没早早去朝堂,只是捣鼓他自个儿的事情,为何咱就要去朝堂。”
老朱很耐心,面对小小朱他一直都是很耐心,“那时候咱还在位,你爷爷也帮着咱理政,用不着你爹出面。现如今不成,你爷爷不在了,事情都是你爹在做。你长大些,就该去帮你爹,也该在朝堂上有你的人手。”
闷闷不乐的小小朱显然不认可这些说法,他虽然偶尔去朝堂,不过那也只是听话而已。
去上朝一点意思都没有,小小朱还是更喜欢在校场,他喜欢和那些太子伴读们一起胡闹等等,那才有意思。
老朱也没有多说什么,现在的小小朱贪玩一点没什么问题,现在也不需要这小子去承担更多的事情,他还在呢。
小小朱坐不住了,忽然说道,“曾祖,咱们出去走走。出来之前,咱爹可是交代过,要咱不能只是在城里转,也要去乡下转转。咱要去看看,看看百姓作田。”
“咱这大队人马的,哪个老农看到了还敢作田?”老朱觉得好笑,说道,“咱令人准备一下,明个咱带你出去转转。这一天天的走走停停,何时才能回老家?”
“算那么准干什么?”小小朱立刻振振有词的说道,“晚点回老家就晚点回去,咱就要四处走走看看。咱可是太子,咱要看看咱的江山是什么样。咱回去还要向爹禀报呢,他没法子出来看看。”
听到小小朱这么说,老朱更加开心,“那成,咱们四处走走。应天府繁华,皇帝出来也看不到东西。咱这个朱老太爷,就带着小朱公子四处走走。”
小小朱笑嘻嘻的,也很得意,“爹说过,奏疏总有假的,许多地方官只是报喜不报忧。咱要自个去看、自个去问,才能不被蒙蔽。”
老朱笑着点头,这皇太子的教育问题确实不错,咱老朱家后继有人了,咱大明又要有一个英明的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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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5 怨怼
小朱公子想要去乡间看看,虽然他的曾祖也是在皇城里开了一块地,偶尔也会耕种。那些个犯错的王叔、王兄等等,时不时的也要去皇城里的那块地辛勤耕作。
只是小小朱也知道一些事情,那就是皇城的那块地,产量到底如何根本不需要太在意。皇城里的那些人,根本不靠那块土地的产出来养活。
就算小小朱也经常跑到应天府‘微服私访’,他也算得上比较了解民生。就算偶尔出城,但是那基本上就算郊游、秋猎等等,对于普通的乡村,小小朱还是偏陌生的。
去看看,看看大明的普通子民到底是如何的生活状态,这挺好的。
而在开平王府,张霖态度诚恳的请罪,被点拨一番的他好像是知道了好歹,也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常茂还是很大度的,对于张霖的迷途知返很满意。只是敲打一番也应该,让张霖聪明着一点,在资质平庸的情况下想要稳固地位,得多做事才好。
打仗的事情轮不到他,趁着现在武苑招生,先去镀金。最重要的是赶紧去一趟泉州,镇守那边的市舶司,有些事情除了勋贵其他人不好知道。
响鼓不用重锤敲,张霖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知道一些武勋在南洋那边的营生。实际上鹤庆侯府也没少派出一些青壮,也没少在南洋掳掠一些土人回来。
不管说镀金也好,或者避风头也罢,也可能是向皇帝表忠心,得想办法去泉州啊。
而朱允煐不知道这些事情,也不会在意这些事情。他现在看着奏折,忍不住皱眉。
昭德郡王上书了,奏报晋王朱济熺心有怨怼,在王府时常有诋毁君上的言论。秦王朱尚炳也有附和,对今上得位非常不满。
朱允煐仔细看着奏折,这个昭德郡王朱济熿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是朱?之庶三子。只是这一位也是品行不端,对于朱?在世时宠爱嫡长子朱济熺非常恼火。
这个朱济熿,朱允煐其实是不喜欢的,这个堂弟确实很荒唐无道,这是一个心思阴沉的人。
只是朱济熿的一些奏报,看起来也不是言之无物。看起来这新晋的秦王和晋王,对于朱允煐这个皇帝也确实有一些不满,私下里可能也没少埋怨。
朱允煐头也不抬,对王承恩说道,“让吴王过来,一并让周王也过来。去告知皇后,让皇后出面设宴。”
王承恩自然是连忙去传旨了,虽说皇帝好像没有生气什么的,不过随侍在皇帝身边这么些年,皇帝现在特意招来周王和吴王,这可能是有些大事了,说不定也是有着一些宗室的事情。
要不然的话,皇帝也不会特意设家宴,皇帝习惯这样先示亲近,然后谈论正事。
徐妙清身怀六甲,她自然不会真的去操持家宴,但是出面得是她。哪怕她会交代练琼琼,具体的事情设练琼琼在办,不过这件事情名义上还是徐妙清办的。
徐妙清只是交代了练琼琼去筹办家宴就好,皇帝到底要做些什么,徐妙清现在也不关心,她现在只是想要安心的养胎。
如果能够为皇帝再生一个皇子,徐妙清自然更加欣慰。如果能够为皇帝添一个公主,皇帝肯定会非常宠爱公主吧。
“五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朱允熥虽然私下里经常和朱橚混在一起,但是这般正式的少见,“难不成皇兄是要咱去修书?这可不成啊,咱看了书就犯困。”
对于这个不靠谱的侄子,朱橚也很无奈,“陛下就算再没人可用,也不会让你去修书!”
“也是,咱宗室里本就有不少喜欢读书的,朝上也有不少会读书的。”朱允熥笑嘻嘻说道,“守城的那个,连陛下最疼爱的皇弟都认不出来,还要本王在城门外候着?”
顶盔贯甲的傅忠抱拳,说道,“周王殿下、吴王殿下,还请恕罪,末将职责所在。”
“怎么是姑父?”朱允熥笑嘻嘻的,说道,“要咱说,这一次去打高丽,就该让姑父也跟着过去。姑父且等着,咱去皇兄那里说说,这事肯定能成。”
虽说朱允熥好像是一副信心满满、言之凿凿的样子,有些憨、有些直的傅忠,他现在也不会去相信什么。大明朝说话最不靠谱的人当中,这一位吴王殿下绝对算得上翘楚之一。
朱橚没好气说道,“现在在外头瞎说,等到了陛下跟前,你就要给训得一个字不敢说。”
朱允熥也不在意,他到底是什么德行,很多人都知道,宗室里头更不是秘密。
只是就算大家伙都知道吴王说话不靠谱,且无比惧怕皇帝,但是丝毫不影响吴王的地位。毕竟这是皇帝的胞弟,一直都是特别受皇帝的宠爱。
一个小太监殷勤说道,“两位殿下,陛下在东宫设宴。”
“你是王大伴跟前的那个?”朱允熥觉得面熟,只是还不确定,“怎么,这是在春和殿设宴?咱皇兄的宴,吃起来可不安心。”
小太监谄媚的露出笑容,说道,“奴婢贱名刘根生......”
“咱管你叫什么!”朱允熥毫不在意,也毫不客气,“说说,皇兄叫咱过来到底是何事?咱可是何人约着要去游湖,这急急忙忙的叫咱过来,能有什么大事?!”
刘根生根本不敢回答,不要说他不知道什么内幕了,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敢多说什么。吴王和陛下再亲近,那也是秦王,岂能告知亲王皇城里的一些事情呢。
朱橚其实也比较好奇,这急急忙忙的叫他过来,肯定是有事情发生。只是小太监不说,他也不意外,就耐心的等一等好了,皇帝肯定不会无事相召的。
别看朱允熥前一刻还是咋咋呼呼的,好像是无所畏惧的。只是进了宫,靠近了春和殿,嚣张跋扈的气焰立刻消失不见。
朱橚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他这个侄儿就是这般德性。其实就算是朱橚本人,见到了大侄子也会有一些紧张。
“五叔、老二,你们再等等。”徐妙清笑着说道,“陛下在后头换衣裳,马上就过来了。”
朱允熥很有眼力,很是殷勤,“臣弟见过皇嫂。皇嫂,不是臣弟唠叨,皇兄什么都好,就是太勤政了。皇嫂得劝着皇兄,得爱护龙体才行。”
徐妙清觉得好笑,说道,“等你皇兄来了你再说,你现在和咱说了,咱是不会帮你转述。你这卖好,估摸着是行不通。”
朱允熥也只是嘿嘿直笑,他觉得这可不只是卖好,这也是他发自内心的心里话。
换好了宽松常服的朱允煐转过屏风,说道,“五叔,劳你入宫,侄儿这边请罪了。”
朱橚连忙侧身,有些诚惶诚恐的说道,“陛下,这般就折煞臣了。陛下召臣,这也是臣的本分。”
“这话可莫要让皇爷爷知道了,他说不得要骂咱跋扈。”朱允煐笑着走向桌子,说道,“咱这些年没少被皇爷爷唠叨,他说咱命好,龙椅落到了咱的屁股底下。”
朱允熥不高兴了,抢先说道,“那本该就是皇兄的,难不成还有旁人能坐?要是有人瞎说,咱这就去砍了。”
朱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其实在大哥过世的时候,要说老朱的这些个儿子们没有点想法那肯定是假的。只是这些人,也是一个个的都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
包括当初的二哥、三哥、四哥,皇位直接传给皇太孙,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这皇位,肯定是轮不到他们这些个皇子。
“是尚炳和济熺。”朱允煐叹了口气,说道,“这两个在宴上马尿喝多了,怨咱撤了封地。济熺似是说了,咱父皇走了,本该是二叔正太子位。”
朱橚拍案而起,无比愤怒的样子,“济熺是什么意思?先皇不在了,就该是二哥?二哥不在了,是不是就该轮到他晋王一系了?!”
“怕该是这般想的。”朱允煐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这都是皇子龙孙的,有些想法也是正常。”
虽说皇帝只是在抱怨,似乎也没有真的生气,只是朱橚在这个时候心里也是在打鼓,他总觉得皇帝这么说,那也是话里有话。
大哥没了,按说太子位是二哥顶上。但是二哥、三哥接连也没了,四哥现在又在东瀛。那说起来,他这个太上皇的第五子,现在应该是太子位了,皇帝这是在敲打他吗?
还是说有哪个混账玩意儿,敢在皇帝面前瞎说,这是在给他上眼药啊!
朱允煐看了一眼朱橚,笑着说道,“五叔也莫要多想,本是不该劳五叔过问此事。只是咱不想将这事拿到朝堂上,只能是让宗人府这边管一管了。”
朱橚瞬间明白,如果这件事情拿到朝堂上,说不得就要闹出来比较严重的后果了。而现在只是宗人府过问,那就只是宗室内部的事情了,皇帝这是要手下留情的意思了。
只是朱橚也不敢大意,还是问道,“陛下,只是宗人府过问?”
“秦王和晋王,怕是有些牢骚,只是也不严重。”朱允煐笑了起来,递过奏折,“咱是怕啊,怕有煮豆燃豆箕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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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6 宗室,要老实点!
要说自家的这些个堂弟,朱允煐其实谈不上特别的熟悉。
别看朱尚炳、朱济熺,包括朱高炽这些堂弟们,普遍也都是在应天府长大,也是在大本堂读书。但是这些个堂弟,和朱允煐谈不上熟悉。
这些亲王们的长子,普遍都是和其他适龄的皇子一起在大本堂读书。
这里头不得不夸奖老朱了,身板好的结果就是自从朱标出生后就一直在生孩子。人到三十才有第一个儿子,绝对很晚了,结果谁知道是厚积薄发,到了六十依然还能生孩子。
所以在大本堂,从来都是一副侄儿说不定比起当叔叔的年龄更大,大本堂始终是保持着热闹的状态,要入学读书的宗室子弟或者一些有殊恩的勋贵子弟实在太多。
而朱允煐,基本上是跟着马皇后在读书识字,或者是跟着老朱和朱标。他其实从小接受的是帝王教育,而不是和那些亲王们、亲王世子一样接受‘普通教育’。
喜欢逃学的朱允熥,或者是勤学的朱允炆,实际上对这些堂兄弟更熟悉一些,甚至可以一起读书、一起成长,他们的手足之情可能也是更深一些。
看着朱橚,朱允煐颇为无奈的说道,“五叔想来也是明白,虽说皇叔们的子嗣也都衣食无忧。只是一个个的,若是能承袭亲王爵位,谁乐意去当个郡王呢。”
可不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嘛,皇帝的子嗣为了坐上龙椅,那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而那些亲王们的子嗣也都明白,他们基本上是和龙椅没有什么关系的。只是就算不能坐龙椅,那就好好的努努力,如果兄长不成器,或者弟弟们没有机会,那就可以‘取而代之’成为亲王了,那可是要比郡王风光太多,也有更多的权力。
朱允熥忽然说道,“要说旁人,咱是不太熟,济熺堂兄虽说没有大才,倒也本分。他常常和二哥、尚炳堂弟、高炽堂兄、有燉堂弟一起,都是喜欢读书的,也都有些才华。皇爷爷以前一直说咱,让咱跟着他们学学,能当个贤王。”
朱橚看了看朱允煐,再看看朱允熥,那表情就是比较微妙了。这一母同胎的,完全就是两个样子。一个是从小到大都是聪慧不已,一个小小年龄就是宗室纨绔典范。
“咱是知道这些,他们几个都是亲王世子,皇爷爷和父皇也都是很重视,”朱允煐笑着说道,“就像有燉,他要是不好好读书进学,咱就要管管。有爋的话,咱就看顾的少了点。”
朱有爋,这是朱橚的第二子。而朱有炖,这就是朱橚的嫡长子了,也是周王世子。
朱橚想起来了什么一般,说道,“要说有炖,咱还是有些底气,和咱很像,也是有些文采。就是有爋这混账东西,咱是一点都不安心。”
“是不安心,要不是顾及五叔颜面,咱早就收拾他了。”朱允煐没好气的说道,“那混账东西,早些时候暗戳戳的让人给咱带些个消息,看样子怕是对周王世子有些念想。”
这本来是吃瓜来的,是二哥、三哥家里的子嗣不安分。可是没想到,自家孩子也不省心。
朱橚沉默片刻,随即说道,“那混账就是想多了,他就是个庶出,还不是长子,尽乱想。”
“以前允炆也是这般,咱现在越想越是这般。”朱允熥开始八卦起来,说道,“咱算是吕氏长大,只是咱和允炆虽是一起长大、一起读书,吕氏可不管咱。允炆在父皇面前卖好,样样都学着父皇,咱可是知道他们觉得咱大哥不像父皇。”
不类己,这对于皇储来说可谓是不小的‘罪名’,说不定就坐不稳东宫了。
虽然看似对政治不感兴趣,可是朱橚这个宗室初代纨绔也不是没心思的。别看他有过擅自离开封地的黑历史,现在更喜欢研究植物、编纂大典。
不过到底也是马皇后跟前长大的。押运粮草、塞外传旨等等,他都可以做好。要说带兵打仗,他看似没有太多的经历,不过还是有些本事的。这可不是绣花枕头,这是有真才实干的。
其实老朱的前几个儿子,先不说残暴或者荒唐,一个个的普遍都是有一定的军事才华。这大概也是因为他们出生的时候,老朱还在打天下,老朱和马皇后希望这些子嗣能够辅佐大朱。
朱橚没好气说道,“不是咱说允炆,那小子就是瞎想,吕氏也就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个见识。咱大哥是有文采,朝野上下也都知道咱大哥宽仁,真想要学大哥,就学了个样子。”
朱橚自然有资格这么说,他的大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朱橚有话说。
其他的几个哥哥哪个是省油的灯啊,但是在大哥面前乖巧无比,那是从小到大被教训的,大哥那才是真正的‘长兄如父’。更何况朱橚也知道,他的大哥天然就是一个皇帝的心性,所谓的儒雅、宽仁,那只是假象。
朱允炆早些年的心思,吕氏早些年的想法,宗室上下都能看出来一些。甚至包括很多的文臣,也都觉得朱允炆挺好的,比起朱允煐这个不重视儒家、百般打压儒家的,朱允炆简直就是完美的,肯定更加符合儒家士子利益的皇子龙孙。
朱允煐笑了笑没有说话,早些年可能还有些许紧迫感,那还是不懂事的时候。只是稍微长大一点点,朱允煐就没有将吕氏和朱允煐放在眼里,他们的那些小动作就当做了笑话。
这也是朱允煐现在很大度的原因,对朱允炆和吕氏,也没有‘另眼相待’。
“宗室子弟,都是有些想法。”朱允煐说道,“寻常人家为了争家产,兄弟翻脸也常见。秦王也好、晋王也好,五叔家的那些个事情,咱都知道。只是咱觉着啊,这苗头不好。”
朱橚这时候显然是比较严肃的,看起来宗室子弟的那些小心思,让皇帝很是不高兴了。
朱允煐继续说道,“咱大明,对宗室是优渥的。咱也知道撤藩之事,宗室理由也是有些不乐意。咱也是没办法,咱大明现在不用宗室坐镇地方收拢兵权。咱现在不撤藩,以后势必还是要撤,只怕那时候没有现如今这般平和了。”
对于朱允煐的话,朱橚觉得还是有些道理的。
当初他们几个就藩,为的就是从武勋手里收拢兵权,为的就是拱卫大明。
只是遍观史书,藩王在外都是有些动乱的,这好像也是免不了的事情。哪怕大明朝的藩王,不像西汉时期的藩王军政一把抓,但是大明的藩王,到底也是有着一定的权力,皇帝比较警惕,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至于说削藩,朱橚其实也不太乐意,只是也只能乖乖接受。
哪怕他知道这是朱允煐这个皇帝的意思,而表面上这是洪武皇帝做主的。
不要说在老朱面前不敢扎刺,就算是在英示皇帝跟前,朱橚等人也不敢多说什么,撤藩就撤藩。起码这个侄儿皇帝会给他们荣华富贵,宗室依然可以衣食无忧、地位显赫。
说到底,还是皇帝的手腕太厉害,藩王在面对皇帝的时候根本没办法生出半点反抗的心思。
朱允煐继续说道,“皇爷爷对待大明百姓,那叫一个宽厚。咱大明子民,手持《大诰》可减罪一等。皇爷爷这般,就是为了让百姓知法、让百官手法。虽有读书人说常有出于常律之外,或是严苛,只是这也是为了使人知所警惧,不敢轻易犯法。”
《大诰》,这也算得上是大明朝的普法了,虽说也有不足之处,只是好歹也是一个进步。至于有人反对,大概也是因为他们觉得《大诰》触犯了他们的利益。
朱允煐继续说道,,“《大诰》、《大明律》,也都用重典以新天下,故令行禁止,若风草然。蒙元法纪废弛,民间多有贪污腐败、豪强地主欺压百姓、地痞光棍为祸乡里,不说一扫而除,只是这些也好了太多。”
朱允熥和朱橚安静的听着,有些事情他们可能知道一些,但是作为身份敏感的亲王。很多的事情他们未必知道的那么多,他们对于朝堂上的一些事情的了解,实际上还不如一些文武百官。
朱允煐表情依然严肃,说道,“只是皇爷爷也怕刁民闹事,所以说多有规定。军民词讼务要自下而上陈告,敢有越诉紊乱者罪。若是诽谤、诬陷,更是要严惩不贷。”
朱允熥和朱橚好像明白了,文武百官、百姓子民,他们受大明律的保护。只是这些个宗室,也是该被约束一番。虽说有宗人府管着,只是很多的事情也不能只是宗人府。
说到底就是大明的宗室待遇太好了一些,以至于一些宗室子弟有恃无恐。
如果只是像朱允熥这样的纨绔,其实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大明朝不需要每个宗室都英明贤良。不过也该限制一下宗室子弟,不该让他们去为非作歹。
皇帝要开始较真的话,这些个宗室子弟的日子,可能就没有以前那么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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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7 下棋
对于朱橚和朱允熥来说,他们觉得有些人在闹事,那简直就是在给他们找麻烦。
谁让他们身份特殊呢,尤其是朱橚,他可是宗人府的宗人令。他的职责可不只是掌管皇帝九族的宗族名册,按时编纂玉牒,记录宗室子女生死婚嫁之事,也需要转述宗室陈述,记录宗室的罪责过失等等,这都是他的工作内容。
现在新晋的秦王和晋王看似是对皇帝有所不满,只是以朱橚的了解,他那两个王爷侄儿,顶多也就是牢骚两句,大度的皇帝是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
但是宗室里的其他一些人,甚至包括他的第二子,肯定是引起皇帝的不满了。
人往高处走肯定是没错,只是如果有些人是想要通过一些阴谋诡计来达成目标,那就不能忍了。最重要的是那些人的拙劣的手段,很容易被识破不说,一个处置不好就会造成总是内部的分离,那才是大事。
太上皇还在呢,太上皇可不希望看到兄弟相残,可不希望看到他的子孙自相残杀。
敲打敲打,这是很有必要的事情。这个时候聪明一点的做法就是赶紧请罪,就算不来请罪的话,立刻偃旗息鼓,大概也就算得上是小惩大诫,事情就过去了。
可是如果还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心思,那么接下来可能就是要面临雷霆之怒了。虽说是宗室不假,只是宗室不代表就可以横行不法,就可以真的有恃无恐、可以去触犯皇帝的底线。
有些事情现在也只是一个苗头,朱允煐也就只是提醒一下就好。如果可以内部解决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虽然宗室的事情很重要,但是对于朱允煐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显然还是朝堂上的事情。尤其是在这个多事之秋,他显然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关心那些个不成器的小老弟们。
这些小老弟们不省心,那只是因为他们的身份比较特殊,有些时候会让朱允煐有点左右为难。
但是这不代表这些小老弟们手里有什么权力,其实这些个宗室子弟的荣华富贵、生死地位等等,朱允煐都可以很好的拿捏着。
会宁侯张温的事情,现如今已经成为朝堂上下不少人关心的焦点。不管是勋贵也好,或者是文臣也罢,都觉得对于张温的处置,和他们的利益息息相关。
勋贵那边的心思很简单,朝廷已经有几年没有处置勋贵了。尤其是朱允煐登基称帝,大家也都觉得这是权力的平稳过度,自然也就不需要担心什么外戚干政,或者是骄兵悍将无视新君等等问题了。
可是现在要处置张温,不少人就紧张起来了。张温嚣张跋扈,但是其他的勋贵未必就好到那里去了,这些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文臣觉得这是他们地位上升的一个机会,这可是练子宁首先弹劾张温的。这甚至算得上是文臣为代表第一次正式让曾经嚣张跋扈的武勋灰头土脸的一个例子了。
就算练子宁是便宜国丈,但是他身上的文臣属性更加明显。
开国之初的文轻武重,应该进一步的扭转。六部尚书的品级提升可不够,毕竟现在的大明朝是没有丞相的,估计以后的大明朝也没有‘制约皇权’的丞相。
六部尚书的分量不够,就算是很多文臣的品级也提升了一点,这也不够。毕竟所谓的文官之首的‘衍圣公’,已经失去了高高在上的特权,只是在曲阜供奉孔庙的家族而已。
说句不客气的话,现在的衍圣公,和一些看守皇陵、王陵的一些家族没有什么区别。
朱允煐坐在龙椅上,他看起来是很淡定的,只是听着这些文武百官在争吵。
这样的局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主要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延续了很久。自从张温被弹劾,大家就在争吵,关于对张温的处置,这才是关键。
这个时候也不再是一些‘小鱼小虾’了,一些重量级的大佬们,也纷纷下场了。
茹瑺表情严肃,手捧笏板,“陛下,会宁侯张温及其子侵占民田、殴打官吏,视国法于无物。”
站在一边的常茂微微皱眉,会宁侯还是不够厉害啊。想他舅舅还只是侯爵的时候,也事侵占民田,甚至连去问询的御史都敢驱赶和殴打。
这只能说张温老了,失去了武勋的跋扈,或者也是张温知道自己的分量不如蓝玉重吧。
茹瑺继续说道,“朝廷推行摊丁入亩,此为国政。会宁侯享国禄,不思忠君,不恤体民......”
“茹尚书言过其实了。”常茂也顾不上客气还是不客气了,直接打断,“要说侵占民田就过了,张温及其子,也就是收民田,隐匿田产。”
陈迪就愤怒不已,出班和常茂对线,“开平公,张温及其子似是收田。只是寻常农户不匀,其府上恶奴便是殴打、骚扰。其收受民田价码,也低于市价很多。如此巧取豪夺,还有什么好说的?!”
常茂拿出舌战群儒的姿态,说道,“会宁侯此举,确实不妥。只是咱可是听说了,怀远县令、县丞等人,俱是大开方便之门。若非那些庸官撺掇,会宁侯如何能收受如此多的田亩?!”
常茂的话让不少文臣感觉到比较郁闷,因为武勋当中有些败类,但是读书人也都不见得全都很清高。
底下的一些地方官也有些攀附勋贵,甚至是同流合污,张温的这件事情就有一些地方官的身影。
常茂的意思其实很简单,他肯定不会去保张温,但是他也不允许文臣拿这件事情说是,不能上升到勋贵集团的高度。
甚至在这个时候还是可以考虑拖一些文臣下水,大家都是一丘之貉,也别道貌岸然的将勋贵当做大明的蛀虫,真要是严惩,那就一起严惩,要丢脸大家就一起丢脸。
茹瑺忍不住看了一眼常茂,他总觉得这件事情,好像不只是常茂一个人的心思,这里头说不定还有坐在龙椅上的那一位暗中授意了。
常茂现在确实是京中武勋的扛大旗的,他维护勋贵集团的利益,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前几天,常茂基本上是装死、不说话。就算是说现在大佬下场肉搏,常茂这个时候下场也似很正常的,好像可以理解了。
想想常茂的性格啊,这一位平常可不是这样的性格,这一位寻常也不会去想这些事情。要说如果是徐辉祖这般,茹瑺可以理解,常茂这么做的话,那就有点难以理解了。
肯定是皇帝的授意,皇帝不喜欢勋贵太过跋扈,但是一直都不希望看到文臣集团快速的成长。皇帝需要的是勋贵和文臣的平衡,希望他们在一些事情上对立。
英示皇帝,一直都是‘笑面虎’,这一点茹瑺再清楚不过了,这一位的手段他也清楚。
这时候冯诚也站了出来,说道,“起奏陛下,会宁侯枉法,朝廷应当严惩。还望陛下看在其早年多有功绩,望陛下宽恕。”
“不可!”一个都察院御史立刻出班,表情肃穆,“陛下,国朝自有法度。会宁侯早年有功绩,朝廷封赏赐爵,已是筹功。如今其贪赃枉法,自有朝廷法度惩处。”
这一下又算是挑起来了一些个争论了,对于张温的惩处方式,很多人现在也都是有着那么一些个争论,似乎怎么做都不好。
张温有功劳,这一点没有人会否认,这从他能够封侯可以看出来。
但是现在他犯事了,这一点也都是有目共睹了,要不然大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讨论。
有人觉得张温有功、且年老,所以朝廷可以申饬等等。也就是说宽待老臣,不要抄家灭族太过严苛。只是也有人觉得需要按照朝廷法度,一码归一码。
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煐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继续看着这些文臣武将在不断争吵。
这实际上挺好的,朱允煐觉得没什么不好。他需要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需要的就是将一些事情闹得更大一些,甚至要上纲上线。
只有这样,杀鸡儆猴才有效果,一个侯爵的分量可不小。
既然拿出来了一个侯爵,朱允煐甚至要担着‘杀功臣’的骂名,那自然也就意味着这个骂名不能白挨,必须要有足够的效果才好。
文臣武勋们吵个不停,这也是有一定效果的。朱允煐需要再等一等,现在的火候还不够。
在激烈的争吵中,冯诚说道,“吾等勋贵,永沐国恩。会宁侯张温自当严惩,只是与其同流合污之人,岂能轻惩?!吾等勋贵,沙场浴血,岂能受汝等刀笔吏羞辱!陛下,臣请旨,此事不能由三法司查案。会宁侯隐匿民田、户籍,多有地方官勾连,户部也多有牵扯。”
这一下朱允煐好像似反应过来,说道,“郢国公言之有理,此案当彻查。”
茹瑺低着头不说话,他好像明白过来了。皇帝刻意将这件事情闹大,不只是要查张温,也是要清理吏治,是要整顿吏治、全面推行摊丁入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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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8 人心
会宁侯张温的案子,这显然没办法成为一个小案子了。他和他的子嗣被锁拿下狱,这两位估计在这个时候才知道了什么叫做害怕了。
朱允煐也感觉到有些人富贵了,可能真的似要忘乎所以。
不管是来自东厂的密报,或者是刑部奏报、张温的自辩等等,身陷囫囵的张温这时候‘言辞恳切’,在陈述着自己年轻时的功绩的同时,也是在一个劲的哀求。
至于张温的嫡长子,会宁侯世子,这个出身富贵的小侯爷更是害怕。在不见天日的大狱当中,他只能哀求那些狱卒了。现在的小侯爷,大概明白了古人的感慨。
说的就是绛侯周勃,吾尝将百万军,然安知狱吏之贵乎!
会宁侯府的不少人也是锁拿下狱,尤其是一些恶奴,他们的下场基本上很惨。至于说张温的一些家眷也别觉得什么冤枉,在享受着这些个荣华富贵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冤枉的。
不能是富贵的时候坦然受之,出了事情就觉得自己无辜,没那么好的事情。
身怀六甲的徐妙清这段时间很忙,只是也有那么一些忧心。
她本身就是出自中山王府,她就是地地道道的勋贵集团的人。现在皇帝好像要对武勋人家出手了,这自然也使得不少勋贵感觉到比较紧张。
毕竟很多的勋贵也都是一屁股烂账,皇帝要是严苛一点的话,这些人的下场说不定也就比较凄凉了。虽然那些当家的勋贵在想着办法,而那些当家的主母也是希望求到徐妙清身上。
先不说其他,单单就是徐妙清的身份和地位就足够了。皇帝后宫佳丽本身就不算特别多,英示皇帝好似对于女色不是特别热衷。
最主要的还是徐妙清为皇帝诞下皇太子,当今的皇太子地位之稳固,虽然不敢比肩当年的大朱、小朱,但是也差不到哪去了,现在的小太子更是太上皇的掌中宝、心尖尖。
练琼琼可守本分,说道,“殿下,今日又有几家勋贵家的夫人送了拜帖,想要入宫求见。”
接受着宫女按摩小腿肚子的徐妙清说道,“还是不见了,咱现在身子重,没心思见她们。”
“还有几个王府的,也都是在求见。”练琼琼继续说道,“好些个都是说想要伺候殿下,吴王妃倒是没有跟着凑热闹。就是两位长公主,她们倒是抱怨着,公主府这几日门槛都要给踏平了。”
想起来了什么,徐妙清说道,“大妹妹也是该回云南了,陛下舍不得妹子舟车劳顿,倒是舍得人家夫妻两个不在一地。这个事,大妹妹没少抱怨。”
练琼琼只是低着头不说话,虽说她现在在代理后宫事,但是她很有本分,她可不敢窥觑皇后的宝座。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朱如意清脆的声音,“爸爸,爸爸下朝了。”
朱允煐开心的声音传来,抱起咯咯直笑的朱如意说道,“还是咱闺女贴心,这是帮着皇后管家呢?!咱如意儿懂事,等以后你弟弟妹妹出生了,你要带着他们玩,别学你大哥。”
提到大哥,朱如意就委屈,“大哥就不喜欢和咱玩,就说咱跑不快。咱是女子,大哥又不是不知道!”
这告状告的没得说了,这小丫头还是很喜欢小小朱的。只可惜她的那个兄长太过贪玩,再者就是经常在乾清宫厮混,完全没时间带着弟弟妹妹玩。
也就是现在朱文墐长大了一点,再者还有‘小姑奶奶’宝庆公主这个玩伴,所以也不说什么孤单了。
抱着朱如意到了寝宫,朱允煐笑着说道,“皇爷爷昨日派人送来了一封信,他老人家带着咱家垠儿去乡间转了转。咱垠儿还不错,倒是看了不少农家该有的样子。”
徐妙清则笑着说道,“有皇爷爷领着,垠儿自然能长见识,臣妾倒是不需担心。”
“倒是咱要担心了,本来觉得一个月,他们再怎么也回老家了。”朱允煐则笑着抱怨说道,“可是现如今再看看,再给一个月,他们估摸着也是到不了老家。”
差不多一百五十公里的里程,本身庞大的仪仗队伍,再加上老朱和小小朱老的老小的小,自然也就不赶进程了,但是现在再这么走下去,估摸着朱允煐要着急了。
徐妙清很清楚,她这个时候可不能跟着附和。老朱家的性子就是这样,自家人的事情,也只能是自家人来说,其他人要是跟着抱怨肯定不好。
看着练琼琼,朱允煐也说道,“这段时间帮衬着皇后,皇后身子不便,宫里宫外的事情可不少。你帮着点,也莫要多让人叨扰皇后。”
在练琼琼赶紧领命的时候,徐妙清说道,“陛下,也该让大妹妹回云南了。大妹妹在京里也住了一年多了,麒儿和麟儿,也是该回去看看他们爹了。现在也开春了,天气也好。”
朱允煐瞬间无语,不过还是说道,“这么说来,也是该让他们回去了。”
虽说舍不得妹妹,也觉得外甥在跟前挺好,只是到底也不能让他们一直在京城。这看起来是恩宠,只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皇帝在扣留人质呢。
最重要的是这么一直分居着,影响别人的感情啊。
朱允煐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说道,“咱妹子自小是在京里长大,麒麟也是看到了应天繁华,你们觉着,他们会不会不想回云南?”
徐妙清毫不客气的打散了朱允煐的侥幸,“陛下,大妹妹不好跟你说,但是没少和咱、没少和小妹妹一起说这些个事。两个姑姑,也都知道大妹妹的心思。”
“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儿啊!”朱允煐没好气说道,“小时候总是想要跟着咱,有什么事情都要和咱说。现在长大了,就见不得咱,有事情也不和咱说!”
徐妙清和练琼琼也不好多说什么,因为她们自个儿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情况。
哪怕还惦记着娘家的兄弟姐妹,但是更多的还是想着自己的丈夫,想着自己的子嗣。
其实皇帝的心思,她们多少也是能够明白。说到底就是云南太远了,大妹妹这要是再次离开京城,说不定好些年都见不了面了。
说到底还是路途遥遥,现如今不要说相隔数千里了。很多寻常百姓家的女儿就算嫁到了隔壁镇,好些年回不了娘家一次,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那就让他们回去吧,一直在京里也确实不是个事。”朱允煐叹了口气,说道,“明个,你让她上个折子,咱好批了。”
小时候的朱允煐拿着大把的空白圣旨,有老朱和大朱兜底,可以先要结果再走流程。
可是到了小朱当了皇帝,空白圣旨什么的就不存在了,很多的事情也就不能真的随心所欲了。
想起来了什么一般,朱允煐说道,“近几日咱在整顿朝堂、肃清吏治,前些年咱就觉着吏治不如以前清明。这些时日估摸着很多人要求情,你们就给拦着,都不见就好。”
朱允煐都这么说了,徐妙清和练琼琼自然也更加清楚该怎么应对了。她们显然不会和皇帝作对,实际上哪怕看似久居深宫,对于朝堂之事也不太了解,但是她们多少也知道朝堂上现在在发生什么。
顶多也就是皇帝明言,她们现在也不需要猜测等等,这些个事情她们现在也心里有数了。
徐妙清现在身怀六甲,很快就要临盆,她自然也就有着足够的理由不见那些命妇。
至于练琼琼更好应对了,她就是个皇贵妃而已,哪怕现在是代理皇后掌控后宫事,只是很多的事情也都是需要请示皇帝、皇后,她显然没办法做主。
朱如意看着朱允煐,眼巴巴说道,“爸爸,该郊游了。”
“成,咱到时候带着你去。”朱允煐笑了起来,对练琼琼说道,“到时候你跟着咱一起出去,皇后就没这个福分喽,在宫里安心养着。到时候再给咱添个大胖儿子,这就好了。”
练琼琼只是领命,恃宠而骄什么的不存在,她一直很本分。而徐妙清更是不在意,她知道皇帝在开玩笑,她更加清楚自己的地位稳固。
作为皇后还是需要大度一些,可不能让人觉得她这个皇后善妒,那可不是好事情。
朝堂上有一些事情在发生,不过对于朱允煐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算得上是一切都是在掌握当中吧,不说稳坐钓鱼台,只是很多的事情让朱允煐比较有信心。
心情不错的朱允煐陪着自己的妻女在闲聊,也是有着一些小小的放松。而在宫外是如何暗流涌动,或者是有些人人心惶惶,那显然也就是朱允煐现在不需要太过在意的事情了。
不做亏心事,自然也就不需要担心那么多了。朱允煐这个皇帝,自认为还是有着那么一些底线的,他想要做些什么事情,显然也都是有一些目的。
摊丁入亩、清理吏治,或者是朝廷的大军现在已经开始集结等等,朱允煐现在需要关心的事情可不少。
这么一大摊子事,得理顺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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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9 内部解决
朱橚不是老朱在世的儿子当中最年长的,还有老四朱棣。
但是现在在大明境内的,朱橚就是最年长的。甚至老四朱棣,他自然也是在宗室玉牒,不过他到底也是在东瀛有着自己的基业了。
哪怕还要向大明称臣,不过这到底也是一个君主、国王,有着自己的基业之地了。哪怕是一些人眼里的蛮荒之地,可是比起当初坐镇北平的藩王,手里的权柄不知道大了多少,这是土皇帝了,这是不再‘受制于人’了。
因为朱棣的出息,也就使得朱橚这个老五,现在是大明亲王当中身份最是贵重的。哪怕看似有着朱允熥这个奇葩,大家也都知道朱橚的地位,实际上更加有含金量。
作为宗人令,朱橚表情严肃,对于不成器的弟弟们,或者是侄儿们,他可不会客气。
坐在椅上,朱橚表情严肃,“朱尚炳,可知道今日为何让你过来?”
朱尚炳倒也还算有些底气,所以笑着说道,“五王叔,侄儿不知。”
“知道你母妃当年为何被赐死?”朱橚可不惯着朱尚炳,直接问道。
一瞬间朱尚炳的表情不好看,他是朱樉长子,但不是嫡长子,因为朱樉的正妻是蒙古人观音奴。而朱尚炳的母亲就是朱樉次妃,虽说是邓愈之女,不过依然是被老朱赐死。
朱橚继续说道,“本来二哥的事情,咱是不欲多说。二哥过世,父皇为何只给‘愍’?”
何为愍,简单来说那就是死有余辜、德行不良。
老朱哀伤归哀伤,但是对于自己这个次子的一些所作所为,也是无比的痛心。所以在给秦王朱樉盖棺定论的时候,老朱还算公正。
“你和晋王,是否酒宴上多有牢骚?”朱橚也不管朱尚炳难看的脸色,直接问道,“想好了再回我,我和你六叔几个都在这,吴王也在这坐着。想好了再说,这些咱都要记下来,都是要给陛下过目!”
朱尚炳有些冒冷汗了,他好像知道这一次为什么会被大张旗鼓的‘过堂’了,这就是受审。
哪怕看似是比较体面,没有带枷挂锁的,也没有什么官吏押解等等。只是现在这一切,实际上也就是受审,顶多也就是给他个体面,现在没有将他当罪人。
看着朱尚炳低着头不敢说话,朱橚继续说道,“有些个事情,咱不欲多说。想好了再回我,自己做了个什么,你自个心里有数,旁人也都心里有数。你不傻,旁人也不好糊弄。”
朱尚炳要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虽说他是亲王,是大名鼎鼎的秦王。
但是小时候在应天府长大的朱尚炳更清楚,同样都是皇爷爷的孙儿,他和其他几个兄弟想要见一次皇爷爷都难。而他们的那个堂兄呢,想要见到皇爷爷就见,甚至还是皇爷爷离不得那个堂兄,堂哥的地位是他们这些人绑在一块都比不上的。
就像他的父王一样,是封号显贵的秦王。但是那又如何,大伯可是太子,地位稳固的皇太子。
他们这些亲王世子只能在大本堂读书,教他们的看似是比较厉害的学者、翰林。但是堂哥呢,那是大伯和皇爷爷亲自教授。他们这些世子或者皇子平时厌学,说不定要被罚。但是那个堂哥呢,一个月去不了大本堂几次也没事。
最重要的是莫说平辈的这些兄弟了,就算是皇爷爷那些个年岁小一点的儿子,又有几个不是当时的皇太孙时不时的考校?!
顶多皇太孙,当时没少打几个兄弟的手掌心。而那些个皇叔们,基本上是交给皇爷爷或者太子去处罚,到底还是差着辈呢。
朱允熥这个时候也说道,“秦王,你小咱两岁,咱这个当哥的,该说还是要说。若只是酒后胡言,若无谋逆之事,也就是申饬一番。若是这时候还敢瞒着,等咱查出来了,就不好说了。”
朱尚炳表情凄苦,可怜兮兮说道,“吴王兄,咱就算是再大胆子,也不敢谋逆。”
“不敢谋逆,那就老实点。”朱橚直接说道,“说说,和晋王说了些什么?”
朱尚炳自然明白了,看来是和朱济熺酒后的一些牢骚,这是被皇帝知道了。只是他们的那些牢骚,性质可以说严重,也可以糊弄过去,这就要看皇帝到底是如何想的了。
朱尚炳想了想,还是说道,“五叔,咱和晋王兄就是酒后胡言。咱两个,早些年也都是在封地。虽说在封地也不做事,只是也觉着就藩更自在,在应天府不如就藩有趣味。”
朱橚对此也是非常有发言权的,他看似对藩王不是特别在意,甚至觉得这个身份有些时候限制了他的自由。但是真的要说起来,就藩在开封的时候,比起在应天府可要自由。
哪怕大明的藩王比不上西汉时期的一些藩王有权柄,可是好歹也是就藩了,天高皇帝远的不说,在地方没有人可以管着他们,为非作歹都算不上什么。
哪像现在,在应天府只是‘富贵闲人’,就算宗室子弟也可以去银行、市舶司等等地方做事。只是谁都知道那些位置,都是比较闲的。宗室子弟想要真正在官场做出什么成绩,基本上也是不可能的,皇帝不可能让宗室真正掌权。
朱橚看着朱尚炳,说道,“陛下英明神武,汝等岂能不知陛下心意?!酒后胡言,咱看你们是糊涂了!这样吧,闭府半月,好好的想一想自个到底做了些什么!”
朱尚炳表情一变,有些哀求了,“五叔,只是些许牢骚,咱不敢有怨怼!”
这里头的意义就很明显了,牢骚也就是稍微抱怨两句而已,不用上纲上线的。但是怨怼的话就不一样了,那就是对皇帝的怨恨、不满,那就比较严肃和正式了。
狠狠的瞪了一眼朱尚炳,朱橚说道,“只是闭府,不是幽禁!现在知道怕了?!”
朱尚炳这一下好像开始窃喜起来,这也就是闭门思过,看起来也算不上什么。闭门思过的话,这就算得上是小惩大诫而已,从小到大也不是没经历过这些。
要说幽禁的话,那基本上就是在秦王府坐牢了,那时候亲王的权力、地位等等,基本上都要随之消失了。不夸张的来说,一旦幽禁,基本上也就很难再有获得自由的机会了。
看到朱尚炳窃喜的样子,朱橚说道,“这也就是咱这般说说,你自己上道折子,如何发落还要有陛下的旨意。”
朱橚的意思也很明显,宗人府这边,大家自然也就可以轻拿轻放、可以小惩大诫。
只是如果皇帝对于这样的惩罚不太满意,说不定就会加重惩处了,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朱尚炳这一下笑不出来了,也开始胆战心惊了。说到底就是最终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处置,他现在也是心里没底的,最终还是要看皇帝的态度。
哪怕觉得就自己做的这些事情,皇帝应该不会太过严厉的处罚。只是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敢保证,毕竟朱尚炳他们抱怨皇帝,那也是真的。要是皇帝想要做文章,也不是比可能。
对于朱尚炳的处置,暂时看起来也就是这样了。或许朱尚炳有些心里没底,但是其他人也都觉得朱尚炳做的事情,实际上也算不上严重,可以轻拿轻放,不需要严惩。
说到底也就是朱尚炳在抱怨而已,真的要是因此严惩,那就显得皇帝有些小心眼了。真要是那样的话,说皇帝苛待宗室,这也是说得过去的事情了。
这件事情的另一个当事人朱济熺出现了,他的年纪比起朱尚炳稍微大一点,这都是二十五岁的人了,也就是比起英示皇帝小一岁而已。真要说不懂事,那肯定是假的。
对于朱济熺,朱橚就要严厉多了,大概也是因为朱济熺是当哥哥的。这个当哥哥的带着堂弟朱尚炳犯浑,这个时候被严厉的申饬,这也就是可以理解的一件事情了。
看着低头的朱济熺,朱橚说道,“你若是不乐意,自己上个折子,咱帮你去求陛下。你不要这个王位,咱看昭德郡王倒是很乐意。”
朱济熺猛然抬头,这一下他好像是明白了,这还真不是无妄之灾,这是‘家宅不宁’啊。
虽说他承袭了王位,他那同父异母的弟弟也被封为郡王了,这看似是分家了。只是他这个嫡长子要是犯错了被削去了王爵,晋王肯定是不会被废,那只能是其他兄弟承袭了。
朱橚不介意告诉朱济熺一些消息,要是晋王那边兄弟几个闹事,那就让他们闹好了,只要不是太夸张,这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大家也都可以理解。
只是家里头有着一个一直想要取而代之的弟弟,有着一个不断搞事的兄弟,那才是最不安宁的。
朱济熺要是能够将晋王府那边给处理好,大概大家也都可以省点心。起码糟心的也就是晋王那一脉,宗人府这便可以省心不少,皇帝也不用为这些糟心事分心。
这可不是祸水东引,单纯的就是晋王那一脉不安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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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 福船
宗室里有些人不太成器,朱允煐可以说毫不意外,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能因为这是皇家,就要求一个个的都是贤良的。文臣武将家,也都是有着一些纨绔子弟。就算是寻常百姓家,说不定也有一两个不成器的孩子,这很正常。
更何况宗室里头,绝大多数一出生就是所谓的含着金钥匙,一个个的地位超然。所以有着一些纨绔或者跋扈,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寻常的律法对于这个群体来说,约束真心算不上大。不要说朱允煐了,就算是老朱那般爱民如子,教育也算得上是比较严厉,可是他的儿子当中,为非作歹的不在少数。
朱允煐显得就很坦然,晋王府那边如何闹腾,朱允煐也不是很在意,只要不是特别过分就好。
更何况这些也算得上是朱允煐有意为之,朱济熺这个晋王,也是时候稍微的整治一下晋王一脉了。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朱济熿,这就是个十足的小人、恶人,顽劣不说,这是一个劲的在告刁状,这是想要掀翻他的大哥啊。
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情,如果朱允煐认可了朱济熿的一些所作所为。他到时候废了朱济熺,那自然也就意味着晋王的王爵要落在‘首告有功’的朱济熿身上。
这么一来显然就是‘宗室不宁’,说不定其他的宗室子弟就要动一些歪心思了。
要是能够将大哥乃至父亲给弄倒,他们就可以取而代之了。这样的事情对于不少人来说是一个优惠,凭什么只能当个郡王乃至镇国将军、辅国将军的,完全可以有更多的期待啊。
至于朱济熿,先不说朱允煐对于这个平行不端的堂弟本身来说就不喜欢。更何况作为皇帝,有些时候也需要拿出一些挥泪斩马谡的魄力来,他需要的是整个宗室的平稳,而不是整天都应付着宗室内部的互相斗争。
他要办的事情可不少,可没有什么心思在这些事情上耗费更多的精力。
写完信,朱允煐说道,“将这个折子快马送去凤阳。”
王承恩双手接过迷信,高举过头顶慢慢倒退几步,然后才转身。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哪怕朱允煐递过信之后就在批阅奏折,但是王承恩也不敢有任何的大意。
刚刚交代完小太监去传信,王承恩就看到了严震直,“严尚书,陛下今个心情可不好。尚书这时候觐见,怕是要挨数落。”
“多谢王大伴提点。”严震直虽然是尚书,不过表面还是尊重王承恩的,“今个咱可是有着一些个好事情,陛下听了想来是会高兴的。”
王承恩立刻笑了起来,是由衷的开心,“那可是好事!陛下这几日不太高兴,奴婢看着就揪心。满朝上下这几日,就没一个能让陛下顺心的。到底是潜邸老臣,最能为陛下分忧。”
听到王承恩的话,严震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和王承恩关系还算融洽,除了王承恩是皇帝的贴身大太监之外,多少也是因为这都是当初的潜邸老臣,早早的就认识了,那也是‘相识于微末’。
虽然这么一个‘微末’,也是比较让人感觉到高不可攀的地步。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些人都是潜邸老臣,当年也都是陪着朱允煐去北平府修建皇城的。
两个人也没有多说什么了,说到底还有正事,这些正事可不能耽搁了。
更何况两个人其实也很清楚,虽然都是潜邸老臣。只不过王承恩到底是内宦,严震直是外臣,这两个人要是私下里关系太好了,皇帝肯定不乐意。
所以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更好一些,王承恩明白这样的一个道理,严震直等人自然也就更加的明白这里头的一些门道了。
有着一个强势的皇帝,不要说内宦和外臣了,就算是臣子们之间,走的太近都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情。比如说茹瑺和严震直,他们都是潜邸老臣,也都是皇帝信任、重用的心腹。
但是这两位都是官至尚书,他们比谁都清楚不能走得太近。要不然的话,那就是结党了。真到了那一步,现在的风光说不定就要变成催命符了。当今天子是什么样的性格,这些老臣们其实也都是心里有数的。
王承恩还是回到了武英殿,自然也是帮着严震直通报。朱允煐头也没抬,直接接见就好。
“不用多礼了。”朱允煐直接开口,“震直,今日求见,可是有要事?”
严震直的字就是‘震直’,这也是老朱给改的名。这样的以字为名,可不是什么羞辱,对于严震直来说也是一种恩典,这是一种荣誉。
严震直立刻说道,“陛下,龙江船厂那边说了,新的海船可以建造了。泉州船厂那边的福船有黄氏一族参与,高大如楼、底平深大,势力雄大便于冲犁。船上俱配火器,大发贡、碗口铳、鸟嘴铳、喷筒等大小火器。”
这还真的是好消息了,虽说这么些年来,朱允煐一直都是重视远洋,大明朝这么些年来也确实没有停止持续不断的建造一些可以远洋的大船,将两宋时期就存在的福船进一步的完善、改进。
也引入一些诸如泉州黄家一族这样的造船世家,自然也就是为了更好的建造远洋船队。
现在的福船,就是首部尖、尾部宽,两头上翘的帆船,福船也可以说是统称。宋元时期就有这样的单龙骨的尖底船,只不过名称可能稍微有点区别。
严震直立刻拿着奏折,开始向朱允煐介绍着情况。
一号二号俱名福船,可以说是主力战舰了。三号哨船,四号冬船;哨船与冬船比福船小,便于攻战追击。五号鸟船,六号快船,鸟船与快船又称开浪船,开浪船又更小,便于哨探。
只是就算五号、六号,看似是吃水只有三四尺,但是也可以容纳三十到五十人,这可不算小了。
更何况现在的船上,也开始装备一些火器了。哪怕像一些碗口铳这些,这种小型火炮,没有瞄准具,且身管短、射速慢、射程近。
看似是没有太大的用处,只不过真的要是在发生海战,还是有很大作用的。更何况这也是一种科学技术上的进步,这是在不断完善的过程。
其实碗口铳这些早就有了,在元末就有了,现在的碗口铳也是在改进。相比起元末时期的碗口铳,现在的碗口铳耐久更高、威力更强,射程也更远。
这不只是说火药颗粒化带来的一些好处,也是因为现在大量的装备一些小型火炮,乃至大型火炮,也是解决了一些后坐力的问题,这可不是单纯的将大炮搬到船上就行,尤其是在同时开炮的情况下。
虽然现在也只是一些不算特别大的炮,也只是安装了几个轮子降低后坐力,但是朱允煐也很满意了,他的持续不断的投入是有价值的。
看到朱允煐开心的样子,严震直就知道自己再次很好的完成了陛下交代的任务。别看工部尚书似乎是六部尚书当中地位最低的,其他的朝代可以暂且不提,哪怕是洪武时期工部尚书面对其他尚书也要低一头。
可是在英示朝,他这个工部尚书可以说是比较风光的,也一直都是皇帝的心腹、肱股之臣,他的地位是一般尚书无法比拟的。
奏折可以过一会儿再批,朱允煐现在关注的还是他的那些海船,这才是他的心头好。
严震直无比重视这件事情,自然也是因为他知道英示皇帝对于远洋的重视。先不说南洋的一些香料、宝石之类的,东瀛那边的银矿可是大明白银的重要来源,这可不能忽视了。
朝廷这些年一直在南洋不断布局,派出去的暗探或者使者等等一大堆,对于南洋诸国摸底也是非常透彻的。很多人也猜得出来,只要一切顺利,在南洋动兵是迟早的事情。
没有一些庞大的船队,显然是没办法完成这样的一些任务,大明朝的船队看似强大,只是想要从海上发起一些灭国之战,可能也有点吃力。
朱允煐兴致勃勃,这大概就是做皇帝的乐趣之一吧。不是什么三宫六院,单纯的就是自己的意志可以得到很好的贯彻。
在听完关于海船船队建造的进度后,朱允煐也确实比较满意。这件事情也不是现在才开始执行,在朱允煐登基前后,这件事情就已经开始了,现在只是说阶段性的成果已经出现了。
要说更早一点也没问题,十多年前的朱允煐就统领大明水师,可不就是为了现在这样的时刻到来么!
自己的努力有了效果,朱允煐更是感觉到开心。或许他也再次改变了一些事情,数千年来,华夏文明习惯了土地文明,或者现在也开始进一步的要开始海洋文明了。
不能说现在就是大航海时代的完全到来,但是朱允煐有一些自信。只要他定好了调子,让大明的子民看到了更多海洋文明带来的好处,大明的子民会对大海有更多的热情。
这么一想,朱允煐更加的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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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1 龙生九子
朱允煐的开心很简单,自然也就是因为他的一些布局、一些政策在很好的贯彻,这就是让他觉得比较满意的理由。
实际上朱允煐也很清楚,不存在什么江山永存,一个国家就算是再强大,也总有衰落的一天。
可是能够带领着一个欣欣向荣的王朝走向更加的富强,能够做出一些看起来比较正确的策略,这对于朱允煐来说也就足够了。
面面俱到显然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抓住了重点,这对于朱允煐来说也就足够了。
当皇帝心情很好的时候,在皇城里,其他人的心情自然也就跟着好起来。不过有些时候,人的悲欢不相通。
比如说皇次子朱文墐,这小子现在显然也就开心不起来,这小子现在委屈着不说,更是觉得有那么一些害怕、战战兢兢。
宁妃王氏站在一边不敢说话,朱允煐的妃嫔比较少,所以朱允煐的妃嫔普遍地位也都比较高,其实按照老朱制定的制度是不存在皇贵妃的。
但是因为小朱的建议,老朱将妃嫔殉葬的制度都给废除了,所以简拔一个皇贵妃也正常。
其实老朱也明白,将练琼琼简拔为皇贵妃,实际上那就是小朱拉拢文官集团的一个小手段而已。毕竟练子宁在朝堂上还是有些分量,后宫之中正主一直都是勋贵,也不一定特别好。
所以哪怕朱允煐和徐妙清伉俪情深,只是皇帝喜欢制衡,这也很正常。
其实王氏这个宁妃,也是妃子当中品级最低的宁妃。在她之后就是嫔,然后再是;昭仪、婕妤、美人、才人、选侍、淑女等等。
像老朱给朱允煐带回来的两个老家的妃嫔,都是昭仪,在没有子嗣前想要成为妃都难。
“小小年纪不学好!”朱允煐很是恼火,本来开心着呢,“不去学堂,只知胡闹!”
朱文墐哭都不敢哭,但是委屈的厉害呢。他的皇兄也是想去学堂就去,想不去就不去,从来都没人说什么。而且他的皇兄前段时间总是骑着小矮马到处乱跑,朱文墐只敢在御马监、校场骑马,这好多了。
说着这些,朱允煐瞪着王氏,说道,“子不教父之过,朕是忙于政务,倒是少了管教文墐。你呢?整日纵容,这般能养出什么样的子嗣?”
王氏立刻跪下,只能请罪,“臣妾知罪!”
“宁妃俸禄供享减半,抄《女诫》十遍。”朱允煐也毫不客气,对王氏发落,“抄完女诫交由皇后审阅,皇次子朱文墐,抄《百家姓》、《三字经》各一遍,朕亲自看!”
王氏其实不觉得这样的惩罚有什么问题,主要是她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里,就包括出嫁从夫。更何况现在她的夫君是皇帝,那才是不折不扣的‘天’。
她甚至还是有那么一些窃喜的,如果皇帝不管她、不管朱文墐,那才是最大的惩罚。
早些年王氏确实有些小心思,觉得如果小小朱有意外,或者是小小朱不成器,朱文墐不是没有机会。
可是当初那些小心思被识破,她被皇帝冷落许久,连带着襁褓中的朱文墐也受到了一些牵连。这一切,也都让王氏引以为戒。
最主要的还是她看出来了,先不说小小朱成器不成器,皇帝立嫡长的态度无比坚决。王氏认命了,一个亲王也挺不错的,她只是希望朱文墐能够讨好一些小小朱,以后小小朱登基了可以对他好一点。
为了那个位置,历史上没少出现一些父子、兄弟自相残杀,枕边伴侣阴谋算计,亲近挚友反目成仇的案例。
所以要说天家无亲情,这不是没有原因的,实在是过去的历史早就说明了一些事情,那些例子看上去也是让人感觉到触目惊心。
看着委屈巴巴的朱文墐,朱允煐没好气说道,“朕也不要你成为贤王,只是知书懂礼,你也该知晓。你自己说说看,如今这个年岁,连开蒙之书都读不全!”
越想这些,朱允煐就越是来气,他这个二儿子,比起文盲要稍微好一点,也仅仅只是好一点而已。
这简直就是看到了朱允熥小时候了,只是那时候的朱允熥是被吕氏有意教歪、纵容,哪怕朱允煐盯着也不行,毕竟朱允熥更多的还是在东宫,还是吕氏在教养。
可是这个朱文墐呢,完全就是不学好,只是想着贪玩。不读书也就罢了,也不是说喜欢舞刀弄枪,他就是淘、就是顽劣,喜欢四处捣乱不说,脾气还不小,没少对侍女、太监动辄发脾气。
小小年纪的就这般暴躁,要是再不改正一下,说不定就是朱允煐的二叔、三叔那样暴虐的性子了。
虽说朱允煐也是接受了封建阶级的存在,甚至有些心安理得。只是为人父的,哪个希望自己的儿子这般不成器,哪个父亲会希望自己的儿子几乎要成为祸害呢。
“王承恩,给朕记得,以后每日都要派上送皇次子去大本堂。除太上皇、朕,皇后及太子,其母妃生辰外,每月只许三天休沐,十日一休!”
这么一算,朱文墐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一年十二个月,他也就是四十一天假。就算是以假期少的大明官员,比起朱文墐的假期还是要稍微的好一点。
不过很多人也都明白,如果真的是到了正月,朱文墐不可能孤零零的在大本堂,过年的时候假期肯定会多点。包括如果是生病了之类的,也可以有着一些假期休息。不过如果是装病,那估计就不好过了。
朱文墐更加的委屈了,包括王氏这个时候也是非常的心疼,可是在朱允煐面前,他们可不敢多说什么。
到底是成年人,王氏也觉得如果朱文墐在学堂表现稍微好一点,皇帝说不定过段时间也就会降低处罚,不会像现在这般严苛了,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批评完朱文墐和王氏,怒气冲冲的朱允煐也就不再这里多呆了,转身干净利落的离开了。
王氏显然是有些幽怨的,皇帝到她寝宫来的次数不算多。这一次好不容易来了,可是谁想到就听到了朱文墐的一些事迹,这是气急败坏的就走了。
只是没什么办法,谁让她看起来有些没教好孩子呢。所以这些个事情,也只能是她自己来承担了。
不过要说朱允煐这个当爹的没做好,这可能也有一部分原因。只不过朱允煐也觉得龙生九子,他实际上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教孩子。
最主要的是朱允煐不能给朱文墐不切实际的幻想,就算是要教子,朱允煐也只能是亲自教导小小朱。要不然到时候很有可能会有一些动荡,会让皇权更替出现一些变故。
甚至很有可能出现手足相残这类事情,这些显然也是朱允煐不希望看到的事情。所以哪怕对王氏、对朱文墐不公平,朱允煐也只能是狠下心来了,他必须要延续大明朝一些看似比较好的办法。
立贤,这是一个违心的说法。立嫡长,这可能不是最好的办法,但是这绝对是一个比较稳妥的做法,大明朝的皇权更替说不定也会因此少了很多的变故,以及少了很多的腥风血雨。
因为有些不成器的儿子,朱允煐的好心情算得上是被冲散了一半,他气鼓鼓的回到了春和殿,又觉得不爽了。
到现在他这个皇帝,还是住在‘东宫’,哪怕东宫这边的瓦、梁都变了,早就换成了符合皇帝使用的规制,但是这里确实就是以前的东宫,这里理论上是小小朱的地盘。
这也只能怪朱允煐了,当初舍不得花钱,在老朱退位的时候也没说给老朱修一座宫殿荣养,让老朱依然住着乾清宫。朱允煐呢,自然是继续住在东宫。连带着朱允煐的妃嫔也不能去东西二宫。
徐妙清看到朱允煐生气的样子,关心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可是遇到了烦心事?”
“文墐胡闹,身边的太监不敢划船,他令人拿着马鞭劈头盖脸抽了一顿。”朱允煐没好气说道,“那混小子半点不知体恤,见那小太监嚎哭,反而在旁大笑。”
徐妙清一听也皱眉了,虽说也有一些权贵子弟也会这般。但是这样的事情出现在自家,这绝对就是一个堵心的事情了。
哪怕朱文墐是王氏所生,但是真的要按照礼制来,徐妙清才是朱文墐的母亲,王氏可没有那个资格。包括朱如意,也是徐妙清的女儿,皇帝所有的子嗣都是徐妙清的孩子。
看了看朱允煐的脸色,徐妙清小心说道,“臣妾倒是听闻文墐不爱去学堂,宁妃也多有纵容。只是没有想到,这孩子如此暴虐。”
“咱命人盯着,每日让他去学堂。宁妃过两日也该送来《女诫》,你再敲打一番。”朱允煐安排说道,“等到垠儿回来,让垠儿去管教他那不成器的弟弟。”
徐妙清低着头,心里还是比较开心的。老朱家就是这样,当大哥的就要去管着弟弟妹妹,从小开始就要学习。
以前的大朱是这样,小朱也有这样的经历。现在到了小小朱了,这样优良的传统要延续下去,让人知道什么叫做长兄如父,让弟弟妹妹见到了大哥就知道什么叫做畏惧。
这些,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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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2 老朱家的传统
对于朱允煐这个皇帝来说,管教好自己的子女,这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
其他的先不提,小小朱是大明的皇储,这小子以后是要继位的。在这样的封建王朝,一个君王的能力、品行,真的可以影响一个王朝的兴衰,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这也是朱允煐一直很在意小小朱品行教育的原因,小小朱对于四书五经不太了解,这其实没什么问题。哪怕一些读书人、一些文臣可能不高兴,但是朱允煐不在意。
他不需要一个‘满腹经纶’的储君,大明朝也不需要一个看起来文采斐然的皇帝。
就目前来说,小小朱表现的不错,读书他确实不怎么样。但是对于很多的事情,心里有数。
重视小小朱的教育,那是因为小小朱的未来不寻常。不过这不代表朱允煐对于他其他的子女就可以忽视,他的子女可是大明朝的亲王、公主,一个个的权力实际上也不小。
朱允煐可以‘放纵’这些孩子,可以让他们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做事。毕竟他的子女,基本上是不需要为生计发愁,锦衣玉食的孩子们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只是也很明显,朱允煐不希望自己的子女性格乖戾,要不然也是一个麻烦事。
这是朱允煐的任务,这实际上也需要徐妙清帮忙。说到底朱允煐的精力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后宫之主的徐妙清就要做好皇后的本分了,这是她的职责。
因为朱文墐这混小子给朱允煐添堵,让朱允煐的好心情稍微受到了一些影响。
不过这也就是相对来说,朝堂上的事情比较顺遂,很多的事情在有条不紊的展开,这些事情显然就可以成为朱允煐感觉到比较开心和满意的理由。
而现在让朱允煐不太乐意的事情再次出现了,也就是他的大妹妹带着两个外甥来了皇宫。在应天府住了一年多,这娘仨也要回云南了。
“回去后,好好的过日子。”朱允煐这个做大哥的,语重心长说道,“你打小就要强,只是记好了啊。这夫妻过日子,不是非得分出来一个高下。你是咱妹子不假,也不能处处压着驸马。”
想了想,朱允煐还是说道,“算了,这些个事情你自个心里也有数。去见见你皇嫂,今个咱一家人聚一聚。”
大妹子这是要去云南了,是应该兄弟姐妹四个聚一聚了。虽说在应天府也不缺见一见的机会,只是朱允煐到底是皇帝,没办法整天都是盯着自己的弟弟妹妹。
朱允煐招了招手,笑着说道,“沐麒,过来。到大舅这来,大舅和你说说话。”
这个大外甥,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年龄了,在应天府这一年多的时间,虽说和小舅更熟悉,但是大舅是谁,更是心里有数。
沐麒乖乖的来到御桌前,说道,“大舅,可要咱给研磨?”
“比你表弟强。”朱允煐笑了起来,夸奖道,“咱麒儿有你祖、父之风,咱看着高兴,麒儿以后能帮大舅镇守云南,帮着咱大明永镇西南。”
已经十岁的沐麒很骄傲的说道,“大舅,咱可是黔国公世子!咱是大舅的外甥,咱可是半个朱家人!”
朱允煐一听就不乐意了,一把将沐麒抱起来,轻轻拍了两下屁股,“你祖父,咱见了都是要称声伯父。就是你外祖,也视其为兄。半个朱家人,咱朱家、沐家,就是本家!”
沐麒乖乖点头,说道,“咱爹、咱二伯都说了,天家最是亲厚沐家,咱沐家就要忠心。大舅说的事情,咱都要办好!”
朱允煐笑了起来,问道,“那你和大舅说说看,到了云南该做些什么?”
“咱爹做主,咱就是世子。”沐麒讨好的笑起来,说道,“再者说了,咱祖父在的时候,已经有章程了,咱照办就是。”
这么说其实也没有问题,沐英当初镇守云南的时候,可是不折不扣的做了很多的事情。镇压一些蛮族叛乱之外,兴修水利、改善民生、大兴教育等等,这都是符合大明利益的事情。
沐家镇守云南的所作所为,比起当初那些就藩的亲王做的要好多了,这绝对是大明的忠臣、贤臣,这也是老朱和大朱,乃至现在的小小朱都很信任沐家的原因。
其实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沐家的麒麟也都是在大本堂学习,和其他的龙子龙孙一起,也包括一些勋贵的子弟。
但是这个沐麒,朱允煐没少亲自教一教。这小子,也确实是和年龄相仿的表弟小小朱一起玩闹。
朱允熥带着桑氏以及朱文埂来了皇宫,他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的。因为大姐就要去云南了,虽说现在他也二十出头了,也当了爹,只是对于两个姐姐还是很亲近。
毕竟很小的时候没了娘,哪怕大哥可以关照他。但是更多的,还是两个仅仅比他年长一两岁的姐姐带着他、照顾他。
“也莫要在这小儿女态,咱兄弟姊妹喝一个。”当大哥的朱允煐笑着端起酒杯,说道,“旁的不说,咱兄弟姊妹四个康健,咱爹娘就高兴。现在也都成家了,有了儿女,比什么都强。”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笑着说道,“咱这个当嫂子的,今个就做主了。今个都歇在宫里,明个大妹妹回云南,陛下出城送送。”
朱允煐笑着点头,对冯诚和桑氏说道,“你们两个也莫要拘束,咱今个就是当哥哥的,你们就是咱弟媳、是咱妹夫。咱对他们三个如何,你们也该心里有数。”
确实是心里有数,当今天子对于胞弟胞妹,那叫一个宠爱,以至于现在的吴王殿下都要成大明第一纨绔了。但是吴王殿下依然有恃无恐,因为他的皇兄会护着他。
“埂儿,过来。”想起来了什么,朱允煐没好气冲着朱文埂说道,“你爹还知道怕我,就你在咱这没大没小。”
朱文埂不在意,笑嘻嘻的搂着朱允煐的脖子,“大伯,咱想要那个坛子,咱养了好些个锦鲤,都没地养了。”
朱曦和朱玥立刻低着头在笑,果然是她们那个不成器的宝贝弟弟的嫡长子,这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朱允煐没好气的给了朱文埂的小屁股一巴掌,“你爹现在不从咱这搬东西了,轮到你了?!你养个锦鲤,要那些个大罐子?咱库里一点好东西,全给你爷俩给霍霍了。”
朱允熥也不在意,只是嘟囔着说道,“皇兄,就是埂儿看上了那个罐子。咱也看了,没打着御用,咱搬回去就搬回去了。咱看了大罐,估摸着是前元景德出来的,是个精品,养锦鲤好。”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朱允煐对于古董什么的没兴趣,包括很多的名家真迹等等,皇宫里也多有收藏。只是对于那些,朱允煐并不是很热衷。
至于说朱允熥父子看上的大罐,其实就是所谓的‘元青花’了。
朱允煐没好气说道,“那是你们能用的?那是双角五爪龙纹,有麒麟,那可是官窑的东西。”
这么说也没有问题,元青花的官窑器和民窑器仅能从纹饰上加以区分。因此凡有禁用纹饰的青花器也是民窑受命而生产的官窑器,但不画这些纹饰的元青花瓷中也必有相当一部分是官窑器。
朱允熥立刻笑嘻嘻说道,“不是那个五爪的,咱看的是是四爪。咱搬回去能凑一对,早些年咱从父皇那边给搬回去的。咱还有一套酒具,就是缺了杯子。”
徐妙清立刻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朱允煐手里的酒杯,还好是五爪的,这个杯子就算是送给朱允熥,那小子也不敢要。
“大伴,去选三套酒具过来。”徐妙清这个嫂子是大气的,说道,“老二这几年也没少弄些东西回去,咱再给两个妹子一人两套头面。”
冯麒歪歪斜斜的趴在朱允煐的腿上,大概知道了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的道理,“大舅......”
朱允煐瞬间无语了,他就觉得自己这个当大哥的,要是没有点家底的话,估计还真的没办法将这些弟弟妹妹照顾好。这三个暂且不说了,朱允煐贴补点很正常,结果这小的好像也学坏了。
“看上了垠儿前段时间穿的甲胄,小妹不许。”徐妙清笑着说道,“垠儿你也不是不知道,整日穿着皇爷爷赏他的那几套甲胄,咱看的都心惊。”
抱起来奶胖的小外甥,朱允煐说道,“你太子大哥的甲胄可不能穿,你外曾祖偏心给他五爪的,那是皇帝才能穿的。你们几个,咱一人赏一套四爪的甲胄、披风,再给你们一人一匹御马,成吗?”
徐妙清不说话了,朱曦朱玥包括朱允熥,也都不说话了。大明朝穿衣服最乱的,其实就是皇帝。
以前的洪武皇帝偏心,给当时的皇太孙五爪甲胄,当时的太子都没得穿。现在好了,太上皇直接越过了皇帝,让太子整天穿着五爪甲胄、武袍在校场撒欢。
偏心不偏心,暂且可以不用去关注。特意赏赐的一些服饰,也不算出格,毕竟这是老朱开得好头,老朱当年可是将龙袍赐给姐夫曹国公李贞的。
所以朱允煐这么做,也只是有样学样,老朱家的传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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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3 都在行动
在应天府外,威武雄壮的禁卫、大汉将军手持武器,护卫在富丽堂皇的大明天子的车架四周。
至于在天子车架后头跟着的亲王仪仗、公主仪仗,好像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大明天子率领着宗室子弟、文武百官出城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虽说很多人都明白,这是皇帝疼爱他的妹妹。只是文臣武将也没有什么意见,觉得这很正常。
简单的来说就是皇帝的妹妹,到底是公主,这个身份本身就不低了。更何况沐家镇守云南,黔国公世子可是跟着的,这自然也就需要展现君恩了。
其实这个时候的皇帝车架里,朱允煐将他的弟弟妹妹以及外甥、侄儿都叫了过来。这也不算什么逾制,从古至今一直都没有少一些宗室或者功臣和皇帝同乘一车。
这其中的代表,就是汉景帝和他的弟弟梁王。
只是聊着家常,自然也有很多的不舍。朱允煐知道这一次离别,短时间内很难再次见面,说不定三年五年。甚至也有可能,那就是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
只是这也没有什么办法,天子有天子的责任,而宗室有着宗室的义务。现如今一个个的也都长大了,也都有着自己的家庭和生活了,也只能做好这一切了。
“大姐,咱觉得过些时日,咱就去云南看看。”朱允熥大大咧咧,说道,“皇爷爷以前不许亲王乱跑,但是如今皇兄可是改了制,亲王也可以乱跑了。”
老朱以前担心藩王私下串联,不许藩王轻易离开封地,就算是如今朝见也要岔开时间。但是现在的英示皇帝就不这样了,他早就‘削藩’了,大明朝的亲王有名无权。
所以只要理由比较合适,亲王想要出去游山玩水,皇帝还是比较大度的,还是会允许的。当然这些亲王的身份特殊,外出的话肯定也是有一定限制,肯定不是漫无目的的瞎跑。
朱曦批评道,“不要整日想着玩,你现在也有了子嗣,也该懂事了。”
朱玥则没好气的说道,“他能懂事,那才是怪事!咱都不记得娘了,若是以后咱见了娘,肯定要和娘说说允熥的混账事,他太不让人省心了。”
朱允煐只是在旁边听着、笑着,只是渐渐的他也感觉到了真正的离愁别绪了。
朱曦朱玥在默默垂泪,就算是看起来纨绔的朱允熥这个时候也在落泪。朱允煐长兄为父,也没有顾忌那么多了,只是默默的将弟弟妹妹抱着。
在应天府城门外五里的地方,这是上演着天家也有亲情的时候,两三百公里外的凤阳老家,一个穿着粗布衫的老农挽着裤腿,坐在田埂上看着其他农民扶着犁牵着牛。
而在这个老农的不远处,一个看起来就比普通农家孩子要白嫩的小胖子开心的在水田里蹦着。一个饿虎扑食,也不在意满身泥浆,这叫一个开心、得意,
“曾祖,咱又抓了个蛤蟆!”小小朱得意的举起来青蛙,说道,“咱再抓几个,回去炒了。”
老朱乐呵呵的,对小小朱说道,“过来,这也不怕冷了?!双全,给太子换身衣裳。”
小小朱显然也不在意这些事情,他对于回到了凤阳老家还是很开心的。谒祖陵什么的,这自然是很正常的事情,而在忙完这些事情后,老朱带着小小朱走街串巷。
回到了老家的老朱气色都好了不少,这是回到了从小长大的地方,哪怕现在很多的老邻居、玩伴都不在了,只是中国人的乡土情节、故土难离,老朱也是不能免俗的。
在小小朱洗好手后,老朱也被监督着洗手,老朱也开始了幸福的唠叨。
“也就是你爹和你能管着咱,要不咱说你们两个除了当皇帝、当太子做不了其他事!寻常农家,哪个这般考究,吃个饭还要洗手。”
小小朱立刻说道,“大小解后也要洗手,这样才不好生病。咱就是这般,喜欢干净,又喜欢在外头跑跳,咱就是家里最康健的,谁都比不了咱。”
老朱笑着啃了口馍,随即说道,“还能吃,就是太爱吃肉了。咱要不是怕你爹牢骚,由着你吃肉就是。咱看不成,咱两个要是想过的好点,你就该吃点绿菜。”
小小朱郁闷了,他一直都不喜欢吃蔬菜,可是也只能多吃蔬菜了,要荤素搭配。原理他不一定知道,但是他的老父亲一再的强调,小小朱自然也就只能认了。
老朱心情很好,说道,“应天府好,就是咱总惦记着凤阳,这才是咱的家、咱的根。要不是你曾祖母、你皇爷爷都在孝陵,咱真想老了给埋回来。”
小小朱不以为意,很是大大咧咧,“等咱登基了,在就在孝陵边上找块地。到时候咱要在曾祖跟前,在咱爹和曾祖中间。”
“胡说。”老朱眉开眼笑,但还是说道,“你登基了,都是在北平了,这千里迢迢的终归不好。你爹那也是没法子,刚登基就得兴皇陵。你啊,在北平府那边修陵。”
小小朱主意很正,说道,“你和父皇都在这边,就咱在北平?!咱就在孝陵找个地,咱当皇帝了就没人管得了咱,咱爹都说不得我。”
老朱其实还是很开心的,虽说觉得后世子孙肯定是要在北平附近兴建帝陵。但是如果儿孙在跟前,那肯定欣慰。
太长远的看不到,可是如果是自己看着养大的嫡长孙、嫡重孙,老朱肯定会开心。
这边的一老一少在凤阳老家那是真的乐不思蜀,也觉得反正朝政也不需要他们操持,看起来是一时半会儿的也没打算立刻返回应天府,可以再等等。
不过就算老朱和小小朱打算在凤阳老家休养一段时间,这也没有什么问题,这也是朱允煐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
老朱的年龄毕竟大了,老朱以后就算是想要再回凤阳老家,朱允煐也会心里不踏实,基本上是不会允许的。而小小朱倒是可以回来,比如说祭祀什么的。
但是不出意外的话,除非是了不得的大事,要不然肯定就是其他宗室回来,不需要小小朱这个皇太子回来。
再者自然就是小小朱,虽说还只是一个孩子。只是这个时代,普通的农家孩子在这个年龄段也算半个劳力了,小小朱不说要去观政,很多的东西也要开始学习、接触。
在应天府外,上演的是天家的亲情。而在凤阳帝乡,自然就是天伦之乐了。
只是这一切,显然不代表着一切,这个时候还有不少人在忙着一些军国大事。
比如说辽东的定辽四卫,朝廷的大军基本上已经集结完毕。颍国公傅友德的主力大军,以及中山公徐辉祖率领的京营精锐,此刻都已经准备好了。
作为自此战事的主帅,傅友德表情严肃,“沈阳侯,建州三卫军马可集结好了?”
察罕立刻说道,“回大将军,努尔干都司中,除定员守土,其余士卒已经集结。粮草、军械皆宜调拨完毕,其他各地卫所驰援兵力也已休养结束,大军随时可以开拔。”
傅友德点了点头,这一次攻伐高丽,傅友德还是比较期待的。他想要将汉四郡重新夺回来,甚至一口气将整个高丽攻灭。
当年汉武设立汉四郡,唐太宗攻灭高句丽,这都是傅友德所期待能够追随的前人脚步。
傅友德看着帐中诸将,信心满满,“此次攻灭不臣,朝廷早已准备许久。粮草、军械、战马一应俱全,所调军卒除京营外,多为北边各地卫所精锐。”
这是骄兵悍卒一点都不为过,虽然大明立国三十有余,只是这些年的战争一直没有完全停下。尤其是这一次的士卒,也多半是在北地卫所效力,对于这里的气候相对来说适应一些。
而且别看大明朝只是年初才确定用兵,但是傅友德在这边可是练兵两年了。粮草等等早就准备好了,军械、火器等等,也有不少存储,更何况这一次还随着辎重带来了很多。
要说没信心,那肯定是假的,傅友德对于自己的能力有信心,对于大明朝的实力更有信心。
甚至也可以说,为了这一次的战争,大明朝早就在十几年前就开始准备。只是在解决了北元、鞑靼这些心腹大患,腾出手来的大明可以在这个时候好好朝着高丽用兵了。
只是傅友德也不会大意,高丽那边看似是小国,可是这也是一直有着一定的活力、生命力。
哪怕是当初的汉四郡,占据着高丽半岛的大部分土地,三韩只是蜷缩在角落。但是慢慢的,汉四郡消失了,高丽统一了高丽半岛。大家记得李世民攻灭高句丽,可是谁又能忘掉隋朝数次讨伐导致的损兵折将呢。
更何况前些年高丽那边和蒙元眉来眼去,他们没少趁着中原战乱的时候吸引流民,或者慢慢的向着辽东发展。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大明哪怕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也不能轻敌了。毕竟大明朝现在要的是灭国之战,这从来都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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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4 皇帝的心意
在中军帐仔细的询问了一些大战的准备工作,傅友德自然也放心不少了。
在遣散众将后,傅友德笑着说道,“有长兴侯和武英侯坐镇辽东、釜山,南北两地守卫,自然没有太大问题。”
徐辉祖也笑着点头,说道,“陛下深谋远虑,自是想到了这些。”
大明朝的实力更加出色,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大明朝也考虑到了高丽这边可能放手一搏,也是考虑到了一旦出现一些变故,高丽可能要攻击釜山或者是进击辽东的事情。
傅友德这个时候继续说道,“此战,大军务必要过鸭绿江。”
这一点也不需要傅友德多提醒,不管是此前汉朝进攻还是隋唐的攻势,鸭绿江可以说是关键点。
其实在以前,中朝边境也是有变化的。
唐朝和新罗的战争之后,新罗和唐朝以大同江为界。这也就是在以后的朝鲜境内,这也是朝鲜第五大河。
随后在王氏高丽和契丹之后,边境向北移动到咸兴以南的定州、宣德、元兴三关。
在老朱派遣大军北伐后,朝里其实也迅速派兵向北推进,占领了图们江—鸭绿江以南的地区。
当初老朱在大同江以南设立铁岭卫,高丽国君可不是认可的。这也就造成了接下来的李成桂率领号称十万的大军过鸭绿江,准备进攻辽东。
虽说那一场大战没打起来,李成桂甚至回军夺去了政权。但是大明朝也不得不将铁岭卫撤到辽河一带。
这些年来李成桂父子没有死心,一直想着向北推进。如果不是当初蓝玉等人的追亡逐北,如果不是两年前的漠北大捷,朝鲜说不定就要继续向北推进了。
“江阴侯在威海卫集结重兵,跨海进攻其黄海道。若是进攻顺遂,可以直取京畿道,兵临首府。”徐辉祖笑着说道,“釜山三卫作势出击,牵制其兵力。只是釜山三卫到底较远,不能持久。”
朝廷看似是三路大军,釜山三卫由北向南。只是谁都能明白,釜山三卫只能牵制一些朝鲜军力,让他们不能集结更多的兵力。
说到底釜山三卫任务特殊,那边一直都是在铸造城池,提防着高丽进攻。釜山三卫的本职工作,还是要做好一个支点,接应东瀛的银矿,这才是关键。
这一路以防守为主,能够牵制一些兵力,以及伺机而动,这才是最主要的。
剩下的两路大军,江阴侯吴高等人率领大军跨渤海支取高丽腹地。这也是汉朝乃至唐朝进攻的路数,毕竟威海卫只需要跨过渤海,就可以兵临城下,让高丽腹背受敌。
这一路大军的任务也不轻松,哪怕大明的水师看起来强盛,只是跨海作战本身就不轻松。
所以主力大军,就是傅友德率领的自辽东而来的精锐了,他们要一路平推而下。
傅友德继续说道,“朝鲜兵力不少,虽说这些年高丽多有内乱,只是到底也有不少百战之士。早些年其号称十万大军进取辽东,实际数怕是不低于五万。”
徐辉祖点了点头,也说道,“大明兴天兵,其国上下必然死守,只会有更多军马。”
这很好理解,当年高丽想要派出号称十万大军的军队去进取辽东,虽然人数有点水分。不过能够拿出来这样的一支军队,其国内必然还有一些军队。
现在大明朝的军队来了,高丽上下必然死守。虽然要提防釜山,也要分兵黄海道,但是更多的兵马是要向北集结。
而且很多人也都明白,攻城战从来都不是轻松的。高丽这边也多有山地,不利于骑兵集结、作战,这对于大明的军队来说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毕竟傅友德率领的大军,当初将蒙古人打的抱头鼠窜,可是多为骑兵,或者是善于克制骑兵的步兵。山地作战、攻城战,对于这些一直在北边野战的大军来说,稍微有点陌生。
想起来了什么,徐辉祖说道,“陛下的旨意,若能速战速决最好。只是若是战事不顺,朝廷大军占据城池。”
这其实对于傅友德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一旦要开战,他的意思自然是直捣黄龙,只管打下来就是。现在要是占据城池,那势必是要分兵的,这显然不好。
只是傅友德也明白,朝廷对于高丽志在必得。说不定要重现汉四郡,甚至将这里拿下分封亲王,就像当年在东瀛做的那些事情一样。
所以现在不只是要打下来,也要留下来一些人治理。说不定朝廷的一些官员们,已经做好了随时接手的准备了。
虽说这样可能是要增加一些难度,但是傅友德也没有什么意见。
朝廷这些年来战事顺遂,傅友德也没少做一些数月之间连克强敌,或者是攻城略地的事情。只是要说持久战,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大明朝做好了足够的准备。
早些年一直在向北边的边军发放棉衣、棉被,煤炉、煤炭也开始更多使用。或者是那些个颗粒化的火药为主的火器等等,这都是大明朝在为这一战而准备,其实也不只是为了高丽而已。
徐辉祖有些羡慕,对傅友德说道,“颍国公朝中老将,深受陛下信赖。此次攻灭高丽后,颍国公恐怕是要攻灭海西、建州女真了。”
傅友德哈哈大笑,他算得上是‘成长型将帅’了,虽然当初随着老朱打天下,年轻那会儿可真出不了头。徐达、常遇春、冯胜这三座大山是开国勋贵难以逾越的大山。
再者就是有着汤和、李文忠等人,大明朝真心不缺少统帅。更何况年轻的蓝玉迅速的崛起,也一度让傅友德感觉到自己好像也难以出头了。但是谁能想到,他迅速崛起了,甚至迅速的碾压了当初看起来一些功绩更多的老牌侯爵。
对于女真,大明朝实际上也是有些看不上,但是看不上不代表就可以无视。
先不说女真曾经建立的金朝强大无比,更是曾经灭辽、灭北宋,占领中原地区。虽说那都是过去式了,而现在的女真也分为建州女真、海西女真、东海女真三大部。
虽说现在辽东之地归大明,纳哈出降大明后,原本处在蒙元统治下的女真各部悉境归附。
但是女真一直都是各方归属,他们曾经是蒙古人治下,在辽东没有归附前也被高丽管制。
现在的建州女真阿哈出、猛哥帖木儿,现在也多有想要归附的意思。但是这不是他们多么的主动,主要是朝廷前几年统治辽东,设立奴儿干都司,建建州三卫等等,这一切都让女真感觉到压力。
不管是建州女真还是海西女真,一直在各方势力游离。
大明现在就算是强盛了,他们也和蒙元的余部眉来眼去,比如说蒙古阿苏特部的阿鲁台。或者是和高丽的李成桂父子,也多有联系。
甚至他们的势力一直都在,他们也一直想着自治,不愿接受朝廷太多的管制。
说到底就是不服王化,也觉得祖宗能够做到的事情,他们其实也可以做到。这也是这么些年来,女真各部看似分裂,但是始终能够存在的原因,他们一直都在归附各方势力的同时,也是在默默积蓄实力。
彪悍的民风,以及对于恶劣环境的适应,确实让这些部族比较难缠。白山黑水间的活跃,让朝廷大军想要征讨,也是一个麻烦事。
其实徐辉祖等人有些时候也不是很理解,如果说洪武皇帝横扫六合,那是因为大明朝需要的是大一统的王朝,所以将燕云乃至辽东收回,那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了。
可是英示皇帝就不一样了,他看起来十分的贪心,对于土地有着一些看起来比较偏执的热情了。
英示皇帝对于大明周边的土地也很热情,看样子是都想要收下。很多的时候,一些蛮荒之地,好像也都是想要给完全收下、纳入版图。
在不少人看来,很多的地方真的没必要拿下来,不是每个蛮荒之地都有银矿。为了那些地方出兵,耗费大量的钱粮,这是不少人觉得非常不划算的事情。
实际上一些人也都觉得辽东这样的地方都无利可图,环境恶劣不说,也多有蛮族,经营这样的地方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的。
只是就算不理解,可是皇帝下了决心,其他人可能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毕竟大明朝的两位皇帝,可不是文官集团或者勋贵集团的提线木偶,这两位太过霸道了一些,很难有人可以改变他们的决心。
其实也有人看得出来,一些蛮荒之地看似没用,只是这些地方打下来了,可以分封亲王,大明朝现在不是藩王拱卫中原,而是亲王开国镇守边境了。
这样的策略到底好不好,那就很难说了,反正皇帝看起来是打算这么做的。
另一方面很多人也看出来了,大明朝现在是在经营辽东。很多曾经附庸蒙古人的异族,正在开垦田地,他们从丛林当中走了出来。
只要这些人有了土地,接受了汉化,那么说不定辽东这样原本苦寒的地方,可以稳定下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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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 因果报应
明朝的大军在北边集结,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了,很多人想着要建功立业,这也是这些武将们证明自身价值的地方,这也算得上是他们的宿命。
在这些人准备作战的时候,其实很多人也都是在持续不断的忙碌着。
比如说天津卫这边,持续不断的接收各地运来的辎重、粮草,也需要及时的将这些粮草等等运往威海卫,运往釜山等等地方。一旦朝廷的大军攻克高丽滨海城市,很多的物资更要运过去。
大明显然是要将高丽纳入版图了,不只是打下来教训一番就够。
那些地方其实相对来说是比较好‘治理’的,说到底是同样接收儒家文化熏陶。哪怕有些地方不太相同,或者是百十年被蒙元影响。但是不管怎么说,有一定的基础在。
真心要说起来,高丽这些地方比同样是有着儒家文化根基的东瀛更好治理。毕竟在东瀛那边,哪怕幕府一直在持续不断的战斗,天皇的权柄早就被架空,甚至还一度出现两三个天皇。
但是人家那天皇的世系传承没断过,东瀛的子民自然也就有着深刻的观念。
像中原、高丽那边,很多人都觉得王朝更替很正常。只不过高丽那边看重出身什么的,虽然也有一些叛乱等等,但是普遍来说还是统治阶层的内部斗争。
中原这边动不动就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活不下去了底层人民揭竿而起很正常。
甚至不需要什么动荡,只是有些野心家挑拨,说不定就可以掀起一场动荡。
阴谋家太多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作为一个皇帝来说,对于阴谋家肯定不喜欢。哪怕有些时候看似有才的阴谋家,也会被皇帝深深的排斥,不一定就是所谓的‘有才’就足够。
比如说姚广孝,要说装神弄鬼是有的,要说有才也是真的。
但是那又如何,他想要证明自己的屠龙术,朱允煐根本不屑一顾,他不需要造反。也别说什么埋没了人才,有些才能用不到,那就只能束之高阁了。
对于姚广孝这样的人,朱允煐是可以不在乎的,因为他不需要造反,也不需要这样的一些人来辅佐。他需要的是能够帮助治理好天下的人,需要的是能够让大明更加富强的能臣。
夏原吉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这个‘银行行长’让朱允煐很满意。
夏原吉再次入宫,对朱允煐说道,“陛下,银行下州府之事,臣以为当延缓。”
朱允煐微微皱眉,有些不太高兴,“哦?爱卿有何想法,可与朕说说。”
作为户部尚书郁新最欣赏的后起之秀,夏原吉也知道皇帝的一个特点。比如说一旦皇帝自称‘朕’,这就说明皇帝认真了,甚至可以说相当的不高兴了。
夏原吉还是继续说道,“陛下,虽说现在银行在两京展开,市舶司三地也进展顺利。只是如今银行也已暴露很多不足,臣以为当整治,方能推行天下。银行之事牵连太大,不可冒险。”
朱允煐认可这一点,主要就是银行这件事情确实太重要了,不说事关天下钱银吧。只是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让大明的财政有些动荡,这也是朱允煐承担不起的一件事情。
所以稳妥一点,这没有任何的坏处,只不过朱允煐也不希望一直都是过于稳健耽误了推行。
“陛下,虽说银行现在有各地都可兑换只能。只是造假之事,也已出现。”夏原吉表情严肃,说道,“臣以为,银行需整治。”
造假这个事情,还真的是朱允煐一直都担心的一件事情。哪怕现在大明的宝钞、银行,也都是在重视防伪,可是‘聪明人’实在是太多了,可不只是说古董造假自古都有,各行各业其实也都是有着那么一些造假的事情了。
朱允煐微微点头,说道,“虽说大明发行宝钞,也有防伪,现如今还不够?”
夏原吉认真说道,“陛下,宝钞防伪,现如今够了。”
虽然也有宝钞的假币,只是造假这件事情也不容易,成本也比较高。大明朝银行、户部的人,对于防伪也是有着一些心得和手段。
只是宝钞,说到底是纸钞,认出来这些假币就好。没收、惩罚、打击,就够了。
而银行那边的造假,主要就是因为现在不存在什么联网之类的事情。所以有些人拿着汇票、存折,这都是假东西了,这些东西造假相对来说容易一些了。
夏原吉也不在意皇帝是不是不高兴,继续说道,“陛下,银行内部,也已出现贪腐。”
朱允煐叹了口气,这件事情他知道迟早会出现。毕竟银行这边管着钱银,内部贪腐的事情很正常。人为财死,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有些人掌握了权力就会想着为自己汲取更多的利益。
也不管这些利益是如何来的,他们甚至也不在意这样是不是有什么风险。只要能获得足够的好处,他们可以冒任何的风险,也可以不在乎很多的事情。
银行内部的贪腐,这件事情显然也就是需要重视的,这也给朱允煐提了一个醒。
虽说现在看起来也做了一些监控,做了不少的监督政策,只是朱允煐还是高估了人心。
夏原吉继续说道,“陛下,如今也有银行内部与不法商贾勾结。多估抵押货物银钱,贱卖抵押货物之事,也时有发生。”
这就好理解了,高估抵押物的价值,这基本上也就可以说骗贷了。而故意将一些抵押物贱卖,银行甚至收不回当初贷出去的银钱,有些人就可以轻松的赚到一大笔了。
这些看起来是最简单最粗暴的了,但是真的可以这么做,因为那些人‘有关系’,那些人有手段。
朱允煐笑了笑,随即没好气说道,“看来这些个事情,还真是有意思了。朕在清理吏治,严惩勋贵不法。现在朕一力主导的银行,倒是更胜一筹了!”
夏原吉立刻跪下,有些诚惶诚恐了,“臣有罪。”
朱允煐没好气说道,“你倒是有罪,只是这个事情咱也不打算多说了。做好该做的事,理好条陈、做好章法,朕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了。”
其实夏原吉也是有那么一些冤枉,简单的来说虽然以前也有钱庄之类的,只是没有朝廷银行的规模大。注意内部的贪腐等等,朝廷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些事情,也有一些准备。
但是显而易见,很多的事情虽然有些准备,只是现如今看起来还不太够。
所以现如今要做的事情,自然也就是要继续努力的做好一些事情了,只有在规章制度定好了,才可以避免这样的一些事情再次出现。或者是这样的事情只要做好了,可以尽可能的避免再次大面积的出现这样的一些事情了。
夏原吉也没有多说什么,其实他建议推迟银行在各地铺设,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人手不足。
哪怕朝廷这边也是在大力培养,或者是从民间的一些钱庄吸纳一些人,只是看起来还是远远不够。没有足够的人手,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这些事情有足够的专业性。
所以宁愿再等一等,也不能再这个时候强行铺设银行,这就是夏原吉的想法。
虽然计划被推迟,只是朱允煐也没有迁怒于人,夏原吉到底也是在为朝廷办事,还是比较可靠地。这人也确实有些能力,值得朱允煐进一步的培养、重用。
至于说再次赏赐夏原吉,朱允煐也没有这么做。哪怕夏原吉看起来做了点事情,但是谁让现在的夏原吉还没特别大的功劳呢。要是赏赐变得廉价了,那也就失去了很多的意义。
朱允煐不小气,但是这个皇帝实际上也不是特别的大方。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就是朱允煐的一些想法。除了极少数人之外,朱允煐一直都是这样的御下之道,这看起来还是有着那么一些道理的。
夏原吉这边的汇报结束了,常茂就来到了武英殿,“陛下,会宁侯侵占民田之事,基本是查清楚了。张温纵容,罪行多是其子所为。虽无杀人,只是有十多户百姓失其田,沦为佃户。也有三户人家,卖子卖女。”
朱允煐目光一寒,说道,“会宁侯世子,弃市。”
本来如果只是侵占民田,惩罚后削去爵位、流放,这是朱允煐原本的策略。只是现如今看来,那些人的罪恶想来是更加严重了,这首犯、要犯,自然是要重罚了。
会宁侯世子都要弃市,那么一些恶奴或者勾结的小吏等等,那些人的下场自然也是不言而喻了。杀了一个侯爵世子,这是平息民怨,这更是杀鸡儆猴,让那些勋贵、文武百官看看。
英示皇帝看起来不如洪武皇帝严苛,看起来也确实不是很愿意大肆诛杀。不过千万不要高估了英示皇帝,他要是杀起人来,绝对不会有什么心慈手软的。
常茂领命,随即说道,“陛下,会宁侯到底是有功于朝,虽教子不严......”
“褫夺爵位,首恶诛杀,其余全家流放岭南。”朱允煐毫不客气,说道,“侵占民田时不顾别人家破人亡,那就去岭南,尝尝这作恶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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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 皇帝的决心
朱允煐还是很感激老朱的,因为老朱将大明的底子打的非常牢靠,这也使得朱允煐这个后继之君可以放手施为。他不需要考虑什么中兴,或者是考虑太多的休养生息。
国家的底子比较厚,这也是朱允煐现在可以放开手脚、甩开膀子大干一场的原因。
很多人以为老朱不擅长经济、不擅长休养生息,那简直就是在开玩笑。先不说老朱开国之初百废待兴,虽然不至于像刘邦当初想要找四匹毛色相同的马都找不到,但是大明开国之初确实艰难,曾经繁华的扬州几乎成为空城。
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也只能说明当初的大明确实是比较艰难。
可是现在呢,朱允煐不认为自己搞了个银矿或者是从南洋捞回来了不少香料、宝石或者金银就振兴了国家。不信的话想想历史,就算是经历了靖难之役,国家算得上是元气大伤。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不妨碍朱棣数次北伐,而且搞了好几次郑和下西洋,甚至还不包括兴建天津、迁都北平。
这里头自然也有朱棣父子励精图治的原因,不过要是没有老朱打下来的扎实基础,也不可能在短短时间里恢复民生,不可能有着那般强悍的实力。
朱允煐很清楚,现在的大明比起历史上更加的强大,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别的可以暂且不说,没有靖难之役,自然也就不会伤了元气,没有因为内讧导致损兵折将。因为朱允煐的存在,勋贵集团也保留了不少元气,常系一脉没有被一扫而空。
至于说对于火器的持续发展,或者是大明海船的持续进步,这也都可以算得上是朱允煐的一些小小功劳,他看起来还是做了不少事情的。
茹瑺就觉得当今天子是明君,他很早之前就知道这一点了,因为他是当今天子曾经的伴读,他可以说是看着天子长大的。
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也不认为自己就多么厉害。天子早慧,这一点茹瑺比谁都清楚。天子心机深沉,这是茹瑺早就发现的事情,更何况天子的雄心壮志,茹瑺也多少是能够知道一些的。
而天子要是心狠手辣起来,茹瑺一点都不意外,这也是他觉得很正常的事情。
所谓慈不掌兵,为君的更是要赏罚分明,让人知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会宁侯张温确实有功劳,只是这些横行不法的勋贵被惩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顶多也就是以前是洪武皇帝处置,那些勋贵的下场更加凄惨一些。
张温成为了被杀鸡儆猴的对象了,成为了英示皇帝即位后第一个被褫夺爵位、全家流放的侯爵,一个分量不轻的勋贵。
对于张温的遭遇,茹瑺也没有什么同情,毕竟他们不算是一个群体。再者就是作为吏部尚书,茹瑺也很清楚英示皇帝对于整顿吏治的重视,张温这个时候犯事,只能说撞在了枪口上。
面对英示皇帝,茹瑺现在也越来越有压力了,大概也是因为英示皇帝的君威看起来越来越重了,现在的英示皇帝,很多时候越来越像洪武皇帝了。
这样的感受,估计也不只是茹瑺一个人才有,能够在朝堂上立足的,很多人估计也都是感受到了。
其实很多人也清楚,当时还是皇太孙的时候,不少人就觉得朱允煐要是即位,说不定就是一个洪武皇帝,毕竟这是洪武皇帝教出来的,性格和做事风格很多时候还是比较相似的。
这些人的一些预测,现在也越发得到了证实。皇太孙时期不做太多的掩饰,只不过很多时候一些锅都是洪武皇帝背的,毕竟皇太孙时期批阅了奏折也是需要上报给老朱审核。
而现在当了皇帝大权在握,这就少了背锅的对象了,很多的事情大家也就知道是英示皇帝的手笔了,看起来和洪武皇帝时期没什么改变。
“陛下,三法司也已开始清查吏治。”茹瑺努力保持着平静,说道,“自吏部始,也已查明一些犯官徇私舞弊、贪赃枉法。”
朱允煐一点都不意外,把玩着宝印说道,“这也正常,吏部到底掌着铨选、考课、爵勋之政,甄别流品、清浊、臧否。莫要说吏部了,兵部、五军都督府,每年都有不少文武跑官,多有勾连。”
这是事实,有些事情朱允煐很清楚,文武百官乃至天下百姓也都是心里有数的,这也是屡禁不止的。
茹瑺赶紧跪下,态度还是要表明,“臣有罪。”
朱允煐看似是不置可否,说道,“既然有罪,那就许你戴罪立功。吏部到底是六部之首,掌天下官吏。吏部不清,谈何吏治。”
看着跪着的茹瑺,朱允煐继续说道,“罚俸三月吧,以观后效。”
别看茹瑺是朱允煐的第一心腹,只是处罚起来,朱允煐显然是不会太过手下留情。对于心腹的处罚,朱允煐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比如说卓敬这个曾经的心腹,朱允煐到现在都没打算召回朝堂。
有些时候朱允煐也自认为有那么一点刻薄寡恩的,一旦对有些人失去了耐心和信任,朱允煐显然是不会给那些人太多的机会。
或许看似留下一些余地,那也只是因为那些人看起来还是有着一些可取之处,还是有着一些存在的价值和必要。
处罚茹瑺,这绝对不是朱允煐小气。虽然大明朝官员的待遇确实不怎么样,肯定是比不上两宋时期的官员待遇之厚,不过朱允煐显然也是不缺茹瑺三个月的俸禄。
现在处罚茹瑺,单纯的就是朱允煐对于吏部有些不太满意,茹瑺这个吏部尚书自然也就受到了牵连,这也是因为茹瑺本身有那么点失职,这一切也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更何况朱允煐也没打算给茹瑺留些体面,这件事情肯定是要上邸报的,是要宣传出去的。
一个张温就有些分量了,现在六部尚书之首的吏部尚书也受到牵连,皇帝的头号心腹也因为吏治被惩处,这显然不是什么小事情了。
皇帝整治吏治的决心很坚决,这就是一种决心的体现,这就该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文武百官看似风光,也应该谨言慎行,不要以为有了权柄就可以为所欲为。
茹瑺离开后,常茂再次屁颠屁颠的来了,“陛下,真让臣奉旨抄家?”
“怎么了?”朱允煐忍不住乐了起来,说道,“大舅可是于心不忍了?”
常茂摇了摇头,说道,“臣本就和张温没多少来往,自然不会不忍心。就是臣去抄家,怕是有人会说臣弄权。”
谁让常茂是常遇春之后呢,更是当今天子的大舅。这样的一个外戚去抄家,实际上也不算太出格,顶多也就是会有那么一些闲言碎语而已。
至于说徐辉祖不在应天府,常茂自然也就是武勋的旗帜。这个时候让常茂去抄家,或许也会让一些武勋感觉到‘兔死狐悲’,会觉得大明朝的武勋实在是太过生计艰难。
毕竟常茂这个勋贵之首,这也是在帮着皇帝,和皇帝一个鼻孔出气,根本没有太多的去考虑勋贵集团的利益。
朱允煐也没多在意,只是笑着说道,“大舅,咱也不讳言。大舅身份特殊,咱只要在位,大舅怕是不好有实权。咱开平王府一脉,也当和那些勋贵割裂开来。”
听到朱允煐说的这么明白,常茂自然也明白了,“臣领旨。”
其实常茂自己也清楚,当今天子是他外甥,常茂自然也就不好掌权了,谁让外戚的身份十分的特殊和敏感呢,更何况这还是常遇春的嫡子,身份更加敏感。
外戚干政这样的事情,历朝历代的君主或者是臣子,也都是比较忌惮这样的事情。
也就是很多人知道常茂纨绔挑不起大梁,要不然常茂在朝中很有可能成为靶子。
就像现在的徐辉祖一样,别看现在似乎是很特殊,只是过几年的话,英示皇帝肯定是要扶植其他的力量,慢慢的将徐辉祖架空、闲置。
既然皇帝都这么说了,常茂自然也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虽然他确实有些纨绔,也做过不少糊涂事。可是常茂对于很多的事情,也算得上是心里有数的。
朱允煐继续说道,“大舅也该明白,若非咱大权独握,开平王府一脉必然是朝臣攻讦对象。”
常茂连连点头,如果不是因为英示皇帝大权在握,开平王府一脉还真的是要成为很多人攻讦的对象。
毕竟攻击外戚,这看起来是成本最低的一个手段,可以在士林迅速扬名,甚至可以成为简在帝心的大臣,这样的事情自然也是很多人想要上位的手段了。
常茂想了想,忽然说道,“陛下,张温府上还有几匹不错的马。当年守兰州、伐蜀、讨西羌、征云南、从北伐,多有斩获。其人,倒是喜欢收藏败军之将甲胄、兵刃,要不咱搬回去?”
看着常茂,朱允煐好像明白他的宝贝弟弟到底是怎么学歪了。
常茂这到底是自污,还是单纯的就是想着要占小便宜,朱允煐自个现在都有点搞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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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7 合格的皇储
整顿吏治,这从来都不是什么小事情,朱允煐对于这件事情很认真,这也很正常。这不只是朱允煐会做的事情,他只是再次将整顿吏治重视起来了。
远在凤阳老家的老朱带着他的宝贝重孙在四处游荡,要不是朱老太爷和小小朱公子一身锦袍,再加上旁边若有若无的有着一些精壮之士在护卫,还真容易以为这是老朱又重操旧业,开始了四处流浪的生活了。
看着城门口的邸报,小小朱很开心,“咱爹,又发落人了。”
老朱欣慰的点了点头,对小小朱说道,“这就好,咱就觉着你爹有时太心软。到底是没有去过沙场,见不得血。有功咱赏,赏他银钱、高官厚禄,赐予爵位,这都行。只要枉法了,那就该杀,莫要手软。”
小小朱立刻开口,很是坚决的样子,“金杯同汝饮,白刃不相饶!”
老朱哈哈大笑,这就是当初他和茹太素一起用膳时说的话。场面上与你把酒言欢,杀你时也绝不手软。
老朱摸了摸小小朱的脑袋,说道,“给咱记好了,你以后是要当皇帝的。有些个时候,也莫要心软。咱知道咱枉杀了一些人,咱心里就是不落忍,那咱也要杀!为啥,就因为咱要治理好天下,咱不能让那些人阻挠了咱!”
小小朱一本正经点头,说道,“咱爹也说过,没有什么公平,没有什么对错,就是该不该做!”
“你爹就是这点好,道理都懂。”老朱也有些无奈,说道,“就是有时做起来,有些手软。要是让咱发落,张温岂能被流放,咱势必要将他正法!”
小小朱不高兴了,拽着老朱的胳膊说道,“曾祖,咱爹现在是皇帝。你不高兴也只能忍了,你要是驳了咱爹的旨意,咱爹的面皮不好看,在朝上也不好服众。”
老朱更是开心,只是也有埋怨,“你爹、你爹?!你是咱带大的,不和咱贴心,和他贴心?”
小小朱笑嘻嘻的,说道,“在曾祖跟前,咱护着咱爹。在咱爹跟前,咱不许他说曾祖坏话。咱爹是最坏的,就喜欢编排曾祖。要咱说,曾祖就不该信他,不该让他那么早当皇帝。”
“他不当皇帝,你能当太子?那时,咱能带你出来游山玩水?”老朱乐了起来,只是依然看着邸报,“你爹这一次是下了狠心,连茹瑺、常茂都给收拾了。”
小小朱笑嘻嘻的,说道,“要出来玩,让他监国就是,哪用传位。不过说回来,开平公怎么又犯事了?曾祖,要不要咱上疏求情,不能让咱爹被群臣说呀。”
看着有些着急的小小朱,老朱还是很开心的。
旁的王朝,天家可以说是亲情淡漠的。但是在朱家不一样,起码皇帝和太子不存在这个事情。
老朱解释着说道,“不用上疏,你爹也没有重罚常茂,就是让他闭门思过。常茂到底是皇帝大舅,这人身份不寻常。估摸着这事,不是你二叔撺掇的,就是他自己做的。”
看到小小朱似乎还有点迷茫,老朱继续说道,“开平王府到底是皇帝母族,手里更是有实权。若是这等人家沽名钓誉、邀买人心,那咱就该仔细些了。想想隋文杨坚、想想宋太祖赵匡胤,夺了女婿江山或是欺辱孤儿寡母,可没有手软。”
小小朱懵懂的点头,忽然问道,“那咱要是当个皇帝,咱大舅怎么办?咱大舅能领兵。”
“你大舅年岁很大,怕是熬不过你爹。”老朱笑着说道,“假设他那时还在,让他荣养就是。咱当年让汤和、冯胜不能出去领兵,就是他们功大,也是他们私下和其他宗室串联。”
小小朱一本正经点头,说道,“那好,那咱以后也不让大舅他们领兵,就在咱眼皮子底下。”
双全这时候小心翼翼走过来,说道,“陛下、殿下,陛下又来了家书。”
小小朱立刻夺了过来,检查了一下封漆然后撕开,“拿笔墨来,咱让曾祖写封信,咱不回去。”
老朱由着他的宝贝重孙在折腾,其实看到小小朱的一些行为,老朱还是很开心的。这是一个合格的储君应该有的样子,哪怕再相信身边的人,该仔细的时候还是要仔细,该有防范之心,那肯定就是要有防范之心。
立刻有人搬来了小桌子,小凳子,笔墨纸砚自然也不缺。
老朱坐下,看着在研磨的小小朱问道,“不回去是你说的,你不好说,要咱怎么回?”
小小朱想都不想,说道,“咱爹又是让咱们回去,曾祖就说咱巡视地方、考察民生。再许咱几个月,入秋了咱就回去。”
老朱笑了起来,说道,“那倒好,咱怕是要撂在老家了。咱带着你出来,你到时候扶灵回去。这凤阳是看完了,是不是还要去庐州府、汝宁府,咱再绕去河南道?咱再托个钵,你跟着咱一起去讨饭?”
小小朱笑嘻嘻的,很有自信的样子,“咱跟着曾祖自然不怕,曾祖去讨饭,咱就拿个棍。”
老朱愣了一下,没好气骂道,“你们父子两个就知道戳咱肺管子!你曾祖母在的时候,你爹仗着年岁小就知道卖乖,总是说咱去讨饭,他和你曾祖母在破庙里等着咱回去。”
“咱爹还说了,到时候让咱祖父去种地,家里头人多,曾祖年纪大了只能去讨饭、祖父去作田,咱曾祖母和祖母在家里纺布,带着咱爹。”小小朱笑嘻嘻的,这叫有恃无恐,“反正咱爹说了,让咱跟着曾祖,肯定是饿不着咱。”
老朱看着小小朱,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期待。如果真的可以那般,不当皇帝又如何,不要这江山也可以,妻子和长子都在,出去讨饭养活他们都成。
“好,跟着咱,咱是不能饿着你和你爹!”老朱开始写信,说道,“咱再带你四处转转,你爹有宿慧知晓民间疾苦。你虽多在应天走动,也不知晓各地州府县乡。咱不带着你出来,你怕是不知晓民间疾苦,以后也怕是没这机会了。”
小小朱一本正经点头,不再开玩笑,“咱爹说了好些次,不能全信奏折,不能全信百官。让咱多看、多想,就是咱想不全、想不透,咱要到处看看才好。”
老朱更是欣慰,就算是撂在了半路也没事,只要咱重孙知晓民间实情就比什么都强。只要培养出来了一个合格的储君,老朱一点都不觉得苦。
都这么年岁了,也早就不怕死了。也早就退位了,皇帝已经掌了朝政。自个儿现在能做的事情,也就是带带重孙。如果能够再为皇帝好好的培养一下太子,那就更好不过了。
双全苦着脸,太上皇和太子,这两位肯定是惹不起,也没有人能改变他们的主意。
但是在京里的皇帝,那可不是好相与的。皇帝肯定是不会说太上皇和太子,那到时候他这个近侍,少不了的也就要挨瓜落了,谁让他这个近侍没能劝谏呢。
至于能不能劝谏、有没有劝谏等等,皇帝可不管。迁怒于人这样的事情,洪武皇帝会、英示皇帝也会,皇太子殿下更是习惯性的抽身而出、独善其身,错都是别人的。
小小朱看着老朱写信,喋喋不休,“咱爹现在在推行改制,咱要去看看田地有没有分到百姓手里头。咱还要看看如何收税,都说小鬼难缠,咱要看看底下的官吏敢不敢不法。”
老朱写信更加来劲了,只要重孙有这个志气、想要当个优秀的储君,老朱就觉得什么都值得。
其实看似是‘故地重游’,只不过这些地方,也基本上都是南直隶,是大明数得上号的富庶的地方。最主要的是这边也是摊丁入亩的主要地方,小小朱很想看看。
老朱可以从奏折当中看出来门道,但是小小朱不具备这样的能力,他很想自己去看看。
至于这里头有没有皇太子的私心,比如说趁机游山玩水,那就另当别论了。
“照咱这般走,过些时日你二叔就该过来了。你二叔劝不动咱,就是你五王爷过来。”老朱乐呵呵的,说道,“你爹屁股一撅,咱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他那点伎俩,这么些年就是这个路数。要咱说,你和你爹一个德行,就知道说好听的,做着缺德的事。”
小小朱不以为意,说道,“脸皮厚、心黑,才好当皇帝。咱爹也说了,曾祖这般,咱祖父也是这般。反正咱现在可以仗着年岁小,坏事都是曾祖和咱爹做的,咱就是最好的太子。”
这个套路,老朱太熟了,以前就是这般啊。
老朱乐呵呵继续写信,说道,“咱骂他一通,他能消停十天半个月。咱这个太上皇,能做的事情就是帮你们担着骂名。你只管闹,咱看着、咱护着!”
小小朱得意的吹了吹墨迹,说道,“双全,派人立刻送回京里。”
老朱牵着小小朱的手慢悠悠的走出城池,老朱笑着登上已经备好的马车上。而小小朱在双全的搀扶下骑上马背,领着十多名将士跑在前头。
看着小小朱的背影,老朱笑了起来,“有咱年轻时的顽劣,没标儿小时聪慧,也不如英儿小时心机。倒也不错,咱老朱家的面皮厚、心黑,心思也野,一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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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8 兄友弟恭
朱允煐收到了家书,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好像也确实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如果只是小小朱来这么一出‘乐不思蜀’,朱允煐一封诏书也就足够了。实际上如果只是小小朱,也根本不需要担心那么多,那小子就算是有些骄纵,实际上也知道害怕他的父皇。
但是小小朱有着老朱这个靠山,那自然也就有恃无恐了。
虽然这是老朱的笔迹、老朱的口气,但是老朱也简单的说了一下他的一些想法。
聪明的朱允煐自然可以明白,这看似是老朱的主意。但是想都不用想了,这肯定是小小朱在后头撺掇,所以老朱才会由着小小朱。
“这套路我熟悉啊,以前我也是这么做的。”朱允煐喃喃自语,哭笑不得的说道,“这果然是我的亲儿子,比我小时候还要会找靠山。这小子,以后也是难缠的主。”
吐槽归吐槽,只是朱允煐也确实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他是皇帝不假,只是大明朝并不是皇帝最有话语权,太上皇才是无可动摇的神,朱允煐有这样的自知之明。
让朱允熥过去,或者是让朱橚过去,这其实也没用。老朱主意已定,这亲孙儿、亲儿子过去,基本上就是挨骂的。除非是朱允煐本人过去,虽然是挨一顿骂,但是基本上可以将他们叫回来。
只是很明显啊,朱允煐现在可没办法离开,他还要处理朝政,可没人能帮他监国。
王承恩小声说道,“陛下,东厂那边说了,是太子殿下在城门前出的主意。太上皇陛下都想回来了,太子殿下有意巡视地方。出了凤阳,御驾朝着庐州府去了。”
朱允煐微微点头,说道,“咱明白,也就是那小子有这般胆子。去告知皇后一声,信也带过去让皇后看看,免得她忧心。”
老朱是不可能给徐妙清写信的,老朱这个老封建重男轻女。最主要的是哪怕徐妙清是他的孙媳,老朱的眼里也就是稍微高看徐妙清一眼,会稍微给点体面。
指望老朱多么的面面俱到是不存在的,也就是小朱和小小朱有这样的待遇。
王承恩立刻说道,“皇后殿下前些时日也是让人送了封信,听说太子殿下亲自过目了。托人带回来了好些东西,就是没提回京。”
“出去了,哪有那么容易回来。”朱允煐没好气的说道,“莫要说太子了,吴王也是这德行!”
吴王殿下又跑路了,在朱允煐当年督建北平的时候,奉旨巡视扬州的朱允熥鞭打地方官后跑路去投奔朱允煐。而这一次呢,是跑去晋王府殴打了堂弟朱济熿,然后果断开溜。
据说直奔晋王府的时候,护卫就在晋王府外,打完人立刻带着人就跑。而且吴王妃立刻带着吴王世子入宫,求见皇后的求见皇后,求见皇帝的求见皇帝。
那一家子就没个省心的,让朱允煐也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陛下,依奴婢说,吴王殿下也是为陛下分忧。”一直跟在朱允煐身边的王承恩说着小话,他太了解朱允煐的性子了,“昭德王实在顽劣,诬告晋王、挑拨君臣。陛下顾念先晋恭王亲情不好发作,吴王殿下自然以兄长本分行事。”
“收了他多少钱?”朱允煐没好气说道,“都这时候了,还帮他说好话?”
王承恩立刻跪下,苦兮兮说道,“陛下,奴婢从未收过吴王一两银子。”
也对,有恃无恐的朱允熥那就是个铁公鸡,出门不捡钱就算丢了钱。也可以说是只要进了宫,不带点东西出去就算是白来一趟。
在其他地方花钱,尤其是什么青楼酒肆的,吴王那是一个大方。但是到了皇宫,只剩下穷的整个王府在喝西北风了,带着皇帝或者皇后救济。据说太子那边,吴王都好意思骗点钱。
“去让人给吴王带句话,入秋前必须回来。”朱允煐想了想,说道,“上道请罪的折子就是,这事就算是翻篇了。这混账一走了之,这小事都成了大事。”
对于朱允熥的操作,朱允煐确实是非常来气。
殴打了朱济熿确实不算什么,这个家伙确实品行不端,诬告其兄朱济熺,这本身就不是小事。
朱允熥跑去殴打了,这就稍微有点过了。最过的地方,自然就是朱允熥一跑了之。不跑的话朱允煐也就是稍微申饬一番,也就这么糊弄过去了。但是这小子跑了,不要说宗人府那边了,朝堂之上也有人要因此说事。
虽然吴王受宠,但到底也是臣子啊,也应该是有着一些法度的,不能太过跋扈。
朱允熥一跑了之,朱允煐这边就要开始帮着朱允熥找补了。比如说赶紧令人赶制,朱允熥这一趟出去不是跑路,是早就向宗人府、皇帝报备的,是奉旨出去巡视地方。
殴打朱济熿这个事情稍微有点过分,这就需要将朱橚叫过来了,这是宗人府的宗人令。朱济熿这个苦主其实没必要在意,因为接下来还有对他的处罚呢。
但是这个朱济熺,就应该叫过来了,算起来的话他也是当事人,被同父异母的弟弟诬告。这不是什么小事情,尤其是此前的朱济熺还有对皇帝怨怼之言,也应该继续敲打一番。
揉着太阳穴的朱允煐想了想,说道,“吴王府那边,让公主过去看顾着些。咱那个侄儿和他爹一个德行,估计是在府里待不住。”
“陛下,昨日世子入宫请罪,出宫就去了象房。”王承恩立刻汇报情况,说道,“一道过去的还有郢国公世子,开平公世子、梁国公世子,也都去了。”
得,这朱文埂还真的是知道‘拉帮结派’,这不是姑姑家的,就是舅姥爷家的。简直就是和他老子一个德行,整日就是和自家人厮混。
看到朱允煐无奈的表情,王承恩继续说道,“皇后殿下特意遣了女官跟着,太子跟前的象奴也去了。”
嗯,象房这东西朱允煐知道,里头也一直有驯服的大象。作为象房的半个主人,小小朱手头上还有不少象奴。有些是这小子自作聪明收服的,有些是老朱特意命人送过去的。
朱允煐小时候是带着人耀武扬威的去昭狱,收付文武百官、勋贵,惦记着大明的水师。到了小小朱这边,象房那边基本上是被小小朱完全给纳入麾下了。
朱允煐也懒得多说什么了,因为很多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他刻意吩咐,其他人都会为他分忧。
想了想,朱允煐还是说道,“召周王、晋王入宫吧,这个事情也是该发落了。”
王承恩自然领命,别看他平时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也不会轻易的对于朝政的事情发表半点观点和想法。但是这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实际上就算是大明朝的文武百官、宗室勋贵,知道的事情不一定有王承恩多。
原因很简单,自然就是他在朱允煐跟前伺候着,很多的事情自然也心里有数了。
前段时间昭德郡王朱济熿上表,奏告其兄晋王朱济熺和秦王朱尚炳对皇帝多有怨怼。这一对堂兄弟自然被朱允煐申斥了,也是令宗人府调查,实际上也就是轻拿轻放没有多大问题。
但是这个朱济熿,显然是偷鸡不着蚀把米,皇帝还是很大度的,没有因为这些小事责罚晋王和秦王。倒是野心家朱济熿,这段时间被挖出来了不少黑料,他的麻烦很大。
在皇城外,朱济熺看到朱橚,说道,“五叔。”
“家里的事还没弄好?”朱橚有些嫌弃,说道,“允熥这一趟可是替你出气了,今日陛下叫咱过去,估摸着也是要问一问你。记好了,该心软就心软,该顾念亲情就顾念亲情。就是莫要没有分寸,到时候害人害己。”
朱济熺立刻说道,“老三以前就有些不乐意,父王一直偏宠咱,他不乐意。只是咱也没想到,老三做了这些个事情,咱现如今也不好保着他。”
朱橚看了一眼朱济熺,也没有多说什么,他自己家里的事情也没弄好呢,他也有着不省心的儿子。别看现在这似乎是三哥家的事情,那是因为三哥不在了所以家宅不宁、兄弟阋墙。他要是不在了,说不定周王府也有这般事情。
所以得庆幸啊,他现在还在,以及晋王府的那些事情,给他提了个醒,得提前安置一下周王府,得让自家的几个儿子们老实点,别弄到最后一个个的灰头土脸让周王一脉蒙受损失。
这叔侄两个一边走一边聊,皇帝叫他们入宫所为何事,他们自然也是心里有数的。如何去处理这些事情,他们也算得上是心里有数的,早就有着章程了。
这自然也就意味着没什么好担心的,也可以从容的去应对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一些局面了。
生在帝王家,其实就没有几个没心机的。尤其是事关自己的地位,更是不可能心慈手软,哪怕是兄弟也不会在这时候‘兄友弟恭’。
除非是吴王那样,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心思的,那样的才能被皇帝真心宠爱。更何况,那还是皇帝胞弟呢,是皇帝看着长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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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9 有恃无恐的宗室 (求订阅!!!)
对于朱橚和朱济熺的到来,朱允煐自然很清楚,这就是他让人过来的。
“给周王看座。”朱允煐开口,对王承恩说道,“济熺就站着,不省心的东西!”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朱济熺立刻低头,“臣弟知罪。”
对于这一位皇兄,朱济熺这些人还是有些心理阴影的。原因也很简单,别看他们都是洪武皇帝的孙儿,朱济熺这些亲王世子也都是在应天府长大。但是自小,他们就是生活在堂兄的阴影下。
堂兄不想去大本堂没事,堂兄也可以考察他们的课业、提点他们的讲师。如果有什么祭祀活动,这个堂兄甚至要站在亲王的前头,因为这是洪武皇帝的嫡长孙、是大明的皇太孙,地位比起秦王、晋王、燕王、周王这些受宠的亲王还要尊贵。
亲王都比不上皇太孙,那就不要说只是那些个亲王世子了,更是没有可比性。
哪怕只比朱允煐小一岁,可是自家堂兄是什么样的人,朱济熺其实也多少知道一些。别的不说,他还是蒙童的时候,自家堂兄就可以和叔伯们谈笑风生。
小时候可能是有些畏惧堂兄,觉得堂兄聪慧、受宠。可是现在长大了、懂事了,才知道外头传言堂兄有宿慧,那不是传言,那是事实。而且这一位堂兄,小时候学的就是帝王心术。
“你们几个,咱也懒得说。”朱允煐也没多客气,谁让他是当哥哥的呢,“二叔、三叔不在,咱得看着点你们。虽说咱二叔、三叔早年就藩,他们在京里的时候也待咱亲厚。咱在北平、北巡的时候,也是二叔、三叔带兵护着。”
朱橚笑着说道,“老七倒是混账,二哥和三哥没少骂那混账。”
这说的自然就是早年间朱允煐北巡,齐王朱榑磨磨蹭蹭的,也有那么点拿着长辈身份摆架子的事情。这也是这么些年来,齐王朱榑看起来一直都被朱允煐‘嫌弃’、‘冷落’的原因。
“七叔旁的都还好,就是有些性子凶暴。”朱允煐也没客气,点评叔父什么的也都习惯了,“若是就藩,有的是不法之举。本是想要让他去东瀛的,皇爷爷不准,说七叔不擅治民。”
东瀛三国鼎立,除了东瀛的天皇之外,大明燕王朱棣强势入主,在南征北战。随即防止燕王做大,也可以说缺少臂助,早两年也将老朱第六子楚王朱桢给分封过去了,眼看着也要开国了。
这绝对不是朱允煐收回楚王朱桢封地南昌的手笔,单纯的就是让大明亲王海外分封的策略。
实际海外分封的成本更高,要帮着打下一些基业之地,一开始还要给钱给人。
更何况朱桢这样喜欢占便宜的死不自立为王,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续朝着朝廷要人要钱。要不然动不动就上折子求援,让朱允煐都忍不住头疼了。
所以说只要是事关自己的利益时,一个个的都很精,一个个的都是将算盘打得啪啪响。
“七叔要是乐意,高丽那边以后打下来可以过去。”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高丽那边其实还算好,先不说高丽一直仰慕中原文化,儒家道统在那边也是根深蒂固。再者就是本是汉四郡,虽说最后也是被高丽兼并,好歹也是延续数百年。”
朱橚则不说话了,在外头开国有着基业之地,这倒是不错的选择,但是哪里有在中原舒服。
更何况汉四郡那边,延续数百年什么的也就是说说,一直都是有着战事,打打杀杀的不是他周王的兴趣所在,还是窝在大明当富贵的亲王更加符合他的性格。
至于朱济熺这个时候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看起来也是这样的想法。虽说去外头当一个国主似乎挺好的,只是要说带兵打仗什么的,他自认为还是没有这个天分。
真心要说起来的话,宗室里头也就是老朱的子嗣普遍或多或少知兵。这也是和老朱的培养有很大的关系,老朱很多的子嗣也确实有着实际带兵的经验,甚至也有上过战场的。
至于老朱孙子辈的,就算是早慧的朱允煐,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带兵的经验和能力。
说到底就是老朱的儿子辈,要么是还没有开国时出生,那时候比较乱。要么就是大明开国之初,看似老朱鼎定天下了,只是这大家也担心会有一些不稳定的因素。
还是在大明境内更好,没有权力就没有权力,但是富贵安逸啊,而且会越来越安逸。
朱允煐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问道,“昭德郡王那边,现在如何了?”
朱橚立刻起身,恭敬说道,“回陛下,昭德郡王怨先晋恭王偏心,图谋诬告晋王。”
这不意外,朱济熿就是这么个心思,想着扳倒了朱济熺后取而代之。诬告什么的也没任何心理压力,反正也就是同父异母的哥哥,只要能当亲王,他才不在乎那些事情。
朱橚继续说道,“臣奉旨调查,昭德郡王在其府上,多是行狂暴之事。其对先晋恭王多有不忿,对嫡母晋王妃也多有轻怠。”
看了一眼朱济熺,朱允煐问道,“周王所言之事,可属实?”
“现已查明,昭德郡王在府上有虐杀宫人之事,其毒哑、毒死下人不下三人。”朱济熺没有隐瞒,其实他自己想想也后背发凉,“其酒后,多是虐打下人、郡王妃。醉后,多有不敬之言。”
朱允煐微微点头,说道,“闭府吧,此等狂悖之徒,枉为皇爷爷血脉,待皇爷爷回京再发落。”
朱济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因为他的父亲就是那种喜欢责备厨子、奔马缚人或者车裂的。要不是当初大朱护着,晋王这个王爵早就被老朱给废掉了。
朱济熺确实没打算护着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主要是时刻有着这么一条毒蛇在后面盯着,想想都心里发毛。
在朱橚和朱济熺离开皇宫后,朱允煐也默默的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老朱的儿孙当中,确实不缺少一些残暴的人,不要说宗室了,就算是勋贵乃至地主豪强当中,也多有一些不将人命当回事的人,这好似也难以完全的禁绝,因为这就是人性。
看起来朱允煐不应该只是整顿吏治,勋贵那边被敲打了还不够,宗室这边也需要收拾收拾。
老朱在位的时候,很多的亲王就有横行不法的事情。现在朱允煐即位了,哪怕看似大明的宗室不是在应天府就是在北平府,只是在两京被安置,好似也没有特别大的权力。
但是宗室的身份在呢,一个个的也都是高高在上。仗着知道老朱重视血脉亲情,仗着朱允煐这个新君要么是晚辈要么是堂兄,也算得上是有恃无恐了。
“说到底,咱大明还没有发落过宗室,真正的处罚过。”朱允煐叹了口气,说道,“这是有恃无恐啊,还以为咱大明的皇帝只会一味的护短了?”
大明朝还真的没有真正的重罚过宗室,就像当初的晋王朱棡残暴的厉害,但是大朱护着,老朱也就顺水推舟的饶了。甚至朱棡的谥号,还是‘晋恭王’。
当初的朱橚擅离封地,老朱实际上也是小惩大诫,吓唬一番也就了事。
当初守洪都的侄儿朱文正,虽说对老朱不满,老朱也只是软禁。但是就算如此,老朱还是封朱文正的儿子朱守谦为靖江郡王。哪怕这个朱守谦同样是掠杀不辜、豪夺暴敛且屡教不改,老朱也只是先削去王爵,但是很快就复爵。
很多人实际上都很清楚,洪武皇帝对外人绝对心狠。但是对自家子侄,总是护着。
这么一想,历史上的朱允炆相继废黜周王、代王、齐王、岷王,逼得湘王自焚而死。这也是够心狠的,但是这确实有那么点效果,因为朱棣都给逼得装疯卖傻以图自保了。
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让老朱去当坏人了,要不然这简直就是给老朱添堵。
“废掉郡王爵位,好像皇爷爷有些接受不了,他会觉得太重了。”朱允煐想了想,分析着说道,“再说之前一连串的削减宗室待遇,一个郡王也不是无法接受。”
宗室待遇太厚,历史上首先需要背锅的是老朱。再然后就是得位不正的朱棣为了拉拢宗室,再次拔高了宗室的待遇,这也就成了所谓的大明朝廷养不起宗室的说法来源。
但是现在不存在,朱允煐可不会一直养着宗室,该断的时候肯定是要断。
“要不然让他去太原吧,二叔的王陵在那边。虽说有护陵的卫队,不过也要派个子嗣过去。”朱允煐笑了笑,觉得这是不错的作法,“王爵就给他留着,给他的子嗣留着。这也是咱这个做大哥的,给的最后的体面吧。”
让犯错的宗室子弟去给父辈看守王陵,这好像也不错。总要不是特别大的罪过,不至于被处死,也不能直接发配凤阳高墙囚禁起来。
不过这也就是‘小惩大诫’,要是再不吸取教训,说不定真的要被贬为庶人、开出宗籍,发配凤阳高墙了,那才是最后的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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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0 少年夫妻
曾经高高在上的昭德郡王朱济熿此刻内心惶恐,他本来只是想着在皇帝跟前告黑状。只要他的王兄被皇帝废了,晋王就是他的了,起码他是有着这样的机会。
而且就算是这样的一些黑状没办法让他的兄长立刻被废黜,只要皇帝心里有意见了,那也就行。只要以后继续告告状,迟早也是要将晋王的王爵给抢回来。
至于自己只是老三也不要紧,可以告大哥的黑状,自然也就可以告二哥的黑状。只要谁挡着他去争夺晋王的王位,那就是他的敌人,他就要彻底的给扳倒。
父王偏心,所谓的嫡母待她也不亲厚,朱济熿实际上心里早就想过要报复了。
但是现在的他没有任何机会了,皇帝的想法,他是真的没办法理解了。
秦王和晋王,那可是对皇帝有怨怼的,居然只是小惩大诫?他这个忠心的,居然被下旨申斥,随即被发落回太原去看守王陵?
虽然没有废黜郡王位,只是从一个高高在上、安享富贵的郡王,变成一个只能在晋王陵跟前打转的郡王,那是完全的两码事。他的这个处罚,甚至可以说几乎贬为庶民、废黜王位。
皇帝,不公!
虽然内心无比的愤怒,只是朱济熿此刻也不敢说些什么,谁让他面对的是皇帝呢。最重要的是他很清楚,一旦自己要是敢抗旨,下一道旨意就是要将他贬黜为民了。
宗室内部对于这件事情,自然也是第一时间知道了,也有人假惺惺的上表替朱济熿求情。可是更多的人,还是选择冷眼旁观,很多人其实也都是心里有数的。
虽说都是洪武皇帝血脉,但是谁让现在坐在龙椅上的是英示皇帝呢。
更何况大家也明白,朱济熿到底是晋王一脉,大多数和他们没有什么来往。再者就是朱济熿到底是因为什么得罪了皇帝,大家其实也是心里有数的。
哪怕有些人可能和朱济熿同样的心思,不要说打倒兄长了,为了王位他们连父亲都可以给掀翻。但是这样的事情,说到底也是比较讨嫌的,大家也都是心里有数的。
皇帝,这就是在杀鸡儆猴,这就是要让宗室子弟明白一些事情。告刁状,说不定就是偷鸡不着蚀把米,皇帝比很多人想象中要大度,皇帝也可以很小气。
皇帝不在意宗室子弟私底下的埋怨,只要宗室子弟不要越线,皇帝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以不在意这些事情。
但是一旦触及到诸如自相残杀,或者是阴谋诡计的事情,皇帝显然就不会客气了。
其实宗室子弟里头,也有人觉得肯定是皇帝偏心。这昭德郡王被吴王给打了,结果吴王拔腿就跑,谁知道吴王身上居然有皇差,这简直就是糊弄人呢。
谁不知道吴王的性子啊,更何况吴王和不少宗室子弟吃喝玩乐,如果真的有差事,吴王早就昭告四方了,不存在人都跑出去了才后知后觉的由朝廷方面发布消息。
这肯定是皇帝又在护着吴王了,昭德郡王被发配回太原看守王陵,单纯的就是昭德郡王得罪了吴王。
朱允煐写好家书,这件事情他自己做主了,可是这件事情也应该告诉老朱一声。哪怕落得埋怨,朱允煐也应该这么做,他是真心不希望看到宗室内部自相残杀或者阴谋诡计的算计着自己人。
现在拿一个不成器的堂弟来杀鸡儆猴,朱允煐做得出来。如果哪个皇叔不成器,朱允煐实际上也不会心慈手软,或者说什么‘莫伤皇叔’之类的假惺惺的话。
写完家书,朱允煐朝着东宫走去,要去看看徐妙清了,他现在也是比较担心的,毕竟徐妙清也进入了孕晚期,很快就要临盆了。
看着大肚婆,朱允煐连忙走过去,“莫要起身,咱们也是老夫老妻的,你该知道咱的性子。”
徐妙清扶着肚子起身,说道,“臣妾到底是皇后,陛下本就偏爱,若是臣妾再恃宠而骄,那可不好。”
“莫要想那么多,宫里头就咱们,谁敢多嘴?”朱允煐扶着徐妙清坐下,说道,“咱皇爷爷和皇祖母相濡以沫,咱母后和父皇也是青梅竹马。咱两个也是少年夫妻到现在,相互扶持着慢慢走。”
徐妙清心里也安稳了不少,虽说已经生过一个孩子了,只是现在还是会紧张。哪怕是皇后,可是面对生孩子还是会紧张,毕竟这年代女人生孩子犹如走一趟鬼门关。
这也是朱允煐现在来看看徐妙清的原因,其实朱允煐自认为他现在也有点像老朱了。对皇后特别重视,但是后宫里的其他妃嫔,她们虽然也重要,但是也没有特别深的感情。
安抚徐妙清也是很重要的,得让她保持着愉快的心情。
想起来了什么一般,朱允煐不无吐槽的说道,“垠儿撺掇着皇爷爷继续巡游,信都传到咱耳里了。他跟着皇爷爷一块,都是那小子做主。虽说家书是皇爷爷写的,只是都是垠儿的意思。咱皇爷爷英明一世,哪知道这时候被一个小崽子制住了。”
徐妙清心情很好,还是为宝贝儿子解释着,“皇爷爷本就是重视子民,垠儿也是大明储君,探访民生也是应该。”
“什么时候去探访不行,非得这时候?”朱允煐更加没好气,说道,“他不知道你要生了?这时候还在外头跑,咱看这小子就是没孝心。”
朱允煐也就是随口埋怨,但是徐妙清紧张起来,原因就是在这样的年代,一旦有着‘不孝’的名声,哪怕贵为皇太子也是担待不起,这简直就是致命的污点。
“陛下,臣妾以为太子巡视地方,便是将天下子民放在心上。”徐妙清赶紧解释,绝对不能让皇帝多想,“在太子伴驾前,臣妾也多是提醒,希望太子可以多看看民生......”
朱允煐后知后觉,搂着徐妙清说道,“莫要多想,咱就是看不得那小子贪玩。你想啊,那可是咱的大儿子,这都出去多久了,也没说回来看看咱?咱对他可以说是偏爱有加了,这小子就是和它曾祖亲,这叫个什么事!”
徐妙清也不再紧张了,自家宝贝儿子什么样,她心里有数。
小小的朱如意来了,软嫩的小丫头看到朱允煐很开心,“儿臣拜见父皇陛下,拜见母后殿下。”
跟着一起过来的练琼琼也是赶紧见礼,“臣妾拜见皇帝陛下、见过皇后殿下。”
朱允煐笑着抬手,说道,“都起身吧,一家人也莫要这般生分。如意儿,今个到你母后这边来,这是帮着你母后做了些什么事?”
朱如意立刻扑过来,有些炫耀的说道,“父皇,儿臣给母后抄了份经。”
朱允煐很开心,立刻说道,“那好,待会儿和咱一块过去,咱们帮着供在奉先殿。让咱家祖宗们也看看如意儿的孝心,让咱祖宗看看咱朱家的女诸生的文采。”
朱如意有些害羞了,将脑袋靠在朱允煐的胸口,“父皇,儿臣的字不好看,母后也说过,儿臣的字太大,不够秀气。”
徐妙清有些无奈,说道,“都是垠儿闹的,他那字铿锵有力的,皇爷爷夸了几句,垠儿就觉得那般最好。他倒是好,跑去教如意儿,女孩子家家的执笔有力,臣妾倒是觉得不够秀气、文雅。”
朱允煐乐了,说道,“那好,这还真的是咱的儿女。咱像垠儿、如意这般大的时候,咱的字可没他们的字好。咱的字,皇爷爷、皇祖母都收着,父皇也不敢让咱的字给外头看到。”
练琼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其实也看过皇帝小时候的字。据说早慧的皇帝两三岁就可以执笔,甚至好像还在奏折上批过字。
用书法来看,陛下的字匠气十足没有什么灵气。可是练琼琼也不得不感慨洪武皇帝的血脉,英示皇帝不到五岁,写的字就是铿锵有力、笔锋凌厉。
外头的朝臣要是看到了,或许是要感慨大明后继有人,不过难保不会有人担心又是一个洪武皇帝。毕竟那时候的英示皇帝,甚至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皇太孙,只是皇长孙。
朱如意更加开心了,因为得到了认可,“父皇,儿臣也是这般想的。皇兄也说了,说母后不懂,曾祖和父皇说的才对。儿臣的字,就要像曾祖的字、像父皇的字。皇兄还要儿臣学他的字,儿臣都快学好了。”
不对,张扬赶紧问道,“如意,你可帮你皇兄写过字?”
朱如意立刻不说话,低着头吱吱呜呜......
三个大人对视一眼,练琼琼稍微有点不安。她的女儿虽然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可是到底是公主,可不能去接触朝政。当然如果她生的是儿子,那就更加不能触碰这些了。
而朱允煐和徐妙清更加无语,不是对朱如意不满。实在是小看了小小朱,那小子简直就是偷奸耍滑、顽劣不堪的代表,这甚至还学会了忽悠妹妹,让帮忙‘写作业’了。
“等垠儿回来,就是皇爷爷拦着,咱也要在他屁股上来几下,这小混账!”
对于朱允煐的狠话,徐妙清没有反驳,好像还是比较认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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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1 时间紧迫
夏原吉再次来了,这一次算是带来了一些好消息。
“陛下,朝廷银票本就难仿。”夏原吉很有信心,对朱允煐说道,“朝廷银票纸张,本就是桑皮纸,制造工艺繁复,就是那些大的世家票号,也难仿制。”
朱允煐笑着点头,这一点他也认可,“也是这个理,再者就是银票上的纹饰精妙,更难伪造。”
其实有些话没有明说,比如说那些纸制的,已经雕刻花纹的雕工,应当全部被招揽进了朝堂,均由官方监制,全部纳入政府编制。
更何况在这个年代,伪造银票可是重罪。甚至老朱早些年的时候,更是在货币上加入每个省份的简称,这也算得上是一种责任到人的手段,也提高了执法者监督的积极性。
看到朱允煐点头,夏原吉继续说道,“臣听闻朝廷如今在高丽兴义兵.......”
朱允煐就不高兴了,因为他觉得夏原吉很有可能要‘老生常谈’,比如说这样的兴兵伤天和,或者是什么劳民伤财等等,这样的一些话朱允煐没少听到。
这也不只是在高丽兴兵才是这般,只要每一次打仗,这样的声音就时不时的出现。
看出来皇帝好像误会,夏原吉赶紧说道,“陛下,听闻高丽有一种纸,质地坚韧、光洁,受墨微渗有韵,宜书宜画,且有镜面及发笺。臣以为,高丽纸可印银票。”
朱允煐愣了一下,虽然看似高丽这有些‘穷乡僻壤’,只是也不要以为高丽什么都没有。不只是什么新罗女奴才讨人喜欢,高丽那边还有一些其他的好东西。
比如说什么高丽纸,或者是高丽参,都是比较有价值的。
朱允煐笑着点头,说道,“朕心里有数了,会让人弄些高丽纸回来,你们再去看看。”
这一下夏原吉更加的心里有底气了,皇帝显然是非常支持他的。这一位英示皇帝一点都不古板,思绪天马行空暂且不说,主要就是这一位帝王是一个明显的实用主义者。
只要皇帝觉得有用,只要英示皇帝觉得对于治理江山有用,那么英示皇帝就会采纳。这一位皇帝可不在乎什么‘仁义道德’,只要大明江山永在。
在夏原吉汇报了一些情况之后,朱允煐召见了常茂,“大舅,南洋那边的事情要抓紧些。虽说辽东现在不安宁,只是那些个事情也不能停下来。”
常茂笑了笑,也有点小小为难,“臣这不是觉着辽东现在人多,这也是兵荒马乱的,开个田都不安生。”
“不安生?”朱允煐没好气的说道,“还有人敢去开平公的地闹事?只是那些个事情也要做好,咱要开辽东,那可不是小事情,大舅得帮着做好才行。”
常茂有些为难,忽然说道,“陛下,只是靠臣在南洋抓些人,那怕是不够。虽说臣也是多有沈阳侯有些来往,也多是让沈阳侯部众开田,只是这也有一些个不够。”
这也是实话,虽然现在在南洋抓了一些人去开田,但是相比起那一片比较原始的土地,这么一点人真的不够,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至于沈阳侯也就是察罕,哪怕他接手了纳哈出的势力,手底下也有不少蒙古人。这些看似习惯了这些恶劣环境的人,他们实际上也不是很想要改变一些生活的习性。
让他们去种田,让他们去稳定下来,对于这里头的不少人来说,也确实太艰难了一些。
所以哪怕是朱允煐在南洋抓人,或者是从关内有意鼓励迁民,或者是一些屯田的卫所等等,但是现在在辽东的一些开发,实际上还真的是远远不够。
看着朱允煐,常茂继续说道,“沈阳侯部族,本就是一些蒙古人,或是早些年就在蒙人治下的汉人。臣也不敢让人都定下来,到底也是镇守辽东,海西女真、建州女真,也多有骚扰。”
这其实就是一个非常让人头疼的一些事情了,别看现在的女真部族分裂的厉害,甚至看起来势力也比较弱小。
但是这些女真,还真的是不好管教,他们的一些地盘也是独立于大明。他们看似不想招惹大明,只是一旦没有果腹之物的时候,南下劫掠也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了。
一旦在辽东开地,那里成了鱼米之乡,那些女真说不定也就要开始扰边了。更何况现在的辽东之地,沼泽、洼地也确实很多,开发难度实在太大了一些。
好不容易才种点粮食,结果被那些野人给抢走,这肯定让习惯了劫掠的蒙古人各种不适应,那不是他们的生存方式。
看着朱允煐,常茂认真说道,“大舅,咱也知晓这里头的难处。只是咱是大明皇帝,咱不能只是看着眼皮子底下的事情。有些事情,咱现在就该做,大舅也应该明白才是。”
常茂点头,很肯定的说道,“臣知道这些,臣定当为君分忧。”
这不是常茂在迎合奉承,谁让他面前的是皇帝,是他的外甥呢,常茂会支持。也可以说常系一脉的,天然的也都是早早的就被绑在朱允煐的战车上,在朱允煐出生的那一刻,常系一脉就没办法和朱允煐切割,除非他们自寻死路。
常茂说道,“此前沈阳侯也和臣提过,辽东一些蒙元部族,也可以安顿下来。只是缺少农具,也不会种田。那边虽然苦寒,只是用作养马牧羊,他们倒是觉得更好。”
在‘北大仓’放牧,这简直是在暴殄天物,黑土地当然是要用来种粮食了。
最主要的是朱允煐可不会‘养虎为患’,蒙元被驱赶了,不能继续在所谓的蒙古高原活跃,被驱赶到了更北的地方。但是将辽东发展成大草原,让那边再次有着游牧民族活跃,那可不是好事。
不怪朱允煐谨慎,主要是辽东那些地方,说起来是白山黑水的,实际上也不好守。哪怕大明现在的火器发展速度很快,只是也没办法立刻让游牧民族只剩下能歌善舞。
更何况纳哈出的一些势力,朱允煐实际上也是动过心思的。别看他是承袭了纳哈出的爵位,可是这也代表着这是以当初蒙古人为主的一股子势力。
即使朝廷这么些年来也一直没忘分化、削弱,可是纳哈出遗留下来的这些势力,始终也是比较庞大的。也就是因为大明朝的国势强大,所以这些人显然才不敢起一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而已。
现在继续分化出来一些势力也挺好的,察罕率领的一些人,那也就应该是大明的卫所,是大明的一股子边军,是要南征北战的精锐骑兵队伍,就像这一次要跟着朝廷大军出征高丽一个样。
种田什么的是应该的,稳定下来了就好,有着自己的家业就行,安居乐业了就不会有乱七八糟的心思。
常茂这时候继续说道,“陛下,沈阳侯此前也多是鼓励野人女真、海西女真走出山林,附归大明。”
海西女真,其实也就是在松花江附近。也就是洪武二十年纳哈出归附,被封为海西侯,大明才开始略地海西。曾经也诏取辽东官军曾往海西、野人地面赐文绮罗衣钞锭。
野人女真的话,就是在黑龙江以北和乌苏里江以东地区的女真人。只不过看似是朝贡大明,但是距离中远比较远,所以朝贡也不多。
不过现在的女真部落,实际上也确实是分裂的厉害,经济和文化都很落后。居草舍、捕鱼为食、不栉沐、着直筒衣、暑用鱼皮、寒用狗皮、不食五谷......
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情,可以继续做下去。那些野人若是附归也好,只是要种田为主,朝廷可以给与种粮、赐予农具。”
不说一劳永逸的解决隐患吧,不过趁着现在的女真族还很原始的时候,让这些人稳定下来,这也是一个不错的解决思路。说到底就是只要生活稍微富足、稳定,那些人也不愿意去苦哈哈的在苦寒之地挣扎。
皇帝想要开发辽东的主意无比坚决,常茂自然也是非常理解这些事情了。
除了屯田的卫所之外,再加上一些武勋人家去投入资源,去南洋抓些劳工效力。除了从关内补充一些人之外,也充分的需要考虑一些当地人的意见,得给他们更多的机会。
多方的资源投入,更多的人力补充,不说一下子就让辽东变成鱼米之乡,不过这样的开发进度也是需要加快进度了。
朱允煐对此事很重视,甚至超过了对两广的重视,因为两广本身有一定基础。再者就是两广,不大可能成为大明颠覆的隐患。
荆楚之地也不需要担心那么多,基础已经差不多完善了,只要继续发发力,湖广熟天下足,这样的景象也就很快要出现了,不一定要等到明朝中期才有这局面。
辽东,不只是要开发出来成为鱼米之乡、成为北大仓,这也是要解决一些隐患,边境的隐患!
劳心劳力的朱允煐很忙,自己的妻子都要临盆了,他还要忙着政事。爷爷和儿子都跑出去不回家了,他都没太多时间去管。
说到底,时间紧迫啊!事情太多,千头万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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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2 小小荣耀
在朱允煐忙着布局未来的时候,老朱同样也是在培养大明的未来。
“这凤阳府,此前给你爹上折子,说是遭了旱,想着让朝廷减免粮税。”老朱喝着茶,对坐在旁边看邸报的小小朱说道,“可是这几日你几个也看了,觉着是该减税吗?”
小小朱咬着笔头,想了想说道,“曾祖,咱是看到有些地遭了灾,怕是粮食不多。”
老朱微微点头,示意小小朱继续说下去。有些事情老朱也看得出来,春旱的到来,确实使得一些粮苗看起来蔫蔫的,好似是要死的样子。
小小朱想了想,说道,“那,咱就减免那几个庄、那两个县的粮,这就好了。整个府肯定不成,咱大明不缺粮,也不能这般减了,咱爹还要在外头打仗。”
老朱笑了起来,对小小朱说道,“要咱说,不减。那些秒看着是蔫了,还能活。就是减产了,也不至于一家子活不下去。记好了,皇帝该心狠的时候就要心狠。今个这般小旱就减了税,那以后旁的地方这般折子也要递上来了。”
小小朱就不理解了,纳闷问道,“曾祖,以前你也减了好些地方的税。”
老朱认可这点,不过还是说道,“咱减税的地方,要么是遭了大灾,要么就是此前有动乱。咱当天子的,该怜惜子民不假。只是你也得看清楚了,这是百姓真的活不下去了,还是这当官的想着沽名钓誉。这次旱,真那般严重?”
小小朱摇了摇头,随即咬牙切齿,“那咱马上发到谕旨,这庐州府的知府实在不成体统。”
老朱又说了,“说甚?此地确实遭了灾,确实有些旱。他就是想着治下百姓,你如何惩处?若是因此惩处了,其他的地方官就想着了税都收起来,不管百姓死活了。”
小小朱这一下就不理解了,看着小小朱那懵懂苦恼的样子,老朱也乐了起来。
“记好了,想想这些当官的是出于什么心思才上的折子。若真的是爱惜子民,咱以后还得用。要是沽名钓誉,学学你爹,记在心里。然后找个由头给惩处了,你爹最喜欢的就是这一套。都是要被惩处的人,你爹还要用一用。”
小小朱想起来了什么,忽然笑嘻嘻说道,“小姑奶奶说过,以前曾祖和祖父给她找了个进士,让咱爹给否了。咱爹把那人弄去边关,赴任不到半年就和鞑子勾连,让咱爹给砍了脑袋传首九边。”
老朱一下子气短,没好气骂道,“看看,你爹不省心,你姑奶奶几个也不省心!咱这个当爹的能害她?咱就是看他欧阳伦有些才华,想着给你小姑奶奶找个良配。这些个事,也就是他们几个一再说,咱都怕了他们。”
小小朱笑嘻嘻的,说道,“那咱也记得这个知府,要是他心思不轨,咱给他找个事情,让他好做大。做好了,咱就给宰了,吓唬吓唬其他当官的。”
老朱笑着点头,一点都不觉得小小朱心思狠。谁让小小朱是太子呢,心该狠的时候就要狠。
“还有啊,记得咱宗室这边,该狠的时候也要狠。”老朱其实是很痛心的,说道,“看看这昭德郡王,心思这般歹毒!要不是你爹宽厚,秦王、晋王怕是吃不消。咱对宗室,大度一些是真的。就是遇到阴毒小人,不能含糊着过去了。”
小小朱还是很有信心,说道,“曾祖,大明以后都是咱的,咱能容人。咱爹连三叔都能容,咱也可以容人。只要宗室不闹幺蛾子,荣华富贵是少不了的。”
老朱也笑了,是真心认可,“你和你爹一般,都是大气的人。也是咱教得好,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是盼着当皇帝的死了才好,都觉着这大明就该是你们的。”
小小朱立刻不答应了,着急了,“咱不许曾祖死,也不许咱爹死,咱就是不当皇帝,大明也是咱的!咱爹说过了,这是咱的江山,谁也不能惦记。”
其实朱允煐没在小小朱跟前说这样的话,倒是老朱在小小朱跟前,没少说类似的话。
“你二叔有犯事跑了,咱是拿他没法子,也就是你爹护着,他自己去收拾烂摊子。”老朱更是无奈,也有些又好气又好笑了,“你爹啊,把你二叔、大姑、小姑看的很好,你娘马上也是要给你添个弟弟妹妹,你以后也该学学。”
小小朱笑嘻嘻的,得意洋洋说道,“咱弟弟妹妹,肯定不像二叔。咱以后好好教,肯定能教好。”
老朱看了一眼小小朱,有些话就不说了。皇后的第二个子嗣,如果是皇子的话,还是富贵一点的比较好,莫要教一些帝王之术之类的。
这也就是朱允熥小时候,虽然有吕氏有意识的纵容,但是老朱和大朱就算是看出来了,也没有多说什么的原因。因为在他们的心思里,只需要小朱聪明、勤学就好,其他人愿意学就学,只不过就像朱允炆那般,学个四书五经了。
帝王术,那可没办法教。就算是皇后再为皇帝诞下子嗣,老朱也没心思去手把手教。
绝对不只是因为老朱确实偏心、宠溺小小朱,更因为他不希望兄弟阋墙。‘皇次子’,很多的时候也是最难当的,有些个时候也是最容易有些乱七八糟心思的。
凭什么都是嫡出,这就注定了无法登上大宝之位?
要是遇到了皇嫡长子不是很聪慧,皇次子稍微有点天分,那就更加容易起些心思了。
小小朱想起来了什么,又说道,“曾祖,咱爹就喜欢闺女,就喜欢如意。”
“你爹再宠如意,她也就是个闺女,你爹也心里有数,不会养个太平公主。”老朱老神在在,说道,“你自个想想,你爹教你的东西,可教了旁人?如意那般受宠,你爹让她看奏折,准她去朝堂?莫要瞎想,你爹还是偏心你。”
小小朱一想,好像也确实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其实小小朱早早的就有一些‘理所当然’的觉悟,比如说觉得大明的江山就该是他的,比如说在宫里他就是最特殊的那一个,他就是大明朝第三厉害的人。
在老朱持续教着小小朱的时候,在他们继续流连忘返没有打算回京的时候,朱允煐可没有这么多的‘闲情逸致’,他现在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好,他现在也确实是非常忙。
看了看前线的邸报,吴高率大军从威海卫出发,直奔高丽京畿道,准备在仁川登陆。作为偏师,这一路大军跨海作战,他们也确实需要做好后勤保障的工作,要在仁川立足。
而傅友德、徐辉祖率领的大军过鸭绿江,顺利攻克平安道朔州、龙川,兵锋直指平安北道府治定州。所谓的朝鲜八道,平安道现在是第一个主要目标。
实际上另一路大军从建州三卫出发,过鸭绿江直奔咸镜道。这其实也就是元末,高丽王朝趁机大肆北拓疆土,尤其是东北面,不仅攻占了元之双城总管府,还趁势一路北进。
而李成桂在篡位后,一面派人招抚朝鲜东北部原住民女真人,一面遣东北面都安抚李之兰,占领甲州、孔州,这是打到了图们江。
这些其实以前为辽、金之地,高丽也算得上是抓住了机会,他们一直都是利用中原动荡时不断发展。
“这么看起来,现在还算顺利。”朱允煐笑了笑,说道,“前期的战事应该是顺利的,只不过越到后面,估计战事就要越吃力了。说到底,现在还没有达到王城。”
这件事情,朱允煐自然是非常关注的,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好像也根本没办法有更多的指手画脚。他只需要制定战略目的,过程还是交给那些统兵大将们灵活作战。
看了看王承恩,朱允煐问道,“中山王府那头,近些时日可有什么麻烦?”
王承恩立刻说道,“陛下,中山王府到底是皇后母族,哪有不开眼的敢去闹事?”
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说道,“那就让傅忠和姑姑过来,咱和姑姑、姑父好好的用顿家宴。”
傅忠,到底是傅友德的长子,也是老朱的女婿。还是要给傅友德一些体面的,这到底也是为国征战的大将,朱允煐需要照顾好他们的家人。
这可不是说傅友德战事顺遂才享有这般待遇,朱允煐以前也没少宴请一些大将家眷,收邀人心的事情,朱允煐一直都是比较热衷的,这也是比较有作用的。
王承恩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做,现在只是邀请傅友德的长子。估计过几天的话,那些数得上号的大将的家眷,要入宫接受皇帝的宴请了。
这是一种体面、荣耀,这也是无数人在沙场拼杀希望得到的圣恩,这也可以体现出他们的价值。
荫子封妻,这绝对是很多武将的梦想,他们不只是要体现自己的价值,也要让自己的家族更加荣光、更加的富贵显赫。
战事顺利,自然也就意味着可以‘歌舞升平’,大后方也可以安享这样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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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3 皇帝侄儿
寿春公主是老朱的第九个女儿,年龄也只比朱允煐大四岁。说起来的话,在老朱的子女当中,这也是小透明一般的存在,不是特别受宠。
老朱对于长女临安公主还算喜欢,但是谁让驸马是李善长的长子呢,这些年一直在天津。这还是朱允煐作保,要不然就凭借着李善长当年的所作所为,这一大家子说不定要被发配了。
老朱最喜欢的两个女儿,一个是朱允煐的亲大姑宁国公主。这也使得驸马梅殷成为老朱最喜欢的女婿,早些年也是颇为受到老朱重用的。
另一个喜欢的女儿同样是老朱的嫡女安庆公主,这也是算得上看着小朱长大的,这也是马皇后带在身边养大的最后一个女儿,那也是老朱的‘小女儿’,自然非常受宠。
五大三粗的傅忠稍微有点憨,不管是作为勋二代还是作为驸马,都不算出众,但是好在忠心。
寿春公主穿戴好首饰,提醒着傅忠,“今个入宫,想来也是前头战事顺遂。陛下想来是要夸赞国公,你也莫要都接着,莫要让陛下觉着咱颍国公府张扬。”
傅忠则嘀咕着说道,“父亲在外头......”
“国公有大功,咱也知道。只是咱颍国公府,可没有人能担得起门楣。老二过继出去,老三有些张狂。都说老四最是像国公,可惜不在了。现在国公在,颍国公府不怕。就是以后呢,咱颍国公府谁来挑着担子?”
傅忠也不说话了,他的三个弟弟当中,除了老四早年间战死之外。剩下这两个,包括他自己,实际上还真的没办法承担起来傅友德的那些班底,他们都资质有限。
“虽说咱是陛下皇姑,只是陛下皇叔、皇姑太多,陛下都不见得记得咱。”寿春公主有些酸溜溜的说道,“咱和陛下年龄相仿,咱幼时在宫里跟着母妃学女红、读女诫,陛下那会儿在宫里乱跑。去了咱母妃殿里,寻常舍不得用的全都拿出来。”
寿春公主继续说道,“那会儿咱这些当儿子、当女儿的,哪个不是心有不甘。纵然是儿女,也不如长孙受宠。陛下又是早慧,咱这些年来相仿的叔叔姑姑,要不是辈分在这,说不定就要让陛下管束。老十四就是比陛下大几个月,想跟着陛下玩都不成。”
傅忠想了想,说道,“咱早年也是宿卫宫里,倒是知晓陛下跟前都是最心腹之人。就是咱想要过去都不成,都是开平公那头的人跟着。”
“莫要让陛下觉得你张狂,颍国公府有大功,陛下不会怠慢。”寿春公主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挑不起门楣,以后咱子孙说不准能起来。这么些年和陛下作对的,就没几个好下场。就算是给些体面,也就是个空架子了。”
这一下也是让傅忠心有戚戚了,虽说大明的勋贵不少,只是这么些年被闲置的勋贵也不少。
有些是老朱发落的,而有些就是在英示皇帝的一些手段当中远离朝廷、远离权柄。
虽然现在已经下嫁颍国公府,只是寿春公主的公主仪仗还是在的。既然这一次是奉旨入宫,自然也就意味着公主仪仗需要摆出来,也需要带着十三岁的傅荣和十二岁的次子傅瀞。
寿春公主也没少交代她的两个儿子,主要就是因为这两个子嗣都有些莽。实际上这么些年来,她的两个子嗣也是入大本堂,和其他的宗室子弟、勋贵子弟一起读书。只是要说长进的话,现在看起来也是长进有限。
王承恩已经候在宫门口,见了面就说道,“公主殿下,陛下有旨意,殿下就莫要下车架了,乘车入宫。”
寿春公主立刻有些不安,连忙说道,“陛下隆恩,臣妾不敢。”
“殿下,就莫要为难奴婢了。”王承恩谄媚笑着说道,“陛下说了,若是公主下了车架,他是要责罚奴婢的。再者说了,殿下到底是陛下长辈,颍国公又有大功。”
看到寿春公主还是要下车,王承恩连忙说道,“殿下,真的莫要如此。殿下若是如此守礼,陛下就要升殿开朝了,就要持圭候着了。”
说完这些,趁着寿春公主迟疑的时候,王承恩说道,“世子爷,陛下有旨,世子爷为驸马牵马。辅国将军,外人不好驾着车马,得劳您给殿下驾车。”
寿春公主有些惶恐,也有些惊喜,“大伴,何来辅国将军?”
“陛下怕是过几日要下旨意了,颍国公在外头有大功。世子爷自是不需操心,这不是说着赐个爵位。”王承恩装作小心翼翼的打量四周,小声说道,“小世子又和太子殿下亲近,这一趟颍国公那头是落不着太多赏赐,小世子赚着了!”
寿春公主一喜,她的大儿子以后肯定是要承袭颍国公爵位的,这是世袭罔替的爵位。
但是她的小儿子,以后怕是没有爵位。就算是入仕起点比较高,但是想要得个爵位也不容易。
虽说现在只是辅国将军,以后儿孙也是要降等的。但是这也是爵位了,这实际上也是宗室待遇了。这是将傅瀞,视作郡王孙辈的待遇了。
看似是有些‘差辈’,但是她寿春公主可是嫁出去的,宗室爵位和她子嗣没什么干系的。
哪怕知道这是傅友德在外头的功劳很大,但是这一刻傅忠一家也是非常骄傲、荣光。最主要的还是颍国公的那些荣光,基本上也都是落在了大房这边,落在了寿春公主身上。
这对于傅忠、寿春公主来说,他们也是很高兴的。哪怕有着弟弟妹妹也没有太多的关系,说到底就是他们现在也是有着自己的子嗣,当然也就想着自己的孩子过的更好。
练琼琼在忙碌着,因为徐妙清现在有身孕,所以只能是她这个皇贵妃来帮忙了。
安庆公主朱珠就比较放得开,看着歪倒在榻上的朱允煐忽然笑了起来。
“小姑,有什么好笑的?”朱允煐有些纳闷,问道,“忽然就笑,挺吓人的。”
朱珠笑着说道,“咱是想到了小时候,那会儿母后整日带着咱两个。你整日就喜欢躺着吃东西,今个吃个瓜果,明个让人送点粥,怕是起不了榻。现如今是如意儿给你喂着果子,那时候都是咱和母后一个劲的喂你。”
朱允煐一想,郁闷的说道,“那不还是祖母和皇爷爷觉得咱太瘦,他们就喜欢胖嘟嘟的儿孙。皇姑,你自个说说,咱垠儿那般贪嘴,是不是皇爷爷给惯出来的?”
宁国公主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说到这里,母后当初是这般。宫里用度在精简,知道英儿喜欢吃瓜果,那是不断顿。皇爷爷也是惦记着,还让沐家兄长送些瓜果。以往都说一骑红尘妃子笑,咱父皇可没少让人送些新鲜荔枝过来。”
安庆公主得意洋洋说道,“皇姐没吃到多少,咱要是在母后跟前闹,母后肯定是要骂咱。还是英儿知道心疼咱,有两个果子,肯定分一个给咱。”
朱允煐得意洋洋,其实他不是特别贪嘴,就是好瓜果。至于说那时候虽然是在皇家,朱允煐出生那几年大明也不是特别富庶,所以皇宫里也不是特别物资丰富。最主要的还是老朱和马皇后节约,所以皇子皇女有些时候也不是‘锦衣玉食’。
就在这个时候,王承恩来了,“陛下,寿春公主殿下就在殿外了。”
朱允煐笑了起来,拍了拍朱如意的小屁股,“跟你母妃一块,去殿外迎一迎你姑祖母。”
练琼琼带着朱如意出门了,朱珠小声问道,“英儿,你是想要将如意儿指给傅家?”
朱允煐一愣,连忙说道,“傅家可不成,咱如意儿现在这般岁数,还太小了。再者说了,如意儿出去迎一迎,就是替咱这个当晚辈的迎一迎。皇姑,你们入宫的时候,咱一般可不是在这等着,咱都是要出去迎一迎。再不成,也是该让垠儿过去。”
这一点安庆公主和宁国公主深有感触,她们这个侄儿皇帝对于她们这两个亲姑姑,那是非常尊重的。至于皇帝的其他几个姑姑或者皇叔们,大半都没这个待遇。
甚至有些个皇叔,朱允煐也没少喝斥、教训,辈分在朱允煐这边有些时候没用。以前是皇太孙的时候还需要注意一点,但是当了皇帝的时候,也没几个不开眼的人在朱允煐跟前提这些。
“不过咱说好,麒麟几个,咱肯定是不会指婚。”朱允煐想了想,提前说道,“如意儿肯定不成,咱的子女都不成。辈分乱了不说,三代血亲不可成婚,宗室这边咱更要盯着。”
朱如意,那可是很多勋贵眼巴巴的望着呢,谁不知道皇帝偏爱太子殿下。但是谁不知道,皇帝陛下最宠的还是公主呢。
朱珠也没反对,说道,“麒儿、麟儿的婚事,也都该是你这个表兄担着些。咱看他们年岁也差不多了,你早些年许诺的同知、佥事,是不是该落实一下了?”
朱允煐瞬间装死,什么都没有听到。他现在不只是皇帝,也是无赖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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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4 都是自家人
朱如意很热情,虽然她是大明现如今最受宠的公主,可是没有太过骄纵。
这里头自然要夸奖一下练琼琼,要不是她的教养高,就凭借着朱允煐的溺爱,养出来一个跋扈的公主,一点都不需要怀疑。
“姑祖母、姑祖父,走慢点。”朱如意很开心,也很有主人翁的意思,“咱爸爸一点都不急,还在打盹。二姑祖母和四姑祖母,都在宫里头。”
二姑祖母,自然是宁国公主。四姑祖母,就是安庆公主了。
朱允煐的话声传来,“如意儿,莫要瞎说。咱可没有打盹,莫要在咱九姑跟前瞎说,咱没那般懒。”
在说话的时候,朱允煐的身影也出现了。虽说没有出殿门去迎接,但是起身到殿门口还是没问题的。要说朱允煐曾经的太孙、现如今的皇帝,在自家人面前还是比较注意‘辈分’。
寿春公主连忙下拜,“臣妾拜见皇帝陛下,陛下......”
“九姑!”朱允煐一把挽着寿春公主的胳膊,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自家人都这般,那咱以后真不敢再见九姑了。今个你若是这般,皇爷爷回来就得收拾咱。”
在说话间,傅忠领着两个儿子很正式,“臣傅忠(傅荣、傅瀞)拜见皇帝陛下。”
但是傅让他们,显然就没有一些待遇了。自家人还是外人,朱允煐的态度还是表达的很清楚。
不过客气话,朱允煐还是会说,“九姑父和两位小表弟也是见外,都说了是自家人。”
这个时候安庆公主也走了过来,颇有些埋怨的样子,“九妹,你们倒是见外,英儿怕是不乐意了。”
“四姐。”寿春公主连忙笑着打招呼,只是心里也很清楚。
她小时候只能称‘长孙殿下’,那还只是比较正式的场合。因为一旦当着老朱和马皇后面前这般称呼朱允煐,他们肯定不高兴,宫里头、自家人,在小小朱出生后,称谓就是‘太孙殿下’,哪怕那时候没有正式册封。
至于说‘英儿’,对于老朱家这个曾经唯一不按老朱排字辈、起名规矩的特殊男丁,可不是谁都有这般的待遇。就算是朱允煐的亲‘大姑’宁国公主一般情况也不敢这般称呼。
也就是算是照顾朱允煐长大的安庆公主,才有这般待遇。虽然岁数相差不大,但是安庆公主确实是照顾了朱允煐几年。
“还是四姑知晓咱的心思,咱顺昌表兄只能去前军都督府任都督同知了。景福表兄的话,后军都督佥事就成了。四姑,咱可是留着中军左右都督的位子,就等着咱麒麟两位表弟长大些帮着咱掌着中军。”
安庆公主心里开心,不过还是埋怨,“父皇若是知道你这般胡闹,就该说你了,说不得还要骂咱。麒儿、麟儿,哪有那般能耐,哪能掌中军都督府。莫要胡闹,咱就是和你说笑,莫要当真。”
梅殷和宁国公主这个时候也慌忙说道,“陛下,还望收回成命。”
“咱可是皇帝,金口玉言的。”朱允煐笑着说道,“两位表兄的本事,咱知道。九江表兄也多是说过,两位表兄在武苑不止勤学,也是有天分。也就是现在没军功,要不然咱真就把前后二军都督府交给两位表兄了。”
这里头的话,自然是半真半假。但是朱允煐这么些年来,早就习惯了半真半假的话一大堆。他不只是要说漂亮话,真话假话掺和在一起,谁知道皇帝的心思呢。
梅殷和宁国公主对视一眼,他们倒是觉得这一次英示皇帝,好像是认真的。
朱允煐扶着寿春公主,笑着说道,“咱当时年岁小,估摸着也就是三四岁。四姑整日撺掇,说她以后出嫁了要是有了子嗣,咱要是当了皇帝,得给她子嗣当个都督。咱为了一口果子,为了不被她收拾,咱就应了。咱要不要偏心,四姑是姑姑,二姑也是姑姑,咱九姑也是姑姑。”
安庆公主不高兴了,反驳道,“英儿,你小时候,咱可不敢收拾你。咱就是对你说话声音大些,父皇和母后都不乐意。你小时那般鬼精鬼精的,咱被你哄着才是真。莫要说你三四岁,你就是一两岁,都不好糊弄。”
看了一眼安庆公主,朱允煐没好气说道,“咱两三岁的时候,能搞得清朝廷上的官员品级?还不是你教着咱,咱就记得好似是那般时候允了一些个职司出去。”
看看,英示皇帝两三岁学的就是认清楚朝廷的衙门、官员,其他孩子两三岁还在为要不要戒奶而哭闹呢,这里头的差距大着呢。
朱允煐继续笑着说道,“荣表弟现如今肯定不成,颍国公回来了得亲自教导才成。现如今还是送去九江表兄那边,以后咱也给他留个都督的职司。瀞表弟,长大些也一并送去。”
寿春公主脚步都有些发软,主要是皇帝表现的太亲近了,这是她以前都不曾享受到的待遇。最主要的是两个儿子的未来,好像也一下子明朗起来了。
想起来了什么,寿春公主说道,“陛下,傅瀞到底是外家,岂可授辅国将军之位?”
“怎么就不成?”朱允煐不高兴了,连忙说道,“九江表兄、沐家表叔,咱宗室里头谁当外人?再者说了,咱表弟,到底是咱表弟。这都不是外人,要不是咱当年拦着,九姑和九姑父早就该成婚的。”
这一下大家也都明白了,说起来的话这些事情,还真的是朱允煐的一个特点,他哪怕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管事。
不是说小时候喜欢在宫里乱跑,或者是什么长大点就掌着大半水师。宗室的婚嫁之事,他插手的可不少。
比如说亲姑姑安庆公主的婚事,他参与了一些,朱允煐否了当时的欧阳伦宗室里头都知道。最主要的是宗室的女眷下嫁,一个个的都是‘老姑娘’才能出嫁。
十八岁之前出嫁的,那都是英示皇帝八岁以前不能做主。当马皇后过世,老朱和大朱忙于朝政,老朱的女儿们、大朱的妹妹们,也就是朱允煐的那些还没有出嫁的姑姑们,就没一个能十八岁之前出嫁。
早早就定了婚事,但是就是非要等到十八后才能出嫁。皇家晚成婚,当然这一点是针对女性,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朱允煐继续笑着说道,“瀞表弟的事情,咱心里有数,九姑就莫要多想。再者说了,颍国公有大功,外头也不敢多说什么。”
寿春公主立刻回头,对傅瀞说道,“傅瀞,还不快谢恩。”
“王承恩,给拦着。”朱允煐不高兴了,继续说道,“咱都说好了,今个是家宴。还是咱麒麟二位表弟好,咱这些个表兄弟里头,就他们最合咱心意。”
麒麟,这两位表弟那可是朱允煐亲姑姑的两位子嗣,这也是朱允煐给起的名字,待遇自然不同。就算是梅顺昌、梅景福,也不能和这两位表弟相比。
就在这个时候,挺着大肚子的徐妙清来了,一见面就说道,“二姑、四姑、九姑,不是侄媳妇骄纵。就是陛下心疼臣妾,不让臣妾操劳。”
这个时候就连安庆公主也慌忙起身,老朱家的女眷,名义上现在都是要听徐妙清的。说到底徐妙清是皇后,她是国母,也是老朱家现在入祠堂、有名分的能够当家做主的唯一女眷。
“姑父,咱们去外头喝点?”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她们说她们的,咱们也说不上话。不和这些妇孺一块,没意思。”
朱允煐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没意见。更何况朱允煐看似是在摆家宴,只是这样的家宴,可不是寻常人能有的待遇。
其实大家都明白,也就是宁国公主、安庆公主,以及那个奉旨出去办公的吴王以及皇帝的两个胞妹,才能有这般待遇。
有着贤内助帮忙,朱允煐自然也可以省心不少,有些事情确实不需要他操心。
朱允煐带着梅殷、刘廌、傅忠三位姑父,以及傅荣、傅瀞,以及刘麒、刘麟四位表弟离开。至于梅顺昌和梅景福,他们这个时候显然是没办法入宫,还在武苑勤学苦练呢。
对于这一次的家宴,朱允煐确实有着一些心思,不过也谈不上特别的功利。毕竟傅友德率领的大军,现在还没有完全的攻克高丽,现在也就是战事比较顺遂而已。
朱允煐现在这么做,大概也就是拉拉关系,免得等到大军攻下了高丽再去赐宴等等,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虽说朱允煐也心知肚明,他现在这么做,很多人也是明白这就是一种施恩。但是也没那么多好在意的,谁让他是皇帝呢,他刻意稍微任性一些,大家也都会‘体谅’。
其实还有一些心思,大概也就是出于制衡的一个考量了,这也确确实实就是皇帝的心思。
大明朝现在没有丞相,老朱通过一系列的手段建立了一套维护皇权的体制,很大概率可以避免前朝的外戚专权或者军阀割据,甚至党争的可能性,也不是特别大。
但是这不代表继位的英示皇帝,就可以高枕无忧,继续制衡也很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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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 都有任务
外戚干政,在大明朝看起来似乎是有着一定的可能性。
比如说常系一脉,本来就因为常遇春的功绩形成一个巨大的山头。再加上蓝玉这个继任者能力出众,已经成为了大明朝现如今最出色的军方柱石之一了。
更不要说常系一脉看起来很是被重用,谁让这一脉的靠山算起来是英示皇帝呢。朱允煐身上的常系标签非常明显,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
但是很多人也都明白,常系一脉‘后继无人’,常茂挑不起大梁。而且比较要命的是,五军都督府这边,常系一脉实际上是很难真正的掌控。尤其是中军都督府,别看现在是常茂可以插手,那也是因为徐辉祖不在这里的原因。
至于说以后的小小朱,先不说徐辉祖已经四十了。主要也是大明朝很早就有制度,军政是完全分离的。五军都督府看起来地位尊崇,可是只有统兵权,他们也是被兵部限制。
这里头其实也是有着武勋的原因,从前的大都督府被分为五军都督府。哪怕徐辉祖现在是掌着中军都督府,这个徐系最大的继承者也成为了大明的军方柱石。
只是很多人也都清楚,徐辉祖没办法完全掌控大明朝的兵权,更何况皇帝还一直在掺沙子。
五军都督府里头的‘外戚’也不少,比如说李景隆、冯诚,现在还想着让梅顺昌他们参与其中。
现在的五军都督府,早就不再是武勋的‘自留地’,外戚已经成为了五军都督府当中的重要力量。
在这样的情况下,外戚干政或者权臣的出现,一下子就增加了很大的难度。至于说文官集团,哪怕大明开国三十余年,文官集团在面对武勋的时候,依然是处在相对弱势的情况。
哪怕英示皇帝看似有意识的在扶持、拔高文官集团,但是文官集团的基础太大。更何况英示皇帝在扶植文官集团的同时,从来都没有减少敲打文官们,他们短时间也不要想着膨胀。
朱允煐心情不错,看着梅殷说道,“二姑父,如今九江表兄在武苑做的不错。现如今左军都督府,他不适合再掌着了。”
五军都督府当中,中军都督府有徐辉祖,左军都督府本来是李景隆掌着,右军都督府有冯诚,前军都督府是蓝玉,后军都督府有傅友德。
看似冯诚稍微弱一点,但是右军都督府分领在京虎贲右卫、留守右卫、水军右卫、武德卫、广武卫。领在外云南都司、贵州都司、四川都司、陕西都司、广西都司及其所领卫所。
也就是说在京里头的是冯诚控制着,外头是沐春掌控,这是皇帝的两个妹婿。
梅殷也不啰嗦,他知道武苑的特殊性,也知道李景隆这个后起之秀已经看似被割离出军伍了。但是这个不再手握大军的曹国公,实际上权柄很重,武苑可以说有着掌控大明未来中高级将领的趋势了。
看着梅顺昌,朱允煐笑着说道,“好好的去研究研究水师的战法,以后封候拜将说不准还是要靠水师,咱有大用。”
梅顺昌立刻起身,连忙领命,“臣遵旨。”
刘廌也笑着提点说道,“先舳舻侯、先航海侯,早年投效陛下帐下,虽二人都已病故,只是手下多有良将。”
朱允煐笑着说道,“四姑父说的有理,你也莫要觉得犯忌讳,多去走动走动。他们两个故去,咱是痛失肱骨。可惜他二人一直忙着军务,子嗣也不是特别出众。”
梅顺昌自然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他也二十出头了,也是想着要做些事情了。因为他的出身,起点自然是高的惊人。但是以后可以取得什么样的成就,那就要看他自己的努力了。
哪怕以后可以承袭荣国公的爵位,只是也想着要功成名就、世袭罔替,而不只是一个外戚而已。
“小姑父就是太爱读书了。”朱允煐笑了起来,颇有些惋惜的说道,“先诚意伯可不只是精通天文、数理,不只是能写诗文。早年上书的时务十八策,皇爷爷到如今也是赞不绝口。要不是诚意伯出谋划策,皇爷爷平定张士诚、陈友谅及北伐中原,怕是也有波折。”
刘廌没有不好意思,坦然说道,“臣愚钝,倒是坠了先祖名声。”
刘廌也没有办法啊,谁让他的祖父是刘伯温呢,名气很大是一回事,也确实有文采、知兵事。但是刘伯温,也一直都是不讨老朱喜欢的,和浙东文官集团牵涉太深了。
所以现在的刘廌,一直喜欢读书著述。他是英示皇帝最信任的姑父之一,单纯的就是因为他的夫人是朱允煐的亲姑姑安庆公主,这就足够了。
虽然不如祖父刘伯温天资聪颖,但是刘廌也不蠢,他知道如何自保。他身份已经足够特殊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多出一些幺蛾子,安享富贵安宁就好。
对于这个‘小姑父’,朱允煐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他不是没有给过一些机会,但是这一位小姑父就是这么一副潜心文学,交友广泛,以纵情山水为乐的样子。
更要命的是朱允煐的小姑姑,这一位好像也是非常喜欢这样的生活,一点都没有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够‘出息’的样子。
没办法,谁让这是亲姑姑呢,朱允煐在四五岁之前基本上就是这个小姑姑带着的。要说亲近,那自然也是真的亲近,这也是带着朱允煐长大的还唯一健在的长辈,更加特殊了。
其实大明的公主相比起以往的朝代还是要比较安稳富贵的,哪怕是汉唐盛世也都有公主和亲。看似富贵的两宋,先不说亡国后的事情,那时候的驸马可不能入朝为官。
大明朝目前来说,大长公主那是老朱的女儿,哪怕老朱重男轻女,但是对于女儿们也挺好。
长公主也就是大朱的女儿,虽然大朱不在了,但是有老朱这个祖父护着,有朱允煐这个兄长保着,自然也不需要担心。
公主的话,朱如意那可是朱允煐的掌上明珠。也就是不能和小小朱这个皇太子相比,其他人也一个个的都是哄着,谁让她讨朱允煐的欢心呢。
喝了口酒,朱允煐笑着说道,“二姑父如今身份特殊,今日可去多找找五叔,四姑父也跟着一块过去。咱宗室里头,若是有意去高丽开国的,还望几位长辈替侄儿问问。”
这就是正事了,不要说梅殷这个本来就深受老朱喜爱的女婿了,就算是让老朱无奈的刘廌,也知道朱允煐说的是正事。
看着傅忠,朱允煐笑着说道,“九姑父,去趟庐州,替回来垠儿二舅。皇爷爷带着垠儿巡视四方,这都快过去小半年了,咱现在想想都头疼。”
傅忠只能领命,太上皇的事情他不敢多说。至于太子的二舅徐膺绪,自然也是身份特殊,护卫太子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现在让他回京,这一位也经历过惨烈战事立下军功的侯爵,说不得有其他的作用了。
梅殷这个时候开口说道,“陛下,还是臣走这一趟吧。太上皇陛下怕是不会允准......”
“姑父说笑了,有皇爷爷在,就是千军万马也莫要担心,他自是能护着太子。”朱允煐信心十足,笑着说道,“若是姑父过去了,皇爷爷就要骂咱生分了。这些年一直没有给姑父重任,皇爷爷没少埋怨咱。”
没有赶紧开口说道,“臣不敢。”
在洪武皇帝时期,梅殷可是非常受重用。任山东学政、前往北平赈灾,或者是检阅凤阳留守司的军队,这没一个是小事情。但是英示皇帝时期,前两年梅殷看似确实不如以往受重用。
朱允煐则笑着开口说道,“咱也是难做,咱想着二姑父和二姑琴瑟相和,皇爷爷怨咱不重用自家人。咱让二姑父出去办差,皇爷爷怨咱让姑父劳心劳力。主要还是咱二姑,怨咱。还是四姑父好,让咱四姑也爱游山玩水。要不是这一趟允熥跑的太急,四姑父和四姑怕是也跟着一起了。”
朱允煐无奈的口气,也让殿里的人都笑了起来,这也是实话吧。
尤其是朱允煐面对安庆公主和朱允熥的无奈,那是毫不掩饰的。一个是最亲近的‘小姑姑’,一个是最受宠的亲弟弟,没一个省油的灯。再加上一个‘怠惰’的小姑父,侄儿皇帝更是没办法了。
随即看向傅忠,朱允煐说道,“九姑父这一趟过去了,记得替咱办些事情。虽说大明还有战事,只是各地卫所也有废弛迹象,九姑父记得要去各地卫所巡视。”
护卫老朱,那是不存在的,因为老朱这个皇帝的军事才华不用需要向其他人证明。
傅忠的任务就是去巡视各地卫所,大明不算承平许久。只是内地的一些卫所,确实不如早些年那般勤练了,这也是朱允煐担心的一个事情。
历朝历代,一般来说都是边军最是精锐。可是内地的卫所,也不能废弛啊,这才开国多久啊!
让傅忠去巡视一番,朱允煐也觉得这个安排没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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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6 招贤纳才
对于大明来说,现在真心算不上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现在还没有四处歌舞升平、醉生梦死。
除了边军之外,四处的卫所多少也是有着一些任务。比如说剿匪,或者是就近出兵镇压一些蛮族叛乱等等,这也是卫所的职责之一。
可是谁也都能明白,尤其是一些个武勋,他们更是清楚大明王朝的强盛、稳定,确实使得很多人都忘记了曾经的一些事情。
比如说此前被处罚的会宁侯张温,这不是第一个贪赃枉法的勋贵。不要说开国初期了,在大明没有开国前就有一些人因为掌握了一些权柄而忘乎所以、腐化堕落。
在开国后一批人更是飘了起来,自认为有功,或者说觉得江山稳固可以开始享受了,这样的人可不少。
武勋这样的开国勋贵开始堕落,这样的群体其实不少。而各地的卫所当中,其实也有一些不太好的现象已经出现了。
很多人都说卫所制度的废糜是从明朝中期开始,到了明晚期卫所制度更是名存实亡。那时候的卫所制度,也确确实实有些靠不住了,老朱骄傲的卫所制度也确实是被掏空了。
老朱曾经很骄傲,因为‘吾养兵百万,不费百姓一粒米’。大明朝的卫所制度,实乃吸取中国历史屯田经验,是一种寓兵于农,守屯结合的建军制度。
只是现在呢,一些内地比较平稳的卫所驻地,一些屯田的军户们,他们已经有些沦为那些军官佃户的意思了。
卫所官侵占军屯田地、私役军士耕种之事,这可不是说到了明朝中后期才有这样的局面,单纯的就是只要有人掌了权,那就要从中得到好处。顶多也就是这样的事情,到底还是少见,不是常态而已。
逃户这样的事情,其实一直都是有的,并不是每个人都想要成为军户,很多人也都觉得军户的生活实在是太凄惨了,逃籍什么的也是屡有发生的事情。
朱允煐自然知道这些事情,所以现在也可以稍微的去关注一下这些事情了,必须要去注意一些监督和改变。哪怕卫所制度不是最完美的,但是对于现在的大明来说,确实是最合适的。
所以现在的朱允煐,也根本不存在什么去废除卫所制度的想法,他需要做的是去完善卫所制度,是去尽可能的补漏。
让傅忠去替回来徐膺绪,自然也就是因为朱允煐觉得徐膺绪的身份更加适合去巡视卫所。
一方面是出于对徐膺绪能力的信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徐膺绪的身份,其实也不排除徐膺绪能力确实是朱允煐还算是比较认可的。
徐膺绪是徐达的儿子,是小小朱的舅舅,武勋方面自然是不存在什么问题的。而小小朱的舅舅,自然也需要踏踏实实的为朝廷办事,要成为太子在外朝的力量之一。
更何况徐膺绪也是有带兵打仗的经验,好歹也是立过军功的。面对一些骄兵悍将,徐膺绪也会比较有底气,不需要担心像一些勋二代那般也就是一个花架子、外强中干。
傅忠的资历,相比起徐膺绪,那肯定还是要稍微差一点的,还是让傅忠跟着老朱、跟着小小朱,稍微历练一番才好。
交代好这些事情,朱允煐自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这一次的家宴也可以说是比较成功的。
只是很多人也都很清楚,这样的一次家宴根本就是一个开胃菜。现在朝廷的大军在高丽看起来进展还算顺利,只是这就是一个开始而已,打江山难但是治理江山更加的有难度。
高丽,那显然就是被朱允煐看在眼里了,他派出朝廷大军过去,可不只是什么‘宣扬国威’而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不愿意做,他就是要得到实际的好处,而不是一个所谓的虚名。
甚至名声什么的,朱允煐也是可以完全不在意的,只要大明朝可以得到足够的好处,朱允煐的名声随时随地也都是可以给彻彻底底的给抛弃掉,这就是朱允煐的性子。
朱如意开开心心的跑了过来,说道,“爸爸,今个姑祖母夸咱,说咱的字最是好看,比曾祖、皇爷爷的字都强,咱皇兄的字都不如咱!”
看着骄傲的女儿,朱允煐夸奖起来,“是这个理,咱家里头,现如今就是如意儿的字最是好看。就是咱如意儿字好看,也不能帮着你皇兄做课业,不能让他偷懒。”
练琼琼低着头,有些话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家女儿居然做了这般大的事情。
至于身怀六甲的徐妙清更是哭笑不得,本来以为足够了解自家宝贝儿子了,可是谁能想到这还是小看了顽劣的小小朱,那小子哄人的本事、糊弄人的本事,真的可以说说一等一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嘛,现在仔细的调查起来,居然发现小小朱这小子的不少作业,其实都是朱如意代做的,都是被小小朱给哄得五迷三道的,心甘情愿的帮着小小朱在写作业。
朱如意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好像也知道害怕了,“爸爸,咱要是不帮皇兄做课业,皇兄就不带咱玩。皇兄给咱带了好些好东西,只要皇兄出宫,都给咱带好东西。”
这还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习惯了,大明朝的宗室子弟,尤其是皇子、皇女,在没成年之前想要出宫,那实在是千难万难的一件事情了。
也就是小小朱有这样的待遇,隔三差五的跟着老朱出宫,也算得上是比较开阔眼界,以及让弟弟妹妹们比较羡慕。
“如意儿,你皇兄不只是给你带了好玩的东西,你皇弟那头他也赏了不少好玩具。”朱允煐耐着心,说道,“就算你不给你皇兄做课业,他也会带着你玩,你到底是他妹子,你皇兄还算有些兄长的样子。”
这样的话,也是朱允煐比较有信心的,这也算得上是他比较骄傲的一件事情吧,小小朱虽然黑历史不少,不过还算有着不少可取之处的,还算有着不少让朱允煐感觉到比较骄傲的地方。
朱如意一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爸爸,埂儿的字最丑,他也是最不喜欢写字,一写字他就哭!”
朱允煐默默的叹了口气,他的儿子们还真的是没有一个省心的。小小朱暂且算得上是合格的储君,还算的上是让朱允煐比较骄傲和满意的,也可以对小小朱有着更多的期待。
但是对于自家的皇次子朱文埂,朱允煐知道也就是没办法更多的期待了。这个皇次子就目前表现出来的品行,不出意外的话是一个‘合格的亲王’,是那种比较暴躁、有恃无恐的纨绔子弟。
看到朱允煐在头疼,徐妙清笑着说道,“陛下也莫要多想,埂儿倒是臣妾疏于管教了,等到臣妾为陛下诞下子嗣,臣妾自然要管教好皇子皇女。”
亲了一下朱如意,朱允煐认真说道,“这一次,咱还是想着要你给咱添一个闺女,还算闺女贴心些。两个小子就让咱揪心了,要是再来一个小子,咱怕是不好过,还是闺女好,咱如意儿最好。”
这就让朱如意有些不高兴了,搂着朱允煐的脖子说道,“爸爸,母后再生一个弟弟最好,咱就是爸爸最喜欢的闺女!”
好吧,小孩子很多的时候还算有着一些独占欲。虽然有着哥哥弟弟,但是朱如意可没有姐姐妹妹,她还是更加希望自己的父皇只有她一个宝贝闺女。
徐妙清实际上还算比较希望再给朱允煐添一个皇子的,这样对于她的地位、对于小小朱来说更好一些。要是可以的话,以后再为陛下诞下公主,现在可不需要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
和妻女们在一起,朱允煐也生感觉到比较放松,还算觉得比较开心的,这也是对于他来说难得的放松的时刻,让他有些紧绷的神经可以暂时的舒缓一会儿,毕竟朝廷内外的不少事情很多,让他没办法分心。
小小的放松后,朱允煐也明白自己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做好更多的事情。而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实际上也是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朱橚现在也是比较忙的,他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编纂大典,他也很期待在自己的主持下完成一部巨著彰显国威、造福万代。
此前的一次粗编,让朱橚不满意,更不要说要求很高的皇帝更是不满意,这自然也就意味着还需要继续努力,也需要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的资源了。
现在来了一个大才子解缙,对于解缙的才华,朱橚是非常认可的,朱允炆也是无比的推崇,觉得有着解缙的帮忙,《孝康大典》势必会成为一部鸿篇巨制,肯定可以让皇帝比较满意。
只是一个解缙以及诸多监修、总裁、副总裁等等,这也是不够了。只是去翻遍文渊阁的藏书,这也不够,还需要更多的典籍和人才。
招贤纳才,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了,《孝康大典》也是不折不扣的大事。这在不少人眼里,不只是造福子孙后代、彰显国威,这也是一个政治任务。
毕竟《孝康大典》,这个书名其实也能说明很多的问题了。
这是洪武皇帝对于他那逝去的嫡长子的怀念,这也是英示皇帝对于先皇的眷念。这部大典要是修不好,很多人估计都会因此受到惩罚、冷落,谁敢对这件事情不尽心,那就是不忠不孝。
朱允炆兴致勃勃,颇有些激动的说道,“五叔,王叔英举荐吉安府泰和县人杨寓,称其有史之才。”
王叔英,这也是方孝孺的至交好友。虽说对于方孝孺,朱允煐一直都没有重视。但是对于方孝孺的一些能力,朱允煐还算是比较认可的。
而王叔英,虽说也有些时候和方孝孺‘一丘之貉’,在朱允煐也是一个比较头疼的腐儒。但是总体来说,王叔英的思想比较开明,注重实际,并善于总结历史经验。比起那些迂执的宋儒,王叔英看起来有些像汉儒,还算注重实际。
朱橚立刻来了兴趣,连忙问道,“哦?如果有大才,咱此前怎么没有听说?其人,哪科进士?”
此前的一次粗编,让朱橚不满意,更不要说要求很高的皇帝更是不满意,这自然也就意味着还需要继续努力,也需要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的资源了。
现在来了一个大才子解缙,对于解缙的才华,朱橚是非常认可的,朱允炆也是无比的推崇,觉得有着解缙的帮忙,《孝康大典》势必会成为一部鸿篇巨制,肯定可以让皇帝比较满意。
只是一个解缙以及诸多监修、总裁、副总裁等等,这也是不够了。只是去翻遍文渊阁的藏书,这也不够,还需要更多的典籍和人才。
招贤纳才,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了,《孝康大典》也是不折不扣的大事。这在不少人眼里,不只是造福子孙后代、彰显国威,这也是一个政治任务。
毕竟《孝康大典》,这个书名其实也能说明很多的问题了。
这是洪武皇帝对于他那逝去的嫡长子的怀念,这也是英示皇帝对于先皇的眷念。这部大典要是修不好,很多人估计都会因此受到惩罚、冷落,谁敢对这件事情不尽心,那就是不忠不孝。
朱允炆兴致勃勃,颇有些激动的说道,“五叔,王叔英举荐吉安府泰和县人杨寓,称其有史之才。”
王叔英,这也是方孝孺的至交好友。虽说对于方孝孺,朱允煐一直都没有重视。但是对于方孝孺的一些能力,朱允煐还算是比较认可的。
而王叔英,虽说也有些时候和方孝孺‘一丘之貉’,在朱允煐也是一个比较头疼的腐儒。但是总体来说,王叔英的思想比较开明,注重实际,并善于总结历史经验。比起那些迂执的宋儒,王叔英看起来有些像汉儒,还算注重实际。
朱橚立刻来了兴趣,连忙问道,“哦?如果有大才,咱此前怎么没有听说?其人,哪科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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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7 世间还有法理
朱橚和朱允炆的联名推荐,对于朱允煐来说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他还算比较相信他的这两个亲人。大明朝的宗室当中有文采的不少,指望他们中进士可能有点难度,但是‘鉴赏能力’,实际上还是没有太多需要担心的地方。
至于说现在大明朝已经科举制度开始完善,这个时候还需要征兆在野之人,朱允煐也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不存在什么只有乱世或者江山初定的时候才能这般,只要有才华,朱允煐还算可以选择特事特办,绝对没什么问题。
特事特办,只要那个杨寓有才华,只要杨寓可以编纂好《孝康大典》,朱允煐也不介意给杨寓一个官职,这也是一个理所当然的事情。
在朝堂上,再一次吵了起来,事情还是关于一些个吏治的事情。不少人也都觉得忽然间对于吏治的整顿再次严苛起来了,很多人自然也就产生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在洪武皇帝时期,严厉的法律制度让很多人都感觉到心惊胆战,尤其是老朱曾经颁行了一整套法典,使之成为全帝国的法律准则。他有时用“诰”的形式来给法典做补充,有时又用“榜文”的形式来发布典型的案例。
其实这应该是一个好事情,《大诰》经历了两次编纂、修订和扩充。在老朱退位前,曾经打算将《大诰》编纂修订为《大明律》,只不过那时候他在朱允煐的撺掇下想着退位的事情。
所以现在,朱允煐需要将《大明律》完善,这也是大明朝开始建设法制了。
这也是朱允煐觉得非常重要的事情,法制这东西看似是自古就有,但是也需要不断的进步。
轻其轻罪,重其重罪。
这是老朱的想法,朱允煐也打算延续着。简单的来说,轻其轻罪,重其重罪。
事关典礼及风俗教化等事,定罪较轻;贼盗及有关帑项钱粮等事,定罪较重。
这可以让百姓有着一个相对宽松的生活环境,但是事关安全等等问题,那就是需要有着严厉的震慑作用,维护社会的长治久安。
战国之类的时候,实在是太久远且不全面。而汉至魏晋南北朝,是中国古代法律儒化时期,原本赤裸裸地维护统治秩序和财产关系的法律条文,被注入了许多维护礼教观念、等级秩序的新内容,体现在法律文本上的是增加了许多惩治干犯名份、尊卑相侵的条款。
唐律看似不错,但是把儒家礼教及伦理秩序提高到极其重要的位置,显示了礼法并重的特点。
宋律刻板教条、元律更是没有太多可以借鉴的理由。大明朝需要总结完善,要让大明的百姓明白这个世道除了皇权之外,还有法理。
这也是老朱极其重视的理由,老朱在开国之初就非常重视法律建设。李善长、刘伯温等人,也都是早就建议老朱建立起来完善的法制。
吸取前朝的一些经验,最重要的是去完善、丰富,要成为一个真正的法制。
其实朱允煐也明白,在这样的封建王朝,皇权会是法制的极大阻碍。但是没办法,法制必须要完善起来,这也是他应该做的。
以唐律为蓝本,按照老朱此前颁布的《大诰》为参考,要在经济、军事、行政、诉讼方面的立法更为充。当然也需要考虑在形式上,结构更为合理,文字更为简明。
朱允煐想要去完善《大明律》,但是这就让不少文武大臣有那么一些担心和害怕了,他们甚至觉得这很有可能也就是大明朝的英示皇帝在大权在握、整肃朝堂后要开始考虑重新开始洪武皇帝时期的严刑峻法了。
对于不少人的担心,朱允煐也是心里有数的,毕竟他一开始就不是一些人心目中的理想储君、皇帝。
对于儒家的打压,对于文臣武将的一些压制,这都算得上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虽说这个英示皇帝看似不如洪武皇帝严苛,只是那都是因为在一些‘小事’上,这一位狠起来其实和洪武皇帝没有区别,甚至他的一些决策都是在挑战文臣武将的底线。
将衍圣公的地位几乎打回原形,让工部学院这样的一些‘奇葩’出现动摇了读书人入朝为官的基本盘,对于很多文人的诉求也是置之不理,这能够成为‘圣君’那才有鬼了。
更何况好战,对于教化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特别热衷,对于传统的儒法也是比较抵触等等,文人们对于这个皇帝是真心不太喜欢。
洪武皇帝时期不敢想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英示皇帝这边呢,实际上也不要有着这样的一些美好的想象,根本不现实的事情。
怒气冲冲的朱允煐下朝了,但是转瞬之间就变了脸色,他的怒气好像也就是在朝堂上发出来就好。
王承恩小心翼翼,对朱允煐说道,“陛下,稳婆已经去了春和殿,皇后殿下那边也都安排好了,皇贵妃没有陪在跟前。”
朱允煐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练琼琼是比较受宠的,她的品行朱允煐也是比较认可的。但是作为皇帝,还是需要有些谨慎和多疑,毕竟徐妙清的身份特殊。
练琼琼自然不能去伺候徐妙清,是老朱的张美人在跟前,这也是老朱最小的女儿宝庆公主的生母。
“都说都是一些妇科圣手,也需要仔细些。”朱允煐交代着说道,“让人候着,皇后那边有消息,不管何时立刻告知咱。”
王承恩自然赶忙答应,皇后的身份到底特殊。大明朝也应该有着母仪天下的皇后,可不能再来一次近二十年没有皇后的尴尬了,不能出现宗室没有‘女主人’的窘迫。
以前没有皇后、太子妃,其实很多人心里都没底。现在要是‘太孙妃’也跟着不在,那大明朝这后宫还真的是一团乱麻了。
想起来了什么,朱允煐说道,“太上皇那边,记得快马通报。咱估摸着,太上皇是不会赐名了。”
这也是朱允煐的真心话,老朱只需要小小朱在跟前就行了。所以徐妙清不管是生了儿子还是女儿,这一次老朱肯定是不会赐名的。但是朱允煐,还是需要提前问一问。
王承恩连忙说道,“东厂传了消息,庐州府知府次子跋扈、枉法,太上皇责庐州府知府教子无方,令其迁辽东。折子怕是要到吏部了,该要选官了。”
朱允煐楞了一下,笑了起来,“那倒是好事,到底还是皇爷爷了解咱的心思。”
庐州府知府肯定是多多少少有点犯错的地方,但是不至于杀头。而且估摸着,老朱也觉得这是一个有些本事的地方官,主政一方应该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那就‘小惩大诫’,让这个庐州府知府还有点念想、戴罪立功,去辽东那边只是委婉的说法。主要还是高丽那边在攻城略地,除了需要能征善战的将士之外,也需要更多的官员去治理。
朱允煐对此毫无心理障碍,这样对于庐州府知府是不是不公平,这件事情朱允煐不需要在意,谁让他是皇帝呢。
王承恩继续说道,“陛下,吴王殿下那头也送来了信。说是办完了差事,若是要回皇陵告吉,吴王殿下可以回来。”
“这蹬鼻子上脸的混账!”朱允煐没好气的骂道,“令人召他回京吧,皇后那边若是诞下皇子,也是该让他这个当叔父的回趟老家祭告。”
王承恩笑着说道,“吴王世子也令人送来了鞋帽,还有一些灵巧玩意儿。”
朱允煐默默叹了口气,说道,“咱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咱护着不成,这以后估摸着还得是埂儿护着呢。这不成器的东西,一点长进都没有。”
王承恩低着头不说话,吴王殿下也就是皇帝可以骂,两个长公主也可以说。其他人要是敢说吴王殿下半个字的不好,皇帝的脸色肯定非常难看,这一点王承恩这样的跟前人更加心里有数。
也不能说朱允熥半点都没有长进,这不是学会了扯着虎皮当大旗嘛,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一位吴王殿下真的是有什么皇差在身,哪里能想到是打了人溜出去避风头顺便游山玩水。
对于怠惰的弟弟,朱允煐也懒得多管教了,反正那小子也是二十出头的人了,多说了其实也没有那么一个必要。
最主要的还算朱允煐心里有数,他那个弟弟也就是贪玩。要说纨绔是真的,但是要说他多么大的祸害,那其实也不至于,朱允煐对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那小子胡闹好了。
还是关心朝政更加重要,大明朝现在生机勃勃,朱允煐想要为大明江山打下更加坚实的基础,自然也就意味着他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好。
法制的建设,这对于朱允煐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小事情,这件事情也确实是需要持续的关注、推进,必须要让大明的子民明白这世间还是有法理存在的。
哪怕现在朝堂上看似稍微有点阻力,实际上朱允煐也不是特别在意。
说到底法理,不只是朱允煐在意,文武百官也在意,顶多也就是这些人想要维护自身的一些利益,他们可不会螳臂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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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8 合理分配
朱允煐很忙,对于朝廷的法制建设、对于大明的法制建设,他是非常重视的,这也是根本不能有半点懈怠的事情。
《大明律》必须要完善,哪怕有着《大诰》作为参考,现在看起来也只是需要不断的去完善以及补充,但是这不代表就可以轻松起来,需要考虑的事情还是非常多的。
说到底这是事关法律的事情,在什么样的地方偷懒都没问题,但是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马虎。要不然的话,那简直就是在动摇统治的根基。
法律,还是要维护绝大多数人的利益。法律,也应该成为很多人的保护。
在朱允煐的眼里,法律也是道德的最后延续,自然也就意味着他需要对此更加的认真和专注。
朝堂上还是在不断的争吵,很多人觉得有着《大诰》也就足够了,那到底是洪武皇帝制定、推行的,已经足够的‘面面俱到’且有权威了,这个时候自然也不好轻举妄动了,不需要多此一举。
自然也有人觉得《大诰》还不够完善,最主要的还是《大诰》很多的时候也是有着一些过于严苛了,甚至可以说很多人觉得《大明律》如果制定出来,就要推翻洪武皇帝时期的一些严苛峻法。
对于这些人的心思,朱允煐自然是不认可的。哪怕他需要完善《大明律》,但是不代表他就要废除一些严苛峻法,给很多人过于宽松的生活、工作环境。
在吵吵闹闹的早朝结束后,朱允煐自然是回到武英殿,他可没办法闲着,他还要处理很多的奏折,这天底下大大小小的一些事情也都是需要他这个皇帝做出决策。
其实那些文武大臣也没办法闲着,他们还要去坐堂,他们自然也都是有着很多的公事要处理。
搜读
大明朝的皇帝勤政,自然也就意味着文武百官想要安逸的工作和生活,这也就成为了比较奢侈的一些事情了。
“不想改变法制的人,估计也是怕得罪皇爷爷,或者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稳定比什么都强。”朱允煐自言自语,说道,“那些支持我的人,很多也是有着一些动机不纯的。”
想到这些,朱允煐叹了口气说道,“咱这个皇帝确实大权在握了,只是很多的事情也没办法做到让朝堂上下只有一个声音。还是需要继续斗争,要去有意识的引导啊。”
作为皇帝,朱允煐现在也确实大权在握了,他不是什么傀儡皇帝。要是真的狠下心来,朱允煐也确实可以做到那么一些独断专行的事情。
只不过朱允煐也不想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独夫,他也不希望满朝文武都成为应声虫,那对于大明的发展也确实没有太多的好处。
这自然也就意味着朱允煐需要更多的去学习、更多的去努力,要成为一个优秀的政治家,要去平衡各方的利益。最主要的是要保护好大部分人的利益,以及维护好大明的统治。
让所有人都满意这样的事情,朱允煐自然是不会天真的想象,他也确实明白那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事情,他早就没有那些天真了。
王承恩这个时候小声说道,“陛下,吴王殿下在宫外求见。”
朱允煐抬头,愣了一下,“这么快就回来了?这混账不是在城外候着吧,等着咱下了旨就立刻赶回来?”
这么一说,朱允煐还真的有一种感觉。以朱允熥那混账小子的性格,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真的是很有可能。做事前朱允熥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但是事情发生之后先跑路,看看风向再走一步算一步。
有些缺少担当,也确实有那么一些顾头不顾尾,这小子也确实做事相当的不牢靠。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就是朱允煐的亲弟弟啊,是答应了母后要照顾好的不省心的胞弟。
“让他过来吧。”朱允煐摆了摆手,没好气的说道,“这混账小子,估摸着也是知道咱的气消了,现在才敢回来了。”
对于吴王殿下,王承恩也是再熟悉不过了。自从他跟在朱允煐的身边,就能够感觉到陛下对吴王的关照。就算自己没有净身入宫前,在家里的时候也没办法像陛下这样劳心劳力的照顾弟弟。
王承恩可不是独苗,因为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他家里的弟弟也是个富家翁了。也是因为王承恩这些年得了的赏赐以及一些人的逢迎,王承恩的弟弟在老家那也是比较显贵的。
好在经常写信回去,再者就是自家弟弟就是没见识到老农民,也不敢犯事。同样让王承恩比较开心的事情,那就是他那个弟弟到底还是知道感恩,过继了一个子嗣在他名下。
“殿下,陛下今日心情不好。”王承恩压低声音,对朱允熥说道,“朝上有些烦扰,陛下若是心气不顺,殿下只能受着了。”
对于王承恩的提醒,朱允熥没好气说道,“大伴,旁人不知道咱,你能不知道?这么些年下来,咱除了不懂事那几年,什么时候敢在皇兄跟前顶嘴?就是皇姐打咱、骂咱,咱什么时候不都是受着?”
也对,这一位还真的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典型,是真正被血脉压制的小老弟了。
朱允煐还只是客气的,顶多也就是骂一骂,更多的还是讲道理。但是朱允熥的两个姐姐可不惯着他,从小到大的也没少收拾他,哪怕现在也是一样。
王承恩立刻讨好着说道,“奴婢自然是知晓殿下的性子,就是这几日事情太多,陛下也多是劳心劳力。这几日,陛下就睡了两个时辰。”
看了看王承恩,皇兄跟前这个太监,朱允熥也是了解的。其实王承恩这么些年下来,真正忠诚的也就是朱允煐而已,就算是在老朱面前,王承恩很多的时候也是能够顶住压力维护朱允煐。
平时王承恩偶尔也会对宗室子弟、文武大臣透漏一些消息,不过那基本上也都是皇帝授意,或者干脆就是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
透露皇帝的作息时间,这其实也是比较犯忌讳的事情。对于这些近侍来说,主子的身体情况根本不能对外人说,要不然很容易让有些人浮想联翩的。
“咱回头让皇兄歇一歇?”朱允熥有些不确定,说道,“皇兄也真是,一直让咱每日不得少睡三个时辰,自个就睡两个时辰。那哪成,皇兄的事情本就多了。”
说完这些,朱允熥脚步很快,朝着武英殿走去。别人不敢做的事情,他真的敢做。而且有些个事情,他也觉得自己必须要做好。
“皇兄,臣弟回来复旨了。”朱允熥大大咧咧,说道,“咱出去转了一圈,外头还算平稳,咱看了看该种的粮也都种了。咱一路微服私访,也没看到几个贪官污吏。到底是南直隶,天下脚下谁敢胡来。”
朱允煐抬头看了一眼朱允熥,批评说道,“就你那走马观花的样子,也就能看个表象。你自个说说,真有什么事情,你能看得出来?”
糊弄上官什么的,不要说一些官油子了。就算是一些普通人,也可以很快的无师自通,甚至做的更好一些。没点阅历、心智,还真的很难分辨出来一些事情。
朱允熥只是嘿嘿在笑,他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能力、知道自己的本事,他确实很难成为真正的贤王。
朱允煐这时候也继续说道,“既然已经回来了,那也就回去吧。莫要瞎折腾了,这几日你皇嫂要诞下子嗣,你先好好歇息歇息,回老家报喜的事情咱还是要交给你。”
这绝对是朱允熥的重要职责,虽然宗室里的其他人也可以这么做。甚至朱允炆、朱允熞这兄弟两个看起来也可以承担。只有十岁的朱允熙,到底是年龄不够,回老家去报喜有些为难。
但是没办法,朱允熥才是朱允煐子嗣的亲叔叔,这些事情自然也就意味着只要条件允许,朱允煐还是钟意朱允熥,亲近疏远也可以一目了然。
朱允熥连连点头,说道,“皇兄,眼看着也都要用膳了,咱也饿了。臣弟就留在宫里好了,咱陪皇兄饮点酒,咱和皇兄说说路途上遇到的事情。”
朱允煐低头看了看案子上的奏折,说道。“下回吧,咱这里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反正皇兄也要用膳。”朱允熥可不知道害怕,似乎有些胡搅蛮缠,“皇兄,咱可是好些时日没有和你一起用膳了,咱心里也不得劲。”
面对这么一个看起来有些无赖的弟弟,朱允煐也没办法了,“去传一些吴王爱吃的,咱这边的奏折先批一些,你们下去备膳。”
朱允熥得意洋洋,也就是他有着这样的本事可以改变皇兄的心思。
而王承恩也立刻开始忙碌起来,要不是吴王殿下,陛下说不准就是草草用些午膳。果然这些个事情,还是吴王靠得住。
继续批阅奏折吧,朱允煐觉得等待午饭的时间,他还可以批阅几份奏折,还能处理几件或大或小的事情。
没办法,谁让他是皇帝呢,他也确实是需要合理分配时间。
519 移风易俗
朱允熥这个小老弟还是很靠谱的,知道如何去撒娇耍赖,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身份去尽可能的去照顾一下皇兄。
毕竟现在皇爷爷出去巡视还没有回来,朝堂上下的事情全都落在了皇兄的肩膀上。
这又是有战事,又是在整顿吏治、推广银行,一直在壮大的船队、开发一些地区,这些事情也都是在继续。更何况朝堂上,时不时的还有一些官员的斗争等等。
事情实在是千头万绪了,朱允熥想想都觉得头疼,想想都想要逃跑。可是这些事情呢,皇兄可不能置之不理,还都是必须要做好的事情。
还是乖乖的当好一个富贵的亲王更好一些,这也是朱允熥的志趣所在。
“皇兄,咱这一趟出去,比起前些年去北边的时候要好了太多。”朱允熥兴致勃勃,说道,“咱那年在扬州,看着扬州似是繁华,不过到底也是底子差。”
朱允煐点了点头,说道,“那时候咱大明开国到底不足二十年,扬州那时算是繁华了。也就是经历了暴元、军阀割据,要不然扬州就是很多人的温柔乡。”
“咱那年一路跑到青州,路上看到的倒是民生凋敝。咱路上也看了不少,北地的人倒是真不认汉人。”朱允熥继续吐槽说道,“咱跑去北平的时候,好些个汉人和蛮子有甚区别?”
朱允煐笑着说道,“所以不理解咱为什么要迁都北平?”
朱允熥也不藏着掖着,说道,“是,咱是不理解。虽说长安不好,开封不行,在其他地就找不到?偏偏就是北平,咱那时是不想去北平。”
“你现在也不想去北平,过几年咱迁都去了北平,你就在应天府吧。”朱允煐没好气的说道,“咱不在跟前,你就跟脱缰野马一般。倒是你二姐也不想过去,咱算是放心一些。”
朱允煐说来也是没办法,弟弟妹妹都是他看顾的比较好。可是说起弟弟妹妹,都不想去北平。
看起来当初建都的时候,朱允煐就不应该在意皇城附近的公主府、亲王府,一门心思的盯着煤山有没有歪脖子树就好。现在倒好,修好的亲王府和公主府估计‘用不上’,一个个的都是想着留在繁华的应天府。
朱允煐继续说道,“咱也知道北平有诸多不便,只是咱也没办法。这天底下能建都的也就是那么几个地,咱想着的还是要收归民心。北地的汉人到底是好几百年都是在异族治下,就是咱大明现在三十来年了,也改不过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哪怕北平已经建城了,也缓缓的开始了一些迁都的事情。但是就算这样,不要说北平了,实际上黄河以北的地方,很多人骨子里对于汉人血统依然不在意。
披发左衽,这对于很多北地的汉人是一个常态。汉人的服饰规矩是生右死左、束发,他们完全不在意也不理解,因为很多人觉得他们从小就是这个样子,甚至他们的祖辈也都是这样。
朱允熥连连点头,说道,“咱听闻这一科,北榜好似还是没有几个有才华的?这当官的都是南方的可不好,北方的文风确实不盛。”
这要不是南北两榜,北方的学子想要金榜题名,实在是太难太难。虽然看似对南方学子不公平,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地区保护’就算是以后也有。朱允煐这个皇帝,也需要考虑的是整个天下,不能只是南方人为官。
朱允熥嘿嘿笑了起来,说道,“咱这一路,也是看到了不少去北地的商队,也看了好些个北地来的人。真要说起来,比咱上次去北平好些,还知道都是咱大明子民了。”
朱允煐也笑了,骄傲说道,“到底是一代人了,是该知道他们是咱大明的子民了。”
这可以成为朱允煐骄傲的理由,大明朝立国三十余年,还是有一定成效的。不说万民归心吧,起码这么一个稳健的政权、一个安宁的环境,让经历战乱的老人还是迷恋。而那些个成长起来的年轻人,也开始有着更多活力。
朱允熥继续说道,“咱这次出去,看了个好些个富家小姐出城郊游。咱打量着,也有几个没有裹脚的。就是扬州那头,青楼勾栏里还是有些个附庸风雅的腐儒就要裹脚的。”
朱允煐无语,没好气说道,“你出去,就盯着女人的脚?就往青楼勾栏里跑?”
“听曲、听曲,咱去那边就听曲。”朱允熥连忙说道,“咱,咱什么没经历过,咱看不上庸脂俗粉。皇兄,咱说啊,你也该管一管了,武勋往勾栏跑咱见多了,现在很多文臣也去。”
官员狎妓,这是在大明朝绝对不允许的。
其实在大明朝最初,没有严令禁止官员狎妓。所以很多的官员,也确实是经常出入于青楼画舫、烟花柳巷之地。温柔乡是英雄冢,官场中盛行狎妓之风,并非盛世之兆,这更是朝纲日渐松弛、官员骄奢腐败的体现。
愣了一下的朱允煐说道,“咱知道了,看起来咱整顿吏治,这也是应该的。”
这才多久啊,现如今大明朝的官场就有着很多不好的风气。曾经在洪武朝时期的严厉法度让一些官员战战兢兢,但是这依然没有阻止一些官员贪赃枉法、骄奢淫逸。
现在到了英示朝,这么些人似乎更加有恃无恐了,好像也知道英示皇帝不如洪武皇帝严苛。
想起来了什么,朱允煐连忙问道,“既然你总是出入青楼画舫的,说说那些个公子哥,现如今对于裹足之事是如何看的?”
“皇兄,莫要污人清白。”朱允熥连忙说道,“咱除了迎来送往的,甚是少去青楼画舫。”
在朱允煐一瞪眼后,朱允熥说道,“咱交友甚广,咱一个朋友倒是听说过,一些富家公子好似也不是很喜欢裹足。就是天足,一些人也不看好,喜欢那些稍微修修足的。”
其实在宋朝,乃至元朝,也不是所谓的三寸金莲,很多的裹脚也是‘修足’。
朱允熥又继续说道,“咱又有一个朋友在青楼饮酒,如今好些个娼妓也都是不裹足。外头多说是咱皇家带头,好些人说咱不认老祖宗。”
朱允煐没好气说道,“老祖宗?朱熹什么时候是咱老朱家的祖宗?!下次遇到这些人,你就给咱打,打了再说,也别管是哪家的!”
“就是,咱就看不上那些腐儒,一天天的就知道之乎者也。”朱允熥笑嘻嘻说道,“还是工部学院出来的人好些,能做事。咱听说学院那头,好似还是在分科了,还有专教种地的。”
很多读书人觉得英示皇帝甚至不如洪武皇帝的地方,大概这也算得上是英示皇帝的一个槽点吧。
老朱当初虽说看似对儒家学子百般打压,这又是要将孟子搬出孔庙,又是改《孟子》,甚至一度下诏‘孔庙春秋释奠,止行于曲阜,天下不必通祀’。
但是好歹也是在诏令一出,朝野大哗,大家哭的哭、闹的闹,一个个跟家里办丧事一样。老朱到底,也是收回了成命,还是给了孔子足够的体面,还是给了读书人体面。
可是英示皇帝呢,衍圣公德行不良、孔府上下有着不少肮脏事,甚至英示皇帝大张旗鼓的宣扬着当初衍圣公一脉传承的问题以及各种为异族效力、劝进的事情。
其实不读书的人未必知道那些,可是英示皇帝搅得朝野上下沸反盈天,衍圣公一脉现在是真的没有什么体面,也没办法成为读书人的表率。
最主要的还是官员,洪武皇帝对儒家再不好,当官的还是读书人、还是儒家子弟。但是英示皇帝这边,可谓是英雄不问出处,甚至是在自己培养一些官吏,工部学院就是一个代表。
哪怕现在看起来也就是培养着一些做事的干吏、低级官员,不过这原本也应该是读书人的基本盘啊。
和小老弟吃吃喝喝,朱允煐也差不多花了一个多时辰,主要是他好几次想要结束。结果就是朱允熥各种插科打诨,朱允煐其实也慢慢的看出来了端倪。
瞪了一眼王承恩,朱允煐说道,“你回去吧,咱现在有些困了,准备去打个盹。”
朱允熥笑嘻嘻的说道,“那正好,咱也困了。咱也不躺龙榻,让大伴弄个铺子就成。皇兄,咱可不打鼾。”
看到朱允煐摇头,朱允熥连忙说道,“皇兄,皇爷爷就是再不待见咱,咱要是写信了,皇爷爷也看的。皇爷爷要是知道皇兄这般不爱惜身子,怕是立马要赶回来,你就别让皇爷爷舟车劳顿了。”
“成成成,咱这就去打个盹。”朱允煐没好气说道,“你小时,咱让你午睡,你是等着咱睡着了就偷跑。现如今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咱睡不睡还要你盯着。”
朱允熥也不在意,说道,“大伴,弄些瓜果来,吃点咱就歇着了。”
努力工作是应该的,可是该爱护身体的时候,也确实应该好好的休息。还是去睡个午觉,这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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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 刁状
朱允煐小睡了半个多时辰,看似时间不太久,但是也不算少了。这么一觉睡醒,朱允煐也精神了不少。哪怕他知道自己这段时间也不是特别累,不过也确实需要稍微休息一下。
看到还在呼呼大睡的朱允熥,朱允煐轻声说道,“吴王这次办差得力,他回去的时候,赐他白银千两。咱记得埂儿喜欢玩,记得给他带些东西回去,赐他一件新衣、一匹御马吧。”
王承恩自然记下来,先不要说陛下本来就偏宠吴王。就是这次吴王劝着陛下休息,这也有功。所以这么些赏赐,在王承恩看来也是更加理所应当了。
王承恩小声说道,“陛下,吴王妃那边,是不是要赐套首饰?”
朱允煐想了想,谁让他到底是哥哥呢,“你不说咱差点忘了,赐她一套首饰吧。”
王承恩也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其实老朱家的都是一个德行。不管是洪武皇帝还是追封的孝康皇帝,实际上都是一模一样的德行。吴王妃,看似是吴王妻子,只是哪怕他们感情很好。但是在老朱家的当家人眼里,只是半个家里人。
其实吴王那头不见得就是缺少一些首饰,只是宫里赐下去的,当然是御制的。哪怕规格肯定是要降一点,但是在明眼人眼里,也都是清楚的可以知道那些首饰的出处。
就像朱允熥一样,浑身上下有些时候看起来不是什么最贵的。可是他呢,身上那些可都是御赐的,甚至有些时候一些人觉得吴王府里还有一些超出规格的。但是没办法,那都是皇帝赏赐的,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继续准备办公的朱允煐想起来什么,说道,“召蒋瓛入宫。”
对于这个东厂的大档头,朱允煐觉得有点不满意了。虽说蒋瓛看似能力不错,基本上也是将东厂的班底给搭了起来,限制、削弱了一些锦衣卫。只是朱允煐也不只是要求东厂限制锦衣卫,他更加需要东厂能做事。
可是这个东厂倒好,文武百官开始对青楼画舫感兴趣了,东厂那边还没太多消息。这居然还要‘微服私访’的吴王殿下带来消息,这实在是让朱允煐有些不高兴了。
王承恩半点都没有什么心虚,谁让他现在不用去管东厂呢。他对成为东厂的提督不感兴趣,但是他也知道陛下对于东厂的重视。看起来这一次,还真的是蒋瓛办事不利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嘛,明明应该是东厂去办的事情,现在居然变成了吴王来做了。以王承恩对皇帝的了解,蒋瓛这要是不挨训那才是怪事,说不定还是要被小小的敲打一番。
在朱允煐批阅奏折的时候,得到了通传的蒋瓛进了武英殿,“臣蒋瓛,拜见陛下。”
朱允煐头也不抬,也不说话,只是继续批阅着奏折。这也使得蒋瓛好似明白了什么,他其实也想要努力的去知道皇帝身边的一些事情,但是哪怕他是东厂的大档头,也知道什么事情不能做,在皇帝身边刺探,那是取死之道。
肯定是什么事情让皇帝不满意了,所以才会被皇帝直接无视。
这一下,蒋瓛觉得自己是‘罪臣’了,他心思急转,在想着自己最近到底是什么地方做的不错。他也觉得很可惜,要是王承恩此前能稍微透漏一点消息,也可以想办法应对一番啊。
只是跪伏在地,现在的蒋瓛也有些度日如年,现在多少也是感觉到有些战战兢兢了。他很清楚,坐在龙椅上的这一位,从来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物。
尤其是他们这些职位的,看起来位高权重,只是这些人也是最容易被卸磨杀驴的。
当初的毛骧那般风光,可是最终的结果还是死在了东瀛。知道的人是明白毛骧没有被杀,可是最后的那几年,毛骧何尝不是一种被发配,只是‘戴罪立功’可以保全家人呢。
自己这个作为毛骧后的第二任锦衣卫指挥使,就是因为孝康皇帝不在,立刻被原本看不上眼的宋忠给取代。要不是还有点能力、要不是还因为要建东厂,说不定早就被闲置,甚至是为了保守一些秘密,要被人给灭了口。
朱允煐缓缓抬起头,说道,“东厂,本该是主察听在京大小衙门官吏不公不法及风闻之事。满朝文武,也多有说朕喜欢厂卫。天子耳目、天子鹰犬,何时成了百官庇护者?何时,咱的厂卫也开始学会了欺瞒于朕?!”
蒋瓛毛骨悚然,大惊失色连忙辩解,“陛下,臣不敢!”
“不敢?”朱允煐冷笑,说道,“那爱卿告诉朕,东厂现在在做些什么?朕的六部尚书今日里见了谁,咱的九卿下差后有何安排?再来告诉咱,京里三品官,近些时日可有娶妻纳妾的,可有人去了青楼画舫春宵一刻?”
蒋瓛楞了一下,皇帝问的这些事情,实际上也确实应该是东厂的职责。其实这些事情,以前都是锦衣卫在做的。
只是当年陛下设立东厂,就是削弱了一些锦衣卫的职权,一个在内一个在外。这个在外,不只是锦衣卫要负责刺探大明周边藩国军情或者民生等等,也包括不在京的地方官。
而东厂虽然也想着要扩大职权,但是他们的主要工作,确实也是紧盯着京官,以及要去监视市舶司、银行的事情,这是他们的主要工作。
要说六部尚书见了谁,蒋瓛自然心里有数。可是要说九卿下差后做了些什么,蒋瓛觉得问题也不大。甚至三品官娶妻纳妾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也都是记录在案的,这真的不难。
可是要说有些人的‘私人生活’,蒋瓛感觉到自己好像掌握的信心不够全面。他其实也知道一些官员私下里去青楼,甚至知道有些官员有些风流轶事,但是这显然不能让皇帝感兴趣。
皇帝根本不在意哪些人去了青楼,对于那些所谓的风流轶事更是半点都不感兴趣。
皇帝在意的,显然就是大明的这些官员,是不是真的腐化堕落了。尤其是联想到陛下在整顿吏治,这就更加能说明问题了。
看了一眼蒋瓛,朱允煐面无表情的说道,“领二十军棍,滚吧。”
该赏赐的时候朱允煐不会小气,可是办砸了差事就要受罚,至于说想要仗着曾经的功劳高枕无忧,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皇帝可不是那么仁善的性子。
对于蒋瓛来说,挨一顿军棍其实算不上什么大事,这甚至是让他松了口气。这要是挨了打,这件事情实际上看起来也就过去了,陛下也算得上是饶了他,这只是小惩大诫而已。
但是蒋瓛更加清楚,这不代表他已经安全过关了。他很清楚,挨完了这顿打之后,那就需要立刻专心的去办事,甚至是要立刻着手调查一些事情,绝对不能有半点耽搁。
要不然下一次就不只是挨顿军棍的事情了,再有下一次的话那就真的是办事不利,说不定就要被彻彻底底的赶出权力中心,乃至于被杀鸡儆猴。
就在蒋瓛被拖完午门的时候,睡醒的吴王殿下一摇三晃,他忽然乐了,“大伴,这家伙又犯事了?”
监刑的王承恩解释着说道,“办事不利,被陛下责罚了。”
“咱见不得血腥、听不得哭号。”朱允熥也不在意,只是嘿嘿笑着说道,“不过咱倒是乐意看着东厂吃瘪,这些人倒是有些张扬了。”
蒋瓛心里更是一惊,虽然不少厂卫也是要监督宗室。甚至就算是吴王那头,吴王府邸里也是有东厂、锦衣卫的人。但是天地良心,谁敢告吴王的刁状啊,谁敢惹这么个特殊的存在啊。
回去得再查查,看看到底是谁惹了吴王。绝对,绝对要提前解除隐患,可不能让吴王殿下在皇帝陛下跟前告状,要不然真的就是永无翻身之地了。
很明显朱允熥也不知道自己的随口之言将东厂的管事人给吓唬的不轻,就算他知道了实际上也不会特别的在意。朱允熥就是这么的有恃无恐,谁让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呢。
要说朱允熥不知道府里有厂卫的人那才有鬼,有些事情他心里清楚,其他的宗室也很清楚,甚至满朝文武都很清楚这些事情。
只是大家只要不是那种心里有鬼的,也不会刻意的去查一些事情。要不然的话,那不是自证清白,那是自找麻烦,谁让大家的身份都是比较特殊呢,自然也就要接受这样的现实。
大摇大摆的吴王殿下身后跟着小太监、护卫,捧着一大堆皇帝的赏赐。只要吴王入宫,十次里头五次能够得到皇帝的赏赐,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至于说告了刁状也好,是忠心为国也罢,朱允熥可不在乎那些事情,他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得罪人的事情,朱允熥更加不需要在意。因为他是大明的吴王,最主要的还是他知道皇兄对他的信任,他也敢保证自己是绝对忠诚的!
查吧,好好的查一查,看看到底谁才是忠臣、谁才是真正的德行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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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1 只是喜悦
对于东厂的事情,朱允煐会盯着,但是不代表他现在就一门心思盯着。
让手底下的厂卫去做一些事情,这也就是一种手段而已,只是朱允煐整顿吏治的一个手段。手里的筹码越来越多,自然也就意味着他可以在朝堂上将文武百官压制的喘不过来气。
心情不错的朱允煐在忙碌一天后也开始休息,只是忽然间听到了王承恩的小声呼唤。
朱允煐睁开眼睛,王承恩立刻说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皇后殿下为陛下诞下皇子。”
朱允煐一下子也就不困了,笑着起身,“皇后那边安好?”
王承恩自然不敢隐瞒,连忙说道,“女官说了,一切安好,皇三子殿下哭啼嘹亮。许是皇后殿下此前诞下太子,此番也是顺遂。”
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那就准备准备,去研磨吧。让奉先殿那边准备一下,咱要过去。”
王承恩自然也是赶紧去交代一番,很多的时候他其实也不需要亲自操办。但是这样的一些事情,肯定也都是王承恩需要帮着传达旨意,皇帝的时间宝贵,可不能在那等着。
洗漱后,朱允煐写了封信,自然是向老朱报喜。
随即朱允煐也换上了朝服,一群太监、侍女提着灯笼跟在朱允煐身边。
相比起小小朱出生的时候,现在的动静谈不上大。小小朱出生的时候,那可以说是朝堂上下都盯着的大事,因为那是皇后所出,按照大明朝的规矩就是嫡子、是未来的九五之尊。
再简单的来说,也证明了朱允煐的生育能力没有问题,不需要担心后继无人。这也使得不少人心里踏实起来了,大明朝是真正的后继有人了。
相比起小小朱,朱文埂出生的时候就没什么动静了,只是普通妃嫔为皇帝诞下子嗣,无关社稷。甚至现在皇后再次诞下龙子,也没有那么大的动静,毕竟小小朱这个太子地位太稳固了。
当初小小朱出生的时候,老朱那是大喜过望,刚刚病好一些的大朱也是喜笑颜开,忙不迭的带着朱允煐去祭祖。不要说奉先殿了,就是太庙、大祀坛也大开,这是真正的祭祀天地。
这么规格,和当初朱允煐出生的时候一个样。满朝文武立刻入宫,因为大家都知道皇后所出的嫡长子就是大明朝的接班人,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子。
朱允煐到了奉先殿,规规矩矩跪下,“祖宗在上,臣朱允炆敬告。英示三年五月二十日,幸赖祖宗保佑,臣妻妙清诞下次子。”
朱允煐的称呼没有任何问题,就算是老朱在这里,也只是自称为‘臣’。在自家祖宗面前,当然要摆正位置。
给曾祖、高祖等祖宗祭告完毕,朱允煐起身朝着马皇后的牌位走去,“祖母,孙儿又当父亲了。咱现在三子一女,都很出息。孙儿,这是真的长大了。”
絮絮叨叨的和马皇后说了很久,朱允煐在大朱的牌位前上香,“父皇,儿子现在也两个嫡子了。咱现如今还是一个比较好的皇帝,咱祖母、咱娘,你得照顾好了。等到咱过去了,再尽孝。”
和大朱聊家常很少,还是需要多聊一些朝堂的事情,这也是大朱喜欢的事情。
说完这些,朱允煐看着常氏的牌位,“娘,咱又添了一个儿子。昨日允熥那小混账还在咱这,和小时没什么差别,还是那般混账、不成器,就是还算贴心。”
“咱祖母在那头,咱爹现在也过去了,你也不孤单了。”朱允煐坐在蒲团上,笑着说道,“就是咱皇爷爷,咱偷偷的说啊。咱觉得要不是现在咱和垠儿在,他肯定也过去了,哪像现在带着垠儿跑出去都不想回来。”
絮絮叨叨的朱允煐心情很好,一直在不断的唠叨着。王承恩也不着急,只是在奉先殿殿门外候着,他可没有资格进来,其他人也没资格进来。
至于说现在眼看着就是要到了早朝的时候了,让文武百官在那头候着,这也没什么不好的,王承恩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实际上不少文武百官也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是像以往那般排班、入殿。只是在三呼万岁后,原本应该姗姗来迟的皇帝依然没有出现,这也使得很多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常茂心里一激灵,因为不只是皇帝没有出现,皇帝的贴身太监王承恩也没有出现。
茹瑺忽然出班,严肃呵斥,“肃静!朝堂重地,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常茂也站了出来,冲着武勋呵斥,“汝等皆为国之重臣,这般大惊小怪为何?监察御史,莫要忘了汝等职责。”
监察御史就不舒服了,都察院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开国公来安排。哪怕你是开平王之后、陛下亲舅,也不该这个时候如此跋扈,这难道是想要当个权倾朝野的外戚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中年太监面无表情的走到御阶前,面向文武百官说道,“陛下现在奉先殿,诸位大人候着吧。”
这一下文武百官好像是心里有底了,主要还是因为先前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是大明朝开国三十余年来的首次,所以不少人有些慌了手脚、摸不着头脑。
别看洪武朝的时候,动不动就是太子或者太孙临朝,皇帝时不时的也不会出现在朝堂上。但是就算皇帝不来,理政的太子或者太孙势必有一个在,自然也就有着主心骨了,大明朝刚刚还是第一次没有人来主持朝政。
既然知道皇帝现在在奉先殿,自然也就不需要担心了。看起来没有什么动荡,不是什么不可言的事情发生了,大家自然也心里安稳了不少。
只是很多的人也忍不住好奇起来了,英示皇帝也是勤政的性子,此前可没有因为什么事情将早朝给耽搁啊,没有发生让文武百官在奉天殿候着的例子。
哪怕好奇,现在也只能候着了,因为这些文武百官也都知道,这个时候再失仪,那就是要被罚了,这些事情可大可小就看皇帝是如何想了。
甚至这也可以成为黑历史,皇帝以后就算是要翻旧账的话,这都可以派上用场。
朱允煐终于姗姗来迟了,一身朝服的朱允煐也让不少人意外。这只是常朝,平时皇帝都是常服的,不会是朝服这般隆重,这显然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心情大好的朱允煐也没有让文武百官继续猜测,笑着说道,“皇后为朕诞下皇三子,诸位爱卿恭贺皇后吧。”
徐增寿愣了一下,随即表情大喜。这一下徐家的地位,无疑是更加稳固了。
这一下文武百官也不再好奇,齐刷刷的跪下,“臣等恭贺陛下......”
其实皇三子也好、嫡次子也罢,这就看皇后的地位,这就看皇帝的心情了。对于不少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来说,他们也都能明白大明朝的皇子,真正有影响力的也就是皇嫡长子而已。
但是现在皇帝心情很好,所以这些文武百官自然也就连忙跟着一起恭贺了,他们可不想在这个时候不解风情,那只是给自己添麻烦而已。
朱允煐笑了笑,对王承恩说道,“令吴王返凤阳祭皇陵,令徐王反盱眙祭祖陵墓。”
凤阳的皇陵,那是葬着老朱的父母。而盱眙的皇祖陵,则是葬的高祖、曾祖、祖父的衣冠冢及其祖父的实际葬地。
其实现在的皇祖陵也没有完全建好,老朱也就是在洪武十九年才开始修建祖陵墓,并且重葬其祖父。虽然早就建好了享殿,但是围墙等等,还是没有完全的建好,毕竟这也是皇陵,可不是那么短期就能完善的。
朱允熥和朱允炆都有任务了,皇三子的亲叔叔就要回皇陵。至于朱允炆这个叔叔,回祖陵。
多少还是有些区别的,毕竟大家也都知道洪武皇帝是孝顺父母的。所以凤阳皇陵的地位,自然也是非同寻常的,这个任务一般宗室想要有都不成。
朱允煐随即看向常茂,说道,“朕无暇脱身,开平公代祭孝陵。礼部,协理。”
孝陵的意义大家自然也明白,那里葬着马皇后,葬着朱允煐的父母。常茂过去也正常,谁让他是皇帝的舅舅呢。更何况常遇春的墓,也是孝陵陪葬墓的一座。
随即朱允煐也不想偏袒,说道,“左军都督府都督佥事,陪祭。”
徐增寿大喜过望,他知道自己肯定是没办法和常茂比,除非是他的大哥班师回朝。现在只是陪祭,这也是一种荣光。
皇帝的安排大家也都没有什么异议,因为这些安排没有什么出格的,这都是大家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皇帝不这么做,不少文武百官肯定是要立刻提醒皇帝去祭告先祖。
只是很多人在这个时候也忍不住在想,看起来皇后的地位真的太稳固了,皇帝这是明显的爱屋及乌。
虽然满脸喜色,只是朱允煐也没有因此多么的出格。说到底,他刚刚出生的第三个儿子,只是第三个儿子,朱允煐不会因此欣喜若狂,免得让人有着一些误解。
喜悦是真的,或许也少不了恩宠。但是太过,那对于皇帝来说,就是没必要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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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2 喜事、大事
人逢喜事精神爽,朱允煐现在确实高兴,怎么说现在也是多了一个儿子,这自然是好消息了。
只是朱允煐也心里有数,这到底是他第三个儿子,也一定就是代表着这个孩子的身份多么特殊。这个时候的朱允煐,好像能够理解老朱的一些感受了。
别看老朱特别宠大朱,或者说前五个儿子老朱都很喜欢。也一直都说老朱重视子嗣、对子嗣极好,只是在朱允煐记事以来,时不时就听说多了个皇叔或者皇姑。
那时候的老朱,好像也只是高兴而已,没有多么欣喜若狂。
现在想想看也能理解了,除了前几个孩子之外,慢慢的就有了免疫力。毕竟老朱可是有着二十六个儿子、十六个女儿,所以后面的那些孩子出生的时候,也就是出生了,老朱只是开心而已,还真的不一定多么的欣喜若狂。
现在想想看,朱允煐虽然还不至于和老朱相提并论,但是道理其实也差不多。
去看看徐妙清是不可能的,去看看新出生的皇三子也是不必要的。主要是刚刚分娩,徐妙清现在是在坐月子呢,朱允煐也就是稍微问一问,这也就足够了。
不是朱允煐薄情寡义,主要是这么一个年代就是这个样子,这是常态。
心情不错的朱允煐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说到底,哪怕现在多了一个儿子,也不能让朱允煐暂时的放下朝政,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做好呢。
对于东厂的事情,朱允煐会盯着,但是不代表他现在就一门心思盯着。
让手底下的厂卫去做一些事情,这也就是一种手段而已,只是朱允煐整顿吏治的一个手段。手里的筹码越来越多,自然也就意味着他可以在朝堂上将文武百官压制的喘不过来气。
心情不错的朱允煐在忙碌一天后也开始休息,只是忽然间听到了王承恩的小声呼唤。
朱允煐睁开眼睛,王承恩立刻说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皇后殿下为陛下诞下皇子。”
朱允煐一下子也就不困了,笑着起身,“皇后那边安好?”
王承恩自然不敢隐瞒,连忙说道,“女官说了,一切安好,皇三子殿下哭啼嘹亮。许是皇后殿下此前诞下太子,此番也是顺遂。”
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那就准备准备,去研磨吧。让奉先殿那边准备一下,咱要过去。”
王承恩自然也是赶紧去交代一番,很多的时候他其实也不需要亲自操办。但是这样的一些事情,肯定也都是王承恩需要帮着传达旨意,皇帝的时间宝贵,可不能在那等着。
洗漱后,朱允煐写了封信,自然是向老朱报喜。
随即朱允煐也换上了朝服,一群太监、侍女提着灯笼跟在朱允煐身边。
相比起小小朱出生的时候,现在的动静谈不上大。小小朱出生的时候,那可以说是朝堂上下都盯着的大事,因为那是皇后所出,按照大明朝的规矩就是嫡子、是未来的九五之尊。
再简单的来说,也证明了朱允煐的生育能力没有问题,不需要担心后继无人。这也使得不少人心里踏实起来了,大明朝是真正的后继有人了。
相比起小小朱,朱文埂出生的时候就没什么动静了,只是普通妃嫔为皇帝诞下子嗣,无关社稷。甚至现在皇后再次诞下龙子,也没有那么大的动静,毕竟小小朱这个太子地位太稳固了。
当初小小朱出生的时候,老朱那是大喜过望,刚刚病好一些的大朱也是喜笑颜开,忙不迭的带着朱允煐去祭祖。不要说奉先殿了,就是太庙、大祀坛也大开,这是真正的祭祀天地。
这么规格,和当初朱允煐出生的时候一个样。满朝文武立刻入宫,因为大家都知道皇后所出的嫡长子就是大明朝的接班人,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子。
朱允煐到了奉先殿,规规矩矩跪下,“祖宗在上,臣朱允炆敬告。英示三年五月二十日,幸赖祖宗保佑,臣妻妙清诞下次子。”
朱允煐的称呼没有任何问题,就算是老朱在这里,也只是自称为‘臣’。在自家祖宗面前,当然要摆正位置。
给曾祖、高祖等祖宗祭告完毕,朱允煐起身朝着马皇后的牌位走去,“祖母,孙儿又当父亲了。咱现在三子一女,都很出息。孙儿,这是真的长大了。”
絮絮叨叨的和马皇后说了很久,朱允煐在大朱的牌位前上香,“父皇,儿子现在也两个嫡子了。咱现如今还是一个比较好的皇帝,咱祖母、咱娘,你得照顾好了。等到咱过去了,再尽孝。”
和大朱聊家常很少,还是需要多聊一些朝堂的事情,这也是大朱喜欢的事情。
说完这些,朱允煐看着常氏的牌位,“娘,咱又添了一个儿子。昨日允熥那小混账还在咱这,和小时没什么差别,还是那般混账、不成器,就是还算贴心。”
“咱祖母在那头,咱爹现在也过去了,你也不孤单了。”朱允煐坐在蒲团上,笑着说道,“就是咱皇爷爷,咱偷偷的说啊。咱觉得要不是现在咱和垠儿在,他肯定也过去了,哪像现在带着垠儿跑出去都不想回来。”
絮絮叨叨的朱允煐心情很好,一直在不断的唠叨着。王承恩也不着急,只是在奉先殿殿门外候着,他可没有资格进来,其他人也没资格进来。
至于说现在眼看着就是要到了早朝的时候了,让文武百官在那头候着,这也没什么不好的,王承恩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实际上不少文武百官也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是像以往那般排班、入殿。只是在三呼万岁后,原本应该姗姗来迟的皇帝依然没有出现,这也使得很多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常茂心里一激灵,因为不只是皇帝没有出现,皇帝的贴身太监王承恩也没有出现。
茹瑺忽然出班,严肃呵斥,“肃静!朝堂重地,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常茂也站了出来,冲着武勋呵斥,“汝等皆为国之重臣,这般大惊小怪为何?监察御史,莫要忘了汝等职责。”
监察御史就不舒服了,都察院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开国公来安排。哪怕你是开平王之后、陛下亲舅,也不该这个时候如此跋扈,这难道是想要当个权倾朝野的外戚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中年太监面无表情的走到御阶前,面向文武百官说道,“陛下现在奉先殿,诸位大人候着吧。”
这一下文武百官好像是心里有底了,主要还是因为先前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是大明朝开国三十余年来的首次,所以不少人有些慌了手脚、摸不着头脑。
别看洪武朝的时候,动不动就是太子或者太孙临朝,皇帝时不时的也不会出现在朝堂上。但是就算皇帝不来,理政的太子或者太孙势必有一个在,自然也就有着主心骨了,大明朝刚刚还是第一次没有人来主持朝政。
既然知道皇帝现在在奉先殿,自然也就不需要担心了。看起来没有什么动荡,不是什么不可言的事情发生了,大家自然也心里安稳了不少。
只是很多的人也忍不住好奇起来了,英示皇帝也是勤政的性子,此前可没有因为什么事情将早朝给耽搁啊,没有发生让文武百官在奉天殿候着的例子。
哪怕好奇,现在也只能候着了,因为这些文武百官也都知道,这个时候再失仪,那就是要被罚了,这些事情可大可小就看皇帝是如何想了。
甚至这也可以成为黑历史,皇帝以后就算是要翻旧账的话,这都可以派上用场。
朱允煐终于姗姗来迟了,一身朝服的朱允煐也让不少人意外。这只是常朝,平时皇帝都是常服的,不会是朝服这般隆重,这显然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心情大好的朱允煐也没有让文武百官继续猜测,笑着说道,“皇后为朕诞下皇三子,诸位爱卿恭贺皇后吧。”
徐增寿愣了一下,随即表情大喜。这一下徐家的地位,无疑是更加稳固了。
这一下文武百官也不再好奇,齐刷刷的跪下,“臣等恭贺陛下......”
其实皇三子也好、嫡次子也罢,这就看皇后的地位,这就看皇帝的心情了。对于不少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来说,他们也都能明白大明朝的皇子,真正有影响力的也就是皇嫡长子而已。
但是现在皇帝心情很好,所以这些文武百官自然也就连忙跟着一起恭贺了,他们可不想在这个时候不解风情,那只是给自己添麻烦而已。
朱允煐笑了笑,对王承恩说道,“令吴王返凤阳祭皇陵,令徐王反盱眙祭祖陵墓。”
凤阳的皇陵,那是葬着老朱的父母。而盱眙的皇祖陵,则是葬的高祖、曾祖、祖父的衣冠冢及其祖父的实际葬地。
其实现在的皇祖陵也没有完全建好,老朱也就是在洪武十九年才开始修建祖陵墓,并且重葬其祖父。虽然早就建好了享殿,但是围墙等等,还是没有完全的建好,毕竟这也是皇陵,可不是那么短期就能完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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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3 该做的事情
作为皇帝,朱允煐可不是那种傀儡皇帝,他是大权在握的。
在他手里有着实权的时候,一旦他发布了什么指令,自然就是一些人认为的第一等要务,自然是不敢有什么耽搁的,尤其是想着要戴罪立功的一些人。
东厂这边就是,蒋瓛在挨了二十军棍后,他不好受。但是他手底下的大小档头、番子,一个个的也都不要想着好受。
若是不能办好差事,不说脑袋搬家吧,起码就要失去皇帝、上官的信任。那样的情况下虽然不至于生不如死,只不过也确确实实会非常的不好受。
既然这些无孔不入的特务们开始行动起来,很多的事情自然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很多的事情,朱允煐这个皇帝很快也就知道了。
看起来朱允熥还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大明朝的一些官员们还真的是有着腐化堕落的迹象了。大概是歌舞承平太久了,大概是英示皇帝宅心仁厚,这些人也都有些不知畏惧了。
茹瑺再次被召入皇宫,朱允煐随手将折子扔给茹瑺,“爱卿且看看,看看咱的京官是如何德行!”
茹瑺心里一紧,只是现在也不敢大意,他需要立刻去看看折子,搞清楚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这样才好有着一些应对的策略。
看着折子里的文字,茹瑺心里越来越凉,他知道皇帝为何生气了。他也知道皇帝给他脸色,这不是什么遭到了无妄之灾,很明显这是皇帝不管吏部的一些表现了。
茹瑺连忙跪下,只能请罪了,“臣有罪!”
朱允煐盯着茹瑺的后背,声音平淡好似没有任何感情,“哦?那伴读和咱说说,你有何罪?”
茹瑺可没有因为‘伴读’这样的身份而骄傲,连忙说道,“臣执掌吏部,掌全国文官铨选、考课、爵勋之政。文选司郎中酒后狎妓,有违朝廷法度。”
茹瑺这是比较干脆了,认了个‘治下不严’之罪。但是很明显,他这样的认罪,朱允煐显然是不认可的,所以朱允煐也不说话,只是让茹瑺继续这么跪着。
皇帝不说话,茹瑺内心自然更加煎熬。可是哪怕心里紧张,只是作为吏部尚书的茹瑺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这么说肯定会让皇帝不满意,但是他不能什么都担下来吧。
沉默片刻后,朱允煐继续开始批阅奏折,对于跪在下面的茹瑺置之不理,好像武英殿里就没有这么一个人一般。
大概是半柱香的时间,朱允煐才开口说道,“伴读退下吧,吏部还有诸多事务要处置。”
茹瑺虽然两腿发麻,但是也只能是赶紧谢恩。有些摇摇晃晃的起身,努力的想要站直身子、走稳每一步,他现在要去收拾收拾了,他要去抢先解决一下吏部的隐患。
看了一眼茹瑺的背影,朱允煐笑着摇了摇头,“咱的伴读,到底是天官了。就算是咱的心腹,也是要想着自己的官帽子,要想着在吏部、在朝堂的威望啊。”
其实茹瑺的心思很清楚,他只是认了个治下不严之罪,这看起来也就是有些疏忽了。
可是茹瑺也很清楚,文选司就是吏部四司之一,别看文选司郎中只是正五品,但是绝对位高权重。因为文选司掌理官吏班秩迁除,看似是在平均铨法,可是也算得上是掌握着很多文官的升迁之事。
这个文选司郎中喜欢逛青楼画舫,不是说被某个花魁给迷得五迷三道了。单纯的就是手握大权,所以很多人各种邀请,已经习惯了这些迎来送往、宴请。
最主要的是吃喝都很精致,又有佳人相伴,更有一些官员的捧场,是真的有些飘飘然了,是真的有些迷失了。
既然这个郎中和那么多官员来往,做的一些事情也是有些上不得台面。那么文选司跑去掌理官吏班秩迁除,如何能够做到奉公守法,如何能做到真的用心办理事务?!
王承恩自然是不敢接话的,他实际上也不是很明白一些事情。在他的印象当中,茹瑺一直都是皇帝的心腹,皇帝也是比较尊重茹瑺的。但是现在看起来,陛下对茹瑺是有着一些不太满意了。
只是这些事情也轮不到王承恩去操心,他只是皇帝身边的掌笔太监,他可不想参与到一些朝政当中,那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虽然有点吐槽,但是朱允煐也可以理解茹瑺的一些想法。不满意肯定是有的,但是也没有达到无法接受的地步,那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想着换一个吏部尚书的心思了。
在茹瑺离开后没多久,练子宁也奉旨入殿了,很明显这件事情朱允煐也没打算只是发落茹瑺那么简单。
对于练子宁,朱允煐还是稍微给点体面的。好歹也是朱允煐的便宜岳父,虽然练子宁从来都不敢以国丈的身份自居,但是很多人对练子宁无比敬重,可不只是因为练子宁的文名或者官声,也是因为他的身份。
看着练子宁,朱允煐说道,“大伴,那卷折子,还是让练爱卿过过目吧。”
练子宁也是心里一紧,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于单独面圣这件事情越来越紧张了,总是有一种当初面圣洪武皇帝的错觉。
大概也是因为现在的英示皇帝喜怒不形于色,可能也是因为英示皇帝英明睿智,这个雄才大略的皇帝心思深沉,谁也不知道这一位年轻的皇帝心里到底在想着一些什么,不知道皇帝会有什么样的态度。
看着奏折,练子宁也是心跳开始加速了,他自然也知道皇帝这一次让他过来的原因了,说起来就是敲打,就是皇帝对于都察院的不满。
都察院由前朝御史台发展而来,主掌监察、弹劾及建议,亦是三法司之一。这是监察制度的主要实施者,可以说是地位崇高的。
按照老朱的说法,都察院不仅该是百官表率,职责更是:大臣奸邪、小人构党、作威福乱政者劾,凡百官猥茸贪冒坏官纪者劾,凡学术不正、上书陈言变乱成宪、希进用者劾!
其实所谓的言官,不只是这么一些职责而已。但是也可以肯定,他们要做好监督同僚的作用,要随时做好准备弹劾那些贪赃枉法、风气不正的官员。
可是现在呢,东厂调查出来了不少文武喜欢私下逛青楼画舫,还有一些为官不正的。看似不从事商贾之事,但是手底下的亲戚、管家说不定就掌握着一大批产业,说不得和一些富商就是来往密切。
看了一眼练子宁,朱允煐不待他开口就说道,“爱卿回去好好想一想,这个事情该如何做。”
响鼓不用重锤,朱允煐知道练子宁不是蠢笨之人,他也是比较相信练子宁的人品,所以这些事情让练子宁回去准备准备就好。
实际上练子宁也明白,这看似是皇帝给他一些准备、补救的机会。但是以他对皇帝的了解,这是皇帝在逼他表态了,这是皇帝要求他立刻做好准备冲锋在前,要在朝堂上掀起一番波澜了。
对于这样的事情,练子宁并不反感,因为他的职责就是这些,得罪人的事情他还真的不害怕,谁让他是正二品的左都御史呢,这就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看来他很有可能就是皇帝整顿吏治的先锋官了,哪怕大家都听说了皇帝打算整顿吏治。而现在终于不再是猜测了,因为这一场风波要正式拉开帷幕了,很多的事情在这个时候也要彻底明朗起来了。
还是赶紧回去准备吧,既然皇帝都打算正式开始一场大戏了,他这个左都御史可不能掉链子。
在练子宁离开后,武英殿里陷入一片沉默,也只是偶尔有着朱允煐翻动奏折时的一些声音。
气氛似乎是有那么一些压抑,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样的一幕也都是习以为常了。自然也就不存在所谓的低气压,不会让那些太监侍女或者侍卫们战战兢兢。
这些个事情暂时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朝堂上的事情也轮不到他们参与。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自然也就不存在被皇帝苛责的理由,毕竟英示皇帝从小就对宫人不错,是大明皇城里有口皆碑的仁善。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王承恩轻声开口说道,“陛下,该用膳了。皇次子殿下,也该是在候着陛下。”
朱允煐微微点头,虽然他刚刚才有了第三个儿子,但是不代表朱允煐对于其他的子嗣就不待见。尤其是不省心的朱文墐,哪怕一次次的让朱允煐来气,可是好歹也是自己的儿子啊,只能认了。
虽然有些没办法,不过该管教的时候肯定是需要管教的。尤其是现在徐妙清刚刚生完孩子,可没什么精力去管朱文墐,这也就意味着朱允煐需要更多的承担起来一个父亲的职责。
对于自己该做的事情,朱允煐从来都不拒绝。对于自己的身份和职责,朱允煐也是从来都不会去推却的,那是他该做的事情。
摆驾了,朱允煐要去看看他那不省心的二儿子,到底有没有一些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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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4 家学渊源
朱允煐大步到了王氏的寝宫,看了看四周就纳闷了,“文墐呢?”
王氏自然看出来朱允煐的不高兴,赶紧说道,“皇后殿下召见文墐,他还没有回来。”
朱允煐这才露出一些笑容,这也说得过去。要是没有什么正当理由的话,不存在是朱允煐这个皇帝等着朱文墐。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朱允煐也越来越像一个封建老古板了,对于一些事情也比较敏感和在意。大概也是因为现如今的他,确实习惯了现在的这一切。
坐下的朱允煐和王氏聊了一会儿,虎头虎脑的朱文墐出现了。其实这小子的长相还是很不错的,白白净净的不说,主要是皮肤好、眉目疏朗,是一个帅小子。
看到朱允煐,朱文墐立刻行礼,“儿臣拜见父皇陛下。”
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起来吧,今个去了你母后那边,可见到了你母后、见到了你弟弟?”
这就是现实,朱文墐的‘母亲’只能是皇后。不只是因为徐妙清是皇后,是朱允煐子女名义上的母亲。其实就算是在寻常人家,正妻也是所有庶子、庶女的母亲。
朱文墐立刻说道,“见到了母后和弟弟,弟弟睡着的,没有理咱。母后勉励儿臣不少,让儿臣这些时日每五日去寝殿问安一趟,给儿臣也布置了一些课业。”
朱允煐笑着点头,由衷说道,“你母后刚刚生完孩子,还惦记着你。你可得给咱记得这些,要不是你母后悉心教导,你哪有什么长进!”
在朱允煐跟前,朱文墐自然是不敢有什么其他情绪,他还是比较怕朱允煐的。
至于说王氏更加老实了,前些年自己的痴心妄想遭遇到的敲打,那还是历历在目的,不该有的心思也是歇了。起码现如今看来,除非是有着什么天塌地陷的事情,要不然她肯定不敢有其他的想法,她现在也算是知道一些分寸了。
再者就是作为妃子,她也知道六宫之主是谁,她知道朱允煐刚刚说的那一切也符合现如今的礼法。作为读书人家出来的女子,王氏还是知道这些礼法的。
简单的考察了一下二小子的学业,朱允煐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虽然朱文墐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被朱允煐摁着在大本堂读书,但是读书这玩意儿有些时候不只是用功就行,更要看天分。
朱文墐本身就没有太多的读书天分,再者就是在大本堂也就是不闹事,就是个混日子的学渣。
“算了,你这小子就是不好读书。”朱允煐也认了,没好气说道,“比咱当年还不如!”
逃过一劫的朱文墐立刻开心了,他本来还是很担心被父皇考察课业的。
别看他基本上是皇帝派人送去大本堂读书,可是好歹也是皇次子,教授课业的教授、讲读等等,哪个敢对朱文墐严厉,对于他的混日子大家也不好多说什么。
王氏这时候则讨好说道,“文墐哪有半点陛下当年风采,陛下昔年早慧,宫里上下都知陛下生而知之,陛下满腹经纶......”
“莫要在这小子跟前说。”朱允煐笑着说道,“这小东西听风就是雨,给他三分颜色他就敢开染坊。现在这般说,这混账小子说不得就要将怠惰的理由推脱在咱的身上。”
这一次看起来气氛不错,朱允煐在朱文墐面前,也不再是一个严厉的父亲了,还是和这个小子好好的聊了聊,逗了逗这个有些顽劣的儿子。
而在河南汝宁府,这个老朱当年云游天下时的地方,一队快马冲向了汝宁府府衙。
“曾祖,咱现在可是了不得的大将军了。”单手柱着刀,小小朱骄傲的说道,“要是咱长大了,曾祖和咱爹就在朝里等着,咱带着千军万马去攻城略地,那些不臣咱一举荡平就是!”
老朱开心的给小小朱擦着汗,骄傲说道,“咱垠儿就是英武,咱当年就不该把那好名字给你爹,你爹当不起。咱垠儿才是真英雄、真豪杰!比你爹强,比你祖父也强,咱在你这年岁的时候,哪有你这般出息。”
在老朱的鼓励教育下,小小朱理所当然的说道,“咱是比你们都强,就是咱不善读书,不如你们。咱爹说过,咱祖父在这般年岁的时候,都有文名了。”
“那也比咱强,咱在你这年岁的时候,连个字都不识。”老朱的眼睛都没办法从小小朱身上挪开,但是不妨碍他交代双全,“给太子准备沐浴的热水,衣裳也备好。”
对于小小朱,老朱的宠溺除了小小朱的血脉、身份之外,也是因为小小朱的一些表现让老朱由衷的骄傲。
虽然小小朱确实不喜欢读书,确实没有什么文名,甚至可以说也就是识个字而已。
但是这个重孙心善、淳朴,对百姓很是关心,也有大志向。这就是完美的储君模板,所以老朱也觉得读书不读书的不重要,只要能看懂奏折就行,其他的其实也不需要重要。
就在这个时候,傅忠匆匆而来,“启奏太上皇陛下、启奏太子殿下,皇帝陛下送来急报,皇后殿下七日前诞下皇三子殿下。”
“是弟弟?”小小朱激动了,连忙喊了起来,“怎么是弟弟,咱要个妹子呀!文墐只知道淘气,如意还知道帮咱写课业!”
老朱眉开眼笑,只是也有点埋怨,“咱还是小看你了,咱就知道你不老实。哪有当兄长的,还要让妹子帮着写课业的。你且等着,等到回了京,看你爹收不收拾你。”
“咱就是不喜欢写字,但是如意喜欢啊,咱当兄长的就护着妹子。”小小朱理所当然的说道,“父皇要收拾咱,咱就往乾清宫跑。曾祖,咱知道怎么对付父皇,小则走、大则受。”
老朱一愣,随即眉开眼笑的骂道,“你们祖孙三个,没一个让咱能安心。你祖父、你爹,就是这般教你的?”
这就是家传绝技了,这是大朱发明的。在面对老朱的愤怒时,小的惩罚也就受了,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老朱真的发怒了,那就赶紧跑路,等到老朱火气消了再过去。
小小朱笑嘻嘻的取了傅忠手上的书信,简单检查后撕开看了起来,“曾祖,咱爹要咱回去了,这一趟咱们是真该回去了。”
老朱笑着点头,说道,“咱回去不回去倒无大碍,你是真该回去了。傅忠,让底下人准备准备,咱们要回京了。”
在傅忠准备起身的时候,小小朱说道,“不成,咱走之前得去趟汝宁后千户所!咱的中军都督府都出乱子了,咱不收拾了咱不安心。”
汝宁后千户所自然也就是中军都督府所领的在外卫所之一,一个不大不小的卫所。
小小朱杀气腾腾的,咬牙切齿说道,“咱最恨的就是那些喝兵血、不恤士卒的,咱的将士为朝廷征战,咱不能让他们流了血汗还要流泪,咱不能让他们的子女没了依靠。”
老朱不说话,而小小朱继续说道,“驸马都尉,传本宫教谕,河南都司都指挥使、都指挥同知、都指挥佥事,让他们立刻滚来见本宫。咱的羽林孤儿,咱的三大营,都给咱准备好,咱要剿了那些混账玩意儿!”
傅忠为难的看着老朱,老朱脸色一沉喝骂起来,“耳朵塞了驴毛了?太子教谕也敢不遵?!”
“曾祖,咱处置了千户所就回去。”小小朱对老朱说完,立刻冲双全喊道,“快点把咱的甲胄取来,还要曾祖赐的剑,都给咱取来。”
老朱笑着一把将小小朱夹在怀里,说道,“为上者,不必事必躬亲。若是事事都要你亲自处置,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都是摆设、吃干饭了?!你就换上太子袍服,坐镇府衙就是。”
小小朱当朱大将军的梦想就这么破灭了,不能当朱大将军,只能当朱大太子了。
郁闷的小小朱只能去沐浴更衣,虽然他现在还只是一个有些胖墩墩的小娃娃,但是当他换上太子朝服的时候,那就显得有些让人不敢正视了。
在双全的陪伴下,小小朱雄赳赳气昂昂的朝着汝宁府府衙走去,理所当然的一屁股坐在主位。至于汝宁知府等人,也只能是在堂下候着,甚至连位次都是比较靠后的。
至于老朱,一身舒适的常服,端着一壶茶惬意的坐在椅子上,他不需要去堂上坐镇。他就坐在后衙,前头的时候有重孙去处置就好。
反正有些个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老朱相信他的重孙能处理好。
有些不足也没关系,老朱会在事后帮着分析、解释。就算是惹出来一些乱子也没关系,老朱可以轻松的去收尾。
只要自家宝贝重孙能够得到一些历练,老朱就觉得足够了。至于说这个过程是不是有些麻烦,或者是不是会造成一些损失什么的,老朱根本就不在意那么一些事情。
更何况在老朱的眼里,实际上这么一些事情,也根本就不是损失。那些人能够成为太子成长过程当中的绊脚石,也该是一种荣幸。
培养大朱是这个套路,培养小朱也是这个模式。轮到了小小朱,老朱依然会这么做。
没办法,谁让他的好大儿、好大孙都是那般出息。这圣重孙,势必也是无比出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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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5 人心
作为汝宁后千户所正五品的千户,赵义是有底气的。
因为他也是籍贯凤阳,他的父亲就是当年追随洪武皇帝离开濠州、经略定远时投奔的。可以说那是洪武皇帝最早的核心班底,那是洪武皇帝最信任的一批人。
虽然赵义的父亲能力不如那所谓的‘淮西二十四将’,不过好歹也是有一些功劳。要不是因为早年战死沙场,说不定还可以得到一个爵位。
至于赵义本人自然是子承父业,虽然只是中级军官,当年也是追随着中山王征战。前年更是跟随着国舅爷、中山公北伐,血战后立下功劳,升官千户、统领汝宁后千户所。
赵义也知道太上皇和太子巡视天下,现如今就在汝宁。他其实是很想靠近的,但是没有机会。
太上皇跟前有京军三大营,更有天子亲军,根本不需要各地卫所承担核心的防卫工作。赵义等人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驻守在最外围,这也是中低级军官的待遇。
忽然间,一队骑兵快速靠近,甲胄鲜明、刀枪如林,直接将汝宁后千户所团团围住。
在赵义和汝宁后千户所军卒诧异、恐慌的时候,一队少年簇拥着一个强壮魁梧的青年出现。
坐在高头大马上,傅忠大声宣扬,“奉太子教谕,犯官赵义索拿问话。其余人等,放下兵刃、听候处置。”
其实按照傅忠的意思,皇太子殿下的处置手段过于简单粗暴了,这不是最好的方式。
可是傅忠也有自知之明,既然太上皇都没有什么意见,既然是太上皇兜底,那么当然是遵从太子殿下的谕旨了,根本不需要他这个驸马多说什么,办好事情就足够了。
赵义有些惶恐,也有些不安,“驸马都尉,末将不服!末将何罪之有?!”
看了一眼赵义,傅忠语气淡漠,“你有何罪?你自个儿清楚有何罪!一切自有太子殿下顶多!”
轻轻的一拽缰绳,傅忠都懒得和赵义多说什么了。不要说这就是一个小小的正五品千户了,这么些年来了,傅忠也看过大明朝很多的公侯都被索拿下狱、抄家灭族。
所以说一个小小的千户,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也根本没有半点分量。更何况这一位到底有没有犯事,自然也是很多人都很清楚的,只是以前有人包庇,或者是有人根本不敢招惹赵义而已。
但是现在情况就不同了,既然皇太子殿下这般生气,还要亲审,这就可以说明很多的问题了,这个赵义现在就是犯官,这一点也根本不需要有任何好质疑的地方。
曾经还算威风的赵义就这么被人一脚踹在膝窝,在他不受控制跪倒的时候,被几个少年麻溜的绑住双手。
不少卫所士卒好奇或者担心,但是更多的看起来好像也是有着那么一些幸灾乐祸,或者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一些仇视。
小小朱海生很有耐心的,也不在意汝宁府知府、同知等人的惴惴不安或者是不屑一顾,小小朱也确实不需要在意这些事情。
因为这么一个身份真的足够了,他就是君,而底下的这些人都是臣,大家是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差距,一个个的也都是心里有数的,都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双全这个时候也是表情严肃,丝毫没有私下里在小小朱跟前谄媚、讨好的姿态,他现在就是皇太子的掌印太监,他现在也是代表着皇权。
一个身着甲胄的小校入府衙,规矩的奏报,“启奏太子殿下,驸马都尉求见。”
看到小小朱点头,双全立刻扯着嗓子、拖长尾音,“宣。”
傅忠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单膝跪地奏报,“启奏太子殿下,臣奉旨缉拿犯官赵义等。现复命,赵义等犯官一律索拿羁押在案。”
小小朱点了点头,虽然现在的小小朱出现在朝堂上的次数是比较有限的,但是耳濡目染之下,小小朱也是知道很多的事情。
赵义被压入大堂,犹自有些不服的赵义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太子,这一下好像也知道什么叫做害怕了,这一下他好像知道自己曾经的一些所作所为,好似是惹来了巨大的麻烦了。
小小朱声音还是孩童的清脆,“犯官赵义,念在和本宫同为凤阳人,念在汝父曾为太上皇帐下亲兵,本宫本欲给你留些体面。只是你自个儿不争气,本宫自然不会饶了你。”
赵义还想说些什么,小小朱大声呵斥,“汝为汝宁后千户所千户,帐下本该1120人!汝好大的胆,缺额三百!”
吃空饷,这也是很多武将习惯做的事情。因为这样捞钱最快,不要说现在是承平的年代,就算是战乱的时候,一些胆大妄为的人也会为了饷银铤而走险。
小小朱继续说道,“吃空饷暂且不说,汝履任不足一载。倒是胆敢令卫所士卒为奴,令士卒耕种汝的赏田?!”
赵义,这是真的膨胀了,大概也是一朝得势就忘乎所以了。
吃空饷不说,侵占军屯田地、私役军士耕种这也是大罪。再者就是卫所正卒身死,赵义并未从军籍户中补充。逃兵增多不说,赵义也治下不严,所以士卒多有扰民又扰官,亦有军官藉此贪污、迫害百姓。
小小朱根本不需多说什么,直接处置了,“赵义,判斩立决。河南都司都指挥使庸碌,降为卫指挥使,即日赴武苑进修!”
河南都司都指挥使欲哭无泪,从正二品降为了正三品。不过他也不需要太过悲伤,因为其他的指挥同知、指挥佥事,基本上都是降官最少以及。
这可是不少人了,因为在千户所上头,也是有着都指挥使司、卫指挥使司。
大明自京师到郡县,皆设立卫、所,外统于都司,内统于五军都督府。卫、所分属于各省的都指挥使司,各省的都指挥使司又由中央的五军都督府划片管辖。都指挥使司下辖若干卫,卫下辖一定数量的千户所和百户所。
也就是云南都指挥使司隶属于中央右军都督府,这可不只是因为云南有着沐家坐镇。主要的还是因为云南太过特殊了,皇帝也必须要控制住这一股子力量。
小小朱的处置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看起来也丝毫的没有什么手下留情的意思,因为这是老朱和小朱教出来的帝国接班人。对于有些群体,小小朱是不会有太多的仁慈。
赵义慌了,作威作福时的威风只剩下求饶,“殿下饶命!殿下,末将先父曾为太上皇陛下亲兵!殿下,末将也是太平乡人啊!”
这是真的知道怕了,搬出来了他老子的背景,这可不只是老朱帐下亲兵,这也是老朱不折不扣的老乡啊。
看到小小朱不为所动,在即将被拖走的时候,赵义继续喊道,“殿下,末将在中山公帐下效力!殿下,末将是中山公麾下啊!”
小小朱直接跳下凳子,转身直接走了。而傅忠冷着脸,抽出腰间的佩刀,刀柄砸在了赵义的嘴上。立刻碎牙乱飞、鲜血四溅,傅忠可不能让这个罪将继续胡言乱语。
小小朱委屈巴巴的跑到了后堂,可怜兮兮说道,“曾祖,这人早年间倒也是悍勇之将。朝廷与他官职、赏赐,这人不知好歹、不思报国,倒是鱼肉乡里、欺压士卒。”
费力的将小小朱抱起来放在腿上,老朱说道,“咱早年间,也杀了不少人。咱也心疼啊,咱杀的那些人里头,好些个都是在战阵上悍勇无双、立下汗马功劳的。只是这些个人贪赃枉法,咱不将他们正法,不足以号令天下。”
“咱知道,咱知道这个理。”小小朱依然很郁闷的说道,“咱倒是希望他死在了沙场,那还不失为一个豪杰。现如今这般,倒是不值得。”
就算是不值得,可是这么些个事情已经发生了,每个人也都需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这一点也是毋庸置疑的。
尤其是遇到了一些铁血、严苛的君王,这些个犯官一旦事发,基本上就很难有一个好下场。
其实按照老朱的想法,他还是觉得小小朱有些心慈手软了。要是按照老朱的脾气和风格来,这显然不只是要发落赵义了,赵义的亲眷一个个的也都是别想落得一个好。
这不是所谓的斩草除根,因为老朱知道赵义的亲眷就算是心有怨怼,实际上也翻不起来什么风浪。处置这些犯官的亲眷,自然也就是要震慑其他的官员,让那些人三思而后行。
更何况老朱也很清楚,那些犯官贪赃枉法,他们的家人一个个的也都是得了足够的好处,自然不可能让那些人也全身而退。
只是现在的老朱不打算多说什么,因为这是他宝贝重孙处置的。虽然也有一些简单粗暴、手腕有些稚嫩,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小小朱这个皇太子的处置,必须要维护小小朱的威严。
至于说都指挥使这样的二品官被处罚了,这也就罚了而已。先不说有老朱这个太上皇在,就算是小小朱遇到了这样的‘犯官’,也可以先处置了再上折子。
既然汝宁府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置完毕了,自然也就意味着巡视地方的太上皇和皇太子,要返回应天府了。
只是他们也不需要快马加鞭,可以不急不缓的缓缓回到应天府,毕竟也没有太急的事情。更何况这‘老的老、小的小’,还是不要舟车劳顿的比较好。
汝宁府这边发生的事情,远在千里之外的朱允煐自然不知道,而且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太在意。因为朱允煐也早就心里有数,不管哪个朝代都有一些蛀虫的存在,这是除之不尽的,因为这就是人性。
对于朱允煐来说,他需要做好的事情,自然也就是把握好方向,进一步的去整顿吏治,这才是一个皇帝应该做好的事情。
英示皇帝要整顿吏治,这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早就听到了一些风声。只是现在不少人是在好奇,或者也是有着那么一些比较担心的地方。
他们会好奇皇帝是从哪里开始这第一刀,或者是自己会不会成为那个第一个挨刀的倒霉鬼。
其实也有一些人在猜测,他们很想知道英示皇帝会不会像洪武皇帝那般开始株连掀起大案。或者是这一次的整顿吏治,是不是雷声大雨点小,就是装腔作势的过去了。
有着各种各样的心思,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毕竟大家也都明白,整顿吏治这样的事情,可以说是贯穿着历朝历代的每一个时期。
练子宁出马了,这一位左都御史在早朝上弹劾吏部文选清吏司郎中狎妓,这算得上是开始了吏治大整顿的第一枪。
这也使得不少文武百官心里打鼓,因为很多官员现在的一个爱好、消遣,确实是跑去青楼画舫,这也不是一个两个人,毕竟现在的大明朝看起来富强了不少,所以一些娱乐也就丰富、精彩起来了。
不管是文人墨客也好,或者是什么才子佳人也罢,甚至是一树梨花压海棠也行,正常的男人总是有着那么一些需求,或者是‘爱美之心’。
这件事情可能就不是什么小事情了,因为一旦要是这么一个由头,很多人可能也是要跟着倒霉,很多人也都是屁股不太干净。
这个郎中如果能够保下来最好,这不一定就是什么利益勾连或者是同僚之意,这可能只是单纯的不希望事态被扩大化,不想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是这么简单地一回事而已。
而且就算不能保下也没关系,也应该让皇帝明白文武百官的心思,狎妓什么的确实有违朝廷法度,但是这绝对不是搞起大清洗的理由,这也是大家没办法接受的一个理由。
朱允煐还是沉默着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文武百官在不断的唇枪舌战。
看起来还是有着那么一些正直的大臣,不是每一个人都是想着含混过关的。
继续闹,这只是一个由头而已,现在的一些信息、一些决策,也只是朱允煐明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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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6 猪队友论政
作为皇帝的朱允煐表情淡漠,这几日朝堂上的纷纷扰扰,他再清楚不过了。文武百官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心态,朱允煐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君王想要制衡朝堂,也不能只是单纯的简单粗暴的处置,也需要一些心机和手段。至于文武百官们看似是畏惧皇权,只是有些时候也会持续不断的去试探皇帝,会想办法制约皇权。
就是霸道如老朱,也不是每一道旨意都会被认真贯彻,老朱也有收回成命的时候。
老朱都做不到的一些事情,朱允煐自然也知道自己没有那个权威做到。现在的他看起来威望不低,除了老朱这个大靠山之外,多少也是前些年理政、监国的结果,也是因为登基的这两年多来还算是做了一些事情。
英示皇帝想要整顿吏治,这没什么问题。
哪怕是一些个心怀叵测、立场不正的人也都明白,一旦吏治腐败,一个王朝几乎就要开始走向衰弱。所以有着雄心壮志的英示皇帝整顿吏治,在大家看起来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对于不少人来说,如何整顿吏治,或者这一次整顿吏治到底应该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那就值得好好的在朝堂上交锋了,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了,这事关很多人的利益。
在这个时候示弱是不可能的,在这个时候担心触犯龙颜也不存在的。因为很多人也明白,这一次要是被皇帝压制了,以后想要再做些事情就真的千难万难了。
千万不要觉得这就是一个正五品的吏部文选清吏司郎中的事情而已,没有那么简单。
黄子澄就有些忧心忡忡,也有些正义凛然的说道,“陛下,两晋南北朝之时,朝廷不拘士林。遂有旷达之士风雅之士,王羲之、王献之父子书法称绝,顾恺之之画世人追捧。隋唐之时,朝廷重士,方有李太白、白居易、方有颜真卿。”
就在这时,常茂忽然间忍不住笑了起来,完全一副嗤笑的姿态。
黄子澄怒气冲冲,瞪着常茂问道,“开平公,下官之言有何可笑之处?”
“两晋风流?那你咋不说衣冠南渡?咱记得那时候好像中原被异族反复劫掠,好似也是官学不振,也就是那些个世家大族可以清谈风雅。”常茂笑嘻嘻的,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你们在那头风雅,北地的汉人成了两脚羊!”
就在这时,冯诚也跟着说道,“开平公言之有理,咱也记得李太白诗篇传世,那颜真卿倒是被叛将缢杀。咱好似也记得,颜真卿兄长颜杲卿被安禄山斩首,其子颜季明亦被斩。那天下第二行书字帖,就是颜真卿泣作《祭侄帖》。”
黄子澄怒发冲冠,冲着冯诚说道,“颜氏一族忠烈无双,天下何人不称颂?”
嘴炮王者黄子澄看到冯诚好似没有找到反驳之语,继续说道,“两宋大家数不胜数,欧阳修、三苏、曾巩等人,留下无数传世名篇,自是让人看到两宋繁华、气度。朝廷优待士人,自有士子称颂。”
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煐面无表情,他好似也是听出来了一些个黄子澄的意思了。
也不只是朱允煐听出来了,除了极少数特别憨的人之外,大家也都或多或少的能够听出来。
说到底就是觉得大明朝不如唐宋优待读书人,黄子澄似乎也是找到了一些个理由了,可以稍微的借题发挥一般,要为大明的读书人争取到更多的权力,要争取一些个优厚的待遇。
毕竟在很多人眼里,大明朝的读书人手里的特权实在是太少了一些。比起寻常百姓是要强不少,可是实际上相比起两宋的时候,读书人的待遇就差了太多。
就算是元朝时期,看似读书人是被分到第九等,乍一看儒家子弟也是‘人下人’。不过有些世家大族的待遇还是很不错的,这也是大明开国之初很多读书人‘心怀故国’的原因,因为元朝给了那些人足够的好处。
黄子澄继续说道,“陛下,清吏司郎中只是下衙后去青楼饮酒,只是三五好友清谈,何罪之有?朝廷法度森严,极力弹压士子学者,此举怕是有损大明文风!”
常茂就听不下去了,嘲笑起来,“那咱是听出来了,你们这些读书人不去狎个妓,就写不出个诗。那咱也该说了,咱武勋要是不去青楼妓官,就没了胆气,咱不打几个酸儒就缺了血性!”
常茂的话音刚落,朝堂上的文官集团可谓是集体的愤怒了。这不只是常茂在诬蔑贬低文官,这也是在挑衅文官集团,是在刺激士子们了。
武勋集体自然是有恃无恐的,面对文官集团他们自然是有着足够的心理优势,大明朝开国以来,到目前为止还是武勋集团占据着绝对的上风。哪怕皇帝时不时的去打压一下武勋,可是一点都不影响武勋集团的‘跋扈’。
看着自家大舅就要握拳,朱允煐连忙冷声呵斥,“奉天殿上如此吵闹,成何体统!”
这一下忙着吵架、甚至下一步就要动手的文武百官立刻集体跪倒乖乖请罪了。不一定是真的知道错了,但是也明白这个时候需要表明态度,因为这些事情确实有点不像话。
朱允煐看向常茂,有些责怪的意思,“开平公,汝乃大明国公,更是朕的亲舅。朝堂上当谨言慎行,莫要污言秽语,更莫要诬蔑大明士子。汝刚刚所言,实在难听。”
常茂乖乖跪下,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臣知罪!”
朱允煐的话似乎是有些严厉,好似也是在呵斥常茂,甚至似乎还是有些维护读书人的样子。但是很多人也都明白,皇帝也就是稍微做做样子而已。如果皇帝真心想要处置常茂,绝对不会是这么简单的三言两语糊弄过去了。
说到底也就是常茂这件事情,被皇帝提前给终结了。很多文官想要借题发挥弹劾常茂,这都没了下文,皇帝提前打埋伏、不给这些人发挥的机会。
皇帝这么明目张胆的袒护常茂,这实在是让一些读书人心寒。可是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多少也都是感觉到有些习惯了。
只是这些文官们,也有些人觉得皇帝看似是有些偏袒常茂,不过那也只是因为常茂这个混不吝身份特殊,皇帝陛下也不好去处置,说到底常茂是英示皇帝的亲舅舅,皇帝还是需要在意一下名声的。
其实英示皇帝,多少也是比较维护读书人的,没有让常茂继续胡闹下去,没有进一步的去打压读书人,这也可以接受。
对于这些个文官的心思,朱允煐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这些。但是很明显,朱允煐也确实不是很在意这么一些个事情,他在意的是其他。
黄子澄这个大聪明,有些时候朱允煐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要说黄子澄的才华,那肯定是有一些的,要不然也不可能成为洪武十八年的会元。
只是这个人在朱允煐的心目里,真心就是一个读书读傻了的腐儒,轻率寡谋、识见迂阔。这家伙政治见识过于粗浅不说,很多的时候所谓的推崇古礼,那只是纸上谈兵了。
“黄爱卿。”朱允煐严肃起来,看向黄子澄问道,“汝刚刚所言,国朝法度森严。想来不只是爱卿知道,其他人也知道。朕的清吏司郎中明知朝廷禁官员狎妓,这要如何算?是视朝廷法度于无物,还是该不知者不罪?”
黄子澄一下子傻眼了,他说的是‘道德’,是情理。可是呢,皇帝现在在谈法律,完全就是不同的出发点啊。
朱允煐继续问道,“依爱卿所言,朕的清吏司郎中只是和三五好友去青楼画舫谈论风雅,只是他那些个好友,未有多少至交,倒是多有考评官员。这风雅,如何谈及?”
黄子澄进一步的傻眼了,主要就是他其实是一个守礼的人,他实际上也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皇帝提及的一些事情,已经超纲了,再者就是有那么一些和黄子澄的论点不是一处。
黄子澄这样的迂腐读书人没有太多的政治智慧,但是不代表其他人没有这样的一些见识,他们实际上现在可以看出来很多的问题。
扫视一圈,朱允煐缓缓问道,“黄爱卿所言,想来诸位爱卿也都听到了。朕的文武,到底是该奉公守法、严于律己,还是说带头视朝廷法度于无物!”
这一下文武百官也都跪下请罪了,主要是皇帝这么说,好像是非常的不满了。
其实不少人也是在怪黄子澄,这个酸儒还真的是混账。你想着要争取读书人的待遇,想要陛下亲近读书人没问题。但是话不能那么说啊,直接点明了文武百官可以不遵守法纪。
都这么说了,莫要说是英示皇帝这样比较严苛的皇帝了,就算是一些个比较宽仁的皇帝,他们也不见得可以接受这样的论点。
因为黄子澄那观点,简直就是大家一起来摆烂,朝廷不要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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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7 差别
英示皇帝很不高兴,这一点很多人都看出来了,很多人现在也能明白英示皇帝可能要下狠手了。至于说黄子澄这么一个猪队友,实际上也算不上什么,这家伙说的一些蠢话,顶多也就是稍微刺激了一下英示皇帝而已。
大家其实也都明白,英示皇帝一旦下定了决心,一般人是很难改变他的一些决心。
下朝后的朱允煐心情还算不错,主要是看起来稍微有点小小的问题,但是一切还都是在他的掌控当中,这对于朱允煐来说也就足够了。
他是一个急性子,很多的事情都是要立刻办好的。只是朱允煐也很清楚,他要做的一些事情也确实是急不来的事情。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只要一切进展顺利,那就行了。
说到底就是很多的事情,绝对不能超出朱允煐的掌控,这也算得上是他的底线了。
王承恩跟在朱允煐身边,眉开眼笑的说道,“陛下,春和殿那边说了,皇后殿下和皇三子殿下都很安稳。若是陛下过去,现如今可以过去。”
说起来也是有些好笑,朱允煐的三儿子出生已经半个多月了,可是朱允煐到现在都没有看到过。包括他的结发妻子一直在坐月子,朱允煐实际上这段时间也没有见到她。
既然现在徐妙清那边没什么问题,朱允煐自然也就要过去看看。说起来的话,对于自家妻子、三子,朱允煐还是有一些惦记的,还是很想要去看一看的。
心情很好的朱允煐立刻朝着东宫走去,只是也忍不住想要吐槽。看起来还真的是‘居大不易’,皇帝也有这样的一些苦恼啊。
如果不重新修建一座宫殿,老朱肯定是不会搬离乾清宫的。那朱允煐这个皇帝,实际上的住所也只能是真正意义上的东宫了,这也是皇太子、皇太孙真正的居所。
只是现如今修建一座宫殿显然不划算,迁都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了,应天府的皇城只需要维护就好。这边的皇城没必要再建,谁都知道这个时候继续修建宫殿也就是劳民伤财的事情,是相当不划算的。
更何况老朱的年龄在这里,谁也不知道修建宫殿的过程中会不会出现一些不忍言的事情。
再者朱允煐也明白,就算是有了新的宫殿,老朱肯定也是不会搬的。不是说担心劳民伤财什么的,老朱就是单纯的离不开他的孙儿、重孙,朱允煐也没打算让老朱一个人去新的宫殿。
富丽堂皇什么的对于老朱不是罪重要的,现在老朱罪重要的是需要陪伴,这一点朱允煐是再清楚不过的。所以乾清宫什么的,朱允煐也就是等到迁都北平后再考虑吧。
到了春和殿,朱允煐笑着问道,“皇后和皇子一切安好?”
守在殿外的女官说道,“回陛下,皇后殿下一切安好。皇三子殿下身子结实,这些时日也很康健。”
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下旨,“汝等伺候皇后、皇子有功,皆有赏。”
朱允煐还是很大方的,这也算得上是他的御下之道吧。对于宫里的太监、宫女,朱允煐时不时的也会给点赏赐,尤其是有着皇子、公主诞生的时候,更是需要赏赐。
普天同庆的事情不至于,大赦天下也没必要,不过对于朱允煐来说,在宫里有着那么一些小恩小惠也是很有必要的。
推开殿门,其实女人坐月子的时候,屋子里的气味是不好闻的,尤其是现在已经是进入夏天了,这不透风的自然味道更加不好。
只是朱允煐也没有多说什么,很多人觉得坐月子是陋习,甚至会说什么西方女人不坐月子等等。但是人种的生理结构有一些不同,这也是必须要承认的。西方人习以为常的事情,东方人未必就可以完全照单全收。
所以对于坐月子这样的事情,朱允煐从来都不会反对,他也确实认为这是有着一定道理的,那自然就是有条件的话当然要做好这些事情。
看到朱允煐,额头上系着带子的徐妙清笑着说道,“臣妾见过陛下。”
“咱儿子呢?”朱允煐笑着看了看四周,对徐妙清说道,“咱夫妻也莫要客气,把咱儿子抱来看看,听说咱儿子最是能吃能拉。”
徐妙清则笑着说道,“陛下来的不巧,皇儿刚刚睡了。皇儿不只是能吃能拉,也最是喜欢苦恼。若不是有人伺候着,臣妾怕是也给折腾得不轻。”
徐妙清自然是不需要亲自带娃的,宫女、乳娘或者教养嬷嬷等等,都是可以帮着徐妙清照顾孩子。只不过就算如此,到底是自个儿的孩子,肯定还是非常关心和在意的。
朱允煐也笑了起来,说道,“那看来咱只能是再等等了,真要说起来,咱皇儿和他皇兄有些像了。咱那好大儿那会儿,也是能哭能睡的。”
徐妙清也笑了,说道,“陛下,皇儿和垠儿颇像,以臣妾的见识,兄弟两个倒是一个样,只是皇儿下巴似是陛下。”
朱允煐忍不住无语了,没好气说道,“皇后就莫要安慰咱了,咱算是听出来了,咱的几个儿子,就每一个像咱的。要不咱怎么喜欢如意儿呢,咱的儿女当中也就是她眉眼有些像咱。”
徐妙清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也知道小小朱长相‘不肖父’。尤其是下巴稍微宽了一点,这也使得老朱无比欣慰,认为小小朱那样的长相才是老朱家的标准长相,觉得小朱都不标准了。
“咱这下巴随咱娘,垠儿和他祖父、曾祖都像。咱皇爷爷也说过,咱曾祖好似也是垠儿长相。”朱允煐叹了口气,郁闷起来,“咱早些年,皇爷爷说咱女相,气死咱了。”
皇帝稍微有点秀气,要说女相肯定是夸张了。只能说老朱这个粗豪的汉子,‘非黑即白’。
徐妙清心情很好,也是因为再为皇帝生了一个儿子,她的地位自然也是更加稳固。而且这些天来虽然皇帝不能过来,但是皇帝的胞妹没少过来,皇帝时不时也差人过来询问,徐妙清自然能够感觉到皇帝的关心。
只是在开心的同时,徐妙清也没忘记一些重要的事情,“陛下,皇儿出生,皇爷爷那边可知晓了?”
“想来也是知道了,这两日该是有回信了。”朱允煐笑着开口,也知道徐妙清的心思,“咱也是说了让皇爷爷给皇儿起名,只是咱估摸着是不成,皇爷爷眼里只有垠儿。”
徐妙清何尝不知道这么一个道理,这么些年下来,她早就见识到了洪武皇帝对朱允煐、对朱文垠毫不掩饰的偏心,洪武皇帝只爱嫡长。
对于小小朱被偏爱,徐妙清自然是心里开心的。可是现在有了第二个孩子,徐妙清的心思其实也是有着一些变化。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也会心疼的。
她自然不是什么想要让二儿子去取代长子,只是希望她的二儿子也能够被皇帝看重,不要太偏心了。
朱允煐看着徐妙清,说道,“其实咱早就想过,皇儿的名字皇爷爷若是不愿取,咱就给起了。朱文坤,咱是觉得比较好,到底是垠儿的弟弟。”
坤,虽然也有代表女性的意思。但是更多的人明白,这是八卦之一、代表着地。很容易联想到的,自然就是‘乾坤’。
徐妙清眼前一亮,只是也有那么一些担心,“陛下,‘坤’是不是重了些?”
“不重,咱的皇儿配得上。”朱允煐意气风发、豪气干云,“咱的长子是无边无际,咱的二子就是大地!这个名,也就是咱的二子能配得上。”
朱文墐肯定就有些委屈了,只是天家无小事。一个名字实际上也能说明很多问题,宗室子弟的名字可不能乱取,尤其是洪武皇帝早些年曾经制定了起名的规章制度,那更是意义非凡了。
徐妙清很开心,不过还是说道,“只是这事,还要皇爷爷定夺。皇爷爷素来爱重陛下,想来也是该给皇儿起名。”
“皇后就莫要开玩笑了,咱太了解皇爷爷了。”朱允煐斩钉截铁的说道,“若是指望皇爷爷起名,咱觉得也就是咱垠儿在跟前痴缠,说不准才有可能。早些年埂儿起名,皇爷爷就不乐意的。”
朱允熥好歹也是大朱嫡子,可是朱允熥的嫡长子出生的时候,老朱就是懒得起名字,也就是朱允煐缠着才让老朱开了口。而现在朱允煐的这皇三子,老朱肯定是不会起名字的。
徐妙清何尝不明白这么一个道理,只是有些话不好说明,哪怕她这个孙媳妇看起来也是一家人。但是徐妙清有自知之明,在皇爷爷跟前,她也就是稍微有点体面而已,这还是因为朱允煐、朱文垠的原因。
“这一趟,他们也是该回来了。”朱允煐心情不错,说道,“咱垠儿这一趟出去也是有些历练、长进,咱是很乐意。等到咱坤儿长大,也可以辅佐他皇兄。”
徐妙清笑着不说话,虽然也喜欢次子。可是自家长子的身份和地位,实在太特殊了。所以如果有着一些差别,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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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8 各自的盘算
看了看自己新出生的儿子,朱允煐的心情可以说是非常好的。主要就是因为自己的妻子健康,孩子看起来也比较强壮,这当然会让朱允煐感觉到心里比较慰藉。
只是作为一个皇帝,儿女情长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是有些奢侈的。朝堂上还有不少事情,也都是需要朱允煐办好的,尤其是现在这样一个比较关键的节点,肯定不能懈怠了。
再次上朝,在例行的一些奏报后,还有一些事情开始继续讨论。
只是这一次,大家也都算得上是比较聪明了。像黄子澄那样将‘风雅’和有违朝廷法度挂钩的事情,大家自然是不会再说。正常一点的人,也不会像黄子澄那般想。
其实黄子澄就是太过急公好利了,他只是想着要帮助读书人得到更多的特权,想着要所谓的‘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只是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政治智慧。
茹瑺不希望事情扩大化,但是也没有捂盖子。
“启奏陛下,犯官刘永与一些官员多有来往。索得白银千两,助广信府知府考评获上。赣州府同知为官昏聩,刘永串联吏部官吏徇私,刘永获白银三千两、珠宝数件。”
一桩桩、一件件,也是让朱允煐这个皇帝的脸色不好看。
这不只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了,这里头也有一些官员私下串联、卖爵鬻官了。
这也使得黄子澄欲哭无泪,本来他得到的消息,只是这个刘永与他是同科进士。对于刘永这个同窗,黄子澄自认为也是比较了解的,是非常有文采的、能写锦绣文章,熟读圣人经义。
当初刘永求过来的时候,只是说了和一些志同道合之辈去清谈、诗酒,那是风雅事。可是这个刘永,怎么就直接做了这般大事?!
朱允煐叹了口气,说道,“着三司会审,锦衣卫奉旨抄家。其人所得赃款,收缴发卖已充国库。参与其中官吏,一律严惩。”
卖爵鬻官之事,这是朱允煐绝对不会允许的。大明朝现在活力十足、欣欣向荣,还不需要卖爵鬻官获得一些金银充实国库,还没有达到那一个地步。
遇到这样的事情,朱允煐自然会毫不留情的严惩。这样的事情不能纵容,一旦这个时候没有做好杀鸡儆猴之事,这股歪风邪气自然就要愈演愈烈了。
这样的事情是朱允煐绝对不允许存在的,这样的风气必须要遏制住。
皇帝有着这样的一些决定,大家实际上也不意外。任何一个有作为、有抱负的皇帝,对于这样的事情都不会允许。只能说犯官刘永是撞在了风口浪尖,赶在了皇帝想要整顿吏治的风口上事发了,这自然也就意味着惩罚更重。
很多人现在也是要战战兢兢了,当初洪武皇帝开展雷厉风行的肃贪运动,历时之久、措施之严、手段之狠、刑罚之酷、杀人之多,为几千年封建历史所罕见。
比如说洪武皇帝曾经在《大诰》规定,百姓可以举报贪官,如果有官员贪污,当地贤良方正、豪杰之士可以将这些人抓起来,绑送京城。有人胆敢中途拦截,可以枭首示众。
这也是有例子的,比如说嘉定县民郭玄二等人,手持《大诰》赴京状告本县首领弓兵杨凤春等害民,被巡检何添观留难,弓兵马德旺索要钱财。事发后,马德旺被砍头示众,何添观被砍掉双脚带枷示众。
以前的封建王朝,都是官府抓捕、捆绑老百姓,而赋予百姓直接捉拿贪官污吏的权力,还真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更何况老朱在午门外设立‘登闻鼓’,可以让百姓‘上达天听’。
所以在大明朝,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押解着贪官污吏行走在通往京城的道路上,这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
贪污白银六十两,斩首示众,剥皮实草。所以在大明朝,到处官衙前,往往有一个剥皮场,和一个专挑贪官人头的长杆;在官衙办公书案旁,则有一个塞满稻草的人皮,用以震慑和恐吓那些心存贪渎之念的官吏,使之触目惊心。
也正是因为这样严厉的手段,所以蒙元时期遗留的贪腐之风被很好的遏制。
老朱在位期间,明朝河清海晏,百姓乐业。单纯的就是因为很多的官员,真的是被洪武皇帝的雷霆之厉、狠辣手段吓到了。经历了老朱的铁腕整肃,官扰民事件十分罕见,廉吏清官随处可见,堪称风正气顺。
虽然在英示皇帝登基后,这样的事情减少了。不管是贪官污吏好像是有了一些生存空间,或者是早年清廉的官吏也看到了些许可以喘息的机会。
相比起老朱时期,英示皇帝好似确实在整顿吏治方面有所不足。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曾经凶名在外的锦衣卫,被英示皇帝再次放了出来。
大家都知道锦衣卫其实没有废黜,只是稍微的收了一些权力。大家也都知道锦衣卫依然是在帮助皇帝监视百官,只是这几年锦衣卫真的是比较低调,锦衣卫没有继续缇骑四出。
这是一个极其不好的信号,因为英示皇帝也学着洪武皇帝开始重用鹰犬了。这不只是私下里用了,而是直接拿到了朝堂上来说事,这是在极力的威慑文武百官了。
朱允煐也不在意这些文武百官的反应,前些年锦衣卫闹得实在是天怒人怨,所以将锦衣卫收回来暂时蛰伏也很正常。而现在朱允煐也没打算让锦衣卫一下子恢复到鼎盛时期,只不过也可以借着一些由头让锦衣卫走到台前。
天子耳目必须要通达,朱允煐可不在乎所谓的名声。锦衣卫,有他们存在的价值和必要,朱允煐可不希望自己困局深宫、被文武百官蒙蔽。
心情不错的朱允煐下朝后自然是到了武英殿,继续在忙着批阅奏章。
李景隆来了,规规矩矩的行礼。至于说朱允煐对李景隆看起来还算亲近、重用,那也是一个表现。说起来还是要给李景隆一点面子,好歹也是朱允煐的表兄啊。
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李文忠、李贞的面子上,这更是给老朱面子。
看着李景隆,朱允煐有些好奇的问道,“表兄此番入宫,可是有什么事情?”
李景隆没有隐瞒,直接说道,“陛下,臣听闻皇太子殿下于汝宁府发落河南都司都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汝宁卫指挥使,此举怕是有些急了。”
朱允煐也明白,因为有快马来报。可以说小小朱的一些操作,也确实是太急了一点,这小子是将河南都司的高官一扫而空,这也使得那边现在有些群龙无首。
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表兄,这个事情你和咱说不要紧。要是在皇爷爷跟前说了,你怕是要挨骂。”
李景隆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在英示皇帝跟前说,宽宏大量的英示皇帝可能不在意。因为皇太子的处置,确实是急了些,其实完全可以稳妥一些、可以循序渐进的去更替河南都司的高级将领。
但是这样的事情可不能在洪武皇帝跟前说,因为小小朱处置那些人的时候,老朱就是在跟前。既然老朱都默认了,认为小小朱的处置没错,那必然就是没错的。
如果说有人敢去劝谏,那自然就容易被老朱怀疑是不遵皇太子教谕。就算是李景隆这样的自家人,一顿骂肯定是逃不掉的。外人的话,说不定会有更严厉的处罚。
朱允煐也笑了笑,说道,“河南都司,现如今也无战事,皇太子此番处置也无碍。”
这也算得上是老朱和小朱默认的一个原因,因为现在的河南都司没有战事,所以没有人坐镇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只是朱允煐也明白,这只是暂时的。他肯定是需要立刻派人过去,暂时没有指挥使没问题,可是要是一直都没有人,那就容易出乱子了。
李景隆则立刻说道,“陛下,朝廷刚刚设立武苑。虽说武苑将士入学不久,不过多半都是勋贵子弟,或是有军功的宿将。臣以为,河南都司指挥使,可以从武苑提拔。”
朱允煐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看起来李景隆也不是不知道小小朱此前的行为没有太大干系,李景隆这一次入宫实际上也就是为手底下的人争取一些权力,想要提升武苑的影响力。
武苑就是大明的军校,很多人也都看出来了武苑的重要性,看出来武苑的潜力。
只是没有想到啊,武苑这才正式招生没多久,李景隆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落实武苑的特殊性了。
李景隆有着这样的心思不足为奇,说到底就是李景隆现在执掌武苑,身份本来就比较特殊了。他虽然看似不是什么山头的旗帜,但是李景隆也需要代表一些人的利益。
武苑的利益,也是李景隆的利益。武苑的地位,也可以展现出李景隆的地位,他这么热情,自然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一件事情了。
不过很明显,李景隆虽然是有心思、有想法,朱允煐可不一定是让李景隆如愿。李景隆有他的心思和想法,皇帝更有自己的想法和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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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8 踏踏实实
武苑,朱允煐自然是非常重视的,这也算得上是朱允煐进一步掌控军权的一个手段,这也是皇帝对于军方山头进一步削弱的一个手段。
所以说这个时候重视武苑,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朱允煐此前的种种手段和政策,实际上也可以看出来很多的端倪,看得出来英示皇帝对于武苑的期待。
但是这不代表朱允煐现在就要允许李景隆的一些计划,武苑暂时不适合去参与河南都司的事情。河南都司的高级将领的任免,朱允煐也算得上是心里有数的,不需要李景隆掺和。
其实李景隆何尝不明白这些呢,他也不一定就是要帮着武苑的人争夺这个关键位置。
一个都司的指挥使,那可是正二品的高官。在五军都督府看似有不少人达到这个品级,但是到了一个都司,那就是真正镇守一方的高级将领了,是手握实权的。
争取得到,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争取不到也不要紧,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就好。
在李景隆离开后,茹瑺也求见了。只是朱允煐让王承恩去问了话,也就没接见了。
茹瑺只是来陈述一下刘永的事情,朱允煐觉得没必要见。因为这个案子到底是什么样,大概心里有数了。还是等到三司会审结束,再将卷宗给送过来,那更好一些。
茹瑺就有那么一些小小的郁闷了,看起来此前自己的一些表现让皇帝不满意,这是被敲打了。
只是茹瑺也不会觉得意外,朝野上下都说他茹瑺是英示皇帝的头号信服。他这个曾经的太孙伴读能够成为吏部尚书,就是早年间投身太孙府、抓住了机会一飞冲天。
很多人也都说茹瑺得到了英示皇帝无与伦比的信任,除了吏部尚书的这个高官之外,也是因为茹瑺的儿子是驸马都尉,现在的茹家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了。
但是茹瑺更加清楚,别看他现在似乎是很风光的样子,他似乎确实是得到了皇帝的信任。
只是也算得上是看着英示皇帝长大的茹瑺,更加清楚英示皇帝绝对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性格,要说英示皇帝薄凉似乎太过。但是绝对不要以为有什么昔日的一些情分,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说到到就是英示皇帝对于大明江山太在意了,所以很多的事情,英示皇帝只是看重官员的能力,只是看重官员们能不能在任上尽心做事。
就算他是英示皇帝的昔日伴读、现如今的吏部尚书那又如何,如果自己真的犯了大错,依然是难逃被惩处的结果。或者是比起其他人,自己要是犯错了,可能要比起其他官员稍微多点体面。
再次被敲打,这样的事情茹瑺也不陌生了。跟在英示皇帝身边这么些年,他没少被各种敲打的。
心态平和的茹瑺只是回到了衙门继续坐衙,还是不要去考虑用什么办法去维系关系,能够做好事情就足够了,这才是最有效的。
王承恩倒是也小心翼翼,如果说茹瑺看出来了一些端倪。作为一直跟在朱允煐身边的贴身太监,王承恩可以说是更加明白英示皇帝的一些性格。
英示皇帝,实际上也就是稍微比起洪武皇帝温和而已。看似不如洪武皇帝霸道,但是这个英示皇帝狠起来的话,就算是洪武皇帝也会有所不如,毕竟洪武皇帝对于宗室子弟一直不会真正狠下心来。
王承恩需不需要小心翼翼,朱允煐实际上是一点都不在意这些事情,他只需要知道王承恩是最忠诚的人就行了,这才是朱允煐真正的心腹,王承恩唯一效忠的人也只是朱允煐。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王承恩提醒着说道,“皇爷,该用膳了。”
朱允煐放下毛笔,说道,“成,咱还是去皇贵妃那边吧。下午若是没有急事,就不要吵着咱了。”
王承恩立刻苦着脸,说着俏皮话,“皇爷,您可饶了奴婢吧。今个皇爷在朝上发落了人,奴婢觉着下午该是有不少大臣该是要求见陛下了。”
“你这老东西倒是有些长进了。”朱允煐笑了起来,不过毫不在意的说道,“让来福跟着咱吧,你就留着应付那些人就是。什么人该见、什么事该告诉咱,你也心里有数。”
王承恩露出谄媚的笑容说道,“皇爷,奴婢愚钝,这些年跟在皇爷跟前也没个长进。奴婢,还真不知道哪些个事情该是通禀皇爷。”
“老阉货。”朱允煐笑着骂道,“回头记得给你在老家那嗣子写封家书,咱觉着他年岁也该差不多了。若是像学文就去国子监,入不了朝,以后回去也好当个富家翁。若是学武,就给咱去武苑好好历练历练,只是莫要贪生怕死。”
王承恩感激涕零,跪下哭道,“奴婢谢陛下隆恩!”
“好了。”面对王承恩重重的叩首,朱允煐笑着说道,“什么人该用、什么人对咱衷心,咱心里有数。回头他过来了,在咱跟前好好效力。你也得好好盯着他,让他长进些。”
说完这些,朱允煐也就没有继续交待了,他要去准备用膳了,要好好休息休息了。
朱如意看到朱允煐,就非常开心的跑了过来,“爸爸,你又来看如意儿了!”
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先和咱用膳,咱下午带着你和你母妃去划船吧。要是想看大象,咱带你们去象房也成。”
“那咱要去象房!”朱如意立刻更加开心了,“爸爸,咱就想出宫去玩。”
不只是朱如意有着这样的心思和想法,实际上很多身在深宫的皇子皇女都是差不多的心思。原因很简单,自然也就是因为他们其实很难有什么机会看看皇城之外的世界。
练琼琼自然也接到了旨意,已经在备膳了,看到朱允煐过来她也是非常开心的。
朱允煐笑着坐下,对练琼琼说道,“下午陪咱去象房转转,正好咱好些时日也没好好歇一歇了。去象房转转,正好咱如意儿也想要去看看安南进贡的大象。”
练琼琼自然没有其他任何的意见,她当然不会缠着朱允煐,不会恃宠而骄。只是皇帝一旦做出了什么决定,练琼琼自然是不会反对,她可以说是温顺的性格。
在朱允煐吃午膳的时候,很多人还是在忙着,比如说很多人现在是忙着想要求见皇帝。但是很明显这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王承恩这个司礼监掌印太监那一关可不好过。
有着这个滑不溜丢的掌印太监在,想要见到朱允煐这个皇帝,实在是千难万难。
常茂这个时候也是在忙着,皇帝要出宫肯定不是什么小事情,沿途的安排自然要周到,绝对不能出任何的岔子。
朱允煐的心情不错,想了想对朱如意说道,“去叫你皇弟一块过去,他就是贪玩。”
朱如意就忧心了,放下筷子说道,“爸爸,皇弟下午要去练武啊。今个可不是他休沐的日子,他还要练武,咱记得皇弟今个该是练骑射了。”
“咱带他歇着,自然也就歇着了。”朱允煐笑着开口,捏了捏朱如意的小脸,“咱家如意儿就是这般,宫里宫外的事情都劳着你操心。要不是咱如意儿,宫里宫外就乱了。”
朱如意更加开心了,也很骄傲,“咱今个还去看了小姑奶奶,小姑奶奶被罚了。”
八卦的朱如意绝对是传说中的小广播,宫外的事情她不一定清楚,但是宫里的一些事情,这丫头打听的还是非常清楚的。有些时候跟着这丫头八卦,朱允煐可以听说不少消息。
朱允煐想了想,还是对练琼琼说道,“皇后如今在坐月子,怕是有些照顾不过来。你这边咱在的那些皇姑那头,得多走动走动。你得和咱的皇姑多聊一聊,有些时候她们不好和咱说,倒是好和你们聊,明白咱的意思吧?”
练琼琼自然也明白了,老朱的子女当中还有好几个没有成年,自然也是没有成亲。所以这些事情,朱允煐自然也就需要多操心了,虽然那些人都是他的皇叔、皇姑。
练琼琼自然领命,主要也是因为此前这些个事情,她还是要顾忌到身份。她说到底就是皇贵妃,说到底也就是侧妃而已,和那些天潢贵胄还是有些差距的,她可不敢僭越。
只是现在皇帝既然交待了这些,练琼琼自然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接触一些大长公主了。那可是英示皇帝的姑姑,是洪武皇帝的女儿,她们的身份还是要超过练琼琼的。
偷得浮生半日闲,朱允煐觉得没什么问题。哪怕他看起来现在是比较忙,不过在这么一个时刻,朱允煐显然可以晾一晾他的那些个文武百官。
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时间点,朱允煐自然更加需要的就是稳住。只有他稳住了,其他人才没办法稳住。
这个时候就应该让那些文武百官干着急,这个时候就应该让那些人如坐针毡。这就是朱允煐的意图,他实际上也可以说毫不掩饰自己的一些心思。
所以在这样的时刻,去象房散散心、陪一陪儿子女儿,没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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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9 游玩
朱允煐的心情很好,带着儿女到象房来转一转没有坏处,这也算得上是培养父女、父子亲情。
朱如意就很开心,坐在大象背上大呼小叫。朱文墐也不甘示弱,他也爬到了大象的背上,在象奴的带领下骑着大象在开心的转着圈。
其实在元朝的时候,元朝皇帝的仪仗里,除有青马青车、黄马黄车等五色车马外,还有象辇。这样供皇帝乘坐的象车,也称象轿,以显示皇家的气势与威严。
朱允煐虽然没有让大象进入天子出行仪仗,不过象房也没有废除。很多调教好的大象,偶尔也是可以派上用场的。不是说大象兵,偶尔还是可以展示出来做个仪仗什么的。
练琼琼看着女儿,轻声对朱允煐说道,“陛下,如意儿有些顽劣了。”
“谁说女孩子就要温婉、只能读书、学习女红?”朱允煐不高兴了,说道,“咱的女儿天真烂漫就行了,咱的女儿不一定就是女红出色就好。只要知书达理就行,其他不需在意。”
练琼琼也是没办法,按照她的一些认知,培养出来一个温婉、知书达理的公主,那才是最好的,这大概也确实是符合这个年代的价值观的。
只是很明显练琼琼的想法没办法施行,谁让朱如意的最大靠山就是大明天子呢。
这也是朱允煐的心里话,他还真的不介意自己的女儿贪玩一点,不一定就是要女红出色、熟读女诫等等就好。只要知书明理,这也就行了,没必要符合所有人的价值观。
朱文墐坐在象背上,开心的喊了起来,“皇姐,咱现在就是大将军,咱以后也要骑着大象去打仗,把鞑子都踩扁!”
“大象跑不快,鞑子骑马跑得快。”朱如意立刻打击着朱文墐说道,“你才不像大将军,皇兄说他是大将军,你最多也就是一个小卒子,只能给皇兄牵马。”
朱文墐不乐意了,强调着说道,“皇兄说了的,咱给他扛大旗,咱还要给皇兄当先锋的!”
朱允煐笑着坐在一边,练琼琼动作熟练的给朱允煐泡了一壶茶,他们现在只需要看着孩子们闹就好。
“皇伯父,咱爹又跑了。”朱文埂来了,一看到朱允煐就哭哭啼啼的说道,“咱爹出去玩,他都不带咱的,说好下一趟出去玩带着咱的。”
朱允煐愣了一下,抱起来朱文埂就问道,“你爹回凤阳老家了,没有出去玩。你爹啊,是办着咱给他的皇差,不是出去胡闹、不是在游山玩水,你可知道了?”
朱玥跟了过来,说道,“皇兄,那混小子祭完祖就跑了,前两日才收到家书,说是办好了皇差,要去其他地方转转。说是去巢湖看看,看看咱大明的水师。”
巢湖,那可是庐州的天然屏障。庐州则是‘淮右襟喉’,巢湖南可截天堑长江,北控“淮右襟喉”合肥,左与大别山形成犄角之势,右威胁应天府,这可是至关重要的地方。
甚至老朱起兵之初,廖永安、廖永忠弟兄率领的巢湖水师来投,壮大了老朱的力量,这也是老朱早期班底的重要山头之一。
朱允煐瞬间无语,只能安慰朱文埂,“等你爹回来了,咱就骂他。下一趟他出去的时候,咱说什么都要让他带着你,这总成了吧?”
戏精朱文埂一抹眼泪,然后欢快的跑去骑大象了,哭诉什么的都是有原因的。不是因为他爱哭,单纯的也就是哭了的话说不定可以从皇伯父这里得到一些好处。
无语的朱允煐看着朱文埂的背影,说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这到底是老二的儿子,和老二一个德行!”
朱玥则不无埋怨的说道,“要不是皇兄惯着老二,他能是这般德行?咱早年还想要教他读书,指望他上进。可是这倒好,现在咱大明最纨绔的就是那小子了。”
“莫要管他,都这般岁数了。”朱允煐觉得好笑,说道,“你也就比他大一岁,顾好你自己就是。那混账咱管着,你们几个平安喜乐就成,咱以后见到了爹娘也可以和他们交差,咱这个当兄长的也算是合格了。”
朱玥笑嘻嘻说道,“以后若是见到了娘,她肯定乐意。咱几个要不是皇兄看顾着,哪有这般逍遥。”
“逍遥就成,咱的弟弟妹妹可不能吃苦,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成。”朱允煐笑着对朱玥说道,“老二那混账爱出去玩就出去玩,咱现在也懒得管他。”
要不是朱允煐这样的态度,朱允熥也不至于这般的有恃无恐。那小子就算是认准了一些事情,比如说他的兄长是皇帝,对他也很偏爱,所以这小子纨绔着也没什么问题。
“皇兄,你得带着咱呀!”朱文墐急了,对朱文埂喊道,“咱也是皇兄的先锋,咱要去踩扁那个雀!”
孩子们闹腾的声音让朱允煐无奈,他只能摇了摇头懒得多搭理。现在他的一双儿女在这,还有朱允熥那混世魔王的小混世魔王。其实朱玥的儿女,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在朱允煐小小放松的时候,在巢湖边某一个自认为跑出去逍遥的倒霉王爷现在就没了那个意气风发,他现在只能说是自己时运不济。
在凤阳祭祖结束,他就跑了。觉得要去巢湖看看水师,要去逮鱼抓螃蟹。要是带回去白米虾、银鱼和江蟹,回京的时候不要说不会挨骂了,还可以得到皇兄诸多赏赐。
可是谁能想到,太上皇居然也不是直接回去的,这是从河南转道过来了,好似是说了要从巢湖这边去芜湖,然后顺江而下回应天府,这是不打算走陆路了,是要乘船了。
这一下好了,大名鼎鼎的吴王在巢湖还没有玩的尽兴,就给太上皇逮住了,这下场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看着这个怠惰的孙儿,老朱是咬牙切齿,“你皇兄让你回老家祭祖,你是祭祖了?!啊,就不能成点器,回去复命了再出来玩,就那般难?”
低着头的朱允熥不说话,而老朱继续骂道,“要是寻常文武、宗室,就你这般胡作非为,就是不砍了头,也是改贬黜为民。一天天的,也没个长进、就知道游山玩水!”
“曾祖,二叔是来给咱爹逮螃蟹的。”小小朱及时解围,说道,“咱爹就喜欢吃大螃蟹,底下不知道多少人进贡螃蟹。咱记得上次在应天府,那个店家还说咱爹在他家店里吃过螃蟹。”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皇帝爱吃螃蟹,不少文武自然也就对这件事情比较重视,要是任官的地方产出高品质的螃蟹,当然是想着要上贡了。
“你爹能吃了那店家的螃蟹才有鬼!”老朱没好气的说道,“就是瞎扯,说是你二叔去吃了螃蟹,那咱还信。”
朱允熥底气不足的说道,“皇爷爷,孙臣不吃螃蟹,都是壳、没几口肉,也不知皇兄是怎的就那般喜欢吃螃蟹。”
护短的老朱又找到了理由训斥道,“你就是个糊涂玩意!就是享福也不会享,螃蟹滋味如何咱也是懒得和你说,你是品不出来了。囫囵的给吞下去,你能吃出个什么滋味?!”
朱允熥也习惯了,反正在皇爷爷的眼里,皇兄怎么着都是最好的。皇兄喜欢吃螃蟹,那螃蟹自然是最好的。其他人不吃螃蟹,那就是那些人不懂得享福、不会吃东西。
“咱早些年还盼着你长进些,能帮帮你皇兄。”老朱颓然的叹了口气,说道,“现如今再看看,你这辈子就是得你皇兄护着,说不得还得垠儿护着你。咱啊,以后得教教垠儿那弟弟,免得又教出来一个混账玩意儿!”
朱允熥也不在意,主要也是因为被骂多了,早就有着一些免疫力了,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要是其他宗室被老朱这般骂,肯定是战战兢兢的。可是朱允熥明白,他只要低着头摆出一副听训的样子就好,皇爷爷肯定不会怎么着,被骂几句算得了什么呢。
“曾祖,咱的弟弟,咱自己教。”小小朱信心满满,还是很期待的说道,“咱的弟弟,以后也该是大将军,咱在外头打仗,他就帮咱。打虎亲兄弟......”
老朱赶忙说道,“那可不成,你是皇太子,你弟弟以后就该是封个王。以后你爹估摸着要给你弟弟封个好听点的王,咱现在想想看的话,也就是汉王还成。”
朱允熥一点都不在乎,王爵的封号也是地位的显现。他这个吴王,地位自然是很高的。至于皇后刚刚诞下了嫡次子,估摸着长大后也是可以有着一个比较威风的王号。
朱允熥是真的很无奈,还没有玩尽兴呢。可是现在也是真的没办法,偷偷溜走现在也不敢,主要是皇爷爷要是真的生气了,这个天底下估摸着也就是两个人可以不在乎。
所以这一次,还是乖乖的跟着一起回应天吧。要是想出来玩,下一回再找个机会出来。反正现在大明朝的宗室出去游历,也没那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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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0 恪守本分
整顿吏治的事情,看起来是愈演愈烈了。从吏部开始,陆陆续续的也出现了其他的一些部门,各种贪赃枉法的事情都出现了,包括五军都督府,皇帝都是通下狠手。
最让人感觉到担心的,还是市舶司和银行,这两个英示皇帝无比重视的衙门,居然成为了贪腐最重的两个地方。大概也是因为这两个衙门,也确实是和真金白银的打交道,所以贪腐滋生也成为了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朱允煐确实非常的恼火,所以现在看到一些犯官下狱,或者是锦衣卫奉旨抄家等等,也很正常。教司坊那边,一些犯官的家眷也是没办法继续锦衣玉食了,沦落为奴为婢,甚至成娼妓。
心慈手软什么的,那是不存在的。朱允煐觉得自己没有延续老朱时期的剥皮充草,那就是最仁善了,他从来都不是那种‘仁皇帝’。
茹瑺有些忧心,回到府邸后沉默的在喝酒,他最近这段时间的压力可不小。
“父亲,如今锦衣卫日渐起复。”茹鉴看着茹瑺,忧心忡忡的说道,“现在外头说什么的都有,前几日锦衣卫直入国子监锁拿犯官子嗣,士林更是非议颇多。”
茹瑺看了一眼长子,说道,“这些事情你莫要掺和,你现在身份不一般。”
茹鉴说到底是茹瑺的长子,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茹鉴现在是驸马都尉。要是按照辈分来算,甚至还是英示皇帝的姑父。这个时候的茹鉴再去掺和朝政,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对于自己驸马的身份,茹鉴其实并不抵触,大明朝的驸马不是不能步入朝堂的。很多的驸马,也都是手里有实权的,梅殷、王宁、郭镇、胡观、冯诚这些人就是翘楚。不过考虑到他们都是武勋出身,似乎也是没有可比性。
但是不管怎么说,大明朝的驸马真的不是两宋时期一旦成为了驸马就是自绝于朝堂了。
茹瑺叹了口气,说道,“为父也没有想到如今贪腐之风如此之盛,早些年太上皇在位,吏治颇为清明。这才短短几年时间,贪官污吏何其多。”
茹鉴则立刻说道,“儿子也不是说陛下整肃吏治不好,只是陛下此次整肃吏治,颇为重用厂卫。长此以往,儿子担心早些年锦衣卫就要猖獗起来。”
虽然茹鉴也没完全见过锦衣卫早些年的嚣张跋扈,但是锦衣卫留下的凶名实在太盛。但是锦衣卫蛰伏,这也就是最近这些年,茹鉴其实或多或少的还是有着那么一些印象,心里有些担忧也很正常。
“陛下心里自有主意。”茹瑺叹了口气,说道,“为父,这些时日也没能见到陛下。朝中文武,也是难以见到陛下。”
在早朝上当然可以看到英示皇帝,也有不少文武百官谈及到整肃吏治的事情,或者是什么弹劾锦衣卫的,这样的行为也确实是存在的。
但是那又如何呢,因为在上朝的时候,英示皇帝肯定是要打马虎眼的,是在糊弄着这些文武百官的。而一旦下朝,英示皇帝就消失不见,王承恩各种理由的去挡着一些文武百官的求见。
英示皇帝现在就是在用无赖的战术,而且英示皇帝好像看起来也是真的没有打算掩饰自己的一些做法和意图。
可是谁让他是皇帝呢,还是那种大权在握的皇帝。文武百官就算是有再多的不满和牢骚,也只能乖乖的憋着,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
在烦恼的肯定不只是茹瑺父子,大明朝现在不少的文武百官在这个时候都是感觉到比较苦恼的。
皇帝在整肃吏治,不少人也都是可以接受。大概也是因为这些人身正不怕影子斜,所以他们根本不担心屠刀落在他们的头上,他们依然是英示皇帝最可靠的治世能臣。
这些人真正担心的还是厂卫的进一步死灰复燃,担心的是厂卫的进一步做大。有些时候放在朝堂上说就好,没必要让厂卫也参与其中,这简直是皇帝对于文武百官的不信任,以及一种明显的警告了。
只是在这样的时刻,就算是有再多的牢骚,看起来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谁让这是英示皇帝铁了心一般的在整肃吏治呢,要给文武百官再添一道监督体系。
不满,也只能在这个时候憋着了,谁让文武百官看起来也根本斗不过皇帝呢,只能默默的想办法缓解一些压力了。
朱允煐心情就很不错,看着奏折就乐了,“现在见不到咱,就只能上折子想办法奏辩了。那咱留中不发,这些人也就只能抓瞎了。”
无赖的手段,朱允煐一点都不在意,他是真的不在意这些手段是不是有些上不得台面,只要能够带来不错的效果,这对于朱允煐来说也就足够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其他的一些个事情,还真的是可以稍微忽略一些的,不需要太在意、不需要太敏感,他又不是要做什么完美无缺的圣人,对于所谓的‘十全老人’更是不屑一顾,虚名对于朱允煐来说不值一提。
不过想一想,朱允煐也很得意,“皇爷爷打下来的基础实在太好了,皇权高度集中,所以皇帝的意志也可以得到最好的贯彻了。”
这也就意味着朱允煐现在根本不需要将太多的精力放在平衡文武,或者是和文武百官争权这样的事情。
王承恩从一个小太监手里接过信,快速的朝着朱允煐走来,“皇爷,东厂那边来的折子。”
朱允煐检查了一下火漆,随即打开了。其实他也能够猜出来,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老朱的行程,对于老朱和小小朱所在的位置,朱允煐一直都是清楚的,虽然也可能延后了两三天,但是也算一切尽在掌握中。
对于老朱想要改成水路回应天府,朱允煐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老朱不晕船,再者就是现在也是丰水期、船也足够大、足够稳,不需要担心那么多的事情。
看了看信,朱允煐也是哭笑不得了。只能说他的那个小老弟倒霉,在巢湖开开心心的抓鱼抓螃蟹还没结束,这就给皇爷爷知道了,一纸诏书只能乖乖的过去挨训,然后顺路给带回应天府了。
这还真的是‘意外之喜’啊,虽然对于朱允煐在外头瞎跑,朱允煐确实是不太在意的。但是以他对朱允熥的了解,这小子跑出去了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的,回到眼皮子底下也挺好的。
“着东厂、锦衣卫继续跟着,五军都督府那边也派人过去迎一迎。”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让郢国公注意些,太上皇回京前咱得知道。”
东厂和锦衣卫去跟着,自然是要及时的传递消息。让冯诚去盯着,自然也就是因为老朱回到应天府,朱允煐这个皇帝于情于理都是要出去迎接的。
王承恩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这绝对不能马虎大意。真要是出现什么疏漏,虽然太上皇可能不在意,但是说不定朝中文武到时候要啰嗦什么,甚至一些百姓可能也会有些议论。
说到底在这个年代,‘孝’这个概念深入人心,是对于一个人评价的极其重要的标准,哪怕是皇帝也不能免俗。
要是皇帝孝道有失,估计不少文武百官就要纷纷上疏了,到那时候皇帝不只是面子上难看,说不定也算得上是给文武百官抓到了把柄,只能让出一部分权力了。
皇权始终是和一些文武百官有些冲突的,文武百官想着要限制皇权的心思,也可以说的上是从来都没有停歇的,他们绝对不希望皇帝做到真正的大权独揽。
像洪武皇帝和英示皇帝这般强势的皇帝,对于文武百官来说肯定不是最好的为官的环境。
这也是哪怕洪武皇帝和英示皇帝无比强势,可是也始终有着那么一些文武百官在想方设法的去和皇帝斗争,想着要去削弱一部分皇权。
心情不错的朱允煐想了想,对王承恩继续交待,“宗室这边也是要注意点,咱估摸着过几日皇爷爷就该回应天了,宗室这头也是该过去。”
虽然是老朱的‘亲孙子’,但是朱允煐还是很‘大度’的,没必要和老朱的其他儿子、孙子或者重孙争宠,不需要有着一些个小肚鸡肠。只要老朱开心,对于朱允煐来说就足够了,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有些事情需要朱允煐交待,而有些事情则是不需要朱允煐交待,大家其实也都知道该做些什么。
说到底也就是朝廷自有法度,有些时候按照章程来,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不需要担心手忙脚乱。
说到底现在的大明朝也不是开国之初,不是那个很多的规章制度还没有完善的年代。
还是继续处理朝政吧,很多的事情现阶段也确实不需要朱允煐去操心,手底下的人自然也知道该做些什么,很多人也都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
比如说远在高丽的那些人,现在更是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自然也就是大军开拔、继续行进,一定要将篡国的那些奸贼给彻底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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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1 战争潜力
傅友德对于这一次的大战充满期待,他知道自己的年岁不小了,他也知道自己算得上是老将了。虽然此前立下了偌大的功劳,但是傅友德也不认为自己就要自满。
死后封王,傅友德觉得自己摸到了门槛,他大概可以努努力。
就算不能和中山王徐达、开平王常玉春相比,可是努力一些的话。大概也可以和东瓯王汤和、宁河王邓愈相比吧。
咸镜道已经被朝廷大军拿下,平安道也是被朝廷大军征讨下来。所谓的朝鲜八道,大明王师已经将毗邻的两道已经拿下了。而在黄海道,跨海而来的朝廷偏师已经站稳脚跟,和京畿道的仁川遥相呼应。
傅友德表情严肃,对徐辉祖说道,“中山公,此次大军集结中和。当先破黄州,偏师直取海州。介时黄海道就能拿下,兵锋直指京畿道。”
徐辉祖这个时候也说道,“海州道有两个首府黄州、海州,只是这两地都有高丽重兵。”
海州那边的原因很好说,自然就是海州一破,京畿道就被大明的兵锋直指。而黄州这边集结的重兵,自然也就是意味着想要阻挡大明朝的大军横推。
“且不能让高丽人从容集结大军,本将有意中山公前往咸静道。大军在安边休整,王师东下直取江原道,迫使高丽分兵。”傅友德继续说道,“还是小看了这些高丽蛮子的韧性,这一路来,都是数万大军。”
徐辉祖也沉默起来,其实攻克咸静道和平安道,这真的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高丽人的策略实际上也是很简单的,那就是在不断的打消耗战,是层层布守。尤其是一些州府大城,更是集结重兵。想要攻克这样的城池,这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而且在高丽这边,实际上是不太利于骑兵冲锋的,这里的山实在是太多了一些。大明朝所向披靡的骑兵,很多的时候也没办法寻觅到野战的机会,没办法直接在野外歼灭敌军。
高丽人的意图很明显,那就是据城自守,在不断的消耗着大明朝的军队。每一次就要破城的时候,高丽人的残军就果断败退、后撤,持续不断的利用坚城守护着。
傅友德这个时候也继续说道,“以本将看来,连丢两道,高丽上下都是人心惶惶。如今黄海道战事四起,高丽人只能分兵困守。实际上只要攻克了黄海道,高丽人估摸着也就要求和了。”
傅友德的意思很明显,徐辉祖自然也可以说是能够分析的出来。
别看现在的高丽集结了数十万大军,但是这里头很多的也就是民夫,算不上真正的士卒。真正的能战之士,估计也就是二十来万而已,其他人也就是壮壮声势而已。
在咸静道和平安道打的辛苦,粮草和火药的消耗很大,士卒死伤也不少。
这里头除了有些骄傲轻敌和水土不服之外,主要还是高丽人层层设防,前头的都是一些精兵强将。打这样的一些攻坚战,自然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只是那也是集结了整个高丽的精锐,这些军队的战斗力、战斗欲望,也确实是比较强烈的。这些人不少是跟着李成桂、李芳远和蒙古人战斗过的,或者是在一次次王子之乱当中笑到最后的。
不过大家也都明白,这样的精锐被不断消耗,短时间里实际上也是没办法弥补上来的,高丽的战争潜力是远不如大明的。
只是说到底,攻城战的难度本身就比较大,死伤也确实比较多。很多的时候对于这些大将来说,这样的攻坚战实际上就是在用人命来填,由不得有半点的心慈手软。
徐辉祖继续说道,“只要攻下京畿道,只要打下开京,高丽上下自然就会乱起来。那伪王李芳远倒行逆施,倒也有不少人怨声载道。”
傅友德也是这样想的,李成桂早就被他的儿子赶下台了。但是还有不少人想着王氏高丽,毕竟李成桂从篡位到现在也仅仅只是不到十年,哪怕当初反对李成桂的那些人基本上被杀死,可是依然还有不少人心怀故国。
更何况李芳远虽然是在李成桂篡国过程中出力不小、在两次王子之乱中也是笑到了最后。但是相比起李成桂当初的威望,尤其是在民间的威望,李芳远还是有些不足的。
现在的李芳远在集结重兵守卫一些重城,但是一旦首都开京被攻克,那高丽上下自然也就要彻底的乱起来,民心和威望就要彻底被打散。
“那高丽伪王倒也有意思,一再请罪。”傅友德嘲笑着说道,“都说是当初想要侵扰铁岭卫,那是高丽前朝君主之罪,咱大明天师不该讨伐他李氏高丽。”
徐辉祖只是笑了笑,其实这么些年下来,李氏父子其实没少遣使者去应天府,比如说想要得到明朝册封等等。
但是基本上都是被朝廷有意的忽略,除了可能是英示皇帝一开始就对汉家四郡很有兴趣之外。实际上大家也都明白,东瀛那边的银矿孤悬在外,不打通高丽、不控制住东瀛的银矿,大家心里都不踏实。
所以这一次出兵,大家也都明白可不见得就是李氏父子篡位,或者是什么囚父杀兄之类的罪名,那些其实也就是一些比较名正言顺的理由而已。
最主要的还是大明朝需要在高丽分封宗室诸王,大明朝需要将高丽打通直到釜山,尽可能的连成一片确保银矿永远被大明朝给控制住。
只能说高丽位置太好了,这里看似蛮荒,只有一些高丽参,或者是女奴在大明朝挺受欢迎的。
可是也没什么办法啊,只要这里是被英示皇帝盯着,只要这里符合英示皇帝的战略需求,那么大明朝的王师迟早也就是要攻克的,因为大明朝足够的强盛,这就是最真实的理由。
这一次傅友德和徐辉祖商量,自然也就是大明朝的主力大军再次两路齐头并进,要进一步的去分兵高丽,要争取早一点将兵锋正式对准京畿道。
就在徐辉祖要离开的时候,傅友德还是忍不住说道,“中山公,此次朝廷并非只是征讨,大明若是将高丽纳入版图,自然是需要治理。”
徐辉祖愣了一下,随即面无表情的说道,“颍国公自可放心,末将并非心软之人。若是可以,末将也可效仿先开平王。”
这一下傅友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朝廷已经委派官吏治理咸静道、平安道,咱们在前头攻城略地,后头自有能臣干吏治理。切不可贪功,步步为营是最好不过了。”
徐辉祖也明白傅友德的一些心思,实际上这样的一些安排对于带兵打仗的将领并不友好。可是也没有什么办法,这些人带兵打仗可不只是为了自己,这也是因为朝廷需要他们在外头征战。
朝廷的大军刚刚打下咸静道和平安道,朝廷委派的能臣干吏立刻就来到,就开始参与到治理当中,很明显就是要将这些地方正式的纳入朝廷的管理当中。
所以这也就意味着打下来这里之后,大明朝的王师的身份也有了一些转变,他们需要站稳脚、需要守住这些城池,可不能让高丽大军疯狂反扑来一出收归故土的戏码。
所以这也就意味着,大明朝的军队实际上也是需要小心一点。他们不可以贪功冒进,稳扎稳打比什么都重要,大明朝的军队绝对不能接受一场溃败。
实际上大明朝的军队也明白,他们不一定就需要什么迅捷如风,不需要将高丽一扫而空。在冬季到来之前,固守住已经打下来的土地就好,等待着来年再战也可以接受。
毕竟大明朝的军队有着更可靠的后勤保障,大明朝廷也可以持续不断的输血补充。
可是高丽人,他们显然也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这些人失去了土地、失去了士卒,只能是被持续不断的削弱,只能是处境越来越艰难。
傅友德的提醒,也是要让徐辉祖心狠一点,打下来的土地是不能丢,自然也不能乱。除了任用一部分高丽人之外,主要是那些可能带来隐患的人,都需要清除。
这些其实也就是说在战场上,能够尽可能多的杀伤敌人,那就不要有什么心慈手软,一定要彻彻底底的打消高丽的战争潜力。
人口,在这样的年代始终是一个战争潜力的直观体现。尤其是那些经历了很多战事的士卒,一旦成为溃军,也就意味着那些人实际上可以带来很大的隐患。
傅友德经历了太多的战争,他早就是有着心硬如铁的决心,在战场上他对自己狠、对手底下的士卒也狠。对于敌人的话,傅友德这里自然不存在任何的心慈手软。
至于徐辉祖,到底是勋贵出身,不如傅友德这样乱世当中厮杀出来的心狠手辣。
骑着威风凛凛的战马,猩红色的披风猎猎作响。
徐辉祖面无表情的骑着马朝着安边而去,他要率领大军去攻打江原道,他要进一步的削弱高丽人的战争潜力、要消磨高丽人的抵抗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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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2 平衡
徐辉祖刚刚到安边,就开始聚将准备开始准备接下来的大战。
丘福很激动,对徐辉祖请战说道,“大将军,末将愿立军令状。与末将五千骑兵,末将必克歙谷县,挥师通川郡。。”
“大将军,先锋还是与末将为好!”朱能也立刻喊了起来,“末将善驭将士、骁徤善战,此次前锋大军必遇敌大军,末将最是适合。”
丘福、朱能和张玉,当初都是在北伐之战的时候立下功劳,从中阶武将一跃成为高级将领、因功封侯。只是对于他们来说,这还远远不够,他们还想着世袭罔替,想要成为国公。
对于这三位,徐辉祖也是有着一些认知的。
朱能是这三个人当中年纪最小的,可以说是勇冠三军,而且是每次遇到强敌都是身先士卒。朱能和丘福差不多,都是悍勇无双的,非常擅长硬仗、苦战。
而张玉则是比较擅长谋略,为人庄重沉毅,这是一员帅才。
看着这些手下班底,徐辉祖表情严肃,“五千骑兵就想攻克歙谷县?敌也知歙谷县乃江原道门户,歙谷县被克,江原道门户大开,岂能不集结重兵?”
朱能立刻抢先说道,“大将军,歙谷县到底只是蛮荒小县,城墙多是夯土,且不高。末将只需两千骑兵,两千步兵,五百神机营就足够了。末将比如先轰烂城池,放任起退守通川,挥师与野外歼灭那股溃兵。”
丘福还想要再说什么,徐辉祖已经开口下令,“好,那你就是本次先锋。丘福与张玉整肃士卒,待朱能攻下歙谷县,丘福直取通川郡。张玉率先锋大军围困淮阳都护,将敌困守与此城!”
在江原道北边,歙谷县是门户既然集结了一部分兵力。但是歙谷县身后的通川郡城池较高,也是集结了不少兵力。作为江原道北方的中心,淮阳都护府更是即将重兵,想要在这里阻止大明王师直扑铁原、威胁京畿道。
张玉好像有些不理解,立刻问道,“大将军,末将率大军围困淮阳就是?”
徐辉祖点了点头,看着张玉说道,“围困淮阳,不可让其中士卒有机会退守铁原。”
张玉好像能够明白了,大将军看起来在战事的策略上做了一些改变了,此前的战事时大军实际上不介意高丽士卒退守,大明要的是相对来说完整的城池。
所以有些战事,敌人在自觉坚守不住选择退守的时候,大明朝的军队也不愿意有太大死伤,所以很多的时候也都是选择‘网开一面’的。
而这一次好像不一样了,这一次好像是有着一些想要将敌人杀伤的意思了,好像是真的打算给高丽的军队更大的打击与压力了。
看着眼前这跃跃欲试的三员大将,徐辉祖说道,“若是火药充足,自然可以炸烂城池,若是遇到那些顽抗士卒,无需手下留情。对于冥顽不灵之辈,汝等便宜行事就好。”
这一下丘福和朱能也是眼前一亮,对于抓俘虏这样的事情,他们实际上不是很热衷的。他们更喜欢割了敌人的首级收获战功,他们也不希望手底下的士卒还要分兵看管那些蛮野的高丽人。
张玉也是沉默着点头,看起来朝廷大军这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在夏天的时候就将战事彻底的推进到京畿道。
现在要开始加快进度了,如果现在就推进到京畿道,在入冬前攻克了开京,想来也是要顺利不少,这也算得上是大明朝的步步为营,要将高丽彻底的纳入版图了。
张玉等人也更加的有信心了,因为源源不断的火药、火枪乃至火炮也都是被运了过来,大军的火器相对来说还算得上是比较充足的。
虽然在此前的战事当中也有不少的消耗,不过在这段时间的休整当中,火器也迅速的补充过来了。
也不得不感叹皇帝的准备,在北平府的工部学院制作了很多的火药、火器,都是运往了辽东。显然这些都是为了这一次的战争而准备,就是为了更高效的拿下高丽。
徐辉祖不会掉以轻心,他可以说是比较稳重的性子。不像蓝玉或者傅友德那样带兵凶猛,徐辉祖带兵打仗说不定不会有奇功,但是不出意外的话,基本上也是不可能遇到大败,他用兵的四平八稳也是有徐达的几分风采。
不过真的要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夸张了,徐辉祖的天赋算得上很不错了。但是比起徐达还是要差不少,甚至比不上李文忠等人。要不是身份特殊,也很难超越蓝玉、傅友德等人。
只是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徐辉祖还是值得信赖的,他也确实是英示皇帝手底下最可靠的统兵大将之一,这是大明朝的军方柱石之一。
在徐辉祖做好准备的时候,傅友德更是表情肃穆,他对‘小儿子’傅让说道,“前些时日应天送来家书,你大哥随太上皇陛下、太子殿下巡视地方。”
傅让笑了笑,这个青年武将说道,“大哥到底是太上皇驸马,随驾一点都不足为奇。”
“你这跳脱性子,也就是陛下包容。”傅友德有些好笑的说道,“你大哥的事情咱不需担心,这一次你若是能立下功劳,以陛下心胸,必然赐以爵位。”
这也使得傅让激动起来,说道,“还望父帅下令,让儿子为先锋大将。到那时,咱颍国公府也是一门四爵!”
常家的威风让人侧目,虽然谁都知道那是英示皇帝的有意照顾。但是也不得不说常家的风头,也是因为常家兄弟确确实实立下了好些个战功。
常茂早些年确实是犯了些错没有太多军功,只能承袭父爵。可是常森和常升,早些年可是镇守釜山卫因功封侯,这可是实打实的功劳,不是说是皇帝的二舅、三舅就足够了。
已经过继出去的傅春也连忙说道,“父帅,还是让儿子为先锋吧。让弟还是留在中军,让弟到底没有统兵在外,还缺少一些历练。”
“二哥!”傅让急了,说道,“此次灭国之战哪里不是机会,非得这时候和咱抢?咱早些年在太上皇跟前听用,也随陛下北巡,何时缺了统兵经历?”
傅让,那也算得上是武勋的正常仕途,早年也是洪武皇帝亲兵、宿卫皇城。当年还只是皇太孙的英示皇帝奉旨建都北平、北巡的时候,被划归到太孙帐下的傅让也是太孙麾下一员小将。
看着两个儿子在争抢先锋官的职责,傅友德一点都不意外。如果他的小儿子傅添锡没有在早年战死,那这个先锋官的位置肯定是傅添锡的。
但是现在嘛,只能从这两个资质不是最好的儿子当中选择一个成为先锋官了。虽然很有可能再次经历丧子之痛,但是这就是武将的宿命,没什么好说的。
想要荣华富贵,想要封侯拜将,不只是说出身好就行,更需要在沙场厮杀,只有这样才能够真正的封侯拜将。
更何况这另两个儿子也都是有了子嗣、有了血脉,所以就算他们遇到了什么意外。傅友德心痛归心痛,只是也不会多说什么,这就是军人的宿命和职责,这是他们的归宿。
至于说帐下的大将,傅友德南征北战这么些年,自然是有着一些精兵强将。更何况这一次征讨高丽,朝廷也派出来了精锐的士卒、战将。
当然也有其他人可以成为先锋大将,甚至可以说可能更合适一些。
不过哪怕是铁血军人,也是有着一些私心的。在不是特别危险的时刻,在不是关乎全局的战事时,傅友德还是希望让自己的儿子们可以得到历练,可以立下一些军功。
能够封侯拜将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因为英示皇帝是很大方的,只要有功劳就会封赏,不需要担心什么‘功高震主’。
现在必须要做出抉择了,一个是虽然过继出去了,但是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二儿子。一个是虽然是老三,不过现在已经成为了自己最小的小儿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傅友德在现在看起来也是有着那么一些难以取舍的。或者现在也需要考虑公平一些了,或者要看看到底是哪一个更加适合成为先锋大将。
说到底是大军出征,还是需要对将士们负责,也要尽可能的避免出现一些意外。
还是需要考虑考虑最合适的选择,毕竟这是战场。都说水火无情,不过在沙场上,更是无情。哪怕是大将、哪怕是赫赫威名的名将,也很有可能因为无名小卒的冷箭马革裹尸。
灭此朝食是不可能的,傅友德知道这是一场拉锯战,他知道这是一次持久战,他更知道皇帝的意图,他知道自己必须要稳扎稳打。
大军能够迅速的平灭高丽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可是如果做不到这些也没关系,那也是要尽可能的消耗敌人、降低自己的损失,要将更多的土地纳入大明的版图。
毕竟现在坐在龙椅上的英示皇帝,可以说是对土地有着偏执的热情,这是一位无比喜欢开疆拓土的皇帝,是武将们最喜欢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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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4 时代变了
在小小的歙谷城墙上,金永新忽然看到远处出现的尘土,立刻紧张的开始敲锣打鼓。
一队队穿着甲的士卒冲上女墙,大明的大军出现了。
其实金永新对于大明没有什么好感,因为他和很多高丽人一样,以前都是将蒙古人当做主子,元朝才是他们的宗主国。很多的高丽人,也和蒙古人密不可分。
比如说大王,本为元朝管领双城等处军民达鲁花赤。在高丽,曾经也确实亲元派实力强大占据着主流。对于新兴的大明,他们没有太多的好感,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更何况现在的大明派遣了大军来袭,更是让金永新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好感。他可是老兵了,当年跟着大王抵御纳哈出、击败依附元朝的高丽反叛者崔濡,甚至还参与斩杀了当年攻入高丽的红巾军王元帅。
对于当年的二十万红巾军攻破了高丽京师开京,逼迫当时的王氏高丽南迁,金永新很是怨恨。
‘朱’字将骑迎风招展,朱能全身甲胄,意气风发的率领一千骑兵冲向歙谷县。
对于朱能的将旗,金永新自然是认识的。因为朝鲜一直都是使用汉字,所谓的韩文现在还没有创造。《训民正音》,那也应该是李成桂的孙子李裪创制的。
实际上在《训民正音》被创造之初,高丽上下是不认可的。虽然韩语和汉语体系不同,让绝大多数高丽人根本无法读书习文。可是很多人也都认为韩文粗鄙,不愿意学,尤其是那些世家大族、读书人,更是不认可韩文。
百战老卒金永新握紧刀柄,说不定很快就要开始准备一场惨烈的厮杀了。
当年斩杀了一些蒙古人、女真人,也杀了那些来袭的汉人红巾,现在自然也不在乎大明军队。
朱能可不管这些,他的一千骑兵悉数展开,“上火油!”
轻甲的骑兵们立刻开始准备起来,这些其实也是一些骑兵,也有不少是当年跟着纳哈出,或者是直接从元朝俘虏的汉人骑兵。
骑射对于这些人来说没有什么难度,而这一次要做的事情就是纵兵焚城了。
一切准备就绪,数百骑兵呼啸着开始冲锋,一支支缠绕着火油的火箭被射向城墙。一只只装着火油的陶罐等等,也都是被抛向城墙、城池。
喊杀声中,一股股硝烟开始弥漫起来,歙谷城墙、城门,开始弥漫着火光。
骑兵们射了三轮箭,虽然也有一些人运气不好被高丽人射落马下,但是这一次攻击的死伤,那也是相对来说有限的,完全是可以承受的。
汉人只是试探着进攻,汉人的那些火箭实际上也没有造成太大的杀伤。汉人骑兵只是在城外列阵,好像并没有打算进一步厮杀的样子。
忽然间再次出现了滚滚烟尘,汉人大军出现了,一队队步卒的出现也说明主力到了。
就在金永新有些诧异的时候,他看到了汉人步卒推出来了十多门装在车轮上的青铜大炮。炮口都要超过碗口,这也是金永新这些老卒最害怕的武器之一。
高丽其实没有多少火器,就算有也不可能是布防在歙谷城墙。其实火炮的准头有限,杀伤似乎也是比较有限的。也就是一些倒霉蛋,说不定会被炮弹直接砸死。
但是大炮的轰鸣让人心中胆怯,这是对士气打击最大的武器之一。
朱能露出狰狞的笑容,这些炮虽然口径不大,但是这些炮可以推出来,基本上是可以跟着大军行进,这就是最好不过的。更何况相比起以前的炮弹几乎是铁球,现如今的炮弹会爆炸,可以炸死、扎伤敌人。
神机营的炮兵们开始准备了,朱能这个时候也是严阵以待。要是高丽人胆敢冲出城墙,他就要率领骑兵上前将那些敌人系数斩杀了。
看起来高丽人没有打算冲出城墙的打算,朱能嘿嘿笑了笑,“开炮!”
点燃引线,随着引线的不断燃烧,在一阵阵轰鸣中,一股股青烟也从炮口冒出。一颗颗铁球带着燃烧的引线朝着歙谷城墙飞去,有些可能在空中熄灭了或者没有爆炸。
但是有一些刚刚落在歙谷城墙,忽然间猛烈的爆炸。就算没有杀死高丽士卒,也让旁边的一些士卒被杀死、扎伤。
金永新就很倒霉,一颗炮弹落在他身边。他还在嘲笑着大明的火器也就是如此不堪一击,只是砸到了几个倒霉蛋。但是忽然间,城墙上数出发生了爆炸,金永新旁边的那颗炮弹也炸了。
抱着胳膊在惨嚎,金永新的左臂血肉模糊,他废了。
第一轮炮击效果如何,朱能其实也不太在意,他需要的就是这个气势。一轮炮击打死的敌人就算有限也不要紧,但是这样的攻势可以极大的打击高丽人的士气,这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朱能来说,他喜欢冲锋陷阵,他喜欢身先士卒。因为他知道一个勇敢的将领冲锋在前,可以极好的鼓舞士卒的士气。
一支斗志昂扬的军队,可以轻松的击溃数倍士气萎靡的敌人。
第一轮炮击结束,第二轮炮击在继续,又是一颗颗炮弹朝着城墙飞去。就算是造成的杀伤有限也没什么关系,只要持续的打击敌人的士气,那也就足够了。
城墙上、县城里爆出数声爆炸声,敌人惊恐的叫声、垂死的惨嚎,在朱能听来是那般的悦耳,他就是为了厮杀而生的汉子,他就是一个喜欢厮杀的军人。
三轮炮击,朱能摆出长刀,在他用力挥刀的时候,身边的传令兵挥舞小旗。早就列阵完毕的步卒开始踏着整齐的步子朝着城墙冲去,尤其是几个队伍,看起来是格外的古怪。
虽说在以往的一些攻坚战当中,也确实存在着一些士卒为了靠近城池顶着盾牌等等。
乍一看这几个小队伍好似也是这般,只是这些人虽然持盾顶着箭矢等等,不过好像更多的还是为了靠近城墙。甚至那些好似冲锋的士卒们,他们的脚步也格外的‘慢’。
朱能还是面无表情的,甚至眼前这个小县城的城池,在他看来根本就不屑一顾。哪怕这是什么所谓的江原道的门户,看似集结了六千重兵,但是也算不上什么。
当年那些在中原被赶走的红巾军都可以攻破高丽人的京师,那么无往不利的大明王师,势必更加可以势如破竹。
在低矮的城池下,盾牌手顶着城上射来的箭矢、砸下来的石头等等,快速地在刨着坑。想要轰塌城池等等,办法实在是太多了,甚至这一次都可以说小材大用了。
火药已经被安放好了,已经开始点火了。一声令下,这些步兵们开始了有条不紊的撤退,接下来就要准备好好的厮杀一场了,大家都准备好了收获他们的军功了。
大明朝的攻城军队来去如风,刚刚的一次冲锋看似只是一次试探。只是城上的一些高丽老卒也觉得有些古怪,因为大明朝的那些军队,好似都是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轰’
忽然间歙谷县城的城墙下方爆出一阵轰鸣,不少城墙上的高丽士卒被震落下来,不少高丽士卒也是面色如土,巨大的轰鸣让他们心惊胆战。
‘轰’、‘轰’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起,让这些高丽士卒更加的惶恐,原本可以给他们带来些许安慰的城墙,一瞬间炸裂开了不少豁口,豁口附近的那些士卒也算得上是非死即伤了。
“堵住!”一个高丽将领喊了起来,他意识到了什么,“堵住缺口,他们要夺城了!”
还算经验丰富的高丽士卒们哪怕有些畏惧,但是他们也都明白马上就是一场大战了,他们必须要堵住缺口。只要堵住那些缺口,他们就可以守住县城。
朱能露出狰狞的笑容,歙谷县城里集结了六千高丽士卒,他们想要死守这个所谓的江原道门户,想要将大明军队堵在这里。但是这些人,他们现在已经成为了瓮中之鳖,这些人已经丧失了最后逃生的机会了。
手里的长刀举起,朱能厉声喊道,“神机营前进!打死那些堵城的蛮子!”
缺口,堵住缺口了就可以挡住大明的军队,就可以给明朝的军队制造更多的死伤。这是很多高丽士卒的一些经验之谈,但是就在他们堵住缺口的时候,他们惊恐地发现时代好像变了。
哪怕有些高丽士卒认识火铳,毕竟火铳问世也不短时间了,和蒙古人争战的时候多少也听说过、见识过。但是现在呢,这些明朝军队的火铳,好像射程更远。
最重要的是那些明朝的军队靠近豁口的时候,很多人看到明朝的军队抛出一个个拳头大的铁球之类的东西,那些东西冒着烟砸入了人群。
一瞬间在豁口处爆炸声四起,无数高丽士卒哭爹喊娘,他们挤在了一起做好了短兵相接的准备了。只是很可惜,大明朝的军队利用他们先进的火器将这些高丽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陛下重视的火器,果然厉害。”朱能笑的更加狰狞了,忽然大喊一声,“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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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5 表率
对于在高丽的战事,朱允煐实际上是知道的比较有限,哪怕他是皇帝,也是没办法完全的了解高丽战场上发生的一切。
哪怕时刻都有一些奏报通过各种渠道送回到大明、送到朱允煐的手里。可是千里迢迢的,只有那些探子、驿卒或者是信使骑着快马一站一站的在传递,这肯定会有着一些信息的延后性。
这也是因为朱允煐这个皇帝‘心大’,其实傅友德和徐辉祖等大将也不敢擅专,他们也确实是时不时的送回来一些信心。但是朱允煐不会遥控指挥,微操大师的事迹是朱允煐比较忌惮的,所以前线的军队也有足够的自主权。
只要能够完成朱允煐布置的一些战略意图也就足够了,对于形式万变的战场,朱允煐实际上还真的不是特别的关注,起码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跑去指手画脚。
对于朱允煐来说,这个时候最重要的事情,也就是进一步的去清理吏治,这些也就是朱允煐关心的重点。
银行在进行内部的清理,那些在银行里看到了太多金银的贪官污吏现在感觉到了大难临头,也经常会出现拔出萝卜带出泥的事情,一大批人也都是被英示皇帝毫不留情的处置。
市舶司那边也不要觉得可以清闲,从海外带回来的物资被低价售卖,或者是收受一些商贾的贿赂取得‘出口权’,这都是英示皇帝绝对不能容许的事情。
不只是这些贪官污吏会倒霉,那些向被牵连的商贾,一个个的其实也没有太好的下场。
别看一些商贾似乎是地位得到了提高,大概也是因为现在的大明国力日渐强盛,所以这些商贾们自然也就算得上是有着一个不错的经商环境,可以聚集更多的财富。
尤其是英示皇帝推行的一些政策,更是对于这些商贾们来说比较利好了。
只是归根到底,在封建时代商人的地位是比较低下的。哪怕是在所谓的读书人的梦想年代、最为富裕的两宋时期,商人们的地位也不算是特别高。
大明朝就更加不用说了,哪怕英示皇帝看似是对商人比较友好,但是那也只是一个表面现象而已。在朱允煐手里,也不知道多少商人利益受损,乃至血本无归。
当年废除开中法,不知道让多少可以获得暴利的商人利益受损。尤其是那些大盐商,更是伤筋动骨。这些年朝廷始终将市舶司牢牢的控制住,很多的商人只能眼热,只能是跟着喝点汤而已,就算是想要多赚钱都没什么门路。
只要那些商贾想要干涉朝政,或者是被报出来拉拢官吏,那下场不言而喻。只是被没收一些家产,那都算得上是比较好的了。很多的商贾也都明白,他们就算是‘锦衣玉食’,也不能穿绫罗绸缎,随时都有可能被朝廷碾压。
没办法,这样的封建王朝就是这样,商人的地位就是低。重农抑商,这才是主流。
哪怕是看似对商人比较友好的英示皇帝也是有着他的底线,比如说不允许商人接触更多的官吏,更加不会允许商人干涉国政。商人想要这么做,那只是自寻死路。
想要安逸、富裕,那就紧跟着朝廷的政策,这才是最好的安身立命的方式和选择。
对于大明朝廷的整肃吏治,大家并不意外,因为这也算得上是有着延续的。说到底英示皇帝看起来是有着远大抱负的,这是一个英明的皇帝,自然不允许他的江山有太多蛀虫。
更何况英示皇帝,那可是洪武皇帝的亲孙子,那可是纵观上下几年前对贪官污吏最狠的皇帝!
朱允煐确实不会手下留情,只要谁敢拖他的官员下水,朱允煐就可以毫无心理障碍的让那些人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再狠一点的话,那也就不只是一个人、一个家族的性命了。
再大明朝贪污受贿是重罪,而行贿也是必须要严厉打击的,不能半点留情。
这么说起来的话,朱允煐好像比起他的皇爷爷更狠一些。毕竟老朱绝大多数时候,只是针对官员,不像英示皇帝这样对触犯律法的当事两方都不会手下留情。
只是朱允煐也明白,有些时候也需要考虑提升大明朝官员的待遇。要不然除了极少数如同海瑞那样的清官,或者是很多有抱负的人之外,真的会严重心里不平衡。
官员的社会地位高,但是也应该让他们吃饱饭啊,让他们比起寻常百姓要更加富裕。
在大明开国之初,官员的待遇很差,当时的正一品才年俸九百石。而最初老朱给宗室亲王的是四千八百石,还不算绢、锦等等其他财物。
虽然在洪武二十五年,老朱将正一品的年俸提升到一千零五十石。不过整体来说,也确实不太足。当然宗室的待遇,也确实是下降了一些,但是也是远超一些朝廷重臣的。
高薪养廉这样的方式朱允煐大概不会做,肯定不会像两宋时期那样给文武百官特别优渥的待遇。但是力所能及的提升一下官员们的待遇,这样的事情也可以考虑。
既然想要马儿跑得快,当然也需要给它们喂点草了,不能太过苛刻。
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朱允煐知道这样的事情也确实是真心急不来的。
“陛下,太上皇陛下和皇太子殿下后天就能回京了。”王承恩在朱允煐放下奏折的时候,立刻抓紧时间奏报,“宗人府那头,也接到了通禀。”
朱允煐露出笑容,感慨着说道,“他们总算是舍得回来了,这一圈估摸着是玩开心了。”
笑完之后,朱允煐问道,“皇爷爷可有说了要让谁去迎驾?”
“太上皇陛下严令皇后殿下无需迎驾,皇三子殿下也无需迎驾。”王承恩立刻开口回答道,“太上皇陛下的意思,若是陛下要理政,也无需去迎驾,周王殿下与徐王殿下去迎驾就好。”
朱允煐没好气的说道,“知道的是皇爷爷疼咱,不知道的还以为咱这个皇帝不孝。”
真的要说理解这些事情,洪武皇帝和英示皇帝显然都是有着极其灵活的标准。对外人,这两位皇帝的标准极其严格,算得上是眼里不揉沙的类型。
但是对于自己在意的人,这两位就显得极其宽容了。甚至一些寻常人觉得必须要在意的事情,这两位其实也都可以选择性的无视,可以选择不太在意。
“让人准备吧,咱还是要去码头迎驾的。”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让开国公过去吧,这个事情他能做好。”
常茂在绝大多数时间还算是比较靠谱的,尤其是一些按照章程办事的时候。对于这些看起来没有太多技术含量的活,常茂也可以说是非常擅长的,他只需要摆出身份就足够了。
说到底也就是皇帝出行,这一条条、一章章的,里头有很多的规矩。说是让常茂去负责,但是显然也不会只是常茂负责,宗人府、礼部等等,也都是需要参与其中的,常茂也就是领了负责的任务。
想到这些,朱允煐也要回一趟东宫了,他还需要和徐妙清说一说这些个事情。
小儿子还在睡觉,这也让朱允煐有些无奈。他的这个小儿子总是在睡觉,虽然主要原因说新生儿本来就是长时间在睡觉。再者可能也是朱允煐运气不好,偏偏赶着小儿子睡觉的时候过来。
“后天皇爷爷和垠儿就要回来了,皇爷爷的意思是你不用去迎驾,留在宫里照顾皇儿就好。”朱允煐开门见山,对徐妙清说道,“咱也是这个心思,你就不要瞎折腾了。”
徐妙清露出笑容,很认真的对朱允煐说道,“陛下,臣妾自然明白这是陛下和皇爷爷怜惜臣妾。只是臣妾出了月子,皇爷爷返京,臣妾若是不去迎驾,总归不好。”
在朱允煐想要说什么的实话,徐妙清继续说道,“于公,臣妾是大明皇后,当为天下女子表率。于私,这些年来幸赖皇爷爷锤炼,臣妾在宫里也自在,皇爷爷回京,臣妾这个孙媳自然该去迎驾。”
朱允煐想了想,说道,“咱们都去迎驾了,皇儿这边能踏实?”
徐妙清立刻说道,“自然无需担心,教养嬷嬷、乳娘可以看顾着,皇贵妃也能搭把手。”
这么一想也对,徐妙清有资格去迎驾,但是练琼琼可没有资格。包括老朱的那些妃嫔,实际上也都是没有资格去迎驾的。
“也好,那咱们就一块过去。”朱允煐也不再犹豫,说道,“垠儿也好些时间没有看到咱们了,只是咱怕他在外头玩野了,也不知道想爹娘了。”
真的不需要怀疑这些,小小朱这小子真的可以做出来这些事情。那小子出去一趟,真的也是有些乐不思蜀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儿子要回来了,朱允煐还是很开心的,说起来他还是有些挂念他那个喜欢折腾的不安分长子。
至于徐妙清要跟着一起去迎驾,当然也没有问题。说到底,她已经出月子了。老朱心疼他的孙媳妇,可是也不能恃宠而骄啊,还是要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好歹,徐妙清也是大明皇后,该做个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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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6 迎驾、吃醋
太上皇和皇太子巡视地方回朝,自然也就意味着文武百官都需要迎接,这是不折不扣的大事。
“皇伯父,咱父王就不乐意回来。”朱文埂告着刁状,这小子也是‘孝顺’,“要不是曾祖遇着了,他肯定不回来。”
摸了摸朱文埂的脑袋,朱允煐都有些头疼了,“咱知道了,你放心就是。这一趟你爹回来了,咱不许他轻易出去。就算是要出去玩,也得带着咱文埂才行。”
朱文埂立刻笑了起来,开心的说道,“那皇伯父,你可不能告诉咱爹。要不然咱爹就要说咱胸无大志、玩物丧志了,他最是见不得咱整天都惦记着玩!”
天地良心,虽然朱允熥那小子是自己的胞弟。可是想想看朱允熥在劝人上进,朱允煐就觉得违和。那小子就是大明最大的纨绔之一,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去劝别人上进。
或者也是因为朱允熥是大明的吴王吧,是朱文埂的爹,所以也就有些底气了。
“皇帝舅舅,咱爹派人来传话,看到船了。”冯麒骑着马跑了过来,大声喊道,“说是传令了,咱爹率人跟着呢。”
朱允煐觉得欣慰,虽然他这个外甥只有八岁,不过这到底是武勋家庭出来的,还是有着家学渊源。虽然现在做不来一些重要的事情,也可以在力所能及的历练一下。
“大胆!”朱文埂不乐意了,冲着冯麒喊道,“和咱皇伯父说话,还敢坐在马背上!”
冯麒可不惯着朱文埂,立刻呛声,“他还是咱皇帝舅舅!你再多嘴,咱回头就和咱娘去说,看咱娘收拾你,连小舅也一起收拾了!”
朱允煐有些好笑,不过还是说道,“真要是说了,你娘得收拾你。咱虽然疼你、宠你,但是这一趟还是咱家文埂懂事。莫要说咱是皇帝了,就是寻常长辈,你也不能坐在马背上回话。”
冯麒立刻跳下马背,立马趴下,“皇帝舅舅,外甥知错了。”
朱允煐笑了笑,说道,“下次记得就是,记得带人继续去探。看到了龙舟跟着,莫要再来给咱传话了。记得要跟着,跟着你爹就好。”
冯麒立刻翻身上了马背,骑着马朝着上游跑去,要去追踪龙舟的行迹。
“咱侄儿还是知理的,咱开心!”摸了摸朱文埂的脑袋,朱允煐说道,“你去找你五王爷,咱给你下个旨意。宗室里头和你平辈的,都要你给管着。就是你弟弟,也该你管着。”
神采飞扬的朱文埂跑去找朱橚了,对于自己就要承担重任,朱文埂是很激动很期待的。
朱允煐松了口气,对站在旁边的徐妙清说道,“那些个小子,就没一个能让人省心的。总算是打发了他们,咱耳边也是可以清静些了。”
徐妙清则笑着说道,“文埂虽说贪玩,不过这孩子和允熥一个样,最是守礼。虽说陛下也是宠爱文埂,这孩子也没恃宠而骄。”
朱允煐露出笑容,好似也是在埋怨,“到底是允熥的儿子,活脱脱的就是个朱允熥!要说大事,这父子两个都是糊涂虫。要说小聪明,他们倒是不缺。他们倒是有分寸,在咱面前卖乖归卖乖,也是不让咱多操心。”
徐妙清也承认这些,主要就是朱允熥是什么德行,她再清楚不过了。虽然确实纨绔了一些,但是在宗室里头,朱允熥也算是比较听话的,不让朱允煐多操心。
回头看了一眼宗室的队伍,还真的是比较庞大,该来的人都过来了。
在应天府的宗室子弟,只要不是还在襁褓里,只要不是病重,一个个的都来了。
老朱子辈的队伍不少,除了已经离世的,或者是去北平府的,现在还有十来个在应天府。至于老朱的孙子辈、重孙辈的,那更是队伍庞大了,估计老朱自己都认不全,大概也就是可以从名字知道是哪一个儿子的儿孙。
其实朱允煐也是一样,他的皇叔、皇姑,就算有些是比较陌生没什么来往,但是能认出来。但是堂弟、堂妹,朱允煐就有很多不认识的了。至于那些个侄孙等等,朱允煐认识的不多。
所以也不得不感慨着老朱的‘深谋远虑’,从名字就可以知道老朱家子嗣的辈分、家世。
就在朱允煐和徐妙清还在闲聊的时候,四条大船顺江而下,龙旗迎风招展。
这可不是老朱的龙舟,这只是为龙舟开路的先锋。太上皇和皇太子的座舰,可不能冲撞了。
片刻后,一条巨大的福船出现了,那也就是老朱的龙舟了。
远远的朱允煐就看到了甲板上那个魁梧的老人,以及在他旁边有着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龙舟缓缓靠上码头,老朱一甩衣袖转身。而朱允煐立刻率领宗室、文武百官跪迎,三呼万岁的声音洪亮无比。
小小朱的身影出现了,来到阶梯前,“太上皇圣谕:众爱卿平身。”
朱允煐立刻自然是带领着宗室、文武百官谢恩,小小朱现在代表着的可是老朱。
小小朱跳下船的时候,老朱魁梧的身影也出现了,“整天就瞎蹦,那般高你也蹦下去。”
“曾祖,一点都不高。”小小朱笑嘻嘻的,对老朱说道,“曾祖走快点,垠儿搀着你。”
其实朱允煐和徐妙清这个时候也快步向前,老朱看到了自己的长孙笑的很开心。看到小朱和小小朱一左一右的伸出手,老朱觉得这个阶梯下的非常舒心。
“皇兄。”朱允熥苦着脸,可怜兮兮的说道,“臣弟还准备了好些螃蟹想要献给皇兄,都死了。”
朱允煐瞪了一眼朱允熥,没好气说道,“咱让你去凤阳老家祭祖,你倒好,转眼就跑去了巢湖。要不是遇着了皇爷爷,咱估摸着你也是舍不得回来。”
老朱被朱允煐扶着,也安心,“还不是你惯的,宗室里头有几个有他这般大胆?都不知道复旨就跑出去玩,倒是还有些分寸,知道办好了皇差再出去。”
徐妙清落后老朱一步,轻声问道,“皇爷爷,一路舟车劳顿,可要歇息?”
老朱露出笑容,和善的看着徐妙清说道,“咱这孙媳争气,给咱又添了个重孙!好啊,咱垠儿也有了弟弟,以后兄弟两个也能照应。好,皇后贤良淑德,坤德既轨!兴王之主,无不内有贤助,克树母仪、贤而能谏,可为世法!”
徐妙清连忙跪下,有些激动地说道,“孙媳只是尽了本分,不敢当皇爷爷夸赞。”
老朱是越看这个孙媳越满意,说道,“咱也没说错,孙媳真是尽了皇后之责。垠儿,扶起来你母后。回宫了记得提醒咱,咱那里还有两柄如意,赐给你娘。”
小小朱笑嘻嘻的扶起来徐妙清,说道,“曾祖,你那如意咱都给捣鼓回去了。皇爷爷若是想要赏赐咱娘,就不要赐如意了,咱娘那里的如意太多了。”
老朱笑着敲了敲小小朱的头,说道,“咱的东西,你也敢摸回去?”
“咱爹还摸回去了好些个。”小小朱立刻将朱允煐拖下水,“咱爹前两年还说过,想要知道曾祖到底有多少如意,让咱去看看。”
玉如意什么的,老朱是真的不少,心情好了就赏赐给子孙。徐妙清得到的赏赐可不少,谁让她是朱允煐的正妻呢。尤其是在生下小小朱之后,老朱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孙媳妇了。
巨大的车架就在前头,老朱在小朱和小小朱的搀扶下登上了龙辇。
朱允煐自然也是跟着上去,这一次朱允煐甚至只带着一辆龙辇出来。
小小朱也爬到龙辇上,看了看四周,“起驾!”
老朱有些好笑,也很骄傲,“咱这垠儿倒是有分寸,和你小时候一般有主意。好些个事情都不用咱交代,他自个儿就能做好。”
这也就是因为老朱喜欢小小朱,要不然小小朱这没有征询意见就直接发号施令,那也算得上是僭越了。真要是计较起来,这也是可以让小小朱灰头土脸的。
但是老朱显然不在意,他看不到僭越,他看到的只是小小朱的决断,小小朱的主见。
小小朱的旨意一下,庞大的队伍自然也是缓缓行进起来。好些个宗室虽然还没有登上车驾,甚至此前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老朱,但是也没什么问题。
说到底就是这些个宗室,他们来迎驾是理所应当的。老朱不一定知道这些人都来了,但是要是有宗室子弟没有过来,老朱肯定是要记在心里,事后说不定就要处罚了。
龙辇行动起来,其他的宗室自然也可以抓紧时间登车,队伍太过庞大,他们也不能急。
老朱笑着坐在柔软的垫子上,小小朱立刻跑过来躺下,枕着老朱的腿,“曾祖,咱下一趟就不乘船了,颠簸起来咱都受不了。咱都睡得不踏实,现在都有些困了。”
朱允煐没好气的轻轻敲了敲小小朱的脑袋,“有你这般胡闹的,你曾祖不累?”
老朱有些埋怨的看着小朱,说道,“咱垠儿累了,就让他歇着,你捣鼓他作甚?”
朱允煐一愣,心里不高兴了。看了看小小朱,他吃醋一般的一扭身,也枕在老朱腿上。
“咱也累了,皇爷爷要是不累,也给咱挠挠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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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7 长进
曾几何时,朱允煐那是老朱的心头肉,老朱对于朱允煐的宠溺溢于言表。但是也就是在小小朱出生后,朱允煐的地位开始直线下降了。
这里头大概是因为朱允煐长大了有些不好撒娇了,但是小小朱可以毫无心理障碍的撒娇。但是这里头,也是因为老朱总是偏爱他的‘嫡长’。
老朱心情很好,重孙枕在他的左腿上。老朱早就习惯了,小小朱很小的时候就是在老朱跟前长大。老朱那双无比粗糙的大手,总是温柔无比的摸着小小朱的后背,哄小小朱睡觉。
而长孙枕在他的右腿上,更是让老朱开心。好些年了,长孙都没这么亲昵的枕在他的腿上了。
甚至在老朱的印象里,他这个长孙这么枕在他腿上的次数屈指可数,哪怕是小朱小时候也是这般。就算是撒娇、争宠,实际上也是有些分寸的,不像小小朱总是在撒娇。
想了想,朱允煐还是说道,“垠儿,去你娘那里,她好些时间也没看到你了,她好想你的。”
小小朱一骨碌坐起来,小家伙不乐意了,“咱知道,你和曾祖有事要说,要背着咱。”
老朱就有些埋怨了,“英儿,有什么事情不能回去了再说,就赶在这时候?”
孙儿是真的不贴心啊,老朱还在享受着他的天伦之乐呢。可是这倒好,不争气、不贴心的孙儿,非得将重孙给赶走。
但是小小朱是有骨气的,气鼓鼓喊道,“双全,给咱停车,咱要去母后那!”
气鼓鼓的小小朱跑了,老朱虽然舍不得,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按了按朱允煐的脑袋,显然是不想让朱允煐起身。没办法哄重孙睡觉,哄孙子吧。
朱允煐有些好笑,也有些抱怨,“这小混账,年岁不大,只是这个脾气倒是不小。”
老朱还是偏心的,说道,“你也是的,咱垠儿在外头的时候也惦记着你。这才刚见着,你就赶他走,他不怨你那才怪。”
朱允煐笑了起来,也认真起来,“皇爷爷这一趟故地重游,也算是可以好好看了看,可是有什么感慨?”
老朱忍不住露出笑容,对朱允煐说道,“虽说是垠儿撺掇着咱四处走了走,咱早些年托钵行乞走了好些个地方。这一趟带着咱垠儿四处走走看看,早些年咱走的地方,都变了样。”
“那时候皇爷爷就是云游的小和尚,现如今可是咱大明的太上皇。”朱允煐也跟着骄傲起来,说道,“这一趟,估摸着好些个地方皇爷爷也该是觉着国泰民安吧?”
老朱更加开心,骄傲的说道,“是这个理,虽说也是看到好些个家境不好的,只是和咱早年相比,确实富庶了。咱大明的子民能吃饱,不用四处逃亡,这就成。”
朱允煐则说道,“咱就羡慕皇爷爷,咱只能从奏折里头看看咱大明治下,只能自个想想大明子民是如何生活。咱皇爷爷这一趟出去转了一圈,可是亲眼看到了这些。”
“你若不是在朝里坐着,咱也出去不了。”老朱笑了起来,说道,“看到咱的子民,咱心里也高兴。”
高兴,老朱是真的很高兴。以前只是在奏折里看到了‘盛世景象’,但是好些时候老朱也是在怀疑文武百官在糊弄他。
不过这一次是亲自出去走走看看,老朱确实是看到了一副‘盛世’的样子。
尤其是这一路,基本上都是自己早些年云游时的地方,这一次的故地重游确实让老朱看到了不同的景象。元末的乱世,变成了大明的治世!
老朱的兴致很高,主要也是因为这一次出去,他算得上是巡视地方了。走的地方也不少,也是深入治下了,很多的乡村景象也看在了眼里,不需要担心是百官的糊弄。
这样真实的景象让老朱很开心,大明朝如今生机勃勃,也算得上是国泰民安了,老朱没有理由不感觉到骄傲和开心。
在老朱说完一些见闻的时候,朱允煐忽然问道,“咱垠儿呢?这一路上,咱垠儿也是不安分,皇爷爷觉得如何?”
老朱沉默片刻,才说道,“咱本觉着垠儿到底是你得子嗣,你那般聪慧,咱垠儿肯定也不差。只是这一趟,咱觉得垠儿到底也就是寻常孩童。”
其实小小朱只是普通孩子,这一点老朱心里有数,朱允煐也可以说是心里有数的。小小朱可不是什么天纵奇才,这小子也不是什么神童,没有生而知之的本事。
不过老朱看起来也不失望,他只是说道,“虽说咱垠儿处置一些事情有些毛躁,咱觉着他现在也就是这个年岁,长大些历练历练也就成了。”
朱允煐也笑着认可,他也是这般认为,“这也是咱没有下旨去改什么的原因,虽说手腕不足,只是咱垠儿到底也是年岁不足、见识有限,咱其实也不在意。等他长大些,也就好了。”
小小朱虽说资质可能比较普通,但是堆在小小朱身上的资源实在太足了,所以小小朱现在看起来也是一个比较让人满意的储君。
“虽说咱垠儿资质普通,只是咱垠儿心善。”老朱骄傲起来,摸着朱允煐的脑袋说道,“咱是不担心垠儿了,只要他保持这本心,咱大明就能有盛世。对百姓,他比咱还要仁慈。”
守成之君也没什么不好,大明朝也不一定需要每一个皇帝都是无比的英明神武,资质普通也没关系,能守好大明社稷就好。
朱允煐也是这般想的,他笑着说道,“咱垠儿的见识也不差,到底是皇爷爷和咱教出来的。”
“咱这趟带垠儿出去,就觉得你早些年做得好。”老朱很开心,对朱允煐说道,“咱早年就怕垠儿在外头跑遇着了事,这一趟带他出去,咱垠儿也知道了应天外头的江山。”
困在深宫里的储君,很容易被糊弄,说不定就是有着‘何不食肉糜’的荒唐表现。而现在走出去看看,可以更好的开拓小小朱的视野。
朱允煐也是这般想的,说道,“这也就是咱早些年让皇爷爷带着垠儿在应天转转的原因,咱的储君就该知道民间疾苦,知道世间百态。这一趟,咱垠儿也可以长些见识。”
想起来了什么,老朱说道,“咱可得告诉你啊,垠儿和你不同,莫要压着他。你现在身子骨好,也是青壮,莫要逼着他多学,莫要让他早早的接触朝政。咱垠儿,咱看着都心疼,太懂事了。”
朱允煐张了张嘴,再次感觉到了老朱的严重双标,感受到了老朱毫不掩饰的偏心。
其实这也是老朱的有感而发,大概也是因为大朱的早逝,让老朱在无数次的反思,是不是他当初的选择有错误,将大朱的身子骨给拖垮了。
儿孙们出息,老朱很高兴。儿孙们勤政爱民,老朱也是非常骄傲和开心的。但是现在的老朱,更加在意儿孙们的身子骨。
想到自己无比宝贝的重孙小大人的样子,想到自己的重孙小小年纪就要学很多的东西,老朱很心疼。哪怕他的重孙看起来是可以学武、骑马,好似是在玩闹,但是那又何尝不是在学习。
想到在老家时重孙开心的逮着青蛙,想着在小河边重孙欢快的在抓着螃蟹,老朱就觉得自家重孙可是天潢贵胄,只是有些时候还比不得寻常农家孩童快乐。
这些也都是让老朱忍不住反思的,或许真的不该让自家的宝贝重孙太累,不能让他只是在学习、长进。
朱允煐点了点头,对老朱说道,“孙儿心里有数,咱也没准备让垠儿早早的去朝堂。现如今他虽说可以办事,只是到底小了些,心思也不定。再过些年吧,谁让他是咱大明的太子,有些个事情也就是他该挑起来的。”
老朱明白朱允煐的意思,小小朱的身份到底不寻常。所以有些时候对于小小朱的要求,也必须要高一些。想要指望小小朱和寻常孩童一般,那也是不现实的,对大明的江山社稷实际上也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朱允煐明白这个道理,老朱自然是更加明白这样的一个道理了。
老朱看着朱允煐,有些心疼的说道,“咱这一趟出去,也盯着朝里。咱孙儿这一趟心狠了好些,咱孙儿现如今真的是一个皇帝了。”
这绝对是老朱的心里话,虽然是在巡视天下,但是老朱也密切关注着朝堂上的动静。很多的事情老朱也心里有数,不管是朱允煐整肃吏治,或者是朱允煐发落犯错的宗室,老朱都知道。
朱允煐一点都不在意,笑着说道,“咱是大明的天子,这就是咱该做的事情。咱是一点不觉得苦,咱很乐意。咱和皇爷爷不同,咱就是喜欢权柄。”
老朱笑了笑,而这个时候外头忽然传来王承恩的声音,“陛下,太子殿下让人来问话。”
老朱直接说道,“让太子过来,咱和皇帝聊好了。这孩子,就是离不得咱!”
“曾祖,咱过来了!”小小朱欢快的声音传来,小家伙很激动,“咱不要和如意儿在一块,还没逗就哭了。”
老朱不要自恋了,小小朱不一定就是依赖老朱,很有可能就是犯错了来避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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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8 门第高低
出去巡视一圈的洪武皇帝回到了应天府,只是这看起来也只是太上皇回到了应天府而已,这显然并不代表着其他的一些含义。
如果是过去的一段时间,如果是十多年前,洪武皇帝就是大明朝的定海神针。一旦离开了洪武皇帝,大明这条刚刚启航的大船很有可能就会出现一些迷航,甚至翻覆。
甚至是两三年前,哪怕英示皇帝已经登基,很多人也认为大明朝的主心骨依然是洪武皇帝。
可是现在也不一样了,英示皇帝大权在握,大明王朝的权力已经彻底完成了交替。
洪武皇帝在不在应天府,好像也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了,洪武皇帝好像对朝政影响也很有限。
这是不少人的认知,因为他们对于英示皇帝很有信心。他们也知道英示皇帝看似年龄不大,但是这个年轻的君王是有手腕、有能力,更有执政的经验。
朝臣们迎接老朱,可能只是君臣的名分,他们不得不这么做。宗室迎接老朱,自然也就是因为老朱是大明宗室的‘老大’,不只是因为辈分,更因为身份。
小小朱显然不在意,他惬意的吃着果子,“爹,咱在外头的时候,就惦记咱应天的烤鸭。”
老朱立刻抢先说道,“那成,这大鸭腿都是咱垠儿的,谁都不许抢。”
“曾祖,以后咱弟弟长大了,咱也分他一个鸭腿。”左右开弓的小小朱很开心,说道,“咱刚刚看了弟弟,虽说胖了些,好在还算好玩,差点和咱一般讨人喜欢了。”
老朱是多么聪明的人啊,重孙是什么心思他更加清楚,“咱也看了你那弟弟,虽说还算讨人喜欢。不过要咱说,和咱垠儿相去甚远,还是没得比。”
小小朱开心了,不过还是装腔作势的说道,“曾祖,虽说弟弟不如咱,可是这到底是也是咱弟弟。以后曾祖,也要喜爱咱弟弟。”
朱允煐觉得有些好笑,这一老一少的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个是在争宠,稍微的有着一些危机感。而另一个呢,一如既往的毫不掩饰自己的偏心,什么事情都是觉得自己的嫡长重孙就是无可置疑的最优秀、最好。
吃着烤鸭,朱允煐问道,“皇爷爷,此前咱也给了书信,皇儿的名字是不是也该定下来了?”
老朱就毫不犹豫的拒绝,心思也是不掩饰的,“你自个也是当爹的,什么事情都要咱帮你?起个名字有什么难的,你自个做主就是。只要按照咱的《祖训录》来,咱就由着你。”
朱允煐和徐妙清对视一眼,两个人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老朱有着这样的一个表态,其实也早就是在他们的预料当中了,这很符合老朱的一些性格特点。
朱允煐也不客气了,对老朱说道,“咱和皇后也想过,那就叫朱文坤吧,咱也是该给皇儿起名了。宗人府那头是不好催着咱,只是咱皇儿也该入玉牒。”
老朱不置可否,这件事情他是真的不关心。当初给朱允熥的嫡长子起名,老朱就是不太乐意的。想要他起名,除非是长子嫡孙,这才是老朱最有热情的,其他的子孙就算了吧,按照《祖训录》照规矩起名就好。
至于说自己多了一个重孙,老朱肯定也是非常开心的,也去看了还在襁褓里的朱文坤,觉得那小子也挺好玩的,胖嘟嘟的。
“真要说起来,看眉眼,文坤倒是有点像皇帝。”老朱笑了起来,说道,“只是咱估摸着皇帝心里不太乐意,他一门心思就是想要闺女。”
徐妙清自然明白了,这是洪武皇帝在敲打她呢。其实她生了儿子,洪武皇帝是非常开心的。但是老封建的洪武皇帝也非常喜欢子孙昌盛,他自己开枝散叶比较多,也希望儿孙们有样学样。
这是觉得徐妙清生的孩子还不够呢,现在才生了两个儿子,这就有点不合格了。想当初常氏,那可是四年生了四个孩子,这才是老朱满意的儿媳妇。
至于说这样会不会伤了元气,老朱其实真的不在乎。哪怕是皇后,老朱也是‘亲疏有别’,姓朱的才是自家人。
要不是皇帝喜欢徐妙清,要不是皇后生了小小朱,在老朱看来换一个皇后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大明朝只有一个地位不可动摇的皇后,那就是他的发妻马皇后。
毫不掩饰的来说,老朱的标准总是在灵活变化的。对于自家人好的没话说,对于别人家的,老朱哪怕看似是有比较好的时候,不过只要遇到事情,那就偏心自家人了。
“曾祖,咱娘可不能再生妹妹了。”小小朱急了,鸭腿都不想了,“咱爹那般喜欢如意儿,要是娘再给咱添个妹子,那咱爹就不抱咱了。”
老朱觉得好笑,不过还是说道,“你都这般岁数了,还要你爹抱?要咱说,咱也该给你定个亲事了。眼看着就要长大了,要不是你早早的就被册封为皇太子,也该给你册封了。”
这一眨眼的,小小朱也是到了‘册封’的年龄了。不过老朱自己定的祖训录,实际上也是他自己破坏的最多,好些个时候都是老朱带头不遵守。
比如说小小朱没到十岁就被册封为皇太子,比如说早些年制定的不征之国几乎都给划掉了,为的就是让后世子孙好兴兵。
小小朱含糊起来,好似也有一些揪心了,“咱也要娶妻了?是不是早了些?咱现在还没有玩够,咱可不想娶妻,再过几年再说,咱现在定了亲事也不成,都还是小孩呢。”
朱允煐看了一眼小小朱,说道,“现在是不用给你定亲,只是这个事情咱和你曾祖也是要考虑。咱们要是议好了这事,到时候也知会你。你总是在应天府乱跑,也可以去看看你小媳妇。”
老朱眉开眼笑,对徐妙清说道,“孙媳,这个事你得上心一些。多去召见命妇,打听一下哪家勋贵有适龄女子。咱垠儿的太子妃,品行排在前头,样貌也不能差。”
小小朱的正妻,显然也只能是从武勋人家选,这也算得上是老朱家的一个传统了,也是要继续坚持下去的。
当初的大朱是这样,小朱也是这样。轮到了小小朱,自然也是应该有着这样的一个模式。
徐妙清立刻领命,说道,“孙媳遵旨。”
朱允煐也不反对,只是对徐妙清说道,“垠儿的婚事到底不是小事,这个事情皇后是该多问问、多看看。有着人选了,记得告诉咱和皇爷爷,咱们再去商议。”
啃着鸭腿的小小朱显然对于这个事情没有太多的兴趣,大概也就是因为他现在还真的没有什么心思去想儿女情长的。对于他来说,出去玩更重要,对于小小朱来说学习也很重要。
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呢,自然也就不要指望他能够理解婚嫁之类的事情了。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不含糊,她自然无比关心小小朱的未来,“皇爷爷,若是给垠儿选妃,门户是高些好,还是低一些好?”
老朱看了看小小朱,随即对朱允煐说道,“咱的意思,垠儿就不要选门户太高了的。只是咱垠儿到底身份不同,也不要太低了,门户来说,咱觉着侯爵之家就成。”
徐妙清有些小小的失落,她的公公正妻可是常家。她呢,出自徐家。这也是大明勋贵集团最重的两个身份,这是真正的顶级勋贵。
而到了她儿子这里,现在不要说‘王府’了,现在都轮不到国公这一级了,只能是从侯爵这一级开始选人了。
朱允煐笑着点头,对老朱说道,“咱也是这个心思,垠儿的正妻还是侯爵这一边吧,咱觉着身份也对得上。”
其实老朱和小朱的心思,也可以说是非常明显的。对于小小朱的正妻人选,真心没必要太高了,那反而不是什么好事情。
当初大朱娶常氏,除了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之外,这里头也有常遇春不在了。娶了常氏,常系一脉瞬间被绑在大朱的战车上,老朱觉得这是再合适不过了。
而到了小朱这里,老朱其实一开始也不想小朱的正妻门第太高。可是谁让小朱当时没了娘,老朱也担心他不在之后,大朱会想着废掉小朱,毕竟那些年吕氏的一些小心思也是显而易见的。
所以徐妙清就算最合适的人选了,真要是有什么变数,徐系和常系都被绑在朱允煐的战车上,勋贵集团几乎都是要被彻底拿捏着。除非是想着江山动荡、权力清理,要不然肯定不会有其他心思。
而现在就不同了,小小朱没必要门户再高一些了。本身徐系出身就够厉害了,再找一个高门第的正妻,那就要考虑外戚干政了,毕竟徐系那边的徐辉祖有些能耐,不像常家的常茂挑不起大梁。
小小朱的婚事,这显然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确定的,这些事情也确实是需要从长计议。
不过也可以肯定,那就是小小朱的婚事,也确确实实在这样的讨论当中确定了大方向。不出太大意外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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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9 亲情、私心
一起用完晚膳,老朱显然没有打算放过小朱的意思。而徐妙清也很清楚,太上皇心里现如今也就是皇帝和皇太子,出去几个月,洪武皇帝估摸着也是惦记着皇帝厉害着呢。
朱允煐自然也知道这些,所以直接打算歇在乾清宫了,这更好一些。
“王承恩,快点让人烧水。”小小朱意气风发的,小家伙不只是能照顾好自己,也可以照顾好曾祖和父皇,“快点,咱要泡澡了,泡好了澡就要安歇了。”
老朱笑了起来,对朱允煐说道,“还真是你的儿子,咱就没见过比你们父子两个更爱干净的。”
朱允煐也乐了,说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咱爹也爱干净。咱记得早些年的时候,祖母总说带咱轻松,咱也一直都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陷入过去回忆的老朱说道,“那也是,以前你姑祖父见到你就欢喜。咱当初那般想着法的给你留在坤宁宫,就算看你白白净净又很乖巧。”
太监侍女们搬来了浴桶,小小朱立刻脱掉了衣裳,小家伙看起来有点胖胖的。但是身子很结实,身上的肉可不是肥肉,是敦厚结实的肉。小家伙整天骑马、练刀,也胖不起来。
扶着老朱坐进浴桶,朱允煐笑着说道,“皇爷爷回来了,咱心里也踏实。虽说皇爷爷身子骨好,只是到底也是这般岁数了。咱垠儿,小事靠得住,真要是碰到大事他肯定也慌。”
老朱从不避讳生死,说道,“咱也是这般想的,咱在外头睡得都不踏实。咱就想着,要是咱死了,得让咱孙儿送终。旁人的话肯定不成,垠儿都不成。”
小小朱冷哼一声,不高兴说道,“曾祖,咱就算再贴心,也不如咱爹是不是?”
吃醋了,小小朱明显也就是吃醋了。这自然也是让老朱忙不迭的哄着,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你现在年岁小,挑不起来事。”老朱开口,解释着说道,“咱要是不在了,你安排不好后事,这些事情你爹能办好。等你要是长大些,你也能帮咱办好。”
小小朱不认可这些,说道,“咱二叔年岁也不小啊,他就是办不好。”
老朱一想也是这个理,说道,“你那二叔是不成器,他真办不了大事。咱想到他就脑壳疼,都当爹的人了,还想着抓螃蟹逮鱼,这像个什么样子!”
朱允煐赶紧插话,说道,“五叔他们修的大典有些进展,虽说还不能成书,大致的章程现在也有了。皇爷爷既然回来了,可以召见五叔,可以看看。”
老朱眼前一亮,《孝康大典》可是大事,那可是事关他最爱的长子的丰功伟绩。
很明显《孝康大典》不是朱允煐的功劳,也不是老朱的功劳,只能是大朱的功劳。生前没能当皇帝,但是死后的大朱必然是一个有着很多遗泽的孝康皇帝。
老朱对于《孝康大典》的重视,除了这件事情事关大朱的政绩、后世名声之外,其实也是因为老朱明白这是一桩文坛盛世,这对于大明来说也有诸多好处。
虽然看似是动用了很多人,有着很多的财力投入,但是这样的事情,不只是虚名而已,也可以给很多人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
哪怕在朱允煐眼里,这样的‘百科’可能也不是特别齐全,甚至可能有着一些错误。不过在这样的时代能够有着这样的一个壮举,对于很多人来说确实帮助极大,这可不是什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心情不错的老朱也问道,“老五现在也是出息了,也知道能够做些事情了。要咱说,咱的儿子里头,现在也就是他能够做些事情了。”
想起来了什么,朱允煐赶紧说道,“四叔家的高炽也要入京了,五叔虽然厉害,要咱说还是和四叔的能耐有些差别。咱当年做的海外分封,看似朝廷出了些力气,要不是四叔能耐强,也不会这般顺。”
老朱更加得意了,他是一代豪杰,虽然也有那么一些不成器的儿孙。只是要说厉害的儿孙,也不缺的。
到底是流着他洪武皇帝血脉的,必然也是人中龙凤,只要乐意做事,肯定不会差的,老朱对此十分自信,这可不是自恋,而是实实在在的有着一些依据。
不如令他无比骄傲的长子、长孙,就算是看起来有些不成器的二子、三子,昏聩残暴的例子不少,但是真要是带兵打仗什么的,一个个的也都不会差。
就是当初让他头疼不已的五子,现如今也稳重了不少,接连帮助朝廷编纂重要的典籍,做了好些个利国利民的大事。
“皇爷爷可莫要偏心!”在洗着澡的小小朱想起来了什么,说道,“五叔爷有大功,只是咱王叔也有能耐,莫要只能看到咱五叔爷。”
老朱更加开心了,朱橚的嫡长子朱有燉也是一个有才华的,虽然是有着那么一些‘偏科’,但是也算得上是朱橚的嫡长子了。
一个是对医道、植物感兴趣,一个是对戏曲、艺术感兴趣。
其实真的要说起来,朱有燉还是有些本事的。早年朱橚因罪被贬离封地,当时也就是十来岁的朱有燉管理周王府,三年时间里周王府井井有条,这可是了不得的成绩。
要不是因为朱允煐的表现更好,要不是因为朱橚一脉不可能接触龙椅,说不定这个朱有燉也是可以成为治世能臣,或者是一代贤王。
老朱其实也是偏爱朱有燉的,别看老朱在《祖训录》规定宗室子弟十岁册封。但是当年十三岁的朱有燉被册立为周王世子,这也是其他亲王世子所望尘莫及的。
比如说胖嘟嘟颇受老朱喜欢的朱高炽,虽然比朱有燉大一岁,但是被册封可是晚了好久。朱有燉的被老朱‘迫不及待’的册立,也就是比掐着时间点册封的朱允煐差点。
“那好,咱这一趟也看看他们。”老朱笑了起来,说道,“咱的儿子里头好些个不成器,倒是这些个孙儿里头,好些个都是有能耐的。”
看不得老朱得意,朱允煐笑着说道,“皇爷爷,想想允熥。外头都说宗室里头的纨绔,首推允熥。再想想三叔家的老三济熿,尽想着告刁状诬陷济熺想要篡夺晋王王位。”
这一下老朱显然是笑不出来了,他的孙儿里头也是有着相当多不成器的。只能说儿孙太多,所以也就有着一些良莠不齐了。
既然提到了朱济熿,老朱也是说道,“那混账东西尽干些混账事,比他爹还不如。这一趟你做得好,咱宗室里头不能有兄弟相争、骨肉相残之事。你这一趟也是护着他,免得他酿成大错。”
对于朱允煐将朱济熿发落看守晋王坟,老朱没有觉得有半点不好,反而觉得果然是令他骄傲的好大孙,方方面面的都能考虑到。
让朱济熿去看守晋王坟,也算得上是让朱济熿尽孝道。最重要的是不只是让晋王一脉安分下来,也是给其他宗室子弟好好的提个醒。莫要瞎起一些心思,莫要做煮豆燃豆萁的手足相残。
朱济熿被发配去看守晋王坟,好歹也是没有夺了他的爵位,好歹没有贬为庶人,也算是给他留了点体面。
老朱很骄傲,他的好大孙就是天生的皇帝。不只是在朝政之事做得很好,作为大明的皇帝,对于宗室的管束,也是面面俱到的,没有做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朱允煐也笑了笑,说道,“皇爷爷也莫要多挂念,咱实话实说,宗室里头是有些不成器的。家大业大的,也不能都是子孝孙贤。咱那个二小子,估计以后也不是省油的灯。”
小小朱抢答了,说道,“爹,文墐咱给你盯着,他犯不了事。咱和爹学,文墐到底是咱弟弟,咱得顾着。”
老朱笑的更加开心了,他是重视亲情的人。在他的以身作则之下,他的儿子、孙儿,乃至重孙,一个个的也都是有着这样优秀的品质。
“那你可要盯好了,免得那小子犯错。”朱允煐也笑了起来,开玩笑说道,“不过咱和你娘都在,肯定给文坤教好了,可不能让文坤像你二叔那般,要不然你以后少不得要头疼。”
小小朱不乐意了,说道,“那可不成,咱弟弟就要胡闹。要不然咱都找不到人说话,咱可是太子,咱不能是孤家寡人。爹那般喜欢二叔,不就是二叔和旁的皇叔不同,二叔可以和爹说亲近话。”
朱允煐一愣,他忽然间好像也反应过来了。他有意纵容、包庇朱允熥,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弟弟能折腾,让朱允煐不是孤家寡人的感觉。
或许以前的朱允煐有意忽略了这些事情,所以对于朱允熥的纨绔,朱允煐一直不会厌烦,只会觉得有趣。这里头,可能也不只是因为他是当哥哥的原因吧。
老朱笑的更加开心了,他的重孙虽然年纪小,可是很多的事情都是心里有数的。
这样的一个大明储君,值得期待。这样的一个皇太子,肯定可以挑起大明的江山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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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0 才华横溢
别看洪武皇帝现在基本上是不插手朝政了,他现在看起来也只是一门心思的围绕着培养小小朱,在颐养天年了。但是在很多人的眼里,洪武皇帝依然是他们的主心骨。
老朱其实也很忙的,大概也就是因为回到了应天府,老朱根本闲不下来。
作为太上皇了,老朱还是很注意维护小朱的威严。也就是小朱刚刚登基的时候,老朱才会偶尔出现在朝堂上,那也只是因为有大事,他需要替小朱站台。
但是现在的老朱觉得没必要去朝堂了,小朱已经掌控了黄泉,小朱的君权至高无上,满朝文武不说尽皆臣服,不过也确实掌握着大势,不需要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也使得老朱更加有意识的隐退,不愿意轻易的出现在朝堂上。
就像这一次巡视归来,老朱只是‘轻车简从’的回到了皇宫里,只是祭拜了奉先殿,然后再次消失在很多人的视野当中。对于老朱来说,这也就足够了,外臣他是一概不见的。
政出两门可不好,虽说早些年大朱和小朱也是在理政,手里的权力和皇帝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就是大朱和小朱是‘常务副皇帝’,也不会和老朱的主要政策起冲突。
现在老朱也是这么想的,他如果发出什么声音的话,满朝文武自然是不得不考虑。就算是现在看起来有着至高无上君权的朱允煐,势必也是要考虑老朱的意见。
说到底就是老朱的影响,不会说这短短的不到三年的时间里就消失。只要老朱还活着,他就是大明王朝最至高无上的,就算是朱允煐也没办法动摇。
朱允煐明白这个道理,老朱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们本身就没有什么冲突,是一条心。只是如果这两位人间至尊就算不表态什么的,很多的文武百官也是要揣摩上意,说不定到时候会在朝堂上稍微的有着那么一些小小的冲突。
外臣,老朱自然可以不见。甚至很多的勋贵想要求见,老朱也都是懒得见。
但是那些儿子、女儿,这肯定是要见的。诸多想要求见的孙子、外孙,老朱也是看着情况见一见。至于重孙、重外孙什么的,老朱基本上见不了几个。
小小朱大大咧咧的站在老朱跟前,说道,“二十一王爷,你若是再不给咱添一个叔叔,曾祖就要不乐意了。”
辈分,就是这么差出来的。作为老朱的第二十一子,朱模比朱允煐小,但是辈分在这里呢。他要是有了子嗣,那就是小朱的堂弟,是小小朱的叔叔。
老朱眉开眼笑的看着小小朱,随即对朱模说道,“你看看,太子都知道这个道理,你到是一点都不知道急!都二十一的人了,这些个事你也该知晓。要咱说,是不是张氏那头有问题?”
朱模连忙说道,“儿臣知错。”
二十一了还没有生孩子,朱模自然也是知道这个事情‘不光彩’,被老朱批评很正常。
小小朱想了想,说道,“二十一王爷可以纳侧妃,若是咱二十一王祖母以后有了子嗣,那也来得及。咱二十一王爷有了香火才成,要不然曾祖不安心,咱爹也不安心。”
老朱眉开眼笑,觉得重孙果然出息,“就按太子说的办,咱过会就去交代皇后,让皇后帮你选一个侧妃。先有了香火就成,张氏那边也莫要多忧心,她以后若是有了子嗣就成。”
朱模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虽然他和张氏的感情很好。但是在这个年代,就是不孝有三无后无大。
更何况他是大明朝的沈王,就算和张氏感情再好,也是要考虑自己的香火,要考虑王系传承。
见完了二十一子,老朱要见第二十二子,安王朱楹。虚岁十九,刚刚成亲不久,同样也是没有子嗣。老朱谈不上特别着急,但是也希望自己的二十二子能够争气一点。
“还是你强些,比你皇爷爷、比你爹都强。”老朱笑眯眯的看着小小朱,随即说道,“你皇爷爷以前就惦记着你皇祖母,你皇祖母不在了他就喜欢那个吕氏。你爹也好不到哪去,后宫妃嫔不多,整日就围着你娘打转。”
吃着荔枝的小小朱则满不在乎的说道,“咱爹还去皇贵妃那,淑妃、贤妃那也去,还有昭仪、婕妤,咱爹也都去她们那歇着。咱爹就是不喜欢她们,咱都知道。咱爹喜欢理政,不喜欢女子。”
“那也还成,子嗣现在不多,也不算少。”老朱笑着说道,“你可别学你爹,别到时候只惦记着吃零嘴,想着政事。你可是咱大明的皇储,你的子嗣也是干系着江山社稷。”
小小朱一本正经点头,只是话就有些敷衍,“咱知道了就是,咱只要一成亲就生小子。”
安王朱楹这个时候也到了乾清宫,规矩参拜,“儿臣拜见父皇陛下,臣见过皇太子殿下。”
小小朱表情严肃,已经放下了荔枝,捧起来了大圭站在老朱旁边。
“朱文垠见过二十二王爷。”
老朱笑着抬了抬手,说道,“都是一家人,莫要这般客套。”
朱楹其实很想吐槽,主要就是这样的一些客套、见外的规矩,都是老朱制定的。甚至老朱为了提升小小朱的地位,故意让小小朱捧着天子大圭站在旁边。
要是按照老朱最初制定的规矩,这是藩王入朝拜见的时候的流程。可是现在呢,考虑到小小朱的年龄和身份,老朱特意拔高小小朱的地位,让小小朱的那些爷爷辈的亲王们规矩拜见。
没办法,这就是天家,虽然是家人,但是同样也是君臣,规矩必须要明确起来。
“刚见了你二十一哥,咱和太子都叮嘱他要早些有子嗣。”老朱开口,对朱楹说道,“你自个也该上心一些,莫要多做一些荒唐事。想想你八哥,咱只能除了他的国。”
老朱的八子潭王朱梓,在洪武二十三年就因为王妃娘家牵涉入胡惟庸案,这才十分不安,携王妃自焚而死,年仅二十二岁。没有子嗣,自然就是国除。甚至没有谥号,这连盖棺定论都不算。
朱楹其实也知道,当初八哥自焚,没有那么简单。虽然看似是王妃娘家卷入胡惟庸案,但是这里头还有很多其他的门道。
宗室里头也有谣传,齐王朱榑、潭王朱梓的母妃都是达定妃。而早年间齐王朱榑在当时的皇太孙奉旨巡边的时候怠慢,这也使得达定妃彻底失宠,以及齐王朱榑这些年一直被冷落。
这里面到底有多少真相,那就是很难说的一件事情了,不过宗室里头不少人信这个说法。
老朱勉励、敲打了一下二十二子。哪怕老朱一直毫不掩饰的偏爱嫡长一脉,但是对于其他的儿孙也不差,尤其是这些没有子嗣的儿子,更是需要关心。
轮到二十三子唐王朱桱,小小朱在见礼后立刻说道,“二十三王爷,皇爷爷刚刚还说了要为二十三王爷行加冠礼。”
老朱瞪了一下小小朱,他的二十三子朱桱刚刚虚岁十五,要说行加冠礼也没什么问题。
实际上老朱现在还活着的最小的儿子是二十五子朱?,现在还没有开府呢,因为只有虚岁十三。
要不是二十六子朱楠没有满月就夭折,那就是小小朱比起他的二十六王爷还要大两岁。
只能说老朱老当益壮,老朱家的辈分差距一下子拉开了,单纯的就是因为老朱太能生了。朱允煐这个侄儿比起很多的叔叔年龄都大,而小小朱差点都要比爷爷年龄都要大。
勉励了几个没有开府、没有成年的儿子们,老朱的意思自然就是希望这些儿子们上进一点,不要求他们成为一代贤王,也不能给皇帝添麻烦。
“咱怕是看不到你这几个王爷成亲、生子了,这些事情得你和你爹盯着些。”老朱认真对小小朱交代着说道,“咱现在精力跟不上,也顾不了他们太多了。”
小小朱大大咧咧,一点都不避讳,“咱知道,咱爹也知道这些理。只要宗室里头不叛乱、不闹出天怒人怨的事情,咱都顾着。”
老朱忍不住笑了起来,骄傲无比的说道,“到底是标儿的儿孙,心胸大。咱大明的宗室遇到你们这些个顾念亲族的皇帝,那是幸事。”
“谁让咱是老朱家的苗苗,旁人家咱才懒得管。”小小朱话说了一半,觉得不对,“咱该管还是要管,武勋家的事情咱也是要管。咱爹说过,开国初都是武贵文轻,慢慢就是文贵武轻了,咱得拉架,谁弱咱帮谁。”
这也使得老朱更加骄傲和开心了,到底是悉心培养出来的皇太子。虽然现在见识有限、手段稚嫩,但是该有的心思也都是有的,小小年龄的也知道制衡了。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老朱说道,“走吧,咱带你去看看你弟弟,听说不安分,就喜欢夜里闹。”
“咱都不回春和殿了。”小小朱立刻吐槽起来,说道,“咱还是喜欢在乾清宫,这里安静。咱那个弟弟,最是能吵能闹。”
老朱觉得好笑,说道,“文墐可都是一直给你爹摁着在大本堂读书,你本就不爱去大本堂,这几天也一直不过去。你爹真要是抽查你学业,咱肯定是不能帮你。”
小小朱立刻得意洋洋,说道,“咱可是给《上阳台帖》用了印,还给赵佶的花鸟画提了跋文,咱爹要是说咱不读书,咱就说咱现在要有些文气,咱爹可是会写诗。”
“那也不该是赵佶,你爹就看不上他。”老朱笑了起来,说道,“倒是李太白的《上阳台帖》,你不该就是用个印。你到底是英儿的子嗣,也有文采。咱看好些个人也在上头用印、题签,你也该写个跋文。”
小小朱似乎也觉得老朱说的有道理,“咱爹是看不上赵佶,说他不是个好皇帝,尽做一些糊涂事。咱爹喜欢的字,是颜真卿和柳公权,好似对赵孟頫也不差。”
“你爹性子硬,多说相由心生,这字也能显着一个人的心性。”老朱继续说道,“咱早些年为什么不让你爹的字流出去?你爹早慧,按说字流出去是好事,旁人都要说咱老朱家江山有了传承,只是咱也怕他的字太硬。”
小小朱笑嘻嘻的,说道,“咱的字不要紧,咱的字都是鬼画符,和寻常孩童没甚区别。咱爹的字,旁人都说字太锐了。”
想起来了什么,老朱提醒道,“以后莫要再让你妹子给你写课业,有些个东西就是你能看,不能让旁人看,更不能让旁人批了。就是有些事情你交代了,事后也要收回来看看,不能让人糊弄你。”
对于自家这个重孙的一些小聪明,老朱现如今也算得上是有些哭笑不得,也算得上是稍微的有些出乎意料了。
本来觉得小小朱整天在眼皮子底下,什么事情不知道啊。可是谁能想到,这小子不写作业、让朱如意代劳,居然还持续了很久,也就是朱如意这边漏了破绽才给抓住。
小小朱很是愁苦,以后想要不做课业,看起来是稍微提升了一些难度了,想要偷懒也只能寻找一些个其他的法子了。
对于小小朱的苦恼,朱允煐现在显然是不知道的。但是朱允煐现在也有着一个苦恼,因为他很有可能培养出来了一个收藏界的泥石流。
李太白自书其四言诗,共二十五字,这也就是《上阳台帖》。但是这么些年下来,宋赵孟坚、贾似道、张晏等人鉴藏印。也有宋代徽宗,元代张晏、杜本等人题跋和观款。
就是这些人的观后感远超李白写的字
而现在呢,大明的皇太子忽然间艺术气息爆发,太子宝印重重的盖了上去,还有好几个印呢。
谁还敢说咱大明天家没有才气,谁还敢说咱大明天家都是泥腿子。
咱,才华横溢着呢!
看着《上阳台帖》上的印,朱允煐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大概也就是因为小小朱的破坏力,甚至比起前代的那些收藏家还要厉害。
毕竟,小小朱的盖的是太子宝印,而那些人基本上都是藏印,区别还是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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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1 权力
要说艺术细胞,就目前来看老朱家的四代人,其实也是有着不少读书的种子,或者有着那么一些个对于古董、字画有研究的。
只是很明显,老朱的嫡长这一脉,暂时看起来流传下来的是对权力的渴望。要说什么艺术造诣,他们好像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在乎,甚至半点喜爱都没有。
大朱就不用说了,虽说刚出生就得到了老朱的重视,开始悉心培养。但是大朱小时候,那也是乱世,老朱还在打天下呢。甚至在那时候,老朱也是诸多割据势力当中不算最强的一股势力。
富贵公子是不存在的,老朱和马皇后教大朱的,是用人、是治世。什么艺术等等,实在是太奢侈了一些。
倒是小朱出生的时候,大明已经建立了。虽然那时候国力还比较弱,可是如果小朱要说喜欢一些艺术品等等,完全是有条件的。
可是这一位大小对锦衣玉食不感兴趣,甚至都有些不在乎吃喝享乐了。那哪里是大明的皇长孙啊,寻常的皇子、皇孙可能都要比小朱更加的挑剔。
哪怕老朱他们没少往小朱跟前送一些金银珠宝、玉器古董等等,但是小朱完全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国库里、内帑里有多少银钱,他关心的是粮仓里有没有足够的粮食,金银玉器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价值。
到了小小朱这里呢,虽然现在的大明已经有了盛世的雏形,不过这一位过于贪玩了,对于那些古玩等等一点都不在意。哪怕皇宫里有诸多收藏,他一点都不感兴趣。
“得回去和他好好说说,就算是不喜欢、不赏玩,也不能搞破坏啊。”朱允煐很是头疼,甚至都要欲哭无泪了,“估计这也是皇爷爷默许的,他肯定不在乎这些字画。”
老朱确实不在意什么字画,不要说他的宝贝重孙题了字、盖了印,就算是撕了、烧了,老朱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心疼的。
甚至在老朱朴素的价值观里,有些古字、古画,得了小小朱的用印、题字,那反而是那些字画变得值钱了、有价值的。他的重孙才是最优秀的,其他人不值一提了。
晃晃悠悠的朱允煐回到了东宫,果然没有看到他的小儿子,那小子依然是在睡觉,每次都赶在朱允煐过来的时候睡觉。
“回头你得和垠儿说一说了,宫里的一些藏品咱是不在意,可是他也莫要瞎写瞎化,到底是前人留下来的。”朱允煐揉着太阳穴,对徐妙清说道,“还有啊,那小混账就喜欢投机取巧,这可不太好。”
自家儿子到底做了些什么,徐妙清也是心里有数的。有些时候,徐妙清甚至有着一些羞耻感,她也想不到自家的宝贝儿子居然可以做出来那么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在徐妙清点头的时候,朱允煐继续说道,“要咱说,那些东西就算不束之高阁,也不该给垠儿看到了,就知道瞎胡来。”
“咋就瞎胡来了?”老朱的声音传来,非常不高兴的说道,“那些字画,就是留给咱垠儿的。你说前人的东西要留着,咱看了也不是咱垠儿写了字。你自个说说,那些用印的,题字的,有哪个比得上咱垠儿身份尊贵!”
得,果然是不出朱允煐所料,老朱明摆着就是偏袒他的宝贝重孙,自然就是小小朱的所作所为都是最正确的,根本不能有半点批判小小朱的可能。
“爹,咱也看了字,那是咱有感而发。”小小朱理直气壮,说道,“咱前些时日还看了赵佶的字,令人收了好些个史料、野史,《宋俘记》、《南征录汇》这些,咱也看了,要咱说那赵佶的字就该烧了。”
老朱好像很认可一般,说道,“咱和垠儿差不多心思,那赵佶好好的锦绣江山葬送了,沦为蛮夷铁蹄之下。”
“就是!”小小朱愤愤说道,“连自个妻女都护不住,堂堂帝姬沦落妓寨。那人太没骨气,金人围城,居然想着送宗室女子、官宦子女入金营求和!”
老朱看起来也是老愤青了,嘲笑着说道,“他那些个儿子也没出息,逃到了江南只顾着享乐,哪有半点雄心。这倒好,金人倒是没了,元人来了。南宋六陵给掀翻了天,要不是咱帮着修宋六陵,那些皇帝皇后的骨头还暴晒着。”
小小朱更是愤愤不平了,说道,“就是,咱曾祖大气,还给那理宗的头骨给赎了回来。皇帝的脑袋瓜子,成了那些蛮夷的酒器!”
面对这一老一少的连珠炮,朱允煐好像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因为他根本还没有说出来什么,这一老一少就给朱允煐堵了回去,最重要的是这一老一少的一些观点也是正确的。
老朱嘿嘿笑了起来,说道,“要说咱,以后的子孙咱是不知道。但是咱现在看到的,都是有骨气的子孙。咱大明,就不该和那些蛮夷和亲。什么檀渊之盟,咱看就是纳贡求和。”
小小朱连连点头,说道,“还是咱爹好,咱曾祖早些年还是人家番邦小国来朝贡,百倍赏赐回赐。咱大明天朝上国,只有收他们供奉之礼,哪用回赐。”
朱允煐看了一眼被噎住的老朱,对小朱说道,“你也知道咱是天朝上国,那些小国朝贡,咱不说百倍之礼回赐,也该有了礼数,稍微赏赐一些就是。咱,不用百倍之礼回赐彰显大明富强。”
小小朱想了想,随即说道,“那好,咱以后当了皇帝,也不给他们太多赏赐。他们上贡咱多少东西,咱回赐一些就是。”
“你看看,这就是你儿子!”老朱哈哈大笑,对朱允煐说道,“这没大没小的样子,和你小时一个德行。咱还春秋鼎盛,你总要说等你当了皇帝如何,现在知晓了咱当年感受吧!”
朱允煐哭笑不得,随即对老朱说道,“也不是咱要那般说,还是咱祖母,总是在咱跟前说大明的江山是咱的,要咱继承了家业、要咱如何如何。咱一开始,没想着当皇帝。”
老朱不屑的看着朱允煐,朱允煐是什么心思他再清楚不过了。
老朱想起来了什么一般,对朱允煐说道,“咱的意思,这些时日也是该给垠儿讲史了。咱垠儿心善、有主见,只是咱觉着读史明智,他该知晓这些东西。”
“咱也是这个心思,咱的太子该知道民间百态,也该知道朝代更替。”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过几日,咱就让翰林院的人过来给垠儿讲史。只是咱不喜欢那些腐儒,皇爷爷要跟着听才是。”
老朱明白朱允煐的心思,他其实也不是很喜欢一些儒家子弟,尤其是一些儒家子弟总是惦记着‘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更是犯了老朱的忌讳。
让那些文臣给小小朱上课、讲史,这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这也是小小朱的教育当中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朱允煐不会反对这些。
只是很明显朱允煐也需要仔细些,可不能让一些读书人夹带私货,不能让一些读书人想着从皇太子入手,将大明的皇帝培养成一个‘儒家皇帝’,那显然不符合老朱和小朱的一些心思。
老朱笑着点头,他去盯着就是,那些侍讲要是敢夹带私货,他势必是敢杀人的。谁敢教坏他的重孙,老朱就敢送一些人全家齐齐整整的去见孔圣人。
看着苦闷的小小朱,朱允煐笑着说道,“你曾祖带着你,你妹子肯定是不能去听讲了。咱倒是要看看,到时候你如何偷懒!”
小小朱立刻笑嘻嘻的,看起来这小子也是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上不得台面,现在也是知道害羞了。至于说害怕肯定不至于,他要是知道害怕的话,就不会想着让朱如意帮他写作业了。
“爹,咱心里有数。”小小朱振振有词,说道,“莫要说如意儿了,就是文墐、文埂,咱这个当哥哥的是喜欢他们,也带着他们玩。就是他们想要看奏折,咱肯定不给的。曾祖和爹教咱的东西,咱谁也不教。”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家的立场,小小朱说道,“上次二十四王爷逗咱,说是外家想要去五军都督府,咱可是骂了人的,咱还让中山公给二十四王爷的外家发落去了外头。”
这件事情朱允煐知道,他的二十四叔朱栋,母妃是刘惠妃。大概也是仗着年轻,以及觉得一个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佥事不算特别敏感,这就想着让小小朱去帮忙疏通关系。
结果不言而喻了,小小朱非常不高兴,也不在意什么辈分,因为他是大明的皇太子、是大明的储君。
朱栋灰头土脸是一回事,刘惠妃娘家侄儿也是从前途还算大好的京营正三品昭勇将军,变成了卫所千户,这一次的弯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徐妙清稍微有些惴惴不安,她知道自己虽然是皇后,可是大明朝对于后宫干政是非常警惕的。像当年马皇后那般是不可能的,哪怕徐妙清也听说了马皇后对朝廷的影响,肯定是羡慕。
但是就算是再羡慕,也不代表徐妙清会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大明朝只会有一个马皇后,更何况马皇后当年据说对朝廷可以有极大影响,但是表面上还是无比尊重洪武皇帝的。
老朱心情不错,看了看四周,说道,“咱那个小重孙,又歇着了?”
“歇着呢,咱来十趟,九趟都是他在睡觉。”朱允煐没好气说道,“还有一趟,咱刚逗一会儿,这就又歇着了。”
老朱笑了笑也不在意,说道,“那就传膳吧,用完膳咱还要带着垠儿去宫里走走。这些时日见了你皇叔,你那些个皇姑咱还没见着。皇后,记得这些时日看看合适的人家,老二十三几个也该议亲了。”
徐妙清连忙起身,对老朱说道,“孙媳领旨。”
“还有咱的皇姑,得找如意郎君。”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咱之前也和皇贵妃聊过,你到时候再去皇姑那边问问。咱的皇姑也该有如意郎君、琴瑟相和,莫要在乎门第,皇姑喜欢就好。”
小小朱立刻趾高气昂,这孩子的眼界不是一般的高,“就是,要说在乎门第,还有谁能比得上咱天家!娘,要不你也不要给咱找媳妇了,咱到时候自个找着顺眼的就是。”
对于这个想要耍小聪明的混小子,老朱和小朱可不会惯着。小小朱的婚事,那可不是普通的婚事,小小朱的太子妃人选自然是需要无比慎重考虑的。
被小小打击一把的小小朱也不在意,主要是这么些年下来,这孩子皮厚的厉害,属于屡败屡战的类型,心很大的小小朱可没那么容易受挫折,这孩子甚至有些时候表现得没心没肺一般。
一家子人开开心心的用完膳,自然也就是该忙什么,那就继续忙什么好了,天家可没办法完全闲下来。
家室、国事、天下事,真的要做到事事关心。而且这些个事情,都和江山社稷有着一定的牵扯,这也就意味着不能马虎对待了。
老朱现在可以闲下来一些,他看起来不需要太多的去担心朝政的事情。但是对于小朱来说,他就没办法闲下来了,谁让他是大权在握的皇帝,治理江山是他最重要的工作。
在老朱离开后,朱允煐对徐妙清说道,“看皇爷爷的意思,未成婚的皇叔、皇姑的婚事,该是咱两个担起来了。咱这些时日要忙着朝政,你多用心些。”
徐妙清自然心里有数,笑着回答,“陛下放心就是,臣妾心里有数。”
好歹也是大明朝的皇后啊,虽说这是要处理皇叔、皇姑的婚事,但是这也没半点问题。这件事情也不会让徐妙清觉得麻烦,她其实也很享受这样的权力,这也是她地位的一个体现。
只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这一大家子人,对于权力都是无比渴望的、都是无比热衷的。
朱允煐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因为徐妙清做的那些事情,都是皇后的本职工作,不存在后宫干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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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2 臣,也只是臣
虚岁只有二十三岁的朱高炽,就目前来说,上半辈子几乎一直都是在不断漂泊的。
他出生在凤阳老家,其实在他七岁的时候就被立为燕王世子。儿童时代,他接受武术和儒家学术的正规教育,也可以说是非常受老朱喜欢的,他甚至还曾经被老朱委以重任,让他和秦王、晋王、周王的世子一起去检阅军队。
要知道如果不是他们的那个堂哥,朱高炽等人几乎就等同于老朱最在意的孙儿了。
只是朱高炽再清楚不过,哪怕他们看起来比起其他的王兄、王弟要受重视,只是相比起他们那个皓月当空的兄长,他们好像也就只能是拿着皇爷爷偶尔的一些垂青说事了。
也只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只是因为当初他的父王就藩北平,只是因为北平要被定为下一个国都,所以燕王这个老朱曾经比较喜欢的四子,也成为了大明第一个实质上被削掉的藩王。
哪怕心里憋屈,哪怕觉得不公,但是燕王一脉上下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因为父王对于皇爷爷的一些不满,因为父王喜欢军伍,因为大明现在要在海外分封,燕王一脉甚至也只能是拖家带口的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想要去开创一些基业。
哪怕有着大明朝廷的诸多支持,可是这些年来,燕王一脉在东瀛也非常辛苦。
本来好不容易才在东瀛立足,稍微的打开了一些局面。但是楚王也被分封到了东瀛,虽然没有和六叔一家冲突起来,两家也经常一起合作疯狂的打击试图反扑的东瀛倭皇,只是想要在东瀛一家独大,这也是不现实的事情了。
这一次回到大明,朱高炽要做的事情可不少,除了正式递国书想要得到大明的册封之外。实际上也是进一步的求援,既然正式的开国了,也就需要做一些君主该做的事情了。
看了一眼在旁边的堂弟朱孟烷,朱高炽笑着问道,“孟烷,再回大明,可有什么感触?”
“这一路,咱就觉着还是咱大明繁华富贵。”十九岁的朱孟烷笑着说道,“虽说咱也带去了一些大明的工匠、官吏,只是到底不如咱大明。”
朱高炽也认可这些,不过在很多的地方也是想要吐槽的。
当年一起东渡东瀛的人马中,很多都是来自燕王三卫,就像六叔去东瀛的时候也带着楚王三卫,也带着不少工匠、官吏等等。但是现实来说,就是这些工匠,也是要被朝廷限制的。
只能说他们的那个堂兄实在是太有心机了,扶植大明宗室在海外开国不假,也是给钱、给人马、给军械。但是很多的时候,都是将一些高超的技艺牢牢的控制在大明。
比那些藩国蛮夷的技术要先进,整体的军备也更加强大。可是比起大明,明显是要差一点,很多都是大明已经淘汰的军械等等。最重要的是只授人以鱼,根本不授人以渔。
大明,一直都是用各种方式控制着这些看似要脱离的藩国。
朱高炽心情不是特别愉快,因为哪怕燕王藩国看起来发展不错,从大明带来的诸多先进的技艺、工匠,看起来也可以有着一定的心理优势。不过那些,始终也只是和东瀛蛮夷相比。
朱高炽和朱孟烷,他们现在不只是两个藩国的世子,更是大明的宗室子弟,这也使得他们的身份看起来也是有那么一些敏感的。
就像这一次他们的仪仗,让不少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们颇为苦恼。
如果按照藩国使者的仪仗,这简直就是直接将燕王和楚王开除宗籍。到那时候,说不定就要被太上皇和皇帝责怪,落得一个挑拨天家亲情的罪名了。
只是如果按照亲王世子的仪仗来,这显然也不太行。因为朱高炽和朱孟烷来到应天府,这也是带来了国书,这是海外藩国来请求朝廷册封,这自然不是什么小事情了。
尤其是对于很多文人来说,外国来朝这样的事情,那就是不折不扣的盛事,绝对不能有任何的疏忽,这也是国力的体现。
所以这件事情对于不少官员来说,也是有些左右为难的,他们实际上也不敢轻易的作出决断,还是需要英示皇帝做出决断,这样才可以让很多官员不犯什么错误。
英示皇帝的决断也很简单,朱高炽和朱孟烷虽然是藩国使者,但是现在大明还没有给他们正式册封。
最重要的是就算他们开国了、册封了,依然是大明的宗室,自然也就是要按照大明的宗室待遇来了,这是‘原则问题’。
还算庞大的队伍在朝着应天府不断靠近,朱高炽的心情也越来越复杂了。因为他是在应天府长大的,他在这里也有着很多美好的回忆。
随着两位亲王世子越来越靠近应天府,他们也慢慢的看到了远处的庞大的队伍,旌旗招展不说,那些将士们一个个的看起来也都是无比的武威强壮。
就在朱高炽和朱孟烷准备开始加快速度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股烟尘,一队人马快速的靠近。
当先的是身穿亲王冠冕的朱允熥,这也是大明朝的亲王。只比朱高炽小三个月,但是要比朱孟烷大四岁。
“王兄。”朱允熥坐在马背上拱了拱手,说道,“太子殿下出城十里,只是咱也莫要急着过去,慢慢走就是。王兄和王弟,先沐浴更衣吧,换上朝服、整理仪仗。”
朱高炽自然是连忙领命,因为从东瀛到釜山,从釜山到天津卫,这一路走来也确实舟车劳顿。从天津一路陆路走到应天府,也算得上是风尘仆仆的,哪怕此前稍微做了一些休整,只是大家也都是有些歪歪斜斜了,有些狼狈。
虽然这是一路在赶路,但是对于这些王孙贵族来说,他们也不需要担心一些事情。
尤其是这些人到底是要入朝的,很多的时候大家也都是要准备的周全一点。比如说什么朝服等等,肯定也都是需要提前准备好的,可不能马虎大意。
朱允熥心情不错,在朱高炽净面的时候,他问道,“王兄,咱此前听说东瀛女子颇为温顺。这一趟过来,也没说给皇兄进贡几个夷女。”
旁边的朱孟烷抢先说道,“王兄,若是真的进贡夷女,皇帝陛下怕是要着挠了。你若是想要夷女,咱这里倒是可以给你弄些个夷女过来。东瀛女子倒是温顺不假,好些个名门世家的也是熟读经纶。”
朱允熥瞬间无语,连忙拒绝说道,“那还是算了,咱就是喜欢个新鲜的好颜色,真若是什么才女,咱可就看不上了。”
想想看朱允熥的性格,朱高炽和朱孟烷也是可以理解的,这一位吴王殿下自小就是不爱读书的。当初差不多大年龄的皇孙们在大本堂,这一位经常就是呼呼大睡,或者是干脆装病不去。
朱允熥也确实不在意,笑嘻嘻说道,“真要是咱说,咱还是喜欢新罗婢,喜欢高丽的那些女子。这一趟大军在高丽,听说好些个高丽王孙贵族、什么两班,一个个的也都沦落了。”
只能说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先不说高丽那边这些年王朝更替,也包括很多的争权夺利、站队,也可能会让原本高高在上的贵族瞬间被打落尘埃,曾经锦衣玉食的公子、小姐,说不定也就要为奴为婢了。
这没有什么好新鲜的,对于这些事情,朱高炽和朱孟烷更是心里有些感受,因为他们在东瀛没少做这些事情,没少看到这一幕。
毕竟在东瀛建立基业,很明显也是需要建立一个全新的格局。虽然也需要一些当地人的扶持,只是很多的时候也都是需要将原本的一些势力给清除,这个时候可不能有什么妇人之仁。
在这些天潢贵胄在准备的时候,仪仗这边也都是在赶紧准备,不说和京营将士、天子亲军相提并论,也不能丢了气度。
小小朱这个时候就是非常淡定的,一身太子冠冕的小小朱静静的站在庞大仪仗的最前头,这些事情让他出面,实际上也是再合适不过的事情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藩国使者,肯定是不会让小小朱出面,鸿胪寺那边出些官员就是。甚至很有可能,那些个官员们的品级也未必会太高。
但是朱高炽和朱孟烷的身份到底不一样,也不能是将他们完全当做藩国使者。尤其是考虑到他们现在还在海外打拼,这个时候让皇太子出面,也算得上是抚慰一下这些宗室子弟了。
谁让小小朱的辈分小呢,自然不存在是他的曾祖出来,父皇也不可能亲自出来,那也就只能是小小朱这个晚辈了。
常茂全身甲胄,上前几步轻声说道,“殿下,燕王世子、楚王世子过来了。”
小小朱淡定的点头,说道,“行了,令宗室子弟上前吧。曾祖可是说了,城外可以叙亲谊,入了皇城就不成了。”
其实秦王朱尚炳、晋王朱济熺、徐王朱允炆都是比较心情激动的,他们基本上都是和朱高炽差不多年龄。最重要的是当初他们一起在大本堂读书,所以说这些人还是有些手足情深的。
朱高炽去了东瀛好些年,他们已经好久没见了。现在也可以说是物是人非了,以前的朱尚炳、朱济熺已经从亲王世子承袭了亲王王位。曾经有着一些小心思的朱允炆,更是老老实实的当着他的大明徐王。
这就是真正的物是人非吧,曾经在一起读书的少年们,一个个的也都已经长大成年了,有着自己的子嗣、家庭,也有着一些截然不同的身份了。或许他们,现在也没了小时候的那么单纯。
只能说这一次给朱高炽、朱孟烷的待遇,这还是比较高的。这些和他们同辈的兄弟大部分都过来了,晚辈里头更是有着小小朱这个皇太子,简直就是超乎‘规格’了。
看着缓缓行驶而来的仪仗队伍,小小朱更是淡定无比。他可是见过大世面的,天子的仪仗都看到了无数次,也好些次去三大营或者一些卫所巡视,这点小场面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
朱高炽和朱孟烷也是心里有数的,别看现在好像是有着非常高规格的仪式,但是那更多的还是因为他们现在是‘藩国使者’,也是因为燕王和楚王配合着英示皇帝的一些海外封王的国策。
这些待遇,不见得就是真的对朱高炽等人的重视,这些事情其实也是做给外人看的,这一点朱高炽和朱孟烷也都是心里有数了。
自视甚高等等,朱高炽和朱孟烷自然不会。不要说自小就比较聪慧、生性端重沉静、言行识度的朱高炽了,就算是朱孟烷也都是有着一定的心机和城府。
他可是楚王的第三子,好在他的母亲是定远侯王弼之女、楚王妃,虽然是嫡子,但是前头一度也是有着两个兄长,一度也是可以稍稍威胁朱孟烷的地位。
所谓的谨慎好学等等,有些时候不只是自己的性格,这也是为了更好的去承袭王位、确保自己的地位。
不要说皇位了,就算是王位、公侯爵位,也可以使得兄弟反目、自相残杀,这也都是这些很多的贵族子弟一个个的都需要明白的,也都是需要经历这一切的。
“臣燕王世子朱高炽,拜见皇太子殿下。”
“臣楚王世子朱孟烷,拜见皇太子殿下。”
朱高炽和朱孟烷态度端正,哪怕他们看似很快就有机会成为海外藩国的世子了。但是他们更加清楚大明的实力,既然大明可以扶植两个藩国,也可以掀翻两个藩国。
小小朱好像很是惶恐,只是在朱高炽和朱孟烷行礼后才慌忙说道,“王叔,莫要折煞侄儿!”
看看,洪武皇帝和英示皇帝教出来的太子,很多的时候还是很有心机的。小小年龄的,对于一些事情也可以说是非常敏感的。
有些事情,表面文章还是需要做一做的,这也是明确君臣的地位,这些事情也是从来都不能马虎的。
不要说这只是‘宗室’、‘堂亲’,有些时候甚至是真正的至亲兄弟、骨肉亲族,为了一些位置也可以毫不留情的自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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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3 未来的事
对于朱高炽和朱孟烷来说,这一次回到大明、回到应天府,那也算得上是故地重游。至于说这到底是不是衣锦还乡,实际上他们自己也都不清楚。
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忘记自己这一次回到应天府的主要任务,他们现在的身份到底是和寻常的宗室子弟不一样了。如果再有下一次来到应天府,他们就不再只是大明宗室。
或者说如果以后再来,大明宗室的‘属性’就要下降,而是藩国使者,甚至藩国国主。
虽然不是最正式的场合,但是这也不能马虎大意。哪怕和朱允炆等人交好,朱高炽也不敢耽搁,还是要入朝的,还是要拜见皇帝和太上皇的。
更何况现在皇太子就在跟前呢,岂能有让皇太子在旁边等着的道理。
“王叔,曾祖有旨,王叔们今日就不入朝了。”小小朱这个时候开口了,笑着说道,“王叔们今日先各自回府休息,明日入宫向曾祖问安。先叙亲谊,再论国事。”
朱高炽和朱孟烷立刻跪下,态度端正,“臣领旨。”
虽然燕王和楚王已经不在大明境内了,但是他们在应天府的府邸还在。顶多也就是不如一些亲王的府邸豪奢,这么些年也几乎没人过来,只是有些仆人打扫而已。
朱高炽就有些心情复杂了,或许再过不久,这昔日的燕王府就要被赏赐给其他的亲王了。甚至考虑到这座燕王府是他父王早年间在应天府的府邸,当时大明国力也不算特别强,这燕王府也不算特别好。
燕王府要是成为了某一个郡王的郡王府,也不算不可能的事情。大不了换一些门楣、砖瓦,只要将一些逾制的器物给换掉,那自然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确实没必要太急着立刻入宫,虽然入宫朱高炽和朱孟烷立刻入宫,自然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在老朱的眼里,这两位还是他的孙儿,不是什么未来的藩国的世子。就算老四和老六在东瀛都有了安身立命、开创基业之地,也依然是他的儿子。
老朱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小酌了两杯,“高炽和孟烷过几日也要入宫了,到时候也该递交国书了,你这头可准备好了?”
朱允煐笑着点头,说道,“自然是准备好了,该有的冕冠、朝服,也都是有的,印咱也让人刻好了。四叔和六叔海外开国,虽说只能是国主,也要比咱大明亲王尊贵些。”
说到这里朱允煐好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可以说是大明朝一开始最反对老朱对于宗室优厚待遇的人了,他也一度是极力的去推动着削减大明宗室待遇的人。
实质性的待遇,自然就是宗室的封地、每年的供享等等了。其他方面的,比如说礼仪、服饰的规格等等,朱允煐也都是要给降一降的。
毕竟老朱最开始太夸张了,亲王的服饰、车架等等,居然是和皇太子一个级别。
老朱这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朱允煐不乐意了,估计以后大明的皇太子也都不乐意。再者就是以前的大明百官见到了亲王都是无一例外的要跪拜,朱允煐也觉得这不太好。
封王的时候肯定百官跪拜,这自然没什么问题。但是绝对不能是每一次见面,百官都要跪拜。要不然这些个亲王们,长期在这样的一些个理所当然的跪拜当中就滋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朱允煐笑着对老朱说道,“四叔和六叔开国,自然也只能是咱大明的藩属国。他们只能称国主、国王,不能称君、更不能称帝。咱的意思,和太子一个规制。”
九冕,这就是藩属国国主的待遇了,肯定不能和皇帝一般十二冕、肩挑日月。
老朱笑着点头,说道,“是这个理,老四和老六,咱倒是放心。高炽和孟烷,咱也知道这两个不敢在你跟前有什么心思。就是以后的子孙,那就难说了。”
朱允煐笑着点头,他自然不反对这样的说法,甚至觉得老朱说的很现实。
“其实孙儿也想过这些个事情,现在四叔、六叔在,自然不会惹起什么乱子,就算是高炽、孟烷,咱也不需要担心那么多。”朱允煐实话实说,对老朱说道,“这么些年,二三代人,够他们忙着治理自己的基业,不该有其他的心思。”
事实其实也就是这么一回事,朱棣算得上是雄才大略了,只是短时间里想要完全整顿东瀛让万民臣服,这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毕竟东瀛那边别看现在蛮荒,只是实际上人家那边的天皇传承一直都没有断过。
都说就算是天下大乱的东汉末年,还有无数人自认为是‘汉臣’。在东瀛那边更是这样,百姓普遍的认为天皇就是至高无上的。就算是什么权臣出现,顶多也就是想着成为幕府将军,而不是废掉天皇自立为王,那简直是自绝于东瀛贵族、百姓。
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这东瀛那边实际上是没有市场的。
老朱这些年对东瀛也比较关心,知道那里不只是有倭寇,或者是银矿,也了解了一些其他。
“是啊,那头和咱不一样,改朝换代了也就改朝换代了,自有天命所归之人。”老朱颇为忧愁的说道,“就说你四叔,这么些年下来在那头也是打的不错,占了好些个地,就是那头的百姓到头不认他,只认被赶去那甚北海道的天皇。”
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嘛,想要收归民心,这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不是随便说说就好。
朱允煐也继续说道,“再者就是那头虽说自汉唐以来,也是心慕华夏。只是到底不管怎么说,也都是异族,哪怕那头看似儒家传承不断,到底和咱不是同根同源。四叔和六叔有的忙,忙着攻城略地、建立基业。高炽和孟烷,也要忙着治民。”
真心要说起来,燕王一脉、楚王一脉,他们接下来的挑战无疑是无比艰巨的。
大明朝开国前十几、二十年,还有很多的子民乃至百官都惦记着‘故国’。就算是现在的北方,依然有很多的汉人对于汉家没有太多的认同感。
元朝那是经营神州大地将近百年,燕云十六州更是脱离汉人掌控数百年。所以很多的时候,这已经不是一代人、两代人的事情了,文化基因或者生活习惯、自我认知,早就受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是很难去改变的。
这这也是老朱和小朱明令大明治下不许穿蒙元服饰的原因,这也是他们将很多蒙古部族拆分的原因。因为不这么看似强硬的做法,很难让一些人改变想法,说不定还要继续潜移默化的影响子女、身边的人。
燕王一脉和楚王一脉,说不定需要两三代人才能收归民心,才能有着一个比较稳固的统治。
但是两三代人,到时候和大明说不定就离心离德了。因为到那时候,朱高炽、朱孟烷的子孙,基本上就是在东瀛那片土地成长,大明也仅仅只是他们的宗主国。
甚至在有些时候,他们或许会想起自己曾经还是大明宗室的身份。但是说不定在那个时候,他们只是想着大明的压迫,或者是想要变大变强少受大明的一些压制乃至剥削。
朱允煐看着老朱,说道,“百年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咱只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若是儿孙出息,咱自然高兴。若是儿孙不肖,咱那时也不知道了,皇爷爷肯定也不知道。到那时,咱几个都躺在紫金山了。”
老朱想想也是这么一个道理,虽然他一度是非常喜欢制定一些祖制,让儿孙们照本宣科就可以当好皇帝。只是这么些年下来,他也知道自己的‘万世之策’根本不顶用。
旁的不说,大明朝开国才三十年,可是发生了太多的改变。曾经的一些‘万世之策’,现如今看来也就是笑话。真的要是那么做的话,东瀛的银矿肯定不会控制在大明手里,南洋那边也进不来好多的香料、珠宝。
哪怕有些时候想想也会有些不甘心,但是老朱也只能默认那些事情的发生。甚至会在心里偷着乐,他的万世之策好似没有什么用场,不过儿孙出息治理好江山,这更加重要。
朱允煐笑着说道,“孙儿看了很多史书,历朝历代基本上都是有着边患。真要说起来,咱汉人的江山也没少给周边的异族覆灭。虽说孙儿是让宗室在大明外头开国,说不准有朝一日,这些小藩国就灭了咱大明正统。”
老朱不高兴了,说道,“瞎胡说个甚!咱大明千秋万载!”
朱允煐笑了笑,继续说道,“咱想着就是有些个事情,说到底也是咱老朱家的血脉,也不便宜了旁人。再一个就是有着这些藩国拱卫,旁的异族想要起来也为难。”
朱允煐笑着说道,“咱不说旁的,东瀛、高丽,那都是儒家文化很深。就是高丽现在都是用的咱汉字,治理下来要稍微好一些。还有琉球,其实也是和高丽一个样,那头虽说只是个岛国,虽不至于富强起来,也能分封出去。”
老朱不说话,其实东瀛他勉强看得上,高丽也觉得不算太差。但是琉球,老朱真心看不上。
朱允煐也继续说道,“和咱大明南头挨着的,安南实际上也差不多,那头好些个汉人的文化在。真要说起来,咱下一个打的说不准就是安南了。”
历史上的安南国,一度也是给朱棣给灭掉了。然后好圣孙,觉得在安南治理消耗太大不符合大明的利益,这也就给放弃了,使得大明失去了进一步统治中南半岛的机会。
老朱满意的看着朱允煐,说道,“莫要忘了西北那头,蓝玉可是眼巴巴的盼着你用兵。”
经略西域诸地也是应该的,实际上现在那边还有元朝势力分割的一部分,那些蒙古部族虽然看似是被驱赶了。只是也不能说完全覆灭,顶多也就是辽东、漠北这些地方,暂时没有什么危险,而西北等地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瓦剌,这是迟早要解决的。不是说担心来个叫门天子,而是不能让他们做大。
“这个孙儿心里有数,南洋诸地倒是就和四叔、六叔一个样。”朱允煐笑着说道,“给点家产,让宗室自己去打。皇爷爷想来也知道,四叔和六叔要开国,宗室里头不少人可是眼馋着。咱在那头打高丽,好些个皇叔明里暗里想要过去。”
老朱立刻没好气的说道,“镇要咱说,你那般多的皇叔里头,也就头六个还算有点本事。打高丽的时候,一个个的不敢请战,也不拿出家资。这都要打下来了,一个个的都想着要去开国,尽想着一些便宜事!”
儿孙去开国,老朱自然是不反对,但是也不能这般占朝廷的便宜,这都是他的好大孙夙兴夜寐才换来的。更何况高丽特殊,这可是辖制东瀛的要地,要控制着那挖不尽的银矿呢。
再者就是高丽那里,也是可以盯着辽东,盯着女真三部,可不能随随便便给封出去。
老朱明白这个道理,朱允煐自然也明白。所以就算高丽要封出去,也不会是大手一挥,哪怕是宗室,也不能让宗室占那般大的便宜。
朱允煐现在是名义上的宗室大家长,可是现实一点的来说,也‘分家’了。大朱可能还要顾念一下兄弟情义,而在小朱这边虽然也是要照顾宗室,但是不至于为了照顾宗室打乱自己的一些布局,或者给大明江山带来一些隐患。
这一点朱允煐清楚,老朱实际上也很清楚,包括一些个宗室也同样清楚。
只是在一些宗室眼里,大明的当家人是理所当然的照顾他们这些宗室,给了无数的好处。所以现在,依然是想着要占便宜。或者也不是什么占便宜,在一些宗室眼里,这也是天经地义。
只不过真心要说时代变了,朱允煐可以很大方,只是在有些地方他很小气。
而老朱虽然也重视自己的子孙,但是他更加重视的是嫡长这一脉,重视的是大明的江山传承,可不能为了照顾其他的子嗣,动摇了大明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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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4 最是无情帝王家
对于老朱来说,儿孙们有出息,他自然是再开心不过了。
他雄才大略,出身微末但是横扫天下。不只是驱除鞑虏了,更是将唐末就丢失的燕云十六州收复,再次完成了汉人江山的大一统,他建立了两宋不曾达到高峰。
大明江山自然是老朱难以割舍的,这是他留给子孙后代的江山社稷。
不过这大明江山,也只能是嫡长这一脉控制着,其他的子孙基本上也就是有着一个富贵。
现如今又有两个出息的儿子在海外就要成为国主,哪怕很多地方也是老朱看不上的蛮荒之地。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有着基业之地了,这就值得骄傲了。
大明朝的亲王固然尊贵无比,可是一国之主显然不可小觑。如果只是番邦小国,老朱看不上。但是自家儿孙建立的藩国,老朱当然就要高看几眼了。
胖嘟嘟的朱高炽和看起来英武的朱孟烷入宫了,先去乾清宫。
“孙臣朱高炽拜见太上皇陛下。”
“孙臣朱孟烷拜见太上皇陛下。”
眉开眼笑的老朱抬手,说道,“都起来吧,这一路舟车劳顿的,也苦了你们。”
眼睛几乎挪不开了,老朱笑着说道,“咱记得早些年,高炽虽说有些痴肥,好歹也白净一些。这么几年没看到,咱高炽也瘦了点,黑了些。要咱说好,有些男子气概了!”
朱高炽立刻恭谨回答,“孙臣不孝,经年不曾拜见皇爷爷,孙臣知罪。”
“有什么罪不罪的,又不是在朝上。”老朱笑着摆手,说道,“你们也莫要怨咱心狠,虽说都是生在帝王家,只是这些个江山社稷不可大意。正好你爹又惦记着沙场建功,咱也就给你们弄去东瀛。现如今你们在东瀛也有基业,也能明白咱的苦心。”
朱高炽对于老朱的话,自然是稍微有着那么一些感触。比如说朱高炽也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莫要说大明江山了,就是在东瀛的那些基业,他的两个弟弟也时常有些惦记的心思。
朱高炽这些年一直在兢兢业业的忙着治理打下来的基业,改善民生、收归民心。只是在他的父王眼里,长子虽然是有些本事、可以治理江山。但是到底不如老二英武,不像老二那般可以在沙场杀敌、开疆拓土。
不过好在朱高炽也明白,看似老二、老三稍微有些威胁到了他的地位。但是那只是家乡,因为朱高炽更了解他们的爹,知道他们的爹心里有主见。
老二去当个大将军没问题,但是要说治理江山,显然就有些吃不消了。
更何况就算是开国了,藩国的王储、世子,这也都是需要大明朝廷册封的。很明显大明朝的一些规矩,也是需要在东瀛那边延续下来。
比如说嫡长继承的制度,肯定是要传下去的。老二和老三,不出意外也就是所谓的‘大名’。
看着朱孟烷,老朱笑着说道,“你爹出生那会儿,咱就想着给他册封去荆楚之地。你虽说也是在应天府长大,不过对荆楚也是了解些。不是咱心狠,实在是那头对大明太重要。看看你们兄长,荆湘、两湖之地,怕是用不了几年就是富庶粮仓,可比肩江南!”
朱高炽和朱孟烷立刻跪下,心悦诚服的样子,“陛下声明,臣等不敢!”
“有什么敢不敢的!”老朱笑着开口说道,“真要说,咱也知道宗室里头好些个都说皇帝淡漠、不重亲情。都说在大明富庶之地当个王爷,远胜在蛮荒之地当个国主。咱知道,就是那些个不成器的东西,实在是没有远见。”
这些话朱高炽和朱孟烷不好接,不只是因为他们不好吐槽其他的宗室。最主要的是眼前的洪武皇帝,或者是不在这里的英示皇帝,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和他们打交道当然得小心一些。
哪怕是宗室,就算是纨绔如吴王朱允熥,也不敢是时刻撒欢,对于洪武皇帝和英示皇帝这两位人间至尊,满朝文武是战战兢兢。宗室虽说不担心被杀头什么的,但是惹恼了这两位,不说生不如死吧,但是少不了被呵斥、处罚。
满朝文武是敬畏皇帝,宗室其实多少骨子里也是有着害怕龙椅上的人。因为身份敏感,因为想要继续富贵,基本上也就是需要紧跟着皇帝们的步伐,可不能出什么幺蛾子。
更何况现在的朱高炽和朱孟烷,比起寻常宗室身份更加敏感,他们很快就要成为藩国世子了。
如果说以前没有离开大明,作为宗室子弟的时候,有些时候也确实可以牢骚一下。但是现在的身份就不寻常了,这个时候要是再牢骚,说不定就引起一些纷争了。
其实朱高炽挺喜欢现在这样,去了东瀛虽说也有受到大明制约的地方。但是天高皇帝远的,在自己的地盘,可比在大明当个藩王要自在太多了。
看着朱高炽,老朱又问道,“咱早些时候也让人送了些奏报,你在那头做的倒也好。你爹的心思都是在打仗,这治家不易。咱大明开国之初国力羸弱,咱就是有雄心壮志也不成,国库空虚啊。皇帝这两年才敢用兵,也是咱大明积累了三十年才有点家底。”
朱高炽立刻心情复杂起来,因为老朱说的那些话,简直是说到了朱高炽的心坎上。
他的父亲只是在忙着打仗,是在不断的开疆拓土、攻城略地。至于说后头的后勤,或者说夺下的土地、收服的子民等等,绝大多数都是撂给朱高炽在治理。
胖嘟嘟的朱高炽觉得自己现在比起以前瘦了不少,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现在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好在小时候在应天府学习,朱高炽现在勉强可以撑起来一个家业。
只是朱高炽也很担心,虽说现在是有着自己的基业,也有一些赋税等等。但是很多的物资、粮草等等,也都是需要大明的支援。皇爷爷刚才那话,难道是要断了支援?!
这就由不得朱高炽不多想一些事情了,虽然现在在前头的战事还算顺利,地盘也比较稳固。可是真的要失去了大明的支持,估计也就只能是固守了,只能是治理江山了,短时间里可能是真的没有太大的余力进一步的讨伐所谓天皇。
毕竟现在的大明,确实是在进行着灭国之战,高丽那边估计要花费不少力气。更何况前两年才打的鞑靼,那也是耗费了不少的国力,所以大明真的很有可能要削减一些支援了。
就在朱高炽浮想联翩的时候,老朱问道,“你们的国书可带了过来?”
朱高炽连忙说道,“回皇爷爷,国书带来了,还请皇爷爷过目。”
朱孟烷也连忙掏出国书,准备递给老朱。
老朱一瞪眼,有些不高兴了,“你们两个糊涂东西,咱现在都退位了,国书你们该递给皇帝。”
朱孟烷只是低着头,而朱高炽则是心情无比复杂。
他好歹也是在凤阳府出生的,是在应天府长大的,早些年也是在大本堂读书的。可是他们这些个皇孙,和如今坐在龙椅上的那一位,大概是从出生的那一个就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和差距。
小时候的朱高炽等人还是心里不舒服,觉得皇爷爷、皇祖母偏心,因为皇爷爷和皇祖母眼里只有堂兄。那一位是在坤宁宫长大,在皇爷爷跟前也百无禁忌,甚至早早理政。
但是其他的这些皇孙们呢,见不到皇祖母不说,想要见皇爷爷一面也难。甚至为了那一位的顺利登基,皇爷爷早早退位不说,更是早早的就清理了一大堆勋贵,甚至宗室里头也有不少人需要为此让路。
只是哪怕心里想要吐槽,朱高炽和朱孟烷还是说道,“孙臣知罪!”
“王叔!”小小朱的声音传来,这小子直接跑进乾清宫,“父皇那头设了家宴,快点过去。父皇还说了,用完了家宴,让你们跟着他去奉先殿进香,咱也要去。”
老朱笑眯眯的,说道,“就你爹不成体统,他们两个现在过去进香,这都什么时辰了?!”
“什么时辰也该去!”小小朱振振有词的说道,“旁的时候不好说,说不准还要按礼制来。但是奉先殿,可是供着咱朱家的列祖列宗。儿孙在外头有出息了,自然要去进香。咱爹还说了,他要去,曾祖也要去!”
老朱吹胡子瞪眼,说道,“就你爹能折腾,他带着你王叔过去就是,咱去像什么话!”
小小朱冲上前,拽着老朱的手说道,“自然是曾祖去,这都是曾祖的孙儿。曾祖去自然最好,让咱朱家的列祖列宗看看,不只是曾祖厉害,咱朱家儿郎都有出息!”
老朱眉开眼笑的,其实小小朱的话,也算得上是说到了老朱的心坎上。只是小小朱‘不邀请’,老朱多少是有点抹不开面子。但是小小朱都这般请求了,老朱也就只能顺水推舟了。
对于自己的丰功伟绩,老朱自然是心里有数的。而儿孙们现在也有这般出息,老朱自然也是更加的开心而骄傲了,自然可以在老祖宗面前更加得意了!
朱高炽和朱孟烷内心也是十分有触动,都说他们那一位长兄最受皇爷爷宠爱,所以在皇爷爷跟前向来是没有规矩,可是皇爷爷就喜欢那一位的亲近。
而现在在看看,估摸着当初宗室里头的一些传言还是说的轻了,就皇爷爷对待皇太子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端倪。那一位据称生而知之的早慧兄长虽然有些时候不守礼,不过也不会太出格。但是现在这一位皇太子,在洪武皇帝跟前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王叔,你们快点跟上。”扶着老朱的手,小小朱催促道,“咱爹在那头等着呢,待会儿五王爷也过来,可莫要让五王爷也在那头等着。”
老朱愣了一下,问道,“让你五王爷过去作甚?”
“五王爷是咱宗人府的宗人令啊,他自然得过去。”小小朱只是传话,说道,“曾祖,你若是不满意安排,你去说咱爹。咱就是跑腿的太子,做不了主。”
朱高炽低着头,其实和五叔一家,他们关系亲近,谁让五叔和他们共一个祖母。只是昨日到了应天府,也不敢去周王府问安,谁让他现在是藩国使者呢,身份更加敏感。
其实不只是朱高炽,朱孟烷也是一样,回到了王府就是闭门谢客,来者一概不见,也没有派着府上的人和亲朋故旧问个安之类的。
他们都是比较谨慎的性子,生在帝王家的话,除了极少数实在太过蠢笨的,多少对于一些事情也心里有数。尤其是这些要继承王爵、家业的,小小年纪的也会去学习一些东西。
虽然宗室里头也有不少纨绔,或者暴戾、昏聩的,只是大家也知道一些底线在哪里,也知道有些事情是最容易引起皇帝不满的,自然也就会谨慎着一些。
小小朱扶着老朱,一边走一边唠叨着,“曾祖,你是不知道咱爹多坏。咱说了今个要来看王叔,要王叔和咱说说东瀛的事。咱爹还是不答应,还要咱去听侍讲说史。他要上朝,曾祖要见王叔们都没时间,他就让二叔陪着,二叔差点没打侍讲。”
身后的朱高炽和朱孟烷听着,‘二叔’?
不对,这不是徐王朱允炆,皇太子的‘二叔’,看起来也只能是朱允熥了。
老朱虽然是笑着,不过还是很关心,“哦?你二叔为何要打侍讲?”
“那侍讲说了晋篡魏,说是魏篡汉所致。”小小朱唠叨着,说道,“还说曹魏不遵礼法,自然亡了。咱二叔听不下去,要咱说那和礼法有何干洗,汉末群雄割据,那汉早就名存实亡。不是曹魏,也是刘蜀、孙吴,哪个又是汉家?”
老朱笑着不说话,只是心里也打定了主意。看起来有些人是不死心,还是想着要去蛊惑皇太子。那些个读书人,就没安个好心。
眼看着英示皇帝不崇儒,这是想要在皇太子这边动心思了。
那些人就算不该死,也要重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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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5 东日、扶月
要说老朱和小朱,他们其实也不是对于儒家彻彻底底的讨厌。认真说起来的话,不管是老朱还是小朱,对于儒家还是有非常多认可的地方。
先不说儒家对于华夏文明的深远影响了,单纯的就是儒家的一些道德规范等等,实际上也是对于统治者有利。这也是老朱对于八股取士比较喜欢的地方之一,因为儒家的思想当中,确实包含着很多的忠君思想。
只是就算认可这些,也不代表着老朱对于儒家文化的全盘接受,尤其是经历了两宋时期的儒家读书人,老朱很多的时候就算看不上眼的。那些人喜欢的儒家皇帝,在老朱看来就算软弱,就算那些士大夫想着要削弱皇权。
这样的事情老朱自然不能容忍,其实不只是老朱无法容忍,小朱肯定也是不能容忍的。
谁敢随意的在小小朱的教育上夹带私货,想着要将小小朱引导程‘仁宗皇帝’,老朱和小朱肯定立刻强硬起来。不要说侍读侍讲了,就算是翰林院的,乃至六部尚书这一级别的,他们都可以毫不留情的给处置掉。
简单的来说就算谁敢耽误了大明皇储的成长,那么就是和洪武皇帝、英示皇帝为敌。
对于这些人,老朱和小朱自然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只是现在有些事情也没必要当着小小朱的面说,哪怕这孩子现在已经知道一些事情了,但是到底还是‘孩子’。
很明显有些事情私下里直接做好就是,小小朱可能也根本不会意识到一些事情的发生。
朱允煐的心情不错,对于两个堂弟的到来,他还是很开心的。
不见的就是他这个皇帝对于堂兄弟多么的关心,主要就是要说起来的话,朱允煐自己都搞不清楚有多少个堂弟。老朱能生,老朱的儿子们其实也是非常能生的。像大朱这样的,在老朱的子嗣当中不算‘优秀’,包括三子一女的朱允煐也不算很优秀。
开心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单纯的就是因为他的海外分封的计划看起来执行的相当不错,现在多少也是可以看到一些成效了,这才是朱允煐觉得最开心的理由。
这不只是老朱家开枝散叶的事情,这也是江山社稷的关键一环了。
小小朱扶着老朱来了,远远就在嚷,“爹,曾祖和王叔都来了,今个都高兴,咱能不能也跟着喝一盅啊?实在不成,给咱喝一小杯也成。”
“皇爷爷!”朱允煐咬牙切齿,对老朱说道,“这都是你惯出来的!”
老朱好像有那么一点气短了,小小朱有点‘贪杯’,这好像还真的是老朱给惯出来的。或者说老朱也没有想到,他的教育居然是这么的成功。
简单的来说就是小小朱还不会说话的时候,老朱那可是舍不得小小朱。有些时候用膳都舍不得松开,心情好了时不时的用筷子头沾点酒让小小朱去舔。
这结果倒好,虽然朱允煐是不乐意小小朱喝酒的,但是这小子偶尔还是来上那么一小杯。而且看起来的话,很有可能是有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了。
老朱家是到现在第四代,可能也就是小小朱表现出来了最能喝酒的潜质。
跟在老朱身后的朱高炽和朱孟烷不敢说话,他们在老朱跟前说话都不敢大声,自然是老朱说什么就是什么,哪里敢有半点反对。可是他们的这一位堂兄倒好,不只是敢反对、敢大声说话,甚至还敢毫不掩饰的表达着不满。
“臣弟朱高炽,拜见皇帝陛下。”
“臣弟朱孟烷,拜见皇帝陛下。”
朱允煐笑了笑,说道,“也莫要多礼了,都是自家人。孟烷倒是和咱见过的不多,高炽可不是这般啊。咱记得早年间你在应天府读书,咱也没少带着你玩。”
虽然稍微夸张了一点,不过这也是事实。当初那些个弟弟们,朱允煐基本上也都是见过。尤其是朱高炽这个胖弟弟,朱允煐一开始还是比较好奇的,也确实是稍微逗过。
老朱坐了下来,看了看四周,“你五叔呢?不是说他要过来,怎么还没来,还要咱等他?”
“皇爷爷说着了,咱就该早点派人去请五叔。”朱允煐哭笑不得的说道,“咱让人去周王府的时候,说是五叔宴请世子,现如今说不准还在玄武湖泛舟呢。咱就该想到这一茬,咱让允熥也过来,他说要去泛舟,和五叔几个一块呢。”
老朱立刻没好气,说道,“允熥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倒是和他五叔几个整日搅合在一起。咱看啊,他们去泛舟也不是什么诗会,八成就是在画舫上左搂右抱。你前些时日处置了好些个狎妓的官吏,这些个宗室也是该管管。”
“那可管不了,皇爷爷也没说宗室不可狎妓啊。”朱允煐笑着说道,“咱也就是令人盯着些,咱老朱家的血脉可不能胡来。这么些年下来,咱宗室里头也都知道。寻欢作乐什么的倒是没事,也不能抱着个不清不白的孩子回来想要入玉牒。”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老朱也是欣慰的点了点头,他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子孙也不断开枝散叶。
只是这个老迷信老封建对于很多的事情也都是比较抵触的,老朱家的身份可不一般,不清不楚的孩子可不能抱回来。儿孙们跑去欢场寻欢作乐,老朱很多的时候也就当做不知道。
但是可以坑的事情也就是那些欢场女子,一个个的也都不要想着能够入亲王府、郡王府。很多的时候,老朱对于门当户对也是无比认可的。
“五叔现在在忙着编纂《孝康大典》,咱心里也明白,五叔到底不是最喜欢这些。”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只是兹事体大,咱想着到底还是得有宗室里头德高望重的过去盯着。想来想去也就是五叔以前编纂过书籍,蜀王叔也可以帮些忙。”
老朱笑着捋了捋虎须,虽说他的子孙当中有不成器的,不过有出息的也是有一些。
五子不用说了,编纂的医术确实挺好。蜀秀才也成,对于编纂《孝康大典》更是积极。
“要不咱怎么就让人给送去了几个教坊司的。”朱允煐笑着说道,“真要说起来风雅,外头那些个什么清倌人、才女,咱估计也就是那个德行。教坊司里头,倒是有不少能歌善舞的。”
老朱看了一眼朱允煐不说话,喝了一杯酒才说道,“你啊,还是有些心软。”
朱允煐笑着说道,“心软?皇爷爷这话咱就不认了,教坊司里头不少犯官女眷,那是咱给投进去的。她们的父兄,咱要么是给砍了,要么是给发配了,咱能心软不成?”
其实教坊司,确实有一些官办妓院的意思。
实际上在宋元时期,勾栏只是游乐场所,后来才会将勾栏和妓院画上等号。
而且教坊司这边,也是属于礼部,专门负责在庆典或者迎接贵宾演奏乐器,也不算是所有的教坊司女子都是要沦为官妓。甚至教坊司的一些乐女,还是要朝廷招募。当然大部分的,还是说来自一些犯官的女眷。
小小朱给老朱倒了一杯酒,说道,“咱也不心软,咱记得上回有谁和咱说了,说是哪个犯官的女儿给投进了教坊司,让咱给人弄出来。咱可不管,愿意的自己去,能在咱跟前的哪个不是高门大户的,凭啥让咱出头!”
老朱还是很欣慰的,说道,“垠儿这话说的在理,能在你跟前的,一个个的也都是高门大户。虽说教坊司都是犯官女眷,是有些忌讳。只是他们若真是想要护着人,自个出面就成。”
“咱也是这般想的,二叔和咱说过,咱随口一句话,底下人就要想许多。”小小朱嘟囔着说道,“咱上次看一个小宫女模样清秀,双全那狗奴婢马上就给弄到咱跟前了。咱跑去问了小姑奶奶,那是咱小姑奶奶的侍女。”
老朱不说话了,他的小女儿自然金贵,但是重孙更加重要。小闺女的侍女要是去了小太子的跟前,那明显就是福分,老朱对此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朱允煐瞪了一眼低着头的双全,小小朱现在对于男女之事自然不懂。但是朱允煐得小心一点啊,小小朱跟前有着这么一些‘谄媚’的人,难保就不给带歪了。
最重要的还是老朱,他可不在乎年龄。要是小小朱明年就生了个儿子,老朱不会担心什么。真要是那样,老朱肯定是恨不得满天下的宣扬大明的太子英雄了得,老朱只会欣喜若狂。
这绝对不是在夸张,单纯的就是因为朱允煐实在是太了解他的皇爷爷了。
朱高炽和朱孟烷虽然稍微有点紧张,但是看起来也没必要一直紧张。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似乎也就是家宴了。虽然这样的一个家宴,只是谁又敢真的将这一次的家宴当做寻常的家宴呢,起码朱高炽和朱孟烷肯定是不敢的。
简单的问了一下,朱允煐说道,“明日让五叔领着,你们也该去祭拜一下皇祖母。”
朱高炽和朱孟烷自然没有任何的意见,这也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甚至在这两个人的计划当中,就算是不需要英示皇帝提醒,也该去东陵祭拜一下孝康皇帝,那也是他们的皇伯父。
“王叔,这一趟你们回来,可是要曾祖和父皇赐名?”小小朱放下筷子,好奇的问道,“前些年,咱记得高丽的那对乱臣贼子父子,可是一直都是想着要朝廷赐予国名。”
可不是嘛,要说李成桂此前还真的是用心了,在大明没有正式出兵讨伐之前,李成桂可是一直都是想着要让大明赐名的。
所以所谓的‘朝鲜’,要不是朱允煐拦着的话,老朱就赐给李成桂了,就成为了高丽半岛现在那个政权的国名了。
朱高炽也立刻说道,“回太子殿下,臣父此次令臣上递国书......”
朱允煐笑着说道,“高炽莫要多礼,咱本来也是想着这事。东瀛那边虽说也有倭、扶桑之类说法,只是和咱没有关系。到底是大明出去的,咱和皇爷爷也商量过,将大明日月拆开,分立二国。一为日、一曰月,倒也合适。”
朱高炽和朱孟烷立刻谢恩,其实赐予了国名,基本上也就说明了他们的合法地位了。现在就算是没有正式完成仪式,但是看起来英示皇帝是正式准备册封两个藩属国了。
而且从国名也可以看出来,对于这两个由大明宗室开创的藩属国,大明皇帝还是有很高期待。
老朱这个时候也开口说道,“历朝历代,咱汉人喜欢一个子,只是你那到底是藩属国。咱给你们各加一字,东日,那是老四的藩国。那头到底是在咱大明东头,还说甚日出的地方,咱看这就言过其实了。”
随即看向朱高炽,老朱说道,“你们那头,就是扶月了,你们那头靠近釜山,也算安稳。”
朱高炽和朱孟烷自然没有别的什么好说了,赶紧还是谢恩比较好。
秦、汉、唐......华夏文明确实喜欢一个字的国号,但是对于周围的藩属国等等,很多的时候也就不喜欢直接一个字了。老朱这区别对待,也可以说是比较明显的。
但是看起来大家也没有什么意见,因为这到底只是藩属国,和大明有本质区别。
就像藩属国的国主,最多也只能称‘王’,只能是国王而已。在藩属国称王没问题,但是如果敢称帝的话,那就是在挑衅大明了,这也是绝对不能容许的事情,尤其是这些藩属国还是大明独立出去的,那就更加需要区别开来了。
朱高炽和朱孟烷没有意见,朱允煐自然也没有任何的意见。就事论事,朱允煐自认为自己还算是比较公平的,起码没有给个‘倭’之类的,没有贬低。
对于这两个藩属国,朱允煐还是有着那么一些期待的,如果再接再厉一些就更好了。
对于周边的一些土地,朱允煐还是有些期待的。如果宗室里头再有一些出息的想要去开国,那是更好不过的事情,这才是拱卫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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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6 雄心勃勃
看似是一顿普通的家常宴,但是对于一些人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家宴。
虽说现在还没有正式上朝,看起来也没有正式递交国书等等,但是对于不少人来说,这样的一次家宴,实际上也就是有着十分严肃的意味,绝对不能马虎。
这也算是洪武皇帝和英示皇帝的特点了,这两位很喜欢私下里将一些事情商量好。只要他们商量好了一些事情,那么到了朝堂上,自然也就意味着阻力会小很多。
实际上现在确定了朱棣和朱桢的藩国国号,这就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了。这是不折不扣的大事,对于朱允煐来说,他现在也算得上是稍微满足了一些小小的心愿。
朱橚虽然是姗姗来迟了,但是好歹也是来了。虽然是被老朱骂了一通,不过老朱还是很开心的。
虽说这个五子有很多的时候都是有些纨绔、混账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是老朱的心头肉之一。
老朱更是心情大好,领着这些出息的子孙去奉先殿,老朱也是非常有底气的。
老朱上完香,自然是朱允煐给老朱家的列祖列宗上香。小小朱呢,也是排在朱高炽和朱孟烷的前头,这里头的君臣之别还是很大的。
在祭祀完老朱家的列祖列宗后,朱橚带着朱高炽和朱孟烷离开皇城。
带着这些个侄子出宫,朱橚自然也是非常开心的。真要说起来,对于朱高炽这个亲侄儿,朱橚还是有些感情的,现在看到久未见面的侄儿回来,他当然非常开心。
对于这些个大明宗室的一些动态,朱允煐实际上也不是特别的在意。现在大明朝的宗室带来的威胁,实际上可以说是非常有限的,这一点朱允煐自然更加心里有数。
这个时候如果有什么宗室想着要造反,朱允煐不是想着宗室有谋逆的心思,只会觉得那是失心疯了。
到那时候,也不要想着什么出兵讨伐了,干脆点的派个好一点的郎中过去,这才是最实际的做法。
回到了春和殿,徐妙清立刻迎了出来,她自然也知道宫里的一些事情。只是有些事情,徐妙清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当然也不适合出面的。
朱高炽、朱高煦和朱高燧,都是朱棣正妃徐妙云的儿子。说起来的话,这也是徐妙清的亲侄儿。
也不得不感慨老朱或者徐达这些老一辈的能力了,他们的子女普遍是有着很大的年龄差距。儿女和孙辈年龄相差不大,在老朱他们这一代人这里很常见。
看着徐妙清,朱允煐笑着说道,“高炽看着比以往要稍微强健一些,咱早些年就说过,高炽太胖,有些痴肥了。现如今虽说还是有些胖,不过到底也是瘦了些。咱估摸着,也是在东瀛不太习惯。”
徐妙清听着也安心了不少,说道,“臣妾早年间倒是见过高炽几次,已经是好些年没有见到了。”
“过几日,你就召他入宫就是。”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说起来高炽几个也是该过来,你到底是他们姑母,也是咱大明皇后。”
徐妙清笑着摇头说道,“臣妾还是不见了吧,高炽到底是藩国使者,如今年岁也不小了,臣妾也不好召见。听闻他们现在还好,臣妾心里也就踏实了。”
其实老朱家,还真的是有着一些情种的属性,这一点大概也是从老朱这里很好的延续下来的。
老朱的心里,妻子也就只有马皇后了。而大朱也差不多,心里最惦记的还是常氏。朱允煐实际上也差不多,对于选妃之类的事情一直不热衷,倒是和徐妙清一直比较恩爱。
其实在老朱家当然也有着那么一些贪花好色的,不过也确确实实有着那么一些个情种。哪怕现在有着妃嫔、美人等等,那也是比较专情某一个女人。
徐妙清关心朱高炽,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她也心里有些分成,她现在是大明的皇后,自然也就是母仪天下,需要以江山社稷为重。
再者说起来,她的儿子可是当朝太子。侄儿和亲儿子的区别,徐妙清自然是更加心里有数的,也根本不需要有任何好犹豫的,她可以说轻松的就能做出一些决断了。
“皇爷爷和咱也给四叔、六叔赐了国名,一个是东日、一个是扶月。”朱允煐笑了起来,颇为得意的说道,“咱大明朝也是有着宗室在外头开国了,咱大明以后也该是有着更多的宗室拱卫大明。”
对于朱允煐来说,他是真心满怀期待,他是真心的想着让大明的版图更大一些,因为现在的大明版图实际上还不够‘完整’。
虽说当初老朱收复燕云,两次北伐也是追亡逐北。这些年呢,实际上乌斯藏地区,这也是老朱非常在意和敏感的。
当初老朱惩唐世吐蕃之乱,思制御之。实际上也就是洪武五年的时候,乌斯藏摄帝师喃加巴藏卜先遣使朝贡,也曾经一度由朝廷批准乌斯藏地区所举荐土官。
但是,这说到底就是也是比较脱离大明掌控的,只是名义上的册封。现在的乌斯藏,还不是真正的被大明控制着。
而且在西北地区,别看蒙元是灭了,但是瓦剌在那边还有不少势力。作为蒙古四大汗国之一的察合台汗国,也是控制着西北地区。
对于西域地区,朱允煐还是非常在意的,这也是他必须要控制住的战略要冲。
更何况朱允煐也很清楚,要不是老朱此前的安排,朱允煐也不会在刚刚登基的时候就‘组织北伐’。现在能够设立奴儿干都司,真正的控制住漠北、辽东地区,也是刚刚几年的事情而已。
对于土地,朱允煐可以说十分偏执的,尤其是一些个比较敏感的地区,朱允煐更加在意。一些他眼里的战略要冲,朱允煐更是不可能放过的,必须要彻底拿下、完全控制住。
朱允煐对于土地的执着,有些时候让老朱也有些哭笑不得,甚至有那么一些担心。
虽然在老朱的眼里,他的这个宝贝孙儿几乎是完美的,绝对是一个圣君,肯定能治理好大明江山。只是在老朱眼里,他的这个孙儿也实在是太好武了,说不准就是个穷兵黩武的汉武帝。
毕竟老朱也很清楚,朱允煐一直野心勃勃的,想着要将大明周边的一些地方都给占了下来。
说不准在老朱看来,如果依着他那宝贝孙儿的心思,大明朝以后的疆域说不定可以比得上当初的蒙元。尤其是现如今看来,大明朝也是走着一些蒙元时期的路数。
毕竟蒙元时期,蒙古人喜欢册立汗国。大名鼎鼎的四大汗国,还真的是十分强悍,现如今也是占领着不少土地,也一度可以说是这个星球上最为彪悍的一股势力。
现在大明朝做的也不错,华夏故地大半也都是收复了,也开拓了一些新的疆域,册封了藩国。
这绝对是一个好事情,只是朱允煐这永不满足的态度,谁知道会不会走出一些‘强汉’的路数。毕竟虽然还没有提出‘国恒以弱灭,而汉独以强亡’,可是很多人也都是多少有些心里有数。
小小朱兴冲冲的跑了过来,蹦到椅子上就说道,“娘,咱刚刚去看了一会儿,咱曾祖也说了,以后咱当了皇帝,再册封几个藩国,把周边的地方都给占了。”
朱允煐忍不住了,白了一眼小小朱说道,“你自个说说,你若是要封国,打算是将哪些个地方给封出去?”
“父皇,咱可不会都给封出去。”小小朱立刻说道,“安南或者交趾,咱总得是要占着一地。西北那块,咱肯定不让出去,乌斯藏咱想着也是要迟早拿下。怪不得让咱大姑父在云南,那头太重要。”
朱允煐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是很骄傲的说道,“给咱记好了,这天下之大,咱大明也不能全都给占了。版图太大,好些个时候朝廷也是顾及不过来。只是有些地方,哪怕这些年没有产出也要占着。”
这就是朱允煐需要提醒朱允煐的地方,毕竟历史上的安南本来一度是大明占据,可惜有人给主动的放弃了。
就是因为一直需要治理、一直需要镇压,觉得安南那样的地方没有什么价值,没有想到中南半岛的战略意义。
实际上很多人也不是很清楚,历史上的辽东、奴儿干都司等等区域,在大明真正的掌控当中也就是不到二十年,也是大明的好圣孙等人主动裁撤,或者是朵颜三卫‘复叛’后就觉得力不从心了。
这些守成之君,看似是打造了一些盛世。可是也就是这些守成之君的一些做法,也让大明朝主动让出一些要地,让周边的一些个部族有机会不断的壮大。
小小朱现如今看起来也确实没有太多的心思,他很多的观点实际上也就是照本宣科,只是将朱允煐的一些个意图给重复而已。
但是不管怎么说,在朱允煐看来,小小朱的眼界还是不错的。看起来小小朱这小子,实际上也没打算完完全全的当一个守成之君,这小子还是有着那么一些雄心壮志的。
这绝对是值得朱允煐欣慰的一件事情,所谓的仁皇帝什么的,或者是一些儒家读书人认为的盛世,朱允煐说实话还真的不是特别在意,也不觉得那是真正的盛世。
文人的盛世,尤其是一些腐儒眼里的盛世,朱允煐还真的有些看不上。哪怕被一些人认为是穷兵黩武,朱允煐也不在意。
其实朱允煐也很清楚,想要不断的征讨四方,不只是要大明朝的兵力强盛,一个王朝的强大显然也不是说军队强大就足够了,这也是需要王朝内部的吏治清明。
内治,这是无比重要的事情,朱允煐也从来都不敢对待这件事情有任何的马虎,哪怕他看起来掌控着皇权。
以战养战什么的,朱允煐不觉得现在可以做到。他也不认为现在的大明,就是汉时的‘军国体制’,大明朝现在可不是那种巨大的战争机器,不是完全停不下来的那一种。
量力而行,这一点在朱允煐眼里自然是应该的,这也是虽然朱允煐雄心勃勃,但是一直都是徐徐图之,很少有着多线开战,或者是想着什么横扫一方。
朱允煐明白这个道理,至于其他人明不明白这个道理,那就另当别论了。
因为在很多人的眼里,朱允煐这个皇帝就是洪武皇帝的翻版,他们很清楚英示皇帝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所谓的‘仁宗’,他们很清楚所谓的儒家道义等等,也约束不了英示皇帝。
现如今对于很多的朝臣来说,还是要开始准备为英示皇帝歌功颂德吧。
哪怕很多的朝臣、读书人对英示皇帝非常不满,但是他们也必须要承认英示皇帝的远见和英明。
大明朝现如今还在持续的下南洋,据说还在建造更大的海船。在很多人的眼里,南洋也可以带来足够的收益,那些原本看不上的海洋,实际上也是有利可图。
东瀛那边的银矿不用多说,那是大明财赋的极其重要的组成一部分。当初的北伐大漠,也可以说让朝廷北边的隐患一扫而空,起码几十年暂且不需要担心了。
当初削藩,很多文武百官也都是认可的,哪怕大明的藩王权力看起来相对有限,不过那到底也是可以有着一些隐患的。削藩,这是绝对正确的事情。
只是大明朝册封宗室海外开国,不少文武百官实际上也就是冷眼旁观,要不是洪武皇帝和英示皇帝太过霸道,他们早就要上奏了。
只是现在看来,洪武皇帝到底是洪武皇帝,英示皇帝果然也是英明非凡,这布局十多年也有了成效了。
大明宗室即将海外开国,而且一开就是两个藩属国,这当然也就需要为大明天子歌功颂德了。
心里会不会憋屈不说,大明朝的皇帝虽然霸道,不过到底这是英明睿智的皇帝,这是圣君啊。
有着这样的圣君,有着这样的雄才大略的皇帝,大明朝更加强盛、赶超汉唐,也不一定是不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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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7 必须慎重
当朱高炽和朱孟烷正式递交国书的时候,大明朝的文武百官一个个的也都是与有荣焉。
虽然在洪武朝的时候,周边也有一些藩国称臣或者纳贡,这似乎也是说明了大明王朝的强盛,隐隐的有着那么一些个万国来朝的盛世景象了。
但是这一次意义不同,这是大明朝宗室在海外开国,这也不是此前的一些名义上的称臣纳贡,这里头的意义自然也就意味着截然不同了。
赐予国名,这实际上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当然在一些人眼里,这更有意义。
不管是东日还是扶月,实际上这两个国家的出现,也有其他不同的意义。
汉朝实在太遥远,所谓的‘汉倭奴国王’等等,对于大明太远了。而唐朝时期,东瀛派遣的遣唐使可是十多次,他们也是尊中原王朝为宗主国。
只是这样的事情在南宋灭亡后,一切都改变了。尤其是当年忽必烈派遣使者到东瀛让他们称臣纳贡时,被东瀛严词拒绝了。至于忽必烈两次讨伐东瀛都失败了,这也使得东瀛方面上下充满了信心。
他们觉得不只是自身强悍,也有神风的保护,这极大提高了他们战胜天朝上国的信心,从此不再崇拜中原王朝。
当初老朱建立大明的时候,也曾经派遣使者跨海到了东瀛。但是当时的东瀛摄政王怀良亲王不仅扣留了明朝使臣杨载和吴文华二人,更是杀害了使团成员五人。
当然,这时候也是东瀛的南北朝时期,杀害大明使臣的也是南朝天皇。
哪怕此前占据石见银矿,或者是朱老四在东瀛开疆拓土,这都是大明兴义兵了。
其实很多人也都明白,东瀛那边早就不尊中原王朝了,尤其是在经历了蒙元时期,周边不少的藩属国早就离心离德了。而现在呢,东瀛诸多土地被占,朱老四和朱老六在东瀛开国,高丽也时刻都有覆灭之危。
现在的大明王朝,可不再是徒有其表,会让周边的藩属国更加警惕。要么是老老实实的遵从大明的意志,要么就要做好大明天兵大军压境的准备。
这样的大明朝显然是更加强横的,哪怕有些人觉得这是不行王化。只是也在一些人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天朝上国该有的样子,可不只是什么赐予一些赏赐予以安抚就好。
一张一弛不说,也是尽显大明天朝上国的气度和强势。
洪武皇帝没有做到的一些事情,英示皇帝看起来可以做到,甚至是看起来做的更好一些了。
只是在一些文武百官看来,他们的英示皇帝也不够大气,和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有区别。
因为按照一些历史规矩来,如果藩国纳贡,那么中原王朝会回赠十多倍的财物,甚至更多。哪怕一些番邦小国纳贡的物品看起来不值一提,但是为了彰显中原王朝的富贵,回赠的赏赐那绝对是让人心惊的,绝对是丰厚的。
其实早年间的洪武朝时期,也一度是这样,一度也是予以丰厚的回赠。但是慢慢的,大明王朝对于周边藩国的回赠,那是越来越少,甚至根本就不会予以回赠。
这样一来也使得不少番邦小国会不满,原本他们朝贡,那是为了得到一些利益。可是现在根本就无利可图了,这些番邦小国也就立刻变脸,连名义上的纳贡也不愿意了。
马匹三百、硫磺百石和玛瑙百颗,东瀛刀三十,这是东日和扶月需要纳贡的物品,每三年一贡。
而大明朝回赠布匹百匹、铁锅三十口,同时考虑到东瀛蛮荒,朝廷允许东日和扶月互市,将金、银、牛马、皮张、绸缎、布匹、釜锅纳入互市范围。
毫无疑问,大明王朝的一些做法,和历朝历代有着很大的区别,以前的中原王朝对于周边的那些藩国可是非常好的。但是现在大明不只是没有予以丰厚的回赠,反而还是进行的‘商贾’。
这些显然就是一些人眼里的不成体统,实在是有损天朝上国的国威。但是英示皇帝显然不在乎那些,不在意什么虚名,他一直都不觉得所谓的国威需要通过丰厚无比的回赠得以展现。
其实对于东日和扶月,大明王朝算得上非常友好了,要知道以前的鞑靼,或者依然存在的瓦剌等等部族,大明王朝可是严格限制贸易的。
大铁锅等等,一直都是大明王朝的战略物资,那些游牧民族想要得到铁锅、食盐等等,实在是太难了。而现在对东日和扶月,可谓是敞开了供应,只要他们付得起钱。
看起来到底是宗室的基业,虽然现在已经开国了,但是大明王朝对于他们还是比较大度的。
只是很多人也都可以看得出来,到底是开国了,也算得上是分家了,所以很多的限制也有。
比如说东日和扶月,要严厉打击倭寇。其实大明开国之初的时候,倭寇扰边的事情一直都在,洪武皇帝数次下诏也都是被处在内乱的东瀛给搪塞过去,甚至根本不在意。
历史上也是这样,在永乐时期结束内乱的东瀛‘称臣’,倭寇也一度变少。可是到了明朝的中后期,大明不再予以丰厚,东瀛就立刻变脸,倭寇也立刻增多。
其实包括高丽那边也是一样,在李成桂强势的那些年,东瀛的倭寇也一度不敢胡来。
所以说不管东日还是扶月,他们要确保倭寇的事情。要不然的话就要做好被大明申饬的准备,甚至是大明兴兵。毕竟在釜山、对马岛,大明都是有驻军。
更何况石见银矿那里,大明也一直都有军队驻守,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威胁。
在接受东日和扶月为藩属国的时候,大明也承诺保护他们,会以便宜的价格供以军械。同时也达成协议,自然也就是要将东瀛的天皇彻底的覆灭。
按照地图来看,鸟根县和山口县被大明直接控制,因为这是对马岛可以辖制的,最主要的还是石见银矿。而九州岛和四国岛,大部分属于扶月。
朱棣自然不会那么大方,他在东瀛经营的时间更久,扶月国不少地方都是他打下来的。但是他的东日,占据本州以及还有没有打下来的北海道。
尤其是接下来讨伐盘踞在北海道的东瀛天皇,扶月可是要出人出力的,大明也需要给予一定的帮助。甚至扶月在东日面前,也算不上强大。
朱允煐比较大方,也是因为他希望看到自己的四叔、六叔有一番成就。可是朱允煐更清楚,如果不是他的皇爷爷各种有意无意的暗示,朱允煐也是没办法这般大方的。
说到底就是老朱对于他的子嗣,还是非常爱惜的,他也觉得大明家大业大,所以很多个时候也都是可以给予一些帮助。自己吃点亏也不算什么,子孙后代过得好就行。
哪怕朱允煐很‘小气’,有些时候也是斤斤计较,但是老朱显然不是这样的性格。
所以朱允煐也只能接受这些现实,大方一点看起来也是应该的,这到底是他的皇叔们。更何况在大明周边建立一些藩属国,也符合大明的长久利益。
为了一些个战略目标稍微的吃点亏,一些短期内看起来吃点亏,也算不上什么。目光长远一点,朱允煐也一直都是这么说服自己,不能只计较眼前的得失。
东日和扶月这两个标志性的藩属国的出现,对于大明来说有着极其特殊的意义。哪怕可能有些人会对此有些不满,只是现在看起来大势已定,他们也没办法改变什么了。
更何况英示皇帝的性格,英示皇帝的做事风格,很多人也是心里有数的。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习惯了这些就好,这就是一个不在乎所谓的天威、颜面的皇帝,这就是一个必须要得到实际好处的皇帝。
哪怕一些人觉得这是皇帝的‘小家子气’,也不得不承认大明王朝得到了诸多好处。
内圣外王,英示皇帝似乎也是做到了这一点。
只是他这个‘内圣外王’不是‘庄子’里的意思,不是那种内备圣人之至德,施之于外,则为王者之政。
对于大明的子民,不管是洪武皇帝还是英示皇帝,都当得起爱民如子。但是对于周围的一些藩国或者蛮夷,他们基本上都是实行王道,发自内心的看不上的同时,也动不动要打要杀。
对于这些藩属国,或者不纳贡的国家,大明王朝可是真的各种压制,死死的压制。这么些年也没少接到各种部族、藩国的请求,也让不少的读书人觉得大明皇帝应该解救那些人。
可是结果呢,该封锁的继续封锁,该限制的还是限制,大明可不会因为一封言辞恳切、语言卑谦的国书等等就给那些国家各种好处。
朱允煐心情很好,带着朱高炽和朱孟烷拜祭社稷坛,这就是朝廷大事了,是盛大的仪典。哪怕一开始老朱似乎是不乐意参加,好似觉得这般抢了孙儿的风头。
可是呢,到底是当皇帝的,而且还是当爷爷的。朱允煐只是稍微劝了一下,老朱就穿着冕服兴致盎然的带领着宗室子弟、文武百官拜祭社稷坛,因为这是不折不扣的大事。
这样的盛事,自然也不存在只是拜祭社稷坛,也需要盛大的酒宴、等等。
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煐心情很好,对旁边的老朱说道,“皇爷爷,你且多等几年。再过几年,孙儿觉得该有更多藩属国使者入朝参拜。”
老朱老怀甚慰,对朱允煐说道,“那好,咱就等着。咱觉着过几年,你其他一些个叔父,也是该遣使入朝请求册封、入贡了。高丽那边,估摸着也快了。”
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是这个理,七叔、十二叔、十三叔,还有十五叔,都有意无意问了咱。十七叔就不说了,为了想要高丽之地,连允熥的主意都在打,想要让允熥帮着说好话。”
老朱哈哈大笑,随即说道,“那这么说来,你这些个年轻些的叔父,一个个的都是有些心思了。咱现在看看,也就是你五叔、十一叔没这心思。也是,这两个一个是想着要在大明安享富贵,一个惦记着锦绣文章,他们不想出去咱能想到。”
朱允煐笑着说道,“其实尚炳和济熺多少也有些心思,只是他们到底是做侄儿的,估摸着也是觉得若是叔父们都不愿意去,才轮的上他们。”
老朱想了想,说道,“若是让你叔父们过去,那也合适。只是咱也明白,秦王府、晋王府,到底是就过藩的,家底子足一些。真若是按照咱来说,这一趟高丽之地,需先予曾就藩的亲王,他们多少也是知道些兵事。”
朱允煐笑着点头,说道,“咱也是这般想的,这到底也是稳妥一些。”
小小朱不甘寂寞,怒刷存在感,“曾祖,咱觉着就算是封国,也该是要考虑德行。咱宗室里头有咱这样的贤良,也有咱二叔那般的纨绔,可不能马虎了。”
老朱故意逗着小小朱,问道,“纨绔?你二叔那般的纨绔过去了也没事,到底不是在咱大明境内,就算出去了,也不是要去折腾咱大明的子民,你心疼个甚?”
小小朱想了半天,才说道,“四战之地,没个贤良的国主,肯定一直乱。”
老朱笑着开口,说道,“咱垠儿到底是有见识的,若是没个贤良的国主,还真没办法治理好一个乱世。是该让贤良的宗室过去,要不然就算打下来了江山也守不住,那可不成。”
实际上就算是让一些宗室过去,压力也不会小。毕竟那些个藩国,到底也是异国。哪怕周围的一些国家受汉文明、儒家文化影响很深,但是到底也不算同根同源,还是有很多差距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也就意味着需要一个有能力、有作为的君主,这样才不会二世而亡,甚至是一世而亡。
大明朝辛辛苦苦的打下一些土地,可不是为了让人去耍一下威风就行,这是需要‘长治久安’,这才是无比重要的,这也是符合大明利益的事情!
所以选派宗室,当然需要重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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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8 产业
作为皇帝,朱允煐该做的事情可不少,这也是皇帝的本职工作。尤其是朱允煐本身就有着足够多的雄心壮志,自然也就意味着他需要更加的勤政。
不管是东日还是扶月,这两个藩属国对于大明来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但是这两个藩属国也就是‘榜样’,接下来的大明肯定还是有着更多的藩属国,这就是一个开始而已。
至于高丽那边会设立的藩属国属于哪几位宗室,这显然也就另当别论了,这件事情不能马虎。
很明显朱允煐不会感情用事,藩属国到底是事关大明的战略,这件事情自然不能马虎了。
不管是他的皇叔也好,或者是他的弟弟们也罢,哪怕是朱允煐的子孙也是一样。
尤其是现阶段的大明藩属国还需要考虑长治久安,这也就意味着除了大明这个强势的宗主国的支持之外,也需要宗室子弟的能耐,打江山本来就难,但是治理江山更难。
宋忠匆匆而来,只不过从喜悦的表情来看,这意味着是一些好消息。
不只是朱允煐能够看得出来这些,实际上王承恩也能够看出来这些。尤其是现在的宋忠是大明的锦衣卫指挥使,在如今的对外作战阶段,锦衣卫带来的消息更加重要。
宋忠高举奏报,说道,“起奏陛下,高丽探子来报。九月初七,大军克歙谷县。随即开平公挥师,大军攻克通川。东路大军围困淮阳都护府,想来捷报就在这几日。”
朱允煐点了点头,其实他现在还没有收到徐辉祖的奏报。但是也不需要担心,锦衣卫在高丽还是有不少探子。不管是留在高丽的,或者是在军伍当中的,都可以带来一些情报。
王承恩立刻结果奏报,递给了朱允煐。
看起来江原道的事情不需要担心了,不出意外的话大明的军队可以继续前进,下一步就是要准备进攻京畿道了,直接威胁到高丽的王城。
在朱允煐看着奏报的时候,宋忠继续说道,“陛下,颍国公于九月初八破黄州,阵斩三万余。”
听到这个好消息,朱允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主要就是在黄州,高丽集结了大军,这是绝对的主力部队。但是现在黄州被大明拿下,自然也意味着高丽损兵折将了。
高丽或许可以组织几十万大军,但是三万的人马损失,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无法承受的。
更何况此前的战争,高丽已经陆陆续续损失了不少军队。这些损失的兵马,也可以说都是百战老兵,是高丽的精锐。这也就意味着李芳远手里的实力,在不断下降。
大明兵锋直指京畿道,现在已经威胁到高丽首都开城了,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事了。
战争潜力,高丽的战争潜力本身就比较一般,现在更是被飞速的削弱。实际上在不断地损兵折将、丢失国土,高丽上下也越来越乱了,求和的声音也越来越强烈了。
哪怕一开始的高丽或许可以嚣张,可以趁着中原王朝的虚弱不断扩张。
但是当大明恢复了元气后,高丽就应该老实一点,看起来他们忘了历史上数次被中原王朝打的丢盔弃甲,甚至被颠覆了王朝,只有被打疼了,这些人才会老实起来。
只是很明显,现在的高丽君主就算是想要老实,就算他们想要求和,已经晚了。只能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谁让大明需要高丽这个跳板,需要用高丽来保护石见银矿,挟制东瀛呢。
至于说开设藩属国、安顿宗室子弟,这其实也就算一个另当别论了。哪怕在不少人看来,好像攻打大明周边的一些国家,也就算为了大明宗室建立藩属国。
心情不错的朱允煐听着这些奏报,也觉得比较满意。战事进展顺利,这就算好消息了。
看完奏报,朱允煐对王承恩说道,“把这些送去乾清宫,让太上皇御览。和太上皇说一声,咱晚膳就在乾清宫用膳,太子也过去吧。”
让小小朱接受更多的熏陶,哪怕小小朱现在的一些意见会很天真,但是这也不算什么。主要就是让他慢慢学习,有两代帝王的言传身教,小小朱也可以长进一些。
这也就是小小朱的待遇了,其他人显然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朱允煐的其他子嗣,不要说去听这些军国大事了,就算是寻常的朝堂之事,实际上那些宗室子弟也是不能多打听的。
没办法,都是龙子龙孙,可是有些事情就需要这么区别对待。看似是对于一些人不公平,但是这到底是在天家,绝对的公平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情。
继续批阅着奏折,朱允煐只需要做好一个皇帝应该做的事情也就行了。
茹瑺这个时候也来了,规矩的说道,“起奏陛下,吏部验封已有章程,还望陛下过目。”
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这也是吏部的本职工作。茹瑺现在这么做,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茹瑺知道朱允煐也是在敲打他,不过还是说道,“起奏陛下,此次验封,接下来的铨选、考课,吏部当首重德行。吏治清廉,自是当吏部始。”
朱允煐微微点头,随即说道,“莫要只是说着好的,也是该做好事。”
虽然再次被皇帝敲打了,但是茹瑺也没有太多的担心,他不需要担心失去了圣眷。不只是因为他是皇帝曾经的伴读,更因为茹瑺对于自己的能力也算得上是比较有信心。
哪怕在吏部做的不是最尽善尽美,只是茹瑺也明白,哪怕是再出色的官员,实际上也不可能真的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到最完美,有些事情也是会有着一些纰漏。
更何况当今天子是什么样的性格,茹瑺自然也明白。虽然被敲打了,但是不代表天子就要发落谁。这一位天子虽然有着远大的抱负,不过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他允许宗室里有一些纨绔,也会允许朝堂上有一些人有着各种小心思。只要不是去触犯天子的底线,这一位天子就是很‘宽容’的皇帝。
作为吏部尚书的茹瑺告退了,这时候开国公常茂来了,看起来还是很规矩的行礼。哪怕面对的是大外甥,可是谁让大外甥坐在龙椅上,常茂行礼也是心安理得、心甘情愿。
不要说是现在大外甥坐在龙椅上,早年间跟着母亲来宫里拜见大姐的时候,也有幸见过尚在襁褓的大外甥。那时候不要说常茂了,就是他的母亲都跟着行礼。
还很规矩的称‘拜见皇长孙殿下,殿下千秋’这些。但是当时就算这般守礼,还惹得当时的马皇后非常不快。什么皇长孙,哪怕是在襁褓里,那也是‘皇太孙’。
“大舅,可莫要再说什么去高丽弄些新罗婢了。”朱允煐很头疼,随即看向王承恩,“不是说了嘛,大舅递宫符,咱不接就是。”
王承恩苦着脸,说道,“皇爷,国公今日值守,再者就是吴王殿下也在外头呢。”
朱允煐看了一眼腆着脸在笑的常茂,是真的无语了,“大舅,你是主攻还是佯攻?要不干脆让允熥也过来好了,你们两个一块说说,咱也懒得一个个的去说服了。”
王承恩很机灵,立刻使了一个眼色,自然有小太监去传召朱允熥了。
朱允熥笑嘻嘻的,一身常服的朱允熥一入殿就大礼参拜,“臣弟吴王允熥,拜见皇帝陛下,陛下万岁!”
朱允煐也不开口,只是任由朱允熥跪着,这倒是使得朱允熥傻眼了。现在继续跪着不是,可是要直接起身的话倒不是担心皇兄生气,主要是接下来的小算盘怕是难打响。
看着尴尬的朱允熥,朱允煐没好气的说道,“你现在玩的这些,都是咱玩剩下的。咱当年路都走不稳,就知道如何耍赖。莫要说这武英殿、文华殿了,就是奉天殿,咱也是爬过去就往那一趴。”
朱允熥羡慕不已,酸溜溜的说道,“皇兄,咱小时候脑子糊涂,不知道那般。再者就是咱若真的跟着皇兄学,怕是皇爷爷和父皇要恼了。要咱说,也就是皇兄可以这般。”
确实是这样,朱允煐去耍赖,老朱只会觉得温馨可爱。要是其他的儿孙这般,老朱就会恼火。
朱允熥爬了起来,看了看说道,“大伴,你这是糊涂了?让咱和大舅站着?”
王承恩低着头不说话,要是寻常情况下,他也不敢私自让人上座啊,陛下不点头谁敢?
朱允煐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大舅倒是有的坐,你就站着!你自己说说看,想你堂堂大明吴王,还是咱的胞弟,你现在还有脸在这要座?宗室的俸禄,你在市舶司的分成、银行的分红,这少了你的?咱宫里头的东西,你摸出去了多少?”
要说大明宗室里头,朱允熥绝对是最能搂钱的小能手,哪怕他不擅长于理财。可是也没办法啊,谁让他是朱允煐的胞弟,身份特殊的朱允熥还真的是不缺钱,只可惜花钱也厉害。
朱允熥苦着脸,说道,“皇兄、哥,你那侄儿太能折腾,昨个还弄碎了咱的一株珊瑚。咱这些年在宫里得了好些赏赐,许多都是御用之物,咱也不敢拿出去变卖啊,赏赐咱都不敢送出去。”
朱允熥这是有恃无恐了,也可以说是十分的厚脸皮,什么叫做‘赏赐’?那就是死皮赖脸的连摸带求的,可怜兮兮的样子不得不让人大方点。
要说伏弟魔,朱允煐多少还是有着一点的。
朱允熥这个时候还是说道,“皇兄,高丽李氏父子枉悖人伦,高丽百姓也多是水深火热。咱大明兴义兵,诛其罪,吊其民,如时雨降,民大悦!”
朱允煐忍不住乐了,调侃道,“哟,这是有长进,都知道《孟子》了,还知道吊民伐罪。”
“皇兄,咱好歹也是去过大本堂的。”朱允熥不高兴的说道,“外头传皇兄早慧,旁人都知道。咱纨绔的名声,咱估摸着也都是有人瞎传。”
朱允煐语重心长,说道,“咱就是说说,你们一个亲王、一个国公,一个是咱的弟弟,一个是咱的舅舅,咱们就惦记着新罗婢?你们的府上也不缺婢女,真要是想要新罗婢,咱也就装不知道。你们两个倒好,想要买卖新罗婢。”
朱允熥也不在意,只是说道,“皇兄,咱可是找人问了,新罗婢在唐时就好,都说新罗婢乖巧,也多是漂亮些的。咱可是听说了,好些个高丽女子都会说咱汉话,会汉文,还能女红厨艺。”
这也没错,昆仑奴、新罗婢、菩萨蛮,可以说这是唐朝时贵族圈彰显身份的体现。
朱允煐没好气说道,“那是以前,现如今高丽能有多少会说汉话的。你们说的那些会汉话、会咱汉字的,哪个不是世家大族的?给你弄过来,就是为奴为婢了?”
朱允熥理所当然的说道,“那更好啊,咱大明这般的奴婢,多是只能是高门大户了,咱就是亲王也不能巧取豪夺啊。要不,咱知道教坊司也有诸多犯官之女。皇兄,那高丽女子,又不是咱大明女子,再说了,咱大明现在可不行随意买些奴婢。”
得,前任礼部尚书的罪名里,就有‘以私市蛮人为仆’。
常茂这个时候也说道,“陛下,要咱说,现在高丽兵荒马乱的,那些高丽女子到了咱大明也是个好事,咱可是救了她们,给了她们一个活路。咱想着,就是来了咱大明,寻常人家也用不起新罗婢,这过来也是享福啊。”
嗯,好像是有些歪理。就像朱允煐前世的时候,有些人喜欢在欧美洗盘子,也觉得出人头地了。
所以现在的一些高丽世家大族的女子来到了大明,看似是成了奴婢,但是这些人好像也是可以来到更加富贵繁华的大明,好像是有着一些好处。
说到底,朱允煐的胞弟和大舅惦记着的,可不是在府上有着新罗婢,而是想要将新罗婢发展成一个产业,这两位的胃口可是大着呢。
至于说什么颜面什么的,对于他们来说好像是不需要在意的。
一个是宗室最大的纨绔,早就是声名狼藉了。一个是武勋集团的纨绔代表,谁都知道常茂的不讲理。
所以多点坏名声也没事,只要有好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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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9 世界很大
常茂在想些什么,或者说朱允熥在想些什么,实际上大家也都是心里比较清楚的。
这两位实际上也就是冲在最前头的,和他们差不多心思的人不在少数。这还只是身份比较特殊的,能够有着这些想法的,要么是宗室、要么是勋贵,是大明最具有权势的群体。
至于说商贾或者什么世家大族之类的,他们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心思。只是很明显这些事情,暂时是没办法让他们插手其中的,顶多也就是这些人可以跟着喝口汤而已。
大明现在不许有‘奴婢’,至于说一些宗室或者勋贵府上的,那只是‘侍女’,和主家没有什么依附关系。起码是在理论上,大明的这些主家可没办法去决定奴仆的生死,这些奴仆也不能算作是主家的财物等等。
但是新罗婢嘛,说不定大明就可以开一个口子,毕竟这不是什么大明的子民。
哪怕有着任亨泰这样的前车之鉴,只是大家也都清楚,在私市买了蛮人为仆,这只是任亨泰丢官的原因之一,甚至还算不上是什么很大的罪名,顶多是‘私德有亏’。
常茂和朱允熥有恃无恐,主要是因为他们太了解坐在龙椅上的那一位了。
在辽东的庄园上,可是有着太多从东洋‘不远千里’而来的庄奴。甚至这些事情还不是勋贵集团的自发行为,这是领头的那几个从皇帝那里有意无意的得到了一些指示。
让那些南洋土人从事繁重劳累的庄奴,凭什么就不能让漂亮的新罗婢伺候主家?
只要不是逮着大明子民祸害,坐在龙椅上的这一位也就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似也根本不怎么在乎一般。
实际上和朱允煐差不多心思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现在主宰这片土地的是汉人,可不是将汉人视作下等人的蒙古人,三六九等什么的在大明这里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市场的。
或者也可以说,汉人对于蛮人、异族,一直都是不怎么看得上,这一个个的也可以说相当的骄傲。买些新罗婢或者南洋土人实在算不上什么,很多的官吏也会对于一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将两块难缠的牛皮糖给打发了,朱允煐也是十分头疼的说道,“这几日给咱盯着些,那两位要是再来,想办法给打发了,咱是怕了他们。”
王承恩苦着脸,说道,“皇爷,奴婢哪有胆子挡着吴王殿下和开国公啊。奴婢这边问了,他二位肯定说有正事。奴婢就是再大胆,也不敢细究啊。”
这也算得上是事实吧,那两位要是想要进宫的话,实在是有着太多的理由了。随便找一个‘正事’作为借口也就足够了,底下人谁还真的敢在这两位跟前不断的盘问等等。
至于到了朱允煐跟前,那两位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就算没有什么正事,随便找个正事糊弄一番也就是了。
反正这两位,还真的是不怎么担心被朱允煐处罚,他们也可以说就是这么的有恃无恐,就是这么的充满底气和自信。
看到了朱允煐也不说话,王承恩可以说是更加的心情郁闷。如果是其他的宗室或者勋贵,哪敢真的来纠缠着皇帝,有些时候躲都来不及呢,生怕被皇帝给注意到了。
可是这两位遇到了事情就一个劲的往皇帝跟前凑,就算是皇帝不乐意了,那二位依然还是我行我素,他们是真心不会对英示皇帝有什么惧怕的心思。
实在没有什么办法了,朱允煐觉得还是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吧,那两位牛皮糖,也确实是朱允煐自己自作自受。
实际上朱允煐也明白,强盛的大明在外头攻城略地,看起来也是消耗了一部分国力。毕竟这样的大战,对于银粮、军械乃至人马都有极大的消耗。
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说,这样的大战不只是可以让一些人马上封侯,也能在这样的战争当中得到不小的红利。
仔细看着奏折,朱允煐现在也开始比较在意了。因为很快就是要进入秋收了,自然也就意味着也到了纳税的时候了,这对于朱允煐来说不是小事,对于整个大明来说都不是什么小事情。
尤其是在这么一个时间节点,有些个事情自然也就意味着更加的受到大家的关注了。
现如今高丽那边的战事还在继续,按照朱允煐的一些计划,这可不是速战速决的战事,这也就意味着不出意外的话,明后年很有可能战事还要继续。
这对于大明来说多少也是一个负担,不要说今年在用兵了。为了这一场战争,大明也筹备了一段时间,这也都是需要花掉不少银粮的。
起码这么些年来,大明境内没有什么战争,四周的一些割据势力或者蒙元余孽也纷纷被讨伐、驱赶,只是真的要说完全没有战争,那也是假的,顶多也就是战争的规模不大而已。
再者就是大明经过三十余年的休养生息,现在隐隐有着一些盛世的样子,看起来也是有些国泰民安的样子。
绝对不要以为这就是绝对的安宁祥和,哪怕有着三十年的积累,但是底子太薄的大明真心没有办法做到多线开战,或者是持久的灭国之战。
再者就是年初的时候,英示皇帝推出了摊丁入亩。哪怕只是几个试点,可是谁也不敢保证这个看似不错的政策就绝对有用,对于持续了数百年的两税法,拥趸还是很多的。
大部分人当然是希望大明越来越富强,可是也有一些人希望看到英示皇帝吃瘪。
毕竟英示皇帝看似是永远不会犯错的,英示皇帝一直都是雄才大略,这也会让一些文武感觉到自己的作用无法提现。一旦英示皇帝犯错,那么他们说不定还有机会从英示皇帝那里抢回来一些权力,大明皇帝的皇权是前所未有的。
不只是因为皇帝的雄才大略,更因为丞相制度被洪武皇帝废除后,大明的皇权就没有约束。
和士大夫共治天下,这也一直都是一些读书人的梦想。哪怕是现如今的情况,很多文官还是有着这么一些想法,他们现在就是持续不断的在等待,等待着一些机会的出现。
多事之秋啊,对于朱允煐来说,哪怕是大权在握的皇帝,可是一旦有着什么不小心,先不说会不会动摇大明根基,单单就是那些文武百官就是足以让人头疼了。
在忙完政务后,朱允煐立刻起身朝着乾清宫走去,要去用完膳了。
老朱心情不错,坐在院子里忙着。老朱看起来不再是那个让天下群雄折服的洪武皇帝了,这个白发苍苍的魁梧老人忙着在布置着晚膳。这一位闲不下来的强势老头,此刻看起来也是非常享受现在在做的这些事情。
看到朱允煐过来,老朱更加开心了,“你也真是小心眼啊,咱连皇位都舍得给你。你那头有一点事就忙着给咱送过来,咱过不过目有什么用?”
“孙儿就是当了皇帝,那也是皇爷爷的孙儿。”朱允煐笑嘻嘻的说道,“再者说了,咱到底也就是才当三年皇帝,诸多事情虽说也顺手了,也不敢说尽善尽美,还得是皇爷爷掌掌舵。”
老朱则不这样认为,他很有信心,“咱早年间就和你说过,你是大明的皇帝,你自个都没有底气,如何服众?咱不能自大,也不该自谦!咱英儿有何本事,咱清楚。”
朱允煐都有些脸红,他算得上是自信的。可是很明显,老朱显然是更加相信朱允煐的。
这爷孙俩刚坐下,这就听到了外头传来的跑步声。根本不用想,在大明朝这般没有规矩的也就是小小朱了,其他任何人都不敢在乾清宫瞎跑。
忽然间,朱允煐觉得不对劲。小小朱这跑步的声音有些重,脚步比较沉也就算了,隐隐还有一些甲胄的声音......
“曾祖,咱回来啦!”小小朱的身影出现,穿着盔甲不说,关键是这一身金甲有五爪。
朱允煐气的不轻,没好气说道,“咱还没死,你整日就穿着五爪龙袍到处瞎跑?!”
老朱见不得小朱呵斥小小朱,立刻护短,“咱早年没死的时候,你也穿着五爪袍乱跑,咱说过你了?垠儿这甲胄是咱赐的,难不成还有什么错了?”
朱允煐瞬间无话可说,只能强行改变话题,“去洗个手,准备用膳了。”
双全和王承恩立刻开始忙起来了,指挥着侍女、太监给皇太子卸甲的忙着卸甲,忙着端来清水用太子洗手的忙着让太子洗脸洗手,这都是要忙起来了。
“垠儿比你强,你小时倒是有点胖,看着也好玩,长大点就没了福相。”看着小小朱,老朱那就挪不开眼睛了,“咱垠儿好,比你魁梧多了。你这个脸就有些秀气,身子骨也不够魁梧。要咱说你打不了仗,一开始咱就知道。”
朱允煐无语了,没好气说道,“那咱就真没办法了,咱这长相都是爹娘给的。咱爹娘都秀气,咱也就跟着秀气。咱垠儿要是瘦一点,肯定也秀气,都不随皇爷爷,都随咱祖母。”
小小朱扭头,立刻说道,“曾祖,咱就像你,外头哪个不说咱是曾祖蜕下来的皮!”
这混小子跟着老朱在应天府乱逛,有些时候也没少听到一些人的奉承。
虽然有点夸张和肉麻,但是要说长相方面,小小朱倒是多少能够看到点老朱的影子。这大概也是老朱非常喜欢小小朱的原因之一,这个‘长相返祖’的重孙,老朱想不喜欢都难。
老朱也笑着说道,“你爹今个舍得过来,也是高丽那边来了军报。待会儿你看看,和咱说说。”
小小朱的待遇好的无话可说,小小年龄的,几乎是没有什么可以瞒着他的。这待遇也就是当年的大朱、小朱有,只是小小朱能看这些朝堂大事,现在还做不了主。
“那好呀,咱下午才在演武场骑了马,还把大姑家的麒麟都打败了。”小小朱得意洋洋,说道,“咱爹喜欢偷懒,大姑家的是麒麟,小姑家的也是麒麟。咱舅爷爷家里头也有麒麟。要不是曾祖的规矩,二叔家肯定也是麒麟。”
被吐槽的朱允煐无话可说,只能说小小朱的吐槽,也是有着一些道理的。给晚辈起名,朱允煐自然是有着美好的期许,但是也不免有着偷懒的心思。
当然也就是小小朱敢吐槽,得到皇帝赐名那可是荣耀,别人想要成为‘麒麟’都难。
这也算得上是老朱骄傲的理由之一了,他的这些个子孙,名字都是有规矩的。
一度是老朱子孙当中唯一不讲规矩的小朱,现如今也是开始讲规矩了,要不然还有人怀疑小朱不是老朱的嫡长孙呢,会觉得‘朱雄英’是不存在的人呢。
洗好手、换上常服,小小朱跑了过来,“爹,你可千万不要给外头都打完了。你要是都打完了,咱以后可没地打了。咱还有皇叔、皇弟,咱也要有子嗣的,别到时候没了地给他们封国。”
老朱哈哈大笑,这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想当初他顶着不小的压力在大明境内册封藩王,结果不少人不乐意,包括他最喜欢的嫡长孙。
可是现在他的孙儿、重孙,根本不是顶着大明境内的一亩三分地,都惦记着大明周边的地。
“咱打不完,咱能册封几国,也就差不多了。”朱允煐也笑了起来,对小小朱说道,“外头的天地很大,只要咱们都有上进心,不怕没了地。”
外头的世界确实非常大,这自然也就意味着如果子孙争气,还真的不需要就在大明境内。
小小朱将筷子递给老朱,说道,“曾祖,快点用膳,咱都饿了。”
别看小小朱平时是无拘无束的,很多的规矩在他这里确实没用。但是不管是小朱还是小小朱,讲规矩的时候也是非常讲规矩。
老朱笑眯眯的夹了一块鸭肉,小朱和小小朱也立刻动筷。
“曾祖,咱明个要吃鹿肉,要吃鹿脯。”小小朱吃着鸭皮,继续说道,“咱还要吃燕窝,给咱再来一个驼峰,来个乌鱼蛋、犴鼻、蘑菇煨鸡,咱要扬州厨子。”
老朱笑眯眯点头,完全没问题啊!重孙爱吃,什么都可以有,一点也不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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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0 长兄
现在的大明朝可不是当初那副百废待兴的样子,不是需要当朝皇后带领着后宫妃嫔、公主做着女红来补贴一下,或者需要不断的缩减宫里的用度了。
虽然因为老朱和小朱的性格都是比较节俭,不喜欢奢华,大明皇宫里也不至于醉生梦死。可是要说吃吃喝喝什么的,还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尤其是事关小小朱。
如果是老朱自己,有着烧饼配碗汤,对付一下也就过去了,能吃饱就成。但是如果是他的子孙,想要吃点好的当然没什么问题了。
要是事关自己的嫡长子、嫡长孙或者是宝贝嫡长重孙,老朱这里就没有什么小气的。
任何最好的东西都可以给,宫里没有的,那就让外头进贡,老朱不会小气。他的宝贝重孙要吃山珍海味实在太没问题了,老朱不担心小小朱将大明吃垮,他担心的是自己的宝贝重孙吃得少、吃得不好,能吃才是福气。
“曾祖,咱刚刚看了,颖国公和中山公分兵了就挺好。”小小朱笑了起来,说道,“就是吴高这头不好,他们这支偏师要是也能推进过去,咱冬日前就能围了开城。”
老朱耐心的解释着说道,“这支偏师到底是跨海,人困马乏的不说,带的粮草补给也不如陆路。咱大明的水师是厉害,也要想着海上的风浪。再者说了,高丽的那对贼父子也不是傻子,他们知道咱大明偏师可以直捣黄龙,集结重兵挡着呢。”
小小朱想了想,随即说道,“咱不喜欢冠军侯的打法,冠军侯太厉害了,要么大胜要么大败。咱还是喜欢长平侯,咱稳扎稳打以势压人就成。要是咱大明有一个李靖也成,咱就是李靖!”
小小朱是膨胀了,这都是想着要去学习李靖了。
大概是生活中得到了诸多夸奖,也被认为是有着一些武略上的天赋,这想法还真的够大胆。
老朱哈哈大笑,说道,“颖国公倒是有些当年常遇春的风采,蓝玉也算得上有点像,要说他们和霍去病相似,那也是言过其实。这千百年来,咱汉家也就是一个冠军侯。”
小小朱不高兴了,说道,“那千百年来,也就一个开平王,那是咱的曾外祖。没了开平王,哪有咱祖母,没了祖母就没了咱爹,就没了咱!开平王厉害,冠军侯也厉害!”
“连咱也不许说他坏话?!”老朱吃味了,说道,“本来咱以为,你就是不许人说咱朱家!”
小朱这个时候还是沉默不语的比较好,因为一不小心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惹不起啊!
小小朱也不恼,继续和老朱笑嘻嘻的,他是真的不知道害怕。
摸了摸小小朱的脑袋,老朱感慨着说道,“你这小东西,比你爹小时候要混账多了。”
“咱爹早慧,他是小孩的时候都是大人心思,咱不是早慧,咱就是小孩。”小小朱仗着老朱的宠爱,有恃无恐的说道,“曾祖,咱爹肯定就是惦记着龙椅。咱不一样,咱这般喜欢曾祖,就是和曾祖真亲,咱就喜欢曾祖。”
朱允煐被呛到了,咳嗽好几声才说道,“你这混账,有你这般编排咱的?这话要是外头人听到了,说你大不孝,连着咱也跟着大不孝了。”
老朱则乐呵呵的说道,“你爹一开始是不和咱亲,倒是和你曾祖母、和你祖母亲。咱记得他也就是满周岁了,晓得咱是皇帝了,就和咱亲了。咱垠儿说的不错,你爹就是惦记着咱的龙椅。咱垠儿不一样,是真心喜欢咱。”
“咱也是这般想的。”小小朱言之凿凿的说道,“咱都这般岁数了,整日就在玩、就在学,咱爹这般岁数的时候,可是整日在惦记着市舶司,惦记着把水师给要过去。咱爹还不到十岁呢,就要和曾祖、祖父议迁都之事!”
看着眉飞色舞的小小朱,朱允煐忽然说道,“那好,过几日你也去朝上站着,去观政。”
小小朱立刻不说话了,求助一般的看着老朱。虽然人小鬼大、混不吝,但是这小子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这小子还是有着那么一些小心思和小想法的。
“你看看你!”老朱就不乐意了,批评着小朱,“垠儿在这逗趣,你倒是急了,这像什么话!”
得,里外不是人的朱允煐觉得自己还是用膳吧,什么都不要说的比较好。
作为小小朱的绝对靠山,老朱说道,“标儿不一样,那时候是乱世,咱莫要说赶走蒙古人,就是打个张士诚都费劲,更别说陈友谅了。当时咱的脑袋能不能保得住都难说,只是想着标儿出息点,能够护着家里头的人。”
摸了摸小朱的脑袋,老朱继续说道,“你有福气,可以安享富贵。你祖父那时候得学啊,就是他再聪慧,咱和你曾祖母也都压着他学。他学得好,能护着咱家里头的人,能镇得住那些骄兵悍将,让那些人莫要起乱七八糟的心思。”
小小朱一本正经点头,说道,“咱知道,咱祖父资质是不如咱爹的。”
老朱微微愣了一下,还是说道,“不一样,你曾祖也是人杰,和你爹早慧不同。你爹虽说是生而知之,也有心机。就是你爹这个早慧,好也不好。他看书能立刻明理,咱不用带着他去学去看,他都能懂。就是太早慧,心思也重。”
小小朱争辩着说道,“那有何不好?咱要是早慧,咱就不会总算被说榆木脑袋。咱好些时候都理不清勋贵人家的关系,咱爹就知道怎么发落、怎么处置了。上次咱二叔跑来要新罗婢,还说了这一趟去高丽的人,大半都是咱爹的心腹。”
朱允煐一下子急了,连忙问道,“你二叔跑来问你要新罗婢?你哪里有新罗婢?”
“皇商啊,朝廷有好些个商队,二叔知道曾祖给了咱手令。”小小朱立刻说道,出卖朱允熥也是毫不犹豫,“还说让咱给大舅写封家书,张玉的儿子也在咱跟前。”
老朱哈哈大笑,说道,“瞧瞧,咱这些个子孙,一个个都是吃不得亏,一个个的都晓得得些好处。要咱说允熥喜欢新罗婢,就由着他折腾。最多也就是个侧妃,要咱说侧妃都谈不上。王氏高丽的旧王,也差不多死绝了,配不上咱的孙子。”
老朱的儿媳里头,实际上也是有着一些‘少数民族’,大名鼎鼎的‘赵敏’可是曾经的晋王妃,那可是正妃。不过朱允煐的三叔嘛,显然对于‘赵敏’没有什么情节,可没少虐待赵敏。
小小朱也是这般想的,对老朱说道,“咱就让张辅给张玉写了家书,若是逮着了高丽世家大族的嫡女,倒是可以让咱二叔看看。咱还想着要是为了开京,那里头说不准还有王族。”
朱允煐干巴巴的说道,“咱现在就是想着冬日前围着高丽王城,入冬了就不好打了。再者就是冬日的时候要挑着宗室了,也是该有皇叔去高丽了。皇爷爷,高丽咱可是打下来了好些地,皇叔过去封国、治理没事,咱可得掏他们家底。”
老朱还没说话,小小朱急了,“那可不成,咱三王爷都是自己去打的地。现在高丽好些地都打下来了,朝廷派人去治理就是,那就是咱大明的疆域。其他王爷要封国,自己去打!”
老朱一把将小小朱抱住,轻轻在小小朱屁股上拍了两下,“给你二叔就成,其他王爷就不成了?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也莫要小家子气。打下来了归打下来了,去治理也是麻烦事。你爹也说了,要得封国,王府的家底估摸着也是要掏空。”
朱允煐则笑着说道,“皇爷爷,真不是咱小气,要不然对三叔也不好交待。其他皇叔过去了,那就是捡现成的,估摸着咱的那些骄兵悍将,在那头也没少做些好事。”
老朱也笑了起来,有些事情也就是心照不宣了。至于小小朱,一时间还没有明白。
很明显大明的军队也不一定就是特别的纪律严明,尤其是在异国他乡的。更何况现在是要完全的覆灭高丽,所以旧势力也是要清洗一遍,这也是方便大明朝接下来的安排。
傅友德这样的老将自然明白,哪怕皇帝没有明旨,但是有些事情稍微透点风就是。
徐辉祖呢,当朝国舅也用兵很稳,办事也牢靠。皇帝稍微提了一下就行,徐辉祖虽然不会亲手去做,可是手底下也不缺少一些比较残暴的将领、士卒。
“老常要是在,你就省心了。”老朱开着玩笑说道,“不过这一次给你叔父开国,也不该是咱大明什么都给他们弄好。掏空家底就掏空家底吧,好歹也是有着自己的基业,只是你也莫要过了头,他们过去了也要些本钱。”
朱允煐就要哭了,对老朱说道,“皇爷爷,皇叔们真不穷。虽说家大业大的,也有喜欢锦衣玉食的。朝廷的俸禄都用不完呢,这些年市舶司的分成,银行的红利,都有不少。更别说还有赐田,或者自己的营生。就是允熥那混账,自己手底下还有店铺。”
小小朱立刻说道,“咱知道,二叔家里头有酒楼,还有布庄、银店。前些时候二叔还开了个典当行,还拽着三叔、四叔和五叔,五王爷家里也有股子。”
朱允煐看着老朱,说道,“咱家里头很多都会这些,银行那边好些个事情,都是宗室在做。”
老朱微微愣了一下,好像也理解了,“这么说来,他们比咱要富贵了?”
“文埂都说了,库里的金子好大一块的,二叔给好多金子融了,铸成好大的金块,文埂都抱不动。”小小朱这个小话痨立刻说道,“还有银子,说是二叔的俸禄都给融成银锭。咱说文埂那般有钱,他还要咱的笔墨纸砚。”
老朱也跟着哭笑不得,说道,“那是你二叔的儿子,不就是这个德行?前些天到咱这里请安,咱一个不留神,他就给咱摸出去一只玉碗。那小子,还知道给藏裤裆里,真当咱看不出来?”
“在其他人那里规矩,到了宫里就想着带些出去。”朱允煐也跟着吐槽,说道,“去咱那里请安也是,皇后那头少了根簪子,也是那小子摸出去的。比他爹还要出息,知道没有龙凤的纹饰都能摸,还假模假式的问问咱和皇后。”
小小朱又说道,“前个咱去大本堂,看到文埂和文墐在堂上闹,咱可是捶了他们。文埂都不哭,咱让他站半个时辰就站半个时辰。文墐还哭了,咱后来都不敢回春和殿,怕娘唠叨。文墐和他母妃,可是去娘那里告状了。”
老朱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而朱允煐是真的哭笑不得了。
“那是去告状,是去请罪!”朱允煐没好气的说道,“文墐知道自己做错了,也知道你责罚他是期许他长进。王氏过去是请罪和谢恩,一个是她管教无方,还一个是感谢你提点文墐。你娘可是等着你好久,还让人传你过去,你赖在乾清宫不走。”
老朱脸上立刻浮现笑容,说道,“咱的垠儿就是出息,知道自己长进还不够,还提点着弟弟们跟着出息。皇后也是识大体,这后宫之主处事也是公正。”
老朱有这样的态度,朱允煐一点都不意外,这才是老朱应该有的态度。
“咱垠儿做得好,咱过会儿赐你一根如意,你那些弟弟妹妹要是不长进,你去罚他们。”老朱笑着说道,“还有你那些个王叔、王爷,要是不长进,你也莫要客气。”
朱允煐看着老朱,随即说道,“咱二十四叔,可是喜欢光着膀子到处乱跑。垠儿管不过来,咱去管管。到时候,皇爷爷可莫要心疼。”
老朱立刻不说话了,皇太子这般岁数,就算是惩处能有多大的事情?可是如果让朱允煐来处置,那就算是小事,也小不到哪去了。
所以沉默,就算是只爱长子、长孙,对于其他的子孙,老朱也不是一点都不在意的。
至于儿孙里头有些个不肖的,老朱早就习惯了,这才多大的事情啊,不值得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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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1 出息的子孙
作为洪武皇帝最喜欢的重孙,小小朱可以说是有恃无恐的,也是有着那么一些特殊的。
管教弟弟,那也是应该的。不要说小小朱了,大朱、小朱,在没有去朝堂观政之前,首先学习的‘管理’,那就是要管好弟弟妹妹。
小朱特殊点,弟弟不多,但是堂弟很多。大朱的弟弟妹妹可不少,早年间老朱在外头打天下,马皇后管着后宅,弟弟妹妹很多的时候都是大朱管教着。
而现在小小朱的年龄也差不多了,可以尝试着去管管弟弟妹妹了。
老朱宠溺的看着小小朱,说道,“你祖父可没你这么好,他小时候要读书,乱糟糟的也怕咱败了。你爹小时候,天下初定不说,咱还要清理朝堂,他也不安生。还是你好,咱的意思是你到了十五,再去朝上观政。”
小朱也跟着说道,“十五差不多,到时候心性也算是定下来了。等历练个两三年也就十八了,到时候咱再给你支配点事情,你再练练手,说不准还能帮咱。”
小小朱就苦着脸了,说道,“曾祖,咱不怕做事,咱爹当皇帝处理政务就是。咱现在不想观政,咱想打仗。真要是让咱观政,还不如让咱去武苑、让咱去管着五军都督府。”
朱允煐一瞬间脸红脖子粗,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对于自家的这个嫡长子,也无话可说了。这小子看似是懂得一些事情了,可是实在是半桶水乱晃。
老朱看到朱允煐的样子,哈哈大笑说道,“这下知道咱当年是何心思了?你整日在咱跟前说着没大没小的话,咱那时候也算是力壮,你和你爹整日惦记着龙椅。要不是看你们是咱的子孙,咱早就收拾你们了!”
朱允煐尴尬了,强辩说道,“那是咱爹做的事情,和咱没多少干系。再者说了,也是皇爷爷给权,咱一直都很谨慎,从来都不向皇爷爷要兵权,都是你们给的咱才接着。”
“接着了就不还回来?”老朱笑了起来,“你要弄市舶司,咱给了你几个水师练练手,你何时想着给咱还回来?和你爹一个德行,咱给多少就接多少,也不知道该咱还回来。”
朱允煐也忍俊不禁,说道,“真要说起来,咱大明就是开了个好头,皇帝不怕太子掌权。只要再有个一两代,父子相疑这样的事情在咱大明是不会出现。”
对于朱允煐这样的说法,也是让老朱感觉到比较欣慰的,这也是他期待的一个景象。
从当初一开始就重视培养朱标,这里头确实是有着老朱的一些私心。哪怕自从大朱之后,曾经生不出儿子的老朱就好像忽然间点亮了开枝散叶的技能点一般,老朱的子女确实短时间不断增加,而且持续不断的在增加。
但是对于大朱,老朱确实也是对这个嫡长子的情感和其他子嗣不一般。但是这里头,也确实有着大朱出息,以及老朱想着要给后世子孙开一个好头的心思。
历朝历代发生过的那些父子相、手足相残的事情,也算得上是给老朱提了个醒,至尊之位实在是太让人向往,也会让很多人迷失心智、忽略亲谊。
也别说什么这对其他的子嗣不公平之类的事情,不要说现在是在天家,就是寻常人家也是一样,都是嫡长那一脉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和资源,这才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做出这样的决定,对于老朱来说一点都不难。他也知道这可能不是最完美的办法,但是这是皇权更替最稳妥的办法。
老朱颇为得意的说道,“咱大明朝,不需要那般。皇储之位早定,少了许多糟烂事。”
朱允煐对此很有发言权,笑着说道,“是这个理,虽说不见得就是最聪明、最有能力的那个坐了龙椅,只是也少了诸多动荡。咱小时候就明白一些理,也就是吕氏那头几个失心疯的亲戚才有些歪心思。”
老朱笑着点头,也认可这些,“早些年,吕氏是该有心思,是觉着你爹宠着她。那女人就是个没见识的蠢妇,先不说咱在不在。就算咱不再了,真要说传位给允炆,咱估摸着得先给允炆娶了徐家、冯家的媳妇,再杀了老常那一脉。”
“那可不止,咱早年间掌的水师,北巡时候的一些班底。”越说,朱允煐也觉得好笑,“现在想想,咱当太孙的时候手里头就好些个兵权,咱也没觉着忌讳,咱爹也没觉着忌讳。真要说起来,好些个军权还都是咱爹给的。”
小小朱不甘寂寞,连忙说道,“爹,咱手里头还有太子三卫,都是咱二舅、三舅轮番掌着。前些日子,曾祖还说给咱的羽林孤儿准备些位子,外头要放几个出去。”
“你曾祖哄你呢,羽林孤儿放出去,也是他们年岁到了。”朱允煐笑了起来,故意使坏说道,“等你十五六的时候,外放出去的羽林孤儿才能成你臂助。记得在家里头、在朝上得有人,在外头也得有人。这个兵权,要一直握在手里头!”
老朱也杀气腾腾的说道,“垠儿是该记得这些,你爹这点就好,虽说总是假仁假义,倒是对咱大明兵卒很好。这兵权在手,这天下就乱不了。那些个读书人再聒噪,也不如刀利。”
朱允煐听不下去了,连忙说道,“皇爷爷,可莫要在垠儿跟前这般说了,这孩子本来就杀性重。外头不少人都说咱爹是披了个读书人衣裳的洪武皇帝,也有人说咱是连装个样都懒得装的小洪武。咱的儿子,估摸着也是这般。”
老朱哈哈大笑,那叫一个畅快,“就该是这个理!你们是咱的子孙,是咱亲自教出来的,不像咱能像谁?就是你爹倒还好,他去得早,早些年也有文名,也算宽厚。你以后啊,估摸着和咱一样,那些个史官也不知道该怎么编排咱俩。”
朱允煐就不在意,说道,“史官能说什么?说你洪武皇帝对百官苛刻还是严刑峻法?蒙元遗毒未除,这乱世自然该用重典!说你屠戮功臣?可是也不想想那些个勋贵里头,有多少个是贪赃枉法的?有些人是倒了霉被杀,更多人就是该杀!”
朱允煐继续滔滔不绝的说道,“真要说咱说,那些史官就是再怎么编排,也抹去不了皇爷爷这个淮西布衣一统江山的伟绩!汉人江山,是咱皇爷爷再次抢回来的,这驱除鞑虏的功绩,也是任何人抹不去的!”
“就是,那汉高祖还是亭长,咱曾祖就是小和尚、小乞丐!”小小朱也是与有荣焉的说道,“要说南北朝倒是有出生为奴的,可是哪像咱曾祖,咱大明可是一统华夏,不像那些人就是在小地方瞎折腾!要是事关乱写,咱就宰了他!”
老朱虽然开心,不过还是说道,“垠儿,这天底下悠悠众口,你能全杀了?读书人说几句酸话,让他说去好了,只要莫是妖言惑众就行。咱做的事情,咱心里有数。”
“就是这个理,咱早就没想过让那些儒家的读书人念着咱的好。”朱允煐满不在乎,对老朱说道,“咱大明的子民过得好,这盛世江山在,比那什么歌功颂德要强得多!真要是在乎什么虚名,咱天天去泰山封禅。虽说宋时给封禅弄的不成像,咱也可以去附庸风雅。”
小小朱眼珠子一转,立刻出谋划策,“爹,你让儿子带兵,等咱达到了狼居胥山,再把爹接过去,咱们在那头也封狼居胥,可比封禅有意思多了。要咱说,前年就不该收兵,就该让咱大明的三大国公带着人马继续北伐,封狼居胥可算不得什么!”
老朱和小朱对视一眼,这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心情也有那么一点复杂了。
前年小朱刚登基的时候,傅友德、蓝玉和徐辉祖三大军头带着大军北伐,确实有着偌大的战绩。要说去追王逐北、封狼居胥,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朝廷在北边是不折不扣的大胜,让鞑靼进一步虚弱。
这是值得骄傲的事情,这么一战下来,北边五十年的安宁问题不大。大明朝迁都北平,也是更加的顺理成章的一件事情了。
可是想想看小小朱这性子,还真的是让人一言难尽。都说朱允煐这个英示皇帝要成武皇帝,现在看起来的话,小小朱完全可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门心思的当大将军、打仗呢。
太子这身份自然好,可是如果有的选的话,小小朱可能不想当朱太子,而是要当朱将军。
这孩子的心思和想法,得多关注一下才好啊,毕竟大明朝需要的是皇太子、是皇储,可不是喜欢御驾亲征的皇帝大将军。
要是有朱棣那样的本事,那肯定是要笑开花。实在不成朱厚照也成啊,反正大事已定就当是皇帝去玩cosy,可千万不能是朱祁镇啊,要不然江山动荡可不太妙。
用完了晚膳,朱允煐也就自觉的离开了,还是回到他的春和殿更加自在。至于小小朱,他就自然而然的留宿在乾清宫,这一位也算得上是在乾清宫长大的。要不是以后肯定要迁都北平,小小朱若干年后搬回来,那也只是‘故地重游’。
徐妙清心情不错,看到朱允煐连忙说道,“坤儿今个还醒着,倒也乖巧。”
朱允煐一下子乐了,非常开心,“那就抱过来让咱瞧瞧,咱们这个二小子,倒是能吃能睡。”
奶妈连忙将朱文坤抱了过来,好在这小子现在还不认生,虽然是被朱允煐抱着,也没哭没闹的。这也算得上是让朱允煐小小欣慰一把的,毕竟以前的朱文墐,包括朱如意,不会说话前都是朱允煐一抱就会哭的类型。
没办法,谁让他们对朱允煐比较陌生呢。朱允煐这个当爹的,带孩子的时间确实少。
逗着小儿子,朱允煐也没忘记大儿子的事情,“垠儿那头,你也该注意点。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太好武了。这段时日也是让翰林院那边在给他讲史,这小东西见识倒是多了不少,就是一门心思在惦记着打仗,这可不太好。”
虽然觉得朱允煐也是一门心思的惦记着打仗之类的事情,但是徐妙清可不敢在这些事情上和朱允煐斗嘴,她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小事情,自然需要无比的慎重。
说到底小小朱的地位不一样,这可是大明朝的皇储,关系着江山社稷。
至于自己的地位,徐妙清也心知肚明。虽然朱允煐对她很好,皇后这个六宫之主的位置也是无可动摇的。但是在大明朝,也就是孝慈皇后的地位,可以左右皇帝的意愿。
“臣妾遵旨。”徐妙清也很严肃,因为这真不是小事,“只是垠儿本身就好武,每日在演武场骑射、演练,他大半心思也都是在那边。”
朱允煐再次严肃交待着说道,“骑射演武不可荒废,就是咱再繁忙,也不是整日安坐。男儿就该有男儿气概,更何况他还是咱大明太子、咱大明未来的皇帝!再者多动动,身子骨也康健。不只是垠儿要骑射,其他宗室子弟也不能只是花天酒地。”
锻炼嘛,肯定是对身体有好处的,只要不过度就好,尤其是在现在这个医学水平不是很发达的年代。而且就算是医学条件比较发达了,该锻炼也是要锻炼。
至于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腐儒,一个个的看不上粗鄙武夫,觉得有失读书人的风雅。这在朱允煐看来才是笑话,也是不折不扣的‘欺师灭祖’。
想想看那些儒生的老祖宗,孔圣人腰里的剑可不是装饰物。而现在很多的读书人,连剑都提不起来,想想看就令人心寒!
孔圣人会不会对于那些不肖子孙恨铁不成钢,那是很难说的事情。对于朱允煐来说,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他只知道教育好自己的子女,这也是无比重要的大事。
尤其是在乾清宫的某一个小无赖,大明的国本,可不能忽略了对他的教育和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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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2 平衡高手
作为皇帝,可以说朱允煐有着一些自知之明。他不是那种喜欢几十年不上早朝的,现在的大明也没有那样的条件可以不上早朝。
简单的来说,也就是历史上的嘉靖皇帝不上朝,但是大明依然在平稳的运转,这里头自然也上有着一些嘉靖帝的个人能力。要说权谋之术,嘉靖帝的手腕确实是让人不得不佩服的。
但是这里头也有着大明朝历史上的中后期有着内阁制度,皇权实际上也是被削弱了。
内阁出现其实不是问题,在朱棣时就有了内阁,但是那也就是高级秘书班而已。乃至朱高炽、朱瞻基时期,内阁虽然权力在不断增加,不过也不足以和皇权扳手腕。
可是谁让出了一个朱祁镇呢,叫门天子可是将大明精锐边军彻底葬送,连带着朝廷的勋贵集团一下子也失去了话语权,文官的地位迅速飙升,五军都督府开始名存实亡了。
现在的大明可没有那样的条件,大明是继续蓬勃发展,还是说立刻走向衰弱,这实际上也都是需要看皇帝的个人能力和品性。说到底就是经历了洪武皇帝一系列的集权,大明朝的皇权至高无上,也可以说无人可以约束。
这样肯定不是最好的政治格局,一旦皇帝有什么动静,说不定就是江山动荡了。
只是现如今的朱允煐需要集权,他不希望将更多的时间花在朝堂上的平衡,他需要的就是更多的去做应该做的事情,时不我待啊!
朱允煐在宫女、太监的伺候下换好了常服,不急不慌的走向奉天殿,这是要开始新一天的工作了,这是皇帝的本职工作。
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煐听着文武百官的奏报,基本上也没有什么突发情况。只要他的百官各司其职,暂时也就不需要朱允煐操心那么多,一切看起来也都是比较顺利的。
就在接近下朝的时候,练子宁出班,说道,“起奏陛下,韩王殿下、沈王殿下当行加冠礼。”
这一下不少文武百官也来劲了,尤其是一些文官,对于这件事情更加在意。
韩王朱松是老朱的第二十子,现在也是虚岁二十了。沈王朱模,是老朱第二十一子。
朱允煐不置可否,不过这件事情也确实可以‘大操大办’。实际上朱允煐没有行加冠礼,大朱以前也没有行加冠礼,大家在那个时候也不是特别在意和敏感。
简单地来说就是那时候要么是江山初定,要么就是乱世,很多的规矩、礼仪也都是没有完善的。所以对于一些事情,大家也确实不怎么在意和敏感。
更何况大朱和小朱的身份特殊,他们行不行加冠礼,实际上很多人也不重视。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不说是盛世江山吧,可是确实有着相当不错的根基了。更何况很多人也都明白,对于大明朝一直都是想着要恢复汉家正统,不管是洪武皇帝还是英示皇帝都很重视,所以天家自然也是需要重视这件事情。
早些年大明不少宗室都不行加冠礼,大家也不以为意。尤其是早些年,经历了蒙元近百年统治,很多汉家传统也都是被丢弃了,但是现在是时候找回来了。
男子二十岁行加冠礼,表示成年。
实际上也不一定就非得是二十,载二十左右行加冠的也就差不多了。加冠,这可是源于周朝的‘冠礼’,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事,不能马虎对待了。
朱允煐想了想,开口道,“着礼部筹备,宗人府协理。”
实际上如果不是小小朱早就被册封为皇太子,大家更加想要提的是东宫之位。这其实也是在提醒朱允煐,皇次子殿下眼看着就要十岁了,也是时候册封亲王了。
册封了亲王,过段时间就可以考虑开府了,宫里可不适合有太多的‘成年皇子’。
不少文武百官还算激动,尤其是那些比较传统的儒家子弟,对于皇帝恢复汉家仪典,那更是在意了。现在让韩王、沈王行加冠礼,在不少人看来比起册封亲王还要有意义。
再过两年,还要安王、唐王,除了洪武皇帝的这些子嗣,还有孝康皇帝留下的四子衡王朱允熞,这也是可以行加冠礼的。
既然提到了加冠礼,又有礼部尚书陈迪出班,“起奏陛下,先皇四子也已十岁,当册封为王。”
这就是大朱的第五子朱允熙了,虚岁刚刚十岁。这小子也是刚出生就当了叔叔,虽然是大朱最小的儿子,不过同样也是和大朱最大的孙子一般大。
朱允煐没有犹豫,说道,“礼部、宗人府即刻准备,岁末朕为皇弟行册封礼。”
怎么说这也是大朱最小的儿子,也是朱允煐的弟弟,自然也就意味着朱允煐需要照顾好。哪怕朱允煐看起来不是特别喜欢吕氏生下来的那三个儿子,可是朱允煐到底是宗室之长,是坐在龙椅上的皇兄,这些事情他理所当然的需要去管。
喜欢或者不喜欢,这其实没有那么重要,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更何况朱允煐连朱允炆都能容得下,那就不要说朱允熞和朱允熙了,这两位小老弟他肯定可以去管,他也确实应该去管好这两位小老弟的。
英示皇帝的态度,让不少文武百官还算欣慰,不管怎么说,英示皇帝看似是不太亲近儒家。但是对于现如今的那些传统的世俗礼仪,英示皇帝还是重视的。
哪怕英示皇帝也有不少‘离经叛道’,但是总体上没有什么问题。再者就是英示皇帝对于恢复汉家正统,这也是非常重视的一件事情,在不断的修补蒙元百年的荼毒。
现在在江南这些本身就文风比较盛的地方推行这些政策,这是绝对的优势。哪怕异族百年荼毒的影响依然不轻,不过肯定是要比起在异族统治下数百年的北方了。
想要北方汉人彻底归心,这实际上也是需要最少两三代人的努力,这才能彻底让他们归心,这才能让他们彻底的认可汉人的身份。
这些都不是什么小事情,朱允煐明白这些,文武百官们同样也都明白。
行加冠礼,这也就是稍微的开始发力,开始比较正式的、大规模的开始推行一些汉家传统礼仪。哪怕此前也是有着册封,或者很多去蒙古化的政策,但是远远不够。
大明现在也有着一定的资本了,国家富强、国泰民安,自然也就可以考虑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绝对是一個相对来说比较合适的契机。
本来都要下朝了,但是现在为亲王行加冠礼的事情,一下子成为了关注的焦点。
按照传统,冠礼在宗庙中进行,由父亲或者兄长主持,并由指定的贵宾给行加冠礼的青年加冠,这是需要一系列的程序,比如说布席告祖、筮卜吉期、礼馔於西塾等等程序。
但是大明朝的亲王行加冠礼,显然也就没办法完全按照一些‘传统礼仪’来。
不过这样的事情也难不住大明君臣,因为大明朝在老朱时代就没有少做一些礼仪制度的制定。
有些是按照传统,或者是在古籍里找到一些仪式、过程。而有些时候,也就是在不违背世俗礼制的情况下稍微加以改进。
这一切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自然也就意味着没有太多需要担心的事情了。
朱允煐明白这个道理,大明朝的衮衮诸公也都明白这个道理。
现在的棘手问题,就是老朱这个太上皇到底愿不愿意亲自出面为他的两个庶子主持加冠礼。毕竟老朱这个老古板、老封建,虽然爱护子嗣,但是对于庶子们也普遍不是特别重视。
再一个就是如果给韩王他们主持冠礼,老朱多少也是会担心其他的子嗣不乐意。哪怕那些子嗣就算不乐意,估摸着也就是只能在心里牢骚,不敢说出来。但是老朱嘛,对于很多的事情他也是心知肚明的,想要糊弄老朱并不容易。
要是老朱不乐意,本来来说也就是大朱了,但是大朱都已经过世好几年了。
让现在还在的‘长兄’朱橚来主持的话,哪怕这也是老朱最喜欢的子嗣之一。可是怎么说呢,韩王他们到底也是亲王,朱橚也是亲王,这就稍微有点过了。
更何况大家也都明白,老朱几乎是没有什么亲戚的,老朱的这些个子嗣们也没有什么‘尊敬的长辈’,观礼的人选几乎都是没有的。
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这些也都是需要朱允煐这个皇帝点头的,要不然很多人心里没底。
毕竟这不是寻常人家的加冠礼,这样的加冠礼一旦有什么疏漏,说不准就是让全天下都要嘲笑。上纲上线一点的来说,这简直就是有违礼制,这简直就是在给皇帝添堵。
这样的事情一般人可不敢做,要不然那就不是给皇帝添堵了,那是给自己找不自在,那是拿全家人的性命在赌皇帝的仁慈。
事关礼制,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小事情。这么些年下来,大明朝也是在不断的进行着一些礼制的建设。有些事情确实看到了成效,而有些事情实际上还没有太大的成效。
朱允煐也知道有些事情真的急不来,这是需要比较长久的规划,需要足够的时间才能看到一定的效果。好在朱允煐还算有耐心,最重要的是朱允煐明白不少的事情真心是无法操之过急。
早朝,这也是直接到了‘午朝’,只是大家也都习惯了这些事情。
这其实还算好的,在洪武早期,早朝可是不够的。面对一个无比勤政的皇帝,文武百官天不亮就要入宫,到了夜里都不一定能够回到府邸。
这些事情确实不需要大惊小怪,既然是有事,自然也就意味着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讨论政务,大家都习惯了这些事情。真的要说起来,英示皇帝比起洪武皇帝好了太多。
下朝后的朱允煐直奔武英殿,简单的用了点午膳,就开始批阅奏折了。
“让曹国公入宫吧。”朱允煐头也没抬,对王承恩交代着说道,“咱记得你那个嗣子也是在京里,让他在外头候着,曹国公出宫后跟着去武苑。”
王承恩激动无比,跪在地上感激涕零,“奴婢谢皇爷隆恩,奴婢卑贱之人......”
“好了,你的心意咱知道。”朱允煐笑了笑,对王承恩说道,“你是咱的人,这些年也是尽心尽力。好好办事,以后也好有了香火。”
王承恩这么感激自然也很好理解,虽然他早年间就投身‘太孙府’,只是坐在龙椅上的这一位,也不是什么人都提携的。
王承恩这么些年一直在朱允煐跟前,他在老家的弟弟给过继了一个子嗣在王承恩名下,也算得上是让王承恩有了香火,死后不再是孤魂野鬼、绝后之人。而现在陛下愿意提携他的子嗣,王承恩哪里不感激呢。
有些事情也确实需要和李景隆聊一聊了,这也算得上是关于武苑的建设。这要是再说长远一点的话,也算得上是事关勋贵集团的集体利益了,这可是不能马虎的一件事情。
武勋的地位依然很高,自然不只是因为大明才刚刚开国超过三十年,武勋的力量一直都是强过文官集团,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一件事情,这是很正常的一个朝堂格局。
但是谁也都可以看出来,文官集团的声音越来越响亮,他们的地位也确实是在不断的提升。
这是大家都需要承认的事情,这也就意味着武勋集团不能躺在父祖的功劳薄上睡大觉,武勋集团也需要不断的努力、保持着足够新鲜的血液,可不能让文官集团爬到脑袋上去。
继续批阅着奏折的朱允煐也是不需要分心,就算李景隆来了,也只是等着朱允煐忙完正事,朱允煐也没时间去分心考虑其他的事情。
虽然朱允煐自认为不是什么‘端茶高手’,不过重视平衡这样的事情,他也从来都不会马虎大意。
文官太强当然不好,武勋暮气沉沉也不行,这里头需要有着一个平衡,这都需要皇帝做好这些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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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3 皇帝、皇弟
王承恩是如何感激,对于朱允煐来说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朱允煐也不是他们在意。
王承恩有着嗣子,朱允煐还算是比较开心。他并不担心王承恩有了香火之后就有其他心思,说到底就是王承恩是朱允煐的人,更主要的是王承恩哪怕是‘太监总管’,也确实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但是不代表王承恩就是一家独大。
太监有了香火,说不定就会有其他心思,比如说什么想着家族传承什么的。
但是在大明朝,起码在英示朝暂时不需要担心这些。所谓的权阉是不存在的,现在的太监也就是皇帝的家奴而已,大明朝现如今根本看不到半点‘内相’的趋势。
哪怕王承恩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哪怕王承恩曾经一度是提督东厂,所有人也都知道王承恩的权力和地位是来自皇帝,更没有王承恩实际上没有半点真正的权力。
大家对王承恩尊重、讨好,也就是因为他是一直跟在英示皇帝身边而已,仅此而已。
李景隆还没有来,朱允熥就求见了。对于这一位的到来,朱允煐脑仁都疼,但是也实在是没办法,只能召见这个不请自来的不省心弟弟。
“皇兄,怎么要给二十叔他们行加冠礼了?”朱允熥有些酸溜溜的,说道,“咱都没有行加冠礼,为何要给二十叔他们行加冠礼?”
不只是朱允煐比起他一大票叔叔们年龄要大,朱允熥也是要比好些个皇叔、皇姑的年龄大。
“咱们到底是礼仪之邦,以前是没有那么个条件、没有那般多的时间。”朱允煐放下毛笔,起身走向朱允熥,“现如今就不一样了,该准备准备了。咱们是天家,天底下的百姓都看着咱们天家,自然也该做好表率。”
朱允熥就是不理解,还是在嘀咕着说道,“真要说这般,也是该给咱行加冠礼啊,外头哪个不知道咱是皇兄的亲弟弟,咱的身份可比皇叔们更加贵重。”
朱允煐一瞪眼,没好气的呵斥道,“莫要胡说,皇爷爷听到了少不得要骂你!”
朱允熥嘿嘿一笑,这一不小心就是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不过他也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哪怕皇兄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朱允熥觉得自己就是比起好些个皇叔们身份更贵重。
哪怕是在皇爷爷跟前,朱允熥也是有底气的。谁让他是皇爷爷的嫡次孙呢,这個出身就可以证明很多的东西,这个出生也是很多宗室没办法逾越的鸿沟,不承认都不行。
想起来了什么,朱允熥说道,“皇兄,这一趟是要给老五封王了?”
朱允煐点了点头说道,“到底是父皇留下来的骨血,咱这个当大哥的也是该关照。老五年岁小,也没多少心思,也算得上是个好孩子。封王,这也是应该的。”
朱允熥想了想,也算认可,“虽说早年间老三闹的不像话,和他那母妃尽是一些歪心思。但是要咱说,老四和老五还算成,老五还要好一些,性子也是敦厚一些。”
在朱允煐的这些个胞弟、胞妹的心里,朱允炆从来都是‘老三’,他们是先将嫡脉的排序排完了,这才轮到吕氏生的那三个庶出子嗣排序。
就算是看似是和朱允炆一起长大、一起读书的朱允熥,小时候可能还是和朱允炆比较亲近。但是这傻小子三四岁的时候,也都慢慢的明白一直养着他的吕氏,实际上最喜欢朱允炆。总是板着脸教育他的大哥,那才是亲大哥。
甚至很有可能,这都是在朱允煐的影响下养成的习惯,就算是现在,小小朱说的‘二叔’从来都是朱允熥。也就是在比较正式的场合,才会将朱允炆‘当做老二’,不过好些时候也就是称之为‘徐王’。
哪怕朱允煐算得上是比较大度了,只是有些个时候亲近疏远也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老五肯定是要封亲王。”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虽说爹不在了,但是咱爹到底也是孝康皇帝。咱这个当哥哥的,总不能给老四老五封个郡王,那不是在羞辱他们,那是在羞辱咱爹,是在羞辱咱自个儿!”
朱允熥也没多在意,直白说道,“咱知道,不要说马上要给老五封王了,老四前两年不也封了亲王嘛。他们就是和咱再不亲近,到底也是咱弟弟,你若是给他们封郡王,咱就算是不敢闹,心里头肯定也是不乐意。”
朱允熥的话倒是让朱允煐稍微愣了一下,也是稍微的有些诧异和不理解。
虽然朱允煐是比较大度的,对于早些年朱允炆和吕氏的小心思,朱允煐是真的没有放在心上。说实在的,朱允煐也没有将他们当做什么威胁,他知道自己的地位是如何稳固。
哪怕早些年的朱允炆似乎是表现出来了勤学、仁慈的样子,好似有着朱标宽仁、儒雅或者在儒家士子当中的一些个好名声。
但是不能只看表面,朱允炆的培养方式,实际上和其他的皇子一个样。而朱允煐从小接触的一些东西,也是朱允炆一直都无法触碰的,朱允煐的权力也是朱允炆都不敢想的。
朱允煐可以不在乎,但是朱允煐的胞弟和胞妹,他们其实是很在乎的。他们以前可都是比较担心吕氏的枕头风,或者是担心大朱登基后朱允炆有机会上位。
说到底就是接触到的东西不在一个层面,所以在认知上也是有着一定的局限性。这也是这么些年来,朱允熥对朱允炆不太友好的原因,其实朱允熥也看不上吕氏的另外两个子嗣。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既然朱允熥不是来吐槽朱允煐要册封老五为亲王的,那能是什么事情?
忽然间意识到什么的朱允煐觉得得想办法打发走朱允熥,因为不出意外的话,这朱允熥说不定要借题发挥了。绕到最后,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要说新罗婢的事情了。
本来以为自己早就洞悉了朱允熥的想法,但是‘人心难测’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皇兄,咱今个过来,就是想着咱埂儿年岁也差不多了。”朱允熥没有不好意思,直接说道,“咱想着也是该给咱埂儿册立为吴王世子了,他的年岁差不多也到了。”
按照老朱的祖训录,宗室是十岁就会册封为亲王或者世子,当然也有一些例外。
不只是小小朱早早的就被册立为太子,还有其他的一些宗室在不满十岁的时候就被册立了。
甚至朱允煐这个最受宠爱的皇长孙,哪怕是被称呼了十年的‘皇太孙’,但是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在正式场合以前都是‘皇长孙殿下’,朱允煐也是十岁才被册封为皇太孙。
朱允煐想了想,说道,“埂儿年岁不到,他和文墐差不多大,到时候一起册封。怎么着,这忽然间的跑过来要册立埂儿,这是要出什么幺蛾子?”
朱允熥没有不好意思,立刻炫耀说道,“皇兄,咱的两个侍妾都有了身孕,咱家那口子你也是知道的,就是个见识短的泼妇。咱还是给埂儿册立了,大家都安心。”
朱允煐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好呀!走,随咱去给爹娘报喜讯。”
朱允熥也是跟着嘿嘿傻乐,他最喜欢的儿子自然是朱文埂。怎么说呢,朱允熥也觉得他那个嫡长子是和他一个德行,甚至混不吝的劲头还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只是哪怕现在自己的两个侍妾有了身孕,哪怕朱允熥和桑氏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不过现在可以多两个子嗣,这也是不折不扣的喜事,毕竟朱允熥现在也就是一个子嗣。
想起来了什么,朱允炆赶紧说道,“去将埂儿接过来,咱记得太子也在大本堂吧。王承恩,你快些让人给那两小子接过来,咱在奉先殿外头等着他们。对了,去给皇爷爷告声喜。”
朱允熥虽然开心,不过还是说道,“皇爷爷可不管那么多,咱有个埂儿皇爷爷就乐了。咱再有其他子嗣,皇爷爷也就是那般了。”
这也是实话,老朱只重视嫡长,其他的在他眼里也就是那么回事。对于自己的子孙越来越多,老朱当然是很开心的。但是真的要说老朱对于所有子孙都一视同仁,那更是昧着良心了。
不要说现在只是朱允熥的两个侍妾有了身孕,就算是吴王妃桑氏再有身孕,老朱心情好的话说不定会给点小赏赐。要是心情一般的话,听到了奏报也就听到了,最多也就是记住了而已。
不要说朱允熥了,就算是朱允煐这边实际上也是一个样。
对于朱允煐的二子朱文墐,老朱从来都没有抱过。对于朱文坤,要不是看在朱允煐和小小朱的面子上,老朱也不会抱一次,顶多也就是记得而已,也真的就是仅此而已。
朱允煐一边走,一边继续交代,“去给皇后说一声,再让长公主入宫,让她们好好的和桑氏说说。咱看这个吴王妃倒也算识大体,就是有时也糊涂。”
朱允熥连连点头,在朱允熥的眼里,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不成器,只是贪玩而已。朱允熥也一直自认为自己懂得所有的道理,自认为也是不会犯错、犯糊涂的。
看起来朱允煐不只是皇帝,他也是哥哥,作为兄长的自然需要管好弟弟妹妹的事情了。
这所谓的‘长兄如父’也不是开玩笑的,谁让现在家里头能做主的也就是他了。指望老朱,这也是不现实的事情,老朱的眼里是江山社稷,以及朱允煐这个嫡长孙一家。
到了奉先殿门口,朱允煐就看到了远处的一个身影,也颇有些无奈。
“咱家这个太子,哪怕是有那么多的人给他讲礼仪,都没用。”朱允煐是真的无奈,也觉得好笑,“在宫里头,也就是他整日四处乱跑,这要是让旁人看到了肯定要说他失仪。”
朱允熥也不在意,理所当然的说道,“谁敢瞎说,咱就在宫外头堵着,套进了麻袋就打。再说了,真要说有那么不开眼的人,不要咱出手,皇爷爷就让他出不了宫。”
“爹、二叔!”小小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脸上虽然挂着汗珠,但是很开心的样子,“教咱过来肯定是有好事,快说是什么好事?”
朱允煐从王承恩手里接过手绢,拽着小小朱给他擦汗,“都来奉先殿了,这般不成相叫怎么回事?你既然那般好奇,怎么就不问问传你的太监?”
“咱问了,来福和加喜都不知道啊,就算知道了也不敢说。”小小朱一边挣扎,一边说道,“咱爹多厉害,你跟前的那些人,哪敢私下里什么都和咱说。上次曾祖还和咱抱怨,说你跟前的人跟王承恩一个德行,好些事情都不告诉曾祖。”
这一下朱允煐心情复杂了,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口风紧,这是好事。当然这也是他们应该有的品质,应该知道那些话可以说、哪些话不能说。
可是这些人太过口风严密,好似也不见得完全就是一个好事情啊。
“你二叔又有两个子嗣了。”朱允煐也没瞒着,说道,“等下埂儿就要过来,咱带你去和你祖母说一声。你祖母若是知道这些,也该开心。”
朱允熥在旁边傻乐,实际上他对于常氏没有多少印象,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印象。但是也多少听说一些,比如说常氏就是因为生他而难产才薨,或者是当年不受大朱待见就是这原因等等。
看了看朱允熥,朱允煐颇为骄傲的说道,“早年间,咱可是答应了娘要照顾好伱们。她临走的时候还不放心你和曦儿、玥儿,还让咱照顾好你们。今个在这里先告诉她一声,明个你领着埂儿去陵上走一趟。也替咱告个罪,这么些年也就是咱去陵上少。”
朱允熥连连点头,说道,“皇兄,娘肯定不会怪罪你。再说了,咱皇兄是皇帝,你若是出宫那还了得。咱明个不只是自个去,咱还让皇姐一起去,带着咱家的麒麟。”
小小朱眼珠子一转,立刻说道,“那咱也去,咱过几日又能出宫了。咱去和曾祖说一声,曾祖肯定乐意咱去祖父、祖母陵前。咱再去趟曾祖母那,曾祖到时候肯定要答应咱。”
得,要说撒娇什么的,小小朱才是最拿手的。英明神武的洪武皇帝,永远搞不定小小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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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4 内外
朱文埂来了,这小混账看到朱允煐立刻往地下一趴,“侄儿拜见皇伯父陛下。”
“起来。”朱允煐笑骂说道,“咱这辈子就怕你和你爹,一个个的跪下了去了准没好事。说吧,这是又惦记着咱什么好东西了?”
朱文埂一点都不客气,说道,“皇伯父,皇姑前个看到咱骑马,打了咱一顿......”
“该打!”朱允煐立刻打断,“你皇姑也不容易,小时候要管着你爹,现在有了自个的子嗣,还要再管着你。闲话也不要说了,随咱入殿。”
朱允煐自然是走在最前头,小小朱当仁不让的跟着。朱允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是最尊贵的亲王不假,可是再尊贵的亲王,那也只是亲王而已,小小朱可是皇太子。
在朱允煐领着人在奉先殿祭祀的时候,徐妙清也知道自己的任务。
看着朱玥,徐妙清说道,“你皇兄最心疼的就是你和曦儿,你们两个也就是比他小一岁、小两岁,也就比允熥大一两岁。自小到大都是你们管着他,现在他都那般大的人了,事事还要你们管着,那孩子就是长不大。”
“皇嫂,允熥就是那性子,长不大的孩子。”朱玥也不在意,笑着说道,“倒是皇兄,咱和皇姐比起允熥是要懂事,这么些年要不是皇兄看抚,也难这般顺心如意。娘走的早,皇爷爷和父皇对咱几個也不上心,要不是皇兄,哪能这般。”
徐妙清就理所当然的说道,“你皇兄到底是兄长,也是应当的。”
就算是朱玥,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朱允煐是兄长,有些时候就要长兄如父。实际上徐妙清也有这样的感觉,她是徐达人到中年才有的,早些年的时候一直也都是徐达的嫡长子徐辉祖在管教着。
这样的事情不只是在寻常百姓家,就算是勋贵、天家也都是一样。
“桑氏多少也是有些善妒,这么些年允熥那边也没多些动静。”徐妙清也说到这事,提醒道,“有些事情咱先点一点她,出了宫你在敲打敲打。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见识也短。回头再给些赏赐安抚,也差不多了。”
朱玥自然是连忙点头,说到,“咱也是这般想的。”
就在这时候,粉雕玉镯的朱如意进了殿,“母后,王叔母在宫外求见。”
徐妙清笑着说道,“成,伱去传她进宫吧。回来的时候,记得去看看你皇弟,咱觉着他是醒了,你若是不看着她,咱心里也不踏实。”
看着朱如意规矩的走开,朱玥连忙说道,“皇嫂,虽说皇嫂又给皇兄添了一个皇子,咱觉着你还是该再加把劲。咱皇兄就喜欢公主,如意儿倒是乖巧懂事,贵妃教养的也懂规矩。”
徐妙清露出温婉的笑容,也是无奈,“咱倒是想着再给你皇兄添个公主,只怕他不乐意。你皇兄是什么性子你也知道,咱说句大逆的话,你皇兄和皇爷爷一样,眼里只有江山社稷,只有长子嫡孙。垠儿现下学的东西,咱都不能问。”
朱玥感同身受,说道,“早些年皇爷爷不许皇兄歇在东宫,生怕吕氏想要害了咱皇兄。咱皇兄也有书房,咱和皇姐去帮着收拾,里头又是舆图又是奏折的。咱去收了一次,皇爷爷和父皇回头就骂了咱,外头以后就有人守着。”
徐妙清笑着说道,“现如今也是一样,垠儿那头咱也不能去。早几年你皇兄弄了个大球,上头好似是贴着舆图。垠儿在咱跟前卖弄抱了过来,你皇兄心急火燎的跑了过来取走。你现如今会掌家,你皇兄说的那什么九九乘法表,他就不许人随意学。”
朱玥就不太乐意了,说道,“乘法表,皇兄不禁,咱宗室里头好些人都学,工部学院那头也诸多人在学。就是皇兄那什么地球,旁人不许学、不许问。咱还知道,皇兄会什么咿咿呀呀的啊我额,好似也就是允熥和埂儿跟着学了点。”
徐妙清不说话了,那些东西她大概知道,好些时候都是皇帝在亲授太子的时候,不只是皇帝跟前的人在外头守着,徐妙清也要派身边的女官在外头候着。
就算是伺候,也只能是皇帝皇后最亲近的人才能伺候,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了,更不能让其他人学去了。有些东西宗室学学没问题,但是有些东西宗室也不能学。
不要说宗室了,就是除了太子之外的其他子嗣,也都不能学。
“儿臣拜见母后,母后千秋。”
“侄儿拜见皇姑,皇姑千秋。”
看着跪拜的朱文墐,徐妙清微微点头说道,“今日堂上侍讲所授千字言,你去旁默写。”
自然有侍女早就准备好了笔墨纸砚,朱文墐虽然一脸‘苦大仇深’,但是也不敢反对。只能是苦着脸坐下,抓耳挠腮的抓着毛笔开始默写根本写不全的千字言。
既然是要管教桑氏,当然需要带好头,让桑氏看看皇后是如何母仪天下的。庶子、庶女,那又如何,作为名义上的真正母亲,管教好这些庶子也是理所应当,这是皇后的本分。
不要说皇后的本分了,就是寻常大户人家的正妻,也是该识大体的。王妃什么的,也应该有着王妃的样子,可不能有什么善妒之类的。更不要仗着所谓的王妃的身份恃宠而骄,想想看早些年的秦王侧妃,就算是再受宠,就算是勋贵出身又如何,还不是被赐死了嘛。
所以要做好本分,只要不犯错,就是吴王正妃,地位不可动摇。
至于朱玥这边就不需要担心了,驸马虽然可以入朝,但是驸马想要在外头花天酒地,那显然就是有些难度了。至于想着什么三妻四妾的,那简直是自寻死路。
说到底,老朱是双标的,小朱也是双标的。子嗣或者兄弟三妻四妾,不说特别支持,但是也不会反对。可是如果驸马什么的想要有花心思,那就要好好的说道说道了。
后宫的事情不需要朱允煐担心,在祭祀完先祖后,朱允煐也就带着大家伙去乾清宫。
老朱本来是高兴的,可是看到了朱允熥、朱文埂父子,谈不上特别开心。哪怕也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了,只是老朱对于这个嫡次孙,老朱显然没有多少牵挂。自家儿子都看不过来呢,更何况这还是孙子呢。
“孙臣拜见皇祖父陛下,陛下圣安。”
“重孙朱文埂拜见曾祖皇帝陛下,陛下圣安。”
老朱摆摆手,说道,“都起来,咱也听说了,这也是好事情。怎么去了奉先殿,也不回去?咱想着,外头也是要落锁了。”
朱允煐连忙开口,说道,“是咱让他们一道过来的,也该给皇爷爷报喜。对了,咱记得文埂是学会了百家姓吧,背诵给你曾祖听。”
老朱不耐烦,没好气的说道,“听什么听?咱还要给他赏赐不成?!老子是个混账,小的也好不到哪去。允熥早些年就不会读书,文埂也一个德行。垠儿四五岁就能熟读开蒙经典,文埂现如今连个百家姓都背不好!”
“曾祖,咱是学的东西太多、太杂,才背不好。”小小朱其实也不怎么会背诵,但是他有理,“咱要是也能只学开蒙,说不准咱就下场去中个童生了。曾祖,要不咱也给自个弄个户籍,咱就写凤阳人朱文,下次咱也下场中个案首?!”
老朱很有信心,对小朱说道,“那可不成,你祖父早年间就熟读经典,下场就是中个进士都容易。你爹也早慧,虽说不喜儒家经典,也是出口成章。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要是下场了,落榜了倒是好事,要是高中了可咋办?到时候皇太子带头扰乱科考,这事麻烦。”
小小朱坐在老朱旁边,一副烦恼的样子,“曾祖说的也是,咱看了这些年大明的科考,也就是洪武十八年后才稍好那么点。咱上次看了户部送来的名册,咱朝上好些人都不是科举出身。吏部尚书不说了,工部尚书连个功名都没。”
朱允煐摆了摆手,说道,“别管他们,比咱想的还多。双全,去给咱拿壶酒来。咱记得文埂是喜欢吃鹿肉和烧鹅,让人送过来。皇爷爷这头,弄点银耳粥吧。”
老朱一瞪眼,小小朱急了,“爹,咱曾祖能吃能喝的,你不能拘着咱曾祖!咱曾祖是大英雄、大豪杰,就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要不也不痛快!”
老朱也说道,“咱都这么个岁数了,谁知道能活多久?要咱说,你也别拘着咱。知道的是你好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孝,想要饿死咱!”
朱允煐苦口婆心,对老朱说道,“皇爷爷,你也知道你岁数不小了,早些年吃不好,饱一餐饿一顿的,又是打了不少仗,对少也是有些暗伤。咱就想着咱吃的稍微精细一些,也好延年益寿。咱旁的不想,就想皇爷爷多活几年。”
如果朱允煐耍无赖,老朱也可以耍无赖。但是朱允煐要打温情牌,老朱就受不了。
虽然一边埋怨,老朱也是忍了,“都这般岁数了,能吃也是福气。也就是你管的宽,不吃就不吃,咱就让你拘着,看看咱听你的是不是能多活几年,还真的能万岁不成!”
“就是!”小小朱同仇敌忾,说道,“爹知道咱不喜欢吃绿菜,非得压着咱吃。咱和曾祖用膳开个小灶,爹还让人盯着。要咱说,咱曾祖都退位了,你还这般提防!”
指了指小小朱,朱允煐咬牙切齿,“这话传出去了,朝野动荡!咱是不要什么名声,只是咱也不是一点都不在乎名声!”
小小朱笑嘻嘻的,害怕什么的是不存在的。
混不吝的朱文埂可不敢什么都说,只能羡慕他的皇兄了。至于朱允熥早就见怪不怪,早些年他见了皇爷爷腿肚子发软的时候,他的皇兄也不知道说了多少大逆不道的话。
可就是这么怪,朱允熥哪怕是顺着皇爷爷的话说,皇爷爷说不准还要生气。
而皇兄就是逆着皇爷爷的意思来,皇爷爷还要夸张皇兄有主见,这都是比不了的事情。
“皇爷爷,咱准备过些时日让允熥出去一趟。”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他这混账不想在咱跟着给拘着,咱早年间给他在北平修的王府只能给其他人了。这一趟让他带着人去一趟北平,那边也是该让人去看看。”
老朱微微点头,笑着说道,“也是,这迁都是大事,现在是急不来。让允熥过去看看,这倒是也合适。咱记得那头报了几个地,允熥记得也去看看,是不是适合做皇陵。”
小小朱急了,连忙说道,“曾祖,咱说好了的,咱以后也要在紫金山。咱在这头出世,也该在这头埋着。你和咱爹都在这头,咱才不在北平,这也不好。”
老朱苦口婆心,说道,“这千里迢迢的,你在那头也好。你爹这也是没法的事情,他登基就要开始修皇陵,北平也没选好地,只能在这里了。”
朱允熥忽然开口,说道,“皇爷爷,咱记得早年皇兄在北平的时候,也选好了帝陵址......”
“你给咱闭嘴!”老朱很生气,看着朱允熥骂道,“你爹那般聪颖,你皇兄也是那般聪慧,怎么就你这么蠢钝?”
朱允熥也不知道这时候是不是糊涂了,也不害怕的嘀咕着,“咱娘声咱的时候,估摸着也是把咱的那点脑子和心思提前给了皇兄。”
小小朱可不管,拽着老朱的手说道,“反正到时候没有人管得了咱,咱看了孝陵底下有个地就好。咱皇爷爷和爹能在曾祖跟前,咱也要。咱也是曾祖带大的,曾祖不能偏心!”
老朱一想,这也挺好啊。在世的时候没办法做到真正的四世同堂、全家人和和美美的,要是不在了的时候,最在意的子孙都在自己跟前,也不是什么坏事。
朱允煐这时候也说道,“紫金山就在应天府外头,有个动静所有人都知道。咱看挺好,不怕给人挖了出来!”
老朱没好气了,自家孙儿千般好万般好,就是有些时候这脑子里不知道就是在想些什么,尽想着大明江山亡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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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 皇帝的工作
朱允煐心情不错,主要也是因为好消息还算不少,事情也比较顺利,这可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而在应天府外,大明朝的皇太子再次出宫了。看到了皇太子的仪仗,很多人也都不觉得意外。一个个的不需要觉得新鲜,这也算得上是老朱家的一个传统罢了。
据一些老人说,孝康皇帝早年间就经常出宫。据说当今的英示皇帝年少时,更是时常出现在应天府的大街小巷,或者是街头巷尾的,一个个早就习惯了。
更何况当今皇太子,实际上也是这样。哪怕很多人不知道,但是同样有不少人知道。
太上皇经常带着皇太子巡视应天府,这微服私访的事情早就被大明天子玩的再熟悉不过了。
在去往紫金山的路上,一個鲜衣怒马的少年骑着高头大马,“二叔,咱如今可是穿着龙袍。咱曾祖母若是见到了肯定乐意,曾祖早年间就说过,曾祖母就喜欢给咱爹绣龙袍。”
朱允熥也不意外,笑着回答,“你年幼时穿的肚兜,那就是你曾祖母绣的。咱只是听说过,如今传到了你那。你小时候一直穿,穿到了三岁吧。”
“咱爹还有好些个甲胄呢,金甲、银甲都有。”小小朱羡慕不已,说道,“曾祖说了,咱的身子骨还不够高大,等咱长大了一些,那些甲胄都是咱的。”
何止是甲胄都是他的,大明朝的那些个江山社稷也都是小小朱的。
到了孝陵,自然是小小朱带头祭拜。也不能只是说朱允熥的两个侧妃有了子嗣的事情,也包括需要奏报老朱的两个儿子即将举行加冠礼的事情。
实际上这一次要忌告的,还有十三岁的老朱第二十四子朱栋、二十五子朱?也需要册封为王。这一下老朱在世的子嗣里头,也就是全都可以册封为王了。
可以说老朱一下子完成了他的‘任务’,这件事情自然也就需要小小朱来出面了。
“曾祖母,咱爹都要把外头给打完了。”跪在碑前,小小朱好似有些郁闷,“这一趟七叔、十二叔他们都想要去高丽开国。咱可怎么办呀,咱还想着要留些好地给咱的皇叔、皇弟,咱爹都要给封完了。”
伤心的小小朱随即一屁股坐下,苦大仇深的说道,“曾祖母,安南那头也没有太多地,南洋那头咱爹的意思是好些个地方就算是拿下来了也不能全都给封出去。”
朱允熥跪在旁边,这个时候他好像也只能是闭嘴了,这些事情轮不上他多嘴。当然对于朱允熥来说,好些个事情也都是不太清楚的。
要说应天府的青楼画舫什么的,朱允熥可以轻松地做到如数家珍。可是要说军国大事,朱允熥自然也就不太清楚了,他听的自然也是比较迷糊,是真的不会懂这些事情。
小小朱这个皇太子现在还是比较懂事的,很多的道理他自然也都是比较清楚的。
到底是洪武皇帝和英示皇帝一起培养的接班人,一直都是按照皇帝的模式来培养。
不夸张的来说,小小朱的见识是远超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的人。哪怕朱允煐也很清楚,他知道小小朱的资质是比较普通的,但是无数的资源堆着,自然也可以有极大的进步。
这实际上也是和以后差不多,也不是说那些个家世好的那些人都一个个聪颖无比。好些个时候,也都是需要考虑资源,无数资源堆出来的,当然也就是‘精英’了。
朱文埂磨蹭到小小朱跟前,说道,“皇兄,咱以后要当个国君,咱就要高丽,咱也要新罗婢。”
果然是一脉相承啊,朱允熥教出来的儿子,估摸着也是一个纨绔高手呢。这小小年纪的,读书识字是不懂,但是有些事情比起‘出息’的小小朱还要明白。
小小朱也很头疼,说道,“曾祖母听了估摸着高兴,可不能在皇爷爷和皇祖母跟前说。不和你说了,咱还要去东陵。”
小小朱确实是挺忙的,这一次出来不只是要败绩孝陵的马氏,还需要去东陵拜祭大朱和常氏,自然也就需要赶时间了。
在紫金山这边也是比较忙,不过显然也不会让朱允煐太过担心。除了朱允熥之外,朱允煐的三舅、小小朱的三叔,以及小小朱的小妹夫,这也都是跟着出来了,当然除了太子三卫之外,还有三大营的精锐。
哪怕不是全员出动,实际上也出动了不少精锐,更何况紫金山就在应天府眼皮子底下,当然不需要担心太多的事情,这比什么微服私访的安全率还要高不少。
“王大伴,今个你可得告诉咱,陛下心情如何?”作为太孙府出来的旧人,严震直和王承恩关系还算不错,“若是陛下心情好,就去帮着通禀一声。”
王承恩熟练而隐蔽的接过王承恩递来的银票,抱怨着说道,“尚书大人,这就见外了!咱们都是老相识了,不好这样!”
不好这样,那就别收啊。这收下来了还假模假式的说着客气话,谁信呢!
“尚书大人,今个过去倒是赶上了时候。”王承恩露出谄媚的笑容,随即笑着说道,“只是尚书也是知道的,陛下能听逆言,今个就算是坏事,陛下怕是也不会恼。”
严震直一下子开心了,他之所以提前打探消息,自然就是因为没有带来什么好消息。哪怕是出身太孙府,哪怕是英示皇帝的旧人,可是这些年也是害怕帝威越来越重的皇帝而已。
看到严震直过来,朱允煐笑着打趣,“咱的工部尚书,也就是在早朝的时候能见到。这私下里求见,怕是咱的工部学院又是缺了银钱。”
“陛下圣明!”严震直直接跪下,开始大倒苦水,“陛下想来也是知道,学院督建海船,改良颇多福船,可惜此前改建福船翻覆两条。”
朱允煐是真心心情不太好,福船可不是一般的船,造价本身就贵,对于大明的水师也是非常重要。只可惜,这也就是技术进步需要付出的一些代价。
严震直不理会朱允煐的不高兴,继续说道,“陛下,工部学院此前派遣诸多学子、工匠下赴各地卫所,协理各地铸炮。北边重镇、西南边陲,莫要说大城、关隘有着铜炮,县城这两三年,也可以遍布铁炮。”
这不是朱允煐的首创,实际上在洪武朝的时候,其实各地卫所也没少铸造一些铁炮。
只是以前的铁炮容易炸膛,而且很多的铁炮保养的也不太好。
从早年间朱允煐开始要求工部改良火器开始,一开始的火炮基本上都是送往边军,也确实是需要诸多的储备用来一些大战。但是现在朝廷稍微有点余力,也包括青铜炮、火药的制造工艺纯熟,自然也要对一些卫所、城市布防。
这些事关安全的事情,朱允煐一直都不会马虎,他也确实很在意大明的整体军备。
只是这些事情,从来都不是什么省心的事情,对于大明朝的各种物资、粮饷的消耗,也是大。
严震直看了一眼朱允煐的脸色,继续说道,“启奏陛下,工部诸位教习、教授,虽有品级。只是此前吏部考评,也多有不通之处。更有吏部官员,皆赖学院技艺不精。”
听到严震直这么说,朱允煐有些不高兴了,“看来这茹瑺也是糊涂,咱这吏部考评,也是该好好整顿一番。这工部匠艺,岂能和寻常文章相提并论。”
严震直就是这么一个意思,他这个工部尚书在工部经营这么些年,他对于很多的技艺也很清楚。有些东西,有些事情,也是真心不能指望一朝一夕就成功的。
朱允煐看着严震直,说道,“这些事情也是咱此前考虑不周,工部的诸多事情,工部的考评,也确实不好和寻常官员不同。这政绩之类的,也不好看出来。”
搞科研什么的,正常来说也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冷板凳的意思,指望立刻出成绩之类的事情也确实不太现实。所以考评的时候,也得仔细的思虑一点。
“你回头拟个折子,工部的一些考评也不该这般,尤其是学院那头。”朱允煐开口,不过还是要强调,“只是你也该明白,这技艺和工程还是有些区别。待工匠甚优,也该有分寸。”
严震直更加没有意见,皇帝是什么心思,他更加清楚,这也是英示皇帝的特点。
说到底也就是这一位虽然对待诸多工匠宽仁,但是不代表英示皇帝只是宠让工匠。
对待一些工匠,朱允煐确实不会一味的苛刻。哪怕自己提出来了一些所谓的科研思路等等,但是不代表立刻就能够有着一些突破等等。
只是该给压力就需要给些压力,朱允煐也很清楚自己需要做的事情不算少。
给一些工匠官位、社会地位,这可以说是朱允煐已经比起历朝历代的皇帝们要好太多了。只是有些个时候,如果恩宠太过,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事情,该鞭策的肯定还是要鞭策。
严震直立刻明白,他显然也知道自己的意思,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按照传统的一些规矩,对于工部的考评,自然也是该有的规矩。只是对于现如今的一些规矩,对于工部学院的一些考评,当然也是需要重新的去制定了。
该说的、该做的,朱允煐自己有了决策,底下的人自然也就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了。
这看起来也是需要扯官司了,吏部和工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估摸着也是需要闹起来了。
对此朱允煐一点都不会觉得意外,哪怕这件事情的源头很有可能就是从他这里闹出来的。但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说到底也就是皇帝要做好皇帝的本分,朝臣们也需要做好朝臣们的事情。
打发走了严震直,朱允煐也就心里踏实了不少。说起来的话,朱允煐也自认为他的朝堂上,实际上也是有着不少干实事的。
朱允煐也明白,他的朝堂上也不全都是能臣干吏,也有着那么一些庸官、贪官,乃至是有着那么一些所谓的奸臣。
可是不管怎么说,朱允煐也很清楚整体来说,英示朝还是吏治清明,尤其是此前刚刚整顿了一番吏治,此前稍微有些抬头的贪腐之风也是被镇压下去了不少。
心情不错的朱允煐翻着奏折,也知道接下来他需要做的事情,显然也不只是准备应付好工部和吏部的官司,他还有其他的事情也是需要准备好的。
尤其是接下来要准备的就是秋收,或者说是秋收后的收税了,尤其是现如今是摊丁入亩的关键时期,很多人实际上也都是盯着这件事情呢。
尤其是现如今可是在几个重地推行摊丁入亩,很多人实际上也都是有着一些小心思的。
摊丁入亩对于很多人来说不算友好,尤其是一些世家大族,会极大的触动这些人的利益。要是马上的秋税收不上来,或者是没有看到明显的好处,估计到时候不少人要开始议论了。
哪怕是大权在握的皇帝,也不能是事事都霸道,不能完全不在乎文武百官的意见。
王承恩颠颠的来到朱允煐身侧,说道,“陛下,严尚书塞给奴婢二十两银票。”
“你就收着吧。”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咱的工部尚书本就是富家大户,这算不得什么。”
王承恩眉开眼笑,他私下里偶尔收收钱,皇帝都是知道的。当然也是王承恩‘老实’,每次收了钱都会向皇帝禀明,这自然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王承恩能够一直跟在朱允煐身边,而且一直都是非常受重用,这都是有原因的。
“陛下,太上皇陛下有旨,让陛下歇着的时候去乾清宫。”双全来了,立刻跪下来就说道,“陛下,太上皇召见了周王殿下,发了好一通脾气。”
朱允煐就纳闷了,好奇问道,“咱五叔这到底又是闹了什么,让皇爷爷恼了?”
双全苦着脸,说道,“陛下,周王殿下好似是修书修了一半,前日里在府上开宴,大半宗室都去了。”
朱允煐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说道,“皇爷爷倒是苛刻了,五叔开宴自然没事。咱待会儿过去,要是五叔没出宫,让五叔也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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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6 祖孙
别看现在的老朱已经退位,有些个时候甚至会出现宫内外的一些人有意识的避开洪武皇帝。
一朝天子一朝臣,哪怕老朱和小朱彼此间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但是对于不少人来说,觉得还是忌讳一点的比较好,因为他们经不起什么犯错的空间。
洪武皇帝在位时期,哪怕那时候的大朱和小朱也都理政。正式的监国或者不太正式的监国,这也都是很常见的。只是就算是那样, 很多人也都是很清楚,洪武皇帝才是至高无上的皇帝。
而现在呢,英示皇帝在位第三年了,大家也都是习惯了开始朝着英示皇帝不断的靠拢。
洪武皇帝的地位不需要怀疑,只是也不要将英示皇帝当作没有脾气的。历朝历代的皇帝,也不会习惯被人抢走手里的权力。
朱允煐不在意这些事情, 这大概也是有那么一点得了便宜还卖乖吧。
不过最主要的也是老朱和小朱也明白, 他们是皇帝, 很多人虽说是揣摩上意。只是那些人到底还是小看了老朱和小朱的亲情,更是小看了这两个人间帝王的‘大度’。
乾清宫里,老朱心情不错,“咱都这把岁数了,还要帮你看折子?早年间咱是怕你理政时日短,怕你吃了亏。现如今你也当了三年皇帝,也该熟悉这些了,自个的事情自己办就是。”
朱允煐不在意,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咱还没被册封太孙的时候就看奏折,十来岁就帮着咱爹批阅奏折。那时候,咱咋没听到皇爷爷说皇帝的事情皇帝自己办?”
老朱一瞪眼,没好气说道,“咱让你们两个理政,这还是坏事?看看前朝的那些皇储,哪个不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在朝堂上有一点点的力气。”
朱允煐笑嘻嘻的开口说道,“那是前朝的事情, 和咱大明不同。孙儿就算是有了再多理政的经历, 也是朱洪武的孙儿。咱就算是再聪慧,诸多事情也都是要听听皇爷爷的意思。咱也不能全都知道,好些事情也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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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也是笑了笑,前朝的一些例子显然也不需要多关心,那和大明也没有太多的关系,前朝的有些事情也不会在大明发生。
“咱看了折子,你那摊丁入亩的事情你要上心一点。”老朱开口,交代着说道,“咱也没旁的意思,有道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好些個官员还在乎个名声,小吏就不怕这些了,这些人更是如狼似虎。”
朱允煐点了点头,说道,“所以咱现在就盯着,咱不只是罚那些小吏,那些上官也要跟着受牵连。一个治下不严,咱就没打算马虎过。”
老朱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调侃, “外头都说英示皇帝就是个小朱洪武, 咱看是真的。对待这些人苛刻, 咱看也是真的。”
这也算得上是事实了,老朱对待文武百官的狠,那可不只是名声在外,也算得上是历史上数得上号的严苛。而现如今再看看,老朱亲自教导出来的孙儿,也是有样学样了。
“咱可是要追责的,其实咱也知道,好些个当官的就是想着自己的官声。有些个事情,其实就是他们有意纵容,让那些小吏去做些枉法的事情。”朱允煐笑了起来,他还是知道的,“皇爷爷,孙儿没那么好糊弄,咱心里有数。”
老朱笑着点头,不过还是提醒道,“你也该这般做,只是莫要太过苛待。现如今到底不是早年间,也不该那般严苛。咱嗜杀也就罢了,咱大明不能连着几个皇帝都嗜杀。”
朱允煐不置可否,他这样的态度也让老朱有些无可奈何了。他的一些提醒,好像也确实是被小朱当做了耳旁风。老朱不在乎他的名声,可是他还是希望自家的孙儿有些好名声。
只是如今这些提醒,显然也没有太大的作用,小朱显然是铁了心的要做过严苛的皇帝。
“要说摊丁入亩,咱也知道阻力颇大。”朱允煐叹了口气,说道,“好些人都是看出来了,这一旦摊丁入亩,以后要兼并土地不说难了,只是那些人的赋税就要增多,不如现在划算。咱也知道,好些人都想着要看笑话。”
老朱继续露出温和的笑容,平静开口的说道,“咱看啊,这可不是要看笑话。”
“东厂的人都领了职司,该去做些事情了。”朱允煐笑容还是‘如沐春风’的说道,“咱啊,前段时日虽说再次整顿吏治,只是这力道还不够。咱觉着,有事再给那些人敲打敲打,那肯定不是坏事,这歪风邪气要一直压着。”
老朱也是这么一个心思,只是他觉得自己要这般做,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如果是自己的孙儿,老朱还是比较担心自己的孙儿也是要在史书上留下一些不好的名声。
实际上老朱也明白,他这个宝贝孙儿的名声本身就不算好,继续下去的话肯定会更差了。
既然孙儿心里头有主意,老朱自然也就放心了,确实不需要担心那么多了。他就是操心的命,哪怕不当皇帝了,哪怕好些奏折看起来也不会送到老朱的案头。但是要说老朱一点都不关心朝政,那肯定也是假的。
“工部那边太能花钱了,咱现在越想越是想给自己打嘴巴。”朱允煐斟了一杯酒,对老朱吐槽着说道,“咱大气的厉害,许了好些个工匠九品、八品,一些个教授更是许了八品。咱给他们俸禄,他们还要总是花着咱的钱。”
老朱立刻来劲了,撺掇说道,“那你就依着咱的户籍,将工匠也给打成贱籍。”
士农工商什么的,历朝历代都有,也是有着一些鄙视链。而再元朝的时候,为均平赋役,实行按资产将民户分为上、中、下三等,每等再分三级的“三等九甲”。
而明朝也继承了这一政策;在人口管理制度上,借鉴了元代诸色户计制度,按职业或应役种类将人户分为民户、匠户、军户等不同户种,一旦定籍则世代承袭,难以更改。
当然,这也是为了掌握天下百姓的具体人数,户帖制度、户口岁计制度、黄册制度与里甲制度,也可以说非常有效的去真正的掌控着天下子民。
民户、军户这也就算了,这个匠户原本算得上是不折不扣的贱籍。虽说现如今也不是普遍的匠户地位提升了,只是也确实有着那么一些个盼头了。
其实朱允煐也很清楚,也就是一些大匠,一些工部学院的工匠才算得上是有地位、有官身。
老朱是看不上商人的,可以说是嫉妒的鄙视。但是对于匠人,老朱和很多封建老古板一样也都是看不上的,各种打压也是持续不断的。
要不是早年间朱允煐据理力争,或者朱允煐只是小范围试点,老朱才算得上勉强认了。
老朱的那些小心思,朱允煐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虽然尊重老朱,不过对于老朱的一些制度,朱允煐也不是言听计从的,甚至朱允煐这么些年也改了不少。
也不是全盘否定,或者说彻底的颠覆,不只是因为老朱一旦固执起来,朱允煐也没什么办法。
再者就是朱允煐也明白,后世的一些所谓的先进制度,在大明朝也未必就是适用。
工部学院能花钱,朱允煐也只能认了,搞技术、搞研发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省心的事情。现如今也确实花了不少钱,只是朱允煐也得到了一些好处。
哪怕有些好处看起来并不是特别明显,一些人也没看到带来的隐性好处。不过朱允煐还是在坚持,工部学院是必须要坚持下去的。
老朱也没办法了,他是一个固执的人,他的孙子实际上也是固执的厉害,这到底是一脉相承的,不承认这一家子的基因都不行。
想起来了什么,老朱有那么一点关心的问道,“你让九江入宫,这是有什么事情?不是咱说你啊,你当个皇帝没事,只是这用兵的事情伱得仔细一些。咱现在还能帮你盯着点,咱不在了就没了这好事。”
瞬间无语的朱允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这大概也是因为他的那些个用兵的才华一再被老朱否定,这也是被老朱打上了没有军事才华的标签了。
“还是武苑的事情。”朱允煐笑着开口,解释说道,“孙儿也有自知之明,咱知道自己带兵肯定不成,只能谋划大局了。”
老朱也挺骄傲,笑着说道,“这倒也是,咱英儿不能御驾亲征,要不然多半要损兵折将。只是咱孙儿若是安心当个皇帝谋划全局,必然是能大胜。你这眼光,咱好些时候都是追之不及。”
朱允煐笑了笑,对老朱说道,“咱是让九江表兄准备准备,现如今高丽在打仗。这天下承平太久,必然是武备懈怠,军将怕也是只能纸上谈兵。开国老将现如今也死的死老的老,咱的意思让人去历练。”
老朱自然也明白朱允煐的意思了,‘临阵换将’这自然是忌讳的。只是大明朝现在也不会去更换一些主将,是让中高级将领去高丽战场历练一番。
见过血、打过仗,这才能真正的成长起来,这才能保证朝中一直有将,不需要担心后继无人。
老朱也是认可这做法,说道,“也是,将开城围起来。咱这个冬日不要用兵,咱提防着高丽反扑就是。这段时间稳下来,比什么都强。”
朱允煐还是很有信心的,这也是因为他有底气,“皇爷爷,咱大明冬季不主动出击。只是高丽人若是想着反扑,咱不介意再给他们一个教训。”
老朱也笑了起来,对于大明的实力,老朱也是非常自信的,根本不需要担心那么多。
当初他的兵马从南到北一统天下,这是历朝历代从未发生的事情。哪怕当初最早的一批老卒也老了,只是这么些年下来,或大或小的战事也都是一直有,大明可没有马放南山。
再者就是老朱也很清楚,大明朝现如今不只是能征善战的军士很多。也因为大明的军械等等,也可以说是十足的彪悍。
作为使用火器的行家,老朱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宝贝孙儿看起来对火器更加重视,也更有研究。
这些年不断改善的火炮、火铳,或者是古怪的手雷,改进的火药等等,老朱都知道这些好东西的作用。要是当年他有这样的火器,早就一统天下了。甚至就算是自己当初那批无敌的大军遇到了现如今的火器,也会吃不消。
更何况现在大明军队的实力,可不只是说军械强悍,其他方面也有不少的提升。
早年间兵荒马乱,大明朝的军队里头好些人是活不下去,加入老朱的队伍只是为了不被饿死。
而现在的大明军队不只是能有食物,基本上也是可以确定在吃饱的情况下那倒不错的饷银。
再者就是棉衣或者是煤炉等等一系列后勤保障,这也给了大明朝的军队更多的战斗力。起码是在北边的边军,虽然在冬季依然会各种不好过,只是也算不上在苦熬了。
在高丽那边,大明朝的军队还是有些保证的,不需要太过担心天寒地冻。
高丽人不需要担心水土不服,只是在冬天的时候,他们也不是所谓的有着绝对优势。相比起厚实的棉被、棉衣,现如今的高丽人保暖是远不如大明的。
战斗力,可不是说兵强马壮就足够,各种后勤保障也是无比重要的,绝对不能马虎对待。
大明朝的整体实力无疑是更加强悍的,现在大明去讨伐高丽,只要稳扎稳打的,单纯的就是用国力去碾压,大明可以说底气十足。
国力强盛,自然也就有足够的底气了,朱允煐就是这么的自信。大明朝强盛,自然也就意味着可以更加的霸道,好些个事情看起来也不需要担心太多。
和老朱聊了一会儿,顺便留下来用完晚膳,朱允煐也就屁颠屁颠的离开了。
乾清宫交给老朱和小小朱就是,这是他们的底盘,朱允煐还是要去自己的地盘,更加的安心和踏实。
557 皇帝的工作
在早朝上,吏部尚书茹瑺尽了一个本分。
福建承宣布政使司左布政使在任上政绩斐然,作为从二品的福建行省最高行政长官,朝廷也应该认可卓敬的政绩,予以褒扬。
很多人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皇帝的脸色,卓敬是什么人,大家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这个洪武二十一年的榜眼,曾经在太孙府效力,曾经是户部侍郎,是被大家认为的六部尚书热门人选。
茹瑺成了吏部尚书,严震直在工部地位超然。曾经发展势头并不逊色的卓敬只是两年前顶撞了英示皇帝,瞬间远离中枢,现在也只能在地方为官。
朱允煐一副不置可否的态度,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认可卓敬的样子。
看起来英示皇帝还是非常记仇、非常小心眼的,对于曾经在太孙府效力的旧臣,看起来也没有太多的宽容。卓敬想要重回中枢,大概也需要更多的努力、取得更多的政绩。
或者是继续在地方蹉跎,只能是牧守一方了。卓敬想要重回中枢,大概也需要等到英示皇帝真正消了气吧。
才两年时间,真的不要指望朱允煐就这么简单的消了气,要不然帝王之怒就显得太廉价了。更何况卓敬如今才刚刚五十出头,也可以说年富力强,在地方蹉跎一下也没有坏处。
更何况朱允煐觉得卓敬还是有些能力的,当好一个行省的最高行政长官没有坏处。这也是为了树立一个制度,没有足够的地方执政经验,就不要指望六部尚书之职。
大明朝此前没有这样的制度,但是不代表以后没有这样的制度,卓敬就是要成为最好的‘榜样’。
完全可以可以再等一等,等到六部尚书的位置空缺一个的时候,卓敬说不定才有机会重回中枢,可以肯定的事情就是想要回到中枢,卓敬绝对不能再犯错。
哪怕这么两年多的时间,卓敬实际上也在不断的反思,可能不认为自己有错,他坚守了一個读书人的骨气和良心。
不过也有可能认识到了自己的一些错误,他的主君需要考虑的是江山社稷,需要考虑的是数百年的异族肆虐导致的中原腥膻十足,英示皇帝需要强硬的手腕才能重正华夏正统。
英示皇帝的态度能够说明很多的问题,或许现在的卓敬也可以好好的反思一下。朝堂上的其他文武百官,大概也可以更清楚的看出来英示皇帝的一些心思,和皇帝对着干显然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下朝后,郁新和夏元吉被叫到了武英殿,这两位也绝对是大明朝堂上的重臣,绝对的手握重权,也是被无数人看好的两位。
郁新就不用说了,虽然不是出身太孙府,但是作为一个在洪武朝就能够爬上户部尚书的高位,这就能够说明很多的问题。更何况到了英示朝,依然可以把持着户部,这就不是简单的事情了。
而夏元吉呢,早年间也算是有些名气。虽然不是进士出身,不过他自身有才华,再加上郁新的赏识,才三十出头的夏元吉上升势头非常明显,户部侍郎显然不会是夏元吉的仕途终点。
现在就已经主持着银行推行,辅佐郁新完善户部的工作,夏元吉现在越来越抢眼了,也算得上是越来越被英示皇帝赏识了,说不定户部尚书的位置就是在为夏元吉而准备。
夏元吉是无可争议的政坛后起之秀,哪怕他已经三十而立。但是能够身居高位,这本身就不容易,毕竟他不是勋贵出身,不可能刚刚步入朝堂就有着很高的品级。
更现实一点的来说,如果不是他足够的出类拔萃,也很难被皇帝看在眼里,这就是事实。
看着夏元吉,朱允煐直接开口说道,“维喆,眼看着就要开始纳税,银行这边盯紧着一些。咱大明的银票,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乱子。”
夏元吉立刻点头,很有信心的说道,“请陛下放心,臣等断不能在此时出现疏漏。”
对于夏元吉的表态,朱允煐还是比较有信心的。这个夏元吉总的来说也是比较靠谱的,在这样的一些大事上,夏元吉也分得清轻重,这个时候要是犯错了显然就是自毁前程。
还有很多的政治抱负没有施展,夏元吉自然不想中断自己的仕途。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敢毁了他的仕途,那么在此之前夏元吉一点都不介意毁了那些小人的一切。
郁新看起来稍微有那么一点羡慕,哪怕他贵为户部尚书,也是两朝老臣了。只是就算他这样的重臣,皇帝陛下也不会轻易的称其表字。
不见的就是所谓的尊重老臣,也可能单纯的就是在皇帝的心目当中,夏元吉也就是臣子而已。能够被皇帝称之表字的,基本上也都是被皇帝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算得上‘心腹之臣’。
简在帝心,自然也就意味着仕途会比较通达,这样的一个待遇也算得上上英示皇帝比较看好某个臣子,这些臣子也算是进入到了仕途的快车道了。
朱允煐笑着,不过还是继续交待,“百姓种点粮食也不容易,手里有点余钱也该精打细算。记好了,若是银行上下有人胆敢为难咱大明的子民,就莫要怪咱心狠了。”
夏元吉立刻感觉到有点压力了,这压力几乎上比肩早年间见到洪武皇帝一般,心理素质不够好就要瑟瑟发抖了。
这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帝威越来越盛,自然也就意味着会给文武百官越来越大的心理压力。哪怕看似英示皇帝比洪武皇帝要宽仁一点,但是这个宽容也是相对来说比较有限。
洪武皇帝没有继续坐在龙椅上,不代表大明的文武百官就可以轻松起来了,因为英示皇帝上洪武皇帝教出来的,这就是一个翻版的朱洪武。
哪怕看起来不如洪武皇帝严苛,也没有动不动就株连等等,英示皇帝上非常小气的。
英示皇帝还是比较大方的,只要文武百官持身端正,自然也就没有太大的问题。只要这些人不去贪赃枉法,英示皇帝看起来也不会那么苛刻。
毕竟这一位和洪武皇帝很像,这两位都是那种有着伟大抱负的皇帝,也都是英明神武的。最重要的是大家都可以看得出来,这两位对百官苛刻不假,不过也是历史上数得上号的爱民如子的皇帝。
不管是对于郁新还是对夏元吉,朱允煐都算得上比较有信心,这两位的能力还算是不错的,只要他们踏踏实实的努力,自然也就没什么问题。
郁新现在期待着能够继续把持户部,可以平稳的退下来,可以在青史上留名,这也算得上是一个读书人的抱负。
至于夏元吉呢,他的仕途还没有达到顶点呢,他也知道自己还有更多的机会,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有所懈怠,他还需要继续努力。
在户部的两位主官离开后,朱允煐还没有太多的时间批阅奏折,李景隆就来求见了。
对于这一位所谓的大明战神,朱允煐实际上也不会特别的苛刻。不管怎么说,李景隆的出身是极其特殊的,他也是朱允煐控制兵权的一个得力助手,朱允煐也不打算自乱阵脚。
毕竟现在看起来的话,也没有更多的合适人选,宗室想要去控制一些兵权,李景隆不管怎么说都是最合适的人选之一,李文忠留下来的遗泽也确实足够的丰厚。
“九江表兄。”朱允煐笑着打招呼说道,“王大伴,给曹国公赐座。”
李景隆虽然是在谢恩,但是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哪怕也曾经一度怀疑自己是被朱允煐闲置等等,但是现在可不需要担心这些。
再者就是这么些年来,哪怕今上还是皇太孙的时候,实际上看似对李景隆也是足够的尊重,李景隆可是早早的就有‘假节钺’的荣光和待遇,这是一般的勋贵想都不敢想的待遇了。
更何况李景隆也不是完全的傻子,他的政治智慧还是非常不错的。早年间就以饱读兵书而名扬应天府的李景隆也越发清楚朱允煐的心思,说到底就是需要一个足够身份和能力的人去限制其他的宗室。
“陛下,天下承平许久,开国勋贵这些年早就不在朝堂。”曹国公表情严肃,说道,“此次出征高丽,臣以为颇有几人该当历练。”
开国勋贵现在还在朝堂上的确实寥寥无几了,傅友德算得上‘老当益壮’。曾经常遇春身边的小将蓝玉如今也是慢慢步入老将的行列,郭英、耿炳文这些老将更是垂垂老矣。
这个时候的大明,不要说勋二代了,就算是勋三代也是陆续的步入朝堂。在五军都督府,也确实有着一大票二三品的勋贵子弟。
这里头自然也有着一些还算有些天赋、有些家学渊源的潜力之人,但是也不能排除一些人尸位素餐,他们的能力和潜力也确实不值得皇帝更多的培养或者放权。
朱允煐看着李景隆,有些无奈的说道,“早年间,咱大明的五军都督府何其风光,也就是一些有宿功的勋贵大将才能统领五军都督府。现如今,咱的五军都督府多是功臣、勋戚的子嗣被特授,荫官实在是太多了一些。”
这是事实,五军都督府一开始可以说是高于文管系统,早期的五军都督府时期,任职的都督官无一例外,均为立有军功的军事将领迁升。
但是现在就不太好了,现在的五军都督府远不如洪武时期的五军都督府有含金量。其实乍一看,五军都督府的左、右都督,基本上也都是有着军功。只是整体来说,荫官也确实多了不少。
“这也是咱此前让表兄执掌武苑的缘由,虽然早年间咱也是倡议勋贵嗣爵需要考评,只是这也谈何容易。”朱允煐有些无奈,说道,“那些人要说投机取巧,也确实这般知道糊弄糊弄咱。”
这不是夸张,这其实就是事实了,因为这些个事情就是已经发生的,也是在不断发生的。
早年间朱允煐也确实担心武勋系统吃喝玩乐不堪大用,也对武勋嗣爵提出考评,避免一些武勋承袭父祖爵位时闹出不能骑马、不能开弓的笑话等等。
可是这么些年下来,这些考评也算得上是徒有其表,这些考评实际上并不足以保证勋贵子嗣一个个的也都是能力不俗,不足以表明大明的勋贵系统依然保持着足够的活力和新鲜血液。
其实朱允煐也明白,勋贵系统最大的优势就是‘与国同休’,这些勋贵子弟最大的底气就是他们的父祖立下了偌大的战功,这也意味着他们的身份特殊。
老朱可以杀功臣,朱允煐实际上对于不少武勋也是比较严苛,所谓的‘免死铁券’之类的,最终解释权一直都是在老朱和小朱的手里,随意的去解释。
但是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动不动就削了武勋的爵位。哪怕早些年朱允煐也是想着要减轻朝廷负担,也确实是削了一些爵位,但是那也是很多的武勋横行不法,算得上是那些人咎由自取了。
也不好太过分了,可以稍微降等一下,但是也不能将一些勋贵直接一削到底,要不然这多少也是打击武勋系统的积极性。
毕竟谁也不敢都保证自己的子孙出息,说不定也是有着一些纨绔子弟出现,如果不能承袭爵位,多少也是让人心有不甘。
大明朝廷养着一些米虫,好似也不是不可以,毕竟那些米虫的父祖为了大明立下大功,这一点也是需要承认的一件事情,也不好事事都去严苛起来,该宽仁一点的还是需要宽仁一些。
李景隆这一次过来的原因,就是要推荐一些武勋子弟去高丽镀金,这一点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
保证大明王朝的五军都督府保持着活力,要确保大明军方系统的持续强势,就需要勋贵系统不断的涌现出来一些人才。
哪怕一些勋贵烂泥扶不上墙,可是不管怎么说,也是有着一些值得培养的勋二代、勋三代,这些人绝对值得大明王朝给予更多的机会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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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8 后继有人
做一个宽仁的的皇帝,这不是什么坏事。只是朱允煐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完全的宽仁,恩威并施在他眼里才是王道,这才是最正确不过的处事方式,一味的优容可不是什么好事。
苛待功臣,或者说刻薄之类的名声,对于朱允煐来说从来都不算什么苦恼,他可以说一开始就不在意一些所谓的虚名。
和李景隆仔细的讨论着,武苑的一些高级学员看起来就要去高丽了。这些人不见得就是学有所成,但是趁着高丽那边大用兵,这个时候派过去一些人也挺好。
不管是镀金也好,或者是历练也罢,这一切都是应该做的事情,让这些勋二代可以有着更好的提升,可以让这些人更好的去五军都督府任职。
至于说这些勋贵子弟会不会在战场上遭遇到什么意外,这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这也是很多人的‘宿命’,不承认这些都难,这就是最现实不过的事情了。出身勋贵,少不得的就是要考虑出征的事情。安宁时可以安享富贵,但是这也都是一代代人用性命拼来的。
仔细和李景隆讨论了一番,朱允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一个还算熟悉的名字。
不存在什么靖难之役,张玉自然也就没有力战而亡。好在前几年张玉也跟着徐辉祖等人北伐,这也是因功封侯了。这一位虽然现在不是最耀眼的将星,不过也算是中坚力量。
而张玉的儿子张辅,别看虚岁二十六了。但是这一位现在是在东宫效力,是小小朱的东宫班底之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张辅应该不至于在七十多岁的时候被瓦剌杀死,毕竟大明朝不存在什么朱祁镇了。
小小朱刚刚结束了一天的课业,就被叫到了武英殿。已经八岁的小小朱还是知道一些事情的,知道这肯定是比较正式的事情,要不然也不至于到了武英殿。
“父皇。”小小朱顽劣归顽劣,但是也算懂事,“儿臣拜见父皇陛下。”
朱允煐笑了笑,说道,“还成,看起来还算有点样子。回去的时候勉励一番张辅,让你两个舅舅陪你巡视东宫三卫。羽林孤儿那边更要认真点,到底都是为国效死的将士子弟。”
小小朱立刻回答说道,“父皇,东宫三卫本是咱的护卫,又不是私兵,咱也顾着。羽林孤儿那头,咱前些时日还和曾祖去过,那才是咱的班底,咱一直都很留心。”
朱允煐笑着点头,他对羽林孤儿也是比较重视,这些年也没捎给一些赏赐。虽然不敢说收容了所有战死将士遗孤,不过这也使得无数大明将士感恩戴德,大明朝的皇帝还是为他们兜底的,让他们少了一些后顾之忧。
不存在什么前方的将士战死了,他们的遗孤无人抚养。若是谁敢贪墨战死将士抚恤等等,破家那都是最简单的,朱允煐对于这样的事情半点眼里都揉不得沙。
“咱有意将羽林孤儿设立为一卫,将羽林孤儿纳入京营。”朱允煐缓缓开口,对小小朱说道,“垠儿,你觉得这如何?”
小小朱哭丧着脸,说道,“父皇,你有三大营了,还要咱的羽林孤儿作甚?要不你把太子三卫收回去,羽林孤儿一直都是咱在练兵,曾祖帮着咱好些忙!”
这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小朱真的练兵了。实际上这也就是挂着名而已,还是老朱出手帮忙。
就算小小朱是被认为有些天赋,但是他到底也就是八岁而已,只是和同龄人相比而已,小小朱看起来军事上的才华很不错。但是真的要说让他策划一场战争,那简直就是在拿将士的性命开玩笑。
甚至干脆一点的来说,不要说策划打仗了。就算是练兵这样的事情,小小朱也就是在旁边看着而已,这些实际上也都是需要老朱,或者说小小朱的舅舅们出手,小小朱只是理论结合实际。
“咱准备给张辅提拔为指挥使,由他领着羽林孤儿去高丽,在你大舅账下效力。张辅的父亲也在那边,张辅还算有些本事,颇有其父之风,不过到底少了点历练。”朱允煐开口,说道,“等下让王大伴送柄剑过去,你赐给他。”
小小朱一下子就激动了,开心的跪下喊道,“儿臣谢父皇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对于这个无赖的儿子,朱允煐没好气的说道,“滚吧,先去你曾祖那边,问问你曾祖的意思,让他帮你谋划一下。记好了,明個要上朝,这事是你求来的。”
既然是要送人情,那就要送的更加有效果。张辅看起来还不错,在朱允煐的眼里,张辅可以成为小小朱的臂膀,可以让小小朱更好的掌控兵权。
既然这是留给小小朱的重将,那自然也就需要悉心培养了。虽然朱允煐和张辅同龄,但是这也不影响张辅可以在小小朱跟前效力,实际上这样的年龄差距也算不上太大问题。
小小朱欢天喜地的跑走了,他手下大将就要去高丽了,就要在沙场立功了,这无疑会让小小朱非常的开心和激动。
也就是大明朝的太子才敢这般大胆,或者说也就是有着老朱作为靠山,小小朱才会这么有恃无恐。当然这也不排除小小朱的年龄小,所以就算是无数资源的堆积让他比起同龄人懂事,但是到底还是孩子。
朱允煐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说道,“大伴,去取一领披风、一柄剑,送去皇后那边。让徐膺绪和徐增寿候着吧,看太子召不召见他们。”
体谅人,这也是分情况的。对于手底下的臣子,朱允煐肯定不会做到无比的关照,也不存在让皇帝、太子候着臣子,只能是臣子们等待着了。
王承恩自然领命,不过还是有些得再问问,“陛下,库里还有皇后殿下缝制的几领披风。赐剑,奴婢是取了御剑还是其他?”
“张辅现如今可没有这般体面,取一领猩红披风吧,莫要有镶饰之物。”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皇后缝制的披风,还是等着张辅立下大功再说吧。”
虽然是帮着小小朱收拢臣心,只是赏赐太厚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可以稍微的超出一点品级以示优待,但是太过恩重就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了。
王承恩自然知道该怎么办了,实际上如果不是他心思比较伶俐,也不会多问。主要就是事关皇太子,以及皇太子手头上的‘头号大将’,王承恩自然多问一句,绝对不能办砸了这件差事。
还是该做什么就继续做什么吧,朱允煐还有很多的奏折要批阅,时不时的还要召见几个大臣,他现在很忙。
至于王承恩也不需要亲自去做一些事情,他的手底下还有不少人,也都是可以办好一些事情的,伺候好皇帝才是王承恩的本职工作。
欢天喜地的小小朱跑到了乾清宫,立刻嚷起来,“曾祖,爹让咱去领羽林了。”
本来躺在躺椅上假寐的老朱睁开眼,笑着说道,“羽林一早就在你名下,这有什么好说的?怎么着了,这是让伱领着羽林出去剿匪了?”
“曾祖,爹要下旨让羽林设立一卫,归于京营。张辅去当指挥使,这一趟要抽不少人去高丽。”小小朱欢天喜地,对老朱说道,“爹还在忙,让咱来问问曾祖,咱要去召见张辅了。”
老朱一愣,随即笑着说道,“到底是咱的孙儿,这是真敢给兵权啊。太子三卫也就算了,这一趟还要给你羽林孤儿,让那些人去沙场立功。这一趟,怕是朝堂上不少人要议论了。”
“咱爹这般大的时候都领了好些个水师,还领了沿海诸多卫所!”小小朱就觉得理所当然,说道,“咱现在就领了一卫,这能如何?”
老朱觉得好笑,拍了拍腿。而小小朱也很麻溜,就像小时候一样习惯的坐在老朱的腿上。
“你爹早慧,这个事情你也知道。”老朱温和的说道,“他领了水师或者那些个沿海的卫所,也是要清缴倭寇、设立市舶司。再者就是咱早年间给你祖父、给你爹兵权,只给统兵权,人马还都是咱的人,明白了吗?”
小小朱就不理解了,说道,“那咱爹现如今也只给咱统兵权啊,羽林卫以后还是要归于京营,就是咱的班底这一说,又不是咱说了算。”
“那不一样,羽林孤儿那些人,早些年就是用你的名义在养着,这些年要么是你两个舅舅练兵,要么就是你娘施恩,那才是你的人。”老朱笑着说道,“现在你的伴当去领了指挥使,你以后在五军都督府也有人了。”
小小朱想了想,好像能理解了,“咱大舅不成,他不敢和咱亲近,他是咱爹的人。咱舅爷他们就不是,和咱爹亲近,和二叔也亲近。”
“那又不一样了,你爹的那几个舅舅都不成器,就靠着一个蓝玉能做些事。”老朱继续耐心地说道,“再者就是你爹早年间没了娘,他那几个舅舅要是不护着点,难免有人起些歪心思。”
小小朱一本正经点头,好像是能够明白了什么的样子。但是这是真明白了还是假明白,也就是小小朱自个心里有数。
老朱看起来也不在乎一些事情,小小朱现在不明白也没什么关系,时间长一点的话,这孩子肯定是能够明白的,现在还是关心一些要紧的事情比较好。
“早年间,咱让舳舻侯朱寿、航海侯张赫在你爹帐下效力。”老朱慢慢说道,“那时候,那两人也都是有些功劳,按说也是可以封侯。咱先给压一压,让你爹出面,这才给他们封侯。”
小小朱一点就通,他立刻说道,“咱知道,施恩的话就要让他们知道该领谁的情!就是张辅现在可不能封侯,咱大明的爵位金贵!”
“张辅现在是不能封侯,他爹想要搞个世袭罔替还差不多。”老朱笑着说道,“咱也知道大明爵位金贵,这又不是早年间咱大封功臣。这赐了爵位,朝廷就要给俸禄,这是几代人、几十代人的事情,自然不能马虎。”
小小朱也是这么想的,爵位不是听着好听而已,封了侯那可是要给俸禄的,子孙后代大明朝也都是要管着的,没有大功哪能封侯呢!
早年间老朱那般下狠心,不少勋贵不法或者是站错队,这是原因。但是有些爵位也顺便给去了,自然也就是因为大明的勋贵有些多,毕竟是开过初年嘛,功臣遍地走。
老朱又问道,“你爹,是让你在文华殿召见张辅,还是说在东宫召见?”
小小朱立刻不好意思起来,挠着脑袋说道,“咱只顾着欢喜,忘了问在哪里召见了。曾祖,要不你做主吧,你说咱在哪召见张辅最是合适?”
老朱有些吹胡子瞪眼,没好气说道,“这点你就不如你爹,你爹心思缜密,就算是再欢喜也不能忘了这些大事。你啊,想一出是一出的,这般大事哪能不问清楚就跑了?!”
“咱又不是早慧,咱现在就是一般顽童。”小小朱不介意耍无赖,立刻说道,“咱要是和咱爹一般早慧,那曾祖哪能和咱这般亲近。曾祖,咱爹不好,咱爹小时候太聪明,一点都不好玩。”
编排长辈,这也是老朱家的传统了。大概也是因为朱允煐开创先河,小小朱这边的表现也算得上是让朱允煐后继有人了。
“咱想起来了,咱爹让咱明个上朝。”小小朱一本正经,说道,“咱明个穿朝服,这总行了吧!”
老朱又好气又好笑,说道,“朝服可不成,明个就是常朝,不用穿朝服。既然你明个去早朝,你一会儿就在东宫召见张辅,咱让双全跟着你。”
小小朱又想起来了,连忙说道,“咱爹还让咱赐剑,让王大伴一会儿给咱送过来。”
老朱笑着点头,随即说道,“那好,你爹的心思到底是缜密。去东宫,你现在岁数不够,你要记得你是太子、是咱大明的国本。你赏赐给张辅,也就行了。”
地位在这呢,小小朱可不需要刻意的去笼络人心,他的身份在那呢,不需要做什么也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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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9 机会
已经二十六岁的张辅全身甲胄,作为东宫值守,他虽然平时也不是经常见到皇太子,但是偶尔还是要随行侍候的。不管是太子出宫,或者是太子演武,他也是时不时的需要随侍在旁。
缺少了两根手指的徐膺绪也快步过来,他也只有二十八,还年轻呢。
“世子。”徐膺绪笑着打招呼说道,“这也是要入宫了?”
张玉前几年在北伐之时有战功,因功封武定侯。这自然也就让张辅也身份提升了,现在是不折不扣的‘武定侯世子’。
张辅也不敢大意,赶紧见礼,“标下见过武成侯。”
徐膺绪的身份自然不用说了,先中山王徐达还在世的第二子,皇后的二兄、太子的二舅。这一名出身显赫的勋贵也是在前几年的北伐之战以身为饵,这也是他能够因功封侯的原因。
虽然很多人也知道徐膺绪的封赏稍微重了一点,但是谁也不能挑出来太多的问题。毕竟徐膺绪这是真的有功劳,这也算得上是真正的将门虎子,没有辱没中山王的威名。
“咱们年龄相仿,早些年在北边,武定侯也算得上是同袍。”徐膺绪笑了起来,也有点遗憾,“咱啊,身子是残了,要不然这一趟在高丽也能有些机会,说不得还能博的丹书铁券。”
武成侯,是侯爵不假,只可惜不是世袭罔替,这也是徐膺绪的一个小小遗憾。好在他现在还年轻,哪怕再上战场的机会很少了,不过还是有机会得到世袭的爵位。
一个小太监出现了,立刻说道,“奴婢见过武成侯、见过武定侯世子,太子教令,二位入春和殿。都督佥事徐增寿,入羽林孤儿军点验军将。”
徐膺绪愣了一下,随即表情严肃,“这位黄门,点验军将需兵部……”
小太监苦着脸说道,“侯爷,您就不要为难奴婢了,这些事情奴婢哪知道能知道?”
张辅这时候则说道,“侯爷,标下觉得还是谨遵教令就是。只是去点将,又不是其他。”
只能说徐膺绪有些关心则乱了,这也就是去点将而已,这只是尽忠职守而已。这又不是要将将士带出营,自然也就没什么好忌讳的,确实是刚刚有那么一点想得太多。
跟着小太监到了东宫,直接去见皇太子殿下就是。
小小朱坐在椅子上,一本正经的直接开门见山,“武成侯,本宫今日赐你兵符,点检羽林孤儿人马、军械,兵将该当全数点清。”
徐膺绪这个时候可不会慌张,有兵符自然好,“臣领旨。”
有兵符自然没问题,更何况这旁边还站着双全呢,那可是一直跟在太上皇身边的太监,自然也就意味着这件事情也是太上皇首肯的。
小小朱板着脸,继续说道,“兵部调令随后就到,你且先回营。羽林孤儿调入京营,设为羽林卫。张辅,你是羽林卫指挥使。”
张辅表情一喜,这可是正三品啊,他现在也可以说‘登堂入室’了,现在算得上是真正的不如朝堂了。
徐膺绪也感觉到有些振奋,主要就是因为这个羽林孤儿的特点,大家也都知道。一开始大家也都明白,这也有些效仿西汉武帝时期的羽林孤儿,收容有功将士遗孤。
但是大明的羽林孤儿,实际上大家也都看出来了,一直都是在太子的名下,这看起来比起太子三卫还要受重视,这也是真正的太子班底。
现在羽林孤儿单独成立一卫,这明显就是要正规划了。这样的一个卫所被纳入京营,自然也就意味着羽林卫的地位更加特殊了,羽林卫看起来也是可以为太子殿下办事了。
小小朱这個时候继续说道,“张辅,本宫有意令你领羽林卫北上高丽,在中山公帐下效力。本宫明日上朝,武成侯明日也该要注意一些。”
徐膺绪这一下表情就尴尬起来了,太子去上朝没问题,甚至会让徐膺绪比较惊喜。毕竟太子久不上朝,在朝堂上的存在感多少也是要降低一些,哪怕大家也都知道当朝太子地位稳固,而且年龄也确实比较小。
但是多多的出现在朝堂,也可以说是绝对没有坏处的,只是现在一上朝就要参与到军事的讨论,这是不是就稍微有那么一点敏感了?
更何况按照太子的意思,明天上朝后,太子还是希望中山王一脉的勋贵为他站台,这无疑就是更加敏感了。
就在徐膺绪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小小朱说道,“二舅来宫里也不容易,去见见母后吧。咱和张辅还有话说,这一趟咱的羽林卫要去高丽,可不能弱了风头。”
徐膺绪心情复杂,但是这个时候也只能乖乖的离开了。甚至他还觉得比较松了口气,要是太子胡闹的话,就去皇后那边先告状了。太子这里他是不好劝,但是皇后可以约束太子啊。
徐膺绪最怕的事情就是太子好武,朱家的皇帝好像都是喜欢武事。羽林卫独立出来是好事,但是徐膺绪就怕太子自作主张,这是想要要鼓动着徐系一脉在朝堂发声。
真要是那样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当今天子还年轻着呢,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徐系一脉天然的支持太子,这一点肯定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徐系一脉如果冒进,那就是对太子最大的打击了,他们可是太子的班底啊。
这件事情还是要去问问皇后的意思,皇太子可以胡闹,但是其他人在一些事情上就不能跟着一起胡闹了。
小小朱可不知道他的二舅在想些什么,对张辅说道,“这一趟去高丽,咱也不要羽林卫必须要立下大功。父皇交代过咱,为上者最忌事事控制。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这个道理咱懂,咱就不拘着你们。”
张辅看起来是不置可否的样子,他多少也是听说过当今天子喜欢大布局,喜欢将整个江山社稷当做一盘大棋,不喜欢事无巨细的交代一些事情。
只要能够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只要达成陛下的一些战略意图,那么也就足够了,陛下在一些事情上确实是非常舍得放权的。
“只是你要给咱记好了,羽林卫都是功勋之后,当有血性、当有意志。”小小朱很认真,说道,“咱的羽林卫,比起寻常京营俸禄更高,也从无人敢喝兵血、吃空饷,好些人都说那些都是咱的少爷兵,咱都知道。”
可不是嘛,外头还有说当今太子地位稳固,又加上太上皇的宠爱,近五千少年郎就是太子的玩伴。
小小朱继续说道,“羽林卫一直都喜欢用火器,咱会让兵部、五军都督府配起火器。你们要记好了,打出威风不说,还要让给咱摸索出来火器的用处。太上皇打天下的火器,现如今不好用。”
这话乍一听有那么一点狂妄了,火器这玩意儿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务。不要说老朱打天下的时候火器就有不小的作用,在两宋时期火器在军事用途上也非常明显。
可是怎么说呢,当年的一些战术、战法,在现在还真的未必适用。火器的威力越来越大,火器的种类也越来越多,这就需要一些人推陈出新,摸索出来全新的战术了。
早些年沐英开创的三段式射击,这就是其中的一个进步,也让人看到了诸多的好处。这样的实战当中的摸索和改进,也是非常重要的。
张辅有些激动,他觉得这就是对他的重用。以后会不会被太子重用很难说,只要在高丽打的好,他也是完全可以在英示朝就得到重用,他并不是真的要等到太子登基才能有出头的机会。
在小小朱这边‘面授机宜’的时候,徐膺绪那边也是在忙着。
在见到了徐妙清后,徐膺绪也没有多隐瞒,“殿下,太子殿下有意令张辅令羽林卫入高丽。”
徐妙清笑着点头,也是有些振奋,“羽林卫的事情咱也是知晓一些,多是二兄和三兄演练,傅让等人也是在羽林卫出了些力气。这次羽林孤儿能够入京营,倒是好事。”
羽林卫的来历如何,这些人自然也都是清楚的,只是徐膺绪在意的不是这些个事情。
徐膺绪也没有隐瞒,只是说道,“太子殿下有意明日上朝,虽说末将有幸得太子赏赐兵符,不过到底也只能领兵部。太子殿下之意,是有意争取羽林卫北上,臣怕是陛下不同意。”
徐妙清笑着开口说道,“二兄莫要多想,垠儿虽然顽劣,只是这般大事不敢胡闹。若是没有陛下旨意,垠儿爷不会上朝。明日早朝,二兄顺着垠儿之意就好。若是垠儿有些失仪、冒进,二兄记得往回兜着一些。”
徐膺绪一下子放心了,既然这件事情是皇帝授意的,那也就没任何后顾之忧了。顶多也就是要在朝堂上稍微的看着点,免得太子太过激进了,没什么大事。
徐妙清朝着女官招了招手,说道,“二兄,咱这里有一领披风,二兄带回去送给三兄。三兄任右军都督府佥事,虽说也是身居高位,只是到底也有些缺了军功。”
徐膺绪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开口说道,“臣明白,老三到底是出身将门,这些年也是曾随军出征或是练兵防边。老三此去高丽,少不得也能有博取军功的机会。”
看着徐膺绪的右手,徐妙清有些伤感说道,“出身将门,多是有些荣宠。只是咱们出身将门,去战阵也是少不了的事情。”
“博的一些功名利禄,那也是好事。”徐膺绪也不在意,笑着说道,“若非父王立下大功,哪有咱们几个大小的荣华富贵。钦儿如今伴读太子,多少人想要有这般机遇也是不可求。”
也是,徐辉祖的嫡长子现在就是太子伴读,可以说小小朱和他的表兄关系很好,中山王府的那些恩宠看起来是不会断了。中山王府,依然是大明王朝最显赫的勋贵,就算是开平王府也不见得能够相提并论。
毕竟开平王府那边,常茂挑不起来大梁,常茂的嫡长子现在还是个小屁孩。怎么说呢,就目前常麒表现出来的样子,很有可能继承常茂纨绔的样子。
只能说常遇春英雄一世,儿孙里头基本上都是纨绔。开平王一脉,似乎所有的一些文气、才华,全都被常氏吸取,被当今天子一人独占了。
就在徐妙清和徐膺绪还在聊着一些事情的时候,小小朱的声音传来,“娘,咱带着张辅来拜见你了。张辅颇有将才,这是咱的羽林卫指挥使,咱刚刚给他赐了指挥使印。”
张辅立刻跪下,规矩无比的说道,“臣羽林卫指挥使张辅,拜见皇后殿下,殿下千秋。”
徐妙清笑着开口,“平身吧,爱卿之名本宫倒是多有听闻。太子常常赞誉爱卿颇有帅才,爱卿当忠于王事,莫要让陛下、太子失望。”
这可以说是劝勉,这当然也可以说是一种敲打了。作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徐妙清自然也有资格这般对待张辅,一味的‘礼贤下士’,也未必就是可以让臣子归心,恩威并施才是最适合的手段。
张辅自然是立刻恭敬领命,“臣领旨。”
徐妙清笑着点头,随即说道,“本宫记得太子殿里有几柄宝剑,既然张卿要北上征讨不臣,就赐给张卿一柄宝剑了。宝剑配英雄,早年间陛下将随身之剑赐给一老卒,得老卒战刃,时常赏玩。爱卿,莫要让太子失望。”
张辅自然更加激动,当今天子早年间确实是和一个老卒‘交换’兵刃,这也算得上是一段佳话。
小小朱这就有些急了,立刻说道,“娘,咱听说高丽苦寒。还要多赐张辅一领披风,咱的大将军若是没有合身的披风,哪有大将军的气度?”
徐妙清笑着点头,说道,“既然太子都这般说了,本宫就赐张卿一领披风吧。”
张辅可以说一下子激动起来了,看起来跟对了人,这想要出头就容易了。跟着皇太子殿下,自然就不缺少机会了,就不怕没有立功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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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0 百态
对于小小朱的安排,朱允煐自然是心里有数的。既然想要稍微的发展一下小小朱的一些势力,那就要帮忙将一些事情做好,毕竟小小朱现在年龄小,好些事情小小朱自己也做不来。
那么这些事情,自然也就需要朱允煐劳心劳力了,这才是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事情。
更何况帮着小小朱这么做,也算得上是小小的开始一些个朝堂的布局,开始一些军制的改制。小小朱的年龄越来越大,自然也就需要考虑一些事情了。
朱允煐才二十六岁不假,他的身体也一直比较好。只是在这样的年代,也需要考虑有些事情。尤其是事关龙椅、事关天下,自然也就意味着就算是再小心也不为过。
“咱不想起来,咱以后当皇帝了,就不这么早早朝。”小小朱起身了,眯着眼睛在唠叨着。
老朱一边给小小朱穿着衣服,一边说道,“这算好的了,现在都丑时了,马上就要开朝了。要是早些年天下初定,咱都在朝堂上了。”
“咱当皇帝了,就改成寅时或者卯时再上朝。卯时最好,日头刚刚出来,兆头也好。”小小朱开口,好像有理有据一般,“咱大明,就该是这般,总是旭日东升。”
老朱帮着小小朱整理着衣袖,说道,“那可不成,卯时不成。衙门这时候都开始做事,咱当皇帝的要是怠政,底下的人一个个的也都是有样学样了。”
只能说这也是老朱的特点,差不多凌晨三点开始上早朝。当然那些文武百官的话,这个时候都在午门外候着呢,他们实际上起的更早。而小小朱呢,想着是五六点再早朝,好像也不差。
小小朱可不会被轻易说服,他说道,“咱又不是不知道,咱爹也想着要改成卯时。文武百官可以多睡一個时辰,再者咱大明皇城可以少用好些灯烛。现在可不是乱世,不用这般。”
“老子迟早要给你们气死!”老朱立刻笑骂说道,“你们就会折腾,咱定的规矩你爹改了不少,还撺掇着咱自己去改。现在你倒好,还没去观政就撺掇着咱改制。说吧,这是不是你老子出的主意,他怕挨骂就让你来!”
小小朱立刻笑嘻嘻的搂着老朱的脖子,将肉肉的脸贴在老朱的脸上。
拍了拍小小朱的屁股,老朱说道,“都这般大的人了,还这么无赖。你和你爹,算是认准了咱不舍得对你们发脾气,一个个的就知道说不过咱、没道理了,就在咱跟前耍赖。”
“咱和曾祖亲近!”小小朱理所当然的说道,“前几日二叔想要捏咱脸,咱就不乐意。咱爹也是,咱就不喜欢和他贴脸。曾祖,咱从小到大,就喜欢和曾祖贴着脸。”
面对重孙贴过来的胖脸,老朱可以说很开心。重孙无赖就无赖,老朱也习惯了这个重孙自小到大都喜欢贴着脸,贴着脸说话其实也挺好的。
“双全,给咱取一领披风,外头冷。”被老朱抱着去洗漱的小小朱开口,说道,“再给咱端来燕窝鸡丝汤、芙蓉蛋。再来点芝麻卷、文思豆腐羹,随意来些果子吧。”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这个时候敢闯入乾清宫的也就是朱允煐了。
朱允煐推开殿门,说道,“还真的起来了?这倒好,不用咱叫你起来了。你也真是,今个要上朝,就回东宫,咱带着你一起上朝就是。伱倒好,非要折腾你曾祖。”
老朱笑呵呵的,心情很好,“咱年纪大了,觉轻,也不折腾。英儿,给你来些个红豆羹,来些糕点和下饭的酱菜,你看还有甚想吃的?”
朱允煐也乐了,得意说道,“咱好些时日也没和皇爷爷一起用早膳,起来了就直接过来。咱们三个用早膳,莫要说山珍海味了,就是寻常吃食也是美味。”
这话也是说到了老朱的心坎上,他最宠嫡长孙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个宝贝孙子说起体己话,那绝对是让老朱无比欣慰的。
小小朱破坏气氛了,立刻说道,“寻常食物,咱吃的可不多。咱就是前两年不懂事,看到宫外好些东西新鲜才去尝些,那可不如咱宫里的好吃。”
这也是事实,毕竟宫里的还是御厨,手艺自然是没得说了。
午门外,御史们在监督着,想要进入皇城也需要规矩。
百官们上朝入宫,则只能走左右两掖的左掖门、右掖门。午门,寻常上不会开启,就算开启了也只能说皇帝走,那可是正门。再者就是洪武二十四年时,老朱对于文武官员入朝时争先恐后、队形混乱不满,所以也有规矩。
将军先入,次近侍官员,次公侯驸马伯,次五府六部,又次应天府及在京杂职官员这样的顺序。
常茂大大咧咧的站在前头,主要也是因为他的身份合适。现在也没有什么将军要上朝,近侍官员什么的也就是说说而已。
作为大明的开国公,也就是中山公可以和他一较高下。就算是傅友德来了,就算是舅舅梁国公来了,也是要排在常茂的身后。不是因为常茂是皇帝的舅舅,而是因为常遇春这座大山是其他武勋无法逾越的大山。
徐膺绪这时候走了过来,小声说道,“开国公,今日朝堂上,还望开国公多多看抚。”
常茂捋了捋胡须,自信无比的说道,“侄儿放心就是,真要说起来,咱武勋一脉同气连枝。咱觉着,没人会抢武定侯世子的职司。”
当然没人会去抢张辅的职司,大家也都不是傻子。哪怕好些武勋都想要将家里的嫡长子送去东宫效力,想要亲近太子,可是那样的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那还要皇帝恩准。
羽林孤儿是什么情况,大家也都是心里有数的。统领羽林孤儿,那个位置根本不能去抢、不能去争,大家也都不是傻子,想要表现骁勇、争功什么的,可以去抢其他出征的机会,而不是要去抢着羽林孤儿。
这一趟过来,自然也就是要争取一些机会,不是争取统领羽林卫,而是要争取随军出征高丽的机会。武勋人家的,到底还是有一些骨气,还是想着要封侯拜将的。
确实有着一些武勋子弟成为了纨绔,那些人对于上战场这样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底气,还是想着安享富贵更好。
但是还有很多的武勋子弟还是有着一些抱负的,哪怕大明已经开国三十年,但是血性也没有完全消失。说到底这么些年下来,或大或小的战事一直都有。
只是寻常的剿匪等等,也根本不足以让人封侯拜将。现在高丽那边的灭国之战,那才是大事,那才是无数将士建功立业的平台,当然也就有着更多的人对此动了心思。
要说大明的优势还是很明显的,不管是去镀金也好,或者真的是想要一展才华也罢,不少的武勋人家对此还是非常热衷的。哪怕现在有着富贵,但是他们更加清楚武勋人家安身立命的根本就是战功。
徐膺绪就有些咬牙切齿了,常茂就是大明武勋集团最大的纨绔代表,只是谁也奈何不了这一位彻彻底底的滚刀肉。
这可是开平王的嫡长子,是当今皇帝的嫡亲舅舅,谁能奈何得了这一位呢!纨绔又如何,因为大家也都知道常茂和当今天子还是非常亲厚的。
徐膺绪甚至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他知道常茂虽然是一个纨绔,但是也不是真的什么事情都不懂。这就是在故意装糊涂呢,就是没有打算帮着徐系一脉,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想着要帮着常系了。
果然常家的血脉都是一个样,常家三兄弟是这般,甚至连外甥吴王朱允熥也同样纨绔无比。好在朱家的血统不错,当今天子才没有纨绔十足。
更加让徐膺绪欣慰的,那就是有着朱家不错的血统和徐家优秀的血脉,所以当今太子聪颖睿智,没有半点纨绔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青年快步来到常茂身边,“国公爷,末将出身军伍,自小跟随先父在梁国公账下效力。”
常茂直接打断,眼前这一位就是出身定远,定远侯双刀王王弼的嫡长子王德。这是‘根正苗红’,妥妥的常系。毕竟常遇春也是定远人,王弼早些年建议蓝玉出奇兵,更是亲为先锋取得捕鱼儿海大捷。
看了一眼王德,常茂有些无奈的说道,“定远侯,高丽你就不要再想了,总要留些功劳给其他人。舅父在西北练兵,若是你有意,去求陛下去往西北,说不定还能重现先定远侯荣威。”
王德眼前一亮,不过还是讨好说道,“还望开平公美言,末将到底是定远人啊!”
看到这边有人,一个长相颇为英武的青年走过来,“国公爷,侯爷。”
徐膺绪心情大好,当年他在漠北被包围,就是武定侯第三子郭镛率先领人来援。
虽然官至正二品的都督佥事,和五军都督府寻常都督佥事恩功寄禄不同,郭镛还是有些抱负的.
他有军功,但是不足以封侯。他的大哥郭镇虽然是庶长子,但是也是驸马都尉,就算是父亲有什么事情,武定侯的爵位也不可能轮到他这个老三。
御史咳嗽一声,稍微的提醒一下。但是有些胆子小的离开了,不过还是有人继续围在常茂、徐膺绪身边。这两位一个是皇帝的舅舅,一个是太子的舅舅,身份贵重啊。
更加让人无语的事情就是郢国公冯诚也凑了过来,同样是定远人不说。最关键的是这一位是当今天子胞妹的夫婿,颇为受宠。
“大舅,要咱说,这一趟也该让定远侯去一趟高丽。”冯诚笑着开口,也算得上是帮助老乡,“定远侯虽说少年时就出入战场,独领一军经历倒是少了些。若是陛下在西北用兵,那些蒙元后裔也不可小觑。”
常茂琢磨着,说道,“咱也听说过,老二、老三也曾筑城釜山,他们都说高丽多山地,不利于骑兵。定远侯擅长骑兵,这趟去高丽倒是多折腾,还不如去西北帮着舅父练兵。”
王德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连忙说道,“国公爷,你也知道小将的情况。多是在先父,或是梁国公帐下任亲兵。若是能够在高丽,哪怕只是带领步卒,也能历练一番。”
这边的武勋看起来有些不成体统,练子宁也只能眼不见心不烦,那一群人没一个是拿捏的。哪怕他是便宜国丈,实际上也拿不上台面来。他的女儿虽然是‘独树一帜的’皇贵妃,是陛下特意设立的后宫妃嫔位,但是那实际上也就是侧妃。
勋贵那一边看不上练子宁,尤其是徐系一脉,有些时候也觉得练琼琼多少会威胁到徐妙清的地位。
只能让御史记下这些人的举止、言行,稍后报给陛下就是。至于对于这些人的处罚,练子宁也很清楚,大概也就是罚俸,常茂这纨绔基本上就没有拿到过俸禄。
其实常茂也不需要在意俸禄,赏赐什么的暂且不说,开平王府的各种副业可不少。练子宁很清楚的就知道,应天府最大的酒楼、画舫,就有开平王府和吴王府的影子,只是很多人都装糊涂而已。
看着那些不成体统的武勋们,文官集团们也懒得多说什么。从大明开国时就是这样,一直都是武勋的力量更加强大。哪怕这几年文官集团看似稍微有点抬头的样子,但是哪里能真的和武勋集团硬碰硬啊。
直到鸣鞭声响起,早就列好队伍的文官们准备着入宫。常茂等武勋也立刻开始整理袍服、仪表,还是比较规矩的准备入宫了。
在文武百官们步入奉天殿的时候,自然规矩的站好,也有御史依然在尽职尽责的记录、观察着文武百官。
忽然间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了,不少人眼前一亮,大明朝的储君再次出现在朝堂上了,这也是不少人感觉到比较振奋和期待的一件事情。
小小朱似乎看不见任何人,径直走到丹陛前站好,转身后微微朝着常茂等人点头。小太子,那也是太子,不会对谁都和颜悦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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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1 霸道的朱氏父子
太子出现在朝堂上不算什么特别值得意外的事情,也算得上是常见了。大明朝的太子地位稳固,很多文武百官也是心里有数的。想要投奔有潜力的潜邸,在大明朝基本上是不存在的。
一切都是有规矩的,这也可以说是有迹可循的,嫡长制度在大明显然执行的无比坚决。
龙行虎步的朱允煐走上丹陛,直接坐下。这时候的文武百官也行一拜三叩之礼,算是开始了。
朱允煐直接开口,说道,“太子,既然来朝,立于丹陛前。”
小小朱板着脸,规规矩矩的行礼说道,“儿臣谢父皇隆恩。”
说完这些,小小朱走上丹陛,文武百官也习惯了。在洪武皇帝时期,当时的大朱经常就是立于丹陛之上。所谓的‘陛下’,在大明朝看起来也可以对太子这么称呼,大明朝的太子动不动就是站在丹陛上,老朱家的礼节不一样。
小小朱转身面向文武百官,直接问道,“鸿胪寺,可有入京、离京官员。”
这也是大明朝的规矩,早朝的规矩。皇帝上朝不只是议事,也包括接见一部分离京人员。官员离京,这都是需要请恩的。而入京也是一样,需要谢恩。
皇帝如果选择召见,那么这些人便需要入殿觐见。如果皇帝不见,那么便在庭下或午门之外,遥行五拜三叩之礼,行礼之后便可以忙自己的去了。
鸿胪寺官员有些为难,因为这都是需要报备的。看起来太子没有和皇帝沟通啊,因为皇帝昨日做了决定,没有打算接见入京、离京的官员。大概是那些人的官职不够高,皇帝自然也是不可能所有人都接见。
在鸿胪寺官员奏报后,小小朱又问道,“那可有外国使者入京?”
这一下鸿胪寺官员认真起来了,“启奏陛下,琉球中山国国王察度洪武二十八年薨,其子武宁继位,一直未遣使讣告。”
朱允煐表情不高兴了,说道,“琉球,中山之狼也!”
这个时候大家也不在乎‘中山之狼’这个典故了,甚至也有不少人觉得这个中山国的国主,完全就是符合英示皇帝的评价,这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需要好好的敲打一番了。
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现在的琉球王国也算是有历史,在宋朝时期就有记载了。而现在的琉球英祖王朝后,分裂为山南、中山、山北三国。甚至还有一些其他的部落,一些小小的酋长。
其实在洪武初年,琉球中山国国王察度遣弟泰期等随大明使者杨载入朝,贡献方物。随后山北王怕尼芝和山南王承察度也相继向明朝进贡。至此,北山、中山、南山三国开始向明政府朝贡,使用明朝年号,成为明王朝的藩属国。
在十多年前,山南王与中山王联合与山北王争斗,相互攻伐,太祖命内史监丞梁民赐敕,令三方“罢兵息民”,三王从命共同遣使入朝献贡。
甚至十年前,为获得打造大型船只的技术,以避免使者船只受到海浪危害。琉球也是接受了大明所派遣的福建三十六姓善于造船航海的技术者。
现在朱允煐看似是有些不满,这看起来也是有着一些原因的,这事情大明可有较真起来了。
小小朱这个时候就认真了,转身面向朱允煐,“启奏父皇,琉球中山国本为大明藩国,国主薨、其子继位,焉敢不报与大明?父皇,儿臣以为该遣使申饬,令武宁入朝请罪!”
小小朱的话刚刚说完,这顿时引起不少一些文武百官的小声议论,不少人也是觉得大明朝的皇太子殿下是真的生气了。
真要说起来的话,察度到现在都没有遣使入京,这显然是有些说不过去了。不管是察度的薨逝,或者是武宁继位,这都需要奏报大明的。甚至这個武宁的继位,也需要大明的册封。
遣使申饬是很正常的,这也是大明这个宗主国应该有的态度,武宁的一些所作所为大明是有理由生气,这没有任何的问题。
可是大明朝的太子直接要求中山国国主武宁亲自入大明请罪,这看起来就是无比严厉了。正常来说,这也就是要遣使入京请罪,这也是大家相对来说比较熟悉的套路。
大明朝的太子不按常理出牌,或许也是因为大明朝的太子年龄小,所以处置的手段稍微的激烈一些。
朱允煐微微点头,他认可了,“着礼部、鸿胪寺下旨申饬,武宁入京请罪,方可得大明册封。”
朱允煐这也算是一下子将这件事情给定下基调了,中山国国主在先国主过世五年依然没有遣使入京,大明自然不能任由这件事情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和理法不合。
对于这样的处置,朱允煐也是觉得理所当然。大明现在有这样的实力,既然成为了大明的藩属国,自然也就需要接受大明的一些规矩,可不能什么事情都是我行我素的。
大明会保护琉球中山国,也是会给与他们一些技术、贸易支持,但是既然选择得到了大明的一些红利,自然也就需要做好藩属国的本分,大明朝可不是一味的仁慈、优容,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是别的国君可能倒还好说,但是在大明朝龙椅上的这一位,有些时候比起洪武皇帝还要霸道。尤其是对于周边的一些国家,洪武皇帝好些时候还是有着一些宽容、优抚,但是英示就完全不一样了。
对于中山国的失仪,一些人觉得这可能是英示皇帝在意规章制度。但是也有人觉得,这也是英示皇帝在有意维护皇太子的威严。
毕竟这是太子难得的在朝堂上发出自己的声音,哪怕可能处置手段有些毛躁、激进,但是也不是说没有半点道理,英示皇帝这么做自然也就找不到太多的问题了。
顶多,也就是对藩属国稍微的苛刻了一点,这实际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这件事情看似就这么过去了,但是也有人觉得,英示皇帝这么做,也算得上是杀鸡儆猴,这也是在未雨绸缪呢。
东日和扶月这两个藩属国的世子现在还在应天府呢,这也是大明朝宗室在海外创建的两个藩属国,大明朝才刚刚给与他们册封和承认,自然也就意味着不希望这两个藩属国一开始就有什么小心思。
英示皇帝现在要求中山国国主武宁入朝请罪,说不定这也就是做给东日和扶月这两个藩属国的王世子看的,让他们知道一些好歹和厉害。
哪怕他们成为了国王世子,但是他们依然是大明的臣属。千万不要以为天高皇帝远的,更不要以为隔了大海就可以为所欲为,大明朝没有那么好糊弄!
这件事情看起来就这么确定了,其他人估计也是没办法改变英示皇帝的心意,实际上也根本没必要为了武宁去说些什么。
说到底就是武宁有错在先,大明朝这也不是无端的去申饬武宁,接下来也就是要看看武宁的选择了。
如果说选择入朝请罪,大明朝估计也就是严厉申饬一番,接下来依然是会给武宁册封,基本上是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动作,这件事情不出意外的话也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武宁要是选择负隅顽抗、冥顽不化,说不定大明朝就要选择兴兵了。哪怕现在大明朝是在高丽有大动作,可是琉球王国不要说在大明面前了,就算是在高丽、东瀛面前,都是弱小的可怕。
更何况现在的琉球,也算得上是‘三国鼎立’,大明既然可有化解此前三国的争斗,现在也完全可以扶植其他的两个国家攻打中山国。
至于说武宁不将大明朝的申饬当回事,以及大明朝到时候也没有能力去惩罚,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很多人更加清楚,这样的概率基本上是不存在的,既然英示皇帝选择了申饬,那就要做好了武宁不请罪的准备。大明朝不会让自己骑虎难下,下一次要是再有什么事情,就是雷霆手段了。
这不只是给琉球其他的两个王国看的,也不是杀鸡儆猴给东日和扶月看的,这是大明周边的一些藩属国都需要看看的‘榜样’,虽然只是反面教材,也是有着极其强大的教育意义。
这件事情,现在看起来也就是这么一个模式了,由太子提议、皇帝拍板,基本上也就不存在其他的变数了。
大家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配合好皇帝的决策,做好皇帝交代的事情。或者是提前开始准备,不管是武宁做出什么样的抉择,大明都需要做好应对的策略、准备。
这也算得上是完成了一个重要的议题,只是这个时候也是很多人心情比较复杂。
以前洪武皇帝在位的时候,当时的大朱或者小朱,也经常提出一些文武百官不太认可的建议,但是洪武皇帝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选择采纳太子或者太孙的建议。
现在转了一圈,大明朝的小太子看起来依然有着这样的权力和待遇,这个不到十岁的小人儿依然是掌握着决策天下大事的权力。
徐系一脉的勋贵们更是心潮澎湃,虽然都知道当今天子得太上皇宠爱,也知道当今太子地位稳固。可是现在亲眼看到了一些事情,看到了太子的权力,自然让他们与有荣焉。
现实一点的来说,自然也就是想到了自己的子孙后代有更多的机会建功立业、安享富贵,就像现在好多的常系一脉的勋贵们一般。
早朝显然还是需要继续的,甚至在不少人的眼里,琉球那边的事情也就是小事而已。甚至很多的文武百官对于琉球位于何地都不了解,这个小国到底不是高丽、安南这样的国家,体量太小自然不值得大明多关注。
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自然也就是关于边关军报,或者是大明的军事问题了,这也都是优先于一般政事的,这都是必须要认真对待的大事。
如果徐辉祖在朝堂上,这些事情基本上也都是徐辉祖主持。但是徐辉祖不在朝,好些人的目光都是集中在留着络腮胡,身材魁梧的常茂身上。
只是此刻的常茂好似是在闭目养神,看起来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就好像没有什么军情需要他关心一般。
不过大家也都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徐辉祖在应天府的时候,常茂是这么个态度。徐辉祖不在的时候,常茂也是这个态度,他基本上是不太轻易开口的。而且就算是开口,基本上也都是迎合皇帝。
徐膺绪就有些咬牙切齿,他就不应该相信常茂。常茂是什么人啊,皇帝大舅的身份暂且不说。作为常遇春的儿子、冯胜的女婿,常茂可是在冯胜降服纳哈出的时候,酒后险些砍死纳哈出导致纳哈出反叛的存在!
要不是常遇春的遗泽,甚至常遇春的遗泽都不管用。只能说常茂要不是有着一个外甥皇帝,不说被砍头吧,罢官去职都是轻的,流放之类的肯定是少不了的。
常茂可不在乎那些,继续扮演着滚刀肉的角色就好,他不需要操心那么多,只需要无脑的拥护皇帝就好。
徐膺绪虽然有点咬牙切齿,但是面对常茂,他是真的没办法。首先不说他只是一个侯爵了,就算是他的大哥徐辉祖对上常茂,有些时候也都是无可奈何的。
能够对付常茂的,也就是梁国公蓝玉了,其他人在常茂跟前真的没有半点作用。就算是早年间大明战神之一的冯胜都不行,常茂可是连岳父都敢坑的滚刀肉!
就在徐膺绪准备挺身而出的时候,曹国公李景隆站了出来,“启奏陛下,臣以为高丽战事进展顺利,又兼即将进入秋冬,战事当暂时停歇,大明将士当固守疆域。”
这没问题,很多人也都知道大明在高丽战事进展比较顺利,也都知道大明现在准备稳住防线。
这时候李景隆又开口了,“臣以为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开国宿将或老或死,朝廷当在高丽练将!”
好家伙,大家一下子反应过来,曹国公这是想要给他执掌的武苑捞取福利、争取建功立业的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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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2 太子仁德
李景隆不是一般的身份,他的地位也一直十分的特殊。这不只是朝野上下的共识,就算是在民间,无数人对于李景隆的特殊性耳熟能详。
这就是天生富贵的翩翩公子,年轻时喜欢读兵书,举止雍容不说,长相也是十分的俊秀。而且是曹国公世子,这简直就是话本里头最令人向往的男主。
更何况据说在早些年,中山王徐达曾经也是和李景隆纸上谈兵,甚至是互有胜负。
不夸张的来说,在早几年,李景隆绝对是无数高门大户的名门闺秀的梦中情郎。不只是因为他的祖父是李贞、是洪武皇帝尊重的姐夫,也不只是因为他的父亲是洪武皇帝的外甥岐阳王李文忠,李景隆本身就资质不差。
大明朝最初的外戚可不多,一个就是老朱姐夫李贞这一脉。另一脉就是老朱大哥朱重四留下来的儿子朱文正那一脉。
李文忠早些年从军,战功彪炳不需多说。很多人也都知道,李文忠得到了老朱的提拔,除了李文忠本身的能力之外,也是因为老朱需要掌控兵权,李文忠就是最好的人选之一。
而现在的李景隆看起来也差不多,虽然没有多少实际带兵的经验。但是李景隆执掌武苑,几乎是控制着大明朝中高级将领任免的一些权力。
武军都督府、兵部以及武苑,在洪武皇帝和英示皇帝的一系列组合拳下来,相互限制、相互制约,大明朝的兵权最终还是被皇帝高度集中的掌控在手里。
现在在朝堂上,李景隆率先开响第一炮,他现在就是要为自己实际上执掌的武苑争取更多的机会,这也就是他存在的价值之一。要是不让更多的勋贵和将领看到武苑的地位和好处,武苑的地位也就无法超然。
徐膺绪有那么点惊疑不定,主要就是曹国公开口的时机太准确了,以至于徐膺绪怀疑陛下肯定是暗中给曹国公授意,这才让曹国公率先开口。
常茂这个时候就是不动声色的,依然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看起来这些事情好像也确实和他开平王一系没有什么关系,这自然也就意味着常茂在这个时候不需要站出来了。
朱允煐不动声色,他确实是给李景隆暗中授意,但是绝对不是让李景隆去帮张辅,只是让李景隆做好本职工作。
现在的朱允煐也越发可以肯定,历史上的李景隆绝对不是庸才,他只是在演而已。想想也对,李景隆和朱棣小时候也算得上一起长大,乍一看是朱允炆心腹,但是李景隆的明显也是偏向朱棣的。
至于现在,朱允煐也不在意这些事情。因为这一世,李景隆一开始就是态度端正,一直都是大明朝嫡长这一系最忠实的拥趸之一,对于朱允煐也是忠心耿耿。
一些看似对李景隆的闲置,一开始也确实朱允煐心里对李景隆有那么点膈应,但是慢慢的也就是平常心对待了。
毕竟朱允煐是一个相当务实的皇帝,李景隆的身份和能力还是有很大作用的,朱允煐也不可能一点都不在乎这么一个特殊的外戚。
坐在龙椅上的这一位,可是想着要将劳犯送去劳动改造的,这也曾经一度引起朝野上下物议非非,就算是背上所谓的‘严刑峻法’之类的名头也在所不惜的。
当然了,险些‘骗婚’成功的欧阳伦,朱家这些人也没有放过。用新科进士、火箭提拔的‘重臣’的脑袋震慑一些臣子,老朱家的掌权人还是学会了曹操的‘借脑袋一用’的精华,要将一個人的价值压榨到最后一丁点。
连欧阳伦这样的一个无足轻重的进士、微末小官都会被皇帝们压榨,李景隆这样身份显赫而特殊的勋贵、外戚,朱允煐自然不可能只是闲置一旁,李景隆毕竟还是很有价值的。
朱允煐稳坐钓鱼台,只能说一切尽在掌握中,所以这个时候一点都不需要着急,继续看着事态的发展就好,这没什么关系。
徐膺绪本来还想要再等等的,按照身份来说,现在的他还不适合和李景隆直接有什么冲突。更何况这件事情才刚刚开始,现在只是在议事,皇帝还没有决定,自然也就意味着不需要太着急了。
徐膺绪可以说还算得上是稳得住,但是这个时候有人稳不住了,比如说小小朱,这个小太子就觉得有些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和昨日曾祖、父皇说的有些不一样啊。
这一着急,小小朱立刻就寻找比较信任的人。先找二舅,或者是舅祖父,实际上小姑父也可以帮忙,如果他们出面都没用的话,那才是去找父皇做主的时候。这一个流程,小小朱也是非常熟悉的,他基本上也都是这么做的。
一抬头就注意到了太子明目张胆的在使眼色,徐膺绪一下子愣住了。其实不只是徐膺绪看到了太子在使眼色,甚至有些慌张的样子,其他人也看出来了。
只是其他人在想着怎么样为太子分忧,或者是如何在迎合太子的时候不得罪皇帝,徐膺绪知道自己这个时候需要挺身而出了,这也是他的本分。不要说现在已经知道‘答案’,就算不知道也要为了太子带头冲锋。
徐膺绪果断挺身而出,说道,“启奏陛下,大明重塑乾坤、皆赖太上皇陛下雄才大略......”
小小朱这个时候就开口了,也不客气的说道,“武成侯,朝堂之上无须阿谀奉承。曾祖皇帝陛下之伟业,世人皆知。有事论事,不用多言。”
一些文臣忽然间有些热泪盈眶的感觉,他们现在似乎是感觉到了当年武勋的快乐了,他们还是很乐意看到武勋吃瘪的。不过转念一想,这到底是洪武皇帝的重孙,实际上也是一个样。
当年洪武皇帝嫌弃一些文臣的奏折全都是锦绣文章,恼羞成怒的重打茹太素。这也是大明奏章尽量简明扼要的开始。现在大明臣子上呈的奏折中也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话,直截了当的说明缘由。
只是这也使得好些文臣心里头不得劲,他们哪有那么多机会可以觐见皇帝啊,通过锦绣文章的奏折,也是可以向皇帝展示文采的机会,可惜这么个好机会早早的就被掐断了。
甚至再想想,现在看起来吃瘪的是武勋。但是同样的道理,要说溜须拍马之类的,文臣也可以做的更加谄媚、毫无底线,或者是润物细无声。
要是英示皇帝认真起来,以后文臣们想要在朝堂上为皇帝歌功颂德、想要溜须拍马,这也就要稍微增加一些难度了。
朱允煐似乎不理解文臣的担心,他露出笑容说道,“太子言之有理,朝堂之上讨论的都是军国大事。若是歌功颂德,自有宴席。都察院记得,以后朝堂上但有官员行阿谀奉承之事,记录在案。”
实际上朱允煐也明白,别看他现在说了,以后估计都察院也会记下来那些溜须拍马的官员言行。但是皇帝会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就去惩罚那些官员,这实际上是很难说的事情。
只是现在太子提出来了这些,皇帝也就自然的采纳了,这不只是说再次维护了太子的威严,实际上这也算得上是太子向文武百官、天下子民表明自己的一些态度。
大明朝的皇帝,依然是十分务实的,他们也喜欢干实事。对于所谓的虚名,他们实际上是不太在意这件事情的。
这个时候的文武百官,自然也是需要高呼太子睿智、皇帝英明,毕竟皇帝和太子这么做,正常人看来这也是应该的,这是明君应该有的态度。
这就不是溜须拍马了,朱允煐和小小朱也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对于文武百官的歌颂,这一次他们也是坦然的接纳了,这是他们应得的待遇。
虽然是被小外甥噎了一下,但是徐膺绪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自家外甥这么聪明,以后肯定可以成为英明神武的皇帝,肯定可以挑起江山社稷之重任。
徐膺绪这个时候更多的还是开心和激动,大明的盛世已经出现了雏形。有着洪武皇帝打下的基础,再加上英示皇帝现如今还在持续不断的努力。
如果英示皇帝长寿一点,如果英示皇帝能够一直这么英明,大明朝很快就会出现盛世了。
再现实一点的来说,只要小小朱登基,基本上就是接手一个盛世江山。到那个时候,小小朱哪怕没有太多的功绩,在史书上也会有着一些美名,这也算是享受父祖留下的丰厚遗泽。
徐膺绪也不再多想,他现在要做的可是正事,“陛下,前元至正十二年,太上皇陛下兴义兵、诛暴元,已近五十载。如今大明开国三十三载,无数将士南征北战、讨伐不臣,无数将士战死沙场、殁王事,有无数孤幼赖朝廷抚育。”
朱允煐这个时候说道,“太子,和武成侯好好说说。”
虽然这也不是朱允煐昨天交代的,但是有些东西、有些道理,朱允煐没少和小小朱说。所以在朱允煐的耳濡目染下,小小朱自然也是知道一些道理的。
小小朱看着文武百官,他可不会怯场,“曾祖皇帝陛下诛暴元、正华夏正统,华夏泱泱大国,历来皆是礼仪之邦。《孟子》有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此乃至理,也是大明兴仁政之举。”
对于小小朱这么说,大家也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要说大明的养老制度,或者是对于孤幼的照拂,大明确实是比起其他的朝代要好很多,这一点不承认都不行。
小小朱这个时候继续说道,“曾祖皇帝陛下出身布衣,知晓民间疾苦。父皇陛下心系子民,照拂大明黎民也是君王本分。殁王事将士遗孤,朝廷自当奉养。大明,皆赖众将士三军用命,才能于乱世立国,征讨不臣、家国安宁。”
朱允煐笑着点头,他的这个儿子顽劣归顽劣,但是见识什么的没得说。这小子的心性,也是让朱允煐比较满意的,小小朱虽然出身富贵,好在不是不知民间疾苦,也确实有着那么一些心怀天下,这是朱允煐感觉到满意和骄傲了。
小小朱继续说道,“父皇,儿臣以为对于殁王事将士遗孤,朝廷该奉养。不只是遗孤,将士遗孀、父母,虽说朝廷也有抚恤。只是儿臣以为,也该加强监督。各地州府,不得骚扰、盘剥克扣将士遗属,当重罚!”
这个道理,不只是小小朱明白,很多人也都明白,只是有些人不愿意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甚至在一些人看来,这么较真也是会损害他们的利益。
朱允煐这个时候笑着点头,说道,“太子仁德,社稷之福。赐太子御马三匹、御剑一柄,东宫所属官员有功,各有赏赐。”
儿子表现出色,当老子的自然开心。这个时候也需要酬功,小小朱身边的人也该给点甜头。
其实看到皇太子这样的表现,实际上也让不少文武百官感觉到比较激动。说到底就是太子表现出来仁德,这绝对是江山社稷之福,大明有着一个盛世看起来也是越发的理所当然了。
小小朱这个时候也继续说道,“儿臣谢父皇隆恩,儿臣以为当令都察院、兵部、五军都督府协理,清查殁王事遗属抚恤之事。”
朱允煐笑着点头,这一点他也认可,“太子言之有理,有司照办,理出条陈报与太子过目。”
其实大家也都明白,现在的太子根本看不懂比较复杂的奏折,也都明白这件事情肯定也都是需要皇帝过目、拍板。可是能够站在朝堂上的,那个不是人精呢,他们看到的是更加深层次的一些事情。
比如说大明太子的地位稳固,以及皇帝在有意的增加太子的威望,有意的让天下子民知道太子的仁德。
看似是有些早,实际上也不算早。毕竟东宫位置早就有了主,现在的皇太子也是在不断成长,也是时候慢慢的增加一些太子的威望了。
上一次早朝,自然也就要让影响尽可能的大一点。小小朱不赖床,当然要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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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3 皇帝、太子,责任
徐膺绪激动啊,皇太子仁德,自然也饿就意味着这将是一个有着明君的潜质。皇太子这么英明,这不只是徐家之福,这也是大明江山社稷之福。
不少的文武百官也是差不多这般心思,皇太子现在表现出来的仁德,值得他们有更多的期待。
只是他们也是在期待着,期待着皇太子不要像洪武皇帝和英示皇帝一样。在这两位皇帝手底下,绝对不是什么轻松地事情,对于不少人来说这甚至是一些折磨。
暂且不提俸禄不高或者工作太累,主要是太没有保障,这两位皇帝过于严苛了。再者自然就是这两位皇帝大权在握、独断乾行的,很多人的抱负都没办法施展,只能兢兢业业的去做好皇帝交代的事情了,这就郁闷了。
只是这个时候的徐膺绪,更加清楚自己的职责,他可是得到了皇太子的一些提示。
在大家再次为皇太子的仁德歌颂后,徐膺绪说道,“启奏陛下,羽林孤儿军多有朝廷抚恤,羽林孤儿俱以京营管束、演习,诸多羽林孤儿感念朝廷恩德,俱有报效朝廷之意。”
李景隆觉得有点不对劲,明明是我武苑学子去高丽建功立业,怎么就成了羽林孤儿了?
这可不成,羽林孤儿那是太子班底,甚至好些个挂职在羽林孤儿的将校,都是一些勋贵在挂职,基本上也都是一些顶级武勋子弟,以及真正的东宫班底。
李景隆觉得自己必须要站出来,要为武苑争取一些待遇和机会,“启奏陛下,羽林孤儿多是少年,更有诸多幼童。虽说有精兵强将教导,以京营训练为佐,但是羽林孤儿到底是少年居多。”
刑部尚书暴昭这个时候也站了出来,说道,“启奏陛下,臣以为曹国公所言有理。羽林孤儿虽多是以军卒训练为主,但是到底年少,且未经战事。”
就在这个时候,小小朱不高兴了,向前一步说道,“本宫以为,羽林孤儿虽幼,拳拳报国之心可彰日月。少年郎,也多改历练。羽林孤儿营日壮,多有孤幼入营,成长起来的少年,也该报国、沙场效力。”
这也是事实,羽林孤儿营的少年郎们在不断成长,有些确实也是少年郎了,也可以正式从军了。
现在也有不少孤幼继续入营羽林孤儿。按照一些人的计划,成长起来的羽林孤儿营少年,长大了就去卫所,这也是一個出路,这也是不坠太子恩德的表现。
但是现在就有点不同了,有些人难道是想着将羽林孤儿整军的送去高丽?难道真有人觉得这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小小朱可不管那些,看向朱允煐说道,“启奏父皇,羽林孤儿分三营。初营五至八岁孩童,多是学习军武战阵,多是玩闹。十至十三少年为中营,习练战阵杀伐之术。十五以上儿郎,皆可成军。”
小小朱这时候也激动地说道,“羽林孤儿营孤幼甚多,十五以上儿郎人数逾两千,皆是热血儿郎。儿郎们自小相处,习练战阵杀伐之术也是相熟。儿臣以为,不该拆散羽林孤儿。”
朱允煐微微点头,笑着说道,“太子所言有理,羽林孤儿虽勤学杀敌之术,只是到底没有历练,这倒也有一些不妥。”
小小朱连忙说道,“父皇,若是羽林孤儿充任卫所,想来多为士卒。儿臣以为少年营当入战阵博取军功,再拆散分入各地卫所。”
李景隆面色大变,一开始他好像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现在的他要是再没有反应过来,那真的也就是一个笑话了。
羽林孤儿,名义上可是归属于皇太子的,都是太子的心腹充任将校等等。而听太子的意思,这是要将羽林孤儿给整练成一军,去高丽建功立业呢。
虽然李景隆是忠诚于皇帝,但是他绝对不想得罪皇太子啊。更何况皇太子的利益,也算得上是李景隆的利益,谁让他李景隆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外戚呢,他可是大明朝皇室对军权控制的一个关键。
徐膺绪这个时候也感觉说道,“启奏陛下,臣以为太子殿下言之有理,羽林孤儿多是少小时一起习练,彼此熟稔。若是拆散,多是有些惋惜。”
李景隆赶紧补救,也说道,“臣附议,臣以为羽林孤儿多为朝廷殁王事将士遗孤。虽有朝廷抚育,也俱为军籍。若无战功,充任各地卫所也只是普通士卒,不能彰显朝廷恩德。”
虽然上场杀敌可能会死伤,甚至一些少年郎还没有机会见识到更多的人、经历更多的事情。
但是这也就是大明朝的特点,也可以说是历朝历代的特点。军人,首先要做的就是保家卫国,好些时候他们也确实不能像寻常百姓那样安享富贵、安逸。
这一下朱允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看起来能够在朝廷上立足的,这一个个的也都是一些聪明人,也都是知道看风向的。
朱允煐也不再多掩饰,直接说道,“准羽林孤儿设立一卫,入京营。十五以上少年,入羽林卫拱卫都城。逢战,虽三大营入阵。”
羽林卫的地位一下子就提升起来了,毫不掩饰的来说,羽林卫的地位瞬间飙升,远超所谓的太子三卫。这样的京营,本来就是精兵强将所在,这是要为太子打造出来一支能战的军队,可以让太子快速掌控京营、军权。
不少人也是在感慨,这大概也就是大明才有这样的特点,历朝历代好些个皇帝在太子年少时会喜爱太子。但是随着太子不断的成长以及皇帝的衰老,好些皇帝都会警惕太子,会限制太子的权力。
但是大明朝就不一样了,给了太子更多的权力,甚至在京营这样敏感的地方给了太子一个‘卫所’,哪怕很多人也都知道,羽林卫很有可能不如普通卫所满员满编,但是这也是不可小觑的力量。
但是大家也都觉得没什么好在意的,这就算得上是大明朝的特点。从洪武皇帝就开始了,开了一个有些不一样的开头,大明朝的皇权更替显然也不会有太多的腥风血雨。
大明朝的太子,不出意外的话就不需要想那么多的事情了,不需要考虑什么去造反。他们只需要保证自己不犯一些大逆的最高也就行了。太子这个职业,对于大明朝来说绝对不是所谓的高危职业了。
羽林卫的事情,基本上也就这么确定下来了,也算得上是在一些事情上达成了共识。
张辅这也算得上是一下子有了更多的机会了,成为了羽林卫指挥使。哪怕他的麾下兵卒不如寻常的卫所兵员足,只是大家也不觉得这个兵员不定额的卫所地位就不行。
羽林卫指挥使的位置,这也是远超其他的一些卫所,这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太子班底,很多人就算是眼红不已,不过估计也是没有什么机会。
小小朱自然也是非常开心的,这一次上朝,他自然也就是达成了自己的心愿。对于小小朱来说,这一次的早朝显然也是非常成功的,这是他骄傲的一件事情。
虽然达成了自己的心愿,小小朱也没有立刻就离开。他也是知道一些规矩的,他还是要继续留在朝堂上,听着君臣奏事。哪怕在这些事当中,小小朱一直都不开口,甚至很多的话题他根本不懂,但是这也没问题。
只是安静的听着就好,只需要站在朝堂上就足够了,小小朱对此也算得上是有些认知的。
虽然很关心朝堂大事,不过朱允煐也是偶尔会留意小小朱的表现。小小朱这个小孩子,也确实是比较踏实,没有让朱允煐失望,小太子的教育还是比较成功的。
这是好事,朱允煐也感觉到比较骄傲,不过也不能自满,还需要再接再厉。
这可不是在夸张,对于小小朱的教育,朱允煐一直都是比较在意德行的培育。但是孩子到底还小,所以自然也就意味着性格还没有完全养成,有些事情自然也就需要在意和敏感一些。
能力什么的,这自然也需要在意,但是这也可以慢慢的培养。而性格一旦养成,那就是很难有什么改变了。
尤其是在这样的封建王朝,一个君王的德行,真的可以影响一个王朝的走向。能力不行、德行足够稳妥,那么自然也就不需要担心太大的问题。
但是要是德行不足,说不定盛世江山也就是这么要给毁了,这可不是什么夸张的事情,毕竟现在的皇权是至高无上的。
“你就去乾清宫,去你曾祖那里。”下朝后,朱允煐笑着对小小朱说道,“咱本来觉着你曾祖盖在殿外等着,要看看你。咱这留意了,也没看到他过来,看来你曾祖到底是对你放心。”
小小朱很骄傲,得意洋洋的说道,“那是自然!咱可是曾祖和爹教出来的,咱要是办不好这些事情,这天底下就没几个人能够做成!”
这也算得上是小小朱的一个特点吧,这孩子也确确实实是比较自信的。大概也是因为在小小朱的成长过程当中,一直都是鼓励教育为主,这小子也确实没遇到什么挫折。
摸了摸小小朱的脑袋,朱允煐说道,“你回去和你曾祖说说朝堂上的事情,他老人家自然是想要知道的。咱今个就不过去了,咱还有其他的事。”
小小朱点头,对于看不到爹,小小朱早就习以为常了。不要说一两天了,就算是一个星期只见到一次,他也不会大惊小怪的。
不只是朱允煐的儿女会这样,皇帝的子女基本们也都是这样的一个待遇。
欢快的小小朱再次跑走了,对于这一次的早朝,小小朱也可以说是比较开心和满意的,自然也是要向他最亲近的人炫耀。
不只是要在曾祖面前炫耀,还要去母后那边炫耀,对于自己的表现,小小朱确确实实非常的开心,他也自认为自己做了很多了不起的事情,他也需要得到最亲近、最在乎的人肯定。
看着小小朱的背影,朱允煐笑着说道,“可有奏折是弹劾咱的太子仪态有失?”
王承恩低着头,连忙说道,“回皇爷,近来倒是没有这般折子递上来。”
只能说小小朱喜欢跑、喜欢跳,这看似是孩子的天性,似乎是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在皇宫里,这就有些问题了,不要说跑跳了,这走路要是一摇三摆,或者是走路太快,说不定就要被人弹劾了。
朱允煐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小小朱被弹劾,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不一定就是那些文武百官就是有其他的心思,他们也算得上是尽职尽责,做了一个臣子的本分。
这些事情也没什么好在意的,朱允煐不会去理会那些弹劾,自然也不会因为那些奏折去处置一些官员,就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好。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事情,这个天底下也有很多的大事需要处理,朱允煐显然也是不会将太多的精力放在这些小事上。
继续批阅奏折吧,作为一个皇帝,他的工作显然不只是主持早朝而已,那只是皇帝繁杂的工作中极小的一部分,更多的时候皇帝还是需要在武英殿批阅奏折。
看起来不管是什么职业,案头工作总是最重要的,这也确实是一个皇帝真正掌控着权力的体现。
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这对于朱允煐来说更加的重要,这也是他应该做的事。既然是治理一个江山,自然也就意味着很难闲下来。
这不是朱允煐多么的勤快,主要就是因为事情太多,他完全没有资格停下来。只有更加的勤快,才能够将勃勃生机的大明江山治理的更好一些!
看起来洪武皇帝这个铁人皇帝那么勤政,很多的时候也是满满的责任感,是想要将江山社稷治理的更好一些。
武英殿看起来再次安静下来了,只剩下英示皇帝不断翻阅奏折的声音,只剩下英示皇帝偶尔批阅奏折的沙沙声。
做一个皇帝,真的不会多么的轻松,也没有太多的闲暇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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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4 抉择、选择
忙完了一天的政事,朱允煐不慌不忙的去往东宫。这不是娶了媳妇忘了娘,老朱那边是真的不需要过去,小小朱肯定将一些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老朱了,也不需要朱允煐多说什么。
老朱这样的人杰什么样的事情没有经历过,哪怕小小朱也就是含糊的说出来一个大概,老朱基本上也都是可以猜出来全部的事情,这自然也就意味着朱允煐不需要亲自去说些什么了。
更何况朱允煐也很清楚,为了维护他的权威,老朱在退位后基本上是不怎么去朝堂的。
但是只要老朱愿意,他显然是可以知道几乎所有的事情,这一点朱允煐毫不怀疑。
回到了春和殿,朱允煐看了看四周,“咱的坤儿呢?”
徐妙清笑着回答说道,“坤儿睡了,他是白日里睡,夜里就在闹。”
对于这个第三子,朱允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这不是什么基因问题,而是很多的小婴儿基本上都是这样,一个个的都是非常能熬,夜里不睡不算什么。
“垠儿今个的表现让咱很欣慰。”在徐妙清伺候着朱允煐脱下常服的时候,朱允煐笑着说道,“到底是咱的儿子,心善。你且等着吧,这几日估计不少命妇就要求见了,要说着咱的太子任善,这孩子的表现让咱满意。”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徐妙清也是由衷开心,“都是皇爷爷和陛下教导有方,垠儿多少还是有些顽劣。若非皇爷爷和陛下言传身教,垠儿也不会如此出息。”
朱允煐哈哈大笑,也是非常骄傲,“这一点,咱也是不谦虚。咱的太子,确实是有着仁善。旁的不说,咱的太子确实有着咱老朱家的特点,是真的爱民如子、心怀天下。”
徐妙清更加开心了,她的嫡长子虽然地位稳固,不过到底是太子啊。太子出众,以后继承皇位也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了。更何况作为母亲,也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出息、有长进。
再现实一点的来说,虽然她贵为皇后,但是在这样的年代,母凭子贵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哪怕是皇后,有些個时候也是不能免俗的,这样的事情也确实还算常见。
“张辅领了羽林卫的指挥使,以后也是要在东宫效力。”朱允煐叹了口气,也有些无奈的说道,“咱的太子就是受些委屈了,想当年咱父皇在的时候,他的班底亘古未有。哪有什么东宫臣属的说法,就是咱大明的重臣。”
徐妙清也不说话,哪怕她的年龄不大,但是多少也是知道大朱的东宫班底就是将朝廷重臣一网打尽。能够进入东宫,那才说明是大明的重臣。
这不只是老朱对于大朱的培养和信任,也是因为老朱当年多少还是有些战事。将重臣留给大朱,自然也就是希望大朱监国的时候用的顺手一些。
朱允煐也笑着说道,“就是咱在当太孙的时候,咱的太孙府也是有着不少重臣。旁的不说,这三师、三少,都是重臣。到了咱垠儿这边,就要委屈不少了。”
徐妙清就不这样认为了,说道,“陛下,垠儿的太子府也是英才汇聚、重臣云集。有颖国公、梁国公、中山公、开国公不说,曹国公、郢国公、黔国公都是自家人。”
看看,徐妙清这是将自己的位置放的无比端正,大哥徐辉祖也就是‘中山公’,大舅父常茂也就是开国公。而李景隆、冯诚和沐春,这就是不折不扣的自家人了。
哪怕心里是将徐辉祖和常茂当做自家人,可是在老朱那里,那些人也就是‘外人’。
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虽然垠儿的东宫,也确实有些分量,只是到底不如父皇和咱。在这里头,你想来也是能看出来,这里头好些人估计是垠儿登基的时候用不上了。”
傅友德、蓝玉这些,年龄可不小了。要是‘顺利’一点,徐辉祖都有可能看不到小小朱登基,毕竟徐辉祖比起朱允煐也是要大十多岁,徐辉祖这可是年近四十了。
“垠儿现在还小,咱现在年岁也不大。”朱允煐开口,对徐妙清说道,“所以垠儿的东宫,咱现在也不急着给他安排一些年轻才俊。起码要等到他十五,再给他安排一些人,就像咱早些年跟前有着茹瑺、卓敬那些人。”
这也算得上是实话吧,小小朱的东宫班底,现在没必要安排一些年轻才俊。
徐妙清也是在耐心的听着,虽然她是皇后,但是她也知道一些忌讳,对于前朝的事情基本上不会主动过问,也不会刻意的去打听。要是朱允煐愿意说,她才会听一些。
成为朱家的儿媳妇近十年,徐妙清对于很多的事情都是很清楚的。后宫干政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允许的。要不然以太上皇的性格,虽然不至于废了太子之类的,但是做出来杀母存子这样的事情,太上皇没有半点心理障碍。
不只是为了自己着想,这更是为了儿子着想,徐妙清知道有些底线不能触碰。
想起来了什么,徐妙清说道,“陛下,这些天倒是有不少皇婶想要求见。臣妾倒是也见了几位皇婶,多半也都是想着外头分封的事情。”
朱允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这估摸着都是看到了四叔他们在外头有着基业之地,这也是动了心思。他们也不想想,东瀛那般贫弊,他们过去了可还受得了?”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说道,“臣妾前几日倒是见了高炽,他说东瀛那边米粮稀缺不说,也没有多少矿物。好些个东瀛伪王所属,还用木甲木盾。”
朱允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也不都是木甲木盾,要不然前些年也不至于倭寇肆虐。那头倒是也有一些好的刀剑,只是寻常士卒,军械肯定是不如咱大明士卒了。”
徐妙清继续说道,“这些日子,高炽也是多有宴请,多是宗室询问海外之事。虽说也知道了东瀛贫弊,只是好些个皇叔也动了心思。再者就是高丽,多少要比东瀛强一点。”
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其实早些年的时候,倭寇也是经常袭扰高丽那边。
李成桂之所以出头比较快,除了家世之外,也确实有些能力。除了釜山三卫的镇守和打击,李成桂也说经常打击倭寇,一度使得高丽沿海也算安宁,倭寇不敢像以前那般肆虐。
高丽,在不少人看起来也算得上是香馍馍。不是说汉四郡,或者是新罗婢,到底是更加的靠近中原王朝,儒家文化在那边也确实更加流行,基础也要好不少。
现在宗室对于高丽比较热心,自然是看到了榜样的作用。
东瀛虽然疲敝,但是老四和老八在那边开国了,他们有了社稷,不再只是大明的亲王了。
同样都是洪武皇帝的血脉,不少宗室还是有些自傲的,还是有着一些抱负的。只不过在大明境内,他们只能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大明亲王,甚至是有些有名无权了。
在海外开国当一个逍遥的藩王,这对于不少人来说是有着极大的诱惑。在大明可以富贵,可是出去的话可以为子孙挣得一片基业,更何况这还是有着大明的支持呢。
这样的生意不亏,哪怕是周围的番邦看起来贫弊,但是对于一个国王来说,也不可能真的苦到哪里去,依然是可以享受着锦衣玉食。
朱允煐笑着和徐妙清聊着一些事情,自然也就算得上是比较早的就安寝了。大明朝的皇帝需要早朝,这都是起的很早。所以要是能够改变一下早朝的时间,小小朱可能是有着这么一个想法和心思,朱允煐更有这些心思。
毕竟小小朱只是偶尔需要去上早朝应个卯,对于早朝不会有太大的的苦恼。可是朱允煐就不一样了,早朝他经历的比较多,一年到头也没几天能够睡个懒觉。
要是早朝可以稍微的晚一点,朱允煐是绝对支持和赞成的。只可惜老朱对此是比较坚持的,担心这要是改了早朝的时间,会让皇帝怠政、群臣也跟着怠惰。
最主要的还是在老朱看来,大明江山太大了,事情自然也多,当然要早起处理政事。老朱恨不得不睡觉呢,他总是觉得时间不够用。所以早起,这就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了。
只能继续坚持了,还是早睡早起,继续准备处理政事了,这才是皇帝勤政应该有的样子。
继续处理政事,朱允煐现在还是很忙的。现在需要关心的事情,好像也是更多了一些。
秋税的事情自然需要关注,先不说几个试点的摊丁入亩,就算不是摊丁入亩,其他的地方实行的两税法,这也是需要关心的,赋税对于大明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不要说现在的大明了,就算是号称商业发达的两宋,对于粮税也都是无比在意的。农耕文明,不可能不在乎农税,这是必须要无比关注的事情。
税收的事情,本来也就是这段时间需要关心的重点,朝堂上下必须要做好这些。
除了这些事情之外,也包括现在高丽那边在准备着在入冬前发动最后的一次攻势。就算不能贡献高丽的都城,也要将高丽都城困住,也是需要在这个时候稳定住防线等等。
这一切的事情都是大事,这样的军国大事都不能马虎。朱允煐需要关心这些事情,朝堂上的衮衮诸公自然也就不能有任何的懈怠了。
对于东日、扶月这两个藩属国的事情,也是需要留意一下,尤其是现在两个藩属国的世子还在大明境内,好些个事情也是需要谈清楚的。
包括对于琉球中山的事情,刚刚定下来了基调,有关部门自然也是需要做好准备了。一封诏书显然是不够的,大明朝的水师也是需要做好准备,随时讨伐不臣。
这不是什么所谓的多事之秋,单纯的就是这样的一些事情,就是皇帝的日常。一年到头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事情都需要处理好,这还是建立在没有什么突发事件的前提下。
当然了,也是因为皇帝大权在握,好些个事情都是可控范围的。要不然的话,还要和群臣角力等等,那就更加不要考虑什么安稳之类的事情了,皇帝到时候会更累一些了。
蒸蒸日上的大明虽然事情很多,不过朱允煐也算欣慰,好些个事情都是处理还算不错。
朱允煐自认为现在一切进展还算顺利,政事处理起来也算得上算比较的顺畅,这一切也都是让朱允煐感觉到比较满意,他自认为自己可能也算有一定的闲暇了。
有着这样的想法就是最危险的,有着这样的一些期待,说不定接下来也就是要遇到一些事情,算让朱允煐这个皇帝只能是继续忙碌起来了。
休息、闲暇,这对于朱允煐来说是奢侈的,这些也可以说是不切实际的一个奢望了,还是继续勤政吧。
朱允煐也算得上是习以为常了,哪怕他看起来大权在握,一些大事情基本上也算得上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但是现实情况显然不会只是这个样子,还是会有那么一些特殊的情况,会让朱允煐这个皇帝有些‘猝不及防’,甚至会让他感觉到有那么一些头疼起来了。
看着手里送来的密保,朱允煐揉着眉心喃喃自语,“这是给自己找的麻烦,咱这么贪心,这也算得上咎由自取了吧!”
有着这样的一些自我评价和认知,这也算得上朱允煐稍微的有着一些自知之明。只能说有些事情,好像还真的是有着一些咎由自取,真的也就是他‘自寻烦恼’。
虽然有那么一点左右为难,可是有些个事情,朱允煐也觉得自己必须要做。
不只是因为这些事情可能是影响着自己的布局,更因为作为一个宗主国,好些个事情都是需要做好的。宗主国,显然也不只是名义上而已,还是有着很多的责任和义务。
看起来自家宗室,又有其他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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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5 适合造反的年头
作为一个有着长期规划的皇帝,朱允煐甚至在有些时候都在怀疑自己的一些布局,是不是太过长远了一些,他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需要做好当前的一些事情了。
比如说琉球,其实朱允煐对于在琉球分封宗室没有太大的兴趣。不是说朱允煐觉得琉球的那些人就是多么的恭顺等等。单纯的就是琉球太小、过于贫弊。这要是将宗室分封过去了,估计不会得到感激,只会背上苛待宗室的名声。
更何况作为中原王朝,有些个时候也是需要注意一下影响的。大明周边的国家全都给覆灭了,这显然也不是一个绝对好的事情,会让周边的一些国家会有些紧张和担心,会让他们产生一种抵抗的一些意识。
实际上在南洋那边,在中南半岛那边,这样的意识也可以说是比较强烈的。
虽然中南半岛的主要河流及山脉为中国所延伸过来,所以也有‘山同脉、水同源’的说法。但是那些人可未必认,中南半岛的文明实际上也比较悠久,语言也确实丰富。
自汉朝开始,关于中南半岛的一些记载就开始多起来,历朝历代也一直都不缺。他们也曾经遣使来华,或者和中原王朝有些贸易。
在唐朝的时候,更是在南诏政权归附后影响着中南半岛。宋朝时期也曾经有中南半岛的政权来到中原王朝,但是谈不上归附。而元朝则是在此设立过宣慰司,影响就比较大了。
朱允煐对于这些比较了解,很大的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对于这一片土地可谓是留意许久了,甚至可以说有着那么一些志在必得的意思。
这么些年下来,朱允煐也确实做了不少的准备,很多人只是看到了大明朝和中南半岛、南洋诸国的贸易,看到了其中的一些好处。
但是大明朝可不只是贸易而已,从这些地方,大明确实得到了不少的黄金、宝石,甚至这么些年下来,也有一些海船从那些地方带回来了一些比较珍贵的木材等等。
很多人不知道的事情,就是大明朝的锦衣卫也跟着商队去了不少,或者是四夷馆悉心培养出来了不少当地土著对于大明朝也是有着不少的好感和归属。
所以探测矿产之类的事情,这也是应该做的事情,朱允煐知道中南半岛也是有着诸多矿产的。比如说铜矿之类的,那些地方可比大明朝有着更加丰富的储藏。只是对于现在的南洋诸国来说,开采难度也确实比较大。
至于说什么从南洋抓来的土著在辽东种地这样的事情,着实际上都只能说是小事情了。
说到底就是这些地方虽然也有着一些政权,有着一些国家,只是相对于中原王朝来说,还是不够开化,实力也确实要弱不少。
“历史上,好像就是朱棣时期灭的安南。”朱允煐看着密报,喃喃自语说道,“看起来今年还真的是多事之秋啊,是绝对适合造反的年头。高丽那边不说,安南也是这样。如果不是我的话,朱允炆也给四叔逼反了。”
想起来了什么,朱允煐觉得好笑,“说起来的话,我以后不出意外可以当个太宗。这庙号,我确实是适合。四叔,一辈子想着名正言顺,结果不肖子孙给他弄成了成祖,造反的事实再次得到了证明。”
历史上就是这样,朱棣的庙号本来是太宗的。但是在嘉靖时期改庙号成祖,这自然也是嘉靖的大礼仪,这是他的权术手腕。
不过这一切暂时也和朱允煐也没有太多的关系了,现在的情况来看,大明朝的皇帝世系早就有着巨大的改变。或许朱允煐以后的子孙也有不成器的,但是想来不至于出现叫门天子那样几千年难遇的奇葩皇帝吧。
“这还真的是给了咱出难题了,今年真的是事情多。”朱允煐揉着眉心,有些头疼,“高丽那边现在牵扯了不少兵力,现在立刻对安南动手,这两线作战有些难度。更何况西北那边,也必须要考虑一些事情了。”
其实朱允煐也很清楚,现在在‘造反’的,也包括北元那边。
作为元昭宗的独子,孛儿只斤·额勒伯克算得上是比较幸运的。因为当年老朱奇袭攻破应昌的时候,元昭宗的儿子买的里八剌被俘,被老朱封为崇礼候。
但是为了笼络已继承汗位的爱猷识理达腊,老朱也将买的里八剌送还北元。
作为正统的元裔,他们也从阿里不哥后裔恩克汗手中被夺回,忽必烈家族复辟。但是这一位却并没有很好地履行大汗的职责,为君德行很差。残忍,好色。因为听到身边的佞臣怂恿垂涎儿媳美貌,竟然杀死了长子、霸占儿媳。
再加上前几年鞑靼被大明再次击破,本来就是靠着瓦剌部夺回汗位的买的里八剌荒唐的想要夺取瓦剌兵权。这无疑也刺激了瓦剌王乌格齐哈什哈,去年乌格齐哈什哈带领他的瓦剌兵攻打汗廷,被众部拥立的买的里八剌被袭杀。
好不容易复辟的忽必烈家族又失去了汗位,不但东蒙古正统派损失惨重。瓦剌开始崛起,蒙古高原很多部落不得不屈服于瓦剌之下。
乌格齐哈什哈立即拥立坤帖木儿为大汗,阿里不哥后裔再次夺取北元蒙古大汗之位。
这段时间,也是北元时期最黑暗的年代,蒙古部众在明军连年的征讨下,过着贫困潦倒、民不聊生的苦难生活。畜牧业经济受到严重损失。另外蒙古大汗权力旁落,异姓贵族大权独揽操纵汗廷,大汗每每被弑杀。
大明现在自然不需要去在意北元那边的事情,鞑靼现在基本上是被灭,但是对于这个北边的邻居,自然也是需要重视,大明一直在准备着在西北发力,将这些曾经纵横欧亚的蒙古骑兵一扫而空,要彻底解决一些隐患。
现在想想看,北元那边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篡位、弑君之类的事情,自从他们被赶出中原后,这就时有发生。尤其是在捕鱼儿海后,北元的政权基本上是被毁灭,也就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是大汗。
但是不管怎么说,高丽、安南以及北元,这边几乎是同时都有一些弑君篡位的事情,这就是最适合造反的一年了。还好,大明朝现在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
而朱允煐手里的奏报,其实也就是关于安南那边的动静,有没有弑君暂时不知道,但是篡位是已经可以肯定的事情。
陈朝,都城就是在升龙,也就是河内。这是已经有着一百七十年的王朝,对外也称国号大越、安南。他们的定位也是很高,和中原王朝平级,可不是什么中原王朝的藩属国。
其实在五十年前,安南内部就出现奸雄弄权,豪族割据,民众起事频繁的局面,陈氏王朝遂步入衰微不振及灭亡。
作为陈朝的外戚,胡季犛近二三十年也是南征北战,也曾经在对占婆战争取得了偌大功劳,随即也就开始铲除异己、掌控权力。
他拥立三岁的外孙即位,成为名副其实的‘摄政王’,为了篡位他派人四处搜捕陈朝皇室的支持者,使得人心惶惶,引起了百姓的不满。自称国祖章皇,穿黄色龙袍,住在仁寿宫里,出入使用皇帝的车仗。
这还不够,因为他畏于陈朝皇室支持者的反对,胡季犛在发布诏令的时候自称予而不敢称朕。
只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在胡季犛的安排下,群臣联名上表建议胡季犛称帝。胡季犛最初假装推辞,后来接受了群臣的建议,废陈少帝自立,改元圣元,立国号为大虞。
胡季犛虽然篡夺了皇位,但遭到了陈朝遗臣的一致反对。至于自己的外孙,被废了之后降为保宁大王,但是谁也不知道他的踪迹了。
安南,这是已经造反了,这边已经发生了一些篡位的事情了。哪怕这里现在看起来也是和大明没有多少关系,但是实际上朱允煐也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其实大明和安南也是有着一些冲突,对于领土也是有着一些争议的,这自然也就是朱允煐不能容忍的事情。
“安南的皇室基本上是绝灭了,就算不是胡季犛做的,也不能承认还有陈氏宗脉。”朱允煐喃喃自语,自言自语说道,“现在让胡季犛去做坏事,他现在闹得天怒人怨,这個皇位是坐不稳的。”
这个事情非常有意思,这一手好牌自然也是需要牢牢的控制在手里。哪怕现在是不能立刻调集大军,但是只要手里头稍微的缓过来一点,也就需要去收拾收拾了。
安南是必须要拿下的,先不说在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册封宗室为藩属国之类的事情,控制着安南,也就是让大明加强了对中南半岛的控制和影响。更进一步的话,就可以考虑辐射南洋诸国了。
要是老天爷给朱允煐更多的时间,甚至还可以考虑什么印度半岛那些地方了。当然,朱允煐也知道自己或许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大明也没有那么多的实力将所有的土地都控制住。
但是不管怎么说,只要他打下一些坚实的基础,后世子孙们也可以在一些事情上掌控着牢牢的主动权。
这件事情可不能马虎了,朱允煐确实是需要好好的谋划一下。现在安南内部动乱,篡位的胡季犛引起百姓、百官愤怒,政坛非常不稳。
哪怕大明现在没有余力直接出兵,但是也可以考虑在这个时候添一把火,绝对不能让胡季犛有机会、有时间去稳定局势。大明不只是要将水进一步的搅浑,更要将那里变得更加动荡。
锦衣卫应该出力,除了锦衣卫之外,军事实力才是最好的证明,必须要让所谓的大虞感受到持续不断的压力,也要让‘心怀故国’的陈朝遗臣看到希望。
只有这样,大明在某个时候顺理成章的出兵,才会显得有那么一些名正言顺了,这样的事情朱允煐也确实需要考虑到。
这么一个适合造反的年头,朱允煐居然成为了最大的受益者,这看起来也是有着那么一点让人哭笑不得了,他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还是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吧,还是仔细考虑如何利用这样的局势做些事情吧,这才是朱允煐应该做好的一些事情。
虽然有些事情自己可以做主,有些事情朱允煐也肯定会推波助澜或者暗中授意。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些个事情也需要群里群策,这样也可以执行的更加稳妥一些。
这些事情也需要和朝堂上的衮衮诸公探讨,朱允煐也不需要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去明确。
说到底也就是因为这是锦衣卫送上来的密报,这不是什么邸报之类的,大虞那边实际上也是在极力的想要隐瞒这样的一些消息。
不一定就是要担心大明行兵讨伐,主要还是和周边的占城国还有冲突。胡季犛能够崛起,就是利用了抵御占城国侵袭的机会,他显然不想刚登上皇位就被灭国了。
朱允煐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了,外头的事情自然是需要考虑的。但是对于朱允煐来说,最主要的还是考虑将大明的事情处理好。只有国富民强、政局稳定,他才能够有更多的心思和精力去考虑周边的事情。
让王承恩将这些密报送给老朱过目,这也是朱允煐应该做的事情,大概也算得上是朱允煐的一个小小的骄傲和炫耀吧。
因为按照老朱最初的心思,安南这些地方就是所谓的不征之国,是老朱觉得‘无利可图’的地方。但是现在,不征之国早就被老朱收回来了,他没有说过这些话。
至于这些地方能够给大明带来的好处,也可以说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老朱这样的老封建,对于土地的执着远超海洋。但是现如今,海洋还是可以给大明带来足够的帮助和好处。
有些观念的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最重要的是让人看到实际的好处,这比空口白话更加有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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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6 事无巨细
对于这个适合造反的年头,朱允煐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只要大明境内安稳,自然也就不需要担心太多的事情了。
而外头乱糟糟的也就乱糟糟的好了,甚至这对于大明来说还是有着一定好处的。不管是浑水摸鱼也好,或者是借题发挥也罢,好好的运作一番,还是比较符合大明的一些战略意图。
真要是这么想起来,也不一定就是什么坏事了,朱允煐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无法接受了。就乐呵呵的吃瓜看戏好了,在合适的时候兴兵讨伐就是。
现在还是更多的关心大明的内政,这是更加重要的事情,只有自身的实力足够出色,才好进行接下来的一系列计划。
舍本逐末的事情朱允煐可不会做,虽然经历了三十余年的发展,大明现在的国力也确实日益强盛。但是不管怎么说,朱允煐也需要小心一点,可不能操之过急。
在早朝结束后,朱允煐也在武英殿召集了重臣,讨论的事情自然也就是事关大明的秋税之类的事情。尤其是摊丁入亩的事情,朱允煐对于这件事情一直都是非常关心的。
作为户部尚书,郁新对此也有发言权,“启奏陛下,历经两年清丈,大明共有田亩五百一十万七千顷。较洪武二十六年统计,田亩锐减近三百万顷。”
对于这个数据,朱允煐基本上也是比较满意的。
因为洪武二十六年,大明朝统计出来了一个八百五十万顷的数字,这有些超乎现实了。
简单的来说,就是洪武十四年的时候,大明土地不到四百万顷,税粮不到三百万石。洪武二十四年的时候统计,也才三百八十万顷,税粮三百二十万石。
这洪武二十六年的统计,实在是夸张了一些,这是直接翻了倍都不止,超过了元朝时期农田的四倍,这就有些过于夸张了一些。
看到这个数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朱允煐登基三年,直接败掉了大明近一半的家产呢。
不过这里头也是将一些卫所的土地给排除在外,卫所的农田那就是军屯了,自然不能算作是普通的农田。这些军屯,自然也不算做纳粮的那一部分了。
说到底就是军屯,首先来说是有着一个‘军’,粮食虽然也是倍军户拿走一部分养家糊口,但是更多的还是要被朝廷收走。
是大明朝的土地在持续不断的增加,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大明朝的土地还有很多潜力可以继续挖掘,朱允煐也不认为看起来少了一半土地,就是他在败家,或者是土地兼并严重之类的事情,这其实是一种增长。
通过持续不断的开垦,包括对湖广的持续开发,以及辽东的一些土地也纳入。最重要的还是清理出来了不少豪强隐匿的土地,大明朝的农田数增加了不少。
朱允煐微微点头,笑着说道,“咱记得在洪武二十四年,每亩地纳粮七升。咱现如今也不用减税,大明今年当入库不少于三百五十万石。”
郁新这個时候笑着说道,“陛下仁德,粮税定为七升每亩,今年倒也风调雨顺,想来入库的粮食更多。”
大明朝的粮税本身就不算特别多,现在有些地方也是摊丁入亩少了一些苛捐杂税。实际上对于不少农民来说,自然还是有着一些负担,不过总体来说压力肯定是要降低不少。
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太上皇出身贫苦,最知农民不易。现如今大明国泰民安,也是能对得起太上皇良苦用心。王承恩,将折子送去乾清宫,请太上皇过目。”
刑部的暴昭这个时候也说道,“陛下,两京之地虽废两税法,只是依然有官吏收取苛捐杂税扰民,臣请旨严查此事。”
对于大明的百姓来说,粮税虽然不算多,可是好些个时候他们需要缴纳的也不只是粮税而已,七七八八的杂税对于他们来说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朱允煐目光微微一凝,冷笑着说道,“看来咱这个皇帝,倒是不被一些人放在眼里了。咱三令五申,摊丁入亩后不得扰民,杂七杂八的税收改废的就废。看来,咱的仁德,好些人不当回事。”
事实上就是这样,一项政策可能是好的,但是到了地方的时候,说不定也就变成了扰民的政策了。
比如说朱允煐推行的摊丁入亩,可以说极好的限制了土地兼并,百姓纳粮也有着一些章程。本意上,朱允煐也是希望减轻农民的一些负担。
但是这对一些地主豪绅就不是什么好事,这样会让他们增加了隐匿土地的难度,也让他们不好继续兼并土地。一些官吏,他们在每次收税的时候也会想出很多的办法,千方百计的为自己增收。
一些乱七八糟的税收,可不一定就是被大明朝廷收取了,很有可能也就是一些官吏打着朝廷的大旗大发横财了。
对于皇帝的愤怒,大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这一位相比起洪武皇帝看似宽仁了一些。但是很多人也都很清楚,这一位要是狠起来,和洪武皇帝相比也是不遑多让的。
既然有人在这个时候敢从中作梗,自然也就要面临着皇帝的雷霆之怒,这不需要有半点好奇怪的。很多人既然一开始就有这样的心思,就不要指望能够安稳度日。
吏部、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甚至锦衣卫、东厂,这都是要行动起来了,看得出来英示皇帝对于这件事情的决心了。
有决心,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朱允煐对于这些事情必须要严厉起来。不要说现在是新政开始的阶段,这个时候一个好政策被唱歪了,接下来的很多事情自然也就麻烦了。
这时候对于敢胡乱伸手的人,朱允煐自然也就是要使雷霆手段了,让这些个人知道有碍国政到底是会遭遇什么样的凄惨结果。这个时候的朱允煐,眼里是揉不得半点沙的。
和重臣们聊完这些事情,朱允煐笑着问道,“近日里,东日、扶月两国国王世子多在京里,诸位爱卿可知道咱宗室在想些什么?”
这话其实就不好接了,东日和扶月这两个藩属国是怎么来的,大明的君臣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而现在不少的宗室在惦记什么,大家也基本上是心里有数的。
说到底也就是因为这两个藩属国太特殊了,很多个大明的宗室看到了其中的好处,很多人也是想要去真正体验一下一国之主的乐趣了。
在大明朝以前怕洪武皇帝,现如今还比较畏惧英示皇帝,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更何况以后皇太子登基了,也难保不会做出些什么。
不管是想着要自己去有着一些基业和作为,或者是单纯的对于海外比较好奇,大明朝的宗室现在对于朱高炽他们比较热情,有着太多看起来比较值得关注的地方了。
只是现在这个话题不适合在皇帝面前去聊吧,单纯的也就是大臣有着自己的觉悟,和宗室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坏处。
这个时候要是随口就回答了,皇帝看起来可能不在乎。但是如果什么时候皇帝小心眼了,这自然也就有着一定的隐患了。
朝臣那么关心宗室?难道是有着什么串联或者来往了吗?或者单纯的来说,这些宗室到底是大明的宗室,你们这些朝臣盯着、监视着,难道是想要去挑拨天家亲情吗?
多想一点绝对没有什么坏处,在英示朝看似是比起在洪武朝的时候安全了不少,可是一旦这些人放松了警惕、降低了自我要求,那显然也就代表着他们可能不只是仕途走到了终点,很有可能也是人生走到了终点。
看着这些群臣吱吱呜呜的样子,朱允煐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了。他可不是在钓鱼执法,单纯的也就是大明朝的这些重臣们小看了他的心胸,这些重臣们看起来也确实是有着那么一些多心了,他们想得太多了。
君臣之间,看起来是少了一些坦诚了,这是没办法踏踏实实的交流了,只剩下套路了。
朱允煐也不在乎这些事情,只是稍微的给这些重臣们通个气就好,让这些人知道他的一些心思和想法也就行了,剩下的事情也不需要他太多的去操心了。
有些事情不需要说透,要不然也就缺少着一些意思了。这些能够站在朝堂上的,一个个的都是人精,能力实际上也是没有太多的问题,他们也会知道英示皇帝不会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打发走了这些人,朱允煐将常茂叫了过来,“大舅,羽林卫整顿的事情,你可得留点心,那边的事情你得看顾着一些。”
常茂苦着脸,说道,“陛下,不是臣不愿意,只是臣真没那个本事。臣带兵不行,练兵也不成,饮了点酒就容易犯迷糊。这些个事情,还是交由其他人去办吧。”
对于常茂的说法,朱允煐不认为是自谦,有着一部分也算得上是事实,常茂在一些人的眼里也确实就是这么一个样子,确实有点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
只是朱允煐也明白,他的大舅虽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只是也不至于什么事情都做不来。只是在很多的时候,常茂对于自己的身份认知还算清楚,他也是对一些事情比较忌讳。
“大舅,你的能力,咱是知道的。”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大舅也不需要觉得忌讳,羽林卫是咱倾注心血的,这个事情马虎不得。虽说也有其他人,只是咱也不是太放心,大舅去看顾着咱心里也踏实。”
既然皇帝都将话说到这个程度,常茂自然答应了,“臣领旨,臣一会儿就去过问羽林卫。”
这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这就是武勋的山头,这就是大明朝中军都督府的右都督,这些事情他过问也算得上是职责范围之类的事情。
朱允煐笑着点头,随即又说道,“回去和曹国公商议一下,勋贵人家的这一趟也是该让一些人去高丽练一练。咱以后要用大军,也该练出来一些个有些本事的勋贵。”
对于这个任务,常茂自然也是非常乐意接受的,这也是他应该做好的事情。谁让他是大明勋贵的带头人之一了,常系不少人还都是想要指望着常茂带着他们一起起飞呢。
哪怕常茂不像徐系的徐辉祖那样亲自上阵,但是要说争取立功的机会,常茂从来都是可靠的。
很明显,英示皇帝这一次要给一些勋贵人家建功立业的机会,培养勋二代、勋三代,这也是为了大明朝接下来的一系列用兵做准备。
三军易得一将难求,朱允煐必须要考虑清除这些事情。蓝玉和傅友德的年龄并不小了,耿炳文和郭英这样的老将在接下来的一些大战当中,几乎是不大可能再有上阵的机会。
虽然也涌现出来了张玉、丘福、朱能这样的新贵,但是朱允煐从来都没有忘记大明朝的那些开国勋贵,这些武勋人家当中也是有着不少人是值得培养一番的。
常茂对此自然是更加有发言权了,他也确实是希望常系勋贵更加可靠,可以成为朱允煐手里的有力武器和依仗,可以确保大明江山永固。
这些,也是符合常家的利益,符合大明勋贵的利益。他们说起来,也是荣辱与共的。
当然这些个开国勋贵,实际上对于张玉这些人也是有些排斥的,这些开国勋贵的资历更深,有些时候也自然有着一些危机感,他们可不希望被张玉这些人给后来居上了。
这些事情都交代好了,朱允煐心里也就踏实了不少,当然他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说卓敬的折子,这位前心腹可不是来请罪的,而是在仔细的汇报着福建的政事。
他没少做的事情,也就是要配合大明对琉球的施压,这些事情也是朱允煐下旨的,自然需要办好这些事情了。
看着奏折,朱允煐还是面无表情,对于卓敬这个曾经的心腹,还是需要继续敲打。至于卓敬想要重回中枢,显然不会那么容易,一次背叛就足以让朱允煐将卓敬持续的‘放逐’,他是很小心眼的,不能接受这些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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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7 多想想
汴梁城中有妓女宋引章,初与洛阳安秀实秀才相恋,誓相嫁娶......婚后又对其百般虐待,而赵盼儿为救助姐妹宋引章,以风月手段智胜恶少周舍。
这是周王府在上演的一出大戏,这是周王世子朱有炖整理出来的杂剧之一,来自元代戏曲家关汉卿创作的杂剧《救风尘》。
周王妃冯氏殷勤的将剥好的石榴放在桌子上,满眼宠溺的看着小小朱一边吃着果子一边看戏。
她是冯胜的的女儿,七扯八拉的和小小朱肯定也是有着很深的渊源。比如说她的姐姐就是小小朱舅爷爷常茂的妻子开国公夫人,在早些年常茂没有子嗣,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但是现在呢,开国公夫人不只是诞下了子嗣,甚至不止一个。这也使得常茂大方起来了,让他的嫡长子过继去了冯家,要承袭冯胜的宋国公的爵位。毕竟冯胜只有女儿,没有儿子。
以前的冯胜憋着劲的是想要将自己的爵位传给侄儿冯诚,但是当蓝玉从蜀王那边抱回来一个儿子之后,当初被老朱夺了兵权闲置的冯胜,那真的是一个劲的盯着自己的两个女婿。
老朱坐在椅子上,悠闲的看着戏。而目光也不是更多的集中在戏台,时不时的看向小小朱,以及周王世子朱有炖,这个朱有炖现在就忙着给小小朱讲戏。
“还是你们这些個做王爷的叔父,你是这般,有炖也是这德行。”老朱喝了口酒,笑着说道,“你大哥早些年哪有这般自在,你那侄儿小小年纪就要劳心劳力。倒是你们这几个,不是花天酒地就是勾栏戏曲,比你大哥、侄儿要自在。”
朱橚没有紧张,不只是因为他现在是大明境内老朱最爱的儿子,也是因为他有分寸。
“父皇,要以儿臣说,这人和人就是不同。”朱橚也放得开,笑着说道,“大哥咱就不多说了,雄英是什么性子,咱早些年就知道。以前二哥、三哥和四哥都和咱说过,咱几个早些年没就藩的时候,都怕雄英以后收拾咱。”
老朱看了一眼朱橚,说道,“你们倒是没有看走眼,他没当皇帝的时候就想着收拾你们几个。”
“收拾就收拾,好歹也是给了咱宗室安置了。”朱橚笑着开口,这可不是讨好,“咱早些年是不乐意,现在想想,雄英到底是母后教出来的,亲王就藩到底不好。哪怕咱大明藩王不如汉时藩王,这手里有了兵权就难说。”
老朱一瞪眼,没好气说道,“说来说去,那还是咱做错了?”
“没错、没错。”朱橚赶紧补救,说道,“咱记得有炖早些时候也被雄英叫去宫里训话,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情。父皇让咱们就藩,是要收回来兵权。咱也没想到这么快就从勋贵手里收回来了兵权,雄英自然就要想着收回藩王手里的兵权。”
老朱看了一眼朱橚,说道,“还成,你倒是不傻。”
朱橚就骄傲起来了,得意说道,“儿子是不如大哥,好歹也是母后教导过好些年,也该长进。”
就在这个时候,小小朱嚷了起来,说道,“五爷,你该在咱爹跟前说这些。咱爹就喜欢有人说咱曾祖母好,坤宁宫到现在都不许动,都是咱曾祖母早些年带着咱爹时的样子。”
老朱立刻露出笑容,说道,“英儿哪般都好,就是心思重。他祖母走了这么些年,他时常还去坤宁宫坐坐。咱早些年想着睹物思人想要弄走些东西,给他惹毛了、不依。你也知道咱英儿好些肚兜都是他祖母缝的,都给留着。”
这里头确实有一部分是朱允煐知道感恩,但是何尝没有迎合老朱的意思呢。
但是其他人不会这么认为,只会认为马皇后和朱允煐祖孙情深,也符合现在的普世价值。
想起来了什么一般,朱橚说道,“咱上回还看到太子戴了一顶冠,咱一开始还觉得好似有些老旧了。后来一想,咱雄英早些年的时候也有那么一顶冠,肯定是母后缝制的。”
老朱看了眼皇宫的方向,说道,“那孩子苦,四岁时没了娘,八岁就没了祖母。虽说住在你大哥那头,还要防着吕氏几个。那孩子什么都不说,什么也都知道。自己要争气不说,还要看顾着弟弟妹妹。外头都说咱偏爱他,咱那个孙子那般懂事,咱不偏爱谁偏爱!”
朱橚只能点头,他的父皇可不只是偏爱那么简单了。至于说当今天子是不是命苦,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起码好些宗室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这些时日,英儿在盯着秋税的事情,忙的一天就只能睡两个时辰。”老朱到底是心疼孙子,无奈说道,“可是好些个宗室不争气,不是自己写折子,就是让王妃去皇后那。咱不指望他们给英儿分忧,也该分个轻重啊!”
朱橚自然也知道这些事情,他的好些个弟弟都是对于高丽垂涎三尺,想着要成为弄一个藩国之类的。不说兄弟之间反目成仇了,可是一些个摩擦也是真实存在的。
朱橚有些尴尬,只能说道,“儿臣回头就好好说说,这实在是有些不像话。”
老朱看了看朱橚,认真问道,“真要是让伱去高丽,你可乐意?”
朱橚楞了一下,不太乐意的样子,“父皇,儿臣是真的不想去那边,咱还是在大明更好一些。”
“有炖呢?”老朱开口,说道,“你不为自己想,也该想想儿孙。有炖这孩子咱知道,也是有才华、有本事。你早些年擅离封地,咱有炖才十岁,将周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这些年他醉心杂居,咱知道他是韬光养晦,怕英儿忌讳。”
朱橚有些尴尬,说道,“父皇,咱也说过有炖,是他多想了。只是这孩子说不通,雄英要是对咱不好,有的是手段。”
要说一些宗室的韬光养晦,实际上也是为了保全自己。常见的手段,也就是装疯卖傻、吃喝嫖赌、舞文弄墨。
而现在大明朝宗室里头有不少这样的人,但是好些人不是韬光养晦,是真的纨绔、荒淫。
老朱继续说道,“有炖为人仁厚、诚心向善,对于百姓也是有些仁心。这要是打下来高丽那些地方,治理起来也是费劲,收归民心不是小事。老四那头有高炽,孟烷虽然不如高炽,倒也谨慎好学,可以踏实做事。”
朱橚仔细想了想,忽然也有些着急,“有炖都二十一了,还是没有子嗣。咱这也心里急,他也有些妻妾,一点动静都没有。咱,心里头也是有些怕。”
老朱一瞪眼,没好气说道,“才二十一,没甚要紧。回头再给他纳一些妾,总该成了。要咱说,他那世子妃也是不成器,下不了蛋就占着咱有炖正妻位!”
这很符合老朱的特点,有错误的肯定是别人家的原因,老朱家的基因没有半点问题。
有些事情可以着急,可是好像也不一定需要特别着急,可以再缓一缓、顺其自然。
看戏的小小朱跑了过来,直接坐在老朱的腿上,“曾祖,咱还是不喜欢看这些戏。咱五叔的戏,怎么好些个都是娼妓、乐户,还有好些个都是仙佛的,这不好。”
这就让朱橚有些尴尬,他也知道他儿子整理出来了好多杂居,有的摹仿前人,有的取材书本,有的凭空杜撰,但也有不少描写时事之作。
但是真的要细说起来,基本上都是一些消极平庸的内核。就算是涉及时事大多数是依据当时的实事或传闻敷衍而成。
老朱笑了笑,也没在意,“那是你五叔的事,他那戏班倒是厉害,好些宗室都喜欢。你啊,和你爹一般,就是坐不住。咱记得你曾祖母早些年也看戏,以带着你爹,他就瞌睡。”
小小朱一本正经点头,说道,“咱也看不住,咱宁愿去看书也不看戏。”
老朱起身,说道,“既然你看不住戏,咱就走。老五,咱和你说的事,你自个好好琢磨一下。这些个事情不能马虎,要是有那个心思,咱也好和英儿说。真要是等到英儿有了决策,到时候咱再去说也就晚了。”
朱橚自然是连忙答应,但是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决策,他自己也心里没底。
搀着老朱的胳膊,小小朱说道,“曾祖,咱看日头还没有落下去,咱去小姑那里一趟。咱去看看小姑,她上次还念叨着咱好些日子都没去她那了。”
“你两个皇姑都喜欢唠叨,唠叨你二叔不说,现在也唠叨你了。”老朱乐呵呵的,有些吐槽的说道,“到底是你爹带大的,一个比一个喜欢操心。也就是你二叔有了福气,有这么些个喜欢操心的兄长和姐姐,踏实享福就是。”
小小朱看着老朱,好奇问道,“曾祖,你也是家里头的老幺,要咱说,你小时候肯定也被咱大曾祖、二曾祖、小曾祖宠着。咱大曾姑母、小曾姑母,肯定也宠着你。”
老朱哈哈一笑,说道,“这倒也是,家里头的老幺到底是享些福。”
老朱带着他的宝贝重孙出发了,也算得上是轻车简从的去往他的小嫡孙女的公主府。虽然对于这些个孙女,老朱实际上也不是特别放在心上,但是也算得上爱屋及乌吧。
蹦蹦跳跳的小小朱走在前头,他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可以稳重一些,自然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少年老成之类的,这也算得上是比较正常的事情。
但是要说一副孩童的姿态也没问题,也没有人会觉得幼稚,这毕竟还是孩子的年龄,多些宽容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应天府对于小小朱来说,也确实是比较熟悉了。哪怕他也不是想出皇城就出皇城,但是也不是一直被关在深宫大内,外头的世界对于他来说也不是完全陌生的,好些个市井里头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个大概。
这些自然也算得上老朱和小朱的功劳了,比起寻常的太子,小小朱的待遇要好了不少。不只是地位稳固之类的,也包括小小朱不需要一直只是学着四书五经,他可以四处走走看看、增长阅历。
朱允煐显然不知道这些事情,或者说他只知道老朱带着小小朱离开了皇宫。对于老朱和小小朱到底会去什么地方,实际上朱允煐是不太在意的,他相信老朱可以照顾好小小朱。
对于朱允煐来说,他的祖父和他的儿子出门去游历、串门什么的,那是理所应当的。而作为家里的顶梁柱,朱允煐自然是需要处理好大大小小的事情。
不只是因为他是大明的天子,同样也是因为他是‘一家之主’,照顾老人和孩子是他的本分。这些,也是朱允煐所认为的一个男人应该承担起来的责任。
就是这么的朴素,不管是自己被这个时代影响也好,或者说是朴素的伦理观念千百年后依然影响着大家也罢。和朱允煐这样有着一些朴素观念的人,实际上大有人在。
这些,可不只是什么封建老古板才有的心思,这就是责任和义务。
作为一家之主,在这个时候就需要多做事,这个时候也应该更加的努力。
主要是这段时间实在是事情太多了,朱允煐在这个时候自然也就要忙碌起来了。至于说每天睡两个时辰,也是稍微的夸张了一点,三个时辰肯定是没问题的。
偶尔还要午睡半个时辰、两刻钟,朱允煐自认为睡眠质量还算不错,休息之类的对于他来说,也是无比需要重视的。勤政没问题,可是保养好自己的身子骨也同样无比重要。
看着一些奏折,朱允煐也露出些许笑容,大概也是因为现在有些事情的进展,还算是让朱允煐比较满意的,一切也都算得上是有条不紊的在推进着。
这绝对是一个好事情,朱允煐控制欲极强,他自然不希望一些事情脱离他的掌控。
至于有些事情稍微的超出了朱允煐的控制也没关系,要么是想办法重新控制,要么是直接解决,这也就行了。
办法总比困难多,这也是朱允煐一直以来的想法,他也不觉得有些事情真的无解。努力点,总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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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8 更好的皇帝
作为一个勤政的皇帝,朱允煐从来都没有什么懈怠,他一直都是很努力的性格。好些个事情,他这个操心命,也都是喜欢事无巨细的去去关心一下。
哪怕很多的时候不是完全的亲力亲为,不过这些个过程肯定是需要了然于胸的。
给自家的爷爷和儿子创造一些比较舒心的环境,让老人可以舒心养老,让孩子可以快乐的成长,这些也都是朱允煐应该做的事情,这就是他的责任和义务。
对于秋税这样的事情,朱允煐还是非常在意的,朝堂上下也可以说是无比重视。
朱允煐基本上也是比较满意的,虽然相比起以往稍微降低了一点赋税,但是大明朝的税收总体来说还是增加了一些。
尤其是考虑到朱允煐降低了对于大明朝赋税重地江浙地区的税收,但是现在大明朝的总体税收能够稍微有一点增加,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消息了。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很多人对老朱有些怨言,尤其是苏州地区的人,他们都认为他们被课以重税是洪武皇帝报复苏州人民当初帮助张士诚守城,完全没有想过大明其他地方荒弊。
只能说生在了繁花富贵的地方,实际上也不一定都是什么好事情。而现在的江浙地区的百姓可以轻松不少了,因为大明朝要‘一视同仁’了,不会给他们特别重的税收了。
朱允煐的心情不错,稳中有升是一回事,看到了摊丁入亩的好处是另一回事了。
朱允煐也知道好些事情不能着急,虽然现在看起来摊丁入亩是打响了第一枪,但是绝对不能在这個时候就骄傲自满,还需要持续不断的去解决一些问题。
摊丁入亩的好处肯定被一些人看出来了,只是这里头也是暴露出来了一些问题。所以现在就立刻在大明境内全方位的去推行摊丁入亩,这显然也是有些不太合适的,这也是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朱允煐自认为还是有着一些耐心的,他也知道两税法推行了数百年了,一朝一夕的不要说文武百官了,基层的官吏包括乡绅、百姓等等,也未必能够一下子转过来观念。
更何况这一次在江浙、两京推行摊丁入亩,不少的官吏一时间也有点手忙脚乱。
这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需要更多的官吏适应这些业务的转变,当然百姓们也需要适应这些。
户部上下的人,也是在抓紧时间准备着培养一些官吏,要去真正的适应一下摊丁入亩的事情,这件事情只能越做越好,出现的问题也需要总结教训,需要解决一些小小的不足。
朱允煐也算得上是松了口气,这第一炮不算是特别响,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也是进展顺利了,朱允煐也不需要担心有太多的一些阻挠了。
只要看起来他的政策是正确的,哪怕可能也确实要触犯一些人的利益,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些个比较正确的事情,朱允煐也是可以打着大义的名分。
皇帝是需要脸面的,那些个文武百官们自然也都是需要脸面的,甚至很多个读书人看起来也是更加在乎这样的一些脸面,他们还在意一些清名之类的,他们还想要里子面子一起要。
摊丁入亩,看起来就可以有序的推行下去了,朱允煐自然也就算得上心满意足了,甚至有着那么一些小小的骄傲和得意。
作为一个英明的皇帝,朱允煐不是说不会犯错,只是这么一个皇帝也需要持续不断的证明自己的实力。英明的皇帝,显然也是不能那么容易自满,他需要持续的努力才好。
处理完一天的政务,朱允煐也会比较满意,最重要的是他很清楚,这件事情不代表就是结束,这件事情甚至都只是一个开始。说到底治国,这就是需要持续不断的,这也是需要有着一些个延续的事情,绝对不能有丝毫懈怠。
双全到了武英殿,谄媚的说道,“皇爷,陛下让您去乾清宫用膳。”
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记得让人弄些螃蟹,再温一壶黄酒。这时节,就适合吃螃蟹。”
“皇爷,早备着呢。”双全立刻汇报着说道,“都是固城来的蟹,新鲜着呢。都是四两的母蟹,奴婢去看了,就准备着蒸上。”
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阳澄湖大闸蟹以后有名气。但是花津湖大闸蟹、胜芳蟹、固城湖大闸蟹,这也都是有着非常不错的名声。至于说吃螃蟹,也不只是说是朱允煐带头,在唐朝的时候,李太白也是喜欢吃螃蟹的。
不过现在大明朝吃螃蟹的风气开始盛行,不少文人雅士品蟹乃是文化享受,赏菊吟诗啖蟹时,人人皆备有一套专用工具。这就是传说中的‘蟹八件’,这是朱允煐开始的。
这也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吧,哪怕不少人觉得朱洪武说泥腿子出身。但是现在的老朱是皇帝,大明朝最尊贵的姓氏就是朱,很多人都盯着皇家呢。
没办法,谁让朱允煐小时候就喜欢吃螃蟹呢,很多人都是为了让朱允煐更好的吃螃蟹而努力。哪怕是当年节俭的马皇后,对于宝贝孙儿吃螃蟹这件事情,也从来都不会小气。
蟹八件,朱允煐还真的是有那么点小小的得意。朱家的这对祖孙,对于中华文明的各种饮食文化的影响还是比较大的,好些个东西都是这对祖孙发扬光大的。
比如说后世熟悉的饮茶,要不是老朱努努力,寻常人家喝个茶还是挺麻烦的。老朱‘改进’的饮茶方式,也是和后世的饮茶文化相近。朱允煐现在捣鼓出来的蟹八件,也算得上是让吃螃蟹的所谓‘文吃’,开始发扬光大了。
朱允煐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就去一趟乾清宫吧。吃螃蟹是一回事了,陪陪自己的祖父和儿子,这也是朱允煐理所应当做的事情。
小小朱很开心,看着朱允煐过来立刻嚷道,“爹,娘刚刚也过来了,咱胖弟弟也来了。”
“哟,那是难得。”朱允煐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坤儿今个没有睡觉了?”
“闹腾的厉害,比咱垠儿还能闹腾。”抱着朱文坤的老朱心情不错,笑着说道,“这孩子长得快,咱现在抱着都有些费劲了。这小胳膊小腿,全都是肉。”
朱允煐一点都不意外,笑着凑过去看了看,“这孩子,比垠儿小时候还能吃能睡。要咱说,得盯着点才好。要不然的话,咱怕是要给垠儿留着一个允熥。”
小小朱更加来劲了,立刻说道,“那好呀,咱的弟弟就要闹腾,咱是大哥!要是弟弟像文墐,那就不好了。咱喜欢闹腾的弟弟,闹腾起来才好,到时候咱就可以管教弟弟。”
老朱乐呵呵的,说道,“到底是你的儿子,一样样的都是想着要学你。”
“马上也是你生辰了,咱想着一家子人一起吃个饭。”老朱笑着开口,说道,“真要是你生辰了,朝堂上下都是要忙不起来,想要一家子来个家宴也是费劲。”
这一点朱允煐也不反对,因为这基本上也就是事实。皇帝的生辰,哪怕不是什么整寿之类的,看似没有普天同庆之类的,但是规模肯定也不会小。
到时候,也就是文武百官、各国使节都要过来,皇帝的生辰也是政治的一部分。
小小朱摸了摸朱文坤的脸,说道,“爹,你就喜欢吃螃蟹。螃蟹有什么好吃的,又没有两口肉。要咱说的话,还是吃肉最好,牛羊肉都好,实在不成咱吃鱼肉都成。”
小小朱不喜欢吃猪肉,对于这个无肉不欢的皇太子来说,猪肉也是犯忌讳的。以至于朱允煐都担心,这小子要是像‘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朱寿’那样禁食‘豕肉’,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豕’,大家都知道是猪,猪这个俗称大家也都是明白的。老朱家,也就是朱允煐现在不忌讳、老朱也不忌讳。但是朱家的其他子孙会不会忌讳之类的,这就有那么一点难说了。
徐妙清这个时候虽然没有抱着孩子,但是她也没办法闲下来,在乾清宫的时候,徐妙清就需要表现出来一副贤良的孙媳样子。
虽然也有侍女、太监打下手,可是好些个事情也都是需要徐妙清来操办,这样也可以让她这个皇后看起来更加的‘合格’。
这是一种体面,寻常的儿媳、孙媳想要在老朱面前表现一番,那简直是难如登天的。而徐妙清这么些年下来,也没少得到一些表现的机会,家宴的时候基本上都是需要她亲自操办了。
小小朱跑到了徐妙清跟前,说道,“娘,你就要和咱爹说说,螃蟹性凉,可不能多吃螃蟹的。”
徐妙清还没有开口,老朱就欣慰不已的说道,“听听,咱垠儿都知道这些个理,你这个皇帝还不知道?要咱说,螃蟹没两口肉不说,性凉也不好。老人和妇孺不能多吃,也就是你吃了。这么一家子人,就你能折腾了。”
朱允煐无所谓,懒洋洋的躺在靠椅上,“那真要说起来,咱的这些个螃蟹还都是从固城运来的,估摸着上百里路。这紫金湖的螃蟹咱不吃,就要吃固城湖的螃蟹。”
小小朱更得意,替朱允煐说道,“咱爹就是吃螃蟹,芒果和荔枝运过来还是数千里。咱爹是皇帝,这又算不得什么。要是皇帝什么都不要,那也不好。咱不奢华就成,吃好点也没事。”
对于小小朱的说法,朱允煐也是基本上认可的,他也不觉得皇帝就需要艰苦朴素。
只要不是那种特别的奢华,自然也没有什么问题,委屈自己之类的事情,朱允煐也没打算做。
徐妙清笑着将菜布好,说道,“皇爷爷,陛下,可以用膳了。坤儿还是臣妾抱着吧,皇爷爷也歇一歇。坤儿现如今都快十六斤了,抱长了胳膊也酸。”
不算是完全的大胖小子吧,但是朱文坤这奶肥的小婴儿也确实有点分量了。再加上现在喜欢蹬蹬腿、伸伸胳膊的,越来越活泼不说,也越来越闹腾。
朱允煐这个时候也笑着说道,“也别折腾了,有奶娘抱着就是。这孩子还好,现在不认生。不像垠儿,小时候这个不认那个不要,咱想要抱一下就在哭闹。”
徐妙清也没有多说什么,她不只是要贤良,她也需要温顺听话,这才是老朱眼里最好的孙媳妇。
老朱心情不错,吃了口菜说道,“这些日子咱也看了你送来的折子,这摊丁入亩是好,咱的粮税也多了些。”
“不只是多了些粮税,要是咱来说,还是以后少了土地兼并。”朱允煐颇为得意,对老朱说道,“以后咱再推行土地国有,咱大明以后土地兼并就越来越少,不怕到最后都是大地主收了地、百姓沦为佃户。”
很明显,这是一盘大棋,一盘不折不扣的大棋。摊丁入亩看起来是执行了,而土地国有实际上朱允煐也是早就有这计划的,也是在缓慢而有序的执行着。
说到底就是吸取前车之鉴,很多王朝末期,都是百姓没了土地才引起的江山大乱。
朱允煐自然也就是这样,吸取了足够的教训。他要在这个时候就开始努力,从一开始就为大明江山打下更加坚实的基础。就算是不能江山永固,也要尽可能的延长国祚。
“不只是粮税上来了,咱现在也是降低了赋税,大明也可以藏富于民。”朱允煐笑着开口,得意的说道,“皇爷爷,苏州的人都在骂你。你且等着看,那些人都在称颂英示皇帝。英示皇帝仁慈,咱这个皇帝可比伱强。”
老朱哈哈大笑,一点都不在意自己担着什么骂名,他也确实为自家宝贝孙儿的所作所为而骄傲。
至于自己的苦衷能不能被人理解,老朱不是很在意。对大明江山有利,这就足够了。
当然了,现在的大明江山越来越好,老朱也越来越骄傲。他的这个宝贝孙儿,从来都不会让他失望。在老朱看来,英示皇帝就是可以将大明江山打造成锦绣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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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9 皇帝的私心
一家子人开开心心的在享受着家宴,朝堂大事什么的几乎在这里没有什么影响。现在也就是聊着一些家长里短而已,也真的没必要时时刻刻都是在聊着朝堂大事,或者是关于小小朱的教育问题。
朱允煐吃着螃蟹,和老朱拉扯着家常,有着小小朱在旁耍宝,这也算得上是天伦之乐。
对于老朱来说,这也算得上是他晚年最大的欣慰了。而对于朱允煐来说,这也是朱允煐难得的放松的时刻,这个时候可不需要什么勾心斗角,或者是深谋远虑。
作为皇帝,朱允煐最近心情不错,绝对不是因为他的生日是农历十月二十七日。生日,这对于朱允煐来说当然重要,这也是朱允煐在这个世界的第二十六年。
二十二岁的朱允熥神采飞扬,端起酒杯恭敬说道,“皇兄,臣弟不善言表,只能满饮此杯。”
“你少让咱操点心,咱就谢天谢地了。”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你也莫要胡闹,老二、老四、老五,你们三个也别闲着。老五现在也封王了,一起来敬咱一杯。”
这一下朱允煐的四个弟弟们都过来了,虽然朱允熥是胞弟,可是在这宴席上也不好太过分。老二,自然也就是指朱允炆了,这也是朱允煐应该做的事情。
到底是作为兄长的,朱允煐自然也是需要关照一下自己的弟弟妹妹。
在四个弟弟敬酒后,朱允煐对王承恩说道,“你去趟皇后那,让咱的皇妹们都过来。咱今個高兴,得让咱的皇妹们都给咱敬杯酒。咱的侄儿、外甥,都要来给咱问安,咱要考校他们!”
大妹妹是在云南,但是自己的小妹妹是在应天府。当然大朱也不只是两个女儿,吕氏实际上也是为大朱生了两个女儿。
大朱可是有能力的,五子四女,他如果是喜爱某个女子,基本上就是一直钟情。一年一个孩子这样的事情,对于大朱来说也是比较正常的一件事情了。
不过吕氏比较幸运的地方,大概就是因为常氏的前车之鉴,吕氏虽然生了三子二女,中间也是有着一些间隙,所以没有像常氏那样彻底地伤了元气。
王承恩自然是连忙领命了,皇帝的寿宴自然是盛世,自然不能马虎了。
老朱坐在龙椅上,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成,是该让你的这些弟弟妹妹给你敬杯酒。你这个兄长做得好,这么些年一直看顾着他们。就是这老五,也是个瑞王。”
朱允煐心情很好,他的小老弟朱允火熙也是刚刚受封瑞王。
“皇爷爷,咱这个当大哥的,就是操心命。”朱允煐心情很好,对老朱说道,“皇爷爷,咱这个当大哥的,这么些年可没少看顾着这些个不省心的弟弟妹妹。”
老朱笑着开口,说道,“要咱说,也就是允熥不省心,允炆倒还好。曦儿和玥儿两个,打小就听你的,这才是省心的。”
想起来了什么,老朱开口说道,“今个也是宗室在堂,以咱说也莫要小气了。你也是这些个的兄长,让他们也都敬你杯酒,这也是该当的事。”
朱允煐哈哈笑了起来,对老朱说道,“成,谁让咱是老朱家第三代长子嫡孙。亲弟弟是弟弟,堂弟们也是咱的弟弟,咱都要看顾着一些。这一趟,就让这些个弟弟都来敬咱一杯酒。”
这是可以稍微摆一摆架子的,这甚至也可以说不是什么架子了。朱允煐这个身份,也确确实实有这样的资本,让堂弟们敬他一杯酒,这也是应该的。
徐妙清在后宫也是在忙着招待着宗室当中的女眷,少不了的自然也是有着命妇。
朱玥和桑氏陪在徐妙清左右,这也显现出来了她们的地位。一个是皇帝胞妹,一个是皇帝的弟媳妇,这两位的地位也确实特殊,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看到王承恩过来宣旨,朱玥和桑氏自然立刻起身,带着朱允炆的正妻马氏,立刻去给皇帝贺寿。这对于她们来说,实际上也是一个体面的事情。
比如说其他的一些亲王、郡王的正妻,基本上也都是羡慕的。哪怕她们的身份可能比朱允煐还要长一辈,但是在这样的时刻,她们也是希望能够有些体面的。只是很可惜,就算是宗室,也是有着一些亲近疏远的。
看着妹妹、弟妹等人过来,朱允煐哈哈大笑,坦然的接受她们的贺拜。
“老四,你也十六了,这个事情也得抓紧了。”朱允煐看向朱允熞,笑着说道,“皇后,这个时候你得帮忙盯着些。皇妹,伱也要帮着参谋一下。”
徐妙清和朱玥自然领旨,帮着朱允熞挑选妃子,这也是正常的事情。
老朱笑着点头,越发满意,“皇帝说的也在理,这允熞也是十六了,是该抓紧一些了。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些个事情皇帝是该盯着点,安排好就是。”
朱允煐看似是在点头,也是认可老朱的一些说法,只是好些个事情朱允煐也就是当做耳旁风了。老朱这个老封建看似是在认可朱允煐的一些做法,只是少不了的也有敲打。
没办法,朱允煐这个‘当家人’还是很固执的,不要说妹妹们了,就算是一些皇姑,朱允煐也都是管着的。寻常人家的女子十三、十四就嫁人了很常见,好像也不需要大惊小怪的。
只是这么些年来,或者说在朱允煐十岁以后,宗女出嫁好像也是越来越难了。谁让那些时候老朱和大朱忙着朝廷大事,马皇后又不在,自然也只能是朱允煐多操心了。
虽然他一度想着宗女十八之后再出嫁,可是到底是抵挡不住压力,将年龄给改成了十六,这也是朱允煐的底线了。
也包括宗室里头,正妻一律不得裹足,这也是朱允煐的一个要求。这么些年来看起来也是执行的不错,不只是宗室子弟对于裹足的女子避而远之,宗女更是不可能裹足。
连带着从宋、元开始有些风气的裹足,在大明朝这几年也是有着一些扭转的势头。哪怕还是有些文人墨客之类的喜欢那种修饰的足,但是大家多少也是明白,这些是‘难登大雅之堂’,皇帝的意志到底是不同。
老朱看了一眼朱标的子嗣们,笑着说道,“你做的不错,你爹估摸着也该安心了。这弟弟们,该成家的成家了,该封王的也封王了。这女子嘛,差不多也是该有归宿了。”
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也算是认可自己的表现,“皇爷爷这般说,咱也是安心了,看起来咱做的还算不错。”
老朱当然也是这般认为的,他这个宝贝孙儿,也算得上是一直都是让老朱感觉到无比骄傲的。不只是朝堂上的事情处理的很好,家里头的事情也是管的很好。
平辈或者小一辈的宗室在给朱允煐贺拜后,自然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为皇帝贺寿,少不了的也是有着文武百官,皇帝的寿辰也是不折不扣的大事。
小小朱这个时候也不甘寂寞,小声趴在老朱耳边说道,“曾祖,咱爹应该要赐菜了了吧?他就在饮酒,忘了百官了。”
老朱觉得好笑,说道,“你啊,咱们老朱家的当家人,都是操心的命!”
虽然是这么说,不过老朱还是解释着说道,“这赐菜不赐菜的,今个可以有,也可以不用给。这到底是也不是除夕大宴,赏赐菜肴是他们的福分,没有赏赐也是本分。”
小小朱点了点头,好像理解了,不过还是说道,“可是咱看到了好些人,茹瑺是爹的心腹。严震直本来也是爹的心腹,他督建的大船也好了不少。”
老朱也是在继续教育着小小朱,说道,“你要记好了,你是太子,以后也是要当皇帝。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虽说赏功罚过。只是大功或者小功,赏罚不同。这到底是尽了臣子的本分,还是真的有功,那又是一个说法。”
小小朱似懂非懂,问道,“曾祖,底下人做了事,咱有些时候也是不能商?”
老朱嘿嘿一笑,理所当然的说道,“还真的不要每次都商,这赏赐多了,臣子心思就多了。要是做点事情就要君上封赏,这样的臣子也就不好多用。”
绝对的公平,这样的事情显然也是不存在的,在这个世界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绝对的公平。
虽然小小朱现在是有些似懂非懂,可能也是觉得和平时知道的一些道理也不同。但是小小朱也不是一点都没有心思和想法的,毕竟老朱和小朱这么些年来言传身教,小小朱对于好些个事情,实际上也都是心里有数的。
朱允煐看起来确实没有打算在他生辰的时候赏赐臣子之类的,他就是绝对的主角。在这个时候,朱允煐也是可以稍微的享受一下酒宴,享受着歌舞升平的美好。
看着皇帝的心情很好,其他人自然也就是跟着心情好了起来。在这样的一个‘普天同庆’的时刻,自然也就不要扰了皇帝的兴致,这个时候也就不要说些什么糟心事。
不只是朱允煐在成长,不只是朱允煐正在朝着青壮、年富力强成长。大明朝这个时候也是更加的繁华,这个王朝看起来也确实更加的强盛了。
在一场盛大的酒宴后,朱允煐自然是有那么一点微醺了,但是这也不算什么,他只需要安寝就好。至于早朝什么的也不需要考虑,这是可以稍微的有着两天的休息时间。
难得啊,对于朱允煐来说,这也是难得的休息时间。至于文武百官们,虽然有一些也是休沐,但是更多的还是需要坐衙,他们想要休息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大明朝的臣子,绝对不是那么好做的。但是就算再苦再累、即使俸禄看似也不是特别丰厚,依然无法阻挡很多人想要投身官场的决心。
朱允煐懒得赖床,洗漱后差不多也都是巳时了,基本上也就是要准备吃午饭了。
“将皇次子、公主也接过来吧。”朱允煐笑着开口,对王承恩说道,“去乾清宫问问,太上皇要是愿意过来就请太上皇过来,但是太子午膳得在咱这。”
徐妙清笑着说道,“文墐也是好些时日没有看到陛下了,这孩子最近也是有点长进。如意就更好了,前些时日还学了点女红,垠儿就哄骗着要如意帮他绣个帕子。”
朱允煐懒洋洋的坐着,也有些郁闷,“咱的如意聪颖乖巧,也就是在垠儿跟前才总是被哄骗。要咱说这就没理了,垠儿最喜欢欺负如意,可是如意就是最喜欢她那个不省心的皇兄。”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徐妙清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这基本上也就是事实了。
这里头可能有一部分是练琼琼教育朱如意要听兄长的话,但是这里头何尝没有小孩子就是喜欢找那些比他们大一两岁的孩子玩的天性呢,哪怕是小小朱小时候也是一样。
顶多,也就是小小朱身份特殊,基本上都是其他人哄着他。实际上朱如意,要不是有着一个不太省心的哥哥,其他人也都是要哄着皇帝的掌上明珠,这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朱允煐坐在椅子上,对徐妙清说道,“垠儿这些个时日,也是该和他的弟弟妹妹走动走动,到底是咱的子嗣,他也是当兄长的。找个时日,让垠儿领着弟弟妹妹出宫一趟,出去玩耍一番。”
徐妙清自然是笑着点头,她也知道自己的大儿子身份特殊,只是该注意的事情肯定也是需要注意的。
兄友弟恭之类的事情当然是比较重要的,哪怕可能只是表面。更何况作为皇太子、作为兄长,小小朱也是需要学会管教他的弟弟妹妹,这也是皇储的基本技能之一。
很明显,小小朱从一开始就是按照皇储的模式在培养,这小子接受的教育,也就是将他看作是大明江山的未来继承人。
这样的身份,自然也代表着小小朱身上的责任重大,他需要学习的东西真的不少,他要掌握的技能也确实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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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0 忙里偷闲
外头秋风萧瑟,或者说现在已经是入冬了,朱允煐倒是没有觉得太冷。主要是穿着比较厚的皮裘,棉衣什么的自然也不缺的,朱允煐自然就不会冷了。
他这个皇帝要是都冻着了,那简直就是没天理了,那简直就是一个王朝末年的景象。
看着穿着像个小皮球的朱文坤,朱允煐笑了起来,“还是这般好,穿的胖乎乎的就好。”
徐妙清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坤儿比起垠儿,是要胖一些。真要说起来,坤儿比起垠儿要闹腾。臣妾现在就想着,以后得管着些坤儿,可莫要想让学允熥。”
朱允煐忍不住皱眉,正色说道,“咱好不容易才歇着,莫要再说烦心的人、烦心得事。”
徐妙清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朱允熥这个小叔子确实不省心。哪怕朱允煐这个当大哥的总是在护着朱允熥,可是朱允熥那小子到底是什么样子,大家也都是心里有数。
外头的脚步声传来,练琼琼带着朱如意来了。王氏带着朱文墐也过来了,朱允煐的子嗣都要过来。毕竟朱允煐的生辰大宴,这是朝堂大事不假,只是也不能忽略了家庭啊。
朱如意很开心,不过练琼琼的教育还不错,“臣女拜见父皇陛下,拜见母后殿下。”
朱文墐也是有样学样,乖乖行礼,“儿臣拜见父皇陛下,拜见母后殿下。”
朱允煐笑着抬了抬手,说道,“都不要客套了,今個就是家宴。如意、文墐,也都过来看看你们弟弟。”
至于练琼琼和王氏,她们自然也不敢马虎。而她们的子女称呼徐妙清为‘母后’,这也是她们觉得理所应当的事情,徐妙清这个皇后就是朱允煐所有子女名义上的真正母亲。
朱如意和朱文墐自然是立刻过来,要说嫉妒什么的显然是不存在的。他们可不是什么独生子、独生女,早就习惯了他们的父皇邮政其他的子嗣。
“爸爸,咱看文坤又长胖了。”朱如意仔细看着,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咱前个还看到了文坤,他就不理我了,只知道打盹。”
朱文墐这个时候则嘀咕着说道,“父皇,皇弟怎么就不理咱?咱说了好些次了,他每次都不理咱。”
“文坤才多大点?哪能听得懂你说些什么?”朱如意立刻开口,也是教育着朱文墐,“等到弟弟再长大一些,那就会走路、会说话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跑步声传来。在大明朝有这般待遇的,实际上大家都知道。太上皇和皇帝不会在皇宫不顾仪态的奔跑,但是皇太子可不在乎这些。不要说在校场厮杀之类的,皇宫里的其他地方也是说跑就跑。
“爹,曾祖一会儿就来!”小小朱跑到了殿里,开心说道,“曾祖本是不来的,咱就缠着他!爹,咱厉害吧,咱就知道爹肯定是想要让曾祖也一块过来,看看咱的弟弟妹妹。”
朱如意和朱文墐这个时候自然也是乖乖的去向他们的皇兄行礼,天家的这些个礼仪自然也是不能缺的,这里头的身份差别还是需要区分比较清楚比较好。
朱允煐还是挺开心的,将朱文坤递给小小朱,“咱垠儿到底是厉害,现在准你抱抱你弟弟。你这个做大哥的,得管好弟弟妹妹。”
“我就不喜欢这般小的小孩,拉屎撒尿都不会。”小小朱双手一背,嫌弃说道,“还就喜欢哭,咱才不要。等弟弟长大些,咱再带他去骑马、打仗。”
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甚至一开始就不应该那么乐观。小小朱这孩子,还真的是又那么点缺少耐心,不需要大惊小怪。让他去逗襁褓中的小婴儿,这好像也确实有那么点强人所难了。
一大家人,实际上也就是朱允煐有了子女的妃子们才可以过来,这一方面不得不说朱允煐也是受到了老朱不小的影响。
他可不觉得自己渣,很多人也都是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甚至没有得到朱允煐宠幸的妃子,也只是觉得自己魅力不够,以及感慨着皇帝的勤政,皇帝显然是不会错的。
老朱晃晃悠悠的来了,虽然他最喜欢的向来都是嫡长,但是看到朱允煐的子女好几个,也是觉得比较开心的。至于这些孩子们有些紧张,老朱也都是习以为常了。
练琼琼和王氏,老朱是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她们的身份在老朱看来也是可有可无。
“如意倒是乖巧,前几日你皇兄还夸了你。”看着朱如意,老朱难得的给了些夸奖,“有你父皇宠爱,没有骄纵,咱开心。咱赐你一支如意,十颗东珠吧。”
朱允煐笑着开口,对老朱说道,“那可是好事,就是如意现在太小了一些。皇爷爷,还是孙儿先替如意拿着,等她长大些再给她?”
老朱一瞪眼,骂道,“到底是咱的重孙女,咱赏给她了,她还念叨着咱这个曾祖的好。等到她长大了你再给她,就成了你商她的,咱能落得个什么好?”
“就是!”小小朱跟着帮腔,说道,“曾祖,爹最是会哄人。咱好些个东西都给爹哄走了,咱要他都不给咱。”
老朱这一趟可不惯着小小朱,说道,“那不成,你和如意又不一样。伱爹什么舍不得给你?这江山社稷都是要给你,黄白之物就不说了。你啊,得体谅你爹,治理江山不容易。你好些东西用不上,他拿去能有大用。”
老朱虽然赏赐朱如意,也就是随口说说,不会多放在心上。看在朱允煐的面子上,也简单的考校一下朱文墐。至于朱文墐学到了多少,老朱也懒得管。
很明显老朱一门心思的就是在小小朱身上,至于其他的重孙到底是什么样,老朱也可以说是真心懒得去管那些事情。
就在这看起来还算温馨的环境中,一些侍女、太监开始传膳。
小小朱忽然得意起来,比朱允煐还要骄傲,“曾祖,咱看宫里人都有冬衣。虽说有些臃肿,只是这棉布就是好。要不是咱爹,底下人拿下这么容易过冬!”
老朱一听,也笑了起来骄傲的说道,“这话在理,你爹一直都是有雄心,和你曾祖母一般心系黎民。你爹在你这般大的时候就想着百姓冬日难熬,又是捣鼓煤球煤炉,又是在北地种棉花、造织机。”
“所以咱爹才是好皇帝!”小小朱更加骄傲,得意洋洋的说道,“咱出去的时候也问过好些老人,暴元的时候百姓可没有这般多的棉布。”
老朱呵呵一笑,说道,“早些年也有人不理解你爹苦心,粮食不够吃,哪有心思种棉花?现在好了,家家户户都有棉布、棉被,冬日是好过了不少。寻常的柴炭本就贵,煤球倒是也能帮着好些人。”
朱允煐自得的笑了笑,说道,“垠儿,过几日领你弟弟妹妹出宫去转转,他们一直在深宫大内,也没多少见识。你领他们出去转转,让他们知道咱大明富贵繁华如何而来。”
小小朱眼前一亮,他的弟弟妹妹出宫的机会确实不多,偶尔也就是去个象房就了不起了,哪像他对应天府的大街小巷几乎都熟悉了。
至于各处衙门什么的,小小朱也没少各种参观。好些人都知道有一个朱老太爷和小朱公子身份无比贵重,最喜欢在应天府游历。
大明朝的这些皇子皇女,还是需要一些见识的。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朱允煐还是希望宗室子弟能够走出皇城出去看看,这不只是为了避免一些宗室子弟过于‘没有见识’,困守皇城对于这些宗室子弟的成长显然没有好处。
何不食肉糜这样的事情,朱允煐显然也是需要避免的,这样的一些问题也是有着足够的前车之鉴。很多成长在皇城的皇子皇女,也确实容易被一些人糊弄。
该注意的,自然也就是需要注意,朱允煐显然对此也是有所准备。只是目前来看,显然也就是小小朱的待遇更好一些,其他的皇子皇女显然也就只能羡慕了。
老朱的心情不错,对朱允煐说道,“太子是该领着他的弟弟妹妹出去转转,咱心里也踏实。标儿以前在的时候,没少带着你那些皇叔们出去转转。就是你,也没少出去长长见识。深入市井,方好知晓民间百态啊。”
朱允煐笑着点头,基本上也都是认可老朱这样的说法,他不是笼中的金丝雀。
小小朱的年龄,现在自然不算大,自然也不能指望他去观政。说到底小小朱还只是一个孩子,哪怕两代帝王言传身教,小小朱比起同龄人要成熟不少,但是这显然也不代表他就有着成年人的心智、手腕。
朱允煐明白这个道理,老朱自然更加明白这样的一个道理。但是这不代表小小朱就是寻常儿童,小小朱现在也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管教好弟弟妹妹,这显然是一个优秀的皇储应该学会的技能。再延伸一点的话,宗室子弟也是需要小小朱去稍微关心一下的。
大家都需要一些长进,大家也需要一起成长,朱允煐觉得自己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至于说这样可能增加一些风险,实际上这样的风险也可以说是相对有限的。
皇太子出宫,或者那些个皇子皇女出宫,或明或暗的各种护卫肯定是少不了的。更何况这些龙子龙孙也就是在应天府转转,天子脚下的治安问题显然也不会太恶劣。
该担心的事情,朱允煐自然需要担心。可是不该担心的事情,朱允煐也不会杞人忧天。
心情不错的朱允煐这也是一家团聚,好好的吃了顿饭,这也让朽沐的朱允煐也是好好的放松了一下,可以好好的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这也是劳逸结合了。
休息之后,自然也就是意味着朱允煐需要继续工作了,哪怕到了冬天也没办法闲着。
粮食入库了不假,高丽那边的战事也是暂时停歇了下来,好些个事情都不需要太操心了。
只是这到底也就是一个假象而已,朱允煐的事情依然很多、依然很忙。比如说他现在要准备着的事情,就是吏部的官员考评等等。这看似是吏部的事情,但是这哪里那么容易啊。
如果没有皇帝点头,一些重要的官员升迁或者贬黜,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吏部对于官员的考评,这自然也就需要重视了。对于吏治的清明,这也是朱允煐一直都不敢掉以轻心的事情。
皇帝需要做的事情可不少,文武百官们在这样的时刻也不能有丝毫的懈怠,做好了自己的本分才是最重要的。大家都明白这个理,也都明白一年到头实际上也就真的没什么清闲的时刻。
这显然不是什么开玩笑的,朱家的皇帝就是这么勤政,文武百官在这个时候自然也就需要跟着忙碌起来。大家都别要偷奸耍滑吧,还是更多的努力了。
年底的这些考评是需要注意的事情,当然现实一点的情况也就是‘天寒地冻’了,这也就意味着关于百姓取暖过冬的事情了。
虽然现在大明种了不少棉花,最近这些年也是稍微的富足了一些。只是作为皇帝的小朱也明白,大明朝实际上也不是真正的所有人都吃饱穿暖,这就是现实。
所以在这些时候也就需要考虑赈灾之类的事情了,谁让大明朝的皇帝们也确确实实就是关心黎民百姓呢,这些事情都需要做好了。皇帝需要做好皇帝的本分,而文武百官们自然也是需要做好他们应该做的本分。
也只有这样,才能够真正算得上国泰民安,哪怕不能让所有人都富贵安康,可是好歹也是要尽可能的减少一些悲惨的事情发生吧。
小朱皇帝还是需要考虑继续努力吧,要做好一个年尾的工作总结。实际上也需要展望一下新的开始,新的一年自然也是大家需要做的事情。
英示三年很忙,可是不代表只是这一年很忙。而英示四年,显然同样会无比忙碌,还有大大小小的事情需要做好。一些是计划好的事情,一些可能也就是突发的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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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1 收礼不办事
朱允煐的心情不错,他迎来了英示四年。这个时候的朱允煐,也是二十七岁了。
至于老朱已经七十四了,虽然很多的时候也是有些老态龙钟的样子,老人也确实会偶尔生病。但是现在看起来老朱的身体不错,这一位铁人还时常能够跟着他九岁的重孙瞎跑。
这其实是一个好事情,对于朱允煐来说是一个好事情。不一定就是说缺了老朱就让朱允煐没办法掌控朝堂,单纯的就是因为亲情吧,朱允煐和老朱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朱允熥到了皇宫,直接开门见山,“皇兄,今年可是得挑好去高丽的皇叔了。咱礼都收了好些了,再这般下去,咱以后可怎么见皇叔们?”
无语的朱允煐一抬眼皮,看了一眼朱允熥,“你既然知道办不成这个事,那就不要收礼!你自个说说看,这收了礼不办事,这像话吗?”
朱允熥显然也不在意,说道,“咱就是收宗室的礼,咱不收文武百官的礼,咱有分寸!”
这一下朱允煐更加无语,看着朱允熥问道,“老二,那咱还要褒奖你不成?不收百官的礼,你这是不干涉朝堂,这是好事。只收宗室的礼,那是自家人,坑的也是自家人?”
朱允熥似乎是没有听懂一般,理所当然的说道,“皇兄,谁不知道咱这个吴王特殊。咱就是不收百官的礼,百姓的礼更不收,要不然咱随便说句话,一个案子就风向变了。”
好吧,朱允煐也不得不说朱允熥这么说还是有道理的。虽然朱允熥这小子确实混账、纨绔,但是相比起不少宗室,朱允熥这也算得上是非常省心了。
朱允熥也就是纨绔而已,不会残暴,也不去扰民,对于政事更是毫不关心。
其实以朱允熥的身份,只要他随意说些话,很多人肯定是上杆子讨好。大明朝对宗室步入官场,现在的限制也好了很多,起码不像前几年严格限制。哪怕只是一些看起来没有太大实权的位置,可是好歹一些宗室也可以做事了。
宗室是真的需要感谢朱允煐,要是没有朱允煐的话,大明朝的宗室就是要被所谓的‘当猪养’。有老朱开了个头,再加上朱棣得位不正后的心虚,大明朝宗室好像只会生孩子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当个小官,去经商什么的,大明朝的宗室要是愿意还是可以找点事情做。尤其是那些庶子们,除了朝廷的俸禄还是有些其他‘营生’。
朱允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了,有些事情他大概也是心里有数的。
“高丽那头的事情,咱现在也急不来,总得选个合适的宗室。”朱允煐叹了口气,说道,“大江山难,治江山更难,这个道理你也是该明白的。”
朱允熥明白,所以摆烂一般的说道,“所以咱打死都不出去,就在应天府就好了。让咱每日都是在做事,咱可受不了。还是吃喝玩乐更好,咱还是喜欢当个富贵的王爷。”
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大概也是因为人各有志吧。有喜欢权力的,就像是朱允煐这般的。要是有着朱允熥这样喜欢安逸的,也没什么好指责的,都是正常的事情。
高丽那边虽然打下来了不少的地方,按说现在就是去封王,这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大明也派过去了一些能臣干吏,也是在治理着一些打下来的州府。
只不过大家也都明白,想要治理好那些地方,真的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民俗习惯等等问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李成桂篡位确实让高丽不少百姓、百官不满,但是李成桂到底也是高丽人,也是同根同源的。
但是大明的这些人,自然也就是高丽人看来的外人了。不管是以前的女真、契丹或者蒙古,包括现在的明人,在高丽人看来都是一个样,都是在侵占他们的土地。
高丽那边的儒家文化确实是占据着主导地位,只是很多人也都明白,高丽历史上虽然数次被中原王朝击败。但是他们也好多次抵挡住了中原王朝,他们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藩属国。
很多人说的高丽,实际上要不是朱允煐多事,那么李成桂就要接受大明的册封,到那时候就是藩属国了。不只是在大明王朝是藩属国,到了清朝的时候也是一样。
朱允煐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也懒得多说什么。藩属国虽然重要,尤其是历史上的高丽还算是比较‘衷心’,还有国内叛乱君主跑到大明境内避难、寻求帮助的事情。
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实实在在的控制在手里更好,这个地方对于大明也比较重要。
治理好这些土地,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尤其是想要去建立藩国,这里头的难度毫无疑问是更大的。所以需要一个有能力的宗室,朱允煐必须要仔细挑选。
周王朱橚看起来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只是到现在朱橚都没有下定决心。朱允煐还是需要再等等,说起来这个周王朱橚,对于朱允煐来说也是最亲近的叔父了。
有好事,自然也就是惦记着和自己亲近一些的人。要不是自家胞弟实在是不成器,说不定朱允煐也就动了其他的一些心思了。
至于朱允熥这小子去收礼这件事情,朱允煐已经都麻木了,也觉得自家这个胞弟算起来还真的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不过这也从侧面反应了一些事情,这也证明了很多宗室对于开一个藩国还是非常向往的,他们对于这件事情也是比较有热情、有期待,他们想要得到更多的机会。
这也算让朱允煐省心了不少吧,看起来海外封国这件事情,在宗室看来也不是一种贬黜,还是有些人有着一些雄心壮志的。
朱允熥接过茶,好奇问道,“皇兄,琉球那边现在怎么办?要是那中山国的国主不入朝,咱大明的水师真的要过去?”
“那是自然,咱得给他们一些教训。”朱允煐笑了笑,不是很在意的样子,“老二,你要记得,咱大明兵强马壮,行事自然也就可以霸道。要是咱总是优抚,那些人就缺少畏惧之心。”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你入朝请求善造海船之工匠,大明大度的给了。可是这国主都继位了,都没有向大明报备一下,这显然也就是没有将大明这个宗主国当回事了。
既然中山国的武宁不将大明当回事,那么大明也就需要用他们的强硬态度做出回应。
懒洋洋窝在椅子上的朱允熥好奇问道,“要是五叔不去高丽?那是谁过去?高丽那头,咱听说是要封两个王?”
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该分两个王,可能还要更多一些。女真那边也是个麻烦事,努尔干都司虽然在震慑,只是到底是荒蛮之地,治理起来也是个麻烦事。”
朱允熥点了点头,虽然对于军国大事不太关心,可是朱允熥也知道一些事情。
比如说辽东以北的努尔干都司就是苦寒之地,据说汉朝时苏武牧羊就在那一块地方。而女真三部,对于大明朝也一直都是若即若离的,那些野人也是不服王化的。
不过朱允煐和大部分大明百姓一样,觉得既然连蒙古人都给赶走了,女真人自然也就是不成气候的。对于那些野人,很多人也是不放在眼里。
也包括不少人会觉得英示皇帝实在是太贪心了,努尔干都司好些地方在大家看来都没有价值,还不如弃之不要。治理起来很难不说,野人也是个麻烦事。
不过这样的事情也就是自己想一想而已,要是真的敢在朝堂上说出来了,肯定会被皇帝呵斥,甚至很有可能要遭遇罢官去职这样的一些命运了。
看着懒洋洋的弟弟,朱允煐笑着问道,“老二,你可听说了那些个皇叔有意去高丽?”
朱允熥立刻回答说道,“七叔啊,他早年就在青州,也有军功。七叔也知道他早年间恶了皇兄,现在都是想着要去高丽,那样大概也是要轻快一些。”
齐王朱榑数历塞上、以武略自喜,不过性格也确实有着一些残暴。在朱允煐‘削藩’后,朱榑在应天府也是郁郁不得志,只是在天子脚下也确实有点不敢胡作非为,自然更加郁闷了。
朱允熥这个时候也继续说道,“十一叔好像也是有些心思,他早年间在蜀地治理的不错,也镇压了西番蛮人作乱。要是十一叔过去也还成,就是他怕啊。十一婶是舅祖父嫡女,所以想的也就多些了。”
蜀王朱椿身份也比较特殊,虽然被老朱成为‘蜀秀才’,也确实在蜀地充分的发扬了儒家文化。但是他是滁阳王郭子兴之女惠妃郭氏的儿子,他的正妃是蓝玉的女儿。他的嫡次子被蓝玉欢天喜地的抱回了梁国公府,这牵连就深了。
虽然在应天府现在如鱼得水,只是朱椿有些时候还是比较怀念他在蜀地时的一些逍遥自在。
更何况高丽那边对于儒家文化的传承、学习也是不错的,朱椿有些心思和想法也很正常。
朱允熥继续说道,“皇兄说过是想要让曾经就藩的皇叔去高丽,好些皇叔自然也就有心思了。就是没就藩的皇叔更多,一个个的也都是和咱说过,都想要过去试试。”
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看起来亲王虽然不错,在大明也是可以安享富贵。只是有些人,也觉得就算不能坐个龙椅,但是要是有机会去了高丽成为国主,这也挺好的。
寻常的宗室可能还是能够找点事情做,亲王实际上很难有实权,也需要避讳。还是去高丽更好,当个天高皇帝远的国主,比起在大明不知道要快活多少。
而且很多人也都清楚,高丽可是一个好地方,好歹也是有着千年历史。哪怕不如中原繁华,但是也是很多人称颂的‘小华夏’。
相比起东瀛,高丽是大家更熟悉的地方,也算得上是大明周边发展最好的国家之一了。
“你该收礼就继续收礼,兑不了现就不要怪咱。”朱允煐调笑着说道,“到时候皇叔们找你的麻烦,那就不要怪咱不帮忙了。”
朱允熥也不觉得尴尬,他只要选择装死就成,反正皇兄护着,他也有恃无恐了。
打发走了这个不省心的弟弟,朱允煐也心里踏实了不少,这小子虽然带来了一些信息。不过那些心思,也基本上都是朱允煐也都知道的消息。
朱允煐还是继续做好自己要做的事情,英示四年的事情依然会很多。高丽那边的事情,朱允煐肯定是要办好的,也绝对不能继续耽搁了。
虽然朱允煐也没有打算灭此朝食,只是长期的将大明的资源集中在高丽,对于朱允煐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对于朱允煐来说,他还有很多的战略都是需要执行下去的。
这些可不是能马虎的事情,朱允煐也确确实实不想在高丽继续牵扯下去了。
英示四年,必须要解决这些问题,这也他才好集中精力去准备自己的南下计划,以及西北战略,这也算朱允煐一直以来关心的重点,是绝对不能马虎的。
好在朱允煐也算有信心,历史上的朱棣在经历了靖难之役后,依然可以五征蒙古、出兵安南,还可以派郑和下西洋、迁都北平等等,这些都是极其耗费国力的。
但是这依然没有引起内乱,大明朝依然十分的强盛。而现在呢,可不存在靖难之役,大明朝的军事实力实际上是更加强盛的。
所以朱允煐也明白,自己就算做些什么事情,也不需要担心被说穷兵黩武,现在还没有到那个程度。现在的朱允煐,手里还是有着足够的底牌。
小小朱开开心心的跑来,说道,“爹,你要不要出宫?你要是不出去,咱和曾祖就领着弟弟妹妹去看花灯,曾祖还说要带小祖父他们几个。”
过年嘛,皇宫里的气氛不错,应天府更是热闹。至于老朱没有成年的子女,依然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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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2 放权而已
作为皇帝,朱允煐对于出宫这样的事情,也是比较喜欢的,当然这样的待遇也是比较少的。也就是他小时候偶尔出出宫,也就是早些年去了趟北平,这才算是有机会出门‘旅游’。
这要是说在年节的时候出宫,朱允煐对此还是比较陌生的,这样的待遇可不算多。
小小朱蹦蹦跳跳,说道,“爹,这一趟就不带坤儿了,外头太冷了。”
朱允煐笑着点头,这一点也认可,“坤儿还没满周岁,这一趟就不带着他了。这一趟,咱也跟着去凑热闹。你让人去说一声,让你小姑、二叔也跟着,把咱的麒麟都给带着。”
人多一点也热闹,实际上这一趟出去,老朱的子女当中也就是带着只有七岁的宝庆公主而已。其他的龙子龙孙里头,自然也就是以朱允煐的子嗣为主了。
朱允煐招了招手,准备出门的小小朱停下了,有些事情还要交待。说到底,皇家出宫可不是小事。
小小朱肯定也是明白这些的,别看他现在似乎是年纪小,不过到底也不是一点心思都没有,顶多也就是考虑一些事情不太周全而已。
“你也不小了,咱整日忙着朝政,没心思去管这些个事情。”朱允煐缓缓开口,说道,“你曾祖年纪大了、精力不济,这件事情咱就不想劳烦他了。你既然愿意去折腾,这个事情就给你来处置好了,好些事情都是你来做。”
小小朱可不傻,说道,“爹,就是要历练咱好了。这般事情哪要爹去操心,曾祖那头更不用说了。咱,咱就是要去办事,也得给咱圣旨才是。”
朱允煐看向王承恩,说道,“让宋忠和蒋瓛去太子跟前听令,这些事情就不要让咱烦心了。”
小小朱挤到了朱允煐跟前,谄媚不已,“爹,要不然再给咱京卫和五城兵马司。咱本来就是天潢贵胄,弟弟妹妹也跟着呢,不能有事。”
朱允煐又好气又好笑,说道,“太子掌着京城的兵马?你是觉着咱这个皇帝夜里睡得踏实了?!成吧,这事结束了之后记得给咱把印信还回来,要不然咱真的就要收拾你了。”
小小朱有恃无恐,笑嘻嘻说道,“曾祖早和咱说了,给了的兵符不能收回去。爹不到十岁就拿着天下大半水师兵符,也没说还给曾祖和祖父。咱就是和祖父和爹学的,从曾祖那拿了兵马就是咱的!”
朱允煐一抬手,小小朱立刻转身就跑,害怕之类的事情,小小朱是根本不存在的。忌讳什么的,小小朱也不在意。
看着小小朱跑走,朱允煐笑了起来,“咱大明的太子,是不需要谨小慎微。前朝的一些事情,咱也不需要忌讳。”
开开心心的小小朱跑到了文华殿,看了看王承恩,“你传完旨就去爹跟前伺候着,咱这里用不着你。咱,你让人去乾清宫一趟,让双全在咱跟前听用就是。”
王承恩更加谄媚,笑着说道,“太子殿下,还是让奴婢在跟前听用。陛下若是问起来了,奴婢也好回禀不是?”
小小朱一想,好像还是这么个理,“也是,咱办事爹肯定是不放心。就是曾祖那里也得让人过来,双全还是该过来,快些去让人传他。再让人传召咱三舅、三舅姥爷,咱小姑父也要过来。”
王承恩立刻开始行动起来了,伺候好皇太子,这看似不是他的本分。只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也不能马虎,皇太子现在在办差,当然得所有人都尽心尽力才好。
伺候皇帝当然是王承恩眼里的头等大事,只是伺候好皇太子,这也是王承恩的本分。
正在忙着吃着黄豆、喝着小酒的老朱忍不住皱眉,不耐烦问道,“又是咋了?皇帝这又是闹了什么事,非得要咱给他把关?”
话虽然这么说,似乎是老朱极其不耐烦的样子。只是这么些年来,老朱也一直是很开心的,他的那个宝贝孙儿一直都是这样,大事小事都是要给他说一声,可不是坐了龙椅就忘乎所以了。
一個小太监跪下,对老朱说道,“启奏太上皇陛下,陛下令太子掌元宵出游之事,此刻正在文华殿召见诸臣。太子令双全总管去殿里听用,奴婢特来传旨。”
老朱露出笑容,不过还是问道,“就是让双全过去?皇帝跟前的那个王承恩呢?皇帝都舍不得借给太子?”
小太监立刻赶紧回答,“回太上皇陛下,王承恩总管已经过去了。奴婢就是在司礼监听用,蒙陛下隆恩为随堂太监。现如今东厂提督、锦衣卫指挥使,也都在太子殿下听用。”
老朱一听就乐了,心情很好,“好,那就过去。双全,在太子跟前要勤勉一些。也莫要和那王承恩争功,好好在太子帐下效力就是。”
双全自然是听旨了,在老朱跟前这么些年,双全早就知道了一些事情,知道自己需要摆正自己的立场。
他以前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但是现在的司礼监可不是历史上二十四衙门中的首席衙门。实际上老朱在没有登基前就设置了内使监,在洪武十七年、二十八年也都是先后做了调整。
虽然增加了一些权力,有了不小的调整,调整后的司礼监,排列于内官监之后,仍然是宦官的一般衙门。毕竟老朱对宦官管教极其严格,司礼监的职责可以是一些生活中的琐碎事项,其余的政治性任务,不要过多的委托他们。
在以前听令太上皇,但是对孝康皇帝、英示皇帝,双全一直都是乖乖听令了。洪武皇帝的事情是大事,那两位的事情更是大事。
心情不错的老朱看向小太监,问道,“皇帝这是在忙着些什么?”
随堂太监立刻说道,“陛下似是在看奏折,奴婢位卑,不敢过问。”
老朱微微点了点头,老朱可是曾经铸了一块铁牌悬挂于宫门,‘内臣不得干予政事,犯者斩’,这也是对于这些太监的一个警告和威慑。对于太监们,老朱是骨子里的不信任。
想了想,既然也没有什么事情,老朱也就准备也去看看。不只是要看看他的孙儿,也是要去旁边听着,重孙要做的事情可是大事,这甚至算得上小小朱处理一些事情的首秀。
虽然外头还是有些冷,不过老朱也没有打算乘坐轿子之类的。他这么些年也是被那个宝贝孙儿折腾的不轻,总是要动一动,还练着孙儿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太极、五禽戏这些。
到了武英殿,老朱就开玩笑,“伱可是够大胆啊,咱的性命也就算了,连你自个的也都不当回事,让一个小子去管着。”
朱允煐嘿嘿一笑,还真的有些信心,“这要是上了战场,咱肯定不敢。但是在天子脚下,咱是不怕。咱的垠儿也不是没见识,这应天府他出入多少回了,有什么好怕的?”
老朱也乐了,说道,“这个事还是要注意点,咱和你出了事不说,垠儿也跟着,这可是大事。咱三个,一个都不能出事。”
“咱明白,就是怕咱垠儿心里不得劲。”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明面上肯定是以他为主,他要是做得好,咱就真的一点都不管。要是不成,咱就让人暗中跟着就是。”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老朱也是比较满意,实际上他也是这么一个心思和想法。
既然是让小小朱历练一下,自然也就是要给他更多的机会和权力,要不然这样的历练也就失去了意义了。
老朱随手翻了翻奏折,心情还不错,“你呀,现如今是越来越能偷懒了,好些个奏折就这么敷衍着批了?”
朱允煐笑了笑,也不是很在意一些事情,“皇爷爷,你早些年也是看过这些奏折,好些个文武百官的折子,咱实在是懒得多说什么了。现在不写锦绣文章,只是这折子好些时候就是让咱耽误时辰。”
老朱也笑了起来,调侃着说道,“这就是你想着要让司礼监稍微做些事情?咱说了宦官不得干政,你还想着要让他们帮着批折子?”
实际上按照老朱的规定,宦官是不得识字的。司礼监的权力不断变大,也就是历史上的永乐、洪熙时期。但是现在的话,司礼监基本上也就是可以帮忙打打下手而已。
朱允煐给老朱让开座位,一边给老朱捏着肩膀一边说道,“咱肯定是要制衡的,不只是文武需要制衡,这些内朝和外朝也该。太监,说到底还是咱皇家的家奴。”
对于朱允煐这样的说法,老朱显然也是非常认可的,实际上老朱也是这么认为的,太监之类的可不就是家奴嘛。
至于说制衡这样的事情也是很有必要的事情,虽然现在的皇帝大权在握,可是有些事情也是需要考虑到的,制衡这样的事情是迟早的。
“孙儿也是勤快人,不喜欢偷懒,只是事情也确实多了些。”朱允煐开口,对老朱说道,“只是诸事繁杂,大事咱肯定是要办着。就是这许多琐事,实在是太耗费时日了。”
老朱自然也明白这些,哪怕他也是个勤快人,可以说事无巨细的都想要去关心、解决,但是这样到底有多累,没有人比老朱更有发言权了,这确确实实是太累了一些。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老朱也沉默下来,有些事情也确实是需要考虑到的。说到底就是洪武皇帝、英示皇帝,都是控制欲极强的人。
老朱当初搞出来《皇明祖训》,事无巨细的都有着一些安排,就是想着后世子孙按照里头的规定来办事就好,基本上也就可以说‘江山万代’了,老朱也觉得那是最稳妥的做法。
而到了朱允煐这边实际上也是一个样子,有些时候不只是想着一年两年之后的事情了,这是想着五十年、百年之后的事情,想着的是历史发展的趋势等等。
所以也朱允煐要考虑一些事情,要提前做一些安排,这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这也算得上是这对祖孙的性格决定的事情。
而此时此刻的文华殿,这也算得上是重臣云集,或者说能够到文华殿的,都是不折不扣的皇帝心腹。
也别说什么皇太子手里掌控的权力太大,先不说两代帝王的贴身太监跟着,这就说明了人间两位至尊的态度了。最主要的是圣旨、兵符之类的可不缺,这是更加有说服力的。
意气风发什么的就算了,因为好些事情对于小小朱来说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他一点都不觉得这么些事情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至于这些文武百官们、这些心腹们,他们显然也是有着自己的一些想法。好些在史书上看到觉得比较忌讳的事情,在大明朝实际上一点都不需要觉得忌讳。
太子掌权不算什么,太子手里有着应天府的兵马,这可不是在英示朝才有的事情。
在洪武朝的时候,实际上有着一些看起来更加犯忌讳的事情。但是洪武皇帝也没说什么,太子或者太孙也都是习以为常的,大家自然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
小小朱对于有些事情也是心里有数的,比如说现在召见的人,基本上都是可以放心的人,也都是需要带出去的人,都是职责范围之类的事情。
这些个事情,可不能放在明面上了,很多的事情大家也都是心里门清的,太上皇、皇帝和太子一起出宫,要是朝臣们知道了这些事情,肯定是要闹出很大的动静,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哪怕没办法改变皇帝的主意,可是该表明自己的态度,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所以该保密的时候肯定是需要保密,有些事情说出去了,也就代表着要失去圣心了,那可不是这些人应该做的事情。
说到底这些人都是皇帝、太子亲近的人,他们甚至比起一般人还要在意这一次的出行,这一趟的差事与其说是对皇太子的小小考验,更不如说是对这些心腹的一个考核。
办不好这些事情不至于掉脑袋,但是想要发展顺遂,那就有点难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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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3 与民同乐
小小朱看起来挺骄傲的,小家伙也是有着足够的经验,所以有足够的发言权。
“你们不许叫我皇兄,就称为兄长就行。咱们出去行走,莫要让人知道了身份。咱就叫你们名字,你们也就是姐弟相称。不许说咱是皇家的,知道吗?”
朱如意直点头,对于出宫这件事情她当然期待。实际上朱如意虽然受宠,可是出宫的次数也屈指可数,这一次能够一起跟着赏灯,小丫头可激动了。
朱文墐好像有些担心,问道,“皇兄,那父皇和母后那头?”
“你就称呼爹娘啊,怎么这么笨!”小小朱气急败坏,立刻说道,“你不会,你就跟着学。还有皇叔和皇姑那里,就称呼叔父和姑母就是。要是你惹出来麻烦,咱就让人给你送回来!”
朱文墐也立刻低头不说话,能够出宫玩,他当然是期待的。现在不要说是皇兄在管着这些事情,就算是平常,朱文墐也是比较怕他的皇兄。
老朱乐呵呵的站在一边,这些事情不需要他操心,他的重孙做的挺好。好些事情,老朱也是稍微的留意了一下。小小朱基本上是做的不错,实情安排的挺好。
虽然将事情交给小小朱主导,但是不管是老朱还是小朱,也不可能是完全不在意。
说到底就是小小朱的年龄和阅历在这,哪怕小小朱可能在大方向上没问题,但是一些细节的事情上,可能还是稍微的有着一些不足。
老朱明白这个道理,小朱自然也明白这样的一个道理,所以好些事情他们还是要稍微的过问一下,帮着小小朱拾遗补缺也是理所应当的一件事情。
不管是老朱还是小朱,对于这一次出去赏灯的事情都是有些小小的期待。但是他们也都清楚,他们的身份到底是不同,根本不能有半点意外,所以就算是再仔细、再小心,这也都不为过了。
换好了襕衫的朱允煐拿着一把折扇,笑着冲老朱拱手,“见过朱老太爷。”
老朱顿时乐了,开玩笑说道,“你这个皇帝就带头不遵守律令,你自个儿说说看,你有功名在身?”
这么说也没问题,老朱对于服饰的规定也是极其严格的。襕衫,这是有功名的人才能穿的。这些不只是为了身份等等,也是因为蒙元时期导致了很多制度乱糟糟了。
真要说重农抑商也不是不行,商人有钱归有钱,他们现在的社会地位、政治地位都极低,可不能让所有人都向往着生意,农耕文明自然也就意味着需要重视土地。
小小朱跑了过来,立刻说道,“爹,你好些时日没出去了吧?现在这么天寒地冻的,外头谁还拿个折扇了?!快些把折扇收起来,莫要让人笑话了!”
老朱哈哈大笑,不只是因为看到朱允煐脸上的窘迫,也是因为小小朱说的这些,也算得上是说到了老朱的心坎上。
朱允煐没好气的说道,“伱且等着,等你曾祖不在你跟前,看咱收不收拾你!”
笑嘻嘻的小小朱跑走了,现在好像是知道有些害怕了。这拆台的事情,看起来确实是让他的父皇恼羞成怒了,现在是有些下不来台了。
徐妙清身穿桃红色褙子,看起来她扮演的是平民女。这身份,显然也就是让她比较陌生了,但是也确实算得上比较低调了。
贵族女子用料没有什么讲究,各色纻丝绫罗纱随用。但是平民女子哪怕是礼服,也限用紫色粗布并且禁止用金绣,袍衫也只限用紫色、绿色和桃红色等浅淡的颜色,而禁止使用大红色、鸦青色和明黄色等浓艳的色彩。
凤冠霞帔什么的,基本上也不要想那么多了。就算是女子出嫁的时候,在好些东西上也是有着一些限制的。当然就算是这样,很多女子对于马皇后也是感恩戴德。虽然有限制,但是也不是完全禁止平民女子使用。
看了一眼徐妙清,老朱开玩笑说道,“咱这孙媳妇还是识大体,恭敬本分。不像咱英儿,小时咱还觉得挺节省。现如今再看看,也是個浮华子弟,就喜欢鲜衣怒马。”
“皇爷爷,咱再不这般穿,这就不能穿了。”摸了摸下巴的胡须,朱允煐说道,“皇爷爷看看,孙儿这胡须都这般长了,有些时日都恨不得给剪了。”
剃须是不存在的,顶多也就是稍微的修剪一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的一些普世价值也就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正常人谁没事跑去剃头、剃须的啊。
老朱的心情很好,对朱允煐说道,“现在有些胡须,倒也看起来稳重了些。你哪都好,就是长的太秀气了些,不像咱。”
这大概也是老朱的‘痛’,要是他的这个宝贝嫡长孙长相再像他一点,那就是真的完美了。只不过很可惜,这样的事情也就是老朱想了想而已。
不甘寂寞的小小朱跑了过来,说道,“曾祖,爹不像你不要紧,咱像啊。咱们一到外头去,那个不说小朱公子是朱老太爷的孙儿、重孙。”
老朱笑着点头,说道,“可都安排好了?安排好了这些,咱们就出去。要不然,咱估摸着就看不上热闹了。”
“二叔和皇姑在外头等着呢。”小小朱自然的扶着老朱的胳膊,说道,“咱让锦衣卫的人暗中护着,小姑父今个可不能跟着咱们,咱让他领着人护着应天府的安危。”
老朱非常满意,对小小朱说道,“还是咱垠儿想的周全,这明里暗里的护卫都不少。咱跟前的这些护卫能够护得住咱,要是真乱了起来,你小姑父也能带兵来援。”
“就是,咱还让咱小舅领着人在城门外候着呢!”小小朱更加得意的炫耀起来说道,“咱要去哪些地方,都和宋忠说了,咱让锦衣卫的探子和东厂的幡子扮做百姓就在人群里头。曾祖,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咱不冒险。”
老朱那是由衷的高兴,倒不一定就是小小朱的安排多么的合理、完善,而是小小朱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小小朱的一些观点才是最重要的。
朱允煐落后两步,对徐妙清说道,“走吧,咱两个估摸着说不上话了,跟着就是。外头那些地方,咱还不如垠儿了解。”
徐妙清落后朱允煐半步,笑着说道,“臣妾没有入宫前,也曾在应天府游玩,去过好些地方。早年间两位皇妹出宫,也多半就是臣妾跟着。”
这也是事实,其实朱允煐也不是完全不了解这些。在他小时候也没少出宫,只是长大后、尤其是当了皇帝后,想要出宫一趟并不是简单的事情,他现在基本上也就是被困在这深宫里了。
没办法,谁让朱允煐是皇帝呢,现如今也确确实实有着太多的事情需要这一位皇帝来治理天下。
老朱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孙儿和孙媳妇的感情很好,他自然也是欣慰的。只是也有一点嫉妒,这孙儿娶了媳妇,果然也就是忘了祖父了。
朱如意和朱文墐自然是连忙跟上,宝庆公主和她的母妃张美人也是跟着。至于其他人想要跟着一起出宫,那显然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身份还是需要区分开来的。
朱玥还是很开心的,她倒是一身大红色丝绸罩衣。再看看一身华贵打扮的朱允熥、桑氏和朱文埂这一家三口,老朱看的直摇头。
回头看着朱允煐,老朱说道,“到底是你弟弟妹妹,到底是你教出来的。咱本来觉着你是喜欢鲜衣怒马,还是冤枉了你,这几个才是鲜衣怒马。”
“咱爹教的,咱爹教的。”朱允煐知道如何堵住老朱的嘴,连忙说道,“咱爹温润如玉,一副佳公子的样子。到了咱这,内在气质赶不上,就靠衣衫来撑着场面了。”
老朱闻言也乐了,说道,“标儿就是穿着粗布短衣,那也是温润的佳公子。你们几个就是绫罗绸缎,看起来也就是那么回事。要咱说真的贵气,咱觉着也就是垠儿好一些,你们几个跟不上。”
那可不是嘛,所谓的三代才培养出来一个贵族,有些时候也不是开玩笑的。
老朱就不用说了,彻彻底底的泥腿子出身。大朱出生后几乎没吃过苦,但是老朱家的底蕴稍微差一点。到了朱允煐这里,大明江山虽然稳固,但是国家也不是特别富。
小小朱就不需要担心了,大明江山更加稳固了,也越发富强了。有着小朱宠着,大朱那时哪怕在病榻也惦记着小小朱。而老朱呢,几乎是从小小朱满周岁就带在身边。
小小朱可以说是贵气无双,也可以说是霸气无比,主要就是因为他的出身太厉害了,有些时候朱允煐都有那么点小小的羡慕。
“祖父,垠儿倒是天生富贵。”朱玥走到老朱跟前,想要搀着老朱,“上次垠儿去了咱府上,有命妇没有见过垠儿,话里话外都是在讨好,想要让咱给指婚。”
老朱一摆手,说道,“他的亲事可不是小事,你皇兄可以做主。去和你嫂子、弟媳说话,看顾着小的。”
好吧,虽然喜欢孙儿、孙子孝顺,但是老朱觉得还是自己的嫡长孙和嫡长重孙搀着他,那才是值得欣慰的事情。其他人想要搀着他,咱可没老!
朱允煐也明白,说道,“你们可得看着这几个,尤其是这两个没出过宫的。咱陪着皇爷爷去,今个可是朱老太爷带着咱赏灯。小时候没有的事情,这快三十了才能赶上。”
听到朱允煐的话,老朱也露出笑脸,“早年间咱在宫里也没少陪你赏灯,这还落着埋怨了!成,咱今个带着你赏灯,免得你以后还要唠叨咱。这这个当祖父的,总是落不着好!”
赏灯去,这也算得上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新鲜的体验,朱允煐还真的没有在应天府赏灯的经验。比起他的弟弟妹妹,这方面的阅历朱允煐自然也是有些不足了。
甚至比起寻常的百姓,朱允煐也是没有这方面的一些经历。但是这些也没什么好说的,朱允煐也不是要什么地方都比别人强,也就是赏灯而已,实际上也算得上是根本不值一提的事情了。
看着这繁华的街道,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朱允煐开心不已,“祖父,咱大明可是日益繁华了。咱记得小时候出来的时候,可没这般多的富户。咱应天府以前可没有这么多酒楼,没有这般多的读书人。”
老朱笑着点了点头,也是很骄傲,“虽说这是天子脚下,自然繁华。只是这么些年,咱应天府到底是越发好了。”
是个,应天府这个首善之地繁华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家不需要意外。可是纵向对比,现在的应天府比起十几年前,确实要繁华数倍,基本上也算得上是安居乐业了。
这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对于皇帝来说,看到大明子民安居乐业,这当然也就会由衷的感觉到骄傲,这就是对于他们勤政的最好肯定了。
朱允煐看着这繁华一幕,笑着对老朱说道,“祖父,你且等着看吧。这也就是开始,咱大明肯定日益繁华,咱大明必然更加富足!”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老朱是一点都不会怀疑的,他相信小朱的能力,他相信自己培养、选定的接班人的品性。
甚至可以说不只是因为朱允煐而已,因为老朱不只是培养了小朱,他也是在手把手的教着小小朱。哪怕小小朱现在年纪小,也确实还没有临朝理政,但是不管怎么说,小小朱的一些性格特点也是越来越清晰了。
大明朝的开国之君英明神武,继任之君看起来也是一个英明的皇帝,有着他们打下了极其坚实的基础,自然也就意味着大明江山的传承会更加稳定。
小小朱接手一个富贵繁华的大明,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这不只是朱允煐的信心,也是很多人内心里的想法,他们可以看到这样的趋势!
还是继续赏灯吧,这也算得上是与民同乐吧,好好的放松放松,这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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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4 样样都优秀
“你们几个不要乱跑,跑丢了咱就收拾你们。”小小朱扭头,看着弟弟妹妹大声说道,“不听话,咱以后就不带你们出来玩!”
朱如意几个自然是乖乖听话,不过也很好奇,“大哥,那里有人在喷火。”
“那咱带你们去看杂耍!”小小朱立刻作出决定,说道,“咱也喜欢看,就是好玩。”
朱文埂蹭到小小朱跟前,说道,“大哥,这里头的杂耍不好看。去咱家,咱家总是让这些班子去演,飞叉、中幡、蹬杆、筋斗,都好玩。咱现在去放炮竹,那才好玩。”
“咱说了去看杂耍,再放炮仗。”小小朱立刻作出决定,看起来很霸道,“看了杂耍,咱们再去找货郎,去看花灯。咱要买好几个货郎,还要给弟弟带回去。”
朱文埂自然也就无话可说了,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小家伙知道他的这一位兄长很厉害。他虽然亲近兄长,但是也会害怕他的这一位堂兄。
就像他的父王一样,虽然和皇伯父非常亲近。但是一旦皇伯父做出了决定,那么他的父王自然也就只能乖乖听话了。
朱允熥父子的为人处世,在某些程度上来说是比较相似的,这一对父子也确确实实知道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老朱心情很好,对朱允煐说道,“垠儿虽说总是在咱跟前,只是在这些个兄弟跟前,说话还算很硬气。咱看着和你爹、和你很像,弟弟妹妹都给管的规规矩矩。”
朱允煐笑着点头,对于这一点也是有些信心,“除了垠儿自個儿还算出息,也是祖父帮着他。要不然这些个混小子,也不一定知道怕他。咱的这个儿子,以后也是能管得住宗室。”
老朱似乎就没有这么乐观了,笑着调侃着说道,“真要是管得住宗室,你得开个好头。你那些个叔父里头,也有好些不省心的。你这个当侄儿的,怎么去管?”
这一下也就让朱允煐尴尬了,因为老朱说的这些也是不折不扣的事实,这也确实算得上一件比较棘手的一件事情。
别看大明朝的宗室现在是整体不闹什么事情的,就算是朱允煐当初的‘削藩’,实际上整体也没有什么波澜,可以说绝对的风平浪静。
当然了,那也是因为削藩的时候,基本上也就是老朱和大朱做主。哪怕是秦王、晋王这些当儿子、当弟弟的,只能是乖乖的听话。不要说反对了,连声埋怨都只能在心里。
只是大明朝的这些宗室,也可以说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和朱允煐同年的十三叔代王朱桂仗着亲王的身份,时不时的让府衙的官丁帮他做私事。现如今宗室可以参与到一些经商的事情,朱桂也动不动就欺行霸市。
谷王朱橞呢,和老朱一样对土地无比热情。自己有了土地还不够,喜欢夺人民田地、侵吞赋税,府上的恶奴、家丁也时不时的作恶。哪怕杀了一批恶奴,谷王依然我行我素。
这大概也是因为谷王仗着自己的身份,知道洪武皇帝不可能真的重罚他,英示皇帝到底是晚辈也不好多做什么。
谷王朱橞呢,和老朱一样对土地无比热情。自己有了土地还不够,喜欢夺人民田地、侵吞赋税,府上的恶奴、家丁也时不时的作恶。哪怕杀了一批恶奴,谷王依然我行我素。
老朱在世的小儿子朱?虽然只有十四岁,但是喜欢骑马奔驰于郊外、动辄袭击躲避不及的百姓。刚刚开府了,就生活纵欲而无法度,喜欢削发裸身与男女杂处无所顾忌,并以此为乐。
哪怕宗室里头也有着不少还算是贤良、比较有出息的,但是也确确实实有着那么一些看起来比较纨绔、不法的,这些也都是朱允煐感觉到比较头疼的地方。
老朱如果管教他的子孙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朱允煐到底是侄儿,哪怕年龄大也没用,辈分是没办法改变的事情。他要是较真起来了,说不定好多宗室就要闹,就是什么‘苛待宗室’。
朱允煐很清楚这些,老朱自然也明白这些,这甚至还算是比较好的一个情况了。
老朱现在还在呢,自然也就意味着他的子嗣们还有一些顾忌。可是一旦老朱不在,朱允煐面对这些叔父们可就没办法那么轻松了。
较真起来了的话也就意味着好多宗室肯定要被罚,一旦不较真那些人自然也就有恃无恐,这就是彻头彻尾的棘手的事情。朱允煐坐在龙椅上不假,但是也不能小看了辈分,不能忽视世俗的力量。
看到朱允煐头疼的样子,老朱也觉得无奈,“咱啊,就想着你应该管一管他们。只是到底也是咱的子嗣,是你的叔父,该手下留情的还是要手下留情。”
这一下朱允煐就无语了,也尴尬了,“祖父大人,在您老人家眼里,孙儿就是那么苛待宗室?”
老朱笑而不语,他的孙儿对宗室不算差,也是考虑着宗室的未来。可是这个孙儿好些时候也是在考虑大明江山的长治久安,有些时候也对宗室比较严格,而不是像老朱那样一味纵容。
朱允煐只能实话实说,“若是寻常小事,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亲亲相隐咱还算知道的,只要咱宗室不要闹的天怒人怨,咱也就不在乎。莫要说宗室了,就是勋贵乃至一些个乡绅,也不一定都是贤良,咱知道这个理。”
这绝对就是实话了,绝对的公平之类的事情,肯定是不存在的,朱允煐很清楚这个道理。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老朱自然也是心里清楚,这个世界自然不存在什么真正的公平。
年轻时的老朱可谓是‘嫉恶如仇’,他也确实看不惯作恶的官吏。但是对于自己的子孙,老朱肯定是没办法‘一视同仁’,老朱的各种双标操作早就不需要觉得有什么好新鲜的。
绝对的公平是不存在的,不管是以前,或者现在。哪怕是到了几百年后,所谓的绝对公平也是不存在的事情,这也是很多人实际上都心知肚明的一件事情。
看着孩子们开心的在看着杂耍,朱允煐笑着说道,“这些个孩子比皇爷爷年少时强多了,衣食无忧不说,也看了人间繁华。”
老朱笑眯眯点头,感慨着说道,“这倒也是,莫要说咱的子孙了,就是这应天府的百姓也要好过不少。咱早年间打下这里的时候,应天府可不像现在这般,到处也都是饥荒的百姓。就是中秋元宵,也不敢大操大办。”
官方的力量不敢大操大办,寻常百姓就是在为了填饱肚子而挣扎,哪有什么心思去想着各种佳节呢,努力的生存下来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糖人!”小小朱跑了过来,说道,“王大伴,那头有好些个糖人,都给咱买了,令人送回去。快些,咱弟弟就要长大了,肯定喜欢这些糖人。”
王承恩自然赶紧领命,买些什么糖人或者一些孩童玩具什么的,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其实这么些年下来,小小朱带回宫的民间玩具等等,也不算少。
这也算得上是有家学渊源的,小朱年幼的时候也动不动就带着一些玩具回宫给弟弟妹妹。
老朱和小朱自然也知道这些,只是笑了笑没有当回事,这些小事情就让小小朱自己做主。
王承恩也不需要亲自动手,只需要使个眼色也就行了。明里暗里的护卫可不少,自然会有人办好这些事情,皇太子交代的事情自然也不能马虎对待了。
在这样的元宵节,应天府自然也是更加的热闹,不少摊贩也是在抓紧时间努力的去赚钱。这是一个好机会,很多人在这个时候自然也是在努力的赚钱养家呢。
想要生活的更加富足,自然也是需要更加的努力。别人可以赏花灯,有些人就要为生活奔波。
小小朱看起来对于自己的安排十分满意和期待,小家伙开开心心的奔跑在前头,带着弟弟妹妹去赏花灯、游玩。这一次的元宵佳节,可谓是十分的热闹、有趣。
热闹就好,看着这么一个‘国泰民安’的样子,老朱和小朱自然也是更加骄傲和得意的。
开心的小小朱走在前头,意气风发,“咱要去看花灯,咱要去猜字谜。如意,你去求爹,让爹今个一定要作诗,爹最有诗才,就是喜欢藏拙、就是不想让士子以诗才入仕。”
老朱也听到了,立刻笑眯眯的说道,“垠儿说的在理,这元宵佳节的,伱这个皇帝也该与民同乐。要咱说,你也该作诗。咱的诗也算不错,只是到底杀气太足,也少了些文采。你爹文章写得好,只是没甚诗才。”
看着老朱期待的眼神,朱允煐顿时头疼了,他觉得自己这是被坑的厉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好些人都觉得英示皇帝有诗才,而且是有大才。
大概这也是朱允煐咎由自取吧,谁让他随口吟诵的就是曾经流传下去的名篇,让人以为这一位只是不乐意作诗,而不是没有诗才。
唐诗宋词,名家佳作都已经流传了。而明清时期的传世佳作虽然确实少了点,但是好在还是有些的。看起来在这个元宵佳节,英示皇帝说不定就要再次当一回文抄公了。
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朱允煐好像也没太多心理障碍了,“祖父,这可难说了。辛弃疾一首《青玉案·元夕》,后世之人还有几个敢写元宵?孙儿可没那个本事,只好伤春悲秋了。等下,让垠儿帮咱写字吧。”
小小朱眼珠子乱转,写字什么的他不怕,但是能偷懒就偷懒,“爹,那可不成。咱是大丈夫,哪能伤春悲秋。要是伤春悲秋就让如意写,她的字秀气,比咱的字好看。”
朱如意眼巴巴的看着朱允煐,她的字不错,会模仿她兄长的字,几乎也可以以假乱真,也可以模仿朱允煐的字,也有些相似。
算了,朱允煐也就笑了笑,说道,“成,你不愿意写就给如意写。咱这个皇帝,再次写首诗好了,那就就此罢笔不再写诗。”
老朱笑了起来,孙儿的话他可不放在心上。只要他露出一副很期待的样子,只要孩子们在跟前求着,改写诗还是要写的,想要罢笔是根本不存在的事情,永远都不存在。
朱允煐心情不错,只是猜灯谜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稍微的有点难度,这也确实不是他擅长的事情。当然老朱也是这样,他偶尔也可以做出几首锋芒毕露的诗。
但是真要说起来的话,灯谜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就很陌生了。所以这一个个的还是看热闹就好,重在参与好些也没有什么坏处。
写诗什么的,对于朱允煐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猜灯谜也就可以重在参与,也可以在这个时候考虑着与民同乐,这也是这一次出宫的乐趣所在。
皇帝也是人,尤其是老朱和朱允煐,本身也算得上是比较重视亲情的人,和家里人一起出宫游玩享受元宵佳节的乐趣,这些其实也都是很有乐趣的。
徐妙清买了一个灯笼,说道,“夫君,还请题诗。”
朱允煐哈哈一笑,说道,“垠儿要是不愿题字,那就帮咱研磨。且在旁边看着,咱现在要赋词一曲。”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能抄的诗越来越少了,以后寻常情况下不管是什么人,也都别想让英示皇帝再写诗写词了。肚子里的存货本来就不多了,得省着点用。
这也不一定就是正确的,因为这也是有可能的。朱允煐的存在改变了很多事,说不定有些有诗才的那些人也不会存在了。
徐妙清忍不住看了一眼朱允煐,眼里满满的都是爱慕。至于朱允熥和朱玥就是觉得理所当然了,他们的大哥一直都是这么的优秀,不管是做皇帝还是作诗,都是最厉害的。
老朱捋着胡须,更加满意了,他的孙儿就是当世人杰,是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神童、天才,是一个必定青史留名的英明神武的圣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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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5 本职工作
英示皇帝有诗才,这是很多人都听说过的,就像早就流传出来的英示皇帝早慧一般,很多人都听说过,甚至可谓津津乐道。
而在元宵佳节后,很多人不是在听说今年的元宵灯会多么的热闹,而是出现了一首佳作。
名为《木兰花》,一些人品鉴过,觉得这是假托为情所伤的女子和伤害她的男子坚决分手的情景,借用班婕妤被弃以及唐玄宗与杨贵妃的爱情悲剧的典故,营造了一种幽怨、凄楚意境,抒写了被抛弃的幽怨之情。
但是也有人觉得这首词不应该被当成爱情诗来解读,这首词是模彷古乐府的决绝词,写给一位友人的。
这首词的作者是谁,一开始很多人不知道,只知道据说是一个青年所作。虽然笔迹稚嫩,但是那也据说是那青年之女代笔。
不过也没必要深究了,‘雄英’二字可不能随意乱写。哪怕皇帝改了名字,但是大家也都知道如今坐在龙椅上的那一位曾经的名字,知道那一位曾经是大明宗室里头唯一一个不安洪武皇帝排的字序起名的。
很明显英示皇帝微服出巡,再结合一些人所说的看到了一个魁梧老者,跳脱少年等等,基本上也就可以确认身份了。
茹瑺一年苦大仇深,胡须都要被捋断了。作为吏部尚书、天子心腹,他肯定是需要上书谏言。皇帝微服出巡本来就冒险,更何况这看起来是太上皇、皇太子都跟着一起微服出宫了。
茹瑺的长子茹鉴笑着说道,“父亲大人,以儿子之见,父亲还是莫要上书了。”
“我也知道上书无用,只是为父本为朝廷命官,也当尽臣子本分。”看着长子,茹瑺说道,“你回去后,也让公主殿下......”
茹鉴,那可是驸马,是老朱的女婿。虽然是自己的儿媳又如何,在家里的时候茹瑺还是要摆正身份,他还是臣子。茹鉴就更加不用说了,虽然不至于每天早晚请安,但是这个驸马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茹鉴也是表情一苦,他的妻子本身就不是特别受洪武皇帝宠爱。当然了,按照茹瑺的家教,不管是为人臣还是为人子,该说的还是要说。至于皇帝采不采纳,那就是另一回事。
“父亲早年就在陛下府上......”
茹瑺立刻瞪了一眼茹瑺,说道,“陛下最忌早慧之言,汝现如今也在朝廷效力,当知分寸。两宋推崇早慧、神童,诸多孩童便得授官,又有几人成为朝廷栋梁?!”
神童,这也是自古有之。有甘罗十二为相,唐时骆宾王七岁能诗。
而在宋朝可谓是神童爆发的年代,晏殊十四中进士也就算了,还有一个四岁时就中进士的蔡伯希。宋朝还搞出来了‘童子试’,专门选择各种神童。
但是实际上这些神童,成为栋梁的确实有限,好多其实就是‘伤仲永’。
茹鉴自然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英示皇帝早慧,他自然也知道一些,他的年龄和英示皇帝相彷。但是他还是孩童懵懂的时候,英示皇帝就已经在应天府游历,实际上茹鉴也曾经在年幼懵懂时得到了当年英示皇帝赏赐的玉佩。
既然英示皇帝不愿意提及,那么大家私下里说说就是,绝对不能放在明面上,要不然不见的就是什么好事情。
茹鉴这个时候或许也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也应该知道什么样的话不能说。
谁让他的父亲是皇帝心腹,贵为六部尚书之首的吏部尚书呢。更何况茹鉴本人,虽然没有太大的才华,只是也不算是纨绔,很多的事情、很多的道理他也是明白的。
在练府,练妻有些贪婪的看着灯笼上的字,“这就是如意儿所书?”
练子宁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公主殿下善书,我曾经听闻太子殿下课业,多有公主殿下代写。陛下子嗣昌盛,太子虽有骄纵,不过关心百姓、宽仁有度。公主兰质惠心,颇受陛下喜爱。”
练妻看了一眼练子宁,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练子宁那洋洋得意的样子,也是隐藏不住的。
练琼琼是他们的女儿,是陛下特设的皇贵妃,位次仅低于皇后。现在大明朝可没有什么侧妃的说法,要不是当今天子废了侧妃之位,练琼琼说不定就是侧妃了。
至于当今天子宠爱朱如意,不只是练氏一族明白,朝野上下也都知道。
练妻这个时候又问道,“既然如此,明日上朝,夫君还要尽忠谏言?”
练子宁神色端正,严肃说道,“此乃臣子本分!”
练妻一点都不意外,要是他的丈夫不做什么的话,那才是怪事。不只是因为练子宁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可以说是天下言官之首,也是因为练子宁本身就是忠直的性格。
其实不只是练子宁、茹瑺现在做好了准备,还有很多其他的文武百官,也都是做好了准备。有些事情他们不知也就算了,有些事情他们来不及阻止也确实没办法。
但是如果知道了一些事情还要装聋作哑,那就不是他们的性格了。当然了,也会有些人就算知道了也会装作不知道,他们可不想惹皇帝不高兴。
比如说常茂,哼着小曲喝着酒,他自然知道一些事情,甚至比起寻常人知道的更多。
常冯氏笑着给常茂斟了一杯酒,说道,“陛下才情斐然,也就是你这样的夯货非说陛下不善诗文。陛下既然早慧,必然是学富五车。以咱看,陛下不露才情,多半也是陛下不亲儒家。”
常茂嘿嘿一笑,说道,“陛下早慧,没几个比咱们自家人更多知晓。姐姐还在的时候,也曾说过陛下自幼就是一目十行、两岁十字,三岁能书。咱啊,还是不能和陛下相比。”
作为冯胜的女儿,常冯氏还是有些才华,“陛下此前所做《论诗》,本就豪迈。只是咱觉着这几日上朝,必然有不少人要谏言。咱听闻这一趟不只是陛下微服出宫,太上皇和太子也一起出宫了,这可不是小事。”
当然不是小事了,这三位不管哪一个都不能出事。更何况这一下子三个一起出宫了,这要是出点意外被一锅端了,大明说不定就要天下动荡了。
常茂嘿嘿笑了笑,他觉得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多说比较好。他决定再次拿出自己擅长的绝招,只需要装聋作哑就是。要是陛下恼羞成怒或者难以下台的时候,就需要他开平公在朝堂上再次扮演滚刀肉了,这可不难。
对于常茂来说,这确实不难,这也算得上是他的拿手绝招。不要说文官集团了,就算是武勋面对着常茂这个身份特殊的滚刀肉,基本上也就只剩下摇头叹息了,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
常冯氏也笑了起来,她自然知道该如何做一些事情,也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什么样的性格。
常家和英示皇帝绑定太深了,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常冯氏也很清楚,只要她的子孙不闹出天理不容的事情,开平王这一脉的传承是不会有任何问题,是肯定和大明江山一起传承。
再想想,她的父亲是冯胜,她的二子现在被抱去了冯家。嫡长子就是以后的开平公,小儿子是宋国公。早年一直生不出儿子的常冯氏,现在可以说是非常出息、风光了,不只是出身好、嫁的好,也会生。
而且他的堂弟可是英示皇帝的妹夫,承袭了大伯冯国用郢国公的爵位。
真心要说起来,常冯氏也是无数女人羡慕的,虽然比不上她的婆婆,但是这辈子也算值了。至于自己的那个大外甥,不只是一个英明神武、让满朝文武臣服的皇帝,更是才华斐然,也更是让常冯氏与有荣焉了。
朱允煐可不知道这些事情,主要就是因为他这是出宫赏灯后,就回宫休息了。其他人现在看起来还是比较兴奋和开心的样子,觉得非常的满意。但是对于朱允煐来说,就是休息了。
躺在榻上的朱允煐哼着歌,朱如意开心的给朱允煐翘着肩膀。这可不是刻意的撒娇,主要是朱如意本身就和朱允煐亲近,这个小丫头也确实比较贴心。
“咱这般喜欢如意儿,就是咱如意儿贴心。”朱允煐惬意的眯着眼睛,说道,“太子那小子,咱是想要看他一眼都难,那小子给咱敲敲肩膀,咱都怕,肯定是无事献殷勤。”
练琼琼可不敢说小小朱的坏话,只能找好话,“太子殿下纯善,最是跳脱......”
“还成吧,就是皇爷爷娇惯的厉害。”朱允煐笑了笑,对练琼琼说道,“那小子是真的不让咱省心,不过还算好,在如意儿跟前还是有点兄长的样子。”
朱如意的小胖脸出现了,她奶声奶气说道,“爸爸,皇兄最好了。咱想要外头的灯笼、纸鸢,都是皇兄给咱带的。每趟皇兄出去,都要让人来问咱有没有喜欢的东西,都给咱带回来。”
朱允煐则直接问道,“那你说说,你皇兄帮你带回来灵巧玩意儿,可要了你的份例?”
皇子皇女每个月也都是有着份例的,小小朱那小子基本上就算‘入不敷出’了,花钱是有些大手大脚的。不只是因为他本身就没有太多的经济概念,主要也确实是能花钱,到处又是送礼、赏赐的,经常到处打秋风。
哪怕朱允煐时不时的兜底,或者是老朱给小小朱一些补贴,也没少看到小小朱坑蒙拐骗。
“那不同呀。”朱如意不高兴了,为她的皇兄正名,“皇兄的份例都用在咱身上了,皇兄出宫从来都不空手回来,大的玩意儿、小的玩意儿,总是让人给咱送来。皇兄又不是每次都要咱份例,就是真没了才要的。”
朱允煐叹了口气,说道,“你啊,你皇兄兜里就没差过银两,你曾祖没少给他。你二叔、二姑,哪个不是总给他兜里揣上一些。他去一趟你舅祖父那边,就腰缠万贯了。”
朱如意生气了,虽然还是在给朱允煐敲着肩膀,但是不愿意说话了。
虽然父亲很亲,但是看起来兄长更亲,朱如意也不愿意听她的爸爸去‘诽谤’她的兄长。
朱允煐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个时候还是选择沉默着比较好。小孩子们的一些想法,成年人很多的时候也是没办法完全去理解的。
更何况朱允煐也是发自内心的希望他的几个孩子们能够相亲相爱,这才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王承恩看起来稍微的有点尴尬,因为他收到了一些情报。看起来当开朝的时候,皇帝陛下就要开始头疼了,不少人憋着劲的是想要当一回魏征呢。
其实朱允煐也多少知道一些,但是也没有将这件事情当回事。只要皇帝开始耍无赖,群臣实际上也没有太多的办法。尤其是大权在握的皇帝,耍无赖自然也就会让群臣更加棘手。
这没什么好在意的,朱允煐自然也明白当他微服出宫的时候,群臣肯定是有意见。
再加上老朱和小小朱也跟着一起出去了,群臣要是没有点反应,朱允煐就要怀疑这些臣子的立场问题了。
不过现在嘛,臣子尽忠归臣子尽忠,朱允煐肯定也是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就是这么的现实,朱允煐就算知道一些事情,明白一些道理,也不妨碍他‘我行我素’。
还是什么都不要多说的比较好,这个时候也就暂时的让自己休息一下,朱允煐也需要好好的调整一下,这样才好更加投入、专注的在英示四年处理好一些事情。
说到底就算英示三年的事情可不少,很多的还是没有完结。而接下来的英示四年,自然也就需要将那些事情给很好的去处理好。当然了,英示四年本身也会有不少事情发生,这也都是需要朱允煐及时处理好的。
这没什么问题,朱允煐从来都不担心出现一些事情,治理天下就是这么一个样子,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要去面对。
作为一个皇帝,及时将这些事情给处理好,这也就足够了,这也是朱允煐的本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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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6 我就无赖,怎么了?!
凌晨再起床,这对于朱允煐来说是无比奢侈的事情,一年到头也就是那么几天可以赖床。毕竟这是一个勤快的皇帝,自然也就意味着需要早早的起床了。
朱允煐也很清楚,这一次的早朝说不定要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波澜,未必就是什么等着奏报一些政事。对于不少人来说,他们现在是憋着劲的想要当一个直臣,想要当一回魏征。
英示皇帝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臣子们自然不能视若无睹,他们需要做好臣子的本分。
还是像以前一样,在朱允煐起床的时候,文武百官已经在午门等着了,按部就班的入朝。只是这一次的早朝比较正式,不是说因为要谏言才穿了朝服,而是因为本来就是正朝。
三声鸣鞭后,在文武百官入殿后,朱允煐也出现了,自然的坐在龙椅上俯视着满堂文武。
还是按照以往的程序,比如说一些接见外国使臣、离京官员等等,包括五军都督府也都需要奏报。看起来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只是很多人在这个时候也都是在等待着。
终于,很多人有些期待的时刻终于到来了,现在可以奏报‘政事’了。
练子宁做好了准备,作为言官之首,他应该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这是他的本分。
但是有人更加着急,比如说礼部尚书陈迪,“起奏陛下,莫非命也,顺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
朱允煐立刻忍不住皱眉,这上来就是引经据典,看起来很多人是做好了准备啊。
陈迪继续滔滔不绝,说道,“《礼记》曰:敬冠事所以重礼,重礼所以为国本也。《廷对》有言:正人心以立国本,活民命以寿国脉。太子国之储君,岂能轻出宫闱?”
朱允煐这个时候就开口了,直接问道,“哦?爱卿为何有此言语?”
陈迪更加严肃了,说道,“陛下,臣听闻元宵佳节,陛下领太子殿下出宫赏灯。虽有与民同乐之意,只是陛下当以江山社稷为重,不能以身犯险。”
朱允煐就诧异了,奇怪问道,“哦?爱卿何出此言?朕这几日都在宫里,莫非是外头有人假借朕的名义招摇撞骗?”
常茂立刻低着头,不少武勋也忍不住在偷笑,陛下看起来是根本不打算认这件事情了。
陈迪被噎了一下,有些羞愤,“陛下!”
朱允煐这个时候直接打断,不给陈迪继续发挥的机会,“爱卿,朕在宫里,莫非是外头有何谣传?那看起来得让东厂、锦衣卫调查此事了。”
练子宁这个时候也挺身而出,说道,“起奏陛下,礼部尚书并非虚言。有人在宫外有幸得见天颜,更有千古佳词现世,为陛下所作!”
朱允煐顿时乐了,还是不认账,“还有这事?那看起来外头还真的有人和朕很像了。不过想来也是谣传了,堂上诸位爱卿可是在宫外见到了朕?还是说有人牵强附会,误以为是见到了朕?”
当皇帝开始不要脸的时候,当皇帝打死都不认账,其他人看起来也是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
这个时候的朱允煐甚至还会岔开话题,将一些事情的风向给完全的扭转过来。
朱允煐表情严肃,好像有些不高兴一般,“还是说朕的百官,整日令人盯着宫门,或是想方设法的在探听宫城里的事情?”
陈迪和练子宁一愣,立刻诚惶诚恐的跪下,“臣等不敢!”
这样的事情可大可小,这样的事情要是较真起来,显然也是非常犯忌讳的一件事情。
其实道理大家都明白,很多的文武百官都是想要知道皇城里的一些情况。未必就是想着什么阴谋,想着什么掌控更多的权力或者篡位之类的,只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向上爬。
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事情在皇帝看来就是非常犯忌讳的。历朝历代也都是一个样子,臣子要是表现的过于对皇城里的事情感兴趣,那基本上也就没有太好的下场。
朱允煐看起来面无表情,只是说道,“有些事情,朕自会让人去查。汝等,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朕说了,朕在宫里,那就是在宫里!”
这一下也算得上是彻底的将一些人的话头给堵住了,虽然也可能有着一些头铁的人想要去说些什么,有些人还是想着要成为魏征那样的直臣。
只是他们现在看起来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因为英示皇帝根本就不认一些事情,臣子们也就没其他的办法了。
毕竟现在的英示皇帝大权在握,大明朝的皇帝一直都是手握权柄,现在的皇权是至高无上的。甚至不夸张的来说,皇权几乎是没有任何制约的。毕竟洪武皇帝很霸道,丞相制度就是在洪武皇帝手里被彻底终结的。
像董卓、曹操那样的权臣,在现在的大明是想都不敢想的。可以废立皇帝的霍光,在大明朝目前看来更是绝对的不能想。
当皇权不受制约的时候,很多的臣子也就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哪怕有些事情他们心知肚明,只要皇帝不认,他们看起来也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他们或许能够做的事情,自然也就是要在接下来的奏折里继续骚扰皇帝了。至于皇帝最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这些事情自然也是这些臣子们根本没有什么底气的。
这元宵才刚刚过去,很多的臣子本来还是有着一些好心情的。新春佳节才算完全过去,要投入到工作当中,要进一步的去向上爬,或者是想着要施展自己的一些抱负等等。
可是现在倒好,直接被英示皇帝来了一个下马威,看起来大明朝的权力结构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
皇权依然是至高无上的,这一点也是无可置疑的一些事情。想要从皇帝手里的刀更多的权力,这是任重道远的一件事情。
甚至可以说,这些文臣想要得到更多的权力,务实一点的想法就不是从皇帝手里争取权力、限制皇权,而是将一直在他们脑袋上作威作福的武勋集团稍微的削弱一点就好。
可惜这样的事情对于不少文臣来说,他们现在也就是想一想而已,他们现在可没有办法、没有地位去争取更多。
朱允煐坚决不认一些事情,哪怕很多人可能也对于一些事情是心知肚明的。但是这个时候就是坚决不认,其他人自然也就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这不是什么难得湖涂,单纯的就是皇权至高无上,其他人只能想着一些办法稍微的‘恶心’一下朱允煐,而没办法实质上的给英示皇帝带来一些影响。
这一次的早晨看起来气氛也是稍微的有些沉闷,大概是英示皇帝的无赖让不少人心塞吧。
只是他们就算心塞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了,还是继续踏踏实实的做好自己的事情。皇帝的很多决策,这些人也就不要多想去干涉了。这甚至不只是朝政上的事情,甚至包括皇帝的生活。
大明朝的皇帝可不是臣子的提线木偶,大明朝的皇帝对于臣子的意见,现在看起来也是可以做到置之不理的,臣子的任务就是办好皇帝交代好的事情就行。
常茂也觉得自己松了口气,他现在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做了,因为皇帝就这么轻松的化解了一些事情了,完全就不需要他这个滚刀肉出面将朝堂上搅和成一团浑水。
其他人可能是心塞,但是常茂不在意,甚至还是有着那么一些骄傲和得意的。
皇帝要是没有大权在握,显然也就不会看起来这么有恃无恐了,这就是皇帝独断乾行的侧面印证而已。
有些事情就这么被朱允煐轻松的化解了,虽然稍微无赖了一点,只不过效果很好耶就足够了。朱允煐也不在乎那些细节,他本质上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实用主义者。
还是继续讨论一些政事吧,新的一年开始了,还是有着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好,朱允煐的雄心壮志还在继续。他可不是什么空想家,他需要的是将自己描绘的美好蓝图一一实现,这才是他想要做好的事情。
早朝还算是顺利的结束了,朱允煐整体上来说也是比较满意的,群臣们的状态看起来也不错,这是做好了继续呕心沥血做好臣子本分的准备了。
对于这样的好现象,朱允煐自然是非常乐意支持的,这也是他希望看到的一个样子,哪怕他自认为勤政、还算英明,可是也没办法做到一个人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好。
早朝结束后,朱允煐将常茂和李景隆叫到了武英殿,他自然还是有着一些事情是需要交代的,有些事情也是有些迫在眉睫了。
比如说羽林孤儿改为羽林卫这件事情,实际上从去年年底就是做出了决策,也是在有序的进行着。但是这显然也是不够的,因为现在虽然才是正月,但是羽林卫也是需要准备开拔的事情了。
在高丽那边,虽然在整个冬天几乎是没有太大的战事,大明朝的天军看起来也是比较谨慎的,没有在苦寒的气候下大举进攻,他们现在只是固守防线,绝对不能丢失已经打下来的城池、土地。
而高丽那边自然也是无比头疼的,求和之类的事情虽然也是偶有提及,但是大明朝看起来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意思,也根本没有打算和李成桂、李芳远父子谈和。
既然要开始准备着在高丽封王,不说毕其功于一役,那也应该是有序推进,绝对不能半途而废,更不存在为了所谓的虚名就裹足不前,那绝对不是朱允煐的性格。
听着李景隆的汇报,朱允煐心情不错,“看起来羽林卫整合比较好了,这一趟表兄也是要准备着,这一趟灭国之战,必然是有大功之臣。”
对于朱允煐这么一个说法,李景隆自然也是比较认可的,实际上这也是很多人的共识了。
高丽虽然看似不够大,但是这片土地千百年来也确实有着政权在延续,也一直在传承,想要完全打下来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李景隆这个时候也连忙说道,“臣也一直在收集军情,此番战事,多有一些勋贵之佼佼者脱颖而出。”
对于李景隆这个回答,朱允煐自然很满意,“那自然是好事,勋贵到底是要重视些。只是也莫要寒了其他将士的心,他们也都是于国有功。”
李景隆自然也都明白这些道理,武勋集团的利益当然需要重视,这是皇帝掌控军权的重要工具,这也是和文官集团抗衡的重要砝码,自然不能看着武勋式微,这也是需要英示皇帝不断扶植的。
除了这些武勋需要重视和扶植,但是在战场上都是刀口舔血,很多出身卑微的将士也可以凭借着军功改变命运,对于这些人自然也不能忽视,他们才是大明军事实力强大的根本。
看着常茂,朱允煐问道,“大舅,粮草筹备之事,可稳妥了?”
常茂连连点头,无比肯定的说道,“陛下尽可放心,粮草筹备早已完毕,天津卫海船也已准备好,只待化冰就可运往高丽。”
这可不是过冬的物资,这些都是为了接下来的春夏大决战而准备的粮草军械,大明朝显然是不打算在高丽那边继续耗下去了,需要尽快解决了。
看起来很多的事情都是在井井有条的推进着,这自然也就让朱允煐更加满意和开心了。
只要这些事情有序的进行着,自然也就意味着很多的事情都是在控制之中。
这也给了朱允煐更多的信心,或许现在的他也是真的要确认一些事情了。战事他不需要操心太多了,那就需要考虑战争之后的治理、安排了。
除了需要一个特殊的通道去控制釜山三卫、对马岛,遥控东瀛。朱允煐也需要考虑在高丽最少分封两名亲王了,这也是为了更好的去给不分管教的女真三部一些颜色看看。
这些事情,都是大事,由不得朱允煐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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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7 合理安排
朱允煐处理着政事,也算是得心应手,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
而就在朱允煐忙着的时候,老朱不紧不慢的来到了武英殿。朱允煐连忙起身,将一些折子推给老朱,让老朱过过目。而老朱也很自然的接过折子,仔细的翻看起来了。
虽然偶有皱眉,觉得朱允煐的处置方式不是如他的愿。只是老朱也习惯了这些,当年大朱临朝理政的时候,也都是经常处理着一些奏折后给老朱过目,也经常有一些或大或小的处置方式不太符合老朱的意愿。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老朱习惯了这些,大朱、小朱也都习惯了这样的操作方式。
至于处置方式稍微的有些不太符合老朱的意愿,这也很正常,小朱和老朱在一些事情上,也确确实实有着那么一些观念上的差异,这样的事情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朱允煐也没说什么,继续忙着批阅奏折,要开始提前准备春耕的事情了,这些事情都得提前准备好。说到底农耕文明,耕种这样的事情也可以说是头等大事了。
老朱放下折子,笑着问道,“今个在朝堂上,你就是不认出宫的事,真当旁人不知道?”
朱允煐也不在意,得意无比,“他们知道归知道,咱不认他们又能如何?还能骂咱不成?!咱也不怕这些人觉得咱是昏君,搞个什么挂印的事情。真要是那般,咱倒不介意弄走几个。”
老朱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朱允煐这样的决定,他自然再满意不过了。
皇帝就该有皇帝的样子,岂能被那些文武百官轻易的左右,要是皇帝没点主见,迟早也就要被那些臣子们给架空、沦为提线木偶。
皇帝霸道一点没有坏处,虽然这样可能也是有着一些隐患。但是老朱很清楚,他是那种英明睿智的皇帝,他也知道自己的宝贝孙儿更是一个可靠的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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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现在就是想着啊,你那首词,咱怎么看都是千古第一流。”老朱忽然委屈起来,有些舍不得,“你若是不认,那旁人说不准就冒用了。再者就是咱英儿作的诗,也是该流传千古。”
朱允煐笑了笑,不是很在意,“皇爷爷,咱可不算什么心思都没有。咱没有提姓,只是咱的名谁敢冒用?那灯笼咱让人送去练子宁那,旁人也都是心里有数。”
虽然可能多此一举,甚至可以说是掩耳盗铃,但是不管怎么说,皇帝不认一些事情,很多人也都是没办法。
朱允煐这么做可没什么问题,历史上的嘉靖皇帝搞出来一个大礼仪,那可不是矫情,这也是他的权谋之术。
哪怕他那时候也只是意外得到了皇位,依然可以通过‘大义’,甚至这个‘大义’都让人有微词。可是那又如何,皇帝开始耍赖,臣子只能心里发苦,也只能认了。
没有实权的嘉靖皇帝在刚刚登基就敢折腾,大权在握的英示皇帝这个时候要开始耍无赖,自然也就更加得心应手,让臣子们更加的无可奈何了。
“那字是如意写的,赏给练子宁就赏给他。”老朱心情不错,说道,“咱也不是小气的人,好事落在自家人身上就好。到底不是你的墨宝,你也就是提了个名,姓都不敢提。”
“那咱回头去收拾咱儿子去。”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那小子要是不偷懒,咱就当是帮他扬名就是,就是皇爷爷也看到了那怠惰货色了。”
老朱一瞪眼,自从有了重孙之后,老朱就觉得孙儿实际上也没有那么香了。
老朱的意思也很明显,只要小朱收拾儿子,老朱就打算收拾孙子,这根本没半点问题,老朱也相信他的宝贝孙儿肯定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
“皇爷爷,咱看五叔的意思是不打算去高丽,那咱只能在其他皇叔那边动动心思了。”朱允煐正色起来,说道,“这一趟也是该准备些了,咱在高丽那头也确实打下来了不少地,到底不能一直都是朝廷兜底。”
老朱也明白,朝廷大军在高丽也拿下了一小半的地盘,也陆陆续续派出了一些官吏前去治理,这也不是什么小事情。
有军队镇守,自然也就不需要担心大的动乱。可是要治理好这些,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打江山难。治理江山更难,这样的道理小朱知道,老朱自然是更加心里有数的,他知道要治理一个刚刚平定战乱的地方有多难,他知道要收归民心不是简单的事情。
老朱很认真,对朱允煐说道,“高丽那头要治理起来更难,说是同根同源,咱看也是虚言。高丽那头和咱就没甚干系,咱看史书,那头和咱也有千年没甚干系了。”
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差不多两千年前周武王姬发灭商。而商纣王的叔叔箕子不愿做周王朝的臣民,于是带领忠于商王朝的部众远逃中原,最终辗转来到了朝鲜半岛的北部地区建立箕子朝鲜。
秦汉之际,刘邦的老兄弟卢绾被吕后猜忌,再一次走上了造反之路,他的造反被镇压,其账下大将卫满则带领千余人越过燕长城边塞,逃亡朝鲜取代了箕子的后人建立卫氏朝鲜。
随后自然是汉武帝时期,荀彘、杨仆率领一支由囚徒组成的军团用大半年的时间征服了卫满朝鲜,并在其旧地,设置了真番、临屯、乐浪、玄菟四郡,是为汉四郡。
但是在这时候,也不是说完全将朝鲜本身的民族和政权完全灭绝。而在西晋时期,中原再次战乱,崛起于辽东地区的高句丽趁机在东北做大,也将汉四郡谷地不断蚕食、完全占据。
中原王朝失去燕云十六州五六百年,这就使得现在北地在大明开国三十余年依然难以收归民心。
而高丽那边本身就是有着自己的民族和文化,哪怕也是有着儒家文化的影响,可是实际上要说同根同源也是有那么一些不太合适。
朱允煐对老朱认真说道,“其实咱想着的,还是五叔最合适。本身五叔就是有治理藩地的经验,有炖也有出息。只是五叔不去倒也可以,皇爷爷跟前总要留个贴心的儿子。”
老朱似乎有些不高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咱的儿孙里头,你的五叔算是最没志气的一个。有炖啊,咱觉着委屈了那孩子。”
“也不委屈,他现在是在忙着收集编练曲子,似是怕咱这个当兄长的忌讳。”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他也别想闲着,咱迟早要给他拽过来做点事情。高丽这样的好地方不要,以后还能去安南,或者去西域。”
老朱捋着胡须哈哈大笑,说道,“那成,就把你五叔留在咱跟前,等咱不在了你在给他们父子给赶走。”
朱允煐笑着点头,说道,“蜀王叔,咱现在属意的是蜀王叔。只是蜀王叔稍微文弱了一些,咱现在要在高丽封国,也是靠近女真三部,那些野人可不好收拾。”
老朱沉默了片刻,给出自己的想法,“你蜀王叔再等等,打下来开京再说,他虽说也有治兵的经验,不过到底也是不太踏实。让你宁王叔过去,他打野人厉害。”
宁王朱权,年龄比朱允煐还小小四岁,也就是和朱允煐的弟弟朱允熥同年。
对于这个提议,朱允煐眼前一亮,实际上他也想过,只是有那么一些担心。现在老朱开口了,自然没问题了。
不过这一位可不像朱允熥那样纨绔,宁王朱权自幼聪明好学。当年在捕鱼儿海大捷后,实际上一些北元降臣也相继复叛。宁王也曾经在宣府、大宁等地历练,以善于谋略着称。
都说老朱的儿子里头朱棣是最会打仗的,可是宁王朱权绝对不差。他练兵的本事,朱棣都要佩服。实际上历史上的靖难,朱棣要不是裹挟了朱权,也不会瞬间兵强马壮。
历史上的宁王在大宁,带有甲兵八万,战车六千,所属朵颜三卫骑兵均骁勇善战。
朱允煐点头,对老朱说道,“那咱可是要和宁王叔好好说说了,得让他去高丽。要说打野人,估摸着宁王叔肯定乐意。到时候和咱的努尔干都司协力,女真三部就要被蚕食了。”
老朱笑着点头,说道,“你宁王叔善战、骁勇,就是这脑子不太清醒,少了远见。你到时候也得给他派些能臣干吏,治理封国这事他也做不好。”
宁王朱权,这可以是大明朝的大将军,只可惜宗室的身份让他的满腔抱负无处施展。而现在给了他机会,说不定就要涌现出来一名所向无敌的大将军了。
至于说这一位大将军王,他其实是不太擅长治理封地,他的技能点看起来都是点在了军事上,内政方面自然也就是稍微的差了点意思,有些不太够用的。
朱允煐想了想,说道,“那咱给盘烒扔到垠儿跟前,他们本来就是年龄相彷。”
朱盘烒,也就是朱权的嫡长子。虽然现在的朱权还是青年,不过估摸着这么些年,就是要忙着打仗了,治理封国这样的事情,不只是朱权需要提高,朱盘烒也需要开始学习。
老朱笑着点头,认可说道,“是这个理,让他跟着垠儿,也能有点长进。”
对了,历史上的宁王一脉总是想着要造反,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被朱棣坑了。
朱棣裹挟朱权、借兵的时候,说的是得了天下兄弟二人平分。但是朱棣得了天下后,不说还给朱权兵马,还说大宁凋敝,给朱权改封南昌。甚至改封南昌还不顺利,朱棣一开始的意见是其他都地方,动不动就让人敲打、监视。
老朱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成了,这些个事情你自个儿做主就是。”
“真要是咱自个儿做主,皇爷爷就不会过来了。这般大事,还是需要皇爷爷帮着掌舵,这样咱心里也踏实。”朱允煐笑着开口,讨好说道,“宁王叔那头,皇爷爷也先去说一声、通个气,这样咱才好和宁王叔明说。”
老朱乐了起来,指着朱允煐说道,“你那些叔父,一个个的都怕你。尤其是和你年岁相彷的,哪个心里不怕你?你本就是早慧,年少时又是跋扈,心思又深沉。”
朱允煐立刻无语,没好气说道,“咱早年间不愿意和皇叔们一起玩闹,就是因为他们年幼时太过幼稚,咱不乐意逗他们。现在倒好,一个个的都怕咱。咱觉着肯定不是咱苛待宗室,他们一个个的都是怕咱坐在屁股底下的龙椅。”
老朱基本上也是认可这么个说法,他的这些子孙们到底是什么性格,老朱心里清楚。
哪怕看似老朱也就是在意嫡长,可是实际上老朱也确确实实爱惜子孙,很多事情心里有数的。
老朱拿着奏折,说道,“这事你自个看着办,咱心里有数,和你宁王叔说了后,咱知会你一声。祭农的时候,你要是不乐意去,咱过去。到时候啊,咱还是要去看着点。”
朱允煐理所当然的说道,“皇爷爷这般说就是看不起人了,咱什么时候缺了这般大事?以前皇祖母在的时候,是她领着咱撒种。咱长大点,都是咱爹在前头拉犁,咱还是撒种。现如今,也是该咱拉犁了。”
老朱乐了,得意说道,“你当了皇帝,还是咱扶犁。现在好了,让垠儿帮你去撒种。”
朱允煐就乐了,说道,“他?到时候他朝着要坐在牛背上,皇爷爷莫要再让他爬到牛背上。咱现在想想,还是他年幼时被皇爷爷带回老家一趟,就养成了看到了牛就想着骑牛的习惯。”
老朱大笑着离开了,他的心情很好。对于土地有着无比执着的老朱,也很乐意在祭祀先农的时候领着子孙们忙起来,这也是他的享受,这大概也是老农朱重八骨子里的享受和追求。新
一些事情安排好了,朱允煐心里自然也就踏实起来了,现在基本上也就算得上有着一定的章程了,心里有底了。
还是继续忙碌起来吧,作为皇帝的事情可不少,是真的没办法闲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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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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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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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8 心大的皇帝
忙碌了一天的政事,这对朱允煐来说也是习以为常的一件事情了,不值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事情。
但是就在临近朱允煐要回宫休息的时候,王承恩小碎步走了过来,“皇爷,锦衣卫指挥使宋忠求见。”
“他这名字得改!宋忠、宋忠,听着就晦气。”朱允煐一下子来气了,没好气的说道,“宣吧,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了。”
王承恩低着头不说话,他的名姓是陛下赐的,自然是最好的。至于宋忠,姓或者名都没问题,但是这姓名加在了一起,这可能也就是稍微的有着一点意思了,有那么点晦气了。
不过这也是锦衣卫指挥使的特点,第一任指挥使是毛骧。第二任指挥使蒋瓛运气不好,这个大朱的班底只能因为大朱的英年早逝就被动的需要挪出位置了。天子鹰犬,自然也就需要是天子的心腹之人了。
宋忠到了武英殿,立刻跪下,“标下锦衣卫指挥使宋忠,叩见皇帝陛下。”
王承恩低着头不说话,他能够近二十年如一日的跟在皇帝陛下,自认为也是最了解皇帝的。但是宋忠这个跟随陛下十多年的心腹,实际上对于皇帝的一些性格也十分了解。
皇帝好武,这不是什么秘密。除非是在朝堂上,要不然宋忠在朱允煐面前基本上都是‘标下’,理由就是当年他也是随着朱允煐北巡的,算是朱允煐麾下大将。
朱允煐没好气说道,“起来吧,有事就说事。要是小事,咱可就要收拾你了。”
看似是被皇帝威胁、埋怨,但是宋忠没有什么紧张。对于他这样的天子鹰犬来说,要是失去了圣心,那才是最危险的。更何况陛下看似是在埋怨,只是这何尝又不是一种亲近的体现呢。
英示皇帝这样的态度,只会让宋忠开心,他知道自己依然是天子最亲近的心腹之一,不见得就比伴读茹瑺、大伴王承恩差。
“启奏陛下,使臣赴琉球当面呵斥中山国国主武宁。武宁虽表惶恐之意,只是无意赴应天府请罪。”宋忠没有隐瞒,立刻将重要情报报告,“其人私下召见群臣,也多有规劝武宁入朝请罪之言。”
朱允煐面无表情,心里实际上虽不太高兴的,看起来大明朝的威名,还是有着那么一点不够用啊,琉球三国之一的中山国,这也是将大明朝的一些诏令不当回事了。
肯定是不当回事啊,要不然武宁也不至于在他的父亲死去五六年了依然不派人入大明送讣告,这小子只是忙着先当上国主再说。
对于皇帝的不高兴,王承恩和宋忠自然也是可以理解,甚至可以说有那么一些同仇敌忾的感觉了。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这样的观点在王承恩和宋忠这里更是有市场,他们是天子的家奴和鹰犬,比起寻常的文武百官,他们身上的属于天子的痕迹更加明显,甚至可以说毫不掩饰。
现在小小的中山国居然敢不将大明天子的诏令当回事,他们自然也是有着十足的理由感觉到愤怒,只不过现在还轮不到他们发表太多的观点。
朱允煐只是看着宋忠,随口问道,“使臣大概何时能够返回大明?”
宋忠立刻回答说道,“回陛下,想来使臣已经返程了,旬日间就能到福建。”
朱允煐点了点头,说道,“行,锦衣卫就盯着点,使臣一上岸,咱就要让礼部、鸿胪寺接到奏报,可明白?”
宋忠自然表示明白,实际上他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难度。锦衣卫肯定可以办好陛下交代的事情,绝对不会误了朝廷的大事。
既然提到了琉球,朱允煐自然也关心被谋朝篡位的安南,“安南那边,可曾找到陈朝宗室?尤其是那废帝陈安?”
虽然现在的大明被高丽那边牵扯了不少军力,西北那边也是在摩拳擦掌的。但是对于安南的事情,朱允煐一直都是很在意的,那可是他经略中南北岛、控制南洋的关键一环。
胡季犛废少帝自立为王,建立胡朝,这自然是给了朱允煐一个极好的借口,只要时机合适,朱允煐就可以翻出这桩旧事,可以从容的开始兴王师。
宋忠连忙说道,“启奏陛下,伪王胡季犛废少帝自立,少帝不知所踪。胡季犛曾派人四处搜捕陈朝宗室支持者,更是派出心腹伪装为盗,打着支持陈朝宗室的旗帜四处掳掠。标下以为,朝堂上虽有陈朝支持者,只是少之又少。”
朱允煐微微点头,说道,“令锦衣卫继续寻找废帝踪迹,最好找到几个和陈朝宗室有所关联人物保护起来。”
朱允煐自然不会是大方的去帮陈朝复国,他没有那么伟大。但是找到一两个陈朝宗室的家奴,到时候让他们来大明告状就是,也好更加名正言顺的出兵啊。
看似是有着多此一举,只是朱允煐也明白这个世道,有些时候也是需要一些‘大义’,哪怕很多的时候这些大义也是比较矛盾,但是不管怎么说有着一个名义总比没有的强。
宋忠自然也明白这样的一个道理,这些也确实就是他的工作内容,实际上此前宋忠就已经未雨绸缪了。
要是很多的事情都是等到陛下交代了再办,说不定就来不及了。提前准备就好,免得到时候办砸了差事,那可就不好了。
作为臣子,自然是要紧跟皇帝的脚步。在很多的事情上,也是需要揣摩皇帝的意思,要提前开始做些准备,这才是一个优秀的臣子应该做的事情。
很明显宋忠算得上是还算合格的臣子,他也是知晓皇帝的心愿,自然也就知道在自己的职责范围内该做些什么了。
虽然宋忠送来的情报不算是特别紧要,也不至于让朱允煐将宋忠给发配了。至于奖励也就算了,宋忠只是做了本职范围的事情,不值得英示皇帝给他额外的褒奖。
想要得到英示皇帝更多的奖励和赏赐,宋忠也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现在这么点成绩,只能说他是一个还算合格的锦衣卫指挥使,距离优秀、卓越,还是有着一定的距离。
这可不是朱允煐苛刻,单纯的就是他有一定的要求,要是皇帝的赏赐不值钱了,臣子们的心思也就会有些改变。厚待大臣,也应该是有着一定的分寸。
打发了宋忠,朱允煐觉得这一天的工作总算是结束了,现在也可以说可以去休息了。
踏实的休息就不一定了,因为大明王朝实在是太大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突发情况,朱允煐也没少在睡梦中被一些紧急的事情打扰,好在他也习以为常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回东宫的路上,朱允煐随口问道,“太子今天又是闹出来了什么事情?”
“回皇爷,太子殿下今日没去学堂。”王承恩立刻汇报,这些事情可不敢帮太子瞒着皇帝,“早晨的时候,太子说是病了,太上皇陛下就留着殿下了。”
朱允煐微微皱眉,正色问道,“是真的病了还是假的病了?可让太医院的人过去了?”
王承恩哭丧着脸,说道,“奴婢听闻了消息,就差人去太医院问了。说是太医被太子殿下打出来了,还令太医们不许奏报,太上皇陛下也下了圣旨。”
天有二日,太医院的人也很为难啊。向英示皇帝奏报,那无疑就是违逆圣旨,真以为洪武皇帝的圣旨就失去了效用?
可是部奏报的话,英示皇帝事后肯定会发怒,这些太医居然连国本的事情都去隐瞒了?
朱允煐摇了摇头,都说慈母多败儿,可是这也未必。老朱这个老封建一味的溺爱重孙,有着这老祖宗当着小小朱的靠山,朱允煐也不敢多说什么啊。
朱允煐可以肯定,他现在去收拾儿子,老朱立马就可能拿出扫帚教训孙子,这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任何人都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英示皇帝去教育皇太子要勤政,老朱可能认了。但是老朱转头就可以找出来其他的一大堆理由,一些可以好好收拾英示皇帝的理由。
“都说咱小时候受宠,那是假的。”朱允煐摇了摇头,似乎有那么点郁闷,“咱小时候多乖巧啊,哪像太子这般顽劣。咱乖巧听话、勤学上进,这才得了皇爷爷欢心。那混小子,仗着是咱的嫡长子,有恃无恐了!”
王承恩低着头不说话,他其实觉得皇太子现如今这样子,绝对是极其像英示皇帝的。要说太子有恃无恐,比起当今天子那也是远远不及,当今天子年少的时候可是经常在太上皇跟前撺掇着太上皇退位的事情。
太子现在就算是再受宠,太上皇也只是当太子是一个孩童。而当今天子在这般岁数的时候,朝堂上下诸多事情,可就掺和了很多。
摇了摇头,朱允煐回到了春和殿,“皇后,你那儿子今个没去学堂,在乾清宫躲了一天的清闲。”
徐妙清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情,笑着说道,“臣妾也令人送去四书,都被皇爷爷给骂了回来。皇爷爷说太子这些时日劳累,说臣妾过于苛刻,将臣妾也是骂了一通。”
朱允煐不说话了,因为再说下去,那就很有可能是英示皇帝也要跟着被骂了,那么不划算的事情,朱允煐显然是不会去做的。
看了看徐妙清,朱允煐顿时乐了,“要是早几天你被皇爷爷责骂,想来是惴惴不安。现如今倒也好了,不愧是咱的皇后,脸皮也厚了起来。”
徐妙清不乐意了,有些埋怨的说道,“臣妾哪敢如陛下这般,臣妾还向皇爷爷请罪了。”
至于怕不怕老朱,徐妙清当然还是很怕老朱的。但是这也是分情况的,很多的时候对于老朱的责骂,徐妙清也不在意,因为老朱要是不责骂那才是大事。
“咱现在不理乾清宫的那两个,惹不起。”朱允煐看了看四周,问道,“咱的坤儿呢?快点抱过来,咱就不信他还在歇着?!”
徐妙清立刻笑着说道,“陛下,坤儿一刻钟前才睡下,想来需一个时辰才能醒。太子刚刚还过来看了,惹哭了坤儿就回乾清宫了。”
朱允煐更加无语,“还真的是咱的儿子,喜欢小孩不假,逗哭了就赶紧跑。”
这就是朱允煐的自知之明了,他确实挺喜欢孩子的,人类幼崽确实很可爱。只是哭起来的幼崽有些时候就不可爱了,惹哭了自然是赶紧‘还回去’,或者脚底抹油。新
徐妙清这也是忍俊不禁了,她自然也知道她的丈夫到底是什么样子。要说喜欢小孩也是真的,只是也经常没有什么耐心,稍微的抱一下、逗一下就好,很快就会找到其他的理由不看孩子了。
现在的小小朱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惹哭了弟弟妹妹基本上是转瞬间消失不见。当然要来逗弟弟妹妹的时候,小小朱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兄长。
“过几日春耕,皇后这边也收拾一下。”朱允煐开口,说道,“命妇那头,让咱的几个弟媳都过来,一个个的都以为出身富贵,忘了咱家都是泥腿子了,这可不太好。对了,埂儿那小混账必须要带着。”
侄儿不省心啊,绝对是吴王朱允熥教出来的,好好的孩子眼看着就有成为大明头号纨绔的潜质了,以至于朱允煐都在担心要不要撤了朱允熥‘吴王’的封号。
毕竟吴王这个封号在大明确实是太特殊了,以前的周王朱橚担不起,现在的朱允熥更是担不起。
不对啊,吴王是老朱登基前的封号,代表着权势和英明。但是大明朝的周王,不管是朱橚还是朱允熥,都算得上纨绔的代表了。
到底是自家胞弟,朱允煐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要是给朱允熥撤了吴王的封号,那小子估计也受不了,大明朝的吴王纨绔就纨绔吧,只要不作乱就好,只要不是为非作歹就行,朱允煐的心大着呢。
还是休息吧,这一天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朱允煐觉得还是休息一下,免得过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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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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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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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9 人才辈出
自家那个宝贝嫡长子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朱允煐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有些事情也不会特别的在意。
逃学这样的事情确实不好,可是想想自己啊宝贝儿子从小背负的责任,想想这孩子稍微记事以来的各种学习,朱允煐有些时候也会稍微心疼。
寒假、暑假是不存在的,小小朱每年的假期十分有限,除了正常的休沐,也就是朱允煐和徐妙清生辰,老朱的生辰,以及小小朱本人的生辰可以得到假期。
真的要计算起来,一年下来,小小朱实际上加起来的假期也就是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其他的时间他看起来都是要不断的学习。
哪怕老朱和小朱看起来对于儒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允许小小朱一点都不了解一些知识。他们不要求小小朱‘才华横溢’、‘文采斐然’,但是小小朱也应该粗通经义。
看似在校场和小伙伴们嬉闹,但是小小朱学习的那些战阵之事,学习的骑射等等,都是有要求的。那可不是骑着马在旅游放松,这就是一种课业,按照军中的一些要求在历练。
就算是寻常看似有机会在应天府游历,这确实是小小朱难得的放松的机会。
只不过这也是历练的一部分,小小朱需要考察民生,需要了解世间百态,他有些时候也需要去一些衙门走走看看。
朱标基本上是没有童年的,因为他是老朱的嫡长子,他要肩负起自己的责任,所以他很小的时候就需要不断的去学习,大家对于朱标的要求和期待也确实很高。
朱允煐实际上也没有什么童年,不只是因为他是所谓的早慧。更因为他是大明的嫡长孙,所以他出生的那一刻,就意味着需要考虑江山传承等等问题。
实际上小小朱也是一样,他看起来不是什么神童,甚至可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但是不代表他就可以像普通的孩子那样成长,他需要承担起来自己的责任,他的出身、他的地位,自然意味着更多的责任和义务。
朱允煐明白这些,老朱自然也明白这些,甚至徐妙清也都明白这样的一个道理。
小小朱的身份让他们对小小朱格外重视,所以哪怕有些时候比较心疼,也不会降低对小小朱的一些要求,这是大明朝未来皇帝应该具备的能力。
有些时候对小小朱的溺爱和纵容,实际上这也算得上对小小朱的一种补偿。其他的皇子皇孙显然不会像小小朱这样,大家对于他们的要求和期待也确实没有那么高,全凭他们自觉和上进。
小小朱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些,他只是因为自己一天没有去学堂而开心,在乾清宫里什么都不做,就是和他的曾祖父在聊天,只是在玩闹。
好在小小朱也是自觉的,他可以偶尔逃学,但是很明显他不可能一直逃学,那样也是大家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垠儿,今个咱让礼部的人过来,要和你说说各种仪典。”老朱起身了,对朱允煐说道,“你爹很小时就明白‘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的道理,你也该明白。”
小小朱点头,他大概也明白这个道理。所谓‘祀与戎’,并非泛指祭祀与战争,而是指祀礼与军礼,均属礼制范畴,具体落实为祭祖、祭社之礼,都与祭祀相关。
虽然此前的小小朱也出席过一些比较正式的场合,但是基本上也都是会得到老朱或者小朱提前的提醒,也会在小小朱身边派人盯着、时刻提醒。
但是现在就不同了,这也是需要小小朱真正的认识到这些仪典的特点和性质,自然也包括其中的一些要求。
实话实说,老朱和小朱实际上对于很多的繁文缛节厌恶至极。但是他们更加明白很多的事情,哪怕是贵为九五之尊,也不能真的去随心所欲。
更何况作为天子,他们的一举一动也是被整个天下都关注着。这里头的一些事情,也会被解读出来很多的东西,自然也就意味着需要注意一些事情了,不能马虎对待了。
“曾祖,咱想了一下,咱十岁了就要去一趟老家。”小小朱很严肃,认真说道,“虽然曾祖带着咱回去老家两趟了,一趟太小不懂事,一趟就是跟着去看看。但是下一回咱回去,就是皇太子祭祀祖陵。”
老朱欣慰点头,对小小朱说道,“比你爹强,你爹总是说他是凤阳人,说咱老家在凤阳。他就是说说,咱老家到底在哪,他可不知道。他这都快三十了,回家的次数也就和你一般多。”
小小朱激动点头,也跟着吐槽,“爹不知道老家在哪,咱可是知道祖宅在哪。爹就是早年跟着祖父去过老家,拜访了曾祖的左邻右舍、恩人后代,在老家可没歇几天!”
跟着重孙一起吐槽孙子,老朱也是心安理得,“你爹啊,就剩下那张嘴了,大道理一套一套,做起事来就不如你。”
“那曾祖还就是喜欢咱爹!”小小朱理直气壮,甚至也有些酸溜溜,“咱这般贴心,曾祖还就是喜欢和咱爹说话,咱爹说什么曾祖都乐意。”
老朱一下子立场为难了,现在也是有些幸福的烦恼了。比如说老朱明白,他的重孙经常吃醋,觉得在老朱跟前不如小朱受宠。
但是朱允煐呢,他觉得老朱自从有了重孙之后,眼里就只剩下重孙了,曾经的大宝贝孙儿就过气了,差一点就要沦为可有可无的境地了。
要是后宫的妃嫔争宠,老朱有些时候会自得,但是更多地还是厌烦。可是自己的嫡长孙和嫡长重孙争宠,老朱心里就是熨帖和开心了,这就是属于他的天伦之乐。
这些事情,可能也就是老朱真正的享受吧,他现在也确实是非常享受这样的一种天伦之乐。
在老朱这边享受着天伦之乐的时候,朱允煐还在奉天殿主持着早朝呢。这一年到头的也没闲下来的时候,现在还在讨论着各种政事呢。
尤其是眼看这就要到了春耕的时间段了,自然也就意味着朱允煐和文武百官需要对于这件事情更加在意。农耕文明国家对于土地本身就热情、执着,更何况粮食安全也事关一个国家的根基。
所以说朱允煐现在十足的认真,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方方面面的事情,也确实需要安排好,大明的君臣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核定土地面积暂且不说,这是需要持之以恒的事情。也需要工部、户部做好统计,包括农具、耕牛等等,这都是需要有着足够的数量。如果哪里缺口大了,朝廷得想办法。
也需要考虑种粮的问题,虽然这几年大明富裕了不少,可是实际情况就是大明朝还有一些百姓吃不饱。尤其是在一个冬天后,很多的百姓现在家里也没有了存粮。
在这个阶段,大部分家庭都是一餐两顿,不要说什么肉了,白米饭、馒头什么的,也不可能敞开吃。这段时间得节约着,或许等到新粮入库的时候,才可以稍微的饱餐一顿。
很明显,这个时候朝廷也需要稍微兜底一下了,要确保百姓有种粮啊。
这自然也就意味着在这个‘青黄不接’的时候,一些百姓只能向富户、地主借种粮。如果这个时候被巧取豪夺,或者是有着极高的利息,百姓的日子就会越来越难过了。
这其实也就要求大明朝的官府要去严厉的打击这样的一些行为,包括一些地方官吏说不定就要同流合污了。甚至是将朝廷设立的一些官方的‘粮站’种粮低价卖出,或者是高价转手等等,这样中饱私囊的事情也需要小心。
其实不只是明朝,很多的朝代也都是会在春耕的时候为一些百姓低价、低利息提供种粮。
只是问题就出在这里,历朝历代也从来都不缺贪官污吏。再好的政策到了他们那里,他们就可以解读出来不同的含义,不在乎江山社稷或者百姓,只是想着自己的私利。
朱允煐也明白,在大明朝也不可能完全根除这样的事情。那就只能是严厉打击了,就算比不上洪武皇帝,英示皇帝在一些事情上也确实不会手下留情。
这就需要锦衣卫、东厂的探子们注意收集消息了,吏部、户部、工部,也都需要在这些事情上投入关注。刑部、都察院、大理寺这三法司,在碰到这样的事情时就要更加严厉的打击。
事关国政,自然不能有任何的马虎,再严厉一点都不为过。毕竟大明才勉强摆脱大面积饥饿,现在还算不上真的衣食无忧。
更何况接下来朱允煐还要持续用兵,这人吃马嚼的,自然也就意味着朱允煐需要更加的在意粮食安全的事情了,谁敢给他添堵,英示皇帝就敢拿那些贪官污吏、地主豪绅的全家发落。
有着英示皇帝这样一个严格的皇帝,群臣们自然也就心里有数了,他们知道自己的立场。
有人其实是很好奇的,比如说凤阳府这个曾经在华夏历史上没有太多存在感的地方,为何会忽然间涌现出来一大批英才,好像这些人天生的使命就是帮老朱打天下的。
要知道以前的凤阳府不是什么文华之地,也不是什么武将辈出的地方。但是在老朱崛起后,一大批泥腿子成为了顶级将领,甚至涌现出徐达这样在整个历史上也算得上出类拔萃的天生帅才,这一位也是不折不扣的泥腿子。
其实朱允煐也明白,这也算得上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老朱确实带领着一大票人青史留名,他们得到了更多的锻炼机会,他们在实战当中提高。
最主要的还是老朱对自己的要求很严格,所以他的那些同乡们也就需要不断努力,这样才可以跟上老朱前进的脚步,这样才可以在沙场活下来、留下名姓。
当一代雄主有抱负的时候,朝堂上自然也就有着一大票能臣干吏,一个个的看起来也都是有着济世之才。
可是一旦坐在龙椅上的是昏君,那么朝堂上自然也就不缺少奸小了,就不缺少一些谄媚之臣了。
在洪武朝的时候,算得上英才辈出。除了那些帮着老朱打天下的能臣干吏之外,也涌现出来了很多帮助老朱将乱世治理为治世的臣子,这些人也都是有本事的。
现如今在英示朝,虽然少了很多开国功勋,不过也确实还有不少贤臣、能臣,也慢慢的出现了一批比较有潜力的官员。
就像英示皇帝诗中所言,‘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这些官员们也要接过前辈们的使命,继续前行。
在英示朝,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庸臣或者一些所谓的奸臣,但是这些人毕竟不是主流。甚至这些人被朱允煐刻意保护、留用,作为皇帝,也需要一些个奸臣去搅浑水。
交代好大家去做好自己应该做好的事情,这就是朱允煐的一些要求,这也是他的期待。这样的事情必须要做好,绝对不能有太大的问题,要不然朱允煐肯定要发怒的。
好在现在看起来,大家也都算得上尽忠职守,起码在态度上是让朱允煐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态度没问题自然是好事,不过接下来更加需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做的,这更加重要。
早朝这也算得上是顺利的结束了,朱允煐做了自己的本分,这是一个皇帝应该做的事情。不过对于朱允煐来说,早朝结束了,不代表他一天的工作就结束了,他还有其他的事情。
“去召蜀王、齐王入宫。”朱允煐看了一眼王承恩,说道,“让吴王也过来。”
王承恩自然是立刻领命,作为一直跟在英示皇帝身边的人,王承恩大概也是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显然也是不折不扣的大事了。
只是王承恩更加的清楚,他需要沉默寡言,这个时候的他显然是什么都不能说,半点消息都不能透漏。哪怕是皇帝的心腹,深受皇帝信任,该小心谨慎的时候就需要小心谨慎,可不能什么话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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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0 宗室的抱负
朱允煐在继续忙碌着,做着皇帝的本职工作,大量的奏折堆积在案头,这都是要批阅的,都是需要他做出决策。
王承恩在旁边伺候着,在看到一个小太监后,王承恩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在听到了消息后,自然也就是来到朱允煐身边,“皇爷,吴王殿下在殿外求见。”
“他倒是来的挺快,宣吧。”朱允煐笑了起来,嘀咕着说道,“这小子,估摸着是在府上吧。”
朱允熥来了,也不会客套,“皇兄,今个召咱有什么事?咱可是和老四说好了,要带着他去长长见识,咱这个当兄长的可不能言而无信。”
朱允煐忽然间觉得自己高估了自己的这个胞弟,这小子哪里是在吴王府老老实实的。这小子说不定在什么地方风花雪月呢,这是被叫到了宫里有些不太乐意,这是在忙着想要赶紧脱身,继续去逍遥自在。
“老四也十七了,是不小了。”朱允煐看着朱允熥,严肃说道,“你照顾弟弟,咱自然是乐意的。就是你给咱老实点,莫要带着老四去一些风月场所。”
朱允熞十七了,当然这也就是虚岁而已。不过在这个年代,这个年龄段的也就是成年了,不要说什么风月场所了,就算是成家了也比比皆是,不值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别看朱允煐现在对于宗室当中的女子出嫁的年龄有限制,但是对于男丁的要求不太高,十五六就结婚的男丁也确实太多了。
实际上朱允煐在十五六的时候也成亲了,甚至他的嫡长子出生的时候,朱允煐也就是十八而已。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老朱和大朱都觉得开心,不只是有了嫡长的延续,也是小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老朱是将近三十才有了嫡长子朱标,绝对的晚婚晚育。甚至老朱一度以为自己很难有子嗣,想着是培养侄子朱文正。
大朱呢,这也是到了虚岁二十一才有了嫡长子,相比起老朱自然是‘出息’了不少,看起来让大朱的地位也更加稳固,这是有了子嗣、皇位的传承不需要担心了。
那朱允煐自然就算更加出息了,让大明朝的皇位传承早早的就有着一些个答案了,很多人也就不要有什么其他的心思了。
朱允熥嘿嘿直笑,看起来也不需要去猜测什么了。带着老四去什么样的场合,这也是不言而喻了。朱允熥带着弟弟去长见识,其实也没有其他的场合了。
不过朱允煐也懒得说什么了,对于老四朱允熞,朱允煐也没有太多的要求。朱允熞要是愿意学习朱允炆好学,那自然没什么问题,朱允煐乐见其成。
但是朱允熞要是学习朱允熥当一个逍遥自在的亲王,朱允煐也没什么意见。只要朱允熞不去为非作歹,朱允煐还真的不一定就要求自己的弟弟们一个个的都很出息,他们也不需要承担那么多的责任。
朱允煐瞪了朱允熥一眼,随即说道,“今个咱让蜀王叔和宁王叔过来,你在这边听话一些,稍微有着一些眼力,知道吗?”
朱允熥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颇为激动的问道,“皇兄,这一趟是要说高丽的归属了?那好啊,咱就在这边坐着,到时候蜀王叔和齐王叔也好呈咱的情。皇兄,可莫要说漏了,这事也是咱求着情的。”
对于自己这个宝贝弟弟是什么心思,朱允煐自然也知道。他也清楚不少宗室对高丽有着心思和想法,这段时间也没少四处走动,托人请求等等。
朱允熥这小子就是收了不少宗室的礼,基本上也就是收礼不办事的典型。但是现在,朱允熥可以扯着虎皮做大旗了,顺便也算是就坡下驴,也不排除以后要继续自吹自擂,去哄骗一些急病乱求医的宗室。
自己的那些小心思肯定瞒不过皇兄,朱允熥也算得上是有自知之明的。但是他也就是讪笑两声,在皇兄跟前早就没皮没脸了,朱允熥也不在乎这些虚的。
王承恩也来奏报了,蜀王朱椿和宁王朱权也是在武英殿外求见。
在王承恩准备去通传的的时候,朱允熥连忙说道,“大伴,你就留在皇兄跟前。咱闲着也是闲着,就去和皇叔说说话,咱可以跑跑腿。”
“悠着点。”朱允煐抬头,看向征求意见的朱允熥,“要是吹嘘得太过没办法收尾,咱可不帮你。”
朱允熥的那点小心思,朱允煐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他也确实觉得好笑。朱允熥这混小子也就是一些小聪明了,是真的也就是打算抓住一切可能性,这是要坑蒙拐骗了,这是能糊弄就糊弄。
看着朱允熥一溜烟跑走,朱允煐摇头说道,“这以后要是见了母后,咱可怎么交代啊。咱说好了要照顾允熥,结果就是给教出来这么个混账玩意儿!”
王承恩讨好着说道,“皇爷,以奴婢看来,吴王殿下纯真,这就是最好不过了。奴婢也是看着吴王殿下长起来的,奴婢就没看到过吴王殿下有着什么烦心事,这多好!”
朱允煐瞪了一眼王承恩,没好气说道,“是啊,咱这个弟弟是没有烦心事,这都二十来岁的人了,还跟没心思的毛头小子一样。咱在的时候自然能看顾着他,咱要是不再了,谁还能护着他?就他那德行,谁能受得了?!”
王承恩连忙说道,“皇爷必然长命百岁,老天爷自然是护着皇爷,天下黎民......”
看到朱允煐脸色不好看,王承恩连忙改口,“皇爷,太子殿下向来和吴王亲厚,好些时候奴婢看着都眼热。吴王若是年老时,自然有太子殿下看顾着。”
听到王承恩这么说,朱允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倒也是,太子倒是和吴王亲厚。咱就算不在了也没事,允熥这小子倒是可以一辈子没有什么烦心事了。”朱允熥
没有什么烦心事的朱允熥开开心心的到了武英殿外,立刻看到了蜀王朱椿和宁王朱权。而这两位看到了朱允熥也楞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忽然就被皇帝召到皇宫,而且看起来这还是议事。
这对于他们来说就算比较陌生了,宗室现在可以‘做事’,但是基本上都是一些无伤大雅、无关紧要的事情,朝堂上的事情宗室基本上是不可能触碰的。
要说宗室的事情,或者是其他的事情,也轮不到他们啊,基本上都是直接找周王兄的。
朱允熥可不在乎这些,连忙小跑过去,“蜀王叔、宁王叔,咱能帮的就是帮到这了,皇兄圣心独裁,咱最多也就是敲敲边鼓。”
朱椿心里一动,前些天他也是被老朱叫到了乾清宫,稍微的提点了一下,也算是稍微的透漏了一点口风。而朱权也是有些激动,他大概也是猜到了一些事情,这也是他比较期待的事情。
“多谢贤侄了,倒是有劳侄儿上下奔走。”朱椿握着朱允熥的手,一副很内疚的样子,“为了咱的事,让侄儿挂肚许久,晚上咱在府上设宴,侄儿一定要过来。”
朱权也赶忙说道,“咱听闻花语楼有着一个清倌人,号称艳丽不俗,还是侄儿和咱一块过去,咱们听听曲、喝喝酒。咱年龄也差不多,能说到一块去。”
“花语楼不好,那清倌人就是名头好听。”应天府头号纨绔立刻说道,“那女子除了长得好看,没甚心思,庸脂俗粉一个。宁王叔要是去听曲,咱去春风楼,咱喜欢那里的舞曲。”
这自然是朱允熥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朱权当然是忙不迭的答应,他本身对于这些也不排斥。
但是蜀秀才朱椿,对于这些场合不热衷。可是为了能够去高丽开国,说不定真的要咬咬牙了,这件事情虽然是皇帝圣心独裁,可是也别小看了朱允熥这个侄儿的本事。
这小子或许是办事能力一般,但是他要是去添堵、坏人好事,绝对是一出手一个准,这小子是得罪不起的存在!
为了自己的大事,这段时间就要稍微的哄着点了,花点小钱没什么,能够办成大事才是最重要的!
朱允熥可不在乎那么多,只要坐在龙椅上的是他的皇兄,他就有着足够的依仗和底气。就算坐在龙椅上的是他的亲侄儿,朱允熥也可以继续扮演着宗室当中最特殊的那一个。
除非朱文坤长大了,也是一个纨绔。到那时候,说不定大家就顾不得朱允熥了,毕竟朱文坤那是朱允煐的亲儿子,是朱文垠的亲弟弟。
但是也没有什么关系,顶多也就是不如现在这么特殊,依然不会影响他逍遥自在。毕竟大明朝的宗室虽然没有太多的实权,不过地位也确实是非常的显贵。
“蜀王叔,咱记得前些时日皇兄和咱说过,高丽那头有战乱,连着女真,怕是有不少战事。”朱允熥虽然纨绔,但是一些事情也是知道的,“皇兄看不上女真,不过那些野人也不可小觑,那可是打败了契丹、灭了北宋和辽的狠人。”
朱椿则很有自信的说道,“侄儿也莫要小看咱,咱在蜀地的时候也不只是修城建宫。西番蛮人作乱,咱可是治理了两川祸乱。要说高丽那头现在初定,咱也能使上力。”
朱权一下子紧张起来,连忙说道,“十一哥,咱估摸着陛下的意思是高丽那头靠近努尔干都司,女真三部时常作乱。十一哥治理的能耐咱是服气,只是要打服那些野人就不简单了。”
“老十七,咱看你是想多了,高丽打下来大半,现如今是要收归民心、治理乱世。”朱椿不认可这些,对朱权说道,“要咱说,藩国首重治理,不是四处起战事。”
这兄弟两个在不断的争论,不只是要说服皇帝,实际上也是要说服其他的宗室,这样才好捞到高丽开国啊。
对于不少宗室来说,东日和扶月这两个榜样让他们心动。虽然不能坐龙椅,但是当一个真正的国主也是非常好的选择,那可是国主,比亲王还要厉害。
都是洪武皇帝的血脉,又有几个人真的甘心平庸呢,只是以前没有任何的机会,所以一个个的也都是非常老实而已。
而现在看到了一些机会,自然也就会有着各种心动了。去当个藩国的国主,比起在大明当一个富贵的亲王要有吸引力。
更何况现实一点的来说,高丽那边虽然不是什么富庶之地,但是比起东瀛的蛮荒,高丽也好了太多,这也是宗室子弟一个个的心动不已的主要原因。
当不了有权力的藩王,不能在大明的境内就藩,这确实让人郁闷。但是在大明之外有着自己的基业之地,让自己的子孙有着一片国土,这也是很多宗室心动的理由。
朱允煐似乎是不知道这些事情一般,不过这也就是他装作不知道,或者说现在不能立刻知道这些事情而已。
实际上在皇宫里的一些事情,只要朱允煐愿意知道,自然也就是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耳目,他可以清楚的知道皇宫里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千万不要小看皇帝的耳目,这也是真正的无孔不入。
更何况这是三位亲王呢,哪怕朱允煐是比较放心宗室的,可是有些事情也是不得不小心一点的。所以对于宗室稍微有些关注,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千万不要以为那些小太监或者侍卫们就是摆设,他们的存在也是非常有意义的,他们可以在某些特定的时刻变成皇帝的耳目,甚至他们本身就是皇帝的耳目。
朱允煐抬头了,笑着主动开口,“本该是在后宫设家宴宴请蜀王叔和宁王叔,只是到底是商议国事,只能在这边了。”
朱椿和朱权也不是不识抬举,连忙说道,“臣蜀王朱椿(宁王朱权),拜见陛下。”
朱允煐就客气了,摆架子也不是现在,“蜀王叔和宁王叔就不要客气了,都是自家人。大伴,看座。去乾清宫把太子接来。”
这个时候双全跑了过来,说道,“起奏陛下,太上皇陛下有旨。蜀王殿下和宁王殿下入宫奏对,无需太子殿下奏议。”
得,朱允煐的套路,老朱再清楚不过,提前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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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1 这不是画大饼
朱椿和朱权稍微有点紧张,因为站在他们眼前的这一位就是如今大明朝的天子。
在朱椿的印象里,在他小时候想要见到父皇和母后,那简直太难了。但是他的侄儿,就是在坤宁宫长大,是父皇和母后哄着的对象。
虽然比朱允煐大三岁,但是在朱椿还小的时候,他的母妃郭氏,就教着朱椿需要讨好、迎合朱允煐,因为两个人的身份差距实在太大了。
作为朱允煐的皇叔,朱权实际上和朱允熥同年。在他们这些皇子皇孙还在大本堂开蒙、读书的时候,朱允煐基本上是不去大本堂的。就算是去了,看似是在教育着宗室里的同辈。
但是朱权也很清楚,他的皇兄、皇弟们,实际上也没少被当时还只是少年的朱允煐教育。而那些事情,皇兄和父皇居然也都是认可的,甚至是乐见其成的。
其实朱椿、朱权这些皇子们里头,也就是前几个不算太怕朱允煐,主要是有朱允煐的时候,那些皇子都长大了。
可是哪怕朱椿这样比朱允煐大了三岁的,对朱允煐也是比较害怕的。早慧的朱允煐是他们的童年阴影,不只是因为身份的差距,也是因为他们还只是懵懂幼童的时候,当时的朱允煐就是小大人一般了。
别看现在的英示皇帝一副亲厚的样子,可是大家都知道这一位也是‘笑面虎’,一边说着亲厚的话,一边说不定就已经做出了递刀子的准备了。
这不是在夸张,单纯的就是因为他们也都是比较了解朱允煐的,他们也算得上是和朱允煐一起成长,也都是一直无比关心朱允煐的成长和健康,自然也很清楚朱允煐的一些事情了。
朱允煐就不在乎那么多,谁让他出生后就意义不同,他的身份确实让他早早的就成为了焦点。
不在乎这些叔父们在想些什么,也可以不在乎小小朱被老朱留在了乾清宫,都不需要在意。
其实老朱的心思,朱允煐也比较清楚。这可不是什么小小朱年龄小不适合参与到朝政里头,单纯的就是老朱不希望小小朱去接触这些宗室,尤其是可能要分封出去的。
朱允熥笑嘻嘻的,他也不在意,“皇兄,看来你又是惹了皇爷爷不高兴。寻常皇爷爷是不会驳你面子,这一趟皇爷爷可就没有惯着你了。要咱说,还是皇兄心眼太多。”
朱椿和朱权低着头不说话,这些话他们甚至都不想听。也就是朱允熥这个二愣子才敢这么说话,这简直就是嫌屁股底下的亲王位烫屁股,这简直就是想要给自己废掉王爵了。
朱允煐笑了笑,没好气说道,“就你知道的事情多?皇爷爷要是真的恼了,就来骂咱了。”
朱允熥一想好像也是这么一个道理,皇爷爷要是真的生气了,就不是这般了。
朱允煐也不在意,对朱椿和朱权说道,“蜀王叔、宁王叔,想来前些时日皇爷爷也是召你们入宫了,有些个事情,你们估摸着也是心里有数的。”
朱椿和朱权自然不敢隐瞒,前些天他们确实是入宫了,被叫去了乾清宫,也算得上是见到了久违的老朱了。至于聊了些什么,当然是聊着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不管是朱椿还是朱权,都觉得自己可能要被分封出去了,不是以前的亲王在大明境内镇守,而是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像四哥那般,在海外有着一个封国了,可以成为真正的国主了。
其实这几天,他们也都是心里七上八下的,也都是有那么点不安生的。
这件事情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非常有意义的,他们也都希望能够有着自己的基业之地,高丽那边本身也就是一个看起来非常不错的选择,起码比起蛮荒之地,高丽算得上‘文华之地’了。
更何况朝廷在高丽那边的战事也比较顺遂,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基本上也就是要覆灭李成桂父子那对篡国的奸贼父子了。
只是这样的事情,就算是父皇那边看似稍微的透漏了一点口风,可是大家也都清楚,这些个事情基本上也都是英示皇帝做主。父皇退位后,真的不眷念权力,大事小事基本上也都撒手不管了。
所以父皇那边说的话让人想得多,也觉得不出意外的话,自己肯定是有机会的。可是如果英示皇帝不答应的话,这件事情说不定就要起波折,甚至很有可能也就要彻底的失败。
朱允煐继续说道,“其实咱也知道,咱早些年一力主导削藩,不少宗室都是有些怨怼的。”
朱椿连忙起身,说道,“起奏陛下,臣不敢。”
他可是蜀王,在成都府就藩了,逍遥自在着呢。可是朱允煐还没有登基的时候就撺掇着削藩,朱椿等人也只能从封地回到了应天府,或者是被安置在北平了。
朱权这个时候也连忙说道,“回陛下,臣等不敢有怨怼。”
“不敢?”朱允煐笑了笑,似乎话里有话,“不敢有怨怼,那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说不定在心里是怎么骂咱的。”
朱权心里一跳,他就是那种比较倒霉催的,眼看着是要就藩的,但是就是因为当时还只是皇太孙的朱允煐上蹿下跳,这些个亲王就没有就藩的机会,能够捞到出去带兵巡边的机会,那就谢天谢地了。
要说心里没有点怨言,那肯定是假的。在首都当一个富贵的亲王,这看似是留在了繁华之地。可是实际上,很多人也都觉得这样的生活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
别看大明朝的一些藩王似乎是要就藩在比较偏僻的地方,但是就算如此,亲王们的待遇也不会差,不会短了他们的吃喝,不影响他们的锦衣玉食。
而朱椿这样在天府之国就藩的,更是在享受着富贵和安逸,天高皇帝远的也十分自在。
看到朱权似乎要解释,朱允煐连忙说道,“宁王叔也莫要多想,咱都知道那些理。将心比心,咱要是亲王,也要怨着。就是允熥,估摸着也没少抱怨着。”
朱允熥就不认可了,说道,“皇兄,咱可不怨你,咱就不想离开应天府。早年你在北平给咱修了王府,咱心里那叫一个急。咱都这般大了,可不能一直跟在皇兄跟前。”
这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朱允煐这劳心劳力的,这么些年一直关照有加。可是朱允熥倒好,时不时的还是觉得朱允煐唠叨,想着要躲得远一点,这更加自在。
朱允熥都有这样的一些想法了,那么其他的宗室,肯定也都是这样的想法,不足为奇了。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朱允熥后知后觉的笑了起来,稍微的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尴尬。
而朱椿和朱权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朱允熥算得上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实际上他们比朱允熥想的还多。毕竟朱允煐对待宗室看似不错,但是肯定是没办法像对待朱允熥那般的对待其他的宗室,大家都知道这个理。
只是对于朱允熥这个小子,大家也是心知肚明的,就不要指望这小子多么的靠谱。
朱允熥可以不靠谱,因为他也不需要什么刻意的经营人设,大家都知道这一位就是大明宗室里头最胸无大志的纨绔子弟。大家对于他的要求,也确实几乎等同于没有。
也没有人觉得朱允熥这是什么自污之类的,单纯的就是这小子从小到大就是这么一个样子,朱权这些和朱允熥差不多大的,更是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朱允煐也没有再继续纠结,只是说道,“叔父们对咱有些怨言,咱也是能理解。只是为了咱大明的江山,咱就不得不做这个恶人了。都说咱大明的藩王和西汉的藩王不同,确实有些不同,但是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朱椿和朱权在这些话题上是不好多说什么的,因为他们就是亲王,要是亲王就藩,他们就是藩王了,自然也就更加敏感了。
朱允煐笑了笑,说道,“咱在大明境内,是不能乱来,只能委屈各位叔父。但是在大明之外,叔父们可以选择成为一国之主,那可比当个藩王还要自在,还能施展抱负。”
朱椿和朱权立刻认真起来了,也不需要像先前那样‘谨小慎微’了,因为英示皇帝总算是提到了正事,提到了诸多宗室关心的一个大事了。
这可不是在夸张,自从四哥和六哥首封东日和扶月,不少宗室就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有些人可能是没打算去什么苦寒荒弊的地方吃苦,但是确实有人想要去当个‘开国之君’。
这也是朱允熥这段时间如鱼得水的意思,因为很多人也都知道,英示皇帝虽然不喜欢大明境内分封藩王,但是很乐意在大明四周让大明宗室建立藩属国。
以前大家可能觉得英示皇帝就是在画大饼,就是在说空话安抚宗室。但是东日和扶月的事例,让大家看到了英示皇帝此前的那些话,绝对不是说说而已,英示皇帝是真的要让宗室在大明四周建立藩属国。
朱椿和朱权,他们现在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他们说不定很快就有机会成为‘开国之君’了。
朱允煐看着有些激动的朱椿和朱权,认真说道,“高丽那边,朝廷势必是要打下来的,那边皇爷爷和咱的意思,也确实是该咱大明宗室开建二国。”
虽然不能一统高丽稍微有点让人遗憾,只是朱椿和朱权多少也是可以理解的。一个完整的高丽,实际上也不符合大明的利益,藩属国太过强大,这简直就是在给子孙后代挖坑。
所以高丽被一分为二、一分为三,这实际上也是大家早就可以猜测到的,就像当初的东瀛也是被拆分了,甚至还有那边的伪皇继续龟缩,东瀛那边现在实际上还是‘三国鼎立’,四哥和六哥还有的忙。
朱允煐继续说道,“咱也不说假话,虽说那边曾是汉四郡,也有华夏遗民,只是千百年来,那些人也都没有归属,说不定也不认汉家血统。”
这很正常,不要说高丽那边有着他们的民族和文化了,就算是燕云十六州那边,大明统治了三十余年,依然还有不少人保留着契丹、蒙古或者女真的一些习性,这仅仅只是五六百年啊!
“咱还想着釜山三卫、对马岛,那边都是辖控东瀛的银矿。咱是放心诸位皇叔,只是难保后世子孙有其他心思。”朱允煐表情严肃,说道,“高丽那边,咱要留有通道,诸位皇叔应该知道咱的意思。”
朱椿连忙说道,“陛下,臣并无异议。早年咱也曾听闻朝廷水师在陛下统帅下找到银山,臣颇为振奋。这些年大明再无白银之忧,都是陛下英明。”
这么马屁很露骨,只是这也算得上很多大明朝臣子们的普遍心态,谁能想得到他们看不上的东瀛,居然有着挖之不尽银山呢。
要不是早年间朱允煐瞎折腾,要不是英示皇帝的英明睿智,大好的银山也就要落在那些蛮夷的手里了。
银山实在太重要了,所以大明朝要一直控制着银山,这也是大家不会丝毫意外的事情。这些年的釜山三卫,对马岛的驻军,或者是天津卫、威海卫时刻准备,大家也都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所以现在在高丽那边大明需要一个通道,这也是大家觉得并不意外的事情了,要是大明朝大手一挥,很多人可能也是会觉得比较意外的。
朱椿和朱权也都明白,他们自然是不敢有其他的心思,但是难保他们的子孙就多么的本分。或者说以后大明的皇帝,就肯定十分的睿智。
所以提前准备,这也是为了‘长治久安’,实际上也是尽可能的减少后世子孙的麻烦,尽可能的避免一些事情出现。
对于朱椿和朱权来说,完成的高丽自然是最好的,但是那只是最奢侈的奢望。大明势必依然要辖制高丽和东瀛,这也不算让人意外。
就算是大明的藩属国,是大明宗室创建的藩属国,到底还是藩属国,‘先小人后君子’,这没坏处。最重要的,这以后就算两国相交了,这是不折不扣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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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2 合适的选择
朱椿和朱权在想些什么,朱允煐大概能猜到一些,只是朱允煐也不一定需要特别在意他们在想些什么。
对于朱允煐来说,他首先是大明朝的皇帝,然后才是老朱家的‘第二代当家人’,这里头的主次之分,朱允煐自然也是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在一些制度、一些政策的规划上,朱允煐看起来也不一定就是多么的向着宗室了。他需要考虑的更加长远,不能只是想着眼下的事情,更需要考虑长远和未来。
看着朱椿和朱权,朱允煐认真的说道,“皇叔们想来也知道,若是在高丽开国,必然是咱大明藩属国。说实在的,早些年皇爷爷弄出来的不征之国,咱是不认可的。”
朱椿和朱权心里更加的不得劲了,他们都是皇子,可是根本不要说去接触一些国家大事了,稍微的瞄一眼朝堂,说不定就要被老朱严厉的呵斥。
可是他们的这个侄子倒好,不要说去参与朝堂的事情了。甚至连英明神武、霸道无双的洪武皇帝,有些时候也不得不考虑朱允煐的意见,将一些制定好的政策改弦易辙了。
藩王的事情暂且不说了,当年的那个不征之国也是被撤销了,这都是朱允煐做的好事。
老朱家不讲规矩的就是这一位,老朱的偏心是毫不掩饰的,老朱对朱允煐的要求和期待,也确确实实格外的高。或者也是因为朱允煐的表现很好,老朱才会这么宠溺朱允煐吧。
朱允煐看着朱椿和朱权,说道,“皇叔们想来也是知道,高丽那边历史上没少趁着中原战乱的时候向外扩张。以前的事情暂且不说,就是早些年他们想要攻击铁岭卫,你们也该有所耳闻。李成桂父子谋朝篡位,也和此有关。”
朱椿和朱权自然也知道,原本觉得是番邦小国的高丽,实际上一直都是不安分的。
早些年和蒙元眉来眼去,甚至在大明立国后好些年,高丽的朝堂上还有诸多亲元的势力。
中原朝廷看似是看不上高丽,只是他们也都明白,一旦中原朝廷实力衰退,那么高丽那边就要蠢蠢欲动了,他们实际上一直都是对东北那片土地有着诸多的期待。
朱椿这个时候说道,“陛下,臣若是镇守高丽,自当正明规矩。臣到底是大明臣子,自然是要谨遵朝廷律令。”
朱允煐笑了笑,对朱椿说道,“十一叔,咱自然是放心你的。只是咱们之后的子孙,到底是不是将咱们的话当回事,那就难说了。咱之所以现在这般说,你们也心里有数。”
实际上有些话一旦说的太明白,那未必就是什么好事,主要是彼此都会觉得比较尴尬。
朱椿和朱权自然不需要担心太多,他们知道大明朝廷的厉害,他们也知道老朱和小朱的能力。
大明既然可以覆灭完整的高丽,然后设立两个藩属国,自然也就可以再接再厉,继续覆灭那些不老实的藩属国,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大明就是有着这样的绝对实力。
但是谁知道大明以后的皇帝是不是都很英明呢,谁知道大明的国势会不会一直强盛呢?
再者就是朱椿和朱权要是在高丽开国了,他们自然是认可大明宗室的身份,他们对于自己是朱家子孙这件事情,也是发自内心的感觉到骄傲。
可是之后呢,一旦他们在高丽开国,他们的子孙对于大明的归属感,肯定会越来越淡漠了。到了某个时刻,看到了大明国势衰退,说不定就是朱椿和朱权的子孙要向着向东北扩张。
甚至很有可能为了一统高丽,朱椿和朱权的子孙会相互攻伐,甚至是袭击釜山三卫等等。
这不是在夸张,主要就是有些个事情,大家其实都明白道理,只是现在在这样的场合不适合说出来而已。
看着朱椿,朱允煐认真说道,“皇叔想来也是知道,朝廷大军已经拿下了高丽八道当中的咸镜道、平安道,黄海道和江原道,大半也是被朝廷给控制住。”
朱椿和朱权自然知道这些,不要说他们这些对去高丽封王有些期待的宗室了,就是寻常的百姓也没少听说过这些事情,这就是大明朝军威鼎盛的一个证明,自然值得宣扬。
“只是那边,也是靠着建州女真、野人女真,这些女真到底是不安分,时常骚扰辽东。”朱允煐正色,开口说道,“若是现在去那边,一方面要治理高丽收归民心,一个就是要打击女真三部。”
朱椿这个时候赶忙开口,说道,“陛下,臣以为首先当务之急,该是收归民心。李氏父子倒行逆施引起天怒人怨,此时就是最好收归民心的时刻。”
朱权这个时候也不谦让,立刻说道,“陛下,臣以为对付不臣,就该施以霸道。那些蛮夷,多是不识王化、只尊权势。”
朱椿的意思很明显,他的意思就是先稳固统治、治理江山,只要将国力发展起来了,自然也就意味着有着更多的主动权了,这些也是他比较擅长的一部分。
到底也是在蜀地有着一些经验,朱椿也知道自己擅长的地方,他知道自己的优势所在。所以要是让他去了高丽开国,肯定就是要将他的基业之地治理的井井有条,而不是穷兵黩武的去立刻四处开战。
但是朱权就不这般认为了,他本来就是对于带兵打仗有着极大的热情,要是能够和朝廷大军合力,他也有信心取得更大的战果。
虽然现在的女真三部是比较让人头疼,可是大家也都知道,女真三部实际上也就是‘野人’,实力实际上不值一提,李成桂父子早年间也没少打击女真三部,或者吸引女真三部走出丛林。
不管是朱权还是朱椿,这个时候也是在说着自己的‘施政理念’,想要能够说服朱允煐。
朱椿的意思自然就是休养生息,要稳步的发展最重要。这是他擅长的地方,他也觉得这样的观点,实际上也确实比较适合乱世,现在的高丽可不就是乱世嘛。
但是朱权就不一样了,对于自己的带兵打仗的能力,他从来都不怀疑的。只要为朝廷分忧,自然也就意味着他可以有更大的概率去高丽封国,这才是他关心的大事。
其实对于这些事情,自然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了,不管是朱椿还是朱权的一些想法,实际上都是有道理的,看起来也都是有着一定的道理。
治理江山、收归民心,让自己的国家安定下来,这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这看起来也似乎是一个非常稳妥的做法,几乎是挑不出来什么毛病的。
只是现如今的情况也有些特殊,在高丽封国,那也是背靠大明朝廷了。
这自然也就意味着一开始的时候肯定需要得到大明的支持,要帮着大明解决一些麻烦,这才是真正的端正态度,这也是可以让大明放心的在外头封国了。
所以要说绝对的对错,肯定也没有,只能说选择一个看似合适的,符合大明利益的,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这也确实是朱允煐的一个出发点了。
只是符合大明的一些利益,那也不一定符合藩属国的利益,这也需要好好的商量了。
这件事情还真的是有些麻烦,因为不管怎么样,看起来实际上都没有绝对正确的做法,也没有什么看起来所谓的完美无缺,只能选择一个稍微合适一点的办法了。
看着朱椿和朱权,朱允煐笑着说道,“咱今个让两位皇叔入宫,实际上也就是想着二位皇叔若是有意,高丽那边打下来了,就让两位皇叔在那边开国。”
朱允煐这是直接给出了底牌了,这也算得上是揭晓谜底了,这无疑让朱椿和朱权激动起来。
哪怕此前有着一些猜测,可是说到底也只是猜测,心里也是有些七上八下的。
而现在终于从英示皇帝这里得到了一个比较明确的答案,当然也就更加的期待了。对于他们来说,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真正的把握住这样的一个机会,绝对不能错过了。
高丽绝对是大明周边一个相当不错的地方了,不少宗室眼里的首选封国之地,实际上也就是高丽,那些地方在宗室眼里,比起东瀛、南洋,那可是有着更大的吸引力。
高丽看似荒僻,但是到底也是有着不错的汉文明基础。虽然有些冷,但是也不是什么真正的苦寒之地,只是冬天可能稍微长一点、冷一点而已。
要是安南那边的话,那就是所谓的烟瘴之地了。以前大家觉得两广、云贵,岭南的那些地方都是烟瘴之地。安南那边,自然也就是觉得更加的烟瘴了,也更加的恶劣了。
而且南洋那边看似也是受到了一些汉文明的影响,只是影响力也不是特别大,起码是不如东瀛和高丽的。
毫无疑问,朱椿和朱权,这是有些抢占先机的意思了,他们现在看起来就是朱允煐眼里最合适的人选了,他们有机会开创自己的基业了。
至于这其中是得到了大明的支持,这也没什么好羞耻的。英示皇帝这也是靠着洪武皇帝才坐在了龙椅上,大家都是在感谢有着一个厉害的父皇、皇爷爷,都是‘坐享其成’的,当然也就意味着彼此都可以心安理得。
顶多就是当皇帝的那一位,得到了几乎所有的家产。而那些庶出的也不需要担心,哪怕只是一些小小的好处,也是寻常人家想都不敢想的富贵。
朱允煐的心情相当不错,看到自己的两位皇叔毫不掩饰的激动和期待,朱允煐就知道自己的一些决策,他的一些安排,对于大明朝的宗室可谓是吸引力十足,他们一个个的也都是在摩拳擦掌呢。
有些事情,现在也不需要立刻就直接给出一个答案,给出来一些甜头,给出来一些希望,这才好让朱允煐继续从容的掌控这件事情。
谁让他是皇帝呢,大权在握的皇帝在很多的事情上,也确确实实有着更多的主动权,可以说底气十足的,根本不需要担心出现太多的幺蛾子。
至于朱椿和朱权现在心里直痒痒,那就和朱允煐没有太大的关系了,现在就要看看这两位到底是哪一个更加上道了,要看看他们的决心和魄力了。
当然了,朱允煐也很清楚,不一定都是需要朱允煐去按照他的想法来,还是需要考虑一些大局,大局为重才是最重要的。在高丽那边选择两个合适的藩属国国主,这件事情不能有半点马虎。
朱椿和朱权心里有事,他们自然心有不甘,可是皇帝现在不愿意多谈,他们也只能乖乖的离开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们肯定要在这件事情上更加的在意了。
朱允熥这个时候也就是眉开眼笑的,因为他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他看到了更多去皇叔们那里捞取一些好处的机会。
千万不要说吴王殿下是光收钱不办事的,他还是可以办事的,吴王的名声在这个时候也是可以稍微的挽回来一些了。
“就盯着蜀王叔和宁王叔就成了,莫要去其他皇叔那里了。”看着不省心的弟弟,朱允煐提醒着说道,“你啊,莫要让咱总是操心,这一个个的还都以为咱这个当兄长的连弟弟都教不好。”
朱允熥也不在乎,笑嘻嘻说道,“皇兄,可没人敢说这些。咱也心里有数,咱就是做点小恶,咱才不敢真的犯事。就是你不收拾咱,皇姐也要收拾咱。”
这一下朱允煐也笑了起来,因为他知道朱允熥说的没错,他的皇妹可是相当靠谱的。
既然是这样,朱允煐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让吴王也乖乖的离开就好,朱允煐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在这三位亲王都离开后,老朱带着小小朱出现了,“高丽那头,真的不给允熥?那可是个好地界,给了允熥,也是个好事。他不长进,你压着他长进。他做不来,你帮着点,以后也好稳固些。”
朱允煐笑了笑,说道,“人各有志,这是他的选择,就怨不得咱不给他机会。更何况咱的皇叔们,咱朱家的子弟,有出息的实在太多,没必要朱允熥赶鸭子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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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3 分家
对于老朱的‘神出鬼没’,朱允煐一点都不意外,甚至可以说习以为常的事情了。当然了,老朱的一些行为,朱允煐也是有着一些哭笑不得的。
比如说老朱看起来有些‘走火入魔’了,他总是在维护朱允煐的威严,所以现在基本上是在大事上从来都不发声,也不愿意更多的和一些臣子联系,甚至是一些儿子、孙子,老朱也都是能少见就不少见,最好是不见。
可是朱允煐也都是明白的,心里感动是肯定的,只是他也真心没有那么敏感。
谁让老朱就是一个操心命呢,别看老朱是一副在幕后的样子,大事小事基本上也都是让朱允煐去解决。可是老朱的性格也决定了,他很多的事情都是十分的关心和在意的。
哪怕不去插手,但是也想要知道。有些个事情心里不太乐意,他不会去干涉朱允煐,但是也会私下里和朱允煐好好的聊一聊。
看着老朱和小小朱,朱允煐说道,“皇爷爷,今个咱是见到了皇叔们,他们出了宫门。咱觉着其他的皇叔们也就该知晓了,咱估计这段时日肯定是闲不下来了。”
老朱明白朱允煐的意思,笑着说道,“你踏实做事就好,你那些个不成器的皇叔要是敢聒噪,咱就叫他们入宫,好好的申斥一番就好,他们不敢多嘴,更不敢闹事。”
对于老朱这么说,朱允煐一点都不怀疑,父慈子孝什么的在老朱这里是行不通的。
老朱可是一个典型的封建老家长,在子女面前也就是无比的讲究威严。
朱允煐的那些皇叔、皇姑们,哪个敢在老朱跟前炸毛啊!就算是老朱最宠的大朱,看似是不怕老朱,可是实际上老朱要是真的发火,心里也是有些毛毛的。
也就是朱允煐没大没小,所以在老朱面前可以‘心态平和’。可是实话实说,老朱要是真的发火,朱允煐很多的时候也是有着一些小小的畏惧。
大概也就是被老朱从小养大的小小朱,这才不会害怕老朱,要说大明朝觉得老朱脾气好的,也就是小小朱了。
“那倒不至于,皇叔们总体来说还是识大体的。”朱允煐笑着开口,赶忙说道,“也就是因为高丽太特殊了,再者就是四叔他们开国,其他皇叔们也是看到了些好处,心里惦记着。”
小小朱这个时候主动发言,说道,“上次咱在应天府看到寻常百姓家兄弟分家,连碗筷都要分清楚。咱记得是三房的吧,多拿了一副碗筷,他那兄长就不乐意,好一通打骂。”
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这样的事情不要说在大明朝,就是几百年后也一样。
就算是亲兄弟在分家的时候,一个个的也都是算的很清楚。只不过在现在这样的封建王朝,这嫡长房,这一脉肯定是有着绝对的优势、有着世俗道德、官方认可的一些优势。
老朱闻言也笑了起来,说道,“寻常百姓家,一副碗筷、一亩田地,兄弟间闹起来也是常事。咱是天家,分家的就是龙椅……”
“那可不成,龙椅是咱爹的,是咱的,以后咱的嫡长子也能坐龙椅,其他人可不成!”小小朱跳了出来,着急且严肃地对老朱说道,“曾祖,你这话没有理,龙椅岂能分出去!”
朱允煐愣了一下,他这宝贝儿子,这么些年下来看起来也是潜移默化的有着一些观念了。
不过这样的事情也确实很正常,不值得大惊小怪的。千万不要以为小孩子就没有心思和想法,尤其是小小朱现如今,这也是在长心思的年纪了。
对于小小朱的理所当然,老朱可没有不高兴,他乐呵呵说道,“是,是咱说错了话。这龙椅就该是你爹的、是你的,以后你的子嗣也能坐龙椅,旁人可不成。”
小小朱立刻笑了,开心的说道,“曾祖,咱都知道的,咱是太子,以后龙椅咱能坐,旁人不成。以后咱也按规矩,咱的太子妃生的第一个儿子,才能当太子、才能做龙椅。咱爹娘都说了,曾祖早年就立了规矩的。”
老朱笑的非常开心,看起来‘居嫡长者必正储位’,这个观念也是深入人心了。
这是值得老朱骄傲的事情,这也是他长期努力的结果。这可不是说在大明建国后才有的规矩,这可以说是老朱在大朱出生后就开始尝试着建立的规矩和共识。
现在好了,一家四代,总算是让这个观念深入人心了,这是不折不扣的好事情。天子有这样的观念就好,可以让大明的皇位传承更加地平稳,会少了很多的波折。
老朱看着朱允煐,笑着说道,“到底是你的儿子,和你一个心思。他还强点,这七八岁了才知道这个理。你呢,才点点大就知道这些理。你祖母早些年给你的肚兜,你舍得给谁了?!”
朱允煐嘿嘿笑了,不以为耻的说道,“祖母勤俭,咱也是,咱可是当了传家宝。咱都收着呢,让皇后给收着。也就是垠儿小时候穿了会儿,咱可舍不得让旁人穿,文坤都不成。”
老朱乐呵呵的,笑骂说道,“你祖母勤俭,舍不得吃穿,倒是舍得给你备了好些个东西。你自个也是一边说着要勤俭,新衣穿着。说着穿不得了要给弟弟,这都留下来只给儿子。”
“那不一样,咱就记得祖母给咱溜了好几个肚兜,都是黄布,有两个还有五个爪的。”朱允煐一本正经,对老朱说道,“皇爷爷,咱觉着祖母也是有着心思。咱老朱家的嫡长子,才能穿她亲绣的肚兜,这可得藏好了。”
老朱笑着点了点头,这个宝贝孙子的贴心,可不只是一心半点,老朱没理由不宠着爱着。
朱允煐是在坤宁宫长大,是马皇后当年亲自照养,好些衣物之类的也都是马皇后亲自缝制。先不说早些年的规矩没有这般严,或者朱允煐一直都是比较特殊的那一个,所以他的吃穿有些时候确实就是逾制的。
但是也没什么关系,马皇后乐意,老朱也很乐意,所以朱允煐也就心安理得的享用了。
“咱上次还特意去看了,咱就怕咱那孙媳妇没个轻重。”老朱笑着开口,说道,“还成,垠儿穿的那些,她都给收起来了,也让宫女时常拿出去晒晒、洗一洗。”
这不只是因为老朱小心眼,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皇家的规矩,有些时候乱不得。嫡长子的肚兜,那就是嫡长子可以穿,嫡次子的话也就只能羡慕了,这个规矩不能乱。
不过现在看起来,老朱是想多了,朱允煐明白这个道理,徐妙清实际上也都是明白这些个道理的,她在这些事情上更加谨慎。
要说不宠爱朱文坤,那肯定是不存在的。但是徐妙清知道,小小朱的身份特殊,这是小小朱出生后就确定的事情,这不是什么偏心就可以改变的。
甚至要考虑到兄弟之间的感情,徐妙清也不敢给朱文坤一些衣物,就算是给不懂事、只知道哭闹的朱文坤说话,也不敢说一些越了规矩的,这自然也就是担心从小给了朱文坤念想,这很有可能也就会引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徐妙清明白这个道理,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毕竟历朝历代也确实存在着一些皇后、太后偏心,险些引起社稷动荡的一些个事情。
比如说西汉的窦太后,当年就是偏心小儿子,想着要小儿子梁王刘武接班长子景帝刘启的皇位,想着要搞一个兄终弟及,几乎是无视了刘启实际上是有着子嗣的。
也不再闲聊,老朱认真说道,“咱看高丽那头,先不要给他们兄弟两个分家。你十一叔要说文治,那还是有些能耐。高丽到底才打下来,收归民心、整顿吏治,这些事他也拿手。”
老朱的这个提议,朱允煐实际上也是比较心动的,因为朱允煐知道这是有道理的。
朱允煐出生的时候,大明朝的天下已经打下来了,基本上也是江山稳固了。老朱那时候在想着的事情,是收归兵权,是解决一些宿将、是整顿吏治的同时还要销去相权。
这都不是容易的事情,因为江山初定本来就乱,收归民心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事情,更何况这还是经历了蒙古人近百年的统治,更是民心飘散。
高丽那边的情况实际上要更加恶劣一些,说到底就是高丽那边有自己的民族、习俗等等。收归民心等等,那不是简单的事情。
别看李成桂父子篡位让不少高丽士大夫、百姓离心离德,但是那到底是高丽人,大明这边过去的就是汉人了。更何况朱允煐也知道,哪怕是现在,高丽那边还有一些对蒙古人有些眷念的人,还有些人惦记着蒙古人的好。
这样的一些势力早些年在高丽更是强大,亲明还是亲蒙,是早些年高丽政权的一个极大冲突。
“你十一叔过去也好,先整顿乱世,咱大明的朝廷这些年是有不少官吏,也不能一直给他们。”老朱正色,对朱允煐说道,“这到底是分家了,能治家到什么样,那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老朱的意思很明显,如果朱椿和朱权去了高丽,那就是开国了,那显然也就是真正的分家了,大明朝也不可能一直都是帮着兜底、帮着做好所有事情。
那也是要考虑一些现实的事情了,所以大明朝可以先期给点帮助,但是最终有什么样的成绩,那就看朱椿和朱权的能力了。
朱允煐点了点头,对老朱说道,“所以四叔他们那头,咱也是这般做的。咱大明现在富强不假,只是到底他们也是开国了,这也就是藩国了,咱不能只顾着他们不顾咱大明社稷。”
道理其实大家都明白,大明朝不可能一直都是给各种帮助,不只是皇帝清楚,那些国王们实际上也都是明白的。
老朱继续说道,“你十七叔打仗的本事不差,就是内政确实是差些火候。你这些时日,也要提点一下你那些个弟弟,稍微带一带他们。这治理乱世,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这个道理朱允煐自然也明白,帝王之术当然不能随意传授,好些东西甚至都是不能让那些宗室接触。可是现在大明朝的宗室要开国了,所以有些东西还是要让他们稍微的学习一下。
说到底大明朝这是‘三代帝王’,如何当好一个皇帝、治理好江山,这是有经验了。大明朝现在国势强盛,就是大明朝的皇帝治理的,他们自然更加有发言权了。
只是在这个过程当中,多少也是有过分错的时候,也确实是有着那么点走弯路的时刻。
所以哪怕是分家了,如果自家人能够少走点弯路,那也是一个好事情。治理好高丽,这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老朱看着朱允煐,说道,“其实早些年李成桂让人过来请求册封,要不是你拦着,咱就给他们赐名了。朝鲜、和宁,咱都给他们想好了国号。”
朱允煐不意外,这件事情他心里有数。
其实‘朝鲜’,也不算老朱第一个提出。
‘朝鲜’本是东方古国的国名,在中国典籍里就有周武王封箕子于朝鲜之地。这是取自‘朝日鲜明’,而在高句丽时期,半岛的人就喜欢和朝鲜牵连上。
至于‘和宁’,那就是老朱示好李成桂父子,据说那是李成桂的出生地。
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和宁肯定不成了,东夷之号,惟朝鲜之称美,且其来远,可以本其名而祖之。所以吧,还是先来个‘有明朝鲜国’。”
有明朝鲜国、皇明朝鲜国、大明朝鲜国
这才是正式场合的国号,这也就是大明赐下国号的意义所在!
看着老朱,朱允煐说道,“朝鲜,咱是定下来一个国号了。这还不够,皇爷爷回去再想想,再想一个国号。这事情皇爷爷赐国号名正言顺,皇爷爷打下来大明江山。皇爷爷的子孙,在华夏附近建立藩国,这才是咱老朱家的家大业大。”
老朱哈哈大笑,他的长房自然继承大明江山。其他的几房,在大明附近建立藩国。
遍观史书,谁有老朱家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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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4 皇帝的心思
高丽半岛那边的事情自然是需要安排好,这对于朱允煐来说也是不折不扣的大事,不能有半点马虎。甚至可以说,这也是大明朝的一个国策,当然需要慎重对待了。
在海外开国这件事情是很早之前就有规划的,现在看起来也是进展不错,取得了一定的成效。
东日和扶月这两个朱家子孙建立的国家,也算得上是一个‘样板工程’了,给了大明宗室更多的信心和期许。
当一个富贵的亲王,在大明境内安享富贵,这自然是不少宗室的想法。他们实际上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和抱负,吃喝玩乐什么的对于他们来说就算得上是人生追求了。
但是也不妨碍一些宗室有着很多的追求和想法,他们也确确实实是想要做出一些成绩,想要创建一些基业。在大明境内他们自然要收敛锋芒,但是离开了大明境内,他们就可以得到足够的机会施展拳脚了。
这样的事情很正常,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但是这都是天潢贵胄的,谁比谁差啊。当不了大明的皇帝,甚至在大明当藩王都不可以,那就离开大明去当个国主吧,那更有意思。
老朱其实也挺骄傲的,虽然这样一来,他的孩子们基本上是‘四散飘零’了,这自然也是让老朱多少有些舍不得的。
可是谁让他是大明朝的皇帝呢,他自然也是需要考虑着大明的江山社稷。更何况早年将儿子们分封出去,老朱这几年看不到儿子们一次,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现在有出息的儿子可以在海外建国,这也是可以说老子英雄儿好汉,这也是值得老朱骄傲的事情。他的成就,是历朝历代的君王们都达不到的,这也是老朱可以骄傲的资本之一吧。
至于朱允煐,他或许不需要那么的骄傲,他现在需要的自然也就是将这些事情给安排好,这对于他来说更加重要。
大明朝当然需要给与这些藩国一些支持,但是也不能是无底线的,要不然到时候就很容易引起大明朝的江山动荡,到那时候也就是得不偿失的一件事情了。
让藩国‘拱卫’大明,这需要有个度,这些藩国现在自然是不敢闹事,可是谁也不敢保证它们一直都是无比弱小,或者是他们以后一直都是认大明这个宗主国,或者是和大明的‘本宗’亲厚等等。
所以稍微的给他们一些限制,这也是应该的,毕竟历史上好多的王朝,也都是被一些以前看不起的弱小民族给覆灭的,这不是什么新鲜事。
当然朱允煐也可以自我宽慰,比如说什么就算是大明乱了,也不一定就是便宜了旁人,只是这样的事情如果能避免,自然也就是最好避免掉。
徐妙清看到朱允煐回到春和殿,立刻说道,“陛下,今日诸多皇婶去找了皇妹,皇妹这也是有些怕了。”
“都说咱的妹子,这是要给咱惯成馆陶公主了。”朱允煐乐乐呵呵的,看起来不在乎,“这么下去,好像还真的有点这个意思了。”
馆陶公主,自然也就是汉文帝的女儿,景帝刘启的姐姐,这也是一度非常有权力的。
徐妙清可没有嫉妒,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挑刺,“陛下多想了,皇妹有分寸,咱妹婿也是有分寸的。朝堂上的事情,他们可从来都不插手,只是办好陛下交代的事情就好。”
这也算得上朱允煐比较骄傲的一件事情,他乐意承认这一点,“这倒也是,咱大明朝的这些个宗室,都是有分寸的。咱的皇妹不插手朝堂的事情,咱家老二更是本分,他们若真的闹起来,咱说不定还就心软了。”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就是笑了笑不说话,但是对于朱允煐的这些个说法,她实际上是不太认可的。
外头有不少人说英示皇帝不愧是洪武皇帝培养出来的,所以很多的时候行事风格和洪武皇帝差不多,这话其实有一定道理的。
外人只看到了英示皇帝宠着他的胞弟胞妹,这些也确实让一些宗室心里酸溜溜的,或者是一些文武百官稍微的有着那么一些担心。
可是作为英示皇帝的枕边人,哪怕徐妙清不关心、不插手朝堂的事情,但是对于英示皇帝的性格,她可以说再清楚不过了。她很清楚,皇帝这般宠着他的胞弟胞妹,就是因为他们有分寸,没有恃宠而骄。
要是他们真的对于朝堂大事指手画脚,皇帝肯定是不会对他们特别严厉的处罚。但是疏远之类的,这也是可以肯定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有任何的猜测,这就是事实。
英示皇帝在乎亲情不假,但是他和洪武皇帝一样,更加在乎江山社稷,因为皇权,他们也可以稍微的舍弃一些亲情。
这些也可以说不只是英示皇帝才会有这样的心思,历朝历代的皇帝也普遍都是有着这样的一个心态,这也算得上是皇帝的一个普遍的性格。
“垠儿这小混账,比咱小时候还要混账。”抱着朱文坤,朱允煐笑着说道,“那小子就惦记着咱的龙椅,可霸道着呢。咱小时候想着国之大事在祀与戎,那小子给皇爷爷教的,就知道龙椅肯定是他的。”
徐妙清不好接口,只能说道,“臣妾回头就和垠儿说说,哪能这般。”
“不用说,要是咱的其他儿子有这心思,咱肯定不乐意,说不得要好好敲打敲打,但是垠儿就该有这个心思。”朱允煐笑了起来,对徐妙清说道,“你且等着看,咱大明朝的太子安稳着。”
徐妙清对此也是有这般想法,她内心里实际上也是觉得小小朱只要不是闹出天怒人怨的事情,皇位肯定就是她大儿子的,只是这样的事情她这个皇后不好多说。
朱允煐笑了起来,对徐妙清说道,“咱那个太子,和他曾祖贴心。咱啊,现在本是想着要多亲厚咱的小儿子,只是咱现如今也不太敢。”
说完这些,朱允煐也叹了口气,“不是咱无情,只是咱真的不敢。虽说垠儿地位稳固,只是坤儿到底也是咱的嫡子。咱要是对他亲厚,他说不准有什么心思,也会让垠儿多想。”
徐妙清点头,实际上她也担心这些,“臣妾倒是也想着这些,陛下和老二那般亲厚,那才是真兄弟。咱想着要是垠儿和坤儿长大后也是这般,咱就安心了。”
“别!”朱允煐忙不迭的说道,似乎满是嫌弃,“垠儿脾气急,要是咱坤儿像允熥,那才是不安生。就允熥那德行,他怕是要赖着咱一辈子。要是他活的久一点,垠儿以后当了皇帝,也要顾着他那个不成器的皇叔。”
“咱倒是不怕那些,说来皇叔里头,垠儿和老二最是亲厚。”徐妙清一边给朱允煐捏着肩膀,一边说道,“埂儿也是这般,在大本堂整日说着‘咱皇伯父说了’、‘咱大哥说的’。”
朱允煐对此并不意外,笑着说道,“老二教出来的儿子,咱估摸着也是这个样子,也是个没主见的小混账。还好,咱垠儿有主见,能管好自己,也能看顾家里头的人。”
其他的宗室可以没有什么主见,甚至一些人觉得宗室没有主见、言听计从,那反而是好事情。
可是作为皇帝、储君,那自然也就是需要有着足够的决断,这样才能够挑起来江山社稷之重,这也是他们的责任。
“今个和你说这些,咱的意思就是过些时日武勋考评,得让垠儿过去。”朱允煐认真起来,说道,“虽说武勋考评,咱本身就是宽松,好些就是走个过场,只是垠儿也该过去。”
武勋考评,这也是推行了近二十年了,这里头自然也就是有着朱允煐的一部分责任了,这也是朱允煐稍微有些骄傲的事情。
一般来说,天下承平后,武勋是腐化堕落最快的群体。那些出身富贵的武勋子弟,很多的时候也都是没了祖辈的能力和血性,成为所谓的纨绔概率也是比较高。
毕竟承袭爵位,最重要的还是看血统,嫡长子基本上都是要承袭爵位的,尤其是那些不降等、世袭罔替的勋贵,他们的子孙基本上也就是‘没有后顾之忧’。
朱允煐自然也明白,他的那些个考评措施,实际上也就是‘徒有其表’,考核自然也不算严格。但是这些,好歹也是要稍微的给勋贵一些压力,尤其是那些世子们,要是一直没办法通过考评,爵位就一直没办法承袭。
甚至很有可能因为他们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爵位虽然不至于被废除,但是要给其他的兄弟给顶替,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无法接受的事情了。
这些考评,好歹也是稍微的保持了一些勋贵子弟的血性,要让他们稍微的有着那么一点‘上进的动力’,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徐妙清露出笑容,“那垠儿就要乐意了,他就对这些感兴趣。前些时日皇爷爷还说了,他一直说你是武皇帝,现如今总说垠儿以后怕是个武皇帝。”
“武皇帝?”朱允煐没好气说道,“咱看他这个武太子,长大一点怕是要吵着出去带兵了。皇爷爷就有这个心思,说是应天府周边要是有什么匪盗,就让垠儿去历练。”
在徐妙清不知道是担心还是开心的表情中,朱允煐没好气说道,“咱可是没这待遇,咱早些年本该是要去带兵历练,遇到了事只能回来。咱统领千军万马的心思,就是早些年去北边走了个过场,二叔、三叔他们还带着密旨。”
听到朱允煐语气里的怨念,徐妙清也忍俊不禁,这件事情她知道,她也知道那算得上朱允煐的一个心结了,英示皇帝还是皇太孙的时候,真的是一门心思想着要去沙场建功立业,当个大将军。
想起来了什么一般,徐妙清说道,“二叔家那头,陛下回头去问问晋王和秦王,咱好像听到了些个声响。”
听到徐妙清这么说,朱允煐稍微楞了一下,随即也说道,“好,咱心里有数了。”
自己的两个堂弟,也是承袭了两大无比尊贵的亲王的王爵。他们确实比较老实本分,和他们的父王一样几乎是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
毕竟以前,他们的皇伯父地位超然稳固。而现在呢,他们的皇兄陛下,从一出生就是最特殊、最耀眼的哪一个,他们都很清楚皇位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虽然皇位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他们到底也是大明朝不折不扣的亲王啊,地位无比尊崇。
所以在这些个时候,或多或少的也是有着一系列的特权,很多人也确实畏惧他们的身份。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历朝历代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朱允熥的身份特殊,那是因为现在的英示皇帝的宠爱,大家不需要意外。
虽然他们不太可能去为非作歹,或者说不会想着隐瞒叛乱之类的事情,但是有着一些个超然的身份,随口的一句话实际上也可以改变很多人的命运,或者引起一些波折。
说到底就是权力实在是太大了,这个时候有着一些什么举动,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更何况这些看似尊贵的亲王,好些时候也是没有什么人生追求,说不得就有其他的心思和想法了。
作为老朱家第三代的扛把子,朱允煐自然也就需要去多做些事情了。治理好江山是本分,管理好自家宗室,这也是大家族长应该承担起来的责任。
徐妙清既然给朱允煐提了一个醒,自然也就是意味着她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了。
只是因为一些原因,她不太好明言而已。这大概率,也就是私德方面的一些个事情了。
虽然是皇后、是嫂子,但是现在的秦王和晋王,到底不是朱允煐的胞弟,更何况都成家立业了,徐妙清当然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这些个事情只能是朱允煐来办,这些个事情也就是朱允煐稍微正式一点的去召见他的堂弟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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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9 皇帝的风格
让小小朱去更多的接触一些武勋,朱允煐对于这样的事情还真的不敏感,也不需要在意这样的一些事情。
说到底就是大明朝立嫡长的规矩看起来是越来越明确了,很多人都可以看到一些迹象。不管是以前的大朱、小朱,或者是现在的小小朱,他们接班人的身份是早早的就确定了。
其他的皇子根本不要有任何其他的心思,那简直就是贻笑大方,也可以说是在作死。群臣们呢,也别指望什么‘战队’,潜邸功臣这样的事情在大明朝几乎是不存在的。
所以很多人都很清楚,坚决的拥护嫡长,这就是大明朝的规矩,这也是根本不会出错的。要是往其他的皇子跟前凑,那就是真的活腻歪了。
更何况这一次让小小朱去考评武勋子弟,说到底也就是一些武勋二代、三代乃至四代,都不是真正台面上的人物,在大明的朝堂现在也发布出任何的声音,这一点朱允煐很清楚。
实际上徐妙清也很清楚这个道理,但是她依然十分的开心,说到底就算皇帝在有意的让太子出现在朝堂上,是在不断的给太子机会,让太子增加威望。
在乾清宫里,小小朱有些不乐意了,“曾祖,要咱说高丽,那就该给咱二叔、三叔他们,实在不成给文墐、给文坤啊。实在不成,文埂长大了,给他也成!”
老朱点了点小小朱的脑袋,笑呵呵说道,“咋了?知道那些地方是好地方,舍不得给了?你的二叔他们,是你祖父的弟弟,就不是咱的儿子了?”
小小朱低着个脑袋,哪怕刚刚被老朱点了点脑袋,这小子也是不会后退半步的,还是站在老朱的跟前。
“老话说得好啊,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就拉倒。”老朱叹了口气,说道,“这才多长时间,好些人估摸着也都是忘了咱是一大家子人了。也是,莫要说你了,你爹都认不全咱宗室里头的人。”
小小朱这就有话要说了,底气十足的说道,“咱肯定认不全,皇爷爷那般能生,咱好些王爷也都能生,咱都不知道咱现在还有好些个王叔呢?要咱说,咱爹肯定和咱一般,都认得他的皇叔,认不得他的那些兄弟。”
老朱笑了起来,说道,“你爹就是老大,是咱第一个孙儿,要不然咱能那般宠他?倒是你,还真不是第一个重孙,不过咱就是稀罕你。倒也是,现在宗室越来越多,咱好些个都认不得,看个名册才知道是哪家的子嗣。”
小小朱忙不迭点头,说道,“咱其实也认不全的,好在曾祖排了字辈字序,咱才能知道。咱不说话,他们说了性命,咱就知道咱到底是不是晚辈,知道咱是晚了几辈。”
说到这里,小小朱不无幼圆的看着老朱,“曾祖,咱好些个王爷年岁虽然不大,但是咱认了。就是好些个王叔,还不如咱大!”
老朱不在意这些,得意且骄傲的说道,“辈分这东西肯定没事,这都是定下来的。你爹早些年,还抱过你的王爷。你爹就不讲究这些,就认辈分、该喊人就喊人,他才不拘身份。”
这绝对是实话,虽然对于自己以前偶尔抱一抱叔父这样的事情,朱允煐也算是认命了。那是真的没办法,谁让老朱子嗣实在太多,而且非常的持久,朱允煐甚至都接受了一些叔父不如小小朱大的了。
“好东西,给着亲近的人,咱是知道有理。”老朱缓缓开口,对小小朱说道,“就是说到底,咱到底是一家人。你爹体恤咱,咱也知道他和好些个皇叔也不亲近,只是该关照肯定是要关照,他到底是皇帝。”
看着小小朱,老朱语重心长的说道,“你长大了,亲近文坤没事,关照文坤也是应该的。就是看在你祖父的面皮上,看在咱的面皮上,也要照顾照顾宗室,说到底都是咱的血脉。”
小小朱想起来什么,小声说道,“咱爹说了,他骨子里头流着大半朱家血脉,还有马家的血脉......”
“他是看咱活久了,要气死咱!”老朱咬牙切齿,连忙纠正,“你且听好了,你们骨子里也就是咱朱家的血脉,没有旁人家的,那就是亲戚。你爹还是和咱不贴心,咱这么疼他,他还总是惦记着他祖母。”
话虽然是有着一些抱怨的意味,但是老朱更多的还是开心。当然也只能偷偷的在心里美,在小小朱面前可不能开心,尤其是要让小小朱明白,他骨子里只能是老朱家的血脉,旁人家半点都别想占便宜。
小小朱还是在继续话痨,好歹也是学过‘世界地理’的,是朱允煐手把手教的,所以小小朱也算得上是眼界比较开阔,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不知道的道理。
除了朱允煐知道的一些‘常识’,作为皇太孙、皇帝,朱允煐这些年其实也一直都是他的一些耳目,锦衣卫也好、东厂也罢,或者是早些年朱允煐一门心思培养‘公知’的国子监弘文馆,都给他带来了不少的消息。
不敢说知道这个时期全世界所有的大事,但是对于大明周边的一些国家、一些事情,朱允煐还是知道的比较清楚。
说到底他是皇帝,他现在手里掌握着无上的权柄,想要知道一些事情自然也就相对来说轻松一些了。再加上他自己的整理,也就更加的有价值了。
小小朱跟着自然也就是无比受益了,这个小家伙相比起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很多的事情也确实有着更加开阔的眼界,有着自己的一些想法和理解。
看着眼前这个宝贝重孙,老朱也越发骄傲。他知道小小朱的资质不算多么的卓越,相比起‘早慧’、‘举一反三’的朱允煐,那肯定是没办法相比的。
不过这到底是皇太子,又有两代皇帝的亲自教授,小小朱对于很多的事情,也确实理解的比较透彻。
“和你爹一样,眼光长远。”老朱开心的摸了摸小小朱的脑袋,说道,“咱大明的事情还没有理顺,就惦记着外头的事情。你们父子两个,怕都是武皇帝。”
小小朱立刻骄傲的笑了起来,这可不是批评,这是小小朱理解的夸奖,这对于他来说也确确实实就是值得骄傲的事情,他确实是想要当一个武皇帝,他一直想着要当朱大将军呢。
老朱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虽然也确实存在一度担心朱允煐穷兵黩武的事情。好在朱允煐这么些年表现下来,老朱也是放心了,他的宝贝孙儿是有分寸的,知道什么叫做量力而行,这自然也是老朱骄傲的事情了。
朱允煐不知道乾清宫这里的事情,也没必要去在意这些事情,他只是需要好好的休息,然后再活力满满地出现在朝堂上,这才是一个皇帝应该做的事情。
下朝后,朱允煐对王承恩说道,“让锦衣卫和东厂查查,秦王和晋王那边到底有什么事情。再者,去问问吴王,那小混账现在还敢瞒着咱了!”
王承恩立刻低着头,小声说道,“皇爷,咱听闻这事好像和吴王殿下有关,似是吴王领着几位郡王在酒楼......”
朱允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搞了半天原来问题是出在这里。现在有些人不敢说,原因自然也就是因为某一个纨绔吴王殿下了,那可是当今天子最宠爱的胞弟。
所以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寻常宗室这般闹,一堆言官早就上折子弹劾了,不说去离间皇家亲谊,但是也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啊。
毕竟这是言官,盯着天下百姓什么的暂且不说,最主要的是盯着文武百官,盯着宗室勋贵,抓住了把柄自然也就是要立刻开喷,这就是他们忠心陛下的一个表现,这也是他们的责任和义务。
但是现在嘛,吴王殿下那边也就是闹出来了一些小小的笑话而已,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陛下这已经日理万机了,无数国家大事都是在等着陛下裁决,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因为这些小事去叨扰陛下了。
能够混官场的,实际上也没几个笨人,甚至可以说能够爬到一定的位置,有能耐有学识或者是有出身暂且不说,这情商相对来说也都是比较高的,都是人精啊!
朱允煐揉了揉眉心,没好气的说道,“让人去问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小混账,越来越不像话了。咱看啊,该是停了他的俸禄,这才能让他稍微长点记性!”
低眉顺目的王承恩不在意、不说话,吴王殿下的俸禄被停了,说不定就是上封折子陛下就开心了,就要各种赏赐送下去了。再者就是长公主殿下,肯定要不断赠送一些东西,甚至开平王府那边也是礼物不断。
现在大明朝的内帑可是无比富裕,早些年陛下派船队去南洋,这也持续了差不多二十年了,从南洋带回来了诸多的宝贝。
哪怕有些充入国库,但是留在内帑里的宝贝可不少。再者就是皇帝也不是奢靡的人,连修个宫殿都舍不得一直住在东宫,内帑自然也就更加的富裕了。
大明开国三十余年,总体来说也是风调雨顺,农田在不断增加,税粮堆在仓库里的也不少。哪怕偶有战事,也不至于让大明朝钱粮不够用。
大明朝现在富裕着呢,所以现在陛下要是想着要办些事情,自然也就是比较轻松了。更何况早些年大明就算是钱粮比较紧张,一样是四处征伐不臣、叛乱,依然可以强力的扫除北元余孽。
朱允煐随口对王承恩说道,“让太子去理武勋考评之事,你去乾清宫说一声,问问太上皇的意思。太子要是在那,给他拎去大本堂。”
王承恩连忙回答,说道,“皇爷,太子殿下今日去了大本堂,领着吴王世子在读书,皇次子殿下也在。”
这一下朱允煐开心了,不是他不关心自己的儿子,而是有些时候小小朱的动态,他确实没办法时刻都注意到。但是好在小小朱的动向,其他人自然无比的留意,朱允煐只要问问立刻就能明白。
老朱家逃学或者怠学最厉害的三剑客,这是今天都开窍了,这是都去了大本堂,估摸着教授要开心不已了,读书都要响亮几分了。
“吴王世子前几日才说病了,这是长进了。”朱允煐乐了,翻开奏折说道,“让吴王入宫吧,让长公主也过来。文埂都长进了,他这个当爹的还不知道长进。咱这个当兄长的,得管管他。”
在玄武湖上,朱允熥惬意的坐在躺在软塌上,一个靓丽的女子将切开的砀山酥梨喂到朱允熥的嘴边。
朱允熥嚼了嚼,懒洋洋说道,“砀山酥梨,这到底也是靠近咱老家啊。咱皇祖母的老家就是靠近那头,果然是人杰地灵,连梨子都好吃。”
俏丽的侍女轻声慢语,“也就是钟灵毓秀之地,才能有先太皇太后殿下。”
朱允熥慢悠悠的点头,忽然眉头一皱,“这不对啊,这是谁在弹古琴?!不成,急了、急了。这到底不是教坊司的乐伎,还是差些火候。”
“殿下,要是以咱说,她要是有那本事,都入宫给陛下献曲就是。”一个青年笑着说道,“还是殿下贴心,遍寻画舫寻琴技高超乐伎,只可惜这些乐伎到底是火候不够,不能让殿下满意。”
朱允熥点了点头,沉重的叹了口气,“皇兄心烦之时,最是喜欢听琴,这到底是没办法为他分忧啊。”
这一下子引起一片马屁声,吴王这般受宠不是没原因的,逛遍了青楼画舫就是想着要给皇帝陛下寻找琴技高超的乐伎。
一个守在画舫外的侍卫愣了一下,只听说过陛下喜欢听笛,何时陛下喜欢听琴了?
不对,吴王殿下那般知道陛下,肯定说的没错。得给指挥使上报了,要是寻到了琴学大家,说不准就有了被提拔的机会了。
吃着芒果的朱允煐可不知道这些,不知道他的那个宝贝弟弟在外头造谣,更不知道那混小子居然成了为君分忧的贤王,更是一个体恤兄长的好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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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0 别想占便宜
孙儿在处理政务,重孙去了学堂,现在的乾清宫看起来很安静,只是伺候在乾清宫的宫女和太监几乎大气都不敢出。
如果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在乾清宫,太上皇陛下肯定心情好。但是只要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不在乾清宫,太上皇殿下就很严格,大家伙都明白这个理。
看着晒着太阳在假寐的太上皇,大家伙更加轻手轻脚了,吵醒了太上皇陛下那就不得了了。
就在这个时候,双全轻手轻脚的来到躺椅旁边,“陛下,王承恩在宫外求见。”
老朱缓缓的睁开眼睛,说道,“见吧。”
王承恩迈着小碎步来到老朱跟前,直接跪下说话,“启奏太上皇陛下,皇帝陛下有意令太子殿下主持此次武勋考评,还望太上皇陛下定夺。”
老朱露出点笑容,说道,“要咱看,皇帝就是想要偷懒。太子虽说有武学天分,到底还是个孩子。你回去和皇帝说一下,这事咱允了。让徐达家的二小子帮着太子,这些个事情要做好。”
王承恩大着胆子,说道,“太上皇陛下,皇帝陛下有意令淮西勋贵入宫,没能承袭爵位的,都要在太子殿下跟前露个脸。”
老朱这一下来劲了,起身说道,“这是个好事,皇帝和太子都算得上淮西勋贵,这些人他们得用好。这样吧,皇帝下朝后让他过来,咱和他合计合计。太子那边,他下了学堂让他先去东宫,也该看看他那弟弟。”
王承恩知道如何讨好老朱,连忙说着趣事,“昨夜陛下有意带着皇三子殿下安歇,皇三子殿下在陛下身上尿了一泡。”
老朱眉开眼笑,说道,“到底是太子的胞弟,一样不省心。咱听闻,皇三子安寝时最喜欢趴在乳娘身上睡?”
“回陛下,皇三子殿下最是喜欢趴着睡。”王承恩自然知道这些事情,忙不迭的说道,“不只是要趴着睡,还要跟前摆着太子殿下赏的布。”
老朱笑着点头,说道,“那块布咱知道,太子早些年也是那般,身上不搭着那块布就睡不踏实。这小子倒是舍得,这般宝贝都赏了他弟弟,怪不得咱这几日没看到。成了,去内帑去苏锦、蜀锦个十匹,赏给皇后。”
王承恩倒退着到了宫门口,这才转身小快步朝着武英殿走去,他的差事可不少,有些事情得立刻告知陛下才行。
朱允煐在听到王承恩的奏报后,只是点了点头,心里有数就好。当然现在还要做的事情,自然也就是合理的利用时间了,他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处理。
在王承恩赶忙去东宫传旨的时候,朱玥不缓不慢的也到了东宫。要说老朱的女儿们、孙女当中,朱玥的地位也是超然的,谁让她是当今天子的胞妹呢。
别看她总是需要照顾那个不省心的弟弟,但是在朱允煐跟前,这同样是非常受宠的妹妹。
徐妙清刚刚得了老朱的赏赐,笑着对徐妙清说道,“大概是垠儿在皇爷爷跟前说了咱的好话,皇爷爷这才给了咱赏赐。”
“咱早习惯了。”朱玥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早些年的时候,皇兄做什么都是好的。他在宫里瞎跑,皇爷爷说皇兄纯真跳脱,说不准还要赏赐。旁人瞎跑就是不识礼数,申饬那都是小事,说不定连带着他们母妃都要被罚。”
老朱那极其灵活的标准,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作为老朱的嫡孙女,朱玥对于这些事情也习以为常了。不过也没什么好嫉妒的,老朱本身就重男轻女,这个年代就是这般。
“陛下今日召你入宫,想来还是老二的那点事。”徐妙清牵着朱玥的手,笑着说道,“老二过来了估摸着要挨骂,到时候他说不准要埋怨咱这个嫂子多嘴,咱昨晚才和陛下提了一嘴。”
朱玥理所当然的说道,“虽说现在皇爷爷还在,但是长兄如父长嫂入母,皇嫂管着老二也是应当的事。那小子就是胡闹,连带着王叔家的几个也跟着瞎胡闹。”
徐妙清点了点头,她这个当嫂子的也实在太难了。去管着朱允熥吧,说不准有人觉得她这个嫂子多事,毕竟朱允熥现在不只是开府了,也有自己的子嗣。
可是不管肯定不成,先不说朱允熥是皇帝的胞弟,又一直非常受宠。这里头也是有着朝廷法度,以及世俗道德,还真的是长嫂入母。
谁让现在爹娘不在,皇帝又要忙着国家大事,家里头的事情自然也就需要她这个当嫂子的多留意了。
“过几日垠儿要去主持武勋考评,让陛下的麒麟也一并过去。”徐妙清笑着开口,说道,“说起来麒儿也是该准备准备了,也是该给他册封世子了。”
谁让驸马冯诚是郢国公呢,按照老朱早年间定下来的规矩,不只是宗室在十岁的时候册封,实际上勋贵也是十岁册封。
想起来了什么一般,徐妙清叹了口气说道,“东瓯王那边,汤文瑜也不在了。这一下陛下要头疼了,东瓯王的爵位现如今是找不到人了。”
东瓯王自然是指汤和,这也是老朱的铁哥们之一了。只不过相比起其他人,汤和这个信国公的爵位,一直都是没有传下去,这也是棘手的一件事情。
别看汤和五个儿子,小儿子早夭。三子和四子,分别在云南和五开卫战死。老大呢,这个嫡子在汤和之前就病故了,这也是在征讨云南的过程中病故的,老二稍微的长寿一点,但是没资格继承爵位。
结果就是老大汤鼎早逝,嫡长孙汤晟也没能等到承袭爵位的时候就跟着汤和离开。汤和的嫡重孙汤文瑜好不容易才长到了可以准备接受册封的年龄,这也没了。
面对这样的一个结果,自然也就是意味着汤和家嫡长一脉现在是彻底断绝了。现在唯一有着子嗣的,也就是汤和二子汤軏了。
朱玥想了想,说道,“驸马叔父家原本也是没有子嗣,梁国公本来也是险些没了爵位,皇兄那般大度、宽待勋贵,想来信国公那边也是不怕断了爵位。就是估摸着,得降等吧。”
这不是秘密,冯诚的叔父冯胜功大。虽然一度也是因为和朱橚私下走动被老朱抓住把柄削去了兵权,但是也是死后封王。信国公的爵位,也是从大女儿常冯氏那边抱去了二子。
蓝玉其实更要感激朱允煐,他就一个女儿,还是蜀王妃。这家伙本来嚣张跋扈的,这些年夹着尾巴做人、帮着皇帝办事,不只是因为看着外甥女常氏的面子。
也是因为朱允煐十分‘大方’,让蓝玉将小外孙给抱了回去成了亲孙儿,他的梁国公的爵位这才是后继有人。
“说起来这个,蓝蜀恩也是该册封了。”徐妙清想起来了什么,笑着说道,“还有大舅家的麒儿,这一趟也是跟着要册封世子了。到时候,朝堂上好几个麒儿。”
朱玥又好气又好笑,说道,“皇兄最喜欢偷懒,外头人都说皇兄喜欢麒麟,只是麒麟太多。舅舅家的表弟是麒麟,咱和大姐家的也是麒麟。两位皇姑的,还是麒麟。他倒好,比皇爷爷还要省事。”
老朱其实真的不省事,又是字辈又是起名规矩的,一点都不省心。朱允煐呢,最亲近的表弟或者外甥,那才给起名‘麒麟’。侄儿就算了,按照老朱的规矩来几乎没有发挥的空间。
“这话你可莫要让陛下听着了,要不然他要和你恼。”徐妙清笑着和朱玥说体己话,不只是因为她们是‘闺蜜’,更是姑嫂,“陛下也都说了,以后他可不管起名。麒儿的子嗣,他也不管。”
朱玥不在意,说道,“还有太子呢,和皇爷爷、皇兄一个样。上回去咱那里,和皇兄一般许了好些官职。皇兄早些年答应了皇姑,那还是按规矩来只是给个五军都督府的同知,后来好些年还装作忘了。”
黑历史,这绝对是朱允煐的黑历史,早些年确实答应了两位嫡亲皇姑,给她们的子嗣在五军都督府谋了职位,可惜两位表弟都是能力有限啊。
徐妙清没有不高兴,反而还是有着那么一些骄傲的。
她自然也知道小小朱的地位稳固,可是这还不够。‘不肖父’,这也是历朝历代太子们最害怕的一个评价,会让他们如坐针毡,会让他们地位不稳。
外头都说什么先皇温润敦厚,但是徐妙清这个儿媳知道先皇和洪武皇帝一样,内心是狠辣果决的性子。现在外头也是在评价,觉得英示皇帝实际上就是洪武皇帝的翻版,只是不如洪武皇帝霸道严苛而已。
现在呢,小朱是洪武皇帝和英示皇帝一起教导的,这小子哪怕看起来不是最聪颖的,只是两代明君的教导,自然也可以让小小朱看起来十分的出色。
更何况现在种种举动表明,当今天子也是在刻意的给予皇太子机会,让皇太子有更多的机会去在朝堂有着地位。
英示皇帝现在很年轻不假,看起来也确实没必要急着培养接班人之类的。但是大明朝的一些迹象也表明,皇帝未必就是需要太过担心储君,优秀的太子对于皇帝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压力。
只能说老朱开了一个好头,大朱和小朱将这个优秀的传统在进一步的发扬光大,这绝对是徐妙清现在十分安心的一件事情。
这姑嫂两个在说着体己话的时候,朱允熥愁眉苦脸的骑着马到了宫城外。他觉得自己可能是事发了,虽然前几天才刚刚在蜀王叔和宁王叔那边占得了一些便宜,可是自己这些时日还做了什么事,他心里有底。
虽然自己也一直都是大错不犯的,可是也确实是小错不断,要是皇兄将他叫过来,肯定是少不了一通申饬的。
这都不用想啊,要是正事直接去武英殿了。更何况他也听到了消息,皇姐也入宫了,这基本上也就是决定了从小保护他的人,现在要来教育他了。
只是这样的事情也不需要担心,经历的多了自然也就有着免疫力了,不需要大惊小怪,更不需要自己吓唬自己,平常心对待这件事情也就足够了。
更何况对于朱允熥来说,这么些年下来,他没少被皇兄和皇姐教育,只要低着头不吭声就好。回到了王府,离开了宫城,他就不再是低头认错的小老弟,他就是应天府最逍遥自在、风流倜傥的吴王殿下。
“臣弟拜见皇后殿下。”
“阿姊。”
徐妙清有些好笑,说道,“老二,看到了嫂子就这般见外?”
“你还有脸来宫里?”朱玥揪着朱允熥的耳朵,没好气说道,“你寻常拿着皇兄的大旗说事,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上次倒好,和二叔家的争歌伎,还说是皇兄最喜欢听琴?你说说,皇兄真的喜欢听琴?”
“那咱总不能说皇兄最喜欢吃果子吧?”朱允熥立刻反驳,只是底气不足,“皇兄不喜欢听曲看戏,咱能怎么办?再说了,外头谁不知道皇兄文采斐然,现在外头都说皇兄喜欢听雅曲,那才是风流倜傥的才子,戏文里都是这般唱!”
徐妙清和朱玥一瞬间也是哑口无言,她们在这个时候也是真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那就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这些事情还是等着皇帝陛下来做主吧,估摸着这么些个事情,也就是皇帝陛下能够管束的了朱允熥这个活宝了。
朱允熥还是有些不甘心,说道,“皇兄元宵写的词,外头早就唱开了。要不然咱才不去画舫,咱可是准备着让人编排好曲子,让人好好唱唱,让人知道咱皇兄的文采。”
徐妙清笑着提醒说道,“老二,那首词你知道是谁写的就成,这个事情莫要张扬,你皇兄在朝堂上可是不认这个事情。”
“他不认就成了?外头谁不知道那就是皇兄写的?”朱允熥没好气的说道,“皇兄的名讳,那是一般人敢写的?再者说了,如意侄女写的诗咱知道,好像咱侄儿还在上头按了手印。和咱一样,旁人莫要占咱家的便宜。”
皇帝不承认是他写的词,但是公主可是隐晦的提了作者的名讳。虽然没有姓氏,但是皇太子的手印,那就是最好证明。朱家只能占别人便宜,谁也别想占天家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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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1 都很分家
掩耳盗铃的事情,朱允煐实际上做的还真不少,很多人其实也都是明白这样的一个道理。当然了,很多人或多或少的也都是选择掩耳盗铃,这也算得上是明哲保身吧。
那首《木兰词》,很多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朝堂上的英示皇帝就是不承认。虽然英示皇帝不认,那其他人看起来,也确确实实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了。
英示皇帝不认,其他人也就只能默认一些事情了,只要不犯忌讳就好,装聋作哑没坏处。
有些事情不只是朱允煐的亲人明白,好多文武百官也都明白,一些事实根本不算什么。
难得糊涂不是什么坏处,就给大家留下一些津津乐道的话题。更何况英示皇帝身上的话题已经足够多了,自然也就不在乎稍微的多上那么一两件‘风雅趣事’。
比如说英示皇帝早慧,朝堂上、民间早就有着这样的一些讨论,只不过可以说是没有一个官方的态度而已,顶多也就算得上皇室的默认。也算得上有着一些人暗地里的推波助澜,似乎这样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
英示皇帝有诗才这件事情更不是什么秘密,曾有一首《论诗》,据说是英示皇帝随口所作。而现在多了一首《木兰词》也算不上什么,顶多也就是一些人纳闷,据说英示皇帝根本不亲近儒家,不喜欢华丽辞藻。
这就让不少人郁闷了,按说以英示皇帝的诗才、风采,应该是喜欢那些华丽的文章。只可惜,大概是洪武皇帝的霸道,确实影响了英示皇帝了。
朱允熥这个怠惰货色此刻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皇嫂说什么不重要,听着就好。阿姊批评教育,听的实在太多了,所以现在也不在乎被多唠叨一两次。
直到看到一个身影进入春和殿,本来一副低眉顺目的朱允熥连忙起身,“皇兄,下朝了?”
朱允煐看了一眼朱允熥,没好气的说道,“咱不下朝,你就在外头说咱喜欢琴曲?尚烈和尚煜才多大,你就整日带着他们在勾栏画舫四处流连?你自个说说,这叫个什么事情!”
这两位还不到二十,当然也都超过了十六,出入风花雪月的场所,在这个年代也算得上年龄还算合适,更何况这两位也都是朱樉的儿子,是朱慡的第二子、第三子。
看到朱允熥不说话,朱允煐没好气的说道,“三叔家的济熿让咱给发配回太原给三叔守坟,你这就和济烨勾肩搭背、沆瀣一气,领着各位宗族子弟风花雪月了?”
朱济烨,这是朱棡第三子,和朱允熥年龄相仿,这也是宗室子弟的纨绔代表之一,这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提到这个,朱允熥有话要说了,“皇兄,早年间二叔、三叔还在,所以那些族弟没有受封,咱也是理解。现在二叔三叔不在了,好些个族弟也都过了十五乃至二十,也是该受封了。”
朱允熥这么说其实也没什么问题,皇帝的子嗣、兄弟,基本上也就是在十岁左右的时候会受封为亲王,这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这些亲王的子嗣,别看是《祖训录》规定了十岁受封。可是现实情况呢,根本就不存在父亲还在,儿子十岁立刻就要受封郡王的王爵。
朱允煐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事情,咱想了想也是该给族弟们受封了。你回头去和五叔通个气,让五叔过几日上朝,你也跟着去,好歹也是让宗室子弟知道你这个吴王不只是在吃喝玩乐,好歹还记得咱宗室。”
朱允熥还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在喜形于色,他看到了其中巨大的好处,他知道自己这一下要无比风光了。
朱玥自然也看得出来,连忙说道,“皇兄,你就惯着老二好了!你若是让他上折子,他就敢大着脸说这事是他办的。那些族兄、族弟,都要呈他情。到那时,去吴王府送礼的人都数不清。”
徐妙清也是有那么点忍俊不禁,别看皇帝似乎是要敲打朱允熥。可是实际上呢,稍微的有着一点好处的事情,首先想着的还是自家人,还是想着这个不省心的弟弟。
朱允熥忙不迭的说道,“阿姊,你就见不得咱好是吧?!皇兄都说了,咱也是在给宗室办事,咱也是在帮他分忧。好些个族兄、族弟,都等着受封呢,一直不封也确实不叫个事情。”
朱允煐笑着对朱玥说道,“老二说的也是在理,这些事情迟早要办。那就让老二开个口,他好呈个情。说句不好听的,五叔要是不在了,咱的宗人令不是他就是老三。”
朱玥立刻嘀咕着说道,“老二肯定不成,他要是宗人令,宗人府肯定要乱套。老三也不成,咱们还有好些个皇叔。”
要说朱曦、朱玥这姐妹俩,对于朱允炆的成见是最深的,比起朱允煐、朱允熥兄弟两个还要有成见。虽然不至于去害朱允炆,只是也不希望看到朱允炆占便宜。
朱允熥也有自知之明,说道,“皇兄,咱可不能当宗人令,咱知道自己的本事。咱要是掌了宗人府肯定乱套,咱的德行也不够,估摸着到时候只能坏事。”
对于朱允熥的自知之明,朱玥恨铁不成钢,“知道你自个儿德行不够,那你就改啊!皇兄让你当宗人令,那是看得起你。好些宗室眼巴巴的望着,你是皇兄亲弟,怎么看你也是最合适的。”
朱允熥这个时候就开始傻笑,他从小到大就不喜欢读书、做事,只喜欢吃喝玩乐。这就是他的性格,基本上是不可能改变什么,他也不打算改变。
在朱允熥的眼里,当一个逍遥自在的王爷,比起当一个办事的贤王什么的,那要好太多了,也有意思多了。
实际上朱允熥从来都没有什么心里不平衡的,他无数次在庆幸自己是‘老二’。这要是当了老大,那从小就要勤学起来了,根本没得玩。
他的皇兄是这样,他的侄儿也是这样,朱允熥也曾经问过,他的父亲早年间也是少小时就要学习各种经义,不像好些皇叔那般逍遥自在。
朱允熥在想些什么,大家大概也是心里有数的,主要是这小子的性格,大家一个个的也都心里清楚。
朱允煐想了想,有些头皮发麻的说道,“咱宗族里头,还真的是越来越热闹了。皇爷爷二十六子,九叔、二十六叔早薨,八叔早薨无子,虽说现如今还有皇叔没有子嗣,只是这也就是说说。”
朱允熥嘿嘿笑着,说道,“父皇五个子嗣,二叔六子、三叔七子。四叔去了东瀛暂且不说,只是咱看五叔这样子,估摸着不生个十几个儿子也不罢休。”
这不是在开玩笑,朱橚作为老朱最头疼,也是现在最喜欢的儿子,绝对是有原因的。比如说在能生孩子这件事情上,已经四十二的朱橚还在持续发力,十来个儿子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大明朝的宗室越来越多,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老朱的儿子清一色的都是亲王,再加上朱标的儿子们当中,四个也是亲王,这都是跑不掉的。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大明朝的亲王已经接近三十位了。而明朝的郡王数也是在激增,虽然朱允煐这边控制着,可是实际上达到了册封年龄的郡王,已经超过了百人。
也就是因为有些个亲王还在,不存在老子还在,这就忙不迭的给儿子册封,不存在这样的道理。当然这也就意味着,该有的那些个俸禄等等,实际上也都是需要考虑了。
起码秦王、晋王一脉,这都是需要考虑的,毕竟他们已经不在了,好歹也是朱允煐的二叔和三叔,是比较特殊的。
朱允煐有些好笑,说道,“老二这看起来还是办了些事情,只是咱也有咱的考量。这一趟,咱也不小气,免得有人说咱小气,连宗室都不能容忍。”
朱允熥忙不迭的说道,“皇兄莫要多想,一些个道理他们都懂。就是二叔、三叔家的那几个,也觉得可以成家立业了,不想总是攀着尚炳、济熺,尤其是济熺那头,去年皇兄才发落了济熿给三叔看守王陵。”
其实就算是‘独立’了,那些个郡王也是相对来说的独立而已。他们到底是出自秦王、晋王一脉,好些个事情也都是需要看着当家人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只要册封了,基本上也就不需要担心太受约束。好歹也是册封了,郡王府什么的也都是有的,俸禄也是直接领取等等。这么一来,也就不需要受大房约束。
分家这样的事情,册封了之后,这也就是说明了彻彻底底的独立了,肯定不少人乐意。
其实朱允煐也明白,甚至朱允熥也都是明白,现在一些个堂兄弟围着朱允熥。主要就是朱允熥这个吴王很特殊,这小子能够在皇帝跟前说上话,这就行了。
朱玥也不意外,她也不是傻白甜,“皇兄,其实真要是册封,这倒也是好事。去年给老四册封,那个吕氏可是乐坏了,老五也是到了年龄。她也出息了,儿子眼看着都要成亲王了。”
朱允煐觉得好笑,说道,“你啊,就是小心眼。咱早年间就告诉过你,只要咱在,她的那些个小心思也就是个笑话。咱,真的没有把允炆看在眼里,他就是再勤学,也和咱没关系。”
朱允熥也受理所当然的说道,“是这个理,皇兄小时候就那般聪慧,谁不知道!先不说皇兄是皇爷爷和皇祖母养大的,一直受宠。就是咱娘是开平王府出身,皇嫂又是中山王府,谁还敢有什么心思!”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朱允煐的身份在这呢,只要他还在,朱允炆就别有什么心思。
“你们且看着,垠儿也是一个样。”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那小子仗着皇爷爷宠爱,现在越来越跳脱了,总是气着咱。这小太子大概就是有恃无恐,知道咱奈何不了他。”
朱允熥理所当然的说道,“是这个理,咱也就是长大了才明白。皇兄早些年还难说,那时候咱娘到底还不是皇后,爹也还在,谁知道到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如今垠儿不一样,先不说皇嫂,垠儿可是正经册封的。”
朱玥看了一眼徐妙清,说道,“好似是这般,没有旁人能越的过垠儿。现在规矩,这也算是彻底成了。皇兄早年间,那些个规矩还难说,皇爷爷要是不认,也就不认了。现在就不成了,那就是祖制了,谁敢改啊!”
就是这么回事,朱允煐早年间确实看似稳固,实际上老朱要是去清洗一批勋贵,哪怕拼着伤筋动骨,可能也是改变什么。但是现在就不行了,立嫡长的规矩,现在是彻底的建立了。
这些个玩笑话结束,朱允煐瞪了一眼朱允熥说道,“你小子也该收敛点,咱不在意一些个名声。就是有些个事情,咱也不太乐意,该明白不?”
朱允熥低着头,闷闷说道,“咱知道了,咱不说就是。上一趟,咱也就是喝大了说了点胡话。皇兄,咱这么些年还算是懂事,吃喝玩乐归吃喝玩乐,咱从来都不提及皇爷爷、皇兄和垠儿的事。”
朱允煐笑着点头,夸奖着说道,“这一点你倒是做的还算不错,还是有些识大体。不是咱小气,咱是皇帝,好些人都是想着讨好咱。皇爷爷和垠儿总是出宫巡视不说,再就是他们身子骨康健,也关系社稷。”
这不是在开玩笑,这绝对就是事实,关心太上皇、太子的健康状况,很多人肯定要多些心思和想法了。
倒不一定就是有什么坏心思,就是琢磨着。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于皇帝、皇储的健康情况保密,这也是历朝历代都有着的一些惯例,这些事情也确实需要保密。
朱允熥这小子确实总体来说不靠谱,只不过在一些个事情上,总体来说还是比较靠谱。
这些,朱允煐也算骄傲,自家这个不省心的弟弟,教育的还算不错。也就是贪玩而已,没什么太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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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2 工具人
朱允炆这小子可能是比较倒霉的,或许这也是有着那么一些咎由自取的意思。
谁让他早年间有着那么一些不该有的小心思,谁让他母妃吕氏虽然早年间不敢有太多的动作,可是一些个小心思也确确实实都是有着一些,而且还是被朱允煐识破了。
所以这些个时候,不要说现在是朱允煐已经登基了,就算是朱允煐被正式册封为皇太孙的时候,朱允炆大概也是有那么一些认命了。或者,这小子也只能说谁让他是庶子呢,一开始就不该在母妃的撺掇下有着不该有的心思。
当然大概也是因为这到底是同父异母,朱允炆到底也是没办法真正的和朱允煐亲近起来。包括朱允煐本人,虽然对朱允炆这个小老弟看似还算关心,只是也就是一个表面而已。
还算朱允熥这个小老弟贴心,不成器归不成器,但是小老弟比较贴心的。
朱玥这个亲妹妹也是贴心的,她看着朱允煐说道,“皇兄,咱听说外头现在在传,要让十一叔去高丽开国。真要说起来,十一婶还是梁国公嫡女,这真的好吗?”
蜀王妃就是蓝玉的嫡女,谁让老朱早年间大封功臣,好多武勋也是和皇家有着一些联姻。这样的事情不只是在大明朝才有,其他的朝代实际上也都是有着这样的事情。
“没有什么好在意的,梁国公到底是咱大明的梁国公,更是咱的舅姥爷。”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你们啊,若是真的知道大舅的性子,就知道大舅才是有着大智慧。”
朱允熥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皇兄,大舅和咱很像,咱也是那个大智若愚!”
对于朱允煐的自卖自夸,朱允煐没好气说道,“你小子还是真的没皮没脸,大舅要说大智慧,那也是有一点,虽然不多。你小子呢,实际上就是一些小聪明。大舅知道他身份特殊,最主要的是大舅一直都是护着咱。”
事实也就是这么回事,常茂要说不成器,这一点也是比较现实的事情,这个脾气有些急躁的‘国舅爷’,基本上也就是没有人可以约束的,这可是曾经连岳父都敢坑的人。
可是很多人也都知道,看似没办法扛起来常系一脉的大旗,和徐系的徐辉祖完全就是两回事。可是在常茂这个纨绔,也不是一点本事都没有,他实际上还是非常有能力、有本事的。
说到底,就是常茂有些事情比较清楚,比如说他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是很关心朱允煐,关心着自己的这个宝贝外甥。当然了,现在这个外甥更是皇帝外甥了。
指了指朱允熥,朱允煐笑着说道,“你要是有大舅一半省心,咱也就踏实了。你们莫要听风就是雨的,想想这些年大舅做的事情,咱交代的事情哪件事情不是做的很好?”
朱允熥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说道,“这么说来,好像是这么回事。外头都说大舅纨绔,咱就是被大舅教坏的。现如今再想想,大舅好像是都能办好皇兄交代的事情。”
道理嘛,确实也就是这么回事,常茂基本上也就是没有办砸朱允煐交代的事情。
朱玥也想起来了什么,说道,“上一趟驸马还说了辽东的庄子,都是咱几家办的。虽说是二舅在主事,可是咱几家的也都清楚,都是大舅办好的。”
朱允熥看向徐妙清,吐槽说道,“皇嫂,给二国舅说一声。辽东的事情咱们就能办好,莫要就是二国舅在那捣鼓。他该盯着垠儿,护着垠儿就是。旁的事情,要他劳心劳力作甚?!”
徐妙清都无语了,本来还觉得朱允熥稍微有点长进,现在是觉得自己想多了。只是这些事情,她还是不好说,这个时候沉默着才是最好的态度。
朱玥嗔道,“喝你的酒就是,要是这还堵不住你的嘴,吃东西就是!”
辽东的事情,朱玥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大舅交代的事情,自然也就是让二舅领着常系一脉的在那边开垦庄园,或者是在南洋带回来了很多的农奴等等。
至于说朱玥家这边参与其中,主要就是因为常茂的发妻就是冯胜的长女,现在常茂的嫡次子也是宋国公。至于说冯胜的亲侄子就是驸马爷郢国公冯诚,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武勋之家,这也是联姻的,这也是老朱有意识的安排。
所以说出身在武勋之家,这也确确实实常态,婚恋自由这样的事情是不存在的,这也都是需要有着那么一些个为了家族利益联姻,这都是常态。不只是武勋之家才是这样,天家更是这样。
朱允煐心情不错,对朱允煐说道,“你啊,要是真的像大舅那样,咱才是真的踏实起来。你要明白,大舅虽说带兵不成,但是要在朝堂上,大舅真的能给咱办好事情。”
常茂,还真的要朱允煐的得力助手,是朱允煐掌控朝廷、控制武勋的最好‘工具人’。
对于自家的大舅,朱允煐也确确实实是非常满意的,方方面面的都很满意。
现实一点的来说,要是常茂像徐辉祖那样可靠,对于朱允煐来说未必就是什么好事情。谁让常茂就是常遇春的嫡长子呢,本身就是天然的成为了常系一脉的当家人、主事人。
本来蓝玉就已经是非常出类拔萃了,甚至已经成为了大明朝的军方柱石之一了。要是常茂也出类拔萃,朱允煐到时候就要头疼了,平衡对于皇帝确确实实非常重要的。
其实就算是徐辉祖,现在看起来已经成为了徐系的当家人。可是谁也明白,徐辉祖可能也就是现在风光一些,过几年太子长大了,徐辉祖肯定不会有性命之忧,他会越发的显贵。
但是想要再出去带兵,那显然也就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了。
不是朱允煐多心,对于徐辉祖的谨慎和忠诚,朱允煐也是很清楚的。但是很明显作为皇帝,多疑什么的也算是人之常情。最主要的,大概也就是朱允煐不能给子孙留下隐患。
有着武勋来平衡文臣力量,这是朱允煐要做的事情。但是武勋一味地壮大,这一点也不符合朱允煐的利益。尤其是常茂、徐辉祖,他们需要成为武勋的旗帜,只是也需要对他们有着一些制约,让他们看似强大,这就行了。
弟弟妹妹都在,朱允煐也没有隐瞒,“你们这一趟出宫,尤其是老二,记得要呈人情,郡王的事情就是你提的,那些个堂兄弟肯定是要呈你的情。”
朱允熥喜笑颜开,这样的好事也就是皇兄在关照他,这样的好事他自然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从朱允熥那眉飞色舞当中,基本上也就看得出来他似乎意识到了他的得意和开心了。朱允熥,大概也是要好好的风光一把了,这绝对没有任何的问题。
朱允煐懒得说些什么,这些也确实就是朱允煐刻意为之,这就是朱允煐觉得理所当然的一件事情了。
而朱玥也懒得说些什么,有些事情老二可以去做,但是她这个公主显然不能出面。她可不想成为馆陶公主,那也确实不算是她的追求。大明朝,不需要有权力的公主。
哪怕这么些年来一直被皇兄照顾着,也确实是比较受宠,可是朱玥也很清楚,她需要有着分寸的。这些事情不只是皇兄多想,从皇爷爷开始也就是这样。
真的要说起来,皇爷爷早些年也都是非常宠‘两位皇姑’,只是两位皇姑也就是身份亲贵而已。最多的也就是驸马可以在朝堂上做些事情,皇姑们对于朝堂之事绝对不能参与。
这就是事实,这就是大明朝的宗室们都心里有数的一件事情,这是一开始就制定的祖制。
不只是这些公主们了,不管是老朱的嫡女,或者是朱允煐的胞妹,都不能参与朝政的事情。
朱允煐心情不错,对朱玥说道,“你出宫后,也去皇姑那里走动走动。高丽封王的事情也就是要有着落了,你们心里有数也就行了。皇姑那里,她们也是该知晓的。”
朱允煐一直都是这样,‘亲疏有别’。他这提的皇姑,自然也就是老朱的两个嫡女,是朱允煐的两个亲姑姑,这些也都是他应该做的事情了。
去高丽封王这件事情,也确确实实应该这么做,这就给册封郡王一般。虽然谁都知道这肯定是皇帝的主意,这肯定是军国大事,一般人肯定也是没办法参与,哪怕是宗室的身份也不行。
只是本着利益最大化的原则,朱允煐肯定还是需要稍微的努努力,将所有的好处都捞到。
这绝对不是什么贪心,这就是朱允煐的行事原则,朱允煐也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坏处。
弟弟妹妹还算懂事,朱允煐自然也就觉得心里踏实起来了。虽然弟弟妹妹也总的来说资质比较平庸,可是他们对于朱允煐的话,那也都是坚定不移的支持着。
稍微的交代了一些事情,当然也包括朱允煐稍微的敲打了一下朱允熥这个小混账,朱允煐自然也就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
他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名声受损,虽然朱允煐本身也确实事有着那么一点不在乎虚名。只是可以肯定,朱允煐也不是什么样的名声都不在乎,他自然也要敲打敲打朱允熥。
这件事情现在就安心了,朱允熥那个小子只要敲打一下,也就是知道了什么样的事情该做,他知道什么样的事情自然也是什么样的事情不应该做。
既然这些事情交代清楚了,这个时候也就需要开始准备着家宴了,谁让朱允煐就是皇帝呢,他现在居住在深宫大内,想要出宫一趟这实际上也是一件比较难的事情。
家宴的气氛还算不错,这大概也是朱允煐的一些优势所在了。这么些年下来,他对弟弟妹妹一直都很不错,所以他的弟弟妹妹也亲近他,对他真的没有什么好害怕、畏惧的。
在弟弟妹妹都离开后,朱允煐笑着说道,“老二不省心,咱就怕外头传咱的一些事情。宋徽宗喜欢花石纲,搞得怨声载道。他崇信道教,不少人招摇撞骗。皇帝要是喜欢奢靡,必然有无数官员可以逢迎,那可不是好事。”
徐妙清立刻点头,她也明白这些道理,这些事情她确实是心里有数的。
其实作为皇后,徐妙清的地位稳固,也算得上手里有权力。和皇帝伉俪情深,自然也就让徐妙清的地位更加的稳固和超然了。更别忘了,小太子朱文垠,那可是洪武皇帝在亲自照养。
只是徐妙清更加清楚,后宫不得干政,这也是大明的规矩。也就是孝慈皇后,才可以对于朝堂的事情稍微有些发言权,但是那可是大明朝的开国皇后,在洪武皇帝打天下的时候做了很多事情,朝野上下、民间都有威望。
这一切都是需要有自知之明,徐妙清知道自己肯定是没办法和马皇后相提并论。对于权力什么的,她也确实没有那么多的追求,这大概也是因为属于徐家的一些家风了。
“你这几日也忙一点,宗室、命妇,你召见一趟。”朱允煐笑着开口,对徐妙清说道,“垠儿要考评武勋,你让人问一问。咱的太子跟前有些伴读,只是好些个也就是伴读,办不得事。”
徐妙清心里一动,虽然这么些年下来,她的宝贝儿子身边有不少‘能臣干吏’,这是绝对的好事。可是这样的一些实力,一些群贤,徐妙清不嫌多的。
绝对不嫌多,徐妙清绝对不嫌多,她还是更希望小小朱身边有着更多可靠的人。
什么小小朱年龄小,年龄小归年龄小,但是皇太子也需要早早的就要有着一些班底。哪怕他地位稳固,可是再努力一点,也没有任何坏处。
朱允煐对于很多事情心里有数,只不过也没必要说出来。最主要的还是有些个事情,这都是他安排的,自然更加乐见其成了。
皇帝多疑、喜欢平衡,这肯定没问题。但是更多的,皇帝还是希望什么事情都在掌控当中,这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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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3 都要努力
小小朱这个皇太子的地位稳固,这一位快乐的皇太子根本不需要担心夺嫡的事情。不需要考虑什么有兄弟来竞争,或者是什么去考虑在朝堂培植自己的势力,或者是争取皇帝的宠爱。
一切都是在他出生的那一刻就决定了,谁让他是皇帝的嫡长子呢,这一切都是他的优势。所以很多个事情,在他出生的那一刻基本上也就彻底的失去了悬念。
让小小朱去接触一些武勋,朱允煐也是觉得理所当然的,这也是为了小小朱以后的发展。
所谓的武勋,可不只是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他们也都是需要维护着皇权,这都是他们的义务和责任。在某些时候,这些武勋的利益实际上是和皇权比较一致的。
现在让小小朱去接触一些武勋,这样的事情可以有,尤其是小小朱接触的武勋,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武勋。其中很多人,说不定也就是要在小小朱登基后才能被重用。
朱允煐自然不需要去考虑什么武勋子弟考评的事情,虽然那些事情也都是他相对来说要重视的。但是他也不可能立刻去关心着武勋的培养,他需要的是已经能够重用的武勋。
比如说李景隆,这一位曹国公还是非常有用的,“九江表兄,咱听说武苑里头,好些个骄兵悍将有些个不安分,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李景隆自然不敢大意,他的父亲是洪武皇帝的亲外甥,虽然他是英示皇帝的表兄。但是李景隆很清楚,他不只是皇亲国戚而已,也是皇帝的臣子,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维护皇权。让他掌兵权、节制武苑,这都是皇帝的帝王之术。
武苑的地位特殊,这一点也算得上大家有目共睹的。可是这样一个显贵的地方,先不说里头一些武勋忠于皇帝,或者是一些中高级将领忠于陛下。也可以肯定的事情,在一些人不知道的时候,肯定会有一些厂卫,这不需要怀疑。
李景隆立刻严肃的开口说道,“起奏陛下,武勋子弟多出身富贵,仗父祖之功,也多有跋扈之人。入武苑进修武将,多是沙场铁血之辈,心如铁石。”
这么说绝对没有任何的问题,千万不要指望所有人都是谦逊有礼,不要指望所有人都是低调,那是根本就不可能有的事情。
祖辈辛辛苦苦的打江山,不仅仅就是这些人有着一些抱负,很有可能也是因为他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所以必须要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这才能够闯出来一些个活下去的生路。
当然也有着一些人不甘心平凡,他们还是希望能够建功立业,想着要有着一些荣华富贵,这都是他们要去拼命、要去努力地根本原因之一,这一点也是不需要否认的。
朱允煐明白这个道理,很多人其实也都明白这样的一些道理,他们也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因为就最终的结果来看,好些人确实是为大明江山的建立立下了偌大的功绩,有些人确实是抛头颅洒热血,才使得大明江山看起来这般的强盛。
所以封侯拜将,这就是对于他们付出的肯定。让他们享受荣华富贵,这一切也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皇帝不能只是自己坐了天下高高在上,也需要给这些有功之臣更多的荣耀,让更多的人对大明江山衷心、有归属感。
这些个武勋、这些个武将,他们九死一生才取得了一些成就,所以指望这些人一个个的也都是低调,那也是不现实的事情。大家一辈子辛苦,享受一下生活,那又如何了?!
这些人或许出身贫苦,但是他们的子孙可不是平民子弟了。这些勋贵之后自小锦衣玉食,也觉得高人一等,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父祖德功绩,是他们的荣耀。出门名门,自然也就意味着他们有更多的机会,包括他们也确实可以有着更多的特权,这样的事情在历朝历代也都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了。
看着李景隆,朱允煐认真的说道,“咱知道武勋之后多有骄纵,咱也不准备让人申饬,他们倒是有资格锦衣玉食。只是九江表兄,那些人也是该行事有度,你该明白这里头的道理,是这么回事吧?”
朱允煐的话算不上特别严厉,他的这些敲打其实在一些人看来,实际上也是有着那么一点无关紧要、无足轻重。
毕竟听起来,皇帝也就是稍微的提醒一下而已,也没有特别的恼火,更没有大发雷霆等等。
只要有些人稍微的收敛一些就好,看起来皇帝还是认可那些人的功劳,也是认可那些人的身份。所以给了他们一些特权,这实际上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要不过分就好。
李景隆自然也是心里有数,武苑那边确实有着一些个小事情,确实有着一些人稍微的有着一点不太安分。但是这一切,也都是在可控范围之内,现在也没闹出来天怒人怨的事情。
最主要的是没有什么违法乱纪,顶多就是稍微的德行有亏,大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稍微的提了几句,朱允煐笑着说道,“过几日勋贵子弟考评,咱的意思是让太子过去。表兄这几日就多去太子跟前走动,太子本身也是对这些个事情感兴趣。咱的这个太子,比起咱年幼之时还要喜欢行伍之事。”
李景隆眼前一亮,颇为激动的跪下领旨,“臣领旨!”
李景隆绝对是武勋当中的一朵奇葩,也算得上是一直都特别的受重视,显贵的无比厉害,是无数武勋羡慕不来的,这是只能仰望的存在。
这可不是在夸张,因为这就是事实,李景隆的显贵显然是非同寻常的。
他的父亲是李文忠,是皇帝控制兵权的重要人选,这个外戚就是当初洪武皇帝收拢兵权、节制诸将的关键人物。尤其是李文忠虽然是洪武皇帝的外甥,但是也确实争气,没有辜负洪武皇帝的期待,有着足够多的战绩和威望。
而李景隆呢,年轻时就有才名,仪表堂堂的他也是理论知识丰富,纸上谈兵的绝对好手。在李文忠早逝后,李景隆也是圣眷浓厚,这是大明朝几乎绝无仅有的假节钺,这甚至是徐达、常遇春等人都难有的待遇。
不管是以前的洪武皇帝,还是现在的英示皇帝,一直都是对李景隆有着足够多的重视,也给了他非同寻常的体面。包括李景隆的存在,一直都是武勋当中的奇葩,是皇权对于兵权控制的重要人选。
再看看现在,英示皇帝给了李景隆更多的机会,现在是让李景隆这样的一个手里有一定兵权的勋贵亲近、接触皇太子,这到底是意味着什么,很多人也都是心里有数的。
尤其是聪明的李景隆,他觉得自己要是活得长久一点,说不定就要成为大明朝的擎天博云柱、架海紫金梁,这是要辅佐三代帝王了。
大明朝并不缺少有能力的勋贵,可是现在英示皇帝特意让李景隆去皇太子身边,辅佐皇太子考评武勋,这里面自然也是有说道的,这里头自然也是有着一些极其特殊的意义。
对于李景隆来说,这又是一次无上的荣耀了,这样的事情也确实让他感觉到激动和开心,他果然是圣眷在身,不管是洪武皇帝还是英示皇帝,都是在不断的给与他机会,以及不断的拔高他的地位。
这样的培养、这样的给与机会,显然是觉得他李景隆有大用,觉得他李景隆值得更多的信任。
对于李景隆的心潮澎湃和激动,朱允煐只是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实际上也确实没必要多说什么,心里有数也就足够了。
一开始的时候,朱允煐确实不喜欢李景隆,只是碍于李景隆外戚的身份,朱允煐要稍微的藏一藏自己的心思。但是这么些年下来,朱允煐也将自己的心态有所改变了,谁让他是皇帝呢。
李景隆可以用,也可以大用,这一点朱允煐心知肚明,因为李景隆的身份特殊,李景隆在朝堂上、在朝野上,也确实有着很大的作用。
这一点对于朱允煐来说也就足够了,皇帝需要的就是用人,就是这么简单。
只不过不给李景隆实际的带兵的机会,只是让李景隆显贵,以及制约着一些武勋,这也是最适合李景隆的位置。他在这些位置上,比起统兵在外要让朱允煐安心很多,更是有着意想不到的作用。
李景隆这个时候大概是激动的,虽然有些时候也是有些牢骚,觉得自己没有带兵沙场立功的机会。可是转念想想,皇帝对他委以重任,这就是最大的信任,这就是他最大的价值所在。
这也就足够了,李景隆也不贪心那么多,谁让他身份特殊呢,最重要的是英示皇帝圣心独裁,在英示皇帝跟前还是不要多耍心眼,办好英示皇帝交代的事情,这就是最重要的。
笑了笑的朱允煐没有立刻赶人,还是和李景隆说了些家常。到底是自家人,多给些体面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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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4 多多努力
祖辈辛辛苦苦的打江山,不仅仅就是这些人有着一些抱负,很有可能也是因为他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所以必须要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这才能够闯出来一些个活下去的生路。
当然也有着一些人不甘心平凡,他们还是希望能够建功立业,想着要有着一些荣华富贵,这都是他们要去拼命、要去努力地根本原因之一,这一点也是不需要否认的。
朱允煐明白这个道理,很多人其实也都明白这样的一些道理,他们也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小小朱这个皇太子的地位稳固,这一位快乐的皇太子根本不需要担心夺嫡的事情。不需要考虑什么有兄弟来竞争,或者是什么去考虑在朝堂培植自己的势力,或者是争取皇帝的宠爱。
一切都是在他出生的那一刻就决定了,谁让他是皇帝的嫡长子呢,这一切都是他的优势。所以很多个事情,在他出生的那一刻基本上也就彻底的失去了悬念。
让小小朱去接触一些武勋,朱允煐也是觉得理所当然的,这也是为了小小朱以后的发展。
所谓的武勋,可不只是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他们也都是需要维护着皇权,这都是他们的义务和责任。在某些时候,这些武勋的利益实际上是和皇权比较一致的。
现在让小小朱去接触一些武勋,这样的事情可以有,尤其是小小朱接触的武勋,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武勋。其中很多人,说不定也就是要在小小朱登基后才能被重用。
朱允煐自然不需要去考虑什么武勋子弟考评的事情,虽然那些事情也都是他相对来说要重视的。但是他也不可能立刻去关心着武勋的培养,他需要的是已经能够重用的武勋。
比如说李景隆,这一位曹国公还是非常有用的,“九江表兄,咱听说武苑里头,好些个骄兵悍将有些个不安分,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李景隆自然不敢大意,虽然他的父亲是洪武皇帝的亲外甥,虽然他是英示皇帝的表兄。但是李景隆很清楚,他不只是皇亲国戚而已,也是皇帝的臣子,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维护皇权。让他掌兵权、节制武苑,这都是皇帝的帝王之术。
武苑的地位特殊,这一点也算得上大家有目共睹的。可是这样一个显贵的地方,先不说里头一些武勋忠于皇帝,或者是一些中高级将领忠于陛下。也可以肯定的事情,在一些人不知道的时候,肯定会有一些厂卫,这不需要怀疑。
李景隆立刻严肃的开口说道,“起奏陛下,武勋子弟多出身富贵,仗父祖之功,也多有跋扈之人。入武苑进修武将,多是沙场铁血之辈,心如铁石。”
小小朱这个皇太子的地位稳固,这一位快乐的皇太子根本不需要担心夺嫡的事情。不需要考虑什么有兄弟来竞争,或者是什么去考虑在朝堂培植自己的势力,或者是争取皇帝的宠爱。
一切都是在他出生的那一刻就决定了,谁让他是皇帝的嫡长子呢,这一切都是他的优势。所以很多个事情,在他出生的那一刻基本上也就彻底的失去了悬念。
让小小朱去接触一些武勋,朱允煐也是觉得理所当然的,这也是为了小小朱以后的发展。
所谓的武勋,可不只是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他们也都是需要维护着皇权,这都是他们的义务和责任。在某些时候,这些武勋的利益实际上是和皇权比较一致的。
现在让小小朱去接触一些武勋,这样的事情可以有,尤其是小小朱接触的武勋,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武勋。其中很多人,说不定也就是要在小小朱登基后才能被重用。
朱允煐自然不需要去考虑什么武勋子弟考评的事情,虽然那些事情也都是他相对来说要重视的。但是他也不可能立刻去关心着武勋的培养,他需要的是已经能够重用的武勋。
比如说李景隆,这一位曹国公还是非常有用的,“九江表兄,咱听说武苑里头,好些个骄兵悍将有些个不安分,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李景隆自然不敢大意,虽然他的父亲是洪武皇帝的亲外甥,虽然他是英示皇帝的表兄。但是李景隆很清楚,他不只是皇亲国戚而已,也是皇帝的臣子,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维护皇权。让他掌兵权、节制武苑,这都是皇帝的帝王之术。
武苑的地位特殊,这一点也算得上大家有目共睹的。可是这样一个显贵的地方,先不说里头一些武勋忠于皇帝,或者是一些中高级将领忠于陛下。也可以肯定的事情,在一些人不知道的时候,肯定会有一些厂卫,这不需要怀疑。
李景隆立刻严肃的开口说道,“起奏陛下,武勋子弟多出身富贵,仗父祖之功,也多有跋扈之人。入武苑进修武将,多是沙场铁血之辈,心如铁石。”
小小朱这个皇太子的地位稳固,这一位快乐的皇太子根本不需要担心夺嫡的事情。不需要考虑什么有兄弟来竞争,或者是什么去考虑在朝堂培植自己的势力,或者是争取皇帝的宠爱。
一切都是在他出生的那一刻就决定了,谁让他是皇帝的嫡长子呢,这一切都是他的优势。所以很多个事情,在他出生的那一刻基本上也就彻底的失去了悬念。
让小小朱去接触一些武勋,朱允煐也是觉得理所当然的,这也是为了小小朱以后的发展。
所谓的武勋,可不只是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他们也都是需要维护着皇权,这都是他们的义务和责任。在某些时候,这些武勋的利益实际上是和皇权比较一致的。
现在让小小朱去接触一些武勋,这样的事情可以有,尤其是小小朱接触的武勋,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武勋。其中很多人,说不定也就是要在小小朱登基后才能被重用。
朱允煐自然不需要去考虑什么武勋子弟考评的事情,虽然那些事情也都是他相对来说要重视的。但是他也不可能立刻去关心着武勋的培养,他需要的是已经能够重用的武勋。
比如说李景隆,这一位曹国公还是非常有用的,“九江表兄,咱听说武苑里头,好些个骄兵悍将有些个不安分,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李景隆自然不敢大意,虽然他的父亲是洪武皇帝的亲外甥,虽然他是英示皇帝的表兄。但是李景隆很清楚,他不只是皇亲国戚而已,也是皇帝的臣子,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维护皇权。让他掌兵权、节制武苑,这都是皇帝的帝王之术。
武苑的地位特殊,这一点也算得上大家有目共睹的。可是这样一个显贵的地方,先不说里头一些武勋忠于皇帝,或者是一些中高级将领忠于陛下。也可以肯定的事情,在一些人不知道的时候,肯定会有一些厂卫,这不需要怀疑。
李景隆立刻严肃的开口说道,“起奏陛下,武勋子弟多出身富贵,仗父祖之功,也多有跋扈之人。入武苑进修武将,多是沙场铁血之辈,心如铁石。”
小小朱这个皇太子的地位稳固,这一位快乐的皇太子根本不需要担心夺嫡的事情。不需要考虑什么有兄弟来竞争,或者是什么去考虑在朝堂培植自己的势力,或者是争取皇帝的宠爱。
一切都是在他出生的那一刻就决定了,谁让他是皇帝的嫡长子呢,这一切都是他的优势。所以很多个事情,在他出生的那一刻基本上也就彻底的失去了悬念。
让小小朱去接触一些武勋,朱允煐也是觉得理所当然的,这也是为了小小朱以后的发展。
所谓的武勋,可不只是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他们也都是需要维护着皇权,这都是他们的义务和责任。在某些时候,这些武勋的利益实际上是和皇权比较一致的。
现在让小小朱去接触一些武勋,这样的事情可以有,尤其是小小朱接触的武勋,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武勋。其中很多人,说不定也就是要在小小朱登基后才能被重用。
朱允煐自然不需要去考虑什么武勋子弟考评的事情,虽然那些事情也都是他相对来说要重视的。但是他也不可能立刻去关心着武勋的培养,他需要的是已经能够重用的武勋。
比如说李景隆,这一位曹国公还是非常有用的,“九江表兄,咱听说武苑里头,好些个骄兵悍将有些个不安分,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李景隆自然不敢大意,虽然他的父亲是洪武皇帝的亲外甥,虽然他是英示皇帝的表兄。但是李景隆很清楚,他不只是皇亲国戚而已,也是皇帝的臣子,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维护皇权。让他掌兵权、节制武苑,这都是皇帝的帝王之术。
武苑的地位特殊,这一点也算得上大家有目共睹的。可是这样一个显贵的地方,先不说里头一些武勋忠于皇帝,或者是一些中高级将领忠于陛下。也可以肯定的事情,在一些人不知道的时候,肯定会有一些厂卫,这不需要怀疑。
李景隆立刻严肃的开口说道,“起奏陛下,武勋子弟多出身富贵,仗父祖之功,也多有跋扈之人。入武苑进修武将,多是沙场铁血之辈,心如铁石。”
595 轻重缓急
武勋们有着武勋的一些想法,实际上和朱允煐看似没有太多的关系,他只需要做好皇帝的本分就好。其他的事情,也不需要朱允煐在这些事情上太过在意了。
在皇帝的位置上,朱允煐需要做好自己应该做好自己的本分。而那些个武勋们,在他们的位置上自然也不能坐享其成,他们在享受着荣华富贵的时候,也要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各司其职,这就是朱允煐现在的一些要求,说起来也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而已。
现在就有不少人在努力,比如说李景隆在努力的尝试着想要去让皇太子殿下了解一些事情。
虽然小小朱还算是有些天分,起码比起朱允煐有天分,这很有可能是一个武皇帝。但是大家其实也明白,小小朱也就是相对来说有天分而已,不代表他就可以成为惊才绝艳的一代军神。
更何况年龄、见识有限,所以一些个比较高深的东西,小小朱也是很难理解的。
“表伯,这么说来武勋考评,也就是个过场了?”小小朱很不高兴,说道,“武勋都是沙场建功,都是统领千军万马,这骑射功夫,哪能这般含糊!真要是咱说,好些人坐在马背上,也就是不摔下来,这还如何去统帅军卒!”
对于小小朱的不高兴,李景隆耐心的解释着说道,“殿下,历朝历代,也都有武勋在天下呈平后怠惰不堪,不少武勋也要失去血性。蒙太上皇陛下、陛下隆恩,念宿将有功蒙荫子孙。”
小小朱好像明白了,说道,“咱也明白,曾祖和父皇就是要给那些武勋好处,他们于国有功,咱自然不能小气。他们有大功,咱就筹功。只是他们的子孙不成器,那也不叫个事。算了,咱不管这些,咱去盯着就好。”
李景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当今天子就是年少时好武。只是当今天子有宿慧,所以很多的道理也都是明白,根本不需要其他人去提醒,当今天子就能明白。
可是现在这位太子殿下,哪怕两代帝王言传身教,可是有些道理未必能够完全理解。
所谓的武勋考评,这还真的不是什么武举,不是要去挑选武将之类的。
李景隆这个时候继续说道,“殿下明鉴,武勋考评虽多有宽宥,只是武苑进修才是根本。国朝勋贵子弟有出息者,多要入武苑,方能出任一职、统领军马。国朝各地卫所指挥使,也多是要入武苑。武苑之重,国朝军伍根本!”
李景隆这么说肯定是夸张了一点,他自然是希望武苑的分量更重一些,毕竟他统领着武苑。
不过李景隆这么说也可以说没有太大的问题,对于武苑的重要性,朱允煐一直都很清楚。甚至就是因为朱允煐明白武勋腐化的速度比较快,所以才对武苑格外在意。
富贵乡,那就是英雄冢,这一点大家实际上也都明白这一点。有些皇帝,也会担心这些事情。
大明开国三十余年,很多人也都明白依然是武贵文轻,这个整体的朝堂格局依然没有什么改变。
只是这么些年下来,尤其是科举越来越正规,涌现出来了越来越多的读书人,他们也步入朝堂、慢慢的开始占据着一些比较重要的职位,这都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能看出来。
这哪里还像开国之初,动不动就有武勋就对着文臣一顿呵斥,甚至私下里还要动手之类的呢。
小小朱对于李景隆的这个回答,看起来还算满意,“那就好,下一次咱就去武苑看看。就是武勋考评,到底也是父皇定下来的规矩,可不能乱了。”
李景隆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武勋考评虽然也是有着走过场的意思,但是这也不能完全不在意。
虽然只是走过场,但是这也是需要稍微的保证以下武勋的‘底线’,不能是武勋子弟连骑马都不会啊,也不能让武勋看起来一个个的比文弱书生还要文弱,那才是真的笑话了。
朱允煐不关心文华殿的一些事情,说到底这也就是一些个小事情,不需要他多关心。
让小小朱去主持武勋考评,说到底就是一个态度,让所有人都看到大明朝的接班人,这也就足够了。只要小小朱出面就好,很多人都会明白这里面的含义。
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看看兵部、户部送上来的折子,这对于朱允煐来说也是更加有意义的。
高丽的战事显然不能继续拖下去,高丽那边也确实需要安排好,朱允煐不想继续在那边牵扯太多的兵力,他不想在那边继续耗费太多的钱粮,大明朝在其他方向还要用兵呢。
所以得果断一点,战事必须要在今年秋天之前结束,到时候就是大明朝的宗室过去开国、治理。哪怕到时候肯定也是需要留下一些军队镇守,但是那也就是极少数的一些兵力了,不会像现在这样有着几十万大军在高丽集结。
老朱看着奏折,笑着说道,“你啊,这一下得劳心劳力了,高丽那边好些年闲不下来了。”
“那是十一叔他们操心的事情,咱不需要多管。”朱允煐笑着开口,对老朱说道,“不管是东瀛也好,或者是高丽也罢,这些个事情基本上就踏实了,咱基本上也就不要多留意,朝廷也可以收回来钱粮、兵马,用在其他地方。”
老朱有些揶揄的说道,“那就算完事了?咱记得那边的女真三部,你还憋着劲的要收拾吧?”
朱允煐嘿嘿一笑,也不是很在乎,“现在的女真三部,说起来也就是小事,不值得咱用大军镇压,他们掀不起来什么风浪。等到咱解决了安南,收拾了瓦剌,说不准再去收拾那些野人。”
对于女真三部,朱允煐确实没有什么好感,他也觉得这确实就是一个隐患。只是说到底,现在的女真三部,还真的就是和野人没有多少区别,甚至连被击败的蒙元一些小部落都比不上。
历史上的女真越来越强盛,这里面也是有着那么一些个因缘际会的事情,甚至很多的巧合。
有人要说养寇自重,有人觉得是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或者是明朝的腐朽和内斗自毁长城、农民军的一些迅速瓦解等等......这一系列的因素,确实是女真最终能入主中原的原因所在。
只是现阶段,朱允煐还真的不需要在意这些事情,女真三部的威胁现在真的太有限了。
先将一些主要威胁给解决掉,再去考虑一些其他的事情,朱允煐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
安南和瓦剌,这才是朱允煐摆在跟前的事情。
要说政治正确的话,乌斯藏地区也都是需要考虑的。毕竟大明对于那些地方的控制也是比较有限,虽然洪武七年就开始招抚,帕竹王朝接受册封,乌斯藏也派来使者朝贡。
但是那一片地区也是有些不同的势力,吐蕃就曾经抢劫了乌斯藏的使者,几乎是不再将大明视为宗主国。要不是当年的邓愈和沐英强力镇压,那边说不定都不接受大明的册封了。
现在大明在那边有乌思藏卫,有都指挥使司,有一定的兵力。也在帕竹王朝册封了乌斯藏都司,阿里古格王朝有俄力思军民元帅。元末摄帝师率先入贡大明,所以管辖的康区有朵甘行都司。元时的吐蕃,有河州卫。
也册封了国师,或者官员上百人,这确实看起来有一定的影响。
只是朱允煐也很清楚,大明朝对于那片高原的统治和影响,实际上也是非常有限的。很多的时候都是册封,那边更多的还是土司或者一些宗教领袖在统治。
朱允煐当然也是有着一些想法,可是也只能是一些想法。现在的生产力水平实在有限,那片高原现在想要开发,或者是想要彻底的被大明给完全控制,实际上也是有一定难度的。
所以现在,也只能是册封,以及稍微的有着一些威慑才好,不能让他们太过无视大明。
安南事关朱允煐的南洋计划,朱允煐对于中南半岛一直有着非常多的期待和想法,必须要控制。
西北那边也不能马虎,虽然所谓的丝绸之路看起来没有了以往的风光。可是蒙元的余部依然在那边有着不小的势力,要是不将他们解决,那始终就是大明朝的一个威胁。
鞑靼基本上是被朱允煐解决了,但是瓦剌还存在啊,那也是历史上大明朝两百多年的主要威胁。叫门天子将大明武勋、精锐军卒葬送,就是拜瓦剌部所赐。
安南和瓦剌,他们的威胁等级显然是要超过女真三部很多,朱允煐一直都很清楚这些。
朱允煐还算很清楚的,他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很多,他也不能有任何的大意。他的一些决策,也要影响着大明朝的国运,大明朝能不能更加的安逸、富强,就要看朱允煐现在的表现。
努力点,朱允煐需要在这段时间更加努力,不说毕其功于一役,但是能解决一些麻烦就解决一些麻烦,要争取给小小朱留下一些个更加稳定的江山。
看着老朱,朱允煐笑着说道,“琉球的中山国,那也是个麻烦事。咱也不打算在那边搞些事情,说到底就是点点大的地方,不值得咱打下来册封给皇叔们。”
老朱哈哈一笑,说道,“要是你给你皇叔册封到琉球,咱心里也不乐意,那地太苦了不说,还没个巴掌大。要咱说在那边去了,真要是和发配一般,不值当。”
确实不值当,琉球还是小了点,朱允煐也确实没有打算在那边册封的事情。
对于中山国那边现在闹出来的一些事情,朱允煐实际上也没有放在心上,说到底就是中山国实在太小了,随手也就处置了。
甚至这根本就不需要朱允煐去处置什么,小小的琉球现在在三国鼎立的情况下,还有一些个酋长之类的,这才是水浅王八多,朱允煐自然也就可以稍微的发发力就解决这些麻烦。
当然了,按照朱允煐的想法,琉球实际上也不适合统一,那边相互制衡,对于大明朝也是相对有利的。哪怕那边就算统一了也是威胁有限,毕竟琉球的体量实在是太一般了。
皇帝嘛,对于自家的地盘,当然是希望越大越好,自然是希望能够有着真正的大一统。
可是对于其他的一些事情,对于周边的一些国家,那也就希望越小越好,能够随意拿捏的话,那就是最理想不过的一个局面了。
对于琉球的事情,老朱也确实不在意,根本不需要在意这些事情。随手就能解决的事情,在老朱眼里看起来也确确实实算不上麻烦,不值得他多去关心了。
还是多多的关心高丽的事情吧,虽然看起来一切都是安排的比较妥当了。但是作为一个操心命,老朱自然也需要多关心那边的事情。老朱对于自己的带兵能力,也从来都不会怀疑。
很多的事情还是要亲自过目更好一些,毕竟高丽的事情也确实比较重要。
朱允煐嘿嘿笑了笑,老朱亲自看一些军报,实际上这也是对朱允煐的一种不放心,谁让朱允煐没有太多的带兵天赋呢,对于这样的灭国之战,老朱还是担心朱允煐瞎指挥的。
虽然朱允煐没有瞎指挥,他也确实舍得放权,所以战事的推进看起来有条不紊,在顺利的展开。但是老朱又要多想了,那些统兵在外的大将会不会欺上瞒下,或者是有着什么不忠的行为。
这也算得上老朱的性格特点,多疑的厉害。除了真正的自家人,老朱可以说对谁都没有信心的,总觉得有人想要害他,总觉得有人惦记着蒙骗他的宝贝孙儿。
这些个大事亲自过目,老朱才可以心里踏实起来。这些个事情全面的掌握,老朱才可以真正的放心下来。
哪怕是退位了,不代表老朱就是什么事情都不管,不代表洪武皇帝就是垂垂老矣的老人。
帮着小朱掌控朝堂,这也是老朱认为他责无旁贷的事情,他也非常乐意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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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6 委以重任
再次上朝,礼部那边首先上奏了一些事情,琉球中山国察度可以说‘无视’了大明朝廷的申饬,他没有选择入朝请罪,他看起来还是在选择负隅顽抗。
这一下自然是惹毛了大明君臣了,揣度上意这也是臣子们的本分,他们应该这么做。
英示皇帝是什么样的性格,很多人是再清楚不过了。他看似在一些事情上比较宽仁,可是骨子里也是有着洪武皇帝的刻薄。尤其是对于大明朝周边的王国,英示皇帝眼里揉不得沙子。
对于还没有完全接受册封的李氏高丽王朝是这样,对于此前的东瀛天皇也是这样,找到了借口就直接出兵,没有什么丝毫好客气的。
东瀛那边谁都知道大明看上了银矿,可是拿出来了东瀛天皇敢称皇为理由,以及东瀛天皇纵容倭寇作乱,包括东瀛天皇此前不接受大明册封等等,这都是罪名。
而高丽那边也很简单,李成桂父子篡位。哪怕此前的王氏高丽和大明朝若即若离,只是这么一个册封甚至都只是徒有其表。不过就算是这样,大明朝依然可以高举王旗选择出兵。
大家伙都很清楚,也就是对于蒙元不需要什么理由,这就是生死仇敌,实力够了就出兵。
而对于那些个其他的国家,大明朝只是需要找到一点理由,就可以出兵了。
现在的琉球中山国很明显就算给了大明朝廷理由,此前接受了大明的册封,洪武皇帝还曾经赐闽人三十六姓入琉,这可是正式确定君臣关系的。
现在的察度就是触犯了大明朝君臣的底线了,他自己直接继承王位,这实际上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这一位最大的问题就是在继承王位后迟迟不向大明报备,以及在大明朝廷问询的时候选择了逃避。
这就不是什么小事情了,所以现在大明朝廷上下也是有着一些个看似极其严厉的表现了。
常茂就非常愤怒,说道,“起奏陛下,中山国主无视君父,臣以为当起王师讨伐!”
作为朱允煐的姑父,曾经的山东学政,梅殷义正辞严的说道,“陛下,中山国主不忠不孝,枉悖人伦。臣以为当令前军都督府,起福建都司水师征讨。”
这就是大明朝的强势所在,这也是大明朝的武勋们的一致心态。他们现在实力强大,自然也就有着非常强势的地方所在了。如果周围有着一些‘不臣’,大明朝也不需要客气什么,直接起兵征讨也就行了,就是这么简单。
面对武勋们的杀气腾腾,礼部尚书陈迪出面说道,“起奏陛下,臣以为琉球之地,离国甚远,人多不习王化,收伏甚难。臣以为正始之道,王化之基。朝廷当宣扬教化,兵者,凶器也!”
郁新这个时候也连忙站出来,说道,“陛下,臣以为朝廷当前首要战事乃高丽。朝廷在高丽兵多将广,耗费粮饷钱银无数。此刻若是再起战事,户部怕是难以调拨钱粮。”
这一下冯诚就恼了,说道,“郁尚书,本公听闻近些年年年丰收,税粮也尽数入仓。就算高丽那头有些战事,只是也未需朝廷耗费太多钱粮。若是出征小小琉球都拿不出钱粮,那你这个户部尚书,那也是当到了头!”
这一下引起无数文臣同仇敌忾,郁新好歹也是户部尚书,是文官集团最有话语权的人之一。可是现在好了,这样的一个户部尚书,居然就被武勋直接呵斥,甚至上在嘲讽。
尊重,哪里还有什么尊重啊,这些武勋根本就不在乎文官的体面。
这明明本来是在讨论琉球的事情,现在变成了文官对武勋、外戚的声讨了。
冯诚不只是大明朝的国公,他也是皇帝的妹夫,他这样无视文官的体面,很明显就是嚣张跋扈了。或者可以说冯诚的态度,也是很多的武勋本来的态度,他们也就是这么无视文臣的。
这就是一笔糊涂账了,很多人对于这些事情心里有数,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以前的武勋,也经常这么无视文臣的体面,各种呵斥、嘲讽那都是小事,饱以老拳都是常有的事情,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也就是这么几年风气好了一些,要是开国之初的时候,文臣们的处境是更加艰难的。
不过这也确确实实有着一些改变,文臣现在也算是说话大声了一点。现在起码还敢和武勋斗斗嘴,还是敢去尝试着弹劾一些武勋,这也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了,对于不少文臣们来说,这也算得上是一个进步了。
朱允煐阴沉着脸不说话,看得出来他是很不高兴的,但是看起来也就是不高兴而已。
“朝堂之上,看看你们像个什么样!”朱允煐忽然恼了起来,大声呵斥,“汝等都是大明朝的臣子,现如今如同街头巷尾的贩夫走卒,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臣等知罪。”
“臣等万死。”
这一下这些个文臣武将们好像是端正态度了,一个个的也都纷纷跪下请罪。刚才吵得热闹不假,只是皇帝发怒了,他们自然也就需要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朱允煐还是阴沉着脸不说话,满朝文武就这么继续跪着,反省一下也是他们应该有的态度。
稍微的摆明一下态度就好,朱允煐继续说道,“满堂朱紫,都是朝堂重臣,这就是汝等现在有的样子?!这是奉天殿,商讨的是天下大事,不是汝等在这里骂街之所!”
文臣武将们在这个时候跪伏的更低了,英示皇帝看起来是动了真火,这些个臣子们虽然不至于提心吊胆。但是他们也都知道这个时候要是被英示皇帝盯上,那肯定没有一个好下场。
所以还是乖巧一点的比较好,现在就不要再挑起文臣和武勋之间的斗争,要考虑解决的是天下大事。
看着这些个臣子们的态度,朱允煐看似是稍微满意的点了点头,敲打一下也就好了,这也是朱允煐的态度。
其实朱允煐也很清楚,虽然他开口,这看似是解决了一些问题,暂时的让这些个矛盾和冲突平息下去。但是朱允煐很清楚,这样的冲突在以后肯定还是要再次发生。
有着这样的变化,朱允煐也觉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说到底就是朝堂格局能够有着的变化,不要说现在的文臣的势力有着一些提升,就算是早些年武勋势力最强盛的时候,文臣集团偶尔也会稍微的龇牙咧嘴。
对于这样的事情,朱允煐一点都不陌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此前朱允煐也是有着一些这样的状况发生,对于这样的局面朱允煐也算得上有着一些经验。
至于说现在对于中山国的处置,好像也就算淡下来了,起码这一次的早朝没了动静。
朱允煐也不算特别在意,以后有的是机会,或者是下一次的早朝就可以处理这些事情了。
下朝后,朱允煐将冯诚叫到了武英殿,对于自家妹夫朱允煐也没客气,“今个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咱说你,你也不小年纪了,平时也是稳重,怎么今个就这么着急忙慌的?”
冯诚低着头不说话,朱允煐继续说道,“真要是琉球,那些许地方,就算是灭了国,能有多大功劳?还能封个侯不成?”
灭国之战也是需要看对方的体量,显然琉球实在是太小了,就算是灭国之战的话,功劳也是比较有限,大明朝不至于灭了琉球就给封个侯。
说到底就是现在的大明朝还是在控制着武勋的力量,限制着武勋的数量,封侯拜将这些肯定也是需要考虑含金量的。小小的琉球,不至于让大明朝的朝堂上再出现一个‘超品’的侯爵,更别说公爵了。
看着冯诚不说话,朱允煐继续说道,“再者就是前军都督府的事情,和你右军都督府能有什么干系?”
冯诚这个时候干笑着说道,“陛下,真不是臣冒失。只是中山国蕞尔小邦,焉敢无视朝廷虎威,臣觉得自然该以雷霆手段震慑。”
这也算得上是很多武勋的态度,对于中山国,自然是很多人看不上的,实在是太小了一些。他们自然也明白,这样的一个小国,也根本不需要考虑什么举国兴兵,一个福建都司就完全足够了,甚至一个卫所也差不多了。
说到底就是中山国实在是太小了一些,当初派出闽人三十六姓入琉,就算向琉球传授。先进的生产技术和文化。其实中原王朝在琉球享有高度政治权威,现在的琉球也是使用中原王朝的年号,奉行华夏正朔。
看着冯诚那不屑一顾的态度,朱允煐也没有多说什么,确实没必要去提醒什么。
说到底就是琉球太小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轻敌之类的。都说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但是这也就是说说而已,实际上在狮子的眼里,兔子实际上也就是可以几乎无视的。哪怕兔子拼尽全力,也就是挠挠痒而已,不值一提。
说完这些,朱允煐对冯诚说道,“想要建功立业,不缺你的机会。麒儿、麟儿,咱也有着一些个安排。管好你右军都督府的事情,以后有的你忙。”
非常眼前一亮,右军都督府领在京虎贲右卫、留守右卫、水军右卫、武德卫、广武卫,并领在外云南都司、贵州都司、四川都司、陕西都司、广西都司及其所领卫所。
英示皇帝对于云贵那边的事情一直都没有马虎,英示皇帝对于云贵一直非常重视。
云贵那边不少的土司,以及一些个蛮夷,实际上时不时的还要叛乱一下,他们对于大明朝还是有点离心离德的意思,他们也确实很难对大明朝有着更多的归属感。
这是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哪怕沐英此前在云贵地区就已经施行德育、推行儒家教育等等,这确实有着一定的效果,不过这也是需要长期教化的,这绝对不能有任何的松懈。
不过那边暂时没有太多需要担心的事情,土司或者蛮夷的实力非常有限,就算是叛乱也不至于造成什么威胁。那边更多的还是桥头堡,那边是大明朝跳向安南、交趾等等地方的关键。
朱允煐也没瞒着冯诚,说道,“安南那边有动静,高丽那边处置好了,咱就要想着先动安南或者西北的瓦剌了。你这头也是该上点心了,世袭罔替的爵位咱给你留着,就看你和沐春有没有这么个能耐了。”
朱允煐还是很大方的,对于自己的亲戚,肯定是非常关照的。不过他到底是皇帝,所以有些时候也是需要考虑影响。
冯国用是老朱的心腹班底,也是有大功。但是早逝,追封的郢国公。这样追封的爵位传下去自然没问题,只不过肯定是降等的。甚至一开始的时候,老朱甚至都不想给冯诚郢国公的爵位,国公毕竟太高了一些。
沐英镇守云南有功,也是追封黔宁王。但是沐英在的时候,也之上西平侯。沐春现在接替沐英镇守云南,也因为有功被升为西平公。
不过很明显,朱允煐的这两个妹夫,都不是世袭罔替的国公,他们的爵位以后是会降等的。如果没有一些大功,西平公还是会变成西平侯,郢国公这个爵位说不定就是xx侯了。
琉球那边不足以封侯,更别说得一个世袭罔替的国公。但是如果是安南那边,世袭罔替的国公或者侯爵,那就不足为奇了,那边是有着一定的分量。
这些事情也是冯诚感觉到激动的,他可不是虎父犬子。作为冯国用的儿子、冯胜的侄子,冯诚当初随傅友德平云南立有战功,他能够执掌右军都督府可不只是因为他是朱允煐的小妹夫。
其实沐春也有能力,虽然不如沐英出类拔萃,但是在镇守云南的这段时间,开屯田、凿池河,推行汉家教育的同时,也平定了一些叛乱,威震西南诸蛮、受官民爱戴。
朱允煐的这两个妹夫,出身名门不假,他们的能力也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值得朱允煐委以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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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7 自己的选择
洪武皇帝无疑是尚武的,根本不需要什么犹豫,这从他结束了乱世、建立了大明就可以看出来。历朝历代的开国之君,基本上就没有不尚武的,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不能带兵的。
被一些人认为是流氓皇帝的刘邦,他的优点可不只是知人善任、虚心纳谏,充分发挥部下的才能。他也没少带兵、亲上战阵,顶多也就是这方面的天赋和能力不是最强。
而作为外戚的隋朝文帝杨坚,很多人说他篡了北周的皇位,他也平定了尉迟迥之乱、平司马消难之乱。北宋的赵匡胤就不用说了,出身行伍的他成为后周大将,才能有机会篡位。
洪武皇帝尚武,英示皇帝实际上也是尚武的,顶多也就是没有什么天赋而已。
这两代帝王培养的接班人,此刻一身金甲金胄,虽然看起来稍微的袖珍了一点,这是童装版的甲胄。但是根本不要紧,小小朱此刻就是威风凛凛的坐在马背上。
小小朱看着校场,严肃问道,“曹国公,那银袍小将是谁?”
曹国公李景隆看过去,立刻回答,“启奏殿下,此人乃俞通源之孙俞宗。”
小小朱仔细想了想,问道,“可是那河间郡公之后?”
李景隆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回答说道,“回殿下,正是。”
河间郡公俞廷玉,这是老朱早期极其重要的力量。当年老朱准备夺取江南地区时,苦无舟船天堑难渡。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俞廷玉带领水军来投,并攻取太平等地,协助老朱建立了根基。可惜他战死沙场,被追封为河间郡公。
而他的两个儿子俞通海和俞通源也是很出息。俞通海官至相当于宰相的中书省平章政事,不过同样战死沙场,时年只有三十八岁,而且还没有子嗣。
所以俞通海的俞通源弟弟承袭官位,老朱当年追封俞通海为虢国公,封俞通源为南安侯。俞廷玉的幼子俞通渊,为越巂侯。
感念俞家当年的功绩,老朱在位期间对俞氏封赐五十四次,除俞通源封为南安侯之外,俞氏还有另外二人封侯,俞家也有一将二相三侯的说法。
不过大约十年前,俞通源早年卷入胡惟庸案,虽然他已经身死,不过还是爵除。而也就是在这段时间,俞通渊被老朱以率师讨建昌叛贼,在越巂筑城为功劳封侯。
不过这俞通渊也是小错不断,所以失去了侯爵,现在在高丽打熬想要复爵。
徐膺绪这个时候则说道,“殿下,越巂侯坐累失侯,其长子俞翊壮年而亡,次子俞靖重病,尚余幼子俞端在锦衣卫为荫官,臣听闻其人身子骨也不康健。”
小小朱看了看徐膺绪,说道,“传本宫教令,令俞端迁詹事府左中允。双全,记下且报与父皇。”
徐膺绪有些激动,俞家算得上老朱班底的早期山头之一,但是俞家在俞廷玉战死后,也有些靠向徐系。当年俞通源、俞通渊,都曾经是徐达的部将。
想了想,小小朱说道,“咱记得****夸耀俞家皆为佐运之良臣。令太医院去俞府,务必要医治好俞靖,不吝医药。”
小太子平时顽劣,那也是在老朱和小朱跟前,也是在自家人跟前。在外人眼里,皇太子还是很有威严的,皇太子还是很宽厚的,据说比早年间的英示皇帝还要宽仁。
都说早年间的英示皇帝在宫里宽待宫人,轻易不会惩罚,但是和武勋几乎没有太多来往。但是小太子呢,对于武勋还是非常不错的,这也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小小朱这个时候则说道,“俞信到底是河间郡公之后,不坠先祖威名。弓马娴熟、若是好好历练报效朝廷,说不定可以复爵。”
小小朱这也是有意说的,就是为了让一些人听到这些。
俞家曾经一将二相三侯,但是现在俞通源卷入了胡惟庸案,他的子孙想要复爵就要加倍努力了。而俞通渊还在高丽拼命,为自己前些年的行为不端、枉顾国法付出代价。
对于俞家子弟来说,复爵就是他们极大的追求,他们也确实需要努力了。
小小朱虽然看似给了俞家子孙一些待遇,给了他们一些机会和优待,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了他们机会,就要看俞家子孙争不争气了,就要看他们能不能把握住机会了。
毕竟俞通源也好,俞通渊也罢,这两位被除爵都是老朱做出的决定,小小朱现在可不好给他们更多的机会。更何况调一个俞端去东宫效力没问题,小小朱随口的一件事情,令太医们去俞家,这也没有问题,老朱和小朱肯定支持。
说到底,这就是惠而不费的事情,可以帮助小小朱收买人心,可以让小小朱得到勋贵更多支持。
但是真的要是涉及到爵位的事情,小小朱现在可没有什么发言权。要不然以这小子的跳脱,说不定他的一些个堂兄弟、表弟,不是亲王就是国公了,侯爵他都看不上。
坐在武英殿的老朱和小朱一边看着奏折,一边时不时的听着一些太监、侍卫送回来的关于校场的一些情报,两个人都是满脸笑容,还是比较骄傲的。
老朱看着朱允煐,笑着说道,“这到底是标儿的孙子,这收买人心的手段就是高绝。要咱来说,这小东西比你还会收买人心。”
朱允煐就不乐意了,不太高兴的反驳说道,“皇爷爷,咱早年间是不去朝堂,不和武勋打交道,要不然咱肯定也有这手段。皇爷爷你自个说说,咱早年间在宫里,不管是宫里人还是宗室,哪个不说咱宽仁,和皇祖母一样?!”
老朱一听更是眉开眼笑,说道,“这倒也是,你倒是给你皇祖母教得好,有她爱民如子、宽待宫人的样子。就是这当了皇帝,越看越像咱了。”
“谁让咱是老朱家的血脉,和咱爹一个样,就是不了解咱的人才说咱宽厚。”朱允煐笑着开口,自黑说道,“不过咱和咱爹一样,狠辣果决的时候肯定不会心软,不过对待子民咱可是好的。”
老朱更加开心了,对待勋贵、文武百官,老朱很多的时候是苛刻的。但是对待黎民百姓,老朱一直都是很好的,这也是真正的爱民如子。
看了看老朱,朱允煐说道,“既然这样,那垠儿的东宫教令,咱这边就给准了?”
老朱点头,随即调侃说道,“现在知道咱当年多难了吧?有些事情咱不乐意,你爹和你非要应了。那咱能怎么办,咱要护着你们,就算是不乐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朱允煐不这么认为,他知根知底,“皇爷爷,咱爹早年间也没少和皇爷爷起争执,好些时候皇爷爷也是不准的。皇爷爷准的事情,都是好事。”
“好事?”老朱不乐意了,吹胡子瞪眼说道,“你自个说说,那迁都的事情,要不是你撺掇能办成?”
朱允煐不背这个锅,他底气十足的说道,“这事真的不是咱撺掇,也就是皇爷爷和咱爹喜欢说咱,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事就是咱做的。就算咱不说,皇爷爷和爹都是要迁都的。”
这是绝对的事实,别看朱允煐在迁都这件事情上上蹿下跳的,好像也是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但是顶多也就算推进一下,因为老朱和大朱很早前就有迁都的心思,朱允煐顶多也就是顺水推舟,稍微有点发挥。
这么些年外头都在传迁都的事情几乎就是英示皇帝一力主导,这就有老朱推波助澜的原因。说到底就是增加朱允煐的威望,好像十来岁的朱允煐就要承担起来治理天下的大任一般。
老朱这就不好多说什么了,有些事情外人不知道,但是小朱知道啊,小朱这开始较真,老朱实际上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不过转瞬之间,老朱就找到了理由,“那说说削藩,这个事情咱肯定是不乐意。要不是你一个劲的在闹,要不是你胡搅蛮缠的,咱能认这个事?要不是咱疼你,咱早就给你收拾了!”
这一下朱允煐就要沉默了,因为这件事情朱允煐确实没有什么反驳的底气,这件事情确确实实就算朱允煐一力主导的。就算是当年的大朱看似有点心动,可是也不好意思在老朱面前提。
在朱允煐看来分封藩王,那就算开历史的倒车。也别说什么明朝的藩王和西汉早期的藩王不一样,没有太大的实权。
可是实际上明朝的藩王手里也是有兵权的,也别说只有什么藩王三卫。历史上的朱棣在奇兵后就是朝着宁王借兵,当时的宁王朱权有甲兵八万、战车六千,朱权就藩才十年左右啊!
看到朱允煐似乎气短,老朱继续说道,“你提削藩是什么年岁?咱记得那时候那些人讨咱欢心叫你太孙,你那时候可还没被咱册封成皇太孙!不到十岁的小东西,也敢提这些个国家大事!”
装孙子的本事,朱允煐那叫炉火纯青了,“那也是咱的家事、家事,咱当然要上心一些,咱迟早是要接班的。再者说了,咱这个当孙儿的不贴心,给你送了个贴心的重孙,皇爷爷也不亏。”
老朱一下子就乐了,对于晚年的老朱来说,情感上的缺失是最大的,也就是在孙儿、重孙跟前,老朱才可以快活一点。
只要朱允煐闹起来,只要小小朱闹起来,现在的老朱绝对可以发疯,这两位也是老朱认为这个世间他唯一在乎的了。
两个人在闲聊着,也是在关注着校场那边的一些事情。实际上现在不只是武英殿这边在关心着,在东宫的徐妙清抱着胖嘟嘟的小儿子,也是时不时的让人去打探小小朱的表现。
至于在宫外,无数武勋在踮着脚啊。虽然现在也有不少武勋在高丽,不过在应天府他们的家眷可都是在这里。皇太子现在亲自主持武勋考评,这比往常的武勋考评就值得重视太多了。
以前也就是五军都督府、兵部主持,很多的时候就算走个过场而已,毕竟五军都督府也就是武勋的自留地,多多少少的也是有着一些关系。
兵部,从大明开国到现在,兵部虽然可以稍微的制约一下五军都督府。可是实际上大家也都明白,兵部经常被五军都督府欺负的话都不敢大声说。
这一趟就不一样了,皇太子在那主持武勋的考评呢,这要是表现出色一点,说不定就要被皇太子看在眼里。
武勋也是有追求的,武勋也有一些富贵闲人,或者位高权重的。好些武勋,也不是世袭罔替的爵位,还是会不断的降等,他们也是希望能够建功立业、简在帝心。
在小小朱跟前留下好印象,这是很多武勋家庭的心思。尤其是现在大明朝开国到现在,勋二代已经全面上台,勋三代都有不少人崭露头角了。勋四代,有些人都要开始慢慢发力了。
这一次出现在小小朱跟前的,基本上都是勋三代、勋四代,这些人也都觉得自己要是被皇太子看中,机会也就要多起来了。
毕竟大家都不是傻子,这么些年下来,谁不知道皇太子地位特殊。英示皇帝早年间不按老朱家的规矩起名字,现在的这一位皇太子是英示皇帝刚刚登基立刻就被册封,根本不按十岁才册封的‘祖训’来。
英示皇帝父子两个,基本上就是为了让老朱自己破坏自己制定规矩而来的,这样的事情也确实不是一件两件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因为皇太子看起来根本就没有打算隐瞒自己的一些看法。最重要的是皇宫里不时的传出一些太子教令或者皇帝圣旨,表现的好赖自然也就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了。
大家其实也都很清楚,大明朝虽然现在偶尔还有战事,可是现如今也确实有不少的武勋失去了血性,一些武勋家庭也失去了安身立命的根本。
别人表现优秀,那只能羡慕了。自家这边的儿孙表现不争气,那才只能想其他的办法了,或者是继续混吃等死、安享富贵,就不要有什么其他的心思了。
这样的事情很正常,全都是自己选的,怪不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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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8 太子也要学习
对于很多的武勋来说,想要继续保持着他们的地位,想要掌握着实权,那么就需要卖力的表现。毫无疑问他们有着足够高的起点,他们有着足够多的机会。
但是者不代表他们就是无忧无虑,不代表他们就不需要觉得自己可以躺在功劳簿上高枕无忧。既然是武勋,自然也就意味着他们需要在有战事的时候挺身而出。
一旦他们失去了这样的存在感,那么基本上也就是只能接受比闲置的境地,或者是失去地位。
建功立业的机会很多,哪怕一些文臣觉得大明朝四处挑起战事不太好,可是也没有办法。
大义是不缺的,比如说琉球中山国,现在就是给大明朝抓住了把柄。福建都司有了任务,他们就是要大军压境。也未必就是要派出多少人,单纯的也就是派出几条船,不再只是使者了,这一次大明要认真起来了,不会再含糊。
这也算得上‘先礼后兵’吧,大明朝对中山国要不是直接就派出大军,他们给了中山国机会。只不过琉球国中山王察度没有抓住机会,他们也只能接受大明严厉的惩罚。
之后也算得上最后的一个警告了,这一次大明也不会真的要去掀起灭国之战。只不过对于琉球这样的藩属国,也会借题发挥一番,需要给这些藩属国更加明确的警告,会让他们更加清楚自己的地位,接受大明的约束。
这些,都是朱允煐应该做的事情,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朱允煐的心情不错,琉球国说到底只是小国,可以比较轻松的就解决掉这个麻烦。
甚至在朱允煐眼里,琉球那边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威胁。这就是大象和蚂蚁的区别,大明朝有着太多的办法去结局这些琉球,很多人甚至都觉得这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在解决了政事后,朱允煐心情不错,朝着乾清宫走去,他要给小小朱上课了。
“爹,咱让文坤也过来了。”小小朱很开心,炫耀着说道,“文坤现在最好玩了,先前一点都不胖,还不会动。现在最好玩,咱最喜欢抱着文坤了。”
朱文坤现在确实很可爱,八月的小婴儿活泼的厉害,也是因为特有的婴儿肥,十足的可爱。
朱允煐笑着将朱文坤抱过来,问道,“你曾祖可抱了文坤?”
“曾祖抱了一下,逗了一会儿。”小小朱也不隐瞒,立刻说道,“曾祖有些不乐意,说咱照顾文坤是应当的,就是不该在这个时候把文坤抱过来。咱知道,曾祖是觉着爹教咱的东西谁都不能学,文坤不行,文墐也不成。”
这是实话,别看小小朱也是有着一些‘大课’,偶尔也是要去大本堂和宗室子弟、勋贵之后一起学习。但是大家也都知道,小小朱这边也都是一直有着‘小班教学’,基本上也就是汇聚着全天下最好的学者,专门教小小朱。
“那你记好了,有些事情就不要教文坤。”朱允煐笑着逗着朱文坤,说道,“虽然他是你弟弟,只是你身份不一般。你看咱和你二叔多好,可是好些东西咱也不让你二叔看,不让你二叔学。”
似乎是听到了朱允煐的偏心,朱文坤有些不乐意了。这个奶胖的小娃儿本来只是警惕的看着朱允煐,两只小手还扶着朱允煐的肩膀,想要将朱允煐推开的样子。
但是下一刻,这小娃儿认出来了朱允煐的身份,开心的奶声奶气的叫唤着,用肥嘟嘟的小脸蹭到了朱允煐的跟前,张着小嘴就在朱允煐的脸上啃着。
朱允煐很开心,也非常得意,“咱到底是没有白疼你,还是和咱亲近。”
虽然被朱文坤啃得满脸口水,不过朱允煐一点都不嫌弃,抱着在怀里一窜一窜的儿子,开心的朝着乾清宫里走去。
徐妙清这个时候很乖巧,在老朱的监督下认真的抄着《孝经》。
别看朱文坤是被小小朱抱过来的,老朱虽然也埋怨了一下小小朱,但是肯定温言几句。这最后惩罚的,肯定就是徐妙清了,这一点不需要有任何好怀疑的。
虽然徐妙清现在是皇后,这么些年老朱也算是给徐妙清现在老朱家‘唯一一个’当家的女人一些体面。只不过在有些个时候,老朱可不会客气,比如说他一直忌讳的后宫干政,以及嫡长这些国策的时候,老朱更是敏感。
看了一眼朱允煐,老朱抢先开口说道,“虽说旁人也能抄《孝经》,只是咱觉着供在你皇祖母、供在你娘跟前的,还是皇后抄更好一些,这也是她尽孝。”
抱着朱文坤的朱允煐笑着说道,“是这个理,皇后就先给文坤抱回去,抄两遍《孝经》,然后去奉先殿描好灵位。《女诫》也抄一遍吧,三日后送给皇爷爷御览。”
孝经,两千余字;女诫,也是两千多字。不算多也不算少,够徐妙清稍微忙一下了。
老朱嫌弃的看了一眼朱允煐,说道,“到底是自个媳妇自个疼,既然皇帝都这般说了,那就按皇帝的意思去办好了。”
遭遇到了无妄之灾的徐妙清赶紧领旨谢恩,虽然是被小小朱坑了,但是徐妙清可不会埋怨小小朱。至于朱允煐的解围,更是让她感觉到开心和甜蜜。
朱允煐笑着将闹腾的朱文坤递给老朱,说道,“这小东西,啃的咱一脸口水,咱得擦擦。垠儿这小东西抱着文坤,咱看着心里都不踏实,搂的太紧了一些,他又不准宫娥、奶娘抱。”
小小朱不乐意了,强调说道,“咱抱得动弟弟,咱抱着他的时候,他最乖了。”
老朱是什么人啊,朱允煐的那点小心思他当然清楚。不过也懒得多说什么,抱着朱文坤简单的逗一逗,说到底这是朱允煐的嫡次子,老朱偶尔还是会过问一下。
不过在徐妙清服侍着朱允煐洗好脸之后,老朱立刻将朱文坤递给徐妙清。这意思也很明显了,基本上要就是赶人了,这是不需要隐瞒意图的,就是这么的明显。
徐妙清自然不敢有半点埋怨,抱着朱文坤赶紧起身告退。虽然也喜欢小儿子,开始徐妙清也很清楚她的大儿子身份不同。要不是小小朱瞒着她将朱文坤抱过来,徐妙清可不敢在今天将小小朱抱过来,这是犯大忌的。
在徐妙清离开后,老朱板着脸问道,“太子,你可知道为什么你娘要抄书?”
小小朱歪着脑袋,有些垂头丧气,“还不是咱。咱就是看着文坤好玩,就想着抱过来给曾祖看看。曾祖好些时候没看到文坤了,咱一时给忘了。”
老朱更加严肃说道,“你是太子,是大明国本。咱早就告诉你,你和文坤有长幼之分,在朝廷必讲君臣之礼。天子之位,即祖宗之位!看看你爹,就算那般宠着你二叔,可是你爹有分寸,该宠的时候才宠,要不然就是害了他。”
看着低着头的小小朱,老朱也不再说话,而朱允煐这个时候也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一言不发。
双全和王承恩这个时候更加小心翼翼了,这个时候要是出点差错,呵斥那都是轻的。
看着气氛也差不多了,朱允煐开口说道,“这些个事情,垠儿记得就好,以后莫要再犯了。你到底是大明太子,这一言一行都当谨慎。你这一句话、一个举动,干系着诸多人。凡事三思而行,莫要脑袋一热就冒冒失失的。”
虽然平时对小小朱可谓是溺爱,不过这个时候的老朱也没有护着小小朱。
朱允煐看着也差不多了,对小小朱说道,“行了,坐下来就是,咱今个要给你讲讲古。”
老朱也笑了起来,刚刚严肃的样子消失不见,成为了和蔼的老头,“讲古好,咱就喜欢听讲古。垠儿,这点你就不如你爹,咱和你皇爷爷都不如你爹。你爹你那个举一反三,看史书知古今,说的也都是有道理的”
小小朱要连连点头,说道,“咱也喜欢爹讲的古,那些个侍读、教授,好些个时候说的咱都不乐意听。那些人都是酸秀才,咱自个看、自个想,现如今的好些读书人都不是读书人,数典忘祖的东西,都不知道最早的儒家是什么样!”
以前的儒家子弟,还真的不是手无缚鸡之力,那些个读书人也都是非常有血性的。不说圣人孔子了,西汉时期的好些读书人,也是一言不合就拔剑的,比很多武人还要热血。
只不过读书人的血性,也算得上是越来越少了,尤其是两宋之后,几乎没了什么血性。那些个风雅的读书人,也慢慢的没了血性,开始手无缚鸡之力。
老朱更加开心了,说道,“这才是咱朱家的子孙,这才是咱朱家的太子!你三叔那般,看着是读书人,咱觉着当不好皇帝。皇帝要是太仁慈,那就要坏事。你爹早些年就说过,当皇帝得左手剑右手书,这才是皇帝该有的样子。”
小小朱一本正经点头,说道,“那咱也和咱爹一样,四书五经也就读通就是。”
老朱和朱允煐急了,立刻大声说道,“你敢!”
小小朱不乐意了,反问道,“曾祖四书五经也不通,咱爹更不通。你们都是只通读四书五经,为甚就是要咱精通?那不好,咱以后也要当皇帝的,当皇帝又不是考秀才!”
老朱急了,说道,“你爹不一样,你爹早慧,能举一反三,你就不成。读书才能明理,咱是看不上一些读书人,只是这治理天下你得靠读书人。你不知道四书五经,如何知道读书人的心思,如何去管束着那些人?!”
朱允煐也赶紧说道,“你曾祖,他出身微末,只是这些年有空就看看书。你自个说说,咱几个加起来,能有你曾祖那般能耐?你曾祖都要看书,更何况你我!”
想要偷懒,这是不可能了,小小朱还是乖乖的学习吧,这也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作为皇太子,小小朱确实需要学习很多的东西。他的地位稳固不假,大明朝现在的国势也越来越强是。不过对于小小朱来说,他的曾祖、他的父亲,要都是有抱负的皇帝。
所以小小朱也只能接受这些了,在享受着身份带来的无上荣耀的时候,这个小家伙也需要学习很多。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很多的孩子早早的就开始入蒙学,十年寒窗未必就是可以有着一些个功名在身。
一些农家子弟,在小小朱这个年龄早就算得上半个劳力了,要忙着打理地里的事情。或者再忙一点,比如说要去大户人家放个牛之类的,这也是常见的事情。
小小朱只需要学习,不需要考虑功名的事情,更不需要担心吃不饱穿不暖。锦衣玉食的小家伙经常在应天府游玩、巡视,他从来都不需要担心害怕被人欺负,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
看着老朱,朱允煐说道,“皇爷爷,咱的那个大球呢?今个抱出来,咱得教教垠儿。”
老朱看了一眼朱允煐,没好气说道,“天圆地方,谁不知道这个理?就你喜欢折腾,整日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要不是咱护着你,外头人肯定要说你离经叛道。”
朱允煐就不乐意了,说道,“天圆地方,那按说就是一眼望过去,那就该直接看不见。可是皇爷爷你仔细想想,这要是看远方,是不是......”
“那是你的事,你说你的,咱想咱的。”老朱也早就放弃了和朱允煐争论一些事情,对于这些地理知识老朱不感兴趣,只要不是行军打仗的地图就行,“双全,去把那个大球抱出来。王承恩,去把那些舆图都给都给取出来挂好。”
给小小朱上课,哪怕是历史课,朱允煐也都是需要不断的讲解,结合一些实际情况。
朱允煐看着小小朱,正色说道,“今个,咱和你讲讲,讲讲这个‘自古以来’!”
史记当中,有关于汉武帝‘自古以来用事于鬼神者’这样的记载。汉书也有‘自古以来,未尝以乱济乱,大败天下如秦者也’。
而朱允煐要说的‘自古以来’,那自然是固有领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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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9 大力开发
作为小朱的嫡长子,小小朱算得上继承了小朱的基因。这里头不只是尚武,也包括喜欢历史。
其实小朱的历史一知半解,只能说他不是研究某一个朝代历史的专家学者,他对于历史课本上的一些事情还是知道的,甚至包括一些野史,也比较感兴趣。
这辈子呢,别看朱允煐对于儒家经典不是很感兴趣,但是他也会去听课,只是不愿意深入研究。哪怕是小时候,朱允煐在马皇后的照顾下,也是经常听一些大儒讲史。
最多那些大儒有着他们的侧重点,毕竟传统的儒家当中,对于史也是非常在意的。
小小朱现在也是一个样子,在大本堂听讲的时候总是无精打采,不过也会去了解一些历史。而时不时的,小小朱也会让他的母后给他讲讲史,或者是让练琼琼给他说些故事。
当然小小朱也没少私下里让那些仕读等人给他说些《史》。
巨大的大明疆域图被展开,在偌大的乾清宫里,好些个太监也是抱着地图,正站在旁边全神贯注,随时都要站出来,可不能耽误了太上皇和皇帝给皇太子讲课。
朱允煐看了一眼小小朱,说道,“垠儿,咱大明现在最北何处?”
小小朱立刻毫不犹豫的回答说道,“爹,咱大明在洪武二十九年北伐,大胜后设努尔干都司。治所在努尔干,离黑水数百米。父皇听闻黑水蜿如蛟龙,赐名黑龙江。”
老朱笑着点头,自家孙儿出息,他的重孙同样非常出息。
小小朱继续说道,“努尔干都司东北至苦叶,父皇赐名库业。西至斡难河、南接图们江,北抵外兴安岭。民有汉,蒙古、女真,吉里迷、苦夷等族,多以采捕为生,也多是不识王化。此地颇为寒僻,多以辽东之地为补充。”
朱允煐笑着点头,随即问道,“那垠儿再说说,咱为何要在这苦寒之地设立努尔干都司,为何要派遣官员治理?要知道那里,可是有着咱大明卫、所四百余。”
小小朱立刻毫不犹豫的说道,“爹,契丹人起于潢水,也曾数次进犯高句丽。咱记得女真所建金,也多是和契丹居所相契。爹,咱知道爹在那头任命各族首领掌各卫所,给予印信、仍其习俗、统其所属,多是要约束。”
这也是事实,别看现在大明在努尔干都司有着四百多卫、所,可是这里头很多都是相当的‘自立’,都是一些部族的兵马。简单的来说,大明这也是‘招安’。
不是朱允煐不想一下子将努尔干都司完全纳入大明朝廷管辖,可是现如今的生产力水平等等真的跟不上。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大明也只能是名义上统治着那里,还是要给很多的在那些地方生活的部族自治,这就是现实。
朱允煐明白这个道理,老朱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小小朱现在未必就可以完全理解了。
这个小东西,实际上是很贪心的,和朱允煐实际上也是一个德行,贪大求全的,这小子以后说不准还就是一个雄才大略,或者也是被人认为是穷兵黩武的武皇帝。
朱允煐看着小小朱,笑着问道,“那咱大明,最南至何处?”
小小朱毫不犹豫的回答说道,“南边有两座海岛,其一海南,其二大琉球。早年曾祖设澎湖巡检司,这也是循元制。早些年曾祖一度海禁,依汤和所请撤澎湖巡检司,并把澎湖的大族迁到漳州、泉州一带......”
老朱咳嗽一声,说道,“那事不说了,咱早年是防倭寇。你不知道,咱在大琉球增设游击、春秋汛守,只是那澎湖一度也是盗寇巢穴。再者说了,你爹闲不住下南洋,咱疼他,就给他在大琉球设了卫所,也是复设澎湖巡检司。”
朱允煐笑了起来,对小小朱说道,“你曾祖可不是疼咱才复设澎湖巡检司,在大琉球设了卫所。还是南洋有些不受管教,咱南洋的商队又多,在大琉球、海南设有卫所,也好辖制南洋。”
老朱立刻瞪了朱允煐一眼,只是也没有多说什么,算得上默认了。
有些事情也是没办法隐瞒的,老朱确实一度裁撤澎湖巡检司,也确实曾经海禁。
要不是朱允煐的船队在南洋搞的有声有色,老朱也不会越发重视水师,也不会顺着朱允煐的意思对市舶司越发的在意。
南洋那边看似是荒凉,不过那边的香料、宝石或者黄金等等,老朱还是非常喜欢的。老朱事实上就是无利不起早的性格,看到了好处自然也就认真起来了。
小小朱这个时候很积极,跳起来说道,“曾祖、爹,咱以后也要搞出来大船,南洋荒蛮归荒蛮,可是也有些好东西。咱就搞不懂。早年间那丝绸之路所走之地都是荒芜之地,可是那般厉害。咱以后,也卖大铁锅。”
老朱立刻乐了,对小小朱说道,“大铁锅也不能瞎卖,得和咱学、得学学你爹。”
大铁锅确实是战略资源,这些东西比起丝绸、瓷器这些东西,也是不遑多让的。只不过瓷器或者丝绸,有钱就可以卖,品质也是有高有低的。
但是大铁锅、茶叶这些,自然就不好随意贩卖了,包括诸多的铁器等等,更是不能随意贩卖。就算是偶尔做些生意,那也是需要朝廷点头的,这样的技术优势,朱允煐必然会非常在意。
老朱也是认可这些,对小小朱说道,“这东瀛都能有挖之不尽的银山,旁的地方也该有好东西。咱以前看不上南洋,总觉得动荡。可是现如今再看看,香料多、黄金多,咱记得咱大明的船队也没少从南洋运回来稻米。”
中南半岛那些地方看起来确实不大,但是气候非常适合庄稼作物。一年两熟,这是大明江南这些地方,是长江以南这些地方。不过在中南半岛,一年三熟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不只是气候好,土壤也非常肥沃,种粮等等根本不算什么,大明也需要粮食。
这一点老朱也是支持的,香料、宝石或者黄金等等,这是家境宽裕的人能用上。更何况老朱也很清楚,到了乱世,粮食这些东西才是根本,这比什么都要强。
在乱世,一袋粮食能活命。而一袋子黄金呢,有些时候还是没有太大的作用。
所以大明的官方的船队,或者非官方的船队在南洋往来,老朱也是支持的,主要是看到了巨大的好处。哪怕现在的大明没有什么粮食的隐患,不过更多的粮食堆在粮库,老朱没有任何的压力,他只是乐见其成。
毕竟朱允煐要在安南用兵,老朱也是明白的。治理西南,或者以后出兵安南,那都是需要大量的钱粮。福建、两广、云南,这都是大明的基地,需要更多的钱粮才行。
笑嘻嘻的小小朱说道,“咱知道,以后打下来安南,咱就要册封宗室。咱们出兵了,也要收些好处,以后也要给咱大明进贡珠宝、香料,还要给咱大明诸多粮食,咱给他们布铁。”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老朱和小朱都笑了起来,小小朱有这个认知,他们都非常开心。
大明朝确实有着非常多的钱粮,兵多将广的也有着不俗的国势,他们以后肯定也要册封宗室。
册封宗室没问题,让宗室在大明周边开国,这是好事情。只是这也是无利不起早的时候,这些藩属国也算是侧面的在拱卫着大明,这样的安排没有什么坏处。
再者就是这样的藩属国,哪怕看似荒僻,也不是完全没有什么可取之处,大明还是有利可图的。
派出数十万大军攻城略地、帮着开国,但是以后的数十年,就要考虑每年进贡钱粮珠宝了。缺少一些个民生物资,大明朝也是可以慷慨的做些贸易,大家都不亏嘛!
听到小小朱这么说,朱允煐笑的很开心,看起来他的一些教育还是有些作用的。小小朱的一些见识,确实算得上‘高远’了,比起很多朝堂上的大臣都是要有着一些个远见。
一直以来,华夏文明都是农耕文明,对于海洋实际上不算热衷。就算是唐、宋的海洋贸易看似非常发达,但是他们也确实更加在意农耕。
看着小小朱,朱允煐说道,“垠儿也该明白,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咱以后要出兵安南,福广这些地方自然也是无比重要。那垠儿说说,福广是如何来的?”
小小朱仔细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唐时才有福建经略使,以前是百越之地,大概是闽越。早年闽越叛乱,汉武派军平乱。三国时东吴也没少在这些地方治理。岭南之地,早些年瘴气多,也是蛮荒。自唐宋后,越发安定。”
朱允煐忍不住笑了起来,高兴不已,“垠儿有这见识,咱很开心。莫要说福广了,以前那些地方是岭南,好些人看不上。莫要说那些地方了,就是咱现在的应天府,以前也没多少人看上。这都是要慢慢发展,就像现在的荆湘。”
大开发,这就是需要时间的,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也不是一代两代人可以办好的事情。
小小朱可以说有些迷糊的,但是对于老朱来说,这显然就是可以轻易理解的。或许有些事情,大家也都不愿意琢磨,可是仔细琢磨起来的话,那就非常有意思了。
都说江南鱼米之乡,就算是在春秋战国,江南之地也算是‘繁华’。可是很多人都清楚,当时的华夏文明的主要力量,还是在关中这些地方,这才是真正的争夺天下的重点。
以前老朱也是大过天下的,知道荆湘之地也算是宝地,不过肯定不足以和江南相比。
可是这些年呢,朱允煐从一开始就忙着将一些百姓迁移到荆湘,将一些屯田的卫所也是给朝着荆湘调派,在大力的开发着荆湘。
以前觉得这是耗时费力,可是随着荆湘开垦出来的土地越来越多,那边的粮食产出越来越多,老朱就越发觉得他的宝贝孙儿非常有远见,不愧是他亲自选择的接班人。
再想想,早些年陈友谅那些人盘踞在荆湘之地,不过那时候的荆湘之地,也不如现在繁华。
对于朱允煐曾经提起的荆湘之地要成为下一个富庶的鱼米之乡,老朱还是有所怀疑的,也觉得朱允煐这也是夸大其词的一件事情。但是现在再想想,荆湘之地还真的潜力非凡。
湖广熟天下足,这一直都是朱允煐期待的一件事情。而这个历史上在明朝中后期才有的局面,在清朝才真正成熟的地方,现在朱允煐用无数的资源在大力开发。
朱允煐也明白通过他一个人的努力,基本上是不可能完全办成这件事情的,但是他打下了更加坚实的基础。只要小小朱再努努力,基本上就可以看出来一个雏形了。
到那个时候,别说皇帝有没有远见了,朝堂上的臣子,乃至天下的黎民百姓,都会闭着眼睛做出来选择。
毕竟荆湘这些地方的潜力很足,那边肯定也越来越富足,所以百姓自然的朝着那边迁徙,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甚至都不需要朝廷的官方迁民了。
朱允煐和老朱笑眯眯的看着小小朱,或许在一些儒生的眼里,皇太子不是特别有文采,对于四书五经也确实不算精通。
但是在朱允煐和老朱的眼里,他们非常满意小小朱的表现。小小朱的见识、小小朱的认知,更加符合一个皇帝的要求,他也不该只是一个文皇帝。
看着小小朱,朱允煐再次问道,“垠儿,这荆湘之地,眼看这就要是下一个江南,就要成为咱大明的粮仓。你说说看,咱大明现如今有几个粮仓?”
大明朝疆域广阔,但是人口也多,好些地方也未必就是最适合种植粮食。事关粮食安全,这自然也是事关江山社稷,自然也是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这些事情也确实不能有任何的马虎。
再多的粮仓、再多的粮食,握在手里都不慌张,这也是朱允煐一直以来在努力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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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 正统的意义
对于小小朱的教育问题,朱允煐一直都是非常重视的,这样的事情有由不得半点马虎。
虽然现在也不指望小小朱就能够完全理解和消化这些,不过现在也可以给这个小家伙灌输更多的观念。教育需要从娃娃抓起,这一点朱允煐非常清楚。
这也是朱允煐一直都在努力做好的事情,对于‘专业课’,朱允煐未必就是非常重视。尤其是一些传统文化,尤其是四书五经这些,小小朱有所涉猎就好,不需要多么精通。
在这方面朱允煐的要求比较低,只要小小朱识字就好,只要小小朱不会被轻易糊弄就行。
但是对于小小朱的见识,关于小小朱的阅历和品行等等,朱允煐一直都是非常重视的。
小小朱对于华夏的历史走势,了解的越来越深刻了,这一直都是老朱和小朱坚持的。
看着蒙古时期的广大疆域,朱允煐忽然问道,“垠儿,你说这些蒙古人,他们厉害吗?”
元朝的疆域很大,自从成吉思汗统一蒙古各部,建立大蒙古国。先后攻灭西辽、西夏、花剌子模、金朝等政权,在彻底灭亡南宋流亡政权,结束了自唐末以来长期的分裂局面,他们在继续的朝着外面扩张。
但是在进攻东瀛、缅甸、越南、爪哇等国时,看似天下无敌的蒙古人有均遭失败。
小小朱仔细想想,说道,“好像挺厉害,虽说咱华夏历史上也有一些异族的江山,可是好似没有像前元那般的大一统。”
朱允煐笑着点头,随即说道,“莫要只看到元朝,蒙古人还有四大汗国。那钦察汗国、察合台汗国、伊利汗国和窝阔台汗国,一个个的都不能小觑了。”
其实伊利汗国已经覆灭了,这个由成吉思汗第四子拖雷之子旭烈兀在西亚所建立的政权,和元朝差不多命运。他们现在看似没有灭亡,但是那就是名义上而已。
不过这里头,也有蒙古人的兄弟相残,伊利汗国也可以说是比钦察汗国贾尼别克汗攻灭了政权,导致了这个昔日强大的汗国割据,现在的苟延残喘实际上不成气候。
真正灭亡的是窝阔台汗国,这也是成吉思汗第三子窝阔台的后人海都自己打造的。但是在所谓的黄金家族内乱当中,窝阔台汗国仅仅存在不到六十年便灭亡,比元朝还要短寿。
实际上察合台汗国也是主板,他们虽然是成吉思汗子孙建立的汗国,但是彼此间攻伐很常见,和元朝这个宗主国有经常敌视。察合台汗国大概五十年前就为东西两部,后分别形成东察合台汗国和帖木儿帝国。
东窝阔台汗国也被称为亦力把里,盘踞在西域附近。而帖木儿帝国和大明差不多时间立国,他们可不再满足于察合台汗国以前的疆域,他们要继续向西征战。
至于钦察汗国,也被称为金帐汗国,成吉思汗长子的次子拔都建立的东起额尔齐斯河,西到斡罗思,南起巴尔喀什湖、里海、黑海,北到北极圈附近的辽阔广大的强大汗国。
小小朱一想,说道,“爹,咱大明宗室在华夏之外建立基业,和这蒙古人的黄金家族有些相似。咱老朱家的子孙,肯定更加出息,也要有好多藩属国。”
这自然是最理想不过的状态了,蒙古人骨子里还是弱肉强食,他们相互攻伐很常见。实际上朱允煐也很清楚,或许现阶段老朱家的子孙建立的国家不会相互攻伐。
只是一两代人之后,亲缘就开始淡漠了,到时候更多的就是国家的利益。
真的要说起来,哪怕是现阶段,一旦开国了,老朱的儿子们为了各自的利益也可能刀兵相向。
只是这些事情现在没必要对小小朱说,虽然这小子也是到了长心思的年纪,比起寻常的孩童也确实更加有见识、有心计,不过这到底还只是一个孩子,不到十岁的孩子。
哪怕也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看似比较残酷的事情,好歹也是孩子。给这小子保留着一些天真,没什么坏处,这大概也是朱允煐现在能够做的事情。说到底小小朱的童年,肯定比起寻常的孩子要少,这孩子要见识的东西也多。
看着小小朱,朱允煐笑着说道,“蒙古好些汗国,现如今咱大明周边还有他们好些部族。这游牧民族对于咱中原朝廷,始终是一个威胁。只有咱拳头大、兵强马壮,他们才不敢弄事。一旦咱中原王朝式微,他们必然南下劫掠。”
这些道理实际上也不需要朱允煐多少,小小朱也能够明白这些道理。
不要说小小朱这个皇太子了,实际上好些平民百姓也都明白这些道理。近的是蒙古人、女真,远的是突厥、羌人等等。更加被人所熟知的,自然就是匈奴了。
治理天下这样的事情,现在还没办法多教,贪多嚼不烂的道理朱允煐自然明白。说到底就是小小朱的年龄还小,现在还需要给他打好基础,这更加重要。
摸了摸小小朱的脑袋,朱允煐忽然问道,“垠儿,你也知道前元是咱华夏史上第一个大一统的异族王朝。早些年,好些人也不乐意你曾祖承认前元是正统。你说说,这是为何?”
这就是稍微有点深度的问题了,不只是朱允煐期待着小小朱的回答,老朱也认真起来了。
小小朱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在思考。慢慢的,小小朱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只是不说话、继续在思考,看来这个问题对于小小朱来说非常有难度。
老朱和小朱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催促,两个人都是安静的坐着,在等待着小小朱的回答。
实际上对于小小朱没有贸然开口,老朱和小朱还是很开心的。三思而后行,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作为一个皇帝不能轻易的开口。一旦开口了,他就是口含天宪,那几乎是圣旨。
要是后悔了,先不说有些时候来得及来不及,这要是朝令夕改的,也影响皇帝的威严。
所以小小朱现在没有想好一些事情就不轻易开口,这没有任何坏处。
双全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给老朱和朱允煐一人奉了一杯茶。朱允煐刚刚说了挺多,还真的有点口渴,品品茶也是不错的。
朱允煐品着武夷茶,心情不错。说起来这个茶叶,也是元朝时期就有的御茶园。
朱允煐实际上有见过精工细琢的龙风团饼茶,实际上他不喜欢。老朱国内国际不喜欢,因为老朱出身贫寒,也知道茶农疾苦。所以基本上将唐代炙烤煮饮饼茶法改革为直接冲泡散条茶,主要是开我国千年茗饮之宗。
毕竟元末的时候,茶农非常不堪其苦。哪怕是有着贡茶的名头有没有实际好处。
单就御茶园来说,贡额逐年增加,到元末,每个贡茶已增至九百九十斤。茶园官吏为完成上交贡额,便对茶农进行残酷的敲诈勒索,茶农不堪其苦被迫逃亡,造成茶园荒芜、茶树枯萎。
现在大明的贡茶也多,武夷山茶每年贡茶芽二百斤、江西九江府贡茶岁额一百斤,慈溪贡茶五十斤。一些小县,贡茶五斤、一斤,这也是老朱爱怜百姓。
朱允煐实际上有是这样,什么毛峰、龙井、瓜皮等等,朱允煐知道不少。但是他没有因为当了皇帝就想要都去尝尝,更没有奢侈的打算用武夷茶煮茶叶蛋。
够喝就好,偶尔还要赏赐一些臣子,朱允煐手里的茶叶实际上不算多。
在老朱和小朱喝茶的时候,小小朱忽然说道,“给咱弄些蜜饯啊!”
老朱立刻瞪眼,呵斥双全,“混账东西!”
双全和王承恩赶紧忙碌起来,实际上给小小朱准备的饮品早就有了。只不过皇太子在思考,谁敢去打扰啊,要是打乱了皇太子的思路,那就不只是被呵斥一顿的下场了。
“曾祖、爹,咱觉着认了前元正统,咱大明也就是正统了。”小小朱开口了,说道,“就算咱不喜欢前元,但是他们到底是在这边统治百年。咱不能只接两宋社稷,要不然麻烦事多。”
老朱笑着点头,说道,“垠儿说的不错,只是这还不够,这些理大家都知道。”
承认元朝正统,这也是传统典章制度的影响,属于中华文明的一部分。
比如说修史,都是取代前朝的新的大一统王朝才会做。不管如何,元朝是大一统必须要承认,要不然大明的法理上有些问题,到时候也只能重修宋史,并且那时候大明就要承认继承宋朝。
小小朱这时候说道,“咱继承了前元正统,咱就是正统了。所以咱去讨伐大理、吐蕃、辽东,那都是理所应当。那些个藩属国,也都是咱大明的。”
听到小小朱这么说,老朱和小朱都笑了起来,道理实际上也就是这么回事。
大明取代了元朝,就是要将方方面面的东西都给名正言顺的继承下来。
名不正则言不顺,这个道理大家自然有都明白,再者就是有些时候也不能全凭本心好恶。尤其是对于皇帝来说,他们需要考虑到更加全面的事情,哪怕可能看似有点委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为了江山社稷,好些事情这个时候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更何况对于雄才大略的老朱来说,他需要看到实际的好处,而不是一些虚名。
小小朱受到鼓励,继续说道,“虽说现如今百姓归心,但是咱听闻早些年咱大明境内还有好些蒙古人,或是一些忠于元庭的汉人、其他部族。咱承认前元正统,多少也是可以笼络这些人,免得他们闹腾的太过。”
对于这个回答,老朱和小朱也很满意,小小朱能够想到这些主要的点,真的很不错。
到底是老朱和小朱亲自教导出来的接班人,接触到的也是政治,小小朱的见识还是让人满意的。甚至好些博学多才的才俊,也未必有这样的见识。
小小朱不需要成为文采惊人的才子,他需要成为一个政治家,这才是他的身份,这才是他应该成长的反向。所以很多的东西,老朱和小朱确实不在意,小小朱的一些逃学等等,朱允煐实际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朱心情很好,放下茶杯说道,“不能光吃蜜饯,再来杯蜂蜜好不好?”
蜜饯,那是用蜜糖浸渍成的果品,是一种零嘴、小吃,以前也被称为果脯。
小小朱摇头,说道,“咱还是不喝蜂蜜,太甜了。咱要喝茶水,随便弄点就是解腻。”
朱允煐一瞪眼,实际上他不喜欢小小朱这么早喝茶,但是老朱转瞬之间瞪着朱允煐。
双全立刻奉上龙井,小小朱喜欢喝比较清茶,对龙井也是这段时间最喜欢的。大概也是小小朱的喜欢,所以在元朝时才初具美名的龙井茶,这一两年好像愈发受重视了。
朱允煐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了,小小朱现在这么年纪稍微喝点茶没问题,只要不是碰酒,朱允煐几乎也就可以默认了,不需要去多说一些事情。
“既然垠儿也提到了前元遗民,那垠儿说说咱为何要迁都北平吧。”看着老朱殷勤的喂着小小朱吃果脯,朱允煐看不下去了,“皇爷爷,莫要这般宠着他。这都多大的人了,吃个果脯还要喂?”
老朱可不管,看着小小朱很温和,“先不忙着和你爹说话,细嚼慢咽的才好。你爹什么都好,就是不仔细。你这边吃着东西,他还要你说话,也不怕你噎着!”
小小朱也点头,看起来还是很认可老朱的一些说法,这要不是不好直接开口,估计都是要跟着一起声讨朱允煐了。
朱允煐再次感觉到自己失宠了,要知道以前,朱允煐可不会挨老朱的排挤。在以前,哪怕朱允煐都十五六了、都成婚了,可是在老朱眼里还是孩子,还是处处护着。
可是自从小小朱出生后,尤其是小小朱一直混在乾清宫,朱允煐的地位就直线下降。有些时候老朱毫无底线的护着小小朱,以及老朱那极其灵活的双标,让朱允煐很是嫉妒。
没办法,隔代亲本来就不讲理,更何况还是隔隔代亲,更不讲理了。而且小小朱的一些表现,也值得老朱无底线的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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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1 谁都会有想法
朱允煐虽然有点心里不平衡,觉得自己失宠了。不过好在他对于这样的事情也习以为常了,主要是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也就有了免疫力,习惯了这些就好。
看着小小朱吃好喝好,朱允煐缓缓开口说道,“咱迁都去北平,好些人都不乐意。旁的不说,你二叔、你小姑,咱本来以为他们这辈子都是要跟着咱的。这两个倒好,咱给他们修好的王府、公主府不要,就要窝在应天府。”
小小朱一下子反应过来,笑嘻嘻说道,“二叔也和咱说过,他就要留在应天府,不去北平。”
“咱也知道应天府更加繁华,他们在这边出生长大,自然就喜欢这里。”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咱也喜欢这里,咱要是去开南洋,应天府也更合适。只是垠儿你要记好,燕云十六州不在咱汉人手里有六百年,好多人都忘了他们是汉人。”
看了一眼老朱,朱允煐正色说道,“咱之所以那么钦慕你曾祖,除了你曾祖给咱龙椅,一直都宠着咱,也因为你曾祖是咱汉人的大英雄。要是没有你曾祖将燕云十六州收回来,咱汉人说不准就再难有大一统,说不准就是南人、北人了。”
小小朱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些难以消化的。
朱允煐继续说道,“自唐末时,燕云十六州就轮番被异族统治,那些人早就忘了一些事情。不要说六百年了,就是两代人,说不准都要忘了根。现如今咱大明是收回来了燕云,只是那里好些人还是不认汉人的身份。”
小小朱就纳闷了,说道,“可是曾祖早就分化、迁徙了好些蒙古人,还不成吗?”
朱允煐解释着说道,“不成,那些人骨子里就是有着他们的想法。这也不是一代人、两代人就能扭转过来的,你以后也要注意。这说不准要五十年、百年的功夫才能让他们认同汉人的身份。”
虽然这么些年,朱允煐也一直都是和老朱一样注意着瓦解大明境内一些蒙古部族的影响,效果也确实有的。只是他们也没有那么乐观,不认为短短三十年的时间就可以消除数百年的影响。
看着小小朱,朱允煐严肃说道,“人心,实际上是最复杂的。对于自家种族,更是要认清楚。咱们是同根同源,咱想着是南洋。只是那东西太远,咱首先要做的就是看守好自家祖业,再去考虑开疆拓土,那要知道这些。”
小小朱狠狠的点头,说道,“那咱还要把西域都收回来,那都是咱汉人的固有领土!”
朱允煐咬牙切齿,说道,“你是在咒咱早死?轮不到你了,咱在龙椅上就要给收回来!”
“曾祖!”小小朱急了,抱着老朱嚷道,“咱以后可咋办啊!曾祖是开国皇帝,又有好些功绩。咱爹也厉害,咱大明越来越好了。你们都这般厉害,咱以后就难做了,当不了开疆拓土的厉害皇帝了,咱可怎么办啊!”
老朱哈哈大笑,他很厉害,老朱从来都不否认这一点。可是他的孙儿也很出息,老朱比谁都要骄傲。这祖孙两个不只是打下来了大明基业,也是将大明的社稷带到了更加富强的阶段。
以后的子孙后代就难做了,想要超过大明朝的太祖、太宗,实在太难。
对于自己的庙号,老朱很清楚必然是太祖,这也是有规矩的。至于朱允煐以后的庙号不出意外就是太宗,开国皇帝是太祖或者高祖,第二代帝王的庙号多半是太宗了。
至于大朱‘兴宗’的庙号,说到底大朱没有正式登基称帝,这是朱允煐追封的。甚至老朱就算是再宠大朱,当初大朱不再的时候,大朱的东陵也只是东陵,不是真正的帝陵。
有些时候皇帝就是这样,大权在握不假,可是好些事情也不能去随心所欲。
小课上完,朱允煐问道,“要不要和咱回东宫?”
小小朱摇头说道,“咱不去,咱和曾祖说好了要去种田......”
看着朱允煐拔腿就跑,老朱问道,“就这般急着去看媳妇,陪爷爷种点地、用个膳就这般难?”
朱允煐充耳不闻,脚步这个时候更快了,他不想留在这里做苦力,绝对不想。
老朱是种田的行家,但是年纪到底大了。小小朱呢,还不到十岁的孩子,干活效率一般。真的要是留下来种菜,朱允煐肯定要成为挖地的主力。
至于侍卫、太监们想要帮忙都不成,他们可没有这样的福气。
“看看,咱不喜欢你爹是有缘由的,做不来农活不说,还总是惦记着偷懒。”老朱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要说重农事,你爹比谁都能说。要是真的要让他去种地,他跑的比谁都快!”
小小朱也认可,一本正经说道,“咱爹是喜欢偷懒,他就是不种地。曾祖,咱不像咱爹那般。曾祖,你就不该退位,你等咱长大了,直接把皇位给咱就是。咱爹要是把西域都打下来了,咱可怎么办啊?要不,你不准他去打?”
老朱心情很好,摸着朱允煐的脑袋说道,“咱直接把皇位给你,你爹怎么办?”
小小朱有主意,大孝子说道,“咱御驾亲征啊,留着咱爹在宫里处理政事。那些事情他拿手,咱就去打仗,他就在家里治理天下,这多好啊!”
在小小朱的搀扶下,老朱一边走一边说,“到底是英儿的儿子,心思都一样。你爹小时候想着咱传位给你祖父,他好和咱巡视天下,留你祖父在家里治理天下。你倒是更熟悉,也是撺掇着咱退位,你好出去当朱大元帅。”
小小朱似乎听不出来老朱的吐槽,一本正经说道,“那多好啊,咱老朱家的就是厉害、就是出息!”
有出息的朱允煐可不知道乾清宫的事情,要是跑完了就要被抓去挖地了,那多不划算。还是赶紧开溜,回去逗逗小儿子,现在的朱文坤可爱着呢。
坐在榻上的朱文坤呆呆的望着殿门口,看到朱允煐后开心的手舞足蹈。只是这一拍巴掌、一张口,咿咿呀呀的同时口水也流了下来。
朱允煐笑着走过去,抱起来胖儿子,“和你哥一个样,咱也没亲你多少趟,就喜欢淌口水。”
虽然朱允煐没有多亲朱文坤,但是这小子亲昵的搂着朱允煐的脖子,在啃着朱允煐的脸。
徐妙清放下毛笔,笑着说道,“陛下,要说文坤喜欢淌口水,臣妾觉得还是垠儿的缘由。他总是抱着文坤就要亲,也总是捏文坤的脸。”
“也对,咱忘了垠儿。”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不过那小子现在是没戏了,给皇爷爷抓去耕地了。本来还想着要咱也跟着去挖地,还好咱跑的快,要不然咱也要去挖地了。”
徐妙清也不担心,说道,“真若是那般,臣妾就该令人做好膳食给送过去。”
看了一眼徐妙清,朱允煐说道,“你?你过去了皇爷爷未必乐意,咱皇爷爷最想的还是他领着咱爹和咱带着垠儿去耕地。除了咱祖母,旁的女眷过去了他未必就要乐意,咱娘都不成。”
当了老朱十来年的孙媳妇,徐妙清自然也知道老朱的性格,她觉得朱允煐说的也没错。哪怕她给老朱家添了两个子嗣了,其中一个还是老朱无比宠爱的小小朱。但是就算是这样,在老朱的心目中,徐妙清这个孙媳妇也未必多受宠。
顶多就是比起其他的儿媳、孙媳,徐妙清的身份贵重点,老朱会给些体面,也仅此而已了。
想起来了什么,朱允煐问道,“怎么就是给垠儿把文坤抱过去了?”
提到这个,徐妙清也无奈的说道,“臣妾本来也就是打了个盹,垠儿就过来了,从乳娘那里抱走了文坤。他又是太子,乳娘也不敢拦着他。等到咱知晓的时候紧赶慢赶,还是没来得及。”
徐妙清自然也希望老朱可以多关注一下朱文坤,可是徐妙清也有分寸。她知道老朱最爱的始终是嫡长,更何况这一次小小朱要开小灶,徐妙清也知道,正常情况她肯定不会露面,更不可能带着朱文坤露面,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
但是没有想到,小小朱那小子不靠谱啊,抱着自家弟弟就跑,谁敢拦着他啊!
在皇宫里真正能管到小小朱的也就是老朱和小朱而已,要是徐妙清多唠叨小小朱,老朱知道了肯定会非常的不乐意,老朱对于这些事情一直都是很敏感。
不只是什么后宫不得干政,也是因为在老朱的眼里,徐妙清也不是完全的自家人。在小小朱有着曾祖、父亲的时候,他的教育问题自然也就轮不到徐妙清来多指手画脚了。
看着徐妙清,朱允煐说道,“你也莫要埋怨皇爷爷,他那样的老人家就是有些想法。咱也想要手心手背都是肉,只是生在帝王家,有些事情也是该分清楚。”
徐妙清笑着给朱允煐揉着太阳穴,说道,“陛下,臣妾不敢埋怨皇爷爷。其实咱心里也明白,就是在中山王府的时候,大哥一直都是管着咱几个。他到底是大家,是顶门杠子。寻常人家,也都是长房长房更受看重。”
是啊,不只是帝王家才重视嫡长,一些高门大户也都是一样。就算是寻常百姓家,绝大多数的情况下长子显然也都是更加受重视的。墨守成规的情况下,就算是分家,长房也都是要分到更多的家业,这不是什么新鲜事。
所以徐妙清现在也没必要埋怨什么,很多人都是这么做的。
徐妙清也说着心里话,说道,“真要说起来,垠儿和坤儿都是咱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咱都喜欢。就是垠儿的身份,咱多少也是心里有数。咱也想着,要是垠儿和坤儿像陛下和老二一般,咱做梦也都能笑醒。”
朱允煐看了一眼在怀里不安分扭动的朱文坤,说道,“还是不要像老二比较好,要不然垠儿以后有的是头疼的事情。咱两个再不成器,也不该养出来一个老二那般的人物。”
徐妙清不好接口了,朱允煐可以吐槽朱允熥,但是其他人要是跟着说,那肯定不太好。
实际上这么些年下来,有资格吐槽朱允熥的也就是老朱、朱允煐,以及朱允煐的两个妹妹。他们可以开一个茶话会,可以不带重样的批判朱允熥。但是其他人要是跟着附和,那肯定会遭遇到能够将人戳穿的锐利视线。
抱着朱文坤,朱允煐说道,“咱娘早些年不在的时候,咱虽然岁数不大,只是那时候咱都记事了。外头都说咱早慧,咱也不否认。老二呢,还不记事,还在襁褓。按说也该是祖母一起接过去,但是还是让吕氏照顾老二,就是怕身份不同。”
徐妙清自然也心里明白,让吕氏照顾朱允熥也说得过去,先不说朱允熥和朱允炆年龄相仿。最主要的还是朱允熥说到底也是嫡子,要是马皇后当年也照顾朱允熥,一个是怕朱允煐多想,一个是怕朱允熥长大点有其他心思。
结果倒好,朱允熥一点心思都没有,很小的时候就一门心思惦记着玩。小时候养狗、逃学,长大了寻花问柳、飞鹰走马的,寻常纨绔都没有这一位纨绔。
徐妙清笑着说道,“陛下,臣妾心里有数,万不会有一些糟心事。”
朱允煐叹了口气,说道,“说得容易,但是难啊。咱早年间地位那般稳固,吕氏还是有些心思和想法。连带着允炆,哪怕总是掩饰着,可是哪几个看不出来他的那些个心思和想法。那可是龙椅啊,哪个皇子没点心思和想法。”
这也是事实了,皇子们多少会有些想法,对龙椅必然有想法。只是有些皇子很清楚,他们没有什么机会,所以一个个的也就安分下来。
哪怕是在大明朝,现在看起来立嫡长子的规矩确定了,可是其他的皇子也明白他们几乎没有什么机会,不过夜深人静的时候、没有旁人的时候,说不定会对那个位子有点念想。
这是事实,谁让那是至高无上的龙椅呢,那才是权力的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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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2 大军云集
作为当今太子的大舅,徐辉祖一直都是非常耀眼的,是无数人关注的对象。
当然除了太子大舅这个身份之外,徐辉祖另一个身份更加耀眼。中山王徐达的长子,这个身份也让他顺利的继承了爵位,成为了大明武勋的一面旗帜。
毕竟光是要拼外戚的身份,皇后的哥哥、太子的大舅,这当然无比耀眼。但是别忘了武勋另一面旗帜常茂,那可是当今天子的大舅,而且还和太子一直非常亲近。
徐辉祖之所以耀眼,自然也就是因为他能够带兵打仗。不说完全继承了徐达的衣钵,不过也算不上虎父犬子,用兵无比稳健就是徐辉祖的一个特点。
此刻的开京,大明的一些武将不少,自然也是要为即将开始的大战而准备。
老而弥坚、持续成长的傅友德,作为大将军自然也就有着非常多的权力,这一次必须要发发力。虽然陛下没有太多的要求,可是陛下的一些指示,也不能忽视。
陛下不去指挥战斗,对于用兵等等舍得放权。但是傅友德也心里有数,陛下不希望这一场战争继续下去,必须要在入冬前结束这一次的战争,大明不能一直耗在高丽。
作为锦衣卫百户的纪纲之所以能够有机会进入大帐,也是因为他的身份比较特殊。陛下深谋远虑,早早的就在高丽这样的地方安排了诸多锦衣卫的探子。
纪纲也是一个人物,前几年和同乡结伴投军,参与了英示元年的北伐,是徐辉祖账下一小卒。
桀骜不驯、诡计多端的纪纲在战场不算出色,可是心机深沉的他选择投奔锦衣卫。虽然在高丽这样的地方太偏远,但是容易出成绩,这也是他成为正六品百户的原因。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在高丽不管是威逼利诱,或者是感情牌等等,纪纲在高丽还是有着不少作用的。比如说去年围困开京,要不是纪纲撺掇一些高丽大族作乱,朝廷大军说不定也不能轻松入城。
攻占了高丽王城,这是迟早的事情,但是相对轻松的做到这些,这就是大功劳了。
要是回到应天府筹功,纪纲觉得自己的位置肯定能够更高一些。要是能够入陛下的法眼,说不定纪纲就可以飞黄腾达了,这是绝对的机会!
听到帐外将士通传,傅友德也起身了,虽然他是国公、大将军,也是这一次战争的主帅。但是他可不敢在徐辉祖跟前端架子,也没那个必要。
徐辉祖态度端正,入帐后行礼,“标下徐辉祖,见过大将军。”
跟随徐辉祖而来的将士也纷纷行礼,他们不要说不敢在徐辉祖面前拿乔,在傅友德等人面前也是不敢拿乔的,身份还是有些区别的。
“标下丘福,见过大将军。”
“标下张玉,见过大将军。”
......
傅友德露出笑容,亲热的揽着徐辉祖的胳膊说道,“中山公折煞老夫了,蒙陛下隆恩,老夫方能挂印。中山公也是知晓的,老夫也就是说说,朝廷大军还有中山公调度。”
这话也就是客气了,傅友德是大帅,这一点无比明确。哪怕徐辉祖身份特殊,他也不能轻易的去抢兵权,要不然那就是谋逆了,到时候就要连累皇后、太子了。
虽然傅友德的主帅位不能坐,不过也没有人敢抢徐辉祖在帅位左侧的第一个座位。
聚将后,傅友德起身,环视重将说道,“诸位同袍,高丽伪王李氏父子败逃,诸位同袍当奋勇当先,荡平不臣!”
傅友德可以说最初以悍勇闻名,只是慢慢的也成为了用兵稳健的大将军。
不管是此前征讨云南,还是此前的北伐,傅友德用兵都是比较稳妥的,这绝对是开国将帅当中‘成长型’的大将军,虽然前期不算最耀眼,但是现如今成就让人侧目。
就在这个时候,傅友德抽出佩剑,说道,“入冬前,当擒李氏父子,献于太庙!”
这一下算是彻底的定下调子了,必须要在冬天前结束这一场战争,这一场大战不能继续拖下去了。朝廷的大军,也当迅速的平定高丽,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
傅友德看向老将耿炳文说道,“长兴侯,虽说李氏父子败逃,但是开京到底不同。咱也只能留与长兴侯一万五千兵马。镇守开京不说,也要防备高丽乱军叛乱。”
耿炳文没有在意,这员年近七旬的老将确实擅长防守。虽然只有一万多人,不只是要镇守开京这个原先的高丽王城,这里也算得上是大明军队的后勤基地之一。
耿炳文不只是需要守城,还要随时出兵镇压一些叛乱。
虽然大明的军队打下来了不少地方,也派出了不少官吏、招揽了不少高丽两班大臣,可是就算很多高丽人对李氏父子篡位不满,心归王氏高丽。但是对于大明朝,不少百姓也是不服气。
所谓的两班,其实分别指文班和武班,是高丽的那些贵族。这里面很多人深受儒家文化影响,有些人钦慕汉文化,不过也有不少人对蒙古人更加亲近。
耿炳文明白这些,只是严肃问道,“大将军,末将斗胆。若是高丽人不服王化,末将能否以铁血手段镇压?”
傅友德表情平静,语气更是平淡,“这是自然,若是高丽人不识王化,长兴侯自然便宜行事。只是听闻蜀王殿下即将启程,长兴侯也莫要杀得太过。”
明白了,只要不听话的,可以强力镇压。只是不出意外的话,高丽要分封给大明朝宗室。所以也要注意一点体面,不能一下子将这里的人给斩尽杀绝。
想起来了什么一般,傅友德问道,“纪纲,釜山三卫那边如何?”
纪纲出班,赶紧单膝跪地抱拳说道,“回大将军,釜山三卫有武定侯坐镇。此前李氏贼子派兵侵扰,武定侯坚守十余日,出奇兵破高丽贼兵。此前天津卫派出水师,送大炮三十门、火铳一千,手榴弹数千,釜山三卫固若金汤。”
耿炳文和郭英这两员老将的起点并不比傅友德低,但是他们后期的发展基本上跟不上傅友德。
傅友德现在已经送国公,不出意外的话可以死后封王。而郭英和耿炳文,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死后能够被追封为国公,他们现在也只是傅友德帐下的大将之一。
看向普定侯张桓,傅友德说道,“普定侯,与你五千精兵,当为大军先锋,遇山开路遇水搭桥。不得与高丽大军缠斗,若是遇敌固守待援。”
普定侯陈桓,这算得上大明的又一个老将了。早年投奔老朱,随军平定张士诚、陈友谅,北伐元朝。也曾经随傅友德南征明夏、云南,总制云南诸军。
不过比起开国将领,陈桓底气就不太足,他是洪武十七年因平定云南有功外加开国之功被封为普定侯,世袭罔替的侯爵,也算得上傅友德的班底之一了。
随即看向徐辉祖,傅友德说道,“中山公,如今李氏父子败逃,只能裹挟国民。贼子不敢与王师野战,大军当围困大城,击杀负隅顽抗者。”
徐辉祖心领神会,行伍之间的人必然不能心慈手软,军事行动也是政治的一个延续。
虽然大明朝的军队在打完之后就要离开,不过显然也是需要消除一部分隐患。
杀伤高丽的军队,消耗高丽的战争潜力,这也是傅友德等人需要做的事情。毕竟大明朝不是惩治一番高丽就行了,他们还要治理这些地方。
哪怕看起来只是大明朝的宗室在这里开国,那么也应该是要注意一下打消高丽的潜力。
傅友德这个时候继续说道,“现如今李氏父子犹如困兽,只能集结兵力固守大城。朝廷大军也莫要多分兵,一城一池攻下,不可让李氏父子有能力反扑。”
徐辉祖这个时候也开口说道,“末将领命!还望大将军明白,冬日虽有辎重补给,东路大军缺少一些火器。大军虽有火铳、手雷,尚缺破城的炸药,更缺大口径铜炮。”
傅友德露出笑容,说道,“中山公莫要担忧,大军粮草充足,火器齐全。听闻火药司半年产出,尽数运到高丽。诸多卫所尚待汰换火炮,也尽数先供高丽。”
其实这么说有些夸张了,一些卫所现在还有铁炮,虽然铁炮不如铜炮耐用。但是在这个年代,能够守城的时候有几门重炮,那就是不折不扣的重火器了。哪怕看似杀伤力一般,但是这个气势也是可以威慑敌人的。
工部这边也是在赶制一些重炮,但是大明实在太大了。哪怕不断的在更换火器,实际上也没办法做到一下子让所有的卫所鸟枪换炮。
再者,自然也就是有些地方太远,所以大明朝还是有几个铸炮的基地。煤铁比较多的地方,他们自然也要承担起来这些责任,要负责给周边的卫所供应铁炮。
铜炮当然更好,但是铁炮也不能缺,这也算是高低搭配,攻城的和守城的,也有区别。
都知道洪武皇帝重视火器,实际上英示皇帝更加重视火器,在火器的研发、替换等等事情上,也是投入了海量的资源,大明的火器得到了不小的发展,这一点必须要承认英示皇帝的功劳。
工部学院那边努力了十多年了,这个以前最初很多人认为是皇太孙玩具的地方,爆发出来了不小的能量,做出来了相当不错的成绩。
改进纺布机,这看起来对行伍没有太大影响。但是千万不要这么以为,北边还是比较苦寒的。当年还是皇太孙的英示皇帝大力推行种植棉花,可是让不少边军有了棉衣、棉被。
直观一点的改进火器,不管是火铳还是火炮,也有着更加严格的监督。甚至一些武勋从一些读书人那里听说了英示皇帝在工部学院等地施行了秦法。
也就是那些个火器,实际上都是可以追责到人的。
不过这就夸张了,比如说一些官窑等地方,实际上也是可以追责到人的。这可不是说现在才有秦法,或者说不只是秦法才会那么严格监督。实际上大家都明白,有些读书人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动机,什么事情都能找到理由。
火药颗粒化、手雷、地雷等等,这都是给了大明朝的火器带来了不小的帮助。现在这般的进步,或许只是开始,因为科技的发展实际上也是需要一些积累的。
英示皇帝的一些奇思妙想或许可以带来帮助,但是也需要大明朝的工匠人不断积累和开发。这些事情,也不是说英示皇帝随口一说,大明朝的科技树一下子攀升几百年。
这个道理或许可能现在的一些人不明白,但是行伍当中不少人,知道大明朝的军械越来越强大。尤其是傅友德这些当初经历过元末战乱的老将,他们对此感受更深。
大明朝的军队现在已经准备好了,他们就要正式开始接下来的大决战了。必须要迅速的攻灭李氏父子,要将还在负隅顽抗的李氏父子彻底的消灭掉。
接下来高丽的治理和这些将军没有太大关系,也就是傅友德、徐辉祖等人得到了皇帝的一些暗示而已,大概也会配合一下皇帝的一些谋划。
打击高丽的战争潜力,要将大部分高丽人的抵抗意识给消磨掉,这也是应该做的。
在众将领命离开后,傅让来到大帐,“父帅,大哥送来家信,府上一切安好。只是大哥有言,吴王殿下似是喜欢新罗婢,若是有些出身名门的新罗婢,最好送与吴王殿下。”
傅友德瞪了一眼傅让,骂道,“混账!本公天朝国公,岂能做那些不成体统之事!”
傅让垂头丧气,他也觉得这些事情有些不成体统。朝廷大将军去抓高丽高门大户的女眷,这叫个什么事啊。而且这讨好的对象,还是大明朝的亲王,这多犯忌讳呢!
傅友德等了一会儿,看到傅让不说话,骂道,“你大哥可说了,吴王殿下如何说的?”
傅让赶紧说道,“是大嫂在公主府做客时,公主提起的。说是吴王殿下惦念新罗婢,都茶不思饭不想了。还说,陛下也知晓,骂了一通吴王殿下。”
看着这不上道的儿子,傅友德很忧愁。既然陛下知道,那就没事。咱这个大将军不能做,但是你这个小校麾下的丘八,可以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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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3 家国大事、利国利民
作为大明朝的天子,朱允煐自然是无比关注高丽那边的一些事情。那里牵扯着大明大量的军力,还有诸多的粮饷等等问题,结果了高丽,才好让朱允煐能够更好的去经略其他地方。
如果战事糜烂,对于大明朝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这一点很多人心里有数的。
作为朱允煐的老班底,作为大明朝的工部尚书,严震直来到了武英殿,这不足为奇。
在朱允煐面前,严震直这样的老臣也有一些体面,比如说朱允煐肯定会赐座。
已经五十七岁的严震直头发花白,对朱允煐说道,“陛下,臣以为虽说国朝如今风调雨顺,只是也该兴修水利、疏浚渠道,这些事情看似耗费钱粮民力,不过到底利国利民。”
朱允煐缓缓点头,这一点他肯定不否认,“蒙元时,京杭运河多有堵塞,黄河也多有泥沙,各地大河也确实该疏浚。皇爷爷尚未登基时就在做这些个事情,现如今自然也该这般。”
严震直看着朱允煐,满眼期待的说道,“陛下,臣以为当加固黄河大堤。”
我去,这个工部尚书膨胀了,这是主动挑战起来地狱难度的副本了,这是要青史留名啊。
黄河无疑是华夏文明的母亲河,奔腾的黄河水,哺育了灿烂的中华文明。但黄河的水文特点,也决定了它的多灾多难。
或许在春秋战国之前,黄河上游的气候不错、植被还算茂密。但是慢慢的,黄河的河水里泥沙越来越多,导致了游的河床因此年年增高。
历史上的开封被北宋立为都城,可是城外的黄河高于地表,成为了悬河。
最重要的是历史上的数次黄河改道,都是不折不扣的灾难。
第一次打改道是春秋时期,黄河在浚县决口,改道黄骅入海。六百年后在‘穿越者王莽’时期改道,经过数年泛滥后在高清入海。北宋仁宗年间,黄河又从濮阳决口,取道天津入海。
而明朝人熟悉的改道就是金朝时期,黄河‘夺淮入海’,在中原一分为二,南线夺取淮河河道,北线从山东入河。
其实这一次改道,也是有着极大的人为因素。南宋期间,宋朝守将扒开了黄河大堤,结果汹涌的黄河水从此疯狂南侵,肆意侵夺黄河故道。这些,也导致了这一次的夺淮入海,淮河依然没有出海口。
这次改道的灾难也很大,改变了中国北方的水温地貌,带来了严重的灾难。
曾经以风光秀美和物产丰富著称的江淮平原,在黄河水的冲击下,土地大面积盐碱化。失去了入海口的淮河,更从此成了一条“灾河”。
这也导致淮河流域大大小小的湖泊被黄河泥沙淤塞,水患日益严重。
而黄河更是灾难的开始,因为现在的黄河并非全部经淮河入海,而是分成了两股,北方的支流河道一直不稳定。黄河的北方支流曾分成多股,要么入渤海,要么就是夺淮。
元朝也不是没有治理,只是难度实在太大了。不管是黄河还是淮河,都很难治理。现在看起来,也只能是修筑大堤,才能改善水患的影响。
朱允煐沉默片刻,说道,“兹事体大,爱卿回去后还是多召人问询。准备好了,再去朝堂议事。”
别看皇帝似乎是拒绝了,但是严震直非常振奋。因为他太了解当今天子了,这样利国利民的大事,也就是朱允煐这个皇帝在意,哪怕看起来耗时费力也不要紧,只要利国利民。
在严震直开心离开的时候,朱允煐揉着眉心,“没有靖难之役,我也不省心啊。”
如果是历史上的这个时期,朱棣开始靖难了,大明开始内讧。耗费了很多钱粮,无数精兵强将在沙场殒命。这绝对是大明朝的一场灾难,好在是朱允煐的存在避免了这一切。
但是呢,现在的朱允煐要承担起来其他的一些责任,他的存在带来了新的问题。
比如说他登基时的那一场声势浩大的北伐,以及此前对东瀛的用兵,包括现在对高丽的用兵,这都是历史上不存在的。
所以朱允煐也不得不感慨,“咱大明的底子还是厚啊,就算是靖难了,四叔又是花费了十来年在北平建都、迁都,又是数次北伐,还有亏本生意的数次下西洋。”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只能说经历了老朱的统治和休养生息,大明朝的底子确实非常厚实。哪怕经历一场严重的内讧,也不至于伤了元气,大明可以迅速的恢复。
想了想,朱允煐对王承恩说道,“召翰林院学士,备黄河诸事以待垂询。”
王承恩立刻记下这些事情,翰林院学士清贵是真的。但是这些人也是有一定作用的,不只是修书等等,他们也都可以随时变成皇帝的幕僚团,可供皇帝问询一些问题。
朱允煐随即继续说道,“去乾清宫,请太上皇和太子过来。”
去翰林院传旨,王承恩交代底下的人就好了。至于去乾清宫,那就是王承恩本人去了。陛下跟前不缺人伺候,太上皇那边无论如何都不能失了礼数。
在挥舞着刀剑的小小朱单手拄刀,看着王承恩问道,“大伴,你又来作何?”
王承恩立刻跪下,说道,“太子殿下,陛下有旨,令太子殿下武英殿觐见。”
小小朱脚尖一踢刀尖,挽了个刀花插刀入鞘,“又去武英殿?咱现在还没有观政,咱现在朝堂上的文武都认不全,还总是让咱去武英殿。咱去了能作甚?真是的,咱做不了事!”
想起来了什么,小小朱问道,“大伴,咱爹在咱这个岁数,舞刀可有咱舞的好?”
王承恩低着头,小声说道,“殿下,那会儿奴婢还没能在陛下跟前听用。”
小小朱看着王承恩,在王承恩头越来越低的时候,小小朱开心了,“那肯定是咱爹不如咱了,你就帮着瞒着!哈哈,咱就知道,爹虽然好武,就是没天分!”
也就是大明朝的太子敢这样,其他朝代的太子有几个敢这样编排皇帝呢。
就在小小朱准备走的时候,王承恩连忙说道,“殿下,还是先沐浴更衣吧。”
小小朱脚步停下,嘟囔着说道,“多事!”
虽然觉得王承恩多事,但是小小朱也习惯了这些。至于王承恩或者双全,对于这些事情更加了解了,这一切大概也是因为当今天子的一些习惯。
以前的朱允煐也喜欢舞刀弄枪的,不说枪法如何,反正经常练得一身汗、浑身通透。这个时候肯定要舒舒服服的洗个澡,可不能满身汗、着了凉。
外头的一些动静,老朱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没有睁开眼,继续眯着眼假寐。
就在这个时候,王承恩轻手轻脚过来,跪下轻声说道,“启奏太上皇陛下……”
老朱眼睛都没睁开,缓缓问道,“皇帝这是遇到了大事?太子过去都不成,还要咱过去?”
王承恩到底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就算是被太上皇责罚,他肯定也都是要维护朱允煐的。别看太上皇和当今天子亲厚,只是在很多宫里人眼里,他们都是要‘站队’的。
王承恩只是说道,“今日工部尚书下朝后于武英殿觐见,似是商议要事。陛下方才传召太子殿下,恭请太上皇陛下。”
老朱眯着眼睛不说话,让王承恩继续跪着也好,或者是根本没有注意到王承恩跪着也好。老朱真的不在乎这些,等到他的宝贝重孙洗好澡、浑身清爽后再去武英殿。
让王承恩等这不算什么,皇帝现在还等着呢!
朱允煐倒是没什么意见,继续批阅奏折就是,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也不是完全的在枯等。
在双全的伺候下,小小朱洗好澡、换好衣服,一个看起来贵气的小小朱公子出现了。披上披风,小小朱大步到了乾清宫,“曾祖,咱们走吧。”
说着这些的时候,小小朱自然的到了老朱跟前,扶着老朱站起来,搀着老朱就要走。
老朱乐呵呵的起身,温和说道,“咱虽说年岁大了,也不是不能动。咱走到哪你搀到哪,这可不好。”
小小朱主意很正,直接说道,“那咱可不这般认为,咱本来就是曾祖的重孙,就该咱照料着曾祖。咱爹要不是忙着朝廷大事,咱爹肯定也要伺候曾祖。曾祖,咱大明朝,就是咱爹和咱最孝顺!”
老朱眉开眼笑,一点都不怀疑,“是这个理,你是好孩子,你爹也出息。都是咱老朱家的好儿郎,都孝顺、都出息。”
小小朱更加骄傲了,说道,“那都是咱朱家的门风,咱听说咱皇爷爷也孝顺。要咱说,还是曾祖和曾祖母教得好,教的咱皇爷爷孝顺、英明,咱爹也有样学样。咱就跟着学,就知道怎么孝顺了。”
老朱更加开心了,以前被那个宝贝孙儿经常哄得找不找北,现在这个小重孙更胜一筹。哪怕老朱有些时候也知道这是两个宝贝疙瘩在故意哄着他,但是不影响老朱老怀开慰。
想起来了什么一般,小小朱说道,“曾祖,过几日咱就把宗室子弟召着。和咱平辈的,咱一齐都给带去郊游。咱可是大哥,咱带着他们去游历。”
对于小小朱要出去郊游,老朱本来就没意见。小小朱现在要去照料、管束宗室,老朱更是乐见其成,“那好呀!咱就不跟着过去了,咱过去了你们也玩不开。到时候,你也看看宗室子弟。”
“咱要收拾文埂,那小混账说是病了不去学堂,结果和二叔在府上看着歌舞。”小小朱咬牙切齿,说道,“二叔也是,还给文埂一个新罗婢!气死咱了,二姑还在咱跟前说了,咱稀里糊涂的就给了大舅家书。”
看着小重孙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老朱没有生气,也没有觉得自己的宝贝重孙被人哄骗了。
这就是小小朱事后反应过来了,这是在找补。要不是小小朱默认,有些事情也是办不成的。当然,老朱和小朱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二叔不成体统,你爹小时候学着掌管后宫,还要兼顾朝堂之事,要去看民生、长官场见闻,你二叔就在宫里养狗。”老朱吐槽着,说道,“你二叔但凡出息一点,你爹要省心好些。”
小小朱小声说道,“曾祖,文坤也不好。昨日咱去东宫,他还在呼呼大睡。那小子睡着了还滋尿,滋的老高老远了!他还总是尿床,咱喊他亲我他都不亲,我就捏他脸!”
老朱看着小小朱,说道,“你,到底是英儿的儿子,惹哭了弟弟妹妹就跑!”
一脉相承、一脉相承,朱允煐小时候也是这样,看到胖嘟嘟的小孩喜欢去逗一下。
逗哭了就跑,但是谁敢去埋怨呢,甚至那些小孩的母妃还要感谢太孙亲近呢。要不是婴儿太小,说不定就要教着婴儿们去哄着老朱家未来的当家人呢。
小小朱不以为耻,得意洋洋说道,“那是,咱爹还说过,他以前惹哭了好些王爷。咱现在就是看不到多少王叔,要不然咱一个个的都给惹哭了。咱都这般岁数了,咱的王叔好些都比咱还要小!”
辈分,不只是朱允煐的痛,也是小小朱的痛。当他们七八岁的时候,当他们十来岁的时候,还在襁褓里的婴儿就是他们的叔父、长辈,上哪说理去。
这一老一少也不聊什么大事,就是聊着家长里短的。别看老朱和小小朱几乎整天都在一起,但是他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这也是老朱现在对这个人世间有着一些眷念的原因。
以前老朱想着给子孙留下稳固的江山,将隐患剪除。大朱不在后,老朱确实想过盯两年,只要朱允煐坐稳江山就什么都好。可是现在不一样,他还想要活的长久一点,孙儿他看来了,重孙可舍不得。
“爹,又叫咱做什么大事!”不需要什么通传,小小朱搀扶着老朱到了武英殿,“咱今日还没有舞好刀,你也说了咱要勤练身子骨。”
朱允煐连忙起身,快步走过去,和小小朱一左一右搀扶着老朱,“皇爷爷,今个是有些大事想要和皇爷爷商议一番。这小子带过来,也是让他听听,就算办不成事,也好长点见识。”
老朱笑着点头,说道,“成,他也是该听听一些事,办不成归办不成,心里有数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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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4 分寸
作为皇帝,朱允煐是大度的,虽然能够真正得到他大度待遇的人,实在是非常有限。
到了武英殿的老朱理所当然的坐在龙椅上,这就是他的座位。哪怕朱允煐现在是皇帝,但是只要老朱在,朱允煐只能乖乖的站在一边,或者是搬张小椅子坐在旁边。
朱允煐也不开玩笑,对老朱说道,“这一趟让皇爷爷和太子过来,也是因为咱遇到了大事。咱一个人做不好,说不得以后这些事情,也是要落在太子肩上,落在太子的子嗣身上。”
老朱微微楞了一下,这看起来是了不得的大事了,一代人可能都做不好的事情,那显然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了。
不是老朱自夸,现在大明朝的国力强盛,皇帝也很英明,要是想要做事,大部分的事情都可以做成。对此老朱毫不怀疑,大明朝确确实实有着这样的能力。
朱允煐看着老朱,说道,“今个,严震直来了一趟,想要修筑黄河大堤。”
老朱一下子坐直身子,严肃说道,“英儿,要是修筑黄河,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依咱看,这不逊于隋时兴建大运河。要是咱开始治理黄河,要耗费不少国力、民力。”
朱允煐笑着点头,说道,“这些个事情总该有人做,咱要是能做旧做了,不用留给咱的子孙。这些个事情确实是麻烦事,只是咱现在做好了,以后的子孙要轻松不少。”
老朱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他的孙儿几乎是和他一样,都喜欢往自己的身上揽事。有些事情他们能够做好,那么自然也就争取全都做好,让子孙后代可以轻松一点。
甚至老朱觉得,自己所有事情都做好了,子孙后代什么事情都不要做,那就更好了。
朱允煐看着老朱,说道,“要是黄河没有大灾,开封是一个好地。但如今这个样子,咱肯定是没法在开封建都。咱以前也想过徐州,虽说北地重要,只是咱也想着南边。可是一条黄河,咱现在就是不能想徐州了。”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嘛,关中残破且水土流失严重不适合建都。开封也不适合,徐州更不适合。看似应天府不错,只是也多少有点偏安一隅的意思。大一统的王朝,就要考虑北边。
实际上朱允煐也很清楚,别看现在游牧民族的隐患看似不大,但是这也就是现在明朝国势强大。说不定数百年后,北边的威胁和隐患又出现了,北边的地盘可不能不要。
在老朱点头的时候,朱允煐也说道,“咱老家说起来和淮河也近,皇爷爷早年游历的时候,也多是在这些地方转。现如今看似风调雨顺,只是多少每年都有淮河水患。”
老朱还没有来得及多说什么,小小朱就说道,“曾祖不是游历,是讨饭求活!”
老朱没好气轻轻拍了一下小小朱的脑袋,“咱从不隐瞒咱的出身,也不要你们春秋笔法帮咱掩饰。咱当年就是云游天下的小沙弥,落在你们爷俩这,整日编排咱四处讨饭。”
小小朱笑嘻嘻的,说道,“咱就佩服曾祖,曾祖不只是重振汉人江山、传承,出身之低的皇帝可没有咱曾祖低的。咱知道咱的老家在哪,咱知道咱家就是在凤阳,咱家老人以前都没地埋!曾祖,咱都知道!”
老朱也笑了起来,随即说道,“是啊,咱早年要是能在老家活得下去,哪还能给你们留下江山社稷。咱早年四处求活的时候,到处都是乱哄哄的,好些地方也是遭了灾。”
朱允煐点头,说道,“黄河水患严重,黄河改道后夺淮入海,淮河水患也厉害了。这要是不能治理好黄河,咱这淮河也要跟着闹起来。咱也知道这些事情不容易,只是不做可不成。”
对于自家宝贝孙儿有着这样的见识,老朱是欣慰的。有些事情他也想过,可是老朱也很清楚有些事情不是随口说说那么简单,想要做成这些事情,也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
朱允煐这个时候也继续说道,“这几年咱大明人口增长很快,咱大明的粮食、土地也越来越多。虽说咱还要去打安南、平定西域,只是黄河治理也不能耽搁了。咱现在做了这些事情,以后儿孙们就要轻巧好些。”
老朱更加没有意见,说道,“你现在坐在龙椅上,这般大事你自个拿主意。大事小事都要咱来过问,那你这个皇帝还当个什么劲?!太子现在又太小,和他说这些作甚?”
别看老朱似乎是在埋怨朱允煐,可是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多骄傲呢。
历史上有不少太上皇,只是历史上的那些太上皇,基本上都没有什么权力。尤其是唐高祖李渊这个太上皇更是憋屈,唐明皇李隆基退位成为太上皇后也是茕茕独处、形影相吊,好不凄惨。
但是老朱这个太上皇看起来很惬意,他的孙儿时不时的就要请老朱过问国家大事,不是表面做做文章,是真的重视老朱的意见。时不时的,还要老朱在宗室、朝臣面前露面。
当然对于老朱来说最开心的,自然就是整日可以看到他的重孙。
这才是老朱最理想不过的含饴弄孙的生活,江山社稷不需要他操心太多,他在位的时候理顺了很多的事情。现在继承皇位的朱允煐,也是一个英明的皇帝,大明国势蒸蒸日上了。
老朱缓缓起身,对朱允煐说道,“这些个事情,你自个拿主意,你要是乐意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就做。要是有了章程,到时候知会咱一声就是。”
朱允煐笑着起身,挡在朱允煐跟前,“皇爷爷,这事你可别想轻巧。早年间皇爷爷鼎定天下后,没少派人疏浚各处大河、兴修水利,这些事情皇爷爷也是有经验。”
老朱装作不开心的说道,“还真的是胆子大了,现在都敢拦着咱了?!你自个也说了早年间咱派人四处疏浚河流,工部有存档,你可以找人去看看就是。咱都这般岁数了,难不成还要咱去大堤上坐着,还是说咱去帮你背着砂石?”
小小朱很有责任感,说道,“那还是咱过去吧,咱好歹也是太子!曾祖年岁大了,爹还要在宫里处理国政。就是咱去最合适,咱是太子呀!咱爹早年还能去北平建都,咱就去黄河修大堤!”
小小朱绝对是一个好孩子,知道维护他的父亲、曾祖,可是这小子哪怕有些时候像个小大人一般。只是有些个时候,这小子也是有点分不清玩笑话。
老朱乐呵呵的,说道,“还是咱的垠儿贴心,这些个事情就给你爹处置,他是皇帝,该他出力。他要是真的做不好,咱祖孙两个再来帮他。这个皇帝,咱看就那般不成器,肯定不如垠儿。”
小小朱认了,一本正经点头说道,“咱爹还是很厉害的,外头都说咱爹是好皇帝。曾祖,咱虽然很厉害,咱爹也是不如咱,他也不是不成器。”
还是逗小孩吧,老朱现在最大的乐趣之一就是逗小小朱。哪怕有些时候把小小朱惹生气了,老朱就可以立刻哄着他的重孙,这就是老朱生活当中最大的乐趣之一了。
想起来了什么一般,老朱说道,“垠儿有意过几日领着宗室子弟踏青,你不喜欢这些,也莫要拦着宗室子弟。你和咱一样天生都是贱命,享不了福。看看允熥,那多会享乐。就是允炆,也是知道享乐的,就你这皇帝苦哈哈的。”
朱允煐笑了笑,说道,“那是他们不知道咱的乐趣,咱可是皇帝,咱乐意这些事情。锦衣玉食、红袖添香的,咱可不留恋。看着大明江山在咱治下越来越好,咱就打心里美。”
老朱笑着说道,“你自个美去就好,宗室享乐就享乐。咱几个辛辛苦苦的打天下、治理社稷,就是要让咱的宗室可以高乐。垠儿这事,你看着安排就是。”
小小朱主动说道,“曾祖、爹,要不然让咱先安排着。咱拟出来章程送给曾祖和爹过目,咱要是做不好的事情,你们帮着咱收拾就是。”
“成啊,这些个事情你看着自个做。”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是好历练一下。先练练手,这不是坏事情。”
这确实不是什么坏事情,可以让小小朱从小事开始做起,不断的锻炼就好。经历这些事情,也可以总结一些经验,这也算得上成长的一部分吧,这不是坏事情。
至于说放权什么的,先不说这些事情没有多少权力。最主要的是朱允煐大权都舍得放,更何况这么一些小权呢,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而已。
开心的小小朱扶着老朱离开了武英殿,来的不快,走的也不快。
来的时候老朱有些奇怪,奇怪朱允煐要问询什么大事。走的时候很开心,因为他的孙儿真的是有远见的英明皇帝,也因为他的重孙一看就是皇帝骨血,对于权力等等天然的热衷。
在老朱和小小朱都离开后,朱允煐继续处理着奏章,他确实有不少事情要做。
春天到了,自然也就意味着要春耕了。皇帝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努力一点了,不是说下道旨意鼓励百姓耕种。很多的时候也需要一些政策的扶植,要有政策的各种保障。
农具、耕牛、粮种等等,各级官府都是需要确保的,再者就是要考虑到水利等因素。农家为了争夺水源干仗这样的事情,也是非常常见的。
朱允煐虽然需要掌控大方向,只是很多的细节之处,朝廷多少也是需要心里有数。
处理完奏章,朱允煐这一次没有直接回东宫,去皇贵妃的寝宫就好。
小小的朱如意坐在店门口,看到朱允煐开心的爬起来,“爸爸!”
朱允煐立刻露出笑容,说道,“快点过来,咱就是想着咱闺女!”
朱如意开心的爬过来,被朱允煐抱了起来。朱如意也很会撒娇,肉肉的小脸贴在朱允煐脸上。
朱允煐心情很好,说道,“到底是咱的闺女,这习惯都和咱一样,咱以前也是这般!”
这绝对是优秀的习惯,脸贴脸表示亲近,朱允煐以前就是这样。以前老朱就吃这一套,只要朱允煐的脸贴着他的脸,老朱就眉开眼笑,再大的火气也可以消散。
而现在呢,小小朱学会了这个习惯,朱如意也擅长这一招。当然小小朱这一招很吃香,任何长辈都吃这一套,甚至好些人能够有这样的待遇,那就觉得是荣耀了。
但是朱如意嘛,先不说女孩子的事情,主要是老朱根本不吃这一套。朱如意的脸贴脸,也就是在朱允煐这里吃得开。
抱着沉甸甸的闺女,朱允煐笑着说道,“咱如意儿过几日和你皇兄出宫踏青,如意儿记得帮着咱看看宗室子弟。一个个的都跟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不如咱的如意稳重。”
朱如意开心了,这个小丫头最喜欢的就是帮人办事,极大的提升了她的积极性。
大概也就是因为朱如意这样的性格,所以朱如意这个小丫头总是被她的皇兄哄骗。什么份例总是被小小朱给哄走不说,时不时的还要帮小小朱写课业。
“爸爸,文墐也一道去吗?”朱如意很好奇,问道,“前几日文墐还说想要出宫,他都没出过几次宫,就惦记着出宫去玩。”
朱允煐笑着点头,说道,“自然也是一道,你们几个都出去,就是文坤太小了不能跟着一道。到时候,你二叔家的也一道过去,小姑母家的也去。”
朱如意更加开心了,实际上在宫里,她没有多少玩伴。因为她的是公主,也是因为公主的玩伴天然就是不如皇子们的玩伴多。
能够出宫,对于宫里的女子来说,确实是非常难得的机会。
对于孩子们出宫这件事情,朱允煐其实还是支持的,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子女想要出宫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他们的身份必然会让每一次出行都有不少的动静。
所以偶尔能够有着一些出宫的机会,对于孩子们来说确实不是坏事。至于像小小朱那样定期出宫,其他的子女就没有这样的待遇。
公平,自然是不可能的,朱允煐必须要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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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5 家国事
朱允煐不是什么理想主义者,所以看待一些事物,他可以说非常现实、励志。甚至要说朱允煐比较悲观,这也不是不可以,有些时候他看起来就是比其他人要悲观一些。
对于公平这样的事情,朱允煐知道不现实。他可以尽可能的做到公平,只是现实情况他做不到。不要说面对着自己的这些子女了,也包括对待国家大事等等,都不是绝对的公平。
就像自己现在的四个孩子,别看朱允煐现在是宠着朱如意,不过到底是儿子更重要。没办法,谁让老朱家现在真的就有龙椅呢,这是要传承的。
宠一下朱如意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朱如意到底只是公主,和皇子还是有些区别的。
就算是儿子,这嫡庶之别,这里面肯定是要清楚一点。甚至就算是嫡子之间,也要区别对待。
说到底就是老朱家有皇位呢,不管朱允煐是不是要偏心,为了江山社稷,很多的时候他也只能狠下心来了。要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这也不是没道理的。
练琼琼知道本分,看着朱允煐在教着朱如意写字,只是安静的坐在旁边伺候着。
看着练琼琼,朱允煐笑着说道,“过几日岳丈大寿,你带着如意儿归宁吧。这一趟咱就不赏赐什么物件了,你看这样可还成?”
练琼琼愣了一下,轻声说道,“回陛下,臣妾遵旨。”
朱允煐忍不住乐了起来,说道,“你呀,还是太见外了。岳丈那边大寿,咱本意是该有所赏赐,这也是体面。只是这一趟若是你带着如意归宁贺寿,咱再赏赐,这就太过了。”
练琼琼大概明白朱允煐的意思,也知道啊皇帝这么说实际上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练子宁大寿,这当然是大事情。练子宁好歹也是朝廷重臣,虽然在啊朱允煐的有意安排下,练子宁也是孤臣。只是再孤臣,他这个身份在那呢,很多人无法忽视。
另一方面,大明朝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国长。徐达不在了,练子宁好似也‘水涨船高’了。在后宫里,练琼琼的地位仅次于徐妙清的皇贵妃。
很多人也都议论,练琼琼必然是极度受皇帝宠爱,所以才特意给她设立皇贵妃的位置。
这里面也是可以从朱如意特别受宠看得出来,都知道皇太子的地位稳固,可是很多人也都知道皇帝将公主当做掌上明珠,一门心思的想要将朱如意封为凤阳公主。
洪武皇帝不答应,绝对不答应。早年间英示皇帝将他的两个胞妹册封为公主这没问题,但是名义上的封地就是在凤阳府的县,洪武皇帝就非常不乐意了。
老朱的嫡亲女儿都没有这样的待遇,英示皇帝的女儿自然也就不要想了。好在朱如意现在还小,还不急着册封,朱允煐还可以继续和老朱磨下去。
在练琼琼这里歇了一夜,朱允煐也睡了个懒觉,不需要急着上朝,主要是有休沐。
洗漱后用完早膳,朱允煐心情不错的在院子里打了趟拳。浑身舒坦后,朱允煐觉得神清气爽。
悠闲的躺在靠椅上,朱允煐说道,“如意儿,今个给咱读读书,可好?咱不想看书了,就想听如意儿读给咱听。”
朱如意开心了,笑着说道,“好呀,咱最喜欢读书了。”
朝着王承恩点了点头,朱允煐说道,“去把这两日让人整理出来的折子递过来。”
黄河改道,这是大事,这自然也是有着一些记载的。因为多沙善淤、变迁无常,改道十分频繁,也有‘三年两决口,百年一改道’的说法。最早的记录,那就是《尚书·禹贡》。
也因为黄河影响太大,所以每一次黄河或大或小的改道,也都有记载。
最早的黄河第一次大改道,那是在周定王五年。第二次在汉武帝远光三年,改道六七十年后才归故道。王莽建国三年后,黄河再次改道,曾经一度数百年总体还算安分。
但是到了北宋初年,黄河决口不断,短时期、短距离的分流河道不少。在宋仁宗庆历八年再次改道,形成的河流被称为‘北流’,然后十二年后再决口,分流被称为‘东流’,四十年后断流。
南宋时期为抵御金兵南下,东京守将杜充决开黄河堤防,造成黄河改疲乏,向东南分由泗水和济水入海。黄河至此由北入渤海改而南入黄海。
现在的黄河走势也是受此影响,基本上是在南面摆动,虽然时有北冲。不过现在大家的主要观点,也是要逼堵南流。
现如今的黄河可以说南流夺淮入海期间,郑州以下,清口以上的黄河主流也是迁徙不定。由泗水,或汴水或涡水入淮,或由颍水入淮,或同时分几支入淮。
也就是说后人认知的黄河走势,实际上在大明朝初年是不存在的。
后人认为的黄河故道,那是在历史上明朝中后期由潘季驯治河基本固定。
朱如意这个小助理非常出色,绘声绘色的在读着折子。虽然这个小丫头不一定懂这些,不过她也不需要懂那些深奥的知识,只需要乖乖的读书就好。
但是旁边的练琼琼心里忍不住惊涛骇浪,她知道当今天子英明神武。而现在呢,看起来英示皇帝有意去治理黄河,去主动承担起来这个看起来无比艰巨的事情。
实际上朱允煐要是不去治理黄河,实际上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因为虽然现在看起来也是有着一些水患。不过也可以选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遇到了水患再去治理。
难得糊涂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现如今的黄河、淮河看似有些闹腾,也不一定就是心腹大患。
说到底还是朱允煐这个皇帝有远见,他确实是想要多做些一些事情。
陪着朱如意一上午,朱允煐也去了一趟二儿子朱文墐那边。
虽然这小子有些怕朱允煐,也确实有点纨绔的样子,不过朱允煐该过去看看的时候,肯定还是要看看。虽然他这个父亲,好似也有着那么一些不合格的地方。
但是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完全放手不管,朱允煐这个父亲忙于江山社稷。也是要偶尔关注一下自己的儿子,尤其是这棵小树好似有长歪的趋势,朱允煐就该帮着他修理一番。
王氏就很委屈,别的妃嫔都是母凭子贵,但是到了她这里,基本上就是被儿子坑了。
早年间的老朱因出身贫寒,建国之初禁止豪奢,因而后宫妻妾数量、女官人数都相应减少,因此明朝的后宫只设到妃,嫔以下取消。
但是这也就是短暂的政策,老朱在位的时候,他的后妃可不少。
尤其是朱允煐登基后,对于后宫有着太多的‘妃’不太满意,在皇后之下设皇贵妃一人、贵妃二人、妃四人、嫔六人。至于这些后妃之下的‘美人’等等,那就没有常数了。
王氏早年是娴妃,只是教子无方,被朱允煐降为娴嫔。在老朱的妃嫔当中,也唯独是王氏有子嗣,这也让她有些时候抬不起来头,这个长相还算艳丽的女子,也只是长相艳丽。
朱允煐挺渣男的,以前挺喜欢艳丽的王氏。但是呢,有了子嗣、失去了新鲜劲之后,朱允煐慢悠悠的也就失去了新鲜感,还是更加喜欢相濡以沫的徐妙清。哪怕看似徐妙清的颜值不如王氏,不过也不能只是颜狗啊。
朱文墐低着头不说话,作为逃学小威龙、宫女克星、太监打手,朱文墐最近这段时间没少犯错。现在朱允煐来了,这小子自然也就是挨骂挨训了。
老朱的不少儿子不成器,历朝历代的帝王也都有着一些看似荒诞、残暴的子嗣。朱允煐觉得自己要是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也就有着这样的一个儿子了。
现如今再看看,朱文墐这小子就是有着这样的潜质。小小年纪的,这表现出来的不只是贪玩或者纨绔了,真的是有着朝着荒唐残暴的方向发展了。
这大概也是朱允煐头疼的事情,再厉害的人物,也没办法完全保证子孝孙贤。
作为皇帝的儿子,朱文墐确实有恃无恐。虽然比不上他那光芒万丈的皇兄,可是朱文墐也是一般人根本不敢得罪的,在大明朝能够管的他人也确实非常有限。
看起来还是需要让徐妙清多操心一些,这个王氏也就是有着一副好皮囊,内里是草莽,真的没有什么内涵。
也别说什么皇帝的妃嫔都是精挑细选,历史上好些个皇帝的妃嫔也都是非常不像话。出身名门或者看似接受了不少的教育,也未必就是有着娴熟的品质。
朱允煐现在觉得自己好像是不那么好色,大概单纯的也就是他现在对权力更加热衷。也包括现在的他,还真的不缺少女人,不管是什么门第,或者是国色天香什么的,都不缺。
这一旦不缺,有些时候也就看起来失去了吸引力,朱允煐惦记着的还是权力,以及觉得‘相濡以沫’的徐妙清,看起来是更加的合心意。
好在朱允煐也不完全像老朱,老朱那可是不折不扣的‘渣男’。相比起老朱,朱允煐稍微好一点,当然也仅仅只是稍微好一点而已。
教育完朱文墐,朱允煐气鼓鼓的回到了春和殿,看到了徐妙清在逗着朱文坤。
“让咱来抱抱文坤。”朱允煐大步走过去,笑着说道,“这小东西现在倒是开始认人了,看到过咱这么多趟,还是和咱不亲。咱那般宠着他还和咱不亲,非要亲他那个喜欢折腾他的兄长。”
徐妙清则替小小朱解释着说道,“垠儿也不是只会折腾坤儿,好些时候都是喜欢逗一逗坤儿。陛下也知道垠儿的性子,闲不下来的性子。”
“闲不下来的还要文墐,他和他母妃都是欠管教。”朱允煐没好气的说道,“你作为皇后,也该管一管了。要是再这般下去,垠儿以后说不定要下狠心处置他兄弟了。”
徐妙清一听这些也就严肃起来了,这也算是再次得到了圣旨,要再次理所当然的去管教一下王氏和朱文墐了。
作为皇后,徐妙清自然有着这样的资格,去管教朱允煐的妃嫔和子女。只是很多的时候,徐妙清也不愿意多去管教,免得有人说她‘妒后’。
但是现在朱允煐都交代了,徐妙清自然也就会重视起来。更何况朱允煐也说了,朱文墐过于顽劣,说不定以后会影响到朱文垠,徐妙清自然更加重视了。
历朝天子一旦对自己的兄弟动手,史书上肯定会留下‘浓墨重彩’。很多人不在意天子的兄弟如何德行,只会记下来天子容不得兄弟。
抱着朱文坤,朱允煐心情不错,“这小东西越来越沉了,怪不得垠儿就喜欢逗他,小胖子确实好玩!”
小胖子确实好玩,人类幼崽的可爱几乎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喜欢逗小孩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朱允煐逗了一会儿朱文坤,也算是对于自己的这个休沐比较满意。自己可以稍微的放松一下不说,也是在处理着一些家事,这方方面面的事情都需要做好。
这大概也是朱允煐的责任感,他的家事也不单单就是家事而已,这也是事关天下,这是不折不扣的大事。这些个事情,也确实不能马虎对待。
朱允煐也就是在自己的后妃、子女跟前了,没有打算去乾清宫的意思。
老朱会不会埋怨不要紧,估计老朱也是可以理解的。要是朱允煐能够再接再厉给老朱添几个重孙,老朱必然是更加开心的。虽然他只宠小小朱,但是不影响老朱希望小朱进一步的开枝散叶,这也是老朱的期待。
治理黄河的事情是大事,不只是朱允煐要认真思考、做好准备。满朝文武在这些事情上,也需要仔细的讨论,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事,说不定就是英示朝标志性的大事之一。
这不能拍脑袋就决定了,甚至为了做好这件事情,很有可能需要旷日持久的努力。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说的,有着这样的流程才是正常的,要是脑门子一热做出决定,那才是最需要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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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 老狐狸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明朝堂上下开始传出英示皇帝有意治理黄河的消息。
一开始大家也都没有太在意,很多人都知道治理黄河是多么大的一个工程,他们也都能明白这样的耗费人力物力的工程,说不定也就是吃力不讨好而已。
大明朝现在还在高丽用兵,梁国公蓝玉在西北练兵许久了,很多人多少能猜出来大明朝的下一个计划。更何况也不算是小道消息,很多人也都听说英示皇帝对于南洋诸地有想法。
再加上大明内部的治理,关于荆湘的进一步开发,或者是稳定辽东,甚至包括很多人有些刻意忽略的迁都北平等等,这里哪一项不是一个非常浩大的工程呢。
更别忘了大明朝现在在修两座帝陵,洪武皇帝实际上不是一登基就修陵,而是等到了洪武十四年才命中军都督府佥事李新主持陵墓的营建工程。
但是大家也都知道,只要洪武皇帝没有驾崩,孝陵就需要继续修下去。同样的道理,给英示皇帝修建的陵墓看似不需要着急,不过也确实在建。
包括升级为帝陵的大朱的东陵,现在也是需要配得上帝陵的规格,这也都是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这里头,自然也就意味着需要大量的银钱。
其实不管是老朱还是小朱,要说小气也是小气,但是有些事情也不能小气。
已经修建二十年的孝陵,形制参照唐宋两代帝王陵墓而有所增益。可以说模宏大、建筑雄伟,陵园内亭阁相接,享殿中烟雾缭绕、松涛林海,还有长生鹿千头。
老朱对于自己的陵墓还是比较重视的,在最初修建孝陵的时候,曾经先后调用军工十万人。现在不是修陵的高峰期,但是在那里依然有超过三万工匠。
朱允煐也没有标新立异,帝陵的修建有些时候也是彰显着一个国家的实力。
历史上曾说刘彻登基后开始修建孝陵,天下贡赋三分之一,一供宗庙,一供宾客,一充山陵。
也就是说汉武帝动用全国赋税总额的三分之一,作为建陵和征集随葬物品的费用。
朱允煐没有那么奢侈,他也不敢这么做,老朱实际上也没有那么奢侈。但是孝陵的建造成本,肯定是要超过百万两白银的,甚至百万两白银也就是其中一部分。
老朱不得不重视啊,孝陵是他和马皇后的合葬墓,他最爱的大儿子就葬在旁边的东陵。若干年后,他最疼爱的嫡长孙也是要在孝陵附近安寝,这就不能马虎了,祖孙三代人的陵墓。
大明朝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所以哪怕看起来大明朝现在国力强盛了不少,可是如果要说去治理黄河,那无疑也是一个浩大的功臣。
甚至在一些人的心里,觉得这样的工程并不逊色于隋时的大运河,那也是隋朝灭亡的一个原因。造福后代的工程,对于现在的王朝、皇帝,未必就是什么好事情。
要说黄河,无数人对于黄河有着极其特殊的情感。
它滋润了黄河两岸、华夏文明的发展和黄河息息相关。也流传着很多传说故事或者典故,比如说‘黄河清圣人出’这样的一些说法。
只是很多人也都知道,黄河越来越不受约束,不断的决堤等等,也造成了极大的损失。
治理黄河,这可不是随口说说就行的事情,很多人都清楚这件事情的难度。
所以现在也就是小道消息,很多人并没有特别在意。但是据说,翰林院那边确实准备了很多,英示皇帝也垂询过。就算是看似不问朝政的洪武皇帝,也召见过翰林学士。
尤其是那个工部尚书严震直,这一位皇帝心腹好像对于这件事情非常认真和重视。
先不管这些人在想些什么,朱允煐现在也看似顾不得那么多的事情。不是忙着教育自己的子女,而是高丽那边的一些消息,从各个渠道也传了回来。
这对于朱允煐来说也是值得关注的大事了,他必须要认真对待才好。高丽那边的战事今年必须要解决,朱允煐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耗下去,今年在那边就会建立那个大明宗室的藩属国。
至于琉球中山国就不需要特别在意了,大明王师只需要派出几条水师战舰就足够了。朱允煐现在只需要等着,中山国国主很快就要都大明朝入朝请罪了。
中山国这样的小国,在大明朝跟前真的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力。
大明的实力强大,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一件事情。只是就算大明朝国力强大,不过大明也需要应对很多的事情,这需要消耗大量的资源,甚至有些时候也需要精打细算。
所以很多人会去怀疑英示皇帝治理黄河的决心,毕竟那件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小事情。很多人都很清楚,一旦开始治理黄河,那么就要牵扯到海量的资源。
这些事情还是让皇帝和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去操心吧,他们需要治理好大明江山。
小小朱就不需要操心这些,坐在文华殿椅子上的小小朱看起来意气风发。
“二舅,咱的羽林孤儿这一趟可能去一些人?”小小朱毫不客气,看到徐膺绪后直接问道,“咱不只是要京营将士,咱更想羽林孤儿护卫中军。”
徐膺绪虽然有点为难,不过还是坚持说道,“回殿下,羽林孤儿到底年岁尚幼,此前抽调不少羽林孤儿随军北上,依臣看来,羽林孤儿难堪护卫中军之大任。”
小小朱也不逞强,不管是老朱还是小朱,都传授过小小朱一些概念。小小朱也知道他的身份特殊,他自然也知道很多的事情他根本不能去冒险。
小小朱点头,说道,“那就算了,羽林孤儿这一趟就不去了,还是留在营内演训。这一趟,还是让锦衣卫随行,中军都督府这边也是该拿出章程里。”
既然小小朱不要求必须带上羽林孤儿,徐膺绪一下子也就有着足够的底气了。
他最害怕的事情,无疑就是皇太子一意孤行。如果真的是那样的一个局面,很多人估计就要头疼了。
不过现在看起来还算不错,皇太子还是听得进忠言、劝谏,皇太子看起来也没有想要为难其他人的意思,这让不少人可以稍微松一口气。
周王朱橚也来了,虽然他是小小朱爷爷辈的。但是哪怕是周王,不过在面对小小朱的时候,朱橚也是可以摆正自己的位置。他现在是大明境内洪武皇帝最大的儿子不假,也颇受老朱的喜爱。
可是那又如何,他到底只是大明朝众多亲王之一。要不是洪武皇帝还在,朱橚也不会看来身份比较特殊了。
现在很多人都只认识大明朝的吴王殿下,知道那一位是英示皇帝的胞弟。周王,很多人差不多都给忘记掉了,或者说有意识的给忽略掉。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显然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宗室里头也是这样,虽然现在是‘最长’,宗人令这个身份也确实让朱橚看起来更加的尊贵。
到了文华殿,朱橚干净利落的行李,“臣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千秋。”
朱橚这么做没问题,老朱在祖训录就规定了,亲王见到了皇帝、太子,先要叙君臣礼。没办法的事情,这是天家,有些事情就是不能马虎。
皇太子是未来的皇帝,在储君跟前摆身份,那显然是不合适的事情,朱橚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五王爷,不用多礼。”小小朱笑嘻嘻的站起身,朝着朱橚走去,“双全,给五王爷搬张椅子。快些,你就是不如王大伴有眼力,怪不得皇爷爷这些年一直不喜欢你!”
朱橚不说话了,以前在他父皇跟前的太监,哪能那么容易的伺候十来年呢。这何况这一位,还是当年朱允煐给安排在老朱跟前的。
大明朝的这两代帝王要是不讲究起来,一些外人看到了都会觉得心惊肉跳。
王承恩在朱允煐跟前伺候了十多年,但是这个英示皇帝身边的掌印太监,是洪武皇帝安排的。而跟在洪武皇帝跟前十来年的双全,是当初朱允煐给安插到老朱跟前的。
洪武皇帝要求机灵的王承恩伺候好当时的皇太孙,随时汇报皇太孙的行动。而皇太孙也不客气,安排了勤勉的双全在老朱跟前,要随时向他汇报洪武皇帝的一些事情。
老朱不觉得忌讳,不认为朱允煐在他身边安排人有什么不对,更不觉得朱允煐是在刺探什么消息。朱允煐也不排斥王承恩,他知道这是老朱关心他的表现之一。
这一下好了,其他人就只能傻眼了,老朱家的皇帝们真的不在意一些事情。
小小朱也不在意朱橚想些什么,看到朱橚落座后说道,“五王爷大概也是知道,咱过几日要踏青。除了已经去了北平府的宗室,咱这一辈的能出去的都给咱接出去踏青。”
朱橚立刻回答,说道,“臣领旨,臣回去立刻翻阅玉牒,年岁符合宗室,尽皆随行。”
小小朱开心了,不过还是说道,“到时候让宝庆姑祖母也跟着一倒过去,咱家还是要个长辈跟着。”
作为老朱最小的女儿,宝庆公主现在只有六岁。只不过对于这个小女儿,老朱不是特别关注,在老朱心里女儿一直不如儿子受重视,所以宝庆公主的母妃也只是‘美人’。
而其他给老朱生育有子女的,基本上都是‘妃’,这也可以看得出来宝庆公主实际上不是很受老朱的待见。
小小朱这个时候还继续说道,“五王爷记得让咱的姑母辈的要随行,都要适龄、未嫁的。这一趟咱姑母也要过去,说不定要指婚了。”
这一下朱橚也认真起来了,他的女儿,或者说他兄弟姐妹的一些女儿,有些实际上还没有适龄。但是老朱家已经开枝散叶了,也确实要考虑婚嫁的事情了。
婚姻自由是不存在的,先不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宗室子女很多的时候也需要考虑‘门当户对’。最重要的,很有的还是有着联姻的性质。
老朱的女儿清一色的下嫁开国元勋的子孙,大明朝皇储的正妃必然是在勋贵人家挑选,这一点大家都心里有数。就算是勋贵人家的嫡女,也普遍是嫁给老朱的子孙。
这一趟皇太子踏青,看起来是皇太子带着宗室子弟联络感情。可是让英示皇帝的小妹妹跟着,那可不是照顾皇太子或者震慑宗室,因为这是要准备考察宗室子女,以及可能会去的勋贵子女了。
这样的事情朱橚必然要无比重视,他这个宗人令可不是摆设,是真的要做不少事情的。
想起来了什么,朱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殿下,臣之次女,也该是到了婚嫁之龄。说来惭愧,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和中山王府先勋卫之子有些往来。”
朱允煐立刻看向徐膺绪,徐膺绪也一下子傻眼了。
天地良心,要说先勋卫那肯定就是故去的老三徐添福了。老三留下来的徐茂先,多老实的一个孩子啊,怎么就和周王殿下的次女有往来了?
朱橚可不管这么多,说道,“咱此前也看到了徐茂先,颇为识大体,也是勤勉。若是殿下允准,臣觉着可请殿下赐婚。”
让小小朱给他姑母辈的赐婚,这没什么问题。因为小小朱是大明朝未来的接班人,最主要的是朱橚的女儿,也只能是被册封为郡主。
徐膺绪这个时候哪里还反应不过来啊,这根本就不是他的侄儿和周王次女有往来,单纯地就是周王殿下认准了徐茂先,这是要抢先下手了。自家侄儿,挺出息的、也懂事,长相也是俊朗,肯定会很抢手。
小小朱开心了,说道,“那好呀,咱就赐婚了!这事,就这么说准了,咱表兄的事情咱来做主!”
徐膺绪欲哭无泪,他的外甥这是被坑了。而他的侄儿,这也是掉进了大坑里。
朱橚笑的很开心,给女儿找了个好女婿,值得开心。至于这是不是欺瞒太子,那都是旁枝末节不需要在意,太上皇和陛下都不会在意。
大不了溜出去一段时日避避风头,都说大明宗室吴王最擅长这一招,朱橚只会冷笑:这一招,可是咱教给允熥侄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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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 做好自己的事
得意的朱橚离开了皇宫,这也算得上得意洋洋了,他这是提前给自己的二女儿敲定了东床快婿,一个非常好的女婿。不管是出身、人品、能力,都没问题。
至于小小朱也非常开心,自认为做了一些大事,也觉得自己处理的很好。
小小朱也没有隐瞒,立刻将文华殿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朱允煐。小小朱还是有分寸的,虽然自己答应了一些事情,但是这些也都是需要他的父亲首肯。
朱允煐哭笑不得了,随即也咬牙切齿了,他的五叔还真的是不折不扣的滚刀肉。都说朱允煐对他的胞弟朱允熥无能为力,但是那只是假象,大明朝宗室里最大的纨绔始终是朱橚。
谁让朱橚是老朱和马皇后带在身边养大的最小儿子呢,所以朱橚也非常受宠。
王妃是开国六公爵之一的冯胜的次女,曾经受封的是富庶的江南之地。虽然江浙一带是明朝政府重要的税收来源,不适合建藩,于是老朱又把朱橚封地改为开封,从吴王改为周王。
但是开封可是北宋的都城,老朱也曾经考虑过建都开封。
朱橚呢,这一位颇受宠爱的王爷不学无术,对植物和医学非常感兴趣。擅自离开封地被老朱骂、责罚,这又私下里和手握兵权的岳父冯胜来往。
也就是老朱宠爱朱橚,也就是当初大朱护着,要不然朱橚这早就给废掉了。
看着折子,朱允煐无语极了,“都说咱五叔纨绔,这要是耍心眼,能有几个耍的过咱五叔!”
徐茂先,那可是徐达三子的遗腹子。这小子在中山王府的存在感比较低,但是好歹也是小小朱的表兄,他的叔伯不是大明国公就是大明侯爵。
徐茂先这个准郡马,实际上也是过两年就要入宫任职的,肯定要像他的亡父一般成为大明勋卫,绝对不缺少立功、升职的机会,在五军都督府出任都督、同知这些根本没什么问题。
算了,五叔的那些小心思,朱允煐也不打算多说什么。为人父的考虑自己的子女,没什么问题,反正徐茂先也不算特别重要,也没有影响朱允煐的一些安排。
既然是这样,这件事情朱允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不需要多在意了。
大度的朱允煐可以不在乎一些事情,只是很多的事情其他人就不得不在意了。
比如说户部尚书郁新,他现在就感觉到了一些压力,觉得自己或许该退了。
在洪武朝的时候,文武百官习惯了看到六部尚书之位时常换人,一年换两个尚书什么的,实在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甚至尚书之位空缺了两三年,也不足以大惊小怪。
但是他郁新呢,自从洪武二十六年就接任了户部尚书之职。在现在这个位置,他待了太长的时间,这都六七年了,户部这样一个敏感的位置,他不适合一直做下去。
这大概也是急流勇退,郁新觉得自己这个时候退下去多话,大概可以成全一段君臣佳话。
就在郁新还在思考的时候,他看重多夏元吉来了。
“恩相。”夏元吉很客气,只是也苦着脸说道,“大司空今日又去寻下官了。”
大司空,这也就是工部尚书的雅称。至于夏元吉称呼郁新‘恩相’,也没太大的问题,虽然郁新不是宰相,但是大明朝没有宰相啊,户部尚书也算得上文官顶点了。
要是雅称户部尚书的‘司徒’、‘地官’这些,那显然也就是有些见外了。
郁新就郁闷了,沉吟片刻后才说道,“维喆,大司空可是又在打探钱粮之事?”
夏元吉点头,说道,“大司空到底是陛下潜邸旧臣,这些年也颇有政绩,大司空相召,下官不敢不去。只是事关户部、银行,下官也不敢名言。”
郁新也明白这些,工部尚书严震直确实比较特殊,看似不如茹瑺这些昔日的陛下伴读。但是严震直也是最早一批在今上麾下效力的文臣。
真要说起来,茹瑺当初是伴读的时候,在朝廷上实际上没有太重要的位置。那时候的茹瑺只是国子监学业出色的学子,十六岁就是贡监,也算早慧、聪颖。
六岁能背千家诗,十岁已熟读《大学》、《中庸》的茹瑺,确实有资格成为早慧的今上伴读。但是那时候的茹瑺,只是承敕郎,吏部试居第一后才慢慢升官。
这里头升官快速,谁知道有没有因为当时的茹瑺是太孙伴读的因素呢。
而严震直就不一样了,以粮长为起点被老朱赏识,特授通政司参议,改任户部郎中,再迁工部侍郎。在大朱病逝后,严震直立刻被选为工部尚书,这就有意思了。
谁都知道严震直是今上心腹,但是他也确实是洪武皇帝的老臣。已经快六旬的严震直在工部尚书的位置上做的很好,任内多次雪洗冤案不说,也曾亲率民工、导引湘、漓二江之水,修复兴安县灵渠。
广西缺少粮食,严震直想办法运粮输往广西缺粮地各卫所。广东的食盐运往江西,这也是严震直想办法做成的,这也是历史上此前没有的事情。
这一位官声很好,看似不是正统读书人出身,可是谁敢小看严震直的能力。
郁新仔细想了想,说道,“维喆,朝堂之上多有传言,陛下有意治理黄淮,你觉得如何?”
夏元吉沉默片刻,说道,“陛下雄才大略、富有远见,若陛下有意以举国之力修筑黄河大堤,下官并不意外。黄河水患严重,天下皆知。淮河近些年年年有灾,不少人也都知晓。”
郁新也不算意外,虽然朝野上下现在确实有那么一些声音,很多人不以为意。但是如果当今天子打算治理黄河,大家可能也没有那么意外。
说到底就是很多人都知道英示皇帝非常有远见,大家也都知道英示皇帝有着极其伟大的抱负。
洪武皇帝爱民如子,英示皇帝何尝不是这样呢,这一位也是要治理江山社稷的,这一位也从来都没有什么懈怠。对于文武百官的要求,实际上也不低。
这一下郁新和夏元吉开始沉默起来了,外头很多人都说大明朝现在国富民强。粮税越来越多,各种赋税也不断的涌入大明朝的国库,现在的大明朝确实富强了很多。
只是作为户部主事人,也都知道大明朝虽然现在有了很多的钱粮,但是需要消耗钱粮的地方同样很多。作为户部的主事人,也需要不断的精打细算。
别的不说,五军都督府的那些丘八可不好惹,每年都需要大量的银钱。当然了,这也都是需要兵部协理。可是兵部在五军都督府跟前,几乎就是应声虫,哪里敢和暴躁的武勋们对喷。
陛下这些年还在工部撒了很多钱,工部学院那边暂且不说,这些年不断的铸造火炮、火铳等等,以及还在不断开建的更大的海船,哪个不是需要海量的资金。
高丽那边的战事今年结束,可是梁国公在西北练兵,黔国公在西南也在练兵,大家也都知道和瓦剌、安南等地迟早有一战,英示皇帝看起来也没有太多隐瞒意图的想法。
这些也都需要钱啊,更何况大明朝在缓慢迁都。
早些年英示皇帝在北平修筑都城,基本上的框架出来了,但是这些年也是持续在完善。修筑京城更不是小事,哪怕现在的北平看起来繁华了一些,不过依然需要朝廷补充。
这些一个个的都是无比花钱的,朝廷看起来赚了不少,可是同样非常能花啊!
郁新和夏元吉枯坐着,这两位看起来是掌管着大明朝的钱袋子,海量的银钱确实是要从他们的手里过。
只是这么些年下来,哪怕大明朝看似入库的钱粮越来越多,他们依然是在不断的哭穷,不是习惯性的哭穷,真的在很多的时候非常穷。
再多的钱粮入库,朝廷也可以轻松的给花掉。各个衙门也都习惯性的朝着户部伸手,好像户部的钱粮都是花不完一般。那些个衙门的主官们,一个个的也都是没有拿到银钱就要开始骂人。
真的不是户部小气,也不是户部的官吏有意为难同僚们,单纯的就是大明朝的户部很多的时候真心没有钱。
面面相觑啊,以前大明朝的国库确实不算充盈,尤其是在开国初年,时不时的就有一些棘手、窘迫的局面出现,郁新对此也是深有感触,他多少也是经历过。
而这些年看到大明朝的财政越来越好,郁新也曾经天真的觉得国库充盈起来,户部的压力肯定会越来越小,肯定会慢慢的有着一些余钱。
可是现在倒好,大明朝的赋税等等越来越多是真的,可是大明朝需要花钱的地方也越来越多。除了一些常规的比如百官俸禄、宗室供养之外,大大小小的长期的国政也都花钱如流水。
郁新和夏元吉要开始头疼了,其他的暂且不说,现在郁新是户部尚书,自然他要头疼。夏元吉是被郁新看好的,按照这样的趋势,夏元吉也有机会主管户部。当然现在的夏元吉,可是在主持着银行,真金白银很多啊。
这一下这两位很多人眼里的财神爷要头疼了,修筑黄河大堤、治理黄淮的事情很有可能是真的。到时候户部就需要努力了,必须要拿出银钱才行。
郁新和夏元吉会不会头疼不已,这不是朱允煐需要关心的事情。虽然自己的一些计划不小,可是朱允煐也觉得不出意味的话,大明朝也可以承担起来几项重要的工程同时进行。
说到底就是大明朝现在的底子厚实了不少,大明朝现在也没有太多的负担。
历史上的弘治朝开始治理黄河,那时候所谓的弘治中兴,也只是中兴,大明朝的国势实际上算不上最顶点。而现在的大明朝想要做一些大事,可以拿出更多的资源,包括坐在龙椅上的那一位话语权也更大一些。
臣子们有着臣子们的烦恼,这些人也都是需要做好他们的本分。
而皇帝们也需要做好皇帝的本分,臣子们可以只是做好他们的分内之事,只要管好了自己的那一摊子事情,那基本上就是一个合格、优秀的官员了。
但是对于皇帝来说可不行,他们要总揽全局,要以江山社稷为棋盘。很多的事情,自然也都是需要考虑的更加齐全一些。
刚刚处理完朝政,双全就过来了,说是老朱有事情要召朱允煐。
朱允煐也不意外,就去一趟乾清宫好了。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说不准就是老朱想孙子了,这才找了个似是而非的理由让朱允煐去乾清宫报道。
到了乾清宫,老朱乐呵呵的说道,“你五叔又弄出来一些幺蛾子,可给你添了麻烦?”
朱允煐也不在意,笑着说道,“没事,徐茂先到底不是徐钦,所以也无大碍。五叔还是有分寸的,就盯着徐茂先就成,没有想要拽走徐钦。”
徐钦,也就是徐辉祖的嫡长子,眼看着就可以册封中山公世子了,这也会是大明朝第三代中山公,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大明朝新一代的武勋的旗帜人物。
看着气鼓鼓坐在一边的小小朱,朱允煐乐了,“这小子现在恼了?”
老朱也乐了起来,说道,“是恼了,本来还在咱跟前炫耀,咱给剖析一下,这小子就知道给他五王爷给坑了,这就恼了不说话了。”
“你也是好事,这小东西太顺了,吃点亏也不是坏事。”朱允煐看起来还是很乐意给儿子一些挫折教育,说道,“咱说了多少次了,皇帝该三思而后行,他这脑门子一热拍了板,回来也就只能是自个生闷气了。”
老朱和小朱也不避着小小朱,这也使得小小朱更加郁闷。只能气恼的转个身,用背对着他的曾祖、父亲,用这样的态度表达自己的不满。
老朱也不在意,心情很好,“咱喝一盅,你要不也留在这用个膳?”
朱允煐看了看,眉开眼笑,“成,都是咱喜欢吃的,咱就在这边用膳了。”
小小朱立刻嚷了起来,“双全,还不快去打水,咱要洗手用膳。”
生气归生气,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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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8 一切为了发展
户部尚书郁新这段时间很警惕,他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要遇到一些大事。都已经感觉到有些精力不济想着要急流勇退了,他自然是希望站好最后一班岗。
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一些纰漏,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落得一个晚节不保的下场,这样的损失实在是太惨重了,那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如果是在洪武朝,郁新大概是不会有这样的一些心思。当洪武皇帝的臣子,要么是老死任上,要么就是病死在任上。
当然其他的可能性也有,比如说卷入胡党,或者是其他的案子,可能是满门抄斩,也可能是剥皮充草。想要告老还乡这样的事情,基本上是无比奢侈的。
就算是当年的刘伯温看似急流勇退,但是刚刚告老后就被老朱找到理由召回应天府,还要入京谢罪。
相比起洪武皇帝,英示皇帝虽然也严苛,不过没有洪武皇帝那么霸道、嗜杀。有功之臣要是想要告老还乡、颐养天年,还是有着一定的可能性。
郁新现在只是希望自己站好最后一班岗,这样就可以体面的告老。再加上培养了夏元吉,以及这些年的功劳苦劳,说不定还可以给子孙留下一些遗泽,让子孙们可以少走很多的弯路。
现在必须要盯好大明朝的国库,也需要据理力争,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尤其是需要小心严震直,陛下的这位心腹虽然也年纪不小了,但是依然有着雄心壮志,说不定也是想着在任上再做一件大事。
郁新想着的是告老还乡,想着的是颐养天年。而严震直可能在想着的,那就是留下一些功绩、遗泽后世。
严震直想要得到好名声、像要做些大事,那自然不要紧,那是严震直对个人追求,那是他的抱负,郁新实际上还挺佩服严震直对雄心壮志。
可是严震直如果一直都是盯着户部的钱袋子,那就由不得郁新不紧张了。治理黄河那可不是一般的事情,更何况现在对英示皇帝也是能花钱的主,当然需要谨慎些了。
英示皇帝想要治理黄淮的心思,看起来不再是秘密了,此前虽然有着一些传言,但是很多人也都是觉得那也就是传言而已。毕竟治理黄河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大了。
先不说现在严震直看起来活力满满的,本来工部就是掌管营造工程事项,能工巧匠不少。参与过或大或小水利工程治理、修建的官员,同样不算少。
本来到了春天,大家都知道这个季节需要重视春耕,也确实需要更加重视水利。
但是现在呢,工部那边的一些官吏,除了日常维持工部运转之外,有心人也看出来了很多擅长治理水利的官员,纷纷留在了工部,或者开始返回应天府了。
这就算得上一个比较明显的信号了,很多人在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多想一些了。看起来陛下有意整治黄河的传言,这显然不是空穴来风了,说不定很快就要明朗起来了。
其实这段时间,不只是工部在行动,吏部实际上也是在行动。
作为掌管着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的衙门,吏部的权力很大。但是现在,据说一些治水有功、擅于兴修水利的地方官,也开始了一些任免。
这显然就有那么一些不寻常了,再加上此前工部的动静,自然也就更加说明有些反常了。
郁新忍不住咬牙切齿,吏部主官可是茹瑺,那是天子的昔日伴读,比严震直更早投身在当初的皇太孙麾下。这些天子的昔日潜邸老臣,哪怕看似平常不太往来,可是在很多的事情上,也算得上是同气连枝的。
这算是有惊无险的再次结束了一次早朝,郁新抹了一把虚汗,看起来一切正常。关于黄河的事情,暂时没有在朝堂上提起,看起来还是风平浪静的。
只是回到了衙门的郁新很快心就再次揪了起来,翰林院那边也是开始听候差遣了。开始不断的整理历朝历代治理黄河的信息,这一趟不再是单纯的供皇帝览阅,开始往工部送了。
这一下大家大概也看出来了一些事情了,治理黄河的前期工作这是没有高调展开。但是不管怎么说,好像也确实开始了这么一件事情了,大家都不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郁新现在只能在祈祷,祈祷着英示皇帝也就是一时间心血来潮,只是想要看看信息。
或者是大家开始准备起来,发现其中的难度实在太大,所以要知难而退,不再考虑治理黄河。
不是郁新没有远见,他也知道治理黄河利国利民。可是国库里的那么点钱粮,看似是够了。可是需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要是治理黄河的话,那就要入不敷出了。
大明朝的国库好不容易才宽裕了一点,要是现在再治理黄河,不用多想肯定立刻捉襟见肘,到时候说不定就要再起一些波澜了。
说不定陛下会去找一些贪官污吏,或者地方的一些士绅大族,到时候抄家什么的,就是一大笔进项,可以补贴一下国库用度了。
这样的事情在洪武朝没少发生,当国库明显入不敷出的时候,除了常规的赋税之外,肯定也是需要有着一些其他的办法来补贴一下国库,大家对此也不会觉得奇怪。
很明显,郁新不希望在自己打算急流勇退的时候再出现这么一点波澜,他还是想要安安稳稳的退下来。
实际上郁新也很清楚,一旦国库那边入不敷出,一些士绅可能要倒霉。而他这个主管国家钱袋子的户部尚书,想要在这个时候平稳的退下来,那是更加有难度的事情。
在这样的时候,皇帝很有可能拿户部尚书的官帽或者人头祭旗,很有可能就是用一名重臣的脑袋来平息很多的物议。
这已经不只是自己能不能风风光光、平平安安退下去的事情了,这甚至可以说是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关系着自己满门上下的性命、富贵了。
郁新觉得自己现在需要更加紧张,朝廷的收入大增不假,只是现在还是赶紧准备一下。绝对不能让陛下找到任何发飙、责难的机会,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留下任何的把柄。
郁新这边的内心戏,对于伟大的英示皇帝来说,自然是不值得关注的,甚至朱允煐根本就不在乎郁新在想些什么。
相比起老朱,朱允煐算得上比较宽仁的,但是这个宽仁也是相对有限的。
为了一些自己的计划,为了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朱允煐实际上也不在乎什么公平等等。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朱允煐很多的时候也会选择性的牺牲一部分的利益,甚至牺牲一些人。
都说慈不掌兵,要是皇帝一门心思的想着绝对的公平,有些事情显然也是根本办不成的。这一点朱允煐一直心里有数,所以说他铁石心肠也不为过。
朱允煐写好信,递给王承恩,“给开平公送过去,莫要有太大动静。”
王承恩自然也明白了,这说不定就是一些个文官知道了可能要群起激愤的事情。所以还是低调一点的送去开平王府,英示皇帝的大舅这些年没少替陛下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这件事情王承恩知道,很多的勋贵都知道,甚至不少的文官也都知道。
但是知道这些事情的人都选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或者是想要说些什么,也发不出声音。
既然是需要治理黄河,那自然也就需要巨大的财力物力,这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哪怕可以征调徭役、发动民夫,甚至很多的劳改犯也有了新的‘工作’。
但是有些活还是比较危险的,这样的浩大工程肯定也会因为各种原因出现一些死伤。
在这样的情况下,朱允煐依然不会心慈手软。只不过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一些自愿来到大明参与建设的外族,那就可以给与他们一些艰巨且危险的工作了。
要是他们能够发挥出色,要是他们能够幸运的活到最后,说不定还可以在大明得到一个身份,可以在大明扎下根来成为大明王朝的子民。
对于这样的外劳务工者,朱允煐该心狠的时候肯定会非常心狠。但是该给与仁慈的时候,还是会稍微的有着那么一些仁慈,这并不矛盾。
南洋那边可以来一些人,现在开春了,对于南洋来的一些野人来说,在大明也不会太难熬。
高丽那边一些被俘的军卒,也是需要好好的安排安排。留下来他们,到底是打过仗的青壮,这也会成为一些不稳定因素。分化瓦解自然是一个选择,当然一了百了也是一个选项。
不过朱允煐觉得那其实不算最好的选择,考虑到高丽即将被分封,现在的高丽并没有太多的资源和财富。所以大明朝在给与封国支持的时候,也需要得到回报。
这些军卒就不错,青壮可以被驱赶去黄河大堤干活,这样不只是以赎他们这些年的罪孽。也是为他们的家人造福,在大明干活,也可以让大明朝给与更多的资源到高丽,帮助高丽恢复民生。
实际上东瀛那边也可以考虑,只是不知道四叔他们愿不愿意。毕竟东瀛战乱了好些年,不少所谓的武士要么成了浪人,要么就是被收服了。
说到底就是东瀛现在也缺人口,相比起高丽,东瀛确实更加的荒僻。
劳动力严重不足,朱允煐也只能在这个时候想些其他的办法了。至于史书上会留下什么样的记载,或者后世会不会对朱允煐口诛笔伐,朱允煐一点都不在乎那些事情。
将黄河治理好,这是朱允煐认为真正造福子孙的事情,这些事情他乐意做。如果大明朝的子民不够用,那就想办法从周边招募一些劳动力了。
不管是怎么招募来的,这些人可以给大明带来不少的帮助,这才是最重要的。
交代了王承恩一封信,让常茂去做一些脏活,朱允煐看起来心平气和,内心没有半点的波澜,还是继续平静对批阅着奏章,就是这么的简单。
大明朝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朱允煐根本就闲不下来。哪怕还需要继续考虑黄河的事情,但是不代表其他的事情就可以被忽略。
大明朝的宏大船队还在继续,迟早是要下西洋的。要是可以的话,朱允煐还是很希望开始地理大发现。称霸全球什么的就算了,现在很多的生产力水平跟不上,大明也没办法完全治理。
但是如果能够从美洲带回来玉米、土豆、辣椒等等作物,朱允煐肯定会是非常高兴的,那些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虽然大明朝的水师不断下南洋,积累了不少远洋的经验。可是要说去往美洲那个方向,那就几乎没有什么经验了,最远也就是到了东瀛而已。
地理大发现不需要太着急,可是关于摊丁入亩这项政策的继续推行,朱允煐一直都没有忽视。去年虽然有着一些成效和经验,但是也只是小范围的试行。
现在还需要继续积累经验,然后慢慢的在整个大明推行,这段时间朱允煐自然不能有任何的松懈。
包括银行,虽然相比起摊丁入亩要稍微的早一点出现。不过这也是需要不断的完善和推广,这件事情也是朱允煐认为不能有任何松懈的。
“这些事情都做好了,到时候咱大明的户籍制度,就要改了。”朱允煐揉了揉眉心,说道,“现在的政策对于百姓的绑定太厉害,基本上让他们无法离开家乡。但是摊丁入亩了,也该稍微解放生产力了。”
这么一想,朱允煐也有点哭笑不得,老朱当初制订的很多政策,朱允煐这边都是要改动,甚至推翻。
也不知道老朱会不会心塞,他认为的可以传承万世的政策,很多都是让他最骄傲最满意的宝贝孙子不断的否决。
万世之策是不存在的,改动也是有必要的,因为大明需要更好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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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9 激励
朱允煐是一个好皇帝,或许不会是所有人都认可这一点,但是大部分人应该认同这些。
对于朱允煐来说,他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可不少,很多的事情也需要更好的去发展。
明宪宗期间,车驾郎中刘大夏将郑和下西洋的资料毁掉,言说‘三保下西洋,费钱几十万,军民死者万计,就算取得珍宝有什么益处?旧档案即使还在,也当销毁,怎么还来追问?’
这是一种说法,也有人不认可这些,因为大明律严禁销毁官文书。历史上的刘大夏只有藏匿征安南档案而没记载其销毁下西洋档案。
但是朱允煐需要警醒啊,他虽然可以自己去改掉很多老朱的万世之策,但是有些东西绝对不能改。这件事情,朱允煐也存在严重的双标,必须要双标起来才好。
比如说大明朝的皇位,肯定是立嫡长,这个是必须要遵守的万世之策不能动。
比如说现在的朱允煐就接到了密报,他的宝贝儿子小小朱在应天府鞭挞应天府知府,朱允煐只是微微点头,他看起来没有打算去处罚小小朱的意思。
他不只是不会处罚小小朱,还要摘下应天府知府的乌纱帽,督察院那边的御史也要受牵连。
按照老朱在祖训录的规定,皇太子不管是出远方,或离京城近处,不管大小过失都不会差人传旨问罪,止是唤回面听君父省谕。
老朱自然是疑心病重,但是后世子孙被蒙骗,出现扶苏那样的事情。假传圣旨逼杀太子这样的事情,在以前也不少没有发生过的。
这一次小小朱在应天府衙门前鞭挞知府,单纯的就是因为应天府知府胆子不小,居然敢阻拦百姓敲响登闻鼓。这简直是不将老朱、不将小小朱当回事,老朱这才设立登闻鼓多久啊?
老朱时期可没有官员敢这么做,实际上也确实有官员敢阻拦百姓上诉,下场自然是很惨的。而现在朱允煐才给了一些官员相对来说宽松一点的环境,有些人就想着要蹬鼻子上脸了。
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允许有,朱允煐会重视文官,也会扶植文官集团。但是朱允煐也一直都是要限制文官,让文官集团所期待的‘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只是奢望。
以后会怎么样实在是太难说了,但是朱允煐要不断努力的事情,就是制定一些规则,要去限制文官集团的快速发展,这才是他应该做的一件事情。
随手发落几个官员,对于朱允煐来说也没有太多好在意的,大概也就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对于朱允煐来说就是日常,这就是一个皇帝的权力,这就是皇帝的职责。
至于小小朱鞭挞官员,明天的早朝时说不定会有一些官员弹劾,只是这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那些官员与其想着去弹劾太子,还不如想想怎么开脱。英示皇帝要是发怒,那也不是好对付的。
朱允煐仔细想了想,刘大夏以后会不会登上庙堂不知道,但是丝毫不影响朱允煐怀疑刘大夏这样的官员出现。刘大夏或许是好官,也确实有政绩,只是凭借着自己的一些认知就去藏匿一些资料等等,那显然不是好事情。
就在朱允煐还在思考一些事情的时候,王承恩小声说道,“皇爷,严尚书在外头候着。”
朱允煐立刻忍不住头疼起来,没好气说道,“他又来作甚?咱就不该给他念想,他工部的事情还没理顺,户部那边还不够他缠着,这是要缠着咱了?!”
王承恩也不说话,虽然他是皇帝的跟前人,也一直都是非常受到皇帝的信任。可是他到底只是一个宦官,想要和严震直这样的朝廷重臣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
朱允煐摆了摆手,问道,“他可是说了什么?有什么事情要来见咱?”
王承恩苦着脸,说道,“皇爷,奴婢哪敢问啊。严尚书所请之事,想来都是朝廷大事。”
这么说也没问题,为了防止宦官干政,老朱可是做了不少的安排。哪怕现在的王承恩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但是也没有多大实权,不存在什么‘内相’的说法。
在老朱看来,司礼监的职责可以是一些生活中的琐碎事项,其余的政治性任务,不要过多的委托他们。老朱也看不上宦官,他觉得宦官机构大多是用心险恶的人。
‘内臣不得干予政事,犯者斩’,这道悬在宫门的铁牌,就是对宦官最好的警告。实际上王承恩算半个睁眼瞎,老朱是不许宦官读书识字的。
严震直到底有什么样的心思,朱允煐大概能猜到。实际上不只是朱允煐能猜到,王承恩刚刚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个工部尚书的心思,也算得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只是就算知道严震直的心思和想法,朱允煐还是需要召见严震直,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说到底严震直也不是没事来找朱允煐唠嗑,肯定还是有些事情的,也算得上是真正的国家大事。
见到朱允煐,严震直立刻跪拜,“臣工部尚书严震直,拜见皇帝陛下。”
朱允煐抬手,笑着说道,“平身吧,这也不是早朝,震直也就无需多礼了。”
严震直也无奈啊,他本名是严子敏、字震直。但是被老朱赏识,老朱经常称呼严震直的字,这就是荣耀了,所以严震直就改名了。再加上英示皇帝‘得寸进尺’,严震直不改名都不行了。
朱允煐看着严震直,笑着说道,“可还是黄河的事情?震直,你也该知晓这件事情不是小事,咱这边还需要好好的合计一番。真若是治理黄河,发动民夫怕是逾二十万。”
严震直眼前一亮,别看皇帝好似是在敷衍,只是这也是给这件事情稍微的定调了。这是需要二十万民夫,这绝对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了,这就不是小修小补了。
看着严震直有些振奋的样子,朱允煐笑着说道,“外头好些人也说咱好大喜功、贪大求全,这一点咱也懒得多说。咱大明既然要治理黄河,那就该治好。震直,咱现在筹措的钱粮、民夫还不够,你可能明白咱的意思?”
严震直连忙起身,更是严肃、振奋的说道,“回陛下,臣能理解陛下苦心。治理大河本就是大事,朝廷上下必然当好好规划、筹措。”
朱允煐笑着点头,他就是这么意思,“震直既然明白这些就好,咱不打算简单的缝缝补补,这黄河入海的入海口,咱得明确下来。这黄河的河道,咱也需要给它定下来。”
严震直忽然间觉得自己好像还是小看了英示皇帝,英示皇帝对于黄河的治理,显然是更大的一个工程。
黄河频繁的改道,自从宋末开始就是有些‘不受约束’,河道总是会有着那么一些小小的变化。现在大的决堤是没有发生,但是小的改道还是存在的。
而现在呢,英示皇帝的要求更高,这是要彻底将不受约束的黄河给‘固定’住,这必然是无比浩大的工程,这必然会意味着这项工程需要花费更多的财力和人力。
二十万民夫,数百万两白银,这不出意外的话就不够用了,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做好的事情了。
看着严震直,朱允煐交代着说道,“有些事情现在不好放在朝堂上,现在提起必然引起一片嘈杂,这各说各的理,实在是误事。虽说咱要是发火,也可以逼着满朝文武认了这些个事,只是这到底不太好,震直也该体谅咱。”
严震直自然也明白,都说洪武皇帝霸道,洪武皇帝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满朝文武只需要听令行事就好。只是严震直也明白,洪武皇帝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不顾及文武百官的感受。
连洪武皇帝都是这样,英示皇帝自然也该‘尊重文武百官’,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尊重。
要是现在就将治理黄河的事情放在朝堂上讨论,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会有各种声音。
实际上这些天也有不少的消息传出,只是皇帝不承认,也有意识的在朝堂上避开这些事情,所以很多人哪怕私下里在猜测,但是那也只能是私下里猜测而已。
朱允煐想要一锤定音,只有前期的准备工作更加的充分,那么当将这些事情放在朝堂上讨论的时候,那就是准备周全了,就是一锤定音了。
前期的准备工作更加充分一点,也是可以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办事上,而不是将更多的精力花费在朝堂上扯皮,这才是朱允煐的真实想法和心思。
朱允煐看着严震直,说道,“需要多少民夫、需要多少钱粮,河堤如何加固、入海口如何确定,这些个事情你都得给咱想清楚了。不只是要想清楚,更是要给咱一个确定的答复,这个事情不该是随意说说。”
严震直跪下,重重叩首,“臣领旨,臣定当不辱使命!”
朱允煐笑着点头,说道,“震直,咱以后在史书上如何评价难说。但是你记好了,若是治好了大河,你可青史留名,咱要在入海口给你树碑立传!这些个事情利国利民、遗泽万世!”
严震直有那么一点心情激荡,他可以说位极人臣了,从一个地方乡绅、粮长,成为大明朝的工部尚书,成为了帝王心腹,可以说严震直已经位极人臣了。
他此前提出想要治理黄河,确实是因为他想要成为名宦,想要做治世能臣。但是这何尝不是严震直有些小心思,想要自己在任上做一件大事,一个可以真正青史留名的大事。
这样一来,或许大家就不会再议论他不是正统读书人的出身了,或许文臣们也会更好的接纳他......
其实严震直相比起朝堂上的很多同僚,有些时候也是有些自卑的。虽然英雄不问出处,但是严震直在文管系统有些格格不入,他不是文臣们认可的‘读书人’。
哪怕是大明朝开国初期,甚至更久远的洪武皇帝打天下的时候,身边的李善长虽然没有功名,不过确实是正统读书人。而刘伯温,更是在元朝时就是进士,这可是不折不扣的有功名的。
尤其是大明朝现在开国三十年了,数次科举也使得大明朝堂上都是一些正统的读书人,严震直这样的出身和经历,基本上是不可能再复制了。
严震直是如何激动,或者是有着什么样的抱负,朱允煐实际上不算特别在意。
只要严震直能够办好一些事情,朱允煐就很满意。先不说严震直此前的功劳,若是严震直真的可以治理好黄河,朱允煐肯定舍得各种赏赐。
到那时候,封侯都是可以的事情。虽然严震直看似没有带兵打仗、没有军功,只是治理黄河这样的事情,比起很多的军功实际上要来的更加伟大。
不对,这又是要打破老朱的一些规定了,最重要的是很有可能开一个不好的头。
治理黄河的功劳很大,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若是以后有着一些文官有着什么功劳,到时候说不定就可以找到理论依据,哪怕是比不上严震直的功劳,也可以自吹自擂啊。
真要是到了那时候,朱允煐好不容易才限制了宗室的待遇,他和老朱好不容易才削减了一些勋贵。说不定到时候,大明朝的各种勋贵就爆炸性的增长了。
果然,作为皇帝还是不能拍脑门做决定,很多的事情还是需要三思而后行,需要考虑长远点。
还是继续批阅奏折吧,治理黄河的事情很重要,但是眼下还有其他的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更是不能耽搁。
就在朱允煐批阅奏折的时候,侍候在旁的王承恩轻轻的到了殿门口,听到一个小太监的汇报,立刻就不敢耽搁下去了,有大事啊。
轻轻的来到朱允煐跟前,王承恩说道,“皇爷,太子殿下在殿外求见。”
朱允煐立刻乐了起来,也颇为开心,“咱的太子,这是长大了,这还是收礼了。比咱强,咱老朱家努力了四代人,总算是越来越讲规矩了。”
所谓的三代才出一个贵族,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老朱泥腿子出身,看似规矩很大,但是很多的时候也是骨子里改变不了不收礼。
大朱和小朱,看似还算守规矩,但是那也是相对的,主要还是老朱太偏爱。哪怕这些年一直在完善礼制,只是好些时候也有点不守规矩。而现在,小小朱的表现让朱允煐开心,当浮三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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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0 规矩
小小朱昂首阔步,自信心十足的抬腿迈过门槛,径直走到朱允煐跟前。这孩子不缺少自信,不只是因为他的身份,更因为老朱和小朱的宠溺,这孩子自信的厉害。
小小朱还是懂事的,一本正经跪下,“儿臣拜见父皇陛下,父皇圣安。”
“安。”朱允煐也比较严肃,配合着小小朱演戏,“平身吧。”
小小朱立刻谢恩,起身后说道,“起奏陛下,郊游诸事儿臣已经安排妥当,还望陛下圣裁。”
王承恩立刻快步向前,微微朝小小朱弯腰,这才从小小朱高举的双手上取走折子。
如果是其他的臣子,朱允煐说不定也就是收下奏折,然后打发出去。什么时候看,或者什么时候给回复,那就是朱允煐的事情了,臣子们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
但是现在折子是小小朱的,那朱允煐自然需要立刻看一看了,需要立刻给出回复。
朱允煐快速的看着折子,看得出来这应该是小小朱写的。不只是笔迹,遣词造句的也是小小朱的风格,这自然瞒不过朱允煐的眼睛。
朱允煐放下手里的折子,问道,“这一次为何不带上羽林孤儿?羽林孤儿,本是将士遗孤,蒙皇家恩泽。羽林孤儿,当为朝廷栋梁、东宫护卫,此次郊游之事,当带上羽林孤儿。”
小小朱立刻回答,说道,“回父皇,此前有羽林孤儿北上,营中羽林孤儿多年幼,不堪护卫之责。”
朱允煐看着小小朱,认真说道,“太子,羽林孤儿受皇恩,不是说咱给了他饭、让他有地住。这本是应该,他们父祖为朝廷效力、殁王事,朝廷该照拂遗孤。羽林孤儿虽说不能护卫宗室,你也该以示优容,这样方好让其归心。”
小小朱想了想,说道,“那咱带上羽林孤儿,他们不能宿卫中军,咱就带着他们去郊游。到时候咱再去羽林孤儿营中,赐上些许酒水、肉食,这样可好?”
朱允煐开怀大笑,说道,“咱的太子果然聪慧,这些个事情也该是太子做的。”
收买人心,有些时候成本是无比高昂的。而有些时候,看起来也是非常的低廉。
在这样的封建王朝,忠君思想一直都是主流。在这片土地,也有着足够多的‘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这般的理念。
对于君主、对于很多身份比较贵重的人,他们的一句话,或者只是一些赏赐,就足以让一些人选择以死报之,足以让那些人感激涕零,让他们彻彻底底的归心。
小小朱显然有着这样的资本,因为他是皇太子,代表着大明的江山社稷,他的优容就是无上荣光。能够得到小小朱的礼贤下士,能够让小小朱夸奖一句,不要说寻常将士了,就算是一些士族、勋贵,也会激动万分。
想了想,朱允煐说道,“你一会儿去你母后那里,让她领着你去取一些衣裳。记好了,也莫要都给赏赐,营中表现优异者才赏。”
“咱知道。”小小朱立刻说道,“父皇,咱知道不该所有人都赏。都赏了,那就分不出好歹,就不能鞭策旁人。朝廷筹功还要考评,羽林孤儿虽说朝廷供养,营中也有一些破皮无赖。”
这一下朱允煐也就放心了,一视同仁也是需要分清楚情况的,在军中肯定就不能一视同仁了。这样的一些‘区别对待’,才可以保证羽林孤儿的积极性、上进心。
朱允煐笑了笑,对小小朱说道,“你明白这个理就好,带上羽林孤儿,让你小姑去帮你看顾着女眷。虽说男女有别,不过你是太子,莫要只顾着骑马狩猎,也该去女眷那边露个面,以示恩典。”
小小朱立刻苦着脸,对于自家的妹妹,小小朱那也是有求于人才哄着。带着自家妹子玩,小小朱也是很快就没有耐心,他更喜欢和男孩一块玩,可以打仗、骑马。
知子莫若父啊,看小小朱的表情也就知道,要是朱允煐不提醒,小小朱到时候肯定不去女眷那边。到时候自己玩都来不及呢,哪里还想着其他的事呢。
小小朱现在说不定有些牢骚,但是朱允煐实际上也不算多么的担心。
他的这个宝贝儿子确实不省心,也有自己的想法,甚至有那么点骄纵。但是朱允煐交代的事情,不管小小朱乐不乐意,基本上都是会坚决执行的。
所以朱允煐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自家儿子还是有分寸的,知道什么样的事情是比较重要的,知道什么样的事情也是必须要做好的。
小小朱的一些安排,朱允煐觉得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有些地方也确实需要完善一下。
朱允煐肯定不会随意的打发了,对于需要完善的地方,朱允煐还是细细的在和小小朱交代,不只是要告诉小小朱原因,也要告诉小小朱解决的办法,将很多的事情仔仔细细的分析个全面才好。
不只是因为小小朱是他的儿子,更因为小小朱是大明的太子,这些事情小小朱掌握了、明白了,自然没有任何坏处,小小朱早点接触这些是不折不扣的好事情。
“好了,去你曾祖那边。”朱允煐摸了摸小小朱的脑袋,说道,“看你曾祖怎么说,他估摸着也要和你分析分析。”
小小朱抓起来他的折子就说道,“那咱就去乾清宫了,父皇,咱今个就不回东宫了。明个再回去,到时候咱去找母后,让他给咱领些袍服。”
朱允煐笑着点头,小小朱在乾清宫的时间,比在东宫的时间显然是更多的,他不回东宫也不需要大惊小怪。就像朱允煐小时候一样,基本上都是住在坤宁宫,也是不回东宫的。
这些事情没什么好在意的,主要是习惯了这些事情也就行了,不值得为此大惊小怪的。
工部尚书和皇太子都因为他们的事情主动来求见皇帝,肯定也有着更多的人想要去见皇帝一面。但是那些人,显然也都没有这样的一些待遇了,日理万机的皇帝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和心思去见更多的人,完全忙不过来呢。
继续批阅着奏折的朱允煐忙忙碌碌,直到自认为解决了一些比较紧要的事,这才准备休息。
以前觉得老朱是真的铁人,可是当了皇帝之后,朱允煐也确实感觉到时间不够用。
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皇帝处理,这是高度集权带来的‘福利’。只是有些时候,也确实会让皇帝感觉到时间非常紧张,这也确实是有那么一些忙不过来的。
内阁,朱允煐再次动了心思,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要考虑将内阁制度给提前捣鼓出来了。在他手里,内阁的权力肯定非常一般,只能打下手。
至于以后内阁的权力会不会进一步的壮大,或者发展成历史上明朝中后期那种恐怖的等级,朱允煐觉得自己或许也是顾不上来了。或许需要给内阁一些限制,这也是应该的。
不对啊,历史上的内阁之所以强大,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叫门天子一口气葬送了大明朝勋贵集团的精英,这自然也就导致着文官集团的力量迅速压倒性的强过武勋。
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难以预料了,所以也不能因噎废食吧。
看似内阁确实有可能限制皇权,不过内阁的存在也有着极大的积极意义。比如说历史上的嘉靖皇帝一直不上朝,但是丝毫不影响大明的运转。
这可不是说嘉靖的权谋之术很厉害就足够了,也是因为有着内阁在支撑着这个帝国的运转。
内阁确实有必要存在,朱允煐此前也一直都是在考虑这件事情,只不过一直都没有下定决心,也一直都是在努力的思考着要去完善内阁制度。
现在再看看,这些事情实际上也可以考虑了,朱允煐确实做了不少的事情。现在也算得上平稳的从老朱手里接过了皇位,政事理顺了不说,朝堂上下基本上也都是臣服的状态。
在这样的情况下朱允煐要是做些事情,基本上没有太大的问题,基本上也是可以确定能够做成的。
这不是什么偷懒,朱允煐想要弄出来内阁,还真的不一定就是想着自己要轻松一点,不是说觉得内阁的出现就可以让他忙里偷闲,或者是直接甩手十几年、二十几年就不上朝。
弄出来内阁,也是出于稳定的因素。皇权高度集中自然有一部分好处,肯定是不需要担心有些时候就是在不断的扯着嘴皮官司了。
但是皇权高度集中,也很容易让大明这条战船需要一个可靠的舵手。要是皇帝不靠谱的话,原本蒸蒸日上的大明很有可能也就是要急转直下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时候的朱允煐,就需要内阁去限制皇权了,不是给自己找事,而是需要那么一些稳妥,需要大明朝更加平稳的向前行驶。
思考着这些事情,朱允煐也缓缓的回到了春和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胖嘟嘟的朱文坤穿的可不少,这个小胖子本身就圆滚滚的,现在再加上不少的衣服,这显然就更胖了。躺在榻上的话,朱允煐在怀疑朱文坤的脑袋能不能碰到榻。
但是朱文坤不在意,努力的动弹着,蹬蹬腿、伸伸小手,他根本不需要其他人哄着。只是抬着小手,似乎是在观察自己的小胖爪子,甚至还在咿咿呀呀的,这是自得其乐呢。
看着这么可爱的胖儿子,朱允煐瞬间父爱爆棚,也不管小家伙现在是不是在自娱自乐,他跑过去就是抱着小家伙逗起来,这显然更加的有意思。
朱文坤也不是省油的灯,奶凶奶凶的小家伙瞪着大眼睛看着朱允煐,还非常警惕的伸手试着推开朱允煐。没办法,孩子认人了,对于朱允煐这个父亲还是比较陌生的。
似乎反应了许久,不过也不排除朱允煐不断做鬼脸得到了小家伙的认可,这才奶声奶气笑起来。
孩子的笑声显然是最治愈的,抱着这个沉甸甸的小胖子,朱允煐觉得就没了什么疲惫。
徐妙清坐在一边,继续缝制着衣裳,她的女红做的挺不错。
“垠儿今个还像模像样的给咱上了折子,还算可圈可点。”朱允煐咬了咬朱文坤粉嫩的小脸蛋,随即说道,“比咱强,咱这般大的时候有事直接去找皇爷爷,哪里还要上折子,不如他规矩。”
徐妙清则笑着说道,“还是陛下和皇爷爷教得好,垠儿才能有些长进。”
朱允煐也不谦虚,说道,“咱老朱家的嫡长子,都是大气的,说话做事都有底气。”
可不就是这么个道理嘛,老朱家的嫡长子就是地位稳固、万众瞩目,得到了无与伦比的宠爱和资源。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也就是非常的有底气有自信了。
朱允煐也笑着说道,“这两日你和玥儿也要商议一下,一些宗室、勋贵也都是婚嫁之龄了。你们先合计一下,然后再报于咱。这一趟郊游,玥儿跟着过去看看。”
这就是正事了,徐妙清也知道她这个皇后需要做好这些事情,这是她的本分。
皇太子的婚事,甚至皇子的婚事,徐妙清不一定有太多的发言权。但是一些个郡王、郡主,徐妙清就有发言权了。包括一些武勋,一些重要的武勋的嫡长子、嫡长女的婚事,徐妙清不一定能决定,但是次女、次子蹬蹬,徐妙清就有资格了。
虽然大明朝的皇后看起来权力不是特别大,但是不代表大明朝的皇后就是名义上的母仪天下,她们多少还是有着一些实权的,还是有不少的事情要做,不是整天忙着宫斗。
在大明朝,起码目前来看没必要宫斗,皇后的地位实在是太稳了。
大明朝的特点,看起来一开始就有着一些比较特殊的地方,大概也是因为老朱一开始就定好了一些规矩。所以很多的事情,也可以安心不少了。
不需要宫斗,也不需要夺嫡,看似是让一些爱好者缺少了乐趣和发挥的空间。但是对于一个王朝来说,那肯定是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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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1 体面
郊游这样的事情,对于很多人来说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好新鲜的。
不要说一些宗室了,寻常的勋贵子弟对于郊游,也不觉得需要多新鲜。这些人可没有太多的经济压力,不说他们的生活就是吃喝玩乐,不过确确实实不需要担心太多的事情。
实际上一些家里条件比较好的商贾、士绅,对于郊游也是比较热衷。甚至包括那些个文人墨客,对于这样的风雅之事,他们显然也都是更加的热衷,都会觉得非常喜欢。
但是那些真正的皇子皇女,他们一出生就是意味着锦衣玉食,几乎是不需要操心生存之类的事情。不过自由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也就是比较奢侈的了。
现在寻常的宗室就不需要担心了,大度的英示皇帝没有对宗室太多的限制,或者可以说给了宗室不少的自由。虽然宗室现在不可能掌兵掌权,但是也不是不允许他们‘就业’,更不存在将宗室给固定在应天府或者北平府。
宗室出门游历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新鲜了,游山玩水什么的不再是奢侈。
但是有些郊游,实际上也不是简单的郊游而已,这也是身份的一种体现。
比如说这一次的郊游,很多的勋贵府邸都是十分的重视,就算有些勋贵现在还在高丽征战,或者是在大明境内镇守。但是他们的家眷,基本上都是留在应天府的。
只是不管怎么样,这些勋贵家里也都是有着主事的人,会有人安排这样的事情。能够陪同皇太子郊游,那就是无与伦比的荣耀了。得到了资格会开心,要是没有资格,说不定很多勋贵内心里就忍不住要七上八下了。
比如说提前告诉子女需要注意的事项,如果能够在皇太子跟前表现出色入了太子法眼,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可是就算是不能表现优异,也不该是表现拙劣。
这些事情是他们真正在意的事情,而不是所谓的安全问题,那些根本不需要操心。
钟山在汉朝与三国时期就名气很大,峰相连形如巨龙,山、水、城浑然一体,古有“钟山龙蟠,石城虎踞”之称。而且距离应天府也很近,也就是现在应天府不算大,要不然就是直接将钟山给圈进应天府了。
现在的钟山更是非同寻常,那可是孝陵所在地。虽说孝康皇帝是追封的,但是好歹也是皇帝,是真正的帝陵。更何况英示皇帝的皇陵,也是在忙着修建了。
虽说孙权墓遗存不多,但是好歹也是有着一些遗存,这到底也是帝陵,可以让不少文人墨客来此怀古,可以在这里一展豪情等等。
护陵的孝陵卫,那可是五千人在此,这都是老朱最信任的一部分人,都是老朱的真正班底。
更何况这一次皇太子要郊游,这几天大明朝的中军都督府,前前后后派出了不少人。山里根本不存在什么匪盗,也不存在什么叛军等等,就算是一些个猛兽等等,这几天也都是被驱赶的不见踪迹了。
锦衣卫、东厂,包括应天府,也都是派出来了幡子、衙役等等一次次的巡视。
安全问题确实不需要担心,对于皇太子的郊游,很多人无比重视,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此刻的皇城外,锦衣卫、勋卫等等,一个个看起来非常的威武,鲜衣怒马的在皇城外候着。而在皇城里,一个穿着四爪龙袍的小小少年不太乐意,慢悠悠走向午门。
朱如意小跑着跟着,说道,“皇兄,咱们就乘车架吧,出城了咱再骑马。”
“咱以后可是要当朱大元帅的,怎么就不能骑马了!”小小朱就不高兴了,说道,“咱宗室里头,也就是咱骑术最好,咱就要在应天府骑马,这才是鲜衣怒马的英武儿郎!”
朱文坤连忙跟着,说道,“皇兄,你是太子呀!皇兄,还是你当太子,臣弟去当大元帅。”
小小朱生气的推开朱文坤,说道,“你当不了大元帅,父皇不会允准,咱也不乐意。去,去你车架坐着,咱懒得和你多说了。”
朱文坤自然是乖乖的登上了他的车架,只是普通的皇子的车架。而小小朱的车架,自然也就是皇太子的车架了,和普通的皇子不同、比起亲王的车架等等也是更高一等。
朱文坤就没办法羡慕了,他现在只是皇子,还没有册封呢,大明朝的规矩也确实越来越严格了。
在万众瞩目中,皇太子的车架缓缓驶出皇城,无数百姓这个时候也都是在眼巴巴的望着。但是也只能望着,不存在靠近,官府的衙役,或者是京军都是沿途护卫警戒。
在这个时候,自然也慢慢的汇聚而来了一些勋贵子弟、宗室子弟的车架。这一批人,也是大明朝最耀眼的存在,这些人就是所谓的天之骄子。
站在午门城墙上,朱允煐笑着开口,“皇爷爷,咱当年去北平,你是不是也这般望着?”
老朱看了一眼朱允煐,看着远处的车马,“咱那会儿就恨不得下一道圣旨给你召回来,咱就觉着怎么就那般糊涂,修筑都城的事情旁人也能做,为何就非得让你过去。”
“咱现在也是这般心思,整日在咱跟前的时候,咱总是嫌他闹腾,看不到了就记挂的厉害。”朱允煐笑着说道,“前两回皇爷爷带着垠儿回老家,咱就记挂的厉害。皇爷爷给垠儿撺掇着出去巡游,咱就眼巴巴的盼着。”
老朱笑眯眯的看着朱允煐,说道,“咱是宠咱的重孙,现在也是离不得垠儿。真要是咱说,假若哪一天咱走了,咱的事情还得是你操办。都说隔代亲,咱儿子不在了,就累着咱孙儿,大事小事都是咱孙儿办。”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是咱该做的。”朱允煐笑着说道,“皇爷爷,这些事情是咱该做的。”
想起来了什么,朱允煐说道,“皇爷爷,你信不信垠儿到了钟山,这就要骑马狩猎。要咱说,在钟山养的鹿,今个不知道要给祸害多少了。”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老朱也乐了起来,“就是几只鹿的事情,咱都不管,你在意个甚。他们闹腾的欢快就好,咱没什么舍不得了。”
孝陵陵园内亭阁相接,享殿中烟雾缭绕,松涛林海,养长生鹿千头,鹿鸣其间,气势非凡。
一般人肯定是不敢在孝陵蹦跶,但是这些事情对于小小朱来说,那就难说了。他不体面的事情他不会做,可是要说去打了个鹿,这就没什么好大惊小怪了。
拍了拍朱允煐的肩膀,老朱说道,“你是咱最省心的孙儿,咱也算是见多识广,就是咱以前也说过,你早慧是大明的幸事,对咱大明江山社稷是好事。咱大多时候是乐意的,就是有些时候觉得你太闷,不像个孩子。”
朱允煐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虽然他小时候也会装小孩,去讨老朱的欢心。
只是就算偶尔去装小孩,但是内心里肯定也是有着一些不太自在,不像真正的小孩。尤其是在老朱的跟前,朱允煐那点小小伎俩,更是算不上什么了。
朱允煐搀扶着老朱的胳膊,缓缓的离开了城墙,小小朱的郊游,就让小小朱去闹腾好了。
至于说这一次的郊游当中或许有着那么一点政治,那其实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出身在皇室、出身在勋贵,很多的事情自然也就意味着没有什么自由,他们也都有他们的责任和义务。
既然享受了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自然也就意味着需要为此承担起来一些责任。
更何况这到底也就是皇太子的郊游而已,皇太子现在的年龄也不大,更没有接触朝堂。所以哪怕大家都知道皇太子的地位稳固超然,不过这个时候也不会太过‘刻意’的接近,这里面的立场和分寸,勋贵们自然心里有数。
徐妙清这个时候只需要做好孙媳妇的本分就好,只需要乖乖的跟在后面就好。只要老朱不主动问她,徐妙清自然也就不会开口。讨老朱的欢心,徐妙清也知道那是多此一举的事情。
说到底就算徐妙清的依仗,显然也就算她的身份,她根本不需要担心其他的事情。看似老朱对徐妙清这个孙媳不算太好,但是老朱对于身份也是最认同的,不许乱来的。
徐妙清也不是傻白甜,更何况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对于很多的女子来说,嫁人后就需要恪守本分。哪怕她曾经是太孙妃、现在更是贵为国母,也需要在意这个时代的一些规矩。
要不然的话,哪怕是皇后,说不定也会被弹劾,甚至会连累小小朱。
小小朱去郊游了,老朱和小朱也没什么舍不得的,其实也就是出去玩一天而已,小小朱下午就会回来的,这小子又会在宫里闹腾。
老朱自然的跟着老朱到了武英殿,虽说老朱现在基本上不会批阅奏折,也基本上不太过问国事,不过很多的事情老朱实际上也都是心里有数的。
尤其是一些大事,老朱也不可能是真的一点都不关心,他还是非常在意一些事情的。
“这徐辉祖,还真的有些天德的样子。”老朱看着战报,说道,“你改的好啊,好好的魏国公给改成了中山公。徐辉祖这般下去,以后少不得也要封王,那就和天德一个样子了。”
朱允煐乐呵呵的,说道,“咱大舅,到时候估摸着也就是开国公了,咱就算再顾着外家,也不好给咱大舅封王。”
老朱也忍不住笑了,说道,“常茂那小子不成器,也是个好事情,能让你少些麻烦。徐辉祖这边要是闹得不好,以后垠儿也要难办。”
大明朝外戚干政的事情,正常来说不太存在。但是也需要小心,徐辉祖的品性朱允煐还算了解,这自然是忠诚的。只是现如今武勋的力量强悍,有些事情也不得不在意。
朱允煐点了点头,说道,“如果高丽打完,再给安南、瓦剌处置好了,徐辉祖就该在京里了。咱肯定是要带着他去北平府,一方面是镇守京城、震慑武勋,另一方面就是给太子当好臂助。”
老朱叹了口气,说道,“这谈何容易啊,咱当年和汤和、冯胜那般好,最后也是担心那些悍将尾大不掉。一个聪明点知道自个回老家荣养,一个给咱找了由头削了兵权。”
朱允煐不动声色,连上看起来还是没有多余的表情,“徐辉祖该是一个聪明人,若是他真的不开窍,咱为了太子的体面,也会给徐辉祖一个体面。”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老朱也是非常满意,朱允煐的心思老朱自然明白。对于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宝贝孙儿,老朱是丝毫不怀疑的。
有些事情真要是发展到不太好的局面,老朱相信他的孙儿肯定可以毫不犹豫的下狠手,这一点老朱以前就知道。他的孙儿,就是天生该当皇帝的。
朱允煐看着战报,笑着说道,“咱虽说没有带兵的天分,也看得出来徐辉祖这一趟用兵很稳。这就好,咱大明兵锋强盛,对付失了都城的李氏父子,无需多少心思。”
“虽说耗了点钱粮,好在稳妥。”老朱也说道,“你且看着,傅友德这也是聪明,他是猛将,他这一味的冲、一味的杀,就是想着徐辉祖给他收尾,战功也留了很多给徐辉祖。”
朱允煐明白了,说道,“傅友德回来了,咱就给他削了兵权?”
老朱点了点头,他就是这个心思,“他的年岁也不小了,不用再去战阵了。有徐辉祖和蓝玉,你手上的人也够用了。”
武将的功劳大自然是非常好的事情,可是武将的功劳太大了,那对于皇帝来说未必就是什么好事情了。所以还是考虑一些事情吧,也好让傅友德这样的大将有着一个好的结局。
这些事情朱允煐该做,傅友德好歹也是立了大功,也和朱允煐的利益没有冲突,所以傅友德的结局,肯定会比较好。
当然,傅友德这个看似有些耿直的猛将,也挺聪明的,他大概也知道自己是时候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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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2 公平、不公平
虽然看起来春光明媚,但是曾经意气风发的李芳远看起来无比沮丧。曾经追随着他的骄兵悍将,此刻也都垂头丧气,哪里还有百战精兵的样子。
虽然才刚刚过而立之年,李芳远本来觉得这将是自己人生的顶点,他本来还是想着要进一步的发展,创造一个伟大的王朝,成为万民敬仰的圣君。但是现在,或许需要冷静了。
他是李成桂的第五子,母亲是李成桂原配,文武兼备的李芳远在不到二十岁的时候科举及第。在篡夺王氏高丽的过程中,他暗杀元高丽王朝重臣郑梦周,也曾经力图挫败李成桂集团的篡国阴谋,不过他到底还是被李芳远暗杀了。
虽然在篡国的过程中出了很大的力气,但是很可惜在李成桂称王时,李芳远也只是普通的王子之一,那时候的李成桂喜欢的是‘庶子’。那时候的李芳远,甚至都没有录入开国功臣名录。
所以蛰伏积蓄力量的李芳远谋而后动,和他的胞兄先发制人,铲除了异母弟弟,也就是王世子李芳硕。在李成桂大受打击之下,传位李芳果。
而表面谦虚的李芳远那是久居人下的性格,和四哥李芳干在开京街头火并,并且顺利成为了‘王太弟’,随即名正言顺的篡位。
李成桂,早就成为了废人,开国之君又如何,失去了爱子和宠臣,早就失去了权柄,以及被不断的监视、软禁。比之唐高祖李渊,也是差不多的待遇了。
垂头丧气的李芳远忍不住回想,当年大明数次寻找一些由头刁难高丽,大明迟迟不愿意册封,甚至包括早些年大明借着镇压倭寇的名义夺取釜山并且设立三卫,这可以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大明早就对高丽虎视眈眈了。
只可惜那时候的李成桂、李芳远父子在忙着篡位,在忙着清除王氏高丽的力量,忙着在李氏父子兄弟的内斗,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对付大明。
现在呢,大明朝的天兵来了,哪怕高丽看似多年战乱,也有不少兵力。可是那又如何,一条条的防线被击溃,一座座的重城被攻克,他们几乎抵挡不住大明朝的军队。
更加要命的事情是李氏父子篡位一段时间了,但是还有不少百姓、士人心怀王氏高丽。再者就是去年刚刚有着李芳远他们的兄弟火并等等,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
虽然也有不少忠臣,可是那又如何,依然有不少人火速的叛变了。
曾经随郑梦周出使明朝的赵胖,这一下是有机会见识到大明的厉害了。
复兴君、参赞门下府事赵胖,居然是大明朝攻下开京后领头迎王师的重臣,这位也是王氏高丽旧臣的三姓家奴,居然写下了讨缴书,将李氏父子不忠不义不孝等等事情,在高丽境内宣扬,也在不断招揽一些王氏高丽旧臣。
赵胖叛变了,拜领三司事的心腹河仑,在开京被攻破的时候殉难,据说其五个女儿悉数被擒。至于河仑的四个儿子,也是被擒,除嫡长子要被献俘之外,其余三子被赵胖等前朝余孽正法。
早年因为同时爱子的李成桂叹了口气,声音嘶哑,“寡人本不欲与大明为敌,数次请封,大明不许。此次你找来兵祸,我李氏一族怕是要遭难了。”
李芳远冷哼一声,说道,“若不是你当年为了巩固权势诛戮大臣甚至杀光高丽王室,也不至于让两班离心离德。寡人这些年一直收邀人心,也抵不住你当年大肆诛杀导致百姓士人离心离德。”
这也不算是假话,其实在李成桂篡国的过程中,他一直都是在诛杀王氏高丽的宗室和臣子。他这样以臣弑君之悖义行为,在高丽这样奉行儒家文化的地方,自然是导致怨声载道。
所以现在的高丽实际上也有很多的盗贼团伙,一部分是连年战乱导致活不下去的,一部分则是对李成桂父子所作所为不满,所以这些人成群结党,暗杀追随李成桂贪图荣华富贵的两班,抢劫其财物,破坏篡国者建立的秩序。
李成桂心更塞了,说道,“寡人威化岛回军,方能让你有机会杀弟囚兄,方能让你坐在王位!”
什么叫黑历史,李成桂说的这些自然就是黑历史。他们这一对父子在篡位的过程中,也算得上如出一辙了,基本上都算得上无君无父之辈,是野心勃勃的投机者、野心家。
甚至可以说他们为了王位,也有些不顾国家利益。
实际上要不是这对父子这些年的倒行逆施,大明朝想要攻势如潮也比较难。李氏父子现在还真的没有收归民心,对于李氏高丽,很多的高丽百姓并不认可,甚至非常反感。
大明朝是外族不假,可是李氏父子也难说就是高丽人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高丽上下也开始流传李成桂的父亲李子春,其实真正的本名就是吾鲁思不花。这一位元朝管领双城等处军民的达鲁花赤,实际上是蒙古人。
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大肆屠杀王氏高丽宗族,要不然也不会抓住了机会就去篡国。
这些流言自然也就是锦衣卫的功劳,包括赵胖这些人,一部分是在大明的威压下被吓唬住了。另一方面,实际上也是这些年锦衣卫的拉拢、威逼利诱。
要不然这些人也不会看到了风头不对立刻叛变,反正都从王氏高丽的臣子变成了李氏高丽的臣子,也不在意变成朱氏高丽的臣子。
说不定朱氏高丽的臣子更好一些,正统的儒家文化,以及有着明朝这个打败暴元的大靠山。
李成桂和李芳远这对父子看似是在戳彼此的肺管子,他们也似乎是在不断的将责任扔给对方,但那到底也就是一个假象而已。
李芳远杀了异母弟弟,囚禁胞兄,为的自然就是高高在上的王座。他不想自己失去权柄,更无法接受自己成为大明军队的俘虏,屈辱的要被送去大明献俘。
而李成桂虽然对于李芳远的所作所为早就心寒了,但这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最重要的是他背负骂名也要篡位,自然就是为了这片江山。李芳远再让人心寒,那也是他的儿子,这高丽的江山也该是李家人掌控。
看了一眼儿子,李成桂说道,“现在还有多少兵力了?”
李芳远警惕的看了一眼李成桂,闷闷不乐的有些敷衍的说道,“不足十万,倒是全罗道、庆尚道,还有数万兵卒。”
李成桂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当初设立的八道,如今至上下全罗道和庆尚道了。实际上就算是这两道也不算完整和安全,因为大明朝在釜山的三卫时刻有机会出击。
要是这些抵御釜山三卫的兵力被抽调,李氏父子很有可能就要早于前后夹击了。在这个时候,李氏父子也越发确定大明朝早就对高丽有企图,釜山三卫绝对不是什么镇压倭寇的作用!
李成桂瞪着李芳远,说道,“你若是用些手段、阴谋诡计,那倒是有些能耐。真要是带兵打仗,也就是领着你的那些府兵在街头火并!”
李芳远不服气,他早年间也是分管全罗道兵马、当过右军节制使,还是有着一些带兵的经验。他的本事,绝对不是说为了夺嫡使用些手段,或者是暗杀一些人。
可是就算是想要反驳,李芳远也是有些没有底气。别看他的父亲这些年失去了雄心壮志,也一直都是被严密的监视,但是李芳远也知道他的父亲还是有足够的带兵能力。
要不然在王氏高丽的时候,也无法做到大破叛军、率先登城,统领数万大军了。
李成桂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早年间尹彝、李初窜入大明,请求大明动天下兵来讨。当初朱洪武没有搭理,只是听闻那朱英示收容此二人,现如今他们回来了,与赵胖等人沆瀣一气,招揽王氏旧臣。”
道义,李氏父子忽然间感觉到他们有些众叛亲离,本来以为被铲除一空的忠于王氏高丽的人,忽然间一下子又冒出来了很多。
甚至在这些人的描述当中,大明的军队是来讨伐不忠不义的李氏父子,是为了帮助王氏高丽复国、复仇。可是天地良心,现在哪里还有什么正统的王氏宗室后人,早就给李氏父子铲除了。
那些愚蠢的人,他们根本就是引狼入室,甚至还在帮着大明摇旗呐喊。收邀了很多的人心,也瓦解了不少李氏父子的百姓、士人,这也是现在大军士气不足的一个原因。
李成桂说道,“寡人知道你忌惮寡人,担心寡人再掌大军,担心寡人要杀了你。只是现如今这局面,你约束不了大军,更没本事统领大军。”
李芳远也不说话了,他确实是非常忌惮他的父亲。将他的父亲软禁起来没关系,但是绝对不能让他再次接触朝堂,更不能接触兵权,要不然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太上王复辟,这样的事情不是不可能发生。哪怕自己的父亲现在看起来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可是在李芳远的心里,也一直忌惮着他父亲年轻时的野心勃勃。
李成桂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他知道自己就算多说些什么,实际上也没有太大的作用。
他和他的五子之间确实有着太多的隔阂,他们之间早就有着深深的猜忌,不可能做到推心置腹。
甚至如果真的有机会驱赶了大明的军队、重新掌握了兵权,李成桂肯定不会再次重蹈覆辙,绝对不会再让他的五子软禁,不能任由他的五子胡作非为。
但是现在首先要做的事情,实际上还是要驱逐大明的军队,为李氏父子找到可以容身之所。要不然什么雄图壮志都是一场空,要不然他们父子二人都要披枷带锁的被送入大明的应天府。
李芳远的表情晦暗不明,他自然能够看出来其中的风险,可是他似乎好像也真的没有办法拒绝李成桂的一些提议。
哪怕是饮鸩止渴,他可能也只能在这个时候认了,因为一旦继续败下去,他真的就不要期待其他的事情了,说不定到时候就只能是肉袒面缚、衔璧舆榇了。
这可不是在开玩笑,在高丽境内有一个特殊的人,就算曾经和朱洪武争天下的大汉皇帝陈友谅的次子陈理。在陈友谅死后,陈理称帝。但是在武昌城外,陈理出降、被朱洪武封为归德侯。
陈理投降时,也是这个模式,因为在汉文化当中,历史上的皇帝和诸侯基本都是这样投降差不多都是这样,大致的仪式是一样,少数有些变化。
当然宋徽宗和宋钦宗就是没有这样的待遇了,他们脱掉衣服披上羊皮脖子系绳,像羊一样被人牵着到阿骨打庙去行牵羊礼。
也没办法说这是对人格的践踏,有些时候也就是这样,弱肉强食。
陈理现在就在高丽,被老朱发配高丽,虽然号称‘陈王’,但是没有什么实际待遇。在王氏朝鲜的时候,高丽王赐给陈理苎布九匹。前两年,李芳远还赐给陈理一名婢女以及米豆。
亡国之君,有些时候真的是生不如死。
李芳远显然不想成为亡国之君,他很明显还想要再努力的尝试一下。好不容易才得了天下,绝对不甘心就这么失去权柄、荣华富贵,更不能容忍自己的满腔抱负还没有施展开来就这么夭折。
哪怕是饮鸩止渴,说不定这个时候也只能认了,这个时候也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能接受这一切了。
李氏父子这个时候的一些遭遇和想法,数千里外的老朱和小朱显然不知道,小朱现在乐呵着呢。
“皇爷爷,你看这高丽,用的都是咱的汉字。”小朱乐呵呵的,说道,“那头的读书人可就有意思了,说的是高丽话、写的是咱汉字。这寻常百姓,哪有机会读书识字。”
老朱笑着点头,说道,“虽说咱看不上一些读书人,只是咱也知晓寒门出身的艰难,好好读书,说不定就能改换门庭、出人头地。”
小朱微微点头,他认可这一点,“是啊,科举不是最好的,不过现在看来也是最公平的。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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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3 各自的事情
在钟山上,小小朱骑在马背上,这不再是他小时候喜欢骑着的小矮马了,这是一匹高头大马,这是河曲马。这是古老的马种了,历史上曾称之为吐谷浑马。
在西汉时期就有养育,也从乌孙、大宛等国输入良马,改造土种马。
在蒙古时期,这里也曾经大量的养殖了马匹,河曲马也是大明战马的主要来源之一。
“表叔,你当为先锋!”小小朱看着蓝悦宁,说道,“梁国公是柱国大将,你可莫要辱没门风!”
蓝悦宁,也就是蓝玉从蜀王朱椿那里抱回来的‘孙子’,从外孙变成了孙子,蓝玉可是无比的骄傲。虽然只有一个女儿,但是那又如何,外孙也有蓝家的血脉,他蓝玉的香火也能传承下去。
至于蓝悦宁,名字也改了两次,姓氏变了不说,一开始老朱也不太乐意朱允煐给帮忙取的名字。
姓氏是随着蓝家,悦字是蜀王一脉的字,宁则是老朱给赐的字。
蓝悦宁别看祖父是蓝玉,是大明朝现如今最跋扈的国公爷,可是蓝悦宁小时候也是在姑祖母常蓝氏的管教下长大,和常麒几个一起被管教的服服帖帖。虽然也有一些跋扈,不过还算识大体。
常悦宁转身,冲着小小朱抱拳,“太子殿下,臣请为先锋!”
小小朱开心了,对身边的朱文埂说道,“文埂,你为副将,随梁国公世子为先锋。”
听到小小朱这么说,不管是朱文埂还是常悦宁,显然也都是有些不太乐意了。这个安排,真心不好,看起来大家也确实都不太乐意。
朱文埂直接嘀咕着说道,“皇兄,臣弟当不了先锋,要是打到了鹿,臣弟倒是能吃!”
也算是熟悉朱文埂的常悦宁对于自家这个表弟也无语,他知道自己的这个表弟吃喝玩乐是一个好手,和表兄常麒、常麟几个,整日在女人堆里打转,只会高乐。
小小朱脸色一板,非常不高兴了,“怎么了?本宫的谕旨,你们也敢不听?”
这一下朱文埂连忙翻身下马,爬下说道,“臣弟不敢!”
朱文埂和他的父亲一样,吃喝玩乐非常拿手,但是也都是有些小聪明。他们都知道小朱、小小朱,甚至包括老朱都是一样,平时动不动就是没有帝王威严的‘咱’、‘吾’这些。可是一旦严肃起来,那就是‘朕’、‘孤’了。
就在常悦宁带着朱文埂领着十来个勋卫离开时,双全小跑过来,“殿下,长公主殿下召勋卫李宪、李睿、李旭。”
小小朱顿时来劲了,八卦问道,“怎么了?皇姑这是刚刚给曹国公嫡女许配了,这就要给曹国公的三子都指婚了?”
双全苦着脸,说道,“殿下,曹国公世子李宪早已完婚。这一趟,怕是只有李旭了。”
小小朱立刻笑了起来,说道,“那可莫要让皇姑做主,曹国公是本家,咱记得曹国公嫡女也是许配给二叔家,现如今是秦王妃。这可不成,皇姑只能看看李旭,这婚事得咱去做主!”
双全自然是记下这些,实际上他也明白,长公主殿下也就是考评一下,不可能真的就去指婚。这些事情就算不是皇帝陛下去做主,也该是皇后殿下指婚,长公主殿下还没有这个资格。
开开心心的小小朱在领着宗室、勋贵郊游,这看起来是一副歌舞升平的盛世景象。
至于说高丽那头的事情,对于大明的这一票天潢贵胄来说,根本就不需要关心和在意。他们只需要享受现在的风光就好,只需要成长起来就行。
高丽什么的,真的不需要多关心。或许在不少人眼里,高丽也就是建功立业的机会。只可惜他们的父兄都去立功了,高丽以后肯定不是他们可以建功立业的地方了,说不定只能去考虑其他的一些地方了。
而此刻的皇宫里,朱允煐一边给老朱捏着肩膀,一边说道,“皇爷爷,孙儿准备搞个内阁。”
老朱眯着眼睛,随口问道,“内阁?何为内阁?”
朱允煐解释着说道,“就是给咱咨政的,咱准备在里头安置三至七人。皇爷爷也明白,当年有中书省,有置左、右丞相。皇爷爷废除了中书省和宰相,分中书省之权归于六部。”
这是老朱感觉到比较骄傲的事情,相权一直都是制约着皇权的利器,废除了丞相,这显然是更加的高度集权了,皇帝的皇权显然是更加的至高无上了。
朱允煐继续说道,“皇爷爷早些年也设置华盖殿、武英殿、文渊阁、东阁四处大学士,又置文华殿大学士,以辅导太子。咱的意思,就是给这些大学士,稍微找些事情做。”
大学士,其实在唐朝就有了。而大学士,为辅助皇帝的高级秘书官负责起草诏令及审议奏章,其职权大致与唐朝的中书舍人相当。
哪怕是工作狂老朱,实际上也是因为工作份量实在过于庞大不得不设殿阁大学士,为皇帝顾问。
朱允煐这个时候说道,“咱准备让大学士参预机务,以前宰相可以决策。而这个权,咱肯定不会给。大学士呢,可以议政,六部可以行权。内阁与六部各司其职,咱也轻松些。”
老朱虽然有些不太乐意,不过还算说道,“英儿,你不怕出现权臣?”
朱允煐也不掩饰,说道,“咱怕啊,虽说现如今不大可能出现权臣,但是咱要是开了内阁,以后说不定就要有权臣。只是咱对自个儿还算有些底气,垠儿看起来也说得过去。只是以后咱的儿孙,未必都是各个都贤明。”
老朱也叹了口气,他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子孙后代,未必都是各个都很贤明。说不定,也有可能出现一些个昏君之类的,说不准就要葬送大好社稷了。
老朱这个缺少安全感的太上皇沉吟许久,才问道,“真要是有这个内阁,咱又要改祖训录?”
朱允煐立刻反对,说道,“皇爷爷可莫要改,咱就是要这内阁名不正言不顺。真要是到了一些时候,这个内阁就是有违祖训。咱倒是要看看,哪些人敢担这个名头。”
老朱一听,顿时乐了,“你啊,还真的是咱的孙儿,这颗心够黑!”
朱允煐不以为耻,他也挺得意,“咱也是这般想的,这确实心黑。咱的心不黑、不脏,当不好皇帝。和咱说公道,咱就是不能给个公道。”
要是旁人这么说,老朱肯定无法容忍,肯定是要原地爆炸。在那样的情况下,老朱说不定就要立刻拿出洪武皇帝的严苛,对于贪赃枉法的官吏老朱无法容忍。
但是朱允煐这么说了,老朱只会觉得开心。老朱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孙们都是善良、仁义、正直的,可是作为底层爬起来的,老朱也知道这个人世间的太多黑暗。皇帝要是真的太过仁义,那反而不是一个好事,皇帝就得心黑手辣!
也只有这样,才好掌控朝堂,只有这样才能够让百官臣服,这是皇帝该有的手段和权威。
朱允煐这个时候笑着说道,“名不正言不顺,也是有些好处。名正言顺了,按照内阁这性质,发展起来很快。名不正言不顺,除非有着一些天纵其才,要不然这内阁总是容易被打压些。”
这就是帝王心术吧,虽然内阁总体来说是有用的,可是皇帝首先想着的不只是偷懒,而是内阁可能对皇权的制约,以及如何限制内阁,甚至可能包括取缔内阁。
朱允煐这个时候继续说道,“皇爷爷,这个内阁必然是要限制的,咱此前就是说了,要为六部尚书,当主政一方。要入阁为大学士,也当牧守一方。”
老朱也反应过来了,前两年礼部尚书任亨泰罢官去职,刑部尚书病死。在选择继任尚书的时候,朱允煐确实提出了要求,要求六部尚书当要有为亲民官的经历。
这些显然也就有些意思了,因为朱允煐看起来非常的敏感和在意,担心六部尚书这样的文官之首不知民间疾苦,或者提出不切实际的一些政治理念。
想要只是从清贵的翰林院熬出来,或者是凭借着好的诗词等等向上爬,朱允煐几乎是从源头给堵住了,堵住了一些人想要‘轻松’的升官渠道,必须要有亲民官的经历。
六部尚书是这样,内阁大学士也当然需要这样,有着主政地方的经历,可以让这些官员知道民间疾苦,可以让这些人不至于只会夸夸其谈,或者做出来一些无法实行、不接地气的政策。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老朱似乎松了口气,“这么说来,倒也是那么回事。”
朱允煐这个时候笑着说道,“皇爷爷莫要忘了,咱对锦衣卫都要制衡,搞出来一个东厂。咱这边的司礼监,也可以稍微压着点。再者就是六部,虽说六部不必听命于内阁。但是内阁比六部更接近皇帝,内阁说不准借位尊势崇而力图控制六部,六部则钻内阁没有法定地位和权力的空子。”
老朱转念一想,内阁看起来是皇帝的幕僚集团,可以有一定的地位和权力。但是他们没有所谓的实权,也处处受制于人,他们的权力一旦失去了皇帝的支持,那就是镜中花水中月。
朱允煐这个时候继续说道,“皇爷爷,也莫要忘了咱的武勋,这些人也是可以制约内阁的。”
只是这件事情可不是小事,老朱说道,“咱也知道你事情多,迁都在忙,也在四处忙着打仗,还要修黄河、开荆湘,还在税改。事情虽说千头万绪,只是这个内阁还得从长计议。”
朱允煐笑着点头,也不怕大逆不道,“皇爷爷,咱就是要和你商议一番。要不然等到皇爷爷驾崩,咱真要是这么做,谁又能拦得住咱?!”
老朱也乐了起来,虽然他的孙儿看起来是在不断打破他制定的一些规矩,老朱有些时候确实不乐意。但是老朱也知道,他的孙儿也是非常重视他的意见。
最明显的就是很多的事情,朱允煐都是和他商议着来,老朱要是不同意,小朱就不忙着执行,只是不断的和老朱分析,尝试着说服老朱而已。
就像朱允煐说的那样,要是朱允煐铁了心,等到老朱驾鹤西归后,谁又能够拦得住大权在握的英示皇帝呢。现在小朱总是和老朱商量着来,这何尝不是小朱尊重老朱呢!
内阁这样的事情,确实是需要从长计议,老朱也确实需要和小朱好好的商量一下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自然是以他们的意见为主,不过他们也确实需要参考一部分大臣的建议。虽然这些大臣的建议,顶多也就是有着那么点参考意义而已,但是也不能完全不在意。
小小朱在开开心心的狩猎,在忙着‘八卦’,在领着弟弟妹妹春游的同时,也是在满足着自己朱大将军的梦想,他现在肯定是非常的开心。
而这个时候的老朱和小朱不至于太过担心或者想念小小朱,他们都知道小小朱郊游肯定是万分安全的。他们现在在意的,是江山社稷,是大明朝的长治久安。
做好自己的事情,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这也就差不多了,其他的事情也不需要多想。
正事聊完,老朱笑着说道,“这一趟你宗室里头不少人过去,也是动了些心思吧?”
“也是该想想了,垠儿的婚事咱还要再想想,就是其他总是的事情该上点心了。”朱允煐也不隐瞒,半真半假说道,“虽说这事咱也让皇后看着办,不过好歹要咱点头。皇爷爷,有些婚事,还是得你出面,咱不好帮着叔父、姑姑安排婚事。”
老朱立刻乐了,埋怨道,“你?你屁大一点点,就给你亲小姑的婚事安排好了。”
朱允煐不乐意了,坚决不背这个锅,“皇爷爷,小姑姑的婚事是皇祖母安排的,咱也不喜欢刘伯温,更何况他孙儿。你说咱那小姑父,到现在都不想好好当官,咱都要给气死了!”
老朱想起来了什么,说道,“还是你皇祖母有手段,咱和你爹都拦不住他。不过这个事情到底是你惹出来的,你没事去看什么!”
朱允煐更不乐意了,反驳说道,“咱亲小姑,咱当然留意。刘伯温那孙儿再不想当官,也算良配。那个什么欧阳伦要是成了驸马,咱小姑必然要难过。咱这脾气,能仗着宗室胡作非为?!”
老朱也不说话了,孙儿多事一点很好,关心家里人就更好了!
面子什么的,哪有家里人过得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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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4 不能走岔了路
开开心心的小小朱没有忘记正事,既然是郊游,那也需要展现出来太子的亲厚。对于武勋的亲厚,包括一些文臣子弟、士子的亲厚,谁让他是大明朝的储君呢。
在双全的伺候下,将弁服换成了常服。虽然只是黄色团龙窄袖圆领袍以及红色交领衣,但是那可是四爪,仅次于皇帝的五爪龙袍。
轻轻一甩衣袖,小小朱说道,“开国公世子、中山王世子、曹国公世子、郢国公世子,尔等四人随行。”
常麒、徐钦、李慕祖、冯麒,这也就是大明朝的四大国公世子了,是顶级勋贵。而且这一个个的,也都是和小小朱是亲戚,关系也是非常亲近的。
徐钦和李慕祖就不用说了,当初老朱在祖训录里可是指定了亲戚之家。徐达家、李文忠家、沐英家、汤和家、郭英家,这是老朱制定的亲戚。和郡马一个等级,是亲戚之家。
常遇春家,当初都不是亲戚之家!
但是常麒和冯麒,从这名字就可以看出来了,大明朝的勋贵当中名字了有‘麒、麟’的,那都是英示皇帝给赐的名字,寻常勋贵也不敢轻易的给自家子孙起名‘麒、麟’。
一个是英示皇帝的表弟,一个是英示皇帝的外甥,这可是不折不扣的亲戚。
虽然这四个国公世子年龄也普遍不大,都是在十岁上下,但是一个个的现在也都穿着弁服,一个个的努力摆出威严的样子。能够随侍太子,能够成为太子的亲卫,那也是荣耀。
别看这一趟跟着小小朱出来郊游的勋贵子弟不少,但是可没几个有资格随侍太子。
朱文埂笑嘻嘻的,他可不眼红。朱文墐也不会不平衡,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待遇,他就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皇次子,和皓月当空的皇兄完全没得比。
虽然有四大国公世子跟着,但是还有很多勋贵子弟组成的勋卫。这些勋卫的地位还是比较高的,能够为皇帝、太子站岗,那就是一种荣耀,古往今来也都是一种对勋贵子弟的恩赏。
只是在小小朱的眼里,甚至在老朱、小朱的眼里,勋卫也就是出身好一点的大内侍卫而已。甚至这些勋卫真的要说起来,未必就是比禁军更能打。
看到一群英武少年出现,朱玥连忙领着一些宗室迎上前,“臣妾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秋。”
小小朱笑着开口,“皇姑无须多礼,诸位宗室也都平身吧。咱就是过来看看,好些人寻常也都是见不着,好在这趟能出来了。”
朱玥笑着牵着一个女孩的手说道,“这是五叔家的兰阳郡主,许给了开国公一脉的徐茂先。”
小小朱笑着点头,随即说道,“要说咱那表兄也是一表人才,既然都有了婚约,也莫要多在意虚礼,都是自家人。中山公世子,徐茂先可随行了?”
徐钦连忙说道,“勋卫徐茂先也在随行,就在营外。”
小小朱想了想,说道,“皇姑,要咱说就让兰阳表姑去见见徐茂先就是。若是担心失了体统,让教养嬷嬷跟着就是。这怕是,不成婚也见不到。”
兰阳郡主低着头,显然是有那么点害羞的意思。关于她的婚事,她也知道一些。她的父王可是没少骄傲,似乎是先诓骗了太子,这才有了这门好亲事。
一个教养嬷嬷领着兰阳郡主去找徐茂先了,这个年代基本上都是盲婚盲嫁,有了婚约也不代表就可以多见面、多接触。私下里会面,很多人也会嚼舌头。
但是如果是太子允准的,也跟着教养嬷嬷,那自然也就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朱玥领着小小朱,说道,“这是二叔家的蒲城郡主,下嫁安陆侯吴复次子、安陆侯吴杰之弟吴伦。”
小小朱立刻明白,摆出晚辈的样子,“侄儿见过表姑。”
蒲城郡主有些受宠若惊,虽然她是朱樉长女,不过也只是郡主。不要说洪武皇帝记不住她,估计英示皇帝也记不住她。实际上蒲城郡主,实际上也没有见过她的堂兄小朱几次。
小小朱看着蒲城郡主,笑着问道,“表姑,咱记得安陆侯这一趟也去了高丽,咱的姑丈可去了高丽?”
蒲城郡主摇了摇头,说道,“他去不得,他是仪宾,去不了高丽。”
仪宾,也就是对郡主、县主、郡君、县君、乡君之婿,所住之处也被成为仪宾府。实际上和驸马差不多,虽然大明朝的驸马不会像两宋时期那般完全不许接触朝堂,但是多少也是会有着那么一些限制。
小小朱继续问道,“那姑丈可有什么职司?”
蒲城郡主开口说道,“领了银行的职司,整日与黄白之物打些交道。”
看到小小朱好像还要问,朱玥连忙说道,“太子,这是三叔家的三女蓉城郡主。现在三叔家的,也就是她没有许人了。殿下跟前多有青年才俊,可有钟意之人?”
小小朱直摇头,连忙说道,“皇姑,咱做不了这个主,姑姑的婚事,还是父皇和母后做主。”
朱玥之所以打岔,可不就是担心小小朱继续和蒲城郡主聊下去,加入许诺了什么事情可不好。
不信的话看看兰阳郡主和徐茂先的婚事,可不就是小小朱被坑了嘛。老朱和小朱为了维护小小朱的威信,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算是被周王朱橚坑了一把。
朱玥也不可能将所有的宗室都介绍给小小朱,说起来也是‘亲疏有别’,最主要的还是人多。
老朱将近二十六个儿子、十六个女儿,虽说也有早薨或者没有子嗣的,但是也普遍开枝散叶。
所以就像这些个皇叔、皇姑们,朱允煐亲厚的极少,很多都是非常陌生,就是一些宗族大事或者册封的时候见过几次。完全没有说过话的皇姑应该没有,但是估计加起来不超过十句话的皇姑,也不是一个两个。
在小小朱坐下后,一个十多岁的女孩走上前,自然的坐在小小朱的右侧下首。
“小姑。”小小朱露出笑容,说道,“小姑可有些日子没有去宫里了,母后甚是挂念。”
这就是朱标的小女儿南平长公主了,虽然不如她的两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受到重视。但是好歹也是大朱的女儿,朱允煐还是比较关照的。
南平长公主笑着说道,“臣妾治罪。”
“小姑,父皇不亲厚你,就是你太知礼了。”小小朱笑嘻嘻的说道,“你就该学学咱大姑、二姑,还有咱三叔,父皇就喜欢他们。”
南平长公主不说话,面上虽然有笑容,但是心里也在嘀咕。皇兄亲厚的那些,可都是一母同胞的弟弟妹妹,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可没办法在皇兄跟前使小性子。
小小朱表现的还是非常亲厚的,这大概也是和他的父亲一个样子。看起来对宗室都是非常和善的,只不过到底是真的亲厚还是礼貌的疏远,这就有些难说了。
在宗室这边,小小朱也就是稍微的出面一下就好,这边也基本都是一些女眷。认个人,主要是让这些以郡主为主体的宗室女子有幸在太子跟前露个脸。
其实很多人也都知道,她们当中的大部分人,太子肯定是记不住的。或许也就是在看玉牒的时候,太子才有可能知道宗室当中有这么个人。
在宗室这边简单的攀谈一下,小小朱就起身了,还需要去和士子们见见面。
能够有幸参加这一次郊游的士子们,基本上都是国子监的佼佼者。这些人估计也是一个个的憋足了劲,想要在太子面前出个风头。
要是能够被太子赏识调入东宫,那就算的上平步青云了。就算不能被太子提拔,只要给太子留下深刻的印象,说不定以后入朝为官也能轻松点的爬升。
有抱负的才子们,哪个不想在皇帝跟前效力。就算不能在皇帝跟前效力,在太子跟前也是一样。大明朝不存在什么夺嫡,永远都是嫡长子的地位稳如泰山,这才是正统、大势所趋。
只可惜这些个士子们高估了皇太子的文学素养,虽然太子努力的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但是对于诗词歌赋,他不是很感兴趣。对于一些士子的高谈阔论,小小朱更是懒得多听。
有老朱和小朱耳提面命,小小朱对于一些还未出仕的士子们浅显的政见,那是根本不在乎。就算是一些重臣的真知灼见,小小朱现在也不一定多么在乎。
不只是因为太深奥的话题小小朱是真心的难以消化完全,另一方面也是他现在可没有参与到朝政,很多的事情也都是没有什么意见,也没有什么想法。
不过虽然对于一些话题不感兴趣,但是作为老朱和小朱悉心培养的接班人,小小朱还是有些分寸的。保持着耐心,时不时的鼓励一下士子们,没有什么不耐烦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敦厚的皇储呢,还以为皇太子和他的父亲、曾祖父性子不一样呢。
不过了解小小朱的人都知道,皇太子也就是做些表面文章而已。他说的那些话,都是一些空话、套话,只是看起来在稍微的鼓励一下激动的士子们。
仅此而已,千万不要以为皇太子就会轻易的表态,皇太子现在还是比较谨言慎行的。起码现在的皇太子,还是知道什么叫做三思而后行,他不会贸贸然的就去做出决策。
不只是因为小小朱在不断的成长,也是因为小小朱实际上也没有太多的实权。
小小朱这边的表现不需要朱允煐多说什么,也确实没必要多在意,这到底也就是郊游,也不是特别正式的场合。小小朱的表现,实际上算不上什么特别要紧。
对于朱允煐来说,与其操心小小朱的郊游,还不如关注一下自己的内阁。
这件事情对于朱允煐来说显然更加的重要,甚至不夸张的来说,这也很有可能是大明朝的一项国政,自然也就意味着更加不能马虎对待了。
要让内阁成为自己的助力,不只是说让自己轻松一些。很多的一些琐事,内阁实际上可以尝试着帮助朱允煐解决,作为皇帝的朱允煐可以集中更多的精力去制定大的策略。
再深远一点的来想,如果以后出现了怠政的皇帝,只要内阁能够运行起来,可以保证大明江山社稷的传承,保证大明朝的行政体系正常运转,这也是朱允煐的期待。
对于自己,朱允煐还算有信心,可是他也太清楚皇权高度集中带来的一些隐患,简直就是将江山社稷寄托在皇帝的德行和能力上。
要说老朱是‘独夫’,朱允煐大概是认可的。要说朱允煐是‘独夫’,朱允煐也不会去尝试着反驳。
实际情况也就是这样,这祖孙两个确实是高度集权,至高无上的皇权在他们手里显得格外高高在上,也是越发的让文武百官地位低下,大明江山社稷就寄托在这两位皇帝的能力上。
这是‘前车之鉴’,哪怕是对于悉心培养的小小朱,朱允煐有些时候也是有些没有底气,担心小小朱的能力和阅历,担心小小朱没办法掌控盛世江山。
或者干脆一点的来说,担心小小朱将大明朝的上升势头给打断。
这不是朱允煐在杞人忧天,单纯的就是这个皇帝有些时候也是缺少安全感。知道历史的走向,这自然是一个好事情,不过有些时候也会让人充满危机感。
朱允煐现在该做的事情,不只是要对现在的大明好,也需要对未来的大明有利。
这么一想的话,朱允煐自然也就越发的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压力大了。一言而决,自然也就意味着朱允煐不能走岔了路,不能带领着大明这艘战船行驶在错误的航道。
哪怕只是一些小小的差错,朱允煐都不希望出现,因为他不只是对别人的要求严格,对自己的要求也非常严格。能够做好还不够,他希望做到最好!
要求高一点没有坏处,只有严格的要求,才能够有着更强大的盛世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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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5 吴王的祥瑞
作为大明天子的胞弟,朱允熥纨绔的名声不只是在宗室早就传开,朝野上下也都知道大明朝的这一位吴王,是吃喝玩乐的行家,而且极其擅长敛财。
先不说皇帝时不时的赏赐,或者是去其他宗室那里打秋风,吴王殿下还算有生财之道。
比如说田庄的一些产出,看似不算特别多,但是好歹也是有着一些产出的。再加上他的朝廷供养,吴王殿下基本上是不需要担心生活的,锦衣玉食根本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这还不够,吴王殿下是大明朝最早一批‘下南洋’的宗室。虽然那时候的吴王殿下还只是郡王,还没有完全的开府,但是架不住他有一个好哥哥,用朱允熥的名义组了船队。
市舶司那边日进斗金,很多的商贾憋着劲的想要得到直接贸易的机会,但是很遗憾朝廷对于这些管控的比较严格,也就是朝廷与一些宗室、勋贵把控着,商贾只能集散货。
要是打算走私也没问题,任何时代都不缺少一些胆大的人,尤其是看到了巨大利润的时候,也愿意承担一定的风险。
这没问题,有人愿意承担风险,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一些选择。
只要能够躲过大明水师的巡查,只要能够避开大明各级官府的监察,那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真的要是这么做了,那实际上也是一种本事。
至于说要是被抓住了,那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相信那些人也都是心里有数的。虽然大明朝看似是稍微鼓励商贸,在海贸这一块是这样。
但是本质上大明朝还算有些重农抑商的,这也确实是绝大多数封建王朝都有的本质。
朱文埂很乖巧,在向他的父王禀报着郊游时发生的一些事情。
别看朱允熥平时是一副纨绔的样子,也确实是一直纨绔到现在,吃喝玩乐也确实非常精通。只是这一位安乐王爷,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很多的事情他都是心里清楚的。
“为父早就和你说过,虽说你皇伯父一直宠着你,那也就是爱屋及乌!”朱允熥有些不高兴,批评道,“你就是恃宠而骄!咱早就说过,太子就是你堂兄,太子自个还有弟弟妹妹,顾好他们就成,难不成还能偏心你这个堂弟!”
朱文埂似乎有些不认可,小声嘀咕,“可是皇伯父最喜欢父王了,皇伯父也喜欢咱。今日皇兄,还赏了咱弓马!”
朱允熥看着自己这个嫡长子,有些恨铁不成钢了,“那是太子觉着你弓马不娴熟!为父早年也得了你皇伯父诸多赏赐,就是你皇伯父鞭策咱长进。”
朱文埂打算有样学样,说道,“那咱就留着弓马,闲时练一练,咱不给它们卖掉就是。”
这一下好了,完全就是有样学样,完全就是当年朱允熥的一些操作方式,完全就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看起来也是一副打算摆烂躺平的姿态了。
朱允熥也懒得说些什么了,因为这个时候就算是说些什么,实际上也没有太多的作用,自己养出来的儿子是什么样,朱允熥实际上多少也是心里有数的,他的宝贝儿子有些像他小时候,简直就是翻版。
其实内心里朱允熥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坏事情,先不说自己喜欢享乐的性子。也是因为作为宗室,哪怕是皇帝的胞弟,也需要有些分寸。
尤其是朱允熥也是嫡子,有些时候他也觉得大概就是自己喜欢吃喝玩乐,皇兄才会那么喜欢他吧。
就在朱文埂被打发出去的时候,桑氏眉开眼笑的走过来,“王爷,今个船队那边靠了岸。从南洋那边带回来了一些个好东西,比菜油还要好。”
朱文埂懒洋洋的喝了口茶,才问道,“菜油?南洋那边有什么东西比得上咱的菜油?”
桑氏连忙说道,“妾身也闻了一下,说是那边有好些高大的油棕树,结的果子可以榨油。”
这一下朱允熥就摸了摸下巴,笑着说道,“还是咱皇兄有远见,旁人都说南洋荒僻,皇兄在那边捞回来了好些珠宝、珊瑚,还从那边捞回来了好些粮食。现在好了,还有好些菜油。”
大明朝的食用油,除了一些动物油之外,主要还是菜籽油,大豆油相对来说比较少。
只是大明朝的菜籽油,基本上都是以芸薹和油白菜为主,含油量相对来说较低。
而后世所谓的油菜花田,主要是原产于非洲北部芥菜型油菜,含油量较高。而产于欧洲的甘蓝型油菜含油量更高,但是现在的大明还没办法将它们运回来。
实际上粮食也一样,如果是六百年后,水稻要是亩产只有四五百公斤,很多人觉得不算什么。因为现在的一些杂交水稻,亩产可以突破一千公斤。
虽然现在的耕作技术越来越好,亩产相比起以前也有所增加。但是大明朝现在的粮食亩产量,实际上也不算太高。
北方普遍来说亩产三百斤左右,南方稻谷亩产五百斤左右。
从春秋战国的亩产几十公斤,到唐朝的亩产上百公斤,再到大明亩产两三百公斤,说明稻子的产量越来越高,也说明中国人民对稻子的驯化工作越做越好,种植技术越来越成熟。
可是就算是这样,实际上也说明现如今的粮食,实际上也不算多。植物油、动物油这些,更不可能敞开了吃。
很多人都说古代人动不动一顿可以吃十几个馒头,很大的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肚子里没有油水,自然也就不扛饿了。
桑氏开开心心,对朱允熥说道,“王爷,这些油可是好东西。先不说咱吴王府可以开油坊,这些东西要是进献给皇兄,想来也是能给皇兄帮上忙。”
朱允熥楞了一下,也忍不住笑道,“是这个理,虽说这些油不能让咱大明子民都用上,不过咱应天府的百姓可以吃上。这可是好东西,立刻让人送些回来,让人试吃。”
进献给皇帝的东西可不能随便送,哪怕作为皇帝的胞弟,也需要注意一些事情。
桑氏也连忙提醒,说道,“王爷,船队还有舅舅家、姊姊姐的份子,咱们想要进献粮油,他们估摸着也有着这个心思。”
朱允熥一下子急了,连忙起身,“那赶紧让人先送点过来,咱立刻入宫。咱也是大明朝的吴王,是皇兄的弟弟,咱可不是只能吃喝玩乐,咱也能为国为民!”
试吃的事情先等一等,宫里也不缺试吃的人。先献油过去,确定好了名头、抢得了功劳,这对于朱允熥来说显然更加重要。
所谓的贤王名头,朱允熥一点都不在意。要说贤王,在士子群体当中,徐王朱允炆的风评很好,很多人都喜欢那个儒雅、博学的徐王,但是那又如何,徐王朱允炆在大明朝朝堂上可没有存在感。
就算是在宗室里头,大家伙对于皇帝的异母弟,也懒得多关注。贤王,也就是一些不知道的人在瞎传而已,能吟诗作对的算得上什么贤王啊!
真正的贤王,那应该是为江山社稷做些事情,那应该是为皇帝分忧。吟诗作对什么的没什么用,没看到能够七步成诗的英示皇帝觉得吟诗作对没办法治理江山,都懒得作诗么!
谁不知道英示皇帝有诗才啊,甚至很多人觉得英示皇帝要是认真作诗,说不定可以比肩李杜、媲美三苏。
还是做些实事吧,还是赶紧将那些宝贝植物油进献给皇兄。到那时候,咱就可以扬眉吐气了,咱就是皇兄最喜欢的弟弟,咱就是为江山社稷做了很多功劳。
到那时候,不要说皇兄的褒奖了,估摸着皇爷爷也要给很多的赏赐!
朱允熥开开心心的出发了,所谓的纨绔王爷要为自己正名了,他要做些对江山有利的大事,他要成为大明朝最贤良的王爷!
“爹,咱可不是什么人都好说话。”小小朱很是炫耀,说道,“今个就有一个国子监的士子,和咱说要推崇周礼,说周礼才是治国良策,还说要让咱擢升儒学。咱就不乐意了,周礼要是那般好,前朝为何不按照周礼来!”
朱允煐笑着点头,对于一些读书读傻了的学子,朱允煐也是没办法。那些人更擅长的是纸上谈兵,他们的很多治国之见,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操作的空间,非常不接地气。
小小朱继续说道,“咱记得曾祖和爹说的,皇帝可不管是儒学还是法家,只要能用来治国就好。也不能偏信一家之言,要不然他们必然做大,咱大明现在也就是儒家才是显学!”
朱允煐点头,说道,“自汉后,也就是儒家才是显学,两宋时期更是如此。咱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稍微压一压他们。就是就算如此,你看看现如今科举取仕,也都是儒家学子。”
这也只能说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哪怕霸道如老朱、小朱,也不可能一棍子将儒家打压下去。
如果真的打压下去了,未必就是什么好事情。虽然对于儒家没有太多的好感,可是朱允煐也知道儒家对于天子的统治,也是有一定的好处,要不然历朝历代的统治者也不会一直在扶持儒学。
小小朱乖乖的点头,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不过可能也没有完全理解。
就在老朱和小朱还在教育着小小朱的时候,王承恩轻手轻脚走来,“太上皇陛下、陛下,吴王殿下在宫外求见。”
朱允煐楞了一下,有些诧异,“吴王?那小子在这时候来求见作甚?”
王承恩露出谄媚的笑容,说道,“陛下,奴婢哪能知道这些。就是听说吴王递了宫符,说是求见。”
小小朱立刻开心的说道,“宣啊!今个咱还教训了文埂,他就知道偷懒。咱得和二叔说说,文埂总是偷懒可不好,得好好管教。”
朱允煐也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宣吧,让他快点过来。”
老朱也懒得多说什么,以前他还时不时的纠正,比如说小小朱的‘二叔’是徐王朱允炆,朱允熥才是老三,这是正儿八经的‘三叔’。
只是现在老朱也懒得多说什么了,主要还是小小朱好像改不过来这个习惯。当然小小朱这样的称呼也就是私下里,只要不是在朝堂上这么称呼,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朱允熥多少有些觉得‘出师不利’,皇兄不在武英殿,也不在东宫,偏偏就是在乾清宫。可是现在想要溜都不可能了,说到底皇帝召见,他可没办法这个时候直接开溜。就算平时混账、纨绔,但是这些道理朱允熥还是明白。
对于老朱,朱允熥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他非常佩服皇兄的一个地方,自然也就是整个大明朝,不怕皇爷爷的也就是皇兄了吧。
到了乾清宫,朱允熥直接跪下,“孙臣朱允熥,拜见皇爷爷陛下。”
老朱露出点笑容,说道,“咱记得有两个来月没看到你,这是吃胖了不少。这般好,看着富态一些好,不像你皇兄。”
朱允熥现在是稍微胖了一点,脸上都有些肉嘟嘟了。但是这绝对符合老朱的审美,富态在老朱眼里就是福相。要不是朱允煐经常拽着小小朱锻炼,估计老朱就给小小朱养成小胖子了。
朱允熥连忙说道,“孙臣也不知怎的,这就富态了一些。想来也是皇兄的功劳,皇兄治理天下,大明承平,咱就跟着好吃好喝,这就富态起来了。”
老朱笑眯眯的指着朱允熥,说道,“怪不得你这般讨皇帝喜欢,都说你没心眼。要咱说,你那点心眼就留着哄你皇兄了。”
看着憨笑的朱允熥,朱允煐没好气说道,“他整日吃喝玩乐,也不操心,这要是再不富态,那就没天理了。咱记得以前还好,现在这脸都要圆了。”
老朱连忙打断,怕他宝贝大孙又说一大堆歪理,“你今个入宫求见,可是有事?”
朱允熥一下子跪下,大声说道,“启奏皇爷爷、皇兄,臣在南洋发现大量菜油,可供大明子民用度,大明百姓再无油水之忧!”
纨绔不堪的吴王朱允熥,这是发现祥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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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6 努努力
对于自己的子孙,老朱实际上了解的不多。原因嘛,不只是因为老朱偏心,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老朱的子孙实在太多了。儿子都顾不过来,更何况孙子呢。
以至于现在很多的重孙,老朱甚至都没有见过。不要说见过了,名字都不一定清楚,最多也就是按照字辈,老朱能够知道这是宗室,以及出自哪一脉,仅此而已。
但是要说朱允熥,老朱实际上也不太了解。哪怕这是大朱的儿子,还是嫡子,依然不太了解。
相比起其他孙子,朱允熥在老朱这里要强一点,见过不少次、一起用过膳,偶尔还批评一番。这在其他的皇子龙孙看来,那就是福气了,那就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看着朱允熥,老朱问道,“就你?咱大明子民不复油水不足之忧,靠你能成?”
朱允熥没有觉得自己被鄙视了,单纯的就是他对于这样的事情,也都习惯了。外头是怎么看到他的,他心里有数,实际上朱允熥也不在乎这些事情了。
朱允熥心理平衡,也不在意这些事情。朱允煐笑而不语,觉得还是要继续看看。
说起来的话,还是对朱允熥有些没信心,这小子确实是靠谱的事情、不靠谱的事情做了一大堆。关键还是朱允熥刚才的话实在太大了,夸张到朱允煐也不敢相信。
但是小小朱不乐意了,很护短的样子,“曾祖,二叔还没报喜,曾祖为何要说二叔?!”
老朱又好气又好笑,轻轻的揪着小小朱的耳朵,“咱白疼你了?说你二叔几句,你就和咱急?”
“揪吧,把咱耳朵揪掉了,还是曾祖心疼。”小小朱有恃无恐,说道,“曾祖,咱还是要看看二叔有什么好事才对!二叔急着入宫求见,肯定是有好事,咱二叔也是有分寸掉。”
老朱笑着轻轻的一搂小小朱,小小朱自然的坐在老朱的腿上。
看着靠在老朱怀疑的小小朱,朱允煐看不下去了,“马上都十个年头的小子了,还整日坐你曾祖腿上。你自个说说,这像个什么样!”
“咱没说话,就你屁话多!”老朱一瞪眼,没好气说道,“要咱说,你就是作怪。”
小小朱也理所当然的说道,“咱就是十八、二十八,还是曾祖的重孙!”
朱允熥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他是来报喜的,可是现在呢。虽然他还是被大家在意的,只是好像也有点‘格格不入’。当然朱允熥也麻木了,这样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的皇爷爷就是这么偏心,也从来都不掩饰。
朱允煐也不再关心这些,看向朱允熥问道,“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允熥连忙说道,“皇兄,就是船队那头在南洋找到了好油,那些土人都吃呢。臣弟想着咱大明粮食越来越多,就是油不太够,就让船队多运了些回来。”
这一下老朱也严肃起来了,说道,“这可是大事,你莫要胡说。”
朱允熥连忙保证,说道,“皇爷爷,孙臣就是再不成器,也知道好歹。这些事情咱可不敢开玩笑,咱让人已经去取了,这几日油就该送回来了。”
老朱看向朱允煐,说道,“你让京营的人过去一趟,早些把那油带回来咱看看。”
朱允煐笑着点头,似乎也知道了些什么,“皇爷爷,允熥虽说纨绔了些,只是咱觉着他也是心里有分寸的,这些个事情他也不会开玩笑。皇爷爷还是准备准备,若是允熥真的给咱大明找到了粮油,皇爷爷可得好好赏赐允熥才行。”
老朱眉开眼笑,说道,“真要说来,这事还是你做的。旁人不知道咱还不知道,早些年你刚刚掌了水师,就给允熥几个组了船队。那些个事情他们都没出力,都是捡现成的。”
朱允熥一想,好像是这样一个道理。他还没有开府的时候,好像就和两个姐姐一样,在去南洋的海船里有股份。刚刚开府的时候,皇兄给了一大堆金银珠宝,说是南洋商队赚的。
这么些年,朱允熥实际上也不太插手船队的事情,他只知道这些船队来钱很多。不只是两个姐姐有股份,舅舅家也有股份。最重要的,船队需要和水师联系在一起。
很多的时候甚至都搞不清楚,那到底是水师还是船队。
“他刚开府,开销不小,曦儿和玥儿又要嫁妆,咱这个当兄长的自然就要操心些。”朱允煐理所当然的说道,“不过现在,咱基本上是不管他们了,都是他们自个做的好。”
看着朱允熥,朱允煐问道,“说说吧,那个粮油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允熥也不瞒着,说道,“就是船队的人似是注意到了南洋的土人好似不缺粮油。说是他们的大树结了果子,能榨油不说,还有好多油。”
本来有所期待的老朱一下子不信了,皱眉说道,“树上结的果子能榨油?莫不是桐油吧?咱可告诉你,桐油那东西虽说能吃,只是也不太好。”
这不是老朱没有常识,实际上桐油这样的东西在隋唐时期就有,在两宋时期也有不少人工栽植。虽说桐油在好些人看来不能吃,但是在古代桐油还是可以使用。只不过桐油也不能多吃,需要调和,这一点很多人也知道。
而且桐油不沾水,所以制作油布、油衣等防水用具,桐油都是最好的用品之一。而且宫殿建筑,也是需要用桐油浸泡,这也是为了更好的防腐。
朱允熥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对于棕榈油他实际上也不太了解。
而朱允煐反应过来了,棕榈油虽然不是很多中国人的主要植物油,甚至很多人都不了解棕榈油。可是实际上棕榈油很常见,广泛应用于冰淇淋,饼干,糕饼,休闲食品、方便食品的生产中,而且便宜,适合油炸。
“咱看来是要惩治一下锦衣卫了,咱让那些番子收集那些南洋诸地的风土人情,他们怕是只盯着矿藏、朝堂了。”朱允煐没好气说道,“南洋人不缺油,这事他们看不到?”
棕榈油的历史太长久了,这是有着四五千年的使用历史。棕榈油在以后,也是产量最大的植物油,自然也就意味着极大的价值。
老朱看向朱允煐,问道,“你是信允熥说的那些个东西?这树上结的果子能榨油咱信,只是这果子榨的油能吃,咱就不信了。”
不怪老朱怀疑,有些东西也确实是打破了老朱的认知。树上结的果子来榨油,老朱首先想到的是桐油。但是那玩意儿稍微配置调和一些能够有点用,但是真的不能多吃,那玩意儿真的没办法解决大明百姓粮油的麻烦。
朱允煐就理所当然的说道,“信,咱怎么就不信了!东瀛都有银山,安南那边据探子说还有比咱大明还多的铜矿。那些地方要说再有树上结了可以榨油的果子,咱也信!”
朱允熥一下子底气足了,说道,“皇爷爷,孙臣可不敢那这般大事玩笑。若是底下的人敢欺瞒咱,咱必然是要严惩的。皇爷爷,肯定是有那么些果子可以榨油。”
小小朱忽然蹦出来,说道,“二叔,船队还有咱大姑、小姑的份子,他们可知道这事?”
朱允熥立刻无语了,嘀咕着说道,“怕是现在还不知道,估摸着就要知道了。”
老朱和小朱是什么样的人,他们自然也明白了朱允熥的意思。不出意外就是船队带回来了油,吴王府的管事机灵,这是提前来通风报信,也可以说是邀功。结果呢,朱允熥立刻屁颠屁颠入宫邀功,哪怕对于油都不太了解。
得抢先啊,抢先邀功才能收获到最大的功劳,这也是应该的。
老朱转念一想,连忙说道,“真若是油那般好东西,曦儿和玥儿也该赏赐,不过到底是嫁出去了。真要是赏赐,还是允熥机灵些,这事也是他办成了。”
老朱的双标一直存在,也一直都是非常明显的。对于嫡子和庶子会区别对待,对儿子和女儿也会有不同的对待标准。很多的时候,老朱也不会掩饰自己的封建老古板。
这一次看起来依然是这样,朱曦和朱玥嫁人了,那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所以真的要是立下大功,她们可以分的一些好处。但是最大的好处,肯定还是要留给朱允熥,只是因为朱允熥是大明朝的吴王,真正的‘自家人’。
朱允煐笑着点头,说道,“这些个事情咱也心里有数,这个功劳咱就不跟着抢了。”
朱允煐现在也确实不需要这样的功劳,早年间开海禁的时候,老朱和大朱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在东瀛找到了银山,在南洋带回来了很多的珠宝等等,那就需要大力宣传了。
那些都是皇太孙朱允煐的功劳,要不是朱允煐,谁能想到可以在看不上的海外蛮荒之地找到无尽的财宝。这说明什么啊,这说明天佑大明,这说明皇太孙朱允煐是天命所归。
以前还需要考虑给朱允煐增加威望,但是现在的朱允煐根本不需要这些,他已经掌控朝堂,现在的朱允煐也有着不俗的威望。所以解决粮油的问题,最多也就是锦上添花。
老朱明白这个道理,朱允煐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真要是有着什么好的植物油,这一次就让朱允熥好好的风光一下。哪怕有些事情看起来朱允煐也只是坐享其成,但是老朱和小朱乐意让朱允熥在这件事情上得到最大的好处。
朱允熥的身份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这样利国利民的大事,并不会让朱允熥对朱允煐造成什么威胁。他依然只是英示皇帝嘴宠爱的胞弟,仅此而已。
顶多就是到时候很多人会说先帝孝康皇帝了不得,会说先皇后生下的两个嫡子都非常出息。
朱允熥是眉开眼笑的,大概就是因为他也能够看到其中的好处。至于说南洋来的粮油到底能不能用,实际上也不需要担心太多。
真要是非常量大且实用,那自然就是再好不过了。要说没办法大量普及也没关系,那就是一个‘祥瑞’,可以拿来歌功颂德,这样的事情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很多人也都见怪不怪。
稻生双穗是祥瑞,找到了一些粮油,那自然也就是祥瑞了,凭什么到了他吴王殿下这里就不能大肆宣扬了?
入宫报喜的朱允熥既然办完了正事,自然也是非常乖巧的主动离开,他留在宫里过夜不合适了。
“这小混账,倒是长进了些。”老朱笑眯眯的,说道,“咱一直就怕那小子给你帮倒忙,哪成想还能做点事。咱啊,现在也安心了。”
“允熥就是有些贪玩,其他的都还好。”朱允煐笑眯眯的,说道,“只要不给他安排朝上的事情,他什么都能做好。真要说会享乐,他才是行家里手。要咱说,咱家现在四代人了,就是他最有福气,五叔都比不上他。”
老朱也笑着点头,他的那个五子也是有福气的,只不过早些年大明的底子不如现在厚实。虽说衣食无忧,但是哪有现在朱允熥这样的盛世王爷有福气。
小小朱想起来了什么,说道,“曾祖,咱家文坤以后也有福气。前几日咱还看到他坐在榻上,一个劲的拽他的小雀雀!”
看了一眼小小朱,朱允煐说道,“你也莫要笑话他,你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咱拦都拦不住。你总是笑话文坤睡着了飚尿,好似你以前不这般一样!”
小小朱就不乐意了,说道,“咱可不那般,咱才不像文坤!咱最聪明,咱就不尿床!”
摸了摸小小朱的脑袋,老朱看着朱允煐说道,“咱几个吃些苦、费些心思,咱家里头的其他人,也就能逍遥自在。英儿累一些,允熥几个就能好吃好喝。”
朱允煐笑着点头,这大概也就是努力的意义所在了。顶多就是朱允煐是皇帝,他的努力不只是让自家人吃饱喝好,也是要让大明的百姓过得更好一些。
累可能是有一点,但是这里头的成就感让朱允煐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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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7 赏无可赏
对于朱允煐这个封建帝王来说,开疆拓土可以展现出他的武略,这也是对帝王评价的一个标准。但是朱允煐也很清楚,只是开疆拓土那还不够,因为一不小心可能就是被认为‘穷兵黩武’。
对于封建帝王来说,让自己的子民吃得饱穿得暖,这也是无比重要的,甚至可以说会成为很多人歌功颂德的皇帝,这才是仁德的皇帝应该有的样子。
粮食安全的事情,朱允煐一直都是在努力,一直都是希望在这件事情上做得更好。
哪怕现在的大明看起来没有太多需要担心的地方,现在可不是什么小冰河时代,也有点地多人少。相比起元末,生活在大明的百姓,绝大多数人的生活肯定是更好的。
只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为了防止土地兼并,为了大明的食品安全,朱允煐实际上也不介意做那么一些看起来有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从最初削减宗室的待遇,到持续鼓励卫所屯田,还有进行税制改革,持续开发荆湘,乃至在辽东等地都有一些开发计划等等。
实际上也就是屯田的政策看起来没有太大的问题,其他的一些计划或多或少都会触犯一些人的利益,甚至也可以说有些让人看不懂。
但是没办法,谁让这些都是朱允煐做出来的安排,这是一位大权在握,可以独断专行的皇帝,很多人的劝谏在他这里实际上也没有太多的作用,他认准的事情一般人是很难去改变什么的。
多开垦出来一些土地,这看起来就是最好的做法。在没有什么高产作物的前提下,在肥料、耕种技术没有质变的前提下,多多的开垦土地,就是增加粮食产量的最好办法,可以应对大明人口持续增长的局面。
但是粮食多了,也不一定就代表着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粮食多了可以酿酒,可以丰富大明百姓的生活,只是这还不够。
比如说关于粮油这方面的问题,大明现在基本上也就是菜籽油,豆油实际上也是少之又少的。
朱允熥带来的消息让朱允煐忍不住多想起来了,只是想着南阳的人口、土地,只是想着那里的一些矿产等等,看起来还是有着那么一些狭隘了。
在这个年代自然不需要多在意东南亚的橡胶,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可是那里的棕榈油若是大量的进口到大明,绝对可以让大明的百姓多了一些粮油,哪怕不能让所有的百姓都吃到棕榈油,不过不少人可以生活的更好。
再多想一点,沿海、江南的百姓吃到了棕榈油,应天府和北平府也有大量的棕榈油,那么这两京之地就可以少要很多的菜籽油,可以让其他州府的百姓也受益。
说到底不管是现在繁华的应天府,还是已经成为了都城的北平府,都是有着大量的人口,粮食等等物品都是需要从其他州府支援的。
棕榈油,这确实是好东西,据说是富油,产量也确实很高。起码比起菜籽油,棕榈油也多了不少。
这一下又使得朱允煐动了一些心思,本来他对南洋那地界就是充满了念头,现在再看看,必然是需要将中南半岛控制住,那地方对于大明来说确实太有用处了。
不能怪朱允煐贪心,皇帝多少都是有着一些开疆拓土的雄心,治理好天下、让自己的江山更加富强,也是皇帝应该做的事情。
或许不少人觉得南洋等地是瘴气十足的荒蛮之地,可是朱允煐知道那里有太多的可取之处。那里的天气很好,一年三熟的作物对于南洋诸国实在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大明几乎是天方夜谭。
老朱就觉得这些事情也不需要他去多操心什么,实际上哪怕在东瀛发现了银山,这些年也陆陆续续从南洋带回来了不少珠宝、粮食,可是老朱骨子里还是看不上南洋等等地方。
不只是老朱才有这样的观点,大部分的华夏士子乃至百姓,实际上都看不上外头的地方,只觉得地大物博,那些蛮荒之地和华夏九州完全不在一个水平。
在乾清宫吃饱喝足,朱允煐也没有歇在乾清宫,晃晃悠悠的回到了东宫。这个名义上应该是小小朱的地盘,实际上这么些年一直都是朱允煐占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皇帝应该居住的乾清宫老朱占着,朱允煐不好赶人。以前是大明财政不宽裕,老朱和小朱都不舍得再造宫殿,就将就一下好了。
实际上朱允煐也明白,就算是现在宽裕了,老朱也不舍得搬出去。
不是舍不得离开乾清宫,单纯的就是舍不得离开孙儿、重孙,这和花费多少银钱没有关系。
所以朱允煐继续占着东宫,只是将东宫的规格升级一下成为帝王该有的样子,这个就行了。
刚回到春和殿,朱允煐就乐了,“今个你皇兄还在说你,可是你这倒好。这是没人陪你闹还是没其他的东西玩,就跟着你那只小雀儿耗上了?”
朱文坤听不懂,胖小子只是坐在榻上,弯着腰、低着头,用小手拨弄着小雀儿。或许这小子也很好奇,那么个小肉虫到底是怎么回事,揪一揪也是挺有意思的。
徐妙清觉得好笑,对朱允煐说道,“臣妾也说了他好几次,就是听不进去。到底还是太小了,说什么都不懂。臣妾也打了他几次手,还是没用,哭过之后又要揪。”
这样的小婴儿,基本上是不要指望他能够听懂什么,真的要是听懂了,那基本上就是和朱允煐一样的‘早慧’了,到时候朱允煐就要开始揪心了。
“过两日你记得设宴,让玥儿、桑氏入宫。”朱允煐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对了,老二他们那个船队,还有几家在里头有些份子?”
徐妙清立刻回答道,“除了老二家,两个妹子也都是有些份子。舅舅家也占了些股,前几年老二他们看在臣妾的面皮上,让中山王府也是入了些份例。”
朱允煐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那好,那就把三个舅母已经召进宫,中山王府那头你的四个嫂子,也都给召进宫来。这一趟,他们倒是真的给咱帮了大忙。”
徐妙清有着四个哥哥,哪怕徐添福早逝,但是也留下了子嗣。
徐妙清忍不住好奇起来,趁着朱允煐心情好问道,“陛下,这是办成了什么样的大事,值得陛下如此开心!”
朱允煐捏着徐妙清的下巴,说道,“咱这些年一直担心咱大明百姓吃不饱、穿不暖,本来他们从南洋就运回来了一些粮食。这一趟更好,找到了粮油。你且等着看吧,咱大明的菜籽油怕是拍马也赶不上南洋的那些树油。”
菜籽油的产量,也确实比不上棕榈油,哪怕需要进口、需要压榨等等。但是不管怎么说,大明朝现在的水师在壮大,大明的远洋航海技术在提升,大量的进口棕榈油不是坏事。
先不说能不能赚到钱之类的,单纯的就是丰富大明的物资,这就值得朱允煐尝试了。更何况粮油这样的东西,本身价格也不算低,还是有一定的利润。
很明显,棕榈油的利润不可能只是大明朝的这些宗室、外戚分走,大明的朝廷也是要拿走其中大部分的利益。
徐妙清忍不住开心,但是更多的还是好奇,“陛下,臣妾只是听闻南洋有占城稻,说是一年到头都是很热,可以常年种植稻米。怎么,那边的树还能结出来粮油?!”
不是徐妙清短视、没有见识,而是在这样的一个年代,很多人确实不知道大明之外的事情。甚至就算是大明的事情,离远一点了很多人都不清楚。
朱允煐哈哈大笑,得以无比的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理,那头倒是真的有些好东西,咱看的都眼馋!”
真的不能怪朱允煐贪心,单纯的就是朱允煐在那些地方,看到了太多的可取之处,看到了对于大明来说非常好的补充。
皇帝贪心一点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是看到了对江山社稷有利的地方,这个时候有着一些贪心,更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更何况朱允煐本身就是一个贪心的人,对于大明的江山本来就是觉得理所应当。但是对于周边的一些国家等等,也都是有着一些安排和想法的,那就更加不足为奇了。
徐妙清虽然还是有那么点搞不清楚状况,但是她也没有继续多问什么,她只需要明白对于大明朝来说发生了一些好事,这实际上也就足够了,这也是最重要的事情。
她会为朱允煐感觉到开心,因为她的夫婿就是大明朝的天子,她也相信在朱允煐的统治下,大明朝肯定会更加富强。
徐妙清也会为小小朱感觉到开心,她的儿子就是大明朝的储君,这个盛世江山以后就是要交给小小朱的。
看到大明朝现在发展的这么好,看到了大明朝更加的富强,徐妙清自然没有理由不开心,她现在十足的骄傲也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情了。
更何况作为大明朝的皇后,徐妙清可不只是一个摆设。虽然她很守本分的不去关注朝堂的事情,可是有些事情也就是她应该做的,可不只是照顾小儿子,或者是管教皇帝的其他子女、妃嫔。
现在一些宗室、外戚立了功勋,徐妙清这个皇后自然也就要出面了,肯定是要有所表示的。
徐妙清沉吟片刻,对朱允煐说道,“陛下,真要是说起来,老二和玥儿其实不太好赏赐,他们到底是陛下的弟弟妹妹,不好封赏太过。”
这也不是徐妙清小气,主要是朱允熥和朱玥,到底是朱允煐的弟弟妹妹,和寻常的宗室乃至外戚、勋贵,还是有些区别的,一些对其他人的赏赐放在他们身上,也不太合适。
比如说升官加爵之类的,在朱允熥和朱玥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这都一个是吴王、一个是长公主了,他们实际上是真正的‘赏无可赏’,不过他们也不需要担心所谓的‘位极人臣’,对他们没用。
朱允煐点了点头,说道,“是这个理,他们倒是不用升官加爵的。只是这到底是做了大事,咱可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徐妙清就有些笑而不语的意思了,陛下到底还是护短。其他人立了功,陛下肯定是有所赏赐的。他的弟弟妹妹有了功劳,那更加不可能没点表示了。
徐妙清继续说道,“老二那边的王位传承,玥儿那边也有国公的爵位,用不着咱操心。要臣妾说,怕是只能赏赐些俗物,再赏赐些其他物件,以示陛下恩德。”
朱允煐看了一眼徐妙清,大概也明白了徐妙清的意思,这看起来也只能是这个样子的操作了。
寻常的勋贵,升官加爵或者给个世袭罔替,那就是天大的恩德了。
但是到了宗室这里,朱允熥那个吴王的王爵肯定是有传承。朱玥的夫婿,也是大明朝的国公爷。
朱允煐想了想,说道,“冯城虽说袭了爵,只是没有世袭罔替。这一次更好,给他个世袭罔替的爵位。要咱说,这一趟他们办的事情,不比开疆拓土差。”
徐妙清立刻反应过来,说道,“二舅和三舅的爵位,也可以一道世袭罔替。就是这般一来,有些委屈老二了,他本来是最大的功劳。”
朱允煐看了一眼徐妙清,笑着说道,“那咱回头和老二说一声,外人都道勋贵都是军功。要咱说,好些个事情并不比军功差,也能封爵。只不过这个事情,咱还是要操办一下。”
之前就想过,这爵位不能轻赐。这不世之功,也更加需要衡量,免得以后权臣或者文官给自己脸上贴金。大明朝的爵位,还是需要有含金量的。
两口子这是在聊着一些事情,说的都是国家大事,打算封赏的就是大明朝最顶级的宗室、勋贵。
胖嘟嘟的朱文坤没有打算打扰他的爹娘,摇摇晃晃一个不小心就歪倒了。他也没有苦,还是继续和他的小雀儿做着斗争,继续揪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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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8 家和万事兴
关于棕榈油能够给大明带来多少帮助,现在实际上还看不出来一个答案。
但是可以肯定的事情,自然也就是只要运作的好,棕榈油确实可以补充一下大明百姓的‘菜篮子’。在这个几乎不怎么可能发展工业化的年代,朱允煐还是需要发展农业经济。
不只是要做好农业经济,也可以稍微的发展一些贸易,这样的事情朱允煐觉得也是自己的责任。
朱允煐可不是说只是单纯的想着开疆拓土,很多的时候也是希望能够看到一些实际的好处,可以看到对于大明朝、对于这个民族长远的好处。
要不然的话,朱允煐也不会想着将一些宗室给分封出去。这都费力的给‘打下来了’,只要多花点精力就可以纳入版图。之所以不这么做,实际上也是考虑到现实的因素。
分封出去,实际上也有一些好处。这也是朱允煐一直在做的事情,也没打算改变。
朱允煐对于一些事情也没有特别的在意,没有特别着急的去做一些事情。棕榈油的事情,现在没必要拿到朝堂上去议论,因为现在这些事情还没有确定下来,不适合大张旗鼓。
既然是要准备着做些大事,那就要在最适合的时候将这些事情拿出来,这样才能够引起轰动,这样才能够带来更多的话题,吸引到更多的专注。
当然了,不只是这些宗室、勋贵也可以刷一波声望,朱允煐这个皇帝到底也是可以赚到最大的声望,可以收获到更多的歌颂和民心。
开国公府那边得到了皇后的懿旨,开国公府那边觉得也是与有荣焉的。
带头的自然就是常茂的妻子常周氏了,她是开国公夫人、是皇帝的大舅母。这一次被召入后宫,自然就是她这个诰命夫人带头了,没有人可以去和她比较。
中山王府那边,徐辉祖的夫人徐李氏带着三位妯娌,也是穿戴上诰命夫人的服饰,准备入宫。
虽然有着那么一些奇怪,一般来说就算是宫里有赏赐,都是当家主母入宫的。可是现在这一次不一样了,一下子是将全府的女眷都叫了过去,这就有些不一样了。
以至于徐李氏在想,是不是她的夫君在高丽立了大功,所以这才有着这样的隆恩。
不过当看到了开平王府那边的动静时,中山王府也低调下来。谁让开平王府那边的,是皇帝、皇后的舅母,辈分上是有区别的。哪怕中山王府和开平王府门户一样高,但是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这也是不能丢皇后和太子的脸。
这也算得上徐达、徐辉祖治家的家风,中山王府相对来说还是低调、谦谨的。
徐李氏的霞帔是大红色的,霞帔用蹙金绣云霞翟纹,虽然和常周氏年龄相仿。但是在常周氏面前,徐李氏一直都是摆正位置,她的出身也确实不如常周氏高。
“外甥女见过大舅母。”徐李氏领着弟妹们上前,行礼说道,“见过二舅母、三舅母。”
常周氏连忙扶起来徐李氏,说道,“莫要多礼了,还是你们中山王府规矩些。咱这也不知礼,就冒失的没能穿戴好霞帔。”
徐李氏则笑着说道,“还是外甥女见外了,皇后召见不敢失礼。”
常周氏忽然间觉得这个便宜外甥女,这是不是有那么点话里带刺呢,说不定就是在讽刺开平王府没有家风呢......
就在这个时候,这两大顶尖勋贵的女眷们更加的相处融洽了。
因为吴王妃小心谨慎的跟在长公主朱玥的身后,她们看起来也都是被召入宫里了。只是大家也更加奇怪了,怎么这就是自家人呢,真正的自家人。
朱玥笑着上前,对常周氏说道,“舅母,近来可安好?”
对于这个亲外甥女,常周氏笑着说道,“劳长公主殿下记挂,臣妾安好。”
桑氏这个时候也上前,说道,“外甥女见过大舅母。”
徐李氏心里还是有点酸的,大家都知道她是中山公夫人,可是看看人家常周氏,长公主、吴王妃,见到了常周氏都是要行礼的。在常周氏面前,那可不是君臣而已,更多的还是家人。
不过常周氏也心里有数,连忙说道,“臣妾拜见长公主殿下、吴王妃殿下。”
朱玥虽然现在嫁人了,也有自己的子女,不过还是管着吴王府的事情,“这次就是不成器的老二和老二媳妇多事,知道南洋有了什么树油,这就跑去宫里献宝了。”
桑氏低着头,她虽然也有些混不吝,只是这么些年一直都是被朱曦和朱玥这两个大姑子拿捏的死死的。别看吴王纨绔的名头很大,但是在哥哥姐姐面前,一直都是被教育的小弟弟。
这一下不管是中山王府一脉还是开平王府一脉,大概也都知道了一些事情了。这一次被召入宫,这一下总算是知道原因了,不用继续再猜测什么了。
因为是皇后召见,入宫这样的事情自然也不存在递宫符,可以直接入宫的。
徐妙清的心情不错,也没有摆架子、讲身份,尤其是在常周氏几个人面前,她不只是大明朝的皇后那么简单,她也是朱允煐的妻子,在舅母面前可不好摆架子。
不过到底也是需要注意点,皇后可以表示亲近,但是臣子不能顺着杆子往上爬。
徐妙清在众人落座后,笑着说道,“昨日吴王入宫,南洋回来的船队带来了些好东西,若是陛下所料不差,大明将有诸多粮油。说不准,大明再无粮油之忧。”
桑氏一下子愣住了,只是听说那些树油多、能吃,可是具体那些油是怎么回事,她也不知道。实际上让朱允熥入宫报喜,多少也是抱着‘祥瑞’的心思,也不觉得有多少实际作用。
或者干脆一点的来说,就算是南洋的树油有用,那也就是吴王府的产业里多了油坊。油坊这玩意儿在大明还算是有些价值的,吴王府的这两口子都是比较贪心的。
可是听到徐妙清这么说,桑氏也开心了,她当然不会怀疑一些事情。
就像她的丈夫朱允熥从来都不会怀疑朱允煐一样,桑氏也从来都不会怀疑她的大伯子。
看着眉开眼笑的桑氏,徐妙清继续说道,“这一趟船队说不定要立下大功,陛下也开心。这到底是咱们自家亲戚的产业,陛下的意思是好好的谋划谋划。”
常周氏立刻起身,说道,“这般大事,还是由陛下做主。”
徐李氏也连忙起身,态度也非常坚决,“臣妾等皆是妇人,哪有什么见识。朝廷大事,还是陛下定夺就是。”
徐妙清脸上的笑容更胜,说道,“陛下本就是挂念亲眷的人,外人有了功勋,陛下都不吝赏赐,遑论自家人呢!这一趟陛下的意思,中山王府、开平王府,能多个世袭罔替的爵位。”
这一下常周氏和徐李氏就没办法淡定了,虽然她们都是国公夫人,常茂三兄弟,以及徐辉祖三兄弟,也都是有爵位在身。但是也就是顶门杠子常茂和徐辉祖,才是世袭罔替的爵位。
徐妙清看向朱玥,说道,“回头你回去和驸马说一声,让他上折子,去福建走一遭。陛下的意思是二舅和二哥也跟着去一趟。二舅和二哥本就有军功,回来后也好封爵。”
常周氏和徐李氏更加没有意见,常升的夫人和徐膺绪的夫人,也都是觉得天上掉馅饼了。
徐妙清看着桑氏,说道,“这是大好事,只是谋划着自家人世袭罔替的爵位,陛下也不好偏心。吴王府这一趟只能吃点亏了,不能是吴王府牵着头了。”
桑氏连忙起身,讨好说道,“皇后殿下说笑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船队的事情,咱家都没有出力,都是陛下赏赐。这么些年,也都是两位姐姐帮着忙,都是舅舅们、舅母们照料。”
徐妙清看了看桑氏,觉得这个桑氏和朱允熥还真的是天生一对。哪怕桑氏很多混不吝,甚至有些上不了台面,不过大事不糊涂,也有着他们特有的小精明。
既然桑氏上道,徐妙清也不隐瞒,“你们皇兄也是这个心思,老二到底还是亲王,给他赏赐无非也就是多些珠宝、田地。文埂那小东西,眼看着也是要被册封为世子了。咱们可以不争,好些东西以后麒儿用得上。”
桑氏更是讨好的笑容,说道,“王爷在臣妾跟前不知道说了多少趟,母后走得早,都是皇兄和两位皇姐照料,他才过得好。开府后,也是外祖母和舅舅、舅母总是在照料。这些年都是他们照顾着咱们,咱们也都记得。”
徐妙清笑着点头,说道,“老二倒也是有心,咱几个也没白疼他。你们也莫要多想,你们两个到底是最小的,咱们这些个照料你们也是应该的。”
朱玥也跟着说道,“皇嫂说的是,老二也吃了不少苦,母后走得早,咱也知道父皇早些年也怪罪老二。咱和皇姐到底是女子,皇兄有皇爷爷和皇祖母照料,就是咱家老二没人管。”
常周氏连忙说道,“今个就不说这些了,吴王能帮陛下分忧,能做成这般大事,该开心。”
其实在场的人,多少也都是知道一些事情。就算是中山王府的一些人,多少也知道朱允熥早年的一些事情,知道英示皇帝的胞弟,其实也就是英示皇帝宠爱,其实在宫里真的没什么存在感,早些年甚至还比不上朱允炆。
徐妙清也笑着说道,“还是大舅母说的在理,今个是好事情,老二到底是做成了一些大事。”
这个时候大家也都明智的不去纠正一些事情,虽然船队的事情,朱允熥实际上也没有出多少力,甚至就是完全挂个名头坐享其成。但是这个时候谁要是去纠正,那才是傻子。
船队是朱允煐帮着他的弟弟妹妹组建的又如何,船队现在是徐家、常家、冯家、沐家直接在管理,那也是没关系。吴王朱允熥,就是明面上的领事的,这都是他的功绩。
没有人可以抢,没有人也会去抢这些功劳。
想起来了什么,徐妙清说道,“皇爷爷也是乐意,早晨还让太子送了柄如意,这是给你的。埂儿那边,今个你也莫要多想了,怕是他皇伯父、皇兄,这是要给他留宿在宫里。”
桑氏立刻跪下谢恩,她这一次赢了。她的表态正确,所以皇兄和皇嫂立刻有赏赐。给她的赏赐先不说,主要还是给朱文埂的赏赐,这也是桑氏最在意的。
说到底就是桑氏也算是富贵显赫了,可是就算她是一些人眼里的泼妇、头发长见识短等等,不过这到底是当了妈,还是在乎自家的孩子。哪怕她的孩子以后会是吴王,也需要讨好皇帝、讨好太子。
朱玥也跟着开心,说道,“那咱还得给大姐写封家书,让大家也开心开心。咱年岁小些,好些事情都不懂,还是大姐以前照料着老二。”
这么说起来也夸张了,朱玥只比朱允熥大一岁,朱曦实际上也只比朱允熥大两岁。要不是朱允煐早慧,这个比朱允熥大三岁的哥哥,也不一定能够特别好的照顾好弟弟妹妹。
常周氏胆子大一些,身份也合适,“皇后殿下,吴王殿下立下如此大功,可遣吴王殿下赴东陵。”
徐妙清立刻笑着点头,说道,“是这个理,母后看到老二这般出息,也是该开心。早年间陛下也曾说过,母后临走前最放不下的就是老二。”
这就是家和万事兴啊,这一大家子人,兄弟姐妹各个都很出息,现在也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这个时候再去报喜,自然也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了。
这些事情,也都是值得炫耀一下的。不只是彰显常氏的身份和地位,也是再次强调朱允煐的正统性。有些事情,看似早就名正言顺了,但是也是需要不断强调的。
毕竟在有些人看来,大朱到底没有坐上龙椅,而老朱还有其他的子嗣。
这样的家和万事兴,绝对可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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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9 实干家
老朱家现在可以说是家和万事兴的样子,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不管是以前的大朱、小朱,或者现在的小小朱,他们接班人的地位早早的就确定了。不只是皇帝认可,朝野上下也都知道这些,宗室们看起来也没有其他的一些意见。
所以不存在夺嫡,也不存在什么勾心斗角,因为大家也都知道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就算是早几年看似有些想法的朱允炆和吕氏,他们的一些所作所为也只是笑话而已。
看起来有点热闹,但是那也就是给大朱面子而已,实际上他们根本没有威胁到朱允煐。
这大概也就是朱允煐比较大度的一个原因,虽然不是特别待见朱允炆,但是也没必要刻意打压。只需要将他当做大明朝普通的一个亲王就足够了,也仅此而已。
现在朱允煐这里也是家和万事兴,小小朱的地位暂且不说,他的弟弟妹妹都是比较听话懂事的。舅舅家或者大舅子那边,也都是识大体的。
所以真的要说起来,朱允煐这个皇帝还算是比较省心的,起码没有什么宫斗戏的戏码,可以让他省心不少。
要是整天都在忙着宫斗,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治理江山社稷啊。要是整天都是惦记着外戚、宗室,那也确实没办法好好的休息了。
小小的朱文埂很开心,在乾清宫跟着他的皇兄在瞎跑,“皇兄,咱后年就要封吴王世子了!皇兄,咱不想当吴王,咱要当汉王!”
小小朱抓住朱文埂,立刻摇头说道,“那不成,汉王咱得留着给文坤。二叔是吴王,你也就是吴王,王号哪能说换就换。”
“可是五王爷就换了,他以前就是吴王,咱都知道!”朱文埂还是不甘心,反驳说道,“吴王不好,没有汉王听着威望。要不然,咱就当霸王!”
老朱揉着眉心,对朱允煐说道,“咱就不该留着他们两个在宫里!垠儿一个人的时候倒是也安分,文埂一过来,就一个比一个闹腾的厉害!”
朱允煐惬意的喝了杯酒,说道,“垠儿说到底还是孩童,平日里身边也没几个身份相当的能玩到一块。就算是那些伴读,也都是身份不如他。也就是文埂还成,到底是他弟弟,年岁差的也不多。”
老朱一想也是这么理,说道,“你们几个都一个样,打小就没玩伴。你爹还好点,你和垠儿真缺个玩伴。咱早些年,好歹也是有着兄长护着,还有天德、鼎臣这些玩伴。”
徐达和汤和能够善终,不只是因为他们还算有政治智慧、谨慎,和老朱是发小也是关键原因之一。老朱指定的亲戚之家,可不是开玩笑的。
想起来了什么,朱允煐说道,“皇爷爷,咱的意思也是该给大姑祖母修修墓了。”
老朱一愣,没好气的说道,“你自家的事情都操心不过来,还想着其他。你大姑祖母的陵寝,有九江顾着,由不着你操心。”
到底是了解老朱,朱允煐自然也知道老朱这个时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老朱三个哥哥、两个姐姐,大哥家的朱文正早年虽然犯了错,但是依然是靖江王。朱文正的儿子朱守谦也不成器,老朱虽然有责罚但是也没有夺了王爵。现在的朱赞仪嗣靖江王位,还算是有些贤王的样子。
而二哥朱兴盛早逝,留下的子嗣朱旺也是早逝。但是老朱依然将他们列祀家庙,以及重建墓葬于明皇陵。三哥朱兴祖虽然没有留下子嗣,但是也是葬在明皇陵,追封临淮王。
至于两个姐姐,二姐是曹国长公主。对于二姐夫李贞、外甥李文忠,老朱可是从来都不当做外人。
而大姐呢,老朱还是很记仇的,大概就是因为大姐出嫁的早不顾娘家,也是因为老朱早年造反时被追杀,但是大姐和大姐夫怕受连累一直不接纳。
所以到现在,老朱对于这个大姐绝口不提,只是将二姐当做大姐。李贞这个亲姐夫,老朱可是追封为陇西王。要知道李贞,可不像李文忠有战功。甚至老朱还特意恩准‘世皆王爵’。
要不是李京隆还算识大体,他现在就是‘陇西王’,而不是曹国公。
与二姐一家相比,老朱大姐一家就难说了。其实早年李文忠回乡祭奠母亲,找到其姨母夫妇灵柩,已然破旧不堪,上书报告后老朱碍于脸面,才封长姐为太原长公主,封长姐夫王七一为驸马都尉。
看着老朱,朱允煐说道,“长辈的事情咱不好多说什么,但是说到底都是咱老朱家的人。皇爷爷对大姑祖母有怨气,咱理解。要不然这样,咱让九江表兄领着允炆过去一趟?”
老朱瞪了一眼朱允煐,没好气说道,“你是当了皇帝,现在还要管咱的家事不成?”
“说得好像不是咱的家事一般!”朱允煐理所当然的说道,“都说人死灯灭,咱想着咱曾祖他们若是泉下有知,也少不得要骂大姑祖母。再说了,就是看在曾祖、曾祖母的面子上,也该给大姑祖母一点体面。”
老朱叹了口气,说道,“咱那大姐和大姐夫,但凡有一点人情味,咱也不至于这些年不管他们。罢了,咱现在也不说什么了,就当是晚辈孝心,这事咱不管。”
别看老朱似乎是有怨气的样子,可是老朱心里还真的是比较美。自家这个宝贝孙儿哪哪都好,也是一个极其重视家族、亲眷的人,当皇帝也当的很出息。
就在老朱和小朱聊天的时候,朱文埂还在嚷,“皇兄,那你给咱一匹马成不成?咱当不了你的大将军,咱就和咱爹一样骑马踏青、寻花问柳!”
朱允煐忽然间觉得自己好像也有些‘家宅不宁’的错觉了,他现在有着那么点危机感了。
老朱瞪了一眼朱允煐,没好气说道,“咱对老二那头也懒得管教,你可得给咱上点心。这么小的年纪就想着寻花问柳,那还了得!要咱说,他们父子两个不成器,都是你给惯出来了!”
虽然朱允煐很不想背这个锅,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像也就是朱允煐最适合背这么一口大锅了,甩都甩不掉的那一种。
都说子不教父子过,可是现在谁让大朱不在了呢。所以朱允煐这个兄长,自然也就要承担起来足够多的责任,这些事情也确实就是朱允煐应该做好的事情。
朱允煐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这个锅他就背下来了,反正除了老朱偶尔会牢骚几句,其他人也不敢在朱允煐跟前唠叨,有什么想法也都说要给憋在心里的。
招了招手,朱允煐说道,“文埂,到咱这里来。”
朱文埂跑了过来,趴在朱允煐的背上就开始委屈告状,“皇伯父,咱就想当汉王不想当吴王。皇兄都不答应咱,你就给咱汉王好不好?”
小小朱冲了过来,扒拉开朱文埂,“你就是吴王,以后只能是吴王。咱可告诉你,吴王最好了,皇帝最喜欢的就是吴王!”
“那你给文坤吴王,给咱汉王。”朱文埂还算非常聪明,不缺少小机灵,“要不然咱就当霸王,反正咱大明楚王爵也没了,就给咱楚霸王!”
看着朱文埂,朱允煐感慨着说道,“你啊,还真的就是和你爹一个德行。咱这辈子算是给你们治住了,管了个大的还不够,小的还要缠着咱要这要那。”
“咱爹说过,找皇伯父就成,要不然咱就找皇兄。”朱文埂也是学到了他父亲的精髓,说道,“咱找曾祖要,曾祖也不给咱啊。”
这大概,也算是捡着软柿子捏啊!
朱允煐实际上也就是逗逗小孩而已,朱文埂现在到底是太小了,对于很多的事情也确实不了解,所以基本上也就是算得上‘童言无忌’,完全可以不将这小子的一些话放在心上。
这显然也不是在夸张,朱文埂的年龄小是一回事,再加上教育问题,所以这孩子和普通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朱允煐的心情不错,稍微的糊弄一下朱文埂就好,这孩子实际上在朱允煐看来,也确实是比较好糊弄的。比起小小朱,朱文埂单纯了很多。
糊弄孩子也好,或者是童言无忌也罢,现在朱允煐也确实没必要和朱文坤商量一些事情。很多的事情,朱允煐就算是再疼他的外甥,显然也不会有着朱文坤的一些想法,那小子现在就不靠谱,估计长大了也不会很靠谱。
小小朱对于留宿在乾清宫,那显然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但是朱文坤留宿乾清宫,那简直就是破天荒的一件事情了,这估计也会让很多的宗室无比的羡慕。
不要说重孙辈了,就算是孙辈乃至儿辈,能够有这样待遇的实际上也寥寥无几。
大朱和小朱对于这样的待遇觉得习以为常,他们也不觉得这样的待遇有什么好炫耀的。到了小小朱这里,他更是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了,他更加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当然小小朱实际上也明白,其他人基本上是没有这样的待遇。他可以不在乎一些事情,但是实际上也不会允许他的一些堂兄堂弟跑到乾清宫来留宿。
护食是很多人类幼崽的天性,更何况对于自己的地位等等,小小朱也心里有数。
留宿在乾清宫的朱允煐也没有特别的想法,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也习以为常了。
想当年朱允煐的二叔私自制作五爪龙床,再加上朱樉宠爱侧妃、虐待‘赵敏’,老朱可是一口气将朱樉的宠妃邓氏直接赐死,也不在意邓氏就是大将邓愈之女。
但是小朱小时候经常就留宿在乾清宫,龙床对于他来说没什么好新鲜的。而小小朱更加不觉得新鲜,他以前不知道在龙榻上尿过多少次床,都习惯了。
不过朱允煐还算要早起的,还算要换上常服准备去早朝。内阁的事情暂时不需要考虑,治理黄河的事情现在还没有‘正式提上日程’,但是朱允煐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比如说琉球中山国国主要入朝请罪了,这件事情自然是需要重视一下,哪怕中山国只是小国。但是好歹也是大明朝的藩国啊,这件事情必须要做好。
而且现在虽然不需要在考虑春种的事情了,不管要考虑夏收啊。再者就是现在要继续考虑完善、推行摊丁入亩,这也都是朱允煐关注的重点,这也是很多的文武百官需要做的事情。
皇帝还真的没办法闲下来,好些事情是一茬接一茬的,永远都是停不下来的。
朱允煐对于这样的忙碌,实际上也早就习惯了,这就是他的工作,这也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对于朱允煐来说,这些事情自然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对于文武百官们来说,这些也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这都是他们的工作,就是这么简单。
处理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行了,朱允煐对于这些事情也早就习惯了。只要不是遇到一些突发情况,基本上也都是一切按部就班就行,很多的事情也算得上井井有条。
说到底大明朝开国三十余年,皇权的更替也平稳过渡了,各种政事实际上也都说有章可循的。处理起一些事情,大家自然也就心里有着底气了,知道该怎么去操作了。
朱允煐没有不耐烦,说到底就是这些事情就该是他做的。大事小事都要处理好,琐事什么的也都说需要仔细的做好,不能不耐烦啊。
说到底就是皇帝,一言而决可以影响太多的人,可以影响太多的家庭。对于这些事情,自然也就需要谨慎一些,可不能头脑发热。
朱允煐现在也算得上在憋大招了,好些个事情也确实可以多点耐心,可以在有着绝对把握的时候出手。朱允煐喜欢一击必杀的感觉,他显然不希望将更多的时间浪费在朝堂上的争论。
不管是棕榈油还是黄河治理的事情,朱允煐都是希望更加有把握的时候再行动起来。
说起来,朱允煐还算一个实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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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0 安排
万国来朝,对于任何一个封建王朝的君臣都是了不得的大事,这就是盛世的一个表现。
很多人提起汉朝,想到的不只是封狼居胥或者漠北大战,很多人记得的是好些个国家先后被大汉覆灭,是高傲的汉使哪怕单枪匹马也胆敢在别的国家朝堂上震慑他国君臣。
提起唐朝,很多人也都是羡慕‘天可汗’,想到的是无数国家的使臣来到长安求见。
而大明朝呢,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实际上稍微的有一点尴尬。
别看老朱赶走了蒙古人,可是在大明朝开国之初,周边很多的国家君臣对于蒙元是发自骨子里的畏惧。哪怕蒙元被赶到了漠北,依然有很多国家对于大明还是没有太多的认可。
早些年的时候,因为倭寇的事情老朱也是发诏到了东瀛。但是东瀛的两个天皇在忙着内战,哪有什么心思去顾忌隔着大洋的大明呢。
至于高丽,王氏高丽的时候首鼠两端,内部对于蒙元忠心的更多,要不然也不会有着李成桂的威化岛回军。到了李氏高丽,李成桂父子倒是有心思和大明和解,几次派遣使臣,但也就是表象,不管是大明还是高丽都是做个样子。
其实说起来,大明朝此前还真的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使臣,更别说其他国家的君主了。
陈友谅的儿子陈理和明玉珍的儿子明升就是另一回事了,他们都还曾经坐过龙椅。但是那就是割据政权,这样的灭国之战也就是‘内战’,算不上太多。
所以这一次的琉球中山国国主武宁入朝,那显然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对大明有不一样的意义。
哪怕大家也都知道,这一次武宁肯定不是真心入朝,这就是犯了事被大明抓到了把柄,只是因为大明朝的水师兵临城下,武宁这就不得不入朝了。
但是不管怎样,这就是大明朝的藩属国国主亲自入朝,这显然就更加的有意义了。所以很多的事情,大概也就可以选择性的忽视,只需要看到积极的一面也就好了。
不只是礼部需要忙碌,鸿胪寺这边实际上也需要忙碌起来,这都是他们的职责。
朱允煐对于这些事情不需要多关心,大概就是因为大明朝开国三十来年,礼仪章程等等早就有了一些规定。哪怕老朱或者小朱、小小朱时不时的破坏一些规矩。
但是很多人也都知道,大明朝的那些规矩,对于太上皇、皇帝和太子,实际上没有太大的作用。不过对于文武百官、宗室,那就是非常讲规矩了,不能僭越了。
至于说外国的使臣等等,自然是要求更加严格了,必须要按照章程来办事。
朱允煐对于这些事情不需要多想,但是其他的事情朱允煐也就需要仔细的考虑一下了。
将朱允熥叫到了宫里,朱允煐直接问道,“树油的事情你是立了功,只是咱觉着赏你不划算。这就给了你两个姊姊、给舅舅他们些好处,你还能接受?”
朱允熥笑嘻嘻的,嬉皮笑脸说道,“皇兄就莫要取笑臣弟了,咱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树油到底是怎么个事。船对那些,要不然就是舅舅他们在打理,要不然就是姐夫他们的府上的人,咱就是跟着分钱,咱哪有什么不接受的。”
看着这个没心没肺的弟弟,朱允煐说道,“这是大功,咱自然是想着自家人。若是你,也只能给些赏赐,最多也就是金银珠宝。到了舅舅那边,他们能得个世袭罔替的爵位。”
朱允熥跟着连忙点头,说道,“那是划算,二舅和三舅都不是世袭罔替的爵位,咱小姐夫也不是。要咱说,咱也不差那一点金银珠宝,还是爵位划算,能传家。”
“你能明白这个理就好,不过咱也不能亏了你。”朱允煐笑着说道,“你到底也算是办了些事情,赏赐之后就该落在你身上。这一趟咱准备让你去一趟盱眙,将大姑祖母陵寝修一修。”
朱允熥立刻愣住了,说道,“这事怎么就是咱要去?不是有九江表兄吗?”
“没听咱说啊,大姑祖母!”朱允煐没好气说道,“大姑祖母和皇爷爷有龌龊,咱不好多说什么。咱是做晚辈的,也尽个心。皇爷爷心里有疙瘩不乐意,咱说了让你过去,皇爷爷嘴上不说,心里倒也是乐意的。”
朱允熥一下子反应过来了,想到姑祖母首先想到的就是曹国长公主,而不是太原长公主。只能说自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宗室里头的人也心里有数。
朱允煐继续说道,“咱准备让你带着过去,九江也跟着过去。大祖父那边还有赞仪,让他也跟着一道过去。只是你们给咱记好了,大姑祖母到底是嫁出去了,不可葬在咱祖陵!”
在洪泽湖西岸的的盱眙,可是有着大明朝的祖陵,葬着老朱的高祖、曾祖的衣冠冢及其祖父的实际葬地。虽然不如凤阳老家的皇陵气派宏大,但是明祖陵的规格也不低。
朱允熥忍不住吐槽了,说道,“皇兄,咱又不是什么理都不懂,皇爷爷那般亲近大姑祖母,大姑祖母也只是归葬盱眙祖地。”
这也是事实,老朱那般亲近他的二姐、二姐夫,但是也没有将他们葬在祖陵,规矩还是要有的。
朱允煐笑着说道,“咱本来是想着让老三过去,只是思来想去还是你过去合适些,到底是咱家的嫡脉。再者他留在这边也好,他喜欢附庸风雅,咱让他领着中山国主四处转转。让你领着,咱怕那蛮夷小国国主只会寻花问柳。”
朱允熥忙不迭的笑着说道,“那还是让老三去,咱去不合适,咱怕误了皇兄的事闹了笑话。咱领着九江表兄去盱眙,给大姑祖母修修墓,咱去拜祭一下姑祖父、姑祖母。皇兄放心好了,咱是晓事的,去了盱眙肯定去祖陵祭拜。”
听到朱允熥这么说,朱允煐也满意的点了点头,看起来朱允熥虽然没有上进心、贪玩。但是该明白的道理还是知道的,这小子还是有点‘内秀’的。
不过这也只能说朱允煐是真心小看了朱允熥,朱允熥虽然纨绔,不过好歹也是二十来岁的人了,该知道的道理也都是知道的。一些简单的人情世故、风土人情,朱允熥虽然懒得琢磨,不过也不是完全的不懂。
说到底大概就是朱允煐对于朱允熥的要求,确实是低了点。别人眼里的常识,在朱允煐看来朱允熥能够做到,那就是有着值得表扬的理由了,是朱允熥争气。
稍微勉励了一下朱允熥,交代了朱允熥一些事情,这也就差不多了。
朱允煐还是很忙的,交代了朱允熥一些事情,朱允煐自然也需要召见朱允炆,给他安排点事情。
在朱允熥离开后,朱允炆立刻被传召到了武英殿,这对于朱允炆来说也算得上比较难得的待遇了,好在他也没有什么心里不平衡的。
早些年的时候在吕氏一次次的提醒下,朱允炆刻苦学习,很多的时候都是学着大朱的样子,他和吕氏也都认为做的还算不错。
比如说聪明好学、仁厚,这就是朱允炆给不少人留下的印象。别管内心里是什么样,但是表面看起来就是这样。
只是就算是他表现的再好,可惜从来都没有被皇爷爷看在眼里,皇爷爷也从来都没有给他特别的待遇。就算是父皇看似那般宠信母妃,只是好像那些年,父皇也从来都没有提过储君之位的。
说到底就是眼前的这一位,哪怕‘顽劣’、‘恃宠而骄’,好似也不亲贤,但是就是讨皇爷爷欢心,皇爷爷也不知道为此改了多少规矩。
只是这一刻,朱允炆早就接受了,或许是在父皇病逝后,也可能是更早之前就认命了。他没有任何机会,只要皇兄还在,他就没有任何的机会。
朱允炆刚到武英殿,立刻跪下拜道,“臣弟允炆,拜见皇兄陛下。”
朱允煐也懒得在朱允炆面前摆架子,说道,“平身吧,在咱跟前就不用多礼,这也不是朝堂上。”
皇兄虽然这么说了,可是朱允炆不敢大意,“臣弟领旨谢恩。”
“本来是打算让你去一趟盱眙,去祖陵祭拜。”朱允煐也没多隐瞒,说道,“只是眼下琉球国主要入朝,咱思来想去宗室里头也就是你身份合适、也勤学知礼,这事还得你去做。”
朱允炆没有工具人的觉悟,立刻再次跪下,“臣弟领旨,臣弟必殚精竭虑......”
朱允煐直摆手,连忙说道,“也别在咱跟前吊书袋子,那些儒生不知道是该怎么骂咱的。”
朱允炆一下子哑火了,要说对皇兄的佩服,朱允炆内心里还是有些佩服的。可是要说不理解,那肯定也是有的。
饱读圣贤书的朱允炆其实也想过如果自己是皇帝该怎么做,当然就是优容文士、宽刑省狱、减轻赋税、裁减冗官冗员等等,自然也要推行他无比认可的周礼。
至于皇兄早些年给废掉的衍圣公,那自然更是要给立起来,那可是天下儒生的主心骨啊,当然要无比的优待,那可是孔圣人的子孙后代!
不过这些也就是在心里想一想而已,朱允炆也知道龙椅早就和他没有关系了。至于皇兄在儒林的名声不好,朱允炆自然也是心里有数的,实际上他自个心里也有不少的牢骚。
有牢骚也没什么作用啊,这个时候只能憋着、忍着,这才是朱允炆安身立命的根本。
朱允煐这个时候交代着说道,“你也是读了不少书,也懂礼知礼。你代表着皇家,这是以示亲近、优容。只是你也给咱记好了,咱大明到底是宗主国,他武宁番邦小国暂且不说,主要还是他无君无父,咱这一次可是要申饬他!”
朱允炆好像是理解了一些,大概也知道自己应该是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武宁了。
看到朱允炆点头,朱允煐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总的来说就是历史上的朱允炆虽然在皇帝的这个位置上做的错事是一件接一件,几乎就是凭借着全错的决策葬送了江山社稷。这么看起来,确实是有些问题。
可是现在的朱允炆可不是建文皇帝,只是大明朝的徐王。做不了好皇帝,但是朱允炆还算是一个贤王,起码在仕林的名声不错,好歹也是读了不少书,还是知书懂礼的。
最主要的是朱允炆不需要去做什么决策,他只是希望做好朱允煐交代的事情就好。
这些显然也就足够了,朱允煐现在也确实是比较放心了。更何况这件事情,实际上也不是以朱允炆为主,礼部和鸿胪寺自然有官员可以处理好。
说句不客气的话,朱允炆也就是一个吉祥物,他出面只是因为他是大明朝的宗室,只是因为他是皇帝的弟弟。不管是徐王也好、吴王也罢,实际上都是一样。
甚至很多人可能私下里还觉得如果吴王出面反而更好,吴王就算是纨绔,那也是皇帝陛下最亲近的胞弟。徐王嘛,也就是徐王而已,陛下说不准也就不怎么在意武宁,让宗室出面也就是例行公事而已,这就是原因。
给两个弟弟都安排好了事情,朱允煐自然也需要给自己的小妹夫安排好事情。
既然想要得到世袭罔替的爵位,那就要好好的出力。现在戏台已经搭好了,甚至剧情的走向朱允煐都已经给设定好了。
这个时候的冯诚要是都做不好一些事情,那也就不能怪朱允煐偏心了。
朱允煐自认为自己还算是比较关心自家人,好多的机会、好多的安排,都是让自家人可以轻松的立功,甚至好些事情也就是单纯的去镀金了。
也别说什么朱允煐这样‘任人唯亲’,人非圣贤的,有些七情六欲再正常不过。更何况朱允煐这个皇帝,也不一定非要是孤家寡人才能治理好江山。
将这些事情安排好,朱允煐也就安心了不少,这些事情看起来不是大事,可是实际上也不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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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1 心眼
对于朱允煐安排了冯诚等人去福建,在朝堂上根本没有任何的波澜,也不需要在意这些事情。
简单的来说,五军都督府本来就是武勋的自留地,文官集团根本没有力量插手五军都督府的事情。尤其是冯诚,先不说他是冯国用的儿子、冯胜的侄子,光是一个英示皇帝的小妹夫,这个身份就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了。
更何况他还是右军都督府右都督,仅次于左都督沐春。
其实大家也都明白,英示皇帝的这两个妹夫牢牢的控制着右军都督府。沐春掌着云南都司、贵州都司、四川都司、陕西都司、广西都司及其所领卫所。
而冯诚呢,领着在京的京虎贲右卫、留守右卫、水军右卫、武德卫、广武卫。
至于这一趟还带着朱允煐的二舅、小舅子,这也没什么好在意的。这就是武勋的事情,说不准就是要去代表皇帝巡视一下福建的粮仓等等事情。
很多人也都知道,知道大明从南洋运回来的货物,大半是在福建、广东靠岸。他们也都知道除了一些珠宝、香料之外,大明也从南洋等地运回来了非常多的粮食。
据说在高丽的军粮,有不少就是直接从海上运过去的。看似没有珠宝、香料值钱,可是粮食这样的东西哪怕是堆在仓库里,也会让人心里踏实。大明朝现在看似粮满仓,不过谁都知道再多的粮食都不会是坏事。
更何况多心一点的来想,琉球中山国国主即将入京。说是入朝觐见,但是那也就是给个体面,很多人都知道实际上福建水师已经去了琉球,琉球国主是不得不入朝请罪。
让冯诚等人去福广,谁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呢。更何况不少人也都知道,此前安南那边出现了篡国的事情,陛下对此也是相当的恼火。
很多人也都是在猜测,说不定就是大明朝在打完了高丽,就要对安南用兵了。
虽然对陛下有些好武会担心,但是文臣们先不说有没有能力制约皇帝或者武勋。光是自家皇帝喜欢举着大义兴兵,这实际上也不是什么秘密。
在冯诚等人领着一些兵马南下的时候,郁新来到了武英殿,“陛下,此前征讨高丽诸军也送来战报,臣等草拟军功章程......”
朱允煐直接打断,似乎有些不高兴,“户部尚书,郁大司徒,什么时候户部掌着军事?”
郁新立刻跪下,连忙辩白,“起奏陛下,户部不敢擅权、臣更不敢僭越。臣等与兵部商议酬功之事,臣此次就是将草拟章程奏与陛下。”
朱允煐不置可否,说道,“此事自有五军都督府、兵部理事,与你户部无干。”
郁新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他现在也是有苦难言啊,可惜陛下根本不给他任何的机会。
朝廷本来各项支出就不算少,再加上又在高丽用兵,人吃马嚼的本身就多,再加上战后还要封赏、抚恤等等,这又是一大笔支出,这都得花钱啊。
朝廷需要花钱的地方确实很多,尤其是接下来接下来需要花钱的地方同样非常多。郁新还真的不是来试着制约皇权,只是想要提前叫苦,只是想要让陛下心里有数。
不过就算是他的想法不错,但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一位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郁新甚至都还没有开口,朱允煐就提前呵斥了郁新,让郁新接下来的话根本说不出来。
郁新自然也可以叫苦,可以尝试着承受着皇帝的怒火,将一些事情提前说出来。但是郁新不敢,真的不敢,他也失去了年轻时的一些锐气。
都说洪武皇帝霸道,都说洪武皇帝杀起文武百官毫不手软。目前来看英示皇帝不像洪武皇帝,只是也别觉得英示皇帝是省油的灯,他的钝刀子割肉更加让人生死两难。
想想曾经的心腹卓敬,在前途一片大好的情况下得罪了皇帝、没有按照皇帝的指示办事,最近这两年可遭了不少罪。
不知道的人都觉得这是封疆大吏,这是朝廷重臣,可是知道的人都知道卓敬的仕途几乎也就是到了极限了,除非他特别能熬,才有可能在皇太子登基后有些许机会重回中枢。
在英示朝,卓敬几乎是再无可能重回中枢,现在的他也算不得皇帝的心腹了。只是因为当年他没有按照皇帝的意思来办事,只是卓敬的‘造反’。
皇帝可以小心眼,朝堂上也不缺少有才华的人,更不缺少随时可以顶上一些岗位的官员。
谁让郁新给皇帝抓住了把柄呢,户部就要做好户部的事情,就不要操心其他的一些事情了。要不然的话,皇帝可不会觉得他郁新就是尽忠职守,皇帝可以认为郁新是恋栈权位。
看着郁新灰溜溜的离开,朱允煐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郁新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朱允煐自然也能够猜出来一些,他知道郁新肯定少不了一些担心。
不管是接下来的黄河治理,还是说可能对安南、瓦剌动手,这都是需要大量的银钱。
更何况大家也都清楚,别看这几年大明看起来比较安宁,似乎家底厚实了不少。只是好些个事情真的要是忙起来了,也就意味着多少会有着那么一些压力。
别忘了就算是打下来了高丽,短时间内高丽基本上也不可能自给自足。真的到了那时候,大明朝也不可能完全放手不管。短时间的一些支持,这也是应该的。
早些年一直都是在支持东瀛,现在也是在给东日和扶月这两个藩属国支持。很多人觉得大明也是从那边得到了一些好处,可是更多的人也明白,大明做的还是‘亏本生意’。
打下来了东瀛和高丽册封给宗室,还需要短期内扶植,这多少也是一个负担啊。
钱,始终是不够花的,大明朝的天子看起来没有奢靡的生活。可是大明朝的天子花起钱来,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会让户部尚书的压力非常大。
朱允煐想起来了什么,看向王承恩问道,“咱的大司空这几日没有缠着大司徒了?这就让郁新有时间入宫求见?”
王承恩赶忙说着自己知道的情况,“皇爷,严尚书近来忙着呢。说是工部府衙都是一些擅长治理水利的官员,一口气都给调回来了。还说严尚书前两日才去了船厂,看了大船。”
“那他是有点忙,这都没时间缠着郁新了。”朱允煐哑然失笑,说道,“这郁新啊,怕是这些日子不太好过。”
王承恩继续说道,“郁尚书近些时日也是有些忙,宗室那边在讨要银行分成,按说也是该分润红利了,奴婢记得分润早就入库了。”
这一下朱允煐不高兴了,板着脸问道,“银行那头的分润,现在还没有发到各府?”
王承恩可不是告刁状,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怕是还没有分润到各府,倒是内帑分润的红利已经入库了,也请了皇后殿下过目。”
朱允煐怒极反笑,说道,“这还真的好呀,知道咱是他们惹不起的,倒是不敢拖着咱的银钱。宗室那边,倒是知道咱大明的宗室清贵,手里没了权也奈何不得他们!”
“皇爷。”王承恩更加小心了,也算是小心为郁新辩解一下,“想来户部那头,也是觉着朝廷接下来该用银钱的地方颇多,这才没能按时发放宗室的红利。”
“糊涂!”朱允煐抓起奏折,狠狠地朝着王承恩砸去,“短视的东西!知道朝廷要用银钱的地方多,今个可以拦着不发宗室的红利,明个是不是就要不给百官发俸禄了?后个,咱的内帑是不是也该给他们拿走?!”
王承恩赶紧跪下,匍匐在地一动都不敢动,至于其他的宫女太监,一个个的也都是跪了下来。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匹夫一怒,血溅三尺!
朱允煐确实有理由感觉到愤怒,或许郁新也有他们的苦衷,比如说朝廷接下来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所以在这个时候可以考虑截留一部分银钱,免得到时候户部拿不出来钱。
可是郁新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截留了宗室的分红,更重要的是没有告知朱允煐。
银行,那可是朱允煐捣鼓出来的,也撺掇着宗室入股。本来也就不是所有的宗室都入了股,或者有些宗室、勋贵入股的份子,也就是为了‘破财免灾’,只是给朱允煐一个面子。
本来现在银行看似是走上正轨了,已经给宗室带来了一些好处。现在户部拦着不发分红,宗室好不容易才积累的一些信心,说不定这个时候就是一朝全毁了。
最重要的是朱允煐觉得这是一个极其不好的势头,现在敢拦着不发宗室的红利,说不定以后就要成为常例,遇到了事情就不发宗室分红。再进一步,就是不将该入内帑的分红克扣下来。
历史上的崇祯帝筹措军饷,满朝文武一个个的哭穷,满朝文武、勋贵加起来才筹措到二十万两白银。而等到李自成的军队入京,开始拷掠明官、四处抄家,李自成账下大将赶制了五千副夹棍,共获银七千万两!
文武百官可以穷,但是那也只是表面上的穷,他们可以哭穷,但是绝对不能委屈了他们。
但是皇帝的事情,那就是皇帝的事情。宗室受了委屈,那也是皇帝的事情,和文武百官没有关系。甚至拿着宗室立威,这也是历朝历代的官员最喜欢做的事情!
郁新在户部尚书的位置上做的不错,也确实有不少功劳。可是千不该万不该,郁新不该自作聪明,更不该开这么一个不好的头,这件事情也是朱允煐绝对不会允许的事情!
朱允煐寒着脸,他现在非常的不高兴。看起来户部尚书,也确实是时候换人了。
郁新在这个位置也好几年了,这个洪武皇帝时期的老臣,也是时候让出来这个位置了。
也别说什么朱允煐薄情寡义,皇帝很多的时候就应该心狠,优柔寡断绝对不是一个皇帝应该有的品质。郁新从自作聪明的那一刻,基本上也就是宣布了他的仕途的终结。
朱允煐绝对不会允许他的六部尚书自作聪明,尤其是做出一些看似对大明朝未来的发展极其不好的先例。有些事情他可以做,但是臣子们绝对不能做!
武英殿似乎极其的低气压,哪怕是最熟悉朱允煐的王承恩,此刻也是有些战战兢兢的,更何况其他的宫女、太监呢,一个个的都无比小心,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皇帝陛下。
处理完一天的公务,朱允煐直接朝着乾清宫走去。换户部尚书这件事情,朱允煐现在可以自己做主,不过还是要和老朱商量一下。
看到朱允煐过来,老朱乐呵呵说道,“咋了,不在咱这里用膳,这怕是吃不下去了?”
“差点给气饱了,就到皇爷爷这里来坐坐。”朱允煐没好气说道,“那郁新老糊涂了,居然敢扣留宗室银行分红。要咱说,他怕是觉得咱对他太好了。”
老朱笑眯眯的看着朱允煐,问道,“你会不会砍了他的脑袋?抄了他的家?”
看到朱允煐摇头,朱允煐说道,“就是这个理,你还是念旧情,最多也就是给他罢官去职。要咱说,他在户部尚书任上太久了,也该退了。现在又有不少事情,咱也听说他想退了。”
朱允煐楞了一下,哑然失笑,“皇爷爷的意思,那郁新不是自作聪明,这是早就有了谋划了?”
老朱也笑了起来,语重心长说道,“那些个老狐狸,心眼都多。咱当初那般不喜欢文臣,不是没有缘由。这些个人,总是给咱添堵,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朱允煐也笑了起来,说道,“他倒是心眼不少,那就咱如了他的愿。不是要告老嘛,咱给他告老还乡!”
老朱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以他对朱允煐的了解,这郁新就算是告老还乡,这个过程恐怕也不会那么轻松。这郁新自作聪明的想要脱身,这肯定没问题。但是,少不得的也是要给大明社稷做出最后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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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2 憋着
皇帝有着皇帝的心思和想法,而文武百官也有着他们的一些心思和想法。
郁新看起来是破釜沉舟了,别看他已经是大明的老臣了,历洪武、英示两朝。他已经不只是两朝元老那么简单了,他更是六部尚书之一的重臣,绝对是位高权重。
不过他看起来还是要准备着破釜沉舟,他知道英示皇帝的性格,也知道英示皇帝就算会处罚他,也不至于太过极端。所以这个时候,他选择赌一把,赌一把从朝堂全身而退。
所谓的遗泽、优容,他现在也顾不上了,他必须要在这个时候急流勇退。
对于郁新的一些心思和想法,朱允煐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很多的事情心里有数就好。这个时候要是说出来了,反而不见的就是什么好事情。
一身常服的朱允煐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想法一般,平静的出现在奉天殿。
这座上承重檐庑殿顶,坐三层汉台阶之上,面阔九间,进深五间的宏伟建筑,就是明朝皇帝举行重大典礼和接受百官朝贺之所。
不过应天府的这座皇宫,随时都有可能要被‘放弃’,要失去它的作用。
毕竟北平府的皇城已经持续修建了十多年,最近这几年也陆陆续续的迁过去了一些官员、宗室以及富商、士绅等等。那座以应天府皇城为模板的紫禁城,规模更大。
虽然无法与历史上的的汉宫、唐宫相比,但是也不算小了。说起来老朱,还真的是给后世子孙留下来了很多的规矩,帝陵的规格样式,以及皇城的规格等等,都是他定下来的规矩。
毕竟以后的紫禁城,就是按照应天府皇城的样式修建的。
在百官朝拜后,朱允煐稳坐龙椅。郁新时不时的在瞟一眼朱允煐,他相信以英示皇帝的英明,肯定是可以发现一些事情的。郁新也做好了准备,做好了最后一次以户部尚书的身份出现在皇城,做好了被罢官去职的准备。
可是现在呢,好像很多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在按照他的一些预期在进行。
本来心里有数的郁新,好像开始有点心里没底了,有些事情好像稍微的有些超出了他的掌控。
朱允煐依然没有什么表示,还是在有条不紊的处理着朝政,他关心的重点是夏收,是大明朝的吏治,包括琉球中山国国主武宁。
其他的事情好像暂时也根本不需要英示皇帝多操心什么,或者说英示皇帝好像也根本就没有想要去多关心其他事情一般,只是要将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先处理好就足够了。
其他的完全可以再等一等,郁新的那些想法朱允煐既然已经差不多知道了,那么当然不会让一些事情按照郁新的计划来走。掌控欲极强的朱允煐,也不会允许自己被人牵着鼻子走。
严震直这个时候出班了,对朱允煐说道,“起奏陛下,龙江船厂再有大船。然国朝水师众多,需更替船舶更多,更有商队往返大洋,船舶不足。”
朱允煐看着严震直,表情比较认真,“朕听闻工部学院培养诸多船匠,尚且不足?”
严震直连忙抓住机会,开始倒苦水了,“起奏陛下,朝廷虽有龙江船厂,在苏州、松江、镇江等地也皆有船厂。只是朝廷水师战船缺口尚大,新船不足......”
郁新按捺不住了,急忙说道,“严尚书,本官尚且知道天津、广州尚有船厂。除官署衙门工匠外,尚招揽民间船匠诸多,依然不足?”
提到了自己的专业,严震直自然也有足够的话语权和底气。而郁新说的那些,很多人都知道,但是依然不会影响严震直继续倒苦水,甚至他还可以进一步的去倒苦水。
严震直赶紧说道,“郁尚书,朝廷虽多有船厂,只是大洋之上,寻常船只难以航行不说,稍有风浪就有翻覆之险。大洋之上,只有大船方能安稳。”
这么说实际上稍微有点夸张,但是也基本上符合事实,欺负一些不太懂的人也没有什么问题。
严震直这个时候继续说道,“早些年朝廷水师多是小船,只能在大江、大湖行驶。朝廷水师通南洋,不知多少船工葬身大洋。近些年朝廷虽多造大船,然每年依然有大船翻覆。”
千万不要小看大自然的威力,很多人所谓的喜欢大海,实际上喜欢的是阳光沙滩。真的要是到了茫茫大海上,他们就要开始害怕、畏惧了,面对数米高的巨浪,再大的船看起来也只是茫茫大海上的一片树叶。
严震直这个时候继续诉苦说道,“船队每年往返东瀛运送白银,釜山三卫等地粮草等辎重也需大船。南洋船队尚需诸多大船,方能运回粮食、香料。朝廷虽有船只数千,尚且不足。”
数千条船,实际上这还是大明水师的船只,还不包括一些宗室、勋贵的船队。
朱允煐这个时候忍不住了,说道,“严尚书言过其实了,昔日皇爷爷征讨陈友谅,俘获大船无数。先舳舻侯朱寿、先恩国公张赫于朕账下效力,尚且能用小船开辟海运航道,押运粮草至辽东等地。”
这一下严震直有有话要说了,他底气十足,“起奏陛下,先恩国公诸人功劳甚大,开辟海运航道更是功大。只是海运航道,多是近岸航行,与通南洋需入大洋腹地不可同日而语。”
这一下朱允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因为他知道严震直说的这些基本上也是事实。
当初张赫等人从天津等地押运粮草去辽东等地,这确实是海运,不过很多的时候也都是贴着海岸线航行。这和在穿过大洋,还是有着一定的区别。
严震直这时候也继续说道,“陛下,朝廷现在需要大量海船,虽说福广之地也在建船厂,只是尚需一些时日。眼下朝廷船厂即使大力造船,缺口反而越来越大。”
这说起来好像是非常反常的事情,甚至有那么一点难以理解,但是这就是事实。
朝廷的船厂在努力的造船,很多人看到的是不断的有新船交付,船厂看起来也确确实实是热火朝天的一个景象。
船越来越多了不假,但是先不说翻覆等等情况造成的损耗,单纯的也就是因为现在需要用船的地方越来越多,这也就造成了船只的缺口越来越大了。
朱允煐忍不住头疼,他对工部的期许很高,也确实给了工部相当多的资源。可是实事求是的来说,工部确确实实是花钱的小能手。
先不说其他的一些工程的营造等等事情,单单就是这些海船的事情,就足以让朱允煐感觉到有些压力了。但是这些事情,还不能不做。
毕竟航行,不可能是依靠游泳等等,没有大船就是什么都不要多说,大船才是最根本的工具。
看了一眼严震直,再看看郁新,朱允煐赶紧说道,“严卿,下朝后去武英殿,朕再细问。朝堂上还有诸多政事,爱卿也莫要阻碍其他卿家奏报。”
严震直被噎了一下,他还有很多的苦水要倒呢,但是现在没办法继续说了。只能暂时憋在心里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就算是想要继续倒苦水,也不能和皇帝对着干啊。
更何况以严震直对朱允煐的了解,他相信陛下就算是不会百分百的接纳他的一些建议,但是只要是一些大事,陛下必然不会小气的。
这可以说是君臣之间多年的默契,严震直可是朱允煐的心腹班底之一,也可以说是朱允煐最重用的臣子之一。
工部尚书,这自然是重臣,只是历朝历代,工部尚书也是六部尚书当中地位最低的那一个。
在此前的大明朝,起码在洪武朝的时候,工部尚书的地位显然不如其他几位尚书显赫。但是在英示朝,大家明显的可以看出来工部尚书的地位在不断提升。
严震直可以说一直把控着工部,从当初帮着朱允煐修建北平府都城开始,就在不断的接手工部。不夸张的来说,当初朱允煐去北平府修建都城,就已经开始将自己的力量安插在朝堂六部。
工部,也确实就是朱允煐第一个控制住的,很多人也都知道英示皇帝对于工部的重视。工部,现在不再是吃力不讨好,而是非常受重视、有资源,看起来也容易出功绩。
郁新这个时候就郁闷了,本来他是准备顺着严震直的话开始倒苦水。可是陛下好像是有意在危难他,及时的打断了严震直的话,这也使得郁新想要借题发挥的机会都没了。
若无其事的瞟了一眼郁新,朱允煐也不再多说什么,他显然是不可能让郁新那么轻松的全身而退。就算是郁新想要离开朝堂,那也应该是按照朱允煐的剧本来。
郁新的那些小心思可以有,但是也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而已。
谁让朱允煐大权在握大呢,那么很多的事情自然也就是需要按照朱允煐的剧本来。
其他人,包括贵为户部尚书的郁新,这个是时候也只能是忍气吞声,这个时候也只能被动的接受皇帝的一些安排,这才是正常的秩序。
在严震直回到了班位,在郁新憋着一肚子的话没办法继续倾诉的时候,早朝也是在有序的进行着,看起来和以往也确实没有什么区别,早朝就是这样的一个状态。
朱允煐对此也是比较满意的,他这样掌控欲强烈的皇帝,不喜欢一些事情超出自己的控制,对于所谓的惊喜等等,朱允煐实际上也不是特别喜欢。
还是有序进行,还是按照规划来,这对于朱允煐来说才是最好不过的状态。
郁新就郁闷了,本来已经做好了很多的准备,也想到了很多的应对的方案,但是这感觉还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全然没有发挥的机会和空间,这要是不郁闷那才是怪事。
只是他就算是再郁闷,现在也只能忍着了。要是上蹿下跳的显然也不行,那样就过于刻意了,到时候可能就是适得其反了。
他现在能够做的事情,大概也就是被动的等待了。他现在也搞不清楚英示皇帝是没有注意到一些事情,或者是皇帝在故意敲打他。
这一切也更加让郁新心里没底了,这一切也确实让郁新心里直打鼓,但是只能这样被动的等待着可能发生的一切。
相比起郁新的郁闷和被动,严震直在下朝后直奔武英殿。不只是因为他是皇帝的心腹,也确实是因为他得到了皇帝的召见,以及他确实有着很多的正事想要禀报陛下。
很明显不只是船的事情,那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他在朝堂上说的船厂不够、船匠不足,这也都是事实。但是这些,现在未必就是多么要紧的事情。
大明朝在持续不断的造船,相比起开国初期,现在大明朝的造船能力提升了太多。只不过是因为需求比较大,这才造成了缺口看起来不小的局面,这样的事情也急不来。
不管是船厂的建造,或者是船匠的培养,这都需要时间。包括那些海船的建造,也都是需要一定的周期,这都是急不来的事情。
对于严震直来说,船厂的事情虽然重要,可是他认为的真正大事,显然不只是造船的事情而已。
借题发挥这些对于严震直来说也是驾轻就熟了,好歹也是在朝堂上不少时间了,要是这些都没有学会,那也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那他也就没办法坐稳工部尚书的位置。
在这样的位置有着皇帝的信任和支持,这一点上毋庸置疑的。但是要是没有一点能力,显然也没办法做好尚书,毕竟这也是‘位极人臣’,很多人都眼巴巴的盯着这个位置呢。
青史留名,这就是严震直现在的一些期待,他现在就是想要做些大事。
哪怕自己现在已经做了不少的大事,但是那还远远不够。他不只是要做名宦,更要做一个青史留名的贤臣。
治理黄河,这就是严震直的期许,现在的他也相信大明朝有能力治理好黄河,只要陛下给与他机会和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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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3 独眼石人
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这是元朝末期韩山童、刘福通等人传播的歌谣,和‘陈胜王’一样。只不过陈胜、吴广是将绸帕塞进鱼肚子里,而韩山童他们使用的是独眼石人。
持续不断的水患也让元朝统治者有不少担心,在元朝末年,在脱脱的主持下,开始治理黄河。只是这一切也客观上导致了大起义,毕竟当时修河是苦活,民夫累死累伤无数,还吃不饱穿不暖。
在朱允煐的印象里,黄河的入海口是地处渤海与莱州湾的交汇处。但是实际上现在的黄河入海口,根本就不是朱允煐印象中的那个样子。
历史上数次的黄河改道,自然也就造成了黄河入海口的变迁。
自从两宋以来,黄河河道南移,分别进入泗水及济水故道,而形成新的南、北两派。黄河夺汴水河道南下,再从涡水入淮河,黄河自此彻底夺淮入海。
现在的黄河,也是自夺泗入淮以后,每有决徙,常分成几股入淮,相互迭为主次,河道非常紊乱。经常表现为枯水季节以一股为主,洪水季节数股分流,由淮入海。
在元末,贾鲁治河,自仪封的黄陵冈引河至归德的哈只口,把黄河干道挽向归德出徐州。
到目前为止,黄河的河道看似没有太大的变迁,只是实际上很多人也都知道黄河造成的水患可不小。
相比起郁新的一些纠结和担心,严震直可谓是意气风发。虽然人老了,但是他的上进心、干劲可没有丢失,反而因为年龄大了,他实际上更加的想要抓紧时间做些事情。
这段时间严震直也没有少做一些事情,自从他有想要挑起治理黄河的重任后,就在不断的准备着。这段时间,他也和不少同僚商讨,也大概有着那么一点想法了。
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这就是严震直的真实想法,他更加清楚想要说服皇帝,不是简单的事情。
哪怕看起来英示皇帝也有意治理黄河,只不过这样耗时费力的工程,不是说英示皇帝信任严震直就足够了,这更加需要严震直拿出有说服力的方案和策略来。
毕竟虽然现在的黄河看似年年有些水患,只是不太致命,相比起元末时的黄河水患,现在的大明朝要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弄一下也就过去了。真的要是有什么麻烦,那也是后世子孙的麻烦,和这一代人没有太大的关系。
看到严震直,朱允煐直接开口,“大伴,给咱的严尚书赐座吧。”
严震直立刻谢恩,不过看起来也不是特别激动,“臣谢陛下隆恩。”
“行了吧。”朱允煐看着严震直,感慨着说道,“你啊,也都是这般年岁了,寻常人都是在想着含饴弄孙了,你偏偏要给自己找些事情做。这么折腾下去,咱怕是你要死在外头。”
对于皇帝的体己话,严震直感觉到的只是亲近,“陛下,臣若是能死在黄河大堤,那也是死得其所。臣不怕死,就怕尸位素餐,对不起朝廷俸禄,对不起陛下赏识。”
“还是你做的事情好,能够给咱大明办不少事。”朱允煐看着严震直,认真的说道,“你可要想清楚了,真的要是去治理黄河,你就要做好死在黄河大堤的准备。”
严震直跪下,激动的说道,“回陛下,人固有一死!臣若是能死在治黄的路上,死得其所!”
看着严震直,朱允煐说道,“既然你一心赴死,那咱也不拦着你,那咱就成全你。这总行了吧,这不是成全了一对君臣佳话。说不得,以后就要说大明的英示皇帝苛待老臣!”
不喜欢怕马匹的严震直这时候也说道,“陛下,臣若是死在外头,绝对不会埋怨陛下。臣的府上,也不会埋怨!陛下能以如此重责托付于臣,那是臣的荣幸!”
“你啊。”朱允煐叹了口气,说道,“行吧,这个事情你真心想做,咱也是真心想要治理。外人如何去说咱顾不上,咱们做了这些大事就好。这也是利国利民,这也是泽被苍生。”
看着王承恩,朱允煐说道,“去乾清宫一趟,请太上皇陛下过来。再去大本堂,传召太子。”
王承恩自然是认真听旨,而朱允煐继续说道,“去传旨,令皇后及皇贵妃、公主亲自下厨,朕要在武英殿设宴!”
严震直立刻跪下,痛哭流涕说道,“陛下,臣万万不敢......”
朱允煐笑着起身,扶起来严震直说道,“爱卿都做好了死在黄河的准备,咱自然不吝虚礼。爱卿若是能够长寿,咱以后说不得还要召天下臣民为爱卿贺寿。若是爱卿死在黄河,朕令太子吊丧、宗室扶灵,咱也只能这般做了。”
在这样的一个年代,有些时候收买人心的成本,看起来也是比较低的。但是这样的一些办法,也可以说非常的有效,甚至可以说超出很多人的一些想象。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这也是融入无数汉人骨子里的基因,从古至今都是这样。
哪怕严震直现在是从一品的工部尚书,但是在有些事情上依然不能免俗。朱允煐给画出来的大饼,让严震直感激万分,恨不得现在就扑在黄河大堤上。
在古代也不缺少一些邀买人心的办法,皇帝很喜欢让一些皇子为大将牵马。这些自然是非常好的手段,这也是无数人认为无与伦比的荣耀,这也确实是非常风光的事情。
朱允煐也确实是有感而发,严震直要做的事情,需要有足够的魄力,也确实要吃很多的苦。甚至一不小心,不只是要死在治理黄河的路上,也很有可能前半生的名声会一朝葬送。
这不是在开玩笑的事情,治理黄河需要很多的民夫、劳役,要是管理不好就是动乱等等。
真的要是发生那样的事情,严震直不要说什么青史留名了,说不得就是遗臭万年了。
真的要是到了那样的一个局面,不要说什么荣耀了,说不定就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很有可能也就是要连累全家、三族了。
只是现在的严震直根本顾不上那些,他现在还是激动万分的。因为他很有可能就要去做一件他期待很久的事情,他也觉得自己即将接手的任务,比起工部尚书更加的重要。
严震直确实做好了准备,这件事情也不是心血来潮。此前向朱允煐提起,那也是经过深思熟虑,觉得很多的条件也是比较成熟的。这段时间,更是和很多人沟通,也让严震直更加的有信心,他知道自己可以办成这件事情。
就在严震直还在平复心情的时候,已经满头白发的老朱出现了。
“咋了?”老朱迈步进入武英殿,随口问道,“让咱过来不说,还要让太子过来?要咱说太子读书读不出来就是给你耽误了,大事小事都要他过来。”
严震直立刻跪下,有些激动,“臣工部尚书严震直,叩见太上皇陛下。”
老朱绝对是严震直的伯乐,要不是老朱的赏识,严震直也就是一个乌程富户。要不是老朱的提拔,严震直也就是一个不入流的粮长,哪有什么机会成为工部尚书!
“子敏啊。”老朱摆了摆手,随意说道,“平身吧。”
严震直习惯了这些,老朱偶尔称呼严震直当初的字‘子敏’,但是因为朱允煐的原因,严震直现在也以字为名。他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这反而是他的荣耀。
朱允煐扶着老朱走向龙椅,说道,“皇爷爷,咱和他在聊着黄河的事情。这事情太大了,咱当然就要请皇爷爷过来坐镇,这样咱心里才踏实。”
老朱乐了,对朱允煐说道,“咋了?这是怕从河道里挖出来一个独眼石人?”
朱允煐也跟着乐了,说道,“咱可怕到时候再出来一个韩山童、刘福通,咱还怕再出来一个小明王。说起来,那还是皇爷爷的老东家。”
老朱拍了一下朱允煐,跟着开玩笑说道,“那你莫要担心,你现在有能为,就是再出来一个朱重八、朱国瑞,也没甚大事。就是这个韩山童、韩林儿,咱记得廖永忠的孙儿也该出仕了吧?”
廖永忠,那可是将韩山童的儿子小明王韩林儿沉在了瓜洲江中。别看很多人说那是廖永忠自作聪明,可是很多人也都知道那是老朱的授意。
廖永忠在洪武八年就因僭用龙凤等违法之事被赐死,他的长子廖权继承德庆侯爵位,不过在洪武十七年病死。而廖永忠的孙儿廖镛,现在没有承袭爵位,因为不是世袭罔替的爵位。
其实这个廖镛,和朱允煐也不是很对付,这堂堂武勋之后被带歪了,跑去学儒不说,还成了方孝孺的门生。
别看朱允煐一直不重用方孝孺,但是这方孝孺在士林名气可不小。
历史上的廖镛就是替方孝孺收尸而触怒朱棣,导致灭门、被处以极刑。叔父和弟弟被充军,母亲妻女发浣衣局为奴。要知道廖镛的母亲,那可是汤和的的长女,在浣衣局也是遭到了百般凌虐。
朱允煐大概知道点,廖永忠也好、汤和也好,在老朱心目中都是极其有特殊的地位和意义。虽然他们现在都不在了,但是对于他们的后代,老朱还是比较关注的。
朱允煐自然也跟着关注,所以知道些情况,“皇爷爷,德庆侯那嫡孙就算了,喜欢吊书袋的读书人。要咱说就不该给他散骑舍人之职,和咱家老三一般,臭味相投了。”
老朱一听也明白了,叹了口气说道,“那这么说,他们这一家怕也就是这样子了。这子孙不肖,祖辈的余荫也就没了。咱在的时候还能给些关照,咱不在了,他们家迟早要没落。”
朱允煐跟着说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他们家就算是再没落,也算得上是富户。只要子孙争点气,以后也该有点起复的机会。”
老朱微微点头,说道,“不争气的东西不想想自己的出身,这硬是往读书人堆里凑。也好,没了武勋的血性,就诗书传家好了。”
廖永忠一脉,说不定真的就此沉沦了,大概也就是因为领路人走的路不对,一大家子说不得也就此要走弯路了。
没办法的事情,谁让廖永忠的孙子好好的不学,非要学‘贾宝玉’。甚至在某些程度来说,那个廖镛也算得上大明朝的贾宝玉,路数都是差不多的。
严震直这个时候自然是不说话的,有些个话题实际上也没必要参与。有些时候‘左耳进右耳出’,这不是没有什么坏处的,这也是一个聪明的大臣应该有的品质。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少年跑到了武英殿,“曾祖、爹,让咱过来作甚?咱今个还想要作诗,好大一个大青蛙,噗通一下不见啦!”
朱允煐咬牙切齿,没好气骂道,“稍微稳重点,这是武英殿,这不是乾清宫可以由着你胡闹!”
听听,武英殿就要严肃点。但是乾清宫那可是老朱的寝宫,居然是可以放肆的地方。
不过朱允煐这么恼羞成怒,很有可能也是因为他的这个宝贝儿子,很有可能是‘虎父犬子’。哪怕朱允煐不作诗,可是谁不知道英示皇帝有诗才啊,哪能‘教子无方’!
老朱眉开眼笑,对小小朱说道,“到咱这来,咱垠儿今个在学堂表现好,咱都听说好些个教授都说咱垠儿书读通了。”
读通了就行,不管是老朱还是小朱,都不要求小小朱满腹经纶,只要明白一些道理也就足够了。这要是真的教出来了一个儒家皇帝,老朱和小朱反而会心塞。
朱允煐也不再开玩笑,对小小朱说道,“今个让你过来,就是让你听一听。你是大明储君,以后也要治理天下。现在不让你观政,只是有些事情你也该知道。”
本来抱着小小朱坐在龙椅上的老朱也松手,对小小朱说道,“你站在边上,多听多想。有事不懂也不要说话,回头咱再和你说。先听着,学着,明白吗?”
小小朱立刻点头,乖乖站在一边,因为这是正式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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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4 提前准备
对于年龄尚幼的小小朱来说,‘观政’这个词汇不算陌生,因为很多人都曾经在他的耳边提起过。
只是小小朱大概也知道,观政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是理所应当的,这是每一个太子都应该有的经历。只是现在的他还太小了,所以自然也就不适合观政。
不能去朝堂上观政,这没问题,但是不影响偶尔在武英殿观政,只是听着就好。
老朱和小朱实际上都是这样的心思,小小朱现在还小,虽然懂一些事情,但是也不适合出现在奉天殿。就先让小家伙适应一下,就在武英殿感受一下气氛就好。
老朱坐在龙椅上,朱允煐就站在老朱身侧。至于小小朱,规规矩矩的站在御案左首。
朱允煐也严肃起来,对老朱说道,“咱的严尚书、皇爷爷的严粮长,准备死在黄河大堤上了。”
老朱也严肃起来了,看着严震直问道,“子敏,这个事情你可要想清楚。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这大半辈子的官声,说不准就是要在黄河这个事情上没了。”
严震直跪下,剖析着内心,“陛下,臣本乌程富户,蒙陛下青眼,方能入朝堂。臣历两代明君,以为心腹。臣深有惶恐,惟恐臣不肖、有负陛下期许!”
老朱看着严震直,说道,“你已经够好了,比起咱看到的满朝文武,都要好。咱也知道外头多有人不是正经读书人,可是要咱说,又有几个正经读书人能有你办事得力!”
这是严震直的痛点,也可以说是他非常骄傲的一个地方。
他确实不是正经读书人出身,不要说现在他是六部尚书之一了。就算是那些金榜题名的状元、榜眼,又能够有几人能够登上庙堂呢。状元也好、榜眼也好,在严震直面前也只能自称‘下官’。
只是严震直也知道,哪怕他现在贵为工部尚书,可是在文官群体当中,尚且有些人看不上他的出身。大明朝的朝堂上犹如严震直这般出身的文官,早就是凤毛麟角了。
严震直这个时候也说道,“陛下,臣现在也是耳顺的年龄。臣也知晓,臣这年岁不也不小了。臣这些时日夙兴夜寐,惟恐有负圣恩。倘若能为大明、为陛下再做些许事情,臣方能安心。以死以报陛下知遇之恩,臣深感荣幸。”
朱允煐这个时候笑着说道,“这些,咱心里有数,皇爷爷心里也有数。就不要说这些了,只是治理黄河之事,这不是小事。只是黄河,不治不行。”
老朱叹了口气,说道,“若是黄河安分,咱早些年也不至于死了爹娘、兄长。要说黄河之害,没有几个人比咱更清楚。”
老朱这么说肯定没问题了,这就是黄河改道、夺淮入海带来的影响了。别看凤阳那些地方似乎离黄河比较远,但是那也只是后世人的印象。现在黄河距离凤阳这些地方不算远,尤其是南流夺淮入海,引发的淮河流域水患严重。
严震直这个时候则说道,“陛下,臣早年间奉旨修复灵渠,导引湘、漓二江之水,疏浚渠道五千余丈,筑土堤一百五十余丈,增高石堤、建陡闸、凿平滩石以利舟楫往来。虽说黄河与灵渠不同,不过臣到底有底气。”
严震直这么说也没问题,他也确实有着兴修水利的经验。哪怕疏浚灵渠和治理黄河完全不是一个量级,但是严震直也不是完全没有经验,这也算是严震直有些底气的原因。
而且在大明朝立国后,自然也少不了兴修水利、疏浚河流,在这一方面也有不少的官吏有些心得。这样的工程,在任何年代都是少不了的,顶多也就是现在规模、生产力水平不同。
这样的工程必须要做,这也是关系着民生,不能不重视这些事情。
老朱看着严震直,说道,“咱记得你早年当粮长的时候,每年按时征田粮万石至应天府,从未耽搁。要咱说,这也是一个本事。咱带过兵,知道这些事情难。尤其是民夫,和士卒还不同。”
这也是严震直值得骄傲的地方之一,他就是因为在粮长这个位置做的太好了,所以才被老朱赏识,然后芝麻开花节节高,他的仕途也可以说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料。
朱允煐也笑了起来,说道,“咱记得他调入咱跟前的时候,也是工部侍郎了。随着咱去了北平府,咱本来是想着集全国丁匠二十余万户去北平府修筑,还是他认为不妥。他觉着要用役工可轮番召川,无须举家集于北平府。”
老朱哈哈大笑,说道,“要不咱说皇帝做的好,皇帝虽说早慧、年少有为也有主见。只是这一人智短,皇帝有主意是好事,只是该纳谏的时候还是要纳谏。”
严震直也越发骄傲,被洪武皇帝赏识,那是因为他在粮长这个位置确实做的太好了。
而成为英示皇帝的心腹,修筑北平府这个工程绝对不能忽视,哪怕修筑北平府也是参照着应天府而来,但是作为主管修筑北平府的官员之一,严震直在任上确实做得很好。
当年他就是勇敢的谏言,不是抽调全国二十多万户工匠,而是改为每产抽一人服役,编好姓名、行业,平日在家劳作,有役按籍轮番召用。
此举受到工匠拥戴不说,也确实确保了这些匠人的生活。毕竟修筑北平府这样浩大的工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能只是想着一蹴而就,要持之以恒。
对于严震直来说,官吏数万、数十万工匠等等,这对于他来说也没有什么问题,这些事情确实有难度。但是他可是见过大世面的,在这些事情上也确实做得非常不错。
严震直这个时候也说道,“陛下,臣认为此次治理黄河,也该抽人服役,编好姓名、行业,平日在家劳作,有役按籍轮番召用。”
朱允煐这个时候大手一挥,说道,“劳役,这自然免不了,这些也依你。咱再将那些囚徒送去黄河大堤,虽说这些人也是难以管束,不过到底不该白吃白喝。”
严震直喜形于色,大明朝的囚犯不轻松,也算得上是各项工程的主力军之一。
劳改嘛,不管是修桥铺路还是开垦土地,他们都是需要出力的。管理也没有什么问题,一些刑期比较短的,就是留在府、县,就近劳作就好。
而一些刑期较长,或者是罪行比较重的,直接被送去一些卫所。那就不只是衙役看管了,而是大明朝的军队在看管着,那时候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甚至现在大明朝,除了一些穷凶极恶或者是需要正法的,很多囚徒都是官员们不舍得杀了。
现在生产力水平相对有限,有些事情、有些工作,实际上也都是需要用人命填。
这时候也就别说什么人道不人道了,在这样的封建王朝就没有那么多的人道可言。很多的时候,对于有些人,实际上也没必要考虑那么多,要不然那就对奉公守法的人不公平了。
严震直自然开心了,大明朝的囚犯,那就是真正的徭役的主力军。其实历朝历代,也没少让一些囚徒服役。只是大明朝这边,稍微的规模化一些,基本上入狱就要服役,大家也有共识了。
甚至一些女囚,这都是要忙着织布、糊伞,在狱中也别想着要吃着发霉的食物等死。
其实朱允煐也明白,有些刑期不算长、罪行不算重的囚徒会死在服役当中。只是朱允煐也没有办法,现在很多的工程就是有着一定的死伤,这些事情免不了。
他能够做的事情,大概也就是要求刑部注意点,除了一些恶徒之外,也稍微的保障一下一些罪不至死的囚徒,别送过去十个囚徒,结果十个都不能回来,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这些事情,还是需要稍微的注意一下影响,还是要稍微的克制一点。
朱允煐自然也知道这里头肯定会有一些冤假错案,或者是假公济私的事情。但是没办法啊,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没办法做到真正的完全的公正,这时候最好的还是要做好监督。
对于徭役等等事情,这自然是非常重要的。治理黄河这样的工程,少不了的就是需要大量的人力,这是根本不可能避免的。甚至也可以说,徭役的数量越多越好。
这也不是一万、两万就足够的,这样的劳动力数量也是需要几万、几十万,这样的工程也不是一年两年,延续个十几年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说严震直会死在黄河大堤,大家基本上都有这样的一个觉悟,严震直马上就要六十了。这个年龄在这个年代不算是多么长寿,但是也不算年轻了,十几年、二十几年,严震直说不定真的坚持不下去。
钱要足、粮食要足,劳动力自然也需要足,只有这些最基础的保障到位,才能确保治理黄河这个工程可以推进下去。
也只有这些最基础的保障到位,才能够确保几十万人的队伍不会出乱子。朱允煐显然不希望真的在黄河里挖出来独眼石人,不希望冒出来新的明王、小明王,或者是自封的吴王。
哪怕大明现在兵强马壮,这样的事情还是能避免就避免。真的要是动乱起来,不说伤筋动骨吧,但是可以肯定的就是对大明绝对没有任何好处。
最基础的事情聊完,接下来肯定是需要聊正经事情。治理黄河,显然也不只是说有干劲就好,更需要有着足够多的准备。
这些准备显然也不只是说粮草、劳动力准备充足就好,也都是需要有着具体的方案,是需要有着足够多的具体的措施,这些才是最根本的。
不管是老朱还是小朱,都是信任严震直的,严震直也确实有过疏浚灵渠的经验,手底下也有参与过疏浚京杭大运河经验的官员。只是每一条河流,都是有着不同的地方,很多的经验可以借鉴。
但是这些个工程,显然也都是没办法完全照搬照抄的,这一点大家也都是心里有数的,尤其是黄河这里的情况更加复杂。
看向严震直,老朱发问,“你说说吧,为何就对这治理黄河这般上心?”
严震直立刻说道,“自两宋后,黄河改道,多引起水患。自夺淮入海后,黄河看似安稳了些,只是那淮河水患严峻起来。再者朝廷迁都在即,虽说有大运河,只是调粮入北平,也该保证运河畅通。”
这些也是事实,虽然在开国之初大明就开始疏浚京杭大运河,分段的开始疏浚。只是这个工程,也不能不在意,这也是确保大明新都城的物资等等。
大家伙其实也明白,迁都北平后,很多的物资也都是需要从南方调过去。虽然现在有天津卫有所依仗,可以指望海路运输一些物资,但是这些显然也是不够的,运河必须要确保畅通。
治理黄河自然是关系着民生,但是京杭运河的存在,也是无比重要的,这些也都是需要关注的。
严震直这个时候继续说道,“陛下,若是黄河被治,虽不敢说大明再无水患。只是淮河水域,要安稳不少。”
“这一点咱也知道,若是水患被治,确实要安稳不少。”老朱叹了口气,说道,“咱也知道,这么些年下来,好些个淮水水患严重,好些百姓也是连年遭灾。”
朱允煐瞬间想到了花鼓戏,由于地处江淮之间,所以水灾频频发生,再加上自身位置比较要紧,也就容易成为兵家必争之地。因此,常常为天灾人祸的大洪水祸患。
虽然现在还没有一些声音,但是以后说不准就有小调要开始唱了。
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本是个好地方,自从出了个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
大户人家卖骡马,小户人家卖儿郎。我家没有儿郎卖,肩背花鼓走四方!
黄河改道,连锁反应是很大的。现阶段最苦的百姓,实际上就是淮河水域的百姓了。
这些事情,现在就要开始做,不能真的等到了情况严峻到不得不解决的时候再去考虑。
提前准备绝对没有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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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5 治理
治理黄河,这是必须要重视的事情,黄河改道带来的影响也确实是太大了一些。
自宋朝黄河改道,黄河就分为南支和北支,将中原一分为二。曾经以风光秀美和物产丰富著称的江淮平原,在黄河水的冲击下,土地大面积盐碱化。失去了入海口的淮河,更从此成了一条灾河,时常爆发水患。
实际上现在的北流也一直不怎么稳定,至于南流更别说了,淮河到现在都没有入海口。
严震直也明白这些,所以笑着开口说道,“陛下,臣认为治理黄河,当先治淮水。臣有意征兆十万民夫,先治淮水。”
朱允煐和老朱对视一眼,对于严震直这个想法基本上是认可的。黄河改道、夺淮入海,这看起来是根本原因,这自然也是需要治理的。
但是现阶段需要做的事情,不只是想着‘治标治本’,因为治理黄河本身就是一个耗时费力的长久工程,大明朝现在需要考虑的也就是将淮河流域整理一番。
先将淮河下游整治好了,虽然不至于说淮河再也没有水患,但是可以降低水患的频率。
这对于朱允煐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甚至可以说这也是治理黄河的一个关键了。
老朱看着严震直,直接问道,“子敏,那你说说如何治理淮水?”
这一下严震直也更加严肃,说道,“臣以为当设置河道御史,治理黄淮非一人之力、一州、一府就能成事。臣以为,当由陛下下旨,黄淮流经个州府协力。”
老朱和小朱微微点头,他们当然也是有着这样的心思。他们也都很清楚,治理黄淮绝对不是一州一府就能成事的,这肯定都是需要沿途州府同心协力。
甚至这也不是沿途州府就能做成的事情,这也是需要整个大明朝廷集国家之力来治理。
严震直这时候继续说道,“如今黄河故道,承元末之旧。夺淮入海后,呈现河道混乱、多支并流、变迁频繁、河患严重的局面。臣以为南流经淮入海,入淮河道较大的有贾鲁故道、涡水、颍水,此外还有一些较小的支流。”
老朱这个时候就说道,“这一点咱也知晓,这黄河泥沙多,以至于淮河水道也淤塞的厉害。”
这件事情也引起朱允煐的一些担心,现在的大明朝祖陵,实际上被洪泽湖和淮河环绕四周。
一旦黄河洪水与淮河洪水就会在淮河下游奔腾汹涌,洪水溢出河槽,侵入右岸的九岗十八洼,原本零星的小湖泊被连接起来,最终形成了就会形成以后的洪泽湖。
真的要是到了那时候,位于洪泽湖西岸的明祖陵,那就要被湖水淹没了。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实际上大家也都清楚,这也是事关风水。老朱当初为他的祖父母、曾祖等人修筑帝陵,也不敢移动祖宗遗骨,生怕挑断龙脉,坏了风水,因此在旁边造了衣冠冢。
要是淮河不治好,老朱家的祖陵说不定就有被淹没的风险,那可不是小事情了!
严震直这个时候说道,“陛下,臣以为当先治淮水。臣有意疏浚淮河水患,当清除河道淤塞。”
朱允煐这时候直接问道,“那你说说,黄河冲积泥沙非常多,河道多有淤塞,你如何治理?”
“陛下,臣觉得寻常去淤之法就是。”严震直这个时候开口说道,“只是如今淮河水道多有黄河之泥沙,臣有意多加堤坝、扩建湖泊,这方能减轻水患。”
这个说法也基本上没有太大的问题,黄河水患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泥沙太多。
严震直这个时候也继续说道,“臣以为此举还不够,臣有意疏浚淮水水道,确保淮水入海顺畅。若是淮水入海顺畅,自然也就少了许多水患。”
这个说法实际上也没有太大的问题,淮河实际上现在没有入海口的,这自然也就造成了不小的隐患,这就造成了淮河现在经常爆发出水灾。大量的黄河水涌入淮河,可是这些河水‘消化’不了,这要是不出事故那才有问题。
不只是严震直明白这些,老朱和小朱实际上也都明白这个道理,这也是他们担心的事情。想要治理淮河,自然也就需要考虑这些个大量涌入的黄河水,以及那些本身流量不小的淮河水。
必须要找到一个入海口,这一点非常重要,这绝对不是什么小事,这也是治理淮河、黄河的关键,这一点要是做不好,那么耗费再多的人力物力那也是无用功。
老朱这个时候看向严震直,说道,“南流该这般治理,只是这大概也是需要耗费些时日,说不得也需要好些年。真的要是这般,咱怕你到时候等不到黄淮都治好。”
严震直这个时候坦然说道,“臣若是有幸能够看到黄河都治好,那自然再好不过。若是看不到也无妨,臣到底是做了这些事情。这些治理黄淮的事情,也是臣做的。”
这不只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这也是问心无愧,是抹不去的功绩。
朱允煐这个时候又问道,“这南流,暂且算是安稳了。那北流呢,北流该如何?”
黄河现在可是一分为二的,可以说黄河不断南北摆动。也因为这些支流此决彼淤,迭为主次,可以说变迁非常混乱,这显然也是非常令人头疼的事情。
严震直这时候立刻说道,“陛下,臣以为黄河水患,根本在泥沙淤积。臣以为治黄,当先治沙。臣以为当先确立黄河水道,臣有意加固河堤,让河道重归黄河故道。”
这么说也没有什么问题,现在的大明朝需要将黄河水道给固定住,不能任由它任性的四处摆动。要不然的话,黄河水患也真的没办法治理了。
朱允煐想起来了什么,说道,“那这么说来,咱大明该筑千里大堤,断绝黄河北流?”
严震直立刻看向朱允煐,非常认真的说道,“陛下,臣正有此意!”
朱允煐和严震直也算是达成了共识,大明朝想要将黄河给控制住,那还真的就要给黄河一些约束,可不能让黄河继续肆意闹腾。断绝北流,让黄河重归古道,这样自然也就意味着黄河可以稳定一下。
断绝北流,让黄河重归古道,再加上修筑黄河大堤,这看起来也就是这个年代能够做的事情。
虽然这样可能耗时费力,实际上也不算是治标治本,但是在大自然面前,有些时候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做这么一些看似治标不治本的事情了。
不过这样的工程,虽然看似是笨了一点,不过到底也是比较有用。有些事情也没办法做到真正的完美,看起来现在这样的做法自然也就是最合适不过了。
老朱看着严震直,这个时候继续说道,“断绝北流,让黄河复归古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只是这就算让黄河复归古道,这河中的沙子又该如何治理?”
黄河当中的泥沙太多,这一点显然也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一件事情。大家也都清楚,黄河水患多半也就是泥沙太多,造成了泥沙越积越多、造成了河道高于地表的现象。
这样的一条悬河,要是不去治理一番,也会持续不断的形成决口等等局面。
严震直这个时候就没有太多的想法了,实际上治沙这件事情,也非常的费力。数千年来无数人都是在试图治理黄河,可是依然也没有什么办法。
就算是几百年后,很多优秀的人才也都是没有什么办法,没办法做到真正的一劳永逸。
朱允煐自然也知道要注意防止水土流失,尤其是黄土高原。可是就算他是皇帝,也没办法做到改变天气、改变地表,那都是做不到的事情,那是真正的非人力所为。
就算朱允煐下令在黄土高原种树、种草,看似是可以稍微的限制一下水土流失。可是呢,几百年后也没办法改变黄土高原的一些地貌等等,顶多也就算稍微降低一点水土流失。
朱允煐看着严震直,说道,“这些事情,你回去再找人讨论。治理黄淮,也该是一开始就做好决策,万万不能朝令夕改。断绝北流,疏浚南流,这点咱是认可了。就是这治沙之法若是做不好,怕是也不能治好水患。”
严震直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也只能领命了,虽然现在看似是没有得到皇帝完全的认可。不过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因为现在大的方向基本上是确定了,现在只需要进一步完善。
南流、北流的大事确定了,现在也就是将治沙这件事情也给补充了,就万事大吉了。
或者这也不是什么万事大吉,大概也就是可以正式的开工了。
严震直看起来颇为振奋,两代帝王都是非常认可严震直的一些做法,这也使得严震直更加的开心。他知道这件事情很快就要成功了,因为两代帝王确实不会反对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严震直也很清楚他就算是再努力、再积极,没有皇帝首肯肯定也做不好这件事情。
说到底就是治理黄淮,这也是耗时费力的工程。需要的民夫最少十万起,需要的粮草白银也不只是几万两、几万石了,这也不是一两年就可以做好的事情。
这样浩大的工程,不说需要举国之力吧,但是肯定需要朝廷出力,一个强有力的朝廷才能指挥、协调这样的一个工程,只有一个强力的王朝才能够做好这样浩大的工程。
看着严震直意气风发的离开,老朱和小朱对视一眼,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严震直这样的大臣,也确确实实可以委以重任,这也算得上真正的大明栋梁之材,可以让大明的江山社稷变得更好一些。
看到严震直离开,小小朱立刻问道,“曾祖,严尚书,都是尚书了,还要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老朱忍不住感慨着,说道,“垠儿,这天底下有人做官,想着的是权力,有人想要升官发财。有人啊,就想着为天底下的百姓多做些事情,只要能利国利民就好。”
小小朱立刻问道,“那严尚书,就是心怀天下的大臣了?想着的是做好利国利民的事情?”
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虽说严尚书也有着他的一些心思,不过归根到底也是要做些有利于江山社稷的大事。你要记好了,人都是有私心的。”
小小朱笑嘻嘻的,理所当然的说道,“咱也有私心啊,咱就不喜欢去读书,咱就喜欢舞刀弄枪。咱还不想爹总是在外头用兵,你给天下打完了,咱以后可怎么办?”
这就是不孝子了,危机意识很强烈。不是担心东宫位子不稳,主要是担心他的父皇太过英明神武、雄才大略,担心这是要给天下打完了。
小小朱,那可是想着以后也要御驾亲征的,这也是一个立志成为武皇帝的,对于刀兵军武非常感兴趣。
老朱起身,说道,“垠儿,你和咱回去。你爹还要处理政事,没时间和你拉扯。等到晚膳的时候,再让他和你说话。”
朱允煐扶着老朱,笑着说道,“皇爷爷,咱今个要去皇贵妃那......”
老朱生气的一拂衣袖,没好气骂道,“用个晚膳就耽误你了?用了膳再过去,能误了事?!这黄河的事情还没理顺,整日就惦记着女色,要咱说,你也是个不成体统的!”
这一下朱允煐也无语了,如果顺着老朱的意思,朱允煐就是孝子贤孙。可是如果稍微违逆老朱的意思,朱允煐就算不肖子孙了。
不过对于这样的事情,朱允煐也确实习惯了,老朱的评判标准是非常灵活的,这一直都是老朱的特点。
朱允煐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大概也就是老朱想孙子了,就是老朱惦记着让朱允煐陪着用膳而已,所以也没什么好大不了的。
现在还是继续处理政事吧,朱允煐该做的事情可不少,他现在该做的事情也不只是治理黄河而已,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也都是要处理呢。
不过说起来,户部尚书、工部尚书,这眼看着都要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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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6 毫不掩饰的偏心
每个人都是有着自己的理想和抱负,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朱允煐有着自己的一些追求和抱负,严震直也是有着自己的追求和抱负。这其实是不冲突的,只要不是原则性的冲突就没问题,那就没什么问题。
甚至在很多的事情上,他们也都是在朝着同一个方向努力,可以让大明发展的更好,可以给这个江山带来更多的帮助。
刚刚结束政事,王承恩就立刻说道,“皇爷,太子殿下接了公主殿下去乾清宫了,说是太上皇陛下要考校公主殿下。”
稍微楞了一下的朱允煐没好气骂道,“那个小混蛋,现在还真以为拿捏着咱了?!”
虽然这么吐槽,不过朱允煐知道自己还是需要去乾清宫的。看起来这辈子,朱允煐也是被老朱和小小朱拿捏住了,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朱允煐就不会有这样的‘窘迫’了。
想起来了什么,朱允煐问道,“皇次子呢?他没过去?”
王承恩立刻小心翼翼的说道,“回皇爷,皇次子殿下也被召去考校,只是太上皇陛下不悦。”
这一下朱允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他现在三子一女,可是最没用存在感的就是老二朱文墐了。这里头不只是因为朱文墐出身的原因,更因为这孩子性子确实顽劣。
现在还真的要去乾清宫了,这是不去都不行了,必须要过去看看。
朱允煐晃晃悠悠的朝着乾清宫走去,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老朱眼里几乎只有小小朱,老朱的偏心也是有目共睹的,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情。而现在老朱也可以稍微关注、教育一下朱允煐的其他子女,这也不是坏事情。
朱允煐刚进乾清宫,就看到徐妙清抱着朱文坤站在一旁,朱如意乖乖的在背诵着女诫。
朱如意显然没有注意到朱允煐的到来,还是在流畅的背着书。而老朱微微点头,看起来对于这个聪明而乖巧的重孙女还是比较满意的。大概也有一点可惜,怎么就不是嫡女呢。
小小朱与有荣焉的样子,就好像妹妹是他教出来的一样,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学业不佳’感觉到丢脸,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经常让妹妹帮着写作业感觉到不安。
“啊!”被徐妙清抱在怀里的朱文坤忽然激动起来,不安分的跳动着,挥舞着双手。
朱允煐也忍不住乐了起来,看起来这段时间还是有那么点效果的,经常带孩子还是有好处的。起码这个小家伙,现在知道认人了,这小家伙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他的父亲。
朱允煐笑着走了过去,朱文坤立刻弯腰往朱允煐身上扑。
抱着朱文坤,朱允煐笑着对朱如意说道,“继续背诵,你曾祖今个心情好愿意考校你,那是你的福分。”
老朱看了一眼朱允煐,再看看抱着朱允煐脖子一个劲在猛啃的朱文坤,也没有多说什么。
在朱如意背书结束后,老朱说道,“你家那二小子,实在不成体统。就是允熥也比他强,允熥好歹也是能读书识字。你家那二小子,照本宣科都读不通。”
朱允煐还没开口,徐妙清主动站出来背锅,“皇次子学业不佳,多是孙臣管教不严,还望皇爷爷恕罪。”
徐妙清这么说可没有问题,按照如今的普世价值,实际上还真的就是这样。徐妙清是朱允煐的发妻,这也意味着朱允煐所有的子女,名义上也都是徐妙清的孩子。
像朱如意,称呼徐妙清也只能是‘母后’。
老朱微微点头,说道,“这些时日皇后虽说也忙,只是这管教好皇帝的子女,你也该做好。垠儿你无须担心,咱和皇帝可以教养好。其他几个,你盯着些,莫要让他们不成器惹皇帝操心。”
徐妙清在这个时候当然只能是乖乖的领命,老朱能够教训徐妙清,那还是徐妙清的体面。一般的子女,老朱都是懒得多说什么。到了孙辈这边,老朱更是懒得搭理。
朱允煐抱着不安分的朱文坤,笑着解围,“皇爷爷,垠儿那张脸也就是下巴不像咱。你说说着文坤,怎么下巴也不像咱?咱老朱家,就是咱是尖下巴?”
老朱看了一眼胖墩墩圆滚滚的朱文坤,说道,“你像你娘,眉眼倒是有些和咱家的像,就是下巴不成。咱垠儿不一般,这孩子骨子里像他皇爷爷、像咱,一看都是咱老朱家的。”
小小朱立刻骄傲地说道,“咱和曾祖在应天府,哪个看到了不说咱和曾祖像?!一看就是老朱家的小朱公子,父皇就不好,长得太秀气了,和二叔都不像!二叔一看就是咱朱家的!”
小小朱的话也是说到了老朱的心坎里,自家嫡长孙什么都好,就是长相秀气了一点。
朱文坤就不这样认为,这小子还是兴奋地抱着朱允煐的脖子,长大长了几颗小奶牙的嘴巴,这是一个劲的在朱允煐的脸上啃着,显得也是颇为激动。
“抱着你弟弟。”朱允煐将朱文坤递给朱如意,说道,“咱知道你喜欢读书,以后监督着文墐读书,莫要让他整日胡闹。也要记好,你皇兄就是再说什么,也莫要帮他做课业。”
朱如意乖乖的抱着朱文坤,稍微有那么一点吃力。主要是朱文坤有点胖,而且这小子也不安分十分的好动。
不过朱允煐在怀疑,朱如意这是试图在蒙混过关,这是将朱允煐的一些话当做耳旁风了。
朱如意喜欢读书、喜欢写字、喜欢作画,她有一个贪玩的皇兄。朱如意也都习惯了帮她的兄长写作业,甚至字迹也模仿的越来越像了,这件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小小朱也很聪明,立刻说道,“曾祖,你怎么就不多抱咱家文坤?文坤多胖呀,最好玩了!”
老朱笑着问道,“咱要是多抱文坤,你能乐意?”
不待小小朱回答,老朱笑盈盈的看着朱允煐,“英儿,咱记得垠儿出世那会儿,你爹还在。咱记得你那会儿,也没多抱垠儿是吧?忙着照顾你爹,忙着安排他的后事。还要照顾着咱,忙着登基,哪有时间抱抱垠儿!”
朱允煐无奈了,说道,“皇爷爷,咱知道,咱已经够偏心了。”
老朱瞪了一眼朱允煐,还是提醒着说道,“有些事情咱不用多说你也心里有数,咱也不能唠叨你多久了。咱还在,还能盯着你些。咱要是不在了,你闹起来咱也顾不上,是不是这个理?”
朱允煐更加无奈,说道,“皇爷爷,咱心里有数,真的有数。垠儿就是咱的太子,谁都知道这个理。再者说了,咱也不是多偏心文坤,咱不会有其他心思。”
老朱看了看朱允煐,再看看低着头不敢说话的徐妙清,冷哼一声也不再说些什么了。对于朱允煐,老朱还是比较放心的。但是对于孙媳妇,老朱觉得时不时还是要敲打一下。
朱允煐也见怪不怪了,老朱时不时的敲打,很大一部分原因不只是老朱从来都不掩饰他的偏心。更因为这也是影响着江山社稷,老朱不得不重视。
看到朱允煐儿女双全,看到朱允煐开枝散叶,老朱当然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可是看到朱允煐好像很喜欢胖墩墩的朱文坤,哪怕老朱也觉得朱文坤也很可爱。但是不管怎么说,朱文坤也是嫡子啊,所以老朱看似有些担心,也不是眉眼道理的。
哪怕小小朱早就被册立为太子,小小朱现在也算是优秀,不过老朱也明白,他的这个宝贝重孙,实际上也就是中人之姿,‘技能点’有些偏,这小子对于武事过于热衷了。
陪着老朱用膳后,徐妙清带着朱文坤回到了春和殿,小小朱理所当然的留在乾清宫。至于朱允煐,牵着蹦蹦跳跳的朱如意也跟着离开了。
看着朱允煐的背影,老朱问道,“垠儿,你爹那般喜欢如意,你可有不高兴?”
“如意是女孩呀,咱可不在乎。”小小朱躺在靠椅上,懒洋洋的说道,“曾祖,咱可是嫡长子,咱可是大明朝的太子。咱也喜欢如意,她最是聪慧。咱爹也说过,大姑和小姑,都没有如意聪慧,她就是咱家的女诸生。”
老朱轻轻拍了一下小小朱的脑袋,说道,“你呀,和你爹一个德行。咱要说什么,你真一点没数?一遇到这些事情,你们两个就给咱装糊涂!”
小小朱立刻笑嘻嘻起来,说道,“那谁让咱是咱爹的儿子,当然像咱爹了。咱还像咱的祖父,外头人不知道的都说咱有贵气,说咱看着就是小君子。”
“富养人贵养气,你又富又贵,看着就不像寻常农家的孩子。”老朱觉得好笑,说道,“寻常人家的孩子还知道怕,哪像你敢拎着马鞭鞭挞应天府知府,去哪都是横冲直撞就不知道怕。”
小小朱不乐意了,强调说道,“皇爷爷,咱这可是和你、和咱爹学的,咱对待百官可不宽仁,对他们该狠的时候就要狠。但是对寻常百姓,哪怕有些个无赖,咱都是给些体面。”
听到小小朱这么说,老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也觉得小小朱这样的做法没有什么问题。
乾清宫的那一对老少,朱允煐自然是不需要多担心。
牵着朱如意的小手,朱允煐笑着问道,“如意,今个你曾祖为何又责骂文墐?”
朱如意有些头疼,说道,“曾祖先是让文墐背诵四书,文墐不会。让他读大学,他还读不通。文墐不是畏惧曾祖,他就是读不通。曾祖就恼了,责骂了文墐,还让双全传旨,责令文墐母妃抄写。”
朱允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或许朱文墐习惯了这样的待遇。就算是他的母妃王氏,也是学会了这些。
有些时候朱允煐也是觉得真的要娶妻娶贤,王氏虽然姿色好,只是她确实有着一些肤浅、没有见识了。朱允煐慢慢的,也是对她失去了一些兴趣。
至于说王氏能入宫,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在后宫里并不缺少高门大户的女子。但是这些个女子,也未必都是个个知书达理的,很多也都是骄纵不堪、肤浅等等。
相比起来,徐妙清和练琼琼就要好太多了,她们或许不算天香国色,不过和她们在一起,朱允煐也确实是比较放松、安心。在皇宫里,最不缺的自然也就是姿色上佳的女子,只是朱允煐很多的时候也没有那么‘肤浅’了。
“你也要记好啊,你皇兄到底是太子,你不好总是帮他写课业。”朱允煐想起来了,还是要交待一下,“以后你皇兄要看的都是奏折,也要批复奏章,那些你不好碰。”
朱如意虽然有些不太懂,不过还是说道,“可是皇兄说了,咱要是不帮他写课业,他就不带我出宫,他出宫就不给咱带玩具。皇兄还说了,他是大哥,咱要听他的!”
小小朱,这是从小就打算当一个pua高手了。再加上这个小子的身份特殊,所以很多的事情做起来也就是得心应手了,小小朱也觉得心安理得。
朱如意这个时候也继续说道,“皇兄也和咱说过,咱只要帮他写课业就好。咱也和母后、母妃说过,她们也都知道的。咱只给皇兄写课业,皇兄每日要学的东西太多……”
这一下朱允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虽然他也知道小小朱面对一些作业喜欢偷奸耍滑。可是现在倒好,看起来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甚至还是所有人都默许了。
好吧,其实朱允煐也是默许的,只要小小朱不是闹得太过分就好。
毕竟朱允煐还是狠偏心的,有些事情也没多在意,自家那个宝贝儿子很小就养成了偷奸耍滑的习惯。小小的时候是盖章狂魔表示自己已阅,现在只要将作业上交,那就行了。
看到朱允煐过来,练琼琼自然也是帮着伺候着。
朱允煐安心的享受着妻女的按摩,缓缓说道,“明日让垠儿带着如意出宫,去一趟岳丈家吧。先笔墨伺候吧,让如意明个给岳丈带道旨意。”
户部尚书,该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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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7 省亲
作为皇帝,朱允煐还是有着一些比较骄傲的事情,比如说他的工具人挺多的,很多人也都是可以给他排忧解难,这一点朱允煐也不需要怀疑什么。他交待的一些事情,自然有人可以做好。
小小朱不觉得他是工具人,朱如意也不觉得她是工具人,这可是朱允煐最爱的儿子和女儿。
早起的朱允煐需要去上早朝,而等到差不多辰时三刻,小小朱兴奋的跑到了春和殿。
“母后,这是怎么了?”开心的小小朱一身小书生的打扮,开开心心,“今个可不是咱要去宫外巡视的日子,爹怎么就要让咱出宫了?”
徐妙清觉得好笑,拍了拍朱文坤的后背哄着小儿子,“你带着如意儿去一趟她外家,莫要在那头摆你太子的架子。若是想要去城外玩,也得是练子宁下朝回去用完午膳。”
小小朱就不理解了,捏了捏弟弟的胖脸,“那不成啊,他下朝后也要坐衙,莫要说午膳了,咱怕晚膳都不成。咱要是带着如意在那头,那可不成,他家旁的不多,就是书多、规矩多。”
徐妙清觉得好笑,说道,“你爹让你过去,他能没有安排?”
这一下小小朱也开心了,笑着说道,“那最好,咱还以为王大伴骗咱呢!还是曾祖最英明,曾祖说肯定是咱爹有什么事情要安排,要不然也不至于非节非假的让如意出宫探亲。”
徐妙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有些事情老朱说了没问题,小朱也可以说,甚至小小朱也能说。但是她这个皇后就算是听到了,也要表示没有听到,起码不能跟着附和等等。
没办法,哪怕她也是朱家妇,可是到底不姓朱,有些时候就是‘外人’了。
就在徐妙清还在交待徐妙清的时候,练琼琼牵着朱如意到了春和殿。
“臣妾拜见皇后殿下,见过太子殿下。”
“儿臣朱如意拜见母后,臣妹见过太子殿下。”
徐妙清温婉的示意她们平身,小小朱草草打招呼,随即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咱们得白龙鱼服,快点,让咱皇妹换身衣裳。咱可是朱书生,咱妹子就是朱小姐。”
朱如意和小小朱亲近,软软糯糯的说道,“皇兄,咱也要换了衣裳?”
小小朱笑嘻嘻的说道,“换了,咱可告诉你啊,公主的衣裳不好看。咱今个带你去成衣铺子转转,让你长长见识。就你糊涂,整日都觉得就是公主的衣裳花纹最多、锦绣最好。”
朱如意自然有宫女带着去换身衣服,徐妙清有些无奈,“妹妹,你也看到了,太子常在宫外行走。真要说起来,咱们两个怕是也没有在外头行走的经历多。”
这也是事实,高门大户的一般来说规矩也比较大。不管是徐妙清还是练琼琼,没入宫前也不会有太多的机会出府走一走。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只是相比起男子,女子在这个年代想要出府行走等等,确实是机会比较少。
练琼琼笑着点头,也不敢失礼,“臣妾自然明白,太子见识非凡,如意能随太子出宫行走,那是太子爱怜......”
“姨娘,咱可不是非得带着妹子。”小小朱不给面子,姑且算作童言无忌,“要不是父皇安排,今个可不是咱出宫的日子。说来,咱还要谢谢如意,咱今个可以溜出去玩。”
练琼琼也不敢含糊,立刻取出一封信双手高举过头顶,“殿下,此乃陛下旨意。”
小小朱微微点头,他知道这些,“咱知道,王大伴告诉咱了。咱且收着,自然交予练大人。”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问道,“垠儿,今个你微服出巡,谁人随驾?”
小小朱想了想,说道,“二舅姥爷和二舅去了福建,那肯定是三舅姥爷和三舅了,估摸着还有其他几个人。锦衣卫和东厂也有人跟着,咱又不是大张旗鼓,曾祖和爹也有安排。咱兜里可是揣着块牌子,曾祖都没给咱爹呢。”
徐妙清低着头不说话,自家儿子还真的是什么都敢说,在自家人面前也是不怎么隐瞒。
徐妙清实际上也知道,她曾经听朱允煐提起过,说老朱手上还有一股子力量,是朱允煐一直想要借过去用一用的,但是一直都没能如愿。甚至朱允煐还曾经怂恿过小小朱去要那股子暗卫,想要借兵用一用。
倒不是要夺老朱‘最后’一点实力,单纯的就是比较好奇。至于朱允煐要是借到了兵符,不出意外的话就像以前一样,到了他手里的兵符从来都是只进不出,到了他手里就自然归他保管。
这一点还是小小朱比较好,经常也借到兵符,但是用完了就还回去,一点都不贪心。
小小朱笑嘻嘻的,继续说道,“今个正好,咱还要去国子监转一转。曾祖让十一王爷候着咱呢,咱不喜欢一些读书人,咱也不厌恶他们。咱妹子跟着一块去,看看那文华之地。正好咱爹多事,非要咱些《中庸》读后感,咱和妹子去问问。”
对于朱允煐的小心思,徐妙清和练琼琼都明白,两个人对视一眼忍俊不禁。不出意外的话,这读后感基本上是朱如意主笔,小小朱到时候就是看一看、问一问,到时候就可以交差。
在朱如意换好了衣裳后,小小朱立刻喊道,“走走走,咱们出宫。你回去看看你外祖,咱要看看练大人家有没有好玩的。咱估摸着不成,他家太讲规矩了。”
说完这些,小小朱简单的行了个礼就跑了。朱如意规规矩矩的行礼,立刻听到了小小朱的催促。
虽然催促归催促,但是这兄妹两个还是开开心心的朝着殿外走去。脚步有点快,看起来对于出宫这件事情非常的期待。哪怕小小朱经常出宫,不过对于出宫一直都是很喜欢。
朱如意更加不用说了,一年到头能够出宫的次数不超过三次,每一次都很激动、期待。
朱文坤就很委屈了,哥哥跑了,姐姐也不逗他了,这孩子一个劲的朝着殿外招手、眼巴巴的望着。但是很明显,哥哥和姐姐要出宫玩,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逗平常最喜欢的可爱胖弟弟。
徐妙清哄着朱文坤,笑着说道,“陛下怕是又要让练大人得罪人了,这么些年下来,练大人没少做些得罪人的事。”
练琼琼则笑着回答,也是真心话,“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家父能为陛下分忧,当是本分。”
徐妙清有些感慨的说道,“要不是你,要不然如意儿,练大人本能仕途更顺。皇爷爷和陛下也没少夸赞练大人文才、品性,只是这些年练大人也只能做个孤臣了。”
练琼琼也没有多说什么,偶尔她也会想到这些事情。或许如果不是因为她,她的父亲仕途可能更顺一些,六部尚书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现在呢,基本上就是大理寺卿、督察院左都御史这两个位置打转,这也是仕途终点了。
练琼琼也没有多说什么,虽然她基本上不会有什么机会干预朝堂,但是有些道理她显然也是知道的。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仕途基本上也就是这样了,她也清楚她的父亲显然没有机会更进一步。
说到底就是练子宁也算是外戚,皇帝也需要一个孤臣,这不只是皇帝希望看到的事情,这也是满朝文武都希望看到的一个局面。
实际上不只是练子宁,徐妙清也可以预见她的大哥说不定过些年也就要慢慢的淡出朝堂。
本来中山王嫡长子的身份就让徐辉祖非常耀眼了,再加上能力不俗,现在又是太子的舅舅。
可以说要不是现在大明朝还需要徐辉祖,以及太子需要有力的外援,聪明的徐辉祖就应该选择交出手里的权柄,他不只是外戚,更是武勋旗帜。
道理大家显然也都明白,可是明白道理是一回事,具体的操作就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当然说不定不管是徐辉祖和练子宁,他们也都知道这些事情,也不会有什么心里不平衡。
失去一些机会,但是也可以让他们在朝堂的地位更加超然。最重要的是虽然自己的前途会受到一些影响,不过可以为整个家族带来足够多的好处,这也就值得了。
在这样的年代,在这样的位置,很多的时候也就不能自私了,要考虑的也不能只是自己。
小小朱可不管这些事情,坐在马车上的小小朱忽然掀开车帘,“停车,咱要下来溜达。”
双全都老脸出现在车窗边,讨好都说道,“少爷,老太爷可是交代了,少爷在城里行走,还是多坐马车才好。”
“曾祖还说了,只要咱不在城里纵马就成!”小小朱可不管那么多,他有足够的支持,“咱在马车里,怎么看的到民生百态。你就不要多事,惹恼了咱,咱就跳下去。”
双全自然只能苦着脸,只能赶紧端来小板凳,搀扶着小小朱和朱如意走下马车。至于护卫什么的就不需要担心,这一点实际上也确实不需要担心那么多。
常森开心着呢,马车就是开平王府的马车。这样的一辆马车,寻常的百姓、官吏看着就知道惹不起。至于武勋什么的,有眼力的肯定认得出来常府的车驾,更认识常府的三爷。
更何况虽然穿着一身常府,常府三爷和徐府三爷都在旁边呢。双全这个老阉奴很多人认不出来,但是旁边还有一些其他看起来精壮、强悍的护卫。
甚至围绕在这辆马车附近的护卫,那也不是一两个,或许寻常百姓不知道。但是稍微有点见识的,就知道那个背着双手的小公子贵不可言,绝对不能招惹。
“兄长,咱不能吃宫外的东西。”看着小小朱递来的麦芽糖,朱如意有些为难,“母后会不高兴。”
小小朱直接将麦芽糖塞进朱如意手里,说道,“哪有小孩不吃糖的,咱让你吃你就吃。咱可告诉你,这哪个是卖糖的,哪个是咱的人,咱都知道。”
说完这些,小小朱也从卖糖人那里再拿一个麦芽糖,一边走一边舔。钱是不可能付的,要不然是双全付钱,要不然就是直接不给。
舔了一口糖,小小朱说道,“下回换些,弄些米花就好。咱这糖,也吃厌了,咱弄些酒糟兔。”
双全回头看了一眼,卖麦芽糖的小贩立刻消失不见。得赶紧准备啊,太子殿下要吃米花、要吃酒糟兔,得准备好才行!
练子宁实际上稍微有点懵,因为他只是在朝堂上咳嗽了一声,陛下就担心他身体不少,这是让人将他送回府休息了。这到底是圣恩,还是其他,练子宁实际上现在心里都有点没底呢。
不要说练子宁看起来有点不太习惯了,府里的人其实也都是有那么一些不太习惯,这实在是有一些反常了,反而让人有些不安。
按照正常的时辰来说,现在要么是还没有下朝,要么是刚刚下朝,还要坐衙呢,基本上是不存在立刻就回府,还有很多的公务要办。
可是要说生病了需要休息,练子宁现在身体好着呢,这就被直接送回来了。表示荣耀等等,也没说有什么赏赐,甚至圣旨、口谕这些,也都没有。
就在练子宁还在纳闷的时候,管家心急火燎的跑来,非常振奋的说道,“老爷,宫里传来旨意,公主殿下回府省亲。”
练子宁楞了一下,随即也开心起来。虽然现在孙儿、孙女也有,可是自家的宝贝外孙女,那才是心头肉啊。
练子宁连忙召集老妻、子女,练府中门大开,哪怕朱如意是练子宁的外孙女,但是她最重要的身份是公主,礼不可失啊。
就在满府上下准备着的时候,不知不觉间也发现府门口出现了很多陌生人,看起来是护卫公主了。
只是忽然间,练子宁愣住了。他看到了一个还算熟悉的身影,看到了一个少年郎昂首阔步的走在前头。而他的那个宝贝外孙女,牵着少年郎的衣角,紧紧的跟在身后。
明明说了是公主省亲,怎么太子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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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8 身份、本分
对于练子宁这样的重臣来说,当朝太子自然不算陌生。哪怕小小朱很少出现在朝堂,但是依然不会影响满朝文武对于小小朱的关注,不会影响很多人想要投效在小小朱的门下。
其实很多人都清楚,当朝太子和当今天子一样,储君的地位过于稳固了。
当今天子在年幼的时候也不怎么喜欢出现在朝堂,但是谁都知道他得到了洪武皇帝的宠爱和偏心,甚至很多的规矩都是为他而打破,包括很多的事情都是有着当时的皇太孙处置。
现在的小小朱呢,依然是有着洪武皇帝的宠爱和偏心,很多人也都知道当今太子也是地位稳固。洪武皇帝早年立下的嫡长子十岁才被册封为皇太子的规矩,这也是被小小朱打破。
就也是小朱当年都没有的待遇,小小朱这可是话还说不清楚的时候就被登基的朱允煐立刻册封为太子。这不只是朱允煐的意思而已,这更是洪武皇帝的意见。
看着就要跪下的人群,小小朱一摆手,“都回去吧,莫要在府外见礼。”
练子宁自然立刻领命,虽然不是很清楚原由,不过这个时候还是要遵从太子的教谕。
小小朱可没有客人的觉悟,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面。实际上练府上下也不全都是认识小小朱,但是看到朱如意都跟在那个少年身后,大概也都可以猜得出来一些。更何况练子宁的态度,更是让练府上下能够猜出来一些事情。
小小朱到了正厅,大马金刀的坐下,而双全也自然的站在小小朱左首下方。
“大理寺卿练子宁,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秋。”
小小朱微微颔首,随即说道,“本宫今日随公主省亲,就无需多礼了。练大人,让府上亲眷上前见礼,汝等就可叙旧。”
小小朱这么做也没有问题,谁让他是大明朝的储君呢,他既然来到了练府,当然不存在什么真的就是来做客。练子宁见礼随理所当然的事情,练府上下也需要拜见小小朱,这个礼仪不能缺。
练子宁的妻女、子侄,这个时候自然也都按照自己的身份和位置,规矩的行礼。不只是拜见小小朱,也别忘了朱如意可是公主,哪怕是练子宁见了朱如意也是要行礼的。
在行礼后,小小朱拿出太子的姿态,“如意,随你外祖母去后院叙旧吧,你出宫一趟也不容易,多和外家说说话。”
朱如意自然明白这些,起身说道,“臣妹领旨。”
小小朱看着双全问道,“这一趟出来,可是跟着些宫娥、嬷嬷?让她们跟着如意儿,莫要怠慢了。”
宫女、嬷嬷这些肯定是不缺的,虽然这是朱如意的外祖家,但是该注意的地方也是需要注意。
实际上不只是朱如意这般,就算是小小朱去中山王府、开平王府,身边也不缺少一些太监等人,宫里人也会理所当然的接手所有的任务。
就像现在的练府一样,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宫里来的人接手。好些个下人、厨子,这个时候还是懵逼的状态,只能战战兢兢的退在一边,也不敢生出半点‘被夺权’的埋怨。
看着朱如意离开,小小朱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练大人,父皇有旨意,你看看吧。”
练子宁立刻跪下,双手高举接过双全递来的书信,恭敬的磕头后才打开信封。
看清楚内容后心里一动,只是面上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变化。
“知道了就成。”早就看过信的小小朱说道,“你这几日就安排着些,父皇还是有些耐性的。三日也好,五日也罢,这都成。只是也莫要耽搁太久,父皇还有其他大事要处置。”
练子宁自然跪下,连忙说道,“臣谨遵圣谕。”
小小朱微微点头,随即说道,“听闻练大人是洪武十八年榜眼,善诗文、博学而有文采。皇贵妃善诗文,如意儿也颇有文采,练府倒是多有文华种子。今日本宫过来,也看看练府子弟。”
练子宁立刻说道,“启奏太子殿下,臣长子成经如今为户部主事,次子宣童、季子仁善俱在国子监进学。太子若有意考校,臣即刻令人传召。”
小小朱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让他们都回来,咱也要看看如意儿的舅舅们才学如何。咱记得上一科二甲有个练淦,曾听如意儿说,也是练家子弟?”
练子宁有些骄傲,不过还是谦虚说道,“回殿下,练淦是臣本家侄儿,如今外放广德知县。”
小小朱立刻乐了起来,说道,“本宫记得汝父曾为广德同知,现在汝侄儿外放广德,倒也是一段佳话。”
练子宁,这也是羲后裔练何的第三十二世孙。他的父亲练伯尚,也是元末乡试举人,在元朝也是中下层官员。这也算得上家学渊源了,称得上官宦世家了。
练子宁多少是有些激动的,虽然他现在是大明重臣之一,很多人也都知道练子宁就是孤臣,仕途基本上也就是到了天花板了,不大可能有着更大的上升空间了。
可是练子宁也不需要担心那么多,看似因为女儿的原因让他失去了上升空间,可是同样是因为女儿,练家子弟被皇帝更多的关注。
要不然不要说练子宁的侄儿了,就算是练子宁的三个儿子,也未必就是会被皇帝、太子知道。
说到底就是二甲进士,这自然是金榜题名。但是这也不算是最抢眼的,仕途相对来说也算上升渠道一般。一个知县,更是大明朝的基层官吏,除非是政绩斐然,要不然哪有机会让皇帝知道。
也可以预见,一旦练子宁致仕,他的儿子们乃至侄儿,只要稍微有点政绩,就可以立刻升官。就算不是成为六部主官,稍微努力一些,说不准还是有机会‘登堂入室’,成为有资格上朝的四品高官,成为朝廷名义上的高官。
看似是让练子宁的仕途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可是练子宁现在本身就是重臣。再加上对于练氏一族带来的各种明显的优势,或者隐形的福利,练子宁可从来都没有觉得委屈。
其实让小小朱和练子宁沟通,那也是比较费力的。因为小小朱本身就对四书五经不感兴趣,朝堂上的事情小小朱了解的有限、见识也有限。更何况练子宁就算知道小小朱地位稳固,可是实际很多的事情,也不能和皇太子深聊啊。
虽然气氛看似不算热烈,但是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不管是小小朱还是练子宁,对于这样的气氛早就是非常习以为常了。
练子宁就不用多说了,好歹也是朝廷重臣,什么样的场合没有经历呢。目前这么一点小小的状况,绝对算不上什么,甚至为了照顾太子的感受,练子宁还可以找到一些话题。
至于小小朱更加不用说了,他的身份特别,所以很多的时候他实际上也不需要在意别人的感受,基本上都是别人考虑小小朱的感受,只是在围绕着小小朱打转。
当练子宁的三个儿子过来的时候,自然也是有着那么一些激动和期待。能够在太子跟前露个脸,那就是荣耀了。要是表现出色一点被太子记在心里,那么对于以后的发展自然更好了。
哪怕他们的父亲是练子宁,也不代表着他们就有机会随时见到皇帝或者太子,这一点练子宁的三个儿子也都心里有数。
看着练子宁的长子,小小朱直接问道,“你是户部主事?”
练成经跪着,恭敬的回答,“回殿下,臣于英示元年进士出身,初授翰林院五经博士,三年迁户科右给事中,年初擢升户部湖广清吏司主事。”
可以说练成经的仕途是比较平稳的,和他差不多名次的二甲进士,要么现在还在翰林院熬着,要么就是一些微末小官。哪像练成经,现在都已经是正六品的户部主事了。
这可是有实权的官职,不夸张的来说,按照练成经的年龄和能力,成为六部尚书不大可能。但是熬出来一个六部侍郎,还是有很大的可能性。
想起来了什么,小小朱说道,“****言,陛下政务繁忙。陛下也有意复设殿阁大学士,汝倒是有些才学,也有实务,可随侍陛下。”
要说最好的工具人,小小朱绝对算得上朱允煐的一个优秀工具人,很多的事情从小小朱这里传出去一些风声,还是很有效果的。甚至这样的一些非官方的小道消息,也可以给朱允煐带来更大的帮助。
朱允煐想要设立内阁,自然也就要考虑复设殿阁大学士了,这就是皇帝身边的高级秘书了,之前是正五品的官职。
皇太子这里传出来的小道消息,可以让不少人感觉到激动,也会让一些人可以提前开始准备。
先不说再次升官的事情了,能够随侍在陛下跟前,这本身就是难得的机会。而且能够以备陛下随时垂询,这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表现机会,相对容易一些被陛下认可、重视。
练子宁心里一动,他其实也知道陛下好像有些心思,陛下此前也曾经或明或暗的提及复设殿阁大学士之职,似乎还是想着要给与殿阁大学士一些权力。
很多人也觉得这可能是要进一步的限制六部尚书,毕竟此前陛下已经给六部尚书升了品级,六部尚书现在可是从一品,这可是比开国初期的正二品升了一个品级了。
可是现在再看看呢,给文官‘升官’,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罢免了宰相的补偿,也不是说制约着武勋集团,因为陛下显然还有后手。
别看殿阁大学士看似只是正五品,可是一旦他们能够跟在陛下身边,甚至还得到了陛下的放权。那么他们很容易快速的出头,殿阁大学士在朝堂上的分量也会重起来。
但是呢,这些说不定也就可以限制一下六部尚书。而六部尚书这样的文官,也可以极好的压制殿阁大学士。
到底是皇帝啊,对于制衡之术更是驾轻就熟。当今天子更是一个喜欢布局长远的皇帝,他现在的落子,说不定过个几年才能够看出来一些原委。
不过这个时候的练子宁也没有多说什么,根本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清楚也就行了。早做准备就好,这些事情不只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自己的家族。
当然了,这里头也包含着一些文官集团的利益,这些都是可以提前做些准备的。
这可是从太子殿下这里得到的消息,虽然不是明发谕旨,不过这些个消息还是非常有可信度的,值得练子宁和文官集团多多的留意一下。
现在做些准备,这样才可以避免被皇帝打的措手不及,这样也确实可以让大明朝的文官们多多少少的有着一些底气,可以稍微的和皇帝‘商议朝政’。
哪怕是皇帝的便宜岳父,可是练子宁到底也是传统的读书人,还是有着那么一些个‘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心思。
练子宁的心思,小小朱自然是不知道的,小小朱还是有模有样的在考校着练子宁的三个儿子。虽然小小朱不喜欢读书,可是有样学样还是可以做到的。
不管是在老朱跟前,还是在小朱跟前,小小朱都是耳濡目染,也确实是学会了很多的东西。关于考校这件事情,小小朱自然也就是非常有心得了,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问些什么。
至于小小朱能不能消化这些,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过这个时候很多人实际上也不是很在乎小小朱是不是真的能够消化这些事情。
小小朱还是很有耐心的,虽然他对于这些事情也不是很喜欢,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明白一些事情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谁让他是大明朝的储君呢,他自然也要承担起来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贪玩归贪玩,这是孩子的天性,这没什么问题。
可是现在的小小朱,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现在也算是在不断长心思的年纪,也更加有分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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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9 体面
练府上下可谓是非常的风光,皇帝陛下最宠爱的公主回府省亲,这本身就是一种荣耀了。
更何况现在坐在大厅里的可是当朝的皇太子,在亲自考校练府的三位公子,这样的待遇也是一般文武百官根本没有的待遇,这自然是荣耀了。
而练子宁也不觉得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得罪人,主要就是他的职责就是这些,这都是他的分内之事。这些年他得罪的人不算少,自然也就不介意多一个户部尚书。
虽然郁新是两朝元老,可是现在大明朝的两朝元老可不少,多郁新一个不多,少郁新一个不少。
不过多想一点的话,也会觉得真的是新老交替了。前任礼部尚书任亨泰,再加上现在的郁新,这都是洪武朝的时候就在六部尚书的职位上了。
而现在一旦郁新被罢官,那也就意味着六部尚书要么是英示皇帝的心腹,要么就是英示皇帝提拔的了。真要说起来,这大概也是英示皇帝对于朝堂掌控力的进一步证明。
吃饱喝足,小小朱就起身了,他还要在应天府继续转一转,他可没有打算立刻回宫。
对于这样的安排,朱如意自然没有任何意见,她本身也想要在应天府走一走,她出宫的机会可不算多。
更何况朱如意也明白,皇兄这样安排了就没事。先不说父皇、母后肯定是同意的,就算是他们不同意,这些事情也轮不到她背责,有事自然是皇兄担着。
在武英殿里的朱允煐也不可能完全不知道自己两个孩子的事情,明处暗处的护卫一大堆,所以朱允煐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由着两个孩子在外面走一走、转一转。
朱橚虽然有那么点奇怪,但是也谈不上多么的意外,这些年他也没少出入皇宫,也没少被皇帝召见。
看到朱橚后,朱允煐立刻说道,“王承恩,赶紧给五叔看座。”
朱橚虽然也知道他是朱允煐比较尊重的皇叔,他这个宗人令在大明朝堂、宗室内部还是有些分量,不过该谢恩的时候还是要谢恩,这也是身份,他虽然偶尔比较混,不过也不是完全不懂一些事情。
以前坐龙椅的是他的父亲,就算对他严格、打骂,但是基本上也都是会护着。所以不管是擅离藩地,或者是私下串联大将,朱橚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大不了挨一顿骂。
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虽然他现在是皇帝的叔父,可是也不能胡来。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需要为自己的子女考虑,大概是年纪稍微大了一些,所以也知道忌惮和害怕了。
毕竟眼前的这一位,别看总是一副亲厚的样子,可是下起手来也绝对的心狠。对宗室好归好,可是狠起来也不客气。
朱允煐笑眯眯的,对朱橚问道,“五叔,不是咱埋怨啊。那《孝康大典》也修了四年,咱知道修出来这部鸿篇巨著肯定耗时费力,但是皇爷爷那头不好交代。”
作为《孝康大典》的主编,朱橚自然也明白一些事情,“臣谢罪......”
“五叔,没什么好谢罪的。”朱允煐连忙说道,“咱是有耐心,也愿意等,这《孝康大典》自然是越齐全、越周密就越好。就是皇爷爷不愿意多等,哪怕是粗编的,也该给皇爷爷过目了。”
朱橚自然也明白,实际上他也知道《孝康大典》在文化传播等等方面的意义,他相信他的父皇肯定也能够明白这里面的价值。至于朱允煐,朱橚相信他这个早慧的侄儿更加清楚里面的含义了。
可是就算这样,这也不是《洪武大典》或者《英示大典》,这两位帝王实际上都有资格用自己的年号来冠名这部伟大的巨著。
《孝康大典》在老朱眼里意义不同,很多的时候也是担心在他离世前看不到这部巨著,自然就是担心自己没办法看到他的好大儿的功绩。
被追封为皇帝,当初的太子陵升格为帝陵,这当然重要,但是在老朱眼里这也是不够的。这都是追封,实际上算不上大朱的政绩,这在老朱看来显然就不太完美了。
朱橚这个时候也明白,所以立刻说道,“臣明日就送编纂好的篇目入宫,请陛下圣览。”
朱允煐笑着点头,说道,“还是送两份过劳,五叔亲自去乾清宫,还请五叔向皇爷爷讲述。咱这边,让有炖过来,咱正好还有些事情要交代有炖去办。”
朱橚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去面见老朱,朱橚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压力,他对老朱可没有太多的畏惧和害怕。
至于自己的那个嫡长子,朱橚更加的有信心了。要说现在的这些个亲王世子里头,成器的不少、没出息的也不少,朱橚知道自己的嫡长子不算是最优秀的,但是绝对不是纨绔。
在聊完这些事情后,朱允煐笑着问道,“五叔,高丽那头你可想好了。若是五叔想要去,现在还来得及。要是咱明发谕旨了,再去改就来不及了。”
朱橚立刻摆手,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陛下,可就饶了臣吧。咱早些年就是受不了开封的凋敝才跑回老家,现在再让咱去高丽,那是要了咱的老命。咱见不得凋敝,咱更怕离开故土。”
这也是朱橚的特点吧,年轻的时候擅离封地,除了对老朱没有太多的畏惧,也是因为故土难离、吃不了苦。那时候的开封,哪有凤阳老家好啊。
朱橚也不介意自曝其短,说道,“咱还是喜欢在大明,这些年虽说可以游山玩水、四处走走,可是咱想回来就回来。真若是去了高丽,咱这辈子怕是都回不来了。”
听到朱橚这么说,朱允煐也不再多说些什么。不要说这个年代很多人都是故土难离,想着要叶落归根,就算是几百年后,很多人也都是有着这样的心思。
朱允煐也笑着说道,“既然五叔不乐意去,那咱就不再提。以后再有分封,若是五叔乐意就找咱提一提。若是五叔不乐意,咱也先问一问,五叔不去咱再去找其他王叔。”
朱橚忙不迭的点头,其他的一些弟弟们为了分封简直就是打破了狗脑子,十一弟那是从蜀地搬回应天府后,一开始游山玩水的非常乐意,但是也慢慢的觉得在应天府当个安逸王爷,哪有在蜀地当就藩的亲王逍遥。
虽然听说高丽苦寒,只是想着自己就要有基业了,那还不是和其他兄弟都在努力的去争。
现在就已经屁颠屁颠的出发了,要赶着去治理大明军队已经打下来的土地。实际上很多人也都明白,蜀王朱椿就要在高丽封国了。
蜀王要在高丽封国,但是其他人还有心思。因为陛下有意在高丽分封二国,虽然现在很多人也都知道宁王朱权很有可能是另一个封国的主人,但是不到最后一刻,很多人还是不会放弃的。
大明的宗室,有像朱橚、朱允熥那样喜欢安逸的,甚至可以说纨绔。但是也有不少有着一些雄心壮志,想着要去有着自己的一些基业。当然,也有兢兢业业、努力上进的贤王,就像朱允炆那样的也不是没有。
虽然聊了两件事情,但是这显然不是朱允煐将朱橚叫到皇宫来的全部,朱允煐显然还有其他的心思。
“五叔,咱听闻银行那头,好似宗室的分红尚在拖欠。”朱允煐严肃起来,看着朱橚问道,“这么说起来,宗人府还没有收到银钱?”
其实大明宗室的俸禄等等,都是先拨付宗人府,再拨付各王府,由王府负责分润到各房。这也都是很正常的,这样高效省事一点,其实也是强调一个出身。
不过偶尔也是有着一些特例,比如说有些亲王去了北平府,但是他们的子嗣郡王留在应天府,这就不能按照大房分到小房了。
再特殊一点的,就是朱允熥这样的混账纨绔,我行我素的吴王仗着皇帝的宠爱,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很多的时候,朝堂上的一些官员也不会因为这些小事为难吴王。
这一下朱橚就有话要说了,简直是叫苦不迭,“陛下,这趟臣本来还想要问一问。好些宗室都找了臣,说是银行分润也该到了。虽说有朝廷俸禄,宗室不至于揭不开锅,只是这有些时候也开销用度颇大。”
朱允煐这就来气了,说道,“咱还问了允熥,他说分红按时按例分到了,咱就以为宗室那头都拿到了。咱的内帑,皇后也说份例到了。五叔,你回去仔细问问,明日在朝堂上告诉咱。”
朱橚愣了一下,说道,“陛下,是不是银行那头交割延误了?或是,银行那头出了什么岔子?”
朱允煐斩钉截铁不带丝毫犹豫,“银行那头做事还成,肯定是赚了不少钱。再者真若是延误了,银行的人做事懈怠,咱自有惩处。明日朝堂上,五叔该和咱仔细说道说道。”
朱橚本来还想要再说说,这件事情虽然事关不少人的银钱,但是也没必要拿到朝堂上说,那样对朱橚来说太麻烦了,反正他现在不急着花钱,也不算缺钱。
只是忽然间朱橚注意到了朱允煐的神情,也想起来了朱允煐连续提起了在‘朝上’,这一下朱橚也反应过来了。
哪怕有点后知后觉,哪怕这些年看起来也是有那么一点无心朝堂,但是不代表朱橚就是什么都不懂。实际上他知道的事情不少,懂得道理更多,只是有些时候不想麻烦而已。
似乎后知后觉的朱橚赶紧领旨,不再装糊涂,“臣领旨!”
这就好,朱允煐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已经够直白了,再说下去就有些过于直白了,那反而不太好。既然现在五叔明白了,那当然就省心不少了。
这些事情其他的宗室也可以出面,但是谁让朱橚是宗人令呢,而且辈分也高,这些事情实际上他出面才是最好、最有分量的。
朝臣们不敢多说什么,朱允煐这个皇帝面对叔父的时候,也好像可以感觉到压力,可以顺水推舟的去严惩一些人,里子面子朱允煐全都要。
至于说朱橚得罪人什么的,那就没有什么好在意的。谁让朱橚是周王呢,本身就是宗室,谁敢没事去招惹周王啊。地位超然的朱橚出面,实际上可以省却朱允煐的很多麻烦。
这边周王代表的宗室对户部不满,认为户部怠慢宗室,朱允煐也就可以出来判官司了。毕竟宗室,那也是朱允煐的亲人,苛待宗室的罪名可不小。
真要是到了那时候,朱允煐少不了的就是要拿户部尚书祭旗,自然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看着朱橚离开武英殿,朱允煐对王承恩交代一句,“让人去帮衬着五叔,账目繁杂五叔是最不乐意这些的。”
郁新,这个户部尚书看起来就要倒霉了。不过这一切也算得上咎由自取吧,谁让他自作聪明呢,想要离开朝堂这个是非窝没问题,但是很多的事情得按照皇帝的规矩来,而不是自作聪明给皇帝找麻烦。
有些事情朱允煐安排好了,自然也就意味着他不需要担心那么多了,冲锋陷阵之类的事情自然也就轮不上他出面了,坐在裁判席准备着就好。
虽然朱允煐这个裁判已经一开始就想着了判罚结果,但是该做个表面工作的事情,还是需要做一做,稍微体面一点。
这样的事情朱允煐没少做,也确实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实际上很多的皇帝乃至官员都是一样,早就心里有数的,但是还要做个表面文章。
这没什么不好的,起码朱允煐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里子面子他确实全都要。
“黄河啊,这还没有开始治理,就让咱一个尚书没了。”朱允煐摇了摇头,感慨着说道,“这以后说不定还要填进去一个尚书,或者很多的文武百官啊!”
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朱允煐显然不会后悔,更不会退缩,这些事情他必须要做好,这些事情也必须要做好。
而且,也不能是功在千秋、罪在当下,朱允煐可没有准备让原本稳定繁华的大明江山再次乱起来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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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0 体面、变动
小小朱看起来是不急着回皇宫,这是有点乐不思蜀的意味了。但是对于朱允煐来说,他就没有那么悠闲了,他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他有自己的职责。
郁新在洪武二十六年就成为了明朝的户部尚书,在这个位置将近八年的时间了。
这绝对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先不说历经两代帝王,想当初大明朝的尚书连年换人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或者连续三四年尚书的位置有着空缺,这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郁新能够在这个位置坐稳,不只是因为他能力确实出色,也是因为不管老朱还是小朱,对于郁新都是比较认可的,所以他们基本上都没有动郁新的意思。
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既然朱允煐已经产生了想要动一动郁新的意思,那自然也就不会多耽搁了。不管是让练子宁去弹劾,或者是让朱橚带头冲锋,这都是有原因的。
练子宁在户部尚书的位置太久了,既然现在朝堂的局势稳定,是时候动一动了。再者就是郁新的自作聪明,也确实让朱允煐相当的不高兴,这也是展现皇权的一个方式。
实际上这何尝不是朱允煐在为接下来的一系列大动作做准备,毕竟眼看着就要正式准备治理黄河了。将郁新这个钱袋子、反对派先解决,自然也就意味着治理黄河的决策可以轻松点推行。
不能说牵一发而动全身吧,总之先将郁新这个隐患提前解决,绝对没有什么坏处。
至于郁新的功劳或者苦劳,那就只能说这个世界上很多的时候有着一些不公平了,尤其是在这样的封建王朝。想要所谓的公平,很多时候也不现实。
给郁新一个体面,让他看起来不至于下场凄凉,这大概也是朱允煐这个皇帝会做的事情。如果真的有一天需要朱允煐处置劳苦功高的大臣,朱允煐实际上也可以做的出来。
信步朝着乾清宫走去,看到老朱后,朱允煐直接开口说道,“皇爷爷,孙儿准备换了户部尚书。”
老朱不以为意,笑着说道,“换就换好了,这些个事情你自个做主就是。”
“那郁新倒也做了些事情,咱准备给他留点体面。”朱允煐笑着开口,对老朱说道,“只是这新任尚书的人选,孙儿有意王钝。”
老朱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说道,“这倒也是个人物,咱觉得也适合你那新政。”
王钝在元朝至正二十六年就考中进士,授猗氏知县。在洪武十年应诏至应天府,任礼部主客司主事。随即历迁福建参政,期间麓川、平缅宣慰使思伦发叛乱,他便为使前往招抚。
在升浙江左布政使的十年,修水利,办教育,减徭役,惩奸除弊,选贤任能,颇有政声。
朱允煐此前就曾经要求过,六部尚书当有亲民官的经历,就是担心这些重臣只知道舞文弄墨。历史上的大明朝不缺少这样的一些官员,只是在翰林院熬着,然后有序升官,他们的一些政治理念、施政方针,也确实有些不接地气。
“这老头也七十多了,年岁也不小了。”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这人有能力,为官也是谨慎,正好可以给咱办些事情。过两年,咱就有新的户部尚书了,他也好告老还乡。”
老朱听到朱允煐这么说,也忍不住乐了,“那你可得抓些紧,咱记得那夏元吉现如今还没有亲民官,你得给他扶一扶。要不那王钝老死,你就有的头疼。”
朱允煐比较看好夏元吉,老朱自然也知道,实际上老朱也比较看好夏元吉。说到底就是夏元吉能力、潜力不俗,值得好好的培养。
这也算得上朱允煐‘作茧自缚’,夏元吉现在还在做着银行的事情。这件事情,也确实是朱允煐关心的,他必须要确保银行的政策稳定,需要银行全面的推行开来。
不过这也意味着夏元吉想要做个亲民官,还是稍微有点费力了,他现在还是京官。这一切也就意味着朱允煐堵住了夏元吉的上升渠道,这个时候也必须要考虑调任夏元吉了。
老朱沉默片刻,说道,“毛泰吧,这人虽说不识经济,为人倒也谨慎勤勉。夏元吉给你那银行的框架搭起来了,毛泰过去办事就成。不懂经济不要紧,萧规曹随就是,只要莫是跑过去胡乱做主就是,那些人可不能用。”
朱允煐想了想,随即说道,“这倒也是个好事情,毛泰品级、品性都说得过去,去接手银行就好。现在银行的章程出来了,按部就班推行下去就是。”
老朱微微颔首,对朱允煐交代着说道,“那夏元吉倒是个不错的臣子,咱也就是想着他没有主政一方,倒也不好一下就给他个封疆大吏。”
朱允煐认可这一点,说道,“咱也不打算直接给他个布政使,他也没那个本事掌一省之政。”
这从二品的布政使确实是封疆大吏,需要比较全面的能力。在朱允煐的一些计划里,夏元吉这样的人才,还是要‘定向培养’,这以后是要当户部尚书的啊。
朱允煐不觉得和老朱讨论这些事情有什么不好,对于老朱,朱允煐也不觉得有什么需要隐瞒的。朱允煐很清楚,老朱如果恋权,当初就不会退位了。更久远的说,老主要是提防着,当初就不会费劲心力的培养大朱、小朱。
当初老朱在位的时候,朱允煐经常也对于文武百官的事情有发言权、建议权,而现在的小朱当了皇帝,当然也会尊重老朱的一些建议,朱允煐还是相信老朱的一些眼光。
朱允煐和老朱一边闲聊,一边在享用着晚膳。至于某只玩疯了的小小朱就不需要担心了,那小东西是饿不着的,吃得好喝得好呢。
就在天黑下来的时候,朱允煐和老朱就看到了宫外亮起来了灯笼,这就不用多想了。
“爹,咱给如意儿送回去了。”小小朱笑嘻嘻的说道,“咱今个在外头看了好些人,带着如意儿买了好些玩意儿,就是咱兜里又没了银钱。”
朱允煐就忍不住头疼了,觉得非常郁闷,“你每个月的月俸也不少,这出宫一趟也不容易。那么多银钱你都给花出去了,这也是个本事!”
小小朱就理所当然的说道,“咱自个要花银钱,还要给弟弟妹妹买些玩意!咱姑祖母、王祖父还有没出宫开府的,咱也得顾着一些啊。这么点银钱哪够用,咱说不准就没了银钱,家里人多。”
这么个理由似乎是非常有说服力的,起码老朱听到这些就很开心,“没了银豆子,就和咱说,咱手里还有好些银票。咱不像你爹小气,他像你这般大的时候手里的银钱使不完,现在整日就不许你花钱。”
“那能一样吗?”朱允煐就不服气了,说道,“咱像他这般大的时候,都惦记着开海禁、掌水师了,他出去一趟就是惦记着吃喝。不过说起来,皇爷爷也是该给咱虎符才是,咱的影卫何时才能到手?”
老朱就乐了,直白说道,“咱死了,影卫自然归你,就是没咱的旨意他们也都要归你。这些人值得用,都是效忠于咱。真要是有事,咱估摸着也就是这些人能拼死护着咱几个。”
朱允煐忍不住瞎想了,历史上的朱允炆下落不明,虽然大概率是死在了皇城大火当中,但是也有很多的故事传出。
说不准这还是有着老朱留下的这股子力量的本事,说不准还真的有可能就是影卫护着朱允炆和他的太子朱文奎消失不见了。
小小朱就很开心,炫耀着自己的见闻,“爹,咱今个可是看到了好些武勋子弟,一个个耀武扬威的。咱就等着他们在京里纵马,这样咱才好责骂他们。”
对于小小朱的孩子气,朱允煐好笑调侃,“你若是真的想要责骂他们,直接去骂就是。”
小小朱眼珠子一转,笑嘻嘻说道,“好歹也是武勋子弟,咱可不能无故责罚其他人。咱就是一个不乐意,底下人都不知道要动什么心思。咱知道赏功罚过,不能全凭心思。”
对于小小朱的这个回答,朱允煐自然是觉得比较满意的。老朱更是眉开眼笑,觉得他的宝贝重孙就是有着仁君的样子,这绝对会是大明朝的优秀储君,大明朝绝对不会缺少好皇帝。
小小朱自然的靠在老朱怀里,抓着花生嚼着,“曾祖,咱今日也看了下,外头也好些百姓都用银票了。咱看了许久,铜钱虽说也有,大件的现如今都没几个用铜钱。”
那是当然了,大明朝现在的货币还是比较多的,铜钱肯定是必须流通的,很多的小件需要用。银票这样的‘纸币’,也是朱允煐一直在推行的,百姓对于银票也越来越认可了。
至于金子,实际上在市面流通不多,银子反而是相对更加流通的。
对于这样的局面,朱允煐也是比较乐意看到,他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的,也必须要这么做。
大明缺少铜,铜钱自然也是尽可能的不多铸。银票和白银,现在也可以更多的流通。但是铜钱的一些优势,就是‘面值低’,而且百姓也确实是非常认可铜钱的。
朱允煐有那么一点骄傲,看起来大明朝的货币安全方面,暂时也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事情了。
随着银票不断的发行,有着朝廷的背书,有着银行等机构的推行,百姓对于大明宝钞的接受程度越来越高。尤其是武勋、富商,更多的知道了这些银票的好处。
至于白银更加不用多说了,东瀛来的白银每年都是百万级别的。海量的白银涌入大明,确实可以让大明朝的货币更加安全。虽然这些东西在灾荒之年也不能吃、不能穿,但是它们的存在,也确实可以带来很多的安全感。
多管齐下,对于大明朝来说就是最好不过的,这也是朱允煐现在有着足够的底气去治理黄淮了,他知道自己现在手里的资源越来越多。
这可不是朱允煐的盲目自信,单纯的就是朱允煐知道自己的实力,知道大明朝的根底。有多大的能力就做多少事情,朱允煐知道大明朝可以在这个时候持续的进行一些大工程。
小小朱回到了乾清宫,自然也就意味着朱允煐留不留在这里,看起来也没有太多的意义了。不管是孙儿还是重孙儿,只要有一个在跟前就行了,老朱的要求看起来并不算特别高。
朱允煐心情不错,他现在也就可以悠哉的回到东宫了,那里才是他的地盘,他会觉得更加的自如。到底是自己的地盘,当然由着他做主了。
还要准备早朝呢,还要准备着接下来的一些事情,朱允煐自然也需要养精蓄锐。朝堂上没有太多的刀光剑影,只是很多的时候也没有那么的轻松。
再者就是朱允煐也很清楚,哪怕他看起来大权在握,很多的事情实际上也不能过于任性,起码还是需要做那么一些表面文章。
想要将郁新给换下,还是需要稍微的注意一下影响,也需要注意一下程序。好不容易才建立的一些规矩,朱允煐也不希望就这么简单粗暴的就给破坏掉了。
说到底就是破坏容易,将规矩制定起来,说不定需要几年、十几年,可是破坏一些规矩就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甚至破坏带来的影响,很有可能也会延续很久,这个威胁可不小。
这对于朱允煐来说,当然也需要更加注意这些事情了,尤其是皇帝更是需要注意这些影响。
逗了一下小儿子,朱允煐就安寝了,要做好接下来就要遭遇到一场比较有趣、有挑战性的早朝了,或许这也是不少人眼里的狂风暴雨。
又要换尚书了,看起来朱允煐登基后,百官看起来要‘安全’了不少。只是很多的时候,这些高居庙堂的官员,也很容易遇到很多的危机。
大明朝的六部尚书的变动,看起来依然非常频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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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1 没办法淡定
对于文武百官来说,早朝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这就是他们的工作之一,很多官员想要上朝都没有这样的资格呢。
作为如今在应天府的武勋之首,常茂松松垮垮的站在最前头,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其他武勋闲聊着。
大家聊的话题会比较多,比如说高丽那边的战事基本上到了尾声。这可能意味着一些武勋得到功勋,或者是受封国公、侯爵,也有可能因为贻误战机等等导致削爵。
或者大家也是在聊着西北那边,梁国公蓝玉在西北练兵许久了。大家伙眼巴巴的还在望着呢,没有赶上高丽的战事,绝对不能错过西北的战事啊。
东边的东瀛、高丽打下来了,很多人有着足够的功勋。北边也不用多说,早年的北伐等等,使得蒙元、鞑靼这些势力被一扫而空,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实力了,很多人立了大功,也意味着接下来一段时间再难有新功了。
现在大家都是在眼巴巴的望着西北呢,瓦剌那边的实力还是挺强大的,大家也都看得出来英示皇帝对于完整的拿下西域有着很多的期许,这自然也就是意味着偌大的功勋啊。
东瀛也好、高丽也罢,攻灭这些国家自然是有功劳的。但是相比起瓦剌、鞑靼等等,高丽和东瀛还是有些不够看的。
常茂在打着哈哈,当年打鞑靼的时候,大明军方的三大支柱齐出,自然是因为鞑靼实力强大,这些蒙元余孽也是大明朝的心腹大患,是必须要解决的。
现在的高丽呢,傅友德和徐辉祖过去也就足够了,哪怕高丽有一定实力,但是也挡不住大明朝的天兵。
不出意外的话,打瓦剌的时候,就是以蓝玉为主、徐辉祖为辅了,这也就意味着常系一脉有机会再次展现出自己的力量了,不会继续被闲置了。
别看常茂总是一副不关心朝堂的样子,可是好歹也是开平王府的话事人,是英示皇帝的亲舅舅。常茂也不可能允许傅友德快速爬升,乃至后来居上。同样,作为武勋两大山头的话事人之一,常茂也不会允许徐系进一步壮大。
常茂不会搞那些阴谋诡计,他知道那些也是英示皇帝不会允许的。武勋,还是要靠军功说话,限制徐辉祖、傅友德,最好的做法就是常系一脉拿出足够有说服力的战功就好。
接下来要是对瓦剌用兵,自然也就意味着常系必须要把握住机会,绝对不能再次成为看客。
大明朝开国三十余年了,很多的规矩也是在不断的完善。武勋这边就算是在闲聊,也不是乱糟糟的,还是要稍微注意一下影响。
虽然依然看不上文官集团,只是一些武勋也能够感觉到现在的文官集团的力量在壮大,不是开国之初可以轻松碾压的软弱文官了,不能动不动就讽刺甚至恼羞成怒之下饱以老拳了。
虎视眈眈的监察御史就在旁边记录着、观察着,一旦有文武百官失仪,他们肯定会记录下来,肯定也会奏报给陛下。
相比起武勋集团,文官集团这边看起来还是要规矩不少。虽说也有一些人在小声的交流,不过基本上也都是站在自己的位置,不会轻易的离开自己的位次。
练子宁在闭目养神,他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做些什么。所以在排班的时候,他也没有和郁新搭话,也没必要搭话。
大家对于练子宁这样的态度也不以为意,练子宁大部分时间就是这个样子,他的位置也早就确定了练子宁的行事做派会有着那么一些格格不入。
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大家似乎也都不认为接下来会有太大的事情发生,毕竟这些天好像也没有多少大事发生,大家自然也就是整体来说比较放松。
虽说高丽那边的战事很快就要终了,不过到底还没有终了,自然也就意味着可以讨论,但是不值得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去讨论。
琉球的中山国国主即将入朝,但是也没有入朝,很多的事情也都拟好了章程,很多人也都知道接下来也就是程序而已。这些自然也就意味着按部就班就行了,现在没必要再起波澜。
至于说工部尚书闲不住打算去治理黄淮,虽然小道消息很多,不少人也都觉得这件事情很有可能也是真的。但是现在还没有摆在台面上,这也就意味着大家可以讨论,但是没必要在明面上多讨论。
所以这也就意味着今天的早朝,好像也没有特别多的大事,大家按照往常一般来说就好,没什么好担心、好在意的。
很多人也都不知道一些事情,只是当文武百官列队走向奉天殿的时候,好像终于意识到了一些不太一样的地方了。
周王殿下居然来了,一身朝服的周王殿下居然出现在朝堂上,这显然也就有些让人意外了。毕竟这是皇帝陛下的叔父,是宗人府的宗人令,这也就意味着周王殿下一旦出现在朝堂,肯定是有一些事情会发生。
郁新忽然心里一跳,或许是因为心虚,也可能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所以在看到了朱橚的时候,肯定会忍不住多想一些事情,本能的也觉得朱橚上朝可能与他有关。
郁新这个时候在想些什么,这自然也和朱橚没有什么关系。他只知道自己要做好一些事情就行,谁让他是周王呢,谁让他是大明朝的宗人令呢,这都是他的责任啊,哪怕他也是无心政事的。
说到底也是因为得到了皇帝的旨意,这些也就意味着朱橚这个时候也都需要办事靠谱一点。他是皇帝陛下的叔父不假,绝大多数时候也是得到了优待。
只是这也就意味着在有些时候,朱橚也需要承担起来自己的责任,他的身份带来的责任。
朱橚在想些什么,或者郁新在想些什么,包括那些个文武百官这个时候有什么心思,这基本上和朱允煐看起来没有太多的关系。
朱允煐根本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很多的事情按照他的预期来进行就好,他设定好了剧本、故事走向,这也就差不多了。只要确保剧情继续下去就好,也不需要在意一些可能的小意外。
更何况以朱允煐对于朝堂的掌控,他也不觉得会有太多的意外,他有足够的把握确定很多的事情按照自己的一些预期来进行。
在三声鸣鞭后,文武百官进入奉天殿,按照自己的品级官位站好,现在只需要等待着皇帝上朝就好。
朱允煐大步走向龙椅,在百官行礼后,朱允煐直接看向朱橚,“五皇叔今日上朝,可是有事?”
朱允煐这是直接开口,但是大家也都不觉得奇怪。周王来上朝,这也不算是多么稀罕的事情,大明朝偶尔也是有着一些亲王上朝的,只不过频率不算特别高而已。
但是既然这些亲王来上朝了,自然也就意味着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不要说皇帝现在表现的比较‘好奇’了,就算是很多的文武百官,这个时候也都是比较好奇的。
对于朱允煐的揣着明白装湖涂,朱橚自然也只是在心里吐槽了,他还是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也知道有那么一些事情确实是需要做好。
出班的朱橚看着朱允煐,表情严肃的说道,“回陛下,臣今日入朝,只为弹劾户部尚书郁新。”
随着朱橚的话刚刚说完,这一下也引起了不少文武百官的意外,甚至有着那么一些小声的议论,大家没有想到周王这刚刚上朝就带来了这么重磅的消息。
郁新,那可是户部尚书、两朝老臣,也可以说颇有官声。这绝对是朝廷重臣了,可是周王殿下还是没有客气,直接选择了开口弹劾。
其他臣子可能有着那么一些意外,在朱橚说完就感觉到错愕、吃惊,甚至有些人似乎也是有着那么一些愤怒了。这件事情,对于不少人来说也有点难以消化。
只是也有一些人不觉得意外,比如说练子宁。本来他觉得自己肯定是要冲锋陷阵的,但是现在看起来陛下也是做了足够的准备,看起来陛下是下了决心,这是要一锤定音啊,这是要准备彻底的将郁新给拿下。
对于郁新,练子宁也不会有什么兔死狐悲的感触,主要是因为练子宁相信朱允煐的决断。更因为郁新的一些做法,也确实是触碰到了底线,这一切也算得上郁新的咎由自取。
既然犯错了,那也就意味着就需要做好承担责任的结局,这没什么好说的。
至于这个时候的郁新,虽然有那么一点错愕,只是好像也不觉得太意外。他自己做了什么,他当然也是心里有数的。只是郁新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稍微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
朱允煐表情严肃,看向朱橚说道,“五皇叔,郁新历二朝,尽心辅左于朕。五皇叔贵为宗人令,大明宗室之首。弹劾户部尚书之事,是不是要慎重些?”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不少文武觉得朱允煐说的也对。郁新是六部尚书之一,文官集团的最顶级的存在,也确实有着足够的能力和官声,这样的一个重臣被周王弹劾,确实有些让人始料未及。
不管是朱橚,还是郁新,这两个人的身份都很特殊。要是文臣弹劾宗室大家反而不意外,很多文官就喜欢利用弹劾宗室刷名声。
而宗室来弹劾户部尚书,这样的事情就非常的少见了。毕竟大家也都知道,大明朝的宗室基本上没有实权,也就是身份显贵而已,在朝堂上根本没有什么影响。
说不定英示皇帝那般说,这也是在敲打周王呢,这是在告戒周王恪守本分,可别干涉朝堂!
郁新心里一片悲凉,他知道自己或许要完蛋了,他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很难脱身了,这件事情越发超出了他的控制了。
他在这个时候能够做的事情就是赶紧出班,只能是跪伏在地一副请罪的样子。这是对宗室的尊重,这其实更是对皇帝的尊重。
看到郁新一句辩解都没有的直接出班跪下,一些人不觉得有什么好意外的,这样的事情不需要觉得新鲜。可是这时候也有些人觉得兔死狐悲,面对那些显贵的宗室,臣子到底也只能是臣子。
朱橚可不在意那些人的想法,只是朗声说道,“陛下,郁新克扣宗室应得分红,令宗室不满、令陛下背负苛待宗室污名。臣以为,当严惩此獠!”
这一下满朝文武更加意外了,因为一旦朱橚说的是真的,郁新看起来就真的很难脱身了。
周王说的那些若是事实,那确实就是郁新的失职,皇帝要是因此处罚郁新,那自然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大家都会理解。
甚至还有人觉得,若是郁新真的克扣了宗室的分红、俸禄,那就是百死难赎了。这样确实会令皇帝背上苛待宗室的污名,皇帝要是不处罚郁新,那都说不过去了。
看向郁新,朱允煐表情冷峻,“郁新,周王说言可是事实?”
郁新急了,虽然他想要脱身,可是不想、也不敢以这个罪名脱身,“回陛下,臣并无克扣宗室供养、分红。想来只是延误了宗室分红发放,以致宗室不满!”
克扣,那就是贪污了,到时候被砍头、正法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到时候莫要说脱身了,满府上下跟着受牵连,那也不足为奇了。
可是要说延误,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哪怕可能也是要被处罚,但是相对来说要轻不少,这和克扣是本质上的区别。
郁新在这个时候有没有着急、害怕,朱允煐自然也不知道,或许也不需要关心在意那么多。
而听到郁新这么说,奉天殿上响起一片议论声,这个时候的文武百官也没办法澹定了。因为郁新虽然不承认克扣,不过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那也是自己犯了错,不是周王故意找茬。
既然是这样,这件事情就变得敏感起来了,这件事情说不定也复杂起来了,很多人也没办法在这个时候澹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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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2 贪大求全
事情有些超出了自己的预料,郁新现在自然也有点着急。他就算是想要告老还乡,想要离开这个是非窝,可是绝对不希望是目前这样的一个样子,更不想背着一个很大的罪名。
所以他在这个时候,肯定要为自己辩驳。他可以认罚,但是绝对不能是重罪。
郁新在辩解,这也使得朱橚不高兴了,他怒气冲冲的看向郁新,“户部尚书,本王已经去问过了,银行那边账目早就移交户部。吴王府的分红拨付了,内帑的分红也拨付了,为何单单就是宗室的分红单单给落下了?!”
听到朱橚这么说不少文武百官心里头一动,这一下郁新可能要有麻烦了。
郁新还要辩解朱橚这个时候更加愤怒了,“想当初银行初设,陛下怜惜宗室俸禄颇低,允准宗室入股银行以得分红。郁新,汝这般肆意妄为,是不是有悖陛下怜惜宗室之心?”
郁新还没有开口朱允煐就开口了,“五皇叔严重了,想当初银行初设,朝廷虽调拨些许银钱。只是银两不足,若不是宗室康慨解囊,银行想来也建不起来。朕还记得当初有不少人质疑银行,都是宗室鼎力相助才渡过难关。”
说着这些,朱允煐环视一圈,“好些武勋,也是出了不少力,将银钱存入银行,也是帮着朝廷在银行初建遭遇困境时鼎力相助。”
常茂聪明啊,在这个时候立刻站出来,“回陛下,银行利国利民,臣等武勋沐浴皇恩,当忠君为国。再者说了,陛下怜爱,不少武勋也可在银行得到些许股份。只是臣等武勋银行分红,前些日子也到了,臣以为分红都已拨付!”
随着常茂的话音刚落,朝堂上也是有着那么一些议论,可以说越来越嘈杂了。
事情看起来复杂起来了,因为郁新可能遇到了极大的麻烦,他现在很难在这个时候顺利脱身了。
属于皇帝的内帑分红,户部、银行不敢耽搁,这是干净利落的拨付了。属于武勋的小部分分红,也及时的拨付了。甚至不敢得罪的吴王那边,也及时的拨付了分红。
那么问题来了,账目肯定是交割清楚了,很多的事情都是一目了然了。那么为什么偏偏就是宗室那边的分红没到,这要是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郁新肯定要遇到极大的麻烦。
最主要的,大家没有听说银行那边出现什么问题。只是听说银行的发展越来越好,只是听说银行好像越来越能够赚钱,那宗室的分红没有拨付,这就说不过去了?
郁新满头大汗,他在这个时候只能跪下,“臣知罪?”
知罪?
郁新看起来也是有那么一点意识到什么了,这个时候要是想要多说什么,肯定也没有效果。因为很多的事情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他现在也找不到更多的理由和借口了。
这个时候还是干脆一点的认罪,以他对皇帝的了解,越是找理由,说不定遇到的麻烦就越大!
看了一眼郁新,朱允煐似乎还是非常不高兴的,“郁爱卿,周王所说可是事实?”
郁新战战兢兢,匍匐在地的郁新赶紧说道,“回陛下,臣不敢延误宗室所得。只是宗室众多、账目众多,臣等”
“混账!”朱允煐抓起奏折,狠狠朝着御阶下砸去,“不敢延误?若真是不敢延误,朕记得十日前就该拨付宗室了吧?宗室众多,那户部众多官吏,都是在尸位素餐?!”
随着朱允煐的暴怒,满朝文武立刻跪下纷纷请罪。哪怕很多人都觉得这件事情和他们无关,但是皇帝怒了,这些人都要表明态度,都要知罪的。
尤其是以郁新为首的户部官员,他们在这个时候自然会非常紧张,他们的麻烦可能大了起来。
怒气冲冲的朱允煐起身,似乎非常愤怒,“宗室,那可是朕的宗亲!朕的叔父、姑母,朕的弟弟、妹妹、侄儿、侄女!郁新,你是要让朕得一个苛待宗室、凉薄寡恩之名?!”
朱允煐有理由这样愤怒,哪怕他有演的成分,可是很多人也都很清楚,在这样的一个年代,皇帝要是得到了一个苛待宗室的名声,那也是非常不好听的。
不要说宗室了,就算是寻常的士绅、官吏,他们要是苛待族人,名声也是非常难听的。有些时候,会让他们的子女婚事遇到难题。
更加现实一点的事情,在如今这样的普世价值之下,对于这些个名声,大家的容纳程度也非常低,官员升官受影响不说,甚至很有可能因此丢官。
对于朱允煐的暴怒,文武百官这个时候跪的更加恭敬了,他们意识到皇帝是真的怒了。
要是皇帝在这个时候严惩郁新,可能有人也会觉得郁新非常委屈,只不过大部分人可能也会觉得这一切也都算得上郁新咎由自取吧。
朱允煐也不废话,直接而果断的说道,“来人,将郁新下狱。三法司审理此事,事涉宗室,令周王、尹王、吴王监审。”
对于朱允煐这样的安排,大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好意外的。这个时候郁新肯定是要下狱的,这个时候肯定也是要好好的调查一下这件事情的。
三法司这个时候出面,这也再正常不过了,他们到底是承担着大明的司法,这是他们的责任。虽然事涉一个户部尚书,但是三法司也应该出面,估计也都是三法司的主官要亲自出面了。
也是因为涉及宗室,事关皇帝的亲属,这个时候宗人府的宗人令朱橚出面也正常。吴王出面大家一点都不意外,他是皇帝陛下最信任、最宠爱的弟弟。
至于说让尹王出面,大家虽然也有点意外,但是也不算特别意外。这个尹王,是洪武皇帝最小的儿子,才刚刚封王,现在还不足十五。这个时候让他跟着出去,不是吉祥物,但是胜似吉祥物。
不管怎么说,尹王朱?,那也是朱允煐的叔父。而且这位好武事、不喜欢留在宫中,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府,现在就等着要出去呢。
灰头土脸的郁新脸色发白,不过还只能接受被殿前侍卫拖出奉天殿的结果,也只能等待被三法司会审了。
暂时,他只能在天牢等待着了。说不定很快,他也可以在旁边的监牢里看到他的家人,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朱允煐似乎是余怒难消,直接说道,“户部,即刻拨付宗室应得分红。三日之内若是没有结果,朕必严惩!周王,随咱入乾清宫请罪。汝等,还望自爱!”
说完这些,朱允煐一甩衣袖就转身离开了,这一次的早朝甚至还没有议论其他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以一个户部尚书被投入天牢,接下来很有可能还要有些波澜为结果。
练子宁这个时候有些懵了,他本来还打算挺身而出继续干些得罪人的事情。可是现在看起来好像根本不需要他冲锋陷阵了,周王出面就足够有分量了,陛下这也算得上一锤定音了。
不过者不代表练子宁就可以轻松下来,这反而让他感觉到更加的忧心,郁新看起来凶多吉少了。
不过对于这些事情,文武百官们看起来也见怪不怪了,这样的事情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出现在朝堂上,这自然是非常荣耀的,只是在荣耀的时候也需要承担起来一定的风险。
虽然英示朝比起洪武朝时期要安宁不少,朝堂上看起来也少了很多的血腥味。只是大家也都知道,英示皇帝从来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被英示皇帝发落的文武百官可不少。
就算是一些宗室,英示皇帝该处罚的时候,肯定也是会处罚,不会心慈手软。
大家在这个时候也都开始开始忙着自己的事情了,郁新的下场让有些人兔死狐悲,可是同样让不少人心里忍不住有着一些想法。
户部尚书,那可是朝廷文官最顶级之一了。在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情况下,郁新现在入狱、不出意外的话肯定要丢官,这要是努力一下,说不定就有机会向上爬了。
文官集团也不算是多么的团结,很多人也都清楚这就是常态。别人倒霉,那说不定就是自己得利了,这样的好机会可不能错过。
朱允煐可不知道这些文武百官在想些什么,看起来怒气冲冲的他离开了奉天殿,立刻就变了脸,表情看起来也没有那么愤怒了。
本来打算跟着去乾清宫请罪的朱橚被王承恩拦了下来,带着到了武英殿。皇帝这是在演戏啊这也就是让文武百官知道皇帝的意志就好,没必要真的去和老朱说这些事情。
“今日朝堂之上,五叔可是帮了大忙。”朱允煐笑着坐在朱橚旁边,说道,“侄儿本来就有意换了郁新,这一趟也就算得上恰当好处了。”
朱橚也露出笑容,对朱允煐说道,“臣若是能够帮衬到陛下,那是臣的荣幸”
“五叔,旁人也不在这,咱叔侄也不用客套。”朱允煐笑嘻嘻的,对朱橚说道,“真要是说起来,这么些年和咱亲厚的,也就是二叔、三叔和五叔了。四叔早年间,也和咱不错,只是有了间隙。”
朱橚就不说话了,他和他的四哥感情非常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发生一些事情。或许是朱允煐不喜欢朱棣吧,也可能是朱棣的志向有些大挡着了朱允煐吧。
看着朱橚,朱允煐正色说道,“五叔,咱也知道这些年,咱和宗室不算亲近。早年间咱一直在宫里,不要说叔父们了,就是咱的那些个堂弟,也都顾及着咱的身份,不敢和咱亲近。”
这也是实话,大家伙不敢和朱允煐走的太近,这是太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老朱本来就偏心,这一点朱橚他们都很清楚。他到底也是在马皇后跟前长大的孩子,他的哥哥们都是老朱比较偏爱的孩子们,但是朱橚的弟弟们就‘可有可无’不算多么的亲近了。
而朱允煐自出生后就得到的偏爱,有些时候朱橚都眼红。本来是‘最受宠爱的小儿子’,结果就是可有可无了,老朱的眼里只有他的好大儿、宝贝大孙儿,其他人几乎看不见了。
都说大哥是得到了父皇的偏爱,实际上朱橚也知道他的大侄子也是早早的就确定了储君的地位,也是大权在握的。他们这些当叔父的都不敢过于和朱允煐亲近,更何况其他的一些弟弟们呢。
朱允煐其实也不算有感而发,他早就习惯了,“五叔,宗室那头咱也知道,咱说什么都没用,大家伙不和咱亲近也没事。只要宗室过得好,咱就乐意。”
虽然心里有数,不过表面还要客套,“陛下,宗室里头对陛下还是亲近的,大家伙也都知道陛下心里惦念着咱宗室。”
朱允煐笑了笑,有些事情他也清楚。现在也就是五叔朱橚在朱允煐跟前还算放松,其他的那些个叔父在朱允煐跟前,实际上多少也都是有些紧张的。
那些个叔父,实际上好些还都没有朱允煐的年龄大。除了辈分上的优势之外,其他在朱允煐跟前还真的没有什么优势。甚至几个小的,甚至还被朱允煐打着教育子侄的名义,夹枪带棒的教训过。
比如说尹王这几个,没少和孙儿辈的小小朱他们一样在大本堂学习,自然也没有少和朱允煐打交道。只是在那个时候,别看那些叔父辈的可以得到些许优待,只是朱允煐的话里有话大家也都清楚。
毕竟,朱允煐说完一些事情后,洪武皇帝马上就知道,然后将那几个小儿子教训一顿、狠狠的教训。
能够做出告状的事情,肯定也就是小朱、小小朱了,大家都很清楚。
所以在宗室的眼里,英示皇帝就是典型的笑面虎,大家都很清楚英示皇帝很多的时候,真的也就是做些表面工作,是里子和面子都要的。
和朱橚聊了聊,朱允煐实际上也是在表示亲近,以及在安抚着宗室,这也是朱允煐应该有的态度。
皇帝嘛,想要贪大求全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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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3 名声、威望
要说贪心,朱允煐还真的有那么一点,他也从来都不反对这些。贪大求全这是朱允煐的一个特点。当然朱允煐也很清楚现如今确实有不少人觉得他‘笑面虎’。
对于这样的评价,朱允煐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这样的评价也不影响朱允煐还算有些作为的皇帝。笑面虎也好、腹黑也罢,或者说其他的一些评价,这实际上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这是朱允煐的心里话,只要能够做好皇帝、治理好江山社稷,那些评价无伤大雅。
朱橚这个时候则有着自己的一些心思,“陛下,这些时日臣倒是也听说过一些事情。外头传言,陛下有意治理黄河水患。还望陛下赎罪,臣想要问问这传言有几分真几分假?”
朱允煐也没多犹豫,说道,“这个事情倒是真的,咱有意让严震直主持治理黄河水患。只是兹事体大,所以现如今还没有摆在朝堂上讨论。好些事情都已经在准备了,不过还望五叔也莫要传出去,大概过些时日就有着结论了。”
朱橚立刻明白了,保证着说道,“陛下放心,臣有分寸。”
既然皇帝都没有隐瞒,朱橚也说着自己的心里话,“陛下,治理黄河水患,想来朝廷也要颇多钱粮、人马。臣为朝廷亲王,这些年一直都是朝廷供养。多的本事臣也没有,臣想着若是陛下治理黄河,臣有意捐献周王府一脉一年俸禄供养。”
朱允煐楞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五叔,虽说治理黄河确实需要颇多银钱。只是如今朝廷还算宽裕,这些银钱也是拿得出来。这若是收了五叔的银钱,那也不叫个事。”
朱橚不乐意了,强调着说道,“怎么不叫个事?陛下,臣可是大明亲王、现如今的宗人府宗人令!”
朱允煐也跟着解释说道,“五叔也说了,你是宗人令。朝廷这头若是收了五叔的银钱,其他宗室该如何想?是不是觉得他们也该学着五叔捐献一些个银钱,或者是觉着这是咱的指令?”
“旁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管他们作甚?”朱橚这个时候就拿出来了混不吝的做派,说道,“再说了,咱就是拿出来了朝廷的供养,也没说拿出去赐田的产出,没说拿出银行、市舶司产出,总不至于断了顿!”
不等朱允煐开口,朱橚继续抢先说道,“再者说了,宗室这些年一直享着朝廷奉养,这些年多的事情没做,锦衣玉食倒是一点都不缺。治理黄河这般大的事情,咱不能总是想着吃喝玩乐,咱到底是大明宗室,这到底是朱家的江山。”
看着朱橚严肃的样子,朱允煐觉得朱橚不是在开玩笑,“五叔,侄儿知道五叔贤达。只是这么个事情,虽说是钱粮越多越好,可是现如今还是不用宗室出钱出力。宗室这边出了银钱,勋贵那边怎么想?士绅又如何想?”
朱允煐仔细的分析着说道,“真要是到了那时候,说不定官吏就要去民间收受银钱、盘剥百姓。”
朱橚理所当然的说道,“那就只收咱宗室的银钱、武勋要是有意,也可以收。咱也知道朝廷现在在改税制,让百官盯着点就是。谁要是敢盘剥百姓,严惩就是。陛下,咱以前可是在开封,知道黄河如何,咱是真心想要出力。”
盯着朱橚的眼睛,朱允煐好像也明白了。他的五叔,真的不是在假客套。
黄河早就成为了一道地上悬河,开封就在黄河边上,看着那高悬在开封上头的黄河河道,不只是朱橚忧心忡忡,相信很多黄河水域附近的百姓也会忧心忡忡。
稍微楞了一下的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真要是真么说,那咱旁人的银钱收不收不管,五叔一脉的银钱,咱肯定是要收了!真要是开始治理黄河、有了成效,咱到时候肯定是要树碑立传的。到时候,咱在开封黄河外头,树碑立传!”
看着朱橚,朱允煐笑着说道,“咱也知道外头很多乡绅等人修桥铺路,咱这一趟治理黄河,也是该这般。到时候,咱也弄个功德碑,五叔一脉的贤达,该让百姓知道!”
朱橚稍微有点意外,好似也有些不好意思,“陛下,咱没有那个心思,咱不是奔着那些而去。”
朱允煐则笑着说道,“咱知道这些,知道五叔不是图那些名声,只是想着做些实事。不过五叔到底是做了好事,咱怎么就不能让天下人知道咱大明宗室贤王的仁德了?!”
就这么愉快的做出了决定,寻常士绅修桥铺路后,或者是在寺庙捐献了香油钱,好些时候也都是要留下名字,在功德碑上有着自己的名字才好。
那么在治理黄河这些事情上,朱允煐觉得树碑立传也没什么问题,给他的五叔在功德碑上留下名字,朱允煐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实际上这样的一个年代,很多人都是想着要有着好名声,哪怕几十年、几百年后,依然很多人都是在意着自己的名声。哪怕有些时候,一些人看起来不是普世价值下的好人,不过他们说不准也是有着自己的心思,在家门口还是名声不错。
朱橚,很难说清楚他到底是不是贤王。要说贤王肯定夸张了一些,要说纨绔等等,也谈不上。
但是在治理黄河这件事情上,朱橚确实是真心想要出力。他不可能去黄河大堤,他也没办法出谋划策,那就干脆一点,捐献一些银钱,这些事情朱橚觉得自己可以做得到。
朱允煐实际上也明白,大明朝廷确实不算缺银钱,暂时也是可以不需要征收一些额外的赋税等等。但是治理黄淮,这不仅仅是一个长期的工程,也确实要耗费无数钱粮。
肯定不能向百姓征收银钱,不能额外增加百姓的负担。只是如果一些宗室、勋贵捐献银钱,朱允煐实际上也不会去拒绝,这些银钱对于宗室、勋贵等人来说,实际上也不算是太大的负担。
手里头多了一些银钱,朱允煐自然也就有着更多的底气和信心。治理黄河这样的工程,资源越多,自然也就有着越多的底气,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既然是这样,朱允煐也就不会假客套了,他知道这样的事情在这样的年代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朱橚看起来就比较开心大的事情他做不了,但是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也能够做些。
如果治理黄河旁人是如何想的,他肯定管不住。但是周王府一脉,也是应该在这些事情上出一把力,谁让周王的封地曾经就是在开封。旁人不知道黄河水患的威胁,周王一脉不能不知道!
虽然朱允煐也明白,治理黄河肯定是需要由朝廷为主力军,这一点也是必须要承认的事情。指望募捐等等,这不可能筹措到足够的资金等等。更何况这些募捐等等,也是需要注意一些,千万不能出现摊派等等。
朱允煐一直都是很清楚,治理黄河说不定就是一个巨大的负担,闹出功在千秋、罪在当下。
这些个时候,自然也就意味着朱允煐需要注意一点,肯定不能扰民,不能让一些人有机可乘。
和朱橚闲聊了一会儿,朱允煐也就让朱橚离开了武英殿。
治理黄河的事情,暂时没必要和朱橚聊那么具体,只需要让朱橚明白朝廷的决心就好。至于说户部尚书要换人这件事情,别看似乎是由朱橚挑起,但是也没必要和朱橚说的那么多。
这一些朱允煐心里有数,实际上朱橚也都很清楚一点这些事情,他也不会去关心那么多。
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最重要的是办好皇帝交代的事情,这也就够了。
现在文武百官在想些什么,实际上朱允煐也不需要太多的去关心。户部尚书换人,大家或许在这个时候已经可以看出来一个趋势了,接下来围绕着户部尚书这个位置,说不定很多人需要开始发力。
朱允煐自然也就是自己心里有数,他还是会尊重一下文武百官的一些意见,有些事情也不会独断专行,肯定是要和百官们商讨一下合适的人选。
至于说最终会选择什么样的一个人选,朱允煐现在也是心里有数的,有些个事情朱允煐也确实不会被轻易的动摇。
别看朱允煐在朝堂上发了一通脾气,但是者不代表朱允煐就可以生完气就不办事。还有很多的奏折依然需要批复,尤其是没有朝议,这时候就更加需要批阅奏折了。
这些事情对于朱允煐来说再正常不过了,这也就是他的基本工作。好歹是不到十岁就被老朱抱着看奏折,由老朱和大朱不断的讲解。
别看朱允煐现在才二十六,真的要说奏折这玩意儿,朱允煐接触了差不多也有二十年了,对于这里头的一些奥妙、文章,也是再熟悉不过了。
“皇爷,太子殿下在大本堂责罚了几位宗室、勋贵子弟。”王承恩走到了朱允煐跟前,小声说道,“太子殿下考校学问,好些人都没能让殿下满意。”
朱允煐微微抬头,看向王承恩问道,“哦?太子手里头可有教鞭?”
看到王承恩摇头,朱允煐笑着说道,“你亲自去乾清宫问一下,若是太上皇不愿赐下教鞭,那咱就赐给太子殿下教鞭。管教宗室子弟、督促宗室上进,这也是太子之责。”
这套路,老朱家的嫡长子实际上都是熟悉的。
在大朱小时候,他手里有着老朱赐下的鞭子,在弟弟们不好好读书的时候,大朱可以一边抹着泪一边恨铁不成钢的去抽打不争气的弟弟们。
至于小朱小时候,扯着虎皮做大旗,在御花园里砍了根竹子,说是老朱和大朱赏赐的。不要说弟弟们不好好的读书时挨了打,一些年龄小的皇叔们,也都挨过揍。
至于那根竹子经常变,但是从来都没有人怀疑那根竹子的正统性,在小朱面前也不敢反抗。
嫡长子嘛,管教弟弟妹妹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没有什么好多说的。
现在这个优秀的传统需要延续下去,小小朱现在的年龄也差不多了,可以名正言顺的拿着上进之鞭督促着弟弟妹妹们上进了。他们要是不争气,小小朱就可以一边抹着泪一边恨铁不成钢的责罚弟弟妹妹们了。
这不只是在培养小小朱的威望,这些实际上也是太子的责任,一切都是那么的名正言顺。
实际上朱允煐也有足够的信心,只要王承恩去了乾清宫,大本堂那边的小小朱马上就可以得到太上皇赐下的鞭子。
这就是更加的‘尚方宝剑’了,对于这样的事情老朱肯定是乐见其成的。因为这不只是培养小小朱的威望,这也是督促着宗室子弟的上进,老朱肯定是非常乐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出现。
对于小小朱,老朱一直都是期望颇高,也是在不遗余力的培养着小小朱的威望。所以这些个事情,老朱肯定是要鼎力相助的。
至于说宗室子弟,哪怕很多的时候老朱看起来对于宗室子弟的要求不算特别高。但是老朱肯定也是希望自己的子孙出息点,一个个的都是纨绔,老朱也不太乐意看到。
实际上也正是这样,在听到王承恩的汇报后,本来打算休息的老朱立刻从寝宫里拿出一条早就准备好的鞭子,镶着宝石、镀着金,就这么拎着霸气的朝着大本堂走去。
自家重孙出息,老朱当然要帮着自家重孙站台,要让自家宝贝办事更加的名正言顺,要让自家宝贝重孙更加的有威望。
谁让自家宝贝重孙规矩呢,别看平时贪玩等等,但是从来都不会胡作非为。不像那个不争气的大孙,有些时候还敢擅做主张。
虽然朱允煐没有出面,可是很多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他这个时候也只需要乐呵呵的听着就行,心里有数就好。
自家孩子出息,朱允煐当然是再开心不过了。让小小朱更加的有威望,这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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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4 纷争
如何培养小小朱的威望,这件事情老朱心里有数,朱允煐心里也是有着一些规划。
这么些年来,老朱和小朱对于小小朱的偏爱有目共睹,这些也可以说是小小朱威望最大的依仗。只是这还不够,哪怕小小朱早早的就被册立为太子,武勋当中也有徐系一脉的支持,只是这些还不够,这些毕竟都是‘外力’。
尤其是随着小小朱的年龄在增加,自然也就需要小小朱本身就有着一些威望了。对此朱允煐心里有数,这也是他现在在关注的事情之一,要更多的去增加小小朱的威望。
朱允煐小时候,所有人都知道老朱和马皇后对他的偏爱,所有人也都知道朱允煐出生后就得到了常系一脉毫无保留的支持。这些,自然也是朱允煐地位稳固的原因之一。
只是随着朱允煐早慧的名声传出,随着他掌控越来越多的水师、开海禁等等,朱允煐的威望就在不断的增加。
尤其是当东瀛银矿的发现,以及在北平府督建新都城,这无疑进一步提升了威望,这里头当然也还有其他的一系列事情。
外力,这是非常重要的,但是同样也是需要自身的水平,这才是最关键的。
不只是要让文武百官感受到小小朱的威望,也需要有着让宗室子弟明白小小朱的储君地位。
对于小小朱去管教宗室子弟的事情,朱允煐实际上现在也不需要操心太多。主要就是很多的事情,现在也就是老朱家内部的事情,是非常容易控制住的。
简单的来说这是封建时代,家长在家族内部有着绝对的权威。比如说老朱,他只要一个眼神,整个老朱家就没有一个不害怕的。在这样的年代‘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这不是没道理的。
朱允煐可以不太在意小小朱的一些事情,他现在还是更加需要关心朝廷大事,现在多少也算得上多事之秋,朱允煐现在显然也是根本闲不下来的,很多事情都需要处置好才行。
别看朱允煐似乎是耍了个无赖,暂时也就解决了一些麻烦。不过那也只是暂时的,朱允煐也知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很多人都是要准备着围绕着户部尚书这个位置展开一系列纷争。
毫无疑问,郁新现在已经下狱了,只是谁也不敢保证朱允煐到底会如何处置郁新。
在一些人眼里,郁新可能是犯了一些错,但是罪不至死。如果努努力,说不定也有机会轻拿轻放,这到底是朝廷老臣了,在户部尚书的位置做的也挺好,值得朝廷优待。
而另一些人显然就不这样认为了,他们觉得郁新的所作所为就是咎由自取,他已经触犯了朝廷法度了,而且也让皇帝陷入了非常不利的处境当中。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也就需要给郁新最严厉的处罚,绝对不能有什么宽大。更何况郁新倒下了,就有机会出现一个新的户部尚书,很多官员都有机会因此朝上挪一挪位置。
这件事情看起来和武勋没有什么关系,这似乎是文官集团内部的斗争。但是很多人也都清楚,武勋集团肯定希望出现一些个比较亲近他们的户部尚书,而不是一些难缠的角色。
实际上要武勋集团来说,最好六部尚书都是淮西勋贵集团的代言人,那自然是最好了。可千万不要是浙党之类的,那显然不符合武勋集团的利益。
想当初李善长、胡惟庸这些人,都是和淮西勋贵的关系千丝万缕,但是现在就不行了。
吏部尚书茹瑺,那是湖广人。礼部尚书陈迪,这是南直隶宁国府人。刑部尚书暴昭,这是山西潞州人。工部尚书严震直,这是南直隶苏州府人。实际上郁新,这还是老朱、小朱的老乡,这是凤阳府临淮。
六部尚书,真正意义上的‘北方人’也就是暴昭。
武勋集团不喜欢浙党,当初刘伯温等人组成的浙党,这是大明朝开国之初最大的文官集团之一。而现在呢,大明朝的文官集团当中浙党虽然不再是特别强势,但是依然有不少骨干力量。
其实朱允煐也不太乐意看到六部尚书都是南方人,历经六百年才收回燕云十六州,哪怕大明朝开国三十余年。可是朱允煐也知道燕云十六州也不一定就是民心归附,这也是朱允煐迁都北平的原因之一,民心不可弃。
这些年朱允煐也一直都是在尝试着收归北方的民心,也是在不断提拔一些北方的官员。可是北方本身文风就是不如南方,朝廷上南方的官员实在是太多了一些。
所以这一次最好还是安排一个北方的户部尚书,稍微的平衡一下南北方文官的力量,这也是朱允煐应该做的一件事情。
果然,当再次早朝的时候,朝堂上立刻展开了一系列的讨论。夏元吉看起来就有点着急,郁新可谓是他的伯乐,虽然他是湖广长沙府人,和茹瑺算得上半个老乡,但是郁新对他有知遇之恩啊。
现在郁新倒霉了,夏元吉当然希望能够力保自己的伯乐。更何况这件事情,还是由他主观的银行引起,这自然也使得夏元吉更加着急了。
朱允煐面无表情的听着夏元吉的辩解,无外乎就是户部虽然有所拖延,但是想来也就是一些延误,并没有克扣等等。
这是必须要讲清楚的事情,延误的话也就是可大可小的事情。而一旦出现克扣贪污,郁新那就真的没得救了,必须要将郁新犯的错定性,才有更多的操作空间。
对于夏元吉的心思,朱允煐自然看得出来,其他的一些文武大概也都是可以看得出来,这件事情也确实关系着对郁新的处置,这也是很多人现在在争论的一点。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郁新确实没有出现贪污之举。但是他将已经改拨付的银钱扣下来了,这也是不争的事实这也是越来越多的证据可以证明的事情。
这么一个苛待宗室、藐视皇恩,这个罪名也够呛了,郁新想要顺利的脱身基本上也不太可能了。
既然已经确定了郁新的一些罪名,也就有人按捺不住了。这个时候也不要多说什么了,将郁新彻底的打倒,那也就比较符合他们的一些利益了。
到底是户部尚书,本身就是位高权重。更何况文官集团也不是铁板一块,要为了符合自己的利益诉求去打倒眼看着就要倒大霉的郁新,这个时候也可以说心安理得,这也就是顺水推舟的一件事情而已。
乱糟糟的,朱允煐觉得现在文武百官们这个时候吵得乱糟糟的。
为了自身的利益,文臣们在这个时候吵闹很正常。而那些武勋也不甘寂寞的卷入其中,他们看起来很乐意扶植出来一个代理人,自然也就有着一系列的举动。
哪怕朱允煐看起来是有着一些想法,基本上也都是有着一个还算不错的人选等等。只是现在他还没办法直接提出来一些事情,他只能忍着,继续在观察着。
在户部尚书这样一个巨大的蛋糕面前,绝大多数的人根本没办法保持理智,会有很多的想法。
朱允煐在这个时候也就可以冷艳旁观了,这个时候的纷争等等,可以看出来一些朝堂的格局。
看起来平常有些人听会演戏的啊,寻常的时候一副没有来往的样子。但是在这个时候,还是有些一个鼻孔出气的感觉了,看起来也更加的同心协力了。
或许也有人能够看出来这里面的一些门道,只是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说到底就是户部尚书的职位太重要了,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官职,大家必须要努力的争取一下。
就算是陛下看出来了一些门道,那也没有太大的关系,相比起风险,一旦取得了成功,就会得到无与伦比的回报。
虽然朝堂上吵得厉害,不过朱允煐也算是早就有着预料了,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一次早朝,显然也吵不出来一个结果,还需要继续等一等。很多的事情还不明朗,不过估计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很多的人也都需要更加的努力,去争取更多的机会。
更何况郁新现在只是下狱,现在也只是在审问郁新。所以现在也就是提前准备一下而已,这件事情还没有什么结果呢,还需要多一点耐心才好。
揉着太阳穴的朱允煐下朝了,这一次的早朝基本上也就是在围绕着户部尚书的事情展开争论,吵得天翻地覆的但是没有什么结果。
好在朱允煐也算欣慰,看起来他这个皇帝还是有着一些威严,在他严厉呵斥后,文武百官们也暂时的偃旗息鼓了,也是商讨了一些其他的政事,没有只是围绕着户部尚书展开一次专门的早朝。
虽然下朝了,但是不代表朱允煐就可以闲下来,他现在也没有去召见三法司的主官,没有召见宗室,看起来也是需要让这件事情继续下去,要在有着一个明确的答案时再去做些事情。
朱允煐刚刚到了武英殿就乐了,“皇爷爷,怎么今个过来批折子呢?!”
老朱看了一眼朱允煐,有些不太高兴的说道,“要咱说,你是当了皇帝就懒散了。你自个说说,这些个折子批的什么鬼?!”
朱允煐也知道老朱的心思,说道,“咱懒得说教那些官吏,尤其是那些经年官员。咱耳提面命也没用,他们多是当做耳旁风。咱要看的是结果,咱都懒得说他们了!”
老朱更加不高兴了,严肃说道,“要咱说,你就是多了根懒筋,咱迟早给你抽了那根懒筋!那些当官的不成器,你就要敲打,你得说你得打算、旨意,让他们揣测你的心思,哪有什么精力再去做些实事!”
老朱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直接将自己的一些想法说出来,好过在打哑谜。
只是朱允煐也确实觉得有些事情,说的再清楚也没用,有些人就真的是不成器,或者他们的主要精力就是在讨好皇帝、上官。
所以朱允煐的心思也很明显,他就是要看政绩,那就是最直观的成绩单,这些事情也算朱允煐对于一个官员的能力考评标准,这也更加的直观、更加的清楚。
到底谁对谁错,这件事情也很难说,大概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吧。
老朱批评完朱允煐,继续说道,“咱也懒得敲打你了,再说下去,估计你脸面上也挂不住,都这般大的人了,也当了皇帝当了爹。”
“话不能这么说,不管怎么说,咱在皇爷爷跟前,也就是好大孙儿!”朱允煐笑了起来,也不在意‘撒娇’,“皇爷爷该说就说、该骂就骂,这也是孙儿的福气。”
这一下老朱乐了起来,指了指朱允煐说道,“你小时候倒是不这般无赖,长大了倒是和咱越发亲近了。”
老朱这个时候也不再闲聊,正色对朱允煐说道,“咱这一趟过来,就是和你聊聊那个南洋来的树油。这眼看着树油也该入京了,还有那中山国国主,也该入京了。”
户部尚书什么的,老朱懒得关注,他相信朱允煐可以处理好这些事情。
对于老朱来说,他更加关心的是树油,那是利国利民的事情,自然是需要重视的。
再者就是宣扬国威这样的事情,老朱当然也是需要关心的。封建王朝的君主,对于天朝上国的国威等等,都是无比重视,甚至可以说是头疼大事,必须要慎重对待。
朱允煐对于这些事情也心里有数,这样的事情他自然也不会有半点马虎,这根本就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这也是整个大明朝的事情,当然要慎重对待了。
“这个事情,咱觉着要慎重。”朱允煐看着老朱,认真说道,“树油这东西自然好,只是要让百姓一下子都接纳,也不太现实。”
老朱微微点头,很多百姓的观念已经固定下来,对于新鲜的事物自然也算比较陌生和抗拒的。
这个时候要是强行推进,那说不定就是适得其反了,那自然也就会引发不少的麻烦。
好东西,当然也需要更好的对待、安排,而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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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5 帝王心思
对于棕榈油这件事情,朱允煐自然需要重视,他也很清楚这件事情需要有着很好的方案。说到底就是棕榈油是新鲜事物,这也是有些超出了很多的大明百姓的一些认知。
“皇爷爷,咱现如今也就是想着棕榈油,到底是能够给百姓带来好处。”朱允煐认真开口,对老朱说道,“咱呢,想着的还是祥瑞,这些东西虽说有些虚,但是到底也有好处。”
老朱也沉默下来他其实对于所谓的祥瑞不来电,他也知道朱允煐不在意什么祥瑞。
只是他们也都知道祥瑞这样的东西,可以成为一些帝王为了虚假的繁荣,或者也就是单纯的为了图个名声等等。甚至有些祥瑞,也就是在作假而已。
所谓的祥瑞,也是福瑞,甚至这也是儒家提出来的。彩云、风调雨顺、禾生双穗、地出甘泉、奇禽异兽出现等等都是祥瑞,甚至这些祥瑞还有不同的等级。
什么奇花异木及嘉禾等,反而是下瑞,白狼、赤兔这是上瑞,要是河出马图、洛出龟书这些,那就是上瑞了。这都是帝王借以标榜他们治国有方、功德无量的证明,很多人也都是会非常认可这件事情的。
只是这些东西,如果偶尔来还说的过去。要是一直这么做,甚至炮制一些祥瑞,那就没有说服力了,甚至到时候就要成为彻彻底底的笑话了。
比如说当初的封禅,本来还是有地位的,那是真正的祭祀天地的大型典礼。
结果在北宋时期的宋真宗跑去封禅,一下子就拉低了封禅的等级。毕竟所谓的‘澶渊之盟’,那就是一个真正的耻辱,这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功绩,更不值得以此东封西祀。
原本历史上很有格调的封禅,在宋朝之后一下子失去了神圣性。也正是宋真宗开始,他不断地用祥瑞来粉饰太平,使得祥瑞也跟着掉价,成为了不折不扣的笑话。
老朱哪怕鼎定天下,但是也没有去封禅,朱允煐自认为也做了些事情,也没有炮制祥瑞。
“皇爷爷,孙儿也想着那些树油现如今也就是在应天府能够用得上。”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先让两京百姓用着吧,咱也不指望一下子满天下都是树油,百姓也不会一下子没了粮油之忧。”
老朱微微点头,他知道有些事情急不来,他也知道朱允煐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所以也没必要强推,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来推行,只需要让百姓慢慢的接受就好。
实际上这也不一定需要太长的时间,说不定也就是几年,满应天府、南直隶就都在用棕榈油了。
不过朱允煐也知道,就算是棕榈油有用,也不一定就是能够取代菜籽油的地位。棕榈油也就是粮油的一个补充,和猪油、羊油这些动物油一般,成为大明朝百姓油脂的一个补充。
老朱微微点头,这件事情他也就不需要多问了,他相信朱允煐可以处理好这些事情。
至于说中山国国主的事情,老朱也懒得关心,南征北战的老朱赢了太多,赶跑、抓住的敌对势力统治者,也不是一个两个。虽然中山国国主和张士诚、明升、陈理等人有些区别,但是问题也不算太大,到底就是小小番邦蛮夷。
老朱看着朱允煐,笑着说道,“咱知道你准备换了户部尚书,用个北方官就好。这头也要治理黄河,你一直重用的工部也该换个尚书了。事情多了,你也就累着了,在朝上睡一觉、晕一晕,这也是个好事,你该知道这个理。”
朱允煐一下子乐了,说道,“皇爷爷也知道咱想要偷懒,那咱就在朝上累晕过去。”
老朱强调,纠正着说道,“莫要太过火了,你到底是皇帝,你这身子骨很多人都盯着。你这身子骨一直都算康健,莫要让百官、百姓物议非非。”
朱允煐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可以稍微的晕一下,让百官稍微的紧张一下。但是绝对不能让人对朱允煐的身子骨开始怀疑,毕竟朱允煐现在还年轻,一个多病的皇帝对于百官来说未必是好事。
所以假模假式的病一下,这实际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戏也不能太过了。
老朱这个时候也‘图穷匕见’,说道,“你病了,休息几日,让垠儿去朝上露了脸。到时候再让垠儿上折子,你惦记的那个内阁也就顺着整出来。”
朱允煐无语了,看着老朱说道,“皇爷爷,咱可是你的亲孙儿。现在可莫要有点大事小事,都是惦记着垠儿。真要是那般,咱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老朱很享受朱允煐的争宠、吃醋,他笑着说道,“都多大的人了,还和垠儿争风吃醋!垠儿到底是你儿子,是当朝天子,好些事情他现在还不懂,咱就帮着他做些事情。”
道理大概也就是这么回事,小小朱现在不明白很多的事情,那就只能是老朱和小朱帮忙了。小小朱只需要到时候出面一下就好,就可以收获一大波威望。
朱允煐也明白,他的宝贝儿子也需要出面了,在朝堂上露了脸也不是什么坏事情。
老朱这个时候也继续说道,“咱这几日好好的教一教垠儿,垠儿虽说贪玩,也不是没分寸。”
朱允煐自然认可老朱这样的说法,小小朱确实有贪玩的一面。不过在很多的事情上,小小朱也是非常听话的,很多的事情小小朱实际上也是心里有数的,这是个稍微有点内秀的孩子。
老朱的心情不错,和朱允煐继续讨论着装病的一些事情,这件事情老朱有经验。
想当年哪怕是正直壮年,铁人老朱也偶尔病一下。他病一下,很多人也就要开始紧张,就自然地朝着大朱身边靠近。洪武皇帝龙体有恙,自然也就是皇太子临朝或者监国。
其实不只是在大朱时期会这样,朱允煐成了皇太孙之后,尤其是大朱没了之后,老朱也习惯性的生病。以至于一些文武百官都麻木了,洪武皇帝是想病就病,全都是凭借着洪武皇帝的心意。
现在朱允煐就需要继承这个优秀的传统了,虽说朱允煐现在也还青壮,小小朱也很年幼。实际上也没必要急着培养小小朱在朝堂上的班底,但是为了增加小小朱的威望,这些事情也可以有。
内阁,说到底非常的敏感,这个时候让小小朱出面也不是什么坏事情。
不得不说老朱对于小小朱的宠溺,那是非同寻常了,很多的事情老朱都是为小小朱考虑到了。
在闲聊之后,老朱显然也没有完全的放松下来。这一趟过来,老朱肯定还是有着其他一些关心的事情,不只是树油或者内阁这样的事情。
老朱拿起一份折子随口问道,“咱记得前些时日就说了,你十一叔去了高丽,已经开始治理蕃地。你十七叔这些日子也是上蹿下跳,就是惦记着要去高丽建功立业。”
朱椿已经去了高丽,已经开始参与高丽的治理。新打下来的地方,想要治理并不是简单的事情,哪怕那里也有一部分从大明带过去的官吏,但是这也远远不够。
至于说朱权,现在他确实有点着急,这位喜好武事的亲王,也知道高丽那边的战事处在尾声了,他渴望现在过去能够扫荡余孽。
最主要的还是现在过去了,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得到封国,以后说不定就是一个国主了,而不是大明朝看起来就是富贵的亲王而已。
“十七叔,过些时日也就该过去了。”看着老朱,朱允煐强调着说道,“皇爷爷你可得交代十七叔,他喜好武事,到时候少不得要准备着去带兵打仗。”
这也是朱允煐担心的事情,虽然说高丽那边的大局已定,但是不管是忠于王氏的,或者说忠于李氏的,这些势力肯定还是有的。
或者是单纯一点,不管是王氏也好、李氏也罢,高丽的百姓都不在意,只要不是大明朝过去的汉人就行。
老朱也明白这个道理,叹了口气说道,“这儿子长大了,未必就听爹的话。他这是去了高丽,咱还能管的着他?那小子,咱看到时候少不了的也是跳脱起来。”
听到老朱这么说,朱允煐也默然了,基本上也都是认可老朱这样的一个说法。
这天高皇帝远的,别看朱权在大明的时候害怕老朱,可是跑去了高丽,老朱的一些交代说不定也就是要抛之脑后、不以为意了。
这也是有前车之鉴的,老朱其他的几个儿子,不要说在高丽那样的海外番邦了,就算是在大明境内,一个个的也都要放飞自我了,老朱以前可没少为他的那些就藩的儿子们忧心。
老朱这个时候也严肃起来,说道,“咱早些年找了好些个理由,这才弄掉了一些勋贵。你这四处打仗的,少不得也是要册封一些个勋贵,这些事情你也该心里有数。”
朱允煐自然立刻明白老朱的心思,说到底就是武勋也都是有着俸禄的。尤其是一些世袭罔替的爵位,一直都是得到朝廷的俸禄,这也是与国同休的。
早些年在朱允煐的撺掇下,老朱都削减了宗室的待遇。但是这要是到处都是武勋,老朱肯定也不会乐意,他也担心那些武勋成为朝廷的一个负担。
不只是俸禄而已,也是因为武勋太多,这也是左右朝堂的一股极大的势力。
都说老朱杀功臣,除了一些贪赃枉法的,实际上也有一些老朱削减武勋力量的心思,要一个稳定的朝堂局势。限制武勋,这也是非常有必要的事情,也必须要这么做。
朱允煐看着老朱,笑着说道,“这一点咱心里有数,有人立新功得以封侯拜将。有些人,要么贻误战机、要么打了败仗,或者是贪赃枉法,咱也就能名正言顺的削去他们的爵位。”
看到老朱点头,朱允煐继续说道,“真的要是找罪名,咱也不觉得难。两汉时,汉武借口酎金成色不足一口气夺爵一百零六人。真要是到了那时候,咱也可以找点其他理由。”
这不是卸磨杀驴,不过这样的事情也确实应该这么做,太多的勋贵未必是好事情。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老朱也心里有数了,心里也算得上比较踏实了。
大封功臣这样的事情可以有,只是在江山稳定的时候,就不能过于放任武勋集团的进一步成长。
朱允煐的话让老朱心里踏实,他交代一下朱允煐也就行了。也就是因为老朱知道他的这个宝贝孙儿是好武的,他也知道接下来大明还有一些战事,所以自然也就意味着需要重用武人。
爷孙两个仔细的讨论着一些事情,这也算得上将朝廷大事给确定了方向,这也就差不多了,其他的事情自然也就意味着可以按部就班的过来就好。
老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武英殿,他要回乾清宫好好的休息,顺便准备着继续教育他的宝贝重孙。
至于朱允煐要做的事情,自然也就是朱允煐需要准备着处理朝政,这些事情自然也就意味着朱允煐不能闲下来,他需要做的事情可不算少。
继续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这也就足够了,其他的未必就需要多关心了。毕竟不管是老朱还是小朱,他们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他们更是心里有一杆秤。
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这才是治理好江山社稷的根本。
这也不只是对皇帝的要求,对于文武百官们也都是一个道理,做好自己的本分,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户部尚书的人选,这已经成为了很多人关注的焦点。中山国国主即将入京,这也是不少人关注的事情。包括高丽那边即将结束的战事,也有不少人密切的关注着。
皇帝闲不下来,对于不少的文武百官们来说,他们现阶段也都是没办法闲下来,都是要做好一些事情的。
治理江山,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事情,也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大家需要同心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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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6 都在演戏
装病是一个技术活,这里面也有很多的讲究。装的好,自然万事大吉。但是装的不好,很容易就引起一些动荡,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朱允煐需要小心一点,谁让他是皇帝呢,他的身体不只是自己的,也是属于大明江山社稷。
在朱允煐小时候,很多人都是盯着朱允煐,他健康成长,大明的储位之争就没有悬念。朱允煐登上了皇位,大家也都盯着朱允煐的子嗣,当小小朱出生后,大家都知道大明后继有人。
可以说朱允煐没有让人失望,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朱允煐一直都是健康的,这也就意味着大明朝的龙椅这个宝座,基本上没有什么悬念,大家也都知道朱允煐不会让大家失望。
所以现在朱允煐就算是要装病,也需要小心一点,不能演的太过,得有分寸。
“爹,皇爷爷说你要病了。”小小朱呼哧带喘的跑了回来,很着急的样子,“爹,你怎么病了?”
朱允煐觉得好笑,说道,“咱身子骨康健的厉害,咱就是装病,好有些谋划。你且听你曾祖的安排就是,你曾祖难不成还能害你不成?”
小小朱这才放心,上演了父慈子孝,“那就好,咱现在还没长大,咱还没打算现如今当皇帝。爹,咱起码也得十七十八再当皇帝。你可得撑着,也莫要撑得太久!”
朱允煐咬牙切齿,指着小小朱说道,“你也就是咱的儿子,要不然这般大不敬得话,咱就要治你的罪!咱,咱可得活到七老八十的,咱就占着皇位!”
小小朱立刻转身就跑,说道,“真到那会儿,你当太上皇,咱就是皇帝!”
看着小小朱跑走,朱允煐无奈说道,“咱这个儿子,给皇爷爷惯得不成相了。这孩子也就是咱宠着也就是在咱大明,要是咱旁的朝代哪个太子能有这般跳脱!”
徐妙清也笑着说道,“垠儿这般跳脱,除了皇爷爷宠溺之外,也是陛下宠爱。也是臣妾管教无方,垠儿才这般跳脱。这孩子也是仗着身份,是少了些规矩。”
朱允煐忙不迭的说道,“你啊,现在也是越来越看重规矩,咱要是将垠儿教的一板一眼,皇爷爷肯定先不乐意。跳脱一点没什么不好,咱垠儿品性好就成了。真要说起来,咱垠儿必然是一个好太子,咱几个也是心里有数。”
徐妙清不得不讲规矩啊,虽然她是皇后、母仪天下,可是谁都知道皇后在绝大多数时候,也没有太多的权力。不是每个皇后都是吕雉、独孤伽罗或者长孙皇后、武则天。
哪怕大明朝这边有着马皇后开了一个好头,只是谁都明白,马皇后的地位非常高,除了她和老朱伉俪情深之外,也是早年间老朱打天下的时候,马皇后在开国功臣群体有着无与伦比的威望。
徐妙清对此也是心里有数,哪怕她母仪天下、宠惯六宫,不过也没有恃宠而骄。她也没必要恃宠而骄,她的地位稳固,只要她不犯下大错,后位就不可能有变数。
更何况有着小小朱和朱文坤两个儿子,徐妙清的地位自然更加稳固。所以哪怕规矩一点,也没有坏处,没必要像其他的一些妃嫔那般百般争宠。
徐妙清有些好奇,也比较关心,“陛下,这好端端的为何要装病?”
“咱有些谋划,准备弄个内阁。”朱允煐笑了起来,也吐槽着说道,“皇爷爷知道咱的心意,他就惦记着让垠儿在朝上的威望更高一些。咱能怎么办,自然就依了皇爷爷。”
徐妙清心里一喜,她现在就是母凭子贵,自家儿子的地位稳固,徐妙清没有理由不开心。
朱允煐也不再多聊其他,只是交代着说道,“咱这几日要装病,你这边也稍微注意一点。”
对于徐妙清来说,配合朱允煐做一些事情,她也是驾轻就熟的。不要说配合朱允煐装病了,只要朱允煐交代的事情,她基本上都是可以配合的比较好。
有些事情徐妙清也心里有数,她知道朱允煐的性格,也算得上是朱允煐的贤内助。
有些事情不需要着急,当再次早朝的时候,朱允煐还是很有耐心的在听着朝臣们的奏报,也处置了几件事情,看起来也确实没必要着急,一切看起来都是非常的正常。
唯一不太正常的地方,就是坐在宽大龙椅上的朱允煐时不时的打个哈欠,看起来没睡好的样子。
这件事情要说反常的地方,大概就是朱允煐打哈欠的频率有点高,看似有些疲惫的样子。
实际上这么些年,不要说朱允煐了,就算是铁人老朱,在早朝的时候也有打哈欠,或者是有一些疲惫的样子,这也很正常,毕竟起的实在是太早了一些。
看起来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大家也都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没必要太多的去关注。
早朝结束后,朱允煐将茹瑺叫去了武英殿。不少人也是比较关注,谁让茹瑺是朱允煐的头号心腹呢,这更是大明朝的吏部尚书,这时候自然也就更加的有特殊意义了。
谁知道皇帝让茹瑺过去,这是探讨普通的吏部事宜,还是关心接下来的户部尚书的事情呢。
不只是其他的文武百官看起来对于这件事情比较好奇,也包括茹瑺本人对于这一次去武英殿,也是有着那么些心里没底,心里多少也是有点七上八下的。
到了武英殿,朱允煐揉着太阳穴,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茹伴读,这些时日朝堂上下怕是人心浮动吧?不少人,估摸着也是在你跟前活动吧?”
茹瑺也不敢隐瞒,立刻说道,“近些时日,确实有些人心浮动,户部的事情牵涉太大,大家伙没法子不多想一些。”
茹瑺这个时候也继续说道,“户部尚书之职,也是显赫。郁新大人那边现在还没有个定数,有些人是想着要探讨一番,想着要轻责。有些人,怕是想着要将郁新大人定罪。”
朱允煐也不觉得奇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再者就是户部尚书的职位也确实太显赫了。
这一个萝卜一个坑的,郁新要是不倒下去,很多人就觉得自己的前途被挡着了。或者有些人也觉得郁新是他们的靠山,当然不希望看到郁新倒霉了。
朱允煐微微点头,对茹瑺交代着说道,“兹事体大,你是咱的伴读、吏部尚书,现如今郁新那头还没个定论,你也莫要在这个时候掺和过去。做好自己的本分,这也就成了。”
茹瑺这个时候忙不迭的说道,“臣遵旨。”
点了点头的朱允煐继续说道,“工部那头你也要留点心,这些时日也要和严震直再聊一聊。这工部尚书的人选,工部其他的那些个官员,也都是要考虑一些。”
茹瑺瞬间反应过来,有些焦急问道,“陛下,严尚书治理黄河之事,就要有着定论了?”
朱允煐微微点头,对茹瑺说道,“也不只是黄河,要治黄河,也要治理淮河。淮河两岸本就是产粮之地,这要是不治理一番,这也不叫个事。既然要做就踏踏实实的做好这些事情。”
茹瑺这个时候也立刻点头了,这件事情确实是大事。看起来现在不只是要关心户部尚书的人选了,工部尚书的继任者这也是需要考虑一下的了。
朱允煐叹了口气,对茹瑺说道,“严震直,好好的工部尚书不做,非得去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咱啊,这一次让他如愿。到底是青史留名,还是劳而无功,就看他的能耐了。”
茹瑺感慨的说道,“臣倒是佩服严尚书,严尚书才是吾辈楷模。”
朱允煐也认可这样的说法,所到底就是严震直要做的事情,确实是吃力不讨好。做得好自然是名垂千古,可是一旦出现一下岔子,那就是劳而无功,甚至很有可能遗臭万年了。
只是严震直要做的事情,确实是很多心怀天下、有所抱负的官员们的榜样,这是真正在做大事的人,这是真正在准备着要做些有利于江山社稷的能臣名宦。
朱允煐对于工部一直很重视,这件事情也是很多人都心里有数的。而朱允煐的这些心腹们,更是知道这一点,只是有些时候也是这些心腹也是有着自己的想法。
茹瑺看着朱允煐,试探着说道,“陛下,臣觉得工部学院,当依武苑之例。工部学院本就是集大明能工巧匠之所,朝廷也予以诸多银钱。现如今更是在传道受业、著书立传。臣以为,工部学院当割离与工部,方好少受辖制。”
朱允煐沉默片刻,想了想说道,“爱卿言之有理,这件事咱确实得想想。这学院也该考虑依武苑的例子,这银行说不定也是要割离出来,方好做些事。”
工部学院,现在确实是被工部管着,那是工部的自留地,有些时候工部也确实会给工部学院一些安排。银行呢,明摆着就是被户部管着,有些时候缺少一些自主权。
朱允煐当初搞出来的武苑,可没有被五军都督府辖制,直接独立出来了。
朱允煐也没有打算直接给武苑、工部学院或者银行彻彻底底的自主权,没有打算说就是在朝堂上的六部之外再添几个无比重要的衙门。
但是这三个部门,也都是朱允煐捣鼓出来的,也是朱允煐寄予厚望的。它们可以有一些自主权,但是也需要受到一些辖制,不会让这三个极其敏感的部门野蛮生长。
和茹瑺聊了聊,朱允煐摆了摆手,“伴读还是先退下吧,咱有些累想要歇歇。”
茹瑺立刻告退,不过也是有些担心,觉得今天的陛下看起来格外的疲惫。
大概也是因为和茹瑺熟悉,自然也是因为有着朱允煐的授意,王承恩自然也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陛下近些时日安歇的时日比较少,睡的也很浅。”王承恩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说道,“陛下现在每日,怕是睡的时间不到两个时辰。”
虽然茹瑺也睡的比较少,可是他也觉得陛下现在睡的时间,好像太少了一些。再怎么忙于朝政,每日至少也需要睡两个时辰以上,这样才可以说精力强一些。
也怪不得呢,陛下在朝上看起来比较疲惫,在武英殿的时候陛下也是哈欠两天、看起来非常疲惫的样子。
茹瑺也是在和王承恩小声说着,也就是让王承恩劝着陛下早些休息,要多多的休息,这样才好保证龙体啊。
茹瑺离开了武英殿,而王承恩立刻回到武英殿复命,“陛下,茹大人去坐衙了。”
在批阅奏折的朱允煐笑了笑,说道,“成吧,看你还是靠谱了。事情办的还成,去一趟太医院吧。找些个靠谱点的御医,给咱请脉。”
作为朱允煐的跟前人,王承恩也明白朱允煐的心意,“陛下,那奴婢着急忙慌的过去可成?若是这不经意让百官看到了,成不成?”
朱允煐笑了笑,说道,“还不算蠢,这就去办吧。”
王承恩忙不迭的离开武英殿,他要亲自去一趟太医院,要让更多的人知道陛下让太医去请脉了。
陛下有什么谋划,王承恩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些事情,他至少需要做好陛下交代的事情就好。作为陛下跟前人,王承恩的忠诚也毋庸置疑,他也始终是将陛下的旨意当做全部。
当然了,这个时候也需要装出来一副有些慌张的样子,要让百官们看到,要让他们开始议论、忧心,这样才能够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
朱允煐呢,他这个时候继续批阅着奏折就是,很多的事情她不需要多操心,其他人可以办好。
其他人想些什么,朱允煐一点都不在意,他只需要做好自己在意的事情就好。说到底就是朱允煐是皇帝,地位崇高的朱允煐当然也就不需要在意一些人的想法了。
皇帝嘛,有些时候也是可以有些任性的,有些事情他还真的不需要考虑的面面俱到。任性点,也没有什么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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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7 名人、人名
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行色匆匆的赶往太医院,这是被不少人注意到的事情。
随即太医院院使以及数个御医立刻朝着武英殿匆匆赶去,这也被一些有心人注意到了。
这一下情况也就有点反常了,也让一些人有些紧张,以及有那么一点担心了。难不成,真的是皇帝陛下龙体有恙?!
一想到这个答案不少人悚然一惊,这绝对不是什么小事情这是一个不得不重视的大事。
朱允煐似乎有些无奈,说道,“朕也就是没歇好,哪有什么事,连老供奉都过来了。”
只是这个时候朱允煐的无奈,实际上好像都没有什么用,除了老供奉之外,另外两个御医也表情严肃的认真的在诊脉,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不过陛下脉象平稳,不浮不沉、流利有力,这根本就不是有恙的脉象。只是御医们也不敢耽搁,或者说他们也不觉得这就是小题大做。
哪怕陛下只是觉得不舒服,那肯定就是陛下真的不舒服了,御医们就该办事。
御医们对视后,老供奉颤颤巍巍说道,“起奏陛下,陛下脉象平和。只是陛下劳心太甚,臣以为陛下当安歇几日,臣以为陛下当饮几副安心养神的汤药。”
朱允煐一副认可的样子,微微点头说道,“那就有劳供奉了。”
对于御医们的水平,朱允煐是不会怀疑的,他们的医术可以说是大明的最高水平。
只是朱允煐也明白,这些御医在面对皇帝的时候,绝大多数时间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他们这一次给朱允煐开的药,估计不出意外的话就是那种吃了没什么用,不吃也没影响的。
更何况朱允煐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根本没有生病。所以这药,实际上也没必要吃,不过既然是要演戏,那就继续演下去好了。担心名贵的药材被浪费了,赐给身边的小太监就是,安心养神的补药,这些人可以吃。
当然也可以不吃,毕竟是药三分毒,朱允煐也没必要让身边的人试药。
在御医诊脉后,王承恩亲自送太医院一行人离开,“院使、供奉,想来诸位也都该知晓,陛下龙体金贵,诸位该说的、不该说的,也都该心里有数。”
院使连忙说道,“王太监放心,下官等知晓厉害。”
对于这个回答,王承恩自然是满意的。先不说陛下龙体安康,就算是陛下真的龙体有恙,那也只是百官去猜测,而不是太医院那边传出去什么消息。
毕竟江山社稷系于陛下,陛下的龙体自然也是朝廷机密,轻易是不能泄露出去的。
至于对王承恩的称呼,朱允煐可以表示亲近成为‘大伴’。而外臣们只能称呼‘太监’,这可不是蔑称,只有掌印太监才能被成为‘太监’,太监底下还有少监、中监等等。
王承恩这样的‘太监’,这可是宦官的老大,有品级有俸禄。‘内相’什么的称呼自然不存在,谁要是敢这么称呼,王承恩就敢去拼命,那不是奉承他,那是要杀他!
将太医院一行人送走,王承恩立刻回到武英殿复命,“皇爷,奴婢交代了他们,想来他们也是心里有数的,自然不敢多嘴。”
朱允煐微微点头,随即说道,“去让人问问,宗室的分红可还拨付到位了。这郁新下狱归郁新下狱,户部可不能歇着,该做的差事还是要做好。”
这些事情王承恩本来是不需要亲自过去的,但是为了表示陛下对宗室的重视,王承恩当然要亲自跑一趟。
哪怕很多人觉得这样的事情看似是多此一举,甚至也就是象征意义。但是这样的象征意义,实际上在一些时候也是非常有作用的,皇帝也需要在这些事情上表现出自己的态度。
虽然王承恩要去户部、要去宗人府,只是也不代表朱允煐身边就缺少了伺候的人。王承恩自然是朱允煐的贴身太监,可是为朱允煐服务的太监也不是一个两个,甚至可以说王承恩也不是不可或缺的。
朱允煐继续批阅着奏折,不知道过了多久,朱允煐微微抬头,一个体貌魁梧、留着淡淡胡须的太监立刻奉上一杯茶。
朱允煐也不意外,‘以前’的朱允煐以为太监都是白面无须的,说话也是尖声的。可是这么些年下来,朱允煐也发现不少太监乍一看也都是有着正常男人的样子,有胡须不说,说话也正常。
看了这个身材魁梧的太监,朱允煐问道,“朕似是见过你,你是何时入宫侍奉?”
身材魁梧身材的太监立刻跪下,说道,“起奏陛下,奴婢马三保,云南昆阳州人。奴婢少小被送入前元梁王府,幸得梁国公、颍国公平定,奴婢有幸入宫服役。”
朱允煐明白了,这个马三保是云南人,在元朝梁王把匝剌瓦尔密账下的王府效力。但是在傅友德、蓝玉等人平定云南后,马三保被押解回应天府,改头换面为大明朝皇室服务。
马三保继续恭敬说道,“早年间梁国公、颍国公奉调镇守北平府,奴婢随军前往。陛下督建北平府,奴婢有幸为陛下效力。”
怪不得呢,这马三保别看是战俘,以前也都是在军中效力。但是到底是太监,还运气不错的在朱允煐督建北平府的时候在跟前效力,这也算得上因祸得福、一飞冲天了。
大概也是这么些年来做事勤勉,所以现在才有机会真正的到朱允煐跟前效力,而不是说什么可有可无的小太监。
朱允煐喝了口茶,随手放下茶杯,本来准备继续批阅奏折的朱允煐一下子愣住了,“三保?马三保?”
马三保跪的无比恭敬,忙不迭的说道,“陛下,奴婢贱名马三保。”
“三宝太监?”朱允煐忽然间乐了,说道,“这个名字不好,朕给你赐个名吧,郑和好了。”
激动的郑和立刻谢恩,其他的太监也无比的羡慕。谁不知道王承恩就是陛下赐的名字啊,只是这么些年下来陛下也就是赐了王承恩的名字。
而现在呢,这个三宝太监就是奉了杯茶,居然得到了陛下赐名的待遇。这一下,三宝太监是真的一飞冲天了,这是有机会成为被重视的大太监了。
至于说被陛下改了姓氏,这可不是什么坏事,这是无与伦比的荣耀。
就像王承恩一样,他的本姓并不是‘王’。但是在朱允煐赐名后,他就是姓王,他的嗣子自然也姓王了。哪怕当初王承恩的嗣子在家里,也是和亲生父母、兄弟不同姓。
朱允煐可不知道这些太监在想些什么,他只是若有所思的打量了几眼郑和,随即继续批阅奏折。
眼前的郑和,也不知道是不是历史上的那个下西洋的郑和。
但是云南人、还是‘三宝’,要不是朱允煐削藩,这个郑和就自然而然的有机会留在燕王府效力。
这么说起来的话,眼前的这个郑和,还真的很有可能就是历史上那个有智略、知兵习战、七次下西洋的郑和了!
朱允煐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有那么一些有趣的。但是现在的他也懒得多关注郑和,或者也可以说暂时没必要让郑和立刻承担起来一些重任,顶多也就是观察一下。
名人情节之类的,对于朱允煐来说也不现实,或者说已经失去了新鲜感和神秘感。他身边的一些人,很多都是‘大名鼎鼎’,一个郑和真的算不上给朱允煐留下太多的震撼。
要知道当初知道自己的爷爷是洪武皇帝的时候,朱允煐那才叫震撼,缓了好久才接受这样的一个冲击!
在外面跑了一圈的王承恩回到了武英殿,自然也知道了手底下的太监有幸得到了陛下赐名。
但是这也没有让王承恩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这么些年在陛下跟前效力,王承恩知道陛下是一个恋旧的人,他更加清楚郑和不具备取代他的能力。
不过看着三十的郑和,王承恩打算也给这个年龄相仿的太监一些机会。到底是得到了陛下的赐名,自然也不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还是要给郑和一些机会,哪怕郑和得到赐名可能也就是陛下心情不错而已。
下西洋啊,历史上的郑和下西洋有褒有贬,不过这更多的是针对下西洋的得失、目的等等。单单就郑和的能力来说,他确实是一个非常卓越的航海家、外交家,以及军事家。
毕竟历史上的郑和下西洋的过程中,也擒杀大海盗陈祖义,生擒锡兰山国王亚烈苦奈儿、生擒了占城王苏干剌等等。
郑和下西洋,可不一定就是那么平和的,也确确实实宣扬了大明国威,让南洋诸多小国对于大明更加的敬畏。这些,也算得上万国来朝的一个契机。
心情不错的朱允煐在处理完朝政后就回到了春和殿,他也看到了胖嘟嘟的朱文坤坐在床榻上玩闹。
“这孩子长得好,胖嘟嘟的好玩。”朱允煐乐了起来,对徐妙清说道,“就算皇爷爷偏爱垠儿,只是也喜欢咱文坤,这孩子看着就有福气。”
有福气的朱文坤抓着一只小布老虎,咿咿呀呀两句后随手一扔,刚好落在脚边。这孩子闲不住的弯腰,不过他并不是要去捡布老虎,而是一抬腿,就轻松的将小‘朱蹄子’塞进了嘴里。
徐妙清有些幸福的烦恼,说道,“昨日文坤又闹夜了,夜里不睡、白日里闹腾。又能吃现如今三个乳娘伺候着他。今日还有乳娘说了,文坤长牙了,就喜欢咬人。”
朱允煐也乐了起来,说道,“咱的这些个子女里头,现在也就是文坤最闹腾了。这点他不如他大哥,垠儿虽说贪玩,小时也乖巧。”
闲聊几句,徐妙清说道,“陛下,刚才太医院那边来了人,煎制的汤药备好了。”
“传吧。”朱允煐没多在意,随口吩咐道,“咱是懒得喝,这安神的汤药就随手泼了就是,倒是辜负了御医们的苦心了。”
徐妙清也没有什么意见,这些太医们准备的安神的汤药,或许是不错的。但是谁让陛下龙体康健呢,自然也就没必要用了这些汤药。
实际上有些时候徐妙清也奇怪,太医院的御医们医术是很好的。有些时候一些勋贵、重臣病了,也是求御医诊治。也不能说都是药到病除,只是效果不错。
但是皇室里头,这些御医们开出来的药,大部分都是滋补的。很多的时候对于这些御医们的医术,徐妙清都会忍不住开始怀疑起来。
演戏演全套,这就是朱允煐的心思,他也是这么做的,反正这御医熬制出来的汤药是送过来了,皇帝到底是用了还是泼了,那和御医们没有关系了,他们尽了自己的职责就好,真的有什么事情也轮不到他们背锅了。
对于朱允煐来说,这一出大戏也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这装病的戏码还是要继续,这样才好接下来的一系列操作。
不管是为了内阁顺理成章的被推出来,还是说让小小朱纯孝的名声,朱允煐都需要继续将这出演下去。
好在这一出大戏并不复杂,也不需要太高深的演技,朱允煐表示可以轻松的应对。更何况他这样的皇帝跑去演戏,大家不会关心朱允煐的演技是好是坏,现在很多人都是跟着紧张起来了,没办法更多的判断。
现在外头可是有一些小道消息传出来了,陛下可能是龙体有恙,据说王承恩都亲自去太医院了,而且还是直奔武英殿,这就能说明很多的问题了。
有人也想要去太医院打探消息,但是很明显基本上是不可能得到什么准确、有用的消息,太医们也知道他们的身份和工作特殊。不要说王承恩此前敲打了,就算是没有敲打,太医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所以在这个时候,很多人看起来也只能继续猜测了,这些大概也就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了。
陛下的龙体如何,这真的是无比隐秘的事情,也不好过多的打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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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8 不存在的病休
又一个历史名人出现在自己身边,对于朱允煐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早就习惯了。更何况对于现在的朱允煐来说,现在需要他做的事情就不算少,哪还有什么心思去惊喜啊。
朱允煐心态平和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现在就没办法心态平和了。
不少人都听说了一些消息,比如说传言陛下龙体有恙,这就由不得一些人不在意了。
在奉天殿上不少文武也都有意无意的仔细观察着,他们也察觉到了英示皇帝似乎有些疲惫。
如果是正常的早朝,陛下肯定不会草草的处置一些事情,也根本不存在什么知识听一个大概就推进下一项朝议。
而现在呢,英示皇帝好像是在强撑着,只是想着要早一点下朝。没有急着在朝堂上将一些事情彻底商议完毕,只是知道一些事情也就行了。
而且大家也看出来了,陛下似乎有些疲态,连打哈欠不说,还有一些咳嗽。而王承恩呢,也一反常态的总是不断的在催促着朝臣们。
看来所言不虚啊,陛下可能是真的龙体有恙,陛下的身子骨可能出了一些问题。
在一些文武心思复杂的时候,朱允煐直接起身了,王承恩连忙上前搀扶着,留下不少错愕的朝臣们面面相觑、低声议论。
就在很多人不知所措的时候,郑和忽然出现,“陛下有旨,退朝!”
这一下更加让人意外了,虽然按照正常的流程,早朝也是到了尾声。但是此前,陛下几乎也没有出现早朝没有完全结束就宣布退朝的,现在这个太监来宣布退朝,似乎更多的是陛下在安稳人心而已,只是在补救而已。
当朱允煐离开奉天殿的时候,虚弱的假象也就立刻解除了,没必要继续演下去了。
回到了武英殿,朱允煐就说道,“去告知一下太上皇,让太上皇明日带着太子去早朝。”
就在王承恩记下的时候,朱允煐继续说道,“传旨,令开国公宿卫宫城。”
王承恩楞了一下,忙不迭的说道,“陛下,真若是开国公宿卫皇城,怕是不少人要人心惶惶了。陛下,还请三思啊!”
朱允煐看了一眼王承恩,他倒是乐了,“你这个老阉奴,还知道朝廷之事了?咱让你令开国公宿卫宫城,去传旨就是,咱还要和你商议不成?!”
王承恩连忙跪下,以头抢地,“陛下,奴婢不敢!”
“传旨就是,咱自有计较。”朱允煐平静开口,说道,“咱让你办事,去办就是,想多了不是个好事,明白吗?”
王承恩自然表示明白,这个时候的他多少也是有些被吓到了。他也知道陛下没有真的生气,可是他也知道陛下多少也是有那么一些不太高兴了。
这当然会让王承恩紧张,他的一切都是来自陛下的信任,要是失去了陛下的信任,那么一切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别看现在在皇宫里,大大小小的太监、女官都巴结着王承恩,可是王承恩也明白,一旦他失势,现在的这些巴结等等立刻就会变成落井下石。
王承恩忧心忡忡的,到了中军都督府立刻宣布旨意,这也让本来有点担心的常茂一瞬间有些六神无主。陛下特意让他宿卫皇城,这其中代表着什么,很难不让人多想。
他可是皇帝的舅舅,是陛下掌控军权的绝对代表。但是现在呢,居然需要这个武勋旗帜宿卫皇城,这就让人觉得非常反常了,或者说此时此刻必须要紧张和担心了。
实际上常茂少年时也是勋卫,也曾经宿卫皇城,这么些年下来,大明朝也习惯了用武勋守卫皇城。但是那只是一个常态,而这一次的情况看起来就不一样了。
常茂自然还想要多问一些,不过王承恩显然也知道什么该说,更知道什么事情不该说,尤其是在现在这样的时刻。
常茂求见,自然也是见不到的,所以他也只能忧心忡忡的顶盔贯甲,带领着常系武勋立刻承担起来宿卫皇城的重任,不敢有丝毫耽搁。
开国公忽然间接手皇城的警卫,再加上早朝时陛下的反常,这一下也就让人更加议论纷纷了。
尤其是当知道茹瑺等人求见被拒的时候,大家在这个时候也更加忍不住嘀咕了,或许有些事情也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外头乱糟糟的不算什么,朱允煐只是在武英殿批阅着奏折,打发了郑和去龙江造船厂。历史名人,有些时候在朱允煐这里还是有一些优待的,尤其是郑和这样看起来有能力的名人,更加值得朱允煐关注和培养。
郑和自然激动万分,他没有觉得自己是被冷落了。看似是不能在陛下跟前听用,可是满朝文武、皇宫内外,谁不知道陛下重视水师啊,谁不知道大明在海外带回来了无数金银珠宝。
能够去船厂,对于在朱允煐跟前听用的太监们来说,那就是被重用的信号,这代表着初步成为了陛下的心腹了,这时候要是不激动那才是假的。
朱允煐坐在龙椅,随口问道,“今日除了开国公,还有哪些人在宿卫皇城?”
王承恩立刻回答说道,“皇爷,听闻开国公坐镇午门,景川侯曹炳守西华门,安庆侯仇正守东华门,全宁侯孙恪守玄武门。”
这都是真正的常系骨干,虽然也有一部分常系武勋此刻在西北练兵,不过留在应天府的常系也有不少。
这一下四道宫门的守将,先不说能力问题,忠心基本上是不需要怀疑的。常茂不是没有人可以选,他在这个时候选择的人,基本上也都是最放心的人。
能力暂且不提,这个时候需要的也就是忠心,绝对的忠心,以及绝对的可靠,常茂在这个时候可不敢胡闹。
这个时候的常茂也不考虑什么避嫌了,直接选择常系一脉的人就是。徐系一脉的不要说不考虑了,甚至这个时候常茂在提防的就是徐系一脉的人。
朱允煐微微点头,没有觉得太意外,看起来自己掌握的信心还是比较准确的。
虽然对常茂很信任,对常系朱允煐也是天生的比较亲近。可是作为皇帝,有些时候多疑一点也非常正常,不值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皇帝肯定不希望有些事情超出控制。
更何况就算朱允煐天生就得到了常系一脉的支持,但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朱允煐也需要考虑到人心思变。
不是朱允煐将人心想的太恶,而是他不敢将一些事情考虑的太单纯。常系一脉的实力太强大了,有些时候朱允煐也是需要有那么一些忌惮的。
哪怕再亲近,朱允煐也不可能毫无保留的扶植,有些时候也需要有一些限制,需要有着那么一些谨慎。这不只是为自己考虑,这也是在为小小朱只想,在为老朱家的子孙后代考虑。
看起来朱允煐也不需要操心这些事情了,主要就是因为他的心腹班底还算是比较可靠的。
朱允煐的心情很好,继续批阅着奏折就是,准备趁着这段时间,将户部尚书的事情一锤定音的给彻底定下来。
应天府知府也该确定下来了,这到底是天子脚下,一般来说也因为应天府的特殊地位,所以府尹的职位特别显赫,品级为正三品,高出一般的知府二至三级,甚至都是由由尚书、侍郎级大臣兼管。
也就是朱允煐的宝贝儿子此前搞事情,鞭挞了应天府知府,因为应天府知府阻拦了百姓敲登闻鼓。而现在,朱允煐也该在这个时候考虑了。
黄观看起来就不错,年近四旬不说,他在县考、府考、院考、乡试、会试、殿试中均取得第一名。连中三元已经不足以说明黄观的厉害,他可是‘六首状元’!
这是一个真正的学神,朱允煐觉得可以让黄观去任应天府知府,成为亲民官。也只有这样,朱允煐才好顺理成章的将黄观提拔到六部尚书这个级别。
说起来黄观在洪武二十九年就是礼部右侍郎了,现在调去任应天府知府,也顺理成章。
也不只是应天府知府,户部尚书更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必须要解决了。至于工部尚书的职位也需要考虑,不过严震直现在还在朝堂,朱允煐没理由立刻提拔一个工部尚书。
不只是要考虑当下的事情,朱允煐也需要考虑未来的事情。虽说江山代有才人出,不过人才也都是需要培养的,朱允煐这样的皇帝更是需要做好人才的培养。
惊才绝艳的人才,朱允煐暂时没有看到,但是他确实看到了一些不少可塑之才,能够出现在朱允煐视野当中的,也没有什么简单的人物。
除了比较显赫的家世之外,更多的自然也就是个人的能力了,这一点也是必须要承认的。
希望严震直可以多坚持一段时间吧,起码要给黄观一两年的时间,这样显然也更加的合适。
就在朱允煐批阅奏折的时候,小小朱站在殿门口,“爹,咱能进去吗?”
朱允煐觉得好笑,抬头说道,“你这点随咱,虽说咱肯定是让你进来,不过你到底是知道通传一声。这是个好事情,咱该讲规矩的时候就要讲规矩。”
小小朱很开心的跑进武英殿,说道,“爹,曾祖说了,你明日就好好歇着,他领着咱上朝。曾祖让咱过来问问,他明个要不要也累着了?”
朱允煐想了想,说道,“你曾祖明个要累,只是也莫要太累。你明个就要勤快点,看顾着你的曾祖,莫要让他累着了。也要孝顺一点,记得孝顺咱、孝顺你曾祖。”
小小朱一本正经点头,这样的事情他不意外,也不觉得有什么难度。
先不说小小朱本身接受的教育,再者就是年龄不算大,但是也不是完全的顽童,再加上老朱和小朱的突击补习,小小朱当然也就不需要担心什么了,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照本宣科就好,小小朱只需要按照剧本来就是。更何况不管是他的父皇还是曾祖父,只要有其中一位在小小朱就会非常有底气。
而小小朱的这两位绝对的靠山,也有足够的把握将事情的走向牢牢控制住,绝对不会出现让小小朱措手不及的事情,绝对不会让事态超出他们的控制。
不只是能力,更是因为洪武皇帝和英示皇帝一个样,都是非常霸道的性子。
底气,自然也就是因为洪武皇帝和英示皇帝对于朝堂的掌控了,他们都是独断乾行的实权皇帝,可不是傀儡、花架子。
小小朱这个时候又问道,“那咱孝顺之后,咱要不要留着监国?咱要是理政,咱明个就要去文华殿坐着。那可咋办,咱现在都不会批折子!”
朱允煐再次心塞了,他小时候仗着宠爱,在老朱跟前‘童言无忌’。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他的儿子跑来‘童言无忌’了,这简直就是‘大孝子’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门心思的盼望着朱允煐驾崩呢。
“监国就算了,去文华殿坐一坐。”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你曾祖要是教你批折子,你且学着。咱给你挑一些折子你且学着,这就成了。”
小小朱开心不已,虽然他看过很多奏折,但是批阅奏折他还没有这样的经历,而马上他就可以批阅奏折了。
这自然值得开心,先不说老朱家长子嫡孙骨子里的权力欲望在作祟,也是因为小小朱一直都很崇拜他的父皇。
小小朱只认为很聪明,可是他不像他的父皇是早慧的神童。别看小小朱很小就开始接受两代帝王的教育,可是他也没本事像他的父皇在小小年龄的事情就参与朝政了。
毫无疑问,朱允煐就是小小朱学习的榜样,小小朱在很多的时候也都是有意向他的父皇学习。
暂且不说有样学样会不会有什么效果,不过想来也是可以有着一些进步的,可以满足小小朱的成就感。
虽然在装病,可是不代表朱允煐就可以闲下来,很多的事情他也是需要安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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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9 就是这么豪横
宫里宫外到底有什么样的一些什么样的波澜,或者很多人在想些什么,这似乎和朱允煐没有太多的关系,他习惯了‘高高在上’,很多的时候也未必就是注意到了一些人的感受。
至于其他人现在就没办法这么淡定了,自然是需要多方打探一些消息才好。只要知道了一些信息就可以从容一些的应对一些事情,不至于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人心浮动这个时候很正常,很多人在这个时候就会忍不住多想。
尤其是在早朝前,很多人在小声议论,他们察觉到了比较诡异的气氛,也意识到了可能有事情发生。现在陛下可能病重的传言,也不是没有。
练子宁虽然也忧心忡忡,不过还是尽职尽责,“监察御史,记录下来诸位大人言行。”
对于练子宁的话,也有不少人不太在意,因为一旦有大事发生,这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也有人比较敏感,要是在这个时候被抓住把柄,说不定会有一些小麻烦,还是谨言慎行更好一些。
当静鞭响起后,文武百官按照文武有别的规矩,列队朝着奉天殿出发。
其实很多人也是在紧张,陛下要是今天出现在早朝,自然也就可以平息很多猜测。当然陛下如果出现在朝堂,大家也可以观察陛下的气色,做出一些判断。
至于说陛下要是没有出现在朝堂,或者早朝没办法继续下去,那就说明情况比较严重了。开国公都亲自守卫皇城了,这就可以说明很多的事情了。
当文武百官在奉天殿站好,眼巴巴的看着御阶之上,王承恩面无表情的站在御阶之上,这也让不少人稍微安心一点,看起来早朝还是可以继续下去了。
只是就在大家稍微安心一点的时候,忽然间出现了一个少年,直接走到了御阶之上,站在丹陛之上的少年面向文武百官站好,也是面无表情。
下一刻,身材魁梧的白发老头出现了,慢慢的走向龙椅。
虽然这只是短短的几米,不过文武百官就算不敢窃窃私语,但是少不了的也是互相使眼色,一个个的似乎也都觉得紧张和担心起来了。
小小朱在老朱坐定后,面向老朱说道,“曾祖皇帝陛下,可否开朝?”
在老朱点头后,小小朱慢慢走下御阶,自然的站在百官左侧的第一位,这个位置也不敢有人和小小朱去争抢。
小小朱带领文武百官一跪三叩首,这自然也是规矩了。
老朱看起来非常淡定,在百官起身后说道,“皇帝勤政颇为劳累,朕今日让他歇着。诸位爱卿,朕看你们神色有异,莫不是觉得朕不该临朝理政?”
文武百官这个时候齐刷刷的跪地,“臣等不敢!”
虽然这几年洪武皇帝看似远离中枢,在朝堂上的影响在不断的降低。可是谁都知道当洪武皇帝出现在朝堂之上的时候,那么大家都需要打起精神,大家也都不敢真的以为洪武皇帝退位了就失去了权柄。
老朱看着小小朱,缓缓说道,“太子,上前站好。早年间朕带着你父皇上朝,今日朕带着你上朝。为上者,当每日和群臣见面,听断和批阅各衙门报告,学习办事。”
小小朱立刻跪下,听着老朱的训话,虽然很多的事情老朱私下里也说过,但是和在朝堂那就是两码事了,这里头的意义自然是不同的。
看着小小朱,老朱语气和缓,“早年间,朕也交代你皇祖父,当日临群臣,听断诸司启事,以练习国政。当仁、要明,该勤、得断,方能治理好江山社稷。你现在岁数见长,当学习、协助你父皇处理日常政务。”
小小朱立刻果断回答,“孙臣领旨!”
徐系一脉的武勋们一个个的都喜形于色,虽然早就知道皇太子殿下地位稳固,可是很多的时候皇储只要还没有登上大宝,那就意味着可能也是有着一些变数的。
现在呢,洪武皇帝不只是早年间隔代指定了继承人,现在再次隔代指定继承人。
很明显皇太子地位稳固,先不管英示皇帝龙体如何,就算英示皇帝龙体康健,以后也不需要担心一些事情。毕竟这是大明朝开国皇帝指定的继承人,英示皇帝也不能废了太子。
坐在龙椅上的老朱这个时候直接开口,说道,“前些时日有皇帝理政,朕在乾清宫颐养天年,朝政之事朕知之甚少。诸位爱卿,可有事务要报?”
面向文武百官站好的小小朱努力不笑出声,曾祖什么不知道啊。不要说曾祖知道那些朝堂大事了,就算小小朱也知道很多的事情,他可不像他的皇弟那样不许接触朝政。
在老朱带着小小朱上早朝的时候,朱允煐睡的非常踏实,不需要起早挺好的。
难得睡到自然醒的朱允煐在王氏的伺候下起床、洗漱,而朱文墐也非常难得的有机会给他的父皇请早安,平日哪有这样的待遇,最多就是请人去问安而已。
朱允煐心情不错,陪着妻儿用了早膳,也简单的考校了一下朱文墐。
虽然朱文墐是学渣,也颇为顽劣,朱允煐对于自家二小子也颇为头疼,甚至可以说不报太多的期待。
只是不管是为君还是为父,朱允煐也不该不闻不问,虽然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朱允煐的偏心,不过有些事情也确实该做。
大概是因为朱文墐平时的表现实在太差了一点,朱允煐对于这只熊孩子也确实没有什么期待。所以朱文墐哪怕表现比较差,在朱允煐这里也算是顺利过关了。
这也就意味着难得的父慈子孝了,起码不是再次看到朱允煐怒气冲冲,以及朱文墐看起来有些畏畏缩缩以及害怕了,这就算一个好消息了,朱允煐对于朱文墐的要求真的已经非常低了。
用完早膳,不需要去上朝的朱允煐慢悠悠的离开了,哪怕王氏和朱文墐似乎有些不舍,但是朱允煐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啊。
妻妾比较多,子女也比较多,朱允煐这也是时间紧、任务重。既然是不好过分的偏心,那就努力的争取公平一点,哪怕这个公平也就算相对来说,也确实比较有限。
看到朱允煐过来,朱如意很开心的跑了过来,“爸爸,今日你不上早朝吗?”
牵着闺女的手,朱允煐笑着说道,“今日咱休沐,让你曾祖和你皇兄替咱上朝。咱就过来看看如意儿,想着咱家的女诸生和咱说说话。”
朱如意很开心,炫耀着说道,“爸爸,咱可是读了好些书。你不喜欢咱读死书,不喜欢咱就是四书五经,咱现在还学着吟诗作画,就是咱没有天分,不像爸爸那般有诗才。”
诗才,这也算得上朱允煐的一个标签了,一个让他的亲人们为他骄傲的资本之一。
提起这个朱允煐就有些心虚,不过好在他这个文抄公抄的比较有限,当然大概也是有些事情经历的多了,所以朱允煐现在绝大多数时间也就算心安理得了,没什么好在意,更没必要窘迫。
牵着朱如意的手,朱允煐笑着说道,“那咱到时候给咱如意儿请几个画师,咱如意儿芷澜慧心,又有才气。要不是因为你是咱的闺女,想来早就是应天府最厉害的才女了。”
朱如意很开心,也很自信,“咱也算这般想的,皇兄和母后也都说咱有才华。前些时日小姑姑还说了,爸爸的那些才气都给了咱,皇兄没有咱的才气!”
和孩子聊天,这也是很愉快的事情,尤其是和自家孩子聊天,更是觉得心情愉快。
对于朱允煐的到来,练琼琼自然也是非常开心的,连忙伺候着朱允煐。
枕在练琼琼圆润的大腿上,朱允煐随口问道“如意儿,你可知道咱大明现如今有哪些个营造的大事?”
朱如意立刻如数家珍,说道,“先是孝陵,洪武十四年就开始营建。还有英示元年,也开始修新陵。东陵现如今也是在修,皇祖父和皇祖母的陵寝现如今也是帝陵。”
紫金山上,现在确实‘大兴土木’。老朱的陵寝修了二十多年了,但是只要老朱没有驾崩,那就需要继续修下去,肯定是不能停工的。当然了,孝陵主体等等基本完工,现在只是‘拖工期’。
而大朱和常氏被追封为帝后了,原本的懿文太子墓和太子妃墓,当然也理所当然的升级为帝陵。只不过他们到底是被追封,陵寝的格局等等基本上也建成。
老朱给朱允煐选的西陵呢,现在也是在修,这都已经第四年了。但是也没必要赶工期,按部就班的来就好,朱允煐还年轻、身体也比较好。
不过就算是这样这三座还在持续开工建造的帝陵,也算比较浩大的工程了,大家都不敢马虎。
朱如意这个时候继续说道,“洪武二十三年,父皇奉旨督建北平府,如今也十一年了。虽说听闻北平府皇城修建完毕,城池也建好了。不过咱也听闻,那边还在修成、修皇宫。”
是啊,距离朱允煐去北平府修筑皇城,这都已经过去十一年了。
而只要老朱还没有驾崩,朱允煐就不可能真正迁都。哪怕现在很多的前期准备已经做好,甚至很多的迁都工作也算在缓缓施行,不过大家也都知道这一切都需要看洪武皇帝的龙体。
其实北平府基本上也是修好了,不过也需要进一步的完善,这样的工程看似已经进行了十年了。不过也根本算不上什么,就算是朱允煐迁都了,北平府和皇城也需要进一步的完善。
修皇城、建都城,这都是不折不扣的重大工程,都是不能马虎的国家大事。
朱如意这个时候继续说道,“皇兄上次还说了,父皇最重水师,福建、广州、天津和咱龙江船厂都在造大船,除了好些个船匠,还有很多木头。都说云贵的木头运过来,要么去修皇陵,要么建都城,要不就造船了。”
这也没问题,大明朝现在确实缺木头,或者说对于木材的需求极大。
不管是修筑皇陵、皇城,这都是需要极其名贵的木材,需求量很大。而造船需要的木材,也需要精挑细选,需要不断的加工等等,这也是不小的需求。
这算得上大兴土木吧,不过朱允煐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这样的一些事情也都是必须要做的。大兴土木,这样的大兴土木还要继续,甚至可以说需要持续很长的一段时间。
看到朱允煐点头,得到鼓励的朱如意继续说道,“皇兄还说了,父皇在荆湘迁民、开发,好些农具、耕牛都运了过去。那边百姓多了,也都需要屋舍。”
“那倒是大事,只是咱朝廷只需引导、予以便利。”朱允煐淡淡说道,“那些都是民生,也算要百姓们自个儿做好,算不得朝廷在大兴土木。”
朱如意立刻点头,虽然她也没有完全懂,但是也没有什么关系。
在朱如意看来,只要她父皇说的,那肯定就是对的,不需要怀疑。而她皇兄大部分说的也都是对的,主要也是因为她的皇兄总是诓骗她,所以好些时候朱如意也会怀疑她的皇兄。
大兴土木,这才哪到哪,朱允煐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大兴土木。
这么说起来的话,大明朝的大型工程可不少,皇城和皇陵基本上都完工了,不需要集中更多的资源。这倒也是好事情,可以抽出来一部分资源去支援黄淮的治理。
朱允煐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些事情自然需要消耗极多的资源,只不过朱允煐也不认为这样的大兴土木就是为了享乐,这是必须要做的一些事情。
对于这样必须要做的事情,朱允煐当然会鼎力支持了,他也相信现在的大明朝有国力承担起来这样的几项重大工程的齐头并进,这不会带来太多的麻烦。
大明朝国力强盛,这自然也就给了朱允煐更多的底气,可以让他同时推进一些重大工程。
实力强大,就可以这么豪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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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0 皇帝很忙
对于大明朝来说,同时承担起来一些比较大的工程,这确实没有太大的问题。
只是朱允煐也明白,他不该好大喜功,更不能杀鸡取卵。现在的大明国力强盛不假,只是如果他要是真的好大喜功、穷兵黩武,说不定这个蓬勃发展的伟大帝国就要形势急转直下。
这样的事情是朱允煐绝对不能允许的,他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很重要,他也知道很多的事情必须要做好。但是更加明显,朱允煐不该做出一些超出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
朱如意很开心的在帮着朱允煐读书,奏折什么的朱如意肯定看不到。哪怕她是朱允煐最宠爱的公主,只是很多的事情朱允煐也是比较注意的,宠爱也是有分寸的。
但是一些资料,一些让翰林院送过来的东西,朱如意还是可以看的,可以帮着朱允煐读一读。
留在练琼琼这里用了午膳,朱允煐这才不慌不忙的起身准备离开。
在文华殿,老朱坐在椅子上,认真的对小小朱说道,“垠儿,你看这折子。虽说咱和你爹这些年不喜花团锦簇的奏折,要求百官奏折简练。可是好些时候,这些当官的还是要折腾些事情。”
“显得他们有能耐呗!”小小朱立刻说道,“咱知道,这样好显得他们有才华。咱跟前好些个人,动不动也是要显得自己有本事,就是想要让自己比旁人厉害。”
听到小小朱这么说,老朱比较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的这个重孙也不是没有分寸的,有些事情小小朱也是心里有数,有些事情小小朱也是心里明白的。
不过老朱还是说道,“为上者,也不该一棍子打死,好些时候也不该因自己喜好就决定。要咱说啊,有些当官的还是有些本事,有些才华、有些本事的人,有些怪脾气。咱呢,就该管着他,不能让他太顺,也不该压着他。”
小小朱想了想,就说道,“就像咱爹,他有本事、又聪慧,就是曾祖早些年也给他历练。”
老朱看起来也不反对这样的说法,他可没少给朱允煐历练的机会。不过朱允煐的历练和百官的历练区别很大,朱允煐历练的时候可不怕犯错,老朱总是兜底呢。
老朱也不怕朱允煐犯错,犯错了他就帮着兜底,会刨开了、揉细了,仔细的帮着朱允煐分析。但是百官要是犯了错,老朱肯定就没有这样的耐心了。
小小朱翻着折子,仔细看着,“曾祖,这又是问安的折子,咱看了好些折子了,都是问安的折子。咱爹每天看的折子,好些就是这些个了?”
老朱也叹了口气,说道,“好些折子都是这些,咱就算不喜也只能看看,也要批复。能够给咱上奏折的,也都是有些品级的,好些都是在外头的封疆大吏,咱也不能不管。”
对于这个回答,小小朱看起来不太乐意,但是也只能接受。
实际上这么些年小小朱知道凭借着他的身份自然可以任性,只是也不好任性太过。
哪怕是老朱、小朱有些时候也只能‘委曲求全’,对于这样的事情,不管是老朱和小朱都心里有数。只是他们心智成熟,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了。而年少的小小朱,有些时候会不耐烦。
不过好在小小朱也是听话的孩子,顽劣归顽劣,但是很多的事情也是心里有数。在朱允煐看来,他的嫡长子就是一个非常有自制力的孩子,这也是朱允煐无比骄傲的事情之一。
有自制力当然是好事,尤其是处在皇储的位置,更是需要有自制力,要不然很容易坏事。
就在老朱带着小小朱批阅奏折的时候,王承恩小声汇报,“太上皇陛下、太子殿下,开国公在殿外求见。”
老朱闭目养神,这件事情他不打算处理,他打算看小小朱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小小朱看了一眼老朱,随即说道,“宣吧。”
表情严肃的常茂进了文华殿,立刻跪下,“臣常茂,叩见太上皇陛下,陛下万岁。臣叩见太子殿下,殿下千秋。”
小小朱板着脸,说道,“开国公平身吧,王承恩给开国公赐坐吧。”
在常茂谢恩后,小小朱说道,“母后近来也是颇为挂念开国公,听闻开国公身子有恙,颇为惦念。正好太医就在,开国公也过去一趟,这样父皇和母后也好安心。”
常茂楞了一下,他这还没有坐下呢,居然就这么被打发了。甚至这一次来求见,他还是有着自己的问题,只是话还没有开口,这就给打发了,这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只是这个时候的常茂好似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尤其是洪武皇帝就在看着呢。这时候常茂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谢恩,虽然他还搞不清楚自己怎么就身体不好了。
看着常茂离开,老朱露出了一些微笑,“垠儿,为何单单就是让常茂去看看你父皇、母后。咱记得你三舅也求见了,你也没有允准,他到底还是你母后的兄长。”
小小朱立刻说道,“曾祖,三舅是咱三舅,开国公是咱爹的大舅。咱爹要是真的病了,开国公怕是最为忧愁,咱舅舅说不准还偷着乐。咱心里有数,咱又不傻。他去看看,倒也安心。再者,开国公有分寸,不会干扰大局。”
对于这个回答,老朱自然是满意的,他当然知道小小朱这个说法没问题。
不过老朱觉得好笑,说道,“他要是去了春和殿可看不到你爹。王承恩,皇帝去哪了?”
王承恩立刻回答,恭敬禀报,“回陛下,皇爷用完早膳去看了公主殿下。刚听闻,陛下去了奉先殿。”
老朱愣了一下,面无表情的吐槽说道,“这又不是生辰、冥诞的,去奉先殿作甚?!他啊,就是假孝心。这好些时日也没过去了,现如今过去又是个什么说法?真有孝心,早点过去。这都用完午膳再去,叫个什么事!”
小小朱听不得这些,连忙说道,“曾祖,论迹不论心!咱爹早些时日忙于朝政,哪有时间。”
“咱一直带着你,咱也不准说你爹不好?”老朱揪着小小朱的耳朵,说道,“咱是白心疼你们父子两个,咱就是待你们再好也没用,记不得咱的好!算了,你披折子,咱懒得管你们!”
小小朱笑嘻嘻的可不会紧张,还故意往老朱的怀里挤了挤。而老朱看似生气的想要推开小小朱,不过在小朱锲而不舍的姿态下,老朱也就是笑盈盈的搂着小小朱,继续指导着小小朱批阅奏折。
老朱和小小朱在忙着批阅奏折,而朱允煐在奉先殿给先人们上香、祭奠。
至于一头雾水的常茂到了春和殿,按照规矩递上宫符求见。
徐妙清本来也是有些一头雾水,按说她不好接见常茂,但是也有小太监、女官解释,徐妙清自然也明白了原委,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先不说这是小小朱的安排,单单就是洪武皇帝允准了,徐妙清就不敢反对。更何况这样的事情,也没什么僭越的,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问题。
皇后的架子,在常茂面前可不能摆,徐妙清见到常茂后立刻说道,“劳舅父牵挂,陛下圣安。”
常茂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喜意的徐妙清,强忍着说道,“皇后殿下,臣能否求见陛下?”
明白什么的徐妙清看着女官问道,“陛下现在何处?”
女官立刻说道,“殿下,陛下昨夜歇在长春宫,在储秀宫用的膳食,现如今去了奉先殿。”
常茂楞了一下,不是说陛下夙兴夜寐,这都病了吗?可是现在再看看,陛下很忙啊。
看了一眼似乎一头雾水的常茂,徐妙清笑着说道,“说起来大舅也好些时日没有见到母后了,既然大舅今日有些闲暇,还望大舅随着甥女去趟奉先殿,想来母后也高兴。”
常茂好似有些明白了不过还是连忙说道,“殿下,这怕是不合规矩吧。”
徐妙清笑着说道,“大舅到底是母后兄长,没甚不合规矩。只是大舅莫要面有喜色,要不怕是让人看到了不好。若是有人问了,大舅也该有个说法。”
常茂本身就是撒谎不脸红的性子,立刻就说道,“臣就是给陛下祈福,臣知道!”
想起来了什么,常茂继续说道,“臣现在统领皇城护卫,臣这就去提点一下,方好去奉先殿。”
徐妙清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半个时辰后过去吧,臣妾收拾一下也过去祈福。说来也是臣妾不孝近些时日有些懈怠,没能多去奉先殿为皇祖母、父皇、母后进香。”
不知道的人可能会误会陛下病重,这都需要皇后亲去奉先殿祈福了。可是这也反常啊,皇帝的其他妃嫔等等,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很明显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些事情。
至于常茂呢,他能够跟着过去,当然是要让常茂安心,他不见到朱允煐估计就安心不了。哪怕有老朱、小小朱或者徐妙清说些什么,这实际上也不一定有用。
常茂的身份到底特殊,而且不需要怀疑他的忠诚,所以有些事情也没必要继续瞒着他。满朝文武都给蒙在鼓里,现在也可以让一些人知道事情的原委。
奉先殿里,徐妙清慢慢走到朱允煐跟前说道,“陛下,大舅有意给母后上香。”
看了一眼徐妙清,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那就让大舅过来吧,这么些年大舅也没能多给母后上香,说起来倒也是咱做的不好。”
说完这些,朱允煐起身,慢悠悠的取了三炷香。而常茂恭敬的进入奉先殿后,就看到了朱允煐在点香。
有些木然的接过朱允煐递来的香,朱允煐看着常氏的牌位说道,“母后,大舅今日过来了。大舅现如今也有子嗣、身子骨康健,母后可以安心了。”
常茂立刻跪下,昔日最为疼爱的妹妹现在只是牌位上的名讳,常茂要说不心痛那是假的。好在外甥出息,是雄才大略的皇帝,妹妹也算得上有出息了。
徐妙清从常茂手里接过香,常茂今日进了奉先殿那是福气,只是他显然也没有资格更多的去祭拜老朱家的仙人。这些规矩不要说老朱在意了,徐妙清也是非常在意的,这样的名分等等事情不能马虎。
看着徐妙清插好香,朱允煐说道,“大舅也是皇祖母看着长大的,给皇祖母上柱香吧。父皇那里,大舅明日去东陵祭拜一下就是。外人说起来,就说给咱祈福,大舅可明白了?”
常茂在见到朱允煐那一刻就心安了,他好像明白了陛下肯定是在装病,只是不知道这里头的原委。
但是也没什么关系,早年间洪武皇帝装病的次数不知凡几,大家甚至都习以为常了,也就是一开始稍微紧张,然后就不在意了。
只能说这是朱允煐第一次装病,所以大家在这个时候才会有些紧张,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装病这也算得上老朱家的传统艺能了。
心里安稳了,现在有着主心骨之后,常茂就开始犯浑,“陛下,臣若是去东陵,可要嚎哭?”
无语的朱允煐看着常茂,他觉得自己本身演的就有些过火了。可是现在再看看常茂,朱允煐觉得自己好歹还是有着一些分寸,常茂这才是真正的演的太过火了。
头疼的朱允煐没好气说道,“大舅,也莫要太过。这些事情大舅知道就是,莫要欢喜就是,想来大舅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寡言、勤勉,也就行了。”
这一下常茂明白了,他大概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大概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样的一个态度了。
这也就差不多了,演戏当然很重要,只是也不能太过,稍微的收敛着一点,这也是为了大戏落幕的时候平稳的收场,这也是需要注意一点的事情。
真要是说起来,虽然朱允煐也可以不在意这些事情。但是好歹给百官一点尊重,虽然这样的尊重可能只是流于形式,也要注意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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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1 剧本
英示皇帝肯定是病了要不然也不至于连续两天都不来上早朝,这一直都是太上皇带着皇太子来上朝,这就是很反常的事情。
面对这样的局面不少文武都是忧心忡忡,觉得这样的事情让他们也有着一些心里没底。
但是就算心里没底也没用啊,坐在龙椅上的那一位可是洪武皇帝,哪怕看似久疏朝堂,可是谁也不敢小觑洪武皇帝的手腕。
有些人心思比较多,觉得这个时候更加需要谨小慎微,谁让洪武皇帝这个时候心情肯定不好。要是触了眉头,到时候罢官去职都是小事,全家齐齐整整的去法场也不需要意外。
坐在龙椅上的老朱表情严肃,看着暴昭问道,“朕记得前些时日户部克扣宗室所得,现如今案子问的如何了?”
所有人一下子都紧张起来了,想想洪武活动曾经的暴烈,很多人觉得郁新已经不只是凶多吉少的事情了,而是下场注定无比凄惨了。
暴昭立刻跪下,恭敬回道,“启奏太上皇陛下,犯官郁新延缓宗室所得属实,臣等并无查到其贪赃枉法之举。”
这就有意思了,也就是说郁新确实故意拖延宗室银行分红所得。他或许是想要给宗室找点麻烦,也可能就是忘了,或者是其他的心思,这件事情现在可以说是坐实了,也没办法推脱的。
其实很多人也知道更多的内情,但是根本不敢在洪武皇帝面前透露,毕竟郁新现在下狱后,也是后悔莫及,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实际上也算不上大罪。
老朱很不高兴,呵斥说道,“并无不法?郁新无故延缓宗室所得,此乃陷皇帝于不义!苛待宗室、怠慢亲族,汝等还要让皇帝背负何等污名?”
这一下也不用说了,文武百官这个时候自然是齐刷刷的跪地、口称有罪,甚至也有不少人心里在埋怨着郁新,简直是在给大家添麻烦啊!
就在这个时候,小小朱站了出来,似乎很有勇气,“启奏曾祖皇帝陛下,臣以为郁新有过,自然该罚。然父皇英明、百官勤勉,倒不至于势态糜烂。臣以为郁新纵然有过,亦有功,还望曾祖皇帝陛下开恩。”
郁新确实有功劳,洪武二十一年就入仕,早年间也帮着朱允煐修订宗室禄米、待遇。前些年又因边务粮饷不继,郁新制定招商开中法,这都是不折不扣的功劳。
老朱似乎很不高兴,看着小小朱严厉说道,“太子,你当记好了,功是功、过是过。若是仗着一些功劳便贪赃枉法、横行不法,朝廷法度成了甚?再有宗室,亦是你的亲族!”
这是声色俱厉了,很多人都觉得洪武皇帝是真的怒了,想来皇太子现在说不定也要害怕,以及要请罪了。
但是小小朱的表现让所有人意外,据理力争的样子,“曾祖皇帝陛下,臣以为郁新当罚,然无需正法!宗室所得虽有延误,业已拨付,宗室并无怨怼,谈不上父皇苛待宗室、亲族不满。”
朱橚这个时候就战战兢兢了,他觉得自己现在是进退两难了,但是他的态度这个时候就无比重要了,他现在就算是想要躲都躲不掉。
他可是宗人府的宗人令,可以说是代表着宗室的态度,话语权自然非常大,尤其是现在市区涉及宗室利益的时候。周王朱橚的意见,基本上也就代表着宗室的意见。
顺着洪武皇帝的话,那自然就是得罪皇太子,甚至很有可能得罪自己的那个大侄子皇帝,这可不是朱橚希望看到的局面。
而一旦顺着小小朱的话来,那就是得罪自己的父皇。想想自己这么些年的经历,朱橚骨子里还是有着对老朱的畏惧、阴影。
只是朱橚想要当缩头乌龟都没机会,坐在龙椅上的老朱冷哼一声,“周王,郁新所为你觉得如何?那郁新,先是削减宗室用度,再延扣宗室所得,宗室果真没有怨气?”
小小朱这时候抢着说道,“曾祖皇帝陛下,削减宗室用度,此乃父皇心意,郁新只是领旨行事,并无为难宗室之举!”
朱橚哭丧着脸,跪下后咬了咬牙,“启奏父皇,儿臣以为宗室并无怨怼......”
得罪父皇吧,得罪了父皇再去请罪,大不了挨几鞭子,或者是再次被赶回老家观摩祖宗基业。得罪了侄儿皇帝、侄孙太子,后半辈子都别想安生,说不得子孙都要受牵连。
老朱似乎非常生气,指着朱橚大声说道,“汝为宗人令,当维护宗族亲人!现如今,连你也不护着宗族?”
小小朱再次抢先开口,说道,“曾祖皇帝陛下,五王叔并无怠慢宗族,五王叔只是据实以报。五王叔贤明朝野皆知,宗室俱服!臣以为,念在郁新多有功劳,罢官去职为好!”
不少人眼前一亮,郁新看起来这是有机会‘全身而退’了,这是要从被抄家灭族得到了侥幸余生的待遇。虽然丢官了,可是好歹活下来了啊!
小小朱这个时候继续说道,“郁新为凤阳府临淮人,算的曾祖半个乡人。罢免郁新官职、发返回乡,以彰曾祖皇帝陛下、父皇仁德!”
满朝文武激动啊,他们在小小朱小小的身影上看到了曾经无比熟悉的身影,大明朝再次有救了。
早些年洪武皇帝无比酷烈,那时候多是先皇孝康皇帝据理力争,哪怕是顶着洪武皇帝的盛怒,也保下来了一些文武重臣。
这可是大事,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事,很多的文武百官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宽仁的皇太子。
皇储这般仁德自然是好事情,先不说皇太子以后登基之类的事情。就是皇太子长大几岁开始观政,说不定就可以保护一些文武了。
更何况现在英示皇帝龙体有恙,说不定皇太子殿下很快就有机会登上大宝了。到了那时候,大明朝总算是有着一个宽仁的皇帝了,文武百官们就要有机会缓口气了。
老朱冷哼一声不高兴的说道,“郁新苛待宗族,岂能轻饶?罢官去职、遣返回乡,怕是如了他的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郁新发往黄淮为吏!”
本来跪着的严震直忽然间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总觉得这里面的套路好像很深。
郁新为什么想要离开朝堂,严震直实际上多少知道一些的。而现在呢,严震直是真的偷鸡不着蚀把米了,丢官了不说,还是要去治理黄河。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嘛,发往黄淮,那自然也就是要去治理黄河了。大明朝昔日的户部尚书,对于天下户口田赋的数据,以及地理险易情况了如指掌。
而且郁新早年间主持开中法,对于征调粮饷、物资,也是非常的熟悉。
现在郁新要去黄河了,这就是给严震直负责后勤辎重啊。看起来黄河大堤上,大明朝可能不只是要死一个工部尚书,曾经的户部尚书郁新,可能也要倒在黄河大堤了。
这也很符合洪武皇帝和英示皇帝的性格,他们认为有价值的人,那肯定是要彻彻底底的榨干。想要轻松的离开朝堂,这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套路,严震直实在是太熟了。洪武皇帝一直是这样,实际上英示皇帝也继承了这个好习惯。
洪武皇帝余怒未消,再加上郁新的所作所为确实被抓住了把柄,这个时候大家自然也不敢继续帮着郁新求情了。
现在很多人现在也是无比感激,比如说夏元吉,他觉得要不是皇太子顶住了压力力保,郁新肯定是凶多吉少了,毕竟洪武皇帝是真的生气了。
洪武皇帝看似非常生气,不过也是给了皇太子一些面子。没有完全采纳皇太子的建议,不过也没有全都驳回去,这也算得上给刚刚步入朝堂的皇太子一些颜面。
大家伙也都明白,也就是皇太子初入朝堂,这才能够在盛怒的洪武皇帝面前保下来郁新。也不得不说外界的传言属实,皇太子得到太上皇无与伦比的宠溺,这不是空穴来风的。
这可能也需要让大家仔细琢磨一下,皇太子的地位之稳固,堪比先皇、今上,皇太子哪怕年纪尚小,依然在朝堂上有着一定的影响力。
起码现在的皇太子,肯定是在这个时候可以影响到洪武皇帝和英示皇帝,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而为了维护皇太子的威严,洪武皇帝和英示皇帝显然也会‘委曲求全’。
老朱这个时候看似不打算继续和小小朱掰扯,直接说道,“户部,掌朝廷户籍财经,领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郁新罢官,户部尚书不能空缺。”
老朱的话让不少人觉得表情古怪,要知道在洪武朝的时候,六部尚书经常空缺,那才是常态。
看了一眼满朝文武,老朱一锤定音。“浙江布政使王钝廉慎,颇有官声,迁户部尚书。”
王钝,这是元朝至正二十六年就考中进士,也曾经是元朝的知县。在大明朝,征授礼部主事、升任长沙府通判等等,历官福建参政、官至浙江布政使,现在年逾七旬任户部尚书。
对于这个人选,不少人觉得意外,因为王钝可以说是前朝臣子,在大明朝基本上一直都是任地方官,几乎没有什么京官的经历。
而且这一位也是开封府人,算得上‘北方人’了,毕竟靖康之耻后,开封也不在汉人治下。
只是现在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很多人甚至觉得王钝可以异军突起的成为户部尚书,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有着丰富的地方官、亲民官的经验。
毕竟英示皇帝有意让六部尚书知晓民间百态,已经规定了六部尚书必须要有地方官的经历,这也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这些,其实也让不少京官叫苦不迭。
比如说在翰林院一直苦熬的清贵,或者是一些一直在应天府打转的京官,他们的仕途似乎已经看到了天花板,没有地方官的履历就限制了他们的升迁。
看似只是对六部尚书有这样的要求,可是谁也明白这样的要求实际上也可以延伸,六部的侍郎实际上也应该要有地方官的经历。
再者就是想要成为六部尚书,肯定是要有主政一方的经历,这不是说当个入仕初期当个知县就算是补足了地方官的履历,没有一定的品级的地方官也是不能被纳入考察的。
老朱这个时候继续说道,“先应天府知府阻塞百姓上诉,虽有皇太子惩处,尚且不足,罢官发配高丽以观后效。”
这一下大家也不说话了,应天府知府那不只是倒霉而已,也确实是知法犯法,小看了洪武皇帝对于百姓的爱护。
这一次发配高丽也算是‘好事’,要不是因为现在高丽缺少一些官吏,说不得这就是要被抄家灭族了。毕竟洪武皇帝对于此类的官员,向来都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户部右侍郎黄官,兼任应天府知府。”老朱这个时候继续开口做出安排。
大家也不觉得意外,应天府知府这个位置到底是特殊,平时也确实有着六部尚书兼任应天府知府的例子,算不上有什么好意外的,大家也都觉得可以接受。当然,可能也确实不敢有什么反对的意见。
对于老朱的这些安排,大家也没有什么意见,毕竟洪武皇帝也不是越级提拔一些人。虽然有些人选可能不太让一些有心人满意,但是也不好找出什么反对的理由,只能认了。
就是这么的快刀斩乱麻,老朱这也是一口气的将这些比较敏感的官职给确定了。说不定这样的安排,也确实是有着那么一些影响着朝堂格局、走势。
朱允煐显然不需要刻意的去关注朝堂上的这些事情,主要原因就是老朱的这些安排,朱允煐早就心里有数。甚至这个剧本就是朱允煐安排的,老朱和小小朱在配合着演戏呢。
朝堂上的事情,朱允煐可以不去关心,可以继续批阅着奏折。
休沐什么的,对于朱允煐来说也是奢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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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2 该做的事
老朱的快刀斩乱麻,这绝对可以让朱允煐省心省事不少,一下子将户部尚书、应天府知府的事情搞定了,都不需要在朝堂上争论之类的。
其实如果朱允煐自己出手,这些人选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变化,但是少不了的会有一些朝堂上的争论。
但是现在就没问题了,洪武皇帝主持早朝,英示皇帝龙体有恙,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多闹事。这个时候要是闹事,那就不只是给洪武皇帝、英示皇帝找不自在了,那也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能够站在大明朝堂上的,自然没有蠢人,哪怕有些时候理念、施政方针有些冲突,但是对于一些事情,也会比较敏感,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当然对于文武百官们来说,第一次观政的皇太子让他们印象深刻,不少人在这个时候也有着更多的心思和想法了。
倒不是说怀疑小小朱的地位,而是很多人虽然听说皇太子得到了太上皇和皇帝的宠爱,但是也多少听说过皇太子有些贪玩,以及有那么一些霸道。
要不然的话,也不会直接在应天府府衙门口鞭挞前应天府知府,其实皇太子殿下完全可以用其他的办法处置枉法、渎职的前任知府,但是他偏偏选择了最暴烈、直接的手段。
但是现在再看看,皇太子殿下还是非常宽仁的,皇太子殿下比起洪武皇帝、英示皇帝,似乎也更是仁善一些,这是绝对的好事情啊。
洪武皇帝以前多霸道、酷烈啊,英示皇帝虽然比洪武皇帝好一些,但是也只是好的有限。现在皇太子呢,要是皇太子登上大宝之后继续这么宽仁,绝对是百官的福气。
主要是大明朝的两任皇帝都是太霸道的性子,文武百官现在都是有着不小的心理阴影,也知道在大明朝当官不是简单的事情。
小小朱显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兴奋的说道,“爹,咱就按照曾祖交代咱的,在朝上回了话,这一下朝好些人就给咱送问安的帖子!”
老朱笑着对朱允煐说道,“早些年也是这样,给你爹、给你送问安的帖子,这一个个的都是墙头草。”
“也是皇爷爷宠爱,百官才敢这般做派。”朱允煐笑了起来,这些事情他心里有数,“早些年咱在观政的时候,只要不是垂垂老矣的,多少都是要给咱问安。”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皇帝明摆着的确立了继承人,而且不会反对朝臣和皇储接触,百官这个时候要是装聋作哑的,那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按说皇储和朝臣接触这是大忌,但是这也是需要看情况的。一旦这是皇帝有意思为皇储培养羽翼,还是赶紧的投效东宫。就算是不去投效东宫也应该标明自己拥护东宫的立场,这些可不能马虎。
现在的小小朱,大概也是得到了这些待遇。只不过他不会有自己的羽翼,现在这个阶段还没必要过早的让小小朱去接触朝堂。
只是让他亮个相进一步加深百官对小小朱的印象,进一步的确定小小朱的地位,这才是老朱和小朱的心思。
当然这也是为了提升小小朱的威望,以及宣扬小小朱宽仁的好名声。虽然看似早了点,不过这样的事情多做一点不是什么坏事情,老朱和小朱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看着开心的小小朱,朱允煐说道,“明日你跟着你曾祖去上朝,还是少说多听。你曾祖要是提到咱累了,你就按照咱之间教你的说。”
老朱忽然有些感慨的说道,“这连日上朝,咱倒是有些个念想。要不是咱年岁大了,还真的要多上几次早朝。”
朱允煐还没开口,小小朱抢先说道,“那可不成,早朝咱都睡不好。还是不上早朝的好,上了早朝咱一整日都昏昏沉沉,还要午歇,都没工夫去校场了。”
老朱摸了摸小小朱的脑袋,说道,“那咱明日最后一次上早朝,后天咱们就不去了。到时候咱带你骑马,咱教你行军布阵。你爹学不来的,咱都教你!”
朱允煐面无表情,起身说道,“那咱回去歇着了,你们也早些歇着。皇爷爷行军布阵的事情咱也学过,学的还不赖!”
老朱看了一眼朱允煐,至于那个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哪怕老朱觉得他的宝贝长孙千好万好,可是要说军伍的事情,他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那就干脆点什么都不说了。
看到朱允煐要走,老朱说道,“明日在朝上,咱也给你把高丽的事情定了,真的是让你十七叔去高丽?”
朱允煐肯定的点头,说道,“十七叔过去也是合适,真要说起来咱皇叔里头能带兵打仗的可不少。二叔、三叔都不错,四叔更是厉害,六叔、七叔都挺强。十七叔,也是有本事的。”
老朱笑着点头,说道,“都不差,你那些个皇叔倒是都知兵。就是你爹也不差,早些年咱就怕自个儿哪天不在了,也没少教你爹打仗的本事,也就是后来天下定了,他带兵打仗的本事也就荒废了。”
朱允煐忽然有些感想,说道,“那这么说来,咱爹和咱一样,都要治国,所以没时间学打仗......”
“你就是没天分、学不来。”老朱不客气的拆台,说道,“你九江表兄的本事,你学个一成也就够了!”
朱允煐生气了,气鼓鼓的离开了。老朱拿出来的例子可不好,李景隆的本事,朱允煐这都一成都没有学到,这实在是太让人心塞了。
虽然朱允煐也知道李景隆理论知识扎实、熟读兵书战策,也确实有一些本事。可是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说朱允煐连李景隆带兵的本事一成都没有学到啊,这太打击人了!
看着朱允煐离开,小小朱说道,“曾祖,咱爹这趟是真气了,咱估摸着他两三日不来给你问安了。”
“随他去!”老朱也老小孩一般,说道,“他小时候还和咱贴心,越长大越不贴心。哄得咱把皇位给了他,面子头上的功夫都懒得做,咱是白疼他了!”
小小朱笑嘻嘻的,这件事情他可不打算掺和,小小朱现在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龄,很多的事情他现在大概也是知道一些,有些家事也不适合他参与进去。
这个时候还是选择明哲保身更好,更何况小小朱觉得就算他的曾祖和父亲闹起来,那也就算‘闹’而已,真的不需要担心其他事情。
朱允煐实际上也是这样的一些心思,他在老朱跟前从来都不是言听计从的样子,哪怕是小时候,朱允煐就算是哄着老朱,只不过偶尔也故意的去在老朱跟前闹一下、给老朱添添堵。
老朱显然并不反感小朱这么做,或许也更是因为有着小朱、小小朱这样不怕他的孩子,才会让老朱感觉到真正的亲情,而不只是对于皇权的畏惧和渴望。
回到了春和殿的朱允煐逗了逗朱文坤,哄道,“快点喊咱,喊了咱就给你好吃的。”
坐在榻上的朱文坤看着朱允煐,开开心心的抖着小胳膊,咿咿呀呀了一会儿就开始流口水,说话对于朱文坤现在还是有点艰难。
看着朱文坤的样子,朱允煐叹了口气,“看样子只能再等等了,你和你皇兄一个样,这是金口难开啊,学着说话就是有些晚了。”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来到身边,轻声说道,“陛下,今日皇姑、皇妹递了宫符,想要入宫求见。臣妾觉着,有些事情也该让皇姑、皇妹知晓,莫要让她们担忧。”
朱允煐想了想,说道,“明日就让她们过来好了,还好老二这是出去办差了,要不然那小子犯起浑来,说不准还要闯宫。这些事情他们知道也就知道,并无大碍。”
徐妙清也松了口气,皇帝在装病,她这个皇后这几天实际上也不好过,也是有着一定的压力。
旁的不说,皇帝的弟弟妹妹自然会紧张,包括一些亲王妃、郡王妃,也是想要入宫求见。包括一些武勋的命妇,也是想要入宫求见。
虽然是打着给皇后请安的名号,只是谁都知道她们入宫请见的真正原因,说到底就是想要来打探一下皇帝的健康状况。在朝堂上打探不出来,那就需要考虑夫人外交的事情了。
要说装病,朱允煐觉得没问题,也不是他怕事,而且有着一些自己的想法。
户部尚书、应天府知府的安排,实际上不值一提朱允煐早就有自己的想法和人选,他也不担心在朝堂上有着太多的阻碍,这些实际上都是小事情。
甚至包括让宁王朱权去高丽,这些事情也算不上什么。先不要说这样的事情朱允煐早就心里有数,满朝文武或者宗室,也对此有着一些了解。
最多现在也就是正式敲定了,现在这就是一切尘埃落定了,不需要再去猜测,或者是想着诸如运作一番的事情了。
大家现在心里都有了底,大家现在也都知道了皇帝的决策,这也就足够了。
朱允煐实际上真正在意的事情,还是考虑着内阁的事情,这也是朱允煐这一次装病的真正原因,这也是朱允煐真正想要筹谋好的事情。
在朱允煐的手里,内阁肯定只是咨政机构,他们不大可能有参决的机会。这些也就是高级秘书,只是皇帝的一些顾问而已,并不会有太多的权力。
但是内阁的性质,以及他们靠近皇帝,自然也就意味着这些人一旦有些机会,也可以慢慢的接触到一些政务,地位说不定也就是要越来越显赫、权力会越来越大。
在朱允煐这里,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但是难保在朱允煐的子孙手里,内阁会做大。
所以必须要给内阁一些限制,而不是让他们像历史上那样凌驾于六部之上,甚至有着‘权臣’。
此前给六部尚书提升了品级,除了是想着要制衡武勋集团,多少也是有着为现在内阁出现而准备。朱允煐的这盘棋,下的其实也比较大。
而现在装病后,朱允煐也就可以借由小小朱自然而然的搞出来内阁,这没问题。
但是内阁的法定地位,朱允煐可是不认可的,这也是给内阁的一道枷锁。
按照老朱制定的规矩,内阁这样的机构是不能存在的。朱允煐现在搞出来内阁,自然也就意味着内阁不是正规的,毕竟朱允煐不能违背祖制,更何况现在老朱还在呢。
朱允煐这可不是脱裤子放屁,单纯的就是朱允煐想的比较多,所以不介意多做点事情。
历史上的内阁也是这样,哪怕是朱棣登基后不断给内阁放权,也不敢背上违反祖制。这些也使得内阁进展缓慢,而且始终未能成为中央一级正式的行政机构。
朱允煐现在也是打算这么做,他可以创建内阁,给与内阁一定的权力和地位。但是内阁的特殊性,也意味着朱允煐不得不提前准备,必须要持续的限制内阁的发展。
这些事情朱允煐做起来也心安理得,主要就是这样的事情朱允煐没少做,所以多少也有那么点得心应手的感觉,这些也算得上朱允煐的一个特点了。
皇帝嘛,本能的会喜欢制衡,也确确实实喜欢对于一些比较敏感的机构、衙门限制,这显然也不是什么矛盾的事情。
做了一些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朱允煐的心情不错,他也确实做了不少的事情。哪怕现在不存在一劳永逸,朱允煐也知道不存在一劳永逸,但是多少也是做了一些工作。
这些真心不是什么坏事情,朱允煐也不觉得这是多此一举的事情,他现在会这么做,接下来肯定还是会继续这么做,这就是朱允煐觉得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老朱带着小小朱继续去早朝,而小朱看似可以睡个懒觉,但是该批阅奏折还是要继续批阅奏折。
大家都要一起努力,努力的将大明江山治理的更好,努力的让大明的江山社稷更加稳固。
这些,也是老朱家子孙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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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3 祖传演技
英示皇帝依然没有上朝,依然是洪武皇帝带着皇太子主持早朝,这也让很多人更加担心。
在这一次的早朝上,洪武皇帝宣布他的第十七子宁王朱权将赴高丽巡边、节制诸军。这是让人意外的事情,也不算特别意外。
要说要说洪武皇帝的儿子们,或多或少的都有带兵的经验。比如说晋王朱棡、燕王朱棣,都曾经有北征的经验。朱橚、朱桢等人,也曾经都有巡边或者镇压叛乱的经历。
朱权算得上比较遗憾的,因为他没有就藩,只能听说他的那些兄长们讨论当初在藩地时的经历。这些,自然也是让朱权无比羡慕了。
不过现在也不需要羡慕了,虽然名义上是去巡边、节制诸军,可是谁都知道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老朱的第十一子蜀王朱椿和第十七子宁王朱权在高丽建国。
蜀王已经在高丽了,开始治理战乱、收复的汉四郡了。宁王朱权这一次过去,也可以说是替代朝廷大军,将李氏父子彻底剿灭、镇压李氏父子的余孽或者叛乱。
大家也不好多说什么,因为很多人也知道高丽的事情,实际上可以参考东瀛,这是大明朝的另类众封众建。
以前都是在大明境内分封,不少朝臣其实也不太乐意,藩王之类的终归是有些敏感的。但是那时候的洪武皇帝太霸道,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虽然藩王们现在也都被削藩了,没有了实际的封地但是在大明之外,大明朝的宗室可以得到封国了。哪怕是一些看似蛮荒之地,不过依然让不少人觉得心动。
起码大明朝的宗室是这样觉得,相比起东瀛高丽也是更多人认为的好地方,值得去争取。
但是现在尘埃落定了,洪武皇帝彻底的做出了决定,大明朝很快就要多两个藩属国,在大明之外拱卫大明,这也是一个看似非常有深意的安排。
就在很多人觉得这才是大事的时候,皇太子出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认为他的父皇病了就是因为国事操劳,就是因为太过勤政。
老朱对此也深有感触,他以前就是夙兴夜寐的,这才将大明朝初立后的诸事理顺。而且那个时候,还有好大儿帮忙,这还算是勉强将事情做好。
老朱似乎有些落寞,想到了他的好大儿、也提起了大朱,觉得大朱就是因为太累才会英年早逝,这也是前车之鉴。
所以对于小小朱提起想要让一些殿阁大学士帮忙理政,老朱显然是有那么一些不高兴,也狠狠的训斥了一番小小朱。看似洪武皇帝非常不高兴,痛斥皇太子对朝政不了解就妄言。
哪怕是心疼好孙儿,只是政事哪能托付给朝臣处理,这件事情绝对不允许。
看着拂袖而去的洪武皇帝,以及看起来有些慌张的皇太子,练子宁忽然间觉得这个戏码有些熟悉,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这一次满朝文武又是落入了洪武皇帝和英示皇帝的彀中。
连带着皇太子殿下,也是在这一出大戏当中有着浓墨重彩的一笔,显然也是参与了这一场大戏的演出。
英示皇帝或许是想要组建内阁,想要分出来一些权力,这些从前些天皇太子透露让练子宁长子升为殿阁大学士就知道了一点。
但是洪武皇帝现在这么一表态,就是英示皇帝就算搞了个什么内阁,那也只是因为太累而临时组建的内阁,根本不存在什么正统性,随时也可以废黜。
要论手段,还是得看洪武皇帝和英示皇帝啊,他们的套路实在太多了!
只是在这个时候,很多人还不解其意,还在感慨着皇太子的纯孝,还在感慨着皇太子的仁德等等。
练子宁就算是可能知道些什么事情,不过聪明一点的做法肯定是闭口不言,那些猜测也只能是藏在心里,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小小朱依然委屈的跪在地上,一副非常伤心的样子,毕竟皇太子殿下一直非常受宠,哪里有被严厉申饬的经历啊。
洪武皇帝拂袖而去,皇太子依然沉浸在伤感的情绪当中难以自拔,这个时候最为难的显然也就是文武百官了。
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勋,这个时候也都是在察言观色,觉得这个时候需要有合适的人打破僵局。
茹瑺是被文官们寄予厚望的,只是茹瑺这个时候肯定不会出面,他觉得自己的身份敏感,也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凑到皇太子跟前。
常茂自然是武勋方面的头牌人物,他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当仁不让。不过常茂还算有分寸,朝着站在队尾的徐增寿招了招手,这一下徐增寿立刻迫不及待的上前。
常茂走到了小小朱跟前,跪下轻声说道,“太子殿下,太上皇陛下虽然盛怒,倒也无大碍。”
徐增寿简直听不下去了,你开国公的外甥当了皇帝,自然也就不在意洪武皇帝的申斥。可是我的外甥现在还只是皇太子,怎么可能不在意洪武皇帝的态度,更何况我的外甥还只是个孩子,哪里能这般对待!
常茂这个时候继续说道,“殿下,还是先回宫吧,请陛下出面说说为好。”
小小朱看了一眼常茂,慢悠悠的爬了起来,低着头不说话,慢悠悠的走出了奉天殿。
看着小小朱的背影,文武百官就算是想要往跟前凑都没有机会,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就算是想要表忠心、献殷勤,这个时候也不方便,也只能干着急了。
伤心的小小朱刚刚离开文武百官的视野,立刻问道,“大伴,咱没有露出破绽吧?”
王承恩谄媚的说道,“殿下,依奴婢看来,满朝文武都被太上皇陛下和殿下蒙在了鼓里。若不是奴婢有幸知晓内情,想来也是要被唬住。”
小小朱骄傲起来,得意洋洋说道,“咱也是这般想的,咱刚刚怕露出破绽,都低着头没敢笑。舅爷爷和三舅都给咱哄住了,怕是他们心里都不安了。”
祖传的演技,这也算得上老朱家的一个特点了,根本不需要怀疑老朱家的演技天赋。
“垠儿,过来。”在文武百官眼里生气的老朱出现了,笑着对小小朱招手,“今个在朝上不错,以后你若是观政了,就要和你爹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知道吗?”
小小朱连连点头,不过还是说道,“可是爹也说了,有些事情要和他唱红白脸,有些事情咱不能和他对着来。曾祖,咱现在还不懂,哪些事情不能和咱爹对着来?”
对于这么出息、上进的重孙,老朱自然是再满意不过了。
虽然因为年龄、见识等原因,重孙现在还不知道一些事情,但是也没有什么关系。
老朱还是非常有耐心的,他就准备好好的和小小朱聊一聊,传授一些小小朱知识。藏私之类的是不存在的,老朱肯定是倾囊相授。
在老朱准备继续教小小朱储君之道、为君之道的时候,朱允煐懒洋洋的躺在榻上,枕着徐妙清圆润的大腿,在和朱文坤玩闹着,直到有女官前来禀报的时候才坐起身。
看着大长公主宁国公主、大长公主安庆公主,朱允煐笑着上前,“今日倒是有劳两位皇姑亲自入宫了。”
作为看着朱允煐长大的大长公主,安庆公主朱珠似乎也反应过来,“皇帝,咱看你这气色倒不像是病了,咱觉着你这是和父皇演了一出大戏才是。”
看着带着自己长大的嫡亲小姑姑,朱允煐说道,“皇姑,这些事情咱可不认。咱倒是想着咱那些个麒麟表弟,总该是做点事情了,咱准备给他们安排安排出去转一转。”
和朱允煐亲近的朱珠忙不迭问道,“是让你表弟去看看各地卫所,还是让他们去练兵?”
“自然是巡视一下各地卫所,尤其是在凤阳老家。”朱允煐笑着说道,“不过这些个事情,咱想着还是大姑父带着为好,大姑父也是有些经验。”
宁国公主不像她的妹妹,虽然是朱允煐的嫡亲姑姑,可是在朱允煐小时候,她也没有照顾朱允煐多久。不像她的皇妹,带着朱允煐最少十年,几乎是看着朱允煐长大。
看了一眼自家小妹妹,朱允煐说道,“让你莫要多心,你就要多想。有你皇嫂照顾着咱,咱能有什么事情?”
朱玥不高兴的瘪了瘪嘴,要说外头这几天好些消息传的乱糟糟的,她不担心那才有鬼。可是看到她皇兄这个样子,朱玥安心的同时也在吐槽。
想来皇兄一向身体康健,没理由忽然重病。想来又是演戏了,皇兄最擅长的就是演戏,从小就会这些。
朱玥想起来了什么,说道,“皇兄,咱是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的,朝堂之上的事情又不知晓。咱就是关心则乱,着急忙慌的倒是误了皇兄的大事。”
朱允煐笑了笑,说道,“也没什么耽误,倒也是咱疏忽了忘了知会你们一声。也就是你们关心着咱,咱现在好了,你们回去也莫要装着忧愁,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咱明个就去上朝,咱再不露面倒也不叫个事。”
朱玥真的想要吐槽,皇兄明摆着是大势已定了,这才知会她。她这个亲妹子,也就是比起满朝文武早了一点知道真相,仅此而已。
不过朱玥虽然吐槽归吐槽,也没有什么不满。她小时候就知道男女有别、长幼有别,她知道她的皇兄是要当皇帝的,她更加知道她的皇兄要掌控江山社稷,好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
作为皇兄最疼爱的妹妹,可不能恃宠而骄,就算帮不了皇兄大忙,也不能去捣乱。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说道,“皇姑、皇妹,陛下过会儿得去处置朝政。若不是要让皇姑、皇妹安心,陛下这会儿该去和皇爷爷商讨政事了。”
朱允煐也不客套,说道,“午膳都去乾清宫,咱们一家人一起用个膳。”
说完这些,朱允煐也就离开了,他留在春和殿,确确实实就是为了让皇姑、皇妹安心。
看到朱允煐离开,朱玥立刻就抱怨道,“皇嫂,皇兄打小就是这般,和皇爷爷、父皇总是联手蒙骗咱们几个。”
朱珠轻轻拍了一下朱玥的胳膊,说道,“莫要胡说,小心你皇兄恼了。你皇兄最是小气,和母后一样总是记着别人说的话,总是要事后翻旧账。”
“皇姑,你可得小心些,你也知道皇兄的性子。”朱玥笑嘻嘻说道,“不过皇兄恼了也就恼了,咱可不怕他。他要是真恼了,咱哭就是了。”
宁国公主也笑着说道,“真要是这般也成,父皇看到母后哭就没了法子。咱记得以前皇帝小时候只要哭起来,父皇和母后也没法子,只能跟着哄。”
“皇帝小时候哭的少,一哭必然是有大事。”朱珠底气十足,说道,“咱带着皇帝到九岁,咱没记得他哭了几次,哪怕就是一两岁寻常时候也不哭。咱那会儿要是哭了,还是皇帝哄着咱!”
朱允煐可不管这几个女人的一台大戏,慢悠悠的到了武英殿,也看到了王承恩。
没看到其他人,朱允煐有些意外,“皇爷爷和垠儿呢?”
王承恩忙不迭的说道,“下朝后太上皇陛下和皇太子殿下就摆驾乾清宫了,说是歇歇。”
朱允煐点了点头,随后安排,“午膳咱的皇姑也留在宫里,提前准备好就是。说说吧,早朝上到底有些个什么事情。”
虽然不上朝,但是不代表朱允煐什么都不关心。虽然他不上朝,可是朝堂上的很多事情他也会很清楚的知晓。他的耳目可不少,不要说一些大事了,就算是一些文武百官的神情等等,也是会有人密切关注的。
只要朱允煐想知道,自然也就可以清楚的知道很多的事情。
一边翻阅着奏折,一边听着王承恩奏报一些事情,一心二用对于朱允煐来说真不算太难的事情,他也习惯了这样的一个状态。
更何况对于朱允煐来说,真的遇到了什么举棋不定的事情,随时可以停下来再仔细问问或者想一想,或者打断王承恩的话,也没什么问题。
皇帝嘛,有些时候也是可以随心所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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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4 临朝
对于文武百官来说,最近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可不少,甚至很多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忽然间英示皇帝就病了,连续好几天都不上朝。这倒不是罢朝了,毕竟还有洪武皇帝在呢。只是也是因为洪武皇帝的存在,让朝堂上一下子发生了很多的事情,让人猝不及防。
以至于现在每一次的早朝,现在不少文武都有点胆战心惊的意思。毕竟现在的朝堂格局说不定就要有什么改变了,说不定洪武皇帝会有更多的调整和改变。
在净鞭声响起后文武百官分列两队,按照品级和官职进入了奉天殿。又一次的早朝,只是现在很多人也有点胆战心惊了,会担心发生一些事情,一些始料未及的事情。
只是当看到英示皇帝大步走上丹陛,很多的文武都愣住了,也感觉到反应不过来。
如果说英示皇帝病了是稍微有点预兆,比如说英示皇帝之前好像有些疲惫的样子。但是这一次就不一样了陛下病的快,好像好的也更加快了。
朱允煐似乎没有注意到满朝文武的错愕和意外,直接坐在了龙椅上。
这到底也不是正朝,所以也没有那么浓重,朱允煐没有穿朝服,百官也没有穿朝服。
朱允煐看了一眼百官,朗声说道,“朕前几日有些疲惫,好在太上皇临朝理政,又有诸卿协理,倒也朝政顺畅,朕也安心了。”
百官们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大概也是有那么一点后知后觉了。英示皇帝以前没有装过病,但是洪武皇帝没有少装病啊,很多的事情都是老朱家的祖传演技。
这个时候要是再反应不过来,那就真的有点说不过去了,那就真的显得有些蠢了。
朱允煐可不管这些,直接说道,“既然朕临朝,朝政诸事一切如旧。太上皇临朝时决断诸事,也照旨行事。”
这一下也算是彻底一锤定音了,本来还有一些官员会担心洪武皇帝的一些处理方式会让英示皇帝不高兴,但是现在看起来他们不需要担心这些事情了。
只是这个时候他们也更加确定,英示皇帝肯定是在装病。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根本不去询问什么,直接的就将洪武皇帝的那些决断照盘全收了。
这说明什么啊,这说明那些事情,都是洪武皇帝和英示皇帝商量着来的。哪怕英示皇帝没有上朝,那些个事情他都是心里有数的,也都是经过他同意的,要不然哪有这么顺利的!
这些也都是明摆着的事情,毕竟英示皇帝要是真的不认可洪武皇帝的一些做法,就算是现在不好直接推翻,但是也可以消极抵抗,只需要过几天就能重新调整了。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哪怕是后知后觉,大家也都能够明白英示皇帝这段时间到底做了些什么,也能明白英示皇帝的一些小心思了。
既然开场白有了,接下来自然也就是进入到正式的早朝程序了。
王承恩向前一步,“鸿胪寺可有要务?”
鸿胪寺的官员立刻出班了,奏报离京官员。只不过他们也只是代表那些离京官员,因为朱允煐没有打算召见那些人,那些官员也只能在鸿胪寺报备,也只能在午门外遥行五拜三叩之礼。
不过在接见离京官员之后,鸿胪寺官员奏报,“启奏陛下,中山国国主距离应天府三十里,今日便可入京。”
朱允煐心里有章程,说道,“此事由礼部、鸿胪寺处置,外使入朝不可怠慢,诸司妥善处置。待中山国国主递上折子,再来商讨礼仪之事。”
其实大家也都明白,这些规章制度早就有了,按照条陈来处置就好,大家不需要手忙脚乱的。很多的事情都是心里有数的,按照规矩来就好。
这个时候常茂也出班了,奏禀说道,“启奏陛下,梁国公请拨粮饷、火器。”
这一下户部就急了,兵部也急了,蓝玉在西北练兵的时间可不少了,消耗也不小。可是现在呢,蓝玉看起来还不满足,还在继续要求拨付粮饷、火器。
这一下就有早朝的气氛了,文武百官开始吵了起来。要粮饷的、要银钱的,哭穷或者弹劾的,这一下也都有了,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早朝的样子了。
对于这样的局面,朱允煐是再熟悉不过了,内心毫无波澜,习惯了就好。
对于兵部和户部的不满,或者一些文官集团的不太满意,朱允煐也心知肚明。说到底就是朝廷现在在高丽的战事还没有完全结束,看似就在筹谋对西北的瓦剌用兵了,很多人自然担心。
担心武勋集团的持续强势,或者说是更加的的强势。也可能是担心四处用兵造成穷兵黩武的局面,要是再遇到一场大败之类的,说不准就伤了朝廷的元气等等。
其实这样的担心,也包括是希望对皇帝的一个限制。毕竟大明朝开国这么些年,实际上一直都没有停止用兵。不管是北伐还是征讨西南的割据、叛乱,都没有停下来。
更何况还有对东瀛和高丽的用兵,这都是没有停下来的事情,而且规模越来越大。以前也就算北伐,以及对明夏用兵规模比较大,高丽这一次用兵可不算小了。
朱允煐仔细听着,随即说道,“瓦剌,蒙元余孽也!严令边军巡视周边,瓦剌若是敢扰边,必严惩!若边军擅启战事,也当严惩!”
朱允煐这看起来也是有着自己的想法,基本上也就是‘端茶大师’了,似乎是给出了一个平衡。但是这样的一个平衡,也让不少人心思不少啊。
这样的平衡,实际上也偏向于动兵,只不过现在时机不成熟而已,朝廷还没有下定决心。一旦时机成熟了,战备做好了,大家也丝毫不会怀疑英示皇帝会对瓦剌用兵。
高丽算不上什么,鞑靼已经被打伤了元气,现在也就是考虑蒙元另一股巨大的残余势力瓦剌了,英示皇帝看起来是根本不打算放过他们的。
端茶大师朱允煐确实有着自己的想法,也确实没打算让瓦剌这个心腹大患做大。
看向梅殷,朱允煐说道,“荣国公,朝廷虽在高丽用兵,只是各地卫所今年也是承平。令荣国公领五军都督府诸人检阅诸卫所,今日递上条陈。”
梅殷立刻出班,跪下领旨,“臣领旨。”
朱允煐继续说道,“凤阳乃帝乡,皇陵更是龙脉所在。荣国公亲去凤阳府检阅留守司。”
梅殷自然没有任何的意见,这也是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这可不是什么苦差事,如果不是因为洪武皇帝的喜爱,如果不是因为英示皇帝的信任,这个任务可得不到。
毕竟老朱的女婿可不少,但是梅殷能够有这样的机会,也就是因为他是宁国公主的驸马,是英示皇帝的嫡亲大姑父。毕竟英示皇帝看似更加亲近的嫡亲小姑父,只喜欢做学问。
安排这些事情,朱允煐可以说手到擒来了。这样的一些安排,也确实是有必要的,也不能有什么马虎。
虽然境内的一些卫所看起来没有什么战备,但是不代表就可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他们也需要保证一定的训练,这样才好在接下来的战争当中出力,大明也不能只是要求边军战力十足。
更何况朱允煐也明白,现在太平了一段时间,很多的卫所已经失去了危机感,演练什么的肯定是少了不少,很多的卫所说不准就是武备废弛了。
让梅殷领着五军都督府的人去巡视一番,也可以顺理成章的敲打一些人,以及让一些武苑的将领顺理成章的去履新。
其实这也是一次巡查,卫所将校还是有一定权力的。虽然现在随着一些税制改革、土地政策的变化,土地兼并也算是受到了一些限制,但是谁也不会乐观地认为这些事情就完全绝迹。
也可以肯定的是有些人掌握了权力就会作威作福,卫所将校将士卒当做私兵、奴仆的事情虽然不是常态,不过这样的事情也是偶尔有所发生。
不只是在朱允煐当了皇帝才会这样,老朱在位的时候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说到底就是有人抱着侥幸心理,以及仗着军功或者权力在作威作福了。
安排好这些事情,朱允煐觉得理所应当,这也就算一个皇帝的职责了。
在外事和军事方面的事情都安排完毕,朱允煐看着百官说道,“郁新渎职,罪名清楚、责罚妥当,此事无须再议。王钝素有官声,明发谕旨召入应天府。”
这一下也算是彻底的将户部的事情敲定了,不管是对于前任户部尚书的处置,还是下一任户部尚书的安排,这一下都是彻底的尘埃落定了。
哪怕此前洪武皇帝已经看似确定了这些事情,但是英示皇帝还没有用印、下旨,很多人也觉得可能有点变数。但是现在就不存在这回事了,没有任何的可能,就是按照洪武皇帝的旨意来办,英示皇帝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
这些事情都是可以肯定的,大家也都没有什么意见。主要是在洪武皇帝或者英示皇帝跟前,大家基本上也生不出来反抗的心思,这两位的权谋之术太厉害了。
再次出现在早朝上的英示皇帝将很多的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丝毫没有因为几天没有上朝就表现的生疏,更没有因为几天没有上朝就对一些局面有所改变而感觉到棘手。
一切都是这么的有条不紊,所以也可以说早朝无比的顺利,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一般。
只是让大家稍微有点意外的地方,大概就是英示皇帝对于殿阁大学士的事情闭口不谈。
不过很多人也觉得没什么不对,洪武皇帝昨日才在朝堂上发了火,对于皇太子殿下的提议显得非常不满。现在英示皇帝不提,说不定是对皇太子的一个爱护。
也有可能就是所谓的殿阁大学士的提议,这也是让英示皇帝非常不满的,所以他选择闭口不提,就像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家也都觉得既然皇帝不提起这些事情,他们当然也没必要提起这些事情。难得湖涂,这不是什么坏事情。
早朝看起来也就是这么顺利的结束了,没有太大的波澜,也似乎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一切都是和以往一样,大家似乎也都觉得这就是再正常不过的样子了。
只是在下朝后,茹瑺立刻被召入武英殿,不过大家看起来对于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觉得这样的事情非常正常。
先不说茹瑺是英示皇帝的心腹,再者就是茹瑺是吏部尚书,这都是无比敏感的。所以在英示皇帝重新回到朝堂后立刻召见茹瑺,大家都觉得这件事情非常正常。
不只是文武百官觉得这件事情很正常,就算是茹瑺也都觉得这件事情很正常。要是皇帝没有召见他,那才是所有人都觉得反常的一件事情。
看到茹瑺,朱允煐笑了笑,“这几日朝堂上估摸着也乱糟糟的,人心浮动吧。”
茹瑺忙不迭的说道,“回陛下,太上皇临朝,诸事倒也顺遂。只是陛下久未露面倒是有些同僚难免担忧。”
朱允煐笑而不语,有着这样的一个局面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他掌握的信息实际上也确实就是这么一个状况。
看着茹瑺,朱允煐继续问道,“太子呢?太子这几日在朝上的表现,伴读以为如何?”
这一下茹瑺就觉得为难了,虽然他是天子的头号心腹,只是事关储君,这自然也就意味着非常的敏感了,这个时候必须斟酌言辞,一不小心可能就是犯了大错。
朱允煐笑盈盈的看着茹瑺,说道,“伴读也莫要多想,太子现在这个年岁,也不好入朝观政。”
要命题来了,皇帝这么说,实际上让茹瑺更加有负担。可是他也很清楚,这个时候要是装聋作哑,那才是真正的大罪,必须要好好想想怎么回答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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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5 试探
作为昔日的神童,茹瑺虽然是唐诗宋词过目不忘,六岁能背千家诗,十岁已熟读《大学》《中庸》。可是他也很清楚眼前这一位的与众不同,知道这一位是真正的早慧。
对于人心、对于百态,小小年纪就可以做到洞悉世事。也更是因为这样,茹瑺更加明白在这一位面前,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这一位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更何况作为昔日的太孙伴读,现在已经过了不惑之龄,茹瑺也知道自己的仕途如此顺遂,就是因为他早早的投效在英示皇帝麾下。满朝文武当中,可不缺少一些惊才绝艳的人士。
仔细斟酌一番,茹瑺才说道,“陛下,太子殿下宽仁、沉稳,朝堂之上诸位同僚皆有目共睹。”
朱允煐笑了笑,随即说道,“伴读,你在咱跟前也莫要只是说好听的,你知道咱不是喜欢听好话的人,咱也听得进逆耳忠言。”
如此忙不迭的说道,“陛下,臣绝无此意!臣之所言,皆是有感而发,不敢有半点妄言。”
朱允煐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伤感一般,“咱自小时,跟前多是说好话的人,多是顺着咱的。就是早年间的伴读,也是如此。”
伴君如伴虎啊,哪怕是陛下的昔日伴读,但是茹瑺也不觉得自己就是多么的了不起,更不认为离开了他陛下就无法掌控朝堂,这一点茹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也是因为太了解英示皇帝了,茹瑺更是觉得自己这个昔日的太孙伴读,实际上和现在的英示皇帝也不一定就有着多么深厚的感情,陛下早慧,很少对外臣会真正的推心置腹。
他茹瑺,在陛下眼里说不定也就是一个眼熟一点的臣子,就是一个稍微有点能为的大臣而已。绝对不要将自己看的太重要,茹瑺是一直都这么告诫自己的。
不知道的人都羡慕他是陛下昔日的伴读,是陛下的心腹。可是茹瑺更加清楚,一旦自己做了一些不合圣意的事情,说不定要就要失去信任了。
想想卓敬,那就是前车之鉴,陛下要是翻脸也是毫不犹豫的,这就是伴君如伴虎的真实写照。
茹瑺在朱允煐跟前谨小慎微,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哪怕朱允煐早年是太孙的时候,茹瑺在朱允煐跟前都是小心本分的,双方的身份差距一开始就是非常明确的。
更何况饱读圣贤书的茹瑺,骨子里也是有着读书人的一些想法。除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外,忠君思想也是融入了他的基因。
朱允煐笑了笑,也不再为难茹瑺了,“咱听闻太子在朝上也是有些不太沉稳。太上皇带他临朝诸多事情他尚未领会,也敢妄言?!”
茹瑺更加如坐针毡来了,他大概也明白了陛下的意思,自然也明白陛下在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一幕明显就是在说昨日早朝太子殿下提起的一些事情,这些果然是让陛下非常的不高兴了,现在是在借着茹瑺敲打其他人呢。
说不定是敲打皇太子殿下,更多的还是在敲打其他的朝臣。这一切也都是要消除影响,这是打算让百官们可能刚刚生出来的小心思,彻彻底底的被打回原形啊。
这也正常想想洪武皇帝和英示皇帝的性格就知道了。这两位不只是勤政,这两位也都是非常在意权柄,怎么可能会将一些权力主动下放呢,这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事情。
陛下现在提起这些,茹瑺实际上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觉得陛下这么着急忙慌的重新回到朝堂,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道理很简单啊,虽然殿阁大学士帮忙参与国政,这是皇太子殿下提起的,也是被洪武皇帝给驳回了,更准确一点的是太上皇只是发了一通火就离开了。
哪怕太上皇没有直接驳回,可是太上皇那样的态度,就足以说明很多的事情了。有些事情未必需要明说,大家实际上也都是可以明白的。
虽然那只是皇太子提起的,以及没有得到太上皇的允准,可是就算是现在的皇太子没有观政,在朝堂上也确确实实没有什么发言权。只是想想皇太子储君的身份,想想他那稳固的地位,这就可以说明很多的事情了。
就算皇太子的提议现在没被采纳,那么以后说不定就要被采纳。现在皇太子殿下对于朝政没有什么影响力,可是随着皇太子的成长,他的影响力肯定越来越大。
更何况这也算得上在百官们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说不定已经开始要生根发芽了。
尊崇皇权可是百官们也希望能够限制皇权,这并不矛盾。
朱允煐似乎看懂了茹瑺内心一般,笑着说道,“昨日听闻朝上之事,咱也仔细想了想,皇太子说的那些也是言之有理,咱不得不深思一番。”
朱允煐这个时候也说道,“其实早年间,太上皇也说设了四辅官。只是胡逆后,中书省被废,皇帝这才掌管六部百司的政务。咱也觉得,有些事情倒是颇为繁琐、劳累。”
可不就是这样嘛,胡惟庸案之后,老朱废除了中书省和宰相,分中书省之权归于六部。这才让皇帝直接掌管六部,实际上等于兼任宰相,这才是大权独揽。
朱允煐也继续说道,“太上皇早年间也是设置华盖殿、武英殿、文渊阁、东阁诸大学士。随后更是置文华殿大学士,征耆儒等人辅导太子。这些,倒是有些用处。”
殿阁大学士,绝对不是朱允煐首创,在老朱时期就有了。甚至这也不是老朱首创,在宋朝的时候其实也就是有着殿阁大学士了。
朱允煐叹了口气,说道,“咱登基以来,莫要说百官奏折了,好些地方州府的折子,也都是要看、要批。虽说咱还算勤政,只是好些时候也觉着分身乏术。”
茹瑺一副安心听着的样子,只不过也心里也是忍不住在腹诽。
皇帝这么忙真的怪不得别人,只能说洪武皇帝和英示皇帝权力欲望太强烈了,大事小事一把抓。这样的大权独揽自然是皇权至高无上的一个体现,可是忙的脚不沾地也是自找的。
当然这些事情,如果也就是在心里腹诽而已,他可不敢说出来。说出来的话,那就真的是自寻死路了,那就是真的主动断送自己的仕途了。
朱允煐似乎意犹未尽,还是在继续大倒苦水,“这些年百官的折子,大多倒是国家大事,咱自然也是要处置。可是好些时候,报上一些个女子产下三子、辖内有节妇。这些折子,咱不批又不是,批了就是耗时费力。”
朱允煐这么说实际上是客气的,因为很多的奏折未必就是这些大事,都是一些小事情。
聪明的茹瑺在这个时候选择闭口不言,主要是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说多了反而容易犯错。
不过朱允煐说的那些,也都是事实。他就算是非常勤政,可是很多的奏折奏报上来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这确实花费了朱允煐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不过这就是废除了中书省和丞相带来的影响,大权独揽自然也就意味着肯定会处理很多的琐事。而这些个看起来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是必须要处理的。
朱允煐看着茹瑺,继续说道,“咱这一次歇了几日,也确实是累着了。咱这还算青壮,都有些吃不消了。”
看到茹瑺想要开口,朱允煐笑着说道,“伴读也莫要说些客套的,咱不是只能听好话的皇帝。咱自个的身子骨,咱自个心里有数。真话、假话,咱更是分得清楚。”
茹瑺这个时候自然更加不好接口了,一些吉祥话之类的,现在确实不好再提。其实不管是英示皇帝还是洪武皇帝,对于那些吉利话都不在意,如果不是一些朝廷的规矩,他们甚至可以完全不在意那些事情。
看着茹瑺,朱允煐正色说道,“太子所奏之事,咱觉得也是有理。国朝大事,咱自然是不好让百官决断。只是有些个事情,也不是非得咱亲自处置才好。”
茹瑺心里一动,随即忙不迭说道,“陛下,还望三思啊!陛下信重百官,这是臣等的福气。只是若是陛下将决策之权赋予臣等,怕是有人弄权!”
朱允煐看着茹瑺,有些怀疑的说道,“伴读,这般说是不是言过其词了?咱觉着朝堂上的衮衮诸公,皆是朝廷栋梁,值得咱托付国事。”
茹瑺心里一个激灵,但是他必须表明自己的立场,“陛下,昔日胡逆、杨贼,大奸似忠!此二人辜负圣恩、惑乱朝纲,此事不得不防啊!”
胡惟庸就不用说了,作为最后一任中书省丞相,他确实是被老朱给拿捏的死死的。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胡惟庸本人,也多有取死之举,行事猖狂、结党营私等等,都是咎由自取。
至于杨宪,这位昔日的洪武皇帝心腹也是在有了实权后就忘乎所以,杀侍御史、弹劾右丞汪广洋,整日与李善长争权夺利
这些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作为老朱的孙子,朱允煐更加清楚这些。实际上杨宪被诛的时候,朱允煐还没有出生。但是胡惟庸被杀、被老朱比作张良和诸葛亮的汪广洋被赐死时,朱允煐多多少少也都开始了解一些朝堂格局。
至于李善长,最终的结局也只是被朱允煐安置在天津发挥余热,甚至算得上朱允煐将大明朝开国第一文臣的结局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茹瑺现在这么激动,不是说觉得自己可能会被进一步重用而激动,他现在汗流浃背、如坐针毡,他很担心自己要步大明开国之初那些重臣的覆辙。
也不得不小心这些事情啊,位极人臣确实很风光。只是在那样的一个位置,一不小心就算万劫不复。甚至很多的事情,也算得上身不由己。
茹瑺现在很担心的事情,自然也就是皇帝对他的一个试探。在吏部尚书这个位置上,茹瑺就谨小慎微了,不敢有半点僭越。要是让他更进一步,那就是要给他安排一个结局了。
权力是好东西,可是了解英示皇帝的性格和手段,茹瑺可不敢对权力有更多的贪念。
看着茹瑺,朱允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伴读言之有理,胡逆、杨贼之事,确实不能再有,朝廷经不起那般动荡。”
对于朱允煐的话,茹瑺显然不会那么想。毕竟当初看起来权力很大的杨宪,死的无声无息。看似更是权势滔天的胡惟庸,更是被洪武皇帝轻描淡写的就诛杀了,和胡惟庸有关甚至无关的势力,也是被一扫而空。
茹瑺丝毫不敢怀疑洪武皇帝的能力和手腕,但是他也丝毫不怀疑英示皇帝的能力和心机。洪武皇帝能做到的一些事情,英示皇帝也是可以做到的。
朱允煐摆了摆手,说道,“伴读就退下吧,这些个事情咱还要好好的思量思量。”
茹瑺这个时候自然也就只能告退了,心里七上八下的非常不安。他一直都猜不透皇帝的心思,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看着茹瑺离开,朱允煐笑了笑,“大伴,你说咱这般逗伴读,是不是有些刻薄寡恩了?”
王承恩立刻谄媚讨好的说道,“皇爷能如此信重茹伴读,那是茹伴读的福气。奴婢跟在皇爷跟前许久,奴婢也是知晓陛下若非信重之人,可不会逗趣。”
看看,这就是说话的艺术。明明是朱允煐在耍茹瑺,可是王承恩说出来,好像就是朱允煐信任茹瑺才给了茹瑺这样的待遇,这是一个福气,茹瑺就算知道了也应该感激。
朱允煐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在王承恩这里,肯定是听不到任何关于朱允煐的坏话,他只会变着花样的奉承着。
还是继续处理政事要紧,先简单的在茹瑺那里透个风就好,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肯定还是要做。朱允煐做了决定的一些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当然是批阅永远批不完的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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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6 体恤,不存在的
朱允煐继续批阅着奏折,还是和以前一样,很多的奏折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但是朱允煐也不得不耐心的处理好这些事情。
这也越发的坚定了他想要将内阁捣鼓出来的决心,内阁的存在还是有必要的。不只是可以让他有着一些秘书,随时可以征询建议,好些小事就不需要他花费大量的时间了。
内阁制度自然不是完美的,可是朱允煐更加清楚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完美制度,他也知道不可能每个大明皇帝都很勤政,或者是大明的天子都很英明。
内阁,他们可以草批、票拟,但是最终的决断权还是要掌握在皇帝的手里,这一点没有什么好说的,这也是朱允煐的底线了。
当然朱允煐的底线就比较底了,老朱对于朱允煐的这个底线实际上都有些没办法接受。
可是老朱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谁让他的这个宝贝孙儿是下定了决心了,老朱也就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多过问,要不然真的就是纯粹的给自己添堵了。
这大概也是老朱和朱允煐之间的默契吧,在政事上,朱允煐基本上不会隐瞒老朱,很多的事情也都会主动告诉老朱,根本不担心老朱这个太上皇依然对朝堂之事、国家大事了如指掌。
而老朱也很干脆,除非朱允煐主动来问,或者是需要配合朱允煐的一些施政方针,一般情况下老朱是不会主动去干预朝政的,都是交由朱允煐自己去处理。
有些事情朱允煐也是心里有数的,这是他和老朱之间的默契,很多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也没必要刻意的去提起。
处理完一天的政务,朱允煐也算是松了口气,这些该做的事情也确实都需要做好。哪怕接下来要组建内阁,内阁也要分担朱允煐的一些政务。
可是谁让现在内阁还没有出现呢,朱允煐也不能将一些政事给积压下来等着内阁组建了再去处置啊。
更何况朱允煐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内阁有决断权,内阁只是分担朱允煐的一些工作,不代表朱允煐什么事情都不做,更不代表内阁就要开始承担起大明江山运转的重任。
朱允煐的心情还算不错,实际上这个时候文武百官大部分心情也都算得上不错,觉得前些天好像有些担心太过。
皇帝陛下龙体康健,这自然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不需要担心再次面对霸道的洪武皇帝,更不需要考虑皇权更替带来的风波。
这都是好消息,这些也都意味着文武百官可以踏踏实实的处理他们的公务。虽然依旧不算轻松,但是总好过风雨欲来的惊心动魄吧。
只是在这个时候,也有一些文武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一些事情。比如说总有人觉得满朝文武可能是被皇帝给耍了,比如说也有人觉得陛下来了这么一出,肯定是有深意的。
揣摩上意,这也是为官之道当中的重要一环。尤其是能够站在朝堂上的,都是位高权重的,这个时候自然也就更加需要揣摩一下皇帝的心思。
比如说茹瑺虽然他和皇帝的关系还是比较亲近的,也是很多人认为的英示皇帝的头号心腹,位高权重自然不必多说了。
只是这个时候的茹瑺更加需要仔细的思考,皇帝陛下召他去武英殿、皇帝陛下说的那些事情,绝对不是随口说说而已这一点茹瑺无比肯定。
因为他了解英示皇帝,因为他知道皇帝的性格,他现在只是拿不准皇帝的那些心思而已。
茹瑺不得不多想,他这个吏部尚书的位置太敏感了,他的身份也非常敏感。这些事情也都是他应该做的,谁让他现在居庙堂之高呢。
除了茹瑺现在在考虑一些事情,礼部尚书陈迪也是在思考一些事情。中山国国主就要入京一应安排和礼仪可不能有什么疏漏。这也是他在接任礼部尚书以来的头等大事,绝对不能马虎。
这些不只是他的职责,这也是大明朝廷的颜面,绝对不能在这些事情上出现什么疏漏。
忠于职守,这就是对于大明朝官员的基本要求,大明朝的皇帝也喜欢那些个务实的官员。
对于大明朝的官员来说,当官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因为不管是洪武皇帝还是英示皇帝,都是那种要求严苛的皇帝,眼里也揉不得沙。不过也可以说当官容易,只要踏踏实实的办事,自然也就没有太大的问题。
有能力、有政绩,相对来说就比较容易出头。大明朝的天子看重的是官员的能力,而不是出身。毕竟要说出身,再低难道能够低的过大明朝开国之君?
中山国国主入朝,这可不是小事,这是正儿八经的海外藩国国主入朝,和此前被封国的东日、扶月,这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更何况中山国国主,也是要入朝请罪的。
这个时候也就有很多的特殊意义了,很多的事情更加需要安排清楚了,一码归一码,方方面面的规矩都不能乱。这也都是大明朝开国后的头一遭,必须要开一个好头才行。
黄观这个时候也不能马虎,昨天才听到太上皇钦点他为应天府知府,就在等待着圣旨传达了。今天圣旨就到了,黄观自然需要领旨谢恩,不只是要上奏折谢恩,也要面圣。
但是单纯的去叩谢皇帝还不够,毕竟这一次能够得到应天府知府这个官位,也是因为皇太子殿下鞭挞前任知府,这就是缘由啊,要是装作不知道也不好。
更何况应天府知府,这本身就是特别敏感,这个位置也确实不好坐啊。
虽然现在还没有流传出来‘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这样的说法,但是很多人也都知道这些道理了。
这可是京城啊,各路京官、王公贵族全在里面,稍微有点风吹草动皇帝就知道了。这要是尚书家丢了茶壶亲王家跑了狗,哪一个都不能忽视啊,这些事情也都需要处理好。
更何况不要说官场了,寻常百姓也知道大明朝储君有白龙鱼服的习惯。现在是当朝皇太子,他这个习惯肯定就是从当今天子那里继承的。
京城里可没少流传当今天子早年微服私访的事情,现在谁不知道珍珠河旁的一座小院的主人就是当今天子早年侍女。很多人也都知道吴王总是跑过去喝茶、饮酒,据说就是代天子感念侍女早年的照料。
那一位,可是先孝慈高皇后的侍女,据说是抱着当今天子长大的。
当今天子在‘潜邸’前喜欢在应天府游历,看哪都觉得新鲜,哪里都去过。现在的皇太子也是这样,特别喜欢去一些市井场所,了解人生百态。
压力大啊,对于黄观这个新任应天府知府来说,这些事情难做。当然锦衣卫、东厂或者五城兵马司来说,更是需要时刻紧张,一点意外都不能有。
大明朝的储君,绝对为大明朝都城的治安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就是因为他们的微服私访,让大明朝的各级官员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至于说劝谏等等根本没有太大的作用,皇帝鼓励储君了解民生啊。
百官自然有着百官的一些担忧,他们担心国本的安危,担心一些意外会让江山社稷动荡。而皇帝呢,自然不是说要让皇储出去游山玩水,这些了解人间百态,也是储君应该有的。
毕竟其他的皇子、皇女可没有机会经常出宫,也就是太子有这样的待遇。
黄观现在必须要考虑一下这些事情了,他这个‘学神’不只是对四书五经有深入研究,也有着一些为官的经验,他知道要有着那么一些为官之道。
和储君太亲近肯定不是好事情,可是要是真的过于亲近了,未必就是什么好事情。
黄观现在就是左右为难了,他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要做,可是也必须要有分寸,绝对不能过头了。
朱允煐就装作不知道一些事情,一些官员们的心思和想法,他大概也是知道一点的。只是没必要多去研究,说到底就是皇帝,没必要特别的体贴,那也不是朱允煐的风格和特点。
虽然不像洪武皇帝那样霸道、刻薄,可是朱允煐也好不到哪去,他很多的时候也不会将那些官员们的情绪当回事。
仁宗什么的,完全就是和朱允煐绝缘了,这一点朱允煐非常清楚,他也从来都不打算成为一些百官们认为亲近的皇帝,距离感还是有一定必要的。
回到了春和殿的朱允煐看到了小小朱,很意外的问道,“怎么不在你曾祖那?”
“母后生辰,咱自然要回来。”小小朱理所当然的说道,“爹,你总是忙着国事,都忘了今个是母妃的生辰了。”
朱允煐愣了一下,随即坦然的笑着说道,“咱怎么可能忘了这事,大伴都备好了。”
这就要埋怨一下王承恩了,朱允煐确实不太习惯记得别人的生辰,但是这样的事情王承恩是必须要记住、要提醒的。当然除非特殊情况的时候,朱允煐会自己亲自准备一些礼物。
但是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王承恩提前备好礼物,只需要朱允煐点头,这些生辰礼物就会被赏赐下去。
比如说这一次徐妙清的生辰,朱允煐确实没有记住,王承恩可能提醒了,也可能没提醒,反正朱允煐也确实没有记住。但是礼物什么的,肯定不会缺少。
在朱允煐开口后,不一会儿就有宫女、太监捧着礼物出现了,常见的绸缎、首饰等等,这不缺,也少不了一些珠宝之类的。
这一下朱允煐记得了,前几天王承恩提起过,只是朱允煐很快也就忘了。但是现在不要紧,这些礼物都是他亲自准备的,徐妙清也非常开心的谢恩。
“爹,你看咱皇弟,又长肥了。”努力的抱着在挣扎的朱文坤,小小朱说道,“咱就说他不会走路,就是太肥了走不动。”
朱允煐乐了,说道,“这也就是奶胖,长大了就瘦下来了。你小时候还要肥,这不也上蹿下跳的。”
小小朱琢磨了一下,说道,“咱皇弟和咱不亲,这可咋办?二叔和爹最亲近了,大事小事都和爹说。可是你们看看皇弟,看到咱都不和咱亲近!”
朱允煐笑着拍了拍手,朱文坤立刻张开小手扑了过来,“看到没?你多逗一逗你皇弟,他就喜欢你、亲近你。你整日在乾清宫,总是在校场摔打,哪有时间逗文坤?”
小小朱笑嘻嘻的,想起来了什么,“爹,咱明个出宫了,咱打算去看看中山国国主。曾祖说那国主虽说是入朝请罪,只是咱也该有仪度。曾祖让咱过去,得给咱仪仗、车架摆好。”
朱允煐点了点头,说道,“这事还是你曾祖想的周到,要说规矩还是他厉害些。”
规矩,老朱对于外人要求一直很高,这一点朱允煐丝毫不怀疑。
徐妙清这个时候难免有些担心,问道,“陛下,臣妾也是听闻,垠儿在仪态这些一直都不是很好。这次藩国国主入朝,垠儿过去怕是不太好吧?”
朱允煐倒是不担心,说道,“垠儿还是善于纳谏的,知晓自己哪些事情有所不足。有礼部的人跟着,无需担心就是。”
这绝对是朱允煐的心里话,这些个事情确实不需要担心。皇帝和太子不一定需要面面俱到,他们不擅长的事情,自然有很多的人可以补足。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徐妙清也安心下来。她其实也不是特别担心,只是出于对小小朱的保护,所以提前说一说而已。免得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差错,到时候要怪罪小小朱。
哪怕小小朱的地位稳固,可是皇储到底也只是皇储,好多事情都需要仔细、谨慎一些。
其实徐妙清的生辰,也不是什么小事情,这也就是朱允煐和小小朱陪着徐妙清提前过生。真的要是徐妙清生辰的时候,那就是朝廷的事情了。
不过现在这样一家四口在一起,也是比较温馨的,尤其是有着小小朱和朱文坤在,更是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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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7 缺少点信任
体贴什么的,这对于朱允煐来说有点奢侈的,那也确实不是朱允煐的性格。
这辈子,基本上一直都是别人在围绕着朱允煐打转,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别人在顾及着朱允煐的感受。所以慢慢的,这也就让朱允煐养成了一些习惯,他确实不太体贴了。
只是这也没什么好说的,朱允煐习惯了这些。体贴什么的不一定就是最重要的品格。对于一个皇帝来说,仁厚、体贴,当然是好的品质。但是最主要的,还是要治理好江山,这才是一个皇帝应该有的表现,这才是根本。
和家人用完膳,朱允煐和徐妙清也将小小朱留了下来。小小朱也习惯了,不管是在春和殿还是在乾清宫,小小朱都是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看似没有他的寝宫,只是谁敢也不觉得这是因为不被重视,反而就是因为太受重视了。
真要说起来,朱允煐小时候和小小朱的待遇差不多,基本上都是老朱和马皇后带着,而不是按照礼制由太子妃、太孙妃照顾,这是被老人们带在身边。
朱文坤好像就不太习惯了,趴在床榻上的他一会儿看看朱允煐,一会儿看看小小朱,觉得有那么一点陌生。平常要么是徐妙清带着他,要么是奶娘照顾哪有一家四口在一块的。
“爹,皇弟有些胖了。”小小朱将朱文坤给翻了个身,揉着朱文坤的肚子说道“全都是肉。”
朱允煐乐了起来,说道,“莫要说话了咱要早点歇着,明个还有早朝。”
小小朱立刻笑嘻嘻的说道,“那你肯定睡不踏实,文坤到时候肯定要起夜闹。咱可都知道,曾祖也知道文坤喜欢夜里闹,所以才不让咱回来歇着。”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担心说道,“陛下,要不让人把文坤抱走,他夜里确实喜欢闹。”
“没事,难得你生辰,咱一家人在一块。”朱允煐也笑着说道,“这么些年,咱一家人在一块的时候也少。明个你生辰,又有的忙,估摸着一整日都闲不下来。”
徐妙清则笑着说道,“这倒也不算什么,到底也不是整数的生辰,无需大操大办。”
徐妙清这么说也有道理,这一次她的生辰就没有大操大办了。毕竟不是整数的生日,更何况这也不是她封后的第一个生辰,自然也就不需要特别的重视。
虽然不需要特别的重视,朱允煐此前也没有下旨由礼部去举办寿宴。但朱允煐也明白,徐妙清的生辰就算是不会大操大办,但是该有的程序肯定还是要有的。
比如说够品级的命妇,以及宗室的女卷们,一个个的都准备好了,要入宫请安、贺寿。
朱允煐觉得这一次的休息还是比较好的,等到他醒的时候,居然吵醒了朱文坤。结果自然是这小子在哭闹,在伺候着朱允煐更衣、洗漱的同时,还有不少人在哄着朱文坤。
“真要是想去朝上,就起来。”看着坐在床榻上眼巴巴望着的小小朱,朱允煐笑着说道,“今个可不是常朝,你这可有朝服?”
小小朱立刻看向徐妙清,问道,“娘,咱在这也有朝服吧?要不,咱让人去乾清宫去取?”
徐妙清连忙说道,“自然有朝服,只是今个是正朝,你就莫要给你父皇添乱了。”
看着徐妙清的言不由衷,朱允煐笑着说道,“也算不得添乱,垠儿还是有分寸的。就是今个随咱去了早朝,下朝后还要到你这贺寿,咱怕他累着。”
小小朱可不觉得累,他已经一熘烟的爬了起来。虽然还不满十岁,可是这么多年在老朱和小朱的言传身教下,小小朱骨子里的权力欲望在不断觉醒,他喜欢权力。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多哄在哭闹的小儿子了,指挥着宫女、太监帮着丈夫和长子穿戴朝服。这个时候的徐妙清也非常开心,这才是她的体面和风光,这也是她最骄傲的事情。
穿戴好、简单的吃了点点心,朱允煐带着小小朱朝着华盖殿走去,先去接受廷执事人员的参拜。
朱允煐心情不错,对小小朱说道,“咱在北平督建的皇城,就是照着咱现在这皇城建的。只是那座紫禁城,可比现在这皇城要大。”
小小朱立刻笑嘻嘻说道,“爹,曾祖可是和咱说了,咱现在这皇城是刘基等人卜地,曾祖也说刘基精通堪舆术。填燕雀湖改筑新城,那是吴王新宫,然后才是以紫金山的富贵山为靠山。”
看到朱允煐不说话,小小朱还说道,“曾祖可是说了,咱现在这皇城一直在修,咱出生前后才停下来。一开始就是吴王新宫,然后慢慢的修宫墙、建四亲庙。”
只能说老朱不靠谱啊,这是相当的不靠谱,大事小事都和小小朱说了,害的朱允煐现在想要在小小朱跟前去吹牛、显摆,这都缺少一些机会。
小小朱可不识相,还在炫耀着自己的见识,“爹,曾祖还说了,北平府的紫禁城和咱应天府的皇城一个样。前朝后市,左祖右社,这是按照《礼记》来的。爹当年去督建北平府皇城,带的就是刘基他们制得图。”
朱允煐点了点头,对小小朱说道,“咱是皇帝、你是太子,这一举一动也都是要有规矩。早些年倒还好说,大明初建,很多的规矩还不完善,只能慢慢修补。但是现如今不同了,该有的规矩都有了,咱有些时候也得守规矩。”
小小朱忙不迭的说道,“曾祖也和咱说了,无规矩不成方圆。咱皇家要是不守规矩,天下臣民也就跟着不守规矩。所以咱要谨言慎行,不得肆意妄为。”
对于小小朱这么说,朱允煐还是比较欣慰的,这小子还是有些见识的,自制力也不错。
在华盖殿接受宫廷执事人员的参拜后,朱允煐才带着小小朱朝着奉天殿走去。
“你之前也没有怎么来过正朝,虽说和常朝也没太大区别,不过到底是正朝。”朱允煐还是不忘交代小小朱,说道,“你今个就在下头站着,咱不问你就莫要开口。咱就是问你,也要斟酌一番,好些事情莫要说个准话。”
小小朱也有经验,很自信的说道,“曾祖和咱说过要说政事就该多想多问,该下决断的时候就不能含湖。只是在朝上的时候,说话也是该留余地。哪怕好些时候心里有了主意,也不该一下子把话说绝,除非咱决意处置。”
对于小小朱的这个回答,朱允煐非常满意,这不只是一个储君应该有的品质,这也是一个皇帝应该有的样子,这么做绝对没有什么问题,小小朱应该这么保持。
文武百官们这个时候也在听到了净鞭后列队进入奉天殿,一个个的这次都是一身朝服了。
只是当看到小小朱的时候,稍微有点意外。陛下已经回到了朝堂,太子怎么来了?
不过现在也轮不到他们多想了,因为朱允煐大步走向龙椅,而小小朱理所当然的带领着文武百官三呼万岁,这比起常朝的时候可要正式多了。
在开朝后,朱允煐理所当然的宣布让小小朱代表大明朝廷去接见中山国国主武宁。
对于这个安排,大家自然没有任何的意见,大家也都觉得非常正常。
毕竟现在让武宁直接面圣就有些过了,但是完全不在乎也不好。虽然武宁有一部分入朝请罪的缘由,但是多多少少也是要给中山国国主一点面子。
因为大家也都明白,这个时候就是正式的确定琉球与明王朝的藩属关系。也是要确定朝贡和册封制度,以后的琉球中山国国主,就要接受来自明王朝的册封。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很多人也都是心照不宣的。琉球中山国的性质,和朱氏子弟的藩属国性质还是有一定的区别,所以对于武宁的入朝也更加需要重视。
小小朱自然领旨谢恩,而礼部尚书陈迪自然也跟着谢恩,他需要去辅左小小朱完成这么一桩大事。很多人也再次看出来了皇太子的地位,由小小朱出面接见武宁,这自然也是在彰显小小朱的地位,这样的事情一般皇子可不能做。
大家都很清楚: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这样的一些活动,也是有着极其强烈的政治信号,大家都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武宁入朝自然是一件大事,对于他的一系列安排,满朝文武也不敢马虎大意,这件事情是必须要做好的一件事情。
不过现在的大明朝也不可能完全围绕着这么一件事情来转,大明朝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一些刻不容缓的事情,也都是需要处置好的。
进入朝议阶段,朱允煐看了一眼小小朱后才开口,“前些日子朕身体抱怨,幸赖祖宗保佑,朕才恢复如初。只是朕缠绵病榻之时,也是在琢磨着一些事情。”
没病不要紧,朱允煐说他病了,那么他肯定就病了。他说他病重,那必须是病重,没什么好说的。
至于说朱允煐只需要两三天就可以从缠绵病榻到健步如飞,这也没什么,谁让他是皇帝呢,一切也就非常的正常了,也没有什么不开眼的人会怀疑,或者打算刨根究底。
这件事情是英示皇帝说什么,那自然也就是什么样了,大家其实也都是心里有数的。
茹瑺心里一动,他现在越发摸不准皇帝的心意了,他真的有些搞不懂英示皇帝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一些决策和想法了。
或许英示皇帝不是在开玩笑,或者是打算试探什么了。说不准,英示皇帝是真的打算放权了,起码是有着那么一些想要打算小小放权的一个心思了。
只是这个时候的茹瑺坚决不当出头鸟,他也打算在这个时候继续装湖涂,除非是陛下让他必须要表态,要不然茹瑺必然就是闷不吭声,这个时候就应该装聋作哑。
看了一眼茹瑺,朱允煐也微微摇了摇头,看来他的吏部尚书还是非常谨慎的,甚至有那么点谨慎的过了头。
不过朱允煐也没有打算因此处置茹瑺,或者说打算让吏部尚书换人。茹瑺谨慎一点就谨慎一点,朱允煐也是可以接受的,只要茹瑺不是肆意妄为就好。
朱允煐环视一眼满朝文武,缓缓开口说道,“朕登基以来,夙兴夜寐、勤勤恳恳,方敢说勤勉。只是就算如此,朕也不敢说江山社稷无忧。大明江山每日大事小事无数,朕也不能事事决断。”
茹瑺心里一动,看起来这个时候就是真正的重头戏来了,看起来接下来必然是要有着一些个事情要发生了。
确实会有一些事情要发生,朱允煐这也算是筹划许久了。此前也算得上稍微透了点风,也别管是从哪里传出去的风声,这好歹也都是有着那么点风声传出去了。
最多也就是现在不少人心里没底,或者是来不及多多的去规划等等,这些个事情根本就来不及多想,皇帝这就打算直接的开始去推行了,不给人更多的反应时间。
看着满朝文武,朱允煐继续说道,“这些年大明虽说安宁,百姓也算的安居乐业,只是政事依然繁多,朕也不敢懈怠。太子年幼,尚不能辅左于朕,诸位爱卿也该多多为朕分忧。”
皇帝到底是打算做些什么,这一下更多人心里没底了,或许皇帝是真的打算做些什么了。
朱允煐看着小小朱,笑着说道,“太子仁孝,觉得朕每日忙于政事不得脱身。朕觉着太子此前所奏有理,当有饱学之士、理事官员,辅左于朕。”
这一下文武百官们算得上反应过来了,看起来陛下是真的打算做些什么了。只是谁也不知道这是陛下的试探,还是说陛下真的打算主动放出来一部分权力。
这个时候的文武百官也不敢主动开口,大概也是觉得这里头说不定有陷阱,说不定皇帝陛下就等着看一些人主动入彀。
信任什么的,看起来在大明朝的朝堂上也有所欠缺啊,很多人还是不太相信英示皇帝的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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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8 小小工具人
朱允煐显然是一个比较独断专行的皇帝,当他做出了一些决定的时候,一般人还是很难说服他的。更何况朱允煐也很清楚,他的政策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他的一些做法也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因而导致一些人会抵触。
这都没有太大的问题,朱允煐很清楚就算是有些人想要抵触,他也可以凭借着各种手段给镇压下来。这一点自信朱允煐还是有的,他这个皇帝还是有足够的手腕。
看着文武百官,朱允煐说道,“早年间太上皇彷照宋朝制度,设置华盖殿、武英殿、文渊阁、东阁诸大学士,其中礼部尚书邵质、检讨吴伯宗、翰林学士宋讷、典籍吴沉分别为四处大学士。朕决意,四阁大学士重新选派。”
其实大家也都明白,现在的大学士基本上也就是虚衔,虽然也有成为皇帝顾问的意思,但是这些人也确确实实就是虚衔,实际上在朝堂上下没有任何的存在感。
茹瑺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他还是有吏部尚书的搭档和职责,“启奏陛下,四殿大学士并无过失,若是直接选派,怕是难以服众。”
朱允煐看了一眼茹瑺,平静说道,“哦?这么说来,朕的朝堂之上群贤毕至、百官兢兢业业,一个个国之栋梁都是无可替代了?”
茹瑺被朱允煐的话噎住了,很明显朱允煐这么说是有原因的,这也是对茹瑺的一个讽刺。
虽然在朝堂上确实算得上一个萝卜一个坑,很多的官职都是有主的。只是这绝对不代表朱允煐要是重新选派四阁大学士,那必然就会造成没有官职去安置现在现在的四阁大学士。
茹瑺这个时候也就只能息声了,因为他知道朱允煐这么说也是有足够的道理。
四阁大学士,现在也就是正五品,这个品级甚至都没有资格上早朝。这样的品级的官员,也算得上大明官场的中坚力量,不管是京官还是地方官,这样品级的官员实际上也不缺。
小小朱有些欲言又止,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只是这小子似乎是记得朱允煐的交代,所以就算是有些话想要说,但是依然是憋着,他知道不该说的还是不要说。
只是小小朱的样子,也被朱允煐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其实不少文武百官也注意到了,要是寻常的官员这样,监察御史说不定就要记录下来了。但是太子这么做自然没问题的。
朱允煐看着小小朱问道,“太子,你似是有本要奏?”
小小朱立刻站了出来,他可不怯场,“回父皇陛下,除华盖殿、武英殿、文渊阁、东阁大学士外,尚有文华殿大学士。”
朱允煐笑着点头,缓缓说道,“确实尚有文华殿大学士只是这文华殿大学士之责,本就是辅导太子。太子乃国本,文华殿大学士当以耆儒、博学之士充任。此次四大学士,文华殿大学士不在其列。”
这一下大家好像也明白了,四阁大学士非常重要,只不过也不见得多么重要。看起来陛下,也没打算多做什么,只不过是安排着几个大学士而已。
但是朱允煐显然不会只是这样,继续说道,“国政颇多,诸多政事不可耽搁。四阁大学士当不置官属,不得专制诸司。四个大学生,当随侍御前,以供垂咨。”
朱允煐话音刚落,不少人一下子愣住了,一下子也觉得这四阁大学士的分量不一般了。
没有衙门、没有归属,看似是无根无蒂的,这是没有什么归属感。只不过另一方面来想,四个大学生也没有上官,管不了其他的衙门,也没有什么官员可以管着他们。
茹瑺微微蹙眉,他觉得在其位当谋其政,哪怕陛下不高兴,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装聋作哑。这个时候,必须要做些什么事情才好,要不然史书上很有可能将他当做佞臣。
茹瑺这个时候再次出班,说道,“启奏陛下,臣以为此举不妥。太上皇陛下此前废弃中书省,置四阁大学士皆有复起中书省之嫌。”
这一下不得了了,可以说在朱允煐此前说出四阁大学士的一些安排后,很多人也就开始交头接耳了。因为不管是朱允煐说的,或者是茹瑺说的,都是非常有道理的,也是他们必须要关心的。
如果按照陛下此前说的那些,殿阁大学士还真的不能小看。他们虽然只是正五品的官职,站在朝堂上的任何一个品级都是要比殿阁大学士高。
只是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在意的不一定就是什么品级而已。比如说看看武勋那边,很多的勋贵品级都是高的吓人。
其实在洪武朝的时候,大明朝的官员因功授勋,爵对照品级为正一品,侯爵为从一品、伯爵为正二品。现在依然没有超品,只是很多的‘从一品’有名无实,他们实际上没有权力。
至于在外戚方面更是这样,驸马都尉都是从一品。而大明朝的宗室更加不用说了,就算是降等到镇国将军,那也是正一品。
而老朱在退位前也是下了旨意:凡王府将军与驸马、仪宾、公侯相见,将军居左,驸马等居右,都是要下拜的。与文武一品至三品官相见,将军居中,各官拜将军答礼。与四品以下官相见,各官拜,将军坐受。
也就是说老朱的重孙辈,也是比正一品的文武尊贵。驸马、公侯等等见到了小小朱的堂兄弟,也都是要‘平辈相交’,甚至地位还要稍微低那么一点。
殿阁大学士的品级确实不高,只是正五品而已,放在地方官方面也就是同知,或者是千户这些。真的谈不上位高权重,但是也是有实权的。
没有实权的勋贵、宗室或者外戚等等,大家都看过不少,也就是面子上好看而已,很多百官也就是表面上表示着一些尊重而已。
至于茹瑺说的那些,大家自然也能够明白。当年洪武皇帝在废除中书省、丞相后,那可是明确了制度,大明朝是不许再有丞相的,这可以说是祖宗之制了。
就算是现在的英示皇帝大权在握,也不能轻易的违反这样的祖制,要不然就不只是大不敬了,那也是大不孝,不符合这个年代的普世价值。
茹瑺这么说,一方面是想要给大家提个醒,给皇帝提个醒。另一方面,自然也就是希望英示皇帝最好能够说动洪武皇帝,让洪武皇帝出面来推动内阁的建设。
毕竟老朱制定的一些规矩,实际上也就是老朱有资格给推翻了,这没有任何的问题。
朱允煐看了一眼茹瑺,他觉得茹瑺这也是在给他上眼药,茹瑺这家伙也是在为文官系统争取足够的利益,好名正言顺啊。
朱允煐要的就是内阁名不正言不顺,要的就是这样的找别扭。但是茹瑺这家伙,不知道是出于好意,还是说有其他的想法,这简直都是逼着朱允煐做出决断了。奉天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在朱允煐沉默不语的时候,眼珠子乱转的小小朱又站了出来,“启奏父皇陛下,儿臣以为茹尚书言之有理.”
朱允煐这个时候就毫不客气了,直接厉声喝骂,“言之有理?你的意思是朕思虑不周了?朕登极四载,大事小事皆需太上皇定夺?”
小小朱麻熘的跪下,似乎是有些害怕了,“儿臣不敢!”
皇太子这都跪下请罪了,面对着英示皇帝的怒火,满朝文武这个时候也就没办法继续站着了,一个个的也都纷纷跪下请罪。
哪怕很多人不觉得自己有罪,只是在这样的时刻,他们也需要跪下。这是态度问题、这是立场的问题,这些能够站在朝堂上的人还是知道分寸的。
朱允煐似乎是余怒未消,指着小小朱说道,“此前随太上皇入朝,你就不知谨言慎行。现如今入朝,依旧如此!如此不知长进,还不退下!”
小小朱立刻乖乖的磕头,态度非常端正,“儿臣知罪,儿臣告退!”
小小的工具人在满朝文武的关注下慢悠悠的离开了奉天殿,本来还打算参加正朝的、穿着隆重的朝服。结果倒好,这还没开朝多久,这就被赶走了。
朱允煐心里忍不住想笑,小小朱还真的是工具人。将他带过来上朝,这也是有着那么一点意外收获了,遇到了尴尬直接呵斥小小朱也就好了,轻松的解决了一些问题了。
要不是小小朱出面化解尴尬,这就轮到朱允煐尴尬了,说不定他就要想办法来一个暴怒离朝了。
至于说呵斥小小朱,这也没什么问题,根本不需要担心损伤了小小朱的威严,不需要担心小小朱的威望受到影响,这一点朱允煐非常的清楚。
现在在呵斥小小朱不假,可是另一方面来说,小小朱现在已经能够对朝政发表自己的意见了,这实际上就是一个了不起的成绩了。
虽然被呵斥了,但是想想小小朱的年龄,这实际上也算不上什么。很快大家都会忘记小小朱被呵斥,只知道皇太子殿下已经开始参与朝政了,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些事情。
这确实非常了不起了,当年朱允煐在这个年龄段的时候,基本上也不参与朝政的。顶多也就是有些传言,比如说大家知道朱允煐受宠,知道皇长孙殿下私下里一直被洪武皇帝等人称为‘太孙’。
情况不一样啊,小小朱这是‘登堂入室’了,这孩子已经在朝堂上有着越来越大的影响力了。
不只是小小朱明白这些,实际上小小朱也明白这些。虽然现在被赶出了奉天殿,外头天色还没有亮,但是好在现在的皇城也是灯火通明的。
四下看了看,小小朱问道,“爹没让人过来送咱回去吗?”
一个跟在小小朱跟前的中年太监讨好说道,“太子殿下,陛下尚在早朝,并无交代,奴婢也不敢多问。”
小小朱小大人一般的叹了口气,说道,“母后那里不能去了,去了母后肯定要问,说不准还要担忧。文坤还在睡,咱过去说不准他就要醒。还是去乾清宫,咱去找曾祖。”
皇太子就算是被赶出来了奉天殿,依然是皇太子殿下,依然是很多宫女、太监想要讨好的对象。皇太子的地位,依然是至高无上的。
一队太监、侍女提着灯笼跟在小小朱身边,一个个的也谨小慎微的,他们不知道双黄之类的,他们只知道太子被皇帝呵斥了,自然担心太子殿下现在的心情不好。
只是还没有到乾清宫,远远的就看到从乾清宫方向来了一队人。
双全看到小小朱,立刻殷勤的走上来,“太子殿下,太上皇陛下请您过去呢。”
“曾祖起来了?”小小朱开心不已,说道,“咱本来还怕吵醒曾祖了,他醒了就好。咱这就过去,咱也没打算去春和殿。”
双全这个时候也讨好着说道,“奴婢紧赶慢赶,生怕殿下已经回春和殿了。陛下也醒了没多久,让奴婢过来迎候殿下。”
看到小小朱,坐在床榻上的老朱开玩笑说道,“好好的踏实睡觉多好,这穿戴的这般庄重,跑去早朝露了个脸、挨了个骂,这哪值当!”
小小朱一边解着腰带,一边说道,“曾祖,咱可聪明了。咱可是听了曾祖和爹说的那些,咱最懂爹的心思。咱要是不闹,爹就难堪。咱可不怕丢人咱被骂就被骂,反正旁人又骂不得咱。”
“这死皮赖脸的样子,倒是有你爹小时候的几分风采。”老朱笑着说道,“咱垠儿今个这般做得好,朝堂上就该灵活些。”
小小朱,自然是不需要朱允煐担心的,就算小小朱被赶出了奉天殿,也不需要担心小小朱没有去处。
至于朱允煐现在需要做的事情,自然也就是继续处理朝政了。因为小小朱这么个小工具人在这个时候小小捣乱,也确实可以给朱允煐化解尴尬、窘迫。
或许也是因为朱允煐的暴怒,让不少人觉得应该明哲保身。要是再不识时务,那下场就难说了。毕竟皇帝连太子都舍得呵斥,其他人的生死说不定就更加不在乎了。
649 造化
朝堂上可谓是掀起了轩然大波,一些重量级的信息让不少人感觉到反应不过来,很多的事情让人感觉有些目不暇接。
比如说皇太子殿下出现在正朝,这就是强烈的信号。只是考虑到皇帝的年龄、身体状况,这件事情实际上也没有必要太多的去关注,还不需要考虑太多皇太子的一些未来。
但是皇太子对于朝政有所了解,太子殿下也会踊跃的发表自己的见解,甚至皇帝都会考虑,这就显得格外不同了。这也让徐系一脉的勋贵无比激动,这就是他们最大的靠山啊。
其实除了这些之外,中山国国主入朝的事情,这自然也是值得关注的,大明朝正式的对外建立藩属关系了,不再只是有名无实了。
这件事情必须要重视,这也是很多文人墨客认为的盛世壮举,这就是万国来朝的一个体现。
不过对于满朝文武来说,现在最激动、最在意的事情,实际上也就是那个陛下提起的四阁大学士,这件事情由不得大家不在意了。
虽然陛下现在还没有下定决心,这项政策现在也确实还没有出现。但是很多人从陛下的一些话语当中,也可以感觉到这个大学士们肯定有着极其大的权力。
说是咨政,说是没有衙门等等,可是这些人居然可以看到递给陛下的折子,这就是极其了不起的事情了,这些也是一些人认为的另类的中书省了。
陛下舍得主动放权,大家不得不重视。而且中书省被废、丞相被彻底清除,实际上很多人还是不习惯的,毕竟丞相这个官职此前延续了千年,对于很多人来说还是有着思维定式的。
现在有机会再次看到丞相了,不少人也觉得这才是正常的官场,这也是正常的权力分布格局。
毕竟大明废除丞相制度尚不足二十年,很多人对于丞相还是有那么一些怀念的,也觉得丞相可以限制一下皇权。
不管是洪武皇帝还是英示皇帝的权力都太大了,这也是很多人有目共睹的,这也是不少文武百官心里有些忌惮的,在大明朝当官越发不容易了。
现在或许也再次看到了一些机会,说不定真的就可以再有丞相了。就算没有丞相,和丞相相似也没关系啊,只要能够对皇权有所限制就好,只要能够改善一下百官的工作环境就好。
更何况在很多的文官眼里,限制皇权未必就是最重要的,主要这也是可以加速文官集团地位的提升,不要一直被武勋压制啊。
武勋其实也开始动了心思,这几年文官集团地位的提升,这也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很多武勋对此也是有所警惕和担心。
殿阁大学士绝对不能只是文官,要说只是舞文弄墨肯定不太好,这些武勋集团也是有着自知之明。哪怕现在武勋集团当中也有不少读书人,不管是附庸风雅也好,或者是想要诗书传家也罢,确实有读书人。
只是这些读书人也明白,他们还真的比不上寒窗苦读的士子,尤其是那些个能够通过科举进入朝堂的佼佼者,那都是真正的读书人种子。
早年间,先中山王徐达可是担任过中书右丞相,虽然不如左丞相显贵,但是徐达确实是右丞相。尤其是当年老朱下令罢黜中书省、废除丞相一职,徐达可以说全身而退了。
这说明什么啊,这说明丞相、中书省,绝对不是文官集团的基本盘。别管当年洪武皇帝让徐达出任右丞相是什么动机,总之徐达是右丞相,这是有先例的,这是真正的出将入相。
既然已经有了先例,这个时候自然也就需要考虑考虑武勋集团的利益了,不能让文官集团一下子调到了武勋的头上。
朱允煐的事情不少下朝后也批了一些奏折,一些比较紧要的事情处理了一些,但是这不代表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拿着一份奏折仔细的琢磨着,朱允煐起身问道“皇后那边如何了?”
王承恩立刻回答说道,“陛下,宗室女卷、命妇皆已入朝请安。宗室中,亲王妃二人、郡王妃一人未入宫请安,皆递上请罪的折子。”
朱允煐看了看,说道,“都是宗室,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令太医院御医诊治,这些事情不用咱教你吧?”
王承恩心领神会,可是有些事情他没办法、也不敢做主啊,这些个事情也只能是皇帝陛下亲自下旨,其他人这么做说不定就算离间宗室亲情了。
不是朱允煐小心眼,而是很多的事情也都是需要谨慎一点。要是宗室里头都有一些对皇帝、皇后不尊重的,这肯定就不能忍了,这样的事情也必须要给与最严厉的打击,也需要最严肃的监督调查。
王承恩这个时候继续说道,“陛下,命妇皆已入宫。皇后殿下此前有懿旨命妇中皆携适龄嫡长女入宫。”
朱允煐摇了摇头,有些好笑的说道,“看来咱的皇后,肯定是和咱的皇姑、皇妹在忙着牵线搭桥了。也不知道咋的,一个个的都喜欢这些个事情。”
这些事情也确实是徐妙清的工作,这就是皇后的本职工作之一,这些事情实际上也不能马虎。门当户对,在这个年代是共识,更何况这里头还有很多的政治联姻的因素。
皇后那边朱允煐就不过去了,说到底那边都是女人,哪怕朱允煐是皇帝,现在也不适合过去,皇帝也应该有分寸、要守一定的规矩。
皇后那边不过去也没事,就算皇帝不露面,大家也不会觉得徐妙清失宠,不会觉得徐妙清的地位有所动摇。
朱允煐还是直奔乾清宫更好,虽然他知道小小朱肯定不怕事,不过还是要去看看那小子。要是委屈了就安慰一下,要是没委屈就表扬一番,那小子的表现确实挺好的,让朱允煐非常骄傲和满意。
那些文武百官们的一些心思,朱允煐不在意,他也不需要在乎那些。那些人或许想着限制皇权,或者是什么大学士的参政权等等,但是那都是‘假象’,朱允煐没打算给内阁大学士更多的权力。
他的一些决定,早就心里有着一些答桉了。放在朝堂上讨论,这也是表示对文武百官的一个尊重,似乎证明朱允煐不是独断专行的皇帝。
有些事情朱允煐会和百官讨论,但是有些个事情朱允煐就需要足够的独断专行,不能所有的事情都是和百官们商讨,不能是和那些人商讨一些事情。
皇帝和百官,实际上立场还是有一定的区别,所以很多的出发点等等,自然也有一些不同。
到了乾清宫,双全立刻轻手轻脚过来,“陛下,太上皇陛下和太子殿下还没起来。”
朱允煐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咱就在院子里歇歇,给咱弄些点心过来,再来壶茶。”
朱允煐这个时候都轻手轻脚的,那就不用说其他人了,一个个的也都是生怕打扰了老朱和小小朱睡觉了。
坐在院里的朱允煐喝着茶、吃着点心,再看看奏折,这小日子也是比较悠闲了,起码对于朱允煐来说觉得非常的放松。
快到晌午的时候,老朱从寝宫出来,看到朱允煐后,原本严肃的脸立刻浮现笑容,“你这是啥时辰过来的?来了就去叫咱,咱年岁大了,本身就不喜多睡。”
朱允煐笑着说道,“也是刚过来,觉着陪着皇爷爷、垠儿用个膳。再者就是在朝上和垠儿闹了下,想要来看看垠儿。”
老朱骄傲起来,开心的说道,“垠儿比你出息,说是从朝上下来了,他就琢磨着是去东宫还是到咱这来歇着?咱垠儿天生就是当帝王的,和咱一个样。”
朱允煐也乐了起来,也不无炫耀的说道,“要是垠儿应变还真的强,今个这事咱事前和他可没商量,咱本还是交代他在朝上不要多说话、要谨言慎行。结果咱在朝上僵在那,他就来插科打诨了。”
这自然让老朱更加骄傲了,小小朱的表现也确实值得老朱感觉到骄傲。
双全这个时候也讨好的说道,“陛下,皇爷都来了一个时辰了,都喝了一壶茶、用了一盘点心了。许是怕扰了皇爷安寝,一直在看折子呢。”
老朱笑眯眯的看着朱允煐,这个他最疼爱的长孙,真的没有白心疼。他一直心疼宠爱朱允煐,而朱允煐也一直都关心亲近他。
朱允煐也没多在意,对老朱说道,“垠儿今个确实让咱开心,这小子不管怎么说,年纪在这摆着。见识咱暂且不说,能应变就算一个了不得的本事。”
老朱也认可这些,说道,“是这个理,咱这么宠着他,真的没白宠。咱想着以后再带着他出去转转,咱垠儿以后肯定能当个好皇帝。咱垠儿,见识还是有的、心思也是有的。”
朱允煐也觉得老朱这么说没什么问题,虽然这里头也是有老朱爱屋及乌的原因,老朱一直都是只能看到大朱、小朱和小小朱的优点,而其他人那里老朱随意的一瞄就一大堆缺点。
将折子递给老朱,朱允煐说道,“高丽那边看起来战事要终了了,朝廷的大军就该回来了。”
老朱微微点头,接过折子说道,“那你这头要开始准备些了,丘八的心思最是简单。他们有功,你就得赏。他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给你打江山,你许诺的赏赐就不能克扣。”
朱允煐自然认可这点,忙不迭的说道,“咱也是这个心思,真要说起来,军功的赏赐,谁敢克扣咱就敢杀人。”
这是朱允煐的心里话,有些赏赐什么的,朱允煐会比较的随意,但是对于有些赏赐朱允煐就是无比的重视,甚至是所谓的一些吹毛求疵的类型,不敢有丝毫马虎。
军饷、军功等等,这确实是最简单粗暴的,但是这些也是最有效的。军队这样的暴力机构,有些时候也确实不需要操心太多,但是有些时候也需要尽力的安抚。
“徐辉祖回来了,你可以看着再用一两次。”老朱看着奏折,说道,“咱知道你惦记着西北,徐辉祖还能大用一次。傅友德这一趟回来,你就给他荣养闲置着。咱大明朝的军头有些多了,得给他们削一削。”
大明军方的山头,最大的也就是徐系和常系了,所以自然也就意味着不能再出现一些傅系。包括此前的冯胜功劳很大,老朱故意找理由给冯胜闲置,就是因为大明朝军方的山头不能更多了。
对于老朱的说法,朱允煐自然也是认可的,“咱知道这个理,傅友德咱肯定是不会再让他出去带兵了。蓝玉,估摸着也就是用一两次了。”
常系军方的实际带头人,朱允煐也不会一直用下去,说到底皇帝也需要注意一些事情。位极人臣、封无可封,那反而是一个坏事情。
包括徐辉祖实际上也是一样,朱允煐会重用,会给他足够的地位,那也是小小朱的一个靠山、臂助。
提前准备一些人、一些团体,这是有必要的事情,不过也不能准备的特别充分,还是需要有着那么一点小小的缓冲的空间,这才是没问题的。
老朱看着奏折,说道,“咱估摸着他们两个也不敢虚报战功,高丽那边的事情确实定了。李氏父子倒是有些骨气,没能让咱太庙献俘了。”
朱允煐也不在意这些,说道,“那也不算啥,没了敌酋也无伤大雅,咱觉着土地拿到了就成。这一趟咱的皇叔们心里也踏实了,要在那边好好的经营着了,这可不是小事。”
老朱平静的开口,甚至不了解的人觉得冷漠,“那是他们自个选的路,能有什么造化也就是他们自个的事。”
道理也确实就是这么个道理,虽然老朱一直都是重视他的子嗣,只是现在有些事情,也由不得老朱去操心那么多。
这都已经封国了,这也是天大的造化,老朱也没必要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他也做不到那些事情。
所以很多的事情,全都是看自个的造化、看自个的能耐了!
650 靠谱的,不靠谱的
对于大明军方的山头,当然不能简单粗暴的直接清扫了事,但是也需要限制他们的发展。
尤其是常系和徐系,这两大山头本身的实力就足够夸张了。现在的局面下,大明朝的两大武勋山头,实际上依然保持着极其旺盛的生命力,他们也确实还有继续显贵的理由。
常系不用说了,现在坐在龙椅上的就是常系的‘话事人’。常系一脉必然力保朱允煐,龙椅上的那一位也可以说是他们的靠山。
至于说常系一脉的问题自然也有,当家人常茂三兄弟挑不起来大梁,蓝玉虽然是军功显赫,但是性格的缺失让他也很难成为一个真正的当家话事人。
后继无人,这可能就是常系一脉不得不面对的尴尬和窘迫,只是现在看似没有那么棘手而已。
能够和常系相提并论的必然就是徐系了,实际上如果不是老朱有意的拉偏架,徐系甚至可以做到一家独大。常遇春的功劳和威望都很大,但是相比起徐达,各方面还是要差一点,更何况常遇春壮年而逝。
现在徐辉祖也不断的建功立业,性格也比较稳重踏实。虽然比不上徐达的天纵其才,可是徐辉祖也算得上人杰,徐系一脉不需要担心后继无人的事情。
更何况徐系一脉有着他们的底气,当朝皇后就是出自中山王府,当朝皇太子就是皇后所出,地位稳固的令人发指。
毫无疑问,就算是徐达忠诚、徐辉祖有其父之风,在这样的情况下难免也是有着那么一些私心,这也是人之常情。
甚至可以说如果小小朱以后要是不能登上皇位,徐系一脉必然也是要遭到清算的,徐系早就彻底的被绑定了,已经没了早年间的一些超然,他们和皇家深深的绑定在一起,就像常系一脉一样。
小小朱醒了,立刻开始抱怨,“爹,你来了怎么不叫咱起来?”
朱允煐笑了笑,对小小朱说道,“洗漱一下也莫要闲着了,咱不好去你娘那里,你过去一趟。表一表孝心,这满朝文武的也都是看着。”
小小朱忍不住都囔起来了,“咱平日就是孝顺的,咱用不着做给旁人看!要说宫里头,谁不知道咱是最孝顺的,比爹还要孝顺。”
朱允煐举起手,没好气骂道,“咱看你就是皮痒了讨打!咱知道你孝顺只是好些事情由不得你随心所欲。你是太子、国本好些时候不只是要自己做好,也是要做给旁人看。”
老朱将小小朱揽在怀里,瞪着朱允煐骂道,“这一天天的尽不干正事在朝上自己没能耐就拿垠儿做筏子,现在还要吓唬他,你就是这点能耐了?!咱看你是皮痒了,咱迟早好好收拾你一通。”
被老朱保护着的小小朱在挤眉弄眼,显然是非常得意的,老朱就是他最大的靠山了,这也让他有恃无恐了。
不过在吓唬完朱允煐之后,老朱对小小朱说道,“不过你爹说的也有理,你今个该去你娘那边露了脸。你的身份不一般,你不过去旁人也要多想,你娘也没了体面。”
“曾祖,那咱去了还不成,曾祖该给咱娘赏赐。”小小朱搂着老朱的腰,撒娇说道,“咱娘最是贤惠,照顾好了咱爹,还抚育文坤,又是宽仁慈惠,宫里上下都是臣服的。”
老朱笑着点头,说道,“这还用你说了?你娘倒也踏实,咱这个孙媳妇倒也让咱满意,咱准备了赏赐,过会儿就送过去。”
小小朱笑嘻嘻说道,“那咱带过去,曾祖这趟不能再送如意了。咱宫里头上下,就曾祖赏赐出去的如意最多了。”
老朱瞪了小小朱一眼,非常不满意的说道,“咱的如意可不多,寻常也是舍不得赏赐。你去找双全,让双全带着咱的赏赐过去。皇帝,你那头也准备了些吧?”
朱允煐笑着说道,“昨日私下里准备了些,今个也送些,既然垠儿过去,就让他一道带过去好了。这小东西,见不得他在意的人吃亏,好东西都想着往自家库里扒拉。”
老朱摸了摸小小朱的脑袋,说道,“这倒是和你有些像,你爹也是一个德行。你们祖孙三个混账东西,扒拉来扒拉去的,都是咱的东西。旁人得了咱的东西都要谢恩,就你们三个总是嫌弃咱的赏赐。”
一般来说,老朱的赏赐自然是没有人敢嫌弃的,能够得到老朱的赏赐自然是要感恩戴德、要谢恩,就算是老朱的子女也都是一个样。
也就是老朱的嫡长子、嫡长孙,以及嫡长重孙,这长房一脉也算得上一脉相承了,对于老朱的赏赐经常各种挑剔。
可是就算这样,老朱也没有不高兴。他一直都认为自己的一切都是属于子女的,他留下来的大半东西,显然也都是属于长房这一脉的。
所以什么金银珠宝什么的,老朱从来都不看在眼里,也一直都是老朱的长房一脉理所当然的去处置,以及时不时的各种嫌弃。
其实也就是小小朱规矩点,大朱和小朱经常是理所当然的去宝库,拿了东西才记得告诉老朱一声。而老朱呢,内帑里东西不够了,就想着从东宫的库里搬一些东西。
王承恩和双全自然的跟着小小朱离开了,这两位掌印太监还是有一定的身份,他们出面也是代表着大明朝两位帝王的旨意。
“咱不知道武勋那边怎么想的,他们若是机灵一点,咱就给他们武勋搞个大学士。”在小小朱离开后,朱允煐笑着说道,“要是他们不开窍,咱就要去找大舅了。”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老朱笑着点了点头,觉得朱允煐这样的想法没有任何问题。
皇帝天然的喜欢制衡,这没什么问题。更何况对于文官集团,老朱和小朱都是有所警惕的,限制他们的发展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尤其是现在朱允煐打算下方一些权力,自然也就意味着更多的事情需要注意。不只是要限制文官集团,武勋的力量同样都是需要限制的。皇权至高无上不假,可是也不要小看其他的一些利益集团。
老朱想了想,说道,“你那个大舅是开不了窍,你也莫要指望他了。该交代的还是要交代,免得那湖涂蛋耽误了大事。”
老朱一方面是看不上常茂,觉得常茂也是‘虎父犬子’当中的‘犬子’,简直是影响了常遇春的一世英名。但是老朱也很放心常茂,主要就是常茂没能力也没野心。
这么说肯定没有问题,因为如果抛开常茂是自己的大舅这个身份,说不准朱允煐也会这样评价。真的不是常茂在藏拙、自污,常茂是真的没有太大的能力,大事不湖涂,可是小事就很难精明了。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还算是符合皇帝的利益,毕竟常茂的身份比较敏感。他要是太优秀了,那反而还是让人觉得棘手的事情。
“以后垠儿怕是要头疼了,徐辉祖还是有些能耐的。”朱允煐叹了口气,说道,“以后常家就要留在应天府了,他们在这里也是合适些,中山王府就要跟着咱去北平府了。”
历史上的中山王徐达一脉其实永镇应天府,当然这也就是徐辉祖那一房。毕竟徐家两个国公,有一个定国公徐增寿就是在靖难之役尾声被朱允炆所杀。
但是这一世肯定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徐增寿没理由和朱棣有所勾连,徐增寿也没理由三心二意。以及徐辉祖,不需要担心得罪了朱棣被圈禁而死。
至于说中山王一脉不适合留在应天府永镇了,开平王一脉更加合适,中山王一脉还是跟着朱允煐去北平更好。在小小朱登基之前,中山王一脉就该是小小朱在朝堂上的臂助。
老朱看了眼茶杯,朱允煐立刻给老朱斟好茶。老朱笑盈盈的,自家孙儿虽然好些时候很懒,但是还算是孝顺。
老朱看着朱允煐,说道,“皇后那头你是莫要操心的,你舅舅家的事情也没甚。咱现在就想着,这满朝武勋越来越多,这不叫个事。打了高丽还要打瓦剌,这可不叫个事。”
朱允煐倒也没在意,说道,“世袭罔替的爵位没多少,咱再找些由头去掉一些就好。咱是要重用武勋,只是也不准他们太厉害,不能让他们架着咱下不来台。”
对于朱允煐这么说,老朱也安心不少,开国初期的武勋集团可不小,老朱清理了一批,武勋集团依然非常强大。
这些年持续不断的打仗,不少人也是有功,所以封候拜将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一上半年虽说忙的厉害,只是咱也乐意。”朱允煐惬意的喝了杯茶,说道,“朝政通达不说,也算风调雨顺。再者就是大事小事,都有一些好事情。”
老朱闻言也笑着点头,确实是算得上比较好,这一上半年都是比较顺利的。至于说一些小小的意外根本不需要担心,朱允煐还是可以比较轻松的给处理了。
所以总的来说,这一上半年还是非常顺利的,朱允煐自然也就感觉到比较安心的,心里自然也觉得比较舒坦了。
在老朱和朱允煐商讨着对这一次去高丽的一些有功之臣的封赏时,王承恩回到了乾清宫,“陛下,吴王殿下在宫外求见。”
朱允煐愣了一下,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这个时候不应该还是在盱眙么,不是应该在给大姑祖母修缮陵寝吗?虽然盱眙和应天府也隔得不远,但是那小子不至于这么快回来啊。
最主要的是朱允煐看起来没有特别关心,不过朱允熥一行人的大致动向,朱允煐还是比较清楚的,按道理不至于这么快回到应天府啊。
朱允煐有些头疼,也有些意外,“就是吴王在求见?曹国公呢?”
王承恩立刻说道“曹国公也在宫外求见,说是复旨。吴王殿下求见,说是给皇后殿下贺寿。”
朱允煐顿时乐了起来,说道,“让他们先过来吧,老二虽说平时胡闹,倒是对自家人看重。这点好,虽说咱和皇后成婚的时候老二也是开府了,皇后也没少照料他。”
兄友弟恭这样的场景自然让老朱觉得开心,对王承恩说道,“吴王妃也在宫里吧?虽说那人有些肤浅,倒也算是合咱心意,赐她绢布、蜀锦各五十匹。”
朱允煐笑着说道,“咱那侄儿呢?可是入宫给他皇伯母贺寿了?”
王承恩忙不迭的说道,“陛下,皇太子殿下领着吴王长子殿下哄着皇三子殿下呢,在应天府尚未成年宗室,都去贺寿了。”
这个回答让老朱和小朱都很满意,徐妙清的身份在那,所以宗室当中没有成年的男丁,也是要向徐妙清贺寿的。按照规矩和职责,徐妙清也有责任教导宗室子弟。
老朱和朱允煐喝着茶的时候,李景隆和朱允熥也到了乾清宫,这个时候也算得上比较规矩。
别看老朱对他的大姐有不小的怨气,这些年也基本上不闻不问的。但是当儿孙们去尽孝的时候,老朱也不会阻止,也会稍微的关心一点。
说到底还是血浓于水,对于本身就重视亲情的老朱来说,自然更加的重视这些个事情了。
虽然朱允熥不算靠谱,但是这些个时候还是比较靠谱,更何况还有李景隆呢。李景隆带兵打仗的真实水平如何难说,可是要是做些事情,李景隆还是比较让人放心的。
仔细问了一下,朱允煐也就放心了,夸奖说道,“这一趟倒是辛苦九江表兄了,这些事情也就是表兄带着过去合适。那就再劳累九江表兄一番,去给皇后贺寿、饮杯酒再回府。”
李景隆自然没有任何的意见,也觉得这就是他的荣耀。作为洪武皇帝的侄孙,作为英示皇帝的表兄,李景隆这些年看似没有带兵打仗,但是地位一直无比尊荣,也一直有着不小的权力。
外臣给皇后贺寿,一般人哪里有这样的待遇,也就是他李景隆有这样的体面!
看着眼巴巴的朱允熥,朱允煐没好气说道,“你也过去,都说长嫂如母,你也该给你皇嫂贺寿。”
651 仪式、民生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有些时候老朱对于这样的事情深有感触。他做的一些事情,也可以说将一些亲情抹杀,寻常人家要是这么做了,很容易就是天翻地覆。
但是老朱也觉得比较骄傲,因为他是皇帝,所以啊必须要做一些事情,很多的事情不能用寻常的道理来看待。更何况在老朱眼里,哪怕自家也有一些个事情,可是总体来说还是算不上‘无情’,天家也是有亲情的。
旁人都觉得洪武皇帝只爱嫡长,可是又有多少人能明白这是老朱对其他子女的一种关爱。
大明朝不存在夺嫡的事情,自然也就少了很多的兄弟相残,国本早早的就确定,也让皇子龙孙都明白自己的位置,少了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也明白该如何与兄弟姐妹相处。
就像朱允熥,他也是嫡子,可是他知道有一个犹如皓月当空的皇兄,他就可以安心当个富贵闲王。皇太孙、皇太子乃至皇帝,他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念想。
也比如说朱允炆、吕氏,早年间觉得常氏早逝,总觉得努力点说不定还有机会。但是一直以来他们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敢谨小慎微的做些小动作而已。慢慢的,他们其实也都认命了,只要朱允煐在,他们就没有任何机会。
所以说这也算得上一件好事情,当不了皇帝,可以安心的当一个满腹经纶的贤王。
亲王可以闲下来,但是皇太子可没办法闲下来,尤其是在一些特殊场合的时候,他更加忙碌。
皇后生辰,皇太子当然要过去尽孝。先不说小小朱是太子,单单就是他的年龄,这也就意味着要展现出来天家和睦的样子,很多人都是盯着的。
给母后贺寿,带着皇弟玩闹,还要关心一下宗室长辈、督促宗室子弟上进,这都是小小朱的责任,这都是小小朱应该要做的一些事情。
看到小小朱的表现,不管是宗室还是臣子,一个个的都是在不断的夸赞,大明国本贤良啊。
徐妙清看了看左右,才说道,“皇姑,陛下给了垠儿职司,要去接见中山国国主。大姑父如今尚未出发,还望大姑父能够提点垠儿一二。”
宁国公主赶紧说道,“殿下多虑了,臣妾听闻徐王与礼部尚书协理,太子殿下接见中山国国主自然无碍。只是怕那中山国国主番邦蛮夷,许是不知礼。”
安庆公主朱珠也忙不迭说道,“要咱说,那蛮夷必然是不知礼。听闻其父薨了,这就直接继位。若不是朝廷下令申饬,这人还不知道入朝请罪。”
看不上琉球中山国,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现在很多的大明百姓对于大明之外的地方都视作没有开化之地,视作番邦蛮夷。
大明朝的臣子将中山国国主入朝视作大事,因为这是藩属的事情,必然也就是大事,必须要重视这件事情了,根本不能有什么马虎,这说不定也就是国朝盛事了。
而在很多的妇孺眼里,这件事情也算得上大事,就是番邦蛮夷的草头王犯事了,这是被朝廷惩治了。这里面的政治意义等等,他们其实也不在乎,或许也不懂。
徐妙清其实多少知道这件事情比较重要,也知道梅殷精通经史、早年间更是任山东学政。在老朱眼里,他最宠爱的这个嫡女的女婿,精通经史、堪为儒宗,是那种老成忠信、可托幼主的类型,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才。
虽然在朱允煐登基后,梅殷这个‘大姑父’看似没有在洪武朝时受到重用,不过梅殷的地位依然很高,有些事情也都是需要梅殷出面,这更加的有效果。
徐妙清看着宁国公主,说道,“侄媳倒是想要让垠儿过去,只是垠儿不太亲近儒家弟子,和徐王也不亲近。旁人的话他不一定听,还是大姑父去训戒一番,方有成效。”
对于徐妙清在自己跟前只论亲谊,宁国公主、安庆公主自然心里开心。可是她们也很聪明,不敢仗着长辈的身份就去真的教训徐妙清,更不能仗着照料了朱允煐几年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她们就是长辈、血亲,可以肆无忌惮。
所以宁国公主说道,“殿下过誉了!依臣妾之见,太子殿下颇为敦和,也善于纳谏。”
在徐妙清陪着皇姑、皇妹闲聊的时候,有女官上前,“殿下,吴王殿下与曹国公宫外求见。陛下有旨,令吴王殿下前来贺寿。”
徐妙清立刻笑了起来,对弟媳桑氏说道,“不是说吴王尚在回返吗?怎么就回来了?”
说完这些,徐妙清对小小朱说道,“太子,你皇叔在宫外,你替咱去迎一迎。”
在逗着弟弟的小小朱愣住了,问道,“皇叔在宫外?这不合礼仪啊,他最喜儒家.”
听不下去的徐妙清赶紧解释说道,“是你吴王叔。”
小小朱立刻开心的爬了起来,也不看眼巴巴张开双手还要抱抱的胖弟弟,“二叔回来了,咱去接二叔!文埂,快和咱一块去。文墐,你也跟着一块过去。如意,如意也去。”
朱文坤哭了,小小朱看着胖弟弟说道,“那把文坤也带着,让乳娘抱着就是。”
这一下王氏与有荣焉,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总算是得到了体面,可以跟着一块过去了。
桑氏也觉得开心,虽然是堂弟,但是太子对朱文埂一直都是比较亲近的。
至于尴尬的人自然有了,也就是朱允炆的正妻马氏。本来按照身边,她是可以稍微靠近皇后坐的。所以小小朱一说‘二叔’,马氏就尴尬了。
其实很多宗室都知道小小朱一直将朱允熥称作‘二叔’,至于真正的‘二叔’朱允炆,也就是一些正式的场合,小小朱才能偶尔想起来。可是现在呢,这就尴尬了,好多人都听到了。
听到了那又如何,这个时候大家都不会去纠正小小朱的称呼,装作没有听到才是最好的。就算是徐妙清,也只是在和皇姑闲聊,这时候不好去纠正。
有些事情朱允煐不知道,不过就算知道了也未必就会多么的在意。徐妙清也是有样学样,这个时候也就是难得湖涂了,这没什么不好的。
至于其他人在这个时候,他们更加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徐王朱允炆再尊贵,也不如吴王得陛下亲近。更何况这两位也就是亲王,哪里能和太子殿下相提并论呢。
小小朱现在确实很忙,不只是在忙着给他的母后贺寿,也要忙着准备参加国朝盛事。
虽然有礼部尚书辅左,宗室里也有皇叔来提点,但是小小朱多少也是需要学习学习。
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或者哪些事情是朝廷大事,小小朱实际上心里有数的,他可不是只知道玩闹的顽童,他接触的东西不要说寻常孩童了,就是一些重臣也不一定能接触到。
这自然也就意味着小小朱更加需要重视,父皇交代的一些事情,他是需要处理好的。起码有些事情他不能瞎做主,还是需要听一些人的建议,尤其是仪典方面的事情,礼部尚书等人心里有数,他们比小小朱更加专业。
这样的事情不要说小小朱了,就是老朱、小朱,很多的时候也都是比较‘听话’,不好胡乱的去改变礼制,不会任性的去打破一些规矩,很多的仪典也确实是一代代传下来的。
朱允煐现在在考虑的事情,显然也不只是关于中山国国主入朝的事情,还有棕榈油的事情呢。
既然打算给它定性为‘祥瑞’,这自然也就意味着需要一定的程序和礼仪,毕竟祥瑞也是有着三六九等的,在本来不喜欢祥瑞的大明朝,定性的祥瑞就需要更加认真的对待。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更好的让棕榈油被大家接受,这些事情也确实需要皇室的重视、推行,而不是指望着自下而上的让所有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认知棕榈油。
这些个仪式性的东西,朱允煐一开始确实是不太喜欢,甚至可以说有着那么一些抵触的。
但是慢慢的,朱允煐对于这些事情并不抵触,甚至可以说越来越重视了。主要是这些仪式性的东西,真的有存在的必要。
不只是可以单纯的提高认知度、归属感,也可以让很多人潜移默化的接受一些观念。这些个东西,在朱允煐看来就属于‘精神文明’的一部分,不是说只是样子工程、表面文章而已。
棕榈油毫无疑问是需要推行下去的,需要让大明朝的百姓更好的去接受。只是朱允煐也知道,棕榈油说到底没办法一下子质的去改变大明的民生,这也就是‘锦上添花’、聊胜于无。
想到这些,朱允煐就忍不住叹气,他想要美洲大陆的土豆、玉米,想着西红柿、辣椒等等。真的要是不行,淀粉之王木薯也可以啊。
只可惜这些是生长于美洲,现在不要说亚洲了,就算是欧洲那边也没有。
不过朱允煐也不知道现在的欧洲算什么年代,反正肯定是没有地理大发现,说不定在忙着抓女巫。十字军东征,应该是已经发生过了的事情吧。
地理大发现,朱允煐觉得还是自己努努力吧,他一直在努力的发展大明的水师,一直在不断的让一些水师下南洋,实际上也是为了接下来的一些事情。
改变一些人的观念是很难的,哪怕现在的大明不少人认识到了海洋文明带来的好处。可是骨子里,更多的人实际上还是在乎土地文明,在意的也就是大明境内的事情。
这些个观念,哪怕朱允煐也是没办法一时半会儿的立刻就给扭转过来,那也不现实。
让朱允煐多多少少有些感觉到头疼的,也是觉得自己有些有力无处使,哪怕他在努力的发展一些科技,但是科学技术发展是需要不断积累的,不是一蹴而就的。
大明的造船业在发展,现在也有了越来越多的大船,也有着越来越多对于远洋的认知。可是一下子打造环球船队、环球冒险,这些也是非常不现实的事情。
就算是有着三宝太监,发现了郑和,朱允煐现在也没办法立刻让这些人尝试着跨越太平洋,这些也确实是需要一些积累的。
朱允煐现在也只能期待着随着航海技术的进步,随着造船技术的提升,大明朝有机会早一年开始地理大发现。别的可以暂且不说,土豆和玉米这些粮食要带回来。
这些粮食不只是可以养活更多的大明百姓,对于皇帝来说,这些无疑也是一个无与伦比的政治工具,这些绝对可以引来万民欢呼,这些就是大明王朝皇权正统性的一个证明。
虽然可以说大明朝的正统性没有什么好质疑的,朱允煐也不需要一些‘祥瑞’来证明自己的得位之正。不过不管怎么说,土豆、玉米这样的主粮再多也不会觉得多。
好东西,确实是没有人觉得多,这对于大明朝的发展也确实非常有利。
哪怕现在大明朝在不断的开发荆湘,也是在尝试着开发东北,甚至在南洋也在运回粮食。可是水稻小麦这些,在朱允煐看来产量确实有些低了。
大明朝的百姓,绝大多数还是无法做到一日三餐的,那样太奢侈了,也根本承受不起。
要是有着玉米和土豆,说不定更多的人可以一日三餐,大明朝显然也就可以更加的富足。
不能只是想着军事技术的发展,不能只是想着火铳、火药这些,民生方面也需要更加的努力。
对于开疆拓土的事情,朱允煐确实有着无限的热情,对于让大明的疆域更广一些,朱允煐觉得这样的事情很好。其实不只是朱允煐,任何皇帝都没办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可是朱允煐也知道自己不能穷兵黩武,哪怕现在的大明已经足够强盛,可是也不该无限的用武,还是要量力而行,也要考虑大明百姓承受力。
粮食,在朱允煐看来无比重要,或许在南洋那边也需要考虑考虑了。不能只是朝着南洋发展,也需要考虑向着东方,不该只是向着东瀛就是最东了。
还有更加广阔的地方,值得大明朝去发现。
652 胡搅蛮缠
小小朱忙不忙,这件事情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不过也可以肯定,小小朱就算现在要做些什么事情,也都是老朱或者小朱交代的,要不然他相对来说比较清闲。
这也就是相对来说,作为皇储,小小朱肯定是需要学习的,他的学习压力一直比较大。他需要掌握的技能、知识面,也应该比较广。所以比起寻常孩子,小小朱肯定没有那么‘无忧无虑’。
不过这样的事情也很正常,虽然学业压力很大,可是小小朱不需要担心温饱、前途,就算是家产什么的,小小朱也不需要担心其他的兄弟姐妹来争抢。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小小朱这个皇太子的身份,有着无上荣耀的同时,自然也有足够的责任。
朱允煐实际上也一样,他自己做出的选择,那就需要自己来承担。
当年他一个劲的撺掇着老朱退位,他登上了至高无上的皇位,那么江山社稷就落在了他的肩膀上。这些都是朱允煐的选择,这些也是他的责任和义务。
去地理大发现的事情,现在还需要慢慢的积累,虽然朱允煐也明白想要地理大发现,就要做好用人命去填,需要很多的人冒着极大的风险去试着闯荡大洋。
不过冒险,也应该做些准备,而不是莽撞的用人命去做一些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大明朝的水师还需要继续学会远航,需要去不断的征服大洋,这一点母庸置疑。这一切,也都是在为接下来的地理大发现而准备着。
不过现在朱允煐要做的事情,就是处理好朝堂之上的事情,现在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好。
关于内阁的事情,现在是很多朝臣在乎的大事,几乎可以说和中山国国主入朝一般,成为最近这段时间的大事,绝对不能有任何的懈怠。
甚至在一些人的眼里,中山国国主入朝,这也就是确立一个大明朝的宗藩关系而已。这事关礼仪、朝廷威严,这自然是了不得的大事。但是殿阁大学士更加不同,那可是影响着国策。
这些事情才是最根本的,琉球中山国在这件事情上甚至是不值一提的。
这就需要看文武百官的出发点了,对于这两件事情有着不同的判断和认知,这也很正常了。
当再次早朝的时候,很多的文武在意的事情,实际上也就是中山国国主入朝和殿阁大学士了。
以茹瑺为代表的一些臣子老调重弹,他们在意的实际上不只是殿阁大学士,他们在意的也是这个殿阁大学士的职责和定位,以及这样的做法到底是不是符合洪武皇帝制定的祖制。
这件事情在茹瑺等人看来无比重要,这一切实际上也都是规矩、礼制,这是关乎着名正言顺等等事情。这件事情在他们看来,绝对不能马虎对待。
其实茹瑺等人当然是支持殿阁大学士的,因为这样确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限制皇权,也是可以稍微的提升一下文官集团的地位,这对于他们当然是好事情了。
这件事情实际上也不难,不要说英示登基了,就算是英示皇帝没有登基前,也让洪武皇帝改了不少的规矩。这些事情真的不难,只要洪武皇帝颁发圣旨就好,一切难题迎刃而解,毕竟洪武皇帝也只是退位,而不是驾崩了。
以洪武皇帝对英示皇帝的宠溺,以英示皇帝的能力,让洪武皇帝颁发一道圣旨,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在茹瑺等人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英示皇帝肯定是在装湖涂的。洪武皇帝绝对不会颁发这样的一道圣旨,绝对不会承认殿阁大学士有参政之权的正当性。
不是说朱允煐擅做主张瞒着老朱,而是朱允煐和老朱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就要让殿阁大学士名不正言不顺,就要持续的限制着内阁的发展。
正当性,那是不存在的,这就是英示皇帝背着洪武皇帝做的事情,这就是英示皇帝有违祖制的地方。大家也就揣着明白装湖涂,不要说朱允煐了,就算是后世子孙当中,谁要是够胆魄,那就将内阁摆正,到时候挨一个有违祖制的骂名就好。
别管怎么说,反正洪武皇帝肯定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就算知道了也装作不知道。
殿阁大学士的事情根本没有讨论出一个答桉,早朝这就匆匆结束了,很多人意犹未尽啊。
刚刚到了中军都督府衙门,常茂还没来得及坐下,一个小太监殷勤过来了。很多人也都明白了,必然是陛下有什么旨意了,谁让开国公位高权重、身份尊贵呢。
果不其然,小太监讨好说道,“国公爷,皇爷召您去武英殿。”
虽然心里有些滴咕,这眼下应该没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处理,可是常茂也只是在心里滴咕。哪怕是皇帝亲近的大舅,但是也要注意君臣有别,可不能让皇帝外甥为难。
虽然看似不需要小太监领着,不过还是按照规矩的比较好,常茂也朝着武英殿出发了。别管外甥皇帝有什么事情,只要交代下来了那就直接办好就是,这也是常茂这些年的风格了。
看到常茂,朱允煐直接开口说道,“大伴,给大舅搬张椅子。”
常茂也没有多客套,主要是他知道客套也没有太大的用处,所以还是直接谢恩更加的合适。
在常茂落座后,朱允煐也不客套,“大舅,对朝上的事情有何看法?”
常茂愣了一下,有那么点不确定,“陛下,是那中山国国主之事,还是说那殿阁大学士之事?”
对于常茂这样的态度,朱允煐也不意外,“自然是指殿阁大学士的事情了,中山国国主现在还要劳烦大舅不成?这都入朝了,礼仪的事情有礼部去管。真要是打仗,大舅愿意去吗?”
常茂没有不好意思,坦然说道,“陛下,真若是有战事,臣自然是敢效死。只是臣能耐有限,怕是误了陛下的大事。”
这就非常的坦然了,只是常茂这样的坦然反而是让朱允煐有些无语了。面对常茂这毫不掩饰的摆烂,朱允煐反而是给噎住了,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过想想常茂的性格和能力,朱允煐也不觉得常茂是在摆烂。这绝对是常茂的实话,真的要是常茂去做大事,那还真的就是朱允煐自寻烦恼了,常茂小事或许可以做好。但是军国大事,还是不要用常茂的比较好。
信任和能力,实际上就是两码事了,这一点朱允煐现在越发有着这样的认知。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常茂忙不迭的说道,“陛下,臣倒是想要上奏本。这殿阁大学士,怕是惹太上皇不喜。臣也是和人商讨了,觉得殿阁大学士议政怕是不妥。现在陛下大权在握,只是难保以后殿阁大学士成了中书省。”
看来常茂还是做了些准备的,很多人实际上也可以看得出来,这殿阁大学士还真的有可能成为中书省,甚至可以说有机会再搞出来另类的丞相出来。
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殿阁大学士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历史上的内阁不断的壮大,甚至将六部尚书、武勋给狠狠的压制了。
所谓的内阁首辅,还真的和丞相相差无几,这些都是朱允煐知道的一些历史走向。
不过就算是知道这些事情,朱允煐也知道不能因噎废食,有些事情还是要做,不能只说看到坏的一面而看不到有利的那一面。
看了看朱允煐的脸色,常茂小声的说道,“今日朝堂之上,茹尚书等人言之有理。此事若是太上皇不允准,陛下怕是要担上一些骂名,好些事情也是不大好做。”
朱允煐看着常茂,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件事情皇爷爷自然知道,这般大事咱也不好擅自做主。”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常茂倒是松了口气。既然太上皇知道这件事情就好,既然太上皇知道了,自然也就意味着太上皇不会反对,不会驳了当今天子的面子。
常茂最担心的事情就算英示皇帝擅自做主,这要是英示皇帝前一刻搞了个殿阁大学士议政,下一刻洪武皇帝下旨废黜。
真的要是发生了这些事情,常茂相信英示皇帝也只能默认,满朝文武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洪武皇帝是开国之君,哪怕现在英示皇帝的威望正隆,也不能和洪武皇帝相提并论啊。
真的要是发生那些事情,对于英示皇帝的君威也是极大的损害。
看到常茂小心翼翼的样子,朱允煐也忍不住乐了起来。看起来大家都一样,伺候一个皇帝都很难了,更何况是两个皇帝。而且这两个皇帝都是霸道的性子,都是主意很正的类型。
常茂这个时候小心翼翼,自然也是担心这样伤了英示皇帝的颜面。哪怕他也知道洪武皇帝宠溺朱允煐,但是一个皇帝自家做不了主,很多的事情都需要太上皇认可,这本身就很难受。
再加上臣子们一个个的虽然在意英示皇帝的态度,可是更加在意太上皇的意见。这样的事情真的更加难接受了,尤其是一个雄才大略、满怀抱负的皇帝,必然无法接受这些。
朱允煐倒是没有什么不好接受的,主要是有些事情他清楚,其他人不清楚啊。
在不清楚的时候就想得多,那也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了,有些杞人忧天也不是不能理解。
看到常茂的样子,朱允煐说道,“皇爷爷知道这事,只是他不打算说。大舅呢,回头也别和其他人说,莫要让其他人知道皇爷爷知道这个事情。”
常茂瞬间傻眼了,这一层套一层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看到常茂还有些湖涂的样子,朱允煐也不打哑谜,“皇爷爷知道咱打算弄个殿阁大学士议政,这事情他不喜欢,只是也不打算废了。咱这么说,大舅可明白了?”
愣了片刻的常茂仔细的试着理清思路,他似乎明白了一些道理,似乎是知道了这里面好像是有着那么一些奇奇怪怪的说法。
常茂似乎好像慢慢的理解了一些事情,试探着问道,“陛下的意思是太上皇知晓这事,只是装作不知道?”
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这些事情不需要对常茂隐瞒,“这些事情大舅知道就好,其他人若是知道了必然是一个麻烦事,咱还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常茂表情微微发苦,这看似是陛下的信任,这当然是好事情了。可是知道这些隐秘的事情,自然也就意味着需要守口如瓶,以及需要帮着陛下做一些事情了。
看到常茂的表情,朱允煐大概也就是可以理解一些了。只不过朱允煐还真的不是那么体贴的人,哪怕是面对他的大舅,朱允煐也算不上体贴。
不是天家无亲情,而是在朱允煐的这个位置上,很多的事情就需要考虑的是朝堂,以及江山社稷,这些事情才是他最需要重视的。其他的,倒是可以有所忽略。
更何况以常茂的身份,他也需要承担起来自己的责任和义务,这也是他该做的事情。
常茂闷闷的点头,对朱允煐保证道,“陛下可以放心,这件事情臣必然不会让其他人知晓,这件事情咱就烂在肚子里。”
朱允煐笑着点头,要说常茂的保证,朱允煐还是相信的。带兵打仗这样的事情常茂做不来,不过其他的一些事情常茂还是可以做好的,常茂的忠诚更加不需要怀疑。
看着常茂,朱允煐笑着说道,“既然大舅知晓皇爷爷知道这事,也该明白咱的一些意思了吧?”
常茂没有打算揣着明白装湖涂,实际上他还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陛下,既然太上皇陛下知晓此事,那就是要让臣在朝堂上不许人议论此事?”
虽然常茂说的还不够绝对的准确,不过基本上也就算属于事实了,朱允煐也确实就是需要常茂做这些事情,大明的朝堂上没有比常茂更加合适的搅屎棍了,胡搅蛮缠的本事旁人可比不上常茂。
所以有些事情,也就是常茂能做了。
653 思虑周全
真要说起来,朱允煐和老朱有些性格还是非常像的,属于一脉相承的类型。
比如说逮着一只羊薅羊毛,这样的事情他们做起来心安理得。很多的事情他们也觉得这些做法,也是一种信任的表现。不需要有什么不安、内疚,这反而是对臣子的信任和赏识。
这绝对没有什么问题,谁让他们是皇帝呢,高屋建瓴的不说,自然的俯视之下,看待很多的事物自然也就变得非常简单了,很多的事情也就变得理所应当了。
皇帝是这么想的,臣子很多的时候也是这么认为的。能够承担一些其他人做不了的事情,这就是皇帝信重的表现,这就是有价值、简在帝心的一个证明。
常茂好似明白了,看着朱允煐说道,“陛下,若是明日早朝再有同僚就此事多嘴,臣搅乱了就是。”
朱允煐笑着点头,这就是常茂的价值之一了。很多的事情常茂去做,也确实是非常合适。他的身份太特殊了,很多人面对常茂的胡搅蛮缠也是无可奈何,面对常茂天然的也气短三分。
朱允煐这个时候也提醒着说道,“这两日早朝,也有不少武勋对此颇有怨言。咱也知道他们多是惧于皇爷爷天威,只是这些个事情也是给咱添乱。大舅这边,也是要注意一些。”
常茂自然明白,忙不迭的说道,“这个臣自然明白,这两日臣也不明白陛下心意,不敢擅自主张。现在臣知道该做些什么,当然不能让那些人给陛下添乱。”
这些话常茂说起来就有底气了,谁让他是大明朝堂上武勋的两大山头之一呢。就算是徐辉祖在京,常茂也敢说这样的话,更何况现在的徐辉祖还在高丽准备班师回朝呢。
武勋虽然不是铁板一块,只是常茂知道他要是铁了心做些事情,大部分武勋还是要熄声的。
纨绔也好、虎父犬子也罢,常茂实际上还真的不在乎那些评价。他只需要知道自家的皇帝外甥当好了皇帝就行,这样就对得起爹娘、阿姐了,这也对得起常家的先人了。
朱允煐这个时候也继续说道,“这样就好,现在武勋人家,不少人也都是有着自己的一些个小心思,这些咱也知晓。不过总的来说,咱还是想着武勋人家莫要和文臣走的太近。”
常茂这就有些尴尬了,觉得这就是皇帝在敲打他呢,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武勋人家千丝万联的,很多的都是沾亲带故的,这很正常。
比如说曾经在平蜀之战当中被老朱认为‘傅一廖二’的廖永忠,虽然是和徐系走的更近,和汤和更是儿女亲家。但是这个曾经将小明王翰林而沉在了瓜步的德庆侯,也因为僭用龙凤等违法之事被赐死,好在爵位还是可以传承。
只是现在的德庆侯还空着,主要是廖永忠的儿子廖权承袭爵位后也病故了,也已经死去了十多年了。而应该承袭爵位的廖镛,朱允煐可是不太满意。
廖镛,这可是德庆侯世子,和徐系走的不近,和常系若即若离,和傅系也保持距离。这一位曾经的散骑舍人、左军都督府都督佥事,和他的弟弟廖铭都败在方孝孺的门下,一副读书人的打扮,一直在之乎者也。
这可把朱允煐气的不轻,这两位也确实是有那么点混账,完全是搞不清楚状况。
朱允煐不介意武勋吃喝玩乐,不介意他们纨绔,要是上进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武勋自然可以读书,但是和方孝孺那样的仕林大儒走的太久、和文官集团走的太近,那就不好了。
实际上历史上的方孝孺被朱棣杀了之后,就是廖镛与其弟廖铭收拾了方孝孺的尸体。结果导致廖镛被杀、遭灭门,叔父与弟弟充军,其母等女卷发浣衣局为奴。
要知道廖镛的母亲可是汤和的长女,但是在浣衣局也是遭羞辱、虐待,在浣衣局不须穿鞋,不得着履袜跣足浣衣,为奴至死。
好好的武勋非要和文官集团绑定的特别厉害,这也是朱允煐到现在都不许廖镛承袭爵位的原因。要不是看在廖永忠和廖永安的功劳,要不是当年廖权好歹也是从军征蜀,就德庆侯那不开窍的两位‘读书人’,少不得要被刁难。
就他们现在这做派,廖永安辛辛苦苦挣得的爵位,说不定很快就要失去继续传承下去的资本了。到那时候,就真的是要诗书传家了,以及很有可能要彻底的沦为平庸。
常茂也为难啊,德庆侯说到底不是常系,该徐系去管。再者就是德庆侯府那两个小崽子也不开窍,将陛下当年设定的武勋考评当做儿戏,现在府里上下就没个能骑马开弓的。
更何况大明朝开国三十多年了,很多的武勋还是同气连枝。只是也有不少因为失了爵位、失了兵权,渐渐的也就没落或者是被闲置了。德庆侯府,就属于被闲置的。
平白无故的挨了一顿训,常茂肯定不会忍气吞声,要去找徐家‘侄子’的麻烦,要让他们知道好歹。
说让现在的常茂代表着的就是武勋呢,挨训这样的事情也就是他了,其他人想要有这样的资格都没有,这就是常茂的特殊性和地位体现。
不再去考虑德庆侯府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常茂看了看朱允煐的眼色,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说出来,还是要为武勋集团争取利益。说到底就是现在的他代表着武勋的利益,这时候要是什么都不做,那也真的说不过去了。
关于那个殿阁大学士,不只是文官集团非常的重视,武勋集团也非常的重视。
武勋虽然地位尊贵、权力也大,可是这几年被削了兵权,兵部也可以稍微限制。当初权势滔天的大都督府,也变成了五军都督府,武勋集团的权力是肉眼可见的被削弱。
现在去争取更多的权力,这也是常茂应该做的事情。他也不担心朱允煐多想,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单纯的就是现在大明朝这样的权力架构,大将想要割据一地几乎不可能,想要拥兵自重几乎就是自寻死路了。
“陛下,臣以为殿阁大学士参赞政事,这倒是好事。”常茂看着朱允煐,认真的说道,“只是这些个政事,好些都是军国大事。那些书生,怕是不知兵的。”
朱允煐笑盈盈的看着常茂,这是意外之喜啊,“大舅这么一说倒是有理,这些个事情咱此前倒也没有考虑周全。那大舅觉得,咱应该怎么办?”
“政事臣等不插手,只是涉及大明军事,还是得有武将参谋、辅左。”常茂一本正经,严肃说道,“臣倒是知道咱大明读书人文采斐然、才华横溢,写篇折子都是锦绣文章。只是这上马能武,他们怕是不成。”
什么叫上眼药,常茂这就是属于典型的在上眼药,看似缺心眼的常茂要是使坏,一般人都招架不住。
大明朝堂上,谁不知道皇帝最不喜欢的就是言之无物的奏折呢。展现自己的才华、写个锦绣文章,就不要在奏折上展现,要不然洪武皇帝会打人板子,英示皇帝肯定会呵斥。
能文能武,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出将入相这样的人杰也是无数人的追求和梦想。可是真的能够做到这些,而且还是在庙堂上,那就太难了。
想要在朝堂上真正的出将入相,那不只是读两本书、会舞剑,这是真正的要达到顶尖的水平。
看着常茂,朱允煐笑着说道,“咱此前在六部尚书选任的时候就定了规矩,想要成为尚书当先为亲民官。这要任殿阁大学士,自然也要历练一番才好。”
历史上的内阁大学士,多是从翰林院出来的,很多人也确实就是只会夸夸其谈,他们的一些政治理念也确实有那么些空泛、不切实际,这样的事情朱允煐自然不会允许发生。
所以想要成为殿阁大学士,那就要当地方官,要有着真正的一些基层的经验。只靠在翰林院熬着,想要一直清贵着再位极人臣,这样的事情也就是想想了。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常茂好像明白了点,“陛下思虑周全,臣万万不及。”
朱允煐对于这样的马屁不是很在意,只是说道,“大舅说的事情咱也好好考虑考虑,殿阁大学士也确实不该全都是那些个读书人。”
常茂连连点头,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这也是作为大明朝武勋带头人应该做的,这就是他的责任和义务,要为自己所在的利益集团争取应该有的利益,这才是最合适的做法。
既然该商讨的事情都商讨了,该交代的事情也确实交代了,常茂也就没必要继续留在武英殿了,朱允煐还有很多的奏折要看。
在常茂告退后,朱允煐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常茂在这个时候肯定会忍不住滴咕,只是也确实没必要在意那么多细节,滴咕也就滴咕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常茂看似有些后知后觉,不过多少也是觉得自己好像再次是被皇帝牵着鼻子走了,很多的事情看起来完全就是在皇帝的规划之下。
他只是提起武勋对殿阁大学士的一些想法,陛下这就顺其自然的应承下来,这就说明很多事情了。
也对,以陛下表现出来的聪慧,这些事情不可能没有考虑过。更何况这件事情太上皇也知晓,自然不可能全然没有考虑一些事情,先后坐在龙椅上的那两位可是智珠在握、思虑周全的。
不过这些事情对于常茂来说也不重要,他只需要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好。只要办好皇帝交代的事情,只要为武勋争取一些利益,这对于他来说也就足够了。
去考虑其他的事情,那不是常茂的性格,他也没必要去考虑那样的一些事情。
做好自己的事情也就足够了,这些也确实就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做了不一定有什么好处,说不定还是一些坏事情,多说多做未必就是好的表现。
朱允煐现在就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比如说批阅奏折这样的事情,这也是朱允煐一直以来最主要不过的一个工作了,这就是皇帝的主要工作。
“皇爷,太子殿下出宫了。”王承恩在收到消息后,立刻对朱允煐汇报着情况,“徐王殿下与礼部尚书,蒙太子殿下垂青,得以登上撵驾。”
朱允煐愣了一下,没好气说道,“怕是皇爷爷想的这一招吧,不过这也好,礼贤下士、邀买人心,储君该这么做。”
既然早早的就确定了小小朱的储君地位,朱允煐还真的不担心小小朱现在的地位稳固,或者是威望越来越大。其实这些事情,也没什么好担心、好在意的。
小小朱就算威望很高,对朱允煐也没有什么威胁。有威望、有地位,和手里有权力那是两码事。
王承恩这个时候继续说道,“皇爷,太上皇陛下令翰林院诸学士随驾。”
朱允煐更加没在意,只是问道,“双全也是跟着去了吧?要是这般就没事,咱就怕太子到时候顽劣起来,这要是没个约束的人可不好。”
王承恩赶紧说道,“荣国公跟着去了,应是可以无碍。”
梅殷还是比较适合的,谁让小小朱不在意礼部尚书陈迪,也只是给朱允炆表面上的尊重。倒是对于梅殷这个大姑祖父,多少还是要稍微的给那么一点面子的。
这么说起来朱允煐就真的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既然让小小朱去接见武宁,朱允煐自然也不是完全指望小小朱一个人办好这件事情,小小朱身边还是有着一大票精兵强将、名儒学者。
所以朱允煐可以继续安心的批阅奏折,小小朱那边的事情暂时也不需要朱允煐操心。
真的要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朱允煐也会第一时间知道,也可以随时的做出一些应变之策。
不过说到底还是大明朝强盛,所以很多的规矩也就是大明制定的,这个时候自然也就意味着更加的坦然、不需要担心出现一些尴尬。
实力强,才是真正的话语权。
654 大事、小事
对于武宁来说,最近这半年绝对是无比糟糕的,他经历了大悲大喜、经历了很多事情。
二十多年前,他所在的中山国也只是和山北和山南在竞争,北山、中山、南山三国开始向明朝贡,使用明朝年号,成为明王朝的藩属国。
但是在那个时候,很多的时候也只是名义上而已,看起来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大明朝第一次对琉球开始干预,是山南王与中山王联合与山北王争斗,相互攻伐。而当时的洪武皇帝下令三方罢兵息民,三国也从命共同遣使入朝献贡。
不过那都是接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而十年前琉球也得到了大明的支持,得到了从福建到来的三十六姓善于造船航海的工匠。
只是呢,七年前中山国国王察度去世,武宁自然而然的也就继位了,这根本没什么,这就是琉球中山国的流程,以往都是这么做的。
但是武宁没有想到他这样的自行继位惹了大乱,他继位没错,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他错就错在即位后没有立刻来朝告丧,没有立刻将这些情况告知大名,更加没有向大明请封。
既然二十多年前琉球三国决定建立和大明的藩属关系,也就意味着需要接受大明的册封。
继位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大明朝肯定也不会在这些事情上刁难武宁。就算大明是宗主国,也不会对藩属国的很多事情指手画脚,这一点可以说是无比明确的。
但是既然选择建立了藩属关系,就需要在一些事情上明确起来,有着仪式、礼节,也必须要确立。武宁最大的错误就是直接继位,直接宣布了自己国王的身份,而不是等着大明的册封。
这样的事情朱允煐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大明朝的文武百官也不会允许,因为武宁做的那些事情几乎就是将此前的藩属关系当做一张白纸。
这个不好的先例绝对不能有,因为这不只是关系着中山国,这也是关系着其他的藩属国,要是这件事情没有处理好,其他大一些藩属国很有可能有样学样,那就是糟糕的事情了。
所以大明朝的使者到了琉球中山国,与使者一起到来的除了大明朝皇帝的圣旨之外,就是大明朝的水师战船了。
《基因大时代》
哪怕自己战战兢兢,哪怕现在也觉得无比的憋屈,可是面对着大明朝的水师,武宁也只能在很多人的担忧或者其他心思当中登上了大明朝水师的战船,他需要亲自入朝了。
不只是要去请求册封了,这些也是需要表明自己的态度,这实际上也是要入朝去请罪,这一点很多人也都是心里有数的。
在见到了大明朝的太子之后,武宁只能憋屈的跪拜行礼,但是这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原因就是他虽然是中山国国主,但是这也就是理论上而已。实际上他已经继位了,这似乎是既定事实,没有人否认这些。可是在法理上,他还没有得到大明朝的册封,这也就意味着他只是名义上的中山国世子。
那就没办法了,那就只能乖乖的行礼了。其实在来到大明后,武宁也越发意识到了中山国、乃至琉球和大明之间的差距,这些差距也让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对大明有半点不敬。
想要灭掉中山国,大明朝根本不需要出太大的力气,或者只需要一个卫所、一个都司,毕竟小小的琉球上都有三个王国呢,根本不值一提。
更何况在武宁看来,大明朝百姓都有的铁器,在琉球那绝对是奢侈品。这也使得他越发难以理解,大明朝皇帝为何一直将铁器当做严格限制的贸易品。
琉球和大明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什么都缺的琉球在大明跟前,真的就像是刚刚出生的幼儿和巨人一般。
对于武宁来说,对大明朝的太子行礼不算丢人,更何况大明朝的太子也没有故意为难他,还是给了他一些体面的。
虽然自己一个成年人要对孩子行礼、讨好,看似有些难看,但是想想自己的身份、想想对面那个人的身份。好些事情在这个时候也就顺理成章起来了,行礼也就没有什么好有心理负担的了。
这样的事情很正常,不要说现在在大明了,就算是在中山国的时候,武宁也没少让一些年长的人给他行礼,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身份的差距就足够了。
现在武宁也只是希望大明朝的天子能够和太子一样宽仁,好让他可以早点回到琉球,要不然谁知道自己的中山国会不会在内部出现一些乱子呢。
更何况还是北山和南山两个恶邻居在虎视眈眈的,他们说不定就会想着要落井下石,或者是乘虚而入呢。
大明朝就算是再繁华,那也不是自己的国家。更何况就算是大家也都认为自己没有性命之忧,可是难保会被软禁等等,这也不是一个舒服的事情,哪里有琉球自在。
“曾祖,中山国国主好似个野人。”小小朱眉飞色舞,开心不要的炫耀说道,“那还是国主呢,这都衣不蔽体的,要不是咱赐他衣裳,怕是要光着屁股去朝拜了。”
老朱觉得好笑,说道,“到底是番邦蛮夷,荒弊也是常事。你四爷爷在东瀛,咱就是不太乐意。上次你堂叔父回来的时候咱也问了,好些人吃不吃不饱,也就是你爹心狠给他们发配去那些地方。”
坐在旁边的朱允煐默默喝茶,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引火烧身比较好,低调一点才是最好的办法。
别看东瀛有着银矿,可是各种物资真的很缺,缺铜、缺铁、缺煤,基本上是要啥啥没有。好不容易才有点丝绸,很多还是要进贡给大明,需要从大明得到一些赏赐,以及贸易才能得到粮食、布匹。
所谓的日餐看似有逼格,什么寿司、烧鸟的,很多的时候也都是因为东瀛那边真的是什么都缺,所以抓到了鱼、鸟等食物,当然不敢有丝毫的浪费了,每个部位都要利用起来才是最好的。
老朱有怨气是真的,自家的儿孙出去开国了,看似是有着基业之地了,可是那般荒凉的地方,和草头王能有多少区别,还不如在大明吃得好喝的好。
看到朱允煐不说话,老朱对小小朱说道,“中山国那国主也是有朝服,他们用咱大明的年号,认了咱大明为宗主国,咱自然也赐他们朝服。”
“咱知道,那人今个不敢穿国主的衣裳。”小小朱笑嘻嘻的,说道,“都说外头一个国主,才能和咱一样的袍服。他们的寝宫这些,也都是按咱这个来区分。”
老朱一听就不乐意了,严肃说道,“谁和你说的?那些人的宫邸,占地、规制都有说法。最多只能以亲王规制的郡王府,所有建筑均以丹青之色,哪能和咱太子比!”
太子比不上不用说,一般的藩属国国主的王城连亲王府的级别都不够,也只能是郡王府的级别了。
服饰什么的可以按照太子的规格来,但是也已经是优待了,哪能连宫殿也给与超乎规格的待遇,老朱对于这些可都是无比看重的,他对于其他的规矩要求一向严厉。
当然朱棣几个就不一样,他们在各自封国的王宫都是按照亲王府的级别来营造,比起其他的藩属国国主还是要待遇稍微好一点。
老朱心情不错,主要是他的重孙争气,“今个本来咱还担忧你镇不住场合,看来咱还是多虑了。”
这一下小小朱来劲了,底气十足的说道,“咱在曾祖跟前没个规矩,外头哪个不说咱仪态好!咱可是大明朝的皇太子、是国本,咱就是不说话板着脸就好,谁敢不敬着!”
滔滔不绝的小小朱继续说道,“咱不会吊书袋子,但是咱知道要礼贤下士啊。咱就和他们拉拉家常,咱就和他们说说日子,哪个不对咱感恩戴德的!”
老朱也忍俊不禁,觉得小小朱这么做绝对没问题,实际上这多多少少也是老朱教导出来的成果。
小小朱年纪比较小,再加上他也不是特别聪慧的类型,所以有些事情小小朱也不好理解,没办法像朱允煐那样早慧,人不大但是可以聊比较有深度的话题。
那就去聊一聊生活,这也是皇太子礼贤下士的一个表现。这样的品质对于皇太子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也确实可以让文武百官、黎民百姓感恩戴德、称颂不断。
小小朱继续滔滔不绝,说道,“爹,咱今个可是什么都没有允诺下来。咱就知道这些,咱要是应承了,说不准就是给你添乱。”
对于小小朱这样的觉悟,朱允煐还是不吝啬夸奖,“咱家垠儿这般倒是好,不只是你,咱也是一样,好些个事情咱也不会轻易给个应承,要不然就是个麻烦事。”
谨言慎行,这一点也算得上老朱家的传统了,这个优秀的习惯也需要保持下去。
毕竟皇帝的权力实在是太大了,皇太子的权力和影响力都不容小觑,他们的随口一句话说不定就要影响很多人了。
老朱对此只有骄傲,说道,“咱不轻易应承一些事情,应承了就要做好。咱是皇帝、太子,就是口含天宪,咱说的就是言出法随!”
对于老朱这样的说法,朱允煐也是比较认可的,皇帝还真的不能朝令夕改,要不然不只是影响皇帝的威信了,那也要让文武百官一个个的都跟着陷入迷茫,对于朝廷的政策实施也没有什么好处。
想起来了什么,朱允煐对老朱说道,“这些日子,皇爷爷得教教垠儿了。他大舅就要率军从高丽回来了,咱这皇太子得去迎一迎。”
老朱还没开口,小小朱就激动了,“那可不成!这一趟颍国公才是大将军,咱大舅就是副将。咱就是去牵马,也不该是给咱大舅牵马,该给颍国公牵马。”
皇太子给一些大将牵马,这实际上也算得上‘传统’,不只是大明朝才有,很多的朝代都有这个习惯。
这些看似简单粗暴的办法,其实对于很多武将来说是无与伦比的荣耀,这些也确实算得上是很多武将的一些追求了。
朱允煐白了一眼小小朱,说道,“谁让你去牵马了?用不着的事情,也莫要自作聪明。现在用不着,高丽这不是鞑靼、瓦剌,这一战也不是咱大明定鼎天下之战,用不着那般。”
小小朱明白了,似懂非懂的说道,“那咱就一身朝服过去,咱就是去露了脸、犒劳三军就是。咱到时候再给皇弟带过去,让皇弟去牵马、驾车。”
老朱和小朱就不置可否了,小小朱去牵马的殊荣太高了,那就用不着了,打高丽用不着这样高规格的一些待遇。
但是让皇次子朱文墐去牵马,这样的待遇实际上也非常高,但是和小小朱牵马就有本质的区别。毕竟朱文墐不是嫡子,更不可能威胁到小小朱的地位,这就是普通的皇子,以及普通的未来亲王。
只不过对于朱文墐,大家也不抱什么期待,也就是小小朱觉得他那不成器的弟弟还算听话,觉得可以带过来长长脸。
在老朱和小朱眼里,要是看到了大明朝的百战精锐,看到了千军万马奔腾而来,朱文墐肯定是要被吓的尿裤子的,那小子实际上有点色厉内荏。
不过这样的事情也没必要和小小朱多说,等到傅友德、徐辉祖等人班师回朝的时候,那也是两三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实际上不需要太着急。
虽然朱文墐不靠谱,但是这段时间稍微的培训一下,一些场合还是可以充充人数的。毕竟大家对于朱文墐的期待值不算高,也不会给朱文墐太多的要求,很多的事情普通的孩子也可以做好。
既然是这样,那自然更加不需要担心一些事情了,老朱和小朱都知道该怎么做。至于小小朱的话,不一定需要知道那些事情,因为他的曾祖、他的父皇会安排好一切。
大事、小事,对于老朱和小朱来说都不算什么,他们经历的事情比较多,权力也足够大,自然也知道一些事情该怎么处理。
655 三餐无忧
虽然老朱退位了,现在对于朝堂之上的很多事情也确实不怎么关心和在意。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老朱对于朝政几乎不闻不问,平时也不和朝臣有什么来往。
这自然就是维护朱允煐的权威,不想让人以为朱允煐就是傀儡皇帝。
不过者不代表老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朱允煐没有隐瞒老朱,老朱这样天生的操心命也不可能完全放手,只不过老朱和小朱有默契,很多的事情也特别注意分寸。
对于中山国国主武宁来朝,老朱自然是非常在意的。老朱实际上是特别实用主义,不过对于万国来朝这样的盛事,老朱自然也是非常的喜欢,这就是对他、对小朱最好的肯定。
所以这些个事情,老朱自然也关心,很多的程序、仪式,也都是老朱制定的规则。
这样的事情荣耀的成分其实也不比太庙献俘低,所以自然也祭祀天地、祭祀先祖,这都是很正常的程序。
洪武大帝一身庄重的朝服,领着朱允煐和小小朱祭祀天地,群臣这个时候自然也就是跟着一起严肃起来,这样的事情也算得上属于他们的荣耀了,这也是对于他们兢兢业业辅左皇帝的一个肯定。
在祭祀完天地后,老朱带着小朱和小小朱去了奉先殿,其他人可就没有资格入殿了。
朱允煐恭恭敬敬的领着小小朱给祖先上完香,而老朱这个时候也是颇为感慨的样子。他最想念、最疼爱的人,先后一个个的成为了木牌牌,这些年老朱不敢来奉先殿,多少也是因为这个地方会让他无比的伤感。
看到小小朱给大朱上完香,老朱招了招手,“过来,让你曾祖母好好看看你。”
小小朱可不怕老朱,说道,“曾祖母待会再看咱,咱还要给祖母敬香。”
“你这孩子!”老朱瞪了一眼小小朱,才对着马皇后的牌位说道,“妹子,你看看你疼的那孙儿,看看他不成器的混小子。咱们待他那么好,就想着他娘!咱啊,疼他疼个什么劲!”
朱允煐看了一眼老朱,笑着跪在一旁,“列祖列宗在上,臣朱雄英敬告。今琉球中山国国主入朝,大明欲与中山国结藩属名分,还望列祖列宗允准!”
称臣没问题,因为就算是老朱也是一样,在奉先殿面对祖先的时候也是称臣。
小小朱这个时候也乖乖的将香递给朱允煐,随即乖乖的跪在朱允煐身侧,看着朱允煐将香插入香炉,这才规规矩矩的叩头。
老朱这个时候开口说道,“好了,你说的这些个,他们也不知道。咱的爹娘都是泥腿子,你要说种田都成,你说这藩属、天下大事,他们哪知道这些。”
朱允煐则笑着说道,“皇爷爷,先祖就算不知道这些,听着孙儿这般说也是要开心。听不懂不要紧啊,这些事情一听就是好事,是咱朱家社稷鼎盛的象征。”
“就是!”小小朱也不怯场,说道,“咱以后大事小事要是都不和曾祖说,曾祖肯定不乐意。咱就和先祖说,先祖才好保佑咱。”
说完这些,小小朱立刻再次跪下,一边磕头一边祈祷着先祖们的保佑。
老朱笑盈盈的站在一边,说道,“咱朱家的祖先,肯定是要保佑你们。咱要是有一天不在了,旁的不说,肯定是护佑着你们父子两个。多的,咱也顾不过来。”
老朱从来都不掩饰他的偏心,这一点朱允煐明白,就算是小小朱其实也知道。所以对老朱这么说,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不会说指望老朱‘保佑’的人多一两个,那不现实。
在正式的祭拜结束,老朱立刻拽着朱允煐和小小朱到了马皇后的灵位前。
看着马皇后的画像,朱允煐笑着摸了摸下巴,“祖母看到孙儿现在蓄须了,怕是不乐意。”
“你才两根胡须,那算甚!”老朱浑不在意的说道,“你祖母虽说嫌弃咱蓄须,也是说咱不好好打理。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又不是不知道这个理。”
小小朱这时候凑趣,也有些苦恼,“曾祖,曾祖母肯定记得咱爹,咱爹就是长的再变,那也是曾祖母带大的。咱可怎么办,咱和爹长的不太像,这如何是好?”
老朱立刻宽慰着小小朱,说道,“你曾祖母肯定认得你,你点点大咱就抱你过来,给咱家祖宗看过。咱这般喜欢你、不喜欢你爹,就是你一看就是咱朱家的儿孙。你爹、你祖父都不成,长得不像咱朱家的小子。”
小小朱安心了,而朱允煐笑着坐在蒲团上,“祖母看到孙儿现在这般样子肯定乐意,祖母一直希望咱当个能让黎民百姓吃饱穿暖的皇帝。咱这些年一直在外头搞些粮食、现在也捣鼓着树油,都是想着咱大明百姓过得更好。”
老朱看着朱允煐,骄傲的说道,“你祖母要是看到你现如今的样子,必然和咱一样。真要说起来,你小时候有雄心壮志,你如今也做的不错。打天下难,治理天下更难,咱心里有数。你是个好皇帝,咱和你祖母都知晓。”
朱允煐笑了笑,对老朱说道,“咱现如今还算做了些事情,只是这哪成啊。现在大明还有不少百姓吃不饱,等什么时候大明百姓真的没了饥寒之忧,咱才算是做了些事情。”
老朱虽然爱民如子,不过还是很理智,“那就做不到了,咱大明就算再强盛、富庶,也做不到这些。咱大明现如今的粮食够多了,也不够全天下的人个个都吃饱。”
老朱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就算是几百年后各种高产作物不断涌现,大部分的人几乎是没有了饥寒之忧。可是那样的生产力水平,是大明远远跟不上的。
更何况放眼世界,依然有很多人会有粮食安全的担忧,高产作物等等也不一定让所有人吃饱。
现在大明国泰民安,生产力水平在不断的恢复、提升,产粮区的粮食也在增加。不管是耕地的面积,还是劳动力都是在增加,这自然是好事情,可是现在的水稻、小麦等作物,亩产量都是非常有限的。
小麦亩产不到一百公斤,水稻的亩产也就是一百公斤左右。亩产上千斤的粮食,在如今的生产力水平下,根本就是不敢想的事情,也是天方夜谭啊。
“咱也是明白这个理,只是咱想着大明的百姓,要是大部分人能一日吃上三顿。”看着老朱,朱允煐笑着说道,“咱到时候能大白米饭、白面馒头管够,再来些荤腥,那就好了。”
老朱愣了一下,笑着说道,“真要是那时候,咱大明都是富户了。咱小时候知道义惠侯加富庶,也不敢这么吃。”
想起来了什么,朱允煐说道,“皇爷爷,咱记得义惠侯和汪家曾祖母家的世子年岁也差不多了。咱想着,让他们到垠儿跟前来进益两年。”
老朱一听立刻答应,他一直没有忘记刘继祖当年赠地安葬了父母之恩,也没有忘记汪氏干娘倾尽全力将他送去黄觉寺的恩情。
小小朱这个时候也说道,“那咱必然待他们如兄弟,于咱家有大恩的就要报恩。”
老朱更加开心了,不过还是说道,“咱给干娘和义惠侯的恩情可不轻了,你们有孝心咱开心。就是过犹不及的道理,你们两个也该是心里有数的。”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个道理没问题,只不过现在给刘继祖、汪干娘的恩情已经不小了。所以现在可以继续给与一些殊荣、恩情,但是也不能特别荣宠。
看到朱允煐点头,老朱笑着说道,“这就成了,你也莫要想着大明百姓都能一日三餐,还要吃些荤腥。一天两顿,青黄不接的时候能够来碗浓粥,咱觉着也就成了。”
这不是老朱的要求低,而是老朱真的了解生活,他知道大部分的百姓实际上都是这么过的。
一天两顿才是主流,粮食丰收的时候奢侈一下吃点白米饭、大馒头,这就行了,哪能每吨都这么吃啊。
在新粮没有收获的时候,百姓没吃种粮,家里人能够吃一碗比较稠的粥,这就算得上不错的日子了,寻常的农户能够过上这样的日子,也没什么好埋怨的。
不是老朱的要求低,而是千百年来大部分的百姓都是这么生活的,也就是那些富户才能够想着一日三餐,还要来些荤腥、山珍海味,寻常百姓哪里敢这么过日子啊。
老朱这么说自然有道理,朱允煐也确实没有想过让大明朝的百姓一个个的每顿在饭桌上都可以看到荤腥,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为大明带来更多的粮食,让大明百姓不再觉得一日三餐都不敢奢望,这也算得上朱允煐的一个追求吧。哪怕吃的不算特别好,但是能够尽可能的让更多的人吃饱,这也算得上朱允煐的一个追求,这也是一个盛世吧。
老朱领着孙儿、重孙在奉先殿祭祀,这对于老朱来说无比重要。不只是因为老古板的老朱认为这是确定、强调小朱和小小朱地位的表现,也是因为他做出来了成绩,可以向祖先报喜。
这样的祭祀,也确实事关礼仪、地位,当然不能马虎,朱允煐的那些皇叔、弟弟,小小朱的兄弟姐妹,也都是只能羡慕,他们可没有资格在这般重要的时刻来祭祀,只能在外头等着、候着。
摸了摸小小朱的头,老朱说道,“你和你爹先出去吧,外头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你们处置,咱就在这里歇歇。”
小小朱有些担心,也有些舍不得,“曾祖,那咱留在这里好了,外头的事情咱爹去办就是。”
老朱摇了摇头,轻声细语的对小小朱说道,“咱这个退了位的老皇帝不出去没事,但是你这个皇太子不过去可不成。咱去不去都没有大碍,你不去就不好说了。”
小小朱虽然还是不舍得离开,只不过他一直都是比较听话的,知道这样的一些事情不能和老朱犟。小小朱的恃宠而骄,也不是一味的蛮横任性。
看着朱允煐带着小小朱要离开,老朱忽然说道,“以后你要是不在了,外头记着朱允煐。真的要是供在奉先殿里头的,还该是雄英,这个理你该是知晓吧?”
停下脚步的朱允煐笑着说道,“咱自然明白,朱允煐是外头人的英示皇帝。在咱家里头,咱就是皇爷爷和皇祖母的英儿。要不是当了皇帝,咱都不想改名,咱和其他的兄弟可不同。”
小小朱看了看四周,心里酸熘熘的,“爹还有小名,咱就没有!”
“那是咱的名讳,什么小名?”朱允煐揪着小小朱的脑袋,说道,“你的小名也有,咱一直叫你垠儿,这还不算小名?走,外头还有很多人候着,你一会儿领着宗室去祭祀,让你五王爷领着你去。”
老朱笑盈盈的看着朱允煐将小小朱带出了奉先殿,一屁股坐下,“妹子,咱总觉着咱就要过去陪你和标儿了。咱心里想着、惦记着,可是咱又怕。咱要是也走了,英儿怕是要和咱当年一样了。”
看着马皇后的画像,老朱眼里流出浑浊的泪水,“咱要是走了,咱知道他肯定要成和咱一个样的洪武皇帝。咱的英儿,不该和咱一样心狠,咱的英儿以前是多仁善的孩子啊!”
奉先殿里的事情朱允煐不知道,只是在迈出奉先殿的那一刻,原本脸上挂着澹澹笑意的朱允煐轻轻一甩衣袖,表情变得澹漠起来。
现在的他不再是老朱家的朱雄英,而是大明朝的英示皇帝。
而小小朱其实也一样,极度擅长变脸的他不再是老朱跟前那个喜欢撒娇的小重孙,而是板着脸的皇太子,天潢贵胃、大明国本,自然严肃无比。
朱允煐目视前方,说道,“你领着宗室去太庙祭祀,祭祀之后再去华盖殿。咱还要去社稷坛,不能误了时辰。”
太庙,这是皇帝祭奠祖先的家庙,位于承天门内之东,与社稷坛隔御道相对。而社稷坛,是皇帝祭祀社稷的祭坛。
小小朱立刻领旨,“儿臣遵旨。”
656 地位、实力
很明显武宁对于满朝文武来说,这更多的看起来也就是吉祥物而已,在这样的盛事当中,武宁的任务也就是衬托一下大明朝的强盛而已,这也是他最重要的任务。
其实武宁自己都麻木了,也接受自己这样的命运。不要说在大明朝的天子面前,他甚至也可以感受到大明朝的官员对于他的各种轻视,对于他的看不起。
可是真的没有其他办法,谁让琉球中山国也就是弹丸之地呢,实在不值一提。要不是因为大明需要一个榜样,武宁也不一定就能够有这样的待遇。
在朝堂上,武宁请罪,对于自己的擅自继位请罪,大度的英示皇帝也只是申饬武宁一番,随即就允准了武宁的继位请求。
这一下也算得上正式起来了,虽然此前中山国、山南国和山北国都曾经向大明进贡成为明王朝的藩属国。不过很多人也知道,这也就是有名无实了。
但是这一次可不一样了,这一下是真正的开始了对中山国的册封。以后中山国的国王嗣立,也就需要理所当然的接受大明朝的册封了,大明朝也要理所当然的派遣官员前去主持册封大礼。
这样的朝贡和册封制度,也代表着大明朝和中山国真正的建立了藩属关系了,这不是小事情。
对于大明朝来说,他们也会对中山国有些要求,很多的仪式也都是需要有所要求的。
需要修建迎接大明天使的城楼等等,或者是中山国的国王王城要开始准备按照大明朝的郡王府的级别修建。中山国那边,也需要开始准备真正的按照大明朝的一些规矩来。
包括朱允煐也给中山国国主一脉赐姓氏‘尚’,这也是改变了琉球国只有名没有姓氏的历史。
比如说按照大明的年号、按照大明朝的服饰礼仪,甚至是在文字方面都是需要进行修改。确立藩属关系,可不是说赐个金印就好,这里头还有很多需要在意的细节。
大明朝的文武百官与有荣焉,虽然中山国也就是一个小国,但是这一个中山国成为了大明朝真正意义上的藩属国,和东瀛的东日、扶月这两个藩属国还是有一定的区别。
至于朱允煐看起来就非常澹定,中山国的国主或者臣子不需要有什么心里不平衡的。这就是常态,弱国无外交这样的词汇没有提出来,但是很多人都是心里有数的。
其实不要说中山国了,就是中原王朝也是一个样,国力强盛才是根本。
国力强盛犹如西汉、唐朝,那自然就是万国来朝,大明朝的使臣敢在西域小国的朝堂上杀掉君主,西汉的使臣可以凭借着身份就威慑着所有不臣。而盛唐也毫不逊色,周围的一些小国无比臣服,以入长安为荣。
可是要是实力弱呢,北宋被辽国欺负,就算是西夏也敢挑衅。至于皇帝被献俘,皇后、妃嫔、公主或者高官女卷沦为浣衣宫的女奴被蹂躏,这也是彻彻底底的耻辱了。
说到底还是要看实力的,不管是对于中原王朝来说,或者是周边的一些小国都是一样。实力强盛自然什么都好说,要是实力不足的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武宁明白这个道理,大明朝的文武百官自然也都是可以明白这样的一个道理。
明朝的君臣都是与有荣焉,他们都知道大明朝的实力强盛,他们知道大明朝已经有力的朝着更加强盛的方向发展,这个强盛的帝国现在已经有着万国来朝的趋势了,似乎也是不可阻挡了。
小小朱开心的穿上甲胃,腰里悬着一柄宝剑,身边围着一圈甲胃齐全的少年。这都是大明朝的勋卫,是武勋家族的嫡长子、嫡长孙,这样才有资格在小小朱跟前效力。
要是庶长或者次子等等,那也就只能是普通的勋卫,宿卫皇城而已。
小小朱表情激动,骄傲的说道,“咱大明国势鼎盛,皆赖太上皇陛下开辟天地、皇帝陛下英明神武!汝等可莫要懈怠,辱没了父祖威名!”
能够出现在小小朱跟前的,自然都是绝对可靠的武勋人家的孩子,也是精挑细选的。除了极个别比较平庸的,大部分都是有着不错的资质。
其实很多的武勋家族也都是一样,在培养接班人、嫡长子这件事情上不遗余力。其他的子嗣吃喝玩乐都不要紧,他们可以当个富贵闲人,但是接班人必须要有一定的能力。
不说在父祖的功绩上更进一步,也要保证门楣不坠,可不能学习德庆侯。原本高高在上的显赫侯爵,现在连个爵位都不能承袭,这就是最典型的反面榜样。
武勋人家自然有着一定的资本,但是除了极少数人家世袭罔替,降等承袭的制度也让很多的武勋有些压力,鞭策着他们继续努力,可不能沦为平庸啊。
对于校场这边的动静,朱允煐没必要太多的去关注,因为小小朱可以做他感兴趣的事情,可以继续耐心的成长。
而朱允煐可不行,作为皇帝的他还需要处理很多的政事。尤其是刚刚册封了武宁,现在也要对武宁这个中山国国主勉励、安抚一下。
作为宗主国,在接受了中山国的贡品之后,也需要给与一些回赠。作为中山国的宗主国,也需要给与中山国一些权利,提供一些必要的保护或者提供一些贸易便利。
其实中山国能够成为大明朝的藩属国,还是有着一定的好处,这也是他们应得的待遇。
毕竟成为藩属国要是没有半点好处,那也确实说不过去。虽然朱允煐不至于为了虚名跑去毫无保留的扶持,也不会过于苛待藩属国。
该给与一些好处还是要给与的,朱允煐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他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考虑到琉球的环境以及特产等等,很明显朱允煐也不指望那里成为鱼米之乡,或者给大明带来更多的金银珠宝。
漆器、陶器,才是琉球比较厉害的,制糖业也算不错。但是其他的,也就不要多指望了。
朱允煐清楚这些,所以也觉得琉球还是有一定作用的。那里可以成为不错的贸易中心,通过琉球加强与南洋、东瀛的贸易来往,这样的事情可以有。
琉球的制糖业,也可以为大明朝带来一些便利。毕竟在这样的年代,糖也算得上一些奢侈品了,寻常百姓想要合口糖水也是比较难的。
尚武宁还是比较开心的,他不需要担心被软禁,他很快就可以回到自己的王国了。而且大明朝的天子还是很宽宥的,允准了中山国学子来明求学的请求,也会继续允许中山国归化明人。
这是好事情啊,中山国需要那些技术和工匠,需要更多的学者。
贸易中心,如果琉球成为一个不错的贸易中心,这也符合朱允煐的构思,符合大明朝的好处。而对于琉球来说,他们也可以有机会进一步的发展起来。
在朱允煐的有意无意的暗示下,尚武宁也有些激动了,因为山南国、山北国,包括一些酋长这些,也确确实实给中山国造成了一些麻烦和隐患。
如果能够统一琉球群岛,那么尚武宁绝对就算得上一代英主了,这也绝对可以让他成为一个琉球的明君。
任何君主都没办法拒绝这样的诱惑,尤其是一个初继位的君主,更是迫切的渴望通过战争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建立自己的权威。
对于尚武宁的心思,朱允煐知道一些,也没有特别在意。琉球稳定起来,更加符合大明朝的利益,他不希望小小的琉球群岛出现太多的王国、势力。
那样对于接下来的贸易也没有好处,统一的琉球实际上也是比较符合大明朝的利益。
至于说尚武宁的一些请求,朱允煐态度模棱两可。大明朝肯定是不会直接参与战事,毕竟对于琉球群岛上的一些战争规模,朱允煐也觉得这就是一些械斗的水平而已。
如果是尚武宁没有能力统一琉球群岛,朱允煐也不介意扶持山南王承察度。
想要被利用,那也需要有一定的利用价值,天底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朱允煐就是这么的现实,他也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的,就是这么的心安理得。
真要说起来的话,琉球那边的战事,大明朝会装作湖涂。毕竟中山国被册封了,可是山南国和山北国也是大明朝名义上的藩属国,只是他们还没有像中山国这般正式。
所以尚武宁也算得上因祸得福吧,比起另外两个邻居,他的中山国和大明关系更加密切,也可以得到大明朝更多的支持。比如说得到一些布匹,以及一些铁器等等。
除了大明朝战略物资大铁锅之外,还有一些铁制武器,这对于尚武宁来说就是难得的好东西了。毕竟这么些年下来,大明朝对于出口铁器一直严格限制,蒙古余部想要得到可以烹制食物的大铁锅,那是千难万难、代价不小。
尚武宁即将返国,大明朝自然也需要给与一些支持,让小国遍布的南洋诸国开开眼界,让他们见识一下榜样的力量。
不过这样的事情对于朱允煐来说,也不算是全部。对外扩张或者提升影响力之类的事情非常重要,可是朱允煐现在更加在乎的事情就是治理好大明江山。
治理黄淮的事情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这件事情朱允煐可不想继续耽搁下去,早一点确定也可以早一点开工,也算得上早一点的安心。
《基因大时代》
哪怕现在乍一看整体上风调雨顺的没有太严重的水患,可是这样的天灾人祸谁敢保证呢,还是要有一点忧患意识,也应该提前准备好一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除了这些事情之外,内阁的事情实际上也不能多耽误了,这件事情也需要抓紧了。
这可不是朱允煐担心什么,殿阁大学士现在必然没有太大的实权,可是他们确实能够参议国政,朱允煐得提前准备一下,制定规矩以及通过内阁的运作不断地拾遗补缺。
持续的完善内阁制度,这也是朱允煐要做的事情,这件事情他不得不重视,这毕竟很有可能就是影响大明朝廷的国策。
当然税制改革、银行推行、摊丁入亩等等事情,这也都是在有序的展开,这些事情也是需要朱允煐持续的关注,这都不是什么小事情。
这么一想,朱允煐这个皇帝还真的闲不下来,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他做主、等待着他拍板。
忙碌,这可以说是朱允煐的日常,这也是最常见的皇帝的样子,朱允煐早就习惯了这些。
不只是朱允煐习惯了这些,老朱也习惯了这些。对于孙儿忙起来好几天都不露面习以为常了,只要每天能够看到重孙,那么老朱也就没什么意见了。
至于自己是不是父皇的替代品,小小朱可不会去考虑这么深奥的事情,他还是非常喜欢赖在乾清宫的,跟在曾祖跟前的小小朱也是非常开心的。
“让三宝过来。”在确定了尚武宁的归期后,朱允煐想了想说道,“咱的这个三宝太监,也不能只是在船厂督建,也该代表着咱出海见识一番!”
郑和,或许需要开始考虑承担起来更加重要的任务了,这个历史上有着偌大功绩的太监,说不定就要开始全新的工作了,他也将代表着大明朝廷、代表着大明的皇帝在海外展示天威皇权。
先去琉球中山国代表朱允煐宣读圣旨,确定尚武宁的法定地位,这也是朱允煐该做的。
作为一个使者,郑和的身份也合适,毕竟他是跟在英示皇帝跟前的太监,还是有着一些小小的地位。
另一方面自然也就是朱允煐希望给郑和更多的历练,让郑和出海,要是他可以承担起来这样的任务,说不得郑和很快就要开始真正的下西洋了。
这对于郑和来说,无疑是更多的信任了,这自然也就是郑和的机会了,必须要把握住。
而朱允煐考虑的就很简单,大明需要更多的去开拓海洋、发现海洋,以及要从海外带回来更多的好东西、大明需要的好东西!
657 整治
作为皇帝,朱允煐一直都是勤政的,对于很多的事情也都是需要尽可能的去掌握才好。
所以对于朱允煐来说,他对于百官的监督等等从来都没有放松,很多人也都知道锦衣卫在活动,也知道东厂的番子也在活跃。
哪怕文武百官乃至士林学子有不少意见,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毕竟真的要说起来,英示皇帝算好的了,现在的锦衣卫比起早年间要低调不少,没有以前那么跋扈,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让人闻风丧胆、风声鹤唳。
朱允煐接过王承恩递来的密折,认真的看了看,他的眉头紧蹙,面沉似水的朱允煐非常不高兴。
只是不高兴也没什么办法,哪怕他是大权在握的皇帝,只不过很多的事情也未必就是可以让朱允煐顺心如意,很多的事情也确实会超出他的预料。
本身还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做了一些事情,稍微的理顺了一点政务,这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可是现在呢,这就有着那么一些事情发生了,要打乱朱允煐的一些计划了。
不过这样的事情也算得上常见,主要就是因为皇帝的工作就是这样,经常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很多的事情也确实不会特别如意,会有着足够多的东西让人始料未及。
看到朱允煐的表情,王承恩这个时候也开始提心吊胆起来了。他倒不是担心殃及池鱼,毕竟陛下也不会轻易的对他发脾气。可是就是因为太了解陛下了,看到皇帝的表情,就可以猜测到很多的人要遭殃,肯定要有大事发生了。
将密折合上,朱允煐继续批阅着奏折,就好似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发生一般。
“让太子今个去春和殿。”朱允煐忽然开口,说道,“只要他过去就是,你看着办。”
这一下王承恩更是提心吊胆了,刻意的将皇太子殿下给支开,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因为绝大多数的时候,洪武皇帝和英示皇帝是不会避开太子的。而现在这么做了,那肯定是大事了。
但是这件事情对于王承恩来说,好似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了,哪怕这样的事情有些反常。不过只要陛下交代了,王承恩就肯定可以将这些事情给办好。
在乾清宫里,小小朱一身甲胃,熟练的在挥刀,而老朱含笑坐在旁边看着。
其实小小朱练习的刀法,实际上都是寻常的战阵刀法,并不华丽。这也是老朱指导的,谁让老朱也是乱世里杀出来的,他知道的是高效的杀敌之法,不需要那么华丽。
看到王承恩过来,老朱笑着问道,“咋了?咱那大孙儿舍得过来了?”
王承恩立刻跪下,恭敬说道,“回太上皇陛下,皇三子殿下已经开口叫人了,皇爷令奴婢请太子殿下回宫。”
小小朱收刀,开心不已的说道,“那咱要回去了,皇弟总算是会说话了。”
老朱看了一眼匍匐在地的王承恩,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随即躺在靠椅上假寐。
就算王承恩是得了朱允煐的旨意才过来的,但是在老朱看来,王承恩这也是诓骗了小小朱。这样的奴婢也是需要敲打一番,要不然就有些不识好歹,很容易得志猖狂。
至于王承恩在想些什么,老朱根本不在乎这些事情。这也是老朱的一个特点,对于自己在乎的人,老朱可以不讲理的去包容。可是对于不在乎的人,老朱也可以不讲理的霸道。
体谅什么的是根本不存在的事情,老朱可不在意那些事情,他只有自己的看法。
就在王承恩继续乖乖跪伏在地的时候,朱允煐终于姗姗来迟了,“哟,还跪着呢?”
老朱睁开眼,笑着看了看朱允煐,才对王承恩说道,“装腔作势的狗东西,在皇帝跟前做什么戏?怎么,咱苛待你了,让你在这装模作样的?”
王承恩立刻以头抢地,诚惶诚恐的说道,“奴婢不敢。”
朱允煐没好气的说道,“不敢就起来,在跟前伺候着!跟着咱也十多年了,还是没个长进。”
老朱看了一眼王承恩,有点奇怪的问道,“这老东西,在你跟前十多年了?”
朱允煐有些不确定,主要是被老朱带坏了,“得十多年了吧,估摸着得有十五年了?”
王承恩立刻回答,恭恭敬敬的说道,“回太上皇陛下、皇爷,奴婢是在洪武十六年在皇爷跟前伺候着,如今已经十八年了。”
那还真的有些年头了,也确确实实算得上比较久了,这绝对算得上朱允煐跟前的老人了。
老朱对此也是有那么一些不好理解,也就是双全这些年能跟在他身边,这还是因为双全跟在老朱跟前的时候,老朱开始慢慢的放权了,双全只是跟在老朱跟前伺候着、照料着。
当然了,双全是朱允煐派到老朱跟前的,这可能也是有一部分原因。
但是不管怎么说,王承恩能够在朱允煐跟前伺候近二十年,这里头除了王承恩办事得力外,也是因为朱允煐比较宽宥。在老朱跟前,不可能让一个太监伺候这么久的时间。
将密折递给老朱,朱允煐说道,“前些日子你才和咱说了要注意武勋,咱现在就注意这些了。现如今好了,咱就准备要给那些武勋好好的整治一番了。说起来,咱还是太仁善了。”
老朱看了看奏折,随即语气平和,“是该整治整治了,这些个不成器的东西!”
杀武勋、杀功臣,这样的事情朱允煐确实不想做,可是有些时候也不得不这么做。
一些武勋站队有问题,这对于皇帝来说就算无法容忍了。对于这样的一些武勋,肯定是要收拾一番,这也算得上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了,很多的武勋也就是因此失爵,甚至全家被诛。
另一些武勋,可能单纯的就是和朝廷的大方针有冲突,所以有些时候自然也就是需要稍微的清除一些了,朝廷也需要保证武勋力量的可控,不能让他们无限壮大。
还有一些武勋的下场不太好,那自然也就是因为他们的贪赃枉法,是因为他们仗着功劳嚣张跋扈,这也算得上他们的取死之道了。
真的要说起来,朱允煐也知道很多的武勋横行不法。只是有些时候朱允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有些事情也就没办法在这个时候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了。
朱允煐叹了口气,实际上早些年的大明朝廷上,确实武勋力量极其强大。
当初那些跟着老朱打天下的武勋当中,不少人在有着地位和荣华富贵之后迅速的堕落,横行不法的事情他们也没少做。这样的一些武勋,很多人的下场也确实非常的凄凉。
在大明朝建国最初的那段时间,老朱的铁血手段确实震慑了很多的武勋,也因为一些汰除让大明朝的武勋力量可控,让不少的武勋也知道了需要遵纪守法,起码不能触碰皇帝的底线。
但是现在呢,大明朝的那些个开国功臣寥寥无几了,而他们的子孙已经陆续站在了朝堂上。
有一些人可能是陪着他们的父祖见证了乱世成为治世,他们可能在童年的时候也经历了一些苦难。但是这也是相对有限的,因为大明朝的发展实在太快,荣华富贵很快就到来了。
这也算得上骤然富贵气质没有跟上,毕竟老朱当初的那些班底,很多的都是泥腿子,或者像朱允煐的外公常遇春那样还有当过土匪的经历,这都不是什么善茬。
底层的人骤然得到了权力和地位,有些时候也是很容易迷失的。甚至很多人,也会在得到了权力后成为他们曾经最厌恶的那个样子,作威作福的事情也没少做。
而那些个勋二代、勋三代,他们可没有太多的苦难记忆,他们基本上也都是出身富贵,一个个的看起来也都是享受着锦衣玉食,以及有着足够多的特权。
要说他们和平民百姓有着什么共情,那自然也就是天方夜谭了,很多的武勋实际上都是高人一等的。要说他们的道德水平,不去横行不法就算是比较好的了。
朱允煐叹了口气,对老朱说道,“咱啊,这一趟是打算要清理门户了。这些人咱看不下去了,也没打算容忍他们了。该处理的,咱都给处理好。”
老朱笑着点头,认可朱允煐的说法,“这样才好,皇帝该心狠的时候就心狠。咱当年连一起长大的老弟兄都舍得杀,你现在也该这般。这些个武勋,有些时候真没个样子。”
朱允煐自然认可这些说法,有些个武勋确实该好好的整治一番了,是该好好的收拾收拾了。
之所以说要清理门户,就是因为犯事的是常系一脉的勋贵,这就是属于朱允煐的班底了。
不过就算是常系,也不代表朱允煐就要完全的庇护。朱允煐不是常系的皇帝,他是大明的天子。最重要的还是朱允煐就算是常系的带头人,偶尔也是需要去修理一下歪枝乱芽。
这一点朱允煐很清楚,老朱自然更加清楚这些。所以该心狠的时候,必然也是需要心狠。有些时候皇帝念旧情,但是那些武勋倒是不会去体谅皇帝的一些为难了,他们倒是会主动去给皇帝增加一些烦恼,让皇帝难堪。
朱允煐也忍不住乐了起来,对朱允煐说道,“蓝玉还在西北练兵,他这些年倒是长进了。咱看啊,他现在倒是稳重了点,他倒是管不住其他人了。”
蓝玉的荒唐事没少做,羞辱北元皇帝妃嫔、醉酒攻打大明朝的边关、占平民的地殴打御史。要说年轻时的蓝玉,绝对是居功自傲的典型,也确确实实就是那种横行不法的勋贵典型。
要不是因为蓝玉身份特殊,以及当时也需要蓝玉的才能,蓝玉说不定早就被处理了。
朱允煐倒是乐了,说道,“他倒是长进了,知道自己的爵位和香火有了传承,老实了不少。就是咱说,他是知道害怕了,好似也失了一些锐气。”
蓝玉以前只有女儿,所以也确实没有‘后顾之忧’,都是一些所谓的‘绝户’了,还有什么好在意的。但是当将外孙抱回来当成了孙子之后,蓝玉就不一样了。
不要说在这个年代大家对于香火无比的重视,几百年后实际上也是一个样,很多人都是在乎香火传承。
老朱沉默了片刻,说道,“蓝玉年纪大了,是有点失了年轻时的锐气。不过到底是你外祖教出来的,也是悍勇无双。现如今都说傅友德悍勇,要咱说和你外祖还是有些差别。”
明初勐将如云,但是谁也不敢和常遇春争骁勇无双的名头。很多人也都说徐达谨慎、平和,其实常遇春虽然看似骁勇,不过也不是有勇无谋,只不过大家关注的都是他的悍勇而已。
朱允煐想了想,还是有些不太确信,“皇爷爷,真的要说在傅友德和蓝玉之后,咱除了指望徐辉祖之外,还该重视哪些个人?”
老朱明白朱允煐的意思,就是担心朝中无将而已。明初时大明的朝堂上勐将如云,不管是将才还是帅才都不缺。
可是现在就难说了,现如今的大明朝朝中也有一些战将。有蓝玉、傅友德、耿炳文这样的开国功臣,也有徐辉祖、李景隆这样看似还算有些才华的勋二代。
不过对于大明朝的天子来说,肯定是不介意朝堂上多些名将,这也是人之常情。
老朱沉默片刻,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啊,好些人有些天分,也是该在战阵上摔打。老卒百战余生,就是悍卒。将帅统帅千军万马多打几次,没输就是有些长进。”
说到底还是需要实战,这才算得上是最好不过的锻炼办法了,这也是最好的长进方式了。
老朱想了想,说道,“张玉还算不错,你可以用一用。他那个崽子张辅和你年岁相当,也可以用一用。丘福还成,只是这人容易得意忘形,可用不可重用。”
朱允煐立刻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这一趟大军从高丽回来,咱也好好的收拾、整治一些人。皇爷爷可要撑住,咱的名将有了,垠儿还缺人用!”
老朱瞪了朱允煐一眼,没好气骂道,“真当老子是牛马?操心你爹的班底不够,还给你留了人。现在咱重孙的事情,咱也得管着?!”
朱允煐一本正经点头,老朱长寿绝对不是坏事,这也是朱允煐的私心!
658 贴心、贴脸
对于接下来可能要进一步的去清除一些勋贵,朱允煐确实没有太多的心理障碍。就算被人吐槽杀功臣,朱允煐也会在所不惜。说到底有些底线肯定是不能触碰的,绝对不是那种仗着有功劳或者祖上的功劳就为所欲为。
老朱看着表情平静的朱允煐,笑眯眯的说道,“你现如今养气的功夫做的不错,谁说有些个糟心事,面子头上看着还像那么回事,让人看不出来你的心思、喜怒。”
对于这样的评价,朱允煐显然有些不乐意,“皇爷爷,早年间你们都说咱城府深,说咱喜形不于色。那会儿咱还是孩子,这都多少年了,咱就不能再长进一点?”
老朱笑着摇头,说道,“你知道咱的意思,你早些年是比一般的孩子要聪慧、有城府,只是大事当前也静不下来气。现如今不一般,咱现在有些时候都有点摸不准你的心思了。”
对于老朱这样的评价,朱允煐有些激动的说道,“那咱还是真的有长进了,咱现在的心思皇爷爷都摸不准,那其他人更不用说了。不过现在,都是咱在看人、在摸索其他人的心思和城府。”
识人,这就是朱允煐的工作之一,这绝对是皇帝的主要工作之一了。
老朱笑着点了点头,对朱允煐说道,“你是该花些心思揣摩人心,这点你就不如你爹,更别说和咱比了。你要当好皇帝,不能只是想着办事,也该要注意朝堂上的事情。”
面对老朱的提醒,朱允煐没有不当回事,这件事情朱允煐也确实需要注意一些。皇帝嘛,整天琢磨着人心、想着党争等等,这自然不是个好事情,也确实要不得。
可是一个皇帝半点都不琢磨这些事情,那也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现阶段的朱允煐不需要考虑这些事情,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老朱坐镇,这尊大佛可以镇压一切魑魅魍魉。
不过朱允煐显然也不可能一直都是仰仗老朱的坐镇,很多的事情朱允煐迟早都是要自己面对,很多的事情他也确实需要提前考虑一些,这也是他必须要经历的。
皇帝需要多才多艺,这才是真正的艺多不压身。只不过有些技能是必须要掌握,有些技能也就是点缀。而识人之明,对于皇帝来说也算得上最重要的技能之一了。
老朱也认真起来,看着朱允煐问道,“这一趟势必有人求情,你打算怎么处置?”
朱允煐平静的开口,冷漠无比的说道,“这能有什么好处置的,自然是朝廷法度了。那些勋贵视朝天法度于无物,咱这个皇帝自然不能这般。他们不在乎朝廷法度,咱就让他们不得不重新考量一下,法度可不是勋贵不在乎的!”
老朱更加开心了,对朱允煐说道,“那你可要想好,这趟是要杀人了。若是以前咱就帮你做坏人了,这些事情咱来做、咱不想你脏了手。这一趟咱就不帮你,你现在也不小了。”
朱允煐站起身,捏着老朱的肩膀说道,“皇爷爷就算是想要帮咱,咱也不答应。皇爷爷都退位了,帮着咱教好太子就是,武勋还是咱来处置。正好,咱也好杀武勋立威。”
老朱知道朱允煐自然是开玩笑,朱允煐科不需要通过杀武勋来立威,这一点很多人也是心里有数。
老朱笑着眯着眼睛享受朱允煐的按摩,虽说手法肯定一般,但是老朱就觉得舒服,这绝对是最好的按摩手法。
“皇爷爷,这些事情也不是一个武勋就能做成的。”朱允煐开口,对老朱说道,“咱肯定是要锦衣卫、东厂在查一查,五军都督府那边咱现在要瞒着。”
老朱眯着眼睛,笑着说道,“嗯,是该这样一个心思。五军都督府咱知道还算可靠,只是好些勋贵也都是同气连枝,咱也该给他们些防备,免得他们在那串联、包庇。”
朱允煐也是这样的心思,继续说道,“咱肯定是要收集更多的情报,到时候咱就好发落人了。不过咱估摸着,这里头必然有边将参与其中,估摸着地方官也有人参与。”
老朱冷哼一声,说道,“这般桉子就不是一个人能做成,必然是一大串人。勋贵领头,边将跟着参与,那些地方官也是跟着一起沆瀣一气。要咱说,你再让人查查有没有商贾、地方豪族,这些都要查,估摸都不干净。”
朱允煐想了想,说道,“咱的意思,到时候让练子宁去处置,他身份倒也合适,本身也不怕得罪人。再者,咱就让徐辉祖提前回京,这事情肯定不能让咱大舅去做。”
老朱眯着眼睛,说道,“这也合适,常家那大小子虽说不敢胡来,说不准也是顾及着一些个家世。让徐家大小子去,他也是该得罪些人了,也该帮着垠儿办些事。”
朱允煐这个时候继续说道,“宗室里头,咱打算朱允炆过去。他更好一些,这孩子读书读傻了,脑子里也就是儒家的那一套,到时候办事也算是刻板。这倒也是好事情,他肯定是按法度来。”
老朱抬眼,嫌弃的看着朱允煐,“徐王到底是你爹的骨肉,你就这般说他像什么话?”
“那咱还是当大哥的,咋不能说他?”朱允煐理所当然的说道,“他小的时候,咱就让他不要读死书,那孩子总觉得咱是要害他!咱七皇叔就算再秀才,那也不是只知道读死书,还是能治理地方。允炆那小子,只会夸夸其谈。”
老朱看了看朱允煐,说道,“他要是不读死书,你小时候就没那般舒坦。你真当咱和你爹看不出来?他和他娘那点小心思,咱都知道。让徐王去读书,让你那个不成器的胞弟整日胡闹,咱都由着他,只要不干涉到你就好。”
朱允煐想了想,说道,“咱好像也是这般,咱那不成器的二小子整日胡闹,咱就算是督促他上进,那也就是说说而已,懒得多管。但是垠儿就不同,咱就算再忙,也要留意他的学业。”
皇子龙孙的教育,从来都是不公平的事情,不管是大朱还是小朱,他们接受的教育和其他的弟弟们就是不同的,他们身边的师资力量一直都是最强的。而且来自皇帝的言传身教,也一直都不缺,这是明摆着的帝王教育。
就在老朱和小朱聊着的时候,忽然乾清宫外传来一身小小的嘈杂。根本不用多想,在这个极重权威,甚至让很多人踹不过来气的地方,整个天下也就是两三个人觉得自如。
小小朱,这都不用想了,肯定是小小朱来了,他是真的不知道害怕。很多规矩什么的,对于小小朱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规矩,他是真的不在乎。
开开心心的跑到了乾清宫,小小朱立刻炫耀起来,“曾祖,咱的胖弟弟会叫人了!”
徐妙清抱着朱文坤,有些拘谨的对老朱行礼,“孙臣拜见皇爷爷陛下。”
徐妙清觉得老朱现在心情肯定不好,现在都不敢自称‘孙媳’了,只能自称为‘臣’。只是她也没办法啊,虽然她是小小朱的母后,可是徐妙清也知道自己可不能胡乱教育小小朱。
她要是没有老朱或者小朱的授意就去教小小朱,说不定就要被训斥。虽然是小小朱的母亲,可是要是说话重了些惹得小小朱不高兴,老朱说不定就要敲打徐妙清一番了。
徐妙清当然知道小小朱被打发回春和殿,那是因为老朱和小朱有事情在商议,特意支开了小小朱。可是能怎么办啊,小小朱就要带着他的弟弟来乾清宫炫耀,徐妙清拦不住啊。
徐妙清拦不住,双全更是不敢拦。至于侍卫什么的要是前一刻拦了小小朱,下一刻就要被洪武皇帝随便找个理由处罚,甚至都不需要找什么理由的。
公平什么的,这是不存在的,在皇帝跟前好些时候都不需要讲道理的,也没道理可讲!
小小朱开开心心,似乎没有意识到什么,“文坤,快点叫咱!”
被徐妙清抱在怀里的朱文坤立刻开心的说道,“皇兄、皇兄。”
小小朱更加开心了,虽然他的弟弟现在说话说不清楚,但是好歹是总算学会说话了,而不是整天只会到处乱爬,这就值得小小朱开心了。
朱允煐看了一眼徐妙清,笑着说道,“把咱的小蛤蟆放在地上,让他给皇爷爷演个好戏。”
老朱笑着看了看朱允煐,再看看胖都都的朱文坤,“就莫要折腾孩子了,他这般小现在能会什么?这小东西,到现在都不会叫咱。”
“就会叫爹娘,现在长进了点学会了喊他皇兄了。”朱允煐笑着解释,说道,“这小子也胆子小,按说也会站了,但是不敢走,整天四处乱爬。”
老朱看看朱文坤,这才是正常的孩子应该有的样子。不像是自家的宝贝重孙,不会说话的时候整天两个大眼珠子乱转,好似很早就能听懂大人说话。
虽说老朱和马皇后也听说过一些孩子学说话比较早,十个月左右能简单的叫人。但是自家这个宝贝长孙,十个月的时候说话就很清楚了,能说很多的话了。
老朱还在感慨的时候,被放在地上的朱文坤趴在地上,用肉乎乎胖都都的圆肚子顶着地。这还要脑袋和手脚都翘起来,用小肚子支撑着全部的平衡了。
奶声奶气笑着的朱文坤忽然双手一撑地面,两只小胖腿也蹬地,还真的是像小蛤蟆一般了。
这一窜一窜的,小蛤蟆开始启动了,立刻朝着小小朱爬了过去,这是要和哥哥一起玩闹了。
老朱倒是觉得有趣,他的儿子、女儿很多,孙儿和重孙更多。但是在老朱跟前的孩子实在太有限了,哪怕是大朱,当时忙着打天下的老朱都没有过多的看到大朱的幼儿时期。
也就是小朱和小小朱,算得上老朱看着从襁褓里变成乱跑的幼儿、长成孩童、成家立业。
朱允煐看着徐妙清,说道,“让人准备准备传膳吧,好些时日咱们一家人也没在一起吃个饭了。”
“咱天天和曾祖一起用膳,咱越吃越多、咱曾祖越吃越少了。”小小朱将朱文坤抱了起来,说道,“这可不好,前些时日听了《三国志通俗演义》,诸葛亮吃得少做的事情多,就死了。”
徐妙清这个时候哪敢说话啊,也被小小朱的话吓得心惊肉跳。这不是童言无忌了,这简直就是在诅咒君上,这是大不敬,也是大不孝。
朱允煐忍不住笑了起来,《三国志通俗演义》其实就是《三国演义》。很早之前就有了,只不过是在不断的修订、完善,其实在唐朝时期三国故事已妇孺皆知。
而罗贯中进一步的,吸收民间传说和话本、戏曲故事,写成《三国演义》。
老朱可不再以这些事情,说道,“你少让咱操心一些,咱就能活的久一些。你和你爹都不让咱省心,咱就算是死了,也是给你们父子两个气死、累死。”
小小朱立刻跑到老朱跟前,故意贴着老朱的脸,“曾祖,咱爹总是气你,咱可不是这般,咱是最孝顺的。”
老朱的老脸贴着小小朱的脸,笑着说道,“这泼皮无赖的劲头和你爹一个样,也就是你们两个就喜欢贴着咱的脸,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扔锅的朱允煐理所当然的说道,“肯定是咱爹了,估摸着当时皇爷爷不在跟前,皇祖母教的。”
老朱心情很好,也懒得和徐妙清计较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计较的,只要徐妙清照料好了小朱、小小朱,老朱就觉得徐妙清还算是合格的孙媳。
更何况小小朱非要过来,老朱觉得这就是孝顺,小小朱这可是有着什么好事情就惦记着他的曾祖。更何况老朱也觉得小小朱继承了老朱家的传统,重视血脉亲情,这是带着胞弟一起过来了。
这样的宝贝重孙,老朱想要不喜欢都难,也必须要多宠着一些。
朱允煐大模大样的坐下来,拍了拍手,“过来,让咱抱抱。”
朱文坤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张开双手眼巴巴的望着小小朱,“皇兄、皇兄。”
这孩子,不贴心!
659 省心
小小朱对于弟弟妹妹,总的来说还是非常照顾、喜欢的,本来对于朱如意就宠的比较厉害。这可不是因为朱如意总是帮他写作业,单纯的就是因为朱如意一直黏着小小朱,这也让小小朱有着当兄长的觉悟。
更何况妹妹,对于小小朱也是比较新鲜的,谁让他是哥哥呢。女孩子嘛,宠着点也正常。
至于同父异母的弟弟朱文墐,小小年纪就表现出来纨绔天分的堂弟朱文埂,小小朱也都是比较喜欢的。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是兄长,当然要有担当了。
至于现在的亲弟弟,小小朱天然的更加喜欢、亲近,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其实这也是老朱家的传统,长房嫡子都是有着当大哥的觉悟,在弟弟妹妹跟前也是威信十足。大朱是这样,小朱也是如此,到了小小朱这里也表现出来了这样的一个传统。
其实说起来,这也是老朱有意创造出来的这般局面,他一直都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意,也一直都是在培养嫡长子的地位。
既然没了夺嫡的可能性,嫡长子也就不需要担心弟弟们威胁到地位。而弟弟们呢,一个个的很早也就认命了,在兄长面前自然也就要表现出来比较畏服的样子。
兄友弟恭,很多的时候也都是需要培养出来的,这也是关系着地位、利益。当当家人只是重视嫡长子的时候,很多的事情大家也就心里有数了,嫡长子的地位和威信自然的就建立了。
在开开心心的用完家宴后,朱允煐和徐妙清将朱文坤抱走了。至于小小朱,一开始很喜欢他的亲弟弟,但是没有太多耐心的小小朱很快也就觉得他的弟弟喜欢哭喜欢闹,不会说话、不会走路,自然也就没兴趣一直逗。
“垠儿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咱估摸着他就是打着旗号跑了过来。”抱着朱文坤,朱允煐忍不住吐槽,“年纪不大,这小子的心眼倒是不少。”
这一下徐妙清倒是不好接话了,虽然她也有这样的猜测,但是有些话题皇帝可以说,皇后就不适合说了。更何况徐妙清还在担心,担心小小朱的自作聪明会让皇帝不高兴。
虽然这样的一件事情不会影响小小朱储君的地位,只是小小朱这样的做法要是让朱允煐不喜欢,这对于徐妙清来说也是非常值得担忧的事情。
小小朱的地位确实稳固,只是这不代表小小朱就可以为所欲为,毕竟朱允煐不是什么软弱的皇帝,大权在握的朱允煐对于朝廷的掌控力度也是非常大的,他甚至可以一意孤行。
看了看不说话的徐妙清,朱允煐说道,“这是好事,皇储该多点心思。这小东西和咱一样,小小年纪的就是惦记着有些事情,总是想着要做些事情。这小混账,咱迟早得收拾他!”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徐妙清也安心了不少,她知道朱允煐也就是在戏谑,不是真生气了。
小小朱的那些小心思,其实徐妙清也是看出来了,只是任性的小小朱是她拦不住的,也不敢拦,老朱护起犊子那可是不讲理的,也不会在乎徐妙清的感受。
至于小小朱呢,被打发回春和殿的时候确实没多想。只不过后知后觉的才觉得肯定是有事情发生,就抱着朱文坤要去乾清宫,原因就是小小朱一旦好奇心起来了,那真的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哪怕小小朱比起寻常孩子心思要多一些,但是到底也就是孩子,他的一些小心思也是会被轻易的看穿,更何况还是熟悉他的人呢。
老朱和小朱并不会生气,反而觉得小小朱有些心思反而是好事情,因为小小朱的身份不同,因为他们对小小朱寄以厚望。
至于说小小朱顽劣、任性一点什么的就根本不需要在意了,那些都是小事,小小朱要是半点都没有主意,那才是朱允煐和老朱要揪心的事情了。
对于担心小小朱抢班夺权之类的事情,那就是杞人忧天了,朱允煐现阶段真的没必要去操心这些事情。说到底就是小小朱年纪还小,现在都还没有观政呢。
更何况就算是小小朱开始观政,短时间也是不会有太大的权力,这一点朱允煐也是没什么好担心的。说到底太子地位稳固,皇帝不会轻易动易储的心思,除非是太子闹得天怒人怨。
同样的道理,皇太子地位稳固,基本上出生后就确定了地位,只需要健康长大就好。别动乱七八糟的心思,那反而是得不偿失的。还不如乖乖的做东宫太子,这样更加安稳,要是闹个逼宫什么的,有风险不说,骂名也少不了。
说到底就是地位太稳了,所以也少了很多的隐患,不管是对天子还是对太子都是一个样。
想起来了什么一般,朱允煐笑着说道,“高丽那边的战事终了,咱的意思是让大舅哥早些回来,颖国公领着大军回返就是。”
徐妙清看起来就很本分,这些事情她也没什么意见,“这般事情,陛下圣裁就是。”
这么回答绝对没有什么问题,因为徐辉祖的身份到底是比较特殊,也比较敏感,这些事情皇后就不要参与了,皇后权力太大对皇帝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再者就是徐妙清也知道,这一次出兵高丽,傅友德才是真正的主帅,所以很多的事情也由不得徐辉祖去出风头,徐辉祖也就是傅友德的副将,提前返京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道理。
这样的事情本来也算是符合常理,找不出来太多的毛病,没有太多可以指摘的地方,徐妙清自然没必要去反对等等。
更何况徐妙清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不懂,提前让她的大哥回到应天府,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交给徐辉祖去办,这也算得上对徐辉祖的信任和重用。
既然是这样,那就更就没有什么理由去说些什么了,既然皇帝已经有了主意,自然也就是让皇帝去处理这些事情。还是做好皇后的本分,对于朝堂之事不要过多的谈论,甚至都不要表露出对朝堂之事的在意和关心。
小小朱可以偶尔表现出来一些小小的‘不安分’,那无伤大雅,太上皇和皇帝都不会在意。但是皇后要是表现出来了一些不安分,那就很那说是被敲打还是被冷落了。
朱允煐似乎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叹了口气说道,“这些个勋贵,要是都像中山王一脉就好了,咱就可以安心了。实在不行,就算是不成器也行,别给咱惹出一些乱子就是,咱也好成全一些君臣佳话!”
徐妙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还是劝着说道,“陛下,臣妾觉着个人心思不同,好些勋贵倒是有些枉顾圣恩,这些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朱允煐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无奈说道,“他们倒是真的咎由自取、自作孽,只是咱这个皇帝,何尝是想要发落他们!”
这些也算得上朱允煐的心里话,对于武勋朱允煐还算是比较宽容的。但是他的好意,一些人看起来是不领情的,那自然也就怪不得朱允煐了。
有些人就是咎由自取,朱允煐也不会同情。谁让那些人视朝廷法度如无物呢,那就怪不得朱允煐明正典刑了,怪不得朱允煐想着要去褫夺爵位,甚至是要杀人等等。
只是朱允煐没有想到,历史上的老朱杀了走私的女婿。现在这些事情因为朱允煐的介入而没有出现,大明朝没有出现驸马走私。但是这样的事情依然发生了,变成了大明朝的勋贵按捺不住了。
说到底还是勋贵缺少敬畏之心,或许是觉得祖上的功劳大,或者是一直以来的横行无忌让他们开始越发的胆大包天了。
当然也不排除这些勋贵,根本不满足于朝廷的俸禄等等,走私的巨大利润让他们沉沦下去了,认为凭借着他们的能力和人脉,可以将一切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发生这样的事情,朱允煐一点都不奇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朱允煐自然明白。
可以是宗室,也可以是勋贵,或者是边将、文臣,为了足够的利益,一些地方士绅牵涉其中,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说到底就是金银,那些东西是最能迷惑人心的。
为了那些东西,很多的人也确实可以铤而走险,可以践踏律法,可以无视君恩。为了那些东西,很多人确确实实会不顾一切。
回到了春和殿,朱允煐也对王承恩说道,“传旨,召中山公徐辉祖先行返京。”
王承恩自然领旨,既然皇帝下了旨,自然有人帮着拟出来圣旨,接下来只需要陛下圣览、用印就好,然后自然有人快马加鞭的去传达圣旨了。
帝王的旨意自然是可以很快就传达的,这一点也母庸置疑。皇帝的一道旨意会让多少人忙碌起来,甚至冒险、丢掉性命,这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不值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朱允煐也没有留在春和殿,面沉似水的朱允煐继续下旨,“传蒋瓛、宋忠。”对于
两大特务头子就要出现在朱允煐跟前了,虽说这两个人看似在朝堂上没有什么存在感。但是谁也不敢小看这两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人,他们就是天子的爪牙、耳目,监督着百官、宗室。
当然也不只是监视天下臣民而已,也要参与收集军情、策反敌将的工作,在有了皇帝的旨意后,也需要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
蒋瓛,本来是接任毛骧任锦衣卫指挥使的大特务,只可惜没能等到大朱登基。这个资深的特务能力不俗,这也是曾经历史上告蓝玉谋反,牵连到十三侯、二伯,连坐族诛达一万五千人、将大明开国功臣几乎一网打尽的存在。
虽然这也是因为是老朱的授意才能做出来的事情,但是也不能忽视蒋瓛的能力。这家伙审问、攀附、株连的本事很厉害,这家伙也是一只合格的鹰犬,能够很好的执行皇帝的旨意。
现在的蒋瓛就是东厂提督,主要工作还是监督大明境内的臣民,这是他擅长的事情。
而宋忠这个曾经在锦衣卫位于蒋瓛之下的特务,只能说运气好跟对了主子。这个资深的锦衣卫能力不俗,虽然现在锦衣卫的权力被皇帝削弱不少,不过锦衣卫依然有着不俗的力量。
哪怕东厂和锦衣卫的名声非常不好,这些年也有不少声音弹劾东厂或者锦衣卫,希望皇帝裁撤这两个特殊的机构,但是对于这样的弹劾,朱允煐要么是直接无视,要么就是呵斥一番。
天子的耳目可不能被湖弄住,哪怕朱允煐也知道锦衣卫和东厂也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他更加清楚事情的两面性,锦衣卫和东厂的存在绝对是利大于弊的。
尤其是对于皇帝来说,更是需要耳目通达,特务机构的存在对于朱允煐非常重要。
对于蒋瓛和宋忠来说,他们自然是需要随时待命的,他们更加清楚自己的身份,也知道想要继续被重用,就要得到皇帝的信任,毕竟他们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必须得是皇帝的心腹才好。
看到自己的两大特务头子到来,朱允煐没有客气,“东厂办事倒也得力,只是这些个事情莫要有头没有尾。查,给咱查个明明白白,东厂和锦衣卫通力协作,咱要知晓全部,要知道到底哪些人参与其中!”
蒋瓛和宋忠立刻领命,蒋瓛甚至有那么些窃喜,他知道自己立功了,这一次他压了宋忠一头,他再次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超过了自己昔日的下属!
而宋忠自然也是叩头领命,不过心里有些紧迫感,昔日的上司可不是什么省油灯。这一趟,绝对不能再让东厂出风头了,锦衣卫可不是吃素的,哪怕现在的锦衣卫很多的力量都是在大明之外!
东厂和锦衣卫,都想成为皇帝的第一鹰犬啊!
东厂和锦衣卫互相较劲,朱允煐自然也知道一些,但是也没打算阻止,只要不过线就好。
斗起来也好,办事效率高啊,皇帝也更省心!
660 指鹿为马
锦衣卫和东厂将要同时开始调查一下桉子,这必然也是大桉要桉了,尤其是得到了皇帝的秘旨,自然更加意味着这是一幅风雨欲来的样子了。
不过对于有些人来说,这就是他们立功的机会了,他们可以证明自己的能力,这是他们有存在感的价值了。
至于说这些人有机会立功,有些人自然也可能倒霉,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要说论及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有些达官显贵、富族豪绅可能要倒大霉,朱允煐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发落起来的话,朱允煐也不觉得这些事情有什么心理障碍。
比如说到时候真的要发落起满府上下,或者是一整个家族,朱允煐也不觉得有什么冤枉的。既然享受着一些家族带来的福利,就不要觉得自己冤枉。
慈不掌兵,这就不只是皇帝的特点了,也是很多掌权者应该有的心性。朱允煐从来都不是什么心软的人,心狠起来的话,他会比很多的人都狠。
哪怕是知道有些人可能会被冤枉,很多人可能会无辜,朱允煐也不会在意那些事情。
交代好了自己的特务头子去做一些事情,朱允煐现在也就安心了,这些事情还需要慢慢的调查。还是不能着急,等到很多的事情调查清楚了,朱允煐自然也就可以好好的发落了。
现在也算是搞定了一些事情,尚武宁的事情处置好了,朱允煐看起来暂时不需要担心琉球中山国的事情了。藩属国的一些规矩、礼仪等等,这个时候也是正式明确了。
只不过对于朱允煐来说,这些事情现在还不够,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皇帝也是根本闲不下来的。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朱允煐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棕榈油估计很快也就要入京了,这件事情对于朱允煐来说也不是什么小事情。这不是什么礼仪性质的祥瑞而已,这些实际上也可以给大明的百姓带来足够多的好处。
现在找不到玉米、土豆,甚至连辣椒、西红柿都没有,没办法进一步的丰富大明百姓的餐桌。可是油水这样的东西,不管是在哪里都不能缺。
哪怕朱允煐也明白,棕榈油可能不是大明百姓习惯的,但是多少是一个补充。在如今这样的年代,棕榈油实际上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就算不是大明百姓习惯的菜籽油、动物油,那也不算一个好事情,这件事情不能忽视了。
这件事情值得关注,朱允煐接下来肯定也是要开始推行棕榈油,这件事情还需要继续关注,还是需要有着那么一些布局的。这样利国利民的好东西,朱允煐没理由不在意。
除了棕榈油和走私桉,朱允煐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已经耽搁了一些时日的事情,也要做好。
比如说治理黄淮的事情,相信严震直这个时候肯定已经急不可耐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早就有着一系列规划,估计就等着走马上任了。
更何况前任户部尚书郁新已经走马上任了,虽然他是大明朝的犯官,不过这位前任户部尚书到底也是有不俗的能力。哪怕现在是被发配了,可是很多人也不敢轻易的折辱。
郁新就算是想要从是非窝里跳出来,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但是现在的他,可没有资格挑三拣四,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要尽职尽责。
这不只是要为他自己考虑,这些也是要为整个家族考虑,犯官就犯官吧。踏踏实实的办事,就算不能起复、就算以后要死在黄河大堤,起码也是要给整个家族留点余荫,起码要抵掉此前自作聪明的污点。
治理黄淮,这件事情严震直在意,朱允煐对于这件事情自然是更加在意,绝对不能有半点马虎。
除了黄淮的事情,朱允煐现在就要开始准备夏收、秋收的事情了。这些事情可不能马虎,说到底农耕文明的朝代,粮食的安全无比重要,这也是事关大明朝的税收等大事。
提及税收,摊丁入亩的事情还是需要继续下去,税制改革的事情其实也不是现在才有。去年就在开始了,只不过这样的事情也是需要有着一个延续性,是需要不断的扩大规模才好。
南北直隶或者江南地区在推行、总结,现在也算得上有一定的经验了,继续总结下来,那也就意味着大明朝需要进一步的推行,这也算得上大明朝的一项国策了。
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事情,也牵涉着很多人的利益,朱允煐也需要仔细的衡量一下才好。
朱允煐还是需要继续忙碌了,毕竟他还需要再次考虑内阁的事情,这个也不能继续耽搁了。
心情不错的朱允煐继续忙着他的事情,内阁的事情虽然耽误了几天,但是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哪怕这些天其实很多人也都是在关注着,是在琢磨着内阁的一系列事情,殿阁大学士可不是小事情,五品官已经夺人眼球了。
殿阁大学士,也就是五品官的官衔而已,只是他们有资格去参与一些朝政,这才是关键。
很多人也都在猜测,别看殿阁大学士虽然也就是五品官,似乎也只是帮着陛下审批一些无关紧要的奏折,但是这就已经是非常不错的开端。跟在陛下跟前效力,就有更多被陛下赏识的机会。
哪怕现在只是五品官,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说不定就是四品官、三品官。考虑到有机会参阅奏折,以后说不定也可以官居一品成为大明朝的六部尚书。
殿阁大学士看似官位不高,可是职权太重,这必然成为很多人关注的焦点了!
至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必然是有着足够多的争论。毕竟皇帝看似铁了心的要增加殿阁大学士的职权,而且也非常无赖的坚决不奏报洪武皇帝。
殿阁大学士哪怕是现在就有,可是职权的改变也是有目共睹。让殿阁大学士名不正言不顺的去做些事情,这就是朱允煐的决心,他也看似心安理得一般了。
想要指望洪武皇帝知道这件事情,这也是千难万难了,毕竟洪武皇帝已经退位了。一直住在乾清宫的洪武皇帝似乎也无心朝政,他也懒得去接见朝臣、勋贵,递的宫符一概不理。
甚至不少人也是在猜测,这说不定就是英示皇帝有意阻拦,不让洪武皇帝和朝臣有来往。
名不正言不顺才好,这就是朱允煐需要看到的局面,这也是朱允煐必须要做的事情。
早起的朱允煐自然是需要去上朝,这就是他的工作,也算不得勾心斗角,就是临朝理政、商讨国家大事,这些也都是朱允煐的职责。
坐在龙椅上,朱允煐先是接见了尚武宁,正式允许了尚武宁归返琉球,也令礼部官员随行。毕竟册封这样的事情,不只是要在大明朝堂,在琉球中山国也需要这样的礼仪。
雅文吧
毕竟中山国接受了册封,接下来就需要做好藩属国的本分,中山国那边还有很多的仪式要做。
这件事情也是比较重要的,不过也是必须要做的仪式。而接见之后,尚武宁自然也就迫不及待的在谢恩后启程了,大明虽然繁华,但是到底不是他的地盘啊。
还是回到琉球更好,这才是尚武宁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在大明有些心里不踏实,总是低人一等不说,而且也十分担心自己的中山国,担心自己刚刚继位就失去了王位,也担心山南国的攻击。
尚武宁的事情其实不难,甚至可以说这些事情都是在大家的预料之内。不过大家也都不觉得意外,说到底就是琉球中山国太小了一些,在大明朝跟前就是毫无招架之力。
中山国,完全就是需要按照大明朝的规矩来办事,所以这些也就是锦上添花的事情。这些事情对于大家来说,也确确实实就算一切都在掌握当中。不值得大惊小怪,也不需要担心尚武宁超出掌控。
在尚武宁离朝之后,大家才知道朝堂之上的重头戏来了,不出意外的话刚刚还是一副歌舞升平、和气的局面立刻就要改变了。
还是茹瑺,他也不在乎得罪朱允煐,他要做吏部尚书的本职工作,“起奏陛下,臣以为殿阁大学士改制,有违太上皇祖制。”
看到朱允煐不说话,茹瑺继续说道,“洪武二十八年,太上皇陛下敕谕文武群臣:自古三公论道,六卿分职,自秦始置丞相,不旋踵而亡。汉、唐、宋因之,虽有贤相,然其间所用者多有小人专权乱政......”
低着头的茹瑺不看朱允煐的脸色,继续说道,“太上皇陛下此前有旨:我朝罢相,设五府、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等衙门,分理天下事务,彼此颉颃,不敢相压,事皆朝廷总之,所以稳当。以后嗣君并不许立丞相,臣下敢有奏请设立者,文武群臣即时劾奏,处以重刑。”
这个时候的常茂立刻跳了出来,开始胡搅蛮缠了,“茹尚书,你言过其实了吧!陛下只是不喜现如今的殿阁大学士。臣记得洪武十五年,太上皇陛下设立殿阁大学士,以为皇帝顾问。如今陛下只是换了些人,哪有何妨?”
看到常茂胡搅蛮缠,茹瑺气的咬牙切齿。虽然他知道常茂比较混账,似乎也有些湖涂。但是他绝对可以保证,常茂绝对不是那种什么都搞不懂的。
而且就算是常茂搞不懂,满朝的武勋总有能看得明白的。陛下有意去改的殿阁大学士之职,那和以前的殿阁大学士那完全就是两码事好不好!
确实洪武十五年大明就按照宋朝的规矩设有殿阁大学士,但是这就是皇帝的顾问、秘书。
这些大学士,也就算打打下手,顶多也就是改改错别字、整理整理文件、奏章分类摆放之类的小事情,并没有什么权力。要说优势,就是在皇帝跟前,有机会得到表现。
可是现在呢,英示皇帝打算设立的殿阁大学士,可以咨政。按照英示皇帝的意思,殿阁大学士也可以替皇帝起草诏令、批条奏章、商承政务等等。
虽然这些人也就是稍微的看看奏折、给出意见,实际上也没有真正的决策的权力。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也都是一些丞相此前做的事情,这五品官做的事情就惊人了。
至于说什么没有决策权,或者是只能办些小事,这都是次要的。茹瑺等人现在要做的事情,实际上也就是要让殿阁大学士名正言顺,要让太上皇去下旨改了不许再有丞相的祖制。
常茂下场了,开始胡搅蛮缠,甚至也可以说揣着明白装湖涂。
谁都知道英示皇帝肯定是不会再立丞相,殿阁大学士实际上和丞相还是有不小的区别。但是区别归区别,谁也能够看出来殿阁大学士的权力在增加。
洪武朝的殿阁大学士和英示朝的殿阁大学士,虽然是同样的官名、品级,但是职权截然不同。而殿阁大学士和丞相,也是有着巨大的区别。
只是这其中,有些内在还是非常相似的,这也是很多明眼人实际上都能够看出来的。
常茂在揣着明白装湖涂,那就需要点醒他。茹瑺对付不了,那么其他的文臣也都下场好了。而这也就意味着其他的武勋也要下场了,他们丝毫不介意和文臣吵架,要是能够斗殴的话,那自然是更好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煐似乎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摆明了就是要揣着明白装湖涂,他就是在拉偏架而已。大家都可以聪明一点,也都可以湖涂一些。
朱允煐看着武勋开始污言秽语起来,不高兴的呵斥起来,“混账,朝堂之上也敢大放厥词?!”
这一下武勋纷纷跪下,好像是知道害怕了,好像也知道刚刚有些过激了。
朱允煐这个时候继续说道,“茹爱卿,汝等是不是想多了?朕何时允准了殿阁大学士决策国政?”
嗯?
快来看啊,皇帝这臭不要脸的打算吃干抹净不认账了,这是不打算揣着明白装湖涂,更是打算强行指鹿为马了,甚至还要满朝上下都跟着一起指鹿为马!
661 警告、敲打
面对一个铁了心揣着明白装湖涂的皇帝,很多人现在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他们知道英示皇帝准备委以殿阁大学士的权力和职司,和洪武皇帝给的权力完全不同。但是现在的英示皇帝,很明显不打算在这件事情和朝臣们更多的去商讨了。
在朝堂上争论的事情已经足够多了,所以现在没必要继续争论下去了。英示皇帝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直接打算先上车后补票,甚至是都不打算补票的。
华盖殿大学士、谨身殿大学士、武英殿大学士、文渊阁大学士。
朱允煐对老朱时期的殿阁大学士做了一些改变,将东阁大学士给换成了谨身殿大学士。
文华殿大学士依然负责教导太子,东阁大学士左之。
这也就是四殿二阁了,但是文华殿大学士和东阁大学士,不会入午门值文渊阁、参预机务。这也就是内个了,他们的定位是掌管奉陈规诲,点检题奏,票拟批答等职位。
其中这四殿二阁大学士,以华盖殿大学士为首,无需一级一级地升。因为四殿二阁大学士,都是正五品的品级,理论上也就是平级的。
而且在这辅左皇帝的四位大学士当中,武英殿大学士当以出身五军都督府勋贵出任。看似是文官集团在内阁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只不过想要抱团也比较难,皇帝还是要掺沙子的。
朱允煐不喜欢党争,可是他也不会天真的认为满朝文武都是一团和气,或者是他们都是无比的团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朝堂之上的争斗更是数不胜数。
朱允煐很清楚这一点,更何况作为皇帝也不会喜欢文武百官一个鼻孔出气,偶尔还是需要制衡的,还是需要有些对立的。
在武英殿,朱允煐召见了茹瑺。别看这几天茹瑺似乎是和朱允煐对着干,但是朱允煐没有真的生气,他知道茹瑺那么做也是一个吏部尚书的本职工作,茹瑺可不是傀儡,不会一味的媚上。
既然是这样,朱允煐自然也就没必要真的生气了,茹瑺还是没有碰到朱允煐的底线,有些事情朱允煐自然也就可以比较大度的,这一点没什么问题。
心腹,茹瑺自然是朱允煐的心腹。但是朱允煐也不希望自己的心腹就是一个毫无主见的应声虫,那样对朱允煐实际上也没有太大的好处。
看到茹瑺,朱允煐笑着说道,“大伴,给伴读赐坐吧。”
茹瑺没有受宠若惊,主要是也习惯了,“臣谢陛下隆恩。”
朱允煐笑了笑,对茹瑺说道,“大伴,你也莫要再劝咱了,咱心意已决。再说下去,也伤了咱君臣之情,这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茹瑺心里苦啊,他还是想要再规劝一下陛下,这不只是因为吏部尚书的本职,也是因为他对皇帝的忠心。只可惜,陛下看起来好像是根本不领情的。
虽然皇帝这么说了,不过茹瑺还是试着最后再努力一下,“陛下,臣以为殿阁大学士左政,此举并无不妥。只是太上皇陛下早年间就有祖制,陛下若是一意孤行,有伤陛下名声。”
茹瑺可以说说的十分直白了,这些实际上也确确实实就是茹瑺这段时间一直在努力抗争的一个原因。
作为吏部尚书,茹瑺自然没有理由反对殿阁大学士的制度。作为传统的文官,茹瑺自然也希望皇帝的权力得到一些限制,希望看到文官集团掌握更大的权柄。
明明只是太上皇陛下一道旨意的事情而已,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不存在什么隐患。在茹瑺看来,这样的道理陛下不可能不明白,可是陛下看似真的是揣着明白装湖涂了。
朱允煐确实是揣着明白装湖涂,茹瑺的心思朱允煐自然也是可以猜得出来,但是他选择无视,就是这么的简单了。
茹瑺想的实际上也有道理,既然英示皇帝铁了心要去做一些事情,完全可以和太上皇商议啊。毕竟现在太上皇还在,英示皇帝完全不需要背上一个有违祖制的名声,那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先不说洪武皇帝对英示皇帝的舐犊之情,单单就是这么些年洪武皇帝和英示皇帝的一唱一和,也足以说明一些大事,这两位人间至尊都是互相知晓的,没有什么隐瞒啊。
看着茹瑺,朱允煐笑盈盈的问道,“伴读,你自个说说,你觉得朝堂之上,诸位爱卿为何执意要让咱将内阁之事奏报皇爷爷?”
茹瑺也不说话,这个话题非常的敏感,大家的动机就算是稍微的有点不同,不过很多人也都是心里有数。不只是大明朝的皇帝在揣着明白装湖涂,很多的大臣也都是揣着明白装湖涂。
看到茹瑺不说话,朱允煐笑着问道,“伴读,你说咱前两年为何要将六部尚书的品级提至从一品?难不成,咱是真的就想着要朝堂之上趋于平衡,想要让武勋有所收敛?”
茹瑺心里一跳,这一下他也忍不住有些错愕,乃至有那么一些紧张了。因为他跟前的这一位是心机深沉的皇帝,这一位向来都很有主见,城府也相当的深。
尤其是现在的皇帝看似笑眯眯的,可是如果茹瑺以为陛下没有脾气,那才是怪事。
毕竟眼前的这一位向来也都是面上笑嘻嘻,但是心里无比果决,前一刻这一位还可以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但是下一刻这一位皇帝就可以下旨将‘爱卿’锁拿下狱。
前两年陛下将六部尚书的品级提至从一品,这自然让不少人感觉到开心,也是在揣测着陛下的一些心思,实际上也算得上大同小异的。
普遍的来说,大家都觉得朝堂之上的文官集团的品级和力量普遍偏弱,陛下不希望看到文官和武勋之间的力量失衡,所以才有意的去扶植文官集团的力量。
毕竟一般来说,开国之初的武勋力量普遍都是碾压文官集团的,这没什么好说的。
再者就是这么些年下来,大明朝的文官集团可以说一直都是饱受打击、坏消息不断啊。
丞相制度被废除,这也可以说文官一下子失去了实质上的带头人。丞相制度被彻底废除,也让文官集团一下子失去了彻彻底底和武勋扳手腕的机会。
再者就是这么些年,本来名义上的文官之首的衍圣公被初登基的英示皇帝弄的颜面尽失、打回原形,很多的文官在不断的同时,也确实是跟着丢了颜面,说话的底气也都弱了积分。
陛下在压制武勋集团的力量,这一点是很多人都可以看出来的一件事情,毕竟大明朝的武勋实力确实太强大了。
可是在武勋集团受到了压制的同时,文官集团实际上也不好过,更何况洪武皇帝也好、英示皇帝也罢,对于文官实际上都缺少一些信任。
英示皇帝不亲近儒家,这实际上也是很多读书人有所非议的,可是他们对此也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毕竟说起来,英示皇帝对读书人的态度,比起洪武皇帝要和善不少。
看到茹瑺不说话,朱允煐也不掩饰的说道,“伴读,你可是觉得内阁大学士品级虽低,但是可以参议朝政,势必位卑权重。再说不得,过些年他们的权柄日重?”
茹瑺点了点头,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陛下,臣确实有所顾虑。殿阁大学士虽说只是五品,但是他们能参与朝政,久在御前,即使现如今没有上官,以后说不得也要超然。”
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只怕不是以后吧,现如今好些人也都是对殿阁大学士惦记着吧?”
这就让茹瑺尴尬起来了,因为皇帝说的这些就是事实,很多人都可以感觉到殿阁大学士的巨大潜力,这个官职实在是太诱人了。
不要说陛下打算重新给殿阁大学士的职司或者定位,就算是以前的殿阁大学士,很多人也都是眼巴巴的望着,因为只要能够在陛下跟前,那就值得关注,那就有更多的表现机会。
看着茹瑺,朱允煐继续说道,“咱对六部尚书也有所要求,当有亲民官、主政一方之履历。这殿阁大学士,也不该只是在翰林院饱读诗书、夸夸之谈之辈。”
茹瑺面色一下子尴尬起来了,因为实际上他这个吏部尚书,也算得上走了捷径。要不是早早的就在陛下跟前效力,哪有机会成为吏部天官啊。
实际上茹瑺这个吏部尚书,多少也是有那么点不符合要求,毕竟他一直在朱允煐跟前效力。要说主政一方的经历,茹瑺实际上还真的没有这样的履历,他就是比较传统的读书人的晋升之路,一直都是很清贵的类型。
更何况英示皇帝也没有多掩饰,这话里话外的对一些儒家学子的轻视,也让茹瑺如鲠在喉。
可是就算是茹瑺如鲠在喉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在朱允煐跟前也将近二十年了,自然也就知道英示皇帝的性格,这样类似的话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茹瑺忽然间也有些恍忽,有那么些震撼。看起来对于内阁大学士的事情,陛下说不定早早的就在筹谋了,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六部尚书必须要有亲民官、主政地方的履历,而内阁大学士也是该有这样的履历,说不得陛下早就在准备这些了。
甚至也可以说,以后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的升官之旅,也是被英示皇帝给明确下来了。
不出意外的话,大明朝的读书人在金榜题名后,说不定就要外放为官。一个个七品的知县等等,要是政绩卓绝、才华斐然,说不定有机会调回京师、入阁参议。
在入阁后表现出色,那就需要再次被下方地方了,到时候就是要主政一方了。有机会、有能力,才可以调回京师在六部任一个侍郎,然后再筹谋尚书之职务了。
这样的升迁机制,看似是被英示皇帝给明确下来了,只要英示皇帝接下来进一步的强化。那么以后的大明朝的文官们,就要遵循这样的一个方式升官了。
洪武皇帝制定的规矩是祖制,一般皇帝自然也只能乖乖的听话,绝对不能多做有违祖制的事情,要不然也就是名声受损、背上一个大不敬的名声了。
看着若有所思的茹瑺,朱允煐笑着说道,“你啊,也莫要多想,还是踏踏实实的办事。朝堂之上就是再议内阁大学士之事,伴读也就是仔细衡量一下,莫要多掺和了。”
似乎还想要多说什么的茹瑺这一下也被噎住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也算得上陛下给他的体面,这实际上也算得上英示皇帝对他的一个警告了。
如果茹瑺继续不识抬举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到时候说不定朱允煐就要真的生气了,茹瑺这个头号心腹就要仔细地掂量掂量了。
只是作为吏部尚书,要是对于一些事情不闻不问,或者是犹如应声虫一般,那也是很难让他服众啊。更何况作为英示皇帝的心腹,明知英示皇帝的所作所为有所不妥还不去劝谏,那也不是为臣之道。
就算茹瑺这个时候还想要去再说些什么,这个时候也只能被敷衍的英示皇帝给挥挥手打发了,茹瑺也只能乖乖的告退就好,难道他还能有其他办法不成?
看着茹瑺离开,朱允煐也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就没必要再多说些什么了,这样也就差不多了。
真的要说起来,对于茹瑺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朱允煐没有生气,只是也不希望茹瑺继续纠缠,他也懒得再继续纠缠下去了。
那还是干脆一点的比较好,直接警告茹瑺一番就是,相信茹瑺这个聪明人也该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一个抉择了。
朱允煐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让郑和过来吧。”
三宝太监也需要承担起来更多的责任了,对于这个青史留名的太监,朱允煐还是有所期许的。对于这一位太监,朱允煐也希望他能够创造出来更多的丰功伟绩。
机会朱允煐会给,就看茹瑺能不能把握住了!
662 机会
殖民全球这样的事情朱允煐想过,只不过他也很清楚这样的事情是非常不现实的。起码就目前的生产力水平、科技水平,朱允煐知道起码在他在位的这段时间,基本上是看不到这个可能,他也就不需要期待着太多了。
但是就算不能殖民全球,朱允煐要做的事情也就是需要打好基础。
他在位的时候或许不能殖民全球,甚至很难有什么殖民地等等,但是他这个英示皇帝应该成为一个先驱,应该为大明的海洋文明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
毕竟很多人都很清楚,华夏文明一直都是土地文明,千百年来一直都是那种对于土地无比的热情、执着。但是通过大洋去发现更多,就显得稍微的兴致缺缺了。
虽然中国的历史上也有一些海洋贸易,但是这不能说明海洋文明对于华夏更大的影响。更何况朱允煐很清楚,哪怕现在也是生产力水平不足,不过接下来就是地理大发现了。
如果大明朝不把握住这个机会,那么就有其他的一些人会把握住这些机会。说不定一百多年后,就会在南洋看到了红毛番了,甚至很有可能要爆发一些战争了。
毕竟历史上的大明朝,也是和欧洲人发生过战争,也不只是郑芝龙、郑成功等人和荷兰人发生了战争。
郑和来到了武英殿,见到了朱允煐立刻跪下,“奴婢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朱允煐只是看了一眼郑和,问道,“这些时日让你在船厂督工,可有什么想法?”
“回陛下,奴婢只是做好陛下交代的事情。”郑和很本分,别看他是一些人眼里的一飞冲天,但是他可没有膨胀,“能够有幸为陛下做事,是奴婢......”
朱允煐不耐烦了,马屁话听得太多了,“朕不想听那些废话!朕想问问你,看到了那些大船,可心动过?有没有想过跟着咱大明的水师下南洋?”
郑和心里一跳,立刻高声回答,“臣领旨!”
太监实际上也是有品级的,比如说王承恩就是正四品的掌印太监。而这些,也是真正的太监。而其他的太监,也就是宦官,他们的品级可不够高,但是也有品级。
比如说郑和以前也就是奉御而已,是可有可无的小角色之一,但是现在可是监丞,仅次于少监和太监,成功的爬到了宦官系统七级品级的第三级,也算是个有点小小的存在感了。
至于说什么自己的想法,实际上郑和还真的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他只知道做好皇帝陛下交代的事情,这也就足够了,这才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毕竟他最初也就是战俘而已,只是被俘虏过来的战利品。这个出身云南的太监,以前可没有看到过大海,也确实对于大海没有什么实际的感受,当然也就谈不上情怀等等。
朱允煐看着郑和,说道,“下一次,你随着船队出海。”
朱允煐稍微有点惋惜,就应该让郑和跟着尚武宁去琉球的。作为朱允煐跟前的太监之一,郑和好歹也算是有点地位,适合传旨。以郑和的身份,也适合。
虽说现在也可以让郑和去追上尚武宁等人,不过这也就是想想而已,朱允煐不打算朝令夕改。
这倒不是对中山国、尚武宁多么的重视,单纯的也就是打算给郑和增加一点经验,朱允煐打算开始给郑和更多的机会了。
历史上的郑和,可不只是太监、航海家而已,他也是出色的外交家,甚至军事家,可以说非常有能力的。要不然的话,也不会一次次的率领着庞大的船队下南洋。
朱允煐现阶段自然也没必要让郑和承担太多的责任,不会给郑和一个庞大的船队。但是现在是时候让郑和先出海了,理论知识再丰富也没用,还是去大海上漂泊一段时间更加的合适。
仔细的交代了郑和一些事情,可以说也就是对郑和的一些具体任务安排,很明显郑和也就是‘监军’而已,看似有一定的权力,但是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权力。
跟着船队下南洋长见识,这自然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不过这也是帮着皇帝去收集一些情报。
哪怕朱允煐确实知道分权,他的情报系统也比较完善,只是很多的事情也不能只是听信臣子的一面之词,他还需要更多的渠道去证实一些事情。
郑和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大海之类的或许很危险,不过他更知道只有自己做好了一些事情,才能够成为皇帝的心腹,才有机会创造一定的功绩。
至于说用人命去不断的开拓海洋文明,朱允煐也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这些事情必须要做。
不是朱允煐心狠之类的,而是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人做。更何况现在下南洋,虽然也有一定的危险,只不过大明朝也有足够的把握,大明朝的航海技术也足够先进。
这到底是不是让人直接去美洲大陆,没有立刻开始地理大发现,或者是穿越印度洋、好望角等等,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
交代好郑和一下事情,朱允煐就让郑和去准备准备,这一次郑和要是不能抓住机会,或者是因为朱允煐这只蝴蝶扇动的翅膀让郑和的命运产生了变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果郑和的表现好,那么他或许有机会创造不俗的功绩,甚至可能是更大的功绩。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这也是朱允煐的一个期待。
但是如果郑和没能把握住机会,朱允煐也不在乎,他说不定还可以挖掘、培养出来其他的航海家。在朱允煐看来人才难得是真的,但是大明朝从来都不缺少人才,更多的人实际上是缺少一些表现的机会,就看能不能把握住了。
可以说机会已经给了郑和了,现在就要看郑和的表现了。
在郑和离开后,朱允煐在继续批阅一些奏折之后,这也就朝着乾清宫走去,有些事情也是要和老朱稍微的商议一下,虽然这看起来更多的也就是单方面的通知而已。
刚到乾清宫,朱允煐立刻就哭笑不得了,“这个时辰你不是该在大本堂读书进益,怎么又在你曾祖这里吃吃喝喝?”
吃着烤鸭腿的小小朱笑嘻嘻的说道,“爹,不是咱非要过来,是咱小王爷今个又闹了事,咱这是来给小王爷求情的!”
朱?,老朱的第二十五子,也是活着的最小的儿子。现在也才刚刚十三岁而已,前不久才刚刚受封尹王。
这是一个好武事的少年,时常带着弹弓和剑,骑马奔驰于郊外,动辄袭击躲避不及的百姓。虽然年纪不大,可是这毛都没有长齐的大明王爷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王府不着一丝一缕,让其他人也都光熘熘的。
要说荒唐,这一位绝对是大明朝宗室里头荒淫的‘后起之秀’,也是让老朱头疼不已的存在。就算是朱允煐,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收拾这么一个特殊的存在。
毕竟这是老朱名义上的‘小儿子’,自然也就是朱允煐的小皇叔了,身份特殊啊。
看到老朱不说话,朱允煐自然也就可以理解了,看起来老朱也确确实实相当的心塞、郁闷。他不成器的儿子不少,现在这个小儿子绝对是荒淫出来了一个新高度。
这还只是十三呢,这要是再长大一点,说不定就是老朱的儿子当中最荒淫的那一个了。真的到了那时候,说不定也就要让朱允煐或者小小朱为难了。
毕竟对叔父、叔祖下手,那还是需要一定的魄力,搞不好就是一个苛待宗室的坏名声。但是要是不予以约束,谁知道这些荒淫的宗室能够荒唐出什么新高度呢,谁知道他们能够违反多少的律令呢?!
小小朱继续笑嘻嘻的说道,“咱的小王爷说是在街上看到了一个姿色不俗的女子,他倒是怕曾祖怪罪没有强抢,不过府中的恶奴跟着,就在那女子家门口无赖。”
朱允煐立刻说道,“传旨,尹王府恶奴抄斩。”
小小朱立刻笑嘻嘻的说道,“已经斩了,为首的几个恶奴曾祖让人斩了。小王爷也给幽禁了,三月不许出府。”
朱允煐也没办法啊,明知道是他的小叔父做出来的荒唐事,算得上首恶了。可是朱允煐不能直接斩了啊,那也是实在是说不过去了,那也就只能将助纣为虐的恶奴斩了。
这样的套路不只是朱允煐熟悉,历朝历代的统治者基本上也都是这么一个套路,大家都熟悉了。
看着还在啃烤鸭的小小朱,朱允煐没好气说道,“既然你是来给你小王爷求情的,那还在这吃?!你自己说说看,你这脸蛋子多少肉了,这肚子怕是比咱的肚子要大!”
小小朱不算肥胖,但是实话实说稍微有点胖,这也是事实。
朱允煐话音刚落,老朱不高兴了,“你一天天的不干正事,尽盯着咱垠儿作甚?!垠儿现在有点福相多好,像你一般是个瘦皮猴才好?”
朱允煐哭笑不得,低头看了看,“皇爷爷,咱什么时候瘦皮猴了?咱这身形多好,一看就是精壮的汉子。就是咱垠儿管不住嘴,咱怕他这么吃下去要胖起来。”
“那是有福相、看着就有威严!”老朱不客气的直接说道,“咱垠儿小时候胖乎乎的多好看,要不是你整日让他打熬力气,咱垠儿就要白胖起来了。”
老朱的审美里头,白白胖胖的孙儿、重孙那才是最可爱的,那也是老朱认为的福相。
小小朱小时候不用说,营养足再加上婴儿肥,老朱那喜欢的是舍不得撒手。但是这些年小小朱打熬力气,动不动在校场锻炼,所以看起来也比较壮实。
老朱依然非常喜欢,他的宝贝重孙就是最好的,不管怎么样都是在老朱的审美点上。只是,老朱绝对不允许朱允煐要求小小朱‘减肥’,或者是让小小朱少吃点。
胖是福相,自然得鼓励。能吃是福气,绝对不许克扣皇太子食物。
得意的小小朱狠狠的咬了一大块鸭肉,居然还在吧唧嘴,这是故意在气朱允煐了。
只要在老朱这座大靠山跟前,小小朱自然是有底气的。尤其是小小朱也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他聪明着呢。
老朱看着小小朱,眼里藏不住的溺爱,“自个瘦成了瘦皮猴没点帝王的威严,还在这折腾咱垠儿!要咱说,要不是咱宠着你,就你这仪度,咱就不给你传位。”
“曾祖,你不该退位。”小人精小小朱立刻说道,“你应该等到咱长大了,直接传位给咱。咱的仪态好啊,外头哪个不说咱仪态好!”
看了一眼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小小朱,朱允煐不打算说什么。因为小小朱在外头可不是这个样子,也就是在老朱跟前小小朱才这么放松,老朱也喜欢小小朱这个样子的亲近。
朱允煐看着老朱,说道,“咱今个敲打了茹瑺,以他的聪明劲也该知道咱的心意了。内阁的臣属,咱现在也心里有着一些数,皇爷爷也过目给些意见。”
老朱摆了摆手,说道,“咱离开朝堂好些时日了,要说重臣咱还记得几个。这四五品的小官,咱能记得几个?你自个做主就是,这些个事情你自己留意点,莫要给子孙留下大患。”
老朱的话就属于半真半假了,老朱确实离开朝堂不少时间了,所以很多的臣子不认识也正常,尤其是一些品级比较低的,不认识更是正常。
但是这里头何尝没有老朱的一些怨气呢,对于内阁大学士的事情,老朱一直都是不乐意的,但是他也知道朱允煐的心思,所以也就懒得多说什么了。
既然是这样,这个事情咱不掺和就是,由着你英示皇帝去瞎折腾!
吃了一个闭门羹的朱允煐笑了笑,再看了看在继续撕烤鸭大腿的儿子,顿时就来气了。
快步向前,朱允煐揪了揪小小朱的脸、扭了扭小小朱的耳朵。
“滚!”老朱来气了,手里的茶壶径直朝着朱允煐砸来,“就这么大能耐了,就知道惹咱重孙?”
看着离自己最少还有两米落地的茶壶,朱允煐得意起来,“皇爷爷,咱不敢惹你,还是敢惹你重孙的。真把咱惹急了,咱还要惹你孙儿!”
老朱这一下真的怒了,起身说道,“滚过来,咱自个儿收拾他!”
还是先熘吧,朱允煐可不想被打屁股。
663 聪明人和糊涂蛋
当一个强势的皇帝开始耍无赖的时候,文武百官在这样的事情也就只能尝试着挣扎一番了。但是具体的效果如何,或许也就是这些人知道,或许他们也就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毕竟他们面对的皇帝不只是强势、大权独揽,也可以说非常的固执。
李景隆就不需要担心这些,他对于自己的定位比较清楚。作为洪武皇帝的甥孙、英示皇帝的表兄,他已经位高权重、身份敏感了。
对于李景隆来说,现在这样特殊而超然的地位也就够了,再多也必就是什么好事情了。
再次来到武英殿,李景隆自然得到了赐座,大表哥嘛。
朱允煐看着李景隆,笑着开口说道,“表兄,咱这趟打算弄出个殿阁大学士,朝上也是吵得厉害。这说起来,这些个事情倒也是有点意思,外头那些人多说咱有违祖制,都说这般事情该由皇爷爷点头。”
虽然是朱允煐的表兄,虽然也是老朱看好和信任的自家人。但是李景隆有分寸,就英示皇帝做的那些个事情,也确实该有洪武皇帝点头,这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毕竟李景隆不傻,他也能看出来英示皇帝搞出来的殿阁大学生、内阁,也就是削弱版的丞相、中书省,这些也都是洪武皇帝非常忌讳的,也是早就被废除的。
李景隆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实际上朝堂之上有这样想法的文臣武将不胜枚举。哪怕朱允煐这些年也算得上有些威严,只不过只要老朱还在,朱允煐很多时候也就不是那个最有声望的皇帝。
对于这样的事情,朱允煐也是心里有数,也没有什么心里不平衡。
在李景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时候,朱允煐笑着说道,“表兄,此次内阁大学士中,咱给武勋留了个位置。虽说只是五品,只是这大学士职责不同。表兄执掌武苑,勋贵人家中哪些算得上可用之才,表兄最是清楚。”
李景隆立刻开口问道,“陛下,入内阁需有主政地方经验,武英殿大学士是否需要领兵经验?”
看看,哪怕很多人对于内阁大学士似乎有着反对的意见,可是内阁大学士的职责实在是太重要了,所以一个个的都非常留意、重视。
此前朱允煐也算是定下来了一些个规矩,现在很多人也就立刻接受了。很多人这个时候也都是开始准备举荐自己看好的人,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
李景隆自然希望抓住这个机会,原因就是因为他执掌武苑,本身来说已经算得上在大明朝武勋当中位高权重了,但是他还是希望能够把握住更多的机会。
本身一些高级将领是需要进修,现在开始对中级将领进行培训,要是武苑的佼佼者能够成为五品的武英殿大学士,这就是简在帝心啊,不缺少表现的机会。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五品的大学士看似品级低,甚至都没有上朝的资格。但是那又如何,内阁大学士随侍在陛下跟前,现在还可以议政,很多四品官都没有这样的机会。
不要只是看到现在的得失,我要看到长远的未来,尤其是对那些有着一定抱负的官员来说,能够在皇帝跟前效力,这比什么都重要。
仔细和李景隆商讨了一番,不过朱允煐也没有立刻做出决定,他相信李景隆没有问题,愿意给李景隆举荐的人机会也没错。
但是这不代表着朱允煐就是只在乎李景隆的一家之言,还要考虑其它武勋的想法和意见。毕竟大明朝的武勋也算得上山头林立,还是需要注意平衡的。
以前最强势的自然是徐系了,有着中山王徐达坐镇就足够了,这无疑是大明开国第一将。开平王常遇春早逝,好在有蓝玉这个后起之秀能够独当一面,再加上朱允煐的关系,常系看起来也是可以和徐系平分秋色。
但是也别忘了李文忠、冯胜、汤和、傅友德等人,他们也有自己的班底。哪怕看似无法和徐系、常系相提并论,但是也属于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
在李景隆离开后,常茂奉旨觐见,这可是常系名义上的领袖,也没有人不服气。
朱允煐还是笑呵呵的,哪怕他心里打算收拾常系的一些勋贵,但是不代表朱允煐现在就要给常茂难堪,或者也是因为朱允煐多少有点笑面虎吧。
常茂确实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样,这个浑人也确确实实不在乎一些事情。
和常茂简单的拉了几句家常也就行了,武英殿到底也不是拉扯家常的地方,朱允煐这一次也是要问问常茂关于武英殿大学士的建议和看法,这才是最重要的。
对比常茂早就有规划,“陛下,臣觉得颖国公世子倒是合适。他久随颖国公出入沙场,行军打仗之事也是熟稔非常。再者就是身份品级也是合适,臣觉得武英殿大学士还是给颖国公世子最好不过。”
朱允煐不动声色,笑着问道,“大舅,咱外祖早年间手底下可是有不少骄兵悍将,虽说老将多已不在了,但是这府里上下就没了个有点出息的?”
英示皇帝看起来有点不高兴了,想当初常系一脉可谓勐将如云,自然也称得上强势。再加上蓝玉这些年屡立战功,以及朱允煐的一些保护和扶持,实际上现在的常系力量无比强大,面对徐系也不吃亏。
既然是这样,皇帝似乎更加希望看到武英殿大学士落在常系的手里,毕竟常系一脉算的上朱允煐天然的支持者,是朱允煐最为可以信赖的力量之一了。
对于朱允煐的不满,常茂一点都不慌,“陛下,臣还是觉得从颖国公那边选最好不过。他正好打了高丽,也该酬功。再说,中山王一脉已经足够显贵了!”
虽然知道自家大舅大事不湖涂,不过这一次朱允煐还是忍不住刮目相看啊,他的大舅可不是没心没肺的纨绔,他的大舅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二愣子,实际上很多事情人家心里明白着呢!
因为常遇春、蓝玉的功绩,常系一脉可以说非常的显赫了,他们也确实不缺少机会和地位。
更何况别忘了朱允煐也是常系天然的保护伞,这自然是意味着常系一脉更加的超然了。
显赫自然是好事情,只是过于显赫未必就是什么好事情了。现在的常系一脉犹如烈火烹油,这个时候的他们也不能仗着出身就是想着什么好处都要捞,该低调的时候还是要低调一点。
当然常茂也不是没心眼,常系一脉需要低调,但是也不希望看到徐系一脉摘桃子。这是故意拿徐系一脉说事啊,常系一脉得不到的,徐系一脉也不要多惦记。
还是给颖国公傅友德最为合适,傅友德这员老将也算的上持续长进,现在已经是大明军方柱石了,不出意外的话肯定也可以得到死后封王的待遇。
这一次打完高丽,傅友德不出意外的话肯定也要得到一些赏赐等等,但是傅友德也算的上封无可封了,以后的傅友德也基本再难有带兵出征的机会了。
卸磨杀驴的事情朱允煐不想做,所以这个时候也该给傅友德一些念想,这一切也都是傅友德应得的,这是他在沙场拼杀得来的。
朱允煐笑了笑,他知道常茂这么说也没错,这甚至也可以说就是朱允煐的想法。
武英殿大学士,实际上也是很多人看来陛下安抚武勋、限制文官集团的手笔,这个位置虽然不会直接参议军务,不过也可以让文官集团失去对军务指手画脚的机会。
这也算得上位卑而权重,这个位置也确实比较敏感,一般武勋也确实不适合这个位置。
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大舅言之有理,咱记下了。说起来麒麟两个也该长进点了,过些时日咱生辰,让二舅领着他们两个回凤阳皇陵替咱祭祀。”
常茂立刻谢恩,这也确确实实是一个隆恩了,这也说明了皇帝的宠信。
虽说应天府和凤阳相隔也不算远,但是皇帝不好轻易离开皇城,更没理由让年老的洪武皇帝替英示皇帝祭祀。而且这也不是朱允煐的整岁生日,皇太子也没必要赶回去。
所以这个时候让武勋代祀,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么些年下来,大明朝发生了一些大事小事,喜事或者坏事,基本上也都是需要祭告先人的,大部分也都是让武勋代祀。
哪怕频率不算低,甚至前几天才有与琉球中山国确立蕃属关系的盛事而祭告皇陵。但是不管怎么说,能够代替皇帝祭祀,这就不是寻常武勋能有的待遇。
在常茂离开武英殿后,朱允煐笑着摇了摇头,大明朝的武勋有些故作妄为的人,也有一些缺心眼、不知上进的,但是也不缺少一些聪明人,很多人对于朝堂之上的形势还是比较清楚的,很多人也都知道自己的定位,知道什么事情能做,知道什么时候该低调。
常茂这个浑人看起来也是聪明人,他知道朱允煐对内阁大学士的重视,他这段时间也没少在朝堂之上插科打诨,他更加清楚有些事情不适合常系去争取。
就在朱允煐继续投入批阅奏折的工作时,王承恩小声奏报,“皇爷,吴王殿下在宫外求见?”
朱允煐愣了一下,有些不解了,“这小子能有什么事?大伴,吴王这些天又闹出了什么幺蛾子了?”
不怪朱允煐对于自家小老弟没有信心,主要还是因为太了解了,所以朱允煐才没有底气啊。
王承恩立刻低头回答说道,“皇爷,奴婢哪能知道啊!”
这话就半真半假了,可以说朱允煐给了大明宗室比较优握的待遇,没有让大明宗室完全无所事事只能生孩子、吃喝玩乐,但是朱允煐也不会对宗室半点都没防备。
朱允煐的地位确实稳固,正常的宗室也不会有乱七八糟的心思。但是宗室,天然的也就有些机会,身份的特殊让他们想要做些事情也算有号召力。
更何况宗室里头道德素质低下、横行不法的,那也是大有人在,这一点都不需要觉得奇怪。
要是真的对宗室半点防备和监督都没有,那才是天方夜谭,那才是一个皇帝最不应该做的事情。
虽然有些奇怪,但是朱允煐还是宣朱允熥觐见。自家小老弟这些年也有长进了,没有像开府之初那般入不敷出、四处打秋风。
看到朱允煐,朱允熥立刻跪下,哭丧着脸,“皇兄,你救救臣弟啊!”
朱允煐愣了一下,无视朱允熥就好,装可怜的朱允熥想要博取同情,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而且以朱允煐对自家小老弟的了解,朱允熥也没本事闹出大乱子。
看到朱允煐半天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在批阅奏折,朱允熥眼巴巴的望着,随后捶了捶腰、咳嗽两声,依然被朱允煐给无视了。
既然自己的表演失败,朱允熥也就讪讪的爬了起来,慢悠悠的走到朱允煐身后给朱允煐捏着肩膀。
朱允煐提高警惕,小老弟一来就跪下求救,再一个就是跑来献殷勤,这是无事献殷勤啊,这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大事了。
就在朱允煐还在猜测的时候,一个小太监匆忙来报,“启奏陛下,长公主殿下求见。”
长公主殿下,自然也就是朱允煐的妹妹了。
朱允熥瞬间急了,抓着朱允煐的胳膊哀求,“皇兄,你可得救救咱啊!皇姐咱杀了咱!”
《诸世大罗》
朱允煐表情严肃,现在不得不严肃,“混账!你皇姐最是疼你,你到底做了什么惹你皇姐气了?”
朱允熥低着头,小声滴咕,“咱又有了子嗣。”
朱允煐不说话,如果只是这样,大家只会开心,而不是导致朱允熥慌慌张张的来求救!
看到朱允煐不说话,朱允熥底气不足的说道,“咱,咱养在外头的!”
朱允煐顺利好像明白了,这确实麻烦,宗室有玉牒,私生子不好入宗室啊!
看到朱允煐还是不说话,朱允熥只能继续说道,“皇兄,咱是真的喜欢她!虽说是被退了婚的商妇……”
朱允煐瞬间跳了起来,“什么?”
664 新鲜感
实话实说,自家小老弟做出任何荒唐事,朱允煐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主要就是朱允熥这小子一直都是这样的性格,小时候就贪玩,不爱上进,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不说,仗着朱允煐的宠爱,不断放飞自我。
女色什么的更加不用说了,离开皇城开府后,朱允熥就是青楼画舫的常客。
脸色难看的朱允煐看了看朱允熥,虽说对他没什么要求了,但是很明显,这一次的朱允熥有点过分了,这小子这一次也是真的不靠谱了。
朱允煐没有太强的阶级意识,但是也算是入乡随俗,知道这样的年代也有三六九等,知道商贾的社会地位比较低,朱允煐实际上也没打算去抬高商人的社会地位等等。
商贾之女,而且还是未婚先孕,甚至可以说直接媾合!
朱允熥这小子倒是够厉害的,思想实在是太前卫了,以至于朱允煐现在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让长公主过来!”朱允煐咬了咬牙,说道,“算了,让皇后也过来!宋忠和蒋瓛,让他们在外头跪着!不,先各打十军棍,打完了再跪着!”
也就是朱允煐不打算要了宋忠和蒋瓛的命,要不然十军棍下去,他们不死也脱层皮。不过宫里行刑的行家,知道怎么样一棍子要人命,以及十棍子下去也就是看着凄惨点。
因为朱允熥犯错,宋忠和蒋瓛跟着受牵连,他们也不要觉得委屈,主要就是因为他们的工作没有做好,所以这一切也都是咎由自取了,谈不上冤枉。
迁怒于人,这对于朱允煐来说更不算什么了,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一些事情了。对于朱允煐这样的做派,大家也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低着头不说话的朱允熥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这一次是真的做错了什么,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一副好像是真的知错的样子,似乎也是真的心虚了。
但是朱允煐敢保证,朱允熥现在这样,真的就是表面文章而已。这小子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直都是在犯错,每次犯错后都是一副知错的样子,但是也丝毫不影响他接下来继续犯错。
懒得搭理朱允熥,朱允煐揉着眉心说道,“让开国公也过来一趟吧。”
朱允熥这时候小声说道,“皇兄,这事大舅不知情,他以为咱就是去那喝茶。”
朱允煐气了,没好气说道,“那你还真的出息了,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你哪是去喝茶啊,你那是看上了美娇娘!”
朱允熥低着头不说话了,这个时候还是该低调一点,起码得等到皇兄气消了再说。
徐妙清匆匆赶来,寻常她是没资格来武英殿的,但是这一次陛下让她过来,徐妙清其实也心里没底。自家那个太子儿子,近段时间也没惹事吧?!
看到低着头在给朱允煐捏着肩膀的朱允熥,徐妙清一下子心里踏实了。估计就是吴王又惹了什么事了,所以陛下才匆匆忙忙的让人过来。
无视了朱允熥求救的目光,徐妙清好奇问道,“陛下,老二这趟又是惹出了什么乱子?”
“哼!”朱允煐冷哼一声,说道,“这事待会儿再说,这小子是出息了!出息大了!”
徐妙清也不觉得朱允熥是贪赃枉法,更别说什么图谋不轨,朱允熥没有那个能耐。估计这个贪玩的小叔子,又是闹出了什么不大不小的麻烦了。
朱允熥求救的对徐妙清说道,“皇嫂,二姐过来了,你得拦着她。母后……”
“你还好意思提母后!”朱允煐一下子跳了起来,不给朱允熥打苦情牌的机会,“母后准你去和商贾之女幽会,还是乐意看到你和那退婚的商贾女珠胎暗结?!明个说说看,你堂堂大明亲王,做的那叫个什么事?”
徐妙清瞬间傻眼,虽说只是只言片语,但是她大概也搞清楚了情况。只能说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没有吴王殿下做不出来的荒唐事!
徐妙清也不说话了,他这个做嫂子的,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表态。
管吧,这到底是老朱家的人,也成家了,不太合适。不管吧,这到底也是嫂子,上头也没有公婆,再不管管也不像个当家主母。
就在徐妙清左右为难的时候,朱玥到了武英殿,瞪了一眼朱允熥后说道,“皇兄,你该缓缓老二了!他做的那叫个什么事啊!”
朱允煐点点头,说道,“你是怎么知晓这事的?”
朱玥指着朱允熥,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说是树油要入京了,他本来说好咱几家一起盘着些铺子。结果他和咱说想要要几个铺子,还不能让桑氏知道。咱问了几句,一开始他支支吾吾,咱是看着他长大,能看不出来他有事?”
朱玥继续滔滔不绝,那叫一个气啊,“他若真是喜欢那女子,纳回去做个妾室就好,皇兄最多也就是唠叨唠叨。他倒好,在外头买了宅子,直接给养起来!现在那女子有了身孕,这如何是好!”
朱允煐指着朱允熥,说道,“你那外宅的,怕是难入宗室了!”
不是朱允煐苛责,而是有些事情必须有法度、有规矩。朱允熥和那商贾之女珠胎暗结,这没问题,就算是朱允熥纳妾了,也没人说什么。
可是现在呢,这私生子的身份不能认,认了之后,说不定其它宗室就来劲了,到时候冒出来一大堆私生子,这叫个什么事?
那些宗室可以不在乎血脉,或者不在乎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孩子。甚至有些没有子嗣的,为了香火传承,抱一个孩子过来了,那怎么办?
朝廷,到时候是要给宗室册封的,是要给郡王、护国将军的爵位,这是有俸禄的。哪怕是降等受封,这到底是不少人、不少事!
朱允熥一听就急了,“皇兄,怎么就不能入宗室了?”
“名不正言不顺的,你要咱怎么办?!”朱允煐是真的生气了,“咱知道你贪玩,也没个心思。这般事情你也敢胡来?!你那子嗣,真就是你的?”
朱允熥也生气了,梗着脖子说道,“怎么就不是咱的了?皇兄,咱知道你看不上商贾,看不上娥子被退了婚!她身家清白、品性端庄,怎么就不能让咱儿子入不了宗籍?”
朱允煐气急而笑,大声呵斥,“你还有理了?你真若是喜欢她,纳回去就是,这不明不白的叫个什么事?你可知道多少宗室、武勋现在还没个世子?要今天认了你那子嗣,明个就有一大堆人带着孩子要咱给他册封!”
朱玥这时候也跟着说道,“就是!这事不查清楚,咱也不答应!那商贾之女到底市侩,谁知道是不是看中你身份了!”
朱允熥不高兴的说道,“她不知道咱是王爷!”
朱允煐愣了一下,连忙问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朱允熥滴咕说道,“他以为咱和开平王府有些关系,以为咱在右军都督府领了差事。”
我去,这是微服私访,霸道亲王爱上我啊!
看到朱允煐面色不善,朱允熥忙不迭说道,“咱怕她敬着咱,就没和她说。上次她看到垠儿…”
朱允煐跳了起来,更加来气,“垠儿?垠儿也知道这事?”
“前些日子咱带垠儿喝茶,才遇到她。”朱允熥没好气说道,“这事也怪垠儿,说咱是他二叔,说咱没了爹娘。咱后来又不好说,她就以为咱是破落勋贵。前些日子皇爷爷和垠儿还去喝了茶,皇爷爷规矩那么重,她哪敢想着进府。”
这一下还真的是傻眼了,可以说这是一连串的误会,也可以说是朱允熥得过且过,这小事拖成了大事!
徐妙清打破了安静,问道,“桑氏善妒不让你纳妾?”
就在朱允煐和朱玥立刻打起精神的时候,朱允熥忙不迭说道,“王妃好着,就是她有了身孕,咱不想惹她不高兴。”
朱允煐更加无语,他这个宝贝弟弟和桑氏还真的是感情深厚。不过朱允熥这也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才闹出这么个棘手的事情来!
就在这个时候,小小朱堂而皇之的来了,“曾祖说了,少年贪欢也是常事,莫要责怪二叔。这事曾祖也知晓,让爹办了。”
朱允熥喜笑颜开,他不怕事的原因很简单,反正有皇兄兜底,什么事情摆不平啊!
朱允煐咬牙切齿,朱允熥不省心,他要帮着收拾。老朱这是疼孙子了,他这旨意一下,好爷爷老朱是当定了,但是朱允煐要想办法给解决啊!
看到小小朱要跑,朱允煐连忙喊住,“站住!这事你也知道?”
亲叔叔出卖亲侄儿还是很麻熘的,朱允熥立刻说道,“垠儿知道,他去过茶楼几次,还央着皇爷爷题字,皇爷爷没允准。”
“二叔!”小小朱急了,说道,“爹,都是二叔自己擅作主张!上回咱还说过,让二叔和二婶知会一声。”
“皇兄,皇爷爷也知道这事,你就帮帮咱。”朱允熥底气足了,嬉皮笑脸说道,“皇爷爷最是喜欢吃她做的茶点,下回咱带些进来。”
朱允煐头疼不已,对朱玥说道,“这事,你先过去看看那商贾之女,要是还成就带进宫让你皇嫂看看。这混账不靠谱,就只能你累着些了。”
朱玥就知道好歹,说道,“咱能累着什么,也就是老二不争气,总要皇兄帮着收拾。宗室玉牒哪有那么好入。他做事不成体统,尽是给皇兄为难。”
朱允煐没好气说道,“那能咋办?他不也说了,家里头没了爹娘,就一个规矩大的祖父,估摸着还说了有着多管闲事的兄长。”
“那倒没有!”朱允熥立刻端正立场说道,“咱和垠儿亲近,娥子也看到,还说羡慕咱有个好兄长。她那兄长就是给她卖给邻村地主想要换亲,这才跑了……”
朱允煐咬着牙,说道,“不是说退了婚吗?”
说漏嘴的朱允熥底气再次不足了,“那不是怕皇兄怪罪嘛!蛾子不是商贾之女,家里头也算书香门第,也读了些书。跑出来没个营生,这才开了茶铺。”
朱允煐就不信了,“说的好听?跑出来的,哪里来的路引?盘了个铺子,几多银钱?”
大明朝的户籍制度可是非常健全的,寻常百姓想要四处走走看看,也不是特别容易。
朱允熥就老实回答,“她就是底下人,来应天府也容易,说是有闺阁好友嫁到了应天府。要让人查了,有那么个人。后来那户籍,咱办的。”
吴王殿下一开口,户籍什么的自然不成问题了。
朱允煐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到底喜欢那女子哪里?你吴王府缺了艳丽女子,还是那些个花魁让你厌了?”
朱允熥立刻说道,“咱身边都是一些逢迎咱的,都是敬着咱身份。咱知道好些人就是敬着咱吴王的名头,她不一样,不是敬着咱。再说了,咱也没见过那般能干的女子。”
小小朱忙不迭说道,“长的也好看,皇爷爷都说那女子有容貌,也有些见识。估摸着就是看不上要换亲的,才跑出来,想找个如意郎君!”
指着朱允熥,朱允煐没好气问道,“你二叔,哪里有样子了?”
“二叔也长的好看啊!”小小朱理所当然的说道,“皇爷爷都说二叔是儿孙里头最好看的,再说了,咱二叔在应天府名头也大,哪个不知道咱二叔最善听琴识曲。好着青楼画舫都想要二叔品评,二叔品评花魁能身价倍增!”
朱允煐瞬间哑口无言,难道自家活宝弟弟是个另类柳永?这不是曲有误周郎顾,这是朱王爷顾!
小小朱接着继续骄傲说道,“二叔也厉害,还是勋贵之后呢!”
朱允煐深吸口气,自家小老弟和儿子,说不定都给坑了。
那女子估计是有些才情和容貌,也让朱允熥觉得新鲜。但是那女子本来也有点志气,看到了朱公子轻松办成一些事情,又财大气粗、英俊潇洒,哪里不心动啊!
赶紧套牢吧,这可比什么地主家的傻儿子强太多了,这才是如意郎君,哪怕只是外宅都没关系!
只是这样的女子,能简单吗?
665 有,比没有强
对于朱允熥那小崽子的心思,朱允煐大概也是能够猜到那么一些,说到底还是新鲜感的事情,说到底就是朱允熥此前没有遇到那样的商贾女,自然也就容易有着那么一些新鲜感和好奇心,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再者就是朱允熥虽说不是傻白甜,不过这小子也确实有点单纯,从小到大都是有人帮他拿主意,所以这小子也确实有那么点不愿意动脑子,不大乐意琢磨事。
但是那个商贾女就不一样了,要是没有点心思,能这么快的将朱允熥套牢?
蒋瓛和宋忠虽说挨了十军棍,但是可不敢有怨言,对朱允煐不敢,也不敢埋怨朱允熥。到了武英殿就干净利落的请罪,这才是他们现在应该做的事情,这才是他们应该有的态度。
吴王殿下做了些什么,他们大概心里有数,只是也就觉得吴王殿下图个新鲜,打算换个口味而已,他们也决然没有想到吴王殿下荒唐起来,那也不是一般的荒唐,也没有想到吴王殿下养在外头的那个女子那般有心机。
不过这个时候肯定也是知无不言,当然也有点没有太在意那女子,好多的事也没多留意。说到底就是看不上那女子,不觉得她能惹出来什么事情而已。
其实听到蒋瓛和宋忠这么说,朱允煐反而能够松了口气,那女子所说有些小心思之类的,朱允煐反而不是特别在意,也没必要多说什么,有心思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锦衣卫和东厂虽说都没有特别留意那女子,反而说明了她比较清白,这就是好事情了。
看起来这个事情也就是这么回事,朱允煐说到底还是要护着自家小老弟,好多的事情也都是需要朱允煐帮忙收拾收拾,谁让他这个大哥是操心命呢。
朱允熥不愿意,或者说懒得琢磨事,那就只能是朱允煐这个大哥帮忙琢磨、拿主意了。这对于朱允煐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对于朱允熥来说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至于说朱允熥做出来了一些荒唐事,大家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就是朱允熥的特点,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大家我早就有了免疫力,也都觉得这些个事情很正常,起码朱允熥做出来这些事情很正常。
朱允熥可以省心,主要也是他很单纯,很多的事情也不需要操心,有人会帮他拿主意、会安排好一切,朱允熥只需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只需要当一个安逸的逍遥王爷就行了,这也是他的人设和性格。
但是其他人不行啊,徐妙清和朱玥肯定是要去见一见那个商贾女的,哪怕老朱和小小朱似乎也是知道那女子,但是也仅仅只是知道而已。再者就是老朱这么多年了,实际上在子女、女人这些事情上也不需要操心。
所以这些事情,还是徐妙清出面比较合适,哪怕那女子顶多也就是吴王侍妾,不过好些规矩等等,也是该让她明白。
朱允煐有那么些哭笑不得,但是也没有多在意,说到底就是很多的事情就是这么的荒唐可笑,很多的事情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习惯了这些就好。
朱允熥闹出来的这些事情也就是个小插曲而已,朱允煐不是很在意,也不会牵扯他太多的精力,甚至朱允煐也就是知道了这件事情而已。剩下的事情交给徐妙清来处理就好,根本也不需要朱允煐去操心什么几乎就是翻了个篇而已。
朝堂大事朱允煐都忙不过来呢,哪里有时间多留意朱允熥的风花雪月,朱允煐的时间和精力显然也不应该被浪费在这里。
不过朱允熥的一些所做所为,也是让朱允煐得到了一些提醒。
实际上朱允熥闹出来的这些事情不值一提,起码在大明宗室里头实在是再小不过了。大明朝的宗室,几乎和武勋一样。
朱允熥在这件事唯一的错误就是没有提前告知,导致那个商贾女肚子里的孩子险些没了个出身。至于其他的就不值一提了,三妻四妾的可不算什么,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没人会责备朱允熥,说不定还要夸奖他。
不只是因为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常情,这些也确实符合大家的认知,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法理上更不觉得这是违法乱纪。
不只是对宗室或者武勋,很多有钱的商贾,或者地主豪绅、读书人,都是一个样。有能耐的就三妻四妾,不一定就要偷偷摸摸。当然也不排除一些人,出于各种原因偷偷摸摸的说不定就是享受那样的一个刺激。
只能说随着大明越来越强盛,确实有着一些歌舞升平的气象,一些奢靡之风看起来也是有那么点拦不住了。而这些在宗室和勋贵群体,可以说越来越明显了。
虽然也有比较靠谱、出息的,不过更多的还是一些平庸之辈,只不过是有个好出身。另一方面,很多的宗室和武勋一样,都是骄奢淫逸之辈,有着足够的特权以及缺少自制力,他们就属于道德素质比较低的群体。
对比朱允煐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要说现在的封建王朝,就是几百年后,各种二代也是一样。有不少出息的,也不缺少一些忙着吃喝玩乐享受生活的。
最多就是封建王朝的特权阶级的权力大,以及有些时候真的不将一些事情当回事。
朱允煐也没打算刻意去改变什么,他可是最大的特权阶级,自然也就不会搞出来革命之类的事情,更不可能去削弱皇权、削弱地主阶级的利息。最多,也就是稍加限制。
在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朱允熥的事情后,朱允煐就在忙着朝廷的事情了。
严震直来了,虽说他现在心心念念的是治理黄淮的事情,但是归根到底还是大明朝的工部尚书,很多的事情也都是需要他去做好的,也算得上是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看着朱允煐,严震直严肃说道,“陛下,送来的树油倒是好东西,就是有些不太合适。”
朱允煐愣了一下,忙不迭问道,“怎么了?这到底是哪出了差错?”
严震直也有些哭笑不得,也是觉得为难,“陛下,但不是树油不能吃,就是这树油炒出的菜不好吃,不如咱的菜籽油。”
朱允煐也愣住了,随即有那么点恍然大悟的感觉,顿时也有点荒唐、哭笑不得的意思。
中华文明的饮食文化可以说源远流长了,而一般来说炒菜也是从宋朝开始出现,并且慢慢的传播开来。虽然有些调料还没出现,但是中餐的一些烹饪手法、派系等等,也确实有了雏形。
煎炸烹煮等等技巧也出现了,火力勐也算的中餐的一个特点,菜籽油无疑是最合适不过的,这也是大家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可是棕榈油、橄榄油这些,实际上还真的不是很适合做中餐,这大概也是几百年后,棕榈油、橄榄油占据着全球食用油市场份额极大的份额,但是在中餐厅很难占据市场的一个原因了。
出了橄榄油这些比较贵,也是因为它们不适合做炒菜,倒适合凉拌等等。
现在棕榈油的出现也是这样,本来朱允煐觉得这是对大明百姓极好的油物补充,可以缓解一下百姓肚子里油水不足的局面。但是现在再看看,有些天真了。
没油可不行啊,没油不抗饿。很多大汉一顿七八个馒头等等,真以为古代人就个个都是大胃王了?实际上还是肚子里没有油水,所以一个个的也显得特别能吃。
严震直看着朱允煐,继续说道,“陛下,臣等也是琢磨了许久,也找了不少庖厨。就是这树油,做那么几道菜倒成……”
朱允煐自然明白严震直的意思,也就是说棕榈油这些实际上做些特定的菜品没问题,但是缺少通用性。而大明朝的百姓,也不可能买了棕榈油后就专门只做那么几道菜啊,没这个道理,这也确实挺麻烦。
朱允煐笑了笑,说道,“那也没法子了,还是咱把事情想简单了,只是想着南洋有油,也没想到不适合咱大明百姓。”
严震直就不这么认为,说道,“陛下,臣还是觉得树油该有。虽说比不上菜籽油,用起来也确实麻烦。只是咱百姓,能吃到油水就是了不得的好事了!”
这也是严震直的心里话,一开始他确实以为棕榈油和菜籽油一样,而且听说那玩意儿在南洋很多、出油率也极高,本来还觉得能取代菜籽油。
就算取代不了也没关系,大量的棕榈油到了大明,肯定可以让更多的大明百姓吃到油水,肯定可以让大明朝的百姓不再担心油钱高昂了。
可是一番实验下来,严震直要说不失望那肯定是假的,那树油做不来炒菜,那就意味着不大适合寻常人家了,这玩意儿就根本没办法和菜籽油竞争了。
不过也没关系,失望归失望,棕榈油该有还是得有,这玩意儿还是有些用处。
朱允煐也明白了严震直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爱卿这么说,咱也是觉得有理。虽说比不得菜籽油,总归有些用处,总能让咱大明百姓肚子里有些油水。”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现在这么个生产力水平,现在这样的物资条件,大家还都不要奢望太多。这个时候最主要的还是能吃饱,甚至能完全吃饱都是奢侈。
能够尽可能的少点饥饿,能够让大明朝的百姓吃到一些油水,这就比什么都要强了。再去想着什么尽善尽美,想着顿顿有肉、有事没事来点小酒,那不现实。
寻常百姓还在为温饱而挣扎,哪里有什么挑挑拣拣的资格,现在能够有的吃有的穿,比什么都要强了!
虽然确实有那么点失望,不过朱允煐也没有多说什么了。其实用棕榈油取代菜籽油,朱允煐一开始就没有这样的想法,一开始他也就是将棕榈油当做菜籽油的补充而已。
至于现在嘛,虽说棕榈油的用处不如菜籽油,但是有总好过没有,就是这么个简单的道理,朱允煐也没资格去挑三拣四,大明朝没资格这个不要那个不好。
有,总比没有强。
这就是在这个年代能做的事情,挑挑拣拣的资格,百姓没有,皇帝实际上也没有。
和严震直商讨了一些事情,不管是棕榈油也好,或者是治理黄淮的事情也罢,这些都是大事,也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朱允煐自然也就需要更加的关注这样的事情。
至于自家小老弟做出来的混账事、湖涂事,朱允煐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时间和心思去多说什么。起码现阶段是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管那些个事情。
等到一些大事做好了,朱允煐大概率的会收拾一些宗室和勋贵,也该让这些人稍微的收敛一点,不要一个个的都横行无忌没了个规矩。
暂且让他们去逍遥自在一番,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徐妙清看到朱允煐,笑着说道,“臣妾看了那女子,要说起来也是个精明的主,不过也就是小门小户,仗着点小聪明也就是了。知晓了老二的身份,跟个鹌鹑一样。”
朱允煐倒也乐了,没好气说道,“咱就说吧,那人肯定还是惦记着老二的身份,以为是个勋贵子弟。也就是老二湖涂,以为让人都是爱慕他。你回头和桑氏再说说,她到底是王妃。说起来,老二府里也没几个侍妾吧?”
朱允熥都跑出去摘野花了,这说明吴王妃桑氏做事不牢靠啊,这个年代聪明点的当家主母,可是一个劲的给自家丈夫房里塞人。
当年马皇后是这般做的,常氏也是这般,这才是有贤良淑德名声的女子该做的事情。
所以朱允熥做出来的混账事,自然是朱允熥的不靠谱,但是桑氏这个吴王妃也该反思一下。要不是因为她现在有身孕,说不定就要被申饬了。
朱允煐这么说没问题,徐妙清也深以为然。
道理,这就是如今的普世价值,没什么好多说的!
666 做好本分
对于英明神武的英示皇帝来说,大明朝整体来说是欣欣向荣的,大明朝的国势也越来越强盛。
这无疑是好消息,可以让他有一定的资本去做一些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可以让他有足够的底气打造一个英示盛世!
这里头可能有朱允煐的勤勉和努力,但是朱允煐更加清楚这是老朱和大朱的功劳。
这可不是在拍马屁,老朱初立国的时候,大明可谓百废待兴,但是老朱和大朱三十年的努力,让大明朝在经历了内讧后,还有资本让朱棣数次北伐和下南洋!
因为朱允煐的存在,自然就不会有内讧了,也是因为朱允煐的存在,对东瀛和高丽先后用兵,这花费了大明朝不少的钱粮。更何况朱允煐登基之时,大明立刻发兵征讨鞑靼,这也不是小事,甚至可以说朱允煐登基以来,大明一直在打仗。
这和大明朝刚刚开国有些不一样,当年不断用兵,基本上就是镇压叛乱以及消除割据势力。而现在呢,大明境内没有战事,那就不断的向外用兵。
虽然消耗确实不算小,但是大明朝这完全不需要担心吃不消,朱允煐暂时也不需要担心背上穷兵黩武的名声。
所以朱允煐还是很佩服老朱的,老朱不只是会打天下,治理江山也是手拿把攥的。要不是老朱将基础打的好,朱允煐现在也没什么资本去折腾。
不过对于自己的一些表现,朱允煐也没必要妄自菲薄。他确实在很多事情上不如老朱,但是朱允煐自认为有些眼界、有些安排,那也是老朱做不到的。
蒋瓛再次来到了武英殿,跪下说道,“启奏陛下,大同府有十一架铁炮未能查实。”
朱允煐倒是气乐了,说道,“好呀,现在连火器都敢不明不白的给弄走。看来这些个贪官污吏,还是真的不怕死。成,朕成全他们!”
蒋瓛的脑袋越来越低了,几乎是匍匐外地的蒋瓛很清楚当今天子的性格。都说洪武皇帝对百官苛责,但是蒋瓛清楚,英示皇帝要是狠起来,比洪武皇帝也不遑多让,而且英示皇帝杀人还要诛心,那就更加吓人了。
不过蒋瓛也觉得有些人确实不怕死,洪武皇帝对贪官污吏的处置何其严厉,自然改变不了很多官员贪污受贿、鱼肉百姓。
一次次的治理吏治,也改变不了一些官员手里有些权力就利欲熏心,总是抱有侥幸,或者觉得自己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吏治,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以前是这样,现在更应该是这样。
朱允煐实际上已经发现不好的苗头了,可以说是从洪武二十五年后,吏治就已经有一些乱了。尤其是在朱允煐登基后,很多的官员也就更加的大胆了。
老朱的铁血和狠辣让元朝时期的贪污腐败一度有所好转,但是权力和欲望永远无法做到和谐,尤其是那些官员更是肆无忌惮,舞弊之风再次死灰复燃也就不足为奇了。
朱允煐在年初的时候就考虑过好好的彻底整治一下吏治,朝廷似乎也是稍微的加强了一点对于整治吏治的重视。
但是现在看来,朱允煐做的工作还不够,或许在这位人眼里,英示皇帝这么做,也就是老调重弹而已。或者一些官员觉得雷声大,雨点小,随便湖弄一下也就完事了。
实在不行,扔出去几只小虾米也就完事了,给皇帝一个交代,这件事情这就过去了。毕竟龙椅上坐着的是英示皇帝,而不是那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洪武皇帝。
查,朱允煐必须要好好的查一查这件事情。
这已经不只是简单的贪污腐败之类的事情了,说不定还有走私,或者是理通异族了。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了,这件事情朱允煐也绝对不会允许。
虽说丢失的十一门炮只是铁炮,是早年间的产品,是要被替换下来销毁的。但是不管怎么说,火器这样的东西都是很敏感的。
再者就是大明朝对于铁器管理比较严格,寻常铁器出售到大明之外,更是有严格的限制。现在倒好,这不是寻常的刀剑,更不是大明朝战略物资大铁锅,这是铁器了!
有些事情朱允煐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但有些东西,朱允煐是绝对不会容忍的,他会予以最严厉的打击。
火器消失的不明不白的,这也说明不只是寻常的地方官牵涉其中,这势必也会是一个窝桉,卷进去的官员肯定不少。不出意外的话,肯定也会牵涉到在朝堂之上也有些份量的官员。
下令让蒋瓛彻查此桉,很明显朱允煐也动了杀心,这件事情必须狠辣果决!
蒋瓛也很激动,他这样的天子爪牙要是失去了用武之地,那么就意味着离死期也不远了。能够主查这样的大桉,自然也就意味着皇帝的信任。
在蒋瓛离开后,朱允煐就忍不住在琢磨了。这大同府丢失的十一门火炮,会不会和此前在调查的勋贵走私桉有关呢?
真的要是有关,那可就惊人了,这武勋连火器都敢运出去,这不只是罔顾君恩了,这更是将朝廷的法度视若无物,这真的就是无法无天了!
这股子歪风邪气得好好的治一治,朱允煐不可能继续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下去。这已经不只是小问题了,连火器都敢不明不白的弄丢,这已经足以说明一些人的无法无天。
不太高兴的朱允煐在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回到了春和殿,看到朱允煐,朱文坤立刻开心的冲着朱允煐在笑。这奶胖的小子确实可爱,现在也开始慢慢的认人了。
摇摇晃晃站起来的朱文坤着急的张开双手,但是他可不敢迈出第一步。会站起来与会走路,那还是有一定的差别,朱文坤胆子也算不上大。
看到朱允煐在逗小儿子,徐妙清也只能来添堵了,“陛下,东瓯王府那边,又是来哭求了。”
汤和,老朱的好兄弟,也是大明开国功臣之一。算的上是寿终正寝了,只是早年间有大功的汤和,他的子孙先后早逝,以至于大名鼎鼎的东瓯王一脉没个传承爵位的人。
朱允煐轻轻的咬了咬朱文坤脸上的肉,说道,“那咱能咋办?他那头连个世子都没有,朝廷的爵位岂能轻赐?”
徐妙清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汤和嫡长那一脉的问题就是总是有人,也总是早逝。所以根本等不到朝廷给袭爵,又不好给旁支,这才是最要命的事情。
汤和、徐达,那可是老朱的发小,对待这两位,老朱也确实是比较信任。不管是徐达的子孙还是汤和的子孙,老朱都没打算收拾,朱允煐也没打算找个理由褫夺爵位。
但是站在朝廷的立场,好多的事情也不能随心所欲,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很多的事情也都是需要按照朝廷的规矩来,绝对不能坏了法度。
徐妙清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说道,“臣妾也是没了法子,东瓯王与父王交好,臣妾现在也是皇后,好些事情他们也都觉着臣妾能帮着做主。”
朱允煐微微点头,说道,“东瓯王的爵位,咱肯定是给他们留着。就是现如今东瓯王那边一直每个人能站在朝堂,不能去五军都督府效力,这可不叫个事。”
汤和的功劳没有人否认,朱允煐早年间也见过汤和,觉得急流勇退的汤和确实是聪明人。甚至汤和去世的时候,朱允煐还以晚辈的姿态写了篇祭文。
那可是让不少淮西勋贵感激涕零,一个个的都不怕老朱生气的非要将府里的嫡长子、嫡长孙送到太孙府效力。
汤和去世不少时间了,他的嫡长子和嫡长孙先后早逝,以至于汤和的政治遗产越来越少。继续这么下去,就算有一天汤和的爵位有了传承,估计也就只能成为无关紧要的勋贵之一。
想起来了什么,朱允煐说道,“咱记得东瓯王长女嫁与德庆侯,现在德庆侯不在了,她也该好好的掌掌家风。武勋人家的,整日和文臣搅和在一起也不叫个事。”
徐妙清低着头,好像是领悟到了什么。
汤和的嫡长女嫁给了廖永忠的儿子廖权,在廖权病逝后,按说是廖墉承袭爵位。
但是这一位对于守备、都督不感兴趣,整天和弟弟围着恩师方孝孺打转。
那方孝孺可没少说英示皇帝的坏话,觉得自己怀才不遇,觉得陛下应该重用儒臣,觉得陛下应该去孔庙祭祀、恢复衍圣公文官之首的待遇等等。
也就是说英示皇帝登基前后的一系列表现,实际上都是让大儒方孝孺非常不认可的,也没少上奏折或者是在国子监与学子们一起献策等等。
当然,方孝孺和徐王朱允炆一直关系亲近,他们一直都谈得来。包括洪武十八年会元黄子澄、洪武十七年应天府解元齐泰,这可是真的往来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啊!
这些书呆子也都是觉得自己怀才不遇,满腔抱负恐怕要付诸东流了!
徐妙清点了点头,看起来也是要告诉汤家姐姐一声了,德庆侯府的家风要整治整治了。当年廖永忠就是因僭越而死,德庆侯府也该吸取教训了,不能再有一些混账之事了。
简单说了两句话,朱允煐又问道,“垠儿可从皇爷爷那里要到了兵符?”
徐妙清有些为难,不好意思的说道,“垠儿打发人回来了,说是皇爷爷揍了他。皇爷爷的意思,若是真的要兵符,还是得陛下亲自去。”
朱允煐可不傻,他去了肯定挨骂,小小朱就不会挨骂,老朱肯定明白小小朱就是一颗白白胖胖的可爱棋子,老朱可不舍得收拾。
朱允煐就没好气说道,“皇爷爷也真是,这天底下的兵马都是咱拿着,就他手里捏着些个见不到光的暗卫。给咱啊,好些事情还是那些人办起来得力。”
徐妙清有分寸,皇帝可以抱怨,皇后可不能附和。这个道理,徐妙清一直都很清楚。
逗着朱文坤,朱允煐说道,“咱也是老生常谈了,咱家老二那混账东西,是咱教的不好,这怨不得别人。只是咱朱家其他宗室,你该管还是要管。以前皇祖母在的时候,可没这么多事。还有那些个武勋,年岁合适的你都要管!”
徐妙清立刻起身,随即跪下,“臣妾知罪!”
朱允煐澹澹点头,说道,“知道该做些什么就好,你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咱也不能事事都顾及的到。好些个事情,你该做还是得做,莫要只是想着教好了垠儿就成。”
徐妙清自然再次请罪,她可不是马皇后,朝里朝外的事情都理所当然的去管,她还是只想着自己的本分。但是很明显,英示皇帝觉得徐妙清做的还不够好,还没有尽到皇后的职责,这显然就不成了。
既然朱允煐舍得搞出来内阁开始放权,自然也就舍得让他的结发妻子做些适合身份的事情。皇后可不是摆设,也不能只是想着地位、统帅六宫,皇后还有其他的一些职责。
徐妙清恪守本分自然是好事,只不过有些时候也应该积极一点。
在朱允煐和徐妙清说着话的时候,小小朱回来了,“爹,曾祖让咱问你,你琢磨着要走曾祖最后一点人,是有什么事情要去做?”
“小孩子家家的,哪有那么多事!”朱允煐没好气说道,“留在这和你娘说说话,你跟前的那些伴读什么德行,和你娘说说,她也好管教。”
小小朱不乐意了,滴咕说道,“你又和曾祖说悄悄话,咱都不能听吗?”
“现在不成,等你长大点咱再和你说。”朱允煐笑着起身,说道,“也莫要动歪心思,免得你娘为难。你曾祖宠着你,责罚你娘的时候可不手软。”
小小朱乖乖点头,有些事情他也心里明白。就算是很好奇,可是看起来这一次不能旁听了。
也不能让小小朱旁听,有些事情朱允煐不避讳小小朱,但是小小朱年纪不大,还是不要让他过早接触阴暗、血腥的东西,那不是好事。
667 心狠一些
看到朱允煐到来,在假寐的老朱心情不错,「这是连咱手里头最后那么几个人也要拿走了?垠儿说不动你,你自个就来咱这里闹是吧?」
朱允煐笑着说道,「这趟做的事情比较重要,咱就是想着要不要让皇爷爷帮个忙。做的成最好,做不成的话也没事,锦衣卫和东厂也能干好这些活。」
老朱就摆了摆手说道,「那就让锦衣卫和东厂去做好那些事情,他们也没少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要咱说,咱手里的那些个人也做不好这些事情,留给有其他用处。」
听到老朱这么说,朱允煐自然也明白了,看来是真的要不走那些人了。
但是朱允煐也谈不上失望,大概是一开始朱允煐就能猜到老朱肯定不会撒手,这就不需要觉得受到了打击,因为这原本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了。
说起来,朱允煐大概也知道老朱手里最后一张底牌的意义,那可不是为了防着朱允煐,那可是一股子无比忠心的人,是真的有了什么状况的时候,可以保着朱允煐和小小朱的一群人。
说到底,那就是一群应该被很多人忽视的力量,也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他们存在的意义。
老朱看着朱允煐,问道,「这是遇到了什么事,都想着咱手里的人了?」
朱允煐没好气的说道,「还不是走私的事情,咱得好好的整治整治。」
老朱就纳闷了,也有点恨铁不成钢,「英儿,你可是咱大明朝的皇帝。都说慈不掌兵,要咱说,你就是心太善了。那些个骄兵悍将、贪官污吏,你不下狠手,那些个混账就不知道怕!」
老朱自然也明白没办法根除贪赃枉法的事情,但是他觉得狠辣的处置会让一些官员有所忌惮,这样才可以保证尽可能的吏治清明,而不是朝野上下一片片的都是贪官污吏。
看到朱允煐不说话,老朱继续说道,「外头都说咱对当官的严苛,说咱喜欢杀人。咱认了,咱要是不杀那些贪官污吏,他们就敢让大明百姓没了活路。咱小时候那般苦,除了天灾也是人祸,蒙元吏治彻底烂了!」
朱允煐自然明白这些,老朱对贪官污吏嫉恶如仇,不只是因为老朱的性格,也是因为蒙元遗留下来的吏治腐败的风气很不好,老朱需要用铁血的手段好好的扭转一下风气。
所以杀贪官污吏之类的事情,老朱觉得他该做,也从来都不会后悔。
就算是那些当官的私下里骂他,哪怕在士林老朱的名声也确实不好。
但是这些都没关系,老朱不在意一些虚名,他要做的事情就是让大明百姓有条活路,就是要让老朱家的江山社稷平稳的传承下去。
当官的不习惯洪武皇帝没关系,老朱也确实不在乎那些事情。
朱允煐这个时候也说道,「皇爷爷,孙儿知道你的意思。咱也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咱也杀了一些人。当官的不喜欢咱,也不叫个事。」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老朱微微点了点头,他的这个宝贝孙儿,也确确实实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处置一些事情的时候,也确实是狠辣果决。
不过老朱就有些纳闷了,看起来离开朝堂的时间久了,所以好些个事情老朱也不是特别在乎。
想了想朱允煐平时的一些表现,老朱也就比较放心了。真的要是需要狠下心来,我不需要担心那么多。
虽然朱允煐确实不如老朱,很多时候朱允煐似乎也是宽仁的。
但是老朱更加清楚,这些有都是比较有效的,他的宝贝孙儿不知道亲手批准杀了多少人了。
既然有些事情朱允煐自己就有想法,老朱也就奇怪了,「这么说,你也知道该怎么做。你是咱大明朝的皇帝,好些个事情你一道圣旨就能办好。」
看着老朱,朱允煐也颇有些无奈的说道,「皇爷爷,想来你也知道这一趟的走私,必然不是小案子。咱估摸着不少人卷了进去,必然有一两个有点身份的勋贵。」
老朱微微点头,他知道朱允煐的意思,老朱也明白这样的事情,还真的不是一些地方官就能做好,那些贪官污吏可没有这样的能耐,这里头肯定还是有些有分量的大人物。
老朱似笑非笑的看着朱允煐,调侃道,「这是怕了?咱估摸着,这要是查下去,说不定就是和开平王有些往来的武勋吧。」
大家都是明白人,虽然这个案子还在查,甚至可以说才刚刚开始查,只是有些情况,大家也是可以根据一些消息的汇总做出判断。
就目前情况来看,这件事情里头,常系的武勋卷入其中的概率很大。
朱允煐平静的说道,「所以咱准备让徐辉祖来查这事,咱今个才知晓,大同府码头丢了十一门火炮。虽说都是汰换下来的,可是这也不是小事。」
老朱的脸色瞬间无比难看,先前就知道这是有了一起走私案,规模可能也不算小。但是现在倒好,已经不只是一些茶叶、铁器了,甚至还有火器!
火器,那可不是什么其它东西。作为大明朝使用火器的专家,老朱在打天下的时候可没少用火器,他也知道火器的厉害。
哪怕只是一些被朝廷替换下来的火器,那也不能被送去其它的地方。虽然说蒙古人已经四分五裂了,不过老朱也明白那些人始终是个隐患
朱允煐这个时候继续说道,「铁器,这可不是一般东西,守城的铁炮都是几百斤,这一口气都丢了十一门。要咱说,那头镇守的卫所,地方的知府,兵部过去的官员,怕是都烂了!」
脸色难看的老朱自然也明白,能够有本事将十来门火器搞走,那还真的不是一般官员就可以做到的。毕竟按照朝廷的制度,这些被替换下来的铁器,都是需要至少三方监督销毁的。
这势必是一个窝案,老朱根本不需要任何怀疑的理由,这是必然。
朱允煐叹了口气说道,「咱也明白,不管他是出自哪里,咱该管还是得管。这一趟咱不只是要杀人,咱还得狠狠的杀一通人,让那些混账知道厉害!」
听到朱允煐这杀气腾腾的话,老朱自然是再同意不过了,这样的事情要是他来办,必然也是狠狠的杀一批人才好。这样的事情,也就是这样的办法了!
老朱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说道,「咱早年间发落了不少一起打天下的老弟兄,咱也没法子。要是咱能容忍,朝廷的法度就成了笑话!那些人仗着功劳做出来的混账之事,咱都不好意思多说,咱也只能狠下心了。」
朱允煐也明白老朱的无奈,这不只是挥泪斩马谡而已,这也是事关朝廷律法,不能轻拿轻放,不能当做一些事情没有发生,要不然朝廷律法就真的成了笑话,要不然一些人就要更加的有恃无恐了。
看到朱允煐附和的点头,老朱问道,「这些理你也是知晓的,怎么要咱手里的人去做事?」
朱允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不是防患未然嘛,提前安排些人做些脏活。」
老朱就不太乐意了,说道,「你手底下做脏活的人可不少,真就要咱这里的人了?再者咱就说了,涉及到走私火器,绝对不能轻饶!」
朱允煐明白老朱的意思,解释说道,「皇爷爷,要不是打算包庇谁。牵涉到走私火器,咱肯定是重罚,不是打个几板子就成,也不是砍几个脑袋就完事。」
这也是朱允煐的心里话,这件事情还真的不会大事化小,这件事情也不会无声无息的留给处置了要不然也就失去了震慑其它武勋、文官的作用了。
朱允煐没有不好意思,说道,「这一趟,咱估摸着肯定要杀不少人,说不定还要收回来几个爵位。这般事情可不是小事,咱不能容忍。就是咱想着,有些人肯定要杀,只是咱杀人之前,得让他死人更有意义!」
老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以他对朱允煐的了解,他的孙儿肯定又是在琢磨一些事情了。
这一点都不需要觉得奇怪,老朱家的特点也就是这样,逮着一些官员往死里用,很多的时候就算是官员死了,也要为大明朝做出贡献才好!
这不需要觉得新鲜,因为朱允煐对于这些事情还算得心应手。
朱允煐看着老朱,继续说道,「咱迟早也是要打瓦剌,得给他们多些罪名。火器不火器的,这都是小事,不过咱要是找点法子,于法理来说也更稳妥。」
老朱都不想多说什么了,他的孙儿就是里子面子全都要的,在大义上也不能吃亏。其他人咋想管不上,但是在大明朝这边来说,就是必须要去做一些事情!
这本质上还是大明朝国势强盛,可是大义确实也该有些,这可不是坏事。
朱允煐这个时候也继续说道,「还有那些贪赃枉法的文武,咱也不能让他们死的轻巧。既然他们利欲熏心没了个底线,咱就给他们多做点事,遗臭万年咱估计够呛,不过要咱说,这些个人就该给咱好好办事!」
老朱瞬间也明白,那些贪赃枉法的文武该死,既然都该死了,多些罪名也无妨,其中必然会有些比较有特点的事情了。
到时候不管是英示皇帝推行新政,或者是以此来为难满朝文武,那都不需要觉得奇怪了,那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对于朱允煐这么做,老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他也知道这是朱允煐的一个特点。这不是坏事,皇帝嘛,很多的事情就不需要非黑即白,或者是绝对的公平公正,很多事情皇帝的出发点就是为了大明朝的江山社稷!
现在看起来,朱允煐就是打算这么做的。
朱允煐乐呵呵的,对老朱说道,「皇爷爷,说不定到时候收到了咱的圣旨,那些人还要感激涕零,要谢咱的隆恩,要谢咱砍了他、剥了他的皮!」
老朱也乐了,说道,「说不准还有那么几个怕牵连全祖,也只能谢恩了。」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就算是皇帝的圣旨是来处死,也都是要谢恩才对。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家人考虑。就算家人被牵连满门抄斩,也要考虑族人啊。
老朱很明显也知道朱允煐的一些心思,也知道朱允煐打算就此狠狠收拾一些武勋,对于这些事情,老朱自然是再支持不过了,这对大明朝来说肯定是好事情。
不只是收拾一些贪赃枉法的官吏,也是削减一些爵位减轻朝廷负担,这显然不是坏事,老朱肯定支持。
这样的事情也该支持,甚至在老朱看来,就该借题发挥,好好的削减一些爵位。
毕竟高丽那边刚刚打了下来,好些人等着受封呢。再者就是不管是常系还是徐系,都是实力强大,也该削减一些才好。
朱允煐的地位稳固,所以一些外戚就不好太强大。
小小朱现在年纪还小,在朝堂之上也需要一些依靠,但是也不该让一些外戚太强大。
要不然不只是对朱允煐这个皇帝来说不太好,对于小小朱来说也不是个好事情。
所以该削减的时候肯定是要削减,这没什么坏处,这也是皇帝该做的事情。
这就是朱允煐的心思,借题发挥是一回事,好好的收拾一下,将朝堂之上的一些格局再次确定一下,这也是非常有必要的事情。
和老朱仔细商量着一些事情,虽然大部分都是朱允煐做主,不过有着老朱帮着安排,这也不是坏事。
事情安排好了,老朱笑着说道,「事也说好了,能让垠儿过来了?」
朱允煐笑着摇头,「咱陪着皇爷爷就是,让他逗文坤。」
老朱就笑着点头了,「也成,你也好、垠儿也罢,你们父子两个总得有一个在咱跟前。」
老朱的要求可不低啊,不过这也是老朱的心里话。
朱允煐就自恋了,老朱对小小朱的宠溺,也是因为爱屋及乌吧。
不出意外的话,朱允煐才是老朱最宠的那一个,反正朱允煐是这么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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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7心狠一些免费阅读.
668 面子
朱允煐不觉得自己自恋,他也觉得现在这个世间,他就是老朱心里最重要的那一个。就算是小小朱,也比不上。
这一点其实和以前一样,以前朱允煐就算是再受宠,但是他也知道大朱才是老朱最在乎的。
但是这也没有什么关系,主要就是只要老朱在乎,也就意味着地位稳固。尤其是现在的朱允煐都坐在龙椅上了,所以争风吃醋这样的事情还是算了。
对于朱允煐来说,还是处理好一些政事更加重要,这些也都是一个皇帝的本职工作。
难得有着休沐的时间,但是不代表朱允煐就是可以睡到日晒三杆,或者是根本没有政事来叨扰他这样的休沐,也就是意味着朱允煐可以多睡一会儿,意味着不需要上早朝而已。
其它的实际上也没有太大的区别,甚至这样休沐的时间,朱允煐还有一些事要做。
外头都说英示皇帝对儒家不好,都说英示皇帝对于四书五经无比厌烦。
这是有一定道理的,毕竟这么些年下来,很多人也确实清楚的感受到了朱允煐的一些态度。对于儒家,朱允煐确实不亲近,甚至还有一些打压的例子。
所以在士林中,英示皇帝的名声也算不上太好,要不是因为老朱此前对于儒家弟子更差,说不定现在大家狠狠编排的,那就是英示皇帝了。
朱允煐对比实际上并不是特别在意,或者说他在意的事情,不是那些鸿儒如何评价。
不亲近儒家,不代表朱允煐就是要完全剔除儒家,这也是不现实的事情,毕竟儒家的很多思想等等,对于封建王朝的君主还是有好处的。更何况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思想,也不现实。
朱允煐不亲近儒家,但是他也知道儒家思想有不少可取之处,他更清楚的是不管是龙子龙孙、宗室子弟,那都是需要学习的。不要求他们去参加科举考试,也该识字、懂理。
不得不说,很多的时候,朱允煐的要求是很低的。不过这也正常,谁让这些人身份特殊呢。
对于朱允煐的到来,大家也都不觉得奇怪,顶多就是吓了一跳。
比如说朱允煐没有直接进入大本堂,而是在殿外听着。也是稍微的看了看,结果发现不少人上课就是在开小差,或者是在打盹。
这也就为难教书先生了,只是这也正常,这些个学生天潢贵胄,还真的不是很珍惜读书的机会。甚至不少人觉得要不是皇帝的要求,这一个个的说不定就跑去哪撒欢了。
对于这些打不得骂不得的学生们,教书先生们确实没有更多的办法,但是也只能是努力的去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该教还是要教,至于学生们能学进去多少,那都是次要的。
对于宗室子弟以及一些勋贵子弟就这么浪费顶级的教育资源,朱允煐也只能是吐槽一下。稍微的考教一下,赏赐或者夸奖几个还算学的不错的,少不了的也就是需要批评责骂几个不靠谱的,这也是朱允煐的工作。
在大本堂露了个脸,算是表明了朱允煐劝学的态度,这也就足够了,朱允煐到底也不是指望宗室子弟等等考个状元,所以很多的要求也是非常低的。
态度,也就是这么一回事了,出身就是这么回事,总不能指望这些身份比较尊贵的人,一个个的还想着要金榜题名,那是非常不现实的事情。
对于皇帝来说,劝学就是一个态度了。既然自己的态度已经没问题了,那就去忙其他的事情好了,毕竟事情还是比较多的,不能总是把珍贵的时间耗费在一群学渣身上。
到了武英殿,朱允煐就简单的看了看奏折,也是让早就候着的常茂觐见。
这也不是朝堂之上,所以不需要太多的虚礼。这样的事情,不管是朱允煐还是常茂,也都是比较习以为常了。
在简单闲聊两句家常后,朱允煐说道,「大舅,那个树油不日就要入京了,这些个事情你也该心里有数,该准备准备了。」
常茂立刻回答说道,「陛下还请放心,臣自己准备好些时日了,必然不会有所差池!」
常茂,这么说可是有原因的,棕榈油可是,皇帝有意识准备的祥瑞,那就自然不能出现,一些尴尬的事情,要做到万无一失,那样才能够皆大欢喜,
更何况,在这件事情当中还有不少宗室和勋贵的利益,自然就更加不能出现问题了。
朱允煐笑了笑,对于常茂这个回答还是非常满意的,不过朱允煐也觉得这些事情也是常茂应该去做的事情,毕竟常茂是知情人,也知道朱允煐的一些谋划。
要是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好,常茂也就不要站在朝堂之上了,还是安安心心的仗着皇帝舅舅的身份锦衣玉食就好。
常茂虽然能力一般,但是好歹也是可以做些事情的。很多的事情,也就是他最适合出面。
朱允煐也没有隐瞒,说道,「那树油是个好东西,只是做不来炒菜,这也是个麻烦事。」
常茂就不在乎了,说道,「陛下多虑了,寻常百姓家又有几个能舍得炒菜多放油。能够炒好菜撒上几滴油,那都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好吧,常茂说的这些事情也都是事实,大明朝的百姓没有那么富庶,油荤这样的东西还是比较奢侈的。好多百姓寻常日子看不到油荤很正常,能够撒上几滴油确实就奢侈了。
听到常茂这么说,朱允煐也乐了起来,「话是这么说,只是咱到底还是想着百姓能吃饱穿暖。」
常茂立刻开始拍马屁,奉承说道,「陛下心系百姓,那是百姓的福气!」
朱允煐直接打断,这么些年下来,朱允煐听到了太多马屁,「咱是君父,这也都是咱该做的。说来这树油在南洋颇多,也不算珍贵。只是这运来大明,势必要耗费些银钱。」
这也是朱允煐比较无奈的地方,现在的生产力水平有限,交通运输能力也有限,所以很多的事情也就是只能想一想了。
朱允煐确实是想要将棕榈油当做菜籽油的一个补充,实际上朱允煐也确实打算这么做。但是这不代表着棕榈油就可以敞开了供应,或者是棕榈油的价格可以便宜点百姓们承担起来毫无压力,那也不现实。
常茂这个时候就说道,「陛下,臣以为好些个南头的卫所,该用树油。行伍里多是一些个大肚汉一个个的都能吃。肚里要是有些油水,少不得能少吃两个馒头。」
听到常茂这么说,朱允煐沉默了起来,他觉得常茂这么说是有道理的。
本身来说男人普遍胃口就是比较大,军队里更是有些一些个能吃的大胃王,这不足为奇。肚子里油水不足,那就只能靠多吃饭来弥补,而且也不耐饿。
不过这件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说到底还是油的造价、运费等等问题。虽说有些事情不能单纯的用价格说事,或者就算是耗费不小也应该做,但是还是需要量力而行。
朱允煐也没有给个准话,说道,「大舅说的有理,这些个事情咱们回头再合计合计。」
常茂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就好,至于皇帝会不会采纳,那就是皇帝的事情了。更何况他也明白,涉及到军队钱粮就不会是小事情。这样的事情,势必也会在五军都督府、在朝堂之上进行商讨。
朱允煐这个时候也说道,「树油这东西一开始也觉着新鲜,咱大明百姓好多都是闻所未闻。咱也不指望一下子百姓都会用,不过大舅也该准备。」
常茂信心百倍的说道,「还请陛下放心,这么些年咱府里还是有些产业,好些人也是给咱一些薄面。一些酒楼、油坊,也是愿意帮着咱。」
这么说绝对没什么问题了,虽说在如今的普世价值当中觉得做生意是很不体面的事情。但是这些个勋贵之家,哪家哪户私底下没有个产业呢。
不夸张的来说,好多暴利行业都是一些有权有势的人在做,寻常人可没办法分一杯羹。
酒楼或者油坊之类的,这也算得上常见的产业之一,这就是比较正当的行业了。不管是中山王府还是开平王府,也都是有着这样的一些产业。
至于一些宗室,自然也会有这样的产业,毕竟朱允煐也是允许宗室经商的。顶多就是不会允许一些宗室聚敛太多的钱财,稍微限制一下一些宗室的产业就是。
常茂很清楚,他的面子还是够大的,推出一些棕榈油肯定没什么问题。不给他开平公面子可不成,因为这件事情还有中山王府的一部分,吴王殿下要是不乐意了就不好惹了。
所以给常茂一些面子,那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要不然就会很难办!
看起来朱允煐就不需要担心一些事情了,棕榈油确实是新鲜事物,一开始很多人会觉得比较陌生。但是不讲理的去推行,还是有一些作用的。
这个时候也就不要讲什么市场规律了,在一些人看来,市场规律也是抵不过皇权的。
朱允煐对比也是比较满意,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让一些人快速的认识和接受棕榈油,这不是什么坏事情。就当作是一力降十会吧,这样也是一个好办法。
更何况朱允煐也明白,实际上很多人也不一定会知道自己吃的就是棕榈油。稀里糊涂的就吃了、用了,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有着常茂这样的得力干将,朱允煐可以踏实不少,可以省心很多。
在简单的讨论了棕榈油的事情之后,朱允煐还有其他的事情,毕竟很多的事情朱允煐不方便直接做,那也就需要常茂出面了。这么些年下来,常茂也确实没少帮朱允煐做一些事情。
看着常茂,朱允煐问道,「辽东那边的事情如何了?」
说起辽东,常茂就觉得那是个亏本的生意了,这么些年开平王府可没少在辽东投入一些资源。不只是开平王府,包括一些常系的,也或多或少的都是在辽东投入资源。
做的事情自然就是开发辽东,那可是英示皇帝在乎的事情,哪怕现在有些吃力不讨好,也需要继续咬牙坚持下去。毕竟现在很多勋贵也不在乎辽东能不能有产出,只要坚定的跟着陛下的脚步就好,这也是最重要的事情。
常茂这个时候立刻说道,「咱也听闻了辽东地肥,说是撒了什么粮食都能长势很好!」
黑土地嘛,自然也就是非常肥沃的,这一点朱允煐自然明白。可是朱允煐更加明白,现在的辽东可不是北大仓,甚至连北大荒都谈不上,因为现在的辽东十分的原始、野蛮。
朱允煐笑着说道,「地肥、高产,咱信。就是那边冷,好些粮食都只能一年一熟。」
常茂也无奈,其实不只是辽东,好些北方的地方都是一样,粮食都只能一年一熟。但是辽东,看似也格外的冷,比起燕云十六州可要冷不少。
常茂这个时候继续说道,「好些庄农也是受不了那边苦寒,咱几户人家的庄子,总是要补些新人。」
这就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了,那些所谓的庄农可未必就是心甘情愿的从南洋到了辽东。那些人不只是无法适应辽东的寒冷,同样也无法适应高强度的劳作。
只不过大家还是要点面子,反正自说自话就好,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脸就行。
看着朱允煐,常茂又说道,「蜀王殿下去了高丽,也不给咱送些高丽劳力。咱想着高丽人受得了苦寒,早些年咱还送去了一些,现在都给蜀王殿下截留了。」
早年间常森、常升驻守釜山三卫,偶尔还是能抓着人的。但是现在呢,高丽缺人啊。哪怕是俘虏也该留着,不能再送去辽东挖地了。
看看,现如今这世道,四处都是劳动力人口紧缺啊。可是也没别的办法了,朱允煐不好对大明百姓直接用强啊!
那就只能再坚持坚持,只要辽东的基础好些了,大明百姓会愿意过去的!
早一点闯关东,朱允煐这也算得上提前打基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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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9 取舍
仁慈,朱允煐自认为还是有一些的,虽然可能这样的仁慈也是比较有限,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英示皇帝的仁慈等等,但是也没什么关系。
朱允煐的仁慈,只需要对大部分人就够了,而不是所有人,朱允煐也从来都不指望所有人都会拥戴他,或者是所有人都会对朱允煐歌功颂德,朱允煐知道这样的事情不现实。
比如说辽东,现在的辽东就会荒僻,就是生活环境恶劣。不要说大明朝的百姓了,就是很多女真人,也都会受不了,这就是茹毛饮血的一个状态。
辽东,现在都算不上以后的宁古塔,宁古塔都要比现在原生态的辽东基础好!
对于南洋的土人,朱允煐自然算不上仁慈,那不是大明朝的子民。对于高丽的百姓,朱允煐也不需要关心那么多,倒是蜀王和宁王现在很在意高丽百姓,因为他们要在那里封国,百姓、人口,自然也就无比珍贵了。
常茂也明白这个道理,出身将门的他可不会心慈手软,和很多大明百姓一样,对于蛮荒之地的土人,大明朝上下是看不上的。
所以不断有南洋土人被送去辽东,大家也都是心安理得的。
朱允煐也明白辽东的苦寒,说道,「咱赐给武勋人家的庄子,产出就是归你们,也无需纳税。就是要说,那些个地方,现如今也难有什么产出。」
常茂立刻就反驳了,有些小得意的说道,「辽东那些地方是苦寒,一般人也受不了。现如今不是高丽缺粮食嘛,咱可以换。咱也哄着一些野人走出林子,帮咱挖参。」
看到朱允煐不说话,常茂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说起来沈阳侯手里头还有一些人还算可靠,以前也多是蒙古人。在辽东那边也挺自在,现如今也能帮上忙。」
朱允煐的表情也古怪起来了,沈阳侯察罕的父亲可是纳哈出,当年纳哈出投资的时候常茂就是宴席上要砍纳哈出,结果导致纳哈出复叛,常茂就和他岳父冯胜互相指责。
这就是常茂曾经做的事情,也导致堂堂开平王嫡长子彻底失去兵权。如果不是看在朱允煐的份上,当年常茂做的事情,就足以被发配了。
不过那都是陈年旧事了,纳哈出再次投降后也算的上忠于大明,这个昔日蒙古四杰之一木华黎的子孙,也成为了大明朝的武勋,一直坐镇辽东,也没少跟着蓝玉南征北战。
甚至现在的沈阳侯察罕,也是常系的重要一员,当年常茂和纳哈出搞出来的一些不愉快也早就被忘记了。大家现在一起努力,继续享受着美好的贵族生活,一起努力在朝堂上更有分量,大家现在可是在同一条船上。
朱允煐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个时候也没必要多说,习以为常了。
提到了察罕,朱允煐就有着一些其它的想法了,也不得不想啊。
当年纳哈出可是元朝的太尉,降明后的纳哈出依然手握数万铁骑,他的部队也基本上都是在辽东经营着。不夸张的来说,纳哈出、察罕父子两个,在辽东的根基非常好。
哪怕这么些年下来,不管是老朱还是小朱,实际上也都会用各种手段去稍微的限制、削弱纳哈出、察罕。但是现在的辽东,自然是那对父子的势力范围。
都说黔国公永镇云南,实际上沈阳侯在辽东也是一直镇守着。但是这个做法,也是皇帝的无奈,皇帝肯定不会像信任沐家那般信任沈阳侯一脉。
毕竟沈阳侯一脉说到底还是降将,而且还是异族,这要是不做点什么,那也说不过去。
朱允煐没有隐瞒自己的心思,看着常茂问道,「说到沈阳侯,他们在辽东也快二十年了。咱记得当年纳哈出屯兵二十万对峙大明天兵,好些都是弓马娴熟的骑兵。」
作为曾经和纳哈出对峙的大明将领,常茂说道,「说是二十万,好些都是老弱,能战之士不足五万。真要是打起来,那些人可挡不住大明天兵!。」
朱允煐点了点头,说道,「当年纳哈出受封海西侯,察罕改封沈阳侯。这不管怎么说,这父子两个都是在辽东,手底下的兵马也多是早些年的蒙古骑兵或者其部族。这不是个好事啊,这时间久了,怕是好些人以为辽东是蒙古人的地盘了。」
常茂在这个时候就没有多说什么了,主要也是因为他足够聪明,知道这样的事情非常敏感。所以在这个时候还是选择沉默的比较好,哪怕他是皇帝的舅舅,在这样的事情上也不好过多的表态,这也是他多年来的政治智慧。
看到常茂不说话,朱允煐也没有多在意,他还是非常了解常茂的性格。更何况这样的事情,也不能只是和常茂聊一聊,还需要和其它的重臣商讨才好。
不过可以肯定的事情,那就是原本比较特殊的沈阳侯察罕,肯定是需要调整一下了。继续将他留在辽东不是个好事,朱允煐还是需要防患未然。
毕竟现在的大明朝国势强盛,其他人自然也就不敢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一个个的看起来也都是足够的谨慎,一个个的似乎也都是大明朝的忠臣良将。
只不过朱允煐也明白,一旦大明朝的国势有所衰落,那么一些野心家或者就要蠢蠢欲动了,他们或许想要风水轮流转、富贵险中求。
沐家在云南其实还好说,现在的云南基础条件比较差,没有足够多的物资不说,也有不少蛮族时不时的作乱。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人坐镇。
沐家比较可靠,也是因为皇帝的关系,毕竟这是老朱钦点的亲戚之家。
但是察罕就不行了,谁让他是蒙古人呢。哪怕他是大朱的心腹,是蓝玉麾下的大将。但是考虑到辽东的情况,就不适合让察罕一直在辽东,更不能给他们进一步做大做强的机会。
这可不是言而无信,也不是过河拆桥,这是为了江山稳固而不得不做的调整。
军阀割据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有,更何况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的道理,大家实际上都很清楚。也可以说非我族者其心必异,任何一个皇帝都不会允许自己手下的大将场景都掌握着一股军队。
实际上现在的沈阳侯察罕,也算得上实质性的藩王。这自然更是不能容许的事情,以前是为了安抚纳哈出和他的部族,是现在条件成熟了,有些事情就需要变一变了,不能继续这样放任自流,其实做出调整了。
在和常茂聊了一些事情后,朱允煐也没有闲着,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虽然朱允煐也感觉到比较头疼,可是有些人该见还是要见,有些事情该做还是要做。这就由不得皇帝开心不开心,这就是皇帝的工作、这就是皇帝的本分。
有一些事情,显然也不只是皇帝的事情,同样也是臣子的事情。这对于一些大臣来说,这样的一些事情是他们的追求和抱负,就是他们追求的青史留名。
严震直也有好长时间没有见到皇帝了,有些时候他甚至产生了错觉。他总是觉得皇帝在避着他,似乎是想要将治理黄淮的安排暂时忘掉。
当然这也就是错觉,甚至可以说关心则乱。毕竟现在的严震直,他知道自己或许没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做一些了不得的事情了。所以现在就需要抓紧时间,去做一件真正功在千秋的事情,这可能也是他最大骄傲。
在严震直简单的行礼后,朱允煐笑着开玩笑说道,「朕要是再不去寻你,估摸着你就要来找朕了。不过想想,就以爱卿这性子,真要是诸多事情都已筹备好,爱卿也早就该奏报于咱了。」
严震直没有不好意思,因为英示皇帝说的就是事实,严震直在这些事情上可不会耍小聪明。他是有追求和抱负的,对于这样的事情,他自然是需要认认真真的筹划,绝对不能出现什么偏差。
甚至也可以说,哪怕现在的大明朝国势强盛,也不代表一些事情就能水到渠成,或者轻轻松松的就能安排。涉及到水利工程,那自然就不是什么小事情?
为了治理黄淮,为了在自己的任上,做出最后一件大事,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足以青史留名的大,那就需要不断的努力了,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的偏差。
严震直很聪明,很清楚的知道有着皇帝作为靠山,那么很多的事情也就轻松起来。这也就意味着,事情会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有难度。
但是为了这件事情,严震直也是准备了许久。
不是拍脑门做出的决定,这是很早之前就开始准备计划的,是在不断的完善,不断的改进。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有什么效果,这需要更多的时间。
所以这也很明显了,大明朝的工部尚书、英示皇帝的心腹,早就该为治理黄河而准备。现在也算得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得到皇帝的旨意,展开轰轰烈烈的展开治理黄淮的超级工程了。
仔细看看严震直做的一些条陈,朱允煐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笑容。看来严震直是真的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得到圣旨了。
合上奏折,朱允煐看着严震直说道,「爱卿拟的条陈咱很满意,此前就是有着这些规划。现如今更好,完善了许多,就等着通过了朝议就能开始了。」
听到这些的回答,严震直心潮澎湃。这代表着皇帝认可了他和他的同僚们的努力,马上他们就要去开始展开一项伟大的功臣了。
此前做出来的规划当中,只是大方向,确定了整体的路线。而现在呢,一些事情落到了现实,更加具体不说,也算得上一目了然了,可执行性也非常高。
严震直在认真无比的讲解着,需要的人力物力、需要朝廷协调的事项,或者是其它的一系列事情,都是要和皇帝说个清楚明白,这样这才好真正的去执行,
在严震直解释结束后,朱允煐认真说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圣旨下达,这件事情就要落在你的身上。要是办不好,你一世清明就要毁于一旦。」
严震直缓缓跪下,正色说道,「臣本地方富户而已,蒙太上皇陛下、陛下信重,方能居庙堂之高。臣若是能够治理黄淮,虽死无憾!」
朱允煐笑了笑,说道,「爱卿这般说也是在理,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做。哪怕吃力不讨好,哪怕有些得不偿失,也总该是去做的。治理黄淮这样的事情必须要做,这不只是有利于大明江山更是功在千秋。这段时间朕也不放心其他人来做,只能托付于爱卿了!」
这件事情算是彻底定下来了,要做的事情也就是在朝堂之上再讨论一番。这样的廷议看起来更像是有个过场而已,因为这件事情很早之前就有了决断。
看着严震直离开,朱允煐怅然若失,他的心腹班底要去做一些了不得的大事了。或许以后能见到严震直的机会越来越少了,朱允煐也该考虑再次找到一个可靠的工部主事了。
说起来六部当中,朱允煐最早控制的就是工部了。这么些年朱允煐在工部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也确实收获到了足够多的成效。
接下来的朱允煐肯定还会继续重视工部,因为朱允煐知道科学技术的重要性,他知道先进的科技能够为大明带来更多的好处。会让大明更加的富强,也可以让更多的百姓吃饱穿暖。
只不过一直以来可靠的工部尚书,说不定就要换人了。
朱允煐也没有更多的去伤春悲秋,很多的事情他现在也看得开。或者好些时候,朱允煐也不在乎一些事情,只要对大明江山社稷有利,朱允煐就可以不在乎一些事情。
取舍,对于朱允煐来说一点都不难,他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他知道一个合格的皇帝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论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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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9取舍免费阅读.
670 实际一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抱负,有些人当官可不是为了升官发财,而是做一些利国利民的事情,是为了青史留名、兼济天下。
朱允煐实际上可以有那么一些骄傲,在他的朝堂之上还是有着一些能臣干吏。他想做一个明君,自然也不能少一些贤臣的辅左。
这算得上朱允煐的幸事,有着这些能臣干吏他就可以放手施为,他就有信心更好地治理江山。这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一个人也根本干不好这些事情。
而对于很多文臣武将来说,能够遇到一个英明神武的皇帝、一个有雄伟抱负的皇帝,这也是一件无比幸运的事情。或许他们的皇帝有一些不足,但是这个皇帝给了他们足够的机会,给了他们更多发挥的平台,这就是一种幸运。
毕竟很多有能力的文臣武将,他们的满腔热情只是在一次次的猜忌中慢慢消磨,或者因为不断的勾心斗角,也让他们随波逐流、慢慢的忘却了本心。
对于英英示皇帝来说,现在的朝廷局面足以让她安心。对于那些臣子们来说,他们也可以更好的去施展自己的才华,只要他们有能力,就不缺少表现的机会。
一天的休沐,但是对于朱允煐来说,好似也根本就没有休息。
虽然没有上早朝,但是他批阅的奏折可不少,也和一些大臣商讨了事情。
但是朱允煐可没有感觉到不满,对于权力欲望很强的他来说,这些都是乐在其中的。真的要让他整日吃喝玩乐,那反而会让他觉得不适应,会让他觉得自己毫无作用。
当好一个皇帝,将大明的江山治理好,打造一个太平盛世,这才是朱允煐的追求梦想。
实际上朱允煐也很清楚,在这样的封建王朝,君主的能力和素质决定了一个王朝的兴衰。也可以说一个皇帝的素质,决定了朝堂之上的群臣。
朱允煐其实也思考过,历朝历代都会有一些有趣的现象。比如说王朝兴盛的时候,必然会有明君,以及朝堂之上都是一些能臣干吏,流传出来的也都是明君和贤臣的佳话。
而一旦是王朝衰落的时候,必然会有昏庸之君以及各种奸臣佞贼出没。
朱允煐不敢说自己的朝堂全都是能臣干吏,他也明白现在的朝堂之上也会有一些尸位素餐的人。但是总体来说现在的朝堂上还是风气比较好的,很多人可以放手施展的绝佳机会。
严震直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这位富豪出身的大臣,有着名传千古的机会,成为一代名宦千古流芳也不是不可能的。
真要说起来严震直也应该感谢洪武皇帝和英示皇帝,毕竟严震直的出身并不算好,尺码这不是一个合格的文臣出身。但是两代有抱负的明君根本不在乎严震直的出身,他们看中的就是严震直的能力,让他有机会成为朝廷重臣。
回到东宫的朱允煐心情不错,对徐妙清说道,“咱今天看了折子,你大哥半月内该是能够回返应天府了。说起来这个国舅爷也是辛劳,旁的国舅爷本该是锦衣玉食尽享荣华富贵。但是咱的国舅爷,整日就是东奔西跑,说不得尽干一些得罪人的事情。”
徐妙清露出温婉笑容说道,“也是蒙陛下信任,大哥方有机会报效朝廷。父王早年就常告戒,吾等本是凤阳农户,蒙皇爷爷信任才能有机会封公拜将。”
朱允煐就乐了,说道,“中山王倒是恭谨的性子,所以中山王府也是家风好。早年间给咱选太孙妃的时候,本不该是你。咱的母亲就是出身开平王府,这要是再来个中山王府的正妻,外戚做大倒是另一个事,主要还是怕咱爹头疼。”
徐妙清这个时候就不说话,实际上当年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太孙妃,会成为明媒正娶的朱家媳妇。毕竟不管是她的出身还是朱允煐的出身,大家都知道。
看着徐妙清,朱允煐说道,“这一趟中山公本该是立功受赏,谁说这一次攻伐高丽傅友德是主将,只是大家伙也都知道中山公独领一军。这些年来旁人都说中山公是沾了你的好处,只是要咱再,若不是他有个皇后妹妹,中山公势必更受重用。”
徐妙清则说道,“陛下言重了,早年间父王在的时候,也说过大哥虽有些才华,也是懂一些兵书战策。只是真的要说起来,大哥也就是个稳妥的性子。”
朱允煐捏着徐妙清的下巴,哈哈说道,“稳健一些倒是好事,中山王用兵本就稳健,中山公也算得上青出于蓝。咱大明朝现在要的就是一个稳妥,中山公这样的性子就好,咱大明国势强盛、兵强马壮,稳妥一些就好。”
徐妙清似乎有些娇羞,说道,“臣妾也就是妇人之见,也就是早年间听父王说过一些,臣妾拿到这些国事。”
朱允煐露出点笑容,说道,“这一趟中山公回来怕是要得罪很多人了,咱这一趟可不打算让他闲着,好些事情也就是该他来做,要是让旁人来做,咱也不放心。咱估摸这旁人来做,想来也是做不好。”
徐妙清想了想问道,“陛下,臣妾能知晓大哥该做些什么事吗?”
朱允煐乐呵呵的说道,“咱准备惩治一些武勋,这些事情本该是让舅舅来,只是你也知晓大舅,真要是让大舅来做这些事情,怕是做不成了。”
徐妙清是不好笑出来,但是她也知道皇帝这么说没问题。皇帝的大舅是什么性子谁都清楚,有些事情还真的不是有身份就好,也是需要看一些人的品行。
很明显皇帝大舅的性子,就不适合做一些事情,尤其是那一些得罪人的事情,或者是军国大事,那是更加指望不上。毕竟谁都知道,堂堂开平王嫡子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
朱允煐这个时候也继续说道,“除了准备惩治一些武勋之外,咱这一趟也该迁都了,这些个事情更加得罪人。咱思来想去,也就是中山公更合适一些。”
徐妙清就有些不理解了,好奇问道,“陛下,迁都的事情不是早已定下了吗?”
朱允煐就解释起来了,“迁都的事情确实早已定下,别看这些年来朝廷似乎是在迁都。不过明眼人也都能看见,现如今这迁都就是小打小闹。迁都也不是个小事情,哪怕咱是皇帝,好些人也都是想着拦下咱。”
这也是事实,别看这些年来大明朝陆陆续续的一直在做着迁都的各种工作。可是很多人依然抱着侥幸的心理,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认命,总是想要在最后时刻力挽狂澜,想着要在最后时刻拦下皇帝。
应天府出个繁华,很多人的家族利益也都是集中在应天府或者江南地区。这要是迁都北平,好些人的利益都要受损,他们自然就是最为反对迁都的决定。
朱允煐继续说道,“真要说起来,文官那边倒是阻力小一点,好些都是武勋人家。这要么都是要淮西勋贵,要么就是得的赏赐、田地都是在江南。这些个人也是最难处理,咱思来想去也就是中山公最为合适,帮着咱去得罪人。”
徐妙清看起来就有些无所谓了,或者说对于很多事情她也是心里有数的。平时不干涉朝政,不代表徐妙清就是什么都不懂。很多的事情她都清楚,只是不太愿意说出来而已。
看着朱允煐,徐妙清轻声说道,“陛下,父王早年间也曾说过,中山王府足够显贵,臣等自然也知晓中山王府的显贵来自何处。现如今让大哥去做些得罪人的事情,臣妾也觉得有理。中山王府已经够显赫了,臣妾有些时候也会不安。”
这也算得上是实话吧,毕竟中山王府已经足够显赫了,继续显赫下去未必就是什么好事。
先不说中山王徐达的功绩了,也可以不在乎徐辉祖的一些功劳,毕竟这都是臣子应该做的事情,他们也因此得到了朝廷的封赏。
只是要想想现在徐妙清的地位,想想小小朱的稳固地位,中山王府也就应该做出一些取舍。也不可能全都是一些好事,总要有那么一些得罪人的事情,这样皇帝才会心安,这大概也是皇帝对中山王府的保护。
位极人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但是赏无可赏就不是好事情了。那不只是对中山王府的不利,也是对当朝太子小小朱的不利。
有着一个识大体的皇后,朱允煐确实可以省心不少,朱允煐也可以少些麻烦。
其实现在的朱允煐大概也明白当年的大朱了,小小朱的出身、小小朱的一些地位,实在是太稳固了。虽说不会威胁到皇帝的地位,但是这样的储君也会让皇帝感觉到头疼。
毕竟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或者是皇帝也有着自己的私心。
朱允煐算是大权独揽的,可是他知道自己一旦动了废黜太子的心思,那么朝野上下必然震动。现在以小小朱的地位来说,想要废掉他可不容易,就算是朱允煐要这么做,必然要在朝堂上掀起腥风血雨。
真的要是到了那个地步,中山王府肯定是要被一扫而空,这一点根本不需要怀疑。
和徐妙清聊着家常,这对于朱允煐来说也是不错的放松。朝堂之上的事情浅尝辄止,哪怕徐妙清一直没有表现出对权力的渴望,不过皇帝还是需要立好规矩。
后宫不得干政,这就是大明王朝的规矩!
简单的聊了聊家常,或许对于皇帝和皇后来说,他们的家常多多少少和朝廷大事有关。但是在朱允煐看来,这就是家常,没什么不对的。
而在这样的家常过后,自然是需要好好的休息,以及需要为新一天的早朝而准备。
对于皇帝来说,接下来的早朝可是有不少事情要做。可以预见的事情,也就是为了内阁大学士的人选,文武百官肯定会建言献策,当然这里面可能也有着他们的心思。
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足为奇。只需要做出一些思考,也需要做出一些平衡,这对于朱允煐来说并不算特别难的事情,他也有信心处理好这其中的分寸。
朱允煐自认为有分寸,可是也有一些人觉得皇帝实际上没有什么分寸。哪怕他们也觉得现在无力回天,但是作为一个有底线的臣子,他们也觉得在这个时候不能放弃。
对于这些人来说,在看到了皇帝明显走错了的时候,必然是需要劝谏。要是他们在这个时候退缩了,那可就不是他们的原则了,那更不是一个士大夫应该做的事情。
先不说太上皇还在呢,就算是太上皇不在了,也应该遵守祖制。
实际上这一段时间关于内阁大学士的讨论一直都在继续,哪怕绝大多数人都已经知道这件事情算得上尘埃落定了,但是依然有一些人没有放弃,他们还是在想要做着最后的努力,想要让皇帝迷途知返,不要一错再错。
对于这些倔驴,朱允煐实在是没有办法,那也就不需要多在乎这些声音。这么多年下来,朱允煐也习惯了这些事情,他知道自己的每一条政策,总会引起一些人的反对,他没办法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
好在他是一个有主见的皇帝,更重要的是大权在握,所以根本不需要担心被一些臣子左右。
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这就是朱允煐的想法。想让他改变主意,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也是一头倔驴,尤其是那么一些个形而上的东西,对于他更加没有什么说服力,一些大臣坚守的原则和底线,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意义。
在朝堂之上有着一些争吵,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也可以说早就麻木了。
对于朱允煐来说,现在选择一些合适的内阁大学士更加重要。一些噪声被他选择性的无视了,也不只是朱允煐无视了反对的声音,一些大臣在看到事不可为的时候,果断的盘算着内阁大学士的名额和人选,这更加实际!
671 安排
朝堂之上,文臣武将各抒己见,哪怕是一些人依然没有死心,自然是希望英示皇帝能够在最后时刻改变主意。这些事情并不难,只要太上皇一道圣旨就足够了,到时候就皆大欢喜了,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内阁制度就名正言顺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比较尴尬的定位。这可是有违祖制,洪武皇帝还没有驾崩呢,英示皇帝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推翻祖制,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了,这也是很多人心里觉得膈应的地方。
毕竟对于很多人来说,规矩和制度无比重要,哪怕是皇帝也不能轻易的掀翻一些制度。
这可是普世价值,英示皇帝这么做简直就是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本来完全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但是看起来皇帝选择了最不正确的一个办法。
爱说就去说吧,坐在龙椅上的那一位显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或者说这些反对的声音早就在预料之中了,要是没有这些反对的声音,皇帝大概就需要怀疑这些臣子的立场,怀疑这些个人的道德水平了。
名不正言不顺也挺好的,起码朱允煐觉得这些事情是符合他的利益。
这样的争论也该告一段落了,因为固执的皇帝早就做出了决定,这绝对不是几个大臣提出反对的意见就可以改变的,英示皇帝也是霸道的性子,和洪武皇帝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满朝文武,朱允煐开口说道,“自宋以来,黄河改道以至于水患连连。咱大明如今国势强盛,也是时候好好整治黄河水患。诸位爱卿,对此有何见解?”
随着皇帝的话音刚落,文武百官们自然也是纷纷的表达自己的看法。
实际上很多人都心里清楚,皇帝整治黄河水患的决心早就有了,既然是这样的情况,也就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提出什么反对的意见。
而且大家都是聪明人,虽然现在看似风调雨顺的,黄河水患的影响似乎也不是特别大。只是大家也都明白,这只是暂时的,绝对不代表大家就是高枕无忧。
更准确的说法是,现在的黄河水患依然存在,只不过只是一些规模比较小的水患,还没有出现真正的决口。
现在的大明确实国力强盛,皇帝打算整治黄河水患,这反而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情。这样的事情当然需要支持了,尤其是对于文臣来说,这样的事情必须要支持,整治黄河水患,那是功在千秋的事情,但是需要支持的。
相比起武勋们不但想着四处征战,整治黄河水患显然就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毕竟大明朝的武勋力量已经足够强盛了,要是继续这么打下去,文臣们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出头?
茹瑺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说道,“启奏陛下,臣以为修筑黄河大堤刻不容缓。如今水患并不严重,只是臣等也明白,淮河下游每逢阴雨,多是有些涝。”
练子宁这个时候也站了出来,“启奏陛下,臣以为修筑黄河大堤当是朝廷大事。虽说耗费钱粮颇多,只是一旦整治黄河有成,可保江山社稷万世安宁。”
朱允煐笑着摆手说道,“万事安宁就太过了,若是能够护佑大明子民百十年安宁,朕也就觉得够了。”
听到皇帝这么说,很多人也都是无语了,当今皇帝陛下显然不是一个喜欢听好话的性子。或者说一些客套话等等,对于当今皇帝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效果。
什么万岁,或者是万世安宁之类的,不要说当今皇帝不相信这些,就是洪武皇帝很多的时候也不在乎这么一些吉祥话。这两位皇帝太现实了,他们显然不是一两句吉祥话就可以打动的。
看着严震直,朱允煐说道,“治理黄河水患必然需要朝廷倾力而为,朕觉得单单只是工部显然不能成事。吏部也该出力,查阅百官履历,善于治水者此番当为朝廷效力。”
茹瑺自然没有任何意见,他觉得这样的安排才是最正确不过的。治理黄河水患还真的不是单单一个工部就能够成事的,吏部需要派出不少官员协助,这也是大家早就心知肚明的。
实际上治理黄河水患已经不是秘密了,先不说此前就已经传出了各种消息,最主要的是前些时日,好多的事情已经明朗化了。大家都知道皇帝对于治理黄河的决心,也都知道这件事情是以工部尚书为主。
前任户部尚书被责罚,更是让很多人无比唏嘘。郁新似乎是非常不想跳进这个大坑,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或者说皇帝要是不讲理,那么哪怕贵为尚书也无能为力。
想想郁新现在的遭遇,很多人就心里清楚,要是谁敢阻拦皇帝修理黄河大堤,那就是在和皇帝作对。这样的国策根本不容许有任何的动摇,谁要是在这个时候唱反调,那就是在与黄帝为敌,下场自然不言而喻。
只是有吏部和工部显然不够,修筑黄河大堤这样的浩大工程,自然也意味着需要花费无数钱粮,需要足够多的劳力。所以在这个时候,户部自然也就是重要的角色了。
想想前任尚书的下场,现在应该做些什么,现在应该如何表态,实际上也根本不需要琢磨。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好,万万不可在这样的时刻和皇帝为敌。
朱允煐这个时候也继续说道,“虽说修筑黄河大堤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前事不忘、后世之师。隋炀帝修筑大运河,以至于天下动荡。元朝时也是修筑黄河,以至于民怨沸腾。”
朱允煐说的这些都不算什么秘密,很多人都心里清楚,这样浩大的工程不只是需要足够多的钱粮,更需要无数的劳力。
不管是征调民夫,或者是服徭役,在这样的工程上再多人都不算多。而且这些人多半都是青壮,管理起来那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一旦有一些野心家开始闹事,说不定还真的能够引起一些麻烦。
现在的大明朝毕竟才开国三十余年,好多老一辈的人还在想着陈友谅、张士诚,想着刘福通,想着凭什么就是一个乞丐能够坐龙椅。
在这样的年代,真的不缺少一些野心家,或者一些头脑发热就做出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更何况现在的百姓认知水平也比较有限,一旦有人登高一呼,说不定很多人就稀里湖涂的被裹挟进去。
大明朝现在看起来国泰民安,百姓也比较富足,只是谁都明白,现在这样的水平虽然不错,可未必就达到了一些人的预期,会有人想要得到更多。
更何况不管是老朱还是小朱,他们的一些做法也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看着老朱家坐稳江山,这也是很多人心里面不舒服的地方。如果给了他们机会,他们还真的不介意给大明带来一些麻烦。
或者有那么一些人自认为怀才不遇,他们未必想要的就是什么富贵荣华,或者封侯拜将。名利之类的对他们吸引力有限,那些人想要的只是证明自己的能力和才华。
至于什么天下动荡,或者民不聊生,那就不是他们需要在意的事情了。身怀屠龙术,那自然就要做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这样才是一展所长,这样才是大丈夫所为。
都察院、刑部必须也要跟进,必须要有着严格的监控,绝对不能在这样的一些事情上出现太大的动乱,大明朝的盛世才刚刚开始,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一些动荡影响大明朝的发展。
功在千秋,罪在当下,这样的事情朱允煐绝对不能接受。
严震直看起来就激动万分,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他这个工部尚书得到了皇帝的信任。治理黄淮这样的重任,现在也是落在了严震直的身上。
毫无疑问,这是一件苦差事,一旦出现什么偏差,那么曾经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可是,对于不少有抱负的人来说,治理黄淮这样的事情,显然也是有机会名垂千古的,这对于不少人来说也算得上无上荣光。
治理黄淮的事情,现在看起来也告一段落了,起码现在看起来整体的框架已经达成了。谁负责这件事情,哪些部门需要参与其中,现在已经有了答桉。
一些人羡慕严震直,也有一些不以为然,或者还有人有其他的想法。
工部尚书即将去治理黄淮,那也就意味着他根本没有时间更多的去做好工部的日常工作。
短时间内看起来可能没什么问题,但是时间稍微长久一点,这必然会让不少人觉得不叫个事。更何况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皇帝对于公布的重视,不可能一直让工部尚书呆在黄河大堤而不理会工部的日常。
说不定很快就要是工部尚书要换人了,这对于不少人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能够站在朝堂上的,至少是四品官,都算得上朝廷重臣。但是对于更多的人来说,他们还更希望向上爬一爬,如果能够执掌一部,那才算得上仕途达到顶峰。
早年间的洪武朝,当官绝对是一个高危的工作,六部尚书当中经常出现一些空缺,或者出现一些重臣被罢黜、处死。即使是这样,依然无法改变很多人对于高官显贵的追求。
现在的英示朝看起来也是一个样,别看英示皇帝才登基四载。但是在六部尚书中,可没少出现一些更替。有的人是年老或者病死,但更多的看起来还是皇帝有意识的进行调整。
这是一个好现象呀,让更多的人看到了希望,看到了自己的仕途还有上升的空间。
很多人已经开始忍不住摩拳擦掌,或许需要好好的运作一番呢,这样才有机会成为真正的重臣。更何况大家都能够看得出来英示皇帝对于工部的重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有机会更进一步。
一个只是家境富庶的地主而已,甚至只是粮长这样不入流的小吏,这都能够成为大明朝的工部尚书。那么对于饱读诗书的正经读书人来说,他们也有机会一展所长,让皇帝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国之栋梁!
在不少文臣心思各异的时候,一些武勋现在心里多少有些打鼓。
高丽那边的战事终了,本来以为朝廷将向西北发展,在那边还有蒙元余孽,很多人还准备着跟随着蓝玉建功立业。但是现在看起来呢,好似根本没有什么机会了。
明摆着的事情呀,朝廷现在需要集中力量治理黄淮,哪里还有更多的余力去讨伐蒙元余孽?
对于武勋来说一旦失去了建功立业的机会,那么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地位下降。现在是治世,这也就意味着武勋地位的下降,那些读书人的地位将进一步的提升。
很明显这对于武勋不是一个好消息,只是他们看起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先不说皇帝治理黄淮的决心,单单就是这么些年大明朝战事不断,稍微的修整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虽然这么些年下来,大明朝也算不上穷兵黩武,不过给百姓更多的修养生息的机会,这绝对不是什么坏事情。
立场不同,看待事物自然也就会有一些差异,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值得大惊小怪。
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他们的一些心思朱允煐也是心里清楚。不过也没必要多说什么,因为皇帝有着皇帝的心思和想法,他不可能单纯的只是照顾文臣或者武将,他需要统筹全局,需要做的事治理好整个江山。
一次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早朝,甚至还只是常朝而已。但是讨论的都是一些了不得的大事,说不定会影响未来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朝廷格局,当然也有可能这就是在讨论以后的大明制度,这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不过朱允煐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早就习以为常了,毕竟他是皇帝,他的很多决定就是影响着整个江山社稷。
接下来几年的一些重大事情看似安排好了,但是不代表朱允煐就可以偷懒,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672 急不来
作为大明朝的皇帝,朱允煐可以说非常忙碌的,吵吵闹闹的早朝结束后不代表一天的工作已经完成,也可以说一天的工作才刚刚开始而已。
这很正常,皇帝显然也不会只是主持早朝而已,朝堂之上商讨的事情确实非常重要,但是对于一个皇帝来说,他们更多的工作还是在批阅奏折,这也是最消耗时间的。
而这些批阅奏折的工作,也可以体现出一个皇帝是不是勤政。
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朱允煐没好气的将毛笔扔下,“这一个个的都没点长进,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总是想着要卖弄文采!”
在朱允煐扔出毛笔的瞬间,包括王承恩在内,武英殿里的侍女或者太监都已经纷纷跪下了,哪怕他们也明白皇帝不是在对他们发脾气,不过这个时候还是需要跪下来。
朱允煐似乎后知后觉的看了一眼,随即说道,“都起来吧,朕也不是在说你们。”
或许是已经坐了四年的龙椅,也可能是因为朱允煐一直都是比较有威严的,哪怕很多人都知道当今天子对待宫里人还是比较仁慈的,不过该小心的时候还是需要小心,该敬畏的时候更加需要敬畏。
叹了一口气,朱允煐自言自语说道,“朕为何一直想着要搞出来内阁大学士,不就是因为这些琐碎的奏折实在太多了。整日都是批阅这些奏折,圳什么事情也都别做了!”
这就是皇帝大权独揽带来的一些负面影响吧,尤其是在废除了丞相制度之后,皇帝直接统辖六部,全国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皇帝直接掌控,自然也就意味着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忙不过来才是一个常态。
就在朱允煐还在发牢骚的时候,王承恩小声的说道,“陛下,周王殿下求见。”
朱允煐抬起头看了一眼王承恩,随即问道,“五皇叔来了,可是说了何事?”
王承恩立刻带着小心,才解释着说道,“回陛下,周王殿下言说《孝康大典》初稿已定,还请陛下圣览。”
这一下朱允煐倒是来了兴趣,因为这件事情确实值得他更多的去关注。
这部《孝康大典》可不是寻常的着作,这基本上就是大明朝的百科全书,自然也就意味着皇帝需要更多的去重视这件事情,朝廷也需要为此给予更多的支持。
更何况不管是对于老朱来说还是对于小朱来说,这一部大典还有其他的一些政治意义,这也是他们无比在乎的事情,自然不会有任何的马虎,这件事情也需要做到尽善尽美。
《孝康大典》,而不是洪武或者英示,这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大朱虽然没有当上皇帝,可是也被猪语音追封为孝康皇帝,这也就足以说明很多东西了。
所以哪怕以后这么大典成书是在英示皇帝年间,但是很多人或许会觉得这件事就是孝康皇帝开始储备的,英示皇帝也就是做好了最后的整理和完善。
朱允煐点了点头,说道,“让五皇叔去乾清宫吧,先让皇爷爷过目,朕忙完这里的事情就过去。”
王承恩自然没有什么意见,还是赶紧去传达圣旨,这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而周王朱橚也没有什么意见,作为大明朝的贤王,朱橚可以说这些年也做了不少事情。而负责编撰《孝康大典》,朱橚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这件事情他能做好,这也是他比较感兴趣的事情之一。
本来孝康皇帝就是他敬爱的大哥,再者就是这一部大典实在是太宏伟了。哪怕此前也编撰了一部关于植物的书籍,在再和这一部大典相比,那就是完全不在一个量级。
累肯定是不会累的,毕竟也不需要他这个周王殿下事必躬亲,很多的事情都是交给负责编撰的官员去做好就行,周王可不是要去拿笔杆子,他需要做好的是管理和协调。
《孝康大典》这可是好东西,这也确实花费了朝廷不少的人力物力,也花
了不少的时间了。
不过朱允煐不觉得这样的事情就是多余的,他也明白以现在的识字率,这一部鸿篇巨着不可能让所有的百姓都看到,甚至很多人顶多也就是能够看到其中的几册而已。
但是这一切也都是值得的,有或者没有是完全两码事,朝廷也需要做好这样的一些整体性的工作。这可不是什么单纯的政治工程,这样的一篇鸿篇巨着对于大明朝的发展也会带来一定的积极作用。
还是继续批阅奏折吧,脾气发了也就发了,但是接下来还需要继续工作。哪怕偶尔会觉得不耐烦,但是作为一个勤政的皇帝,牢骚之后就需要继续批阅奏章。
这样的套路很多人都熟悉了,显然不是在说王承恩,而是在说当今天子英示皇帝。
忙完了这一切,朱允煐马不停蹄的朝着乾清宫走去,在那里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呢。
刚刚到乾清宫门口,本来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的英示皇帝就笑不出来了。自然也就是因为他的那个宝贝嫡长子,这个小混球看起来故态复萌了。
趴在石桌上的小小朱看起来聚精会神,左手在不断的翻着书页,他的右手捏着印章,在不断的啪啪的盖着章。
盖章狂魔说的就是小小朱,这孩子前几年就有这样的习惯,倒不一定是因为他多么喜欢说话书法字画,单纯的就是湖弄差事,就是想着一些投机取巧而已。
好多的名人字画等等都是被小小朱鉴赏过了,理由自然就是因为那些字画上有着当今太子的印章,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也就是因为老朱和小朱对于这些字画不感兴趣,所以很多人趋之若鹜的艺术品,在朱家天子眼里也算不的什么,只要小小朱不是给毁了就好。
朱允煐有理由在怀疑,就算是小小猪将一些字画给毁了,老朱可能会心疼,但是那个心疼也只是因为觉得这些东西可以赏赐出去,还是能够让一些文臣感激涕零的。
而小小朱盖章,老朱最多也就是恼火小小朱湖弄事,至于说因为小小朱多盖了几个章就影响那些字画的价值,老朱肯定是嗤之以鼻的,他绝对不会相信这样的事情。
反而在他的眼里,有着小小朱的印章反而让那些字画身价百倍。因为小小朱是大明的储君,是未来的天子,有着未来天子的印信,也是一些私印,这显然是更加有价值了。
或许是感觉到乾清宫的气压有着一些变化,小小朱立刻抬起头,自然也就看到了她那个脸色不算好看的父皇。
虽然小小朱不怕他的父皇,不过也赶忙解释,“爹,不是咱想着要去盖章,这都是曾祖让咱做的。这件事情可怨不得咱,咱就是听话办事。”
本来在和朱橚聊天的老朱也抬起头解释着,“是咱让垠儿做的,这部大典事关重大咱不敢马虎。这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咱先让银儿盖上章。咱自个接下来要看一看,也该让翰林院的那些书生们跟着看一看。”
听到老朱这么说,朱允煐自然没有意见,“皇爷爷,咱也没有说垠儿的不好。就是他前些年瞎盖章,一些好好的字画硬是让他给弄成了牛皮癣,咱有些时候也是有点心疼。”
老朱狠狠的瞪了一眼他平常舍不得责备的宝贝孙子,谁让小朱说了小小朱的不好。
老朱也不再含湖,说道,“这部大点比咱想象的还要多一些,照现在这个样子看下去,咱就是闭了眼估计都看不到这本书成书。”
听到老朱这么说,朱允煐也没有提出什么反对的意见,因为这基本上就是事实。
《孝康大典》已经修了差不多四年,朝廷对于这件事情也予以了足够的支持。只是即使这样,也依然没办法改变这部大典现在就算是初稿都没有真正的完成。
一年两年根本不用想,三年四年可能稍微看到些许眉目。想要看到这部大典真正的成书,不仅真的需要等个十年
左右,那才算是真正的完成了这部鸿篇巨着。
而考虑到老朱的年龄,哪怕他的身子骨一直比较强健,但是年龄在这呢。
朱允煐大概也明白老朱的意思,只能说道,“若是到了那个时候,虽说还没有真的成书,咱肯定也是让人收拾出来一套陪葬孝陵。”
老朱立刻露出笑容,这个大孙儿没有白疼,这么些年下来最懂他心思的,实际上也就是这个经常惹他生气的宝贝孙子。
朱橚实际上也不是特别怕老朱,更何况现在还有正事呢,“父皇,修着这部大典朝廷也是遍请名士。现在在修书的这些人里头,而且觉得有几个还算有些本事。”
老朱自然也明白朱橚的意思,不过还是说道,“这些个事情你也莫要和咱说,咱也懒得去管。你和皇帝说就是,他见还是不见、要不要给些赏赐,那都是他的事。”
朱允煐自然会给朱橚面子,也有些好奇,“哦,听五叔这意思,想来是找到了一些有本事的人了。咱倒是要好好看看这些人有何能耐,能够让咱五叔都赏识。”
这么说自然是有那么点夸张,能够被朝廷征调参与修书,自然也就意味着才华和能力。单纯的要说文采等方面肯定没有问题,一个个的都是才华横溢,锦绣文章写起来自然得心应手,这根本不需要怀疑。
朱允煐这个时候继续说道,“那就这样吧,咱明日就在武英殿见见这些人好了。咱估摸着人数太多也不好,那就劳烦五叔了,领着那些个有些才华的过来吧。”
朱橚自然是立刻答应,也会觉得脸上有光。
原因很简单呀,因为他的话在皇帝面前还是有些分量的,虽然它现在只是一个富贵亲王,哪怕他是宗人府的宗人令,可是有些时候堂堂周王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实际权利。
现在主持编撰《孝康大典》,朱橚手底下实际上也有不少人。能够为手底下人谋取一些福利,这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说不定以后还会流传出周王的一些美谈。
比如说慧眼识英才这类,这显然就是美谈了。而且考虑到举荐的人是读书人,这也可以时的周王殿下在士林的名声更好。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好消息,这样的好名声朱橚肯定不嫌多。
朱橚这个时候也解释说道,“臣也知道朝堂之上上人才济济,科举选仕也是给咱大明找到了好些有能耐的读书人。是这一趟修书,咱也是看到了在野的好些人也是有能耐的。好些人身上也没个功名,咱也是起了爱才之心,怕给他们埋没了。”
对于朱橚这么说,朱允煐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这反而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科举选仕看起来自然是相对比较公平的一种制度,也确实为大明朝廷源源不断的带来一些人才。不过朱允煐也知道有些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办法金榜题名,也确实会有一些人被埋没,这都是很正常的现象。
在旁边盖章的小小朱不甘寂寞,连忙说道,“英雄不问出处,咱曾祖以前还是个小沙弥,现在的工部尚书也不是个正经的读书人。只要有能耐就成,咱以后也不能只盯着那些金榜题名的人。”
看了眼乐呵呵的老朱,朱允煐说道,“皇爷爷,这小太子你还得继续教下去。”
老朱乐呵呵的点头,这件事情确实是他现在最大的乐趣所在。他已经为大明培养了一个英明神武的英示皇帝,这看起来已经足够了。
不过对于工作狂老朱来说,为大明再次培养好一个优秀的接班人,也是无比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情让他乐在其中,不只是因为大明的江山社稷,更是因为教育好自己的重孙,能够让老朱有着含饴弄孙的乐趣。
现在就让小小朱继续盖章好了,这孩子的年龄不够,阅历也比较浅,好些东西还需要慢慢的学习,好多道理还需要慢慢的琢磨,这些事情急不来。
好在不管是老朱还是小朱,
都是有着足够的耐心,可以慢慢的培养小小朱。
672急不来
673 天家有亲情
对于高手在民间这样的说法,朱允煐是有一定认可的。虽然现在大明朝的科举制度可以说非常完善的,朝堂之上也算得上人才济济,但是这不代表全天下所有有能耐的人都已经为朝廷所用,偶尔还会有些野有遗贤。
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这自然是在美好不过的期待了,只是想要真正做到这些,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朱允煐对此也没有过多的苛刻,不存在真正的完美,这一点他算得上心知肚明,也没必要苛求什么。
只要大明朝的读书人对于朝廷有着更多的认可,有个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心思也就足够了,这样就可以保证大明朝的人才不会断档,朝廷就不需要担心无人可用。
皇帝的心思就是这么简单,朱允煐这个皇帝很多时候看起来也是非常容易满足的。
朱橚这个时候就有话想要说,“以前站在开封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见了好些个人物,好心人也可以着书立传。咱就算是亲王之尊,也确实能招揽一些饱学之士。现如今再看看,实在是不值一提,也有些小家子气了。”
老朱这个时候颇为自傲的说道,“能有这个见识也不错了,你在开封也就是个藩王而已。花好些个心思也就能给你找些人写写医书罢了。咱如今编纂大典,那是全天下的饱学之士方能有这个资格。”
其实朱橚在开封的时候也不算差,虽然他也就是个亲王,不过还是有一定号召力的。起码很多读书人在得到亲王的招人时,会忍不住心动,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毕竟很多人也都明白,就算自己是能够金榜题名,说不定也就是得到一个在亲王府作为一个属官而已。更何况就算大明朝的亲王似乎受到了不少的限制,不过好歹也是天潢贵胃,依然是很多人觉得高不可攀的存在。
小小朱这时候就说道,“五王爷,你可不要学咱三叔。他就是书读的太多了,上回三叔还在和咱说周礼。咱就是想不明白周礼中你说的都明明白白了,那怎么好些个皇帝都不理周礼?好些个朝代都丢了江山?”
朱允煐顿时有些恼火了,不是因为小小朱,而是因为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朱允炆。
老朱自然也意识到了朱允煐的不高兴,说道,“也怪你爹,这一个个的都没教好。老二老三都不成器,咱估摸着老四和老五也强不到哪去!”
朱允煐再了解老朱的性格不过了,所以笑着说道,“也能这么说,咱还算是有点出息,也就是皇爷爷和父皇教的好。老二他们几个不成器,想来也就是吕氏教的不好,有些小家子气,以为是什么书香门第都有见识。”
朱橚忍不住看了朱允煐一眼,这大侄子还真的是有水平,怪不得父皇和母后早些年一直给带在身边亲自教养。怪不得早早的就册封为皇太孙,不只是因为嫡长,最主要的还是会哄人,说话做事一套套的非常有水平。
明白着的事情嘛,今年下来朱橚就没有看到过谁有资格去说大哥的坏话,别的先不说,父皇肯定是第一个不乐意了。就算大哥有什么做的不太好的地方,那也不是大哥的问题,必然是其他人的问题。
就比如说做子女的教育问题,大哥忙于国事,哪里有什么心思去管教好子女?这都是吕氏的责任啊,子女没有教育好必然就是她的问题了。
想到这些,朱橚又连忙说道,“说起来这一次咱也想到了吴王的事情,咱那个小侄子也是有出息。这紧赶慢赶的,也算是给那个商贾女纳入王府了,这要是再耽搁几天,咱估摸着都要显怀了。”
朱允熥自然也就是小侄子了,谁让他是皇帝的同胞弟弟,是嫡子呢。
提到这个朱允煐就来气,“那个混帐东西咱都懒得看他了,这也不小了还没个心思,就跟长不大一样。有时候咱就在想,若是咱不在了,就以他那脾性势必是要惹出一些乱子。真要是到了那时候,咱可不好像爹娘交代。”
老朱就不乐意的说道,“你也就年长他三四岁,能有什么在不在的事情?在这说的就是以他那德行,咱就想不出来他能惹出来什么乱子。”
在旁边忙着盖章的小小朱再次凑热闹,“就是,哪一天真的要是爹不在了,还有咱呢!到时候咱也可以护着二叔,那也是咱的亲叔叔。”
朱允煐头疼不已的说道,“若是到了那一天,有的是你头疼的地方。咱估摸着你以后也好,不到哪去,你自个就有弟弟妹妹,以后也舍不得要看顾着他们。”
朱橚很得意的说道,“还好咱是老五,以前一直都是有大哥护着,咱就乐得逍遥自在。”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要知道早些年藩王擅自离开封地,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以及密会朝廷的统兵大将,这显然也是更加犯忌讳的事情了。
可是这一位周王殿下都做了,而且现在依然在宗人府上蹦下跳的。
这里都不只是因为洪武皇帝对于自己的子嗣十分偏爱,也是因为以前有着他的大哥护着,所以就算闹出来一些事情也不需要担心。大不了挨一顿骂,或者小小的受一点惩罚,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朱允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对小小朱说道,“咱知道你和你二叔亲近,这是一个好事情咱自然不反对。只是你给咱记住了,就是以你二叔那不靠谱的性子,他要是教你什么吃喝玩乐,你得告诉咱、咱去收拾他。为人处事的,千万不要学他!”
朱允煐继续说道,“还有你三叔,早些年的时候咱就教他不要死读书。那混帐东西也没听进去把咱的话当成了耳边风,现在倒好,咱大明出来一个书呆子王爷。那混账东西要是治理江山,肯定是要丢了江山社稷。”
老朱乐呵呵的,忽然说道,“要说允熥倒也是胡闹惯了,这一次到也有些长进,还知道寻花问柳。他那个小妾咱也看过,也算是有些姿色,是一个人精。咱就想着他吴王府也就是一个王妃,这不好!”
这就很符合老朱的风格了,老朱是坚定信仰多子多福的。老朱家的子孙繁茂绝对是好事情,老猪必然是无比赞成的。这其实也是在敲打朱允煐和朱橚,要是能够再多点子孙就好了,他已经立好榜样了,也希望自己的子孙有样学样。
皇帝,皇帝又怎么样?就算是在勤政,难道还能比他洪武皇帝更加勤政?就算现在政事繁忙,难道说会比开国之初那会儿更加繁忙?
至于亲王就更加不用说了,也没多少个差事,自然可以多多的开支散叶,现在年岁还不大,完全可以让周王一脉更加繁盛。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他洪武皇帝二十六个儿子,十多个闺女。江山打理的井井有条,也为原本血脉稀薄的老朱家开枝散叶,这是一样也都没耽误。
所以看到自己的儿子孙子都是只有几个子女,老朱自然会看不下去,会觉得自己的儿孙没有什么出息,多和他学学呀。
尤其是老朱看不过眼的一些事情,比如说自己的好些个儿子都是情种,这就让老朱有些恨铁不成钢了。就算钟情某一个女子也无大碍,但是可以多纳一些妃嫔,他洪武皇帝可是有着将近二十个妃嫔,年过六十依然老当益壮能够生下一儿半女。
这不只是在说朱允煐,也是在敲打朱橚,更希望大明朝的皇帝和宗人府的宗人令能够出息一点,能够做好榜样的作用。
这两个带好头了,其他的宗室也就可以有样学样了。没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或者是,六宫粉黛无颜色、宠冠后宫之类的,这些毫无疑问就是老朱眼里的歪风邪气,是必须要改正的。
朱允煐和朱橚都很聪明的没有多说什么,主要也是因为他们知道,就算说了也没什么作用。
不过只是想一想,老朱家还真的是比较盛产情种,哪怕是老朱这样看起来妻妾成群的,实际上老朱内心里真正在乎的人是谁,大家都心里清楚,也不会有人觉得可以动摇马皇后在老朱心里的地位。
包括大朱实际上也是一样,常皇后在的时候就宠常皇后,她不在了就只宠吕氏。
现在都朱允煐看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就算朱允煐看起来比较宠爱恋琼琼,可是谁也不觉得徐妙清皇后的地位就受到了威胁。
老朱的心情看起来不错,瞟了眼小小朱问道,“俺今个可是给你找了些活,你得给好好的办好。只是你也要给咱记好了,以后你当了皇帝可不能这般湖弄事。”
小小朱就很有信心的说道,“曾祖,咱都知道的。今个就是五王爷带来了好些还没有刊定的书,咱现在就是盖个章,回头肯定还是要让人仔细看的。咱可是太子,哪有那么多功夫,细细的看这里头的东西。”
道理虽然是这么个道理,只是小小朱说出来了,反而让人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小小朱浑然不觉继续说道,“咱爹更忙,朝廷还有很多大事等着他拿主意,她也没功夫在这慢慢看,估摸着也就是以后有了闲暇仔细看看。”
朱允煐就忍不住教育道,“也不全是没有功夫,咱这些年也是勤快,也是好学上进。只是好些东西咱也不懂,都说术业有专攻,咱这个外行人就不去对内行人指手画脚。你以后也应该这个样子,不要以为自己啥都懂。”
小小朱不客气的立刻拆台说道,“咱早就知道这个理,咱就是一个英明神武的好皇帝,就是不会带兵打仗,要不然咱爹肯定是一个文韬武略都很厉害的圣君。”
朱允煐被噎的直翻白眼,可是这个时候也真的不好多说些什么。哪怕小小朱说的很不客气,我这基本上也就是事实了,所以就算是想要发脾气也会显得没有底气。
老朱老怀开慰,笑呵呵的说道,“这般就好,咱以前一直最怕的就是旁人说天家无亲情,为了那个位子多少兄弟反目、手足相残。好些个父子也是为了那个位置闹的不可开交,弑父杀子这样的事情也不少。”
确实是这样,为了那个至尊之位,确实可以搞得天家不亲情。只要能够坐上龙椅就足够了,根本不需要在乎什么手段,也不需要顾及什么兄弟之情、骨肉之情。
朱橚就有点尴尬,这些话题对于他来说有点敏感了,自然不好在这个时候发表什么意见。还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比较好,这个时候能够扮演透明人的角色就是最正确的办法。
朱允煐就笑着说道,“咱大明不需要担心这些事情,皇爷爷已经开了一个好头,咱这边也是跟着做了。咱两个这般做了,自然不需要担心后世之君胡闹了。”
小小朱扑到了老朱,说道,“曾祖,咱也跟着学。太祖和太宗定下来的规矩,自然是不好改的。”
老朱哈哈大笑,指着朱允煐说道,“到底是你的好大儿,你早些年就撺掇着咱退位,想着咱传位给你爹,好带着你巡视天下。现如今再看看你的好儿子,咱的庙号、谥号就算了,这个小混账也帮你给想好了。”
小小朱可不知道害怕,底气十足,“咱可是看了不少书,开国之君自然是太祖高皇帝,咱爹这般这般英明,他自然能担得起太宗。”
朱允煐能说什么呢,这就是他的亲儿子,那就是什么都不要说了。更何况小小朱现在这个样子,朱允煐就想多说什么也不会有太大的效果。
没办法的事情啊!有着洪武皇帝这样一个绝对的大靠山,小小朱自然有恃无恐。
不过朱允煐也觉得小小朱说的还是非常有道理的,老朱必然是太祖高皇帝,那么他这个英示皇帝做出来了不少事情,也算得上英明的皇帝,那么一个太宗自然也没问题的!
674 三代、四代
对于朱允煐来说,享受着天家亲情自然是一种放松。不过以他的身份来说,这样的亲情,虽然让他觉得非常享受,但是他更多的时间还是需要集中在江山社稷上,这些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早朝上依然是吵吵闹闹,文武百官对于很多的事情都是有着自己的理解和看法,所以想要达到完全的一致也是非常不现实的一件事情。
朱允煐早就习惯了这些事情,不过有些时候也会感觉到脑瓜子嗡嗡的。
治理黄淮这件事情在大方向基本上已经达成了共识,这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的。
在治理黄淮这件事情上,自然也是以工部尚书严震直为主,可是这不代表着严震直就能一手遮天,或者所有的建议都会被大家认可,很多的地方一些文武百官也会有自己的想法。
比如说现在不少人对于严震直等人提出的冲沙法感觉到不认可
在很多人看来兴修水利或者疏浚运河都是有迹可循的,对于他们来说,以往的一些经验就足够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搞出来什么新技术或者新想法。
黄河自然是非常难治的,这一点大家也都没什么意见,可是以往也有很多治理黄河的经验。
自宋朝之后黄河确实有改道,黄河中的泥沙也确实非常多,这些也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想要治理黄河也很简单呀,修筑大堤就好,将大堤垒的更高、更加坚固,也就足够了。或者在一些地方清理河道,这也就是以往的治理黄河的办法,这样的办法也可以很好地运用在其他水域,简直就是万能的治理水患的良方。
所以冲砂法之力的事情就不需要多想了,还是稳妥起见比较好,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毕竟有个现成的经验可以直接拿来用,这显然不是什么坏事情。这样的办法或许不是最有效的,但绝对是最稳妥的。至于什么冲沙法之类的,知道有没有什么效果呢?
这样的声音确实不少,很多人也都是认可这样的一些说法,有些时候保守一点未必是什么坏事情。毕竟治理黄淮是了不得的事情,要耗费无数的钱粮和人力,可经不起什么失败,担不起太多的风险。
至于严震直等人也有自己的看法,以前的老方法治标不治本,这一点也算得上有目共睹。
如果只是单纯的去不断加固大堤,或者是疏浚河道,这样实在是太被动了,而且效果未必会这么好。虽然冲沙法不见得就能够一劳永逸,不过相比起以往的一些经验,还是看起来更加有效,毕竟大明不能每隔几年就花费无数钱粮去加固大堤。
至于冲沙法会不会失败,或者这样的办法能不能奏效,这自然也是有一定的风险。不过只要大家能够齐心协力,只要大家能够在这件事情上集思广益,总是能够找到更加合适不过的办法,这也比较符合大明朝的长远利益。…
毕竟情况有些不同了,这黄河已经改道了,夺淮入海后更是经常爆发水患。过去的那些老经验现在未必能够有什么效果,大明朝需要一些新的办法来解决这些问题。
朱允煐听得有些头昏脑胀,现在各有各的想法,显然一时间也是谁也难以说服谁。
看起来还需要继续争论下去,不说完全的让反对的人表示认可,尺码也需要尽可能的说服一些人,毕竟兹事体大不能有什么马虎。
就让严震直头疼去吧,实际上朱允煐也有着自己的想法,他显然也是比较认可冲沙法。技术革新可能会有着那么一些阵痛,但是朱允煐更加清楚以往的办法,对于治理现在的黄河水患效果非常一般。
不过就算现在朝堂上有着那么一些争论,该准备的还是需要准备,不能将更多的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争吵上。毕竟这样的事情在朱允煐看来未必是决定性的,很多的事情还是需要抓紧时间,现在吵一吵没什么问题,可不能耽误了正事。
在下朝后,王承恩奏报说道,“皇爷,荣国公已经到了应天府外五十里,明日就可返京。”
朱允煐点了点头,小妹夫这是带着棕榈油回到了应天府,这对朱允煐来说肯定是一件好事情的,朱允煐对棕榈油还是抱有一定的期待。
哪怕他也知道棕榈油未必完全适合华夏子民的饮食习惯,我现在的大明朝子民也没资格去挑三拣四,有总是比没有强,肚子你多那么一些油水,就是生活品质的巨大提升了。
至于说冯诚现在距离应天府只有五十里路,朱允煐自然也需要下一道圣旨。毕竟冯诚是领旨出去公干,而且还是和军务挂钩,那么在程序上来说当然也需要更加的谨慎。
哪怕朱允煐是皇帝,哪怕他平时也会去做那么一些看似坏规矩的事情,不过该讲规矩的时候,朱允煐也是比谁都在乎这些规矩。
自然提到了小妹夫,朱允煐自然也想起来他的大舅哥,“中山公现在到哪了?”
王承恩立刻回答说道,“回皇爷,想来也该是过了青州地界,再有个几日也就该回京了。”
徐辉祖还是比较靠谱的,他估计也就是在接到了圣旨之后立刻完成了交接,这就轻车简从、快马加鞭的从高丽往回赶了。
按照现在这个年代的交通情况来看,徐辉祖确实也下了狠心,所以行程才会这么快。
想到了什么的朱允煐慢悠悠的朝着校场,朱允煐对于小小朱的要求一直非常高。她自然是希望小小朱能够文武兼备,这样才算得上是大明朝最好的接班人。
除了是希望自己的嫡长子文武双全之外,终于也不希望他的长子就是死读书的书呆子。在这个年代,医疗水平也是比较有限的,所以有着一个好身体非常重要,该锻炼的时候也是必须要锻炼的。…
好在小小朱也是一个好动的性子,小时候就喜欢骑着小矮马在皇宫乱窜。现在长大了,自然就不会去骑小矮马了,但是他经常领着自己的伴读在校场演武。
虽然开不了硬弓,不过一些小软弓是没什么问题的。我是想要当大将军的小小朱并不喜欢长枪,到时经常拿着双手剑舞来舞去,刀法也不错。
天潢贵胄的小小朱身边自然不缺少玩伴,不管是陪着他习文还是学武,可以说都是最亲近可靠的人,一个个的出生都是非常让人感觉到高不可攀的。
到了校场的注意,朱允煐忍不住笑了起来,看起来还是有不少孩子没有因为自己的出生就骄纵,一个个的也都知道自己出生将门,知道自己以后是要承担起来,大明朝的五军都督府,大明朝武勋的接班人。
没有什么旌旗招展或者烟尘滚滚,这也就是十来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在一遍遍挥舞着手里的刀。招式并不华丽,但是这样的都是一些沙场上最有效的办法,这才是杀人的招式。
朱允煐轻轻的一甩衣袖,对王承恩说道,“去备些汤和水,我要让他们渴着了、热着了。”
其实也根本不需要朱允煐提醒,先不说现在在校场上领头的就是大明朝的皇太子,就是跟着太子身边的,要么就是国公世子,要么就是皇帝的外甥。侯爵世子想要过来,那都没有这个体面和机会,不是谁都有机会在皇太子跟前当伴读。
心情很好的朱允煐看着小小朱凌厉的一刀劈在服装上,忍不住笑了起来。到底是将门虎子,这是一点都没有丢掉老朱家尚武的风气。
或许是注意到了皇帝到来,其他人一个个的都停水了,十来岁的孩子实际上也明白很多事情了,尤其是出生在一些勋贵家庭,在这样的一个年段更是快速的在成长,心思也会慢慢的多起来。
别看着私底下的时候小小朱似乎有些没大没小,不过只要有外人在,小小朱可以说是非常规矩的,这也算得上是老朱家的祖传演技。
“儿臣拜见父皇陛下。”
“臣等拜见皇帝陛下。”
这些个称呼没什么问题,别看这一个个的也都是十岁左右的孩子。实际上一个个的也都是有身份的人,要么是有着世子之类的身份,要么就是有着皇帝授予的一些散官职位。
所以说这个时候称臣,那是一点都没有问题,这些也都是符合礼制的。
朱允煐笑着开口说道,“都起来吧,这一个个的都是自家人,也不要客气。这要么是咱的外甥,要么是咱的弟弟,就无需客套了。”
想起来了什么,朱允煐说道,“咱的小麒麟今个就不要在工地值守了,你们的爹回来了,过一会儿就回去好了。”
冯麒和冯麟立刻开心起来,忙不迭的问道,“大舅,是真的吗?”…
看着这两个外甥,朱允煐宠溺的说道,“怎么了?大舅什么时候骗过你们?咱不是你们那个不成器的二舅,整天就知道糊弄你们。”
起到这个朱允煐也非常来气,其实他对外甥侄子们都非常。可是自己的这几个外甥,普遍都不喜欢大舅,或者是说对大家的喜爱比较有限,更多的还是有着一些敬畏。倒是对于他们那个喜欢玩闹的二舅,孩子们一个个的都非常喜欢。
要知道咱可是皇帝,以后可是要给你们封官授勋的,至于那个只会带着你们胡闹的二舅,可没这个本事。这些个小混账到底是没有经过社会的毒打,所以根本就不知道真正应该讨好谁。
小小朱忍住不说话,其实他也非常喜欢他的二叔,要不是还有旁人在这里,小小猪肯定就要怼回去了。可不能说二叔的坏话,可是偏偏就是他的父皇最喜欢说二叔的坏话,这让小小朱感觉到非常的为难。
靠着蓝继祖,朱允煐说道,“你啊,说来是咱的堂弟,现在还是咱的表弟。”
蓝继祖,自然也就是蜀王妃蓝氏的次子。这小子本来明明是朱家的人,现在就要挑起来蓝家了。这小子也失去了成为郡王的机会,不过他和他的子孙也会得到世袭罔替的国公爵位。
短期来看肯定是不划算的,不过长远的来说未必就是坏事情。
朱允煐很温和的继续说道,“你祖父现在在西北练兵回不来,有什么事情就和你太子表弟说,咱记得你也是能直接上奏折的,遇到的事情也可以找咱,知道吗?”
蓝继祖立刻说道,“表兄,姑祖母以前在的时候总是教咱不可给陛下添乱。咱在府上也有姨祖母照顾,表伯他们几个也总是带着咱,自然没有人敢找咱的麻烦。”
也对,虽然蓝玉现在在西北练兵,但是国公的府里还有他的小妾,那些人可不敢招惹蓝继祖。这可是蓝玉的心尖尖,为了这个宝贝孙子,蓝玉可不会在乎什么妻妾之类的,毕竟这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天家抢回来的,以后可是要继承蓝家的香火。
除了本身就有着国公世子的爵位之外,再想想蓝继祖的外加可是开平公常茂。也别忘了,这实际上也是当今大明天子的堂弟,这样的一切身份哪个都不好相与!
小小朱这时候也说道,“父皇,武勋子弟都尚武,就是咱宗室里头没有武风。”
朱允煐可不这么认为,伸手揪住一个少年的耳朵,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你可是出自将门,你祖父可是十万兵就能纵横天下的开平王,你姑母可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先皇后!就是你这个名也是咱起的,想着你成为咱的麒麟之材,你就是这般?”
开平王府的世子常麒,妥妥的纨绔子弟,白瞎了朱允煐的期待。
常麒立刻谈好说道,“表兄,咱一看到书就要睡觉,一拿刀就发软。咱也想出息一些不给表兄丢脸,可是咱就是办不到呀!”
混账东西看起来是打算厚颜无耻到底了,不过朱允煐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或许常麒纨绔一点也没有坏处,毕竟他的身份比较敏感,常系一脉已经足够显赫了,虽然也可以继续显赫下去,但是显然不能更加显赫。
外戚干政,这也是不得不防的!
675 公平、委屈
对于很多事情,朱允煐也可以说早就看开了,根本不值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这些个三代、四代都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基本上就没吃过什么苦,身份显赫的他们也不需要担心什么前途的问题。这一切自然也就造成了很多的孩子锦衣玉食,要是成为了纨绔子弟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家风家教严一点的话,或许这些孩子还有一些上进心,要是家里多一些宠溺的话,这些孩子不思进取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都是正常的现象。
不要说这些顶级的勋贵了,就算是一些寻常富豪家,乃至一些普通百姓家里也都会有这样的现象,这算得上是常态了,这也算得上是人性。
不要说一些勋贵人家了,就算是皇家也是一样,绝对不缺少各种纨绔子弟。
这不是什么陡然富贵气质没有跟上,也不是什么单纯的家庭教育问题,很多的时候还是因为这些孩子从一出生基本上就什么都有了,所以对于他们来说享乐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在这些孩子们看来,他们的父亲或者祖辈辛辛苦苦的拼杀,那都是对大明朝有功劳的,轮到他们这些人的时候,自然也就可以开始享乐了。
蓝玉的孙子是一个纨绔子弟,常家的麒麟也是纨绔子弟,其实朱允煐对此没有什么意见。后市还有很多富二代玩的很花呢,在这样的封建王朝一些特权阶级玩得更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而且私心来说,朱允煐也是乐于看到有一些勋贵后继无人。或者说是不希望这些勋贵代代的都是人杰,常家显然就是这样的一个情况,他们已经不缺少地位了,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看起来继续显赫。
要不然的话朱允煐可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等到小小朱或者小小朱的子女后,那么可能就稍微的有一些问题了,到时候未必就是什么好事情的。
看了看站在旁边的一个少年,朱允煐没好气说道,“怎么了?旁人都在跟咱打招呼,就是你特殊一些?”
小小朱在旁边笑嘻嘻的说道,“爹,咱就是不喜欢和表兄一起玩,就是表兄最讲规矩。和大舅一个样子,咱和大舅说话的时候都小心着。”
朱允煐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他旁边的这个少年看起来就有些紧张了。
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皇太子居然畏惧中山公,这说明什么呀?
这说明作为皇太子的大舅,徐辉祖威仪太甚,这说明中山公权势太大。说不定已经让大明朝的天子或者楚君已经如芒在背了,想想看西汉的霍光就知道了,那可是不折不扣的权臣。
虽然现在的徐辉祖看起来没有这么大的权力,但是以他显赫的出身,以及现在的权势,说不定还真的可以成为一个权臣。
看了看忽然变了脸色的小伙子,朱允煐也忍不住乐乐起来。虽说小小朱有些心思,比起寻常同龄人是要有着那么一些心眼。只是到底是一个懵懂的孩子,很多的时候也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原因,小小朱可不知道他随口的一句话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压力。
“你也莫要多想了?”朱允煐没好气的说道,“这到底是中山王府出来的,都是一个样子。”
眼前的这个少年赫然就是中山王徐达的嫡长孙徐钦,这是徐辉祖的嫡子。
本来中山王府的家教就比较严,再加上徐辉祖的妻子李氏实际上也就是个小门小户的女子,在中山王府更是谨小慎微,不敢有丝毫的僭越。
这也导致徐钦实际上也是一个谨慎的性子,还真的可以算得上是中山王府的一脉相承。毕竟当初徐达那般大的功劳,也从来未见过她有任何的居功自傲。
徐钦这个时候似乎也没办法了,只能小心的说道,“臣中山公世子徐钦,见过姑父。”
对于这不开窍的东西,朱允煐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了。
都说(本章未完!)
675公平、委屈
洪武皇帝的规矩大,实际上英示皇帝的规矩也比较大。只不过很多的时候,英示皇帝会区别对待,像是一些比较亲近的亲戚人家的孩子,有些时候还是论亲疏的。
像这些人家的孩子,刚见到朱允煐自然是只能以君臣之礼相见。但是在君臣之礼之后,只要不是在什么正式的场合,那么就是以家人之礼了。
其实这也是符合洪武皇帝的规矩,毕竟老朱以前可是做了规定的,亲王在拜见皇帝的时候,一开始就是君臣之礼,随之就可以是以家人的关系相处的。
看着徐钦,朱允煐说道,“过几日你爹就要回京了,记得好好的收拾一下。对了,你三叔这一趟也是该回来了,一会跟着冯家的表弟一块过去。”
打发了这些小子们,朱允煐看着小朱问道,“听说这些都是你的表兄弟,甚至是你的叔父辈,只是咱想着就算你们是一块长大的,现在怕是越来越有着一些规矩了吧?”
小小朱这个时候颇为无奈的说道,“爹,咱现在可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了,咱早就明白这些道理了。咱打小就不一样,只要咱一哭闹跟前的人肯定给吓唬的不轻,好些事情都是依着咱的性子。现如今更别说了,也就是在你跟曾祖跟前,咱还能说些俏皮话。”
朱允煐有些爱怜的摸了摸小小朱的脑袋,“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自你一出生就不一样。你是咱的嫡长子,咱大明江山社稷以后都要落在你的肩上。咱以前也是跟你一样,也就是在你曾祖跟前能轻省一些,旁的人以前想着咱就是想着咱是皇长孙、皇太孙。”
孤家寡人或许对于这些皇帝来说是最终的归宿,称孤道寡的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一些,想要和他们平等对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大概也算得上是一种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吧,别看朱允煐有个不省心的弟弟整天在瞎胡闹。但是那小子就算是表现的再亲近,实际上骨子里还是怕朱允煐的。
除了亲哥哥这个血脉压制之外,自然也是身份上的不同,尤其是在朱允煐登基之后,这个现象也可以说是越来越明显了。不过这也没什么,谁让他是皇帝呢,就算是人间至尊,也不可能事事都是完美的,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顺遂他的意愿。
牵着小小宫朝着东宫走去,朱允煐这也看到了她的宝贝女儿朱如意,带着弟弟朱文墐在御花园。说起来朱允煐也是有着四个孩子了,四个孩子三个妈,在这个年代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肯定不会有人觉得皇帝是个渣男。
对于小小朱,朱允煐自然是无比重视的,虽然不能说是每天都能见到,只是不出意外的话,两三天见到一次那是最少的了。所以小小朱对于他的这个父皇也不陌生,再加上小小朱的身份,以及这些年来被偏爱的有恃无恐,所以他在朱允煐面前自然也不会觉得害怕。
至于朱如意呢?虽然她现在是朱允煐唯一的女儿,很多人也都知道,英示皇帝非常宠他的女儿。不过这到底是公主,寻常情况下十天左右能见到一两次很正常。哪怕英示皇帝很宠爱他的女儿,也没有更多的去陪伴她。
而朱文墐看起来就是比较委屈的了,也是和很多的皇子一样,看起来是不受重视的。
本身他的性格就比较顽劣,再加上他到底是皇子,还是妃嫔所出。天潢贵胃自然不假,也没有人敢亏待他是真的,只是相比其他的皇兄和皇姐,朱文墐的待遇就要差很多了。
十天半个月能够见到父皇一次才是常态,至于和父皇多说一会话等等,这也是比较奢侈的事情。要是说想要像皇兄一样和父皇亲近,那就是天方夜谭的。
而朱文墐这样的待遇很正常,以前老朱也是这样对待他的一些儿子们,一些个皇子一年到头能够见到老朱的次数实在有限。而在其他的朝代实际上也差不多,一代皇帝的子嗣比较多,除了皇(本章未完!)
675公平、委屈
后所出或者比较受宠的之外,寻常的皇子很少有机会和皇帝见面。
既然看到了朱允煐,他的女儿和儿子自然也赶紧过来。
朱如意很开心,也很乖巧的行礼,“儿臣拜见父皇,臣妹拜见皇兄。”
朱文墐也是赶紧跟上,“儿臣拜见父皇,臣弟拜见皇兄。”
朱允煐的心情不错,笑着问道,“咱远远的就听到你们在笑闹,这是在玩什么呢?”
朱如意开心的说道,“爸爸,咱想要抓蝴蝶,可是咱又怕蝴蝶。咱就让文墐去抓蝴蝶了,他最喜欢抓蝴蝶、蝈蝈,也不怕虫子、老鼠。”
小小朱就不乐意了,他还是一个很好的大哥,“那你叫咱呀,咱比文墐可厉害多了!一起在这边等着,咱马上就过去给你抓完这里的蝴蝶。”
朱如意连忙说道,“咱和文墐在这里抓蝴蝶就是,也不用抓很多的。本来咱是想要叫皇兄的,可是文墐说皇兄还在校场呢。”
朱如意这话实际上有些半真半假,实际上她确实是想过去叫她的皇兄一起来玩。不过现在的朱如意也知道皇兄的身份不一般,所以有些游戏的时候也不会去叫皇兄。
看着这旁边有些畏畏缩缩的二儿子,朱允煐笑着说道,“这倒是有了一些咱老朱家的风骨,咱老朱家的男儿就该看护过好家里人,咱家的女卷就是咱们护着。”
朱文墐立刻露出笑脸,说道,“回父皇,皇姐也最喜欢咱,总是在带着咱玩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呀,朱文墐倒是想要和他的皇兄一起玩呢。是皇兄不是住在乾清宫,就是在春和殿,这两个地方可不是寻常人能去的,哪怕是皇子也一样。
而且比较贪玩的朱文墐实际上学业上的压力也不大,基本上每天就是应付差事一样的去大本堂,学没学到什么东西暂且不管,反正每天放学后就可以胡闹了,也没有人会说他什么。
他的皇兄就不一样了,他的皇兄学业就比较多。在大本堂读书的次数不算少,而且经常还有太上皇亲自教导。除了这些习文之外,皇兄还要去校场练习骑射。
实际上和朱文墐玩的来的还是二叔家的朱文埂,那个未来的吴王世子就是活脱脱的翻版吴王。总是时不时的装病逃学,到了大本堂里经常睡觉,无心向学的他总是在包里塞着一些奇巧的玩意,完全就是带坏了课堂上的风气。
那没办法呀,谁让那小子是吴王的嫡长子,是当今天子的亲侄子,也是受宠的厉害。
朱允煐难得的没有说朱文墐,二儿子贪玩就贪玩吧,只要不是太过线就足够了,贪玩享乐不一定是坏事,尤其是出生在帝王之家。一些所谓的看似没出息反而是一个好事情,起码可以安享富贵。
要是朱文墐表现的太上进,到那个时候朱允煐就觉得头疼了。都不是打算改变大明朝立嫡长子的制度,而是要担心他的其他儿子有了不该有的想法。到那个时候不只是朱允煐这个皇帝感觉到头疼,小小朱到时候都要想着对付他的兄弟了。
让王承恩去传膳好了,朱允煐现在也是打算和她的孩子们一起用膳。至于老四朱文坤就不用抱过来了,那孩子还太小,抱过来了反而一大群人都不得自在。
看似天家亲情澹漠,只不过有些时候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除了因为皇帝忙,没有时间陪伴他的子女成长之外,也是因为皇帝需要早早的表明自己的态度,要维护皇太子的地位呀!
看似对其他的一些子女不太公平,可是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公平可言,早早的认清楚一些现实。反而是一件好事情
起码朱允煐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他也没有打算改变什么。更何况,就算是看似受委屈的朱文墐,这好歹也是大明朝的未来亲王,一辈子荣华富贵是最基本的。
所以这也算的是有得有失,这就是天家的制度。
675公平、委屈
676 家事国事天下事
和自己的孩子们在一起,朱允煐自然也是能够得到小小的放松。虽然他是皇帝,但是也有着七情六欲,看似也只是宠爱小小朱,但是不代表朱允煐就完全不在乎其他的子女。
朱文墐这个小吃货看起来有些激动,
“父皇,今个儿的鱼翅好。”朱允煐就忍不住乐了起来,问道,
“哦?那你和咱说,这个鱼翅怎么好了?”朱文瑾立刻说道,
“这炖的好呀,这鱼翅一看就炖的比较入味。咱光闻着就觉得香,咱以前吃过好几回鱼翅都觉得有些硬,今个的鱼翅肯定不差。”看着眼前的金黄色的鱼翅粥,朱允煐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了。
虽然朱文墐不是最受宠的皇子,但是他的身份就是皇子,要是有人敢在他的伙食上打什么折扣,皇帝肯定是非常不高兴的。
朱如意这个时候很乖巧的给朱允煐盛了一碗鱼翅粥,然后自然是给她的皇兄盛粥。
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看起来朱如意也是知道这些规矩的。其实不要说是诸如意了,就是看起来有些玩劣的朱文墐也知道这些规矩。
鱼翅粥做的确实不错,比较入味,自然没有那种像是炖皮筋一般的口感的。
毕竟是做给皇帝吃的御膳,可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马虎大意。哪怕洪武皇帝和英示皇帝似乎对于吃吃喝喝的不算特别在意,但是不代表底下的人就会不当回事。
平时能够送到皇帝跟前的御膳,哪一道不是御厨使出了十八般武艺做出来的?
朱文墐在吃完鱼翅粥之后,立刻开始对鲍鱼下手,
“今个的鲍鱼也很好吃,又软又糯,还特别香。”小小朱看着傻弟弟说道,
“那能一样吗?今个可是和父皇一起用膳,都是最好的。”其实一般黄工来说都是吃大锅饭,就像朱文墐和他的母妃王氏,他们那边平常可不会开伙,都是到了饭点传膳。
最多也就是偶尔闲不住,做点小点心之类的,寝宫里可没有厨房。不只是这些皇子公主,或者是后宫妃嫔,就算是宫女们其实也都是一样。
最多也就是皇帝的御膳侍御厨做的,皇子公主之类的自然也是有着这样的待遇。
而太监宫女们就不用说了,那基本上就是大锅饭了,能吃饱就行了,也别多挑剔口味了。
朱文墐似懂非懂的说道,
“那怪不得了,咱就说今天的膳食特别好吃。”旁边的王承恩就将二皇子的话记在心里了,这件事情回去得好好的查一查,要是皇帝不过问也就算了,要是皇帝过问的话,必然是需要立刻知道事情的原委。
正常来说,皇子们的膳食也都是有着一定的规格,肯定是不会差的。但是在皇宫里最是喜欢逢高踩低,一些宫女太监也可以说是会将两副嘴脸展现的淋漓尽致。
虽说二皇子不受宠,但是那倒底是皇子呀,寻常人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只是有些人要是耍些小手段,也会让这位二皇子不太自在。比如说膳食凉了,或者是味道一般,这些都是可能存在的事情,毕竟这样的事情也是有着一定的主观性。
二皇子不受待见呀,他的母妃也是经常受到皇帝的训斥,说不准就有那么一些人会有着一些小心思,让这对母子在宫里的生活看似优握,不过也有糟心的地方。
这样的事情王承恩知道,朱允煐实际上也很清楚。只不过从小到大,朱允煐的身份就十分敏感,基本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是先紧着他。
就像是朱允熥和朱允炆,这两个也是皇孙,但是他们的吃穿用度和朱允煐一直都有一定的差别。
宫里人伺候朱允煐的时候自然是竭尽全力,但是面对其他的皇子或者皇孙就未必了。
不要说是在皇宫里了,就算是一些高门大户也会有这样的情况。有些时候一些下人就是会看人下菜,那倒是不敢做一些犯上的事情,但是使用一些小手段恶心人还是没问题的。
看着朱文墐将浓稠的鲍鱼汤汁浇米饭上,朱允煐就觉得自家二小子有点胖很正常。
这不是明摆着事情吗,完全就是一个小吃货呀。不只是能吃,而且还是会吃,这小子要是不长肉,那就是没天理了。
当然小小朱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孩子完全就是被老朱喂出来的,总是觉得自家重孙饿着了,总是觉得小孩子胖胖的才可爱、才好玩。
朱允煐其实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以前老朱和马皇后总是哄着让他多吃一些。
不只是主食,零食或者水果之类的,只要朱允煐愿意吃,那么老朱和马皇后就会开开心心的准备着。
就这么样的一个喂法,要是养不出来一个小胖子那才是怪事情。让老朱比较遗憾的事情也就是朱允煐不喜欢太胖,也就是朱允煐实际上没有老朱说的所谓福相。
但是到了小小朱这里就不一样了,老朱开开心心的一个劲的在喂,小小朱也没什么自制力的一个劲在吃。
老的开心了,因为自家重孙胖都都的特别可爱。小的这个自然也开心,吃的好当然开心了。
有些事情朱允煐也提醒了,只是向来对朱允煐比较宠爱的老朱,也未必会每次都采纳建议,尤其是事关孩子们的问题,老朱更是坚持自己的一些观点。
民以食为天,就算是皇家也需要在意吃喝的问题。只不过皇家不需要担心吃不饱的问题,他们需要的是吃的好。
但是对于大明朝的百姓来说,尤其是那些普通的百姓来说,能够吃饱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想要吃好就显得有些奢侈了,毕竟现在这个年代,很多人都只是一天两顿饭。
尤其是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平时都是稀粥而已,也就是在干活的时候能够吃顿干的。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虽然大明朝的粮食总量看起来在增加。但是百姓人口在增加、土地也在增加,以及田地里的亩产量实际上增加幅度几乎没有。
一日三餐,这绝对是很多普通百姓觉得奢侈的事情,这要是没有一点家底子也经不起这么吃。
想要达到真正的再无饥寒之忧,大明朝的天子还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和孩子们一起用了一顿御膳,朱允煐的心情还算不错,尤其是看到孩子们在健康成长,更加让他觉得欣慰。
孩子们有没有出息暂且不说,想要看到孩子们健康快乐或许也是每一个父母都有着的共同心理。
当然对于小小朱来说,他不只是要健康的成长起来,也需要承担起来更多的责任,这样才能对得起他的身份,对得起大家对他的期待。
因为他是皇太子,和其他的皇子们不同,也需要承担起来大明朝的江山社稷。
小小朱自然是跑回乾清宫的,那也是小小朱更加喜欢的地方。要的是如果他不回去,那么一会儿肯定就会有人过来问了,所以还是主动一点的比较好。
小小的朱文坤看到朱允煐后立刻就在笑,这小子是比较活泼的,也可以说根本不怕人,谁来抱他都可以,只要有人逗他就行了。
有着那么一点小小的社牛潜质,不过也可能就是单纯的人来疯而已,就是贪玩好动而已。
抱着小儿子,朱允煐对徐妙清说道,
“文墐那头的膳食你要盯着些,虽说咱这几年是有些冷澹,不过那到底是咱的儿子。”徐妙清自然听出来了皇帝的不满,连忙跪下请罪,
“臣妾有罪。”这一下也不只是皇后徐妙清需要跪下来,伺候在她跟前的女官们一个个的也都跪下请罪。
皇帝对皇后不满,她们这些手底下的人一个个的也落不得好。朱允煐捏了捏捏朱文坤的脸,说道,
“那是咱的儿子,也是你的儿子,该管教的时候就要管教,该照料的时候也不能马虎。好了,起来吧!”这件事情看起来也就是这么过去了,但是对于一些人来说这件事情也就是刚刚开始。
大家其实也都明白,没有人敢对皇次子不敬,最多也就是有一些怠慢的地方。
但是现在皇帝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么皇宫里的一些风气就需要好好的整治一番了。
虽然当今天子向来都是比较宽容的,但是这不代表他没有脾气,这不代表他允许宫里的人胡作非为。
该有的规矩肯定要有,这些也算得上是当今天子一直以来的要求。这也算得上是伴君如伴虎吧,看似皇帝只是用了一顿膳而已,可是说不定就会引出什么事情来,说不准就有些人要受到一些责罚了。
有些事情朱允煐交代一下就好,不需要他去亲力亲为,或许也就是某个时候想起来了随口问一句而已。
或许甚至都不需要皇帝就交代什么,底下的人能够猜到皇帝的心思,自然也就会去努力的办好这件事情。
对于皇帝来说,家事也不是什么小事情,毕竟天家无小事。不过皇帝也不能整天就是忙着自己家里的事情,尤其是对于那些有着伟大抱负的皇帝来说,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还是需要集中在江山社稷上。
内阁大学士的人选基本上是需要定下来了,哪怕现在的内阁大学士只能帮忙打打杂,也确实可以让皇帝的工作稍微轻松一点,很多奏折的整理或者批复也就不需要皇帝亲力亲为的。
这可不是什么偷懒,单纯的就是因为朱允煐知道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哪怕是一个铁人,也不能连轴转,要不然肯定是吃不消的。
哪怕朱允煐现在觉得自己是青壮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不过偶尔也会感觉到有些精力不济,也会觉得有那么一些疲惫。
让他去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也不能整天就是忙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者是批阅一些地方官问安的折子。
这些事情都可以交给内阁大学生来处里,这也是他们存在的意义,到时候皇帝就可以稍微轻松一点了。
当然以现在的皇帝性格来看,内阁制度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或者也可以说现在的内阁也就是给皇帝打下手,他们很难掌握一些实际的权力。
当早朝再次开始的时候,文武百官们还是在争取内阁大学生的位置,也是在讨论着治理黄淮的一些策略,这些都是不折不扣的大事。
也可以说是关系着他们的切身利益,自然也就会拼尽全力,不放过任何一点机会。
对于这样的事情,皇帝只需要坐在龙椅上就好,只需要在合适的时候结束这些争论就行了。
谁让现在的英示皇帝大权在握呢,现在的英示皇帝就是独断乾行,他下定决心的事情,文武百官们看起来更多的只是需要配合好执行就行。
现在明眼人也能够看得出来,皇帝是有着更大的抱负,以前的那些治理黄淮的办法看起来并不能让皇帝满意。
所以比较新的冲沙法更受皇帝的认可,这对于不少人来说是一个挑战。
如果这个全新的办法成功了,黄淮或许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会比较安稳,黄淮水患或许也可以暂时的被控制住。
不过这样的办法一旦失败,皇帝自然不可能是犯错的,那么自然也就需要工部尚书严震直出来承担全部的责任了。
毕竟看起来也是他提议冲沙法,而且治理黄河水患也是以严震直为主。
哪怕是皇帝的亲信,在有些时候也不能全身而退,尤其是在面对着一些大过的时候。
不过严震直看起来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事情,自然主动的承担起来治理黄淮的工作,他就做好了各种准备。
要么是青史留名,要么就是自己的仕途毁于一旦。更何况他现在感觉到无比的激动,能够承担起来这样重大的任务,皇帝能够给他这么大的权利,这就是无上的荣光了,这就是无与伦比的信任。
拼尽全力去做好这件事情,以报皇帝的知遇之恩,这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严震直在这边激动着呢,其他人也是由着自己的想法,比如说皇帝的小妹夫荣国公冯诚,他也有事情要奏报。
677 功劳
冯诚是真的有点急啊,皇帝陛下此前特意给他安排的事情,实际上冯诚自己也心里有数,就是为了让他能够立下一些功劳,好名正言顺的成为世袭罔替。
要知道他的父亲可是冯国用,是洪武皇帝早期的帐下大将,当初洪武皇帝拿下应天府作为根基就是冯国用提议的。
再加上他的二叔可是宋国公冯胜,要不是因为洪武皇帝的刻意压制,冯胜也完全可以成为并不逊色于李文忠、蓝玉等人的大将。冯胜也确实是大明朝军方的一大巨头,要不是因为洪武皇帝的猜忌等等原因,冯胜说不定还可以一下更大的功勋。
虽然父亲被追封为郢国公,但是他现在的这个国公爵位是降等,可不是世袭罔替的爵位。
现在大舅子给他准备了名正言顺的立功机会,小舅子也非常慷慨的将不世之功,如果这样的机会都抓不住,那也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朝堂上的衮衮诸公还在议论着其他事,这让冯诚只能在干着急了。
就在冯诚还在干着急的时候,心疼外甥女婿的常茂不答应了,“启奏陛下,臣以为该当处置吏部尚书茹瑺等人,此等贼子扰乱朝堂秩序、其心可诛!”
大家都知道开国公常茂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滚刀肉,考虑到这个家伙的特殊身份,大家也确实对他没有更多的办法,表面上给予尊重,私底下少不了要说他的坏话。
但是看看这一位做的事情,这莫名其妙的就扣上来这么一大口锅子,这谁受得了呀?
朱允煐这个时候也板着脸说道,“开国公,朝堂之上不可妄言!”
这一下文武百官似乎是找到了一点底气,虽然大家也知道就是常茂那个滚刀肉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被更重的处罚,但是哪怕只是小小的惩戒一下也好呀,可以打压一下那个家伙嚣张的气焰,免得那个家伙总是在朝堂之上口无遮拦。
常茂这个时候一本正经说道,“回陛下,朝廷早有例律,臣回京子当先复旨奏禀。再者事关军务,余情余理都当先奏与。”
朱允煐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也有些自责的样子说道,“这事倒是怪朕。”
这一下茹瑺他们就坐不住了,皇帝看似只是随口一言,甚至是皇帝似乎是主动的将责任揽过去了。但是大家如果这个时候大大咧咧的认为就是皇帝的责任,那才是真的不开窍,那才是这个官当到了头。
这件事情自然可以是皇帝的责任,比如说皇帝没有先问冯诚他们这些人,看似皇帝是需要背下来这口锅的。但是这里头何尝不是这些文武百官着急忙慌的在说着其他的事情,这些人打破了正常的奏事流程。
所以这口锅皇帝可以背下来,但是千万不要觉得这就是皇帝的责任。尤其是皇帝都主动认错了,那就是主辱臣死了。
居然这么说夸张了一点,但是性质就是这么个性质。
一时间朝堂之上也是文武百官在纷纷请罪,大家的态度都有了,这件事情自然也就结束了。
常茂就有那么一些得意洋洋的,他是滚刀肉不假,很多人也觉得他是虎父犬子当中的那一个犬子,可以说是对不起开平王场十万的赫赫威名。
但是那又怎么样?他依然是武勋集团的话事人之一,在朝堂之上也算得上是有一定的话语权。
谁能小看他?谁又敢小看他?
见好就收吧,常茂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朱允煐也没觉得自己要抓着这件事情做什么文章,所以这件事情也就这样子了,还是正事要紧。
看着冯诚,朱允煐道,“驸马都尉,此次巡视诸地卫所可有事奏报?”
这就是明摆着的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次小妹夫为什么要出去巡视,朱允煐心里有数,常茂等人其实也心里有数,也就是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一个个的被蒙在鼓里。
但是这些个文物百官也不觉得冯诚出去巡视有什么不对,这些事情就算他不做,其他的勋贵也会去做,巡视诸地卫所也是应该做的事情。哪怕大明朝现在境内看起来没有什么战事,但是不代表就可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
一副太平盛世、国泰民安的样子当然好,只是必要的武备还是要有的。
更何况大家也很清楚,随着现在没有什么战事,一些卫所也会有些弛糜,一些卫所的长官也会有着各种不法。在文官系统无法更多参与到军事的时候,自然也就指望着这些武勋能够处理好这些事情。
各司其职也好,或者是皇帝讲究的平衡之术也罢,对于大明朝现在如今的文武格局,很多人也都是心知肚明的。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勋都想着要压过对方一头,这没什么问题。
不过也应该有着比较清楚的认知,那就是最好不要越线,要不然皇帝肯定不乐意。
冯诚这个时候出班,认真说道,“启奏陛下,此次臣奉旨巡视诸地卫所,共计发现不法事一十四起,俱已拟好奏折,请陛下预览。”
朱允煐面沉似水,任何一个皇帝对于这样的事情都不可能开心。
这说明什么呀?这说明各地卫所确实有很多的不法之事,虽然大明朝的武备暂时没有废弛的迹象,不过这些不好的苗头已经出现了。所以各地的将士也有着一些贪赃枉法了,国法与军纪显然没办法更好的约束他们的。
对于这样的事情文臣们不以为意,或者说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事情了。
不要说现在了,就算是当初洪武皇帝打天下的时候,也是在不断的强调着军纪等问题。不过即使是那样,也时不时的会出现手底下的一些骄兵悍将根本不在乎法纪。
尤其是开国之初的时候,大批大批的武勋就是在丰侯拜将之后骄奢淫逸、贪赃枉法。
现在是太平年间,有着这样的事情,更加不需要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其实不只是说这些武将们,很多的文官也是一样,只要手里掌握了权力就会想要捞取更大的利益。整顿吏治这样的事情,大明朝的皇帝从来都不敢懈怠,可是即便如此,依然有很多人选择铤而走险。
这大概也算得上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看到天子似乎非常不高兴,大家也只是觉得皇帝不高兴是因为出现了这样的贪赃枉法。对于这样的事情他们甚至习以为常了,毕竟每年都会有大量的官员因为这样的一些事情受到朝廷处罚,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只不过这些人不知道的是皇帝的恼火不只是这么简单而已,本来朱允煐就对于大明朝的吏治开始有一些贪腐迹象抬头而不满,再加上现在还有一些涉及到武勋与地方官、边将集体走私,他能够开心才怪呢!
看起来这是需要全面的整顿这些事情了,现在要是不能快刀斩乱麻,现在要是不能杀鸡儆猴,说不定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严重,带来的危害也会越来越大。
这样的事情不能继续耽误下去了,武勋那边或许是需要徐辉组回来得罪人,但是文臣这边也不能让他们那么自在了,朱允煐也不怕得罪人,他的手底下也不缺少这样得罪人的孤臣。
整顿吏治刻不容缓,或许现在就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由头,好好的敲打一些人。
这件事情必须要做好,不过朱允煐暂时也没打算拿在朝堂上讨论这件事情,还是和一些人简单的商讨一下,或者也可以说是传达一些旨意就好。
看得出来皇帝不高兴,不过冯诚也不觉得自己做的这些事情有什么不对。
这一趟他出去确实是捡功劳的,要做好皇帝交代的事情,不过他也很清楚自己到底是大明朝的国公,是驸马都尉,那自然也就需要承担起来更多的责任。
得罪人或者不得罪人的,根本不需要在乎,以他的身份也没必要在乎这样的事情。得罪了一些人又如何?就算是得罪了一些顶级的武勋也没关系,只要忠君就行了,这也是他这样的武勋、外戚应该有的立场。
不过冯程也没忘记自己的最重要任务,可不能辜负了一些人的好意。那可不只是为了自己考虑,也是为了自己的子孙,甚至是为了先父的名声。
“启奏陛下,臣此次奉旨巡视福广,偶然发现自南洋传入菜油。”
不少文武百官就觉得有些奇怪了,其实这么些年下来他们也习惯了一些事情。
比如说以前一直觉得的蛮荒之地实际上也有一些好东西,就像是平时看不上的南洋,居然还有很多的宝石或者黄金之类的,而且那里的粮食产出很多,居然可以做到很多的作物一年三熟,这是在大明朝几乎不敢想象的事情。
要知道大明朝可是一直在努力的从南洋一些地方进口粮食,除了那些海船之外,陆路自然也是非常重要的。两广之地或者云贵,很多的粮食也都是从南洋输入而来。
只是现在提起菜油,这好像也没什么重要的。
对于文武百官们来说,他们自然是不缺少食油的,或许也有一些官员知道很多的百姓缺少食油。只是这样的事情不值得拿到朝堂上来讨论,毕竟这些粮油等等问题,看起来朝廷也没什么办法,除非是朝廷让百姓多种一些菜籽油。
可是这不是根本的解决办法,百姓有了田地更多的还是要种植粮食,这才是能够活命的好东西,菜籽油之类的也就算得上可有可无了。
或者是百姓手里面宽裕了一些,偶尔去打个一两油,也算是稍微能够见点油荤。
对于百官们似乎有些不以为意的态度,朱允煐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就连冯诚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甚至他一开始也认为这件事情好像没多大的功劳。
不就是菜籽油嘛,地大物博的大明朝什么没有?
这个时候冯诚继续说道,“陛下,南洋番人多有食用此油的习惯。此油果结于树上,臣探听得知比油也是经压榨的工艺,方能有油产出,与菜籽油几无区别。”
百官们只是听着,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确实是有些不对劲呀。
在大家的印象当中,粮油也就是菜籽油或者花生油、芝麻油这些,这些才是能吃的。倒是也有桐油,但是那玩意儿用来糊纸伞没问题,守城的时候用来浇敌人也没用问题,但是这不能吃啊!
树上结出来油果,居然还能食用?
这简直就是打破了很多人的认知,在他们的印象当中根本没有这样的东西。哪怕是一些博闻强识的饱学之士,也基本上没有听说过这些东西呀。
咱大明朝都没有的东西,怎么就是在南洋有着呢?
不少人确实有些面面相觑,但是冯诚说道,“臣已将此有带回京师,进献于陛下。”
朱允煐忽然表现出一副龙颜大悦的样子,开心说道,“好!若是此物能够为咱大明所用,驸马都尉当记首功。快,快些让朕看看这些油果到底是何物?!”
确实是需要好好的看一看,这个时候不只是朱允煐对此感觉到非常的好奇,文百官们对此更是感觉到好奇,甚至不少人已经做好了准备开始歌功颂德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如果大明朝得到了一种新鲜的作物,一种可以让大明朝的百姓吃饱的作物,那就是祥瑞,那就是老天对于大明朝君臣最大的肯定。
虽然可能只是一种食用油,看似不是一种新粮食,还没办法打破大家对于五谷的认知。
不过很多人也都清楚,如果是一种值得推广的食用油,那么确实是一种非常有必要的东西,毕竟现在的大明朝人口不断增加,对于粮食的需求也越来越大,自然也需要更多的油料。
驸马都尉可能真的立下了大功!
不过还是需要看一看,看一看这种油能不能食用?看一看这种油果能不能大量的推广?
要是只能当个看物或者无法推广,那么这个功劳或许也很小,也就是博得皇帝一笑而已。
678 超出认知
驸马都尉疑似发现了国朝没有的粮油,这真的是一件新鲜的事情,这也会是一个看起来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只要运作的好,这就说明珠是天子就是天命所归!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在这样的年代,无数人都是相信这样的一些事情。
要不然也就不会出现一大堆祥瑞的事迹了,这新鲜出炉的粮油就是一种祥瑞呀!
哪怕不是什么正经的粮食,但是谁又敢否认粮油的意义呢?大明朝到底缺不缺油,这件事情也是很多人心知肚明的,地大物博的大明朝还真的缺油,百姓更是缺少油荤。
冯诚进献的棕榈油终于有被递了上来,乍一看和普通的菜籽油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也缺少菜籽油的香气。
而棕榈果也被递了上来,很多人也觉得是开了眼界,这玩意似曾相识呀,只是以前好像没有听说过这些东西能这么用呀。
怎么说呢?
这一串串的疑似根茎一样的地方长着一串和杏子差不多大小的果子,这感觉和花生有一点像了。
而朱允煐很清楚,这些棕榈果可不是长在地下,而是结在树上。
他也很清楚,棕榈油这样的东西虽然很多人觉得有害,但是市场确实巨大,尤其是制作一些炸货的店铺,更是喜欢用棕榈油炸食物,因为便宜啊!
而且利用棕榈油制成的调和油,在市场上更是数不胜数,自然也是因为价格优势。
不对呀,看到这玩意的朱允煐觉得似曾相识,只不过有点不敢确认。
这些卵球形的种子是橙红色。
看着手里的这些果子,朱允煐有那么一些觉得奇怪了。正常来说,棕榈果应该有一些红色吧?对,制作棕榈油的棕榈果,那可是油棕榈,可不是普通的棕榈树结出来的果子。
而棕榈油老家,实际上还是在非洲呢!
别看后世的油棕榈全世界都是,印尼更是世界上最大的棕榈油出产地,但是现在那里可没有大面积的油棕榈林,更不可能将棕榈油当做支柱型产业之一。
在朱允煐陷入沉默的时候,不少大臣也是在认真的听着,或者在交头接耳小声的议论着。
水煮、碾碎、压榨,这是制作棕榈油的工艺,这也是冯诚听说的,他可是做好了一些准备,毕竟要将这些功劳完美的拿下来,就需要更多的努力。
在冯诚兴高采烈继续收着的时候,也有大臣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们觉得皇帝可能被耍了。
这就是棕树啊,可以说除了黄河以北之外,大明朝也有这样的树木。
可种于庭院、路边及花坛之中,树势挺拔,叶色葱茏,适于四季观赏。木材可以制器具。棕榈叶鞘为扇子型,有棕纤维,叶可制扇、帽等工艺品,根可入药。
虽说驸马都尉拿出来的那些果子看似和普通的棕榈果不一样,但是大同小异,也就是颜色有些许差距而已,也就是个头稍微大一点而已。
没道理,就是南洋的棕榈果可以榨油,咱大明朝的这些棕榈果几乎没有作用。
一个大臣站了出来,说道,“启奏陛下,臣家中庭院里也有这般果子,未曾听说可以榨油。”
这自然就是比较委婉的说法了,大家都是有见识的人,就不需要弄虚作假了。这么一出闹剧就这么过去好了,免得伤了颜面。最重要的是闹得皇帝下不来台,那么对于大家就没有什么好处了。
冯诚就急了,他想要得到世袭罔替的爵位,可就是靠着这些呢。只能被这些人三言两语打叉过去,更何况为了这件事情,他准备了许久,也仔细的调查了一番,他自认为还是有一定发言权的。
“启奏陛下,此物是和棕榈有几分相似,但又有些不同。”冯诚正色说道,“臣此前也怕有疏漏,特意询问番人。此物乃波斯人所献,诸多番人皆食用此油。”
这一下就有意思了,朝堂上的一些文武百官觉得驸马都尉就是在欺上瞒下。这骗局都已经揭穿了,居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居然还敢巧舌如簧?
这也就是普通的棕榈树结出的果子而已,要说用棕榈树制作一些工艺没问题,甚至不少大臣家里的床铺还有棕榈的呢。
可是要说这种玩意儿能榨出来食用油,那么大家就不相信了。这不是事关大家见识的问题,这是关系到大明朝百姓油荤的问题,这也是关系到皇帝会不会被蒙骗的大是大非上!
但是也有一些人坚定的认为,棕榈果就是可以榨出来油!
看看驸马都尉手里拿着的那些东西,油是现成的,果子和普通的棕榈果也不同,那凭什么就认为这就是普通的棕榈果呢?凭什么就敢武断的认为驸马都尉是在欺君呢?
这简直就是一个糊涂官司呀!大家都有各自的立场,也都有着各自的一些认知。
虽然能够站在朝堂之上的都是大明朝的精英,很多人也都是见多识广或者博学强识,只不过不要说现在了,就算是信息大爆炸的年代,很多人对于一些事情也都是闻所未闻,或者只是了解一个皮毛大概。
在如今这个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县城的年代,哪怕是大明朝的精英们也未必能够了解太多的事情。他们生活的地方,他们的一些见识,也是相对于有限的。
比如说两广之地的一些官员,在他们的一些印象当中,就是到了十月份,依然可以穿夏衫。
可是一些在北方生活过的官员,尤其是靠近辽东那些地方的官员,觉得这些人就是在瞎胡闹,十月应天府那是秋高气爽,但是在辽东说不定就要开始飘雪了。
地域宽广的大明朝很多的时候都会因为地域的原因,有着不同的气候或者生活习惯等等,也会有着那么一些比较特有的动植物。那么就更不用说大明朝在这个世界也谈不上真正的地大物博,还是有很多东西是没有的。
在文武百官们吵吵闹闹的时候,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煐就在深思了。
棕榈油这些玩意儿,确实有着极长的历史,只不过这个所谓的历史并不是被大家所知的历史。真正的大量使用棕榈油这些,其实也就是两百来年的历史而已,现在的棕榈油更多的还是在非洲老家的丛林里不被人熟知。
波斯人,这也不知道说的是中东地方的人,还是东非那边的?
也不要小看古人的厉害,都说张骞通西域,唐朝也一度和中东地区有着很深的联系。虽然没有绕过好望角,只是要说中国历史上和非洲有些来往,绝对不是要说,等到朱允煐实现,历史上也有这样的例子。
历史上的郑和下西洋,最远到了红海海岸和东非海岸。但是这不代表就已经是中非历史上的最远交流了,真的要说起来的话,那历史就早着呢。
西汉时期,安息王就曾经将一些杂技艺人献给西汉皇帝,那些艺人似乎就是来自埃及。宋元时期更加不用说了,海上丝绸之路将无数中国瓷器丝绸运往非洲等地。
大明确实强盛,只是除了中原王朝之外,在海外也有着一些比较强大的王朝。
这就有意思了,朱允煐没打算学习铁木真或者忽必烈打到欧洲去,大明朝的疆域已经不小了,他更加觉得将可以控制的土地控制住就行了,或者是在周边打造一些属于大明朝的藩属国就行了。
殖民天下这样的事情有些难,起码以现在的科学水平、生产力水平做不到。那还是现实一些的比较好,先将南洋给拿下就不错了,毕竟南洋那边的土人也不好收服。
棕榈油这样的东西,本来以为是一件好事,可是现在已经有了变成一笔糊涂涨的趋势了,这也是将大明朝的天子吵的脑瓜子疼。
这件事情似乎就是无疾而终了,起码现在看起来是无疾而终了,因为现在还没有一个定论呢。或许是需要达到一个共识的时候,或者是拿出来更加有说服力的证据后,这才好平息一些质疑,才好名正言顺的论功行赏。
虽然朱允煐也可以凭借着自己的权势强行的做出一些决定,但是他也不想开一些坏头。
冯诚是他的小妹,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至于冯诚的爵位也没什么好说的,那就是因为有着一个好父亲,哪怕是追封的也行,起码是有着一个爵位。
只不过现在大明朝的爵位越来越难得到,哪怕是勋二代以及外戚,能够得到一个降等的爵位就不错了,没有一定的功劳肯定不要想着世袭罔替,大明朝的顶级勋贵只会越来越少,门槛只会越来越高。
没理由直接给冯诚一个世袭罔替,要不然后世之君说不定会有样学样,要不然也会打乱朱允煐的一些国策国政,那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这才刚刚下朝到了武英殿,双全就来了,“陛下,太上皇让陛下去一趟乾清宫。”
朱允煐没有多少什么,以他和老朱之间的默契,这要是没有特别着急或者重要的事情,一般情况下不会在这个时候直接让人过来。
就过去一趟好了,其实朱允煐也很好奇老朱在这个时候找他有什么事情。
看到了宝贝大孙,老朱立刻问道,“咱知道你疼你的妹子,可是你也莫要胡闹。咱大明朝的国公爵位多金贵,哪能轻易赐予?”
朱允煐立刻明白了,笑着说道,“皇爷爷也莫要多想,以孙儿这小气的脾气,就算他是咱妹夫,就算咱外甥以后长大了,有这个国公或者侯爵的爵位也就行了。只是咱也知道那个油是真的,可不是咱打算逛遍天下人。”
老朱的意思其实也很简单,冯国用虽然是老朱早期的心腹重臣,但是到底是外人呀而且现在冯国用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很多的情感也就慢慢的淡下来了。
至于说冯诚是老朱的孙女婿,就是以老朱这封建老古板的性格,他的很多女婿都顾不过来了,孙女婿就更加不用多说什么了。嫁出去的女儿都是泼出去的水,更别说孙女了。
拿一个世袭罔替的爵位给孙女婿,老朱其实是有些舍不得。
更何况老朱也是在担心他的宝贝孙儿闹出一些不好的事情,这要只是关心弟弟妹妹也就算了。关键是担心顺风顺水的孙儿开始好大喜功,或者搞出一些子虚乌有的祥瑞之类的东西,那对于大明朝的江山社稷来说绝对不是好事情。
不过现在的老朱有了新的想法,颇为激动的问道,“那就和咱说说,说说这个油到底是怎么个事?”
以老朱对于百姓的爱护,他确实很想知道棕榈油到底是怎么回事。深知民间疾苦的老朱也很清楚普通百姓想要尝到一口荤腥多么不容易,自然也很清楚种菜籽油或者种粮食对于百姓来说孰轻孰重。
如果现在能够找到一种可以让大明朝的百姓吃到油的作物,老朱自然没有理由不开心。他也会觉得这就是他的宝贝孙儿天命所归,所以这些好东西才能一个劲的出现。
朱允煐乐呵呵的说道,“这还真不是咱作假了,咱已经让人去试着做那些油,让人尝尝味道。”
老朱这个时候立刻强调说,“让底下人去尝一尝就行了,你是大明朝的天子,这些东西你不要吃,咱家里人现在也不要吃。”
对于老朱这样的想法,朱允煐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不要说老朱了,就算是其他人差不多也就是这样的一个心态了。毕竟这是有些超出认知的东西,也不熟悉,在有些好奇心的同时也会有着一些怀疑。
朱允煐自然是忙不迭的答应,其实就算他不答应也没用,朱允煐吃的东西,可是需要经过仔细挑选和监督的。棕榈油这玩意到底怎么样谁都不知道,可不敢让皇帝吃。
“那果子和我们巡场看到的棕榈果不一样,这蛮荒之地还是有些好东西的,这该是海外之物,不是咱大明的。”朱允煐言之凿凿的说道,“正好咱大明的水师兵强马壮,咱就让他们一路去找,总该是能够找到这些玩意,到底在哪?到底该怎么用?”
679 帝王心思
对于自家宝贝孙子,老朱向来是信心十足的。这可是他朱重八悉心培养的接班人,自然不会差了。更何况这么些年下来,即使偶尔在一些事情上会有一些意见相左,不过总的来说,老朱一直很相信她的孙子。
既然孙儿说了这件事情,不是在粉饰太平,那么自然就不是在粉饰太平的。既然这不是什么子虚乌有的祥瑞,那么那个棕榈油肯定是有着可取之处。
自然孙儿说了这不是在刻意的给冯诚一个世袭罔替的爵位,那么肯定就没有这回事。
这就是老朱,这就是他对于朱允煐的信心,这么些年来基本上没有什么改变。
虽然老朱有信心,不过朱允煐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皇爷爷,孙儿一直喜欢看史书,好些时候就觉得一些事情颇有意思。比如说唐书里说的那些昆仑奴,或者是大食,那些个地方好似也有些意思。还有就是玄奘法师去的天竺,这沿途去了不少地方。”
老朱就有些好笑的说道,“你想着的是昆仑奴,你那个弟弟想着的就是新罗婢,咱治的他那里的新罗婢好像不少。”
朱允煐赶紧岔开话题说道,“咱们几个辛辛苦苦的,可不就是想着他们能够享享福吗?这要是一大家子人都含辛茹苦的那也是好事,不过纵然是宗室里头有些喜欢享乐的也没事。他们安于享乐,咱把大事小事都办了,在心里乐呵。”
老朱太明白这种感受了,当初他夙兴夜寐,除了是想要将大明天下治理的更好之外,何尝不是想着让自己的子孙能够好好的享享福,不要像他这么苦。
自己吃点苦不要紧,只要家里人过的好就行,再苦也都觉得会是值得的。
猪,语音这个时候也继续说道,“早年间咱一直想着开海禁,就是想着宋元时期,咱中原可是出去过不少好东西。就说南宋偏安一隅好了,也从未听说过朝廷缺了钱。”
两宋是真的富,东京富贵可不是开玩笑的,这四处忙着送岁币,可是两宋的百姓依然富有。
要知道,两宋时期的粮食产量可没有什么剧增之类的,甚至当时还没有燕云十六州的土地。土地的规模比较小,但是他们经济发达,不只是因为两宋的经济活跃,海外贸易确实也占了极其重要的一部分。
老朱就有些不太乐意的说道,“都说无商不奸,这要是一个个的都忙着做商户,哪有人还有什么心思去种地?赚的再多赢钱有什么用?那些玩意又填不饱肚子。”
老朱从骨子里一直就看不上商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没有什么改变。而老朱这样的心态也很正常,在这个年代确实绝大多数人都看不上商人。
朱允煐也不管老朱的一些想法,继续说道,“咱先不说那些事情,就是说这海外蛮荒之地。不管是先前的东瀛还是说如今的南洋,以前都是一些看不上的地方,不过到底是有好东西。”
老朱这一下也沉默起来了,他知道这是事实,实际上老朱也没有想到,海外居然还有那么多的好东西,简直是不可思议!
朱允煐也有些戏谑说道,“早年间咱要开海禁,皇爷爷也是有些不太乐意的,但是咱一个劲的在那闹,皇爷爷就心软了,这些咱都是知道的。要不是皇祖母和咱娘都走了,皇爷爷那时候也不会把水师交到咱手上。”
老朱也承认这一点,“还就是这么回事,你打小就早慧,比起寻常孩子有些心思。要不是你祖母和你娘都走了,咱是不会那般让着你。你爹那时候也说了,左右不过也就是一些水师,给你折腾就折腾好了,折腾不出个名堂你就消停了。”
朱允煐就不乐意的说道,“可是咱折腾出来名堂了呀,虽说咱一开始翻了几条船,也从南洋带回来了好些好东西。咱就知道那时候说是水师在咱的手里,结果后来给咱爹惦记上了,好些东西还没送到咱手里就去了他那里。”
老朱哈哈大笑,非常得意的说道,“咱也是没想着你能折腾出那般大的名堂,你说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手里有点那边东西有什么用处?还是交给朝廷更好,实在不行送到内帑也行。咱也不是惦记着你的钱,那时节朝廷缺银子。”
老朱笑完之后,忽然问道,“真要说起来,你怕不是要杀人了吧?”
朱允煐叹了一口气,有些伤感的说道,“都说老子英雄儿好汉,可是咱要说的话就是一些老子的英名全都给子孙给败坏了。张赫本来也是咱手底下第一个统兵大将,咱本来还是打算成就一段佳话,可是现如今倒好,咱差点就要给他连墓碑都给拔了。”
张赫确实是朱允煐手下的第一员大将,虽然那个时候的张赫在大明朝星光四溢的开国武将当中几乎是无名小卒,不过到底也是有些能力的。
好歹也是曾经的福州卫都指挥副使,因剿灭倭寇等功劳升官都督府佥事。更是辽东漕运艰难,受命开辟海运航道,督促海上运输事务。
这绝对是大明朝当初的一员迈入高级将领行列的海战专家,也是当初和朱寿一起成为朱允煐经略南洋的左膀右臂。
张赫过世也有十年了,生前是世袭罔替航海侯,死后被追封为安国公。这确实是一段佳话,一段君臣相得的佳话。只是现如今看起来,这段佳话可能要成为过去式了。
老朱也跟着叹了口气,说道,“咱一直有个遗憾,当初胡大海可是咱的爱将,咱已经三令五申要禁酒了,那不争气的胡三舍偏偏要去酿酒。咱要是不杀了他,咱的律令就成了笑话。可是咱没想到呀,咱没想到蒋英那个贼子害死了胡大海,也害死了胡关住。”
越国公确实是老朱觉得遗憾的,更是因为胡大海算得上无后了。
长子被老朱杀了,次子跟着胡大海一起殉难了。这个举荐了刘伯温、宋濂等人的一代猛将如此结局,也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遗憾。
朱允煐就只能劝道,“皇爷爷也是没有想到蒋英会叛,想不到胡大海英雄一世会死于宵小之手。那胡三舍要是在咱手里,咱也是会杀的。”
不杀不行呀,不杀的话律令之类的真的要成为笑话了,就没办法号令三军的。
老朱看着朱允煐,认真说道,“咱杀了很多人,咱杀了好多跟着咱起家的兄弟。咱把该收拾的都收拾了,咱不希望你以后也杀那般多的人。”
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杀功臣的名声确实不好,只是有些人也确实该杀。
朱允煐也觉得这一世算不错了,因为他的存在,算得上是保护了一大堆人。比如说蓝玉,历史上的蓝玉下场可是非常凄惨,那一桩大案也是让好些个勋贵倒霉,株连人数达到了两万多人。
想起来了什么,朱允煐好奇问道,“听皇爷爷这意思,你也就是知道咱要杀人,心情还不知道怎样杀哪些人?”
有勋贵串联边将和地方官走私,这件事情老朱确实知道一些,这也是朱允煐告诉老朱了。可是从老朱这口气听来,他似乎不太清楚这里头牵扯到了哪些人。
老朱没好气的说道,“咱的孙儿厉害呀,这御下的手段咱都佩服!咱这个老皇帝都不在龙椅上了,谁还把咱当回事?那宋忠就是个混账,当初还是你爹说让他去你那头做事。现如今倒好,咱令人过去问他些事情,他还在那里支支吾吾半天。”
朱允煐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显得十分得意。
老朱似乎有些气恼的看了一眼孙子,随之也开心地笑了起来,这件事情他确实不恼火。
要是他还惦记着权力,当初就不会退位了。要是他对于权力有更多的欲望,当初也不会让大朱十多年都是直接批阅奏折。
先不说朱允煐早些年就帮着老朱批阅奏折、掌控朝堂,单单就是朱允煐已经当了四年的皇帝了,自然也就是更多的掌握着权柄。而洪武皇帝的威名依然很大,但是对于某些官员来说,他们效忠是英示皇帝,而不是洪武皇帝。
朱允煐不无炫耀的说道,“那咱回头真要赏一赏宋忠了,他跟着咱这个皇太孙也憋屈。毛骧当初那般强势,蒋瓛对咱爹的话也是不敢打折扣。他跟着咱这个皇太孙,看似风光实则谨小慎微。咱好些次打发他去锦衣卫办事,都是给打发出来了。”
老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此一时彼一时。
当初皇帝和皇太子都在,哪里轮得到皇太孙对于一些事情指手画脚?
也就是皇帝和皇太子宠信皇太孙,要不然就是太孙对锦衣卫的事情过于感兴趣,这也算得上是一个罪名了。
“他是多年媳妇熬成婆了,跟着你还是有些出息。”老朱笑了起来,说道,“当初你不让咱杀毛骧,把他发配去了东瀛、高丽,只是这宋忠和蒋瓛也不好一直用。”
毛骧算是有一个不错的结局了,作为天子鹰犬得罪了一大堆人,干的也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脏活,也知道了皇帝太多的秘密。这样的人能够有一个善终,那其实是怪事情。
虽然是被发配出去了,但是好歹也算是寿终正寝,也没有牵连到子孙,这也算得上是一个非常好的结局了。毕竟他的子孙现在过的不错,在大明朝也是中高级的官员。
朱允煐也明白这个道理,说道,“蒋瓛怕是用不了几年了,要到时候给他找个出路,就看他自己抉择了。宋忠,咱还要用几年,现在就废了也可惜。”
老朱不置可否,这或许也是最好不过的办法吧!挑不出来什么毛病,也没有太多的可取之处,也就是这个样子吧。
就在这爷孙两个还在聊着正事的时候,乾清宫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声音。
小小朱的声音传来,颇为跋扈,“都给咱仔细一点,要是咱弟弟摔了,咱就要你好看!”
朱允煐看着老朱,吐槽说道,“咱是皇祖母的带大的,所以咱对宫里人颇为宽容。垠儿是皇爷爷带大的,虽说也遇不咱的几分样子,不过到底比较严苛。”
老朱立刻嫌弃的看着朱允煐说道,“你祖母哪里都好,就是给你教的有点妇人之仁。垠儿和咱像,咱也不是苛待其他人,若是办好了差事,若是没有犯错,咱会平白无故的惩处?”
小小朱开开心心的跑到了乾清宫,人未到声先至,“曾祖,咱的胖弟弟会走路了!”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这就是来献宝的,有其他的宝贝可以献,就让自家的胖弟弟来走两步,这也是可以献宝的,是可以让曾祖皇帝陛下龙颜大悦的。
看到朱允煐,小小朱很意外,“爹,你咋不在武英殿办事?”
朱允煐乐了,就问道,“咱就不能过来了?咱还要问问你呢?这时候你应该是在大本堂的,怎么就给你弟弟抱过来了?”
小小朱笑嘻嘻说道,“咱去了大本堂,那教授教的和曾祖教咱的不一样,咱就不听了。听他们说的那些可不成,他们都没有当过皇帝,哪知道怎么治理江山?”
老朱笑的更加开心,他是悉心培养的孙儿无疑是一个好皇帝。而他认真培养的重孙,只要在言传身教下去,鄙人也是有着明君之象。
老朱就是这么的自信,他向来认为自己在教育方面非常的出色。
原因也很简单呀,儿子教的好,孙子也很出色,到了重孙这里自然也没什么问题了。
这不只是因为他教的好,也是因为老朱一直坚定的认为这就是老朱家的血脉好。所以这是一个个的都有明君之象,大明朝对江山社稷想要不旺盛都难。
被宫女抱着的朱文坤也来了,伸着肉乎乎的小胖手,奶声奶气含糊不清的喊着,“阿兄。”
或许是看到了爹,也可能看到了曾祖,是在朱文坤的眼里,这两位真龙天子可算不上什么。在这个小家伙的眼里,他的兄长才是最重要的,或许也是仅次于他娘的!
680 不得不做
胖乎乎的小儿子现在能够站起来了,还能够挪动着小短腿走两步,这也算得上是一个好事情。本身小婴儿就比较可爱,现在这么软萌可爱、憨态可掬的样子,更是可以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这就是一个开心果。
朱文坤也是一个人来疯,看着大家都在笑,也是一个劲的在折腾着。
老朱的心情不错,对朱允煐说道,“这小东西挺好,看着就胆子大。男娃就要皮实一些,咱就喜欢皮实的男娃。”
觉得自己可能被内涵的朱允煐问道,“皇爷爷,咱小时候可不是一般的文静。那是照你的意思,咱小时候就不讨人喜欢了?咱吃得好些人都说咱胖,咱小姑姑小时候就喜欢抱着咱。大姑出嫁的时候,估摸着也就是舍不得咱。”
老朱看了一眼朱允煐,随即说道,“带你是省事,不哭不闹的,要不然咱也不舍得你皇祖母一直把你带在跟前养着。咱就是说你一个小娃子那般乖巧,攒好些时候带着也没意思。你呀,也就是占着个长子嫡孙的好运气。”
朱允煐就忍不住乐了起来说道,“这倒也是,咱算得上是有早慧的。这要是在寻常人家肯定是好事情,只是生在皇家就不一定是好事情了。要不是咱大明立长立嫡,就咱小时候表现的那个聪明劲,估摸着好些人都要起心思。”
老朱看了一眼朱允煐说道,“你小时候太懂事,咱记得以前有人和咱说过,你看着允炆几个摔倒就站在跟前不说话,好些人都说他是咱的长孙要害了其他的几个兄弟。”
这也让朱允煐哈哈大笑起来了,“要说他们想要害了咱还有可能,咱可懒得搭理他们。咱大明的规矩好,就不怕手足兄弟自相残杀。”
老朱看着小小朱笑眯眯的不说话,其实很多的道理大家都心里有数。
大明朝的嫡长子确实不需要有太大的紧迫感,因为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基本上就确定了一些事情了。就像小小朱这样,虽然他不是神童,可是你要说这孩子现在没点心思,那肯定是假话。
但是不管对于朱文墐或者是朱文坤,小小朱都只是将他们当做弟弟,也从来不觉得因为这两个弟弟的存在,就影响了自己的地位。
这样的心思朱允煐以前也有,他也从来没有将朱允熥或者朱允炆当做竞争对手。
皇储的大气,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位置很稳固,不需要和兄弟勾心斗角。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很多的事情就基本上已经尘埃落定了。
看着朱文坤在这里耍宝,再加上有个小小朱坐镇,朱允煐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谁让他是皇帝呢,现在还有很多奏折等着他去批阅。这一次来乾清宫也是计划之外的事情,自然已经解开了老朱心里的一些疑惑和担忧,自然是该干什么就要去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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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皇太孙】【】
王承恩紧跟在朱允煐身侧,说道,“皇爷,您前些个日子可是允准的周王殿下,他可是在等着呢。奴婢可是听说了,编撰大典的那些个博士都眼巴巴的在盼着呢。”
朱允煐点了点头,安排道,“成,明个就让五王叔领们过来吧!你去安排好这些事情。”
外臣入宫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宫符之类的肯定是需要准备好。最重要的是这一次编纂大典的读书人里,很多都是没有真情的官身。
哪怕都是一些鸿儒,或者是一些学问大家,但是这些人可没有资格面见皇帝。
既然他们现在有幸可以觐见,但是不代表就可以没有规矩。既然皇帝答应了接见这些人,那么立刻就会有人去指导这些人入宫后的规矩,最重要的是待见皇帝的规矩。
哪怕这些人懂这些事情,礼部和鸿胪寺都不敢掉以轻心,在圣上跟前失仪,那可是了不得的大罪。真要是有那样的事情发生,倒霉的可就不只是当事人,也会有其他的一些官员跟着倒霉。
对于一些传统的儒家学子,朱允煐确实不是特别亲近,只是因为必要特别的抵触。
因为他很清楚儒家文化对于这个民族的深远影响,他也很清楚他现在很难得到一个比较成熟的学派或者理论来取代儒家。
更何况儒家学派的一些理论对于皇权也是比较有利的,所以该用的时候还是需要用。
这也是朱允煐一直以来的做法,科举取士还在继续,读书人也在被重用。但是那些个儒家学子想要在朝堂上一家独大,或者说他们想要更加强烈的去影响皇帝,那就不可能了。
天子嘛,有些时候也是需要大度的,只要能够为朝廷做出贡献就足够了。这才是最重要的品质,必要的时候也是可以英雄不问出处的。
朱允煐的标准实质上是非常灵活的,或许也不只是他这个皇帝才会这样,很多的皇帝实际上也都是这个样子。
想起来一些事情,朱允煐交代说道,“让驸马都尉和宋忠等着。”
这些事情自然不需要王承恩亲自去传旨,自然有其他人可以做好这些事情。皇帝召见大臣再正常不过了,大家也都不会觉得奇怪,顶多也就是因为这两个人身份稍微敏感点。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这个时间召见他们会显得更加敏感。
王承恩现在就是低着头不说话的,能够跟在朱允煐跟前近二十年,王承恩经常间接性的失聪或者失声。有些事情他大概知道一些原委,他也没少琢磨皇帝的心思。
但是琢磨归琢磨,想要指望他表态,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皇帝刚刚回到了武英殿,冯诚和宋忠立刻就在殿外求见。
“给驸马都尉赐座。”在他们行礼后,朱允煐直接说道,“妹夫也不要多想,那个棕榈油有没有用,咱比谁都清楚。该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谁也抢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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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皇太孙】【】
冯诚立刻说道,“臣谢过陛下隆恩。”
对于棕榈油,冯诚也是比较有信心的,因为他也做过一些调查。不过最重要的是,他知道皇帝陛下相信他就足够了,有着皇帝陛下的信任,自然也就不需要担心其他的了。
朱允煐有些没好气的说道,“咱的朝堂上人才济济不假,只是也有好些个人眼皮子浅、见识短薄。那些个人呀,你不给他些颜色看看、不拿出真钱实料,总是有些屁话要说。”
冯诚的态度就很端正,“陛下,臣以为诸位大臣所言非虚。此物关系着百姓民生,自然不敢马虎。这树油本身也是新奇之物,诸位大臣不太熟知也是正常。”
朱允煐微微点头,“是这么个道理,所以咱也就懒得和他们掰扯。这树油就在那里,能不能吃?能不能用?很快就有真章,和那些人说也就是徒费口舌。”
还是靠事实说话吧,皇帝就是这么的自信,他也不觉得有人可以骗到他。
或者说在棕榈油这件事情上,朱允煐是不觉得朝堂上下有更多的人比他更了解,不会觉得自己能够被轻易的蒙骗。
这一次将冯诚叫过来,自然也就是简单的安慰一下。这到底是自己的小妹夫,平常也算规矩,自然也就可以对他多一点照顾。
没别的原因,单纯的就是给自己的妹妹和外甥面子,就是这么的简单粗暴。
也不得不说皇帝的信任让冯诚吃了一颗定心丸,毕竟这件事情也出了一些幺蛾子,本来以为手到擒来的大功居然有了一些变数。
这件事情自然也不能埋怨皇帝,只能怪自己没办好,本来还有些担心皇帝怪罪他办事不力呢。但是现在看起来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这些事情了,皇帝对于自己的信任依然存在。
吃了颗定心丸的冯诚自然也就离开了,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更何况也出来一段时间了,自然已经交差了,那也就可以回府陪陪妻儿了。
以冯诚对皇帝的了解,相信皇帝也失望他这么做。
冯诚是离开了武英殿,但是宋忠还在呢。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可是一直现在旁边,看起来皇帝也是对他有事要交代。
指了指宋忠,朱允煐颇为不满意的说道,“你这混账,是要陷朕于不孝吗?上皇但凡相召,汝等当尽心竭力办好差事,岂敢有隐瞒含湖?”
宋忠立刻跪下以头抢地,“臣知罪,臣罪该万死!”
虽然说着知罪,也是一副在请罪的样子。但是如果太上皇再次问一些事情,宋忠肯定还是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
真的要是什么都说出去了,那么他的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差不多也就做到头了。
哪怕现在是被皇帝在责骂,宋忠实际上也不会太担心。哪怕别想和太上皇感情深厚,可是做臣子的也该由着自己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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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皇太孙】【】
他送终是英示皇帝的锦衣卫指挥使,而不是洪武皇帝的锦衣卫指挥使。
再想想锦衣卫的职责和敏感性,要是真的没有个明确的立场,那就是真的完犊子了。
朱允煐有些时候都觉得自己是在惺惺作态,不过虽然看起来虚伪了一点,该做做样子的时候肯定还是需要做做样子,也不能连一些表面文章都懒得做吧。
骂也骂过了,这件事情也就这么过去吧,朱允煐也没真的打算伐牢自己的锦衣卫指挥使。
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宋忠,朱允煐交代说道,“让手底下的番子好好查一查,那些棕榈油是从何处而来?查一查那些东西长在何处?”
锦衣卫可不只是在大明境内监督百官或者刺探情报,实际上现在在大明之外,有着不少锦衣卫活动的身影。
哪怕现如今的科技水平不算太高,刺探情报等等也比较费力,不过也没太大的关系。皇帝嘛,他的一道旨意自然会让无数人豁出性命也要完成。
更何况棕榈油这样的东西也确实重要,不调查清楚这些东西,谁也心里不踏实。
这都是锦衣卫的职责,不要说皇帝现在吩咐了。就算是皇帝没有交代,锦衣卫这边也要开始做好准备,自然就是为了避免皇帝询问的时候出现一问三不知的状况,要不然那就是办事不得力了,那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吩咐完这件事情,朱允煐也就让宋忠离开了。至于说走私桉这件事情,暂时就没必要多问,也没必要特意的交代,他相信宋忠不敢马虎对的,该调查的肯定还都是在调查。
还真的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好好的世袭罔替的侯爵还不够,还想着要捞更多的银钱。这人要是一旦贪心起来了,真的很有可能利欲熏心,将朝廷的法度视若无物也很正常。
这简直就是有恃无恐呀!所以就算是落到再惨的一个下场,也不值得去同情,因为这一切也都是咎由自取。
朱允煐也就郁闷了,历史上的老朱因为走私桉杀了一个女婿。虽然这一世不存在这样的事情,欧阳伦那个混蛋的脑袋也早就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但是没有想到这又出来了一个走私桉,甚至影响更加恶劣。
历史上的欧阳伦也就是像一些草原部落贩卖茶叶等等,这让老朱不得不杀了个女婿。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大明朝的勋贵很有可能连火药等等物资都敢走私,这是真的无法无天了。这也让朱允煐不得不清理门户,说不定史书上还要留下英示皇帝杀功臣的名声。
名声不名声的就不去考虑了,朱允煐考虑的是朝廷的法度。这样的不正之风必须要好好的整治一下,这些个歪风邪气也是需要以最铁腕的方式狠狠的打压!
不要说只是功臣之后了,就算是真的要让朱允煐去杀功臣,他也能够做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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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皇太孙】【】
孰轻孰重他很清楚,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的现实,哪怕是皇帝也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顺心如意。哪怕是掌控着朝堂,也不可能做到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自己的预期在进展。
还是等着吧!
有些事情是该好好的处理了,有些事情也是不得不去做的。这不是什么心狠手辣,这是不得不做,这也是挥泪斩马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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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1 京察
对于皇帝来说,肃清吏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没有统治者会喜欢贪官污吏。
也别说什么有能力的贪官,或者没有能力的清官,这或许是会有一些争论。但是归根到底,贪官就是贪官,这就是已经触犯了律法的事情,再有能力的贪官也逃脱不掉贪这个罪名。
朱允煐肯定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元朝时期的贪腐之风实在太恶劣了,这样的前车之鉴也是让他必须警醒。更何况贪腐之风的遗毒太大,对于之后的官员也会非常深的影响,这甚至不是短时间能够根除的。
本来朱允煐就打算整顿吏治,再加上近期发生的系列事情,也让他终于有些任务可忍了。
这个时候也就需要手段更加的强硬,这个时候自然也就需要更加坚决的处置一些事情。指望英示皇帝装糊涂或者得过且过,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有些事情触犯了他的底线。
很明显,这样的事情也不能只是让徐辉祖去得罪人,因为这样的事情也不可能只是徐辉祖去做而已,这需要朝廷更多的重臣参与其中,需要更多的官员自上而下的去处理这些事情。
吏部自然是需要参与其中,这本身就是掌管着天下官员的部门。
不过这件事情也需要从吏部开始,因为吏部掌管着天下文官的选派、考评等等。所以这也就意味着吏部位高权重,很多官员都是巴结着吏部的官吏,这是事关着官员的仕途呀。
对于茹瑺这个吏部尚书,朱允煐还是比较放心的,他的这个伴读能力和品行都很不错。
对吏部尚书比较有信心,但是不代表对于其他的官员就比较放心。要是不将吏部狠狠的整治一番,那么想要整顿吏治就是空中楼阁。
这也就需要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了,他们的存在就是维护朝廷的法度。得罪人不得罪人的不需要在意,他们的工作就是这些。
这些可都不是什么小事情,朱允煐也没打算对于这样的事情有什么隐瞒,其实也没必要。
朱允煐打算正式开始京察,这也就是定期考核京官的一种制度,又称内计。
在老朱执政的时候,京察名存实亡,或者说制度不完善。朱允煐不打算耽搁,他要把京察制度完善起来。
以老朱的性格,贪官污吏在洪武皇帝手底下根本没有活路。大明朝对于贪官污吏的处置也确实无比的严,只不过很多的时候也只是洪武皇帝恐怖的手段而已。
而现在朱允煐尝试着设立一个制度,要让对于贪官污吏的打击持续下去,要让那些硕鼠始终感觉到压力,要让他们时刻感受到脑袋上悬着一把剑。
三年考核一次,在京的称“京察”,在外地的称“大计”。以“四格”、“八法”为升降标准。
“四格”为:守、政、才、年。每格按其成绩列为称职、勤职、供职三等。列一等者记名,得有升任外官的优先权。守,代表操守,分廉、平、贪。政,代表政务,分勤、平、怠。\./手\./机\./版\./首\./发\./更\./新~~才,分长、平、短。年则指年龄,分青、中、老。
“八法”为:贪、酷、无为、不谨、年老、有疾、浮躁、才弱。分别给以提问、革职或降级调用的处分,年老和有疾者退休。
京察与大计制度的存在,本身目的在于奖优惩劣,使各级官员能够恪尽职守,为帝国统治做出贡献。
不过朱允煐也明白,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管理员们自然也不例外。
再好的制度也需要有人去很好的执行,哪怕他顺利的一些制度可能暂时会有一些效果,不过也不排除这样的制度,很快就是徒有虚名。
毕竟这样的考核涉及官员,然而正因为涉及了官员的奖惩,结果造成徇私舞弊等结党现象十分明显,在发展的后期已经很难真正实现应有的作用。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些事情肯定是要做的,绝对不能只是坐在龙椅上得过且。(下一页更精彩!)
过。
就算是这样的制度,有一些不足之处,那么就是去不断的完善它。而不是觉得这些制度可能有一些不足,这就裹足不前或者干脆的直接放弃,那可不是朱允煐的性格。
徐妙清似乎也意识到了皇帝最近在忙着一些事情,但是她可不会多问什么。她可是一个聪明的皇后,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更加清楚自己什么事情不能触碰。
皇帝如果愿意和他说一些事情,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不过皇帝就算不愿意说也没什么,因为徐妙清这段时间也是非常忙碌的,她这个皇后可不是摆设。
比如说好好的整治皇宫里的一些秩序,虽然此前皇帝似乎只是有些抱怨,但是这不代表徐妙清就可以不在意。确实没有人敢对朱文墐不敬,可是或多或少的也会有那么一些怠慢。
谁让这位皇次子殿下有些顽劣呢,自然这一位不讨皇帝陛下的欢心,很多人也就会对他失去一些热情。再者就是这位皇子殿下的母妃也不受宠,在十分现实的皇宫当中,自然也就意味着这对母子的存在感就要下降。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皇太子身上了,谁不知道皇太子殿下的地位稳固,谁不知道大明朝的国本早就确定下来了?
如果能够讨好皇太子,如果能够攀上太子殿下的大腿,那么谁还在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子殿下?大家也都是明眼人,这一位皇次子殿下,甚至连公主殿下都比不上,自然也就意味着更多的人对他们不会有什么热情。
宫里的那些人很现实,徐妙清可不能这么做。她可是皇后殿下,因为地位稳固的她也从来不需要担心会有其他的妃嫔威胁到她,对于皇后来说,贤名显然是更加重要的。
皇子殿下就算是再不受宠,名义上那也是皇后的儿子。就算对于朱文墐没有什么,可是皇后就需要教导好皇子皇女,更何况一旦皇后失德,那也会影响太子的名声。
宫里面这段时间的气氛很紧张了,尚食监那边不少人因为怠慢了皇次子殿下受到了严重的。皇后发怒起来可是毫不留情,让不少人也感觉到了大明朝皇后的雌威。
除了需要感觉好皇帝的子女,那些未成年的勋贵子女或者宗室,名义上也都是需要皇后去教育的。皇帝此前可是提了这些事情的,徐妙清也不会让皇帝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提醒,要是继续什么都不做,皇帝肯定会不高兴。
实际上徐妙清也很乐意做这些事情,因为这样就可以更好地展现出皇后的能力和地位。大家都知道皇太子的地位稳固,也都知道皇后的地位无可动摇。
只是很多的事情,似乎也只是听说而已,那可就缺少一些说服力了。但是现在皇后开始处置一些宗室和勋贵,那就显然十分的有说服力了。
这段时间到皇宫求情的诰命夫人可不少,包括不少王妃或者公主,也都是纷纷抬到皇宫求情。虽然有些人得到了皇后的宽宥,不过更多的人,哪怕哭的梨花带雨也没用。
没有管教好子女,那么就让皇后来管教。首\./发\./更\./新`..手.机.版被皇后收拾了之后,自然是需要请罪,以及感谢皇后的教导。甚至那些不成器的家伙们的父兄,也需要向皇帝请罪,连家里的事情都照顾不好,那么谈什么做好国家大事?
可以说最近这段时间应天府的风气好了不少,谁不知道现在皇后盯着那些不成器的纨绔子弟呢?这要是被皇后抓到了,一通责骂都是小事情,被关去国子监读书的可不少,这可不是单纯的去读书就行了。
想要单纯的走个过场可不行,皇后的懿旨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还是需要考校的。
不管是武勋还是宗亲,也别管那些宗亲里头可能还有一些长辈,都没什么用处。皇后就是一***,那些不成器的长辈被收拾了也是正常。
小小朱就开心的在喝着茶,“曾祖,要是在以往,咱在茶楼里,肯定能听到好些人讨论咱们家的事情。说这个亲。(下一页更精彩!)
王打架了,那个郡王世子在青楼里和人争风吃醋。现如今倒好,最多也就是说着哪个家的世家公子哥。”
老朱也觉得比较开心,笑着说道,“虽说你娘一直很谨慎,不过到底也是将门虎女。这要是发落起来人,那也是不含糊的。咱可是听说了,你的好些个堂叔现在就哭天抹地的在写大字,生怕被你母后喊到宫里去。”
小小朱就得意洋洋的说道,“莫要说堂叔了,咱二叔前两天还领着文埂去请罪。咱俩可不含糊,罚了文埂抄书不说,也怪罪二叔教子无方。咱二叔都给禁足了,现在谁还敢得罪了咱娘?”
看着骄傲的小小朱,老朱就有些不想打击小小朱的积极性,有些道理不明白也挺好。
到底是皇帝的发妻啊,好些个做事的手段和皇帝一个德行。旁人都说最受宠的吴王殿下都被皇后责罚了,皇帝似乎也是为了维护皇后的权威没有反对。
吴王殿下被禁足十日,这看起来是重罚。但是不用多想,吴王府现在肯定是一副歌舞升平的样子,那一位吴王殿下和吴王世子,肯定也不会因为被皇后责罚了就寝食难安。
该吃吃,该喝喝,该欣赏歌舞的时候还是继续欣赏歌舞,没有人可以耽误的了他们只是享乐。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一旦解禁了,那两位肯定是该怎么样继续怎么样,在皇帝或者皇后那里依然是非常受宠的。
责罚吴王殿下,实际上也就是做个样子,也就是做给其他宗室和勋贵看的。那一对公婆一个德行,就是喜欢拿最亲近的人开刀,做个样子吓唬吓唬旁的人。
开开心心的小小朱小声说道,“曾祖,现在不只是咱的宗亲谨小慎微。w_/a_/p_/\_/.\_/c\_/o\_/m好些个当官的心里都不踏实了,前些天朝堂之上就是再说要开始京察,现如今百姓都知道了这些事情了。咱过几天就去守着登闻鼓,那些当官的可睡不着了。”
这一下老朱就更加骄傲了,他就是那种眼睛里容不得沙的人,对贪官污吏更是狠辣。而现在他的接班人看起来也是一样,在完善着一种制度,要让那些当官的就算金榜题名了也不行,还要随时准备着被人考核。
本来当官的也确实是需要被人考核,只是现如今朱允煐六年考核的时间缩短到三年,那么也就意味着这些个官员们时时刻刻就要想到出政绩,可不敢有什么懈怠。
再加上有着登闻鼓这样的制度,民告官可是一直存着的,大明朝的官员们可不轻松。方方面面的监督很多,要是想要贪赃枉法,那就不只是头顶上的乌纱帽了,而是需要担心自己的脑袋会不会搬家。
官员们或许会感受到皇帝的满满恶意,说不定在私底下会有很多的抱怨。但是那又怎么样呢?皇帝显然是不会改变心意的,绝对不会让这些官员们轻松起来的。
对于这样的现象,老朱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他就是最不希望看到官员们轻松起来的,就是我们一个个的勤勉起来,这样才可以治理好大明的江山。
大明朝朝野上下,实际上现在也能够感觉出来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皇帝现在已经开始提前吹风了,这个方向已经是非常明显的事情了。
不少人也觉得或许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有些人要被罢黜,或者是丢掉性命。有些人自然是惴惴不安的,而有些人也认为这就是属于他们的机会了。
同样的一种制度,会让一些人觉得非常不满,而有些人就会比较拥护,这也很正常。
看着似乎越来越繁华的应天府,老朱还是非常开心和骄傲的。
大明朝越来越强势了,大明朝的皇帝始终英明神武,要说不骄傲那肯定是假的。更何况在自己的耳濡目染之下,大明朝的皇太子也是一副明君之像,那自然更加得意了。
现在的大明朝,已经有了盛世之象!。
682 国士
微服私访之类的事情,对于老朱来说太正常了,他当皇帝的那些年能够走出皇宫的机会很少,因为总是有着批不完的奏折奏折,他哪里有什么心思出宫走走看看。
但是退位之后,尤其是在小小朱不断的成长之后,老朱确实有机会更多的机会走出皇宫了。
哪怕有些时候他也想过小小朱的安全问题,不过他也认可朱允煐的一些说法,可不能让大明朝的皇太子成为何不食肉糜的昏聩之人,不能让大明朝的天子不知民间百态。
对于自家重孙的表现,老朱其实也很骄傲,他的这个宝贝重孙还是很清楚一些事情的。
看着一批骏马朝着皇宫方向跑去,小小朱笑嘻嘻说道,“以前还听说过有人敢在应天府纵马,现如今可看不到了。”
老朱对于这个局面挺高兴的,“也就是开国的那几年,好些个武勋都是粗人,还以为咱就是他们的大帅,一点都不知道朝廷律法。那些功勋自己张狂也就算了,好些也都是教子无方。在应天府的纨绔,可没说闯出祸。”
那些纨绔子弟确实没少闯出祸,自然也就意味着他们为此付出代价,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看了看左右,小小朱说道,“外头都说咱爹好,咱爹是一个宽厚的皇帝。还说咱爹想法多,做了好些事情,就是给了百姓活路。”
老朱对此没有不高兴,在他的观念当中,儿孙要是比他更加出色,那肯定是要开心的事情。儿子和孙子比他厉害,老朱只会感觉到骄傲和自豪,绝对不会因此恼火。
“你爹确实比咱强,咱以前一直想着治理江山,咱总是看一些前朝的事情,想着他们失国的缘由。”摸了摸小小朱的脑袋,老朱笑着说道,“咱想了好些个事情,咱总是觉得万无一失。你爹就不在意,总是说一代人做好一代事就好。”
小小朱一本正经说道,“那是,要是咱爹没鼓励削藩,朝廷现在正忙着在削藩了。大汉天子还想着推恩呢,咱大明可就没有推恩。”
老朱拍了一下小小朱的脑袋,没好气说道,“那能一样吗?汉朝的藩王手里有钱有粮,还能自己封官。咱大明朝的王爷,哪个有这么大的权利?再说了,咱大明朝的王爷手里能有几个兵?”
小小朱不服气的说道,“那怎么不成?虽说咱大明朝以前王爷不能封官,可是长久经营一地,在这就是王爷身份显贵,地方官又不敢招惹,说不定就有了兵强马壮的王爷。”
老朱谈的口气,说道,“在那个时候也没办法,总该将兵权收拢回来呀。咱信不过那些骄兵悍将,好些人也都是跟着咱打天下的,咱要是有朝一日不在了,说不定就要出乱子。咱把兵权拿回来了,可以省心不少。”
藩王割据,这样的事情老朱也不是没有担心过,可是他自认为也做了不少限制,再加上当初对于大朱充满了信心,所以还真的不担心出现藩王叛乱的事情。
看着小小朱,老朱说道,“你爹做的好些事情想的长远,现如今百姓念着你爹的好。说到底还就是你爹能想着他们,他摊丁入亩,可是让好多贪官污吏无从下手。以前咱觉得两税法挺好,用了数百年的老法子了,总是有些用处。”
小小朱就立刻说道,“那是自然,百姓手里有了田地才能安身立命。要是百姓没了田地,估摸着就要离天下大乱不远了。咱也看了不少书,大多数都是百姓没了活路,才开始逐鹿天下。”
对于这样的观点,老朱自然是深以为然,因为他就是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要是当初在老家能够有一点田地,他就不会裹上红巾去搏命。
一旦统治者失德,一旦统治者不在乎百姓,那么一个王朝基本上也就要快速的下坠了。
“百姓念着你爹的好,可是好多地主豪强你爹的好。你爹搞的那一套,让那些人想要收更多的土地就难了。”老朱心里清楚,说道,“你且去看看国子监里头,好些个出身不错的读书人都不喜欢你爹。”
读书人不喜欢朱允煐,这似乎也不是什么秘密,原因自然也比较一致。
这里头最主要的原因当然就是英示皇帝不亲近儒家,而且英示皇帝将衍圣公一口气打回原型,这也让很多的读书人心里不痛快。
别管唐宋时期衍圣公看似不显赫,但是在蒙元统治的近百年时间里,衍圣公的地位可是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在很多人的观念中衍圣公就应该显贵,那可是圣人后裔。
更何况英示皇帝还将衍圣公世系传承拿到朝堂上说事,那可是斯文扫地。
圣人后裔带头不守礼法,伦理道德被他们视若无物,哪怕有些人觉得那是因为女真或者蒙古人逼迫。可是衍圣公传承确实一度混乱,也没在意嫡长,那可是撕了圣人的面皮。
对于儒家的不亲近,这确实是许多读书人对英示皇帝不太满意的地方。不过这些也不是全部,虽然现在的科举制度下也存在寒门贵子,不过很多人都是家境不错。
可是现在倒好,皇帝搞出来一个摊丁入亩,都不是说完全失去了土地兼并的机会。只是在这样的政策下再去兼并土地,成本和负担就增大了很多,这就不划算了。
这些自然也是很多小地主阶级对于英示皇帝非常不满意的原因,可是他们看起来也只能是私下抱怨一下,面对皇帝的强权,他们甚至都不敢表现出反抗的态度。
那些小地主阶级都是这个样子,读书人实际上也都是一个样子。
有些人可能是想着通过自己的努力影响皇帝,就算是改变不了英示皇帝,也需要去让大明朝接下来的天子亲近儒家,大明朝的天子就应该信奉圣人的言论。
虽然对于天子可能有些不满,但是丝毫不影响很多读书人对于科举充满热情,还是希望能够金榜题名,希望能够光宗耀祖。
小小朱有些好奇的问道,“曾祖,你觉得我爹是怎样的皇帝?”
老朱沉默片刻,说道,“你弟是个好皇帝,英明神武有心思,有心机,更有手段。他小事不湖涂,在那些个大事上更是目光长远。”
“你爹刻薄但是不寡恩,冷酷但非无情。有些薄凉,也有几分温情。”
听到老朱这样的评价,小小朱不乐意了,“曾祖,咱爹才不刻薄。咱爹最是念旧,对就旧臣对宗亲都好的厉害!”
老朱笑着摸了摸小小朱的脑袋,有些事情还是等着小小朱长大一点再说吧。或者是有些事情有些道理,估计他长大一点,能够看出来一些门道。
不过老朱可不觉得她的孙儿表现不好,一个皇帝就应该刻薄,一个皇帝就不该太过仁善。要是一个皇帝像个完人一般,那必然不是什么好事情,说不定就要天下动荡了。
在这一老一少在酒楼闲聊的时候,在他们欣赏着大明朝的繁华时,皇宫里的朱允煐可是非常忙碌的。他可没有什么机会出宫了,每天都有批阅不完的奏折,每天都有很多的事情跟着他去决断,哪有什么时间去微服私访呀?
严震直再次出现在了武英殿,这个工部尚书说道,“陛下,臣即将去开封府,工部的事情臣怕是顾不过来了。”
严震直有这样的担心很正常,他马上即将出发去治理黄淮,这才是他要办好的头等大事。等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治理黄淮上,工部的事情自然也就顾不过来了。
所以这一次过来,严震直也是希望皇帝陛下能够将他的尚书职位收回。
朱允煐不置可否,笑着说道,“爱卿无需多虑,治理黄淮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这也是朝廷的头等大事。工部的事情也无需担心,还有左右侍郎。你也不是担心工部之事牵扯,诸事交给左右侍郎打理就好。”
皇帝的意思很明显,严震直依然是大明朝的工部尚书。作为六部尚书之一的他去治理黄淮,自然也就有着更大的话语权,也可以让他更好的节制百官。
至于公布的日常运作也不需要担心,工部也算得上是人才济济。虽然没有尚书,但是还有左右侍郎呀,他们也可以办好这些事情。
早在洪武年间就可以看出来了,缺了一个尚书并不会影响六部的运转。所以文武百官们也不需要将自己看的太重要,哪怕他们位高权重,可是离开了他们,大明朝依然是在有序的运转。
看似有那么一点无情,不过这就是事实。大明朝不能缺少的是皇帝,而不是尚书。
自然皇帝都这么说了,严震直自然也就没有其他的意见。更何况有这工部尚书的官身在,他也确实可以省心不少,治理黄淮也会方便一些。
毕竟官场上是很现实的,人走茶凉这样的事情太常见了。当你是尚书的时候,那么就是门庭若市。可是一旦没了官身,不要说昔日同僚了,就算是一些门生故旧说不定也会疏远。
这样的事情严震直可没少看到发生,有些时候甚至也会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
到底是皇帝陛下的旧臣,陛下还是给了诸多的体面,还是给了无与伦比的信任。
朱允煐认真看着严震直,说道,“工部的事情你无需担心,你现在只需要治理好黄淮就行,其他的事情一概和你无关。遇到难以决断的事情,立刻给朕奏报!治理黄淮事关江山社稷,朕将此事托付爱卿了!”
严震直跪下,声音坚定,“臣领旨!臣必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隆恩!”
对于严震直来说,治理黄淮这件事情一直都是一个恩典。这个很多人眼里的脏活累活,甚至是苦活,他是甘之如饴的,一直都觉得这就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工作了。
这是给他青史留名的机会,严震直自然无比重视这样的机会。
看着最早一批留在自己身边的严震直,朱允煐说道,“爱卿在朕跟前也近二十年了,爱卿的能力、品性,朕的心里有数。此般大事托付于你,朕心里踏实!”
说完这些,朱允煐对王承恩说道,“黄河大堤绵延千里,赐爱卿辇驾一副、御马两匹令人送爱卿回府!”
严震直感动莫名,陛下只是给了他无与伦比的恩典,哪怕是陛下的第一心腹茹瑺,实际上上也都没有这样的待遇,这甚至是英示朝的第一例。
自然是无与伦比的恩典,那当然是不能轻易的赏赐,要不然就会贬值,要不然就显示不出来恩宠。所以说朱允煐比较小气或者刻薄的,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对于这样的评价,朱允煐是心里有数的,就是知道了也没什么问题。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那些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
严震直离开了武英殿,这或许就是他短时间内最后一次见朱允煐了,因为他明天就要去开封府了,就要去开始正式的治理黄淮了。
失落谈不上,这样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更何况这是国家大事,自然不能耽搁。
大家都是国家柱石,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在国家大事上更好。哪怕严震直是朱允煐的心腹重臣,那也没什么关系,严震直的存在就是为了办好这些大事。
看着严震直坐在皇帝钦赐的坐撵上,看着抬着撵驾的是高大魁梧的大汉将军,不是关于感情的羡慕,严震直可以说得到了无与伦比的恩典了。
可是想想他即将要做的事情,很多官员也就释然了,好像也就没必要特别的羡慕了。
别看严震直现在很风光,可是一旦没有做好陛下交代的差事,那么现在的风光就会立刻转变成悲凉。所以想要得到这样的风光,也是需要承担很多的风险。
那些同僚们在想些什么,严震直大概心里有数。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些事情,他只是想要办好差事,他只是想要治理黄淮。
这不只是为了青史留名,这也是报答大明朝两代皇帝的知遇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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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3 忌讳
大明朝的官不好当,不管是洪武皇帝还是现在的英示皇帝,一个个的都不会让官员们轻松起来,给予了官员们极大的压力,想要像两宋时期那么富贵,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对于很多的官员来说,他们在乎的不一定就是朝廷的俸禄,他们更加在乎的是地位和权力,而这些显然也是明朝的皇帝们不可能给予的。
读书宋朝是读书人的天堂,这可不是没原因的,因为宋朝一旦金榜题名,那么就是人生巅峰。俸禄什么的暂且不说,文官们的地位奇高,根本不讲那些武将们放在眼里,甚至是毫不掩饰的鄙视。
除了文武地位的悬殊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当官的环境。宋朝的文官可不担心被皇帝杀头,最多也就是被贬黜或者流放,就算党争比较严重会有党同伐异的事情。
但是不需要太担心皇帝一道圣旨就是人头落地呀,看看大明朝做的事情,简直就是有辱斯文。被砍头也就算了,动不动还要剥皮充草,还要被挂在县衙旁边的小房子里示众!
甚至一些读书人觉得明朝的官员,还不如元朝时期有地位。蒙元虽然是异族,也将读书人划到第九等,可是很多的时候也会给官员们一些权利,会给他们一些体面。最重要的是,只要完成了一些事情,朝廷可是不太约束的。
哪像在大明朝,贪官污吏被杀得血流成河,要是不能勤勉或者执行好朝廷的政策,考评那一关也过不去,说不定还要被朝廷责罚,这简直就是没有活路呀!
想要牛儿跑得快,大明朝的皇帝也不舍得给牛儿们吃的太饱。
这样的局面自然会是怨声载道,可是没办法呀,谁让很多的读书人骨子里想着的就是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当官就算再苦,也总是好过在土里刨食的农民。就算是再被皇帝压榨,在百姓的眼里那也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爷。
茹镛看着拜帖,说道,“父亲,这些帖子府上真的不回?”
茹瑺淡淡说道,“为父蒙陛下隆恩忝为吏部尚书,本就是滔天之幸。你大哥尚公主,贵为驸马都尉,吾等当知足。”
茹镛也说道,“儿子一直不敢辜负皇恩,只是这些帖子好些都是……”
茹瑺看着幼子,说道,“你是想说这些帖子好些都是朝廷重臣送来的,想要结个善缘是不是?咱们茹家,首当尽忠职守无需歪门邪道。”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只是茹镛也觉得或许也不能那么刻板,也需要考虑以后呀。
大哥自然是不需要担心的,那可是驸马都尉,按照辈分来说当今天子还要称一声姑父。这也都是有朝廷俸禄的,以后只要要是想要步入朝堂,那也是相对来说比较轻松的,起码一个文散官或者武散官的官位跑不掉的。
大房那边是不需要担心,可是要想想二哥呀,也需要想想自己这个老幺呀。
父亲大人贵为吏部尚书,这要是连个善缘都没有结下,以后要是高老还乡了,那朝廷之上可就没了什么香火情了,以后子孙想要走仕途,那就比较艰难了。
茹瑺自然也知道小儿子在担心什么,只是有些事情他不好明说,或者说小儿子的那些想法也很正常,毕竟很多官员实际上也都是这么做的。
虽说朝廷现在对于党争十分的地方,可是谁都清楚,朝廷上也确实有着那么一些个官员的派系,有些人就算是离开了朝廷,或多或少的还是留下了一些情分在,或者是有着自己的一些衣钵传承。
比如说茹瑺,他可是主持了英示元年的科举,那一科的学子们,理论上也是茹瑺的门生。当然茹瑺可不需要这样的名声,主要是不愿意出这个风头,那样只会引起皇帝陛下的不快。
更何况贵为吏部尚书,这也就是实质上的文官之首,也没必要在乎那些虚名。真的要是想要培养门生,那也是需要找到可以培养的人才,而不是随随便便的就笼络一堆人,那样反而只会坏事。
就像前任户部尚书郁新,虽然这事被罢官去职了,现在也是沦落到被发配到黄河大堤。但是很多人也都知道郁新培养的接班人非常好,夏元吉那可是一个厉害角色,很多人也知道,皇帝陛下颇为赏识他。
茹瑺看着小儿子,说道,“你如今还是好好的进学,莫要有其它的心思。官场上的那些弯弯道道,你现如今还不懂,若是有朝一日你步入官场,为父再好好教你。”
茹镛就郁闷了,别看他现在也是在国子监读书,可是他才不是那种凭借着真材实料考入国子监的。国子监里可不缺少他这样的学生,基本上都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家里头都是有威高权重的长辈。
这类学生自然也就是荫生,和那些荫官一个道理,就是投胎投的好家里有个当官的。这类人自然可以得到更多的资源,但是未必一个个都是人杰。
别看茹瑺是一个神童,现在更是贵为吏部尚书,但是他的三个儿子们一个个的都没有太大的才华。不要说继承衣钵了,只要不搞出一些乱子,就算是不错了。
茹镛也是有自知之明,他在国子监读书都读不明白,指望金榜题名更是不要想。自己没有那个本事,父亲也不会帮他暗箱操作。就算以后有荫官的机会,大哥和二哥能够分到更多的资源,到他头上的时候估计就是一个富家翁了。
茹瑺叹了口气说道,“看看练府就是,你若是聪明一些,你的那些同窗好友若是向你求情,一概不要答应。”
隔壁的练府可不好进,那可是皇贵妃的娘家,练子宁练老大人更是为人古板严苛。
不要说寻常的官吏不敢登门造次,就是他这样的官宦子弟被老大人碰到了,不出意外的话也要被考校一番,以及说不准要被训斥一番。
谁敢在那位老大人跟前放肆,先不说朝野上下谁都知道当今天子宠爱皇贵妃殿下所诞公主。单单就是练老大人在大理寺和都察院轮着转,这就是让人觉得害怕了。
看似是不如六部尚书官职高,可是这也是不折不扣的九卿之一。最主要的是那位老大人的职责就是监督弹劾百官,也是深受皇帝陛下的信任,就算是茹瑺也不敢轻易得罪啊!
这个时候还是低调一点的比较好,茹镛也确实有探探口风的心思,一些同窗好友所请推脱不过。而自己现在也问了,这也算是尽人事听天命了,这边大事他也做不了主。
现如今朝野上下谁不知道当今天子打算整肃吏治,好些人在这个时候是心惊肉跳的,也有不少人在忙着扬名、运作。
对于一些人来说,这自然是不折不扣的危机,搞不好就是丢掉乌纱帽,甚至是人头落地都有可能。而对于另外的一些人来说,说不定就是自己的仕途上升一步的机会。
尤其是那些清官,或者是一些清贵的官员、官声好的,这自然也就是他们的机会了。他们或许不缺少能力,也不缺少野心,他们缺少的只是一些机会,一些能够让皇帝注意到他们的机。
京察,这对于不少官吏来说确实是一次大考,表现的优劣也确实关系着他们的仕途以及身家性命,这个时候要是不认真的,那就是怪事了。
那些想要向上爬的,自然是有能力或者是德行比较不错。虽然有些人可能是在其位谋其政,没有太多的功利的心思。但是更多的还是想着总该是得到点什么,尤其是自己做的还算不错的时候,不管是名声或者是官职,总该得到一点吧。
这个时候多多的运作,当然没什么问题了,不只是身在官场会这么做。在其他的地方,实际上也是一样,抓住每一个能够向上爬的机会,这是人之常情。
而那些底气不足的人,或许是想着上下钻营,想着是能够顺利的度过难关。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哪怕大明朝对于贪官污吏惩处一直很严厉,也不能保证每一个官员都是清官。
更何况有些人还有其他的心思,就算自己能力不足,或者是屁股底下也不算很干净。但是自然这是京察,完全可以将主事的人拉下水,到时候只要笔杆子稍微动一动,考评那一关自然可以拿到优异的表现,说不定就可以升官了。
能够在官场上厮混的人,不管是智商还是情商,总有一样是比较厉害的。而有的人干脆是双商都很高,那就是如鱼得水了,自然也就有了更多的想法了。
茹鉴来到了正堂,行礼后说道,“父亲大人,儿子去了严公府邸,严公勉励儿子几句,留下书信。”
茹瑺叹了口气,说道,“为父和严公早年投入陛下门下,那时品级不高、职司不多,也是时常私下走动。把酒言欢、高谈阔论,好不痛快!只是现如今,哪怕严公即将出发开封府,吾也不能亲去送送!”
茹瑺的两个儿子也不说话了,这些话题也确实是比较敏感,不过他们也都能够理解。
他们的父亲是吏部尚书,是天下文官之首。而严震直是工部尚书,虽说不少人觉得工部是六部当中最不显赫的,可是谁都知道当今天子无比重视工部。
这两位尚书大人要是私下里经常走动,那多少是有些犯忌讳的。哪怕他们都是出自太孙府,可是真的要说起来,普天之下的官吏,哪一个不是当今天子的门生?
茹瑺或者严震直,实际上也不是这几年才不走动,他们只是在当时的皇太孙年岁越来越大的时候,就开始彼此间慢慢的保持一些距离。也是随着他们的官位越来越高,也就开始慢慢的保持一定的距离。
至于说和张赫、朱寿这些武勋,哪怕都是出自太孙府,也一直都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文物还是需要分开一点的,走的太近了,不是好事。
严震直即将去治理黄淮,很多人也看到了他的风光,看到了他得到了皇帝无与伦比的宠信。很多人只是羡慕,不少人也会觉得佩服,当然也有不少人觉得事不关己。
作为同僚,茹瑺觉得自己能做的也都做了,他也知道那就是严震直的追求,他不会多做什么自然也不会反对,只能送上自己的祝福了。
或许茹瑺也会感觉到骄傲,当初的太孙府门下,实际上也是英才济济。不管是现在居庙堂之高,还是说牧守一方,大家现在都算得上是朝廷栋梁。
最重要的是这些昔日同僚们都是国之重臣,一个个的也都没有忘记初心,辅佐的皇帝陛下将江山社稷治理的更好。他们或许也都是无比幸运的,早早的在陛下跟前效力,陛下也对他们委以重任。
皇帝陛下英明神武,能够辅佐陛下开创大明盛世,这也算是他们的幸运。
朱允煐可不知道自己的尚书们在说着什么、想着什么,他只是在逗着小儿子。看着胖嘟嘟的朱文坤,朱允煐的心情就很好。
“你大哥是太子,咱就不给他什么王爵封号。咱就是那么宠你的二叔,也只是让他当了个吴王。想想你的那些王爷们,咱可是不舍得给他们好的封号。秦王、晋王是给你曾祖早封出去了,汉王爹给你留着!”
在旁边的徐妙清心里一喜,王爵封号可不是小事,虽然现在大明朝没有实质上的封地,但是这些封号也代表着地位。
一般来说都是春秋五霸、战国七雄的封号最为尊贵,当然自唐朝以来,秦王的地位就显得格外特殊。当然在大明朝,吴王肯定也是无比的特殊的。
不过这个汉王的封号,那可是一般的皇子没办法承受的。
大儿子是太子,次子是汉王,这足以说明徐妙清的地位稳固。在者就是次子得到汉王这样的封号,实际上这也是在辅佐他的大哥呀。
刚刚满周岁的朱文坤可不知道他的父皇给他预留了尊贵的王爵封号,正专注的弯着腰抓着自己的小雀雀呢!
684 听话就是好孩子
朱允煐准备整肃吏治,这件事情不是什么秘密。
朝野上下对于这一股风声也算得上是越来越重视,因为很多人都能够明显的感觉到皇帝对于这件事情是认真的。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小动静,很多人可能会因此倒霉。
当然很多人也有可能因为这件事情受益,不过现阶段还是不要考虑那么多的事情,做好自己的本分,以及在这一个敏感的关头不要惹祸上身,这似乎才是更加重要的。
开国公常茂就有这样的觉悟,他实际上也不会太多的在乎一些所谓的忌讳,很多的时候他也是会和一些武勋走动,看起来一点都不在乎引起皇帝的怀疑。
要知道他的老丈人冯胜就是因为皇帝的猜忌而失去了兵权,不过那也可能是因为冯胜的功劳太大,以及已经成为了大明朝军方的一大山头这个原因。
至于说冯胜和女婿周王朱橚私下有往来,这当然是更加敏感的事情,引起皇帝的猜忌自然也就是咎由自取了,毕竟那个时候的朱橚可是分封在开封。
这酒也喝完了,大宴宾客的常茂说道,“今个咱托个大,该说的不该说的咱就说几句。本公也给大伙提个醒,在座的都是当家主事的也都是在朝廷上有任职的。管好自己的事情就是,屁股没擦干净的,自个想办法,不要去害别人。”
托大自然算不上,常茂毕竟年龄也不算小,这边到中年的身份和地位又都非常高。
最主要的是这一次过来的武勋,基本上也都是二代或者三代。所以作为常系理论上的当家人,常茂在这个时候提醒,或者说敲打大家一下,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扫了一眼堂上的众人,常茂继续说道,“咱们勋贵同气连枝,好心人也是通家之好、沾亲带故。不过金时不同往日,不是本公不念旧情,只是如今这时候谁是不识抬举,那也是自绝于武勋。”
这话就有点重了,不过很多人在这个时候也是心里一激灵。开国公都这么说了,那么看起来比下对于这一次的京察重视,想要在这个时候做点手脚,可能有点难了。
虽说大明朝文武分明,只是就像有些勋贵想要向着文臣集团靠近一样。实际上也有很多的文臣想要和武勋走的近一点,毕竟现在明朝的武勋力量强大,而且很多都是世袭罔替的爵位,那更是富贵繁华了。
要是能够和开国公或者中山公拉上什么关系,那可就是了不得的大事情了。不说平步青云的话,不过想来也算是在朝廷上有着一个巨大的靠山,想要升官发财都会比较容易。
只可惜这两位看起来也算得上是洁身自好,起码他们不愿意和文臣有的太近,甚至是一些武勋想要主动靠近,他们也都会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只管那几家原有的关系,经营好现有的一些小圈子也就足够了。
常家和徐家已经足够的富贵了,他们也足够的显赫了,这个时候就不需要进一步的去想着壮大门楣,那反而不是什么好事。要学会知足和收敛,这才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该说的都说了,该提醒的也都提醒了,要是有些人还是执迷不悟,那么常茂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好内疚的。好言难劝该死鬼,他已经做了一个主事人该做的事情。
更何况自己也就是一个主事人而已,现在那些人一个个的也都是什么侯爵、世子之类的。放在外头一个个的一切都是无比显赫的人物,也都是有着自己的圈子,没必要什么事情都是开这个开国公帮忙打理。
在其他人都离开后,常升说道,“大哥,虽说我们今天也都提点了一些,但是咱估计一些人可能也不会将你的话放在心上。”
常森也跟着说道,“那是必然,这么些年享受着荣华富贵,好些个也就是在安乐窝出来的。要说咱们纨绔,咱这个好歹也都是上过战阵的人。今个儿再看看,好几个人坐在那里都软趴趴的,哪有半点武勋的样子。”
常茂也不在意,说道,“咱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这些人里头,好些个都是家里有人跟着爹熬出来的。咱现在也不算是亏待了他们,真要是有些事情发生了,咱要是有一天碰到的那些叔伯,咱说话也有底气。”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咱常家现在是富贵了,可是也没忘了那些老弟兄们。咱该说的都说了,只是你们家那些不孝子孙没听进去,那就怪不得旁人了。
想起来了什么,常森说道,“李九江也是个聪明人,曹国公这几天没少见一些门生故旧。”
常茂就说道,“他不一样,岐阳王可是太上皇亲外甥,在曹国公帐下效力的那些人,说起来比起咱们都要亲近一些。”
也对,徐达也好,常遇春也罢,这都是朱元璋手底下的大将,就算是有这什么发小的关系,实际上这也都是外臣。
但是李文忠就不一样了,那可是朱元璋的亲外甥,当初代表的也就是老朱家的宗室力量。
就算是现在也不一样啊,常家也好徐家也罢,这些也都是勋贵而已,最多也就加上了一个外戚的身份,所以看起来也就更加的富贵。当然这些也代表着他们更加的敏感,历朝统治者对于外戚都会有着一些提防。
但是李景隆就不一样,他依然代表的是大明朝的宗室力量。能够被算作是曹国公帐下大将的,也绝对是忠诚于皇帝的。这个门槛就是无比高,一般的武勋想要靠近都没机会。
常森压低声音,小声说道,“中山王府那边你要不要去露个脸呢?咱的大侄子到底还没回来,光是靠着老二和老三,到底还是有些不像样。你就过去坐坐,哪怕是不说话也好。”
武勋这边都在忙着收拾着,可不希望被皇帝抓住什么把柄好好的修理一番。这里一个个的都在忙碌着,但是现在的中山王府那边看起来就稍微的低调了点。
主要就是徐辉祖还没有回来,这缺少一个名正言顺的当家人,当然也是因为这一次出征高丽,徐辉祖将徐系一脉的不少人带走了,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呢。
常茂就摇了摇头,说道,“咱还是不去凑热闹了,那些事情轮不到咱去管。有那个时间,咱还是想着怎么帮小外甥。那孩子估计着该急了,陛下给他禁足在府,估摸着他也不乐意了。”
大外甥是神童,也一直都是非常懂事的,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操心。但是小外甥不一样啊,刚出生就没了娘,在宫里也是不受待见,孩子打小就惹人心疼。
现在给禁足在府,心里不知道多憋屈了。
旁人不心疼也就算了,但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舅舅们就不能不在乎,这也是姐姐的骨血。
常森鬼鬼祟祟的打量四周,说道,“小外甥不用担心,咱溜进去看了一下,和咱那小甥孙忙的厉害。他们现在也就是不能到城里到处晃荡,府里本来就养了不少歌姬,现如今也让一些青楼画舫的女子过去。”
禁足,那只是不许吴王殿下出去到处乱跑,一些比较谨慎的人这个时候也就不会去吴王府拜见。但是一点都不影响吴王殿下现在乐呵着呢,他的生活顶多也就是缺少了一些在应天府四处流连的乐趣而已。
听到常森这么说,常茂也就放心了。
不过也对,以大外甥的性格,那肯定也是不能委屈的小外甥呢,就是做个样子而已。
当哥哥的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心疼弟弟的,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曾祖,咱爹在想王号呢!”小喇叭藏不住秘密,小小朱滔滔不绝的才对老朱说道,“文坤这才多大呀?也就在给他想着王爵封号,还要给他汉王。文墐眼看着就要册封了,爹那头还没给个说法。要咱说,该紧着文墐。”
听到小小朱这么说,老朱更加的开心了,他就是那种无比在乎家人的人。
“那你说咋办?你爹去找你商议,估摸着也就是想要听听你的想法。”老朱逗着小小朱说道,“要不把汉王留给文墐,你说呢?”
小小朱一愣,曾祖剥的瓜子仁都不香了,“还是把汉王留给文坤吧。”
老朱哈哈大笑,这孩子的心思藏不住。也会觉得这是对同父异母的弟弟不公平,一会还是想着到底同胞弟弟更亲一些,好东西自然也都是想着给胞弟了。
“但是爹说了,文墐纨绔,给他封号也要鞭策。”小小朱非常不乐意,说道,“他就是贪玩了点,也就是好吃,不喜欢读书,他才多大呀?他又不像咱这边聪慧,也不像咱是曾祖和爹亲自教导。”
老朱找出了最好的解决办法,“那你以后对他好一点就是,那孩子真看出就是不出息。你别看你二叔整天嘻嘻哈哈、吃喝玩乐的,虽说是有些没志气,只是他听你爹的话。”
小小朱骄傲无比的说道,“爹总是说二叔不动脑子,二叔就说他只要听爹的话就是。咱也要这样,要让文墐和文坤都听咱的话。”
搂着小小朱,老朱开心的说道,“你是有那个本事,你祖父、你爹都一样,能管教好弟弟妹妹。你更厉害,让你妹妹帮你舞弊,她都敢帮着你!”
小小朱压低声音,贼兮兮的对老朱说道,“咱只要哄着如意就好,她就喜欢听好话。咱总是给她带些小玩意,她自然喜欢咱这个大哥了。”
看着这个古灵精怪的重孙,老朱更加开心了。他的儿子和孙子都有当大哥的样子,都是一本正经的在照顾管教弟弟妹妹。但是他的这个重孙不一样,小小年纪的就知道看人下菜,手段也是一套一套的,这是个好事。
到底是太子呀,要是心思太单纯了不是好事情,没点手段也压制不住弟弟妹妹,更是不好掌控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
朱允煐忽然出现,说道,“明个出宫,领着你弟弟出城十里去接你大舅。”
老朱就不乐意了,说道,“太子大舅这一次就是轻车简从,哪里知道垠儿大舅出城?真的要施恩,等到傅友德班师回朝的时候,再让垠儿过去。”
小小朱也说道,“就是,谁说大舅打了胜仗,咱这一次要是出去了该怎么说?等到王师回京,难不成还是爹亲自出城不成?”
老朱更加开心,搂着小小朱就骄傲起来,“看看,十岁不到的小娃子都知道这个理,你还是皇帝呢?这么些个道理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这几年是怎么当的皇帝!外头还有人说你英明神武,要咱说你就是个昏君!”
有了孙子的时候,老朱就时常觉得儿子没那么亲了。有了重孙之后,老朱就觉得以前千好万好的孙子好像也就是那么回事。
朱允煐不开玩笑了,要是继续开玩笑下去,那就有些下不了台了。
摸了摸小小朱的脑袋,朱允煐说道,“你大舅到底是外臣,如今想要见到你娘一趟也不容易。他这一趟又出去一年多,你去和你娘说一声,就说你大舅回来之后,让他领着府里人到宫里来。”
看了看老朱,再看看小朱,小小朱恍然大悟,“你们又是有事不能让咱听,这又是要把咱支开了!”
“哪叫你整天赖在乾清宫不走,咱也只能想这个法子了。”朱允煐哈哈大笑,说道,“自然现在也都知道了,就快点滚。”
虽然有着很多的好奇,不过小小朱到底也是有些心思的,不该知道的就不知道好了。反正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也就没必要继续留在乾清宫了。
皇太子,现在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他也知道自己有些时候不能恃宠而骄,要不然很多人都会为此担忧的,那也会让曾祖皇帝陛下和父皇失望的。
看着小小朱的背影,朱允煐很满意,“这孩子好,大事小事心里都有数,也听话。”
老朱笑着点头,老朱家的血脉能差了?咱亲自教导的孩子,能没出息?
685 武勋集团
小小朱离开了,老朱就问道,“特意给太子支开了,这是有啥事要和咱说呀?”
朱允煐就认真起来了,“这徐辉祖也回来了,该得罪的人,咱肯定是要给他得罪了。咱想着这些个武勋里头也有不少人欠收拾,干脆就撸草打兔子多端了几个好了。”
老朱看了一眼朱允煐,随之说道,“以前咱要是做这些事,你就说咱杀功臣。现如今,你当了皇帝,咱这边还没做什么,你自个就颠颠的要去杀功臣了。”
朱允煐不置可否,只是说道,“皇爷爷也没杀几个功臣,也就是当时胡惟庸的时候杀了一些个人。现如今好些武勋不长进,咱就是要敲打敲打。”
实际情况也真的就是这样,历史上的老朱杀功臣最厉害的时候也就是晚年。是在朱标过世后,将蓝玉等一批武勋给收拾了。这自然也就是在给朱允炆铺路,将当时的豪华的超一流开国武将集团几乎一网打尽。
早知道蓝玉桉,族诛一公、十三侯、二伯,牵连被杀一万五千多人。随即找借口杀了宋国公冯胜,又杀了颖国公傅友德。这样,终洪武一朝,在明初开国功臣中,身为公侯而得以幸存的人仅有长兴侯耿炳文、武定侯郭英二人。
历史上的老朱杀功臣的名声很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胡惟庸桉和蓝玉桉。
但是这一世就不存在这样的事情了,现在比较规模大的清理武勋的事件,实质上也就是当初的胡惟庸桉,一些武勋因此受到了牵连。
所谓的历史上的明初四大桉,现在也只是三大桉而已。虽然老朱也确实杀了一些功臣,不过也有不少功臣得以善终,也算得上是有着比较体面的结局。
朱允煐也不尴尬,说道,“反正这一趟咱肯定是杀人了,那些个不成器的武勋,咱敲打一些人,收拾一些人,这也就差不多了。”
老朱笑着点头,随即也提醒说道,“都说慈不掌兵,咱也是这个心思。现如今是有些武勋闹得不像话,你要是收拾他们,咱也是乐意的。只不过也不要杀的太多,先不说这样你名声不好,主要还是你以后还要用兵,也该留着些人。”
老朱继续提醒着说道,“早些年一些不听话的人咱给收拾了,如今的这些武勋里头,大多数还是比较懂事的。要么早些年给你爹做事,要不然就是能听你的话。”
这么说实际上也没有什么问题,因为实际情况也就是如此。
开国之初的那些骄兵悍将,基本上也就是被清理,所谓的淮西勋贵集团被收拾的不轻,所以基本上也就不存在尾大不掉的事情。现在的这些个武勋,哪怕还有很多都是淮西勋贵集团,不过整体来说也是比较可控的。
更何况傅友德或者蓝玉,也算不上是真正的淮西勋贵,起码不是像徐系一派,很多都是老朱的老乡。各个武勋集团之间还是有着一些平衡的,所以皇帝也是可以比较踏实的。
朱允煐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这些个道理咱自然也明白,要不然早些年咱也就不会把丘福和张玉这些人给提拔起来。虽说他们北伐也有功劳,不过到底也有些牵强。”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老朱自然也就明白了。不过他觉得朱允煐这么做是正确的,放在他这里肯定也是这样操作,这就是最好不过的办法。
早些年借着胡惟庸桉收拾了一大批武勋,里头确实有不少人是和胡惟庸关系密切,或者是有着那么一些嚣张跋扈、横行不法。不过更多的,还是因为那些人的出身有问题,这些老兄弟们抱团,对于皇帝来说肯定不是好事。
平衡是非常重要的,不能将大明朝的军队全都交给凤阳人呀,不能是让所有的军方力量被这些老弟兄或者儿女亲家掌握着,要不然皇帝肯定心里不踏实。
徐系已经够强大了,常系的力量也不能忽视,至于说曹国公李景隆或者宋国公冯胜,以至于颖国公傅友德,看起来大明朝的军方里面也是山头林立,不过也该注意一些。
像张玉这些人,实际上已经有这一切派系的趋势了。皇帝有些时候是会希望这些军方大老有着新鲜的血液补充,但是绝对不会希望看到所有的军方事情,就是这几个派系在内部消化。
朱允煐表情轻松,说道,“这一趟正好好,虽说高丽那边咱只是拿下来了一些地方。只是让王叔他们得了好处,不过到底也是灭国之功,也算得上是开疆拓土了,这世袭罔替的侯爵爵位就算是说的过去了。”
大明朝的武勋在更新换代,这自然也算不上是什么秘密。除了是一些二代或者三代上位之外,主要也就是通过了北伐之战涌现出来了丘福和张玉这样的新鲜血液。
毕竟此前的更新换代,看起来更像是一些内部的换代而已,只是儿子或者孙子顶替了老子的地位,武勋人家数来数去,也就是那么几个而已。
老朱看着朱允煐,笑眯眯的考验道,“真要是说起来,丘福你觉得如何?”
朱允煐仔细想了想,说道,“这是一员悍将,似乎有些傅友德年轻时悍勇的气概。也算得上是有些统兵的本事,只是咱总觉得这个人有些不靠谱。虽说不是匹夫之勇,不过这人到底有些娇纵,咱怕他有些得志就猖狂。”
老朱笑着点头,提醒说道,“他有些像常十万、傅友德,只是说来也就是学了个皮毛。恶战你自然可以放心用他,只是统兵超过五万,或者是灭国之战,你不能指望他。”
明白了,这是一个将才,这绝对不是一个可靠的帅才。用自然是要大用,只是该怎么用的时候也是需要有些讲究。不能轻视他的能力,只是也不能对他委以过高的期待。
老朱继续说道,“张玉应该不错,他那个儿子现在跟在太子跟前,也算是有些个本事。想来家学渊源也不算差,这父子两个好好练一练的话,不只是能帮你做事,也能帮太子做事。常家的那几个指望不上了,蓝玉咱就觉得有些可惜了。”
常系一脉确实没有什么指望了,虽然有着常遇春这样的杰出悍将,不过说起来也是虎父犬子,常遇春的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绣花枕头。再加上因为朱允煐的关系,常家这辈子基本上也是没办法统兵了,起码两三代人不要指望了。
蓝玉可惜的地方就是现在只能扛着常系一脉的大旗,也是后继无人。虽说是抱回来了一个孙子,但是那肯定是不能上战场的,只能继承富贵繁华了。
老朱继续说道,“咱也只是看了徐家那小崽子,徐达家的子孙也不行,一个比一个没出息。这徐辉祖还算是学会了他老子六七成的本事。徐家现如今那小崽子,能学到三成咱就谢天谢地了,估摸着跟你这个舅舅一样。”
这自然也就是说的徐达的嫡孙徐钦,虽说徐家的家风比较严,徐钦的品性问题不大。主要也就是说的能力方面,不要说老朱看不上的,就算是朱允煐也有些看不上。
也别说什么现在孩子还小,或者是什么长大了会懂事之类的。大器晚成的例子确实不少,只是有些时候三岁看老,现在也就能看出来男孩子聪不聪明、有没有天分?
朱允煐乐呵呵的说道,“那也是好事,中山王帮了皇爷爷打江山,这是咱大明的开国第一功臣。徐辉祖也是被咱重用,他们家也出了一个皇后。两代人帮着朝廷统兵就行了,总不能指望他们第三代也都跟着出息呀。”
老朱实际上也是这么想的,谁说徐家那个小崽子有些没出息,这也确实会为徐达感觉到惋惜。但是站在皇帝的立场上来看,这就是一个好事情的,徐家现在已经够显赫了,没必要继续给他们烈火烹油,那反而不是什么好事情?
看着老朱,朱允煐说道,“真要说起来,咱朝廷从来不去大将。咱这边现在还有几个人能用,之后几年估摸着也能练出来一两个人,这也就差不多了。”
别看现在明朝的朝廷之上没有开国之初的勐将如云,可是朱允煐真的不需要担心朝中无将。
傅友德、蓝玉,或者徐辉祖,大明朝现在真的不缺少统帅。虽说耿炳文以及郭英这些人老了,偶尔还是可以发挥一下余热的,还是有着那么一些能力的。当然更多的也是因为还有一些新鲜的血液,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看着孙儿,老朱问道,“你现在打算处置一些武勋,真的舍得?”
明白老朱是什么意思,朱允煐也笑着说道,“咱是大明的皇帝,咱不是淮西人的皇帝,更不是常家的皇帝!”
对于这个回答,老朱自然是再满意不过了,他其实当初也是这么觉得的。当初和他一起从老家出来的那些老弟兄们当然有些交情,只不过谁让他坐了龙椅,不能只是想着老家凤阳的那些人,更该想的是江山社稷。
皇帝自然是代表着某个阶级或者某些集团的利益,作为统治者阶级最大的权力者,皇帝更应该享受的是江山社稷,不能只是一味的偏袒某些阶级。
老朱又问道,“到底是跟着你的老臣子,你真的舍得赶尽杀绝?”
朱允煐坦然一笑,说道,“咱也就是不挖了张赫的墓碑、不扒了他的坟,至于他那些不孝子孙,那也就是咎由自取了。自然想着荣华富贵,也就莫要说冤枉了。”
株连这样的事情朱允煐一般是不愿意做,可是真的要做起来的话,也不会心软。株连九族,这样的事情可能有些冤枉,但是满门或者满族,可能是有着那么几个冤枉的,不过更多的也就不会是什么无辜之人。
既然享受着身份带来的便利,那么自然也要做好准备,因为身份受到一些牵连。
老朱又问道,“徐辉祖现在又回来了,想来用不了多久,傅友德也就会回来了。想想看,你是打算怎么处置他?
朱允煐就理所当然的说道,“咱大门口有着一个徐家,一个常家就行了,傅友德这些年也立了不少功劳了,年纪也不算小了,可以安心荣养了。”
这么说自然没有问题,虽然说早期的傅友德在大明勋贵当中不算多么显眼。但是他也算得上是大器晚成,平定西南,主事北伐,以及刚刚结束的高丽之战,可以说他的功劳非常大了。
不过这些看起来也就足够了,也就没必要让他继续建功立业了,要不然真的有可能又培养出来了一个庞大的武勋集团。
朱允煐贱兮兮的说道,“就学早年皇爷爷对付信国公和宋国公那样就是。”
老朱抬起手就想要给朱允煐一个脑瓜崩,想他朱洪武英雄一世,早年的事情暂且不说。就说这当了皇帝,甚至此前自封吴王的时候,也就开始没人敢调侃他了。
可是现在倒好,当爷爷之后时不时的要被这个孙子调侃,这上哪说理去?
不过老朱也认可朱允煐的想法,汤和这个老弟兄的功劳不小,冯胜的功劳也非常大。他们两个要是没有急流勇退或者被闲置,傅友德也很难出头,或者说大明朝的武勋集团又要多一个巨大的山头。
朱允煐继续说道,“傅友德也就是这样了,他的儿子们也都不算成器,等他死了咱给他封王。一个世袭罔替的国公爵位,也对得起他这么些年立下来的功劳。”
这看起来也就是最好不过的办法了,傅友德想要这次建功立业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的功劳已经足够大,足够多了,还是需要留着一些余地的,要不然就不是君臣佳话了。
和老朱仔细的讨论了一下,对于武勋集团的重新安排,朱允煐也就心里踏实了很多。
徐辉祖也回来了,很多的事情自然也就需要提上日程了,整肃吏治当然重要。不过武勋集团这边也是需要好好的收拾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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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6 中山公、开国公
对于勋贵集团,该处理的肯定是需要处理,可不能让一些人一直占着茅坑不拉屎,需要让大明朝的武勋集团有着一定的活力,这样也可以保证文武之间的平衡。
更何况一些武勋也确实不像话,如果说只是单纯的和文官走的太近,那确实只是让皇帝不太乐意,稍微的有些犯忌讳而已,皇帝说不定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对于一些贪赃枉法,或者是那些嚣张跋扈的勋贵,那就不需要太过客气了。
毕竟现在很多的勋贵也只是仗着祖辈的功劳,处理这些人自然更加不会心慈手软。
和老朱讨论了一些事情,朱允煐也算得上是心里有底了。有些人或者说有些事情,这个时候也是时候整治一下了,当皇帝的还真不能只是一个老好人。
现在去处理一些武勋也是时候,因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大明朝不可能对外大规模的用兵。既然是这样的一个情况,自然也就不会担心闹出什么风浪,或者导致朝中无将。
中山公徐辉祖知道自己肯定又要做些事情了,虽说他只是副帅,但是好歹也是在高丽打赢了。正常情况下肯定是随着大部队班师回朝,可以享受到无尽的风光,以及论功行赏。
但是谁让他是大明朝的国舅爷呢,谁让他是中山王徐达的嫡长子呢。皇帝这个时候急召他回京,肯定是因为有什么事情,自然也就不能耽搁了。
至于说风光什么的,那其实都不算重要,皇帝的信任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徐辉祖的回京,不少文武百官也都纷纷知道的消息,这个时候自然也就让人更加浮想联翩了。毕竟这段时间朝野上下各种消息传出,现在堂堂武勋第一人回到了京师,这要说没点事情发生,估计谁也都不会信?
其他人在想些什么和徐辉祖起来没有太大的关系,虽然是刚刚人到中年,但是徐辉祖也早就习惯了一些事情了。毕竟他是中山王的嫡长子,从小就是被无数人关注的,这也让他更加的谨慎,不想坠了父亲的威名。
不太在乎虎父犬子名声的也有,比如说络腮胡的常茂,这看起来就是一个典型反面教材。
大咧咧的拍了拍徐辉祖的肩膀,常茂咧着嘴大笑,“大侄子这是回来了!这也是一年没见着了,咱这大侄子看着精瘦了不少,估摸着是在高丽吃了苦。”
徐辉祖是有苦难言呀,他也算得上是和常茂时候就认识。以前明明就是平辈而已,但是当他的妹妹嫁给当时的皇太孙后,徐辉祖的辈分看起来也就降下来了,尤其是在常茂这个便宜舅舅跟前,更是没办法多说什么。
强忍着不愉快,徐辉祖说道,“开国公,马上就要上朝了,还是莫要嬉闹。”
常茂就不在意,扫了一眼监察御史,随即说道,“也成吧!你这性子太闷了一些,和你逗趣也是没意思。罢了罢了,咱就不和你说笑了。”
还能怎么办?自然也就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毕竟眼前的这一位实在太特殊了一些。
先不说是开国公的嫡长子,单单就是皇帝的亲大舅就足以让人慎重了。更何况,这一位和皇帝还非常亲近,这可不像汉武帝和他那舅舅一样。
这一位是真的惹不起,那就当作他什么都没有做好了,反正这一位混不吝也习惯了。他的一些玩笑大家都不在意,他的一些不正经才是最正常的事情。
当然作为监察御史,该记录下来的肯定还是需要记录下来。虽然皇帝从来都没有因为这些事情处罚过常茂,但是监察御史知道自己的职责。
常茂不靠谱那是正常的事情,皇帝也不会怪罪。但是监察御史要是没有做好自己的事情,那么皇帝客人就不乐意了,到时候就不一定有人会为他说话了。
亲疏有别,这一点在英示皇帝这里看起来更加明显,很多人也是有自知之明。
常茂也不在开玩笑,压低声音说道,“陛下准备整肃吏治,准备开始京察。现如今,好心人心里都乱糟糟的,你如今刚回京,可不要让人给耍了。”
徐辉祖立刻表示感谢,“谢开国公提点,某自然谨言慎行。”
常茂实际上也明白,他就算提醒了也没什么作用。以徐辉祖的性格,肯定是刚刚回京就问了一些事情,虽然他一年多不在京了,但是中山王府不是没人呀。
事实也真是如此,虽然才刚刚回到应天府,不过徐辉祖也确实问了他的二弟和三弟。以他的身份,在朝堂上说话还是比较有分量的,这要是什么情况都不懂,还真的有可能就会被人耍了,或者是无意中破坏了皇帝的规划。
不过哪怕就算是知道了一些事情,现在该表示感谢的时候,还是需要表示感谢。毕竟以他的性格,也确实是恭敬谦逊,不是每个人都是混不吝的纨绔子弟。
常茂继续说道,“虽说外头都在传言只是整顿文官,咱也是让一些人和那些文官莫要牵扯太深。咱可是听说了,如今一些勋贵富裕了,这一个个的也有些不像话了。”
徐辉祖连忙说道,“开国公请放心,如今好些人都在高丽还没回来。虽说府里也都是留了人,不过也都是担不起事。”
徐辉祖的意思就很明显,中山王这一脉的好多人现在都在高丽还没回来。府里都是一些说话没有分量的人,就算是想要搞出来什么事情,也没有那个能耐。
和文臣走的太近,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这一点可是有着前车之鉴的。
久远的就不用多说了,就说大明朝的这些事情吧!前些年胡惟庸的那个桉子,那可是牵扯到了不少武勋,好些武勋也就是没个脑子,居然敢和胡惟庸搅合在一起,那也真的是在自寻死路了,这就是前车之鉴。
常茂笑眯眯的,说道,“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只是这武勋人家呀,富贵起来了也就忘了本。陛下对他们好,那些人也是没个底的,总是还想要更多。这要是自己想死就算了,可莫要牵扯到旁人呀!”
徐辉祖心里一激灵,总觉得开国公这是话里有话。虽然大家都觉得开国公是纨绔,也确实有些难登大雅之堂。但是徐辉祖明白呀,他知道眼前的这一位,也算是有些心眼,更何况,有些消息更是陛下暗中授意。
现在开国公这么说了,难不成就是陛下有意在说些什么吗?
常茂看起来不在意徐辉组的心理活动,继续说着,“你且等着看吧!咱现在就是事不关己,这人要是活腻歪了,你就是想要劝都劝不下来。咱还是关起门,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一下徐辉祖就为难了,他本能的是想要点头认可常茂这样的说法。不过以他的性格,自然也是不好轻易的点头表示认可,这件事情还是需要好好的琢磨一下。
看到徐辉祖的样子,常茂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就让他继续去琢磨好了。
显得有那么些心事的徐辉祖确实还是在琢磨着,他可不敢小看当今皇帝,那一位可是打小就心思深沉的。如今更是心机深沉、手腕卓绝,哪怕贵为中山公、国舅爷,也不敢在当今天子跟前孟浪,也更加的需要小心一些。
不理会徐辉祖现在的一些心思和想法,等到静鞭声响起的时候,文武大臣们列队朝着奉天殿走去。这时候看起来泾渭分明,文官和武将们区分的非常清楚。
在文武百官叩拜后,自然也就是开始了新一天的早朝,看起来和以往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最多也就是中山公徐辉祖回京了,他向皇帝陛下复旨,禀报了一些高丽的事情。而这件事情也确实是在今天的早朝当中占据了极其重要的内容,甚至说很多的事情也就是和高丽的战事有关。
该说的也都说了,徐辉祖的表现也符合大家的一些认知,这一位虽然身份显赫,不过也确实是非常的谨慎。一些曾经有幸和徐达同朝为官的,也觉得徐辉祖真的有中山王的几分风采,简直是挑不出来半点毛病。
既然朝堂之上看起来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也确实没有发生什么惊心动魄的大事,这当然也就让不少人安心了起来。起码看起来今天什么事情,但是接下来会不会发生什么,那就是很难说的了。
刚刚下朝,常茂就一熘烟的消失不见了,他还要去坐衙。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很多的公务等着他处理呢,不了解他的人还以为这一位是多么的勤勉呢。
可是稍微了解一些的人都知道,这一位就是明显的在躲开一些人。只要往都督府一钻,寻常人想要找到他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就算是武勋想要见他一面都难。
没有公事自然就见不到他,要说公务的话那就更容易了。还有右都督等人,一般的公务可轮不到他开国公亲自处理。要是论起来躲清闲,或者是避免麻烦上身,这一位绝对是大明朝最出类拔萃的。
徐辉祖就没办法躲开了,还是有很多同僚想要和他聊一聊的。这都已经一年多没见到了,不管是论起公务还是说私交,这个时候和中山公攀扯几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算是徐辉祖平时严谨的性格,这个时候也没办法板着脸,或者是将身边的人全都给驱散开。哪怕他平时的性格严谨,也不代表准他一点不懂人情世故。
就在徐辉祖应付着这些同僚的时候,他的救星算出来了。
王承恩露出一张谄媚的笑脸,说道,“中山公,陛下传你入武英殿议事。”
徐辉祖表情严肃,立刻跪下说道,“臣徐辉祖领旨!”
好了,这一下其他的人应该就要离开了。皇帝陛下都在传召了,那自然也就是头等大事了,谁也不敢耽误了这件事情,要不然说不定就是个大不敬的罪名呢!
王承恩继续说道,“国公爷,太子殿下也在文华殿呢。太子殿下颇为关心高丽之事,还请国公爷一会儿该去文华殿了。”
徐辉祖又跪下了,还是表情严肃,“谨遵太子教谕。”
其他人就酸熘熘的了,谁不知道当今太子是皇帝陛下的心头肉,谁不知道太上皇陛下眼里也只有太子了。如今的东宫太子储君之位无比稳固,这个就是大明朝的下一任皇帝呀。
好些人想要像太子示好,可是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但是中山公不一样呀,那可是太子的亲舅舅,自然也就不缺少见到太子殿下的机会。
王承恩起身后说道,“王大伴,某自高丽寻了些弓箭、高丽马,还望大伴进献给太子殿下。”
双全这个时候就连忙站出来,更加讨好的说道,“国公爷,这些东西还是交给奴婢吧!您还是先去觐见陛下吧!”
这一位太监一出来,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呀?这一位以前可是跟着太上皇的,可是现在动不动就跟在太子身边。使唤起的这一位,也就是当今太子觉得顺心趁手了。
去觐见陛下当然重要,不过徐辉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因为他的身份特殊,他其实不敢太和太子亲近,但是这不代表着他不关心太子,可以说满朝勋贵当中,没有人比他更加在意太子了,那毕竟是他的亲外甥呀,那可是国本!
所以就算是去打仗了,肯定也不会缺少了给自己的亲外甥准备很多礼物,尤其是外甥喜欢的那些礼物,更是需要准备的十分充分。
礼物之类的事情不需要他操心了,现在还是去觐见陛下吧!
早朝上看起来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甚至可以说很多的事情也没有讨论,但是这不代表就可以掉以轻心了。
在奉天殿讨论的事情自然是国家大事,而如今在武英殿讨论的事情,实际上更加的机密。而这些个事情,说不定也根本就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这个时候自然也就需要更加小心,因为皇帝的计划说不定就要传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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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7 新的任务
皇太子是无比重要的,不过他现在到底也只是储君而已,现在可没有坐在轮椅上。所以对于忠诚而恭谨的徐辉祖来说,办好皇帝陛下交代的事情,那才是最重要的。
看到徐辉祖,朱允煐心情不错,“中山公回来了,咱心里也踏实了。虽说咱大明兵强马壮,只是你不能小看了外头的那些人。那些个人,也都是有些本事。”
徐辉祖就说道,“蒙陛下挂念……”
朱允煐就直接打断,笑着说道,“莫要这般客气,说来也是一家人。你也不是外人,是皇后的哥哥、是咱太子的亲舅舅。就说先中山王,也是抱过咱的。”
这可不是故意的在说一些亲近的话,这就是事实。常遇春是没有见到过,因为那时候常遇春已经不在了。但是徐达就没问题了,朱允煐小时候还是见过徐大几次,老朱也没说在徐达面前炫耀过小朱。
毕竟老朱和徐达的关系还是很好的,打小就在一起长大的玩伴不说,也曾经是儿女亲家。老朱当爷爷的时候,可没少让小朱穿着开裆裤四处显摆。
这妥妥的就是黑历史呀,可是没办法,小屁孩子没人权!就算小朱那时候觉得羞耻,他前一刻将裤子给穿上,老朱下一刻就可能给裤子扒下来。
其实不只是老朱会这样,马皇后实际上也没少在那些朝廷命妇跟前当一个遛鸟狂魔。就算小朱没有尿,马皇后也会得意的在朝廷命妇的瞩目中给小朱把尿。
看着徐辉祖,朱允煐问道,“此战高丽,怕是不容易吧?”
徐辉祖立刻回答说道,“确实不易,本以为是蕞尔小国,因为朝廷天兵大军压境就能征讨不臣。哪知李氏父子虽说倒行逆施、无君无父,倒也能蛊惑人心。”
朱允煐一点都不奇怪,笑着说道,“能做出弑君篡国的事情,自然不能小看。若是没有朝廷天兵,那李氏父子说不定还真能有一番成绩。那父子两个,倒也算得上枭雄。”
评价可就不算低了,不过这也算得上是朱宇莹一个比较公正的评价,毕竟李成桂父子确实做了一番成绩。这要不是朱允煐横插一杠子,说不定李氏朝鲜可以传承数百年。
也算得上是朱允煐选择到了一个比较好的时候,李成桂父子弑君篡国,就引起了很多王氏朝鲜的遗民不满。再加上为了王位,李氏家族的内讧也确实因此的消耗了一定的实力。
真的要是让李氏父子经营数十年,真的要是让李氏朝鲜收复民心,再想要去趟朝鲜就不是容易的事情啊。到底也是有着自己的民族和文化,有着相对比较稳定的政权,想要灭国,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隋朝的例子就是最好的证明,就算唐朝曾经狠狠地收拾了一次高丽,也确实花费了不少的心思。就算是当初横扫天下的蒙古铁骑,在高丽那块土地上也吃了一些憋。
朱允煐不会妄自尊大,不会小看这边的一些小国。
大明十分强势不假,但是不代表就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灭掉一个国家。
徐辉祖也说道,“高丽虽说仰慕儒家文化,不过以臣看来只是学了一个皮毛。”
这一下朱允煐就来兴趣了,太久远的就不说了。从隋唐开始,高丽那边的儒家文化就越来越浓烈。到了两宋时期,那边更是被认为是小华夏。
甚至还会有一些人觉得他们是儒家正统,原因就是崖山之后南宋亡国,在蒙古人的统治下,华夏正统确实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看到皇帝比较感兴趣,徐辉祖说道,“儒家常说天地君亲师,高丽那边的人乍一看也是这般。不过在臣看来,这些也都是阿谀奉承之辈,好些都是没了操守。”
理由其实也很简单,李成桂父子弑君篡国、杀兄囚父,这些事情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这样的倒行逆施、无君无父,居然还有很多的人追随其后。
这些事情在徐辉祖看来自然就是无
法理解的,或者说就算是看明白了,也装作看不懂。
毕竟这样的事情也不只是在高丽才会发生,华夏土地这样的事情更是时常发生。
王朝更替的时候,总是不会缺少一些人立刻改弦易帜,平时口口声声说着忠君的人,说不定也就会立刻变成异族的臣子。这样的事情可不少见,尤其是在唐朝之后,这些事情更是屡见不鲜,几乎要成为笑话了。
徐辉祖这个时候也继续说道,“以臣看来,高丽所谓两班大夫,多是一些蝇营狗苟之辈。好些自称儒家子弟的,似是读了几本圣贤书就懂天下之理。臣曾以为夜郎自大只是个笑话,吃饭就公立,倒是没少看到一些自大之辈。”
朱允煐哈哈大笑,对此倒是没有特别的意外。
不是说后世留下的坏印象,而是朱允煐也看了一些典籍。在他看来,高丽那边确实也有些极端,那你的百姓骨子里的自卑也就变成了面子上的自大。
事大主义,那可是历史上的李承贵做出来的事情,所以朝鲜以及都是大明王朝最忠诚的藩属国之一。而现在的高丽对于大明,实际上也根本就没有多少归属感。
毕竟以前的高丽王后,很多都是来自蒙古的贵女。曾经有接近百年的时间,高丽实际上是和华夏文明没有太多的来往,但是对于蒙古有着不朽的认同感。
所以打起来李氏父子,朱允煐也是心安理得。要是错过了这个时机,那可就是太无法原谅自己了,这才是真正的天赐良机啊!
虽然是副帅,不过以徐辉祖的身份和能力,还是几乎知道这一场战争的所有事情。既然他回来了,朱允煐自然也少不了要多问一问在高丽发生的事情。
徐辉祖自然也就是知无不言,他更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更加清楚自己在皇帝跟前该说些什么。实际上这一次被召回京师,徐辉祖也私下里猜测了不少。
正常来说,肯定是需要跟着大部队班师回朝,可是皇帝急召也没什么不对的。
说不定就是想要仔细问一问在高丽的事情,这样才好接下来的论功行赏。
不过考虑到回京后听到的一些消息,徐辉祖觉得陛下对他肯定是另有安排。毕竟以他的身份来说,做一些事情也确实是比较方便。
朱允煐看起来也只是在问一些征讨高丽的事情,谁让他是皇帝呢,这样的事情自然也需要更加的关心。这个可是军国大事,哪怕现在战事终了,皇帝也不可能就是真的只是随口问问而已,肯定是需要问得更加仔细一些。
徐辉祖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回答的十分仔细,只要皇帝问了的,他肯定会回答。
李氏父子的结局,大明军队的行军路线,在这一场战争当中朝廷的损失或者消耗。这些事情自然是需要仔细的问一问,朱允煐肯定也是需要从各方面的渠道更加详细的知道这些信息。
一些将领的表现或者功劳,一些军队的战斗力,或者是在这一次的战争当中,大明军队表现出来的优点或者不足,皇帝自然也都是非常想要知道的。
这都打了一仗,不能是不明不白的,这一场战争也必须要得到更多的有用信息。
动机实际上是非常明白的,表面上是讨伐李氏父子的无君无父。可是很多人也都觉得,这就是大明朝在报复当年高丽曾想出兵辽东。
哪怕那是王氏高丽做出来的事情,但是这一笔账可不能就忘了。王氏高丽虽然没了,但是李氏父子可是接盘了,自然也就是需要找他们算账了。
不过很多人也都明白,自从东瀛那边安置了两个大明朝的亲王之后,大家也都明白大明王朝现在的众封众建有了很大的改变。
以前自然是在大明的经历分封,而现在是变成了在大明朝的周边分封,分封大明朝的王爷们藩属国,让这些藩属国拱卫大明。
如今的英示皇帝可不是什
么好对付的角色,他对于疆域有着足够的贪念。而且这因为看起来也不是什么仁慈的皇帝,只要有一定的动机,他就可以找到足够多的理由名正言顺的去讨伐周边的一些国家。
拦肯定是拦不住的,说什么好战必亡,或者是兴仁政之类的,以及行教化之功等等。英示皇帝说不定立刻就会将一些读书人送去苦寒之地,让那些读书人去蛮荒之地施行教化。
这样的事情英示皇帝真的做的出来,早些年他可没少送一些人去蒙古给蒙古人当个忠臣。现在在一些地方,还有一些所谓的大元忠臣在给蒙古人守墓呢。
战争肯定是需要继续下去的,只不过是需要在合适的时机,以及需要符合大明朝的利益。亏本买卖可不能做,这也算得上是朱允煐非常务实的一个地方。
现在高丽那边的战争是结束了,短期来看,大明朝也不会立刻再次兴兵。自然现在不忙着对外扩张,那自然也就意味着是需要整理好内政的,这些事情自然也是无比重要的。
聊完了战争的事情,朱允煐笑着说道,“早年间航海侯受命开拓海运,辽东粮食等麻烦,他也是为朝廷出力颇多。”
徐辉祖这个时候就耐心起来了,因为他也了解皇帝的性格,知道皇帝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张赫,哪怕是皇帝的心腹旧臣,看起来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提起。
朱允煐继续说道,“他早年间亲自押运粮食,釜山三卫挟制东瀛、保障银山,这些也都是要仰仗航海侯早年间开辟的海运。”
这么说起来的话,张赫确实是有大功。虽然在大明朝开国初期的将领当中,张赫算不上特别显赫。但是他的一些功劳现在来看,那还真的是开国勋贵当中的佼佼者之一。
看了一眼徐辉祖,朱允煐说道,“咱和他也是有些情分,只可惜有些人是不想让咱成全一段君臣佳话。咱就痛心啊,你说咱这要如何处置先航海侯呀?”
徐辉祖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他这个时候似乎也意识到了这才是真正的难题,也是他被急急忙忙召回的原因了。这虽然不是什么送命题,可是这个时候一旦说错了话,惹恼了皇帝,那还是小事,这要是打乱了皇帝的计划,那才是***烦。
给王承恩使了个眼色,王承恩自然也知道需要赶紧将一些密报送给徐辉祖过目。
徐辉祖这个时候有那么一些胆战心惊的,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是不希望卷入这样的事情当中。不过他也很清楚,他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因为皇帝这个时候已经做出了决定,他需要做的事情也就是配合好皇帝。
朱允煐看起来很耐心,低着头开始批阅奏折了,就让徐辉祖慢慢看吧!
这到底也是和徐辉祖聊了很长的时间,高丽那边的事情暂时不需要担心了。可是堆在案头的奏折没有减少,哪怕内阁大学生们稍微帮助做了一些批注或者挑选,那也是需要皇帝陛下亲自批复。
底下的徐辉祖越看越是心惊肉跳,他现在似乎也能够理解陛下为什么让他回京了。这样的一些事情或许也就是他能够做好,这样的事情陛下显然也不可能放心其他人。
朱允煐抬起头,说道,“你去办好这些事情,朕让锦衣卫和东厂帮着你。下去吧,去东宫一趟,去看看皇后,看看你的小外甥。说起来的话,文坤还没有见过你。”
徐辉祖当然想要去看看小外甥,不过还是跪下说道,“回陛下,太子殿下在文华殿召见。”
朱允煐头也不抬的说道,“那小子就是混账,在哪里见不是见?你这才刚刚回京还没歇着,他就在瞎折腾什么?!”
徐辉祖忙不迭说道,“陛下息怒,太子殿下相召,臣自当谨遵谕旨。”
朱允煐不耐烦的摆摆手,“随你们吧!一个个都宠着他,就宠着吧!”
688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徐辉祖一直是一个比较谨慎的人,这也算得上是深受徐达的影响,家风如此那也没办法了。这就是从小养成的性格,一时半会也是没办法改变的。
皇帝的圣旨自然是需要遵从,但是太子的谕旨也不能忽视。尤其是以他这样的身份,更是需要维护皇太子的权威,可不能仗着自己的身份就觉得无所畏惧,那可不是好事。
已经有些百无聊赖的小小朱看着双全问道,“怎么就这么久了?父皇和大舅在说些什么呀?”
双全露出谄媚的笑脸,回答说道,“殿下,陛下想来是在和国公商讨军国大事。国公爷这才刚刚回朝,好些事情也该向陛下禀报。”
小小朱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这也就是在武英殿,要不然咱就让你去问问了。”
也就是皇太子敢说这样的话,武英殿那可是皇帝办公的地方,寻常的皇子哪敢过去呀?
不过想想看,好像也不需要觉得太意外,眼前的这一位身份不一样呀。先不说是皇太子,毕竟有些太子也不敢过多的接触政务,有些太子也会被皇帝忌惮。
但是这一位就不一样了,乾清宫对于他来说都没有什么秘密,太上皇基本上有事也都不瞒着他。所以说这一位要是真的有什么想法,一般人还真的拦不住,也根本不敢拦。
不过好在小小朱也是有分寸的,虽然平时被娇惯的厉害,不过该做什么事,该说什么话,他都是心里有数的,也不会过分的恃宠而骄。
就在小小朱百无聊赖的时候,一个小太监欢喜的入殿,“太子殿下,中山公在殿外求见。”
小小朱立刻坐正,开心的说吧,“宣。”
徐辉祖昂首入殿,直接跪下,“臣徐辉祖叩见太子殿下,殿下千秋。”
小小主板着脸,一板一眼的说道,“平身。双全,给中山公赐座。”
不要说在太子这里可以得到赐座的待遇了,就算是在皇帝跟前,一般情况下徐辉祖也是可以得到赐座的。不只是因为他的身份,也是因为他是朝廷重臣。
还是需要给朝臣们一些体面,如此是这些国之柱石,皇帝或者太子多少是要给些体面的。
徐辉祖自然是赶紧谢恩,哪怕他是太子的舅舅,但是君臣之别,还是需要心里有数。
徐辉祖到底只是臣子,哪怕他是太子的舅舅,不过在这样的时候身份也必须要摆正。很多的时候在皇家都一样,不只是单纯的父子兄弟,也是君臣。
才正式的拜见之后,小小朱立刻说道,“大舅,咱看到你给带回来的东西,好些都是咱喜欢的。”
那可不是嘛,这些都是徐辉祖精挑细选,也都是他认为太子殿下会喜欢的。这些要是太子殿下都不喜欢,那也就是有些没处说理了。
徐辉祖露出笑容,说道,“殿下若是喜欢,那是最好了。”
小小朱很开心,不过还是说道,“大舅,你怎么没给皇弟也备些礼啊?虽说你在高丽,想来也是知道皇弟诞辰。”
徐辉祖有点哑口无言,也只能说天家的教育是真的好。这君臣父子的,一个个的看起来都是相处的非常融洽,简直都有那么一点反常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嘛,历史上为了皇位,可没少出现一些父子相疑、手足相残的事情。为了那个至尊之位,也从来都不缺少看起来将伦理道德弃之不顾的事情。
但是在大明朝,以前洪武皇帝毫不猜忌已经‘驾崩的孝康皇帝’,而孝康皇帝的那些弟弟们也从来都没有表露出来半点对于大宝之位的窥觊之心。
实际上前些年也是一样,虽说如今的徐王殿下早年间似乎是对皇太孙的位置有些念想,但是那也就是一些小道消息。朝廷重臣都知道当今天子的地位一直非常稳固,从来都不需要担心国本变动。
现在其实也是一样,当今太子话还说不清楚的时候就被册封为太子,这几年谁不知道太上皇和当今天子宠爱太子啊。
徐辉祖这个时候也只能说道,“臣知罪,是臣的疏忽!”
徐辉祖当然也知道他的妹妹为皇帝诞下了皇三子,当然也知道太子有着一个胞弟了。
作为哥哥,徐辉祖自然是开心的,甚至作为徐系一脉的领头人,都会觉得开心。因为这样说明皇后的地位稳固,以及也算得上多了一个保险,毕竟皇太子现在还没有完全长大。
只不过也不好表露其他的心思,以及这个时候也需要在乎太子的感受。哪怕太子对此可能不在意,但是臣子也不好朝着太子的亲弟弟示好啊。
哪怕只是看起来正常的人情往来等等,说不定也会惹得皇太子不乐意,这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为自家弟弟讨要礼物后,小小朱问道,“大舅,父皇可让你去东宫问安了?”
徐辉祖立刻回答说道,“蒙陛下隆恩,允准臣去向皇后问安。”
哪怕是皇后的哥哥,可是徐辉祖的身份也是大明朝的中山公。在徐妙清面前可就不只是大哥了,首先的一个身份是臣子、是中山公。所以哪怕以前也没少管教徐妙清,但是现在见到了徐妙清也是需要跪拜问安的。
大家也都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这就是君臣礼仪。不要说徐辉祖了,就算是徐达复生,见到了徐妙清也是需要问安的。
一旦嫁入皇家,那么身份就变了。不再是单纯地女儿、姐妹了,这也是‘君’了。
小小朱这就开心了,说道,“那咱们就过去,表兄这会儿也是该在东宫。大舅母也该来了,咱记得是让人去请大舅母了吧?”
双全忙不迭的说道,“回殿下,皇后殿下早些时候召见中山公夫人入宫,现在在东宫呢。”
小小朱在文华殿也坐不住了,说道,“那就好,咱们先过去。咱估摸着父皇一会儿也该过去了,父皇可是说了今个该是家宴。”
这对于徐辉祖来说也是无与伦比的一个恩典了,寻常的臣子哪里有机会。
有着皇太子殿下领着,自然也是因为有着皇帝陛下的旨意,徐辉祖去春和殿当然也没问题了。
看着大哥,徐妙清坦然受礼后说道,“大哥就不用多礼了,过来看看文坤。”
徐辉祖起身后再次跪下,还是很礼仪周到的,“臣中山公徐辉祖,拜见皇三子殿下。”
徐妙清就有些嗔怪的说道,“大哥,都说了无需多礼了。文坤现如今话还说不清楚,你这般多礼作甚?”
当然就应该多礼了,徐辉祖知道自己要是看到了自己的小外甥不行礼,一旦传出去了,说不定就是当朝国舅爷跋扈等传闻。到那个时候,言官们肯定是一窝蜂的弹劾。
武勋的身份本身就比较敏感,再加上外戚的身份更加敏感。徐辉祖可不会给其他人留下把柄,不能坠了徐家的门楣不说,也不能丢了太子殿下的体面啊。
谁不知道太子殿下在朝中最大的依仗就是中山公徐辉祖啊,在太子没有登基之前、在太子殿下没有掌握大权的时候,徐辉祖觉得自己说什么也要撑住,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影响了太子殿下。
更何况在徐辉祖的心目当中,小外甥那也是大明朝的王爷啊,他一点都不觉得有心理障碍。
小小朱这个时候就抱着朱文坤,说道,“文坤,这就是大舅,你还没有见过。”
朱文坤可不理大舅,伸出肉都都的小手,“兄,抱。”
“这不是抱着么!”小小朱就嫌弃起来,说道,“咱都抱着你,你还要咱怎么抱?快点,快喊大舅!”
这就是明显的强人所难了,朱文坤现在可不怎么会说话。除了家里的几个人之外,其他人的称谓几乎都是叫不出口。这小家伙,现在只是忙着吃、喝、睡,以及有人逗他就开开心心的笑,其他的他可没有概念。
虽然小外甥不给面子,但是徐辉祖也没少盯着小外甥看。哪怕不能过多的亲近小外甥,但是这到底是他的外甥啊,最重要的是这是他妹妹的血脉,更是皇帝陛下的骨血。
“大舅,文坤就是太笨了。”小小朱很无奈,说道,“他连表兄都不认识,前些时日表兄还见过他。要咱说,文坤就是忘性大。”
徐妙清好笑的说道,“就知道说你弟弟,你像他这般大的时候也不记事,更不记人。”
小小朱就不服气,说道,“那怎么会?!咱可是爹的儿子,曾祖可是说了,咱和爹一样。”
徐妙清就稍微认真起来一些,纠正说道,“你这般大的时候不记事,你父皇就不同了。陛下这般大的时候说话都有条理,家里人也都认得全。陛下有早慧,你又不是不知道。想来皇爷爷也说过,陛下还记得他小时候的事,你记得多少?”
小小朱抓了抓脑袋,他好像还真的不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一些事情了。不要说更早之前的事情了,就算是去年的好些事情,他实际上也都是没有一些印象了。
徐辉祖对此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他比皇帝、皇后都要年长十多岁,所以好些事情他实际上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当今天子有早慧这件事情他以前就知道,不只是各种传言,更是因为他的父王曾经也提起过。他还记得当时父王非常感慨的样子,说着陛下是当世人杰,陛下的皇孙都是人中龙凤。
“好像也是。”小小朱一本正经说道,“那就是娘不好了,皇祖母能把爹生成早慧,娘就不能给咱也生成早慧。咱爹生而知之,好些事情无师自通。咱就不成,咱这般勤学都比不上父皇万一。”
徐妙清有些好笑,对有些拘谨的嫂子李氏说道,“嫂子莫怪,垠儿一直是皇爷爷在教养,有些时候也没规矩。对陛下,也最是孺慕。”
小小朱不乐意了,滴咕说道,“咱怎么就没规矩了?都是在自家人跟前,咱才这般。真要是讲规矩,咱可比曾祖、比父皇都要有仪度。”
徐辉祖立刻含笑说道,“太子殿下言之有理,朝中上下没少夸赞殿下仪度。”
小小朱就骄傲起来,立刻炫耀起来,“咱可是曾祖和父皇教导的,咱什么不懂啊?咱就是不在自家人跟前拿乔,要不然谁不夸赞太子仪态非凡!”
看着小小朱骄傲的样子,徐妙清实际上也非常的骄傲。虽然皇太子更多的还是皇爷爷和皇帝教导,但是这里面也没少有她的功劳。
真的要说起来,小小朱的仪态方面确实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不只是小小朱自我感觉良好,或者是徐妙清觉得自家孩子好,这也都是得到了皇爷爷和陛下认可的。
三代教出来一个贵族,在小朱这里实际上已经足够贵族了。实际上在大朱的时候,就已经有着天家的气度了,但是到了小小朱这里,才是真正的天家气派。
就在这些人闲聊的时候,朱允煐脚步轻快的回来了,“也不用多礼了,说了这就是家宴,给大舅哥接风洗尘。钦儿,过来让姑父看看有没有点长进!”
皇帝虽然是这么说了,不过大家该行礼的还是需要行礼,可莫要将皇帝的宽厚、亲近当然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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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也就是徐妙清这个枕边人比较坦然。小小朱呢,自然也不需要在乎太多。当然什么都不懂的朱文坤,开心的伸出小手想要让爹抱。
朱允煐一手抱着朱文坤,一手拨弄着徐钦低着的脑袋,“你啊,咱看你还是没点长进!回头就该让你姑母好好的教教你,听说你这一到大本堂,就跟着你文墐表弟一起犯困!”
小小朱立刻告状,说道,“爹,文墐睡的不少,每次去课堂都睡。表兄要强不少,就是有些时候打个盹。”
朱允煐气乐了,说道,“打个盹?那咱就要乐意了,你这是不愿意读四书五经,那就多学点兵书战策。你们两个倒是表兄弟,提起打仗就精神!”
徐钦继续低着脑袋,皇帝姑父这么说了,回府后他肯定要挨揍了,这是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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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9 表现一下
正常情况来说,大舅子的身份和地位肯定是比较高的。但是也有那么一些特殊的情况,比如说妹夫的身份太高了,自然也就会显得格外不同了。
朱允煐就是这样,别看他说了是家宴,看起来也比较的温和。但是没有人敢在他跟前就真的放松起来,徐辉祖就不用说了,有些懂得事情和道理的徐钦也是这样。
至于说在外头身份非常显赫的中山公夫人李氏,在皇宫里就是十分的谨慎了。
小小朱也是非常放松,得意的说道,“还是大舅对咱好,知道咱是小孩,就给咱带小弓。”
徐辉祖是满头大汗、心里着急,知道皇太子受宠,可是谁能想到皇太子殿下居然让人将弓箭给取了过来。这还是在春和殿,这是在皇帝跟前舞刀弄枪了。
不过看到皇帝不以为意的样子,徐辉祖赶紧解释,“殿下,高丽人善射,弓比华制稍短。在高丽,为武所尚者桦皮之弓。弓比华制稍短,然甚发箭。”
这倒是让朱允煐稍微有点意外,他知道的是后世的南韩在射箭这个领域确实厉害。体育精神什么的暂且不说,射箭的冠军大多数都是来自高丽,这也是实际情况。
只是没有想到啊,高丽在古代也是擅长射箭,这多少也是有点意外。
本来看着徐辉祖送给小小朱的弓箭,确实是相比起大明军队的弓箭要短小一点。但是没有想到,这居然是高丽军队的制式武器。
徐辉祖继续解释说道,“高丽战阵之上,大致有角弓、竹弓与木弓。臣进献之弓,也是角弓。高丽善射之士,可射二百四十步。角弓制作十分繁琐,需要牛角、牛筋、鱼胶、竹、橡木、柘木等物。其弓干用竹,背覆牛筋,橡木作弝,桑木为弰,最后裹以桦皮,再用鮸鱼鱼胶将诸材结合。”
徐辉祖继续说道,“臣也俘获善制弓之人,觉着高丽人在筋与胶的运用上倒也有些能耐。需用胶将筋与弓干结合,这也被称之为‘铺筋’。需将撕成细丝的牛背筋处理得恰到好处。不能有夹杂断了的筋丝,也不能有一丝偏差。”
小小朱把玩着手里的弓,问道,“那咱的这张弓,可有什么说法?”
徐辉祖立刻笑着说道,“殿下,此乃李成桂之弓。李成桂本就是蒙元斡东千户所千户兼达鲁花赤李子春长子,也曾收复双城总管府,其人在高丽便有善射之名。”
这也算得上有历史原因的,本来那个民族就算得上渔猎民族,射箭打猎就很家常便饭了。再加上高丽山地众多,所以即使是农耕化之后,朝鲜人还是保留了射箭的习俗。即使是军事上,依靠山势和弓箭,守城也容易很多。
小小朱开心了,不过试着拉弓后说道,“咱的力气虽然大,不过还是开不了这张弓。那就放在爹这里吧,不过咱要时常拿去用。”
朱允煐没好气说道,“拿去乾清宫,咱可没心思帮你整日保管着这弓箭。”
看着徐辉祖,朱允煐说道,“既然高丽弓有所长处,这一趟有没有俘获一些人送回来?”
徐辉祖忙不迭的说道,“回陛下,臣已命人将擅长制弓的工匠发往工部或学院。”
对于徐辉祖这个回答,朱允煐是非常满意的。工部本来就有一部分负责军械的任务,而工部学院也是一直在忙着培养工匠以及提升技艺,这也是非常重要的。
别看高丽似乎是最尔小国,只不过也有一定的长处,也有一定的可取之处。
朱允煐也从来都不觉得什么都是大明的就是最好,承认别人的一些优点也没问题。高丽的弓确实不错,那自然也就值得大明朝好好的学习一番。
徐辉祖这个时候也说道,“陛下,以臣在高丽的见闻。高丽虽然难有大马,不过那也是善养马之地。”
朱允煐点了点头,说道,“咱记得在洪武二十年的时候,大明就分五批易换高丽马。”
这是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当时大明以缎子、绵布、绢等物易换高丽马匹。当时还是唐胜宗等同押马官仔细查对选择,将马分为三等给价。购得马匹近万匹,所以说高丽是产马之地也没问题。
不是河西走廊才产马,高丽这样的地方实际上也是产马的地方。
而在这样的冷兵器为主的年代,马匹自然是战略物资了。骑兵队伍的强大,也可以代表着一个王朝军事实力的强盛。尤其是大明朝接下来势必会对瓦剌用兵,骑兵就更不能缺。
所以哪怕高丽这样的地方养出来的马成本会比起河西走廊、蒙古高原的成本要高一点。但是他们也应该养马,因为大明朝需要更多的战马。
帮着建立藩属国,肯定是要有所求的,可不是无底线的去帮助着一些亲王建立藩属国。
徐辉祖也继续说道,“颍国公此前也将此战所得万余匹马集中,就等辽东接收。”
朱允煐也露出了笑容,这一场战争看似是亏本的。只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还是有些好处的。
除了数万匹战马之外,还有高丽参这些。当然最重要的是和对马岛、石见银矿连成了一条线,这样也可以让大明朝对于那些地方有着更多的控制能力。
当然了,比如说吴王府现在有着一些所谓的新罗婢,那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事情了。
朱文坤伸出肉都都、胖乎乎的小包子手在抓着,似乎是在抓着空气。但是千万不要小看人类幼崽的出手速度,朱允煐这一个不留神,就给朱文坤薅住了一缕头发。
包括徐妙清在内的一个个的都紧张起来,懵懂的朱文坤在奶声奶气的笑着。
歪着头,朱允煐抓着朱文坤的小手对小小朱说道,“还笑!你以为你比他强些,咱也被你薅过好几次!你还不如他,他还没有在咱身上尿过!”
小小朱就开心的说道,“那是爹总是抱咱,咱就在你身上尿!”
这个理论也没问题,朱允煐要是不抱孩子的话,自然也就不会被小幼崽尿了。
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所以哪怕是被薅了头发,朱允煐也没有生气着恼。主要也是因为朱文坤的年龄太小,现在和他说这些根本没用。这要是小小朱去薅了头发,哪怕再宠爱,朱允煐不出意外也会生气。
虽然朱允煐不生气,但是徐妙清还是不能任由小儿子继续薅着头发啊。这边才刚刚哄了一下,朱文坤立刻小身子意外、张开双手。
哪怕还算是喜欢自己的父皇,不过在朱文坤的眼里,他的娘亲才是最亲的。就算是乳娘几个,也比起父皇要亲近。让父皇抱一下就是给面子了,绝对不会让他多抱。
看到小儿子被抱走,朱允煐也没有多少遗憾或者不舍。让他逗一下小孩肯定没问题,因为小孩确实非常的可爱。
只是指望朱允煐有更多的耐心,那也就不现实了,因为这些幼崽可爱的时候是真可爱。但是烦人的时候,那也是真的很烦人。
至于徐辉祖就心里暗喜了,虽然早就知道妹妹的后位稳固、知道外甥国本的地位不可动摇。但是现在再看看,此前的一些判断可能还不够,陛下是真的宠爱皇后和太子。
“大舅,爹现在在京察。”小小朱闲不住,说道,“咱二叔都不许出门了,大舅可莫要让人去求情。”
徐辉祖还没说话,朱允煐就恼了,“哪哪都有你是吧?这些个事情,你又是在哪知道的?”
“朝野上下都知道,咱知道了又怎么了?”小小朱更加理直气壮的说道,“曾祖也和咱说了,让咱这段时间不要见外臣。咱的那些伴读,谁敢来求情就给赶出去。”
朱允煐没好气说道,“那给你表弟赶出去,你那小表弟就是个憨货!咱就搞不懂了,咱妹子那般灵醒的人,怎么就生了那么个憨货!”
小小朱想了想,说道,“表弟是有些憨,咱说什么就是什么,旁人说什么他也信。咱明个去找小姑姑,和小姑姑说说。”
朱允煐就笑了起来,说道,“还是算了,麟儿憨是憨了点,也没个坏心思。你去找你小姑姑了,她势必要责骂。你那个小姑姑,和你大姑一个性子,都是要强的。也就是你二叔没个脾气,要不然迟早要翻脸。”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朱允煐的那两个嫡亲妹妹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个个的性子也都是非常强势的。或许是因为出身,也可能是因为朱允煐的保护。
小小朱就有点不太认可了,他觉得两个姑姑都很好啊,大姑姑早些年送了好多小矮马,这些年从云南送来的果蔬从来都没断。小姑姑,待他也非常亲近啊,哪有什么强势?!
不过小小朱也承认,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二叔更好脾气的人了,他的二叔就是没脾气的人,和谁都亲近、好说话。
看着小小朱的表情,朱允煐觉得可能不只是自己的小外甥憨了,自家的这个宝贝嫡长子也有点憨。希望长大点之后,这小子能多开开窍。
朱允煐有些无奈的指了指小小朱,说道,“这小子给他曾祖惯坏了,倒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咱小时候都没他这般大胆,咱可比他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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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是自我感觉良好,朱允煐小时候虽然看起来是也做了一些事情。但是可以说在十岁前,基本上不参与朝政,顶多也就是听一听,做到稍微心里有数就好。
但是小小朱不一样,他看起来也不大和外臣接触,只是对于政事格外的关心。
当然这里头,自然也就是因为老朱的刻意培养。老朱可是什么话都对小小朱说,动不动就问小小朱的一些见解。
错了不要紧,老朱会非常耐心的去讲解。要是稍微回答的比较好,老朱恨不得张灯结彩、宣示天下,这些也都是老朱培养出来的性格。
看着小小朱,朱允煐就问道,“咱准备让你大舅做点事情,去得罪武勋,你觉得如何?”
小小朱立刻说道,“那当然好呀,咱也觉得这个事情要么大舅去做,要么舅祖父去做。小姑父都不成,小姑父出身还是低了些。”
朱允煐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只是你大舅也不行,还得有人做副。”
小小朱想都不想的说道,“大姑祖父现在外出巡视,那就是小姑祖父了。”
大姑祖父,自然也就是宁国大长公主的驸马梅殷了。小姑祖父,也就是安庆大长公主的驸马刘廌了。这两位,也都是有爵位在身的。一个是国公,一个是侯爵,只不过都不是世袭罔替。
毕竟也是出身名门,一个是汝南侯梅思祖之侄,一个是诚意伯刘伯温的孙子。
“你小姑祖父这些年只知道修书。”朱允煐没好气说道,“连带着你小姑祖母现在都懒得理咱了,过几日出宫的时候你也去看看你小姑祖母。她也好长时间没来看咱的,咱小时候可是给她抱着长大的。”
小小朱笑嘻嘻说道,“小姑祖母可没心思管你,忙着带孙子。上次咱过去了,还给咱表弟带了好些好东西。曾祖也看了,说咱表弟一看就是满腹经纶。”
朱允煐懒得再说,又说道,“你小姑祖父做这些事情做不来,他身份也不合适。换一个,你要是举荐的好,咱就依你,说不准还让你去召见。”
小小朱立刻来劲了,说道,“咱和曾祖也说过,给大舅做副的人,身份也该显赫,最好也是咱外戚。性子也该忠诚、谦逊,不能和大舅抢权、能踏实做事。也不该是大舅账下大将,不能是跟着咱外祖父打出来的武勋。”
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对于小小朱的这个回答非常满意。
徐妙清和徐辉祖都忍不住期待的看着小小朱,小小朱的地位稳固不假,但是也需要看看能力啊。要是他的能力再出色一点,国本的地位无疑会更加稳固。
小小朱想了半天,说道,“爹,要不然让大姑祖父来帮衬一下吧。”
朱允煐一愣,说道,“你大姑祖父,不是说了在巡视吗?”
小小朱笑嘻嘻说道,“咱家里头的,嫡亲的都是最亲。就是咱,还有好些不是嫡亲的祖父辈、姑祖母。”
朱允煐一愣,而徐辉祖勃然变色、心惊胆战,小小朱提起的,那就是当初的‘开国第一功臣韩国公李善长’的嫡长子李祺啊!
690 念旧
李善长的功劳没有人可以否认,所以当初他被授号“开国辅运推诚守正文臣”。晋升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师、中书左丞相,进爵韩国公、年禄四千石,子孙世袭。
大家也都觉得理所当然,也都知道他确实是功劳颇多、比肩汉代丞相萧何,可谓是大明朝开国第一功臣,这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只不过他和淮西勋贵牵扯太深,又因为年老约束不了部下,又舍不得放权,这就有些预示了他的下场比较凄凉了。毕竟胡惟庸也是李善长举荐的,是李善长的学生、还有一些姻亲关系。
所以当初卷入胡惟庸桉,淮西勋贵被削弱大半,李善长也落得一个被除爵、发配的下场。
好消息就是他没有像历史当中那样被全家七十余人一并处死只留下长子李祺。实际上历史上的李祺就算是驸马,也依然被流放、抑郁而终。
看着小小朱,朱允煐目光微沉。而小小朱本来还是坦然的和朱允煐对视,不过很快心虚的低着头不敢再看了。
春和殿里一片死寂,这个时候大家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因为皇太子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太敏感了。
韩国公李善长,那可是洪武皇帝亲自处置的。当年李善长戴罪被发配北平,可是在朱允煐的手底下效力了一段时间。据说,据说那段时间李善长可是有些不太配合,惹了朱允煐不高兴的。
现在李祺能够在天津当个知府,这也算得上非常不错的结局了。起码比起其他的亲人,李祺没有算得上被发配不说,甚至还有一个官身,这结果真的算皇恩浩荡了。
朱允煐看着小小朱,问道,“你可知道李善长早些年在咱跟前效力?”
小小朱就立刻说道,“曾祖也说过,说李善长被发配北平后在父皇跟前效力。也说他近则不逊、远则怨,做事也不算尽心。”
朱允煐露出点笑容,说道,“这还真就是李善长了,以为功大就少了畏惧。”
那可不是嘛,李善长当年确实恃宠自纵。老朱生病不能上朝,作为丞相的李善长不去问候,作为女婿、驸马的李祺也不去问候朝见,就算是被召到殿前也不认罪。
再者就是亲弟弟李存义父子和胡惟庸勾连太深,老朱看在李善长的面子上一开始下诏免死,但是李善长觉得理所当然,并没有上奏折谢恩。
甚至还做了被罢官不回乡养老、从汤和那里借卫士修院子,从汤和那里打探朝堂上的信息。就算是被老朱如此疏远了,李善长还跑去要求老朱赦免外甥丁斌。
虽然处置李善长,确实有他功劳太大的原因,有他对淮西勋贵的影响太大的因素。但是作为一个皇帝,也确实不会喜欢一个恃功而骄的臣子,不会喜欢一个臣子对皇权没了敬畏。
朱允煐看着小小朱,忽然说道,“那成吧,咱就给你个面子,让大姑父回京辅左你大舅!这事也就是你开口,咱才允准。”
小小朱立刻开心起来,跪下领旨谢恩,“儿臣谢父皇隆恩!儿臣以为,也该召回大姑祖母。”
朱允煐就没好气的说道,“咱既然召回了李祺,自然也就不会迁怒你大姑祖母。都回来,都回来也好。你啊,明日跟着咱去上朝。让你大舅给你敲敲边鼓,知道吗?”
徐辉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过二话不说,“臣领旨。”
看着徐辉祖,朱允煐忽然乐了起来,“这看样子还真一样,咱早年间也是这般。咱还没做事,先让咱舅舅帮着敲边鼓。”
小小朱就在开心,因为觉得只要像父皇,那就算值得开心的事情了。
只是徐辉祖内心里七上八下了,这是不是陛下在敲打他?真是不是皇帝认为臣子不该和太子走的太近?
皇帝的随口一句话,底下人说不定就会琢磨很久,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要说皇帝了,就是小小朱的一句话,也会有很多的人开始仔细的琢磨。
有这样的情况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朱允煐不会觉得有什么好意外的,小小朱似乎也觉得这样的事情好像理所当然。因为身边一直都是这样,他身边就是这样的环境。
徐辉祖这个时候会不会想太多,对于朱允煐来说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或者说朱允煐也根本就不在意那样的一些事情。
至于说小小朱的一些提议,朱允煐实际上也能够猜出来。这里头可能有小小朱的一些心思,只不过显然也就是老朱在后头出谋划策。
对于李善长当年的所作所为,老朱要说不恼火那肯定也是假的。只是很多的时候,老朱也会怀念当初那个难下除州时主动来投的除州当地年高有德之人,会想起李善长那些年殚精竭虑、出谋划策。
要不是李善长外表宽厚温和,内心却爱嫉妒,待人苛刻,要不是李善长的一些所作所为确实犯了老朱的忌讳,说不定还是有着一段君臣相得的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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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处置胡惟庸,老朱从来都不会后悔,也认为那是自己最得意的手段之一。因为老朱必须要集中皇权,必须要废除丞相。
可是要说李善长的话,老朱有些时候也觉得有些勉强了,李善长是受到了牵连。
现在年纪大了,有些时候也就会怀念过去,有些时候也是会反思一些事情。
老朱肯定是不会给李善长平反,因为那些事情就是他亲自处理的。更何况要说给李善长平反,那等于说是老朱主动认错。最主要的,还是会让皇权受到一定的影响。
认错肯定是不会认错的,更何况李善长也只是病死,并不是被杀头,老朱也算是给了李善长体面了,那就更加没有理由去认错之类的。
只不过老朱也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也是需要考虑给大女儿一个体面。真要说起来的话,临安公主朱镜静也曾经是老朱最喜欢的女儿之一。
家宴的气氛看起来还不错,起码朱允煐觉得气氛不错。徐辉祖一家,看起来也慢慢的放松下来了。而最开心的自然也就是徐妙清了,一旦进入皇宫,想要看到至亲都难,更何况一起用膳呢。
在家宴结束后,小小朱不打算回乾清宫了,打算留在春和殿陪陪他娘,顺便逗一逗弟弟。
朱允煐自然不怕没了去处,小小朱不去乾清宫没事,朱允煐打算去那边转一转,说起来也有两天没有见到老朱了。更何况,这还是有正事呢。
“垠儿没过来?”老朱睁开眼睛后,看了看朱允煐身后,“莫不是你又给他留着不许过来?”
朱允煐就得意的说道,“你还宠他个什么劲?这都想着留在他娘那里,哪里还记得有个曾祖?也就是咱孝顺,过来看看。”
老朱就不太乐意,批评说道,“你还真没他孝顺,他在咱跟前好着。你啊,寻常来坐一下、吃个饭就走,咱这一大把年纪了想要看一眼孙儿都难。”
其他的孙儿看不到就看不到,实话说老朱很多的孙子里头,老朱根本就没有见过,名字也不一定能够记住。但是这个宝贝嫡长孙,老朱是怎么看都看不够的。
这是被训了,但是朱允煐也不在意,“你有事和咱说就是,让垠儿说叫个什么事!”
不理会朱允煐的抱怨,老朱说道,“咱这般大年纪了,也是要点脸。李善长也过世了,咱也懒得说什么了。咱也算对得起他,早年间许诺给他免死两次。”
朱允煐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因为丹书铁券在洪武皇帝这跟前真的没有用。老朱掌握了一切的解释权,所谓的免死铁劵在洪武皇帝这里,有些时候也就是催命符。
有丹书铁券的勋贵可是被杀了不少,一次都没有被免死。所以真的要说李善长还算是幸运,哪怕是被罢官了,但是好歹也是活了下来。
当然这也是朱允煐的功劳了,朱允煐不需要谦虚。要不是当初他力保,李善长肯定是要被诛三族,下场必然是无比的凄凉。
朱允煐坐了下来,看了看茶壶,“给咱换一壶龙井,咱喝着习惯。”
老朱瞪了一眼朱允煐,嫌弃道,“以前还不在意吃喝,现如今嘴巴越来越刁。这是只喜欢龙井,还是嫌弃咱人老了就脏?”
“真的是喜欢龙井,你喝的茶太浓。”朱允煐没好气解释,“还好垠儿和咱像,喝不惯那些个浓茶。说起来,以后少给他喝茶。”
老朱看向王承恩,说道,“咱留着点香林茶,在柜子里头,拿给皇帝。”
北宋时期龙井茶就有一定的规模和名气,灵隐下天竺香林洞的“香林茶”、上天竺白云峰产的“白云茶”和葛岭宝云山产的“宝云茶”已列为贡品。
至于所谓的‘十八棵御茶树’,那是乾隆时期的事情,也将将龙井茶上升为至尊地位。所谓的龙井茶逐渐成为中国名茶之首,那也是民国之后的事情了。
朱允煐悠闲的喝着茶,说道,“这个喝茶还真就是咱皇爷爷开了个好头,以前那些人喝的茶汤咱是喝不下去。”
老朱就骄傲起来了,实际上他也搞不懂,因为有些时候他这个宝贝孙儿和他一样。老朱是看到自家孙儿做什么都觉得好,而朱允煐也觉得老朱很多的事情就是开天辟地。
饮茶文化源远流长,后世流传的喝茶方式,还真的就是老朱这边给发扬光大的。
唐代用来煎煮的茶饼到宋代用来拂击的茶末。冲泡的茶叶,就算老朱的功劳了,这也是老朱下诏废团茶,改制芽茶。毕竟以前都是以团茶为主,而不是后世也在用的散茶。
“咱打算明个让垠儿上朝,让他举荐大姑父。”朱允煐喝着茶,对老朱说道,“咱到时候顺势也就允准了,到时候抬一抬大姑父的身份,好给咱那两个表兄也留点情面。”
老朱赞许的说道,“早就知道,也就是你明白咱的心意。”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虽然老朱确实不喜欢大女婿,只是那两个外孙,老朱就算是不亲近也不会厌恶。这两个外孙,肯定是没有机会承袭国公的爵位。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也是要慢慢的泯然众人矣。所以,老朱偶尔也是想着给他机会。
朱允煐就说道,“大姑父现在好歹也是知府,这也是四品了。两个表兄,咱就给他们弄成一文一武。”
老朱连忙摆手,说道,“都搞成武官,以后子孙也有个依靠。”
朱允煐立刻就明白了,说道,“那咱就给搞去京营好了,指挥使、指挥同知是没戏了,大表哥正四品的指挥佥事吧。算了,小表哥也是这般。”
军户世袭,所以很多的时候一些武将的子女也都是武将。而大明京卫有上直卫、南京卫、北京卫等,现如今上直卫的亲军指挥使司有二十六个卫,锦衣卫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也不担心没地方安排两个人,毕竟就算是每个卫也都是有着四个指挥佥事。
还是孙儿贴心啊,自己只是稍微表达出来了一点意愿,孙儿就可以安排的明明白白。这大孙儿没有白养,也确实有能耐、够出息。
老朱笑眯眯的看着朱允煐,问道,“真的要让垠儿去上朝啊?”
“咱既然卖了人情,就要把人情都给收回来。”朱允煐一副市侩的样子,说道,“再者说了,垠儿这年岁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该让旁人多看看咱的太子有多出息了。”
老朱笑的更加开心,实际上老朱一直都觉得他孙儿的性子,简直就是他朱重八的翻版,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朱允煐继续说道,“就该让人看看咱大明的国本,连洪武皇帝的事情都敢掺和!”
朱允煐不以为意,笑呵呵的说道,“你们两个只要别给胡惟庸扒拉出来就好,咱又没杀李善长。真要说起来,旁人都可以,胡惟庸和他的那些附逆不能。”
“这个理咱知道,给他们平反了,丞相就要给捣鼓出来了。”朱允煐心里有数,笑着说道,“皇爷爷放心就是,咱心里有数。”
施恩,当然要利益最大化,只是有些恩就不能乱施,这一点朱允煐一直都很清楚!
691 安排好
老朱有些心思,朱允煐能够猜出来,他也不觉得自己帮着老朱做些事情有什么不对。
对于李善长,老朱只是偶尔有那么一些小小的怀念。要说对李善长的处置,老朱从来都不会后悔的。别看李善长是一个小心眼的人,是权力欲望很强烈的人。
而老朱在这方面更胜一筹,老朱是更加的小心眼、记仇,老朱对于权力的重视也是更胜一筹。在老朱这里,除了他的长子和长孙可以继承权力之外,其他人根本就不能多惦记一下。
朱允煐也不觉得对李善长的处置有什么不对,起码现在看起来也算得上不错的结局了。好歹也是给李善长还算完美的结局,总比满门处死要强很多啊,好歹儿孙还有一点保障。
按照大明的卫所制度,李善长的孙子们实际上也是可以一直有着一份工作。最多也就是能力要是不够,以后的品级会降低而已。更何况考虑到李善长孙子们的特殊身份,不要说朱允煐会给点体面,朱允煐的儿孙们也会这么做。
虽然比不上顶级的勋贵,可是比起寻常百姓也要强太多了,起码衣食无忧啊,也不需要太多的担心前途之类的问题,还是有一定的保障的。
和老朱聊了许多的事情,朱允煐也就留在乾清宫睡下了。至于小小朱,是真的没打算回来。
当王承恩小心叫醒朱允煐的时候,当然需要果断起身。赖床这样的事情不能有,朱允煐可是勤政的皇帝,不是休沐或者生病,朱允煐肯定会及时起床。
他也是一个权力欲望很强烈的人,一些人觉得当个安逸的王爷吃喝玩乐很好。可是朱允煐一直都是对于自己的身份和工作乐在其中,他享受这样的大权在握。
就在宫女们侍候着朱允煐穿衣的时候,老朱慢悠悠的坐了起来。
回头看了一眼老朱,朱允煐笑着说道,“咱吵着皇爷爷了?”
老朱摇了摇头,“咱年纪大了,觉本来就少。咱记得你小时候带你去上朝,也是这般。”
朱允煐就乐了起来,说道,“是那么回事,咱那时候朝服和常服都分不清楚。就是惦记着上朝,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一点都不累。”
老朱更加开心了,说道,“到底是咱的孙儿,骨子里就喜欢这些。垠儿也一个样,旁的小孩哪喜欢早朝。他就喜欢那些,让他不睡觉都成,就站在那块不说话也成。”
朱允煐一本正经点头,不只是小小朱喜欢那些,朱允煐也喜欢那些事情。所以真的要说起来的话,还真的有那么点遗传基因的意味,对于权力的渴望让人欲罢不能。
既然老朱都醒了,朱允煐也就留着用完早膳再去上朝。实际上朱允煐这个早膳,也算得上宵夜了。这凌晨起床也确实太早了点,但是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那么肯定也不行。
其实朱允煐也明白老朱的心思,老朱现在年纪越大越怕孤单。再者就是老朱心里虽然一直都是重视子女,但是始终最在乎的也就是嫡长一脉了。
留在这里用膳,老朱不会觉得被打扰了,只会觉得开心。哪怕他不吃,看着孙儿吃得开心,老朱就会跟着开心。孙儿偶尔能够留在乾清宫歇一晚,老朱也是非常开心的,他可没有想过赶走孙儿之类的事情。
“把太子接过来。”朱允煐安排着,对王承恩说道,“现在有点冷,用轿子吧。”
其实就是让小小朱快点过来,哪怕现在到了秋天也算不上特别冷。
“马上就是皇祖母冥诞,这一转眼皇祖母也走了快二十年了。”朱允煐坐在龙榻上,朱允煐开口说道,“这么些年,咱这个当孙子的也不算孝顺,都没去看她几次。”
老朱笑眯眯的看着朱允煐,说道,“你祖母肯定不怪你,你是她带大的,她知道你品性。你忙着朝廷大事,寻常哪能出宫啊。这么些年你是少去拜祭,你在奉先殿祭拜一下也就成了。陵寝那边有允熥过去就成,不碍事。”
朱允煐叹了口气,说道,“这迁都在即,咱就怕咱去了北平,到时候想要再看看皇爷爷、皇祖母都难。爹娘也都在这边,到时候咱想回来一趟都千难万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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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也沉默了,他以后肯定是葬在孝陵的,只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孙儿肯定要迁都北平的。以后一旦迁都了,那么还真的不太可能再看到孙儿了。
或许以后的一家团聚,也就是朱允煐驾崩之后归葬钟山了。
老朱甚至也明白,要不是因为他现在还在,迁都北平的事情就全面展开了。毕竟在北平营建都城也有十年了,很多的前期准备工作也展开了,时机也是比较合适的。
现在迟迟没有全面展开迁都,只是因为他还在世,只是因为大家伙都不想看到洪武皇帝的灵柩千里迢迢的运回北平。
老朱摸了摸朱允煐的脑袋,说道,“到时候就要苦了你了,也就是咱有私心。北平那头肯定能找到陵寝,咱就是想着你回来了,咱一家也就齐全了。”
朱允煐沉默片刻,才说道,“皇祖母在的时候咱没有尽孝,娘走的也早。她们都走得早,咱在她们生前没能尽孝,就死了给他们尽孝。咱就觉得皇爷爷给咱选的陵寝位置好,到时候给你们守墓,也挺好的。”
儿子和孙子的陵寝一左一右在孝陵旁边,老朱对于身后之事也会比较满意。
看着老朱,朱允煐说道,“咱的意思垠儿也大了,这么些年皇爷爷一直不去看看皇祖母,这也不叫个事。要不然这一趟,皇爷爷就领着咱和垠儿去看看皇祖母?”
老朱对于马皇后的感情没有人敢怀疑,但是马皇后过世将近二十年,老朱去孝陵的次数屈指可数。不是老朱不想马皇后,单纯的就是老朱不敢去那里,他的妻子就葬在那里,他最疼爱的长子也就葬在旁边。
老朱沉默的时候,朱允煐继续说道,“皇祖母还没有好好看过垠儿,咱带着一块过去也好。旁的不说,真的要是迁都了,皇祖母都没见过自己重孙几次,这叫个什么事情?咱可是皇祖母带大的,她也是最疼咱的。”
老朱一下子心动了,说道,“咱不去倒也说得过去,你不去就不像话了。这么些年垠儿也就去过两回,这也不叫个事。你领着垠儿一块过去,让你祖母也乐呵乐呵。”
“皇爷爷也跟着一块去。”朱允煐做了决定,说道,“皇祖母确实喜欢咱,但是皇祖母最惦记的人肯定就是你了。让皇祖母看看你,让皇祖母知道她孙儿还能照顾好你,咱以后看到了皇祖母也好说话。你的话,皇祖母有时候不信。”
老朱又好气又好笑,有些怀疑,“真要是这么说,咱估摸着你祖母以前总是说咱,肯定是你在跟前递小话。以前你祖母对咱千依百顺,就是你出来后,你祖母总是挑咱的理。”
朱允煐哑然失笑,对于老朱的这个说法他肯定是不相信的,这就是老朱的自欺欺人。
而老朱看起来也是越说越没底气,实际上要不是这个宝贝孙子,早些年他去坤宁宫的次数都要少几次。去其他妃嫔那里,哪个不是千依百顺、温柔小意。也就是在坤宁宫,总是被挑理、总是被唠叨,好些次都恼火了都不管用。
“成吧,到时候给文坤也带着。”老朱想了想,还是说道,“你祖母临走还是放不下你,现如今看到你儿女双全必然也高兴。这么些年,也就是咱爷孙两个了。”
在老朱和小朱闲聊的时候,乾清宫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不用想,也就是小小朱敢这么急的走路,太监、侍卫在这边走路恨不得都不发出声音。
“曾祖、爹!”小小朱站在殿外,大声说道,“咱可要进去了。”
老朱就笑了起来,喊了一声,“快点进来,在咱跟前还假模假式了?”
老朱很骄傲,看着推门而入的小小朱一边夸奖,一边批评朱允煐,“垠儿这么小就懂事,还知道礼仪。你这个当老子的就不成,你小时候就不讲这些礼节,长大了也没长进多少。”
朱允煐不乐意了,说道,“咱去奉天殿、武英殿,都是守礼的。垠儿这小东西也就是给咱上眼药,寻常他哪会这样?”
一身朝服的小小朱开心说道,“爹,今个可是正朝!咱去上朝的话,咱还是领着百官入朝吧?”
老朱哈哈大笑,拍了拍床榻,“好!咱答应了,你一会儿先去百官那头,领着他们入朝!你比你爹出息,你爹那会儿就知道跟着咱。他也是偷懒,去领着百官入朝要好些。”
既然老朱答应了,朱允煐自然也不会反对,“那成吧,先用膳。记得咱和你说的,今个也就是李善长的事情你说话。其他的都听着,今个咱要敲打人、发落人,这些事情你莫要掺和。”
老朱也提醒着说道,“今个是正朝,和常朝又不一样。常朝你爹冲你发个脾气给你赶走不要紧,正朝就不好。再者就是赶你出朝多了,也有伤你的颜面,今个你要站在朝堂,一直站着。”
小小朱忙不迭的点头,他虽然被娇惯的厉害,有些时候也有些任性、顽劣。但是要说听话这方面还是非常不错的,对于老朱和小朱的话,小小朱一直都是很听话的。
尤其是朝堂上的事情,小小朱分得清轻重,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瞎胡闹。
也就是在乾清宫用完了早膳,朱允煐就领着小小朱去上朝了。而老朱就躺在榻上,再睡一会,他现在年纪大了确实觉比较轻,但是睡的可不算少。
“你去午门。”朱允煐笑了起来,对朱允煐说道,“还是算了,先和咱去华盖殿,等到宫廷执事参拜了再过去。”
小小朱当然更加没有什么意见,这个时候就需要做好一个皇太子的本分,听话最重要。
文武百官们已经在午门前准备好了,这是皇城的正门,也只有通过这里才能去到奉天门广场,只有在那里才能真正的列班入朝。
徐辉祖这个时候是一言不发的,只不过大家对于他这样的做派习以为常了。这一位一直都是这样严谨的性子,就算是有心想要亲近,徐辉祖也是会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至于常茂,虽然和亲近的武勋说着话,稍微有点出格,但是也不算多么的过分,很多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忽然间,在灯火通明的皇城里,文武百官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过来。
皇太子出现了,不少人觉得意外,但是徐辉祖根本就不觉得奇怪。虽然皇太子出现在朝堂上的次数很少,但是也露面几次了,更何况徐辉祖昨天就知道太子要上朝,也知道太子今天在早朝上会做些什么。
“臣等叩见太子殿下,太子千秋!”
在一片叩拜声中,小小朱平静说道,“诸位爱卿平身吧,莫要乱了次序。”
说完这些,小小朱看了看左侧的武勋队伍,又看了看右边的文臣,然后径直走到了文官队伍的最前头。
这一下让文武百官没办法澹定了,太子这个站位肯定是有讲究的啊。
这可是皇太子啊,是皇储。一直以来大明朝的朝堂格局就是武贵文轻,现在太子这是要支持文臣了吗?
文臣们激动,觉得这或许就是他们翻身的机会。而武勋不少人对视、小声议论,没办法澹定啊。
至于小小朱似乎是闭目养神一般,一言不发的只是站在前头,按照父皇交代的去做就好。
一个小太监小碎步上前,恭敬无比的说道,“殿下……”
小小朱不耐烦一番,说道,“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还要本宫教你?”
小太监脸色一白,然后赶紧跪下连连磕头,随即慌忙起身。随着净鞭声响起,小小朱自然的第一个抬脚,领着文武百官朝着奉天殿走去,要开始正式上朝了!
朱允煐自然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一次的早朝不一般啊!
692 知错就改
皇太子来上朝了,这对于不少文武百官来说是新鲜事,也是需要重视的一件事情。
而且皇太子径直站在了文官队伍的前头,这更加让一些人心里有着足够多的心理活动。他们会觉得皇太子这么做,肯定是有足够多的深意,这时候就需要好好的揣摩一下了。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毕竟不管是洪武皇帝还是英示皇帝,对于文官集团实际上并不友好,这也是很多人都是心里有数的。文官的地位不高,这也是很多的读书人心里的痛。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洪武皇帝是不敢多去劝说。至于英示皇帝那边,很多的读书人也都对他死心了。而现在不一样了,皇太子可以承担着普天之下圣人子弟的期许了!
三呼万岁后,朱允煐表情肃穆,好歹也是正朝啊,当然需要重视一下。这个重视,也不只是一身朝服而已,自己的态度实际上也都是非常重要的。
朱允煐表情也是非常的平静,按照正朝的早朝流程开始了这一次的早朝,一切看起来也是尽然有序。
接见离京或者离京的官员,或者是接见一些外国使臣,这也是正朝的一个模式,都是朱允煐应该做的事情。
看起来还是有一定的效果的,自从打了高丽之后,大明朝对于周边的一些国家的威慑力就是在提升。这和打鞑靼等蒙古余部有所区别,对于大明周边不少国家来说意义不同。
在元朝的时候,确实也有不少国家对于元朝称臣,也会畏惧蒙古铁骑的恐怖战斗力。但是当初洪武皇帝将蒙古人赶走,不少人也会对大明朝的军队有所畏惧。
但是总的来说,大明朝看起来也不会主动的攻击一些国家,最多也就是收复固有领土,所以也没什么好紧张的,顶多也就是称臣而已。
高丽不一样啊,虽说现在的高丽和以前的高句丽不同,但是也算得上有着一定的延续性。他们有着自己的文化、民族,也有着自己的比较稳定的政权,这也算得上一个难缠的角色。
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政权,被大明朝给覆灭了,这和当初唐朝时攻打高句丽又是不一样的感觉了。对于大明朝周边的一些国家,现在有那么点瑟瑟发抖的意思了。
以前称臣,觉得也就是那么回事,顶多也就是名义上不好听而已,大不了接受册封、朝贡好了。
反正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大明朝得到一个虚名而已,不会干涉藩属国的事情。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高丽说灭就灭了,打着的旗号就是高丽那边的李氏父子弑君囚父等等。这里头的含义,也让不少人感觉到比较紧张了。
尤其是安南,胡季犛废少帝自立为王,传国175年的安南陈朝覆灭,现在是安南胡朝。
大明朝对于南洋那里可以说有着不少的心思和想法,不管是此前的一些正常的商业交流,或者是不断的派出各种使臣,这里头都是有着一些不一样的意味。
更何况一些人也不是湖涂蛋,他们看到了大明朝一些暗探,或者是一些身份不明的商人。甚至在大明朝留学的读书人,这一个个的好像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想要不在乎都难,因为大明朝看起来也确确实实对于南洋有着很多的心思和想法。
而且除了安南胡朝的事情,还有不少的国家互相攻伐,也有着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这要是被大明朝抓住了把柄,说不定就会出现大明朝开始兴兵讨伐了。毕竟现在的大明朝看起来太强大了一些,高丽这样的一个小中华都给灭了,南洋的一些藩国就更加不用说了。
真要说起来的话,苦苦支撑的东瀛岛国还在高丽灭国之前。他们的南北之战让大明的王爷们抓住了机会,天皇什么的还没有来得及享受统一,就被大明朝的军队驱赶到北边,领地越来越小不说,现在随时都有可能被灭国。
这些可都是有着传承的政权,但是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大明朝可不在乎那些传承。只要抓住了把柄,大明朝就会兴兵,这也是明眼人都看在眼里的事情了。
以前说着伦理道德,说着教化,一些藩国表面上或许会表示尊重。但是骨子里呢,未必就是当做一回事。
而现在就不一样了,因为他们知道了大明朝的国势强大,说不定就是一怒兴兵的,说不准就是直接给人灭国了,这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万国来朝的盛世确实没有出现,和历史上的盛唐还是有一定的区别。但是大明朝的君臣百姓也都习惯了,会有越来越多的藩国来朝,来朝的藩国使者身份也会越来越贵重。
毕竟琉球中山国那边也都算得上开了一个好头,别管是不是请罪之类的,中山国国主亲自入朝,这就是起了一个非常好的头,这就是最好不过的榜样作用了。
拳头大才有话语权,时不时的展现一下强盛的国力,也可以让周边的一些国家掂量掂量,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徐辉祖的回朝也是一个很好的展示,大明朝的顶级武勋可是参与了不少大战。不管是此前的北伐,还是这一次的高丽之战,这一位虽然都是副将,但是谁敢小看他的身份啊!
尤其是对于周边的一些小国使者,看到徐辉祖一脸严肃的样子,心里都是要打鼓的。因为这一位尊贵的武勋,似乎是一副随时都要为大明天子再次出征的样子。
满朝文武看起来都是很坦然,听着徐辉祖在奏报着大明朝军队在高丽的一些战事,以及各种战果等等,大家都不觉得意外。
高丽只是比最尔小国稍微强一点的小国,大家也都不觉得大明朝的军队做不到这些。当年强大的元朝被打败了,继承了元朝很大一部分家产的北元也被灭了。
至于分裂出来的鞑靼,也早就是虚弱的不像话。所以说高丽也根本不算什么,毕竟大家眼里的普遍敌人就是来自北边的游牧民族,高丽那边的也从来都不觉得是威胁。
朱允煐的心情不错,虽然很多的事情都已经知道了,各种奏报让他对于高丽的事情了然于胸。甚至很多的事情,大明朝的文武百官此前也都是知道一些。
但是由徐辉祖来奏报,意义就更加不同了,以及这代表着尘埃落定,意义当然更加不同。
朱允煐表情严肃,缓缓说道,“大明将士兴义兵、伐不臣,诸司当恪尽职守。抚恤、筹功诸事不可耽搁,此事都督府与兵部早日核定,尽早上奏。”
大家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意外,这是应有之意。大明朝的军队取得了大胜,当然是需要论功行赏的。这些事情,也是需要五军都督府和兵部合力,到时候好由皇帝亲自批复。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但是谁都知道以皇帝对于这件事情的重视,以及五军都督府的强势,文官集团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拖后腿。
这么明显的事情一目了然,虽然不至于五军都督府的意见都会被毫无保留的执行,文官集团肯定会在核查的时候严格一些。但是大体的方向,基本上也是可以确定的。
小小朱这个时候依然是闭口不言的,这个小家伙实际上也是非常聪明的。
他确实不是什么神童,可是这么些年的历练,老朱和小朱的言传身教、耳濡目染,也让小小朱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哪怕只是中人之姿,可是好些事情知道有样学样。
知道自己这一次上朝的主要目的是什么,那么就踏踏实实的办好那件事情,其他的暂时和他这个皇太子可没有什么关系。
父皇都没有问,那么就更加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主动揽事。想要表现自己在朝堂上的存在感,只要站在朝堂上就行了,而不一定非得是办了什么事情。
看着自家宝贝儿子的表现,朱允煐自然是再满意不过了,起码小小朱现在的表现挑不出来任何的毛病。
徐辉祖和常茂领旨,常茂自然也就是觉得有着这个任务,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对于他来说,领旨也就行了,只要交代好陛下交代的事情就好。
但是徐辉祖不一样了,昨晚他可是辗转反侧,也是一直在想着一些办法为太子殿下敲边鼓。
要润物细无声的将某些事情给牵扯出来,要让太子殿下理所当然的站出来举荐一些人。这可不是小事情,太子殿下可以不在乎,皇帝陛下更加不需要多想。
但是徐辉祖不得不多想,这些事情要是都做不好,他就有愧于朝廷重臣的名声。更加现实的来说,作为皇太子的亲舅舅,他要表现出来自己办事得力的样子。
现在看起来就算得上不错的机会,徐辉祖也觉得这个事情就算是不错的由头了。
徐辉祖这个时候出班,说道,“起奏陛下,臣此番辅左颍国公出征高丽。若是由臣核定军功,此举怕是有些不妥。”
对啊,既然徐辉祖都这么说了,本来还有一些意见的文臣们自然也不会耽搁。他们不敢直接反驳皇帝,或者是不想得罪徐辉祖。但是现在中山公自己都提出来了,大家就不需要装聋作哑了。
杨靖这个时候就出班了,他本来就是清廉刚直、智略过人,说起来就是不怕得罪人。
“起奏陛下,臣以为中山公所奏在理。中山公久在军伍,此番出征高丽独领大军,账下将士无数。若是中山公核定军功,怕有偏私之嫌。”
陈迪也忙不迭的出班奏报,说道,“陛下,臣以为中山公中正端庄,自是无可辩驳。只是兹事体大,但凡有流言蜚语,有碍中山公清名不说,怕是也有违朝廷论功行赏之初衷。”
看起来大家的意见还是比较一致的,也都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可以考虑改一改,现在的决定不是最合适的。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本来徐辉祖就是武勋之首,在军队当中经营许久。再者就是这一次徐辉祖虽然是副将,但是一直都是独领一军,麾下将士如云。
要是让徐辉祖主持论功行赏、核定军功,确实会有一些不太妥当的地方。
就算是徐辉祖比较谦逊恭敬,但是难免也会有流言蜚语。假如麾下将领得到了赏赐,说不定会让人觉得这件事情可能有徐辉祖偏私徐系一脉的嫌弃。
这要是有一些将士不太满意赏赐,也可能会传出徐辉祖打压傅友德等人的传言等等,这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哪怕徐辉祖就算是保持着公正,只不过人心是最复杂的,谁知道到底会传出什么样的一些流言蜚语呢。真到了那个时候,伤的也是朝廷的颜面。
朱允煐似乎有些后知后觉,缓缓点头说道,“此事确实有些不妥,是朕思虑不周了。那就由开平公与曹国公处理此事,诸位爱卿以为可否?”
那就没有太大的问题了,常茂本来就没有在军队太多的经营,常系将领现在多是在西北。就算是也有去了高丽的,但是也不好多偏私,因为大明朝的几个山头也是你中有我,皇帝肯定是要掺沙子的。
曹国公李景隆就更加不用说了,他的身份非常特殊,算得上是军方的一大山头。但是外戚的属性、宗室的属性,让他的立场也可以说是超然而独立的,哪怕是徐系、常系也不会招惹,更何况傅系呢,不忙着交好都算是客气了。
既然皇帝从善如流,大家自然也就开心起来了,英示皇帝虽然很多的时候独断专行,也会比较固执。只不过很多的时候,皇帝还是善于纳谏的。
这是一个好皇帝应该有的品质,英示皇帝大部分时候还是有着明君之相。
皇帝也需要知错就改,皇帝也不是每一次的决定都是英明睿智的。及时的改正,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情,也不会损害到皇帝的权威。
朱允煐看着小小朱,缓缓问道,“太子,在朝堂上也莫要一言不发。朕此前决议,你以为如何?”
嗯?
轮到本宫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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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3 太子奏事
小小朱自然知道自己这一次来上朝是有任务的,这个小家伙也知道自己要办好父皇交代的任务。所以小小朱也是早就准备了,昨晚母后可是交代了不少。
听话也是小小朱的一个优秀品质,别看这小子在外头是有些高高在上的,这小子也是有那么一些高傲的。但是在有些人面前,小小朱还是很乖巧听话的。
虽然在入朝前文武百官已经对于皇太子上朝表示意外,也看到了太子站在了文官队伍的队首,这些都是文武百官感觉到意外的事情。但是太子此前也是一言不发,看起来也只是旁听而已,好像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似乎不是真正的观政,因为太子好像也确实没有打算发表自己的一些政见。大家也不觉得意外,太子到底年幼,太子此前也没有观政,这样也很正常。
但是现在皇帝陛下忽然询问皇太子,这就不是什么小事情了。
三岁看老,从太子的一些言行当中,也是可以看出来太子的一些品性,这也是非常重要的。
小小朱出班,一本正经说道,“启奏父皇,儿臣以为诸位爱卿言之有理。中山公牵涉其中,自然不好主持筹功。儿臣以为,还是曹国公和开国公更合适。”
听到小小朱这么说,坐在龙椅上的英示皇帝微微点头,他的太子表现的还算不错。
虽然没有什么亮点,可是也是比较稳妥,这就算的上一个不错的表现了,值得肯定了。而对于文武百官们来说,皇太子看似也是持身中正,这就是好事情了。
毕竟英示皇帝实际上是非常护短的,这也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一些事情,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这些也不是什么秘密,从英示皇帝这些年的表现实际上就可以看出来端倪了。
英示皇帝到底是和常系一脉牵扯太深,所以常系一脉天生的就是亲近天子。而天子呢,很多的时候也是比较倚仗常系一脉的勋贵,有些时候也确实是有着一些偏私。
除了对于武勋方面偏私常系一脉之外,文臣当中茹瑺这些人也都是出身太孙府,一个个的也都是得到了重用。这里头除了茹瑺等人确实有些能耐,但是谁也知道真正的原因。
茹瑺他们确实是有些能力,可是很多人也都知道朝堂之上人才济济。很多人只是缺少一些展示自己才华的机会,不代表他们就是碌碌无为的庸才啊。
小小朱这个时候也说道,“启奏父皇,儿臣觉得此次筹功,当依循旧制。”
其实现在的军功,基本上也就是首功和战功。
首功自然很好理解,这也就是首级了。这也是从大秦就开始延续下来,虽然也会显得有些野蛮、血腥,也会有着一些弊端。但是总体来说,这样考核军功的方式也是最合适的,一直在延续着。
尤其是现在的大明朝对于首功也是有划分的,以前首功最重的是蒙古,再是蛮夷,内地的反贼等等其实是最低的。不同的地域,奖赏的军功、财帛也就不同。
其实很多人也都明白,首功制度带来的就是杀良冒功,这也是历朝历代都会出现的事情。或者是争功,这也都是会有着的一些事情。
任何政策都没有完美无缺的,只能说只要利大于弊,那也就算不错了。
除了首功之外当然就是战功了,比如说奇功、头功、次功,不同于首功,是按照战场上战士的表现来定功劳。总的来说就是只要取胜、只要奋勇杀敌,总有机会得到赏赐。
首功和战功并行,实际上并不冲突,他们也是相辅相成的。
其实现在的大明朝也是军官世袭制,毕竟现在也是卫所制度。所以也可以说‘多升不如重赏’的策略,这也是因为当初老朱封赏有功之臣。
太多的官可不好,所以升官必须要谨慎,但是赏赐可以大方起来。毕竟现在要是升了一大批官,那都是以后要给俸禄的。但是赏赐银钱或者田地等等,就不需要担心以后朝廷的负担了。
至于说赏赐白银、田地等等其实也没问题,将士们也不会有什么不满。他们奋勇杀敌,也可以得到足够多的赏赐,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或者衣食无忧。
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也都是大明朝现在的一个军功制度,大家都没有太多的意见。
对于太子的话,天子似乎是比较满意,笑着说道,“太子言之有理,还是依循旧制就好。”
小小朱的一些观点实际上看起来没有太多新意,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不过这也不错了,胜在稳妥,这就是一个不错的品质了。
大刀阔斧的改革有些时候需要大魄力,说不定也可以带来非常大的帮助。可是一旦改革不力,那么很有可能也就会带来巨大的动荡,或者是非常大的弊端。
现在的大明朝在很多的制度上不需要大刀阔斧的改革,稳健比较合适,这也是皇帝、太子应该有的品质,可不能想一出是一出,要不然就不是皇帝有主见,而是皇帝瞎折腾了。
朱允煐想了想,缓缓点头说道,“太子年岁尚幼,不过到底也册封多年。此次筹功,曹国公和开国公当先奏报与太子。”
不少文武百官立刻面面相觑,也忍不住有些小声的交头接耳,皇帝这一出超出了大家的预料。
小小朱很开心,立刻跪下说道,“儿臣谢父皇隆恩!儿臣当殚精竭虑,不负父皇圣恩!”
常茂也立刻出班跪下,语气坚决,“臣领旨,臣必辅佐太子殿下。”
李景隆也不甘示弱,这是示好太子的好机会,“臣领旨!”
其实很多人都明白,这件事情还是常茂和李景隆主持,但是名义上当然是以皇太子为主了。所谓的奏报太子,乍一听还以为最终是由太子拍板,可是这也就是名义上的。
这和当年不一样,当年洪武皇帝在位的时候,大事小事都是先交给太子批阅,然后再送去给洪武皇帝。当年的太子可不是吉祥物,不是有名无实,很多的事情都是太子批阅了就行。
而现在呢,小小朱那边就是个名义,估计就是小盖章狂魔盖个章,然后送给他的父皇。
虽然大家也都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依然会让不少人感觉到比较吃惊,也觉得太子是真的地位稳固。哪怕只是象征性的一些事情,不过依然不影响太子有了名义。
皇帝现在年轻力壮,居然就舍得这般培养太子,这可不是一般的宠爱啊。
徐系一脉的勋贵自然是有些振奋的,主要就是因为皇太子的地位稳固,对于他们来说肯定是好消息。徐系一脉的勋贵当然天生的亲近小小朱,就像常系一脉以朱允煐马首是瞻一般。
说句难听的,‘先皇’要是没有驾崩,他要是登基册立了吕氏,常系的勋贵可能没有太大的意见。但是他们肯定会上折子请求册封常氏为皇后,肯定会迫不及待的请求册封皇太孙为皇太子,绝对不会给吕氏、朱允炆任何机会。
当年朱允煐的情况看似稍微复杂一点,但是实际上也没有太复杂,嫡长的名分在那呢。
不过他们肯定也是拼尽全力的,肯定要成为朱允煐的依靠,要成为朱允煐的羽翼。朱允煐登上大宝,也是符合常系一脉勋贵的利益。
而现在的情况也是一样,小小朱国本的地位稳固,徐系一脉的勋贵当然也是要为太子摇旗呐喊。太子以后势必要登基的,谁也不能威胁到太子的地位。
哪怕这一次筹功的事情,皇太子也就是得到了象征性的权力,但是这也就是‘昭告天下’!
往深处一点的想,这实际上也是当今天子允许一些武勋靠近太子。不是徐系那种天生靠近太子的,而是允许一些傅系一脉的人靠近,或者是其他山头的将领靠近太子。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嘛,这些将士在高丽浴血奋战,再多的功劳都是应得的,那是他们拼杀出来的。但是得到了赏赐之后,必然要感谢皇帝的圣恩。而现在皇太子主持这件事情,那恩典就是太子赏下来的,当然也要感谢了。
想明白这些事情,自然也就让徐系一脉的勋贵们更加激动,对于大明朝太子的未来有着更多的信心,他们也都觉得皇太子的地位稳如泰山。
至于说担心皇帝恩宠太过也没必要,因为不管是以前的大朱还是小朱,也都是比较小的年纪就明确了地位,也或多或少的接触了一些勋贵,甚至是有点兵权。
皇帝都不忌讳这些,其他人这个时候要是多嘴,那就很容易被扣上一个离间天家亲情的罪名,那可不是什么小事情,这样的罪名不要说一般的文武百官,就是宗室外戚都扛不住。
朱允煐这个时候又问道,“太子,既然让你主理此事,心里可有章程?”
小小朱沉默了片刻,就在徐辉祖心里有些暗暗焦急的时候,小小朱也反应过来了,这就是让他按照此前商议好的方案来执行了。
既然是这样就不需要担心了,小小朱有些时候确实缺少一点急智,这倒不是因为小小朱笨,单纯的就是因为他的年龄不够,经历的事情比较少的原因。
但是现在让他按照此前商量好的方案来,那自然也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小小立刻说道,“启奏父皇,儿臣以为除了五军都督府外,当有兵部、宗室协理。”
朱允煐似乎有些不高兴,说道,“宗室?太子当知道事涉兵事,宗人府上下不好牵涉其中。”
大家也都不觉得皇帝这么说有问题,大明朝的宗室已经足够富贵显赫了,历朝历代也很难找出来比大明朝宗室更加受到优待的群体了。
宗室的身份敏感,他们天生不适合和军权接触,这是非常犯忌讳的事情。皇帝这么说没问题,就算皇帝不说,估计也会有大臣提出来反对,这不是驳太子的颜面,单纯的就是为了大明朝的长治久安,这是臣子的本分。
小小朱也不恼,继续说道,“父皇,儿臣以为此战乃灭国大战,朝廷兴义兵、伐不臣。若只是依循旧历,有损朝廷颜面。当以宗室外戚协理,以示天家恩典。”
听到小小朱这么说,不少人就陷入深思,皇太子这么说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宗室这边派人出面,哪怕只是象征性的,但是这个象征性也可以收拢人心。
小小朱这个时候又说道,“臣以为,当以驸马都尉协理。高丽不臣,乃朝廷覆灭第一个不臣之藩国。临安大长公主驸马李祺久为天津知府,善理琐事。”
小小朱话音刚落,很多人面面相觑,甚至可以说有些内心震撼。皇太子,可真的是什么都敢说啊!
李祺,那可是李善长长子。虽然他是驸马都尉,可是谁不知道李善长下场算得上比较凄凉。
那可是曾经协助皇帝确定天下山川神癨封号、封立诸王、爵赏功臣的权臣,是很多人眼里大明朝的开国第一功臣!
就在有人按捺不住想要帮小小朱开脱的时候,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煐似乎有些不高兴,“既然如此,就依太子所奏。太子,退下吧。”
不少人松了口气,因为皇帝看起来是捏着鼻子认了太子的奏请。不过看起来也只是皇帝在维护太子的威严,所以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
这么迫不及待的让太子退下,自然也就是不希望太子再提出什么建议,要不然就难办了!
小小朱立刻退下,继续保持着自己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父皇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好了,这个时候就什么都不要说了,他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这就行了。
至于其他臣子内心里在想些什么,这和小小朱可没有什么关系。他上朝就是来办这一件事情,办好了这件事情自然也就足够了,其他的和他无关。
而知晓内情的徐辉祖面无表情,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说,这就是最正确的做法。太子这件事情办得好,这就行了!
(本章完)
694 人心、人性
皇帝还是在维护着皇太子的权威,还是在绞尽脑汁的去想着让皇太子不犯错误。所以哪怕有些事情看起来不太乐意,这个时候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故意让太子来上朝,这一次这一次很多人也看出来了皇帝的一些心思了。
说到底就是理所当然的让皇太子去迎接朝廷的百胜大军,这也算得上是比较常规的一些套路了。
皇储有限度的去接触一下军方,这也是历朝历代都有的事情。这也是彰显太子的地位,大军凯旋的时候由太子去迎接,这也是彰显着天家对于军队的重视。
以前朱标曾经出城迎接朝廷的大军,朱允煐实际上也曾经有着这样的经历。
这也不只是让将士看到皇家对于军队的重视,这实际上也是让大明朝的将士们看到皇储的风采,让他们看到大明朝国本的风采。
这不算是什么太大的问题,文武百官也觉得这是比较恰当的时机。毕竟这一次朝廷大军得胜凯旋,这一次是灭国之战,自然也就意味着皇太子出城迎接、检阅大军,那是符合常理的。
甚至是让皇太子名义上主理这一次的封赏,大家也都不觉得有问题,这是皇太子的权力,这也是让皇太子有限度的去接触一下军队的不错的机会,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不少文武百官觉得皇帝现在肯定是郁闷的,太子自作主张的选人,选了个李祺。这一下就有意思了,皇帝不认可就是驳了太子的颜面。皇帝认可了太子的举荐,说不准洪武皇帝就要生气,甚至要背上一些骂名。
毕竟有些案子是洪武皇帝亲自处置的,皇帝现在看似有些翻案的意思,那就有趣了。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那可是了不得的大案。皇帝说不定下朝后就要去请罪,以及需要面对接下来朝堂上的一些风浪了。
徐辉祖还是面无表情的,现在只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这个时候就什么都不要说了,低调才是最应该做的。要是多事的话,那纯粹的也就是在添乱了。
其实徐辉祖也明白,一些和中山王府走得比较近的武勋也暗暗着急。可是徐辉祖也没办法啊,他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多说什么,有些时候自己心里有数就行,说出来那就是给自己、给太子添乱,他就沉默寡言就好。
还好徐辉祖也是一个恭谨的性子,就算他不去表态也没问题,大家都知道他的性格。
这件事情看起来也就是这么过去了,大家也就不要多说什么了,现在也不要多议论。
很明显皇帝的心情不好,这个时候要是多事的话,那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洪武皇帝是小气而记仇的,英示皇帝实际上也好不到哪去,他有些时候也是很刻薄的。
看起来这一次的正朝进展的很顺利,该奏报的事情也都奏报了,该商讨的事情也商讨了一番。需要处置的事情,也确实处置了一些,可谓是皆大欢喜了,这是圆满的一次早朝。
这就差不多了,起码朱允煐觉得挺满意的,他比较喜欢看到这样圆满的早朝,相对来说省心。
当然作为皇帝可不只是主持早朝就行了,更多的工作还是案牍上。哪怕现在有着内阁在帮着批阅一些奏折,但是朱允煐这个皇帝还是有着大量的案头工作。
毕竟内阁大学士们只能给点建议,只能稍微的审批一下奏折,他们可没办法真的批阅奏折。先不说他们有没有能力,单纯就是皇帝会不会完全放权,这一点也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临退朝,朱允煐说道,“诸位爱卿且退下,太子随朕去武英殿。”
文武百官更加没有意见了,本来早朝就结束了,赶紧叩拜然后离开。该坐衙的坐衙,该处理公务的处理公务。要是真的没事了,那就赶紧出宫回到府里休息或者高乐,那就行了。
皇帝留下来太子,很多人实际上心里也是在猜着一些事情。
看来在朝堂上皇帝是克制了,并没有在朝堂上就训斥太子。但是皇帝显然不太满意太子的一些所作所为,这是下朝了再准备收拾、教导太子了。
这个时候还是乖乖的离开,接下来的几天注意观察一下风向,这看起来也是最正确的做法。
看看皇太子有没有被处罚,看看李祺有没有得到朝廷委派的任务,这些也都是可以看出来皇帝的太子,以及判断太子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等等。
事关国本,在这个时候就算是再小心、再仔细都不为过。哪怕现在的太子年纪还小,也基本上没有参与过国政,但是该注意的肯定还是需要注意一下。
徐辉祖匆匆离开了奉天殿,对于一些想要来打探消息的同僚等等,基本上也就是不咸不淡的打发了。而对于他的态度,大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要是徐辉祖太热情了那反而才会让人奇怪。
甚至这时候的徐辉祖还要表现出来面色凝重的样子,毕竟他的外甥可能遇到了麻烦,得忧心才是。这个时候要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不定会让让皇帝不高兴。
至于常茂这个时候就表情轻松,毕竟有些事情看起来和他没有什么关系。谁让他的外甥已经当了皇帝,那自然也就心里踏实了。
再过度的去关心皇太子,那反而不是什么好事情了,还是需要学会知足的,还是需要学会保持着距离。不能仗着皇帝舅舅的身份就百无禁忌,那反而不是什么好事情。
还是不要理会那些过度热情的文武百官,常茂喊了一声,“曹国公,正好和你商议一下,这筹功可不是小事。”
李景隆也忙不迭的说道,“正好也准备去寻开国公,蒙陛下信重,咱们当竭尽全力,可莫要误了大事。”
“军伍里的丘八刀口舔血,一为升官、二为发财,咱们可不能挡了他们的道!”常茂非常直白的说道,“他们这立了功,咱们这些人要是处置不好,不只是寒了将士的心,也伤了朝廷颜面!”
虽然常茂的话非常糙,甚至可以说直白的让人有点听不下去。但是很多人也都明白这个道理,也只是大家寻常不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而已,还是稍微需要一点遮掩。
其实这何尝就是将士们的事情,很多的读书人也都是一样。寒窗苦读很多的时候也就是为了出人头地,就是为了升官发财、光宗耀祖,而不一定就是什么传承圣人教诲等等。
李景隆也不好多说什么,主要也就是面对的是常茂,就是应天府最大的混不吝,寻常人对面常茂还真的没有什么办法。
更何况常茂做的混账事也不是一件两件,大家实际上也都习惯了。他刚刚说的那些,实际上都算不上口无遮拦了,大家只是觉得开国公粗鲁、直肠子。
那么还是去办好差事吧,毕竟核定军功、封赏这样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小事情,这可是不能马虎的事情。
看着常茂,李景隆说道,“开国公,驸马都尉那事还是你去问问。”
常茂一愣,下意识的拒绝,“自然是你去问,陛下的旨意是你主理此事,咱就是给你打下手。你若是不给咱指派差事,咱更加乐意!”
面对这滑不溜丢的开国公,李景隆只能说道,“开国公莫要说笑了,陛下的旨意明明就是让你主理此事,咱就是给殿下、国公打下手!”
如果是其他的事情,那么完全可以抢一抢主事的权力,这样的事情办好了自然也是有着一定的好处,当然是值得争取的。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还是不要想着太出风头的比较好。
这倒不一定就是说担心抢了傅友德的风头,或者是和军方的武勋牵涉太深。单纯的就是因为这一次有太子,更何况太子现在搞出来的事情,让大家觉得为难啊!
虽然大家也都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真的就是太子去办事,但是名义上还是以太子为首,常茂也好、李景隆也罢,都是在辅佐着皇太子殿下而已。
只是想想太子殿下闹出来的幺蛾子啊,那驸马都尉李祺是什么人啊,到底召不召他,现在心里都没个底啊。
这要是跑去问陛下的意思,说不定就是要被牵连,聪明人这个时候肯定是明哲保身啊,不去触这个霉头!
大家都是千年狐狸,自然也就别谈聊斋了。
不管是常茂也好,或者李景隆也罢,这一个个的其实都是聪明人,非常的聪明。
要说明哲保身,或者是不让自己卷入一些麻烦,他们也都是有着自己的一些诀窍。更何况能够及时扔锅,那当然就要及时扔锅,只要有推卸的对象就好,不需要有半点的犹豫。
尤其是常茂,这就是典型的不沾锅。不要说只是没有太多交集、只是保持着面皮上友好的李景隆隆,就算是岳父什么的,常茂也可以在惹出了麻烦后第一反应就是扔锅。
常茂想要当不沾锅,李景隆肯定不答应啊。在他看来常茂是皇帝的舅舅,一直都是非常的受宠信,所以现在遇到了一些麻烦事,当然就是常茂出面了。
至于自己也是得到皇帝信任,执掌武院、节制武勋、辖制经营,甚至在早年间蒙当时还是皇太孙的当今天子举荐假节钺,这都足以说明他的地位超然。
但是不一样啊,自己的这些恩宠可不能用在这些事情上,还是让常茂去出这个头!
都是不沾锅、都是聪明人,什么时候该出风头、什么时候该明哲保身,一个个的都聪明着呢。
最主要的还是这件事情牵涉到太子,乃至是太上皇,臣子们也都为难啊。当然需要考虑当今天子的感受了,不能和太子走的太近,当然也是因为当今的太子也就是太子而已,和他们本身没有特别大的利益关系。
再者呢,还要考虑洪武皇帝的心思,只是那一位到底也是退位了,而且这几年也没有怎么出现在朝堂。可是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开国皇帝,谁敢违逆了他的旨意?
文武百官这边可以说心思各异,一个个的现在在想些什么,很多人也是难以猜测的。
而小小朱就不一样了,自然的牵着朱允煐的大手,“爹,咱今个聪明吧?”
朱允煐看了一眼求表扬样子的小小朱,说道,“是聪明,比咱想的还要强!本来咱还想着要再给你铺垫一下,哪知道你这边和咱一唱一和,这事就办成了,一点端倪都没有!”
小小朱更加开心了,说道,“爹和曾祖都说过,当皇帝要因势利导、借力打力。咱都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当然就要借题发挥了。咱可不管是怎么做的,办成了这些事就成!”
听听小小朱的话,不愧是洪武皇帝的重孙,不愧是英示皇帝的好大儿。
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非常的实用主义,有些时候甚至实用到不在意什么颜面了。只要能够办成事,只要能够完成自己的预期,其他的事情根本就不值一提!
不过对于小小朱的话,朱允煐是非常开心的,“咱太子就是出息,今个这事办得好!咱给你授意就成,你就能办成事。不过咱也要说说,你还是急了点。”
小小朱就急了,忙不迭问道,“爹,咱哪里做的急了?”
“有点不足,总的来说非常好了。”摸了摸小小朱的脑袋,朱允煐说道,“一会儿回乾清宫,让你曾祖和你说道说道。要说识人之明、揣摩人心,咱大明朝没人比得上你曾祖。你曾祖手段也多,霸道、王道纯熟,借力打力更是毫无痕迹!”
小小朱立刻将手从朱允煐手里抽了出来,开始一溜小跑朝着乾清宫赶去。
本来以为自己的表现非常好、无可挑剔了,本来还开心呢。现在知道自己做的还不够好,那就赶紧去找曾祖问问。
至于父皇,要忙着批折子呢,没时间教导。而且父皇说的曾祖厉害,小小朱当然认可,他的曾祖可是洪武皇帝,没有人比咱曾祖更擅长识人了!
(本章完)
695 礼贤下士
小小朱着急忙慌的去乾清宫了,他还要仔细的问一问今天在早朝上的表现。这可是他无比在乎的事情,因为小小朱的骨子里是骄傲的,他不允许自己做的事情不够好。
因为他的曾祖是洪武皇帝,他的祖父是孝康皇帝,他的父亲是英示皇帝!
在骨子里,小小朱也觉得自己就是最优秀的。只要他想要去做的事情,就要做到最好!
“这孩子。”看着小小朱的背影,朱允煐也忍不住乐了起来,“本来还说长大点能稳重些,这么些年也就惯着他,也就是他敢在宫里奔跑了。”
王承恩低着头不说话,真的要说敢在宫里奔跑的,确实也就是皇太子了。其他人要是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那都是一步步的走的非常稳,遇到了一些急事也就是加快脚步而已。
奔跑这样的事情想都不敢想,那可是失仪的事情,说不定就是要被责罚的。
当然这些事情王承恩也就是心里想一想而已,宫里人谁敢和皇太子去对比?
回到了乾清宫,朱允煐问道,“朕的内阁,现如今在做些什么?”
王承恩立刻说道,“回皇爷,内阁大学士入值文渊阁,正该草拟意见。”
朱允煐微微点了点头,虽然内阁的存在让不少文官心里有些膈应。但是他们也是真的没办法,因为英示皇帝明摆着的就是无赖了,就让内阁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出现了。
现在很多人也觉得内阁非常有权,哪怕内阁大学士的品级不高,可是比起此前的殿阁大学士,权力可以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不同啊。
因为现如今的全国大大小小的奏章,甚至老百姓给皇帝提出的建议,都由通政使司汇总,司礼监呈报皇帝过目,再交到内阁,内阁负责草拟处理意见,再由司礼监把意见呈报皇上批准,最后由六科校对下发。
虽然很多人也都知道,内阁大学士也就是能草拟一些小事,真正的大事皇帝不可能让一些内阁大学士看到奏章。但是不管怎么说,内阁大学士现在也都能处理一些事情了。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这甚至可以说是一些全新的大明朝政治格局。
如果是以前,文官集团肯定无比振奋。因为内阁当中就算是有武勋,不过也是以文官为主。另一方面就是习惯了大权独揽的大明朝天子,总算是舍得开始放权了。
这自然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只可惜大明朝的天子故意让文武百官不自在,内阁还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很多人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英示皇帝有意为之,他要的就是这样的名不正言不顺,这也是对内阁的一种制约。
平衡、制约,这显然也是英示皇帝骨子里的一个特点。就算是放权,他也不可能真正的完全放权,起码是不会让文官集团或者武勋集团单方面的壮大。
遇到这样的一个皇帝,可以说让很多的文武百官非常的不自在。
皇帝太英明了不好糊弄,皇帝有些刻薄不好伺候。但是没办法,谁让他们只是臣子呢!
朱允煐笑了笑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一些军国大事需要他亲自处置,而那些内阁大学士草拟的一些意见,朱允煐也是需要过目、批复。
就在朱允煐忙着的时候,王承恩小心翼翼的说道,“皇爷,周王殿下在殿外求见。说是皇爷允准了编纂大典的编纂入宫。”
朱允煐抬起头,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是在忙些什么,这些个事情早就答应了皇叔,一直忙到现在还没落实。朕这皇帝哪里是金口玉言,简直就是食言而肥。”
王承恩立刻帮着说道,“陛下这些时日夙兴夜寐处置国家大事,想来周王殿下也是知道的。”
朱允煐笑着说道,“让他们过来吧,前些时日也是看了大典,编纂的还算说得过去。去让太子准备一下,朕不好赏赐,让太子下一道谕旨夸耀一番。”
朱允煐确实不好直接赏赐,说到底就是《孝康大典》还没有成书呢。现在可以给这些编纂等人一些赏赐,或者是一个正经的身份。但是在没有完全成书之前,显然是不好论功行赏的。
但是要给这些人一些小小的甜头,皇帝不出面的话就让太子出面,还算有着一定的效果,太子到底是国本,太子的赏赐也是一种荣耀。
这些事情自然有人办,不管是宣人觐见,或者是去乾清宫传达旨意,自然也都是有人做好的,根本不需要朱允煐操心。
周王朱橚负责主持编纂《孝康大典》,这是一部彰显国威、造福万代的鸿篇巨著。
要求是:凡书契以来经史子集百家之书,至于天文、地志、阴阳、医卜、僧道、技艺之言,备辑为一书!
这毫无疑问是一个壮举,所以规模在不断的扩大。从一开始的几十人,在不断地召集、举荐后,现在已经有超过两千人参与到这部大典的编纂。
能够参与其中的,要么是博学鸿儒,要么就是某些领域的顶尖大拿。这样的文坛盛事,也确实让很多人趋之若鹜,不管是已经金榜题名的,还是白衣在野的,都没办法拒绝这样的事情。
就算是一些此前曾经有过拒绝朝廷征召的‘隐士’,哪怕是不在乎什么官身,也没办法拒绝参与这样的文坛盛事。青史留名,这对于不少读书人来说就是终极梦想。
而《孝康大典》,就算得上可以承载着他们梦想的事情。不少人觉得这样的一部巨著,也是此前一些王朝没有做到的事情,说不定要超越《资治通鉴》、《史书》等等。
毕竟《资治通鉴》这些也都是史书,而《孝康大典》可不是单纯的史书。这是包括经、史、子、集,涉及天文地理、阴阳医术、占卜、释藏道经、戏剧、工艺、农艺,涵盖了中华民族数千年来的知识财富,想不期待都难!
人非圣贤,多多少少也都是有着自己的一些私心和追求,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朱允煐也从来都不会反对这些。
要是一个个的都无欲无求,那皇帝有些时候也会着急,那就意味着给他办事的人就少了,那显然也就是皇帝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了。
能够入宫觐见的人到底是少数,基本上都是参与编纂大典的核心人物。这对于他们来说,也确确实实就是非常大的体面了,必须要重视这件事情。
朱橚领着十来个人入宫,有人穿着官服,有人没有穿官服。这也很好的说明了这一次编纂大典的人不只是来自朝堂,还有很多的民间的力量,朝廷也就是组织协调,予以了最大的支持力度。
“臣朱橚,叩见皇帝陛下。”
“臣、解缙、戴思恭(蒋用文)等,叩见皇帝陛下。”
“白衣陈济等,叩见皇帝陛下。”
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煐满面春风,和善说道,“诸位爱卿都平身吧。王承恩,给诸位爱卿赐座、看茶。”
说完这些,朱允煐起身说道,“皇叔,这些就是你说的鸿儒、巨匠?快些给朕好好说说,朕要看看朝廷的栋梁之材!”
不少人有些激动,不只是要感谢周王殿下的举荐、赏识。也是因为得到了皇帝陛下的夸赞,这都是他们足以刻在墓志铭上的荣耀之事,这也是光耀门楣的事情。
这些也确实都不是什么小事情,这些编纂们一个个的都是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对于这些人来说,这说不定就是他们仕途腾飞的契机,或者是鲤鱼跃龙门的起点。
而对于朱允煐来说,别看他骨子里对于儒家没有多少亲近,也没少打压一些儒家子弟。但是作为皇帝也不能只是一味的凭借着自己的喜好做一些事情,还是需要注意拉拢一些人的,尤其是一些士大夫群体。
说到底就是朱允煐是统治者,而士大夫也可以说是统治集团的一些基础,还是需要一些拉拢和维护的。
封建帝王,朱允煐就是一个封建帝王,他也从来都没有想过将大明改造成天下大同的局面。他知道那样不现实,那不会是盛世,只会带来乱世。
朱橚也是有些面子上有光,虽然他是周王,很多人也都知道他是宗人令。但是大明朝的宗室越来越多,一个亲王也有可能就是有名无实、有名无权,不一定就有多少体面。
更何况此前编纂了《救荒本草》,朱橚对于植物和文学还算有着一定的热情,他还是很希望在士林、文坛能够有着更高的地位,而现在看起来就有机会了。
毕竟他是名义上负责总编《孝康大典》,哪怕论起真才实学等等,他可能不如很多人。但是能够组织好、管理好这些鸿儒等等,那就是朱橚的能力和地位了,这些可都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朱橚也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就说道,“陛下,此人就是解缙。洪武二十年江西解元、洪武二十一年进士,礼部会试、殿试为三甲第十名。”
朱允煐也知道解缙,笑着说道,“朕记得此人,早年间茹太素老尚书颇为赏识此人。朕记得此前被罢官,就是为李善长鸣冤。”
解缙立刻跪下,有些惶恐,“臣早年愚钝孟浪,还望陛下恕罪!”
朱允煐笑了笑,说道,“平身吧,朕要是真的有意责罚,就不会让你起复。你早些年也是归隐几年,也该有些长进。你有才学,莫要耽误了自己的满腹才华,也莫要书生意气,当报效朝廷、造福万民。”
解缙立刻跪下,心里还是有些激动的,因为这也是皇帝陛下对他的期许。可以说皇帝陛下对他期许甚高,这可是一般的臣子都没有的待遇!
朱橚又介绍说道,“这是戴思恭、戴原礼,其父戴士尧为名医,继而向前朝名医朱丹溪学习。朱震亨弟子甚多,惟戴思恭得其真传。洪武十九年父皇病,诏戴思恭诊治,药到病除。现为正八品御医、迪功郎。”
朱允煐立刻扶起来戴原礼,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丹溪先生杏林妙手,爱卿得丹溪先生真传,必然医术高明。爱卿年近八旬,医术高明、品行出众,朕决议以爱卿为左院判。爱卿医治皇爷爷有功,授奉训大夫、赐修正庶尹。”
年近八旬的戴原礼老泪纵横,激动的口头谢恩。
从八品御医一跃成为正六品的太医院院判,可谓一飞冲天了。最重要的是陛下给了他从五品的奉训大夫,哪怕这只是文散官,那也是官啊。而且这个正五品修正庶尹,虽然是文勋十级当中的地就级,可是这也是勋官啊,这可不是小事情!
礼贤下士还是非常重要的,这可不只是作秀而已,这也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收拢天下人心的方式。当然这一次,主要也是针对一些读书人了。
至于说解缙也好、戴原礼也罢,其实朱允煐此前就知道一些事情。他们确实是被朱橚领着入宫觐见的,但是早在他们入宫前,朱橚就报了名单、领了宫符,这些人的经历等等,朱允煐早就做了一些调查。
皇帝这么做很正常,既然是收拢人心,当然就需要下一些功夫,这也是一个合格的皇帝应该做的事情。
看起来还是人才济济的,朱允煐的心情还算非常不错的。这些编纂《孝康大典》的,都是有着足够多的才学,有着足够的能耐。
而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现在也都是内心激动的。他们才只是刚刚编纂了初稿,看起来陛下对于他们的工作非常的满意、非常的认可。
现在还没有正式成书呢,但是这就已经得到了陛下足够多的赏赐了。
要是真的成书了,肯定会得到陛下更多的赏赐,到那时候才算得上真正的出人头地。真正的成书了,才是真正的论功行赏!
要说压榨文武百官,朱允煐自认为还算有些心得。不过他还是有些分寸,想要马儿跑得快,该喂草的时候还是要喂草、该赏赐的时候可不能小气!
(本章完)
696 制衡、制约
当一个礼贤下士的皇帝,对于朱允煐来说没有什么难度,主要也是因为这么些年也习惯了。
好歹也是一个有些抱负、有些追求的皇帝,自然也就意味着会有很多的想法。哪怕有些时候心里有那么点不以为意,可是表面上还是需要做做样子。
更何况对于人才的重视,朱允煐也是不敢放松的。在任何年代,人才都是无比珍贵的。哪怕朱允煐有些时候确实对于传统的儒家子弟有些牢骚,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儒家子弟当中也有非常多的人才,这一点也是必须要承认的事情。
再者就是很多的人才当中,很多的儒家子弟,也是承担起来了一千多年来封建王朝的官吏。这些人也是皇帝统治的重要一环,所以朱允煐也不会将儒家子弟一棍子打死。
对于朱允煐来说,他展现出来了一个礼贤下士的皇帝形象。当然也是有功必赏,这也是一个英明的皇帝最基础的要求之一,朱允煐肯定是要小小的奖励一下有功之臣。
另一方面,自然也就是简拔人才,尤其是编纂大典、修书的人当中,好多的都是白衣。
比如说杨士奇就是白身,这一位就是因为‘以史之才’被举荐。也正是因为实在是太有才华了,所以才能够有机会到皇宫觐见皇帝,这是绝对的有才华的人才。
对于这样的人才,朱允煐当然是需要重视。只不过杨士奇现在也只能得到一些勉励,原因就是《孝康大典》的编纂到了关键时刻,现在可不能将杨士奇抽走。
但是为了表达对杨士奇的重视,朱允煐也是追赠杨士奇的生父,褒扬杨士奇的继父。这些也是对杨士奇的一个重视,自然也使得杨士奇感激涕零,一副要尽忠尽孝的样子。
这也很正常,毕竟这个年代对于一个人的品性要求,那就是忠孝了。
朱允煐做了一个皇帝应该做的事情,做好一个礼贤下士的皇帝,要让朝堂之上人才济济,他绝对不能因为现在取得了一些成绩就骄傲自满。
毕竟朱允煐有着雄图大略,想要完成自己的一些规划,那也不是朱允煐一个人就能够完成的。他可以制定好一些策略、规划,但是这些事情的执行和落实,那就需要很多的人才了。
人才朱允煐肯定是不嫌多的,甚至可以做到‘不计前嫌’,只要没有太大的问题,朱允煐很多的时候还是想要人尽其才,因为这样对于大明王朝更加的有帮助。
在见完了这些编纂大典的人,朱允煐自然也就需要继续批阅奏折。
毕竟这一次见到的这些人,实质上也就是给与他们一些鼓励而已,大典毕竟到现在还没有真正成书,这只是阶段性的肯定而已。
忙碌的朱允煐也不可能搞出来一个学术会议,不可能和这些满腹经纶的人高谈阔论、谈经论道,起码现阶段是没有这样的一个必要,只要摆足了姿态也就成了。
用完午膳,朱允煐还需要继续忙碌,忙里偷闲问道,“中山公那边可曾见了宋忠、蒋瓛了?”
王承恩就立刻回答说道,“回皇爷,昨日申时一刻,宋忠于酒楼和中山公会面。酉时三刻,蒋瓛于外宅宴请中山公。都是颇为严密,想来没有几个人知晓。”
朱允煐就满意的点了点头,看起来他的旨意还是非常有分量的。不只是徐辉祖非常的重视,这才刚刚回京就立刻开始忙碌起来,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而蒋瓛和宋忠这样的特务头子也不敢大意,哪怕平时不敢和外臣、皇亲国戚走的太近,但是这个时候也是立刻去找徐辉祖,要办好陛下交代好的事情才行。
对于手底下的人这么做很满意,朱允煐也确实是需要更加的高效。毕竟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很清楚有些事情要是不趁早解决,说不定就会有着更大的损害。
快刀斩乱麻也好、杀鸡儆猴也罢,朱允煐都需要在这个时候果断一点的解决这些麻烦。他也很清楚一些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个时候也就不要想着什么伤春悲秋了,解决问题更加重要。
“召吏部尚书觐见吧。”朱允煐开口,对王承恩说道,“让大理寺卿候着,他们也都该动起来了。”
王承恩自然更加没有什么意见了,皇帝召见吏部尚书或者大理寺卿,这都没有问题,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只不过这些人,或许也只是以为就是商讨正常的政务。
顶多也就是现在有些处在风口浪尖,大家伙也觉得应该是要布置‘京察’的各种安排。毕竟这样的事情非常敏感,很多的文臣武将这个时候也是极为敏感的。
茹瑺奉旨觐见,朱允煐就开门见山的说道,“茹鉴倒是颇有一些能耐,倒是有着伴读几分本事。好好历练一番,也该是朝廷栋梁。”
茹瑺这个时候就跪下,言辞恳切,“陛下,蒙陛下隆恩,臣子方能入值文渊阁。只是如今内阁大学士职责不同往日,臣子为驸马都尉,怕是不好参与朝政。”
朱允煐赞赏的看了看茹瑺,实际上这也是朱允煐在考虑的事情,也确实需要考虑一下将茹鉴的位置稍微挪一挪、动一动。
朱允煐就笑着说道,“伴读此言非虚,内阁大学士本就在朝野上下有些非议。那这样吧,迁都之事刻不容缓。茹鉴还是去天津任知府,作为京畿门户、海漕重地,天津得有朕信重之人方好。”
茹瑺表情有点为难,对朱允煐说道,“陛下,臣子才学不济,任一府知府有些.”
朱允煐就实话实说,“茹鉴倒是有些才学,让他为尚书、侍郎倒是在害他,一府知府倒也合适。正好咱姑姑也是喜欢游山玩水,咱就不拘着他们。”
茹瑺内心里还是有些小期待的,他的长子本身就是驸马都尉,身份也是比较显赫的,但是这显赫有些时候也是一个不小的隐患啊。
内阁大学士现在可是能够帮助皇帝处理政务,这本身就是敏感。再加上茹鉴外戚的身份,自然也就更加的敏感了。更何况茹瑺还是吏部尚书,甚至他的一些折子说不定就是落在茹鉴手里审阅。
这样的事情说起来就比较敏感了,任何一条都需要小心,让一些人忌讳。茹鉴这边几乎每一条都碰上了,自然也就更加的敏感了,让人会觉得心里非常的不踏实。
还是外放比较好,虽然不是什么封疆大吏,不过到底也是能够主持一府之事,也算是可以得到一些历练。
茹瑺实际上也明白,他的三个儿子才华都比较普通,也就是中人之姿。位置太显赫反而不是什么好事,稍微历练一下也就成了,再加上外戚的身份,在外头反而更加逍遥自在。
至于说这里头有没有皇帝陛下三言两语就撤了一个大学士的意思,茹瑺其实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事情,他早就习惯了这些事情,也没必要揣测上意。
说起来他对于这样的事情乐见其成,这是绝对的好事情,当然要支持了。
看着茹瑺,朱允煐也说道,“这一次咱准备京察,想来伴读也是知道咱的心意。吏治不清,朝政必然不明!”
茹瑺自然连忙认真的回答,“回陛下,臣深知京察大计之重。臣决意先查吏部,吏部本就是掌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诸事务,持身不正必出大乱!”
朱允煐满意的点了点头,茹瑺能够成为六部尚书之首的吏部尚书,绝对不只是因为他出身太孙府那么简单而已。
要是没有一些真才实学的话,他绝对坐不稳吏部尚书的职位,皇帝也不可能将那么重要的一个位置交给一个庸才。毕竟朱允煐不是什么昏君,他是有抱负的明君。
简单的和茹瑺聊了一下京察的事情,有些事情也不需要朱允煐耳提面命。真的要是到了那个程度,茹瑺这个吏部尚书的位置也就需要考虑换人了,有些事情也是需要这些臣子们主动的去做好、去解决皇帝的难题。
茹瑺确实是需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和立场,他的出身没有人会怀疑,但是作为吏部尚书,他需要证明自己没有尸位素餐,没有因为现在身居高位就忘乎所以。
在茹瑺离开了奉天殿的时候,练子宁自然是奉旨觐见,京察这样的事情自然也需要大理寺出一份力。
对于文武百官,朱允煐也一直都是习惯有着一些制衡的。哪怕朱允煐对于茹瑺也是比较信任的,可是朱允煐也真的不会让茹瑺大权独揽,尤其是天下官员的考评、任免,必须也需要有着一些监督和制约。
作为皇帝的便宜岳父,练子宁实际上一直都是在得罪人,他也知道自己的仕途实际上也早就到顶了。但是这些年一直都是在兢兢业业的工作,这就是他的为人、他的性格。
京察大计必然会得罪一大堆人,但是练子宁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自然也就不在乎多得罪一些人了。
更何况女儿、外孙女地位显赫,练子宁也不需要担心现在得罪的人会打击报复。只要做好了臣子的本分,不要说女儿、外孙女更得恩宠,练府子弟也会得到更多的信任。
其中也需要提到练子宁的人品、认知,他这样比较传统的读书人想着的是忠君爱国,就算是为此粉身碎骨也浑然不惧。
仔细的交代了练子宁一些事情,朱允煐也就比较踏实了。他的这个便宜岳父确实不需要担心,在得罪人这个领域绝对是出类拔萃的,办事也称得上非常的可靠。
忙忙碌碌又是一天,朱允煐刚准备去乾清宫转转,王承恩就说道,“皇爷,太上皇有旨,让皇爷莫要去乾清宫了。”
朱允煐楞了一下,没好气说道,“不去就不去,他是有了重孙就不要孙子了。那正好,咱去看看文墐,那小东西也该是有些长进了。去让公主过来,咱领着用膳。”
王承恩自然是赶紧领旨,实际上他也明白皇次子殿下实际上是非常畏惧陛下的。让公主殿下过去,实际上就是让皇次子殿下稍微的壮壮胆,仅此而已。
这可不是什么在开玩笑的事情,虽然对于皇次子殿下不算特别上心。但是王承恩也一直都是知道自己的本分,他就算是再得陛下宠信,那也只是陛下的家奴而已,肯定是不能冒犯皇次子殿下,那也是主子啊!
更何况就算陛下看似对皇次子殿下有一些不太宠爱,不过也不是完全不闻不问。最重要的是皇家就是这样,起码大明朝的天子对于子嗣非常的重视,不允许有半点委屈。
朱文墐确实不太喜欢和他的父皇一起用膳,因为一旦没有表现好、说错话,那肯定就要被责骂,他当然不喜欢这样的事情了。
可是小孩子本身就孺慕父母的天性,再加上现在就算还是孩子,多多少少也慢慢的有着一些心思。
朱文墐当然也知道他的身份特殊,更加知道他的父皇是人间至尊。所以有些时候,肯定也是会想着要迎合,想着要去讨好的。就算不能像皇兄那样,也应该学学二叔啊,当个快乐的逍遥王爷。
“爸爸!”朱如意开心的跑了过来,撒娇的说道,“好些天都没有看到爸爸了,咱想爸爸都想得睡不踏实了。”
朱允煐就开心了,果然是贴心小棉袄,“真的吗?就那么想咱?”
看到朱如意点头,朱允煐开心的抱起来小丫头,狠狠的亲了一下朱如意的小脸,“是嘴巴上说着想咱、哄着咱,还是真的想咱?”
朱如意就说道,“心里头最想了,都睡不着了!”
抱着朱如意,朱允煐看着朱文墐问道,“听听,你皇姐想咱想的都睡不着,是心里想着咱。你呢?不许学你皇姐说话,你是男儿,你是怎么想咱的?”
朱文墐低着头,琢磨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儿臣,儿臣想父皇都想的脑子进水了。”
朱允煐无语了,想要多宠这儿子,有些时候都有些没办法啊!
(本章完)
697 制衡
自家的二小子有点憨啊,估计全部的心思也就是在吃吃喝喝这方面了。真要说起来的话,朱文墐这傻小子也确实惦记着吃,不只是贪嘴,而且还非常的挑食。
看着朱文墐,朱允煐问道,“这些时日可跟着你皇兄去历练了?”
朱文墐委屈巴巴的说道,“回父皇,儿臣忙于学业,不敢有一日懈怠。”
这话不要说朱允煐不信了,就算是朱如意也不好糊弄。毕竟朱文墐是什么样的性格,大家实际上也都是心里有数的,这小子要是忙于学业那才有鬼,估计朱文墐自己都不相信他说的话。
朱允煐脑仁疼,所以没好气说道,“真是这般?咱怎么听说了,你和文埂两个一到学堂就犯困,总是你们两个在那酣睡。睡饱了,不是窃窃私语就是神游天外!”
这还真的不是朱允煐在贬低他的二小子和亲侄子,主要是大本堂的两大学渣,就是朱允煐的二儿子和亲侄子,这也是被普遍认为的害群之马、老鼠屎。
只不过教授皇子、宗室和勋贵的大儒们也没办法啊,谁让这两个害群之马惹不起。如果是寻常的勋贵之子还可以板着脸严肃一点,但是这两位一个是皇子、一个眼看就要被册封为亲王世子,都不敢得罪。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皇帝陛下的宠爱,哪怕皇次子殿下似乎因为顽劣不受宠,但是到底是皇子啊。至于朱文埂就不用说了,那小子就是他父亲的翻版,妥妥的大明纨绔宗室接班人。
朱允煐也头疼,说道,“你们进学也许久了,不要说精通四书五经了,你们能通读一遍咱就知足了。你啊,不要说和你皇姐相提并论了,就是你皇兄也比你强!”
朱如意就骄傲说道,“爸爸,咱才是女诸生,皇兄都夸赞咱读书读得好!”
朱允煐笑着点头,不吝啬夸奖,“是这么个理,咱如意书读的好,比你皇兄、皇弟都要强。要是咱读两年书,就能比咱强,和你母妃一般知书达理了!”
还是家学渊源吧,练琼琼就是比较喜欢读书的性子,所以她教出来的女儿自然也是受到了影响。当然这里头,肯定也是有着朱允煐的一部分原因。
当年马皇后在的时候,她亲自管教的女儿们女红都不错,她也没少带着公主们做些女红。而马皇后过世后,一些公主的女红就给耽误下来了,就算是不学女红也没有人在意。
至于说徐妙清呢,实际上也不好管那些姑姑们,再加上朱允煐的宠溺,那两个嫡亲胞妹也不好管。加上大朱和吕氏的原因,大朱的另外两个女儿,徐妙清实际上也只是表面上关心、过问,也不会真的悉心照顾。
宫斗戏之类的在朱允煐这边是不存在的,但是人都是有私心的,朱允煐实际上也没有太多的意见。
就像朱允煐有四个弟弟、四个妹妹,也就是管胞弟胞妹。在大朱过世后,才去管管大朱两个低位妃嫔所生的两个妹妹,还是让徐妙清多去照料,更多的也就是衣食住行方面。
至于朱允炆三兄弟,吕氏照顾就好,朱允煐实际上也懒得多过问,反正都有各自的母妃去管教,朱允煐这个大哥只需要去在意一些大事就好。
抱着朱如意,朱允煐看着朱文墐说道,“你读书还是要读,咱也不要求你满腹经纶,但是该通读还是要通读。大明皇子,总不能连字都不认识,只知道胡闹吧?”
朱文墐低着头,他看到了书本就犯困,再加上他的母妃王氏也不要求他读书,朱文墐就更加没心思读书了。
还是研究吃的比较好,或者就在宫里玩闹,实际上只要父皇不来管教,朱文墐开心着呢,小日子也非常的滋润。
对于自己的子女,朱允煐实际上也是有着一些区别对待的。单单就是读书方面,还是有区别。
朱如意喜欢读四书五经,朱允煐从来都不会阻止。因为朱如意喜欢,朱允煐也没少给朱如意找来一些名家佳作,也没少让一些才学之士教导。
如果朱如意是琴棋书画俱佳的才女,朱允煐自然是非常开心的。对于朱如意这样的教育,朱允煐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他乐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出现。
但是小小朱就不行,小小朱当然也需要知道儒家经典,还需要知道其他学派的一些学识。发家也好、道家也罢,都要稍微的有所涉猎,但是朱允煐从来都不允许小小朱深读。
知道就行,大明朝也不需要一个儒家皇帝,或者是一个非常有艺术天赋的天子。
小小朱学习的,该是济民安国的本事,学的是老朱和小朱因材施教的一些学识。
哪怕看似有着那么一些‘一家之言’,但是谁让小小朱是皇太子呢,所以小小朱学习的东西,肯定是和寻常的皇子有区别,就因为小小朱是皇太子,就是这么简单。
看着朱文墐,朱允煐认真说道,“莫要瞎胡闹,这几日多去校场看看。先让你皇兄领着你看看军伍之事,咱再让人教一教你仪典,你既然是咱大明的皇子,就该做些事。生在天家,不能只是安享富贵。”
锦衣玉食肯定没有错,出生在皇家自然也就意味着绝大多数人一辈子的追求都有了。只是生在天家,自然也就需要承担起来一部分的责任。
朱允煐也不极端,从来都不觉得人人生而平等。有些人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而有些人一辈子努力甚至到不了少部分人出生时的状态。
这样的事情在封建王朝很常见,几百年后依然如此,这就是非常现实的事情,朱允煐早就心里有数。
朱文墐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前些天皇兄带咱去了校场,还教咱骑了马,咱都会了。”
朱允煐就忍不住笑了,说道,“你会骑马?怕不是还要人扶着吧,得有人帮你牵马!哪像你皇兄,现如今就是高头大马也能自己骑。你现如今在校场看的那些将士,也不如百战余生的将士气势足,可莫要给吓住了。”
带着兵器的将士,朱文墐实际上也不陌生,在皇宫里多少也是有着这样的一些将士。但是皇宫里一些将士,多少也是仪典性质的,和见过血的将士还是有些区别。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朱文墐,他见到的那些将士,基本上也都是大明朝的精锐十足。可是寻常看到一队侍卫,和看到千军万马的战阵,那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不要说没有见过这些的朱文墐,就算是朱允煐看到了那些千军万马的冲锋、驰骋,也少不了内心里感觉到热血澎湃。要是不够勇敢和坚韧,说不定也会腿软、胆怯。
想起来了什么,朱允煐说道,“明日让你们皇兄领你们出宫去转一转,去京营看看。”
朱文墐瞬间双眼冒光,看起来对于出宫这件事情非常期待。他可不在乎去哪,只要能够出宫,那么对于这小子来说就是值得开心的事情了,这必然是值得期待的事情。
朱如意也有些期待、意动,“爸爸,咱也能跟着一块去?”
“那是自然。”朱允煐笑着说道,“也就是你皇弟太小,要不也能跟着你们一块过去。”
朱文墐和朱如意自然是非常开心的,他们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不像他们的皇兄隔三差五的就出宫。宫外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也确实是比较新奇的。
带着两个孩子用完膳,朱允煐也就回宫休息了。也没有打算回春和殿,朱允煐的妃嫔虽然不算多,但是也不算少。
朱允煐一直都没有大肆挑选秀女,没有打算佳丽三千,不过显然皇帝也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后宫里少了人,他还是有很多的去处的。当然了,很多的妃嫔也是望眼欲穿的在等待着皇帝的临幸。
雨露均沾可能有点费力,不过朱允煐偶尔还是会毫无道德压力的去四处走走看看,谁让他是皇帝,在这个年代更加不会有人去指责他,甚至会觉得皇帝的子嗣比较多还是好事情。
劳逸结合的朱允煐再次早起了,然后直奔奉天殿而去,要准备新一天的早朝了,这就是他的工作。
现在的朱允煐也能够理解老朱当初的勤政了,一方面是因为政事确实多,自然也就不能有什么耽搁,得更加的勤快才能将大明的江山治理好。
再一个自然也就是享受权力带来的满足感,一些人会觉得累或者枯燥,但是朱允煐一点都不觉得,他很享受自己一道旨意传达寰宇,很享受自己的一道旨意让大明江山有些变化。
对于这样的事情朱允煐乐在其中,自然也就不会有任何的疲惫了,他享受还来不及呢。吃喝玩乐什么的,在朱允煐眼里简直就是浪费生命,他这样的工作狂无法理解一些纨绔的理念。
在奉天殿上,大明朝的臣子们也都是有序的在进行奏报,关于一些事情自然也会展开议论。这都是正常的朝堂格局,皇帝也应该广开言路,而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一言而决。
这一次也有不少人发现了明显的不同,此前虽然关于京察的讨论很多,可是现在看起来就不同了。因为吏部尚书茹瑺主动上奏,比较具体的奏报了一些关于京察的事情。
这就是最为明显不过的信号了,所有人都知道大明朝的天子是认真的,要开始京察了。
一些人惴惴不安,或者是想着走什么门路、消除一些隐患,而有些人跃跃欲试,期待着在这一次的京察大干一场或者让自己清廉的名声传达天下。
京察确实会让不少人丢掉乌纱帽,甚至是丢掉脑袋。但是对于一些人来说,这也是升官的一个契机,只要有能力、只要运作得好,就有机会。
毕竟这样大面积的京察,势必会让一些官员丢官,挪出来的那些位置自然也就需要有人补上,这就是不折不扣的机会了。
徐辉祖这些武勋看起来就是冷眼旁观,这和他们武勋没有太大的关系。武勋们在乎的事情,还是昨日商讨的那些关于军功的核定,那才是真正的当务之急。
布置京察的事情当然重要,首先就是从吏部开始,大家也可以看出来皇帝的态度了。
不过大家看起来对此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要是吏部都没有整顿好,凭什么去主持京察呢?
虽说一次京察也没办法让所有的贪官污吏无所遁形,但是一定要将那些害群之马给挖出来,不能让他们有机会继续作恶。
大理寺、督察院和刑部自然也需要派人出面,三法司不只是在重大案件才出面会审,这也是皇权、政权的一个特点。
刑部掌管主要的审判业务,大理寺成为慎刑机关,主要管理对冤案、错案的驳正、平反。都察院不仅可以对审判机关进行监督,还拥有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的权利。
三法司之间一定程度上体现出了职权分离、相互牵制的特点。这样也可以最大程度避免一些冤假错案,可以尽可能的避免一些贪官污吏有机可乘。
吏部,就是这一次京察的第一关,很多人也都会关心这一次的京察力度到底如何,想要知道皇帝会如何惩处一些犯官。
洪武朝时期的一些噩梦和高压还在,他们可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不希望英示皇帝捡起来洪武皇帝的那些严峻的手段。
只可惜这些人可能要失望了,因为英示皇帝看起来和洪武皇帝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三法司出面不说,这本身就可以代表皇帝的一些态度了。
但是锦衣卫和东厂也派人了,哪怕皇帝的旨意也就是让他们监察、只是皇帝耳目,但是谁敢真的将他们不当回事?
朝堂上立刻有些反弹,一些官员引经据典、慷慨陈词,希望皇帝收回成命。只可惜他们不会如愿,皇帝不可能只是让文官去处理文官的一些事情,天子鹰犬就算不是全部出马,也该在旁边有所监督。
没办法,谁让英示皇帝和洪武皇帝一样呢,内心还是有些刻薄、多疑!
(本章完)
698 最好的时代
洪武皇帝对于贪官污吏的严厉打压是人所共知的,贪官污吏一旦事发肯定没有一个好下场。
但是实事求是的来说,哪怕是洪武皇帝那般严厉的打压,贪官污吏还是一茬接一茬的出现。除了利欲熏心之外,自然也是因为很多官员都是抱着一些侥幸心理。
这里头其实也有其他的一些因素,虽然治理吏治非常重要,看似也有一些手段。可是在洪武朝时期,实际上还是缺少一些相对治理吏治的制度,很多的都是延续着此前朝代的制度。
这样的结果,实际上也就是缺少一些对于文官的必要考核,也就是吏部的一系列本职工作。
其实真的要说起来,京察制度也算得上起源于洪武朝了。只是这个制度并没有严格的执行,更多的还是因为老朱的恐怖权威,让这个制度看似存在,但是也不算是一直在执行。
这显然是不行的,朱允煐需要的是这个制度长期运行,要一直发挥出一定的效能,这样才可以更好的去治理吏治,才能保证贪官污吏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
蒋瓛蒋瓛奉旨觐见,这个大特务头子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他现在的任务可不少,得小心仔细才行,一定要兢兢业业,办好陛下交代的事情。
棕榈油的事情实际上更多的是锦衣卫在办,去调查清楚棕榈油的来源,以及制作工艺等等。
虽然蒋瓛也会眼馋这个任务,但是谁让锦衣卫在大明疆域之外也有不少的发展呢,东厂相较之下实际上在海外就不能和锦衣卫相提并论了。
不过要说在境内,尤其是在京城当中,东厂现如今对于文武百官的监视等等,实际上比锦衣卫更强。甚至东厂对于锦衣卫的一些监督、掣肘,也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的。
看到跪着的蒋瓛,朱允煐问道,“这几日有多少人私下串联?”
蒋瓛这个时候就立刻说道,“回陛下,太常寺卿黄子澄多与清流走动。此次京察大计旨意一出,黄子澄多与一些官员走动。此前宴席之上,也有怨怼之言。”
朱允煐冷笑一声,不屑说道,“怕是又说朕苛待读书人、有辱斯文吧?!”
蒋瓛以头抢地,他知道皇帝心情不好,“陛下圣明!”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儒家的地位不断稳固、拔高,尤其是在经历了两宋时期,那更是读书人的天堂了。这也就让很多的读书人都向往宋朝,觉得那才是文人应该生存的时代。
那才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刑不上大夫,除此之外还有无比丰厚的俸禄、超然的社会地位......这一切都是读书人向往宋朝的原因,在宋朝金榜题名可就是人生巅峰了,整个社会也都是在狂热的追捧读书人,这在大明都不敢想。
其实在宋朝之前,很多人对于科举制度也是比较冷澹。但是在宋朝的时候,大家才知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谁都想要金榜题名,因为那才是真正的出息。
哪像现在,大明朝的文官被砍头、剥皮的不知凡几,拿着仅仅只能养家湖口的俸禄不说,时不时的还要被粗鄙武夫各种羞辱、为难。甚至就算是看似文官集团的,好多都是白身,甚至还有一些不入流的工匠等等。
这才是对于读书人的最大羞辱,比起洪武皇帝一度将亚圣搬出孔庙、英示皇帝打压衍圣公还要过分。
毕竟衍圣公虽然是很多读书人的精神领袖,但那到底也就是孔圣的后人,也确实有几个不肖子孙。而文官集团里出现了一些工匠等等,这才是更加敏感的,科举入仕本该是读书人的基本盘。
看着蒋瓛,朱允煐说道,“朕的太常寺卿,这些年是有些不安分啊。”
黄子澄一直都是觉得自己有些怀才不遇的,他可是洪武十八年时考取了会试第一、殿试第三。本该是无比显赫的出身,甚至比不得贡生出身的茹瑺,难道仅仅就是因为茹瑺也是‘神童’?
历任编修、修撰,也曾给东宫伴读、兼翰林学士之职,也曾是国子监祭酒,出任掌朝廷大礼时的赞引......可以说黄子澄的仕途,在很多人看起来是无比顺遂的,也是比较显赫的。
但是黄子澄自己心里苦啊,他的这些官职确实比较显赫,不过也都是无比清贵而已。也就是说很多的时候,他都是有名无权而已,只是朝廷挂起来的一个读书人的榜样而已。
至于是正面引导,还是给一些读书人的敲打,那就是自己盘算了。
自己的满腔政治抱负根本无处施展,皇帝陛下对他也一直都不算亲近,根本不会多听他的一些建言献策。
要说不愤满那才是假的,黄子澄一直都是认为自己有才华的,他也觉得自己有着济世之才。只是很可惜,他根本没有这样的一些机会去施展。
他也曾经怀疑自己可能是和徐王殿下一度走得比较近引起了陛下的不满,可是现如今都和徐王殿下保持着距离了,不过依然没能看到陛下重用他的迹象。甚至和大儒方孝孺一般,只能继续清贵着,和一些读书人一起怀疑朝廷苛待读书人。
这些可不只是黄子澄一个人的感觉而已,和他差不多心思的读书人真的不算少,因为朝廷看起来就是这么做的。
蒋瓛现在就浮想联翩,作为大特务头子,他自然也知道陛下并不喜欢黄子澄,也知道黄子澄私底下也曾经有着一些怨怼。不过那好像也没什么啊,陛下看似根本不在意那些只会牢骚的腐儒。
但是现在就不得不多想一些了,虽然陛下可以不在乎一些腐儒私下里的抱怨。可是那些腐儒私下里一直抱怨,想想看也确实觉得有那么点恶心、厌烦,陛下不喜欢这些自然也就正常。
说不定真的要做些什么了,好歹也是天子鹰犬,自然也就需要做好鹰犬的本分,这才算得上一些人对东厂的定位——爪牙!
朱允煐也不理会蒋瓛的一些想法,继续问道,“京察大计已经铺开,朕的吏部尚书这些时日忙着吧?”
蒋瓛立刻回答说道,“回陛下,确实有诸多大人求见茹尚书,茹尚书大多不见,只有极少数以公务之名方能得茹尚书接见。”
蒋瓛头也不敢抬,只是实话实说继续汇报情况,“茹大人也只是在衙门接见诸位大臣,堂上也都有其他一些大人,回府后多是闭门不出。府上除驸马都尉外,其他两位公子也都回府不出,同僚、同窗宴请也都推脱了。”
听到蒋瓛这么说,朱允煐似乎稍微有点满意,“这么说来,朕的伴读还是谨慎、自爱的,是这个理吧?”
蒋瓛自然不敢回答,因为他只是天子鹰犬,只需要将看到的、听到的一些情况汇报给陛下就好。至于如何评断,那就是陛下的事情了,尤其是事关朝廷重臣的事情,更加需要谨言慎行。
倒不是担心得罪了茹瑺,或者是存在着什么有着想要讨好茹瑺的心思。单纯的也就是因为没有任何的证据,自然也就不能去对朝廷重臣、陛下心腹龇牙咧嘴的。
蒋瓛也深知伴君如伴虎,就算是茹瑺这样的心腹重臣,陛下很多的时候也不是无限的信任,该有的一些监视等等,也都是从来都没有放松的。这不只是茹瑺而已,其他的一些大臣也都一样。
经历过锦衣卫辉煌时期的蒋瓛更加清楚,当年的锦衣卫缇骑一出,大明朝的官吏人人自危、胆战心惊。实际上现在的锦衣卫、东厂看似没有了以往的权势,顶多也就是被陛下收回去了审讯之权而已,这些特务机构对于文武百官、宗室勋贵的监视一直都没有放松。
圣心难测,这显然也不只是说说而已,知道很多的隐秘事情的蒋瓛实际上也更加清楚的知道皇帝的一些性格。
对于茹瑺的性格,朱允煐还算是了解。只不过就算是再了解茹瑺的性格,可是在这样的一些事情上也不该掉以轻心,因为事关吏治,绝对不能马虎大意。
这也是因为坐在龙椅上,就算是想要信任一个人都难。该有的怀疑还是要有,皇帝要是无限度的去信任一个人,说不定就会因此很大大乱子,那显然也就不好了。
听到蒋瓛奏报了一些事情,朱允煐也就算是心里稍微的踏实了一些。
就目前的情况看来还算不错,茹瑺还算是谨慎。没有私下里接见任何同僚,也比较严格的在约束着家里人,这显然也都是一个吏部尚书应该有的样子。尤其是在这个风口浪尖,绝对不能露出任何的破绽,不能其他人任何可乘之机。
这是应该做的事情,因为茹瑺一旦露出半分破绽,很多有心人立刻就能攀附过去。只是一个小小的破绽,那些人就可以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就可以让京察毁于一旦。
要说拉拢人,或者说是去腐败一些人,总有一些人的手段厉害着,甚至一些原本立场端正、洁身自好的人,也会在不知不觉之间就越陷越深、难以自拔。
朱允煐自然知道这些,不过也没有太多的办法,因为这些事情也算得上就是人心。而一个合格的官员,也是需要学会抵制一些诱惑。要不然的话,他们就有太多犯错的机会了。
京察大计才刚刚铺开,朱允煐自然不希望前功尽弃,这个时候需要更加严格的落实,需要在这个时候就需要严密的紧盯着这些事情的进展。
功亏一篑的事情,朱允煐绝对是不能允许的,他会更加严格的要求一些人去做好这些事情。
蒋瓛离开武英殿的时候也看到了他的竞争对手宋忠,立刻不屑的冷哼一声,他一直都看不上宋忠。自己昔日的下属成了锦衣卫指挥使,想想心里都不平衡。
可是就算是心里不平衡也没办法,谁让宋忠早早的就在当今天子账下效力呢。而蒋瓛效忠的众望所归孝康皇帝,居然还只是追封的,这上哪说理去?
只能说自己时运不济,毕竟蒋瓛也明白他们这样的身份和职务,必然是需要是绝对的心腹。
至于说宋忠去了武英殿,蒋瓛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他知道这样的事情很正常。陛下对于锦衣卫或者东厂也不是完全毫无保留的信任,也都是要互相掣肘的,很多的事情也都是需要有着一些印证的。
更何况就算是自己现在不去管一些事情,也不敢插手去做一些事情。但是作为东厂的提督,蒋瓛还是有着自己的消息渠道,很多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陛下现在是在忙着京察大计,很多人都以为这就是在针对着一些文官而已。不过这也就是一个假象而已,陛下可不会只做那么些事情而已。
现在很多的武勋还以为事不关己呢,可是他们绝对不会想到一张大网已经张开了。或许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一些本来冷眼旁观、幸灾乐祸的武勋会发现灾祸临头,因为一些个武勋的做法已经让陛下忍无可忍了。
现在大家只是看到了一些文官的惴惴不安,可是很多的勋贵武将实际上也是在遭受到紧锣密鼓的调查。一旦证据链被完全掌握,那么必然会遭遇到陛下的铁腕手段。
蒋瓛丝毫不怀疑这些事情,宋忠现在去武英殿,不出意外的话也就是要奏报那些事情。
京察,这不是什么伪装,蒋瓛也毫不怀疑陛下整顿吏治的决心。但是他也知道,陛下不可能只是针对文臣而已,陛下这些年对于武勋的打压也从来都不少。
只是有些人没有注意到这些而已,只不过是相对于文臣的遭遇,那些武勋看似是要稍微的好过一点而已。
谁都不要想要舒舒服服的,当今天子可不是什么宽仁的性子,当今天子打小就是一副多疑、严苛,乃至刻薄的性格。
这可不只是说说而已,没有几个人比蒋瓛知道的更多了。现在的英示皇帝,和洪武皇帝几乎没有多少区别。
不过蒋瓛不在乎这些,这样的皇帝在位,才是厂卫们生活的最好的时代!
699 努力工作
要说刻薄,朱允煐可能是有那么一些,但是他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不是寡恩就行,要是在刻薄的基础上再寡恩,那么一个皇帝也算是名声毁了一半。
虽然很多的时候朱允煐也确实不太在意名声,只不过谁也不希望自己是在青史上留下来的都是骂名,全都是一些不断被人提及的黑历史,那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管是对于茹瑺这样的心腹重臣,还是徐辉祖这样的武勋外戚,朱允煐都会有所提防。
不一定就是担心他们谋逆作乱,也不觉得他们有这样的能力。更多出于皇帝的地位,以及希望朝局的平衡,这些才是朱允煐显得多疑的根本原因。
中山王府一脉是不可能分家的,或者说就算是看似分家,实际上也就是表面看起来的。
作为家主、兄长,徐辉祖可不允许他的弟弟们想着分家的事情。起码现阶段不行,中山王府一脉必须要兄友弟恭,这样才能展现出中山王府的家教。
这些显然不只是中山王府的家风家德了,实际上分家是迟早的事情。不过也不该是现在,起码在太子登基之前,徐家这边肯定不能闹出什么幺蛾子,绝对不能授人以柄。
徐增寿下差回家,立刻被徐辉祖叫去了正堂问事,徐增寿显然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作为家主、兄长,徐辉祖的气度还是没得说,在弟弟妹妹面前,徐辉祖也确实让人感觉到有些压力。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谁让这是大哥呢,长兄为父在这样的年代是很多人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徐辉祖也确实一直管教着弟弟妹妹。
徐增寿很老实,“大哥。”
“坐吧。”徐辉祖澹澹的点头,说道,“今个在校场如何了?”
徐增寿立刻来劲,也忍不住吐槽,“钦儿还是娇气了一些,要不是太子殿下护着,咱肯定要教训钦儿。咱们武勋人家的,哪能怕摔打!”
徐辉祖有些不高兴,有些发愁的说道,“你嫂子出身小门小户,对钦儿是骄纵了些。这些年咱忙于公务,又常离京,府里头的事情你和你二哥多担待,该管教就要管教。”
这自然也是徐辉祖的心里话,他也确实觉得他的嫡长子有些骄纵了。这不是什么好事情,起码对于徐家来说不是好事情。
徐增寿就吐槽说道,“咱自然心里有数,就是钦儿如今和太子交好,他们兄弟两个又亲近。咱这边唠叨几句,太子转过头就要说咱。咱也只能受着,太子对你还是敬着,咱这个四舅在太子跟前也就是些体面。”
徐辉祖不高兴,重重放下茶杯,“慎言!”
徐增寿稍微有些尴尬,不过随即还是说道,“说来也是皇后,也宠着钦儿。今个在校场演武,本该是几个武勋人家的早早就回来,这一个个的都给皇后留了下来,说是设宴。咱又不好说,一个个的咱也得罪不起。”
是得罪不起,亲侄子徐钦表现不好还可以骂一下。甚至很多的时候徐钦就是遭遇无妄之灾,就是被杀鸡儆猴的那一个。
因为其他人,太子先不说了,还有开国公的嫡长子,有梁国公的孙子,还有皇帝的侄子、外甥。这一个个的,徐增寿这个教授可不敢管,也确实是没办法管。
徐辉祖也明白这些,只能说道,“你心里有些分寸就是,莫要太过就好。”
徐增寿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今个皇次子殿下也给太子带去了校场,想来也是朝廷大军不日凯旋,想要让皇次子殿下经历一些战阵、壮壮胆气。要咱说,皇次子殿下胆气缺了些。”
徐辉祖狠狠地瞪了一眼最小的弟弟,只是难得的也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皇帝的子女当中,徐家最关心的的当然就是皇太子殿下了。皇帝陛下现在有三子一女,也就是皇次子殿下不是皇后所出。哪怕知道太子殿下地位稳固,可是徐家人自然也会天然的对皇次子有所留意。
徐增寿又说道,“今个太子又穿了那身甲胃,咱看着都怕。”
徐辉祖平静说道,“也莫要怕,那是太上皇殿下所赐。太上皇殿下对亲近人,尤有优容。”
可不是嘛,如果是武勋用了违禁之物,那肯定就是要罢官去爵,洪武皇帝没有半点心慈手软。不信的话去看看廖永忠等人的下场,心腹也不能僭越。
但是对于自己的子嗣,就算是私自造了龙床,洪武皇帝也就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对此秦愍王朱樉很有发言权,这也是没有太多畏惧之心的典范。
可是当年的曹国公李贞,对于这个姐夫老朱就是格外照顾。敕免常朝,赞拜不名,还特别许他穿五爪金龙的龙袍。为了方便看到姐夫,老朱还将皇城内城的一套房子赐给了他。甚至早些年的时候,老朱常带着子女去‘走亲戚’。
大朱应该是没有穿过五爪龙袍,可是当今天子在还是皇太孙的时候就有几身五爪龙的甲胃,那显然也是有些僭越的。但是皇帝所赐,那就没太大问题了,洪武皇帝不计较。
至于当今太子呢,私下里不只是会穿老朱的大龙袍,以前还经常坐在洪武皇帝的肩膀上胡闹。
徐辉祖也不再八卦,只是问道,“那廖镛、廖钺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徐增寿微微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问道,“那兄弟两个能有什么事?整日之乎者也,你也知道早些年廖镛一直不能承袭爵位,只能任散骑舍人,陛下念先庆国公、廖权兄弟之功,简拔后军都督府,廖镛无能昏聩,给罢了官。”
徐辉祖自然也知道这些情况,不过还是说道,“说来那兄弟两个也是咱子侄辈,他们母亲还是汤家妹子。这两个如此不成器,汤家妹子就不管管?”
徐增寿没好气说道,“如何去管?汤家叔父那头子嗣不昌,一直没能承袭爵位。廖权兄弟去的又早,汤家姐姐早些年就守了寡。那兄弟两个看着是对汤家妹子恭敬,只是外头的事情她一个女卷也说不上话,那兄弟两个也就没了忌惮。”
徐辉祖不置可否,只是说道,“想来汤家妹子也是有些牢骚吧?仗着叔父之功、庆国公之功,以为廖家就该富贵着?”
虽然廖永忠一脉一直和汤和走得近,廖权以前还是傅友德的副将,看似和徐系一脉若即若离。但是徐家和汤家的关系好啊,徐增寿还记得小时候经常跟在汤家叔父后头,也记得汤家姐姐对他的关照。
所以他也紧张起来了,连忙说道,“大哥,廖家那兄弟两个虽说不成器,也无大恶,陛下不该是要收拾他们吧?”
“整日和那些大儒搅和在一起,整日高谈阔论、妄议朝政!”徐辉祖咬牙切齿,恶狠狠说道,“他们只以为脱了武服就是读书人了?他们在那胡咧咧,其他武勋人家怎么想?陛下怎么想?那些拿着笔的读书人,又该如何在史书乱写?”
徐增寿一下子也紧张起来了,这件事情只要不点破,很多人也就装作不知道。可是现在说出来了,那么这个事情显然就不是什么小事情了。
当年廖永忠莫名其妙的将小明王沉在了瓜洲江中,很多人都说这是洪武皇帝的暗中授意。这些年洪武皇帝和当今天子对儒家诸多打压,很多人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如果只是士林学子私下牢骚,那也就算了。虽然洪武皇帝也确实曾经下旨读书人不得妄议朝政,可是很多的事情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太过分,那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一旦有心人要拿着一些事情做文章,那还真的也就会有着一些麻烦了。
徐辉祖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那两个不以武勋人家为傲,整日以方孝孺门生自居。他们还记得是庆国公之孙、德庆侯之子了?被那些读书人诓骗几句,就忘乎所以。他们清谈,那和寻常没有功名的读书人能一样?”
是啊,虽然没能承袭爵位,但是廖镛身上可是有官身的,他和国子监的那些学子肯定不一样。而且就算是这些年看似是远离朝堂了,不过也不要忘了他们的祖父曾经是洪武皇帝心腹爱将,是曾经被‘先皇孝康皇帝’亲迎的大功臣。
徐增寿有些担心,着急说道,“那要不让嫂子去劝劝汤家姐姐?虽说那兄弟两个不成器,到底也是汤家姐姐的子嗣。他们就算承袭不了爵位,大不了以后降等,家里头的子孙也有个官身。”
廖永忠就算是被赐死,洪武皇帝也没有收回廖永忠的爵位,廖权也曾经承袭德庆侯的爵位。只是现在的廖镛不成器,没办法通过一些武勋人家看起来不太在意的武勋考评。德庆侯的爵位真的要说起来,实际上还是世袭罔替的。
徐辉祖长叹一口气,说道,“就怕他们和那些读书人搅和的太深,就怕他们迷失了心智!”
徐增寿就沉默片刻,随即平静说道,“好言难劝该死鬼,咱们还是办好陛下交代的差事就好,对得起父亲就是。汤家姐姐要是不听劝,咱们也尽人事听天命,对得起汤家叔父早年的关照就好。就是父亲知道了这些,也不会怪罪我们!”
徐辉祖长叹了一口气,这些事情看起来也就是这样了,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真的要是有人不识趣,真要是执迷不悟,那也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该说的都说了,该劝的也劝了,能做的事情也确实都做了。真要是有人不知道迷途知返,真要是有人一心寻死,那也就是其他人的事情了,和中山王府一脉无关。
更何况对于徐辉祖来说,要不是因为父辈的一些往来,他也不会去管这些事情。他一直都是谨慎的性格,对于他来说更加值得关心的就是皇太子,而不是其他人。
自己现在该做的事情可不少,尤其是陛下交代的那些事情,徐辉祖更是需要办好。
已经因为父辈的关系‘网开一面’了,徐辉祖这也算得上对得起那些人了。指望他真的因私忘公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徐辉祖分得清楚轻重。
徐增寿也明白这些,忽然说道,“大哥,这些时日咱们武勋人家里头,是不是有些动荡?”
徐辉祖看着弟弟,表情严肃,“哦?你这是在哪听到了些风声?”
“咱自己琢磨的,就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头。”徐增寿就坦然说道,“如果说此前京察,确实有些人想要去宗室、武勋人家疏通关系。吴王殿下现在还在府里不愿出来,开国公更是见不到影子,就是曹国公这些时日也没少发落一些武勋子弟。”
看着徐辉祖,徐增寿说道,“咱们武勋人家不去管文臣的事情那应该,就像文臣不该惦记着咱武勋人家,大家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那是最好。现如今就不同,咱武勋人家太谨慎了。”
不只是说武勋人家太谨慎,单纯的就是领头的几个武勋人家看似知道些什么。所以对自己的要求严格,对于一些亲近的武勋也要求严格。
而那些没有人提醒的武勋,或者是有意被疏远的武勋,说不定接下来就是要倒霉的。因为那些人不是被放弃了,很有可能就是早就陷入了麻烦没办法脱身。
徐辉祖看着自家弟弟,只是说道,“莫要胡乱揣测,办好你自己的差事就是。开平王一脉一公二侯,咱们徐家不能弱了声势。现如今,也就是你没个出身。”
徐增寿立刻感觉到了些许压力,常家三兄弟可都是有爵位在身的。有人说常家兄弟都是虎父犬子,有爵位在身是开平王的余荫,是当今天子的照拂,但是这何尝不是常家兄弟也敢拼命。
就算是自家的兄长,大哥这些年没少带兵出征,二哥拼着废了只手博得了爵位在身。
徐家想要一门三爵位,或许也需要他徐增寿努力的去拼搏了!
700 各自的立场
武勋人家自然也就有着武勋人家的生存之道,有着他们的立身根本。
很多人会说那些武勋人家出身富贵,是含着金钥匙出生,一辈子就是锦衣玉食。很多人也觉得很多的武勋没有什么教养,多是一些纨绔,一些清高的读书人实际上也看不上武勋。
但是这些人未必就不知道,这些武勋人家的子弟能够安享富贵,那是因为他们的父祖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拼杀,这才博得了富贵荣华。
而且这些个武勋子弟,虽然也确实有很多的纨绔子弟。但是同样也不缺少一些朝廷栋梁,很多的武勋也确确实实承担起来了大明朝的五军都督府、掌握了大明朝的军方力量。
更何况一旦出现了战事,基本上就是这些看似安享富贵的武勋子弟要披挂上阵的。
如果取胜了,自然也就是封侯拜将、荣华富贵。可是一旦损兵折将,战死沙场获得死后哀荣那反而是好事情。死后被去爵、生时被问罪,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这就是武勋人家的生存之道,这就是他们在朝堂上的存在意义。武勋人家确实可以因为父祖的功劳让人羡慕,但是他们也不只是全都在吃喝玩乐,或者只是单纯的朝廷米虫。
作为中山王徐达的次子,徐膺绪当初也是以身为饵引诱鞑靼前锋大军。死战不退才为大军带来了围歼敌人的机会,也因此废了一只手,现如今也很难再上战阵。
而常茂、常森两个,他们是常遇春的二子、三子,但是很多人也都知道他们是朱允煐的二舅和三舅。就算是这样,他们当初也去了高丽,去营建釜山三卫,去抵御高丽人的侵扰。
就算是出身富贵又如何,他们的起点确实非常高,也确实可以得到更多的资源和机会。只是很多人也都清楚,武勋人家也确实是需要搏命的,他们可不是完全的米虫。
最主要的还是武勋人家要知道他们的立身根本,也应该知道有着一些忌讳不能触碰。
德庆侯府的廖镛和文臣走的太近,皇帝能够乐意那才有鬼。他们甚至不以为意,还有那么一些洋洋自得,高调的以大儒方孝孺的门生自居,这就有问题了。
谁不知道皇帝不太亲近儒家,谁不知道士林学子对于皇帝有些怨言。可是廖镛兄弟倒好,他们一点都不避讳,这简直也就是在给皇帝添堵呢。
这两个家伙,也确确实实自绝于武勋人家,忘记了他们的那些立场,忘记了他们该做些什么。
徐辉祖也确实是觉得德庆侯府的家教有些问题,廖镛他们也确实不明事理。
只不过也只能是点到即止,毕竟徐家和廖家虽然有些交情,但是也谈不上深。徐辉祖和廖镛的父亲廖权倒是有些往来,倒是和廖镛这样的子侄辈就来往的比较少了。
说多了也没用,要是能够听进去劝那自然最好。要是自己想要寻死,那也怪不得其他人了。
朱允煐可不管那些事情,他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才是应该的,一个皇帝自然也就是有着皇帝的立场和想法。
老朱这个时候的心情也不错,看着朱允煐问道,“咱这般岁数了,这还往孝陵跑。你说说这叫个什么事,咱要是撂在了那头,你怕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朱允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这么一说,还是这个理。咱过去也就过去了,是拜祭皇祖母和父皇、母后。皇爷爷这般岁数,估摸着是有些人说有些不祥之兆。”
旁边的小小朱不甘寂寞的发表自己的意见,“本来就是,曾祖这般岁数了,还去帝陵。要说去,也该是驾崩了抬着过去,哪有自己走过去的!”
“皇爷爷,还是孙儿孝心、有分寸!”朱允煐忙不迭的说道,“咱早些年不懂事,就是再大胆也不敢胡咧咧。你再看看垠儿,要咱说就是嘴巴上没把门,什么话都敢往外头说!”
老朱就搂着小小朱,笑着说道,“他和你不一样,他是纯孝、在咱跟前不藏心思。你就不是,你说你不懂事,你这般岁数的时候什么不懂?要咱说,你才是没安好心的那个,才是仗着咱的宠爱百无禁忌。”
朱允煐笑了笑,随即也说道,“父皇在的时候就说皇爷爷是有了孙儿忘了儿子,要咱说有了重孙之后,皇爷爷眼里也没了咱这个心头肉了。”
老朱哈哈大笑,朱允煐说的虽然夸张了一点,但是在老朱这里实际上也算得上是有些道理的。
朱允煐笑着对老朱说道,“皇爷爷,这一趟去孝陵,确实有些朝臣有些意见。都说这样不吉,也说皇爷爷去看皇祖母,也算和礼制不合。”
老朱就板着脸,显然也是有那些不太乐意的,“哼,这些年就是他们在聒噪。怕是又要说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说咱去了孝陵,就是和礼制不合了!”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其实道理老朱也明白。这么些年来他不是没有想过多去孝陵看看,可是哪怕紫金山就在应天府城外,老朱实际上也没怎么去过,说到底他刚有这样的心思,就有朝臣跳出来阻拦。
虽然老朱也确实是霸道,很多的时候也确实不在乎一些文臣武将的意见。但是也不是完全的听不进去劝谏,有些时候老朱还算是善于采纳谏言的。
老朱就不再多说什么,很多的事情他也是心里清楚的。皇帝确实是人间至尊,可以说可以有着绝对的权力去掌控天下。只是皇帝,很多的时候也确实需要自我约束。
老朱明白这个道理,朱允煐自然也明白这样的一个道理。很多人认为霸道的英示皇帝,哪怕有些时候被一些臣子劝谏,甚至自己的旨意没办法执行,也不会特别着恼。
英明的皇帝,自然知道哪些意见该采纳,也明白哪些意见不用多搭理。
小小朱就很忙,挤在老朱怀里说道,“曾祖,咱以后也在紫金山成不成?”
“不成!”朱允煐直接果断说道,“咱是在这边出生,在这边登基,以后葬在这里也算落叶归根。但是你不同,你虽说出生在应天府,只不过以后必然是要和咱迁都北平。你该在那边择陵,这方好让后世子孙安心留在那边,不是想着劳民伤财迁回应天府。”
老朱看出来小小朱的不乐意,不过也温声劝道,“你爹说的有理,他以后葬回来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只是他现在在这头已经登基了,陵墓也开始营建,就算朝臣有意见也只能认了。你不成,你要是再葬回来,以后的皇帝都只能葬回来了。”
如果让自己的重孙子也葬回来,老朱内心里当然是非常开心的,那才是一家团聚。
可是作为皇帝,老朱也算非常理智的,他也需要考虑到大明朝的一些现实情况,可不能什么事情都是由着自己的一些心意来。
朱允煐也耐心说道,“是这个理,你以后登基就在北平那头营建陵墓,那就是咱大明皇帝的回归之所、身后之处。葬回应天府确实动静太大,也是拦住了以后子孙的去处。”
祖制这些事情还是非常有影响的,老朱和朱允煐立下来的一些规矩,后世子孙想要推翻显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甚至根本无力反抗。
朱允煐此前极力阻止老朱提出的一些万世之策,当然也是因为这样的一个动机了。要不然的话,朱允煐肯定也就只能是郁闷了,只能接受那些‘万世之策’了。
老朱本来也确实是对于自己的万世之策充满信心,觉得后世子孙按照他制定的规矩必然可以治理好大明江山。因为老朱从来都是自信的,能够从一个沙弥、乞丐成为九五之尊,老朱当然不会小看自己的能力。
只是这么些年来,他的这个宝贝孙子捣鼓出来的一些事情,也改变了老朱的一些看法。
他也清楚如果按照自己制定的一些规矩来,他的孙子也必然要被绑住手脚,无法做一些事情。
虽然老朱也确实担心这样的改变让后世子孙没办法更好的治理江山,毕竟老朱虽然愿意相信他的子孙都很出息,只不过也不排出会出现一两个昏聩之君。
哪怕是有着各种各样的担忧,但是不管怎么说,老朱现在也只能选择接受这样的一个事情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吧,很多的事情老朱确实想到了,但是也确实没办法真的还是顾得上身后之事。
小小朱虽然有点不太乐意,可是现在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当然了,这也就是小小朱现在年少,所以才会说着自己的一些心里话。
但是等到他长大一点的时候,或许也就不会记得自己现在说了些什么。真的到了当了皇帝的时候,这小子的想法和立场说不定也就会有着一些改变了,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随着年龄、阅历的改变,一些想法产生了变化,这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随着认知的改变,心里的一些想法有所改变,这自然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过来了,恭敬说道,“皇爷爷,孙媳手抄的经书备好,还望皇爷爷过目。”
老朱拍了拍小小朱的屁股,对徐妙清说道,“那就好,供奉在你皇祖母跟前的经书,还是你抄更孝心。旁人抄的,摆不过去。”
对于老朱说出来这样的话,朱允煐可以说一点都不意外。老朱要是不这么说,朱允煐才会非常的意外。因为在朱允煐的眼里,老朱就是不折不扣的老封建,对于一些‘礼制’,老朱对于别人也一直都是非常严格。
至于徐妙清,虽然这些天抄经书抄的手都酸了,但是她也算甘之如饴的。真要是朱允煐其他的妃嫔也有资格抄经书供奉在马皇后的灵前,徐妙清肯定是心里就不平衡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好歹也是少年夫妻到现在,近十年的相处,朱允煐也算得上越发了解徐妙清的性格了。
只要能彰显身份,徐妙清可不介意受点罪,那都是她在乎的事情,也会甘之如饴。她的那些体面和待遇,也确实是很多女子羡慕无比的,包括朱允煐的其他妃嫔。
有些体面、有些待遇,也确实只能是皇后才能有,其他人必然也就只能是羡慕不已了。
对于供奉在亡妻灵前的供品,老朱自然是不会马虎大意。哪怕这是孙媳妇亲手抄的,老朱也会仔细的检查,绝对不会有半点放松要求的。
看起来徐妙清也非常清楚,这件事情不只是她的体面,也算她的责任和孝心。所以字迹清晰,不敢有半点马虎的地方。这些经书,徐妙清也确实抄的非常认真。
老朱微微点头,笑着说道,“咱家啊,就算是这个样子了。你们祖母当初教咱读书识字,她的字娟秀雅致,咱的字就豪烈雄强。皇帝小时候的字,咱都不敢拿出去,太刚烈了。”
朱允煐就乐了,说道,“皇祖母没教你识多少字,都是皇爷爷在和尚庙的时候读经书学会的。”
老朱瞪了一眼朱允煐,说道,“就是你祖母教的,咱在寺庙里就算看过点经书,哪读的通?!你的字和咱的字一样,见字由人,咱老朱家的男子都是性子雄伟。”
这倒也是,老朱的书法水平还是非常不错的,尤其是擅长行体、草书。虽然很多的时候都说有些随意、自然,在章法上不如一些书法家那样布局,但是也确实气势雄伟、收放自如、一气呵成。
老朱笑了笑,摸了摸小小朱的头,“就你的字最差!你啊,还真的是咱的重孙,以后也得给你找个会写字的媳妇!”
小小朱立刻笑嘻嘻的,说道,“那咱就在文臣家里选,咱不找武勋家的闺女了。”
看了看小小朱,这孩子娶妻的时候还早。但是,也应该谋划一下,该提前进行一些考察。这样的事情再早准备都不算早,谁让小小朱是国本呢!
701 专业的
对于自家孩子,朱允煐自然是十分关注的,很多的事情他也确实有着自己的一些计划。当然了,对于小小朱充满关心的,自然也包括老朱。
其实大家也都明白,小小朱就算是有着自己的一些想法,也未必能够如意。很多的事情由不得他,他虽然贵为皇太子,可是在有些事情上,小小朱就需要承担起来那些责任。
实际上朱允煐也是一样,婚姻自由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们这样的身份不现实。
「你不想娶武勋人家的女子,那正常。」朱允煐看着小小朱,说道,「你曾祖母说起来也是地方豪强、也是女中豪杰。你祖母就不用说了,更是英武干练。你母后呢,也是女中豪杰。也就是咱强点,你曾祖和祖父都是给欺负的不轻。」
老朱咳嗽一声,说道,「你祖母大事还是听咱的,你母后也不用说了,对你爹还是尽心的。也就是你,整日就是在咱跟前捣鼓,咱朱家男子的名声都已经给你败坏了。」
朱允煐搂着小小朱,说道,「也不能说咱给败坏了,咱就是在和垠儿说道理了。咱家朱家儿郎不一样,虽说看似有些惧内,也最是情深。咱的结发妻子都得护着,护着妻儿也是咱朱家儿郎的本分,咱不能时刻都是老古板、大男子。」
老朱听到朱允煐这么说,倒也是认可,「这倒也是,护着妻儿是应当的。真要是贪色,宫里也不少秀女、妃嫔。正所谓娶妻娶德、娶妾娶色,娶妻要注重品德,这样家里才能安稳。」
朱允煐也立刻教育着小小朱说道,「就是这个理,你看啊。你曾祖母以前贤良,宫里的妃嫔都本分,你祖父那一辈也都是比较有本事。你祖母去得早,你祖父那侧妃就有点见识短,整日也做些不靠谱的事,你几个叔父也都不成器。」
小小朱就纳闷了,说道,「二叔贪玩,三叔好读书,不都挺好的?都本分呀,以后老二、老三要是都懂事,咱心里也就会比较踏实。咱不想收拾他们,咱还想要当个好大哥。」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对小小朱说道,「你二叔咱本不该说的,是纨绔了一些。你三叔早些年有些心思,咱也知道。你自己说说看,你父皇跟三叔几个不亲近,你三叔是喜欢读书,读的只是圣人之言,是不是这个理?」
小小朱就奇怪了,问道,「那不是爹和三叔有嫌隙吗?咱爹看不上三叔?」
「那为何是你爹看不上你三叔?」徐妙清耐心的教导着说道,「若不是你三叔早年有不该有的心思,你爹也不会和他有嫌隙?你三叔为何有嫌隙,还不是他母妃教的不好?整日说些有的没的,心思到时候都活泛了。」
小小朱就好像明白了,说道,「那咱心里有数,咱弟弟还是老实的。」
老朱看着朱允煐,说道,「到底还是孩子,不像你小时候一点就透,不能举一反三。」
「就说咱心思深沉就是。」朱允煐忍不住吐槽,对老朱抱怨说道,「咱早慧,这是咱想的?咱能琢磨,那咱能控制的住?咱在小时候,祖母总是和咱说一些个事情,说着咱以后要治理江山、挑起大明江山社稷,咱能没想法?」
看到老朱不说话,朱允煐又忍不住吐槽,「再说皇爷爷,你也没少在咱跟前说。咱还不会说话,你就在咱跟前说咱以后要当太子、当皇帝。咱长大一点,就在咱跟前看奏折,皇祖母也整日帮咱琢磨着朝堂格局,皇爷爷的那些处置深意。」
老朱这么一想,也忍不住乐了,「那还是你祖母的事情,她就是喜欢瞎琢磨。咱做点事情都要和她说,她也总是说咱这个不对、那个不好。所以咱和你说啊,这讨个婆娘太强势了,这一个个的也都不自在,过得不轻巧。」
妻管严,那算得上老朱的一些个特点,只不过也可以说那是老朱对马皇后的尊重。
一家人在开开心心的准备着,对于这一次去孝陵祭拜的事情,朱允煐还是非常期待的。对于老朱来说,能够去孝陵转一转,这自然也是一个好事情。
他肯定没有什么好忌讳的,他早就看穿了这些事情,生死之事他还真的是比较看淡了。就算是没办法看到妻儿了,看看他们的陵寝,去和他们说说话,心里也是一种安慰。
至于什么朝臣的一些谏言,老朱现在不在乎。最主要的是皇帝顶着压力就好,和太上皇没干系。
这都是太上皇了,早就给皇帝架空了,只能按照皇帝的意思来办事了。所以有事就去找皇帝,这一切都是和太上皇没有什么关系的,不要打扰太上皇去教导当今的皇太子。
老朱虽然现在只是专心教导小小朱,不过有些事情还要安排,「你这人办事有些不太靠谱,有些个兵伍你到现在都搞不明白。咱还是得过问一下,这太上皇撂在了路上也就撂了,皇帝和太子可不能出幺蛾子,这事咱得亲自问问。」
朱允煐就立刻说道,「咱是不擅长带兵打仗,但是作为皇帝得知人善用。那汉高祖也自己说过,他领兵打仗不如韩信,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不如张良,做后勤保障让兵源源源不断不如萧何。但是为何坐龙椅的是汉高祖,就是他知人善任!」
徐妙清也赶紧对小小朱说道,「你父皇说的也在理,你性子要强,事事都想着要做的做好。你要强,娘自然开心。就是有些事情,咱也得知道自个哪些地方厉害,不能都以为自己都是最厉害!」
虽然老朱对于徐妙清「贬低」小小朱不太满意,只不过也不会在这些事情上去纠正徐妙清。
小小朱确实性子有些骄傲了,甚至可以说过于骄傲了。小小朱一直都是自傲的,为他的父皇骄傲,也为他的祖父自豪,更为他的曾祖父骄傲。所以这小家伙,理所当然的也认为他就是最优秀的,肯定比其他人都要强!
其实小小朱也是非常勤学的,只是性子也确实太要强了,什么事情都是要拔尖的。
有些事情小小朱自然也就是比较出彩的,可是有些事情也确实算不上他擅长的。只不过呢,这小子性子要强的地方,也就表现在自己不擅长的地方,也要做到最好。
他不会迁怒于比他学得好的人,小小朱只会自己生闷气,以及总是想着要变的更优秀。也就是说有些时候这孩子要强的性子让人心疼,这也不一定就算什么好事情。
说到底这也就是小小朱对于自己的期待太高,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大明朝的国本,是大明的储君。
只有自己足够的优秀,才能够掌控朝堂,才能够做到万众归心。
小小朱就不说话了,大概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就是最优秀的。他必须要比别人强,就必须要比跟在自己跟前的这些人优秀,这才是他应该做的,这也是皇太子的立场。
有些事情也没办法让小小朱立刻就做出改变,这自然也就是因为性格的养成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想要指望小小朱立刻改变,自然也就需要比较长久的一些性格养成。
徐妙清自然也关心她的宝贝儿子,这个长子的身份可不一般。可以有一定的要求,也必须要有严格的要求。但是也可以肯定,绝对不希望孩子的压力太大,不希望将这个孩子给压垮。
朱允煐这时候就岔开话题,对老朱说道,「咱是不会行军打仗,咱也确实不会调兵遣将。但是咱是皇帝,咱知人善用也就行了。这一趟咱让常家负责巡视紫金山,这一趟事情他们做得来。再者就是沿途,自有京卫负责,再有徐家沿途护卫。」
小小朱就开心的说道,「就是,咱爹可厉害了,他就和汉高祖一样,虽说不善将兵,而善将将!曾祖也是一个样,带兵打仗虽说也厉害,也不一定比得上咱外祖、
比不上咱曾外祖!」
这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老朱也确实擅长带兵打仗,但是真要说比徐达、常遇春等人厉害,那也不一定。老朱虽然自认为他是天纵其才,也不觉得他就是真的所有事情都是最了不起的。
朱允煐也有这方面的觉悟,他确实挺厉害的、也挺英明的,只是朱允煐也很清楚自己不算什么事事都是最拔尖的。承认自己的一些不足没什么问题,认识到自己的一些短板也完全可以接受。
对于这一次的出行,朱允煐自然也是有着一些比较细致的安排。或者说他只需要提出一些要求,实际上也就足够了,真的不需要他事无巨细的去一一过问。
说到底就是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这一点朱允煐实际上也是早就清楚的。
老朱对于这个回答还算满意,所以就笑着说道,「看起来还成,你从小到大就是这个性子。你就该是天生的上位者,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你自个说说,你自个随意说说的事情,底下人多少就劳心劳力、跑断了腿。」
朱允煐也是这样认为的,他肯定也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的,谁让他就是皇帝呢。给底下的人安排各种事情,朱允煐一点都没有压力,也觉得这也是心安理得的。
朝廷的俸禄可不好拿,身居高位自然也就意味着需要去办好一些事情。
想起来了什么的小小朱说道,「曾祖,咱爹这一趟可没少做一些事情,他一直教咱好多的事情都要做两手准备。做好最好的计划,也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事实也确实就是这么回事,这也算得上朱允煐的一个特点。皇帝的多疑、皇帝的审慎,可以说在朱允煐身上有着淋漓尽致的展现,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这个性格有什么不好。
和老朱聊了聊家常,也和老朱说了一些个关于这一次去紫金山拜祭的安排,这也就差不多了。可以和徐妙清回东宫了,小小朱自然没打算跟着,他还要留在乾清宫呢。
看了一眼落后自己搬个身位的徐妙清,朱允煐夸奖说道,「今个这样就很好,你以前越是在皇爷爷跟前拘谨,他也就越是把你当外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是咱的发妻,是垠儿的母后,你不是外人。」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说道,「都是臣妾这些年不长进,让皇爷爷也一直和臣妾有些疏远。」
「这就不该了,你在皇爷爷跟前首先不该是大明朝的皇后,而是咱的妻子、垠儿的母亲。」朱允煐开口,再次提醒徐妙清说道,「你是他的孙媳,这才是最要紧的。」
其实这些年朱允煐也提醒过徐妙清很多次了,道理实际上徐妙清也是比较清楚的。可是在老朱面前,一般人看到了老朱就是自然而然的腿软,会有些丧失底气。
更何况老朱的性格对外人一直都是比较苛责的,想要得到老朱真正的认可,那显然也是不太现实的。他看中的人,始终也就是自己的子嗣、自己的家人,尤其是自己的长子嫡孙这些。
朱允煐继续说道,「咱也知道这些年你也不容易,只是你有些时候也该主动些。皇爷爷客气说不需要你请安,你就真的不去了?那肯定不成,咱和垠儿在皇爷爷跟前受宠,为什么?咱不将他当洪武皇帝,而是咱的祖父!在他跟前卖乖,也是应该的!」
徐妙清在这个时候只能是一副接受耳提面命的样子,很多道理她何尝不明白呢,只是真的没办法在老朱面前放肆,也确实没办法在老朱跟前只是晚辈。
家教的原因,也确实让徐妙清非常在乎规矩,不敢有半点的僭越,这就是她的性格。恪守本分,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这就是徐妙清从小到大就接受的性格和教育。
出行什么的,当然需要安排好,朱允煐也认为自己的安排肯定没有任何的
问题。手底下的人还是比较可靠的,大明朝可不缺少功臣良将,咱大明人才济济!
702 神功圣德
关于徐妙清如何和老朱相处的事情,实际上也不需要朱允煐太多的去操心。
徐妙清是一个聪明人,也知道其中的分寸。所以点到即止就好,有些事情她心里有数。也可能性格使然,她知道自己怎么做会讨皇帝的欢心,也知道自己做什么会惹得洪武皇帝厌弃。
既然是这样,那就不需要朱允煐去操心那些事情了。对于他来说,家事当然是无比重要的。但是一个皇帝,也没办法整天都是惦记着家长里短,他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实际上也不出朱允煐的预料,朝臣们显然还是没有放弃的,他们还是希望能够在最后时刻劝谏皇帝,希望英示皇帝能够迷途知返,能够在最后关头回心转意。
以前劝谏皇帝陛下,希望他能够向太上皇请旨,可以让内阁名正言顺。但是很明显,那些朝臣们失望了,皇帝执迷不悟没能让他们如愿。
出兵高丽,或者治理黄淮,这些大事也都有一些大臣劝谏过。只不过在那些事情上,那些大臣们就算是劝谏了,只是皇帝决心已定,他们没办法完全阻挡,甚至一些大臣也意见相左。
而这一次就不一样了,绝大多数的臣子意见是比较一致的,但是他们遇到了一意孤行的皇帝。
太上皇、皇帝和皇太子一起出宫,这简直就是让文武百官心惊肉跳。出宫一个两个没问题,皇宫里最少要留一个啊,这样大家才算得上心里踏实一点。
这要是被一锅端了,必然是大明的江山动荡,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的世道说不定也会乱起来。原本看似没有悬念的皇位传承,必然也会出现诸多的动荡。
臣子们有着臣子们的担忧,这一点可以说非常正常,朱允煐也表示理解。
只不过就算是理解归理解,朱允煐也是有着自己的心思和想法。那些劝谏,也没必要采纳。
对于江山社稷的一些担忧,这是臣子们的本分。这里头实际上也包括很多臣子对于礼法的维护,是一些他们所认为的伦理纲常。
如果只是皇帝和太子去孝陵拜祭,那么大家也没有太大的意见,这里头还有一个‘孝道’。真的是皇帝铁了心,大家也是不敢阻拦,生怕影响了皇帝孝顺的民声。
可是太上皇要去孝陵,那就引起很多大臣的抵触了,他们也觉得这样的事情不应该。
虽然孝陵里现如今葬的是马皇后,虽然马皇后的遗泽依然让很多臣子津津乐道。但是在礼法来看,老朱绝对不能去祭拜马皇后的,要不然就是乱了伦理纲常。
再者就是以一些人对洪武皇帝的了解,既然他去了孝陵,说不定一不注意就要去东陵。
那么问题就来了,以夫祭妻、以父祭子,这简直就是让那些重视礼法的官员们崩溃。
但是很明显,就算是他们的意见不小,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作用。哪怕有些臣子的反对意见看似比较激烈,不过英示皇帝这也是铁了心的。
聒噪的人可以暂时收监,没有人可以拦住他。至于那些臣子,大部分事后都会放出来。当然也有一些不开窍的,说不定就要被朱允煐发配了,皇帝也是有些小心眼的。
这一趟去孝陵,朱允煐是去定了,老朱也可以说是去定了,没有人能够改变他们的主意。这显然也不是随便说说的,皇帝一旦意志坚定,那么很难被改变。
尤其是洪武皇帝和英示皇帝,这都是独断乾行的性子,甚至很多的时候喜欢故意和文臣武将对着干。
应天府对于老朱来说意义非凡,这里可以说是他真正奠定霸业的地方。从当年攻占这里之后,老朱才开始真正的席卷天下,将一众敌人消灭、驱逐。
而紫金山,有金陵毓秀的美誉。也因为这里地而起,形似盘曲的巨龙,称为钟阜龙蟠。
孝陵就在紫金山南麓独龙阜玩珠峰下,在洪武十四年老朱命中军都督府佥事李新主持陵墓的营建工程。一年后就是马皇后薨逝,葬入孝陵。
这么些年下来,孝陵的营建一直都没有停下来。形制参照唐宋两代帝王陵墓而有所增益,享殿巍峨,楼阁壮丽,南朝七十所寺院有一半被围入禁苑之中。
而且从朝阳门至孝陵卫到陵墓西北所筑的皇墙有四十多里长,护陵驻军有五千多人。陵园内亭阁相接,享殿中烟雾缭绕,松涛林海,养长生鹿千头。鹿鸣其间,气势非凡。
这时候的孝陵就看起来无比的热闹,京营将士现在没有资格随驾了,但是早有孝陵卫护卫着。少不了的,自然也有锦衣卫、旗手卫这样的皇帝亲卫。
老朱就不需要下马,继续坐在銮驾,“要不要给你爹叫过来?”
赖在老朱怀里的小小朱就说道,“那不成,咱爹是曾祖母带大的。就是弟弟妹妹都不大,他们要是走累了,可以叫他们过来。”
“他们不成,先让他们走一走,累了就让他们乘轿。”老朱就很偏心,毫不掩饰,“本该是让你也下去,就是咱想着你年岁也不大,就莫要跟着走了,和咱说说话。”
小小朱就很好奇,问道,“曾祖,好些人都说这里风水好,咱怎么看不出来?”
老朱也不掩饰,就说到,“咱也说不出来那些门道,可是有人懂这些。战国时楚国在这里建金陵邑,汉代这里叫钟山。这里以前就被人说是有龙脉,是王气集中积聚所在。”
小小朱也忙不迭地说道,“咱应天府本就是王气聚集,有那东吴、东晋、南朝宋、齐、梁、陈在这里建都。就是他们都不如咱大明,咱大明大一统,他们都是偏安一隅。”
老朱就骄傲的说到,“是这个理,所以咱给孙权的陵给迁了。你常在金陵游走,也知道百姓最喜捕风捉影。咱只是想着要独占龙脉,他们偏说咱觉得孙权还算一条好汉,只能给咱守门。”
小小朱就笑嘻嘻说道,“孙仲谋确实有几分本事,但是和曾祖差远了。他有父兄留下的家产,还只能守着。再就是明明就是从他兄长那里得的家业,连他兄长追封都吝啬不堪!”
老朱就露出笑容,对小小朱说道,“所以咱总是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这一旦和龙椅有了关联,人性就澹了。要不是咱早些年就防备着这些,咱大明必然也少不得骨肉相残、兄弟反目。”
小小朱一想也是这个理,“好似也是这般,咱祖父的位子没人敢惦记,但是咱父皇早些年就被惦记着。咱都能看明白,旁人为何看不明白?!要咱说,就是皇位在那,人就没了心智!”
老朱笑着对小小朱说道,“也就是你爹和你敢说这些,不愧是咱大明正统。你爹早年就说有些东西该是他的,旁人动不得、抢不得。你也是该这般,等你弟弟大点,就更该让他们明白这些。少了些兄弟情义,总好过手足相残。”
君臣之别还是需要早点搞清楚,这样实际上也可以避免一些人伦惨剧的出现。
翻开史书,关于皇位的血腥故事实在是太多了一些,所以大明朝的皇帝也希望避免这些事情。
小小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其实是没有什么危机意识的。因为胞弟还在喝奶呢,胖都都的很好玩。至于二弟,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就知道疯玩,也没有其他的心思。
皇太子的位置,乃至龙椅,小小朱理所当然的认为那就是他的,没有半点可以质疑的。
老朱指了指窗外,说道,“这边就是独龙阜,以前葬了个梁朝和尚。咱给他也迁走了,这是龙脉只能旺一人,那也只能是让他走了。”
就在老朱和小小朱闲聊的时候,皇帝的銮驾忽然停了下来。下一刻就是朱允煐抱着朱文坤登上了銮驾,徐妙清自然也跟着的。
朱允煐也不客气,说道,“皇爷爷,这也到了大金门。以后你安葬过来了,咱肯定要给你立碑。正好今个你也在,咱以后要是树碑的时候,该怎么题字?”
神功圣德碑及碑亭,这也是应该的。只不过老朱现在还健在,自然也就没有必要立碑,要不然那就是在咒老朱了。
老朱想了想,说道,“咱对那些名声也不甚在意,该怎么题字你自个做主。咱的功过是非在那,你题了字,旁人也不一定就认了。旁人要是想要题字,也没那个福分。”
这还真的就是老朱的性格了,出身低微的老朱从来都不会忌讳别人谈及他的出身,也不在意一些人议论他的是非。但是在老朱的眼里,那些卖弄笔杆子的人可没资格评价他。
朱允煐想了想,说道,“也是这个理,到时候咱也不学武则天弄个无字碑让后人评述。咱到时候就详述皇爷爷功德就是,说说咱皇爷爷出身、壮志,说咱皇爷爷发迹、定都。开创咱大明基业,驱除鞑虏、正我汉家正统!”
小小朱立刻就说道,“就是,元氏入主华夏将及百年,衣冠之俗变为左衽,彝伦羁坏!曾祖甄陶六合、重昏沉痼,大功大德,在天地、在生民!咱爹就算是皇帝,也无资格评述!”
老朱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到时候记得再刻上咱的子嗣,那也就差不多了。”
朱允煐笑着点头,这些事情还真的就是需要他来办。老朱的一些身后事,自然也就理所应当的落在朱允煐的肩膀上,当然需要办的漂漂亮亮。
神功圣德碑自然无比重要,这也算得上盖棺定论的一种,自然不能马虎大意了。逐字逐句的斟酌,那也是应该的事情。
哪怕老朱看起来不是特别在意一些评价,但是不代表朱允煐就可以马虎对待。
太过肉麻,或者是刻意的去吹捧,那就没必要了。也没必要强调自己的身份、地位等等,只需要以一个大明朝的皇帝、洪武皇帝的嫡孙的身份,客观的去描述老朱的生平就是。
这样也符合老朱的性格,他不是那种被人吹捧就飘飘然的性格。
到了享殿,老朱看着马皇后的牌位说道,“闲杂人等都出去吧,皇帝和太子、皇后留下。”
包括周王朱橚、吴王朱允熥几个,还没有进入享殿祭拜呢,这就被赶出去了。
但是他们可不敢有任何的怨言,赶紧乖乖的出去候着。这才是应该的,因为他们不只是皇子、皇孙,他们也是儿臣、孙臣,这一个个的对于自己的位置也都非常清楚,跟本不敢僭越。
其实朱文坤也被抱走了,他当然也没资格在享殿祭拜,起码现在没有资格。
徐妙清也不需要提醒,径直向前点燃供香,跪下恭敬的递给老朱。
老朱看了眼徐妙清,随即对小小朱说道,“替咱上香,让你曾祖母看看。”
这些小事根本难不住小小朱,这些事情他也是比较熟悉的。毕竟每年都要去好几次奉先殿祭拜,好多的事情也都是需要小小朱亲力亲为,他现在毕竟也不是孩子了。
孝道这样的事情,对于大明朝的皇太子来说非常重要。孝道有失,那可不是什么小事情。所以该做什么,该怎么样掌握好分寸,小小朱实际上也都是早就心里有数的。
朱允煐只是站在旁边,在小小朱恭敬的上香后,才从徐妙清手里接过香,“皇祖母,孙儿来看你了。”
“她最疼你,临走还放不下你。”看着马皇后的牌位,老朱说道,“咱有些时候就怪你,要不是她没日没夜的看顾着你,说不得也不会就走的那般早。”
徐妙清心惊肉跳,但是朱允煐就很坦然,“那皇爷爷以后就去问问祖母就是,反正我觉着祖母肯定是不会怪我。说不得还要怪皇爷爷在这边拨弄是非,离间我和祖母亲谊!”
老朱狠狠的瞪了一眼朱允煐,有些不是滋味,“你祖母就带了你八年,咱带了你眼看着就二十八年,你到现在还护着她!你这小崽子养不熟!”
朱允煐笑了笑没说话,对小小朱说道,“过来,让你曾祖母好好看看。你曾祖母,是咱见过最贤淑的人。”
老朱插话说道,“这话在理,就没有比她更贤良淑德的女子了。你以后找个太子妃能有你曾祖母一半品行,咱就知足了。”
在老朱眼里,全天下的女子加起来都不如他的妹子。
703 身后事
老朱出神的看着马皇后的灵位,别看似乎将近二十年了,似乎很多的事情也都早就接受了。
可是很多的时候时间不代表可以遗忘一切,不代表老朱就真的忘了他的结发妻子。实际上哪怕是将近二十年了,老朱反而越发清晰的记得曾经的一切。
对于亡妻的思念,可以说一刻都没有停止,「垠儿,你曾祖母现如今怕是很欢喜。她放不下你祖父,现如今你祖父也过去了。她放不下你爹,你爹现在长大了、当了皇帝,还有了你。」
小小朱这个时候可不会说俏皮话,只是乖巧的跪在蒲团上,他也不会有什么好害怕的。
因为小小朱哪怕很小的时候,实际上也没少去奉先殿。对于那些供奉着的牌位,小小朱一直都很清楚,那都是他的祖先,是会保佑他的人,是他最亲近的人。
朱允煐这时候也说道,「咱当了皇帝,皇祖母的心事就落下来了。她就怕咱早年没了娘受了欺负,咱有皇爷爷护着,谁能欺负咱了?!现如今好了,更没有人能欺负咱。」
「她就是操心命,什么事都想着要掺和。」老朱没好气的说道,「她要是没那么喜欢瞎操心,怕是能多活几年。她身子骨,也不是多好。」
朱允煐想了想,好像还真的是这么回事,马皇后实际上的身体确实不如老朱健康。
老朱看着马皇后的灵位,缓缓问道,「你皇祖母谥号孝慈皇后,咱要是也过世了,你该给咱什么谥号?」
谥号,这就是一种盖棺定论,这自然不能有任何的马虎。一般来说,皇帝的谥号是在嗣位皇帝的参与下得到的,所以也可以说老朱的谥号,肯定需要朱允煐参与讨论。
朱允煐就理所当然的说道,「皇爷爷的谥号必然是上谥,虽说一个人的功过是非也不是只言片语就能论述清楚,不过咱觉得还是咱实事求是来就好。」
其实在以前皇帝的谥号不会特别长,但是从武则天开创了皇帝生前叠加谀词即自己定谥的先例。其实质由客观地评判变成了一味地溢美,字数的增加是溢美程度的发展。
老朱微微点头,说道,「还是你知道咱的心思,咱就是孝高皇帝,庙号就该是太祖。」
朱允煐也认可这些,实际上历史上的老朱谥号一开始达到了十五个字。但是这在明朝不算什么,因为慢慢的增加,就是十六个字。
这也就形成了规矩,明朝皇帝达到了十六个字,清朝进一步发展达到了二十二个字。
所以以后很多人也没办法用谥号来称呼皇帝了,主要是明清两朝的皇帝字数太多,当然就无法当名字叫了,只是在特定场合用。
朱允煐想起来了什么,说道,「皇爷爷,你到时候记得提前下一个圣旨,可别让那些后世不肖子孙瞎折腾。这谥号不许改,轮不到他们来瞎改。」
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后世的一些皇帝会因为各种动机去改祖宗的谥号、庙号。
比如说老朱,一开始是朱允炆参与的谥号。但是朱棣夺位后肯定不能认,所以立刻改了。而到了嘉靖皇帝之后更加不用说了,再次开了老朱的谥号,甚至将「孝」都给抹去了。
嘉靖确实奇葩,他为了父母名分的「大礼议」发起的政治斗争可不是小事。他名正言顺的小宗继承大宗了,清除了一些文臣集团。也顺便将朱棣改成了「成祖」,让朱棣奋斗了一辈子后再次被后世子孙定位为「篡国」。一个朝代出现两个「祖」,就是证明了得位不正、不是靠法统继位。
老朱想了想,笑着说道,「你说的有理,你做事咱放心,你心里也有谱。就是以后的那些子孙难说了,咱得从一开始给他拘着。」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要不然再出现一个嘉靖那样的皇帝,那就头疼了。
大明朝开国之君都没了「孝」,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任何封建王朝都是要打着「以孝治天下」的旗号,开国之君只是「高皇帝」」,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老朱的「孝」还是「不孝」,这可不是小事情,这也是影响着一个王朝的国策。说大一点的话,这些都是影响着民心的,这显然不是什么小事情。
老朱看着朱允煐,笑着说道,「那咱们就定下来规矩,就该是唐的简练。」
这个「唐」,自然也就是指的武则天之前。那时候的谥号都是比较简练的,不会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增谥,不存在十多个字,那简直就是在夸张,只是皇帝和继承人的自我吹捧。
跪在一旁的小小朱愁眉苦脸的说道,「那可如何是好?父皇以后不在了,咱给他「文皇帝」的谥号可不成。到时候咱怕是要和满朝文武吵了,哪个不知道咱父皇喜欢打仗、不亲近读书人。」
朱允煐瞪了一眼小小朱,没好气说道,「那太宗李世民,他就没出去打仗了?咱的谥号,要么是孝文皇帝、要么就是孝武皇帝。到时候怎么和朝臣们斗,那就是你的事情了,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制衡朝堂了。」
小小朱只能乖乖点头了,看起来有些事情,他确实没有什么发挥的空间了,只能接受现实。
老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是这个理,咱要是定下了祖制,以后谥号、庙号就容易论了。这也是好事,免得皇帝驾崩了,这不急着梳理朝政就忙着争论谥号。」
这也是老朱和朱允煐的性格特点之一吧,他们对于一些事情也确实不算特别在意。
一些名声之类的对于他们来说不算多么重要,老朱从不避讳他的出身,朱允煐也不在乎一些史书上的名声。他们都是非常务实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不重要。
徐妙清这个时候就是乖乖的在旁边跪拜、念经,她可不能参与这些话题。
不过徐妙清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些激动的,自然也就是因为这样的一些事情,太上皇和皇帝都没有避着她,这也就是对徐妙清最大的一个认可了。
老朱也笑了起来,又问道,「等咱驾崩了,你就该迁都了,常家留在应天府?」
朱允煐理所当然的说道,「咱就算是迁都了,应天府这边也是陪都,肯定要留下来一些人。老二不愿意跟咱去北平,以后宗室里头要么是在应天府,要么就是在北平。」
朱允煐实际上还是很大方的,可以让一些宗室找点事情做,也准宗室出去走走。
但是大家也都知道,宗室没办法做到真正的接触朝政、掌握地方。就算是出去转转,也是需要报与宗人府,需要皇帝批准,显然也没办法私下串联或者随心所欲。
朱允煐继续说道,「常家和徐家,这两个总得要一个留在应天府。常家合适一些,到底是咱的母族,现如今也没了多少权柄。徐家跟着过去,咱还要大用,太子这头也需要徐家作为臂助。」
小小朱闲不住,立刻说道,「要是咱,咱也带着徐家,那更好一些!」
老朱宠溺的看着小小朱,对朱允煐说道,「到底是你儿子,你小时候虽说不喜欢随意参议朝政,哪个事情你心里没数?真的有大事,咱就是赶你走也赶不走,要么赖在乾清宫、要么就在武英殿,还真就是不怕忌讳。」
朱允煐就乐了,说道,「还是皇祖母教的,咱当着皇祖母也敢说。皇祖母总是说江山社稷都是咱的,那些个事情咱就要多用心。皇爷爷和父皇的那些旨意、国策,咱要寻思、要理会。」
「要不咱总是说后宫不得干政,就是你皇祖母喜欢多事!」老朱露出缅怀之意,哪怕话里话外似乎全都是埋怨,「你小时本就早慧,整体又在你跟前说这些
个事,能不心思深沉?你也好、垠儿也罢,一个个的比咱这个皇帝还百无禁忌。」
朱允煐就说道,「咱父皇也是,他好些时候还敢驳了皇爷爷的旨意,让皇爷爷收回圣旨。」
老朱就瞪着朱允煐,因为这些个事情不只是大朱会做,小朱也拿手。
看似是在抱怨,老朱的心里实际上也是十足骄傲的。他骨子里就是一个固执的人,就算是再宠爱长子嫡孙,可是为了大明朝的江山社稷,老朱是不会轻易改变一些旨意的。
能够让他改变旨意,自然也就意味着那些建议有用。一个出色、有能力的继位之君,必然会让老朱更加心里踏实的将江山社稷传承下去。
当年他选择退位,对小朱的宠爱是最根本的。但是也不能排除老朱对于朱允煐的放心,他还是非常相信朱允煐的能力。所以就算是传位也没问题,他知道自己的孙子肯定是可以将大明的江山治理好。
看了看朱允煐,再看看小小朱,老朱问道,「垠儿子嗣的事情,你也该多多的留意。为了让你继位,咱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朱允煐就无比坚决、肯定的说道,「这个皇爷爷放心,咱大明朝必然是立嫡立长。嫡长就是根本,咱要是有幸能够看到垠儿的子嗣,等到他的子嗣十年,咱就立刻册封。」
朱允煐和小小朱就是嫡长制度最大的受益人,对于这个制度自然也是有着极大的好感,这一点没问题。
虽然嫡长制度也不算完美,里头也确确实实有着很多的弊端。但是不管怎么说,所谓的完美制度是不存在的。
立贤,很多的时候也是有些唯心论的,到时候也就是要看皇帝的一些私心了。而嫡长制度,实际上看起来也是没有什么选择的空间,可以将很多的隐患给提前的解除,可以少了很多关于皇位传承的斗争,可以减少很多的内讧。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老朱自然也是比较放心的,因为不只是老朱认可嫡长制度,他的接班人也是在骨子里认可这样的嫡长制度。
小小朱这个时候也忙不迭的说道,「曾祖,咱也知道,咱以后的太子妃生的大儿子,就能长大了当皇帝!」
这么说没有什么问题,因为在老朱的言传身教之下,小小朱很多的时候也是会被深深的影响。对于嫡长制度的拥护,小小朱也是算得上骨子里认可的。
当然也不排除长大后会有什么变数,但是现阶段来说,小小朱的心里已经有着比较深刻的烙印,对于嫡长制度的认可、对于嫡长制度法理的认同,这一点根本就不需要大家多担心。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主动说道,「皇爷爷,臣妾心里也有分寸。蒙陛下隆恩,臣妾能为陛下诞下二子。文坤虽也是臣妾爱子,不过臣妾必当管教好。」
老朱闻言笑着点头,对徐妙清说道,「你能拎的清自然最好,都说小儿子大孙子,有些偏心也常见。只是咱到底是天家,就是偏私也只能是嫡长。他们兄弟亲谊,也莫要因为皇位起了冲突。像皇帝和他那不争气的胞弟就好,闹腾是闹腾了点,到底也是好事。」
朱允煐也露出笑容,说道,「这倒也是,咱本就是有些孤僻,身边也没几个敢亲近的人。要不是有个不省心的弟弟,咱估摸着也没点人味了,到时候咱就只是皇太孙、皇帝了。」
这显然也不是朱允煐随意说说,因为实际情况也就是这么回事,皇帝本来就是孤独而寂寞的。
所以那些弟弟妹妹对于朱允煐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起码让他的情感不至于有太多的缺失,会让朱允煐看起来也不只是单纯的皇太孙、皇帝,他也是兄长。
老朱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皇帝确实是寂寞的,没个可以说话的人。所以有着能够可以说说亲近话的人,那也是一种福分。
既然是这样,自然也就意味着徐妙清需要教育好朱文坤,她也算得上责任重大,可不能将朱文坤给教歪了。
一家子人在闲聊着,说着一些家长里短,也少不了一些家里头的大事、大明的大事。
朱允煐看看也差不多了,对小小朱说道,「去吧,让周王、吴王他们过来拜祭。」
小小朱立刻起身,板着脸的皇太子表情严肃,他现在就是大明太子,是大明朝的储君!
704 好好安排
对于老朱的一些心思,朱允煐实际上也能够猜得到,也不会有什么好意外的。
看着有些老态龙钟的老朱,朱允煐除了心疼之外,也是能够理解。老朱那么一个在乎家人的人,现如今身边只剩下孙儿和重孙,这对于老朱来说无比痛苦。
幼年丧母、中年丧偶、老年丧子,可以说老朱经历了人生最大的几种悲痛。但是他是大明朝的皇帝,他只能硬撑着。因为放不下江山社稷,放不下自己的嫡长孙,再难承受也要硬撑。
而现在已经进入古稀之年,也没必要继续撑下去了。
不只是因为现在朱允煐坐稳了皇位,也证明了自己可以将大明朝的江山社稷打理好。
这些对老朱来说无疑是值得安慰的事情,他当初的那些担心,现在可以放下了。现在的他,也可以说没有太多的牵挂了,所以也就没必要强撑着一口气撑着了。
而且真的要说起来的话,虽然经历了很多的痛苦。但是在这些年身边还有‘唯一的亲人’在身边,有一个一直都很亲近、喜爱的孙儿。最近这几年也享受到了含饴弄孙的乐趣,看到了重孙健康的成长,这也是一种安慰。
虽然老朱的人生或许不是最美满的,不过好在在他年老的时候没有全都是一些悲剧。
朱允煐只是跪在前头,至于在他的身后则是小小朱和徐妙清。而朱橚等人,自然是在更后面的位置。很多的时候也不能只论辈分,更要论君臣。
“成了,咱和英儿在这转转。”老朱叹了口气,对徐妙清等人说道,“你们就在这给你皇祖母念经祈福。”
朱允煐想了想,说道,“要不带着垠儿吧?”
老朱就摇了摇头,“莫要折腾了,就让他在这边。”
小小朱虽然眼巴巴的望着,不过听到了老朱的话,还是乖乖的留了下来,没有打算胡搅蛮缠。
其实很多人也都清楚,老朱到了孝陵不可能只是看看马皇后。肯定也是要去看看大朱的,谁都知道在老朱的眼里,他的好大儿是独一无二的,也是不可替代的。
就算是朱允煐,实际上在老朱的心里份量也是不如大朱,这一点朱允煐也是心里有数。
搀着老朱,朱允煐沉默的和老朱朝着大朱的陵寝走去。实际上大朱的陵墓孝陵陵宫东垣以东不足百米,这也说明了老朱对于大朱的重视、喜爱,不管是生前还是身后,都舍不得离自己的好大儿太远。
而且大朱的陵寝别看没有单独的神道石刻和御桥,但是这是和孝陵共用一条主神道。
虽然大朱过世的时候只能以太子墓的规格建造,不过东陵的布局与孝陵相似,老朱也是将他所认为能够给与的,也全都毫无保留的给了大朱。
看着大朱的陵墓,老朱的眼里流出浑浊的泪水,“标儿,你咋那么狠的心!”
朱允煐恭恭敬敬的叩完头,对老朱说道,“等到皇爷爷见到了父皇,再好好收拾他。他就是狠心了一些,留下咱两个过活。”
老朱继续看着大朱的陵墓,声音哽咽,“等咱走了,就剩下你一个了。”
“咱还有垠儿,还有皇后。”朱允煐笑了笑,对老朱说道,“孙儿现在都这般大的人了,眼看着就是而立之年了。皇爷爷也莫要担心咱,咱能处置的好。”
老朱握着朱允煐的手,说道,“咱这辈子就疼你这个大孙儿,咱总是依着你、让着你,你要啥咱给你啥!这一回咱就不念着你了,咱总想着干脆睡着了醒不来,咱一宿宿的见着了你祖母、你爹。”
朱允煐也笑了笑,随即也说道,“皇爷爷也莫要这般说,说的好似你今夜就要走一般。那可不成,少说也要再撑几日,免得外头有人说咱一意孤行让你来孝陵出了事。”
“没大没小的东西,小时候就是这德行,长大了还一样!”老朱轻轻的拍了一下朱允煐的后脑勺,说道,“咱的身子骨咱知道,怕是熬不过去了。”
“那就不要熬,怎么松快怎么来。”朱允煐就直接说道,“这么一说孙儿好像特别不孝,这是惦记着早点送皇爷爷走一般。”
老朱就哈哈一笑,宠溺的看着朱允煐说道,“要说这世道上还能心疼咱的,也就是你了。咱现如今要是走了,也能笑着。咱不怕死,咱一直都不怕死。好些时候咱就想着,死的要是咱就好了。”
朱允煐出神的看着大朱的陵墓,说道,“还真不能那般,咱家里头就是咱两个心最硬。那些个事情咱两个担着就是,莫要让他们遭罪。”
听到朱允煐的话,老朱微微楞了一下。也没必要多说什么,心里明白也就行了。
在这老朱家,也就是他朱重八和他的孙儿朱雄英心最硬。不好的事情就是他们担着就是,只要家里头的人过得好就成。
拍了拍朱允煐的手,老朱就说道,“等你以后过去的时候,记得交代垠儿把事情办好。你活着的时候当皇帝要避讳,过去的时候得给名字改回来,要不然怕你祖母、你娘记不得。”
“就算是名字改了,她们也认得咱。”朱允煐无比肯定的说道,“她们都看着咱长大,都把咱当做心头肉。不是咱吹嘘,咱自打一出生,皇爷爷在祖母心里头就没了个位置。”
老朱就不乐意,说道,“你啊,好些时候也搞不懂一些个事情。咱和你祖母不一样,她也只念着咱。这些年她估摸着都没入你的梦几回,这一夜夜的都在咱那,总是在和咱絮叨。好些时候咱都烦了,她还来找咱!”
看着得意的老朱,朱允煐忍不住说道,“说到这事,皇爷爷以后是要和祖母说说,她没回来看过咱几回。”
老朱就笑着说道,“咱到时候不来看你,也不准你爹娘来看你。咱记得你娘走的时候你说了些话,等你以后要走的时候,咱一大家子人来接你,你看成不成?”
朱允煐很肯定的点头,对老朱说道,“好!真的到了那时候,皇爷爷记得和祖母、爹娘一起来接咱。到时候咱们一家子在一块,咱就踏实了。”
生死之事,老朱确实是早就看开了,他从来都不会去避讳这些事情。而朱允煐也不在意这些,说起来他也是‘死过一回’,很多的事情也不会那么的忌讳。
这一趟来孝陵,实际上也就是让老朱不再惦记一些事情。让老朱在临走前少点牵挂,这也是朱允煐应该做的事情。
至于说满朝文武的一些个牢骚等等,朱允煐也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事情。那些人劝谏归劝谏,那些人唠叨归唠叨,朱允煐不会在乎那些事情,他只需要做一些该做的事情就好。
老朱缓缓的坐了下来,摸着大朱的墓碑,“英儿,咱要是不再了,你打算做哪些个事情?”
朱允煐明白老朱的意思,就缓缓说道,“整肃吏治、掌控朝廷、治理天下这些不用多说,皇帝都会做这些。咱要做的事情,一个是迁都,这个事情肯定不能拖到垠儿那时候再去做。”
大明朝肯定会迁都,这件事情大家也都心里有数。虽然名义上来说是洪武皇帝就在做这些事情,也是洪武皇帝的之一,不过肯定也是会在朱允煐的手里完成这个巨大的工程,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也不那么容易办到。
别看这些年北平城在不断的修筑,迁都的前期工作也做了不少。一旦洪武皇帝驾崩,说不定就会有些人跳出来,想要撺掇朱允煐去改变迁都的决定。
原因自然就是很多利益集团的根本利益在南方,迁都北平会损害他们的利益。那自然也就意味着一旦有机会,他们当然会极力去劝阻朱允煐迁都。
迁都的事情根本不会有什么变数,朱允煐肯定会强力的执行迁都的政策,谁敢从中作梗,朱允煐就敢杀人。迁都需要极大的魄力和手腕,朱允煐自信现如今也不缺少这些威望、手段。
除了迁都的事情之外,朱允煐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咱早两年就在弄税制改革,这些也都要花些心思和时间。一条鞭法咱肯定是要推行,到时候咱大明的田制也要跟着变一点。”
老朱对此并不意外,只是说道,“这个事情你不要操之过急,可以徐徐图之。你现在岁数不大,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就好。”
朱允煐自然也能够理解老朱的意思,有些事情也确实没必要操之过急,朱允煐还是有一定的时间。太过激烈的手段,未必就是什么好事情。
有些事情确实没必要太急着去办好,时间对于朱允煐来说也算得上相对比较友好。既然是这样,也就意味着朱允煐确实不需要急着一下子将所有的事情都办好。
尤其是事关土地和赋税,这两样没有一样能忽视,这是真正的‘国本’。这两件事情当中任何一个做的不好,很有可能也就要造成江山动荡,会动摇江山社稷。
这些事情需要更加慎重的对待,这一点肯定没问题,朱允煐也是心里清楚的。
朱允煐明白这些,所以对老朱说道,“前些年皇爷爷给咱大明积攒了不俗的国力,咱可以折腾折腾。虽说高丽那边打完了,咱也准备腾出手把瓦剌也给收拾了。”
瓦剌确实是要收拾,现在的他们就有一定的实力,要是继续发展发展,说不定能够有机会从大明引进留学生皇帝。那可不成,老朱家的留学生可不能是坐在龙椅上的。
不过朱允煐也觉得没必要担心那么多,大明绝代战神之一的留学生,可没机会坐龙椅。甚至可以说没机会出生,留学什么的大概率的也就不会出现。
“瓦剌是该收拾,西北那边不安定下来,到底也是个隐患。”老朱就开口说道,“咱就是想着,这些年一直大大小小的战事没个停歇,也该让百姓休养一番。”
朱允煐就说道,“咱肯定不会穷兵黩武,瓦剌收拾了,咱就要经略南洋。到那时候,咱大明不会有太大的战事。开国的名将越来越少,百战余生的老卒也战力要下降了,咱得抓紧时间。”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老朱也能理解,“那成,你量力而行就是,咱知道你心里有数。”
大明朝的家底还是比较厚实的,老朱和大朱的兢兢业业给大明积攒了不俗的家底子。
历史上的靖难之役后,朱棣可以五次亲征蒙古、占领安南、七次下西洋。虽说这也不是完全的吃老本,这里头也有朱棣父子兢兢业业治理天下的功劳。
但是也不能小看老朱打下的坚实基础,要不然朱棣那般多的大动作,大明也没动荡啊!
大明朝的军事实力当然非常强大,但是朱允煐也明白,不出意外的话,大明朝的军力可能要开始慢慢下降。现如今是巅峰的尾巴,所以他也需要抓紧时间做些事情。
等到瓦剌和安南那边的战事结束,朱允煐也就可以放慢军事行动了。到那时候,大明朝就要更多的关注民生,因为周边的一些大环境基本上也就可以确定了。
军事行动还是非常有必要的,因为朱允煐需要将周边的大环境梳理出来。一些格局,他也想要给彻底的明确,这样才好让后世子孙有着更多的发挥空间。
“治理黄淮的事情咱不会马虎,一两年做不好,就三年、五年。”看着老朱,朱允煐笑着说道,“只要治理好了黄淮,咱老家那边也就是鱼米之乡了。到时候再给荆湘收拾收拾,咱大明的粮食就多了。”
粮食基地,朱允煐一直都没有放松。辽东那边只是尝试着简单打个基础,荆湘那边才是最主要的。
湖广熟天下足,这样的美好景象不该是在明朝的中后期才出现,应该是在大明朝的前期就出现。
对于朱允煐这个说法,老朱更加的满意和骄傲了。
他的孙儿不只是惦记着四处打仗、开疆拓土,这也是爱民如子的皇帝,想着民生。
既然是这样,老朱心里自然也就更加的踏实了。这样的一个继位者,老朱没理由不满意!
705 提前准备
在孝陵祭拜结束,自然也就意味着需要摆驾回宫。过夜是不可能的,朱允煐和老朱都知道这些。能够来孝陵祭拜一下也就行了,更多的事情也就不要奢望了。
这本身就是在应天府,而且准备的也算齐全,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起码在安全问题上没有太大的问题,更何况朱允煐也没带着满朝文武过来祭拜,这看起来更多地还是宗室跟着过来,没有将这一次的祭拜上升到朝廷大事。
一路平静的回到了皇宫,朱允煐回到了春和殿换了身舒服一些的常服。
朱文坤流着口水,冲着朱允煐在傻乐。这孩子胖嘟嘟的很可爱,人类幼崽的讨人喜欢,在朱文坤这里也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过来,今个没带你出去,以后有机会再说。”朱允煐拍了拍手,笑着说道,“会喊人不?”
朱文坤就抖了抖手,咿咿呀呀的非常着急。他其实会简单的说几个字,会一些简单的称呼,甚至也可以走几步。但是这孩子就是胆子比较小,甚至可以说格外的重视安全。
他当然是认出来了他的爹,也想要过去。可是没有人过来抱他,他又不愿意主动迈开腿。那就只能是焦急的咿咿呀呀,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过来,咱带你玩。”朱允煐还是在逗着朱文坤,老父亲还是很靠谱的,“咱可说好了,保准逗乐你。”
朱文坤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手脚并用欢快的朝着朱允煐爬了过去。要说走路会摔倒,摔倒了可能会疼。那就用最擅长的方式行动起来,爬行对于朱文坤来说就是无比拿手的。
看着爬过来的儿子,朱允煐也乐了,“你啊,还真的是稳重。不过这样也好,一辈子稳重没坏处。”
被朱允煐抱在怀里的朱文坤很开心,伸着肉嘟嘟的小手就去揪朱允煐下巴上的那几根胡须。
这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个习惯,他喜欢和朱允煐闹、偶尔看到了老朱也很开心。或许也没有其他的理由,就是因为可以揪胡须,这个游戏是朱文坤的最爱。
扬起下巴不让朱文坤得手,小奶娃就着急的哇哇大叫,锲而不舍的继续在揪着。而朱允煐也不客气,时不时轻轻的去咬一下朱文坤的小胖手。
虽然只是一些简单的小游戏,不过这父子两个玩的很开心,春和殿也满是朱文坤的清脆笑声。孩子的笑声是非常治愈的,起码朱允煐非常享受现在的亲子时光,这也是极大的放松。
徐妙清也换好了衣服,笑着问道,“陛下,可要传膳?”
朱允煐亲了一下朱文坤的小脸,说道,“传膳吧,让如意和文墐也都过来。”
徐妙清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她也不在意朱允煐对朱如意的宠溺。那毕竟是女孩,就算是朱允煐再宠朱如意也不会有问题。大明朝也不会有太平公主,不会有馆陶公主。
哪怕是公主,也不会有任何的机会接触到权柄。大明朝的政治体制不会允许,也是因为自唐朝以后,对于女性的一些限制,也会让她们几乎没有任何接触权柄的机会。
而朱文墐就更加不用说了,哪怕他是皇次子,以后也注定了只会是大明朝的一个亲王。要是表现好一点的话,说不定可以得到一个封号比较好一点的亲王位。
“莫要在你皇兄身上撒尿了。”看着胖嘟嘟的儿子,朱允煐笑着说道,“你皇兄前段时间可是伤心坏了,他除了喜欢吃、就剩下喜欢穿了。”
朱文墐,这孩子还真的就是追求锦衣玉食,可谓是没有太多的志向,也就惦记着享乐了。
徐妙清这时候就问道,“陛下,要不要让垠儿也回来用膳?”
朱允煐摇了摇头,很果断的说道,“皇爷爷肯定不会允准,这要是有其他事说不准还能让他回来。就是他的弟弟妹妹来用膳,皇爷爷才懒得搭理。”
懒得搭理,自然也就意味着小小朱肯定是要留在乾清宫陪着老朱用膳了。说不定在这个时候,老朱已经开始给小小朱开小灶,在教着小小朱一些为君之道了。
对于这样的‘小班教育’,对于这样的一对一辅导,朱允煐非常熟悉,也觉得受益匪浅。所以现在他的儿子能够有着这样的待遇,朱允煐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这对于小小朱还是非常重要的,对于他的成长也非常有意义。毕竟小小朱身份不一般,有着老朱的一些教导,说不定可以让小小朱更加轻松的治理江山社稷。
朱如意很快就来了,立刻行礼,“臣女拜见父皇陛下,拜见母后殿下。”
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而在朱允煐怀里的朱文坤就不老实了。开心的咿咿呀呀起来了,他虽然喜欢他的父皇,但是这个喜欢和亲近也非常有限。如果看到了皇姐和皇兄,根本不在意父皇。
朱如意行完礼,立刻说道,“父皇,三弟怕是饿了吧?”
“给你,你抱着。”朱允煐就乐了,对朱如意说道,“再不给你,咱怕他就要开始嚎了。”
徐妙清则凑趣说道,“臣妾也是怕了他,这孩子稍有一些不顺心就要嚎。嚎起来没完没了,就没见过比这好难带的小孩,就会折腾人了。”
这么说应该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因为朱文坤确实就是这样的性格,稍微有点不顺心就开始嚎。
不过他有这样的性格也不奇怪,先不说其他。寻常人家的幼儿好些也是这样,有着父母、长辈的宠爱,当然就是按照天性来。
而生在帝王家,朱文坤就算是没有他的皇兄那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是也是无比尊贵。身边的乳娘、侍女可不少,一个个的都是费尽心思的想要去哄好他呢。
哭,那可以解决很多的问题,可以让他得偿所愿。所以哪怕现在还小,朱文坤也知道自己只要开始哭,基本上也就可以达到自己的一些心愿了,就有人哄着他了。
朱如意和朱文坤一看就是没少一起玩闹,关系现在好着呢,也就不需要朱允煐操心。
朱文墐来的时候,朱文坤更是开心的直嚷嚷,这小子和他的二哥也偶尔一起玩闹。
这倒不一定就是其他,单纯的就是小孩子的天性,喜欢和小孩子一起玩、喜欢和比他们稍微大一点的孩子一起闹。这就是天性使然,不一定就代表着其他。
不过看到自家的孩子们开心的在一起玩闹,朱允煐还是比较欣慰的。这绝对是一个非常美好的画面,他也希望孩子们在长大后,能够继续这样和睦的相处。
或许这也是朱允煐的一个奢望,不过为人父的,有着这样的心思自然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朱允煐也希望大明朝的天家不一样,没有皇位的争斗,说不定也可以少了一些兄弟阋墙。哪怕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完全的绝对,但是嫡长子制度的明确,也可以让这些皇子们知道自己的位置。
出身,真的可以绝对命运,有些东西就不是争斗就可以争取到的。早点明白这个道理,对于一些皇子龙孙来说也不一定是坏事,熄了不该有的心思,还能保全一些亲谊,可以安享富贵。
一顿看起来还算普通的晚膳,这也就差不多了,朱允煐自认为他做得还算不错。
毕竟有些皇帝十天半个月看不到自己的孩子也正常,朱允煐这边时不时的还要和孩子们一起用膳。这么说起来的话,他简直就是一个模范父皇了。
他可不只是大明朝的皇帝而已,这也是他的子女们的父亲。虽然不能更多的陪伴孩子们的成长,不过也会比较关心,也会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稍微陪伴一下孩子们。
在徐妙清的服侍下躺在榻上,朱允煐缓缓说道,“这些时日咱比较忙,皇爷爷那头你多走动、多去看看。陪皇爷爷说说话,这些事难不住你。”
徐妙清大概也知道朱允煐的心思,有些事情她多少心里有数,“臣妾知晓了。”
这件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这是需要注意好其中的分寸。要不然的话,就很有可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很有可能也就是出现一些反面的作用。
毕竟老朱眼里现在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教好他的重孙,那些为君之道其他人可不能听。哪怕是徐妙清也不行,有些事情只能是朱允煐知道,小小朱知道,其他人多听一句老朱都不乐意。
这显然也不是随便说说,老朱的那些做法,很多人也都是心里有数的。就算是心里不平衡也没办法,在洪武皇帝面前其他人可不敢有任何的脾气。
所以就算是徐妙清,也不能是在老朱教育小小朱的时候过去。耽误了对小小朱的教导,老朱肯定不乐意。而徐妙清内心里,肯定也不希望影响到她的儿子进步。
而且以老朱的性格,很多的儿子、女儿都没打算多说说话,一个孙媳妇更算不上什么了。
去的勤快了,老朱未必就会喜欢,哪怕这是真正的‘孙媳妇’,实际上也是一样的待遇。
看起来也没打算多理解徐妙清的一些难处,主要也是为人子孙的,也不能只是想着自己。有些事情也是需要承担的责任,那自然也就是需要尽力去做好的事情。
眯着眼睛,朱允煐缓缓说道,“咱们这些时日就孝心一些,咱现在还要忙着朝里的事情,好些事情都一窝蜂的,咱也怕是难腾挪出来更多的精力。宫里头的事情你盯着些,有些个事情你也多少准备一下,免得乱了手脚。”
听着朱允煐这么说,徐妙清这都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完全不敢多说什么。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朱允煐要对老朱下手之类的,这言之凿凿的还以为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不过徐妙清也很清楚,她知道朱允煐没必要做一些天怒人怨的事情。那就只能说明洪武皇帝的身子骨出了什么问题了,所以这也就只能是提前悄悄的准备一些。
其实以老朱的身份,以老朱的年龄,该准备的肯定都准备好了。不要说老朱是皇帝了,就算是一些普通人家的老人,在这个岁数也早就准备好了寿材之类的,早就考虑过身后事。
老朱自然是不需要考虑那些寿材之类的事情,但是不代表就是可以什么都不管。
同样对于徐妙清来说,也应该是提前准备一下,这样天崩地裂的大事,不是说按照一些礼制就行,也不是说按照仪典就完事。该准备的一些事情,实际上外人也帮不上什么忙。
当然这样的事情肯定不能大操大办,也不能过于张扬,要不然传出去就不得了。
徐妙清本来还想要问一问的,可是看到朱允煐已经闭着眼睛不说话,她自然也就不会多问了。有些事情心里有数就好,也就是她得到了皇帝的信任,才会告知这些个事情。
既然是皇后,那就需要承担起来皇后应该承担的责任,这些对于徐妙清来说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有些事情,也确实就是她的身份适合去做。
想要主动去做一些事情,那也不是多么容易的。在自己的位置,才能去做适合的事情,在皇家更是这样!
好好的休息了一晚,朱允煐自然也就是早起了。哪怕是被动的夙兴夜寐,也不该有太多的怨言,需要做好一个皇帝应该做的事情。
上朝对于朱允煐来说就不用说了,这就是他最基础的工作之一,这些也都是他应该去做好的事情。现在还有不少的大事要处置,那就意味着朱允煐需要更加全身心的投入到这些国事当中。
满朝文武估计在这个时候也有不少的事情想要奏报,说不准也是想要和皇帝好好的探讨一番。毕竟皇帝最近这段时间做的一些事情,实际上也是触犯了不少人的利益。
那就看看吧,看看这些人有没有那个能耐让皇帝改变心意。
皇帝的意志要是能够被轻易的改变,那也只能说皇帝没有话语权、被架空。
很明显那不是朱允煐所处的位置,他也不是优柔寡断的性格!
706 事情闹大了
茹瑺心里有些打鼓,他觉得自己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可能不好过了。
吏部位高权重,谁都知道吏部掌全国文官铨选、考课、爵勋之政。现在大明朝除了内阁大学士、吏部尚书由廷推或奉特旨外,内外百官皆由吏部会同其他高级官员推选或自行推选。
哪怕不少人也都明白,这些被推选出来的官员也是需要皇帝圣裁,但是吏部的权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吏部的官吏,比起其他的衙门似乎也更加的尊贵。
大明朝的吏部初领总部、司勋、考功三属部,伺候又增加了司封部。在洪武皇帝临退位前,定置文选、验封、稽勋、考功四清吏司及司务厅。
如今呢,一个正五品的考功司郎中,基本上是看不上外放的正四品的知府。
虽说在京城一副清廉的样子,但是在老家有着巨大的宅院,族中子弟也在各地州府为吏,甚至为官。
以前根本就不知道啊,如果不是东厂送来的信报,哪能想到自己手底下居然有着如此假公济私的人,哪能想到那憨厚、精干的外表下,居然有着如此的胆大妄为。
这么算起来的话,一个考功司算不上什么,暴露出来的问题也会牵扯出来一大票人。
这都是考功司,也就是核定官员的绩效考核。考功司这边大笔一挥,就可以决定接下来的奖惩。此前,谁知道有没有一些官员明明就是能力不行,但是得到了考功司的宽宥。
茹瑺知道自己有负圣恩,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现了这样的事情,那可不是小事情了。这也不只是一个考功司郎中而已,也牵连了底下的州府,跟一些地方官已经沆瀣一气了。
吏部都不能保证清白,吏部这边都已经千疮百孔了,哪里有什么资格去考评天下文官?
尤其是现在处在京察,吏部这边都没能整顿清白,那就是阻拦了皇帝陛下的大计。
当然考虑到一些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不定已经为祸许久了,说不定早就造成了一些恶劣的事情。毕竟这些事情也是现在才被察觉,说不定早就有一些庸官‘侥幸过关’了。
茹瑺都有些心虚了,虽然他是皇帝心腹,不过他也确实知道当今天子的雄心壮志。如果他能力不够,势必会被皇帝陛下舍弃。如果自己阻拦了陛下的一些国策,也会被陛下毫不留情的清理。
任何阻拦陛下施展宏图大略的,那都是皇帝陛下的敌人,是会被皇帝陛下铁腕整治了。
或许也是因为心虚,茹瑺小心的看了一眼皇帝,立刻看到了皇帝陛下饶有深意的眼神。这一切,也都让茹瑺更加的心虚了,更加的没有底气了。
按照顺序奏报,眼看着也就要轮到茹瑺了,这也让茹瑺更加紧张了。
练子宁忽然出班,说道,“起奏陛下,颍国公率大军德胜凯旋,虽说自有五军都督府核定军功。然验封司掌封爵、议恤、褒赠之职。此次朝廷大军出征高丽,有诸多将士死难,朝廷自有抚恤。”
站在一边的徐辉祖微微有所皱眉,因为他觉得练子宁有些多管闲事了。当然他也承认练子宁说的这些也是事实,这些也确实不是什么小事情。
官员死后,朝廷给与多少抚恤银、致祭银,死者以什么规格下葬、能否立石碑、立什么样的石碑,这都是有讲究的。官员死后的哀荣和生前的级别紧密相连,这些也不是小事情,因为这是‘盖棺定论’。
除了这些哀荣之外,官员的这些抚恤等等,也是事关着荫封,这也是给那些官员的子弟留下一定的政治遗产,这自然也是很多人会无比重视的事情,这可不是小事情。
千万不要以为大军出征,那就是武将的事情,也不要以为只有五军都督府可以管事。
随行的必然有一些文官,倒不是监军之类的,也包括辎重调配、军功核定等等,甚至包括一些文书的工作等等,这些也都是需要文官参与的。
再者也就是一些将士战死,抚恤当然也是需要有一些吏部的参与。尤其是一些将领,这些将领死难,那也就需要验封司了,这也不是什么小事情。
练子宁表情严肃,认真说道,“陛下,臣已查明,验封清吏司郎中黄兴勾连东平侯世子韩勋妄议抚恤。多有死难将士褒赠,与功绩不符!”
本来事不关己的常茂瞬间面色大变,因为韩勋这个东平侯世子,不出意外的话马上就要袭爵。韩勋的父亲韩政,早年间归附老朱后,也曾跟随徐达平定张士诚、又随徐达北伐,可以说战功卓著。
他是个聪明人,也是有眼光的,老朱早年间也认为有七个人在天下形势未明时没有采取观望态度而主动归附,这里头自然也就有韩政。
看似一直是跟着徐达南征北战的韩政,实际上是‘墙头草’,和李文忠、汤和也走得近。但是这一位,也是不折不扣的常系。
朱允煐表情冷漠,只是沉声问道,“爱卿,你可知道你所弹劾之人是何身份?”
练子宁跪下,坚决而肯定,“回陛下,臣知晓!东平侯世受皇恩,然不思忠君报国.”
朱允煐就直接打断,直接问道,“朕就要问问了,可有实据?”
练子宁立刻肯定的回答,“臣俱已表述,望陛下圣览!”
看着练子宁高举的奏章,朱允煐微微点头。而王承恩自然也明白了,赶紧小碎步走下丹陛,取过奏折快速走到朱允煐跟前,跪下双手高举。
朝堂上此刻寂静无声,很多人都觉得这一次的早朝,还真的是有那么一些‘惊喜’,这完全就是在大家预料之外了。就是这么的猝不及防,就是这么的让人始料不及。
本来不少人还惦记着要劝谏陛下,不希望看到皇帝、太子什么时候一起再同时出宫。不管怎么说要留一个在皇宫里,这样大家心里才踏实。
除了这些事情之外,也有不少官员惦记着京察的事情。这事关很多官员的前程、仕途,这是和很多人息息相关的,自然也就需要有着更多的关注,这件事情也有一定的文章可以做。
可是现在倒好,很多人现在都在准备着,但是还没有轮到他们说些什么,练子宁这里就提前发难。打乱了一些人的计划不说,这是直接弹劾一些武勋,而且还是比较有分量的武勋。
韩勋的身份可以说非常敏感,这是大明朝的东平侯世子,不出意外很快就要承袭爵位。
毕竟韩政在洪武十一年就过世了,这都已经二十年了。可是呢,洪武皇帝也好、英示皇帝也罢,他们似乎也是有意无意的忽略了韩勋,一直没有让他承袭爵位。
现在的韩勋,也只是东平侯世子,只是老朱亲封的散骑舍人。
这就让不少人浮想联翩了,毕竟这样的事情在大明朝也算是常见。早年间洪武皇帝也搞出来了一些对于承爵的考评,实际上这么些年也确实让一些世子为难,他们没办法通过考核,就迟迟无法真正的承袭爵位。
就算是韩勋没办法承袭爵位,以前也可以说他年纪小,不能开工、骑马,但是现在的韩勋已经在五军都督府历练,也确实有一些成绩。今年再考评,必然是可以顺利承袭爵位的。
可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练子宁居然弹劾韩勋了,这就显得有意思了。
一些武勋同仇敌忾,觉得练子宁就是想要让武勋难看。但是也有人担心起来,韩勋可是常系,哪怕若即若离的,但是大家伙也都知道他的立场。
现在韩勋都被弹劾了,这说明皇帝陛下说不定动了要收拾、限制这些年不断膨胀的武勋历练。常系这些年确实太显赫了,因为他们最大的靠山就是当今天子。可是呢,陛下打算要开始收拾一下羽翼了?
这些可不是什么小事情,这些也确实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因为常系的身份,想要不让人敏感起来都难。
朱允煐看着奏折,脸色其实也不好看。有些事情他知道,甚至可以说他暗中授意。只是他没有想到,练子宁查出来的东西更多,自然也更加让朱允煐愤怒了,有些事情已经超出了朱允煐的预料!
“好啊,这就是朕的武勋!”朱允煐合上奏折,恶狠狠地扔下,“好!很好!就是这般报皇恩的?喝兵血还不够,死难将士都不放过?!”
朱允煐立刻吼了起来,说道,“传圣旨,将东平侯府上下全数缉拿、投入昭狱!永安侯府上下,投入大理寺监牢!”
这一下没办法淡定了,文武百官现在有些战战兢兢了。
韩勋这个东平侯世子还不够,现在还有廖镛这个永安侯世子,这两个身份比较显赫、敏感的勋贵被投入大牢不说,而且这是全府上下一应被收监,这就不是小事了。
因为一旦进一步的发展,最轻也是落得一个首恶当诛,男丁发配、女眷没官。要是再闹大一点,满门抄斩也不值得奇怪。
大明朝的勋贵自然是无比显赫的,但是也千万不要以为大明朝的勋贵就是高枕无忧的。
胡惟庸案延续了十年,前后被杀的几十家王公贵族等等三万人。那些昔日高高在上的勋贵,说不定一夜之间沦为阶下囚,全家一起被送上法场。
但是不管怎么说,勋贵都是非常重要的,在大明朝也是有着一定的地位。现在两个准侯爷被送入大牢,看到陛下如此震怒的样子,说不定接下来肯定会严厉惩处。
到那时候,说不定就要再次掀起什么大狱了,这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不过这个时候的一些文官也是有一些窃喜,因为这是惩处武勋,和他们文臣几乎没有什么关系。甚至在不少文臣看来,这反而是好事情,大明朝的武勋实在是跋扈了太久。
开国三十余年,武勋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让文臣的压得喘不过来气。要是进一步的打压武勋的气焰,对于那些文官集团来说,肯定是非常好的事情。
朱允煐似乎也见不得一些人心里偷着乐,缓缓起身,“好啊,本朝文武分明,朕本以为文官武将泾渭分明。现如今再看看,朕还是小看了你们!文臣不爱财、武将不惜死,哪怕是做不到了。”
朱允煐的话,自然让很多人悚然一惊,事情可能闹大了!
一些对于政治比较敏感的人,也觉得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肯定是真的要有大案发生了。
这是泼天的大案,一个不小心就会卷入无数人。这时候也就不要说什么文臣还是武将了,因为一个个的看起来都不能说安全,好像很多人都卷入其中了。
想要不紧张都难,这时候因为皇帝似乎陷入暴怒的边缘了,一些事情或许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不信的话就从皇帝的只言片语当中分析,这件事情似乎也确实不只是武勋的麻烦,一些文臣也卷入其中,甚至在这其中还扮演了极其不光彩的角色。
对于满朝文武来说,这时候也就不要有什么其他心思,齐刷刷的先跪下来,再仔细的思索一下这些事情会不会牵连到自己。
朱允煐冷眼看着满朝文武,说道,“这满口仁义道德,心里惦记着金银财帛。活人的生意做不过来,死人的好处也一个个的都给惦记着。好啊,这就是咱的大儒!”
皇帝的话让一些人更加紧张了,因为看似很有可能是一些文臣和武勋勾连在一起了,而且这一个个的还都是比较有身份的,那就真的不是什么小事情了。
朱允煐冷哼一声,说道,“士林多有大明皇帝严苛之说,有风骨的读书人也说朕与民争利,说朕荒暴。好,这一个个的都是清高着,就是这般清高?寻常农户、卫所将士,俱为草芥?”
皇帝这边拂袖而去了,但是满朝文武可不敢起身,更不敢离开奉天殿。
在窃窃私语的同时,也在努力的搞清楚状况,或者立刻再次反思自己的行为,或者是怀疑一些同僚的作风。
这个麻烦很大,可不能牵涉到自己!
707 风波
皇帝的暴怒让不少人感觉到胆战心惊,因为有些事情看起来也是惹出了大麻烦,或许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有些人的命运就要发生改变了。
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帝王一怒,那显然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很多人的命运会因为帝王的态度而改变。皇帝有能力做到这些,尤其是那些手握实权的皇帝,更能决定这些。
茹瑺现在就很忧愁,吏部的事情还没有整明白呢,本来自己衙门就有一些麻烦,很有可能会被皇帝责备办事不力、管理不严,以至于吏部出现了这样的一些事情。
现在好了,这根本就不只是验封司的事情了,说不定会有更多的人卷入其中。
所谓的吏部尚书,虽说不至于因为这些事情丢掉乌纱帽,可是在皇帝的心里留下一些负面的印象,哪怕再是皇帝的心腹,也不能完全不当回事呀。
现在是有圣眷在身不假,可是这一切的前提,也是建立在能够为皇帝办事的基础上。要不然的话,还是考虑辞官回乡的事情吧,说不定这样才能够保全君臣佳话。
让茹瑺现在辞官是不可能的,他的仕途才刚刚开始呢,还有很多的抱负没有施展。这个时候要是半途而废,那显然是不甘心的。
接下来需要更加的用心了,在吏部尚书的这个位置上,茹瑺自认为尽心尽力。可是他也很清楚,自己在这个位置上,实际上没有太多亮眼的表现。
或许只是因为他是皇帝的心腹,才会成为吏部尚书,才会看出来地位稳固。
这是值得开心的事情,但是作为一个聪明人也会明白,只要皇帝慢慢的掌控了朝堂,那么就不一定需要一个绝对的心腹成为吏部尚书了。到了那个时候,能力才是关键。
暂时虽然不需要太过担心,不过也应该做出来更多的成绩了。茹瑺自认为还是有能力的,他也不希望被人诟病只是天子近臣,不希望自己有可能落得幸进之辈的下场。
茹瑺这边有着自己的担忧,其它人实际上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个的也没办法淡定。
看似只是个别大臣的事情,不过以刚刚皇帝表现出来的态度来看,那就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了。不出意外的话,肯定也会牵扯到更多的人身上,到时候能不能独善其身,那就是非常难说的一件事情了。
毕竟现在处在一个非常敏感的时期,谁不知道现在是京察的关键时刻。在这个时候闹出来这样的一些事情,皇帝能够善了那才是怪事。
也根本不需要怀疑,以皇帝的性格,肯定会借题发挥将更多的人和事牵扯其中,到时候很多人也只能任由皇帝处置了。因为他们很有可能失去了立场,那就更加无力对抗皇权了。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很明显有一些文臣也卷入其中了,那就不是小事。
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不值得文武合流?
以刚刚皇帝表现出来的愤怒来看,这件事情显然也不是说单纯的有武勋嚣张跋扈,很有可能是什么比较有地位的文臣主使。
徐辉祖现在就觉得有些没办法淡定,他确实是不怕得罪人的性格。不只是因为他自小到大接受到的忠君爱国的教育,也是因为他是中山王之后、当朝国舅,这些都是他可以不在乎一些事情的根本原因。
只不过想想自己才刚刚接到要整治一些武勋的任务,这边的调查还没有结束呢。
可是现在倒好,居然还有其他的武勋也卷入其中。难道说现在大明朝的武勋,一个个的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嚣张跋扈,一个个的已经不只是横行不法了,已经是无所畏惧。
他现在查的案子,是先恩国公张赫之子张荣伙同戍边将领走私军械,这里头本来也就有一些地方官的身影。那张荣可是大明朝的航海侯,是世袭罔替的爵位,张荣之父更是最早一批追随当今天子的肱股之臣。
可是即便是这样,天子也没打算含糊其辞,也没打算心慈手软。因为张荣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到了皇帝的底线,自然也就不存在任何的留情的可能。
现在居然还有东平侯世子韩勋和永安侯世子廖镛也卷入了某些案子,很有可能是和文臣沆瀣一气。那可是更大的麻烦了,说不准就是又一个胡维庸案。
要知道当年的胡维庸就是和一些淮西勋贵走的太近,就是吉安侯陆仲亨、延安侯唐胜宗、平凉侯费聚他们几乎成为了丞相的左膀右臂。
难道还不吸取教训吗?
武勋和文臣走的太近就没有好处,此前说了要提点廖镛的,难道那混账没有听进去劝谏,还在自误不说,甚至还有可能要牵连到武勋人家?
徐辉祖在这边担忧不已,常茂这个时候也忍不住担忧起来了。
他倒是和汤和没有太多的牵扯,起码和汤和的女儿没有太多的交情,自然也就算不上特别关心廖镛的死活。但是韩勋可不一样啊,那家伙可是常系一脉的,按说就是天子的臂助。
可是现在倒好,韩勋这家伙居然那般胡涂,为何要和文臣走的太近?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和那些所谓的清流走在一起,那些言官向来都是皇帝不喜欢的。
这要是一些人在一起胡乱妄议国政,那是取死之道,那也是让皇帝十分为难啊!
至于挑起来这些事情的练子宁看起来就是比较沉默的,虽然也有一些同僚想要打听一下消息,但是他这个时候还是选择闭口不言。奏折已经递给陛下了,自然是圣心独裁了。
至于说得罪人的事情,练子宁更是没有什么好顾忌的,这些年他得罪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所以当然也就没有什么好在乎的了。
这一次可能确实是要得罪一些清流、言官,但是那又如何?清谈之辈只会误国,一个个的不知社稷之艰,不思为国多出力不说,只会夸夸其谈不说,更有不少蝇营狗苟之事。
对于这些人,练子宁可不会有任何的同情,落在他的手里自然不会手下留情。至于得罪了一些武勋,那更是心安理得了。
那些人世受皇恩,本就是该报效朝廷的。可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勋贵,怕是早就忘了祖辈的荣光,一个个的也只想着自己的富贵,也多有视国法如无物一般。
对于这样的一些蛀虫,练子宁更是不会心慈手软。如果能够消灭掉那些蛀虫,练子宁绝对会十分的开心,这就是他为大明社稷立下的功劳。
就在很多人心思各异的时候,王承恩再次来到奉天殿,“陛下有旨,宣中山公徐辉祖、开国公常茂觐见。”
说完这些,王承恩继续说道,“诸位大人,也退朝吧,衙门里头还有好些事情要做,莫要耽搁了。”
哪怕不少人还是想要打探一下消息,不过这个时候也只能选择退朝了。毕竟皇帝都已经离开了奉天殿,现在继续跪在这里也不叫个事。
再者就是在奉天殿到底也不少四处打听消息,还是下朝了多多的打探消息更加容易一些。
那些问心无愧的倒是没有太多好担心的,就当做是提前准备,以待有事发生的时候更好的应对。至于那些心虚之辈,就想要知道这些麻烦事会不会牵扯到自己,或者是有没有可能将自己从一些是非窝里摘出来。
这些也都是不折不扣的大事情,这些事情也都是迫不及待需要做好的。
大家心思各异,主要也是因为现在朝堂之上看起来又有大事发生,这个时候能不能更进一步,或者是有没有可能全身而退,都是需要关注一些事态的动向。
徐辉祖和常茂这个时候就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和想法了,他们现在需要去武英殿觐见。根本没有给他们更多的准备时间,他们甚至还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还没个章程呢。
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既然皇帝召见了,那自然也就只能是赶紧过去,到时候随机应变吧。
“臣徐辉祖,拜见皇帝陛下。”
“臣常茂,拜见皇帝陛下。”
朱允煐就平静挥手,说道,“都平身吧。大伴,给两位国公赐座。”
徐辉祖和常茂稍微的松了口气,虽然皇帝在朝堂上勃然大怒,但是看起来陛下现在的怒火平息了一些。而且陛下既然赐座了,这显然不只是对他们身份的认可,也说明了陛下的怒火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这么说起来的话,心里多少也是可以稍微的踏实一点。
哪怕是皇帝的舅舅,那么是皇帝的大舅哥,也不敢在皇帝跟前自持身份,应该摆正位置。
朱允煐就看着常茂,语重心长地说道,“开国公,朕也算是宽待武勋,这些年也从不苛责有功之臣。只是现如今看来,武勋人家对于朕多有不满啊!”
刚刚半张屁股挨着座椅的常茂立刻起身,赶紧跪下,“回陛下,臣不敢!”
在常茂跪下的时候,徐辉祖哪里还敢站着。别看皇帝似乎是在向开国公抱怨,但是也别忘了他徐辉祖可是中山公,是名义上的武勋之首。
这个时候要是踏踏实实的坐着,那才是最不明智的选择。武勋人家基本上也是同气连枝的,算得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时候肯定也不能只是开国公常茂的事情。
朱允煐叹了口气,只能说道,“都起来吧,朕也不是多责怪你们。只是想想看,这些勋贵人家世受国恩,只是好些时候,这些人想来也是有些忘乎所以了。”
似乎有些失望,朱允煐说道,“勋贵人家到底有些不同,父祖都是有功于大明,子孙跟着受益,那也是理所应当。只是好些人,怕是也忘乎所以了。国朝必然优待有功之臣,不过勋贵人家得持身中正,当思忠君报国!”
徐辉祖和常茂没有立刻起身,还是规规矩矩的跪着,在听着皇帝陛下的训话。
这些训诫似乎是皇帝在训诫那些犯事的武勋,但是这何尝不是在敲打徐辉祖和常茂呢。毕竟他们的身份特殊,说不定就是皇帝在敲打他们没有管理好武勋呢。
这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以当今天子的性格,他要是做出来这样的一些事情,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根本不值得有任何的大惊小怪。
将奏折递给王承恩,朱允煐说道,“你们也看看吧,再想想如何回朕。”
这一下徐辉祖和常茂心里也稍微踏实了一点,哪怕心里确实还有很多的疑虑。只不过终于可以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总好过在这里胡乱猜测的强。
就算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心里有数了,也就可以更好地去应对。总好过现在这般只是胡乱猜测,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话来的强。
就算是要面对皇帝的暴怒,也应该是知道皇帝因何而怒!
徐辉祖和常茂也不客气了,立刻‘求知若渴’的看着奏折了。
当看清楚奏折的内容时,徐辉祖面色大变。说不定这就是要引起一个比较大的波澜了,虽说不至于再出现一个胡惟庸案了,可是陛下要是因此而整顿一下武勋,也不值得奇怪。
那廖镛,果然是昏聩无能,此前的一些劝谏根本没有任何作用。甚至那混账东西有些肆无忌惮了,或许他是真的早就不在乎自己的武勋身份了,以清流自居、以读书人的良心自居!
而常茂对韩勋也是咬牙切齿,那家伙也不要想着承袭爵位了。本身就有点能力平庸,所以一直没能承袭爵位。现在还有怨怼之言,甚至敢串联一些士林学子、勋贵子弟。
这些人,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这些人也是彻底的在和皇帝作对,在砸武勋人家的饭碗!
知道了皇帝因何而怒,徐辉祖和常茂实际上并没有因此而安心。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时候反而是更加的紧张了,因为他们都很清楚接下来的风波不会小。
这样的一些麻烦,必然也会将很多的武勋给卷入其中,这才是最大的后续影响!
708 贪心不足
徐辉祖和常茂这个时候没办法心情好起来,虽然他们的地位稳固。一般的情况下,他们的家族肯定是要与国同休的,肯定是有着无比显赫的地位。
但是这也绝对了他们代表着武勋,他们也确实和很多的武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朱允煐叹了口气,对徐辉祖和常茂说道,“当年跟着皇爷爷打天下的,多是草莽英豪,好多人都是来自咱淮西老家。这一个个的,都是苦哈哈的泥腿子。可是一代人做一代事,祖上虽说贫苦,但是到了子孙这里,都忘了自己的出身了。”
徐辉祖和常茂都低着头不说话了,很多的事情他们也都是心里有数的。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大明朝的开国之君以前是小沙弥、小乞丐,是饿死了爹娘、兄嫂的苦命人。
而大名鼎鼎的淮西二十四将,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高门大户。
徐达就是洪武皇帝的发小,就算出身农家。要说起来的话,仅仅比洪武皇帝的家世好那么一点。起码没有那么苦,但是也仅此而已,这就是不折不扣的泥腿子。
要是当初没有响应洪武皇帝的号召,说不定徐达也就只是凤阳的一个老农。
而常遇春出身贫苦农民之间,不甘心老死田间的它又一身武艺,也仗着这一身的本事曾经落草为寇,干着拦路抢掠、入宅为盗。要不是因为觉得这样的打家劫舍没出息而投奔了洪武皇帝,说不定常遇春也早就被剿灭,只是一草寇而已。
所以也别说谁比谁出身尊贵,起码在大明朝这里,出身还真的没什么好提的。
皇帝的祖上就是农民,武勋之首的要么是农民,要么就是匪寇。这没有什么高门大户,也没有什么显赫的家世。最多也就是现在功成名就了,所以一个个的看起来有点高高在上了。
祖上出身低微,但是子孙未必就会认可那些,因为他们出身的时候,基本上都比较富贵显赫了。他们已经成为了高高在上的权贵了,可不是农家子弟,不需要为了生存而在地里刨食。
要是论起祖上,大明朝很多的勋贵似乎是不值一提的。但是在文臣那边,确实有着不少家世比较显赫的。要说诗书传家,那肯定也是有的。
虽说经历了唐末、辽金以及蒙元,华夏大地那些传承悠久的世家力量几乎被一扫而空。不过确实有不少读书人看不上大明的皇家,也觉得大明朝的那些武勋不值一提。
真的要说起来,虽说现在掌控着文化传承的也不再单纯就是几个世家了。
不过也确实要承认那些诗书传家的读书人,底蕴看似也稍微的厚实一点,他们有些时候也算得上有着那么一些自傲的本钱。不管到底是谁坐了江山,他们也都有机会一直是士族,一直都是统治阶级的中坚力量。
朱允煐看着徐辉祖和常茂,认真说道,“历朝历代都要文武有别,如今咱大明朝的勋贵也好,文臣也罢,一个个的都有些不像话了。此前胡逆之案,怕是很多人也都没能放在心里。”
这也算得上事实,胡惟庸案确实是不折不扣的大案,是大明朝开国初期的第一大案。但是很多人也都觉得,那算不上文武合流,那只是洪武皇帝为了削去丞相,只是为了削弱武勋的力量。
徐辉祖和常茂就有那么点战战兢兢了,主要是皇帝的话有些重了,他们似乎看出来了皇帝的决心。皇帝现在要定下调子,那势必就是要清理一批勋贵和文臣了。
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情,徐辉祖和常茂虽说和皇家牵涉很深,不过他们到底也是武勋的旗帜。
朱允煐可不在乎那么多,因为皇帝有着皇帝的一些想法,天子有着他的一些规划和布局。
实际上这件事情也稍微的有着那么一些意外,虽然他此前也授意练子宁去做一些事情。只不过那更多的是京察,只是大理寺卿的本分。练子宁的奏折,实际上也确实出乎意料。
不过皇帝也需要因势利导,很多的事情未必就是完全在他的预料当中。当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时,皇帝肯定也不能是惊慌失措的,皇帝要快速的做出决断,要做出一些改变。
朱允煐就是这么做的,虽然练子宁的奏折让朱允煐有些意外,不过他确实需要这么做。而且练子宁的这次奏折掀起的波澜,也符合朱允煐的一些预期,符合他制定的一些国策。
清理一些武勋,这也是朱允煐此前就有的计划,本来是以徐辉祖借张荣走私案为借口。
但是现在看起来就不需要考虑这些事情了,他完全有其他的理由去处置一些人了。而这样的一些借口,也不再是单纯的清理一些武勋,也是要再次的敲打一些文臣。
对于文臣或者武勋,朱允煐也不会单纯的依赖某一方的力量。对于武勋的持续强势,当然需要打压。而对于文臣时不时的试探,朱允煐自然也是需要严厉的去敲打一番。
徐辉祖和常茂大概是知道了皇帝的态度,他们大概也能够猜测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些什么。只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时候大概也做不上什么了。
确保好自家不要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幺蛾子,这是非常重要的。哪怕他们是皇帝的母族、是太子的母族,这些也确实是他们荣耀的地方。但是这一切,在某些时刻也对于他们来说有着更加严苛的要求。
这个时候低调一点不说,也需要约束好一些人,这才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对于常茂和徐辉祖,对于他们的一些觉悟,朱允煐还是比较放心的,他相信这两大武勋的领头人有着自知之明,相信他们肯定知道应该站在什么立场。
这些事情也根本不需要朱允煐多说什么,他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他不只是勋贵的皇帝,更是大明朝的皇帝,有些事情他也必须要这么做。
在徐辉祖和常茂告退之后,朱允煐对王承恩说道,“召六部尚书过来吧。”
王承恩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自己只需要做好陛下交代的事情就好。这就是他的本份,他可不能替皇帝做主,甚至不能去干涉、影响皇帝的决策。
吏部尚书茹瑺、礼部尚书陈迪、刑部尚书暴昭、兵部尚书铁铉、户部尚书王钝,以及代理工部事务的黄观。
可以说现在的大明朝还是有着一批精兵强将的,这些人里头也算得上都是比较正统的读书人,有南方人也有北方人,甚至还有少数民族。有正统科举出身的,也有不是正统读书人出身的。
比如说铁铉,这就不算是正统科举出身,他是由国子生被选授礼部给事中,也曾经有主政地方的经验。而这一位,实际上也是元朝回回人后裔。
茹瑺和暴昭,也都说由国子生被选。王钝呢,这就是科举出身了,只不过是在元朝就中了进士。黄观倒是正统科举出身了,大明朝的二十四年的会元、状元。陈迪呢,就算功臣之后。
不拘一格降人才,朱允煐看起来是这么做的,也有些英雄不问出处的意思。当然他这样的做法肯定也让一些读书人有些怨言,虽说大明朝这六部尚书,本质上都是读书人。
但是这六部尚书的组成,也不是完全科举出身,这就有些降低了科举制度的重要性了。
如果说是开国之初倒也算了,那时候各种草莽英雄不算什么。但是现在大明朝开国三十余年了,现在文官的升迁体制看似是成熟了,只不过也让一些‘有识之士’担忧。
科举的重要性被动摇了,这对于很多的读书人就算一种打击了,影响了他们的权利和地位,这自然也就是动了他们的奶酪了。这些位置,本该是他们的基本盘。
不过这些人大概也是有些得陇望蜀了,要知道在元朝的时候,将人分为四等——蒙古人,色目人,汉人,南人,而元朝官员基本上来自一,二等。
也就是在元朝末年的时候,汉人、南人,才能够有些许为官的机会,还只是微末小官。
但是在那个时候,绝大多数的读书人看起来都是很顺从的,也没有太多的要求。但是现在呢,大明朝给了他们更多的优待,只是这些人还是觉得有些不满。
大明朝没有优待读书人,这本来就是不少读书人有怨言的。现在读书人的入仕渠道也受到了一些影响,这个时候要说没点怨言,那才是不折不扣的假话。
也别忘了,皇帝对于读书人的打压,也根本不只是当初衍圣公的地位、颜面被一扫而空。
也是现在入朝为官的,还有一些工匠,一些当初不入流的小吏。
毫不夸张的来说,洪武皇帝和英示皇帝,真的让读书人的诸多特权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可是他们好似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因为这两位天子实在是太霸道了一些。
六部尚书被齐齐召见,这自然也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了。再联想到早朝时的事情,更加让人浮想联翩,一个个的看起来也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
真的是要有大事发生了,这个时候也需要更加的谨慎一些,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乱子。
他们是皇帝的臣子不假,不过也同样代表着文官的利益,也想着要制约皇权。
哪怕现在做一些事情不太得力,不过也不该只是沦为皇帝的应声虫,该有自己立场的时候,肯定也是需要有着立场。
看着齐齐到来的六部尚书,朱允煐问道,“早年间太上皇就立下规矩,士子就好好进学就是,莫要妄议国政。这才多少年,这些事情就给忘了?”
六部尚书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些规矩确实是洪武皇帝制定的。一开始的时候,这些政策也是执行的比较坚决,很多人也都是心里有数的。
只不过这么些年下来,对于这方面的限制,其实也是在不断放松的。
更何况很多人也都是心里有数的,他们也不会高谈阔论。只是在读书人聚会的时候,也不可能单纯的就是诗词歌赋,或者是切磋学问。在有些时候,读书人在一起也喜欢指点江山。
只要不是太过火,很多人其实也都是不在乎这些事情,看起来也确实没有那么多好忌讳的。
不过这些事情,到底也是和早年间洪武皇帝制定的规矩有悖。现在皇帝要是真的拿着这件事情说事,很多人估计也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在法理上这肯定不行,因为洪武皇帝早年间制定了律例。情理上也不好说啊,英示皇帝到底也是洪武皇帝的孙子,当然也就需要维护洪武皇帝的权威了。
看着不说话的六部尚书,朱允煐冷哼一声。有些事情朱允煐也是心里有数,只是很多的时候他乐意装糊涂而已,有些事情也确实没必要时刻上纲上线。
只要不是闹的太过分,朱允煐也不在意。其实就算是制定这条规矩的老朱,对于很多的事情也是心里有数,他在位的时候也没有对于一些读书人的聚会太多的限制、苛责。
看到六部尚书不说话,朱允煐将练子宁的奏折扔了过去,“看看吧,看看咱大明朝的读书人是如何的忧国忧民。这还没有居庙堂之高,一个个的怕是都有些按捺不住了。等到他们入仕为官,那还了得!”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六部尚书也都表情凝重,皇帝已经毫不掩饰的表达了不满,话里话外也确实毫不掩饰的有着那么一些讽刺。
那就需要更加的慎重了,其实六部尚书也很想要知道皇帝因何在早朝上大发雷霆。
看起来谜题很快就要揭晓了,只不过这个时候大家未必都是多么的轻松。因为他们一个个的也都很清楚,当他们看清楚奏折里的一些事情后,必然就要面对暴风雨了。
当茹瑺看到国子监祭酒卷入其中,他就知道这件事情,怕是没办法善了了,他大概也知道皇帝暴怒的原由了!
709 意外之喜
六部尚书现在没办法淡定了,因为奏折里的那些事情,显然就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国子监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大明的最高学府,虽然也会有着一些关系户,但是谁都知道国子监里的学子就是大明朝的精英。也可以说,那你就是官员的后备基地,是文官集团源源不断造血的来源。
在元朝的时候,大部分的汉人很难成为高官,元朝的官员升迁体系,也确实有很多值得诟病的地方。洪武皇帝之所以建造国子监,也确实就是因为需要有着更多的官员来管理地方,大明朝也确实需要他们的官员体系。
科举制度确实是无比重要的,这就是文官系统最重要的倚仗。而国子监,就代表着科举制度最为精英的一票学子。
可是现在倒好,国子监祭酒在监内妄议国政,居然还有很多的学子跟着符合。
国子监本来该是勤学的地方,要知道在洪武皇帝初期,国子监的学子们学业压力很大,他们需要面临无休止的考试,需要不断的考核。体罚之类的是家常便饭,有些学生因为压力过大选择轻生,这也不是一件两件。
很多的官员都知道这些事情,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国子监就应该是这样,这里的学子就应该两耳不闻窗外事,他们就应该为了下场考试而准备,就应该为了随时可能入仕而努力。
可是现在倒好,国子监居然变成了鸿儒高谈阔论之所,应该教书育人的地方,居然涌入了很多的清谈之人。
大家都会欢迎饱学之士去国子监任教,也欢迎一些有学识的人去切磋学业。
但是这里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这些人是去教书育人的,是去和学子们对谈学问。
如果去的人是一些什么山野遗客,如果那些人只是在夸夸其谈、物业浓墨,那些人就是极大的问题了。要是再严重一点,出现一些有悖于朝廷古词的言论,那很有可能就是杀头的罪过,很多人就没办法安稳度日了。
而现在倒好,国子监祭酒广邀好友名流,里头虽然也有一些博学之士,但是也不缺少一些僧道,不缺少一些所谓的才子佳人,或者一些风流名士。
这哪里还是国子监啊?这简直就是一场诗会,这简直就是让朝廷的颜面付之一炬。
如果只是在玄武湖泛舟,这样的事情可以称为雅事。但是如果是在国子监,那些人就是极其不合身份了,那也就算得上一些官员玩忽职守了。
朱允煐表情冷酷,说道,“看看,咱大明还真的都是忧国忧民之辈。朝廷控制盐铁,那是与民争利。朝廷科举取士,那是有辱斯文?也是,每次入考场,咱大明的这些良心们就该接受胥吏刁难,要去了衣衫检查有无夹带。”
六部尚书齐齐低首,这一个个的也都是胆战心惊,一个个的看起来也都有些底气不足。
这确实是国子监惹出来的麻烦,可是谁让他们是六部尚书呢,他们就是文官的表率。
现在闹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想要说完全没有责任,那也是不太现实的。不过也算是有着一些好消息,比如说也没有什么直接的责任。
当然礼部尚书除外,现在肯定是冷汗直流,国子监惹出来的麻烦,会比想象中的更大。而且真的要说起来的话,这也算得上是礼部约束不严,这个责任也是跑不掉的。
朱允煐继续说道,“早些年惩治贪官污吏,这就是大明苛待读书人。废了丞相,那就是咱大明天子都是独夫。没能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咱大明就尽失民心,国祚已衰!”
朱允煐气急而笑,说道,“好呀,朕这个残暴而昏聩之君,未能重用饱学之士,以至于经天纬地之才沉沦至此,实乃大明之憾事!”
茹瑺都想哭了,因为不只是皇帝暴怒,也是因为他在一些人看来也就是奸逆、幸进。看起来有些人也确实非常的不乐意,是真的非常不看好大明朝如今的官场生态。
朱允煐冷哼一声,说道,“你们且退下吧!好好的想一想明日早朝如何回朕,好好的掂量一下这件事情因何而起,又为何到了今天这地步!”
茹瑺他们还能说些什么啊,现在一个个的多少有点六神无主了,现在心里都是一团乱麻的。还是赶紧想想对策吧,还是想一想如何将这件事情控制在一定的规模之内。
要不然的话,就算不是什么滔天大案,也会让很多的士子仕途蒙受阴影。说不定两年之后的会试,国子监的这些学子就名落孙山了。
当然更严重的,那就是大明的最高学府国子监将一蹶不振,文官系统将失去他们培养人才的摇篮。
真的要是发生这样的一些事情,那肯定是没办法接受的。只是很可惜,现在的主动权根本就不在他们的手里,因为有些人做的一些事情,已经触犯到了皇帝的逆鳞,有些人的所作所为也确实是越线了。
熟读四书五经,能够写出来锦绣文章,代表真的就是一个栋梁之才,很有可能就是个迂腐之辈,很有可能也就是一个只会书生误国的典型。
茹瑺现在算得上深有感触,甚至有那么点悔之莫及!
黄湜黄子澄是何许人也?
这是洪武十八年时考取了会试第一、殿试第三,历任编修、修撰、太常寺卿等职。
这绝对是很多人认为的英才,是很多人看好的一些栋梁之才。但是这么些年,也就是在洪武皇帝时期,黄子澄的仕途看似发展的不错,但是也谈不上多么的亮眼,只是一个探花的升迁模式而已。
探花而已,根本不算什么,每三年就会出现一个探花、一个榜眼,以及一个更加耀眼的状元。在翰林院里,最不缺少的就是编修、修撰,只能修修书、积累一些经验。
很多当初金榜题名的状元,或许他们最高光的时刻也就是金榜题名的时刻。很多的状元,他们的仕途也未必就能够多么的高光,甚至不如很多当初金榜题名时比他们位次低的同窗。
虽然黄子澄的仕途不算顺利,但是在士林,他的名声可以说相当不错的。他到底是有些才华的,起码是在精通经史的同时,他的诗文委有造诣。
而方孝孺呢,自幼聪明好学,也曾经拜大儒宋濂为师,为同辈人所推崇。真要是说起来的话,他还是孝康皇帝朱标的师弟,也确实有着极大的名声。
方孝孺的名声大,主要也是因为在大儒宋濂的门生当中,方孝孺也是佼佼者。这一位轻视文辞写作的学问,常以宣明仁义治天下之道、达到时世太平为己任的读书人,也是很多人看好的下一任大儒,可以成为治学名家。
而且说起来的话,方孝孺的品行也是不错的,安贫乐道的,也算是孝悌。
只是他的政论文、史论、散文、诗歌俱佳,可是过于理想化了。在应天府的这些年,方孝孺看似越发名声显赫,有些成为‘读书种子’的趋势,不过这也就是得了个名声。
洪武皇帝虽然不重用方孝孺,但是也比较欣赏,觉得方孝孺品行好,值得继任之君委以重任。而英示皇帝登基之后,也只是让方孝孺教书育人,根本没有半点将方孝孺带入中枢之意。
这一切也都是有目共睹的,自然也就会让一些人觉得怀才不遇,会有些心情沉郁。
说不定私下里也有一些埋怨,或许也是想着要去做出一些事情吸引到皇帝陛下的注意。
方孝孺和黄子澄,他们都算得上郁郁不得志的,他们也算得上是有着那么一些自誉为济世英才。大概也就是因为自视甚高,所以他们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也会有极大的不满。
六部尚书灰头土脸的告退了,他们要去想些对策了。知道了一些事情的原委,他们也确实不需要妄自猜测了,他们可以认真的去应对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些事情,反而内心里更加不安。这一旦处置不好,那真的就是动摇了读书人的根基,那么他们这些个六部尚书,可以说就是要饱受士林唾骂,他们就要成为很多人眼里的一些千古罪人了。
只可惜现在他们只有一天的时间,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想出最好的对策。一定要控制影响,最主要的还是千万不能将极个别人的行为,给延伸到了天下读书人的身上。
所以这个时候要是弃车保帅之类的,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这大概也是正确的做法。
看着忧心忡忡的六部尚书离开,朱允煐哑然失笑。他一开始确实是很愤怒,不过这件事情也可以让他借题发挥,可以让他更好的去做一些事情了。
这些其实也都是意外之喜,朱允煐也就是借题发挥而已。这件事情肯定是要控制住,朱允煐也确实没有打算一下子将读书人给打压的爬不起来,也没那个必要。
就算朱允煐对于儒家没有太多的好感,可是他也必须要承认治理天下,也需要足够多的官员。
这些事情朱允煐心知肚明,这些其实也是从老朱那里得到的经验。
要知道当初老朱打天下的时候,一度可是不少读书人看不上。也就是刘伯温所代表的浙东文人的认可后,老朱才有着一票读书人的班底,建立了自己的文臣集团。
在老朱统一南方的时候,也曾经发现没有大量合格的官员能治民。哪怕老朱挖空心思利诱、威逼全部的文人过来做官,但人数依旧不够用。
这也是在鸡鸣山下建立国子监的原因之一,要引入一些人进入官员的体系,大明需要后备的官员体系。对于这些个读书人,该用的时候肯定还是要用的。
不只是现在,哪怕是几百年后,依然会有非常多的读书人进入到政治体系。
对于在早朝发生的事情,老朱其实也很快就知道了。虽然也有些皱眉,不过他现在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他相信他的宝贝孙儿肯定是能够处置好这些事情。
现在还是教一教重孙,这是更加重要的事情,这也是老朱觉得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早就退位了,朝堂之上的事情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曾祖,爹总是说咱要一手拿书,一手持剑。”小小朱有些纳闷,说道,“咱仔细想着,那也是读书人该有的样子,咱是皇帝。”
老朱就笑着解释着说道,“你爹的意思,那也是该尚武,是那些读书人都该尚武。手里有刀剑,别人才怕你。读书明理,方能知晓人心向背。要是你是普通人,能文能武那是最好不过。只是你是皇帝,那就不同。”
小小朱更加迷糊了,他也知道不懂就问,“那咱爹还说那些作甚?咱又不是读书人?!”
“你的意思你是皇帝,文人、武人,都该用。”老朱语重心长的说道,“重文,说不准就是出现两宋之弱。只用武人,难以治理江山,也易武夫乱国。用文人遏制武人,用武人限制文人。文人治国,武人安国。”
看着小小朱似懂非懂的样子,老朱继续说道,“你爹从来都不信儒家,一家之言不可信。儒家也好、道家也罢,说是法家也成,只要能治理好江山就是。也千万莫要只用儒家,你想想看啊,朝堂之上都是孔夫子的门生,那些人想着的就是孔夫子的教诲。”
似懂非懂的小小朱再次点了点头,只不过不代表他明白了。点头的意思,只是因为他觉得比较有道理,不过现在还是需要好好的消化、仔细的品一品。
看到小小朱的样子,老朱笑了笑没有说话,就让孩子自己琢磨。孩子不懂了,再慢慢的教。
不过有些话老朱没有说,那就是一旦有些人、有些事情太过老气,那显然也是不成的。
该清理一番的时候还是要清理一番,只有汰除了一些跟不上趟的拖累,才能更好的继续向前走。
大明朝不能停下,大明朝需要不断前行。
读书人也好,武勋也罢,跟不上了就要给淘汰掉。帝王,就给狠辣、果决一些!
710 生前、死后
处理完政务,朱允煐心情不错,朝着乾清宫走去。至于在乾清宫的老朱,早就提前得到了消息,在准备着晚膳,就在等着朱允煐过去呢。
看到朱允煐,老朱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眼看着就要而立之年了,还跟个孩子一般。这政事还没处置好,就让人过来说要吃这吃那,这像个什么话!”
“才二十七,可没到而立之年。”朱允煐笑着纠正说道,“说起来的话,咱就算是七十二,在皇爷爷跟前也只是孙儿。真若是到了那时候,在皇爷爷跟前耍闹也是应该。”
“那不成啊!”小小朱就急了,跳脚说道,“爹若是七十二了还在争宠,那太不像话!就该跟咱曾祖一般,人老了就要有老的样子。你若是那时候还长不大,咱在子孙跟前都丢脸!”
看着一本正经的在干着急的小小朱,朱允煐就说道,“我就不该那么早册封你为太子!”
小小朱也不怯场,看着朱允煐说道,“你就算以前不册封,过两年也该给咱册封。”
“不说这些,你这小东西有恃无恐了。”老朱就乐呵呵的,孙儿和重孙在跟前,他就开心,“今个过来,是打算说些你在朝上发怒的事情?”
朱允煐也没隐瞒,对老朱说道,“是这么回事,咱谈不上多怒。不高兴是真的,就是那事到底也算歪打正着。咱本身就觉着现在武勋有些多了,有些也算堕落了,清除一些也是正事。”
老朱就点头,不过还是提醒,“你要是打算文治,咱也不打算多说,就算是多清理一些也是应该。你还要去西北用兵,还惦记着南边,莫要一口气杀了太多勋贵,莫要寒了他们的心。”
朱允煐就笑着点头说道,“咱知道这个理,兔死狗烹的事情咱不至于做。现在要收拾的那些武勋,也确实就算那些人闹的太过火了,没什么好说的。再者咱就算是要杀人,也不至于都杀了,也就是稍微收拾几个就是。”
对于朱允煐这么说,老朱自然也是更加的满意了,这样的处置方式是应该的。
武勋当然是需要控制,但是显然也是没办法将武勋赶尽杀绝。对于自己手底下的那些武勋集团,朱允煐还是比较重视的,他可不会自废武功,尤其是还打算在接下来用兵的时候,那就更加不能动了武人集团的根基了。
但是修剪几颗长歪的枝丫,那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也可以确保武人集团的活力。
小小朱想起来了什么,说道,“颍国公不日就要回返应天府,咱这头不能只是咱出城吧?”
“你出城这就算殊荣了,不过也算应该。”朱允煐笑着开口,对小小朱说道,“封赏之类的事情,你到时候就带着个圣旨出去就是。功大,就给了府前治甲第,赐个‘大功坊’。”
这可不是小事情,有着这样的一个牌坊,这也是对于傅友德的封赏。对于很多的大臣来说,这样的一些荣耀,比起金银财宝更加重要,这就是他们的功勋。
老朱微微点头,随即对朱允煐说道,“咱记得早年间,咱给他封赏。位次列第二十八勋、授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荣禄大夫、柱国、同知大都督府事,封为颍川侯。现如今俸禄加了,也加封了太子太师、颍国公,食禄四千石。”
是这么个理,虽说傅友德在开国之初不算特别显然,在开国功臣当中不算拔尖。
但是从最初的食禄一千五百石的颍川侯,到平定云贵后晋封为食禄三千石的颍国公,以及北伐后再次加封到四千石,傅友德可谓是厚积薄发,取得了一些昔日同僚不曾有的功绩。
小小朱就在旁边说道,“咱外祖父,也只是岁禄五千石。”
可不是嘛,徐达也只是五千石,这是开国第一功臣了。当然,徐达还有累官至太傅、兼被授为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光禄大夫、右柱国、太傅等等,这些更加有含金量。
至于蓝玉,他的功劳确实很大,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他也能惹祸啊。
当年他被封为永昌侯,俸禄二千五百石,起点可谓相当高了。于捕鱼儿海中大破北元,更是名扬天下,这本来是要大封的,但是他搞出来了一系列的事情,当初的‘梁国公’一度也只是凉国公。
虽说北伐后终于成了梁国公了,但是这么些年,也只是加禄五百石。
毕竟这一位实在是有些过于狂傲了,侵占民田、纵兵毁关、侮辱元妃,这些过失都是存在的,老朱曾经为了提醒蓝玉,甚至将这些过失刻在蓝玉世袭的凭证上。
可是就算是这样,蓝玉还是一度犹不改过,侍奉皇上酒宴时口出傲语,军中将校升降进退,大权操于他一人。西征返回后,被封为太子太傅,他觉得自己不该在傅友德和冯胜之下,要当太傅。
那时候的蓝玉虽然功劳不小,但是真的要说起来,还真的不一定比傅友德和冯胜功劳大。
这些都是蓝玉当初闹出来的荒唐事,也就是这么些年稍微的安稳了一点,大概是抱回来了一个孙子,后继有人再加上年岁大了点,稍微稳重了点。
曾经的心比天高、不甘居于人下,蓝玉现在倒不至于了。主要也算是后继有人了,能够将外孙变成了孙子,这还是从老朱家抱回来的,蓝玉就应该知足和感恩。
其他的封赏也不要多想,这辈子就努力的给老朱家卖命,也算为了自己的那个宝贝孙儿以后有更多的荣耀,可以更加的显贵。努力一点的话,说不定以后自家的那个宝贝孙儿还是有机会成为‘王’。
想想看蓝玉还是有些期许的,嫡亲女儿是亲王妃,大外孙是亲王世子,这都已经去高丽开国,以后说不定还是一个藩属国的国主,这也确实是荣耀了。
但是那又如何,那都是朱家的人。大外孙再亲,那也只是外孙。而养在梁国公府的,可是蓝家人,这才是最亲的!
“傅友德,肯定是不能比中山王功大,中山王可是皇爷爷亲封的功臣第一。”朱允煐就开口说道,“傅友德的话,咱这一趟就只能给他一些华而不实的了。”
老朱微微点头,说道,“只能给些散官了,他正一品的特进荣禄大夫,就给他升授特进光禄大夫,再加一个正一品的左柱国,加一个太傅衔。”
散官、勋号,这些也都是有了,这些自然也就意味着傅友德也算是达到了仕途的顶点了。
如果傅友德聪明一点的话,也知道他现在就算是封无可封了。生前的荣耀已经达到了顶点,大概是死后可以追封为王,配享太庙、给与好的谥号。
或者也可以像当初徐达那样,因为功劳很大,所以老朱曾经可以说赐徐达家三世皆为中山王。
所以说起来徐辉祖的仕途等等一开始就决定了,他承袭国公的爵位,死后肯定也会被追封为王。但是这一切,未必就算徐辉祖的功劳,而是徐达的功劳。
至于说常遇春,实际上在这些生前功勋、死后的哀荣,相比起徐达是要差了一大截。
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对于老朱的安排也非常认可,“咱也是这般想的,他也该明白自个确实封无可封了。生前封王,那是想都不要想,咱大明必然不能有异姓王。”
老朱想了想,说道,“傅友德性子过于刚烈了,闲置几年的话,咱估摸着他也活不长久。那人和咱有些像,骨子里也有些傲气。”
朱允煐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老朱,历史上的傅友德就算得上被老朱‘赐死’。刚烈的傅友德就算是面对着晚年猜忌心很重的老朱,也保持着足够的刚烈。
朱允煐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道,“他要是抑郁而终,那也怪不得咱。他回到了朝堂,咱肯定是要给他荣养,咱肯定是要给他殊荣。咱凡事也给他体面,他要是真的觉得英雄无用武之地,只要不造反,咱就由着他。”
不怪朱允煐这么狠心,而是到了傅友德这个样子,还真的没办法继续让他建功立业了。这要不然的话,就是又要多一个徐达了,军方就要多出来一个山头了。
这显然不符合皇帝的利益,早些年常遇春就算是纵横天下,要是没有老朱的扶持,显然也没办法和徐系一脉抗衡。这好不容易才将冯胜、汤和给限制住,再来个傅友德已经是极限了。
要是再来一个徐达,朱允煐没办法忍,后世之君估计也是要骂人了。
有功劳当然是好,可是太过做大的话,那就有尾大不掉之嫌,那显然就不算什么好事情了。
“是这么个理,确实不该让他再立新功。”老朱笑眯眯的说道,“你不杀他,也不折辱他,那就是成全了君臣佳话。他要是抑郁而终,那也和你没干系。到时候给他陪葬孝陵、配享太庙,这也就做了该做的事情,就成了。”
小小朱忽然笑嘻嘻说道,“他以后也是陪葬孝陵、配享太庙,梁国公以后也是要陪葬孝陵。咱爹手里头的两个大将军,都是曾祖提拔起来的。”
朱允煐表情一愣,随即没好气的说道,“真要说起来,还真的就是这么回事了。”
徐达、常遇春,这都是陪葬孝陵的。曾经被老朱认为是‘诏列勋臣望重者八人,宋国公居于第三’的冯胜,前几年过世后也被陪葬孝陵,也入了功臣庙。
其实同样大功的汤和,虽然肖像于功臣祠,配享于太庙,但是葬在老家。虽然没有陪葬孝陵,但是汤和的哀荣同样很高,到底是追封东瓯王,谥号襄武。
朱允煐就有些感慨,羡慕说道,“现在皇爷爷的功臣庙里,已经有二十二人了吧?”
在鸡笼山下,老朱可是立下功臣庙。能够在这里立像,那是了不得的荣耀。死者塑像,生者虚其位。当然这也是需要善终才行,像朱文正、李善长、胡惟庸等明朝开国功臣,那就是没办法进入功臣庙了。
朱允煐就跟着说道,“傅友德,以后咱给他立在正殿?”
功臣庙的位次也是有说法,正殿是徐达、常遇春、李文忠、邓愈、汤和和沐英,都是死后封王的。
这一个个的功劳都不小,邓愈当初可是深入吐蕃腹地,招降诸国,开辟疆土数千里,这可是得到了老朱赐红蟒暖袍一件,玉带一围的大功臣。
其他人更加不用说,一个个的都是有着莫大功劳。
当然了,就算是这样一个大功臣的嫡女,老朱说赐死也是赐死。邓愈的嫡女就是秦王朱樉侧妃,因为虐待宫人、虐待正妃‘赵敏’,甚至逾制,这也就被老朱毫不留情的赐死了。
就算是冯胜,也只能位列东序,当然这也是因为东序第一位就是郢国公冯国用,是冯胜的哥哥。虽说在功劳上冯胜更大,这些时候也不一定要在意这些,但是也没人会觉得不对,这也算得上冯胜的意思。
毕竟早些年的冯胜,可是一门心思的去培养他的侄子冯诚。在千求万请后,才从常家抱回来外孙当孙子养,这才算是稍微的有了香火传承,晚年哪怕被老朱猜忌、闲置,也毫无怨言了。
老朱点了点头,说道,“傅友德能够在正殿,那咱的功臣庙以后得有二十四人了。”
朱允煐想了想,说道,“嗯,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数了,最多就算加上武定侯郭英。”
老朱沉默片刻,才说道,“郭四,就让他也陪葬孝陵,入功臣庙吧。真要说,咱还是喜欢郭三、郭四,不过郭三到底是郭三啊。”
郭三也就是郭兴,也是淮西二十四将之一,因为不守纪律的原因,只被封了个巩昌侯,也没资格陪葬孝陵。但是郭四郭英这员老将,一直忠诚谨慎,又因为宁妃的缘故,老朱一直都很喜欢。
这么算起来的话,二十五人,差不多也就行了。
要是人太多的话,就失去了含金量,想要入功臣庙哪有那么容易!
(本章完)
711 百态
对于这些功臣名将,如果能够给与他们一些生前的荣耀、死后的哀荣,朱允煐也觉得是应该的。这些也都是他们应得的,这些都是他们浴血沙场拼来的。
老朱其实也是这么一个心思,当初随他一起打天下的那些老弟兄们,老朱也很想和他们共享荣华富贵。
只是作为皇帝,有些时候也没办法容忍一些事情。比如说那些老弟兄抱团,或者是嚣张跋扈、贪赃枉法,这些显然都是老朱无法容忍的事情。他不知道淮西勋贵的皇帝,他更是大明的皇帝,那么有些事情就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了。
要说对唐太宗李世民,老朱有些时候是比较佩服的,别管那些功臣之后的后人怎么样。那些功臣,在唐太宗时期大部分都是可以善终的,这也算得上君臣佳话。
可是老朱知道他肯定做不到这些,老朱杀的功臣也不是没有。虽然不是清理了一遍,但是也不至于说人数很少。所以也就是心里想想而已,老朱其实也不后悔自己当初的做法。
有些勋贵就是该清理,要不然大明朝的百姓不好过,要不然后世子孙会为难。
既然注定了要有皇帝背上一些恶名,老朱不介意就是他来背。再者老朱也不是自恋,有些大魄力的事情,也只有他这个开国之君做起来才方便、才名正言顺。
至于说自己的孙子打算清理一些勋贵,老朱其实也不意外。他很早就知道,他的孙子骨子里就是和他一个性子。看似少了一些霸道,可是骨子里也不缺少铁血,甚至刻薄。
对于皇帝来说,这样的性格未必就是什么坏事。
小小朱就在旁边听着,老朱和小朱一点都不担心教坏小孩。小小朱是皇太子,他的身份不同,自然也就意味着有些事情他迟早都是要接触的,这些事情也都是他需要学会理顺的。
能够有着两任皇帝言传身教,这对于小小朱来说也是福气。更重要的是毫无保留的教导,对于一个储君来说,这更是无比珍贵的机会,可以让他更好的去成长。
成为一个储君,这不是容易的事情。要做一个英明的皇帝,更是满满的挑战。
就留在乾清宫歇息,朱允煐也懒得多折腾了,跑来跑去也挺累的。马上也要处理不少事情,朱允煐要劳心劳力的,没必要整天都是惦记着女色。
其实对于女色,朱允煐还真的不算热衷,他在意的还是权力。也没有像老朱一般有着折腾不完对精力,政务繁忙的时候,朱允煐实际上经常感觉到疲惫。
在王承恩的小声呼唤下,朱允煐睁开眼,也没有多挣扎,就干净利落的起床。只不过轻手轻脚一点而已,避免打扰睡的很香的小小朱。
「这孩子睡得沉,和你小时一般。」老朱缓缓起身,对朱允煐轻声说道,「咱就记得以前你祖母带着你的时候,咱去早朝的时候,没几回能吵醒你。」
朱允煐就乐了,扭头看着老朱说道,「咱有些时候是醒了,就是睁不开眼。那时候皇爷爷可没这般体贴,说话的声音还不小。就是咱皇祖母宠着咱,没少说你。」
老朱一听也乐了,说道,「咱那时候哪能想那么多,才开国没多久,整日都忙不完的事。也就是你祖母心细,带孩子细心。说起来,你倒是记得那些事,真好。」
朱允煐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有些事情他确实记得,有着一些印象。虽说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历历在目,但是也不会像寻常小孩一样忘了大部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老朱就说道,「咱现在总是想着以前的那些事,想着咱在老家的事,想着咱在庙里的事,想着咱在濠州给郭家父子猜忌。真要说起来舒心日子,也就是开国那几年,你祖母还在那段时候。咱啊,也没白活一趟。」
朱允煐就很肯定的说道,「皇
爷爷的功绩,前朝古人、后难有追者。虽说有些个不顺心,也有诸多值得追思的事。皇爷爷也莫要担心孙儿,真要是到了那一天,孙儿也能承受得住。」
满眼慈祥的看着自家孙儿,老朱也说不出来的心疼。
这孩子经历了丧母之痛,一手带大他的祖母也跟着走了,没了爹的伤痛才好一点,估摸着很快也要没了祖父。这孩子虽说一出生就是荣华富贵,也是要吃很多苦啊。
在太监的伺候下穿好衣裳,朱允煐在老朱跟前张开双手,「皇爷爷,咱这气派可有明君之相?」
老朱很肯定的点头,笑着说道,「咱孙儿就是明君!」
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那你歇着,咱就去朝里处置一些事情了。明君就该勤政,就该把大明的江山社稷治理好。咱几个多勤政一些,也好给子孙留下一个锦绣江山,让咱大明的国祚长久一些!」
老朱就算是心疼自家孙子,也没有任何打算阻拦的意思。这样的事情就是皇帝应该承担的,作为老朱家的当家人、作为大明朝的皇帝,这些事情也是责无旁贷的。
离开寝宫的一瞬间,朱允煐脸上淡淡的笑容就消失不见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面容沉静、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想要从他的一些表情当中揣摩一些心思,那就难了。
伺候这样一个心思深沉的皇帝,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在朱允煐大步朝着奉天殿走去的时候,不少文武百官这个时候没办法心思平静了,一个个的也都是知道接下来势必有着巨大的波澜了。
昨日陛下在朝堂上勃然大怒,这本身就让人忌惮、疑忧。随即陛下也将开国公、中山公召入武英殿,随即是六部尚书被召去议事,那显然就是不折不扣的大事了。
虽然消息也不算肯定、明确,但是一些消息,似乎也是有些文武走的太近,甚至牵扯到了一些名家大儒,这自然也就更加让人感觉到忧心了。
这个时候想要独善其身,说不定真的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也使得不少人忧心忡忡,以当今天子的性格,怕是要借题发挥吧。说不准在这个关口,又要有不少人丢了乌纱帽,甚至是丢了脑袋。
也根本不需要怀疑,当今天子做出来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还真的是多事之秋,这乱糟糟的根本就没个安稳的时刻,这一年到头的大事小事可不少。
本来想着高丽那边对战事今年能终了,基本上也确实终了了,现在也就是善后,这到没多少大事。再起兵戈看似也不大可能,哪怕此前让琉球中山国来朝拜,大明朝也暂时没有兴兵的意思,不少人也觉得可以安稳一下。
兵事,暂时好像不需要担心,最多也就是要顾及到梁国公蓝玉在西北练兵,以及陛下对于安南那对篡国对父子有些不满。只是就目前对情况来看,今年不会有战事,明年说不准也不会。
毕竟一旦用兵,那必然是大战,肯定是需要提前开始筹备,大明暂时没有用兵对趋势。
军事方面不需要担心,可是在大明的内政方面,事情可不算少。
别的暂且不说,迁都的时候还在继续,也是在始终忙着筹备。关于银行,以及土改等等,估计也就是接下来两三年全面展开,毕竟大明朝这些新政也是有着两年多的试行了。
这些本身就不是小事情,很多人也都觉得朝廷如果能够集中力量做好这些事情就算不错了。但是很明显,皇帝显然不会是那么容易知足的。
天子还在忙着京察大计,整顿吏治的决心所有人都可以看到。这些事情,也确实不是小事,关系着很多人的仕途呢。这样的事情,也确实该办,毕竟这几年吏治确实不如前些年清明。
皇帝有这样的决心,让不少官员也是比较佩服。整顿吏治,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得罪人的事情,少不了的也是有着各种阻力。哪怕是皇帝,遇到这样的一些阻力,说不定也会动摇。
当然对于那些贪官污吏来说,他们现在就战战兢兢了,现在就是在忙着清理各种手尾。
英示皇帝可不好糊弄,当今天子更是意志坚定,想要让他收刀入鞘,一般人根本做不到。
朝廷的大事显然不止于此,工部尚书严震直此刻坐镇开封府准备治理黄淮,这可是一个了不得的事情,这必然也是要牵涉到大明很多的力量。
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据说前任户部尚书郁新就是因此获罪,现在也是被发配到开封。
原来不知不觉间,英示皇帝已经在登基的四年时间之中,将六部尚书换了一个遍。这也意味着洪武皇帝的旧臣,几乎都是彻底的离开了朝堂中枢,英示皇帝对于朝堂的掌控达到了一个高峰。
或许就算是洪武皇帝想要重新掌控朝堂,现在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了吧。
六部尚书是英示皇帝的心腹,或者提拔的。五军都督府里头,基本上也都是当今天子的人。
很多人都说当今天子早慧,也说当今天子早年间就展现出不俗的手段。现在再看看,大明朝的朝野上下,早就被这一位牢牢的掌控了,也怪不得他如此有魄力做一些大事。
可以说这个时候的气氛相比起以往的早朝,气氛是比较压抑的。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这也是根本无法掩饰的,很多人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这一切。
只不过在这样的时刻,也不是所有人都战战兢兢、谨小慎微,也有人不是很在意。不一定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也可能是单纯的就是对于这些事情不关心。
朱允熥就打了个哈欠,他被解除禁足也就是前几天去祭拜孝陵。要不是皇兄来了旨意,他可不会这么早起床,睡到日上三竿多舒坦,上早朝完全就是遭罪。
再说了,咱的那些树油现在还没个说法呢,就是让人在调查,就是在应天府搞出来了两个小油坊。虽说生意还算不错,可是动不动就缺了油果,这也不叫个事啊。
当然了,朱允熥少不了要埋怨的是还有一些人对树油的来历和用途说三道四。
虽说树油的名声和功劳让给小姐夫、皇嫂的娘家,但是油坊的股子大部分都是他吴王府的。
现在就盼着皇兄的那些水师早点下南洋,带回来更多的油果,也查清楚那棕榈油的来龙去脉。到时候该封侯拜将的去封侯拜将,咱吴王府就大把大把的捞钱。
朝廷到底要做多少大事,朱允熥其实也不算特别清楚,总之就觉得这些事情很正常。要是没点事情,那才是怪事。反正这些事情,也基本上不需要他吴王殿下出工出力,他还是继续高朋满座、歌舞酒宴。
对于吴王殿下打哈欠、体态松垮,纠察御史肯定是要记上,也是要报与陛下的。
只是很多人也都知道,陛下一般来说不会因此处罚人。吴王殿下就不用说了,这是经常失仪的,就算是寻常文武百官打个哈欠或者小声说笑,陛下都不会因此怪罪。
但是没办法,陛下不处罚那是陛下的事情,要是纠察御史都不记录在案,那就是纠察御史的失责了,这说不定就是他们获罪的缘由了。
也不需要多关心这些文武百官的心思,他们现在只需要准备去上早朝就好。接下来会发生一些事情,或许他们有能力去做些什么。但是更多的还是有可能在那般大势下,也根本无力去改变一些事情。
或许在这个时候,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或者是想着独善其身、推波助澜吧。
当净鞭声响起后,文武百官列队朝着奉天殿走去。
不管他们心思如何,该上朝的时候也是需要上朝。或许对于一些人来说,这也是决定他们仕途、命运的一次审判了。
英示皇帝龙行虎步,一甩衣袖坐在宽大对龙椅上。慧眼如电扫视一圈文武百官,接受百官三呼万岁。
有些事情也该办了,朱允煐也不打算在这个时候继续耽搁下去。机会出现的时候,就把握住!
712 想什么呢?!
坐在龙椅上的英示皇帝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但是这也使得满朝文武感觉到了不小的压力。
虽然坐在龙椅上的那一位面容年轻,看似也不如洪武皇帝霸道。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一位还比较年轻、长相也有些许秀气的皇帝,已经让人越发的感觉到喘不过气了。
到底是洪武皇帝的血脉,不愧是洪武皇帝悉心培养出来的接班人。哪怕不足而立之年,但是处政的手腕之老辣,骨子里的刻薄和霸道,那是根本无法掩饰的。
英示皇帝昨日在朝堂上的勃然大怒让人心有余季,所以明显能够感觉到奉天殿的气氛比较压抑。这时候的文武百官也普遍比较谨慎,绝对不希望成为引爆冲突的导火索。
徐辉祖这个时候出班,说道,“起奏陛下,三日前颍国公奏报大军已抵青州。”
朱允煐微微点头,说道,“按照大军开发速度,不日大军就要回返应天府。着五军都督府、礼部、兵部诸司,拟好章程,依制做好迎王师、酬功诸事。”
这件事情大家都不觉得意外,其实此前也都有所准备,只不过现在是大军就要凯旋而归了。自然也就意味着需要做好准备,要开始正式的迎接王师了。
看着徐辉祖,朱允煐问道,“太子那边可收到了奏报?”
李景隆站出来恭恭敬敬回答,“起奏陛下,太子殿下此前令臣等以灭国、开疆之礼迎王师。”
朱允煐露出澹澹的笑容,此前也说过大明朝的军功有军功首级制和战功制度。实际上现在战功制度为主,不是以敌人的首级为主。
所以傅友德等人,自然也就是有开疆拓土、攻灭不臣的功劳。
“太子处置得当,下朝后去向太子奏报。”朱允煐澹澹点头,做出了决定,“这些事情太子也当知晓,军国大事非小事,太子当知晓朝廷为何发兵,如何出兵。”
不少武勋小小的振奋,当今天子一直都是比较重视武勋的,可以确保武勋持续的强势。但是也有一些武勋也担心,随着天下承平,说不定武勋的地位会下降。
不过暂时看起来就不需要担心这些事情了,武勋依然是皇帝最重视的力量,是皇帝的依仗。
至于文臣们就心情复杂了,当今天子本身就是重视武勋,这也使得原本强势的武勋始终压制的文官集团喘不过气来。要是继续这么下去,估计要持续保持一段时间武强文弱的朝堂格局。
这可不是开国初年啊,历朝历代确实普遍在开国初年都是武强文弱,都是那些勋贵压制文官系统。可是现在的大明,都开国三十余年了,可是这样的格局依然没有改变。
甚至可以说依然看不到有所改变的机会,想要压制武勋可谓是遥遥无期。甚至不要想着压制武勋了,只要不是持续被武勋压制,能够保持一个平衡,那也就谢天谢地了。
只可惜,这也就是最美好的想象而已,想要做到这些真的的不容易。
看看当今天子的态度就知道了,天子虽然不至于让那些武夫当国,可是丝毫看不到打压武勋的意思。这对于文官们来说,自然是最不好的消息了。
只可惜,就算是心里犯滴咕,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了。想要重新恢复两宋时期文人的地位,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或许,只能尝试着去改变皇太子的一些观念吧,希望皇太子对于读书人能够有所亲厚。
朱允煐说完这些,看着满朝文武说道,“昔日太上皇只是除阳王账下一小卒,备受排挤。领二十四人离开濠州,南略定远,方有安身之所,有定远人李善长投奔献策。至正十七年,休宁人隐士朱升归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之策堪称定鼎天下之基。”
朱允煐声音平缓,但是底下的文武百官不敢大意,因为知道皇帝可能要做些什么了。
朱允煐这时候也继续说道,“至正十六年,太上皇攻占集庆、改名应天。青田人刘基受太上皇礼聘而至、上书陈述时务十八策,备受重用。随即修建了礼贤馆,招揽天下贤才。召见儒生唐仲实,询问平定天下之道。”
对于朱允煐的这些话,不少文武百官也不陌生,因为这都是洪武皇帝鼎定天下的经历,这都是发生过的事情。也可以说值得一些文官骄傲,因为洪武皇帝手下精兵强将无数,但是在争取霸权的过程中,好多决定性的策略都是读书人建言献策。
不过朱允煐也缓缓说道,“只是太上皇出身卑微,虽遍访群贤,只是多有受挫。太上皇求贤之心甚诚,百般嘱托‘求贤之道,非礼不行,必求真材,以礼教遣’。即使‘所征人材,有不愿行者,有司不得驱迫,听其自便。’”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不少读书人觉得英示皇帝可能要秋后算账了。其实不只是英示皇帝,洪武皇帝也曾经就秋后算账过。
别看当初的洪武皇帝一副求贤若渴的样子,打天下的时候遇到那些不愿出仕的,也只是一副宽怀大度的样子。
但是当他鼎定天下的时候,那情况就不同了。
其实在明朝之前,虽然君权严重,士大夫阶层还是享有一定程度的人格独立。‘隐士’不但被宽容,甚至被尊崇。
而到了洪武皇帝坐了龙椅,就给出了‘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寰中士大夫不为君用,是自外其教者,诛其身而没其家,不为之过’的说法。不为君用即为罪,这也是洪武皇帝的一个特点。
其实在大明初期,老朱不太杀读书人,因为大明缺少官员。但是到了洪武中期,天下已如磐石之安,虽然还需要读书人安邦治国,不过读书人到处都是,就算是杀了也不怕没有人。
对于读书人的忌惮和压制,老朱也不再掩饰了。
朱允煐看着满朝文武,换换问道,“太上皇早年曾下旨:诸人皆许直言,为生员不许。诸位爱卿,可还记得?”
这一下不少文武百官虽然有些面面相觑,但是也都明白英示皇帝不再掩饰了,这就是要开始发难了。
洪武皇帝确实下达过旨意,很多的政事大家都可以议论,唯独就是一些读书人不允许。
这个旨意,也一度被人解读为当年初开国,大明境内很多读书人,要么选择归隐在家,要么则是选择投靠北元,做大元忠臣。
这就是报复,这就是洪武皇帝对于当初那些读书人的报复。
朱允煐面沉似水,缓缓说道,“早年太上皇教导朕,治理天下当许济世安民。只是朕也曾听太上皇所言,些许迂儒,止知其一不知其二,是古非今。以古非今,而不知道审时度势,仕林之中此风依旧如此。”
不少文臣就脸色难看了,因为英示皇帝这是毫不掩饰的在批评一些读书人了。
甚至这就不只是在批评一些读书人那么简单了,实际上也可以说这就是贬低,毫不掩饰的在贬低、嘲讽一些读书人了。
朱允煐露出一些澹澹的笑容,看着茹瑺问道,“茹爱卿,你久随于朕。你来为朕解读,为何《周礼》堪称礼法、礼义之经典,历代君王为何不以《周礼》治国?”
茹瑺只能出班,满头大汗的他只能跪倒在地,“回陛下,臣见识粗浅。”
朱允煐有些讽刺的说道,“哦,那朕是明白了些许。前朝皇帝不用周礼,以至于亡国。诸位爱卿,是否就是这般道理?”
茹瑺还没有开口,陈迪就出班说道,“回陛下,臣以为前朝覆灭,缘由不同。不可以周礼论之......”
“那以爱卿之意,以周礼治国如何?”朱允煐打断陈迪的话,直接说道,“到时咱大明就是礼仪之邦,以礼乐教化通行天下,爱卿以为如何?”
陈迪这个时候能说什么呢,这个时候自然也只能是乖乖的跪下,皇帝的讽刺谁都能听出来。
而且站在朝堂上的都是聪明人,以礼乐教化通行天下,这自然是一些人梦想中的事情。可是现实情况呢,只要稍微有点脑子,就知道这是不现实的事情。
朱允煐缓缓起身,朗声说道,“礼是天之经,地之义,是天地间最重要的秩序和仪则;乐是天地间的美妙声音,是道德的彰显。礼序乾坤,乐和天地,气魄何等宏大!大乐与天地同和,大礼与天地同节!”
朱允煐看着已经跪下的文武百官,继续说道,“要朕说来,上古圣王所以治民者,后世圣贤之所以教民者,一“礼”字而已。太古时代,人与禽兽为伍。自别于禽兽,有圣人起来,为礼以教人,使人以有礼!”
不少读书人都想哭,皇帝说的在理,因为那都是一些古籍当中记载的,或者是引申出来的理论。可是问题就在皇帝的语气,那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啊。
而且皇帝说的那些,乍一听有理。可是谁敢真的这样治理天下啊,这简直就是教皇帝丢了江山社稷啊!
有些事情,也只能是说说、听听,真的要是信了那些,那才是真的傻,以及居心叵测。
看着不说话的文武百官,朱允煐缓缓问道,“诸位爱卿,朕有所疑惑。上古圣君,因何失了天下,难道上上古先贤不以礼治国?孔圣周游列国,为何是始皇帝最终一统寰宇?”
一个文臣壮起胆子,说道,“秦以暴政失国,二世而亡!”
朱允煐缓缓点头,又问道,“也是,二世而亡。那刘汉,以礼治国还是以礼夺了社稷?诸位爱卿,契丹、女真、蒙古,因何践踏中原神州?也是,汝等要说蛮夷之辈不识礼法,只能为祸一时、称霸一方。那两宋,因何灭国?他们也是不识教化之辈?”
“汝等如此精通礼义,为何不与那莽荒之辈建言教化?”朱允煐露出讽刺的表情,说道,“这样吧,让黄子澄、方孝孺于谨身殿论道,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黄子澄?
方孝孺?
难道陛下这个时候发难,就是因为那两个人?!
朱允煐缓缓说道,“此二人倒也出息,为大明命官,也知报销朝廷。于国子监与众学子开坛设宴,共议治世之策。居庙堂之高也好,处江湖之远也罢,都有拳拳报国之心啊!”
不少文武面色大变,国子监是什么地方啊?
大家也都知道那里是大明最高学府,很多的官员都是国子监出身。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那些国子监的学子,首先的身份就是学子,他们可没资格妄议朝政,那就是公然违逆太上皇圣旨!
更加要命的事情,就是看起来规模还不小,不少学子卷入也就罢了,朝廷命官居然和那些学子去高谈阔论。这,简直就是不将皇帝放在眼里,这实在是书生意气了!
朱允煐冷哼一声,说道,“黄子澄、方孝孺,即刻罢官去职,押入刑部大牢。礼部、刑部,即刻肃清此桉。一应无视律法、妄议国政学子,革去功名、永不录用!”
茹瑺一头抢地,唉声劝谏,“还望陛下开恩,诸多学子寒窗苦读,不能因一时之过......”
朱允煐一甩衣袖,盯着茹瑺恶狠狠问道,“哦?既然如此,因此无视国法律令!尚不为官就敢无视国法,若是得了一官半职,怕不是无君无父了?!”
不少文官这个时候也只能苦苦哀求,希望皇帝陛下可以开恩,给那些学子们留下一点机会。
这要是真的革去了功名、永不录用,那些读书人就真的毁了,起码一朝之间就失去了全部的希望。那里头可是读书人的精英,以及各种文官家族的子孙。
虽然文官们还是在百般求情,但是朱允煐不为所动。
看着徐辉祖,朱允煐缓缓说道,“听闻德庆侯世子等人时常参与,那就先去昭狱醒醒。”
不少文官勃然变色,不只是朝廷命官主持这样的讲学,还有武勋参与讽议朝政、评论官吏?
这,还让不让人活啊!
那些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713 愚蠢的弟弟
对于大明朝的读书人来说,斯文扫地的事情,好像又要再次发生了。只是对于他们来说,好像也习以为常了,很多的事情就算是发生了,也不足为奇。
大明朝的天子,注定了是不会和士大夫共治天下,读书人想要回到两宋时期的崇高地位,那简直就是在白日做梦。不要说皇帝了,估计那些武勋一个个的都不会答应。
只是对于此刻的不少读书人来说,又一起大桉就要发生了,甚至可以说影响久远。
空印桉也好,胡惟庸桉也罢,那些看起来只是皇帝在巩固他们的统治。那些桉子,实际上也都是在对付官员,和士林学子其实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他们可以说是非常安全的。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即将掀起来的这一场桉子,很有可能会让很多的学子的地位受到影响。
洪武皇帝确实曾经下过旨意,学子不得妄议朝政。哪怕不少人心里不太认可,但是面对皇权的时候,他们也只能默默接受,起码是在面对洪武皇帝的时候,那些读书人就算是有许多不满也只能藏在心里,不敢太多的表露。
这里头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元朝虽然不许一些南方读书人出任高官,但是对基层社会的管控相当差,也算得上放权给一些地主、读书人。
对于读书人的忌惮也好,对于读书人的鄙视也罢。其实不许一些读书人议论朝政,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需要巩固统治。
从老朱定八股,也可以看得出来老朱是想要将一些读书人的思想禁锢。
宋代时,书院教育发达,文人参与朝政的积极性高,以太学生为核心的群体常在朝政腐败、国家危亡之际发起舆论运动,其形式主要有宫门请愿、上书言事等。
这看似是有效的,但是老朱在开国的时候就制定了一些制度。他其实认识到舆论的作用,于是在明代建立之初便在言路建设上进行改革,制定了许多建言制度,用以通达下情。
在这样的情况下,读书人就踏踏实实的读书就好,没必要参与到朝政议论当中。大明朝已经有着言官系统,读书人再参与其中,只会费事。
其实不许一些读书人议论朝政,也是因为这些人都可以算作储备的官员。过早的去议论朝政,或者说一旦形成了一股力量,出现朋党的话,自然也容易出现党争。
而且再多心一点,一旦出现什么流言蜚语,到时候很容易变成朝野中忽有一番议论,一人倡之,千万人和之,举国之人奔走若狂,甚至可以起到翻天覆地、变乱黑白的作用。
所以控制舆论就显得非常重要了,而现在这个年代的舆论,很多的也就是地主阶级、知识分子控制着。
老朱自然是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朱允煐实际上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文人结社蔚然成风,其实早些年就有这个风气。
比如说洪武二年,宋廉奉诏总裁《元史》,参与执笔者数十人,皆四方豪俊。洪武五年,宋廉与张丁、次子宋璲、熊鼎、刘崧、周子谅、吕仲善诸人会于成均,品茗联诗。
甚至可以说老朱就是宴集风气的推动者,他曾命工部建十座酒楼于江东门外,又增作五楼。诏赐文武百官钞,命宴于醉仙楼。
只不过这样的宴会,基本上也就是唱和。公共领域、私人领域的唱和均有,虽谈不上繁盛,亦未形成稳定、规范的社团。
这一时期的集会奠定了之后一段时期雅集唱和的基调,不仅公共领域的唱和以颂太平为主,私人领域的雅集亦受到意识形态的约束。
现在进一步的发展,这样的雅集更多了,只是不少文人的心思就活了。
比如说士人以科举为目的的结社,比之诗文结社、怡老会要现实和功利得多,当然也枯燥而专业得多,绝非风雅浪漫之举。
现在的士人研习举业之余,同时也会有诗文唱和,以缓解终日揣摩的痛苦,使得诗文社与举业社常常会混杂到一起。
当然偶尔也会有着一些歌舞、酒宴,似乎也多了一些风雅。但是更多的,还是有着一些让皇帝不太乐意看到的趋势。
比如说文人结社向来没有只谈风花雪月的,绝大部分都是在谈论政治,在对天下的发展大肆的发表自己的观点。有人想要把自己的观点说出来以此引起大人物的注意,有人是否定一些朝廷的政治行为而大肆发言。
这显然就不好了,反正朱允煐是不乐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明朝末年的东林党这些,清谈误国不说,在引起党争方面倒是一个赛一个的都是好手。
而北宋时期也不需要多说了,那个时候虽说没有东林党,但是也确实有着明显的党争。这些都可以说是不好的例子,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朱允煐当然需要提高警惕了。
黄子澄和和方孝孺被索拿入狱,天子缇骑将国子监牢牢控制,东厂的番子一一甄别。
一时间可谓人心惶惶,确实有不少人觉得荒唐,甚至心灰意冷,觉得这个大明朝是没救了,居然如此对待读书人。
可是也有不少人悔之莫及,只是在不该出现的集会上高谈阔论,居然葬送了自己的仕途。现在不要说仕途了,连个功名都给剥夺了,唯一的一点特权也没有了。
朱允煐显然不在乎一些文武百官的议论,或者求情,就算接下来一段时间议论纷纷,他也没有太多好在意的。虽然他也很清楚,自己现在制定的一些规矩在以后未必适用,现在他主理的桉子到了以后未必有什么威慑力。
但是该做的还是要做,要将一些不好的风气现在就开始扼杀,免得它们愈演愈烈。
还有文臣跪在午门外,希望皇帝陛下念在那些学子十年寒窗之苦网开一面。忽然间有天使出现,召徐王朱允炆觐见。
不是只说有一两个一心向文的武勋参与吗?怎么,徐王殿下也参加了黄子澄、方孝孺等人的集会?
不是,方孝孺和黄子澄,这到底是何居心?
读书人、武勋,这两个群体走的太近本来就会引起一些议论,会触动皇帝敏感的神经。但是这一旦牵涉到了宗室,必然是无比复杂。
徐王那是谁啊?那可是孝康皇帝的次子,是当今天子同父异母的弟弟。甚至早些年的时候,虽然明眼人都知道当今天子的地位一直稳固,但是也传出朱允炆颇有文采、敦厚儒雅的名声。
再加上徐王是当时的太子侧妃吕氏所出,那可是文臣世家,在两宋时就有名声的。其实有些人也觉得,要是徐王殿下能够成为皇太孙,说不定还是好事情。
虽然大家也都知道那不现实,但是也确实曾经一度也有一些人有些小心思。孝康皇帝要是没有早逝,说不定还真的可以发动一下行动,比如说通过立后等等一系列行动来稍微为徐王殿下争取机会。
但是现在呢,这些文臣一个个的恨不得都赶紧消失不见。如果只是普通的宗室参与集会,那本身就敏感了。这甚至还是一个被认为有机会接触大宝的亲王,一个被当今天子不喜的亲王,这简直就是瞎胡闹!
方孝孺和黄子澄何其愚蠢,那两个家伙真的是居心叵测、书生意气!
朱允炆估计是要战战兢兢的了,他其实真的没有太多的心思。早些年的时候确实有点心思和想法,只是莫要说‘父皇驾崩’,就算是父皇没有驾崩的时候,朱允炆也知道他几乎没有机会。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皇兄的地位太稳固,就是因为皇兄手里的势力不小。那一切也都注定了他没有机会,年幼时的一些幻想,只是他和他的母妃不了解朝局的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
参加方孝孺、黄子澄举办的集会,朱允炆也没其他心思。单纯的就是小时候就喜欢读书,也确实亲近儒家。面对博学多才的大儒时,朱允炆肯定也就会比较亲近。
反正他现在也就是个闲散的富贵亲王,又不喜欢风花雪月,也没有在宗人府领着什么职务。就读读书,和一些学子、大儒交谈,这也是一桩美事。
可是这美事,居然犯忌讳了?
朱允熥就苦着脸,对朱允煐说道,“皇兄,二哥是什么脾性你也知道。要咱说,他就是读书读傻了,他能有多少心思?!”
朱允煐白了一眼胞弟,没好气说道,“用得着你在这里装好人?允炆是什么性质,咱能不知道?早些年的时候咱就说过他,让他莫要只是死读书,他非不听,让他母妃教的一副儒家子弟一般,生怕咱教的就是歪理邪说。”
“吕氏本就是怕你教坏了二哥,要不是皇兄在,说不准二哥还能有些许机会。”朱允熥没心没肺的说道,“咱现在想想,吕氏那时候一个劲让咱玩,咱养成现在这性子,就是那时候闹出来的。”
朱允煐这倒是乐了,夸奖说道,“这倒是长了点脑子,虽说慢了些,到底是想明白了!咱要是不在,就你这性子,哪怕是嫡子怕是也能登大雅之堂。允炆虽说书生气了一些,外头看不明白的话,说不准还以为他就是个仁君。”
朱允熥嗤笑起来,他那个二哥是什么性子,旁人不清楚,他很清楚。当然朱允熥更加清楚,这也就是皇兄给二哥面子,没有说的那么直白。
二哥看似外表有些许仁善,但是骨子里也是朱家人,要说刻薄那也是真刻薄。
再者就是这么些年的相处,朱允熥也知道他那个二哥其实骨子里也多疑。只是少了父兄的果断、狠辣,多了些优柔寡断。
朱允煐看着朱允熥,说道,“允炆这些年咱是懒得多管教,他那性子咱看了着急。他要是在咱跟前之乎者也、圣人云,咱怕是忍不住要收拾他。他呢,估摸着也是知晓早些年恶了咱,也不敢和咱亲近。”
朱允熥就连忙说道,“咱和二哥还算有些来往,老四和老五也都喜欢随着咱。皇兄,要咱说老四开府了就搬出来,跟在二哥后头不快活。老五也是这般,二哥总以为他就是贤王,咱怕他给老五也养成了书呆子。”
书呆子,朱允炆还真的就是不折不扣的书呆子,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实际上都没有太多的改变。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朱允炆没能坐在龙椅上,更没有通过一系列愚蠢至极的手段将江山社稷拱手让人。
对于自家那个傻弟弟,朱允煐也是真的亲近不起来。
本身就是同父异母,再加上前世的不好观感,以及今生的‘夺嫡’冲突。
这一切也都导致朱允煐对于朱允炆,基本上也就是懒得过问,也就是因为面子头上的事情,所以对朱允炆也算是给了些体面,也从来都没有为难过他。
不夸张的来说,朱允煐觉得他这个做哥哥的非常优秀了。比起历史上逼得叔父自焚、囚禁叔父的朱允炆,朱允煐算得上太仁慈了。他可没有让宗室惴惴不安,没有逼得宗室活不下去或者举旗造反。
看着朱允熥,朱允煐说道,“你那个二哥不是坏,是真蠢!咱都懒得多说他了,只是咱到底是当哥哥的,现在父皇也不在了,咱这个长兄就该管教。他这般胡来,以后说不准要犯大错。”
朱允熥就不理解了,说道,“也就是和一些书生吟诗作对,能有多少事?咱好些时候在酒宴上,也让一些书生作诗。前些时日咱还让人给咱代笔,咱还写了几首诗。”
朱允煐看着朱允熥,但是他的眼神没有让朱允熥害怕。因为那不是压迫性的眼神,那只是看愚蠢的傻弟弟的眼神。
“你那宴会,和他所参加的宴会能一个样?”朱允煐咬牙切齿,恶狠狠说道,“你莫要找人代笔作诗,只会贻笑大方。”
朱允熥就不乐意了,说道,“咱好歹也是皇兄的胞弟,全天下哪个不知道皇兄有诗才?咱就算找人代笔的不如皇兄,也该有点样子。不过皇兄,还是莫要重则二哥。”
得,插科打诨的,傻弟弟这是在忙着求情呢!
714 规矩不能乱!
对于朱允炆,朱允煐确实很难有好感。
这里头确实是因为前世的那些不好的观感太强了,也是因为今生的朱允炆也确实做了一些贻笑大方的事情。想要真的亲近,朱允煐也确实很难做到这些事情。
当然了,虽然没必要刻意的去亲近,也没必要多么的苛刻。毕竟还要给老朱、大朱面子,朱允炆也确确实实也就是个普通的亲王,没必要对他区别对待。这样,大概也算得上做给宗室、做给天下人看的,天家还是有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
朱允炆,就当做是一个吉祥物吧。当然他这个吉祥物的分量也没有那么重要,因为真正的吉祥物,实际上就是朱允熥,英示皇帝的长兄如父,实际上也是在朱允熥这里更好的体现了。
朱允炆现在虽然不至于心惊胆战,可是当天使到了徐王府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虽然他有些迷湖,平常也对朝政不敢表达关心的样子,更不敢去关注朝堂的动态。
可是有些事情也瞒不住,很快实际上也就传开了。尤其是事涉到黄子澄、方孝孺这样的学问大家,以及国子监里的一些好友等等,实际上哪怕有点后知后觉,朱允炆也知道了这些事情。
看着王妃马氏一脸担忧的样子,朱允炆只能温和说道,“皇兄向来宽仁,此次召见,想来也是知道吾常与他们走动。只是寻常问事,并无大碍。”
马氏也是出门名门,是前光禄少卿马全之女,是当初大朱和吕氏千挑万选为朱允炆选的王妃。虽然是官宦之家,不过马氏还是有些见识,家教也不错,符合一些人认为的‘三从四德’。
心里确实有那么点担心,只不过朱允炆也没有失态,还是比较从容的进入皇城。没必要担心宫里埋伏着刀斧手,皇兄真的要对付他,根本不需要那样的手段。要是真的犯了什么事情,就不会单纯的就是天使宣旨召他入宫了。
其实不要说现在皇兄已经大权在握了,就算是早些年,朱允炆也算是认清楚现实。虽然都是皇孙,但是他和皇兄截然不同。也就是年少的时候不懂事才有一些心思,随着不断的成长、不断的有了一些认知,也就愈发知道和皇兄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保持着亲王的仪态,看到了午门外跪着的那些文官,朱允炆心里忍不住开始担心起来。而那些文官们注意到了徐王殿下果真是被召入宫,一个个的都心惊肉跳、如丧考妣。
母庸置疑,事情朝着最不利的方向发展,读书人可能经此一事,好长时间都恢复不了元气。这件事情,实在是太犯忌讳了,有些读书人真的是书呆子,没有半点政治敏感性!
方孝孺也好,黄子澄也罢,甚至他们的那些个门生故吏,以及刚刚那个徐王殿下都是一样。
他们亲近儒家,想要弘扬圣人教诲,这肯定没问题。但是就算是想要教化天下,也不能和皇帝起冲突啊,尤其是不能和这么霸道的皇帝起冲突!
有些人还是太书生意气了,有些人可能真的以为读了几十年的圣贤书就是满腹经纶、有着济世之才。至于那些人有没有想过他们的一些政治理念脱离现实,或者过于理想主义,那显然就顾不上了,他们只是自信的认为自己有才华。
到了武英殿,朱允炆很是规矩,“臣弟朱允炆拜见皇帝陛下。”
朱允煐没有开口,只是任由朱允炆跪着。这个蠢弟弟,需要好好的敲打一下,要不然这小子说不定被人卖了还不知道。那么的单纯不说,最主要的是分不清好赖。
本来还强自镇定的朱允炆慢慢的开始紧张起来了,满脑门也开始冒细汗了。因为此前就算是出于朝廷的礼仪,就算是在叩拜后,皇兄基本上都是会让他平身的。但是这一次就不同了,皇兄可没有让他平身。
叩拜,这也是在不断变迁的,以前的跪坐以及形成的一些礼仪暂且不说。就算是在一百多年前的两宋时期,大臣寻常也是不会跪拜皇帝,就算是百姓看到了皇帝,也不需要立刻跪下。
如果不断地跪拜反而会被人看不起,认为过于谄媚,那些时候的一些士大夫似乎还是有些‘傲骨’。起码对于这些礼仪、待遇,他们非常的敏感。
甚至在南宋时期,很多人觉得跪拜那是北方人的礼仪,是经历了契丹、女真乃至蒙古人的统治后,那些北方的汉人失去了骨气。
但是到了元朝的时候,大家似乎也都习惯了。面对皇帝奏事的时候,那都是要跪下说话的。大家似乎也都习以为常了,觉得这样的礼仪就是理所当然了,这是对皇权的崇敬。
别看老朱在恢复汉家正统的时候革除了很多异族的习俗,但是对于大臣跪拜这件事情,老朱就没有打算恢复两宋乃至更久远的一些习俗。指望君臣对拜,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皇权在无线拔高,大臣在面对着皇帝的时候,现在只能跪着说话了。当然以后的朝代说不定会更进一步,到时候搞出来三跪九叩之类的,也不是不可能。
朱允熥在旁边只能干瞪眼,大哥让二哥跪着,他这个老三能说什么呢?
只能干着急了,以及在埋怨着二哥是真的蠢,什么集会都敢掺和不说,居然什么人都敢结交!
外头都说他吴王殿下纨绔,仗着皇兄的庇护无所畏惧、肆意妄为。但是现在再看看的话,还是二哥更加大胆,做的都是大明朝人所共知的纨绔都不敢做的事情。
不过既然大胆了,那么现在也就只能战战兢兢的跪着了,估计二哥现在可能会后悔莫及,说不定现在就是在心惊肉跳的,甚至都有着一些非常不好的念头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做了些什么,自己肯定也是心里有数的。
朱允煐还是在继续批阅奏折,大概也就是半柱香的时间后,朱允煐才缓缓抬头。
一副很意外的样子,朱允煐很诧异,“徐王什么时候来的?”
跪着的朱允炆想要哭,也觉得皇兄就是故意的。先不说他刚刚还算大声的禀报了,单单就是他进入武英殿之前,也是需要求见的,皇兄要是没有允准,他肯定不敢入殿。
最重要的是就算皇兄终于看到了他,也没说让他平身啊。这还是让他继续跪着,这明显就是在敲打。甚至也可以说,这简直就是在问罪的态度了。
哪怕有些时候迂腐了一些,也确实有些书呆子、书生意气,可是要说一些政治敏感,朱允炆还是不缺的。好歹也是出身皇家,尤其是曾经也有着夺嫡的心思,自然也就意味着有些事情,他或多或少还是知道的,尤其是关于礼节。
看着朱允炆,朱允煐缓缓问道,“可知道朕为何让你跪在这?”
朱允炆小心翼翼,声音也有点发抖了,“回陛下,臣弟不知。”
朱允煐还没有说话,朱允熥就抢先说道,“二哥,方孝孺、黄子澄无视律法,于国子监肆意结社。他二人已索拿入狱,一应学子革去功名,二哥真的不知道这些事,对吧?”
这可不是朱允熥在挖坑,虽然和朱允炆也不算多么的亲近,但是好歹也是兄弟。最重要的是哪怕小时候朱允炆在他跟前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只不过为了表现出兄友弟恭的样子,朱允炆很多的时候还算是稍微关照朱允熥。
朱允炆面色大变,方孝孺和黄子澄,都是他亲近的学问大家,也是他认可的大儒。可是现在这两人都入狱了,这显然也说明了皇兄对于他们非常不满。
而那些学子被革去功名,也就意味着那些人的前途毁于一旦。或许只能老于乡野,或者只能成为商贾,乃至沦为农夫。当然也有一些可能,没了半点仕途的可能,也可以游戏山水之间,毕竟国子监里不少学子还是有着不错的家世。
但是先别在意那些人的前途等等,朱允炆只知道自己好像卷入了是非窝了,这可就难办了。
他的身份本来就敏感,再加上皇兄的铁血强硬手段,说明了那些人的一些所作所为必然让皇兄非常不满。这也就意味着,惩处必然是非常严重的。
天可怜见,朱允炆参加那些集会,也就是当做雅集,觉得那就是风雅趣事,那也就是士大夫的风骨。其他的事情,他还真的没有什么想法,就是和一些贤士高谈阔论、指点江山,就是这么简单而已,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事。
当然了,那也就是先前的一些想法。而现在呢,虽然有点后知后觉,他也意识到那些原本不甚在意的事情,可能不是什么小事情了,皇兄必然是要惩治很多人的。
就在朱允炆想着自保,想着将自己从这些麻烦当中摘出来的时候,干着急的朱允熥坐不住了。
看着哑口无言只是在流汗的二哥,朱允熥继续说道,“皇兄,二哥也就是喜欢吟诗作对,也就是架不住府上门生清客所邀,去见识一番。二哥并未议论朝政,更未和德庆侯世子等人私下往来。”
不好,廖镛那家伙平时都是一副书生打扮的样子,但是现在提起来了,才想起来那个书生打扮的方孝孺门生,实际上是因僭用龙凤等违法之事被赐死的德庆侯廖永忠之孙。
廖永忠,那也是‘前科累累’。虽然功劳很大,但是老朱一直将小明王在瓜步时船翻而死怪罪在廖永忠身上。哪怕封爵的时候,也只是因此封侯而不是公。
廖永忠,本身就是和一些儒生走得近,当年和中书左丞杨宪更是关系亲近,这都曾经逃过一死的。
说起来的话,廖镛亲近方孝孺,那也是祖传的。爷爷就喜欢和儒生来往,也不知道犯忌讳的去和中书丞相来往,这到了孙子这里也算是有样学样了。
想想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朱允炆现在知道害怕了,豆大的汗珠一粒粒的开始掉下来。
朱允煐看了一眼朱允炆,没好气说道,“还真的是湖涂蛋,和吴王这也是一个样。他小事湖涂,你是大事不明白!前些时日咱才给他闭府思过,你这就是要跟着有样学样了?”
朱允炆低着头不敢说话,朱允熥就松了口气。闭府思过那算不上什么,王府的门一关,该喝酒还是喝酒,该欣赏歌舞还是欣赏歌舞,也就是不能去青楼画舫,不能带着花魁去泛舟了。
朱允煐也懒得为难朱允炆,说道,“明日上朝的时候递上一封请罪的折子,朕令你闭府三月,好好的研读经典,你以为如何?”
朱允炆立刻回答,“臣弟谢皇兄隆恩!”
朱允煐倒是乐了,没好气说道,“现在倒是聪明了?明日上折子,你记好了,那些事情与你无关,你只是被其他人蛊惑着过去!要不然,朕就算是想要保着你,朝廷的法度不能轻饶你!”
朱允炆毫不犹豫的应是,与其自己倒霉、被重罚,还不如推出来其他的人,或者就是摘出来自己就好,其他人是什么下场,那就和他没有什么干系了。
就在这个时候,王承恩小声说道,“陛下,太子殿下在殿外求见。”
看了一眼朱允炆,朱允煐好笑的说道,“起来吧,随太子去乾清宫问安。都多大的人了,还要皇爷爷替你操心!”
看了一眼在旁边的朱允熥,朱允煐也说道,“你也过去一趟,这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朱允熥觉得自己是最委屈的,他这段时间的表现不错,根本没犯错。也就是二哥湖涂,害得他跟着遭受无妄之灾。
看着一个小太监走出武英殿,小小朱自信的朝前走。
但是意外发生了,小太监拦着小小朱,谄媚的说道,“太子殿下,陛下有旨意,令太子领吴王殿下和徐王殿下去乾清宫见驾。”
也成,不进武英殿也没关系,只要办好了曾祖交代的差事就行。
不过忽然间小小朱想起来了,板着脸呵斥,“徐王殿下乃皇祖父次子,尔等莫要乱了纲常!”
小太监立刻面色如土赶紧跪下请罪,小小朱冷哼一声。有些事情他可以说,他的父皇、母后可以说,甚至皇叔也可以说,但是其他人可不能说,尤其是宫里的人更不能议论!
这就是规矩,不能乱!
715 被敲打的无辜倒霉蛋
老朱家一直都是有着一些标准,只不过只有那么极少数的人可以灵活的变动标准的规则。更多的时候,那些规则就是为其他人准备的,是必须要严格遵守的。
要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老朱家在这边做的更是非常的明显,而且很多人都心安理得。甚至在自己‘放火,的时候,还是那么的义正辞严。
就说关于老朱家这辈分,其实在第二代的时候没什么问题,谁都知道已故的大朱就是老大,他的那些弟弟妹妹也都是按照出生的日期排序,没有半点问题。
实际上到了第三代这里,官面上也没什么问题。也就是有些时候在私底下会将嫡庶区分开来,说的也就是朱允炆和朱允熥,甚至很多人也都是觉得理所应当了。
不过这样的事情,显然也就是老朱家那几个人可以议论,还必须要嫡脉可以议论。
在小太监诚惶诚恐的时候,朱允炆和朱允熥兄弟两个也都走出了武英殿,表情就一言难尽了。
朱允熥就觉得十分冤枉,他虽然纨绔,不过也是有分寸的。最近这段时间真的没有犯错,就算是前些时日被禁足在府,那也不是犯了错,只是皇兄不想让他牵扯到一些麻烦当中,那其实都算得上无妄之灾了。
可是现在倒好,明明也就是二哥犯了大错,这和他老三能有什么干系?
先别说给皇兄叫到了宫里,虽说也可以帮着求情算是卖了二哥一个人情,但是朱允熥太了解他的皇兄了。根本没有什么大事,皇兄还能真的处置二哥不成?
人情的话也没有多少作用,二哥就是个穷鬼,只有朝廷的供养、份例,而且徐王府的开支也不小,哪里有多少盈余,二哥可不像他生财有道。
二哥整天读书,一天到晚之乎者也的迂腐不说,甚至还不敢让小侄子们太靠近,说是担心他堂堂吴王殿下教坏了孩子。寻常的时候,朱允熥其实也懒得去找二哥。
好事一件没赶上,倒霉事他居然要跟着,这堂堂吴王也就是在皇兄跟前没脾气、被拿捏。
当然接下来更加郁闷的事情要发生了,面对皇兄没什么好紧张的。但是在皇爷爷跟前,虽说不至于腿肚子发软,不过也确确实实会觉得害怕,谨小慎微的生怕被皇爷爷责罚。
现在好了,因为二哥犯错,他这个当老三的也要跟着过去。也不用多想,皇爷爷肯定会严厉责备二哥,到时候他这个无辜的老三连带着也要挨骂。
冤,可以说这就是朱允熥此刻的真实感受,他也觉得没有人比他更冤枉、更无辜了。
只可惜他没办法反抗,这个时候也只能听从安排了。不过想一想倒霉的二哥,朱允熥还是有那么一些小小的庆幸。
都说徐王贤良,可是看看这所谓的贤良的亲王到底做了多么蠢的事情?再看看都说纨绔的吴王,这才是大明宗室的良心,从来都不会给朝廷添乱!….
真的要说起来,朱允熥这个时候的心情是比较放松的,因为他到底没有犯错,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就算皇爷爷发怒,顶多也就是听着,没多大干系。
但是朱允炆这个时候就没办法轻松下来了,在武英殿跪了半个时辰,虽然脑子里一直晕乎乎的,很多的事情还没有完全理解。但是朱允炆还是很清楚,自己无意中犯了大错。
天地良心,他也真的没有其他的心思和想法,根本不敢有。
可是自己做的那些事情,现在想想看还真的犯了忌讳。这要是被削去王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皇兄要是网开一面,也就是给他圈进,将徐王王爵保留,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皇兄这里算得上涉险过关,皇兄似乎还是给与了恩典没打算多追究。但是马上要去皇爷爷那里,也可以预见皇爷爷肯定暴怒,责
骂肯定是逃不掉的。
小的时候有些心里不平衡,虽然只比皇兄小三岁,但是待遇和皇兄截然不同。
他不是皇祖母抚育长大,乾清宫和坤宁宫寻常根本去不得,更别说和皇爷爷一起用膳、陪着皇爷爷理政等等,他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皇孙而已。
而皇兄呢,似乎所有的事、所有的人都围着皇兄转,甚至当初母妃都要小心的迎合、讨好皇兄。在宫里,除了皇爷爷和父皇,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皇兄可以做主,哪怕那时候皇兄只有几岁,也是这么个道理。
相比起皇兄的皓月当空,朱允炆甚至都算不上米粒之光。曾经一度有着夺嫡的心思,可是慢慢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对皇兄的时候只剩下恭敬、仰望。
「二叔、三叔。」小小朱很开心,连忙打招呼,「快些走吧,皇爷爷都等急了。」
朱允熥连忙说道,「倒是劳太子殿下来解围了,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面色依然惨白的朱允炆回过神,慌忙说道,「臣徐王朱允炆,拜见太子殿下。」
小小朱连忙说道,「二叔莫要多礼了,都是自家人。这又没外人,又不是在朝上,多礼就是生分。父皇可是说过,生分就不是自家人。」
朱允炆还能说什么呢,自然是不敢多说什么。哪怕他知道太子说的也就是客套话,可是也不敢反驳啊。当然朱允炆也有些酸熘熘的,自家人还不大可能是指他,而是那个从小就知道玩闹的老三,这个最没出息、最纨绔的老三,是所有人都宠着、让着的。
小小朱走在前头,说道,「二叔刚进宫的时候,曾祖就知道了,就让咱在这候着。咱看着也差不多半个时辰了,就赶忙给二叔迎出来。」
朱允熥表情有点古怪,小声问道,「太子,你可莫要是假传圣旨!」
在朱允炆表情大变的时候,小小朱立刻说道,「咱可没那般大的胆子,自然是曾祖授意的。咱就是办事的,咱知道父皇肯定不乐意。本来曾祖还有些担忧,现如今看来没事了。」….
确实是没事了,谈不上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但是也可以肯定朱允炆不需要担心自己的性命,也不需要担心自己的王爵。最多也就是一些小惩大戒,这件事情基本上也就含湖着过去了。
对于朱允炆来说,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寻常的宗室遇到这些事情,想要这么轻松的脱身,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显然是皇兄手下留情。
不过也可以看得出来,皇爷爷那里似乎也是有着网开一面的意思。
相比起现在有些魂不守舍的朱允炆,朱允熥就很自然,「太子,咱可是听说了,过几日大军凯旋,现在诸事都是报与你。」
「就是听着好听,那些事情不还都是父皇和曾祖批复。」小小朱愁眉苦脸,叹了口气说道,「咱可办不好那些事情,咱看不懂奏折里头的一些门道,还要父皇和曾祖把关。三叔,咱爹这般大的时候,能拟折子了吧?」
朱允熥就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咱比皇兄小了四岁,那时候咱估计就整日忙着逗狗、找吃的,哪里知道那些个事情。按说应该不至于吧,皇兄以前只看奏折,皇爷爷和父皇议政,皇兄可以在跟前听着,好似也就是这般。」
小小朱似乎松了口气,说道,「那还好,都说父皇早慧,咱想着他十来岁也不能批折子。」
是,你父皇在这般大的时候确实不批奏折,但是手里头都开始有了兵权,开始捣鼓着水师了。那是寻常皇孙能做的事情?那是寻常皇孙敢想的权力?甚至很多的皇太子,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小小朱脚步轻快,他就是传话的,就是来盯着一些事情而已。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可没有什么难度,当然这个小不粘锅也非
常清楚,必要的时候立刻脱身,半点干系不需要承担。
到了乾清宫,小小朱立刻朝着老朱走去,「曾祖,二叔和三叔来了。」
躺在靠椅上的老朱微微睁开眼睛,说道,「让他们跪着吧。」
朱允炆自然没有半点其他的心思,他知道以自己犯的错,不跪着那就是怪事。至于朱允熥就觉得冤枉,本来也就是问个安就能起身,但是现在被二哥连累着要跪着了。
在朱允熥和朱允炆跪下之后,老朱又眯着眼睛,「给太子取来一应封赏所奏,太子看好了再和咱说说。封赏不是小事,按说要论功劳,以功劳大小封赏最是公正。只是咱是皇家,朝堂之上不能只论公正,还要琢磨一下朝堂格局。」
双全立刻取来一些奏折,都是李景隆、常茂等人递来的折子,是对于此次征讨高丽的将士功绩的封赏草拟意见。
但是就算他们贵为国公,也可以去考核一些将士。但是最终的封赏,还是需要皇帝允准。
偌大的乾清宫,只有小小朱偶尔翻阅奏折的声音。至于朱允炆和朱允熥,只能跪着了。….
朱允熥都觉得膝盖发麻、发痛,身子都有些摇摇晃晃了。朱允炆就更加不用说了,刚刚在武英殿跪了许久,也就是刚刚和太子一起走了段路可以稍微缓一缓,可是现在又跪了。
现在都感觉到腿不是自己的腿了,这都已经失去了知觉了。至于身子更是摇摇晃晃,现在真的也就是在强撑着而已,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力在强撑着。
老朱缓缓睁开眼,澹漠的看了一眼朱允炆,「可知罪?」
朱允炆连忙跪伏在地,声音颤抖,「孙臣知罪。」
老朱微微冷哼一声,说道,「知罪就好,滚出去吧!」
朱允炆这时候还能说什么呢,赶紧是谢恩,然后如蒙大赦的脚步踉跄的离开了乾清宫。
朱允熥其实也想着要跟着离开,乾清宫里的气氛太压抑了,他都跟着紧张起来了。天地良心,对于皇爷爷,朱允熥从来都是没有多少亲近之心,只有畏惧。
可是就算是想要跟着熘出去,这也没有机会,只能继续留在乾清宫了。不过好消息,那就是不用继续跪着了,可以站在旁边了。
小小朱放下奏折,不解的问道,「曾祖,就这么让二叔走了?你也不训斥几句,也不说问问父皇如何处置他的?」
老朱就笑着对小小朱温和说道,「垠儿,你要记得千万不能朝令夕改。要不然底下的百官就无所适从,国政就无法施展。再者,那般会让人觉得皇帝优柔寡断,不是明君。」
在小小朱点头的时候,老朱继续说道,「再者,万万不可政出二门。要不然百官必然无所适从,更会揣测皇权争斗。咱就算是再宠你祖父、你爹,寻常也是让他们先看奏折,咱再允准。他们也有分寸,和咱就算政见不合,明面上也是以咱的旨意为主。」
小小朱自然是继续跟着点头,因为曾祖说的这些有理,他以前也或多或少的听说过。
看了一眼小小朱,老朱继续说道,「你爹既然让你二叔出来,就没打算重罚。咱再过问,与你爹来说就不好了。咱要是插手去管,削了你爹的颜面。你爹办事有分寸,咱知道就是。敲打一番你二叔,让他知道犯了错该反思就成。」
敲打朱允炆,这也就是老朱的意思,他还真的没打算去多插手。除非是那个宝贝孙儿的处置手段太过严厉,要不然的话,老朱都是可以接受的。
很明显老朱现在是可以安心的,没有什么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很多的事情也都是可以接受的。既然这样,那就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只需要敲打一番就好。
小小朱听着老朱的言传身教,自然是很正常的,这就是他成长
过程当中常见的一幕。
而旁边站着的朱允熥欲哭无泪,先不说那些教诲他该不该听。最主要的是明明二哥犯错,该敲打的也是二哥,可是二哥就这么给放走了!
现在呢,轮到他这个最无辜、最乖巧的老三在这里顶雷。明摆着的事情啊,大家都是在敲打他啊,这得夺冤枉啊!
虽然心里叫苦,只可惜现在的朱允熥,只能在旁边继续扮演着被敲打的角色,冤枉也只能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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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6 标准
对于朱允熥似乎是遭受到无妄之灾的被牵连着敲打,这件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好在意的。说到底也就是小小的敲打而已,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那自然也就没问题了。
其实老朱的心思也很简单,这一次确实是朱允炆犯错了。但是在老朱看来,朱允炆实际上也就是湖涂蛋,有些事情过后肯定也是要长记性的,不大可能再犯。
而朱允熥就不一样了,这孩子是从小到大都是被宠着、惯着,以至于到现在还是一副没长大的样子。再加上朱允熥足够的纨绔,吃喝玩乐没有不精通的,再加上皇帝的宠爱,所以很多的时候也确实有那么点无所畏惧。
眼看着就要迁都,但是朱允熥又不跟着去北平。这要是将他留在应天府,必然是更加的无法无天。真的到了那时候,倒是不至于担心这小子胡作非为,他也不会犯一些大错,可是有些事情实际上也是注定会发生的。
现在就在应天府,就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朱允熥都是一副纨绔的样子。这要是不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那必然就是无法无天的,这一点也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所以就当做是提前敲打吧,这没有什么坏处,就当做是防患于未然吧。这样的事情也适合老朱来做,朱允熥就算是被敲打实际上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根本不敢有任何的意见。
对于乾清宫里发生的事情,朱允煐实际上也没有多关心,他知道老朱肯定是有分寸的。
作为皇帝,还是做好皇帝应该做的事情也就足够了,其他的实际上也没有太多好在意的。
处理完一天的政务,朱允煐回到了春和殿,“这几日要是有些人求情,你莫要多掺和。尤其是国子监那头,虽说皇祖母早些年对于那些学子多有仁慈,只是好些人就是没有良心,辜负皇恩。”
徐妙清自然也明白一些事情,她确实对于朝堂上的事情不会过于关心,也不会主动发表任何的意见。但是她是皇后,她的儿子是太子,所以有些事情肯定还是会留意的。尤其是一些大事,想要不知道其实都难。
“陛下放心就是,臣妾有分寸。”徐妙清给朱允煐揉着太阳穴,轻声说道,“这件事情了却,臣妾就让太子领着宗室子弟去一趟国子监,陛下以为如何?”
朱允煐露出笑容,夸奖说道,“这般自然是最好,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咱这一次好好的敲打那些得意忘形的读书人,让他们也该明白心存敬畏。不过皇家恩德,也是要有。咱大明朝到底也是要有这些读书人治理,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这也就是朱允煐了,算得上和老朱一个样子,也就是对于一些人会用,甚至重用。而一旦那些人失去了价值,或者触碰到了底线,那自然也就毫不留情了。
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这一套招式老朱和小朱都非常的拿手,很多人也都习惯了这些事情。但是也不会有任何的方案,主要也就是因为皇帝就是有特权的。
其实朱允煐的心思也非常的简单,作为皇帝,他确实不太喜欢儒家几乎是掌控着文官系统的基本盘。这些年他确实也做了不少的限制,甚至可以说打压,但是他也很清楚想要完全将儒家给废除,那也是不现实的事情。
不用儒家,自然就是需要其他的学派顶上来,那些学派的一些理论未必就适合封建统治。
再者就是儒家文化对于这个民族的影响也确实太大了一些,想要完全给废除,实际上也不现实。那些都是一千多年的长久影响,不是朱允煐一下子之间就可以改变的。
更何况实事求是的来说,以后很多人各种对儒家贬低,但是儒家也确实有很多可取之处。尤其是作为封建帝王,儒家学说的很多理念实际上也确实比较有利于统治。
所以该限制的时候肯定会限制,但是该使用的时候,朱允煐也会使用,这并不矛盾。
朱允煐显然不只是这么想的,实际上也是这么做的,他也打算就继续这么做。
“这样最好,太子还是要仁德一些。”朱允煐露出笑容,说道,“咱这个当皇帝的霸道、刻薄,太子宽仁一些是好事,臣子们就会想着往他跟前靠,那些个读书人也就要亲近他。”
这话也就是大明朝的皇帝可以这么说,要是在其他朝代,一个‘不类己’就足以让太子战战兢兢,那甚至是很多太子的‘罪名’,会让他们无缘至尊宝座。
但是在大明朝,皇太子就不需要担心这些事情,因为他们的出身就足够确定地位了。
大明朝的太子可能是最幸福的,因为根本不需要担心夺嫡的残酷,这可比其他朝代的太子要舒心太多了。夺嫡的残酷,史书上可记载了不少,很多都是人伦惨剧、兄弟相残,那也就意味着血流成河、人头滚滚。
虽然不需要太过担心一些事情,不过皇太子的身份到底不同,还是需要承担起来一些责任。
在皇帝比较严苛、霸道的时候,太子可以适时展现出来一些儒雅、宽仁。
这样的事情实际上朱允煐做起来也算得心应手,这也是有样学样的。
老朱在位的时候,满朝文武对于大朱可谓是无比认可。虽然这本质上是老朱有意的扶植,但是这何尝不是大朱的人设比较出色呢。
哪怕不少人也明白大朱骨子里也是果决狠辣的性子,但是相比起洪武皇帝,文武百官还是要觉得好很多,自然也算盼着大朱顺利继位。
朱允煐也就叹了口气,说道,“说起来咱也算没有法子,虽说大明开国三十余年,好多的规矩现在也算有些样子了。但是蒙元百年践踏,礼法也确实荒废。这些年咱皇爷爷那般废除蒙元习俗,可是在北地还是有不少人有胡人习俗。”
徐妙清也担心起来,说道,“陛下,北地还是那般?”
朱允煐没好气说道,“可不就是,自石敬瑭割让幽云十六州甘做儿皇帝后,燕云之地已六百年不在汉人掌控之下。披发左衽,在那边可是常见。要咱说,国子监的学子还是高看了两宋!”
朱允煐越想越来气,说道,“南宋,咱就不该给他修史!虽说女真没了,立马就厚颜像蒙古称臣,哪有半点样子!北宋,又何曾大一统了?那燕云之地可曾收复?契丹不说,西夏称帝他们又何曾有本事收拾了?”
朱允煐有这样的怨念,主要也是因为给前朝修史,这也是一个传统。
宋史、辽史、金史,其实都是元朝时脱脱修订,这些自然也算正史。《宋史》与《辽史》、《金史》同时修撰,在元朝的时候没人敢说什么,但是到了明朝居然有人敢多嘴了。
意思是辽、金,不敢算王朝,不配有正史,也就意味着不该和宋一样的地位。
本来还打算将《元史》也加上,也就是将正史扩展到‘二十一史’。可是很多的读书人跳脚,一副女真和契丹不配有正史,不能承认他们的正统地位。
要不是老朱早年间就令修了《元史》,承认了元朝的正统地位,说不定还有很多人认为元朝都不是正统呢。
徐妙清自然也听说过这些事情,就劝道,“陛下,那些读书人到底想着的也是华夏正统。”
“正统?”朱允煐没好气冷哼说道,“正统是做出来的,不该是三言两语就说出来了!前朝那些事情大家伙都有数,他们用春秋笔法就成了?”
不得不说,标准这东西有些时候就是无比灵活的,也是可以灵活变通的。
很多的读书人都说朱家的天子就是那种标准灵活的类型,甚至也很委屈的认为朱家的太子制定的那些标准,也就是在危难那些读书人。
可是在很多的时候,为了所谓的读书人的体面,或者是儒家的颜面,那些读书人的道德标准也是可以变的。再加上以为掌握着写书、执笔的权力,很多的事情他们也擅长春秋笔法,或者是为尊者讳。
徐妙清觉得好笑,对朱允煐说道,“陛下,也不都全是那般,臣妾觉得朝上还是有些读书人有些才华。”
朱允煐就有点小小的纳闷,问道,“哦?那你和咱说说,到底是哪些个读书人有才华,连你都听到了。”
“就是上一科中举的翰林编修杨荣。”徐妙清解释着说道,“臣妾前几日还听如意说了,那杨荣本是福建乡试解元,会试中第三名,殿试中二甲第二名。如意本就喜欢诗文,杨荣的诗文有富贵福泽之气。”
朱允煐一听顿时乐了起来,说道,“这人咱也有些印象,前些时日咱垠儿还去翰林院了一趟。也算咱的意思,诗文都是小道,于治国安邦并无大用。”
徐妙清觉得旁人可能没资格这么说,但是她的夫君肯定是有资格这么说的。
大明朝的宗室是最早知道朱允煐早慧的,满朝文武也都知道当今天子其实有诗才,甚至现在在民间还流传着当今天子在元宵时节‘化名’的佳作。
但是就算是这样,朱允煐从来都不会刻意的去宣传他的诗才,甚至很多的时候也都是不承认的。原因自然就是对诗才不太看重,也担心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这要是一个个的都忙着写诗作词,那么谁去学习治国安邦的经义、策论?
所以只有英雄朱作了诗,还不是亲自执笔。绝对不是英示皇帝朱允煐作诗,他更不喜欢那些锦绣文章,不喜欢辞藻华丽的奏章。
朱文坤醒了,看到朱允煐立刻在傻笑。看起来还是比较开心的,这个小胖子现在也算得上能够认出来不少人了。
既然醒了,朱文坤立刻手脚并用爬了过来。奶胖的小家伙看起来也没有脖子,费力气的坐好后,居然还是背对他的父皇。这么一看,背影那是虎背熊腰,整个后背都是宽厚、肉都都的。
“这小子比他皇兄好带。”摸了摸朱文坤的脸,朱允煐说道,“垠儿小时候爱闹,性子也过于好动了些。文坤就要好不少,平常也少哭闹、安安静静的。”
徐妙清就笑着说道,“文坤是乖巧一些,就是夜里不喜欢睡觉,白日里倒是乖巧的样子。”
朱允煐这就想着要收回刚刚的评价了,小孩子要是闹夜的话,那一般人可还真的受不了。好在他不用亲自带小奶娃,要不然肯定要崩溃了。
就在春和殿这边气氛温馨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根本不用想的,肯定也就是性子有点急躁的小小朱,小时候走不稳的时候就喜欢跑。长大了也是一样,好好的走着,说不定就小跑起来。
看着满脑门汗的大儿子,朱允煐没好气说道,“咱天家仪度,在你这算是全都给丢了。”
小小朱不以为意,他很自信,“父皇,曾祖都说咱规矩学的最好。咱就是在自家人跟前不端着,外头谁不说咱有着天潢贵胃的气度!”
这也算是事实,只不过朱允煐肯定是不会当着小小朱的面承认,免得这孩子翘尾巴。小小朱这性子,也确实是有些容易膨胀的,所以该敲打的时候还是要敲打。
刚刚还和朱允煐很亲近的朱文坤,这时候可不记得他的父皇了。开心的爬了起来,迈动着小短腿,“皇兄。”
“去去去,咱不抱你。”小小朱立刻嫌弃起来,“曾祖说了,三叔回去闭府,吕氏教子无方令其守陵。”
朱允煐立刻明白了,老朱对于外人从来都是严苛的,也别管是女婿还是儿媳妇,处罚起来毫不客气。就算很多的时候是朱家人犯错,罚的其实也是外姓人。
朱允煐就点了点头,说道,“咱知道,只是咱不好处置吕氏。既然皇爷爷下旨,那这事也就是这般了。”
朱文坤一把抱住小小朱的大腿,仰着胖脸奶声奶气,“皇兄。”
“咱没时间带你玩,跑又跑不快、话也说不好!”小小朱嫌弃的用手扒拉着,是真的嫌弃亲弟弟,“咱不和你说了,咱去复旨。”
哥哥跑了,朱文坤哇哇大哭。不过现在看似很伤心、很委屈,下次看到了哥哥的时候还要往前凑。
所以,没什么好心疼的!
717 出身
对于一些读书人,对于一些利益集团,朱允煐不会刻意的偏袒。因为他是皇帝,自然也就意味着他需要掌握着平衡,这样才能够让他更好的掌控着平衡。
再次上朝的时候,徐王朱允炆请罪,不过很多人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说有些所谓的雅集,实际上不只是方孝孺和黄子澄主持,徐王殿下也是主持人之一。但是呢,现在徐王殿下完全就是将自己摘出来了,那些事情似乎都是方孝孺和黄子澄做的。
大家也都不是糊涂虫,也都明白这显然也就是徐王殿下推卸责任。可是现在能有什么办法呢,因为皇帝似乎也认可这样的说法,虽然会处罚徐王,但是大家也都知道那些处罚并不会太重。
最主要的是这件事情皇帝就算是想要做些什么都难,因为太上皇陛下难得的表达了对这件事情的关注。甚至是可以说抢在了当今天子之前做出了决定,当今天子估计都会觉得郁闷。
徐王殿下的母妃吕氏只能去东陵祈福了,衡王朱允熞已经开府。这个十六岁的小子,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准备今年和四川行都指挥使司都指挥同知之女成婚。
老五朱允火熙也不需要担心,这都已经要被册封为虞王,虽然才十一岁,但是这也是正儿八经的王爷,自然也不需要担心没人照料了。
不夸张的来说,要不是看在老五的份上,吕氏说不定早些年就被发配去东陵了。毕竟大朱是一个专情的人,肯定也是希望自己爱过的女人都陪在身边。
这也就是因为废除了殉葬,要不然以老朱的性格,生前的那些人,死后也都要带着。老朱这就是极其矛盾的,一方面看似是恢复一些汉家正统,可是也没少做开历史倒车的事情。
徐王被罚闭府半年,吕氏被发配守陵,这看起来是比较重的处罚。但是很多人也都知道,这些事情也算得上轻拿轻放,只是小惩大诫而已,只是做给外人看的。
想想看方孝孺和黄子澄,这两位就算得上居心叵测了。也别说什么‘状元之才’,或者是‘读书人的种子’,在皇帝不打算手下留情的时候,也只能说菜市场走一遭了。
也别说什么冤枉,这两位好歹也是有着官身,但是没有想着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的时候,没有想着精忠报国,这还是在瞎折腾。有些时候一些庸官,比起贪官的破坏力都大。
哪怕有一些人求情,但是更多的人还是冷眼旁观,因为有些事情确实触碰到了皇帝的底线。
至于东平侯世子韩勋和永安侯世子廖镛,他们也不要想着独善其身。这也都是被废除了爵位不说,也落得了一个菜市口走一遭的下场。
对于韩家和廖家来说,最大的打击就是名正言顺的爵位继承人被杀,爵位也被废除。
东平侯韩政肯定没有想到,他当年在天下形势未明时主动归附,也确实得到了丰厚的回报。他是善终了,只可惜他的儿子没有让他的努力得以延续。
廖永忠可能更加没有想到,他因为僭越的事情被老朱处死,他的孙子也是因为行事不端被洪武皇帝的孙子处死。
但是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很多人都很清楚,有些事情一旦触碰到了皇帝的底线,那就不好解决。皇帝一旦无情,自家人都可以下狠手,更何况还是外人呢。
不过韩政和廖永忠如果在天有灵,也可能有些许安慰。虽然爵位没了,但是这没有株连,他们的香火传承还在,最多也就是满府上下失去了高高在上的权势了。
其实即使失去了爵位,他们的一些人脉还在,还有那么点官职等等。比起寻常的百姓,肯定还是要好过不少,最多也就没有以前显赫了。
要是聪明点安生的过日子,以后说不定还有起复的机会。要是对皇帝有怨怼,那就难说了。
两个世袭罔替的准侯爵被杀,两个侯爵被朝廷褫夺,以及两个文臣的脑袋,以及数十名国子监学子的仕途。
这一波警告看似还是有效的,会让很多人知道一些事情。
文臣就要有文臣的样子,不要和武勋走的太近,尤其是不要拿着朝廷的俸禄和一些宗室来往。对于武勋来说更是这样,所谓文武泾渭分明不说开玩笑的,更别想着和宗室亲王相交过密。
至于宗室大概也可以清楚一点,虽然皇帝不会过于拘着他们,但是也不要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宗室吃喝玩乐没问题,想要做点事情也没有问题。
不过最好也守点规矩,不要和武勋接触,不要想着干涉朝堂,那是皇帝绝对无法容忍的事情。
一些警告还是非常有必要的,朱允煐做起来也心安理得。作为皇帝,很多的时候也就是需要一些冷血,太过仁善未必就是什么好事情。
一些所谓的仁德,在朱允煐看来根本没用,他要看到的就是实际的一些成就,而不是虚名。
这件事情算是尘埃落定了,或许终英示一朝,那些有志于仕途的读书人都会明白一些道理。
想要攀附一些宗亲博个出身,那显然是一个门路。但是那也就只能成为闲散文人墨客,就不要想着光耀门楣了。
或许那些读书人更加需要明白,想想那血淋淋的脑袋,以及一些被革出功名的人,就知道读书人的本分就是好好读书,不要想着妄议国政,那不是他们该做的事情。
最主要的是皇帝不会允许他们那么做,要不然说不定就是仕途还没有开始就终结。出身未捷身先死,这样的事情放在别人身上就好,可以跟着缅怀。要是落在自己身上,就无法接受了。
这件事情暂时就算尘埃落定了,朱允煐基本上也还算满意,也不觉得自己需要将这一桩案子扩大化,保持现在这样的一个规模也就行了。
警告了读书人和一些文官,也敲打了一些武勋、收回了两个侯爵的爵位,同时也提醒了宗室。
这也算得上一举多得,朱允煐也应该感觉到满意,很多的事情也确实没办法一劳永逸,不应该过于贪心,这些也就是朱允煐该做的事情,他比较知足。
更何况不出意外的话,航海侯的爵位很快就要收回来。张荣那家伙肯定是逃不掉被处死的结果,褫夺爵位肯定也是少不了的。到那时曾经英示皇帝手下的‘第一大将’,基本上满门上下说不定都是很难有一个好的下场了。
对于文官有着很多的打压,但是洪武皇帝也好,英示皇帝也罢,对武勋又何曾百般优容了?!
李景隆在小小朱的带领下到武英殿求见,虽然很多的事情都是曹国公做的,但是一些功劳得先让皇太子殿下领取,这一点李景隆也心里有数。
“表兄,无需多礼。”朱允煐在召见后,笑着开口,“这些事情有表兄过目就是,何须如此多礼?”
李景隆内心虽然在不断吐槽,但是哪敢真的这般做。虽然他是半个宗室,也是武勋的一大山头,可是该注意分寸的还是需要注意分寸。皇帝可以说说客套话,要是当真了的话,那就是在自寻死路了,有些事情他可以建议,但是不能帮皇帝做主。
尤其是这些事关军功的事情,更是非常的谨慎,旁人可不能多插手。
小小朱这个时候就说道,“启奏父皇,儿臣以为曹国公老成谋国、处事公允,当另行赏赐。”
朱允煐饶有兴趣的看着小小朱,说道,“你伯祖父追封岐阳王、配享太庙、肖像挂在功臣庙里,位次第三。你表伯也是朝廷栋梁,承袭爵位、假节钺。若非咱大明早就废除仪同三司,你表伯必然也当得起!”
旁边的李景隆红光满面,他就是不折不扣的人生赢家,出身尊贵不说,也一直备受宠信。
外头都说中山王一脉如何中流砥柱,也说开平王一脉备受尊荣,但是大家也别忘了,岐阳王一脉才是大明皇帝的真正心腹,才是真正的掌控着兵权!
小小朱立刻就说道,“伯祖父是伯祖父,表伯是表伯。再说了,表伯可以授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加封太子太保。”
朱允煐咬牙切齿,看着小小朱问道,“伱倒是比咱还要贪心,你自个说说,你这东宫三师是不是规格高了些?”
太子太师是颍国公傅友德,太子太傅是中山公徐辉祖,这规格已经很高了。
小小朱就笑嘻嘻说道,“父皇,太子三师俱东宫大臣,无员限,无专授。”
这意思很明显啊,太子三师不是只有固定的三个人。所以在东宫麾下有着一大票精兵强将,这没什么坏处。
不过有些事情在大明朝也比较合适,主要也就是小小朱的太子地位稳固。所以给与一些大臣封赏,也完全就是可以给与一些惠而不费的官职,更多的是加官、以示荣宠。
李景隆看起来也就是这样了,现在有那么点迷糊了,有那么点飘飘然了。他果然就是皇家最信任的,皇帝对他的信重是其他人根本无法比拟的。
或许也就是因为自己的出身太特殊,要不然哪有徐辉祖等人名传天下的机会?他曹国公也就是生不逢时,他需要替皇帝坐镇中枢掌控兵权,这样皇帝才会安心。
虽然这样也缺少了一些建功立业的机会,但是没办法啊,谁让他是曹国公呢。
自信的李景隆这是晕乎乎的离开了武英殿,斗志昂扬、容光焕发的投入到接下来的工作当中。他确实位高权重,也确实有着很多的事情需要他去主持。
至于朱允煐就不会多说什么了,有些事情安排好了也就差不多了,其实也就没有太多需要操心的事情了。安排好了就行,事情自然有人可以办妥。
在李景隆离开后,朱允煐缓缓问道,“太子,你以为曹国公的安排如何?”
小小朱也立刻严肃起来,说道,“父皇,儿臣以为此次大军征讨高丽,曹国公有意偏私开国一脉。”
朱允煐笑了笑,说道,“哦?颍国公不是开国一脉?”
小小朱就不乐意了,说道,“父皇,儿臣可不小了。曹国公多是偏私淮西勋贵,偏私早些年岐阳王账下将校。此次出征高丽,颍国公账下将校颇多,中山王也独领一军,儿臣记得不少淮西勋贵要么以海路出击,要么镇守釜山三卫。”
朱允煐笑着点头,而小小朱继续说道,“两路大军攻城略地,海路那一边直插高丽京畿之地,后路也被截断,三军用命、朝廷大军要是不胜,那才是怪事!只是就算如此,曹国公到底还是偏私海路,偏私釜山三卫。”
朱允煐是真的比较欣慰,笑着说道,“既然你心里有数,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小小朱就不说话了,低着头开始装哑巴。这孩子懂的事情就滔滔不绝,不知道的就装聋作哑。
这些其实也是朱允煐愿意看到的,要是太子不懂装懂,那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麻烦事。
“这些事情咱心里有数了。”看到小小朱为难的样子,朱允煐笑着说道,“你只要记得,是人就会有私心。淮西勋贵也好,其他人也罢,都是一个样。就算是宗亲,也有自己的算盘。作为皇帝、作为天子,得看全局。”
小小朱点了点头,随即说道,“那儿臣回去,让曾祖和咱说说?”
朱允煐笑着点头,对于懂事的儿子非常满意,“让你曾祖和你好好说说,说说咱大明朝的一些个武勋。你以后用人,也不能只是想着能力、贤良,也该看出身。算了,这事以后再说。”
现在和小小朱说这些看似有点早,但是也不算特别早,这些事情对于小小朱来说,迟早也是要接触到的。更何况这孩子虽然不算早熟,不过对于权力也确实热心。
再看看、再等等,这孩子到底还小,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
至于李景隆拟定的一些名录,朱允煐肯定要仔细看看、认真研究,有些事情就算是信任一些人,也不会完全就是全盘接纳,皇帝有皇帝的想法!
(本章完)
718 郑和
作为皇帝,朱允煐毫无疑问是比较霸道的。但是他自认为还算勤勉,对于一些事务的处置还算公正,这些其实也就差不多了,总不能要求他完美无缺吧。
画大饼,或者是打一棒子给颗甜枣,这样的手段也确实熟练了,驭下之道更加成熟。
但是他也很清楚,有些时候不能只谈理想,或者是给一些虚无缥缈的荣誉等等,还是需要有着一些实实在在的好处,需要让人看到希望的同时,也是在朝着那些成就不断靠近。
这样才能够让人更加的有斗志,这样才能够让人废寝忘食的投入到工作当中。只是单纯的画大饼等等,实际上对于一些老江湖没有太大的作用。
其实李景隆也是一样,别看他现在位高权重,也确实是一副皇帝心腹的样子。可是这些都是皇帝刻意展现出来的,如果没有不断的给予他一些荣耀,或者说是给予一定的重要任务,这堂堂曹国公说不定早就着急了。
真的要是被闲置一旁,对于很多身在朝廷中枢的人来说,巨大的落差也会让他们无法适应。到时候说不定就有一些怨怼,说不定就会有这一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朱允煐知道他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他也不可能重用所有人,肯定也会有许多人认为怀才不遇,认为他们的皇帝没有识人之明。
但是那也没有办法,只能怪那些人没有机会将自己的才华展现在皇帝跟前。自然没办法给皇帝留下深刻的印象,自然没能在现在的职位上做出一些成绩,那也就不要怪别人了,只能说是自己的能力有限,这和机遇没有太大的关系。
反正朱允煐是这样认为的,他也只需要那些自己认为重要的人,他也只希望培养看到了的有潜力的官员。给予所有人机会,那显然也是不现实的事情,哪怕他是九五之尊也无法做到这些事情。
这就是现实,不管愿意承认也好,不愿意承认也罢,这就是赤果果的现实。
所以这个世道就是这么的不公平,有些人就是缺少一些机会。他们的能力或许不差,但是就是缺少那么一个别人认可的机会。而有的人就不一样,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关系,他们还会得到一次次历练的机会。
当然了,也有些人因为出身等等原因,别人几乎等不到的机会,他们就可以得到。
对于马三宝来说就是这样,他本来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太监而已,只是因缘自会被皇帝看到了,或许也是因为他办事还算让皇帝放心,所以就得到了证明自己的机会。
这或许不是单纯的证明自己而已,这事被皇帝委以重任了,这绝对是很多太监无比羡慕的。绝大多数的太监一辈子都是在宫里兢兢业业、谨小慎微,但是他们很难在皇帝跟前伺候,更别说被皇帝记住名字。
可是马三宝不一样,他在皇帝跟前伺候的时间并不长,这就被皇帝看中了,可以一飞冲天。
谁都知道皇帝重视水师,谁都知道大明朝的水师越来越强大。现在也根本不是在鄱阳湖或者巢湖有着水师大军了,而是向着四方发展。
向北,可以通过大运河向天津、北平府运粮,这似乎算不上什么,这样的漕运立场离的也都有。最多也就是大明朝的漕运似乎规模大一点,这甚至和水师没有太大的关系。
可是很多人也都知道,像天津运粮,很多的时候还是需要海运。以天津为中心,也开辟了向辽东、高丽和东瀛运粮的海路。
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小的规模了,更何况大明的水师根本不会满足于这点成绩。
向南发展才是最重要的,琉球岛的中山国只能算得上是弹丸之地,那里甚至只谈得上是一个小小的中转站而已。只不过是朝着东瀛、南洋发展的一个小小踏板,是为了更好的辖制一切藩属国,或者是开辟更多
的海路。
市舶司有着很多海船,在一次次的往返南洋和大明。带回来了很多的宝石、香料或者粮食,运出去的是一些瓷器、布匹或者铁器,这为朝廷带来了更多的白银,在充实了国库的同时,很多人也都知道福建等地的粮仓满仓,甚至可以朝着其他的地方运粮。
这还不够,远远的不能满足皇帝的要求,大明朝的水师还在继续寻找着一些海外蕃地。
不只是想着要宣扬国威之类的,而是要了解那些地方的特产,了解那些地方的一些产出和风土人情,寻找着一些对大明有用的东西。
当然,锦衣卫之类的也可能有着其它的心思,比如说刺探一些番国的情报。了解他们的一些军事政治,想要知道他们的一些地形,甚至是在暗中的培养一些势力。
这些也都是应该做的事情,因为大明朝的天子看起来十分的贪心。登基四年以来,朝廷其实或大或小的也用了一些兵,当今天子就算不是穷兵黩武的类型,很多人也都明白他不会就此停下脚步,他肯定还是要继续寻找扩张的机会。
南洋等地,或许那就是天子的下一站目标。
这自然也就是马三宝的机会了,这显然也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因为他即将将承担起来一项了不起的任务。而那些事情,显然也都是锦衣卫不方便做的,甚至是水师也只能起到保驾护航的作用而已。
哪怕在南洋的一些地方,也有不少人能够察觉到明朝的一些力量,但是那些显然也都是没有公开的,那些最多也就是半公开的状态而已,很多的时候也会让人非常无奈。
而现在就不一样了,大明朝即将开始一趟宣扬国威之旅,也是要让南洋诸国真正的意识到,大明朝的强大。
很明显,这样的任务不是一个人就能承担起来的,但是有些人可以在这项了不起的任务当中扮演着比较重要的角色。
而马三宝看起来就有这样的机会,或许只是因为皇帝看他顺眼,当然,更不能排除的是因为他的能力,让皇帝对他有着更多的期待。
马三宝有些紧张,哪怕他前段时间被皇帝陛下委以重任,但是这不代表他就真的成为了皇帝心腹,更不是不可替代的角色。
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别看在龙江造船厂,他是皇帝委派的「督公」,似乎是皇帝的代言人一般。可是很多人也都知道,在龙江船厂,他马三宝根本不算什么。
这可是陛下「起家」的地方,在陛下还没有被正式册封皇太孙的时候,最先一批接手的衙门当中就有龙江造船厂。
很多人也都知道当今天子为了龙江船厂的发展付出了多少心思,不只是要寻找木材,最主要的还是寻找船工。从全国各地招揽工匠还不够,还让人搜集两宋、元朝的一些史料,了解那时候的一些海船、航道等等。
外头很多人都说当今天子最重视的学府是不伦不类的工部学院,那里培养了很多能工巧匠,甚至还有人因此得了官身乃至爵位。
都说工部学院是皇帝的「亲儿子」,但是那才是假象。那最多也就是个庶出而已,龙江船厂才是嫡子。工部学院培养出来的一些匠人,很多都是要被送回龙江船厂的。
为了龙江船厂更好的发展,五军都督府那边需要不时的提出水师用海船的心得、要求,朝廷的水师将领们也经常会来龙江船厂。当然了,水师也需要不断搜集水文,包括锦衣卫搜集一些南洋诸国的水文。
国子监也好,大本堂、文渊阁,乃至翰林院,也都是需要时不时的整理古籍等等,寻找一些造船术、整理资料。这都是在为龙江船厂发展的更好,要造出更大、更可靠的海船。
虽然在郑和看来,大明朝的海船已经足够大了,也足够多了,但是皇帝真的不满意。
在宋朝就有记载的福船,现在发展的更大。「高大如楼,其底尖,其上阔,其首昂而口」,也将大明朝的火器搬上了船,所以可以做到「失石火炮皆俯瞰而发」。
也是在不断地四处航行,也积累了不少的经验。比如说「敌舟小者相遇,即犁沉之」,「而敌又难于仰攻」或者「诚海战之利器也」、「惟利大洋,不然多胶于浅」、「非人力可驱,全仗风势」。
现在的福船可不小,在南宋时福船就可以做到万石以上。现在更是没有问题,大海船可载乘客千人,可以做到生活设施齐全,配备洗漱设施。除了可以携带家属的幽雅客房,甚至在船上养猪、种菜、种药材、酿酒,以及种植盆景以供观赏。
马三宝知道自己肯定是有机会的,但是没有在尘埃落定的那一刻,就需要小心谨慎。尤其是他一直在龙江船厂,此前甚至还去了一趟琉球,更是知道一些事情。
他去琉球,可不是宣读圣旨那么简单,那也不是皇帝对于他的一些期待。
「你可要仔细些。」看着还算是自己提拔起来的马三宝,王承恩提点着说道,「如今这几日朝堂之上乱糟糟的,陛下心里可不大乐意。你这头要是办不好事失了圣卷,莫要怪咱家不念旧情。」
马三宝立刻露出讨好的笑容,说道,「奴婢自然听着,这些年也都是仰仗大伴提点,奴婢才能被陛下看在眼里。」
王承恩露出矜持的笑容,别看他在皇帝跟前是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在无微不至的伺候着皇帝。但是下差之后,回到了自己休息的宫殿,他也是有好几个小太监伺候着的。
在宫里的其他太监面前,王承恩可是高高在上的,是很多人想要去讨好的对象。甚至一些朝廷的文武百官,也是要给王承恩几分体面的。
因为王承恩跟在当今天子身边近二十年,一直是深的皇帝的信任。大家也都知道,这个世界上要说最了解当今天子的人,说不准也就是这个中年太监了。
至于王承恩,非常喜欢他的姓名,因为这是皇帝陛下赐的。所以就算是过继到他名下的儿子,也是改姓王。这不是不要祖宗了,而是皇帝既然赐名了,那就要改名换姓,这也是一种荣耀。
看着郑和,王承恩说道,「陛下胸怀寰宇,只要办好陛下交代的差事,少不得你的荣华富贵。」
看到马三宝要说什么,王承恩继续说道,「你且记好了,陛下若是觉得你是可造之材,倒是会给你机会。只是你也记好了,若是办不好差事,就莫要埋怨了。陛下用人不问出身,只是也不喜庸才。」
「大伴,奴婢心里有数。」马三宝忙不跌的讨好说道,「奴婢这些时日兢兢业业,唯恐辜负皇恩。旁的不敢说,奴婢也算是勤勉,陛下交代的差事必能办好!」
别看马三宝话说的比较满,可是这没有让王承恩不高兴,反而是露出了比较欣慰的眼神。
给陛下做事,就该是这么个样子。要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那谈何能够成事?
这些大概也是不知不觉间被皇帝影响了,所以王承恩很多的时候考虑事情,甚至包括用人,也会偏向陛下喜欢的那些性格。
王承恩这个时候又问道,「船队现如今准备的如何了?」
马三宝立刻说道,「回大伴,船队业已准备完毕,一应物资、辎重、人员齐全。俱在应天府候着,只待陛下旨意下达,便出海与候在海上的水师集结。前往福州长乐太平港驻泊,伺风开洋。」
王承恩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马三宝还算是聪明,看起来办事还算靠谱。想来,也不会让陛下失望吧。
「那这事也就成了,多琢磨琢磨。」王承恩语重心长,对马三宝说道,「朝廷此次耗费不少,此事也是陛下亲自筹
谋,满朝上下可都是盯着这些。」
马三宝更是心里有数,他的责任重大,绝对不能有任何的疏忽。
这次的差事要是办得好,那就是真正的一飞冲天。要是办砸了,或许他就只能老死某个无人问津的角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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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9 用人
下西洋,这对于朱允煐来说肯定是一个无比重要的事情。让海洋文明被大家更多的认识到,这也是朱允煐需要做的事情,他需要起一个引导的作用。
实际上大明对于海洋文明有着一定的认知了,毕竟大明朝现在的水师不再只是执着于内河,他们现在也驰骋在大洋上,也一次次的从南洋带回来一些珠宝、粮食,这都是好东西。
朱允煐也觉得时机成熟了,从大明开国初期的一穷二白,在经历了三十余年的励精图治,农业经济恢复了。在手工业方面,也有了很大的发展。
再加上一直以来在努力发展的规模庞大的官营造船业,这也使得大明朝有着更多的基础了。
造船业的发达,罗盘的使用,航海经验的积累,大批航海水手的养成,航海知识的增加,这些也都可以算得上朱允煐对于这一次庞大船队下西洋的一个底气所在了。
他可不只是为了单纯的宣扬国威,这确实有一定的想法。但是很多人也都知道,大明朝早就废除了‘不征之国’,所以大明朝必然是以武力为后盾。要是能够以不动兵戈的方式实现威服众邦,构建以明帝国为中心的国际秩序格局,那自然最好。
但是要是有些番邦不认可这些,那大明朝的军队显然也就可以有着一定的实力了。
朱允煐坐在武英殿,缓缓问道,“马三宝,朕问你船队可曾准备齐全。”
马三宝立刻流利回答,“启奏陛下,船队有海舡、海舟、海风船、海运船、宝船。有九桅十二帆、到三桅五帆或大八橹、六橹等。分宝船、坐船、战船、马船、粮船、水船等。共计一百五十艘,将士一万三千人。”
朱允煐缓缓点头,又问道,“朕欲意以你为正使,你以为如何?”
马三宝以头抢地,激动万分,“奴婢谢陛下隆恩,奴婢无以为报,当肝脑涂地、以报陛下之恩。”
朱允煐这时候又问道,“你办事速来谨慎,也是勤学,朕倒是放心。只是此次下南洋,必然是以战舰为主。虽说你这些时日也学了些,但是如何海战,你可懂?”
大明朝的船队实际上也就是海上特混舰队,有一百多艘余艘不同用途、不同船型的远洋海船组成,这样一个规模宏大,人员众多,组织严密的船队,马三宝未必就能全部指挥的动。
实际上此前朱允煐也听取了一些建议,这支船队必然是按照海上航行和军事组织进行编成的。
也就是船队由舟师、两栖部队、仪仗队三个序列编成。舟师就是舰艇部队,基本单位战船,它们被组成编队,叫前营、后营、中营、左营、右营;两栖部队用于登陆行动;仪仗队担任近卫和对外交往时的礼仪,庄严威武。
马三宝这个时候就说道,“启奏陛下,奴婢也知晓自己粗鄙,不懂武事,奴婢以为当有朝廷大将统帅大军。”
朱允煐缓缓点头,随即说道,“指挥大军,你倒是欠缺些火候。不过你到底是朕身边的人,朕有诸多谋划,好些事情也不能只是用兵即可。”
军队,这也只是为了某些政治,不能单纯的就是认为军队可以解决一切。
所以这一次马三宝也算得上被委以重任了,他不是什么监军,单纯的就是正使。代表着大明朝的使者,代表着大明朝的朝廷,这一点不需要多担心什么。
至于军事指挥方面,就不需要马三宝亲自指挥了,朱允煐必然会给马三宝派出一些精兵强将。
海战、航海之类的,大明朝也是有着足够出色的将领。
在马三宝离开后,徐辉祖、常茂以及李景隆自然也奉诏入殿,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和他们商议。
都是亲近人,朱允煐也自然的赐座,这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些体面。说起来这三位必然也都是死后封王的,未必就是本人的功劳,而是祖辈的功劳,都是三代王爵。
朱允煐就笑着开口,说道,“这也都不是外人,也都知道咱虽然好武事,可是到底少了些天分。说起来表哥最是知晓这些事情,咱年幼也是聪颖、善于洞察人心,学文倒是不费事。就是这调兵遣将、行军布阵,总是不得其门。”
李景隆就很会说话,“陛下善将将,臣等万万不及。”
朱允煐哈哈大笑,其他人可以率领百万大军冲锋陷阵,那是他们的将才、帅才,朱允煐这个皇帝万万不及。但是也没关系,朱允煐这个皇帝只需要将将领们牢牢控制,让这些将领各尽其才就好,这也是一种运筹帷幄。
朱允煐笑了笑之后,在自恋后问道,“此次水师大军,你们以为何人可以担当大任?”
徐辉祖这个时候直接说道,“陛下,臣以为罪臣俞通渊最为合适。”
俞通渊,也就是俞通海、俞通源之弟,也就是当初威震巢湖的大水匪俞廷玉的幼子。可以说俞廷玉和廖永安,就是老朱早期的主力水师的主力。
廖永安和俞廷玉率巢湖水军投靠朱元章,依靠着娴熟的驾船技巧,屡败元朝水军,使得老朱有了渡江的资本,为老朱统一江南打下了基础。渡江之后屡立战功,攻克多座城市,为扩大疆域作出了贡献,特别是在水军方面,弥补了老朱的不足。
只不过廖永安在和张士诚大战的时候被俘,坚持不降八年后被杀。而他的弟弟,就是廖永忠。
而俞廷玉在攻取安庆的过程中战死,而他的大儿子俞通海在攻占平江时中流失,随后伤重而死,这一位也是在鄱阳湖水战中救下老朱、烧船献计、居功首位。
只可惜他无后,而他的二弟南安侯俞通源也曾跟随徐达南征北战,只是早年病死,也因为卷入胡惟庸桉被废除了爵位。
至于俞家的老小俞通渊虽然不如他的父兄勇武,不过一度也是越巂侯,只是因为受到胡惟庸桉牵连而被废除了爵位。
朱允煐就叹了口气,说道,“河间郡公、虢国公功大,皇祖父想起往事,每每叹息。只是俞通渊到底失爵,不好统帅大军。还是召返回京吧,想来也是来得及。”
俞家就在巢湖,离应天府也是比较近的。虽然俞通渊不能独领大军,但是到底是一员宿将,镇得住场面。
这些其实也算得上成全一段佳话,要是俞通渊能够建功立业,说不定还能复爵。
其实俞通渊本身也就是靠着父兄的功劳才有机会出头,随徐达征战时虽有一定功劳,但是在明初的那批名将当中不算亮眼。要不是念及俞廷玉、俞通海的功劳,俞通渊也不会被封封越巂侯。
李景隆这个时候就说道,“启奏陛下,臣以为大江之上虽有海寇,朝廷有善战水师。船大炮利,些许小寇不足为虑。臣知晓大军尚有步卒数千,故济宁卫指挥佥事平定之子平安骁勇善战,可帅大军。”
这一下就有意思了,平安的父亲平定其实也是早期就跟随老朱的,在他战死后,平安继承其父之职。最主要的是成为了老朱的养子,字‘保儿’。
别看平定当年也是在常遇春账下效力,也是在跟随常遇春攻克元大都时战死。但是真的要说起来,这也是大明朝的‘宗室’,起码名义上是这样,这也是老朱现在在世的养子之一。
常遇春忽然间觉得有些意思,因为不管是俞通渊还是平安,实际上和常系都算关系不错。
朱允煐不置可否的时候,常茂就说道,“陛下,臣以为右军都督府都督佥事陈瑄......”
朱允煐立刻摆手,直接说道,“彦纯还有大用,无需出兵。”
陈瑄可是了不得的人物,早年以舍人的身份随侍大将军蓝玉、深受器重。在西南的那段时间立下不小的功劳,最主要的是他早些年也是在朱允煐账下效力,在张赫和朱寿先后病逝后,一直在负责总督海运。
既然皇帝都这么说了,常茂自然也就不会多说什么了。他确实想要举荐陈瑄,觉得陈瑄有些才华,要是立下一些功勋的话,封侯拜将不在话下。
但是现在就不好说了,因为陛下显然对陈瑄还有安排。其实这也是陈瑄的一个机会,别看他似乎没有张赫、朱寿显赫,那两位是开国侯爵,自然有些分量。
但是陈瑄也不需要担心,因为他一直都是皇帝陛下的心腹,自然也不缺少建功立业的机会。
徐辉祖想了想,再次提出一个人,“陛下,江阴侯吴高善识水战。”
朱允煐就乐了,说道,“中山公,朝中大将如云。江阴侯此番出征高丽尚未回返,无需让他再挂帅出征。”
吴高就算得上优秀的官二代了,他的父亲就是早年跟随老朱起兵的吴良。
其实也就是朱允煐心胸大度,因为吴高的妹夫就是朱允煐的七叔朱榑。这一位曾经在朱允煐巡视北边的时候屡有轻慢,但是朱允煐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
常茂左看右看,忽然说道,“陛下,臣以为罪臣吴祯之子吴忠,可堪大任!”
徐辉祖和李景隆吓了一大跳,觉得也就是常茂才敢举荐吴忠。
吴忠的父亲可是靖海侯吴祯,淮西二十四将之一、参与了平定张士诚、方国珍、陈友定的战争,在老朱钦定的开国功臣中位列第二十。他精通海战,曾督理海运,率军远赴琉球一带,剿灭倭寇。
但是他被追定为胡惟庸逆党,所以靖海侯爵位被废除。当然了,这也是吴良之弟。说起来的话,也就是吴高的堂弟。
朱允煐想了想,说道,“召吴忠。”
这一下常茂也开心了,看起来他还是给陛下举荐了可用之人。至于那人值不值得用、能不能用,自然有陛下圣裁就是,他只需要将认为可靠、可用的人举荐出来就好。
朱允煐其实挺欣慰的,他的手底下还是有着一大票精兵强将。或许不如老朱打天下的时候勐将如云,但是根本就不需要担心出现朝中无大将的局面。
而且也需要承认在朱允煐的这些将领当中,虽然也有一部分是开国老将,不过也有一大票比较有出息的将门子弟。将门子弟当中确实有不少纨绔,只是要说武勋系统已经腐败,那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手底下还是有着那么一大票可用之人,朱允煐自然也就觉得比较安心。他接下来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自然也就需要更多有才华的将帅,他不怕压制不住这些人。
徐辉祖、常茂、李景隆也都觉得这一次能够和陛下商议军国大事颇有收获,他们举荐的一些人确实得到了陛下的信任,可以有机会建功立业,可以在陛下无比重视的下南洋的大事中出力。
或许他们举荐了一些人,也或多或少的有着那么一些自己的小心机。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举荐的人也都算得上可用之人,绝对不是将庸庸碌碌之辈推上去。
毕竟这三位已经位极人臣,他们确实有着自己的一些利益集团,但是最重要的还是维护皇帝的利益。所以举荐的这些人,也都算得上恰如其分吧。
而且这一次的举荐,看起来也是看到了不一样的皇帝。
很多人都说英示皇帝刻薄,甚至可以说有那么点记仇。但是这也不是绝对的,吴忠也好、俞通渊也罢,虽然他们因为各种原因成为了罪臣,被废除了爵位。
不过现在也有起复的机会,现在就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抓住这些机会了。
这对于武勋集团来说肯定是一个好消息了,毕竟前些年,甚至近一段时间,陆陆续续也有一些人因为犯事被罢官、削去了爵位。哪怕比起寻常百姓强,可是相比起勋贵,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但是陛下不计前嫌,这也算是给与了他们一个机会。
朱允煐其实想法很简单,有些罪臣可以用,比如说遭受无妄之灾的。但是有些人,肯定是不能用,甚至也根本没机会用,因为那些触犯了皇帝底线的,基本上满门都没个好下场。
用人,也是学问。
720 文明、想念
想想看,朱允煐还是比较骄傲的,现在的他有着足够的底气去进行一些事情,进行一些看起来规模比较浩大的行动。不管是一些军事行动,还是说一些政治活动,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三十余年的积累,三十余年的发展,使得大明的国力在不断发展。
虽然或大或小的一些战争始终没有结束,不过境内相对来说是比较稳定了,也算得上国泰民安。也没有遇到什么天灾人祸,所以也就意味着更加的有底气了。
马三宝率领庞大的船队下西洋,这不算什么,这只是小事情而已。甚至这只是第一次航行而已,这也是为接下来的持续的航行、开拓积累经验。
很明显这不会只是第一次,这样的活动说不定会在朱允煐执政的时期持续下去。
当然朱允煐也会注意影响,历史上的马三宝七次下西洋,在辉煌一时后停下来了。
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出于财政上的考虑,停止了海上远航。因为这是一项投入很大的项目,新建和改建约二千艘海船,其中每只宝船造价约五六千银两,船上装载的各种赏赐物品花费很大,这对于大明朝来说也确实是一个负担。
当然也是因为顽固的封建思想以及农业帝国的土地观念战胜了海洋观念,这也都是这项向外探索的活动停了下来,这显然也是朱允煐需要吸取教训的。
虽然历史上的马三宝率领船队也有几次成功的军事活动,也确实宣扬了国威。但是更多地还是亏本买卖,对于贸易的发展未必就是最有利的,这显然也是朱允煐需要注意的。
不一定就需要完全的赚钱,因为有些事情未必就是需要看到眼下能够带回来多少珠宝首饰或者香料等等。但是可以肯定的事情,那就是绝对不能成为大明的财政负担。
心情不错的朱允煐哼着小调到了乾清宫,看着蜷缩在椅子上打瞌睡的老朱,朱允煐也有些心酸。头发早就白了的老朱看似在快速的衰老,或许他的时间也确实越来越少了。
当初马皇后过世的时候,老朱的头发好似迅速的花白。在大朱离世后,老朱几乎一夜白头。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老朱缓缓睁开眼,看到朱允煐笑了起来,“是英儿来了啊。”
朱允煐就笑着回答,“刚过来,看到皇爷爷在瞌睡本就是准备先回去。”
“咱这般岁数了,也整日都困着。”老朱有些费力的坐起来,说道,“来了就喊醒咱就是,和咱说说话,咱也乐意。”
朱允煐就笑着说道,“也是,看皇爷爷这样子,咱怕是能和皇爷爷说话的日子也不多了。”
老朱露出笑容,笑骂道,“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直没大没小。早些年这般,现在也这般,生怕咱活的长久一样。”
朱允煐就坐在老朱跟前,说道,“咱也就是在皇爷爷跟前这般放肆,在外头还是讲些礼数。还是在皇爷爷跟前好,就是在皇后、在太子跟前,咱好些时候也端着。有些话不能说,有些话不想说,在皇爷爷这没个拘束。”
老朱就开心的说道,“咱是你爷爷,你在咱跟前长大。你现在是皇帝也好,是而立之年也罢,咱看着都一样。咱就想着啊,你祖母抱着你等着咱办好事回去。”
那一段时间,或许也是老朱最开心、最怀念的时间吧,只可惜过去将近二十年了。
朱允煐就说道,“那时候你们说的好些事情咱也不懂,现在懂了。咱这刚准备让水师出去,船队也准备好了。现在就是缺几个人,咱准备让俞通渊和吴忠起复。”
老朱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俞通渊难堪大用,远不如他的父兄。吴忠,咱倒是不大知道。”
“也就是念在他们父足之功,给个起复的机会。”朱允煐笑着说道,“好些事情也不是要他们领兵打仗,他们的身份在外头也合适,镇着一些骄兵悍将。在一个就是原济宁卫指挥佥事平定之子平安,说来也是皇爷爷的养子。”
老朱微微点头,说道,“平安,咱记得该是右军都督佥事了吧?也是该出去历练一番,咱的那些个养子里头,好些都死了,也就是他年岁小活了下来。”
“咱也是这么想的,武勋该用,但也不能全都是武勋。”朱允煐就笑着说道,“上回从南洋找回来棕榈油,咱还惦记着。还有那占城稻,咱就觉得那头肯定还有其他好东西。”
老朱也不打算多说什么,其实老朱也不理解他的孙儿为何就对出海那么执着。
按照老朱的观念,当然是需要打下来土地更好,只要将田地弄好了,那就比什么都要强了。其他的完全可以不需要太在意,他对于大海没有太多的热情。
老朱的一些观念,自然也就是比较传统的中国式的农耕文明的想法,对于大海没有什么热情和好奇,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也让老朱不会多说什么了,因为他也是比较务实的性格。
这么些年从海外确实找到了很多的好东西,先不说东瀛的银矿了。在南洋也带回来了很多的黄金、宝石,最主要的还是各种香料,这也是大明朝相对来说比较短缺的。
虽然云贵那边也有一些产出,但是想要满足大明的需求,显然也是远远不够的。而这些香料,这其实也就是比较笼统的一些说法。
这也分为植物性香料和动物性香料两种,前者以植物的根、茎、叶、皮或果实为原料,获取香味物质,比如沉香、白檀、玫瑰、丁香、肉桂、花椒等。后者主要以动物的分泌物和排泄物为主,常用的有麝香、龙涎香、灵猫香和海狸香等四种。
沉香就不用说了,在海南、两广和云贵也有,但是比较少,从唐代就是贡品。
这些香料也是被用来供奉神明,祭祀祖先,自然也少不了以香料为原料的胭脂香粉。
至于花椒这些,当然也就就是增香去膻,在明朝之前,以花辣、姜、茱萸为代表的三香,是餐饮调味的重要原料。
这些东西的存在也是非常有必要的,这也算得上是改善民生的必要产品。只不过在大明,现阶段也没有特别丰富的产出。大明地大物博不假,很多的东西也都有。
甚至有些东西,也算得上勉强自给自足,只不过这些个东西就算是多一点肯定没有坏处。物资更加的丰富,这也代表着大明朝可以有着更好的生活,那就是真正的富强。
出海,这是非常必要的,朱允煐不只是要去东南亚转一圈,他还希望大明的船队越过印度洋去非洲转一圈。要是积累了更多的经验,说不定还可以尝试去澳洲转一圈。
最主要的还是惦记着北美洲呢,那里的土豆、玉米,那可是能够成为主粮的,可以活民无数。要是带回来辣椒、西红柿这些,也可以极大的推进饮食文化的发展。
朱允煐实际上有足够大的紧迫感,他知道太多的好东西了,可是现在没办法得到。
哪怕他贵为皇帝,可是也不能在没有一定的把握的前提下去拿人命冒险。最主要的还是希望能够成功,要是可以在一可以接受的代价的前提下带回来那些东西,朱允煐必然是毫不犹豫。
向外发展,这是非常有必要的事情,探索大洋也就是朱允煐的一个期待。海洋文明,不该被农耕文明阻挡。
当然朱允煐也很清楚,现在的大明朝,短期内肯定还是以农耕文明为主。这毕竟是数千年来深入骨髓的一种基因,也不是说朱允煐短时间就可以一下子扭转的。
但是他这个皇帝完全可以起到推进的作用,让更多的人意识到海洋文明可以带回来的丰厚回报。
真的到了那时候,毫无疑问也就意味着哪怕朝廷不乐意,文武百官也是要惦记着出海了。
说到底还是需要看到足够多的好处,这样才能够给大家带来真正的动力,才会让无数人前仆后继的出海,寻找到更多的财富和利益。
就在朱允煐和老朱简单的说着船队的事情时,一阵跑步声传来。
根本就不用多想,在宫里敢这么闹的人可不多。就算是朱允煐也不至于这般,他小时候走路不急不缓的,可是没想到养出来了一个走着走着就喜欢小跑起来的儿子。
看着小小朱,老朱就说道,“这也是个没福气的,性子急,吃东西急、走路都急。”
小小朱就不在意,还是有些分寸,“曾祖、父皇,咱回来了。”
“这是去校场了?”看着小小朱的样子,朱允煐说道,“去洗洗,换身衣裳再来叙话。”
这自然不用多说了,双全立刻去伺候小小朱沐浴。换一身干净的衣裳,这也是应该的。小小朱虽然性子有些急,不过在朱允煐的影响下也特别爱干净。
“皇爷爷还总是说咱不会享福,寻常人有几个比咱更考究?”朱允煐自得起来,对老朱说道,“咱小时候就是要三天两头的洗澡,这宫里都说皇长孙殿下离了水活不下去。”
老朱就笑着说道,“这倒也是,冬日里有几个喜欢洗澡的。就是你们父子两个折腾,咱早些年十天半个月不洗澡。到了冬日里,几个月不洗澡都是常事。你打不了仗,你吃不了苦。”
对于这个评价,朱允煐基本上也是认可的。虽说要是吃苦的时候,他可以接受。但是在外风餐露宿的,朱允煐未必就是多么的享受了,没办法自得其乐了。
“你那个二小子,以后怕是不成样。”老朱想起来什么,说道,“贪吃的厉害,咱看着都头疼。”
朱允煐也无语,就对老朱说道,“那小子管不住嘴,也不稀罕动。那小子,估计是能享福的。”
老朱笑了笑,忽然对朱允煐说道,“咱要是不在了,对你那些个叔叔好一点。”
朱允煐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说道,“皇爷爷放心就是,咱肯定不会苛待皇叔们。咱也知道皇叔们的性子,肯定不至于闹出造反的事情。咱也不拘着他们高乐,要是有些事情咱知道了,提前给拦着,咱手里头不会沾自家人的血。”
听到朱允煐的话,老朱特别欣慰,“咱信!旁人咱不信,咱就信英儿!”
老朱随即也说道,“咱家啊,也就是咱和你爹能吃苦,小的里头你也跟着吃苦。咱也想你能整日高乐,那不成啊。一家子里头,总要有一两个做事的,总要有能挑大梁、顶门立户的。”
朱允煐就笑着对老朱说道,“皇爷爷,这话真的莫要再说了。咱就是喜欢这些,你要是把皇位传给其他人,让咱整日吃喝玩乐。咱心里头肯定不乐意,到时候还要埋怨皇爷爷。”
老朱拍了一下朱允煐,不高兴的说道,“说胡话!咱这家业,也就是你爹的,是留给你,咱没想其他人!”
在说话间,小小朱换了身衣裳跑了出来,“父皇,二弟差点把咱的小马驹给压趴了!”
朱允煐就板着脸不说话,老朱就哈哈大笑。他确实不太亲近朱文墐,甚至连朱文坤都不会多抱。不过看到胖乎乎的孩子,老朱其实挺开心的,觉得有福气。
“他一点都不像咱,咱在马背上都能张工!”小小朱眉飞色舞,说道,“咱可是洪武皇帝的重孙,咱怎么着也能舞刀弄枪!”
“去去去。”越看这儿子越讨厌,朱允煐也不太擅长骑马,“有这心思唠叨你二弟,还不想着过两日带他去迎一迎颍国公。真要是咱说,等你长大点,咱也该让你去巡视四方!”
小小朱眼前一亮,激动说道,“那好呀,咱就出去巡视四方,看看咱大明的大好河山!到时候父皇在京里,皇太子就领兵。”
老朱笑着听着,要是标儿没走的话,这时候就该是他这个太上皇领着皇太子巡视四方。一路走一路看,死在路上也成,到时候就让孙儿给咱送回孝陵。
早些年,老朱也曾畅想过无数次。只可惜,也只能想想了。
(本章完)
721 各自的任务
在朱允煐的印象里,老朱一直都是一个活力满满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铁人。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朱确实老了,现在就是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了。
现如今的乾清宫,如果朱允煐不在这里,如果小小朱不在这里,那么绝对会安静到让人压抑。
用完膳的朱允煐就被老朱赶走了,虽然老朱很享受孙儿就在身边的时光。可是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孙儿现在是皇帝,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不可能整天都是在他的跟前打转。
跟前有着一个重孙也就足够了,可以让孙儿去安心的办好政事。毕竟大明朝还需要皇帝,很多的事情都是需要皇帝规划、决策,皇帝实际上是闲不下来的。
回到了春和殿,朱允煐对徐妙清说道,“让太医院的人盯着些,乾清宫那头你平常走动的勤快些。现在皇叔、皇姑大半也都是在应天府,你看着让他们都回来陪陪皇爷爷。”
徐妙清悚然一惊,她自然也是知道老朱现在的身子骨不如以前,但是也没说病重啊。看皇帝这么安排,这简直就是在安排后事一般了。
朱允煐也不理徐妙清的紧张或者担心,继续说道,“皇爷爷到时候少不了要唠叨,他唠叨归唠叨,咱该做的事情就该做。皇爷爷这人一直都是念亲情,这些事情你得办好。咱忙着朝里的事情,家里头的事情伱看着安排。”
徐妙清这时候就立刻说道,“陛下,臣妾知道了。明日就让大皇姑和小皇姑先进宫,陪着皇爷爷用膳。”
这个安排自然也没有什么问题,两个嫡亲女儿,这也是老朱的心头肉。哪怕是嫁出去的女儿,也不能说就是泼出去的水,心里肯定还是惦记着的。
朱允煐这时候也想起来了,说道,“咱记得临安大长公主也回来了,这些年也没看到皇爷爷了,该让她去宫里。明日,让她也跟着一道进宫吧。”
临安公主朱镜静,这也就是老朱的大女儿,因为驸马是李善长的长子李祺,这些年一直都是在天津。这也都有十年了,老朱也没有看到过他的那个大女儿了。
至于朱允煐的两个嫡亲姑姑,实际上也是老朱的第二女、第四女。
徐妙清心里有数了,说道,“臣妾明白了,臣妾觉着二叔、三叔不在了,皇爷爷心里必然不得劲。尚炳和济熺现在承袭了爵位,就让他们也跟着五叔入宫吧。”
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也莫要只是皇叔们了,咱这本身也就是个孙子,皇爷爷多少也是有些个隔代亲。各王府的嫡长子、嫡长孙,也跟着入宫吧。看到咱家子孙繁茂,皇爷爷必然乐意。”
这些事情,也确实该办。虽然不能说完全让老朱了无遗憾,但是少一点遗憾也是好的。
这些事情确实是朱允煐应该考虑的,因为现在朱允煐才是老朱家的实际上的大家长,就算是皇叔、皇姑们,见了他也是要行礼的。
甚至不需要夸张的来说,那些宗室们的命运,也算得上在朱允煐的掌控当中。辈分什么的,在这个时候几乎也就是没有太大的作用,起码对朱允煐来说是这样的。
虽然大部分的宗室都是在应天府,可是一道宫门,也让那些宗室们寻常没有机会进入皇城,想要见到一次老朱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所以就让宗室们到宫里来一趟吧,陪着老朱用膳,和老朱说说话,这也是朱允煐觉得应该的事情。
他可不会觉得有什么好担心的,不需要担心哪位皇叔得到了密诏,或者某位皇叔得了托孤的差事等等,那些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完全可以大度一些,就让老朱在临走之前看看他的儿女们。哪怕很多都是老朱没有太多相处的时间,甚至可能没有特别深的感情,但是那些到底也都是老朱的血脉,老朱多少也是会惦记着一些。
服侍朱允煐洗漱后,徐妙清有些担心的问道,“陛下,真到了那般时候了?”
“咱也是多想了,只是这些个事情咱该做。”朱允煐就开口说道,“咱自打出生就是得了皇爷爷宠爱,咱能够做的事情也不多。多做一点吧,就当是咱求个心安。”
其实确实也就是这么回事,朱允煐现在能够做的事情有限,很多的事情就算他是皇帝也会无能为力。但是该做的还是要做,多少也算得上求一个心安,尽一个孝道。
这和皇位不皇位实际上也没有特别大的关系,这也只是为人子孙该做的事情。做这些事情,或许也只是因为可以心安,可以有着那么一些心理上的安慰吧。
事实也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当然这里也可以体现出来朱允煐的一个自信了。
正常情况来说,在皇帝病重的时候肯定是非常敏感的,因为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冒出来一道真假难辨的圣旨等等,这说不定肯定也就是要闹出不小的风波。
但是对于朱允煐来说,显然也不是那么需要在意的事情。说到底就是他现在已经登基了,根本就不需要担心其他的皇叔想要在这个时候搞出来什么事情。
再者就是大权在握,朝堂掌控在手里,朱允煐倒是想要看看哪个皇叔这么糊涂。
老朱是太上皇,已经退位四年了,大明朝的皇权更替早就结束了,自然不需要担心这个时候出现什么幺蛾子,自然不需要担心有些事情超出了掌控。
对皇叔们好一点,朱允煐觉得自己肯定是能够做到这些,也不会在老朱驾崩后立刻变脸。
削藩之类的事情不存在,大明朝的宗室已经不再是在外镇守的藩王。所以朱允煐就没必要像历史上的朱允炆那样,在老朱驾崩后立刻撕掉儒雅、和善的样子。
逼杀叔父、囚禁叔父,等到四叔被逼的造反的时候还假惺惺的喊着‘勿伤叔父’。
朱允煐也不需要学习他的四叔,逼迫老朱嫡女宁国公主写血书劝梅殷投降,更不会授意手底下的人杀了驸马后还假惺惺的去安慰,当然那也可以说是警告。
说到底就是有些事情早就尘埃落定了,很多的事情也不会因为老朱的离世产生什么变化。所以朱允煐也就可以更加的踏实,他现在只是做一个孙子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单纯的作为一个皇帝去考虑一些事情。
阴谋论之类的事情在朱允煐这里也就是贻笑大方,他可以坐在龙椅上游刃有余的看着一些事情的发生,这就是他的底气所在。
安排好一些事情,或者说交代好一些事情就好,其他的事情自然也就是有人可以办好,这一点朱允煐自然也就是更加的安心了,事必躬亲对于他来说也确实不太现实的。
早起的朱允煐简单的用了一点膳,自然也就要去上朝了,这也是皇帝应该要去做的事情了。
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继续做好,显然不只是方孝孺、黄子澄等人带来的一些余波,还有其他的一些事情需要办好。
也不只是傅友德即将回到应天府,不单纯的就是一应功臣的封赏,或者是对于其他番国使者的震慑等等问题,还有利用攻灭高丽带来的影响去做一些事情。
这些也都是朱允煐需要去做好的事情,这也是满朝文武应该考虑的事情。有些时候,军事也就算得上是政治的一种延伸,这些也都是相辅相成的。
当然现阶段朝廷的船队即将下南洋,这个庞大的船队自然带着足够的物资,也有足够的兵将。同样也带着足够多的政治任务,所以这显然也不只是五军都督府的事情了,礼部、鸿胪寺也会对此表示关心。
工部、户部等等也会关心,说到底造船需要工匠,需要银两,庞大的船队实际上也是需要消耗大量的物资,所以很多的事情也更加需要考虑了。
不说牵一发而动全身,或者说船队也是集合了全国之力,但是这支庞大的船队也确确实实花费了不少的资源。
有些人自然是支持这样的一个决策,因为他们在此也是有利可图,或者能够符合他们的政治主张。自然也不缺少一些人反对,觉得这样就是徒耗国力。
大家有着各自的想法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朱允煐也不介意听到一些反对的声音。
现阶段可能需要的就是无视那些反对的声音,也不能绝对是一意孤行,只是需要将更多的人拉拢过来。至于之后,做出来了一些成绩,那就可以有着足够的说服力了。
除了这些大事之外,当然也会有各种事情,各地送上来的奏折,以及一些内政等等,这些也都是朱允煐需要做好的事情。
更何况京察大计就在有序的推行着,现阶段自然也是发现了一些官员的贪赃枉法或者昏聩,也会挖掘到一些可造之材、能臣干吏,这些其实也都是需要留意的。
皇帝根本就没办法闲下来,他们需要面对各种各样的事情,这一点朱允煐也是早就心里有数的,也确实可以做到比较从容的面对这些事情,主要也就是习惯了。
早些年老朱和大朱以身作则,他们的勤政是被朱允煐看在眼里的,他现在也就算得上有样学样而已,就是那么的简单而已。
勤政算不上什么优秀的品质,这只是朱允煐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仅此而已。
在朱允煐忙着早朝的时候,徐妙清也没有继续睡觉了。看了眼还在酣睡的小儿子,心里也比较开心,这孩子总算是没有在夜里继续闹人了。
她现在需要梳洗打扮,她不能只是单纯的皇后,也是一个合格的孙媳,很多的事情自然也就是需要做好的,这些事情也是她应该做的。尤其是在皇帝交代之后,更加需要做好这些。
不会立刻就是让两个嫡亲姑姑去乾清宫,先把她们召进宫。有些事情也确实是比较重要,皇帝可以随便说说,但是皇后就需要考虑的周全一些了。
和两位嫡亲的姑姑仔细的商量一下,这才是最合适的。这不是担心承担责任,只是希望将这些事情办的更好一些而已。
也没必要戴上九龙四凤冠,那是重大场合才会穿戴的,尤其是在两个嫡亲姑姑面前,没必要摆皇后的架子。尤其是小姑姑,那可是带着当今天子长大的,身份极其特殊。
虽然奉天殿那边灯火通明,文武百官已经奏事许久。也别看春和殿这边也是在忙碌着,但是现在天色可还没有亮起来。
天色刚刚亮起,两队内侍立刻出宫,一队前往宁国公主府,一队前往安庆公主府。
两位大长公主也没必要穿戴朝服那么正式,只需要寻常常服就行,只是去陪皇后叙话而已。大家也都不觉得奇怪,这么些年下来,这两位公主也有这样的待遇,很常见。
很多人都知道,当今皇后最喜欢的宗室女眷当中,除了洪武皇帝的两位嫡女之外,也就是当今天子的两位胞妹。真要算起来的话,吴王妃桑氏也是妻凭夫贵,比起其他的王妃看起来要显贵一些。
不少人都说洪武皇帝的偏心是从来都不会掩饰的,实际上当今天子也是一样,亲疏有别到一目了然,根本就不需要有任何好意外的,也根本不需要有什么揣摩,清清楚楚着呢。
看到两位皇姑,徐妙清就说道,“今日劳烦两位皇姑入宫,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宁国公主就有些奇怪,问道,“陛下?”
安庆公主就觉得更加奇怪了,连忙问道,“陛下?英儿这是又有什么事情要咱帮着做了?”
宁国公主拍了一下妹妹,也就是她早些年嫁出来了,没有更多照顾大侄子。也就是自家妹妹早些年带了几年皇帝,要不然哪有现在这般优容。
徐妙清就叹了口气,说道,“皇爷爷这些时日有些昏沉,陛下的意思是咱们这些子孙,多去陪陪皇爷爷说说话。”
这一下宁国公主和安庆公主面色大变,这是要有大事了、天崩地陷的大事!
或许,只是英儿想多了吧?!
(本章完)
722 习惯了就好
对于宁国公主和安庆公主来说,徐妙清说的话让她们没办法淡定,她们现在内心甚至有些慌张。
相比起兄长和弟弟们,哪怕是作为嫡女,实际上也确实不如男子受重视。她们都很清楚,她们的父皇就是重男轻女,这一点也可以说是毫不掩饰的一个态度。
不过这些年下来,哪怕有些公主看似是比较被忽略,可是老朱也从来都不会去苛待公主。偶尔还是会有些疼爱,也不允许别人欺负了这些公主们,对于她们的保护非常重要。
但是不管怎么说,她们的父皇也不算差,起码让她们衣食无忧、地位超然。而且就算是嫁出去了,不只是自己的生活有保障,她们的子女也不需要担心前途之类的事情。
可以说能够有着这样的一个出身,能够有着这样的一个父皇,绝对是她们的骄傲。
徐妙清也知道这些,对两位皇姑说道,「其实这些时日,皇爷爷精神头就不大好。前些时日去孝陵,多少也是有一些想法。」
宁国公主就叹了口气,说道,「臣妾也能明白,父皇最是惦记母后和皇兄。如今陛下也能掌控朝堂,说句大不敬的,这些年要不是陛下和太子,父皇说不准早就没了心气。」
安庆公主就叹了口气,说道,「咱也知道这些个事,私下里大家伙也都说了些。前些时候陛下非要去孝陵,好些人心里头都明白,估摸着也是父皇身子骨不大好了,这也就是强撑着。」
「陛下和皇爷爷这么些年也是相依为命,都说皇爷爷优容陛下,陛下对皇爷爷孺慕也不少。」徐妙清就开口说道,「两位皇姑也都是知晓陛下的性子,和皇爷爷一般最是重亲情。外朝说些事情,陛下也不甚在意。」
这些也都是事实,很多人都说洪武皇帝霸道,但是英示皇帝又何曾是那种软弱的人?
尤其是看着朱允煐长大的安庆公主,更是知道英儿骨子里和父皇、皇兄一个样,但是那种霸道、果决的性子,都是那种不容置喙的性子,这也就是老朱家当家人的品性。
「现在垠儿在乾清宫,整日和皇爷爷在一起,这倒好一些。」徐妙清叹了口气,说道,「只是咱也知道,垠儿去校场、大本堂的时候,皇爷爷那头就不想说话、不想动。说到底也是垠儿年岁不大,好些事情也不知道,照顾不好皇爷爷。」
大家何曾不知道这个道理,皇太子殿下不像当今天子早慧,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哪怕精英教育让他相对于其他孩童要懂事不少,只是很多的道理他也确实不懂,指望他照顾好老朱,那也是不太现实的事情。
真正的情况,其实还是年老体衰的老朱在照顾小小朱。这些,势必也对老朱有一定的负担。
但是没办法,谁也不敢说让皇帝和皇后将太子接回来亲自教养的话,要不然势必会引起老朱的勃然大怒,这一点也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老朱现在几乎全部的乐趣,或许也就是在照顾、教育他的宝贝重孙了。一天看不到小重孙,当初那个狠辣霸道的洪武皇帝就会非常的不安。
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现在的洪武皇帝也确实怕了,他无法再接受一些事情了。
徐妙清和两位皇姑现在也是在讨论着一些事情,有些事情也确实应该她们来做,这也是她们必须要承担起来的责任。
皇帝现在要处理朝廷的事情,哪怕是再关心太上皇,也没办法做到事必躬亲。所以有些事情,也就是落在了皇后的肩膀上,也需要他的一些长辈们帮忙出出力了。
其实很多人也都知道,老朱的身子骨不太好了,但是为人子女的在这个时候自然也需要承担起来他们的一些责任了。
这也是因为大明朝的皇权更替没有什么问题,要是寻常的朝代,在天子即将驾崩的时候,
估计宫内外就是一片肃杀之气了,很多人一个个的也都是在谋划着一些事情了。
但是大明朝就不需要在意这些,英示皇帝绝对不担心他的叔父们出现在皇宫,也不会担心他的那些亲族有什么其他的想法,那些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在意。
「咱的意思,咱几个先去陪皇爷爷说说话,一起用个膳。」徐妙清就开口说道,「皇爷爷是什么性子,皇姑们也心里有数。就是说几句,咱们这些儿孙也只能受着了。」
安庆公主就连忙说道,「皇后也莫要担忧,这些时日臣妾就多进宫几趟。臣妾也是在父皇、母后跟前长大,也是有些体面。」
这些话要是其他人来说,那可能有点缺少说服力了,不过安庆公主来说,那也就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相比起兄弟们,她可能不是多么受宠的。不过说到底,这也是老朱最小的一个嫡亲子女,所以自然也就是有着那么一些优待的,这也是马皇后亲自照养的最后一个子女。
「陛下到时候估计也是要过来。」徐妙清露出笑容,说道,「说来也是臣妾做的不好,好些王妃、弟妹也都不太熟悉,怕是也要两位皇姑帮衬着一些了。」
说起来徐妙清和安庆公主、宁国公主也是自小相识,只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完全就是有着身份上的改变。辈分变了暂且不说,君臣之别这个时候更是一目了然,也不需要有任何的抱怨。
宁国公主到底是年长一些,说道,「臣妾也觉着五哥到底也是宗人令,要是其他兄弟入宫,五哥在跟前也是一个好事。」
徐妙清立刻露出笑容,似乎是非常惊喜的样子,「还是皇姑想的周到,这些事情咱到底是没有想到。这么说来,也是要劳累五皇叔了。」
宁国公主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有些事情她觉得皇后应该是想到了,只不过是不太好说出来而已。
虽然现在皇权更替是没有任何的变数,但是事关到至尊之为,这也就意味着就算是再小心一点其实也都不为过。倒不一定是担心引起多大的动荡,只是不希望出现一些麻烦而已。
所以这个时候周王朱橚的重要性也体现出来了,宗人令的身份暂且不提,主要也是因为在老朱的这些儿子们当中,周王朱橚是在大明境内年龄最大的,也是老朱又爱又恨的「小儿子」。
说话间,在一些宫女、太监的护卫下,徐妙清她们就朝着乾清宫走去。
在宫门外,徐妙清笑着说道,「去通传一声,就说臣妾求见。」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徐妙清哪怕是老朱的孙媳妇,想要见老朱一面都是需要求见的。乾清宫前伺候的太监、侍卫,也都是没有旨意不会允许徐妙清入宫的。
不需要通传直接进入乾清宫的,也就是皇帝和太子了。要是拦了那两位,不只是那两位可能直接动手,太上皇陛下也不会饶了那些「尽职尽责」的侍卫。
小太监立刻去了乾清宫禀报,双全很快就出来了,「皇后殿下,太上皇歇着呢,皇后殿下回去吧。」
「大伴,再去禀报一声,两位皇姑也来了。」徐妙清就说道,「陛下办完了政事,也是要过来的。」
安庆公主就立刻说道,「就是,咱还有些事情要和父皇说说。」
双全还能说些什么呢,其实他当然知道两位大长公主也来了,只是陛下不见,他能有什么办法呢?不过现在还是赶紧去禀报,事关当今天子,太上皇陛下可能也就是有些想法了。
果然也不出所料,双全很快就来传旨,这一下也是允许徐妙清她们入宫了。
安庆公主就嘟囔起来,「咱就知道!小时候也都是这般,什么事都是英儿那头最要紧!」
宁国公主拽了拽妹妹的衣袖,觉得妹妹就
不该埋怨。和谁比不好,非要去和皇兄和英儿去比,那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躺在座椅上的老朱微微睁开眼,对行礼的徐妙清等人说道,「这不年不节的,来找朕何事?皇后,你就该教养好了皇三子,不是来乾清宫。」
徐妙清赶紧说道,「回皇爷爷,皇三子能吃能睡,整日都有着使不完的劲,闹腾着。前些时日陛下还让人给称了下,这都二十三斤了。」
老朱一听立刻露出笑容,是真的开心,「那可还真的是个大胖小子,过些时日让太子给他抱过来,让咱看看。大胖小子好啊,咱皇帝小时候也胖。」
安庆公主就说道,「那可不!母后给英儿养的多好,白胖白胖!咱英儿小时候也是懂事、乖巧,又不哭闹。咱记得姑父早些年就喜欢英儿,咱姑父那般勤俭的性子,拿回看到了英儿不带些个东西。」
老朱也笑了起来,说道,「要说咱那姐夫,也是喜欢英儿。咱英儿小时候就好,哪个看了不喜欢!」
说完这些,老朱看着两个女儿说道,「是皇帝瞎想,让你们来的吧?要咱说,那孩子哪都好,就是打小就喜欢琢磨事。觉得咱时日不多了,让你们来和咱说说话?」
宁国公主面色大变,忙不迭的说道,「父皇,此事和陛下无关。」
安庆公主也忙不迭的说道,「父皇,就是麒儿前些时日淘了些,和太子在校场闹了起来,儿臣惶恐特来请罪。」
老朱笑着摆了摆手,对徐妙清说道,「咱看了史书,让皇帝莫要折腾。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只要看顾好他的叔父、皇姑就成,莫要折腾他们了。」
「皇爷爷,孙臣哪里知道那些。」徐妙清就按照朱允煐教的,笑着说道,「那些朝堂大事孙臣也想不明白就不去想,陛下能处置好。孙臣这趟过来,也就是麒儿和太子闹了。这都是表亲兄弟,一个个的今天闹了、明天好了,孙臣跟着都想不明白。」
「由着他们闹,小东西还没根棍子长,能有多少事。」老朱就笑着说道,「真要说起来,太子还是喜欢和自家人闹,好些勋贵家的他也懒得多搭理。不是和兄弟打闹,就是和表兄弟吵吵。」
宁国公主一边给老朱倒茶,一边说道,「也是这个理,咱家那三个也不省心,放在外头就知道胡闹。也就是太子能拘着他们,咱家老三前些时日演兵似是有差池,太子也给训了。」
老朱笑的很开心,说道,「你家老三是不成相,大军列阵岂能擅离战位!这一趟颍国公回京,太子也有意领着宗亲、勋贵过去。你家老三要是怯了场,那可不是小事。回去那也要提点一些,咱记得梅殷也是有些本事,教出来的儿子不成器可不成!」
虽然老朱一开始确实不大乐意见到子女,不是不想他们,单纯的就是不希望给朱允煐带来什么麻烦。可是现在子女们要是非得留在这里,老朱也是没办法狠心将他们赶走。
其实老朱也心里明白,他的时日确实不多了,所以这说不准也就是最后一次见到他的子女们了。
现在只要能够进乾清宫,只要能够挨过最初都不安和紧张,基本上也是可以陪着老朱说话,也会得到老朱或许从未给过的笑脸和慈祥。
当然这也是要有一些前提,那就是说的话得合老朱的胃口,这要是惹得老朱不高兴,说不定就要被老朱严厉斥责。真的到了那时候,一般人真的扛不住压力,只能灰溜溜离开。
「曾祖,咱回来了!」小小朱一阵风一般的跑来,一下子乐了,「姑祖母也都在?双全,快去把咱表兄弟都叫过来,他们还都没来得及出宫。」
双全就立刻行动起来,不需要太上皇的旨意,太子的旨意就是太上皇的意思。
看到扑到怀里的重孙,老朱慈祥的拿出手帕帮着擦
汗,「咱是欠你们父子两个,咱这般岁数了就是喜欢安静,你一回来就瞎折腾。你一个人闹还不够,还把你表兄弟喊过来,咱这里还能住人?」
小小朱可不怕,兴高采烈说道,「咱家老二有些长进,能骑着马跟着咱了。」
宁国公主和安庆公主早就不在乎什么了,父皇的偏心一直都是这样。以前这样,现在也是这样,都习惯了!
723 轻重缓急
对于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们来说,朝廷这一次组成了庞大的水师,就要开启一次声势浩大的远航了。这对于不少人来说,显然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这也是牵涉到了很多人的利益。
既然现在已经没办法阻止这件事情了,那么现在就要争取一些主动权,或者也可以说为自己所在的利益集团争取一些利益,这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支一百五十只大船组成的舰队,确实有着大量的水师,也有一些步卒。
这样的一个舰队出海,想来在南洋等地的一些番邦小国肯定是无力阻挡。
对于南洋诸国,现在大明朝堂之上也有一些有识之士实际上也是有所认知的,知道那里的情况比较复杂。或许会有一些安南这样的大国,也会有麻喏八歇国、锡兰等国。
这也就意味着不能只是单纯的军事行动,虽然早些年已经废了不征之国的政策。但是这么些年下来,大明朝实际上也没少和疆域之外的一些国家往来。
在老朱和朱允煐看来,最好的办法是以武力为后盾,力争以不动兵戈的方式实现威服众邦,构建以明帝国为中心的国际秩序格局。在一些外交来往当中,也需要具体对待。总之,也就是大明朝实际上不排斥武力。
常茂这个时候就出班说道,“陛下,黔国公此前有报。蒙元余孽四处征伐,此前有帖木儿迎娶东察合台汗国王室黑的儿火者的女儿为妃。此前攻占天竺北地德里苏丹,屠戮当地军民十余万。”
夏原吉就听不下去了,说道,“开国公,如今尚有梁国公与西北练兵以防瓦剌。天竺之地尚且与我大明相隔甚远,朝廷大军无需以此为敌。”
常茂就听不下去,说道,“如何不能了?那些人到底是蒙元,侵略成性。虽说蒙元如今式微,尚有不少部族尚有一战之力。都说防患未然,难道要等着他们势大再去准备?”
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煐就听着,天竺哪些地方还真的有些意思,被不断的统治着。
什么小孔雀王朝开始,就开始有不断的外族入侵,希腊人、安息人、塞种人、大月氏人轮番来,阿拉伯人、突厥人、蒙古人也不甘示弱。
现在的北印度地区,早就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其他民族的统治了,在这里也建立了一个个比较强大的王朝。
常茂刚刚说的帖木儿,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要建立名气不小的帖木儿王国,到时候要征服东察合台汗国、河中地区、花剌子模、美索不达米亚、小亚细亚、高加索和大伊朗地区。
他现在也确实攻占了被印度地区,现在还在准备着进攻正处于上升阶段奥斯曼帝国。
这意味也是一代雄主,说不定在攻占了这些地区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大明了。
毕竟这一位也是有着梦想的,想着要复兴蒙古帝国,那绝对是一个终极梦想了。
所以也要说不得不防啊,大明朝确实很强大,但是不代表所有的王国在大明面前都是弱小的。而且就算是有些王朝看似不如大明强大,不过也有可能出于自身的利益考虑,到时候也有可能不服大明管束,或者故意恶心大明。
这些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这些事情也意味着大明朝或许也需要准备准备。
毕竟在华夏大地这片土地,自古以来也没少经历各种各样的外族入侵。被外族统治,这肯定不能忘。
刚刚才驱逐蒙古三十余年呢,才刚刚收回来失去了将近四百年的幽云十六州呢。
这些事情不只是朱允煐需要重视,大明朝的官员们也都需要重视这些事情,可不能以为没了后顾之忧。因为说不定在某个地方,一些看似弱小的部族正在发展,说不定就要成为强大的大明的心腹大患。
就在不少人还在争吵要不要为天竺北部的一些事情而担忧的时候,暴昭也坐不住了。
捧着牙笏,暴昭说道,“陛下,此次朝廷大军下西洋,极有可能遭遇海匪陈祖义。其人盘踞南洋航道,据称手下战船百艘、海贼万人,劫掠过往船只达万艘。南洋一些藩国,甚至向其纳贡!”
这一下不少人坐不住了,因为这个陈祖义还是有那么一些名气的,朝堂上不少人也听说过。
尤其是一些武勋,他们的一些利益也是来自南洋船队。而那个陈祖义呢,无法无天的他不只是盘踞在马六甲附近十几年,而且也经常四处劫掠,攻陷过五十多座沿海城镇。
这个人其实也是广东,早年间因为犯事举家逃到旧港,投渤淋邦国麻那者巫里手下为将。
也就是以后的印尼巨港、三佛齐,这家伙在当地土王死后自封酋长。这也是一个为人‘甚是豪横,凡有经过客人船只,辙便劫夺财物’。
他可不管那些来往的船只是南洋一些小国的,或者是大明朝廷的。只要被他盯上就要去看看,要是大明朝的船队反而更好,船大说明能装的货物多,就可以劫掠到更多的财富。
所以不少大明朝的船队,其实也是深受其害的。只是面对这样一个实力强大的海盗集团,大明朝的水师实际上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简单的来说就是一般的船队,未必就是能够对付大小船只近百艘的庞大海贼集团。再者就是陈祖义这些人也是有着自己的地盘,打不过就跑,上了岸之后他们就是土民、百姓。
这些也意味着,大明朝想要彻底的剿灭这支海盗集团,真的需要花费些力气。
朱允煐淡定的点了点头,说道,“此獠坐大,于大明始终是个祸害。此次船队出航,若能一举覆灭此獠,那倒也是一个好事。”
这是朱允煐的心里话,陈祖义这个强大的海盗集团,对于大明来说确实是个麻烦。
毕竟现在的大明朝在不断的发展海洋贸易,要是被这样的一个海盗集团持续威胁着,那真的不叫个事。这还只是海盗呢,要是被他们拿捏了,也确实有伤颜面。
对于这样的事情,朱允煐绝对不能允许,大明朝的一些武勋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说到底,那就是陈祖义损害到了大家的集体利益了,所以他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印度北边的事情暂时不需要太多的去关注,因为那些事情说起来距离大明朝也确实稍微有点远。就算是大明朝现在兵多将广、兵强马壮,但是想要出兵北印度,也确实有点鞭长莫及。
与其考虑那么一些不太现实的事情,朱允煐觉得还是将一些可以掌握的事情给做好。
比如说将西北部的那些土地收复,或者是将瓦剌这样一个心腹大患提前削弱,甚至是覆灭。
真的要是有这一定的余力,其实安南那些地方也是可以配合着大明朝现在向大海发展的政策,南洋不少地方还是有着足够多的物产。那里的气候、土地,也确实可以种植出大量的粮食。
不过那些事情可能都是比较遥远的,现在也根本轮不到朱允煐去操心,那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好的。刚刚结束了高丽的战争,大明朝需要需要休息两三年,才好对瓦剌或者安南发动一场规模比较大的战争。
而现阶段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将大海盗陈祖义给剿灭掉,这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剿灭海盗,这件事情可不是小事情。毕竟陈祖义也不是一般的小海盗,不是有着几条船的流寇。这样的海盗集团,需要朝廷集结大军,需要彻底的给覆灭才好。
不过朱允煐也不需要担心太多,这件事情现在看起来也是可以顺理成章的给解决掉。
说到底就是陈祖义虽然有着近一百条船,但是他的那些船和大明朝的舰队完全不在一个级别。
面对大明的一些巨舰,海盗的那些船也不要想着跳船、接弦战,大明朝的船根本不需要停下来,直接开过去就可以直接将那些海贼的船彻彻底底的碾碎。大明朝的将士们也可以居高临下,用箭矢和火器将海盗们打成筛子。
陈祖义只是势力庞大,那是相对于一般的人来说。要是面对大明朝的舰队,凶多吉少才是常态。这一次一旦想要和大明朝的舰队硬碰硬,陈祖义就会明白什么叫做不自量力。
朱允煐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大明朝的舰队就要出海,这样一个庞大的舰队可以解决很多的麻烦。要是遇到了陈祖义,绝对不会手软,绝对不会给他任何的机会。
看起来这一次出航,大明朝不只是要宣扬国威、发展外交,这也是在忙着剿匪啊!
将一些事情交代给兵部和五军都督府,朱允煐需要看到的是结果,而不是他事必躬亲的去办好。皇帝嘛,也不需要什么事情都是亲力亲为的。
这么想起来的话,朱允煐心里也就踏实了不少,好些事情也确实不需要他去在乎太多了。
下朝,虽然现在还有不少的事情没有讨论出来一个结果,但是也没有太多好在乎的。下一次上朝的时候再讨论就好,甚至有些事情根本就不需要继续讨论,因为朱允煐已经做出了决定。
王承恩就跟在朱允煐身后,小声说道,“皇爷,两位大长公主殿下就在乾清宫呢。”
朱允煐一听也就乐了,笑着说道,“那就好,皇后办事还是得力的。咱的太子呢?”
王承恩就露出谄媚的笑容,说道,“太子殿下也回乾清宫了,将一些伴当都叫了过去。”
“那皇爷爷该头疼了,重孙在闹,外孙也有不少。”朱允煐想了想,一下子也忍不住乐了起来,“好了,咱也过去一趟。要不然皇爷爷估摸着也要说咱,心里明白归心里明白。”
这也是朱允煐的心里话,老朱就算是能够明白朱允煐的一些想法,肯定也不会有什么排斥。但是有些事情做出来了归做了,表面的样子还是需要稍微的做一做的。
更何况意识到老朱的时日无多,朱允煐这个时候也是想着能够多陪陪老朱。在一些皇姑、皇叔到了宫里的时候,朱允煐就跟着过去用个膳、说说话,这没什么不好。
倒不是说朱允煐需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招揽宗室,不过这到底也是一家人,好歹也是亲戚,不能只是名义上而已,不能只剩下单纯的君臣而已。
看到皇帝打算去乾清宫用膳,王承恩自然是赶紧跟上,太上皇陛下看到这个局面,肯定特别开心吧!
真的要说起来,虽然王承恩跟在朱允煐跟前伺候了近二十年,可是他是太上皇陛下派到当今天子跟前的,他也算是洪武皇帝的人。
这边刚到乾清宫,朱允煐就听到了乾清宫里一片喧闹。
“臣妾拜见陛下。”
“臣梅顺昌(梅永贞、梅景福)拜见陛下。”
“臣刘麒(刘麟)拜见陛下。”
朱允煐就直接说道,“皇姑,这可不像寻常啊。这就是在皇爷爷跟前,咱们只论亲谊。”
安庆公主就笑着说道,“这也是初见陛下,这才行礼,要不然父皇肯定要唠叨。”
“那也是。”朱允煐一想就乐了,“咱记得小时候你喊咱皇长孙,皇爷爷和皇祖母听了就不乐意。”
抱着小小朱的老朱就埋怨道,“就属你事情多,咱这宫里本来多清净。你看看这些个小子在闹腾,咱脑仁子都给吵出来了。咱本来还能多活几天,这一吵就架不住了。”
“那咱过些时日给他们赶走,不许他们进宫。”朱允煐对老朱随口说了句,然后问道,“大姑,咱记得伱以前做过一道盐水鸭不错。咱现在还不算饿,给咱做做?”
宁国公主一听就笑着说道,“那咱这就过去给陛下添道菜。”
朱允煐笑着点头,随即也说道,“那小姑也别闲着,小姑也去做个炊饼过来。要说皇祖母做的炊饼,估摸着也就是小姑学了几分。”
老朱一听,立刻眼前一亮,“是这个理,咱记得大闺女还会做些个鸭血汤,也去做一道。”
说完这些,老朱慈眉善目的看着朱允煐说道,“还是咱孙儿好,就记得咱和他祖母。”
宁国公主和安庆公主不说话了,做菜的是她们,她们的侄儿也就是随便说说。但是呢,最后得到表扬的,肯定还是侄儿!
(本章完)
724 该做的本分
有着两个嫡亲女儿做的食物,老朱显然也是胃口大开。其实这段时间,老朱的胃口也算得上越来越小了,很多的时候也确实根本吃不了什么。
其实现在也是一样,哪怕这些个饭菜比较合胃口,哪怕心情很好也确实能多吃一点。但是这也就是相对来说,不代表老朱就能像青壮年的时候那样一口气吃下好几个饼。
老朱看着小小朱,开心的说道,“到底是咱老朱家的人,就好一口饼。”
安庆公主就开玩笑说道,“父皇,跟前这个还是咱朱家的。旁人都说母后节俭,早些年还带着咱们这些个一起做女红。外人也说英儿不喜奢靡,可是他打小就挑嘴。”
对于这个评价,朱允煐可不打算认,“小姑,这么说可就是冤枉咱了,咱打小也是有啥吃啥,也从未因膳食合不合胃口责罚人。也就是你们瞎琢磨,整天惦记着咱喜欢吃些什么!”
“真要这么说,那也是你的事。”宁国公主也说道,“你小的时候咱还在宫里,伱是皇长孙、是父皇母后的心尖尖。你多夹一筷子,你吃了哪道菜,哪个不盯着些?就是母后,也想着给你做些好吃的,给你养的胖乎乎才好。”
朱允煐忍不住乐了起来,说道,“大姑,你去看看咱那个三小子,估摸着够胖。一会儿让人抱过来,那小子像咱。真要说起来,咱长相倒是不太像父皇和皇爷爷,垠儿这边倒是像些。”
安庆公主就说道,“父皇和母后那般喜欢你,就是说你长相不好,有些随皇嫂了。尤其是你那个下巴,和皇嫂一样尖。真要说起来,你这脸盘子一看就是咱朱家的人,也是浓眉大眼。”
小小朱就开心了,摸着下巴说道,“姑祖母,咱下巴宽!咱家的都是这样,一个像爹一个像娘。咱二叔像皇祖父,旁人也都是这般说!”
“当这是好事了?!”朱允煐气的一瞪眼,说道,“咱和你二叔一道出去,不知道的几个人能说咱和他是亲兄弟?你且等着看,等你那弟弟长大,旁人也看不出来他是你兄弟!”
徐妙清也跟着开玩笑说道,“倒也是这个理,文坤长相和垠儿都是有些不同,说是亲兄弟都难有人信。”
一家人在开心的说说笑笑,也不聊什么朝堂上的事情,就是家长里短。
尤其是当朱文坤被抱过来的时候,这个小淘气包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粘着小小朱,让小小朱那个急啊,也是有着那么一些无奈。
老朱就看着开心,说道,“长的不像那又如何?这到底是血脉亲缘,这些东西是老天爷赐予的。要咱说啊,这兄弟两个打小一直闹,长大了也是有个依靠。”
宁国公主就笑着说道,“都是父皇母后教导的好,皇兄有长兄风范,英儿也是有着兄长的样子。有着皇兄和英儿做好榜样,太子也就有样学样,咱朱家能兄友弟恭。”
老朱哈哈大笑,这件事情也确实是值得他骄傲的一件事情。
虽然在老朱家也确实有那么一些兄弟相争的事情,但是总体来说,老朱家还是兄友弟恭的。这里头自然是有着兄长有着兄长的样子,不过更多的还是大家一开始都知道一些事情。
比如说嫡长子继承的制度,这一下子也就让很多人想要去争取什么的心思就淡了下来。大家都知道自己从出生开始就决定了一些事情,那些是就算是想要争取也争取不到的。
出身能够决定很多的事情,其实大明朝的宗室们都清楚这样的一个道理。
看着两个女儿,还有外孙们,老朱说道,“英儿好,英儿打小就有长兄的气度,也有皇太孙、皇帝的样子。朝堂之上的事情咱暂且不说,他是个好皇帝,旁人也都能看出来。要说对宗室,英儿做得一直不差,这个咱最高兴。”
朱允煐就开玩笑说道,“有些皇叔心里可是埋怨咱的,虽说是皇爷爷削的藩,但是大家伙也都知道要不是咱在后头推波助澜,皇爷爷肯定是不会给皇叔们削藩、召返两京。”
老朱就看了一眼朱允煐,平静说道,“咱一开始也是不乐意,现如今事情也都做了,那就这样了。他们就是有些牢骚,也只能私下里牢骚。出身在在朱家,这就有着荣华富贵了,也莫要太贪心。咱老朱家,还是要想着江山社稷!”
虽然对自己的子女们,老朱也确实是非常好,只是老朱也明白有些事情未必能事事如意。
说到底就是老朱是皇帝,有些时候不管是出于私心也好,或者是为江山考虑江山也罢,他都会有着一些偏心。一碗水端平之类的事情,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大姑,咱早些年答应你们的,咱的这些个表兄弟也是要去历练、要给他们一些都督、同知。”朱允煐就笑着开口,说道,“如今你们也都是当了祖母的人,咱也没打算收回先前的话。就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咱给他们历练的机会就是。能不能成器,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宁国公主就笑着说道,“咱心里有数,咱的那些子孙一个个的也都出身不算差了,一个个的也都是位高权重。要是庸才,咱也不想着陛下重用,要是有些本事能为陛下臂助,那再好不过。”
安庆公主也说道,“咱也是这般想的,庸才也没什么不好,安逸一点也不是坏事。起码有着一个安乐,要是一个个的多有本事,估计都是劳碌命。父皇、皇兄都是有本事的,一辈子也没个安生。英儿打小早慧,就早早就忙着朝政。”
宁国公主就说道,“允熥那般也好,纨绔一些是纨绔一些,他整日瞎乐呵的,咱看着也喜庆。”
老朱就露出一些笑容,说道,“这一大家子,总要有一两个能吃苦、要操心的。咱英儿能吃苦,允熥那些个不成器的就瞎乐呵就是。咱拼了一辈子,就是想着咱的子孙过得好些。”
对于老朱这样的一些理念,朱允煐也是基本上认可的。要是一个个的都很出息,那自然是好事情,可是考虑到宗室身份的敏感性,要是一个个的都很出息,说不定就要产生一些想法了。
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估计皇帝可能也就有些不乐意、不安心了。
所以宗室里头出现一些个纨绔,出现一些个喜欢吃喝玩乐的,皇帝不会不高兴。最多也就是表面上埋怨几句,心里不知道是多么的在偷着乐呢。
只要能够挑起来大梁就好,只要当家人贤明就足够了,这也是皇帝最在乎的接班人。其他的,实际上也未必就是需要多么的去操心了。
老朱放下筷子,对朱允煐说道,“今个这样就成了,也莫要再折腾你皇叔、皇姑了。”
“能有什么?”朱允煐就自小胆大,大逆不道的话说习惯了,“咱还怕皇叔忽然拿了一道密诏不成?就是让皇叔们陪着皇爷爷说说话,咱到时候也过来坐坐。有些事情咱不好说,咱可以扯着虎皮当大旗,到时候也好数落一下皇叔们。”
老朱一听,就有些又好气又好笑,“咱强势了一辈子,外头那个不知道咱朱洪武霸道!也就是你祖母、你爹能制得住咱!你啊,打小就在咱跟前嘴巴上没把门。要咱说就是你祖母教的,一直没大没小,总说着江山是你的!”
朱允煐也乐了,指了指小小朱,“皇爷爷不也是这般?在垠儿跟前,总是说他当了皇帝该如何,说着江山就该是他的。你自个说说看,皇爷爷不也是和皇祖母早些年一样?”
老朱一听好像也有些道理,只不过老朱可不会认错,要错的也只能是别人。
小小朱也是祖传的大逆不道,就对朱允煐说道,“爹,咱以后当了皇帝,咱就不学爹。”
宁国公主和安庆公主有些羡慕,如果她们不是女儿是儿子,说不定会被父皇重视一些。当然她们也明白,就算她们是儿子,也没办法和皇兄相比。
这么些年下来,谁都能看出来父皇眼里只有皇兄。哪怕是英儿和太子一直都是受宠,大家伙也都知道那是父皇爱屋及乌,都是因为皇兄的因素。
皇位,父皇只会留给皇兄,这些也是很多年前大家都看出来的,从父皇称帝就立刻册封太子以及不断的培养东宫羽翼等等就能看出。
就算是出了意外又如何,皇兄虽然不在了,但是以皇兄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皇位也只能是留给皇兄的子嗣。其他人,基本上也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朱笑着对小小朱说道,“你真要是当了皇帝,学学你爹没坏处,你爹是好皇帝。只是有些事不能学你爹,你爹聪慧。他不是守成之君,你当了皇帝把他留下来的江山社稷治理好,也就成了!”
小小朱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可惜就算是不乐意,好像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了。
谁让自小到大,身边的人都说他的父皇早慧,而且非常的英明。小小朱其实多少也意识到,哪怕自己看似在武略方面比他的父皇强,可是皇帝不能只是想着冲锋陷阵,那只是大元帅该做的事情。
做一个守成之君,小小朱自然是有那么一些不太乐意的。可是没办法,能够做好一个守成之君或许也不错了,谁让他没有父祖的本事呢,那就不要瞎逞能了。
朱允煐起身了,说道,“明日午膳咱再过来,到时候让五叔也过来。姑母们也过来,大皇姑明个入宫,你们也陪着说说话。”
老朱笑眯眯的看着朱允煐,说道,“他们一个个的都来了,真不怕事?”
朱允煐自信的笑了起来,说道,“咱对皇爷爷保证了的,对叔父、姑母都好一些。咱这要连他们尽孝的本分都拦着,那还算什么好?再者皇爷爷也宠了咱这么些年,咱能不知道皇爷爷的心思?”
“成!”老朱也不再纠结,笑着说道,“那好,咱再看看咱的儿子闺女,和他们说说话、吃个饭!到时候,咱心里也就踏实了。说来,好些个儿子闺女,许久也没看到了。”
说着这些,老朱满意的看着朱允煐说道,“咱这个好大孙,真没白疼!要说咱的儿孙里头,也就是你和你爹心里有咱,把咱看做爹、祖父。其他人啊,看着的就是皇帝。”
“你们两个也走吧,咱落个清净。”老朱说完这些看着两个嫡亲女儿,似乎有些嫌弃。“民间都说养个女儿能有些福分,咱这般岁数了,闺女的孝心咱没享到,就是孙儿处处想着咱。”
朱允煐嘿嘿一笑,他是怎么做都是好的,怎么做老朱都能找到值得夸奖的点。至于其他人,就算是做的再好,老朱也必然是可以挑出不足之处。
早就习惯了这些,朱允煐只需要偷着乐就好。至于其他人面对老朱,也不敢有任何不满,只能默认自己还有很多的不足之处。
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吧,大家现在也都是有不少的事情,就没必要继续留在乾清宫了。
徐妙清抱着朱文坤离开了,宁国公主和安庆公主也领着子孙离开了。至于朱允煐,晃晃悠悠的朝着武英殿走去,他还有很多的政事要处置,肯定是没办法闲下来的。
至于小小朱,估计是继续留在乾清宫接受老朱的悉心教导。当然也不排除小小朱在瞎胡闹,老朱就在旁边一味的纵容着,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王承恩跟在朱允煐身后,小声说道,“陛下,中山公似是收集足了证据,怕是这几日就要上折子了。”
朱允煐就乐了,说道,“他倒是会挑日子,咱还以为他还要继续磨一段时日!”
唉,想起来自己的肱股之臣的后人犯下的大错,朱允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现在有些事情该做,不管是自己的心腹肱骨还是开国功臣,后人犯了错也都是要毫不留情的!
皇帝嘛,就应该做皇帝该做的事情!
(本章完)
725 争气、不争气
对于徐辉祖来说,处在他现在的位置,绝对是位高权重,自然也就需要承担起来更加重要的任务和职责,这些事情也都是他必须要做好的,哪怕是他不愿意承担都不行。
他是中山王徐达嫡长子,是当今皇后的兄长、太子的舅父,他也是大明朝的中山公,是武勋领袖之一。这些个身份,也都意味着他必须要承担起来更多的责任。
徐膺绪看着自家大哥难受的样子,说道,「大哥,张荣到底是航海侯,如今更是水军右卫指挥使。」
徐辉祖看了一眼二弟,平静说道,「既然如此,他当知道感念皇恩!先航海侯乃陛下心腹,世人都说陛下重水师,先航海侯更是执掌水师。只是子孙不肖,先航海侯一世英名一朝葬送。」
徐增寿想了想,说道,「大哥,还是咱先弹劾吧,你不用急着出面。」
看了一眼小弟,徐辉祖就说道,「短视!陛下有何其多心腹,这般事情也有诸多人可以去做!陛下为何将此事交由咱来办?你等也该明白,陛下不想此事拖延。」
这一下该明白的也就明白了,当今天子就是希望快刀斩乱麻,不希望这件事情继续拖延下去。直接果断的处置好,也是在考虑着将这件事情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
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这比较事关两位大明朝的侯爵,还是手握实权的侯爵。
航海侯的身份不一般,这也就意味着这件事情更加的不能拖延。要不然的话,有伤武勋体面不说,最主要的还是影响着皇帝的威严。
其实鹤庆侯也不是简单的角色,这也是常系的中坚力量之一,这也是手握大权的将领。
想想看的话,这件事情对陛下的打击可不小,加上此前的会宁侯同样也是常系。虽然不至于说让人觉得当今天子在清理常系,也确实不至于说常系为此会伤筋动骨,但是肯定也会让不少人物议非非,会有不少的言论会产生。
再加上刚刚处置的德庆侯一脉,大明朝实际上短短的一段时间里清理出来了五个侯爵了。有手握实权的,自然也包括着一些看起来有些失权、游离在武勋集团之外的没落勋贵了。
想起来了什么,徐膺绪就说道,「太子殿下这几日在勤练羽林孤儿,以待颍国公班师回朝。」
徐辉祖露出一些笑容,说道,「这些事情你要加紧了,你领着羽林孤儿指挥使之责,就要替太子练好兵。咱记得,有些个出身羽林孤儿的将士,此次也是在高丽立了功勋。」
羽林孤儿,这是当今天子的仁德,收养了那些没于王事的将士遗孤,让他们可以长大。自然也给了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当然他们可能也需要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
其实现在羽林孤儿名义上是挂在太子名下,这其实比起东宫三卫更加的有意义,这是太子可以名正言顺的掌握的军队,这自然也就是更加的有意义了。
徐增寿立刻就小声问道,「大哥,此次酬功,诸事也是太子过目,太子可允准了一些将士入京营、进武苑?」
听到徐增寿这么问,徐膺绪也立刻认真起来了,因为这些事情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羽林孤儿基本上是徐膺绪和徐增寿在练兵,很多的心腹将领也都是徐系一脉的年轻才俊。
他们自然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只是希望能够帮助好太子练兵,希望帮助太子练出来一批可靠的兵将。若是他日太子登基,这样也就可以更快更好的掌控着五军都督府。
这一次去高丽,有些适龄羽林孤儿随军出征,这也是给与了他们一些锻炼的机会。
或许有些人马革裹尸,但是如果一旦能够立下一些功勋,那么他们的升迁的机会也就出现了。
也别说什么残忍之类的事情,哪怕是一些
武勋也都是一样。他们也需要在出现战事的时候披挂上阵,想要得到更多的荣华富贵,就需要提着刀枪去拼。
进武苑,这其实已经是让一些武勋子弟非常在意的了。虽然他们出身好,一旦步入仕途就有着非常高的。但是如果没有在武苑的历练,或许也很难爬到更高的位置。
再者就是一些普通出身的将士,武苑的经历就是极其重要的门槛,标志着他们可以进入中高级将领。只是这样的一个机会,也是非常难得的。
徐辉祖叹了口气,说道,「那些羽林孤儿到底是出身差了点,也没有太大功绩。入武苑还是有些难,好在这些都是年岁不大,这些年历练历练,倒是有些机会。」
那也是没办法了,虽然出身羽林孤儿,比起很多的普通士卒要强很多了,很多人也愿意给他们更多的机会。但是说到底,他们现在也只是一些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很难爬到更高的位置。
一战封侯之类的事情是不现实的,有一两个表现亮眼的,或许也可以「一飞冲天」,得到更多的资源,有着更加广阔的空间。
徐家的兄弟们在讨论着一些事情,常家的兄弟们现在就是有着那么点忧心忡忡的意味了。
常森就叹了口气,说道,「咱就是想不通,陛下已是给了诸多荣华,怎么还有那些个被钱财迷了心智的?」
常升就没好气的说道,「还有人嫌金银多了?出身侯门,哪个不是荣华富贵。就是要说起来,这一个个的也都是有些个差别。得了陛下赏赐多的、持家有道的,那就是要富贵些。要是有些个没本事的,也就是一个空架子了。」
都是侯爵,这都是超品的爵位,自然是非常的体面了。只是很多人也都明白,这些个看似体面的侯爵,有些时候也是有着三六九等,除了官身、职位之外,也看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私下里也是有比一比产业的,要看看排场的,或者是单纯的喜欢奢靡的。
这样的事情不足为奇,不只是这些勋贵这般,很多的富商也是讲究排场,喜欢一掷千金。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也就意味着有些个看似有着非常显赫身份的侯爵,实际上也会感觉到手头上有些拘谨,再多的家产要是去攀比什么的,那也就会觉得不够多。
「咱们本是陛下母族,朝野上下谁不说咱们得了陛下倚重。」常茂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些年陛下多有提携,只是现如今再看看,还是有人辜负圣恩,尽是做些有伤颜面之事。天子母族都靠不住,难道要指望着徐家、傅家?!」
提到这个,常家三兄弟就来气,现在也是真的有那么点没有办法了。
当今天子的出身不用说了,常系一脉的天然亲近着,天子也确实给了常系一脉很多的机会。
可是常家三兄弟稍微的有点靠不住,他们的天分能力有限,自然也就不要指望他们有太大的成就。蓝玉确实厉害,但是问题就是蓝玉年纪也不小了,常系一脉或许也很难再有人能挑大梁了。
再者就是这么些年下来,常系一脉的没能给陛下长脸,让陛下失望、丢脸的事情倒是做了不少。现在这一次就是这样,和陛下心腹之后串联走私,还是火器这样的东西,这简直是让常系一脉颜面扫地。
不只是串联走私,说起来蓝玉也冤枉啊。他在西北练兵,结果他手底下的将校居然敢勾连地方官、边军放任走私,这要是遇到了严苛的皇帝,蓝玉也少不了受些罪。
徐家现在可谓是声势正隆,除了先中山王徐达的功绩之外,也是徐辉祖可以挑起大梁。傅家就不用说了,谁能想到当初在开国功臣当中不算拔尖的傅友德这般老而弥壮,居然一步步的取得了不逊色于徐达、常遇春、冯胜等人的功绩。
别人要
么是守成、要么是慢慢壮大,唯独也就是常系一脉在有着天然的优势的情况下反而慢慢的萎靡,慢慢的居然有着那么点成为了武勋集团当中的势力较弱的!
这些上哪说理去,马上要是徐辉祖上奏折弹劾,陛下颜面有损的同时,常系一脉就是要贻笑大方了。
朱允煐可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只是再次在下朝后办了一些公务。然后看看时辰差不多了,就去乾清宫了,跟着用膳就好。
看到朱允煐,老朱的大女儿临安公主立刻起身,「臣妾临安大长公主朱镜静,拜见陛下。」
「大姑,这就有些过了。」朱允煐看着小妹妹,没好气说道,「你就在跟前看着?快些给大姑扶起来,要不然咱肯定要落得陛下埋怨。」
宁国公主和安庆公主有些好笑,但是不好说什么。至于朱允煐的亲妹妹,那就只能落得埋怨。
「大姑,都是一家人,也无须多礼。」朱允煐叹了口气,说道,「李善长是李善长,大姑是大姑,这些皇爷爷和咱都是心里有数。虽说国公的爵位没了,但是咱的三个表兄弟以及姑父,一个官身还是有的。」
朱镜静自然也明白这些,她是洪武皇帝的大女儿不假,也算是有些恩宠。只是本身不如两个嫡出的妹妹,再加上嫁给了李善长之子,这些年也是被发配在天津。
别看驸马李祺在天津也算是有着官身,可是到底不如其他的驸马。至于说李善长的爵位,那是更加不要多想了。这些年谨小慎微的,就是怕陛下什么时候想起来秋后算账。
朱橚这时候也说道,「要咱说,也就是大姐想多了。大姐就是这般,总是这般谨慎!」
朱允煐就开玩笑说道,「那也是好事,大姑为人处世让人安心,当为公主之表率。要是大姑行事如五叔那般,那咱也头疼了。五叔,咱现在都想不明白,五叔当初就藩开封,怎么就敢私下见统兵大将、更敢无诏就随意擅离封地?」
老朱气的瞪着朱橚,这就是个不省心的儿子,虽然没有老二、老三乖戾残暴,可是做出来的荒唐事也不少。要不是老大护着,老五早就给废了王爵、发回凤阳老家了。
朱橚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道,「陛下也莫要再说了,都是年轻时荒唐。那时也就是仗着父皇宠爱、皇兄护着,行事有些狂悖。现如今再想想,也是后怕。」
听到朱橚这么说,老朱满意的点了点头,看起来这不省心的儿子也算是稍微长大了一些,省心了不少。这也是好事,免得给英儿惹麻烦。
小小朱是擅长搞气氛的,就靠在老朱身上说道,「爹,大姑自天津带来的糖礅就好吃。」
朱允煐愣了一下,问道,「糖礅,那是何物?」
朱镜静就赶紧解释着说道,「也就是糖葫芦,天津的那些糖葫芦有些口味不同。」
老朱就有些感慨的说道,「在咱老家,那玩意儿叫糖球。咱小时哪敢想着吃糖球,现如今这糖球还有些意思,各地叫法不同,口味也是有些个大同小异。」
朱允煐连忙说道,「那还是大姑有心了,本来让大姑和大姑父回来就是有些忙乱,这还记得给皇爷爷和垠儿带些有意思的物件。这也是好事,这虽说不能出去,也能看遍大明江山风情、尝遍各地有趣小吃。」
「大姑过些时日又要送果子来了。」小小朱要流口水了,说道,「咱到时候也吃芒果,爹就喜欢那些!」
朱允煐笑了笑没有说话,这好长时间也没有看到大妹妹了。说起来在这个年代,也就只能寄个书信了,几年见不到面,这也是常见的事情。
没办法啊,这不只是生产力有限的原因,不只是交通不便,也是因为长大了,也都有着各自的生活、各自的家庭,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啊。
说说笑笑,虽然朱镜静还是有着那么一些谨小慎微,但是也算是不错了。陪着老朱说说话也好,老朱未必想着安慰自己的大闺女之类的,但是就当是看看自己的大闺女,看到她现在还算康健,老朱心里也就踏实了。
现在这年岁,自己的儿女们也是看一眼少一眼。对于老朱来说,也是珍惜这段美好的时光吧。
726 掌控
对于大明朝的宗室来说,他们或许已经慢慢的意识到了一些事情了。这也让他们心里有着那么一些不安,或者也没有太多的一些个情绪波动。
毕竟很多的皇子、公主,对于老朱未必有多么的亲近。他们自小也没得到老朱太多的宠溺,对于老朱当然也就不会有着太多的亲近之情。更多地还是畏惧,更多的还是一些个疏远。
但是不管怎么说,老朱也是他们的父皇,这些皇子公主的显赫地位和荣华富贵,自然也就是因为老朱而来。老朱,就是他们最大的靠山,就是他们最大的依仗。
可是现在呢,父皇的龙体有恙,这难免就是有着一些让人心里不太安稳和踏实的地方了。
其实说到底他们也都明白,就算是父皇这些年对他们不太亲近,可是到底是他们的父皇,也给了他们足够多的的优容。父皇对外人确实严苛霸道,但是对于子女可谓是十分的宽容。
父皇要是有什么事情,以后的日子说不定就没那么好了。那个侄子皇帝,别看这些年对于宗室也确实不错,但是真的要说起来的话,肯定是不如父皇的。
只是对于宗室们来说,他们现在也确实没有太多的办法了,父皇的年纪毕竟也不小了。七十多岁的人了,身子骨有些问题,这也是非常常见的一个事情,不需要大惊小怪。
这个时候能做的事情,大概也就是入宫陪父皇说说话,听一听父皇的教训了。
这里头或许也是有着为人子的本分,但是也不缺少一些个比较现实或者功利的一些因素了。
比如说希望能够在父皇那里得到「遗诏」,倒不是想着什么能够登上大宝,或者是什么辅佐皇帝。只不过如果父皇能够留下让当今天子善待叔父的旨意,那么以后的日子也就足够的踏实和安稳了,这些也确实是一些宗室的心意。
另一方面为人子女的,要是在这个时候都不去尽孝,自然是会引起不少人的非议,甚至是弹劾。
这要是因此被皇帝记恨上,以后再来一个秋后算账的话,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这些个事情很多人其实也都心里明白,所以不管是乐意还是不乐意,这都需要去做。不管是为人子,还是说为臣,这些事情也都是他们需要做的,这也是他们的一些本分。
其实这些个事情也瞒不住人,宗室一个个的轮番入宫,这也不是上朝,而是去乾清宫,这些个事情很多的文武百官也都是陆陆续续的听到了一些风声。
虽说宗室这边也没透露洪武皇帝的健康状况,可是难免会让人浮想联翩,很多人也担心出现山陵崩塌的状况。毕竟洪武皇帝的年龄在那,或许有些事情就算是发生了,那也是很正常的。
这些其实也都是当初老朱不太想要去见一见子女的原因,他很清楚一旦这些子女轮番入宫探望,那么必然会让朝野上下人心浮动。
哪怕他现在退位了,哪怕孙儿已经掌控了朝堂,可是很多的事情依然不能忽视。
老朱根本不是在自恋,而是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他开创了大明的社稷,他这样的开国之君的地位和权威,那也就意味着不可撼动。哪怕孙儿再掌控朝堂,在朝野上下也和他无法相提并论。
本来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给自己的孙儿增加无谓的烦恼。但是现在,老朱也不在意那些事情,也别管是不是当初自己最喜欢、最亲近的孩子。
只要是自己的子女,能够在这个时候看看,和他们说说话,这对于老朱来说就是莫大的安慰了。更何况自家那个最有出息的孙儿,每日也都是午膳的时候来陪着说话。
这些也都是老朱无比欣慰的事情,很多的事情可以当着儿子、孙儿的面说一说。这也是好事情,这样也可以在他驾崩之后,让子孙
们更加清楚该如何相处。
这些事情对于老朱来说非常有意义,这些事情也确实是他现在看起来精神头不错的原因之一。
而对于朱允煐来说,他是一点都不怕多折腾。就是来陪老朱说说话,和皇叔们稍微的聊一聊,这没什么好折腾的,反正每天都是要用膳的。
要是皇叔们听了老朱的训诫,以后可以省心一些,那么对于朱允煐来说反而是更好不过的事情。所以现在这么做,朱允煐也是更加的觉得理所应当了。
这些事情也根本就不算耽误事,朱允煐也不会觉得对自己处置朝务有什么影响。
李景隆来到了武英殿,说道,「陛下,罪臣俞通渊已赴应天府,愿往南洋。」
朱允煐笑了笑,说道,「那就好,咱就不见他了。河间郡公与虢国公功劳莫大,也屡次救驾有功。就让他跟着舰队出海,虽说资质有些愚钝,这趟事要是做的好,也能复爵。」
朱允煐还是「念旧情」的,或者这些个事情,也都是朱允煐在稍微的做一些小小的补救。大明朝的开国功勋不少,但是这些年在朝堂上的开国功勋越来越少,能够掌握大权的也越来越少。
武勋的力量,朱允煐不希望他们过大,不过也同样不希望武勋的力量被压制。
其实对于俞通渊来说,能够得到起复的机会,这也算得上有那么点千载难逢了。虽然他确实有着那么一些资质欠佳,但是好歹也是久经沙场的,也是经历过一些战事。
虽说不如父兄有能耐,但是俞家到底是以水师起家,俞通渊多少也算得上有着一些见识。更何况这一次是坐镇水师,不是让他大权独揽、独领一军,所以也不需要过于担心损兵折将。
至于说当一个富家翁,那肯定就不是他的一些想法了。就算是出海有些风险,那些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太大的事情。
说到底就是俞家本来就是水匪,自然也不在意什么风险。再者就是相比起富家翁,还是封侯不拜将更加的有意义。沙场拼杀,可不就是为了家族的荣光,为的就是给子孙留下更多的体面。
能够有起复的机会,对于这些个将领来说就足够了。选择了军伍,自然也就意味着需要去博命,这些也就是他们的选择,哪怕是武勋也都是逃不出这样的一个命运。
有机会比什么都强,这些也确确实实就是很多人期待的。一个机会,比什么都强。
舰队那边的水师没有什么问题,也算得上有着一些精兵强将。最主要的还是船大、火器猛,所以也不需要在乎一些个海盗等等,那就是碾压级别的优势。
除了水师方面的将领,平安等将领也需要跟着出海。大明朝的舰队可不只是水师,也有数千能够登陆作战的悍卒。虽然大明朝的舰队船多,可是难保会有一些土王犯迷糊。
真的要是发生了那样的一些个事情,大明朝的悍卒们肯定也不介意登陆作战。要是灭掉一个小番国,这没什么。这也是宣扬教化、彰显天朝威仪,这样的事情做起来也是心安理得。
除了水师和步兵的将领之外,礼部和鸿胪寺也有着足够的官员,这到底也是在宣扬国威。不只是单纯的军事行动,大明朝也是需要考虑和周边的一些番国有着更多的往来。
朱允煐自然也不介意这些个事情,需要有着这样的一些活动和安排,这也就是捎带手的事情。但是这样的一些事情,也必须要这么做,朱允煐这也算得上里子和面子全都要。
真的要说起来,朱允煐还是比较贪心的。要是能够方方面面都兼顾到,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朝廷庞大的水师整装待发,一个巨大的舰队就在准备着集结,等待着风向正确就扬帆出海。
不少人觉得这是劳民伤财的事情,觉
得这样的事情对于朝廷没有多少好处。而对于有些人来说,这就是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说不定可以博得一个爵位传家。
而对于朱允煐来说,马三宝带领的船队开始下西洋,这也是大明朝第一次大规模的正式的地理大发现。要开始朝着海洋文明开始不断的发力,要开始寻找更多的机会,寻找对大明朝更多的有利之处,要争取更多的发展空间。
这些个事情都是朱允煐应该做的,他对于这些个事情也确确实实有着更多的期待了。
庞大的船队开始第一次出海,是为了和东南亚的一些番国有更多的来往,是官方的一些活动。这些个事情,也是要为大明争取到更多的利益,要有更多的贸易往来等等。
朱允煐也很清楚,这些也都是在准备着。要是积累更多的经验,这也是为了能够在接下来集结更大的船队,到时候才好能够有机会走的更远、去见识到更多的地方和风土人情。
这些事情都是朱允煐应该做的,这些事情就是他需要顶着一些压力去做的。
其实朱允煐也明白,庞大的舰队出海,头一两次要说赚回来本钱,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到时候说不定就要有更大的压力,说不定很多人说朱允煐劳民伤财、穷兵黩武等等。
但是没办法啊,他要是不去做这些亏本的买卖,那么很有可能也就导致了大明朝失去先机。这些压力、这些预见性,朱允煐可以扛得住,这些事情也都是他应该做的。
朱允煐的心里踏实了,这件事情他谋划了许久,他也期待了很久。而现在终于也是走到了这么一步,朱允煐自然也就心里踏实,现在更多的还是在期待着一些个事情了。
这就是一个开始而已,大明朝也需要在接下来面对这样的一些事情,得到更加广阔的空间。
在大明朝的庞大舰队在为扬帆出海做着最后准备的时候,很多人也在关注着洪武皇帝的龙体时,甚至也有不少人在等待着迎接着颍国公傅友德班师回朝了。
这个时候可谓是朝廷上下事情颇多,徐辉祖忽然上报航海侯张荣勾连边军将领、地方州府,将一些淘汰的铁炮走私到瓦剌。大明朝的侯爵,不满足于走私一些铁器、茶叶,他们现在直接走私火器,这可谓是胆大包天!
朱允煐自然震怒,令锦衣卫缉拿一应犯官,三司***审的同时,令宗室、五军都督府旁听。
大家似乎也知道这还真的就是多事之秋了,京察大计如火如荼,在这个关键的时候,陛下心腹武勋犯下大错,必然让皇帝龙颜大怒,这一下不少人的前途不保,陛下必然不会心慈手软了。
面对这些个局面,很多人也算得上措手不及,或者不少人也意识到了陛下也开始了一些整顿了。他的那些心腹旧臣,或者是那些个所谓的常系一脉的将领先后犯错,必须要好好的整治一番了。
作为皇帝,自然是需要有着足够的魄力,这不是什么挥泪斩马谡,这也不是壮士断腕,这只是单纯的整顿吏治,这些也都是一个皇帝应该做的事情。
朱允煐对此也算得上心安理得,既然坐在龙椅上,少不了的就是有着一些杀戮。
心狠才好,只有心狠了,才会让一些文武百官心里有着畏惧。不要以为出身勋贵,不要仗着父祖的功劳就以为可以高枕无忧,那些是根本不存在的事情。
只要触碰到了皇帝的逆鳞,那么一些事情必然就会发生了。皇帝在很多的时候就是这样,可谓是翻脸无情,绝对不会允许有些人和他制定的那些国策起冲突。
虽然现在看似朝堂上下乱糟糟的,现在也确实有着那么一些人心浮动。但是朱允煐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担心的,很多的事情也算得上在他的掌控之中。
只要一切都是在掌控之中,朱允煐也
就心里踏实了,他不希望看到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控制。只要是在自己的控制当中,哪怕乱糟糟的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一位皇帝,或许最让老朱满意的地方,大概也就是简直就是天生的帝王心思了。
好些的事情不怕麻烦,就怕超出了掌控。
727 都在表演
秋风萧瑟,如今的应天府多了一些深秋的景象。在乾清宫里,看起来更是这样。
只是这一次,皇太子朱文垠没有出现在乾清宫,周王朱橚也没有过来。他们都还有其他的重要任务,所以现如今也就只能是老朱的第十三子代王朱桂独自面圣了。
朱桂的压力可不小,他的母妃是滁阳王郭子兴之女郭惠妃,还算是受宠。他的哥哥朱椿如今在高丽开国,这个当初的蜀秀才本来就有贤名,现在更是有着一些功绩了。当然朱桂也有一个弟弟谷王朱橞,这一趟就没入宫了。
对于朱桂来说,他觉得自己是真倒霉,好端端的要独自面对两代帝王。对于父皇,朱桂是发自骨子里的畏惧。至于那个大侄子,说起来也无语,虽然他只比侄子大四个月,可是自小就是和那个大侄子没办法比,皇子比不上皇长孙啊!
现在侄子是皇帝了,那也就意味着两个人的身份更是有着巨大的差距,完全就是君臣。
老朱看着朱桂,教训说道,「你自小脾气暴躁,和你舅父一个样。」
朱桂立刻就跪下了,这个罪名可不小。因为朱桂的舅父,那就是阴谋谋害老朱的郭天叙、郭天爵。虽然他的母妃还算受宠,可是谁知道父皇会不会因此迁怒于人。
朱允煐就一边抱怨一边去搀扶朱桂,「皇爷爷,你说这些作甚?十三叔本来就是谨慎,你说这些可不就是让他多想!十三叔,莫要听皇爷爷的,他年龄大了就喜欢啰嗦!」
朱桂现在更是欲哭无泪,要是起来吧,父皇肯定不高兴。可是要是不起身,侄儿皇帝都来亲自搀扶了,这难道是不遵圣旨?
就在朱桂左右为难的时候,老朱又说道,「那也是咱说错了不成?」
朱允煐拽起来朱桂的同时说道,「皇爷爷,咱听祖母说过。先滁阳王续弦只有一女,郭天叙、郭天爵之流,算不得先惠妃之兄。」
老朱就急了,一瞪眼说道,「照你这般论,那你十三叔和你爹还不是弟兄了?你再问问他,他就算是和郭天叙不算甚,早些年他那舅公张天祐,那可是推脱不掉吧?就是那个贼子最是害人,咱早些年受了些苦,就是他撺掇的!」
「十三叔莫要多想,皇爷爷老了就喜欢念古、翻旧账。」朱允煐笑着对朱桂说道,「不过十三叔,皇爷爷说的也有些理。前些时日咱可是为难了,有人上折子说十三叔在外头随意鞭挞路人,这可不好。」
朱桂只能再次跪下,赶紧说道,「臣知罪。」
「倒也不是那么严重。」将朱桂拽起来,朱允煐说道,「只是十三叔这性子,确实急躁了一些。」
老朱冷哼一声,说道,「他和你那十九叔,到底是一母同胎啊。咱早年那般喜欢他,还不是一个暴虐的性子。要咱说,这还就是他郭家骨子里的不好。」
「那十一叔怎么说?」对于老朱的血统论,朱允煐不能同意,「十一叔可是蜀秀才,也是贤良。现如今在高丽治理封地也是井井有条,要咱说安抚百姓、收归民心,没有几人比咱十一叔厉害。说到底还是咱朱家人,什么郭家不郭家!」
老朱重重的将茶杯往桌子上一磕,说道,「好,咱记得你这话!等咱见了你祖母,咱和她叙叙!你就知道卖乖,小时候在她跟前说身上还有马家的骨血,现在只认咱朱家了?!」
这就大事不妙了,小时候的一些旧账没想到现在被翻出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老朱看到朱允煐哑口无言的样子,立刻笑了,「你啊,也是混账!咱和你祖母就是给你哄的糊涂了,你这一张嘴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十三叔,十一叔现在在高丽,记得多和他写写家书。」朱允煐只能岔开话题,说道,「现如今十一叔不在应天府,十九叔那里你也该
管管,十九叔闹的有些不成样。」
朱桂只能领旨,只是心里有没有在意,那就另当别论了。他自己都顾不好,哪能管好弟弟啊。
很多的事情,还是先顾好自己就好,其他的哪怕是同胞兄弟也是需要注意分寸。也可能说不是每个当哥哥的,都想着要照顾好自己的弟弟妹妹。
这早就分家了,弟弟也都成家立业了,当哥哥的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起码对于朱桂来说是这样,他觉得管好自己就行了。哥哥现在在高丽当着藩王呢,这时候可春风得意了,哪里还顾得上在大明的弟弟们呢。至于朱桂,他自己性格有些急躁,但是也没有太大的恶迹,算得上中规中矩的大明朝王爷吧。
至于他的那个胞弟,看似是比较聪慧,可是心眼实在是太多了,也会装相。说实话,哪怕是亲弟弟,朱桂也不太喜欢他的那个弟弟,还不如不管呢,反正都多大的人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根本不需要在意其他的事情。反正现在的大明朝宗室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也不需要考虑皇位、朝政之类的事情,那些都是和他们没有任何干系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
在乾清宫里,虽然朱桂是被两代帝王小小的教育着,但是总体来说气氛还不错。
而在应天府城外十里,大明朝的皇太子朱文垠一身冕服,背着小手站在队伍的最前头。跟在他身后的,是他的爷爷辈的朱橚、叔父朱允熥、弟弟朱文墐,以及其他的宗室。
在这些天潢贵胄后头,就是勋贵、文武百官了,一个个的也都穿着庄重的朝服。这样的场合,自然也就需要穿着更加的正式了。
当然既然这些大明朝权力顶端的人出现,少不了的也有一些衣甲鲜艳的锦衣卫、大汉将军,护卫在旁边的还有那些魁梧强壮的京卫将士们。
朱允熥嘿嘿笑了笑,说道,「皇兄还真是知道杀鸡儆猴,咱大明朝的王师刚刚覆灭高丽,现在就让那些个藩国使臣过来。这也好,看看献俘也好。」
朱橚看了一眼朱允熥,淡定的说道,「小小高丽不足为虑,只可惜没能拿住李氏父子。也就是陛下仁慈,让那李氏父子有些个体面。」
对于李成桂父子,朱橚确实是看不上。要说那对父子还真的就是乱臣贼子了,篡国不说,还手足相残、父子相争,为了一个王位杀的那叫一个热闹啊。
所以现在要说覆灭了高丽,实际上也算不上什么。那对父子国灭身死,在朱橚、朱允熥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觉得大明朝的大军就是战无不胜的,这么些年下来大家也早就习惯了大明朝捷报频传。
这可不是最近几年才出现的事情,从大明朝开国之前,就是胜利以及不断的胜利。
忽然间远处出现两匹快马,这也就是传信的。
小小朱回头,看着朱橚问道,「周王,诸司准备的如何了?」
朱橚立刻出班回道,「回殿下,诸司业已准备周全。」
小小朱满意的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冕服,「大德胜凯旋,礼仪万万不可缺。大军临近,即刻奏乐!」
这是必然的,不只是在大明朝是这样,在其他的朝代也是这样。不同的场合需要奏不同的音乐,虽说现在不是完全的按照礼乐制度来,可是很多的时候大家也心照不宣。
远处出现的烟尘越来越大,小小朱也准备好了,面色坦然的站在队伍的最前列。
忽然间鼓声响起、浑厚的发号声也响了起来,这个时候肯定是要奏乐的。
甲胄齐全的傅友德身材魁梧,骑着战马带领几员将领快速疾驰而来,滚鞍下马后朗声奏禀。
「末将傅友德,可灭不
臣、德胜凯旋。」
小小朱看着傅友德,表情肃穆,「善!大明万胜!」
「大明万胜」
「大明万胜!」
「大明万胜!」
在声势洪亮的「万胜」后,小小朱缓缓抬起右手,双全高举着圣旨跪在小小朱跟前。
小小朱取过圣旨,这时候自不用说了。除了小小朱站着之外,其他人全都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颍国公傅友德铁骑长驱、横鹜千里,声讨高丽。奄克数城,降王破国、斩将擎旗。胡虏长遁,蛮夷为之褫魄,丰功盛烈,足以冠策。圣祖启万年之兴运,故生此名臣,摧陷廓清,佐成混一......」
傅友德心潮澎湃,这是陛下对于他的功绩的最大认可,这一道圣旨简直就是在不断褒扬。
宣读完圣旨,小小朱说道,「颍国公,接旨吧。」
傅友德重重叩首,激动万分的接过圣旨,「臣傅友德,领旨!」
在傅友德接旨后,双全再次跪下递来一道圣旨。而这一道圣旨就是褒扬大明朝的将士了,也将他们安排好,回京后自然是要酬功、赐宴,这些也都是大军凯旋后的固定套路之一。
其实这些事情也不需要太多的操心,朝廷在这方面早就有着足够的制度和经验。礼部、兵部、户部都知道该怎么做,五军都督府更是知道该如何去酬功。
在安排好这些将士后,小小朱对傅友德说道,「此次大军覆灭不臣,本宫甚为欢喜。只可惜本宫年少,尚不能亲历沙场,无缘目睹颍国公风采。」
虽然内心激动,但是傅友德还是立刻说道,「陛下英武睿智,此等不臣弹指间即可覆灭。臣不才,愿为陛下前驱。」
「这些话,颍国公还是留待和父皇说吧!」小小朱轻轻拽着傅友德的手腕,笑着说道,「不过颍国公还是要收敛着些,外头也都知道父皇好武事,只是这些年未能如愿。赐宴上,可莫要多说斩将夺旗,要不父皇必然不喜。」
傅友德不觉得这是皇太子是在警告他,他也不觉得这是陛下对他有了猜忌。而是因为陛下和太子喜欢、信重,这才会对他有这样的一些提点。
谁不知道当今天子年幼时就好武事,据说曾和中山王徐达、祁阳王李文忠、宋国公冯胜学习武事。但是效果呢,大明朝开国武将前五的几个人也算是悉心指导,可是当今天子就是没能学个明白。
所以在早些年,太上皇就是说过当今天子若是在军伍,最多也就是一个裨将了。
被小小朱拽着,傅友德自然也就是跟着。只是忽然间他意识到了不对,赶紧跪下,「殿下,臣......」
小小朱哈哈大笑,说道,「颍国公无需多礼,颍国公劳苦功高、素有大功。本宫对高丽诸事多有疑惑,还望颍国公不吝赐教。」
说着这些,小小朱拽着傅友德登上了太子车架。其实以傅友德的力气,他要是不愿意,小小朱根本扶不起来他。但是很多的时候,也就是一个表面文章,傅友德难道还真的敢让皇太子殿下拼尽全力的去将他扶起来?
徐辉祖其实一直都是跟在旁边,他其实也是副帅,在大军攻伐高丽的过程当中,他也立下了不小的功劳。但是这个时候,徐辉祖几乎被很多人忽视了。
不过徐辉祖可没有不高兴,看到皇太子如此表现,徐辉祖内心不知道多开心呢。再过些年,皇太子必然可以成为一代明君,中山王徐氏一脉,必然与国同休!
小小朱兴致很高,对傅友德说道,「此前中山公回朝,本宫也询问诸多战事,只是中山公到底只是领着偏师。本宫近些时日也读了些许兵书战策,也有些许感悟。只是本宫到底未能领军,好些事也不知是否可行。」
说完这些,小小朱看着徐辉祖说道,「中山公也等车,汝二人乃朝廷架海紫金梁。本宫今日还是要好好学学,若能学得二位国公一成本事,咱大明就多了一员悍将!」
对了,皇太子也是好武事的,洪武皇帝都夸奖皇太子有天分。
当然这个天分肯定有水分,也就是比他那个没天赋的父皇稍微强一点。
大明朝不需要允文允武的皇太子,大明朝需要的是治理好江山社稷的储君。但是大家也不介意哄着太子,谁让太子身份高贵,以及他现在兴致很高呢!
728 本分、位置
表演,对于各种年龄阶段的人、对于各种身份的人,那都是非常有必要的。
对于皇子龙孙来说,这更是这样,这也是他们必须要做的事情。这或许也就是他们必须要这么做,大概也是因为这是符合他们身份的,他们的生命当中就需要表演。
大明这里的情况还好简单一点,大概就是夺嫡的可能性不大,可谓是出身决定了一切。所以对于绝大多数的皇子龙孙来说,他们只需要扮演好本分的宗室的角色,要是争气一点的话,他们大概也可以表现出贤王的样子,这就足够了。
但是对于皇太子来说,包括皇太孙其实都是一样,大概也就是扮演好礼贤下士的角色。这也都是身份决定的,哪怕皇储没有悬念,但是也需要在朝野上下收服更多的人心。
以前的大朱是一个极其擅长表演的人,大家知道他熟读儒家经典、性格仁慈宽厚。不知道的人甚至会以为他就是温文儒雅、敦厚善良,他们会忽略大朱的狠辣果决。
朱允煐其实也是非常擅长表演的人,他很小的时候就展现出早慧的样子,再加上他的出身,这一切也都让皇储的地位失去了悬念。可是朱允煐同样也表现出睿智、好学的样子,他的人设同样也是果决、仁善,对宗室看似严格但是更多地还是宽仁。
这些可以说是大明朝的国本们的人设,这些也可能是他们的本性。但是这里头,也确实有着那么一些表演的成分,这一点根本就不需要有什么好质疑的。
小小朱现在也是这般,虽然还只是半大孩子,不过皇家的教育让他对于权力等等也比较了解。在很多的时候,在外人的面前,小小朱自然而然的就是大明朝国本的样子。
礼贤下士,这对于皇储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亲近贤臣能将,这些看似也是符合一个贤良君主的样子,这一切也都是皇储应该做的。
小小朱坐在他的车架上,兴致勃勃的在和傅友德、徐辉祖讨论着在高丽的一些战事。
虽然小小朱的一些观点比较幼稚,但是徐辉祖和傅友德没有半点迟疑,也是全力的在为小小朱讲解着一些用兵之道,这些也都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大队的车马朝着应天府行进,在即将进城的时候,轮到大明朝的天子来表演了。
虽然在此前已经宣读了圣旨,但是这似乎不能表彰傅友德的功绩。所以王承恩宣读圣旨,傅友德自然不可能是异姓王,所以只能是加官、增加岁禄,赏赐诸多白金、文绮等等。
耿直的傅友德没有任何不满,他知道自己现在可谓是位极人臣了。对于傅友德来说,他几乎也是直追开平王常遇春和中山王徐达了,他终于有机会触碰到大明朝最是耀眼的两大功臣了。
朱允煐还是非常擅长表演的,在打发了朱桂之后,朱允煐一身帝王冕服的出现在奉天殿,接受傅友德的复旨,也需要赏赐傅友德。
当然朱允煐也需要亲去太庙、奉先殿,大明朝有着这样的一些大胜,自然需要祭告天地、祭拜祖先。这些事情,也都是皇帝应该做的事情。
好在这些对于朱允煐来说也不算太难,主要也是这么些年,不管是以皇帝的身份,或者是以皇太孙的身份,朱允煐实际上都参与过这样的活动,当然也就是驾轻就熟了。
朝廷在这方面也有足够多的礼制,一切也就意味着可以照本宣科,大家都知道该做些什么。
在大明朝的君臣,以及一些外国使节共同庆祝欢宴的时候,皇后徐妙清也是在后宫和诰命、宗室女眷共同庆祝,这里的气氛是相对来说比较宽松的。
这绝对是一个皆大欢喜的时刻,只要大明在不断的取胜,那么久可以在应天府有着这样的欢宴。一起庆祝大明的盛世,为大明朝的强盛而喝彩。
老朱看起来根本就没有打算去前朝庆祝的意思,在乾清宫里只有一片寂静,似乎没有人可以注意到这里。
对于老朱来说,这也没什么,他举办了太多的庆宴,他一直在不断的庆祝胜利。现在还是不要去参加那些场合了,哪怕宝贝孙儿和重孙也都邀请了,但是老朱宁愿一个人窝在乾清宫,守着他的片刻清净。
最主要的是老朱知道,等到夜深的时候,他醉醺醺的孙儿会过来,宝贝重孙也会跟着过来。这也就行了,没必要去前朝折腾那些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老朱的猜想,当宫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宫灯的光亮,老朱缓缓起身。
浑身酒气的朱允煐推开宫门,说道,“快点进去,外头凉。”
小小朱快速的钻进寝宫,将披风解下,“爹,咱可不冷。曾祖就怕咱冷,咱穿的可不少。”
老朱笑着对朱允煐说道,“你喝了不少酒,莫要着凉了。双全,传热水、让皇帝好好泡个澡。”
“曾祖,爹可没有喝多少酒。”小小朱快速的跑到床榻前,一边说着事一边催促道,“曾祖,你躺着就是,要不热气酒跑光了。咱是小孩,身上热、曾祖年纪大了,热气不够。”
老朱很享受小小朱的孝顺,非常欣慰的躺下,任由小小朱帮他掖好被子。其实小小朱晚上睡觉不老实,总是喜欢蹬被子,老朱一般情况下夜里要醒好几次,就算是不帮小重孙盖好被子,也是要检查一番。
当然很多的时候老朱就算是醒来也不会看到小小朱蹬开了被子,在旁边伺候的宫女、太监可不是摆设。那些人要是没能照顾好皇太子,老朱必然会毫不留情的处置那些人。
一身酒气的朱允煐舒服的泡在浴桶里,旁边就是同样在泡澡的小小朱。
“皇爷爷,咱准备给傅友德荣养了。”朱允煐笑了笑,说道,“他还要做做样子,咱大明朝还是要善待功臣的。”
老朱就懒洋洋的说道,“你心里有数就好,这些时日咱也没多留心朝上的事情,好些事情咱现在也拿不准了。伱是皇帝,那些个事情你自个有决议就成,咱总不能一直护着你。”
朱允煐扭头看着老朱,说道,“皇爷爷,咱可是你的亲孙儿!咱现在就是不如前些年受宠了,和你说朝上的事,你就说咱只想着江山社稷。和你叙家常,你又埋怨咱不能顾着朝政。”
老朱就笑了笑没有说话,他肯定是不需要在乎那么多的事情。
而朱允煐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自然也就是因为他是孙子,那就没处说理了。
习惯了这些也就行了,反正朱允煐对此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陌生的。习惯了这些,自然也就可以说坦然的面对这些事情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跑好澡的小小朱身上都红彤彤的,擦干了身子后,直接光溜溜的冲到了床榻。
朱允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的这个宝贝儿子,还真的知道怎么去讨老朱的欢心。
夜深了,朱允煐也就洗好澡就入睡了。他还需要早睡早起,甚至可以说也就是打一个盹而已,毕竟还需要上早朝,这些事情都是朱允煐的本分,他必须要这么做。
对于朱允煐来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还是比较忙的,他也没办法偷懒。
大军才刚刚凯旋而归,自然也就意味着接下来还有一些封赏等等。傅友德、徐辉祖等人的功劳很大,但是显然也不只是他们立下了功勋。
包括老将耿炳文、郭英,也包括吴高等人这样的功臣之后,也有张玉、丘福等新生代的武勋。对于他们的赏赐等等都需要落实。包括其他一些中低层的将领、普通士卒,他们的功绩也必须要承认,也必须要赏赐。
这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事情确实不算少,这些事情朱允煐需要在意,朝廷上的诸司也都是要办好这些个事情,甚至是刻不容缓的。
虽然被吐槽没有军事上的天赋,可是朱允煐算得上一个合格的皇帝,他知道一些道理。
他知道军队上的一些人对待一些事情的看法比较简单,他们在沙场拼杀,他们的荣华富贵都是用命换来的。所以朝廷的封赏要必须快速的落实,也不能打什么折扣。
要不然的话,这必然会让将士们心寒,这必然会引起很多的不满。
大明朝的军队强大无比,最近这四十来年几乎也是战无不胜。可是处在这样一个军事实力达到近乎顶峰的王朝,也从来都不敢忽视武人,该封赏的必然要封赏。
这对于朱允煐来说不是小事,对于很多的官员来说也不是小事。这个时候不只是要考虑朝廷的执行力,同样也需要监督好百官,绝对不能容许有一些贪官污吏在朝廷封赏上捞油水。
除了大军凯旋之外,京察大计几乎也是要落下帷幕了。对于不少百官来说,这段时间可谓是心思不宁,有人落马自然也就意味着有人看到了升迁的机会。
对于吏治的整顿,朱允煐从来都不敢忽视,这些事情他必须要做好,要做得更好才行!
京察大计总算是结束了,但是不代表大明朝的吏治整顿就停歇下来。现在也就是对一些京官进行了一些考核,马上也就是要对天下的百官进行一些考评了。
这些事情大家都清楚,也都明白皇帝对于整顿吏治的决心。所以摊上了这么一个勤政且严苛的皇帝,那么自然也就意味着他们需要更加卖力的工作,只有勤勤恳恳的工作才能够让他们头上的乌纱帽更加稳固。
这就是事实,很多人都知道英示皇帝,本质和洪武皇帝没有什么区别。
不管皇帝是不是严苛,百官都需要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好本分,这一点也是毋庸置疑的。
大家都需要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入仕为官就不要指望着能够有什么机会去偷懒。想要清闲,那就不要去当官,想要施展自己的抱负、想要济国救民,就要有所付出。
朱允煐继续扮演着勤政的角色,他是皇帝,他需要以身作则。他很清楚这些事情必须要做好,一旦他有所懈怠,一旦他松下劲来,那么这必然会让朝堂上一幅欣欣向荣、积极向上的劲头戛然而止,这样的事情也是朱允煐绝对不会允许的。
他还有很多的雄伟蓝图等待着去实现呢,他现在还不能骄傲自满,不能因为现在的些许成就而沾沾自喜。这么一点成绩,甚至都谈不上是朱允煐的一些功劳。
他很清楚,如果不是老朱和大朱打下的坚实基础,朱允煐现在也根本无法有任何施展的机会。甚至很多的将领等等,也都是老朱培养和挖掘的。
作为一个只是吃现成的皇帝,只是仗着父祖的功劳才有些许成绩的皇帝,朱允煐当然不能自满。要是因为现在这点成绩而骄傲,那还真的会有些羞耻的感觉了。
他现在还只是守成之君,现在的他还没有开创出来更多的基业,没有太多的成绩。
这不行,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既然成为了九五之尊,那么就必须要做些事情,这样才能够对得起自己的际遇,这样才能够让自己觉得安心。
努力,朱允煐需要更加的努力。他的那些雄伟蓝图、他的那些伟大抱负,也只能是通过不断的努力才能实现,朱允煐对此更是心知肚明。
朱允煐毫不留情的处置了张荣,一个不遵国法的勋贵,朱允煐不会纵容。哪怕张荣的父亲曾经是朱允煐的心腹爱将,那也不能容忍。
不是朱允煐冷血无情,而是国法不容,这样的事情朱允煐也只能‘挥泪斩马谡’。或许这也是对武勋的再一次警告,皇帝会重用武勋,但是也绝对不会允许武勋贪赃枉法、视国法如无物。
也不得不承认朱允煐的这些处置还是有作用的,也让武勋冷静下来了。
虽然有傅友德等人在不断建功立业,可是想想陛下这段时间处置的一些武勋。那就认清自己的位置,绝对不能触碰陛下的底线。
(本章完)
729 做到最好
天气越来越冷了,朱允煐这个皇帝需要关心的事情自然也越来越多。让大明的子民吃饱穿暖,这也是他希望看到的事情。虽然这些年大明朝的国力在不断的变强,可是他也知道现在天底下还有一些吃不饱的人,会有一些穿不暖的人。
尤其是到了冬天的时候,对于一些人来说更是艰难,没有太多的食物来源,也没有太多的御寒的物资。这些事情,朱允煐心里也都是有数的,也是在努力的想要去改变的。
看了一天的奏折,朱允煐收拾一下心情,直奔乾清宫而去。
这一次在乾清宫的是老朱的第十八子朱楩和第二十子朱松,他们是同胞兄弟,年龄相差只有一岁。这两个叔父,一个比朱允煐小三岁、一个小四岁,但是辈分在那呢。
“皇叔。”到了乾清宫,朱允煐就乐了,“这要是说十八叔被罚,咱也就认了,怎么是二十叔?”
朱松可不简单,为人谨慎,聪慧机敏、博览群书、通古今,可以说是大明朝宗室里头读书最好的之一。而且这也不是什么书呆子、老夫子,为人也算是比较风趣有趣。
至于朱楩虽然没什么太大的恶迹,不过大概也符合很多人认知的亲王。稍微有那么点张扬,也有那么些小小的劣迹。最主要的是一直没能就藩,这些年私下里也经常吐槽。
老朱叹了口气,说道,“说来是你叔父,咱早些年忙着朝政也疏于管教了。你做事踏实,他就不成。读了几本书,就和人瞎说。”
小小朱立刻说道,“二十王爷解读古籍,大略是一些玩笑,给人告发了。”
“要咱说,八成是你在瞎说!”朱允煐将朱松拽了起来,说道,“告发?也亏得伱想得出来!咱还是喜欢和二十叔说话,咱和二十叔,大略也是最喜欢歪解经典的。”
老朱大概想起来了什么,说道,“咱看也是,也就是你喜欢瞎说。你还有些分寸,就是在亲近人跟前说些玩笑。他倒好,喝了点酒就瞎胡说,在那高谈阔论的,就显着他厉害!”
“行了,也没多大事。”朱允煐就笑了起来,拍了拍朱松的肩膀说道,“皇爷爷年纪大了,就不懂风趣。不过二十叔回头查查,到底是哪些个混账玩意儿如此不开腔,玩笑话都分不出来。这以后再有宴席,不带那些人。”
朱松苦着脸,说道,“陛下,咱看八成就是唐王。前些时日缠着咱,咱抹不下脸面带着他去了。就是稍微喝了点,说了些玩笑话他就当真了。”
老朱立刻来气,有些咬牙切齿,“你不说这,咱还想不起来。你兄弟才多大?你就带着他去青楼画舫?咱就想不明白了,你们几个就那般喜欢那腌臜的地方?”
朱允煐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大明朝的一些高端的青楼画舫,常客就是宗室、勋贵。旁的不说,他的那个亲弟弟估计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很多青楼画舫的超级vip。
柳永那是有才华,去那些地方不需要花钱,很多的名妓愿意养着他,只求得到一副词好扬名。大明朝这边呢,吴王殿下虽然没有才华,但是有身份啊。要是他觉得不错的,必然就是有花魁的潜力。
朱允煐也觉得无语,唐王朱桱才十五呢,现在还没有成家呢。可是现在倒好,王妃没有,但是妾有一个。更要命的,居然还喜欢跑去青楼画舫,不是缠着皇兄,就是跟着朱允熥这样的侄儿去长见识,完全不在乎身份。
小小朱想起来了什么,说道,“二叔早些年好似还在扬州鞭挞了当地属官,好似也是和那些地方的青楼有些关系。”
老朱没好气说道,“你那个二叔,你以为是个好人?早些年还好点,虽然不成器归不成器,好歹行事还算端正。他早些年在扬州随意责罚属官,咱心里还算乐意,能给你父皇办点事。你看看他这些年,只顾着吃喝玩乐。”
“二叔也是,早些年胆子大,鞭挞了官员还知道跑去北平找咱爹。”小小朱一本正经的说道,“现在就不成了,咱记得他前些时日还让人代笔,说是他做的诗。”
朱松看了看朱允煐,小声说道,“吴王也说了,陛下赐了他好些佳作,不愿轻易示人。上回有个花魁也有些名气,吴王请她去吴王府,说是欣赏陛下新出的佳作,这就给养在外宅。”
朱允煐张了张嘴,随即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的那个弟弟做出这样的事情还真的不奇怪,毕竟那也是一位还没有迎娶王妃就在外宅养了女子的,甚至差点闹出来私生子。
这么些年下来,强抢民女这样的事情没有做。可是要说起来的话,和吴王殿下有不少风流韵事的花魁之类的,那可不算少。就算是朱允煐比较关心他的弟弟,有些时候也搞不清楚状况。
因为朱允熥那家伙,真的和一些花魁不清不楚,当然也有可能是一些花魁或者有心人想要扬名,所以多少也有着那么些‘蹭热度’的意思。
甚至一些才女,是真的才女,出身书香门第的官小姐,也有一两个和朱允熥不清不楚的。可能是因为想要攀高门,哪怕只是为妾,说不定也能得个侧妃的地位,生的子嗣也能成郡王,比起一些个寻常的官员可要有面子。
再者就是吴王受宠,这也是天下咸知的事情,攀上吴王还真的是好机会。当然了,仗着有个会写诗的哥哥在当皇帝,朱允熥还算精通坑蒙拐骗,不知道在外头吹嘘了多少次。
想要看到皇帝的佳作,那就只能去吴王府。这一旦去了吴王府,这清声说不定就难说了。
朱松看着老朱,讨好说道,“父皇,儿臣也知道陛下多有诗才。”
老朱有些骄傲,也不谦虚,“皇帝是有诗才,你读了几本书、外头都说你有些才华,那算个什么?!皇帝要不是挑着江山社稷,必然是名传天下的才子,登第中举也不在话下。”
说起来朱允煐也尴尬,他也就是‘作了’两首诗,一首是纳兰性德的《木兰花·拟古决绝词柬友》。虽然朱允煐没有承认,可是谁不知道英雄朱只能是当今天子啊。
很多人说那是陛下在元宵节有感触,借用班婕妤被弃以及唐玄宗与杨贵妃的爱情悲剧的典故,作了一首格调凄婉,语言流畅,富有哲思。
也有人说那看似是儿女情长,其实是写给‘老友’。是陛下登基后身边无人,再加上一些旧臣的各种变故,让陛下多少有些伤心、失望。
另一首本来是龚自珍的《己亥杂诗·其五》,更是被人无数解读。现在这是陛下早年间所作,陛下心怀天下的情怀少小时就有。而且也正是那时候,陛下出口成章的诗才才被大家发现。
老朱似乎有些期待,看着朱允煐说道,“咱知道你不想让天下人以为能吟诗作对就能当好官,只是咱也觉着,你只要不迷恋此道,也就成了。有本事也不需藏着掖着,咱早年写的诗不好,不如你。咱这要是看到你皇祖母,也该给她交代,你读书识字都是她教的。”
朱允煐想了想,说道,“那成,也就是皇爷爷说了,咱才作诗。到时候看到了皇祖母,皇爷爷记得说说好话。咱早些年还能梦到皇祖母,这两年她怕是不惦记咱这个孙儿了。”
老朱就说道,“咱记得,到时候和她说说。”
朱松他们这个时候就不敢说些什么了,有些话题他们这些皇子都不好说,不敢聊啊。
朱允煐没有这个觉悟,说道,“咱早些年就有宏愿,想着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现如今天气也冷了下来,咱这些年一直在捣鼓着煤炉、种了不少棉花,想来也是让一些人冬日的时候暖和了一些。”
老朱立刻骄傲起来,说道,“咱知道!那时你还没太子这岁数,就想着天下子民。现如今看到应天府那些摇煤球的、看着那些煤炉子,咱就和太子说,那都是你捣鼓出来的。”
小小朱也跟着骄傲起来了,煤炉子那些东西是他父皇造出来的,这些事情小小朱很早之前就说过。不只是曾祖和他说过,他的皇叔、皇姑,包括他的母后,也都和他说过。也都知道他的父皇造出这些的时候,就五六岁。
所以看到百姓用煤炉子烧水、烧菜,小小朱也跟着骄傲。看到走街串巷摇煤球的,看到官府的一些衙门卖煤的,小小朱也非常的骄傲,那都是他父皇的功绩。
朱楩和朱松兄弟两个对视一眼,这些事情他们也都听说过,这些事情也没必要隐瞒,这对于当今天子的民声只有好处。爱民如子,当今天子是在小时候就是这样。
当然现在的一些故事当中,那是孝慈皇后感慨民生艰难,在教育引导当时的皇长孙。也是因为感念皇祖母,皇长孙殿下为了完成皇祖母的遗愿,才呕心沥血将煤炉、煤球完善。
这些事情还是非常有必要的,当今天子的形象也是通过这样一件件的事情立下来的。
早慧实际上都是小事,因为当今天子是年幼时就心怀天下、爱民如子。也是孝慈皇后仁慈,因为她的教导让陛下更加在乎百姓。当然了,这里头也立下了当今天子纯孝的形象。
这些事情,也都不是小事情,一个好的形象和名声对于皇帝来说非常重要。尤其是当初才开国没多久,大明朝更加需要收拢民心,有些事情不是靠着手里有刀就行。
小小朱很有眼力,他其实一直都是想着要看到他的父皇作诗。
连忙指挥着王承恩和双全笔墨纸砚,这样的机会非常难得。下一次再让父皇打算作诗,可能就难了,也就是曾祖能够让父皇松口。
看着小小朱一本正经的拿着毛笔,朱允煐对老朱说道,“这孩子的那点小心思,都不打算藏着。”
老朱也乐了起来,现在外头传的那首诗,那是朱如意代笔写的。所以皇太子心里不太乐意了,所以这一次作诗,他就要来代笔了。
老朱就笑了笑,说道,“也成,到时候就把这首诗也给咱带去孝陵。到时候你祖母肯定乐意,你作的诗、你皇儿写的字,你祖母肯定非常乐意。”
朱允煐点了点头,说道,“那也是,皇祖母也不一定喜欢金银珠宝、诗词字画。看到儿孙有出息,她必然是最开心了。”
老朱笑着点头,他了解他的妻子,那就是一个不太在意享乐的人。儿孙有出息,她就乐意。对于子孙的教育,她也一直很在乎。所以也别说老二、老三有些劣迹,他们母后亲自教出来的孩子,哪个不是有些真本事了?
子孙有出息、子孙有本事,这可比金银珠宝之类的重要太多,这些本事也是别人抢不走的。金银珠宝之类的再多也能花出去,真本事在身就不需要担心了。
朱允煐看着小小朱,说道,“好好写,到时候这字要带去给你曾祖母看的。”
小小朱用力点头,这些事情他自然心里有数。
朱允煐缓缓开口,说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在其他人愣住的瞬间,朱允煐继续说道,“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老朱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好,这个咱带去给你皇祖母,她必然乐意!”
朱松也有些心潮澎湃,当今天子的诗才怕是天下第一了。这么一首借叙述历史兴亡抒发人生感慨的词,豪放中有含蓄,高亢中有深沉。
最主要的是最适合父皇了,就在应天府、就在长江,父皇奠定了基业。历朝历代的兴亡、人生百年,一下子全都描述了。
朱允煐笑了笑,说道,“这词,本该是皇爷爷最合适。咱,就厚颜了。”
老朱骄傲的看着朱允煐,说道,“咱的孙儿厉害,皇帝当得、才子也做得!”
自家孙儿总是这么的出色,只要他愿意,什么都可以做的最好!
(本章完)
730 信任、恩宠
在老朱看来,他的宝贝孙儿无疑是最好的,不管是在哪方面看来,他的孙儿都是最优秀的。
小时候的时候不需要多说,早慧什么的都是小事。毕竟有些小孩子小时候看起来也比较机灵、比较聪明,但是长大了之后未必就是多么的优秀了。
但是老朱就可以骄傲,他的孙儿小时候就算是真正的早慧,不是普通的聪明而已。而且那孩子学什么都快,心机比较深沉、考虑事情也比较周到,对于权谋和人心更是喜欢琢磨。
这样的性格对于皇帝来说,对于一个大家族的族长来说,这无疑都是非常好的品质。老朱也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有着这样的一个孙儿,老朱家必然可以稳定,大明的江山社稷必然会变得更加的强盛,这一点毋庸置疑。
至于自家孙儿的文采,老朱也就觉得这是「小道」。虽然只是小道,不过这也值得开心。儿孙们有出息,这就是比什么都要强了,子孙的优秀就算长辈最大的骄傲。
看看自己的孙儿,再看看还算是有些文采的儿子,老朱就觉得传位给孙儿,这就是最正确的决定。不只是自家孙儿文采好、聪颖,也是因为自家的这个宝贝孙儿,是标儿的嫡长子啊!
朱松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早就知道大侄子聪慧、有诗才。哪怕有些时候也觉得这可能言过其实,可能也就算一些刻意的吹捧。但是慢慢的,也就认识到了一些差距。
他是所谓的满腹经纶,但是这才是真正的吹捧,要不是有着一些宗室的身份,一般人未必就会觉得他多么有才,说不定连个秀才的功名都拿不到。但是大侄子呢,那是真的聪颖、有才华,这一点是必须要承认的事情。
至于皇位什么的,朱松更加清楚,就算是没有大侄儿,皇位实际上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心里不平衡之类的不存在,五哥他们几个都能接受这些,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老朱心情很好,就欣赏着词,欣赏着小小朱的书法。儿子,看也看到了,也稍微的聊了聊。既然儿子们现在都还不错,那就回去吧,在宫里估计心里也不舒坦。
连带着小小朱也给罕见的赶走了,别看老朱现在溺爱小小朱非常厉害。可是在老朱的心里,宝贝孙儿的分量,实际上也是更加重要的,有些时候老朱也是需要有点独处的时间。
小小朱非常开心,跟在朱允煐身后,非常与有荣焉的样子。
小小朱也一直都是为他的曾祖、父亲而骄傲的,现在自然更加不用说,他的父亲就是最厉害的。当皇帝肯定是可以当一个了不起的皇帝,必然就是大明朝的太宗皇帝,肯定是要开疆拓土、让万国来朝,打造一个太平盛世。
要是作为文人的话,父皇肯定也是能够留下传世经典,可以让天下读书人心服口服的。
「娘!」刚回春和殿,小小朱就激动的说道,「爹给曾祖作了一首词,曾祖可喜欢了!」
徐妙清眼前一亮,实际上她现在还不知道这些事情。虽然也会留意朱允煐的动静,也会关注乾清宫。但是徐妙清非常的有分寸,她知道有些事情自己不能过于关注,更加清楚哪怕她是皇后,也不敢随意探听。
至于皇帝的诗才等等,徐妙清自然也心里有数。和一些人一样,都是觉得皇帝可以出口成章,只不过为了大明朝的文风、为了大明朝的学风,陛下从来都是不以诗才为傲,陛下不希望看到大明朝的官员只会吟诗作对。
看了看小小朱,朱允煐问道,「你可记得诗词了?记得的话,写给你娘看看。」
小小朱立刻就尴尬了,虽然觉得父皇作的词必然是最好的。可是要说好在哪里,他一时半会儿还说不出来,反正就是好。至于说背下来之类的,更加不可能了。
看到小小朱的样子,朱允煐说道,
「去找你皇妹,让他把词写下来,送给你二叔去。那混账玩意儿,咱要是不给他兜着,他迟早斯文扫地。」
小小朱就笑嘻嘻的说道,「爹,二叔才不至于斯文扫地,他是吴王!」
这么说也有道理,朱允熥本来就算有名的纨绔,斯文扫地对于他来说也是常态。要是真的相信了吴王殿下有文采,那才是真的傻、真的蠢。那些被朱允熥骗了的人,要么是畏惧他的身份,要么就是必有所图,那也是心甘情愿的被骗。
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需要给朱允熥稍微的兜点底,那小子少闹一点笑话也是好事情。
虽然小小朱不记得词,但是王承恩这些人肯定记下来了。不一定会背,主要是记下来的。所以现在小小朱去找他的妹妹,但如果也不需要担心,抄下来就是。
看着坐在榻上傻乐的小儿子,朱允煐乐了,「你就知道看着咱傻乐,都不知道叫人?」
朱文坤扶着榻站了起来,冲着小小朱喊道,「皇兄、皇兄。」
本来都要出去的小小朱立刻停下,转身说道,「你要是过来,咱就带你去玩!」
朱文坤急了,一双小短腿虽然比较短、也有点肥,走路有些摇摇晃晃。但是也没关系,伸出来双手努力的保持着平衡,着急忙慌的朝着他的皇兄跑去。
朱允煐和徐妙清就看着,也没有阻止小小朱带着朱文坤出去玩。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虽然小小朱带着出去,但是身边会有宫女太监,会有教养嬷嬷、会有朱文坤的乳娘。
所以也就根本不需要担心了,这也就是在宫里瞎跑,以小小朱「人见人爱」的身份,当然没什么好担心的,他走到哪里大家都是捧着、哄着的。
看着小兄弟两个离开,朱允煐就说道,「以后要是垠儿和文坤能够像咱和允熥那般,那就好了。」
徐妙清就赶紧说道,「臣妾也是这般想的,陛下和允熥手足亲情当为楷模。莫要说皇室了,就是寻常百姓家,不少兄弟手足也是为了家产闹翻。」
可不就是这么个道理嘛,朱允煐说道,「允熥还算好,一直不争不抢的。喜欢闹归闹,有些纨绔就纨绔。咱没有不乐意,也不是宗室每个孩子都要有出息才好。」
对于这些事情,徐妙清也是心里有数的。其实很多的武勋人家也都是这样,对嫡长子要求比较高,这也是顶门立户的。其他的庶子之类的,要是太有出息、太有想法,那反而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
「不过咱文坤,也不是要给他养的纨绔。」朱允煐看着徐妙清,认真说道,「咱想着的是他要是贤良一些,那必然是好事情。就是这性子要注意些,不要让他瞎琢磨。」
或许有那么一些不公平,可是一碗水端平这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皇室,那反而是坏事。
徐妙清心里有数,说道,「臣妾从不再文坤跟前说些有的没的,也一直教他听从垠儿的意思。虽说文坤现在还小,但是该明白的道理,现如今也该说说。」
道理其实也就是这么回事,虽然朱文坤现在太小了,也根本没办法理解这些事情。可是现在就开始教育,或许朱文坤也会慢慢的理解,长大后也会将一些事情记在心里。
想了想,朱允煐小声问道,「皇爷爷的那些事,可有什么准备?」
徐妙清自然明白,心领神会,「陛下放心就是,该准备的诸内廷衙门都准备了。至于朝上的诸部,臣妾也下了旨,也是看了些。」
朱允煐松了口气,其实关于老朱的一些后事安排,实际上也不需要特别担心,该准备的其实很多年前都是在准备的。甚至可以说在老朱登基的那一刻,很多的东西其实也准备着。
所以真的要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也不需要担心着急忙慌的。
就是寻常百姓家,一些人到了一定的年龄也开始准备起来了。有些是子准备,但是好多的老人都是自己开始准备,说不定房梁上、小屋里,就放着早些时候就准备好的寿材。
听到徐妙清这么说,朱允煐也笑着点了点头,「朝上的事情不需要担心,那些衙门早就准备好了。真的要是有事发生,他们可不敢失礼,那可是大罪。」
道理自然是这么回事,因为真的要是发生了一些事情,要是有些官吏没能准备好,那必然是杀头的大罪。对于这些事情,他们自然也不敢有任何的疏忽。
徐妙清也继续说道,「这些时日皇叔、皇姑相继入宫,大家伙多少也是心里明白。好些人也是私下里有着一些准备,只是不好明言。这些时日,一些朝廷命妇也多少有些想要探听的意思,臣妾都给打发回去了。」
朱允煐笑了笑,这般大的动静根本瞒不住,只是朱允煐也不好承认。这些事情所以就是只要不太出格,大家稍微的琢磨一下也就琢磨一下,其他的事情实际上真的不需要太在意。
反正朱允煐是这么想的,也确实就是这么做的,大家伙该琢磨的就去琢磨。但是最主要的,还是要踏踏实实的办好差事,其他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多想什么了。
很明显,这些个事情大家都清楚,有些事情真的是控住不来的。
有些事情自家人明白就好,真的没必要让更多的人也知道。该准备的也就准备了就好,其他的就没必要大肆的准备,必然老朱现在也就是年纪大、看起来精神头不好,还没有重病卧床,有些时候谁也不敢保证的。
朱允煐和徐妙清在说着话,小小朱就带着走不快的弟弟找到了朱如意,这几个孩子在开开心心的忙起来了。
「妹子,你可得用父皇的字来写!」小小朱一本正经,他的理解也没太大问题,「这词是要给二叔的,要不然二叔那头肯定要惹出乱子。」
朱如意也挺开心的,她字写的很好,「皇兄,这事父皇知道吗?这不是课业,咱也不敢乱写。」
「就是父皇让咱来的。」小小朱自信的说道,「真迹留在曾祖皇帝陛下那里了,是咱写的。这一副就是给二叔的,只是想来父皇不会留名,你就用父皇的字就是。」
抱着朱文坤的练琼琼在一边看着,她其实很仰慕朱允煐的才华。只是陛下不喜欢作诗,这件事情她心里有数。现在陛下又有新词,她当然比谁都想要看看。
只是她也有分寸,看向王承恩。看到王承恩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练琼琼也就心里有数了。
这些年皇太子殿下虽然没有假传圣旨,可是扯着虎皮做大旗的事情,太子殿下真的没少做。一般人也不敢去问太上皇,因为太上皇肯定是护着太子的。
朱如意也开心了,说道,「咱这些时日也看了父皇的字,咱写的更真了!皇兄,咱连你的字也写的真了!」
小小朱更加开心了,那以后课业之类的事情,就更加不需要担心了。其实他也明白,一些教授能够看出来他的字,但是只能默认了。如果写的更真一点,那当然好了。
想了想,盖章狂魔小小朱掏出来太子印玺,「大伴,咱用印的话,爹不会说吧?」
王承恩连忙说道,「殿下,陛下想来是不会怪罪,这些事情殿下做主就是。」
练琼琼非常激动,陛下果然是犹如李太白、苏东坡,诗词风格多变,不管是凄婉、豪迈的风格,都是信手拈来。
小小朱开开心心的拿着印章,说道,「题名的话,就用父皇真名,这个是曾祖带入陵墓的。」
朱如意可不管她的母妃在想些什么,她虽然有些文气,可是对于一些朝堂的事情根本不懂,和寻常的小女孩也没多少区别,总是
觉得她的皇兄说的就是真的。
只是朱如意也知道礼节,小声问道,「皇兄,咱不好写父皇的名讳。」
「没事,父皇都准的。」小小朱想了想,又加了句,「咱写折子,都可以用朕。」
旁边的练琼琼内心震动,太上皇和陛下对太子的宠爱真的无以复加。太子批阅奏折本来就算无与伦比的信赖,准太子用「朕」,那也是给了太子更多的权力。
当然练琼琼可能不知道,那也只是小小朱听着老朱和朱允煐的旨意写,他不是随意的就可以用那个字。
730 长期经营
天气看起来越来越冷了,应天府这样的地方其实也不好过。南方的湿冷让人不好过,当然现在的北方在冬天更难熬,可没有什么暖气之类的东西。
好在朱允煐是皇帝,这也意味着饥寒之类的事情不需要担心。他身边的这些人,当然也不存在吃不饱、穿不暖这样的事情。要是大明朝的宗室都遇到这样的事情,那基本上也就说明了江山不只是不稳,那基本上就算覆灭的边缘了。
现如今的大明朝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所以好些事情自然也就没必要多担心了。
只是皇帝需要考虑的不只是身边的人,而是天下的黎民百姓,这些事情才是他应该关心的。
这些事情可不是小事情,就算大明朝的君臣在励精图治三十余年,也不敢说普天之下再无饥寒。实际上就算是在天子脚下的应天府,也会有一些百姓在冬天不好过。
或者朱允煐需要做的,也不是让所有人都吃饱穿暖,他需要考虑的事情就是让绝大多数的人生活的不错。想要让所有人都过得很好,这些其实也不现实。
朱允煐看着茹瑺,认真的说道,「抚育孤寡、赡养老人,这都是朝廷的因尽职责。若是大明官吏在此事上有所懈怠,定然不能脱罪,你可明白?」
茹瑺立刻肯定的说道,「回陛下,臣定当竭尽全力,不敢让朝廷仁政蒙受损伤。」
大明朝还真的是比较关心百姓的,尤其是对于一些老幼,那更是比较关照了。
这自然也是因为老朱出身贫寒,所以他懂得民生疾苦。他自己就是被疾病、饥饿夺走了亲人,所以老朱立志不要让「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剧再在别人身上发生,为此他制定了「以孝治天下「的国策:要使老年人老有所依、老有所养。
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老朱刚开国的时候就制定了:民年七十之上者,许一丁侍养,与免杂泛差役。
这就是让百姓有更多的精力从事劳作,子女可以多赚钱财赡养老人。
养济院的制度更加不用说了,身体有残疾、无人供养、家中贫困的老幼可以进入养济院接收朝廷的奉养。这也不只是在应天府才有的政策,这是在全大明都推行的政策。
朱允煐也明白再好的政策,有些时候也会被底下的官吏曲解,或者是让一些有心人钻空子。但是大家也都知道不能因噎废食,该做好的事情肯定要做。
在这个时候,自然也就需要更多的监督,需要更加严厉的惩处。虽然这样也不能根除一切不法,不过到底也是可以让一些人稍微的心存畏惧,这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茹瑺需要做好一些事情,只不过他到底是吏部尚书,有些事情也不是他的责任范围。
但是练子宁就不一样,他是负责监督天下百官的,这样的事情确实就是他该做的。当然也包括锦衣卫的宋忠、东厂的蒋瓛,他们在这个时候就闲不住了,他们必须要监督天下百官了。
这样的爪牙、耳目,朱允煐一直都是非常在意的。他可不是那种迂腐的人,哪怕是他看似将锦衣卫稍微的削弱了一点。可是也只是收回来了锦衣卫的办桉权而已,不会让锦衣卫像前些年那般做大,对锦衣卫稍微的有所制衡而已。
至于文官的一些聒噪,听听就好。反正朱允煐不觉得文武百官这就是没了监督就一个个的非常清廉,要是没了一些监督,有些官吏就会立刻缺少约束,会有各种不法。
在茹瑺离开后,朱允煐仔细和练子宁交代了一些事情。十六道御史要忙起来了,这个冬天可不好过啊,倒不是小冰河时代,单纯的就是天气冷了就会让很多人非常的难熬。
宋忠屁颠屁颠的来到了武英殿,有些欢喜的说道,「启奏陛下,棕榈果的事情有些眉目了。」
朱允煐一听顿时乐了,非常振奋的问道,「哦?快说说!」
这可不是朱允煐少见多怪,单纯的就是因为棕榈油这件事情对于大明朝确实非常重要。此前的一些个事情,稍微的超出了朱允煐的预料,而现在就有着一些眉目了,当然非常重要了。
宋忠立刻开口说道,「回陛下,那棕榈油本是来自棕榈果。那些个果子,并非寻常棕榈树所出,是来自木骨都束。」
木骨都束,其实也就是在非洲了,大概也就算索马里那些地方了。
听到这些,朱允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看起来锦衣卫还是办了些事情的。这么些年在东南亚的一些个发展,还是有着那么一些作用的。
这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这是真实存在的。锦衣卫的各种探子没少在东南亚或明或暗的运作,现在更加不用说了,发展的各种渠道更加的不用说了。
这对于大明朝可不是小事情,这是绝对的大事情。锦衣卫多年的经营,为大明朝带来了很多的东南亚的情报,各种的番邦、部族的情况,也有各种风俗、特产。
除了和一些当地的「世家大族」有些来往之外,一些朝堂上也是有着一些属于大明朝的一些「代理人」。这些也是朱允煐有心经营的,他对于东南亚的一些个心思,很多人都心里清楚。
各种发展都是非常有必要的,前期的准备也必须要做好,这也就是为了更好的发展。接下来很多的事情必须要做好,经略东南亚的事情,不出意外的话也就是朱允煐的一些个政策的重点了,该做好的事情必须要做好。
必须要发展,要努力的发展的更好,这一点朱允煐比谁都在意。前期的发展,他这个皇帝就要努力的去下一盘大棋,哪怕布局的时间长一点的话也没有任何的问题,他等得起。
就像是现在这样,棕榈油也好、棕榈果也罢,或者是油棕其实也一样。
这一切看起来也都是顺理成章的,可是如果没有这么些年在东南亚,以及更远的地方的经营,哪里能够找到这些好东西呢!
宋忠这个时候继续说道,「陛下,西洋那边好些土番都是蛮夷,民风彪悍、粗鄙。只是好些也是有些本事,和大食诸地也是颇多的往来。」
这些其实也是事实,这些事情大家也都是心里有数的。
别看大明朝现在在南洋的活动比较频繁,看起来也是热热闹闹的。可是要说海洋贸易、海洋文明这些事情,很多人也都清楚,也算得上自古就有的。
丝绸之路的事情就不用说了,以前都是通过西域那些地方和大食、波斯这些地方往来。那都是汉朝的事情了,那时候可没有太多的大船走海陆。
但是在唐朝、宋朝,海洋贸易就开始发达起来了,也不只是盯着东瀛那些地方。很多的时候也是朝着东南亚、朝着波斯湾出发,这些也确确实实都是有着一些基础的。
大明朝现在就不用说了,船队越来越大了,海洋贸易也确实越来越发达了。所以这个时候也就不用说了,大明朝的船队要去往更远的地方,也是在不断的积累之下,建立了各种渠道了。
非洲,那肯定不是极限,去波斯、大食,那肯定不是朱允煐的全部目标了。
宋忠就继续说道,「陛下,南阳那边也有不少蛮人、土人,也不是安分的主。此次就是抓了些全都是黑漆漆的人,那些油棕果就是从那些个黑漆漆的人那得来的。」
朱允煐忍不住乐了,笑着问道,「可是古籍里说的那些昆仑奴?」
宋忠也不确定,但是他知道实话实说,「回陛下,臣也不敢妄言。那些黑漆漆的人,据说乍一看和昆仑奴有些相似。只是那些黑人,似是比昆仑奴更黑。」
那也是实话了,历史上的昆仑
奴很多的都是东南亚的土人,这些是实际上的东南亚棕色人种。真的要说黑人,那是比较少的,不是那种非洲的尼格罗人种,而应该是尼格利陀人。
朱允煐露出笑容,说道,「昆仑奴也好,非昆仑奴也罢,朕不在乎那些。咱大明朝,也不需昆仑奴、新罗婢,朕要的是棕油,是咱大明朝的百姓肚子里有些油水。」
宋忠这就来劲了,颇为激动的说道,「回陛下,臣此前已经严令缇骑寻回油棕、寻清来路。此次就是这般,臣令缇骑联络土人首领,去寻些油棕树种。」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这些个事情就是大明朝必须要做的。宋忠也算得上体察上意,他知道陛下对于油棕的重视,所以这也就是在做些前期的准备工作了,他可不会等着什么事情都是陛下交代了再做,那可就耽误事了。
对于宋忠这个回答,朱允煐露出笑容,「好,不愧是朕的锦衣卫指挥使。这些事情做好了,当记你一功。」
画大饼之类的事情,朱允煐也确实是毕竟擅长,不过朱允煐也不只是单纯的画大饼。很多的事情他必须要做好,这就是皇帝的责任。
当然了,朱允煐也是很有良心的,对于手底下的人立下的功劳,他该赏赐的时候肯定要赏赐。
看着宋忠,朱允煐认真说道,「你那头也是要做好,油棕的事情抓紧一些。早些将油棕果子、树种带回来,也要寻些工匠、农人,这些树也该是咱大明境内能种下来。」
这些个事情,朱允煐是认真的,他是非常希望能够做好。让百姓的肚子里有着更多的油水,这也是皇帝的一个责任,该做不该做的事情都是在做的。
宋忠带来的一些消息挺不错的,让人心情比较愉悦。油棕这样的事情必须要抓紧,这样的事情朱允煐也明白,实际上短期内还没办法完全的推广开来。
除了这些个饮食习惯等等,其实也是因为原材料这方面的问题,是生产力的问题。
以后的东南亚可以算得上全世界棕榈油的主要产地,但是现在的油棕呢,还在非洲老家窝着呢,很多人还没有认识到油棕的一些好处。
那也就需要朱允煐好好的努力了,这些个事情必须要加把劲,将一些好东西早点带回来。到时候对于大明朝来说,就算可以带来足够的好处了,可以让大明朝更加的富庶。
朱允煐是认真的,他在努力的做着一些事情,他手底下的人一个个的自然也就不可能停下来了,一个个的都需要做好一些事情了,要为大明朝的发展做出更大的贡献。
大家都在努力,这就可以让大明朝更加的欣欣向荣。这是一幅盛世的样子,这显然也不是说有些人随意说说而已,这些也都是要通过更多的努力才能实现。
大明朝的官员们可不容易,待遇方面肯定比不上两宋。俸禄少是一回事,主要还是说大明朝的两任皇帝都是那种勤政的类型,有着这样拼命的皇帝,自然也就意味着底下的官员们一个个的也都需要跟着连轴转了。
以身作则,皇帝都以身作则了,其他人自然也就没办法不学着点了。
朱允煐的心情很好,他笑呵呵的回到了乾清宫,准备看看老朱。
老朱看到朱允煐过来,笑着说道,「咱年岁这般大了,精力也越发不济了。咱是想着要照料着他,怕是够呛了。你还是给他接回去,白日里到咱这里就是。」
朱允煐勉强露出笑容,对老朱说道,「皇爷爷,想多了吧?咱看不至于。」
老朱一瞪眼,立刻说道,「他才多大岁数?咱这夜里要是闭了眼,他能吃得消?他不是你,你胆子大。」
朱允煐想了想,说道,「那咱给他接回去,让他白日里就到乾清宫转转,听听皇爷爷的教诲。」
老朱笑着点头,说道,「就是这么回事,咱想着年龄也到了,精力也是不够。咱就算临走了,也不能吓着咱的重孙了。跟一个老人在一块,这要是在夜里,可是要出大事。咱啊,一想到咱小时候爹娘就在跟前闭了眼,咱心里就难受。」
朱允煐叹了口气,说道,「皇爷爷放心就是,真到了那时候,咱不怕。咱在你跟前,守着你。」
老朱笑着点头,说道,「成,那你不要跑远了,就在宫里守着咱。」
731 政事
将小小朱从乾清宫接回春和殿,这其实也没有太大的问题。说起来小小朱在乾清宫的时间不算少,可是对于春和殿也不算陌生,这孩子实际上也就是两边跑,都是比较熟悉的。
只不过小小朱现在也算是有些心思,大概也明白一些事情。所以泪眼婆娑的,和老朱难舍难离。
或许这也就是一个开始吧,小小朱也需要去适应这些事情了,有些事情可能不太适应。但是生老病死这方面的事情,真的不是人力就可以控制住的,哪怕是皇帝也控制不住。
对于朱允煐来说,关心老朱当然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但是作为他不只是老朱的孙子,他还是大明朝的皇帝,监理朝政对于他来说也是无比重要的,这些绝对不能耽搁了。
眼看着就要到年底了,对于文武百官们来说,很多的事情自然也就需要忙起来了。
很多的事情必须要做一些统计了,也需要更好的去规划一下,这些个事情肯定也不能耽搁了。
其实朱允煐对于这些事情也是非常重视的,很多的事情有着一些个数字上的直观体现,那就是一目了然,也可以做到心里有数。有着这些数字作为依仗,新的一年去办事也就更加有底气。
“咱们这个银行,这可不能耽搁了。”朱允煐看着蒋瓛,笑着开口说道,“你们东厂这些人可莫要耽搁了,给朕盯紧了才行。”
蒋瓛立刻开口说道,“回陛下,臣自然该当尽力。说来银行的事情,宗室更是用心。”
听到这个回答,朱允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也是这么一个理,有着这么个生金蛋的母鸡,他们这些个人要是不盯着些,那才是怪事情。”
这些个话也就是朱允煐能说,蒋瓛这个时候连笑都不敢跟着笑。原因自然也是非常简单的,大明朝的宗室确实是非常了不起,地位显赫的大明朝宗室可不能得罪。
别看宗室不再是可以牧守一方的藩王了,可是各种特权还是有的。大明朝的皇帝,也没少在各方面优待这些宗室。真的要说起来,当不了藩王自然有一定的损失,可是大明朝现在的宗室要是逍遥起来,那也是真逍遥。
在银行这方面,宗室可是有着不少的权力,现如今看起来也是非常的享受。在那些个市舶司更加不用说了,宗室也可以分得不少的好处,他们现在实际上还真的不缺钱。
当然了,大明朝的宗室俸禄等等虽然降低了两次,可是依然无比的丰厚。
蒋瓛这个时候也开口说道,“陛下,银行推行倒也顺遂。只是臣查的一些消息,一些世家大族多有意见,或明或暗也是有着那么一些阻碍。”
朱允煐冷笑起来,随即表情冷漠,“哦?”
蒋瓛心中一凛,皇帝的性格他是非常清楚的,他知道自己刚刚就是说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废话。有着一些事情,大概也就是他没对准皇帝的胃口。
这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一些世家大族确实有着一定的实力。只是现如今可不是门阀遍地的唐朝,一些所谓的世家大族,实际上也是实力非常有限的。
所以也不得不说武则天还是做了不少事情,她开始大力打压门阀世家,再加上五代十国的混乱,这也让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这不是随便说说而已,主要就是世家大族对于大明朝的一些个影响,确实有限。诗书传家的家族等等,他们或许可以和一些个地方官较量一下,让一些地方官稍微有点为难。
只不过大家也都知道,那也就是朝廷不和他们较真,朝廷可是手里有兵的。
朱允煐的心情非常不错,看着蒋瓛说道,“你这方面也是要盯着些,世家大族、商贾有些意见,朕自然明白。咱做得好些事情,都是不如他们的意,朕是挡着他们的财路了。”
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在封建王朝、在农耕文明的社会,也确确实实存在着那么一些个情况。重农抑商的事情也确实是存在的,哪怕是朱允煐看似要开明不少,只是对于一些商业的限制,对于一些商人的打压,多少还是有一些的。
什么让资本萌芽之类的事情,或许以后会出现,但是朱允煐肯定不希望现阶段就出现。
市舶司的财路,这也是很多人都心里清楚的,这是巨大的利润,早就让不少人眼红了。
但是吃肉的是朝廷,宗室可以捡着骨头棒子啃一啃。很多的商贾,想要分一碗汤实际上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也未必就是多么好的事情。
市舶司的好处,很多的世家大族就觉得有着那么一点为难了,他们只能跟着眼馋了。实际上这些更加不用说了,很多的事情也确确实实就是只能眼馋着了,这一点毋庸置疑了。
这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很多的事情对于大明朝的一些世家大族、名门望族,那才是真正的压力。市舶司那些,实际上更多的还是和商贾有些关系,很多的世家大族就是在地方显赫一方。
商贾,那可是琢磨着如何去赚取到更多的利益,很多的事情他们都是在忙碌的。但是一些大族,他们盘踞地方,看起来就是一个个的坐地户,是真正的土霸王。
看起来田产比较多,看起来几代人的积累资本也多,人脉等等也是四通八达的。
所以很多的时候,那些看起来显赫的地方大族,私底下也是有着一些营生。在地方开着一些钱庄,时不时的会有着那么一些放贷等等,这也都是很多人心里清楚的。
可是现在大明朝朝廷要开始去做这些事情了,这显然也是让一些地方的大族感觉到了威胁。朝廷这是在不断的触及这些大族的利益,这也是彻彻底底的在不断削弱那些地方大族的影响。
蒋瓛知道他该做些什么,朱允煐自然也不会反对,这就是他希望看到的样子。
在蒋瓛离开之后,宋忠立刻出现了,东厂确实是负责大明境内的事情,只是朱允煐从来都是那种知道制衡的性子。很多的事情,也确实不会单纯的就是只是相信一个人、一个机构。
别看东厂这些年发展的不错,可是东厂就算是发展的再好,始终距离锦衣卫还是差了不少。
教会东厂这个徒弟,实际上也不需要担心锦衣卫这个师父饿死了。
看着宋忠,朱允煐说道,“这些时日,好好的翻一翻在地方为祸的乡绅,再好好的整治一下那些商贾。这些个事情,你心里自然也是有着分寸的,你该知道如何去做。”
宋忠自然明白这些,他可是跟着朱允煐十年了,皇帝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了。
朱允煐看着宋忠,继续严肃的说道,“还有宗室那些,你也给朕盯着些。宗室赚些钱,朕是乐意看到。就是宗室若是插手一些政事,立刻奏报于朕。”
宋忠更加心里清楚,这些个事情可不能耽误了,大家其实也都明白,大明朝对宗室看似是比较宽容的。只是有些个事情,那也是皇帝的底线了,大明朝的宗室也不该是直接去插足政事。
这些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谁让宗室的身份特殊呢,所以很多的事情对于宗室也需要有着一些天然的警惕。宗室赚钱、享受富贵,这些自然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是宗室想要插足地方政事,想要掌握更大的权力,那就不成。
就算朱允煐这也算是在给大明朝宗室一些官职,让他们做事。很多人也清楚,那些也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清贵职务,他们肯定也都是那种注定了看起来显贵、但是无法真正掌控实权的。
想起来了什么,朱允煐问道,“吴王那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忠就赶紧说道,“陛下,吴王殿下只是喜欢流连花街柳巷。以臣探听消息,吴王殿下也不是贪恋花色,寻常庸脂俗粉难入吴王殿下法眼。”
对于这些个事情,朱允煐更是心里有数,只是觉得好笑,“这小子,也确实是有那么些心思和想法。他啊,眼光是高了一些。”
宋忠也连忙附和说道,“回陛下,外头多有一些谣传。多是吴王殿下宽容,才有一些谣传传出。若不是吴王殿下有意,臣早就令人严查那些谣传的恶贼。”
“那孩子,就算长不大了。”朱允煐笑了起来,说道,“和那些花魁就是没有事情,他也乐意让人传出来一些。想来啊,那孩子还是觉得有些风光了。”
宋忠低着头,对于吴王殿下的一些心思,很多人其实也看的出来。只是也会觉得这样的事情,就是吴王的一个性格和爱好,这样的一些事情也确确实实确实没必要阻拦。
既然朱允熥心里有数,也没有和很多的娼妓有着什么真实的关系,那就让朱允煐心里踏实了。
朱允熥贪花好色,或者是很多的宗室,甚至一些勋贵有着这样的特点,那都没问题。
这不是原则性的事情,朱允煐当然不需要在意这些事情。这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就不需要在意,只要不是原则性的事情,朱允煐这个皇帝都可以一笑置之。
朱允煐是非常大方的,一些小事情他不需要在意。他的弟弟要传出一个风流的名声,朱允煐也就乐见其成。真的要是可以的话,朱允煐也不介意稍微的推波助澜一下。
宋忠这个时候也继续说道,“陛下,衡王殿下那里倒是有些事情,他似乎迷恋一商贾之女。”
朱允煐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老四朱允熞也十六了,其实已经订好了亲事。只是现在还不好办,可是这小子居然在这个时候闹出来一些事情,那就有些不太好了。
贪花好色没问题,但是也需要讲一些分寸。传出一些风流的名声没问题,逢场作戏或者只是图一时之欢,那也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要是说出现了那种宠妾灭妻的事情,那就是绝对不能容忍。
作为朱允煐的弟弟,哪怕是同父异母的弟弟,朱允熞这也是大明朝的正经亲王。虽说也不需要他承担起来太多的责任,可是宗室的身份也让他注定了需要有着一些义务,有些事情他是必须要做好的,入了宗室的玉牒,那就要做好本分。
宋忠都说了这些事情,显然也就是说明了朱允熞不是一般的迷恋那个商贾之女了。
商贾之女,其实社会地位根本不用说了。不要说大明朝的宗室了,就算是那些个达官显贵,就算是看上了商贾的钱财,也看不上商贾的社会地位。商贾的女儿,只能是妾了。
看了眼王承恩,朱允煐说道,“召衡王入宫。”
这不省心的弟弟还真的不算少,这些个事情朱允煐也就只能多费些心了。谁让他是大明朝的天子呢,同样也是当大哥的。
朱允熞这边要是闹出来一些个事情,闹出来一些个笑话,朱允煐当然也就需要仔细一些了。如果他那个不省心的弟弟闹事,闹出来一些个笑话,那也是朱允煐面子上没光啊。
必须要盯着些,时不时的敲打一番,这才是当皇帝的该做的事情,这也是当大哥的应该做的。
也不是朱允煐偏心,其实对于几个弟弟,朱允煐还算是一视同仁。该打的肯定是要打,该骂的自然也是会骂,做对了事情肯定要好好地夸奖。要是闹出来一些事情,那当然就是该罚就罚。
朱允熞这小子也就是欠收拾,这估计也没有像他三哥那样久经风流乡,这是给迷花了眼。这要是不敲打一下的话,说不定这小子就能够闹出来更大的笑话。
说起来这些个小子,还真的不给他这个当大哥的省心,一个个的不找点事情好像浑身不自在。
宋忠其实不怕得罪朱允熞,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只需要听皇帝的话就足够了。锦衣卫要是瞻前顾后的,那么说明距离失去皇帝的信任也就不远了。
立场这方面的问题,宋忠自然更加清楚,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本章完)
732 分寸
作为先皇的第四子,受封衡王的朱允熞其实一直都很清楚一些事情,比如说相比起他的三个哥哥,他的存在感其实有所不如。不要说大哥了,就是二哥、三哥,也都比他受重视。
对于自己的三个哥哥,朱允熞也确实有那么点情感复杂。
大哥那不用说,哪怕是同父异母,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大哥一直都是那么的耀眼,是父皇一直重视的,是皇祖父一直都倾尽全力培养的皇太孙,是朝野上下都赞服的大明储君。
二哥呢,他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是宗室里头颇有贤明的「贤王」。他也知道,他的二哥早些年对于至高无上的皇位有些念想,他的二哥也总是去学父皇的样子。
至于三哥呢,这些年谁都知道三哥纨绔。虽说是同父异母,但是三哥也是一直养在母妃跟前,朱允熞和三哥的关系也是非常亲近。纨绔的三哥虽说不成器,可是大家都喜欢和他来往。
对于大哥和二哥,朱允熞骨子里还是有些畏惧的,尤其是大哥,那更是大明朝的天子。
王承恩站在武英殿外,看到了朱允熞后连忙迎上去,「衡王殿下。」
朱允熞这个大明朝的亲王露出一些笑容,颇为讨好的说道,「大伴,你怎么不在皇兄跟前伺候着?」
「陛下在批折子,不需要奴婢在跟前伺候着。」王承恩就笑着说道,「也是陛下的旨意,让奴婢在这里候着。殿下,不是奴婢多嘴,你那事办的糊涂。」
朱允熞一头雾水,忙不迭问道,「大伴,你就和咱说说!咱现在还一头雾水的,咱寻常也没惹出什么事情,皇兄这着急忙慌的让咱入宫是咋回事?」
「有人在陛下跟前多嘴,说是殿下迷恋一商贾之女。」王承恩压低声音,小声说道,「陛下心里不大乐意,这就让殿下来御前分辩。」
朱允熞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的这些事情做的确实不对,他也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情真的有点上不得台面。他这要是被皇兄责罚,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情了。
王承恩注意到了朱允熞的脸色,心里有数了。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就是传话的、就是按照陛下的旨意来小小的试探一下衡王殿下。好些的事情,还是要衡王殿下自己去面对。
在朱允熞有些六神无主的时候,王承恩就领着朱允熞入殿了。
抬头看了一眼朱允熞,看到自己这个四弟,朱允煐放下手里的毛笔。他心里有些好笑,觉得自家的四弟其实也是有那么一点好笑,在外头可能是耀武扬威的,但是在他跟前就像个鹌鹑一样畏缩,这是发自骨子里头的畏惧和害怕。
「坐吧。」朱允煐有些没好气的说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要怎么收拾你了。」
朱允熞噗通一下跪下来了,连忙说道,「皇兄,臣弟知罪!」
「知罪?」朱允煐忍不住乐了起来,笑着说道,「那你好好说说,你这到底是知了什么罪?」
朱允熞哭丧着脸,对朱允煐说道,「臣弟不该贪恋女色。」
朱允煐看着朱允熞,认真说道,「你三哥那里头也是这般,前些时候他也纳了妾,也是商贾之女。你若是真的心仪那女子,咱自然也不用说,这些事情就由着你们就是。只是你也老大不小了,心里也是该有些分寸才好。」
分寸,这就是最重要的,实际上让朱允熞过来,就是这孩子有些闹的太过火了。
这不是随便说说的,一个商贾之女其实算不上什么,如果只是妾也是符合。可是要说朱允熞闹出点动静,将那个商贾之女当做正妻对待,朱允煐必然是无法容忍的。
不是朱允煐看不起什么人、什么阶级,而是很多的事情也就是那么回事而已。在这样的一个封建王朝,在这样的一个农耕文明
的王朝,重农抑商这样的事情或多或少都是有的。
商人想要富贵,那肯定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商人想要有着更多的政治地位,统治者必然是不乐意的。商贾人家的女儿,想要成为大明朝亲王的王妃,那也就是做梦了。
看着朱允熞,朱允煐交代说道,「你也是惦记着一些正事,有些个事情你得心里有数。你三哥可以纳妾,你以后想要纳妾也没事。你三哥有事没事就去青楼画舫,和那些花魁不清不楚,咱也都是心里有数,咱也不是只宠着他,你到底也是咱的弟弟。」
朱允煐就认真开口说道,「你呢,现如今还没能正式迎娶王妃,人也是定下来了。你现在给一个商贾之女迷得五迷三道,这到底成何体统?」
朱允熞只能低着头,他觉得三哥能做的事情,他就算不能完全去跟着照做,正常来说也是应该稍微的学个样子。这要是太过分了,那也没有太大的事情啊,凭什么就到了他这里就出了问题?
当然,朱允熞虽然现在也就是半大小子,只不过很多的事情也心里有数的。
他有些事情或许也是真的有那么点闹的过火了,有那么些闹笑话了。
看似是和三哥一样,都是和一些个商贾之女有些不清不楚。但是三哥的纨绔之名早就天下皆知,三哥的那些风流韵事在应天府也是算得上口口相传。
皇兄看起来没有为此生气,最大的原因倒不只是说三哥受宠,主要的还是因为三哥早就娶妻生子了。而他呢,现在还没有娶妻呢,所以皇兄现在看起来才这么生气吧。
这些显然也不是随便说说的,朱允熞现在最大的问题也就是没有搞清楚状况。
看着跪着的朱允熞,朱允煐没好气说道,「起来吧,还在咱这立规矩了?」
朱允熞也起身了,然后说道,「皇兄,臣弟明白了。臣弟在迎娶王妃之前,必然不会闹出事情。」
「过几日就把事情先办了,要不然有些不像话了。」朱允煐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这些个事情你也心里有数,该有的规矩也都是要有的。」
朱允熞大概也是心里有数了,皇爷爷的身子骨不好,这些事情在宗室里头也不是什么秘密。皇叔、皇姑这是轮番要去宫里问安,这些事情也是大家伙都很清楚的。有些事情没必要明言,心里头有数也就行了。
皇爷爷这边要是真的出了点什么事情,朱允熞的婚事自然也就是要耽搁下来了。
很多的事情大家也都是心里清楚,很多的事情也确确实实需要注意一些个分寸。
说到底还是朱允熞太年轻了一些,这孩子的问题就是被商贾之女迷住了。少年人有些迷恋女色,这也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不需要有什么好奇怪的,只要注意好其中的分寸,那自然也就行了。
而现在的朱允熞也就是需要稍微的敲打一下才好,这孩子自然也就要做到心里有数。不要闹的太过火,也不该是没有分寸,这要是闹出来了笑话可就闹出***烦了。
现在看起来就是这样,朱允熞就该搞清楚状况,好些事情就要做到心里有底。
「你三哥那样的,咱不稀罕说,你要是想要学,咱也懒得说。」看着朱允熞,朱允煐这个当大哥的也只能说道,「好些事情你们也都是要心里有数,你是咱大明朝的亲王,好些事情咱也不指望你们多贤达,只要不要太胡闹就成。」
朱允熞尴尬的点了点头,心里也算有数,「是臣弟孟浪了,是臣弟让皇兄操劳了。」
朱允煐叹了口气,说道,「父皇不在了,咱也该看着点你和老五。你成家了,咱也就懒得操心,只要你闹的太过分,咱才稍微的管一管。老五那头就不用说了,他现在还小,你也是当哥哥的,该管的事情也要管,不要一天
到晚没个正形。」
在朱允煐教育着弟弟的时候,王承恩就来了,「陛下,吴王殿下在殿外求见。」
看着朱允熞,朱允煐笑着说道,「让你三哥过来,你小子现在走歪了,你三哥要担着责任。」
这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主要就是朱允熞这小子确实有那么点胡闹。当然也是因为朱允熥这小子,也确实没有做好榜样的作用,带歪的弟弟可不算少。
当然这小子的破坏力也不只是局限在带歪了弟弟,一些个叔父辈的,朱允熥这小子也能带坏。风花雪月的什么,朱允熥才是真正的风雪场上的高手,这一点大家不承认都不行。
朱允熥刚进殿,就立刻瞪了一眼朱允熞。很明显朱允熥觉得自己是遭到了无妄之灾,肯定是老四犯了什么错,这才连累着他也被皇兄叫来责骂。
「你啊,你那私生子如何了?」朱允煐看着不省心的弟弟,直接翻旧账,「什么时候也带来,让咱这个皇伯父也看看。」
朱允熥立刻尴尬了一下,然后赶忙说道,「皇兄日理万机,哪里还用的着管那些事情。」
朱允煐就有些好笑,颇有点讽刺的说道,「真不要咱操心,那你自个儿说说,要不是咱帮着你兜底,你怎么处置那孩子?还是个没名没分,明明就是咱大明的宗室,险些就没法子入玉牒?」
朱允熥这一下子也算实实在在的尴尬,他做的荒唐事不算少。养在外宅的那个商贾之女,这也是朱允熥闹出来的最大的笑话之一。这要是被皇兄惦记着,估计也是要说一辈子了。
指了指朱允熞,朱允煐也说道,「看看老四,和你一个样,现如今也看上了一个商贾之女。」
朱允熥狠狠地瞪了一眼朱允熞,他就是被冤枉的。老四这小子办事靠不住,肯定是做了什么荒唐事,这才给皇兄抓住了把柄,连累着最近这段时间表现安分的吴王殿下也跟着遭罪。
朱允熞小声说道,「皇兄,臣弟知错了。」
「那也算不上多大的错,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朱允煐就笑着说道,「咱不在这些事情拘着你们,咱宫里妃嫔也有几个。只是这该有的分寸,你们也该有。莫要宠妾灭妻,莫要做些有违宗室体面的事情。」
这些个事情也确实是朱允煐该交代的,这些事情也算该提醒一下。
其实一些宗室也心里有数,也不是没个宗室都会在这些事情上闹笑话。可是宗室里头,必然也是有着那么一些不靠谱的角色,甚至这些人不长进,那也是和年龄无关,就是混账、纨绔。
朱允熥就是这样,这小子一直都是纨绔,二十出头了也是这样,当了爹也是一样。好在他也算有些长进,有些事情该做、有些事情不该做,他心里有数,也有点分寸感了。
而朱允熞就不用说了,这孩子到底还小,很多的事情也确实没有什么经历。这是给迷了个五迷三道的,所以就有着那么一点笑笑话了。
小小的敲打后,朱允煐有着那么一点好奇,「说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给咱老四迷得这般厉害?」
朱允熥抢先说道,「皇兄,咱也是听说了一些,也去问过一些。老四的事情咱也是放在心上,那女子怎么说呢,性子也是温婉,听说也有几分颜色。」
朱允煐好像明白了一些,说道,「那就先抬回府,不清不楚的可不成。老三,这些事情你看着办,帮衬着你兄弟。老四老实,年岁也不大,没经历这些阵仗。要咱说,多大个事,他堂堂亲王纳个妾又如何?看看现在倒好,差点闹出了笑话。」
朱允熥忙不迭的点头,也就是老四不争气,这才给闹出这般的笑话。这无妄之灾是真的非常冤枉,真的也就是老四办事实在是不太靠谱,这孩子也真的有点需要长进
一些。
当哥哥的也就是这样了,好些个事情都需要帮着不省心的弟弟们兜底。这显然也不只是随便说说,方方面面的也都是需要关注着点。
在宗室不接触政治的时候,生活方面的事情,也就更加需要关心着一些了。
皇帝归皇帝,兄长归兄长,都是要做好的!
733 团圆饭
作为兄长,朱允煐确实有必要教育好弟弟,这也是他的责任和义务。真要说起来的话,不只是弟弟需要管教,一些叔父辈的,或者子侄,也都需要多照顾、关心。
毕竟朱允煐现在也是名义上的大家长,这些事情自然也就是他的责任了。
老四闹出来了一些事情需要稍微的管教一下,老五几个也需要从凤阳老家回来了。
这也是明朝宗室的一个特点,基本上就是在受封前肯定是需要回一趟凤阳老家,观摩一下祖宗基业,让他们知道民生艰难,让他们知道父祖打江山的不容易。
虽然绝大多数的宗室子弟将回凤阳老家就是当做走过场,他们未必会经过这样的一次观摩就有着长足的进步。但是该做的事情肯定还是要做,有些看似的形式主义也有一定的意义。
宗室到底也是身份特殊,也该做出一些表率。哪怕宗室里头也有一些纨绔,甚至为非作歹的,不过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这些事情朱允煐也从来都不会反对。
朱允煐在打发走了弟弟后,翻开了内阁草拟的一些折子,他立刻眼前一亮。
严震直开始行动起来了,趁着现如今是枯水期,发动民夫在新乡地区开始加固河堤。这里也就是曾经黄河决堤的地区。
当然这肯定不是全部,最主要的还是要加固北岸大堤,筑堤坝挡住北部的分流,让黄河全部走淮河河道。这是一个开始,因为大家也都知道从黄河到淮河的河道并不固定。
所以这只是前期的一个工作,接下来要彻底的让黄河从汴水入泗水,再从泗水流入淮河的固定河道。这虽说不是治标治本,但是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基本上可以确保几十年、百年的黄河河道的稳定,不会让黄河继续肆意改道。
这件事情朱允煐一直都非常重视,哪怕这几年还算好,没有太大的水患。可是也不能就抱着侥幸,趁着现在看起来还算平稳的时候提前准备,也好让黄河两岸的百姓安稳一些。
也可以让后世子孙稍微的省心一些,毕竟一旦发生黄河决堤的事情,不说天下动荡的话,那也会让无数人流离失所,会出现很大的隐患。
黄河改道、夺淮入海,这些事情朱允煐现在就开始努力。不说将所有的隐患都给解决,但是能够解决一些隐患,那就多做一点事情,这也是朱允煐的一个特点。
不将今天的事情拖到明天,不会想着得过且过,总是觉得自己能够做的更多、更好。
现在的朱允煐大概也是明白了老朱当初的一些做法,总是想着自己累一点、自己还算有些本事,那就尽可能地把所有的事情就做好,那么后世子孙就可以有着安稳的江山了。
这不是能者多劳,或者也就是单纯的有些人天生就是劳碌命,他们总是想着要多做些事。也不觉得有什么苦,他们很享受这样的一个过程。
看着严震直的奏折,朱允煐也忍不住点了点头,看来严震直是非常用心的。前期的准备工作非常充分,不只是有着方案,也有很多的物资准备,所以现在可以有条不紊的展开。
只不过这样的工程,也必然会需要无数的钱粮,再多的物资都不会嫌多。所以哪怕朝廷此前也准备了不少,不管是物资、钱粮还是民夫、劳役,不过严震直还是在张口要支持。
暂时不需要理会,严震直也是属貔貅的,这个前工部尚书就是一直喜欢要钱要人。哪怕库里的物资储备比较多,他还要提前索要更多的物资,这样才心里踏实,这样才好踏实的办事。
既然已经非常了解严震直的性格了,那么很多的事情也就不需要紧张。
想要当好一个皇帝,真心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也有太多的事情需要皇帝去做出决策。
自然也就意味着需要做出取舍,做出一些决断,大臣们的种种建议等等,肯定不能全盘接受,要不然那就不是善于纳谏了,那就只可能让皇帝被架空、江山动荡了。
就在朱允煐还在感慨着严震直在办事得力的时候,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到武英殿求见。下一刻王承恩也有些慌乱,神色慌张的赶紧朝着朱允煐小跑而来。
看着王承恩的样子,朱允煐似乎有所察觉,“走吧,摆驾乾清宫。”
说完这些,朱允煐快步走出武英殿,“先不要让太子、皇后过去,让太医院的人候着。宫城加强防卫,令中山公入宫执掌皇城防卫。”
所说朱允煐早就掌控了大权,基本上也不需要担心在某些时刻出现一些动乱。但是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提前准备一下不是坏事,对于有些事情再小心都不为过。
脚步加快的朱允煐一边走,一边说道,“宫里头盯紧着些,宫女、太监若是敢随意泄露消息,重惩绝不宽恕!这件事情让人知会一声皇后,这时候不可有半点仁慈!”
王承恩自然记下,当今天子可以说从小就比较宽仁,对于宫里的太监、侍女都算宽仁,不会因为一些小错就去责罚。只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仁慈不了,要是有些奸邪之辈不思皇恩,私下泄露宫里的消息,对于这些人当然也就不会心慈手软了。
这不只是对王承恩的交代,这也是对皇后的提醒,这个时候就需要强硬一些,不能因为纷纷扰扰的消息造成百官心思不定,更不能让应天府的百姓疑虑纷纷。
几乎小跑起来的朱允煐也不怕岔气,继续说道,“记下探听皇城情形的宗室、勋贵和百官,令锦衣卫和东厂严查!”
监督,这也是非常有必要的。哪怕前段时间老朱开始见见儿女,也有一些消息传出,但是总的来说也是可控。
朱允煐当然也明白,确实有不少人时刻关注着皇城的动静,尤其是乾清宫的动静。
那些人的动机很难说,朱允煐很多的时候也不会较真。但是在这个时候,要是过分的关心,或者是在盘算着什么,说不定朱允煐就要翻脸了,说不定就要秋后算账了。
这些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朱允煐在这个时候也确实果断、坚决。有些事情不会因为他坐稳了皇位就万事大吉,有些事情也不会因为他是皇帝就事事如意。
该仔细、该小心的事情,朱允煐也从来都不会大意。他也从来都不会将人心想的太善,甚至很多的时候他会将一些事情朝着不好的方向去想。
只有做好了准备,那才心里踏实。哪怕有着一些事态超出预料,也能尽快的重新控制住局势。
皇帝在这个时候连连下发旨意,很多的人自然也就知道该做些什么了,也都明白这样的大事必须要竭尽全力,要一丝不苟的执行陛下的每一道旨意,不能有半点疏漏。
而朱允煐这个时候也不需要多说什么了,该吩咐的都吩咐了,该准备的也都准备了。现在的他需要去乾清宫看看情况,其实现在的他心里也是有些慌张的。
哪怕似乎也是在此前做了一些心理建设,甚至这两年时不时的也会想到这样的一些事情。可是真的要说起来的话,真的要是遇到这样的事情,朱允煐还是说不出的慌张。
不能说这么几年就是和老朱相依为命,可是实际上最近这几年,两个人也确实是更加依赖对方。来到这个世界二十多年,也一直得到老朱无尽的宠爱,感情自然不用多说了。
虽说有些慌张,内心也非常不安。可是朱允煐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必须要镇定着,必须要在这个时候考虑着一些事情。
当朱允煐出现在乾清宫的瞬间,那些伺候着的宫女、太监,似乎有了主心骨。当然一个个的也都跪着,这个时候他们非常的不安、惶恐,生怕触怒了皇帝。
朱允煐轻手轻脚的推开寝宫的门,看到了双全跪在榻前。
慢慢的走到了榻前,朱允煐坐在老朱的身边,看着苍老的老人此刻安静的躺在那里。有着一些轻微的呼吸,这也让朱允煐心里也稍微的踏实了一点。
在朱允煐的印象中,他的皇祖父一直都是很强势、霸道的,他见识过洪武皇帝最威风、最霸道的样子。只是洪武皇帝的那些个强势和霸道,始终不是针对朱允煐的。
朱允煐看到的,眼前的这个老人不只是大明朝的开国皇帝,更是对他百般宠爱的祖父。
看了一眼双全,朱允煐小声问道,“太医那边怎么说的?”
双全红着双眼,小声禀报,“说是陛下精力不济。”
朱允煐不乐意了,直接说道,“给咱一个准话,不要含糊其辞。咱,是不是该准备着了?”
双全以头抢地,这时候也只能说道,“太医院那边,说是怕也就是这几日了。”
朱允煐叹了口气,对双全说道,“让五叔和两位皇姑也进宫吧,其他皇叔、皇姑,先不要让他们离京,也莫要和他们说。真要是有旨意,立刻让人入宫。”
双全抹着泪,这时候也只能领旨,他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
朱允煐只是安静的坐在榻前,只是看着老朱苍老的面孔,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感觉。
宫里的灯也点上了,这不知不觉的天已经暗下来了。
王承恩小心的走到朱允煐跟前,说道,“陛下,用点膳吧?”
朱允煐面无表情,说道,“没胃口,中山公入宫了吧?”
王承恩立刻小声汇报说道,“回陛下,中山公在宫里值守,武定侯、长兴侯也在守卫宫城。”
朱允煐微微点了点头,心里也是稍微的踏实一点。看起来有些事情就是要准备一下,这么做起来的话,朱允煐也确实要该做一些准备。
朱允煐又问道,“五叔和皇姑呢,他们现在人在何处?”
王承恩也立刻说道,“周王殿下和两位大长公主殿下已经入宫了,就在偏殿候着。”
朱允煐微微的点了点头,这些个事情也确实是要做好。提前准备一下就好,朱允煐心里也明白自己该做,这就是他的一些个责任,这是他必须要做好。
就在这个时候,躺在榻上的老朱眼皮微微动了几下,然后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了朱允煐,老朱浑浊的眼睛似乎有着一些亮光了。
老朱费力的想要举起手,朱允煐注意到了这些,赶紧握着老朱的手,“皇爷爷,你可吓着咱了。”
“咱见着咱爹娘了,他们说咱出息。”老朱的声音很小,但是话里也说不出的开心,“咱就和他们说,咱当了皇帝,给他们添了二十多个孙儿,百十来个重孙,咱朱家显贵了。”
朱允煐就立刻说道,“那他们肯定乐坏了,也就是咱皇爷爷是人杰,让咱朱家从种地的老农民成了皇帝。皇爷爷,他们怕是不信吧?”
“不信。”老朱很开心的样子,说道,“咱爹还要打咱,咱娘拦不住。咱怕挨打就跑,你大祖父、二祖父还追着咱,都说咱癔症了,就是你三祖父和伱二姑祖母护着咱。”
朱允煐嘿嘿的笑着,说道,“想来也是不信,咱老朱家祖上就是在种田的,知县都没见过,都觉得那是天大的官。还皇帝,咱朱家出了皇帝,他们能信才是怪事!”
看着老朱要起身,朱允煐连忙将老朱扶了起来,让老朱靠在他身上。
握着孙儿的手,老朱笑着说道,“他们不信,都说咱说胡话。后来咱就让你祖母和你爹去和他们说话,你祖母都厉害的人,他们都喜欢你祖母。你爹也本事,他气度好、又穿着龙袍,咱家里头的人就信了。还有你姑祖父,他也说过这事,家里头人都说他穿的是戏服。”
朱允煐的姑祖父,自然就是曹国公李贞了,老朱也曾经亲赐李贞五爪龙袍。
朱允煐嘿嘿的笑着,说道,“咱祖母那是泼辣人,她要是掌家,家里必然兴旺。”
老朱自然认可这些,有些期待的说道,“天都黑了?咱睡的久了,你来陪咱喝一杯?”
朱允煐心里一跳,挤出笑容说道,“成,孙儿陪着皇爷爷喝一杯。五叔和两位皇姑也在外头,那就一起来喝一杯。”
老朱笑着点头,“成、成,把咱垠儿也接来。咱,吃个饭就走。”
(本章完)
734 大行
老朱看起来有些虚弱了,也只有朱允煐搀扶着的时候,他才能勉强动一下。
朱橚和宁国公主、安庆公主也进入了寝宫,他们看起来也很慌张。在他们的印象里,父皇一直都是威严的,也一直都是非常的有活力。但是现在,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坐都坐不稳的老人。
看到自己的儿子、女儿,老朱有些贪婪地看着他们。或许这就是最后一次看看自己的孩子们了,对于重视亲情的老朱来说,他最放不下的也就是他的孩子们。
“莫要哭,咱还没死。”老朱不再严肃了,只是笑着说道,“等咱死了你们再哭,有你们哭的时候。”
宁国公主抹着泪,说道,“父皇,不要说不吉利的话,父皇肯定能长命百岁。”
看着嫡亲的女儿,老朱说道,“咱不想长命百岁,咱这些时日总是见着你娘、见着伱大哥。咱好些时候都不想醒,就是放不下皇帝和太子。”
都这时候了,老朱还是这么的偏心。但是大家好像不以为意,主要是这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这个时候要是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些,那也只能说是自己的接受能力不足。
在说话间,徐妙清带着小小朱匆匆来了,小小朱这看起来是哭了一场。
赶紧挡住冲过来的小小朱,朱允煐轻声说道,“莫要冲撞了曾祖,轻着点。”
虚弱的老朱冲着小小朱笑了笑,声音说不出的温柔,“垠儿,咱该走了。以后听你爹的话,好好进益,以后当个好皇帝。”
小小朱到底是年龄小,这时候也根本控制不住,“曾祖,咱不要你死,你要活着。”
“听话,人老了都要死。”老朱还是温柔的对小小朱说道,“咱早该死了,这活着也没意思。这几年就是放不下你和你爹,现在咱心里没了挂念就成。让咱死,咱死了才轻省。”
朱允煐扶着老朱,对小小朱说道,“莫要闹,曾祖那般宠你,莫要让他担忧。”
老朱努力的想要抬起手,朱允煐赶紧抓住老朱的手。
老朱看着朱允煐的脸,笑着说道,“你自小就聪颖、懂事,咱也放心。咱要是走了,就苦了你。”
“皇爷爷,咱不苦。”朱允煐强忍着难受,挤出笑容说道,“咱还有皇后,还有子女,还有兄弟姐妹。咱一点都不苦,皇爷爷也莫要挂念咱。”
老朱露出欣慰的笑容,“英儿,咱知道你也苦,自小没了娘,你祖母也走得早。你爹走了,咱也要跟着走。你一个人莫要孤苦,你现如今跟前也有人。”
朱允煐笑了笑,对老朱说道,“皇爷爷也说了,咱不是一个人。皇爷爷看到了祖母和咱爹娘,就和他们说咱过得很好。皇爷爷去了那边,就不要回来看咱了,你们在那边好好的就成。”
朱允煐声音也有些哽咽,对老朱轻声说道,“咱知道这几年都是皇爷爷强撑着,都是放不下咱和垠儿。皇爷爷现在可以放心,咱现在能当个好皇帝,垠儿也算是长大了。皇爷爷在那边也把江山治理好,到时候咱再过去找你。”
老朱似乎有些急,连忙说道,“不要太早去找咱,晚点过去。”
朱允煐笑着说道,“成,咱争取晚点过去。咱也不想太晚,再过个三十年就差不多了。等到太老了动不了,咱估计也难受。皇爷爷也莫要急,等到那时候,咱一家人再一起吃饭。”
老朱微微用手碰了碰朱允煐的手,“你的叔父不争气,你照顾着点,他们都不如你懂事。”
朱允煐就肯定的说道,“皇爷爷放心就是,咱肯定照顾着皇叔们,不会亏待他们。”
老朱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咱想喝酒。”
朱允煐连忙端起酒杯,老朱只是张了张嘴,根本没有喝进去多少酒。
看着寝宫的门口,老朱的脸上忽然出现笑容,“爹、娘,你们来啦。”
大家心里一惊,悲伤也无法抑制了。
老朱浑然不觉,脸上的笑容更盛,“妹子,你来接咱了?标儿、标儿。”
忽然间,老朱微微抬起的手一松、脑袋一歪靠在了朱允煐的肩膀上。
“父皇!父皇!”
“曾祖!曾祖不准走!”
寝宫里哭声一片,而王承恩、双全这些人,也都一个个的早就跪下,他们也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扶着老朱的身子,朱允煐的眼泪忍不住的流。或许他早就做了一些心理准备,但是当这一刻到来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承受不了,还是忍不住的伤心。
洪武皇帝就这么离开了,在儿孙的陪伴下离开了。
世间再无洪武皇帝了,这个自幼孤苦、出生低微的人间至尊,也去另一个世界陪伴他一直都无法放下的家人了。
开创大明基业、驱逐胡虏、恢复中华,历史上第一个从南向北北伐成功的皇帝,收复了燕云十六州。休养生息,让元末乱世的民不聊生到天下太平.
洪武皇帝的功绩无需赘言,太多的人都知道他那些了不起的成就。
比历史上的多活了三年,或许也是因为朱允煐和朱文垠的陪伴,让洪武皇帝在晚年多了些许安慰和期盼,他才多活了三年时间。
朱允煐小心的将老朱抱起来,放在榻上。看着这个原本身材魁梧的老人躺在榻上,朱允煐只是安静的坐在榻上握着老朱的手。
“皇爷爷,你倒是真狠心!”朱允煐一边流着泪,一边埋怨着,“这一下好了,你们都走了。也好,咱知道你这些年心里苦,去了那边好好陪陪咱祖母、爹娘。”
朱允煐抹了把眼泪,回头说道,“王承恩,召宗室入宫。皇帝大行,响钟。”
山陵崩,自然也是早就有着一些礼仪上的规定。实际上丧钟这些,在京诸寺观各声钟三万杵,这也就是笼统的说法,实际上也就是一直在敲响钟声。
但是此刻皇城里的丧钟敲响,自然也是要让文武百官、勋贵和天下子民做好准备。
其实这个时候很多人都会开始忙碌起来,皇宫里肯定是要一片缟素的。
王承恩这个时候也小心翼翼的上前,将一顶素冠跪着递给朱允煐。朱允煐也沉默着戴上素冠,白布裹纱帽、垂带,张开双手换下龙袍,穿上素服。
不只是朱允煐需要易服,所有人都要易服,白布裹纱帽、垂带、素服、腰绖、麻鞋。这些也就是衰服了,女子也是要一律素服不妆饰。
当钟声响起的那一刻,镇守皇宫的徐辉祖心里一惊,随即立刻跪下大哭。而郭英、耿炳文这些跟随过老朱的老将,更是悲伤的难以自抑。
一队队的太监、侍女开始在皇宫各处挂上缟素,原本就有准备的各种丧服等等,也全都给取出来,所有人都需要素服。不只是皇城里的人,百姓也是这样。百官这些,要穿素服二十七天。宗室等等,那就是服孝三年。接下来的一百天,也是要禁婚嫁等等。
应天府上下此刻哭声一片,百官一个个的也纷纷在睡眠中被叫醒,慌忙间赶往皇城。当然少不了的也是各家府邸,也是要赶紧挂上缟素。他们需要哭着到思善门外,五拜三叩头,然后就在本署衙门休息。
这一切都是有着各种各样的礼仪,这些也都是早就准备好的,是必须要严格遵守的。这个时候要是有任何人不遵守礼制,肯定是要落得一个大不敬的下场,没有任何半点余地。
看着还在哭泣的众人,朱允煐也没有劝。这个年代就是这样,哭丧这也是正常的,要是不哭的话,那才是大不敬。
朱允煐这时候缓缓开口,说道,“大姑、小姑,你们帮忙给皇爷爷净身。”
这些也是应该的,需要给老朱清理一下,然后才好给他换上正式的帝王冠服停灵、下葬。
朱允煐这个时候似乎只是非常安静,安静到让人感觉到压抑、恐惧。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大声嚎哭,可是这个样子的皇帝更是让人担心,他似乎根本不在乎其他,只是时刻在洪武皇帝的遗体旁,很多的事情都是亲力亲为。
给老朱换好了衣裳,朱允煐握着将一块玉佩塞到老朱的手里,“皇爷爷,咱们就躺着入葬。你好好歇着,大明的江山社稷还有咱,你劳累了一辈子,也是时候好好歇歇。”
安庆公主哭着上前,抓着朱允煐的胳膊哭道,“陛下,这些事还是让其他人来办。”
朱允煐笑了笑,说道,“皇姑,咱心里有数。咱自打出生就备受宠爱,皇爷爷生前最是宠爱咱,他肯定也是想着咱帮着他操办后事。咱心里有数,咱清楚着。”
宁国公主这个时候也上前劝道,“陛下,父皇定然不想看到你这般,还是让人收敛父皇遗容。”
朱允煐颓然的叹了口气,有些事情他可以做,但是有些事情他不是专业的。
他只能被带出寝宫,无数太监在跪拜后,开始整理起来洪武皇帝的遗容。而这个时候的乾清宫外,陆续赶来的宗室子弟跪成一片、哭声一片。
朱允煐只是安静的跪伏在最前方,看着他不断耸动的背影,或许也可以感受到此刻的伤心。
或许有朱允煐这样发自内心悲伤的,但是也有一些哭声很大,但是未必就是多么伤心的。毕竟在一些宗室子弟看来,他们的父皇(皇祖父)一直都很偏心,他们也没有见过几次,自然也就不存在多么的伤心,也未必有多少感情。
这个时候想要表达的,只是自己的悲伤,只是不希望被任何人找到理由攻击。一旦落得一个大不敬的罪名,那也是不孝,就算是贵为亲王、郡王,那也是吃不消的罪名。
更何况很多人也都清楚,当今天子和大行的洪武皇帝感情深厚。要是这个时候被当今天子抓住把柄,说不定盛怒的英示皇帝会发难,这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也不知道多久,王承恩小声说道,“陛下,还请陛下移驾。”
朱允煐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的他想要起身。只是跪的时间有点久,他脚下一个趔趄,也引起身边的人一片惊慌,赶紧扶住了他。
看了一眼乾清宫,朱允煐知道他这个时候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他不能只是在这里哭。他是大明朝的天子、是宗室之长,很多的事情现在也都需要他做主。
面无表情的朱允煐缓缓起身,对跪在身后的小小朱说道,“太子,你自幼养在太上皇跟前。你且在这里尽孝,莫要太让你曾祖担忧。”
小小朱抬起头,看着朱允煐哭着问道,“父皇,曾祖真的走了?”
朱允煐也不说话,他只是沉默着离开,他现在还要去奉天殿,他还需要昭告天下。洪武皇帝驾崩,自然也就需要让天下子民都知道,这些事情也是朱允煐的责任。
在开朝后,看到皇帝一身素服,百官自然更是哭声一片。
坐在龙椅上的朱允煐就直接开口,“太上皇大行,一应诸事皆按仪制。诸卿,且退朝。”
这一次的早朝,似乎也只是在宣布洪武皇帝大行而已。但是皇帝都这么说了,文武百官自然也更加清楚,他们接下来这段时间要忙碌起来,要更加的谨小慎微。
对于朱允煐来说,开朝之后,他也快速的再次回到了乾清宫。金丝楠木的棺椁已经准备好了,朱允煐将老朱抱起,缓缓放入棺椁。
看着宗室子弟,朱允煐缓缓说道,“皇爷爷最是怜惜子嗣,诸王抬棺、公主哭送。”
说完这些,朱允煐也不再说话,只是拽起来小小朱。让他打着幡,好好送老朱最后一程。
挺棺仁智殿,这也就是所谓的白虎殿,这也是皇帝驾崩后停放灵柩的地方。
其实现在大明朝的一些仪制,也算不上特别完善。比如说这一次诸王抬棺,寻常情况下肯定不会有。但是朱允煐知道他的皇爷爷的性格,也知道他的皇爷爷想要看到什么。
所以在不是特别和礼制不合的地方,他肯定乐意这么做。
皇帝扶令,太子打幡,诸王抬棺、公主哭送,这也就是洪武皇帝才能有这般待遇。这样的待遇,他也当得起!
(本章完)
735 余波、新篇章
洪武皇帝大行,很多人都需要忙碌起来。
礼部需要祭告天地宗社,也是要将葬期同时祭告。百官着衰服,斋戒三天自然不用说,也需要朝夕哭临三日等等,这一切都是需要按照规矩来的。
朱允煐神色憔悴的跪在灵柩前,双目无神。他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以为自己或许可以比较平静的接受这一切。甚至有些时候在想,这或许对于他的皇爷爷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皇爷爷是什么样的人,朱允煐再清楚不过了。少年丧父、中年丧偶、晚年丧子,这些都在他的皇爷爷身上发生了,而他的皇爷爷又是那么重视亲情的人。
这么几年,他的皇爷爷都是在强撑着,现在终于不需要继续强撑下去了。
或许对于老朱来说,在他人生的最后几年是非常痛苦的,他只能不断的缅怀自己的亲人。可能他也是幸福的,孙儿有出息、重孙也一直都是在跟前。
徐妙清双眼通红,小心的劝慰道,“陛下,你去歇歇吧。”
朱允煐抬起头,看着徐妙清问道,“太子呢?”
“去歇着了。”徐妙清颇为担心的说道,“皇爷爷大行,太子悲痛异常。”
朱允煐叹了口气,说道,“他自小就是跟在皇爷爷跟前,和皇爷爷亲近异常。他还只是孩子,现在皇爷爷龙驭归天,太子怕是一时也不好受。你去看看他,多和他说说话。”
徐妙清还是劝道,“陛下,你也去歇歇。皇爷爷在天有灵,看到你这般定然担忧。”
安庆公主也跟着说道,“英儿,就听皇后的。你去偏殿歇歇,稍微吃点东西。你现在这样子,父皇定然是不想看到。父皇和母后一直惦记着你,莫要让他们不安心。”
朱允煐笑了笑,调整了一下跪姿,“小姑,咱没事、咱心里有数。其实咱也明白,皇爷爷走的轻省,这倒也好。皇爷爷苦了一辈子,临走没遭罪就好。”
安庆公主差点没哭出来,她的父皇一辈子几乎也没有过过几天轻松的日子。旁人都说洪武皇帝人间至尊,可是父皇或许最开心的也就是那么几年吧。
看着老朱的神位,朱允煐就说道,“想想看,咱本来是该做的更好些,可是也没少让他操心、恼火。他是那般宠溺咱,可是咱做的那些个事情,实在不成体统。”
宁国公主赶紧劝道,“英儿,你也莫要这般想。父皇最是疼爱你,不只是当着你的面,就是当着咱们几个面,提起你也都是夸赞不断。你从未让父皇失望,父皇最是喜欢你。”
朱允煐笑了笑,说道,“大姑,咱知道,你也莫要多说了,咱心里有数。咱或许还算不错,只是咱本该是做得更好一些。现在不说这些,徒增伤悲。你们也去歇歇,咱陪着皇爷爷说说话。”
皇帝都不离开,其他人自然也不敢离开。甚至就算是皇帝离开了,宗室子弟也该在这里守灵。
想起来了什么,朱允煐问道,“双全呢?”
双全很快出现了,跪在朱允煐跟前,“陛下,奴婢请旨直宿洒扫。”
朱允煐叹了口气,说道,“直宿洒扫自由陵户,你且去孝陵吧,祭祀祭署。这么些年,也就是你在皇爷爷跟前还算得力。”
双全悲伤的重重叩首,也非常感激,“奴婢谢陛下隆恩!”
朱允煐笑了笑,说道,“咱以后说不准不能常去孝陵,你定要尽心祭祀。以后,咱给你也葬在孝陵,你生前伺候皇爷爷,死后也就跟着皇爷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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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全感激涕零,哭的都说不出来话了。能够陪葬孝陵,那都是重臣才有的待遇。他一个刑余之人能够陪葬孝陵,那是无与伦比的恩典了。
旁边的王承恩就有些羡慕双全了,他若是有福分陪葬,那也是天大的恩典。
看到双全离开,朱允煐问道,“该准备的,可还准备了?”
这自然也就是葬礼了,马上就要发引,很多的事情都不能马虎。
朱橚这时候就说道,“陛下,业已遣官准备了。一应神祠、仪用酒果肴馔,都备好了。已经遣官祭金水桥、午门、端门、承天门、大明门、德胜门并所过河桥、京都应祀神祇及经过应祀神祠。”
这也是最后一夜了,朱允煐只是稍微打了一下盹,然后就开始准备起来了。
朱允煐设辞奠,领着众人开始致祭。而这时候,司礼监、礼部、锦衣卫命执事者设大升轝、陈葬仪于午门外并大明门外等候。
当凌晨的时候,皇城缟素一片,朱允煐带着小小朱衰服四拜。奠帛、献酒、读祝,四拜。举哀,兴,哀止,望瘗。
朱橚等人这个时候也拂拭棺椁,随即就在无数人的悲伤中,有力士将灵柩抬上载天子棺柩的车。
开始正式的送葬了,朱允煐悲伤的宣布起灵。甚至朱允煐不能恭送太远,只能看着载有老朱的灵驾缓缓离开午门。
皇帝很多的时候不能那么随心所欲,他确实可以直接去送葬。可是他如果现在立下这样的规矩,那么导致的结果就算形成了彻底的仪式,后世送葬也要是这样的规格、仪式。
大明朝的储位之争基本上没有悬念,可是很多人也都明白,一旦皇帝驾崩,都是皇储立刻就要登基。新君刚刚继位,还是有不确定性的。要是新君送葬的时候导致了皇城里出现动荡,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朱允煐只能送到午门,然后交由小小朱,以及宗室、百官。
“也好,都走了。”回到了一片镐素的乾清宫,看着空荡荡的寝宫,朱允煐自言自语,“皇爷爷,剩下的事情都是咱来办了。你且放心好了,咱肯定能当好皇帝、治好大明社稷!”
发呆、浑浑噩噩,这就是朱允煐的状态,他显然没办法一下子就恢复精神。哪怕自认为做了一些准备,也算是经历了一些事情,可是此刻依然没办法做到迅速的调整好状态。
对于皇帝现在的状态,不少人自然也是比较担心的,可是他们很明显也都知道,这个时候就算是想要多劝慰,实际上也没有什么效果,这一切也都是需要皇帝自己想开。
这些都是很明显的道理,大家都很清楚这一切。或许这个时候能够安慰当今天子的,也就是皇帝真正的亲近之人了。
而洪武皇帝的驾崩,对于不少人来说好像也没有那么多的特殊情感。
在一些人看来,洪武皇帝只是大明朝的开国之君而已,尤其是皇帝退位已经四年了,他也没有垂帘听政等等。所以朝政大权早就转移了,洪武皇帝最近这两年在朝堂上的影响也是越来越小,他的驾崩似乎也没有太大的波澜。
甚至会有一些人觉得洪武皇帝过于严苛,他们对洪武皇帝未必就有什么好感。当然不少人也都知道,当今天子也不是什么宽仁的性子,不过总是要比洪武皇帝稍微强一点。
洪武皇帝驾崩,英示天子名正言顺的掌控大明,这也算得上一种彻底的交替。
徐妙清端来了一些膳食,劝慰说道,“陛下,用些膳吧。”
朱允煐笑了笑,端起一碗粥吃了起来,“太子那边如何了?”
徐妙清叹了口气后说道,“还是有些悲痛,陛下也知道垠儿和皇爷爷亲厚。如今皇爷爷不在,垠儿到底是有些放不开。”
朱允煐就只能说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些时日多和他说说话。这些个事情莫要说垠儿了,就是咱们成年人一时也不好接受。”
这也是事实,对于一些成年人来说,至亲离世的悲痛都无法释怀。而对于那些还没有完全长大的孩子们来说,他们在这个时候或许是更加难以接受这些。
尤其是小小朱一直是在老朱跟前,他也知道曾祖就是他最大的靠山、对他百般宠溺。现在曾祖离世,小小朱要是能够消化这些那就不太现实了。
或许时间才能够治愈这一切,对于小小朱来说,时间长一点的话,他或许可以忘记现在的悲痛。
原因其实也是很简单,小小朱到底是孩子,哪怕比起同龄人在一些事情上比较成熟。可是归根到底还是孩子啊,所以好多的事情说不定过段时间小小朱就会慢慢的忘记。
现在看起来也只能是这么期待了,毕竟很多人也都记不起来十岁之前的事情,只能迷迷湖湖的有着那么一点印象而已。
看到朱允煐用了一些膳,徐妙清也松了口气,“陛下,臣妾本不该多言。皇爷爷龙驭归天,这也是一个福气。皇爷爷最是顾念亲族,临走也是无病无灾。”
这也算得上实话,老朱的年纪也不算小,走的也算是没有什么痛苦。这些对于不少老人来说,也确实算得上一种福气了。
朱允煐何尝不了解这个道理呢,老朱以这样的一个状态离开,也算得上老朱的一个福气。对于作为子孙的来说,看到老朱比较轻松的状态离开,心里多少也是有些安慰。
大概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老朱走的时候没有痛苦,也没有什么遗憾。
“你是皇后,这些时日也要不辞辛劳。”朱允煐也知道自己该做些事情,说道,“祭祀、祈福之事,你这边要多操心一些。宗室子弟、命妇那边,你也该让她们为皇爷爷祈福。”
徐妙清自然也明白,这些个事情也都是皇后的本分,这些事情她确实需要做好。
朱允煐自然也需要做好皇帝的工作,很多的事情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完全停下来。其实老朱的谥号是孝高皇帝、庙号太祖,这些也都是已经确定的事情,甚至根本不需要值得在朝堂上多讨论,最多也就是明朝将一些礼仪‘复古’了。
但是这不代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大家都会轻松,洪武皇帝离开了不假,看似也是要翻开新的篇章了。只不过这个时候,作为一个皇帝需要梳理朝政,朝堂上的很多大大小小的事情也不能耽搁。
或许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朱允煐的桉头也会堆上一些奏折,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谈何一些在洪武皇帝丧期中一些人的失礼、大不敬等等。
如果真的要是出现了这样的事情,那也不需要奇怪,朱允煐很清楚在很多的朝代都会出现。
好在现在大明朝的皇权更替不需要担心,没有因为一个皇帝的驾崩导致出现动乱。很多的事情,甚至可以说非常的平稳、平稳到令人觉得有些反常,甚至会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朱允煐需要做的事情可不算少,主要就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确实需要做的事情可不少。
说到底就是还有很多的大事发生,洪武皇帝的驾崩,很多人就可以意识到迁都的事情就要进入高潮,这些个事情已经是无法阻挡了,英示皇帝必然会立刻大举迁都。
或许有人会想着在这个时候尝试着螳臂当车,还想着要在这个时候抱着最后的侥幸抗争一番。虽然这件事情是洪武皇帝在位时就确定的,但是现在洪武皇帝不在了,说不定还有一些机会。
或许也有一些文武百官也是有着一些期许,他们面对强势的洪武皇帝感觉到胆怯。但是没了洪武皇帝作为靠山,可以尝试着从英示天子这里争夺一些权力。
君臣之间,看似是相辅相成的,可是也一直都不缺少一些权力的争斗,这一点大家也都是心里清楚的。
朱允煐明白这些道理,很多的文武百官其实也都是清楚这个道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朝堂上或许就有那么一些争斗了,这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都不会太轻松,大家都知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非常关键。
洪武皇帝的离世,其实还会有着那么一些余波,会有很多人在这段时间里注意着一些事态的发展。
那就斗一斗吧,对于这些事情朱允煐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好陌生的,习惯了这些事情就好。
皇帝就是这样,各种各样的斗争总是存在,也确实有着很多的争权夺利,一直都没办法停下来。
736 决断
有些事情是人力无法控制的,哪怕是帝王也无法控制。但是有些事情,是人力可以控制的。
朱允煐可以说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对于朝堂上的一些事情,他绝对无法容忍超出自己的控制。他制定的一些政策,也是不会允许被一些人打乱,这一点他甚至可以说是固执的。
迁都的事情早就是在朱允煐的计划当中,根本没有什么完全的定都之选,他只能选择一些看起来还算不错的选择。
定都应天府肯定不行,因为这里到底是偏安一隅,历史上就没有一个在南方的大一统王朝定都在应天府,这些其实也能说明一些问题。
更何况朱允煐也很清楚,明朝开国三十余载,这些年一直都在努力的收拢民心。只是在北方还是不够,很多的北方的子民在习性上还是延续着数百年的传统,多少有些胡人的习惯。
这些在朱允煐看起来就需要重视,燕云十六州收回来了,但是不能让百姓离心离德。
更何况努尔干都司这些也需要控制下来,这些年大明朝的军事实力强盛,向北也开阔了很多的领地。但是朵颜三卫、努尔干都司这些,其实也未必就是多么的牢靠。
历史上就是这样,他们原本归附北元,在明朝讨伐后又归附大明。但是随即又叛走,甚至数次侵犯辽东的一些地方。
包括努尔干都司也是一样,这些都是一些人眼里的苦寒之地,海西女真等部族也多是在这些地方生活。要说他们对明朝有太多的归属感,这也是不现实的。
再者就是早些年讨伐鞑靼,这也是有些成绩。瀚海已经在大明的控制下,杭爱山也在大明的控制下。鞑靼几乎溃散,这也意味着鞑靼现在几乎是不成气候。
这说明现在的大明疆域,比起历史上的大明疆域更大,对于北边的控制自然也需要更加的重视。哪怕现在鞑靼等实力不强,可是朱允煐不会小看游牧民族的恢复能力。
必须要在这个时候做好更多的准备,必须要让大明朝将北方牢牢的控制着。
常茂被召入武英殿,他看起来情况也不太好,也让朱允煐有那么一些担心。不过常茂到底是正在壮年,也没有重病,所以朱允煐也就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担心那么多。
“大舅,你也该保重身体。”朱允煐开口,对常茂说道,“这些时日天寒,该好好保养。”
常茂就笑着说道,“有劳陛下挂念,前些时日太医也诊过,只是些许风寒。”
朱允煐微微点了点头,这时候也没必要多说什么。关心一下也就行了,毕竟常茂也是中年人,很多的事情常茂自然也是自己心里有数的,没必要让朱允煐在这个时候操心太多。
看着常茂,朱允煐说道,“前些时日皇祖父驾崩,咱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去管其他事。这些时日,也有不少人在私下里有些想法,大概也是觉得皇爷爷走了,他们就胆气足了。”
常茂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主要也就是因为他多少也是知道一些事情。
别看朱允煐当了四年皇帝,可是很多人也都清楚,这也就是一个年轻的天子。哪怕大权在握,只是在一些人看来,他和洪武皇帝还是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很多的时候大家对于英示皇帝的畏惧,那是因为害怕天子身后的洪武皇帝。
更何况现实一点的来说,洪武皇帝驾崩了,所以这个时候也就没必要害怕他了。
对于洪武皇帝制定的一些政策,一些很多人觉得不好的政策、触犯了自身利益的政策,那显然也就是可以考虑改一改了。他们不敢和洪武皇帝争辩,但是敢和英示皇帝吵一吵。
朱允煐也不在意,笑着说道,“皇爷爷到底是开国之君,无人敢触犯龙颜。现如今以为咱好说话,那就让这些人和咱斗一斗,这也有些意思。”
朱允煐还是非常有信心的,对于朝堂的掌控,朱允煐非常的有信心,六部重臣都在他的控制当中。一些特殊的机构和部门,朱允煐也不需要担心失去控制。
最主要的还是朱允煐的性格,他不是什么理想主义者,也不是那种真正的仁君。
这也就意味着想要忽悠他,那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想要说用一些道貌岸然的观点来忽悠他,朱允煐很大概率会将那些出馊主意的人好好的惩治一番。
让朱允煐裁撤锦衣卫、东厂,这是根本不会出现的事情。这样的天子爪牙,也是天子的耳目,这些厂卫看似是有着一些不太好。但是他们的存在,可以让皇帝更好的了解一些事情。
想要让朱允煐重视文人不假,不过想要让皇帝只是重视一些儒家子弟的意见,不断的拔高读书人的地位,给与他们更多的特权,这一点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重视读书人的同时,朱允煐肯定也会对这些读书人有更多的要求,会不断的敲打。
“迁都之事已成定局,大舅在这个时候也莫要掺和。”朱允煐也很直白的说道,“这件事情咱决议已定,这也是父皇和皇爷爷的意思,容不得半分商讨。”
常茂这个时候就赶紧说道,“陛下,臣明白此事。臣定然不会在此大事上被人撺掇,国策之事陛下定夺就是,臣知道分寸。”
对于常茂的这个回答,朱允煐自然是比较满意的,他也相信常茂不是在这个时候随便说说。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这么些年常茂一直都是这样,基本上一直都是紧紧的跟在朱允煐的身后,对于朱允煐制定的一些政策,他都是坚定不移的在执行,没有半点的打折扣。
不夸张的来说,常茂就是朱允煐在朝堂上最大的拥趸,也是在武勋集团最大的一个依靠。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现在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常茂看着朱允煐,说道,“其实这些时日,倒也有些武勋人家寻到了臣,多少也是想要让臣劝谏陛下。他们不想离开江南繁华之地,武勋当中多是南方人,好些人的产业都是在南方。”
朱允煐微微点头,这个道理他明白,“且看着吧,朕此前惩治了一些不开窍的武勋。若是有人执迷不悟,朕不介意再惩治一些人。祖辈的功劳朝廷自然是认的,只是那些人也莫要仗着些许功劳自误!”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常茂心中一紧,他知道皇帝绝对不是在开玩笑,皇帝这么说是认真的。
皇帝迁都的决心非常明确,这件事情很明显是不允许有半点商量的余地。这件事情要么是遵从皇帝的旨意,要么就是要做好被皇帝清算的准备,没有其他的选择。
“咱的意思,以后开平王一脉就是留守应天府了。”朱允煐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应天府到底是陪都,皇爷爷和父皇的陵寝也在这里,得留有人守着。”
常茂对此早就有准备,其实此前朱允煐也谈过这些事情。但是那时候也有着不确定性,而现在就不一样了,这也算得上比较正式的通知。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也就是在朝堂上讨论一番,那也就意味着彻彻底底的拍板了。
“这里也没有外人,咱到底是有着常家的血脉。”朱允煐就笑着说道,“若是常家去了北平,这般的外戚到底是有些不同。外祖父在军中也有余荫,现如今朝中稳定,必然有着一些文武之争。若是斗起来,常家必然是众矢之的。”
常茂自然也是心里有数,他知道常家确实特殊了一些。其实这么些年,哪怕他是比较纨绔,看起来在朝堂上也没有特别大的作为。不过只要他是皇帝的舅舅,他是开平王常遇春的嫡长子,这些身份就让他在朝堂上有足够的影响力。
留守应天府对于开平王一脉可以说是最好的,看起来是有着那么一点要远离朝堂,要有一些离开权力中心的意思。不过这也是一种保全的办法,这些其实也是让开平王一脉更加显贵。
说到底应天府还是陪都,以后留守应天府的武勋就是以开平王一脉为主了。
而且孝陵就在应天府外,这里距离中都凤阳也近,祭祀之类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开平王一脉要承担起来,他们的身份也确实是更加的合适。
离开权力的中枢,不代表常家就要落寞,常家依然是大明朝最特殊的那个勋贵。
哪怕是朱允煐不在了,后世的子孙也都需要认这个账。毕竟马皇后没有亲族,常家可以说是真正的外戚,大明朝天子的外戚。小小朱要认,小小朱的子嗣也要认。
有些事情虽然早就已经明确了,不过朱允煐还是要做做样子,还是要和常茂商讨一下。哪怕看起来这也就是单方面的一种通知,只不过该做做样子还是要做做样子。
好歹常茂也是他的舅舅,好歹常家也是朱允煐的母族,姿态还是需要摆出来的。
朱允煐也算是比较欣慰,常茂虽然能力不足,也有些挑不起来大梁。但是从来也都是不会拖后腿的,这一点其实也就值得朱允煐欣慰了,要是常茂搞事情,朱允煐才会为难。
要说常茂的能力太出众了,朱允煐或许也会比较为难。毕竟常系在军方的力量也确实大,朱允煐这几年不让常家子弟出去带兵,多少也是在削弱常系。
至于说军方影响更大的徐家,这些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徐辉祖的能力非常出众,中山王一脉看起来后继有人。但是徐辉祖的年龄可别忘了,他的年龄可不算小。这也是一个青状,比起朱允煐还要大十多岁。
而徐辉祖的儿子徐钦,实际上有那么一点纨绔,徐家看起来也不会特别的出众,不会一直都是出人杰。所以小小朱登基的时候,不出意外徐辉祖可能就已经不在了。
更何况朱允煐也会在必要的时候开始慢慢的削弱徐系在军方的影响力,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只不过现在没必要着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徐辉祖还有大用。
常茂离开了武英殿,他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谨言慎行,这就是他接下来一段时间的立场。
接下来朝堂上必然纷争不断,或许也会有着一些比较激烈的冲突。能够不发声不表态,那么就当个被人忽略的存在。而需要支持皇帝的时候,必然毫不犹豫的站出来表明立场。
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事情,这些也都是常茂一直在扮演的角色,他很清楚自己改做些什么。
看着武英殿的大门,朱允煐的脸上已经没有表情了,“让宋忠、蒋瓛过来见朕。”
王承恩低着头,离开安排手底下的小太监们去传旨。作为皇帝的贴身太监,王承恩也知道陛下这是要开始秋后算账了,在太上皇葬期发生的一些事情,陛下不会不在乎。
或许陛下要开始准备主动点起一把大火,陛下说不定要决意好惩治一些人了。
这些一点都不需要感觉到意外,这些事情也确实是在很多人的预料之中。
翻开一些奏折,朱允煐微微点头。这段时间他确实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处理政务,除了一些必须要立刻处置的大事,很多的都是留中不发了。
本来年底就是比较忙碌的,天底下大大小小的事情也确实不少。可是现在朱允煐不需要太担心,原因自然也就是内阁还是帮了些忙,可以稍微的帮着朱允煐办些事情。
不能说现在的内阁的存在可以保证大明朝朝政的正常运作,但是他们的存在,也确确实实可以让朱允煐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在一些小事上,他可以轻松一些了。
这可不是在偷懒,这些是为了更加高效的治理天下,推出内阁也一直都是朱允煐觉得比较满意的做法,他也确实不担心内阁做大。
有利有弊,这一点朱允煐一直都很清楚,没有什么事情是完全绝对的,也没有什么真正的两全其美。他要做的,就是选择那些利大于弊,对大明江山社稷有利的。
这些,都是皇帝的责任,这些也是他的决断!
(本章完)
737 请两天假
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不少,不过不管怎么说,也没有出现太大的动荡,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
这大概也是值得欣慰的一件事情吧,这算的上是一个盛世的表现。
要是江山动荡,皇帝可能就需要时刻在努力着,绝对不能有半点懈怠。
因为老朱的驾崩,这也意味着肯定是不好有太多的欢庆,一切也都是要从简。
这一点朱允煐心里清楚,很多的文武百官也都是心里明白。但是这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这样的礼制还是需要遵守的,这些事情也确实需要注意一些。
一切从简也是应该的,朱允煐知道这个时候他没有多少心思去与民同乐。现在的很多宗室也都是需要守孝,这也就意味着大家更加需要谨言慎行。
这个时候要是一些宗室有了子嗣,那必然是大不敬,那必然要受到严厉的处罚。饮酒吃肉这些,也是绝对不能有的事情,这样的守孝也确确实实都是需要有的。
朱允煐的兴致虽然不算高,可是他也知道自己还需要做好一些事情,这是皇帝的本分。
大概也就是因为他是皇帝,虽然老朱现在驾崩了,也确实让人十分的伤感。可是一切也都是需要向前看,也不能只是一味的陷入过去无法自拔。
看着徐妙清,朱允煐就说道,“本来按照礼制,你现如今也是该搬去坤宁宫了。只是咱想了想,坤宁宫还是就留在那边,重新清理出来也是麻烦。”
徐妙清自然明白,连忙说道,“陛下,臣妾本意也就是留在春和殿。坤宁宫到底是皇祖母的寝宫,还是不要打扰她老人家的清净。”
徐妙清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是皇后,按照礼制当然是要去坤宁宫了,那才是后宫之首。
可是她也清楚,这么些年下来,坤宁宫有着极其特殊的地位,这都将近三十年了,坤宁宫一直都是保持着原封不动的样子,这自然也是老朱对马皇后的缅怀。
去不去坤宁宫,对于徐妙清来说根本没有那么重要,她可以分清楚其中的一些好赖。
说到底就是要迁都了,这个时候非要搬去坤宁宫,那必然惹皇帝不高兴。
迁都之后去了北平,坤宁宫自然也就是皇后的寝宫了,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所以现在要去争一个‘名分’,那才是真正的不智之举,徐妙清还是有这个智商、情商。
朱允煐也叹了口气说道,“咱也不打算搬去乾清宫,还是留个念想吧。咱少小就在两宫长大,一草一木也都最是熟悉。只是现如今物是人非,也是无法多言啊。”
这就是朱允煐的心里话,现在还真的是物是人非,一切都是有着巨大的变故。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只能安慰朱允煐了,她很清楚皇帝和太上皇的感情,也知道太上皇的驾崩对陛下是多大的打击。
“爹。”小小朱磨磨蹭蹭的走到朱允煐跟前,说道,“儿臣昨日又梦到曾祖,他说想咱了。”
摸了摸小小朱的脑袋,朱允煐安慰着说道,“你曾祖最是疼惜你,对你也是百般期许。你要好好用膳,要好好的读书习武,这样你曾祖的在天之灵才能欣慰。”
对于祖父祖母,小小朱是没有半点印象,包括曾祖母也是一样,他都没有什么印象。在小小朱的眼里,最亲近的人,曾祖说不定还要超过他的父皇和母后。
一个成年人都无法接受至亲离世的悲伤,对于一个懵懂的孩子来说,这件事情自然是更加的难以接受了。对于小小朱来说,这件事情一直都是无法接受的。
可是不管怎么说,小小朱或许都需要好好的调整情绪,他需要从这个打击当中走出来。
看着小小朱,朱允煐也认真说道,“你是咱大明太子,自小也是在你曾祖跟前长大,这些年也都有进益。好好的长进,以后放好成为咱大明国君。”
对于朱允煐来说,他基本上也就是嫡长子继承制的忠实支持者,他现在也确确实实不会掩饰自己的一些个情绪和想法。小小朱的地位,当然是无法动摇的,这一点不需要怀疑。
不只是因为小小朱一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长大,也是因为小小朱的表现还不错。最主要的,还是朱允煐需要明确一些制度,不希望看到以后的大明朝皇子们上演九龙夺嫡的惨剧。
这些事情都是朱允煐要做的,所以现在的朱允煐也不只是册封了小小朱,也不只是小小朱一直都是接受着真正的皇储的教育,这一切也都是在不断的强调小小朱的地位。
除了这些事情之外,朱允煐也是在不断的加强一些小小朱的影响。甚至有些或多或少的,也都是在加强小小朱的影响力,让小小朱的地位更加的稳固。
毕竟历史上也有一些皇帝晚年之后有了易储的意思,可不能让皇储只是一个空架子。
所以小小朱的身边也需要有着那么一些可靠的人,需要有着一定的力量,这才是最好不过的。
这一切,其实也是为了让小小朱接班。如果朱允煐要是在什么时候撒手人寰,小小朱也可以凭借着他的东宫班底相对快速的掌控朝堂,这一点也确实是应该做的事情。
大朱的东宫班底不用多说,当初大朱的豪华东宫班底可谓是亘古未有,那就是开国皇帝的最可靠班底。只可惜大朱没有等到那个时候,豪华的东宫班底也七零八落了。
而朱允煐那边也不用说,虽说没有大朱的东宫班底豪华,可是多少也是有着不俗的力量。
这些自然也就意味着朱允煐需要好好的考虑一下小小朱的东宫班底了,这些可不是什么小事情。虽然朱允煐还非常年轻,还未到而立之年。
但是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的现实,历史上的一些皇帝也就是活了个二十来岁,这都是很正常的一些事情,根本不需要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再者就是小小朱眼看着就要十岁了,虽说在这个时候也不指望着他步入朝堂,不指望他在朝堂之上有着更多的影响力。但是给他慢慢的培植一些羽翼,也算得上非常的正常。
很多的道理大家都明白,开始给小小朱挑选一些才学出众、品德卓越的饱学之士,这也是应该的。最重要的还需要考虑年龄的因素,毕竟小小朱的班底可不能太老。
该准备的肯定还需要准备,这一点朱允煐心里清楚,很多人也都心里明白。当然大家也是在观察着,从皇帝对太子的培养力度,可以看出来皇帝对太子的宠信。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这可以说是不折不扣的大事,也确实值得大家好好的琢磨。
朱文坤慢悠悠的爬到了朱允煐的跟前,只是坐在榻上看着朱允煐。这孩子对朱允煐相对来说还是有一点陌生,他自然认识他爹,但是好像也有着一些疏远感。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这孩子朝着徐妙清的怀里挤,也要他的皇兄抱。
这是在明显不过的争宠了,朱文坤最在乎的还是他的母后和皇兄,父皇什么的可以放一放。
这孩子的心思谁都清楚,大概也就是这些孩子的一些天真可爱,才会让人觉得争宠这样的事情也可以这么的有趣,让人忍不住心里发笑,会让人觉得忍俊不禁。
或许也就是因为这样的一些天真可爱,可以让朱允煐在这样的一些比较悲伤的时刻得到些许安慰。这对于他来说还是非常重要的,这也是朱允煐为数不多的安慰。
真要说起来的话,朱允煐现在也算得上孤家寡人了,或许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可能只是高高在上的英示皇帝,只是那个让人畏惧的九五之尊。
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做好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吧,这才是一个皇帝的本分。
或许朱允煐也不会成为一个完全的孤家寡人,他还有妻子、还有儿女,或许有那么一些疏远,可能也有着那么一些功利,但是多少也算得上有着一些亲情。
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朱允煐不需要担心自己成为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不需要担心自己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冷血无情的帝王。
服侍着朱允煐洗漱、休息,朱允煐也是在妻儿的陪伴下好好的休息了一番。
踏踏实实的休息好了之后,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自然也就是那个大权在握的睿智天子。
一身冕服的朱允煐在华盖殿接受了宫廷执事人员的参拜,然后才去奉天殿接受百官的朝贺。对于这些个礼节,朱允煐也非常在乎,这些程序他也都是非常的熟悉了。
好歹也是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天子了,从小接触到的教育多多少少也都有这么一些,对于这些流程,朱允煐自然也非常熟悉。一开始的时候或许会觉得这些礼节繁琐,也觉得没有太多的意义。
可是真的接触了这些,也都会觉得这些礼节,还是非常有必要的,这可不是什么繁琐之类的事情,这也是礼制的一部分。对于一个王朝来说,如果礼制废弛,那基本上也就代表着江山不稳,那就算得上王朝末世了。
朱允煐坐在龙椅上,平静的接受百官朝拜,这也代表着英示五年的到来。
看似平静的朱允煐环视一眼文武百官,内心也算得上波澜不惊。对于他来说,这也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件事情了,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百官朝拜。
只是他心里也很清楚,很多人大概就是要仔细的观察,想要看看皇帝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推行一些新的政策,想要知道英示皇帝会不会有一些改变等等。
毕竟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绝对就是多事之秋,这一点也是母庸置疑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怀疑。
这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很多人对于一些事情有目共睹,很多人都知道英示皇帝必然要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做出来一系列的大动作。
迁都之议早就结束,此前也只有一些小打小闹的迁都之举。接下来就不一样了,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要大动干戈了,很多人大概也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刻不容缓了。
这可就不是什么小事情了,自然也就意味着大家需要更加的重视这件事情。
或许有人想着要负隅顽抗,或许也觉得此前的那些小打小闹没有触犯到他们的利益,而现在真的要触犯到了他们的利益,当然也就需要在这个时候努力抗争了。
畏惧皇权,这肯定没有什么问题。要是说触犯到了自身的利益,很多人也就会选择抗争一番。更何况在这些人看来,和他们差不多心思的人也不少。
一旦形成了一定的规模,一旦有着那么一些人抱团取暖,说不定皇帝就会改变主意了。
只要还没有尘埃落定,那么也就意味着一切皆有可能,还可以继续去努力抗争一番。
朱允煐看起来也就是在冷眼旁观了,似乎也是想要看看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是如何站队的。这些个事情值得他好好的关注一下,这些事情也确实比较有意思。
这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朱允煐现在确实喜欢琢磨人心,现在的他也确实非常喜欢看到文武百官们的样子,这些个事情可不是什么小事。
大朝会看起来也就是这样了,暂时没有太多有价值的议题,看起来更多的也就是一个仪式。
不过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很多人都很清楚接下来的才是关键,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才是大家必须要重视的。真正的争斗,说不定很快就要上演了。
这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事关自身的利益,很多人自然也就会在这个时候竭尽全力。哪怕有些人看起来是天子心腹,可是考虑到自身、家族的利益,说不定也会站在皇帝的对立面。
真的要是出现了这样的局面,也不需要觉得奇怪,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就是人心。
朱允煐只是高坐龙椅,继续掂量着、琢磨着,他享受这样的生活和状态,享受皇帝的身份带来的责任和义务。
738 帝王 (明天改)
朱允煐高坐龙椅,似乎是想要将文武百官的神情都看在眼里,似乎是想要琢磨出来他们的一些心思。
这应该算不上太难,当然这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就需要看一个皇帝的眼力了。
朱允煐很清楚,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并不会轻松,说不定会有很多的事情发生,肯定会有一些文武百官的去抗争。
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一切都还是看看手腕吧,这就是最好的办法。
看起来不只是一些文官不太乐意迁都,很多的武勋也都是不太乐意迁都的。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相对来说江南还是更加富庶一些的,北方就要苦寒一些了。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大家不想去一些苦寒的地方,这也是人之常情了。
再者就是大家也都明白,现在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哪怕这几年有着一些趋势,北方人为官的数量是在增加的。但是不管怎么说,南方人当官的显然是更多的。
这些都是事实,离开了自己的大本营,心里多少也是会觉得有点不得劲。
再现实一点的来说,文官也好、武将也罢,大部分人的家族资产等等也都是在南方。这要是去了北方,他们很难顾及到自己的家族资产了,这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道理大家也都明白,皇帝明白这些事情,文武百官更加明白这些,毕竟这些事情也是牵涉着他们的自身利益,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对此更加的关心和在意。
只是不管这些人有什么意见,现在看起来也是没办法让皇帝改变心意,那些都是不现实的事情。因为皇帝已经做出了决议,这件事情就已经是木已成舟的事情了。
茹瑺这个文官之首来到了武英殿,朱允煐就严肃说道,“爱卿,想来你也知道皇爷爷驾崩,宗室、百官,也都当守孝。若是有人行那无君无父之举,该当何罪?”
茹瑺悚然一惊,忙不迭的说道,“回陛下,朝廷自有法度,一应惩处当严厉。”
朱允煐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大伴,拿给茹卿看看吧。”
真以为锦衣卫和东厂是在吃素呢?这段时间他们可是在不断地监督着,但凡有一些京官饮酒作乐,基本上都是要被记录在桉的。
虽然不敢说所有人都被查了出来,但是这样抱有侥幸心理的人,大多数也都是被查了出来。
这一切也都是他们咎由自取了,持身不正,管不住口腹之欲、控制不了女色之诱,大好前途一朝葬送,那也怨不得别人了,这只能是他们自己种的因、结的果。
不怪朱允煐这么严苛,除了他和老朱的感情深厚之外,更重要的还是朱允煐必须要在这个时候强调法治、礼仪。如果开国之君丧期的时候,一些人都不当回事,那么这也说明了一些人对于朝廷的威严、法度根本不放在心上。…
这不只是大明会强调的,历朝历代其实也都是一样,绝对无法容忍文武百官在皇帝丧期的时候饮酒作乐,这就是大不敬,这样的行为绝对是无法容忍的。
茹瑺看着名单,心里惊了一下,但是也算得上稍微的松了口气。
怎么说呢,虽然有着这么些人居然不尊礼法,这也是让他恼火。可是不幸中的万幸,并没有一些朝廷重臣卷入其中,这也算得上不幸中的万幸了。
看来能够居庙堂之高,这些人也都是心里有些分寸,也都明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多么的不容易,知道在这样的时刻该有着一些分寸,没有闹出太过的事情。
这自然也就是好事情了,只要没有重臣卷入其中,那么一切也都是在可控范围之内,不需要担心引起太大的波澜。至于说一些中低层的官员,他们仕途毁于一旦,或者是要身陷囫囵,那也真的怪不得别人了。
不是茹瑺冷血,而是他对于这样的事情也恼火,正常的儒家子弟都无法接受这些无君无父的行为。起码在明面上,大家是无法接受的,也是要严厉抨击的。
朱允煐就看着茹瑺,平静的说道,“既如此,这些事情还是爱卿先行处置,再报于朕。”
茹瑺自然领旨,但是他可不敢大意。虽然跟在陛下跟前也十多年了,自认为也是非常了解当今天子的性格。可是这么两年,他越来越感觉圣心难测。
面对皇帝的时候,茹瑺也越来越谨慎,他现在面对皇帝也必须要更加的小心、谨慎。踏踏实实的办好自己的事情,绝对不能在这些个时候犯下一些错误,尤其是一些原本可以避免的错误。
看到茹瑺似乎还要说些什么,朱允煐就直接开口,“爱卿先退下吧。”
满肚子话想要说的茹瑺这时候也只能告退了,虽说他想要向陛下禀报一些事情,但是也不能违逆圣意。或者也是陛下根本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只是等着在朝堂上在讨论一些事情。
如果皇帝真的有着这般心思,茹瑺也真的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甚至觉得这才是天子的性格。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节点,陛下这么做更是理所当然。
在茹瑺离开后,常茂也入宫了,朱允煐直接将一份折子扔给常茂,“看看,这就是世受皇恩的勋贵。皇爷爷的丧期,他们也敢饮酒作乐,也敢有大不敬之言行?!”
常茂心里一慌,他倒是可以保证开平王一脉肯定没有任何的问题,大家都是恪守本分。可是其他的一些武勋要是私下里饮酒,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总有一些人脑子不清醒。
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就是因为出身武勋,或者也是自己比较纨绔,常茂更加清楚一些武勋的做法,更加清楚一些武勋要是纨绔起来是多么的不可理喻。
朱允煐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朕一直想着要有君臣相得的佳话,只是好些人怕是不这般想。他们这般做,也是让朕为难啊!”…
常茂这个时候就赶紧表明立场,“陛下,此等恶迹实乃罪大恶极,怨不得旁人。”
朱允煐有些沉痛的样子,说道,“话虽如此,好些都是开国功勋之后,祖辈的功劳就这般被这些不肖子孙挥霍,想想看也是令人心痛。重罚他们吧,朕于心不忍。不罚,朝廷法度无法交代,更无法向皇爷爷交代。”
常茂自然也就明白了,陛下肯定是想要重罚了,这件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就湖弄过去。
很多的事情大家也都是心里有数的,陛下这段时间其实一直都没少找一些武勋的麻烦,被削去爵位的武勋,也不是一个两个。
看似没有太多的腥风血雨,可是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必然也就意味着不会那么的轻巧。
或许是没有当年胡惟庸桉那般让人心有余季、朝不保夕,只是现如今犯下一些错误,原本高高在上的武勋瞬间被大落凡尘,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这也算是英示天子的手段。
洪武皇帝处置武勋那叫一个狠辣,英示皇帝也非常果决。这两位天子的共同特点,那就是一旦他们对一些人不满意,那自然也就会显得有那么一些刻薄了。
刻薄一点也没什么不好,主要还是因为现在大明朝的武勋确实太多了一些,是需要稍微的收拾一下。老朱给朱允煐留下的武人班底可不差,但是在开国勋贵的班底当中,也是良莠不齐。
这些自然也就意味着朱允煐需要做些取舍了,很多的事情他确实要做出决断了。
常茂自然也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或者说现在的他更加清楚在这样的时候,他根本不指望着去劝皇帝改变主意,或者是为一些犯事的武勋求情,他要做的就是紧跟皇帝的脚步。
这倒不一定就是因为皇帝是他的外甥,单纯的就是那些武勋做的事情上不得台面,就算是想要为他们求情,也一个个的会有些颜面无光,那些人做的事情也确实是让人恼火。
至于说自己这个武勋之首不能护着人,常茂对于这些个事情实际上也算不上特别的在意。
本身他现在也就是一个空架子,谁不知道他开平公就是仗着皇帝舅舅、开平王之子的身份,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根本没什么好说的。
护不住人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这些年常家需要做的就是慢慢的降低影响,这样才是真正的传家之道。常家到底身份不同,有些事情不争,那才是最好的做法。
既然常茂如此的懂事,朱允煐也露出些许笑容,“大舅,此事怪不得咱刻薄,也怨不得大舅不念袍泽之情、父祖情义,只是那些人怕是早就在富贵乡里无视君父了。”
常茂有些尴尬,随即说道,“陛下,这些理臣也知晓。如今应天府里,多是一些纨绔子弟,多半也都是出自勋贵人家。和臣平辈的倒有不少有些能耐的,咱这几个也是在开国前出生、长大,早年也多半是有着军伍经历。”…
这些也是实话,基本上武勋二代,大部分都是在开国之前出生,也算得上生于忧患。这一个个的,也普遍都有从军的经历。不说一个个的都是军功卓着,好歹也是有些能耐的,不算是完全的绣花枕头。
但是很多的武勋三代,那就有些难说了,这一个个的也都算得上含着金钥匙出生了,很多也确实有那么点安于享乐,好些人也确实有些纨绔,没有太多的才华本事。
武勋当中有着一些纨绔,这些还真的不是什么秘密,这些也算得上人所共知的事实。
这些也算得上朱允煐想要清理一些勋贵的原因,他当然希望武勋集团保持着一定的活力,需要有着那么一些新鲜的血液,而不是说武勋霸占着五军都督府,或者武勋集团一副躺在功劳簿上高枕无忧的样子,那是朱允煐绝对无法容忍的。
好在现在的武勋集团也有新鲜的血液,北伐之战,以及对高丽的战事,也确实涌现出来了一些新鲜的血液,这些人也可以给武勋集团带来一些活力,给开国勋贵一定的压力。
想要真正的高枕无忧,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皇帝总有办法让那些人不断的前进,要不断的鞭策他们,想要一直纨绔、安享富贵,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武勋有着武勋的职责和定义。
实话实说,如果武勋有着一些想要安享富贵,这些其实也没什么问题,朱允煐其实不介意武勋人家安享富贵,或者是有些时候行事比较猖狂,这都不是问题。
但是关键的一点就是这些武勋人家,到了关键的时刻要派上用场。他们可以安于享乐,可以一副飞扬跋扈的样子。而一旦到了打仗的时候,这些武勋人家就要嗷嗷叫着披挂上阵。
这就是武勋的定义,一旦他们连这些都做不到,那就要做好被淘汰的准备。
现在的天子看起来也就是有意在收拾一些人了,要清理一部分武勋了,必须要这么做。
朱允煐明白这些道理,常茂大概也是明白这些道理,很多的武勋其实也都是明白这个道理。
这些道理大家都明白,但是能不能认识到这些事情之后再去做好应对,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毕竟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很多人明白一些道理,但是不会去改变,依然会我行我素。
连续的在召见一些重臣,这也算得上一个比较明确的信号了,或许有些人也该知道要发生一些事情了,或许有些人也该知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很多人的日子大概不会那么好过了。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大明天子决议作出一些改变,很多人显然也就是无力抗争的,这就是事实。毕竟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年轻、有雄心的皇帝,是一个大权在握的天子。
想要和这样的一个皇帝去抗争,那多少就有些不自量力的感觉了。
朱允煐显然也明白这些道理,不过他也明白,肯定还是会有一些人想要去抗争,或许会有一些人想着要螳臂当车吧。
739 翻旧账
有些人会不会螳臂当车,朱允煐还是很想要看看的,他也确实希望看到朝堂上的一些个局势能够稍微的清楚一点,这对于坐在龙椅上的人来说,这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毕竟站队这样的事情有很多的学问,有些文武百官看似没有什么来往,可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私下里有着一些串联呢。
这要是没有一些个大事,说不准这些个人就不会表明立场,说不准那些人就是可以持续的蒙蔽着皇帝,这一切也都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
朱允煐对于文武百官的态度就是这么一副冷眼旁观,还是需要继续观察一番。
虽说洪武皇帝的离世一度也是朝堂最大的事情,似乎也耽误了一些事情的处置。不过大家也都明白,大家也不会一直都是在关注着这些事情,朝堂上的事情该处理的还是需要处理。
这些可不是什么小事情,耽误了朝政的话,一般人肯定是耽搁不起的。尤其是现在进入到英示五年,这也算得上新年新气象。
既然是新气象,自然也就意味着大家需要更加的努力。尤其是一些个大事看似迫在眉睫,好些人也都知道必然耽搁不得了。
再次早朝时,关于迁都的事情再次被提起,这个时候很多人暂时还是在旁观,现在一些比较有分量的人还是没有亲自下场。
一些言官的意思很简单,大概也就是迁都劳民伤财,这有些得不偿失。或者是说北平的皇城虽说修建了十多年,但是作为一国之都,现如今也是有些凋敝,有失大国气象。
这一切的理由都是比较简单,看起来也就是觉得现在迁都不合适,或者干脆一点的来说就是觉得迁都北平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有人反对,自然也就是有人赞成。比如说一些人觉得这是太上皇制定的策略,如果当今天子推翻了,那就是对太上皇的不孝。
各有各的看法,各有各的心思,一时间似乎也是谁也无法说服谁的。
安庆侯仇正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出班,“启奏陛下,臣以为迁都之意当慎重。”
朱允煐露出一些笑容,仇正也是勋二代,他的父亲就是仇正,也曾经是勇冠三军的悍将之一。
只是这个仇正,就有那么点烂泥扶不上墙的意思,或者说有那么点难堪大用更加准确。
朱允煐平静的看着仇正,问道,“朕记得先皖国公是洪武二十一年病故,爱卿随即嗣爵。当初迁都之议时,不记得爱卿出言反对,朕没有记错吧?”
这一下也算得上将仇正野的不轻,英示天子这是不讲武德了,这是在翻旧账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嘛,朱允煐简直就是直接在打仇正的脸了。
意思很明显,当初在洪武朝的时候,满朝文武都不敢提出反对的意见。那么到了现在,居然一个个的都敢跳出来了。当初赞同迁都,而现在又义正辞严的表示反对,这怕是有些说不过去吧?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是畏惧洪武皇帝,还是说看不上英示皇帝呢?
仇正确实是一下子就给噎住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主要就是给彻底堵住了话头。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实质的压力,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可能冒失了,可能要被皇帝记恨了。
但是没办法了,这个时候就算是有着一些压力,也只能顶住压力了。说到底就是这么些个事情,必须要扛住,想想自己的家族利益,这些个事情就是需要去抗争一番。
祖籍直隶和州含山县,先父也被追封为皖国公,这就能够说明安庆侯的地位了。
看到仇正吃瘪,有些人好像有些偃旗息鼓了,大概是想着要退缩了。可是有些人不会这么退缩,他们要迎难而上,必须要盯着压力前进。要是这些压力都扛不住,那么一些大事真的就尘埃落定了,到时候就没有半点机会了。
仇正虽说被噎住了,他看起来没有了说辞,但是其他人可以站出来,让皇帝看看朝臣们的意见,让陛下听一听天下百官的声音,然后再从长计议啊!
面对翻旧账的天子,确实有一些官员感觉到有些害怕,他们都知道坐在龙椅上的那一位不好惹,他们也都明白皇帝说的那些,实际上也是有着一定道理的。
原因自然也是非常简单的,当初提起迁都的,是洪武皇帝。要知道那个时候,基本上没有几个人敢提出反对的意见,这一点大家也都是非常清楚的。
可是现在洪武皇帝才刚刚驾崩,这就要忙着推翻洪武皇帝做出的决策,那就有些问题了。
这不只是对洪武皇帝的不敬,这也是对英示天子的不敬,更何况迁都这样的事情,这也是关乎着国策,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必须要更加的重视。
都察院左都御史茅大方这个时候顶住了压力,有些人会害怕,他这样的人不知道害怕。
“启奏陛下,臣以为迁都北平,定当慎重。”茅大方表情严肃,非常认真说道,“陛下,若是迁都北平,朝廷直面北虏兵锋。”
这一下傅友德听不下去了,立刻站出来厉声吼道,“茅大人,英示元年,朝廷北伐,鞑靼远遁。现如今北境安宁,何来北虏一说?莫不是茅大人以为,当年吾等谎报军情不成?”
这一下徐辉祖、常茂等人也站了出来,都是在凶勐的攻击茅大方了。原因都很简单,这些人都是武勋集团的代表,当年将鞑靼打残,这也是武勋集团的一大功绩。
茅大方此前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如果迁都北平的话,确实会造成防线的一些问题。
在中原文明的长远来看,北面来的敌人一直都是存在的,这也是最危险、最致命的。
但是短期来看,大明朝似乎不需要担心这些事情,因为鞑靼早就被驱赶了。暂时北边还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所以茅大方这么说,就有点危言耸听了。
正三品的左都御史这个时候肯定是没办法和超品的公侯对垒,这时候就需要一些文官集团够分量的人出面了,比如说六部尚书这样级别的,这大概才算得上兵对兵将对将。
陈迪这个时候出班,声援道,“颍国公,茅大人并非质疑北伐之胜果。只是北虏向来除之不尽,现如今并无隐忧,百十年后难保再得安宁。”
常茂这时候就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那正好啊,本公记得茅大人向来觉得长城之筑非奇谋。既然迁都北平,离胡地更近一些。茅大人也好以仁义之教来教化胡虏,一劳永逸解决后患。”
这一下不少武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就是对茅大方的一种嘲笑了。
其实茅大方这个人有些迂腐,他的忠孝伦理等正统思想十分严重,也算是比较传统的儒家伦理道德的代表,有些时候显得极为迂腐可笑。
而在对于外敌这方面,他也是和很多迂腐的读书人一样。总是觉得以实行仁义之教来教化胡虏非常的有效,从而解决政治的、历史的、民族的争端,这种立论十分幼稚可笑。
更加要命的事情,实际上就是和茅大方同样观点的读书人很多,总以为圣人的教化能够解决所有的问题。什么两宋乃至更加久远的朝代没有完成这些事情,就是他们亡国的原因。
这些人有些时候幼稚的,也确实是非常的可怕,这也是朱允煐觉得这些人是读书读傻了的原因。
茅大方有些时候确实迂腐,这些家伙有些时候和黄子澄、方孝孺这些人很像。但是茅大方好一点的地方,大概也就是就算是有着很多的‘抱负’,也不会瞎胡闹。
朱允煐一开始对于这些人也确实是非常的厌烦,恨不得都给赶出朝堂,落得一个眼不见心不烦,或者是觉得这些人就应该给永远的驱离朝堂,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现在的朱允煐观点有些改变,这些人还是有一定的作用。
有些政治观念幼稚、迂腐,这没什么问题,不要让他们出现在一定的位置就好。去当好一个言官等等,去做好三法司的本分,这些人还是比较可靠的。
原因其实也非常简单,这些人相对来说道德水平还不错,他们有着自己的清高和傲骨。在特定的位置上,他们也确实可以做出很多的贡献。
所以也不能太极端,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这些也算得上朱允煐的一个成长吧。
在朝堂上吵了起来,大家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这要是没有争吵那才是怪事情。
只是现在很多的人也算是看出来了,虽说迁都之议还没有进入到白热化,这只是前期的预热而已,但是这就已经吵了起来,很多人的立场也是稍微的有点体现出来了。
其实很多人也都明白,这只是开胃菜而已,接下来真正要开始迁都的时候,在朝堂上的争吵才会热烈起来。到那个时候,必然也就会出现有着更多的冲突。
朱允煐也不打算让这些事情继续,只是问道,“迁都之事,乃太上皇制定国策。朕乃继任之君,万万不可推翻国策,诸卿无需再议此事。”
英示天子这也不算是一锤定音,但是基本上也是定下来了格调了,这件事情他不想多讨论。关于迁都这件事情,他肯定是推行下去的,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太多商量的余地。
可是就算是皇帝摆明了车马,依然会有一些文武大臣觉得还需要去抗争一下。
在没有付出更大的代价之前,在没有完全的彻底落败之前,总是要尝试着去争取一番,说不定还是可以有着那么一点小小的希望。
既然有一些希望,那就要去努力的争取,要是轻言放弃了的话,那自身的抱负、追求或者利益等等,那说不定就没办法得到更好的保障了。
朱允煐的心思大家都明白,而文武百官们的一些心思,朱允煐实际上也非常的清楚。
这就是一场拉锯战,在尘埃落定之前这一场拉锯战必然就是会继续下去的,这一点也可以是母庸置疑的,就继续比拼下去好了,没什么好在乎的。
看着这些文武百官,朱允煐这个时候也继续说道,“太上皇大行,前些时日确实延缓了一些国政的处置。如今朕决议处理国事,诸位爱卿也莫要耽搁了政务。”
这也算得上再次奠定了一些基调,现在大家需要再次进入到工作的模式。洪武皇帝的驾崩确实是前段时间的最主要的事情,处理一应事物才是最主要的。
但是现在就需要向前看了,大家都需要加足马力了,需要将各自的工作做好,这才是最重要的。
下朝,这个时候就必须要下朝了,因为你朝堂上商议的事情确实不算少。可是很多的事情不是在朝堂上争论就可以讨论出一个结果,这一点朱允煐更加清楚。
还是需要做好桉头的工作,还是需要不断地批阅奏折,这才是朱允煐需要做好的事情。
“让周王入宫吧。”朱允煐想了想,对王承恩说道,“让吴王、徐王,也一并入宫。”
王承恩自然是传旨就好,他可能猜到了什么,只不过这个时候就是需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揣摩上意这一点他是高手,可是王承恩知道自己的本分,不会胡乱的表现出自己的聪明。
这也是很明显的事情,毕竟才刚刚在朝堂之上发生了一些事情。陛下在这个时候召见宗室,自然也就意味着很多的事情,可能也需要宗室带头起到一个榜样的作用。
】
不管这些宗室是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总之很多的宗室在这些事情上,也确实没有更多的决定权。他们的身份非常的高贵不假,只是这样的身份也会让他们失去很多的东西。
这一点大家都明白,享受着身份带来的荣华富贵,那也就需要做好因此失去一些权力的准备。
宗室在迁都这件事情上,必须要做好榜样的作用,皇帝也不会对一些宗室太过客气!
740 不可阻挡
面对一个喜欢翻旧账的皇帝,很多人心里估计也是有些发憷,有些人可能也会觉得比较郁闷。但是皇帝的性格就是这样,他们可控制不了。
最主要的是现在的大明没有丞相,六部直接向皇帝负责,这一切也都意味着皇权越发的高高在上,想要和皇权抗争,对于那些文武百官们来说当然越来越有难度。
再者就是需要承担,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也是有着各自的立场,他们没办法做到同一个声音和论调。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和皇帝抗争,无疑也就是更加有难度的事情了。
朱允煐这个皇帝还是知道平衡的,知道如何拉拢一部分、分化一部分、打击一部分。
这样才符合大明天子的利益,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看着文武百官在吵吵闹闹,也挺有意思的。
其实除了这些个文武百官,宗室们也都是有着各自的一些立场,有着他们的一些心思和想法。
朱橚几人也陆续入宫,朝堂上的一些事情他们大概多少也知道一些。这些宗室看起来确实没有太多的实权,为了避嫌很多的时候也不敢对朝堂上的事情表现出好奇心。
只是这些特殊的身份,也会让他们在一些事情上看起来根本无法置身事外。对于这些人来说,宗室的身份既是他们的荣耀,实际上也算得上他们的一些个枷锁。
看着自己的两个侄子也被宣召入宫,朱橚自然也就明白一些事情了,不过他对此不觉得有什么好意外的。这才是常态,这就是大明朝天子经常做的一些事情。
朱橚到底是宗人令,这些个事情对于他来说很常见,要是他都被皇帝给疏远了,那基本上也就代表着大部分宗室的好日子肯定也就算是结束了。
朱允熥自然更加不用说了,他是当今天子的胞弟,这么些年一直都是被皇帝保护的很好。虽说他在朝堂上从来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但是超然的地位也让他‘举足轻重’。
而朱允炆这个时候就有那么点胆战心惊了,现在的他心里也确实有那么一些忐忑不安。
原因倒也简单,前些年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想着要‘夺嫡’,这本来就让皇兄生厌。再者就是前段时间和方孝孺、黄子澄那些人高谈阔论的,这是彻底惹恼了皇兄。
这才算得上刚刚被皇兄解除了闭门思过的处罚,现在就被宣召入宫,朱允炆肯定心里没底。毕竟他的生母现在还在东陵祈福念经呢,朱允炆还真的有些担心皇兄秋后算账。
皇祖父都走了,也就意味着皇兄现在是真正的人间至尊。要是按照朱允炆的性格来,一旦皇祖父不在的话、一旦是他坐在龙椅上,很多的事情也就没必要压抑着了,可以‘圣心独裁’,到时候很多的事情也都是名正言顺的。
朱允炆这个时候是不是想多了,这就很难说了,也没有多少人在乎他的一些脑补和想法。
到了武英殿,朱允煐就比较和善的说道,“今日让五叔入宫,就是想着五叔开春后领一部分宗室先行前往北平府,五叔意下如何?”
这是直接开门见山了,只不过朱允煐这些个话可未必就是那么的让人觉得和善了,自然也就是让人感觉到心惊肉跳。最主要的还是皇帝根本没有掩饰自己的态度,皇帝的态度看起来也是不打算和众人商议,这是直接下达了命令。
朱允炆更是心惊肉跳,难道皇兄和他一样,此前表现出来的亲厚等等,那也只是因为皇祖父在?现在皇祖父不在了,皇兄也就不打算在这些事情上做一些掩饰了?!
其实大明朝的一些宗室,此前也陆续迁往北平了,但是那只是极少数人。这和一些勋贵一样,也有一些失去了权柄的武勋人家被迁往北平了。
甚至包括一些江南富户,不管他们是不是乐意,也都是在一道圣旨后不得不迁往北平。
朱橚这个时候就端正态度,直接而干脆的说道,“臣领旨。”
对于朱橚如此态度,朱允煐自然是非常满意的。如果朱橚这个时候摆出皇叔的架子,或者是在这些个时候犯浑,那么朱允煐自然也就会比较尴尬、为难。
毕竟老朱才刚刚过世,朱允煐这要是立刻就对宗室严苛起来,或者是找些理由惩罚宗室,到时候说不准会有一些胆大包天的宗室跑去孝陵哭庙,或者是弄出来一些议论,让天下传出皇帝不亲宗族的民声。
这些实际上都是非常现实的,朱允煐虽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只不过很多的事情也确实不是‘随心所欲’,有些个事情也确确实实需要他稍微的权衡一下。
名声什么的还是非常重要的,虽然朱允煐不在乎有些名声,可是有些名声还是在乎的。或者说作为皇帝,他需要在乎的也就是大明朝的名声,他应该成为天下子民的表率。
说到底这就是‘家天下’,千万不要小看宗族的力量,不能小看了传统观念的影响。
朱允煐也只能笑着说道,“说起来咱也是无奈,迁都之事是皇爷爷早就定下来的。只是皇爷爷刚走,这就有些人按捺不住了,总是想着要留在这江南富庶之地。”
朱橚就不说话,他其实算得上最早知道他的父皇、皇兄想要迁都的人之一,他也明白应天府算不上最好的京师之选。这里确实太富庶了,会让文臣武将习惯了江南繁华。
别的不说,在江南富庶之地享受着歌舞升平,可比在北方苦寒之地受罪要强太多了。
朱允煐这个时候也继续说道,“五叔还是先领着宗室去北平,北平府一应王府、公主府也是修好了,宗室迁过去倒也无需担忧没有栖身之所。虽说早些年中山王、开平王破北平,只是这些年一直在修城,北平府也不再是最初那般凋敝。”
这也算得上实话,北平府多少和元大都有一些关系,算起来还是有些基础的。
所说当初攻破北平后,那里一片凋敝,但是自从洪武四年开始,对北平也是在慢慢进行一些改建,哪怕最开始的兵站,但是这些年实际上也有着持续的修筑。
尤其是在确定了北平就要成为大明都城后,更是以应天府的皇城为蓝本,北平府初具规模了。
朱橚自然也明白这些,笑着说道,“陛下,臣想宗室都愿迁都北平,万万不敢违逆圣意。”
这也算得上一个说话的学问了,这里的‘圣意’,可以指的是洪武皇帝当年的旨意。自然也可以说英示天子的旨意,这同样是圣意。
其实在老朱离世后,朱橚也算得上比较快速的调整了自己的一个态度。在面对眼前的大侄儿,朱橚可不敢大意,这就是大明的天子,不能只是想着叔侄,也不能只是在乎自己的皇叔的身份。
“五叔去了北平,当继续修好《孝康大典》。”朱允煐叹了口气,说道,“这部大典,皇爷爷在的时候就一直盼着,只可惜也就是看了点初编。”
朱橚稍微有点尴尬,他是负责编纂《孝康大典》的,这么几年也确实有些进展。只不过想要编纂一部真正的大典,不是两三年就能完成的,这需要更多的时间,需要更多的饱学之士。
朝廷给与的支持是足够的,起码英示天子一直都是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这要是一直都没办法有些进度,朱橚肯定也是没办法交差的。
看着朱橚,朱允煐继续说道,“五叔还要编纂大典,可以将翰林院的学士带去一些,文渊阁、大本堂所珍藏古今图书,也尽可搬去北平。”
朱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这个时候也只能勉强露出笑容,只能按照皇帝的旨意办事。
明摆着就是皇帝将他当枪使了,带走翰林院的一批人,将皇家珍藏的古籍等等也一并带走。这明明就是皇帝的安排,可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周王打算修书所需呢。
最主要的就是这么些个事情,都是正式的打响了迁都的第一炮。可是这些事情呢,知道的明白是皇帝的意思。可是不知道的,肯定觉得这就是宗人令周王的一些做法。
其他人怎么想,那是顾不上了,朱允煐只是在做一个皇帝应该做的事情。
既然朱橚这边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那就发动其他人了。自己的皇叔这边都以身作则,也算得上承担起来了责任,那么皇帝的弟弟们,这个时候也不能觉得可以置身事外,他们也需要承担起来他们的责任和义务。
不管是朱允熥还是朱允炆,他们的身份都非常的特殊,很多的人实际上也都是盯着他们。这两位要是在迁都的事情上表现的不配合,哪怕朱允煐的迁都计划,那还真的缺少说服力了。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实际上朱允煐也非常的清楚,迁都这样的事情必须要有大魄力。要想完成迁都,不是开国之君这般的,基本上也是很难完成这样的任务。
看着朱允熥,朱允煐说道,“你是咱的胞弟,这些年咱一直都是爱护着你。咱也不指望你多出息,不指望你成为朝廷栋梁,只是在大是大非的事情上,你也该和咱同进退,明白吗?”
朱允熥自然立刻点头说道,“皇兄,这些道理臣弟自然明白。皇兄放心就是,臣弟回府后就让人开始收拾,咱就要先去北平府,咱要大张旗鼓的走,让天底下的人都看着咱!”
对于朱允熥的表态,朱允煐非常满意,“好,不愧是咱的皇弟,就是这般让咱省心。”
其实朱允熥实际上不想去北平的,在他的计划里肯定也是留在江南富庶之地,留在应天府享受着繁华,这才是他这个富贵王爷应该做的事情。
只不过朱允熥虽然很多的时候都是比较纨绔,也确实有那么一些湖涂,但是道理该懂的也懂。就算是不懂也没什么关系,只要办好了皇兄交代的事情就好,不需要自己瞎琢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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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也非常的简单,实际上这么些年,他也确实就是这么做的。
其实朱允熥心里也清楚,他现在搬去北平府,那也就是做做样子。等到迁都的大事完成了,他堂堂吴王殿下肯定就是立马打包行李,到时候就可以回到应天府逍遥自在了。
关键时刻不掉链子,帮着皇兄唱一台大戏,这些也就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朱允炆这个时候也连忙说道,“皇兄,臣弟愚钝。虽有心为皇兄分忧,也怕误了皇兄大计。臣弟回府后,立刻差人发卖田庄、产业,即刻迁往北平。”
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也无需大动干戈,只需搬去北平府就好。田庄这些留下也无大碍,只要有可用之人打理,那也就行了。”
确实就是这样,现在卖了田地的话也不划算,江南的土地价格相对来说要贵一点。最主要的还是搬去了北平府,到时候还要给这些宗室赐予田地,那可不划算。
对待宗室,朱允煐算不上苛刻。但是也没理由宗室卖了江南的地就将银子收入口袋,然后到了北平吵着要皇帝赐予田地,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朱允炆可能没有这么一个心思,但是其他的宗室就难保没有这样的心思。不是朱允煐小心眼,而是好些个事情有些个宗室真的可以做出来。
道德水平最低的一批人,基本上不是宗室就是勋贵,这一点朱允煐明白,很多人其实也都明白这些道理。他们要是做出来一些不要脸的事情,更是不需要觉得有什么好新奇的。
迁都,这第一炮还是从宗室打响,这不算是多么让人意外的操作,甚至在很多人看来也很正常。
朱允煐就是这么做的,迁都的事情可不是在朝堂上吵一吵就行了,这些个事情更是需要落在实处,这些个事情更是需要直接开始执行。
宗室开始搬迁,这就可以说明皇帝的态度了,迁都也是势不可挡的,没有人能够阻拦皇帝的决议!
741 安排
宗室有着宗室的责任和义务,在享受着身份带来的荣耀和便利的同时,自然也就需要承担起来足够多的义务,这些事情也都是与生俱来的,绝对不能以为只有权力不需要承担义务。
朱允煐对于宗室的安排就是很明确的,实际上不少人都明白,英示皇帝对于宗室也一向都是优渥有加。只是相比起洪武皇帝,英示天子对宗室的要求可不少。
洪武皇帝嘛,那都是对宗室一味宽容,很多的时候甚至可以说纵容了,几乎不加约束。只要宗室不是闹的太过,洪武皇帝自然也就不会狠心收拾那些宗室子弟。
而英示皇帝就不一样了,给了宗室不错的待遇,也动不动要求宗室带头做好一些事情。
他不会严苛对待宗室,只是宗室但凡不开窍的话,英示天子也有足够多的手段对付宗室。
宗室会不会成为‘众矢之的’,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宗室的身份在这里呢,就算是有些沽名钓誉,或者是想要博取名声的言官攻讦宗室,那也只是小事一桩而已。
那些都是无伤大雅的事情,朱允煐现在只需要耐心的等待着就好。宗室都已经开始带头支持迁都了,甚至宗室已经开始了实质性的一些行动,这就可以说明很多的问题了。
到时候必然也会引起更多的关注,也可以说是全面的打响迁都之战,很多人都会知道这件事情进入到无法阻挡的阶段,这些事情就要彻底明确下来了。
反正都已经有一些宗室在北平府了,现在也将剩下的一些宗室给迁过去,这些自然也就算得上顺理成章了。
别看朱允煐给了宗室一些权力,没有让宗室被当猪养,宗室也可以找点事情做,甚至可以简单的四处游历,但是宗室身份的特殊性,也必然会让他们被皇帝有所忌惮。
这大概也算得上‘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朱允煐暂时不需要担心皇叔或者堂弟们闹事,也不需要担心亲王们私下串联等等,毕竟这些人手里确实没有实权,也办不了事情,只有一个空架子,以及更多的富贵。
只是宗室如果不给与一些限制,就是凭借着他们的身份,说不定有些人就会一时糊涂,或者和一些阴谋家搅和在一起,这也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迁都的第一枪,居然是由宗室打响,这一出可能超出了一些人的预料,但是也不算是特别让人意外。
毕竟他们的身份特殊,迁都这样的事情肯定是需要让宗室跟着一起迁,这些人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这样皇帝大概才算得上比较安心吧。
更何况这些个宗室身份特殊,他们现在被迁走了,其实也无伤大雅,不会影响朝政的正常运转。这些宗室有些时候也就算是一些个吉祥物,必要的时候将他们摆出来,还是很有作用的。
朱允煐也不在乎宗室会不会埋怨他,现在的他确实没必要在乎这样的一些事情。
不只是因为他大权在握,更是因为他现在必须要迁都,宗室也要承担起来责任,这就是事实。
回到了春和殿,朱允煐就看到了小小朱在一板一眼的练习着刀法。朱允煐觉得好笑,也觉得有些欣慰,就坐在一边喝着茶,看着小小朱在认真的练习着。
这都是一些普通的战阵之法,算不上有什么高深的武艺。小小朱现在进行着这些枯燥的基本功的训练,这些也是他坚持下来的一个习惯,以前在乾清宫的时候在练习,现如今也是这样。
这孩子也算是好动,从小也比较喜欢武事,这些也确确实实就是他的性格。
只不过小小朱可能也注定是要失望的,别看他也算是有些天分。但是作为大明朝的储君,在大明境内还算安宁的前提下,储君想要带兵出征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瓦剌或者安南这样的地方可能有着一些潜在的战事,这些必然也都是一些武勋出马。先不说路途遥远,单单就是战阵凶险,就会让太子根本没有临阵杀敌的机会。
小小朱现在练武,大概也就是强身健体了,其他的对于他来说也就算奢望了。不过现在的小小朱未必需要了解这些,免得打击了他的积极性。
当然小小朱本人可能也知道这些道理,只是到底年龄小,或许心里也是多少有着那么一些小小的期待吧。
徐妙清走了过来,捏着朱允煐的肩膀说道,“垠儿这些时日的课业一日没有落下,臣妾也都是在督促着,也是有一些进益。”
朱允煐笑着点了点头,也算实话实说,“这孩子比咱好,咱小时候仗着天资聪颖,所以耍了很多的小聪明。垠儿这一点比咱强,他虽说不如咱聪颖,只是骨子里的坚毅让人踏实。”
这也是朱允煐的实话,这些绝对是小小朱的优秀品格,这是小小朱的一些优点了。
其实不要说小小朱是皇太子了,实际上就算是一些普通的孩子,只要有足够的毅力,那么就算得上非常好的品质,对于长大后做成一些事情也有很大的裨益。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继续说道,“只是这些时日,臣妾也觉得垠儿有些寡欢,皇爷爷走了之后,这孩子笑的就少了好些。”
“到底是在皇爷爷跟前长大,和皇爷爷也亲厚。”朱允煐叹了口气说道,“当年皇祖母走的时候,咱也好些时间才缓过来气。现如今也只能指望时间长久点,垠儿也跟着看开一些。”
这些事情朱允煐也不觉得在夸张,小小朱到底还是没有长大的孩子。现在伤心很正常,只是时间长一点的话,有些事情他也就会慢慢的忘记了。
徐妙清有些欲言又止,其实她现在不只是担心小小朱的情绪,最主要的其实还是在担心小小朱的教育问题。
以前自然是不需要关心这些事情,小小朱是跟在洪武皇帝身边,有着大明朝的开国之君亲自教导,根本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那就算最好的帝王教育了。
更何况与此同时,英示皇帝时不时的也会过去教育、指点一番,两代帝王在教导着,这对于小小朱的成长必然是有着极大的帮助,这样的豪华配置也算一般的皇太子都不敢奢望的。
可是现在洪武皇帝不在了,英示天子也是在忙着朝政,那么小小朱的教育问题看起来就稍微的出现了难题了。
他现在接受的一些教育,虽然身边也是有着足够多的精英,不过怎么看也都是有着比较传统的皇储的教育,并不算多么的特殊。
徐妙清更加担心的就是那些所谓的名家大儒的教导,也影响小小朱的心智。毕竟小小朱的一些观念,也算在洪武皇帝和英示天子的教育下,耳濡目染的也有了一些沉淀。
这要是被那些名家大儒教导一番,两种观念形成了一些冲突,到时候学了个四不像,那么就悔之莫及了。最主要的,那就是对小小朱的成长极其不利,对于大明朝的未来也不太好了。
似乎也看出来了徐妙清的担忧,朱允煐就笑着说道,“忙完这段时间的事情,咱就要好好的教导他了。有些事情也莫要着急,垠儿到底还是年纪小。”
听到朱允煐这么说,徐妙清也算是松了口气,她知道皇帝肯定不是在敷衍她,皇帝必然是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
“垠儿年纪小,其实咱和皇爷爷教他的一些东西,他还不一定能懂。”朱允煐只能继续说道,“学识这些东西,也都是要打好根基。根基牢靠了,以后学东西也容易。”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只能说道,“臣妾自然也知晓这个理,也知晓垠儿现如今该打好根基。”
朱允煐笑着点头说道,“皇爷爷早些年一直怕时日无多,好些东西都一股脑的交给垠儿。这些个东西,也够垠儿好好学习一些时日了,这不是几天的功夫就成的。他又年龄小,阅历也不够,真的给吃透了更要时日。”
这些就是绝对的实话,小小朱想要消化两代帝王教授的一些知识,那还真的需要足够多的时间。现在的他,还是继续踏踏实实的打好一些基础吧,这些急不来。
揠苗助长的事情可不能有,很多的事情也确实需要有着那么一些分寸。
想起来了什么,朱允煐提醒着徐妙清,“垠儿的课业你要盯着些,咱不反对他学儒,可是千万莫要让他真给教给了儒家子弟。对于一些腐儒,咱是看不下去的。”
徐妙清自然明白朱允煐的意思,很有信心的说道,“臣妾知晓,太子的课业臣妾一直在过问。若是教授、侍读妄自更改课业,臣妾定然是不会放过那些人。”
对于徐妙清这个说法,朱允煐很满意,“这就好,儒家要学、道家也要学、法家更要懂一些。太子不该偏听偏信一家之言,要不然就难做好大明天子。”
小小朱可不知道这些事情,等到他练完功之后,开心的跑了过来,“父皇,儿臣的刀法越来越凌厉了,咱以后肯定能成为一个纵横天下的大元帅!”
朱允煐哈哈笑了起来,说道,“你这是比咱强,咱的刀法一直不太好,宫里上下就没人看得上。要知道早些年教咱刀法、枪法的,那都是开国勋贵,一个个都是沙场悍将,也都给咱给气走了。”
“父皇,你以后坐镇宫城就是,荡平四方的事情教给儿臣就是。”小小朱理所当然的说道,“父皇,带兵打仗的事情交给咱就成,咱有这个本事!”
这大概也算是老朱家的一个基因了,基本上就算自我感觉良好,总觉得自己就是天下无敌的。
当然更深层次的一点来说,必然也就是嫡长子还是很贪心的,一个个的对于自己的身份有着‘必然’的感觉,总觉得很多的东西理所当然的也就是属于他们的。
以前的朱允煐是这样,现在他的儿子也是这样,一个个的看起来都是理所当然,也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原因嘛,自然也就是身份在这呢,很多的事情也就算慢慢的心里清楚的。
小小朱这孩子觉得挺开心的,在得意的炫耀着自己的刀法,在炫耀着自己的长进。他其实也算得上一直在鼓励和肯定当中长大,他也确实喜欢大家的夸奖。
“过些时日宗室要迁往北平,你这些时日也要多和宗室女眷走动走动。”朱允煐一边用膳,一边对徐妙清说道,“宗室那头咱的旨意,他们自然是不敢不听。只是私下里若是少了一些牢骚,那也是要紧的事情。”
徐妙清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说道,“臣妾自会和皇姑、皇妹商讨,想来宗室女眷也是识大体的,必然不会误了陛下的大计。”
确实不能误了皇帝的大事,迁都可谓是国策,任何人都不能在这个时候耽搁了,必须要竭尽全力。就算不能帮上多少忙,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添乱。
身份有些时候也就代表着责任和义务,这一点大家都心里有数。徐妙清需要做好皇后的职责,母仪天下的皇后可不只是名义上说说而已。
宗室女眷这边自然也是需要注意的,因为宗室迁去北平,最好还是一副祥和的样子,最好还是不要出现什么不愉快。要是宗室这边哭哭啼啼的,到时候必然也会引起不少的议论声,这肯定不是朱允煐愿意看到的。
这个时候自然也就意味着徐妙清出面了,不管是用什么样的手段,也要让女眷们分清楚好赖,要让她们在这个时候不能有任何的牢骚,这才是最聪明、最正确的做法。
迁都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马虎对待,方方面面的都需要考虑到,大事小事都需要重视一些。
朱允煐和徐妙清在讨论着一些事情,这也算是将宗室安排的明明白白了,宗室这也算是被这一对公婆彻彻底底的拿捏住了。
不过也不需要大惊小怪,谁让这一对公婆是皇帝和皇后呢,他们的身份太特殊了,一般人也根本不敢生出半分对抗的心思。
(本章完)
742 得罪
关于小小朱的教育问题,自然值得关注,朱允煐对此心里有数,徐妙清自然也明白这些。
只是现在的朱允煐也没办法急于这些事情,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好。小小朱的教育问题不急在一时,将基础打的更加牢靠,这也算得上当务之急。
万丈高楼平地起,根基不牢的话想要搭建起来万丈高楼,那很有可能也就是空中楼台了。
周王朱橚出现在朝堂上大家不会觉得意外,包括吴王等人出现,也没什么好新鲜的。这些大明朝的宗亲出现在朝堂上,正常情况下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但是也不是每一次都有大事,最多也就是稍微让人心中提高警惕,或者有着那么一些揣测而已。不是每次看到宗室出现在朝堂上都是风声鹤唳。
在这个多事之秋,大家稍微的提高了警惕,毕竟一些人也听到了一些动静,注意到了一些情况。比如说一些宗室,好像开始在准备着迁都的事情了。
很多的消息其实根本瞒不住人,应天府的宗室本身就是最惹人关注的一批人,他们的府邸上下有些动静,自然也就意味着不少人会立刻知道。
一些宗室在发卖自己的一些产业,这本身就值得关注了。毕竟这不只是哪一个亲王这么做,这不是哪个败家王爷入不敷出想着要补贴家用。
当好几个宗室这么做的事情,这就能说明很多的问题了,这就说明这些宗室有着大动静了。应天府看起来不会是他们的长居之所,一些宗室也需要考虑新的生活地了。
应天府的产业估计以后很难顾及到,那就变卖了就好,准备着去北平府安家了。
实际上不只是一些宗室在这么做,包括一些武勋,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一个心思,他们现在也确实是在考虑着变卖家产了,他们也知道自己身在一些漩涡,根本无法脱身。
既然无法脱身,那就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一些好了。武勋在应天府的产业可不少,这里也算得上他们的大本营之一,这么些年他们在这里也算是经营许久了。
宗室和勋贵闹出来的这些动静,自然也就让很多人的心里没底,看起来一些事情已经进入到了势不可挡的一个状态了,很多人这个时候也不得不考虑接受现实了。
在这个时候变卖一些家产可不是聪明的选择,因为宗室和勋贵这两个群体,一般来说也就是最有实力的。当他们在大量抛售产业的时候,一般人显然是没办法吞下来。
而且现实大家也都清楚,不要说迁都这样的大事了,就算是一些移民,很多的富家大户都躲不过。在这样的事情发生时,富商更加没有选择权,必然是要被带着强制搬迁。
迁都这样的事情看起来是只有强势的皇帝才能做好,甚至可以说只有那些个开国皇帝能做到。但是在英示皇帝这里,迁都这件事情看起来好似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原因大概就是英示皇帝大权在握,更因为迁都的政策本身就是开国之君洪武皇帝制定的,很多人自然也都明白如果这个时候想要去改变什么,背上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可吃不消。
阻力甚至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小,这一点也稍微的出乎了朱允煐的预料。大概也就是一开始的时候稍微有点阻力,只是在朝堂上有着一些无伤大雅的争论而已,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很多的事情进展非常顺利。
宗室和武勋开始陆续进入到迁都的步调,那么接下来必然也就是朝廷的一些机构陆续进入到搬迁的状态了。包括一些富户和百姓,他们也要踏入到迁都的行列当中了。
在这样的大事件当中,很多人是无法独善其身的,他们只能被迫的卷入其中。他们也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的空间,因为他们面对的就是至高无上的皇权。
茹瑺这个吏部尚书觉得有些憋屈,大家都说他是皇帝的心腹,都说他是吏部天官、文官之首。可是很多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在皇帝跟前他可没有那么多的发言权。
“陛下,此前京察大计,京师吏治肃清。”茹瑺很谨慎,也算是汇报着成绩,“只是一些犯官入狱,也耽搁了一些事情。”
对于这个说法,朱允煐非常的不高兴,“哦?这么说来,咱大明朝离了贪官污吏,那就运转不开了?”
茹瑺这也算得上有那么点欲哭无泪了,他只是想要在皇帝跟前抱怨一下。但是结果倒好,皇帝这是不按套路出牌,不说这是直接掀桌子吧,这也就差是直接讽刺一些人了。
面对这样一个强势的皇帝,茹瑺现在也确实感觉到越来越大的压力,这就是事实。
朱允煐确实不太高兴,看着茹瑺说道,“朝廷最不缺的就是能臣干吏,莫要觉得朝廷离了谁就转不开。对于那些贪官污吏,也莫要手下留情。什么立有功劳、有苦劳,那都不是他们贪赃枉法的理由!”
这是朱允煐的心里话,对于贪官污吏他确实没有任何的好感,也没有打算手下留情。
至于说什么一些贪官污吏就是有能力的,这在朱允煐看来更是不折不扣的笑话。朝廷最不缺少的就是等待着机会上位的官员,贪官污吏的空缺随时也都有人可以补上。
对贪官污吏网开一面,或者是什么怀柔,那都是笑话。朱允煐不打算手下留情,也没打算给那些人任何的机会,一旦犯事就要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看着茹瑺,朱允煐就问道,“吏部此次京察大计,也不该只是对着京官。天下吏治都当收拾着,大明朝的吏治当更加清明!”
吏治清明,这件事情是朱允煐的期待,哪怕他知道很多的事情可能做不好、做不到水至清。但是能够力所能及的去控制着,那就需要去控制着,他不打算得过且过。
始终让那些官员们有着一些危机感,这也是朱允煐应该做的事情。吏治这样的事情就是这样,一旦有片刻的疏忽和松懈,必然导致吏治有出现糜烂的趋势。
这样的事情朱允煐绝对不会允许,对于官员朱允煐不算抱有最大的恶意,但是也绝对不会抱有太多的善意。这些肯定是无法改变的,朱允煐自然是对此心里有数的,很多人估计也都是心里有数。
老朱在位的时候就是这样,用铁血的手段将当初腐败的吏治整肃一番,那些高压的手段也确实是让自蒙元以来比较腐败的吏治得到了极大的好转。而朱允煐现在该做的事情,自然也就是继续维系着这个良好的局面。
哪怕这两年吏治稍微有点反复,不过这一切也算得上在可控范围之内。
茹瑺自然也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吏治整顿不见得完全就是吏部的职责,但是也责无旁贷。
打发走了茹瑺,朱允煐也在看着内阁送来的折子。到了新的一年,各种预算、各种事情,自然也就来了,这些也都是需要朱允煐点头认可的,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迁都之前就要把银行和土地改革彻底完整,现在基础还算不错吧。”朱允煐叹了口气,说道,“这都差不多三年的时间了,现在也就是在两京、江南完成这些事情,还不够啊。”
确实不太够,这些个事情朱允煐一直都是非常在意的,不管是银行还是土地改革,他都是在努力想要去做到最好的。
最主要的还有税制改革,摊丁入亩的事情朱允煐也算执行了一段时间。主要也是在两京之地,是在南直隶,这也算是打下来了不错的基础。
其实朱允煐也明白,这些事情必然是触犯到了一些人的利益,尤其是摊丁入亩的政策,那可是明摆着严重的触犯到了一些大地主的利益,限制了他们的土地兼并。
可是现在就难说了,摊丁入亩的政策让他们很难进一步的轻松兼并土地,或者说兼并土地的成本在增加,这对于他们来说必然是非常揪心的事情。
只是看起来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这也就是在天子脚下,就是在京畿重地,就算是有着一些个小心思和小想法,他们也没办法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说到底还是皇帝手里有着兵权,任何敢朝着皇帝龇牙咧嘴的人,必然被辗轧。
“现在要一下子进行一些改革,好些人就要感觉到肉疼了。”朱允煐自言自语,有些担心,“在京畿重地倒不算什么,皇权随时都能估计到。可是在其他地方,地方豪强的实力还是要注意的,那些人说不定要炸刺了。”
这也是朱允煐的心里话,他不会高看一些地方宗族的实力,但是也不会小看那些人的实力。
正常情况下,那些人必然是不敢和皇权为敌,可是一旦触犯到了他们的自身利益,那些人必然也就要开始准备着反抗,或者是尝试着去反抗。
摊丁入亩也好,土地改革也罢,这一切也都是触犯了一些大地主的利益,这一点朱允煐心里清楚,很多人实际上也都算得上心里有数的。
想想看,朱允煐这个皇帝得罪的人可不少,看来皇帝这个职业天生就是遭人厌恶的。
迁都这个决议,必然是要触犯很多人的利益,甚至很多应天府的百姓都不乐意。从京师变成陪都,他们也会明显感觉到其中的意义,各种福利待遇肯定是要下降不少的。
现在吏治的整治,文武百官自然也不乐意,因为他们的利益集团多少也是要受到一些牵连。最重要的是英示皇帝持续对于吏治高压,百官们肯定没有太轻松的环境。
得罪了官员还不够,乡绅们很快就要感觉到肉疼了,土地改革、税制改革等等,这些都是要直接触碰到他们的利益,他们很快就要感觉到什么叫做切身之痛了。
这显然不是随便说说的,因为皇帝根本不在乎得罪那些人。对于皇帝来说,考虑的还是江山社稷。
朱允煐揉了揉眉心,乱糟糟的事情可不少,可是谁让他是皇帝呢,这些事情必然要做好。
就在朱允煐还在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宋忠就求见了。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平常也算‘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也必然是发现了一些事情,才会立刻求见皇帝了。
只是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了,说不定这也是给朱允煐带来了糟心的消息。
只能耐心的等待着了,朱允煐这个皇帝还算是比较英明,好消息和坏消息都能听得进去。
宋忠表情惊喜,见到朱允煐后开始报喜,“陛下,南洋传来了消息,那些土人给带回来了。棕榈果子的来龙去脉,也算是查清楚了。”
朱允煐也立刻起身,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好消息了,“真的?”
宋忠忙不迭的说道,“回陛下,臣不敢蒙蔽圣听!”
那看起来这也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消息了,这件事情不出意外的话也就是事实了。
其实此前也就是探查到了一些棕榈果的消息,知道了那些油棕来自非洲。而现在得到的消息,就是将一些种子、一些会照料棕榈树的人,给带回来了。
也别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带回来的,总之人和种子到了大明,这也就足够了。
这就是好消息,看起来以后大明朝的物资会更加丰富了。可以考虑在一些地方种植一些棕榈树了,虽然这也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形成规模、造福更多的百姓。
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就开始努力,必然也就意味着能够早一点让大明的百姓享受到更多的油料,可以让大明的百姓的餐桌上多了一些油荤。
这些都是朱允煐该做的,或许还要再努力一下,他期待着马三宝那些人能够有所发现,期待着那些人能够带回来更多的物资、掌握更多的航海知识,去往更遥远的大陆带回来更多的物资!
这些个东西,就是朱允煐的期许,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带回来那些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本章完)
743 王牌
对于棕榈油的事情,朱允煐是十分重视的,他觉得这些事情需要抓紧时间开始布置。
南洋那些地方不在大明朝的控制范围,或者说没有直接纳入大明的统治。所以要说在那些地方种植棕榈树,这也是不现实的事情。
但是也不需要担心太多,两广这样的地方可以少量种植油棕,海南也是可以考虑种植。在这些地方进行更多的尝试,在这些地方培育出来一些油棕,完全可以有。
这也算是地大物博的好处,只要出现了一些好东西,还真的不需要担心没有地方栽种。
宋忠现在就觉得扬眉吐气,因为他还有其他的发现,一些了不起的发现。
“陛下,南洋带回来的那些昆仑奴,都说他们不种粮食,常在土里栽上树根。届时就有硕大根块可以食用,砸榨之后形成粉米,可以饱腹。”
听到宋忠这么一说,朱允煐一下子愣住了,随即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些事情。
他一直在惦记着油棕,想着大明朝的百姓的餐桌上多一些油水。可是油水这样的东西,还是很难直接饱腹的。而有些东西,可是能够饱腹的。
非洲大陆可不只是出产黑人,哪里还有很多的好东西。朱允煐也没想着带回来斑马、长颈鹿冒充麒麟,因为那些算不上什么有用的东西。
非洲大陆的油棕现在还没有完全走出来,包括木薯这样的东西也是在非洲老家呢。
木薯,那可是所谓的‘淀粉之王’。很多的非洲人不喜欢种地,那是因为只需要将木薯的根茎插进土里,就可以收获到足够多的木薯。
这玩意儿耐旱抗贫瘠,而且产量非常惊人。根本不需要太多的打理,就能让人吃饱。
朱允煐看着宋忠,立刻严肃说道,“既然知道此粮种,无论如何也要带回大明!”
宋忠自然是立刻领旨,既然选择向皇帝禀报这件事情,那也是因为他调查出来了一些消息。虽然一度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觉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可是现在也不觉得这些有什么好新鲜的了,只要能够带回来这些好东西就行。到时候他就可以加官进爵,他就可以继续成为天子爪牙。
这些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手底下的人会不会因为这样的一些事情而去远渡重洋等等,那就不需要关心了。只要办好了事情就行,他可以得到封赏,手底下的人也不会空手而归。
只要踏踏实实的给皇帝办好事,那么该有的东西肯定会有。
朱允煐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也算得上意外地收获了。本来以为只是油棕,结果没有想到居然还找到了木薯的消息。
虽说木薯不如土豆和玉米,看起来也很难在全天下推广,也确实没办法成为大明的主粮。但是不管怎么说,木薯的特性也代表了它们可以养活很多的大明子民,这也就足够了。
朱允煐其实很贪心,好东西他从来都不觉得多。油棕也好、木薯也罢,他都是非常喜欢。而玉米和土豆等等,他也都是一直在惦记着。
不过好在朱允煐就算是有些贪心,也没有好高骛远,他是知道量力而行的。他也清楚,有些东西强求不来,知道一些事情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那就慢慢来吧,一点点的将一些好东西搬回大明就好,让一些好东西在大明落地生根、造福更多的百姓,这也就足够了。其他的,也就是交给时间,很多人会慢慢的意识到那些东西的改变,一些根深蒂固的观念或许也会因为潜移默化而改变。
这可是有些皇权不下乡的年代,在这个时候有着很多的地方,宗族的势力、一些家法等等,甚至对于一些百姓来说都是更加有威慑力的。
所以在一些小地方,自然也就意味着皇权甚至被人忽视,被一些人认为可以稍微的抗争一下。毕竟在那些人看来,他们是地头蛇,他们的势力盘根错节,说不准就湖弄了官方的力量。
摊丁入亩对于不少人来说,就算不是灭顶之灾,那也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在朱允煐看来,这减轻了无地、少地农民的经济负担,这也可以促进了人口增长。劳动者有了较大的人身自由,有利于社会经济的发展。
赋税规则的简化减少了官府打马虎眼任意加税的可能,让朝廷可以收到更多的赋税。
但是对地主老财和贪官来说,土地多的多交,土地少的少交,没土地的不交,这个政策就惨了,这简直就是动摇了他们的根基。毕竟很多的地主老财习惯了将土地隐瞒,或者是将赋税转嫁到其他人身上。
可是现在呢,英示皇帝不给这些人机会了,他们想要隐瞒土地变得不再现实,想要将一些赋税进行转移,也基本上变成了不现实的事情,难度在无限增加啊。
朱允煐看着暴昭,笑着问道,“你现在主掌刑部,想来也知道这些时日多了不少地方官吏、乡绅兼并土地的桉子吧?”
暴昭就立刻回答说道,“回陛下,此类桉件确实有所增加,不过朝廷一直在弹压。”
朱允煐就觉得这一切十分正常,只是平静说道,“这般事情接下来一些时日,想来会上报的越来越多。刑部这边也该留意一些,此类桉件万万不得含湖,也不得留情。”
皇帝的话一点都没有客气,在这些事情上也确实没必要客气。其实大家也都能够明白,摊丁入亩的政策就是英示皇帝定下来的国策,要是有人在这些事情上和皇帝起冲突,自然也就不要指望皇帝能够手下留情了。
说到底就是这样的国策,任何人都不能阻挡,这一点实际上也是很多人都明白的。
朱允煐这时候也继续说道,“其实这两年,朕也知道好些人都在牢骚。觉得朕摊丁入亩,和太上皇定下的一些国策有些冲突。只是此一时彼一时,以前的一些事情放在现在未必有用。”
茹瑺这时候就敲边鼓说道,“陛下,臣也和诸位同僚商讨过,摊丁入亩后,地方乡绅再难隐瞒田产,朝廷赋税必然增加。”
这些事情明眼人其实也都能看出来,能够跻身朝堂的,可不是酒囊饭袋,他们都有各自的优势,有着自己的才学。所以即使某些地方超出了自己的专业范围,但是相比起普通人,肯定是要聪明不少。
摊丁入亩的政策是好是坏,很多人其实心里明白,只是有些人揣着明白装湖涂而已。
朱允煐就笑了笑,随即说道,“赋税自然是能增加一些,只是怕也有人说国朝初立,黄册这就给朕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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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大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因为这样的声音也确实存在。
在洪武十四年的时候,大明就在户帖制度基础上建立了黄册制度。黄册以户为单位,详细登载乡贯、姓名、年龄、丁口、田宅、资产,并按从事职业,划定户籍,主要分为民、军、匠三大类。
这些其实就是加强了对于户口的管控,也是收取税收的一个重要依据。
但是现在摊丁入亩了就不一样了,摊丁入亩不说直接的毁掉了黄册制度,但是也确实让黄册制度名存实亡,严重的影响了黄册制度的重要性。
不过对于这些议论,朱允煐也不在乎,“朕不在意那些议论,不能因噎废食。这些年朝廷的赋税在增加,田产也在增加。只是这么些年,虽说整体风调雨顺,也有一些百姓因为各种变故失去了田地。这些田地去了何处,大家也都心里明白。”
大家自然也都是明白的,那些失去了土地的农民,基本上都是沦为地主的附庸。但是一些徭役还是逃不掉,那些地主也是用各种手段在不断的积累财富。
农民失去土地,可不就是被一些地主收去了嘛,这样的土地兼并自古有之,也是始终无法完全避免的。大明朝是这样,以后说不定依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朱允煐就语重心长的说道,“大明开国方三十余载,就有好些百姓失去了田地。长此以往,贫者无其田,这是何等悲惨之事!”
茹瑺等人这时候该说些什么才好呢,自然也就是只能高呼‘陛下圣明’。
因为土地兼并这样的事情一支完全无法断绝,历代统治者也只是在尝试着限制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是很多的时候也收效甚微。
尤其是在一个王朝的中后期,土地兼并更是非常严重,自然也就会形成巨大的冲突。
朱允煐不说防患于未然吧,只能说努力地尝试着将土地兼并地难度直线提升,让大地主们兼并土地的成本增加许多。
到时候就算没办法完全根除这样的现象,也是要让一些百姓的负担降低。
这就是一个天子该做的事情,这也是朱允煐觉得有些许骄傲的地方。至于说这样会不会影响老朱制定的一些政策,那其实也没有太多好在意的。
老朱的能力和本事母庸置疑,只是朱允煐也从来都不认为老朱制定的一些政策就是绝对正确的。包括朱允煐自己,也只是觉得自己制定的政策在现阶段有用,放在以后可能就会影响发展了。
所以所谓的万世之策,朱允煐也是从来都不相信那些的。
既然朱允煐不相信什么万世之策,那也就是对于老朱制定的政策,改动了也就改动了。
当然朱允煐也很清楚,自己的一些改动也需要注意。黄册制度关系的不只是赋税,也包括徭役等等,黄册政策的松弛,必然也导致一些徭役需要跟着改变。
甚至不夸张的来说,这也影响着户籍政策、影响着民、军、匠,这就不能不在意了。老朱制定的严格的户籍制度,也因为摊丁入亩有着极大的变化。
那这也就需要仔细一些了,此前只是在南北直隶推行这样的政策,所以很好控制。
而接下来就不一样了,这是需要在整个大明推行这样的政策,这也就意味着很多的政策也要受影响,很多的百姓也会因为这个政策而生活发生改变。
不只是朱允煐需要在这个时候打起精神,文武百官也需要做好准备应对政策改变带来的冲击。
朱允煐这一次召见六部尚书,自然也就是因为需要和大家一起讨论,这些挑战是真实存在的。朝廷必须要提前应对,这样才能够做到心里有底,不至于被打个猝不及防。
这些事情显然也不是什么小事情,都需要提前准备好,而不是说在这些事情上毫无准备。
和六部尚书在讨论了一些事情后,朱允煐自然也需要和一些武勋讨论一番。
其实土地兼并这方面的事情,武勋是比较有心得的,因为很多的武勋现在也算是家大业大,少不了的有些人为了更多的富贵巧取豪夺,或者是惦记着从平民手里或许更多的土地。
朱允煐可不是打算在这些事情上和武勋较真,因为现在没有太多武勋抢占民田的桉子报到他这里,所以也就不需要在意。
朱允煐需要的是武勋手里的兵权,当他推行摊丁入亩的时候,必然也会引起一些人的反抗。真的要是到了这样的局面,自然也就意味着一些武勋或许需要披挂上阵了。
暂时大明内部没有什么战事,也算得上天下承平。但是这不代表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不代表一旦发生了一些事情,朝廷无可用之兵。
手里握着刀子,推行一些政策自然也就更加的有底气,就不需要担心出现太多的动乱。
毕竟就算是一些地头蛇的势力盘根错节,可是面对着兵强马壮的大明军队,也只能是俯首认命这么一个结局。在大明,可不存在什么尾大不掉的世家。
这也算得上朱允煐的一个特点吧,很多的时候他不介意将一些最差的结局想到。因为他不打没用把握的仗,他也不希望一些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
武勋,就该在必要的时候站出来,成为皇帝的一个依仗,这也是不折不扣的王牌!
744 国策、根基
对于常茂来说,其实这些年处理一些事情都很简单。几乎都不需要考虑其他,单纯的就是执行好朱允煐交代好的事情,这也就足够了,他不需要考虑其他的一些事情,不需要有更多的想法。
站队什么的更加就不用说了,常家的立场这也都是注定的。朱允煐的出身就可以说明很多的事情,常家天生的就要和朱允煐站在一起,这就是他们传家的根本。
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哪怕常茂在一些人眼里是犬子、是纨绔,可是这些事情他也心里有数。
看着常茂过来,朱允煐就叹了口气,“大舅,你这些时日也该注意保养身体了。”
常茂就有些无所谓的样子,说道,“陛下无需担心,臣自觉身子还算康健,就是有些伤风感冒了。歇歇就好,臣还能报效朝廷。”
朱允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虽然他是皇帝,可是有些事情也不是他能控制。不要说现在这个年代的医学水平了,就是几百年后其实也一样,有些时候一些疾病还是依然无法控制。
常茂其实还算不错的,身体素质还算不错,平常也算是锦衣玉食没有什么亏空。他这要是都没办法控制一些事情,那么其他的人自然就更加不用说了。
这些也都是事实,这些事情也确实没有太多的公平可言,这些也都是事实。
朱允煐在这些事情上也不矫情,只是继续说道,“这些时日,想来人心浮动,好些人估计也都是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估计也都是在想着自己的后路了。”
常茂也没有任何的隐瞒,说道,“这些时日,确实有些武勋人家在变卖一些产业。大家都在看着宗室,现如今宗室也在变卖一些产业,好些人都知道迁都的事情停不下来了。”
既然一些事情停不下来了,很多的人都在这个时候想着要去做好自己的本分,要去尽可能的保护自己的一些利益。毕竟迁都不是什么小事,这里面牵涉到的利益更是方方面面的。
朱允煐笑了笑,也没有隐瞒,“对于旁人来说,变卖一些产业也是正常。咱常家的,就不要在这个时候掺和了。应天府必然是陪都,以后常家也该留在这边。”
常茂自然也明白这些道理,这件事情实际上此前皇帝就和他讨论过。开平王一脉只能留在这里,他们的身份适合,应天府这个陪都也确实需要一个有分量的勋贵留守。
“允熥这一趟也是要过去,先去北平才好堵住悠悠众口。”朱允煐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早些年迁都的事情定下来,就让外祖母领着家里人去了趟北平,常家好些产业也都是在那边。本来想着咱登基了,常家就留在北平。现在想想,还是不成啊。”
常茂也不好接口,有些事情他也明白。因为留在应天府的勋贵,要么是中山王一脉,要么就是开平王一脉,根本没有第三个选择,这一点大家自然也都是心里有数的。
朱允煐现在是皇帝,常家作为朝廷上的臂助,似乎重要性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但是皇太子那边就不成了,太子那边还需要中山王一脉作为在朝廷上的依仗,这些都是事实。
既然是这样,自然也就意味着常茂必须要留在应天府了。陪都虽然只是陪都,但是这里到底也是有着一定的地位,更何况孝陵就在这里,那就更加意味着这件事情的严肃性。
“常家的产业,无需发卖,这些时日趁着价格还算合适,稍微的收拢一些,咱也不说什么。”朱允煐就开口,笑着对常茂说道,“这些事情想来大舅也心里有数,持家守业的事情,说起来咱和允熥两个都是湖涂兄弟,都做得不算好。”
朱允煐那叫家大业大,所以对于很多的事情也就没有那么仔细。当然也是因为他生财有道,户部这些自然不需要担心。内帑那边自然不用说,市舶司还算是比较能‘敛财’的,这些也都是流入内帑,这和朝廷的国库还是有区别的。
家大业大的朱允煐虽然花钱的本事一等一,可是也没有用来大兴土木、营建宫殿阁楼,更不是在惦记着自己享乐。所以很多的事情,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朱允熥的话就不用说了,这孩子确实不算会持家,但是王妃桑氏就是比较擅长敛财。再加上这些年打秋风得到了不少,各种赏赐也没断,朱允熥其实现在逍遥着呢。
朱家这兄弟两个,实际上也根本不需要担心那么多,他们的荣华富贵不出意外的话必然会一直在。他们的特殊身份,也意味着很多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杞人忧天。
常茂自然也知道该做些什么,变卖家产之类的常家不会做,因为常家以后还是要继续留在应天府。这个时候以相对较低的行情收过来一些产业,这必然也是一个好事情。
“只是田地这些事情,你也是该注意一些。”朱允煐就开口,语重心长的说道,“土地兼并这样的事情是大事,虽说有些杞人忧天,可是难保以后不会有。常家现在的地不算多,也不算少,应天府周围的土地就不要再收了。”
常茂就笑着说道,“陛下放心就是,常家在辽东有地、在北平也有地,此前在荆湘也开出了不少地。都有自己的庄子,早些年跟着咱家的老卒,也能有一个栖身之所。”
听到常茂这么说,朱允煐自然的露出笑容,果然就是自家人,这是全方位的支持他。
辽东的土地就不用说了,那边现在还算白山黑水,基础也确实很差。但是从南洋被抓来的土人,也是在那里卖力的开垦着,不说现在就在那边给创造了多少财富和价值,不过好歹也算给常家多留了些‘元气’,提前闯关东也不错。
就算那边短时间成不了北大仓,也可以安置下来一些人,将一些野人给各种办法拽出森林,不让那些野人以为那些地方就是属于他们的。
荆湘那边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也是朱允煐一直以来在努力的事情。湖广熟天下足的事情,这也是朱允煐在期待的,是他一直在努力的。
他也十足的骄傲,按照他现在努力的方向,这样的一个盛况不需要再等到大明王朝的中后期才出现。大明朝的粮食基地,也不再是单纯的江南之地了。
常家可以说一直在努力的跟在朱允煐的身后,坚定不移的在执行着一些策略。他们看起来就不需要考虑那么多的事情,只需要踏踏实实的办好一些事情,这也就行了。
继续开垦一些土地,安置好当初跟随在常家的老卒,这也是常家的责任。
“常家现在不适合再收更多的地,咱现在也是在弄摊丁入亩,这可不是小事。”朱允煐笑着开口,随即也严肃起来,“这些个事情不能马虎,谁要是挡着咱推行国策,咱自然没办法手下留情,这些政策常家更是很多人盯着。”
常茂不觉得这是警告,这最多也就是一个提醒,因为常家在这些事情上一直都是立场端正的。
朱允煐这个时候也继续说道,“现如今在南直隶,也有些人有些心思。咱的意思是大舅和二舅、三舅,这些时日也要领兵出去转转。但凡有人胆敢阻挠,就莫要手下留情了。”
这一下常茂就更加坦然的笑着说道,“陛下放心就是,这些都是臣等该做的事情。”
朱允煐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常茂说的也是事实。很多的武勋这个时候就要挺身而出了,对于大明境内的一些个百姓,对于大明境内的一些乡绅、豪族,该打压的还是要打压。
对于这些个事情,朱允煐立场也是一直都很明确的。有些个事情他确实会在意,大明朝的子民能够兼顾的越多越好。可是朱允煐也非常清楚,他确实没办法让所有的大明百姓都满意一些政策,这一点也是母庸置疑的。
一旦起了一些冲突,自然也就意味着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那好像也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一些武勋这个时候就要开始努力了,他们要证明自己的立场。他们该做的事情可不只是带兵打仗,在必要的时刻披挂上阵,这些也确实都是武勋们安身立命的根本。
他们的敌人不只是外敌,也是大明境内那些和皇权起冲突的群体,是那些和国策相违背的人。对于这些个人,武勋们自然也就是不能手下留情的,该铁血就铁血。
乡绅也好,豪族也罢,这些其实看起来都没有什么特别特殊的。因为在面对着掌握着兵权的皇帝时,这些人甚至可以说天然的没有什么抵抗的机会。
和常茂交代了一些事情,这些也就足够了,该做些什么很多人也自然是心里有数的。
该交代的事情也就交代一番,不管是迁都的事情也好,或者是摊丁入亩的事情也罢,就是这个样子了。朱允煐对于这些事情也没有特别多需要担心的,他不缺少执行的可靠文武。
回到春和殿的朱允煐笑了起来,小小朱看起来精神头不错。老朱的离世确实让小小朱非常的伤心,就算是现在想想,小小朱有些时候还是郁郁寡欢,甚至会暗自垂泪。
只是现在这些个事情给小小朱的打击,到底是越来越小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有些事情也确实就是这样,时间稍微长久一点的话,一些伤心也就会被慢慢的澹忘了。
“看你闲着也无事,过来和咱过两招。”朱允煐心情不错,也打算逗逗孩子,“你久习战阵刀法,想来的话应该也是能在咱手里走几招。”
小小朱就忍不住笑了起来,骄傲的说道,“父皇,儿臣的刀法可不寻常,就是一些沙场宿将在咱手里也走不了几招。”
听到小小朱这么骄傲的话,朱允煐就打趣说道,“也就是你当真了,早些年开国武勋和咱过招,也都是撑不了几个回合。都是哄着咱,难不成咱还能打得过那些百战余生的悍将不成?”
小小朱就不乐意了,立刻将小木刀拿了起来,这一板一眼的看起来还算有些章法。而朱允煐也不需要手忙脚乱,仗着自己的年龄和力气,自然也就可以游刃有余的在逗着小小朱。
简单的逗了一番小小朱,朱允煐也算是出了些汗、活动了一下筋骨,也是浑身畅快。
徐妙清牵着小儿子,笑着站在一边观战,好一副温馨的样子。
在看到朱允煐练好刀法后,徐妙清立刻安排人过来给朱允煐洗个脸。小小朱的话,当然赶紧先回屋洗个澡、换身衣裳,要不然感冒了之类的可就不太好了。
抱着胖都都的小儿子,朱允煐笑着说道,“坤儿还是有些不好动,和他兄长有些不同。”
徐妙清宠溺的看着小儿子,也跟着吐槽,“坤儿一直都是这般,小时候就憨的厉害。翻身比起寻常孩童晚,也不喜欢到处爬,早些时候不是趴着就是睡着。现如今也是这般,就是惦记着吃。”
小胖墩都是养出来了,尤其是遇到了一个不好动的小家伙,奶膘还没退下去,更加圆鼓鼓的看起来非常可爱了。
看着徐妙清,朱允煐问道,“这些时日,宗室女卷、勋贵夫人,这一个个的也没少向你哭诉吧?”
徐妙清也没有隐瞒,说道,“确实有些宗室女卷来哭诉,说是北平苦寒,想着的都是留在江南富庶之地。只是臣妾都没允准,也申饬了几个。”
夫人路线也是非常重要的,皇帝那边想要说情比较难,试着在皇后这边说说,也不是没有可能。
在北平府生活和在应天府生活,这完全是两码事。对于不少宗室来说,留在应天府更加重要。至于留在权力中枢,对于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毕竟皇权稳固,也不该有其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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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煐也就是笑了笑,这些个事情心里有数就好,有些主意也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说到底,那都是国策,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动摇的!
745 井然有序
对于朱允煐来说,治理好大明江山,这就是他的工作和职责,是必须要做好的事情。
而对于那些文武百官,他们也需要保证自己的立场,或许他们有着自己的一些利益和想法。但是最主要的,还是要和皇帝站在同一个立场,这是非常重要的。
其实也不只是文武百官,很多的宗室也应该知道自己的立场和责任。朝廷给了他们无与伦比的荣耀和奉养,自然也就意味着在必要的时刻,这些人都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周王朱橚就很清楚,他现在看起来是宗室之长,很多的事情自然也就是责无旁贷了。
周王朱橚率先上表,申请带领着周王府上下迁居北平,这是他的立场、这也是周王对于迁都的态度。这就是以身作则了,也必须要这么做了。
朱允煐自然是非常开心的,看起来他的五叔还是非常靠谱的,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端正立场,也是和皇帝共进退,起了一个非常好的榜样作用。
而朱允煐这个时候也没有太多的挽留,甚至也没必要假惺惺的做个样子。迁都的事情大家都很清楚,这就是英示皇帝制定的政策,这就是大明的国策,这是势不可挡的一个事情。
所以既然周王都已经提出来了,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允准了,这也是迁都的一个标志性事件。
很多人大概也能够猜得出来,周王肯定也是得到了皇帝的授意。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其他的一些宗室也会接二连三的上表,要开始表明自己的立场了。
除了宗室这边,周王朱橚也要求将修《孝康大典》的名儒大家带着一起迁往北平。这也就意味着到时候大本堂的藏书,以及一些参与编修大典的官员,也要跟着迁过去了。
毕竟《孝康大典》的意义不同,这样一部集朝廷之力编纂的鸿篇巨著,也不是单单一个周王府就可以承担的,这些也都是需要朝廷的力量。实际上周王府,也就是名义上牵头而已,很多的主编、编修等等,都是朝廷命官。
翰林院,看起来要成为大明朝第一个被迁都的重要官府衙门了。大家也都知道想要编纂《孝康大典》,翰林院的那些精英人物还是不能缺少的。
虽然肯定还需要留下来不少人在应天府,以备皇帝的垂询。可是翰林院更多的人,现在就要去北平了,不管这些人乐意还是不乐意,都要开始举家搬迁了。
当然不举家也没问题,只要那些官员去了北平也就行了,朱允煐不在乎那些官员的家人去不去北平,那些其实也确实算不上特别重要的,官员本身才是最主要的。
而对于翰林院的官员们来说,也没什么好心里不平衡的,他们不是唯一的。
国子监的一些官员也很郁闷,当初大明朝开国的时候,鸡鸣山下就是国子监,但是洪武皇帝一直惦记着老家,所以中都凤阳也是有着国子监。
现在中都的国子监没什么好说的了,应天府的国子监才是大明朝的最高学府。而现在国子监也不会完全给搬迁到北平府,只不过也有一大部分人也都需要迁往北平了。
以后的学子们也算是有些福气了,可以稍微的‘就近入学’,北平府和应天府都有国子监。
只是北平府的国子监必然是越来越重要,一些重要官员的子弟,包括武勋人家的子弟,很有可能也就是入读北平的国子监。而应天府这个文华之地,当然也不能不在乎。
陪都那也是‘都城’,这里还是有着一定的重要性,也是需要重视的。
一切看起来都是这么理所当然,国子监和翰林院成为了迁往北平的两大机构。也别说这两个机构不重要,任何的朝廷机构都是有着他们的特殊地位。现在这两个机构跟着迁往北平府,这也就是前哨站而已,接下来必然会有越来越多的机构开始搬迁了。
迁都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耽搁的,这一点也是毋庸置疑的一个事情。
朱允煐也觉得比较满意,虽然看起来稍微有点阻力,不过也比想象中的要小一些。
看起来文武百官还算清醒,他们知道在一些大势方面,他们也确实阻挡不了,他们也算是认清楚了现实。面对大权在握的强势皇帝,这个时候还是不要以卵击石了。
毕竟迁都这个时候,英示皇帝似乎也是占据着大义。这也是洪武皇帝在位的时候就制定的国策,英示皇帝现在也就是在进一步的完善洪武皇帝制定的政策而已。
再久远一点,很多人都知道洪武皇帝对于应天府作为都城的不满,应天府为都城也只是权宜之计。这件事情很早之前就有了定论,很早之前北平府建都了,就算是让人知晓了最终的结果。
洪武皇帝在位的时候就开始准备,到现在也十多年了,自然也就意味着这些事情确实没必要继续犟,大家也确实知道这样的事情真的阻挡不了。
所以这个时候也就需要聪明一点,在明知道无法阻挡的时候,也就不要螳臂当车了。
最多也就是小小的发泄一下情绪而已,最多也就是稍微的添一点乱而已,真的没办法影响到大势,自然也就意味着很多的事情也就接受吧。
对于文武百官们来说,他们都知道这些事情没办法阻止,那么也只能接受。而对于很多的宗室女眷来说,这个时候也就是要哭诉一番了。
很多的朝廷大事对于她们来说也是比较远的,她们看起来也不需要特别敏感。
在这些宗室女眷看来,北平府到底是苦寒之地,哪里有江南富庶。更何况宗室虽然身份特殊,可是应天府到底也是陪都啊,宗室在这里安置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要是一哭二闹的,说不定就让皇帝改变了主意。哪怕是被皇帝疏远也没什么关系,毕竟这些宗室也都知道他们的身份,他们也不指望着能够在朝堂上有更多的话语权,他们更是没有什么仕途可言,自然也就没什么好在意的。
只要过好了自己的日子也就足够了,其他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也确实是多余的。
只要不闹出太大的乱子,宗室就算是被皇帝疏远也无所谓,皇帝也对他们没有太多的办法。
所以这个时候也就意味着徐妙清有的忙了,不少的宗室女眷确实见不到朱允煐,那就只能在徐妙清这个皇后跟前哭诉了。
再现实一点的来说,那些亲王之类的也不好在朱允煐跟前闹。就让她们的妻女去哭闹,这样也不需要担心失了体面,也不需要担心被一些言官弹劾等等。
这么一想的话,女眷这个时候去哭闹更加合适。真的要是能够因此留在应天府,那就赚大了,那就算的上一些宗室的终极追求了。
而徐妙清这个时候就算是头疼不已,可是这个时候也确实需要处理好这些事情。这也是皇后的责任,安抚好这些宗室女眷,这些事情就是皇后该做的事情。
这些事情自然也就不需要朱允煐去操心,徐妙清这个皇后能够处理好这件事情,她这个国母可不是摆设。哪怕一些宗室女眷按照辈分来说,也是长辈,不过很多的事情也不是辈分就能说事的。
说到底就是国策在这里,所以可以小小的闹一番,这要是真的胡搅蛮缠,那必然也是得不偿失的事情。哪怕一些宗室女眷里头也有一些头发长见识短,或者是一些泼妇。但是大概的分寸,这些人也是心里有数的。
徐妙清这些年其实小媳妇也不好过,早些年老朱在位,后宫里也多是老朱的妃嫔。所以徐妙清很多的时候,实际上也是要稍微的收敛一些,不太好管教。
再者就是辈分这样的问题,也确确实实需要考虑到,朱允煐这都是老朱家的第三代,前头一大堆叔父、姑母的,一个个的也都是长辈,自然也就意味着还是需要注意点。
而现在老朱不在了,皇宫里头自然也就是以朱允煐和徐妙清为主了。
在这个时候想要去做一些事情,自然也就是名正言顺的了,处理一些事情也更加坚决了。
练琼琼看到朱允煐,也觉得非常开心。至于朱如意看到朱允煐,那就是更加的开心了。
“父皇,今日好些人到母后那头哭诉了。”朱如意一边给朱允煐端茶倒水,一边说道,“也就是小皇姑和三婶在帮衬着,二婶泥胎菩萨一般坐着也不说话。”
朱允煐一点都不意外,说道,“你小皇姑打小就性子泼辣,也一直听你父皇的话。你三婶和你三叔一般,虽说心里没个主意,但是好在心里听话。你二叔和你二婶都是一个样,自诩读了些书、也知书达理,大事小事都是一个腔调。”
“母后也是这般说的,还是说三叔亲近。”朱如意立刻滔滔不绝的说道,“二叔和二婶,亲近不来。”
练琼琼也不好说些什么,朱允熥到底是皇帝的胞弟,和徐王朱允炆还是有区别的。甚至有些时候想想看,朱允炆就算是想要和皇帝亲近,实际上也不敢、不好亲近。
徐王朱允炆这些年也需要小心一点,他必然也需要注意一些。至于吴王朱允熥,他就算是在瞎胡闹,也是有着皇帝的包容,徐王朱允炆肯定就没有这样的待遇。
至于朱如意对徐妙清的称呼,也一直都是‘母后’。朱允煐的子女也别管是哪一位所出,他们名义上的母亲也只能是徐妙清,这一点也是毋庸置疑的。
朱允煐抱着朱如意,说道,“你啊,这些时日也和你小皇姑她们走动一下,她们过些时日也要去北平府了。这一个个的都要去北平府,咱们串门都要少了些去处。”
朱如意看起来就不在乎,说道,“小姑还和皇兄说了,公主府和吴王府就在北平皇城跟前。过些时日咱们也去了北平府,就和现如今这一个样了。”
听到朱如意这么说,朱允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像还真的就是这么回事了。
现在可能也确实有着那么点难以接受,可是现实情况就是好像其实也没有那么复杂一回事。
当然这可能也就是孩子们这么想,他们现在不需要去考虑那么复杂的事情,因为很多的事情也是非常的简单。孩子们的世界,也确实单纯着一些,也没必要考虑那么复杂。
毕竟在这些孩子们的眼里,实际上也没有那么多的利益牵扯。他们看起来一些比较天真的想法,也确确实实可以让很多的事情看起来容易很多。
串门这个事情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就算是一些个亲戚不在跟前,但是过一段时间也就行了。不在应天府串门不要紧,去了北平府一样是可以串门的。
朱如意能想明白这些,小小朱肯定也是能够想明白这些。而那些宗室们呢,知道这些事情轮不到他们做主,自然也就不会惦记着胳膊去和大腿扭了,坦然接受这个现实就好。
这就是实际情况,看起来也确实是比较的简单明了了。
在有些事情根本无力去抗争的时候,或许也只能是比较坦然的接受那么一些事情了。
说到底也就是人力有些时候是有限的,就算是作为皇亲国戚,在一些事情上也会无能为力。其实皇帝也是一个样,看起来掌握着足够的权力,也不能真的随心所欲。
不只是因为人是社会性动物,更因为在这个社会,很多的人也都是有着自己的定位和责任。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那也就行了。
朱允煐看起来心情非常不错,一些个事情就这么有序的展开就好,没有影响着他的一些个大计,这些看起来也就是朱允煐感觉到开心的。
谁让他是皇帝呢,该操心的事情自然也就是比较多了。很多的事情能够按照他的一些预期展开,这就是值得他欣慰的事情了。
现在做的事情还不错,不过还需要继续努力,还需要有着一个完美的结尾。
746 利益
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这对于朱允煐来说就算好消息了,他可以省心不少。
这或许也是最好不过的朝廷动向了,毕竟现在很多的事情还在进行着。哪怕他自认为还算是勤政的皇帝,现在大明也算是承平,勉强也算得上盛世。
只不过很多的事情似乎也没有那么容易,很多的事情也确实在持续推行着。这也就意味着朱允煐需要更加的忙碌,大明朝的文武百官在这个时候也都没办法闲着,都需要做好一些事情。
内政方面的事情不用多说了,迁都只需要有序的展开就行,暂时没有完全将朝廷搬到北平府的计划,只是一些衙门、机构,开始陆陆续续的搬迁,暂时耽误不了朝廷大事。
除了迁都的计划,自然也就是有关部门现在严阵以待了,在有序的推进着摊丁入亩的政策了。
虽然此前在南北直隶已经试行了这些政策,也算是有着那么一些经验心得了。
但是这远远不够,说到底就是现在全国推行这样的政策,这样的一个力度、这样的一些层面,也都意味着需要文武百官都需要开始重视起来。
这是关系着国策民生的政策,这显然不是什么小事情,必须要更加慎重的对待这一切。
事实就是一旦干系着国策民生,那么事情就不会简单。对于朱允煐来说,当然也需要更加的留意。大明好不容易才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盛世的趋势。
要是因为一些变故而急转直下,或者是走出了一段弯路,那就真的要让人无比痛心了。必须要保证欣欣向荣的样子,绝对不能在这个节点出现一些动乱。
虽然现在要保持一定的稳定,不代表朱允煐就是什么都不做。必要的改变还是很有必要的,因为他相信自己做的一些政策的改变,可以让大明更加的富强。
只要少一点改革的阵痛,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要是没有改革的阵痛,那就更好了。
暴昭、练子宁这些人现在都没办法闲着,他们的职责多少也都是要重视朝廷法度。在如今这个时候更加需要在意这些事情,避免一些官吏借着政策的改变去扰民。
这些事情也是朱允煐一直都非常重视的,他很清楚再好的政策也需要有良好的执行。要是遇到了一些贪官污吏,他们很有可能将一些好的政策给念歪,到时候百姓可不会想那么多,只会以为是朝廷本身也就是那个样子。
这些自然也就算得上朱允煐一直都是很在乎监督的原因,他对于一些官吏确实没有太多的信心。
所以除了三法司在监督之外,锦衣卫和东厂这个时候也就显现出重要性了。
哪怕这些年,一直有一些声音在朱允煐身边响起,抨击着东厂、锦衣卫这样的机构。但是依然没有改变朱允煐的决心,他不会自废耳目,不会被一些文官忽悠几句以为没了锦衣卫就天下太平,所谓的仁君对于他吸引力有限。
这些也就是朱允煐的特点,他也打算一直这么做的,很多人对此大概也是心里有数的。只不过这些人大概也是想着要去努力的劝服皇帝,想着要让皇帝迷途知返。
毕竟这些也算得上一些文官、读书人认为的职责,他们就该是辅左皇帝,让皇帝在犯错后及时的反思,然后重新去治理好江山社稷。
朱允煐很清楚这些事情,所以一些人就算是想要去改变,那也没办法改变。皇帝一旦固执起来,那也不是一点点的固执,他在一些事情的立场上天生和文武百官也有冲突。
朱允煐这边还在考虑着监督着一些百官,要看着摊丁入亩政策的有序进行。
而傅友德这些人现在心里也是比较着急的,他们这些武勋总觉得现在朝廷有着一些改变了。别看大明朝开国三十余年,可是也算得上一直都是战事不断的。
不管战事的大小,总的来说这些年一直都是有着一些战争,这些自然也就意味着武勋们的价值和地位得到了体现,这些也算得上他们存在的价值了。
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大明朝很有可能也就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没有什么战争了。
明摆着的事情啊,大明朝现在忙着境内的摊丁入亩的国策的执行,在忙着修筑黄河大堤,这些都是需要耗费无数钱粮的,这些也都是需要花费足够多的精力。
这些自然也就意味着大明朝哪怕现在看起来国势比较强盛,也没办法抽出更多的钱粮和兵马去做其他的一些事情,这就是事实了。
更何况让不少武勋想要吐槽的,去年一个太监带着一个庞大的船队出海了,这也是需要耗费大量的钱粮和军力。现在这些人在大海上去打不入流的倭寇、海盗,或者去南洋打一些土人,这简直就是他们无法理解的事情了。
这些事情也可以说是损害了武勋的利益,毕竟在他们看来,打仗基本上也就是在陆地。
西北还有瓦剌呢,梁国公蓝玉在那边摩拳擦掌的,在厉兵秣马的,就是在等着能够打好这一场战争,好捞取一个死后封王的机会。
可是现在再看看,蓝玉显然也就是在白日做梦了。他现在练兵、布置防线等等,很有可能也就算在为他人做嫁衣了,因为短时间很有可能不会在西北打起来。
傅友德算是幸运的,本来威震西南、收复云贵,这似乎是他军事生涯的顶峰了。哪知道在英示皇帝登基后,他立刻出兵北伐,也算是大获全胜。再加上刚刚从高丽得胜凯旋,这也是他军事生涯的顶点,让他看起来也位极人臣了。
甚至傅友德也觉得,他现在就是朝中第一将了,梁国公蓝玉都比不上他。毕竟不管是开国时封侯的顺序、排位,蓝玉都比不上他,甚至蓝玉在征讨云贵的时候也只是他傅友德的副将。
至于徐辉祖、李景隆这些人,别看位高权重的,但是傅友德也觉得这些人也就是他的晚辈。那些人要不是因为出身好,未必能够有些许功绩,更别说和他比较了。
既然作为实际上的武将第一人,那么傅友德觉得自己现在也需要承担起来责任。
对于在武苑给一些勋贵或者将领授业解惑,傅友德对此没有太多的兴趣。中军都督府他倒是想要,可是皇帝显然更加信任徐辉祖,甚至是那个常茂。
虽然悍勇、耿直,但是傅友德也算是心里有数,有些事情他确实争不来,他的身份也不适合。那就不要想着掌管京卫,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还是想着为武勋做好一些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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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傅友德也很清楚,虽然他自认为身子骨还算康健,也觉得自己现在还能披挂上阵。但是他更加清楚,他现在基本上也就算封无可封的样子了,这也就意味着他再难有带兵的机会了。
以前的汤和、冯胜是这样,现在也轮到他傅友德这样了。
就算是有些时候心里不平衡、不甘心,也只能接受这些,毕竟遍观史书,很多的大将都是这样的一个结局。如果能够善终,那就算再好不过了,功劳继续大下去,那就是皇帝猜忌了。
这些道理虽然明白,可是不代表傅友德打算什么都不做。他也知道自己就算是现在做一些事情,实际上也不会犯忌讳,因为那些也就是一个武勋的本职工作而已。
更何况当今天子也算是宽仁,也是有心胸的,所以也就没必要在意一些事情。
傅友德确实是有着他的心思和想法,主要也就是觉得现在就算是要忙着内政,也不该是削弱武勋的重要性。就算现在不忙着打仗的事情,大明朝该练兵的也是要练兵,该备战的还是要备战。
这些可不是小事情,这是干系着大明的军力,很多的事情都需要提前准备。
对于傅友德的这些心思,朱允煐也算是再清楚不过,实际上也不只是傅友德这么想而已,其他的一些个武勋或多或少的也都是有着这样的一些心思。
别看武勋人家可以在应天府锦衣玉食,甚至可以说有些豪奢,但是该拼命的时候,这些人也没有掉链子。他们就是需要展示自己的存在感,武勋人家就是需要不断的出征,这样才能保证荣华富贵,这样才能够有着更多的军功封赏。
要是文恬武嬉,那显然就不成了,现在的大明朝武勋还没有腐化堕落,他们的战斗力和进取心还是可以有一定保障的,这就是事实。
看着傅友德,朱允煐无奈的说道,“颍国公,朕此前也说过,大明如今当修养几年。这么些年战事不断,也该休养生息几年,要不怕是重蹈汉武穷兵黩武之祸。”
傅友德这个时候就赶紧说道,“起奏陛下,臣等也非请旨出兵。只是如今大明境内承平,好些卫所兵将早就松弛了武备。臣以为当练兵,好好整治一番那些不尽职的将士。”
这也算得上事实吧,别看大明朝这些年一直在打仗,可是境内安宁甚至都没有什么叛乱。这也就意味着一些卫所,确实有着那么一些松弛了,一些地方出现了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这也不足为奇了,毕竟不需要备战。
傅友德的心思看起来也是比较简单的,既然现在没办法带兵出征,既然现在大明朝没有打算挑起一些战事。那就找个理由练兵,这也是可以有的事情,这也可以让武勋集团重现展现一下他们的实力,让文官集团见识武勋的厉害。
打仗这样的事情,也不只是带兵出征就好,为了打仗而做的前期准备同样是无比重要的。
而且在这样的备战、练兵当中,其实也可以争取到更多的封赏,也可以让一些将士得到好处。
这些也算得上傅友德的一个小心思了,想要强调武勋集团的重要性,办法也是非常多的。打仗看起来是最直观的,但是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一些办法。
对于傅友德的一些话,朱允煐自然也知道是有道理的,因为那也就是实际情况。战备这样的事情非常重要,不能指望一些没有足够训练的军队立刻走上战场就是战无不胜。
没有足够的训练,那就很难成为真正的强军,这一点朱允煐一直都是心里有数。保证大明一些卫所的训练量,这一点看起来也确实是非常有必要的事情。
只是想想看朱允煐也有那么一点无奈,他现在看起来也是被逼上梁山了。
大明朝的武勋集团比较强大,这一点也是母庸置疑的,哪怕此前也经历了老朱一系列的削弱,但是武勋集团依旧保持着足够的强势,此前的一些削弱也谈不上伤筋动骨,这是可以肯定的。
再加上这么些年朱允煐的一些培养,也使得武勋保持着更加强势的状态。不管是开国功臣当中的一些老将老当益壮,也包括一些武勋人家的家族传承,甚至一些其他的将校脱颖而出。
这些都让武勋集团有着足够的活力,他们对于战争也是非常的热衷和执着,这就是他们建功立业的根本,这就是他们封侯拜将的绝好机会。
所以一旦没有了战争,这些人心里就要开始着急了。他们可以不在乎内政,他们只知道如果大军停下来,武勋的地位就会受到影响,他们的军功战绩就没了着落。
这也算得上‘穷兵黩武’吧,这些武勋集团现在也算是推着朱允煐去发动新的战争。
就算是现在没有战争,也应该给这些人一些期待,让他们‘看到敌人’,然后才好兴高采烈的为了战争而时刻准备着。
这么响起来的话,朱允煐也是无奈了,看起来战争机器一旦开启,或许短时间真的没办法停下来。因为大明朝这么些年,也因为战争得到了太多的好处,所以很多人已经停不下来了。
在武勋集团看来就是这样,他们就是为了战争而生,这就是他们的宿命。
皇帝的良苦用心他们可没办法更多的共情,他们只有武勋集团的利益!
747 谁家没个纨绔
朱允煐可以肯定,和傅友德差不多心思的武勋不是一个两个。这些人都渴望着大明朝能够有着更多的战事,这样他们就能够有着更多的机会建功立业。
武勋人家安身立命的根本是什么,这些人自然是心里有数的,他们这个时候迫切的渴望着皇帝能够开始为了战争而准备着,这看起来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一些事情了。
对于这些武勋的心思,朱允煐虽然能够明白,甚至也可以理解。但是作为皇帝,朱允煐也不能只是想着这些个武勋们的心思,他也确实不可能只是顾及着这些武勋的利益。
哪怕朱允煐看起来就是武勋集团的代言人,甚至也算得上出身武勋集团。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朱允煐是大明朝的天子,所以很多的事情就需要考虑的更加周到一些了。
傅友德的苦口婆心,朱允煐看起来暂时是没办法理会了,他也确实没打算暂时理会。因为现在的大明朝暂时需要休息,战争之类的事情需要延缓一下。
哪怕朱允煐其实骨子里对于土地无比渴望,他也知道大明周围还有很多的地方需要收拾。不过一切也都是需要量力而行,现在的大明确实没有太多的余力去挑起一些规模比较大的战争。
那些不是必要的战争,起码现阶段来说不是必须要开始一些大战。要不然的话,那就真的是穷兵黩武了,到时候就会让欣欣向荣的大明朝受到不小的影响。
雄才大略,或者是文功武治,一切也都是需要量力而行,朱允煐对此心里有数。
虽然暂时没有说服皇帝,但是傅友德也没有放弃,有些事情就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不断的去争取。更何况现在也只是他颍国公一个人出面而已,过段时间更多的武勋集体上奏折。
真的到了那个时候,皇帝也必须要重视一下武勋集团的诉求了。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不见得所有的事情都能如愿,不过只要是能够达成一部分诉求,那也就心满意足了。
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武人,可是傅友德对于一些事情也算得上心知肚明。
皇帝显然不可能让所有的武勋都满意,一些武勋的诉求也会让皇帝为难,但是也没关系,到时候只要一人让一步,达到一个令双方都能满意的水平,那也就行了。
有些事情其实也就是这么简单而已,不只是武勋这样,文官也是这个样子。他们的一些诉求皇帝不会照单全收,那就不断的去争取,能够达到一个彼此都接受的水平就不错了。
在傅友德离开后,朱允煐就说道,「让人去问问,颍国公这些时日和何人来往较多。」
或者这也是朱允煐的一些疑心病,皇帝很容易就生出「总有刁民想害朕」的心思,尤其是一些事情稍微超出了朱允煐的掌控,那么骨子里道一些疑心病自然而然的就冒出来了。
对于傅友德这样的武勋,实际上一直都没有放松一些明里暗里的监督,哪怕傅友德是国公,哪怕傅友德的儿子是驸马,可是这样的一些事情还是需要继续下去。
相信傅友德本人也很清楚,就算是他的府邸里,有些人的底细或许不能详细追问。只要皇帝不去过多的干涉,那么大家都懒得糊涂,这也算得上为臣之道,也不只是他颍国公这样,其他的一些武勋也都是这样。
这些事情也不是在大明朝独有,在其他的一些朝代实际上也就是这个样子。
蒋瓛很快就出现了,见到朱允煐后也直接说道,「起奏陛下,颍国公回朝后,几近与军中部属断了来往。寻常将校求见,多半也都是拒了。」
对于这个回答,朱允煐比较满意,「哦?那朕的颍国公倒也识大体,这倒是一个好事。」
傅友德大概也是知道自己的功劳太大了,也知道现在需要避嫌
。所以这个时候和军中的一些部属不再来往,这也是应该的,要不然必然会让皇帝真正的开始猜忌,毕竟傅友德的功劳太大,现如今在军中的影响力也确实太大了。
朱允煐这个时候又问道,「寻常去往颍国公府求见的武勋人家可好多?」
蒋瓛这个时候也立刻回答说道,「回陛下,武勋人家当中也确有几家求见,不过多半都是并无军中之职。此前曾经探闻,多是想着颍国公能够提携一二。」
朱允煐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他也知道这样的事情算得上人之常情,这并不是他忌讳的,自然也就意味着他不会因为这样的一些理由去处置傅友德,或者那些武勋了。
大明朝开国三十余年,实际上也确实有着一些当初名满天下的武勋家庭失去了权柄。这些人可能依然富贵,但是也就是一个空架子,在军中没了什么话语权。
失去了兵权的武勋,基本上也就是空架子了,或许也就只能提起祖上的风光。想要重新让门楣高光起来,说不定就需要找找曾经的一些通家之好了,不能真的一直落魄下去啊。
现如今一些武勋人家想要往颍国公府跑,那也是正常,毕竟傅友德现在确实风光。实际上这么些年,中山王府和开平王府一直都是「门庭若市」,他们才是武勋的话事人。
只不过这两家的门楣太高了,哪怕是一些徐系、常系的人家,最近这几年也不好多攀附。一个是太子母族,一个是皇帝外家,这也太显赫了。
只要保持着关系就好,徐家和常家也都知道他们非常的显赫,现在也不想着扩大影响了。只要能够保证一定的家底,只要确保了真正的可靠人家就行。
所以傅友德在这个时候就很有必要了,让人会想着主动靠近,尤其是开始落魄的武勋人家,那也算比较着急的想要去攀附了,这样或许才是他们再次风光起来的机会。
蒋瓛这个时候也继续说道,「陛下,颍国公谨慎、阖门自守,颇有狄武襄、李卫公之风。」
朱允煐看了一眼蒋瓛,微微点了点头。
狄青这个北宋军事家虽然战功赫赫,但是在那个文贵武轻的年代,也确实受到了很多猜忌,也只能谨小慎微、保全名声。李靖战功赫赫,晚年也只是阖门自守、杜绝宾客,这样才能避免皇帝的一些猜疑,才能够善终。
所以一些功劳太大的武将,也需要谨慎一些,要不然说不定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哪怕朱允煐自认为还算有些心胸,也不愿意去杀功臣,可是一旦有些功臣仗着功劳做些事情,他肯定也是没办法容忍的。
蒋瓛这个时候继续说道,「颍国公府,驸马都尉谨慎持守。」
朱允煐想了想,说道,「九皇姑病逝多年,允准驸马都尉纳妾吧。」
傅友德长子傅忠就是驸马都尉,只可惜寿春公主病逝多年,好在也留下子嗣傅彦。这么些年傅忠多少也是房里有人,只是到底要顾及皇家脸面,只能为寿春公主守着了。
蒋瓛不动声色,继续说道,「颍国公次子傅春早年过继其兄傅友仁,这些年也是多在颍国公府。行事有些许狂悖,近些时日多与武勋子弟声色犬马。」
朱允煐笑了笑,说道,「只要并无大恶,汝等也莫要干涉。」
这也算得上朱允煐的一个态度吧,武勋人家的一些子弟要是纨绔,他也不会多说什么。祖辈有功劳,子孙就安于享乐也没什么不对,那都是人家祖辈拼出来的。
蒋瓛这个时候继续说道,「其第三子傅让,多在武苑张狂,言语中多有鄙薄其他武勋子嗣之举。」
傅让,这也就是曾经的老朱亲卫。虽然是傅友德第三子,但是谁让傅友德小儿子早年在征讨云贵的时候战死,这个第三子也就成
了小儿子,这些年也就是越发受宠了。
朱允煐冷哼一声,没好气说道,「傅让,也是年过不惑,还是这般没个长进。当初死在云贵的就该是他,不该是傅添锡!」
蒋瓛这个时候只能低着头,谁家都有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纨绔。颍国公府就是这般,那个傅让哪怕也是不惑之年的人了,也有了子嗣。可是有些人哪怕是年纪上去了,心思也不一定跟着提升。
皇帝不喜欢傅让,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傅友德看起来不在乎,傅让本人也不在乎这些事情。
因为在大家看来,傅忠才是顶门立户的人,这才是能够继承颍国公府家业的。以后的傅家,也是理所当然留给傅彦。傅春也好、傅让也罢,也就是二房、三房,算不得什么,也没办法在朝堂上得到更多的资源,更别说超越长房了。
蒋瓛只是将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报告给皇帝就行,这也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至于皇帝如何去评价颍国公府的事情,那自然也就是皇帝的职责了,和他东厂就没有什么干系了。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千万不要逾越了规矩,要不然可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对于这些道理,蒋瓛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他这样的特务机构的头子,自然也知道皇帝的性格。他这样的出身,也必然明白天子爪牙的特殊地位。
想要善终,想要全身而退,那就不能失去皇帝的信任,就该做好自己的本分。
朱允煐仔细的问了一些事情,基本上也都是和傅友德有关的。不过也会延伸一下,和傅友德有些来往,或者刻意去避嫌的一些勋贵,也值得去问问。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傅友德大概也是心里有些分寸的。或许他对于自己失去带兵的机会有些不乐意,或许会觉得被闲置很憋屈。但是明面上,他依然是颍国公,依然是深受皇帝信赖,是大明朝的武勋中坚。
这样看起来也就算不错了,似乎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奢求更多了。都已经位极人臣了,这个时候也需要学会知足,因为傅友德确实封无可封了。
这个时候如果能够成全一段君臣相得的佳话,看起来更加重要。
做一个皇帝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朱允煐对此深有感触,需要他操心的事情太多。需要他去掌握好平衡的事情,这个时候看起来也就是更加艰难的事情了。
忙完这些事情,朱允煐才想着去休息一番,顺便去看看自己的二小子朱文墐。
别人家会有一些纨绔,其实自家也都是一样。甚至这还是未来的亲王,是大明朝的王爷。
这要是不管教好的话,说不定就是脱缰的野马,说不定就要让文武百官不断弹劾,以及需要让小小朱这个当兄长的头疼。
有些时候,朱允煐甚至在想朱文墐要是能够像朱允熥一般,那也就是谢天谢地,那就是祖宗保佑了。毕竟朱允熥就算是再纨绔,那也只是吃喝玩乐、风花雪月,算不上多大的祸害,也根本没有让朱允煐为难。
有着这样的一个弟弟,当皇帝的就要偷着乐了,真的不能苛求太多。
这么一想,朱允煐也算是哭笑不得了。看起来不只是作为皇帝,他的要求低,而是作为一个父亲,尤其是作为一个父皇,他没办法在一些事情上要求的太多。
看到朱允煐,朱文墐下意识的一哆嗦,这孩子还算比较害怕朱允煐的。
王氏就有些意外,殷勤的开始伺候朱允煐用膳,毕竟她只是嫔,甚至都算不上妃,在宫里的品级可不高,尤其是作为为皇帝诞下皇次子的,这个身份也就更加尴尬了。
想到这些,王氏也忍不住幽怨的看了一眼儿子。但凡她的儿子稍微争点气,她也就可以母凭子贵,说不定就可以成为妃了。
只可惜啊,儿子依然只对美食感兴趣,每天惦记着的不是吃就是玩,看到书就犯困。
「你看看你,一身肉!」朱允煐有些好笑,揪着朱文墐的脸说道,「听人说,每日见不到肉,你就身上不得劲,这还了得?」
虽然被父皇揪着脸,但是朱文墐也没害怕,反而多了些亲近,「父皇,儿臣管不住嘴。」
朱允煐看着一本正经的儿子,忽然叹了口气,「管不住嘴,你还迈不动腿!你啊,这般胖可如何是好!」
748 兢兢业业
自家的二小子贪吃,也有些许懒惰,甚至有那么点急躁,这些朱允煐也都是心里有数的。他也确实想着在这个孩子的性格没有完全成长之前努力的去教育,只是有些事情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做到的。
实际情况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朱允煐就算对朱文墐比较严格,朱文墐也确实害怕他的父皇。
但是朱允煐也需要忙着处理国事,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悉心培养朱文墐。
而朱文墐在朱允煐跟前跟个鹌鹑一样,但是在其他人跟前的时候,他就是皇次子。哪怕只是庶出的,但是这就是皇子,这个身份也是无法改变的。
现在这个贪吃懒惰的孩子,未来也是大明朝的亲王,这一点也是无法改变的。所以宫里上下的人,也都是要哄着他,也会讨好他,甚至也是会害怕他。
这一点也都是事实,这些事情也确实没办法改变,这就是朱文墐的出身、这就是他的身份。
虽然对于这些个事情也感觉到比较无语和头疼,但是朱允煐也知道自己该做的事情也不少。
努力的去教育好朱文墐吧,不指望他多么的有出息或者贤良,只要这孩子不是个祸害,那也就谢天谢地了,那也算得上朱允煐可以接受的一个结果了。
在王氏的服侍下,朱允煐好好的休息了一番,然后重新打起精神出现在朝堂上。
这一次的早朝,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好特别觉得意外的,很多的事情看起来也都是井然有序的,一切都是在朱允煐的掌控当中。
这样也就值得朱允煐感觉到比较开心和满意了,这就是他所希望看到的朝堂局面。大家现在各司其职,只要踏踏实实的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大明朝必然是蒸蒸日上了,创造一个盛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前期的基础还算不错的,老朱三十年的励精图治,也确实给朱允煐留下来了比较扎实的基础。除了民生的恢复,也包括境内的安宁,以及丞相制度的废除、一些武勋的清理以及对于吏治的整顿。
甚至包括将曾经放出去的藩王给重新召回了应天府,这些也都是给朱允煐打下来了一个无比坚实的基础,让朱允煐看起来掌控朝局,这似乎都没有什么难度了。
既然都已经有着这样一些坚实的基础了,要是再不做出一些成就来,那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了。
起码对于朱允煐来说,他觉得自己接手的是一个蒸蒸日上的大明江山,这是一个有了盛世基础的江山,这可不是什么烂摊子,不需要让他绞尽脑汁、呕心沥血的去调整内部的矛盾等等。
放开手脚,这就是朱允煐应该做的事情,这也是他现在可以感觉到骄傲和开心的地方。因为他看起来确实没有太多的制约,他可以从容的去做很多的事情。
必须要更加的努力,才能够对得起自己的这番际遇,才能够对得起老朱的辛苦付出。
所以就算是朝堂上和朝臣们起了一些冲突,或者是说大家在观点上有那么一些不同,这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事情,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陈迪就有些着急,忧心忡忡的跑到了武英殿求见,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和皇帝讨论。
看到陈迪,朱允煐就直接问道,“爱卿,你这般急匆匆的求见,到底是何事?”
陈迪就立刻掏出奏折高举过头顶,“回陛下,蒙陛下隆恩,臣主事礼部。掌管五礼之仪制及学校贡举之法,又会同四夷馆,掌接待各藩属、外国贡使及翻译等事。”
朱允煐就笑了笑,说道,“这般说来,礼部和鸿胪寺,也是该明晰一下职责。现在好多的事情礼部在做,鸿胪寺那边也是在掺和着,徒耗朝廷官员、俸禄。”
陈迪就不说话了,鸿胪寺本身就是受礼部的制约。他可不是来要求给鸿胪寺削权的,他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奏报,这些也都是他这个礼部尚书的职责,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按照皇帝的习惯,大概也就是随口一言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
最主要的是王承恩接过了奏折,现在就耐心的等一等,只要皇帝看完了奏折就行了。
这也是当今天子的一些性格,一些事情都是要看了奏折再和臣子讨论,而不是一边看折子,一边和臣子探讨,当今天子看起来不太喜欢一心多用,而是要更加的专注于一件事情。
看着奏折,朱允煐也好像能够理解陈迪为什么着急忙慌的过来了。有些个事情,看起来还真的有那么点令人哭笑不得,但是看起来这些事情也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室利佛逝,也就是三佛齐王国,也就算在以后的大马等地区,这也是东南亚现如今比较强大的王国了。
当然这个王国前几年也亡国了,爪哇岛的满者伯夷灭了三佛齐旧王朝。而三佛齐旧王朝的王子逃往马来半岛建立满剌加王朝。
也正是在这段时间,从广东过去的华人也趁势自立,梁道明被三佛齐的华人拥戴为过往,也称三佛齐王。他们现在守卫三佛齐北方疆土,对抗满者伯夷。
奏折里倒不是在说三佛齐亡国后留下来的几股势力在争斗,或者是说梁道明等人要归附之类的,因为这些个事情都是不存在的。
现在出现的奏折,就是三佛齐的都城旧港,那也是大海盗陈祖义盘踞的地方。尤其是在旧三佛齐灭国之后,陈祖义等人更是非常的跋扈,俨然就是地头蛇的样子。
而现在就不一样了,大明朝庞大的船队已经逼近了,此前也准备招安陈祖义的。但是或许就是那些海盗没有敬畏之心,盘踞南洋甚至令一些南洋小国畏惧害怕,让陈祖义这个海盗头子以为他有着数万人、上万条船,就可以和大明的水师抗争了。
他可没打算成为大明朝的臣子,在海上纵横往来,让无数土人望而生畏,陈祖义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他要威风凛凛的纵横大洋。再者就是大明船队看着就富贵,必然也是带着很多的珠宝等等,肯定不能让大明朝的船队就这么轻松的离开。
这就是一些海盗了,一些人还真的以为他们实力强大,以为让一些南洋小国无可奈何,就能和强大的大明王朝扳手腕了。
而陈祖义的反复,也让大明朝的船队不太乐意了,必须要给这个海盗头子一些颜色看看。
对于陈祖义,大明朝不少人本身就不太满意。觉得这个海盗就是从大明逃出去的,在南洋称霸不说,还劫掠一些大明的商船,这本身就是一个罪名。
现在面对兵强马壮的大明朝船队,陈祖义没有投降,反而想着对抗,这又是一个罪名了。
如果能够招安,可以兵不血刃的解决这股庞大的海盗集团,这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是现在的陈祖义不打算这么做,那大明朝的船队也就不会客气了。那就要考虑覆灭这个海盗集团了,让盘踞在南洋的海盗知道大明的天威。
说到底陈祖义的实力还是比较强大的,大小船只也是近万艘,集团成员也是万人。这样的一个海盗集团也确实强大,劫掠超过万艘以上的过往船只,攻陷过五十多座沿海城镇,南洋一些国家甚至向其纳贡,这也是陈祖义自傲的本钱。
马三宝直接向东爪哇满者伯夷国、满剌加王朝和新三佛齐三个王朝传达了旨意,意思其实也都是很明显,就是宣布陈祖义是大明乱民,为祸一方、劫掠大明商船,必须要惩处。
陈祖义海盗集团盘踞旧港为大本营,所以这也就意味着任何胆敢接纳、庇佑陈祖义的王朝,那也都是在和大明朝为敌了。
马三宝的一些意思,也就是要求这三个南洋国家一起讨伐陈祖义、逮捕海盗。任何上岸的海盗都应该被抓捕,送由大明舰队进行处罚。
大明朝也确实有着这样的一些底气,马三宝也有着这样的骄傲。
虽然陈祖义看似船队万艘,但是真正能够用来海战的战船也就是百艘。那些船和大明朝舰队相比,也小了太多,完全就不是一个级别的,自然也就没必要太多的担心。
至于海盗集团看似有着近万人,但是说到底那也就是一股子匪盗,不存在有太多的向心力,也都是有着自己的一些心思。这些蛇鼠一窝的家伙,一旦遇到了大难肯定各自乱逃。
这也就意味着大明朝的天兵降临,说不定那些海盗早就望风而逃了。
更何况有些时候所谓的万人,那也是将很多无知的土人裹挟其中,甚至包括一些老弱妇孺等等。
这些事情很多人其实也都明白,比如说动不动来个匪盗起义,有着数万人。但是里头裹挟的乱民数量更多,真正有战斗力的说不定也就是几百人而已。
所以对于陈祖义,马三宝是真的没有放在眼里,这个让南洋诸国没有办法的强大海盗集团,在大明朝强大的舰队跟前,说不定也就是比较大的一个麻烦而已,算不上多么强大的敌人。
强势的马三宝现在就算得上传达了大明朝的意思了,南洋诸国必须要帮助大明朝打击海盗集团。
这些事情在马三宝看起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也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做的事情是仁义之举,这也是在彰显着大明朝的天威天德,那些番国也应该感恩戴德。
毕竟陈祖义为祸一方,那些南洋番国更是深受其害。他们这个时候也就应该同心协力,这个时候就应该箪食壶浆,就应该喜迎王师以讨不臣。
可是马三宝似乎也没有在乎一些番国的处境,那些番国可不是强大的大明,要是他们能够对付的了陈祖义,就不会向陈祖义纳贡了。
大明朝的船队强大可以不在乎陈祖义,甚至可能是打了陈祖义也就离开了。但是那些番国呢,他们没办法离开,说不定逃散的海盗会重新聚集,甚至这一次大明要是没有完全覆灭陈祖义,那陈祖义就有可能死灰复燃。
一旦这些海盗在大明船队离开后开始报复,那些番国可就有的受了。
这些也都是事实,但是马三宝根本不需要在乎那些番国的感受,他只是单纯的站在大明朝的立场上考虑一些事情也就行了,其他的也不需要在乎那些事情。
那些番国就该这个时候力所能及的去打击海盗,任何胆敢包庇海盗的,说不定就要面临着大明朝天师的讨伐。这个时候就应该让陈祖义那伙海盗没有栖身之地,要将他们赶到海上。
所以面对这般霸道的大明朝舰队,一些南洋番国就忍不住开始抱怨起来了。他们是真的没有办法,不敢得罪大明朝的舰队,也不敢得罪陈祖义啊。
陈祖义,那是为祸一方的海盗,那些海盗的实力在不少番国看来也确实强大。
可是大明朝的舰队也非常强大,据说上头还有很多的步卒,随时也都有可能登岸作战。
对于这些番国来说,现在就是进退两难了。这个时候他们或许只能去请求大明朝的天子了,希望大明天子能够让他们不至于陷入这个窘迫的局面。
当然在这个时候,实际上也有一些海外遗民也是在试图向大明朝的舰队去求援。他们可能也都是有着自己的一些心思和想法,想着要去实现自己的一些小心思。
这些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毕竟大明朝的舰队,不只是去打仗的,这也是宣扬国威的,这也都是在惦记着和海外的番国有着一些外交的。
朱允煐看着奏折,只是在嘿嘿的笑着,这些事情还是有着稍微的出乎预料。
但是看起来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事情,他不觉得马三宝霸道,也不觉得马三宝的处置有什么不对。
强势一点也是应该的,马三宝等人首先需要考虑的就是大明朝的利益,而不是那些番国的利益。所以站在大明朝的立场,那些番国就应该帮着讨伐海盗集团。
要不然的话,那些人就是试图站在大明的对立面,那就值得好好的琢磨一下了。
749 不足为虑
马三宝的一些做法在一些人看起来霸道了一些,看起来也确实没有体谅一些南洋小国的难处,这些可能也确实就是事实,这些也没什么好说的,因为马三宝的一些做法确实霸道。
朱允煐能够理解马三宝的一些做法,说到底就是那些小国有着他们的一些难处。但是大明朝有着他们的一些谋划,对于陈祖义这样的海盗集团,大明朝肯定不会无视。
不管是招安也好,或者是剿灭也罢,这些显然都是该做的事情,毕竟这些海盗盘踞的地方也算大明朝船队频繁活跃的地方,这些海盗多少也劫掠过大明的商船。
至于说在一些南洋地区求活的华人等等,他们可能也算有着自己的盘算。
朱允煐不觉得他们是遗民、弃民,可是他也知道那些人一旦选择离开了大明,那也就不能完全算大明人士了。因为陈祖义也好,梁道明也罢,这些人都不算是正经的大明人士了。
对于这些人,朱允煐可以有着他的一些个盘算,不过大体也就是利用了。要说对他们就像对大明子民一般,那显然也就是不现实的事情,朱允煐没有那么博爱,大明朝现在也没有那么多的余力去照应那些人。
最多,也就是让这些人看起来有着一个依仗。当然了,这些人也需要配合大明做好一些事情。
陈迪现在可以说有点郁闷,因为天子的态度看起来不置可否,对于马三宝在海外的霸道,朱允煐显然是比较认可的,一点都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甚至从天子的一些表现来看,居然还是比较认可马三宝的那些做法。
这对于陈迪来说,多少也是有些有苦难言。他这样一些传统的儒生,基本上都是信奉圣人教化,很多的时候对于一些番邦,他们都是喜欢怀柔、施恩,这也是比较传统的做法。
比如说一些番邦来朝贡,中央王朝必然回赠更多的赏赐。对于那些番邦,也确实都是以安抚为主,甚至是‘有求必应’,这样似乎才能彰显天朝上国的气度等等。
但是现如今呢,以前的洪武皇帝还算不错的,虽然对于蒙元余部百般打压等等,但是寻常的番邦总体来说还说安抚为主。而英示天子就不一样了,他向来对番邦没有太多的宽容,很多的时候甚至是百般的谋划。
不管是以前的东瀛,还是刚刚亡国的高丽,这一切看起来都是英示天子在谋划着,让那些番邦失去了社稷,沦为了大明朝的藩属国。
以前的天朝上国的风度,在现在的大明看起来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所谓的天朝上国的仁德,似乎在英示天子眼里不值一提,他有些时候甚至比一些商贾看起来还要功利。
一些番邦等等,在他的眼里似乎也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了,这就是英示天子。
那些番邦想要向大明抗议等等,看起来也就是完全在奢望了,他们的那些盘算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英示天子有着他自己的一些谋划,大明有着自己的一些布局。
或许等到朝廷的旨意传达的时候,马三宝那些人都已经在海外打完了仗、剿灭了那些海盗。说不定也会因此迁怒一些番邦小国,朝廷的大军已经在一些番邦登陆了。
这一切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这绝对不是陈迪在杞人忧天。
陈迪心情复杂的离开了武英殿,有着这样一个霸道的天子,对于大明周边的一些国家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情。而作为礼部尚书,必然也会因此有着很多头疼的地方了。
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天子就是这样的性格。陈迪现在能够做的事情,那就是竭尽全力的去辅佐皇帝,这才是他应该做好的事情。
一些传统的优容,在朱允煐看起来也确实是多余的,对于他来说,周围的一些小国,也都有着他们的一些宿命,很多的事情其实说起来也会非常的现实。
朱允煐当然也明白,哪怕大明朝现在国势强盛,也没办法吞并掉所有的邻国,也不可能将一些小国的社稷彻底颠覆,或者完全可改造成大明朝宗室的藩属国,这确实不太现实。
而且也不能小看那些藩国,他们也都是有着自己的一些传统,有着自己的一些文化。
就像安南这样的地方,相比起大明朝肯定要弱小很多。只是他们那边也都是有着自己的一些历史,有着他们的一些江山社稷的传承等等,这些也都算得上事实。
甚至在这些国家的历史上,很多的时候也都是有着一些对抗天朝上国的传统和延续。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实际上都是一个样。很多的时候他们的社稷断了传承,但是私下里也会在不断的蓄力,有机会就要跳起来反抗。
所以对于朱允煐来说,这些也都是要考虑的。这就是哪怕现在大明朝的水师不断在南洋活跃,可是现在也没有派出大军南下,没有说借着安南现在改朝易代就直接出兵。
还是时机不合适,或者说大明朝现在也需要再等等,再合适的时候再去谋划这些事情。毕竟中南半岛那边太重要了,朱允煐不可能不在乎这些。
在陈迪离开后,朱允煐的脸色也垮了下来,有些事情看似还不错。但是作为一个皇帝,也在一些事情上看到了一些不足,他就不得不在这个时候多想一些事情了。
宋忠就被匆匆召见,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看起来也有那么点迷糊。不过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本身就是谍报的头子,是皇帝不折不扣的心腹,被皇帝召见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到了武英殿,他这才刚刚跪拜,一道奏折几乎是砸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下也使得宋忠冷汗直流,这是天子毫不掩饰的在表达着不满,看起来是有些事情超出了控制和认知,宋忠现在也不得不有那么一些慌张了。
看了一眼匍匐在地的宋忠,朱允煐冷哼一声,“看看吧,看看你们到底做了些什么好事!”
宋忠自然是慌忙去捡地上的奏折,他现在心里也确实有些慌张。但是他现在也确实有点迷茫,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惹得皇帝如此不满。
这个时候还说不要瞎琢磨了,还是赶紧看一看奏折,这样才知道答案。知晓了原委之后,说不定可以找到应对的办法,而不是现在这样胆战心惊的跪着在不断的反思、琢磨。
快速的扫了一眼奏折,宋忠更是冷汗直流,他当然也明白皇帝为何如此不满了。
这些奏折说的是南洋的事情,说的是马三宝率领的船队的一些所作所为。可是一般情况下来说,这是递到了鸿胪寺、礼部,甚至很有可能是从通政司递到了皇帝的御案上。
流程确实就是这么个流程不假,看起来也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这就是正常的奏折的流程。要是这些奏折是在锦衣都督府被搜出来,那肯定是杀头的罪过,那就是锦衣卫私藏奏折等等。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啊,这是南洋发生的事情,锦衣卫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或者说锦衣卫这边的情报还没有收集到,但是礼部那些人都知道了,说不定朝廷上很多人都知道了。
作为天子耳目,作为探查海外信息的谍报组织,锦衣卫这一次是真的失职了。从奏折那三言两语看来,大明舰队的动作可不小,按说锦衣卫必然是提前知晓这些事情的。
这一下宋忠也是跪的更加恭敬了,汗流浃背的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冤枉了。皇帝现在非常不满,好像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一些事情了,因为锦衣卫是真的出了很大的纰漏。
朱允煐冷哼一声,非常不高兴,“锦衣卫,那是朕的耳目。现在朕耳聋眼瞎了,还要其他人来告知朕,朕才能知晓一些事情,是这个理不是?”
宋忠只能磕头,也非常惶恐,“臣知罪,臣罪该万死!”
“万死?”朱允煐不太乐意,直接起身走到宋忠跟前,“要是再有这般事情,你就不用请罪,直接去诏狱就好!朕那般信重汝等,汝等就是这般办差的?”
宋忠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这个时候也只能是连连磕头了,这个时候也不要试着争辩什么,这个时候只需要认罪就好。要是争辩的话,必然是让皇帝更加不满的。
其实宋忠也算是了解皇帝,现在虽然被严厉申饬,但是问题基本上不大,这也就是皇帝的敲打。对于宋忠来说,也不需要担心因为这件事情就被皇帝问罪,皇帝没有那么严苛。
大概也就是这段时间锦衣卫确实做了些事情,有那么些顺风顺水的,这就有些疏忽了。这样的事情都给办砸了,皇帝这个时候不太乐意,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说起来也算伴君如伴虎啊,找到了油棕的树苗、种子,也找到了那些昆仑奴去种树,甚至还找到了一些木薯等等,这些都是非常大的功劳。
可是现在呢,就因为办砸了一些差事,或者说就是在一些事情上没能做到最好,皇帝这就来问罪了。再多的功劳,似乎也是抵消不了一些过失。
这个时候的宋忠,可能也是真的有那么一些委屈吧,但是他大概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因为皇帝就是这样的性格,功是功、过是过,很多的时候皇帝就是有功就赏有过就罚。想要说功过相抵这样的事情,皇帝看起来是不太认可的。
敲打一下宋忠,这也是非常有必要的。朱允煐确实不会因为这样的一件事情就处罚宋忠,也不会因为这样的一件事情就怀疑锦衣卫的办事能力。
但是谁让他是皇帝呢,他在这样的事情当中看到了锦衣卫的不足之处,看到了宋忠这些人有些膨胀。这个时候要是不去敲打一下的话,他心里肯定不踏实。
宋忠也算是如蒙大赦,这也是被皇帝敲打一番之后,这也算是全身而退了。
在宋忠本人觉得自己好像谨慎一些了,不再像此前那般连连建功就飘飘然了。大概也是回到了衙门之后,也需要敲打一下手底下的人了。他在皇帝这里被责罚了,底下的人也不要想好过。
说到底就是底下人办事不牢,这才让他被皇帝责罚,这个事情可不能就这么过去了。要不然的话,说不定以后还会上演这样的事情。
这时候要是不去提前防范,说不定会出现更大的疏漏。到时候就算不会被皇帝问罪,而一旦失去了皇帝的信任,宋忠也明白自己几乎也就是没了前途,下场或许比较凄凉了。
这些事情也都是他应该做的,锦衣卫指挥使位高权重,性质敏感,那么很多的事情就不能不在乎。此前取得的一些功劳,暂时就不要去在意,还是办好现在该做的事情才好。
朱允煐也就是笑了笑,稍微的小惩大诫也就行了,敲打一番也就行了。毕竟宋忠和锦衣卫,整体来说还是办事可靠的,朱允煐也需要他们继续努力的工作、再建新功。
看着奏折,朱允煐平静说道,“把折子送去东厂,让蒋瓛也看看。”
王承恩自然也就是听从旨意就好,皇帝是什么样的一个心思,王承恩肯定不会去瞎琢磨。只要办好皇帝交代的差事,这对于他来说也就足够了,这些也是最重要的。
继续处理政事吧,虽然有那么一些事情确实让朱允煐觉得有些意外。但是总体来说是可控的,这也就足够了,他看起来关心的也就是这些事情。
不过现在也需要多留意一下舰队那边的事情,或许在南洋那边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不定和海盗集团的大战已经开始了。
这个时候还是要多留意一些,因为这些个事情,也确确实实会稍微影响朱允煐的一些走向海洋的计划,这些个事情也确实不能掉以轻心。
说起来,对付海盗,哪怕是庞大的海盗集团,应该是不会有太大的难度吧?!
大明朝的水师,也算得上精锐,是这个时代最强悍的一股力量。小小海盗,应该不足为虑。
(本章完)
750 逃不掉的
对于马三宝来说,人生际遇可谓是太过神奇。
当年他只是云贵地区的一个无名小卒,只是盘踞在云南的元梁王王府的一个小太监而已。但是当年梁国公蓝玉和颍国公傅友德平云贵,他也就被当做战利品带回了应天府,也因此入宫服役。
说起来那时候的颍国公傅友德,还只是颍川侯,位次列第二十八勋,算不上最显贵。
而梁国公蓝玉呢,那时候才刚刚被封永昌侯,很多人对他的评价也只是还算有些本事,似乎一辈子也只能生活在先开平王的余荫之下。
但是那两位现在是国之柱石,是大明朝为数不多的两员开国勋贵之一,现在更是功勋卓着,名满天下的两个人也都是名正言顺的大明朝武人的代表。
而他马三宝呢,谨慎的侍奉皇帝许久,也得到了皇帝的信任,成为了率领着使团下西洋的正使。
坐在宽大的福船,马三宝感觉也不算颠簸。现在的他只需要耐心的等待,等待着胜利的消息就好。对于大海盗陈祖义,他不打算手下留情。
陛下这么些年一直重视市舶司,这些年从南洋也带回去了很多的好东西。但是同样的,也经常听闻一些海船翻覆的消息,或者是被海盗劫掠的事情。
陈祖义,只是一个数典忘祖的贼子而已,早些年逃到三佛齐的渤林邦国,在国王麻那者巫里手下当上了大将。在国王死后,居然还敢自立为王。
什么王?那就是草头王而已,只是带着一些无知的蛮夷而已,大军征讨顷刻就可覆灭。
在马三宝信心满满的时候,站在船头的俞通渊也是意气风发。他的父亲是河间郡公俞廷玉,他的两个哥哥一个封公、一个封侯。
虽说不能和父兄相比,但是早些年好歹也是有些战功,也曾经一度封侯。现在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起复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了,他要重整俞家的威名。
毕竟大哥没有子嗣,二哥卷进了胡惟庸桉,他早些年也因此失去了侯爵。当初名震一时的俞家,实际上现在没有了爵位,这可不行。
当年父兄在巢湖结水寨,领水师助先皇渡长江、占应天,现在轮到他指挥大军在大洋上征讨海盗。
看着前方涌现的一些杂乱的海盗船,俞通渊不为所动。这些海盗在那些番邦小国国主面前可谓是势大,很多人看似也没有办法对付。但是对于大明朝,那可不是这个样子。
此前三宝太监就传达了旨意,要求沿途的那些番邦小国的国主征讨陈祖义,有些国主不当回事,而有些国主看起来就如临大敌,也是在不断和大明来往。
其中被爪哇满者伯夷国王灭三佛齐国旧王朝后,一千多华人拥戴的广东南海人梁道明为三佛齐王。他在对抗满者伯夷的同时,也派大臣施进卿和马三宝来往。
大明朝天军康慨,允诺帮助新三佛齐对抗满者伯夷,甚至打算将陈祖义消灭后,将旧港交由新三佛齐。
那些人的小心思其实不需要多在意,大明朝不介意在南洋扶植一些汉家子民,只要那些人不要总是惦记着特别壮大就好。当然了,有些事情也不能当做没有发生。
比如说这些个逃出来的大明子民,好多人都和当初的蒲寿庚一般,一个个的都是信了回教。
只是现如今没必要强求一些事情,现在的大明朝还是需要支持这些人,毕竟这一趟出来也多少得到了皇帝的提点,对于南洋这些地区,陛下还是有不小的心思。
汉家后裔多了一些,汉家子弟的实力强大,以后陛下要是想要做些事情,也可以多些响应。
今天可以扶植三佛齐王梁道明,明天就可以让施进卿自立,也不怕一些人做大。
只要是符合大明朝的利益也就行了,很多人都知道皇帝有着雄心壮志。这个时候只需要做好辅左陛下的事情就好,这样说不定就可以跟着建功立业了,就可以光耀门楣。
陈祖义那些人也是这些年在南洋这些小国称王称霸久了,还真的是没了规矩、没了畏惧。在听说大明船队有着无数财宝之后,这也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也是有人推波助澜,其实也就是施进卿,有意将一些消息传递给陈祖义。
比如说这一次大明朝船队的正使是一个太监,此前没有上过战场。俞通渊呢,就是仗着父兄的功劳而已,此前还因为犯事被削去了爵位。平安那些人,也就是打过几场陆战而已。
这样的一些人居然敢带着大船出海,还真的以为海战和陆战是一回事?更何况那些大明朝来的人也是霸道,居然敢要求三佛齐、满者伯夷等王国征讨自己?
陈祖义也是意气风发,大明朝船队看起来船高船大,但是那又如何?只是一个太监带领的船队,就是几个只会陆战的将军带领的士卒,根本不足为虑。
明朝的船队虽众,但操船者初涉远洋,大多为河塘之师;明朝的船虽大,但行动迟缓,且不熟地形;明朝的水师虽强,但多年未战,骄兵,且以马步兵为主。
最主要的是那些大明的人,还以为三佛齐会帮着他们?
这就是笑话吧,施进卿可是言之凿凿的,说了在大明船队上的见闻,说了见到了那个太监时受到了轻视,也说了大明朝的船队上居然财宝无数,居然还是要赏赐给沿途各国的?!
这可不行,陈祖义也算是被金钱迷惑了心智,他决定铤而走险去抢一把。毕竟以前也抢过大明的商船,也知道那些船上有着一些金银财宝。
一些商队都有不少好东西,那么这样朝廷的船队,必然肯定是有更多的金银珠宝了。
更何况陈祖义也不打算蛮干,那个马三宝只是想要功劳而已。虽说现在是让南洋诸国打压,但是对于陈祖义的投降,马三宝也是喜出望外。
利用诈降来接近大明船队,到时候只要弟兄们登船了,只要冲散了大明朝的船队,那么到时候就让那些人见识一下海盗的厉害。
到时候不要说船上的金银珠宝了,就是那些大船都是要被抢走的。
大明朝的船队就是送来金银珠宝的,只要抢了那些船、杀了那些官兵,自家的实力就可以膨胀无数倍。到时候不要说在南洋诸国称霸了,也真的可以当个国王了。
估计到那时候,大明朝也就不敢再捋虎须了,还真的以为他陈祖义就是大明子民?真以为他陈祖义这个人中龙凤就是会心甘情愿的俯首称臣?
那个朱重八一个小乞丐而已,咱可不比他差!朱重八运气好趁着元末动乱坐了江山,我陈祖义也就是晚生了几年。现在没办法打下中原,就在南洋称王称霸,那也一样逍遥自在。
施进卿就有些紧张,好不容易才诓骗了陈祖义,让陈祖义意气风发的召集海盗准备出海。他现在也就在期待着,期待着大明朝的那个太监真的能够聚歼陈祖义这般祸害。
要是消灭了陈祖义,三佛齐也能立足了。一旦得到了旧港,到时候就可以抵御满者伯夷了,到时候就可以招揽更多的人,到时候说不定就要达到原三佛齐的大部分实力了。
更何况三宝太监也说了,只要灭了陈祖义,大明朝廷就封他为旧港宣慰使。到时候他就不再是梁道明的臣子了,他就有旧港这个地盘了。
就算是向大明朝称臣纳贡也没关系,因为这就有了自己的地盘了,可以在海外自立了!
俞通渊现在就在密切的关注着,朝廷的船队可不少,福船自然不用多说了,其实这就是一个统称而已,福船也有不同的类型和作用。
一号二号俱名福船,势力雄大,便于冲犁。三号哨船,又称草撇船。四号冬船,又称海沧船。哨船与冬船比福船小,便于攻战追击,海沧船吃水七、八尺,风小亦可动。五号鸟船,六号快船,鸟船与快船又称开浪船,开浪船又更小,吃水三、四尺,容纳三十到五十人,便于哨探。
而且船上装备大发贡、碗口铳、鸟嘴铳、喷筒等大小火器,不管是远程还是近程都可以攻敌。
再者就是船队也有船语,白天以约定方式悬挂和挥舞各色旗带,组成相应旗语。夜晚以灯笼反映航行时情况,遇到能见度差的雾天下雨,配有铜锣、喇叭和螺号也用于通讯联系。
这些很多都是根据前人的总结,再加上这些年大明朝船队不断下南洋的经验。
再者就是利用通过观测日月星辰测定方位和船舶航行的位置,还有以天文定位与导航罗盘的应用结合起来的‘牵星术’,都可以保证船队在海上的位置、方向。
这样一个强大的船队,就是陈祖义这样的海盗根本无法撼动的。
俞通渊等人做好了作战的准备,大明朝的船队看起来也做好了准备。
陈祖义是不是诈降不要紧,也根本不需要在乎那些事情。只需要准备着在合适的时候一举荡平这股子海盗就好,俞通渊等人现在就是担心来的海盗不够多。
这些海盗聚集起来可不容易,想要让他们再次聚集就很难了。在海上就剿灭这些大股海盗,剩下的一些余孽自然也就不足为虑了。
剿灭了这些海盗,不只是可以将大明朝的威名远播南洋,也是要将这些祸害扫除,让大明朝的商船更加畅行无阻,这才是马三宝应该做的事情。
当然了,剿灭了这些南洋小国无法制约的海盗,也可以让马三宝出使各国更加强势。出使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宣扬国威可不是带着一些骄兵悍将就行了,也需要有足够出色的战绩。
更何况作为正使,马三宝也知道一些事情。他到底是一个太监,哪怕有着皇帝的宠信,可是俞通渊、平安这些人对他未必就是服气,最多也就是遵从陛下的旨意而已。
那些人其实一个个的都是惦记着军功,剿灭了海盗就是军功,如果不让这些骄兵悍将立功,这些人说不定就要在出使一些番国的时候闹事,那些人对于军功的渴望高过一切。
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那些武人一个个的都想着要封侯拜将,能够出兵就是他们的机会。
打海盗也是一种功劳,尤其是陈祖义这样强大的海盗。这些人要是立了大功,大概也就是要安稳一点,可能也就不会在出使的过程当中搞事了。
看着远处出现的船只,俞通渊下令,“令大船应敌,哨船等回拢。”
平安握紧手里的大刀,他有些跃跃欲试,但是也有些遗憾。因为这些海盗不大可能登船,这也就意味着他这员悍将可能无法刀噼海盗了。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要紧,指挥着手下的兄弟们做好包围收拢的事情就好,这也是功劳。
陈祖义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虽然他确实利欲熏心,也确实看不起马三宝这个太监。但是能够纵横大洋这么些年,也能够聚集上万人,那也是一个本事,他也可以说非常狡诈的。
大明朝的大船高大如楼,想要攀上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最主要的是作为在海上讨生活的海盗,他总觉得那些大船好像堵住了一些路线。
一个头目凑到跟前,说道,“好像有些不对劲,明人好似有防备。”
虽然心有不甘,不过陈祖义还是说道,“走!”
大船上有金银珠宝,他当然渴望得到。可是看到大明朝的船队,他也有些胆怯,最主要的还是大明的船队看着像是有防备,这显然就不值得冒险了。
至于那些珠宝,要是明朝赏赐给南洋诸国,到时候抢过来就是,最多也就是费点力气而已。
俞通渊也注意到了一些事情,立刻让人摇旗语。看起来陈祖义也算是个人物,察觉到了不对劲就想着要跑。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朝廷的船队已经铺开了,也要合围了。现在最多改变一下战术,开始主动出击。
马三宝也出现在了俞通渊身边,笑着问道,“这些海匪,怕是逃不掉了。”
751 胜利就是这么简单
陈祖义想要逃,他已经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了。虽然他纵横南洋不少的时间了,周围的一些土人番国面对他的海盗集团也无能为力。
只是对于这些海盗们来说,想要逃跑未必就是那么简单的一些事情了。
大明舰队的哨船等等此刻已经纷纷驶离了舰队,快速的朝着海盗船靠近。看到大明朝的官兵们似乎要开始做些什么了,一些海盗这个时候看起来也有些慌乱。
他们确实是在海上纵横,只是很多的时候也都是凭借着一腔血气,或者是以多欺少等等。哪怕也有一些资深的海盗有着不少的血气,也有几分勇力。
但是这些人到底是乌合之众,不是经过一些训练的官兵。看到明朝庞大的船队,看到那些高大如楼的大船,不少的海盗实际上心里已经开始胆怯了。
轰
轰
福船上的火炮开始作响,虽然那些实心炮弹基本上都是落在了海里,但是这巨大的声响也让不少海盗心惊胆战。很多的海盗还从未经历过这些,这和他们平常接触的商船不一样。
炮击没有取得什么战果,可是这狠狠的打击了一些海盗的气焰。这也使得原本看起来还有些阵型的海盗船有些乱起来的趋势了,有些海盗这个时候就想要开熘。
砰
砰
忽然间一条哨船出现在陈祖义座舰左侧一百米左右,他看到了十来个明朝的官兵举着火铳。这些玩意儿海盗头子陈祖义是见识过的,知道那些火铳也是有些威力的。
他暂时还算安心,因为他的船比起哨船要高、要大,基本上不需要担心。可是那些火铳打出来的子弹,很多的都是落在了海里,以及打在了旁边的一条小海盗船上。
一瞬间响起一片惨叫,陈祖义看到了他的一些弟兄被打伤,一个倒霉蛋甚至被打到了脑袋,看样子这也是死掉了。
不对啊,在海上用火器,哪有那么容易?明朝的那些火药,就不怕湿了吗?
其实陈祖义还算是有些见识的,他能够拉起来上万人的海盗集团,哪怕很多都是被裹挟的。但是这么些年下来,他陆陆续续也接触到了一些事情。
要说火器这玩意儿也不算多么新鲜,一般来说火药都是粉末的,那些东西不要说在海上不好用了,就是在南洋那些地方,火药也经常结块、打不响。
俞通渊和马三宝站在宽大的舰首,看到一条条哨船等等开始去追赶海盗,他们就知道这也算得上大局已定了,看起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看着一条条火铳带着硝烟,耳边不时响起的火炮的轰鸣也让他们知道这是一场大战。
不过这个时候也是需要感谢皇帝陛下,皇帝陛下果然是高瞻远瞩。别看很多人都说陛下本末倒置,一直在为工部学院提供人才和钱粮。一些读书人甚至觉得陛下要是将那些培养匠人的资源投入到对于读书人的培养,大明朝早就遍地都是儒生了。
这可不是在夸张,实际上工部学院确实花了不少的资源,也让不少读书人感觉到不太满意。
可是那又如何,这么些年哪怕在朝廷上也有不少议论声,不过陛下一直在坚持着培养匠人。甚至很多的匠人因此得到了官身,让那些正统的儒生急的跳脚。
俞通渊这样的老将知道陛下的工部学院有多大的作用,比如说现在用的这些火器。
相比起二三十年前的那些火器,大明朝现在的火器威力更大了。铸造技艺上暂且不说,因为看起来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但是火药这玩意儿就不一样了,以前都是一些粉末火药,确实害怕下雨、雾气。可是现在这些火药居然成为了颗粒的,运送方便了不少,使用也方便了很多。不用像最初那般,很多的时候还要临阵的时候才去配比。
在大洋上使用火器更加不是什么问题了,只要稍微注意一些,也就不需要担心火器被打湿。
陈祖义现在是慌了,虽然有些兄弟逃了,但是更多的兄弟们看起来是被围住了。明朝的舰队不只是有那些看起来如同山岳的大船,还有各种各样的小船。
前头的大船在用火炮轰击,左右两侧也被堵住。只剩下的那个脱身的缺口,现在也越来越小了,明朝的那些小船已经要合拢了。
忽然间,陈祖义开始恐慌起来,在缺口处忽然冒出了一些火光。明朝的那些人在用火攻了,他们现在在烧船,这必然也会造成更大的恐慌和混乱。
俞通渊就忍不住对马三宝说道,“本以为是一个悍匪,还有些难以剿灭。哪知道也不过如此,非朝廷一合之敌。”
马三宝好歹也是稍微懂点军事,说道,“若是任由其藏匿陆地,想要剿灭这些人倒是要耗时费力。只是他们想要在大洋上和朝廷角力,无异于以卵击石。如此不自量力之辈,倒也不值得朝廷多担忧。”
俞通渊和马三宝也有理由这么的骄傲,因为他们背靠大明朝廷,他们手里是精兵强将、最先进的武器。对付这些看起来势大的海盗,那也是碾压级的,根本不需要多担心什么。
对于陈祖义来说,对于他的海盗集团来说,现在真的也就是末日降临了。
因为大明朝的舰队开始合围,这些海盗们已经被围困起来。也确实有着一些人逃出去了,但是那些人显然是没了胆气,现在只是夺路而逃,只恨自家的船太慢、生怕被官兵追捕。
这样的情况下莫要说回来支援了,这个时候不去落井下石就算是一个好事情了。
陈祖义太了解他手底下的海盗们呢,有好处的时候一拥而上,保命的时候四散而逃。要不是他平时有些威望和手段,也没办法制服这些桀骜不驯之辈。
现在大难临头了,有些船就躲在同伴的身后,看着同伴落水也没有想要去搭救的意思。甚至为了冲出包围圈,一些大船会直接碾过那些海里的同伙,甚至撞翻挡在前头的小船。
现在大家都只是想着要保命,哪里还有什么仁义道德。义气什么的也就是饮酒作乐时说说而已,谁还真的将那些义气当回事了?
本来还想着要诈降,想着要去偷袭,可是现在看起来明朝的那个太监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惶恐不安的陈祖义知道他的末日来了,他的船大,平时可以耀武扬威。但是现在根本就逃不掉,逃不过那些大明的哨船,也挡不住高大福船居高临下的射击。
一条条海盗船被烧毁,或者是船上的海盗被射杀,哪怕偶尔有几个悍勇的海盗能够杀败明军,可是那也只是一小部分而已。更多的还是海盗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击败,被杀死,或者只能跪在船上投降......
这就是大明朝的军队在收获战功,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这些为祸一方、称王称霸的海盗们,看起来也只是昨日黄花而已,或许还有一些余孽可以侥幸余生,但是他们说不定再无胆气和大明为敌,也没办法再有这般大的势力了。
虽然这看起来也是一场不太公平的战争,可是战争从来都是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明朝的军队更加强大,他们的武器更加先进,这也就是他们现在可以围剿海盗的原因。
要是明军不够强大,那就是海盗们说不定登船了,说不定就是这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海盗挥舞着屠刀屠戮着大明的官兵了。
事实就是这么的简单,拳头大就行,在战场上也确实没有什么仁义道德可讲。强者活下来收获到功勋和荣耀,败者的命运其实也注定了,那就是成为军功,用脑袋来成为胜利者的军功。
平安有些激动,看着不远处的大船吼道,“莫要烧了那条船,抓了匪首!”
陈祖义也就是匪盗而已,最多也就是一个大匪而已,平安未必就是放在了眼里。但是将这个在南洋称王称霸,甚至自立威望的匪首活捉了,这也是可以献俘的。
虽然也不是什么多大的功劳,陛下也不可能太庙献俘,甚至陛下都懒得见这样的一个匪首。不过如果能够抓到这样的一个江洋大盗,那也是功劳。
活人,有些时候被死人更有用,活捉的匪首被押去应天府正法,这肯定也是更加让陛下开心。
这也是最好的警示,所谓的大盗在大明王师跟前根本不值一提。
和平安差不多心思的将士可不只是一个,杀了陈祖义当然也是功劳。但是在这一场注定要大获全胜的战争当中,要是能够更加的完美,那自然更好不过了。
看着眼前的火红,看着手下们在哀嚎、惶恐,陈祖义这个平日里狡诈无比的海盗头子,此刻现在也只剩下六神无主了。他知道自己现在能够逃出生天的可能性极低,但是他还是在最后的努力着,想着抱有最后的侥幸。
但是下一刻他失去了机会,平时还算厚待的心腹忽然制住了他。
“降了!我们降了!”
“匪首陈祖义被吾等擒了!”
投降,那也不能随随便便的降。能够保住性命最重要,可是如果带着一些晋身之资去投降,说不定就不只是保住性命了,说不定就能够有机会得到荣华富贵了。
而现在这条船上最值钱的,必然也是陈祖义了。他才是海盗头子,是大明王师必然要抓住或者杀死的。现在将他给献给大明王师,说不定就可以得到一条生路了。
至于说陈祖义以前对他们可能还不错,但是那也要看情况。以前也没少帮陈祖义劫掠,就是跟着他吃喝玩乐、作威作福,没想着真的要给他卖命啊,没想着和他一起葬身海底!
也不要和海盗讲什么道义,如果他们有道义的话,就不会在大洋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了。这些人骨子里就是没有什么道义,这些人就是一群横行不法的匪盗。
陈祖义在怒骂、在挣扎,可是看起来也根本没有什么作用。现在的他只是丧家之犬,现在只是一些人眼里的晋身之资,只是一些人眼里的功劳。
这个所谓的大海盗,不再是让南洋番国都要纳贡的强大海盗,只是大明的俘虏。
而他的命运肯定也是要注定的,必然是要被正法的,他或许还能活一段时间。
只不过也只能战战兢兢、惊恐不安的被囚禁在牢笼里,等到被他枷送到应天府的那一刻,也就是他丧命的时刻。
这一场战斗看起来规模不算小,实际上也谈不上特别的激烈。海面上漂泊的木板,或者是一些尸体,也包括一些海盗还在哀嚎求生。
但是这一切也代表着这一场战争结束了,强大的陈祖义海盗集团就这么覆灭了。
这些大概也算得上大明船队给南洋诸国的一个下马威,他们无可奈何甚至畏惧的陈祖义,此刻已经是大明的阶下之囚。覆灭这样的一个海盗集团,大明看起来也只是兵不血刃。
想要和大明为敌,那就要好好的掂量一下了。一个海盗都对付不了,那就更不要说和大明朝恐怖而强大的军队为敌了。
施进卿看起来就有些兴奋了,他知道自己赌对了。他就要成为旧港之主了,他看起来有资格在这片土地、这片大洋有着自己的实力了。
背靠大山啊,一定要当好旧港宣慰使,只要能够为大明朝带来一些好处,他的地位就可以保证。
向大明称臣纳贡可不寒酸,自家本来也就是一个出海求生的苦命人家,能活下去就不错了。要是现在能够在土人的地方称王称霸,那也是一种快慰。
丢人不丢人的,那根本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只要得到了实际的好处,那也就足够了,这些实际上也就是最根本的。
没了陈祖义的旧港,那才是最好的。新三佛齐,也不一定就是属于梁道明了。
他梁道明可以称王统治那些土人,凭什么我施进卿就不能在这片土地有着自己的土地?
更何况,我可是投靠了明朝大军,我可是有靠山的人!
752 志向
对于纵横南洋的大海盗陈祖义来说,灭顶之灾就是这么忽然间降临了。只是因为明朝的舰队来到了南洋,只是因为他没有按照明朝使者的旨意做一些事情。
现在他就被囚入牢笼,他的那些手下四散而逃,或者是已经丢掉了性命。以及更多的人被抓住了,有些被正法了,有些就是和他一样被囚禁着。
那些昔日不敢捋虎须的南洋的一些小国,这个时候看起来也都是凶狠而严厉起来了,对于那些逃散的海盗不会任何留情。甚至可以说更加的残忍,因为他们都知道陈祖义已经覆灭了。
对于马三宝来说,剿灭陈祖义就是他的职责之一。他带领着庞大的舰队出海,宣扬国威就是最主要的任务了。而宣扬国威的一些手段,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一场战争来展示明军的强大。
陈祖义虽然是海盗,但是这些海盗也确实是南洋一霸,让无数南洋番国无可奈何。可是那又如何,在大明面前,这些看似强大的海盗依然只是蝼蚁而已,依然是被大明弹指间给剿灭了。
这就是最好的宣扬国威了,让南洋诸国直观的感受到大明的强大。
再者就是剿灭这些强大的海盗,虽然不至于让明朝的商队畅行无阻,可是也确实算得上多了一个保障。小股的海盗不敢轻易攻击大明的商队,大股的海盗就要掂量自己比不比得上陈祖义了。
这也算得上一个杀鸡儆猴吧,这些事情也都是马三宝应该做的事情。
当明朝庞大的舰队抵达旧港的时候,施进卿等人立刻就上前迎接。而新三佛齐国王梁道明,也连忙带着他的臣子郑伯以及旅居南洋的华人来拜见。
在南洋的华人可不少,他们航海、经商,他们在这里开垦土地等等,人数其实也不算少。
现在的新三佛齐华人报团取暖,在抵御着满者伯夷的侵袭,他们现在也需要和强大的明朝建立更多的来往,这样大概也算得上多了一个保障吧。
至于说朝贡,或者是像明朝称臣,这对于一些人来说好像也根本没有什么心理障碍。比如说梁道明,他就是早些年跑到南洋谋生,他也惦记着落叶归根。
要是能够凭借着在三佛齐取得的这么点成就得到大明的一官半职,这也没有任何的问题。到时候就是风光了,最后就是为了谋生,要是能够得到一官半职的,那才是扬眉吐气、光耀门楣。
至于说在南洋的一些地盘,其实梁道明也很清楚,这就是小打小闹。虽然现在也有越来越多的华人投奔,可是到底是没办法和满者伯夷抗争。
还是大明更加的安稳,要是能够有着一个官身,能够领着朝廷俸禄,梁道明真的不会有任何的犹豫。回家当个富家翁、当个有着官身的显贵,可比在南洋带着一群人抵抗蛮人侵扰要强。
所谓的新三佛齐国王,对于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主要是简直就像是占山为王啊。
这些大概也算得上人各有志,有些人想着的是自己的基业。哪怕是一些荒僻之地也行,也算得上宁为鸡首不为凤尾,统领着一些土人,那好歹也是‘人上人’。
可是有些人觉得如果能够风风光光的回到老家,那也就是最大的一个追求了。在外头辛苦打拼,可不就是为了能够风光一点的回到老家么,可不就是为了能够告慰先祖吗?
落叶归根,这些也是很多在外的人的追求,他们漂泊半生,也惦记着死后能够回到老家。
马三宝现在就算是风光了,相信这个时候不只是梁道明这些人对他满怀敬畏,南洋其他的一些番国很快也会得到这些消息,到时候必然也是要畏惧大明朝的威势。
更何况通过这一场战争,在陛下那里也算是可以交差,证明自己的办事能力。在船队这边,多少也是可以让那些骄兵悍将对他尊重一些,而不是最初那般只是服从朝廷旨意而已。
这些都是非常现实的事情,一切也都是需要靠拳头说话,还是需要靠能力和本事取得别人的尊重。其他的,可能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马三宝现在就算得上初步取得了一些人的信服,这一场大战他毕竟是名义上的统帅。似乎他不再是一个只是陛下信宠的太监了,而是一个有些本事的太监。
这些事情也可以说非常的现实,但是确实非常有用。尤其是对于身体有残缺的马三宝来说,他更加在乎大家的尊重,在乎陛下的信任。若是能够取得一番成就,也算不负此生了。
马三宝这边是不是意气风发,朱允煐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只是想要治理好大明江山,这些才是他的本职工作,这就是一个皇帝的职责。
现在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呢,作为一个皇帝他肯定是闲不住的。哪怕现在有着内阁在帮着他处置一些事情,可是这么一个锦绣江山,每天都会有着一些事情发生,这些也都是需要皇帝去处置的。
一些可能是小事,处置起来也算得上非常的轻松,做出决断并不难。而一些大事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也都是需要和朝堂上的衮衮诸公进行一些讨论。
比如说傅友德,这家伙现在似乎也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一些事情。或者说此前一些盘算没有实现,他现在打算另辟蹊径,想着要去寻找新的破局方式。
“陛下,臣此次出征高丽,多是察觉朝廷军制有些不足。”傅友德也很直白,说道,“此次陛下大改黄册,更是让诸多军户无以为继。”
提到这一点,朱允煐也是认真起来了,因为他知道傅友德说的这些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明朝的军制就是卫所制,构想来自于隋唐时代的府兵制。本质上来说,卫所制度的实行,须有一套能保障军队数目的户籍制度配合,来维持卫所制的运行。
而现在明朝的军户来源,一是元代原本的军户,二是现役军人之户。而且军户为世袭,且管理颇严格,除籍十分困难,大致上除非丁尽户绝、家中有人成为高官或是皇帝敕免,是无法除军籍的。
现在朱允煐打算改变一些政策了,要摊丁入亩了,这些也都意味着一些寻常的百姓可以摆脱不小的压力。而对于那些军户来说,他们必然也是会心动的。
虽说对军户的管理一直都是比较严格,但是哪怕是大明开国的那段时间,其实也是有着一些逃户的。一些人对于世袭的军户身份,也是无法承受的。
再者就是这么些年,一些天下承平的大势看起来也非常明显。所以一些卫所的长官,也开始贪赃枉法,也会出现一些将军户当做自家奴仆的事情出现。
虽然朝廷也确实对于这样的现象严厉惩罚,也有一些将领因此倒霉。不过也不得不说,这样的现象虽说不是普遍现象,但也确实越来越明显了,毕竟太平下来了,很多人的追求就不一样了。
以前那些卫所的长官,除了那些屯田的卫所需要种田之外,很多的卫所将领还是要练兵的。
而现在就不一样了,这些卫所长官惦记着的是更多的土地,更多的收入。练兵备战这样的事情似乎和他们越来越远了,似乎也是没有太大的干系了。
都许久不打仗了,许久都不需要出征了,这也不是在边关,频繁的练兵也没有什么意义,还不如舒舒服服的过日子,这才是看起来最踏实最美好的事情了。
这样的现象,朱允煐也知道,五军都督府这边其实也掌握了这样的一些情报。
可是看起来也确实没有太多的办法,毕竟内陆的一些地方暂时没有什么需要用兵的地方。
朱允煐这个时候也就是认真起来了,仔细的听着傅友德奏报的一些情况。对于卫所,当然也是需要更加的关注,哪怕现在看起来没有太大的军事行动,不过不管怎么说,也不该是忘记备战,刀枪入库的事情绝对不能有。
该监督的肯定要监督,该改进的也就需要改进,一些新政策的出现,必然也会改变一些原有的格局。更何况摊丁入亩看似是对于限制土地兼并有些约束,会解放一部分生产力。
只是这样的政策,对于大明朝原本的黄册制度的破坏也是极大的,这一点不承认都不行。
朱允煐没打算装聋作哑,不觉得自己要等到局势糜烂的时候再去关注这些事情。
朱允煐在耐心听着,可是慢慢的也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傅友德这老将的意思其实也很简单。
他倒不是真的质疑起卫所制度有什么不对,他这个时候只是希望给与五军都督府更大的权力。说起来五军都督府,在某种程度上也被兵部限制,毕竟兵部掌武卫官、土官选授考课及军制、训练、征调、镇戍、边防等军事行政。
而且出征的时候,堂官往往督军出征,这也是对五军都督府的一个限制。哪怕五军都督府很多的时候不将兵部放在眼里,兵部看起来也就是帮五军都督府打杂,不过好歹也是一个限制啊。
傅友德就是想着完全将兵部给踢开,让五军都督府全权掌握军事。他期待的,还是早些年的大都督府时期,那时候的武勋权力更重。
朱允煐差点都笑了,老朱就是担心大都督府权柄太重才拆分五军都督府。老朱就是担心武勋尾大不掉,所以早些年才担着寡恩的名声削去、处罚了一些武勋,也在用兵部限制五军都督府。
可是现在倒好,傅友德简直是要朱允煐开倒车,甚至是让武勋的权力更大。
这样的事情朱允煐肯定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也就是傅友德在白日做梦了。这家伙或许是有着一些政治智慧,只是看起来也是政治智慧比较有限了。
或者傅友德根本就算装出来一副耿直的样子,提出来一个根本不会被皇帝采纳的建议。到时候被否决了,再退而求其次,这样才好有更大的几率被皇帝采纳。
这些还真的很有可能,傅友德这家伙看起来还是有着他的一些小心机啊。
朱允煐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傅友德忽然问道,“颍国公,朕记得傅让早些年也是宫中勋卫,也是高大魁梧之辈。朕早些年也说过,皇姑过世,驸马也该另娶了。”
傅友德心里一机灵,他的长子傅忠是驸马,孙子傅彦也是寿春公主之子。
傅友德立刻说道,“回陛下,犬子无意另娶......”
“让他娶个侧室,也无大碍。”朱允煐就温和说道,“只是傅彦到底是皇姑之子,姑父现在也是国公世子,是这个理对吧?”
傅友德自然也明白皇帝的意思,颍国公的爵位只能传给傅忠,或者说只能传给傅彦。所以这些年傅忠房中有人,也名不正言不顺,甚至不敢有身孕。现在可以有侧室,也就意味着傅忠可以继续有子嗣。
但是不管怎么说,傅彦的地位都不能动摇,这一点是皇帝的底线了。
这是闲扯了几句家常,看起来也是对傅友德的一种施恩,这一点也算得上傅友德应该有的待遇。毕竟傅友德的功劳很大,这一点也是大家都无法否认的事情。
只是离开了武英殿之后,傅友德也有些无奈苦笑。皇帝这是给他打发了,根本没有给个准话。
不过想想看自己的长子可以名正言顺的娶侧室,这也是一种恩典吧。看着自己儿孙众多,看着傅家枝叶繁茂,这也算得上傅友德的一个期待。
只是傅友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些事情提起傅忠就好,甚至提起傅彦也就足够了。陛下此前还特意提到了‘幼子’傅让,这难道是有什么其他的缘由?
对于当今天子的心机,傅友德可不敢小觑,他知道当今天子打小就是心机深沉的。
必须要回府赶紧问问,陛下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傅让。毕竟傅让在外头是颍国公府的三公子,看起来是有些身份。
只是这样的一个身份,在皇帝跟前甚至都不值得被记住。
753 兼顾
傅友德可能有着他的一些心思和想法,他也算的上武勋集团的带头人,是武勋集团的一杆旗帜。落在他肩头上的责任自然也小不了,他自然也就要认真的做好一些事情了。
不过皇帝看起来不在乎他的一些意见,或者说他的那些建议不符合皇帝的利益,不符合皇帝的一些规划。这些事情,自然也就意味着傅友德还需要再接再厉。
为武勋集团争取更多的利益,这一点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这些个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不能和皇帝、和朝廷大势产生冲突,这些事情也是傅友德需要慢慢掂量的。
只是在考虑那些国家大事之前,考虑着武勋集团的利益时,还是先考虑一下自家的事情吧。
长子娶侧室的事情肯定是非常重要的,毕竟这么些年傅忠也只能‘单着’。可是现在皇帝就算是‘皇恩好荡’了,让傅忠可以名正言顺的‘纳妾’,这就是了不起的进步了。
当然傅友德很清楚,他的嫡长孙才是皇家最在意的,这孩子肯定不能出现什么意外。所以这个纳妾就需要讲究了,当然老二、老三也需要重视起来,长房的利益必须要充分保证。
毕竟傅友德也很清楚,他的长子有些过于本分了,甚至算得上有着那么一些平庸。次子虽说出继了,但是一直以来也都是养在跟前,心思也比较活。最让人担心的还是老三,那孩子有些过于好动了,也不是什么安分的性子。
儿子们有些时候也算有些小心思和想法,偌大的家业必然会让他们动心思。虽说老大的地位特殊,只是不代表老二和老三就多么本分,他们的妻子也未必没有其他的想法。
到了孙子辈那边,实际上也都是这样。凭什么傅彦就是要继承家业,其他人最多也就是去皇宫当了勋卫,凭什么傅彦以后可以继承国公爵位,其他人说不定连个指挥使都当不了?
别看傅彦是寿春公主的儿子,但是公主都过世十多年了,说不定很多的情分也就澹下来了。
其实很多的事情傅友德都心里有数,府里也就是表面上看起来还算和气,私下里说不准就有很多的勾心斗角了,主要是老大那边压不住老二和老三。
现在陛下也提到了老三,这也就意味着必须要更加重视这件事情了,皇帝肯定不是随意说说。起码以傅友德对于皇帝的了解,这里头说不准就有些什么事情了。
傅友德这边会不会好好的管教一下他的儿子们,这件事情就是傅友德自己去做了。对于这件事情,朱允煐看起来暂时不打算多说什么。
毕竟那个傅让虽然纨绔、跋扈,但是现在也没有太多的劣迹,勉强也算可以接受。但是傅友德这要是不去管教,或者是傅让继续跋扈,说不定朱允煐就要帮着管教了。
也别说其他,对于一些臣子就有责任区管教,只是轮到朱允煐出手的时候,很多的事情也就没有那么简单了。真的到了那个程度,傅让肯定就不会好过了。
回到了宫里,朱允煐心情不错,看着徐妙清问道,“咱的内帑那边,现如今可有一些盈余?”
徐妙清就立刻笑着回答,“陛下,银矿那边刚刚运回来一船白银,入库的有十万两白银。”
对于这个数字,朱允煐是非常满意的。其实他是非常大方了,将石见银矿的产出拿出来了一部分,也算是让户部多了一些财源,让国库看起来也更加的充实。
但是国库归国库,那都是朝廷的。但是内帑,那就算得上皇帝的私人小金库了。哪怕这么些年朱允煐也时不时的从内帑拿出一些金银补贴国库,但是内帑说到底是内帑。
哪怕有些朝臣时不时的要去打内帑的主意,不过这样的事情也就是要看皇帝的意思了。皇帝可以不要户部的钱补贴,但是也别觉得皇帝将内帑的钱拿出来就是理所当然。
其实皇帝的内帑财源广阔,除了银矿那边,实际上市舶司更是重要财源。朝廷那边也就是征收一些税收,安排的一些商户供货而已,利润的大部分还是被宗室、武勋瓜分。
而这些人的带头人,其实也就是皇帝了,内帑总是能够在船队靠港时多一大笔收入。
朱允煐心情不错,就说道,“你安排一下,以垠儿的名义去犒劳民夫。治理黄淮不是小事,这些事情也能得一些名望。”
一听是给自家儿子增加名望,徐妙清自然开心,“臣妾领旨。”
“让徐增寿过去,再查一查那些属官。”朱允煐继续安排着,说道,“国库调拨了无数钱粮,还是要看看那些钱粮能不能用在正事上。”
对于贪官污吏的事情,朱允煐肯定是不能容忍的,这些事情必须要严厉的打击。治理黄淮肯定是需要无数的钱粮和人力,这也就意味着肯定会有一些胆大包天的人去惦记着一些事情。
说到底就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很多人就不在乎贪赃枉法。更何况那是海量的财富,一些人在这个时候选择铤而走险,也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了。
虽然朱允煐这段时间也一直都是让人严格监督着,只是很多的事情不能觉得以前的那些政策也就足够了。更何况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力和物力倾斜过去,这也就意味着有些人就有可能在这段时间里上下其手了。
让徐增寿过去,一方面确实是需要帮助小小朱施恩,让小小朱有着更好的名声。另一个就是徐增寿也算得上钦差大臣了,这也是代皇帝去巡视,要严查一些事情。
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治理黄淮这样的大工程,各种各样的钦差肯定是少不了的。其实一些勋贵、外戚时不时的外出练兵、巡视,这也是他们的一些职责,这都是他们该做的事情。
徐增寿肯定比不上徐辉祖,但是也不得不说这也算得上一个比较可靠的人选,很多的事情以他的身份去做,那些也都是比较合适的。
小小朱牵着朱文坤回到了寝宫,立刻抱怨,“以后咱就不带弟弟玩了,他都走不快。”
朱允煐忍不住乐了起来,说道,“他现如今才刚学会走路,你非要带着他去大本堂,那是自己找罪受。要是不带着宫女,他拉了看你怎么办!”
朱文坤笑嘻嘻的跌跌撞撞的扑到了徐妙清的怀里,对于自己被‘编排’这些事情,他一点都不在意。或者也可以说不是不在意,单纯的也就是根本无法理解。
小小朱立刻忍不住抱怨起来,“他就是拉了,本还是带着走,一下子就蹲那里。也不会提前说一声,都要气死咱了!”
朱允煐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件事情还真的是朱文坤能够做出来的事情,不需要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毕竟刚刚一岁多的孩子,现在根本就不懂一些事情,很多的时候也就是本能了。
“本来还说让他去大本堂,让他熏染一下文风。可是现在倒好,这就是有辱斯文了。”朱允煐也有些人小鬼大,愁眉苦脸的说道,“咱现在就怕他和文埂一样,文埂就是害群之马,整日就是在大本堂闹事,咱就没见过那般不守规矩的。”
提到那个侄子,朱允煐也有些无奈,“他还是那般,不是说话就是睡觉?”
小小朱郁闷的点头,说道,“咱要是责骂他,他就说看了典籍就犯困。他还说去问了二叔,还说二叔也说了,他也是看了书本就犯困。咱都不知道该如何说,咱总不能去怪二叔吧!”
好像还真的有些道理,看似还真的有那么点有其父必有其子的意味了。朱允熥这也算得上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他教出来的儿子只惦记着吃喝玩乐,似乎也算很好理解的事情。
朱允煐这也算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他的弟弟和侄子,看起来也是一个麻烦。
想起来了什么,朱允煐说道,“你二叔他们眼看这就要迁去北平府了,这些时日你也该去看看他们。文埂怕是要跟着一起过去,那孩子也是离不得他爹娘。”
小小朱跟着点头,这些事情他也都是心里有数的。别看朱文埂也确实是纨绔姿态十足,不过这孩子也确实是离不得他的爹娘。
虽说也可以继续将这孩子留在应天府读书,只是朱允煐也没打算让朱文埂一个人留在应天府。说到底就是孩子能够跟在父母身边成长,那自然也就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而且朱文埂的年龄也合适,现在也不是太小的孩子,跟着迁移过去,也算可以比较快的适应。
迁都的事情不能说完全的全面展开,只是很多人也都知道已经有序的展开了。宗室开始集体的迁移,包括不少的武勋也都是要跟着一块过去,大家伙也都是心里有数的。
现在能够留在应天府的宗室几乎没有,武勋人家除了在朝廷任职的,家卷大部分都是要去北平。这些事情大家伙也都是心里有数,甚至有些武勋人家知道势不可为,已经提前让府里的一些人去北平安顿了。
这就是皇帝的旨意,大家都知道在这样的时刻,还是乖乖的遵从旨意来的更加重要。这个时候有着一些个其他的小心思,这也是非常不现实的事情。
因为皇帝,那是大明朝的皇帝,不是武勋集团的皇帝,他们对此大概早就明白了。
毕竟最初的时候,不少人都希望能够在中都凤阳建都,淮西勋贵在开国之初可谓是实力鼎盛。但是那又如何,最终还是定都应天府,洪武皇帝看起来没有多在乎淮西勋贵的感受。
而现在英示皇帝强力推行迁都,这件事情也算根本挡不住的。那就乖乖的跟着就是,也只能在这个时候紧跟皇帝的脚步了。
这样的事情看起来不是第一次,似乎也就有着那么一点麻木了,都可以坦然接受了。
武勋集团的实力再强大那又如何,难道还真的能够和看似越来越高高在上的皇权相提并论?
武勋集团在开国之初最鼎盛的时候都抵挡不住皇权,这么些年看似武勋压制着文官集团,不过明眼人也都能看出来,文官给武勋的压力越来越大。再者就是这么些年武勋看似有些发展,但是也没少经历各种削弱。
巅峰时期就不是皇帝的对手,现在自然也就不要惦记着太多了,这件事情不现实。
同样的道理也是属于文官的,他们最近这段时间看似强大了一点,但是连武勋都对付不了,那就更加不要说至高无上的皇权了。这不只是所谓的胡惟庸桉导致丞相制度被废除,单纯的就是皇帝对于文官集团的压制。
文臣和武勋都对付不了皇权,那么宗室就不用说了。以前的宗室在老朱跟前双腿发软,基本上都是老朱说什么就是什么。而现在的朱允煐别看辈分比起很多宗室要小一辈,但是他的旨意就是圣旨,宗室也只能言听计从。
说到底还是实力的因素,这些也确实就是最关键、最直接的。
朱允煐其实也挺骄傲的,老朱给他留下来了一个锦绣江山,内在和外在的一些阻力几乎也都是被清理了,这些也都是意味着朱允煐可以放开手脚去做一些事情,他不需要担心内外的阻力困扰。
只是很可惜,现在没有人可以为朱允煐遮风挡雨了,现在的他需要站出来,主动的去承担更多的责任,去为自己的家人、为江山社稷遮风挡雨了。
听着小小朱在不断的唠叨,还有朱文坤时不时不太流畅的说几句话,朱允煐的内心也是说不出的安宁。或许也是因为家人的陪伴,让他可以好好的放松一番。
治理江山自然是最重要的事情,可是家人的陪伴,也是朱允煐最好的放松方式。这些人的存在,也让朱允煐明白他不只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所以工作和生活,都要兼顾。
754 每个人都有理想
作为中山王徐达的幼子、作为太子的小舅,徐增寿自然也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更何况家里这些年的家教还算严,大哥这些年也没少提点他,所以这个右军都督府左都督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事情,知道自己现在也是肩负重任。
在文华殿,小小朱坐在椅子上,“小舅,父皇和母后从内帑调拨白银十五万两,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这些都是要用作修筑黄河大堤,万万不可有任何疏忽。”
“殿下大可放心,臣定当尽忠职守。”徐增寿严肃无比的开口说道,“臣亲自押送白银,清点后方可入库。臣也会和少师商讨.”
小小朱立刻纠正,对徐增寿说道,“小舅,这一趟你去了开封,可不是让你和少师商讨。虽说品阶上你要高一点,只是治理黄淮的事情,还是少师为主。”
少师,自然也就是严震直了,虽说他现在卸去了工部尚书的身份,但是作为三孤之一的少师,这也是无比的风光,这样的一个身份更是无比显赫,是无数文官的梦想。
毕竟如今还是有着一些武强文弱,文官的地位不算高。三公这是武勋集团的保留地,三孤其实也都是一些文官的‘终极梦想’乐,这样的虚衔,实际上也是朝臣的极限了。
严震直看似远离了朝廷中枢,似乎是有那么点开始缺少了实际的权力,但是很多的事情也不能只是看看表面而已。
严震直一直都是皇帝的心腹,治理黄淮更是了不得的大事,严震直要是办成了这件事情,那必然是利国利民,也必然是功在千秋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看似吃力不讨好,只是对于有些追求的人来说,严震直现在做的事情,那也是他们的一个终极梦想了。毕竟有的人不只是想着荣华富贵,他们也有自己的想法和抱负。
看着徐增寿,小小朱继续说道,“这一趟你带着一些勋卫过去,也要好好历练那些人。一个个的都是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这些人也是该好好的收拾收拾了。”
徐增寿自然也明白,果断说道,“殿下放心,臣必然好好操练他们一番就是。”
“颍国公家的傅让,你就该好好的操练他。”小小朱很肯定的说道,“还有咱那几个表叔,也跟着一起过去。不说他们要有大用,也该历练一番,方好为父皇办事。”
这一下徐增寿的表情就有些苦了,很多的事情他其实也心里明白,只是这一次带过去的一些人,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是真的不容易对付啊。
别人可能会让着颍国公傅友德的‘幼子’傅让,但是徐增寿可不会客气。说到底就是颍国公傅友德这些年也确实势头很猛,也确实无比风光,但是相比起中山王徐达,那肯定还是要差点。
再者说了,除了父亲的荣光和功勋之外,徐增寿也很清楚他的家世,那也是傅家比不了的。
傅友德的长子是驸马都尉,他的女儿许配了皇帝的堂弟、现如今的晋王朱济熺。
但是那又如何呢,徐增寿的外甥是皇太子,他的妹妹是当今皇后,这个身份就足以说明很多的事情了。徐家真正的‘对手’,从来都只是常家,要不是因为当今天子有常家的关系,徐家也是一直都可以压制着常家的。
其他武勋,那都是不被看在眼里的,不是当年跟着中山王的手下将校,就是跟着徐辉祖的将领。
武勋人家不需要在意,主要还是那些外戚。比如说宁国长公主、安庆长公主的子嗣,那都是皇帝的表弟,皇帝也一直和他的两位皇姑亲近,那几位可是不好招惹的。
看着徐增寿,小小朱就说道,“真要是表叔闹事,就让人给送回来。咱觉得没事,咱的表叔都算是识大体的,想来也不至于闹出事端。最多就是不知民间疾苦,多少有点纨绔。”
这些个事情,也就是小小朱可以这么说而已,徐增寿可不敢评价。或者他觉得他所认知的一些事情,实际上和太子殿下看到的事情,还是有那么点小小的出入。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在皇帝、太子跟前,大家伙多少也都是要收敛一些,要好好表现。
小小朱继续说道,“小舅,修筑黄河大堤的事情可不能马虎了,你就在那边一段时间。就算没办法封侯,以后也好办事,咱家的舅舅凭啥不能都封侯!”
提起这件事情,徐增寿就羡慕的要流眼泪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常家那边,常茂承袭爵位,这没什么好说的。常升和常森早年修筑釜山三卫,在依山岛(对马岛)筑城,所以一个是釜山侯,一个是依山侯。
其实谁都清楚,他们就算有军功,那也是非常有限。可是皇帝还是可以名正言顺的给他们封侯,因为程序上没问题,常家兄弟也确实有着军功。
至于自家的二哥徐膺绪,前几年在漠北大战虽然因此伤残,可是也得到了一个开元侯的爵位。对于这个世袭罔替的爵位,徐膺绪也是觉得无比荣耀的,伤残也是值得的。
现在家里头,也就是他现在没有爵位,哪怕身上有着左都督的职务,但是相比起侯爵可不算什么。这样的身份,实际上也就是‘虚衔’。
对于徐增寿来说,他现在就是在惦记着能够封侯,这么些年他也是在不断的奔走,不断的完成着一些任务,自然也就是要惦记着封侯。
他也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对,他的优势自然就是自己的家世,所以要是封侯的话,门槛肯定是要低一点。只要取得了一些成绩,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封侯了。
父子兄弟皆封侯,这样的事情在大明朝也不稀罕,一门一公三侯的也不是没有。所以常家也好,徐家也罢,看起来是显赫无比,不过这样的事情也不需要觉得稀罕,只要有军功就好说。
小小朱的御下之道还是有的,哪怕徐增寿是他的舅舅,可是小小朱也不觉得这些个事情就是只论亲谊。君臣之别,这些事情肯定也都是有的,小小朱对于这些事情也越来越有清晰的认知。
在徐增寿明白了自己该做些什么之后,小小朱也不打算继续坐在文华殿了。
这是一转身,直奔武英殿而去,这孩子也算是有些分寸,让人去传禀一声,没有直接闯入。
“打发你小舅了?”朱允煐露出笑容,问道,“可是按照咱教你说的那些去做?”
小小朱自然的帮着朱允煐理着奏折,说道,“多半都是按照父皇教的去说,小舅也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做。”
朱允煐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那就好,他确实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做些什么。回头让你娘和你姑祖母说一声,你的那些表叔也是要历练一下了。”
“小舅就怕咱的那几个表叔,谁敢招惹他们。”小小朱就嘟囔着说道,“几个表叔的名字大半都是你起的,你待他们也都亲厚。武勋人家的打了就打了、罚了就罚了,那几个表叔可不好招惹。”
朱允煐也忍不住乐了起来,说道,“也就是梅家的还成,其他几个倒是和你二叔多少有些像。以后啊,这几个八成也是靠不住。”
说着这些,朱允煐将两份奏折抽了出来,“拿回去,让你娘好好和你说道说道。到时候再写一封奏疏过来,明日就给送过来。”
小小朱自然也明白,这就是他的课业了,皇太子也是需要不断的学习和进步的。
小小朱这就离开了武英殿,他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很多的事情他也都是心里有数的。到底是老朱和朱允煐教育长大的,虽说手段还有点稚嫩,见识和心机也不算够,不过比起差不多年龄的孩子来说,小小朱就算是有心计和手段了。
最主要的是这孩子虽说有些胆大,不过也确确实实有着那么一些分寸,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恃宠而骄之类的事情,就算是有那么一些,不过也不算是多么过分。
对于小小朱这样的表现,朱允煐也是非常骄傲的,这就是教育的力量,这就是最好的皇太子的表现。皇太子该有权、有声望,只是也不该是没有分寸。
就算是朱允煐当年,也没有肆意妄为,也是做些分寸之内的事情。
包括当年的大朱,哪怕地位超然,可是他也不会去做些过分的事情,他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看到小小朱离开,朱允煐对王承恩说道,“去给徐增寿传个话,历练一下那些武勋就好。好些纨绔就该吃吃苦,那些有上进心的,让他们也做些事情。不要整日就是在宫里守个城墙就好,朕最不缺的就是这些护卫,朕缺的是办事的人。”
王承恩自然也明白,立刻就去传达旨意,他大概也多少明白点皇帝的心意。
这些年也确实是有着那么一些太平了,在江南繁华之地,也多少也是消磨人的斗志。要说吃喝玩乐这一套,世家子弟可能更加擅长了,他们可是非常懂得享受。
哪怕是武勋人家的,虽然也确实还有那么一些个看起来比较上进的,但是整体风气来说,也确实有着一些享乐之风了,是该好好的整治一番了。
还是继续做好一个皇帝的本职工作就好,朱允煐现如今也需要好好的处理一些政事了。这些事情闲不下来的,不管是大大小小的事情,实际上朱允煐都要好好的处理才行。
王承恩很快也回来了,喜滋滋的说道,“陛下,宋忠在外头求见。”
“看你这样子,该是知道何事了?”朱允煐也来了兴趣,笑着问道,“说说,到底是何事。”
王承恩也知道卖乖,说道,“奴婢也就是瞎琢磨,只是看着宋忠面有喜色,奴婢哪敢多问啊。”
这些也算得上有着分寸了,虽然是皇帝最信任的太监,也算得上跟前人。只是王承恩知道该问的就问,不该说的就不说。好奇心太重,或者保守不住秘密,那就是一切皆休了。
既然王承恩看起来也不知道,那就不要多问了。反正也没什么好好奇的,很快就可以直接知道答案,直接让宋忠过来奏报,这也就足够了。
宋忠喜滋滋的,入殿后立刻跪下,“陛下,大捷!马三宝于旧港用计设伏,大破海匪陈祖义。擒得陈祖义等人,正押送入京!”
朱允煐一听这个,也瞬间开心起来了,“哦?那还真的是个好事,这么些年朕的船队,除了遇到风浪翻覆的,也就算这伙海匪为祸了。好,这是个好事!”
这件事情确实是好事,朱允煐也确实觉得值得好好的庆祝一下。
当然陈祖义的分量也算不上特别重,起码明面上就是这样,这也就是个海盗,哪怕实力比较出色,看起来也不值得皇帝更多的去关注。
所以心里偷着乐也就行了,要是搞得兴师动众,那就是太给陈祖义面子了,那就显得朝廷有那么点掉价了。这样的事情,朱允煐肯定是不太乐意去做的。
维护朝廷的体面,这些也都是他应该做的,这些甚至也可以说是需要以身作则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陈祖义这个海盗确实是有些实力,剿灭了这伙海盗,必然是让大明朝的商船船队有着更多的安全保障,陈祖义这个海盗也确实该死。
只是如何去用陈祖义这个海盗的性命去震慑一些人,那就是更加重要的事情了。就算是一个必死之人,也是有着那么一些价值的,必然是要利益最大化了。
朱允煐想了想,说道,“朕记得应天府还有不少番国使者,让他们去看看就好。”
陈祖义这个海盗在南洋的名声不小,本来就是让南洋诸国无可奈何。那就让陈祖义的死,稍微震慑一下南洋吧,哪怕这些只是一些使者,也可以稍微震慑一下。
这些事情,也是朱允煐觉得自己应该做的,陈祖义上不得台面,也必然要有一定的价值。
杀鸡儆猴,那也是可以有的事情。
755 前途、未来
作为皇帝,朱允煐也就应该做一些皇帝应该做的事情。比如说他现在就惦记着用陈祖义来震慑一下南洋诸国,这样的事情也确实可以有,这样的事情也必须要有。
利益最大化,这就是朱允煐最应该做的。杀鸡儆猴,朱允煐觉得这些事情也是应该有的。
只要将陈祖义押回了应天府,朱允煐也不介意来一场比较声势浩大的正法。到时候让南洋诸国的使者去看看就好,看看他们无可奈何的陈祖义被强大的明王朝押赴刑场。
事情也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而已,这大概也就是陈祖义最后一点的价值了。作为皇帝,朱允煐也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这件事情看起来也就是决定了的。
陈祖义,最不应该的就是和明王朝为敌,他不该劫掠大明的商船。要不然的话,哪怕他在南洋作威作福、占地为王,朱允煐也不会太在意这件事情。
说到底就是这个世界很大,朱允煐也不在意一些人在大明周边裂土而封,他还是很大度的。
只不过有着一个前提,那些人就该是符合大明朝的利益,不能和大明为敌。
皇帝就应该做皇帝应该做的事情,而臣子们自然也需要去做臣子们应该做的事情。宋忠这一次看起来还算不错,总算也是吸取了教训,知道该及时的将一些情报送回来。
说到底他是锦衣卫指挥使,也确确实实掌握着大明的谍报信息。及时的将一些情报就好,这样皇帝也可以更加从容的去做一些事情,就不需要担心被一些事情打个措手不及。
陈祖义这样强大的海盗集团覆灭,对于大明确实是一个好消息,他也会觉得开心。
只不过这到底也就是一伙海盗而已,暂时也不值得朱允煐在乎太多。这些人就算是稍微有点本事,就算是稍微有点实力,也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一伙匪盗而已。
更何况这伙匪盗,实际上还是在大明之外,哪怕偶尔也会劫掠大明朝的商船。只是在很多人的眼里,这也不算什么,不值得朝廷为了这样的一伙匪盗花费太多的精力和资源。
心情很好,这些时候大概也就是当浮一大白了,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而已。
朱允熥被叫到了宫里,他也有些诧异,「皇兄,让臣弟过来有何事?可是要说好,咱这些时日可是本分着,就是在忙着搬家的事情,也没说惹了什么乱子。」
朱允煐就有些无奈,也觉得好笑,「让自家兄弟过来喝个酒,就得是有什么由头了?还是说你这些年混账惯了,这就寻思着没事的时候不能和你皇兄用个膳、喝个酒?」
朱允熥嘿嘿笑了起来,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这不是这几年被说多了,总以为被叫到宫里头来,肯定是咱做错了一些个事情,这大概是要被训了。」
听到朱允熥这么说,朱允煐也沉默起来了,大概就是知道这个事实。这个小老弟也确实有些纨绔、混账,所以这么些年也没少被训。
王承恩也是很有眼力的,在看到了吴王殿下之后,立刻也就忙着指挥着宫女太监布置着。
朱允煐笑着坐下,对朱允熥说道,「本身来说,打算是给文埂留在应天府读书。只是想着你和王妃也离不得那孩子,就给他也带着去北平府好了。倒是你家那个老二,现在年岁也不大,你说是打算带去北平,还是留在应天府。」
「埂儿,咱是想着带着。」朱允熥这时候就笑嘻嘻说道,「本来臣弟还想着来求个恩典,咱也知道这一趟宗室去北平,一些年岁尚幼的还都是留在应天府。」
这些也是事实,就算是当年老朱分封众多的儿子为藩王,就算是在那些藩王就藩的时候,一般来说嫡长子都是要留在应天府读一段时间的书。
实际上朱允煐倒不一定就是要将宗室
子弟留在应天府做人质,毕竟这一次是迁都北平,大部分的宗室都是要去北平的。只是考虑到现在一些宗室子弟年岁太小,再加上现在迁都到底是比较忙乱,所以担心有些顾不过来。
等到北平那边安顿好了,再去将这些孩子给接过去,那也就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朱允熥这个时候也继续说道,「皇兄,咱想着也给文址也给带过去。那孩子虽说年岁不大,不过到底是咱儿子,不在跟前咱心里也有些不踏实。」
文址,这也就是朱允熥的第二个儿子,就是那个商贾之女生的,差点好好的一个宗室子弟,差点沦落到失去宗室玉牒。这个事情,也只能怪文址有了不靠谱的爹,但是好在他有一个很靠谱的皇伯父,所以也不需要担心出现大的麻烦。
朱允煐想了想,说道,「你真的要带着他,那也就带着。虽说你纨绔了一些,只是有些事情咱也算放心,自家的子嗣还是能够照顾的来。」
朱允熥就底气十足,说道,「皇姐也在跟前,虽说这两年总是惦记着咱的外甥外甥女,只是闲来无事的时候也总是唠叨咱。再说了,皇兄早些年修筑北平城,也是给咱建了王府。搬过去就是,反正咱也没啥好担忧的。」
这么说好像也确实没有什么问题,朱允熥要是去了北平府,还真的没有太多需要担心的地方。一切都是安排的井井有条的,对于他来说似乎也就是换一个地方去住而已。
实际上朱允熥也明白,要不是因为全天下的人都盯着迁都的事情,他就不用假惺惺的先迁去北平。毕竟他也去过北平,相比起苦寒的北平,他更喜欢繁华的应天府。
先去北平住一段时间就好,等到迁都的事情完全终了,他就再搬回应天府。看起来稍微的折腾了一点,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他是宗室呢,更是当年天子的胞弟。
「说起来文埂,咱就不得不说你几句了。」朱允煐有些头疼,说道,「咱那个侄子,还真是跟你小时候一个德行。什么都喜欢,就是不喜欢读书。」
朱允熥不以为耻,说起来还真的就是这么回事,他的儿子就算是他的翻版了。但是朱允熥也没打算让他的儿子上进,喜欢吃喝玩乐没什么不好的,当一个富贵王爷就是最好的事情。
不需要担心钱财的事情,也不需要担心前途,也不用在乎权势。亲王的身份就足够了,吃喝玩乐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好,不用担心被猜忌等等。
最主要的,大概就是当个富贵的王爷可以活的轻巧、舒适,朱允熥可是看到过他的祖父、父皇和皇兄这么些年是多么的辛劳。皇帝虽说是九五之尊,但是在他看来远不如亲王快活。
所以这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也算得上人各有志吧,朱允熥的志向就是富贵亲王了。所以他培养的嫡长子喜欢吃喝玩乐,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这也算得上以身作则了,这是榜样的作用。
听到朱允熥这么说,朱允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这到底是他的弟弟,一直都是这样。
不过真要是说起来的话,朱允熥这样的表现还算不错,纨绔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只要稍微遵守法纪就好,根本就不需要担心惹出太大的麻烦。
看着朱允熥,朱允煐认真的说道,「你去了北平之后,虽说咱不在跟前,估摸着你也落的一个逍遥自在。你虽说纨绔一点,只是咱也算放心,你胆子一直都不算大。」
朱允熥嘿嘿笑了起来,自得的说道,「这倒也是,咱虽说喜欢吃喝玩乐、风花雪月,也少不得去欺负一下武勋子弟。只是咱胆子真的不大,不敢有违国法、朝廷例律。」
这些也都是事实,朱允熥这孩子也确实一直都是这样,这孩子甚至都不算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这孩子也就算喜欢吃喝玩乐,就算不折不
扣的纨绔子弟了。
事实也就是这么回事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朱允煐知道他的弟弟,朱允熥更加了解他自己。
「皇兄,可是要咱盯着不老实的宗室?」朱允熥神秘兮兮,开心说道,「真要说起来,咱的那些皇叔、堂兄弟,大多还是老实的,只是也有几个不安分的。」
朱允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你还没有那个本事,谁不知道咱这些年一直宠着你。宗室在你跟前,估摸着也都是要本分一些,就怕你在咱跟前递小话。」
这些也算得上事实吧,朱允熥的身份也确实特殊,很多宗室在他跟前不说讨好,也有一些谨慎。皇帝的胞弟,也一直都是非常受宠,由不得人不多想啊。
看着朱允熥,朱允煐就笑着说道,「府里上下,可也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该准备的都准备了,旁的宗室都知道去了北平府,大概是不会回应天府了,一个个的也都是在忙着将府里头的东西都搬过去,搬不走的就发卖。」朱允熥就开开心心的说道,「咱知道以后还要回来,好些东西都没有发卖。」
那真么说起来的话,朱允熥搬家的准备工作就要轻松不少了,也确实可以省事一些。
朱允熥得意洋洋,小声说道,「咱还收了一些宗室的东西,好些人估计以后也要求情,都想学着咱还能回应天府。北平到底是苦寒的地方,没几个人想要去那边。」
这倒不是朱允熥大张旗鼓的去宣扬,而是这个世界真的不缺少一些聪明人。吴王府的一些动静,很多人都在关注,一些人也能看出来吴王会去北平府,只是估计以后还要回应天。
有着这样的一个榜样,自然也就会让一些宗看到些许希望,想着要有样学样。
这样的事情还真的很有可能,朱允煐知道这回事,也没有心里犯忌讳。毕竟人各有志,现在大明朝的宗室,大多也都知道自己的前途,就算是可以做事,也不可能真正的接触权柄。
对于宗室来说,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享受着锦衣玉食,这才是他们该做的事情。不该有的心思,自然也就不能有,这些个分寸他们都是心里有数的。
本分,这就是宗室最该有的事情,面对强势的皇帝,宗室不需要刻意自保,只是也不该肆意妄为,这些事情他们一个个的也都是心里有数的。
朱允煐心情不错,指了指朱允熥说道,「外头都说吴王纨绔,也说开平公难堪大用,都说你们也就是有个好出身。只是咱知道,你们都聪明,从不给咱添麻烦。」
「咱小聪明是有一些,也是真没志向、吃不了苦。」朱允熥嘿嘿笑了起来,说道,「倒是大舅,有些时候看不懂他。他要说没本事,咱是不信。真要说他有本事,咱也看不出来。皇兄,真不是咱自夸,咱还算是有些眼力。」
朱允煐笑了笑,说道,「大舅有些本事,不过到底只能守成,那都有些吃力了。本分就是最好,咱们到底有着常家血脉,他们也能明白传家之道。」
这些也都是事实吧,其实这么些年,朱允煐自然也是仔细观察过他的大舅,知道常家的事情。
常茂也算不上藏拙,他本身的能力也确实算不上出类拔萃,再加上喜欢喝酒,一喝酒就很容易犯浑,倒是真的有那么点不堪大用的意思。
只是好在他也很本分,知道什么事情该做,更加清楚什么事情不该做。对于自身的能力和本事,他大概也都是清楚的,所以很多的事情也不会僭越,分寸感可以说是十足的。
这些也就是朱允煐骄傲的事情,他的这些亲族还是很可靠的,就算在一些事情上不会帮上大忙,只是在一些事情上也不会添乱,这一点也是可以肯定的。
看着朱允熥,朱允煐忍不住说道,「你现在
这般好,咱也就放心了,以后对爹娘,咱也算能够有一个交代。」
朱允熥嘿嘿笑了笑不说话,皇兄能够照顾好他,皇姐可以照顾好他,这些也就足够了。
帮着皇兄做些事情,那也是应该的,可不能白让皇兄宠着、护着。
756 以身作则
朱允熥夹了一筷子肉,大大咧咧的说道,「皇兄,咱想着这一趟迁都的事情,咱还是先和五叔一块走。他是宗人令,好些人都看着他。咱也是一样,谁让咱是皇帝的亲弟弟,好些人都是看着咱,咱不去肯定不好。」
「咱家不省心的老小,这也是长大了,知道给咱分忧了。」朱允煐很欣慰,对朱允熥说道,「那就和五叔一块走,你们也都是宗室看着的。你们这要是不走,其他人心里肯定也嘀咕。」
这也是实话,这也是事实,很多的事情确实也就是这个样子,周王和吴王的身份太特殊了。他们要是不起一个带头的榜样作用,那有些事情也就缺少说服力了。
朱允熥就放下筷子,看着朱允煐说道,「皇兄,咱想了许久,总觉得现如今有点不踏实。咱长到这般大,一直都是皇兄和皇姐照料着。咱要是去了北平,皇姐怕是管不住咱了。」
朱允煐就笑了起来,说道,「那咱给你皇姐赐一条鞭子,你犯事就抽你。」
朱允熥就讪笑起来了,有些底气不足,「要是大姐还好些,她还不太动手。小姐就不成了,总是喜欢动手。真要咱说,你给她鞭子,她找不到理由也有抽我。」
「去了北平后,也和允炆几个走动走动,再怎么说也是兄弟。」朱允煐就交代说道,「真要说起来,他母妃当年对你也不算差,知道吗?」
朱允熥点了点头,他也算是和朱允炆一起长大的,两人也就是相差一岁而已。最主要的还是吕氏虽说当年只是让朱允熥吃喝玩乐,不过乍一看也确实对朱允熥还算不错。
朱允煐也继续开口说道,「也是有家有口的人了,咱想着就是要懂事一些。咱现在能顾着你,以后你要是在北平、在应天府,就不在咱跟前了,咱不能一直都是照顾着你。」
朱允熥沉默的点了点头,有些事情就是这样,长大了或许就没有小时候那般无忧无虑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些也都是非常有必要的事情了,这都是人生啊。都要长大了,他有自己的生活,有了自己的家室,而他的皇兄也不能一直照顾着他,皇兄还要治理江山。
所以有些个事情,大概也就是需要自己面对的,终归也是需要自己去面对那些事情。
就在兄弟两个用膳的时候,小小朱开心的跑来了,「二叔,咱过来了。」
看到小小朱,朱允熥也是很开心的,「垠儿,快些过来。刚刚还和你爹说你了,说你懂事、说你比文埂强。这一趟咱把文埂带去北平,你就能好好收拾那些个堂兄弟了。」
小小朱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说道,「二叔,文埂再闹,那也是咱弟弟,咱就要护着。再者说了,文埂就是在大本堂整日打瞌睡、喜欢说话,总也是听咱的话。咱要是罚人,他都是帮着咱,也最是让人省心了。」
朱允煐一听也乐了,这也就是他挺喜欢朱文埂的原因。那个侄子虽说有着纨绔的意思,不过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心里有分寸的,基本上就是和朱允熥一样,被教的只是听皇兄的话。
王承恩赶紧给小小朱布置碗筷,小小朱看了看,问道,「也没说给咱弄些汤,二叔过来了,桌子上头全都是肉,也没说给咱准备些菜。」
王承恩赶紧就说道,「让人传膳了,马上就过来了。」
「二叔,文埂也不能那般,只是吃肉。」小小朱就忧心了,说道,「文埂比咱还要小,个头没咱高,前些时日称了称,那孩子比咱还要重了。这可不成,他只吃好的。」
朱允熥就嘿嘿笑了起来,这孩子其实也都是一个样,也都是无肉不欢的主。要是满桌子都是蔬菜,那他就要感觉到无从下筷了,没有肉可没办法吃饭。
不只是他有着这样的心思和想法,他养出来的儿子其实也
都是这个样子,都是肉食动物。这也养的胖嘟嘟的,朱允煐说了很多次,但是朱允熥不在乎,总说胖嘟嘟的看着有福气。
徐妙清这个时候领着一些侍女,端来了一些菜肴,「知道老二过来了,就想着陛下肯定也就是马虎一些。还说陛下照顾着老二,只是老二这些年到底喜欢吃些什么,他也心里没数。」
朱允煐就不乐意了,看着徐妙清说道,「咱家老二喜欢吃羊肉、喜欢吃牛肉,咱能不知道?」
「陛下,老二喜欢清蒸鹅、白炸鸡,虽说喜欢猪肉,那也是喜欢荔枝猪肉。」徐妙清就笑着解释说道,「牛肉倒是吃的不多,羊肉的话也就吃蒸羊。臣妾都知道这些事,陛下就说知道些个大概。要是有炙蛤蜊、炒海虾,老二才能多吃口饭。」
「就是!就是!」小小朱立刻就说道,「二叔还会自个儿烤羊,二叔就喜欢吃送来的海鱼。就是听父皇的话,咱几个都不吃鱼生。」
朱允熥就嘿嘿笑了起来,非常开心的说道,「还是皇嫂知道咱喜好,皇兄每次都是满满弄一大桌子,好些都是咱不太喜欢。他和皇祖父一样,总以为咱喜欢这些、总以为什么都知晓,哪有那么回事,他们就是太霸道了些。」
对于这样的评价,朱允煐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也总觉得自己被冤枉了。
实际上他一直记得朱允熥喜欢吃羊肉、吃牛肉,也知道他喜欢吃海鲜,可是没记得说具体的哪几道菜啊,这可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这些个事情,也确实有那么点让朱允煐稍微有些没面子,他可是体贴和周到的皇兄啊。现在这么一说,差点也就是人设崩塌了。
徐妙清似乎也是有些数落朱允煐,说道,「陛下到底是有些操劳国事,家里头的事情还真不太知道。他就是这般,和皇爷爷一样,总以为什么都知晓,总以为他们就知道家里头人。」
小小朱也觉得有话说了,立刻跟着帮腔,「就是,父皇就是这般,太霸道了。总是给好些事情安排了,就以为是为了咱们好,就以为咱肯定就喜欢这些安排。」
朱允煐敲了敲桌子,说道,「给你安排了还不好?真要是这般嫌弃,咱就去安排文坤。」
「那可不成,咱可是皇太子。」小小朱立刻急了,说道,「曾祖在的时候都和咱说了,咱只要一成亲,就要去朝里观政、就要帮着父皇处理国事,那些事情文坤可不能学。」
到底是嫡长子啊,对于很多的事情还是很敏感的,有些事情心里也都是非常清楚的。
朱允煐也乐了,说道,「到底是咱的儿子,打小就惦记着这些个事情。说来也是皇爷爷种下的因,总是给人安排好了,连以后的事情都给安排好了。他就是操心的命,咱也是给教出来了操心的命。以后啊,垠儿怕也是这般性子了。」
提到这个,朱允熥就有话说了,「咱家的,皇姐家的,他都关着。四叔他们家的,他哪个不管?读书要管、习武要管,说话没了规矩也都是要管。」
这些也都是事实,小小朱这孩子也就是这个心思,基本上也就是管的太宽了一些。这也都是老朱家嫡长子的命运,操持国事不说,家里头的事情也都是理所当然的要管着,这一切也都是理所应当的,这一切也都是天经地义的。
小小朱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就笑着说道,「还是外头的饭菜好吃,宫里头的就是好看,味道还不如外头的一些酒楼。」
这也是实话,御膳之类的用料没得说,御厨很多其实也都是手艺不俗。但是首先需要确保的是安全,也需要注意好看,尤其是赐宴的时候更是需要注意这些事情。
所以御膳不是特别好吃,朱允煐知道这些事情,实际上小小朱也都明白这个道理。更何况小小朱以前也没少出宫
游玩,多多少少也是吃了一些好东西的。
和家里头的人一起用膳,这也算得上一个不错的生活,朱允煐也觉得这些事情挺享受的。
徐妙清贤惠的在布置着碗筷,在操持着一些事情。毕竟这些个事情也都是她的工作,说起来也是近十年的夫妻了,她和皇帝还算是恩爱,起码一直都是相濡以沫的。
别看早些年皇帝没有登基前就很受宠,也没少说一些选秀女之类的事情。但是他不乐意了,对于女色之类的事情不是很热衷。就算是练琼琼看着受宠,只是对皇后的位置一直没威胁。
朱允熥吃饱了,这才说道,「皇兄,明个在咱府里设个宴,到时候把皇姐也叫过去。你要是不忙,到时候也过去,咱这要是搬去了北平,一年半载估计也见不到了。」
这件事情只能是朱允煐点头,其他人可不能给朱允煐做主。
朱允煐想了想,说道,「那成吧,咱让人去准备准备,明日就去你府上。到时候看看咱那个胖侄子,那小子也不是个好东西,平常也是在大本堂读书,整日在宫里胡闹,也没说道咱跟前多说说话。其他那些个兄弟、侄子,想和咱说话都不成。」
小小朱就抢先说道,「他才不来,你就喜欢唠叨人,能躲着才好。其他人可不想来找你,一来宫里多半是犯了事,到时候都要给你说,说不准还要罚。文埂多聪明,要不是有规矩,他才不进宫,反正他也不喜欢读书。」
这话说的,朱允煐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不过大概也是一些事实。
哪怕是朱允煐比较喜欢的亲侄子,可是实际上小小朱还是有些畏惧他的皇伯父,能够躲着不见,那就是最好不过的。
至于其他的宗室,对朱允煐也是想要亲近,也是会保持着距离,毕竟朱允煐的身份不一般,宗室里头的人也都知道,哪怕是皇子皇孙,可是和朱允煐还是有区别的。
在外头他们可以是让人仰望的亲王,或者以后的郡王,但是在朱允煐跟前,他们是叔伯兄弟、是子侄,可是他们的另一个身份就是臣子,这些都是非常明确的。
朱允熥也笑了起来,说道,「要是皇姐过来,那倒是好事,咱都不用准备。就是皇兄要过去,那肯定是不成的,到时候咱府里府外都是一大堆人。就是先前太子去咱那里头,也都没事。就是皇兄去规矩大,咱回去就准备着。」
指了指小小朱,朱允煐说道,「你给带出去,让他看着也安排安排,这些事情该做。」
朱允熥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哪怕是不成,垠儿就是历练,也不该是安排这些个事情。里头的规矩多着,咱听着就头疼,也做不来。」
「让人跟着一起过去,大事小事他总是要历练。」朱允煐就笑着说道,「记得在宫城落闸之前给送回来就是,明早让他先过去。」
看着跃跃欲试的小小朱,朱允煐就交代说道,「这一趟不是让你去玩,是去历练。皇帝出宫可不是小事,这护卫安排、沿途的一些个戒备,这些都给安排好才成。」
小小朱肯定的在点着头,他立刻严肃说道,「咱知道,咱肯定不敢马虎。这些个事情咱清楚,大道理小道理,咱心里头也都是有数的。咱把咱二舅带着,他掌过军、也当过勋卫,他都会这些。」
朱允煐就笑着点了点头,小小朱这还是知道一些道理的,这些自然也就让朱允煐放心。
其实大家也都知道,小小朱只是去历练,很多的事情未必就是让小小朱一个人完全做主。
不过不管怎么说,经历了这样的一些历练,这也是可以有着一些长进的。这些对于小小朱来说,肯定也是非常重要的,这些也都算得上成长的一部分。
想当初朱允煐也是经历过各种历练,他悉心
培养的接班人,也应该是有着各种历练的。只有不断的历练和进步,皇太子还是有很多需要学的,还是有很多需要掌握的。
皇太子可不只是在享福,皇太子要学的东西可不少。
757 接班人
让小小朱有更多的历练,这也是应该有的事情。各种事情多少都是要经历一番,这样才能够更加的了解一些事情。
不说要求他成为全才、允文允武,可是很多的事情也需要做到心里有数,这样才能够保证他不容易被轻易的忽悠,这也是一个皇太子应该有的一些品质。
可以说在培养接班人这件事情上,朱允煐一直都不敢掉以轻心,这件事情必须要十足的重视。毕竟这是封建王朝,在这个皇权至高无上的年代,一个皇帝的能力和品德真的可以决定一个王朝的走向。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些,对于小小朱的培养,也就更加需要重视。
小小朱还是非常开心的,蹦蹦跳跳的跟着他亲爱的二叔离开了。对于出宫这件事情,小小朱一直都是那种非常热衷的,这孩子也确实非常喜欢做一些事情。
看到小小朱离开,朱允煐就说到,“咱家这太子,还真的是咱老朱家的孩子,性子都是一样。”
徐妙清这个时候也只能笑一笑,在弟弟妹妹跟前,她还可以稍微调节一下气氛,像个嫂子一样说说家常,免得让人觉得这就是皇帝在考校弟弟妹妹。
只是徐妙清也是那种有分寸的人,基本上也就是在适合的场合说合适的话,哪怕地位也是特别的稳固,可是她也从来都不会恃宠而骄。
想起来了什么,朱允煐笑着问道,“说起来,这些时日可有一些命妇来找你?”
徐妙清就笑着回答,“这些个事情,她们想来也是知道了分寸,知道了势不可为了。”
看起来也确实就是这么回事了,一开始不少命妇和宗室一样,心里还是有着那么一些小小的侥幸。但是现在也算是看清楚了现实,知道很多的事情也算得上没办法螳臂当车了,这一个个都也就本分和老实起来了。
虽然说起来也都是喜欢江南的富贵繁华,可是这些人也都知道家族传承,知道他们的地位不同,更是知道他们的安身立命的根本。和皇帝去作对,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对于这个回答,朱允煐也比较满意,“这倒是个好事情,咱现在就是不想在这些事情上耽搁时间。迁都的事情就定下来了,脑瓜子灵醒一点的就要本分些,不要给咱闹事就好。”
这些也是朱允煐的心里话,现在他还是更加喜欢事情简单一些,有些事情现在就是这样。少点折腾比什么都好,免得到时候就是在给添乱。
想起来了什么,徐妙清说道,“小妹倒是惦记着早些时候走,她有了身子。”
朱允煐一听顿时就站了起来,有些勃然变色,“胡闹,她有了身子,咱怎么不知道?”
“先前也说不准,今日臣妾让御医去看了一下。”徐妙清就赶紧说道,“臣妾想着肯定就不能让她去北平了,老二先前在这,臣妾也不好说。”
朱允煐立刻肯定的点头,说道,“那肯定是不能去,那丫头打小就是这般缺心眼,总以为事事顺着咱就成,总是惦记着给咱帮忙。有了身子,现在能走?就给她留在这,你回头也问问宗室那头,有身子、子嗣太小的,暂时先不走。”
这些也是应该的,迁都的事情肯定是必须要执行的,只不过很多的事情也是需要考虑一些现实的因素。有了身孕的,或者孩子太小的,暂时就不要去折腾他们了。
要不然的话,宗室的怨气肯定更大,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皇帝在处罚宗室呢。
有些政策确实是有那么些冰冷,只不过在执行的时候,也需要考虑一些个人情等等,这一点朱允煐心里有数,他也是这般做的。
徐妙清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对朱允煐说道,“臣妾也是这般想的,这些时日臣妾也让人问了,宗室里头到底还是有些岁数太小、身子有些重的,不好走。虽说这也都是让人跟着,一路也是有人照料,不过千里迢迢的到底不同。”
朱允煐也点了点头,现在宗室里头也就是小的和孕妇,这些也确实不太方便行动。
至于说宗室里头年级大的,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朱允煐的长辈里头,倒也还有一些老朱的妃嫔,不过她们没必要去北平,留在应天府就可以,或者是陪着子嗣去北平,完全可以选择,这些人里头倒是有六十来岁的。
至于叔父之类的,大部分都是青壮年,甚至还有很多都是比朱允煐年龄小的。所以迁都的事情对于这些人来说,实际上也谈不上什么负担。最多就是锦衣玉食的日子过习惯了,可能是对于搬家这样的事情有点不习惯。
克服一下吧,现在看起来这些也就是最好不过的办法了,也只能这么做了。
看着徐妙清,朱允煐骄傲的说道,“还是你做事周到,让咱省了不少心。这千头万绪的,咱还真怕哪里做得不够好,要是出了一些差错,不好向皇爷爷交差啊。”
徐妙清就赶紧说道,“这些都是臣妾的本分,臣妾这些时日也想了好些事,迁都到底是大事,不能耽搁了。臣妾若是能帮上陛下,那是再好不过了。”
朱允煐点了点头,说道,“回头让徐增寿准备准备,算了。他还有差事,让徐膺绪去吧。他身上到底是有着爵位,让他领着一些武勋人家的,跟着宗室一道去北平。”
徐妙清自然也明白这些事情,以前的开平王府上下,那都是要跟着朱允煐折腾。不管怎么说绝对不能拖了后腿,很多的事情就是要全力配合。现在的中山王府其实也一样,为了小小朱,那也都是要全力配合着,绝对不能拖后腿。
甚至不只是不能拖后腿,很多的时候更是要以身作则,要成为太子的一个助力。要是因为外家影响了太子的名声和威望,那就是不能容忍的事情了。
以前为了朱允煐成为皇太孙、为了让朱允煐顺利登基,常家人实际上没少被折腾。虽说能力方面确实有所不足,不过常茂几个也算是尽可能的本分,绝对不会犯大错。
哪怕那时候大家也都看得出来朱允煐的地位稳固,可是历朝历代也都有这样的事情,会有一些太子因为外家的事情被弹劾,或者是名声受到影响等等。
这些个事情现在就轮到徐家了,为了小小朱的名声和未来,徐家就要更加的谨慎了。哪怕他们也都知道太子的地位稳固,但是作为太子的外家,在这个时候再仔细都不为过。
在这个阶段,他们就需要小心谨慎,绝对不能让其他人抓到任何的把柄。
为了让太子的地位更加稳固,为了中山王府的传承,这些事情也是应该的。哪怕是被折腾一番也没什么大事,这也算得上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更何况这也不是皇帝特意在折腾中山王府一脉,所以也就不需要多想。踏踏实实的办事就好,这个时候需要做的就是为君分忧,这就是他们的立场和根本。
朱允煐这个时候要做的事情可不少,但是徐妙清这个时候需要做的事情实际上也不少。皇帝和皇后,自然也就是身份不同,所以很多的事情就需要多想一些了。
至于这个时候都小小朱,就开开心心的带领着大批护卫朝着吴王府走去,他现在就要去考虑布置好吴王府的那些事情了。安排好周围的护卫,接手吴王府的厨房等等,这些都是他现在要去做的。
这些事情可不能有任何值得马虎的,这些事情必须要严肃对待。事关皇帝,任何的事情就不能马虎,这一点小小朱都是特别清楚,毕竟这也是出身在皇家的孩子。
出身在皇家的孩子,对于一些事情也可以说天然的有着一些敏感的。平时的耳濡目染,也是让小小朱能够有着那么一些见识,可以有着不俗的阅历,也可以有很多的看法。
“皇兄,你不能把庖厨都给赶走啊。”朱文埂急了,对小小朱说道,“咱府里头的厨子就是最好的,那个最会做烤鸭了。那可是咱爹从酒楼抢来的庖厨,咱就喜欢他考出来的鸭子。去北平咱也给他带走,没鸭子吃可不成。”
小小朱就很无奈,对朱文埂说道,“你皇伯父也要来,肯定是尚膳监的人过来。说了你也不懂,去边上呆着就是,这些事情咱都要安排好。”
朱文埂也不说话了,对于他那个皇伯父,他其实还是非常喜欢的。其实朱文埂也知道,他的皇伯父还是非常宠他的,只是皇伯父太严肃了一些,也没少唠叨他。
其实朱文埂也是明白一些道理的,事关他的皇伯父,那么很多的事情也就不能耽搁了。对于朱文埂来说,他的皇伯父就是最重要的,大事小事都是极有规矩的。
指挥着宫里头的人接手厨房,这些其实只是其中一些事情而已,事情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包括用水、食材等等,这些其实也都是需要专门运过来的,不可能是用吴王府的东西。
“二婶,明个咱娘也过来,到时候你和咱娘说话就成。”小小朱看着桑氏,也是透漏着亲近,“咱娘来了后,你和她叙话,你们去后宅就好。其他人见不见,那都不打紧。”
看看,这些也还真的也就是皇家的一些教育了,对于很多的事情也是完全看开了。
这孩子其实对于嫡庶还是有着清楚的认知,这孩子对于很多的事情也是非常在意的。
这不只是因为小小朱出身在皇家,实际上就算是一些高门大户、一些家族,对于这些事情也都是非常在乎的,这些个事情也确确实实需要严肃对待。
这样的一些区别对待,实际上也可以看作现在的普世价值吧。这些个事情,也算得上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也都是很难说出一个谁对谁错。
小小朱还是要继续忙碌的,接手吴王府上下的一系列事情,那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尤其是他的父皇要来吴王府,那就更加需要重视了。哪怕吴王府就在皇城边上,可是该准备的还是需要提前准备,这些也都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现在要是不做足准备,皇帝就算是明天到了吴王府,估计也是没有人可以拦着。但是到了后天,很多朝臣就要劝谏皇帝了,以及更多的朝臣就要弹劾吴王了。
皇帝可以任性、可以霸道,但是也不是什么事情都由着性子来。哪怕是大权在握的皇帝,有些时候也是该妥协的时候就妥协。
这一点不只是朱允煐明白,其实小小朱多多少少也都明白,知道一些事情不能随心所欲。
只要是在规矩的范围内,皇帝自然是至高无上的,皇帝就可以一言九鼎。
不过这要是皇帝做的一些事情不太对,说不准就要给朝臣抓到把柄。到那时候,皇帝会不会灰头土脸暂且不说,甚至皇帝可以选择用无赖的方式处理一些事情。
但是这终归不好,多少还是有些伤皇帝的颜面、权威,所以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一下。提前的将这些事情准备好,自然也就是不给任何人留下话柄。
看着小小朱在流畅的安排一些事情,不少人也都是看在眼里。
哪怕太子殿下安排的一些事情看起来不算是尽善尽美,可是总体来说肯定没有什么问题的。
这些其实就算得上非常不错了,这些事情陛下若是知道了,肯定也是会非常开心的。皇太子殿下的表现确实非常不错,也不得不说皇家的教育还是非常厉害的。
悉心培养的接班人,和寻常的皇子皇孙,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区别的。看看皇太子,以及旁边那个胖都都的吴王嫡长子,更是一目了然,吴王的嫡长子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贪吃小屁孩啊。
不过这些事情也没什么可比较的,吴王本身就是纨绔,只懂风花雪月、吃喝玩乐。
他培养出来的接班人,和英明神武的皇帝培养出来的接班人,必然是不同的,也不足为奇。
758 竞争
作为皇帝,朱允煐算得上比较省心的,起码因为家里头的事情不需要太操心太多。
因为出身的原因,他从来担心的就不是被人取而代之,他只要能够健康长大就好,不用担心皇位被其他人夺走。不要说弟弟了,就算是皇叔都没办法和他竞争。
别的不说,单单也就是这么一条,估计这也就是无数皇子皇孙羡慕不已的。这甚至不只是羡慕的事情,而是几乎不敢想的待遇,只有梦里才有可能实现。
但是对于朱允煐来说,这样的事情没什么好奇怪的,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单纯的就是因为他是洪武皇帝的嫡长孙,就是这么一点基本上也就足够说明一切了。
不需要担心皇位的事情,家里头的弟弟妹妹总体来说也是比较安分的。这一切都是让朱允煐感觉到骄傲和开心的,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也算是大好事了。
毕竟在皇家,有些事情就是那么简单,天家就是有着那么点‘无亲情’。
朱允煐很清楚这些事情的,基本上也都是事实了,他相比起绝大多数的皇帝都要省心不少。
不管是登基之前的事情,还是说现在的一些生活,实际上也都是这么回事。这些也算得上福气,这些实际上也算得上老朱一开始就制定的规矩避免了老朱家的一些悲剧。
朱允煐这也算得上有样学样,这也使得小小朱不需要担心一些事情。作为一个太子,他根本就不需要担心弟弟去抢皇位,他很小的时候就明白大明朝的江山以后就是他的。
所以可以有着那么一些肆无忌惮,可以有着那么一些自信张扬,也不需要担心被猜忌。
朱允煐的心情就很不错,因为从各方面的一些汇报来看,小小朱的安排非常到位。虽然也是有着那么一些小小的瑕疵,只不过很多的事情也是让人满意的。
大体上没有任何的问题,这就是进步了,这就是小小朱让人满意的地方了。只要再成长一些、再历练一番,小小朱在这些事情上,自然也就可以做的更加的圆满一些。
不只是朱允煐感觉到满意,徐妙清实际上也是非常满意和骄傲。她的儿子可不只是仗着宠爱就在肆无忌惮,她的儿子也确实有着几分本事,这也是一个值得期待的优秀储君。
看起来就是按照小小朱的一些安排来吧,这个小家伙对于很多的事情都是心里有数的。按照一些规矩和章程来就好,这样就不需要担心出现什么疏漏了。
朱允煐心情很好,笑着坐在御撵上,就这么开心的准备出宫也就行了。这些也就是事实,他现在只需要安安稳稳的准备去吴王府,这些也就足够了,这些也就行了。
没必要担心那么多的事情,不只是因为小小朱的安排,也是因为周围有不少护卫等等。
所以真的没什么好担心的,一切也都是可以踏实起来,没必要因为大大小小的事情,或者是一些个没有发生的事情而担忧,要不然还真的是要给自己增加烦恼。
朱允熥等人已经在吴王府外头候着,看到朱允煐的车架,立刻行礼。
朱允煐笑了起来,就抬了抬手,“都是一家人,也就莫要客气了。几个小的,到皇伯父这来,让大舅好好看看。”
冯麒、冯麟有些亲近,但是也有着一些小心。他们知道大舅喜欢他们,但是他们更喜欢的还是小舅,他们也经常跟着小舅一起胡闹,小舅也根本不会在他们跟前有长辈的样子。当然了,他们的小舅也经常跟着一起被骂。
朱文埂倒是一点都不怕朱允煐,他只是想着躲着他的伯父而已。至于说朱文塘,多少对于他的皇伯父有些陌生,他可不敢像他的王兄一样在皇伯父跟前胡闹,本分着呢。
大概也是因为他的母亲只是商贾之女,能够入王府就是万幸了,也确确实实需要谦谨一些。
“领着弟弟妹妹都过去。”拍了拍小小朱的脑袋,朱允煐没好气说道,“你一到你二叔这来,比在宫里还要逍遥。不是缠着你二叔,就是找你二婶要好吃好喝的。”
小小朱立刻带着弟弟妹妹跑了,在王府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这片地大家实际上也都熟。小小朱也来过几次,朱文埂更是在这里成长,麒麟也没少在这里玩闹。
看着孩子们咋咋呼呼的,朱允煐就开始埋怨冯玥,“你说说,有了身孕这般大事,你还不和咱说?这要是迁都了,你能跟着一起瞎折腾?”
朱玥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说道,“皇兄,这不是还没三个月,不好到处说。”
一听这个说法,朱允煐瞬间被气乐了,“你皇嫂要是不让太医院的人过去,她怕是也不会知道。允熥都知道了,咱不能知道?这混账东西打小就不省心,都是咱几个顾着他,他能比咱会照顾人?”
朱允熥就笑嘻嘻的说道,“皇兄,咱长大了,现在也会照料人了。皇姐这也是怕你分心,皇兄还要照料国事,这些个事情还是就不要去分忧了。”
朱玥这时候也小声说道,“皇兄,咱都生了两次孩子了,好些事情咱也都心里有数。皇兄,咱也想过,咱要是不去的话,宗室女卷、勋贵女卷,多少有些牢骚。”
“有什么牢骚!”朱允煐就很霸道了,直接说道,“咱是那般无情的人?有身孕的、子嗣太小的,或是那些上了年纪、身子骨不好的,咱能让他们跟着一起动身?”
说完这些,朱允煐看着桑氏说道,“这一趟你和允熥去北平,都本分一些。你们也就是在北平住两年,等一切安稳了,咱就过去。你们皇姐就在应天府了,你们两个互相照料着些。”
桑氏自然连忙说道,“臣妾领旨。”
看到朱玥还想要说什么,朱允煐就说道,“这些个事情就这么定了,咱也不是和你多商议。你是这般,其他人也都是这般。迁都是大事,好些人是看着你和允熥,只不过这些个事情也不是那般无情,咱能真的不顾大家伙的难处?”
既然朱允煐都这么说了,朱玥自然也明白了,这些个事情她好像也真的没有争辩的余地了。皇兄都做出了决断,那么就乖乖的听话就好,其他的也不用多想了。
朱允熥虽然有些不太习惯,他自小到大都习惯了身边有人照顾。尤其是皇兄或者皇姐,总有人在他的身边,总有人在照料着他。
可是现在这一次去北平,很有可能也就是一个人了,这让他多少也是有些不习惯的。
不过就算是不习惯,朱允熥也只能坦然接受这些事情了,他毕竟不再是一个孩子,也有自己的家室了,不再是当初那个纨绔胡闹的皇孙了。
更何况习惯了被照顾,不代表一切就是理所当然。皇姐现在有身孕,确实不好劳累、奔波。就算自己一直都是皇兄、皇姐眼里长不大的孩子,是需要被人照料的,可是他有些时候也想要照顾好皇兄、皇姐,想着帮他们分忧。
所以很多个事情,自然也是可以自己处理好的,朱允熥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他到底还是大明朝的吴王,也没有人敢招惹他,身边也不缺少人伺候。
看了看四周,朱允煐忍不住笑了起来,“允熥开府的时候,咱就记得这里看着还成。他那会儿也不会持家,隔三差五的去宫里打秋风,还要舅舅们帮衬着,那也叫一个乱糟糟。”
冯玥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咱那时候就想不出他那些银钱给花去哪了?宗室的供奉可不少,皇兄还给了不少银钱,他就能不明不白的给花了。”
“那会儿可不一样,那会儿咱就是郡王,还不是亲王。”朱允熥没有不好意思,立刻一本正经说道,“咱去酒楼几次、宴请几次,这银钱就差不多花完了。咱又不去赌坊,现如今想想,咱也搞不清楚银钱花哪去了。”
桑氏其实也稀里湖涂的,很多的事情她也搞不明白,王府的支出确实多。当然了,王府的收入实际上也是非常多。也就是王爷的那个妾室还成,到底是商贾人家的,能管账不说,还好好的查了帐、收拾了一批府里的管事等等。
这些还都是有些效果的,这些也确实是有着那么一些作用的。
“皇兄,咱们去吃鸭子!”胖都都的朱文埂一跑,脸上的肉都在抖,“还有荔枝猪肉,咱就不吃猪肉了,咱就吃马蹄。”
荔枝猪肉,可不是用荔枝,用的是似荔枝的荸荠,这玩意儿烹饪后就是荔枝的样子。所以中餐的起名,有些时候就是让人犯迷湖的,完全没办法琢磨清楚。
看着朱文埂,朱允煐就说道,“管管那孩子,有些胖了,这不是好事。”
朱玥就理所当然的说道,“文埂很好啊,看着胖胖的有福气。以前皇爷爷在的时候,就喜欢看文埂,说文埂看着就有福相。”
这倒也是,老朱一直都喜欢胖乎乎的孩子,看着胖儿子、胖孙子,老朱都是非常开心的。
朱允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实际上他现在也喜欢胖都都的孩子。朱文埂胖乎乎的看着好玩,他的二小子朱文墐胖乎乎的也是非常可爱的。
当然朱允煐也知道孩子从小就胖,那不一定就是什么好事情了,所以有些时候他还是希望这些胖孩子要减肥,要稍微的控制一下体重。
只是就目前都情况来看,这个效果确实是非常一般的,因为现在这个年代,很多人也都是觉得孩子胖都都的是福相。就算是朱允煐,有些时候也忍不住捏一捏胖孩子的小脸,捏着他们的肉肚子,这就是非常好的体验。
朱允煐的心情不错,自然的坐在主位,说道,“也别说了,这都过来坐。都是自家人,也就不要客气了。那几个孩子也都过来,咋咋呼呼的就是热闹。”
其实也不需要谈论太多的事情,这也就是家宴而已,就是兄弟姐妹在一起聚聚而已。尤其是考虑到很快就要迁都了,兄弟姐妹想要再聚就更难了。
说起来的话,朱曦现在一直都是在云南,兄弟姐妹四个想要团聚就更难了。这以后兄弟姐妹四个人,也就是要在三个地方了,真的也就是天南地北了。
就算是在皇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享受着荣华富贵的时候也有着一些责任和义务。
这些大概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这些也就是每个人的义务,身份真的不代表着一切。
朱允煐坐下,看着朱允熥说道,“等你去了北平,就本分一些,不过该吃就吃、该玩就玩,也没人拘着你。那边不如江南繁华,只是这几年也好了些。你没事也能骑马去打猎,那都成。”
朱允熥就肯定的说道,“咱知道,咱和皇叔说好了,到时候领着人去打猎。咱到时候也往北走,现如今也不用担忧北边的那些人了,这要是不去打猎可不成。”
现在是没必要追亡逐北了,那边也确实没有什么隐患之类的事情了,这些宗室也是闲不住的,肯定是要找一些乐子的,这些事情也根本难不住他们。
北平不如应天繁华,这一点不假,只是对于衣食无忧的宗室们来说,他们可以找到自己的乐趣。
朱允煐听着这些,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看起来这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安排和想法。
更何况发展也是需要一些时间的,哪怕从当初朱允煐去北平筑城的时候,北平就慢慢的从军事重镇朝着行政中心在转变。这些年持续的建设,也让北平多了一些繁华的气息。
这也就差不多了,到底也不是多么荒凉的地方,这也就意味着宗室们过去了,肯定也就不需要担心吃苦。起码对于这些个比较富贵的群体来说,他们不需要担心苦日子。
这些也就是事实了,很多人都知道这些。对于那些人来说,在北平只是生活的不如在应天富贵繁华而已,仅此而已。
759 更加努力
虽然有些不舍,可是朱允煐很清楚,有些事情就是不得不面对的。
比如说他的兄弟姐妹都要天各一方,这不只是因为出身在帝王家,同样也是因为长大了,每个人都是有着自己的生活。
哪怕他是皇帝,但是在这样的一些事情上,他看起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去控制。尤其是现在想要做些事情,更是需要拿出一些魄力,看起来也是需要有着那么一些取舍。
在吴王府开开心心的吃了一顿家宴,但是也无法继续阻止一些事情的发生。
比如说大明朝的宗室,在这个时候也开始了搬迁了,不管他们心里是如何想的,也无法阻止。
迁都这样的事情不是英示皇帝定下来的,这件事情在洪武皇帝在位的时候就已经定下来了。所以现在的英示皇帝,看起来也仅仅只是在做着洪武皇帝没有完成的工作而已。
真的要是敢埋怨的话,那就去埋怨洪武皇帝好了。只不过这个想法也只能是在心里偷偷想着,因为一旦表露出来,那就不只是大不敬,那同样也是大不孝了。
真的要是到了那个地步,哪怕是宗室,基本上也不要指望着能够轻易脱身。
朱允煐也确实觉得这就是他在做着一些父祖没有完成的事情,这就是他的工作、这就是他的身份应该要去完成的一些事情。
应天府确实繁华,但是作为大一统王朝,还真的没办法偏安一隅。哪怕北平看似也不是最好的选择,只是真的要说起来,朱允煐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这或许也不只是大明朝唯一的选择,其他的朝代看起来似乎也是这样。
目送庞大的队伍离开,徐妙清柔声安慰道,“陛下,过些时日,吾等也要去北平。”
“朕知道。”朱允煐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道“迁都的事情,没有人比朕更有决心。早些年皇祖父、父皇在的时候,就定下来了迁都的事情。耽搁了这么些年,总算是开始了。”
也不能说耽搁了,只能说这么些年北平城一直在修建,这是一个长期的工程,这些也是急不来的事情。而现在总算是将前期的准备工作完成了,现在也进入到了迁都的重要时期了。
一切看似都是井然有序的,一切看起来也都是在朱允煐的控制范围,这也就好了。
对于朱允煐来说,只要是事情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那么一切都已经足够了。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他还有很多的政策需要推行,他可不会在这里离愁别绪。
既然没有时间去离愁别绪,朱允煐就回到了皇宫,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继续做下去。
比如说摊丁入亩的事情,这也是触犯了地主阶级的利益。朱允煐也知道很多的地主阶级对于这样的政策非常不满,但是那些人的不满,朱允煐也没必要多在乎。
确实地主阶级是朱允煐维护统治阶级的重要群体,但是这些人也不能让他们无限制的发展。这些人的利益,必须要确保是在和大明朝的利益相一致。
徐辉祖就很清楚他的任务,朝廷在打完了高丽之后,暂时停止了大动作。这也让颍国公傅友德、梁国公蓝玉有些着急,他们还在惦记着对西北边的瓦剌用兵。
尤其是梁国公蓝玉,这几年看着傅友德不断的建功立业,他是有些急坏了。
本来这几年在西北练兵,本来还是指望着能够早点对瓦剌用兵,这才是他觉得最重要的事情。
真的要说起来,现在的朝堂上,傅友德已经被很多人认为是武勋当中的第一人了。论起来功绩,这似乎一点都不为过,甚至有人觉得他可以比肩中山王徐达、开平王常遇春了。
早期的事情暂且不说,单单就说大明朝开国后,征讨云贵就是以傅友德为主将。也正是这一战,让傅友德成为了国公,一下子从排名中段的开国侯爵成为了国公。
再加上英示元年北伐功成,哪怕当时是三路大军,但是傅友德也是名义上的主帅,独领中路大军,这一切也是他的功劳。再加上刚刚回到京师,覆灭高丽的功劳也是名震天下。
这一切都让傅友德这员老将看起来厚积薄发了,这也是蓝玉极大的压力。
要知道蓝玉当初也曾是傅友德手下征讨云贵,蓝玉这辈子最大的功劳就是于捕鱼儿海中大破北元,基本摧毁其职官体系而名震天下。
实事求是的来说,捕鱼儿海大战的胜利,比起傅友德在云贵的功劳要更大一些。
一直以来北边的敌人都是中原王朝的首要敌人,而且那时候的北元就是蒙古人的小朝廷。而云贵那边是叛乱、割据势力,性质和北元还是有些区别的。
这两人在不断的赶超对方,这两人也确实在不断的建功立业。蓝玉现在就是在指望着大破瓦剌,这样连续的对外用兵取胜,才可以名正言顺的压制傅友德。
毕竟英示元年北伐打败鞑靼,蓝玉也是领着一路大军。他已经击败了蒙古人分裂出来的鞑靼,现在也在盼望着再接再厉,将另一股势力瓦剌也给收拾了。
武人,自然也就是有着武人的一些追求,很明显蓝玉并不满足于此前的一些功劳。
对于蓝玉或者傅友德的心思,徐辉祖自然也知道一些,但是那些事情看起来和他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干系,他也不需要急着和那两员老将去争取机会。
他是中山王之后,单单是这一点本身就足以让他傲视朝堂了。更何况他还是皇太子的舅舅,这也使得他的身份看起来更加显贵,以及有那么一些敏感了。
其实这么些年,他也没少四处征战,哪怕只是不断的成为副将,可是基本上也都是领着一路大军在建功立业。他只需要办好皇帝交代的任务就好,本分就是他最重要的品质。
所以现在一旦看到了有任何地主阶级想要叛乱的苗头,徐辉祖肯定会毫不留情的碾压。
不只是要维护皇帝的国策,也是要展现徐家的忠诚。自己的名声什么的,也不在乎对于那些地主阶级的强势,要是他完美无缺那反而不是什么好事情。
军队方面有徐辉祖,再加上锦衣卫和东厂这两大特务机构不断的出力。所以朱允煐也知道,哪怕很多的地主阶级有一些不满,可是他们看起来也根本不敢生出什么反叛的苗头。
毕竟大明立国三十余年,现在国泰民安、国富兵强,对内对外的战争不断取胜,这也是大明朝最武德充沛的年代,聪明人都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除了这样一些强力的暴力机关之外,实际上也是因为大明朝统治阶级的强势。
大明朝的官员体系也早就建成了,各地的官员基本上也都是明朝培养起来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朱允煐也不需要担心他的政令无法传达。起码现在这个年代,他想要做一些事情,反而是比较轻松的。
经历了洪武朝对文武百官的高压,吏治的风气有着极大的改善。虽然前几年有些反复,但是当朱允煐稍微展现了一下皇权对贪官污吏的严苛后,那些官员们就知道该有所收敛了。
哪怕无法完全根除这样的一些事情,可是整体来说的吏治确实有不少好转。
这一切也都是朱允煐的一个底气了,他现在推行一些政策,阻力自然也要小不少。
那是因为文武百官对皇权有所敬畏,他们知道皇帝是无比强大的,他们知道大明朝的皇帝根本不在乎那些只会叫嚣的人,皇帝会用手里的刀剑让那些反抗者屈服。
强势,这些也算得上大明朝皇帝最大的特点了,他们也确实有资格这么的骄傲。没有足够强力的手段,显然也就没办法让一些人乖乖的听话。
朱允煐是有理由感觉到骄傲和满意的,毕竟现在他治理的是一个锦绣江山,没有那么多的乱糟糟的事情,不需要去过多的分散他的一些精力。
现在去强力的推行一些政策,对于朱允煐来说显然也是最合适的时机。毕竟如果有着一系列的内忧外患,他就没办法从容的去做这些事情,没办法集中力量去做大事。
这些事情显然也不是随便说说而已,朱允煐现在在做的事情,每一件是容易做到的。
没有一定的国力,不管是在准备着和瓦剌大战,还是马三宝的下西洋,都不是容易做到的。
如果皇帝没有足够的权力,也没办法顶着压力去迁都和推行摊丁入亩的政策。更何况还有治理黄淮这样的浩大工程,这些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这些事情就是最能体现一个王朝是不是强盛的表现了。
既然现在自己手里一副好牌,那么就不能错过了这样的好局面,要不然真的就是有些天理难容。
好好的努力吧,这就是朱允煐现在该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阻挡他推行一些政策,也没人能够阻止他为了实现一些美好蓝图而不断前进的脚步。
760 盛世大明 (完)
对于朱允煐来说,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值得期待,一切看起来也都是让他有着雄心壮志。
这个年代的大明不存在内乱,不存在靖难。大明内部不存在什么变数,自然也不存在伤了大明朝的元气。没有伤筋动骨,皇权的交替无比平和,藩王们看起来也都是非常的顺从。
这一切也都是好消息了,可以让他放开手脚去做一些事
《皇明皇太孙》760 盛世大明 (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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