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选婿》
001、傻女
若伊自从醒来后,没有说过一句话。
五福居里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着,倒是其它院子里的好几拨人来来去去,不知道是看热闹还是担忧。
谁都知道大将军府的五姑娘苏如意是个痴儿,只有五六岁孩子的心智,模样还长得平凡,一无所长。虽然这样一个痴儿是老将军的心头肉,但在大家的眼中,只要不死,也没有什么大事。
苹果隔着绣着白兰的杏色帐幔偷偷瞧了若伊一眼。
姑娘已经醒了,可一声不出,一双墨玉般的眼睛满是茫然之色。
姑娘之前傻归傻,但还知道认人,饿了、痛了、累了、有什么不高兴的都会直接的说出来或者哭闹不休。
但现在……
像是完全没有了心眼,将来,如何还能嫁人?
“姑娘。”苹果试着喊一声,“你哪里不舒服吗?”
听到声音,若伊的眼睛突然动了动,目光落在苹果的脸上。
其实这半天对她来说,何尝不是煎熬?
昨天她只是跟往常一样,喝了一杯奶茶后睡觉的。然后,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在梦里她做为一个旁戏者看完了一个女孩短暂的一生,戏里的女孩还有一个与她很相似的名字,叫如意。
可不知怎么回事,她醒来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在戏中苏如意的房间里,床边坐着的人像是苏如意的贴身丫头苹果,苹果还管她叫姑娘,还叨叨什么落水的事。
落水而死的不是苏如意吗?就算被救起来了,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姑娘,你不认得我了?”苹果加大了点声音,还带上了哭腔。
“闭嘴。”沈嬷嬷端着药碗进来,低喝了一声,苹果把哭声咽了回去,接过沈嬷嬷手中的药碗:“姨妈,姑娘会不会……”变得更傻了,连人也不认得了。
这才二月初,水还冷得透骨,姑娘被救起来的时候,脸都发白,身子冻僵得像冰块,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没了,王太医都没敢保证姑娘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说什么胡话。”沈嬷嬷坐到床边,伸手轻摸了下若伊的额头。不喜与人有肢体接触的若伊习惯性的偏开脸避开了她的手。
“姑娘。”沈嬷嬷欣喜:“姑娘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沈嬷嬷,这是苏如意的奶嬷嬷。
若伊终于可以确定,这应该是她看的那奇怪书中所写的夺舍,苏如意死了,而她夺舍了苏如意的身体,变成了镇国将军府里的傻子五姑娘。
为什么她会夺舍,若伊虽然从没入过世俗,不谙世事,在爸爸的庇护下有些娇纵跋扈,认为所有人都要按她意愿办事。但她也只是单纯并是不傻。
仔细想想昨天发生的所有一切,很快,她就寻找到了昨天唯一不寻常的地方,就是睡前她喝的那杯牛奶的味道有些甜。甜甜的味道很爽口,她也没有想过会有人会在她的牛奶中做手脚,也就自然的喝了下去。
若伊有一种想要大笑的冲动。她的饮食都是专人管理的,而能在她的牛奶里下手的人,只有可能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
不知道那些人最初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变化,她夺舍了,不再是若伊,而是苏府的五姑娘苏如意。
以后,她要以苏如意的身份活下去吗?
若伊有些不确定。
故事中的苏如意出生于苏府二房,嫡出,苏家排行第五。
二老爷苏林新婚三月就纳了卢老夫人卢氏的外甥女陈氏为妾,针锋相对的妻妾同时有孕,在同一天各产下一个女孩。嫡出的是五姑娘,庶出的是六姑娘,两个孩子抱去主院时,不知道就把两个孩子摆在了一块,而且两个孩子用的都是一样的红色襁褓,竟然分不清哪个是五姑娘哪个是六姑娘了。苏林趁机要求把两个孩子都记在二夫人吴氏名下,吴氏死活不愿,最后只能暂时一起养在卢老夫人的院子里,等孩子再大一点,等看得出像谁了再辨定嫡庶。
在百日那天,其中的一个孩子中毒,妻妾双方都指认是对方下的毒。那天苏老将军恰巧从边疆得胜回京,随身的太医救下了孩子的一条小命。虽然救回了性命,但毒已经伤到了孩子的脑子,太医说这孩子一生只会有孩子的心智。苏老将军则认定这孩子为嫡出的五姑娘,亲自取名为苏如意。
苏如意成了苏老将军的心头肉,即使在府中奶奶不喜,父母不爱,她也相安无事的过了十四年。
直到,昨天落水。
她看到了,苏如意的落水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她成了苏如意,可外人不知道,那些黑手只怕是不会轻易罢休。
若伊想想有点害怕,她自出生起,就因身体不好,父亲让她住在高山别墅里休养。她没有出门上过学,逛过街,更没有朋友,连所见的人也只有父亲,哥哥与一些佣人们。她对外面世界的了解,也仅仅只是来源于书本和经父亲筛选过的电视节目,以及小哥背着父亲偷偷给她的一些当下流行的小说,其中就有像她现在这种状况穿越重生的小说。
可人家穿越重生,不是文采非凡精通各种超现实的技术,就是穿越重生的原主身份超群,美艳逼人。每个主角都成了故事中的万人迷,宫斗宅斗中的高手,挥挥衣袖牵动美男的心。
可她呢,除了会吃外,几乎啥也不会,顶多是看过一些父亲给她的关于奇奇怪怪的书,据小哥说,那些书上写的全是胡话,是父亲拿来让她打花时间的。可是她总感觉那些书上写的是真的。
而且原主苏如意一张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脸,又长得很圆润,虽然说不难看,但没办法与苏家其它几位姑娘相比,甚至就连她身边的苹果也比她要娇俏。就这本钱,她要怎么活?
她扮苏如意能扮得像吗,再说,要做苏如意多久,一辈子?
可是再怕又怎么样,她又想不出可以恢复一切的办法。
若伊恍惚了好一会儿,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想通了,她伸出手拉住沈嬷嬷的袖子低喊了句:“奶娘。”声音甜甜的,像糯米一样的软柔。
沈嬷嬷欣喜:“姑娘醒了?”
若依难跟沈嬷嬷道:“我去看看祖父。”
她是见识少,不懂什么看形势,但她不傻,知道抱大腿。她记得整个大将军府里的人,只有祖父苏老将军是真心喜爱苏如意的。她要紧紧抱住这粗壮的大腿,才能得到庇护下的安宁。
说罢,她掀开被子起身。
沈嬷嬷忙阻止道:“姑娘还是不要去了,老奴怕你吹了风,又要着凉了。老太爷那里,让苹果去说一声。”
“不,我要去。”若依坚持,哪怕之后真的着凉感冒也要去。
沈嬷嬷见她坚持,只得听从。
002、隐瞒
苹果见若伊恢复也很高兴,拿来衣裙,挑眉道:“姑娘醒了是该去见见老太爷呢,也好让老太爷做个主儿,无缘无故的,二姑娘为何非得推姑娘落水。”
沈嬷嬷讶然,轻声问:“真是二姑娘推的?”转脸又瞪着苹果骂,“我不是吩咐过你好好的伺候着姑娘吗,怎么就出了这等事。再说,你看清楚了没有,二姑娘虽有些任性,未必会,是不是别家姑娘……”
苏家三房,除掉夭折的三房三姑娘外,还有六个姑娘。
分别是大房嫡出的大姑娘苏如瑾、庶出的四姑娘苏若瑛,二房嫡出的五姑娘苏如意、七姑娘苏如珂,庶出的六姑娘苏如碧,三房嫡出的二姑娘苏如璃。
这六个姑娘年龄都相近,前后仅差三岁,至今还没有一个订下过亲事。
昨日是卢家老太爷的六十寿诞,苏府举家前去庆贺。同时来贺寿的也有不少关系不错的亲朋好友,卢老夫人与张氏她们都借机看看各家的已到了适婚年龄却还没订婚的子弟。
姑娘们原本都聚集在后院里,卢家姑娘听到风声,说这次连京都第一美男赵家长公子都来,建议大家一起去偷偷看一眼。十几个姑娘只带着贴身的丫头躲在假山旁边的小水榭里偷看,不知谁弄出了动静,慌乱之下,苏如意落了水。
不过,当时在场的人那么多,谁也说不清楚苏如意落水是一场意外,还是谁暗中出手陷害。
苹果一口咬定:“就是她,我亲眼瞧见的,必是因为姑娘上次不小心毁了她的绣帕,二姑娘才伺机报复!她当时就站在姑娘身后。”
若伊没理会这两人的争辨,抬腿走出了门。
沈嬷嬷忙拿了件酒红色的大披风给若伊披上,又撑了把伞在前面挡风。
一行三人往正院而去。
正院的暖阁内,大夫人张氏,二夫人吴氏,三夫人邹氏,还有五位姑娘都在陪着卢老夫人,生怕她为了五姐儿落水被老太爷责怪的事儿太过于伤心。
能说会道的邹氏安慰完卢老夫人,讲些别的事情:“庄上昨日送来几十只林子里的野味,儿媳瞧着是不是给我家送只鹿,我娘喜欢吃鹿脯。”
苏老将军虽然是三品的昭武大将军,但家底并不丰厚。卢老夫人又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落下个寒碜的名声,每年都会派一些庄子上的人在自家的山头打些野味,自家享用,或者是送给一些亲朋好友。
卢老夫人点点头:“让你大嫂做主吧。”语气淡淡的,她还是对苏老将军的责怪有些气闷。她就不懂,为什么苏老将军对那个傻孙女会这么上心。
张氏哪会为这点小事为难三房,故意瞪了眼邹氏:“我早让人送去了,哪会忘了亲家夫人。只有你这小心眼的,还这眼巴巴的记着。”一时之间,大家都笑了起来。
门口丫头打帘子进来,说五姑娘来了,卢老夫人皱了皱眉,屋子里静了下来,大家都望向门口。
藏青色的棉帘撩开,若伊快步的走进来,也不请安,四处张望:“祖父呢?”
卢老夫人心头更不喜了,但也没有出言责怪,只是淡淡的道:“姑娘家应该有姑娘家的样子,都教你多少回了,行为举止要优雅,你看看姐姐妹妹们,都是站有站相,坐有坐相的。”
若伊低着头,不说话。
二姑娘苏如璃直接笑出声来。
这样的人也是他们将军府里的嫡女,说出去真丢人。
七姑娘苏如珂的脸色黑了,这就是她的亲姐姐,有这么个姐姐压在上头,她将来要怎么说亲事。
“没事,不需要改什么,这样就很好。”听到丫头禀报说五姑娘来了,苏老将军马上赶到了暖阁,正巧听到了卢老夫人的斥责,满心的不高兴,进来后眉头微皱的看了一眼嘲笑若伊的苏如璃,到走长榻边坐下,不忘伸手拉过若伊,“你怎么来了,这么冷的天,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苏老将军的呵护举动有一种让若伊熟悉的影子,让打小习惯被人呵护的她有些依恋。
若伊抬起头,脸上已挂着泪:“就想看到祖父,我才不管什么冷不冷呢。”
苏老将军听着高兴,轻拍她的背:“怎么会大意落水的,是不是有谁推你了?告诉祖父,祖父帮你出气。”这事有些蹊跷,他已经审问过当时在场的丫头们了,说是卢家姑娘建议去偷看的,几家姑娘才会跑到湖边的假山那边去。都说当时几家姑娘们都挤在一块儿,好十几号人,怎么就偏偏五姐儿一个人落了水呢?尤其是之后又传出流言,说五姐儿落水,图的就是哪家公子出手相救,好借此攀上亲家。这事怎么看都有只黑手在后面推动着。他已经处罚了所有府里嚼这事舌头的下人了,也派人去卢家警告了再三,如果能知道是谁推的五姐儿,那他就能揪出黑手了。
听苏老将军这么一问,从卢老夫人到七姑娘,个个都紧张起来,神情各异。
若伊做为旁观者,看到了发生在苏如意身上的所有事,她知道是谁下手推了苏如意。但她也没打算直接说出来,没有证据,再说,说出来又如何,在她现在这个状况,少得罪人才是正道。
想了会儿,若伊轻声道:“祖父,我不知道,当时人多,我只感觉脚下一滑就摔进去了……”她摇一摇苏老将军的袖子,“叫您担心了。”
苏老将军叹气,单纯的孙女儿胸无城府,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还好,没有出什么大事。当时在湖边的人太多了,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下手,真说不清楚,何况当时在场的人不止苏家人……
苏老将军叹口气:“以后身边多跟几个人,要小心。”
苏老将军看向卢老夫人:“女儿家得养得更精细,疏忽不得。以后五姐儿出门,你多留心她些。”
卢老夫人松了一口气。事后,她从兄长那得知,这次确实是卢家某些人做了手脚。还好,这事没做成,五姐儿不知道是谁推的,苏老将军想追究也没有证据。
“祖父,是我不好,我以后会小心的照顾五妹妹的。”苏如瑾听出了苏老将军的责备之意,心里惴惴不安。前几日,她从钱嬷嬷那听说母亲有意给她与刘家二公子议亲。在卢家,她听到二公子来了,就想在议亲之前偷偷去看刘家二公子一眼。当卢家姑娘提出去偷看时,她明知道不妥也没有阻止,还将所有的妹妹都带着一块儿去了。只是她没想到五妹妹会落了水,之后还传出那种流言。还好,五妹妹说只是个意外的,不然她这个做大姐的,一定会被祖父狠狠重罚的。想到这,她不由的朝着若伊笑了笑。
003、四姐姐
苏老将军并没有就苏如瑾的自我检讨就轻易的将这事放过:“是,你有错,你们都有错,五姐儿不明白,你们也不明白?特别是大姐儿,你像个长姐吗?明明知道事情不妥,你还带着妹妹们去胡闹!你们回房后,都给我抄五十遍女诫!”
“母亲!”苏如璃委屈的喊了一声邹氏。
苏如瑾也委屈的望着张氏。
张氏与邹氏都一肚子气,她们各只有一个嫡出的女儿,都是如宝如玉的养着的,可这次做得实在是不像话了,竟然跟卢家那些姑娘一样去偷看男儿,要是摔下水的不是那个傻子,而是自己家的姑娘,那要如何收场,姑娘家的一辈子还不毁了!
邹氏冷着脸:“不愿意抄,那我现在给打你五十戒尺。”
苏如璃连忙求饶:“母亲,我抄就是了,一定好好抄!”
吴氏不死心的求情:“七姐儿还小,她是跟着姐姐们胡闹,再说五十遍也太多了,五姐儿不是没事吗?”
苏老将军不满的看向吴氏,吴氏低头,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苏老将军补了句:“各自回房,没有抄完,谁也不准出院子。”
他对吴氏是不满的。当初的妻妾相争是苏林的不是,五姐儿终究是她亲生的女儿,也是当时的受害者。吴氏自五姐儿中毒后就对五姐儿置之不理,别说照顾了,连看一眼都不愿意。要不是他插手,五姐儿能否长大都是个问题。自打七姐儿出生后,吴氏更是变本加厉,将五姐儿视若无物。像这次五姐儿落水到现在,吴氏连句关切的话都没有。现在只不过是罚七姐儿抄点书,她就心疼了。这心眼都偏到胳肢弯了。
若伊不想再留在这里拉仇恨,扯了扯苏老将军的袖子,得到老将军的注意后,她嘟了嘟嘴,小声道:“祖父,我有点头昏。”
“那还不快回去躺着。”苏老将军紧张的喊:“沈嬷嬷,快送姑娘回院子。”
张氏起身:“那我顺路送五姐儿回屋吧,刚落水的,身子弱,还得好好养养。”
苏老将军与卢老夫人点点头,张氏邹氏带着自家的女儿回屋,吴氏咬了咬唇,还是死了求情的心,带着七姑娘跟在了后头出了门。
苏如珂瞪着若伊的身影,愤愤的低声骂:“没想到这样都没能让那个傻……”
吴氏连忙捂住了她的嘴。
这还在正院里,刚刚五姐儿咬定是意外,她们才勉强脱身。要是如珂一句不恰当的话传到了老太爷的耳朵里,再查出点什么真相来,那她们可就惨了。
“放心,我们会如愿的。”吴氏低声安抚着苏如珂,快步拖着她直接越过张氏邹氏,抢先离开。越过她们时,吴氏还不满的冷哼了一声。
吴氏有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府里的姑娘们都大了,五姐儿的痴傻,多多少少都影响到了府里姑娘们的亲事。以往在对待五姐儿的问题上,大房三房的做法与她几乎一样,便都是选择漠视五姐儿的存在,可是今日,大房的态度与往日截然不同,特别是刚才吴氏主动提出送五姐儿回院子,很是让她不悦。
难不成,她们认为自己的亲生姑娘比五姐儿大,五姐儿妨碍不到大姑娘二姑娘的婚事,才故意借五姐儿讨好老太爷?
想到这,吴氏就心头痛。
五姐儿是二房的长女,眼瞅就要十四了,尚无人来提亲,五姐儿许不了人,那七姐儿就得一直拖着,到时候如何是好?好端端的七姐儿怎么能被她给耽误了。
五姐儿真是她命中的冤家!
如果当初五姐儿是儿子,如果当初百日宴上五姐儿死了,她何至于落到现在还要天天看陈姨娘那张恶心的脸。
这次她已经计划很周全了,那傻子落水,只要被任意一家公子救了,她就一定把她与那人凑成堆。结果,那些公子哥儿竟然提前离开了湖水,而卢家一个会水的婆子恰好路过救了五姐儿。
吴氏捏了捏手帕,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她都得想法子尽快把五姐儿给订了亲,给七姐儿辟出一条阳光大道来!
与邹氏道了别,张氏吩咐身边的庶女苏如瑛:“四姐儿,你送五姐儿回去,一路上看着点。”
苏家六个姑娘,除了六姑娘住在卢老夫人院子里的金桂居外,每个姑娘都有一个小小的院落,只有苏如意更是有一个独立的完整院子。从正院到五福居,再到大房的青松院,可是要绕一个很大的圈子,张氏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过要亲自送五姑娘。除了吴氏那个傻子,她和邹氏都是心照不宣的在老太爷面前流露出对五姐儿的友善,背地里只要凑和着过得去的就行。
林如瑛是庶出,张氏手段高明,而她的姨娘又不爱宠,在大房的地位只比隐形人强点,张氏吩咐,她是唯恐怠慢了,哪能不听从。
“是,母亲。”林如瑛乖巧的应下,便亲热的抓住了若伊的手:“五妹妹,我们一块儿走。”
若伊一时不妨,手被林如瑛抓住了,她有些不适的想要缩回手,却发现林如瑛抓的很紧。若伊的目光里起了一丝防备,在苏如意的记忆里,这位四姐姐只是大姐姐身后的影子,对她虽然说不坏,但也不至于这么热情。
那杯牛奶的教训让她明白这世上人心叵测。
若伊倒也不好硬要抽出来,只能够脆生生地应道:“好!”脸上的神色不变,没过多的反应。
一路上林如瑛亲亲热热的与若伊交谈着,若伊感觉总有些不对,却也不知道林如瑛打什么主意,想答了就简单的回答,不答就不理,倒也没有让林如瑛起疑。
到了五福居,若伊立即抛开林如瑛跑进了院子。
看着若伊的背影,林如瑛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上一世,祖母想把五妹妹嫁给卢家三少爷,嫡母让她推五妹妹落水,她推了,但被五妹妹给拉下了水。结果,五妹妹被左相公子救了,因祸得福与左相公子订下了婚约,而她却被卢家三少爷给救了,坏了名誉的她最后被嫡母草草的嫁给了卢家的三少爷。再后来,祖父知道是她推五妹妹下水,彻底厌恶了她,她在卢家的日子也越来越难过。她没有娘家撑腰,受尽欺负,又不得夫君喜欢。不仅儿子被妾室害死,自己也惨死于妾室之手。
一睁眼,她又回到了嫁前的十五岁,去卢府做客的三天前。
果然,嫡母让她在卢家推五妹妹落水。这一次,她没有推,还远远的站开了,五妹妹还是在卢家落水了。不同的是,左相公子没有出现,卢家三公子也没有出现,五妹妹被卢家婆子救了。
是不是,她与五妹妹的将来,就从这里起改变了?五妹妹有祖父护着,不会落到上一世她的下场吧。
不管怎么样,她不要再走上一世的老路。
想到上一世的事,林如瑛的心中忍不住的深深叹了一口气。
上一世,被各人的路由各人走,她只能看好自己。
004、苹果
回到五福居,沈嬷嬷帮着若伊换了套在屋子里穿的袄裙,扶着若伊上床,若伊不想睡着,手指着窗边铺着厚厚棉垫的美人榻:“我躺那里。”
沈嬷嬷知道她没有睡意,扶着她在美人榻上靠坐着,苹果忙上来替她盖上了床薄被子。替她掖被角时,苹果轻声抱怨道:“姑娘怎么不说出来是二姑娘推你的呢?有老太爷撑腰,一定会罚二姑娘的,如今白白落水一场,以后在这府里,谁都敢欺负你了……”
若伊见她口若悬河,微微歪着头看她,道:“不是二姐姐推得我。”
苹果讶然,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又有点心虚,嗫嚅道:“奴婢,奴婢明明瞧见的……”
“你定是瞧错了,二姐姐没推我,不是我自己滑下去的就是别人推的,不是二姐姐。”若伊板起脸,严肃的教训:“你再说是二姐姐,我就要告诉祖父了。”
若伊虽然是极少与人交流沟通,但也是自小身边有佣人管家,无聊的时候也看过一些什么流行的宫斗宅斗小说,心里清楚着呢,什么“斗”都是假的,身份摆在那,主子一句话,轻而易举的能决定下人的命运。虽然她还弄不清楚现在的处境,但知道抱大腿,祭出苏老将军这面虎旗,别说一个小小的丫头,苏府家三位老爷都得掂量着跟她说话。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苹果脸色吓得发白。
记忆里,五姑娘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所以奴婢们在她手下当差,最是舒服。可现在,她竟然会训斥自己了!
沈嬷嬷忙推了一把发呆的苹果:“还不认错!”千万不能闹到老太爷面前去,就算老太爷最后查出与二姑娘无关,三夫人也会弄死胡说的苹果。
苹果咬住嘴唇,低声道:“是,奴婢知道了。”
看苹果认错了,若伊没有再追究。她知道,身边的这几个丫头都是苏老将军从苏家老庄子里挑出来的,取其老实敦厚罢了。唯一例外苹果是打小陪着苏如意一块长大的,而且是苏如意奶娘沈嬷嬷的外甥女,还得了老太爷的信任。虽然她还想不透苹果为什么要一口咬定苏如璃,也清楚苹果估计有二心了,但眼下她不能赶走苹果。
沈嬷嬷还贴心的在她的背后又塞了几个靠背:“姑娘,我让荔枝给你说故事听,可好?”
全府上下都没有人想过如意要学点什么的,虽然跟着其它的姐妹们一起去女夫子那里听听课,但也是玩儿居多,苏老将军吩咐过的,不需要她练字,也不需要她知书达理,只要能认得几个字就行了。
若伊微微一叹:“我自己看书吧。”
沈嬷嬷认为她是恼了苹果,也没坚持,替她找来了一些简单的书放在榻边,又吩咐荔枝带两个小丫头在屋角落里打络子陪着,自己这才拖着发呆的苹果出了房间。
若伊随意的翻了翻,是繁体的,勉强还认得。她挑了一本讲风土人情的书,慢慢的翻着,想多了解了解这个全新的世界。
上辈子,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儿,还是最小的那个,虽然自小没有见过母亲,孱弱的身体也不能上学,只能居住远离人群的山间别墅里,可全家上下把她视若掌中的珍宝。要星星不给月亮,要上树全家不能下河,甚至连哥哥考哪个学校,能不能出差,与哪个女孩交往,娶哪个姑娘做嫂嫂之类的,父亲都要她点头才会答应。
谁知道,一觉之后,她就到了这里。
没有了呵护她的父亲,宠爱她的哥哥,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了。
若伊心酸,丢开手上的书从窗边望出去。
冬天还依旧萧索,只有一枝鹅黄的迎春花开得灿烂,一架秋千在挂在院中的梧桐树上,上面落着两朵迎花花,被风一吹,好像蝴蝶翩翩。
若伊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她还是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穿越到这个世界上,至少,她还活着,也许,她还能找到回家的方向。
回头,见三个丫头如木偶一般看着她发呆,若伊马上意识到自己之前鲁莽了。在她们的眼中,苏如意应该是看不懂书的。
若伊装做无聊的将书丢到地上:“这书到底是说什么啊,奇奇怪怪。”
荔枝这才觉得正常,拣起书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姑娘,我读给你听吧。”
若伊点点头。
荔枝读起书来,她的声音清脆,语调随着故事的情节而起伏,若伊一下子听入了迷。
旁边的耳房里,沈嬷嬷点着苹果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斥骂着:“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那话是能随便乱说的吗,传到了三夫人的耳里,你还要不要这条小命了。”虽然她们是老太爷指给姑娘的老人,但三夫人找到由头打死个把下人,老太爷也不会在计较的。何况是苹果这种大不敬指责二姑娘的事。
苹果偏开头,眼圈都红了,“我感觉姑娘醒来后有点怪。”原先的姑娘多听话啊,她说什么姑娘就信什么,她几乎就是个副姑娘,姑娘房里的事她也能做一大半的主。可从姑娘醒来后,就像是变了个人,特别是那么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她时,让她心慌。
“为何?”沈嬷嬷一楞,仔细想了想,确确实实有点不同。可姑娘就是姑娘啊,她打小带大的姑娘,顶多只能说开窍了一些。不过今天这事苹果表现得也有些怪。她是姑娘身边的大丫头,照顾姑娘是她的责任。姑娘落水了,如果她看清楚了是二姑娘推的,就该在回府的第一时间去告诉老太爷,而不是在姑娘苏醒后,唆使姑娘去告状。而且姑娘已经坚持说不是二姑娘了,苹果还一口咬定。
姑娘是不会撒谎的,那就只可能……
沈嬷嬷狠狠弹了下苹果的额头,严肃的警告:“你给我安份点,别没事找事。”
苹果还嘴硬:“姨妈,我是为姑娘好。”
苏府里,几乎没有人知道,苹果是沈嬷嬷的亲外甥女。
沈嬷嬷在她的胳膊上拧了一把:“说,老实说,你存的什么心思?从姑娘落水前几天起,我就感觉你有些奇怪,老老实实的说,不然出了什么事,我也保不了你。”
苹果害羞本不想说,但想着姑娘今天对她的态度,又改了心思。沈嬷嬷是她亲姨娘,要是知道她的心思帮她在姑娘面前说好话,说不定一切就成了。
苹果一跺脚,红着脸把自己的小心思说了出来。
005、刘家亲事
沈嬷嬷听了,嘴半天也没合拢,“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想给将来的五姑爷做妾?”
“做妾有什么不好吗?”苹果扭着帕子:“姨妈,你看看陈姨娘,除了不是正妻,哪一点比二夫人差,陈姨娘所生的六姑娘,在二老爷与卢老夫人的眼中,还比七姑娘更得宠。要不是姑娘有老太爷护着,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沈嬷嬷一个劲的摇头:“不行不行。”老太爷不止一次的跟她说过,悉心栽培苹果,让苹果跟着姑娘一起听女夫子的课,就是让她以后给姑娘做内管家的,好帮着如意在夫家立足,打理家务。沈嬷嬷拍拍她的肩膀:“你的那点小心思,我哪里会不知道。可你要清楚,姑娘是个痴的,老太爷却不是个容易被人糊弄的。”有句话她没说,现在,苹果要是露出一星半点想要给将来的五姑爷做姨娘的念头,老太爷明天就会把她押到庄子去配人。
苹果丢了帕子,可怜巴巴的抱着沈嬷嬷的胳膊:“姨妈,看看大姑娘房里的新进的那几个三等丫头,一幅小妖精相,什么也做不好,不就是大夫人给大姑娘准备的通房丫头吗。说不定过几年老太爷也会给姑娘备下几个这样的丫头。与其让别的丫头去做妾,为什么我不行。我会很安份的,我只帮着姑娘拢落姑爷的心,要是姑娘将来生不了嫡子,我的孩子记在姑娘名下,让他孝敬姑娘,将来姑娘也有个依靠,不是吗?”
沈嬷嬷想不出反驳苹果的话。她只是一个苏家老庄子上的粗仆,丈夫孩子死后,被老太爷挑出来给姑娘做奶妈。进了苏府后,有老太爷护着五福居,她不知道后院的水有多深。陈姨娘的例子,苹果划出来的蓝图,让她有炙热的期盼。
终究将来苹果要是能争上个半主子,她的下半辈子也算是有了依靠。姑娘再好,可惜是个傻的。
她还不安心的叮嘱:“你要记得你说的,要对姑娘好。”
苹果不以为然的点头,笑着应承:“姨妈,你也要在老太爷与姑娘面前多给我说说好话。”
沈嬷嬷点点头。
她不知道自己被最亲的外甥女给算计了,她更不知道,苹果早就被二夫人拉拢了。
苹果存了做妾这个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她也清楚,要把姑娘嫁出去,不是件容易的事。门当户口对人家看不上五姑娘,条件太差的,老太爷怎么也不会答应。就老太爷这个挑剃劲儿,估计三五年里,五姑娘的亲事也难订下来。
五姑娘今年已经十五了,她比姑娘还要大两岁,等到三五年后姑娘出嫁,她就算想给姑爷做妾,过了花样年华的她哪里拼得过水嫩的通房丫头。
二夫人不知怎么看出了她的心思,把她找了去。
让姑娘在卢家的后院落水,好趁机把五姑娘嫁给救她的人。这个计划苹果是举双手赞成。能进卢家拜寿的人,不是官家子弟,也会是有功名的人,到时候姑娘名声坏了,而男子条件也不差,老太爷就不得不妥协。但她还算小心,坚持不同意自己动手推姑娘下水,只是答应掩护了七姑娘的大丫头金燕儿下手。
谁知,姑娘落水并没有被哪家公子所救,还传出了对姑娘名声不好的流言,老太爷大怒要彻查。吴氏慌了,怕老太爷查到姑娘落水与金燕儿有关,让苹果帮着掩饰真相,最好是找个替罪羊出来,苹果只得硬着头皮三番五次的诱导若伊说是二姑娘推的。
如果还是原来的苏如意,估计就会顺着苹果说的去指证二姑娘苏如璃了。可惜,苹果遇上的是若伊,她不但计划没能行得通,还让若伊对她起了疑。
因若伊一口咬定不知道是谁推的,苏老将军又尽量去清除流言,落水的事也就这样过去了。
半个月后,杨夫人上门。大家心知肚明,杨夫人是来替刘府递消息的,在正院见过卢老夫人后,心照不宣的让张氏去招呼杨夫人。
张氏和杨夫人寒喧着进了上房,在榻上坐了,喝了半杯茶,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说了点客道话,杨夫人就直接转到了正题,笑道:“我今天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带着好事儿来的。”
“又有什么好事儿?”张氏眼睛微微亮了下。
“是这么着,御史府刘夫人昨天寻我,说想和你们府上结亲,就托我过来问一问这事。”
张氏掩饰不住喜悦和急切:“可是二公子?”
杨夫人点头:“是啊,刘家的公子个个极好,大公子已经订亲了,刘夫人现在操心二公子的婚事,前不久在卢府里,刘夫人看到了你们府上的小姐们,喜欢极了。这不,就托着我来打听。刘府,这可是桩难得的好姻缘。”
这话,说得有点刺耳,但实在。
虽然苏老将军也是三品。但全京城谁人不知,苏老将军早就在十几年前就失了圣宠,手下没了兵权一直荣养在家。而苏大老爷弃武从文,到现在也只不过是个礼部从五品员外郎,最有出息的苏三老爷自己考了个功名,也只是个翰林院侍读学士。京城里,武将不敢与大将军府往来,文官又有点看不起军伍出生的苏家老爷。在朝中地位尴尬的苏家与正当权的正三品御史府联姻,还真算是苏家高攀了。
“是,是。”张氏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那就好,我就说,这事指定一说就准。不过。刘家二公子和你们府上五姑娘的事,你做伯母的做不了准吧,是不是找老夫人还有二夫人说说?”
“五姑娘!?”张氏脸上的喜色嘎然而止。
刘家相中了五姑娘,苏如意那个傻子?
张氏差点没愤怒的吼出来:她女儿如瑾哪点不比那个傻子强!
杨夫人瞄着她,尴尬的停了停才笑道:“你认为我说的谁?”
“这事……”张氏强忍着心头的愤怒,笑道:“上头还有大姑娘,二姑娘,四姑娘,姐姐们还没订亲呢,现在哪能说五姑娘的亲事,这不合规矩。再说,五姑娘可是老太爷的心头宝,她的亲事,二老爷二夫人都做不了主。”
杨夫人皱了皱眉头,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张氏紧握成拳头的手舒了舒,突然转身对身边伺候的林嬷嬷吩咐道:“都退下吧,让我们自在说话。”
林嬷嬷带着丫头们退到了屋子外头,张氏低头取下了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子,轻轻推到杨夫人的面前:“我知道你喜欢这些玩艺儿,我这个你就拿去玩玩吧。”
杨夫人拿起镯子,举起来细细看了半天,又放回桌上,笑道:“这哪好意思,哪能收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张氏看着杨夫人的神情,暗暗舒了一口气,道:“杨姐姐,我家姑娘多,五姑娘可不算出挑的,也不是长女,也不知刘夫人怎么会单单看中我家五姑娘了?”
杨夫人挑了挑眉:“哎,要是看中你家大姑娘了,你可愿意?”
006、夺亲
张氏将镯子又往杨夫人那边一推:“这哪能不愿意啊,若是成了,我还有重礼谢呢。”
杨夫人倒也没再推托,接过镯子戴在手上,“如果你真愿意,不如把大姑娘的庚帖给我,我去帮你跟刘夫人说说。”
“那成,我这就写给你。”张氏哪有不答应的,亲自研墨铺纸,端端正正写好苏如瑾的生辰八字,小心封好递给杨夫人。
杨夫人也不耽误,拿着大姑娘的庚帖,告辞了。
送走了杨夫人,张氏一个人坐在房里生闷气。
刘夫人看中那个傻子其中要是没有门道儿她绝对不信。大姑娘与五姑娘比,除了不得老太爷欢心外,没哪比不过那傻子的。除非……是老太爷在其中插了手。想到这,张氏有些气,同样是大将军府里的嫡孙女儿,苏老将军心怎么能偏成这样,去年前大姐儿开始相看时,他就想将大姐儿许给一个粗鲁的武将,现在轮到五姐儿那个傻子了,就挑京都御史府那么好的人家。
她越想越认为是,焦躁不安的直奔正院。
到了正院,她也不瞒,一五一十的将她与杨夫人所说的一切都告诉了卢老夫人。她担心老将军知道她替大姑娘抢了五姑娘的亲事后不会轻易罢休。
卢老夫人坐在上首微微颔首,“等合过了八字,刘家来下小定,这亲事就算是议定了。”长幼有序,再说老太爷也不会知道刘家之前中意的是五姐儿,到时候就算是知道了,也拿这事没办法了。
门外的苏老将军差点没气了个仰倒。
他刚收到刘府送来的消息,说是今天请人上门来向五姐儿提亲,他急急赶过来想叮嘱老妻几句,不要随便被别人奉承几句就应承,他还没好好的调查过这位二公子呢。没想到,她们手脚倒快,大姐儿庚帖都送到御史府上了。
“碰!”苏老将军一脚踢倒了半边门,屋子里的婆媳吓了一大跳,看着几乎从不到正院来的苏老将军铁青着脸进来,两人不由的往后缩了缩,连大气也不敢出。
赶走了所有的下人,苏老将军的眼神凌利地盯着张氏,冷冷的说道:“我记得你当初告诉我,你把大姐儿与订给张家了。”
张氏轻轻打了个寒噤,下意识的往卢老夫人身后缩了缩,又急着挺直了腰背,只是不敢与苏老将军对视,微微垂着眼帘说道:“那个原本是我与我嫂嫂口头上约定的,没想到,父亲突然就替侄儿订了一门亲……”那只是她不愿意把大姑娘嫁给老太爷看中的那个叫魏征的武将而找出来的借口。
苏老将军不傻,之前只是因为相信才没去确认,眼下哪里会不知道这其中有猫腻。
“好,好,真好!”苏老将军大笑起来,敢情一个两个都在骗他。苏老将军一定一句的说道:“竟然大姐儿没有婚约,那我就按以前的打算,把她许给赵征。”
张氏猛的抬头看着苏老将军,被苏老将军的凌利眼神盯着又急忙低下了头,声音低落却清晰:“我已经把大姑娘的庚帖送到刘府去了。”
苏老将军慢慢抬手指着张氏,声音阴冷起来:“你听着,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你是怎么把瘐帖送过去的,那就怎么再给我庚帖要回来。”
“老太爷。”张氏直接给苏老将军跪下了。
苏老将军半点也不为所动:“你不去,我叫苏海去。来人啊,帮我把苏海给叫过来!”
苏海今日沐修,听到赶来的丫头说父亲在正院发火了,他的额头急出了冷汗。他们三兄弟打小与母亲住在京城,与父亲是离多聚少,更是背着父亲弃武从文了。对于父亲,他只有畏惧,没多少亲情。父亲荣养后,与父亲的关系也没有缓和多少,能不见,尽量不往前凑。可父亲因大夫人发火了,他只得硬着头皮去。
一大早就来帮卢老夫人描花样的大姑娘苏如瑾听到暖阁的动静后就悄悄到了廊下偷听,发现祖父是为了她的婚事在发火,她一直没敢进去。
直到苏老将军吼着让张氏去刘府把她的庚帖拿回来。她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僵硬的撩起门帘,看着苏老将军,嘴唇抖动了半天才说出话来:“祖父,不只有五姐儿才是您的孙女儿,我也是,您就不能为我着想着想一点吗。”
苏老将军眼睛眯了起来,盯着如瑾:“为你着想?我不为你着想,我会想把你许给赵征?大好的一门亲事,你看不上,非要不知羞耻抢妹妹的亲事,我还要为你着想?”
被苏老将军那句“不知羞耻”刺了心窝,苏如瑾没听到抢妹妹亲事那一句,将心一横,甩开门帘快步进来,泪眼迷离的在厅中跪下:“祖父,我被舅舅家退了亲,现在,您又要我被刘家退亲?那不是在逼我去死吗?”这话有些诛心,苏老太爷的心拨凉拨凉的。
“闭嘴!”这个时候赶到的苏海出声打断如瑾的话;“孽女,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苏老将军抬腿狠狠踢了苏海一脚,苏海被踢得退了好几步,张氏急忙上前扶住了。苏老将军的气也没消,指着苏海的鼻子骂:“你是说我要退了刘家这婚事是逼她去死呢,还是我把她许给赵征是逼她去死。”
如瑾看了看捂着脸的父亲,又看了看垂泪的母亲,跌坐在地上,嘴角勾起无法自抑的苦笑。到头来,她还是要嫁给粗鲁的武将?她真不甘,她不愿意像祖母这样过一辈子。
“老太爷!”卢老夫人缓过劲来了,上前拦住苏老将军:“大姐儿与张家的事,当初只是口头之约,谁会想到张家老太爷会突然给张家公子订了亲。张氏也是怕你怪罪,没敢跟你提,哎,左右是苦了大姐儿。还好有刘家上门,怎么又成了抢五姐儿的亲事了?”
苏老将军眼睛一眯,吓得卢老夫人退后了几步:“刘家,刘家上门提是的谁,相信你们心中有数!”
张氏狠心一咬牙:“杨夫人上门,替刘家提的是大姐儿。”反正她与杨夫人还有刘家一口咬定大姑娘,谁还能说不是大姑娘。
苏老将军闷哼了两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拍在桌上:“难道刘奇写信来忽悠我不成?”
卢老夫人,张氏,只感觉到浑身发凉,之前她们也考虑过,刘府挑中五姐儿是不是有老太爷插手的原因。但老太爷与刘大人平常没有往来,杨夫人又轻易的松口答应拿走大姐儿的庚帖,让她们心怀侥幸。谁也没有想到刘大人会亲自为了这桩婚事给老太爷写信。看来,刘府这门亲事,未必会像她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了。换成了大姐儿,刘家会接受吗?万一不接受,以后大姐儿要怎么再议亲。
007、打架
苏老将军没有忽略掉她们眼中的惊慌。收到刘大人的这信时他心存不安,想让老妻与二媳妇别轻易的应下这门亲事,等他仔细的查查刘家二公子再说。没想到,老妻与大儿媳妇迫不急待的换成了大姐儿。“好好,你们都看好这门亲事,连大姐儿的庚帖都急不可待的送过去了。我倒要看看,这门宁可骗宁可抢的亲事,好在哪里。”说完,抓着书信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上房。
留下的大房一家与卢老夫人面面相觑。
这事就这么完了?这婚事呢,是退了,还是定下?
卢老夫人长叹了一声:“老大,你看这门亲事呢。”
苏如瑾纤细的身子挺直了身子,薄怒使得她的脸色嫣红一片,愤愤的双眼闪亮中带着冷芒:“刘府来提亲的人到底是谁?”
“当然……是你。”在女儿的怒视下,张氏有些心虚。
苏如瑾的心慢慢的越来越凉。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刘府里来提亲的人是五姐儿,她居然还傻傻的暗中高兴了许久,甚至不惜顶撞了祖父。
“大姐儿!”张氏看到女儿大受打击的模样,心如刀割:“当然是你了。”
苏海也看清了这件事,“这门亲,还是算了。”
“老爷!”张氏大声喊道:“刘家二公子,学识不错,才貌双全。再说有个退亲的污名,大姐儿以后怎么再说亲!”这亲事可是她上竿子求来的,再跑去说退,刘家怎么会轻易罢休,三言两语,大姑娘的名声可就毁了。
“可刘家说的是五姐儿!”
“大姐儿哪不比五姐儿强!”
苏如瑾笑了笑:“我不如五妹妹得祖父宠爱。”这是她唯一不如五妹妹的地方。
“老爷。”张氏也是真的慌了,求助的看向卢老夫人。
“你自己拿主意!”卢老夫人看向苏如瑾。
苏如瑾低着头,双手绞着帕子,心里真没有主意了。母亲说得没错,刘二公子不管是从人品还是家世,都是上上的夫婿人选;她与五妹妹相比,她处处都要胜五妹妹一头。刘家就算是看中五妹妹得祖父的宠爱才上门求的亲,可她是苏大嫡长女,相信刘家也知道。要是错过了这门亲事,又惹怒了刘家,她的名声被败坏了不说,还能遇上像刘二公子这样的好人家吗?
苏如瑾左思右想也拿不定主意,将心一横:“婚姻大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
卢老夫人赞许的点点头,冷下脸下了决定:“如果刘家让人来下订,这事就这么成了,如果刘家把大姐儿的庚帖子退了回来,这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隔天,刘夫人亲自上门见了苏如瑾,抓着她的手好好的赞许了一番,还给了一支金钗做见面礼。之后与张氏商量,说已经派人去寒山寺和两人的八字了,只要八字和合,这桩婚事就订了下来。
张氏大喜,送走刘夫人之后,她却笑不出来了。府里四处已经传遍了,大姑娘抢了五姑娘的婚事。
苹果得知后,也顾不上猜这几天被若伊冷落的原因,急匆匆的跑到若伊面前把这事前后一说。
“姑娘,大夫人与大姑娘怎么能这样欺负人。”苹果一脸的愤愤不平道。刘家二公子,多好的人啊,长得也俊,要是五姑娘嫁过去,将来她不就是二公子的人。
若伊忍住了要翻白眼的冲动。
刘家上门求亲,好吧,就算开始相中的是她,大夫人说去了要嫁大姑娘,而刘家答应了,然后正大光明的上门来三媒六聘,这是人家两家人的你情我愿,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这才休养了几天,刚刚养好了身体,这个苹果就想让她去做刀。
她塞一颗蜜饯放口里,慢吞吞道:“好,我去找祖父问问。”
苹果慌了,连忙拉住若伊:“姑娘,不要去。”找老太爷?那老太爷还不得查是谁在姑娘面前嚼耳根。
若伊偏着头看着她:“那你要我干嘛。”
苹果差点没吼出来:我想你去找大夫人或者大姑娘闹!还好,她还有些理智,马上装做委屈的低了头:“姑娘,我只是说一句而已。”
若伊没理她,低头下,继续吃蜜饯。不得不说,这是她穿越后最大的福利,各种点心零食,只要府里有的,都是优先送到她这来,只要不积食,想吃多少也没有人管。上一世,她可是喝多口水都有人要过问。
苹果刚刚才消停,门口哗的又冲进一个人来。
若伊吓了一大跳,抱紧了手中的点心盒子,这小动作又惹得苏如珂大怒,恨不得一巴掌打上去。还好,她还有理智,没敢动手打若伊,一巴掌甩在了苹果的脸上。
苹果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若伊往荔枝身后一缩,尖叫:“你要干嘛!”她这一声叫,几乎整个五福居里的人都听到了,不管有事做没事做的人,哗的一下都围到了门前院子里如临大敌。
怒火充头的苏如珂再气,也不敢再动手,指着若伊就开骂:“吃吃吃,你除了会吃还会做什么,都被人欺负到脸上了,连个屁也不敢放。我要是你,就去撕了苏如瑾的那张脸,看她还抢不抢人亲事……”
若伊从苏枝身后探出头来,眨巴着眼睛纠正:“你要叫大姐姐。”
苏如瑾与刘家二公子订下婚事,苏如珂听说后是嫉妒的。当听说刘府之前是看中了五姑娘,苏如珂与吴氏都怒了。这本该是二房的事,就算嫁不成五姑娘,当然应该是嫁七姑娘,怎么就变成了大姑娘。这其中一定是张氏动了手脚。怪不得杨夫人来那天,张氏抢着去接待。吴氏再气也不能冲到松院去与张氏抢女婿,但苏如珂忍不下这口气,跑到五福居来闹。要是能让苏如意跑去找苏如瑾的麻烦,那一石二鸟再好不过了。
苏如珂闹得凶,若伊却跟没事人一样。苏如珂叫骂闹了一阵后,被珊珊来迟的肖嬷嬷给劝了回去。
出了五福居,苏如珂的气也没消,气呼呼的一路踢石子儿撒火。
“哎哟!”一声惨叫,紧接着是小厮的叫喊:“少爷,出血了,出血了。”
肖嬷嬷拉住了还想上去看的苏如珂:“姑娘,快点走。”她听出来了,那是三少爷身边小厮的声音。
苏如珂也听出来了,立马一猫腰,带着肖嬷嬷与丫头,头也不回的往五福居跑,赶过来的两个小厮只看到了拐弯处一袭粉蓝的衣角。
008、打架后续
“人呢!”苏君瑜捂着额头,血从指间流了出来。
“少爷,人跑了。”小厮指着前方:“朝五福居去了。”
“五福居,那个傻子!”苏君瑜火更大了。早上他听到丫头婆子们议论,说大姐姐抢了那个傻子的夫婿,火冒三丈的他气冲冲的准备去五福居问个清楚,结果,半路上被人砸了头,砸他的人还往五福居跑。一定是那个傻子做的!他绝对饶不了那个傻子。
苏如珂并没有再进五福居,而是藏在路上的花丛里,等着苏君瑜带人过去了,才偷偷的溜出来跑回自己的院子。
若伊正不顾沈嬷嬷苹果的劝,带着荔枝在火盆里烤红薯。
听到苏君瑜的叫喊声,她没太在意。
院子里的小丫头看到苏君瑜的脸上带着血,叫喊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苏君瑜闯进来时,若伊也只是随意的打了一眼,拿着火叉翻她的红薯。
哼,她从来就不是愿意吃亏的人,上辈子除了那杯牛奶,还真没吃过亏。无理取闹,撒泼打滚,砸东西打人,她在父亲无条件的偏爱下,她几乎是无法无天的性子。现在想来,她没坏得彻底,还真是一个奇迹。
“三少爷……”苹果迎上去。
“不长眼的奴才敢拦我。”君瑜一个窝心脚把苹果踹到了一旁,手上抓起旁边的一个花瓶朝着若伊就冲了过来,嘴上还骂着:“害人精,你怎么不淹死在湖里,如果你死了,一切就都好了……”
眼见花瓶就冲着她的头砸了下来,若伊毫不犹豫,拿着手上的火叉迎了上去。
在一堆尖叫声中,花瓶被击成了碎片四处飞散,若伊的手上被划出了几条血痕,手背上的还不浅,鲜血直流。若伊并没停手,手上的火叉一下又一下的往苏君瑜身上打去。
若伊的还击让苏君瑜有些反应不及:“你敢打我?”
若伊有些无语,刚刚明明是他先拿花瓶砸她的,难道他认为,她就该乖乖的站着被他打不成?之前有苏老将军的宠爱,苏府里再不喜欢苏如意的人也只是冷嘲热讽,无视加冷落,还从没有人敢动过手。眼下她还手打回去,也不会让人怀疑她不是苏如意。
若伊身子弱力气小,拿着火叉就挑着最让人痛的地方下手,火叉上带着炭火的热量,打在身上不仅痛还烫。
“啊,你敢打我……啊……住手,你个傻子……”自小娇生惯养的苏君瑜哪有过打架经验,只有被打的份,惨叫声冲破了屋顶。
屋子里的人都傻了眼,沈嬷嬷连忙上来拦:“姑娘,三少爷,你们这是干什么。”
被沈嬷嬷这么一挡,苏君瑜找到了机会,抄起一把圆凳再次朝着若伊扑了过来,若伊退后几步,直接弯腰抓着火盆的耳朵朝着苏君瑜的方向摔了过去。苏君瑜避开了大部分,一些还是落到了他身上,烫得他哇哇大叫。另一些飞落在桌上、书上的炭迅速泛起了火苗,哗哗的往上窜,苏君瑜也顾不上找若伊算帐,转身就跑。
“姑娘!”荔枝护着若伊也冲出了房间,回过神来的沈嬷嬷大叫着:“救火啊。”
苏老将军收到消息赶了过来时,屋内的火苗已经被扑灭了,但好端端的房间也烧得东黑一块西黑一块,不像样子了。
苏老将军拉起若伊,上上下下仔细的看了一将遍,确定没有哪里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若伊的头,问道:“丫头,怕吗?”
若伊摇摇头:“不怕,祖父常说,将门儿女,要勇敢的打回去。”
苏老将军听着这孩子般的话,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若伊的脑子不灵光,但记忆力却非常好,他教过的东西她不理解,未必能照着做,却记得很清楚。之前他是反复的这么教过她,是怕她在外面吃亏,没想到,她在外面没吃多少亏,倒是在家里吃亏了,而这次她真的记得打回去,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苏老将军瞪着她,认真的道:“是,打回去,哪怕打破了头,也有祖父给你撑腰。但是不准动火,要是烧着自己了怎么办。”
若伊低着头:“我打不过。”
苏老将军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打不过你不会叫丫头婆子帮忙?”话一说出来,苏老将军愤恨了,五福居里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人拦着?看来,在下人的眼中,五姐儿真是没有份量。
见苏老将军变了脸,若伊还继续告她想告的状。她看着苏老将军,直接问:“祖父,我怎么没淹死在湖里?”
苏老将军脸色一变,他的心瞬间跌到了谷底,之前他还能想着是三哥儿是孩子气被人教唆了,现在看来三哥儿对五姐儿是怀着恶意的,恶意会是从哪来的,他能猜得到。
没等苏老将军安慰她,若伊又补了一刀:“祖父,我原本想要问他为什么要我死,可是刚才忘了问了,等会帮我问下。”
苏老将军各种安慰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反复的重复着:“丫头不会死,要好好的陪着祖父的。”
“哦,好。”若伊眨着眼睛点点头,也不再揪着那话不放,手指着摆上的盘子:“祖父,我烤了红薯,你要吃一个吗?”
真是个孩子,到现在也没忘她的红薯。
苏老将军鼻头有点发酸,摸摸她的头发:“祖父不吃。”
若伊翻出一个红薯来,荔枝剥掉外皮,放在小碗里递给她,若伊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苏海和张氏也赶了过来,没忘把闯祸的苏君瑜也带了过来。苏君瑜额头上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了,但特意没有梳洗过,脸上的水泡加上血迹有点吓人。衣服也没换,上面黑乎乎的印子很明显,摆明了就是用来做为证据的。
“你呆在屋里,别出来。”苏老将军叮嘱若伊两句,叫上沈嬷嬷,苹果,等当时在屋子里的人,一起到了院子里。
苏君瑜扬着头,一脸的不服气。苏老将军抬腿就踢,张氏大叫着,扑上去抱住了儿子,“父亲,三哥儿还小。你要打就打我吧!”
“还小就能跟姐姐动手,还小就能咒姐姐死?”苏老将军生气归生气,还是收回了腿。他打儿子,打孙子,但不打媳妇。
苏君瑜脖子一梗:“是她败坏大姐名声,说大姐抢她亲事,我只不过是想替大姐讨个公道。她用石子砸破了我头,还用火叉打我,用火盆砸我。”
苏老将军脸更黑了,苏海暗叫不好,甩手给了儿子一个巴掌:“住嘴!从哪里听来的闲话。”抢亲那事才刚刚平息,可不能提,不然谁知下一刻父亲会不会一怒上刘府退亲去。
009、找个哥
荔枝不愿若伊吃亏,插嘴道:“不可能,姑娘今天没有出院子。”没出院子怎么会砸破三少爷的头。虽然说刚刚姑娘抡起火叉打人还掀翻火盆让她震惊,但也不能冤枉了姑娘。
“住嘴,这有你说话的份?”张氏喝了一声,抬头就迎上了苏老将军的冷眼:“五姐儿不善辩,还不让她身边的丫头说话,你这是要冤枉死她了?”
张氏连忙摇头:“父亲,我也是急坏了。”
苏老将军没理张氏,直接叫人把跟着苏君瑜的小厮叫过来问。小厮已经被压在外院狠狠打了五板子,战战兢兢的发抖。
苏老将军问:“三少爷的头是怎么回事。”
小厮不敢隐瞒:“少爷是在五福居前面的小径上,被石子砸的。”
苏老将军又问:“看到是谁砸的没?”
小厮摇头:“我只看到了一个背景,穿的是粉蓝色的裙子。”
苏老将军让人将叫另一个小厮来问,这小厮说得跟之前的那个一模一样。还补了句:“裙子的边角上绣着两只粉色的蝴蝶。”
旁边有小丫头“啊”了一声,苹果狠狠掐了小丫头一把,小丫头立即低下了头,老将军望过去,也找不出刚才出声的丫头是哪个。
“蓝色的裙子,还绣着粉色的蝴蝶?”苏老将军环视了一下院子里站的人:“谁穿着这样的裙子?”
没有人敢说话,头压得低低的。
苏老将军叫过沈嬷嬷:“你说。”
沈嬷嬷不想说,但也没有办法,七姑娘来过的事,她不说也瞒不下。老太爷只要随便一问,就会一清二楚。她只得委婉的道:“七姑娘今天穿着一条这样的裙子。”
话说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苏海压着苏君瑜:“孽子,还不向祖父认错。”
张氏看着就心疼:“老爷,轻点,三哥儿身上有伤。”
苏君瑜不服,眼里是滔开的恨意:“谁知道她是不是仿着七姐姐也做了条这样的裙子,她连大姐姐都可以诽……”苏海直接一巴掌扫了过去,“我打死你这个不分长幼的小畜生。”
有人比他动作更快。闯进来的苏如瑾直接将苏君瑜揽在怀中,那一巴掌拍在了苏如瑾的肩头上,她泪眼汪汪,“父亲,都是我的错,别打三弟。”她得知弟弟闯祸了,第一时间去找大哥,耽搁了点时间,到现在才赶来。
苏君琛抓住苏海的胳膊,看向苏老将军:“祖父,三弟还小,又受了伤,处罚我替他受了。”
“我苦命的孩子啊!”张氏看着自己三个儿女在地上跪成一排,也放声大哭起来。
苏海也打不下去了,为婚事,女儿已经受尽了委屈,小儿子虽然冲动被人挑拨了,但也是一心为了替姐姐出气。长子更是他的骄傲,他怎么舍得落一指到他身上。可祸终究还是闯下了,父亲的怒气总得有人承受。他放下手,朝着苏老将军跪下:“是我教儿无方。”
看着跪成一排的大儿子一家,苏老将军一肚子火也发不出去了。“滚,给我滚到祠堂里去跪着!”
苏海立即带着妻儿迅速的离开了五福居。
苏海一家走了,苏老将军心里如翻滚的油锅,依旧不能平静。
幼弟能为长姐打包不平,长兄愿意替闯祸幼弟承担一切责罚。父母恨不得以身替之。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手足情深被老大一家表演得淋淋尽致。
可是,他是他们的谁,他们一家恨着的五姐儿又是他们的谁!
在他们的眼中,他不是他们的父亲祖父,五姐儿也不是他们的侄女姐妹,都是不相干的外人,他们能毫不迟疑咒着去死的仇人。
相比老大一家,老二一家更是让他寒心。
上次五姐儿落水,这次三哥儿冲进五福居闹事,二房那两个做父母的别说亲自来探视,连派个人来问一声都没有。就算五姐儿的心智有些问题,还不是他们造成的。至于冷血至此吗?仿佛五姐儿就不是他们的女儿似的。现在还有他护着五姐儿,都这样冷落,等他死了之后呢,他们还不会把五姐儿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刚才老大一家的举动也提醒了他,该找个人替他护五姐儿一世的周全。看来,他之前的计划要改改了。
苏家世代为将,苏家的威名而需要在疆场上拼杀出来,用血和杀戮铸就的。则他的儿子孙子被卢氏养成了文武兼修,意味着文武都不出色,他需要找个能承担得起苏家的继承人。如果这个继承人愿意护五姐儿一世周全,那不是两全齐美吗?
苏老将军回到了西厢房,若伊刚吃完红薯,荔枝带着小丫头伺候她洗手。
苹果端安神汤进来,若伊闻到味,嫌弃地移开眼,什么安神汤,一点功效也没有,还苦得要死,她才不想喝。
苏老将军接过苹果手中的药,试了试温度,又加了一勺蜂蜜,轻轻的搅着,一边自言自语的道:“丫头,大姐儿有三哥儿替她打包不平,有大哥儿护着,可是你有谁护着?”
若伊偏开头,避开苏老将军喂过来的汤勺:“我有祖父护着。”
苏老将军心头一暖,“可祖父也护不了你一辈子,祖父会老,会死,以后丫头你怎么办哦。”
若伊猛的抬头,瞪圆了眼睛。“不,祖父不老,祖父不会死。”
苏老将军被这暖心的话给逗乐了:“好好,祖父不老,祖父不死。不过,祖父给丫头找个哥吧,以后,也让他护着丫头。”苏海与吴氏靠不住,那他就给五姐儿找个靠得住的人照顾。
若伊差点没叫出来。苏海与张氏是一对偏心而又不称职的父母,原苏如意对父母都没有多少感情,更别提她了。但是再找个人就会照顾护着她了?她不信,上辈子父亲哥哥们对她千宠万宠的,到最后,她被身边最亲近的人下了毒手。
苏老将军还是继续的叨叨:“丫头啊,祖父都是为了你好,你听话,相信祖父,祖父不会害你的,给你找个哥,只是替你找个保护伞。”
这些语重心长的话如重锤一下又一下的锤在了若伊的心口上。
她仿佛又听到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坚持着:“我都是为你们好,我不会害你们的。”那个时候,她也是真心的想对他们好。
若伊含着泪喝下苏老将军喂的安神汤,她的心头暖洋洋的,眼睛哗哗的涌了出来,想忍都忍不住。她不爱哭,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哭过,哪怕是在这边醒来后知道那杯牛奶有问题时也没哭过。可是这一刻,她忍不住想哭,这是第一次有人要替她做安排。她愿意相信苏启明,愿意听从这个一直以来都为孙女考虑的老人。
至于那个哥,到时候看情况办,以桃报李她也会,以德报怨,她半点也不懂。
010、过继
当晚,苏老将军把苏林与吴氏叫到大书房。
苏林有些不自然的站在苏老将军面前,不停的回想着自己最近有没有做了什么惹父亲不高兴的事。吴氏更是紧张,怕苏老将军因白天苏如珂闯的祸,来秋后算帐。
苏老将军看了看脸色各异的儿子与儿媳,也不想绕圈子,直接道:“我想把五姐儿过继出去。”
苏林半天没回过神,“过继?”
过继到哪,大房,三房?还是族里旁支?
好吧,他一直忽略了有这么个女儿,但好歹也是他女儿啊。养在家里也就是一天三餐而已,要是草草的过继出去,被人知道了,让他在那些清贵的、有才气的、不沾俗气的同窗,同年,上下司跟前面子扫地么?!
苏林心头不愿,但也不敢反对,他望向张氏。
吴氏想了一会儿,马上应下:“我没意见。”五姐儿被过继出去,就不算是二房的长女,那她就不会压在如珂的上头,如珂还会成为二房唯一的嫡女。但有些事,她还是要先说清楚为好。“父亲,那五姐儿被过继后,是不是就不是二房的嫡女了?”她更想问的是,是不是将来她的嫁妆就可以全部留给七姐儿,没有五姐儿的份。
这话苏林听起来刺耳,喝了句:“你胡说什么!”
“对。这事就这么定了。”苏老将军道。他只是跟苏林吴氏交代一声,没想听他们的意见,更别提需要他们的同意了。
从书房出来,苏林直接去了正院。
听完苏林的话,卢老夫人沉默不语。对于五姐儿,她喜欢不起来。虽然留下咯应吴氏不错,但她不想为这点小事与老太爷对上。再说,五姐儿能过继到哪里去,要是留在嫡支,不是大房就是三房,到时候让张氏或者邹氏做主把她嫁到卢家,就更加的名正言顺了。要是过到了庶支,那老太爷也就没有理由让她给那傻子出嫁妆了,怎么都划算。
她安慰了几句就将苏林打发走了。
苏林回到秋榕院,连吴氏的房门都没进,就拐进了陈姨娘的房间。
早就听到风声的陈姨娘笑意莹莹的替他上了杯茶,蹲到他的腿边,轻轻的捶着。
苏林喝了一口茶,忿忿不平道:“再怎么说五姐儿也是我的女儿,父亲怎么能这样!”
陈姨娘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和苏林说话:“老太爷也为五姑娘着想,怕在亲事上委屈了她。哎,只是可怜了我们六姑娘,还不知道夫人会为她挑一门什么样的婚事。”
苏林不悦:“六姐儿的亲事,有我盯着呢,绝对不会把她胡乱嫁人的。”
陈姨娘摇摇头,带着羡慕道:“老爷,她一个庶女,能有多大的福气。同年同月同日生,只差半个时辰,命怎么差别这么大……算了算了,不说了。”
苏林被陈姨娘这么一提醒,眼睛一亮,“对了,五姐儿过继出去,那就把六姐儿挂在吴氏的名下,不就有了嫡女的身份!”
“可是。父亲会答应吗?可别惹恼了老太爷。”陈姨娘心里高兴,还是装出一付为他着想的样子。
苏林倒是很有把握:“就这样随便的将五姐儿过继出去,总得给我点补尝。放心,我明天就去找母亲去说。母亲最宠六姐儿了,一定会帮我跟父亲说的。”
二房安静了,三房闹翻了天。
邹氏一听到过继就跳了起来。五姐儿刚刚与大房闹得不可开交,现在要从二房过继出来,最有可能就是她三房了。
“太荒谬了,绝对不行!”从来都是细声慢语的邹氏冲着苏磊尖叫:“不管父亲怎么说,你绝对不能答应下来。”五姐儿是个傻子,将来能嫁到哪家还是一件头痛的事,她不想不知事情真相的人以为她有一个傻女儿,更不想将来为了这个傻女儿去操心。
“我知道了。”苏磊看着妻子,把茶杯重重的一放:“只怕我不答应也不行,这事你还得先跟岳母大人通通气,万一父亲提起,得让岳父来说才行。我都是已经要嫁女儿的人了,可不想被父亲责打或者责罚。”
“嗯。我知道了。”邹氏不满的看着丈夫,但也明白,这是唯一的办法。
二月二十六,苏老将军请的苏家老族长、大叔公,六叔公都到了。
当天晚上,卢老夫人在苏海苏磊的一再请求下,将苏老将军请到正院,直接的将过继的事说开了。
“要把五姐儿过继到哪一支哪一房?”卢老夫人轻叹着:“五姐儿也是个可怜的。”
“就我们这一支的四房的苏风名下!”苏老将军也不藏着掖着了。
苏林他们面色一变,全都齐齐看向苏老将军,四房?哪个四房?
他们这一支哪来的四房?
难不成?苏老将军在外面还有一个儿子?
想到这个可能性,苏家三位爷的脸哗的一下黑了,迫于苏老将军的淫威,没人敢开口问。
苏君瑜冒冒失失地问出了众人心头的疑问道:“苏风是谁?”
苏老太爷不满的皱眉,瞪着苏海:“你都没告诉过三哥儿,他还有个四叔?”
苏林插言,“我也不知道哪还有个四弟。”
苏老将军怒了,直接抓起桌上的茶杯就砸,苏林被淋了一头茶水,苏老将军依旧不解气指着他大骂:“将军府没分家,我还没死,你们就想不认苏风?”
苏林还想争,抬头对苏老将军那冷冽狠厉的目光,打了个寒颤,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他毫不怀疑,他再质疑一句,父亲会当场将他打个半死,再将他逐出家族。
苏风!一个陌生的名字,让卢老夫人忆起了一些往事,她试探着道:“苏风可是大姐的独子?”
听卢老夫人这么一说,苏林总算是记起了一些苏家往事。他们住在京城,卢老夫人平常对苏家的事也说得很少,一些往事还是年幼的时候偶尔从卢老夫人与苏老将军吵架时听到的支言片语。
他知道,当年祖父镇守边城,敌人来犯时,祖父与三个伯父都战死了,只有父亲被大姑姑护着逃得一命。当时父亲年幼,大姑姑为照顾父亲蹉跎了年华,在双十年龄的时候才招婿上门。之后母亲进门,大姑姑的夫婿请调往边城,大姑姑就与夫婿一起去了边城。后来大姑姑三十好几才生个独子,比苏磊还要小几岁,打小身体不好,早就在十年前就过世了。
苏林抹了一把满脸的茶水,陪着小心:“这不,平常只是四弟四弟的叫,都忘了他叫苏风。”
卢老夫人也不高兴,苏风早就死了,现在大姐和大姐夫也都死了,按理三房早就不存在了,现在又提出来说,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她不紧不慢的提醒,“我记得苏风并没有成亲。”
苏老将军点头,道:“所以在大姐过世之前,特意请族里特意开了祠堂,过继了释哥儿到苏风名下,也算是给四房留了个香火。说起来,他现在是我们这一支的嫡长孙。”
卢老夫人一下子脸色白了。
011、苏家四房
卢老夫人当初嫁到苏家时及不情愿,那可是苏家最没落的时候,她一个父母娇惯养大的女子根本不愿意嫁给一个不通文墨的武夫。迫于父命,她没得选择。
大姑姐是招婿进门,成了苏家三房,而苏启明则成了五房。她一直不满这点,话里话外挤况着大姐,差点没闹到族里去。后来,大姐一家走了,苏启明去镇守辽冬城,她更是与族里断了往来。当她从苏家老仆那里听到苏风死的消息时,当时她还庆幸没分家,以后她的儿子们总算是苏家唯一的继承人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族里会给苏风过继了一个儿子。这个过继子生生抢了她的长孙苏君琛的位置,还将继承苏府的一半。
苏老将军面色不变,清清冷冷,“释哥儿还是我亲自替长姐记的族谱上的。怎么,需要你同意吗?”
卢老夫人变了脸色,青白交错,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大姐对老苏将军来说,可谓是长姐如母,当年她与大姑姐争吵,苏老将军差点没一纸休书休了她。要不是她当时怀上了苏海,大姑姐以死相逼,苏老将军才不得不没再追究,但还是冷落了她一年多。
卢老夫人转念又想,多个四房又能怎么样,嫡长孙又怎么样。苏府原有的那点产业几乎就是个空架子,老宅子也住不了人,一半顶多只值几百两银子。其它的都是她的嫁妆,绝不会分半分给那些不相干的人。
只是这口气,她咽得憋屈。
卢老夫人不再说话。
眼见过继这事就这么定了。
苏林腆着脸道:“五姐儿过继到了四房,那就把六姐儿记成二房嫡女吧,父亲?”他那么优秀的女儿,只是出身上差一点,将来的亲事上会矮人一等,他可舍不得。
苏老将军瞥了他一眼,从鼻腔里发出沉闷的一哼,面无表情的道:“只要吴氏愿意。”
吴氏恨恨的瞪了一眼苏林,态度十分的强硬,完全没有商量余地地道:“把五姐儿过继到四房,我没意见,但是把六姐儿记到我名下,我不同意。”她对六姐儿的厌恶更胜于五姐儿,怎么可能在刚拔了一根肉中刺之后再插一根眼中钉进来?
“吴氏!”苏林怒了,脸上出现了一层恼色,靠近吴氏耳边压低声音道:“我也是为了你的面子才好话好说,或者你更愿意让我去吴家,说你下毒毒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你!!”吴氏嘴里一甜,一口血涌到了喉间,她死死咬着自己的帕子才没有吐血。苏林是在威胁她,虽然他没有证据证明是她下的毒,但如果这话从苏林的嘴说到吴家去,吴家为了吴家女儿的名声,一定会让她答应这件事的。
吴氏些年受苏林的冷眼都习惯了,她清楚自己不能退,今天要是如了苏林的意,把六姐儿记下她名下,明儿苏林不仅替六姐儿抢了七姐儿的亲事,还会要她分出一半的嫁妆来。
她硬吞下口中的血,慢慢吞吞的道:“我绝对不会把六姐儿记在我名下的!要是弄混了嫡庶,将来将军府里嫡姑娘们的名声可都毁了。”说罢,往张氏邹氏那边看去。大不了她鱼死网破,就看她们舍不舍得苏家嫡姑娘的名声。
吴氏这话一出口,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张氏与邹氏都急了。看热闹是一回事,火烧到自己身上又是另一回事了。
张氏急忙道:“让妾生的女儿挂在正室的名下,以嫡女的身份出嫁……虽然不是说没有,但是那也是个别情况,要么是家族里没有嫡女必须联姻不得已为之,要么是高嫁……六姐儿,这两种情况都不是。”
邹氏也紧跟着附和:“嫡庶不可乱。”
张氏邹氏这么一说,苏林倒也不好再逼着吴氏松口了,只得又讨好的看着父亲:“父亲,您还是三思三思吧。”
苏老将军看着这一对自私的夫妻,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直接拂袖而去。
二月二十八,苏家开了祠堂。
由老族长亲自执笔,在苏林的名字下面划去了苏如意的名字,在苏风那一列的下面写下了苏如意,注明,嫡出。
站在老族长旁边的少年拿起三炷香,磕头上香。若伊在老太爷的叮嘱下照着做了一遍。
苏老将军见礼成,招手将若伊叫到身边,拉着她的走到少年的面前,“丫头,叫大哥。”
若伊盯着新上任的哥哥看,他比苏君琛还要大一点,身形颀长,蜜色的肌肤,五官端正,薄唇剑眉,眼睛黑亮,神色清冷而秀美,一身八成新的宝蓝色外裳被鼓胀起来的肌肉撑得鼓鼓的。嘴角挑着一丝冷笑,冰冷的眸子不停的打量着她,目光里透着闲人勿近,更有一丝不屑与厌恶。
若伊差点赞出声来,好一个少年英豪。
君释严肃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目光炯炯的盯着她,仿佛要看穿她似的。若伊心里一紧,更加小心,咧开嘴傻傻的笑着,眼睛不停的眨巴着,就差嘴角没有流口水了。苏老将军又催促了一句,她才叫道:“哥哥。”
苏君释听到她的那声哥哥后,楞了下,脸上闪过一丝悲伤,很快又结成了冰。他微微的皱了下眉,很随意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玉佩递给她,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过份的亲呢,冷淡得彻底。也不知道是不喜欢她,还是本性就是这么冷冽。
若伊乖乖的接过玉佩,在手里玩把了两下,乖乖,这不太乐意表达得真彻底。见面礼这块玉是块好玉,雕工也不错,但上面却雕着一个寿桃。乖乖,这是拜寿用的吧,看来他对她的面见礼跟本就没有花什么心思。
苏老将军也看清楚了玉上的花纹,黑了脸。
中午开家宴,宴席摆在将军府正堂的大厅里,一道屏风将男女宴席分隔开来。
酒过三巡,苏林借着酒意问道:“那五姐儿是跟着释哥儿回老家吗?”
苏老将军不喜,但也没当着族长的面发火:“我与大姐原本就没分家,释哥儿这次进京任职当然是住家里,就住五福居旁边的梧桐院,五姐儿依旧住五福居。”
张氏打翻了酒杯。梧桐院,那是她早早就看中的院子,打算留给苏君琛做婚房的,没想到便宜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
她不甘心道:“父亲,释哥儿这岁数,不适合住在后院吧!”
苏老将军点点头:“那就住我书房旁边的院子,梧桐院留着等他成亲用。还有,以后也别叫释哥儿,他是我们府里的大少爷。”
012、圣旨到
“这怎么……”苏君瑜想反对,被苏君琛立即捂住了嘴巴。
这下,连卢老夫人也坐不住了,出声道:“老太爷,这么多年都叫习惯了,一时之间也难以改口,君释就叫释少爷,其它人还依旧,免得出错。”
苏老将军不悦,还是大叔公打了个和场,“按老一辈那房的排辈分开论也好。”
苏老将军想了想,也没有反对,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若伊发现,至始至终,苏君释就没有过第二个表情,仿佛所有人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若伊心底笑开了花。太棒了,这哥哥摆明了是不想与苏家牵扯得太多的,那等苏老将军百年之后,除了面子上的事外,他一定不会干涉她的生活。
还没散席,二门口当值的婆子急匆匆的奔了进来,喘着气禀报:“老将军,宫里,宫里来人了,圣旨到!”
苏老将军猛的站了起来,盯着婆子问道:“什么,圣旨?”
“是的,说是让您还有释少爷去接圣旨。”
圣旨?苏老将军呆了。
如果说十四年前,他听到圣旨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十四年前,他可算是立了惊天之功,可回到京城面圣,只是得到了皇上的几句口头表彰,以让他回府养病为由,把他调职回京等候封赏。结果封赏没来,京都里风声不少,说什么有人与敌勾结,上头各种查证,然后拖了一年多就没有了下文。
苏老将军等候封赏的心也渐渐凉了,死了。
眼下,事隔十四年来了圣旨?这是要命的旨意来了?
千万可别说,拖了十四年的封赏下来了。
苏老将军心里涌起了股浓浓的阴影来,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但这圣旨还得接,忙吩咐婆子去叫苏安去安排。
苏老将军穿戴整齐,带着穿戴工整的苏君释去二门口接旨。
来的是皇上的身边的刘公公,一看到他们就哈哈笑着站了起来,手里高高的托着圣旨,苏老将军与苏君释跪在地上,刘公公恭敬的展开手里的黄绸,声音清亮喜悦的念道:“奉天承运,皇上诏曰,大将军苏启明战功赫赫,特加封为一品镇国大将军。苏君释战功累硕,封武略将军。钦此!”
刘公公宣完了旨意,哈哈大笑将圣旨捧到苏老将军面前,递了过去,恭贺道:“老将军大喜。”
苏老将军梦游般接过圣旨,恭敬的捧着转给了苏君释托着,一把抓住刘公公,满脸带笑:“刘公公辛苦了,请旁边喝茶。”他使了眼色,苏安缠住了其它的几位公公。他生拉硬拽将刘公公拖到旁边,悄悄的往他手里塞了个荷包,低声问:“刘公公,这赏赐……”他更想问的是,皇上是脑门哪儿被撞了,怎么会想起他来了。要说十年前,他还认为自己的战功,别说是个一品镇国大将军,就算是封个候也是理所当然的,现在他只图平安和顺。
刘公公轻轻捏了捏手里的荷包,荷包里硬硬的,个头不大,估计里面只有几块碎银,连别家打赏的零头都不够。他想起临来前皇上的叮嘱,连忙将荷包收好,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低声暗示道:“苏大将军,跟咱一起进宫吧,皇上还在等你进宫谢恩呢。”
谢恩?皇上还等着他谢恩?
苏老将军一个头两个大,千万可别提,皇上现在才想起他十年前立下的战功还没有封赏,现在来补偿他。
不得不说,苏老将军真相了。
十年前苏老将军大败了北狄,但近几年,东蛮一些小部落又开始蠢蠢欲动,屡犯边境。苏君释在反击战中,立了头功。当捷报摆在龙案上。皇上看了捷报,发现苏君释出自辽城苏家,那不就是苏启明的家族!
苏启明,曾经皇上心头的一根刺!
苏家虽然世代忠良,但却不是呆在京城享福的主,几十年前苏家几乎全家殁落在冬城,当时皇上还是个皇子,也狠狠被苏家的忠良感动了一把。苏启明的大姐姐夫生前也一直镇守冬城,苏启明成年后就去了辽冬城的军中,凭自己的努力升到了三品怀远将军。他实实在在的守他的城,忠他的君,做为一个皇上来说,最喜欢这种实在的忠诚没有二心的武将。
他刚登基的那一年,北狄大举入侵。雪山一役,苏启明绝地反击,不仅击退了北狄大军,生擒了北狄王子,还九死一生的把当年随军的瑞王,主帅淮阳候,督军的左思翰和曹宁城给救了回来。立下了惊天之功。
他准备在苏启明回京献俘时,给他加官进爵。他按排在军里的心腹传给他一个不好的消息,说苏启明要与那四家结亲。
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瑞王是他同母亲弟弟;曹家是元后母族;淮阳候府手中握着全国三分之一的兵马;左思翰是他潜邸时就跟在身边的,最得他信任的心腹,知道他九成九的秘密。这四家要是借着苏家成了一体,那是想要干嘛,拉他这新皇上下马不成?
他立即着手按排布局,先放出了有人可能与北狄有勾结的风声,收拢军权,还借机压下了苏启明的封赏,然后把他给闲置了。扶持了刘家打削曹家,冷落瑞王,外放了左思翰,将淮阳候也困在了京都里以约束李家子弟。
转眼就过了十年!
这十年,瑞王安心做起了闲王,淮阳候不再插手军务,曹家除了曹宁城外都退出了朝堂,左思翰更是不管被放到哪个穷山恶县都埋头做实事,苏启明更是老老实实的。据他安插在这五家身边的探子回报,五家除了逢年过节面子上的人情往来外,几乎没有其它的联系,更别提有联姻的打算了。
五家打压的后果,也在这十年里渐渐冒了出来。被他扶持的刘家
手中兵马多了,权势大了,心就大了,时不时在朝堂上逼他立二皇子为太子。
他不得已,才想扶孙贵妃娘家打击刘家。可刘家可不像当初的五家,会不声不响的退让,反而变本加厉的制肘。他不得又重用了曹宁城,调左思翰回京为左相,与瑞王兄友弟恭,这才让刘家收敛了不少。可是刘家手上的兵权不收回来,他始终不放心。想要找个能与刘家抗衡的将军不容易,虽然说淮阳李家够资格,但李家已经重兵在握了,他不敢再冒险。朝中余下的将军哪个不与刘家交好,就算现提拨几个有能耐的年轻将领,怎么能压得住刘家。
恰好边城主将上了替苏君释请功的奏折,查看苏君释的出身,他一下子想起苏启明来了。苏启明,如果是他出山的话,不怕收不拢刘家手中的兵权。再将几个他看中的年轻将领丢苏启明的手下带着,三五年后,不怕带磨练不出一批新人来。
于是,就有了那一纸迟来的封赏圣旨,并且暗示了宣旨的太监,让苏启明进宫谢恩,他好仔仔细细问清楚当年的事。
013、当年那点事
苏老将军扯过苏君释细细的吩咐了几句,然后跟着刘公公一起进宫谢恩。
报信的下人将消息传到了后院,府里一下子乱了套。
苏启明由挂职大将军升为一品镇国大将军,那个四房的小子也被封了武略将军?
卢老夫人脑袋一懵,怎么会这样?她儿子都弃武从文了,儿媳妇也都出自于书香门第,总算是洗去了武将的粗俗。而苏启明当权高升带来的实惠却便宜外人!
苏海他们更是被这消息炸得两耳发鸣,目光呆滞。
当年父亲立下大功之事他们清楚,可是事后又流传出一些消息对父亲不利,苏府还被封府抄查过,虽然最后没有查出什么,但父亲没有被加赏,被皇上以养伤为理由给闲置了。他们都认为是皇上开恩,让父亲功过相抵,留个面子而已。谁会想到,这事隔十四年,皇上突然又提起父亲当年之功,来了个迟到的封赏。
好吧,这些都可以理解为皇上顾旧情了。
可是,为什么皇上还加封了苏君释?
不管从哪论,苏家也轮不到这个苏君释吧,难不成,这个苏君释是个从军的?
苏海等人,彻底的怒了!
苏海也曾经有过雄心壮志,走了荫恩的他但到现在也只是一个从五品的员外郎;苏林是成亲的时候老夫人托卢家给他领了一个虚职;苏磊参加了科举,又娶了个世家女邹氏,借着岳家的照顾,算是三兄弟中前途最好的一个,也只不过是个翰林院侍读学士。
苏君释,还没二十岁,被加封为五品的实权将军?
三兄弟的脸色是红了白,白了青,青了黑,那个精彩。
“哥哥是将军了?”一直被人遗忘在旁边做隐身人的若伊扯了扯旁边沈嬷嬷的袖子,打破了厅里的沉默。张氏邹氏都冒火的怒瞪着她,真是哪里痛她就往哪捅刀子。
卢老夫人更是不悦,板着脸对苏如瑾道:“女儿家家的在这做什么,带你妹妹们回屋去。”苏如瑾带着众姐妹们起身,向族长福了福,快步出了正厅。
若伊也在沈嬷嬷的陪同下往外走,边走还边无辜的抓抓头,小声的问沈嬷嬷:“我说错了?”沈嬷嬷哪敢答。
老族长听到若伊这话,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张老脸笑得连眼睛都找不到,半天才拍着大腿说出话来:“我们苏家后继有望了!”
他的笑声听在苏家其它人的耳中格外的不舒服。
“族长,难不成你认为我们苏家以后要靠他苏君释?哼,他那个三大五粗的野蛮人,有哪一点比大哥强?”苏君瑜到底是年轻气盛,忍不住跳出来做出头鸟。
老族长没在乎苏君瑜的口气,笑呵呵的道:“苏家不出武将,就跟书香门第的后辈里不出进士、庶吉士一样,就意味着门庭渐落。”
这是大实话,但实在不好听,把在场苏家人的脸打得啪啪啪的响。
要不是说这话的是族长,苏家其它人真想上去给他几记老拳。
苏海三兄弟一直不认得自己弃武从文有什么不好。父亲诧驰疆场大半辈子,没挣下万贯家业,立下惊天大功,最终也就是一个挂名闲职。就算当初他们按父亲的要求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不仅吃苦受累,还不会有什么前途。
可现在,父亲被加封成了一品镇国大将军,那苏家可就不同往日,不仅将迈入了京都一等家族行列,紧随而来的好处那可是想数也数不完的。
镇国大将军那是粗鲁的武将,与他们一心向往的文风不符?
切,现在谁还计较这个。
现在该计较的怎么讨父亲的欢心,以及怎么样才能与京都的实权武将结交。总不能好处让苏君释那一个外人都给得了。
还是苏磊反应最快,沉声道:“族长,此话还过早,四哥儿自幼习武,将来必能有祖父之风。”
苏海也反应过来了:“就是就是,我们承了不父业,但我们的儿子未必不能。大哥儿也是熟读兵书。”
门外,苏君释听到这话,转身回了暂住的客房。
老族长与大叔公六叔公傻乎乎的相视而笑,不置之词。
哪个将军不是自小习武,年幼从军,在沙场里一点一滴搏杀来的。他们的子孙哪个不是冬练三伏夏练三九,十三四岁就跟着父辈进教场操练;虽说没有苏君释那小子有出自息,个个也算是军中一条汉子。哪像苏启明家的子孙这样,成为窝囊废。
苏启明家的这点事,他们也门清。十年前苏启明回京时就发现,卢老夫人偏执的把儿子都教成了文人,在温暖乡里失去了血性,上马不能提枪,下马不能平敌,手无缚鸡之力。三个儿媳也是挑的书香门第的女儿。那时他们还劝苏启明来着,子辈不行还有孙辈,总能再教出一个能顶家立门的。结果,四个孙儿,一个比一个不争气,宁愿绣花都不肯摸枪。苏启明恨不得一天打三顿,卢老夫人和三个儿媳妇的哭天抢地地护着,没有一个能吃苦把武给练下来,还视与武将相交有侮辱斯文,孙女更是视嫁进武将家为绝路。
万般无奈下,苏启明才会与他们相商,在族里寻找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过继到四房。
现在后悔,晚了,来不及了!
苏老将军恭恭敬敬的进了宫。
皇上并没有在御书房接见他,而是在皇上平常休息的宁和殿。
“老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落在了苏老将军的身上。
苏老将军已经五十有二,瘦是瘦了些,但一看就是精神抖擞,筋骨强健,常年习武让他显得比真实年龄小十来岁。皇上打心眼里嫉妒,他也想有这样的好身板儿。
“起身,苏卿,你算算你多久没有入宫来看过朕了?若是朕不让人来传你觐见,你是不是还没想过要来?”
苏老将军在心里撇了下嘴,皇上登基后他就回京献俘的时候面过一次圣,登基前见过的次数也两只手就能数清,现在说得他们之前有多亲近似的。再说他想过要来又有屁用,这皇宫又不是前门大街,任由他想来就能来的?
想归想,苏老将军起身,垂手站在一侧,“皇上记得老臣已经是老臣的福气了,老臣在家也就是养伤享享天伦之乐,也无事要向您汇报。”
养伤?天伦之乐?
皇上是又好气又好笑。
对了,当年他是以养伤为由,把苏启明打发回家的,可是当事人哪个不清楚,苏启明受的就是点皮外伤,最多一个月就能结痂,这都养了十年了,还拿出来说,是堵他嘴呢。
还天伦之乐,得了吧,苏家那点事他哪里会不知道。子孙与卢氏亲,避他如虎,就一个傻孙女在身边,现在多了个才来几天,就给他看了黑脸的侄孙子,他还好意思说是天伦之乐,也不怕大风闪了他的牙。得,跟这粗人也绕不了弯子,不然说到天黑估计也说不清楚个一二来。
014、荒诞的指婚
皇上眉梢一扬:“对了,当年皇弟还说要与你家结亲来着,他家世子也不小了,你家姑娘也到年龄了,怎么还没有听到喜信儿,朕还在等你们来请旨赐婚。”
苏老将军心头咯噔一下。他不傻,这些年也反复的思索过他被冷落的原因,没想到原来犯到这里了。他立即一撩袍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当年一役,我们五人大难不死,还立下了大功。回京后,知晓我们脱险当日我添了个嫡孙女儿,瑞王说那孩子是个有福,戏言说要要替儿子求娶。当时淮阳候,左大人曹大人也开玩笑与瑞王相争。这都是戏言,怎可当真。”
见皇上听得听津津有味,苏老将军又继续到,说到激动处,还奋奋不平的捶了两下地,“那四家子弟可都是佳女婿人选,要不是满京都皆知,我那孙女在百日宴上被毒坏了脑子,被王太医断言此生只有五岁幼儿的心智,我还真想弄假成真赖上他们中一家。”
对于苏家这些年的情况,皇上一直派耳目盯着,这些小事他早就一清二楚。知道苏老将军句句实话。
现在看来,当初的事有点歧意。四家是有意与苏家结亲,但并非他想的那样,四家子孙各从苏家娶一女,成为连襟,五家一体共进退。而是四家替子孙求娶他们脱险日出生的姑娘。同样是结亲,但这其中的区别大了去了。苏家五姑娘是个傻姑娘,怪不得那四家再没提亲事。谁家也不愿意自己的长子长孙娶个只有五岁幼儿心智的媳妇。
皇上有些不乐意了,好吧,虽然他们没有犯他忌讳,但还是让他整整十年坐立不安,还给自己找了那么多的麻烦。现在让他当没这回事,哪这么便宜,得让你们几家鸡飞狗跳。
打定了主意,皇上不紧不慢的拿着茶盖拂着茶叶,慢慢吞吞的道:“我看那四家的嫡子都不错,也恰巧还没订亲,这样吧,你家五姑娘就从他们四家嫡子里挑一个夫婿。”
啥子?从那四家的嫡子里挑?
苏老将军傻乎乎的道:“皇上,我家的五姑娘,是个痴儿。”他的手指着脑袋。
皇上冲他一笑,笑得他毛骨悚然:“不就是单纯点,天真点嘛,朕封她当个县主,这配那四家嫡子是绰绰有余了。”
苏老将军吓得给他跪下了。皇上没等他说什么,就叫刘公公去那四家传口谕。
皇上放下茶杯,亲手将苏老将军扶起来,待他之亲近可见一斑:“不管将来五姑娘许至哪家,朕必亲自赐婚。”
出了宫门,苏老将军背都汗湿了内衣,骑马回到府上,一进家门,就再也撑不住了,坐在门房那好一阵子,动弹不得,把家里一众等消息的人都吓得够呛。
得到消息的众人赶来,陪着苏老将军回到外书房,等他喝完三大杯水,老族长这才在众人的催促之下问:“启明,可有什么事。”
苏老将军摇摇头:“没事,我只是久不面圣,太过于紧张了。”
皇上给五姐儿指了个荒唐婚的事不能说,传出去说五姐儿一女四许倒是事小,最重要的损坏了皇上的威名被多疑小气的皇上给惦记上,还不知道会惹来什么样的祸事。至于五姐儿被封县主的事,因为圣旨未到,也不能提。
见苏老将军不想多说,老族长也明白,必定没有危害家族的大事。六叔公打了个呵欠:“没事就好,那我们回去休息了。”
苏老将军强撑着起身相送:“族长再多等两日再走,也不晚。”
族长人老可心不糊涂,知道必定还有其它的事,也就顺便点点头:“好,我们就多留几日,下次,未必还有再相见的时候。”
苏老将军派人将大叔公与族长送回了客房。
族长一行人走了,苏海不死心的追问,“那皇上有没有说父亲以后……”
苏老将军知道他想要问什么,“皇上让我掌管西山大营,你是能做个参将呢,还是能做个参军?”
苏海臊红了脸了,苏林苏磊更是不敢出声了。要是其它的位置,他们还想厚着脸皮找父亲要个官职。可是西山大营,那是什么地方,在里面能混个一官半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吃苦受累有真本事升上来的,一种就是权贵子弟。他们要是敢空降进去占个要职,能活着出来的话,还是因为他们姓苏。
他们畏畏缩缩的样子让苏老将军的火气更旺,拿着书桌上的东西就砸:“滚,给我滚,没用的家伙们。”
赶走了苏海他们,苏老将军把外书房里能摔的东西都摔了,才感觉气顺了许多,叫过苏平:“去,帮我把释少爷叫来。”想想,他又不确实苏平能不能叫来苏君释,干脆自己去苏君释暂住的客房。
进了门,让苏平在门口守着,苏老将军也不扯废话:“皇上让我们与瑞王府、曹府、淮阳候府、左府这四家中的一家联姻。”这不是把苏家架在火堆上烤吗,这四家哪一家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还四家一起惹,这是找死的节奏。
“联姻?”君释只是挑了下眉梢,明白苏老将军气成这样,这亲事里必有蹊跷。想到今天自己突如其来的升职,道:“难道是让我从那四家中挑一个媳妇?”
“不是你,是五姐儿。”
“哦。”这个答案苏君释有些意外,但能接受。本不想再多管闲事,终究他答应过苏老将军的事,不得不管:“那四家知道五姑娘的事吗?”
苏老将军苦笑的点点头。
怎么会不知道呢,当年那四人还是与他一起亲眼看到五姐儿中毒的场面。
“怎么办?”苏老将军盯着苏君释,他原来是打算给五姐儿招女婿的。就算不能招婿上门,也要低嫁,最好是嫁给苏君释手下的武将,一辈子受苏君释的约束与管制,也就一辈子不敢让丫头受半点委屈。
苏君释道:“圣命难违。”
苏老将军冲着他吼:“奇大非偶。”
“那又如何?”苏君释依旧是满不在乎。
苏老将军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咬牙切齿:“你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别太过份了。”
苏君释表情依旧冰冷,不像他这个年龄该有的阴沉,“我答应你过继到了苏家四房,也答应照顾五姑娘一生。”但他没答应拿她当亲妹妹对待,他的妹妹永远只有一个,只可惜现在他也不知道可怜的妹妹现在漂泊在何方。
015、当年之约
苏老将军瞪着对面的苏君释,要是目光能打出洞来,此时苏君释已经万箭穿心了。
苏君释是长姐几年前就挑中的,当接到长姐寄来的书信,说要将苏君释过继到苏风名下时,他就将苏君释查了个底朝天。这小子的父亲是苏家旁枝,打小父母双亡,受长姐接济长大。他父亲知恩图报,投在姐夫帐下,最后为保护苏风而死。苏风拿苏君释半当弟弟半当儿子的带,临死前还求长姐好好照顾苏君释。不得不说苏君释也争气,十三岁就上了战场,屡立战功,升到了六品千总。看着这么优秀的儿郎不是自己的亲孙子,苏老将军有些可惜,他是在大姐临终前连哄带骗的让苏君释答应过继到了四房,好歹肥水没流外人田。这次他想把五姐儿过继出去,立即就想起他来了,相信以苏君释的为人绝对不会亏待五姐儿的。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苏君释对待五姐儿是他的一个责任,而没有半点亲情。
苏老将军先败下阵来,语重心长的道:“五姐儿心思简单,像个孩子,你只要对她好那么一点儿就行。”
苏君释脸色不悦,“有我一天,她就平安一天。”也仅此而已,他付不出更多的东西。“你不早就知道我本性冷漠,哄孩子我做不来,现在换人还来得及。”
苏老将军哑口无言。
见苏老将军不再逼迫,苏君释好心的解释自己之前的建议:“这婚事不用急,五姑娘的情况那四家都清楚,现在是皇上金口玉言许下的婚,该头痛的是他们四家。我们只要耐心的等着好了,由那四家去想办法,他们能抗旨拒婚最好。要是他们认命,那就轮到我们大开条件,左右五姑娘吃不了亏。”
苏老将军想想,可不是就是那么回事。
只要认命了,四家不管哪家嫡子都是好人选。五姐儿是顶着御赐指婚的名头嫁过去的,就算夫婿再不喜她,也得把五姐儿给供在那里。又有苏君释在旁边盯着,五姐儿吃不了亏。“你想办法给五姐儿找个稳重教养嬷嬷,最好是从宫里出来的那种。”满京都都知道五姐儿是他带大的,那个母亲等于没有,五姐儿虽然智力点有问题,但女儿家的教养还是需要有专业人士好好的教一教。终究,对外人来说,五姐儿与无母长女差不多,何况还有弱智这个缺陷。但不管嫁到哪家,终究还要替那家撑撑门面,基本的教养还是要有的。
苏君释无力翻了个白眼,他一个刚进京都没三天的大男人,上哪去找教养嬷嬷,还最后是宫里混过的,就算有不早被大家族给揽络了,哪轮得到他去找。想了想苏家现在的局势,以及皇上所指的这要命的婚,他干脆道:“与其花这个心思满城找教养嬷嬷,你还不如直接找皇上要个教养姑姑给五姑娘陪嫁,有宫里出来的姑姑帮着,不管是在苏家,还是将来五姑娘到夫家,都是一大助力。”
苏老将军眼睛都亮了。以前他想着将五姐儿低嫁,真不认为打理后院是件难事,安排两家可靠的陪房,沈嬷嬷照顾五姐儿,苹果做内管家,也就差不多了。可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的事让他明白,沈嬷嬷和苹果并不能胜任他的托付。现在在苏府,有他做靠山,她们还能让五姐儿一次又一次的吃亏受罪,等五姐儿嫁进高门,她们哪还有胆子替五姐儿打理一切?到时候五姐儿不被那些后院女人吃光啃尽才怪。但有了宫里姑姑在身边那可就不一样了。
“好好,就这么办。”苏老将军连连点头,笑得像个傻子。苏君释只是挑了一下眉,转身从桌上拿起本兵书看,不再搭他。
与此同时,刘公公将皇上的意思传达给了四府的当家人与夫人,并且叮嘱,不能外传,以免坏了苏姑娘的清誉。
瑞王府只有两位适婚的嫡子,长子十七,三子十三,长子之前与瑞王妃的外甥女女订过婚,未婚妻在两年前出天花死了,瑞王妃还一心门思再挑一佳媳。
左相并没有纳妾,膝下诸子皆同母所出,左相夫人也好福气,五年抱三,长子十八,次子十六,三子十五。左家有祖训,没有中举不议婚事,所以三个儿子都没有订亲。
曹府,曹小国舅所在的三房只有一名嫡子,今年十四,曹夫人已经相中了合意的媳妇,只等姑娘的姐姐订亲后就上门提亲。
淮阳候府三房各只有一嫡子,长孙十九,其次是十八,十六,每个都是年仅十二就被老候爷丢入边塞的军伍里操练,这才把他们从边塞军队里接回来,淮阳候夫人带着儿媳妇们正四处相看合适的姑娘。
接到皇上口谕,四家的当家夫人都如同被雷击中,傻了半边。
这叫什么事?虽然说一家有女百家求,但没有听说过,不求也逼着往上求的啊。好你个苏启明,当年就算承你救命之恩,也不需要这样挟恩求报。
瑞王妃当场就喊着要递牌子进宫见太后,左相夫人听完就晕了,曹夫人哭了一天,候老夫人是看着三位儿媳妇你来我往,只想把自己家的儿子给摘出来。
四家的家主都默默的在书房里坐了一整宿。
当年他们被困雪山,偶遇雪山采药的天虚道长,道长替他们掐算,说苏家当晚会降一福星,借福星的福运他们会顺利脱困。那晚苏家却有两位姑娘降生。虽然他们一致认为福星应该是嫡女,但福星又怎么可能会被毒傻呢?
他们也曾让苏启明带着两个孩子的生辰八字求见了寒山寺的玄恕大师,那可是批命算卦之大能。大师只留下一句触目惊心的小篆:福星需要历练,妄加干涉福星行走轨道者,殇,一切随缘。
这句话让他们惊心,不敢再试探追查福星到底是哪位。当初,天虚道长透露了福星的命格算是干涉了福星的轨道,言尽时就当着他们的面羽化了。但同时,也证实了福星确实是存在的。
之后,他们这才不得不死心,将道长与大师关于福星之话瞒了个严实,不敢传入第六人耳。也因辨认不出福星是谁,求亲之事也只能暂时撂下,都不约而同的在旁观望苏家的状况。
这些年,他们四家都经历过打压,虽然现在位高权重,站在顶峰不无不小心翼翼,就怕一个不留神摔得粉身碎骨连累一族。没想到与苏家的亲事再一次摆到了他们的面前,不得不让人心存欣喜。
可是,五姑娘真的是福星吗?
好像有点像哦,苏启明那傻瓜蛋才想出个能护着她的好办法,压了十四年的封赏就下来了。那个苏君释,许诺照顾她,年纪轻轻就升到了要职上,而她又将被封为县主。
要不要试一试?
只是,痴儿做嫡媳,还得全家呵护如掌中宝,这风险有点大。
他们埋头想了一宿,眼睛熬成了熊猫也没能拿定个主意。
016、曹家帖子
第二天一早,左相也顾不上什么避嫌不避嫌的,反正皇上已经把他们四家串到一条绳上了,他干脆往其它三家送了张帖子,约他们几个三日后到天府楼里一述。人多主意多,商量商量说不定会有不同的看法。
到了约定的日子。
左相一大早就赶到他在达天府楼订的包厢,没想到瑞王他们早就来了。长随护卫都守在门外,屋里只有他们三个,各据桌子一角,埋头喝自己的茶。左相在空位上坐下,瑞王就忍不住道:“好吧,人都齐了,对于五姑娘这门亲事,你们有什么打算。”他虽然是皇上唯一的同胞兄弟,但比皇上更得先帝宠爱,要不是先帝死得突然又没留下遗诏,说不定他就登上了大宝。皇上登基后,他立即借战急逃离了清算的京都,立了功后夹着尾巴做人,免得招皇上猜妒。
“切,说得这么委婉干嘛,直接道,现在谁家想娶苏家五姑娘。”看似大大咧咧的曹小国舅狡猾如狐。皇上在登基之后就打压曹家,他的父亲两个哥哥都被皇上找到了理由给罢免了,要不是他恰巧在雪山一役里立了大功,他也难免被闲置的下场。元后过世,皇上又立了新后,曹家在朝中的地位更加的尴尬了起来。眼下,他扶持元后留下的大皇子在朝上占据一地,早已成了皇上与其它皇子的眼中钉,没有了退路。如果,曹家能娶到庇护家族三代的福星,那说不定……
“这五姑娘真是那……那位?”左相头痛,就算真是那位,他要怎么跟夫人说?真话是不能说的,假话要怎么编,才能让夫人爱若亲女更甚儿子。还有,皇上问起自己怎么会同意嫡长子娶个傻媳妇,他又要怎么说。虽然他是皇上潜府的左膀右臂,是皇上曾经最信任的人,但这些年可不比当年了,皇上疑心重了太多,他得小心谨慎。
淮阳候一拍桌子:“竟然你们都为难,那干脆就嫁到我家来好了,我在家是一言九鼎,没有人敢反驳,再说我有三个嫡孙子,损失一个也不吃亏,只不过,那位六姑娘,也一并嫁过来,如何?”
“啊呸!你个不要脸的老匹夫。”瑞王他们毫不客气的唾弃了一口。虽然候爷算是他们的长辈,当年同生共死的那段日子,他们可是清楚这位现在手握京都三分之一兵马的候爷是个什么性子。论占便宜,不要脸,他排第二没有人敢说自己第一,真正的老不羞。
淮阳候也不生气,笑眯眯的道:“总得有一家娶啊,只怕是五姑娘不成亲,我们四家都不得婚娶。我家长孙今年十九了,拖不起。”
“世子也十七了!”瑞王没气道。
左思翰不紧不慢的接道:“那你们快点给长孙,世子订个亲,好姑娘多的是,要不要我做个大媒人,说不定明年就能抱个大胖孙儿。”
“本王也想啊,”瑞王应着,马上反应了过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又想把本王带坑里!”从夺嫡那时起,他对上左思翰就没轻松过,当初他只不过想了想那个位置,没真与大哥为敌,左思翰都无时无刻不对他挖坑下绊子,让他吃了好几次大亏。到现在为止,听到左思翰的话,他不得不在脑子里过三遍,看有没有陷阱。
淮阳候起身,将怒火冲天冲到左思翰面前抡拳头的瑞王拖开,祸水东引向安静的喝茶,像是莫不关已的曹宁城:“最不地道的是小国舅,他今天就让人往苏家递了帖子了。”
瞧着左相与瑞王要扑过来,曹宁城眯了眯眼,慢慢吞吞的道:“当初我们没约定不能上门看姑娘啊。”
屋子里又静了下来。
瑞王看着这些不声不响的狐狸们,显然都是各有主意了,磨着牙道:“成,当初没说不能上门相看,那本王也让王妃一块去,就各自睁大了眼睛猜,看看谁家有这福缘。”
“不送,只要您能把瑞王妃从慈宁宫里拖回府。”左相立马习惯性的补刀子,气得瑞王差点再给他一拳。
“是,您就放心吧,左相夫人还在娘家呢,一时半会,左相当怕劝不回夫人的。”曹宁城不怕死的揭人短。
“哦哦,走着瞧哦。”淮阳候打着呵欠一步三摆的出了包厢包,像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老纨绔。
一大清早,苏府就收到了来自于曹府的拜帖。
帖子里什么也没写,只夹着一张鹅黄的描花小帖,打开来一看,写着曹夫人三日后上门拜访。
苏老将军有些头痛。曹宁城这是干嘛呢,他夫人的帖子不是应该直接送到后院卢老夫人的手上,给他干嘛。就算他是个粗人,行事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也不能忽略男女大防招呼后院女眷啊。还夹在皂黑帖子里,怎么都有股阴谋的味道。
苏老将军将描花小帖夹好,问:“送帖子来的人还在吗?”
苏平道:“还在门房。”那小子还等着回帖呢。
苏老将军把帖子往旁边一丢,“叫过来问话。”
苏平将曹府的小厮带了过来。
也不用苏老将军问,小厮直接跪下说得一清二楚:“启禀老将军,帖子是我家大人让小人送过来的,还特意吩咐一定要送到老将军手上,说老将军会明白大人的用意。”
这下苏老将军有些明白了,曹夫人主动上门是为了五姐儿而来,曹宁城这是事先给他提个醒。
他会领军,他会打战,但他不会管家。苏府除了苏家老庄子上的几户老人,几个一直跟着他的亲兵,几乎都是卢老夫人的人。
要是这张帖子直接送到了卢老夫人手上,只怕是曹夫人上了门,他也未必能听到风声。更重要的是,卢老夫人他们并不知道皇上许婚的事,为了攀上曹家,必定会各种手段齐出,他倒不怕曹家公子被她们给算计了,他怕她们狗急了跳墙,冲着五姐儿下手。像上次三哥儿闯进五福居,五福居里那么多人,竟然没有拦住,还没有人跑来给他报信。
苏老将军越想越不对劲,拿着帖子直奔梧桐院。
一直空着的梧桐院打苏君释搬进去后就大变了样。院子里的花草被除了个干净,旁边摆放着一排放兵器的架子,上面放着长枪、棒、蛇矛、长剑等十八般兵器。
苏君释正在院子中间练长枪,一柄银枪被他耍得如蛟龙入海,在空中气发出沉闷的裂帛声。长枪抡打在旁边的石榴树上,咔嚓一声,儿臂般粗的树枝应声而断。
苏老将军忍不住叫了声“好!”
017、心有不甘
苏君释手上的长枪脱手而出,冲着苏老将军的面门直飞了过来。
苏老将军赶敢往后退,苏君释及时抓住了枪柄,枪头离苏老将军的脸仅有两寸之遥。
苏老将军并没有感觉被冒犯了,而是从没有过的高兴,这才像他们苏家的孩子。他拍着苏君释的肩,怎么看怎么喜欢:“这院子小,你展不开身手,这后面就有小演武场,干脆把你院子扩一扩,将演武场扩进来。”
苏老将军是个闲不住的人,这些年闲职在家不能操练士兵了,就弄了个小演武场,就在梧桐院的不远处。他原本想训练孙子的,结果,孙子没练出来一个,倒是若伊常搬个板凳看着他练,还时不时跟着比划两下。
苏君释懒得理他,埋头擦自己的宝贝银枪,道:“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了?”苏老将军吹胡子瞪眼,但也没忘他的来意,将帖子往他面前一丢:“你看这事怎么办?”
苏君释扫了一眼帖子,将手的银枪交给石胆,抓了根毛巾擦脸:“这后院女人的事,你问我做什么。”
苏老将军吹胡子瞪眼:“这是来相看的,相看的五姐儿的,你是你们四房的大事,你明白不明白。”
苏君释反问:“你能让曹夫人不来吗?”
苏老将军白了他一眼,废话,人家这是来看媳妇的,他能挡着不能来吗?
苏君释将毛巾丢回水盆里:“皇上指派的姑姑今天就能进府,你要是怕后院那些女人起什么心思,让那姑姑多防着点就行了。”后院女人的手段怎么能逃得过在宫里呆几十年的姑姑的眼睛。
苏君释的话倒是很好的安慰了苏老将军。
他真的往宫里送了个条儿,委婉的向皇上表达了自己想要找个教养姑姑教导下五姐儿的想法。皇上也很爽快,一次指了两姑姑过来,还说这两姑姑会跟着五姐儿出嫁,以后靠五姐儿荣养。
有那两姑姑护着,只怕后院那些女人耍尽花招也无法让五姐儿吃亏。
苏老将军高兴了,抽出那张描花小帖,让苏平去找个丫头把帖子送到正院去。
红玉手中拿着帖子一路小跑进了正院,在屋檐下喂鸟的齐嬷嬷直皱眉:“你怎么也跟刚进府的小丫头一样毛毛躁躁的。”
红玉一扬手中的描花帖子:“我,我这不也急嘛。”
门边小丫头打起了帘子,红玉平静了一下,顺了顺有些乱的头发,这才轻轻的进屋。
苏如碧刚替卢老夫人刚绾好发,苏如瑾从一个莲花式的翡翠匣子挑出一朵金边大红的宫花,亲手替卢老夫人簪于鬓上。
红玉走到卢老夫人的身边,小声道:“老夫人,曹府刚才送来的帖子,说是三天后曹夫人过来做客。”
卢老夫人皱眉想了想,也记不起曹夫人是谁。
苏如碧接过帖子一看,“是曹国舅府的五夫人。”
卢老夫人随即明白了:“是说起来,你祖父对曹大人也有救命之恩的。”
这个事别说苏府里,外面年龄大点的人哪个不知道。
苏如瑾叹息,这有救命之恩又怎么样,父亲叔叔们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借着这恩与曹家左家,甚至瑞王府有点往来,结果,连大门也进不去。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能收到来自于这四府的一份再普通不过的节礼。
红玉扶着卢老夫人坐到软榻上,还是一咬牙把苏平叮嘱她的话给说了出来:“回老夫人,老太爷说,曹夫人是来相看五姐儿的。”
苏如瑾手中的翡翠匣子摔在地上,里面的首饰落了一地,一枝上好的白玉钗子摔成了两半。
苏如碧连忙将钗子拣起来,“可惜了。”上好的白玉啊,她都相中好久了,就想找个机会向老夫人开口讨要。
苏如瑾还没从震惊里回过神。
她没听错吧,曹夫人是来相看五妹妹的?她与母亲努力的讨好卢老夫人,不惜得罪祖父,才好不容易从五姐儿那里抢到了刘府的亲事。可转眼,祖父高升了,原本高攀的婚事变成了低嫁,而祖父却给五妹妹找了曹家这么好的人家。
她绝不相信是曹家看上了那个傻子,唯一的可能是祖父持救命之恩向曹府提的要求。
她到底是哪点不如那个傻子,为什么她能独占祖父的宠爱。
她也恨母亲为什么要去抢刘府的亲事,不然以她现在镇国将军府里的嫡长女的身份,嫁进王府候府也是够格的。
“什么,曹夫人要过来相看那个傻子?”苏如璃一甩帘子进来,眼睛瞪得老大。“红玉,你是不是听错了?”
“住口!”紧跟着进来的邹氏喝住苏如璃,“你要是再这样口无遮拦,你就给我回院子抄女诫去。”
卢老夫人可所谓是新仇旧恨都涌了上来,满脸的不高兴的道:“她说错了什么,那就是个傻子!”早知道,她就该配合大哥,早点将那个傻子与卢鹏飞订下来。
邹氏心里苦笑着。谁不知道那是个傻子,可是人家傻有傻福,有老太爷护着,又得了个有前途的哥哥,现在曹家又要上门。到是自己家女儿,虽然不说棋琴书画样样精通,总强过那个傻子,到现在却想找门合适的亲事都不容易。
她压下心头的不悦,“给母亲请安。”苏如璃也跟着请安。
卢老夫人随便的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邹氏带着如璃默默的坐下。
外面传来了噪杂的脚步声,卢老夫人脸上的怒意更胜。连苏如瑾都识相的坐到了苏如璃的旁边。
吴氏带着苏如珂进来,苏如瑛与张氏也前后脚的来了。
看到人都齐了,卢老夫人直话直说:“三天后,曹夫人来做客,你们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给曹夫人留个好印象。至于五姐儿那里,等曹夫人来了,到时候再叫她过来一下就好了。”
邹氏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这样破坏五姐儿的好事,能行吗?
看着兴奋的女儿,再看看满脸失落的张氏与大姐儿,她恨恨的瞪了女儿一眼。苏若璃一扭身子,背着对她。看来,这个女儿得好好教教才行,免得落到与大姐儿一样的下场。
傍晚,两顶蓝呢小轿停在了角门边上,两个姑姑不声不响地进了府,两个人各提着一个小包袱,看起来没多少东西,就像走亲戚,随便提两件换洗衣物的感觉。
018、教养姑姑
“老奴给老将军请安。”两姑姑冲着苏老将军深深一个福身。
苏老将军连忙客气的叫她们起来。“梁姑姑,祝姑姑快请起,刘公公应该把五姑娘的情况跟你们大概的介绍过,往后,就麻烦你们照看她了,大面上的规矩多提点一些,别闹什么大笑话就好。”
他早就从刘公公那里得到了消息,这两姑姑一个是来自于皇后身边,一个是来自于太后身边,虽然不是近身照顾的心腹,但也是在主子面前排得上名号的。听说祝姑姑还是懂医的,有这样的人在五姐儿身边,他才放心。
两个姑姑严肃的应下:“老奴一定属尽职守。”她们出宫的时候,刘公公已经很清楚的提醒过她们了,她们就是皇上赏给五姑娘的,以后五姑娘就是她们的主子,也由五姑娘给她们荣养。
苏老将军很满意的点点头,带着两个姑姑去五福居。
五福居的大门开着,院子里静悄悄的,也没见几个丫头婆子,只有两个还没梳头的小丫头坐在门槛上,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头碰头的凑在一起,还时不时发出两声嬉笑声,连苏老将军他们进来了也没发现。
苏老将军皱着眉进接推门进了屋子。
若伊盘腿坐在炕上,身上披着床细棉被子,嘴里还叼着块酥糕,因为吓了一跳,手动作一顿,酥糕掉她腿上。
马上就要到用晚膳的时间了,她竟然躲被窝里面偷偷吃甜食!
这一幕看得两个姑姑的眼角直抽,该说像个孩子呢,还是说这就个没长大的孩子。
“老太爷!”坐在床边的荔枝急忙站起来。
若伊不慌不忙的将掉落在腿上的酥糕直接拣起来塞进嘴里,嘴上沾着碎沫也不擦,飞快的从被窝里出来,光着脚丫跑到苏老将军面前,一边从怀中的食盒里拿出一块酥糕递给苏老将军:“祖父,这个好吃。”
就吃方面,她还是蛮喜欢这个时代的,能吃到太多她没吃过的食物。
苏老将军接了过来直接塞进嘴里,三下两下咽下去,才指着两位姑姑道:“丫头,这是梁姑姑,这是祝姑姑,以后她们也要住在五福居里照顾你了。”
两姑姑明白了,难怪五姑娘会被养歪了,原来老太爷自己就是个随意而为的人。怪不得皇上会指她们过来,就苏老将军这样无底线宠养大的五姑娘,别说嫁进权贵世族了,就是普通的门第也受不住。
“老奴给姑娘请安。”两姑姑惊讶归惊讶,脸上半点嫌弃的神情也没有。
若伊早就偷偷打量了面前的两个姑姑,都四十来岁,都穿着藏青色的冬袄裙,头发整整齐齐盘了个髻,插着几只银钗。梁姑姑个头高一些,一张国字脸,有气派却不让人感觉尖锐,祝姑姑一张圆脸,个子不高,笑眯眯的眼睛。这两人都让她讨厌不起来。
显然,这人是苏老将军用心找来的,她不能拒绝。
她直接跑上前,拉起梁姑姑,再拉起祝姑姑,将手中的食盒又递了过去:“姑姑,尝尝,好吃。”
梁姑姑突然抬头,与若伊四目对了个正着,她惊于若伊眼底的一片清明,清明得没有一丝污垢。
孩子,完全纯净的孩子。
她们来之前就找刘公公找听过了,知道苏府上下除了苏老太爷外,其它人对五姑娘只有漠视,只是好吃好喝的养着,从不亲近。前不久,还闹了两场大风波。
在宫里呆了几十年,见过了无数的阴谋诡计,她们深深的明白跟对主子很重要。不怕主子聪明,也不怕主子愚蠢,就怕听不进良言的。她们就担心五姑娘会被宠成那种无法无天的性子,终究,五岁的孩子并不代表着什么都不懂。
眼下,她放心了,五姑娘虽然在后院被欺负过,被算计过,却依旧纯净得如一张白纸,只要善加引导,虽然不会出彩,但大错误她们保证能避免。
梁姑姑的嘴角慢慢浮上了一丝微笑,冲着祝姑姑使了个眼色,祝姑姑也点点头。以后,她就是她们守护的主子,她们会尽心尽力的守护她的这份纯正良善。
苏老将军从没管过后院,对后院的管理几乎是不懂,他慎重的对梁姑姑道:“我把姑娘交给你们了。缺人少物的,直接去找管家,要是有人敢不听使唤,直接去叫苏平来绑人。”
梁姑姑与祝姑姑一楞,缓过神来,深深的朝着苏老将军福了下去。
苏老将军将五福居里的下人都聚集到院子里训话。“从今以后,五福居就由梁姑姑和祝姑姑总管。”
“是。”包括不情不愿的沈嬷嬷和苹果在内,大家都应道。
梁姑姑缓步走到台阶正中,语气严厉地道:“老太爷信任我,我少不得要担待起来。今儿我也不多说,就三条:一、大家都知道姑娘有些不一样,正因如此在姑娘面前该说的话说,不该说的话就半个字也不要说。二、姑娘的一言一行,都不得往外透露半个字。要是谁敢怂恿着姑娘,那可别怪我无情。三、每个人都记住自己的职责,看门的不能随意放人进院子,负责院子里的人不能进姑娘的屋子,各尽其职,一切以姑娘的需要为先。谁的差事上出了错,我会处罚谁,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最后,我希望大家尽心当差,老太爷与大少爷自然有赏。听清楚了没有?”
见苏老将军对梁姑姑的训话没有半点不悦,下面哪个敢提出质疑,连苹果与沈嬷嬷也不得跟着众人应道:“听清楚了。”
苏老将军满意的回到正屋陪若伊聊天,顺便等着一块儿用晚膳。
若伊已经从床上下来了,穿上了家居衣服,坐在桌边啃酥糕,点心盒子被祝妈妈收了起来,她小口小口很珍惜的咬着手上的一块。吃相也比之前要文雅得多,至少没有掉满衣襟酥糕渣子。
“怎么了,爱吃多吃点。”苏老将军在若伊的旁边坐下,头一回见孙女吃得这么斯文。
若伊摇头:“姑姑说,吃多了会肚肚疼,我不要肚肚疼。”说话时还不出喷出酥糕渣子。
祝姑姑连忙替她擦拭衣服上的残渣,细声细语的道:“姑娘,吃东西的时候不能说话,会被呛着的。”
若伊点点头,将最后一点酥糕塞进嘴里,等口里的东西尽数咽下,起身跑到梳妆台边抱来一个小匣子连同钥匙递给祝姑姑:“帮我收着,以后不再乱买零食。”
祝姑姑打开一看,里面有几块一角的碎银子与一把铜板儿。
苏老将军皱眉,府里嫡姑娘的月例银子是五两,他心疼若伊又每个月让苏平多送来十两,让她平日里是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可事实上,若伊从没出过府门,平常在府里也不懂得打赏下人,最多也就是花点银子叫丫头婆子出去买点小吃,哪里能花掉这么多钱?二两银子可是够平常人家吃三五个月了。
看来,就算在五福居里,还有人算计着五姐儿的银钱。
019、整顿
若伊看到了苏老将军的惊讶与怒意。她是故意的,以前五姑娘的钱匣子是苹果管着的,苹果时不时拿出去一些,五姑娘也不知道。可是现在轮到她了,可不愿意再养着蛀虫,养久了,怕心思给养大了,真把自己当二小姐。
祝姑姑慎重的将钥匙收好,把钱匣子又摆回了原处,“姑娘放心,一定分文不差。”
梁姑姑带着沈嬷嬷她们进来,她刚刚才将整个五福居都看了一遍,五福居是个小独立院,看似不大,却该有的都有。院门前有一方不大的庭院,院中只种了棵梨花树。迎面明亮的正房三间,居中一间设有坐榻与案几,是待客之处。右间是书房,五姑娘挑居左的那间做为卧房,正巧在梨花树下,推窗就能看到梨花似雪的美景。庭院两侧的曲折游廊后是左右厢房,没有人居住,暂时空着。院中的下人都居住在正房后面的后罩房里,这里还有间小厨房,不过看似平常只是做烧水之用。
“老太爷,后罩房还有一间空着,我与祝姑姑暂时住在那里,可否?”梁姑姑试着询问。五福居里的下人不多,明明空着许多屋子,却像是按着规定似的,几人一屋,她可不愿意刚来就自作主张破坏院子里的规矩。虽然老太爷发话五福居交与她打理,但苏府里不知道多少人等着抓他与祝姑姑的小辫子呢。
“后罩房,为什么要住那里?”若伊没等苏老将军应下,抢先道:“苹果跟我抱怨了好几次,说后罩房里太挤了,连转个身的地方都没有。”
苏老将军闻言皱眉,苹果怎么会跟五姐儿抱怨这个?
梁姑姑与祝姑姑不约而同的记下了苹果这个名字。
“姑姑们还是不要去后罩房挤了。”若伊推开窗,指着右侧的厢房:“这里空着的,姑姑可以往那里,一人一间好了。”
苏老将军不管后宅事,但出于对五福居的不放心,他也想让两位姑姑还是离若伊近点好。“就听姑娘的。”
两位姑姑也不推迟:“老奴谢过姑娘。”
苹果委屈了。
她在五福居里一直算是头一份,老太爷器重着,姑娘信任着,沈嬷嬷还是她亲姨,可是明面上也只是一个二等丫头,只能按府里的规矩与荔枝还有两个小丫头挤在一间屋子里。她不止一次的在姑娘面前抱怨过了,想让姑娘出面替她换一换,姑娘每次都拿老夫人的话来拒绝。眼下,姑娘好像不再对她言听计从了,老太爷也不像往日那样器重她,上面压着两个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甚至连管姑娘钱匣子的权力也没有了。这些都显示着她失去了头一份荣耀,以后,谁还会把她看在眼中?
她眼睛红红的看着若伊,还有苏老将军。可是自始自终,若伊都没抬头看她一眼,苏老将军倒是看到了,却认为苹果有失分寸。
苹果里心万分失落,却不认为自己有地方做错了。她在袖中握紧了拳头,往后,她要怎么办才好。
苹果转头看着橘黄温暖的烛光,脸上满是恨意。
苏老将军向着若伊,目光里尽是欣慰:“姐儿还会替姑姑安排房间了,不错不错,大有长进。”
“空着啊。”若伊直接回答。她倒不怕自己说错了话或者做错了事,反正大家都知道五姑娘是个痴儿。她也不怕自己做出什么事来引人怀疑,她上一世就几乎没有什么生活常识,更别提古代这些规矩讲究之类的,说到这些,她只怕连个古代五岁的孩子都不如,完全漏不了底。
苏老将军也没指望过五姐儿有一天开窍,变得聪明起来,他叹着气:“丫头,好好跟着姑姑们学,听姑姑们的话,以后嫁人了才不会受欺负。”
若伊摇头:“祖父,我不要嫁人,我就陪着您。要不,我娶个男人回来,一块儿孝敬您。”
自打刘家那事一出,她就猜到了,苏老将军还是想替她找个好夫婿的。但她不想要啊,鬼知道夫家会怎么样。不过,退一步,招个上门女婿倒是可以接受的。
见她一脸的认真,苏老将军又叹了口气。他原本就是这样打算的吧,替五姐儿找个无父无母的上门女婿,有他看着,有苏君释盯着,五姐儿一辈子也吃不了亏。谁知,皇上那金口一开,砸下那么个大馅饼来,也不怕噎着五姐儿。
“五姐儿啊,可是,现在有四门亲事摆着,你得从中挑一家。”
若伊打一个寒颤,不是吧,傻姑娘还四家抢,冲嘛来的,冲苏老将军,冲苏君释,反正不会是冲她来的。
苏老将军也不管若伊能听懂多少,掰着手指数给若伊听:“瑞王府,淮阳候府,左相府,曹小国舅府,这四家嫡子听说都不错,文武双全。”
早就猜到了一点的梁姑姑祝姑姑都狠狠楞了一把,她们猜到苏老将军是因为五姑娘的亲事而向皇上讨要教养嬷嬷,但是她们怎么也不敢想,向五姑娘求亲的会是那四家。
门边的沈嬷嬷,还有苹果都惊讶得连嘴都合不扰了。
只有荔枝镇定自如。
若伊悄悄的问:“四个能都要不。”她的声音说得很小,除了苏老将军,也就身边正给他们添茶的祝姑姑听得到。祝姑姑手一抖,茶壶直接洒了一桌子。
苏老将军一把捂住了若伊的嘴:“祖宗,这话千万不能乱说。”
祝姑姑的眉头又是一跳!有能管孙女儿叫祖宗的爷爷,难怪会有问能不能一次嫁四个夫君的孙女。看来,她与梁姑姑肩上的责任比她们想象的要重大多了。
若伊掰开苏老将军的手道:“那就按之前我们商量的那个标准照着比,看哪个最好,我就要那个最好的。”
苏老将军笑着点头:“当然,一定要最好的。”
祝姑姑都快哭了,你们当那四家嫡子是红薯,排排坐,等着你们拿着个标准,从头到尾给你们评头论足的来挑?据她所知,那四家嫡子,无论哪个都是夫婿的上上人选,京都不知道多少贵女打破头想嫁与他们。要是她们听到姑娘这话,非给姑娘扎小人不可。
“真的不能娶回来吗?”若伊又问。
苏老将军犹豫:“要不我问问?”
祝姑姑真想吼,老太爷,您的脑子呢,被姑娘给同化了?那四家哪家会把自己精心教养的嫡子来给你家做上门女婿的!绝对会被乱棒子打出来的,好不好!
“一定要问啊。”若伊提醒。
“我保证记得问。”苏老将军拍着胸膛保证:“不过,三天后曹夫人会来家里看你,你也要听话,给曹夫人个好印象。”
若伊也学着苏老将军的样子拍着小胸脯保证:“我保证有问必答,不惹事,不闯祸。”
看着若伊一脸无知无觉的模样,祝姑姑心里叹息,看来,她一定要学会,无论姑娘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她都要淡定,不然真会直接崩溃的。
020、管束
“姑娘,您这几天一定要跟老奴好好学一学见客人的礼仪!”祝姑姑很慎重,她怕到时候她坚持住了,曹夫人崩溃了。
曹夫人可只有一根独苗啊!
“诶?还要学,学什么,琴棋书画我都会了啊。”
祝姑姑眼睛一亮,很快就暗淡下去了。她相信,姑娘嘴中的琴棋书画都会了,绝对不是平常大家想的那样。
在场的人,不仅苏老将军心里抽搐,在场所有人都抽搐起来,几乎给姑娘当场跪了。
连苹果都忍不住替她着急:“姑娘,当着曹夫人你可不能这么说。”万一曹夫人心血来潮,让姑娘当场弹个琴,或者画个画,那不全穿帮了吗?
大概是看着大家的脸色都不对,若伊还有点自觉,道:“好吧,不说就不说。”说着,一脸从容就义的表情:“姑姑教什么,我就学什么,一定会认真努力的。”
在场的人都一脸的麻木,心头没多少指望。
苏老将军走的时候,还不忘跟梁姑姑说,“明日我会派人从庄子里再送几个人过来,你们看着合适的就留下。这院子里不好的就打花走。”
梁姑姑还道:“老太爷,只怕庄子里难得挑出年幼的小丫头,还得请人牙子来一趟,买几个小丫头现在教起来,到时候姑娘出嫁时用得上。”
苏老将军满口答应:“都按你们说的办。”
另一边正院里,老夫人听到小丫头禀报,说老太爷又给五福居请了两个教养嬷嬷,当场砸了碗。
苏家六个姑娘,不管嫡庶向来都是奶嬷嬷一名,大丫头两个,小丫头四个。只有五姐儿单独住了个院子,苏老将军还以她需要照顾为名,让张氏多安排了两个小丫头四个婆子。这下倒好,没跟她商量一句,又请了两个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
张氏连忙叫丫环收拾一地的狼藉。
邹氏倒了杯茶,送到卢老夫人手中,自己则站到卢老夫人身后,轻轻地替卢老夫人按额头:“母亲,不值得大动肝火,身体要紧。父亲偏爱五姐儿,这是满府皆知的。”
张氏拿过红玉手中的帕子,仔细的替卢老夫人擦手,嘴里却火上烧油:“听说请的是从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有涵养懂规矩的又知书达理。也不知道五姐儿跟这嬷嬷能学些什么,这不是白白浪费束脩嘛。”
邹氏一撇嘴,知道她是说酸话。谁不知道大姐儿的亲事让她肠子都悔青了。要不是怕彻底惹怒了老太爷,她早就去刘家把婚给退了。眼下大姐儿是用不上教养嬷嬷了,她就不想其它人得利。
平常充木头人从不发表意见的吴氏也插了嘴:“教养嬷嬷,要是能把府里的几位姐儿一起都教教才好。”
卢老夫人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儿。大姐儿婚事订了,家里还有二姐儿,六姐儿七姐儿呢。指不定就与哪家联姻了,得好好替她们谋划谋划。就说后天曹夫人上门,有教养嬷嬷提点着,说不定能得曹夫人另眼相看。
她也不与苏老将军商量,直接叫心腹齐嬷嬷去五福居里请梁姑姑和祝姑姑。
齐嬷嬷到五福居时,苏老将军还没走,她可不敢碰上去找不自然,在花园子里转悠了半个时辰,估计苏老将军可能走了,才又绕回了五福居。
到五福居门口时,大门是紧闭的,齐嬷嬷推了推,门没开,只得用力拍了拍,马上听到了有人问:“谁啊?”
“是我!”齐嬷嬷高声回答。
大门开了一条缝,看门的婆子探出头来,见是齐嬷嬷眼睛都笑得只剩一条缝了,立即将院门敞开来,点头哈腰:“原来是齐姐姐啊,有什么事吗?”
齐嬷嬷撇了撇嘴,甩开婆子往里走:“听说院子里进了两个新嬷嬷?老夫人让我来请人过去看看。”
婆子往里面一努嘴:“一个在五姑娘的屋子里,一个在花厅。”坐在花厅门边守门的小丫头看到了齐嬷嬷,起身冲着齐嬷嬷福了福,喊道:“齐嬷嬷。”她转身撩起门帘道:“梁姑姑,老夫人房里的齐嬷嬷来了。”
梁姑姑满意看了一眼小丫头,问:“你叫什么,多大了。”
小丫头脆生生的回话:“奴婢梨儿,十一岁。”
梁姑姑点点头,在手中的名册上找到梨儿的名字,梨儿是老庄子里出来的,是苏家的家生子,家里只有一个老实巴交的父亲,三个月前才进了院子,现在只是负责清扫院子等一些杂役。
家里简单,人还算机灵,梁姑姑很满意:“梨儿,离儿,不好听,改成枣儿,打明儿起,你就跟着苹果到姑娘身边去伺候着。”
枣儿连忙跪下,“谢谢姑姑。”
祝姑姑道:“请齐嬷嬷进来。”
枣儿撩起门帘,冲院子里的齐嬷嬷道:“齐嬷嬷,姑姑请您进来。”
齐嬷嬷进了花厅,梁姑姑也没有起身,只是冲着齐嬷嬷点点头,表示自己看到了,就直接将她撇到了一旁,出了花厅,扬声问:“刚刚是谁看的门,把人给我叫进来。”
院子里马上有人将看门的婆子叫了过来。
梁姑姑扫了一眼院子里探头探脑的婆子们,“来人,把人给我送到李管事那去打十板子,打完将人撵出去。”
一时之间,众人没反应过来。
梁姑姑眼睛一眯:“都想挨板子被撵出去吗?”
有两个婆子反应最快,直接将看门的婆子扑到,其中一个还直接扯下自己的裤带将看门婆子的双手给捆了起来。看门婆子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口里直呼冤枉。
“冤枉?我一个时辰前才说过,除了老太爷,不管是来的何人,马上叫院子里的小丫头给正屋里的姑娘,姑姑或者大丫头送信,得到吩咐后,才准让人进院门。你就忘干净了?”梁姑姑一挑眉:“我正找不到一个杀一儆百的刺头呢,你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我不罚你罚谁!给我拖下去。”这下,包括齐嬷嬷在内的所有人都明白了,之前的看门婆子错在了哪里。
正从窗户缝里偷看的齐嬷嬷只感觉自己脸上臊得慌,但梁姑姑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气势让她害怕,她不敢出声替之前的婆子求个情,反而禁不住小心的收敛了呼吸,悄悄的关上了窗户,站到了原处。不愧是宫里出来的嬷嬷,好厉害。
021、姑姑不好惹
处置完了看门婆子,梁姑姑才进了花厅,坐回原来的位置上,也没叫齐嬷嬷坐,直接问:“齐嬷嬷?”
齐嬷嬷连忙站直了身子,应道:“是。”
“不知你上我们五福居,有什么事?”
齐嬷嬷道:“老夫人听说两位嬷嬷进了府,让我请两位嬷嬷去正房。”
梁姑姑点点头,“知道了。枣儿,进来。”
枣儿进来垂手站在门边,头也不敢抬。
“刚刚那两个婆子叫什么。”
枣儿回:“拿裤带绑人的是刘婆子,另一个是吴婆子。”
梁姑姑从册子上翻看到了这两人的情况,这两个婆子算得上是苏家的老人,是苏老将军收留的一些伤残老兵的家属。这样的人全家受过苏老将军的恩惠,难怪对姑娘更上心。
梁姑姑很满意:“回头你告诉她们,换她们两个守院门,月例加一吊。”
枣儿应了。
梁姑姑这才又转身看向齐嬷嬷:“得去跟姑娘见个礼吧!”
平日里齐嬷嬷从没将五姑娘放在眼里,眼下,她哪敢说不,乖乖的跟着梁姑姑进了暖阁。
“姑娘,老夫人叫人请我们去正房,我们去去就来。”梁姑姑规规矩矩的向若伊请示。
齐嬷嬷也不得不跟着规规矩矩的向若伊请安:“见过五姑娘。”
若伊随意的向齐嬷嬷招招手就代表叫起了,认真的看着梁姑姑叮嘱:“早点回来啊,马上要用晚膳了。”话里话外只挂着吃,却透着实打实的真心,祝姑姑忍不住眼底眨起了笑意。
两位姑姑跟着齐嬷嬷到正院时,卢老夫人已经用完了晚膳,斜躺在榻上悠然的品茶。
红玉打起了帘子:“齐嬷嬷与两位宫里的嬷嬷来了。”
“给老夫人请安。”梁姑姑和祝姑姑只是福身行常礼。
在五福居的大半个时辰里,足够她们摸清楚苏府里老夫人对姑娘是什么态度了。老夫人会派人来找她们也在预料之中,只是比她们像想象的要慢,估计是老太爷在,没有人敢来找不自在。
卢老夫人见嬷嬷行的常礼,她心头不喜,但也没表现出来。终究,只是请来的教养嬷嬷,不是家生奴。
她抬了下手道:“快请起。”
两位姑姑起身,笔直的站着,不卑不亢。
卢老夫人很满意,那一举手一抬足,规范而又好看,不愧是宫里的规矩。
卢老夫人冲着红玉道:“还不快给嬷嬷们搬把凳子来。”
红玉搬来红檀圆凳,卢老夫人指定摆在长榻旁边。
两位姑姑也不推迟,坐下。
卢老夫人见她们不拒绝自己的示好,脸上多了丝笑容:“往后府里的姑娘就麻烦你们多照看一点,大家规矩多提点一些,不要出了什么差错。”
这从宫里出来的人精哪里不清楚卢老夫人打什么主意,梁姑姑点头,道:“老奴们定恪守本份。”
梁姑姑的回答卢老夫人很满意,只有邹氏楞了。
恪守本份,她们的本份是什么,会不会与她们想的不一样?
卢老夫人没听出这话中有话,很满意姑姑的识大体,知道她才是真正的当家主母,苏家的后院之主,“齐嬷嬷,去给两位嬷嬷安排住处,各配两个小丫头伺候着,可别怠慢了。”
“老太太费心了。”祝姑姑笑着直身微微福了福:“沈嬷嬷已经在五福居里给我们姐妹腾房间了。那儿挺好的,不需要换地方了。”
卢老夫人的笑僵在了脸上,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要再听不出来那个真是个棒槌了。不仅是明着拒绝了她的要求,还明晃晃的打了她的脸!
吴氏不敢置信的大喊:“你们只不过是我们府里请来的教养嬷嬷而已,好大的架子。让你们教几位姑娘,那是给你们脸面。”
梁姑姑起身,勾着嘴角暼了吴氏一眼。像她这样在宫里能混到这个位置的,自有一股威仪:“内务府派我们过来,说的是伺候五姑娘,并没有说是教导府上的其它几位姑娘啊。”
进宫!
内务府!
这两个要命的词折腾着所有人的耳朵。
这话有几个意思来着?
邹氏很快反应过来:“嬷嬷,你们是……”
梁姑姑头一仰,无比的骄傲,将话说得更直白一些:“明日,圣旨就会到府上,五姑娘将被皇上封为县主。而我们就是内务府里派给县主的教导姑姑。”
这话让不少人变了脸色。
县主?那傻子成了县主?
县主这种属于女子的爵位一般只封皇族女子,偶尔有得宠公主的长女会获得这种殊荣,外人还真不多见。
这天大的好事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落那傻子头上了?
卢老夫人更气得浑身发颤,这次苏启明被加封了,可是她并没有水涨船高的荣升为一品夫人,还只是一个三品淑人,而孙女却被加封为县主,要强压她一头,这让她如何能忍受得了。
不过,卢老夫人还有几分理智,再憋屈,也得认,面前坐的不是苏家人,是宫里出来的姑姑,要是她有一句半言对旨意不满的话,到头来吃亏的还是她。
“姑姑,这话,可当真?”卢老夫人艰难的问。
梁姑姑点头:“当然,圣恩浩荡,谁敢拿这事开玩笑。我与祝姑姑,还是圣上亲点给五姑娘的。”
卢老夫人眼前一黑。
苏启明!!
眼下要是苏老将军在这,卢老夫人真想将茶杯砸到他脸上去。
她不相信要不是苏启明从中做了什么,皇上怎么会知道五姐儿的事,还封五姐儿做县主,又送两教养姑姑进府。还偏偏不提替她请封的事,让个傻孙女压她一头,这不就是打她的脸吗?
还有,府里的下人是怎么当的差,奉旨从内务府来的姑姑,与年老被宫里放出来的嬷嬷,差别可不是一个称呼而已。
两位姑姑还在,卢老夫人不得不压下心头的怒火,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替张氏和自己挽留点面子:“我家这二儿媳妇没眼识,性子又直,两位姑姑可别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说罢,还瞪了吴氏一眼。
吴氏狠狠拧着帕子,低声道:“我也只不过想让姑姑顺便也教教其它的姑娘。”事到如今,她还不死心。
祝姑姑不计较,道:“我们来得匆忙,又先去见姑娘了,二夫人不知道也情有可原。不过,想要我们教导其它的姑娘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夫人请下旨来就行。”她不想与吴氏正面冲突上,五姑娘虽然过继出去了,但这二夫人还是生母,闹得太僵了对五姑娘的名声不好。
吴氏被臊得满脸通红。请旨,说得轻巧,她连宫门都进不了,上哪去请旨。
022、六妹妹
卢老夫人冲着齐嬷嬷使了个眼色,齐嬷嬷从屋里取出一对檀木盒子,卢老夫人接过盒子,亲手递给两位姑姑道:“这一点小玩艺儿,姑姑们别嫌弃,拿着玩吧。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跟管家说。”
两位姑姑还真不嫌弃,毫不犹豫的收了。
梁姑姑笑眯眯的道:“谢谢老夫人赏赐。至于之前说的四个小丫头,也不用专门去挑了,就明儿个就一块儿从人牙子那里买吧。”
“买人?”吴氏这下可找到发泄的地方了:“五福居要买人,五福居原本人手就多,再买人,不是又要多支出几份例钱。”
卢老夫人又是心头一堵。说明天一块买,那就是事先就订了明天要买人的。苏启明啊苏启明,到底还当没当过她是当家主母,家里买下人,竟然也不跟她这个后院主母打个招呼。
梁姑姑瞥了一眼一脸扭曲的吴氏,道:“县主自有县主的规制,当然不能同寻常姑娘。不过,我们来之前,老太爷吩咐给老夫人带个信,说打这个月起,五福居和梧桐院不从府里支月钱,所有的开销也不从府里走。老夫人,之前在五福居里的下人,您是让管家过来领走呢,还是将卖身契都送过来?”
三位夫人与老夫人脸色均一变。
她们听出了梁姑姑话中的话,想要把人留在五福居,就得把卖身契送过去,不然就将人领回来。两个院子里的开销与月钱不再从府里支出,虽然说府里能省下一笔开销,但也代表着,她们不再能插用这两个院子里的事了。
卢老夫人很憋屈,当着两个姑姑的面又不能发火,还得要装大度。“明儿个,我就让齐嬷嬷把卖身契都送过去。”暗暗的咬紧了银牙。
见差不多了,该说的话都说了,该敲打的也敲打了,该警告的也警告了,两位姑姑见好就走,起身告辞。
卢老夫人也不敢留她们。
待看不见姑姑们的身影后,才气恼的一把挥掉了榻边的茶杯,她堂堂一个三品淑人,竟然被一个宫里的教养姑姑给下了面子。
“母亲!”邹氏连忙劝道:“您别动怒。”
张氏更是凑近卢老夫人的耳边,压低声音道:“母亲,五姐儿就算当了县主,不还是您的亲孙女吗,一样得孝敬您。五姐儿发话,这两姑姑还不是得听……”
旁边邹氏想掐死张氏的心都有了,老太爷弄这两姑姑来是为什么,不就是防着她们吗,要是这两姑姑能轻易让她们哄住了五姐儿,皇上就不会特指派这两个人过来了。再说,大家都知皇宫里出来的姑姑不仅是荣耀,也是眼线,全家上下都得小心的留三分脸面。
卢老夫人恨恨的瞪了张氏一眼:“少出歪主意。”她倒是多吃了几年饭的人,邹氏能想到的,她也能想到。张氏这是被嫉妒冲疯了脑子,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你们都回去吧!”卢老夫人不耐烦的赶人。
张氏她们都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各自带着垂头丧气的带着满肚子的怨气与不解的女儿离开正院。
出门时,苏如珂忍不住抱怨了:“祖父真是太偏心了,竟然给那个傻子请封了县主。”吴氏连忙捂住了她的嘴,现在苏海三兄弟都在讨好老太爷,七姐儿这话要是传到了苏林耳中,苏林一定会狠狠的重罚她的。
苏如璃也喃喃道:“那个傻子怎么会这么好命!”邹氏掐了她一把,朝着五福居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正院。
她可比卢老夫人她们更清楚,苏家的天变了。
闲置的老太爷被皇上重新启用,加官进爵,荫的是老太爷看中的旁支四房,封的是老太爷宠爱的五姐儿。卢老夫人以及苏家三房仿佛被皇上给忘掉了。而这曹夫人上门的事也蹊跷,曹家与苏家这些年没有往来,而且早就知道五姐儿的心智有问题,为什么会替嫡子相看?
看来,她得派人回家向父亲打听一下眼前的形势,才好知道三天后,曹夫人上门时,她是该听老夫人的呢,还是让三房小心谨慎的守好本份。
待张氏他们都走了后,卢老夫人叫过苏如碧:“你好好准备准备,在曹夫人面前好好给我长长脸。”她就不信了,她娇宠大的姑娘会比不过那个傻子。
苏如碧忙低下头应着,不高兴的回到自己的房里。
她一个穿越者,堂堂的二十一世界的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需要与一个古代傻子较劲?那是不是有点太过份了!
说真的,苏如碧从穿越过来后,也就最初的一个月茫然过,之后完全是欣然接受。
她与苏如意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虽然苏如意为嫡,她为庶,但她的日子却是二房的姑娘中最好的,她打小就抱到了老夫人面前教养,苏林又宠她,苏如意苏如珂有的东西,她必定不缺那一份,她有的东西,苏如意和苏如珂未必就有了,甚至有时候可以与苏如瑾相提并论。卢老夫人、苏林也没少跟她说过,一定会帮她挑个好人家的。她完全不需要上演场什么“庶女攻略”“庶女奋斗”“庶女生存”之类的历程。
私下,她对苏如意也有些同情,有空的时候也去五福居里玩,私下还想教她点东西,是她实在太笨了怎么也教不会,她才不再坚持。她还时常叹息,同人不同命,同伞不同柄。
可最近的日子,她能明显的感觉到她与苏如意之间的差别了。这差别还是与嫡庶无关,只与苏老将军的宠爱有关。苏如意身边有了宫里出来的姑姑,连祖母也没办法左右她的生活,祖父还给苏如意安排了曹家的亲事,说不定日后她会屈居苏如意之下。
她一个堂堂穿越者,最后混得还不如一个古代的低能儿?
想到这,苏如碧柳眉微皱,心头有股说不出来的焦躁。
可是,真的要抢苏如意的婚事,苏如碧又有些不安。
桂香见苏如碧抓着本书半天也没翻上一页,猜到姑娘有心事。
“姑娘,你是不是不想去见曹夫人?”
苏如碧被耳边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转身见是桂香,拿着手上的书就敲了过去:“吓死我了。”
桂香扁着嘴:“是姑娘想得太入迷了。”
“哎!”苏如碧在道:“我真不想去啊。”桂香是陈姨娘送到她身边的,她不喜欢陈姨娘,但对这个已经陪了她六年的聪明丫头还是很信任的。在她面前,从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桂香犹豫了片刻道:“姑娘是认为对不住五姑娘?”
023、被封县主
“嗯。”苏如碧爬在桌上应道。前世的她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虽然没有高尚的风格,但是三观还是比较正的。她一直有些看不起陈姨娘,认为她是自甘下贱,放着好好的正房夫人不做,偏偏要来做妾。
再说,抢来的亲事也未必好,像苏如瑾从苏如意的手中抢到了刘家的婚事,整个府里哪个不背后指指点点,说她是抢了妹妹的姻缘。
桂香看她的脸色就清楚,果然又被陈姨娘给说中了,六姑娘啊,又犯清高了。
苏府的姑娘原本就难嫁,之前是三品将军府,老太爷却在家闲养,京都里哪个人家瞧得上苏家。要不然,大夫人和大姑娘也不会眼巴巴的去抢刘府的那门亲事。现在倒好,成了一品大将军府,从名头上看是嫁进候府世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可是,真正的候府世家哪家不嫌弃苏家根基浅薄,一些清贵之家又不想沾上攀高枝的骂名,上赶着的投机之家又不是良配。苏家姑娘的婚事,真是难上加难了。
而姑娘就更难了,在府里再怎么得宠,也是个庶出的,想要堂堂正正的去外面做正房太太,不配庶子就得低嫁。姑娘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桂香劝道:“曹家又没与五姑娘把亲事给订下来,曹夫人只是来相看的,看中了谁,还不是曹夫人说了算。你不去,二姑娘七姑娘一定会去的,与其便宜了她们,还不如姑娘得了。我可是听说啊,曹家公子是大皇子的小表弟,今年才十四,文采丰凡,说有曹小国舅当年之风采。是京都首屈一指的的夫婿人选。”
苏如碧白了她一眼:“你见过?哼,道听途说而已。”曹家听起来高大上,但她还没见过曹夫人,不知道曹夫人是否好相处,也没见过曹家公子,不知道自己与他是否来电,她可不想就这样傻傻的跳进曹家的坑里,就怕一个不好,没占到坑反被活埋了。
桂香被堵得无话可说,一扭身子:“姑娘想想,要是违背了老夫人的意思,以后老夫人还会为姑娘打算吗?老爷终究是男人,哪里知道每家后院的小事,老夫人不管,姑娘的婚事就得落到二夫人手上,而二夫人会帮挑什么样的人家?放着这么好的婚事不要,难道还真等着二夫人将姑娘随便嫁了不成。就算姑娘愿意低嫁,嫁到小门户做个当家主母,用嫁妆养活夫家一家大小,姑娘愿意被七姑娘踩在脚下底嘲笑吗?”
苏如碧心头一惊,这些事她还真没有想过。低嫁,从来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再者,她与苏如珂相争了这么多年,要是嫁得比苏如珂差,需要看苏如珂的脸色,想想都难受。
“这是陈姨娘让你来劝我的话?”苏如碧想想,又能明白了桂香这话打哪里学来的。
桂香也不隐瞒:“是,陈姨娘是让我劝劝姑娘,我也是想着陈姨娘的话有道理,才说给姑娘听的。”
苏如碧低头想了想,桂香说得没有错。吴氏有多恨她,她清楚着呢。要不是她打小养在了老夫人身边,还未必能长这么大。
她还得真为自己打算打算。
“那,我看清况而定。”
桂香这才高兴,“姑娘,有时候人真的需要替自己打算的。老夫人渐渐的老了,而二夫人是靠不住的。”
第二日一大早,苏家就忙碌了起来。
五福居里更是热闹,两位姑姑给若伊盛装打扮一番,便匆匆带她去了正堂。
正堂的大门开启,摆上了香烛。
若伊跪着听完圣旨,这才知道什么落自己头上了。
长乐县主,从二品,赐食邑五百户!
有食邑的县主爵位,那是不是代表着她有地位,有钱了,什么人想对她做什么,也得好好的掂量掂量。
若伊差点没当场笑出来。
“接旨,谢恩。”苏老将军低声在旁边指点。
若伊一把抓住那圣旨,递给苏老将军,粗鲁的动作差点没吓坏身后的那群人。刘公公倒是早有心里准备,双手抱拳冲着苏老将军道:“恭喜啊。”
苏老将军冲苏平使眼色,苏平立即塞过去一个荷包,刘公公两指一搓,依旧是个几个小银锞子,没几两重。
若伊则大大方方地道:“祝姑姑,开我钱匣子给银子。”
祝姑姑拿过一个荷包,塞给刘公公:“刘公公可别嫌弃,我家县主手头上没几个银子。”
刘公公笑着:“哪敢啊。”五姑娘这个县主可不仅是苏老将军的面子,还是将来那四家中某家的面子,不给银子他也不能得罪的。
正左外,苏家除有官职在身的苏君释外,其它的小辈们都跪在堂外的廊下听宣圣旨。
苏如瑾等人也在其中,跪伏在地的苏如瑾和苏如珂满心都是嫉妒,嫉妒到目眦欲裂的那种。
从此刻开始,五姐儿与她们再也不是一类人,已然凌驾于她们之上。她们还需费尽心思寻一个好前途,好夫婿,而这一切她触手便可得。一个有食邑的县主,不知有多少名门望族的主母会蜂拥而至,替自己家子侄求娶,又何愁担心?
苏如瑾此时无限的悔恨,她不该答抢刘家那门亲事的,不该违背祖父,将必定会得祖父一两分欢心,说不定,这个县主就会落在她的身上。
苏如珂的想法也相同的一致,恶毒的目光恨不得在若伊身上钻几个洞。
苏如瑛喜又忧,她替自己喜,五妹妹的一切都改变了,是不是代表着她的命运也改变了。同时她也忧,若大的一个苏府,她能依靠谁。
苏如碧则下定了决心要在曹夫人面前展示了下自己,不为抢曹家这门亲,只是为了替自己留个好印象以图将来。五姐姐已经成了县主,应该不会在意她稍稍分掉一些机会的。
回到屋,苏如碧就派桂枝出去打听其它几房姐妹的动静。
桂枝很快就回来了。果然,大房二房都做了新衣,苏如瑾挑的是大红,苏如珂选的是海棠红,倒是三房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怎么办?”桂香有些着急。“姑娘你准备做件什么样的新衣服。”
“不做新衣。”苏如碧摇摇头,从柜子里翻出一件九成新的衣服来。这是件月牙白的素雪绢云千水裙,她之前自己画的图,让针线房给她做的,却因卢老夫人嫌太素净,只穿过一回。
“就这件?”桂香有些担心:“姑娘,你准备穿这件见曹夫人,这样是不是太素净了?”
苏如碧摇了摇头,“不会。你想,大姐姐一身大红,七妹妹一身海棠红,二姐姐还不知会挑什么抢眼的颜色呢。我穿得清清素素的,不是反而更为抢眼?”她没说出来,素净的打扮也只会让人认为她偏爱素淡的颜色,而不会因慎重打扮被认定是别有用心。
024、贵客临门
桂香搬出首饰盒:“那要配什么首饰?”
苏如碧只挑出了两支银钗:“到时候再梳个简单的双平髻就行了。”
见桂枝与桂香一脸的不赞成,苏如碧干脆换上了这套衣服,再梳好头戴上银钗去给卢老夫人看。
在生闷气的卢老夫人见苏如碧进来,打起了几分精神,现在只要能打击苏启明与那傻子的事,她都要去做。仔细的看了看苏如珠的装扮:“不错不错,听说曹夫人喜欢素淡,这样正好,只是你的鞋要换换。”
苏如碧低头看了看,道:“要是配双镶了珍珠的绣鞋呢?”她前世在一些图册里见过镶珍珠的绣鞋,秀秀气气格外的可爱,她早就想要一双这样的绣鞋了,只是自己手头上没有上好的大珍珠,正好借这个机会向卢老夫人讨要一二。
卢老夫人想了下,“好,齐嬷嬷,去,把我库里的珍珠挑些给六姑娘。”她就不信了,素净白莲般的人儿曹夫人会不喜欢。
第二日就是曹夫人上门的那天,整个将军府天没亮就开始准,卢老太太亲自坐阵,张氏邹氏在旁协助,吴氏都放下了架子前后张罗,这可是将军府头一回待贵客,总不能让人看了笑话去。
确定所有的地方都没有遗漏了,卢老太太才满意的坐下来休息下。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有小丫头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老夫人,曹章、曹夫人的车驾已经进巷口了。”
卢老太太猛的站起身来,犹豫了一下,又坐了下来,叮嘱着张氏她们:“你们去接。”至于她,还是留在正院里,等着曹夫人过来,再怎么说,她也算是个长辈,总不能太丢份了。
吴氏抢先着回答:“母亲放心。”说着,呼哧呼哧的提着裙角就往外走,把旁边的丫头婆子都吓了一大跳。吴氏兴头不大的跟在后来,还不忘跟身边的邹氏抱怨:“就她积极,抢个先又能怎么的,就算迎到她二房院子里去,也未必能让七姑娘占到好。”
邹氏没有搭话。
昨天,她回了娘家,还没见到父亲,就被祖父直接叫到大书房里。父亲也在,见到她后,祖父也不废话,直接跟她说:“你以后也别期盼太多,教好儿女,守着苏磊在家相夫教子过安乐日子。苏老将军愿意教四哥儿,你就别舍不得,如果不愿意,你也别私下埋怨。对苏老将军要像对祖父一样,他怎么吩咐就怎么做。”
她看着祖父,惊愕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她确定,听祖父的话,没错。
回到府上,她都顾不上与苏磊商量,直接去二姑娘的屋子叮嘱她今天千万不能出冬桦院的门,更是死了在曹夫人面前抢五姐儿风头的念头。结果,她被二姑娘给赶了出来,干脆叫丫头将二姐儿这几天做的新衣服首饰都通通抱到她的屋里,气得二姑娘直嚷嚷她一定不是亲娘。
虽然她的各种防范都做足了,但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将军府的大门外,曹夫人的马车刚到了府门前,四位老嬷嬷和两个丫头训练有素的自后面两辆马车上跳下,快速走至前面那辆马车旁边站,这些老嬷嬷丫头个个都衣着华丽,态度恭敬。马车里出来个俏丽的丫头打起了帘子,另一个丫头上前扶曹夫人下车。
张氏迎上前去,还没来得及应酬两句,胡同口又过来了一队马车,一辆比一辆华贵,都停在了大门前,把整个银杏胡同堵了个严实。
最前豪华四骏马车是由乌木制成,马车四角雕刻着的四角龙首活灵活现,这是郡王以上才有的车驾。
豪华马车下来的是瑞王妃,后面两辆车分别是淮阳候夫人和左夫人。曹夫人眼角泛起了一丝微笑,果然如老爷说的,只要她来苏府,那三家必定都会有人来。
门口的张氏吴氏都已经僵了,她们虽然是出自于书门第,但出身并不高,迎接曹夫人已经让她们忐忑不安了,这下,又来了王妃候夫人,她们不由得有些畏缩害怕。
邹氏连忙推了下张氏,捏了一把吴氏,张氏吴氏回过神,与邹氏一起上前行礼。
瑞王妃仿佛没有看到她们,盯着曹夫人:“真巧啊。”
曹夫人向她福了福,就算见礼了,目光从瑞王妃脸上划过,轻飘飘的落在了左夫人身上,礼貌的笑了笑。“左夫人,近来可好。”
左夫人笑道,“多谢曹夫人关心,今儿我厚着脸皮来蹭个帖子,您可别介意。”
曹夫人笑道:“当然不会。”
瑞王妃淡淡的一笑:“是啊,曹夫人哪会介意,相信你替儿子把五姑娘给娶回去,曹夫人一样不会介意的。”被人说中心事的曹夫人脸一下子白了起来,转脸也不客气的瞪了瑞王妃一眼:“王妃可是来替世子相看五姑娘的,我一样不介意让于王府。”
瑞王妃凉凉道:“哟,我哪会替世子相看,我只不过是想来替左夫人掌掌眼,你是来求亲的?那敢情好,我帮着劝劝左夫人不与你争,让你可好。”
曹夫人道:“那好,不送。”
这下,瑞王妃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整个京都的贵妇都知道,瑞王妃与曹夫人未出阁时就针锋相对,嫁了人后更是两看两相厌,一般人宴请,是从来不敢把这两尊大佛安排在同一个席位上的,就怕两尊大佛一言不和动手打起来。
眼见瑞王妃与曹夫人的火药味重了,淮阳候夫人笑呵呵的过来打和场,“人多了热闹,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上门做客,可别让主人家难做了。”
也是,今天的主要对手是苏家,瑞王妃与曹夫人对视一眼,又嫌弃的撇开,但不再出言针锋相对。
旁边的张氏她们可算是听懂了,敢情这四家都是冲着五姐儿来的。张氏眼睛嫉妒得冒火,要是早知道傻子这么抢手,想当初她就该在百日宴上也给大姐儿喂一碗药。
吴氏则窃喜不已,不管这四家是什么原因冲着五姐儿来的,但五姐儿不能一女嫁四夫吧,七姐儿与五姐儿是一母同胞,七姐儿一定也能入贵人的眼。
只有邹氏是后背拨拨的发凉,心里更加坚定,让二姐儿一定要远离这四家。哪怕是低嫁,也绝不能进这四家的门。
025、起晚了
张氏她们各怀鬼胎的把四位夫人迎进门,亲自送她们坐上进二门的轿子,自己才上了小轿。邹氏上轿前,叫过流云吩咐了几句,让她一定要看死二姑娘,今天绝对不能出现在这四位夫人面前。
轿子过了垂花门,接到消息的卢老夫人也已经迎了出来。看到瑞王妃她们下轿,她放开红玉的手,对着瑞王妃行礼:“见过瑞王妃,候夫人。”
瑞王妃微笑着不语,看着她礼毕,才伸出手虚扶了一把:“老夫人免礼。”
卢老夫人嘴角僵直,要免她礼,早在她要行礼的时候就该说,现在她都礼毕了,再说不是废话吗?
瑞王妃毫无疑问的坐了上座,候夫人与卢老夫人分别坐在她的下手,左夫人与曹夫人坐下后,张氏她们才敢在下首坐了。
夫人们刚刚坐定,茶杯都没端,瑞王妃就毫不客气的道:“相信老夫人也清楚我们今天的来意,去把五姑娘请出来吧。”
卢老夫人还绞尽脑汁着想怎么自然的拉扯几句家常,最好是能不露声色的夸二姐儿七姐儿两句,再将话题引到婚事身上,这下被瑞王妃真是弄了个措手不及。她不自然的道:“我这就派人去催催,催催……”她冲着邹氏使了个眼色。
邹氏出了花厅,招手叫过来一个刚梳头的小丫头,让她去五福居里请五姑娘。
等了半个时辰,卢老夫人已是坐如针毡了。不管她说什么,瑞王妃她们就是不接腔,瑞王妃她们说什么,她又搭不上话,只能干着急。
看看外面的阳光,她有了主意,笑着站起身来:“今儿阳光明媚,五不如,王妃去院子里走走?苏家园子虽然比不起王府大气,园子里的迎春花儿开得倒是不错。等会儿五姐儿来了,直接让她去花厅那边见各位夫人们。”更主要的是,如瑾她们在花厅那边等着呢,到时候来个偶遇,就能在大方方的介绍给瑞王妃她们。到时候苏启明再不高兴,也没有办法。
五福居里也急得要火上房了。
外面打听情况的枣儿传来消息,不仅曹夫人的车驾已经进了巷子了,不仅曹夫人来了,瑞王妃章、淮阳候夫人,甚至左夫人都来了。
而要命的小祖宗却还没有起床。
两天的相处,两位姑姑都知道,姑娘的生活习惯很好,早睡早起,没有大忌讳也不挑食。除了起床气,与好吃这点外,倒也没有什么大毛病。
可是谁会想得到,姑娘今天赖床了。
梁姑姑与祝姑姑面面相觑。
“怎么办,叫醒姑娘吗?姑娘醒了发脾气怎么办?”祝姑姑是一个头两个大,为了让姑娘今天能早点起床,她昨天特意陪着姑娘玩,让姑娘中午没睡午觉,晚上早点休息了的。结果,姑娘还是睡过了头。
梁姑姑苦笑不得,干脆一咬牙一跺脚:“让姑娘睡吧!反正已经晚了,那就再晚点也不怕了。”
那四家夫人要是抱着正常看媳妇的态度来的,那姑娘满头的小辫子,她们随手就能抓好几个,条条都不符合她们挑儿媳妇的标准。
一般来说,京都里的大家姑娘哪个不是五岁开始习五艺女红琴棋书画之类的基础技能的。姑娘倒好,做女红扎自己的手指;学琴看曲谱十几遍都记不住;下棋她倒是有兴趣拿着棋子抛石子玩;书画什么勉强算是最好的,勉强能画出一只乌龟一只猪,这是能见人的画作吗?诗词什么的……
好吧,反正姑娘是没有一星半点够得上她们的择媳标准,那再多一条懒惰也没啥不可以的。
若伊已经醒了,听到梁姑姑的话,她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心头对两位姑姑的好感再加了五分。
这些天,她也小心的观查了两位姑姑。不得不说,她们在照顾人上有一套,吃穿住行都给她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教她规矩时,也是轻声细语像哄孩子般的耐心,她有一点点进步都会大力赞扬一番。而且他们还特别注重规矩,摆明了她是个不懂规矩的主子,她们也不敷衍,甚至平日里还严格要求院子里的每个人都要重规矩,哪怕是个扫地的丫头,扫地的姿势都要有讲究。
不得不说,效果是岗岗的,两天下来,五福居的规矩好太多了。好吃懒做的罚了,怀有二心的赶走了,新进院子的都被敲打过了,连苹果与沈嬷嬷也不得不收敛,安安份份的不敢犯到她们手中。
若伊很满意她们的这种作法,她清楚,这两个没有家人的姑姑,由皇帝赏给她,就算是她的人了。只要苏老将军不造反,两个姑姑的与她就算是绑在一起的。两个近乎人精一样的姑姑并没有像沈嬷嬷与苹果一样,想着奴大欺主,而是真心实意的为她在着想。她特意的在这两个姑姑的面前,流露出一些自己的本性,她能看到姑姑眼睛中的惊讶,甚至是欣喜,却没有警惕与不安,照顾起她来更是细心了不少,平常还会跟她细细的说起许多需要提防的事以及各种应对小方法。
总而言之,若伊对两位姑姑暂时很满意,也愿意配合她们。
她嘤的翻了个身,慢慢的爬起来,坐在床上揉着眼睛,“姑姑,我饿了。”
听到内室里的动静,祝姑姑连忙进来,束手而立,恭恭敬敬地站在床前:“姑娘,早膳已经准备好了,你的小米粥我也给你在火上煨着,洗漱完就能吃。”若伊一时不习惯自己身份变了,姑姑们在府里还是称呼她为姑娘,在外面才称县主。
被调教过的丫头们在祝姑姑的带领下鱼贯而入,荔枝接过小丫头手中的布巾替若伊净面,祝姑姑与苹果替若伊备好衣服要穿的衣物,梁姑姑带着小丫头将早膳一一摆上桌。
等到若伊洗漱完,梳好头,用完早膳,换好衣服,早就过去大半个时辰了。
梁姑姑替若伊擦掉嘴角的汤汁,才道:“姑娘,老太爷不是说,今天要见几个客人吗,我们现在得去正厅了。”若伊乖顺跟她走。
在正厅与花园的路上,若伊恰好遇上了去花园里逛逛的瑞王妃她们,一见到正主儿,瑞王妃她们哪里还有游园子的兴趣,立即又转身回了正厅,跟在旁边的卢老夫人一行人气得直咬牙。
026、会与精通的区别
若伊今天穿着一身七成新的浅绿纱罗衣裙,下面是银白软罗束腿裤,脚上蹬一双鹿皮短靴,头上齐额编着一圈小辫子,头发都归置到头顶编成一根粗辫,拖在脑后。耳朵垂里只塞着两个米粒大小的圆滚滚的圆珠,不知道是玉的还是银的,随着她一动,小圆球宝光莹莹,令人目眩神迷。
邹氏亲热的领着若伊上前:“五姐儿,来向王妃,候夫人,左夫人,曹夫人请安。”
若伊行礼,顺着邹氏的话叫了一圈。
不得不说,她的礼仪在梁姑姑的恶补下很到位,不算出彩,至少也没有问题。
瑞王妃挑剔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孩。长得很普通,娇娇小小的,脸上带有点婴儿肥,粉嫩嫩的,肌肤显小麦色,像是晒多了太阳,一双眼睛透澈明亮,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两个酒涡,那双弯弯的眼睛仿佛笑到了人的心坎上。要是这姑娘不作自家的儿媳妇,还真值得惜疼她一把。
瑞王妃又扫了一眼若伊身边跟着的祝姑姑,眼睛一眯,她认出来了,这是皇后身边的姑姑。看来,皇上这次是铁了心的,她不得不压下心头的不满,叫若伊起来,让身边的嬷嬷给若伊一个荷包:“这里面是两颗珠子,让姑姑给你穿了玩。”
若伊接下,递给祝姑姑:“帮我收着。”
“这便是长乐县主。”淮阳候夫人冲着若伊招招手:“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若伊走了过去站在淮阳候夫人边上,伸手从旁边的茶几上拿起块千层糕塞进了嘴里,两颊胀得鼓鼓的,像只贪吃的小松鼠,眼睛倒是眨也不眨的看着淮阳候夫人。
祝姑姑是见怪不怪了,卢老夫人则是恨不得能钻到椅子下去,硬撑着道:“叫县主多见外,我们自家还称五姑娘呢。”她是不愿意听县主这个称呼的,一个祖母还没一个未嫁的姑娘品级高,太丢人了。
淮阳候夫人倒没有不高兴,淮阳候府原本就是武将出身,对于这些小规矩不在乎,她拿出一个玉佩替若伊挂在腰间,道:“这小模样长得可真的是周正。五姑娘,你可曾识字,平常读些什么书?”
“那是,五姑娘自然是识字的,她的字还苏老将军手把手教的。”邹氏抢着替若伊回答,得到了卢老夫人的一个白眼。
但这回话让瑞王妃她们也忍不住想翻白眼。苏老将军手把手教的,苏老将军论冲锋陷阵是把好手,但说文采,也就是略通一二,能教出什么样的姑娘来。
左夫人直接从手上取下个金镯戴在若伊手上,道:“那五姑娘可会弹琴?”话音一落,她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五姑娘必定是不会的,这话有点戳人心窝子的感觉。
若伊将口里的千层糕都咽了下去,抬起头来,望向左夫人,举起自己的手,她的手在拂动。在旁人看来,若伊这一番动作好似在弹琴。左夫人暗自松了口气,还好自己问得没太过份,果然听到若伊道:“我会。”
左夫人一楞,又问:“你可会画画?”
若伊点头:“我会。”
曹夫人也来了兴趣,将一朵白玉宫花替若伊戴好后,才问:“下棋呢?”
若伊又点头:“我会。”
样样皆会?正厅里鸦雀无声,只有祝姑姑的心里开始泛苦水。姑娘,你答应过的,绝对不说你会的,你忘了么?
瑞王妃等震惊了:不是说这是个只有五岁孩子心智的痴儿吗?还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那要是没被毒傻,这孩子得有多么逆天!
卢老夫人等吐血了:这是谁教的她这不要脸的回答,她会么,她真会么?
若伊一拍脑袋,哇的叫了一声:“我答应过的,不能说会。”
这个举动更是引人深思,明明会,非要说不会,这是欺负五姑娘傻吧。
祝姑姑心里直抽抽,姑娘啊,不让你回答的“会”,是因为你说的“会”与她们说的“会”,标准是不一样的,你明白么?
“给我们弹一曲听听吧。”瑞王妃忍不住道。
张氏真巴不得有人这么说,立即起身去吩咐下人:“去,给五姑娘准备琴。”邹氏想阻止,被吴氏一把拉住了,她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折腾。
很快,琴就准备好了。
若伊走到琴后坐下,伸手拨了一下琴弦,发出咚的一声。然后她缩回手,起身,找了一个空椅子坐下,继续拿起一块千层糕开始吃。
厅里众人傻眼了。
瑞王妃问:“你怎么不弹?”
若伊:“我弹了。”说罢,求助的看向祝姑姑。
祝姑姑不得不硬着头皮替她圆话:“弹琴简单,只是弹得好需要天分,一般来说,就是能弹响与弹得好的区别。”
瑞王妃等:“……”敢情这位五姑娘就是属于能把琴弹响的那一类?
好吧,她们已经没有兴趣再去追究五姑娘所回答的,会画画,会下棋之类的了,估计与弹琴都差不多。
瑞王妃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尴尬,又道:“那你平常做些什么?”她的心头有些软,这姑娘确实是可怜,只要不嫁给她儿子,她还是愿意照拂一二的。
若伊眉头一扬,笑得那个开心:“跟祖父练武、骑马,还有跟三弟打架。”
噗……瑞王妃一口茶喷了出来,这是姑娘家该做的事吗?
好吧,这样的儿媳妇,她必须得坚持到底,让贤。
左夫人曹夫人也是一脸大受打击的样。
卢老夫人,张氏吴氏,已经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再也不要出来见人了。
淮阳候夫人眼睛眯了眯,淮阳候府是武将出身,嫁进来的姑娘不需要精通琴棋书画,但至少要明白事理,能够持家,五姑娘明显是不能够承担一个主母的责任。与其让她们四家为难,不如让苏府这小丫头自己闹出点事来,让皇上也不好意思硬压着她们四家的嫡系迎娶这姑娘。虽然算计对付个这样的姑娘有点阴险,但她会叮嘱孙儿们,对这姑娘的夫家多点照顾,也算是不亏待了这姑娘。
想定了,淮阳候夫人轻叹了一声,又道:“五姑娘,你知道我们今天为什么要见你吗?”
若伊点点头:“祖父告诉我了,我可以从你们四家的儿子中挑一个做夫君。”
淮阳候夫人又道:“对,你可以挑一个,那你有没有想过,要挑个什么样的做夫君?”
她这话一说出,厅里不少人脸色都变了。哪有当面问姑娘家要挑什么样的夫婿的,何况还是个痴儿。在这话引导之下,谁知道五姑娘会答出什么话来,一句话不对,五姑娘甚至整个苏家姑娘的清誉可都毁了。
027、择夫标准
左夫人想要阻止,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曹夫人,又看看带着笑的瑞王妃,她马上明白了淮阳候夫人的用意,也咬着唇将话给吞咽了回去。
卢老夫人犹豫了下,还是出声阻止:“候夫人,您这话有点过了。”
若伊仿佛不懂这其中险恶,她眨巴了下眼睛,脆生生的道:“我的要求不高哦,个子要高,长得要好,功夫要强,身材要棒!进得厨房,下得厅堂!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俸禄上交,家事全包,明白事理,独门自居,不愚忠愚孝。而且要干净没有过通房,将来也不能纳妾。”她说得又急又忙,祝姑姑想阻止也来不及。
哗啦啦,厅里打翻杯子茶壶一地。
瑞王妃她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淮阳候夫人也兜不住了,下巴都掉了下来。这苏家是怎么教的孙女儿??!!
个子要高,长得要好,功夫要强,身材要棒!这个可以理解。
那明白事理,不愚忠愚孝,独门自居,当家做主是什么意思,是说在长辈面前要事事护着她,并且不跟长辈同住,自己开府?
进得厨房,下得厅堂?这叫找夫婿,是找伺候的奴才吧。
还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这叫什么话!有点妇德没有,要以夫为天,打骂夫君,那都不叫泼妇该叫恶妇了,要被休弃的。
还说什么要干净,什么样叫不干净!
若伊可没管她们的脸色青不青白不白的,还在掰着手指解释:“没钱没关系,我有五百户食邑,祖父还会给我许多嫁妆的,我养他;不当官也没关系,天天陪着我就行了……”
这条件,叫什么事?不需要男人有前途,只要男人天天伺候在身边,大大咧咧的说养男人?
淮阳候夫人忍不住喝到:“闭嘴!”没错,她是想这姑娘多说多错,最好弄点难堪出来。到时候退不了这门婚,也能把人选由嫡孙变成庶孙什么的。可是这姑娘的话太超出她的承受范围了。就这几句话传出来,整个大晋朝的都不会有人愿意与苏家结亲。
最重要的是,如果皇上心意不改,那三家更是会抓住这件事,非逼淮阳候府娶了五姑娘不可。她可不愿意这样的姑娘成为她淮阳候府的嫡长孙媳,将来的当家命妇。
淮阳候夫人看向卢老夫人:“王妃,各位夫人,五姑娘这话,一句也不能传出去!”
瑞王妃心里笑开了花,点头承诺:“那是当然。”
左夫人与曹夫人也应得很爽快,脸上止不住的笑,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知道做,我们也知道做的。
卢老夫人更是巴不得。
眼见今天来的目的达到了,瑞王妃高高兴兴的起身:“那就不打扰了。”
这次连左相夫人都没有跟她唱反调,也跟着站起来告辞。
若伊突然大声道,“你们本来就不喜欢我,我就是会弹琴,会画画,会下棋,不说这番话,你们也不会喜欢我的,何必假装。”
各位夫人脸色一僵,回头一看,只见她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十分认真。
若伊这话说得是十分的直接。
被说中心事的瑞王妃她们有些尴尬。没错,在她们的心目中,苏家的姑娘,就算是妇功文采都超群,也是配不上自己家的儿子的。她们在来之前对这位传说中中过毒,心智只有五岁孩子的五姑娘就没有好感,每个人心里想的就是如何将五姑娘推到旁人家里,将自己儿子摘出来。
淮阳候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这真是个痴儿吗?
她竟能看透她们的心思!
她挖了个坑,五姑娘如她愿的摔下去了,只不过,还顺手将她也给拉下去了。也许是她身边的姑姑猜到了可能发生这种情况,早就提前告诉过她应对之策了,她不由得深深的看了一眼祝姑姑,袖中的手握了握,再对若伊道:“五姑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怎么会不喜欢你。”
“哦,你在说谎话,我不喜欢你。”说着,若伊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糕点渣子,朝着旁边目瞪口呆的祝姑姑道,“我们回去。”说着便离去了,留给了众人一个背影。
若伊走了,整个正厅便是一阵尴尬起来。尤其是淮阳候夫人,她整个脸色都变得是异常的难看,她没有料想到五姑娘说话竟是如此的直白,一点情面都没有留,怎么说她也是个长辈。
卢老夫人已经后悔得半死了,她怎么就想着任由五姐儿胡闹,能闹黄这婚事最好。她怎么就没想到,五姐儿能闹黄的不仅仅是她自己的婚事,而是能毁掉苏家所有姑娘的声誉。她连忙道:“对不起,淮阳候夫人,五姐儿她不懂事。”
“不,是我失礼了。”淮阳候夫人轻叹,应该说,她大意了。老候爷说五姑娘本性纯良,如孩子一般,孩子是最能清楚的辨别出谁是真心喜欢她的。她们掩饰得再好,有些事瞒不了就是瞒不了。
但明白归明白,被五姑娘当面下了面子,淮阳候夫人有些拉不下脸,何况这个姑娘已经有七成会成她的孙媳妇了,不由得抱怨起来:“这脾气也忒大了一点吧,这……”
曹夫人说了两句公道话:“谁家的姑娘没个脾性,也是宠坏了的,自然是半点气都受不住。”说到底,淮阳候夫人的做法她也感觉有些丢人。
“那我这些长辈就得受她的气?”淮阳候夫人冲着卢老夫人道:“虽说当年苏老将军对我家候爷有救命之恩,候爷也愿意两家结成两姓之好,但是你们苏家也得好好教导教导她才行。这样的姑娘怎么能做得好一个贤妻!”
卢老夫人不得不在旁边应着。
话都说穿了,场面也冷了,也都告辞过了,瑞王妃她们也不废话,直接往外走。
邹氏连忙在前面带路,卢老夫人与张氏吴氏陪着小心送瑞王妃她们出去。
拐过一条长廊,就听到年轻女孩的笑声,香风袭人,几道绰绰人影隐约出现在对面的花廊下。
邹氏脸色一变,那不安份的还是忍不住出来了,二姐儿千万可别凑在其中。
花廊下闪出一人来,来人看到这边,楞了楞,在两个丫头的陪伴下缓缓的走了过来,礼仪挑不出半点不是:“见过瑞王妃,候夫人,左夫人,曹夫人。”
她微一福身,笑容羞怯而矜持。
邹氏真想大嘴巴抽上去,该死的祸害。
她还是忍住了心头的怒意,浅笑道:“这是我们苏家的大姑娘如瑾,正在与右副都御史府上的次子议亲。”苏如瑾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邹氏会毫不客气将议亲的事给说出来。
后头的赶上来的张氏连忙道:“三弟妹你怎么能把两家的戏言拿出来说。再说,你个长辈当着姑娘的面说亲事,还有没有点长辈样。”
028、穿越的原因
邹氏不在意她的抢白,笑着看着她。张氏一楞,马上明白自己这话将淮阳候夫人也给骂进去了。她转头去看,淮阳候夫人的脸已经黑得吓人了。
“大姐姐……”花廊下又跑出人来。邹氏数了数,一二三四,真是个个不少。
一眼就看得出她们都是精心装扮过的,大姑娘苏如瑾身穿着全新的大红洒金的八幅裙,大红的颜色将其它的颜色尽都压过。七姑娘苏如珂一身艳若飞霞的海棠色小袄,色泽如姝艳飞霞,千缕堆叠的裙摆下只露出小巧脚尖,上有绒球颤颤,分外好看。六姑娘苏如碧着月牙白的素雪绢云千水裙,裙下露出一双镶着珍珠的绣鞋,袅袅如弱柳扶风,带着几分江南烟雨般的风流。连二姑娘苏如璃一身胭脂红的新衣,宽宽的腰封将腰束得细细的。
只有四姑娘苏如瑛,一身八成新的杏黄裙子,低眉垂眼的缩在最后头。她本是不想来的,但还是耐不住好奇。原本以为这一辈子左家公子没有救五妹妹,他与五妹妹不会有再缘,没想到,左夫人还是上了门。她迫切的想来看一看,到底是为什么。
在场的王妃夫人哪个不是从后院里战斗出来的胜利者,哪能一眼看不出这些小姑娘们的心思。明明知道今天是五姑娘相看的日子,她们一个个穿成这样,明晃晃的是来抢自己姐妹们的婚事的。
她们是看不上五姑娘,但更看不上这种心思不正的姑娘们。
“如珂见过各位夫人。”苏如珂也厚着脸皮上来请安,苏如璃与苏如瑛也跟着行礼。走在最后头的苏如碧眼见各位夫人脸上都带着不悦,连忙闪到苏如璃身后,悄悄的往后退,想尽快退回到花廊阴影下去。
邹氏瞧着苏如碧的举动,目光便暮沉了几分,她早就知道六姐儿是伶牙俐齿,心思深沉。祸是她们一起闯的了,哪能让她一个人摘出去。
邹氏快步上前拉住苏如碧,“六姑娘,也给夫人们行个礼吧。”
苏如碧心里将邹氏骂得要死,不得不低垂着头,也跟着行了一礼。
邹氏这才满意的放开苏如碧,脸上带着笑向各位夫人介绍:“那个是四姑娘,这是我的二姑娘。”说着,还掐了苏如璃一把:“你又穿了谁的新衣,这么大了,怎么一点分寸也没有,看我回去不罚你。”苏如璃被她这么当众一训,眼泪哗哗的流下来,捂着脸就跑了。
邹氏这才满意,希望六姐儿七姐儿,还有那不要脸的大姐儿挡着,这些夫人们就忽视掉二姐儿犯的蠢好了。
淮阳候夫人回头看了一眼卢老夫人,不阴不阳的道:“苏府的姑娘真不错。”至于见面礼?连荷包都没让丫头给一个。
左夫人更只是随便的瞥了一眼,就跟挑丫头差不多,两句敷衍的话都不说。
“我们还是赶紧走吧。”曹夫人催促着,她得马上回府去与曹宁城商量。她可不像别家有几个儿子几个孙子的,她就一根独苗,可不能大意了。
瑞王妃是目不斜视的从她们面前走过。
苏如瑾她们想过各种可能,但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不客气的无视了,一个个被羞无地容,还不敢失礼的离开。直到送走了瑞王妃她们。苏如珂才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卢老夫人指着吴氏的鼻子骂:“祸害,你为什么要给我们家添那个么祸害!”
吴氏也不甘示弱:“我给家里添了祸害?不是你把陈姨娘那个祸害带进府里,弄得府里嫡不嫡庶不庶的,能有今天的事吗?”
张氏两边劝,里面外不是人。
邹氏懒得去做和事佬,淡淡道:“老夫人,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之前的事可不能传出去。”
是啊,五姐儿的话,淮阳候夫人的话,一句都不能传出去,不然,不仅苏家姑娘嫁不出去,还会得罪了淮阳候府。
卢老夫人立即将今天在正厅里伺候的所有人都叫到理事厅里敲打:“你们给我听清楚了,今天五姑娘所说的话,如果有一言片语的传了出去。我就把你们所有人,包括你们的家人都拨了舌头发配到南边做苦力去。”
回到了五福居里,梁姑姑与祝姑姑围着若伊语重心长的劝了半个时辰,一直说到她们口干舌燥。她们才发现,若伊已经在这半个时辰里吃了一碟紫芋糕和一碟千层酥,四个玉米卷,外加一碗黑米露,还有一壶茶。
两位姑姑面色都有些铁青。她们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说了那么久的话。被若伊水润润的,充满了信任的眼睛看着,她们又忍不住想要替她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好教她继续安心地做个快乐无忧的孩子……
“姑娘,您没事吧?”祝姑姑见若伊小脸皱着,着实吓着了。连忙将若伊拉起来,伸手替她揉搓着鼓胀的腹部。
“出去转转,消消食。”梁姑姑果断的道。
祝姑姑有些担忧,现在满府都在生姑娘的气,姑娘可别出去再闯什么祸。
若伊咧嘴笑着,伸手一指:“那边有一个院子,里面好多花,我去那里玩。”
祝姑姑斜睨了荔枝一眼,荔枝想了想:“姑娘说的是不是东南面那个旧院子?姑姑,那个院子偏僻,几乎没有人去。”
现在的苏府是当时苏老将军得胜回京时皇上赐的的五进大院。却是一个老院子,当时苏家的家当并不够将整个大宅子都翻修一新,就只修建了正院以及苏海他们居住的院子的几个院子,剩下的地方太过破旧,就封了起来,任由它荒废着。
梁姑姑想了想:“行,多带几个丫头。”
若伊窃喜,她早就想去了。
这些日子里,她除了仔细的回忆着苏如意的所有生活细节外,也慎重的思索了关于那杯牛奶的事,最终,她找到了自己变成苏如意的原因,牛奶里的东西不是毒,是一种药,那种药能让饮用者脑死,但遇上精神力强大的人,饮用者会夺舍他人。这种药,在爸爸给她的一本古老的书里有过记载。
那本古书是爸爸慎重交给她的,还特意叮嘱过让她要记下来,书里记录了各种奇怪的配方,下面不仅例明了各种材料的图片,也记下了药物能造成的后果。她曾经偷偷的将这些告诉哥哥们,所有的哥哥都摸着她的头发哈哈大笑,说那是骗人的,这世界上哪有那种药,什么夺舍穿越重生都是假的。可她一直有一种感觉,认为那些配方都是真的。
真的假的,在验证的方法很简单,只要试一试就行了。前几天她闯进的那个荒废的院子里,有最简单的那个配方里需要的杜鹃花。
029、打给你看
若伊带着荔枝,还有桃桔杏枣四个小丫头浩浩荡荡地出院门。
若伊也没直接上去就要小丫头帮她摘花,则是让小丫头替她捕蝶,一直玩到中午,荔枝再三求她回去用午膳了,她才依依不舍的提出条件,替她摘花回去插瓶。
大家只求这小祖宗快点回去,枣儿和杏儿两个挽起袖子,挑着好看的花枝各摘了两枝,直到桃儿和桔儿都快抱不下了,她们才道:“姑娘,够了吧。”
“再多两枝。”若依指着黄杜鹃。
桃儿立即又替她摘了两枝,“两枝了。”
“好吧。”若伊妥协了,心里算计着,这四大枝的花也算不少了,够她折腾一把了。
荔枝趁热打铁,半扶半拉着若伊就往回走。
抱着花枝的桔儿与桃儿在前头走得飞快,就怕等会姑娘说花枝不新鲜了,又要返回去再摘一次。
在池塘边,她们正好被亭子里的苏如珂给看见了。
苏如珂叫住她们:“你们摘的什么花?”那红彤彤的黄灿灿的,她怎么在园子里没有见过。
桔儿桃儿是昨天刚刚被进来的丫头,不认识苏如珂,看看衣服猜出她是小姐,两人行了一礼:“这是我们姑娘要的山石榴。”
“你们姑娘,你们姑娘是哪个?”苏如珂提高了声音;“拿过来给我看看。”
金鹃儿就去接桔儿怀中的花枝,桔儿连忙闪过,道:“可是我们姑娘的花。”
苏如珂气不打一处来,她刚刚被瑞王妃候夫人她们忽视,眼下,连府里的丫头都使唤不动了不成。
“就算你家姑娘在这里,我要还得归我。”苏如珂将头一抬,势在必得。
桔儿桃儿是人牙子从穷苦的乡下买来的小丫头,没有多大的心思,却有一股犟性,她们很珍惜能吃饱饭的机会,牢牢的记住梁姑姑的命令,要保护姑娘,以及姑娘的一切。见苏如珂这般无理取闹,桃儿儿冲着桔儿一使眼色,桃儿撞开了挡路的金莺儿金鹃儿,桔儿撒开腿就跑,桃儿紧随其后,三下两下就不见了踪影。
苏如珂傻了眼,回过神来,气极败坏:“反了不成。”
恰好,若伊与荔枝她们慢慢吞吞的过来了。
若伊手中拿着个柳枝儿编成的篮子,里面还装着几朵鲜花,看起来很有一股味道,杏儿手中拿着几枝柳条几束花,枣儿在编第二个篮子。
好啊,一定是这傻子教的。苏如珂气得浑身发抖,直接朝着若伊就冲了过去。金莺儿放心不下,忙叫金鹃儿去找二夫人,自己只得跟了上去。
看到苏如珂气冲冲的跑过来,荔枝连忙上前半步,将若伊护在了身后,这才向苏如珂福了福:“见过七姑娘。”
若伊从荔枝背后探头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孩。
七姑娘苏如珂,二夫人吴氏好不容易再生的女儿,五姑娘的同胞妹妹。若伊她记得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小丫头是最恨原主的,每次遇上,她都会想尽办法捉弄或者嘲笑原主一番。
苏如珂恨五姑娘也是有原因的,虽然吴氏把苏如珂看成命根子,但是在这个家里,她不如五姑娘得苏启明的宠爱,不如六姑娘苏如碧得卢老太太和苏林的欢喜。她一股脑的恨上了苏五姑娘,认为是她的错,才会让她在这个家里这么尴尬。
苏如珂还穿之前见客时的那套新衣,梳着双丫,上面压了两个小小的金蝴蝶发饰,看起来既活泼又可爱,只是她现在脸上的凶悍冲淡了她可爱的气质,让人喜欢不起来。
“哟,上次没淹死你啊,真可惜。”苏如珂眯起了眼睛,没靠近若伊,嘴上不绕人的道:“没死不呆在你屋子里发傻出来干嘛,好端端的园子被你个傻子糟蹋了,让人沾上一身的晦气。”说完还故作嫌弃地捂住口鼻。
若伊翻了个白眼,不生气,准备绕开苏如珂走。
若伊没理她,苏如珂反到来劲了,更加尖酸的指桑骂槐,甚至抬手推了一把挡在若伊面前的荔枝。“死丫头,没看到我在跟傻子说话吗,你挡什么挡,还怕傻子咬我不成?”苏如珂习惯了五姑娘的痴呆,知道她听不懂这些讽刺恶毒的话,也不会回嘴,每次还是都要骂个痛快。
“七姑娘,在将军府时请慎言。”荔枝不软不硬的顶了句。
“慎言,跟个傻子慎言,有必要吗,她听得懂吗?”苏如珂又骂了一阵,见若伊依旧没什么反应,她突然闪过荔枝,伸手夺过若伊手中的柳枝花篮丢在地上,还用力的用脚尖将其碾成了泥。
若伊烦躁地想不理都不行,真搞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存在!不把自己搞死心里很不爽吗?
她不理她不是怕了她,她还得寸进尺了不成。
若伊抬头,眼中的凶意,却叫苏如珂莫名心中一慌,但又不想示弱,她喊道:“你、你想干什么,你还敢打我不成,打啊,你打一个给我看看!”
“打给你看!”若伊毫不犹豫地一巴掌狠狠甩在苏如珂的脸上。利落的动作快的让众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若伊打完人,转身将手伸到了荔枝的面前,娇媚地道:“脏了,帮我擦。”荔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习惯性一个命令一个动作地拿手帕给她擦了擦手心。
苏如珂被打懵了,脸上火辣辣的痛才反应过来,哇的大哭出来:“你,你敢打我?”
哼,不爱说话不代表不能说话,以前苏如意也能分辨出善意恶意,只是不懂得计较,而她是不愿意委屈,谁敢来找事,她就会打回去。
若伊没理会苏如珂的哭闹,绕过她往前走。
是该吃午饭的时间了,她饿了,祝姑姑一定给她准备了好吃的,得赶快回去了。
见若伊不理睬她,苏如珂更提恨不打一处来,她不管不顾的朝着若伊冲撞过去,想要推若伊下水。就在她的手要碰到若伊肩头时,若伊身子往后一仰,脚轻踢了一下苏如珂的小腿,苏如珂收不住,直接朝着池子里滚了进去。
四周的丫头都傻了眼,听到桔儿杏儿报信赶来的祝姑姑看到若伊如无其事的收回脚。
还是荔枝反应得快,连声大喊:“来人啊,七姑娘落水了。”
听到荔枝的叫喊声,很快就有婆子丫头赶了过来。
池塘里的水不深,只到苏如珂的腰,苏如珂还是吃了好几口池水,才被婆子们给拉了上来。
一身水淋淋的苏如珂冻得浑身发抖。虽然说三月水暖,但能暖到哪去。她见若伊要离开,也不知道哪来的一劲劲儿,推开婆子不管不顾的又扑上来:“你推我下水,你还敢走……哇……”
若伊还想踢,祝姑姑不动声色挡在了前面,看着被五福居里两婆子拦住了的苏如珂,道:“七姑娘,小心,别又滑下去了。”有婆子拦着无论苏如珂怎么挣扎,也碰不到若伊一片衣角。
030、二夫人打上门
“这到底出了什么事。”闻讯赶来的苏如瑾摆着大姐的架子过来,闻到苏如珂身上泥塘里的味,忍不住用帕子捂住了鼻子。
她与苏如碧刚巧碰到了匆匆赶回三房报信的金鹃儿,就绕了过来,还没到池塘边,就听到荔枝高喊着如珂落水了。
若伊对她的问话充耳不闻,苏如珂只顾着挣扎,也没理她。
“你说。”苏如瑾指着金莺儿。
金莺儿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一瞬间发生得太快,她还只想着怎么帮姑娘缠住荔枝,根本就没有看到姑娘是怎么摔下去的。
“大姑娘,是七姑娘扑过去打县主,县主闪开了,七姑娘就扑下了荷花池。”祝姑姑不紧不道的道,也没忘改了称呼,提醒着众人,现在五姑娘可是县主,不再是以前那个任由她们欺负的痴儿。
苏如瑾皱眉看了一眼祝姑姑,立即被祝姑姑锐利的目光逼得低下了头。祝姑姑闷哼,她的将来可是由五姑娘荣养的,她当然要护住五姑娘。至于其它人,趁早哪边凉快站哪边去。
祝姑姑将头一扬:“不知道大姑娘六姑娘是来替七姑娘讨个公道的,还是来看热闹的。”说完,冲着婆子一使眼色,婆子将苏如珂往金莺儿身上一推,金莺儿被苏如珂撞一个趔趄,差点两人摔成一团。还没站稳,就听到祝姑姑怒斥道:“还不快把七姑娘送回去,要是七姑娘有个好歹,看你能不能担当得起。”
金莺儿被祝姑姑这么一训,也被吓软了腿,连忙抱紧了着又哭又闹的苏如珂。“姑娘,我们回去吧!”
“你敢帮着她?”苏如珂反手就一记耳光扇在金莺儿脸上。金莺儿不敢躲,小声的劝着:“姑娘,你看看大姑娘六姑娘,她们只是想看热闹,你犯不着拿自己的身体吃亏,五姑娘有老太爷护着呢,在这府上你……”
苏如珂被风一次,整个人也就愈发的冷了,一张脸全白了。她看了一下四周,是哦,看那祝姑姑的态度,荔枝的样子,甚至四周的的丫头婆子,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她,估计她真冲上去对付那傻子,估计那群人就得冲上来对付她了,到时候吃亏的只有她。与其现在吃亏,还不如让母亲替她讨个公道。
“你给我等着,你推了我还承认!”苏如珂然后就晕了过去,也不知道是真晕还是假晕。
祝姑姑看着苏如瑾还想要说什么,马上打断了她的话:“还不快送七姑娘回去?让人找大夫!”园子里的婆子立马抬来躺椅,将苏如珂送回冬桦院。
若伊蹲在地上,盯着被苏如珂踩坏了的柳条篮子,荔枝只得好言的劝着:“回头我再给姑娘做一个,不,两个,好不?”
“好。”若伊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乖乖的跟着祝姑姑回去。
看着若伊她们走远,苏如碧悠悠的道:“五姐姐是真痴还是假痴?”
苏如瑾怔了怔,眉头皱了皱,不出声。
松桦院里,吴氏刚刚被卢老太太从正院赶回来,才刚坐下。金鹃儿就急匆匆的跑回来报信:“夫人,姑娘、姑娘跟五姑娘在池塘边闹上了。”
吴氏瞪向金鹃儿:“有什么大不了的。”平日里七姐儿隔三差五就会去五福居闹一闹事,她都习成为常了。
小丫头端着温水进来,杜嬷嬷试了试水温,替吴氏挽起袖子,仔细的洗了洗手,又用帕子擦干,把帕子丢进水盆让小丫头端了下去。这才道:“夫人,现在五姑娘身边多了两个姑姑,七姑娘会不会……”
吴氏也担心了,腾的站起身来:“走,我们去看看。”她起身急,衣袖拂到了桌上的茶杯,茶杯滴溜溜的在桌上打了具转,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碎了。
还没走出正房的门,就看到两个大力的婆子抬着苏如珂跑进了院子。
看到苏如珂的样子,吴氏暴跳如雷:“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莺儿跪在地上缩成一团,小声道:“姑娘摔进池了里了。”
“你说什么?”吴氏瞪着金莺儿。
躺椅上的苏如珂睁了眼:“娘,是那个傻子打我,还推我下水的。”苏如珂眼睛中尽是怨恨,愤怒。
苏如珂脸上的巴掌印晃得吴氏眼睛里直冒着火:“清韵,你留在屋里照顾姑娘。流云,跟我走。我倒要去会会我们的五姑娘。”
若伊慢腾腾的回到五福居,才进门就看到沈嬷嬷急匆匆的迎上来:“姑娘,你怎么才回来,老太爷让你快点用过午膳去书房呢。”
若伊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脚下的速度没快,依旧慢腾腾的挪进了院子,直接坐在正门口一侧的走廊栏杆上不动了,背靠着柱子看着院子角落里的香椿树的新芽:“我想吃香椿炒鸡蛋。”
“好好,晚上让厨房给你做,先用午膳。”祝姑姑哄着。
院子外忽然响起了清亮的声音,那声音让荔枝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听出来了,这是二夫人的声音。
“二夫人来了。”荔枝低声道。
祝姑姑点点头,冲着梁姑姑使了个眼色,梁姑姑点点头:“沈嬷嬷,你去门口看看。”
沈嬷嬷不疑有他,一路小跑去迎接二夫人。沈嬷嬷一走,祝姑姑叫了几个小丫头与婆子去采香椿。梁姑姑冷笑了两声,吩咐荔枝与苹果寸步不离的陪着若伊。又招手叫过几个小丫头,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些小丫头提起裙子一路小跑从侧门了去了。
梁姑姑做这一切安排时,都是当着若伊。她甚至都做好了准备,无论姑娘问什么,她都会仔细的解释给姑娘听。
若伊没问,一句也没问。虽然她不清楚梁姑姑她们的用意是什么,但她明白,绝对不会害了她。她只要等着,等着看就知道了。
“我倒要看看谁敢拦我!”吴氏被守门的婆子拦在了院门口,怒火哗哗的往上涨,指着看门的两个婆子就骂:“来人,把这个瞎了眼的给我拖出去打十大板。”她身边的婆子就去拖,新来的两个看门婆子往地上一坐,哭天抢地起来:“二夫人,我到底犯了什么错。”她们也是新从庄子里挑出来的,她做惯了农活,孔武有力,二夫人带来的人一时半会倒也拉不动她们。
031、二婶
沈嬷嬷赶到院门,还没开口,就被吴氏啪地一巴掌甩在了脸上:“你这个没眼色的奴才,也来挡我的?”
沈嬷嬷扑通跪倒在吴氏的面前,恳求道:“请二夫人别为难奴婢们。”
吴氏气得头顶冒烟,冲着看沈嬷嬷恨恨的踢了一脚,直接吩咐带来的人把沈嬷嬷她们给摁住了。吴氏带来的婆子丫头们一起上,还是费了老大的劲,才将两个看门婆子和沈嬷嬷给摁住了。
吴氏进了院子,院子里的人仿佛完全没有留意到门边发生的一切,若伊正兴志勃勃的在指挥着采香椿小丫头们:“还有一个,再采一个。”
祝姑姑连忙劝道:“够了够了,这些够做炒一大盘鸡蛋了,多余的还能包饺子,烙几个个饼子了。”
“真的?”
祝姑姑加声保证,若伊才依依不舍的放过香椿树。
“姑娘,二夫人来了。”苹果小心的提醒着。
若伊顺着苹果所指望去,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高声喊道:“二婶。”
气呼呼的吴氏被这一句“二婶”给击楞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看着若伊:“你叫我什么?”
跟着来的杜嬷嬷指着若伊道,“五姑娘你竟然连夫人都不认了。虽然你过继到了四房,可是你别忘了,夫人才是你的亲生母亲。”
梁姑姑走上前,直接甩了杜嬷嬷一记耳光:“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教训县主,县主已经过继到了四房,只有四夫人才能称得上是县主的母亲。县主管二夫人叫二婶,哪里错了?难不成在你个奴才的眼中,苏家的宗族理法只是一纸废话不成?”
梁姑姑又转身对吴氏道:“二夫人,就算县主犯了天大的错,上有皇上太后惩罚,下有我们老太爷、大少爷管教,还是不劳烦您一个隔了房的婶子费心了。”一字一句如刀子一样戳在了吴氏的身上。
吴氏脸色苍白,无话可驳。
杜嬷嬷捂着脸,道:“二夫人,可怜的七姑娘啊!”
吴氏一下记起了她的来意,想着苏如珂的惨样,她的火气直往头顶冲,指着若伊骂起来:“苏如意,我一直心为你只是脑子被毒傻了,没想到竟然心也被毒黑了。你怎么能做出那种恶毒的事来,把七姐儿推下水。”
若伊回道:“她要是不想来推我,怎么会摔下去,自作自受,活该!”
若伊的话无疑是火上烧油,吴氏的理智都被怒火给烧掉了,她迫切的想要惩罚若伊。她朝着若伊冲了过去。小丫头与婆子不敢拦着她但敢拦着杜嬷嬷等人,她被梁姑姑与祝姑姑联手拦着,连若伊一根头发丝也碰不到。
她的突然转身,冲进了旁边的书房,直接抓起书房门边花瓶架上的一个白花瓷瓶就朝着若伊砸了过去。
一直留意着吴氏举动的梁姑姑连忙转身将若伊搂入怀中,用她的身体护着若伊。花瓶砸在了墙上摔成了碎片,一些细碎的碎片飞落在梁姑姑的背后上,更多的是划到了急急赶来的苏老将军身上,连脸上都有一条血痕。
吴氏傻了眼,她想过大闹若伊院子的可能性,也想过老太爷会秋后算帐,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老太爷会来得这么快,不仅将她抓了个现场,她还把老太爷给弄误伤了。
完了,她腿脚一软,跌坐在地上。跟着她一起耀武扬威来的丫头婆子都哗哗的跪了一地。
五福居一下子静了下来,只有若伊高喊着:“二婶摔倒了,快扶她起来。”
大家都为若伊这天真的话肝疼。
扶?眼下谁敢扶?就算伸手去扶,吴氏敢起吗?
若伊转身又看到苏老将军脸上的伤,指着伤处哭喊着:“出血了,出血了,祖父要死了……”动作很激烈,说着说着,她身子一软就倒在了梁姑姑的身上。
梁姑姑惊慌失色地抱着若伊,急急喊道:“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苏老将军见状,朝着梁姑姑道:“把姑娘送房里去,荔枝叫人请王太医。”祝姑姑帮着梁姑姑把若伊抱回到了卧室的床上。
荔枝一溜烟似地往前跑,一路叫着“不好了!姑娘晕倒了,老太爷受伤了!”
听到信苏林来得最快,路上他碰到了吴氏给苏如珂请来的大夫,也顺便一块儿将大夫给带过来了。一进院子就看到吴氏的丫头婆子都跪在院子里,五福居的丫头们个个忙得脚不着地,吴氏不知所措的跪在厅门外。厅里,苏老将军坐在正房里的一张黄花梨木椅上,脸黑得很掉渣,脸上还有干涸的血迹。顿时他一个头两个大,差点没晕过去,也不知道该直接进厅站着呢,还是到吴氏旁边跪着。
“父亲,要不,让大夫先给五姐儿看看。”他站在门边试探着小声的喊了句。
苏老将军点点头,小丫头带大夫进去,没一会儿,大夫就出来了,说:“姑娘是受了大惊吓。”
苏老将军赏了大夫五两银子,把大夫打发走了。
张氏和邹氏也一前一后的赶了过来,看到苏老将军脸上的血迹,“父亲您怎么伤了?严重吗?”
“闭嘴。老二家的留下,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苏老将军甩下句硬棒棒的话,再也没有人敢出声半句。邹氏不废话,拉着还想看热闹的张氏匆匆离开。
出了五福居,张氏甩开邹氏的手,不悦:“我说三弟妹,你这是干什么呢。”
邹氏轻叹,半开玩笑半提点的道:“大嫂,大姑娘的婚事定了,二姑娘的婚事还没着落呢,再说,姑娘将来过得好不好,还得看娘家有没有人撑腰,我还指望着四哥儿将来能给二姐儿撑腰呢?”
张氏一楞,听说了她话中所指。没错,最近她是有些因为大姑娘的婚事而埋怨老太爷。虽然说那婚事是她用了心思抢来的,但眼下看着又有些不如意了。不过,女儿再重要也比不上儿子,她的将来还得靠大哥儿有出息,得罪老太爷那是最不划算的了,终究,现在苏家可全靠老太爷。
她拍了拍邹氏的手背,点点头:“我知道了,在母亲面前,我知道该怎么说。”
032、失望
半个时辰后,王太医也来了,说法与大夫差不多:“姑娘是身子没有养好,见了血,受了惊,这才会晕眩的。我给姑娘扎了几针,姑娘就醒的。不过,以后只怕要好好养养才行,我先留个压惊的方子,再留个温补的调养方子。”
苏老将军让王太医写了方子,交给祝姑姑去煎药,才去看过若伊。若伊除了脸色白点,也没什么大碍,她见到苏老将军就安静了。冲着苏老将军招手。苏老将军坐在床沿,她伸手抚了抚脸上还没愈合的口子:“疼吗?”
“不疼。”苏老将军差点没老泪纵横。“都是祖父不好,祖父这就赶他们走。”
若伊甜甜的一笑,摇头:“这也是她们的家。我不怕,有祖父呢。”
苏老将军鼻子都塞住了,声音有些哽咽:“嗯嗯,丫头最乖。”
忙完了,他才回到正厅。
苏林已经急坏了,他来了半天,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冲着吴氏使眼色,吴氏低着头,只是嘤嘤的哭,一句话也不说。
苏海和苏磊也一前一后的赶来了,
苏老将军看着吴氏:“说,你今天这么大张旗鼓来干什么的。”
“我……我……”吴氏之前的怒气胆量全消了。
苏林脑子一晕:“蠢妇,不会是你伤的父亲吧!”
吴氏哽咽得更大声了:“我没想……我只是……想给七姐儿讨个公道。”
得,有这几句话苏林就清楚了,啪的跪了下来,还不忘伸手狠力的推了吴氏一把:“我要休了你!”
“休我?你要休了我?”一听到苏林这无情的话,吴氏受不了了,扑到苏林身上又抓又打:“要不是你宠妻灭妾,我受了十四年的罪,现在你告诉我,你要休了我?”
苏林抬手就想一巴掌扇过去,苏老将军眼睛一瞪,他高抬的胳膊硬生生的放下,只敢抓住吴氏打他的胳膊,但还是不服气的道:“你这个恶妇伤了父亲,我为何休你不得。”
“我没有,我不是存心的。”吴氏那个委屈啊,“这只是个意外。我也没想伤那个孽障,我只是气她推七姐儿下水。老太爷,同样是孙女儿啊,您偏心眼,也不能偏到这个份上!上次五姐儿落水,明明跟七姐儿没有关系,您也罚了七姐儿,这次明明是五姐儿推七姐儿落水的,您却护着五姐儿。这样任着她,说不定下一次被五姐儿推下水的就是我了。”
苏老将军眉头皱得更紧:“你要我彻底查查七姐儿落水的原由?”不用问他也知道,一定是七姐儿又去挑衅五姐儿了。不得不说,自从五姐儿上次落水之后性子好像有点变。先是敢与三哥儿动手,又敢还击七姐儿。
吴氏心里也清楚,必定是七姐儿自己找上门去挑衅五姐儿的。但终归是七姐儿落了水,她不教训一下五姐儿心里那口气就咽不下。
她继续争辩道:“父亲,不管今天是因什么而起,可落水的是七姐儿,而且多少都与五姐儿有关系,我只不过是气极了,才会想教训她一下。”
苏老将军闷哼了一声:“现在七姐儿是四房的姑娘,是皇上亲封的县主,你有脸来说教训?再说,哪家姑娘是不如珍如玉养着的,你的教训就是用花瓶砸她?你是打算砸死她呢,还是想砸得更傻一些,或者毁了容?”这话说得极重了。
吴氏脖子一梗:“就算过到了四房,就算是做了县主,她也是我生的,我怎么骂不得打不得,就算伤了她的脸,大不了我养她一辈子。”
苏老将军果然暴跳如雷:“原来在你的眼中,族中的决定,我的决定,只不过是一句屁话。”选择把五姐儿过继出去的,他就要彻底斩断五姐儿与他们的关系。“你要不要试试族里出一纸休书,再把苏林出族,看人家还当不当是我苏家的媳妇,当他苏林是我苏启明的儿子。”
“父亲,是我们错了。”苏林连忙认错。
“儿媳不敢。”吴氏再怒,也不敢挑战盛怒下的苏老将军。她清楚,苏林讨厌她,卢老太太不喜她,苏老将军还算是公正,她要是将他也给惹了,以后在这日子还怎么过。
“反正五姐儿也没伤着。”吴氏还是忍不住小心的嘀咕了一句。
“闭嘴。”苏林轻描淡写的********:“这样吧,吴氏禁足一月,七姐儿罚抄《女戒》一百遍。”
一句没伤着,这就算了?
苏老将军看着眼前的这对夫妻。吴氏护七姐儿如命根子,苏林一心只顾着六姐儿,五姐儿在他们两个的眼中连根野草都不如,他们以后怎么可能会是五姐儿的依靠。他就算为五姐儿的将来打算得再好也没用,一但他死了,一句孝道,这两夫妻就能光明正大的将他为五姐儿安排的一切保障都夺走。他心里再一次认为自己将五姐儿过继出去的作法太明智了。
想着来看母亲替她出气的苏如珂刚好听到了这话,她翻身下了躺椅,冲进大厅就哭闹起来:“不公平,这不公平。她打我,她还推我下水,祖父你还护着她!”
苏林怒斥着:“住口。”
“我偏不,那个扫把星,祸门星,她怎么不早点死。”苏如珂有些口不择言。
“说谁不早点死。”苏君释冷着脸进来,看了苏林一眼,一阵寒意袭来,苏林打了个寒颤,冷入骨髓,连忙捂住了苏如珂的嘴,怕她再说什么惹怒了君释,最后拖累了他。
苏君释是被梁姑姑派去的枣儿给请来的。苏君释原本不想来,但想着他答应过苏老将军要将五姑娘护在羽翼之下,也就想借着这次的事,给二房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明白五姑娘不再是二房那个任由他们搓圆揉扁的姑娘了,最好是一劳永逸。
苏君释又扫了一眼吴氏,“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有勇气闯进我四房的院子里来教训四房里的姑娘。”
被苏君释不客气的一激,吴氏头脑一昏:“什么四房,你一个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也敢在我面前称苏家四房?就算你是正正经经的苏家四房少爷,苏如意她不是我生的,我也是你们的二婶,长婶为母,凭什么教训不得。何况你算得上是苏家正经少爷吗?”她不敢再提生母之事,但还是拿辈份压苏君释。
苏君释长长的“哦”了一声,眼睛瞥向苏老将军。
苏老将军果然更怒了,要不是还残剩些理智,他巴掌就扇了上去了:“好啊,你一个妇道人家不规规矩矩相夫教子,反而在宅内兴风做浪,甚至敢质疑族内的决定。苏林,把她给我送回吴家去,我倒要看看她吴家书香门第是怎么教的女儿。”
033、威胁
“父亲,是我错了。”吴氏这才发现自己气晕了头又说错了话,连忙磕头认错。
“错了,一句错了就行?”苏君释一把掐住了苏如珂的脖子,脸上带着冰冷的微笑:“是不是我把她的脖子拧断了,再跟你们说一句我错了,就行了。”
苏如珂被掐得脸色发白,双手紧紧抓着苏君释的手,却挣不开半分。吴氏尖叫着扑上去扑打苏君释,苏君释一松手,把苏如珂甩到吴氏身上,两母女摔成一团。没等苏林松口气,他又揪起了苏林,“记住,我是个粗人,只会用拳头说话的。”
“是是。”苏林腿肚子都打颤,眼前哪是个侄儿,完全是个要命的阎王。
苏君释甩下苏林,冲着站在边上的梁姑姑一拱手:“麻烦姑姑多费心了。”
梁姑姑连忙避开,福了福:“那是老奴的本份。”
苏君释转身离开,从头到尾也没有说想去看一眼五姑娘。
苏君释离开后,吴氏苏如珂才敢哭出来,也不敢大声的哭,一边一个紧紧的抓着苏林,小声的抽泣着。
苏林鼓足了勇气问:“父亲,还……还送她回吴家吗?”
苏老将军瞥了苏林一眼:“苏林持家不严,吴氏目无尊长,七姐儿不敬长姐,都给我回去跪祠堂三个时辰。如果日后再敢借口五姐儿原是二房女上门来找麻烦,我就开祠堂将你们驱逐出苏家。”苏老将军每说一句就让张林吴氏心跳了一下,最后面无血色跌坐在地上。
一直在边上默不作声的梁姑姑突然走出来,朝着苏老将军福了福:“老太爷,七姑娘才落水,经不起祠堂的潮湿,还是等七姑娘身体养好了再罚。”
苏老将军眯了眯眼,不懂为什么梁姑姑会出面求情,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最后丫头婆子把苏如珂送回了冬桦院,苏林与吴氏乖乖的去了祠堂。
苹果趁着祝姑姑去给厨房熬药的机会,在若伊的耳边的添油加醋的夸大厅里的事,絮絮叨叨地抱怨:“明明是七姑娘不对,梁姑姑还求情,这摆明了是讨好二老爷与二夫人。”
沈嬷嬷也帮腔:“姑娘,你可别被她们给骗了。”
旁边的荔枝看不过眼,忿忿的替姑姑解释:“沈嬷嬷,你们怎么……”
“闭嘴!”苹果忿忿的痛斥着荔枝:“你以为攀上了两个姑姑就了不起了?你别忘了,她们是从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也就照顾姑娘一段时间,到时候姑娘出嫁了,她们就拍拍屁股走了。你认为到那个时候,她们还能护得着你?”
沈嬷嬷也道:“是啊是啊,今天摆明了是七姑娘与二夫人不对,梁姑姑还替她们说话。姑娘啊,有什么事你就跟嬷嬷商量,然后去找老太爷给你做主……”
梁姑姑从正厅里出来,看到祝姑姑端着安神汤站在窗边,听着屋内的动静。她快步走过去,伸手在祝姑姑肩上一拍,祝姑姑平静的回头瞥了一眼,又将耳朵贴在了窗户旁边。她也学着祝姑姑的样子将耳边贴了过去,听到了沈嬷嬷与苹果的抱怨,虽然这其中还夹杂着荔枝时不时的两句替她们辩解的话,但底气终究不足。
“姑娘,姑娘,你都记住了吗,听明白了吗?”苹果急促的道,看看时间,祝姑姑快回来了,她可不敢被姑姑们给抓了个正着。
梁姑姑与祝姑姑都屏住了呼吸,等着若伊回答。
良久,她们才听到若伊出声:“梁姑姑和祝姑姑,很好。”
很好!很好!!
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却让两个姑姑的心被熨了一样舒坦。她们在姑娘身边的时间掐着手指算也不够三天,而沈嬷嬷是姑娘的奶嬷嬷,苹果陪伴了姑娘近十年,面对着这么两个人的毁谤,姑娘还是相信她们。她们的尽心尽力,姑娘心里知道。
祝姑姑笑了,摸了下还温热的汤碗,大大方方的对梁姑姑道:“老太爷走了吗?”
梁姑姑回答:“老太爷把苏平叫过来吩咐些事,等会过来看姑娘。你去伺候姑娘,我去催催午膳。”
听到了她们的声音,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再说话。
祝姑姑进屋,扫了一眼沈嬷嬷与苹果,两个人心虚的移开目光,东摸摸西摸摸显示自己正在忙。
祝姑姑也没跟她们计较,坐到床边:“姑娘,喝汤了。”
若伊瞪着眼睛,马上用被子蒙着头,瓦声瓦气道:“我睡了。”
祝姑姑好气又好笑,伸手推了一下被子团:“饿着睡得着吗?”
若伊苦着脸,当然睡不着。可是这见鬼的药太苦了啊,怎么能喝得下,她努力的替自己争取:“药不是饭后才喝的吗,我先吃饭。”
祝姑姑好声好气的劝着:“这不是药,是安神汤,我给你放了好多的甘糖哦,还加了甘草,甜津津的,不信你试试。喝了汤,午膳也差不多送过来了。”
“真的不苦?”
“真的。”
“真的是甜?”
“真的!”
若伊偷偷的探出头:“你没骗我?”
梁姑姑带着小丫头送午膳进来,看到这场面实在忍不住笑了:“姑娘,中午可有你最爱吃的鱼羹哦,再不吃就凉了。”
若伊嘟着嘴坐起来,也不要祝姑姑喝,接过碗以大无畏的表情,一口饮尽。喝完,她吧唧着嘴;“真的不苦耶。”
梁姑姑与祝姑姑都没有提醒她吧唧嘴的样子不雅,她们都认定了,只要她开心就好。至于其它的,有她们呢,她们就不信了,她们会护不住姑娘,压不住那些小人。
用完午膳,梁姑姑找了个机会,把苏老将军对二房的处置,苏君释对二房的警告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若伊。若伊的头垂得低低的,让人看不到她的眼睛,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想家了,想父亲哥哥们了。
虽然她对那杯牛奶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但在父亲和哥哥们保护的日子是她最开心自在的日子。
梁姑姑看不到若伊的表情,更猜不到她在想些什么,干脆直话直说:“姑娘,我向老太爷求情你不高兴吗?”
若伊抬起头来,一脸的疑惑:“不啊,姑姑这么做,一定有姑姑的道理。我只要知道姑姑对我好就行了。”
这是大实话啊,这个世界她真的不懂。应该说,她上一世她就没有懂过。所有人在她面前都是笑的,都是开心的,连她看的书,电视剧,都是引人发笑的。要不是那杯牛奶,她真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黑暗。过来这个世界后,她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懂就不装懂,让懂的人去对付,她只要清楚,这个人是真心对她好还是敷衍欺骗她的就行。不得不说,梁姑姑与祝姑姑让她没有看错。
034、撕破脸
祝姑姑虽然早就猜到了若伊会怎么说,但听到若伊亲口这么说,心里还是很高兴。她细心的替若伊解释:“虽然姑娘从二房过继到了四房,但老太爷要因姑娘而重罚了七姑娘,传出去还是对姑娘的名声不好,反正七姑娘已经受到教训了。”看苏如珂当时的样子,她就知道苏如珂会大病一场,才会向苏老将军求情的。果然苏如珂回到松晔院后就开始发热了,到现在还没退下来呢。听后来请的大夫说,苏如珂落水后,又到五福居来,这路上必定受了凉,又没有吃药驱寒,估计将来难以怀上孩子。反正会跪不成的,何不给姑娘留个好名声。
“哦。”若伊听得雾蒙蒙的,没弄懂,但知道是对自己只有好处。
梁姑姑又道:“姑娘,你喜欢沈嬷嬷和苹果吗?”
若伊偏头看着梁姑姑:“沈嬷嬷是我的奶嬷嬷,苹果陪了我十年。”
梁姑姑心里有数了,所以,姑娘虽然不相信沈嬷嬷和苹果说的那些话,但是也不把那些话告诉她和祝姑姑。
另一边,沈嬷嬷在五福院门外拦住了苏老将军:“老太爷,姑娘终究不是寻常的姑娘家。两位姑姑会不会对姑娘太不上心了点?”
苏老将军静静的看着沈嬷嬷,沈嬷嬷没有查觉到老将军眼中的诧异,认为苏老将军赞赏她说得对,又继续道:“姑娘就是孩子家家的性子,不能一贯的由着姑娘来啊,像今天在王妃和各位夫人面前,姑娘哎……祝姑姑怎么也不阻止一下……”
要是往日里,苏老将军并不会看出沈嬷嬷这种为若伊着想的心思哪里不好。可是现在有着梁姑姑和祝姑姑做比较,他很明显能看出区别来了。
虽然沈嬷嬷和苹果也是精心在照顾着五姐儿,但在她们的眼中,五姐儿是个能哄就哄,能骗就骗的孩子,而不是一个掌握她们生杀大权的主子。现在有他护着是不会出事,一但沈嬷嬷与苹果陪同五姐儿出嫁,万心哪天心大了,她们的危害比二房那对夫妻大多了。
而梁姑姑与祝姑姑却不一样了,也许是宫里养成的小心谨慎,她们做了什么事,都会在之前或者之后,与五姐儿仔细的解释她们这样做的道理。她们的作法未必能让五姐儿学到些什么,但是至少五姐儿能知道,她们做了什么,而为什么要这样去做。
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奴大欺主,在哪里都是不行的!尤其是那种打着一切都为主子好的幌子的奴才更可恶。
“我知道了。”苏老将军三言两语的打发了沈嬷嬷。
到了五福居,苏老将军对梁姑姑道:“沈嬷嬷是姑娘的奶嬷嬷,以后,养着就行。”
梁姑姑明白,苏老将军这是放弃沈嬷嬷了,点头:“好的,我看她针线不错,就让她负责姑娘屋的针线好了。至于苹果,就给沈嬷嬷打打下手,顺便照顾照顾沈嬷嬷,还拿二等丫头的月例。”一句话,将沈嬷嬷和苹果就划出了若伊的屋子。
若伊听懂了,忍不住在心里给梁姑姑点了一百二十个赞,太高端的手段了,她头痛了一个多月的沈嬷嬷和苹果,被她轻描淡写的就给清走了。这功力,她除了仰望只能躺望。
祝姑姑想了想,把今天在正厅里淮阳候夫人引着五姑娘说出那番话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苏老将军脸色铁青,浑身气得发抖。
若伊回过神来,怯怯的抬起头:“祖父,你怪不怪我?”
苏老将军瞪了她一眼:“你也觉得自己错了?”
若伊想了想,“错……最多错了一半。那个标准不是祖父你常跟我说的嘛,是不是我不该当着瑞王妃她们的面说出来?”
看着她低着头,小手握成拳,苏老将军的心早就软了,“丫头,你没错。我们本就没想高攀他们家,原本就是想按着那条件替你找个可靠的夫君的。才不能委屈了你。趁着祖父还在,能照顾你,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若伊一下红了眼睛,小声道:“我知道了,我以后定不要再要祖父担心的。”
苏老将军知道:“好好,以后乖乖的。”
若伊叹气,哎真要如苏老将军最初所想,给她招个上门女婿,一辈子被苏君释压着的,又不敢给她气受,那日子该多好。
不过今天她这几句话,够那四家鸡飞狗跳一阵子了,她也落得个清净。就算那四家哪家想再上门,也得再仔细的酌量酌量那个标准。
若伊吃了点东西,又喝了碗安神的汤药才睡下了。
苏老将军才离了五福居,苏平悄悄的将其它几位姑娘花枝招展的巧遇瑞王妃的事也说了,苏老将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可算是明白七姐儿怎么会找五姐儿的麻烦了,敢情是在瑞王妃面前没讨到好,找五姐儿撒火。
他转身去了正院,卢老夫人正准备午睡,只穿着寝衣,见他一头撞进来,卢老夫人的老脸也有点泛红。
苏老将军冷声道:“蠢妇,你昨日竟然做下那种丑事!”
“我做什么了?”卢老夫人面色不好的看着苏老将军,提高音量道,“苏启明,你把话说清楚,我做了什么让你冲着我摆出这么个脸?”
旁边伺候的下人小心的退到角落里,极力把脑袋埋得更低。
“你没做什么?听到淮阳候夫人的话不对,你竟然没拒止,你到好,还安排大姐儿二姐儿她们见瑞王妃她们。”苏老将军铁青着脸,看着卢老夫人,“这些年我处处忍让你,不是怕了你,只是不想理睬你而已,你已经把我们苏家子孙都教坏了,现在还想毁尽了不成。”
卢老夫人也不示弱:“我教坏了?五姐儿那些话是我教的吗,你知不知道,那些话一传出去,谁家还愿意与我们苏家结亲?”
苏老将军道:“五姐儿的择夫标准是我定的,五姐儿的亲事你不操心我还谢谢了。哼,让大姐儿她们去见瑞王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实话告诉你,人家看不上她们,你给我死了那条心。你卢家书香门第不怕丢脸,我苏家小门小户丢不起人。”
“苏家?”卢老夫人冷笑,指着苏老将军骂道,“你以为你苏家多了不起呢,兵败边城,要不是你苏家搭进去七条性命,先帝可怜才让你活命。一个落魄子弟,我卢家信守承诺,才将我嫁于你。现在你刚刚被皇上瞧上了,就冲着我显摆,当初你被皇上怀疑通敌的时候怎么不说我祸害了苏家?还不知道你能显摆几天呢,说不定前面就是一个死。”
035、警告
苏老将军气狠了,“我知道,你一直对嫁于我心有不甘,我一个粗人配不上你大小姐,我成全你,一封休书也不费什么力。我往日不说,是念你卢家信守承诺,你生儿育女不易的份上。现在我竟然前面是一个死了,就不拖累你了!”
卢老夫人张了张嘴,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向来强势惯了,平日苏老将军也不与她计较,现在却要给她写休书,她觉得脑子里仿佛泼进一盆冰水,既愤怒又害怕。
仿佛是忍让够了,苏老将军越说越怒:“如今儿子都成了亲,孙儿也都大了,你也不用担心我慢待他们,他们也能奉养你。只要你应一句,我马上把休书给你,免得拖累了你。”
“苏启明,我为你耗费了大半辈子,如今就想一脚踢开我?!”卢老夫人顿时尖叫道,“现在你是镇国大将军了,嫌弃我了,没那么容易!”说完,伸手抓起桌上的东西就砸向苏老将军。
苏老将军避开她砸过来的东西,冷冷的开口:“你若是不想我休了你,便老老实实的待在府里,别起其它的心思。”说完,甩袖便走。
卢老夫人退了几步,只觉得心口一滞,跌坐在坑沿边,眼泪哗哗的流,哭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便明白苏启明必定是怪她安排几位姐儿见瑞王妃她们,就怕几位姐儿抢了那傻子的亲事,她恨声道:“苏启明,我到要看看,你那傻子能嫁到哪一家,能过得怎么个好法。”
她视线不经意间瞥到那些心腹下人,想到自己当众被苏启明指责的事立即会传遍全府,面子里子都被丢尽了,不禁瞳孔一阵收缩,只觉喉头一甜,生生被气得吐了血!
“老夫人!”齐嬷嬷被吓了一跳,也不敢在旁边再装木头人,她还得依靠老夫人呢,老夫人要真有个好歹,她们一家还不知会怎样。
“滚!”卢老夫人唇边溢出一缕血线,她将扑过来想要扶他的人大力甩开,刚想怒喝出声便气急攻心,硬生生倒了下去。
卢老夫人晕了过去,整个将军府顿时被炸开了锅,消息送到了大书房,苏老将军只是派人去请了王太医,却没有再回正院看一眼。大房二房三房都匆匆赶到了正院伺疾,请大夫的、抓药的、煎药的,打听情况的,急忙回去管教姑娘的,也有忙抢掌家之权的……众人的脚步匆匆,走路都带着一阵风。
而大书房与四房却一丁点儿动静也没有,仿佛正院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苏府里热闹,其它府里也不平静。
左府里,左相等到喜气洋洋回府的夫人,就心头大叫不好。听夫人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更是如被雷击。
左夫人喝了杯茶,一脸的欣喜:“回头五姑娘成亲,我一定要封一个大红包。你说,我们要不要把五姑娘认回来做个干闺女呢?说真的,这个孩子还真可怜,又怪可惜的。淮阳候夫人,真有点不地道,真不知道那孩子将来嫁进淮阳候府,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左相试探:“你喜欢五姑娘,要不,我们把她订给泽文?”
啪,左夫人手中的杯子破了,左相头一次知道夫人的眼睛能瞪那么大。
左夫人飞快的想着各种推托的理由:“我是喜欢五姑娘,也愿意疼她,但是做干女儿与做媳妇是不一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泽文,我替他相了多少家的姑娘,他一个也瞧不上,别到时候害了五姑娘。”
左相想了想儿子这些年拒婚的理由,苦笑:“要不,泽礼,或者泽华?”
左夫人低垂着眼:“自古长幼有序,泽礼泽华怎么能赶在泽文之前?”别的事都好说,儿子的亲事,她不是非自己做主不可,只是五姑娘,实在不是她能接受的儿媳妇人选。
“你听听,她说的那个标准,个子要高,长得要好,功夫要强,身材要棒!进得厨房,下得厅堂!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俸禄上交,家事全包,明白事理,独门自居,不愚忠愚孝。而且要干净没有过通房,将来也不能纳妾。还有,什么叫没钱没关系,她会有许多嫁妆;说不当官也没关系,天天陪着她就行了……你说说,这是找夫婿,还是挑奴才?”
左相一听就懂,这摆明了是挑上门女婿的标准。
军队里有前途的,父母双亡的年轻人还是一大把的。
不过,这标准要是放到世家子里来说,可真没办法接受。左相一惯以谋士自居,眼下也想不出半个理由来说服左夫人。
淮阳候府,淮阳候头一回冲着夫人发火了,“你竟然会做出哄骗一个痴儿犯错的事来!”
淮阳候夫人有些委屈,“我,我原本也没想到。”她确实是想引五姑娘犯点小错的,可是实在没有想到五姑娘会说出那么彪悍的话,能怪她吗?
淮阳候懒得理她,直接让下人把大儿媳妇给叫来。当着儿媳妇的面,他也不拐弯抹角:“挑个好日子,请媒人上苏府给李川提亲。”
淮阳候夫人直接就扑向淮阳候:“你们老东西,脑子被砸糊涂了是吧。让川儿求娶那个痴儿,亏你做得出来。你知不知道,那个痴儿别说做嫡媳宗妇了,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
淮阳候躲避不及,脸上被爬出了三道血痕,他头一回抓住老妻行凶的双手,恶狠狠的道:“还不是你犯傻做下的错。”
淮阳候夫人疯了似的踢打着:“我做错了事是为谁,还不是为你们李家,为了川儿,我们家怎么可以有那种痴儿做媳妇,川儿将来可是要继承爵位做候爷的,你让他以后还怎么出门,怎么与人应酬交际?”
“大夫人,大夫人。”淮阳候与夫人停止了吵闹,回头,大儿媳妇不知何时已经晕到在地上。
叫下人将大夫人送回房,又吩咐了请大夫,淮阳候夫人回头看着自己家的老头子,认真的道:“现在,你也不改主意?”
淮阳候点了点头。他已经留京十四年了,儿子老了,孙儿也渐渐长大,可是候府的前景却不够明朗。虽然说皇上一直没有收缴候府手中的兵权,可是明显将他与孙儿留在京都为质。嫡孙娶了五姑娘,不管五姑娘是不是福星,娶个痴儿为嫡媳宗妇,是能让皇上对候府的顺从满意。
淮阳候夫人愕然,她一直以为自己家老头子同意皇上许下的荒唐婚事一方面是圣命难违,一方面是对苏启明报恩的想法。现在看来,这其中还有更多她不知道的原因。
036、再聚天府楼
五日后,又一夜没睡的瑞王出了府,直接去了天府楼。
在天府楼前,毫不意外,他看到了左府的马车,曹宁城的小厮。看来,大家的最近的日子都过很憋屈,需要找个知内情的、同命相连的人,好好的诉诉苦,再商量商量后策。
“就这样便宜了淮阳候府?”左相疑惑的看着曹宁城和瑞王。看着曹宁城一脸颓废,瑞王灰头土脸,左相的心情立即大好。人啊,总得有伴。
曹宁城也干脆,踢了踢瑞王的椅子:“哎,派个人,去把淮阳候老头子给请来。”他不舒服,看不得人家舒服。
“就是。”瑞王立马叫人:“去淮阳候府请候爷,说本王请他吃饭,要是请不来,你就坐到候府门口别走。”
没半个时辰,淮阳候来了,春风满面,就是脸上多了几条可疑的血印子。
“嘿,怎么都没精打彩的。”淮阳候吸了吸鼻子,将腿盘到了椅子上,坐没坐相:“被家里的母老虎给修理了?”
瑞王瞪着脸上还有两条血印的淮阳候,哭笑不得:“没你老那好福气。”
淮阳候摸摸脸上的血印子,嘿嘿笑了两声:“昨儿家里葡萄藤架子倒了,划的。”
切,这承认得,真爽快。
那天晚上,老妻最后还是妥协了,说等大儿媳妇好一点儿,她就带着大儿媳妇上门提亲。他欣喜的同时还是有点不安,相信那三府不会轻言放弃。怕盛极而衰的,绝对不止他淮阳候府一家。
听到瑞王相亲,他毫不犹豫的来了,来探探各家的口风。
“我会请你们来府上喝喜酒的。”淮阳候得意洋洋。
曹宁城白了他一眼:“你白日里做梦吧!你认为老夫人弄这么一出,苏家护短的老将军就会答应把五姑娘嫁到你们家了?”
这话如同一桶冰水,把淮阳候浇了个透心凉。这几天他确实也是在为这个事头痛,按苏启明的性格,因这事跑来捅他两刀子可能,但因这事委屈的把孙女儿嫁给他孙子,没门。
淮阳候撇了撇嘴,嘴上可不认输:“急什么,我家是被我给摆平了,老婆子不反对了,儿子媳妇也点了头。我只要求得苏老头消气,两家的好事就水到渠成。你呢,只怕夫人那一关还没过吧,羡慕不来的。”大不了到时候他带着儿子孙子上门负荆请罪去,多去几次不怕苏老头不答应。
一句话,曹宁城也哑口无言。
昨儿个他一到家,曹夫人可是笑脸相迎,没有说五姑娘哪里不好,倒是提了提五姑娘提出来的择夫标准,然后一脸期盼的看着他,让他去施压将这门亲事推给淮阳候府。
他才稍稍流露出想结亲的意思,曹夫人就扑了上来。动手是不敢,但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是样样不少。他拿出一家之主的威风来,曹夫人也死活不答应,最后还吼着要去跳井。实际上他非要将这门亲事定下来,最后曹夫人再不愿也会点头。只是之后呢,他一是没办法让儿子带着五姑娘去别门独居,二是没办法让曹夫人宠五姑娘如女儿,就怕一门好好的亲事,最后结成了仇,得不偿失。
曹宁城捅了捅左相的胳膊:“你出个主意撒!”
一贯以谋士自论的左相也解不了这难题,托着下巴,长叹:“头痛啊头痛。”
瑞王贼笑着凑上前去:“本王倒是有一主意,必定让左夫人同意,要不要听?”
左相用扇子直接将他凑过来的脸给拨远,一脸的嫌弃:“真有主意,王爷早就摆平瑞王妃了,不会一大早瑞王妃又往宫里递牌子。”
“你!”被揭了老底的瑞王跳了起来,指着左相的鼻子;“你人怎么这么坏。”
曹宁城拿了根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面前的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瑞王:“王爷该不会是想忽悠左兄把真正的事实告诉左夫人吧。”
瑞王被说中心事,脸不红心不跳:“这样,左夫人一定会待五姑娘如亲生,不,如祖宗。”
“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左相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这好办法,王爷怎么不跟瑞王妃说实话?”
“说了就死了!”瑞王气极败坏拿了杯子就砸左相,左相避开杯子,摇着头:“真不明白当初先帝为什么宠爱王爷。”这么傻,这么好忽悠,被卖了还能给人数钱去。还是,这些年装鹌鹑装习惯了,半分不露本相。
见瑞王撸袖子了,左相也见好就收,拿扇子敲了敲淮阳候面前的桌子:“那个标准,你家孙儿能做到?我看,难哦,个子要高,长得要好,功夫要强,身材要棒!明白事理,不愚忠愚孝,独门自居,当家做主。进得厨房,下得厅堂!而且要干净,够苛刻的。”
瑞王点头:“只怕这世上能做到的男人没几个,附马爷也未必过得这么憋屈。”他一直认为,提个没有嫡子不准纳妾已经就很夸张了。结果,他想的还真不够看的。
瑞王也道:“是啊,太苛刻了,这哪是娶媳妇,这是请祖宗回家供着。这姑娘真是个痴儿啊!”说完,见桌上的人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脑袋里闪过一个可能性,疑惑的看向众人:“难不成这个标准是老将军定的,这是他挑上门女婿的条件?可这样的上门女婿往哪找?”
曹宁城拿手磨蹭着下巴:“就老将军对五姑娘的宠爱劲,只怕是早就想给五姑娘招上门女婿的,而且想好了要人苏君释的手下挑人。”从苏君释手下挑人,一辈子受苏君释的压制就不敢对五姑娘不好。
瑞王还是不解:“就算找出来,有志向有能力的人也会有出头的一天,万一出头之日嫌弃五姑娘了怎么办?”
左相恨铁不成钢地拿扇子用力的敲他的桌面,就像是在看一个傻瓜:“五姑娘不是天生痴傻,而是被毒傻的,她生下的孩子未必痴傻。只要五姑娘生下了孩子,老将军或者苏君释精心将孩子养大,五姑娘这辈子就算有靠了。男人再出息,上有苏老将军与苏君释压着,屋内有优秀嫡子立着,想休妻再娶是几乎没可能了。后院又有两位宫里出来的嬷嬷镇着,就算再纳妾生庶子,也动摇不了五姑娘与孩子的地位。再说,有头脑的人也不会做得过份,为了个妾给正妻没脸,得罪岳家,毁自己家嫡子。”不得不说,老将军考虑得够周全的。
“说这些有屁用,难不成真不想替自己家儿子娶五姑娘了?”瑞王也难得冒了粗口。
左相一下把扇子拍在手心里:“有了。与其让老将军去军队里挑那些无家世前景的人给五姑娘做上门女婿。不如我们直把子侄带到老将军面前给他看看,相比之下,他就知道两者的区别。再有,以我们的家风来说,宠妾灭妻是不可能的,嫡庶也分明,又有我们在后面给五姑娘做靠山,不怕五姑娘将来吃亏上当。我们再好言与老将军相商,说不定老将军看在我们诚意求娶的份上对标准也能松动一二。”
037、瑞王世子
独自喝酒的淮阳候差点没被呛着,瞪着左相,心里骂着,这人精怎么会想出这么精明的主意。他老妻才得罪了苏老头,他还没带着儿孙去求和呢,要是让这三家掺一脚,苏老头真看中了他们家的哪个,他家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他连忙站起来道:“现在上门不是好时候吧,夫人们才闯了祸,相信苏老头气还没消呢,现在去,只怕不会给我们好脸色。丢人被骂两句倒是没关系,别让他迁怒到孩子们身上。”
曹宁城也点头赞成:“是啊,是啊,得暂时缓缓,让老将军平静个几天。”
瑞王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带儿子上门不愧是好主意。一方面上门给苏老头看看自家儿子的优秀,顺便也能看看五姑娘。王妃不喜欢五姑娘,她回来说的话只能信一半,也许连三分之一都不到。
“隔个十天半个月,老将军的气也该消得差不多了。我看这个月的二十八吧,那是个好日子。”左相也附和。
曹宁城拍板:“就这样,说好了,就这个月的二十八号,我们都带自家孩子去,谁也不准提前上门。”
“一言为定!”大家都赞成,击掌为誓。
这场午饭,吃得主客皆欢,只是最后结帐的时候,左相出门溜达了一圈就上了马车,曹宁城遇了个故友就去了别的包厢,淮阳候无赖的双手一摊,说没带银子,瑞王又被气了个仰倒,只得认命的付银子。
回家的路上,瑞王想着这个月二十八带什么礼物上门才好,想来想去,礼物是想定了,心却不安了。虽然说四家中,他是地位最高,却是最可能被苏老将军看不上的,世子不管是从长相还是从文采学问来说,都是比不上左家曹家人,王府规矩又多,尤其还在王妃摆明态度不喜五姑娘。真的守信,等这个月二十八四家一起上门,估计到时候就没他家什么事了。要是抢先带世子上门表个态度,让苏老将军有个好感,让他跟世子见上五姑娘一面,只要儿子对五姑娘不排斥,苏家又对儿子看顺了眼,他那就早下手抢个先机。五姑娘要是能对世子一见倾心,那就再好不过了。
今日正好是沐修日,苏老将军一定在家,择日不如撞日,马上带着世子去苏家抢占先机!
揣着主意,瑞王匆匆赶回王府,直接到书房找到世子就急匆匆道:“快去换身衣裳,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世子康靖一头雾水。
瑞王催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哎哎,挑件好衣服,梳洗一下。”
世子去换衣裳了,瑞王将书房伺候的下人都叫过来:“给我听清楚了,谁也不能跟王妃说,世子跟我出门去了。”
下人连忙应下。
“我们去镇国将军府。”马车上,瑞王开门见山跟康靖说等会的去处:“你知道的,苏老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之前碍于局势两家不能往来。今日我带你去认个门,日后也好往来。”
康靖张口结舌,楞是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瑞王看他这傻样,想斥责几句,就听马夫道:“王爷,前面好像是左府的马车。”
瑞王揭开帘子,看到前面远远的马车上有左府的标记,正好拐进了银杏胡同。
“快,给我追上去。”
马夫加快了速度,紧跟着拐进了银杏胡同,瑞王看着左府的马车在将军府的大门前停下,左思翰带着长子左泽文从马车里下来,他气得真想冲上前去痛揍左思翰两拳。
说好的二十八号上门呢,他又不守约!
瑞王撸着袖子跳下马车,凶神恶煞的冲着左相冲去。左相脸色僵了僵,避开瑞王挥过来的拳头:“打人总得有个理吧!”
“今天是二十八号?”瑞王咬牙切齿。
左相笑了笑:“王爷,今天是二十八号?”
瑞王心虚但气不短,他是违约了,但是,他不是第一个违约的不是。
左相凑到他耳边道:“王爷还是别跟我在这大吵吵了,要是传出去,传到某些人的耳朵里……现在,好歹只是你我两家,不是吗?”
瑞王想了一下,放下了拳头,没错,只有他与左家,他家好歹还占着二分之一的机会。要是被另外两家知道了,那他家可就变成四分之一的机会了,亏,亏大了。
“走走,进去,难道还等苏老……镇国将军出来接不成。”瑞王拖着左相就往府里冲。当年就见过他们相处模式的苏平镇定将的瑞王世子,左家公子也请进来,又指使着看傻了的门房关上大门,见怪不怪的引两位去正厅。
苏老将军带着苏海兄弟已经迎到了半路上,正好在仅门处碰上,瑞王连忙扶住要向他行礼的苏老将军:“苏将军,还拿我当军里的那个楞头青好了,别客道。”
“瑞王,左相大人,多年不见。”苏老将军对于他们的来意门清,也不坚持行礼。
“是啊是啊。”左相跟着打哈哈。
双方客气了几句,一起去正厅。
瑞王迈过了正厅门槛,看着屋子里坐着的人,他的手又痒了。
淮阳候大大咧咧的坐在厅里,他的身后站着一排三个年轻小伙,个个像根柱子。
瑞王瞪着屋子里恬不知耻的某人,向苏老将军道:“本王真该早一点就来看你的。”
左相用肘撞了下瑞王,动唇:好歹还有个垫底的,没来。
也是,曹宁城没来,瑞王这下又平衡了。
众人刚坐下,瑞王端起茶品了两口,指着自家儿子:“世子康靖,老将军,你看如何?”
康靖快步走到苏老将军面前,向苏老将军行小辈礼。苏老将军立即起身避过,不肯受礼。瑞王上前一把抱住苏老将军:“老将军,受得起,受得起。要不是你当初把本王从死人堆里背出来,这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哭呢。”
康靖再次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苏老将军偏了偏身子,只受了他半礼。康靖有些不舒服,他一个世子向苏老将军行小辈礼,苏老将军还一脸的不情愿的样子,他不明白,他哪一点做得不好,苏老将军好像不太待见他。
他安静的退到了一旁,抬头看着苏老将军。
苏老将军与上一世没有什么区别,不,应该说比他记忆中要年轻得多。上一世,他也是苏家的孙女婿,只不过娶的是不被苏老将军喜欢的苏如碧。为了替苏如碧争一个嫡出的身份,与苏老将军闹得很不好看。后来,四皇子登基,最大的功臣苏老将军被加封成国公,而错队的瑞王府落得个削爵流放的下场,他尝尽了从云端摔落尘埃的苦楚,郁郁而终。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睁眼就回到了从前,自己还只是一个少年,他狂喜,想在重头再来,改变整个瑞王府的命运。可是现实浇了他狠狠一头。他与二皇子一块儿长大,早就被众人认定是二皇子那一派的,现在想结交四皇子可不容易。他做了许多的努力,结果,他不仅没能取得四皇子的信任,反而引起了二皇子的严重不满,差点弄巧成拙。
038、世子的计划
眼见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了,他却找不到半点可以改变瑞王府命运的办法。再等下去,皇上的身体应该已经有恙,马上大皇子与二皇子的两派会为了太子之位争斗起来,四皇子也会暗中有所动作,到那个时候他就半点机会也没有了。
最后,他又想到了苏老将军。
上一世,他也不是没想过替二皇子争取苏老将军,但因为苏如碧的原因,始终没办法劝动苏老将军。后来,皇上下旨立四皇子为太子,苏老将军就成了死终的保太子派,最后扶持了四皇子登基,成为新帝最宠信的人。瑞王被削爵流放,苏老将军不仅没有看在他的份上替瑞王府求情,反而将苏如碧从苏家除名。而同样二皇子阵营的左泽文,只因娶了五姑娘,在苏老将军的帮助下,被新帝给重用了。
如果,是他娶了五姑娘,是不是就会得到苏老将军的另眼相看!得了苏老将军的支持,二皇子也必定会成功,如果苏老将军不愿意帮二皇子,那也在四皇子面前替他同全。
康靖眼前一亮,这真是个好办法。
打定了主意,康靖就行动了起来,先在卢家绊住了左泽文,安排了婆子救五姑娘,破坏了左泽文与五姑娘的婚事,再传出些对五姑娘不利的流言。到时候他说通了父王母妃,同时求娶五姑娘六姑娘,一个做嫡妃,一个做个侧妃,相信苏老将军一定会答应的。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一个小小的改变会引发了一系列的事件变化。先是五姑娘被过继到了四房,紧接着苏家多了个堂少爷,五姑娘多了个兄长,然后苏老将军被皇上提前加封了,五姑娘还成了县主。
他更加急迫的要在苏老将军面前露露脸,搏个好感。再等下去苏老将军手中的兵权越多,凑上来的人就会更多,到那个时候他想往前凑,苏老将军也未必会多看重他一眼。
正在他冥思苦想如何接近苏老将军时,父王竟然要带他来苏府,他特意打扮得英气一些,就是想搏苏老将军的赏识。结果,苏老将军还是对他不屑一顾。他更是完全没有猜到,自己是被带来给苏老将军相看的。
苏老将军现在是看谁都不顺眼,这一个个狼崽子都是冲着他的宝贝来的。自己辛辛苦苦呵护大的宝贝儿,还没宠够,就要被狼崽子叨走,换成谁,谁会看狼崽子顺眼?
康靖看向站在旁边左泽文,左泽文一袭八成新的绵布青衫,文质彬彬,倒显得他的精心打扮有些别有用心。还有曹陌曹际甚至淮阳候的李家三兄弟。一个一个精神抖擞,身光颈靓,就像是上门来给人相看的。这一家家的都打的什么主意?难不成他们也是上苏家来提亲的?
康靖的心里敲起了警钟。
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上一世,他偶遇了六姑娘,一见倾心,忐忑不安的回府与父王说了想娶六姑娘的事,父王只是思索了一晚上就答应了,并且还劝动了母妃。现在想来,父王像是早就想与苏家结亲的样子。
如果真如他所想,各家都是冲着苏家姑娘来的,他相信他要是再敢提姐妹同嫁,一嫡一侧的事,必定会被苏老将军大嘴巴给扇出去。
厅里没有人留意康靖在想什么。
左相一个眼色,左泽文也上次行礼,这次苏老将军大大方方的受了,但也没笑,目光倒是柔和了不少。
瑞王正要将话题引向今天的来意,见一见五姑娘。门外苏平举着一张禀帖,匆匆进来。“老太爷,曹小国舅来了。”
苏老将军连忙起身:“王爷候爷先品品茶,苏某去去就来。”
“不必客气,苏叔,我自己进来了。”曹宁城笑着进了大厅,冲着苏老将军一拱手:“苏叔,多年不见。”
“稀客。”苏老将军笑着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脸还是那么白净,只是多了两撇胡子,显得更老成了,不过,当年的阴沉却消散不了少。说真的,他欣赏曹宁城,当年他被闲置,虽说四家没少暗中给他送消息,打点上下,但唯一只有曹宁城在最初的那一个月里,每天翻墙头都要来与他说几句宽心的话,就怕他因外边的风声而看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曹宁城指着身后跟着两个少年,一一介绍:“这是我二哥家的曹陌,这是我的独子曹际。”
曹府,二房与五房才是嫡支。反正皇上只说是四家的嫡子,他将二房嫡子带过来不算是违旨。说真的,曹陌比曹际优秀多了,也是子侄中最让他看中的,挑出来的下一任家主。实际上他也是想曹家多点机会,一变二,多划算。
苏老将军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面前行礼的曹陌和曹际。
不错,都不错。瞧着这个像是个聪明的,那个体格健壮也不差,不过配他的宝贝孙女儿,怎么都差了点。
淮阳候冲着苏老将军不停的使眼色,“我们在这里述旧,他们小孩子呆在这里无趣,不如让他们自个儿玩去。”
站在旁边的苏磊眼睛一亮,连忙站起身来:“我带世子和各位公子去四处看看?”自从瑞王妃与三家夫人一齐上门向五姐儿提亲,他与邹氏都一致认为,四家与父亲的关系,未必会如他们想的那般冷淡。他正想着如何讨好父亲,然后找机会搭上那几家,没想到,机会就来了。
可从淮阳候进府,接到消息的他就匆匆赶来了。结果倒好,就在这里充木桩子了,淮阳候从头到尾就没搭理过他。对于两个粗糙的武将聊天,他也插不上话。没承想,瑞王,曹国舅,左相也来了,他还是插不上话。他们都对着父亲客客气气,让自家孩子对父亲行晚辈礼,却从头到尾没有正眼看过他们三兄弟。
“跟我去书房里聊聊?”苏林眼里充满了期盼,这好好的儿郎都是来求娶他的女儿的。就算是求娶那个被他一直忽略,甚至过继出去的女儿,但也得给他这个亲生父亲几分薄面吧。
左相瞥了苏林一眼,锐利的目光让苏林如坠冰窖,浑身发冷,不敢再端架子。
苏海也硬着头皮站起来道:“府上也有几个小子,我这就把他们叫过来,陪陪世子与各位公子。”
“不用客气!”曹宁城冷冷应了声,转脸对着苏老将军却满脸带笑:“君释可在府上?”
苏老将军点点头:“他要不在自己的院子里就在后面的演武场。”
包括瑞王世子在内,所有的年轻人都眼睛一亮。好吧,他们承认,这次与父亲祖父一同前来,一则是为了见心目中的英雄苏老将军,另一则就是想会会最近震动整个京都的少年英雄苏君释。大家年年龄都差不多,世子还没入朝,曹家左家公子还在埋头苦读准备科举,淮阳候家的公子也是刚进兵营里当任个小官职从没上过战场,而苏君释已经五品武官了,还是自己凭着战功实打实从战场是挣得的,不由得让大家羡慕嫉妒的。特别是淮阳候府的李家三兄弟,想与君释一较高下。
039、挑五拣六
淮阳候道:“好,今天阳光正好,让他们小辈去演武场上活动活动。如果兴趣来了,相互比试比试也无妨,只不过,你可得让苏君释点到为止。”
苏老将军咳嗽了两声,他听懂了淮阳候话中的意思,下马威可以给,但别真打狠了。哎,他真想让君释打他们个满脸桃花开,让他们不敢存着欺负五姐儿的心思。想归想,他还吩咐一句:“苏平,陪世子他们去演武场,让释少爷点到为止。”
康靖等人一个个兴高采烈的跟着苏平走了。
曹宁城的目光慢慢的从苏海三兄弟身上划过:“三位苏大人闲来无事?”
“是,我们没……”苏林刚想说没事,苏磊偷偷踢了他一脚。小国舅这摆明了是叫他们自己滚蛋的意思。这可是在苏府,他们屁股下面的座位还没坐热乎呢。比比他们对父亲的态度,再看看他们对自己兄弟三人,真是天差地别。看来,他们对父亲不敬的事,被他们给惦记上了,才会当着父亲连面子都不给他们。
苏海也看明白了,这是赶人呢,连忙道:“有事,我们就不陪王爷,候爷,两位大人了。”
“有事就去忙。”瑞王也是很讲理的。
苏海三兄弟不敢再多留,一个一个跑得飞快。
看着儿子灰溜溜的背影,苏老将军摇着头:“教子无方,让你们看笑话了。”
曹宁城道:“老将军,好竹难免出歹笋。”
瑞王差点被茶给噎着了,那话,那话是这么说的吗?
没有了外人,共过生死的几个人说话倒也随便了起来,先回忆了一番当年的那场战役,又说了说这些年自己的近况,一声声的感概。
瑞王更是心虚:“老将军,都是我连累了你们。”
苏老将军大气:“没啊,没哪不好。不过,要是皇上没操心五姐儿的亲事就更好了,干嘛非要让嫁进你们家不可呢。”
曹宁城不干了:“苏叔,我家不好吗?再说这事当年我就提过,到现在可也是算数的。难不成,你还信不过我?”
苏老将军挑挑眉。曹宁城心虚了,其它三人也都低了头,淮阳候摸着后脑勺:“那败家娘们尽做傻事,我已经骂过她了。今天就是带孩子给你看的,你看中哪个就是哪个,我绝无二话。”
曹宁城也不绕弯子了:“苏叔,我也是同样的心思,另一个心思就是想见见五姑娘。”
这几天,曹宁城反反复复的让夫人重复见五姑娘的场景。每个人的一言一行,五姑娘的每一句话,一个动作,他都要问好几次,差点没把曹夫人给逼急了。
从曹夫人讲述的过程里,他查觉到了一个细节。
五姑娘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四位夫人不喜欢她的事实。看来,这位五姑娘真的不同于一般人,哪怕是被毒傻了,还是拥有对善意恶意的敏锐。想要得到五姑娘的好感,就必须真心实意的对她,没有欺骗,没有敷衍。
他又想到了玄恕大师的话“一切随缘”,才做出亲自见五姑娘一面的决定,而且带儿子侄子一起来,就是想看看,自己家的儿子侄子与五姑娘有没有缘。
瑞王更是直接:“干脆让五姑娘与那些小子们也见见,看她与哪个小子有眼缘。”这话就有点过头了,虽然说大晋朝的男女大防不是很严,议亲前,双方孩子见个面是可以的。但是让姑娘家指着四家儿子挑一个,就算五姑娘是个痴儿,也是有些不妥当的。传出去,哪家都不好听。
见瑞王这么急迫,苏老将军斜眼看着他,又看看众人一脸的赞许,他一拍大腿:“我懂了,你们是不是真想着她是……那个?”他抬手,往上面指了指。
他当年也欣喜过家有福星,可是从他见到五姐儿的第一眼起,他就心疼这个可怜的孙女儿,当即就打定了主意,不管她是不是福星,他都要做她的福星。至于六姐儿,反正有卢老太太和苏林的宠爱,在苏府里,过得不比五姐儿这个嫡女差。
“难道你们就不怕那个才是?”苏老将军拿手比了个六。
一下子,没有人说话了。
是五还是六,谁也不知道。就这些年的情况来看,六姑娘除了顶着个庶女的名份外,确实是要比五姑娘强得多。
苏老将军淡淡的道:“要不要我也把六姐儿也叫出来给你们看看。她倒还真不错,三岁识字,五岁会诗,出口成章,在许多事上有着独特的见解。要不是苏府没落了,她又顶着个庶女的出身,不然早就成了响誉京都的才女。要是你们哪家看中了她,嫡子也好,庶子也罢,只要她也愿意,我倒是愿意结这门亲,不过,顶多为了配上嫡子,我将她记为二房嫡女,再送上一份像样的嫁妆,至于其它的就没有了。”他老了,操不了那么多心,再说那个聪明绝顶的六姐儿只怕也用不上他操心。
淮阳候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硬是没能将“把六姑娘也叫出来看一看”给说出口,他怕他一说出来就会被苏老将军给踹出去。
左相打了个哈哈:“这事以后再说。现在说的是我们四家与五姑娘的亲事呢。五姑娘的亲事订了之后,再说六姑娘。”他话没说完的是,六姑娘他们左家就不掺和了,苏老将军摆明了态度不待见六姑娘的,可见这姑娘必定有哪不妥当。
曹宁城连忙保证:“就是,我就是冲着五姑娘来的,如果五姑娘看中我家的小子,您愿意将五姑娘嫁过来,我保证我与夫人拿她当亲生女儿看,保证她在曹家过得舒舒服服。就按你定的标准来,要是差一丝半毫的,您打上门我绝无二话!”虽然说这话,他有点亏心,但是他保证绝对会言出必行,绝不让五姑娘在曹家吃一点儿亏。
苏老将军忍不住多看了曹宁城几眼,拍了拍他的肩,什么也没说。不管苏家与曹家会不会结亲,曹家会不会做到曹宁城保证的事,但是曹宁城敢当着他的面打这个包票,代表曹家对五姐儿是真有心。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苏老将军也不含糊,起身把苏安叫进来:“叫人跑一趟五福居,告诉姑娘,说替她把昨天想要的东西给买来了,让祝姑姑陪她去书房拿。”
至于六姐儿,他没提。他相信即使他不派人去叫,六姑娘也会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她是聪明,只是有时候聪明得过了头。如果她今天没有出现,他倒是要高看她一眼。
苏安应着,去了。
曹宁城也笑着:“好好,我们就去半路上等着。”这话得了苏老将军一个白眼。
040、见面礼
苏老将军和瑞王他们没有惊动演武场里的苏君释等人,悄悄的绕到了演武场旁边的揽云亭里。揽云亭建在演武场旁边与后院的园子只隔了道矮墙,而且站在亭子上方里可以将演武场和后面园子里小径那一块都看得清清楚楚。
将军府的小演武场不大,刀、枪、剑、戟等十八般兵器都是实打实的真家伙。康靖他们到那里的时候,苏君释正在擦拭他的那柄银枪。
苏君释抱着枪,一脸的冷肃,让人不敢亲近。
苏平替苏君释介绍了一下各家公子,然后又叮嘱:“老太爷说,各位公子就当在自家一样,跑跑马,射射箭。不过比试的时候,请各位点到止。”那句点到为止,让好几个人心里都堵得慌。
苏君释起身,冲着众人一抱拳:“在下苏君释,一介粗人。”
李爵抽出一把大刀,指着君释:“我们比试一场,如何?”
君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刀剑无眼,拳脚无情。”说着,将擦好的枪插回了兵器架上。
“你不该是不敢吧。”李爵想到刚刚苏老将军的话,认为君释看不起他,有点口不择言。
李川一把拉住四弟,喝叱道:“住嘴。”转身对着君释一拱手:“在下李川,我家四弟年幼,我替他道歉。”
君释上下打量了李川两眼,点了点头:“我不会跟他计较的。”
李爵气得更凶,把大刀丢在地上,直接推开兄长,抡着拳头就袭了过去。君释左手架住了李爵的拳头,毫不犹豫的右手击在了他的小腹上,一击两击三击,连着三拳,李爵只感觉自己小腹像破了个大洞,一股子骇然的巨力猛地冲进了身体,瞬间就疼得叫他立不住跪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惨叫!
在场不少人色变,三拳把李爵打得倒地不起?太凶残了吧。
君释冷冷的环视了一下众人:“还有人要来比试一下吗?”
李川检查了一下李爵的腹部,知晓君释点到为止,留的只是皮外伤,这才松了一口气,正面迎上君释:“我来。”
两人交战了一杯茶的功夫,君释明白,论武艺,他不比李川强多少,但他的实战经验比他家三兄弟加起来还要多,而且他学的功夫比较杂,又有前世的拳击柔道做底子,李川摸不着他的套路,无法进攻,只能被动的防守。君释不想与李川纠缠太久,那达不到他施威的目的,他飞快的卖了个破绽,引李川上当,一脚把他踢倒在地。
“承让。”君释一拱手,李川从地上爬起来,眼中充满了敬佩:“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大哥,他使诈。”李爵不服。
李川拦住了五弟:“兵不厌诈。”
君释也道:“在战场上,只要能活下来,能取胜,什么手段都能使。”
这话也引起了左泽文的反驳:“君子得讲究个光明正大,哪能行小人行径。”
君释又道:“何谓光明,何谓阴暗,兵法三十六计,哪计又能称之为光明,哪计又能称之为阴暗。我只知道战场上只有赢与输,输赢都是用普通的士兵鲜血铺就的,在我看来,谁能让手下的士兵最少损伤取得最大的胜利,那就是我心目中的君子,英雄。为了显示自己光明正大充当君子而上了小人的当,害得国家受难,成千上万的百姓受苦,这能称得上君子所为?”
左泽文被他一番话给驳得哑口无言。
君释懒得与他争,转身想走,李爵趁他不备,冲他的后背就是一拳。君释闻到拳风,转身抓住他的拳头,然后反身压住李爵,左手扣住了李爵的咽喉。李爵脸色都白了,他毫不怀疑,君释再用点力,他的脖子就能被扭断。
李川李念同时扑上去,君释松开了李爵,一对二,他以防御为主,仍然是游刃有余。
揽云亭上的苏老将军等人都听到了君释的这番话。
淮阳候慎重的拍拍苏老将军的肩:“启明,君释可比我家那三个孙儿强,强多了。”
苏老将军老泪纵横,不愧是长姐教出来的,比他的子孙强,他这辈子最得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说服了苏君释过继到四房。
曹宁城咳嗽了两声,换来了苏老将军与淮阳候两双白眼,他也不气,搓着手小心的陪着笑:“说好的见见五姑娘。”
“这个……”苏老将军拉长了调子,曹宁城急了:“苏叔,你可不能反悔,我们偷偷的见,让那些小子也偷偷的见,绝对绝对会不坏了五姑娘的清誉。而且你放心,只要五姑娘看中我曹家子侄,我就做主了,三媒六聘,八抬大轿,风风光光迎娶五姑娘!”
这话,让瑞王他们不由得侧目。
曹宁城啊,曹狐狸,从来就不做亏本生意的,这次下这么大的本钱,难道,真的五姑娘就是福星?
不管是不是,先见了再说。
苏老将军有些得意,自己家的宝贝人被窥视是不舒服,但是也被人视如珍宝那值得骄傲。他道:“急什么急,说了五姐儿会来的,你们耐心点不行吗?”
众人只得安心的等着。
大概半个时辰,只看到一个穿着翠绿色衣裙的女孩提着裙子飞快的跑过来,边跑边笑,笑声如铃铛般清脆。后面好几个丫头不停的喊着:“姑娘,慢一点,慢一点。”
曹宁城眼尖,问:“那就是五姑娘?”
若伊听到了声音,停下了脚步,抬头往揽云亭上看了过来。曹宁城只看到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干净,一尘不染。
瑞王:不适合做瑞王府的世子妃!
淮阳候:不适合做淮阳候府的主母!
曹国舅:不像傻子。
左相:真是福星?
若伊看到了苏老将军,转身朝着亭子跑了过来:“祖父,你在这里干嘛呢。”
苏老将军瞪了眼跑到面前的若伊:“不是让你跟祝姑姑一块儿来吗,你怎么又顽皮了。”说着,动手替若伊拍掉衣裙上的泥土,将她牵到贵客们面前:“五姐儿,见过瑞王。”
“见过瑞王。”若伊行了一礼,乖乖的喊了声,眼睛里没有半点波动。
“乖。”瑞王伸手从怀里掏出他早就准备好的一个玉饰,递给若伊。
若伊接过来,拿在手上玩把了两下,随手丢给了气喘吁吁好不容易赶上来的祝姑姑:“不好看。”
苏老将军指着淮阳候:“见过候爷。”
若伊又行了一礼。
淮阳候给了若伊一个玉兔子,若伊也一样丢给了祝姑姑:“一点也不像兔子。”
“这是曹国舅。”
曹宁城站了起来,半弯着腰对若伊对视,慢慢的道:“我是曹叔。”
若伊偏了偏头,笑了:“曹叔?”
曹宁城也笑了:“好姑娘。”他掏出一串香珠,直接放到了祝姑姑手中。出人意料的是,若伊转身从祝姑姑手中拿过香珠,在手中不停的玩把着:“我喜欢。”
排在最后的左相有样学样:“我是左叔。”他送给若伊的是一对大珍珠:“这是左家妹妹喜欢的,下次我叫她来陪你玩,好不?”
“好。”若伊脆生生的应着,接过了珍珠,放进了自己贴身的香囊里。
041、卖儿子
“识货,真识货。”左相哈哈大笑起来,惹得瑞王与淮阳候直瞪他,恨不得缝了他的嘴。特别是瑞王满心的不高兴,他精心挑的那块玉可是暖玉,还是贡品,怎么会比不上一串烂珠子两颗珍珠。不过看来,不能用对平常姑娘家的方式来对待五姑娘,像要像对孩子一般。
“来来,进来坐,进来坐。”左相与曹宁城两个欢天喜地的将若伊带到亭子里坐下。下人有眼色的送上点心。若伊欢快的抓了盘子里的点心就开始啃,时不时用余光打量着屋子里的这四个人。
她早就猜到了,她迟早会见到这四个与祖父有死生交情的人。刚刚在他们的目光里,她看到了惊讶,惋惜,还有一些算计,却没有厌恶与不喜。这才是她愿意接受他们礼物,乖乖坐在这里的原因。
瑞王凑了过来:“五姑娘,你喜欢什么,告诉本王,下次一定给你送来,好不好?”这话,惹得厅里一阵狂咳。
瑞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那话真是有些不太合适。如果现在五姑娘只是个几岁的孩子,他做为长辈倒也没有什么,可现在,五姑娘可是一个适婚年龄的姑娘,虽然五姑娘不懂,但是她可能是他将来的儿媳妇,或者是其它几个人的儿媳妇孙媳妇,那话就太不对劲了。
但瑞王也不傻,马上转了个方向:“回头我让靖哥儿给你送来,靖哥儿是我的儿子,你管他叫靖哥哥就好了,告诉你哦,他长得可俊了,下次我再把峰哥儿也带来,他们都可以陪你玩。”
若伊差点没被点心给噎死。
瑞王这一口,淮阳候也抢着夸孙子,大孙子英雄,二孙子聪明,三孙子机灵……
听着这两个人不要脸的一阵死夸,左相与曹宁城那个难受啊,夸吧,实在没有淮阳候他们脸皮厚。不夸吧,可五姑娘就是个孩子啊,没开窍,没有小女儿的心思,不夸上两句引起五姑娘的注意,估计在五姑娘的心目中,他们儿子未必能比得她手上的点心,那不就吃亏了?
曹宁城与左相对视一眼,一狠心,也是一阵狠夸,也不管若伊是不是听得懂,反正是什么好就说什么。
曹宁城与左相一参于,淮阳候与瑞王就感觉词汇不够用了,他们急了就开始拿着自己儿子的做优点与人家儿子的缺点比。一个一个急着面红眼赤的,就差没撸袖子了。
若伊傻眼了,大叔大爷,你们是来上门卖儿子的,是吧,是吧!
就算卖,也不要跳楼清仓大处理啊。
最先败下阵来的还是瑞王,论文采他拼不过左相与曹宁城两大文痞,粗俗他扛不住淮阳候的死不要脸。他干脆拉着若伊就往演武场那边指:“我指给你看,哪个是靖哥儿,看他是不是比他们的儿子孙子强!”
瑞王在演武场里找到了自家儿子,也看到了被儿子护在身后的那抹鹅黄色的身影,脸色哗的一下白了起来。
有人坐不住了,多会把握机会,都能混到演武场里去了,好一幕的才人佳子巧相会啊。
若伊的嘴角慢慢的翘了起来。
她视力好,能清楚看到演武场中每个人的长相。那些小子评脸面身材还都不错,嫁给谁她都不吃亏。再说她对自己嫁给谁真不在意。只是一门婚事而已,她又不是团面粉能任由人揉扁揉圆的。要是真心对她好,她就相让一二,要是敢惹她,嘿嘿,她会让他们知道祸害三代是什么滋味。
但她不在意是她的事,有人眼巴巴来抢,她还有是些不乐意。
若伊眨巴着眼睛,故作天真的问:“靖哥哥是哪个?李家哥哥是哪个,左家哥哥曹家哥哥呢,我分不清楚。”
瑞王急得连汗都要掉下来了,演武场里多了几抹亮丽的身影,其中一个还被康靖护在身后,他总不能现在让五姑娘看见哪个是他儿子吧。
再厚脸色的淮阳候也胀红了脸,恨不得跑下去给孙儿一人一脚。
左相与曹宁城倒是好些,自己家子侄暂时还没犯错。但他们也不敢保证美色当前,自己家孩子会不会也眼前一黑。
曹宁城反应很快,道:“五姑娘,你书房里的东西拿到了没有?”
若伊钉子是甩下了,她也见好就收,一拍脑门,馋馋地看向苏老将军:“啊,我忘记这回事了,祖父,是不是你给我买了莲花酥?”苏老将军点点头,若伊欢呼了一声,拉着祝姑姑就跑:“我马上就去拿。”
看着若伊消失的身影,亭子的这堆老子爷爷这才松了一口气,还是单纯的姑娘好,一条筋,好忽悠。
众人头上的汗还没抹掉,抬头遇上苏老将军似笑非笑的眼睛,一个一个在心里不由的痛骂:该死的兔崽子们,回府后,老子会让你们尝尝家法的滋味!
在这之前的演武场里,李川李念联手也没能击败苏君释,大家也就清楚,再比下去也不会占到什么便宜。左泽文开始与苏君释就几个问题开始争论,三言两语下来,左泽文也额头冒汗,吟诗做对他比苏君释厉害,但他的见识却远远少于苏君释,苏君释一提起百姓生活与疾苦,他更是搭不上半句话。最后所有人都对苏君释是满心的钦佩,都称兄道弟起来。
苏君释虽然不热情,倒也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些狼崽子是冲着五姑娘来的,不过五姑娘又不是他的亲妹妹,倒是能相交一番的。
汗,这个想法,让他事后无数次扇自己耳光。是他太大意了,眼睁睁的将一群狼放到了妹妹的身边。
就在众人由比武变成跑跑马,射射箭,顺便一起谈谈诗,论论现在的边界局势。
天上出现了几个风筝。
一个没梳头的小丫头出现在西角的青竹林那,手里拿着个风筝,见苏君释看到她,不急不忙的行了个礼,就离开了。果然,卢老夫人那边有了动静,梁姑姑才会让人来提醒。苏君释冷笑着。不露声色的将人往青竹林那边带。
没多大功夫,苏如瑾与苏如碧带着丫头就从竹林后面转了过来,恰巧与众人来了个面对面。
苏君释在心里感叹着,咦,只来了两个?可惜了,他还认为会五个全部到齐的。
他不知道只来了两个也是有原因的。
042、机会(一)
管家第一时间叫小丫头将淮阳候进府的消息传到了齐嬷嬷的耳里。齐嬷嬷急匆匆的进了正院,在院子里正好碰上留在正房伺疾的邹氏。邹氏叫住齐嬷嬷:“母亲服药刚睡下。”
齐嬷嬷道:“三夫人,淮阳候带着三位公子前来拜访。”
邹氏淡淡的笑着:“三位公子要来与老夫人见礼?”
齐嬷嬷楞了,没想到邹氏会问这个,按理,三夫人不该马上将老夫人叫醒,然后商量二姑娘是否有可能嫁进淮阳候府吗?
邹氏又道:“竟然前院没传话说要来与老夫人见礼,就别打扰老夫人休息。”
齐嬷嬷不应邹氏的话,拿眼睛睃着屋子,喊了声:“大夫人。”
邹氏气愤地道,“看来,你是没将我放在眼里。”说罢,转身进了旁边的花厅。
暖阁里的大夫人闻声出来,只看到邹氏的背影,看着齐嬷嬷:“什么事吗?”
齐嬷嬷道:“大夫人,淮阳候带着三位公子前来拜访。”
张氏楞了楞,她不傻,明白了邹氏的态度,也只是平静的点点头:“知道了。你叫人通知厨房准备着送个菜单上来预备着,如果老太爷留淮阳候他们用晚膳,就来找我要菜单。”从到头尾也没有提过要通知老夫人。
齐嬷嬷不傻,她是老夫人的陪嫁丫头,是老夫人的心腹,这些年没仗着老夫人的信任在苏府里指手划脚。但是她也清楚老夫人老了,她的子孙还得靠大老爷三老爷生活,她不能得罪了大夫人和三夫人。
齐嬷嬷连讨好的笑着:“老奴这就叫人去办。”
“母亲。”暖阁里的苏如瑾打起帘子,冲着张氏招手。
张氏看了一眼花厅,犹豫了下,进了暖阁。
苏如瑾替张氏端了杯茶,娇柔的坐在张氏的身侧:“刚刚齐嬷嬷说,淮阳候带着三位公子来了……”
张氏立即警惕起来:“大姐儿,你是要订亲的人了,还是……”
苏如瑾打断了张氏的话,生气的站了起来:“母亲,你真的要将我嫁到刘家吗?”
张氏不知道该怎么应了。看上刘二公子,她事先与大姐儿说过的,大姐儿也偷偷在卢家见过刘二公子,回来说同意的。她还是厚着脸替大姐儿从五姐儿手里抢了这门亲,怎么现在,大姐儿会这样?
“大姐儿,你是不愿意……”张氏小心的试探着。
“是。”苏如瑾一口应下:“刘老爷只是三品右副都御史,二公子只是嫡次子,将来继承不了家业。母亲,现在苏府不再是三品将军府,而是一品镇国将军府了,你看看最近与家里往来的人家,瑞王府章、淮阳候府章、曹府章、左府哪个不比三品御史府强?你忍心把我嫁到那样的人家,以后低妹妹们一等,要看妹妹的脸色,依靠妹妹的照顾度日吗?”
这些话,苏如瑾已经想了很久了。按理说她已经订亲了,亲事还是她自愿的,就该乖乖的留在闺房里绣嫁妆,等着两家商定好日子,再风风光光的出嫁。三天前看到曹夫人帖子时,她还只是抱怨祖父偏心。可是昨天被邹氏当着瑞王妃她们的面被揭了老底,还被瑞王妃她们看不起,她的心思就变了。凭什么她要认命,要低嫁去刘家?她苏如瑾要容貌有容貌,要长相有长相,又是嫡长女,将来却要向自己的妹妹们低头不成?
张氏很惊讶,她知道女儿心气高,但是也没想到,会变得如此之高。难不成,大姐儿想高攀那四家?一想到瑞王妃的冷脸,淮阳候夫人的轻蔑,左夫人与曹夫人脸上明晃晃的不屑,张氏就打脚底冒凉气。
她连忙劝道:“大姐儿,你别犯糊涂,老太爷当年与瑞王他们有过救命之恩,老太爷现在想替五姐儿谋划。但那四家也不是好相处的,那天的情形你是没看到,她们根本就是为难五姐儿。她们不想要五姐儿为媳,为了面子也就不会再求娶苏家任何一个姑娘的,不然就是打老太爷的脸了。你昨儿个也见到瑞王妃她们了,可正眼看过你们?”
苏如瑾道:“事在人为。”
人为?张氏明白了:“你想见淮阳候的公子见面?不行,千万不行!”淮阳候夫人可是个厉害的角色,当着老夫人的面都挖坑陷害五姐儿,这种厉害的人如何又能容忍别家的姑娘算计她的孙儿?再说大姐儿在与刘家议亲的事被邹氏说给淮阳候夫人,大姐儿凑上去与淮阳候公子见上一面,就算入了淮阳候公子的眼,也未必能讨得了好,淮阳候夫人只要一句话就能把大姐儿这一辈子给毁了。
张氏苦口婆心的劝着:“大姐儿,淮阳候府虽然是候府,那也是一屋子武夫!”
“母亲!”苏如瑾跺着脚,“那是候府公子!”开什么玩笑,候府子弟能与那种大字不误一二的粗暴武将相提并论吗?他们可是世家子弟,将来从军也是儒将!
“不行!”张氏咬死不答应。
苏如瑾也不退让:“那我找祖母去。”说罢,也不等张氏应许,匆匆的甩开帘子跑出暖阁,直接就闯进了老夫人的睡房。
花厅里,邹氏悄悄地关上了窗,叫过流云:“去厨房,把二姑娘今日的茯苓霜加上牛乳。”
流云怀疑自己听错了:“夫人,牛乳?”二姑娘对牛乳过敏,只要一吃必定拉肚子,平常做给二姑娘的茯苓霜都是使用羊乳的。
邹氏重复了一遍:“是,你盯着做,做好后亲自送过去,亲眼看着姑娘吃完了,你再回来。”她宁愿二姑娘拉几天的肚子,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夫人和大姑娘将二姑娘拖进去做垫背。
她的三个亲自让流云也慎重起来,立即赶去厨房。
被苏如瑾唤醒的卢老夫人知晓了淮阳候上门的事,大怒,拿着茶杯就砸向大夫人:“好啊,连你都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茶水打湿了大夫人的裙角,大夫人强撑着笑:“儿媳是怕打扰了母亲休息。”
卢老夫人砸了个杯子后,气也消了不少。
她跟苏启明大吵了一架病倒之后,她的长兄,卢家老太爷亲自过府来看了她。
从卢老太爷的嘴里,她这才真正明白,苏启明这是复起了,重新得了帝宠,苏家随之水涨船高。同时,卢老太爷也惋惜,说她的儿子孙儿却在这艘大船上没有位置,把不到舵,最多只是一个过客。谁叫她的儿孙都是文人,领不得兵,做不了将。
她不服,可是也知道长兄说得对,不服也只能暂时忍下,不然就会与苏启明越来越分心,最后只能看着跟随在苏启明身边的苏君释羽翼渐丰,最后彻底夺了她儿孙的一切。
043、机会(二)
不过,卢老太爷也给她出了一个主意。让她向苏启明妥协,缓和关系之后,借着苏家现在的形势给苏家未嫁的姑娘都寻一个好夫家,然后借着夫家的力量来扶持苏家的子弟,压制苏君释。然后再给八岁的苏君瑜六岁的苏君璠请武夫子改习武,再尽快替苏君琛娶亲,一但生了嫡重孙,就让嫡重孙打三岁起习武。就苏启明现在的身子骨再撑苏家个十几年不成问题,十几年后,苏君瑜苏君璠成了气候,嫡重孙也长大了,到时候不怕苏启明不将一切交给亲孙亲重孙儿。
眼下,就是一个给孙女挑选好夫婿的时候。淮阳候在军中声望极高,甚至是苏启明的老上司,如果能把苏如璃嫁到候府里,不怕候府不支持苏君璠。哪怕是苏如碧苏如珂嫁到候府里,也不会让候府偏帮苏君释。
只是,这个难得的机会,也是一个难题。
淮阳候府的公子没来正院给向她问个安,那她要如何让六姐儿她们去见他们呢。那是前院正堂,她都不能轻易到前院正常去见外客,何况后院的姑娘家。要说,候府很有可能是苏启明为了五姐儿请来的,她要是插手再夺了五姐儿的婚事,只怕会彻底的惹怒苏启明,那一切可就真的毁了。
卢老夫人望向大孙女:“大姐儿,你怎么想。”
苏如瑾低着头,小声道:“祖母,我想拒了刘家那门亲。”
卢老夫人睁开的眼睛又眯上了,很不高兴平常讨好自己的孙女儿竟然跟自己谈条件,但眼下,她需要一个主意,点点头道:“刘府的亲事你不愿就罢了,明儿让你母亲去将你的庚帖拿回来,对外就说你们八字不合。”
“谢谢祖母。”苏如瑾欣喜若狂,眉梢带上了喜意。
张氏只感觉眼前乌黑一片,自己这个女儿只怕是要一条路走到底了。
卢老夫人抓住苏如瑾的手,轻轻的在她手背上拍了两下:“祖母不愿委屈了你。我们苏家的姑娘,配个候府公子绝对不差。”
苏如瑾羞得低下了头,低声道:“祖母,也不知道祖父在哪招待淮阳候他们。”
齐嬷嬷凑了过来,小声道:“瑞王带着世子,曹大人带着两位曹公子,左相带着长子,都进了府。老太爷在正堂待客,但世子与各家公子都在演武场那边,由释公子招待。”这是刚刚外院的管家派小丫头又送进来的消息,她在心里憋了好久了,之前碍于大夫人三夫人不敢说,这三夫人不在,大夫人明显是向大姑娘妥协了,她也就没了顾及。
一听是苏君释在招待世子与那些公子们,卢老夫人又是一口气顶着了胸口。四家小辈进门,不有一个人来拜见她,接待的也是那个野四房的小子,这是置她,还有苏君琛这个苏家名正言顺的嫡长子于何地。
她原本的犹豫在怒意下都消散了,叫过红玉:“去,把姑娘们都请来。”
卢老夫人心高气傲,完全忘了,这些世家公子不是跟着夫人来的,哪能随意进二门,再说,就算见瑞王世子,还期望人家给你见礼晚辈礼,做梦吧!
邹氏与苏如碧恰好进来,邹氏打笑道:“这六姐儿才一会儿功夫不在,母亲就挂念她了,真真偏心。等会儿,我非让二姐儿也赖在这里不可,可不能让六姐儿一个人都占了。”张氏忍不住看了邹氏一眼,刚刚邹氏不还警告着她吗,这才多大点功夫,邹氏改主意了?
苏如碧娇着挽上邹氏的胳膊:“我还希望三婶婶多宠宠我呢。”
屋子里顿时笑成一片。
没多大的功夫,苏如璃,苏如珂来了,连苏如瑛也来了。
苏如璃穿着一件家常的藕青色的衣裙,打扮比平常要朴素一些。没办法,她的鲜艳的新衣,好首饰之类的邹氏一直都没还给她。苏如珂脸色腊黄,瘦了大一圈,桔红色的衣裙空荡荡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至于苏如瑛更是年如一日的简单素净,近段她很安份,不再围着嫡母嫡姐转,偶尔去六妹妹那窜个门,小日子过得平平淡淡的。
卢老夫人的目光在五姐妹们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落在了苏如瑾与苏如碧的身上,不得不说这两个最得她心意的孙女儿长得最出色,一个如娇艳的玫瑰,一个如净雅的白莲。
苏如瑾羞涩的开口道:“祖母,我与妹妹们去后花园替你采点鲜花来装饰一下屋子吧。”
卢老夫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正堂不好进,但是演武场与后花园可只隔着一道墙。要找个理由过那道墙,或者弄点动静引那些公子哥们注意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她想了想道:“春光这么好,你们姐妹几个去园子转转也好,齐嬷嬷,我记得屋子里还收着几个风筝,拿出去给她们姐妹们玩,也当替我放放霉运。不过,七姐儿还是留下陪陪我吧。”苏如珂的样子太憔悴了,还是不露脸为好。
“好好,放风筝。”苏如璃笑着拍手,刚起身,只感觉肚子一阵翻腾,她连忙捂着肚子:“哎哟,我肚子疼。”说着,拉起裙子就往净屋里跑。
邹氏连忙跟了上去,急着的问:“怎么了怎么了……”
苏如璃一会儿功夫拉了好几次,腿肚子都软了,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我拉肚子……”
邹氏点着她的头骂:“你是贪嘴吃了什么不该吃的,还是昨夜又贪凉吹了风,怎么这么不省心。”
卢老夫人看着苏如璃这样子,满脸不高兴,但也没办法,拿帕子捂着鼻子甩甩手:“你送二姐儿回屋躺着去,叫个大夫来看看。哎,二姐儿这是没福份。”她最后一句像是自言自语的低语被邹氏听到了,邹氏一阵恼火,二姑娘没福份才有你这么不靠谱的祖母。
张氏惊愕的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吧,又是那么的及时。邹氏在老夫人看不到的角度淡淡的冲着她一笑,就扶着苏如璃匆匆离了正院。张氏立即明白了二姑娘拉肚子与邹氏脱不了干系,心里不得不佩服起邹氏的手段来。
苏如璃不能去了,苏如珂的状况也太差不适合去。卢老夫人有些遗憾,她干脆将以陪苏如珂为理由,将苏如瑛也给留了下来,就让苏如瑾与苏如碧去后花园。
苏如碧疑惑的看了看欣喜的卢老夫人与带着羞涩的苏如瑾,再看看一脸铁青的张氏,她明白去后花园绝对不会是简单的放风筝采鲜花这么简单。去与不去?她思索了片刻,没有反对。
044、白莲花
到了后花园,苏如瑾直接往靠近演武场的那一带走。隔着墙,能听到演武场那边年轻男子的欢快的声音,苏如碧瞬间明白了卢老夫人和苏如瑾的心思了,不过,她不排斥这种方式,就当现代的相亲了。
两个机灵的小丫头很快就将风筝放上了天,齐嬷嬷让丫头将风筝调整到演武场那边的方向,然后用剪子绞断了风筝线,看着直接落进了演武场里。
“啊,断了,大姐姐,风筝断了。”苏如碧假装没有看到齐嬷嬷绞线的动作,扬声道。
苏如瑾不急不忙道:“那边是演武场,过去拣回来就是了。”
苏如碧垂下眼,任由苏如瑾拉着往侧门走。心里不由的腹诽:苏如瑾明明听到了那边有男人的声音,还不管不顾的往那边闯,比她这个现代人还要豪放。豪放?苏如碧心头一紧,不对,苏如瑾已经在议亲了,不可能再见外男,她这样积极的带着她去见外男,莫非是给她相亲?苏如碧清楚,大晋的男女大防没那么严厉,好多人家是在议亲之前,都会找个机会让两个年轻人远远的偷偷瞧上一眼。
苏如碧打定了主意,等会到了演武场,她就远远的看一眼。要是对方人才不错,她再想办法仔细打听打听一下人品与家世,要是太差,她也不愿意委屈了自己。反正是不能冒冒失失的碰上去,一个不留心就得弄个非嫁不可,那就惨了。
侧门开了,苏如瑾与苏如碧进到了演武场,才拐过绿竹林,就看到五六个年轻公子哥与苏君释一块站在离她们三四步远的地方,正好奇的打量着她们。
愣是做好了应付各种场面的苏如瑾都傻了眼,呃,怎么与她想的不一样?
苏如碧反应快些,立即用扇子挡住了脸,侧着身子,却偷偷的用余光打量着不远处的男子。苏如瑾也吓了一跳,强撑着几分镇定,“释堂哥,今天天气大好,我们姐妹替祖母放风筝,风筝断了线,瞧着落这边了,我们才会……不知道这里有外人……”欲说还休,拉着苏如碧转身想要离去。
风筝,断线,奉祖母之命祈福,不知有外人,好多的解释,面面俱道,要表达的意思全然没有漏下,将她们无意间闯进教场解释得清清楚楚。不但不会让人误以为只是一场意外,还会让人赞同她们的孝心。
看吧,将那些狼崽子们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她们身上。虽然他不排斥她们用小心计来给自己钓个男人,但他也容不得有人拿他来做筏子。只是被人利用是他最痛恨的事,没有之一。
“风筝?”苏君释一挑眉,招手叫过石胆:“你去找找,可有风筝落过来。”石胆应声,准备走时又被苏君释叫住,他望向苏如瑾:“可要说说是个什么样的风筝,可别找错了。”
苏如瑾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没想到,苏君释会轻易的看穿她的计划。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个空有一身武力的无脑莽夫。被他这么一说,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说的话,会让人误以为是她别有用心,苏君释替她圆场;不说,苏君释故意拿两好风筝来,她是有嘴也说不清。这还有外人在呢,要是被人加油添醋地宣扬了出去,那她的名声不就毁了个干干净净了吗,别说王府候府,只怕是刘家也嫁不进去。
苏如碧闻言也是脸色一变,她最初真是只想来看一眼的,没想太多。可现在,她改主意了。刚刚她可是飞快的扫过了在场所有人的脸,不得不说,在场的人都是帅小伙儿,不管是论身材论长相论气质,个个都妥妥的小鲜肉,还是真正的名世公子。挑夫婿就该挑这样的,这次真没白来。尤其是康靖,她可是看清楚了康靖的穿着打扮,就腰间的那块玉佩就绝非凡品,他要不是世子就是候府公子,那一双深情的眼睛,让她面红心跳。
如果她嫁给了他,就是世子妃,将来就是瑞王妃,苏家谁还敢说她只是一个庶女,苏如珂,苏如瑾,苏如意那个县主,甚至吴氏卢老夫人都得向她低头。
抓住他的目光,让他爱上她!
苏如碧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决定!
她明白,自己的外表就是一朵娇艳的小白花,不利用这天上给于的武器替自己争取幸福,那就太浪费了。
她低头片刻,就泪盈于睫,带着一片惊慌,抓着流露出怒意的苏如瑾的衣角,怯生生地道:“大堂兄,你怎么能这样恶意猜测我们……”顿时苏如碧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表情,赢得了多数人的怜惜。尤其是康靖,上一世,他与苏如碧从相识到成亲后,一共两年多的时间里他对苏如碧都是爱如珍宝,何况这一世,他可能会负了苏如碧,心里早就有了内疚,又怎么舍得苏如碧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
康靖就一副护花使者的样子站了起来,对着君释道:“苏兄,你有点过份呢?”
听到康靖这话,苏如碧心头一喜,果然,她的策略成功了,他就喜欢这样的女子,能成功的激起了他的保护欲。
“我哪为难她们了,我只是问是个什么样的风筝而已,不问清楚怎么替她们寻?”苏君释嘴角扬起一个名为嘲讽的弧度,笑意更浓了,话也不客气的说得更直白。
康靖闷咳了两声,王府的后院并不平静,他哪里会不知道后院女人们的手段,尤其是这几年,王府里的丫头,宫里的宫女,甚至一些大家千金,都想方设法往他身边凑,他哪里会不懂女人的手段。不过,他认定单纯的苏如碧也跟平凡的女人一样,她应该是事先不知情的,或者是她旁边那个姐妹们搞的鬼。
李爵也看不过去了。那么娇弱的姑娘,宛如一朵清纯的小白莲,怎么能由人这么对待,“我还头一次见这样往自己家妹妹身上泼脏水的兄长。”
苏君释挑眉,眼底却冰冷一片,更残酷的道:“李四公子,别弄错了,四房只有一个姑娘。”至于他应该爱护的妹妹,前世今生都只有一个,连五姑娘也不能称之为妹妹。当然,事后他无数次骂自己瞎了眼,狠抽自己耳光。
这话不仅让苏如瑾她们的脸色变得难看,也让旁边的默不作声的年轻公子们对苏君释也有了一种淡淡的不解。君释只是四房的过继子,不管是什么原因过继的,他对苏家有什么不满,但当着外人的面就要维护苏家一切,包括苏家的姑娘们。他这样的作法未免太过不地道,也太张狂!
045、偶遇
“苏君释!”康靖怒喝了一声。他又忆起前世自己低头去求苏老将军时,苏老将军冷冷地对他说:他只有一个孙女!新仇旧恨一下子都涌了上来。
眼见康靖的保护欲被激起,原本想见好就收的苏如碧又不想这样就走了。她清楚自己越是可怜,就越能衬托出苏君释的无情,更能让康靖对她印象深刻与怜惜。
她从苏如瑾的身后探了头,怯生生的看了眼君释,张了张口又闭上了,一副为了羞愧难当的样子,只是一个劲的低头认错:“对不起……是我们不好……我们不该到后花园里来玩的……下次……下次不敢了……”这样柔弱无助的模样,带着哭腔的声音,更加的惹人怜。
康靖更是心如刀割,他真想上前将苏如碧揽入怀中,好好的劝慰一番。眼下,他却是什么也不能做。眼见苏君释朝着苏如碧那边走了过去,康靖快步步前拦住了苏君释,警告般道:“苏兄!”
李爵也挺身而出,与康靖并列拦住苏君释的去路,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苏君释,你别过份!你只不过是过继的,她们可是苏家亲生的姑娘,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欺负她们就是你的不对了!做人怎么能这么不良善呢!”
李念也站到了弟弟的边上,瞪着君释,一脸不赞同的模样。
曹际也想过去,在一旁的曹陌毫不犹豫的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痛得他浑身发颤。曹陌凑近他的耳边:“少管闲事,否则,你不怕五叔扒你皮吗?”
曹际打了个寒颤,缩着脖子退到了最后头,不去凑热闹,反正怜香惜玉的人够多了,少他一个不少,还是小命要紧。
苏君释根本就不将他们放在眼里,“这是我苏家的事。要是感觉她们在苏府里是吃苦受罪,那你们去向她们的父母提亲,把她们娶回家好好娇宠不就行了。”
李川脸上一黑,他要大个几岁,见过的事也多些。这事仔细一想,确实有不周全的地方。拣个风筝叫丫头婆子来就行了,怎么会姑娘们亲自来了。再说,他们这边大声说话她们没听到?也不用心查一查是否有外人,就这样直接撞过来,是说她们缺个心眼呢,还是平常就是这样习以为常?早就听祖父说过,苏家子孙不成器,但他也没想成会这样,千万可不能掺和进去,一句不好,只怕还真得把苏家姑娘给娶回去。
想到这李川打一个寒颤,马上揪住两个堂弟,把他们硬生生拖回来。
苏君释看着默不作声的曹家兄弟,背手看风景的左泽文,死命揪着兄弟的李川,明白这几个聪明人已经猜到了苏如瑾她们的用意。他也不再与她们多做计较,喝道:“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还不快回走。”
“你!”被苏君释赤祼祼的打脸,苏如瑾这下脸色真的黑了,苏如碧连忙拖住她,眼不自觉地看向了苏君释,对上苏君释冰冷的眼,身体微抖了抖,咬了咬唇,声音怯怯,露出害怕之色:“大姐姐,别……不要……”她的眼睛里滚着泪花,一脸的委屈地又道:“我们……马上就走,马上就走。”有意停顿了下,那眼中的怯懦与恐惧,让所有的人都看出她说这话是身不由已,只是为了害怕苏君释的报复。
听着苏如碧带着哽咽的话,旁边看热闹,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心疼与不愉,特别是李爵,还想上前,被李川捂着嘴狠狠的拖了回去。
“快走!”苏君释不客气的又催促了一句。
苏如瑾走得也爽快,终究她们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尤其是苏如碧,
等苏如瑾她们的身影消失在了演武场,曹陌走过来,笑着对苏君释道:“君兄,我听说你的院子里有几株不寻常的桃花,能不能让我们进去赏赏花。”
左泽文附合道:“我也想欣赏一下。”
康靖也不好揪着刚才的事不放,再者,苏君释可是五姑娘现在的大哥,他还想娶五姑娘呢,可不能得罪他了。他也顺着曹陌的话道:“君兄,可否让我们一赏。”
苏君释挑眉,他真好奇,这些人打哪知道他院子里有桃花的,还是不寻常的桃花。不过,人家这样直接的给了坡,他也就着这坡下驴:“桃花是没有,倒是有几株樱,可以看看。”
李爵等对苏君释有所不满的人也只能压下心头的不满,不情不愿地跟在众人后头一起去梧桐院。
揽云亭上,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有些事看举动就明白的。瑞王被康靖气得脸色都青,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能让他钻进去,淮阳候也暗暗的下定决心回家好好训训孙子,只有左相与曹宁城心花怒放,笑得嘴都合不拢:“走走,我们也过去看看。”
苏老将军淡淡的一笑:“刚才那穿白衣的那就是六姑娘。”
瑞王这下都明白了苏老将军为何不提找六姑娘来给他们看看了。就算后院阴私最少的淮阳候也能看出那个六姑娘不简单。不过也不得不说六姑娘运气极好,就这么一面,让世子与李家两兄弟明显的心动了。怪不得苏启明道,他用不着替六姑娘划算。
心思简单透明的五姑娘,聪明灵慧还会装腔作势的六姑娘,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两个姑娘,却是天壤之别。
坚持五姑娘,还是要选择六姑娘,这是一个让人头痛的问题!
两行人在梧桐院的门口恰巧碰上了,瑞王他们再气愤也不能在将军府里教子,个个私底下给了儿子脸色看。
梧桐院虽然不是正院,地势有些偏,却是苏府里最大的一个院子,进门就能看到两旁高大的梧桐树,中间一条青石小道,两边的假山后的樱花树眼下正是开花时节,红的粉的,开得鲜艳,诧是好看。
微风吹来,落英缤纷,别有一番风味。
左泽文忍不住走快了两步,他是头一回见这么漂亮的花。
绕过假山,左泽文楞了。花树下铺着一条厚厚的棕毛毯子,不是很精美,但软和,上面摆着一个大匣子,里面摆着八块点心,还坐着一个穿绿衣裙的年轻姑娘。这个姑娘最多能称得上为清秀,不出色的五官,婴儿肥的脸颊,只有一双眸子犹如黑曜石一般闪亮,特别是眸子晨透出来的纯净,有一股让人舒服的感觉。她正在吃东西,嘴巴里塞得满满的,腮帮子掌得圆鼓鼓的,加上双手举着点心放在唇边的模样,看着真有点像偷吃松果的小松鼠。
紧随在后的曹陌也看到了,清澈的眸子,纯净的笑容,好熟悉的感觉,只是这张脸,他真的从来没有见过。
“你们在看什么呢?”左相见儿子发楞,喊了句,走上前一看。呃,这不是苏家五姑娘。
后面的人也统统看到了。
046、一女三家求
若伊也听到了声音,从地上爬起来,迎着阳光,带着柔和的微笑,像个快乐的邻居家小妹,让人一眼就亲近。祝姑姑连忙拦在若伊的面前,挡住了众人的目光。
苏老将军皱眉上前:“你怎么在这里?”
若伊弯腰拿起从匣子里拿出一块点心,双手捧着,小声道:“我想来送点心给哥哥尝尝。”不管怎么样,上次他替她出气,威胁了苏林吴氏,教训了苏如珂,她记得他这个人情。可是左右想想没有什么可以做为报答的,干脆就分他一份点心好了。
那是一块像莲花的点心,做得极为精彩,用淡黄色的油纸垫着,就像真花一样好看。苏君释楞了,以前,妹妹常常会端着她心爱的点心来与他分享。虽然他不爱吃那甜甜的点心,每次都会毫不犹豫的抢过几块塞进嘴里吃下去,为的就是看小妹心疼又不舍的样子。可是,他把她弄丢了,这是他心中的伤痛……
“我不爱吃这东西。”苏君释瞥开脸,他不需要她的感谢,更不需要她回报亲情,苏启明付给他报酬,他保护她的安全,从头到尾只是一个交易。他不愿意私下与她有半点多余的牵连。
“真的?”若伊也不恼,笑嘻嘻的将莲花酥又放回食盒里,将食盒递给祝姑姑。那开心的样子与五六岁的孩子无异。
曹宁城笑着逗她:“你不吃了?”
若伊抬起头:“不吃了,一次吃太多就容易腻,下次就不喜欢了。”
左相也笑了起来:“唔,很有道理。”
“真的。”若伊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苏老将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天还凉,回院子里去加衣服。”
“好。”若伊冲着众人一福身,才跟着祝姑姑离开,从头到尾就不没有看过身边多出来的几个年轻人。仿佛他们还不如一块莲花酥更吸引她,老远还能听到她与祝姑姑的讨价还价声:“回到院子里我再吃一个,好不好?”
瑞王不由的赞道:“单纯章、天真章、良善。”
想起苏如碧委屈的眼泪,李爵想要替她出口气,一直口快接嘴:“傻不拉叽!”他话调很是轻蔑与不屑。
苏君释脸色一暗,转身抓住李爵的衣领,刚硬的拳头就往后者小腹上招呼。一拳到肉,他还想再打,被苏老将军抓住了胳膊。淮阳候一脚将李爵踹出去几步远。
“启明,真对不住了。”淮阳候老脸有点挂不住了,这个孙子今天是不是没带脑子出门,早知道他今天就该不带他过来。
苏老将军才轻叹道:“候爷,何必这样呢。干脆,我们就当着孩子们的面把事情摊开来说吧。你们都知道,五姐儿如孩子般天真,我只想她能平淡快乐的过一辈子,并不想与你们的任何一家亲。结亲是结两家之好,讲究个你情我愿,别勉强结成仇。”
这话一说穿,在场的年轻人那脸色真个精彩,白的白,黑的黑,红的红,青的青。
啥,他们四家都想与苏家结亲,不会吧,他们今天来是给人相看的?
对了,这的五姑娘还是个痴儿,父不亲母不爱,才会被过继到了苏家四房,今天他们就是给这位五姑娘相看的?
还四家一起来给人挑?
不约而同,所有人都盯住了自己的父亲或祖父。
瑞王章、淮阳候爷章、左相都被自家儿子盯得不好意思了,却没有一个人否认。
看来是真的了,他们只感觉眼前一片黑暗。
啊呸,他们才不想娶那傻姑娘呢。
不对不对,好像还轮不到他们说愿意不愿意,他们只是摆上台面来任由苏家挑选的。自己家的长辈们都是一脸只要苏家点头,就迫不急待将他们洗涮干净双手奉上的傻样儿。
摔!这样将他们的意愿与颜面置于何地?
看来,回家后得好好的与父亲祖父谈一谈人生了。
“祖父!”双手环抱着腹部,嘴角流血的李爵忍不住出声。
“闭嘴!”淮阳候脸色灰青,他明白李爵的所作所为,加上之前自己老妻的冒失,几乎已经断绝了与苏家结亲的一切可能。他双手抱拳:“启明,我教子孙无方,还请你海量。今日就不再打扰了。”
苏老将军也作不出那种假惺惺挽留的姿态,“老候爷慢走。苏平,替我送送老候爷。”
淮阳候带着三个孙儿走了,看着他早没有来之前的意气风发。曹宁城反应最快,一把抓住了苏老将军的手:“苏叔!他李家人不会教儿子,但我曹家可不一样,你可别想着把我们一竿子全打死,我可不受这池鱼之殃。”
苏老将军皱眉看向曹陌曹际,曹际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曹陌倒是面色不改,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的笑容,见苏老将军看过来,他拱手道:“老将军,请放心,我与际弟登门之前,就已经听叔父说过五姑娘的状况,也清楚此次的来意。”
苏老将军打量了一番曹陌,再对比一下其它人,不得不认同即使都是世家子弟,这曹陌也能在从中称得上是佼佼者。他不由得试探道:“如果五姐儿挑中了你呢。”
曹陌笑了笑,半垂下眼帘,让人看不到他的眼睛:“当然是风光迎娶,举案齐眉,相濡以沫。”
“你不后悔?”苏君释也掺了一句。
曹陌抬头又笑了笑,没人正面回答,只道:“我为什么要后悔。”
苏老将军又道:“她不能替你打理家务,也不能照顾于你,反而你得替她着想不少。”
曹陌道:“打理家务有管家,照顾有下人,我相信有祝姑姑在,后院一定会妥妥当当。再者,夫妻本是一体,为妻着想也是应该的。”这个回答连苏君释都快要忍不住喝声好了,何况是苏老将军。
瑞王爷等人皆吃了一惊,这曹陌是脑子坏了呢,还是曹陌与曹宁城达成了什么交易。
正在众人百般猜测时,左泽文也站了出来,冲着苏老将军道:“我也仰慕苏五姑娘,希望老将军能给小子一个机会。”
眼珠子掉了一地,左相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己家儿子嘴里说出来的,不是吧,自己家这眼高于顶的儿子,看上了那傻乎乎的五姑娘?
“我也仰慕五姑娘。”康靖急了,急抢着表态。
看着苏老将军似笑非笑的脸,瑞王恨不得有个洞能钻到地下去。他偷偷扯了两下儿子的衣角,“闭嘴!”儿子,你刚刚是明明对六姑娘另眼相看,就差没冲上去护在身后了,你现在有脸说对五姑娘倾心?你当在场的人都是傻子呢?
047、难选
苏老将军直接忽略了康靖,目光在曹陌与左泽文身上打转,这两个小子不傻,还摆明了是聪明过头的人,竟然都看上了五姐儿?还有,世子在打什么主意,为什么也要扯上五姐儿?
三家都在眼巴巴的等着苏老将军答复。
苏老将军一下子无法选定,也不能都拒绝,他转念一想,又道:“关于我家挑婿的要求,当日告之了夫人们,三位可清楚?”
全场寂静。
三家公子都盯着自己家的父亲祖父,敢情苏家还列出了择婿标准,而且苏老将军有把握认定自己达不到那个标准?
任由淮阳候的脸皮最厚,但那要求也没脸当众说出来。说出来容易,到时候苏老将军一句话问,做不做得到,行不行得通,那该怎么回答?
看他们的脸色,苏老将军猜到了个大概,有点不太高兴了,看来,这三家都没有与小辈说过那个标准。虽然他也不是非让他们按着那个标准来做到,但至少要承诺个保证五姑娘的正室地位,以及不能有庶长子。
苏老将军不作声,场面一下冷了。
苏君释不得不站出来道:“王爷,两位大人何必着急,你们也看到了,苏家姑娘众多,按着咱们大晋国的规矩,长幼有序,上面的姐姐们没订亲出嫁,实在不宜急着为五姑娘订亲。”
苏老将军连忙接着道:“是这么个理。”
在场的各位嘴角直抽抽,好像不是这么个理吧,妹妹在姐姐之前订亲的大把,只不过出嫁的时候,还是按着长幼顺序来。苏老将军不当场订下五姑娘的亲事也好,万一他看中的不是自家孩子那怎么办,再说自己还没回家问清楚自家孩子是打什么主意呢。再说苏家姑娘都年龄不小了,这一两年就该嫁出去了,自己家的孩子也不是等不起。
瑞王也点点头:“说起来大姑娘,二姑娘,甚至四姑娘也不小了,是时候该说亲了。我们就等上面的姑娘们议好亲了,再来说五姑娘的亲事。”
曹宁城也道:“是啊,日后还能找机会让孩子们相处相处,苏叔你也多见见我们家孩子,才知道哪个最合适。”曹宁城意有所指的说道。
“好好,就这样。”苏老将军就坡下驴。“不过我家的条件是清清楚楚列在那里的,五姐儿个性与品貌你们也看到了,还是回府与夫人公子好好商量一下,此事,日后再说,可好。”
曹宁城想了下,认真严肃的冲着苏老将军道:“我再重复一遍。我曹家是诚意十足上门求亲,只要五姑娘能看得中我曹家儿郎,必定风光迎娶五姑娘。我还在这里保证,五姑娘进了我曹家绝不会受气,公婆和蔼,夫婿绝不纳妾。在场所有人都可以做证。”
这话说得硬气,让苏老将军都忍不住动颜。
瑞王差点没气仰了,曹国舅,曹大人,曹宁城!之前在天府楼里说好的请求老将军将标准松动一二的,你到好,也不打个商量就全盘接收,你这让我们这些人还能说些啥呢。
苏君释点点头,道:“那是,负了五姑娘,是需要点胆量的。”
曹陌笑了,眉眼如画的他笑得光彩夺目,竟仿佛那刹那间天光都黯淡了,柔和的道:“苏兄,真是个称职的哥哥。”
兄,谁你是哪门子兄。苏君释皱眉看着曹陌,他从第一眼见到曹陌,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熟悉却又不安,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起。
瑞王也想说点什么抢抢曹宁城的风头,苏安带着瑞王的管家进来,王府管家直接禀告:“王妃催王爷带世子速归。”
苏老将军急忙道:“王爷,那我就不远送了。”
瑞王肚里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苏老将军借机送客了,满脸的不高兴,瞪着王府管家:“你怎么知道我带着世子在将军府?”
王府管家不敢说话,眼睛一个劲的往曹宁城那边瞥。
曹宁城也不赖账,笑道:“是我通知王妃的,哦,我还通知了左夫人,相信很快左家也会来上门寻人了。”
瑞王气歪了鼻子。
左相直接跳起来指着他骂:“曹宁城,你从来就不干人事!”
曹宁城很得意:“这叫棋高一筹。”
苏老将军哭笑不得,只得再一次送客,果然,还没出仪门,左府的人也来了,两家面子都丢了个干净,一个一个气呼呼的离开。只有曹宁城开开心心的扯着苏老将军说得不停,苏老将军端了三次茶,他都视而不见。一直熬到吃完了晚饭,才依依不舍的带着曹陌曹际离开。
送走了曹宁城叔侄,苏老将军满腹的疑惑。
说那三个小子对五姐儿是一见钟情,啊呸,打死他也不信。
五姐儿又不是天仙,又在心智上有缺陷。他们见过的美女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就今天大姐儿她们也能把五姐儿比到泥巴里去,何况世子那眼睛都快粘在六姐儿身上了,还有脸说对五姐儿倾心?
苏君释眼睛一眯,闪烁着精光:“急什么,我们总会知道的,再说,最后的决定权在你手上,不是吗?”想想也是,苏老将军心安了些。
回到了大书房,刚坐下,苏老将军又火烧屁股般的跳了起来。什么决定权在他的手上,他们明明知道决定权在五姐儿手上。之前他借着大姐儿二姐儿没订下亲事的借口来拖延五姐儿的婚事,他们是认同了他的意思,实际上是寻五姐儿做突破口。就曹宁城那话,什么叫“日后还能找机会让孩子们相处相处”,摆明了就是说日后会让曹家小子找机会见五姐儿,最好是骗取五姐儿的芳心。想着五姐儿会被那些小狼崽子们骗,他就坐不安稳,火烧火燎地跑去五福院。
五福院里,若伊托着下巴一个劲的叹气。
她想要试着制药的想法被骨感的现实给掐掉了苗头。
打吴氏上门闹事之后,两个姑姑现在是恨不得四只眼睛时时都盯她身上,就怕再出什么意外来。她只要稍稍有动作,四周的丫头就会在第一时间围上来:“小姐,有什么吩咐?”她总不能吩咐,你去采集些杜鹃花蕊做药引,你去弄几只壁虎的尾巴,你去弄几只干癞蛤蟆的血……要真做了,估计全院上下都会以为她中邪了。就算她能找到机会把人支开,自己动手准备这些材料,问题是,弄回来的材料往哪藏,屋子里多了根针祝姑姑都知道。
最后她只能认命放弃。
苹果揭开帘子进来,手里端着一盘子切好的梨片进来,梨片切得薄薄的,摆成了一朵花的样子,细心的用小小的牙签叉好。“姑娘,今天的雪花梨好水嫩,你尝尝。”
对于已经被祝姑姑隐晦驱逐正房的苹果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屋子里,若伊是一点也不好奇。她拿起一片梨送入嘴里,甜滋滋的,真够脆爽的,刚刚还郁闷的心情一样子亮爽起来。是嘛,做不成药就算了,反正在这个世界好吃好喝的,她又何必给自己自寻烦恼呢。
048、最好的
等若伊吃完了整盘梨,苹果吩咐屋内的两个小丫头出去打水,自己拿过毛巾替若伊擦手,用她自认为最平常不过的语调道:“姑娘,你看到世子没,世子可是京都出了名的美男子。”世子,那是将来的瑞王啊,瑞王的妾室也比普通人家的妾室要有地位,将来生下孩子就是世子郡主……想到这,她的心都在发颤。好不容易她等到两个姑姑都不在屋子里,打发走了小丫头,这才敢劝说姑娘,千万可不能错过了这桩好亲事。
若伊摇摇头:“没看清楚。”见苹果还想说,若伊又道:“姑姑说,自古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祖父与哥哥会替我做主的,我只要听话就好了。”一句话将苹果堵了个正着。
苹果灰溜溜的道:“当然,我也只是想提醒提醒姑娘,千万别再像上次一样,被大姑娘给……”“给怎么了?”若伊抬头,眨巴着眼睛,等着苹果自己把话给说透。
苹果咬了咬牙,瞅了下门口,见两位姑姑都不在,马上飞快的道:“别再被其它的姑娘给抢了这桩婚事,嫁给瑞王世子,将来就是瑞王妃,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啊,以后府里也没有人敢再欺负姑娘了,二老爷,二夫人,甚至连老夫人都会对姑娘好的。”
苏老将军恰好听到了这话,气真是不打一处来。他做了各种防范,却没有想到五福院里还有心大的。他对苹果的好感顿时跌到了谷底。这般心大的丫头绝对不适合在留在五姐儿的身边了,等五姐儿的婚事订下之后,给她许个好人家,也就算是念着这些年的情份了。
“老太爷。”听到院子里祝姑姑的声音,苹果连忙压低声音叮嘱:“姑娘,刚刚我跟你说的话,千万不要告诉姑姑们,还有,也不要跟老太爷说,是我教你的。”
若伊点点头。
苹果这才满意的松了口气。
祝姑姑打起帘子,苏老将军进屋,目光扫过苹果的脸,没有错过苹果眼中的一丝侥幸。他若无其事的坐下,吩咐苹果:“去,叫人给我砌杯茶,顺便把梁姑姑叫来。”
苹果敢强去叫梁姑姑,一出门招手叫过两个小丫头,吩咐一个去砌茶,一个去请梁姑姑,自己一路小跑回后罩房。她猜得到,苏老将军这时来必定是要跟姑娘说关于瑞王府的亲事了,她恨不得多长几只耳朵留在屋里,好得到第一手的消息。但是她更清楚,眼下千万不能惹老太爷不悦,不然老太爷必定会在姑娘出阁前将她给许人,那她大好的前途全都完了。
听小丫头说苹果直接回后罩房了,苏老将军脸色才好了些,他这才背着若伊压低声吩咐祝姑姑:“苹果心大了,往后看紧点,别再让苹果往姑娘面前凑。”祝姑姑眉角一挑,点头应着。她早就看出苹果是个不安份的,故意放着苹果满院子蹦弹的,将等着她将些年的主仆情份给折腾得干干净净才好处置。
梁姑姑进屋后,苏老将军这直截了当的问若伊:“今天你看到那些年轻人,有没有哪一个是你喜欢的?”
若伊还真哭笑不得,一见钟情上辈子她少女怀春的时候都不信,这辈子更不信了。不过看来,她的亲事所有人都卯足了劲在盯着,大有不将她嫁出去就不肯罢休的劲头。
她摇了摇头:“不都一样吗,两只眼睛一个嘴巴。”结亲讲究门当户对,这几家对于目前的苏家来说都是高攀,她有皇上的指婚做护身符,又有两位姑姑跟着,不管是哪家,她嫁过去后都不至于吃亏。至于那些男人的反应,扯淡吧,关她屁事。
苏老将军好气又好笑,他还想逗逗五姐儿:“丫头,康靖章、左泽文章、曹陌都有意向你求亲哦,你想嫁给哪一个?”
若伊眨巴着快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为难的想了半天:“康靖章、左这文,还有曹……曹……我都不认识啊。”
“之前瑞王,还有你曹叔左叔在你面前夸了半天,说的就是他们。”
若伊抓把着头:“我光顾着吃了,没留神。”
苏老将大笑起来,这个答案他早该想到的,那些自命不凡的狼崽子们在五姐儿的眼中,哪有莲花酥吸引人。
“总得挑一个啊,不能三个都嫁。”
若伊满不在乎:“祖父说哪个好,我就嫁到哪一个,我相信祖父会替我挑最好的。哎,四个不能都嫁,那能嫁三个不?”
梁姑姑快崩溃了,一把拉过若伊反复的叮嘱:“一夫一妻,这辈子只能嫁一个夫婿。刚才的那话可不能再说了。”
“啊,万一那要是个短命的,我也不能改……”梁姑姑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抓狂:“祖宗,不能说。”哪有还没嫁人就咒未来夫婿死的。
若伊双手捂着嘴,一个劲的点头。
苏老将军也慎重的叮嘱:“只能一个,以后不准再乱说。”
若伊不乐意了,扯着苏老将军的袖子道:“祖父,你问了没有,他们谁愿意做我家的上门女婿?谁愿意我就嫁谁吧!”
梁姑姑祝姑姑脸僵了,敢情她还记得呢。
“这个,我忘了。”苏老将军一拍脑袋,“对了,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若伊嘟起了嘴:“祖父一点也不在意。”她对苏老将军撒娇是越来越纯熟了,仿佛就该这样相处。
苏老将军鼻子一酸,伸手揉着若伊的头发,不停的道:“好,好,是祖父不好,下次我一定记得问问。”
“好,”若伊欢声应着,抓了块绿茶酥坐下来低头慢慢啃着。谁也没有发现,若伊低垂的眼中闪过一丝阴戾,手中的绿茶酥捏成了粉末。
她不傻啊,她看出来了,康靖是个别有居心的,明明对苏如碧倾心还要来搅和她这塘混水。她到要看看他到底打什么主意,如果他真老老实实因为圣谕认同这门亲事,她倒是不在乎做个简单天真的宅门傻妇。如果他只是想利用她达到某些目的,那她会让他知道,看着自己在意的东西一点一点失去,是什么滋味。
至于曹陌与左泽文,她看不透,但感觉不到他们身上有恶意。左泽文倒还真的像对她动了几分真心思。至于那个曹陌,她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有一丝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可认真再看,再没有一开始的那种熟悉感了,可能是她的错觉。
日久见人心,她不怕,一时看不透,她不信她一直看不透。
049、最佳人选
苏老将军还是不死心,他虽然早就打定主意替若伊做主了,但私下还是想让若依嫁给她自己喜欢的人,哪怕只是喜欢那张脸也行。他不厌其烦的向若伊详细的描述了左泽文与曹陌今天的穿着,好让若伊能有一丁点儿的印象。至于康靖,他毫不犹豫的给排除了。
若伊又不是真的痴,马上将演武场里的人与苏老将军说的对上了号。她记得,这两人站得离苏如瑾与苏如碧老远,只是不知道这两人是真的聪明能看出那个女人的心计呢,还是有那个心没那个胆的伪君子。
若伊起身,拉着梁姑姑的手摇了几下:“姑姑,你说哪个好?”
梁姑姑楞了,笑着道:“这可是姑娘的大事,老奴可不敢插言。”
若伊嘟着嘴,甩掉梁姑姑的手,转而抱住了祝姑姑的胳膊不高兴的叨叨:“难不成,你们不陪着我出嫁?”
苏老将军打了个激灵,头脑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古人男女婚嫁,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男子有几个会管内宅之事的,大多都是由家中主母打点,没有主母的则由祖母代劳。许多名门望族表面光鲜,谁知内里藏了多少龃龉。一般亲娘与祖母仔细替姑娘谋划,多少总能避开些的。再者男人与妇人看问题是不一样的,一些事在他们的眼中是理所当然的,却在妇人们的眼中会变成天大的问题。像他之前替大姐儿看中了赵征,大媳妇与大姐儿却畏之如猛虎。可自家老妻和二儿媳妇绝非是个能替五姐儿考虑的人,他不敢将五姐儿的亲事交到她们的手中。五姐儿摆明了不具备一个当家主母的能力,陪着她出嫁的两位姑姑就会是她在夫家最大的助力,他是该听听姑姑们的意见。
老将军严肃地看向两位姑姑:“你们认为哪家更好?”
梁姑姑与祝姑姑没反应过来,姑娘是有些痴,说些不符合规矩的话能理解,但老太爷也跟着一起痴不成?主子的婚事哪里能由得了她们插言,奴再大,也不能欺主的。
两位姑姑当场就跪下了:“老奴不敢。”
苏老将军连忙叫她们起身:“姐儿说得没错,你们会跟着她到夫家,到时候你们才是她在夫家的助力,我是真的想听听你们的看法,终究,姐儿是要交付给你们的。”
这一番掏心窝子的话很让两位姑姑暖心。祝姑姑起身,看向旁边梁姑姑,梁姑姑点点头,祝姑姑便道:“我们俩认为左家最为妥当。”如果她们没有听说过苏老将军的为人,如果她们没有在苏府里呆上这几天真正看到姑娘的状况,老太爷对姑娘的爱护之心,这些话打死她们也是不会说的。
苏老将军猛的站起来,盯着祝姑姑:“这话怎么说?”他却认为是曹家最为妥当,不懂祝姑姑为何说左家。左泽文虽然在相貌上比曹陌更为出色,但行事说话却没有曹陌冷静内敛。
祝姑姑低声道:“曹五公子太老沉了。”
苏老将军站在桌边久久没有做声。他明白了,曹陌表现得太沉稳了。
一般的少年在听到长辈议论自己的婚事时,多少会有些别扭,再者知道自己议亲的姑娘是有缺陷时,更是会忍不住有些慌乱,比如左泽文。而不是像曹陌那样能从头到尾保持沉稳冷静,说的话滴水不漏。
过犹不及!这么能忍,这么沉稳,只怕所图不小。
这种人要是全心全意的爱护着五姐儿倒是良配,但他对五姐儿无心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祝姑姑又道:“虽然说曹家二房也是曹家嫡支,但是曹家现任的家主是曹家五房。如果求情的人是曹家七公子,那又不一样了。”话说到这,苏老将军要是再不懂那就真是个傻子了。曹家老太爷也死了,曹宁城的二哥二嫂也死了,二房五房早就分家了,曹陌只能算是寄居叔叔家的一个侄子。亲侄子与亲儿子那是不一样的,关键时候亲儿子都能舍弃,何况是个侄儿?
梁姑姑压低了声音,“听说,三公主早就看中了曹五公子,只等着……”
苏老将军狠是打了个寒颤,他还真不知道里面还有这么一层。他要是挑了曹陌,不是在跟皇上抢女婿,明白的得罪了三公主。就算是真成了,三公主会轻易放过五姐儿?他抹掉满头的汗,果断道:“曹五公子日后就不要再提了。”
梁姑姑又若有所指的又道:“虽说进瑞王府,世子妃的名头好听,但世子妃的位置不好坐。将来世子成了王爷,能上玉碟的侧妃就有两个名额,还不说太后皇后可能指下来的美妾丫头,各处送进府的美人。而我与祝姑姑在王府里,只是一个摆设。”她们虽然是宫里出来的,但是瑞王妃是谁,太后最宠爱的小儿媳妇,她要真弄死一两个宫里出来的姑姑,太后皇上也不会过份为难她,最多再给姑娘指两姑姑来。可是有她们这前车之鉴,谁又敢再为姑娘对上瑞王妃?
苏老将军脸色一下子青了,这些事,果然是他没有想到的。
梁姑姑一直看着苏老将军,知道他听进去了,这才又放心大胆的又道:“左家就不一样了。左大人出身寒门,左夫人出身不高,左家相对于世家来说,规矩相对要少得多。再说左大人不曾纳妾,府里也相对平静,没有什么阴私。有左大人庇护在前,又有我们在身侧,能保住姑娘的正妻地位,能让左府不出现庶长子,也能护住将来的小少爷小姑娘安全。”
梁姑姑的话还留了两分余地,苏老将军还是听明白了,虽然他很想替五姐儿一个最美好的将来,但是皇上插了这一手后,很多事他已经是无能为力了。五姐儿不管嫁入哪一家,上面至少会多出一位叫婆婆的长辈来。孝敬就会是一座压在五姐儿头上的大山,做为婆婆的因皇上赐婚不敢动摇五姐儿的正妻位置,不正式纳妾,有姑姑们看着不让庶长子出生,这是一个家族对正妻最大的尊重了。但婆婆送两个丫头什么的,只能说是再小不过的事了,就他年轻的时候身边也是有两个丫头的。
苏老将军越想越觉得两位姑姑说的有道理。虽然说是妇人之见,但是后宅终究是妇人的战场,她们应该更有发言权。
若伊是听得云里雾里,皱着眉道:“姑姑,我怎么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不是她装傻,是真听不懂这些。
祝姑姑轻替若伊抹开紧皱的眉头:“姑娘不用担心,想明白我们慢慢的替你解释。”
若伊喜笑颜开:“嗯嗯,我还是不花这时间了,反正有姑姑在。”
祝姑姑摇头:“姑姑也会老的。”
若伊眨巴着眼睛,偏头想了一下,伸手往外一指:“等姑姑们老了,我儿子闺女都该长大了,就该由她们护着我,一起替姑姑养老。”
050、心动?
祝姑姑的眼角都泛起了泪花儿,孩子气话里透着孩子的心性,却真真实实的诚意,没有半句虚假。她一个劲的点头:“好好,到时候靠姑娘给我与梁姑姑荣养。”
苏老将军慎重的对若伊道:“你要记得你今天说的话。”
若伊板着脸,右手握拳举过肩头:“君子一言,死马难追。”
“是驷马难追。”梁姑姑连忙纠正。
苏老将军一板正经道:“没错,死马是什么也追不上的。”
“就是就是。”若伊冲着梁姑姑扮鬼脸。
梁姑姑故意将脸一板:“明天姑娘得多读半个小时的书,好好查查,看是驷马还是死马。”
“祖父。”若伊脸苦了,可怜兮兮地冲着苏老将军喊。
苏老将军不敢看她的小脸,毫不犹豫转身就走,他可见不得若伊的可怜样,他怕自己再多留一刻,就会出声免掉若伊明天的功课了。哎,五姐儿是大姑娘了,马上要嫁人了,需要多学着点,才不至于到夫家丢人,被人看不起。他还是逃为上策。
苏府里急着挑最佳人选,其它的几家更急着弄清楚自己家孩子的心思。
左相在回家的马车里,就急不可待抓着长子问,完全没有平常泰山崩于山而面不改色的冷静:“你是真的看上了五姑娘?你可知道五姑娘是个痴儿?”难道那个五姑娘真的是福星,才会让自己家的儿子一见钟情。
“是。”左泽文应得爽快,左相要不是眼尖看到他的耳根微微泛红,还真不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看上她哪了?”
“纯朴,良善,能让我心安。”这是他见到五姑娘时,心头泛出的感觉,好像有某种东西牵着似的,目光忍不住看过去,不愿意再移开。
左相笑着点头,脸上的焦燥瞬间不见了,又重新变成了冷静的谋士。
“父亲,我想知道,为何你会上苏府提亲,对象还是五姑娘。”这才是左泽文纠结的地方,虽然他对五姑娘是满意的,但还是需要弄清楚父亲反常的原因。到底是因为什么,父亲明知道母亲不喜,还一意独行。
左相轻扣着车内的小几,手往上指了指:“不可违。”
左泽文傻乎乎的看了下马车顶,左相拿着扇子抬手就敲上他的后脑勺:“愚子。”不会傻是有传染的吧,自己家聪明孩子半天功夫就被传染了。
左泽文想到了,眼睛猛的瞪大:“皇……有意让这我们四家与苏家联姻?”
“不是与苏家联姻,是让我们四府的嫡子中的一个迎娶五姑娘。”左相叹气:“据我猜测,是皇上知晓了当年我们四家向苏家五姑娘提亲的事,旧事重提而已。”不愧是皇上多年的心腹,对皇上的心思能轻易猜出个七八成。
左泽文一头雾水:“父亲之前就有意让我迎娶五姑娘?”
左相点头:“当年,回京的路上得知我们脱险之时老将军家添一嫡孙女,当时我们四家都感念苏老将军的救命之恩,也觉得这五姑娘是大福之人,都起了心思要与苏家联姻,提的就是刚出生的五姑娘。回京时,我们直接跟着老将军去了苏府,正好遇上五姑娘中毒。之后王太医说可能伤到了脑子,老将军当场就将婚事当成了戏言,不让我们四家再提。之后,老将军怕牵连我们,他闭府不再与我们往来……”
左泽文看着父亲寂寞的眼神,想起小时候最艰难的日子,低声接了下去:“那位现在要重新启用苏老将军,老将军最宠爱的就是这位五姑娘,于是,他要许五姑娘一个良婿……”以收买老将军的忠心,同时也算是拿着夫家可以约束住老将军,顺便也是敲打敲打他们四家。
左相赞许的点头。皇上老了,疑心也越来越大了,左府已经退无可退了,还好,儿子长大了,能经得起风浪了。
左相慎重的看着儿子,一字一句的道:“你真想娶五姑娘?我提醒你,要娶就得真心实意的对她,不能利用,不能欺骗,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再提此事。我欠着老将军一条命,你别让我将来没有脸见老将军!”
左泽文慎重的想了一会儿,才应道:“娶了她,我自会实心实意的对她。”说罢,又犹豫了:“那母亲那边怎么办?”母亲不顾面子派人上苏府寻他与父亲回府,摆明了是不赞成这门亲事。
左相又点点头:“如果你是真心的,那你自己去劝说你母亲。勉强是不行的,得让你母亲真心接受她,将来宠她如亲生女,不然,这门亲事做罢。”
左泽文诧异,自古婆媳是冤家,相处好的有,但要相处成亲生母女般的太少了,看他祖母与母亲的相处就知道。可父亲慎重的提出这要求必定有他的道理。他低下头沉默不语。不是改主意了,他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的心绪,才好有理有据,有情有感的说服母亲。
左相也不再说话,两父子沉默相对,直到到家。
马车刚进府,左相父子才进书房,等候已久的左夫人就迎了上来。
“母亲。”左泽文喊了声。
左相遣走下人,就低斥左夫人;“你还有点当家主母的样子没,竟然派人上苏府要人。”
“我也是为了文儿好?”左夫人红了眼圈,低声的反驳。
“不可理喻。”左相忿忿的一挥袖子背过身不看夫人。
左夫人不安,还是强忍着偷偷拉扯着左泽文的衣袖,“文儿,你明天就去你外祖父家里。”
左泽文真是哭笑不得,母亲这是畏五姑娘如猛虎吗?那个简简单单一眼能看透的玻璃人儿,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他又不能顶撞,只得拐着弯子道:“母亲,我不能在外祖父家住一辈子啊。”
左夫人摇头:“不会,最多一年半载。”苏家五姑娘年龄不小了,订亲也就是这一年半年的事,只要五姑娘的亲事一订下来,文儿就能回府了。
左泽文苦笑着,怪不得父亲不与母亲争辨,这是有理难说清:“母亲,我不想去外祖父家。”
“文儿?”左夫人惊愕看着儿子:“你知道不,你父亲准备给你订亲。”
左泽文将心一横,撩起袍角就直接跪下:“儿子相中了苏家五姑娘,请爹娘帮我去求亲。”
左夫人退后了两步,当即就晕了。
左相连忙给左夫人掐人中,左夫人嘤了一声,悠悠转醒,就紧紧抓住左泽文的胳膊,两眼汪汪:“文儿,你这是怎么了?那般痴傻的姑娘,你怎生的就喜欢上呢?”那样的女子不通世事,背后又有不讲理的苏老将军与兄长,左思翰又欠了她家的救命之恩,她还得了圣恩赐婚,要真娶回来那就是一个祸害。
051、左泽文劝母(一)
显而易见,左夫人对待若伊是一百个不满意。
“她是个好姑娘。”左泽文大声道。
“文儿啊,她要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姑娘那也罢了,你喜欢她,娶回来当个妾。可是当你的正妻那真真不行了。将来你的夫人免不得应酬,她那样,我怕你……”左夫人这也是为了儿子着想,若是纳妾,哪怕是个傻子,也只不过是养在后院的一个女子,只是多添了一副碗筷而已,这要是娶回来当正妻,那日后的麻烦可就多了。
“闭嘴,让长乐县主给你儿子做妾?你好大的脸面!”左相见夫人越说越没边了,喝了一声:“我以前就说过,文儿的婚事你少操心。”
“可是……”左夫人眼泪汪汪,不敢与左泽文争辨,又心有不甘。
“你不想娶,你儿子还未必娶得到。”左相刺了句,就在马车里儿子那个脸红心跳别别扭扭跟他说,他心悦五姑娘时的那个傻样,他真想拒绝承认这是聪明绝顶风华绝代的儿子。所谓老天疼痴人,那个五姑娘真是个有福的,他儿子一眼就上了心,必定是个有大福气的。就冲这一点,他想满足儿子的心愿。
只是,他左家的机会并不大,未必会花落他家。他可是没忘记曹陌那小子的话,还有瑞王世子那不着头脑的求娶。他可得抢先搞定自家夫人,好夺得先机。
“夫人啊,天真纯良的五姑娘没你想象的那么差。再说你这儿子你自己也清楚,一根筋到底,你不让他娶,说不定他这一辈子就不娶了,到时候你可别哭。”
左相也狠,直接命中红心。
左夫人张嘴半天,看看语重心长的相公,看看满目乞求的儿子,只得败下阵来,但还是不甘的道:“我要想想。”
“好好,你想想,你想想。”见夫人让步了,左相也不紧逼,见好就收。
左泽文将左夫人送回到主院,亲自扶着左夫人在床上躺下,左夫人紧紧拉着儿子的手,遣走了丫头婆子,只留下心腹胡嬷嬷,拍着儿子的手背:“文儿,是不是你父亲跟你说了些什么,逼着你跟我说那些话。我们是欠他苏家的恩情,我感苏家的恩,我也能拿五姑娘当亲生闺女待,不管她日后嫁到哪家,我都愿意与她撑腰。我也知道这门亲事是皇上有意给苏家恩惠,但是,我不能拿你的一辈子去换!你直接告诉我,我给你做主,我要是做不了主,还有你外祖父呢,不怕!”
左泽文脸色一红,低头细声道:“母亲,我是真看上了五姑娘。”
左夫人手颤抖着指着左泽文,严厉地道:“你撒谎,你不可能会真喜欢五姑娘,她是个傻子!”自从儿子十二岁起,她就拿着一本子姑娘家的名单挨个儿打听,就希望找一个十全十美的儿媳妇。可儿子眼光太高了,不是嫌这个胖,就是嫌那个高,还有个姑娘他竟然嫌人家姓不好,姓尤,说左尤联姻不好听,难不成将来的孩子叫左右左不成。眼下,这个连她都看不入眼的姑娘,儿子却说他相中了?
再一次听到左夫人当众说五姑娘是个傻子,左泽文的好脾气也受不住了,猛地站了起来,紧握着拳头看着母亲,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般气愤。“她不傻,她只是单纯!她像美玉,纯净无瑕。在她面前,简单,我不需要半点心机。在外面一句话要绞尽脑汁想三遍才敢说,我可不愿意回到家里来,还需要处处防着自己的妻子。”
左夫人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就她说一句五姑娘傻,儿子就不高兴,明显是动了心了。她不死心的问:“我不信!五姑娘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
左泽文上前一步,半跪在左夫人面前,仰头道:“母亲,你挑的各家千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认为,我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左夫人还真答不上来,贤惠的,温柔的,有才情的,有个性的,甚至是绝色的,她都试探着在左泽文面前提过,可一一被左泽文给否定了。左泽文看不上那些,难道真喜欢傻子?很有可能,之前为了逼他娶亲,她劝过,骂过,甚至哭过,他是牛脾气上头怎么也不应下,今天转改了性子,只有一个可能,真心是喜欢上了。
“你今天见到她了?”左夫人试探着问。
左泽文点点头:“一时好奇,跑苏君释的院子里去看一种叫樱的树,恰巧碰上的。她坐在树下吃点心,满身的糕饼屑,嘴塞得满满的,像只贪吃的小松鼠。”
左夫人头一回见儿子说姑娘家,还看得那么仔细,连眼睛都在发光。他必定是真的看中了。她退了两步,无力的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五姑娘并不好看。”
“她的眼睛很好看,很干净,宛若最澄亮的星子,让人一见就宁静。整个人更是纯净剔透的让人心醉。”
左夫人急了:“苏家现在是一品之家,可是之前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武将之家,配不上你。”
左泽文想了一会儿,像是在思索怎么回答,良久后才道:“母亲,有些事我小时候就很清楚,只是您不太明白。我知道您一直的心愿就是想给我寻一个名门望族的贵女做妻子。可事实是,我要娶个妻子不难,可要挑个能让家和万事兴的名门望族的贵女却是很难的。您知道什么样的家族才能称得上名门望族吗?”
左夫人答不上来。她在嫁给左思翰之前,只不过是一个七品小官的幼女,自小被父母娇养,懂的并不多。
左泽文道:“名门望族,不是论地位与财富来评的,而是论一个家族的底蕴。道德传家,十代以上,耕读传家次之,诗书传家又次之,富贵传家,不过三代。这些名门世家最瞧不起的就是乍然而贵的家族了,嫌其底蕴不足。联姻讲究结两姓之好,门当户对,你们认那些真正的名门望族会愿意将自己家的贵女嫁到我们家吗?父亲出生寒门,又是皇上潜邸的谋士出身,在那些名门世家的眼中,我们左家只不过勉强能称得上是清贵之流。他们表面上奉承,私底下并不将我们左家瞧在眼里。这些年父亲的起起落落,更是让他们对我们家是退让三舍。您想想,凑到您面前的介绍自己家姑娘的人家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家。像曹家、萧家、赵家,王家,古家,刘家,谢家,可愿意将自己家的女儿嫁至我们家?”他一口气数出了大晋的七大名门。
曹家、萧家、赵家,王家,古家,刘家,谢家?
左夫人迅速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这几个家族里的年轻姑娘,确实是有好几个都很合她的心意,她也曾让人去探过口风,得到的回答是都是订了亲的,还让她狠狠惋惜了一阵。难不成,真如儿子所说,是那几家不愿意将姑娘嫁过来,才谎称已经订亲?
052、左泽文劝母(二)
左夫人不愿意承认儿子说的是事实,咬牙坚持道:“我并未向那几家提过亲,怎么知道人家不愿?你说那几家姑娘好,我就替你去向那几家的姑娘求亲,如何?”
左泽文苦笑,看来母亲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他只得向跟父亲学习,直中红心:“母亲,您一直是个贤妻良母,但你认为自己真的能胜任一个一品大员的夫人吗?”
左夫人脸色一变,不敢相信的看着儿子,心里滴着血。
左泽文悲催的笑了笑:“我知道母亲您的为难,我也理解您的辛苦。世家女她们打小就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后院的当家主母应该具备的各种技艺,也学习一个贵妇人应该具的各种礼仪。我要是娶进一个名门望族的贵女做媳妇,到时候您这个婆婆能当得舒心吗?”
这话让左夫人后背都凉了,她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抿着唇不说话。随着左思翰步步高升,她也跟着水涨船高。第一次受封,她准备进宫谢恩,左思翰提前三天请了宫里的嬷嬷教她进宫的礼仪。嬷嬷所说的一切打破了她之前的认知,她一直以为,所谓的名门望族的贵女只是比她出生高贵而已,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规矩是那么多的,走路一步迈多远,笑要露多少度的嘴角,行礼要蹲下去多少,喝茶要怎么拿杯……别的夫人都是驾轻就熟,行礼之时动作极为流畅,动作合乎规范,令人赏心悦目。而她苦练了三天,还闹了小笑话。她这才知道,世家贵女的内涵不是一天两天练成的,也是那一天,她发誓要给儿子娶个世家贵女,好给她分分忧。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礼仪俱全的媳妇会不会在心里嘲笑她这个有些小家子气的婆婆。就跟她刚嫁进左家时一样。那时婆婆还在。新婚第四日,婆婆就将家中的大权交给了她,她感激婆婆。但也有些看不上大字不识一个,农妇出身的婆婆。也许是婆婆查觉到了她的小心思,从不让她到面前去立规矩,也从不出门做客,除了一月一次的请安,几乎不见面。如果她娶个世家媳妇,同样看不起她,在心里嘲笑她,那她该如何,跟婆婆一样吗?
见母亲像是听进去了,左泽文又道:“到时候,管家之权您也得交出去吧。”
左夫人恨恨的看着儿子,却清楚儿子说的是事实,做了十几年的贵妇,每次举办一次宴会,得要了她半条命。
至今她都不知道京都那么多的夫人怎么安排位置,谁是谁的亲戚,谁是谁的长辈,谁与谁交好,能安排在一桌;谁与谁不和,谁与谁爱计较,要分开来;谁爱吃什么,谁忌讳什么……她一点也不知道。
她也不清楚该准备什么菜式,该用什么样的碗碟,大到用什么样的桌椅,小到用什么样的杯子,都是有讲究的……她记不清楚白瓷杯与青瓷杯有什么区别,分别要用在什么样的场合。
还有人手方面,谁迎客,谁管茶水,谁管客人的丫头……她手下根本就没有精通这些事的嬷嬷婆子。要不是左思翰早就替她请了个荣养的老姑姑在府里,她只怕什么宴会也张罗不起来。
娶个世家贵女做媳妇之后,她再让老姑姑帮忙,儿媳妇会不会在表面上恭敬,心里却看不起她?可是让她自己做,她也不会啊,最后还真得像儿子说的,将掌家之权交给儿媳妇。听怕是将掌家之权交出去了,她也落不到一句好话,外人不会说她大度,而只会说本该如此。
“可是,五姑娘根本就不能做一个贤妻良母!”左夫人没忘,五姑娘比她更不如。
左泽文见母亲动容,知道她听进去了,又继续道:“这个您不用担心的。我们左家需要不需要一个厉害的主母,我们左家人口简单,父亲没有亲兄弟,我没有庶出的兄弟。五姑娘身边有两位宫里出来的姑姑,足够将我们左府打理得妥妥的。而且姑姑再厉害,也是下人,最终还不得听您的。五姑娘很单纯与简单,吃个点心都能那么心满意足的姑娘,将来也不会向我索要太多,不需要我绞尽脑汁的去应对,更不会对我的任何决定有所干涉。她又被过继到了四房,苏老将军和苏君释是她的坚强后盾,不会成为我的累赘。反正要娶一个妻子,我认为五姑娘很好了,处处达到了我的要求。您想想,如果她真不好,那何为瑞王会许她世子妃之位?难不成也是为了还当年的救命之恩?”
见左泽文像是铁了心,左夫人不得不甩出杀手锏来:“你可知那五姑娘择婿的标准?”
这个左泽文早在马车上问了左相,“知道,那是只不过是当初苏老将军准备给她挑上门女婿的标准。”
左夫人眼睛一亮:“那苏家不再提什么条件?”
左泽文咳嗽了两声,犹豫了片刻,还是老实的道:“父亲替我向苏老将军保证,不纳妾。”见左夫人的脸色暗了下来,左泽文又道:“这是向苏家保证嫡长子的地位。再说父亲不是也没纳妾,儿子又不好女色。”
左夫人这下才舒服了些,但她也不愿意就这样认输:“我还是认为你该娶个名门望族的姑娘,只要你愿,我将管家之权交出去也是极为情愿的。”
眼见母亲刚刚松动的心又绕了回去,左泽文无奈的道:“母亲,你别忘了现在向苏家求亲的可不止我们一家。我看中了五姑娘,苏家可未必能看中我。论家世地位,我不如世子曹陌,论长相,我也不如世子曹陌,论文采武艺,我也比不上曹陌。”
左夫人气得站了起来:“瑞王府再好,那世子还能一辈子不纳妾?光能上玉碟的侧妃就有两名。就算瑞王敢替世子保证,宫里赏赐出来的还敢不收?至于那曹陌是比你好些,但有三公主盯着,与苏家这事成不了。”数落完之后,左夫人又不甘心的补了一句:“我就是这么优秀的儿子,才不想要那么个傻媳妇。”
“傻媳妇有傻媳妇的好。”
“可我不想要,你真要娶也行,娶回来大不了我与她不相见。”左夫人奋奋地道。那个傻子还没进门,左泽文就这样偏心了,要是真娶回来,她这个母亲还得退到什么位置上去。
左泽文苦笑不已,他终于明白父亲说的为难了。逼母亲答应这门婚事的办法不少,但是要母亲真心接受,并且将五姑娘当亲生女儿宠爱,那难度太大了。
左泽文苦笑,“我懂了,为什么人常说,找个好夫婿不如找个好婆婆了。”一切还得从长计议,还好苏家现在不许亲,他有时间。
053、算计
马车上,瑞王一句话也没有问康靖。
康靖耐着性子回到府里,跟着瑞王进了正院书房,眼见瑞王还没有跟他说话的意思,他急步上前拦住了父王:“父王,我是真心喜欢五姑娘的。”
“屁话,你当我没看见你护着那个六姑娘呢。”瑞王气得骂粗口了,指着世子:“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我告诉你,苏老头惹不得,真惹急了,他可不管我是不是王爷,你是不是世子,一样挽了袖子揍!”
没想到演武场的那一幕被父亲看到了,康靖急忙问:“那苏老将军有没有看到?”
“你说呢?”瑞王恨铁不成钢,自己家这儿子打小是聪明却不是聪明绝顶,还有个致命的缺点,不稳重,做事急躁。不过,他明明知道却从来没有想过去纠正。当初给儿子取名楚康靖,就是希望他这一生健康平安,没望他有所作为,眼下的瑞王府不需要一个聪明能干的世子,只要一个老实本份一点,能守成的人。
“父王,帮帮我!”康靖急了,“我要娶五姑娘。”
瑞王疑惑的皱起了眉,挥手将屋里的人都赶了出去,这才问:“为什么?”
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五姑娘可不好娶。苏老头不是贪图权势的人,不会为了讨好他瑞王府将宝贝孙女儿送上来。那苏君释少年有成,为人稳重,心有大计,也是个难缠的。五姑娘身边的两个姑姑是宫里出来的人精,有可能是那一位的眼线。更重要的是那五姑娘本身也不好惹,她真是痴,真是傻,但是她有跟孩子一样能感觉到善恶的敏锐。要她真是福星,康靖这就是拿着鸡蛋往石头上撞,一个不好,瑞王府就会因惹怒了福星祸害一门。
康靖想了会,也找不出理由来。
一见钟情,屁话,五姑娘长得不好看,还胖,又是个痴儿。傻子也不相信他会看中五姑娘的。
瑞王拍了拍儿子的肩:“康儿啊,以后不要再提五姑娘了,如果你对六姑娘有好感,不如让你母妃……”
“不!”康靖断然拒绝,再娶六姑娘,不是再一次重蹈覆辙吗?
他认真的看着父亲道:“我娶五姑娘是为了王府好!”
瑞王楞了,他绝对不相信儿子知晓五姑娘可能是福星,有福庇三代的命。他知道世子懂瑞王府当前难堪的局面,所以世子与二皇子交好时,他没有干涉。但他真没有想到,儿子会想这么多,愿意拿自己的婚姻去平复皇上对瑞王府的猜疑。他不由的心酸,拍拍儿子的肩:“不需要,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姓楚的,皇上与将来的新帝都不会做得太绝。”
“我是瑞王世子!”康靖道:“这是我的责任。”
“但不代表你娶五姑娘是唯一的途径。”瑞王不放弃劝说世子,“你要明白,五姑娘虽然是个痴儿,却是苏老将军呵护在掌心中的珍宝,苏老将军被重用,手中马上会有兵权,娶了五姑娘,一个不好就是弄巧成拙。”
康靖低着头:“我知道,我想试一试。”他正是知道了苏老将军对五姑娘的宠爱,才会决定要娶五姑娘的。
瑞王不傻,直接说破儿子的心事;“要真是为了平复猜忌,你娶六姑娘,更能达到同样的效果。”瑞王世子娶个庶出女,够让皇上放心了。如果六姑娘是福星,那更是皆大欢喜,还如了儿子的意。
“我要娶五姑娘。”康靖坚持,相信如碧会理解他的,他与如碧是真心相爱的,名份不代表什么。至于苏老将军,等五姑娘过门后,他哄住了五姑娘,老将军不高兴也得接受。
瑞王见他眼神闪烁,没将自己的警告听进去半句,怒道:“你该不会看着苏老将军得了皇上信任,手中有了兵权,想为了二皇子笼络苏老将军才将心思打到五姑娘身上吧!”
康靖脸色一变,他没想到父皇会如此清楚他的心思,这么快就猜中了。
瑞王大怒,随手桌上的茶杯浇了他一头一脸:“我警告你,夺嫡之事你不能掺和进去,还有苏家那门亲,你死了这条心!”
死心,不,他不能死心!父王不帮他,他去求母妃,母妃一定会帮她的。
他一定要娶到五姑娘。
康靖去了正院,瑞王妃盼眼欲穿。
“母妃,我要求娶五姑娘。”康靖直接提出要求。
瑞王妃差点没气晕过去,拿手指着康靖的额头:“康儿,你是疯了还是痴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很清楚。”康靖拉着瑞王妃的袖子,“我一定要娶到五姑娘才行。”
瑞王妃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挥手将身边的人都叫了出去,还让心腹嬷嬷守了房门,这才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康靖啪在跪在瑞王妃的脚踏上,仰头道:“当年父王得皇爷爷宠爱,这些年我们瑞王府一直被皇上压制,处境艰难。这种状况下摆明了我不能再娶个名门世家的女儿招皇上猜忌。。现在,四位皇子也都成人,我与二皇子交好,人人都当我是二皇子那一派的。可皇上却宠爱四皇子,将来要是……”
瑞王妃一把捂住康靖的嘴,皱眉道:“胡说八道什么呢,这种大事是你能议论的吗?”想了想,她又小声地问:“你是不是在二皇子那听到了些什么?”
康靖点点头:“我偶尔得知的,皇上身体已经有恙,很快就会乱起来,皇上现在启用苏启明,就是个希望,如果我能笼络了苏启明,将来不管哪个坐上那个位置……”
瑞王妃摆摆手,仰倒在躺椅上:“你想得太多,笼络苏启明办法多了,未必要娶那个傻子。”苏启明就算被启用又能如何,一个被闲置了十年的老人还能在如今的朝堂中泛出什么水花不成。
见瑞王妃不将这当回事,康靖急了:“母妃,你当五姑娘怎么会成县主呢。”
瑞王妃是谁,当初参于过夺嫡的王妃,差点坐上皇后宝座的女人。
之前她是被荒诞的口谕冲昏了头脑。现在被康靖这么一提,她冷静的想了想,也明白了这其中必定有某些她忽略的东西。不然,就冲着皇上那荒诞的口谕,冲着苏老将军的救命之恩,四家不会这么看重五姑娘,愿意以嫡子长媳之位相待。
瑞王妃想了想,说出了与瑞王同样的话:“康儿,你还是不要去淌这混水。”
康靖急了:“母妃,如果上位的不是二皇子呢?皇上因为不待见父皇,一个荒唐的理由,我就不能按轩排辈,一句戏言,我就被人忽略掉楚姓叫做康靖,你可知这其中的不能为外人道的苦楚?如果我再听父王的话一路妥协到底,只怕将来连瑞王的爵位都保不住。”
054、浑水
瑞王妃藏在心底的怨恨被康靖彻底的激发起来,一把将康靖搂入怀中,“我可怜的孩子啊!”实际上,她心底也同样有着不甘,一步之差啊,原本穿着凤袍高坐在上的人应该是她,而不是被困在这小小的瑞王府里。但残酷的事实已经磨灭了她的野心,却还想着替儿女撑起一方平和的天地。
康靖见瑞王妃被他说动了,见缝插针道:“不管怎么,皇上现在重用苏启明,我娶了五姑娘,苏启明就不得不站在我们这边,到时候我们就能化被动为主动,争取一个从龙之功。”
瑞王妃想了想,皱眉不悦:“可苏家条件太苛刻,竟然敢提不准纳妾。”
康靖笑了:“母妃,这事是由他苏家说了算的吗,他苏家敢堂堂正正提这条件吗?就算他苏家敢,我们都答应了,太后会答应吗?将来要是大事成了,宫里赏赐一两个美人下来,他苏启明又能说什么?”
瑞王妃一想,是这么回事哦。如果娶了五姑娘对世子真有帮助,也不是不能娶的。事后给世子再娶两个好侧妃回来,也算是一个弥补。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妥协,还真得看苏启明是不是会到那个必须笼络的位置上。
见瑞王妃被说动心了,康靖连忙又道:“父王不打算帮我去求亲,母妃,你不帮我我可就惨了。左泽文与曹陌那两个口泛莲花,我要是再不做点什么,可就真没机会了。”
“别急,这事有我呢。”瑞王妃拍着儿子的手背安慰道:“我这就进宫去见见你皇祖母,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形势。”
康靖有些忐忑,但也阻止不了,只得多叮嘱:“母妃,你可得多留心些。”
瑞王妃拍着儿子的手背安慰,“你还信不过母妃了不成。”
曹家,相对那三家要平静多了。
曹宁城自从将军府里出来就没说过一个字,回到曹府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直到第二天,才叫人去请曹陌。
到了书房,曹陌见曹宁城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否睡着了,姿态闲适,却有着一股迫人的气势。
“小叔,您找我。”曹陌上前,亲切却又不敬畏。
听到声音,曹宁城猛然抬头,眼眸冷厉的盯着他:“我叫你来只有一件事。我不管你在想些什么,我也不管你谋划的这一切是不是为了我们曹家,我只是告诉你一点,不准拿五姑娘做筹码。”
曹陌温柔的笑:“我记下了,叔父。”
曹宁城冷笑道:“你是我曹家最优秀的子孙,天赋异禀,是曹家的骄傲,也是继我之后的曹家家主首位人选,但你要记得,我说不能做的事,千万别去尝试。”
曹陌还是温柔的笑着,应下:“是。”他今天强出头,一则是替曹家抢夺机会,二则也是存了想利用苏家摆脱三公主的纠缠。没想到,被小叔看穿了,还这么慎重的警告。不做就不做,又不是没有其它的手段,只是麻烦了一些而已。他本就是个冷心冷情的人,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何况他的心底早就有了一个人,认定了,许下一生的人。至于其它想要来碰他这座冰山的人,他会让她们知道冰山有多冷,碰撞上冰山后有多危险。
曹宁城又道:“如果,苏家真的选择了你,我希望你能记得你今天所说的每一个字,并且做到。”
曹陌有些惊讶,很快就笑了:“小叔,你明知道苏家绝对不会挑上我的,七弟倒是有可能。”三公主有意他的事,也不是没有风声传出来,苏家只要打听打听就会知道。他答应不利用五姑娘,就不会让这些事发生。
曹宁城久久不再说话,他知道曹陌看似温和可亲,人缘极好,其实冷情冷性,什么人都可利用牺牲。不愿意做的事,绝对没有人能够让他改主意。但是坚持的事,却是用尽手段都会达成。与苏家的事,结不成亲,也不能结成仇。他现在要做的是警告曹陌别往里伸手。
他一声轻叹:“那我让曹际娶五姑娘,你有意见吗?”
曹陌挑了挑眉:“需要我帮忙吗?”
曹宁城摇摇头,再强调一句:“你不要插手。”
曹陌无所谓的笑了笑:“我知道了。”他不知道的,今天随意放弃的一个念头,给自己的将来带来了无穷的麻烦。
瑞王妃进宫后没多大功夫,就让皇宫里闹腾一片。
在孙贵妃香泽殿里刚准备饭前小睡一下的皇上硬生生被三公主给叫了出来。孙贵妃的衣服都脱了,那幽怨的眼神差点没把皇上给内疚死,真是儿女都是讨债鬼。
“父王,您给我做主啊。”三公主纤紫哭得那个是梨花带雨。“您答应过我的,要给我与曹陌指婚。今天听说,曹陌看上了苏家那个傻子。”
皇上差点没摔了手中的茶杯。
不是吧,曹陌看上了那个傻姑娘?
他原本是想给那四家找麻烦的,让那四家相互推托,最好鸡飞狗跳个两三年,他再找从那四家里挑一个相对比较合适的嫡子与苏五姑娘指婚。没想到,那曹家人竟然看好这门亲,这事就成了大半了。
成事就成事,问题是看上那傻姑娘的人竟然是曹陌?虽然他不喜欢曹家,不喜欢曹宁城,但是曹陌,他还是有些“欣赏”的,欣赏得准备把自己宠得无法无天的女儿嫁进去,拉拢不了曹陌,也得好好祸害一把曹家。结果……
难不成,是曹宁城那狐狸看穿了他的心思,不想曹陌尚公主,宁可娶那个傻姑娘?他可不能顺那曹宁城那狐狸的意。
“从哪听到的消息。”皇上硬生生忍了,和蔼的安慰三公主。
“是瑞王妃进宫跟太后说的,说是曹陌当着靖表哥他们的面,求娶苏家五姑娘。”三公主直接倒出了消息的来源。
皇上哈哈大笑着:“你别听错了吧。曹家家规可是不中进士不娶亲的,曹陌可还没参加会试呢,怎么可能求亲?”他就是清楚曹家这死家规,才忍着一直没给曹陌三公主指婚。“再说,苏家五姑娘是个傻姑娘,你想曹陌会喜欢吗?”
一番言语安抚走了三公主,皇上给身边的刘公公使了个眼色,刘公公垂手退了出去,立即派了几路人出宫,仔仔细细的打听消息是不是属实。
不得不说,暗探的效率还是很高的,晚膳时分,皇上就接到了最详细的消息。
055、桃花金帖
看到递上来的密折,皇上眯了眼。
消息与三公主说的有些不一样,向苏家五姑娘提亲的不止曹陌一个人,这门亲事也未定下。
曹陌是当众向苏老将军求了亲,曹夫人现在恨不得在家里杀鸡还神,将一切好东西都奉到曹陌的面前,感谢他替曹际解围。左泽文是对苏五姑娘动了心思,就差没跪在正院门口请左夫人同意了。瑞王态度不明,康靖却一口咬定非五姑娘不娶,康王妃进宫说穿曹家之事,只怕是也是为了替康靖扫除一个障碍。只有淮阳候府被判出局,淮阳候一进府就直接将三个孙子拉到祠堂抡起家法就打,棍棍到肉,特别是李爵,没几下被打得血肉模糊,要不是二夫人来得快,还不知道能不能留下半条命。
这五姑娘真有这么大的魅力?不就是一个被毒傻的傻姑娘吗。
曹陌、左泽文还有康靖才看到那傻姑娘一面就开口求娶,还许诺不纳妾,是真心要回报当年的救命之恩,是顾及他的口谕表忠心,还是另有所图?
他们要是闹到他面前来,他是该成全曹家还是左家,还是瑞王府?不,不行,事情不能这么轻易的就了结了,哪怕是双方有意也不行。
刘公公察言观色了半天,借着送茶的机会,小心翼翼的献计:“陛下,不管曹家左家瑞王府是因什么原因愿意求娶苏家五姑娘,但是这事也未必就能顺顺利利的成了。那三家不好惹,三家儿郎也不错,苏家挑哪家也不是。这不,过一阵子就是昌顺长公主府上的桃花宴了,要不要让长公主给五姑娘一张帖子?”
昌顺长公主府上的桃花宴,全京都上层的半公开的相亲宴。在宴会上稍稍放点风声,这几家只会更热闹了。
“好,好。”这正中皇上心意,“明天去请昌顺长公主进宫,说太后想见见她。”他也顺便见见,让她好好的关照一下那位五姑娘,看看她有哪点好,会让康靖左泽文甚至曹陌动了求娶的心思。
三天后,一纸金色桃花帖子送到了五福居里。
“这个月二十六号去里昌顺长公主府里赏桃花?”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苏老将军拿着帖子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他把帖子往小几上一丢:“桃花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桃子实在,再说他们与昌顺长公主从没有往来,突然发张帖子来是什么意思。
梁姑姑忍着笑,上前替苏老将军解释:“昌顺长公主的桃花宴实际上是一场相亲宴,只是……”
祝姑姑接着说完:“只怕昌顺长公主会别有心思。”
昌顺长公主是皇上的姐姐,因生母身份低卑,老老实实的依附皇上,到得到了皇上的几分敬爱。昌顺长公主又极擅长交际,她的桃花帖向来只邀请京都的勋贵、宗室子弟及清贵之家。不得不说,这个桃花宴是年轻姑娘公子们的相亲宴,同样也是婆婆丈母娘相看未来儿媳妇女婿的好地方。
若伊趁人不备,拿起帖子看了一眼,她也看出了祝姑姑的担心之处。她又不出名,又没见过长公主,长公主怎么会给她发金帖子,这里面只怕有别人的手笔。
苏老将军冷笑一声:“我们不去,能耐我们如何!反正五姐儿也用不着去相亲宴上找夫家。”
一想想也是,大家倒也不再当回事,还省好多麻烦。
梁姑姑提醒到:“老太爷,这帖子可是从大门递进来的,不知道入了多少人的眼,只怕到时候不去不行。”要是普通的桃花帖子,让了也就是让了,但是桃花金帖,姑娘不去谁也去不了,那些人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与手段让姑娘去的。
祝姑姑也道:“到还不如让姑娘去,有我们在边上,姑娘也吃不了亏。日后姑娘嫁了人,也是需要出去应酬的。要是能在宴会上遇上几个谈得来的姑娘,倒也是不错的。何况,大少爷也接到了帖子。”
“啊?”苏老将军惊讶的站了起来:“那小子怎么没说。”说罢,风风火火地去找苏君释。若伊拿了块酥饼,提着裙子一路小跑跟在后头去看热闹。
一进梧桐居,苏老将军就扯着嗓子喊:“君小子,听说你也得到了桃花帖?”最近上他这来打听苏君释的人家可多了,没想到好多人家都盯着这小子。
苏君释慢慢从屋子里出来,瞥了下嘴:“我不去。”
“去,我也去的,一块儿去。”若伊跑进来,搭话:“你也得娶亲。”
“我不娶亲!”苏君释一口回绝,在他的世界里还没有出现过媳妇这个词。
苏老将军也训道:“不娶亲怎么行,苏家四房的香火可不能断。”
“到时候我再过继个,四房香火不会断。”苏君释一口回得妥妥的,办法他早想过了。
梁姑姑上前,道:“大少爷,姑娘也收到了帖子,必定是要去的。可是我们四房没有长辈,总不能将姑娘托给其它三房的夫人照顾吧。”
苏君释不耐烦的答应了,护着五姑娘这是他的责任。
见苏君释妥协,苏老将军笑着凑过去道:“我还要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偷偷观查一下曹陌和左泽文。”
苏君释道:“曹陌就没必要了。”
苏老将军不满他的态度,“你这什么意思。”
苏君释揉揉额间,明白自己要是说不出个一二来,苏老将军不会给他个清静,他只得多说了一句:“我看不透曹陌,将来真与他对上,我未必有赢的把握。”
这一句妥妥的说服了苏老将军。他想方设法把五姐儿过到四房,就是要苏君释将来给五姐儿做靠山的,如果他都没有把握能压制得了曹陌,那还是老实的放弃得了,免得把五姐儿这只小羊送进了虎口里。
去赴宴这事就这么拍板定了下来,只是还有一个问题,是姑娘一个人去呢,带是带上苏家所有的姑娘。一个人去有一个人去的好处,一起去有一起去的方便。
“还是一块儿去吧!”一直坐在专心致志吃点心的若伊插言了。
祝姑姑也道:“老奴认为姑娘说得对,姑娘拿到了桃花金帖,却一个人去赴宴,还不知道会传什么样的风声来,对姑娘的名声不好。有老奴在,一定不会让姑娘吃半点亏的。”
苏老将军这才安心,让桃儿去正院送信。
卢老夫人破天荒让刘嬷嬷赏了桃儿一把铜钱。
桃儿人还没出正院,张氏急匆匆的赶了进来。
056、准备赴宴
张氏一进屋,也顾不上四周还有丫头:“母亲,五福居收到了桃花帖……”刘家的亲事她已经退了。可是之前登门的那几家,被苏君释那么一搅和,没一家看中大姐儿的,眼下桃花宴这等好事,她可不愿大姐儿再错过了。
“我知道。”卢老夫人不满的看着大媳妇,发现她越来越不稳重了,急急躁躁的一点也没有个当家主母的该有的气度。
张氏哪管得了这么多,眼前是苏如瑾的婚事最重要,她悄悄到老太太身边道:“如果五姐儿去不了,那帖子不就……”在卢老夫人恶狠狠的目光下,她说不下去了。
卢老夫人瞪着张氏,这主意是打得不错。冲着五姐儿下手,五姐儿去不了,再将帖子帖子拿来给大姐儿用。她就不用脑子想一想,现在五姐儿身边被两个姑姑管理得如铁桶一般,是那么好下手的么。真叫到正院由她下手,到时候苏启明还不恨死她,大姐儿也未必能出得了府门。
张氏委屈极了:“母亲,我也是为了大姐儿着想。刘家的婚事退了,瑞王府,淮阳候府,曹府左府又看不中大姐儿,这该如何是好……”她本就不赞成上次苏如瑾去露面,可苏如瑾铁了心,老夫人又赞成,她阻止不了。结果倒好,鸡飞蛋打两不靠岸,早知道她也该学三弟妹狠狠心的。
“你啊你。”卢老夫人用手指点着张氏的脑门儿,恨铁不成钢:“还好,你知道事先上我这来问个信,没盲目的做些傻事。五姐儿手中的帖子不是普通的桃花帖,而是桃花金帖,可以带上全家姑娘的。五姐儿要是去不成,全家上下都不用去了。”
“桃花金帖?”张氏都惊呼出声,转而又是嫉妒。桃花金帖往往只送给那些名门望族的最看中的嫡女,没想到,五姐儿竟然会收到桃花金帖。不过,想想五姐儿已经是县主了,能收到金帖也不奇怪。
张氏酸酸的道:“五姐儿已经贵为县主了,瑞王世子,左家公子,曹家公子都向她求亲,她还需要去桃花宴吗?”
卢老夫人沉了脸,但也无可奈何。张氏说的是事实,最近瑞王妃可没少打着各种名头往五福居里送东西。曹家左家也隔三差五派人来问问,她连都听到了不少风声。
她就不明白了,那个傻子有什么好的,苏启明护着,那是因为傻子像大姑姐。但瑞王府曹家左家又图什么呢,以他们的家世地位什么样的贵女娶不到,一付非那傻子不娶的样子。
“别算计了,刚刚五福居送了信来,这次苏家姑娘们都一块儿去。”说归说,想着苏老将军的冷脸,以及训她的话,卢老夫人压在心头上的那口气就堵得难受。她一把拍在茶几上,精心养护的指甲断裂了一根,但难得的没有发火,指着刘嬷嬷:“去,叫人将二夫人,三夫人,还有各位姑娘都请来。再把我屋子里的那个紫滕箱搬来。”
张氏喜笑颜开:“这就好,这就好。”
苏如瑾一众人到正房时,只见厅内大方桌上摆放着一堆鲜亮的云缎匹,还有一个大黑木匣子。
见众孙女来了,卢老夫人放下茶杯,不急不慢道:“府上刚收到昌顺长公主府的桃花帖……”
苏如珂猛的站起来打断卢老夫人的话:“帖子给谁!”这可是天大的机会,亲姐妹都没得让。
卢老夫人皱眉看着苏如珂,斥责吴氏:“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吴氏不敢顶嘴,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卢老夫人为难苏如珂。苏如珂也难得的看了脸色,“祖母,我只是太激动了,才忘了规矩。”
卢老夫人瞥了苏如珂与吴氏一眼,对她们的识向讨好很舒服,这才道:“在家里忘了规矩也只是被我骂几句罚抄书,要是出门忘了规矩可是会惹人笑话我们苏府的。这还有些日子,在家好好给我记着点规矩,学不好,到时候可别怪我不让出府门。”
吴氏与苏如珂都垂眉低眸的应下:“是。”
训过吴氏后,卢老夫人心头的闷气倒是有些舒畅,这才又道:“我们府上收到的是桃花金帖,你们姐妹们一块儿去参加桃花宴,可千万别在桃花宴不如人,丢了我们苏家的脸面。”
苏如瑾灰白的脸上有了些喜庆,昌顺长公主府上的桃花宴,能进去就等于一只脚迈进了勋贵、宗室以及清贵家。那帖子是送给……苏如瑾咬住了唇,她猜到了帖子必定是送到五福居的,而她只是一个好命能搭个顺风车的人。不过她不感激五妹妹,明明她才是苏府里的嫡长女,为何偏偏要被五妹妹强压一头,她不服!
卢老夫人随手拿起桌上的匣子打开。苏如碧抬头望去,只见匣子里是一片光彩珠翠,并排放着好几件头饰。
卢老夫人又道:“这些东西是我年轻的时候收着的,现在年龄大了戴不出去了,你们自己瞧着选,人人有份。呆会儿你们再各自挑两匹布料,回去好好做好去赴宴的准备。”
“母亲,您也得做件新衣才行。”邹氏笑着试探。
卢老夫人不太高兴,摆摆手:“我就不去了,你们三个带着姐儿们去吧。”
但有眼色的都知道卢老夫人不高兴,连苏如珂都没再追问,********转到桌上的布料与珠宝上,就怕自己下手晚了,好东西都给人挑走了。
苏如碧倒是让开了位置,让苏如珂先挑,自己凑到卢老夫人身边:“谢谢祖母。”
卢老夫人轻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你怎么不去挑?”
苏如碧笑道:“长幼有序,让姐姐们先挑。”这下,屋子里的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苏如珂,气呼呼将手中的布料摔在桌上,不满地瞪着她:“我们用得着你一个庶女让?”
苏如碧咬着唇不语,她心知自己这是说错话了。虽说长幼有序,但嫡庶有别,还真轮不到她这个庶女去谦让嫡姐吗?
“把自己真当回事。”苏如璃也嚯地起来,不客气道。
苏如碧的脸一下青了,低着闷声不说话。虽然被为难不是头一回了,但当着众人说得如此难听还真是第一次,而且这次连老太太都没有制止苏如珂和苏如璃。
嫡庶,之前她没当成一回事的名份,如今残酷的挡在了她面前。上回她在演武场里见了瑞王世子,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世子目光中对她的迷恋与深情,可是世子转个身却能向五姐姐求亲。她不甘的向祖母报怨了几句,祖母竟然荒诞地安慰她,说五姐姐与世子的婚事要是成了,就安排她滕嫁。那一刻,她的心就真的凉了,她一个好好的姑娘,只因为庶出的身份就得沦落到为妾的地步?还好像是天大的恩惠似的。
不论出身,凭相貌才学哪样不比五姐姐、苏如珂强上个十倍百倍,一样的爹,凭什么就要屈居她们之下?!果然前辈不欺她,庶女生存难,庶女翻身难,庶女需要斗出一条属于自己的星光大道。自己不去争取强,好的哪轮得到她?!
057、华服陷阱(一)
桃花宴!她一定要替自己争取一个光明的前途。[$>>>_._.小_._.說_._.網<<<$下谁还敢点着她的鼻子说她只是一个庶女?只怕老太太也会主动着把她记成嫡女。
苏如碧心里再一次坚定了要嫁入名门世家的决心。
被苏如碧那一句话膈应了,谁都不好意思去挑东西了。卢老夫人干脆自己来给她们姐妹分衣料。苏如瑾得了一匹朱红一匹湘妃色的,苏如璃得了一匹海棠红和一匹樱草色的,苏如珂两匹是胭脂红和湖蓝,苏如瑛得了桔红和鹅黄色,石榴红与湖绿的两匹给了苏如碧。
桌上还留下了四匹最好衣料,卢老夫人又从匣子里拿出一朵赤金垂菊分心出来,吩咐红玉道:“你亲自将这衣料和首饰送到五福居去,她们自己做也好,送到针线房做也行。”
红玉将分心放在托盘里用软布盖上,亲自托着,再叫个小丫头抱上布料,去五福居送东西。
“她穿什么都是那个胖样,真是浪费了……”苏如珂不满的抱怨,那四匹衣料可是她一眼就相中的,要不是苏如碧打岔,她怎么也得弄一匹到手。
“闭嘴,以后这话可不能再说了。”卢老夫人瞪了苏如珂一眼:“五姐儿现在可是县主,出门得有县主的样子,不然丢的是我们苏家的脸面。”
“是。”苏如珂不甘不愿的应下。
卢老夫人又从匣子里给每人挑件头饰,苏如瑾得了支镶南珠的赤金步摇,苏如璃得了朵金丝牡丹娇的分心,苏如珂得了朵并蒂莲花簪,苏如碧和苏如瑛各得了一支密花色的琉璃发钗和两朵珠花。真正是嫡庶有别,一碗水端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苏如碧的眼角再一次红了。衣料是她素来不穿的颜色,首饰也比不上苏如瑾她们贵气。她真想将手中的发钗衣料砸在地上。
她不知道,卢老夫人实际上是在为她着想,相亲宴上,哪能穿得太素净,一看都不像是个有福气的当家主母样。首饰上要是跟嫡女平齐,外头会笑苏家没有规矩,也会认为苏如碧跟她姨娘一样是个不安份的,顺便将苏如碧看低了三分。
卢老夫人没有查觉到苏如碧的小心思,看着一屋子娇柔的孙女,环肥燕瘦各有风彩,卢老夫人很是满意道:“你们姐妹在家争强好胜都是小事,一但出了府门,都给我记住,你们同气连枝,共荣共损,可得要相互扶持。”
这是头一回卢老夫人这样对她们说,别说苏如珂,连苏如瑾都楞了,一个个对后日的桃花宴也更警惕了三分,老实的齐声应下:“知晓了。”
祝姑姑看到红玉拿过来的东西有些惊讶,上还真做好了五福居被正院忽略的准备。
红玉放下东西,笑意盈盈:“这次老夫人还特意请了六位绣房的绣娘进府专门给姑娘们做衣服,姑姑要是忙不过来,可以去针线房叫两个绣娘过来给五姑娘量身绣衣裳。”
祝姑姑打赏了红玉一个银角子。红玉走后,祝姑姑与梁姑姑仔细的检查了布料。不得不说卢老太太下了血本,四匹都是上等的去缎,没有一丝瑕疵,颜色也适合五姑娘这个年龄穿。
“姑娘的衣裙我们自己做?”梁姑姑瞅着祝姑姑。祝姑姑白了她一眼:“你来做?”她们两个的针线都平常,做个家常服没问题,但要做个能趁宴的华服就差了点。可是送到苏府的针线房去做,万一被人做了点什么手脚该怎么办?
祝姑姑想了想:“去,把沈嬷嬷请来。”
屋外,枣儿脆生生应了,一路小跑着去后罩房叫沈嬷嬷。
听说祝姑姑叫,苹果立即放下手中的针线,跟着起身:“我也去。”她自从被祝姑姑拘在屋子里替姑娘绣衣服,就没再见过姑娘。这人啊,见得少了,也就陌生了,她可不愿意就被姑娘遗忘了。
“可是,姑姑并没叫姐姐。”枣儿有点认死理。
苹果气坏了,伸手拧了枣儿一把:“你个死妮子,连你也想作贱我不成。”
枣儿吃痛,依旧犟着:“我也是为姐姐好,姑姑的规矩可严了。”
被枣儿这么一说,苹果又犹豫了,咬了咬唇,最后还是想去的念头占了上风:“姑姑也没说不让我去。”
枣儿一跺脚:“反正我就是个传话的,到时候姐姐别赖我传错了话就行。”说罢转身就走。
沈嬷嬷整理了下衣襟,带着苹果去姑娘屋子,在门边就被看门的桔儿给挡下了:“沈嬷嬷,您来了,祝姑姑正在左厢房等您呢。”
沈嬷嬷一把拦住了桔儿:“我先见姑娘。”
桔儿笑着:“可是姑娘不在房里。”她指了指门帘:“你看,荔枝姐姐也不在。”
沈嬷嬷心里很不是滋味,自打姑娘成了县主,五福居就重新立了规矩,只有姑姑与一等丫头才能进姑娘的房,二等丫头有一等丫头姑娘带着才能进屋,其它人,除非姑娘亲自点名,否则不能迈入屋子半步。她以为,她是奶嬷嬷会例外,没想到,连个小丫头都提醒她,她没这权力。
沈嬷嬷去左厢的路上隔着窗望了眼正屋。还是那间屋子,沈嬷嬷却格外的看着陌生,重新摆设过,好多东西都挪了地方,再寻找不到之前熟悉的模样。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局外人,不由的悲凉起来。
桔儿先到左厢门口打起帘子道:“祝姑姑,沈嬷嬷来了。”听到祝姑姑说进来后,沈嬷嬷和苹果才进门。桌上摆了四匹华丽的云缎,祝姑姑与梁姑姑正在挑选花样,见她们进来只是随意的点点头。
又等了一会儿,祝姑姑她们终于挑出了几个合意的花样,递给沈嬷嬷:“姑娘要去长公主府上做客,需要做四套新衣。老夫人已经将姑娘的那份布料送了过来,回头你去针线房挑两个绣娘回院子里来,按姑娘平日里穿的款式裁制四套新衣,衣服上的花样就按这个花样子绣,可千万别出岔子。”
听到若伊要去长公主府,沈嬷嬷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得意,她可是姑娘的奶嬷嬷,姑娘好了,谁不得说她一声福气。
“这是我份内的事。”沈嬷嬷不客气的应下。
祝姑姑不与她一般计较,倒也提点了一句:“可大意不得。”
沈嬷嬷不认为然,叫过桔儿进来抱着布料去后罩房,自己匆匆去针线房挑绣娘,被甩下的苹果见祝姑姑仿佛没看见她这个人似的,也只得咬着唇不甘不愿的出来。
到了三月二十六那天,一大早,祝姑姑硬将若伊从床上拉了起来梳洗。若伊的坚持不让祝姑姑没给她涂脂抹粉,祝姑姑只给她抹了一层的香脂,带着一抹如有如无的花香。
早膳后,沈嬷嬷高高兴兴抱着四套新做的华服过来,摆在大桌上:“姑娘,你要穿哪一套?”
若伊扫了一眼,大红、月白、绛紫、鹅黄,件件都很漂亮。
她随手抓起月白的抖开,傻眼了。
奶奶的,这是给她穿的?
当她还是以前那个傻乎乎的苏如意好欺负啊。就她现在胖胖的身材能这种特意收过腰的小袄长裙?肚子定会分毫不差的显露出来,甚至会勒出一圈圈的肉肉,像游泳圈一样。
她立即头摇得向拨浪鼓,“跟平常的不一样,不穿。”
058、华服陷阱(二)
沈嬷嬷傻眼了,为了这几件衣服,她可是费尽了心血。
姑娘平日里出门的衣服都是按老太太的吩咐专门做的那种宽松的高腰长裙,那种衣裙太过于简单了,一点也不华贵,特别是与大姑娘她们的衣服一比,更是土气得要命。平日里上头有老太太压着,有吴氏盯着,轮不到她来决定姑娘做客穿什么。姑娘原本长得不如大姑娘她们漂亮,要是再穿得不好,一定会在长公主的宴会上被人忽视的。
好不容易祝姑姑将替姑娘做新衣的事交给她,她就决定一定要替姑娘做两套像大姑娘那样漂亮的华服。一开始那两个绣娘还不愿意替她做,她还花了好大的功夫请求劝说,最后威逼之下,那两绣娘才不情不愿的偷偷按大姑娘的新衣式样给姑娘做了两套。剩下的两套还是按姑娘平日做客的式样做的,但她着重让绣娘们在裙子绣了花。
没想到的是,到头来这么漂亮的衣服姑娘竟然不穿?那可就白白浪费了她的心血了。
沈嬷嬷急得如热窝上的蚂蚁,“好姑娘,乖,你先试一试,这穿起来可漂亮了。”沈嬷嬷只能认为若伊在使性子,只能拿出耐心,跟平常一样好声好气的哄着。
若伊哪愿意任由她摆布,她原本就是唯我的任性性子,固执起来是谁也没有半点办法的,她脸一阴,直接道:“我就不要!”半点也不妥协。
“姑娘,你怎么不听话!”沈嬷嬷脱口而出,就听见门外传来梁姑姑一声冷笑。
梁姑姑一甩门帘进来,冷声道:“听话,姑娘需要听谁的话?看来,沈嬷嬷还得好好学学规矩,越来越不得体了。”
沈嬷嬷脸色惨白,颤声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敢……”
梁姑姑也不生气,只是正色道:“沈嬷嬷,我今日也说你一句,虽然你是姑娘的奶嬷嬷,但是姑娘是主子,你是奴,你能劝,但是,注意分寸。别仗着奶过姑娘,自认为自己能做得了姑娘的主。”字字如刀,狠狠的戳了沈嬷嬷几个血窟窿。
沈嬷嬷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自打她进府来还从未如此丢过人,恨得牙根紧咬,但又不敢表露出来。
从内屋出来的祝姑姑扫了一眼沈嬷嬷手上的衣服,一眼就看出这衣服的缺陷来。她急急冲到桌边抖开了其它三件,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月白和鹅黄的那两套被特意收了腰,绛紫的那套绣着金线大朵牡丹,大红的那套上面更是绣着银色的竹子花。
祝姑姑把衣服一团砸在沈嬷嬷的脸上:“实在是可恶,竟然绣了这种不吉利的花!”
沈嬷嬷还摸不着头脑:“祝姑姑,这花怎么不吉利了?”这花是她在花册子上挑的,看着漂亮又罕见,才会让绣娘给绣的。
祝姑姑看了沈嬷嬷一眼,立即明白她是被人给骗了,恨恨道:“姑娘衣裙上绣着的是竹子花,竹子只要一开花就会慢慢枯死的,这是在咒姑娘!”若伊在心里笑得发慌,咒人哪像她们说的这般轻松,绣个竹子花就能把人咒死的。
沈嬷嬷“啊啊”了半天,涨红着脸往屋外冲:“我去撕了那个绣娘。”
“回来。”梁姑姑铁青着脸叫住沈嬷嬷:“只怕你现在也找不到人了。”
沈嬷嬷站住了,一脸的懊恼。
梁姑姑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指着其它的三套又道:“你说说,为什么这两套不是姑娘平常穿着的款式,为什么这两套不是我之前挑定的那花样?”
沈嬷嬷低着头小声道:“大姑娘二姑娘她们就穿这样的衣服,个个如仙子一般。你挑的那些花样太简单了,一点也不贵气。”
梁姑姑差点没被沈嬷嬷气得吐血,她千防万防,就是没想过沈嬷嬷这个驴脑子被她那样反复地敲打过,还做出这种越俎代庖的事来。什么为姑娘好,她以为她是谁,一个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奶嬷嬷,还真以为自己能做得了姑娘的主,当姑娘的家?眼下,她没时间跟个奶嬷嬷计较,“去廊下跪四个时辰。”
“我也是为姑娘好,才会不小心被人给骗了。”沈嬷嬷不服,是她做错了,她认。但是廊下罚跪是当整个五福居的人打她的脸,以后她还怎么在五福居里过。
她委屈冲到若伊面前,拉着若伊的手,声泪俱下:“姑娘,嬷嬷不是存心的,你相信嬷嬷。”
梁姑姑道:“你是要存心的,可就不是罚跪这么简单了。”
“姑娘,我也是为你好,才一时大意被人骗着做坏了件衣服。”沈嬷嬷悲切的叫了一声。
若伊一脸同情,但没出口求情,只是疑惑的抬头看着祝姑姑。
见若伊不直接庇护沈嬷嬷,祝姑姑这才又道:“为姑娘好,才做坏了一件衣服?是做坏了四件衣服!没错,这月白与鹅黄的衣裙确实好看,要是穿在大姑娘或者二姑娘的身上一定很美。可是你别忘了,大姑娘二姑娘都纤瘦如柳条儿一般,而姑娘身材丰满,这类的衣裙到了姑娘身上就会变得不伦不类,定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说着,直接叫进一个跟若伊差不多身材的三等丫头进来,当着沈嬷嬷的面试穿了月白的那套衣裙。
沈嬷嬷在看到那个三等丫头把衣服穿上之后,就知道糟了。这衣服真的掐得很紧,那丫头比姑娘还要瘦一点儿,小袄把腰间的肉都勒出来了,配上下面的长裙竟然会一种恐怖的效果……
若伊慢慢的将手抽出来,不解的看着她:“嬷嬷?”
沈嬷嬷大惊,“我……我……我不知道。”以前姑娘出门见客的衣服都是那种宽大的衣服,她一直认为是老夫人不喜欢姑娘,才随便的做两件简单的衣服给姑娘,还真没想过打扮也是有门道的。
梁姑姑冷冷的目光让沈嬷嬷后背发凉:“不知道,你就替姑娘做主?”
沈嬷嬷低了头,还死鸭子嘴硬:“这两套不能穿,绛紫的那套总没问题。”
祝姑姑又道:“绛紫那套上绣着的金色牡丹乍看之下瑰丽无比,但真正穿上身后才会觉得俗艳。金线又刺眼闪亮,姑娘这年龄如何能压制得住这件衣裙?穿上不仅不好看,还得丑了三分,不仅不像个大家闺秀,反而会有风尘气。”
沈嬷嬷跌坐在地上,哑口无言,只能默默的看着若伊。
若伊揪着梁姑姑,脸上流露出不舍:“不要赶走沈嬷嬷,嬷嬷也是为我好。”
梁姑姑轻声的安慰道:“老奴不会赶走沈嬷嬷的,但做错了就得罚,用最轻的处罚,这样一来,老太爷与大少爷见沈嬷嬷已经受了罚,也就不会再赶走她了。”
若伊这才安心看向沈嬷嬷:“梁姑姑也是为你好。”
059、华服陷阱(三)
梁姑姑瞥了一眼沈嬷嬷:“就你今天犯的这错,赶你走都是轻的。还不去门口跪着。”
沈嬷嬷已经说不出半句话了,她也没有勇气再叫丫头试一试绛紫的这套衣服,更明白这事要被老太爷来处罚,只怕会更重三分,她灰溜溜地出了屋子跪在廊下,低垂的脸上尽是懊悔。
梁姑姑又瞪了一眼祝姑姑:“这次你也有错,竟然这么大意。”沈嬷嬷做出这些事来,必定有人的引诱,祝姑姑竟然没有亲自去盯着衣服的进度,才会被人钻了空子。
祝姑姑点头:“回来后我自请责罚。我没想到,那边会从这方面下手。”说穿了,还是大意了。
“说这些有什么用,可还有其它的补救办法?”梁姑姑打开若伊的衣柜,翻了两下,里面除了五姑娘平日穿的衣服外,只有两套若伊往日出门做客的衣裙。展开来看,其中一套已经沾过水褪了点色,另一套只有八成新。
“好像还有新衣。”若伊拍着巴掌跳了起来:“我记得床下箱子里有新衣。”
梁姑姑亲自动手,从床下拖出个藤箱,里面果然有两套新衣裙。衣服都是全新的,布料也很不错,但颜色都不好,一套雪青,一套宝蓝,不是太素就是颜色太深沉。
“怎么是这个颜色?”哪有年轻的姑娘家做客穿这种色的。
荔枝记得,这套衣服是去年秋天府里的针线房送来的。那时府里给各房姑娘做新衣,每位姑娘四套,她陪着沈嬷嬷去挑的料子,可是送回来衣服中有两套却不是之前挑的颜色。她后来从苹果那才得知,姑娘的布料被七姑娘看中了,二夫人就拿自己压箱底的布料的在针线房里换走了姑娘的新布料。沈嬷嬷不敢吱声,就悄悄的将这两套衣服都收了起来,没想到,姑娘自己倒还记得。
祝姑姑摇头否决:“这也太老沉了。”今天可是去桃花宴,姑娘这水嫩的年龄,哪能穿夫人都瞧不上眼的颜色。
“梁姑姑,也不能穿吗?”若伊眨巴着眼睛看着梁姑姑。她早就厌倦了那些稚嫩的颜色,但又不能大张旗鼓的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改变喜好。眼下,机会来了,只要能让人觉得她穿深色好看,日后她再常穿深色,别人也就不会起疑。
梁姑姑犹豫了一会儿,上前抓起那套宝蓝的展开,眼前一亮,这套裙是用柔缎制成,腰很高,能完美的遮住姑娘的肚子,下面的裙子更是绣着的层层叠叠的云纹。
“哎,要是换个颜色就好了,过于老沉。”梁姑姑遗憾。
祝姑姑将宝蓝这套与绛紫的那套摆在一起,怎么也不顺眼。
若伊灵机一动,指着宝蓝的那套道:“这个颜色老沉,在上面缀点明亮的珠子行不?这套绣花不好看,在上面再套上一层布遮住不就行了吗?”
梁姑姑与祝姑姑对视一眼,不得不说这是个好办法。珠子若伊这很多,都是老将军挑来给姑娘当弹珠玩的,有珍珠的,有碎玉的,也有其它稀罕石头的,从米粒大小到龙眼大小,花花绿绿的堆在一起蛮好看的。绛紫的那套布料还有,只是将布料裁下来缝在原本的裙子上,也很快就能完工。
梁姑姑是一点就透:“马上动手。”
祝姑姑与荔枝马上着手准备,梁姑姑闭着眼睛想了会,心里像是有了个图,接过祝姑姑递过的针,从匣子里挑出珠子飞快的钉上去,一盏茶的功夫,就在宝蓝色裙上缀出了点点碎花。阳光洒在裙角上,珠子散发出柔和的光泽,耀眼多彩。
若伊将衣服换上,屋子里的人都眼前一亮。不得不说,五姑娘非常适合这种装扮,老成庄重的衣裙配上孩子气的婴儿肥,有一种诡异的和谐,小孩子装大人的违和感,却让人忍不住亲近。裙摆上的珠花,像是低调到奢华的极致,却硬生生添了几分活泼与生机,让姑娘多了一份贵气。
祝姑姑又打散若伊才梳好的垂挂髻,新挽了个双平髻。梁姑姑在髻上压了两朵金丝掐粉珠的宫花,又将之前备下的腰带,绣鞋,甚至手帕都换成深蓝色。
在全部妥当后,若伊照下镜子,不由得打心底佩服梁姑姑的审美,不愧是在宫里内务府呆过的姑姑,眼光真独到。
梁姑姑干脆又将绛紫的那套的布料包好带上车,准备在路上再想办法修一修,万一宴会上有个什么意外,姑娘也能有件替换。
前院催促了两回,若伊才在祝姑姑陪同下,带着荔枝、桔儿和杏儿到了前院东角门。角门边,停着三辆马车,三辆马车都坐了人。张氏带着苏如瑾、苏如瑛坐了最前面的马车,吴氏带着苏如珂和苏如碧坐了第二辆,第三辆马车里是邹氏带着苏如璃。
见若伊来了,张氏的笑脸有些僵硬。她买通了绣娘引诱沈嬷嬷上勾,果然沈嬷嬷仿着若瑾的式样给五姑娘做了衣裙。虽然只是两套,但也算是达到了她的目的。她可是打听清楚了,另外两匹布料上不知被谁动了手脚,在上面绣了牡丹和竹子花,有梁祝两位姑姑在,五姐儿并不会穿绣了牡丹的衣裙,也不会穿绣了竹子花的衣裙,最后只能没有选择的余地而将就那两套最显胖的衣服。五姐儿原本就胖,穿上只会丑上加丑。她没想到,五姐儿竟然会出人意料的穿了件宝蓝色的衣裙,看着还很顺眼。
张氏压下心头的不喜,带着笑冲着若伊招手,“五姐儿过来,就等你了,今儿个与我们一同去公主府做客。”
若伊扯着嘴角没应。张氏这话说得,好像她是沾了大房的光似的。
吴氏虽然没有说话,也直钉钉的看着若伊,目光里有厌恶也有莫名其妙的期盼。
苏如瑾巧笑嫣然道:“五妹妹,我们一起走吧,路上我还能跟你讲讲规矩,要知道公主府里规矩多,一会儿要是妹妹不小心说错或者做错,那就不好看了。”
邹氏看得好笑,大嫂二嫂的算盘打得真精,都想着与五姐儿共乘一车,进府的时候桃花金帖子一亮出来,谁会认为帖子是发给五姐儿这个痴儿的,好名声不就落大姐儿或七姐儿头上了。大姐儿更刻薄,明明要抢五姐儿的风头,还话中有话的怕五姐儿丢人连累了她。她不想插和这事,直接将车帘子放了下来,还不忘再次叮嘱苏如璃:“记往我昨晚吩咐你的话。”
祝姑姑不客气的回道:“不劳烦大夫人,大姑娘了。县主自有老奴照顾。”
张氏也不恼,放下车帘。看着张氏这胸有成竹的模样,若伊都能猜到,府里其它的马车必定是被动了手脚,她们的目的就要她不得不跟她们挤一辆车。
060、点心店
果然,管事满头大汗赶过来:“祝姑姑,府上平日夫人姑娘乘坐的马车也就只有四辆,有一辆年久未修,已经不能使用了。五姑娘还是与大姑娘挤一挤吧。”
祝妈妈还没说话,若伊不干了,嘟着嘴,不满的抱怨,:“连马车都没有,那还不如不去了。”这话引得张氏吴氏脸色大变。不去了,她不去了那怎么行,她们怎么进公主府。
苏如瑾脸色难看的下了马车:“那我们将马车让于你独坐,可好。”
祝姑姑笑着:“这可不用,传出去县主抢大姑娘的车,多不好听。府上备不出马车没关系,我们四房有自己专用的马车。”话音还没落,角门大开,石胆驾着一辆宽大华丽的大马车进来,“祝姑姑,我来晚了。”
祝姑姑故意板着脸:“再晚点,我就让苏平扒了你的皮。”
石胆嘻笑着:“姑姑手下留情,还是让小子留着这身皮好给县主赶车。”
祝姑姑狠狠的戳了两下他的额头以示警告,转身冲着荔枝道:“还不快扶姑娘上车。”荔枝赶快扶着若伊上车,祝姑姑带着两个小丫头也跟着上了车。石胆一甩马鞭,马车抢先出了府门。
“五妹妹等等,你怎么能先走?”苏如瑾不由一楞,然后下意识的开口叫住了石胆。要知道出门的马车可代表着身份,一家人,越走在前面的马车,身份越是高贵。苏如意的马车,怎么能走在她们大房之前,这于情于理,不恰当!
祝姑姑探出头来:“没错,大姑娘,长乐县主的车驾不应该先走?”
“但……”苏如瑾还想说些什么,被祝姑姑打断了:“大姑娘,时间不早了。”
纵使苏如瑾心中有着千万个不乐意,但还是闭嘴了,去桃花宴最重要,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了五妹妹。
若伊的马车领头,苏君释骑马跟在一侧,一行人慢慢往公主府而去。
一路上若伊直接靠着车壁,撩起窗帘偷偷往外看,祝姑姑本想提醒她这样做不得体,大家闺秀该不该随意抛头露面被人看了容貌,看着若伊一脸的兴奋,最后只是在若伊腰侧塞了个靠背,提醒她将窗帘别拉那么开。
一路上,若伊的嘴就没合拢过。她没看错吧!!
她看到了大顺斋、宝兰斋、瑞芳斋、桂英斋、毓美斋还有稻谷村?
这都是上辈子她最爱吃的点心店家,太值得高兴了。
转眼,她又笑不出来了,啥,那是德大西?香格里拉?布兰尼?米其林?
那还有没有星巴客、哈根达斯、cakelove?若伊狠想吼。
这是古代啊,古代!
有几个后世依旧存在中点老店不奇怪,可是出现不该存在的西点店,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这里有跟她一样的穿越者?
呃,什么样的老乡,要不要去见一见?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立马被若伊给否决了。她舍弃了那一世的生活,就不再想沾染上不必要的麻烦,管那些穿越者们是男是女,是想称王称霸,还是拥龙夺帝,都与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她只想平平淡淡过好她的舒服小日子,做一个幸福快乐的傻姑娘。
但,吃的还是要的。她扯着祝姑姑的袖子,眼巴巴的看着:“那些店都是点心铺子吗?好像很好吃。”
祝姑姑替她整理下坐皱的裙角,细声哄着道:“是的,听说还有什么叫蛋糕饼干之类的从外番过来的。回来路上,我让石胆停下车,给县主买点尝尝。”
“嗯。”若伊重重的点头,忍不住咽口水。
马车外的苏君释将这些话一字不拉的听进的耳里,心头一紧,五姑娘怎么也跟小妹一样,爱这些零食如命。不不,五姑娘是五姑娘,小妹是小妹,他不能将她们混为一谈。
苏君释下意识的避开这个念头,扫了一眼路边的点心铺子。他看到的第一天就猜到,这必定是他某位兄弟的手笔。小妹不管到哪,贪吃的个性是不会改的,那人才会广开名牌点心铺吸引小妹露脸。
他也想过要不要去与兄弟相认。这个念头也很快被他给掐灭了,认了又怎么样,那点淡泊的兄弟情也只不过让他们相对无言,更别指望能从那些人的嘴里打听到一星半点关于小妹的消息了。将心比心,就算他找到了小妹,只会会呵着护着,瞒着不让那些人知道。
最终,他没去相认,只是派人盯着点心铺子。已经一两个月了,别说小妹的消息,他连店主的身份都没打听出来。
马车到了昌顺长公主府所在的大街时,便见街道已经被许多辆马车挤满了,很多人家对昌顺长公主的桃花宴都极为重视,得到邀请的家族姑娘公子皆不想错失这个机会。
男客与女客是分开来的,男客们在前院由赵驸马招待,而女客们则在后院的,中间隔着赏花的园子,园子正中有个大湖,男客与女客隔着月半湖能遥遥相望一眼。君释在大门前下了马,而若伊她们这些娇客而要乘马车进了角门,到偏院才下车。
若伊下了车,前来引领的公主府上的丫头过来,看着若伊这车里下来的人,都有些诧异,这像主子的姑娘太面生了从未见过,而且,哪有参加桃花宴的姑娘是单独来的,不是都有长辈陪同的吗?
苏如瑾她们也连忙下了马车,紧紧靠了过来,张氏更是冲着引领丫头道:“我们是镇国将军府的。”
一句镇国将军府,到是引起了四周不少贵女贵妇的注意。
“咦,苏如珂,你也来了?”一个认识苏如珂的少女快步走过来,惊讶盯着苏家姐妹的道:“你府上接到了几张帖子?”
苏如珂看过去,是她表姨妈家的表姐柳香秀。一直以来,柳香秀凭着二品大员家嫡女的身份硬生生压了她半头,眼下有扬眉吐气的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她微微抬了抬下巴,傲然道:“我们镇国将军府接到的可是桃花金帖。”
柳香秀看了眼若伊,又道:“怪不得连她都来了。”真是个傻子,穿着连老太太都未必喜欢的颜色,头上除了一对珠花外没有其它的首饰,耳上一对米粒大的耳珠,手上连个镯子都没有,丫头都穿得比她光鲜。奇怪的是,她竟然带了四个下人。
若伊被封为县主的事,外面并没有几家知晓。多数人与苏老将军没有往来,而卢老夫人与三房的当家夫人更是不会对外人提这打自己脸面的事。这柳香秀不知道若伊成了县主,自然也不会认为桃花金帖是下给若伊的。
061、我比你能吃
偏院的厢房里中走出一位来大丫头来,不少贵妇都认识,这是昌顺长公主身边的得力大丫头碧玉。碧玉轻声问了句在偏院里服待的小丫头几句,只见小丫头朝着这边指了指,碧玉定睛看了下,脸色微变,朝着若伊走了过来。
若伊微微抬了抬下巴,看着她走近。
碧玉虽然事先被告知了镇国将军府五姑娘的情况,还是楞了下,但终究是见过世面的大丫头,很快镇定下来,满面笑容的冲着若伊福了福身:“婢子见过长乐县主,我家公主刚才还念叨着您呢,专门让我在此候着县主,还请县主随婢子去见公主。”
一句长乐县主,让四周没了声音。
柳香秀更是傻了眼,五味陈杂,飞快的瞟了一眼若伊,又怕被旁边人发现,立即垂下了头。
两个婆子抬过一顶银顶皂帏小轿,祝姑姑扶着若伊上轿,在碧玉的引领下,朝着后院而去。张氏等又急又燥,跟着吧,让她们这一群子长辈走路跟着个坐轿的小辈,这脸还要不要了;不跟吧,又有点不知所措。
碧玉隐约猜到了她们的心思,又冲着旁边的小丫头使了个眼色。小丫头快步走到张氏等人面前,朝着众人福了福身:“婢子见过苏大夫人,苏二夫人,苏三夫人,各位苏姑娘,请随婢子来。”这下,不仅苏家人心里清楚,旁人也明白,昌顺长公主是将长乐县主与苏家人分得明明白白。
张氏等人更是像被人在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响亮而红肿,看着四周旁人若有假无的笑意,一个个将若伊恨了个半死。
公主府比一般的官家宅子要还得气派。碧玉领着若伊几人一路穿过回廊,到了东边的一个暖阁,外面立着的丫头笑着打起帘子:“长乐县主来了,快请进,公主问了好几回了。”
荔枝与桔儿杏儿留在了外头,跟着立在屋外的丫头到旁边的屋子里去休息吃果子。
祝姑姑陪着若伊进到了暖阁里。
若伊扫了一眼,暖阁中熟人不少,居中的软榻上瑞王妃与一贵妇同坐,估计那贵妇就是昌顺长公主,她的身边还靠坐着个十三四岁的大红衣裙女孩。左夫人、曹夫人分别坐在两侧的香梨花木椅上。女孩自打一见到她,眼中的笑就消失了,先是迷茫,然后眼眸变黑,黑乌乌的眼睛不正常,其中多了些混杂,由眼底冒出无穷无尽的怨恨,仿佛她是她不共代天的仇敌。
若伊顿时有种感觉,这个女孩被人催眠了,而她很有可能触及到了激发女孩的指令,成了眼前女孩仇恨的对象。
“大胆,竟然敢这样盯着本公主,好是无礼!”三公主起身,飞快的走了过来。
啊,这人是三公主。
停下!若伊盯着三公主的眼睛,脑海里飞快的闪过这个念头。
三公主打了个激灵,看着若伊的眼睛,动作慢了下来。
我不是你的仇敌,我不是……我不是……记清楚了……记清楚!!
若伊借着眼睛,不停的将这些思绪传了过去,然后眨了眨眼,三公主也随着她的动作,眨了眨眼。
做完这一切,若伊自己都呆了。
关于催眠术,也在爸爸给她的书上有过记载,她好奇过,却从没有亲自尝过。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不仅能发现被催眠的人,而且还能做小弧度的改变,更惊奇的是,她还成功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能轻易的做到改变别人的催眠指令?她清楚,改变催眠指令比催眠一个人还难。
若伊再次看向三公主,三公主的眼睛里有怒火,有妒意,却没有了仇恨。
若伊有些不安了,她改变了三公主身上的催眠指令将自己摘了出来,是为了不会成为三公主的目标,但她的举动会不会引起催眠三公主的那个人注意,如果被那人人顺藤摸瓜怀疑到她身上,那该怎么办?
要不要借着三公主寻找到她背后的人,先下手为强?
她为什么会这样想?
若伊傻了半截,一下子不知所措。她发现,自己也不了解自己了,还是那就是原本的她,只是以前自己被呵护得太好,从没遇上过危难才没有浮现出来?
先是奇怪的穿越,再是催眠术,她的身上到底还有些什么秘密?
祝姑姑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在宫里没少听说三公主对付了不少对曹陌有意的姑娘。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了三公主。还好,三公主没动手,不然她都不知道不该怎么办了。
祝姑姑轻轻推了下若伊的后腰,她懵懵懂懂地回头。祝姑姑无奈,小声提示道:“县主,给瑞王妃,长公主,各位夫人见个礼。”
“见过瑞王妃,长公主,各位夫人。”若伊暂时集中了下心神,乖乖地行了一个常礼。长公主也不为难她:“咦,这就是苏家五姑娘,长乐县主?啧啧,好个有福气的姑娘,只是,怎么穿这么深沉的衣裙。不过,还蛮有趣的。”说还从手上取了个紫玉镯子套在若伊的手上:“这是我平常戴的,你拿着玩玩。啧啧,恰巧配你这衣裙”
若伊摸了摸手腕上的紫玉镯子,认真的道:“容易打碎,也容易丢,祖父和哥哥怕我划伤了自己,让我不要戴。”
长公主听了这天真的话差点没笑出来,轻拍了两下若伊的手背:“戴着,注意别划伤了自己,要是碎了或者丢了,再来找我要,我还有。”
“好。”若伊大声的应着。
渐渐清醒过来的三公主,不可置信的揉着眼睛,这就是苏家五姑娘,长乐县主,曹陌主动求娶的那位?论长相,这傻丫头与她提鞋都不配;论身材,这傻丫头连腰也没,更别提曲线了;论身份,她是公主,这傻丫头再好听也只是个县主,论琴棋书画……得,她没脸跟傻丫头拼这个,太胜之不武。可是为何,曹陌会看上这个傻丫头?哪点比她强啊!
“你哪点比我强?”三公主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看来这三公主本性也不是很坏,若伊又有些不忍。她眨巴着眼睛,看了看三公主,道:“我比你胖,我比你能吃。”
这……这……这些值得骄傲?
三公主直接问了出来:“这值得骄傲吗?”
若伊毫不犹豫的点头:“能吃是福!”
“你个……”三公主怒了。
“见过公主殿下!”祝姑姑出声了,同时给公主见了礼。
062、能吃是福
三公主立马将到嘴边的“傻子”给吞了下去。她认得,这个姑姑以前是母后身边伺候的,要是敢当众骂长乐县主一句傻子,被传到了母后耳里,估计回宫后就会被母后禁足罚着去抄《女诫》了。
她脸一板,嫌弃地撇嘴:“就你这礼仪也能见得了人?”
祝姑姑再次深深福了下去:“谢公主教诲,我一定转告梁姑姑,让她加强对长乐县主的教导。”
梁姑姑?三公主打了个激灵,祝姑姑嘴中的梁姑姑不会是皇奶奶身边的那位吧。她的礼仪也是梁姑姑教导的,其中的心酸可是难以诉说,现在一想到梁姑姑那张板着的脸,她还忍不住打颤。
她连连道:“不用不用,长乐县主的礼仪已经很好了。”心有不甘又补了一句:“只是,她也太迟顿了。”
若伊直接上前一步,凑到三公主面前,来了个脸对脸,几乎鼻子碰在了一块了:“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三公主吓得退了一步,又感觉自己退了这一步是丢了脸面,气得直磨牙。但气归气,理由不能说,她要是说因为曹陌,那女儿家的面子就丢光了。
曹夫人怕若伊吃亏,连忙冲着若伊招手:“来来,坐我旁边。”
若伊望过去,曹夫人尴尬的冲她笑笑,慢慢收回手。自打知道曹陌向五姑娘求亲之后,曹夫人对若伊的愧疚就无限的放大。她心疼曹陌,也心疼五姑娘,她愿意对他们好。刚刚根本没想那么多就向若伊伸了手,只想替若伊解围,却没想过若伊会不会承她这个情。
若伊还真的走过去,直接坐到了曹夫人旁边的空椅上。曹夫人鼻头都有些酸,她家相公说得没错,这姑娘心思简单还真不记仇。要是没被毒傻了,她还真心愿意接受这么个媳妇。
曹夫人记着这若伊爱吃,转身拿起小几上的点心盒子送到她面前:“尝尝这雪花酥饼,公主府的点心可是有名的。”
若伊眼睛一亮,盒子里的点心她没吃过,一个一个圆圆的,上面洒着白色的糖粉。她拿起块雪花酥饼就吃,生生脆脆的酥饼被她咬得咯吱咯吱响。
“好个能吃是福,”昌顺长公主笑眯了眼睛,“果然是个有大福气的好姑娘。”
左夫人恨不得扑上去抢了那块饼丢地上,她怎么也看不出,这个傻乎乎的姑娘有哪一点值得她优秀的儿子念念不忘。
瑞王妃也深有同感,脸黑成了锅底,心里瓦凉瓦凉的。之前瑞王坚持要与苏家议亲,她还能有点对策拖延使坏,眼下瑞王不再提这门事了,而她与世子却想要娶这五姑娘,才知道这其中的心酸。五姑娘不是良配,五姑娘却有可能是儿子登天富贵的阶梯,她能劝说自己接受五姑娘,但她心里还是左右不舒服,左右为难的她,看五姑娘是恨之又恨,却又无可奈何。
眼见瑞王妃脸色越来越黑,昌顺长公主比大夏天喝了冰水还爽快,她深知见好得收,笑着道:“想来你们小孩子家家的也坐不住,不如去园子里与姑娘们一块儿玩耍去,别拘在这里不自在。”
三公主一直盯着若伊,越看,倒越是心虚。就是啊,她抽什么疯,针对个傻姑娘。曹陌怎么会喜欢个傻姑娘呢,既不能与他花前月下,也不能与他夫唱妇随,怎么想也不能啊。会不会某些人想借她的手打击五姑娘?三公主的目光不客气的从瑞王妃身上又绕到左夫人身上,甚至连今天没到场的淮阳候夫人都被她猜测了一番。
三公主想得太入神,没听到昌顺长公主的话。
若伊也不搭话,盯着那匣子点心不动,里面还有好几种她没尝过呢。看着她那贪吃的模样,昌顺长公主快忍不住了:“回头我给你准备几匣子带回家吃。”
“好。”若伊脆生生应了,顺手拿起匣子递给祝姑姑。这一举动,又引得瑞王妃与左夫人面色黑了三分。
昌顺长公主又推了推三公主:“你是陪我们坐着呢,还是跟长乐一起去园子里玩。”
三公主道:“我带长乐去园子里。”她想再问问关于曹陌的事。
祝姑姑心头又是一紧,三公主该不会还想对姑娘下手吧。
若伊倒是应得爽快,心里更巴不得。三公主今天见的人越多,对她来说越好。就算下催眠的那人发现三公主有些不对劲,也想不到她一个傻子头上来。
若伊跟着三公主出了暖阁,昌顺长公主这才笑出声来,不停的拿帕子擦着眼角:“还真是个心思简单的姑娘,水晶人似的,一点心思都写在脸上,你们的眼光还真好,这么个宝贝让你们给看上了。”
瑞王妃也忍无可忍,道:“皇姐,可别取笑了。”
昌顺长公主斜了她一眼:“难得这么个姑娘你和世子都愿意,听说老六也喜欢。”说起这个,昌顺长公主流露出些幸灾乐祸。她早就想将女儿文怡许给康靖,可瑞王妃总是总是借孩子们还小,暂时不要定下了,免得孩子们见面尴尬。可是事后没多久,瑞王妃就给世子订了她娘家侄女,生生将她气了个半死。不过那个姑娘倒也不是有福的,订婚后没多久一场病就去了,瑞王妃倒是能装成什么都没发生过,好意思找人来跟她提文怡的亲事,打那起,她死了将文怡嫁进瑞王府的心思。眼下瑞王府出了这事,她乐得在旁边看瑞王妃热闹。就差没明说,挑,让你挑挑挑,你家儿子天下第一,要挑个天仙才般配,现在可好,最后挑中个傻姑娘。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人家看不中康儿。”瑞王妃话中有话,转身望着左夫人:“左夫人,你还是劝劝左大公子吧。”
左夫人咬唇不说话。
瑞王妃又转头对曹夫人:“听说你家曹陌也中意,是真中意还是拿五姑娘做挡箭牌拦三公主?”
曹夫人不乐意了:“哎约,就你家世子能行,我们家都不许是吧,没见过你这么霸道的。再说,我们家曹陌与三公主,你可别乱说,曹陌是男儿不怕什么,要是污了三公主的名声,只怕圣上怪罪。不说过真的,我还蛮喜欢苏五姑娘的,是个好孩子。”
瑞王妃气得直咬牙,是个好孩子,敢情不是让你自己儿子娶,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痛。
063、桃花源
瑞王妃为了儿子不敢反脸,只得忍着陪笑:“要是你能劝劝曹陌,我到时候定封大礼上门答谢。”她恨不得马上五姑娘的事给订下来,省得夜长梦多。但也只是限于订下婚约而已,婚期再想办法拉长个几年看看形势而定。
“这我可做不了曹陌的主,我只是个隔房婶母。要是他们小儿彼此都愿意,我可是乐得上门替曹陌提亲。”曹夫人看着多年的宿敌低头,心情无比的爽快,对若伊的喜爱又添了几分,还是不心软的在宿敌心口上又加了一刀。
另一边,若伊跟着三公主慢慢悠悠的进了园子。
公主府的园子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桃花源。还真是处处有桃树,品种还很多。
这一路若伊一直没说话,她还在纠结,拿三公主怎么办才好。
三公主倒是想说来着,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平日里围在她身边的人哪个不是巧嘴擅言的,千万百计寻找着她可能感兴趣的话题,就图能与她搭上话。这苏家五姑娘倒好,一路上就充哑巴了。
三公主满腹的疑问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扯住若伊:“我问你,是不是曹哥哥真的说要娶你?”
祝姑姑心头一紧,得,果然还是没避过去。她连忙道:“公主……”
“闭嘴,我没问你。”三公主怒喝,瞪着若伊:“我问你呢。”
若伊算是看出来了,这三公主藏不住话,就是个被娇宠坏的公主,目中无人,想要的东西就得到手,跟她前世完全一样。她前世并没有善终,这三公主也被人利用成为一把利刀。这一丁丁的同命相怜的微妙之情,若伊彻底放弃了要对付三公主的念头。
她认真的回答了三公主的问题:“你说的是指曹陌?”
三公主更加恼怒:“是!听说前不久,他跟曹大人一起上你家去了,后来就满京都都传遍了,他要迎娶你!”
若伊反瞪回去:“他说娶我,我就得嫁于他吗?那天说要娶我的又不止他一个,还有左家公子,瑞王世子呢,我能同时嫁给他们三个吗?”
三公主被气得直翻白眼,就她,就她这样的,还看不起曹哥哥,还做梦想一女嫁三夫,真是个傻子!
“那你想嫁给谁?”三公主再问。
若伊咦了一声,指着三公主道:“自以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哪有我们姑娘家自己做主的道理。”
三公主被气坏了,她没想到会被若伊指着鼻子给教训了!刚想发火,若伊嘿嘿一笑,凑到她耳边:“我告诉啊,祖父说左家好。”
左家?三公主的气一下子消失,压低声音道:“真的?”
“嗯!”若伊点点头,“你可不能往外说,其它人我可不说的。”
三公主连连保证:“不说不说。”此刻,她是无比的喜欢眼前的傻姑娘,越看越欢喜。
多看两眼后嫌弃的盯着若伊的衣裙:“你怎么穿了这么个色。宫里连嬷嬷都不会穿这么老沉。”
若伊扯了扯裙摆,“姑姑说金线牡丹太俗,竹子花是咒人的,不穿这套,我可就只有两种紧紧收腰的衣裙可以选了。”
三公主一听就明,定是苏府里有人做了手脚,不然不会连衣裙上绣竹子花的事都会发生。“哎,我听说你有个母亲跟没似的,祖母也不搭理你,怪不得连衣服也没有人替你张罗。就今天这场和,你就算不穿大红,也得弄套正色之类的,这才能显得出你长乐县主的风姿。不过,这套倒是正色了,只是……哎哎……”
“噗”若伊忍不住笑了出来。果然三公主如她所猜,真个单纯,见她没有危险感,还真掏心掏肺的说心窝子话。
“别笑,你听到没有!下次,你要是没有好衣料,让祝姑姑找人递个消息给我,我替你挑料子。得,也别下次了,我回宫就挑几匹好布料送于你,先备着。”大有若伊说个不字,就不放过她的架式。
若伊也不客气的应下,“好啊。”
三公主这才满意了:“不过你今天穿这套也好,一片姹紫嫣红里飘出你这么一抹蓝不拉几的倒也别致,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尤其是你这裙摆上的珠子,远远的倒像一朵朵五彩的真花,真真好看。”她越看越喜欢,“回头我让尚工局的姑姑也帮着做件一模一样的。”
“你就不赚比宫里的老嬷嬷还老沉?”若伊刺了句。
三公主气得牙痛,恨不得拍她两巴掌。往日里哪个不捧着她让着她的,遇上这个么五姑娘,还不跟她抢曹陌,倒还真有点乐趣。好吧,她忍了。
她指着满眼的桃花,岔开话题:“你可懂桃花?这里可有碧桃,绛桃,千瓣红桃,紫叶白桃,还有撒金垂枝。”
若伊左右看了一眼,除了能分出个颜色区别外,还真看不出有啥不同,她伸手折了一枝,拿在手中看了会儿,递给祝姑姑:“这些桃花能吃吗?”
祝姑姑接在手中,笑道:“回县主,能做桃花粥,桃花酥,桃花饼,桃花饮,桃花泪。”
一边串的桃花食谱数下来,三公主都听懵了,桃花还真能吃?
她也有些期盼的看着祝姑姑:“真能吃?”
祝姑姑实话实话:“是,桃花香味柔和,具有消食顺气,养心活血,美白滋肤,祛斑美颜的功效。”
这么多的功效?三公主也兴起,拉着若伊道:“等会儿,我们偷偷弄点花瓣去试一试,尝尝好不好吃。”
若伊直接挽起袖子就开始摘桃花,她可不是一朵一朵的摘,直接抓着根树枝就折。急得三公主连忙叫嚷:“回头我让人来摘,你放手,放手!”要是放任着苏五姑娘将这桃花林给糟蹋了,回头还被人知道是她的主意,非让人笑死不可。
“噗……哪来的俗人啊,好好的桃花景不赏,却想着偷花为食,真是暴殄天物。”几个姑娘从另一条小径转了过来,她们先看到了站在前面的若伊,“哎,怪不得哦,只挂着吃,原来是苏五姑娘……”
另一个姑娘接嘴道:“苏五姑娘能做出这种不雅的事不出奇,我好奇是谁竟然堕落到与她为伍。”
从她们的角度,看不到被桃树遮住的三公主一行,这才毫无顾忌地取笑。
064、催眠的指令
“哼,是本公主!”三公主上前两步,叉腰挡在那些女子面前:“王羽瑟,原来是你,竟然敢当众编排本公主!来人啊,给我赏嘴!”
若伊再一次看到三公主的眼中冒出了怨恨。
她的心里咯吱一下,舒坦了。
原来,三公主背后的人针对的不是她。
那位叫王羽瑟的千金哪愿意轻易当众挨这巴掌,今天可是桃花宴,要是被甩了两耳光哪还能见人,非成为京都最新的笑话不可。她立即将身侧的柳香秀和苏如珂给推出来:“三公主,话可是她们两个说的,与我何关。您可不能不分清红皂白。”
此时的三公主可是不讲理的:“我就不分清红皂白了,你能耐我如何?”
王羽瑟一边退后着,一边想将祸水东引:“三公主,表哥如果知道您罚了我,会不高兴的。再说,您身边站着的苏如意可是表哥现在心心念念要娶的人,您迁怒,也不该迁怒到我头上。”
哗啦……若伊彻底明白了,敢情催眠的指令在这里。梁姑姑也提过,皇上早就有将三公主许于曹陌的念头。而三公主被人下了催眠,估计是针对一切靠近曹陌的女人,不会很过份,但也会让人下不了台,就是弄不死你折腾死你,同时也让人产生一种三公主对曹陌倾心的假象。而曹陌上次的公开求娶,估计也是想着拿她来当挡箭牌,终究,她的婚事也是皇上亲许,皇上总不能打自己的嘴,出尔反尔替自己家女儿夺夫婿。不得不说,曹陌这一棋下得真妙,妙到她想将他砸成个猪头。
那边,陷入了催眠指令中的三公主哪会轻易放过王羽瑟,宫女不动手,她挽着袖子自己上。王羽瑟想跑,两个宫女上前挡着,一个女官上前甩手就是两耳光,王羽瑟的脸立即红肿起来,跪坐在地上嘤嘤哭了起来。
三公主还叫女官再打,女官不敢闹得太难看,冲着后面的小宫女使眼色,灵机的小宫女连拉上前,小声道:“公主,这可是在长公主府,闹得厉害了,万一某些传闻传出去……听说曹五公子在前院。”
三公主一听就明白,“是,我得回去见姑姑与曹家婶婶,可别让某些人恶人先告状了。”说罢转身又往来的路走,还不忘回头跟若伊道:“等会我来寻你。”
若伊真是大开了眼界,公主果然就有嚣张的本钱。相比之下,她就逊多了。不过……想想,对比前一世她嚣张的生活,倒是更喜欢现在的安逸。
她呆呆地问:“姑姑,现在我去哪里?”
祝姑姑瞧了一下捂着脸哭着跑了王羽瑟和偷偷溜走的柳香秀和苏如珂,道:“我们还是去园子里找个地方坐坐。”她提着半天的心终于能下来了。敢情三公主根本没将姑娘当成对手,要是像对付王家姑娘这样,姑娘还不知道能被三公主寻出多少错来罚呢。眼下避开了,傻子才往上掺和。
祝姑姑陪着若伊继续往前,没走多远,就看到了月半湖。
不得不说月半湖是一匠心打造的奇景。宽大的湖面正中建着一座三层高的楼阁,湖面上是九曲回廊,湖边几乎是五步一个小亭台,十步一个水榭,各有特色。
湖中的三层亭阁里坐着各家的夫人们,相互攀谈叙旧,也三五个在一起,看着湖边的各家姑娘们指点谈论着。而各家的姑娘们个个穿着颜色鲜活的春装,头上戴着精美的头饰在湖畔边游玩,有人入桃林观花,有人在湖边赏鱼,也三五个好友围在一块小声的说笑着。
祝姑姑看了一眼湖边的亭台水榭,多数已经有人了,离她们近的地方倒有一个亭台,也许是前面有几株垂柳,遮住了对面亭阁的视线,里并没有人。
她扶着若伊进去休息:“姑娘就在这里稍歇一下。”
“好。”若伊听话的应道。
若伊也不坐亭子里,折了根长柳枝,爬在亭边的栏杆上,拿手中的柳枝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水面,逗弄着湖中游过来的锦鲤。
远处的苏如璃看到了若伊,带着苏如瑛朝着这边走来,半路上,被苏如瑾扯住,“你去干嘛,别等会出事了,可就赖你身上了。”
苏如碧也酸酸地道:“如今五姐姐与我们不是一路人了,她是凤凰,我们是山鸡。”
这句话苏如璃可不爱听了,瞪着苏如碧:“把别你跟我们相提并论,一只整日拿自己当凤凰的山鸡。”
“你!”苏如碧泪珠子都滚落下来了,平日里虽然与苏如璃来往得不多,但至少表面上是和睦的,没承想,苏如璃也会有这样不客气踩她一脚的时候。她捂着脸,转身就往桃花林子里跑。苏如璃也不在乎,径直朝着小凉亭走。苏如瑾也没再阻止,倒是苏如瑛,犹豫了一下,“大姐姐,我还是去看看六妹妹,万一要是出什么事,可就不好了。”得到苏如瑾的许可,她连忙追着苏如碧而去。
“五妹妹……”苏如璃进到亭台,荔枝与桔儿杏儿都紧张起来。苏如璃见她们这模样,又气又恼:“要不是母亲一再吩咐我照顾你,我才不到这来添人厌呢。你,还有你,担心你家姑娘,也不拉她进来点,爬在那像什么样。这可不是卢府,要是再摔下水去,那可就麻烦了。”
若伊回头见是苏如璃,大大咧咧的笑道:“不会啦,不是有二姐姐在嘛。哪怕我再滑下水,二姐姐一定能看清楚我是怎么滑下去的,回头一块好找祖父告状。”
这话倒把苏如璃给逗乐了:“好,我就瞪大眼看着,回头给你做证。”
祝姑姑也乐了,装做闲聊般道:“二姑娘在这里陪陪我家姑娘也好。今天人多,谁知会不会出现谁走错路的状况,到时候碰上了,不好。”
若伊听这话,差点没笑出来。
只怕是有些大胆的公子哥儿会找各种理由,甚至是买通下人,悄悄的潜进来躲在暗处看看小姐的容貌。终究,隔着湖哪里能看得清楚。说不定其中有那些胆大包天的,打着些歪主意。
歪主意,若伊抿了抿嘴,今天一定会有,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冲着她来。
苏如璃面上神色变幻,最终反应过来,起身冲着祝姑姑一福身:“还希望姑姑多多提点。”
祝姑姑一闪身,避开了她的礼,笑道:“二姑娘客气。”就不再多言。
065、英雄救美
刚坐了一会儿,有丫头送来了茶点,“姑娘,请尝尝公主府里特制的点心。”丫头弯腰将茶水与青花小碟在石桌上摆好,垂手持着托盘退了出去。
祝姑姑轻轻走到若伊身边,手指着一处道:“姑娘,等会不要从那里过,那里有油,踩上去可是会滑落入水的。”
若伊顺着祝姑姑所指望去,果然某处闪烁着一丝反光,不留心还真看不出来。
原来,还真有人的目标是她。
只是这些个人怎么都想着推她下水。
一会儿,三四个姑娘带着丫头过来了,其中一个竟然是柳香秀。柳香秀上前,“两位苏家妹妹,我们刚刚逛了园子,想寻个地方坐会,能不能把这儿让给我们休息休息。”她伸手往旁边的水榭一指:“那儿也空着,能不能让二小姐与五小姐移一移。”她话说得客气,但话中的意思怎么听怎么是滋味。这处亭子够大,她和苏如璃只是占据了一解,她们全进来也坐得下,却偏偏要赶她们走。
若伊甩手将柳条儿丢在水面上,苏如璃连忙拉住若伊,生怕她在这里犯混。这些刘家姑娘可不是苏如珂,被她打了推下湖也就算了,这些刘家姑娘苏府可惹不起,听说刘七姑娘还是内定的三皇子妃,多一事真不如少一事了。再说那个凉亭不远,也就几十步路,只不过只能独坐下四人。就她跟若伊两人,也就够了。
若伊眼睛一眯,湖边站着她们一行人,占据了大半个路边,只在水边与她们之间留出了被刚才的丫头滴了油那不宽的青石小道儿。若伊在心中暗叹了一声,这些贵女真是心思不简单,在别人的家中还能设下这么精心的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苏如璃拉着若伊,在她耳边劝着;“后面那位是刘家的五姑娘,就是当今皇后的堂侄女,我们还是让一让吧。”
若伊顺着苏如璃起身,两人一起往外走,才走了三四步,若伊猛的站住,伸手指着刘家姑娘身后的花枝大叫:“蛇,有蛇。”
那几个姑娘一下子乱了,你推我让,大声尖叫着,一个丫头正好踩到了油的那处,脚底一滑,就朝着湖里摔去,下意识拉了一把,把离她最近的刘家姑娘也被拖下了水。
正好赶来的三公主瞧了个正着。
祝姑姑乐了,多好的人证来了,她立即大喊:“落水了,救人啊!”
只见附近的桃花林里冲出好几个年轻的男子,其中一个年轻的男子,毫不犹豫的跳下了湖里,一把抱住湖里挣扎的丫头,嘴里还喊着:“别怕别怕,我来救你了。”
湖中亭阁也炸了窝,好几个夫人不顾装仪,朝着这边就跑,生怕落水的是自己家姑娘。
没有下水的男子中人看到了湖中还有个姑娘,连忙喊道:“柳兄救错了,你救错了,五姑娘那在边。”
水中的男子一低头,看清楚他怀里的人是丫头打扮,显出一丝惊诧。毫不犹豫的松手,转身准备去救刘家姑娘,要不是那丫头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胳膊,非沉下去不可。
柳香秀也急了,连忙喊:“不要过去,那是刘家五姑娘!”这一嗓子可好,整个月半湖都知道落水的人是谁了。
刘家五姑娘,刘家三房嫡出的姑娘,可是今后的亲侄女,娶了她就等于与刘家攀了亲。好几个公子又跳了水,一时之间湖里热闹非凡。一些已经看到自己姑娘身影的夫人停下了脚步。但更多的夫人忍不住继续走了过去,毕竟后院的日子无聊,她们对看戏有强烈的欲望,尤其是这种相亲宴上的算计,能让她们看清楚更多的人心。
若伊淡然的一扫,在人群里看到了张氏,她远远的站着没有过来,吴氏则是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只有邹氏匆匆赶了过来,看到若伊与苏如璃没事后,这才拍着胸脯一直道:“谢天谢地。”
若伊的目光捕捉到跑到湖边的一位夫人,她与其它的夫人不一样,在看到她时,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慌,看到湖里的公子们与刘家五姑娘,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就是她了,若伊锁定了目标,这必定是这次落水事件的一个知情者,或者是参于者。
“出什么事了。”昌顺长公主带着她十四岁的女儿赵文怡也匆匆赶了过来。
三公主笑着伸手一指:“一个丫头滑倒了,顺手将刘家五姑娘也给拖下了水。不知那是哪家公子,如此怜香惜玉,见丫头掉下去了,自己也急着跳下湖去救人。后来知道另一个落水的是刘家五姑娘,这不,热闹了。”
三公主古怪的说辞,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哪里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先下水的公子带着丫头上了岸,刘家五姑娘也被刘家的三公子给救了上来。昌顺长公主立即叫碧玉将刘家五姑娘送去客房休息。刘夫人急匆匆的跟了过去,走之前还没忘狠瞪了眼柳夫人。
刘家三公子已经听刘五姑娘身边的丫头说了事情的原由,忿恨的瞪着若伊,“哪里有蛇?”大有若伊不说出个一二来,他不罢休的架式。
邹氏邹眉:“这话怎么说?”
若伊闪到了邹氏身后,害怕地伸手往草里一指:“蛇还在那儿。”
众人顺着她手所指,看到了一根藤条。
有人低声嘀咕:“竟然分不清藤条和蛇?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哎,那是苏家五姑娘。”有认识若伊的人道。
众人转念一想,也是,那是个傻子啊,分不清楚蛇与藤条太正常不过了。
不过,她还真好运,避过了一场灾害。
刘家三公子也听到了众人小声的议论声,心有不甘,却也没有发作若伊的理由,多看了她一眼,匆匆赶去了客房。
邹氏也松了一口气,这事差点毁了刘家五姑娘的名声,刘家必定是怨恨的,刚刚若伊要是说不出个一二来,她还真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昌顺长公主的脸色也极为难看,指着地上浑身湿透的丫头:“这是谁家的丫头?”
柳香秀硬着头皮站出来:“是我带来的丫头。”
昌顺长公主指着救人的公子道:“柳家公子。”又指着地上的丫头:“柳家姑娘的贴身大丫头,哦……”她大致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刘家一直想与左家结亲,听到左家上苏家提亲了,急了。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阴差阳错摔下水的不是苏五姑娘却是柳家的丫头,还顺带扯下了刘五姑娘。
066、做好姐妹
昌顺长公主转身对着头顶冒汗的柳夫人冷笑了两声:“想不到柳家公子竟然如此怜香惜玉,一见到是自家妹妹的丫头落水,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了。难得啊,难得如此有情人,柳夫人,柳姑娘,你们就不如将这个丫头送给柳公子红袖添香好了。”
这些人敢在她公主府里动手,真正没将她放在眼里!
她动不了刘家,难不成还奈何不了一个柳家?
柳夫人脸色苍白,要不是旁边的丫头扶着,她就该摔地上了。刚刚她是听三姐提过苏家五姑娘,知道她刚被封了县主,又独得苏老将军的宠爱,会有大批的嫁妆。要是娶了这苏家五姑娘,可是娶了座金山,至于苏五姑娘是个傻子,她才不在意,傻子不正好,借着这个名头能名正言顺的能打理五姑娘的嫁妆,至于委屈了儿子,大不了以后多给儿子指路上几个美妾再多买几个丫头做为补偿。分析了利弊,她才存了心思想要娶苏家五姑娘。她把女儿叫来,想要女儿寻机会接近苏家五姑娘,在她耳边说说自己家儿子的好话。结果女儿告诉她说搭上了刘家五姑娘,说有妙计让苏家五姑娘非兄长不嫁,她才让丫头去找了儿子配合女儿的行动。没想到,不仅没有算计到苏家五姑娘,反而拖累了刘家五姑娘。昌顺长公主还道女儿身边的贴身大丫头与儿子不清不白,以后儿子如何娶亲,女儿还能嫁给何人?还同时得罪了长公主和刘家,要如何收场。
“长公主!”柳香秀快哭出来了。哪个姑娘身边的大丫头是做配房就是做陪嫁丫头的,哪有给了自己家兄长的。这不是摆明了说柳府门风不正。
昌顺长公主才懒得理柳香秀和柳夫人,冲着三公主和若伊招手,脸上扬起笑容:“文怡,你带三公主与长乐县主一块儿去静思阁,那边要开席了。”
赵文怡是个大大方方的姑娘,自来熟的上前就挽若伊的胳膊,若伊也没挣开,被她拖着往静思阁而去。苏如璃楞了,倒是被祝姑姑轻轻拉了一把,这才迈步跟在她们后头。
三公主使了个眼色,她身边的宫女都慢下了脚步,同时还拦住了赵文怡身边的丫头。借着两三步的距离,三公主悄悄道:“刚刚的事刘家指使的?”就光柳家人在长公主府里设局,哪里能做得这么周全。
赵文怡苦笑:“五姑娘,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的。”
若伊抿嘴一笑,“赵姑娘,谢谢你。不过,你不记恨我吗,听说之前瑞王妃已经准备上公主府提亲了。”这话是来的路上听祝姑姑说的。
这一句话,将赵文怡与三公主都臊红了脸。
三公主伸手就要去拧若伊的嘴,“你怎么还说呢,还打算拿这个来取笑我几回?”若伊一偏头避开她的手,只顾嘿嘿的笑着。
赵文怡羞红了脸,但也明白若伊只是天真没有羞辱人的意思,上前替若伊拦下了三公主,悄悄道:“我母亲没答应,我至始至终拿他只是当成表哥。”
若伊点头她:“哦,我明白了,你看不上他,告诉你,我也看不上。”
这一下,赵文怡瞧瞧若伊,又看看三公主;“啊,挑中了这个?”她伸出左手晃了晃:“怪不得刘家五姑娘急了,她可是相中了这个好久了。”
若伊倒是满不在乎:“好的当然人人喜欢。”
三公主认真了:“那你不着急?”
若伊反问:“我为什么要着急?祖父说,世上好东西多了,未必都能归自己。到了自己手里就好好珍惜,得不到的也不嫉妒拥有的人。人是有心的,要那种真心真心的人,不然,有人无心只是个躯壳,要了没用。”说摆,她抓了抓头,一脸的茫然:“我是听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我记得,是我的跑不掉,不是我的要我不要。”这番话说得很糙,三公主与赵文怡仔细想了想,才明白话里的意思。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世上最难算计的就是人心,最难保证的就是感情。
赵文怡一把握住若伊的手:“我们做好姐妹吧!”
“啊,你不嫌我傻?”若伊说得很直接:“刚刚我与三公主在一块还没说几句话,就被人说,只有傻子才与我为伍呢。”
“不,你不傻!”赵文怡说得很认真。
“是,你不傻。你知道你真正要的东西是什么,比我们看得清楚。”三公主也道。也许只有五岁孩子的心智,过份的天真,却同样也是真正的单纯,反而将事情想得简单,看得更明白一些。
若伊抿嘴笑了。
她从没有过朋友,她还真感觉这两姑娘不错,才会浮起与她们结交的心思。果然,她没看错人,她们伸手接住了她递出的橄榄枝。只过,她们可知道,一但上了她的船除了死,没有下船的第二条路,希望她们不要辜负了她的这份情谊。
静思阁在园子的东角处,那里早已布置好了,看得出来,是分了上中下三席,每张小几可坐两人,上面摆着一壶、一盏、两个圆形漆盒装着各式点心。
大部分人已经就坐了。早她一步先来的张氏苏如瑾等人被安排在最外层的末席,而若伊却被赵文怡带到了上首那席。
若伊不客气的在三公主旁边的小几坐下。
苏如璃看了一眼末席上的苏如瑾,有些不知所措。若伊扯了她一把:“坐吧。”赵文怡也点点头:“苏二姑娘,请坐。”苏如璃才安心坐了下来,赵文怡又派人将邹氏也请了过来,这举动引得张氏与吴氏差点没撕了帕子。
阁里不少人开始交头结耳,但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不少的人被自己家的母亲提醒过,现在的苏家五姑娘可不能惹,她虽然傻,但身边的姑姑可是皇上亲自指派的教导姑姑,惹不起。何况她还得了三公主与赵文怡的眼缘。
但还是有不长眼的往上碰:“文怡,这是哪家姑娘?”一个穿着炎红八副裙的少女走过来,行走间身上的环佩叮当作响,极为悦耳。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若伊,皱着眉道:“怎么穿得这般老沉,还就只戴了朵花儿。”
赵文怡眉间轻皱:“这是镇国将军府的五姑娘,苏如意。”
一道略显尖税的声音响起:“哦,镇国将军府啊,怪不得。”
一时之间,阁里笑声遍起。
不远处的苏如瑾她们的脸唰的红了,都知晓镇国将军府虽然名声响亮,但是底子差,说穿了,没钱。
067、找茬(一)
若伊充耳不闻,祝姑姑不紧不慢的接过荔枝提着的小包,打开来,取出一双玉筷,一个小白玉杯,仔细的擦拭干净,这才替若伊夹了一块点心,并且倒了一杯茶。
玉筷细腻水润,玉杯薄如蝉翼,晶莹剔透,两件都非凡品。别说这些年轻的少女,连几位夫人都惊讶的移不开目光。
不少人心里叹息着,可惜啊,这么好的玉质,用来做发钗或者是玉镯,总好过这筷子和杯子,真是暴殄天物。
若伊吃了一块点心,冲着赵文怡甜甜的一笑:“好吃。”
“真是个傻子。”刚刚被玉筷玉杯打了脸的少女还是忍不住低声骂了句。三公主一眼瞪去,少女立即低了头,不再敢出声嘲笑。
赵文怡笑着替若伊擦掉嘴角的糕渣,“你喜欢回头我给你装两盒。这可是我们府上特有的点心,豆面糕,外面可买不到的。”
若伊也不客道,笑着应下:“好的。”
“还应好。”三公主扯了下赵文怡,悄悄道:“刚刚姑母就吩咐给她几匣子了,你还给,你不怕她撑坏了?”
赵文怡看着若伊胀得鼓鼓的腮帮子,拍着额头:“干脆过几天我再让人给你送。”
不一会儿,昌顺长公主与瑞王妃一行人也到了,众女忙起向相迎,恭敬行礼,只有若伊还不忘往嘴里塞了块点心,才依依不舍的起身,惹得不少女孩暗地里抬袖掩口轻笑。
若伊余光瞥到,左夫人和瑞王妃都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瑞王妃坐了主位,昌顺长公主陪着,开始进入正题。
桃花宴,说是赏花,当然少不了一些文雅显示一把才情。
长公主正在头痛以什么为题,前院送过来一张画,当众展开,画上是一弯明月。
长公主笑道:“这下好了,就以这画为题,一柱香为限,你们自各发挥,最优秀的本公主给个彩头。”说罢,她抬手取下自己头上的一支珠钗,放在桌面上。瑞王妃褪下一个镯子,其它的夫人也跟着从身上取下一件首饰,桌面上很快堆积起了一堆。
姑娘们热闹起来,这个作词一首,那个画一幅画,这个题上一首小令,那个作曲一支,只有若伊这个点心尝一口,那个点心吃一块,自得其乐。
主位上瑞王妃与左夫人的目光如刀子,恨不得冲上来将若伊手上的点心给夺下来。
送上来的诗词曲赋,长公主让人抄了一遍,直接送去前院。
很快,前院又把那些送了回来,被定为魁首的是苏如碧的一首诗。
长公主当场读了出来:“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若伊一下子被噎住了,咳个不停,如诗如画的境地被破坏得干干净净。这首诗她听过,虽然记不住作者是谁,但确确实实是听过的,在唐诗宋词里。
若伊的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原来啊,苏如碧,你也是个穿越的。
瑞王妃嘴差点没气歪,重重的呼吸了两声,冲着后面招手:“苏六姑娘,你过来。”
苏如碧脸红了一红,羞涩的走上前。
瑞王妃拉着她的手笑道:“难得,年纪轻轻,有这般才情。”看了若伊一眼,瑞王妃的笑容便更深了些:“真是个好姑娘。”亲手将那个玉镯子替苏如碧戴上,还得意的看了一眼若伊,可怜,她的媚眼甩给了瞎子看。什么赞赏,什么玉镯,在若伊的眼中还真不如点心实在。
苏如碧得了瑞王妃的另眼相看,在坐的姑娘们好多都不服气。其中一个姑娘扫了一眼吃得开心的若伊,眉眼一挑,似乎想到了打击苏如碧的办法,突然提高了点声调,道:“苏六姑娘文采非凡,苏五姑娘应该也不相上下,不知我们能否有幸赏赏五姑娘的大作?”
苏如碧脸上一红,暗道这人绝对是没事儿找事儿!满京都谁不知晓苏家五姑娘是个傻子,但她也不敢冷着脸,更是实在不想承认什么,淡淡的开口:“我姐姐她……”为难的低下了头,不再说下去。
若伊一扬手中咬掉了半角的点心,咬词不清的问:“大作是什么,好吃吗?”
阁里笑声一片。
那个姑娘撇了撇嘴:“我身边的丫头都是略通文采的。”这话极为打脸了。
瑞王妃的脸青了,左夫人的脸色也变了,曹夫人更是气愤地盯着那个姑娘。
三公主都要拍案而起了,赵文怡抢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压低声音道:“不能冲动,会替她招祸。”说着,还往若伊身后的祝姑姑指了指。三公主强压下来,也是,有祝姑姑在,不会让人欺负得了五姑娘的。
“你这话太过份了!”苏如璃站了起来,邹氏没有阻止,反而赞许的拍了拍苏如璃的手背。
若伊故做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嘲笑她的姑娘们,胆怯的抓住祝姑姑的衣角。祝姑姑安慰着拍了拍她的后背,笑道:“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祝姑姑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阁里足够四周的人听见了。
苏如璃“嗤”一下子笑出声来,引得邹氏狠掐了她两把,苏如璃连忙用手帕遮住嘴。
朱姑娘不服气,站起来直瞪向若伊:“好,没读过什么书,不会吟读作对,那总该会棋琴书画吧。”
若伊望向祝姑姑,姑姑只是轻轻的瞥了一眼朱姑娘,淡淡的道:“红袖添香不是主母之德。”这摆明了是骂朱姑娘门户太低,做不了当家主母,只能行妾之讨好之事。
听懂了祝姑姑话中的意思,朱姑娘气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要不是旁边的小姐妹拉着她,提醒她祝姑姑的身份,她都要冲过来撕祝姑姑的嘴。
不少的年轻姑娘都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甚至是居中的瑞王妃与长公主。没有人出言指责祝姑姑,她们这些当家主母都清楚,祝姑姑说得对。哪怕是婚前再有才华的女子,一但出嫁了,男人只会要求妻子端重,勤俭持家。主母光操持一家人的吃穿住行就忙不过来了,更是没有闲暇再去弄那些情趣,才会让后院冒出无数的精通棋琴书画的小妾来。
拉住了朱姑娘的刘姑娘,安慰了两句又转头问若伊:“五姑娘身上的荷包可是自己绣的,能不能给我们看看?”
见若伊眨巴着眼睛准备老老实实摘荷包,瑞王妃不满的道:“刘姑娘,你与苏家姑娘不熟悉吧。”她不想护着苏五姑娘,但现在实在是没有办地。儿子非要娶这五姑娘,这五姑娘要有什么不好听的话给流在了外面,到时候丢的可是瑞王府的脸。
068、找岔(二)
瑞王妃一出声,别说刘姑娘,接着想要来为难若伊的人都歇了心思。她们与苏五姑娘都不熟悉,相互研讨绣艺之类的,可是得极为亲近的小姐妹之间的举动,就算是借着若伊不懂,能寻到一两个岔子笑话苏家,可因此得罪了瑞王妃,那是得不偿失。
若伊哪愿意这么容易就放过这位摆明了想拿她取笑的人,老实巴巴跟赵文怡的嘀咕着:“姑姑,她家很穷吗,请不起绣娘,连会绣花的丫头也养不起?荷包都要自己绣?”
听到人的无一不想吐血,这摆明了是不会女红啊!!不说做得多好,至少要会点吧,能给自己绣个帕子荷包,将来能给公婆做双鞋,给相公做件衣服什么的。结果人家倒好,一句话,这是绣娘丫头做的事。
瑞王妃羞得无地自容,连对身前的苏如碧都没了兴趣,随意的挥挥手,让苏如碧离开。苏如碧不甘的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借着帕子的遮掩,狠狠的剜了若伊一眼。
这是她头一次发现嫡出两个字的重要性。也是,以前她去得最多的就是卢家,她母亲算是卢家的表姑娘,她又深得卢老太太喜爱,在卢府也有几分脸面,谁也不敢轻视了她。可今天,那些姑娘家一听到她是六姑娘,庶出的,个个都变了脸色,看她的目光也变得奇奇怪怪的,话里话外的都是轻蔑和讽刺,有人更是拿她当苏如瑾的丫头使唤。
看着被三公主和赵文怡当成好姐妹对待的若伊。
她不甘心,真不甘心,明明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明明是嫡庶不明,为什么祖父会一口咬定苏如意为嫡,她为庶。明明她比苏如意长得好看,又聪明灵俐,还精通文采甚至是能改变这个朝代的东西。一句庶女,却定了她的下半生。
嫡庶之别如一座大山一样的压着她,让她处处艰辛。她真不甘心,不服气,她要比任何人都活得精彩风光,有朝一日定要那些看不起她的人在她面前不敢这般放肆,而是尊她,敬她,在她的面前低头。
场面一下冷了,几家夫人连忙又扯起几件京都里最近热闹的小事来,长公主也笑着打和场:“来来,尝尝府上从福临楼定的新点心。”一排排的丫头进来,替每桌又上了一盒点心。
借着称赞点心,说了新话题,很快就将这件事给揭了过去。只有瑞王妃恨得心发慌,更加坚定了要替世子挑两良妾的念头。
若伊看到送上桌的托盘,惊讶了一小下下,也是,都有了福临门、晶浦会,多一道麦当劳的原味鸡块有什么好出奇的。丫头端着托盘问:“姑娘喜欢什么样的调料?”
赵文怡道:“留下蛋黄酱与甜辣酱。”小丫头又从托盘里拿出两碟酱料放在桌上。赵文怡夹起一个鸡块,示范的沾了沾蛋黄酱才入口。
若伊傻眼,原味鸡块配蛋黄酱,这口味她还真没吃过。尝了一下,实在忍受不了。直接将碟子往苏如璃那边送:“二姐姐,你吃,你吃。”
苏如璃故做恼怒:“你不爱的就给我。”
末席那,苏如碧看到托盘里的原味鸡块,心头直颤。
她来了这个世界十四年,除了跟卢老太太出门上过两次香外,几乎就没有迈出过苏家大门。那两次出门也是遵守着大家闺秀的行为规则目不斜视,心底再好奇也不敢当着卢老太太的面做出那种揭开窗帘看街头的事。再者,苏家从来就没有在外面买过点心。所以十四年了,她竟然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还有老乡的存在。而且这位老乡还成就不低,能够做出一番响誉京都的事业来。
刚刚那首诗暴露了她也是穿越者的身份,老乡知晓后,会不会来寻她?
如果寻来了,她要不要相见?
如果相见,会是彼此两眼泪汪汪还是老乡害得她泪汪汪?
她一时间忐忑不安起来。
在送点心的丫头问她要什么酱料时,她故做平静的道:“我要番柿酱。”
送点心的丫头忍不住抬头多看了她一眼,摇头道:“姑娘,没有您要的酱,蛋黄酱,甜辣酱,蜂蜜,这三种您要哪样?”
苏如碧像被人去掉了浑身的力气:“蜂蜜好了。”
丫头摆上蜂蜜的碟子。
苏如碧不死心的又叫住丫头:“这是公主府里特有的点心吗?”
丫头摇摇头:“这是福临楼的香酥块。”
福临楼,苏如碧记住了这个名字。
宴会已经进行到了一半,长公主又出了主意,不斗文采技艺改斗花。
“桃花林子后面有一个小园子,可还有其它的花,姑娘们可以进园子,选一枝花,然后用一个词或者一句诗来赞叹这花,最后评比,谁采的花枝更娇艳。”这个新的比试方法得到夫人们一致赞许的,同样可以得个彩头。
这下,除了若伊外,所有的女孩都兴奋起来。
苏如璃悄悄拉着若伊的衣角:“我们也去。”
“不要。”若伊直接拒绝:“什么花都没有豆腐花好。”
边上好几个姑娘直接捂着了嘴,三公主倒是傻乎乎的接了句:“豆腐也能开花?”
赵文怡好气又好笑:“好好,我回头让人给你们两各送一碗豆腐花来。”
“五姐姐,我们一块儿去好不好。”苏如珂笑着凑过来,衣袖不经意间带倒了桌上的碗碟,一碟甜辣酱洒在了若伊的裙摆上,好好的衣裙被污得不像样子。她吃惊的退了几步,低着头道:“都是我不小心,五姐姐你可别怪我。”
若伊惊讶的看着往日如玫瑰扎人一样的苏如珂变成了一朵小白花。心里咆哮着,姑娘,小白花虽然流行,但不适合你的风格,你知道不?小白花你能过得过苏如瑾,能白得过苏如碧?东施效颦啊!还不如做你的小辣椒。
三公主一下子忆起若伊之前说的她赴宴的衣服,马上知道苏如珂打什么主意了,这是明明白白的为难若伊呢。她想替若伊解围,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虽然她带着替换的衣裙,但她比若伊瘦一圈,有衣服也白搭。
“没事,换一套就好了。”若伊调皮的冲着三公主眨眨眼。
三公主的怒气一下子就消了,她有一种感觉,像是两个孩子背着大人有自己的小秘密那种亲近。她冲着若伊也挤挤眼:“那你快去换。”
赵文怡不知道她们打的什么哑谜,倒是亲自叫过自己的贴身丫头带着若伊去旁边的休息处换衣服。
069、流言
没一会儿,若伊回来了。远远的,苏如珂就看到了若伊换了绛紫的衣裙,心里窃喜。走近,她便感觉有些不对,才发现这件衣服被人修改过了。只有衣袖上绣着一簇淡金色的牡丹,裙摆笼上了厚厚的几层淡紫色的轻纱,隐隐透出下面点点金色的光泽,别有一种朦胧的味道。
她恨不得扑上去扯掉裙上的轻纱,让裙子露出原貌来。吴氏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低声提醒:“七姐儿,这是昌顺长公主府。”
苏如珂不得不低下了头,她懂,她已经弄脏了五姐姐一条裙子,要是再来第二次,所有人都不会相信她是无意的。落在别家的眼中,她以后只怕难再找个好夫家。
若伊的发型也换了,黑色的长发间也仅戴着一串浅紫色的珠花,简单而不显单调,反而衬托出几分调皮可爱。
“真漂亮。”赵文怡看得眼睛也不眨,直接拖着若伊跑到长公主面前,“母亲,你看看,这般深沉的颜色配好了有多好看。下次你可不能再说我年轻不能穿什么什么颜色就把好料子全自己独吞了。”
“我亏着你了?”长公主故皱着眉戳了两下文怡的额头,再仔细打量了一下若伊:“还真不错,明儿我也照着这样来一件。”
赵文怡跺着脚:“又来了,母亲,是明儿你照着这样的给我来一件。”
这话引得不少的贵夫人们都笑出了声,目光望向若伊更是多了几分赞许。这位五姑娘,不像传言中的那么上不了台面。
苏如瑾四人是一块去园子的。
苏如瑾是最先回来的,回来时,脸上带着笑,多了一丝妩媚之色,手里拿着一枝含笑,人比花娇。祝姑姑发现,她原本拿在手上的帕子不见了。
没多久,苏如珂手持一枝仙客来,苏如瑛带着一枝木棉,与另外两个姑娘结伴回来了。
花都要评比完了,苏如碧才匆匆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枝垂丝铃兰,铃兰花还有几朵落了,她恍然不知,说出的诗词也平平,丝毫不出彩。
她的心思还在园子里。
刚刚去园子里采花的时候,所有人都避着她,连之前对她温柔的大姐态度也改变了。被丢下的她只能一个人在花园里逛着,寻找着认为最美的花枝。
她看到了含苞的垂丝海棠,欣喜的跑过去,掐下那枝花刚想走,又听到了不远处有人在说话,好像还是在说她。她也顾不上看那引起人是谁,连忙藏进了花树后面。
“瑞王妃好像蛮喜欢苏家六姑娘的。”
“那又怎么样,只是一个庶女,别说世子,就是给王府的二公子做正妻也不够身份,最多做个贵妾。”
“哎,多好的姑娘,为什么是个庶出的。”
“未必是庶出的哦。你知道不知道,当年苏家那场公案,五姑娘与六姑娘可是同年同月同日甚至同时辰出生的,前后只差一半刻钟,一出生就给弄混淆了,分不出哪个是嫡哪个是庶。后来说等孩子长开了,看是像苏家二夫人还是那个姨娘,就能分得出来了。结果苏老将军一口咬定五姑娘才是嫡女,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两个都不像母亲,原本就分不出嫡庶,可苏六姑娘长得像苏二老爷,苏五姑娘长得像苏老姑奶奶,也就是苏老太爷的长姐。苏老太爷与长姐感情深厚,当然会更喜欢五姑娘。”
“怪不得……”
那些人越走越远,她们还说了些什么,苏如碧已经听不清了。
原来,她未必真是庶女,一切只是祖父的偏心。
何况嫡庶虽有别,但未必不能打破,权者为贵,王候将相宁有种乎?苏如碧紧紧握着手中的垂丝海棠,嫣红的汁液从指缝间滴落,猩红如血,她像发誓一般对自己道:“不管怎样,我都要活得比她好。”她一个穿越者居然混不过一个古人,还是长相才情都不如她的傻子,这让她怎么能甘心。
苏如碧在花树后面站了许久,才稳定了心神,重新采了一枝垂丝海棠若无其事的回到了静思阁里。
苏如璃更坐不住了,再一次怂恿若伊:“我们也去吧。”
三公主也在起哄:“去,一块儿去。”甚至将赵文怡也给拖了起来。
刚进了园子,三公主提议各走一条路,一盏茶后在园子门口见,免得遇上漂亮的花儿大家争抢,那就不好了。还是各走各路,挑选各自认为最美的花朵。三公主还忘跟祝姑姑说:“可不能提醒她该采什么样的。”祝姑姑笑着说好。
若伊直接挑了左边的路,一路走着,也不知道该采什么好。主要是,回去那一句赞花的话怎么说没想好。远远的,她看到一座爬满了火红蔷薇的假山,心头一喜:“姑姑,就那个好吗,正好一句,花开如火。”
祝姑姑赞道:“不错。”估计是五姑娘能想出最好的一句话了。
若伊围着假山转了两圈,说要亲手摘一枝最漂亮的。就在若伊挑蔷薇时,一个穿着鹅黄袄子配着豆绿色挑线裙子的姑娘带着丫头打假山下边经过,谁也没有留意到,绿衣姑娘的丫头将一个小木球悄悄的抛到了若伊的脚边,丢下的还有一张白绸帕子。
若伊摘到了蔷薇,同时,她也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很淡,却很醉人,让她浑身发软。
木天萝的味道!
她虽然不是猫,但她同样喜欢木天萝,不,应该说是爱死了木天萝的味道。
若伊就像一个瘾君子发作时想到可能残留的线索,迫不急待地在四周寻找起来。几乎不用花什么功夫,她就寻找到那个小木球和帕子,她弯腰将木球与帕子拣起来凑到鼻下,果然味道来至于这里。
她深深的闻一下,舒坦,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
祝姑姑伸来来夺帕子,她敏捷的闪开,将帕子与小木球都藏在身后,警惕的盯着祝姑姑。
祝姑姑惊讶若伊的举动,看着她露出护食炸毛的样子,很快就认为若伊又犟孩子脾气上来了,好声的劝道:“姑娘,可不能乱拣东西。”这可不是五福居里,谁知道这东西是谁的,万一弄不个好是哪家公子的特定属有物,被人发现在姑娘手中,到时候姑娘可就麻烦了。
这要是在上辈子,若伊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交给别人的。可经牛奶之事后,她多了些思量,也多了些危机感。
若伊犹豫了一下,在木天萝的诱惑与现在的平静的生活中,若伊还是挑了后者,将小木球和帕子递给了祝姑姑:“这个味道真好闻,甜甜的,像水果。”她一脸期盼着,希望祝姑姑能够闻出这个味,能给她找到木天萝浆果就更棒了。
“好好,如果是水果,姑姑一定帮你寻到。”祝姑姑承诺,她闻了闻小木球与帕子上的味道,记住了,再仔细检查了一下小木球与帕子,除了那怪怪的味道外,两者上都没有特殊的记号,她干脆拿帕子将小木球包好,直接塞到了假山的一个洞里,催着若伊快点离开这里。
070、诡异的白猫
若伊虽然疑惑,还听话的跟着祝姑姑离开,刚走几步,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祝姑姑连忙将若伊推到一侧的花丛里,自己也弯腰蹲了下来。
刚藏好,就见海棠花后转出康靖来,他一边走一边张望,还时不时问带路的小丫头:“你确定长乐县主进了园子?”
小丫头连连点头:“是的,长乐县主是与苏二姑娘,三公主,大姑娘一块儿进来的,她们在园门口处分开了,长乐县主只带着一个嬷嬷往这边来了。”
若伊想“呵呵”了,阴谋无处不在啊,这还有人等着偶遇呢。
祝姑姑轻轻的捂住了她的嘴,冲着她摇摇头。
若伊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话。
祝姑姑欣慰地给了她一个奖励般的笑容。
忽然,若伊心头升起一股强烈的危机,几乎同时,她抬头朝着让她不安的地方望去,不远处的树上,爬着一只雪白的大猫,胖乎乎的,足有只脸盆大,一双蓝眼睛森冷的盯着她与祝姑姑,闪烁着野兽独有的残暴。
凶猫……
好想要……
若伊弯起了嘴角,眼睛里带着不掩饰的贪念。
大猫弓起了身子,厚厚的毛炸起你,像一只小型的猎豹已经锁定了目标。
来吧!若伊笑得更甜了,甚至朝着大猫挑逗般的眨了眨眼。
“喵……”大猫瞳仁中闪过狡黠的算计,轻盈的身躯在树枝上轻松窜跳了两下,消失无踪。
呃……跑了???
祝姑姑完全没有发现若伊与大猫的互动,一心注意着康靖的动静,直到他走远,这才拉着若伊从藏身处出来,快步往外走。
若伊不动,指着树梢,“姑姑,刚才那里有一只猫。”
听到这话,祝姑姑吓得脚都软了,连忙拖住她,就就差没给她跪下:“姑娘,我们赶快走。”
全京都都知道,赵府有凶猫,凶猫如虎!
“我喜欢那只猫,我想要!”若伊道。
“我的好姑娘,喜欢也不能要,太危险了。”祝姑姑都想哭了:“那只猫凶如虎,它会伤了您的。”
“不会的。”若伊坚持,她看到了猫眼底的狡黠、惊奇甚至有着莫名的欣喜。她不懂,一只猫如何会有如此生动的表情,但她坚信,这只猫是不会伤了她的。
祝姑姑眼下只想让若伊离了这里就好,只得道:“这是赵家的东西,您想要,你得跟赵大姑娘说才行。”
若伊想了想,道:“姑姑,那文怡答应了,是不是就能让它跟我们回家。”祝姑姑僵硬的点点头,只要能将若伊引离这个危险地带,什么她都认。
太棒了,她转身就跑:“我现在就去找文怡要。”说罢,花也不要了,随手丢在地上,拉起裙子就往来处跑,祝姑姑立即跟上。
园子门口,三公主她们早就在那等候多时了,见若伊空着两只手,三公主哈哈大笑起来:“果然,被我猜中了吧,她什么也没摘到。”
若伊才不理她,扯着赵文怡道:“我看到了一只猫。”
赵文怡脸色一下子青了,声音都变了腔:“可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大猫?它没抓你吧。”直接围着若伊转,看她身上可否有抓伤。
“阿弥陀佛,它没抓你。”赵文怡想着都怕,马上叫身边的丫头:“去,派人通知大少爷,就说猫跑进园子了。”这可是大事,那只猫心情好就罢了,不理人,心情不好时,一爪子下去要人半条命的,连大哥都时不时会被它抓伤。
若伊扯着赵文怡道:“我喜欢那只大猫,可以送给我吗?”
赵文怡果断的摇头:“这可不行,我做不了主。它可是我哥的心肝宝贝,母亲见了它都要绕着走。”公主府的主子不多,但要是排个地位次序,那是大猫第一,赵大公子第二,长公主都乖乖的给他们让位。
若伊嘟着嘴扯着赵文怡的袖子:“那你带我去找你哥要,好不要。”
“你就死了那条心,”三公主也是闻猫色变:“全京都哪个不知道,赵大公子的东西谁看中也要不走。”赵家大公子在京都就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当初长公主替父皇喝了一杯有毒的茶,才会造成他腿疾,父皇与长公主对大公子都有愧疚,一心只想将最后的给他,怎么会任人抢他的东西。
见若伊嘟着嘴,三公主软了声音:“回头我让人给你挑几只漂亮的给你,好不好?”
“好,”若伊反正是不嫌多:“最好是黑猫,要全身都黑的,没有杂毛。”她记得书中有写,猫中的黑猫最富有灵气。不过,那只白猫她也想要。公开要不到,那她就另想办法,她就不信了,这世上还有她看中的东西弄不到手的。
若伊坚持要黑猫,三公主与赵文怡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也真奇怪,黑乌乌的有什么好看的。”
谁也没有注意到墙角的花树上的密枝里的两点透出的光泽一闪即逊。
三个人又嘻笑了一阵,正想走,听到园子里传出了惨叫声,以及女孩的哭声:“来人啊,救命啊……闪开,不要过来……”
猫,一定是那只猫!
若伊转身就朝着哭叫声跑去,赵文怡不得不跟着,仅剩的理智让她拦住了三公主:“你快回去叫母亲派人找大哥来。”如果真是那只猫,只有大哥来了才有办法阻止得了。
若伊赶到时,那里已经围了不少人,都是被尖叫声引来的姑娘和她们的丫头们。那绿衣姑娘与丫头已经被白猫逼到了假山边上。她们的衣服已经不少处被划破了,露出的皮肤上有鲜红的爪迹,两个人狼狈不堪。看到若伊,她们两个的眼内都闪过一丝恶毒。
若伊明了,刚才的小木球与帕子应该就是她们的杰作,是想利用木天萝的味道将猫引到她身边,然后攻击她。可惜,大猫并没有寻找到她,反而一路追寻两个始作俑者。
白猫停下了脚步,偏过头来看若伊。
若伊在它的目光里看到了得意,还有诡异求点赞?
呃,这只猫该不会是想告诉她,它很聪明,它找到了害她的罪魁祸首。
若伊忍不住冲它比了个大姆指,白猫乐了,尾巴摇得更欢。
天,真如她所想,它能懂?
若伊舔着嘴唇,忍不住再次重复道:“我好想要。”
康靖不知道打哪冒了出来,刚想靠过来,大猫往中间一窜,吓得康靖往后退了好几步。
赵文怡也赶了过来,紧紧的抱着若伊的胳膊,声音都在颤抖:“白……白雪……千万不要……”
071、谁做的
大猫猛然扯开嗓子尖叫了一声:“喵!”身子一闪,如闪电般扑向了绿衣姑娘,绿衣姑娘将身边的丫头往前一推,猫爪子在丫头的脸上划出了两条长长的血痕,从额头直接到嘴角,飞溅起的血到了绿衣姑娘的脸上,绿衣姑娘吓得连声尖叫,脚边出现了一汪可疑的水迹。那么长的口子,要是划在了她的脸上,那容貌得全毁了。
“身手灵敏,干得真漂亮,好喜欢。”若伊低声赞了句,赵文怡差点没吐血,祝姑姑更是眼前一黑,姑娘是中了什么邪,这么危险的猫,她竟然喜欢?
大猫一击中了,也不再追击,又跃回假山顶上,居高临下的鄙夷的盯着尖叫四周尖叫的人,高傲得像个将军,细针状瞳孔里露出了讥讽的嘲笑,还示威般的摇了摇尾巴。
“五姑娘,我保护……”康靖话没落音,好几个姑娘朝着他站的地方冲了过去,大有投怀送抱的意思。康靖没带小厮,哪敢当着若伊的面被这些姑娘们投怀送抱,只得连忙退后闪避。
赵文怡与祝姑姑直接拖着若伊转身就走,生怕她们手一松,若伊就头脑一热朝着那猫扑过去了,这猫可不认人。荔枝与铃兰两个人紧张的护着她们的后背,直到退出了假山那一块。
康靖见靠过来英雄救美没戏,只得原路返回,免得真被人给缠上闹出丑闻来。
若伊她们回到静思阁,长公主才算松了一口气,刚刚三公主的话差点没把她给吓死。
“没伤着吧。”长公主仔细的检查着赵文怡。
赵文怡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摇摇头:“我没事,只是腿有点软。”
若伊倒是没事人一样,随手又拿了块小酥饼慢慢的啃着,心里盘算着,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将白猫从公主府引出去。
三公主恨不得将指头点到她额头上,小声的道:“你啊你,刚才我都吓死了,你还敢跑过去看。哎哎,我听说那丫头的脸都让猫给毁了,冯丝秋都被吓得失禁了,可有这事?”
若伊想到绿衣姑娘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还点了点头。
“真的?”三公主震惊,“果然凶猫如虎。”
静思阁里一时间夫人们、姑娘们都战战兢兢的,谁也不敢再离开半步。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门口处又冲进来个怒气冲天的锦衣夫人,身后还跟着个哭哭滴滴的夫人,两人走到长公主面前,锦衣夫人道:“大嫂,今天这事,你得当着王妃和众夫人的面,给我们一个交待。”
冯夫人也道:“丝秋被吓得当众失态,往后让她怎么找夫家?”
厅内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了起来。
难不成,冯家想要长公主府负责?
也是,赵家大公子至今还没订亲,可是一个上好人选。
这冯丝秋是赵家二夫人的亲侄女,父亲只是一个六品官,想给长公主做长媳,身份确实是有些低。但赵家大公子可是有腿疾,不良行走,想娶个一品大员的嫡女,也是有些为难的。很多人说,正是因为想替大公子挑个好人选,长公主才会年年开桃花宴,目的是为她自己选媳。
顷刻,好事者的目光瞬间都落在了长公主与冯夫人的身上。
长公主不高兴了,如果她愿意将就一个六品官的嫡女,还会挑这么多年吗?何况冯丝秋这些年也没少住在赵府,跟着弟妹往她面前凑,不管是人品还是长相,她都瞧不上。
“大嫂,这事得给我们冯家一个交代。”赵二夫人也再次紧逼。
长公主猛的站了起来,赵文怡连忙拉住了她:“母亲,黑衣来了。”
长公主又坐了下来,笑容淡淡的,脸上带出了一丝骄傲。
进来的黑衣丫头直接跪在了大厅的正中央,声音脆脆的,足够整个大厅都能听到:“二夫人,冯夫人,大少爷问,今天这事您们能否就此罢休?”
赵二夫人楞了,退后了两步。那死瘫子有多厉害,她心里有数。会不会今天的事真有蹊跷?她不想再纠缠下去,伸手去扯自己的嫂子。
冯夫人哪里愿意错过这种好机会,怒道:“绝无可能,当着众多的宾客,公主府得给丝秋一个公道!”她之前就想过将女儿嫁给赵家大公子,可惜长公主看不上丝秋。后来她也想通了,借着赵家二房的光弄张桃花帖,也不愁挑不到个好夫婿。
没想到,为了帖子,女儿答应帮赵二姑娘一个忙,结果却被长公主府上的猫给逼得推自己的贴身丫头做挡箭牌,自己还当场失禁。谁家还会要这样的媳妇。还不如干脆一点,赖上长公主府,说不定女儿就能坐上赵家大少夫人的位置。就冲着这一点,她绝不会退缩。
黑衣又脆生生的道:“二姑娘让人从猫屋里偷走了白雪平常玩耍的木球交给了冯姑娘,冯姑娘用帕子包着木球带到了园子。二少爷让人支走了看守猫屋的小厮,让人撬开了猫屋的窗子。白雪才会顺着木球上的味道找到冯姑娘,并且攻击。”
赵二夫人,赵二姑娘,甚至冯夫人都白了脸。
“你,你撒谎!”赵二夫人这个时候只能抵死不认。
赵二姑娘也道:“你敢诬陷我!我凭什么要害表姐?”
黑衣又道:“偷木球的丫头,支走小厮的人,撬窗的人,都已经都被抓到,二公子也已经承认了。引猫木球与帕子也已经在园子里寻到了,确认帕子是二姑娘身边丫头的。至于二姑娘是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不知道。但是白雪失踪了。二姑娘,您虽然没碰过小球,但你跟藏木球的丫头呆在一起的时间够长,应该也会沾染上一些的味道的,请二姑娘留意白雪。”
赵二姑娘急忙将身边的丫头推开,一个劲的闻自己身上。也不知是否是心里作用,越闻越感觉有味。原本站在丫头边上的人也立即闪得远远的,还有人小声道:“我早就觉得她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了。虽然很淡,仔细闻还是能闻得到。”
赵二姑娘一想到之前丫头那张血淋淋的脸,浑身就打着寒颤,她尖叫着朝着长公主扑去:“大伯母,救我,救救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是表姐,是她非让我帮忙的。”
见赵二姑娘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自己女儿身上,冯夫人也顾不上她是亲外甥女了,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原由道了出来:“明明是你让你表姐这么做的,你仰慕李川,听说淮阳候逼着李川娶苏家五姑娘,李川还因苏家五姑娘被淮阳候给重罚了,你心生怨念,才以桃花帖为交换,让丝秋帮你把引猫木球丢到苏家五姑娘的脚下。结果,五姑娘没碰到木球,反而害了丝秋!”
072、赵大公子
好狠的姑娘,好毒的计谋啊。
厅内的众夫人顿时又响起一片抽气声!
相对于赵二姑娘没头没脑的话,众夫人更愿意相信痛冯夫人的说词。终究,赵家二姑娘仰慕李川不是秘密,许多与她交好的姑娘都知道。至于冯家姑娘,总不会自己偷个木球引猫害自己再赖上赵书涵吧。要知道这风险太大,万一被猫伤了脸,就算成功赖上了赵书涵,没了一张漂亮的脸也是空欢喜一场,长公主不至于会同意给自己家儿子娶个毁了容的媳妇。
更有有心人想到,今天这是第二次针对苏家五姑娘了吧!
先是刘家五姑娘、再是赵家二姑娘,刚刚瑞王妃还抬举了苏家六姑娘,难不成那个传言是真的,瑞王府,淮阳候府,曹家左家都有意与苏家联姻,求娶的都是这位五姑娘?
年轻一辈的人对当年的事没有印象,但是老一辈的却知道,当年大战得胜回京,瑞王、淮阳候、曹大人、左大人连家门都没进,是直接去的苏家参加五姑娘的满月酒,还听说,当时四家就有议亲的意向……
真的,可能都是真的……
也对,四家嫡长子至今都没订亲,淮阳候府上的李川都已经十九了。正常这个年龄,早该孩子好几个了。
不少夫人看向苏五姑娘的目光都怪怪的,她哪点好,四家坚持了十几年都不放弃?
祝姑姑也傻了眼,怪不得那木球与帕子出现得蹊跷。不过,明明她与姑娘都碰过了那木球,为何那只猫却不攻击她们,难不成,一只猫也会分好人坏人?
赵二夫人也急了,连忙去捂冯夫人的嘴:“大嫂你可别胡说。”
冯夫人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我句句属实。”
“住嘴。”长公主用力拍在桌上,“本公主不管你们谁是谁非,你们竟然敢在公主府里动手害人,还想赖上本公主,好大的胆子!”
“就是,要找人负责,也该找赵家二房。”瑞王妃不急不忙的插言。都快到这个骨节眼上了,她帮长公主就是帮自己,整个桃花宴里的贵女挑来择去,这瑞王世子妃还是赵文怡最配。
曹夫人也跟着道:“也对啊,表哥表妹青梅竹马,可是天生良配。”
长公主笑道:“那我就不阻你们两家议亲了。来人,送客。”
赵二姑娘一想到那只凶猫还在外头,哪里敢走,又要扑过来抱着长公主的腿:“大伯母,我怕,我怕啊。”
黑衣又恭敬地道:“二姑娘放心,白雪已经被大少爷拘在府中,你尽快回府除掉身上的味道。”
赵家二姑娘这才回过神来,指着黑衣骂:“原来你这个贱婢在骗我。”骂完,才看到四周夫人们鄙弃的目光。得,这下脸丢尽了,谁还愿意挑她做媳妇,赵二姑娘哇的哭了出来,捂着脸冲了出来。赵二夫人直接气昏了过去。
长公主无法,只得叫人将赵二夫人与冯夫人各自送回府。
不少夫人暗中替赵二夫人叫了一声好,这哪是气昏了过去,这是不得不昏啊,难不成,女儿已经毁了,还真给儿子娶冯家那个丫头。可惜哦,人没挑得对,冯家老爷是她亲哥,她昏得了一时,还昏得了一世不成,总要与亲哥嫂坐下来谈个结果的。
赵文怡将若伊叫到身边,轻声安慰着:“今儿让你受了两回惊,我真真过意不去。”
若伊傻乎乎的:“啊,这有我什么事?”
“你啊!”曹夫人摇着头,也不知道该安慰她好,还是再训两句。
桃花宴被这么一闹腾,再也继续不下去了,各家夫人都告辞离开。只有若伊被三公主和赵文怡再三挽留住了。
桃花宴散了,黑衣匆匆去了前院的书房,向书房里安静品茶的赵书涵回禀:“回主子,宴上,苏府的六姑娘曾经问起过番柿酱。”
赵书涵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精致无比的脸:“哪个苏府?”
黑衣道:“镇国将军府。”
他身侧的黑衣小厮立即从旁边的书架上抽出一件文件,打开念道:“镇国将军府苏家二房庶出的六姑娘苏如碧。”
赵书涵微微皱了眉:“庶出?黑蛟你确定是庶出?”他从没留意过庶出姑娘,难不成多年来他忽略掉了?
黑蛟翻了一下资料,又补充道:“是的,只是这六姑娘出生不明,与苏家现在嫡出的五姑娘是同年同月同时辰出生的,前后只差一刻钟,曾与五姑娘混淆,分不出嫡庶。当时有人出主意,说等两孩子长大一点,能看得出母亲的影子,再分嫡庶。后苏老将军回府,一口咬定现在的五姑娘是嫡。据现在两姑娘的长相看,两人与二夫人和陈姨娘都不像,六姑娘酷似苏二老爷,五姑娘却酷似苏家老姑奶奶,也就是苏老将军的长姐,苏老将军才会咬定她为嫡。”同日出生,嫡庶不明?也就是说,这位苏家六姑娘也很有可能是苏家嫡出的五姑娘。正因为这个原因,黑蛟才也收集了六姑娘的资料。
赵书涵没有说话,黑蛟尽责的又将资料上注重过的地方一一详细点明:“据说,这位苏六姑娘三岁识字,五岁会诗,出口成章,在许多事上有着独特的见解,很得苏二老爷与苏家老夫人的宠爱。要不是她被吴氏记恨,苏府这些年又是个京都尴尬的存在,她早已会是响誉京都的才女了。”
赵书涵玩把着手上的玉杯,两条好看的黑眉皱得更紧了。
三岁识字,五岁会诗,出口成章,还有独特的见解,这不是神童就不是寻常人。
但,她,会是她吗?
如果是她这身世,听着有些让人心酸,好好的嫡女当成庶女养,其中的心酸谁会知晓。
黑衣也道:“可后苏六姑娘还曾问起点心的来历,伺候的丫头按主子的吩咐提起了福临楼。”
“好,叫黑马用心看着,可否有苏家人上福临楼。”赵书涵终于说话了。
“是。”黑衣与黑蛟同时应道。
书房又匆匆进来一个青衣小厮:“主子,白雪不见了。”
茶杯掉了,上好的玉杯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黑衣在赵书涵的脸上见到惊愕。虽然是一闪而过,但她不会看错,头一回见镇定如山的主子有了失态的表情,哪怕是一瞬间。
赵书涵是真的失神了。他想尽办法寻得的一只灵猫养在身边,就是想借助灵猫的灵性寻到天生擅长训兽的她。白雪失踪,是否代替着她的出现?
苏家六姑娘与白雪失踪,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073、幕后
赵书涵的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意:“打听苏家六姑娘的一切状况,同时让外面的人都留意寻找白雪的下落。”
“是!”黑蛟应道。
打十年前起,主子一直派人偷偷的查寻着京都所有名门望族的嫡出姑娘资料。最开始他还认为是主子少年老成,怕因自己的腿疾将来夫妇不睦,才会提前打听各家姑娘的情况。这些年来,各家收集的消息几乎都能钉装成册,却从没见过主子有过一丝不寻常的表情。这是头一次,主子让人往别府安插人手,看来,这位苏家六姑娘对主子来说不一般。
赵文怡将三公主和若伊留到了用过午膳,才依依不舍的送她们两人出府。
一直在前院等候的苏君释也听到了丫头传来的消息,提前在角门处等候。
三公主远远的看着马车边的苏君释,“那是你哥?”
若伊点点头:“是不是比曹陌强。”
三公主闷了一声,将头一仰:“谁说的。”
“我说的。”若伊都习惯她的性子了,一点也不在意:“别忘了你答应要送我一只猫的。”
三公主在宫女的扶持下上了马车,不耐烦的道:“知道了,黑猫!你等着。”
三公主的马车走了。若伊这才爬上自己家的马车,苏君释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今天半月湖与小花园里发生的事,他都听到了一些风声。但他也有所顾及,不想在京都没站住时高调的与那些京都名门大家做对。看到若伊安然无恙时,他松了一口气,倒也有几分歉意。
回到将军府,苏君释送若伊进了二门,朝着祝姑姑一恭手:“今天多谢姑姑了。”他很诚心,后院女人们的手段比他想要的复杂得多,也危险得多,哪怕是在公主府还有那么多人能设下圈套对五姑娘下手,要不是有祝姑姑跟在身侧,他只怕要失信苏老将军了。
祝姑姑连忙避开,“不敢担,大少爷,这是老奴的本份。今天的事还请大少爷与老太爷相商一二。落水之事,应该是冲着姑娘来的,与刘家、淮阳候府脱不了干系。刘家是因为左家公子,而这柳夫人与淮阳候府的三夫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这是摆明了算计姑娘,想利用意外落水,让柳家公子与姑娘有肌肤之亲,逼得苏家不得不把姑娘嫁进柳家。
“我会解决。”苏君释承诺:“姑姑,往后还希望你多多照顾姑娘。”
祝姑姑懂君释这是在向她许诺,只要五姑娘好,她的下半辈子都会过得舒坦。她慎重冲着苏君释一福,并且道:“我代梁姑姑,一同谢过大少爷。”
苏君释转身就去了大书房。
傍晚,苏老太爷才从营里回来,听苏君释说了在公主府出现的两次意外,平时那么稳重的脾气,居然暴跳如雷,把手边能摔的东西都摔了。
苏平默默的猫在一边做布景板,等苏老将军摔够了东西,破口大骂够了,才指挥人收拾地上的碎片,并奉上温度刚好的茶水给苏老将军润喉。
苏老将军仰着头一口把茶水喝光,又骂了一会儿,终于感觉气顺了些,这才问君释:“你打算怎么办?”
“就算今天真的落水了,我也不会让她嫁到柳家。想让一个人静悄悄的消失,我有的是办法。而且这幕后的黑手我也会斩断!”苏君释冷冷道:“不过,今天的事也提醒我了,得往她身边放两个会功夫的丫头,以防万一。”
“好,丫头的事,你我都留心挑选。”苏老将军还不解气,把杯子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备马,我要去淮阳候府!”
“是,老太爷。”
淮阳候府的正厅里气氛很压抑,很沉闷。
苏老将军自打进了门,简单的打过招呼之后,就沉默的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的开始喝茶,既没有冷着一张脸,也看不到丝毫的笑意,就那么淡淡的坐在那里,浑身带着疏远和生人勿近的气息。
淮阳候脸色有些尴尬,苏老将军坐下来之后都喝完三杯茶了,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而看他的样子,如果自己不主动说话,他可能会一直坐在那里喝茶,那个样子摆着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怎么说,他也算是苏启明的老上司,被他闯上门来闹这一出,淮阳候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启明啊,你就直说吧!”
“没有!”苏老将军神色淡淡的摇摇头,道:“我只不过是想上门道贺一声,三夫人的外甥柳公子,今天在公主府里英雄救美,得一美婢红袖添香。”
淮阳候听得云里雾里,三媳妇的外甥收个丫头,与他好像没什么关系吧。但他没打断苏老将军的话,他清楚,这还没到点子上。
苏老将军抬头,脸色很平静,眼神却像是准备噬人的野兽,一字一顿地道:“要不是祝姑姑反应快,落水的就是我家五姐儿。”
五姑娘!
淮阳候不傻,苏启明没有证据不会冒冒失失的来找他的。
“启明……”淮阳候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上次李爵在将军府闹的那一出,让他丢人丢到了家。回家后,他处罚了三个孙子,也当着儿媳说清楚。他要与苏家联姻,只要苏家挑中他家任何一个子孙,他都会毫不犹豫的逼着将五姑娘给娶回来。而且娶五姑娘的人,不得纳妾,得全心全意对五姑娘。
没想到,三儿媳妇当着他的面不敢反对,却私底下却做这种小动作。
还好,五姑娘吉人天相,落水的只是那个丫头。不然,相信这会儿苏启明绝不会只是上淮阳候府来喝茶,只怕是抡着刀子来清场了。
淮阳候的老脸发烫,很诚挚地对苏老将军道:“这事我一定会给将军府一个交待。”
“您不用给我什么交待。”苏老将军笑着摇摇头,脸上的笑容很渗人,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我在这保证,五姐儿绝对不会嫁到你们李家,我希望你家的孙儿与离五姐儿远着点。不要再传出什么流言,引得什么仰慕者迁怒五姐儿,冲五姐儿下毒手。这次的事我就既往不咎了,但没有下次,如果再有下次,你是清楚我的为人的。”他一抬手,手中的茶杯砸在地上,摔得粉碎,抬手一掌拍掉了旁边桌子的一角,毫不犹豫的转身出府。
苏老将军一走,淮阳候的笑再也挂不住了,冲着管家道:“你派几个人去旁边府里打听一下公主府里发生了什么事!”
管家直接派了两个与旁边府里下人熟悉的婆子去打听。没一会儿功夫,婆子就打听清楚公主府里发生的一切事。也是,不管是落水还是凶猫事件,在场的人太多,也没有人谁存心替那些人保密,消息与流言满天飞,打听当然容易。
074、灾祸临头
淮阳候听完婆子的禀报,再想到苏启明的那些话,他猜到了一个可能性,脸色变得铁青。知晓这次苏家五姑娘也接到了桃花帖,他就拘住了府里的所有人,不准她们去公主府,就是怕自己家儿媳妇或者孙女忍不住会去为难五姑娘。没承想,他千防万防,还是没给断了他们的念头。
淮阳候到了正院,冷着一张脸吩咐:“去,把府里的所有主子都叫过来。”
淮阳候夫人陪着笑:“这个时候都该安歇了,有事还是明天……”淮阳候狠瞪了她一眼,“睡了的也给我叫醒,谁也不能缺!”
看着淮阳候铁青的脸,淮阳候夫人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劝。自从听说苏老将军来了,她就一直忐忑不安,眼下候爷大怒,她更是心神不宁。心里隐隐担心,是不是家里谁又招惹了苏家?
没一会儿,苏家所有的主子都到了正院,甚至连李爵都被人硬扶了过来。
苏家在京城的主子不多,也就是三房的夫人,以及各房子女,上上下下也就是十来号人。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大晚上的候爷将他们叫来做什么。要不是知道现在没有战事,他们还真会以为镇守边疆的夫婿父亲出了事。
李川做为长房长孙,不得不站出来做个出头鸟:“祖父,可是军里出了大事?”
“军里没事。”淮阳候道。
吁……好几个人松了一口气,李念更是道:“祖父,那您大晚上的把我们都叫过来做什么,有事明儿再说可好?”
“明儿说?”淮阳候冷笑道:“我等不到明儿,现在就给我说,你们一个一个对苏家五姑娘做什么。”他目光一扫,见三个儿媳妇都心虚的避开了他的目光。不用再多说些什么了,他隐隐也知道,估计三房都参与了。
“好,真好!”淮阳候指着三儿媳妇:“听说,你柳家外甥今日在公主府里不顾生死,跳水救自个妹妹的贴身丫头。”三夫人脸哗的白了,声音都变了调:“这,这怎么可能?”她明明暗示妹妹,苏家五姑娘可是个佳媳人选,怎么会变成个丫头?
“是不是你跟你妹妹算计五姑娘?”淮阳候上前一步,目光里的凶悍吓得三夫人退后了好几步,要不是身后的丫头扶着,非跌坐到地上不可。
“说!”淮阳候又吼了一句。
三夫人这下是直接哭了出来:“我只是,我只是……”
淮阳候恶狠狠地看着她:“你不说我也会知道,查查你外甥手中的桃花帖从哪来的就清楚了。”三媳妇的那个外甥吃喝嫖赌,他能得到长公主的桃花帖,必定是自己家帮的忙。
三夫人也豁出去了,啪地跪下:“我只是不愿意让李爵娶她而已。”
“你你……”淮阳候气得说不出话来。
管家匆匆赶来,身后还压着几个丫头小厮。
李念一眼认出那两个小厮是他的贴身小厮,心头一惊,“祖父,不知我的小厮犯了什么错?”
大夫人也急急道:“为什么把大姐儿身边的丫头也给带来了?”
管家禀报:“半月前,三姑娘曾遣人与赵家二姑娘送过书信,十日前,赵家二公子上门看过二少爷。”
李家三姑娘与李念都变了脸色。
三姑娘连忙道:“祖父,我与赵家二姑娘一向交好,时常有书信往来,这事祖母与母亲都知晓的。”
淮阳候道:“所以,是你把你哥我要他娶苏家五姑娘的事,告之了赵家二姑娘。”
三姑娘低头不语,默认了。
淮阳候又看向李念:“你也向赵家二公子抱怨了,让他替你打包不平了?”
李念张嘴说不出辩解的话来,他是抱怨了,替自己不愤,替兄长不平,甚至还说了兄长娶五姑娘不如娶赵二姑娘,可是他没到赵兄真听进去。
淮阳候怒道:“你们可知,赵二公子与二姑娘在公主府设下陷阱,想利用公主府的凶猫毁苏五姑娘的脸!”
三姑娘吓了一跳,“怎么可能,一定是误会!”那么温柔的赵二姑娘怎么会做出那种恶毒的事来。
李川也惊道:“五姑娘可受伤?”如果五姑娘真的因此而受伤,他是拼着违背母意也得非娶回五姑娘不可。
“还好,苏五姑娘是吉人天相。”这是淮阳候唯一庆幸的。这苏五姑娘的气运真够旺的,两桩阴谋都没能伤到她分毫,真是福星高照。只是这福星被他们李家给得罪,还得罪得够狠,别说娶进来,只怕交好都难。得罪了福星,可是要走霉运的,也不知道李家仅剩下的这点家业,还能禁受几番折腾。
想到这,淮阳候就像老了好几岁。
李爵不服气:“说不定这就是个针对我们的圈套,不然怎么五姑娘没事。”
“闭嘴,”李念喝住了李爵,仔细的回想下,他在跟好友抱怨的时候,好友确实有些不太对劲,他明白好友心疼妹妹,但真没想到,他会为了妹妹冲一个无辜的姑娘下手。
淮阳候夫人猛的站起身来:“此事可当真?”她比淮阳候更懂这事的后果,有赵家二姑娘这么一个毒妇在后头盯着,哪家女儿还敢嫁于李川?当然,更多的人会想,要是李川没有许诺赵二姑娘什么,赵家二公子怎么会帮妹妹下这毒手。
管家点头:“当真,已传得满京都皆知,我刚刚派人从旁边府里的下人嘴中打听回来的消息。赵家二姑娘借冯家姑娘之手,想将引猫之物放置在五姑娘身边,赵家二公子偷偷放出了凶猫。谁知五姑娘没碰到引猫之物,帮凶冯家二姑娘被猫抓伤,冯家二姑娘的丫头被凶猫毁了脸。”
淮阳候夫人脸色大变,消息传得如此之快,满京都皆知,那李川的名声还剩下几许?
淮阳候起身,用目光那几个罪魁祸首给凌迟了一遍又一遍,“为了拒掉苏家这门亲事,三房都不顾脸面的算计苏家一个小姑娘。现在,你们如愿以偿了。苏家放话,绝不与我李家扯上半点关系。以后离五姑娘远着点,如果你们谁再敢去招惹五姑娘,那就给我滚出李家!”
淮阳候严厉的警告让所有人都心头一震,他们都知晓淮阳候对苏家这门婚事很是慎重,都一致认为只是为了还当年的救命之恩。眼下,就淮阳候的态度来看,并非像他们想的那般简单,也许其中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内情。
淮阳候甩手走了,众人心里是哗哗的凉。
075、谁领兵
“母亲。”三夫人扑过来,“我也是为了爵儿。”
淮阳候夫人一把甩开三夫人:“太下作的手段!以后除了过年就别回娘家了。”三夫人脸色白得有些吓人,她已得罪了父亲,还惹得了母亲厌恶吗?
李川轻轻的推开抓着他的母亲,慢慢道:“我不相信这其中没有您的事,不过庆幸五姑娘没事,不然儿子我真的无法原谅自己。”如果母亲不抱怨暗示,妹妹怎么敢与赵家二姑娘提这些事。
“我也是为了你好!”大夫人怒了,一巴掌甩上李川的脸:“难不成你也被那个傻子迷了心窍?”
李川硬挨了这一巴掌,哈哈大笑起来:“傻子,是啊,她是傻子。康靖追着,左泽文求着,曹陌亲睐的的傻子。我比起瑞王世子康靖,比起文采卓越的左泽文,比起文武双全的曹陌,哪点强?你还担心人家会看上我?”
李川的话让淮阳候夫人猛的一惊。是啊,上次她就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淮阳候对苏家这门婚事的重视并不像她想象的是为了报恩这么简单。淮阳候不愿意多说,她也不敢多问,心头还是隐了不喜的。可是她真没想到瑞王府、左家、曹家为了苏家五姑娘差点没打破头。能让那三家上门,这五姑娘的身上的秘密只怕大了。
淮阳候夫人暗道不好,连忙跟着到了书房,亲手端了杯茶进到室内;“苏家可是将今天的事怪到我们头上?可不能认下这黑锅,大姐儿与念哥儿只是无心之举,谁知道赵家姑娘会这般恶毒,大哥儿可真真是无辜的。不过,这五姑娘到底有何特别之处,他们才会如此心悦?”
淮阳候瞥了她一眼:“无辜也好,不无辜也罢。事已至此,死了那些心思!”
淮阳候夫人碰了一鼻子灰,更是心头不甘。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管家一路喊着冲了进来,他手中握着一纸带着血痕的书信:“候爷,这是十万火急的加急密函,是大老爷身边的亲兵拼着命送回来的。”
淮阳候抓过信没折,人急急往外走:“人呢?”
管家急忙跟上:“我将人安置在大书房那,怕是几天几夜没有合眼,快马加鞭赶加回来的。”
淮阳候夫人连忙快步跟上,心里有一种不良的预感。
大书房后面的后罩房里,送信的亲兵被灌了一碗参汤还强撑着没晕迷,见到淮阳候,直接扑倒在地上,哭道:“候爷,北狄王亲自领五十万大军进攻辽冬城,大老爷中了北狄蛮子的毒计,十万军队被困不归山。二老爷三老爷前往救援,在战场上失踪生死不明。战事紧急,请候爷迅速定夺。”
淮阳候的心跌落了谷底,他连夜进了宫,可惜,他在宫门口等了整整一夜,皇上也没有召见他。收到紧急战报的皇上连夜召集了重臣商讨对策,有主张的,也有主和的,两边吵了整整一夜也没能拿出来个头绪。
次日,朝堂之上又争吵了半日,最后皇上决定,战,定要打败北狄。
但派谁为将,这是一个难题,各方派系都吵吵嚷嚷的,皇上一时半会也拿不定主意。
康靖听到这个消息后,连忙去了二皇子府上。
二皇子楚轩鑫瞪着康靖,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你说什么,让我劝刘国公不要请命前往边城?如果真要这功劳,让我去请命领兵,一定要点那几个将领?”康靖到底知道不知道他自己在说些什么,他没带过兵也没打过仗,眼下辽冬城的情况这么紧急,他跑过去不是送死那是什么。就算真要这功劳,当然得点刘国公那一系的兵将啊,他是刘国公的亲外甥,难不成刘国公手下的人还会抢他的功劳不成?康靖说的那几个将领可都与孙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些人不在战场上不趁机把他做了,也会给他找各种麻烦,哪会心甘情愿替他立战功。
楚轩鑫苦笑:“阿康,你还是回府去休息休息,这事用不着你操心。”
康靖急了,扯着楚轩鑫不放:“二堂哥,这事真没开玩笑,不能这样。”上辈子刘家军可是惨败辽冬城,连刘国公也受了重伤,最后回京后不到一年就去世了,刘家的大树是彻底的伤了根基,才会轻易的被推倒。最后还是苏老将军挂帅,大败了北狄。而他说的那几个将领可确确实实是在北狄之战中立下了大功的将臣,后来这些人被刘家笼络,成了四皇子夺嫡的助力。如果二皇子领军,再重用这他们,是不是能笼络住这几个人。
楚轩鑫认真了,双手拢在胸口:“阿康,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如果你真听到了什么就老实的跟我说。”
康靖张张嘴,啥也说不出来。他不能说二堂哥,我是死过一回的人,所以我什么都知道。
楚轩鑫眼睛眯了眯,想起前一段时间康靖与四弟走得很近,他微微垂了头,不去看康靖的脸:“阿康,你回府吧。这事,我会有决定的。”
康靖还想再劝,见楚轩鑫一脸不想再多言的样子,他只得收声,转而道:“二哥,我记得你府上的青田酒还有没有,再给我两坛子啊。”
“好,你让管家给你搬两坛子。”楚轩鑫倒也不小气,立即吩咐了下去。
康靖走了,楚轩鑫派了心腹悄悄的跟着。
没多久,心腹回来,说康靖连夜上了刘国公府,出来时,那两坛酒没了。
楚轩鑫暗道不好,立即去了刘国公府。刘国公正准备用晚膳,酒已经开了,正准备小酌几杯。
大夫检查了那两坛青田酒,道:“这酒里被下些泻药,药性不重,但这几杯酒下去,虽不至于伤身根本,但大泻几日是免不了的。”
刘国公气得当场就将酒坛给砸了:“康靖那小兔崽子也长歪心了,竟然会做这种下作的事。”
楚轩鑫很慎重:“他是怕你这次领兵。”
刘国公摸不着头脑:“与他有何关系。”
楚轩鑫苦笑:“我也想知道。”
刘国公坐回桌边,摸着下巴想了会儿:“听说那小子最近一直在闹着要娶苏家姑娘为妻,你说那小子是不是想我不领兵,让这事落到苏家头上?”
楚轩鑫了下子像是被提醒了,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很有这个可能性。”
刘国公想了会儿:“如果这事能落苏家头上,倒也好。现在辽冬那一块几乎是在李家人手上,而我的兵是在南边,京都与西边,南边都是在皇上手中。如果我主动请命去了辽冬,只怕皇上会疑心我想接管李家的兵权,将手伸到辽冬,反而会被打压。”
076、出征
楚轩鑫想了下也赞同:“如果苏老将军得胜,接管李家兵权,对我们也没有危害。一但苏老将军战败,父皇不得让舅舅领军,那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接管辽冬,即使父皇不愿也没有办法。”
“难不成,康靖想到了这些。如果他想到了,为什么不能直接跟我说?”楚轩鑫还是纠结这个,这就像自己身后看着长大的兄弟,突然有主意,还瞒着背着他耍手段,满心的不舒服。
“难说。”刘国公摇头:“康靖那小子,心比天高,却没有几分真才学,也是瑞王存心养成这样的,以宽你父皇之心。要么是我们之前猜测的那样,想给苏家一个机会,没脸跟你说。要么就是他背后有了人提醒了他。他才会不与你明说。”
楚轩鑫还是不舒服,但这事他也没想再追究下去,只是之后对康靖是淡了几分。
刘国公那一派都沉默不语,没有人主动要求领兵征战。
淮阳候愿意立下军令状领兵前往救援,以抵三个儿子之错。
皇上犹豫了两天,最后没有答应淮阳候的请求,当殿指定苏启明为将,苏君释为先锋,带十万精兵前往辽冬城救援。
消息传到了淮阳候府。府里乱成了一锅粥,他们刚刚将苏家给得罪了,现在论到苏家掌控他们的命运了吗?
大夫人直接跪在了淮阳候面前:“父亲,请您去跟苏老将军说,只要能把夫君救回来,别说让川儿娶五姑娘,让我去死我都愿意。”
李爵更是忍着伤痛跪在淮阳候面前:“祖父,我要去辽冬城寻父。”
“要去也是我去。”李念也道。
“胡闹!”李川一手一个将他们两拉起来:“都给我回屋去,一个伤还没好,又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你们两个去添什么乱!当祖父还不够乱吗?”
震住了弟弟,李川又将大夫人扶起来:“母亲,苏老将军会尽力的,他不是那种人。”
大夫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川儿川儿,你去苏府,你去求苏老将军,求苏君释,只要能救你父亲,我什么都答应,都答应。”
一直没作声的淮阳候慢慢地抬起头来,威严地道:“谁也不能去!”
“为什么?”大夫人,二夫人,甚至李川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做这个决定。
淮阳候悲催地笑了:“听天由命!”
苏老将兵接了旨,苏家再一次热闹了起来。一些随行的将领,一些户部主管粮草的官员,一些想趁这个机会把自家子弟送到军中镀个金的权贵,都涌到了苏家,想方设法与苏老将军道个旧情,混个脸熟。
尤其是卢老太爷,一天三趟的往苏家跑,苏老将军恨不得将他打出去:“我警告你,这次你请命调度粮草,那你就给我实打实做好,万一粮草出了问题,别怪我不认你是自己家人。”
卢老太爷气得胡子直翘,指着苏老将军骂:“你就是个木鱼脑袋。”
苏老将军懒得理他,直接让苏安苏平把他叉了出去。
卢老太爷气得到了正院,对着卢老夫人吹胡子瞪眼:“你说苏启明那脑子是什么做的,油盐不进。那些兵崽子们,吃点糙米粗粮怎么了,能死吗,非要上好的精米不可。他就不知道这一进一出差多少钱吗?我们都是自家人,难不成我赚了还会少了你们苏府的不成。你啊,也别再跟他撑着,你还当他是以前那个七品副尉,需要看你的脸色。人家现在是一品镇国大将军,这一出征,他得捞回多少银子来,到时候你别一个铜板也见不到,他还再带回两姨娘来,你就该哭了。趁着他还没出征,你也好声好气的劝劝他,让他抬抬手,你哥我也方便行事些,到时候我绝不少了你的那一份。”
卢老夫人背过身子:“这事与我何干。”
“你!”卢老太爷用力的拍着桌子:“行,你清高,我看你没银子的时候怎么过。”说罢,甩着袖子走了。
张氏听了心动,回房后与苏海商量:“父亲这次出征,你是不是也弄个职位,这打战哪个将领不是吃得满嘴流油回来的。”
苏海冷着脸道:“你就不怕我有去无回?”说起来苏海也是一肚子火,他也想混个职位啊,可是父亲根本就不理他,不知情的外人到是没少往他这跑,就指望着能跟他沾光一些。
张氏拿帕子的手一僵,脸色涨红:“老爷,也未必要上战场啊,跟着卢家舅舅一样,负责筹备粮草也不错啊,听说这其中……”
“给我闭嘴。”他可是看到苏林屁颠屁颠跑去父亲面前替舅舅说情,被父亲一脚从书房里踢了出来,就光看着苏林受罪,他都替苏林痛,哪怕再去碰这个钉子。“我警告你,不该管的别管,不该多嘴的别说,不替你自己着想,也替大哥儿三哥儿多想想,真惹怒了父亲,我也留不得你。”
张氏默了默,最后还是闭嘴了。再怎么样,老太爷赚的钱还是苏家的,五姐儿也抱不走,最后还不是自己儿子的,她还是听苏海的话,安份点好。
大军出发前三日,柳家少爷半夜在花楼被人袭击,被人打折了双腿,再用改锥戳入下腹部十几下,等人发现时,腹部全是一个个血窟窿。被抬回柳府后,经大夫抢治,一条性命是保下了,但彻底成了废人。
淮阳候听到这个消息时后背发凉,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苏君释。狠,没有比这更狠的手段了,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是叫人生不如死。他犹豫了半天,将李川和李念叫到身边叮嘱了半天,然后带着他们到了苏府。
苏老将军也没将他们拒之门外。
淮阳候像是老了好几岁:“启明,我也不要求你多看顾着点他们,也不想他们能立什么战功,我只是想让他们去尽一尽为人子的孝道。犯了军纪,你尽可处置,我绝无二言。”
李川和李念也当场跪在了苏老将军面前,李川道:“老将军放心,入了军营,我就是普通一兵,不再是李家之子,老老实实做一个兵卒该做的事,绝不会因为冲动而给您惹下麻烦。”
苏老将军最后还是答应了,但没留在他身边,而是让他们两去了
苏君释手下做了亲兵。
苏君释倒是不客气的收下了这两人,借着出征前的整顿,狠狠的将这两人揍了一顿。这两人也心知肚明,苏君释是在替苏五姑娘出气,他们原本就是心怀歉意,也没有埋怨。倒是感激苏老将军与苏君释不计前嫌的带上他们上辽冬城去营救父亲。
四月七日,苏老将军与苏君释带领着大军出发前往辽冬城,苏府里苏老将军留下了苏安,苏君释留下了石胆,也算是给若伊留了点人手。
077、初试催眠术
苏老将军出征后,整个苏府暂时安静了下来。卢老夫人对若伊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态度,冷漠不亲近,只要面子上大体过得去就行甚至免了若伊初一十五的请安。张氏吴氏更是不迈近五福居半步,连苏如珂也不来找麻烦,苏如瑾也一反以前好大姐的姿态,全家再一次视若伊为无物。
倒是苏如璃和邹氏变成了苏府的另一个例外。
邹氏对五福居不露声色的照顾,有些什么好东西也不忘送到五福居来,苏如璃估计是被邹氏给狠狠教训过了,又在桃花宴上得了祝姑姑的指点尝到了甜头,倒是隔三差五的来一趟五福居坐一坐,但每次坐不了多久,就会被若伊的一些话或者举动给气走,但下次又会来。
两位姑姑将院子管得更严,五福居里人人都行事小心,不给卢老夫人抓到半点把柄的。
若伊倒是一点也不受影响,她一心还沉浸在发现催眠的惊愕和发现这个世界还有木天萝与大猫的惊喜之中。大猫是暂时不能到手,她无法在短时间内再进昌顺长公主府。就算进了昌顺长公主府也未必能够马上寻找到猫,再说,也无法光明正大的将那只猫从长公主府带走。惋惜之余,她只好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催眠术上。要是能掌握好催眠术,她就了能致敌的能力,还是超乎人想想的利器。
可是催眠术啊,光想没用,得找个人试一下。
但要找谁来做这个试验品是个问题。
若伊先将梁祝两位姑姑给排除了,两位姑姑在宫里多年,经历过不少的风浪,心志比常人要坚定一些。她是初试身手,当然对象的心志越薄弱越好,不然难以掌控。万一没能催眠姑姑,反被姑姑当成鬼上身,那问题就大了。紧接着她又排除了杏桔桃枣四个丫头,她们倒是心思单纯好掌控,但她对她们的了解太少,她们做什么说什么,她她也未必能判断真假。想来想去,她将目标锁在了苹果的身上。
对于苹果,之前在苏如意的生活片段里她常看到苹果的身影,算是对苹果有个大致的了解。再者,她想知道与苏如意一起长大的苹果因什么原因萌生了背叛苏如意的念头。至今为止,她还记得,苏如意落水虽然与苹果无关,但她清楚的看到当时苏如意落水时苹果就在边上,苹果看到了凶手动手却没有阻止,事后她能轻易拉住苏如意的,反而在关键的时候缩了手,眼睁睁的看着苏如意落水。事后,苹果还一再的唆使她指证苏如璃,若伊想知道为什么,也算是给冤死的苏如意一个交代。
打定了主意,若伊缠着祝姑姑,说晚上要苹果来给她守夜。祝姑姑很惊讶她怎么突然提起了苹果,却也贴心地没多问,派人叫了苹果过来。
“今天晚上你给姑娘守夜,你可得记清楚了,姑娘最近受了不少惊吓,你晚上可别睡死了,要多留神一些。还有,姑娘屋里的新规矩你都知道吧,屋角的小灯要一直亮着……”
苹果只听到了头一句,知晓若伊要她守夜,喜得不能自控,感觉自己是苦尽甘来。她一定要借这个机会好好的与姑娘诉诉苦,表表忠心。至于祝姑姑后面说的话,她倒是没听去一句。反正给姑娘守夜她以前常做,该顾及什么,该注意什么,她不信有人比她更清楚。
欣喜之下,苹果没有将梁姑姑特意叮嘱的话给听进去,只是敷衍的答道:“是,明白。”
晚上,苹果跟在祝姑姑身边忙前忙后的伺候若伊洗漱,她立即将桃儿和杏儿赶到外屋,自己脱了外衣,散了头发,吹灭了屋内的小灯就在脚踏上躺下。
“姑娘,你睡着了吗?”
若伊嗯了一声。
苹果就细声细语地与若伊说起以前的日子。说她护着若伊,举步维艰处处受制,其中辛酸三言两语无法道尽。话音一转,她又隐约说到现在的日子,一番感叹唏嘘。说到情浓处,苹果是声泪俱下,要不是怕惊动屋外的桃儿和杏儿,她真想抱着若伊大哭一番。
若伊一句也没听进去,她有些紧张,********想着如何下手最好。
见若伊久久不说一句话,苹果不甘心难得的机会就这样浪费,她半坐起来,爬在床沿上就探头往里看,还小声的喊着:“姑娘?姑娘,你睡了吗?”
若伊一抬头,与苹果对了个正着。
苹果一楞,刚想说话。若伊一眯眼,低声道:“看着我的眼睛。”苹果不由自主的与她四目相对。
“沉睡……沉睡……”随着若伊低沉的声音,苹果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见苹果像是进入了被催眠的状态,若伊试探着喊了声:“苹果。”
苹果双眼没有焦距地凝视着远方,应道:“在。”
若伊左右看了看,见苹果像个木头桩子样,这才再次小心的问:“在卢家为什么不拉住苏……不,在卢家为什么不拉住我?”
苹果回答:“二夫人说要让您落水,好与救您的公子议亲。”
若伊转念一想,又问:“二夫人许你什么好处?”
苹果停顿了片刻答道:“二夫人说事成之后,许我给姑爷做妾。”
做妾?若伊听到这个答案楞了好一会儿。
这哪是一个人,这是一只彻彻底底的白眼狼。据她所知,苹果虽然是个丫头,在五福居几乎就是个副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苏老将军从来就没有亏待过她,甚至想着给她寻一个可靠的夫婿,让她脱籍。而她,却养大了胃口,狼子野心,还想踩着苏如意上位。
这忘恩负义的毒蛇不能留。
若伊在心里盘算着,要用个什么办法将苹果直接给灭了。
让她弄伤自己?这办法倒是个好办法,催眠之下的苹果一定会听从她的吩咐做出这种大义不道的事。但是,她不想受伤啊,受伤好痛,事后一定会被梁姑姑和祝姑姑逼着躺在床上养伤的,还要喝那些苦不拉几的药,断了零食。那比要她命还难受,她可不想因为惩罚苹果而让自己受这种苦。
可是不伤自己,又有什么理由能置苹果于死地?
若伊还没想出个万全之策,苹果的双眼开始清明,迟疑地看着与她面对面的若伊,“姑娘?”
夏特!若伊脏话差点脱口而出!
苹果竟然醒了!
078、处置苹果
若伊被吓了一大跳,顾不上深想,直接扯开嗓门尖叫起来,“啊,啊……”这声尖声把苹果吓了个手脚无措:“姑娘,是我,是我啊,我是苹果!”
若伊的尖叫声在夜里格外的清晰,就在外面打地铺的桃儿和杏儿听到动静,一前一后的冲了进来,杏儿直接推开苹果扑到床边:“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床上的若伊抱着被子坐在床上,两眼发直,面目苍白,连话都说不出来,一看就是被吓着了。
不多时,就听见一阵脚步声响起,梁姑姑和祝姑姑一路跑了进来,衣冠不整,祝姑姑甚至连鞋都没穿,进来后一把抱住若伊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不怕,姑娘不怕。姑姑在这里,姑娘不怕。”
梁姑姑发现窗子大开着,墙角留的那盏灯灭了,幽幽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窗外的树影印在地上,乌黑乌黑的黑影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一阵寒风从窗外吹进,更是让人心惊胆战。
“点灯!”桃儿连忙将屋里的灯都点亮了。
梁姑姑扫到了披头散发的苹果,眼睛都瞪了起来,“把她给我关到柴房去。”
杏儿桃儿上来拉苹果,苹果慌了,推开桃儿往床边扑:“姑娘,姑娘救救我。”
若伊根本不抬头瞅她,在祝姑姑的怀里,一个劲的重复:“好怕,好害怕……”
“不怕,有姑姑在。”祝姑姑柔声的哄着。
桃儿上前,与杏儿合力将苹果拖出卧室,直接推到走廊上。
院子里的灯都亮了,走廊上和庭院里都站满了匆匆赶来的小丫头和婆子。
梁姑姑跟了出来,甩手就是几记耳光。下手极重,几巴掌下来苹果的脸不光肿了起来,嘴角也沁出血迹来。苹果完全被打懵了,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好端端的就变成了这样。
梁姑姑恨道:“你本是五福居里的老人,犯了这样的错,我也不能饶你。”
“我做错了什么?”苹果大叫。
“没有错?”梁姑姑咬牙切齿,一把揪住苹果的头发:“傍晚,祝姑姑可有叮嘱你,说晚上不能弄出大声响,姑娘房里要留一盏小灯,不得披头散发出现在姑娘面前?你竟然件件忌讳都犯,害姑娘受了惊吓,你还说你没错?”
苹果茫然,这些,祝姑姑有说过?她怎么没有印象?转而一想她就明白,祝姑姑必定是说过的,而她当时沉陷在重返姑娘身边的喜悦中,一句也没听进去。
可是,这不是一些小事吗?以前她也给姑娘守过夜,不过不是睡在脚榻上,而是睡着窗边的罗汉床上。那个时候院子里她做主,也没有什么注意事项,也没有什么忌讳。她转眼看到了桃儿与杏儿,她们虽然穿着内衫,头发也不是白天的发式,可都是编成了辫子拖在脑后,没有一丝的碎发。她又扫到了屋子里其它的小丫头和婆子,没有一个披散着头发。
苹果感觉不妙,院子里所有人都慎重其事守着这规矩,是真的,还是姑姑故意陷害她的?
苹果这下慌了,铁死不认帐:“我不知道……祝姑姑没说……”可惜,没有人相信她说的,她甚至看到小丫头与婆子流露出不屑的目光。
“她撒谎。”桔儿站出来道:“傍晚时分,祝姑姑是在台阶边跟她说的,当时我就在旁边。”
“是的,我也听到了。”一个刚梳头的小丫头也应道。同时好几个婆子也站出来做证。
“你们联合起来……”苹果愤怒了,指着桔儿一众人,匆匆赶来沈嬷嬷连忙伸手去捂苹果的嘴,“梁姑姑,是她错了。看着她陪伴姑娘这么多年的情份上,饶了她这次吧。”自从上次自作主张被罚跪过后,她就彻底的看清楚了现实。姑娘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傻姑娘,她成了县主,高高在上,甚至连老夫人都得避让三分,而她只是一个乡下出来的婆子,因老太爷的心慈才能留在姑娘身边。她帮不到姑娘什么了,想对姑娘对自己好,那只有安心的守本份。她也没忘叮嘱苹果,可惜她说得再多,苹果也听不进去。
梁姑姑一个冷眼扫过去:“情份?伺候陪伴姑娘只是她的本份。一个奴才应尽的本份。把她关到柴房去,明天交给苏安处置。”说罢一个眼色,两个膀大腰粗的婆子冲上来,直接拖起苹果就走,沈嬷嬷只得跟在后头。
婆子将苹果推进了柴房,啪的锁上了房门,还不耐烦的唾弃了两句:“也不看看自己哪根葱,竟然敢做这种欺主的事。”
“呸,就是只白眼狼,老太爷和姑娘对她多好,竟然这样不将姑娘放在心上,这种人真该被卖到苦窑里去。”
苹果拍打着门,一个劲的叫着:“我要见姑娘。”
跟来的沈嬷嬷恨铁不成钢的骂道:“给我闭嘴,你还有脸叫。”
苹果一脸的委屈:“姨妈,是她们陷害我。”
沈嬷嬷隔着门缝看着她:“陷害你,为什么要陷害你?你是真不知道院子里的规矩呢,还是你真存了要吓唬姑娘的心思?你不知道自二夫人上次进院子害得姑娘晕倒之后,王太医就说要小心不能让姑娘再受惊。打那起,院子里就有了新规矩,入夜之后,除了守夜的人外,所有人不得随意在院子里走动,所有人都不得披散着头发,姑娘屋子里要留一盏小灯。你倒好,灭了姑娘屋子里的灯,开了窗,自己还披头散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苹果傻眼了,喃喃道:“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自从被姑姑赶离了若伊的身边,她有怨气,姑娘的事是理也不睬,更是不上心,一心等着姑娘不适应后姑娘来寻她。没想到,她的一时忽视给自己闯下了这么大的祸。
沈嬷嬷长叹了口气:“只怕明儿苏平也留不得你了。”
苹果摊坐在地上,茫然地看着木门。怎么会这样……她明明是五福居里最有脸面的人,明明是姑娘最信任的人,怎么会落到如此的地步,别说荔枝,连新进的小丫头枣儿都不如。
这一切好像都是由姑娘落水后改变的,难不成……当时姑娘看到她缩回手了?
不会,如果真看到了,姑娘怎么会不说?不过,打那以后,姑娘就怪怪的了,也与她越来越远。
想了会儿,苹果跳了起来,爬在柴房门上喊道:“姨妈,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
079、礼佛(一)
沈嬷嬷长叹:“我会的,明天一大早我去向姑娘求求情,看能不能把你留下来,如果不行,我们两个就出府吧。”她老了不想再去外面讨生活,但苹果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不能看着她一个女子孤身流落在外。
“不会的,我不会让他们赶我走的。”苹果恨恨地道,压低了声音:“姨妈,如果姑娘不把我留下来,你就去秋榕院找二夫人,二夫人一定会救我的。”如果二夫人不救她,她就把二夫人派人推五姑娘在卢家落水的事给说出去。
“你……”沈嬷嬷恨得狠狠拍了两下门板:“这次之后,你真得给我省省心了,不然下次,我也不会管你了。”说罢,慢慢的起身,拖着老腿回到了自己屋子里。看着空荡的屋子,沈嬷嬷老了足有十岁。
屋内,若伊也是一脸的懊悔。
但对于陷害苹果,她是没有半点歉意。对于背叛的人,她是一个也不想放过。不过这不能一击致苹果于死地还真可惜。说到底还是她的能力太差了,催眠人的时间也太短,连个指令都没下目标就醒了。
第二天一大早,苏安到五福居来带苹果走,沈嬷嬷跪在正房门口替苹果求情,若伊顺水推舟让祝姑姑再给苹果一次机会。
祝姑姑梳着她的长发,轻轻道:“姑娘,就把苹果贬成三等丫头,专门伺候沈嬷嬷。沈嬷嬷年迈,也不再负责什么,只在府里养老。让她们都住到后面的小罩房那去,以后也不准再往前面来,你看可以不?”
若伊点点头:“好。”她的目的只是苹果,留着她能咬二夫人一口最好,咬不死二夫人,等苹果再作时,她就有机会弄死她。虽然不是为苏如意报仇,是她实在看不顺眼也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
苏安将苹果拖出去当众打了五板子,实打实的五板子下来,苹果虽然不是伤筋动骨,但也得休养大半个月。更让苹果无法承受的是整院子里那鄙视的目光,连刚梳头的小丫头看她,都像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苏安冷漠的扫一眼忿忿不平的苹果,淡然地对沈嬷嬷道:“沈家弟妹,当年老太爷是念着沈兄弟战死,你孩子夭折的份上才让你照顾姑娘,也算是给你寻一个养老安身之处,你得要知福。”
沈嬷嬷低头,唯唯诺诺地应了。
苹果恨恨的看着地面,慢慢的抠了进去。她不会就此罢手的,只要她还活着,她就要一步一步往上爬,哪怕是踩着姑娘。
若伊算计了一把苹果,但因再一次“受惊”被两个姑姑困在了床上休养,差点没把她困出毛病来。
还好,她收到了赵文怡和三公主送来的点心和书信。
祝姑姑先给她念了赵文怡的信,先是一些小姑娘家的悄悄话,后面说府里的大猫白雪是真的失踪了,这大半个月她大哥几乎派出了所有的人才满京都的寻猫,也寻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真可怜,大猫猫孤零零的在外流浪,有地方睡,有东西吃吗?”若伊恨不得立即跑出府去抓猫,然后好藏起来。
祝姑姑安慰她:“赵大公子派了许多人去寻了,一定会找到的。”
祝姑姑又折了三公主的信念给若伊听,之前是一些抱怨宫中生活无聊的话,后面说她一定要挑一只温柔漂亮的猫儿送给若伊。
若伊眼睛一亮:“我希望是只黑猫。”
“好好,那你也得写信告诉三公主啊。”祝姑姑叫荔枝送上笔墨,若伊又傻眼了,她的那手字比苏如意只差不强,哪能见得了人。若伊扁了嘴,一双晶亮的眼睛为难讨好地看着祝姑姑。
“看吧,平日里不练字,这个时候才知道为难。”祝姑姑一点也不心软,笑容淡淡地:“想要我替你代笔写这封信,今天你得多练十张大字才行。”
若伊一个劲的点头。
若伊口述,祝姑姑代笔。若伊在写给文怡的信中想打听木天萝的事,想了想后,她还是放弃了,最后只是写了些日常生活流水帐。
信写好了,若伊又央求祝姑姑做了花香四溢口感酥脆的桃花酥饼带给赵文怡和三公主。
她吃完饼后,依自己许下的承诺乖乖的在书房里练字,一笔一划丝毫也不大意,看得祝姑姑心悦不已。
“姑姑。”枣儿趁若伊不注意,悄悄的打起帘子探进头来冲着祝姑姑招手。
祝姑姑出来,梁姑姑站在檐下冲她招手,她快步过去,人还没站定,梁姑姑低声道:“老夫人派人来说,三日后她们去寒山寺礼佛。问姑娘愿意不愿意一块去替老太爷求个平安。”
祝姑姑脸色一变,这哪是询问,明明是非去不可。
全京都皆知老太爷最宠爱姑娘,现在老太爷与大少爷上了战场,全家都去替老太爷求平安,姑娘要是不去,传出去不被世人的口水唾沫淹死才怪。
只是,这求平安,只怕一路上未必会这么平安。
卢老夫人对姑娘除了无视那就只有愤恨了,怎么会替姑娘着想,带着姑娘做这种好声誉的事。
“这是非去不可!”祝姑姑道。
梁姑姑也点点头。
现在老太爷与大少爷出征在外,就有人不安份了。她们死守着五福居,那些人有主意也进不来,只得想这种下作的手段把姑娘逼出去。出了府门,她们再厉害也没有人手,多少会有不周全的地方,也就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怎么办?”祝姑姑有些急了。
梁姑姑道:“我听说以前老夫人想将姑娘许给卢家三少爷,只怕这次与卢家也会有关系。”
祝姑姑忿忿不平:“姑娘也是她亲孙女儿,她怎么就见不得姑娘好呢?”
梁姑姑道:“实在不行我们就找帮手。”
祝姑姑不语。她懂,梁姑姑所说的帮手也就是瑞王府,左家或者曹家,但是这么一来,姑娘的亲事就算是彻底定死了,没有再回转的余地。
梁姑姑责怪的瞅了一眼祝姑姑:“你往哪想呢,我是说找大少爷留下来的人。”
祝姑姑眼睛亮了,长少爷是出征了,可是在梧桐院里留下了几个人,其中就有当初替她们驾马车去公主府赴宴的石胆。
梁姑姑又道:“石胆那小子胆实不错,身手也不错。由他驾车,这一路上又与老夫人同行,必定不会出什么岔子。到了寒山寺,我们也不出山门,佛家圣地,她们也不敢胡来。三夫人瞧着还成,到时候跟紧了三夫人,多少也有点保障。”
祝姑姑一个劲的点头:“小心为上。”
080、礼佛(二)
三日后一大早,若伊由着祝姑姑和荔枝侍候着沐浴洗漱了,换了身素净的衣裙,用过早膳这才来到前院东角门处。石胆和苏安已经在那等候了,上次她去公主府的乘坐的马车也静静的在一旁候着。
等了一会儿,卢老夫人一行人才姗姗来迟。
见到比自己的马车还要豪华的大马车,卢老夫人满心不悦,又没有脸去占为已有,只得将不满发在若伊身上:“去佛祖面前,不可过份张扬。”
若伊是完全听不懂,一脸的无辜看着卢老夫人。
卢老夫人气闷,干脆直说:“你跟大姐儿与我同坐,让你六妹妹去后面马车里挤挤。”
若伊“哎”的应了一声,转身就上了卢老夫人的马车。
卢老夫人的马车最多能坐六个人,往日里她带着齐嬷嬷外加一个丫头,再捎上苏如瑾苏如碧,也不显挤。今儿若伊上去了,祝姑姑上去了,梁姑姑使了个眼色,荔枝和枣儿将几个硕大的包袱,还有一个食盒也放在了车上。这东西一堆,马车就只留下了两个狭小的位置。
梁姑姑还冲着卢老夫人笑道:“老夫人可别见怪。”
卢老夫人气得牙痛。不见怪,她见怪,还想发火。
虽然她出门,马车里也得带上齐嬷嬷和两个丫头伺候,也要带更换的衣服,再带上一些讲究的常用小东西。但她容不得自己的孙女儿也跟她一样。何况,马车只剩下那么小的一处了,她能坐下就不错了,还别提带下人拿东西了。
吴氏不满的道:“成何体统,你这让老夫人怎么安座?”
若伊不解的瞪着吴氏:“二婶,祖母让我坐的。”一双眼睛还眨啊眨的,不知哪错了。
卢老夫人气闷,她是想若伊单独跟她坐,在路上她能“指点”一二,看这架式祝姑姑是决计不会放任若伊一个人与她同坐的。而若伊这个傻丫头也别指望从她嘴里说出来让祝姑姑去坐后面的马车,而她又不能直说。
苏如瑾皱着眉头出声了:“五妹妹,这多不像样,让丫头们带着东西坐到后面的大马车里去。”
祝姑姑眼皮也没抬,道:“大姑娘那可得吩咐后面的车夫仔细了,这里面可有御赐的东西。”
一句御赐,大家都小心了几分。卢老夫人也不敢非让把东西放到后面的大马车上了,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不管是下人弄的,还是怎么的,上面要是追究起来,都是苏家主子担着。
可是,就由东西这么放着。卢老夫人又受不了,不带下人,这么长的路程,添茶倒水的事让苏如瑾帮她做不成?她又使唤不动祝姑姑,也不敢随意使唤啊。
卢老夫人气闷,瞪着苏如瑾:“大姐儿,不懂别乱管。”
若伊继续问:“祖母,那我是坐还是不坐?”
卢老夫人好没气:“坐你四房的车去。”
“哎。”若伊脆生生的应了,又下了卢老夫人的马车,上了自己马车。荔枝枣儿又将东西一一搬到了大马车上,梁姑姑还不放心,又叫桃儿也一块跟着走,她自己留下看院子。
寒山寺是京都最叫人信服的寺庙,有三百多年的历史,在风雨飘摇中久立不倒。
她们挑的这日子不是初一十五上香拜佛的正日子,寺里的人不是很多。
卢老夫人领着三个儿媳,众孙女儿进香,拜佛,求平安符,点长宁灯,添香油钱,一一都有条不紊地进行。
浓烈的香烛味直扑鼻中,呛得若伊有些难受。她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想了又想,除了求保苏老将军苏君释的平安外,倒也别无它求。
信佛,她更信自己。
拜完后,卢老夫人去献经卷,叮嘱:“你们姐妹们想求签的就求一签,不求签的也别走远了,看看风景就回到前面的客院去,等吃过斋饭后再回府。”寒山寺的边上专辟出一排排的客院专供达官显贵的女眷休息所用。苏家早就在边上订下了一个院子。之前她们也是在那里稍做休整才进的寺。
卢老夫人走了,吴氏带着苏如珂去后山赏景,张氏遇上了熟悉的夫人相约去叙旧,苏如瑾与苏如碧倒是想求一签。
苏如瑾恭敬的拜了三拜,拿起签筒摇下一签,拣起如宝一样拿在手中,将签筒递向若伊:“五妹妹,要不要求一签?”
若伊望着她:“求什么,求良缘?我不需要。”
苏如碧恨恨的看着她:“也是,五姐姐现在是良缘逼人,用不着求。”
若伊瞅了她一眼:“那你求啊,我看你能求来个什么良人。”一句话气得苏如碧两眼泪汪汪,还是强忍着诚心的求了一签。
苏如璃心也痒痒,若伊低声笑着:“求佛祖啊,不如求求三婶娘好好替你看着点。”
苏如璃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苏如瑾与苏如碧结伴去解签,若伊跟着邹氏与苏如璃出了大殿,才走到院中,邹氏记得要去给她去世的外祖点长明灯。若伊不愿意再回到殿里去受那烟熏火燎,闹着要先回客院。
邹氏叮嘱了一番,这才由着她跟祝姑姑先回客院。
院子外面没有看到守门的石胆,若伊也没在意。
祝姑姑倒是问了一句留守的小丫头,丫头们说是石胆被卢老夫人吩咐去办事了,祝姑姑心里打了个咯噔,她先让枣儿和桃儿进去查看一下。
枣儿和桃儿进去后小心的将所有的房间都查看了一遍,暂时放行李的房间锁着,院子里除了两个看守的小丫头外没有其它人,祝姑姑这才放心的让若伊进院子。
留守的小丫头们偷偷地扯住桃儿,小声道:“能不能帮我看一个时辰的院子,我们出去逛一圈就回来。”
桃儿心软,想着难得出来一次,也就答应了。
进了屋子,若伊才坐下,就警觉发现屋子里漫溢开一种异样的味道,寻着味道的来源望去,墙角点着一个小香炉。
若伊直接拿面前的茶水泼在自己的身上。
祝姑姑怔了,“姑娘,怎么了?”
“奇怪,我头晕。”若伊道。
祝姑姑也查觉到了异样,用茶水打湿了帕子让若伊捂着嘴鼻,“荔枝带姑娘出去,枣儿灭了香炉。”她自己冲到窗边去推窗。窗户开了,清新的空气让她脑子一醒。
枣儿直接抄起桌上的茶壶倒进了香炉里,香味轰的一下涌出,枣儿被这香味一扑,直接摔倒在地上。
荔枝扶着若伊还没走到门边,身子也一软跌在了地上。
若伊用力的推开门,才刚迈出去,就看到了一个穿着天青色锦袍的年轻男子进了院门。
081、遇蛇
若伊一眼认出进门的年轻男子是卢腾飞。
卢腾飞是卢家二房的嫡长子,可惜二房是个庶出的。就算他是卢老太爷最宠爱的孙子,在府中也是个尴尬的存在,人又没什么上进门,斗鸡走狗,成天混着度日。卢老夫人之前倒是不止一次的提过,想要把苏如意许给他,被苏老将军骂了个狗血喷头。谁想到,苏如意死了,她若伊来了。
这下,若伊彻底明白了,卢老夫人今天非让她来上香的目的,敢情就是为了这卢腾飞。
卢腾飞以为若伊看他看呆了,得意的唤了声:“表妹!”
打他懂事起,卢老太爷就一直跟他说,将来要给他娶苏家五姑娘。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无法理解,宠爱他的祖父为什么想给他娶一个傻子做媳妇。最近,他不仅明白了,还欣然的接受了,那丫头有嫁妆,还是个有食邑的县主,长得难看点有什么,日后他也不进她房,多买几房娇妾美丫头就好了,娶了不亏。
可惜,还没等卢家上门提亲,倒是瑞王府,左家曹家上门提亲了。一块吊在自己眼前几年的肥肉,被别人给瞧上了,卢腾飞那个气啊,在祖父面前闹了好几次,祖父也只是让他先忍耐。
昨儿个,祖父让他今天到寒山寺来,听大姑奶奶的话,见机行事不怕娶不到苏五姑娘。他欣喜的来了,与齐嬷嬷安排好一切,他就耐心的在院外等着。
眼下,只要他抱着她出现在寒山寺的众人面前,那她就只有嫁给他一条路了。
卢腾飞冲上来一把抓若伊。
若伊哪会不知道他在算计自己,怎么能让他得逞,一边跑一边大叫:“祝姑姑,有坏人!”
祝姑姑踩着椅子从窗边爬出来,站在若伊前面:“别怕,有姑姑呢。”
“表妹,我是来救你的。”卢腾飞柔声轻语的哄骗着,一把将祝姑姑推开,抓着若伊的胳膊不让她动,另一只手托在她后背,就准备将她打横抱起。
就在这时,一个布袋子临空砸落在了卢腾飞的头上。
“谁,谁敢暗算小爷。”卢腾飞怒喝着,四处望去,没有人影,但落在地上的布袋子里游出了许多条花花绿绿的蛇来。
“蛇,蛇啊!”卢腾飞大叫,放开若伊,直接冲出院门。
祝姑姑爬起身,拉着若伊也往院门跑,还差两步的时候,眼见着院门被人从外面关上,她用力的推着,门纹丝不动。
祝姑姑心中大叫不好,门被人从外面给锁上了。她不敢呼救,怕惹怒了外面的人进来痛下杀手。
院门外一个年轻男子直接打晕了卢腾飞,刘三公子看着被他亲手栓上的院门,恨恨地道:“苏五姑娘不是不认识蛇吗,今儿就让你好好看清楚什么才是蛇!”
落在院中的蛇受了惊,一条一条吐着长长蛇信,飞快的朝着门边的祝姑姑和若伊游来。
“姑娘,小心!”祝姑姑扑到若伊面前拦着,若伊随手拿起门边的门栓挥舞着,“姑姑,不怕,它们不敢咬我。”
祝姑姑差点吓掉了半条命,她一个劲的在心里说,只要这次姑娘能顺利脱险,往后她再也不对姑娘习武有半句干涉。
“来人啊,救命啊,有蛇!”祝姑姑不管不顾地扯着嗓子大叫道,可任由她怎么呼救,四周也没有半点回应的声音。
奇怪的是,满地的蛇停止了向她们逼近,反而一条条往院子正中游去。它们都在院中聚成一团,所有蛇的尾巴都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条粗壮的蛇尾,蛇头朝着各处张望。像是如临大敌,把自己的后背交给战友般地而形成一种蛇阵。
怪事哦,这可是正午,这些蛇不怕太阳晒吗?
若伊吸了吸鼻子,她闻到了水雾的寒气,感觉空中里像有一张深不可见的大网,紧紧的缠着这个小院。祝姑姑被寒气一扑,身子一软滑落到地上。若伊将她拖到门边,自己坐在门槛上,看着院中奇怪的一幕。
一道细影子从墙角的水井里直窜而出,悄无声息的冲向了院中的蛇阵。细影在蛇阵里穿窜着,一条又一条的毒蛇身子软棉地摔落在地上。一眨眼的功夫,只有一地的蛇尸。
若伊看清楚了,那道细细的影子也是一条蛇,却是一条罕见的蓝色的蛇。它的身子很小,还不如一根筷子粗,一张嘴,却是一口尖利惨白如针的利齿,齿上还闪烁着晶莹的蓝光。
“蓝血蛇。”若伊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口水。
蓝血蛇这种蛇在古书也有记载,说是蛇中灵物,剧毒无比,以毒为食,但肉嫩皮滑,食之可以控蛇。前世她可是有幸吃过一次,那一小碗的汤羹是从没见过面的母亲派人给她送来的,那味道让她如今都念念不忘。打那以后,她查过古书上对蓝血蛇的记载,并且了解抓蓝血蛇的方法,可惜她再也没有见过活着的蓝血蛇。
捕抓蓝血蛇的办法,说穿了还真巧,就是使用催眠术!
可是,要不要抓它?她那才尝试过一次的催眠术能不能抓住它?若伊有些迟疑。
吸完了所有蛇毒的蓝血蛇机警地回头看着若伊,盘起尾巴蓄力,慢慢直立起了身子,摆出了攻击姿势。
得,不能放过它,竟然敢这样对她!
若伊集中了精神,直直的盯着蓝血蛇的眼睛,起身朝着蓝血蛇走了过去。“乖,别动。”
若伊警惕的蓝血蛇随着若伊的靠近,像是感觉到了某种压迫,身子抖了抖,慢慢的往后退,一双小眼睛里充满了恐怖与惊慌。
若伊轻笑一声,羽睫轻轻扇动,晕开眼底漆黑的光泽。
一眨眼的功夫,刚刚还凶悍准备进攻的蓝血突然“啪叽”一声倒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盘起的身子也都软了下来,弱点尾巴尖还微微颤颤的朝着若伊这边伸了起来,一副随你处置的样子。
若伊手比脑子动快,一把就掐住了蓝血蛇的致使处尾巴尖部。
将蓝血蛇拎到眼前,若伊问:“你为什么不攻击我?”抓住了蓝血蛇的尾尖后,她就有些后怕了。
她不相信刚才蓝血蛇是被她催眠了。她的催眠术还只是入门阶段,连催眠个苹果还差点出了错子。蓝血蛇的速度极快,万一这蛇是故意引她上勾,她一抓了个空,再被咬一口,这条小命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要是说吃了蓝血蛇的肉后就可以控制蛇,可以百毒不侵,那只是当时看母亲信上那么一说,也不知道真假。何况她是前世吃的蓝血蛇,这一世不能驱蛇,也不能百毒不侵吧。
她根本就不知道,是她的灵魂里刻印着蓝血母蛇血肉的气息,才会让这条没有成年的蓝血幼蛇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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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只对你绽放微笑、倾雾、蜀椒、mcbighero、wudongfeng、你眼中的世界、阿尔萨雷德、俊逸的朝阳、好好好好好好呵呵以及喜欢这文的各位。。
082、被救
蓝血蛇一动也不动任由着她拨弄玩耍。
若伊干脆将蓝血蛇拎到眼前:“你想装死偷袭我?”
雪血蛇吐了吐舌,乖顺的缠着若伊的指头,小头摇得像风车。祖宗,您抓着我的命脉,我想偷袭也没力啊。再说我哪敢咬你,你可别咬我就好!
若伊舔了舔嘴唇,“这么小,煮汤还是烧烤?”
蓝血蛇打了个抖,小身子害怕得缩成一团。如果蛇也有泪腺的话,蓝血蛇大概已经开始“哗啦哗啦”地掉眼泪了。
“姑娘,姑娘!”祝姑姑醒了,看到若伊站在一堆蛇中,急呼呼地再次冲了过来。
若伊吓了一大跳,松了手,蓝血蛇趁机滑入草丛中,爬在鼠尾草上一动也不动,不留神还真不会发现。
什么,问它为什么不趁机逃跑?
蓝血蛇一定会吐他一脸唾沫。
傻子才逃呢,摆明了眼前这人不想让它被这老婆子看到。那它乖乖的呆着,有这老婆子在,这人说不定还不敢动它。它要是跑了,这人忽悠走了老婆子,又寻到了它,它只怕只剩下被煮汤烧烤的命了,它得留在这里观查一下情形。
“姑娘别怕,别怕!”祝姑姑强撑着将若伊又拖回院门边。
若伊轻轻的拍着祝姑姑的后背:“姑姑,我不怕蛇的,何况这些蛇都死了。”
祝姑姑这才发现所有的蛇都一动不动,“姑娘有没有被咬到?”
若伊摇了摇头;“没有。”说着,她偷偷的去看草丛里的蓝血蛇,蓝血蛇正好探出头来,与她对了个正着,立马又将头藏到紫鼠草花朵下去了。她伸脚去踢,蓝血蛇也不咬她,生就像挂在那花上似的,怎么也不离开,一双小眼睛还水汪汪的,像只受惊了的小狗。
嘿,有意思,这是长公主府那只猫外,第二个引起她注意的小东西。
祝姑姑粗略的检查了一下,见若伊衣服没有破,露在外面的手上也没有血点伤口,这才双手合掌:“谢天谢地,一定是佛祖保佑。”
若伊原本对蓝血蛇就没有惧意,又从刚才蓝血蛇的行为中有了一种这蛇不敢咬她的自信。她大胆的指了指自己的裙摆,蓝色蛇也极为聪明,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顺着她垂地的丝绦爬了上来,悄悄缠上了她的手腕。
院门还是打不开,祝姑姑拉着若伊小心的避开蛇尸绕回到屋内,屋里的迷魂药已经散了,祝姑姑用水将荔枝她们一一泼醒,又将小香炉里的炉灰都收了起来,又关紧了门窗,这才叫众人才一起放声呼救。
院门被人打开了,“里面有人吗,安全了。”
祝姑姑很推门出来,惊讶看着站在院中检查蛇尸的人:“曹公子。”
曹陌看清楚出来的人后,也楞了下:“是苏五姑娘在屋内?”
祝姑姑站在门边,行了一礼:“是我家姑娘在屋内,谢谢曹公子援手。那蛇,都死了吗?”
曹陌点点头:“都死了。”他检查了蛇尸,每条蛇都没有毒液,但毒牙还在,很是蹊跷。
曹陌疑惑的问祝姑姑:“可知发生了什么事吗?”
祝姑姑摇头:“我们刚回来,有人往院子里丢了一个袋子,跌出来的全是蛇,我们就关紧了门窗在屋内呼救。”
曹陌也点点头:“这事像是有人有意为之,门是从外面栓上的。”
曹陌也很尴尬,自从叔叔与他谈话之后,他就尽量的避开了苏家,对热情的婶婶也只是应付而已,实在逃不掉也抓着曹际做挡箭牌。没想到,他只是心血来潮到寒山寺来逛逛,听到有人呼救,一时的好心,竟然会解了苏家五姑娘之围。
卢老夫人与张氏吴氏一行人回来了,还带了一些邀来的好友,众人一看到满院的蛇尸都吓得花容失色。
“怎么会有蛇?”卢老夫人声音都变调了,这明明与计划不相符,她可是回来抓奸的,不,是凑成好事的。可现在,卢腾飞呢?
“曹公子怎么在这,不是卢……”吴氏刚想说话,张氏紧紧捂住了她的嘴。
祝姑姑漠然的看了一眼卢老夫人道:“我刚陪姑娘回来不久,就有人从墙外甩进来个一袋蛇。我们躲在屋子里呼救,是曹公子救了我们。”她没有提卢腾飞进来过的事,也没有提有迷香的事,那有损五姑娘的清誉,更会如了卢老夫人的意。有曹陌在这,卢老夫人就是想提卢腾飞,也没办法将这桶脏水往姑娘头上泼。至少卢老夫人想要赖上曹陌,那就不是她能考虑的范围了。哼,曹家五公子,三姑娘的心上人,要是这么容易被人三言两语给拿住了,也就枉为曹家下任家主的头号人选了。
卢老夫人心里很担心卢腾飞的下落,这个节骨眼上也不敢提。
寒山寺的知客听到消息也匆匆地赶来了,达官显贵的女眷休息的客院出现蛇这是件很严重的问题,不处理好,以后那些达官显贵女眷哪还敢上寒山寺来,也严重的影响了寒山寺的声誉。
知客先给苏家人重新安排了新的院子,然后向曹陌这个第一发现者去询问一下当时的情况。曹陌说进院子后发现蛇都死了,他们都一致认为是这是有人恶作剧。但目标是不是苏五姑娘,或者苏家某个人,那就没有办法确定了。
很快,知客还在边上的小树林里寻到了被人迷晕的石胆。他们更坚定了恶作剧的说辞。要是真是寻仇,杀掉石胆不是比迷晕更方便吗。
祝姑姑是不相信这个说辞的。她可是亲眼看到了活生生的蛇,哪是吓人,摆明了是寻仇。她更倾向于曹公子杀了蛇,却不愿意承认。
“这事就这么算了。”卢老夫人不想再追查下去,万一查出了卢腾飞,她可就说不清楚了。
祝姑姑不悦,“老夫人,这事可不能就这样算了。”
卢老夫人怒了:“祝姑姑,这事我说算了就算了。”
祝姑姑嘴角一撇:“老夫人,为什么不让人查啊,难不成五姑娘遇蛇这事在您的眼中就这么不被看重?”
卢老夫人气了个半死,祝姑姑那态度就没差直接明晃晃的问她是不是心虚了。
一个小弥尚快步跑过来,朝着双手合什,道:“方丈听说苏施主遇了蛇,想请苏施主进寺,给苏施主念几遍心经安安神。”
“方丈大师?”卢老夫人有些不太高兴,她每年给了寒山寺这么多的香火钱,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方丈。竟然因为这一点小事,方丈就要见若伊,还亲自给她念《心经》。
若伊眨巴着眼睛:“我不去,我才不要听什么和尚念经!”
祝姑姑连忙劝道:“姑娘,这可是好事,姑姑陪你去。”
小沙弥仿佛没听到若伊无礼的话,“苏施主请随我来。”
083、方丈
若伊一眼转,见卢老夫人嫉妒得眼睛都在冒火,原本不想去的,她也想去凑个热闹了。“那我就勉强去一下吧。”
若伊才跟着小沙弥一迈步子,就听到一声娇娇柔柔的呼喊:“妹妹,等一等。”
若伊回身,看见了苏如瑾那张清丽的笑颜。
果然啊,有人耐不住了。
若伊笑着:“姐姐也被方丈请去一见吗?”
苏如瑾被她这么一问,脸上露出了羞色,道:“姐姐只是想提醒妹妹一句,可不要在方丈面前失礼。”刚刚她求了个下下签,再者,在桃花宴上偶遇的孟二公子直没有上家来提亲,她忐忑不安,有些后悔将帕子给了出去。她也想请方丈大师替她看一看签文,再问一问有没有什么可化解的。
被苏如瑾这么一提醒,卢老夫人回过神,冲着知客道:“我这五孙女儿天真浪漫,不懂世礼,还是让大孙女陪着一块儿去吧。”
“祖母!”苏如珂也不甘心的喊了一声。
旁边的苏如碧脸色一僵,垂下头,用绣帕挡住失望的半边脸。祖母又忘了她了。她也想见方丈,要是能搏得他的好感,让他替自己批个贵命格来,可是能抵得上嫡出的名头。大姐姐是苏家嫡长女,五姐姐是县主,祖母却遗忘了她才是那个最需要镀金的人。
知客露出了难色:“老夫人,方丈没有吩咐,小僧不敢擅作主张。”
苏如瑾还想再说什么,张氏上前瞪了她一眼,这时苏如瑾才发现小院外的人多了起来,好几个不知谁家的家眷都对着她指指点点的。苏如瑾背若针扎,强撑着将一个好长姐扮演到底,道:“那还请方丈多多包涵我家妹妹的失礼之处。”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若伊看得好笑,这些人啊,死要面子活受罪。
若伊跟着小沙弥穿越大殿,进了内殿,又往山上走了一段路,最后进到了一个小小的禅院门口。小沙弥转过身冲着若伊道弯腰合什:“请苏施主自己进去。其它几位施主在这里等候一会儿。”
若伊不乐意了,嘴一嘟,祝姑姑连忙上前劝:“姑娘进去,姑姑在这里等你。”
若伊看着祝姑姑祈求的目光,只得点头。
若伊有些好奇,走上台阶,推门进了院子。院子打扫得异常干净,却静悄悄地没有人影。她沿着院子正中的青石路,一直往里走,又穿过了一处同样寂静没有人影的院子,若伊才看到一间穿堂,穿堂的尽头站着位雪白直缀,头发胡子皆白的老僧人,见若伊过来,双手合什,声音清晰而温和:“苏家五姑娘。”
“我是,你是谁?”若伊好奇的打量着他。
“贫僧玄苦。”老僧人应道:“小施主可否进来饮杯茶?”
“你就是方丈吗?”若伊问。
老僧人笑道:“是,老纳是寒山寺的方丈。”
“啊,那是不是很厉害?”若伊跟着主持沿着青石板路往正屋走,嘴里闲话着家常。到了正层院子,玄苦方丈并没有邀请若伊进屋,反而引着若伊在院中西角的石板桌椅前。
石板桌椅是淡灰色的整块石板制成,光滑柔和,像是被人常年累月的精心打理过。桌上放置着一个紫竹茶海,茶道、茶具、茶宠一应俱全。
若伊倒是一眼看中了那套九曲螺杯。她拿了一个在手中玩罢着,这每个九曲螺杯是由佛肚竹根制成,被打磨得分外光滑,让她爱不释手。
“能不能送给我?”若伊不客的地讨要。
玄苦方丈很是楞了一把,足足看了若伊有半盏茶的功夫,若伊也羞不恼,静静的等候着他回答。
“这茶杯并不是老纳的,乃是老纳师兄心爱之物。”玄苦方丈道。
若伊坚持不懈:“能不能帮我问问你师兄,可不可以给我?”
玄苦方丈笑了:“那苏五姑娘稍后,我帮你问问。”
“好。”若伊直接在石椅上坐下,直接用旁边的托盘放好六个九曲螺杯,就等人家答应好一块儿搬走。
玄苦方丈进了禅房,屋内一着青布直缀的僧人正坐在佛像面前打坐,他走到一旁,道:“师兄,你想见的人我帮你请来了。”今天是师兄出关的日子,他还没来得及与师兄多聊两句,听到知客禀报说苏家休息的客院里出了蛇,他还没说话,师兄倒问起是哪个苏家,得知是镇国将军苏启明府上的女眷后,师兄竟然要见苏家五姑娘。仔细想想,师兄闭关之前是见过苏启明的,难不成这中间有些什么联系?
他不知道,当年瑞王一行人上寒山寺要求给苏五姑娘批命,苏老将军借口不能让他们知晓五姑娘的生辰八字,单独与玄恕大师会面,说清楚了他现在尴尬的处境,要求玄恕大师不要给五姑娘批命。最后,玄恕大师经不住苏老将军的哀求,让苏老将军自己写了一纸批文出去给瑞王他们看。后来听说苏五姑娘被毒傻了,那四家也没有再提与五姑娘结亲的事,而苏老将军这位英雄被拘在家中休养。那事在玄恕大师的心底快成了一个心结,闭关十三年也不能化解。没承想,他一出关,就碰上这苏五姑娘上寒山寺,他就萌生了一见面的念头。
玄恕大师停下了念经,没有起身,反而问:“你看这位施主如何?”
玄苦方丈道:“就面相看,苏五姑娘头圆额平,骨细肉滑,发黑唇红,眼睛清澈,心无杂念,乃福源深厚之相。”
玄恕大师起身走出禅房,见到一个姑娘正爱不释手的玩着茶杯,天真无邪,果真是个有福的姑娘,只是好像有些……他再看若伊的面象,却又看不出什么来,难不成是之前太在意了形成迷障了?
若伊见又是一个光头和尚,立即道:“大师傅,你可是方丈说的师兄,这茶杯是你的吗?”
玄恕大师微笑道:“是老纳的。”
“那能送给我吗?”若伊直率的问:“这杯子很久没有人用了,留着落灰不如给我。”
“施主喜欢,那老纳就拱手相送。”玄恕大师久久才道。
“太好了。”若伊托着就往来的路走,完全忘了自己进来的目的,是听主持念《心经》的。她就怕走慢一点儿,人家反悔不给她这杯子了。
玄恕大师瞧着若伊的背影半天都没挪一下,玄苦方丈摸不着头脑:“师兄?”
玄恕大师哈哈笑了起来:“闭关十三年,还不如听这姑娘一句话。”
084、太平富贵命
玄苦方丈楞了,难不成师兄因苏五姑娘的一句话,悟了?那苏五姑娘可是个痴儿,她说什么来着,杯子落灰不如给她?这话能悟什么?看来,他与师兄之间的差距不是分毫。
玄恕大师反转身回到屋内,亲自持笔挥豪写下了“太平富贵”四个字,吹干后递给玄苦方丈:“去,找出那个与杯子配套九曲茶壶一块儿转交给苏五姑娘。”
玄苦方丈接了,不挪脚:“师兄,回头你得跟我说说,你悟了什么。”
玄恕大师点点头,玄苦方丈收了批文,又将他收藏的“天台云雾”包好一斤,这才寻出与石桌上九曲螺杯配套的茶壶。
到了院门边,玄苦大师将茶叶茶壶递给子知,让子知带他去寻苏家五姑娘。
玄苦方丈到贵客小院时,若伊正在向苏如璃和邹氏炫耀她新得的新宝贝,一个一个精制的九曲螺杯看得祝姑姑想吐血。姑娘啊,您是去见方丈的,不是去抢劫方丈的,怎么把方丈的一套茶杯给抱出来了。
“阿弥陀佛。”听到了一声佛语,邹氏隔窗望去,一瞧就楞了:“玄苦方丈?”
“玄苦方丈来了?”听到小丫头禀报的卢老夫人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即也迎了出去。
玄苦方丈冲着卢老夫人等人一合什,“小施主忘了拿师兄的批文,还有茶壶,老纳给她送过来。”
“玄恕大师?”卢老夫人感觉自己的脑子快不够用了,玄恕大师已不见外客多年了,多少人用尽了法子也难求得一见。如今,玄恕大师不仅见五姐儿,还给她批了命?
祝姑姑连忙出来道谢,让荔枝接了茶壶,她亲手接过批文递给了邹氏。
邹氏接过来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四个字:太平富贵!
邹氏也唱了句佛语,“阿弥陀佛!五姐儿可不是太平富贵命。”怪不得在蛇口下都能太平无事。
“玄苦方丈。”卢老夫人连忙道:“可否能请玄恕大师给其它几位姐儿批一批命?”
玄苦方丈摇头:“师兄不见外人。”
张氏拉着苏如瑾凑到面前,连忙道:“那能否劳烦方丈?”
玄苦方丈道:“两位苏姑娘之前已求了签,寺内也替两位苏姑娘解了签,再批也就是那样。”
张氏脸色苍白,苏如瑾求到的那可是下下签,难不成大姐儿真的一路波折?
张氏将苏如瑾求得的签文递给玄苦方丈,苦苦哀求:“可否能有改运的方法?”要不是顾及玄苦方丈是个和尚,张氏就差直接上去拉袖子了。
玄苦方丈瞅了一眼签文,又看了看苏如瑾的面相,道了声阿弥陀佛:“女施主要知足惜福,老纳言尽与此。”说罢就离开了,他还急着去悟若伊的那句话。
“知足惜福。”苏如瑾回味了两遍,笑了,玄苦方丈一定暗示她要珍惜孟家那门亲。
“玄苦方丈慢走。”走送玄苦方丈,祝姑姑简直就是踩在云端,飘浮浮的不踏实。姑娘见到了玄恕大师,得了套精制的茶壶,还被玄恕大师批了这么太平富贵命。该说姑娘今天是大难后有后福呢,还是姑娘本身福运旺。
卢老夫人回到屋内,脸还是黑的。五姐儿又落了个玄恕大师的太平富贵命,大姐儿姻缘求了个下下签,六姐儿也只不过是中下签,这传出去,还有哪家能还记得起苏家还有其它的几位姐儿?五姐儿倒是有惊无险,福至旺运了,只是卢腾飞现在在哪呢?
吴氏悄声道:“齐嬷嬷,还没找到腾飞的下落吗?”
齐嬷嬷小心的答道:“没有,连卢三少爷的小厮也没有找到。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去过之前的院子,不过,卢少爷没进之前的院子也算是好运……”
卢老夫人啪的将白瓷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再派人去找!”
今天她来的目的都没有达到,卢腾飞不知去向,大姐儿和六姐儿求姻缘都抽了个下下签。倒是那个傻子反而得了玄恕大师的亲睐,这让她的如何能舒坦。
苏家人都不知道,刘家三公子在她们走后进到了那个院子里,看到满地还没来得及清理的蛇尸,一脸的狰狞。
他一直躲在旁边的小山坡上留心这边的情况,曹陌进门时,他亲眼看到了一地的死蛇。曹陌没有动手,那些蛇怎么会死的?难不成那个傻子身边伺候的丫头婆子里有高人?
他不由地打了个寒颤,那个傻子身边有两个宫里出来的姑姑,再多一个大内高手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什么皇上会对这个傻子另眼相看,为什么瑞王府曹家左家会相中这么个傻子来做嫡长媳,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他根本不知道的原由?怪不得,母亲进宫哭诉时,姑姑让他忍了这口气。
想到这,刘家三公子不由地打了个寒颤,他往院子里抛蛇的事会不会被皇上派在苏五姑娘身边的眼线看到了,会不会报到皇上那去,他没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打乱了皇上的某些安排吧!
小厮见自己家少爷发了楞,小声提醒道:“少爷,那卢家公子怎么办?”总不能绑在自己家的马车里带回去啊。
刘三公子急急道,“我们赶快走,在路上把他丢到路边。”他已经顾不上处置卢家那个杂碎了,不管他是不能同样算计苏家五姑娘的同盟,他得尽快地赶回家,将苏家五姑娘的事告诉父亲,希望他没有触犯到不可以碰触的地方,还有挽救的余地。
用过斋饭后,卢老夫人一行人打道回府,半路上正好遇到在路边刚苏醒的卢腾飞。卢老夫人也不敢声张,悄悄腾出一辆下人乘坐的马车,快马加鞭地将卢腾飞送回卢家。
祝姑姑从窗帘里看到了这一切,咬牙切齿:“果然是老夫人!”
若伊不声不响,心里暗暗的记了下来。
回到了将军府,祝姑姑还是忐忑不安,若伊倒是没事人一样。
祝姑姑伺候若伊用完晚膳,安排荔枝伺候若伊洗澡,才趁这个空档将今天的遭遇告诉梁姑姑,还着重强调,她亲眼看到当时的蛇是活的。
梁姑姑想了会:“今天害姑娘的人有两伙,卢老夫人是伙同卢家公子算计姑娘,恰巧又有人抛蛇要害姑娘。至于杀蛇的人有可能是曹五公子,也有可能是有人在暗中保护姑娘。”
祝姑姑也认为只有这种可能才说得通,只是总感觉那里有些怪。
“抛蛇的人是谁?这保护姑娘的人又是谁?”
梁姑姑摇摇头:“保护姑娘的人有可能是瑞王府、左家曹家,或者淮阳候,也有可能是老太爷与大少爷留下的人。”她没有说,最有可能的人是皇宫的那位。
祝姑姑恍然大悟:“这样也说得通,在府里有你我,想伤到姑娘难,但出了府,你我的能力也就微弱了,相信老太爷会想到这些。”
085、巫困蓝血蛇
“至于抛蛇的人,很有可能是刘家的人。”梁姑姑目光中闪过一丝寒光:“别忘了在公主府,是姑娘惊呼有蛇才会引起混乱,最后导致了刘家五姑娘落水。再说刘家也想左家那门亲事,很有可能就将这笔帐又记到了姑娘的头上。”
祝姑姑气得双目通红,可再气又有什么办法,她虽然是宫里出来的,也只是一个下人,怎么能斗得过那些权贵子弟。
梁姑姑轻叹:“干脆就借这次蛇的事,说姑娘又受了惊。在老太爷和少爷没有回府之前,就不再让姑娘出府。小院也让人任意进出,每日就让石胆把米粮肉菜送进来,你看可好?”
“就这么办。”祝姑姑是一百个赞成,今天她真的是吓坏了。
若伊泡在浴桶里与手腕上的蓝血蛇大眼瞪小眼,她完全不知道梁姑姑与祝姑姑已经替她想好了各种今天脱困的理由。
“你想干嘛?”若伊盯着蓝血蛇,不自然的咽了口口水。蓝血蛇煮汤好吃啊,可是眼前这条蓝血也太小了,没跟筷子粗,煮出来能有一口汤吗?要不,把它先养着,等养大了再吃?
蓝血蛇被她目光中流露出来的馋意给吓坏了,立即从她的腕上松脱,穿过水波爬上浴桶边沿,扬起尖尖的尾巴像狗一样的左右晃着,就差没在头上顶一块“我不好吃”的牌子了。
可怜兮兮的样子引得若伊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够了,若伊才道:“你听得明白我的话?”
蓝血蛇点了点头。
嘿,还真是灵兽。吃了吧,太小了,只怕尝不到味;放了吧,太可惜了,以后只怕再也找不到下一条蓝血蛇。
若伊百般的犹豫着。
蓝血蛇沿着浴桶爬到若伊背靠的地方,顺着她的雪背爬到肩头,努力的撑起头去蹭若伊的脸。
若伊一把拎住它的尾巴尖,倒吊在自己眼前:“可是,我知道蓝血蛇的肉很好吃。”
哗,蓝血蛇身子一软,无力的垂下来,像是认命了般。
“哎,你怎么这么小。”若伊嫌弃地将蓝血放在浴桶边上,用手指拨弄着。
蓝血蛇像被打了鸡血,一下子跳了起来,扭动着身子,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太棒了,它长不大,只要不长大就不会被吃掉。
“我也不想放过你。”若伊邪恶地一笑,一指头弹在它额头上,将它弹翻下浴桶边。
蓝血蛇嗖嗖地爬上来,小心翼翼的沿着浴桶边往若伊身边靠,一双小眼睛亮晶晶的。
“你不跑?”若伊不高兴了,到口的美食变成了一场空,它倒好,还想在她面前张扬。
蓝血直接将自己的身子拧成了蝴蝶结,讨好的冲着若伊点头哈腰,身子似乎在发抖。
真的留下它养着吗?若伊有些为难。蓝血蛇可不是公主府的那只灵猫,养了也就养了。它可是一条毒蛇,还是剧毒蛇,碰上它毒液的人五秒钟会死于非命。虽然知晓它不会咬她,但咬了别人也是不好的。麻烦还是很多,但最终若伊还是决定要留下它。
白猫她要不到手,有条蓝血蛇陪着也行,可是要怎么样才能把蛇留下,并且控制住它呢。
若伊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手比脑子快,她扯下了一根头发放在掌心里。蓝血蛇直接跃进了她的掌心里,灵巧地蛇信子一卷,缠住头发吞下肚,动作快得连若伊有些反应不过来。之后,她发现蓝血的尾巴尖上出现了三道黑色的绳印,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但她心底有一个认知,那三道淡淡的黑色印记就是蓝血蛇命脉上的三重枷锁,只要她心思一动,就能将蓝血蛇直接勒成三段。
蓝血蛇兴奋的扭着身子,恨不得将自己扭成麻花来表达它心里的喜悦之情。
若伊看着它发疯的扭动着。呃呃呃,这是怎么回事,吃了她的头发值得这么高兴吗?而且,她为什么拨下头发喂蛇?在蓝血蛇吃下她头发后,她竟然萌生了一种蓝血蛇从此以后会老实听话的踏实感。
如果说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越是因为那本书写过,知道异蛇蓝血是因为前世吃过,知道催眠术是自己好奇查过无师自通了,可是她怎么会突然想起给蓝血蛇喂她的头发呢,这个念头是如何从脑子里蹦出来的,还自然而然的就做了。
想到头痛了,若伊也想不出个合理的解释来,她干脆不想了,用手指点着蓝血蛇的头道:“打今天起,你就叫小蓝。不过没有我的吩咐,你不准咬苏府里的人或者动物,更不准动我五福居里的一草一木。不然我就把你油炸了,听到没。”
小蓝一个劲的点头,小眼睛迅速而小心地扫了若伊一眼。
若伊看懂了它的眼神的意思,担心的无非就只有一件事罢了,哭笑不得地说道:“放心,我暂时不吃你。”
小蓝这才又开心地蹭了蹭她的手背。
一个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宁和殿的门。
宁和殿中一片静寂,刘公公瞥到了小太监,悄悄的退到门边,小太监附耳将外面传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之刘公公。
刘公公回到龙案边站定,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将刚刚得到的消息告诉陛下。
皇上放下朱笔,抬手按着额头:“有事就说!”
刘公公赶紧道:“外面已经传来了,今天苏五姑娘在寒山寺被人抛蛇恐吓。”
“哦?”龙案后的皇上顿了一下,“知道是何人抛蛇吗?”
刘公公摇头:“暂时还不知道,听说抛进去的都是死蛇。”
皇上不悦:“查!”他可是看出来了,苏启明除了宝贝这个孙女外,几乎是无所求,今天苏五姑娘要是出了点什么事,传到了征战的苏启明与苏君释耳中,到时候苏启明不心生怨念,也怕会心灰意冷。也是,武将们在边疆奋勇杀敌,除了是一腔热血报国外,也就是为了封妻荫子,如果连自己的家人都保不住,那还奋战个什么劲。
不过那个五姑娘好像是个奇怪的人儿,该说什么好呢,好像什么事遇上了她,都会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他的随口一言将五姑娘许给那四家,只是想给那四家寻点烦恼,结果倒家家有意迎娶五姑娘。
桃花宴上,刘家姑娘与柳家算计她,结果落水的是刘家姑娘,难堪的是柳家。赵家二姑娘与冯家算计她,赵冯两家都当从丢尽了面子,她倒是丝毫无损。
千紫历来将曹陌视为她的私有物,别说觊觎的人了,只是曹陌多瞅了几眼的人,她都会将人打个人仰马翻,不落了面子誓不罢休。只有这五姑娘,得了曹陌的青睐,不仅没被千紫找茬责打,反而与千紫成了手帕交,真是怪也。(未完待续。)
086、蹊跷
刘公公见皇上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忐忑不安,连忙道:“这苏五姑娘虽说受了惊,却因祸得福遇上了刚出关的玄恕大师,大师替她批了命。”
皇上猛的坐直了:“批的什么命?”
“太平富贵!”
太平富贵?玄恕大师竟然说她是太平富贵命!
不对,十四年前,苏启明就请玄恕大师替五姑娘批过命的,也是之后,那四家就没再提婚事,难不成,他们四家早就知道了五姑娘有太平富贵命,而且不能过早提及婚事。这次借着他的话,四家才又争夺了起来。
不过也不对,六弟很轻松的就放弃了,甚至康靖与瑞王妃百般请求也不改主意,淮阳候也约束家人不得再打扰苏五姑娘。他们两家不是在这个时候最需要太平富贵的吗?
但苏五姑娘是太平富贵命,是该说傻人有傻福吗?
看来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姑娘。
不得不说,皇上考虑得太多,与真相擦肩而过。
皇上的脸上泛开了笑意,“去,将苏五姑娘被玄恕大师批下太平富贵命这事告知太后。”相信太后也会好奇的,待太后召她进宫时,他再找机会见一见这个苏五姑娘,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晚膳后,太后身边的小宫女将从御膳房打听来的消息当成趣事说给太后听。
太后果然兴趣大起:“这是哪家姑娘,竟然会被玄恕大师说有太平富贵命?”眼下宫中四皇子还没有大婚,看看这个姑娘的身份能不能配得上四皇子正妃之位,就算担不起,也许还能凑和个侧妃之类的。
小宫女想了下,道:“好像是将军府上的长乐县主。”
太后心头打了一个咯噔:“哪个将军府?”长乐县主?她怎么没有印象?
旁边的崔尚宫想到了,替太后解惑:“最近皇上新封了镇国将军苏启明府上四房嫡出的五姑娘为长乐县主。”
太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是苏家的那个苏五姑娘?”要不是多年的修养,她差点脱口说出是不是苏家的那个傻子。
说起那个傻子,她是满心的窝火。
也不知道皇上在想些什么,突然下了那么荒唐的口谕给苏家那个傻子。好吧,皇上对瑞王还有心结她知道,对淮阳候,左家曹家有忌惮,她也知道。那荒唐的口谕为难淮阳候左家曹家她没意见,干嘛要扯上瑞王府呢。倒也不知道瑞王被什么糊了眼,非说那个五姑娘好,还********想要让五姑娘做世子妃。她是着急上火,跟着瑞王妃好劝歹劝,好不容易瑞王清醒了,不再坚持这门亲,倒是康靖自己瞧上那个傻子了,********想要求娶。这下到好,她是眼睁睁看着瑞王与世子两父子又一次针对上了,瑞王妃还跟着在中间捣乱。苏家五姑娘也就成了她心头的一根针,要不是皇上亲口说苏家有用,她不能为难那个傻子,她早就给那傻子随便指门亲了。
“是。”崔尚宫规规矩矩地回答。
太后脸色一沉,心里很不舒坦,也头一次对苏家五姑娘起了好奇,她想看看这个痴傻的姑娘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会得了玄恕大师的另眼相看。
“过两天,派个人去苏府,宣长乐县主进宫赏花。”
苏家五姑娘被玄恕大师批了太平富贵命的消息被有心人传到了各家。
瑞王妃也不顾是大半夜了,带着人去请瑞王,硬生生将瑞王从侧妃的床上挖了起来。
瑞王打着呵欠靠在软榻上:“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
瑞王妃贴心的将人给瑞王端上了一杯清茶,招手让丫头们退下去,这才道:“王爷,您知道刚出关的玄恕大师给苏五姑娘批命吗?”
瑞王口里的茶水喷了出来,他都顾不上擦:“你说什么。”
瑞王妃温柔的拿帕子替瑞王擦拭掉胸口的茶渍,又叫人进来清理了榻面,这才又道:“今儿个苏家老夫人带着全家的姑娘们上寒山寺去礼佛,苏五姑娘见着了刚出关的玄恕大师,大师亲自给她批了命,就是太平富贵四个字。太平富贵,这不是我们府上正需要的吗,她竟然有这种好命格儿,如果我们替康儿聘了她为正妻,将来我们府上不是能太平富贵吗。”
瑞王完全没有留心瑞王妃在说些什么了,他********就在玄恕大师批下的太平富贵四个字上。怎么想这事都有些不太对劲。他们当年就请玄恕大师替五姑娘批过命的,那张字条上的所写的字他至今还能背得出来,之后玄恕大师就闭关了。大师又如何会在十四年后再给苏五姑娘批了一次命呢,他明明该知道苏五姑娘的命格不能外露,大师的修为也不能容许他撒谎吧。
这事还真有蹊跷。
当初天机道长的那一卦,说得也不清不楚,事后天机道长羽化,他们又死里逃生,才会坚信不疑。现在想来,也有可能是为了激化他们的求生意志,苏老将军求着天机道长撒了谎。
回京都他们上寒山寺求见玄恕大师给苏五姑娘批命,苏老将军借口女儿家生辰八字不能为外人道,一个人进去见了玄恕大师。也就是说那个时候的批命,有可能是苏老将军伪造的,原因是不想与他们四家结亲。
但这一切都是他的怀疑,未必是真的。
太平富贵的命格极好,但比起当初的福星高照差了一些,这两者哪个才是真的?
瑞王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王爷,王爷。”瑞王妃见自己说了半天,瑞王也没个回答,不满的推着瑞王的胳膊:“你听到我说话了没有。”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瑞王随便的敷衍了几句,背着手就离开了正院。回到书房,他叫过来几个心腹:“明天早上听到开门鼓后,立即去左家曹家还有淮阳候府,请左大人,曹大人还有淮阳候到天府楼一聚。”
第二日,瑞王在天府楼等到天黑,也没见一个人来。
“这群王八蛋!竟然想抛下我自个玩。”瑞王起身踢翻了桌子,气冲冲的下了楼,进到自己家的马车里:“去曹府。”曹府离天府楼最近,他准备一家一家的杀过去,找这三个失约的人。
曹宁城像是早就料到他会砸上门来,人早就溜之大吉了,曹家管家一脸的陪笑,老汗纵横:“王爷,我家主人真的不在,不过,他给您留了一封书信。”(未完待续。)
087、机会(加更)
“拿来。”瑞王这才好受了些。
曹家管家将曹宁城留下的书信双手奉上,瑞王折开一瞧,差点没气死,上面就写着几个字:真相如何,与你何干?
是哦,不管当初天机道长的预言是怎么回事,不管玄恕大师的批文是怎么回事,他瑞王府与苏家只怕是扯不上关系了,就康靖那左右留情的样儿,绝对不会成为苏老将军眼中的苏五姑娘夫婿人选,苏五姑娘命格如何与他瑞王府真没有关系。
估计那三家也都想透了,才没有赴他的约。摆明了是不拿他再当成需要商量的人,不带他玩了!
瑞王爷像被晒蔫了的茄子,无精打采的回了王府。瑞王妃与康靖正满怀希望的等他回来,恰好撞到了枪口上,一天压存的怒气全倾泻到了他们娘俩的头上。
他抬腿就踢了过去:“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个么混帐东西。”
康靖被打懵了,也不敢躲闪,瑞王妃尖叫着扑上来护着:“王爷……”
瑞王没再踢,指着康靖的鼻子骂道:“我再一次警告你们,以后离苏五姑娘远着点!”即使苏五姑娘不是福星,没有那得罪了就遭殃的破天命格,但苏五姑娘还是苏老将军的爱孙,是他救命恩人的宝贝孙女儿,他一介王爷不能忘恩负义。
康靖与瑞王妃再一次被骂晕了,康靖也不顾了,上前拦住了瑞王,认真道:“父王,我想知道为什么。”
瑞王冷笑了一声:“我欠苏老将军一条命,想与苏家结亲也是为了报恩。如果你能做到视五姑娘如珍宝,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就叫报恩。但你想着只是给五姑娘个正妃的头衔,享齐人之福,还可以利用苏家,那就叫报仇!”
瑞王妃也是头一次听到瑞王这么严肃的口气,她喃喃道:“自古哪家不是三妻四妾,就算她一个镇国将军府的嫡姑娘,能成为世子正妻也是荣耀。”
瑞王将矛头转向了瑞王妃:“可是人家不稀罕!”
康靖倒是不紧张,再问:“父王,如果苏家答应,是不是就可以了。”
瑞王盯着康靖看了许久,像是想看穿康靖的心,最后才缓缓的点头:“如果是苏家所求,那我不反对。但如果我知道你在其中动了手脚,你真别怪我念父子之情。为人,得有为人的底线,恩将仇报不能称之为人。”
康靖点点头:“我知道了。”
机会很快就会来了,北狄没那么容易打败,虽然苏老将军最终会得胜归来,但过程不会是一帆风顺的,一但出现什么危机,苏家风雨动荡之际,他不离不弃的站在苏家那边,相信苏老将军一定会对他另眼相看,到时候他再想求娶五姑娘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瑞王心中的火气消弭了一些,拍了康靖的肩头两下:“康儿,你长大了,有些事要有分寸。”
康靖听出了瑞王话中的教导之意,他心里也是瞻前顾后的,也就顺着瑞王的话下坡:“儿子知道,不会乱来。”
瑞王走了,瑞王妃拉着康靖:“康儿,你改主意了?”
康靖笑了,摇头:“不,母妃,是我的机会快要来了,只要我能把握得住。”
瑞王妃想的可没他这么天真:“这次北狄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但是一但苏启明打败了北狄,那苏家就会真的成为京都的新贵,皇上眼中的宠臣,是他们要笼络的对象了,想与苏家结亲的人就多了。
“不急,不是吗,反正苏家的亲事要苏老将军点头。”康靖狡猾的笑道。
瑞王妃一想,可不是那么回事,没事,只不过是康儿晚两年成亲,她晚两年抱孙儿,比起瑞王府的权势富贵来,还真不算什么。
若伊的日子过得很安份,安份得让梁姑姑祝姑姑都怀疑她是不是
生病了。她一个劲的在想,她为什么会做那个发结,为什么小蓝会老实,为什么她会心安。
想了整整三天,若伊也想不出个一二来。三天吃没心思、睡不安稳下来,她就彻底的放弃了这个念头。
好吧,不管她当时哪来的灵感,也不管她是否真的能控制住这条蓝血蛇,反正她高兴就把它留下来。至于其它的,到时候再说。与其在这上面花尽心思,还不如好好的想想下一餐吃什么,如果能吃到上次在街上看到的那些店里的招牌菜和点心呢。
她的现在的梦想是睡觉睡到自然醒,美食吃到胃抽筋,没事宅子里看看戏,兴趣来了掺和一把凑个热闹,也好打花下无聊时光。
想透了,若伊又懒了下来,该吃吃,该睡睡。
蓝血蛇倒是白天老老实实爬到花瓶里的花茎上睡觉,晚上溜出去找东西吃,到也没被五福居里的人发现过。
“姑娘,姑娘。”杏儿一路小跑进了院子。梁姑姑撩开帘子出来,一个冷眼扫过去,杏儿缩了缩脖子,热情也像被浇了桶冷水,立即清醒了下来,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这才小声道:“梁姑姑,三公主派人来了。”
梁姑姑斥道:“宫里来个人你就忘了规矩?你可知道在外人的眼中,你的每个动作每句话都代表了姑娘,这样毛毛燥燥的太丢姑娘的面子了。看在头一次犯的份上,犯你半月例钱,再有下次,自己去领五板子,罚出院子。”
“是,姑姑。”杏儿恭敬地回道。
梁姑姑赞许的看了杏儿一眼,脸上多了点笑容,不急不忙的走到院门边等候着。没多大功夫,就看到内管家赵嬷嬷亲自陪着一位宫女和两个小太监进来,两个小太监还合力抬着一个罩着红布的木笼。梁姑姑认得,那个宫女是三公主身边最有脸面的近身大宫女,叫葵枝。
一见到院门前的梁姑姑,葵枝整理了一下发鬓衣襟,快步上前深深的福了福,“小人奉公主之命,给县主送礼。”那两个小太监也放下了木笼,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领路的赵嬷嬷简直是眼睛都直了,知道宫里出来的姑姑厉害,没想到这姑姑有这么大的面子,连三公主身边的人都要对她恭恭敬敬地行大礼。她不由自主的脚软了,跟着弯了腰。
梁姑姑身为宫里的前辈,又曾经担负过一段时间三公主的教养姑姑,她泰然自若受了葵枝一礼,“有劳了,跟我来。”她转身后,葵枝才小心的跟在后头。
梁姑姑将人带进侧厅,这才不急不忙的吩咐桃儿去请若伊。(未完待续。)
088、灵猫上门
若伊正爬在窗边的罗汉床上偷偷地看鬼怪小说,祝姑姑轻轻的在旁边唤了一声:“姑娘。”
若伊扁着嘴,一脸的苦相,将书藏到身后:“姑姑,我已经写了五张大字了,手酸腰痛腿抽筋。”她不想写啊,太累了,累得她的脚趾头都抽筋。
祝姑姑轻柔的扶她起来:“姑娘,三公主派人给你送礼来了,说是答应过你的东西。”
答应过她的东西?若伊眼睛一亮,三公主答应过要送给她一只大黑猫的。她连鞋也顾不上穿,提着裙子就冲进了侧厅里。
“哪哪,东西在哪?”若伊东张西望,看到红布罩着的木笼,直接跑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被三公主严重的警告过,还是梁姑姑在边上虎视眈眈,宫里的人素质实在过硬,对若伊这幼稚的行为,连两个小太监都没流露没有半分轻蔑的神色,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
“起来起来。”若伊心不在焉地挥了两下手,一把揭开红布,木笼里是一只黑色的小猫。
这只小黑猫很小,只有她的巴掌大,浑身没有一根杂毛,黑得油光发亮,还是鸳鸯眼,却是一只绿一只紫,紫的那只眼还是重瞳。
明明不一样,可怎么看,若伊都认定这就是公主府上的那只大白猫。只是不知道它怎么缩水几圈了,还变成了一身黑毛。
灵猫,这必定是一只灵猫,怪不得她一眼瞧了就想要。
她直接就打开了笼子,小黑猫慢吞吞的从笼子走出来,停在她脚边,不停的用头磨蹭着若伊的小腿,还咪咪的叫着。
葵枝笑道:“禀长乐县主,这只三个月的小猫是三公主精心替您挑选的,由宫里的驯兽人专门驯养过,性子极其温顺,平日里也听话。县主可合心意?公主吩咐过,如果县主不喜,公主还继续为您挑选,下次再送过来。”
“我很喜欢。”若伊弯腰伸手将小黑猫抱在怀中,小黑猫闻了闻,娇娇的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乖乖的爬在她的胳膊肘上,一动也不动。
见猫在若伊的怀中安份听话,又知葵枝为人谨慎,说出的话必是真的,祝姑姑这才没有阻止若伊与猫亲近。
若伊轻点了点猫鼻子,凑到它的耳边低声呢喃:“我知道是你。”
小黑猫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瞪着若伊的双色瞳仁中出现了短暂的迟缓,马上翻身将肚皮朝上,用细细的胳膊遮住自己的双眼,一动不动的装死。
它竟然装死不认帐。
若伊好笑又好气。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她不敢过多的与这只猫有交流,只是紧紧的抱着它,“梁姑姑,是不是我也要回送给三公主一份礼?送什么好啊。”她跑回屋子里,将猫丢在罗汉床上,拿着自己私藏的小柳条箱一阵翻寻,最后挑出两个竹根儿挖的香粉盒子出来:“我把这个送给三公主吧。”
祝姑姑对这孩子气的礼物没有半点轻视。三公主自小得皇上宠爱,要什么珍宝没有,送给她的礼物还真不如这种普通简单的百姓用的寻常处,倒是出个奇字。
她找出个锦盒将香粉盒子装上,还细心的系上了绸带,双手捧着,才与若伊回到侧厅。祝姑姑将锦盒递给葵枝,又分别给他们每人一个荷包:“劳烦了。”
“不敢不敢。”葵枝和小太监大大方方的接了荷包收在怀里,葵枝更是亲手接过锦盒抱在怀中,向若伊行礼:“谢谢县主赏赐。”这才退了出去。
侧厅里一切看得门侧的赵嬷嬷心中雾里。
五姑娘什么时候与三公主这么亲近的,三公主还精心替她挑选猫儿做伴。
五姑娘倒好,回送给三公主的竟然是一文钱两个的竹盒子?
这这……
她回头一定要一字不拉的禀报给老夫人。
送走了宫里来的人,若伊直接抱着小黑猫就滚在罗汉床上玩耍,祝姑姑陪了会,见猫老实听话,任由姑娘搓扁揉圆,她才叮嘱了荔枝几句,自己去替若伊准备下午的点心。
若伊找了个借口让荔枝带着桃儿桔儿去替她整理衣柜子,这才偷偷的追问大猫:“我问你啊,你是怎么跑到三公主手上的,你的主子知道不知道,万一他找回来了,你让我怎么说?”
小黑猫果断的摇爪子。
什么主子,小爷只是图他点吃的,可不会为了那点吃的卖身,虽然他那有它喜欢的木天萝。就算小爷要卖身,那得卖给她啊,她身上有它垂涎的力量,香香柔柔的,胸口那处虽然有点小,但比什么地方都舒服,它真想在那里一睡不起。
某个还等着灵猫回去给他报信的人,完全没有想到他被一只白眼猫给利用外加抛弃了。
可惜,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小黑猫刚想冲着它梦想的地方伸爪子,若伊一脸要笑不笑的看着它,它试了好几次,硬是没敢将爪子拍上去。最后小肉爪按在若伊的胳膊上,头一个劲的讨好磨蹭着她的掌心。
“你也想跟着我?”
猫头点得比落下的雨点还快,偷偷摸摸的想往胸前蹭。
等会,什么叫它也想跟着她?
“你有名字吗?”若伊拨开它的大头。
小黑猫摇摇头。
若伊想了想,一拍巴掌:“好,打现在起,你就叫糯米团子。”
“糯米团子?五妹妹,才吃过饭,你又馋了啊?”刚进院子的苏如璃听到了后半句,打趣道。
若伊用力的举起小黑猫:“我给它取名叫糯米团子。”
苏如璃围着团子看了一圈:“这就是三公主送来的?”她还真嫉妒,就桃花宴上那点功夫,三公主就拿五妹妹当贴心密友了。不过,就五妹妹这种心地善良的人,还真值得人真心对待。以前她是隔着房,对五妹妹不了解,加上脸皮又薄,怕被人笑家里有个傻妹妹,才对五妹妹冷漠。现在听母亲一说,五妹妹还真是个可怜人,她个做姐姐的,多少得护着她点。
“是的。我也送了她一对香粉盒。”若伊点着头,又扒拉出那个小箱子,挑出个差不多的举给苏如璃看,“这个是柳条儿编的,那个是竹根抠的。”
苏如璃左看右看,香粉盒小巧精制,有些粗糙却古朴,一眼就爱上了,毫不犹豫塞进自己的衣袖里:“这个就送给我吧。”
若伊不说话,眼巴巴的看着她,苏如璃在她的目光里败下阵来:“我,我明天一大早就让人去给你买黄桃千层糕,可好?”
若伊伸出一个巴掌:“五个?”
苏如璃咬咬牙:“行!”
若伊嘿嘿的笑,抱着小黑猫分赃:“我四个,你一个,好不。”
团子一个劲的点头。(未完待续。)
089、利用
苏如璃白了她一眼,瞅着小黑猫:“你这名字要不要换一换,小黑猫叫糯米团子,有点不合适?”
“喵!”小黑猫怒了,直接冲着苏如璃就弓起了身子。
“别闹!”若伊直接伸手就抓住了小黑猫的尾巴往后一拖,“不准凶。”
这举动看得屋里屋外的人都一阵心颤,生怕猫一时野性大发,回头一爪子或者一口。
团子倒是乖乖的迫于暴力老实了下来,缩回爪子,讨好地用头拱若伊的手掌,像个撒娇的孩子。
苏如璃拍着胸脯:“哎,吓我一大跳,五妹妹,你真要养它?”刚刚那闪着寒光的爪子让她还心有余悸。“你真要养,也得把它的爪子给剪了。别说抓伤了你,就是抓坏了衣服也不好。”
“不要,我就喜欢它这样。”若伊伸手将团子抱起来,抚了抚长毛:“看看,像不像个黑糯米团子。”
端着点心过来的祝姑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怕是姑娘又馋雪花黑糯米团子了。”
若伊打蛇随棍上,揪着祝姑姑的衣袖:“是的,我中午要吃黑雪花排骨。”
祝姑姑连连摇手:“这可不行,糯米胀肚,姑娘小心胃疼,可不能多吃。”
被忽略的小黑猫很不高兴,扯着嗓子大叫。若伊用手挠着它有脖子,它马上闭嘴,四脚朝天的仰倒着,还发出舒服的哼哼声。看得苏如璃大叫可爱,连连嚷嚷着,她也要养一只猫,一定要比团子更可爱的。
“不会,不会有比它更可爱的了。”若伊抱着小黑猫,怎么也不松手,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认为动物比人更值得信赖。
“糥米团子这名字有点长,你再给它取个呢称吧。”苏如璃怎么看都怎么喜欢这只猫。
小黑猫一听名字有得换,也精神了,连耳朵都竖了起来。
若伊撑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才道:“要不,呢称就叫糥米?”
糥米?小黑猫一个劲的打滚,不要啊,他才不要这个充满了暗示的名字,一般人不会将糥米想成白的吗,那与之前的白雪是无穷的接近。
“不喜欢啊。”若伊弹了小黑猫一个指头:“那就叫团子吧!”
团子也很难听,不过,总比糥米强,小黑猫,不,团子讨好的用头磨蹭着若伊的掌心,尽快想将这名字确定下来。不然,还不知道这个不靠谱的主子取出来的下一个名字会是啥,万一成了饺子或者面饼,那真丢死“猫”了。
祝姑姑虽然忌讳是只黑猫,但一想起公主府的那只凶悍的大白猫,也不由的欣慰:黑猫就黑猫吧,至少温顺,不会伤害到姑娘。
赵嬷嬷到正院,将宫里来人到五福院的事一五一十的禀报给了卢老夫人。老夫人闭着眼睛,半天也没说话。
她真的不懂,一个傻姑娘怎么会得了这么多贵人的亲睐。之前她还以为瑞王府,左家,曹家是难驳苏启明的面子,碍于当初的救命之恩,不得不答应这门亲事。
可是,那三家说的都是长子嫡孙,而且还是抢着求亲,一家一家的都许诺以后不纳妾。甚至世子、左家公子、曹家公子在见了大姐儿和七姐儿之后,还都亲口答应迎娶五姐儿。
她就不懂了,五姐儿哪一点好,哪一点比得上大姐儿七姐儿,那些公子哥的眼睛被猪油糊了不成?
一个桃花宴,她打扮得寒酸上不了台面,文采没有,棋琴书画也不行,说两句话差点成了笑话,从头到尾只会吃吃吃,却与三公主和赵文怡一见如故,成了手帕之交。
这傻子到底哪里好?
还有,与卢腾飞的事,还要不要继续?
卢老夫人很是不安,虽然祝姑姑没有提当天的事,可是卢腾飞亲口承认了,当天祝姑姑是看到了他的。院子里忽然落下来的蛇吓跑了卢腾飞,卢腾飞出了院子就被人打晕丢到了山脚下。这摆明了是有人在暗中保护着五姐儿。上次的事没成,还打草惊蛇了,只怕没了再下手的机会。可惜要眼睁睁看着她嫁入权贵之家,她怎么都憋屈得慌。
“老夫人……”红玉一脸兴奋地打起帘子进来,手只拿着张拜帖:“瑞王府送来帖子,请老夫人带五姑娘去瑞王府做客。”
“又是请那个傻子的。”卢老夫人将帖子往旁边的小几上一丢,她可没心思带那个傻子去凑热闹。
齐嬷嬷心思一动,看到了自己腰上的新荷包,凑上前去,低声道:“老夫人,不如说五姑娘受惊出不得门,请瑞王妃和世子上门来。”
卢老夫人楞了会,转过脸望向齐嬷嬷,齐嬷嬷退后了两步,心蓬蓬地跳。
“不错,”卢老夫人赞许着:“你想得倒是周全。”
上瑞王府做客,虽然帖子上没写着只能带五姐儿,她要是将其它几个姐儿都带过去,王府也不会挑什么理。但这事落到苏启明的耳中,只怕又要与她有一番计较了。但瑞王妃与世子上苏府来,那可就不一样了,王妃见见家中其它的几个姐儿也是合理的。同时还能侧面打听一下,瑞王府为什么非五姐儿不可。
齐嬷嬷连忙道:“老奴不敢居功。”
卢老夫人笑骂了一声:“你个老家伙,夸你一句你倒是抖起来了。得,上瑞王府回事的差事就交给你了。带回来好消息,再赏你个一瓜半枣的。”
“好的,老夫人就准备好瓜儿枣儿吧。”齐嬷嬷打着趣出来,站在门外才敢抹掉一额头的汗。她是收了六姑娘的荷包,才找机会向老夫人提出这个建议。会不会被老夫人给看穿了,老夫人才打发她去瑞王府的吧。
齐嬷嬷提心吊胆的去了瑞王府,她没见到瑞王妃,只是委婉的将五姑娘在寒山寺受凉的事跟接待的嬷嬷说了一下,没想到,嬷嬷进去没一会儿功夫就回来转达瑞王妃的意思,说竟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午后瑞王妃就与世子亲自上门探望五姑娘。
齐嬷嬷带着好消息回到了将军府,听完她的话,卢老夫人很高兴,赏了齐嬷嬷一枝银钗,让红玉派小丫头去各个院子里送信。
从卢老夫人房里出来,齐嬷嬷转身进了苏如碧居住的小院。
“有劳嬷嬷。”苏如碧亲手替齐嬷嬷奉上一杯温茶:“嬷嬷的好我都会记得的,还希望嬷嬷日后多多帮我一些,我定是不会忘记嬷嬷的好的。”
齐嬷嬷想了许久,下定了决心:“春娘的闺女今年也有十一了,能不能让她到姑娘身边来端茶倒水?”(未完待续。)
090、教女
苏如碧不着痕迹的瞥了齐嬷嬷一眼,心头不悦。她知道齐嬷嬷有个如花似玉的外孙女儿,把一个花骨朵般的小姑娘放到她的身边来图什么,她心里清清楚楚,也恶心。可她现在还有求于齐嬷嬷,不得不应承下来。她脸上没有表现出半分不满,笑着应道:“我找个好时机就去与祖母说。”
齐嬷嬷笑道:“那我就先谢过姑娘了。”
苏如碧又拿出一个新荷包递给齐嬷嬷:“还望嬷嬷多费心。”
看着齐嬷嬷走远,苏如碧一袖子拂倒刚刚齐嬷嬷用过的茶杯,心里忿忿不平,一个奴才而已,只不过是在老夫人面前有几分脸面,就敢要挟她。她一定要趁这次的机会,牢牢的抓住世子的心,让所有人都后悔曾轻视了她。
纹月赶到五福居时,苏如璃刚刚陪若伊用完午膳。纹月按邹氏的吩咐口齿伶俐地将瑞王妃将要来府上做客的消息告之祝姑姑。
苏如璃低头玩着手帕,紧张,不安,却又埋怨母亲何必管这么多的闲事,瑞王妃和世子来就来吧,干嘛非要通知五福居。
苏如璃犹豫了片刻,一咬牙,小声地问若伊:“你知道瑞王妃与世子来干嘛的吗?”
若伊斜了她一眼:“知道啊。不过祖父说,不好。”
苏如璃差点没咬了舌头。什么,这门亲事不好,大房与二房现在可是削尖了脑门儿想夺这门亲的。要不是母亲再三的阻止,她也想去搏一搏的……
若伊悄悄的凑到苏如璃的耳边低声道:“祝姑姑说,齐大非偶。”
苏如璃不高兴地瞅了若伊一眼,齐大非偶,她倒是不以为然。自古女儿家都是高嫁的,大姐姐、她和五妹妹同为苏家嫡女,说实在的,论人品,论容貌,论才学,五妹妹反而是最差的,可仅凭着祖父的宠爱,她就能进那四家做嫡妻,而她们却是齐大非偶?
在一侧的祝姑姑查觉到了苏如璃心头的不忿,看了一眼静立在旁边的纹月,淡淡的笑了下。
若伊冲着祝姑姑一笑,指着苏如璃道:“二姐姐也想嫁进王府做世子妃。”
这一句将苏如璃躁红了脸。
祝姑姑责怪地瞪了若伊一眼:“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会坏二姑娘的声誉的。”
若伊连忙双手捂着嘴。
祝姑姑感激邹氏的报信之情,也不忘提点苏如璃一二:“二姑娘,不提世子妃之位,你认为淮阳候府,左府,曹府,你能够胜任哪一家嫡妻之位?”
苏如璃很想说“是”,望着祝姑姑认真的眼睛,她到了舌尖的话又咽了回去。
祝姑姑很满意苏如璃直率却又不轻率的态度,再一次提点:“二姑娘,你认为二夫人的日子过得幸福,还是三夫人的日子过得幸福呢?”
这个问题苏如璃根本不需要想:“当然是我母亲。”三房的大事小情都由母亲说了算,小妾通房也在母亲的手下讨生活,父亲从不干涉,三房甚至连一个庶子庶女都没有。反之二房,二伯美妾成群,宠妾陈姨娘有祖母偏袒又有二伯护着,处处憋屈二伯母,二伯母拿陈姨娘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苏如碧倒还强过苏如珂,要是她头上压了这么个庶姐妹,非气死她不可。
哗,一个认知浮现在了苏如璃的脑海里,没错,伯母是高嫁的,而她的母亲却是低嫁进苏家的,两个人的娘家不一样,在夫家的位置也完全不一样。当然,这其中也有母亲比二伯母为人处理更周道的原因。
可是……低嫁就真比高嫁强?这也不能一概而论啊。
祝姑姑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点头微笑:“没错,万事没有绝对,擅长经营,又碰对了夫君,都能有个美好的前景。可是门当户对,也有它一定的道理。”
苏如璃还想听更多,祝姑姑却不再说了:“二姑娘是在这午睡片刻吗?”
这摆明了就是送客之意,苏如璃不乐意了,起身:“我回去。”
纹月冲着祝姑姑一福身,快步跟上苏如璃。
回到冬桦院,苏如璃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邹氏听了纹月转述了在五福居里祝姑姑与苏如璃的对话,急匆匆赶来。
苏如璃一脸的开心:“我要睡了。”径直脱掉外衣,散了头发就爬上床,还拖着被子遮住了头脸。
邹氏将屋里的丫头都打发出去,坐在床边轻轻抚着苏如璃的头发:“二姐儿,我知道你心里不平,你总认为你比五姐儿要强,可是你真的不知道,你比五姐儿差在哪里。”
苏如璃像受了惊的刺猬,翻身坐了起来,竖起了浑身的刺:“那你说,我差在哪里。”
“差在你不是个傻子!”邹氏一针见血。
苏如璃找好了各种反驳的理由,却没曾想听到这么个答案。
她不是个傻子,就因为她不是个傻子?
邹氏认真的看着苏如璃,头一次这样剖心剖肺地教女:“名门世家并不像你们看到的那般表面光鲜,其中的水深超出你想象。世家媳妇不好做,何况是长子嫡媳,那可是将来的命妇,掌家主妇。你们六姐妹中,大姐儿最有心计,却是六姐儿最有才学,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胜任一流世家的媳妇。府里上上下下都明白,这门婚事是冲着老太爷当年的救命之恩来的。可为何不是大姐儿,不是你,偏偏是五姐儿,你就没有想过?一方面是五姐儿受老太爷的宠爱,另一方面是,五姐儿是个痴儿!他们四家都只需要给五姐儿一个嫡妻的位置,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就行了。五姐儿天真浪漫不会强求,对他们来说是少了些麻烦。换成你,如果嫁进瑞王府,你能压得下两个出自名门的侧妃吗,受了气会不怨恨吗?嫁进曹家或者左家,你会不替你父亲求官,不替四哥儿的将来谋划吗?你做不到,所以你被他们四家排除在外!他们四家是想报恩没错,但谁也不想娶个麻烦回家结仇。”她也是从那些个大宅门里出来的,哪里会不知道其中阴私与残酷。
苏如璃怔了,半天没回过神。
邹氏气得戳了两下苏如璃的额头:“你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要真是一门好亲,我会不替你着想?”
苏如璃眼角湿润了,如果这就是真相,那未必太残酷了。还好,五妹妹不懂。怪不得她才是最佳人选。
邹氏一把将苏如璃拥入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五姐儿有两位姑姑在身侧,吃不了亏。”
“可是……”苏如瑾不甘,那些人家都没安好心,明明知道,为什么还非要将五妹妹嫁过去呢。(未完待续。)
091、探病
邹氏笑道:“可是五姐儿终究是要出嫁的。与其找个不了解底细的人家或者低嫁给苏君释手上的小将领,那还不如嫁到这四家中,至少他们想清楚了所有的利弊,再差也不会对五姐儿差到哪里去的。”
“真的?”苏如璃眼睛瞪得老大。
邹氏很严肃的道:“我估计老太爷会将五姐儿许到淮阳候府或者左家。”
苏如璃不信:“为什么?”
邹氏原本就想借今天这个机会将所有的话都向她挑明,也不隐瞒:“因为淮阳候府上武将世家,对媳妇的要求不高。左家人口简单,不是世家只是清贵。五姐儿有两宫里出来的教养姑姑在身侧,要坐稳少夫人的位置不难,只要防着庶长子不生在前头,五姐儿生下长子后,也就是一路平顺。”
苏如璃征了,没有她想的风花雪月,没有她想的夫唱妻和,一切只有最恰到好处的平和相处,说得不好听点就是利益最大化。
看着苏如璃茫然的样子,邹氏苦笑:“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将你高嫁,才会如此的娇纵你,不让你知晓这其中的半点阴私。现在看来也不知是福还是祸了,反正话都向你说明白了,将来的人生是你自己的,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夫婿,你可以听我的,也可以自己挑,但是你自己挑的,不管将来是好还是坏,你都得给我自己承受着,苦果自己咽下去。”
“母亲,我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苏如璃在邹氏凶悍的目光中说不下去,邹氏缓缓道:“你看看吴家,能帮上你二伯母什么。”
苏如璃心惊,想说,我才不会落到二伯母的那个地步。那句话死死的卡在嗓子眼,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害怕,她慌恐,她一切都茫然不知。
“你好好想想吧。”邹氏漠然的出了房门,纹月上前扶着她:“夫人,姑娘会明白的。”
邹氏苦笑:“我也希望她明白。”该说的,能教的,她都做了,只希望二姐儿能听进去。
冬桦院里邹氏关起门来教女,五福居里静悄悄的,仿佛连树上的蝉都午休了。
“砰砰砰……”清脆的扣门声打破了院中的平静。
祝姑姑冲着枣儿一使眼色,枣儿点点头,扬声道:“谁啊,院子里人都休息了,有事晚点再来。”
院外的传来个小丫头的声音:“姐姐开门,我是老夫人院子里的,瑞王妃与世子来了,老夫人请五姑娘过去。”
“吱喽“一声,院门开了,枣儿探出头来:“小声些,姑娘还没醒呢,闹醒了姑娘你等着祝姑姑收拾你。”
小丫头跟着枣儿进了院子,站在廊下等着,足足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也不见屋子里有起身的动静,更不见进去的枣儿出来。小丫头不乐意了,冲着守在门边的桔儿道:“我话是传过来了,姑娘不去那可别赖我身上。”说罢,一扭身出去了。
桔儿冲着她啐了一口:“一个没梳头的小丫头也敢到我面前来摆谱,你当你是谁!”她可不是一个月前才进府的没见识的丫头了,被梁姑姑教着,被祝姑姑带着陪姑娘去见了几次世面,心气大了许多。
“你!”小丫头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可又拿桔儿无可奈何。
桔儿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还不快走,别弄脏了我们的院子。”
屋内,荔枝看着被气走的小丫头有些担心:“姑娘,真不去?”
“不去。”若伊一口拒绝,抱着团子往床内一滚:“我才不要去给人当猴子看。”
祝姑姑笑道:“不去就不去。”反正没打算嫁进瑞王府,与瑞王世子保持一点距离也是好的,免得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到左家的耳里,凭白给姑娘添了不必要的麻烦。
小丫头回到正院,添油加醋地将话传给了红玉。
“闭嘴,少四处嚼舌根。”红玉低声训了小丫头两句,为难的站在院子里,这该如何是回老夫人呢。
齐嬷嬷打起帘子:“红玉,老夫人叫你呢。”
红玉进到正厅,朝着瑞王妃行礼后道:“回王妃,老夫人,五姑娘昨夜受了点风寒,中午吃了药发了汗,还在休息。”
“祖母……”苏君琛急了,瑞王妃不满的瞪了一眼:“大公子,卢老夫人赞许的看了红玉一眼,这丫头越发的伶俐了,竟然猜到了她不愿意五姐儿来的心思,找了这么个处处周全的理由。既说了五姐儿不能来,也让瑞王妃没办法再强求。等会儿,她就陪着瑞王妃再聊聊,然后留下来用晚膳,
再顺理成章的将大姐儿她们叫出来陪陪王妃。
卢老夫人还特意的望了一眼康靖。
康靖起身,冲着卢老夫人一拱手:“那我去看看五姑娘吧。”
卢老夫人傻眼,这什么意思?瑞王世子这是要进五姐儿的院子吗?
陪坐在一侧的苏君琛猛的站了起来:“这不合适吧!”
原本叫他来招呼世子,他还有些小激动,结果倒好,世子不去前院,反坐在后院不走,这让他很是不舒坦。现在倒好,这世子大大咧咧的说要去五妹妹的院子。好吧,就算五妹妹是个痴儿,但也是苏家的嫡女,哪有外男随便进适婚姑娘家院子的道理。
苏君琛对康靖的印象下降了三分,脸也不由的拉了下来,不客气的起身阻挡。
张氏急了个半死,不停的冲着苏君琛使眼色。
瑞王妃不悦的看了苏君琛一眼:“这也没什么不合适的,反正是早晚的事。这次等苏老将军得胜归来,我们两家就靖儿与如意的婚事给订下来。”她八不得康靖去与五姑娘弄点什么事来,反正瑞王府是男方,再大的事也能一床棉被盖了,到形势明朗以后,用不上苏家了还能以这个为借口将五姑娘贬妻为妾。
“可是五姐儿……”卢老夫人有些犹豫。一方面不想成全五姐儿,另一方面是怕私下让世子进了五福居,回头会被苏启明责怪。
瑞王妃呵呵的笑起来,侧着身子凑向卢老夫人低声道:“府上的六姑娘也不错,只不过是个庶出的,身份上差了点,正妃不行,侧妃倒是……”她冲着卢老夫人眨眨眼,卢老夫人心思一下子活跃了。让六姐儿给世子做侧妃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何况正妃是五姐儿,二比一的机会能完胜另一个侧妃,将来要是六姐儿生了孩子记在五姐儿的名下……
卢老夫人一下子被惊醒冲晕了头脑,笑着应承:“也是也是,大哥儿,你带世子去五福居瞧瞧你五妹妹。”(未完待续。)
092、鸡飞蛋打
“祖母!”苏君琛的脸苍白,文人的傲骨无法容许他做出这种事来,哪怕那是他不喜欢的堂妹。
康靖脸色一变:“难不成你对本世子有意见?”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张氏讨好的起身打和场,“他只是替五姐儿着想多了点。”
瑞王妃呵呵的笑了,摆摆手:“大公子陪着一块儿去有什么不放心的。”
“王妃,话是这么说没错。”邹氏不慌不忙地接道:“但是……”没等她说完,瑞王妃眼睛一挑:“听说府上二姑娘还没婚配,不知可有人选,不如说出来,我掌掌眼,可好。要不,我给三夫人介绍一二?”大有就马上替二姑娘说个亲的架势。
邹氏不得已闭了嘴。抱歉,五姐儿,三婶只能帮你到这了。
屋外在窗边偷听的苏如碧心头一颤,世子还是要娶五姐姐吗?而她只能做个妾,一辈子要被五姐姐压在头上。
凭什么!
苏如碧握紧的拳头里指甲掐进了掌心,她飞快的离开窗边,从侧门绕出了院子,及快的走到五福居必经之路的小花园里,默默地等候着。
出了正院门,苏君琛实在过了不自己内心那一关,找了个借口叫过齐嬷嬷给康靖带路,自己则避开去前院找父亲,看能不能阻止这失礼的见面。
康靖路过小花园时,看到了斜坐在秋千上的苏如碧。她一袭月牙白的素净长裙,上面用银线绣着盛开的白莲花,随着秋千的荡动,显露出那不盈一握的纤纤细腰。头上斜斜插着根嵌红宝石的蝶恋花簪,几丝垂在脖子上的发丝随风轻舞,勾得人心颤。
“六,六姑娘。”齐嬷嬷看到了苏如碧,吓了一大跳,她马上明白了苏如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如碧回过头来,见到了康靖,像受惊的小鹿跳下了秋千,闪到了一株海棠后面,通身更是流露出一股柔弱温婉气质,看着令人生怜。
康靖的脚像被粘住了一般,久久没挪动半步。
齐嬷嬷悄声走到了前方的园子门边,那地儿够远,听到不两人的交谈,却能看到两人的举动以及前面的小路,好替两人放风。
见康靖一直没有离开,苏如碧嘴角泛上了一丝微笑,嘴上惊慌地道:“你是谁,还不快离开。”听到这久违的娇斥声,康靖忍不住上前:“碧儿。”
“哪来的登徒子。”苏如碧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康靖慌了:“你别怕,别怕,我是楚康靖,瑞王世子,上次在演武场里我们见过的,你忘了。”
苏如碧从海棠后面探出头看了一眼,又飞快的缩回去:“这是后院,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被人知道了,我……我……”半天也没我出个结果,嘤嘤的哭了起来。
“我,我心悦你。”康靖道。
苏如碧心里美滋滋的,还装出担惊受怕的样子,带着哭腔道:“不准说。”
“你别哭,别哭,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康靖手忙脚乱的劝着,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与苏如碧初见的时候,心乱如麻。
“你真心……那你该请王妃去与我祖母说。”苏如碧小心翼翼地道。
这话如一桶冰水浇在了康靖的头上,将他的儿女情长都洗刷得一干二净。跟卢老夫人求娶如碧,他想啊,可是,还没到时候,他现在是尽快要将五姑娘娶过门。他咬咬牙:“你等着我,我一定会来接你的。”说罢,他快步离开了那里,朝着齐嬷嬷站的方面而去。
苏如碧撕破了手中的帕子,一脸的狰狞。
她听到了,他说的是接,而不是娶!只有妾才会一顶小轿过接门,而正妻是需要三抬六聘地迎娶的。
为什么,她看得出来,他是极喜欢她的,也是想娶她的。最终却只是说了一个接字,难不成,就因为她是庶女,他才没办法迎娶她?
凭什么,不公平!
苏如碧飞快的跑回了正院。
在他们都走后,苏如瑛悄悄的从假山洞里闪了出来,她只是来寻自己丢失的耳环的,没想到会遇到这一幕。虽然知道苏如碧会嫁给世子,但她的心头还是有些不舒服。她发现善良纯洁无世无净的六妹妹并不像她想的那般简单。她与世子的一见倾心,两相情愿,也未必如她上一世看到的那样。
康靖到了五福居,五福居的大门紧闭着。
齐嬷嬷亲自上前敲门,只听到院内有人道:“姑娘在午休,有事晚些再来。”
齐嬷嬷高声道:“梁家妹子,是我。我奉老夫人之命来探望五姑娘,还不开么?”
吱呀一声,院门开了半边,梁姑姑挡门站着,不乐意地望着齐嬷嬷,不客气地道:“谢谢老夫人挂念,姑娘不记得什么卢家公子,在寒山寺也没有见过什么卢鹏飞,还忘老夫人不要再提了。”说罢,将院门啪的关上了,仿佛一直没有留意到站在一侧的康靖。
齐嬷嬷不觉得气怔了,待要高声再叫门,身后康靖不悦地道:“什么卢家公子?”
齐嬷嬷后背都在发凉,连忙转身陪笑道:“梁姑姑与我开玩笑呢,世子可别当真。”
康靖盯着齐嬷嬷,齐嬷嬷恨不得钻到地下去,身子忍不住地发抖。不需要再多的言语,康靖也能看出她的心虚,一甩袖子:“在寒山寺发生了什么,你不说难不成我就会不知道了?”说罢甩袖而去。
齐嬷嬷腿软摔在地上,马上又爬起来,一路小跑的去前头报信。可惜,她还是晚了一步,康靖直接冲进了正院,铁青着脸,当着卢老夫人也不客气地道:“母妃,我们该回府了。”
卢老夫人一惊,起身:“世子这是何意,难不成府上有人对世子无礼了?来人……”
“不必了!”康靖狠瞪了卢老夫人一眼:“我想,在这府上,我应该不会比卢家公子更受欢迎吧!”
卢家公子这四个字铮铮地让卢老夫人眼前一黑,退了两步,抓着椅把手才稳住了身子:“世子,这事听老身解释。”
“不必了。”康靖闷哼一声:“老夫人都没将我们瑞王府看在眼中,我还哪敢听老夫人的解释。告辞,不送。”说罢,转身就走。
瑞王妃也没问,带着丫头婆子跟在后头。
张氏连忙跟了出去送客。
卢老夫人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毁了,全毁了!”她又猛的抬起头:“是谁,是谁把寒山寺的事告诉世子的?”
赶回来的齐嬷嬷一脸的汗水,低声道:“是梁姑姑!”
“五福居!”卢老夫人咬牙切齿,抓起个茶杯砸在墙上:“好大的胆子。”
边上的邹氏弯起了嘴角,不屑地瞥了两眼。这叫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鸡飞蛋打!(未完待续。)
093、宫里赏花
邹氏打心底赞叹,梁姑姑这是借老夫人自己的手狠狠的扇了老夫人的脸。老夫人想抢瑞王府的亲事而引瑞王妃与世子进门,却没曾想算计五姐儿的事会被世子得知,反而引起了瑞王府的反感。有了瑞王府与其它几家的警惕,日后想要再对五姐儿做什么手脚,只怕没那么容易了。
苏如瑾迈步进厅,讨好的送上一杯茶:“祖母,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快派人去卢家送信。”
卢老夫人连连点头:“齐嬷嬷,你赶快去卢家。”接到暗示的齐嬷嬷飞奔而去。
前脚才送走瑞王妃,吴氏不顾仪态一路小跑又进了正院:“宫里来人了。”
“三公主又有什么吩咐?”卢老夫人疲惫不堪。
吴氏连忙摇头:“不、不是三公主,宫里人是带着太后的懿旨来的。”
卢老夫人只觉得后背发凉,猛然的睁开眼睛,“什么,太后?快,大姐儿快扶我出去。”
一行人匆匆的赶到正堂,苏海苏林甚至苏磊也一早得到了消息聚集在大堂里陪着宫里来的公公喝茶,那公公一脸的不悦:“人呢,咱家是奉太后之命来见五姑娘的。”
刚进正堂的卢老夫人听到这话心头又咯噔一下。
又是五姐儿!
“顺公公,原来是你来了。”梁姑姑扶着若伊也到了,一瞧那公公,嘿,还是熟人,是太后面前颇有脸面的顺公公。
顺公公连忙站起来,满脸堆着笑:“梁姑姑,有日子没见了。”
梁姑姑点点头:“这不,我奉命来伺候五姑娘了。”
顺公公认真起来,冲着若伊弯腰:“咱家给五姑娘见礼。”
“免礼。”若伊到是坦然的受了这一礼。这态度看得旁边的苏林眼角直抽。刚刚对他爱理不理的顺公公对五姐儿到是恭敬。
顺公公脸上带着笑,瞧上去无比亲切:“五日后,太后宣召五姑娘进宫赏花。”
“这真是五姐儿的福气。”苏林陪着笑,往顺公公手里塞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就伸手来接帖子。
顺公公眼神都没赏他一个,红包照收,帖子却直接递给了梁姑姑。
苏林被尴尬的站在了那里,胸口闷得半死,却又不敢出声。这倒是哪不对,因为五姐儿是县主吗,还是五姐儿真的入了贵人眼?最近他被五姐儿弄得慌乱无比。那个被他忽视多年的女儿先是被过继了,之后莫名的被皇上封了县主,紧接着是四户好人家上门提亲,眼下又得了太后的青睐。可是他却似乎没有占到半点光,甚至被人忽略了他是她的父亲。
顺公公一走,正堂里静了,邹氏拍着手笑道:“五姐儿真是好福气。”
“哼,是好福气,只是也没你三房的份。”张氏也忍不住泛了酸水。
邹氏倒是不在乎,“我又不想沾光,只是替五姐儿高兴而已。”
卢老夫人在桌上重重一拍,引起了满堂人的注意:“少在这里说有的没的,各自回房。”
吴氏还不死心:“这进宫可是大事,马虎不得。”
邹氏一挑眉梢道:“那又如何,二嫂准备替五姐儿准备新衣呢还是准备行头?难不成,二嫂还以为这是昌顺公主府的桃花宴,能顺便再捎上七姐儿不成?”
吴氏被说中心思,气了个半死,却拿邹氏无可奈何。
苏如瑾慢慢吞吞的开言了:“估计二婶的意思担心五妹妹一个人进宫,会不会不懂礼仪而在太后面前失礼。进宫不都是有长辈陪同的吗?”
卢老夫人眼睛一亮,如果以这个理由往宫里递个牌子,是不是宫里会多送一张帖子给她。进宫赏花这是多有面子的事,到时候遇上以前的旧友也能显摆一下,也不泛在宫里上认识其它的老夫人夫人们,能给大姐儿她们找门好亲事。
“五妹妹,你说是不是?”苏如瑾扬高了声调。
已经快退到门边的若伊不得不站住了,回头,眨巴着眼睛:“我不会失仪,梁姑姑以前是太后宫里的教养姑姑,三公主的礼仪还是梁姑姑亲自教的。”这天真直白的话无疑是几记重重的耳光,打得屋内的人回不过神来,苏如瑾都臊红了脸。他们不知道梁姑姑是仁寿宫里专司宫规的姑姑,相信宫里的人都清楚,要是真按苏如瑾的那意思往宫里递个牌子,还不知会被人耻笑成什么样。
卢老夫人恼羞成怒,瞪着苏如瑾:“满屋大人都在,轮得到你一个没出阁地姑娘家在这指手划脚?”斥着,偷偷的用眼睛梭着若伊,若伊瞪大了眼与她对上,一脸懵懵懂懂的样子。
卢老夫人无奈的叹气,看来,那傻子是半点也不懂,当着儿子媳妇孙儿的面,还有梁姑姑等人在侧,她怎么也不好意思跟若伊直说,让若伊出面去请求让她陪同进宫。
“散了吧,各自回房。”卢老夫人已经无计可施了。
若伊草草的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卢老夫人气得直磨牙。
“母亲!”吴氏真是不情愿这样的好事都被若伊给占尽了。
卢老夫人不客气的瞪了她一眼:“叫我有什么用,那是你的亲生女儿,从你肚子里出来的,你都拿她没有办法,我又能怎么样?”
苏林也总算是找到出气的地方了,冲着吴氏吼道:“蠢货,都是你造成的,要是你对她好一点,对她照顾一点,何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吴氏气坏了,直接吼回去:“苏林,你还好意思说我?我凭什么对她好,她未必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但她确定是你的种,你怎么不对她好一些,对她照顾一些,让她对你言听计众?”
站在角落里一直不出声的苏如碧猛的一震,什么,吴氏一直不确定五姐姐是否是她亲生的,才会漠视五姐姐。那么说,她也未必是陈姨娘生的,她有可能是吴氏生的,是苏家二房的嫡女!
卢老夫人气得重重拍了桌子几下,指着他们骂:“闭嘴,都给我闭嘴!一个一个只知道在这里秋后算帐,那有什么用。难不成你们都愿意看着苏家的一切都落到四房的手中?”
“那怎么可以!”张氏吴氏,甚至苏海三兄弟都变了脸。老夫人跟他们分析过形势,他们自己也不傻,也能看清楚形势,知道自己的尴尬地位。
卢老夫人吐了一口闷气:“现在,先将大哥儿的婚事提上议程,快点给大哥儿娶亲才是。至于其它姐儿的婚事,再慢慢商议。”
苏海也明白苏君琛娶亲对眼下形势的重要,“我明天就给亲家去信,商量婚期。”(未完待续。)
094、联系老乡
苏君琛的婚事是苏海在两年前就订下的,姑娘是苏海同窗的女儿,今年也十七了,要不是去年姑娘的祖母过世,两家去年就该把婚事给办了的。
吴氏心里不悦,但嘴上还是没说什么。那个姑娘她以前见过,人长得不错,个性也好,是工部郎中的次女。只是现在看来五品工部郎中门户有些低,不过有苏如瑾这个例子在前,她也不敢再次冒失的毁婚。大哥儿年龄已经大了,无法再弃文从武,只能早日成亲生下嫡子,靠嫡子得了老太爷的欢心,苏家的一切都是她儿孙的。不然,不要说四房,已经开始重新习武的四哥儿就是大哥儿最大的威胁。
苏如碧回到自己的房里,叫过心腹丫头桂香:“我记得你能出府门。”
桂香脸色不变,但猜不透苏如碧在想些什么,点点头,如实回答:“姨娘身边的嬷嬷每月都会出府去替姨娘上香或者买些脂胭花粉之类的东西,到时候我可以让她将我一块儿捎上。”
“出府后,你可以抛开她吗?”苏如碧的指尖轻轻敲在矮几上。
桂香神色有些慌张,“可以的,我找个借口说要去办些事,让她约在一个地方等我就行了。”说罢,她又不安的看了一眼苏如碧。苏如碧心里不悦。桂香是她身边的大丫头,是陈姨娘精心为她挑的,但她很不高兴自己的丫头与姨娘身边的人来往过多,更不高兴她听陈姨娘的话多过听她这个主子的。不过也罢,有陈姨娘在前面顶着,她的风险也要少得多。但眼下她还要用桂香,不得不压下心头的不悦:“明天能不能想办法出府,顺便帮我做件事。”
桂香迟疑了片刻,点头:“请姑娘吩咐。”
苏如碧没说,而是怔怔地看着她:“你会不会把我要做的事告诉姨娘?”
桂香被这直白的话吓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姑娘放心,奴婢绝不敢背主。”虽然她是姨娘送到姑娘身边的,但处置她的权力姨娘有,姑娘更有。姑娘要是在老夫人面前寻个错儿打发了她太容易了,甚至还能牵连她的家人。
“那就好。”苏如碧缓缓道:“你安心给我办事,我会罩着你的,到时候你们一家人给我做陪房,我再给你许个可靠的人家。如果你敢背叛出卖我,我会让你悔不当初。”
“姑娘。奴婢哪敢!”桂香后背都被汗湿了,在地上缩成了一团。这是头一次她在姑娘身上感觉到了莫明的恐惧,眼前的姑娘不像是她陪伴了近六年的那个人,她根本猜不到她现在在想些什么。
苏如碧也没安抚她,到桌边用左手草草写了几笔,吹干后拆好递给桂香,从匣子里取出两块五两重的银锭:“明天你上福临楼去给我买些点心。”
桂香点头:“奴婢记下了,绝不会辜负小姐所托。”不知为何,她认定这事绝不会是买几盒点心这般简单。
第二天一早,桂香就去了陈姨娘那边,原本齐嫂子也不用出门,没承想她们的话被陈姨娘听到了。陈姨娘也不多问,思量之后,让齐嫂子找了个顺当的借口领着桂香出了苏府。
出了苏府,桂香找借口说要说要独自去买东西,得了陈姨娘吩咐的齐嫂子也不为难她,放任着她自己去,只是约好一个时辰后在银杏胡同口见。
桂香一路寻人打听,终于找到了福临楼。
福临楼从外表看不怎么出奇,却给人一个感觉:气派,进出的客人都穿着华丽,非富即贵。里面的一份限量点心的价钱够普通人家全家吃一年了。
桂香进了福临楼叫了个伙计,取出姑娘写的那张字条,“给我来一份这样的点心。”
伙计也不识字,叫出了帐房,帐房拿着字条看了一眼,将字条还给桂香,道:“姑娘,这道点心是需要现做的,请稍等片刻。”
桂香也不疑有它,被伙计领着到店堂的一角坐下。
帐房上楼进了顶楼的包房,立即拿出笔墨将刚才那纸条上所有的内容一五一十的描绘了下来,包括字以及上面的图案。
听到消息的黑马出匆匆赶来:“可是苏家六姑娘身边的丫头?”
“是。”帐房恭敬的应道。
黑马拿起桌上的纸,上面只写着三个字,香酥块,这正是福临楼最近推出来的招牌点心。奇怪的是下面有个很潦草,又像草书的图案,却认不出来。
他在打开窗户,在窗台上放上一盆花,然后将纸条折成小方块,藏在一个点心盒子里。出门,他将点心盒子交给了伙计,伙计抱着盒子由后堂进到店里,递给一个匆匆进来买点心的商人。商人带着点心出了店门,穿过两条巷子,趁人不备,摸出点心盒里的字条丢给路边一个喝茶休息的小厮。小厮则用最快的速度送到赵书涵手中。
赵书涵打开纸条,上面的字没什么出奇的,下面却是几个拼音,拼出来就是个“谁”字。
看来,现在可以确定这位六姑娘就是与他来自于同一个地方了,只是,她是他要找的人吗?
像,又不太像。
那人骄傲自大,甚至目无一切,世上所有的人与物都不会被她放在眼中,严重的自我为中心的公主病,希望整个世界都是围着她转的。从来不会讨好别人,更别提委屈自己做半点事了。
也是,她本该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让众人捧在掌心里的珍宝,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才会让这珍宝蒙上了灰尘,并且失手丢失在外。
这六姑娘在苏家嫡庶不明,却深得老夫人与苏林的宠爱,擅长诗词曲赋。据他手下得来的几张草稿上的惊世之作却是抄的名人诗词,这太不符合她的性格了,以她的骄傲是不屑去抄袭别人的作品,更不屑去讨好任何人的。
他转念又一想,一个庶女身在大宅门里,被嫡母厌恶,要是没有本事,没有靠山,不会讨好人,如何能在大宅门里生存。如果她真是她,那她得吃了多少苦头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赵书涵的心疼得在滴血,他真想冲到将军府里去亲眼看一看,是不是她。但他又不敢,不是她也只是虚喜一场,如果真是,被她发现了他的身份,她就算不会扑过来掐死他,也会在第一时间跑得远远的,让他再也寻找不到踪影。
是不是她,他总会有机会知道真相的。现在,他需要安抚接近并且慢慢与她熟悉,寻找机会试探。哪怕不是,也只是多费点手脚,帮个老乡一把,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事儿。
赵书涵想了想,让黑蛟回复了一封信:“需要帮助尽可来信。”并让吩咐黑马在里放两片金叶子。
信很快又转了几手悄然无声的传到店里,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然后夹在点心盒子里交给了桂香。(未完待续。)
095、猫蛇冤家
桂香匆匆赶到胡同口,会合了齐嫂子后将点心带回了苏府,一切都没有引人怀疑。
苏如碧在鸡肉里找出两片金闪闪的金叶子与一张一指宽的小纸条时,心跳如擂鼓。
她得到了老乡的回复,并且那个老乡还愿意帮她。
欣喜之后,她又苦笑不已。老乡愿意帮她但又能真正帮她些什么,他并没有向她透露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身份,不知道是富还是贵。他也不能帮她做嫡女,更不能让世子改变心意迎娶她为世子妃。不过,两片金叶子倒是能让她行事方便许多。
苏如碧在左右算计。
五福居却平静得与往常一样,仿佛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似的,梁姑姑只是在晚膳后以聊天的形式告诉若伊一些太后忌讳的地方,也就没再多提醒。
若伊更是不会将这些琐事放在心上,她早想好了,到时候她偷偷的把小蓝带进去,任由宫里使什么有阴谋诡计她都不怕。
半夜,若伊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弄醒,她一睁眼,看到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若伊怔了怔,看清楚是团子爬在她的枕边,没缩回去的爪子还放在她的鼻尖上。
大半夜的不睡觉?若伊一下子精神了,爬到床边,伸手拍了一下睡在脚踏上的桃儿。桃儿打着呵欠坐起来:“姑娘,要喝水还是起夜?”
“你看着我。”若伊低低的说了一声。
桃儿一下子清醒了,瞪大了眼睛,正好看进若伊的双眸里。
“累,你很累,睡觉吧,不到天亮不要醒。”若伊慢慢的下了指令。
桃儿清醒的双眼慢慢的闭上,人懒洋洋的缩回脚踏,没一会儿,听到了微弱的鼾声。
宾果,她的催眠术越来越熟练了,妥妥的好用。
搞定了桃儿,若伊带着笑容抱着藤枕悄悄的蜷坐到了床角,团子蹲她的脚边显警戒状态,两只小耳朵竖得笔直。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团子浑身的毛炸了起来,身子也弓成了一张弓,随时能飞跃出去。
床帘微微一动,团子直接窜了出去,身子在半空中奇妙的转了一个弯,再一次朝着若伊扑过来,没到若伊面前又是怪异的一转,再次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守在若伊的脚边。
若伊敏锐的看到一丝一闪而过的余影,认出了与团子对峙的敌人。
得,团子半夜把她弄醒来,害得她也如临大敌,原来是出去捕食的小蓝回来了。
“好了!”若伊右伸手按在团子的头上,压制住了团子,左手伸向空中:“小蓝过来。”一闪而过,小蓝轻巧地落在若伊的手腕上,尾巴绕手腕一圈,头却高高的仰起,死死的盯着若伊脚边的团子。
这才一天功夫,这只鬼猫是打哪里冒出来的,竟然敢霸占了它的地盘!
团子也浑身冒火,它看中的主子啊,怎么才一个月不到就被这臭蛇给抢了!
不可以!
不甘心!
一猫一蛇凶悍的盯着对方,一个发出低低的嚎叫,一个吐着幽蓝的蛇信,转眼就混战在了一起。
若伊这才恍然大悟,猫与蛇不是天敌,但也是一对冤家,是不能共处的。
可是,要丢掉一个吗,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一猫一蛇像是感觉到了若伊的想法,一个毫不犹豫的缠紧了她的手腕,一个是直接扑进她怀里,四只爪子紧紧勾住她的衣襟,大有死也不松开的架式。
“可是,你们不能相处啊!”若伊也为难。
鬼猫!
臭蛇!
也不知道这一猫一蛇是怎么交流沟通的,难不成靠的是眼神?若伊好奇的看着一猫一蛇相互对望了好一会儿,像似它们两个达成了某种妥协条件,都安静了下来。
“你们不打了?”一猫一蛇都点头。
“你们会和平相处?”一猫一蛇点头后,都朝旁边敝开了头,但没有一只敢抬头看若伊的眼睛。
得,不管它们怎么想,也算是达成了暂时的和平,就要打也不会在她眼前打,至少还会彼此留条小命。这个目的达成了,若伊倒是满意。
小蓝爬到若伊的手背上,身子飞快的扭动,像是表达什么。团子一巴掌将小蓝给扇了下去,丝毫没有碰到若伊,它得意的蹭了蹭若伊的手背,才迈着步子避开了小蓝的偷袭,跃到窗边,冲着小蓝摇尾巴。小蓝闪了过去,缠在团子尾巴尖上,团子顶开窗户钻了出去,悄然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若伊打了个呵欠翻身睡下,懒得管那一蛇一猫大半夜的上哪疯。
人还没睡着,她又听到了轻微的扒窗棂的声音,刚坐起来,看到团子又顶开窗户悄悄的进来了。
团子跳到床上,一张嘴,从它的嘴里掉出两颗蛋来。蛋很小,跟鹌鹑蛋差不多,上面有着湛蓝色的花纹,在屋内微弱的光线下发出幽幽的蓝光。她抬手摸了一下蛋壳,很粗糙,上面的纹路更像是某种符号,不过,她看不懂。
“你的蛋?”她盯着小蓝,小蓝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它才是一只未成年的蛇呢,哪里会有蛋。这可是它找到的好东西,才会千辛万苦的拖着带回来。
“给我的?”若伊道,小蓝又摇了摇头,讨好的缠成蝴蝶结,目光里流露出垂涎,就差没滴下口水来了。
若伊一下子明白了:“你是想等孵出来吃,所以搬回来要我给你孵?”
这次小蓝头点得那个爽快。
若伊有些胸闷。好吧,她承认,一些动物有存过冬粮的本能,但是小蓝是条蛇啊,冬天随便往哪个角落里一盘睡一冬就是了,学什么松鼠存过冬粮。何况,她是留着它等长大了吃肉的,不是她留着它好练习当保姆的!看到团子也是一付馋样,若伊更加不乐意了,她是主子,好吃的东西也得她先尝过,不是吗?只不过,小蓝不是以毒为食的吗,怎么还会吃蛋,难不成这两个蛋也是有毒的?不对,如果是有毒的,团子也就不会那么垂涎了。
“没收!”若伊一把将两颗蛋抄起来握在手中,正想躺下,掌心里突然传来一阵异动,她松开了手,两颗蛋在她的掌心里转来转去,十分的好玩。
呃,活的蛋?若伊更加来兴趣了,等到两颗蛋不动了,她才细心的将蛋放在角落里,还盖上了点东西,并且叮嘱一蛇一猫:“谁也不准动!”她想看看这两个蛋里会孵出什么东西,在这之前,可不能让两好吃的家伙背着她把蛋给偷吃了。
一蛇一猫很馋,迫于她的警告,还是点了点头。
这一夜很平静的过了。
早上起来,若伊悄悄将这两个蛋放在了她贴身的荷包里,枣儿看到了,只是微微笑了笑,低头没说什么。梁姑姑与祝姑姑更是为了这次进宫见太后的准备忙着,这次从衣服到鞋子,甚至到一张帕子都亲自过问,就怕再出现上次沈嬷嬷那种事来。这么一忙,倒没有留意她这些小动作。(未完待续。)
096、会说话的小鹦鹉
若伊观查了这两个蛋一整天,发现每隔大概两个时辰,两颗蛋就会动一动,每隔两个时辰,蛋的动作就会大一些,动的时间也会随之变长。
第二天傍晚,若伊掐着点躲在书房给两颗蛋放风,两颗蛋疯狂的在桌上转着,最后碰到了一块儿,发出了“咔嚓”一声清脆。
坏了,该不会是碰破了一个吧。
若伊还没伸手拿起蛋来查看,只见两个蛋壳上都出现了裂纹,并且裂纹越来越大,最后裂成两瓣,从里面露出两个小小的毛团来。
若伊凑上前去仔细一看,竟然是两只小鸟崽子!
真有一种上当了的感觉。
蛋会动,也是因为它们快要出壳了吧,根本就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得,煎煮油炸也没有一口肉,还是喂小蓝与团子算了。
两只小鸟崽子抬头看到了她,立即朝着她走了过来。
若伊知晓小鸟会把第一眼看中的东西认定为它们的母亲的印记效应,可她半点也没有想要养这两只小鸟的意思,直接用手指将它们弄了个两脚朝天。
一只小鸟翻身站起来,委屈地叫了一声:“主子。”
若伊傻眼,不敢置信的挖了挖耳朵。
八哥鹦鹉被精心教过后会说话她知道,但是刚出生的小鸟崽子会说话,还是叫的主子?别告诉她是在壳里学的!就算在壳里学,也应该学会叫姑娘吧,怎么会叫主子?
像是收到了她的想法,另一小鸟一张嘴,叫了声:“姑娘!”
这下,若伊彻底呆了,这是两只什么样的鸟啊!
接着若伊愣愣地看着两只小鸟猛然张开了小小的嫩黄色鸟嘴,以一种无法解释的方式,一口将鸡壳吞噬掉了。它们吃下去的东西,足有整个它自己那么大了,叫人难以想象被吃到了哪儿去。
果然不是凡鸟。
“姑娘!”梁姑姑推门进来,若伊来不及挡,梁姑姑一眼看到了桌上的两只小鸟,微微一怔后:“姑娘,哪里来的鸟儿?”
“我在后院拣的。”若伊敷衍着,生怕这个时候那小鸟再叫出一声主子或者姑娘来。
“咦,这是两只小鹦鹉。”跟在梁姑姑身后进来的桃儿看到了小鸟,惊讶地道:“姑娘真是好运,在院子里还能拣到小鹦鹉。”她过世的父亲是花鸟匠,打小见过许多的鸟儿,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嘘!”枣儿轻声提醒:“别是二老爷养的那对绿鹦鹉的崽子。”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苏林养了一对绿鹦鹉,爱如珍宝,恨不得吃饭睡觉都抱着,要是被他知道姑娘拿了他的鹦鹉崽子来玩……
梁姑姑瞪了枣儿一眼:“胡说八道什么,这对小鹦鹉明明是石胆买回来给姑娘解闷儿的。”
桃儿低下头,姑姑啊,这话也太牵强了,一般买鸟,怎么也得买两个月大的幼鸟回来,这两只明明是刚出壳不到一个月,才长全了绒毛。
好吧,但至少对外有了小鹦鹉合法来源,倒也解决掉了若伊的烦恼。
小鹦鹉偎依在一起梳理稀疏的绒毛,眼睛倒是眨也不眨的盯着若伊不放。
“桃儿,日后你就负责照顾这两只小鹦鹉,千万可别给团子吃了。”祝姑姑吩咐,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蹲在椅子上的团子死死的盯着这两只小鹦鹉呢。
若伊拍了一下团子,指着小鹦鹉道:“看清楚了,不准哦。”她冲着团子眨眨眼。她怕这小鹦鹉会乱说话,把梁姑姑和桃儿给吓着了事小,怪事传出去事大。
团子喵了一声,扬了扬爪子。它明白,主子吩咐,这两只小鸟要是不听话的乱出声,就一口一个赏给它了。两只小鹦鹉被它这一声叫吓得缩在一块颤颤发抖。
“姑娘,那我就去寻个鸟笼先。”桃儿出去了。
梁姑姑叮嘱了几句,让她只玩一会儿,等下就要回屋子里去试新衣。若伊答应了,等梁姑姑出了门,立即将门窗给锁好,才再次回到桌边瞪着两只小鹦鹉。
左右见无人,两只小鹦鹉又开口了:“主子。”
“姑娘!”
“闭嘴!”若伊低喝了一声。两只小鹦鹉委屈的缩在了一块儿。
委屈?这是她第二次在这鸟脸上看到委屈了。
若伊突然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这两只鹦鹉只怕不是凡品,不然小蓝不会费尽心思将它们给弄回来,团子也不会一脸垂涎样了。难不成,也是有点灵性的?
若伊指着两只小鹦鹉,试探着道:“你们能听懂我的话吗?能听懂点头,听不懂摇头。”
两只小鹦鹉不约而同的点头了。
若伊笑了,果然被她又给猜中了。有一只能听懂她话的猫,有一条能听懂她话的蛇,再多两只能听懂她话的鹦鹉也没什么稀奇的。
“在外人面前你们也说话?”
两只小鹦鹉都点头然后又摇头了。
若伊糊涂了,想了会儿,恍然大悟:“难道是,在外人面前你们也会说话,但不敢说话?”
两只小鹦鹉都点头了,一只还用翅膀指着若伊。
若伊秒懂:“需要我的允许。”
两只小鹦鹉都一个劲的点头。
这样就好,她放心了,给会叫主子的小鹦鹉取名叫小麻花,会叫姑娘的那只取名叫小葵花,还特别叮嘱桃儿,每天都要对两只小鹦鹉说一百遍“主子”和“姑娘”,说是教说话要打小抓起。
桃儿虽然感觉怪异,教鹦鹉说话是要从小开始教,不过这也太早了,刚出壳的鹦鹉能知道些什么。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应着,才将两只小鹦鹉用铺好了棉麻的小盒子装起来。
团子与小蓝一明一暗的盯着小盒子,小鹦鹉吓得缩在一起哆嗦着,别说说话了,连叫也不敢。
晚间,若伊正准备试准备进宫穿的新衣服,桃儿打起帘子没等里面发话就进了屋子。“姑娘姑娘,那鹦鹉……”桃儿对上生气的梁姑姑,立即闭嘴缩到了墙角:“姑姑,我错了。”
若伊替桃儿说情:“姑姑别怪她,是我让她发现鸟有事就赶快来告诉我的。你快说啊,是不是小麻花和小葵花出了什么事?”千万可别是团子或者小蓝偷偷把那两鸟吞下肚了吧,看桃儿刚才的脸色也不像,闯进门时脸上还带惊味喜,可别是那两傻鸟在她面前露了嘴。
若伊谨慎了起来,两只刚出生不久就会说话的鹦鹉任谁也会拿它当成妖物的。
见梁姑姑点了头,桃儿胆子也大了些,脸上又浮出了笑容,道:“姑娘,我发现那是两只很少见的桃儿脸鹦鹉呢。”
“真的?”若伊兴奋的口气里没有几分真实。有些灵性的鸟儿多少会与平常鹦鹉不一样的。
桃儿兴奋地替若伊解惑:“桃儿脸可是最会学说话的,不仅会说日常问候和吉利话儿,好好教的话,还带会唱歌与背诗呢。”
“好好好。”若伊拍着手:“打明儿起,桃儿你就教它们说话,先就教姑娘或者主子,日后再教别的,我等着它们给我唱歌背诗听。”说归说,若伊瞥了一眼刚刚用手揭起帘子跑进来的团子,团子不露声色的点点头,肩负起监督那两只笨鸟的负责。哎,说真的,它真希望它们犯错,好填填它的小肚子。(未完待续。)
097、为难
到了进宫的那天,天还没亮,若伊就被两位姑姑拉起来梳洗更衣。
有上次衣服的事做例子,两位姑姑在衣服上很是留神了。新衣是丁香色的,这还是两位姑姑商量了许久才决定的色。
若伊是个有福气、珠圆玉润的姑娘,说得难听说,就是没啥出奇的,让人一见就忘,还有一身晒成小麦色的皮肤。穿上颜色鲜亮的衣服,她脸色就有些阴沉,反而失去了朝气。但换上深沉的衣服,哪怕是老气的玄色,她就像一个发光体,炫得四周的人不由的眯起了眼睛。尤其是紫色与黑色,让她更多了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味道,
好吧,这是进宫头一回见太后,黑色玄色不能穿,大红也不行,太抢眼了,头一次见太后,还是穿得别太显眼了好。不过,丁香混在在一堆花红柳绿的年轻小姑娘中,还是很扎眼的。
梳好头,梁姑姑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只在发辫上缠了缎带,再点缀了两朵银丝掐宝石的珠花,将若伊打扮得清清爽爽,倒也显出了几分可爱来。
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梁姑姑陪着若伊坐上了进宫的马车,还是由石胆驾车。
出门时,除了邹氏,苏府里一个人也没来问一句,冷冷静静的,仿佛整个府里没有人在乎若伊今天是不是要进宫。
到了宫门前,梁姑姑顺便扫了一眼,宫门前的太监是都是普通太监,连个带班太监都没有,梁姑姑忍不住在心里打了个咯噔。她先下了马车,报上了镇国将军府的名号。
果然,一个胸口绣着鹌鹑的大太监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马车,随意的挥手叫出一个小太监,冲着梁姑姑道:“请苏家姑娘下车,嬷嬷在宫门外等候,苏家姑娘随他进去。”
除非王妃郡主之类外,普通女眷进宫门一般是不准带丫头的,宫门口早就有安排好带路以及伺候的宫女。一般未出阁的姑娘进宫都是跟随着长辈一块的,就算只单独召见姑娘,宫里也会指定宫女或者女官来接的。梁姑姑本认为,太后没有指定苏家哪位夫人陪同姑娘进宫,必定会让她陪同,没想到却宫门口给拦下了,而且没有安排宫女和女官,只有一位身份不明的小太监,这不合规矩。
梁姑姑心里暗暗道不好,不知道是太后要为难姑娘,还是有人做下了手脚,可是已经到了宫门,再想找人照顾姑娘已经来不及。
梁姑姑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小太监,见他身穿着蓝色的棉布衣服,脚上一双短靴,胸口连胸裆都没有,她心里有数了,瞪着大太监不客气地道:“大胆,竟然敢在宫门口处蒙骗。”
大太监楞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就是接个第一次进宫的苏家姑娘,听说她家祖母也不过是个三品淑人,怎么会她身边的一个伺候人的下人气势都这么足。
不过这也正常,梁姑姑在宫里当差时是在仁寿宫,认得她的人也就是仁寿宫,以及常去仁寿宫的各殿主子的贴身女官和太监们。守宫门的太监哪里会认识她。
梁姑姑可没耐心等候着他们编好了理由来回答:“今天是负责在宫门接待的带班太监是谁,把他给我叫出来,如果找不到,让个人去请示一下刘公公,或者去问一下仁寿宫的顺公公。竟然敢随便叫安排这样一个连规矩都没学好的小太监来接长乐县主!”
之前拢着手在一旁看热闹的其它的太监们也头大了,宫里的公公姓刘的不少,但被人尊称为刘公公的可就那么一位,敢指明道姓找刘公公和仁寿宫的顺公公的人必定不是无名之辈。他们不敢大意,其中一个偷偷溜走去寻找拿了油水躲在一旁休息的带班太监。
听到消息的带班太监急急走了过来,梁姑姑取出之前在宫里当差时的牌子甩过去,带班太监看清楚牌子上的字,一股冷气打背后升起,心里直发毛。这块铁板怎么会砸他头上了。
他连忙上前唱了个呷:“见过梁姑姑。”
梁姑姑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带班太监,回了个半礼,道:“我家县主奉太后进宫觐见,请问派来接我家县主的女官在哪?”
带班太监哑口无言,他知道苏家姑娘今天进宫,也道宫里有人想找苏家姑娘的麻烦,他收了人的钱,把安排来接人的女官打发走了,换成了那个小太监。当这事骗骗头一回进宫的人能行,想骗宫里专司宫规的姑姑那可没门。眼下让他上哪再找个女官来。再说,就算他能寻个人来,事后苏家姑娘出事了,梁姑姑还不得将他给揪出来。
带班太监连连摇头:“姑姑请陪县主稍候片刻,我立马派人去催催。”他抹掉一脑门的派,冲着小太监踹了两脚,骂道:“小兔子崽子还楞着干嘛,还不快去催催。”
小太监飞快的从地上爬起,转身往里跑,也不知道是去寻人,还是去寻主子别寻他法。
梁姑姑也不急,返回马车从一早就备下的点心盒子里取出一碟子莲花酥递给若伊,又替她倒了一杯温好的花茶:“姑娘不急,先吃会儿,免得等会肚子饿。”安顿好了若伊,她又回到宫门处静候着。
若伊咬了一口点心,好吃的味道让她眼睛都眯了起来,慢慢咽下后,才大声道:“石胆,把马车给我挡在宫门口。”
梁姑姑闻言笑了起来,也不劝阻若伊孩子气的报复行为。
是哦,进宫门得有个先来后到,她们先来的,当然得让她们先进,没安置好她们,后面的人就乖乖的排队吧!就惹怒了太后,也是宫里人失礼失职在先,相信这个节骨眼上,太后也不会对苏家怎么样。更没法对姑娘怎么样,终究堂堂太后怎么可能拉得下脸与一痴儿计较?
就算秋后算帐,至于她与石胆,下人听命行事,哪有错。
带班太监傻眼了,眼睁睁看着石胆将马车直接横在了宫门口。
太后今天召进宫的人家可不止苏家这一家,这么一挡,后面的人怎么进,难不成各家夫人姑娘都提前下马车,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宫门,从马车与宫墙的缝隙里挤过来?
带班太监急忙想去让石胆挪开马车,宫门外一辆华美异常的马车在宫门口稳稳停下,微风拂过车帘扬起,一股淡淡的药香在空气中缓缓散开。
宫门边的侍卫和太监都挺直了腰背,心里直冒冷汗,不是吧,在这个关头昌顺长公主的马车来了。(未完待续。)
098、不安
将昌顺长公主挡在宫门候着?这事可闹大了。
带班太监顾不上先去苏家马车那,满脸带笑狗脚的凑到昌顺长公主的马车前:“给长公主请安。”
昌顺长公主懒洋洋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这是怎么了?”
带班太监低垂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道:“是苏家姑娘的马车挡着了宫门。”
“苏家姑娘?可是苏五姑娘?”紧随着赵文怡的询问,碧玉下了马车,快步走到苏家马车面前,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宫门处等候着的梁姑姑。
梁姑姑跟着碧玉到长公主马车前冲着马车见礼,简明扼要的说清楚了事情的原委,长公主慢慢悠悠道:“竟然这样,我们就等会好了。”
带班太监瞬间想死了,到这个时候他要是还不知道苏五姑娘与长公主府上交好,那他是个棒槌。眼下,事情已经造成了,他只能希望那个黑手能快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早一点安排人手出来好圆场。
半个时辰过去了。宫里的人还没有来,倒是宫门前的队伍排成了长龙。
这次清荷宴,太后大概招了京都二品大员家中所有没有订亲出阁的适婚姑娘,可见人数之多。
排第二的长公主没吭声。
排第三的瑞王府没说话。
排第六的左家不急。
其它的人家,急也没用,没有人敢催,更没有人敢大声抱怨,一个一个只得乖乖地等着。
带班太监等得都快发疯了,领路的姑姑没来,刘公公来了。
一看到宫门前这热情的场景,刘公公差点没当场给若伊跪了。
皇上想找机会见一见这五姑娘啊,当初顺公公去苏府传懿旨送帖子的时候,他可是暗示了顺公公将赴宴的时候提前了一个时辰的。结果倒好,过了两刻钟了还不见人。
苏家五姑娘不来?五姑娘痴儿能做出这事来,但苏家上下还要脑袋呢,那两姑姑也还没撞昏头,不会做出来傻事来。
唯一的可能性,出啥事了。
皇上干脆派他亲自跑一趟,看看到底出了啥事。
结果到好,不是人没来,是在宫门让人给挡着了。
“长乐县主来了,怎么不进宫呢?”刘公公笑着上前,梁姑姑冲着刘公公一福:“奴婢不能陪同主子进宫,所以在等宫里安排的人来接。”
刘公公一下子就明白了,有人想给苏家姑娘下套呢,被梁姑姑给识破了。两边都是进退不得,也就卡这里了。不过他也弄不准不让梁姑姑陪同是不是太后下的令,不敢擅作主张松口让梁姑姑陪同。
他瞅了一眼身边跟着的侍卫,侍卫立即将宫门边的带班太监给捂嘴拿下了。他随意的指了一个看起来老实本份的太监:“你暂时代任带班,安排好各位贵人。”安排好后,亲自走到苏家的马车前面,带着笑道:“咱家给五姑娘领路,可好。”
梁姑姑这才敢叫若伊下马车,只过心却没有放下,没有她陪同,还不知道这宫里会有多少阴谋诡计。
石胆将马车赶到了一边,昌顺长公主的马车过来了,长公主一行人下了自己家的马车。
若伊留心到了,长公主下马车后,两名侍卫从马车里抬下一个坐轮椅的男人来。那个男人美得像一幅画,寒山白雪,冰冷清贵,让有遥不可及,可薄如杏花的唇角却噙着一抹悠远醉人的笑容。
赵文怡在男人之后下了马车,看到若伊笑着朝她点点头,又弯腰在那男人耳侧说了几句什么,那男人抬头朝着若伊看了过来,还微微点头示意。
若伊什么也不顾的提着裙摆就跑了过来:“文怡。”
赵文怡笑着应了,指着男人给她介绍:“这是我大哥。”
若伊只是“哦”了一声,没再多看一眼,心里却颤栗得想要扑上去。这个男人身上有木天萝的香味,也是,他是团子的原饲主,还爱团子如珍宝,有猫科动物喜欢的木天萝不奇怪。那淡淡的一丝丝香味扑鼻而来,让她浑身发软。
赵书涵对若伊没什么兴趣,只是随便的瞅了一眼,这就是传说中的五姑娘,被毒傻的那个。确实,够天真,也够单纯。这一眼,却让他有些移不开目光,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小姑娘身上有一种让他似曾相似的味道,一股淡淡的奶味儿。
若伊看着赵文怡的月白色绣着曼丝白梅挑线裙子,赞叹:“真好看。”
赵文怡悄悄掐了她一把:“你是赞你自己的眼光呢,还是赞我?”这条裙子是若伊做为谢礼送给她的,听说还给三公主也准备了一条,说是什么姐妹裙。文怡想着今天能在宫里遇上她们,干脆就穿了这条裙子。
“当然是我了。”若伊很熊的添了句,见赵文怡脸拉下来了,又凑过去拿出包在帕子中的奶酥球:“不生气,尝尝,好吃。”
“我吃过了。”赵文怡倒也不嫌弃,将奶酥球包好,递给身侧的铃兰:“等我饿了再吃。”
赵书涵有些恍惚,原来她带着奶酥球,怪不得有一股奶味儿。
这姑娘与文怡聊得开心,丝毫没有受他影响的样子,甚至连一个眼角也没扫过他。他不由得暗暗自嘲,他在期盼些什么,是想这姑娘被他吸引呢,还是被他身上的木天萝吸引。
宫里接长公主的宫车早就到门口了,赵文怡拉着长公主的胳膊摇晃着:“母亲,我能带如意一块儿过去吗?”
长公主笑着冲刘公公道:“我去仁寿宫,那里离御花园也没几步路了,干脆我带长乐县主先去,你安排好人在仁寿宫门口等候,可好?”
刘公公和梁姑姑都认为这样再好不过了。刘公公叫过自己的小徒弟小寸子让他跟着宫车一块儿走,没见到他安排过去的宫女,让小寸子不得离开若伊身侧半步。
梁姑姑则将若伊拉到一侧又是一番叮嘱:“姑娘,进了宫,千别吃东西,别人说什么你就听着,别乱回话。太后还有娘娘斥责什么,你就照做,笑笑就过去了,千万别争一口气。能跟紧赵家姑娘就跟紧,最好是一步也不要离开。”
若伊没在意的点点头,手悄悄摸了摸缠在手腕上的小蓝。她又不是真傻,会看不出好歹意来。没恶意的她不计较了,就当看了场猴戏,才不会争一口气;要是那种真不知道分寸往死里招她的,她也不介意留下一条命。
若伊最后一个上了宫车,靠着赵文怡坐着,恰好是赵书涵的对面。赵书涵闭目养神,听着若伊与赵文怡一路上叽叽咕咕说个不停,特别是若伊那充满了孩子气的话,一点也不显得烦。(未完待续。)
099、初次觐见太后
同坐在一个车里,若伊更加能浓烈地感受赵书涵身上传来的木天萝的味道,变浓的味道让她连脑子都快抽疯了,一丝敏税强撑着她残留不多的理智支撑着,她一定就扑赵书涵身上去扒开他的衣服,寻找盛有木天萝味道的器皿。要是她真的扑上去了,只怕会吓坏了赵文怡,气坏了长公主,也将自己毁了半截。看来,她得远离这个男人,离得越远越好。
宫车行了大概一刻钟就停下了,外面传来了请安声,若伊立即挑开帘子,也不顾宫女的惊讶,直接跳下了马车。
呼,终于出来了,被清新的空气一冲,木天萝的诱惑小了许多。
小寸子领着一个圆脸的大龄宫女上前行礼:“奴婢青柳见过长乐县主,刘公公派我来伺候县主。”
若伊抬头,见她身处在一处华丽肃穆的宫殿外,才明白已经到了太后居处仁寿宫。
红墙碧瓦透着种肃穆,这里住着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可惜看在若伊的眼中,也不过如此。
赵文怡也下了宫车,瞧了一眼不远处的御花园,脸上浮现出担忧,乞求的看着昌顺长公主。
不是所有进宫的人都有机会觐见太后皇后之类的,像这宫里的赏花宴只不过是太后皇后想看一下各家姑娘们,太后皇后要是瞧上了哪家的姑娘,才会将她们叫到身边来仔细询问一二。至于多数姑娘家也就是一个跟随着母亲进宫开开眼的机会。
赵文怡很是不安,这里离御花园是很近,但让如意一个人去御花园里,那里聚集的各家夫人姑娘不少,还不知道多少人会趁机暗中欺负如意呢。但她也明白,母亲虽然不是太后亲生的,但做为个长公主进宫第一件就是带着哥哥与她去向太后请安,而如意是没有这个资格不奉召见就进入仁寿宫的。
赵文怡有些为难,还是认真的叮嘱若伊:“如意,你跟着青柳走,少搭理那些你不认识的人。”
若伊一个劲的点头。
仁寿宫门边迎接的女宫笑了,“太后也想见见长乐县主呢。”
这下好了,不用分开了。
若伊与赵文怡跟在长公主的身后,进入仁寿宫。
小宫女进去禀报,长公主一行人得到觐见后进了大殿,只有若伊被青柳领到了偏殿的一间小厅里等候。
若伊乖乖的在楠木椅上坐着静候,偷偷的眼珠儿乱转,四处打量。最后目光落在了她脚下铺着一张瑰丽的牡丹花毯子上,这毯子颜色比寻常人家的要更鲜艳一些,看得她有些眼热,在心底琢磨着要不要呆会找三公主也要这么一张。
就在她以为还有得等的时候,门口的宫女进来:“太后召长乐县主觐见。”
若伊起身跟着这宫女走,青柳无声的跟在后头。
仁寿宫的大殿比之前的侧厅更为奢华,门口垂着的都是金丝软纱,地上铺着的是腥红毯子,若伊沿着毯子一直走到尽头的珠帘前。
宫女屈膝禀报:“长乐县主到了。”
过了好半天,若伊才听到一个显老的声音:“进来。”
两侧的宫女撩起珠帘,若伊走了进去,青柳则留在了原处。
太后坐金丝楠木雕成的木榻上,赵书涵的轮椅就摆在她的榻边,她正拉着赵书涵的手嘘寒问暖。
若伊扫了一眼,就按梁姑姑的吩咐不抬头直视,屈膝行礼:“臣女见过太后娘娘。”
一举一动,都符合宫里的标准。
太后仿佛没有听见,继续笑着与赵书涵说话。
“太后,长乐县主还跪着呢。”赵书涵提醒道。
太后怔了一下,今天招若伊进宫,是想看看若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能让皇上下那么荒诞的口谕,甚至她出面也不能将瑞王府从中捞出来。更想看看她是凭什么让康儿,左家曹家心甘情愿的求娶。更好奇的是怎么样一个姑娘会被玄恕大师批出太平富贵的命格。
召见的懿旨是下了,她却没有做别的安排。想着宫里捧高踩低的奴才自会有一套为难的门道。没承想,这姑娘倒是没为难,顺顺利利的到了她面前。连她想晾一晾,先是文怡提起了她,眼下书涵都开口求了情。
长公主更是吃惊,这个儿子很少替别人说话,更别提是替年轻姑娘家打包不平了。打赵书涵十二岁开始,她可是带着他想方设法见过了无数的大家闺秀,他是客气有余,亲热不足,仿佛所有的女人在他眼中就是一个样,没有区别。弄得她迟迟不敢提书涵的婚事。没想到第一个能让书涵另眼相看的人,却是苏家五姑娘,这个痴儿。千万可别是一儿子也跟康靖一样,抽疯看中了这个五姑娘,那她该怎么办?
长公主一颗心像是被丢进了酱缸里,又酸又咸。
太后倒是比长公主平静:“起罢,抬头让我看看。”
若伊也不别扭,更不胆小,抬头笑着看向太后。
太后仔细打量,一个不漂亮却讨喜的姑娘。要是不知道她是个傻的,还真会认为只是个端庄规矩的姑娘。
不过,就算不是个傻的,也配不上康靖。
若伊也不客气的打量着太后。
太后保养得很好,身材皮肤都不错,笑得像个弥勒佛。
也是,她一生倒也没有经历过大风浪,虽然没有加封后位,但皇后去世多年,她高居贵妃之位,又生了皇长子,先皇在世的时候,得宠的是她的小儿子;先皇逝世后,登基的是她的大儿子,两个儿子虽然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至少现在是相互和睦,用不着她多操心。但人老了,现在操心的就是孙儿们的婚事。
也不知是若伊的眼睛太干静了,还是最近三公主在太后身边说的好话够多,太后对这个传说中的傻姑娘陡然生出了些好感。
难不成真是吉人天向,她竟然讨厌不起这个姑娘来,反而有一丝丝的怜惜。
若伊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可是当朝太后,她不想被这个人当众发难,自己受皮肉之苦,虽然弄死太后不麻烦,但善后就麻烦了,弄不好还会害死整个苏家,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
她不知道,她不想被太后发难的强烈愿望变成了一种迷惑人的精神,很简单直击太后心底那个吉人天向的批文的秘密,将其作用放大了数倍,成功地达到了她的目的。
“真是可见怜的姑娘,家里也没有人操心你的婚事,听说最近上你家提亲的不少,看上了谁,只管跟哀家说说。”太后慈爱的暗示着。别人家她不管,只要别看说看中瑞王世子和曹陌就行,要是她敢不识抬举地乱说,那就……
若伊哪听得懂话中的暗示,想什么就说什么:“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我得听爷爷与兄长的。”
这回答得还真中规中矩,没有半点错可寻。(未完待续。)
100、暗示
太后很满意若伊的回答,一个傻姑娘能说出这么中规中矩的话一定是家里有人专门教她这么答的。敢这么回答她,必定不会招惹瑞王府,也不会抢三公主看中的夫婿。她很满意苏家的识相,直接让崔尚宫从她早就准备好今天打赏各家姑娘们的首饰里挑出两个金镯子赏给若伊,还亲手替若伊给戴上了。
若伊一抬手,笑着问:“真好看。”
好看?
太后眼直,这镯子一戴上,若伊身上立马多了几分“阔气”,怎么看都别扭,真心说不出好看两字。
太后也有些心虚,冲着崔尚宫道:“取一套珍珠头面来。”
替若伊换上珍珠花钗,珍珠手链,再缀上珍珠耳串,太后才感觉看着舒服些。
若伊将两金镯子又还给太后:“这两个您收好了,可别丢了。”
太后指着若伊朝着长公主道:“真真是个不贪心的好姑娘。”笑罢,让人将那两个金镯子装在个荷包里又递给若伊:“收着,压箱底儿也好。”
“哎。”若伊直接将荷包挂到了腰间,又引得太后哈哈大笑:“还真是个开心果儿,我算是有些明白了,苏老将军为什么这么宠你。”
太后又拉着若伊问了一些话,若伊是想什么答什么,但梁姑姑叮嘱过不能说的她半句也没透露。奈何她认真的回话听在别人的耳中倒是可爱得紧,逗得太后呵笑连连。
瑞王妃,淮阳候夫人,左夫人还有曹夫人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见礼后,分别被赐了位置坐下。
瑞王妃笑着打趣:“母后,可是个值得人疼的吧。”
太后白了瑞王妃一眼,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媳妇是脑子哪里抽筋了,竟然一心给自己儿子找个傻媳妇。
瑞王妃招手叫若伊过来,亲呢地抓着若伊的手,安慰般的拍了两下手背,对太后道:“这丫头在家里可是受尽委屈了。”一碰到若伊的手,她就后悔了。她没想到这若伊在进宫的路上还会吃点心,还弄了一手的油,眼下,她马上松开有些不好看,继续抓着又自己难受。
旁边的曹夫人也笑着道:“现在有太后护着了,看谁还敢给她气受。”她顺便将若伊的手从瑞王妃掌心里夺过去。瑞王妃正好借机松了手。曹夫人倒不嫌弃若伊手脏,拿了帕子细心的替若伊擦拭手上的油污。
看来这两个人不敲打不行。太后漫不经心地应道:“是啊,是个值得人疼的姑娘,左夫人你说是不是?”
这丝毫不掩饰的暗示,让左夫人差点没晕过去。
太后这意思是不是五姑娘就嫁定了文儿了?
最近左夫人真的请媒人向左泽文提过的那些世家递出橄榄枝,真如左泽文所说,那几家都以各种理由推托,愿意的都是嫡枝庶女,或者旁系嫡女。左挑右选没有一个合适的。
不是她要求高啊,王家七房的二女儿,虽然王家七老爷是嫡枝,但也是嫡幼子,他现在只是一个五品挂职。挑的还是他的二女儿,图的不过是那姑娘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结果呢,王家七夫人说她女儿批过命,今年不适议亲。这不摆明就是不愿意呗。
这个答案差点没把左夫人给噎气死。
看来,那些人家都不看好左家,就怕没有根基的左家一个不稳会连累了他们。
她的举动左泽文知道,左思翰也知道,两个人都漠不作声的看着她折腾,看着她碰钉子,看着她被人气。
她已经快无力面对他们两父子了,没想到,太后又这么强势的插了一脚。
太后划掉了瑞王府,淮阳候狠狠得罪了苏家,眼下四家嫡子也就剩下她的三个子与曹家的曹际了。文儿表示对五姑娘有意,现在想换成礼儿或者华儿都来不及。年幼的曹际论文采学识都比不上文儿,苏家只要不是傻的,必定会挑文儿的。
难不成,命中注定她得有个傻长媳不成。
不过听说苏五姑娘的八字极好,连玄恕大师都说她是个有福之人。还能让眼高于底的儿子中意,好像也没那么坏。
左夫人有些认命了。
曹夫人倒没什么,曹陌娶谁与她关系都不大。
瑞王妃一下子不好了,之前还想着先斩后奏把事订下来后再跟瑞王和太后说。到时候瑞王一定会站在他们这边的,太后不乐意也没办法,一怒之下再给康儿指两侧妃或者赏两个妾,那就更符合她的预想了。没想到,太后会干脆利落的从源头上来杜绝。
“母后……”瑞王妃刚开口,被太后狠狠的一瞪,瑞王妃败下阵来。苏家是潜伏的隐藏助力,值得她争取,还没到能让她违抗太后的意意去争取的地步。
太后解决了心头上压着的大问题,乐呵呵的道:“等会儿一块儿去御花园里赏赏花儿。”说罢,还冲着瑞王妃眨眨眼:“各家的小姑娘都来了,个个跟花儿一样。”
太后还要与瑞王妃她们话话家常,就让赵文怡先带若伊去御花园里。至于赵书涵不方便同去,让人推他去了皇家藏书阁。
赵书涵一走,若伊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出了仁寿宫,赵文怡悄悄的跟若伊咬耳朵:“赏花宴实际上就是太后想看看各家没出嫁的姑娘家,估计是瞧着给三皇子四皇子挑正妃,给二皇子选侧妃之类的,估计还有康靖的世子妃。你我啊还是别往前头去凑,等会儿碰上三公主,我们一块儿去玉水溪边逗虾儿玩,免得撞见了贵人。”
若伊忙答应,才不管那些贵人是谁她都不想往前凑,别的不说,跪来跪去的她替自己膝盖不值。
御花园里已经有了不少的姑娘,好几个姑娘见到赵文怡就快步迎了过来:“文怡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我还认为你不来了呢。”
赵文怡拉着若伊给这几位姑娘见礼,不少人在知晓若伊身份后,目光不由的变了,嘲笑的居多,嫉妒的也不少,但没有人上前为难若伊。一方面顾及在宫中,另一方面也有不想因若伊丢了自己的颜面。
若伊看到了,赵文怡也看到了。赵文怡草草与她们应酬了几句,就找了个借口带着若伊离开。
远远地还听到了她们的议论声:“瞧瞧,那就是苏家五姑娘,啧啧,怎么打扮成这样……”
“不会是特地打扮成这样好引人注意吧?”
“哎哎,人家可是个……当然与众不同。”
“听说她不得祖母母亲欢心的。”
不少人都掩嘴而笑。
“别放在心上。”赵文怡安慰若伊。
她懂这种被人私下议论的滋味,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未完待续。)
101、宫女
赵文怡带着若伊到那条小溪边,找了块干静的青石坐下。刚聊了会天,赵文怡感觉肚子不舒服了,左右见无人,赵文怡只得让青柳带她去净房,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若伊:“呆在这里等我,任谁来了你都别离开。”
赵文怡走了没多久,若伊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回头看见一个小宫女站在她身后:“可是长乐县主?”
若伊看看这小宫女,不认识:“你叫我?”
这小宫女忙给若伊行礼道:“奴婢是奉三公主之命来请县主的。”
若伊认真道:“回去告诉三公主,我在这等文怡呢,让她过来找我好了。”
小宫女有些傻眼,她没见过这样不懂得尊卑分寸的姑娘,哪家姑娘不是听到有公主的召见立马就去的吗,这姑娘倒好,还让三公主过来找她。
“县主,赵姑娘也在三公主那儿。”小宫女又道。
若伊摇头:“我不信,文怡让我在这等她的。”
小宫女简直想给她跪了,可跪了估计苏姑娘也不会跟她走。她一狠心,从怀里掏出一个香粉盒子递过来:“县主,您看看这个就会信奴婢了。三公主正好碰上了赵姑娘,才会让奴婢来这找您的。”
若伊拿起来一看,是她送给三公主的那个香粉盒子,下面有她亲手做的记号。看来这个小宫女做了各种准备,大有不将她请了去誓不罢休的意思。
小宫女看若伊打量香粉盒,在一旁趁机就跟若伊说:“三公主又找了一只漂亮的猫儿,御花园里的人多,不方便带过来,这才让奴婢请县主过去瞧瞧。”
若伊抬眼看这小宫女。
她第一反应是想弄死这个小宫女,她分得出来这小宫女说的都不是真话,说话时还不停的警惕的查看四周的状况。她倒底还是个年轻没经过事的姑娘,也不是行事稳当的人,好奇心更重。她就想知道是谁将这小宫女叫来的,想把她骗到哪里去做什么。她就不信,宫里的人这些人真敢光明正大的弄死她,好歹她哥她爷爷还在外面卖命呢。再说,想弄死她也不是这么容易的,她有小蓝呢。
若伊爽快的起身,跟着小宫女走。
这一路上,小宫女尽带她走偏僻的小路,弯弯绕绕的,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最后到了一处花坛旁边的小亭。小宫女不走了,说是三公主吩咐在这里等的。
“要等多久?”若伊可没有耐性,她点了点小蓝,小蓝悄悄的滑到她的手腕上,微抬的头做好了警戒防范。
“奴婢去看看。”没等若伊同意,小宫女飞快的离了亭子,窜进了花丛中。
追还是不追?
留下等还是走?
若伊迟疑了一下下,小宫女就不见了踪影。
小蓝的身子一紧,若伊的心提了起来,她明白小蓝提醒她,有人来了。
“主子,这有人。”
若伊寻声望去,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带着个太监缓步往亭子过来了。那个男人打扮及为普通,气度极好,却有些不适合年龄的苍老,面色苍白。
宫里出现的男人能有多少个?还四五十岁左右的。
一般人心里都清楚,若伊大概也知道,可她根本就不当回事。
“你是谁?”
男人眼睛眯了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让小宫女带过来的,她让我在这等三公主。”若伊实话实说。
“你就不怕别人骗你?”男人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若伊道。
若伊扯嘴一笑:“大叔,骗我?骗我做什么。祖父说,被人骗那是身上有值人动心思的东西。我长得不好,家世也一般,又不聪明,身上又没值钱的东西,谁会将脑筋动到我身上?”
男人被若伊叫成大叔也不恼,忍不住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忍住:”这个确实。小姑娘,见你板着个脸儿,是不是哪里不高兴了?”
“是啊。”若伊一边点头一边叹息:“梁姑姑说在宫里不能吃东西,有失礼仪,可是我饿了。”她还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个……”大叔怔了下,随即笑道:“说得也是,在宫里还是仔细点好,听梁姑姑的没错。”
大叔又跟若伊没事寻事的东聊西扯,还聊到了寒山寺遇蛇的事上。若伊也是除了犯忌讳的话不说外,想什么就说什么,完全没把这大叔当成外人。偶尔两句话将大叔逗得哈哈大笑。
至始至终,那个小宫女都没再回来,若伊有些肯定了,小宫女就是引她来见大叔的。
突然若伊身子一僵,她的脑子里闪过赵文怡惊恐没有血色的脸。
不好,她好久没有这样的预感了,一定是文怡出了事,她必须尽快找到文怡。
大叔还津津有味的在问:“那个蛇你就不怕吗?”
“不怕,蛇肉好吃。”若伊随口应着,右手的食指与姆指无意识的捻动着。
小亭子不远处的假山后某人看到了她这小动作,眼睛猛的睁大了。
“蛇肉?”大叔楞了下,回头看身边的太监,太监也傻眼,大家闺秀会吃蛇肉?
若伊不想再与他闲聊了,当下捂着肚子:“大叔,我肚子痛,哪里有净房。”
男人一下子尴尬了,还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呢,他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了。
还是旁边那个太监反应够快:“沿着这条小路往前走,遇岔路拐右边,那有净房。”
若伊抱着肚子撒腿就跑,别说行礼了,连句道别的话也没留。
男人哑然失笑:“果真是个痴儿。”不过这简单直率的性子,倒也是个好相处的,该说苏启明养得好呢,还是这孩子真就是个天生的太平富贵命。
若伊和皇上都离开了亭子,不远处的假山后头闪出了一个人,远远的看着若伊离去的小路,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若伊跑了一段路,左右瞧着没人,伸手点了点小蓝的头,“文怡,就是之前跟我一起坐车进来的那个姑娘,尽快帮我找到她!”不是问,而是没有妥协的命令。
小蓝很委屈的点头。虽然它的嗅觉很好,但它是蛇,不是狗!
若伊催促着,“快点。”
小蓝吐出蛇信在空气中晃动了两下,很快就寻找到了赵文怡的味道,蛇头立即指向一个方向。
沿着小蓝所指,若伊一路飞奔,在半路上还看到了树丛后面被人打晕的青柳。若伊顾不上青柳继续朝着小蓝头指着的地方跑去,远远的看到一个宫女鬼鬼祟祟的从另一条小路逃走,手上还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
那好像是身上文怡的裙子。
一闪眼的功夫,宫女就跑远了,若伊没追,沿着宫女来的路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个小院。
(未完待续。)
102、裙子
若伊没有冒失的闯进去,点了点蛇头,问:“里面有人吗?”
小蓝点点头。
若伊觉得自己这个问法不对,又道:“我是问,里面除了文怡还有人吗?”
这次小蓝摇头了。
若伊放心大胆的冲进了西厢房,见文怡躺在床上,身上只穿着月牙白的撒花长裤,外面的那条月白挑线裙子不见了。
若伊掐了下文怡的人中,文怡悠悠转醒,看到若伊:“我怎么在这里。”她记得从净房出来不见了青柳,正想去找,自己就被人给打晕了。她低头一看,见裙子不见了,整个人都不对了,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若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得马上离开这里才好。她推着文怡:“走啊,我们赶快走。”
赵文怡摇摇头:“我这样子没办法走。”她想过让若伊去寻人给她找条裙子来,但很快就打消这个念头了。这是在宫里,有人敢迷晕她,并且脱了她的裙子,那必定是早对这个陷阱做了周全的考虑,那些人是不会给她喘息的逃脱的机会的。
“你快走。”赵文怡推着若伊:“再不走你就来不及了。”如果她没有猜错,很快就会有人来这里了,估计还会引来母亲,弄她们个哑巴吃黄莲。她不能自私的拖累苏五姑娘。
若伊不懂:“为什么你不跟我一块走。”
赵文怡知道一下子跟若伊解释不清楚,挑最简单的说:“我没了裙子,衣冠不整没办法见人,失了名节那就生不如死。”
若伊心里很唾弃古人的这种迂腐行为,没了裙子不是还穿着裤子嘛。名节哪有性命重要,不管出了什么也事应该先离开这不安全的地方再说。
她想了下,当着赵文怡的面就把自己身上的裙子脱了下来。
“如意!”赵文怡傻眼了,上前就去阻止,更让她惊讶的是,若伊脱掉外面的裙子后,露出了一条同样月白挑线裙子。
若伊道:“梁姑姑怕我在宫里弄脏了裙子,没有人伺候我又不会换衣服,就给我穿了两套,还好这天不热,不然难受死了。”她将月白色挑线裙子脱下来递给赵文怡,催促道:“我的先借你穿,快点。”
赵文怡看到裙子上绣着的花纹是也是蔓丝白梅,与她的那条一模一样,转念一样就明白了,一定是若伊要梁姑姑做的姐妹裙。她急急忙忙将裙子穿上,裙子有腰围些大,束紧了还算合身。见若伊七手八脚忙活了半天也没能将之前脱下来的裙子穿上,她又动手帮着若伊将裙子穿好,两个人才小心的从小院里跑出来。
才离开小院不远,小蓝一个劲的在若伊的胳膊上游动。若伊惊道:“是不是有人?”胳膊上一紧,若伊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赵文怡以为若伊在跟她说话,她没听到什么不寻常的声音,但也不敢跑了,拖着若伊一块藏到了旁边的竹丛旁的太湖石后面。
只见一个宫女匆匆将长公主给引来了,长公主闯进了小院,查看了所有厢房后,一脸狐疑的出来,一使眼色,旁边的碧玉抬手给了领路的宫女一记耳光:“你说我家大姑娘在哪呢?”
领路的宫女被打懵了,她明明是将赵文怡安置在这的,怎么会转眼就不见了。
还没等着她明白,又来了一行人,进了小院见到长公主,一个穿着桃红宫裙的宫妃道:“长公主也过来休息?”
长公主瞥了宫妃一眼:“丽嫔,这奴婢竟然骗我,说文怡在这晕倒了,本宫正想问问是何人指使的。”
“哦,那可得好好问问。”丽嫔垂了眸,让人看不到她眼中的情绪。
赵文怡悄悄推了一把若伊,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又指指面前。见若伊点头,她整了整头发,又整了一下衣服,趁人不备拖着若伊就从大湖石后闪身出来装作是刚到这里,边走还不忘道:“那里有个小院的,进去洗把脸,休息一下。”
若伊懂了,赵文怡这是想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好将一切流言猜测掐死在摇篮里。
她们一进小院,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尤其是跪在院中的宫女几乎是像见了鬼,怎么可能。就算赵家姑娘提前醒来了,跑出去藏着了,这前后最多一炷香的功夫,赵家姑娘从哪又找了条一模一样的裙子。
见到赵文怡了,长公主也放了心,但她明白这件事必定不简单。她也不再问,直截了当,让人堵了宫女的嘴,直接将人送到仁寿宫。
丽嫔笑着没有阻止,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个来休息的人,正好撞上了一出好戏。
离了那小院,寻了个人少的地方,长公主才松了一口气,“文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文怡将被人打晕,然后丢了裙子,被若伊救了的事一一说了出来。若伊也自己等久了也不见文怡回来,肚子也痛了,就抓了个小宫女带路寻到净房。刚从净房出来就看到一个宫女手中拿着文怡裙子,她就甩下小宫女自己个沿着那宫女来的路寻到了小院。长公主冷汗都吓出来了,要是若伊再去得晚一些,要是若伊身上没有一条一模一样的裙子,那文怡可就彻底完了。
那些人的目标要么就是想算计文怡的婚事,要么就是想利用文怡来陷害某些人。不然丽嫔不会在那个时间恰到那里。只是,丽嫔是幕手的黑手还是同样被骗去的那就不好说了。
长公主低声问文怡:“那条裙子上可有什么记号?”
文怡摇头:“没有,那裙子还是若伊送来的。”她还是头一回穿。
若伊想了想:“裙子是梁姑姑亲手做的。”
长公主松了一口气,那就表示裙上没有任何赵家和公主府的记号。就算幕手黑手拿出那条裙子,她也能打死不认帐,还能反咬一口。
长公主吩咐道:“记清楚了,姑娘今天进宫穿的就是这条裙子!”
所有人都点头。
长公主带着若伊与赵文怡装得像个无事人一样往御花园里人多的地方去,远远的看到了人群,长公主却停下了,装作赏花不再往前走。
远处亭子里的瑞王妃看到了她们这一行,起身笑着走了过来:“哟,一转眼的功夫就看不到你了,是不是跑哪里偷偷看人家姑娘去了。”
长公主笑着迎了上去:“哎,世子没订亲,书涵也让本宫头痛,六嫂不看姑娘,难不成本宫也不能看啊。”客道归客道,长公主偷偷背在身后的手比了一个手势。
紧接着见赵文怡快步走了两步,像是踢到了什么,“啊”的一声摔在地上,那条月白挑线裙子哗的被撕出了一个大口子。(未完待续。)
103、补救
若伊楞楞的看着地上,干净啊,别说小石子,连片树叶子都没有,文怡这是怎么摔的,摔得还真狠,就像是踩着自己的鞋带了。
只是,绣花鞋有鞋带吗?
“姑娘。”碧玉与另一个侍女立即围了上去,长公主也急急走回来,“摔着哪里了,你怎么这么小心。”
侍女七手八脚的将文怡扶起来。
“母亲,我没事。”文怡摇摇头,若伊眼尖,看到文怡的手肘露出了血痕。
“出血了。”若伊道。她暗暗的吐着惊叹,这赵文怡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行事倒是狠啊,对自己都这么得下了手。她是不知道,对于这个时代的姑娘来说,受伤与失节相比,简直太渺小了。受伤还能治,最多留个疤。而失节这一辈子都毁了,还得连累家人。
瑞王妃也看得心疼,眼下文怡可最合适的世子妃,“快点去请太医,千万可别留了伤疤。”
“裙子破了。”赵文怡没顾着手,低头看着裙子,心里不太好受。
“破了就破了,上我宫里去换一套新的。”三公主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身上裹着个大披风。
若伊正纳闷好端端的要披什么披风,三公主将自己的披风解了下露出里面宝蓝色的衣裙,就是按着若伊上次桃花宴的款式做的,上面缀满了珍珠,在阳光下格外的漂亮。原来她头一回穿这么深色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才会加披风遮掩。
若伊伸手夺了披风给着赵文怡披上。
瑞王妃左右一看,指着最近一处楼阁:“去秋思阁让文怡先换了衣服,再让太医看看。”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秋思阁,阁里已经有了不少前来休息或者换衣服的夫人和姑娘们。的管事姑姑一见到长公主,三公主还有瑞王妃,立即端茶倒水的伺候着。还专门安排了两个小宫女伺候文怡梳洗换衣。
赵文怡挑了最尽头的小间换衣服,那间房只有一面开窗,窗户正对着一座假山,假山下是御花园里流出来的河渠,直接连接到官外。
长公主与瑞王妃在厅里说话。三公主则要拖着若伊在院子的花树下说悄悄话。
“千紫,可得要照顾点如意。”长公主叮嘱道。
三公主应着:“姑姑,你放心,我不会让人欺负如意的。”
“你们还处得真好,像娘俩,可真有缘份。”瑞王妃故意酸溜溜地道。
长公主点点头,“本宫喜欢如意这孩子。”
瑞王妃又装作随意:“书涵这孩子也不小了吧……”
长公主敏感的猜到了她的暗示,哼了两声,不客气地道:“六嫂今天怎么这么在意书涵的亲事?瑞王府可没有嫡女,庶女本宫可瞧不上。六嫂还是担心一下康儿吧,别被左泽文给比下去了。”
瑞王妃被这不客气打脸的话顶得心肺都疼。
屋内,赵文怡换下了月白色挑线裙子,穿上一套淡蓝色的衣裙,碧玉亲手将换下来的破裙子好好的包好,才拿着回到前厅,无事人一般立在长公主的身后。
赵文怡换好了衣服,太医也来了,替文怡把了下脉,说文怡的手肘只是擦伤,留了点止血的药粉,以及一盒祛疤的药膏。
瑞王妃肺疼也得表示下自己对文怡的看着:“姑娘家留了疤可就不好看了,记得府里还有几盒碧玉去痕膏,明儿我就让康儿送到公主府来。”
长公主不客气地拒绝了:“那可不敢劳烦康儿。本宫还是等会向母后讨点玉凝露好了。”
瑞王妃也不是泥巴捏的,示好被长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高傲地性子也上来了:“那我就不操心了。”说罢,转身就走。
长公主松了一口气,之前拉着瑞王妃说话只是为了让她成为证实文怡摔破裙子的目击者。若伊身上的那条裙子与文怡的是一模一样,但若伊比文怡胖,文怡穿那条裙子就有些不合身了。不早点换下来,万一被眼尖的人看出个破绽,到时候又是一场风波。
长公主带着文怡和若伊去寻太后。
太后也逛累了,兴致勃勃召了几位在御花园瞧着还不错的年轻姑娘到仁寿宫回话。听到禀告长公主来了,太后将年轻的姑娘先打发到了偏殿休息片刻。
长公主开门见山:“母后,文怡刚刚在园子里不小心摔了一跤,连手肘都摔破了,儿臣想先带她回府。”
太后看到文怡脸色苍白,也怪可怜的,也止不住心疼:“可见怜了,摔得严不严重,让太医瞧过了没有。”
赵文怡强撑着笑了笑:“皇外祖母,只是擦破点皮,母亲有些大惊小怪。”
“可不能这么说,留了疤可就不好了。”太后更加心痛她的识大体:“你们娘俩先回吧。”
长公主笑着应了,又道:“那儿臣也顺路将如意带回去了。母后您也知道的,她不懂事儿,没人看着怕出事儿。”
三公主不干了:“姑姑,有我在还怕有人欺负了如意?等到散宴的时候,我亲自送如意出宫,好了吧。”
长公主没应话。
太后被逗笑了,点着三公主的头:“你带着如意哀家才不放心呢,哀家就怕你带着如意一块儿闯祸。”
三公主嘟着嘴,整个人不高兴了:“皇祖母,人家好久没有见过文怡和如意了,还有好多话还没跟她们说呢。”
若伊扁嘴:“你留我,是想问我上次的桃花酥饼的做法吧。留我也没用,我只会吃,不会做的。”两句话得气三公主直扑过来打她。
赵文怡手痛不能拦着,柔柔的替若伊求情:“三公主就放过她吧,回头让祝姑姑把桃花方子都送进来。”
“可惜,桃花都谢了。”三公主脱口而出,说罢,红了脸,一头扑进太后的怀里:“皇祖母,她们笑话我。”
太后也被她们给逗笑了:“好了好了,让祝姑姑多送几个方子进来,没了桃花,还有荷花,不过,你可得答应哀家,不能把碧池里的荷花都给祸害了。”
三公主娇嗔了声:“人家不干啦,皇祖母,您也跟着姑姑打趣我。”
若伊悄悄冲三公主招了下手,三公主疑惑的凑过来,若伊将之前从小宫女那得来的香粉盒往她掌心里一塞,三公主低头一瞧,脸色大变,很快又恢复成原样,抬起头若无其事地道:“怎么,想贿赂我啊,说不行就是……可以商量的,下次再多给我带几个,要挑好的,差的不要。”
若伊眼睛都看直了,得,这演技,扯到现代去妥妥的一介影后啊。(未完待续。)
104、起疑
太后倒是好奇了:“拿来瞧瞧,哀家也看看是什么宝贝一下子就把三公主给收买了。”
三公主捂紧了手心:“皇祖母,只看看啊,要还给我的。”
“得了,我还贪了你的不成。”太后嗔怪着。
三公主将香粉盒子双手奉上去,太后拿起来仔细打量了一番:“不错,是个奇巧的东西。这种东西啊,精雕玉啄就没有意思了,就图个原汁原味。我记得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让兄弟们上庙会给我淘这小玩艺儿。”
“那皇祖母有没有收藏好的,拿出来给我瞧瞧。”三公主又腻上去。若得太后哈哈大笑,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那也是我年轻时候的事了,早不知道收哪里去了。”
三公主嘟着嘴:“我才不信呢,下回孟夫人进宫,我得让她回府里去找找,看皇祖母的宝贝都藏在哪。”
“你啊,你。”太后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少腻歪了,舍不得她们俩,快送她们出去,别在我这折腾了。”
众人告退出来,长公主单独乘坐一辆宫车,让若伊她们三个同乘一辆车。一上了宫车,赵文怡就像坨了的面条,无力的靠在车厢上。三公主也不闹她,揪着若伊就问:“你怎么拿到这香粉盒子的。”
若伊说着她问的答:“在御花园里一个小宫女给我的,说是你给我挑了只新猫,叫我去瞧瞧。我不信,她给了我香粉盒做证据。”
“呼,还好你听了我的话,哪也没去。”赵文怡也是一阵的后怕。
三公主也是庆幸:“你去了估计不能囫囵回来了。”
若伊见她们都想岔了,也没说自己不仅跟着去了还见了个大叔。
三公主咬牙切齿:“我回宫一定要好好查查,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从我宫里偷东西来骗你们。”说罢,她又狐疑的看着文怡:“怎么会摔这么厉害的。”
“只是不小心。”文怡挤了个笑容。
三公主可没那么好打发:“你们两个会不会还有什么事瞒着我?摔一跤不至于摔成这样吧,整个人都像散了架。”
赵文怡浑身一颤,刚想说,三公主捂着她嘴,瞪着眼:“你别说,我问她呢。长乐县主,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的脸色也这么苍白,别说你是看她摔倒了被吓的!”
赵文怡的心也一下子提了起来,她不知道若伊会出什么来。
若伊一下子怔了,说谎?她上辈子都没说过几句谎,一下子上哪能编个能骗得过三公主的谎言呢?说真话?估计她前一秒说完,下一秒文怡就能跳车撞死在当场。但她也明白自己得尽快回答,拖得越久,三公主的疑心越重。她干脆啥也不想,抚着自己的小肚子,可怜巴巴的盯着三公主:“我饿了。”
“啥,你饿了?”三公主半天没回过神,尖叫着:“你是说,你饿了,饿得脸色发白这样子?”
赵文怡一下子笑了出来,苍白的脸上有了点血色,:“梁姑姑叮嘱她不准在宫里吃东西,她从进宫到现在,可是一块点心也没吃到。”她知道若伊并不是在替她掩饰找借口,而是她真饿了,而且饿得脸色发白。
“馋猫!”三公主扑上去掐着若伊腰间的软肉:“你也不看看你腰上有多少肉了,你还吃。”
“能吃是福!”若伊尖叫着避开三公主做恶的手:“也就早上用了早膳,路上吃了两块点心,这都几个时辰了。”她揪着文怡,可怜巴巴地道:“在宫门我给你的莲花酥还在不在?”
文怡道:“我给丫头了,没带进来。”
三公主气得一撇嘴:“早说啊,你上我宫里吃,我让御膳房挑最好的给你做。”
若伊眼睛一亮:“那我想吃油炸知了猴、辣炒老蛏、腌萝卜皮、臭豆腐、豆腐乳、咸菜粥,玉米杂粮窝窝头。有没有,有我就立即跟你回去。”
一连串的菜听得三公主眼直,径径的回头望向赵文怡:“有些这菜吗。”
赵文怡也给听懵了,她也没听过。
“有,好吃着呢。”若伊还舔了舔嘴唇,一付馋样。
说得三公主都心动了,大就就跟车出宫,上苏府里去吃的架式。
到了宫门,三公主抢先下了马车,直接让人带她到苏家马车前,揪着梁姑姑就问:“油炸知了猴,辣炒老蛏、腌萝卜皮、臭豆腐、豆腐乳、咸菜粥,玉米杂粮窝窝头,这些都是哪的名菜?”
梁姑姑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还是祝姑姑替她解了惑:“腌萝卜咸菜都是穷人家过冬吃的干菜,臭豆腐、豆腐乳是街头的小吃上不了台面。那知了猴,就是蝉的幼虫,老蛏是一种贝类。”
一听到知了猴是蝉的幼虫,三公主脸色都变了青了:“吃虫子?”
紧随着下马车的若伊白了她一眼:“那可是好东西。滋补,好味道,保证你一吃就爱上。”
“别说了,”三公主都快吐出来了。
这种重口味,赵文怡也有些无法接受,强撑着:“这些美味一想起就让人脸色发白。”
公主府马车里的赵书涵闻言,不由撩起车帘多打量了若伊两眼。
“要不要跟我一块回府?”若伊一脸渴望的看着三公主,三公主吓得落荒而逃,就怕自己跑慢一点儿,说被若伊拖去吃虫子。
“姑娘,去跟长公主道个别。”梁姑姑提醒着。
若伊一下子想起自己身上少了件裙子的事。她当即爬上了长公主的马车,扯着长公主的衣袖悄悄问:“我要怎么跟姑姑说?”
长公主一路上没有提过这事,但心里也在嘀咕着。若伊这么一提,长公主立即有了决定。
若伊身上少了条裙子,一定是瞒不过两位姑姑的,长公主也没想让若伊帮着瞒。但她就怕若伊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两位姑姑。这两位姑姑可是宫里出来的,虽然离了宫,但与宫里的人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万一那个黑手利用了两个姑姑的某些把柄,威胁了她们,难免不会出什么乱子。
但若伊愿意先问过她的意思,代表着若伊对文怡有着不一样的感情,愿意站在她们这边,这些事也就好办得多了。
她当下跟若伊说:“等会我会告诉梁姑姑她们。你不要把文怡丢裙子的事跟两位姑姑说。”
若伊点点头:“我知道,文怡说这是要命的事,我不想文怡出事。”
“好孩子。”长公主抚着若伊的头发,心底的一角软了。
长公主让碧玉送若伊下了马车,然后将两位姑姑请进了马车,若伊也不知道她们谈了些什么,两位姑姑回马车时,脸色都不太好看。
“梁姑姑,祝姑姑。”若伊有些不安。(未完待续。)
105、赵大公子危险
梁姑姑强撑起个笑容安慰:“没事,姑娘,平平安安的出来了就好。”见梁姑姑不说,若伊也就没有了追问的兴趣。她清楚,要真危害到了她了,梁姑姑总会告诉她的,她不着急。
长公主临走时,还不忘道:“过几天本宫让文怡给你送帖子,你上公主府里来玩。”
“好。”若伊应得爽快,心里却不乐意,她才不要到那个有木天萝的地方去呢,太tm折腾人了。
逃离的三公主还是没办法从吃虫子的恐惧里逃出来,她又去了仁寿宫,将那些菜重复给太后听。
太后也吓了一大跳,叹气:“真不知道苏启明是怎么养孙女儿的,竟然给孩子吃那些东西。”
替太后敲着背的老嬷嬷犹豫了很久,才慢慢道:“我记得年幼的时候,家里穷,几乎成年累月的吃咸菜萝卜皮就着杂粮窝窝头。知了猴可是我们打牙祭的美味,可遇而不可求的补品。老将军以前长年镇守边疆,与普通的士兵同吃同住,日子过得艰苦,只怕也没少吃这些东西。他这样教养长乐县主,是想让她知道民间的疾苦吧。”
太后嗯了一声,没有说话,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三公主又悄悄寻了仁寿宫里精通药理的女宫打听,“有没有人饿了就会脸色苍白?”
女宫一楞,笑着问:“是不是还有些出汗?”
三公主想了下点头:“是,本公主摸着她的掌心里湿湿的。”
女宫道:“是啊,这类人是血气不足,饿不得,一饿就会头晕眼花、脸色苍白还出虚汗。”
“那要不要紧?”三公主最后的一点疑虑也彻底的消散了,转而变成了担忧。
“不打紧的,只要别太紧张了或是饿狠了,都不妨事。饿的时候吃些甜食便可缓解。”女宫笑着安慰:“我这有几个方子可以调养,这就给公主写下来。”
三公主收好那几张方子,匆匆让人送往苏府。
收到三公主送来的方子,祝姑姑深思了许久,拉着梁姑姑到外面商量了半天。若伊没在乎,两位姑姑对她几乎是没有隐瞒的,她只需要耐心等着,就会知道结果的。再说她想在乎也没时间啊,团子一个劲爬在她刚换下的衣服上,死活也不让人收,谁靠近那衣服,它就冲着谁张牙舞爪。
枣儿都快哭了:“姑娘。”
“等会儿,我劝劝它。”若伊连衣服带团子一块儿抱了起来,凑过去深深吸了一口气。衣服是残余的木天萝味窜入了她的鼻腔,她感觉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舒坦得没边。
适可而止,若伊强忍着没再吸第二次,压低声音对团子道:“我知道你喜欢这味,我也喜欢。”她今天靠赵书涵那么近,身上沾上了不少木天萝的味道。
团子没动,依旧是一个劲的在衣服上闻着,眼睛半眯着,就差嘴里没叨一根烟枪,吞云吐霉了。
“可怜你了,要不你回长公主府……”若伊话没说完,团子一下挺直了身子,眼睛都瞪圆了,眨也不眨的盯着若伊,还奇怪的蓄上了雾气。
nnd,不会一只猫也会哭吧,还弄这么委屈,好像她就是个始乱终弃的负心人。
若伊一下子有些手忙脚乱:“我只是说,回去不就有这木天萝了嘛。”
团子又懒洋洋的爬了下来,不情愿的叫了声,然后懒洋洋的挥舞了两下爪子。
若伊看懂了:“你是说,那赵大公子不好对付,等哪天找到机会了,你溜回长公主府里去偷点出来?”
奇怪啊,她只是看着团子舞了那两下爪子,为啥会想出这么多的意思来呢?
奇怪的是,团子还点点头。
好吧,她放弃再纠结这些事了。
她知道猫在想什么,了解蛇在想什么,还要管住两只小鹦鹉开口说话,她都快习惯了。
从长公主府里偷点木天萝出来,真个是好主意。若伊真想抱着团子狠狠亲两口。才靠近,团子的毛触得她鼻子直痒痒,连连打了两个大喷嚏。
这下,她脑子也打清楚了,没再受木天萝的影响。
是哦,木天萝很有诱惑力,但没有不会死。但是赵大公子真的不像个是好对付的人。今天那短短时间的接触她在赵书涵的身上除了闻到了木天萝的味道,还闻到了不少药味,特别是他的指尖,那剪得极短的指甲有一圈呈淡绿色,像是常时间将手泡在药里而造成的,他该是个精通药理的人。可文怡却说,她哥哥只是久病成医,略通药理而已。
而且赵书涵的身上除了有一种让她不安的感觉外,他偶尔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还有一种试探的搜索,她会一再强忍着没有向赵书涵打听过木天萝的事,就怕一言即话引出太多麻烦来。
“死了心去长公主府偷东西,以后就离他远点。”若伊拍着团子的头:“竟然这世上有木天萝,只要花点功夫,我们总能找到的。”
难得,团子又精神的叫了一声喵。
若伊趁机将裙子抽出来,直接从窗户抛了出去,双手紧紧抱着团子,喊道:“快快,把衣服泡水里去。”
门廊下的两只小鹦鹉异口同声的叫道:“姑娘威武!”
“主子威武!”
这两小家伙一个月也不见长个儿,也就刚出生那般大小,只是绒毛退去了,针羽的顶端长出了飞羽,除了尾羽还很短外,身体的其它部位都被羽毛覆盖住了,只是还有不少的绒羽夹杂在其中,身体显露出了金黄色,脸部却露出了淡淡的桃红。它们也不用鸟笼关着,平常就落在屋廊下的鸟架上,连拉屎都会去墙角的花丛里,这点很是得院子里众人的欢心,每天都精心照料着它们,生怕一转眼被团子给偷吃了。
站在门侧的小丫头立即跑过来拣起衣服泡进了水里,团子尖叫着,眼睁睁看着衣服入了水,它回过头,一脸的委屈。
“没办法,谁叫我们没有。”若伊松了手,两手一摊,再不丢衣服,她怕自己也会跟团子一样做出抱着衣服一直嗅的丑样来。
团子傲娇的将屁股对着若伊,身子一弓,朝着小鹦鹉扑去,两小鹦鹉知道团子不会真吃了它们,但天性怕猫,扑打着翅膀在院子里乱飞,还不忘大叫:“姑娘救命。”
“主子救命。”
若伊连忙去护,一人一猫两鸟在院子里玩得不亦乐乎。(未完待续。)
106、赵家
傍晚,宫里又来人了。
这次不是三公主派来的,而是太后赏赐了一批东西给若伊。
来的还是顺公公,他当众念了赏赐清单:“大吉祥玉如意一柄,北海珍珠两斗,各色冰翠玉钗十支,老坑翡翠玉镯十对,红珊瑚珠串两条,各色玛瑙项链八串,银丝掐猫眼儿宫花十二枝……”听顺公公读完那长长的赏赐清单后,卢老夫人等人都呆了,每一件东西都是贵重的首饰。
这一切都点明一个事实,五姐儿这次进宫,又得了太后欢心。
吴氏和苏如珂更是一脸的菜色,好多宝贝是她们都没有见过的,要是五姐儿还在二房,那这些荣耀和东西不就是她们的吗?
一想到这,她们挖心肝般的疼。
吴氏的目光在箱子上流连忘返:“太后赏赐的这些东西可都是宝贝,丢了毁了可不行,还是我帮着保管……”
邹氏抢着道:“梁姑姑,祝姑姑,还不快替你家姑娘将这些宝贝都收起来,要是丢了毁了,到时候可就说不清楚了。”
吴氏被气了个仰倒。
顺公公将清单递给梁姑姑:“还请姑姑点一点,核对无误之后,咱家才好回去复命。对了,太后还吩咐了,下回县主进宫,可得打扮得漂亮点儿。”这话一出,吴氏的美梦被击碎了。太后发话是给五姐儿使用的,她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伸手。
梁姑姑微微点头,眼梢一扫,高声道:“还不赶紧的将这箱子给姑娘搬进屋去。”
送走了顺公公,五福居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梁姑姑和祝姑姑也挡不住。
“明儿起,五姐儿就上正院来陪我用早膳吧。”卢老夫人也拉下了脸,抓着若伊的手不放,目光里的慈祥能把人温暖得死去活来几个回合。若伊是浑身不自在,要不是还顾及着卢老夫人是个长辈,她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吴氏也眼巴巴的盯着若伊:“明儿个来院里用午膳,我们娘俩好久没有好好地说说话了,你与七姐儿也好亲近亲近。我给你准备你爱吃的松鼠桂鱼。”
苏如珂也像是忘却了以前的恩怨,亲呢地道:“姐姐,明儿可别忘了。”
苏如瑾嘴角一撇:“二婶,我记得松鼠桂鱼是七妹妹爱吃的吧,五妹妹可是从来不吃鱼。”
吴氏被臊了个满脸色,“那五姐儿爱吃什么,跟母亲说,母亲明儿一定替你准备……”
“二婶,五姐儿该叫弟妹你二婶,弟妹可别忘了。”张氏又狠狠的往吴氏心头上戳一刀。
吴氏怒了:“五姐儿是过继出去了,但她是我生的,她与七姐儿是一母同胞这也是事实,怎么我就不能多关心点她,七姐儿就不能与她亲近了?”
张氏嗤了一声,“话是没错啊,只不过有些晚吧。”
“好了好了,别闹了。”卢老夫人拿出长辈的气势来:“明天,干脆在园子里摆上一桌,大家都一块儿热闹热闹,也当是替五姐儿贺一贺。”
若伊可见不得她们高兴,插了一句:“贺什么?”
贺什么,当然是贺你得了太后的亲睐,贺你得了太后的赏赐。
可是这话谁也没脸当着五姐儿的面说。
若伊又道:“我可没银子啊。”自打苏老将军说四房的开销不从府里走,府里的帐房可是一根线都不会支给五福居的。
卢老夫人也被臊了脸,嗔怪着:“傻丫头,有祖母呢,想吃什么尽管说。”
得,有人充大头,若伊乐得点菜,什么名贵什么稀罕她就点什么,七七八八的点了二十来道菜,听得卢老夫人脸色那个难看啊。可她又不好意思说不行,只得咬牙答应。
好不容易送走了卢老夫人那一群人。
梁姑姑亲手打水,与祝姑姑一起帮着若伊洗澡。若伊感觉得到,她一脱了衣服,她们两个的眼睛上上下下的搜索着她身体的每一寸皮肤,就差没贴到她后背上看有没有针眼了。见她身上没有半点伤痕,梁姑姑催促着若伊进了浴桶,自己拿了丝瓜巾替她刷背。祝姑姑而出门拿了个凳子在净房门边坐着。
若伊明白了,这两姑姑有话跟她说。
她直接回头看着梁姑姑:“我不该给文怡裙子吗?”
梁姑姑一时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半天才道:“姑娘,这世上的事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简单。姑姑知道,你给赵大姑娘裙子,只是赵家大姑娘弄脏了裙子,一片好心罢了。可是,你却没有想过,你也少了一条裙子。虽然那裙子破了,长公主也该在出宫之后将那条裙子还给你才是。”
“啊,少了条裙子那会怎么样?”若伊一时也想不到。
“那条裙子会成为长公主制约姑娘的一个把柄。”梁姑姑轻叹。
若伊低下了头,她真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些门道。敢情是长公主拿着裙子为把柄,是怕她将今天的事给透了出去,借此为要挟,让她与文怡一荣则荣,一毁皆毁。
她不知道,长公主确实是要以裙子为把柄,但不是制约她,而是制约两位姑姑。
“那我明天去找文怡要。”若伊试探着道。
梁姑姑苦笑,这事要这么简单那就好办了。她悠悠道:“姑娘,赵家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啊。”
若伊懵了。这又说到哪了,但她没打断梁姑姑,想继续听下去。
今天白天她能预知文怡出事,那是她在不知不觉中视文怡为友,真的将她摆在了心里。
梁姑姑一边慢慢的替若伊擦拭着身子,一边道:“长公主不是皇上的同母妹妹,但自小与皇上亲近,嫁到赵家也算是替皇上笼络权臣。可惜啊,长公主临盆前一次进宫,误喝了皇上的参茶中了毒,误打误撞的救了皇上,却因解毒引发了早产。尽管所有的太医都倾尽了所能,早产下的赵大公子还是留下了隐患。大公子的双腿与正常人无异,却始终无法行走,不知道请了多少名医看过都有办法。只有天机道长曾经提过,说是少一味药,只要药到了,大公子就能恢复正常行走。但那味药,别说太医院没有,甚至没有人听过说,天机道长四处寻找,最后却死在了不归山,这药更是没了下文。”
“皇上与长公主都对赵大公子心存愧疚,皇上怕赵家大公子受委屈,甚至令赵家大老爷不得有庶子出生。这本没什么,嫡子继承家业天经地义,长公主只要再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嫡子继承家业就好了。次子与大公子是一母同胞,将来也会兄弟亲近,赵大公子不至于会受人闲气。谁知,长公主生下赵家大姑娘后,伤了身子,无法再生育。”(未完待续。)
107、都不容易
“赵家因此尴尬了起来,不良行走的赵大公子成了赵家唯一的继承人。赵大公子自小聪慧,要不是因为中毒必定能在朝堂上有一番作为,不良行走注定这一辈子与庙堂无缘,却阻了赵家其它人的道路。皇上不允许赵家这一辈人中有任何人能胜过赵大公子,所以赵家这一辈人里,有才华的不能露,有谋略的要藏着,大家只能碌碌无为。赵家的老太爷和大老爷有多疼赵大公子,也就有多恨赵大公子。”
“各家也因大公子不良行走,又与赵家本家关系不好,对长公主的态度也很暧昧。想将自己家的姑娘许于赵大公子,却又不敢赔上自家最优秀的嫡女,差一些的长公主又瞧不上,赵大公子的婚事就成了老大难。”
“反而赵大姑娘却成了一个香馍馍。赵家嫡长女,长公主的亲女,赵大公子的亲妹,娶了她能有多少好处,拿算盘也算不清。同样,她这不亚于公主的尊贵也不是那么好娶的,宫里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她的主意,却不敢提到明面上来。当初,长公主曾看上过瑞王世子,怕皇上猜测,瑞王与王妃硬是没敢将这香馍馍给吞下去,就怕噎死。”
若伊算是听明白了,敢情众人是都眼馋着这桩婚事,却明里不敢向赵家提亲,就暗里下手算计文怡,把事情给做死了,逼得赵家为了自家和文怡的颜面不得不委屈求全提起这亲事来,这样皇上那也才能说得过去了。自己今天是解了文怡的围,但长公主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得留点什么防着她这边出意外。
这样一想,若伊心里又舒坦了些。
若伊突然转身,冲着梁姑姑抬手,梁姑姑将耳附到她的嘴边,她轻声问:“姑姑,我那裙子上可有记号?”
梁姑姑被吓了一跳,转脸看着若伊,很是吃惊。
若伊大方的被她打量,又小声道:“在宫里,长公主就是这样问文怡的。”
梁姑姑松了气,也是,姑娘要是有心机,能想到那方面去,那她该高兴了。
“没有,因为一共做了三条裙子,一模一样的,一条送给了赵大姑娘,一条留给姑娘,还有一条准备送给三公主。当时怕拿错了,所以都没有做记号。”
梁姑姑又道:“刚才三公主让人送方子来,我已经让来人将三公主的裙子给带回去了。明天,我再给姑娘做一条新的。”一模一样的裙子多了,这水才能浑,到时候谁能说清楚是谁的。
若伊脸色一变,梁姑姑竟然在她不知情的状况下,将三公主也拖进了这趟浑水里。
梁姑姑这种深宫里查言观色的哪会不知道若伊不高兴,小心地问:“姑娘是怪我吗?”
若伊也不掩饰,点头:“为什么还要将裙子送给三公主?”
梁姑姑没回答,反而道:“回来的路上三公主是不是问了你什么?”
若伊将三公主在马车里追问的事又说了一遍。
梁姑姑像松了一口气,点一下若伊的鼻尖,道:“三公主派人送了几张宫里的调养方子过来,那方子是专门调养气血不足的。三公主必定是问过宫里精通药理的人,才能拿到这方子的。”
若伊一下子懂了,梁姑姑在提醒她,三公主有可能没有相信她在马车上的说词,事后找了懂事的人打听,什么样的人才会出现饿了就会脸色苍白的症状。
这点,若伊倒半点都不怪三公主。在宫里要是没有点心计早死了不知几万回了。再说,她不也明明知道三公主中了别人的催眠术,不仅没有替三公主解开,甚至都没提一句。
不过,就冲着三公主给她送方子这情份,她真不愿意将难得的朋友想得那么坏,“说不定……”
“说不定三公主是真为您好,想着您的身体,才会找人打听的。”梁姑姑说出了若伊没说完的话,她往浴桶里添了点热水:“三公主没有母妃,在宫里还能得宠,当然不是个简单的人。但她能送来这几张方子,那就代表着她的态度,她在大大方方的告诉您,她问过人了。”
若伊嘟着嘴:“拐弯抹角的这些事,我又不懂。”
梁姑姑笑了:“应该说,不管是长公主,还是三公主,这些话都是说给我与祝姑姑听的。”梁姑姑没说,这也是她与祝姑姑到了姑娘身边,才会有什么说什么,不然随便换个主子,她们也得将话在肚子里绕三个圈,想足了能说不能说,才能说一半留一半。
若伊无精打采软乎乎的爬在桶浴边上,“这叫什么事啊!”一个一个过得比卧底还累,得防这个,防那个,说句话都得小心再小心。反到是她,对外有个傻子的名声,对内有苏老将军的呵护,除了和句不痛不痒的取笑外,到是比她们自在些。但来,她还得寻个机会寻出给三公主下催眠的人,再想办法替三公主解掉催眠,不然真误了终生。
梁姑姑放下替她擦拭头发的布巾:“这就叫身不由已啊,姑娘,那条裙子你早就在信里就提过了,眼下不给三公主,反倒会让她疑心。好了好了,别再泡了,再泡皮肤就要起皱了。”梁姑姑催促着若伊从浴桶里起身。
“真累!不是人过的日子。”若伊小声叨叨着,从浴桶里起身,任由梁姑姑用一块大的软布包裹着她的身子。
祝姑姑打帘子进来,怪啧的看了若伊一眼:“那姑娘想过的是什么日子?”
“团子一样的日子,想吃就吃,想玩就玩,不高兴就一巴掌拍过去。”若伊说得眉飞色舞。
梁姑姑哑然失笑:“只怕团子也过不了这样舒服的日子,除了长公主府上的那只活祖宗外,哪只猫能过这样的日子?”
若伊在心里腹腓着,姑姑啊,你可知团子就是长公主府上哪只活祖宗。
次日一大早,红玉就到五福居等着了。若伊没起,她也安份的呆在耳房等着也不催。直到日上三竿,若伊起了,洗漱好又用了早膳,红玉才不急不忙进来请安,并且说老太太请若伊过正院陪着一块用午膳。
若伊不想与卢老夫人有过多的相处时间,几乎是掐着饭点去的正院。
卢老夫人倒没有数落她来晚了,一脸的慈爱,招手让她坐到身边去。原本坐在卢老夫人身边的苏如珂也爽快的让了位,连句酸话都没有。
若伊都有些茫然了吧,不会吧,这才过了一夜,她就变成了金元宝,人见人爱了?(未完待续。)
108、甜瓜
午膳摆上桌,还真是按着若伊点的菜谱做的,样样都是她爱吃的菜,或者是想吃的菜。
“多吃点,爱吃什么就吃什么。”卢老夫人看着若伊筷子失礼的上下飞舞,也没有流露出不高兴,反而叮嘱红玉:“那几个菜不错,是五姐儿爱吃的,挪过去。”
闻言,若伊差点没被呛着。
“五姐姐,来,喝口汤,别呛着了。”苏如珂亲手替若伊盛了碗汤,若伊盯着碗半天也不敢喝,没下毒?真是奇了怪了,苏如珂也改性子了,竟然给她盛汤?
吴氏也是一脸的和蔼,笑着:“姐妹之间往日的小打小闹都过去了,往后可得相敬相爱。”
苏如珂撒着娇:“母亲,以日是我不懂事,你不要老挂在嘴上,以后我才不会跟姐姐再闹小性子呢。”
听得若伊毛骨悚然,吃错药了吧,还是中邪了?
若伊真是坐立难安,好不容易凑和着吃完这餐饭。碗筷撤下去了,丫头们将茶送了上来。若伊随意的喝了两口,纠结着要找个什么样的理由好回五福居。
齐嬷嬷挑起帘子满脸笑容的进来:“回老夫人,左夫人派人送了两车甜瓜过来。”
“左夫人?”卢老夫人的笑僵了僵,很快又堆满了,戏谑的看着若伊:“可真是好事啊。送一车去五福居,剩下的一车每院送几个。”
若伊不明白老夫人那充满笑意的眼神代表着什么,不就是一车甜瓜吗。不过倒好,她有了回去的理由:“我要回去看瓜。”
卢老夫人慈爱的摸摸她的头:“你还怕那一车甜瓜跑了啊。”
若伊慎重的点头:“我得回去数数那甜瓜有几个,免得梁姑姑怕我多吃,又藏起来了。”这孩子气护食的话引得屋里的一阵大笑,卢老夫人捂着肚子哎约了两声:“行行,你先回去数数你的宝贝瓜儿,晚膳的时候,我再让红玉去叫你。”
若伊是又喜又忧,喜的是终于从这脱身了,忧的是晚膳还得来受一次折腾。
回到五福居,梁姑姑正在廊下逗小麻花和小葵花。
“姑娘,回来了。”
“主子,回来了。”
小麻花和小葵花争抢着叫。
桃儿每天辛苦的教它们一百遍“主子”和“姑娘”以及几句常用的话儿,怪就怪在“好”“回来了”这些话儿它们都学得蛮好的,但一个只叫“主子”,另一个只会叫“姑娘”,一见到姑娘就追着喊,声音清脆得像两个刚牙牙学语的孩子。
梁姑姑望院门望去,果然若伊跑了进来,“瓜呢,甜瓜在哪。”
祝姑姑跟了进来道:“左夫人送甜瓜来了。”
“左夫人?”梁姑姑放下鸟食,笑意也爬上了脸。往苏家送东西最勤快的是瑞王妃与曹夫人,左夫人派人来送东西,这还是头一遭,是不是变相的向苏家表明她的态度。
若伊不懂她们在笑什么,四处四处张望:“甜瓜在哪呢,拿两个冰到井里去,晚上的时候好吃。”
祝姑姑咳了两声:“姑娘,你就听到了甜瓜啊。”
若伊疑惑的看着祝姑姑:“除了甜瓜还送了别的?。”
祝姑姑也不气馁,将若伊拉到书房里,悄声说:“我的意思是,是左夫人!”
若伊点头:“我没听成左大人。”
祝姑姑气得在她头上轻敲了一下:“我的意思是,左夫人这是在变相表明她的态度,她愿意左公子向您求亲了。”不然不会示好。
“哦。”若伊漫不经心,挑左泽文是因为大家都说左家好,她将来在左家会最自在,其它的她都没在意。“等会可以帮我冰甜瓜了吧。”
“你啊你,就挂着甜瓜。”祝姑姑哭笑不得。
梁姑姑打帘子进来,怪责的看了祝姑姑一眼:“好了,就该学学姑娘这宠辱不惊的性子,姑娘又不愁嫁,难不成还求着她们左家不成。”
祝姑姑看了若伊一眼,这哪是宠辱不惊啊,这是不知世事好吧。不过,她也将下巴一抬:“是哦,抬头嫁女,得让他们左家好好的来求求才行。”
“哈哈。”若伊捂着肚子笑倒在凉榻上。
梁姑姑将若伊拉起来,替她整理了下裙子:“姑娘也别乱笑,不管怎么样,左夫人是左公子的亲娘,将来如果真嫁过去,姑娘对左夫人还得客客气气的。”
若伊咬着食指:“当成二婶那样吗?”
梁姑姑将她手指拿下来,仔细的想了想,才道:“得当成你三婶婶才行。”当成二夫人当然不行,姑娘对二夫人哪有一点感情啊,连陌生人都不如,要是这样对左夫人,不用三天左夫人不被气出个好歹来才怪。左右也得对三夫人那样,面子上才彼此过得去。
若伊不依不饶:“如果她跟老夫人一样呢?”
祝姑姑打趣道:“那姑娘可就惨了。”
“嘿嘿……”若伊扑进祝姑姑的怀里,“我才不怕呢,姑姑会护着我的。”
祝姑姑认真的点了点她的鼻尖:“如果像老夫人,那就对老夫人一样待她就好。”
若伊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心底松了口气,还好,不用像对亲娘一样。亲娘这种东西,上一世,妈妈对她不错,但她始终没见过妈妈一面。这一世二夫人,有跟没有是一样的。说穿了她还真没有与亲娘相处的经验。
实际上谁也不知道,左夫人送甜瓜也是不得已的。
昨儿在宫里,先是听了太后的暗示她早些将苏五姑娘订下来。后来皇后又召见了她,话里话外没少提刘家五姑娘,听得左夫人心里直打鼓。
左夫人看过的姑娘家不少,可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刘家姑娘。不是说刘家的姑娘不好,而是,她清楚的知道刘家是左家不能碰的。不管眼下皇上对左相还信任到什么程度,但谁也无法否认左相曾经是皇上的潜府之臣。刘家是现在的后族,左泽文要是娶了刘家姑娘,别说外人,只怕皇上也会认为左相已经站队了。左夫人再不懂朝堂上的事,也知道左相做为皇上的心腹,是绝对不能在皇上没有恳许下站队的,否则对左家来说就是灭门之祸。
退一万步讲,考虑苏家五姑娘也不能考虑刘家五姑娘啊,上次在昌顺公主府刘五姑娘当众落水,虽然没有有损名节,但她也能看出那是个不安份的姑娘,在别人家都敢动手,要是娶回来,还不知道会折腾什么呢。娶这么个媳妇,还真不如娶苏家五姑娘,至少是儿子喜欢,也安心省事得多。
左思右想了好一阵,左夫人打定了主意,才会让人给苏家送来两车甜瓜,还指定一车是专门送给五姑娘的,隐晦的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未完待续。)
109、帖子
傍晚的时候,红玉又奉命来请了,若伊不得不又去了正院。
接下来的日子里,卢老夫人一下子变成了最慈祥贴心的祖母,一天要派三四拨人跑五福居来请若伊去正院,不是让她去挑什么新料子,就是给她打什么新首饰,甚至是让她一起用膳,弄得比以前逢一十五去正院请安还要忙许多。
吴氏也天天到正院立规矩,找各种机会拦截围堵若伊,堵住了就是哭天抹泪、眼泪汪汪的的诉说这些年冷落她的不得已,将她过继出去的苦楚,还有被陈姨娘憋屈的委屈,苏如珂不如苏如碧的心酸。
苏如瑾、苏如珂也是对若伊热情得不得了,一天能往五福居来八回,左一句妹妹,右一句妹妹。甚至连小霸王苏君璠也绕着她走,哪怕是迎面对上了,他满脸的不情愿,也规规矩矩地闪到一边,喊一句五姐姐。
七八日下来,若伊恨不得扎在床上装病,好保持与她们的距离。
“我不要去正院请安,就说我病了。”若伊抓着被子蒙着头,死活也不愿意从被子里出来。
这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啊,每天早请安晚请安的,还让不让人活了,连睡个懒觉都觉得奢侈,吃个饭都感觉憋屈。
祝姑姑拉着被子的另一头:“姑娘,装病可不行。你就不怕她们来探病,然后再借口照顾你,硬留在五福居不走了,那怎么办。”
若伊的脸苦出了苦瓜汁:“就没条活路了?”
“忍忍吧,等老太爷回来就好了。”祝姑姑只得好心劝着。没法子啊,卢老夫人可是正经八百的亲祖母,她派人来请,姑娘不去就是不孝,再难受也得去撑一会儿。
若伊满脸不高兴的放弃了抵抗,任由着祝姑姑替她换了衣服,洗漱之后到了正院。请了安后,卢老夫人跟往日一样留下若伊陪着她用早膳。
这几日下来,若伊也学会了应对之策,让吃就吃,埋头苦吃,给什么都接着,回去就交给祝姑姑处置,至于其它的事就当听不见,任她们说出花来,她也不应话。
卢老夫人的耐心被若伊也磨得差不多了,干脆所剩无几的老脸也舍了不要,直接问:“听说赵家姑娘又给你写信来了,说些什么。”
若伊见逃不过去,拿手背抹掉嘴角的油,道:“没说什么,说准备给我送端午节的棕子,问我爱吃什么口味的。”
卢老夫人眯着眼睛淡声笑道:“几个棕子还得上公主府去要,这不让人笑话嘛,祖母给你做,要什么口味的就有什么口味的。”
“当真?”若伊瞪大了眼睛:“我要豆沙馅的,蛋黄馅的,肉棕馅的,蜜枣馅的,还要栗子馅的。”
“好,都做,还多做一些。”张氏抢先一口应下,热情的道:“到时候五姐儿还能送去公主府。”
“行啊。”若伊点头答应。有东西白拿来做人情,不要白不要。
苏如瑾拿起手边的小茶壶给若伊续上一杯茶水,笑了笑:“听说端午那天,皇上让各家组织船队在京平河上进行一场龙舟赛,祖母带我们去看看吧。”
卢老夫人装作有些兴趣的样了:“哦,你们都想去?”
苏如珂推着若伊:“姐姐,你想去吗?”
若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呃……”龙舟赛,她还真没看过,只是,她们这样热情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有预谋,要不要顺她们的意?最后还是孩子爱玩的天性上占了上风:“好啊,一块儿去看热闹。”
卢老夫人轻咳了一声:“好好,都去都去,把大哥儿他们也给叫上,我们全家一块儿去看看。五姐儿,你往公主府递张帖子,约赵家姑娘一块儿去吧。”
咯噔,若伊的心落地了,原来啊这就是目的,亏她们拐弯抹角几个人扯了半天是想借她之名把文怡约出来。可是约文怡干嘛,想娶文怡苏家也没人选啊,苏君琛已经订亲了,苏君丹是个庶子,剩下的两个还不满十岁呢。卢老夫人要是想拿个庶子打文怡的主意,相信长公主很不介意把镇国将军府翻过来折腾一遍。
她想了想,道:“文怡很忙的,要学绣花,要学弹琴,还要学画画,哪有空出来玩啊。”
卢老夫人不死心:“你写个帖子试试,说不定赵姑娘也愿意来。”卢老夫人趁热打铁,让人备下纸墨就催眠着若伊写帖子。
若伊慢吞吞咽下口中的食物,眉角一挑:“我什么时候会写帖子了?”
卢老夫人一想也是,若伊会认的字不多,写得那手字还不如鸡爪子好看。
苏如瑾笑着起身:“祖母,那还是我来写这个帖子吧。”也不等老夫人应承,洗了,就到桌边一挥而就,一手清秀的小楷分外漂亮。
卢老夫人看下,该写的都写清楚了,也够大方,她点点头,吹干了帖子,直接叫齐嬷嬷与荔枝马上送至公主府。
不得不说,卢老夫人做事也周全。若伊不会写帖子,公主府凭什么相信这帖子是若伊下的,当然得由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出面了。眼下若伊的身侧除了两位姑姑,也就是荔枝了,相信公主府的人都该认识她。
立在若伊身后的荔枝傻眼,祝姑姑推了荔枝一把:“楞着干什么,还不跟着齐嬷嬷去。”着重了“跟”字。
荔枝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被齐嬷嬷带着的两个婆子押上了马车。
马车上,齐嬷嬷没忘威吓荔枝:“等会上了公主府,脑子放明白些,不会说话就把嘴闭紧了,我说什么你就点头。要是坏了老夫人的事,回府你看看你,还有你娘老子会有什么下场。”
荔枝再木呆,这下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想到祝姑姑的那句话,立即明白自己要怎么做。
到了长公主府,齐嬷嬷下了马车,荔枝呆头呆脑的跟着,一句话也不说,任由敲开了东角门,把帖子递给门房:“我是镇国将军府的,代我家五,不,我家县主给赵大姑娘送帖子。”
东角门的门房瞪着她,就像是在看怪物,根本就不敢接她手中的帖子。长乐县主送帖子,哪次会走东角门啊,都是直接从西侧门婆子那边送进去的。他心里孤疑也不敢说什么,让齐嬷嬷进来在门房里等着,然后找了个婆子往二门送信。
很快,有穿着普通棉布的丫头迎了出来。荔枝认出是赵文怡身边的二等丫头铃香,反而将头一低,装成没有看见。
铃香悄悄的瞥了一眼荔枝,冲着齐嬷嬷行了个礼儿:“嬷嬷和这位姐姐跟我一块儿进府。”她将齐嬷嬷和荔枝带进二门,进了一个两进小院,将她们安置到小抱厦里暂时休息,自己拿着帖子进去禀报。(未完待续。)
110、老夫人的算盘
铃兰走了,齐嬷嬷还在心里诧异,公主府就是不一样啊,一个小丫头都这么有寸有度,待人有礼。
荔枝在心里唾弃一口,真是看人看衣,狗眼看人低。
铃香见了赵文怡,细细的禀报着:“来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婆子与荔枝姐姐,荔枝姐姐一直没有出声,低垂着头。”
赵文怡拿起帖子一看,是一手漂亮的小楷,随手甩到了一边:“看来,苏家是想利用如意搭上我了。”她想会儿,拿着帖子去了长公主那。
长公主听完赵文怡的话,慢悠悠道:“想知道她们所图什么,就得先如她们的愿。这样,你让来人去回复苏家,说我们订了望月楼的包厢观龙舟,约如意一块儿来。相信那些人必定会跟来的。”
赵文怡瞪大了眼:“不会吧。”
长公主摸了摸赵文怡的头发:“不信看着。”
铃香提着点心盒子,匆匆回到小抱厦,将长公主的话转达了,还道:“这是我家大姑娘给长乐县主的点心,望嬷嬷给带回去。”
齐嬷嬷只得陪着笑,应下,至始至终,荔枝没有说一个字,就剩木个脸跟着陪笑了。
齐嬷嬷和荔枝她们回到府中正院,若伊已经回了五福居。
齐嬷嬷一五一十将去公主府的所有事都一一禀报给了卢老夫人,也没忘提点心的事。
卢老夫人心底笑开了花。
瑞王府那是得罪了,还得靠着六姐儿慢慢去化解。眼下的赵家也是不错的,赵大公子虽然是个残废,却是赵家唯一的继承人,只要家中的姑娘入得了长公主的眼,与赵大公子成就好事,那可是天大的美事,将来生下孩子,就是赵家的继承人,有长公主府与赵家撑腰,还压不下一个小小的苏君释不成。
但想要接近长公主与赵大公子,目前唯一的办法只有利用赵姑娘这座鹊桥。
卢老夫人检查了点心盒,见里面没有夹杂着什么信件,这才放心的让齐嬷嬷把点心交给荔枝带回五福居。
她则又把苏如瑾和苏如珂叫到身边来,叮嘱:“这事儿是成了,端午那天见到赵家姑娘都给我聪明点儿,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都有点分寸。”
苏如瑾应道:“我会提醒七妹妹的。”
她心底暗暗的拿赵大公子的家世与那日在长公主府遇上的孟二公子的长相做了个比较,心里有些摇摆不定。
卢老夫人很满意:“对了,七姐儿,你该向大姐儿学习,各自回家,好好准备准备。”
苏如瑾和苏如珂各自回房准备,卢老夫人又让人将苏如碧叫到身边:“要是看到瑞王府的人,到时候我想法子让你与世子见上一面。”
苏如碧看了卢老夫人一眼,心里七上八下的,难不成祖母知道了她的心事?她抿嘴道:“祖母,这事不妥吧。”
卢老夫人不以为然:“我知道你祖父不答应瑞王府那门亲事,就是怕五姐儿到时候笼络不住世子。我仔细想想,瑞王妃那话说得不错,你们本就是亲姐妹儿,姐妹滕嫁也算是一桩美事儿,你也会有个侧妃的头衔。将来你笼络住了世子,生下的孩子不就是五姐儿的孩子。放心,有祖母为你做主,你就不需要顾虑太多了。”
苏如碧任由卢老夫人拉着她的手,抿着唇脸色苍白,垂下了眼睛一言不发,但她的背一直是挺直的。
“进瑞王府做个世子侧妃,总比嫁到小户家嫡子,或者嫁大户家庶子要强。你向来乖巧,人也孝顺,想必不会让祖母失望吧。”
苏如碧的内心很复杂,最近她真的开始替自己打算起来,才发现在这个世界女子的地位有多卑微,她的命运是捏在苏家长辈的手中的。出嫁,嫁到哪家,她根本就做不了主,一但离了苏府,却是连生存都难。她现在手头上有钱,想将消息送进瑞王府根本做不到,想约见世子更是难上加难,可她又不甘心舍了瑞王世子这个优质股。
这个时候,苏如碧越发的憎恨自己庶出的身份了,如果她是嫡女,有母亲替她操持,有祖母替她谋划,哪里会有这些麻烦。取五姐姐而代之,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就像大伯母替大姐姐夺御史府亲事,最终祖父也无可奈何,只能放之任之。可她却是庶女,只能成为替嫡姐拢权的工具。
不过,能与世子见上一面也是好的,让他对她的印象更深一些,感情也更深厚一些。要是世子心系于她,非她不娶,相信祖母和祖父也是喜于乐见的,原本祖父就没替五姐姐瞧上瑞王府,想必也不会在乎她插上一脚。
这么一想,她的心底又好受了些。
卢老夫人低声将自己的布置细细的交代给了苏如碧,话里话外的暗示着她能在世子面前用一些手段。
苏如碧缓缓吸了一口气,憋下心头的不满,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低着头告退了。
苏如碧回到自己的金桂居不久,卢老夫人让人给她送来了一套新的衣裳,还有一套头面和首饰配饰,素白的衣裳很精美,头面首饰也是些好东西,比上次的琉璃发钗和两朵珠花强多了。苏如碧只是瞧上一眼就没再看过,她倚坐在床上,盯着对面的粉彩美人瓶,泪水充满了眼框。
真为她打算,真为她好,不该将她记在嫡母名下,好名正言顺的嫁于世子吗?为什么偏偏让她做这种有女儿家名节的事。
端午节那天,才用过午膳,公主府的马车就来接人了。
马车很精致却不大,最多能坐下四个人。
卢老夫人盯着马车有些不太高兴,她明了,大姐儿在帖子里写了苏家人一块儿去看赛龙舟,可长公主依旧没将苏府里的这些人放在心上,想从苏家接的人还是五姐儿一个。
卢老夫人不高兴又怎么样,不说长公主这身份,光说赵家就不是苏家卢家能比得上的,她厚着脸皮也得想蹭点光。还好她也有些自知之明,听到长公主回复的消息后,立即派人去望月楼订个雅间。
望月楼有三层高,正好又在京平河畔,每年端午节时,所有的雅间都是一间难求。卢老夫人派出的人加了好几次价,才订到一间二楼的期字房,免得到时候丢了面子,落得打秋风难看的样儿。
卢老夫人让若伊带着祝姑姑和荔枝枣儿上了公主府的马车,而自己带着苏如瑾和苏如碧,苏如璃与苏如珂还有苏如瑛同乘一辆马车,苏君琛带着苏君瑜和苏君璠骑马,一块儿跟在了公主府马车的后头。(未完待续。)
111、彩头
卢老夫人一行人进来,长公主客客气气的让老夫人免礼,只受了今天望月楼的一楼不接待客人,四周围上了围帷。公主府的人早早就在门口里等候着了,见到自己家的马车,碧玉带着两个婆子迎了上来。
碧玉带着笑将若伊迎了下来:“姑娘来了啊,长公主与我家姑娘在上面等着您呢。”
祝姑姑笑着掐下了碧玉的脸颊:“这才几日没见,你这小嘴又甜了几分,将来也不知道便宜谁去了。”
碧玉终归是个没嫁的姑娘,小脸儿被臊红了:“姑姑怎么老打趣人。”
卢老夫人也下了马车,碧玉上前也行了个礼儿,卢老夫人让齐嬷嬷给了碧玉个荷包,碧玉倒也没有推辞,大大方方道谢后就收了起来:“不知老夫人订的是哪个雅间,回头奴婢也好给县主跑个腿儿传个话。”
卢老夫人笑道:“我们订了二楼期字房。长公主已经到了吗?”
碧玉道:“长公主已经到了,在三楼海字房。”
卢老夫人笑着吩咐:“大哥儿,你带着三哥儿四哥儿先去自己家雅间,我带着大姐儿她们给长公主见个礼。”
碧玉上前引路:“老夫人各位小姐,请跟奴婢来。”
一行人上了三楼,到了当中最大的那间包厢门边,碧玉先进去禀报:“长公主,卢老夫人带着苏家夫人,苏家姑娘来了。”
长公主一撇嘴,冲着赵文怡小声道:“瞧我说中了吧。”
赵文怡扁了扁嘴。
张氏她们的半礼,招手让若伊坐到她身侧,美目柔柔的扫过苏如瑾姐妹们,见她们打扮得艳丽,妩媚,文雅,尽情展现出了她们每个人的柔美,都是用了心思的,道:“哟,好水灵的姑娘们。上次在桃花宴上,本宫除了五姑娘,只对二姑娘、六姑娘有点印象,这其它的姑娘家都藏哪了。”
“您是贵人,哪个个能入得了您眼。”卢老夫人小心的陪着客道。
长公主的话里带着三分打趣七分嘲讽:“啧啧,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话道是莫欺少年,本宫每年都开桃花宴,看着那如花似玉的一个个小姑娘都爱不过来。谁知道这些小姑娘家家的将来哪个是候夫人,哪个是国公夫人,哪个是后宫娘娘呢。就看看五姑娘,前儿个不久,瑞王妃与曹夫人还在本宫面前争呢,急得左夫人啊,真是快急出汗了。”
一句候夫人、国公夫人,甚至是后妃娘娘,说得卢老夫人心花怒放,连声道:“哪有您说的那么好。”
没聊上几句,长公主的雅间里又来人了,萧夫人,左夫人,还有孟夫人,都带着自己家的姑娘家来看龙舟的,听到长公主也在,过来见个礼。
雅间一下子挤得满满的了,苏如瑾她们在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贵女中根本就不起眼。
卢老夫人更是很不自在。
论年龄她算得是个长辈,可是论地位,她们最差的也是一品夫人,哪个都比她这个三品淑人要强。再说她与这些年轻的夫人们又不熟悉,还得客气的见礼。听到她是苏家的老夫人后,这些夫人也只是哦了一声,问候一句,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客道了两句,她就提出告辞要回自己的雅间。
长公主也没挽留:“老夫人把五姑娘留下尽管放心,回头本宫派人亲自送回府上去。”对于其它的苏家姑娘,哪怕是之前她赞不绝口的苏如瑾与苏如碧没有半句挽留。
卢老夫人退了出来,回到二楼的期字房,这雅间还没长公主的那间三分之一大,视野也差许多。屋里也没摆冰盘,一进屋只感觉到一股热浪逼得人喘不过气来。房间里只有苏君瑜与苏君璠两个小的在,一问才知,苏君琛遇上了书院里的同窗,去隔壁打招呼去了。
“祖母,这也太热了吧。”苏如珂受不住了,一个劲的摇晃着扇子:“刚刚我看到长公主的那雅间角落摆着四个好大的冰盆。”
卢老夫人有些疲倦,揉着额头:“你也知道那是长公主的订的雅间。看看吧,那才是名门望族贵妇的气派,如果你们都嫁个好夫婿,那就是你们的将来。要是嫁到小户人家,或者那种破烂户,别说夏日用冰盆了,只怕连你的嫁妆都要一个钱掰成两瓣花。”
苏如璃等都齐声应下了,只有苏如瑾有些恍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祖母,我们都听您的,你也让掌柜的拿两冰盆来吧。”
卢老夫人横了她一眼:“你知道不知道一个冰盆多少银子,今天光订这个雅间,点了这桌吃的,就花了我八十两!”
“可是人家的妆都花了。”苏如珂很委屈。
卢老夫人瞅瞅苏如瑾,又看看苏如碧,咬咬牙让齐嬷嬷叫了掌柜的加了两个小冰盆,又花了她二两银子。
众人坐着喝茶吃点心,外头的比赛还不到开始的时候。
外面守门的婆子送进来一个名单子,说是掌柜的送来的八支船队名牌,问夫人小姐要不要压个彩头。
彩头不过就是讨个吉利,图大伙儿一笑,卢老夫人也不拘着她们,让她们自己愿意的就押着玩。
苏如碧探头一看,单子上写着谢曹古王、赵刘萧孟八字,她心知肚明,这是大晋朝的八大名门,这还是最近麻烦老乡才弄来的京都名家资料里写的。
“我押赵家一锭银子。”卢老夫人这么一带头,苏如瑾她们也纷纷捧场。
苏如璃跟着押了赵家。
苏如碧押了谢家,卢老夫人满意的看了她一眼。谢家就是瑞王妃的娘家,看来六姐儿上了心,才会打听瑞王府的事情。
苏如珂道:“我押一角银子给赵家。”又问苏如瑾:“大姐姐呢,要选哪家?”
苏如瑾脸一下子红了,吩咐自己的丫头玉莲拿了二两银了押了孟家。
送银子与单子出去的齐嬷嬷很快就回来了,附在卢老夫人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卢老夫人点了点头。
卢老夫人起身:“六姐儿,你陪我去趟净房。”
苏如碧心下猛然一跳,心下涩然,还是顺从的起身,扶着卢老夫人出门。
到了后院,卢老夫人让苏如碧在竹林边等着。
苏如碧还是紧张,虽然整个望月楼都被订下来了,但是可不是只有苏家一家人,她又没带丫头婆子,被哪家公子给碰上了,她可是有嘴说不清。
她转身往来的路上走,还没到楼梯,就看到康靖迎面过来了。
“碧儿,”康靖也看到了苏如碧,苏如碧一身素白的衣裙,轻灵而飘渺,整个人便犹如画卷之中走出来的一般。
康靖一瞬间失神了。(未完待续。)
112、私会
“见过世子。”苏如碧微微一笑道,而脸上也是挂着几分憔悴与淡淡的哀思,在配上她那一身白衣纱裙,便更加给她添加了一股楚楚可怜的怜意。
“你也在这里,跟谁来的。”康靖在看到此刻的苏如碧,心中的愧疚便又多出了几分,毕竟他是要负了她的,要娶她的姐姐,又念着她,这多多少少也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苏如碧低垂着头,“我是跟祖母还有兄长姐妹们一块儿来的,被人看到了不好。”那无力的模样,到让人容易生出几分怜惜来,尤其是那惨白的脸色,便更加容易惹人怜爱。
是的,被苏家看到了不好,尤其是被五姑娘身边的人看到了不好。
康靖苦笑,但他实在是舍不得苏如碧,他一把抓住苏如碧的手将她拖到了竹林里。
苏如碧惊呼:“世子……”两个字出来后,她哽咽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康靖垂眸看着她,“不要避着我。”
苏如碧的小脸一下子惨白,颤声道:“世子求娶的是我姐姐。”
“那是没有办法,现在瑞王府的处境……”康靖也很痛苦:“如果你愿意,我除了正妃的头衔没办法给你,其余的都可以。”
苏如碧脸上悲伤,心里恨不得吼,其余的有个屁用,她要的就是那个正妃的头衔。
“祖父不会答应的。”苏如碧说出了她思索过千百次的理由:“我与姐姐本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所生,前后所差不过一刻钟,在正院弄混了身份。祖父一见姐姐,坚持她为嫡,我为庶……我是庶女,配不上世子,祖父也不会容我成为姐姐的绊脚石。”
康清也想吼,他就是知道,苏启明只拿五姑娘当成亲孙女,他才不得不娶五姑娘的,这与嫡庶无关。
他目光冷了冷,手抓得更紧:“碧儿,相信我,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这事办妥的。”
苏如碧心头狂喜,难不成康靖明白了她的苦衷,愿意帮她证明身份改庶为嫡?如果能成这她这个心愿,将来就算真不能嫁给康靖,苏家嫡女的身份也能给她一个好的将来。
“靖哥哥,如果为难……那还是不要了……”苏如碧这般姿态,多了几分我见犹怜。
康靖心底漾起了一丝心疼,看着她这委屈求全的样子,他就无法自制。“他日定不教你再受这些委屈。”
苏如碧轻轻的应了,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世子快走,我祖母很快就要回来了。”
康靖取下自己随身的玉饰塞到她的手中:“拿着,如果有什么事,找个信得过的下人拿它送信到王府来寻我。”
康靖走了,苏如碧等了一会儿才从竹林里闪身出来,正与卢老夫人碰了个正着。
卢老夫人瞅到了苏如碧手中的玉佩问:“见着了?”
苏如碧点点头,羞涩。
“不错,”卢老夫人赞许:“好孩子。”
三楼上的窗户悄悄的关上了,赵文怡的小脸绷得紧紧的:“不要脸。”
若伊吐了吐舌头:“关我们什么事。”反正她也不想嫁进瑞王府。她凑到文怡的耳边:“难不成长公主还没死心将你嫁到瑞王府?”
赵文怡摇摇头,悄悄道:“不是我母亲,是瑞王妃。上次太后敲打过她了,她是不敢上你家了,现在是三天两头往我家来,话里话外就那个意思,烦死了。”
若伊吐了吐舌头,瑞王妃这是抽的哪门子疯,以前长公主愿意,她死活撑着,现在长公主不愿意了,她到是上赶着贴。
“那你想嫁个什么样的?”若伊问得到是直接,赵文怡臊红了脸,但问的人是若伊,也就悄悄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想,不求他对我多好,但希望他对我有几分真心,不是冲着赵家来的,最好是将来能护护我侄儿。”
若伊懵懵懂懂的点点头,她记得梁姑姑提过,文怡也不容易。
文怡“啊”的一声想起了什么,招手让铃兰拿过一个三层的大食盒,亲手交给了祝姑姑:“这里面有我亲手为你家姑娘准备的一些点心,你将它先送到马车上去吧。”她悄悄的将食盒上面两层拿起,露出最下层的一角,若伊看到里面是那条挑线裙子。
她刚想问,文怡又悄悄道:“我已经仿着做了一条一模一样的,也知道三公主那条你也已经送进宫了。这条裙子你就拿回去,那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若伊点点头,祝姑姑借口将食盒送回马车,在马车上取出裙子套在自己的裙子下面,再装作若无其事回到了雅间里。
那边,长公主终于将熟识的人都一一打发走了,扬声叫着:“你们两个丫头缩在那个角落里干嘛,龙舟赛快开始了,过来这边坐。”
若伊与文怡相视一笑,手拉着手一块儿过去。
一过去,若伊直接扑到了长公主的怀里,长公主一征,没反应过来,若伊就悄悄的在她耳边道:“世子不好,刚刚他与我六妹妹在后院私会……”
长公主一把就搂住了若伊,揉了两把她的头发:“我知道了。”没有外人在,长公主也不再端着架子,亲呢的就像个普通的长辈。
若伊很认真的又道:“替文怡要挑个好夫婿,要向我祖父学习。祖父给我列的择婿标准……”她一下子捂住了嘴,回头看祝姑姑,祝姑姑哭笑不得,就她,还给长公主出主意呢,还好有几分记心,她们叮嘱过不能说的话能憋住不说。
长公主马上回想起当初瑞王妃在她面前诉苦时说的苏家择婿标准,愕然:“那个标准是真的,我还当瑞王妃夸张了,那可比本宫当初挑驸马还苛刻三分。”
“当然。”若伊很骄傲,“当初祖父是准备给我照着这标准挑上门女婿的。要不,您也给文怡挑个这样标准的上门女婿得了。”
长公主认真的点点头:“确实可以考虑考虑。”
文怡羞红了脸:“母亲,您也与她一块儿闹。”
长公主认真道:“这可不是儿戏,本宫认为苏老将军考虑得很周全,值得我借鉴。”就赵家这状况,挑个有前途没家世的儿郎入赘也是可行的。只是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呢。
长公主又很认真的问若伊:“如果将来你的女婿违背了你的这些标准,那你怎么办?”
“那就不要他了。”若伊想也不想的回答。背叛她的人,只有一个下场,死路一条。
长公主点点头:“君若无情我便休,爽快!要是你休不了呢?”
若伊直接道:“打,打到他不敢为止。我打不过让祖父打,让哥哥打!难不成他还敢休了我,敢还手不曾。”(未完待续。)
113、不需忍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若伊的一句话正中红心,长公主茅塞顿开了。
在宫里,她一个没母的不得宠的公主如履薄冰的活着,嫁到赵家是为了替皇上笼络赵家,也是瞧上了赵极辰。
可好日子没过上三年,自打书涵出生太医断言他的腿有问题,皇上言明赵极辰不能有庶子后,她与赵极辰就有了隔阂。文怡出生后,太医说她不能再生育,她与赵极辰的关系也就滑到了冰点,只剩下了台面上的那点应付。
与赵家有了不可调和的隔阂,但又不敢生事招皇上厌倦,她只能妥协与退让,没想到却让某些人认为她好欺,得寸进尺的欺辱她们母子。上次宫里的裙子事件,是压垮她忍让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努力的思索着,想要寻找一条出路。刚刚若伊的话却让她多年的郁闷压抑的黑暗源头一下见着了一缕阳光,
是啊,她是本朝唯一的长公主,只要她没做出危害社稷的事来,皇上都得给她一两份薄面,如何会容忍一个赵家欺辱了她。她又替赵极辰生了一儿一女,赵家敢休她不成?
竟然不敢,那她何需要忍让?
何需要让儿子女儿跟着一块儿委屈,难不成还不能让儿女活得比将军府的姑娘更自在?
“好好好。”长公主真是忍不住鼓起掌来:“果然不愧是将门虎女,果然有气魄。”
屋子里人都傻眼,长公主不会中邪了吧。
长公主一手抱着若伊,一手将文怡拉过来:“这些年我顾及这顾及那的,日子还真没有苏老将军看得透彻,委屈你了。往后,你就跟若伊一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闯祸也好,任性刁蛮也罢,都有母亲呢。”苏五姑娘是个痴儿,看在苏老将军的面子上,还有这么多人上门求亲。她长公主的女儿就算是个泼妇,也相信大把人愿意娶。
“母亲,我不委屈。”文怡抹着泪。
“不哭。”若伊抓了个小棕子塞到文怡嘴里:“我的棕子让给你吃。”
文怡差点没被噎着,咽下去后,感觉到不对,横眉冷对:“这明明是你不爱吃的咸肉棕。”
若伊嘿嘿笑道:“我随手抓的。”
“你洗手了没。”文怡这下是哭笑不得了,伸手就去抓若伊的痒痒肉。若伊惊得跳了起来,灵活的躲闪着,两个人在屋子里你来我往的围着桌子绕圈子,笑声充满了整间屋。
长公主看着她们欢快的样子,很是欣慰,她凌厉的目光扫过屋内所有的下人:“你们懂本宫的规矩的,今儿个长乐县主的话……”
屋内所有的下人都低了头,“奴婢们什么也没听到。”
长公主满意的点点头,招手叫过祝姑姑,指着文怡与若伊:“她们在一块儿,还真像两个孩子。”
祝姑姑道:“长公主,本来就是两个孩子。”
长公主略有所思:“是啊,原本就是两个孩子。如意这孩子,简单,单纯。如果她没有小时候那一遭……”没有小时候那一遭,说不定会是个聪明的孩子,但也极有可能又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大家千金,小心的察言观色,说一句要在心头转十回,只怕也跟那些苏家姑娘一样,入不得苏老将军的眼。她也不会多留意一分,还不如现在这个样子。
她转而又笑了,有感而发:“简单,也好,容易知足,也就快乐。只是你们辛苦了。”
祝姑姑明白长公主言语中的暗示,半蹲了下:“这是老奴们的本份。”
长公主点点头:“你说,本宫要收她做干女儿,可好?”
祝姑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长公主也没想要她的回复,一个人笑眯眯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外面鼓声阵阵,八条龙舟蓄势待发,祝姑姑也不得不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楼下,苏如碧扶着卢老夫人回到了雅间,苏君琛往她们背后张望:“大妹妹没有与你们一块回来吗?”
卢老夫人皱眉:“我没有看到大姐儿。”
苏君琛啊的一声站了起来:“大妹妹说是去如厕。”
卢老夫人想了下,“说不定走岔路了。”
苏君琛连忙往外走:“那我去寻一寻她,龙舟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推门出去,看到苏如瑾带着丫头匆匆进了楼道,她面色潮红,艳如桃花,一双红唇娇艳欲滴。
“哦,回来了。”苏君琛招手:“快过来。”
苏如瑾不安的避开苏君琛的目光:“好。”
苏君琛眼尖:“妹妹,你的裙子上有一块污渍。”
苏如瑾慌乱了,扯起裙摆看了下,果然在身后有一大的茶污,她低声道:“刚刚上来时,有丫头不小心将茶水洒了,我碰到了染湿的楼梯栏杆……”
她的解释有许多漏洞,但苏君琛没深想:“那我陪你去下面马车里换一套。”
“嗯。”苏如瑾连忙应道。
龙舟赛在一个时辰后结束了,八支龙舟最后赢的是孟家。
苏如瑾压的二两银子就成了十六两。
苏如珂眼热的看着桌上的银子,酸酸的道:“大姐姐真是慧眼啊,你怎么会想起押孟家的。”
“那个,只是碰巧碰巧了。”苏如瑾将银子收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在收什么珍宝。苏如碧不由得多打量了她几眼,她总感觉回来后的大姐姐有哪不一样,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卢老夫人又借着去接若伊的理由,再一上次带着苏如瑾她们上了三楼。这一次,还碰到了赵书涵和康靖。
“这是大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卢老夫人赞扬道。
“老夫人过奖。”赵书涵宠辱不惊,目光悄悄的打量着苏如碧。他是特意来偶遇一下苏如碧的。苏如碧因有康靖在,低垂着头侧身缩在最后头,整个人做西子捧心状像是随时能被一阵风吹走似的。赵书涵一下子也无法判断,她是否是受到木天萝的影响。
若伊碰上赵书涵就浑身不自在,一个劲埋头啃着小酥饼,就怕自己一个忍不住扑到赵书涵身上去翻木天萝。
长公主也准备回府了,端了茶。
卢老夫人也是见好就收,反正今天的目的都达到了,三言两语后,就带着若伊一行人告辞。
若伊还是上的长公主府上的马车,但卢老夫人是长辈,得让卢老夫人先走,若伊现在属于四房,马车也就留在了最后头。
街上人还是很多,马车走得很慢,渐渐的,若伊的马车就离得比较远了,趁着前面的马车没注意,悄悄的拐进了一个小巷子子里,越走越远。(未完待续。)
114、遇险
祝姑姑听到四周渐渐安静了下来,以为已经到了银杏胡同,撩开车帘一看,竟然是一条陌生的小巷子,赶车的马夫早已不是原来的人了。
“被发现了。”赶马车的夫转过身来,拿着刀对着祝姑姑与荔枝她们:“都给我乖乖坐好,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祝姑姑将若伊护在身后,大叫:“你想做什么,天子脚下你竟然敢绑架县主?”
那男人嘿嘿笑着,“别费心了,你喊得再大声也没有人会来帮你的。”
眼见马车还没停下,荔枝朝冲枣儿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不管不顾的朝着男人扑去,男人吃了一惊,被荔枝和枣儿联手从马车上扑了下去,枣儿的胳膊被匕首划伤,荔枝的还被马车的车轮狠狠的碾过。两人还是不顾女儿家的颜面,紧紧抱着那男人。
枣儿大喊:“姑姑,快带姑娘逃。”
她们的动作惊到了马,马儿横冲直撞的往前冲去,一下子将那男人与荔枝她们甩在了后头。
若伊被这荔枝与枣儿突出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她从车窗探出去头,见那男人砸晕了荔枝枣儿,撒脚追了过来。
“姑姑,停下,救她们。”若伊喊道。
祝姑姑从马车里探出身来,试探着去抓缰绳:“不行,危险。”
若伊也不跟祝姑姑争辨,低声喃喃道:“马儿乖一点,给我停下来。”
惊马像是受到了安抚,减慢了速度。
小巷子某处突然又窜出三个人来,其中一个人猛的抓住了马的缰绳,强行将马停了下来。
“好汉救命,定有重报。”祝姑姑扶着车壁稳住了身子,连忙道。
领头的小胡子眯着三角眼,“重报老子已经拿了,你们最好是乖乖的配合。”
这来的也不是好人。
若伊拿起车上的托盘直接砸到了小胡子的头上,当胸一脚将小胡子踹出去两步远。
“来人啊,救命啊。”祝姑姑扯开嗓子大喊。一人扑上来劈晕了祝姑姑。
若伊有些后悔了,干嘛今天不带上团子或者小蓝。不过这也没办法的事,她怕团子被赵书涵看见,也怕小蓝受不住端午的日头。
另一个男人冲上来被若伊拿小几砸了手,他怒道:“小娘匹,看老子不撕了你。”
“老四,住手,可别伤了她。”小胡子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胸口指着地上的梁姑姑:“姑娘,你再动手,我们就不客气了。”
若伊一楞,小胡子迎面甩过来一包粉末,若伊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她没晕,反而更加的清醒。得到小蓝后,她反复的试验过,她不仅不会受小蓝毒液的影响,还能分辨出各种毒物。该是百毒不侵,就算是称不上毒药的迷药,也对她是无效的。
可是再坚持下去,她也不是四个大男人的对手,只会让这些人迁怒到祝姑姑她们身上,她只得假装被迷晕等候时机。
破锣嗓子的男人问:“老大,这个妈妈还有那两个丫头怎么办?”
“一块带回去。”之前那个车夫骂骂咧咧的:“那两个丫头竟然敢对老子动手,老子不玩废了她们才怪。”
若伊悄悄握紧了胸间的荷包,如果他们真要对祝姑姑她们下手,她就不再装了。一敌四虽然有些难度,但她未必会死。
“放屁!”那个老大骂道:“带走四个人,有带有一个人方便吗。这可是公主府的马车,事闹大了,我们小命都得丢。快,去把那两个丫头和这婆子丢车上。”
若伊眯着眼,看他们将打晕的祝姑姑她们重新放进马车里,然后用一把匕首插在马屁股上,受痛的马仰头嘶叫了一声,发疯的拖着马车往前冲。
“废话,快离开这。”小胡子从旁边的推出一个小车来,将若伊放进车上的大竹筐里,又在上面放上一些白菜什么的食物,由之前那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推着小车从巷子的另一边出去,其余的人装作若无其事的跟在后头。
若伊在心里数着,她数到三千的时候,小车下了,竹筐被从车上抬下来,她被连人带筐丢到了一个柴房里的一堆稻草上。
小胡子男人道:“找纸找笔,写封信让镇国将军府给我们送银子。”
破锣嗓子道:“大哥,这样不好吧,我们收了银子答应事主坏她名声的。拿她去镇国将军府换银子,万一被那人知道了……”
“名声,把她身边的人往那车上一丢,让那马在街上一窜,估计眼下整个京都都知道她出事了。她还剩下什么名声。”小胡子男人满不在乎:“难不成你还真想玩玩她?我可是警告你,别打这主意,弄个失踪半天,苏家也就捏着鼻子给认了,要是真让县主失贞,那只怕我们有银子也无地可逃。还不如拿她寻苏家多赚几个钱。”
若伊算是听明白了,有人买了这几个地痞坏她名声。
nnd,被她查出来是谁,她一定要杀了,不,杀了太便宜了,她要让那人下辈子都后悔将主意打到她头上来。
“也是也是,今儿个高兴,你去买两瓶酒回来,我们哥们喝点庆祝庆祝。”
好几个人大声叫好。
一阵脚步声出去了,外院安静了下来。
若伊没动,她不知道外面是否还留有人。
就刚才他们做的那事,马车冲出去很快就会引人注意,苏府上下马上就会知道她失踪了,相信团子与小蓝会比任何人都早找到她的。眼下,她需要冷静的等待,保护自己的安全,直到那个团子与小蓝来的时候……
若伊四处张望了一下,蹑手蹑脚的起身,从旁边的柴堆里挑出一根大姆指粗一头尖利的短树枝来,又从身上的荷包里翻出一半块巴掌大的碎片,往上面吐了口口水,被打湿的碎片上显现出了淡淡的蓝色,她拿碎片仔细的擦拭了树枝的尖头。这碎片上沾的可是小蓝的毒液,见血封喉,足够毒死千号人。
她紧紧握着那一根树枝,又重新躺回了稻草堆上。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那几个男人又回来了,院子里飘起了酒肉的香味。
若伊想等到他们吃喝得差不多了,就弄点动静引他们来柴房,最好是一个一个来,她也好一个一个的解决。
就在她翻身悄悄藏到门后,准备砸门时,就听到外面嘭的一声巨响,然后院子里响起了惨叫声。
“什么人!”小胡子大叫。
“什么人,你们应该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来人冷冷地应道:“敢太岁头上动土,就该知道自己有几两命。”
破锣嗓子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饶命啊,是有人出钱雇我们绑苏家五姑娘的,我们没敢伤她,只是迷晕了。不信,她还在柴房里呢。”(未完待续。)
115、曹大好人
若伊真想冲出去杀了那些个家伙。
来的人不外乎两类人,要么是这类地痞强盗之前的惹下的仇家,要么就是出钱雇佣他们的人,是来杀他们和她灭口的。
不管来人是哪类,对于她都是一个危险。
若伊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门板,准备在第一时间给进来的人重击。
外面一下子安静了,等了好久,才有人道:“你说,你们绑了苏家五姑娘?”
这声音,有点耳熟,好像是曹陌。
若伊想笑,笑不出来,这是什么猿翔,又碰上他了。
屋外,曹陌也是这样想的。
他只是想抓这几个设局诈曹际的地痞好好的教训一番,真的没有想要来英雄救美啊,结果……
现在他退出去还来不来得及?反正苏家姑娘是迷晕的,不知道他来过。
可是,这事要是被叔叔知道了,估计打拆他腿还是轻的。要不,他现在派人去将曹际叫来,这英雄救美的功劳算他的?不行,那他就得接受五婶的眼泪攻势了,那太烦。
他犹豫了片刻,指挥人道:“把他们都给我捆好堵上嘴。长弓,想办法去将左公子给引过来。”
若伊窘,她真想冲着外面大喊:曹公子,曹哥哥,我知道你是个大好人,我不会赖上你的,你也不用做这活雷锋。干脆一点把我送到苏府门外你再撒丫子跑路,我不会指认你的。跑快点我指认你也能咬死不认,不会少你一块肉啊。
但她怕这一嗓子吼出去,曹陌现在立马就会撒丫子跑路,可就没了能送她回家的人。
曹陌还很细心的亲自留在院子里看守着,免得再出什么意外。
若伊很安静的躺着,她怕弄出点动静,曹陌吓出个好歹来。
不得不说那叫长弓的长随手段也不错,前后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将左泽文给引过来了。他猫身冲进小院:“公子,左公子进巷子了。”
“撤。”曹陌一声令下,院子里的人消人了个干干净净。
若伊翻身坐了起来,立马往外跑,她不是想在左泽文来之前离开小院,而是想在左泽文来之前人那几个地痞嘴里询问幕后黑手的下落。
她刚迈出柴房的门,就与推门进来的左泽文碰了个正着。
“苏五姑娘。”左泽文瞪大了眼:“果然你在这里。”他又看到了地上被捆成粽子打成猪头,还塞着嘴的四个地痞。
若伊瞪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他们抓我来的,他们还打荔枝跟祝姑姑。”当着左泽文她不能杀人,但她狠狠踹了几脚替荔枝她们出口气还是行的。
左泽文递过去一张纸,纸片很小,上面还有一个很宽的洞,像是被什么戳烂了。她一把将纸推回去:“我识字不多。”说归说,她扫到了,上面写着:苏五姑娘有难,速来东曲胡同。
她想翻白眼,就凭着这么随便一张条儿,就把左泽文能钓过来了,还只带着两个小厮,他就不怕这是针对她的陷阱。她是该感谢曹陌让她看到了左泽文的真心呢,还是该嫌弃左泽文的匹夫之勇。
“五姑娘在这里委屈一下,我马上让人租马车送姑娘回家。”左泽文目光微垂,唇角抿成了一条线,但似乎不难看出他心情不错。
若伊比他更大方,“租马车的路上,顺便给我带两盒点心,一瓶水。”
左泽文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嘴角微微往上翘,果然是个心思简单的姑娘,身处在这种环境下,不哭也不闹。该说她过于简单呢,还是太大条了。
苏府里也急成了一锅粥。卢老夫人到家后才发现,大家的马车都到了,唯独不见了五姐儿乘坐的长公主府上的马车。
一开始卢老夫人也没当回事,路上人多,五姐儿又事多,可能耽搁了。
有人往大门口丢了一封包着刀子的信,歪歪扭扭的字写着:苏五姑娘在我们手上,准备五千两银票续人。
门房不敢耽搁,立即将信送到了正房。
卢老夫人一瞧,傻眼了,还真出事了。
现在怎么办,拿钱续五姐儿?五千两银子,说多不多,但说少也不少。花来救五姐儿,她还真舍不得。可不出不行啊,五姐儿要真出了什么事,她怎么跟苏启明交待。
要不,将这信送到长公主府上去,让长公主出这钱。终究五姐儿是坐着长公主府上的马车出事的。要是能赖上长公主府该多好。
啊呸,赖不上啊,就算赖上了也只便宜了五姐儿。
不对不对,相信长公主也不会愿意要个傻子儿媳妇的,说不定这事就有回转的余地,两边各让一步,苏家救回五姐儿不再声张,长公主聘苏家另一位嫡女为媳,她再将五姐儿嫁到卢家,两全齐美。
卢老夫人越想越美,开始思索给长公主的信要怎么写,怎么用词才最好,妥当而不失礼仪,又能恰到好处的表达她的意思。
“母亲,”邹氏拉着苏磊气喘吁吁的冲进来,也顾不上行礼:“听说五姐儿出事了?”
卢老夫人脸色一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她明明让人去封了门房的口,怎么还会传消息出来。
邹氏直接道:“五姐儿还没有回府,按理不会这么晚的。”
卢老夫人瞪了她一眼:“五姐儿说不定是先去长公主府了。”
苏磊察觉到了卢老夫人的心虚,道:“那我派人去长公主府问一声好了。”
事实上是,被苏安放置在门房的人不敢隐瞒,偷偷送消到了梧桐院和五福居。梁姑姑当即派人找了邹氏,不管这事是真是假不能让老夫人一个人决断。
在没有人查觉的同时,团子悄悄拨醒了某条在花里睡觉的懒蛇,小蓝缠上了团子的尾巴,一猫一蛇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苏府。
这下倒是如了卢老夫人的心意,她点头:“好,我正准备派人去呢,你不放心就把邹氏留在这里等消息好了。”还当着苏磊的面吩咐齐嬷嬷立即去长公主府,她悄悄的将那封恐吓信交到了齐嬷嬷手中。
邹氏眼尖,看到了齐嬷嬷手上的那封信,一把抽了出来,匆匆扫了一眼,哇的大哭起来:“老爷,你看看。”
苏磊接过来一日十行,重重的将信拍在桌上:“母亲,这是从哪来的。”
卢老夫人恨不得扇邹氏两耳光,不情不愿的道:“我们应该派人去长公主府上询问,别是被某些有心人给欺骗了。”
邹氏对卢老夫人的那点心思门清,不客气的反驳道:“母亲,您不在乎五姐儿,您总得替我们府上所有的姑娘声誉想一想吧。其它几位姐儿可不比五姐儿得父亲的宠爱。”她就差点没说,你老想拿五姐儿的声誉去逼长公主府,到时候逼急了长公主,长公主只呵护住了五姐儿,一把将大姐儿她们拖下泥塘也是可能的。(未完待续。)
116、追查
卢老夫人被邹氏揭了老底,面子上挂不住了,拿起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怒道:“五千两银子,你当是五十两,是立即能拿得出来的?我只不过是想找长公主借一点儿。(.无弹窗广告)”
“老夫人,不用去长公主府了,我马上去调银子。”康靖跟在苏君琛的身后进来。
苏君琛一张脸羞得通红。
他是在路上碰上康靖的,他本意只是想客道两句,结果被康靖左右一说,不得不将他带回府上来。刚进府,就到下人议论五姐儿被绑的事,康靖拉着他就直接冲到了正院来了,恰巧还听到了卢老夫人那番言释。
康靖草草的拱拱手就当行礼了:“老夫人,苏三老爷放心,我马上回府去取银子,必定要将五姑娘安全的救回来。”说罢,转身往外走。
园子里,他看到独自站在月亮门畔的苏如碧,他左右见无人留意,悄悄的过去,伸手抓着苏如碧的手,想要解释。
苏如碧抬手捂住了他的嘴,温柔的摇摇头:“我知道,快去吧。”
康靖很想拥她入怀,可眼下事态紧急,他不得不松手离开。一边走,他一边心里将若伊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过他也有一份庆幸,眼下五姑娘出事得越多,他现在不离不弃的样子,越能打动苏启明。到时候,等到新皇登基后,瑞王府稳定下来,这一件件的事都能成为五姑娘的名声败坏的罪证,他能凭着这些将那个傻子狠狠的羞辱扫地出门,再堂堂正正的迎娶苏如碧。
长公主府也乱了套。
受惊的马车在出了巷子没多远,沿途闯翻了一排的摊子,就被路见不平的有勇之士想办法给拦了下来。(.)
有人发现车上有长公主府上的标记,又见车里只有三个晕迷受伤的女人,就连人带车送到了长公主府上。
长公主也才刚回到府上,连衣服都没换下来。
小丫头一路小跑的冲进正院,口里叫嚷着:“碧玉姐姐,出大事了。”
碧玉正在替长公主卸妆,刚取下的双凤金钗子跌落到地上,一侧的金翅膀已经摔歪了,她吓得连忙跪在地上。
“无事,出去看看。”长公主没发火。
碧玉松了一口气,起身出来,朝着小丫头就是一个嘴巴:“好大的胆子,敢在正院里叫嚷。”差点没把她给害死,那支金钗可是长公主最喜欢的,听说还是新婚的时候,大老爷亲手替长公主挑的。
长公主弯腰拣起这金钗放进一个小盒子里,递给旁边的嬷嬷:“锁到柜子里去吧。”
碧玉匆匆进来,脸色大变:“长公主,真出事了。送五姑娘回去的马车在路上被人袭击,路人拦下了受伤的马,将马车送回府里,可车里只有晕迷的祝姑姑与受伤的荔枝桃儿,五姑娘不见了。”
长公主也顾不上头发凌乱,匆匆往外走:“快,请大公子。暂时不要告诉姑娘,派人将府里看严实了,任何人都不得进姑娘的院子。”
赵书涵与长公主同时到达了祝姑姑被安置的客房,赵书涵一针下去,祝姑姑幽幽转醒,看清楚面前的人后,她简单明了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到了一点上。如果这事发生在晚上,那车夫被人打晕并且假冒那正常。但这是下午,还是在热闹的大街上,当街换掉一个车夫必定是会引起人注意的。
赵书涵点点头:“母亲,你先去苏府。我沿途去查,必定会有人看到的,找出蛛丝马迹后到苏府去与你会合。”
长公主在路上匆匆整理了一下头发,又随便的补了根钗子,急匆匆的往苏府,刚转进苏府前的胡同口,坐在马车窗边的碧玉听到了一声娇呼:“那是长公主的马车。”
碧玉猛的拉开车窗帘,对上若伊的笑脸。
“长公主……”碧玉迟疑的指着窗外,长公主侧头一看,“停车!”
碧玉立即带人下车,将若伊接了过来,长公主也不顾若伊身上脏,拉着她就上下打量,头发,衣服上沾了不少灰,但整个人精神还不错,不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吩咐道:“碧玉,你亲自去苏府送信,说五姑娘没事,只是马车在路上坏了,现在在公主府,我马上会送她回来的。”碧玉应了一声,下了马车。
左泽文上前行了一礼:“还请长公主派几个人跟我走一趟,我还留了个小厮在看守犯人。”
长公主点点头,让人带着左泽文迅速去见赵书涵。
到了长公主府上,左泽文让另一名小厮带赵书涵去抓人。长公主让人带若伊到后院梳洗,她则在前院亲自拷问,不,询问左泽文。
左泽文心知此事必须有一个完美的解释,否则一个不好,五姑娘的名誉清白都毁了,他拿出了那张字条,然后说出了自己到达小院后所看到的一切。
长公主依旧还是那淡淡的笑容,让人看不出她是否相信:“左公子,相信你也知道,这事关系着五姑娘的名声。这事也就到此为止,本宫希望……你今天没有见过她。至于此后的事,都交于本宫来处理,你看可好。”
左泽文起身,拱手:“有劳长公主。”不得不说,长公主所言是最佳的办法,能周全五姑娘的名声。这也是他没有反对就跟着长公主回府的原因。
送走了左泽文,长公主又见了替伺候若伊洗澡的几个婆子,提了半天的心才真正放了下来。也许,是五姑娘貌不出众,才没受到更大的伤害。
另一边,团子与小蓝利用它们动物的本能以及对主子气息的熟悉,在最短的时间寻到了那家小院。小蓝还找到了那根若伊准备用来防身的尖木棍。
“喵。”团子拿爪子指了指木棍。
小蓝爬上去,伸出蛇信子仔细的将木棍尖处沾了它毒液的地方舔了一遍。
等小蓝完成这事后,团子又背上小蓝再一次寻着味道追寻而去。
它们刚走不久,赵书涵带人寻到了小院。
左泽文留下的那个小厮拿着根大粗棍子守着四个痞子,谁醒了就上去一棍再敲晕。赵书涵说明身份后,让人绑了那四个痞子带回长公主府。他准备离开时,闻到一股很淡的味道。
他仔细嗅了嗅发现味道来自于柴房,“黑蛟,推我进去。”
他仔检查了柴房的每一个角落,发现味道来自于地上的一根木棍,上面的气息被巧妙的掩饰过了,但不难闻出是蛇腥味。他拿棉布将这根木棍的尖头削下,反复包了好几次,才放在盒中交给黑蛟拿着。(未完待续。)
117、偷药贼
若伊先去看过祝姑姑她们,祝姑姑没受什么伤,枣儿的胳膊上的口子长,却不深,已经上过药了,说没什么大碍。[.超多好看小说]只有荔枝的脚骨被马车压裂了,得修养两个月。总体来说,大家都还算是幸运的了。
祝姑姑还坚持着要伺候若伊去清洗换衣,若伊知道她的顾及,也没反对。
若伊刚刚清洗过换好衣服出来,只感觉一股目光盯在她的背后,让她如坐针毡,她装作没发现,余光朝着不安的地方瞥去,见团子爬在窗外的大树上,要不是它那对琥珀眼太亮,她差点都没发现。
不是吧,这可是昌顺长公主府,团子的旧家,赵书涵还满世界寻它呢。
若伊悄悄的打手式,让团子快走。
团子点点头,缩回了树叶的阴影里。
若伊松了一口气。
赵文怡匆匆闯进来,“如意,听说路上你马车坏了,荔枝枣儿还摔了,你有没有事?”
若伊明白这是长公主对外的说释,她没随和,而是傻傻的看着文怡。文怡还以为她摔着了脑子,气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摔哪了,哪里痛,你快告诉我。对了,哥哥那有药,我帮你去要些来。”说罢,她又跟来时一样,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赵文怡冲到了赵书涵的书房,在院门口被黑衣拦下了,“姑娘,大公子还没回来。”
赵文怡哪里管那么多:“黑衣,我不进去,你去挑一些上好的伤药给我。”
黑衣半蹲了下,站着不动:“姑娘,药房是任何人都不能进的。”
赵文怡也知道这是为难她,急得在院门口直转悠,她突然听到了一声脆响,猛的回过头:“你撒谎,药房里有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黑衣也听到了那声音,她跑到药房门口,见房门还是锁着的,她侧耳听了听,没有再听到任何的声音,她有些迟疑了:“姑娘,你真听到了吗?”
赵书涵正好回来放木屑,听到她们这么说后,当即打开了房门,房间的正中摔碎了一个瓷瓶,满地是药粉。好几个药瓶都被打开了,里面空无一物。
“不可能。”黑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就守在门外,寸步不离,没有人进过药房。可眼前的事实却提醒她,一切都发生了。
赵书涵进到屋里,先是从屋边的架子上取下赵文怡要的药膏,递给文怡:“这事不要告诉母亲。”
赵文怡点点头,拿着药膏离开。
赵书涵关上了药房的门,半天没有动作。
他在自己的药房四处是洒了药粉的,一般人进来,会立即被迷晕,手脚无力十二个时辰,能顺利的从他药房脱身的人不多。
也就是说,能顺利从他的药房里偷走他药的人,也只有他想得到的那几个人。
他在外面开点心店的时候,就没想过能彻底的隐瞒自己的身份,知道总有一天,可能会有人找上门来。他一直在平静的等着,没想到,他等到的却是这个。
赵书涵仔细的清点了一下屋子里的药。药丢的不多,但少的都是他亲手制的、不能与外人道的异药。这些药他都没放在一处,都是与普通的药混和在一块的,却都被挑了出来,丸药都是去了瓶子直接装走的,粉药是直接连包拿。足可见这个偷药的人对这些药的熟悉。
赵书涵心底又打了个咯噔,他记得他们好像都不擅长药物,如何能分辨得出药。
难不成,这个世界也有他不知道的敌人存在?
那个敌人在哪,是本地的还是一样穿越过来的,他知道不知道她的存在?
赵书涵越来越不安起来,整个人处在快要发疯的边沿。他伸手从架子上拿下一瓶药握在手中,打开门:“黑蛟,去备车,我马上去苏府!”他迫切的需要去苏府证实,苏六姑娘是不是她。
“这个时候?”黑蛟犹豫了一下,赵书涵甩过去一个冰冷的眼刀,黑蛟感觉身体都冻成了冰。
主子好可怕!
赵书涵突然扫到了一丝东西,忙叫住黑蛟:“过来,把我推到窗下。”
他在窗户旁边看到了几根极细的毛发,拿手拣起来往鼻下一放,他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猫毛!这是猫毛!
赵书涵真是欣喜过头,没有潜在的敌人,他终于知道是谁光顾了他的药房,是谁偷走他的药了。
“白雪!”那只可恶的白眼猫,看来,它不仅找到了她,而且还彻底的背叛了他!
不过,也好,他的药到了她的手中,能给她一些安全感,让她做到更多不可能做到的事。能给她帮上一点点的小忙,也让他欣慰了。
“没事了,是白雪回来过,你们谁有看到它的踪迹。”
屋外的黑衣只感觉重新活过来了,她喃喃道:“白雪回来了?”想想到也可能,只有白雪能随便避开众人的视线进入书房各个角落,来去无影,只有它敢闯药房折腾一番,也只有白雪折腾了药房而公子不会发火。
赵书涵立即下令:“检查整个书房,兽屋,全府上下寻找白雪的下落。”
长公主府再一次沸腾了起来。
赵文怡将几盒好药塞给若伊,委屈地看着若伊:“在哥哥的眼中,我们可不如那白雪重要。”
若伊傻笑着不应,她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眼下,她只希望团子跟小蓝成功的离开了长公主府。
赵书涵审问了四个地痞,很快就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上次桃花宴上,赵文悦害苏五姑娘不成,反坏了自己的名声,还让赵书畅不得不娶冯丝秋。二夫人便将一切都算到了苏五姑娘的头上,知道长公主要派人接苏五姑娘去看龙舟,就扣下了车夫的家人,威胁车夫将马车交给地痞,以达到坏苏五姑娘名声的目的。也许,还是想让苏家与长公主结怨,或者让长公主不得不因为这事为他聘苏五姑娘为正妻。
赵书涵又抓到了装被人打晕的车夫,连带四个地痞的口供一块儿交给了长公主。
长公主气坏了,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上,腕上的玉镯清脆的裂成了两半,茶杯都跳了起来,哐当哗啦,茶水倒了一桌,滴滴答答顺着桌沿往下落:“好,真好!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本宫是病猫了。”不得不说,赵二夫人这计毒辣,也许是她往日对赵家心存愧疚,常常忍让一二,才会让他们越来越放肆。
碧玉有些担心:“长公主,您的手。”
长公主抬手制止了她,“书涵,关于之前救五姑娘的人,你可从地痞嘴中问出了什么。”
赵书涵拿拳头捂着嘴,闷咳了两声:“据他们的描述,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曹陌。”
“曹陌!”长公主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曹陌这是避嫌呢,看来,他也没有真愿意娶五姑娘之心。解决眼下的事最重要:“书涵,你带人把车夫和犯人都送到赵府上去亲手交给你祖父。我送苏姑娘回府。”只有若伊尽早丝毫无损回到苏家,流言才会停止。至于算后帐,她有的是时间。(未完待续。)
118、本宫好欺吗
长公主亲自用长公主府最豪华的马车送若伊回家,沿路还时不时停下让人去给若伊买点心,甚至连若伊有时失礼的撩车帘也不恼。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沿途看到的人都不由的惊叹,苏家这姑娘真是好福气,能得长公主另眼相看。
到了苏府,别说卢老夫人不相信若伊就这样平平安安的回来了,连带着银子来的康靖都不信。
当若伊就这样出现在众人眼中时,卢老夫人还皱眉,怪异的看着若伊,好像想从她的身上找出无数的过错来。
邹氏急匆匆的上前拉着若伊的手左看右打量,确定无伤后,才拥若伊入怀:“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若伊任由邹氏抱够了,才道:“半路上我上了长公主的马车。后来那马失控了,荔枝腿摔了,枣儿胳膊划了个口子,祝姑姑还撞了头。”这话是长公主在路上教她的,让她咬死了不认。她故意没说长公主的原话,但颠三倒四倒地将情况说得明白了,更让人觉得可信。
“好好好,你没事就好。”邹氏连连点头:“回头给祝姑姑她们每个人赏半年的月钱,要是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让小丫头来三房拿。”
康靖也不愿意一直在旁边做个背景墙,他走到若伊的身侧,温柔而又深情的看着若伊:“五妹妹,你平安回来就好。别说五千两,就算万金我也甘愿。”
若伊差点吐出来,这么恶心的话他也说得出口,就不怕苏如碧听到了?还有,谁是她五妹妹了。
若伊扯着邹氏的袖子,不客气地指着康靖:“世子怎么叫我五妹妹,他是不是要当大姐夫了,才随着大姐姐叫我做五妹妹。五千两用来做什么,给大姐姐下聘吗?”
大姐夫,五千两下聘苏如瑾?康靖就差没眼前一黑。(.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他的一番柔情抛给了瞎子看吗?
长公主差点没笑出来,她强忍着笑,道“康儿,苏家的事你一个外男少掺和,免得坏了苏家姑娘的名声。”
康靖听说了长公主话中有话,是在提醒他别坏五姑娘的名声,还是别被苏家拿别的姑娘赖上了。不管是哪种,他现在都是远离为上,免得落下话柄,与五姑娘越来越远。
他连忙起身告辞,苏磊带着苏君琛送他出去。
卢老夫人眼神暗了暗,不安的瞥了一眼镇定自若喝茶的长公主,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搏一搏。
卢老夫人听了老大的不高兴,板着脸道:“邹氏,你带五姐儿回房,好好的查查五姐儿身上可否有伤。”
邹氏猛的抬头看着卢老夫人,她听出了其中的暗示。
“还不快去。”卢老夫人不高兴的催促着。当着长公主和若伊的面,邹氏不敢反驳,只得压下心头的不满带若伊出去。
厅里只剩下卢老夫人和长公主了,卢老夫人也不想错过这千载难逢的良机,拐弯抹角的道:“虽然五姐儿是平安回来了,可是府外的流言……”
长公主不客气的瞥了卢老夫人一眼:“流言,哪来的流言?本宫不知道五姑娘跟本宫回了趟公主府,丫头婆子的马车出了事,怎么会传出五姑娘的流言来。”
卢老夫人心知长公主是狡辩,但她也不能一口咬死五姐儿就在马上车。收到信后,她确实是派人上街打听过了。街头的人也只说看到了长公主的马车惊马,车里摔晕的人只有老婆子与丫头,没有看到年轻的姑娘家。一般人也只会认为,这是主子派出去办事的嬷嬷和丫头出了事。就算她大张旗鼓的出去说车里有五姐儿,外人也未必会信。最主要是,她这样做了除了败坏了苏家的名声,没有半点好处,更别提想以这事想攀上长公主了。
她不死心,拿着地痞送来的信:“可是这信。”
长公主眼里透出了失望:“随随便便一封信,老夫人也信?本宫就不知道了,老夫人就这样当家的,苏家的家业还没被人骗光,真是个稀罕事。”说着,将信塞进了自己的衣袖里。
卢老夫人不死心:“长公主,这事关着我们苏家姑娘的名声。不是三言两语否定了就没事了,将来五姐儿出嫁,万一夫家知晓了,我们苏家的姑娘还有何脸面。”
长公主闻言目光锐利的扫了一眼卢老夫人,打宫中拼出来的她如何能猜不到卢老夫人的心思。想必是想从五姑娘身上下手,做为逼她的筹码。如果还是今日以前的她,必定会谨慎两分,眼下,她被若伊一句话惊醒,却容不得有人再算计。
“老夫人凭着一封不知从何得来的信件,威胁本宫,认定五姑娘到了一趟长公主府,出事了,需要我们长公主府负责?”她的衣袖拂过旁边的茶几,上面一套名贵的成窑五彩小盖盅被拂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卢老夫人被长公主强大的气势一压,吓得站了起来,大夏天的后背有些发凉。
“好,好,再好不过了。”长公主也起身:“我这就带着五姑娘进宫,见面太后,如果五姑娘有个好歹,本宫让书涵三媒六聘,十里红妆迎娶五姑娘为长公主府的大奶奶。”
卢老夫人站不住了,膝盖一软,跌跪在地上:“老身不敢。”
“不敢,只怕是你敢得狠。”长公主冷笑了两声:“本宫好欺吗?一个小小的三品淑人,也敢算计到本宫头上,真是不知死活。碧玉,绑了卢老夫人,与本宫一起进宫去评评理。”
长公主带来的丫头婆子一拥而上,而齐嬷嬷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送走了康靖后的苏磊没回自己书房,想着邹氏提醒他的事,生怕母亲惹怒了长公主,悄悄的人让人通知了苏海苏林,一块躲在正院前面的厢房里等消息。
一听到长公主要带卢老夫人进宫评理,苏海三兄弟都知道母亲又坏事了,也顾不上脸面好看不好看了,连忙冲出来求情:“长公主息怒,我母亲犯了失心疯,多有冒犯,还望长公主见谅。”
“失心疯还放出来见人。”长公主可没句好话。
苏海连忙应道:“是是是,往后一定拘着她在后院休养。”
苏磊也道:“长公主,请瞧在五姐儿的面子上,原谅我母亲这一遭。”
长公主原本也只是想吓吓卢老夫人,也就借坡下驴:“本宫瞧着五姑娘好,也可怜她没个亲爹亲娘亲祖母照顾,可见怜儿的,本宫想拿她当亲闺女疼惜一二。今儿是瞧在五姑娘的面子这一遭就算了。但以后,要再有什么事,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哼哼,那可给本宫仔细了。”
这话让苏林和卢老夫人都听了差点没吐血,什么叫没亲爹亲娘亲祖母的,拿他们当死人吗?
还有,什么叫她拿来当闺女疼,难不成,长公主是想……
长公主可没再多说,让丫头婆子放了卢老夫人,扬长而去。(未完待续。)
119、偷回来的药
长公主没有回府,而是直接递牌子进宫请罪了。(.无弹窗广告)
长公主很少失礼的在不恰当的时间往宫里递牌子,皇上知晓定是有事,马上召见了长公主。
长公主进殿就跪了下来,陈诉:“今天我派去送苏家五姑娘回府的马车出事了,车夫被弟妹用家人威胁,将五姑娘送到了地痞手中,还好祝姑姑她们及时赶回来报信,书涵将人救了回来。事后却知,地痞还让人送信到苏府去敲诈五千两……皇兄,我真不敢想,这五姑娘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就算是将她聘为书涵的正妻,只怕也难熄苏老将军的怨恨。”
皇上面如沉水,看不出喜怒。
熟悉皇上的长公主却知道,皇上盛怒了。
这件事动了皇上眼前最在意的两个人,一是书涵,二是苏启明!
“昌顺,你先回去。”
“皇兄。”
长公主起身,皇上的目光扫过长公主,看着她发红的眼角,心不由的软了几分。人啊,感情都是处出来的,长公主虽然不是他同胞妹妹,这些年她为他做的事可比那个同胞弟弟瑞王多多了。
“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给苏家一个交代的。”
长公主强撑出些笑容:“皇兄,我是真心喜欢苏家那五姑娘,我想将那姑娘认做义女,你说可好?”
皇上默默的点点头,道:“苏家那姑娘是个太平富贵命儿,没想到真入了你眼。这事你再想想,等苏启明回京之后再说。”
长公主面露苦涩:“是,皇兄。”
“放心,朕不会委屈了书涵的。”皇上的唇边露了一丝笑模样。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长公主当然放心,她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的在皇上的心里扎下了钉子,任谁再敢在到皇上的面前来提苏五姑娘有可能失贞的事,皇上一定会喷那人满头血。
若伊回到了五福居里,头一件事就是去找团子。
“姑娘,刚刚还瞧见团子在园子里玩呢,”梁姑姑不放心的打量了若伊一阵,拉着她去给请回来的观音相去上三炷香:“谢菩萨保佑。”
祝姑姑让若伊去观音面前磕个头。
若伊才不愿意向一幅画下跪:“大师说佛佑有缘人。不然坏人拜拜菩萨,菩萨也保佑他们吗?”
“可别乱说。”祝姑姑替若伊磕向观音磕了个头。
若伊双手合什,直接道:“菩萨你有灵,就把今天害我的人都折腾个半死不活,我谢谢你了。”说着,鞠了一躬。看得祝姑姑与梁姑姑好笑不已。
好笑之余两位姑姑也有些奇怪。虽然呆在姑娘身边的时间不长,但她们也算是知道姑娘的个性,护短如护食,还心眼儿极小,睚眦必报。也许是老太爷怕姑娘吃亏,成年累月教导她要打回去而造成的。
今天姑娘竟然没有问她们害她的人是谁,也许是她认定是那四个地痞,在知道地痞已经被抓了,也就不在意了。
若伊掏出赵文怡给的药:“祝姑姑,你身上还有伤呢。这是文怡给的上好药膏,姑姑快擦上。”
祝姑姑倒没推辞,收了药膏:“姑娘还有没有,拿点给荔枝和枣儿也用用。”
若伊将所有的药膏都给了祝姑姑,祝姑姑笑眯眯的收好,与梁姑姑交换了个眼神,梁姑姑道:“今天荔枝与枣儿护主有功,姑娘给她们各赏半年的月钱,养病期间的药钱都由姑娘的月例里出,可好。”
“行。”若伊不在乎那些钱财:“药都要用最好的。”
梁姑姑想得更多:“至于左家公子的谢礼就暂时先记着,等老太爷回来后再说。”她就怕左夫人会因这事多想,反而害了姑娘。
若伊也没意见。
“喵!”团子慢悠悠的进屋,蹲在若伊的脚边,尾巴尖儿翘着,漆黑的猫爪一下一下勾着若伊的裙摆。若伊蹲下身子,团子跃到她曲起的手臂上,毛茸茸的尾巴缠住了若伊的手腕,轻轻往外拉扯着。
若伊明白,团子是有什么想跟她说。
“姑姑,我去玩了。”
梁姑姑没阻止:“别出院子,马上就要用晚膳了。”
“哎。”若伊应了声,抱着团子跑进她的书房。书房与旁边的厢房打通了,做为她与团子的游戏屋。里面除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书架外,就只有一张宽大的硬榻,以及团子的窝。原本的摆设也都去了,再多也经不起团子与小蓝祸害。宽大的硬榻足够团子它们活动了。团子的小窝除了她任何人都不能碰。谁靠近了,团子就向谁亮爪子。还好团子很爱干净,窝也没有什么异味,不然祝姑姑非着急上墙不可。
“有没有人被人发现?”若伊悄声道。
团子摇摇头,尾巴继续拉着,若伊被它领到了小窝旁边。
若伊闻到了一股药味。
她失手将团子摔了也恍然不知,直接从团子的小窝中翻出一个圆滚滚的布包来。她打开一角,见里面都是各色的药丸,还有一包一包的药粉。
“哪来的?”若伊惊愕,转眼她就猜到了:“该不会是你上公主府偷出来的吧。”团子没被摔着,但它也不高兴,拿屁股对着若伊,对她的问话置之不理。
小蓝不知何时游了出来,它缠上了若伊的指头,用尾巴尖指着自己,一脸的求表扬,就差没有头上竖个牌子:我也有份。
若伊将团子踢到一边,问小蓝:“这是偷来的?”
“这是你们偷来的?”小蓝点点头。
“真乖。”若伊赞了一句。团子被激怒了,他的功劳啊,那条臭蛇最多帮了一丁丁丁的小忙,主人竟然赞那条臭蛇?它挥舞着肉巴掌将小蓝从若伊的指头上拍下来,小蓝身子一弓,缠上了团子的脖子,一蛇一猫又扭成了一团。
若伊才懒得理它们,反正这半边屋子该收的东西都收起来了,也打不碎什么,她的心思还在那些药上面。那些药,她只是闻到了味道,竟然就知道它们的用途。天啦,解毒的,疗伤的,续筋接骨有,迷药,毒药,致幻药之类的也有,还有几包竟然是能让人失忆、惊慌、失魂的。
还有一些是她想却无法到手的东西,潜水钟蜘蛛的探须、黑油蛙的毒囊、红眼鸟的爪子、吸血鬼鱼的牙齿、穿山兽的鼻子、黑蝙蝠的舌头……这些东西都被烘干磨成了粉,用油纸包好,每份不多,多的也就是大指姆大小一包,小的也就两小勺。对了,还有木天萝清液两瓶。
若伊傻眼了,这赵书涵倒是什么人,手上竟然有这些东西!
若伊转念就将之抛之脑后了。好吧,赵书涵是什么人她管不着,但这些东西到了她手上,不管他是什么人,也别指望再从她手上要回去。(未完待续。)
120、潘多拉的盒子
若伊将药拢成一堆,更好奇了,这个布袋足有团子身体的两倍大,小蓝身体的数倍,它们一猫一蛇是怎么将这些个药偷出来的。[.超多好看小说]
估计就是它们见过她后,在文怡去取药之间,它们将东西偷了出来的,那前后没有一柱香的时间,能偷出这么多的东西?就算有团子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猫领路,能事半功倍,也太夸张了吧。
若伊拿了个跟药差不多大小的宝月瓶放在一蛇一猫面前,努努嘴:“来,示范一下,怎么弄回来的。”
一蛇一猫扭捏了会儿,团子挨着宝月瓶趴下身子,小蓝的身子绕上宝月瓶的双耳,再绕上团子的脖子,团子一直身,将比它身体大两倍宝月瓶背了起来,在屋子里跳跃着,依旧轻巧,宝月瓶没碰到半分。
不错啊,还会分工合作,善于利用自己身体的最大潜力,若伊赞不绝口。
团子从药堆里扒出一个小瓶子,咬掉瓶塞,用爪子沾了药液些往它胸口一划,爪子上带上了一滴红珠子。若伊心头一紧,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觉得手上一痛,团子沾着血的爪子又戳破了她的手指。
认主,团子这是在以血誓认她为主。
“傻猫。”若伊揉了揉团子的头顶,不认主她也喜欢它,信任它的。团子趁机往她胸口凑了凑,眼见就要得趁之际,尾巴被小蓝扯住了。团子大怒,扑上小蓝混打起来。
若伊懒得理它们,寻出些街头淘的香粉盒子、香包之类的,倒掉其中的香粉香料,将这些药丸药粉一一装好,堂而皇之地摆在了书架上。(.无弹窗广告)不得不说这是最安全的地方,常人不会想到她会在那些东西里装药,再说书房有团子与小蓝镇着,旁人也偷不到。
收藏好了药,见一猫一蛇也打得差不多了,若伊揪住团子,团子趁机又缠到她手腕上,她在团子炸毛之前,飞快的抓了抓团子的下巴,团子舒服的眯起了眼睛,露出很享受的模样。
“好了,现在告诉我,你们知道今天设局害我的人是谁吗?”
一猫一蛇争着点头,一脸期盼的看着若伊。
若伊有些窘,它们知道又怎么样,它们又不会说话,没办法告诉她那是谁,要跟它们玩猜猜猜的游戏实在太累了,再说她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地里恨她。记得祝姑姑说过,世子,左泽文,曹陌还有李川是京都女子最想嫁的四人,他们其中三个上苏家向她提亲,估计京都想扎小人的女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她哪数得过来。
对了,说话!
若伊灵机一动,放下团子,推开窗喊了声:“小麻花,小葵花。”
两只小鹦鹉爽快地应道:“来了。”两只几乎是同时落在到了若伊抬起的手背上。
它们现在说话很溜,几乎是听一遍就会,而且还记得人,偷听个闲话,再传个闲话给若伊什么的几乎不会出错。但是在人前,它们就只反复说那几句日常吉祥话。
若伊关上窗,坐回原来的地方,将小麻花放到团子的头上,团子一肉巴掌就将小麻花按倒在地上,小葵花扑打着翅膀满屋子乱飞,扯着嗓子大叫:“救命啊!”
隔壁的厢房里,祝姑姑正在与梁姑姑细说路上的事、长公主查到的幕后黑手的事。
梁姑姑轻叹:“今天这事就别在姑娘面前提起了,相信长公主会给姑娘一个交代的。外面长公主处理得也很好,不会有半句流言传出来损害姑娘的名声。哪怕老夫人想借机兴风作浪,长公主也不会给她机会的。”
“是啊。”祝姑姑也深有同感,脱下身上的那条挑线裙子拿给梁姑姑看,梁姑姑确定就是当时那一条。祝姑姑又说起在望月楼姑娘对长公主说的那几句孩子气重的话,与长公主想收姑娘为义女的话。
“梁姐姐,你说长公主这是在想什么。”
梁姑姑沉思了片刻,“姑娘果真是个有福气的人。”
祝姑姑愕然,不是吧,姑娘真入了长公主的眼?就那几句孩子气重的话?
突然,她们听到了有人尖叫:“救命啊。”
两位姑姑真是被吓怕了,心急火燎的往书房跑,老远就喊:“姑娘,姑娘出什么事了。”
小葵花也已经被团子彻底的镇压了,爪子压得它吱不出声来,若伊推开窗,指着那一猫两鸟:“团子欺负小麻花、小葵花呢。”
见若伊没事,两位姑姑这才松了一口气。梁姑姑拍着胸脯:“祝妹子去看下姑娘的晚膳,我还是要这陪着姑娘好了。”那突如其来的一句救命真是太让人揪心了,还是能看到姑娘好。
若伊倒是没所谓了,反正药都藏好了。
梁姑姑拿了个花绷子就坐在窗边的廊下绣花,一抬眼就能看到书房内的若伊,以便若伊要个什么需要的,她也能照顾得到。
若伊将两只小鹦鹉从团子的魔爪之下救出来,捂着它们的小嘴:“不准大声说话。”两只小鹦鹉使劲的点头,就差没泪水汪汪了。
“不准欺负它们!”若伊拍打了下团子的肉爪子,将团子抱起,团子懒洋洋的爬在若伊的胳膊上,任由着若伊再一次将小麻花放在它的头上。若伊又将小葵花放在已经游走到了自己脖子边上了小蓝的身上。从外面看去,外人也只以为小葵花站在她肩头上。
她悄悄地问:“你们知道今天害我的人是谁吗?”
小麻花和小葵花控制住了声量,在若伊的耳边,用仅她能听到的声音异口同声道:“赵二夫人。”
若伊疑惑的望向团子,团子点点头,小蓝也吐着蛇信子在旁边附合着点头。
果真……
若伊傻眼了,不是被幕后黑手是赵二夫人惊到了,而是再一次被这两只鹦鹉给惊到了。
她只是一个猜想,想试下小麻花与小葵花是不是能将团子与小蓝的意思表达出来。没想到,真如她所想,是不是在她的潜意识里原本就隐约的知道,才会想试一试。
她的脑海里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她不知道的?她感觉自己像是打开了一个潘多拉的盒子,忐忑,不安,却又兴奋,期望。
小麻花与小葵花立在团子与小蓝的身体上就能将它们的意思表达出来,那它们要是站在人的身体上,是不是也能知道那一刻人心里所想的事?得找机会试一试才行。
不过,眼下她得先解决赵二夫人。
有仇不报不是她的个性,敢惹她的人,向来是没有好下场的。
她不会让赵二夫人死的,死还是太轻松了,生不如死,往往比痛痛快快的死了更让人痛苦。(未完待续。)
121、寻药
若伊起身到书架那,取下个香包,从中取出刚藏好的、一个米粒大药丸,“团子,你带着小麻花去寻找到赵二夫人,小麻花,你想办法把这个药丸子放进赵二夫人的食物里。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小麻花用喙叨起药丸,若伊又改主意了:“等等,让我再想想。”
用赵书涵的药去毒赵二夫人,确实是省事也省力,但是,很容易被赵书涵发现这是被人用了他的药。要是他再寻着药这个线索找到她这来,她怎么个解释,他会不会对付她?
再说,用这药会不会太便宜赵二夫人了。
若伊想了下,问:“你们能不能帮我找点材料来?”
一猫一蛇两鸟都点头。
若伊想了下,道:“我要钩吻和马兜铃。”
见它们都茫然,若伊跑回桌边提笔画了一丛草和一朵马兜铃的花,“就是这两个东西。”
小蓝身子一弓,如箭一般从窗口隐秘的角落里弹了出去,小麻花与小葵花也跟着飞了出去。
看来,它们胸有成竹。
“姑娘,用晚膳了。”梁姑姑推门进来,若伊不慢不忙的将手上的画放下,顺手抓起了桌上的香包,将那颗药丸放进去,一切她都做得很自然。
梁姑姑看到了,没在意,她注意力都在桌上的画上。
“姑娘的画功有进步,今天画的这……这……像多了。”最终,梁姑姑也没能看出来若伊到底是画的是啥,两个黑墨水团团。
“姑姑,你看不出这画的是什么吗?”若伊不死心啊,那一蛇两鸟跑得那么快,她还认为自己画的非常像呢。[.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梁姑姑很为难啊,说看不出吧,很打击姑娘的,说看得出吧,她实在不知道画的是什么。
看着若伊期盼的目光,梁姑姑一咬牙:“这花画得真好。”
若伊欣喜:“姑姑,你看出来了。”
梁姑姑终于松了一口气,猜对了,她怕若伊再扯着她问这是什么花,连忙劝:“回头再画,姑娘快洗洗手用膳了。”飞一般的拖着若伊离开。
傍晚,桃儿还奇怪了,两只小鹦鹉也不见飞回来用食。
若伊倒是没担心:“飞哪玩去了吧,放心,它们会回来的。”
第二日清晨,若伊醒来时发现小蓝不知何时回来了,悄悄的缠在她的胳膊上。她连鞋都没穿,跳下床跑出屋子,小麻花与小葵花站在廊下的花架上异口同怕的喊:“早上好。”
“真乖。”若伊赞了句,跑进书房,果然在团子的窝里她看到了一枝钩吻和两个马兜铃果。也不知道小蓝与小麻花它们是怎么将这东西拖回来的,还没引起外人的注意。
她将钩吻和马兜铃又藏回到团子的窝里,出门叮嘱桃儿:“赏给小麻花它们各半个苹果。”
桃儿还没应,小麻花和小葵花抢先道:“谢姑娘赏。”
“啧啧,这两只小家伙真聪明。”苏如璃笑着进来:“我也想要这么两只。”
邹氏好没气的白了苏如璃一眼:“你怎么见什么想要什么。”
苏如璃被母亲这不轻不重的敲打了一下,知道自己又犯了以前的小毛病,娇声道:“母亲,只不过是鹦鹉儿,我想要两只养着玩玩有什么不行,又不是想攀那高门富贵。”
邹氏的脸都红了,瞧着迎过来的祝姑姑,指着苏如璃骂道:“姑姑您看看,这越来越不像话了。”
祝姑姑轻轻摇摇头:“三夫人,我瞧着二姑娘这样就好。”
苏如璃得意了:“看吧,祝姑姑都说我好。”自从上次被邹氏彻底的棒头一喝给喝醒了,苏如璃倒是放下了许多,思绪清明了,整个人都开朗了不少。
“好,好。”小麻花讨好的跟着说。把苏如璃给乐得:“五妹妹可得将它们看好了,可千万别被二伯给瞧见了。”
“胡说什么呢。”邹氏掐了苏如璃一把:“瞧见了,难不成你二伯还抢你五妹妹的鹦鹉不成。”
“那可难说。”苏如璃扁着嘴,满心瞧不上二房。
邹氏狠戳了她两下,才让身后的丫头把东西放下:“祝姑姑,这是我前儿不久才得的东西。茯苓、丹参给你家姑娘熬点压惊茶,当归和三七给荔枝和枣儿。”
祝姑姑上前接过来,瞧得出都是好上好的东西。她将东西递给桔儿收起来,笑着道:“多谢三夫人挂念着。三夫人您稍待,我伺候姑娘梳洗了先。”
那边,若伊扯着苏如璃:“二姐姐,等会儿一块去正院吗?”
苏如璃摇头:“今儿一大早,正院就送信来了,说祖母不舒服,免了我们的请安,说还是逢一逢五去就行了。”她凑到若伊的耳边悄悄道:“估计是祖母没在长公主面前讨到好。”
呼,省事了,若伊差点没跳起来。
那厢,邹氏也扯着梁姑姑悄悄道:“最近小心着点儿,就怕那边又将火撒到五福居来。”
梁姑姑点点头:“谢谢三夫人提醒。过几日就是二姑娘的及笄礼,三夫人可要我们帮忙?”
三夫人连连摇手:“不必了,我也没想替她大办,只是约了我的几个好友,还有我娘家嫂子们来热闹一下而已。”这事她跟苏磊商量过的,虽然说有点委屈了二姐儿,但老太爷在外征战,他们做小辈的哪能在这个时候大宴宾客给人话柄。还好,二姐儿也能理解,说起来,还得谢谢那天祝姑姑的提点,她才能与二姐儿痛快的将话说清楚。
皇宫里也不太平,果然有人拿昨天长公主府上惊马事件当成趣事说给皇上听。
俐美人话毕,还故做疑惑:“听说,昨天那马车是送苏家五姑娘回府的,奇怪事,惊马时,五姑娘却不见了?”
一听这话皇上的脸冷了几分,冷冷的看着娇艳的俐美人:“苏家五姑娘上哪了,还需要向你报备?要不要我召长公主进来,详细的向你说明一下昨天下午发生的事件?”
俐美人不知自己哪里出了错,一时间有些慌乱:“皇上,臣妾只是听小宫人说起……”
“那个小宫人,何时何地听到的?”皇上眯起了眼睛,俐美人一时答不上来。
“不记得了,那你就进冷宫好好想想吧。”刘公公一个眼色,马上有人进来拖俐美人去冷宫。
俐美人吓坏了,跪倒在地,连忙道:“皇上,臣妾错了,臣妾是昨儿下午在御花园前的那里听到两个小宫女说的。”
昨儿下午?那苏家五姑娘惊马也就是昨儿下午吧,消息会这么快的传进宫里来了,还是宫里有人早就知道必定会发生这事?
皇上处置完俐美人,让刘公公将暗卫首领叫来,“此事交由你去办,到时候亲自来禀朕。”
暗卫首领在京中各处都安有眼线,想查什么事并不是太难。很快,关于昨日惊马的一些消息便递了上来。(未完待续。)
122、北狄求和(一)
确实是赵二夫人买凶做下的这事,但另一个人也被暗卫首领感觉到了不对。[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一个王家婆子两次出入赵家,每次都有大半个时辰。
王家?不用太多的提示,皇上能将这一切都串起来了。
这其中必定有皇后的手笔,哪怕不是主导,也是借风起浪。不然谁又能这么快的将消息传入后宫。王家四夫人是刘家的姑奶奶,皇后的亲妹子。刘家想与左思翰结为亲家,他也略有所闻。左思翰那老小子还有几分自知之明,一直没有应承。眼下,听说左家欲与苏家结亲,刘家才会借赵二夫人之手,解决掉苏五姑娘。
想明白的皇上脸色铁青,他屡次暗示告诫皇后,没想到皇后还是一步步替刘家谋划,一点都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皇上砸了个镇纸,“朕看她的手伸得太长了!”
皇上如今一共有七名皇子,成年的皇子有元后所出的皇长子楚轩森,继后所出的二皇子楚轩鑫,宫女出身的丽嫔所出的三皇子楚轩炙,还有孙贵妃所出的四皇子楚轩淼。其余的三名皇子都是宫妃所出,最大的不过八岁。除去三皇子没有母族为靠外,其余三位皇子对太子之位都有一争之力。
大皇子楚轩森文弱,性格过于绵柔,朝上颇有微词而且庸碌无能,他并不怎么喜欢。但大皇子是元后所生,身后又有曹宁城扶持着,为了不落个苛刻元后长子的名声,顾及曹家,不得不将大皇子留在京都。
二皇子楚轩鑫倒是能力出众,他在二皇子年幼的时候曾考虑过立二皇子为太子,还精心将二皇子带在身边教养了几年。只是刘家近年有些嚣张让他很是忌惮与不喜,但忌惮与不喜他也不敢在冒着朝堂动荡的危险给二皇子发配到封地去。
倒是四皇子楚轩淼这几年深得他的喜爱,他也想将立四皇子为太子。可惜四皇子终究比大皇子二皇子年幼上好几岁,新贵孙家比起老牌世家曹家和刘家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再者,四皇子并没开府成亲,连封王都不得不一拖再拖。
他越发觉得皇后和刘家有些不受控制了,甚至都有些得意忘形。唯今之计,只有抬举大皇子挡着皇后和刘家,最好是能让刘家与曹家斗个两败俱伤,给四皇子扫清障碍。
皇上还没来得及抬举大皇子打压二皇子,辽冬城的捷报送进京来了。
没错,是战报,还是捷报,辽冬城的战役还没开打就赢了。
御书房里,皇上看着桌上的战报牙痛,一口闷气憋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难受得要紧。
苏启明那个老东西,到辽冬城的当天,带着苏君释还有几个亲兵去给五姑娘买煎饼模子,竟然碰上了没带几个随从夜探辽冬城的北狄王,两人走了个脸对脸,没伤一兵一卒,这么轻而易举,苏启明就生擒了北狄王。
这战还要打吗?还有什么可打的!
说起来那北狄王也算是倒霉的,他就是十四年前被苏启明生擒的那个北狄王子,被老北狄王花了大价钱给续了回去,他好不容易将兄弟一个一个踩下去了成了新任北狄王,又休养生息了几年,刚想卷土重来以报当日之耻,结果又撞苏启明手上了。
说北狄王倒霉,那他也没强多少。这些年,他派兵遣将在边冬城镇守、浴血奋战那倒底算什么。早知道将苏启明往那一搬,能替国库省多少银子。
这是变相的打他脸,说他有眼无珠,让明珠蒙尘吗?
让皇上气愤的还有与捷报一块儿送来的北狄王书信。
北狄王在信中说愿意退兵不归山,放过被围的十万军队,愿意交出俘虏的李家两位将军,也愿意签下两国友好文书,停战十年。但有一个要求,要与苏启明的子孙联姻。
嗨,北狄王到是与苏启明死磕上了。
他这要怎么办?
不答应?北狄王一死,北狄王子继位,坑杀不归山十万军队,斩杀李家两位将军,然后倾全国之力与大晋死磕到底,来个两败俱伤?
答应?不是寒了整个大晋朝武将的心吗,好不容易得胜了,还得将武将的子女送去联姻。
这二选一真难,皇上心揪得想吐血。
皇上一指桌上的北狄王的书信,问刘公公:“北狄王不想打了,派使者送信来道,愿意俯首称臣,愿意割地赔款,并且年年上供,但要求与苏启明家联姻,你觉得朕该答应还该拒绝?”皇上将苏启明再一次生擒了北狄王的事给瞒下了。这可是苏启明第二次立下的惊天之功了,按这功劳,他封苏启明为国公都不为过。
刘公公啪的跪在地上,恨不得能将头埋地下去,“老奴不敢妄言,自古宦官参政该斩。”
皇上不满的哼了一声:“老东西,朕恕你无罪,放心大胆的说。”
刘公公知道不说不行了,嗑了一个头,想了会儿,才道:“此事一但传扬出去,必定会有人认定苏老将军通敌。但以老奴之见,认为一个姑娘换回十万军队外加两国停战十年,这买卖很值,哪怕是北狄不守信用,我们也能暂时争取时间。不过这事老奴认为,还得问一问苏启明老将军是怎么看的,终究是他家联姻。”
皇上略惊,这话倒是合了他的心意,他转而哈哈大笑起来:“没错没错,皇儿说得对,这是国事,也是苏家的事,我也得先问问苏启明那个老东西。”
皇上写的密函还没送出去,苏启明的十万加急又送到了京,估计是苏启明知道了北狄王偷偷又送了书信后写来的急报。皇上打开一看,拍案大笑起来,“苏启明真不愧是我大晋朝的能将。”那种亏心的主意他也想得出来,真亏了他了。
次日早朝,皇上拿出北狄王的书信,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苏启明已经与北狄王会过面,北狄王答应停战,现在该如何议和。
满朝文武着实有些意外。
不是北狄大军压境吗,不是北狄围困了我朝十万大国吗,占着上风的北狄王这是抽疯呢,还是马上疯了,突然就一拍脑门说不想打了,这是过家家呢,还是拿人开涮啊。
可是苏启明,好像与北狄王……不得不说,这其中的恩怨还是蛮深的,不好发表意见。
满朝文武没有人愿意做出头鸟,楚轩鑫出列,面无表情道:“父皇,此事只怕要从长计议,可别中了北狄的离间计。”
楚轩淼也不甘示弱:“父皇,儿臣认为应该马上派人前往辽冬城扣押苏启明,他与北狄王有勾结的嫌疑。”
楚轩炙也站在楚轩淼的那一边:“父皇,此事还请慎重。”(未完待续。)
123、北狄求和(二)
皇上恨不得跑下去踢楚轩淼两脚。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想当初他就不该给他取名为淼,果然是水太多了,都进到脑子里去了。苏启明可是他准备着替他备下的老将,楚轩淼倒好,张口就说苏启明通敌,将来还能指望苏启明替他效忠?他就不动脑子想想苏启明与北狄王的恩怨,全北狄和全大晋的人都知道,北狄王掐死苏启明的心愿比打下大晋朝几个城池更旺,终究苏启明就是北狄王的黑历史。
皇上冷眼睨着立在朝堂上的四个儿子,沉稳眸子怒意难消。若说之前期希望有多大,现下失望就有多大。
他想要个能聪明点,知分寸点,却有雄心壮志的继承人。四个儿子中他从来就没考虑过立楚轩森,一看到楚轩森那张酷似曹后的脸,他就不安。要是楚轩鑫背后没有刘家该有多好,虎视眈眈的刘家让他坐立难安。楚轩淼是合适他的心愿,但到底还年轻缺少磨练,孙家的家底也太薄了,他想扶也没那么容易扶得起。
可他也不想想有曹家的前车之鉴,刘家又哪敢轻易放权。
皇上拧眉,面色不虞,想起楚轩森还没说句有用的,又指名道:“你认为呢。”
楚轩森道:“自古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父皇竟然派苏老将军出征,儿臣当然也信得过苏老将军!”
“好!好一个信得过!”皇上顺着楚轩森的话往下说:“朕也信得过苏老将军!如果北狄退兵,放过我大归山被围的十万精兵,朕又何必与北狄为难,两国交好,可是有利于两国的大好事,值得一试。”
“皇上圣明!”
原本就想抬举楚轩森的皇上顺水推舟,当朝下旨,由楚轩森为使者,带人去辽冬城与北狄商量停战议和。(.无弹窗广告)
与北狄议和如果是真的,还真议和成功了,可是大功一件,这事怎么就落到了大皇子的头上?
楚轩森也很惊讶,天上掉馅饼了,别是有砒霜的吧。他不安的瞥向曹宁城,曹宁城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接下。
楚轩森这才出列一步:“儿臣领旨。”
楚轩淼有些按耐不住,上前请命:“儿臣愿意陪同大哥一同前往。”
一同前往?刚刚还怀疑苏启明是不是通敌,眼下又想往前凑?
皇上闻言,彻底的黑了脸,这么急着出头急着争功,是想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来吗?他以为辽冬城是这么好去的,楚轩森还知道瞧下曹宁城的眼色,他就想楞着往前冲,这一路上还不知道有多少黑手等着除掉他呢。
“闭嘴,你还年幼,现在还是多闭门读书。”皇上有些头痛,回头得好好的提醒一下楚轩淼,等苏启明回京后,好好缓和一下他们的关系。
“父皇……”楚轩淼还想争一争,
皇上拧眉,面色不虞,道:“朕已决定,不必再提!”
刘国公站了出来,道:“皇上,只派大皇子带人前往,北狄那边会不会认为我们不够诚意?”
皇上脸色一阴,他明白,刘国公在说,楚轩森不够份量,也是,在他的故意之下,满朝文武都知道大皇子不得他心。
皇上不愿意被刘国公将了一军,更不愿意刘家分了这份功劳,当殿下旨封楚轩森为安王,再顺带封楚轩鑫为荣王。之后,皇上又从礼部点了几个老臣与楚轩森一同前往辽冬城,让他们尽快起草个方程,好到时候与北狄那边商讨,绝不对轻易的便宜了北狄。
散朝后,皇上将楚轩森叫到御书房,将一直瞒着的北狄要求联姻的事告之楚轩森。
素来温润的楚轩森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北狄王要求与苏家联姻,很有可能是打苏家五姑娘的主意?”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吧,如果真如他所想,那要如何……
皇上没留意到楚轩森的神色大变的瞬间,只是公事公办的吩咐:“这事暂时不能抬到台面上来说,相信北狄那边也知道。到了辽冬城,你多与苏启明商量。”
楚轩森低头应道:“儿臣遵旨。”
风声传到了苏府,苏海三兄弟一下子都不好了。他们三兄弟都没有上朝面圣的机会,但也知道这事态的严重性。
父亲是个武将啊,带兵打战才是他的本职,怎么突然就插手议和了呢?
这议和是好议的吗,成功了,也得被其它武将们怨恨,没战打了,他们上哪立功建业;文官们也怨恨,议和一般是他们的本事,被武将给抢了,他们还有什么风头,不个个跳出来骂父亲贪生怕死与北狄勾结才怪。
再说就算这议和成功了,谁能保证在十年停战期间北狄王不会中途撕毁了停战协议,到时候这黑锅还不得苏家来背。
“怎么办?”苏林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苏磊长叹:“在父亲回京之前我们都告病吧,闭门谢客。大哥儿他们书院也不要去了,都留在家中。让母亲整顿后院,约束下人,尽量做到低调。免得给了言官们把柄。”
苏海没有办法,也赞成。还好,他们三兄弟都不在要职上,告病只是一句话的问题,在家休个两三个月不成问题。相信用不了多久,朝堂上的局势就会明朗了。
苏海他们到了正院,将这事议和之事告诉了卢老夫人,卢老夫人半天没缓过神来。说真的,她的生活一惯是局限于苏家,最多是卢家以及几个亲家的圈子里,对于这种振荡朝堂的风浪她还没经历过。要说十四年前,整个京都都猜疑苏启明通敌,那个时候苏家有苏启明坐镇,她到也没有害怕过。
卢老夫人有些慌:“现在怎么办,跟当年一样?”
“不知道。”苏磊按着发痛的额头:“我们苏家又要经历一场大风雨了,相信不少人准备了本子,就等这议和之事出了岔子好弹劾父亲。”
“要是议和成功了呢?”卢老夫人还有一点希望。
苏海也是一脸的沧桑:“如果北狄王遵守承诺,我们苏家倒是会平安,但终究是一把悬在头顶上的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落下来,我们苏家就危险了。”
卢老夫人想了想,突然道:“满京都都皆知我与苏启明不和,你们三兄弟与他苏启明不亲,他苏启明真的通敌,我们都是不知情的。”
苏磊只觉得心里一凉,冷笑道:“母亲,你与父亲就算是不太和睦,也是三十多年的结发夫妻,你竟然想大难来时各大自飞?还是你一直就没有想安心做苏家妇?”这是苏磊压在心底很久了的问题,今日终于问出口了。
苏海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卢老夫人,最后心灰意冷:“母亲,你还是回后院去休养吧。”(未完待续。)
124、卢家出事(月票加更)
卢老夫人看着大儿子与小儿子,一把抓住了苏林的胳膊,眼泪纵横:“林儿,你看看你的哥哥弟弟,都嫌弃我。[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苏林也感觉卢老夫人刚刚说的话有辱他文人的清高,虽然他与苏老将军不是很亲,母亲不该说出那种一点也不念着夫妻情份的话来,一但传出去,他那些知已好友该用什么眼光看他。
他没安慰卢老夫人,反而也跟着兄弟们道:“母亲,往后那话不要再说了,夫为妻纲,父为子纲,传出去惹人笑话。”
卢老夫人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言过了,但被三个儿子这样打脸让她很下不了台,一甩袖子背过身去,怒道:“哼,我还不是为了你们着想,竟然你们都看不起我这个老太婆,嫌我多事了,那以后我也不再管了。”
没承想,苏海他们没有一个人道歉赔礼,或者来安慰她几句,三人都起身告退,离开了正院。
看着三个儿子结伴离开的背影,卢老夫人气得心直颤,指着门对齐嬷嬷道:“你说,我这些年为他们打算,到头来他们竟然这样对我。”
齐嬷嬷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擅长察言观色的她早就发现了,自从老太爷加封后,三位老爷对老夫人还是一样的孝敬,但却没有了以前的言听计从。[.超多好看小说]只是老夫人没有发现,或者是想到了却不愿意承认罢了。
苏府闭府三天后,求助无门的卢家老太爷卢平志上门来了。
上午与北狄议和的消息传出来后,卢老太爷就傻了。这仗马上就要不打了,那军需怎么办?尤其是他已经采购好了的军需怎么办?
运归国库?
他买的霉米,烂布之类上报的可是优质精粮、上好棉布,眼下让他上哪找那么多数量的优质白米,上好棉布去统入国库。
没有东西就得给银子。可油水不是他一个人吃的,上通下瞒,又花了不少去打通各处关节,他赚到手上的也就三分之一而已。那些人合伙赚银子时大家高兴,与他称兄道弟的,一见风头不对,好多人家竟然是连门都不让他进,直接让他过些时候再来。
这分明就是在敷衍推脱,想明哲保身不愿意淌这趟浑水!
要弥补那么一大笔银子,那得让卢家伤筋动骨不可了。
可是不补上那个漏子,被皇上查到,卢家可不是花钱消灾这么简单了,只怕抄家流放都有可能。
走投无路的卢老太爷匆匆跑到苏家来借银子了。
听到是卢老太爷来了,闭门不出的苏海还是猜到了他为何而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人将老太爷请到他的书房。
“苏海,你一定要帮我。”卢老太爷开门见山就说了来意:“我得马上填上那个窟窿,你借些银子给我。”
“舅舅,别急,先喝杯茶。”苏海让人上了茶,劝道。
卢老太爷哪还有空喝茶,“到这个节骨眼上,我没有心思喝茶,这次我真是遭了大难了,谁知你父亲打战打得好端端的,与北狄议什么和。”
苏海自己心里埋怨,但由不得人说,一听卢老太爷这话,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了:“舅舅,慎言,议和是皇上亲定的,与我父亲何干。”
卢老太爷也知失言,尴尬的笑了两声:“苏海,你得帮舅舅一把,不然这关卢家可过不去了。”
苏海闻言摇头道:“兵部,户部我都没熟识的人,也递不上话。”
“银子,你错我些银子就好。”卢老太爷想了下道:“借我四万两银子。”
苏海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咳嗽了半天,瞪着卢老太爷:“四万两?”卖了苏府都没有。他也不与卢老太爷在这绕圈子了:“舅舅,你知我们府上是母亲管家,你亲自去问母亲,我们府上可能拿得出四万两银子吗?”
卢老太爷被憋了个半死,但想想也确实是这样,抬腿进了正院。
卢老夫人还在生苏海三兄弟的气,听到卢老太爷来了,还以为是替她出气教训苏海三兄弟来的,看到了卢老太爷,她就先哭上了,哭得那是声泪俱下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从被迫嫁到苏家哭到现在与苏启明忽视,儿子不听话,自己还没一个傻孙女儿品级高……
哭得卢老太爷一个头两个大,真想拿个杯将她砸晕了得了。
但卢老太爷有求于人,难受得也忍着,等着卢老夫人哭够了,他才叹气道:“我也帮你,但眼下卢家自身都难保了,还怎么帮你。你还是忍忍吧,不然等到卢家获了罪,苏家只怕更没有人将你放在眼中了。”
卢老夫人听着这话不对,抬头:“大哥,你说什么,卢家为什么会获罪?”
一见卢老夫人上勾,卢老太爷装出一番心灰意冷的消沉样:“军需那边出事了。不是苏启明建议与北狄议和,我采购的军需就不需要再运往辽冬,得都统归国库。当时事态紧急,苏启明的要求又高,粮食布匹我都买贵了些。现在清算下来,差了几万两。哎,也不知道是不是苏启明明知我负责军需,才会故意建议停战议和的。以后啊,没了卢家再帮衬你,你在苏家也小心谨慎着一些,别再跟苏启明顶嘴,处处对着干了,对五姐儿也好一些。”他是句句说在卢老夫人的痛处,刀刀戳到了卢老夫人的心窝里。
果然,卢老夫人怒不可待:“不可能,我绝不会对苏启明那个匹夫如愿。大哥,差多少银子。”
“我东挪西凑了些,还差四万两!”卢老太爷立马道。
四万两,卢老夫人冷静了下来。这个数目太多了,几乎要掏空苏家的大半家财。
见卢老夫人犹豫了,卢老太爷又道:“不会吧,你们苏家不会连四万两也拿不出来吧,自古都道,杀人放火金腰带,苏启明征战几十年不会没有些家底。这些年,他没交点银钱给你管?我记得她给五姐儿准备的嫁妆可是非常丰厚的。再说这次,苏启明带兵前往辽冬城,只怕也会捞个盆满钵盈,你还怕没有钱?我甚至都怀疑,他对苏君释那么好,真因为苏君释只是四房的过继子?”
一说到这,卢老夫人的火气再一次被点着了。
她不在意苏启明,却想苏启明在意她。
从成亲以来,苏启明的俸禄都是年年交给她的,苏家的一些祖产以及皇上赏赐山林也是交给她打理。但这都很少,少收成到她根本就没怎么在意过。她才一再看不起苏启明,认为自己嫁到苏家实在是太亏了,苏家上下吃喝都是她的嫁妆。
她一直知道苏启明手中还有苏家的一个老庄子,用来养活苏家陪主子上战场的伤残随从的家属的,这点她不想动,自己的子孙将来还用得到。(未完待续。)
125、失窃
可是卢老夫人感觉不公的就是苏启明替五姐儿备了一份五千两的嫁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她一是好奇那五千两从何而来,二是想让苏启明将那份嫁妆交给她打理,直到五姐儿出嫁。没承想,苏启明不告诉她银子从何来的,还到官府里备了案。这一举动深深伤害了她,才想着将五姐儿嫁到卢家她就能亲眼看一看那份真实的嫁妆单子。
现在想想,那五千两未必不是苏启明征战抢下来的银子,也有可能像大哥说的,苏启明有另外一份家当,甚至有可能还有另外一个家,那个苏君释就有可能是外面女人生的孙子。
卢老夫人想想都难受,恨不得立即扑到苏启明身上撕打一番,苏启明不在,她的怒气都指向了五福居:“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帮着卢家渡过难关的。”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你得有点分寸。”卢老太爷还是有几分理智的,苏启明不好惹啊。何况还是苏启明春风得意之时,他不想反目成仇。“妹妹,你可想好了,你有把握,那我现在就去外面钱庄借银子先周转将这事抹过去。之后可就等你好消息了。”
卢老夫人点头:“大哥就回去等我好消息吧。”
送走了卢老太爷,卢老夫人将齐嬷嬷叫到跟前,低声与齐嬷嬷耳语了一番。
齐嬷嬷有些不安:“老夫人,万一……”
卢老夫人横了她一眼:“哪来这么多的万一,到时候婚事一订,也就成了美事一桩了。”
齐嬷嬷立马会意,便点点头表示记下了,明儿一早就去办这事。[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次日,卢老夫人依旧什么事也有一般又将众人叫到了正院陪她用午膳,用过膳后对着邹氏道:“过两日就是二姐儿的生日,她的及笄礼准备得怎么样了?”
邹氏对苏如璃的及笄礼可是一点也不敢大意,笑着道:“都备齐了,正宾请的是我娘家堂姐,赞者请的是二姐儿的三表姐。”
卢老夫人有些不太高兴,邹氏竟然都是请的她娘家人,连赞者都没想过苏如瑾。不过转念一想当天将要发生的事,她也不与计较了:“你安排妥了就行。”
若伊想了会儿,终于想起所谓的及笄礼是什么了,她拉着祝姑姑悄悄儿问:“姑姑,太后送了我那些钗子,我能不能送一根给二姐姐及笄礼上用?”
坐在旁边的苏如璃听到了,偷偷掐了若伊一把,小声道:“五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太后的赏赐可不能随便送人的。放心,那钗子是我外祖母送的,可是一支漂亮的碧玉钗。”
卢老夫人也听到了她们的悄悄话,心底又是了阵抽搐。那傻子竟然想将那些好东西送给二姐儿,难不成她就没有想过要拿几件来孝敬她吗?在那傻子的眼中,她竟然连二姐儿都不如了?
卢老夫人一下子看什么都不顺眼了,耷拉着眼皮,“我也累了,你们散了吧。”
若伊早就呆不住了,起身拉着苏如璃就走,还是苏如璃偷偷扯了她一把,补救道:“祖母,我与五妹妹先回院子了,您好好休息着。”
“走走走。”卢老夫人是恨不得她们快点离开,邹氏也匆匆起身陪笑了两句,退了出来。
邹氏快步赶上若伊她们,偷偷扯了一把祝姑姑,悄声道:“我感觉老夫人有些不对劲,你们可得小心些。”
祝姑姑点点头,她们现在是个风吹草动都怕,哪都不敢放松了。
风平浪静又过了几天。
转眼到了苏如璃生日的前一天,卢老夫人午膳后还特意将若伊留下来,说是要挑一挑明日里送支什么样的钗子给苏如璃做及笄之用,左右挑了一番,好钗一个也舍不得,最后挑出一支勉强还说得过去的绿玉钗来。最后却拣了个姆指大的小玉佛给若伊,说是小时候长辈给的,还开了光。
这一番下来若伊都快糊涂了,卢老夫人真的是改性子了?决定对她好了?可她怎么都感觉老夫人的笑容就像是冬日里的盯着鸡窝的狐狸,没安好心。
但那个玉佛,她还是爽快的收下了,不要白不要啊。
好不容易摆脱了卢老夫人,若伊拖着沉重的腿往五福居走,“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忍忍吧,等老太爷回来就好了。”祝姑姑只得好心劝着。没法子啊,卢老夫人可是正经八百的亲祖母,她发了话姑娘就得听着陪着,不然就是不孝,再难受也得去撑着。
“那祖父什么时候回来啊。”若伊掐着手指一数:“这才一个月多点,到哪是头啊。”
回到五福居,就看到院子里的所有人都跪在院子正中央,梁姑姑虎着脸坐在廊下,见到若伊,她快步过来,悄声道:“姑娘,出大事了。”
若伊眼皮一阵的跳,心道,果然来了!
若伊进了屋,她的大首饰盒在梳妆台上大敞开着,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的分开摆着,像是有人在清点数量。
梁姑姑紧跟了进来,也不废话:“姑娘,太后赏赐少了一件。”
若伊里打了个咯噔,五福居进贼了,还是原本就有内贼?
她连忙问:“丢了什么,如果丢了,会如何?”
梁姑姑皱眉道:“丢了一串红珊瑚珠串。正经来说,除了玉如意外,其它的东西遗失也算不上是大不敬之罪。但是那些东西都是太后赏赐给姑娘的,在宫中是有记录的,如果落在某些男子的手中,拿来大做文章,只怕后果难以收拾。”
若伊懂了,要是老夫人派人偷了珠串,再将珠串交到卢鹏飞的手上。卢腾飞对外一宣称这是她给的订情信物,只怕外人都会认为她与卢腾飞有首尾。
祝姑姑急着问:“什么时候发现的?丢了什么?可有头绪?”
梁姑姑苦笑:“午后发现的,听到屋子里有声响,我立即进了屋,人已经从侧窗那跑了,我当即关了院门,把院子里人都集中到了院中,我亲自点查了东西,姑娘的衣物是一件也不少,首饰盒子里少了一条红珊瑚珠串。”
若伊明白了,她去正院两位姑姑怕她遇上什么事,每次都是祝姑姑陪同,还带了桃儿和杏儿。荔枝与枣儿还在养伤,中午必定得有人去给她们送饭。大中午主子不在,多数人都在自己的屋子里休息,院子里也静悄悄的无人,给了人可趁之机。
还好梁姑姑发现得及时,又马上锁了院子拘了人,相信东西一定还在院子里。
若伊能听明白,祝姑姑更是不在话下,“东西不在那人身上就一定在院子里。桃儿,你挨个叫人进暖阁,让杏儿仔细搜!”(未完待续。)
126、抓贼
桃儿应下,带着杏儿去了,首先就搜了桔儿,见她身上没有东西,又搜了她的屋子,确定桔儿清白后,就让桔儿守门,她们再挨个搜小丫头和婆子,先搜身再搜屋子。[]所有人身上与屋子都搜遍了,也没有寻到红珊瑚珠串。
梁姑姑就不信这珠串能长翅膀飞了,又带着人仔细的搜了院子里的花坛,墙角,甚至连树枝,屋顶上都架着楼梯看过了,依旧是一无所获。
不可能啊,若伊也有些想不明白了,梁姑姑听到动静就来查看了,见首饰盒开着头一件事就是将所有人叫到院中拘起来,这就是前后脚的事,这么短的时间里,想要将珠串藏得不让人发现,没那容易。就算是随手一丢,也不可能就丢出院子吧,从正屋到墙边,可有一段距离的,而且那种举动会引人注意。
梁姑姑不安的跪下:“姑娘,是老奴失职。老奴这就进宫去,向太后请罪。”
豁出去她一个受罚,总比将来拖累姑娘要强。
若伊上前将梁姑姑扶起来,摇头:“不关姑姑的事,能找到的。你忘了,我们五福居里可不只有这几双眼睛。”她扬声一叫:“团子。”
不知藏在哪里偷睡的团子窜了出来,一个弓身跳到她的胳膊上,然后轻巧的踏上肩头,稳稳的坐了下来,若伊拿手点了点团子的鼻子:“告诉我,当时你在不在屋里,你看到了没有?”
被捏了鼻子的团子一下子精神了,眯着的眼睛也瞪圆了。
若伊快步走到梳妆台边,拿起余下的那一条红珊瑚珠串,举着:“丢的可是这个?”
梁姑姑点点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若伊抓起剩下的那条红珊瑚珠串一下又一下的在团子面前晃悠:“团子,就是这个,你有没有看到有人从这个箱子里拿走了这个?或者说,你看到谁从窗户里跳出去了。你一定要帮我把人找出来,晚上给你加一份奶窝窝。”
团子拿着爪子去够珠串,若伊将珠串挂在自己脖子上不给它够,甩手一丢,珠串砸到墙角竖着的大花瓶上,挂在花枝上晃悠。
“你不行,那我可就……”
团子懂,要是它找不出来,主人就要那找条臭蛇了。它才不要被条蛇给踩下去。
何况它还真看到了。
团子也不去抓珠串了,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
梁姑姑与祝姑姑有些傻眼,平常知道姑娘常抱着团子叽叽咕咕地说话,也只当姑娘孩子气跟团子玩。也知道团子聪明,也听说过一两个通人性畜生的传言,但不会这么好运被她们也遇上一只这样聪明的猫吧。
“姑娘……”祝姑姑想劝,若伊笑着:“相信团子。”
梁姑姑倒是冷静了下来,拉了一把祝姑姑:“别急,相信姑娘。”
若伊反手推了梁姑姑一把:“发什么楞啊,我们得跟着去看,看到底是哪个贼。”
梁姑姑也一下子缓过来,“哎哟”了一声,连连道:“是的是的。”
团子直接跑进了梁姑姑的房间,扑翻了放在桌上的针线筐,拿爪子不停的扑一个还没有完成的香包。梁姑姑拣起香包,里面鼓鼓的,倒出来果然就是失踪的那条红珊瑚珠串。
找到了珠串,内贼是谁也不用再猜了。
燕草是梁姑姑进府买的第一批丫头中的一个,梁姑姑看着她为人还算机灵,就带着身边,也就睡在她屋子的外间,当时她将众人从屋子里叫出来时,伺候燕草就是从她的屋子里出来的。
当时燕草在屋子里,那必定能看到是谁将珠串藏到了她的房间里的,燕草什么也没有说,那只有一个结果,她就是内贼。
她进屋子偷东西被梁姑姑发现了,跳窗逃回了自己的屋里,听到梁姑姑叫人去院中,她怕珠串被搜出来,情急之下就将珠串藏到了梁姑姑的东西里面,等到这风声过去之后,再偷偷将珠串带出去。
“果然是灯下黑。”梁姑姑叹息着,搜遍了整个院子,却忘了自己的屋子。
梁姑姑走到院中燕草的面前劈手就是一记耳光,直接将她打懵了:“姑姑?”
“说,是不是你拿了姑娘的红珊瑚珠串?”梁姑姑逼问。
燕草立即跪下,抱着梁姑姑的腿哭着喊着:“姑姑,不是我。荔枝姐姐已经搜过了,我身上没有,屋子里也没有。”
梁姑姑将荷包丢在她脚下:“那你告诉我,是谁将珠串放到我的荷包里的。当时你在屋子里不是吗?”
燕草的脸一下子白了。
东西找到了,收局之事就不是若伊的事了,祝姑姑不愿意让若伊看到这些不干净的事,劝着:“姑娘带团子去书房里玩吧。”
若伊抱起团子,点着团子的鼻尖:“今天记你一功。”团子喵喵的叫着,尾巴摇得比只狗还欢快。
祝姑姑连忙将团子抢过来,要不是若伊盯着,团子的爪子差点挥上了祝姑姑的脸。祝姑姑浑然不知:“姑娘,团子多久没洗澡了,得好好洗洗,可别把那脏东西落姑娘身上。”
若伊拍手赞成:“好,端盆水来,给团子好好洗个澡。”
团子尖叫着,直接从祝姑姑的怀里跳了出去,三下两下窜上了院中的树,死活也不愿意下来了。
没这么欺负猫的,立了这么大的功,还逼着它洗澡,委屈死了。团子哭。
“姑娘,燕草死活不认。”梁姑姑不知道是被热气给熏着了,还是被燕草气着了,面上微红。
若伊放下百合莲子汤,认真问:“那要怎么办?直接将燕草打死,还是将她送到正院去?”
不知是否错觉,梁姑姑总觉得姑娘今日有些不同,似乎开窍了些,也似乎更加的孩子气了些,她反而不像往日那般能顺利自然的替姑娘做决定了。“姑娘认为该如何做?”
若伊拿着勺子拨弄着碗里的冰糖百合莲子,偏头想了会儿:“送到正院去吧。不管是那边打死也好,发卖也好,都与我无关了。以后,也不好整天再把我拉扯到正院去吧。”
梁姑姑有些欣慰之余也有些遗憾,姑娘还是孩子气重些,想到的不是杀一儆百,不是敲山震虎,而是想避开正院那些人。
“就该这么办。”
梁姑姑亲自将燕草送到了正院。
看着被送到面前的燕草,卢老夫人眼皮都没抬一下,漠不关心:“这丫头手脚不干净是你们四房的事,打死也罢,卖了也罢,与我何干。”
(未完待续。)
127、后手
燕草急得抹起了眼泪,但也不敢出声求救,只能一下一下的嗑头,头很快就破了,血染红了地面。[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齐嬷嬷连忙带着几个婆子将燕草给拖了出去。燕草在院子里还一个劲的叫嚷着,齐嬷嬷捂了她的嘴,恶狠狠地在她耳边道:“你就不怕老夫人生气迁怒于你弟弟。你就不该活着到正院来,当场就该撞死在五福居里。”
燕草倏地停住了,脸上神色复杂,郁郁的任由婆子们拖了出去。
梁姑姑也退了出来,“齐嬷嬷,那就不劳烦你了,我会派人将她卖出去的。”五福居的婆子立即上前将燕草抢了下来。
看着梁姑姑一行人走远,齐嬷嬷才进了屋,“老夫人,这地面脏了,还是去屋里躺躺。”卢老夫人起身,齐嬷嬷扶着,悄声道:“燕草这败露了,王婆子那倒是成事了。”
卢老夫人点点头:“没想到那个小丫头连这点事也办不好,下面的事紧着点办。”
四房想得简单,拿了卖身契,不从公中支月例以为就能管制得住下人了?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不管是那刚买进来的下人,还是原来府里分过去的人,只要她愿意,还是能几个能使唤得动的。
“好,”齐嬷嬷应道。
盯着五福居的人回来报告给齐嬷嬷,梁姑姑果然让人将燕草给卖了,还是卖到了花街的醉香楼里。
齐嬷嬷点点头:“这事你可给我瞒紧了。”
半夜,前院的马房里,一个清秀的小厮被叫到了耳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你姐姐没救了。”齐嬷嬷将一块染血的帕子丢在小厮的面前。
小厮拣起来,认出是自己家姐姐的东西,紧紧握着:“我姐姐怎么?”
“五福居的梁姑姑诬陷你姐姐偷了五姑娘的珠串,被贱卖到醉香楼去了。”齐嬷嬷叹息着:“听说珠串是从梁姑姑的屋子里搜出来的,哎,谁叫你姐姐是梁姑姑的小丫头。”
小厮跪着,膝行到齐嬷嬷的面前,一个劲的嗑头:“请嬷嬷救救我姐姐,往后您就是我的亲奶奶,不,大恩人,我一定会当牛做马报答嬷嬷的。”
齐嬷嬷将小厮拉起来,摇头:“老夫人都没办法,五姑娘是县主,又是四房,梁姑姑是从宫里出来的,府里谁敢动她们分毫。”
“那我姐姐就白背了这个黑锅不成。”小厮甩手抹了脸上的泪,小脸上有着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坚毅。
“你如果救你姐姐,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你……”齐嬷嬷附在小厮的耳畔低声说了几句,小厮点头:“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救姐姐。”
齐嬷嬷满意的走了。
耳房的后墙角根下躲着的一人,恨不得立即扑过去,另一人捂着她的嘴,强行将她带离了后墙,匆匆往另一方向行去。
到了梧桐院,石胆将燕草甩下,燕草看着梁姑姑,一个劲的求着:“姑姑,我知错了,求求你,救救我弟弟,他还没犯下大错,不应该受这份罪。死罪活罪我一个人担了。”她真没有想到,自己咬牙认下了所有的罪过,那些人还不愿意放过她弟弟。
一开始说了,燕草也没有什么顾及,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是齐嬷嬷让我去偷姑娘东西的。她威胁我,说不听她的,就将我弟弟卖给喜欢娈童的人家,我实在是逼不得已,才会听从齐嬷嬷的吩咐。”
梁姑姑点点头:“卖你到醉香楼只是一个幌子,为了给正院看的。晚上再让石胆带你去见你弟弟一面,问清楚齐嬷嬷想让他做什么。如果你们两姐弟能带罪立功,我倒是放你们一条生路。不过,可别让你弟弟露了马脚,不然谁也救不了你们两姐弟。”
燕草连连应下。
石胆又很快将燕草的弟弟石子给抓了过来,看到燕草,通透的石子不用梁姑姑逼问,什么都说了。
他知道的不多,齐嬷嬷只说如果哪天叫他去正院,他就要咬死最近一段时间的晚上,他每天都会去给一个男人开侧面的小门。
男人!梁姑姑能猜到老夫人她们想干什么了。
她们想将一桶脏水泼在姑娘的头上,让姑娘百口莫辨,而且还是在二姑娘的及笄礼上,当众揭出来。
梁姑姑犹豫了片刻,亲自去了冬桦院。听完她的话,邹氏将手中的帕子都撕破了:“她怎么不去死。”这已经是她能想出的最恶毒的诅咒了。
“三夫人,要不要明天让姑娘……”
邹氏摇头:“姑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想她们要下手,绝对不会让五姐儿避过去的。到时候,我会配合你们。”这是老夫人亲自送到她面前的脸,就另怪到时候她往上面甩巴掌了。
梁姑姑回到五福居,将这话又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若伊,末了还道:“我已经与三夫人说过了,明天姑娘可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离开我与祝姑姑的视线,我怕老夫人还有后招。还有燕草两姐弟,我想先暂时不处置。”
若伊想了会儿,才着:“姑姑是不是想着燕草两姐弟可能帮着揭穿阴谋?”
“对对。”梁姑姑真的很欣慰,姑娘真的像开窍少许了。只要耐心的教导,姑娘虽然说不能谋划对敌,至少能看清楚形势,少踩上别人的陷阱。
在树上藏了半天的团子,见天色暗了下来,知晓若伊不会再抓着它洗澡,这才跳了下来。凑在若伊的怀里就不挪窝儿,小爪子一个劲的朝着正房那边划拉。
今天见了团子的神通,两位姑姑眼下对团子可是爱恨交加。
爱它通人性,恨它不爱洗澡。
“姑娘,别抱着它了,它身上……”祝姑姑果然看到团子回过头来瞪她,不由得哑然失笑:“团子,你好歹也得在湿软巾上打两个滚,擦擦身上的灰啊。”
团子不情不愿的喵了一声,算是勉强答应了。
次日是苏如璃的十五岁生日,也是她的及笄礼,来的客人比邹氏想象的要多得多。
左夫人曹夫人来了,甚至好多她不认识的,也没有下去请的武将夫人都听到了风声带着自家姑娘来了。邹氏忙得团团转,张氏吴氏也不好意思袖手旁观,前后张罗着,也顺便好与各家夫人认识一下,打好关系。
热热闹闹的场面让之前还端着笑前后照顾各家姑娘们的苏如瑾心里涩涩的,笑着的脸渐渐黑了下来,连眼圈都泛了红。
“大姐儿。”张氏瞅见了,悄悄将苏如瑾拉到厅外的假山后:“你就是笑不出也得笑,今天来的人多,可别让人看了传出什么话来。”(未完待续。)
128、玉佛
苏如瑾眼里噙着泪:“母亲,想想半年前我的及笄礼,再看看今天二妹妹的及笄礼,真是一个天一个地。.我都不敢再想之后五妹妹的及笄礼是个什么样盛大的场面,会来什么尊贵的客人。同样是苏家的嫡女,我还是嫡长女,却不如自己家姐妹,往后,家里还有我可以立足的地方么。”
张氏连忙用帕子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水,轻声哄着:“话不是这么说的,此一时彼一时,去年你的及笄礼当时你祖父还在挂职,我们也只是三品将军府,眼下不一样了,你祖父挂帅出征,又是一品镇国将军府,水涨船高啊。”
苏如瑾背过身去,“水涨船高,高的是二妹妹,高的是五妹妹,我年初顶撞了祖父,祖父如何愿意再为我打算一二。难不成,我日后真得看妹妹们的脸色,在妹妹们的施舍下度日吗?”
张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明白大姐儿还是在担心她的婚事。眼下苏如瑾的亲事还成了她的老大难,高不成,低不就,就这样挂在了半空中。她不懂当初抢刘家那门亲做得不对,还是退掉刘家那门亲事不对。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张氏轻推了苏如瑾一把:“好了好了,二姐儿的及笄礼还没开始,你也别在这呆着了,去后院帮着招呼一下各家的姑娘们,小心着点儿。”
苏如瑾点点头,她清楚来的好多都是三品大员家的夫人和姑娘,这是她能进入上层姑娘圈子的机会,如果能交到几个知心的手帕交更好。
苏府的花园最漂亮的就是荷花池,池子不大,水也很浅,才没过膝盖,但池子里却种满了各色珍稀的荷花,池边还有造型独特的水榭。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据说这是原屋主精心修建的,卢老夫人自称为爱莲人士,也一直让人精心维护着。
若伊平常很少来这荷花池,尤其是在这推苏如珂落水之后,两位姑姑更是看得紧,千叮咛万嘱咐离这水远了点儿。可今天来的人实在是有些多,平常苏府还真没办过这么大的宴会,一时有些忙不过来。原本只是打算出来见一见左夫人曹夫人的若伊也被急坏了的邹氏抓了壮丁,让她陪两位姑娘到园子里坐一会儿。
两位姑娘比若伊还要小一点儿,也是出自于武将之家,曹夫人偷偷的跟若伊道,说这两个姑娘的父亲以前是苏老将军的副将,这次也跟着去了辽冬城,这样父辈有交情的姑娘是能结交一番的。左夫人虽然没有叮嘱什么,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却柔和了许多。
荷水池到水榭前有一片池面上铺着木板道儿,踩上去咯咯直响,甚至能看到金鲤在水板道儿边上打转,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两个小姑娘感觉很很有趣,蹲下来不走了,准备在那逗会儿金鱼。宽大的荷叶遮住了她们的身影,她们屏住了气息,比一比谁能真的碰到金鲤。
若伊没心思与两个小姑娘玩这无聊的游戏,自个独自走到了池边的柳树下去折柳条儿玩。
“原来是五妹妹啊。”一道娇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若伊瞥了一眼,又回过了头,不与理睬。
卢娇娇微侧着身子,一眼就瞧见了稍远处水榭那里的各家姑娘们,勾起唇笑了笑,伸手来拉若伊:“五妹妹一个人在这里玩多无聊,我们一块儿去水榭那边多认识几个朋友去。”
若伊甩开她的手,卢娇娇也不恼,视线一下子盯在若伊的腰间,咦了一声:“这玉佛怎么……”她拿帕子捂住了嘴,不再往下说。她的声音原本就不小,这处离水榭也近,特别是她这欲言又止的话,引起了不少姑娘家的注意。
玉佛!若伊有些明白了,她今天挂了个新荷包,荷包下吊着的就是上次卢老夫人给的小玉佛。
若伊不乐意了:“我的玉佛关你什么事。”
卢娇娇“嗤嗤”地笑了起来,小声道:“你的玉佛,只怕不是你的玉佛吧。”
卢娇娇是在借这玉佛说事,她想暗示这玉佛是卢腾飞的吗?
若伊睨着卢娇娇,抬手就是一耳光扇在卢娇娇的脸上,“你敢说我偷东西。”
卢娇娇被打了个正着,她没怒,嘴角还浮上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拉着若伊的手腕,推向了自己的胸。
噗通……
若伊悠哉地缩回手,推人下水真是一回生二回熟,半分也不手软。她就不懂了,她跟水怎么这么有缘啊,苏如意落水她来了,之后她就是推苏如珂落水,吓刘五姑娘落水,这下又让人诬陷她推人落水,下次还有什么新的花式没,老玩落水太腻味了。
“啊……”卢娇娇的声音凄惨,恐慌。
她当然凄惨恐慌了,她只是想做出五姐儿推她的样子给旁人看,好让旁人相信她刚才的话释,没真想摔下水。结果,她腿上一痛,五姐儿还真当胸一推,她的身子失去了平衡就落了水,落水的瞬间她看到荷叶后面有两个陌生的姑娘,恰巧还瞧到了她抓五姐儿手腕的那一幕。
“啊,卢姑娘落水了。”
“来人啊,卢姑娘落水了。”
水榭那边的姑娘们惊慌的围了过来。
逗金鲤的小姑娘其中之一不急不忙地道:“别担心,是卢姑娘自己想采荷花呢。”
“就是啊,真不懂,自己想下池子还拉苏五姐姐的手腕做什么。”另一个小姑娘也补了一刀。
几句话下来,旁边的姑娘家没亲眼看到也猜到了是什么状况。
“啧啧……该不会她想让人误以为是苏五姑娘推她下水的吧。真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就是就是。今天是二姑娘的及笄礼,没有男客。听说苏家大公子已经订了亲的,难不成她是爱慕苏家二公子……”
“卢家与苏家是亲戚啊,用得着这样吗,难不成人家瞧不上她……”
“好像这卢家姑娘是订了亲的,难不成她不满意这门亲,所以才会……”
八卦的姑娘家越聊快越没边了。
陷在荷花池里的卢娇娇真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她看到了未婚夫的妹妹也在人群里,瞧她的目光充满了愤怒。她脑子一片混乱只想快点把自己泥塘里洗脱了出来,她挣扎着站起来,声音都带着哭腔:“五妹妹,我只不过是想提醒你别把二哥的玉佛带出来而已,你怎么能……”
水榭一下子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若伊荷包下坠着的玉佛上。
“卢姑娘,话可不能乱说!”梁姑姑冷下脸,不客气的道。
卢娇娇被梁姑姑的气势一压,咬着唇低下了头,柔柔弱弱委委屈屈的样子,分明是在告诉众人自己是个弱者,在被若伊欺负!(未完待续。)
129、玉佛是谁的
卢娇娇被她的丫头叫来的婆子从荷花池里拉出来,若伊可不愿意这样放过她,她指着自己的腰间:“你说这玉佛是我偷的,还是偷卢家二表哥的?我找老夫人和卢二夫人讲理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来人,请卢家表姐一块去。”
要是别的姑娘遇上这事,多半会让卢娇娇去清洗一下换身衣服,再将长辈请来说个清楚。可是若伊哪会这样便宜算计自己的仇人,她是自己怎么痛快,别人怎么痛苦就怎么来。
苏府别的下人倒罢,五福居里的丫头婆子可是被梁姑姑教成姑娘最大,姑娘什么命令都照办。眼前她们来真格的,卢娇娇和她的丫头都急了,桔儿扯开扑上来拉扯的丫头。让两婆子将卢娇娇从荷花池里拉上来,也不管她身上湿透了,还泥泞不堪,拖着就跟在若伊身后往西花厅而去。
“放开我,放开我。”卢娇娇是又急又恼,被婆子抓痛了是一回事,在这么多姑娘们面前丢脸更是一回事,相信不用天黑,整个京都遍地都是她的笑话了。
她才刚刚订了亲啊,夫家还是母亲千挑万选的,那家公子她还亲眼见过,满心欢喜。这事一传扬出去,夫家会怎么想,还愿意娶她吗?
荷花池这边的消息传到了邹氏的耳中,邹氏差点没晕过去。她知道老夫人要借着二姐儿的及笄礼当众对五姐儿发难,心里早就有了个准备。但她没有想到卢老夫人会让卢娇娇在后院下手,当众污蔑五姐儿与卢腾飞有私情。这样一来,苏家姑娘的名声都得毁了。听说五姐儿冲西花厅来了,她也不想拦着五姐儿,就老夫人这些年独断专行的行事来看,就算她拦了五姐儿,老夫人也不会就此罢休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若伊直接冲进了西花厅,也不顾在坐的有多少夫人,她直接嚷嚷开了:“老夫人,卢娇娇说我偷了她二哥的玉佛。”
若伊的话入了夫人们的耳,这些身浸在后院的夫人们哪里会不知道后院的阴私,简单一下,就能想清楚这其中的曲直。看卢家夫人们和卢老夫人的眼神都变了。苏家五姑娘是个痴儿满京都皆知,跟个孩子一般,哪里知道什么信物,别人给了,她拿了,也正常。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可能。五姑娘不懂,她身边的两姑姑也不懂吗,自己家姑娘身边多了个来历不明的物件,她们会不闻不问,还任由着姑娘堂堂正正带出来在外人面有乱跑?
这是都拿人当傻子逗呢。
“五姑娘,没事儿,”左夫人鼓励般的拍拍若伊的手。
若伊给左夫人一个笑脸,还不依不饶的冲上去拉着卢老夫人的胳膊,大声道:“老夫人,这玉佛明明是你给我的,还说是请大师开了光的,让我好好收着,怎么又成了卢家的东西。”
旁边不少的夫人嗤地笑出声来,曹夫人还意有所指地笑道:“五姑娘,卢老夫人也是卢家人啊,她的东西当然是出自于卢家。是不是,老夫人。”
卢老夫人尴尬的咳了几声,正想找个话由将这事暂时圆过去。
卢娇娇一身泥泞的被丫头婆子拖进来,卢二夫人尖叫着上去护住卢娇娇,“你们苏家就是这样待客的?”
已经知晓到荷花池边事的邹氏,狠狠的剜上一刀:“再周全,也挡不往贵客自己要往荷花池子里跳。还好,我们府上的荷花池水浅,不是真淹了个好歹还得背个骂名。”
卢老夫人干咳了两声:“来人,陪卢姑娘去后面梳洗换衣。”
“不准走,”若伊上前拦着:“话没说明白怎么能让她走呢?”要撕就得当面撕,撕给众人看,这原本就是卢家的计划不是吗,她到要看看卢家不要脸到什么地步。
卢娇娇此时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疼是一回事,在这么多的夫人面前丢脸更是一回事。到现在她还不相信这是事实,她竟然这么狼狈的被拖到了西花厅。她看到未来的小姑子在未来的婆婆耳边低语了一阵,未来的婆婆紧抿着唇,一脸的怒意瞪着她。
看来,她那门好亲事……真的毁了。
她恨若伊入骨,只想撕下整个苏家姑娘的面子。
她什么都不顾了,报复般道:“说明白,不就是我瞧出你身上的玉佛跟我二哥的那个一模一样,好奇多问了句,你就当众将我推下水。”这一话出,弄得卢老夫人尴尬无比,此时,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局面了,现在拦下,只会让人认为苏家的门风真的不正了。
她不得不违心的替五姐儿圆场,怒瞪着卢娇娇:“娇娇闭嘴,你眼花看错了,五姐儿的玉佛是我给的!”
若伊可不领她这情,上前一步,正好挡在了卢娇娇与卢老夫人之间,步步紧逼:“一模一样又怎么样,世上一样的东西多了去了,难不成都是你卢家的?”
卢娇娇愤恨的瞪着,一字一顿地道:“因为二哥亲口告诉我,他把玉佛送给了苏家的一个妹妹。”
若伊还是满不在乎:“他说你就信?上面是有记号,还是刻着名字,你这么确定?我还说老夫人把苏府里的宝贝都送回卢家了呢,那你卢家的东西是不是都是我苏家的。”
若伊在赌卢娇娇不敢当众说这玉佛上什么记号。
这话一出,卢老夫人的老脸黝黑,恨不得扑上去捂了若伊的嘴。在堂的好多夫人都忍俊不禁笑了起来,更多的夫人都为若伊捏了一把汗。如果卢家真的拿这事来算计五姑娘,必定是早就做好准备了的,那玉佛上说不定就有什么记号。五姑娘真是天真,竟然会傻乎乎的往坑里跳。
“五姐儿,”邹氏上前去拦,祝姑姑悄悄扯了她一把,邹氏放下心来了,有两姑姑在呢,相信早就办周全了,她乐得安心退到一边看戏。
被若伊一激,卢娇娇更是破罐子破摔咬住了不放,指着若伊荷包下的玉佛:“那玉佛可是我祖父给二哥的,背面有字。你敢将那玉佛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吗?”
若伊一把将荷包扯了下来,“看就看,我还怕你不成。”不过,在卢娇娇接到玉佛前的一瞬间,若伊又缩回了手:“不能给你看,万一你换了怎么办。”
她往四周看了看,伸手指定了位坐在邹夫人和卢大夫人中间的那位夫人:“请这位夫人与邹夫人,卢大夫人一起替我看看玉佛。”她记得这位就是她带去的两个小姑娘之一的母亲,是位三品将军的夫人。相信这位夫人不会包庇卢家,也不愿意得罪苏老将军。
她将玉佛递给了那位将军夫人。
将军夫人接过玉佛,翻到背面。邹夫人探头看了一眼,咦了一声,脸上的表神精彩及极。(未完待续。)
130、没这么容易
卢大夫人瞥了一眼,脸一下子白了,惨白惨白的有些吓人。(.$>>>棉、花‘糖’小‘說’)
倒是那位将军夫人倒是没有什么顾及,道:“上面有个姝字,女朱的姝,这该是个女子的名字。”
不少年迈一些的老夫人看向卢老夫人的目光都充满了疑惑。
卢老夫人的闺名好像就叫卢玉姝。
卢老夫人也一下子傻了眼,那个玉佛背面的字怎么可能是个姝字呢,明明该是个鹏字的。
她今天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的,让卢娇娇当众指出玉佛。然后她压下去,等到送走了客人之后,再聚集齐全家人,还有卢家人一块儿追究这事。她安排了小丫头承认私自给五姐儿和鹏飞传递了信物,安排了小厮承认偷偷帮五姐儿替鹏飞开了侧门,到时候人证物证齐全,五福居上下百口莫辨,一切就水到渠成。
没想到,五姐儿会任性的推卢娇娇下荷花池,再将一身狼狈的卢娇娇拖到了西花厅的众夫人面前。卢娇娇名声扫地,愤怒之下,说得越多,错得越就越多。五姐儿那边,估计两姑姑早就发现了玉佛上的蹊跷,早早换了新的。
想透之后,卢老夫人想吐血,还不得不忍着,“我就说是娇娇看错了,那个玉佛是我给五姐儿的。”虽然这在有心人眼中,已经是欲盖弥彰了,她还需要这最后的遮羞布。
若伊疑惑的看着卢娇娇:“你哥哥的玉佛上也刻着个姝字吗?”
卢娇娇不傻,处在疯癫地步的她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承认,不然,大家都会想,卢老太爷怎么会在自己的玉佛上刻上自家妹妹的名字,还收藏了许多年,再给自己的孙儿。(.无弹窗广告)
“玉有相似,我,我看错了,不是五妹妹这块。”除此以外,卢娇娇没有其它的说释。
若伊抬手又是一记耳光,重重的扇在卢娇娇的脸上。这一巴掌可比前面的那巴掌重多了,卢娇娇的半边脸直接抽肿了。
“一句看错了就行了?”若伊眯着眼睛,“你认为这事就能这样轻易的了结?没这么容易!”
“五姐儿,你适可而止。娇娇已经认错了,你还要怎么样。”卢二夫人急了,上前来拦着。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梁姑姑上前一步,截下卢二夫人:“还要怎么样,我也想问卢二夫人。在我家二姑娘的及笄礼上,卢姑娘指认县主的玉佛是卢家少爷的,逼得我家县主当众取下玉佛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倒是想问,卢二夫人,卢姑娘,你们还想怎么样?”
“就是!”邹氏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这下都朝着卢二夫人去了:“今天是二姐儿的大日子,我好心好意的请你们来做客观礼,你们到好,弄出这一场闹剧来,是嫌我将军府好欺负是吧!来人,请卢二夫人和卢家姑娘出去。”
众人都偷偷的瞥向卢老夫人,谁都不傻啊,都是当家的主母,几乎都见过后院的污秽,这点事想想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瞧着卢老夫人的目光里充满了不屑,讥讽,嘲笑,就偏偏没有信任与同情。
卢老夫人此时也恨不得钻到椅子下面去。此时她只想与这件事撇清关系,这个罪名只能卢二夫人与卢娇娇背下,她还要脸,哪还会替卢二夫人母女说话。
卢二夫人也气得够呛:“这事也不能怪娇娇,明明是大姑姑答应了与卢家结亲,也收了三哥儿的玉佛做信物,只不过是一块相似的玉佛让娇娇看错了,误以为订下的是五姐儿罢了,这又犯了多大的错了。竟然推娇娇下水还赶我们走,那我们走好了。”说罢,扯着卢娇娇就飞快的离开,快得邹氏想扯都没扯住,恨得牙直痛。
真是蛇咬一口入木三分,临死还要拖累苏家一把。
邹氏瞥了一眼卢老夫人,卢老夫人竟然连一句辩解的话也没有,好像就想将这事当成一个意外给了。
难不成,卢老夫人是铁了心要往卢家送一个姑娘?
哼,没这么容易,这笔帐她记下了,回头慢慢算。
邹氏强压下怒气,挤出了个笑容:“很抱歉出现这事儿,我家五姑娘性子直率,遇事难免急燥,让大家见笑了。马上就到吉时,各位请去正厅。”
夫人们起身,三三两两说着笑往外走。
左夫人自然的拉着若伊的手,边走还低声的教训着:“下次别自己动手打人,仔细手痛,要打让丫头婆子们动手。”她真的愿意接受这个姑娘了,一个心思写在脸上,不会弯弯绕绕的姑娘,相信比起那些面甜心黑的名门闺秀要好相处得多,不得不说左思瀚想得够周全,文儿的眼光够好,一眼就挑中了这颗明珠。
曹夫人也笑道:“姑娘家该有姑娘家的体面,给我看看,手打红了没有。”
若伊啊了两声才回过神。这两位都是在跟她说打人没事,只是别自己打?
好了,她受教了。
一句“是”应得心甘情愿。
邹老夫人心痛地伸手拉了拉邹氏,悄悄地落到了最后面。
邹氏都快哭了,见没有坏人,低声道:“母亲,你瞧这都是什么事啊。”
邹老夫人替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缓缓道:“今天是璃姐儿的好日子,你得要撑住了。”
邹夫人也低声安慰道:“没事,让你家五姑娘这么当众一闹,大家都大致明白是什么回事了。等送了客,你得与苏磊将这事扯明了,卢家那门亲事不可落在璃姐儿头上。以后让璃姐儿与五姑娘多走动,希望其它的夫人瞧在五姑娘的面上能多看璃姐儿一眼,我也回娘家替你打听打听,我四哥家的三哥儿也是不错的,过些日子,找个机会带你去看看?”
邹氏苦笑着点点头。
卢二夫人当众的那一番话,说老夫人答应卢家的提亲还收了玉佛信物。老夫人并没有当众否认,一般人都会认为,这门亲事已经在进行中,只是苏家还没决定下联姻的姑娘家而已。到最后,苏家为了脸面,还真得赔出一个姑娘嫁到卢家去不可。
五姐儿是县主,又当众撕扯干净了,还有老太爷罩着,左夫人与曹夫人帮着,老夫人是不敢再打主意了。老夫人又偏疼着大姐儿,一心想给大姐儿挑根高枝,又恨七姐儿个是祸头子,怕祸害了她娘家,只怕到头来,还真会打二姐儿的主意。
想打她二姐儿的主意,没这么容易,她可不是泥巴捏的,真逼急了她,连苏磊来了也没好话说。
不过嫂子娘家的家教确定不错,虽然四品之家相对一品镇国将军府来说门户有些低,但她也不顾及这些了,得让苏磊去打听打听,只要孩子本性好,将来对二姐儿好就行了。(未完待续。)
131、母子相争
及笄礼还是很顺利,礼毕之后,卢老夫人就借口不舒服回了正院。(.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各家夫人也没多留,各自告辞回府。邹氏也想着原本就准备不周,不敢留。
苏如璃脱了礼服,气呼呼的拉着邹氏:“母亲,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邹氏点头:“放心,我会的。”
这事她一早就派人传到了苏磊那去了,及笄礼上,苏磊的脸色就不好看,顾及着及笄礼没结束,有外人在场,他勉强笑着。及笄礼一结束,他就把两位兄长都叫去正院了,估计是去寻老夫人去了。
也是,苏家不只有五姐儿一个姑娘,也不只有二姐儿一个姑娘。苏海苏林也没娶媳嫁女呢,污了苏家的门槛,相信他们比她更着急上火。
邹氏到了正院,侧厅里正在吵着。家丑不能外传,一干下人都被遣了出去,只有苏海三兄弟与卢老夫人在侧厅里。
邹氏遣走了丫头,自己侧耳在门边听着。
厅内,苏林怒气冲天,道:“母亲,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听说今天的事就急了,卢家是想干嘛呢,以前他们想让鹏飞娶五姐儿,他没意见,但是到最后也没让人上门提亲。眼下,五姐儿成了县主,有瑞王世子、左家曹家公子上门提亲,卢家又来凑什么热闹,还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我不知道。”卢老夫人咬死了一句。
苏海犹豫了一下道:“母亲,日后与舅舅少些往来吧。”
卢老夫人抓起茶杯就砸到了苏海的头上,“你这个孽障,见你舅舅遭了难,你就翻脸不认人了。”
茶杯砸破了苏海的头,血顺着额头流到了脸上。
苏海楞了,卢老夫人也楞了。
“什么遭难,那是舅舅自己咎由自取。”苏磊可不留情面:“是舅舅在军需上弄虚做假,将白米换成霉米,将棉布换成烂布,拿假药当良药,以次充好。这事要是捅到皇上面前,是抄家灭门的大罪,现在只不过是出钱弥补一下,他还舍不得了?”
“那是你舅舅,亲舅舅。”卢老夫人拍着小几吼道。
苏磊默默的看着卢老夫人,直到卢老夫人也有些心愀,他才道:“母亲,你想没想过,这军需是要送给谁的,是送给我父亲的,我亲爹的!父亲手上无粮,兵将们没衣没药,如何能打战。一但败了,我们苏家怎么办?只怕不是出银子就能救命的事。母亲,舅舅不为我们苏家着想,您也不为我们苏家上下一百来号人想想吗?”军需的状况他是亲眼看到的,真相让他心寒,那是他的亲舅舅啊,为了银子将他亲爹往死路上推。
卢老夫人哪里愿意认错,木木地道:“这不是没运过去吗。”
“是,没运过去!但不代表舅舅没错,就得由我们苏家收拾这篓子,以德报怨,也不是这么做的。”苏磊有些失控,脸都胀红了。
苏海拿帕子捂着头,也道:“母亲,我知道你想帮舅舅,但是四万两啊,这么多的银子,我们拿不出来。”
“谁说的,卖了祖宅,卖了祖田,加上公中的一万两,算上五姐儿的嫁妆也就差不多了。”卢老夫人脱口而出。
闻言苏磊被气了个半死,一拂袖:“为老不尊!”
苏海也被燥了个满脸红:“母亲,你竟然想动苏家祖宅和祖田,还盯着五姐儿那点嫁妆?”
一句话说出来了,后面的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卢老夫人干脆的说了个彻底:“历来道杀人放火金腰带,你们看看京都里的那些武将,哪家不是金银满山的,你父亲从军二十多年,难不成就没捞下点银子?再说,你父亲的俸禄每年都是交给我的,祖产也是由我打理,可他又给五姐儿办了份五千两的嫁妆,这钱是从哪来的,跟我说是五千,谁知道私下还有什么东西,他从来就不将嫁妆单子给我瞧一眼。你们说,他把银子都藏在哪呢。我卖了那些祖宅祭田,你父亲可不就非得拿银子出来赎吗,那样我不就知道他把银子藏哪了吗?”
苏磊闻言,猛的站了起来,冷笑:“母亲把父亲想成什么样的人,假公济私,欺上瞒下,贪吃空晌的小人?父亲在辽冬城抵抗北狄蛮子,上有将军管着,下有兵士盯着,父亲如何能假公济私,欺上瞒下,您可知贪吃空晌是什么罪?”
苏海也皱眉:“母亲糊涂了吧,要是说苏君释是屡次剿匪捞了银子,我还相信一二,那属于正常,皇上也会睁眼闭眼,但辽冬对抗外敌,赚银子就等于是通敌!”
自认清高的苏林更是难受得紧,他气极败坏朝着卢老夫人吼:“银子银子,我们家里缺银子吗,母亲你怎么会满身铜臭,张口闭口的都是银子,还是你是在千万百计的榨干苏家给卢家赚银子,你可是苏家妇!”
眼瞅着瑞王府,左家曹家是多好的亲家,不管五姐儿嫁到哪一家,将来亲家说出去多有脸面,这样的女婿让他多自豪。但要是换成钻在钱眼里的卢家,换成那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卢腾飞,那他这辈子仅剩的脸面都会被丢光的。
“孽子!”卢老夫人成功的被气晕了过去。
就这样?邹氏不甘心,她还准备着再浇上一桶油的。她悄悄让纹月去前院,等着马大夫上门,又派人去五福居送了信。
没一会儿,梁姑姑亲自来了,还带着燕草弟弟石子和一个被堵住了嘴捆成了粽子的婆子,听完了梁姑姑的话,邹氏的脸彻底的黑了。
正院乱成了一片,苏磊忙叫进齐嬷嬷等,把卢老夫人送到了房里,又叫人去请大夫。
邹氏黑着脸进来,直接把下人都赶出去。
苏海皱眉:“三弟妹是有话要说?”
邹氏点点头,先把石子叫进来:“说,老夫人吩咐了你做什么。”
石子跪下磕头后,一五一十把齐嬷嬷要他说的话都说了出来,然后重重的磕在地上:“求夫人老爷发发慈悲,救救小人的姐姐吧,她为了小人才答应替老夫人从五福居里偷姑娘一件东西做为信物交给卢二公子。没承想被梁姑姑发现了,姐姐被发卖了出去。老夫人又要小人指证五姑娘买通小人,私开角门放卢家公子进后院私会。小人不敢做,只得求求老爷夫人了。”
苏海苏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诬陷五姐儿晚上私通卢腾飞,真亏母亲敢想。
开角门,开哪个角门?北角那是下人走的后门,卢鹏飞能从几十个下人的眼皮子底下到五福居,开玩笑吧。离东角门最近的是青松院,离西角门最近的是冬桦院,如果卢腾飞能轻易通过角门到达五福居多次,还不被人发现,那大房三房院子里就没有一个干净人了。(未完待续。)
132、邹氏当家
邹氏又让人把捆成粽子的婆子押进来,婆子见苏海都在,吓得浑身发抖,扯了堵嘴的帕子后,她也就老夫人吩咐她换了玉佛的事一五一十将都说了出来。(.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最后还交代了,正院有个小丫头给了她玉佛。
邹氏又顺滕摸瓜的将小丫头也寻了出来,小丫头也怕,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苏磊除了这句话外,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海还忍得住,道:“弟妹,这三个人你就处置了。”
邹氏也见好就收,带着三个人出去了。
她直接把小丫头和王婆子送到苏平那打三十板子,再连家人一块发卖了。至于石子和燕草,她又交回了五福居给梁姑姑处置,梁姑姑给了他们十两银子,直接赶他们出了府。
侧厅里安静了许久,苏海才打破了沉静:“这家不能再叫母亲管了。随着父亲这一高升,母亲全乱了。今天这事要是传到父亲的耳中,只怕……”
苏海心里很明白,只怕母亲不落个下堂的结局,只怕也会被父亲送到家庙里去。自从大姑姑过世后,家族那边没有人再会替母亲说话求情了。
母亲打的是祖宅和祖田还有五姐儿嫁妆的念头,哪怕父亲回来后赎回了祖宅和祖田,他们三兄弟以后也没脸回苏家祖籍,更没脸再见苏家人了。
污蔑五姐儿的事要是成了,整个苏家都得拖到泥塘里去。一但风声传出去,父亲还有他们三兄弟,还有什么脸面位居朝堂之上。虽然那是他母亲,但她做的这些事真的丢人。
母亲,真是妇人之见。[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她不甘嫁过来,争了一辈子,折腾了一辈子,到头来,她自己却没弄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她想向世人都显示她嫁给父亲是嫁错了,父亲亏待了她不成。她就不想想,一团火被折腾这么多年,也能成一块冰。说真的,他都有点同情父亲了。
“苏磊,母亲算计五姐儿私通卢鹏飞的事,不能传到父亲的耳里。”苏海还是叮嘱了一句。
苏磊点点头:“传出去,我们都不要做人了。”更别提为官。
苏林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他自认为是谦谦君子,忠孝两全,结果摊上这么位母亲。祖母陷害亲孙女儿私通外男,这真叫什么事,连听到的他都汗颜。传出去,他还有脸做人吗,五姐儿再怎么,也是他亲生的姑娘,虽然没疼过,没正眼瞧过几次,但脸面他还是要的。
他也道:“以后让母亲在后院休养好了,家里的姑娘都到了议亲的年龄,也都拘起来好好学点规矩绣点嫁妆,别再来打扰母亲的清净。”就差没说,别让母亲把家里的姑娘们给教坏了。
三兄弟这样定了下来,让人去叫张氏他们过来。
张氏三人过来后,
苏海点点头看了一眼张氏,犹豫一下。张氏的出身不高,由她当家,未必会比母亲强多少。还直不如三弟妹,虽然说是旁家血脉,但也是出自世家,见识不是张氏和吴氏能相比的。
打主了主意,苏海道:“往后让母亲在正院里休养,家里的事就不要再让母亲操心。日后三弟妹就多辛苦辛苦。”
邹氏楞了。
张氏也楞了,她没想过苏海会夺老夫人的权,更没想到夺过来的权不交给她,反而交给邹氏。
在旁一直莫不作声的吴氏站了出来:“大哥,这不合规矩。就算大嫂要操心大哥儿的婚事,大姐儿的亲事,忙不过来,不是还有我吗?”
苏林一把将她拖开:“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想当家?往后少给三弟妹添乱。”
“苏林你!”吴氏张牙舞爪的冲着苏林扑过去,苏林抓住她胳膊:“以后跟七姐儿安安份份的,我保证你二夫人的位置坐得稳,不然,哼,你真别怪我不顾这些年的夫妻情份。”他更想说的是,如果吴氏对五姐儿好一点,哪怕只有七姐儿的一半好,父亲何至于会把五姐儿过继出去。
见苏林动了真怒,又当众说保证她的正妻地位,吴氏也不敢再胡搅蛮缠。
“大老爷。”张氏还是忍不住出声了,苏海没等她将话说完,径直道:“你还当现在的镇国将军府是以前的苏府吗。你儿子要娶亲,你还想嫁姑娘。你懂一品大员家的婚宴是怎么办的吗,知道如何待客吗,看看今天三弟妹准备的及笄宴,再想想半年前你替大姐儿操办的,差多少?我们苏家可不能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料。”
张氏哑口无言,这些事,她真弄不太周齐。想想儿子马上要娶亲,她的热情也消散了。儿子的婚宴来的人必定会比今天二姐儿的及笄宴更多人,她不能让人看了儿子的笑话。先等邹氏将儿子的婚宴热热闹闹的办了,再想办法从邹氏手中将掌家之权拿给儿媳妇。儿媳妇出生不低,又是长房长孙媳,总当得起这个家吧。
当家之事,苏海三兄弟就这样拍板订了下来。
大夫来了,给卢老夫人把脉后,拿银针扎了几个穴位,卢老夫人悠悠转醒。
“马大夫,我母亲这状况是怎么了?”苏海问。
早就拿了邹氏银子的马大夫皱眉,将病状夸大了不少:“老夫人是气血攻心,又往日心思焦虑过度,才会晕眩。只怕以后不能再跟往日一样操心劳力了,需要安心静养半年左右,不然有中风的迹象。我先给老夫人开几付药调理着。”
苏林顺口接下:“母亲,那你就在院子里好好的休养一阵子,府里的事就先不要管了。初一十五让她们来给你请安,平日要是闲着就叫丫头婆子陪陪你聊聊天打打牌,逗个趣儿。”
卢老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自嫁到苏家开始就是苏家内院大权在握的女主人,为此她还挤走了大姑姐。自己才晕了一下,儿子就要替媳妇夺了她管家的权力?她还没死呢。
“逆子!”卢老夫人气坏了,这还是她教出来的儿子吗?
卢老夫人捂着胸口直喘气,一边偷偷的往苏海苏磊那边看。
苏海被她哭得有些烦:“母亲,我们也是为您好。马大夫说您不能劳神。要不明天再给你请个太医来?”
卢老夫人还是哭,一边哭一边叫道:“你们这群孽障,反了,都反了……”哭着哭着,她感觉到头一阵晕眩,想到刚刚大夫说她有中风迹象,心里也怕了起来:“好,我让你们当家。”
钥匙与帐本都在她的手上,各处的管事都是她的人,她不点头,张氏她们还能使唤得动?她到要看看,张氏她们能管了得什么事,到时候苏家乱成一锅粥,苏家的掌家大权还不得乖乖交回到她手上。(未完待续。)
133、将谁许给卢家
苏林平常有些拎不清,今天倒是拎得特别清,直接就喊:“红玉,还不快帮老夫人将钥匙与帐本拿来交给三夫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卢老夫人又气了个仰倒,一个劲的捶着自己的胸脯。她是造了什么孽,才生了这么三个娶了媳妇不要娘的儿子。
瞧着苏林不拿钥匙帐本不罢休的样,她让红玉将库房钥匙与帐本都拿来甩在了地上。
邹氏弯腰拣起钥匙与帐本,脑子里还晕晕的,好像这场闹剧最后还是她得了利。只是,这家只怕没那么好当,上面有老夫人恨着,旁边有两妯娌盯着,步步艰难。
当天晚上,卢老太爷连夜就来了,一来就直奔正院,指着卢老夫人差点没破口大骂:“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一把岁数了,怎么没点长进。”
他也是才知道卢老夫人竟然与他家二媳妇还有卢娇娇联合做局,想坏五姐儿的名声,竟然还在二姐儿的及笄礼上,这跟直接往苏府上泼脏水有什么区别。这下苏磊与邹氏,还有苏海他们,不恨死他这个舅舅才怪。
卢老夫人捂着胸口,委屈极了:“我只不过是想将五姐儿嫁于鹏飞。”
卢老太爷吼道:“这事我不是早让你别再提了吗?”他确实是想与苏家结亲,也想替腾飞找个能帮衬的媳妇。(.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之前瞧上五姐儿,是因为图五姐儿的嫁妆,自打五姐儿被封县主后,他就死了这心。没承想妹子一个劲要与苏启明较劲,竟然还算计五姐儿,这不是结亲,这是结仇。现在这事可好,苏家卢家丢人丢大了,苏启明回来还不气死。他是别指望再找苏启明借银子了,苏启明没带人打上门就算看在父亲的面上烧高香了。
卢老夫人争辨:“我只是想,如果鹏飞娶了五姐儿,苏启明不帮卢家也得帮了。”
“放屁!”卢老太爷骂了出来:“你是不是老夫人当傻了,你当苏启明是那街边的面团呢,你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卢老太太也被骂蒙了:“那怎么办,刚刚苏海他们还跟我吵来着。”
卢老太爷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招手叫齐嬷嬷:“去把你家三位老爷都请来。”
“不用叫了,我们都来了。”苏海三兄弟依次进来。他们在屋檐下已经听了许久了。
没有外人在场,卢老太爷也就直话直说:“军需的事,是我的过失,我原本只是想白米换成糙米,棉布换成粗布,好药换成次一等的药,从中间赚一笔。你们也知道的,事情一但开始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白米成了霉米,棉布成了烂布,好药成了假药。我是想指着你家借点银子给我渡过这难关。”
苏林抢白了一句:“您也当我父亲存了私房?”
卢老太爷点头:“人人都这么想,哪个将军府不富得流油的。但我是想让你母亲等你父亲回京都后,好声好语去找他要的,没想到,她会做下这昏事来。不然,我也不会先找地下钱庄借了那么一大笔的银子。”
苏海想了想,问:“借了四万两?”
卢老太爷脸色有些难看,最后还是点点头:“卢家祖宅七进大院不能卖,等我将府里的值钱的东西点点,再一一卖出后,估计也就能还完了。我府上的那些名画字帖,古书珍玩,你们要是有喜欢的,开个价,我也就让给你们了。”
苏海点点头,他知道卢老太爷说的是实话,名画字帖古书珍玩是好东西,但现在谁都知道卢家出了事,估计这些东西急着是卖不上价的,四万两说多不说,卢家要在保留老宅与祖田的情况下凑出这四万两,大宅只怕会清卖一空。
他平静地道:“母亲,我与二弟三弟也商量过了,我们每房出两千,你再出两千,凑个八千两给舅舅应个急。”
苏海的话音才刚落,卢老夫人就变了脸色,厉声道:“八千两,这么少。”
众人都看向卢老夫人,卢老夫人也察觉自己刚刚太激动了,便缓了脸色,又是一脸的悲戚:“卢家欠了这么大一笔钱,日子必定是紧巴巴的了,又出了这事,将来鹏哥儿怎么议亲……”
苏林猛的站起来:“母亲,五姐儿的亲事不用您操心,您也操不了心,她现在是四房的姑娘,你一个隔房的叔祖母做什么主。你非要跟卢家结亲,也不是不行,我们三房的姑娘,你看着挑吧!”这话跟刀子一样,生生的捅了卢老夫人一刀。
卢老夫人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孽子,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意思说我,说我……”
苏磊也道:“母亲,过了族谱的事就是定下来的事,当初五姐儿过继的时候,你不是没意见吗。你想与卢家亲上加亲,那你决定嫁哪个姐儿,就嫁哪个姐儿,儿子们没意见。”说罢,撇过了头。
这是他们三兄弟下午商量出的最后办法。
卢家想要弥补这次的漏洞必定会伤筋动骨,卢家真要是死赖上了苏家,他们还真拿卢家没有办法,除非狠狠心将这事交到父亲手中去,与卢家断得一干二净,要真这样做,那母亲也该寻绳上吊了。还不如顺卢老夫人的心意,换个姑娘与卢家结亲。
看着三个儿子的态度,卢老夫人再迟顿也知道他们三兄弟是商量好的。
卢老太爷很高兴,他们还愿意嫁一个姑娘到卢家,那表示着他们心底对卢家还有一份情义。
卢老太爷见卢老夫人要发火马上拦下,道:“他们兄弟说得也在理。以前是想着五姐儿是个痴儿,与鹏飞倒也相配。现在五姐儿是县主了,又有那么好的亲事在眼前,我们鹏飞就有些上不了台面,往后,就不要再提了,免得坏了五姐儿的名声。”他还不想真的惹怒苏启明,与苏家反目。
卢老太爷一个劲的朝着卢老夫人使眼色,卢老夫人也暗捺下怒火。
再想一下,闹成这样,三个儿子到现在还愿意与卢家结亲,就是存着帮衬卢家的意思,没打算与卢家生份。虽然说卢家是她的娘家,按着胸口来说,卢家相对于现在的苏家还说门户是有些低的,何况卢家二房还是庶出,卢二老爷还是个白身。
她还有五个孙女,可是嫁哪个到卢家真是个问题?
卢老夫人有些为难了。
大姐儿是长房嫡女,绝对不行。嫁二姐儿的话,三房还不怨恨她,苏磊可是她最有出息的儿子了。七姐儿,那是个祸害,不能去害卢家。
至于两个庶女,六姐儿原本就是卢家的亲外甥妇,嫁不嫁都与卢家亲,何况她已经被瑞王世子给瞧上了,不能动。
卢老夫人一咬牙:“那就四姐儿吧。”(未完待续。)
134、不甘心的四姑娘
四姐儿,卢老太爷抚着胡子想了想,他记得那个姑娘是大房的庶女,长得不错,知书达理,本本份份的,给鹏飞娶回来也是一门好亲。[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卢老太爷问:“苏海,你可愿意?”
苏海对四姐儿的感情不深,想着左右就是一个庶女,也没太在意:“那就四姐儿吧,等风头过去了,父亲回京了,舅舅就上门来提亲吧。”
苏海兄弟走了,卢老夫人不甘愿:“他们,他们就这样……”
卢老太爷摇摇手:“妹子,知足吧。你好好养养病,等苏启明回来,你低头认个错。”
卢老夫人不服:“凭什么?”
卢老太爷斜眼看着她:“凭什么?凭现在苏启明比我强!我还想靠着这个妹夫翻身。你别一直犟着认为你嫁给他,是你吃亏了,你还打算一直做三品淑人?”
卢老夫人这才不甘的低了头,可心就是拐不过那个劲。
苏如瑛听到正院里小丫头传来的消息,如五雷轰顶。
父亲答应将她嫁给卢腾飞?
明明好多事与上辈子不同了。
她没帮着母亲和大姐姐做那些亏心事,她没精心算计五妹妹,她小心的退让,她安份守已不去乱出风头。
家里多了一个四房,五妹妹被过继了出去,多了一个兄长,还被封为县主,身边多了两个宫里出来的教养姑姑。祖父被提前启用,还重新上了战场。世子一边求娶五妹妹,一边想抬了六妹妹,六妹妹也非她想的那般纯净无邪,充满算计的眼神让她心颤。
人人的命运都改变了,为什么只有她还得跟上辈子一样要嫁给卢腾飞?
不,她不能再嫁进卢家,不能再嫁给卢腾飞。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无理的婆婆,嚣张的小妾,惨死的儿子,上一世的种种如同浮光掠影一般,画面不停的在她的脑子里闪过,想着想着,她的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那种日子她一天也不想过。
可现在谁能帮她,六妹妹吗?
一想到上次在后院里遇上世子与六妹妹的事,她心里越发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别扭滋味。而也许上辈子世子与六妹妹也是这样的,只是她没有看到那些,只看到了六妹妹成功后的光鲜。
她有些不齿向他们求助。
可是除了六妹妹还有谁能帮她?难不成再次算计五妹妹,将五妹妹推上去做她的替罪羊?可是她要是这么做了,只怕到最后还是会被祖父舍弃,再说现在的五妹妹身边有两位姑姑,也不是那么好算计的,连母亲与大姐姐都退让三舍了。
她能重活一世,为什么不利用自己的先知找一个有前途的男子,想方设法与其结成良缘,让自己过得更好一些?
突然,苏如瑛想到了左泽文,那个信守承诺的男人,那个不嫌弃五妹妹痴傻,始终给了五妹妹正妻荣耀的男人,如果是她嫁给了他,那她一定会过得很幸福。无疑这一辈子她会过得很幸福,上辈子的苦难都会远离她。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苏如瑛完全不能控制自己。
左泽文,那个优秀的男人,她上辈子不敢奢想的男人。
她记得,五妹妹最后嫁给了左泽文,不仅仅是在卢家左泽文救了五妹妹,更重要的是,五妹妹还救了左泽文的亲妹妹,才会让他看到了五妹妹的良善,答应了这门婚事,并且信守了承诺呵护了五妹妹一生。
如果,救下左姑娘的是她,那是不是会让左泽文另眼相看的人也会变成她?
她得好好回忆了下,左家姑娘发生意外那是什么时候的事,然后再仔细的替自己谋划一下。
但是,她抢了左泽文,那五妹妹要怎么办?
没事,五妹妹有县主身份,祖父一定会帮她另寻良人的,她也会尽力去呵护补偿她的。
苏如瑛一次又一次的这样对自己说。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更心安理得一些。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一但成功了,左泽文一上门提亲,父亲就不会再坚持非要将她嫁到卢家。
青松院的正房里,张氏也是满脸的不高兴。虽然她不喜欢四姐儿,但一只小猫小狗养了这么多年,多少有点感情,也想从四姐儿身上得利,给她挑个能帮衬着大哥儿和大姐儿的夫家。嫁进卢家与落到狗嘴里有个么区别,真正可惜了。但她又不敢拒绝,万一传到卢老夫人的耳中,又是一阵的闹腾。
“这事是马上订下来,还是先缓缓。”张氏试探着问。“大姐儿二姐儿还没订下亲事,四姐儿抢在自己家姐妹前头,总是有些不妥当。”
苏海点点头:“嗯,等父亲回府后再说。”说罢,苏海转身回了书房,让原本想将他留下来的张氏气得牙直痒。
卢老夫人被拘在正院静养了,只需要初一十五去请安。除若伊外所有的姑娘们都拘在西侧院里刺绣,若伊又彻底闲了下来。
用过早膳后,梁姑姑带着若伊到了梧桐院的大厅。
若伊见厅外站着一排的丫头模样打扮的人,大的十四五岁,小的才十一二岁,那些人见到她都跪了下来。
梁姑姑笑着对若伊道:“姑娘,你看看,可有顺眼的人?”
“又买丫头?”
梁姑姑点点头:“荔枝和枣儿都伤了,需要要照顾,院子里的人手一下子就紧了,我与祝姑姑商量过,再多补几个。”这些丫头实际上是上次买人的时候一块儿挑的,只是感觉差一点,就先放在庄子上调教规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得上了。
她的目光落在队伍最后两个人身上时,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这人是她与祝姑姑亲自挑的,她怎么会不记得有这么两个人?
那两个丫头瞅着正是妙龄之年,身材高挑又玲珑有致,一个清秀研丽,一个姿色妖娆,简单的粗衣根本掩饰不了她们的窈窕。这是一般人家挑陪嫁丫头或者是通房丫头的首选。
梁姑姑不由地阴了脸色,询问道:“苏平,这两人是哪来的。”
苏平瞅向庄子的管事,管事满头满脸都是汗,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热,他拿袖子随乱的擦拭了两下,才道:“这两个姑娘是半个月晕到在庄子边的,我家婆娘见她们可怜,就顺手给了碗饭。结果她们就不走了,留在在庄子帮忙。听说府上要人,我就……就顺便带她们过来看看,能不能……”
两丫头也知趣的磕头,“请留下我们吧,我们吃得少,会干活。”
“打发出去。”梁姑姑丝毫不留情面。
若伊看到两人的面貌之时,也是吃了一惊的。这两丫头的眼角泛黑,比常人深得多,显得眼睛大而且有精神,再是画龙点晴般提升了整个人的气质。但她更清楚,那丝黑是这两丫头的身体里有蛊。
明明不像个丫头,还身体里有蛊,是冲着她来的吗?(未完待续。)
135、谁派来的死士
若伊的好奇心再一次被提起了,她拦住了梁姑姑:“留下她们。(.无弹窗广告)”
梁姑姑犹豫,想劝,还是住口了,挥手让那两丫头站到一旁,她又点出四个出众一点的丫头让婆子带回五福居,就让庄子管事让其余的人带走了。
当着若伊的面,梁姑姑开口问:“把你们两个的来历交待清楚。”
两个丫头对着若伊叩了一记响头后道:“奴婢二人的父亲原本是苏老将军帐下的一个小兵,伤残后就回了老家。半年前,老家发了大水,家里都被冲塌了,母亲还被水给卷走了。父亲得了风寒,花光了仅剩的积蓄,父亲临死前,让我们进京都来找苏老将军的庄子,说让我们投靠苏家做个奴婢,也能有个活路。我们姐妹就弄脏了脸,一路寻着来了。”
梁姑姑也懂,这两姑娘家没有男人撑着,又长了这么一付容貌,想在外面平平安安过日子是不可能的。怪不得他们的父亲上她们来寻苏老将军,在苏家为奴为婢也比被人欺负或者卖到不好的地方去强。
苏平询问了一些关于她们父亲打战的事,两丫头都一一答了,与苏平知晓的情况大概的符合。两个丫头还详细的说了自己祖籍地,父亲的名字。梁姑姑有些放心了,这些只要用心一查就能确实的,相信这两丫头不敢撒谎。清秀研丽的丫头还:“奴婢姐妹打小还跟父亲学了点腿脚功夫。”
梁姑姑闻言,有些心动,从上次马车事件后,她就一直想要是有几个懂点功夫或者力气大的丫头留在姑娘身边就好,没想到,嗑睡遇枕头,还真碰上了两个,留下还是不吃亏的。
梁姑姑看向两个丫头:“姑娘有点特殊,你们能伺候得好?”
两个丫头同声应下:“绝无二心。”
“那签卖身契吧。”梁姑姑公事公办。
那二人闻言,又应了声是,在苏平起草的卖身契上按了手印。
若伊开口:“姑姑,就让她们两跟在我身边吧。”
“啊?”梁姑姑被若伊这冷不妨的一句给惊到了:“姑娘,她们还需要……”
“不需要了。”若伊打断:“让她们陪我玩。”
梁姑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但规矩还得要学着点,出了五福居,可不能给姑娘丢人。暂时就让桔儿杏儿先带带。”
“好。”若伊也没强求,退让了一步,看了一眼那两个丫头,似笑非笑的。
梁姑姑想了想,又冲着两丫头道:“你们在家里的名字不能用了,得重新取个,姑娘,你可有好名字?”
若伊想了下,指着清秀的那个说:“青柚。”
指着妖娆的那个说:“石榴。”
梁姑姑笑了笑,脸色却有些僵,青柚石榴,与苹果荔枝跟得上,都是一色的水果,但比桔儿杏儿桃儿枣儿要顺当,可见姑娘真对这两个新来的丫头上了心。看来,她也得叮嘱一下祝姑姑,要多留心这两新来的丫头。
回到院子里,青柚与石榴很快就弄清楚了屋子里的所有摆设与规矩,两个人上手很快。
若伊喝茶用膳,玩耍换衣,都由她们两个伺候着。比起在她身边伺候多年的荔枝也不逞多让,好多地方都是面面俱到,简直堪称是完美。竟然让想要来个下马威的梁姑姑和祝姑姑也挑不出理由。
越是这样,梁姑姑她们越是担心,不敢让若伊与她们独处。
有意思的两个丫头,若伊上心了,想好好的查问一番。
她想尽了法子,将两位姑姑支开,借着午睡的机会,让青柚留下给她打扇子。
宽大的卧房里没有人,静悄悄的。
若伊偏过头,冲着青柚一笑:“你的眼睛好冷,心也是冷的,之前说的话都是假的,但你对我没坏心眼。”
青柚听到这番话,手上的着扇子没停半分,脸上也没有半分波动,整个人平静得如一池清水。仿佛就像是听到人问“你吃了没”一样的平常,仿佛苏家五姑娘就该是这般的聪慧,能一眼看穿她的伪装,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教官,我是死士,这一辈子,我就是主子的人,生为主子生,死为主子死。从死士营出来,我被告之的是姑娘的名字,打那天起,我就是姑娘的人。”青柚的声音很轻,但一字一句说得极为清楚。
若伊勾了勾手指。青柚在她面前双膝跪下,仰着头,与若伊四目相对。
若伊眯了眯眼睛,顺着青柚的瞳孔望了进去,一穷无尽的黑暗,飞快的闪过青柚的前半生经历。她慢慢的闭上眼,仔细的回忆着最后的场景。
没错,青柚说的都是实话,她是一个死士,石榴也是,打三岁起她们就开始被关在一个封闭的地方训练。一百个女孩一起训练,练武,练杀人,练琴棋书画,练仪态,练媚姿,练所有一个完美女人该懂的一切。伴随着训练的还有不停的考核,不停的淘汰,谁也不知道被带走的人去了哪里,是不是还活着。剩下的人只有无穷无尽的训练考核。
不知道青柚和石榴是不是最终的胜利者,她们是剩下的五个人之二,她们的总教官,那个从没有露过真面目的人对她们下了蛊,是忠心蛊,并且让她们忠心的主人是她,她们才尽一切办法到她身边来。为她生,为她死。
“那个人是谁?”若伊不怀希望的问,那人敢将她们送到她这来,必定是知晓她们无法暴露他的身份的。
那个人,必定是她身边的人,才有机会得到她的头发。
若伊的脑子里突然记起,当初小蓝吃了她的头发,在身上出现的三个黑圈,是不是同样形成了忠心结。
青柚摇了摇头:“不知道。”她从没见过,也无从打听。
若伊点点头:“我知道了,不过,留在我身边,得是一个人。”
青柚眯了下眼,笑了,春暖花开,眼底多了份生气。
若伊点点头,跟着笑了。
在若伊的笑容中,青柚失了神。她很快回过神,变了脸色。她是个死士,也是个杀手,竟然会在姑娘面前失神,要知道在危险状况下,这个失神会要了她的性命。
若伊轻拍着她的脸:“我喜欢这样,我讨厌木头。”
青柚不解,若伊笑道:“杀手需要无情,但你现在只是我身边的丫头,无情装有情,总有装不像的时候,遇上厉害的必定会看破。就我现在的身份,身边能有丫头,能有暗卫,但不可能有死士和杀手的存在。”
青柚低头深思了片刻,抬起头来,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实:“姑娘,奴婢知道了。”(未完待续。)
136、管不着
若伊拿出两个小药丸子,其中的一个递给青柚:“吃下去。(.无弹窗广告)”
青柚也不问是什么,接过就抛进嘴里,然后拿茶水灌了下去。
若伊看到她眼角的隐隐的黑气慢慢消散了,满意的点点头,相信这下谁也不会发觉青柚是中了蛊的人。
“去,把石榴叫进来。”
石榴进来,若伊也盯着她眼睛看了一阵,果然得到的信息与青柚的一模一样。
她将剩下的药丸子给了石榴后,认真的下了她的第一个命令:“尽你们所能,查到你们的教官是何人。”
“是。”石榴与青柚同声应下。
当家后,每天提前半个时辰到正院来向卢老夫人请安的邹氏听完了卢老夫人的吩咐,傻眼了。
当初她接下管家之权的时候,就想得很清楚了以后要怎么办了,而且回屋就把自己的想法写进信里让人送回邹府给邹老夫人和邹夫人。
当晚,她就得到了回复,邹老夫人和邹夫人都认为她的办法可行,还叮嘱了她一些事。
次日她跟提前了半个时辰去正院请安,被卢老夫人爱搭不理的罚了半天站也没吭声,瞧着卢老夫人折腾她也折腾得差不多了,就将家内一些大小事情一一禀报给了卢老夫人,征求卢老夫人的意见。
老夫人楞了楞,笑了,像是很高兴她的知趣,立即说了自己对这几件事的处理方法,她就让纹月按着老夫人的吩咐去做处理。这一举的举动很是得了老夫人的欢心,也没再刁难她。
她又借着这次卢老夫人需要休养,正院里人手不够,又往正院送了一批新人来伺候卢老夫人。.卢老夫人倒是没有什么不满,正院的丫头婆子们都有了偷懒的机会,更没什么不满。
她一边讨好卢老夫人,让卢老夫人以为她只是个傀儡,一边手握着卢老夫人这根鸡毛令箭,堵了张氏吴氏的嘴,又听着正院眼线的小道消息治下面的管事,到也将苏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就连苏君丹的生辰她也妥妥当当的让张氏挑不出错来。
可今天,卢老夫人吩咐下来的事让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办好了。
还有十来天,就是六月十六号,五姐儿和六姐儿的十五岁生辰。
上次二姐儿及笄宴上来的不少姑娘家都与五姐儿相互通信,还时常送点小东西过府。卢老夫人知晓后,很是得意,今天竟然跟她说,过几天就是五姐儿六姐儿的生辰了,想给她们两个办几桌,让她给那些姑娘家下帖子,请那些夫人们带着自己家的姑娘们过来一块儿热闹热闹。
卢老夫人这打什么主意,她拿膝盖都猜得出来,想错着五姐儿这阵东风把六姐儿推进名门闺秀圈中,顺便抬抬六姐儿的面子。
要是单给五姐儿办,各家夫人冲着老太爷的面子,冲着五姐儿县主的身份可能会来。但是将六姐儿也一路捎带上,谁家的当家夫人会带自己家的嫡女来给个庶女庆生?
苏家不要脸,人家还怕降了身份。
卢老夫人没留意邹氏的脸色,侧身与齐嬷嬷道:“左府曹府是一定要请的,邹家吴家张家卢家也得去一张帖子,那都是自己家亲戚,还有瑞王府,长公主府可别忘了,你到时候提醒着点我。”
“什么别忘了?”苏如瑾打起帘子进来,直接到卢老夫人的身边坐下:“祖母,您还在操心什么呢,不都有三婶婶操持吗?您就别费心劳力了,不如省点心思多疼疼我。”
卢老夫人被逗得直笑:“我哪儿不疼你了,直说,是不是又瞧上我哪件东西了,东拉西扯的变着法子来讨。”
“祖母,怎么这么说人家,人家不依了。”苏如瑾撒着娇。
吴氏与张氏一前一后的进来,若伊和苏如璃她们跟在后头,一进来就见到这一幕。吴氏酸酸的道:“大姐儿真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啊,不像七姐儿,怎么就这么不会讨母亲欢心。”
苏如碧行礼后,贴身的去摸卢老夫人的茶杯,感觉太凉了,让人端下去,又让人端她亲自煲好的雪梨甜汤。
苏如璃悄悄撞了一下若伊:“瞧她们那样儿,真看不惯。”
邹氏悄悄掐了苏如璃一把,让她闭嘴,若伊捂着嘴儿笑了,低声道:“二姐姐还是学着点好,以后使得上。”
苏如璃楞了,想了会儿,明白若伊暗指,使劲瞪着她:“得,才被姑姑们教得开了点窍,就来取笑我了,回头看我还给你买点心不。”
若伊大声的笑了出来,引得卢老夫人不停的皱眉,皱半天,也不见若伊有点收敛,她只得加大了声音:“过几天就是五姐儿六姐儿的生辰,我想热热闹闹的给她们好好操办一下。六姐儿,你有没有什么贴心的手帕交要请的,别忘了告诉你三婶婶。”
苏如碧低眉顺眼:“我没事,还是问五姐姐。”
若伊耳尖,听到有人提她,惊愕地回头:“问我,问我干嘛?”
苏如瑾好心的替她解惑:“过几日不是你生辰嘛,祖母准备给你们好好的操办一下,你可以请几个交好的姑娘家来做客。”
若伊疑惑的看着卢老夫人:“老夫人,这是真的?”
卢老夫人点点头:“当然是真的。赵大姑娘是一定要请的吧,三公主呢,那天能不能出宫,要不要写信问问?”
若伊对她的话仿佛没有听见,大笑着看向邹氏,道:“三婶,祖母是不是要帮我出包下丽园和订福临楼席面的那五百两银子。”
卢老夫人刚喝了一口甜汤,全部喷了出来,喷了苏如碧一头一脸,她都顾不上擦嘴角的水渍,急急问:“什么,包下丽园,在福临楼订了席面,花了五百两?”
丽园在京都的北城外郊,原也是一处达官贵人家的院子。祖业败落后,后人就将整个院子休整后拿出来出租,倒是得天独厚的一处景儿。园子里又精心种植了百花,不管是春夏秋冬都有好景儿,在京都名家的圈子里也甚有名气,不乏有权贵世家来买花的,也有来赏花的,更有租下园子还开诗会,或者小友聚会的。包一天可不便宜。
还有福临楼的席面,最差的也得五十两一桌。
五百两啊,这对刚刚从公中挤了八千两银子填补卢家,又私下拿了五千两私房钱出来的卢老夫人心扎扎的痛。
“你!你个败家子!”卢老夫人拿着糖水碗就砸在地上,“谁答应你包丽园的,谁让你订福临楼的席面的?你眼中还有没有我,有没有苏家?谁负责这事的,把人给我绑来,打五板子,再去给我将银子要回来。”
邹氏上前连忙拦着:“母亲,你忘了,四房的开销不走公中。”
不走公中!
不走公中,那就是说花的是四房的钱,她管不着!
一桶凉水倒在了卢老夫人的头上。
苏启明是说过四房的开销不再走公中了,她也没在意,还叮嘱过帐房不让四房再支走一个铜板。没想到四房竟然能拿出五百两给五姐儿办个生辰宴,是苏君释那个小子有钱,还是苏启明私下贴补了五姐儿?(未完待续。)
137、初试制毒
仔细想下,卢老夫人明白了,该是苏君释的钱。(.棉、花‘糖’小‘说’)
上次与苏海他们吵过之后,她有些明白镇守辽东的苏启明并没有在战场上捞到什么银子,倒是靠剿匪升上来的苏君释腰包是鼓鼓的。她还真没想到,苏君释那个小子还这么舍得,能轻易的拿出几百两给五姐儿办个生辰宴。
苏君释要是她孙子,她出面管管还在理,苏君释名义上可是大姑姐的孙子,原来的老三房。如果说打若伊的嫁妆的主意,她还能理直气壮的说是苏启明置办的,但苏君释的钱财,她是半分沾不得的,传出去别人都会笑话她管得宽,手都伸到大姑姐子孙家里去了。
若伊眨巴着眼睛,不解地看着卢老夫人:“老夫人,这是长公主一定要替我办的,我推托不掉。后来还是梁姑姑提醒我,让我硬将银子还给长公主才不会失我们苏家的礼。我做错了吗,我马上让人去长公主府把银子要回来。”
一提到长公主,卢老夫人就心颤。
她猛的记起,上次长公主当着她的面说的那话。难不成,长公主真是要拿五姐儿当闺女疼,替五姐儿操持生日宴?
不对,长公主这就是在打她的脸,明里暗里,在为上次的马车事件,她想讹上赵大公子而报复。
她就算让五姐儿去要银子,估计长公主会爽快的将银子还回来,然后继承热热闹闹的替五姐儿办这场生辰宴,同时将她要回银子的事添油加醋传出去。
卢老夫人憋屈,却毫无办法。丢些面子让长公主消消气,比不知道长公主下一次要怎样出手对付苏家强。[.超多好看小说]
“丽园啊。”苏如碧擦干静了脸上的梨糖水,秀美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真好,全家也能有幸去看看丽园开开眼。”
不要脸!
若伊在心里骂道。
苏如璃也变了脸色,想说,在邹氏的怒瞪下,闭嘴了。
苏如瑾也撒着娇晃着卢老夫人的胳膊:“长公主愿意出现替五姐儿操持,那是多有面子的事啊,我们也顺便沾沾光,多好。”
卢老夫人心里还是难得得紧,但一想不花自己的银子,能去丽园那地方办宴席,还是由长公主操持,必定会来许多权贵家的姑娘们,对外还是苏家的脸面,值了。
她才不情不愿的顺坡下驴:“五姐儿,仅此一下,下不为例。”
若伊不由的多看了卢老夫人两眼,这得是多坚定的心智啊,上次长公主那么教训了一番,还敢往长公主面前凑。好吧,不管她理想是多么的远大,心智多么的坚定,想占她便宜,还说便宜话,啊呸!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她一定要想个法儿,让卢老夫人去不成!
算算日子,上次让小蓝它们替她寻回来的钩吻和马兜铃粉也干得差不多了,该是能派上用场的时候。干脆就让老夫人搭上赵家二夫人的顺风车,一块儿折腾了。
回到五福居里,若伊要说安静的写字,只留下青柚替她磨墨。梁姑姑只是叮嘱,青柚不要拿太多的点心进去,倒也没再说别的。她从苏平那得知青柚和石榴所说的身世核查属实,而她们行事也有分寸,人又勤快安份,还不多话,便将她们两个破格提为大丫头,默认若伊对她们亲近。
有了这两个死心塌地,身手不凡又会各种打掩护的两丫头身边,若伊算是如鱼得水。她向两个丫头提出了许多怪异的要求,比如抓毒蜘蛛,挖草根,拣石头,甚至是抽树汁,她们只听命行事,从不好奇打听。甚至看到了小蓝,她们也眼皮都不眨一下,仿佛养条蛇与养只猫没什么区别。
青柚关好门,只留下半边窗,自己拿了个花绷子坐在窗边绣着,时不时与院子里晒被子的石榴交换个眼色。
若伊进了里间,她虽然放心青柚她们,但现在还不想将自己的秘密在她面前公开来。
若伊在脑海里重新回忆了一下古书里看到的某个方子,确定自己没遗漏什么后,才开始动手制毒丸。
她拿了个干净的砚台,又从书架上找出团子从赵书涵那里偷来的原料,挑出她想要的,用指甲拨了点放在砚台里,又将晒干的钩吻和马兜铃磨成粉洒在其中,加入一些暗井水,搅拌均匀后揉成两颗丸子,一颗大,一颗小。
她将丸子用小秤秤了下,分毫不差,没承想,她第一次制毒就完美的成功了。
她将丸子摆在旁边晾着,又加了水将砚台仔细的刷洗了一遍,刷砚台的水她倒进了一个杯子里,出去递给青柚:“三天一次,分三次加到老夫人平常喝的茶里去。”
青柚点头,从怀里摸出个瓶子,将这水仔细的装好,还记下了分量。
两颗丸子凝固结实了,若伊指着丸子问一猫两鹦鹉,“谁去赵家,大的下给赵二夫人,小的下给赵二老爷。”
下毒的事交给青柚与石榴应该也能完美的完成,但是她还有些提防着她们,只有兽才是最会保密的,因为兽类的天性中有自私与忠诚,不会分享和出卖主人。再者,她不希望出现任何的误差。
这离马车出事已经一个多月了,听说赵书涵将车夫和地痞送到了赵老太爷手上,赵老太爷又被皇上召进宫谈了一次心,回府的赵老太爷当即将赵二夫人送到了家庙里去静心,又让人给赵二老爷抬了个良妾。
可是,若伊还感觉这处罚太轻了,她还没亲自动手呢。
眼下,赵家也该松懈下来了,该是她出手报复的时候。
这种药,微量的能让人产生心悸不安,连连做恶梦一月有余,份量重到一定程度的可就导致服用者产生幻觉整一年。特别是一份药分成大小不对等的两份,两个服过药的人相见后,服用小丸的人见到服用大丸的人,会对服用大丸的人产生一种莫名的占有欲、依赖欲。而服用大丸的人见到服用小丸的人,会把服用小丸的人想象成她身边任何一个男人,并且在她的幻象中爱恨嗔痴贪恋狂七情六欲是与现实相反的。越爱的越恨,越恨的反而越爱。相信在这种幻觉的操纵下,赵二夫人和赵二老爷的生活也会幸福得无与伦比。
千万别说赵二老爷是个无辜的人,哼,在她看来,就没有什么无辜的,他不管束老婆女儿的行为就是最大的错。
团子飞快的窜上了书桌,一巴掌一个,将小麻花和小葵花拍到桌子下面,小爪子指着自己的鼻子,讨好的磨蹭着若伊的胳膊。若伊点点它的大头:“好,办好了,回头赏你两只炸鹌鹑。”
“主子。”小麻花委屈啊,不是它不出力,是它想出力捞不着出力的机会,对手太强悍。(未完待续。)
138、老夫人恶梦了
团子的办事能力杠杠滴,当天晚上它就成功的将两份药下到了赵二老爷和赵二夫人的食物里,并且亲眼看着他们服下才回来报信。[.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若伊下令让石榴想办法,尽快骗老二老爷去赵家家庙见赵二夫人一面。
青柚很顺利的将残渣水倒进了卢老夫人的安神汤里,当天晚上,服了第一次药的卢老夫人睡了一个好觉,舒服得连她自己都不想起。
三日后的晚上,再次服用了残渣水的卢老夫人失眠了,在床上翻来复去的睡不着觉。
六日后,服用了最后一次残渣水的卢老夫人做了恶梦,尖叫声惊得整个苏府都不得安宁。
七日、八日、九日,卢老夫人不停的做恶梦,哪怕白天打个盹也会被吓醒来,她不敢睡觉,成天紧张兮兮的。
邹氏请了马大夫来看过,只说卢老夫人是心思过重,思虑过多,需要宽心静养,给开了两付安神药。
两付安神药吃下去,卢老夫人的症状也不见好,苏海托了各种关系请了位太医,结果太医的说释与马大夫一模一样。
五六天折腾下来,卢老夫人像是老了五六岁,眼皮也耷拉了,皱纹也深了,眼圈子也黑,脸色灰白暗淡无光,还多了几粒老人斑。一照镜子,卢老夫人简直不敢相信镜子里的人就是她。再这样下去,她再见到苏启明的时候,会不会被人误认为她是苏启明的妈?
“母亲,静养吧。”苏海劝,苏林劝,苏磊也劝。
卢老夫人也是真的怕了:“好,我静心休息休息。[]”她干脆请回尊佛像,开始在院子里抄经书念佛经,不再见任何人。睡着的时候还是恶梦连连,但却没有惊吓醒。她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安神香被人动了手脚的原因,还以为是抄经书念佛有了佛祖的保佑,与自己静心休养的结果,求神拜佛之心更加虔诚。
没有卢老夫人在后面盯着,邹氏也就装成没有听见过上次老夫人提的那些帖子的事,一切都交给长公主派来的人全全操办。
若伊乐得在五福居里偷笑,这下,老夫人再没脸没精神去蹭她的丽园游了吧。
六月十六那天,若伊难得又起了个大早,梳洗一番后,去了正院见老夫人。
老夫人的花厅里还有比她更早的人,张氏吴氏邹氏一个不少,苏如瑾苏如珂都精心打扮过,更让若伊意外的是,苏如瑛也来了。
苏如碧一反平常只穿素雅衣服的习惯,今儿特意穿了一身双蝶戏花淡粉色的广袖长裙,梳着偏髻还簪着蝴蝶花簪,清丽脱俗的容貌,温柔恬美的笑容,纤细高挑的身姿,便那样安静地立在旁边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呃,这不是平常请安的时间点啊,往常只有邹氏这个时间来向老夫人请示府中大小事务。
看来这些人都是去蹭丽园的,苏如碧更是理所当然的去蹭生日宴,才将自己打扮得像个主人样。
若伊也不在乎,没了卢老夫人撑腰,她们就是没爪子的猫,不,连猫都不如,猫没爪子还有牙。她就不信,她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苏如璃也打着呵欠到了,张氏瞧着时间差不多了,着人去叫齐嬷嬷。
齐嬷嬷拿着个托盘从里间悄悄出来,“老夫人昨夜没安睡好,今天就免了请安。这是老夫人给五姑娘六姑娘准备的生辰礼。”
托盘是两个玉镯子,一个是和田玉糖皮花开富贵镯,另一个却是和田玉糖色如意镯。玉质算是上品,品相还不错。
“多谢祖母。”苏如碧冲着里间深深福了一下,轻声道了个谢,起身后,直接从托盘里拿了那个如意镯,笑着对若伊道:“姐姐,漂亮吧,这个我向祖母讨了好久的,祖母一直不愿意给我,原来是留着给我做生辰礼。”上次桃花宴,她一句让,结果好东西都没份,这次她先下手为强了。这个镯子她一眼就瞧上了,玉质紧密润实,精光内敛,镯子的造型沉厚端庄,一半的糖色更显靓丽自然。
齐嬷嬷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她不是嫌六姑娘没规矩,而是嫌六姑娘怎么这么没眼色。另一个镯子才是给她的啊,她却偏偏自己挑中个差的。
好没规矩,邹氏差点训斥出声了。她起身拿了另一个富贵镯亲手替若伊戴上,渍渍称赞道:“还是母亲有眼光,瞧瞧这富贵镯糖色恰到好处,甜而不腻,一朵富贵牡丹在温润的玉中绽放,真是上品。”
苏如碧有些傻眼,不是吧,她丢了次人,结果还拿了个差的?
张氏给若伊一个事事如意的玛瑙挂件,给苏如碧一个翡翠玉牌。
吴氏给若伊一条翡翠串链,只给了苏如碧一个石榴石的手链。
苏如瑾她们送给若伊和苏如碧的礼物都是亲手绣的帕子荷包或亲手打的络子。
苏如碧给若伊的礼物是一本《三字经》,若伊笑着收下了,她给苏如碧的是一盒荷叶糕。
“好了好了,瞧着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去丽园了。”张氏恨不得马上到丽园去,在各家夫人面前威风大气的做个东道主。
到了丽园,张氏和苏如瑾抢先下了马车,大丫头玉柳上前对丽园迎接出来的丫头们道:“谁是管事?”
一个三十几岁的妇人迎了上来,冲着张氏福了福:“见过夫人,今天丽园已经被包了,您请下次再来。”
张氏不满的皱眉,大丫头玉柳唾了一口:“好没眼力劲儿,我家夫人是镇国将军府的大夫人。”
管事听到后,看张氏的眼光有些怪,又恭敬的福了福。张氏不悦,还想说什么。若伊她们也到了,管事的笑着迎了上去。
张氏满脸的不高兴,她没想到,她一个大夫人的面子还不如一个小丫头。
她也不想想,凑热闹蹭饭的跟付钱的金主比吗,人家生意人当然知道该奉承谁。
管事的亲自将若伊一众人领到了清棠苑,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外面小丫头进来禀报:“长公主府上的马车到了。”
张氏吴氏都整了整衣襟,准备出去迎接,邹氏拉着苏如璃的手叮嘱:“你去帮衬着,多照顾点妹妹。”
苏如璃娇声应道:“知道了。”
苏如璃陪着若伊走了。
张氏奇了:“弟妹,你不去迎接长公主?”
邹氏反问:“长公主,不是来的是赵大姑娘吗?我就不往前凑了,免得还让人家姑娘看我尴尬。”
吴氏闻言,叫过来禀报的小丫头:“长公主没来?”
丽园的小丫头如实说:“只有赵大姑娘。”
苏如瑾拉了张氏一把:“母亲,二婶婶,你们还是与三婶婶一块儿在这边休息休息吧,我带着五妹妹七妹妹去前面迎迎。”(未完待续。)
139、赵家二房热闹了
张氏一想,这样更好,没有长辈在,姑娘家们更自在,苏如瑾是苏家嫡长女,又做为主人家的姐姐,会更加有展露的余地。(.)她反而拉了吴氏一把:“我们也乐得偷懒一天,就让她们姐妹儿自个玩去。”
邹氏也笑着:“今天来的都是各家姑娘,夫人们都不会来。今儿借着五姐儿的东风,我们三妯娌头一回在外聚在一起,不如也放开了痛快一回吧。”
吴氏有些不太高兴,但也没法子。只得化怒气成怨,叫过管事的,让提前送一桌福临楼的酒菜上来。
前一天下了雨,直到昨儿傍晚雨才停,丽园里被雨水冲刷过的树叶格外的脆绿,空气也要清新得多,待到太阳升起时,经历过风雨的花蕾朵儿都展开了娇颜,四处飘香,让人闻着精神一振。
今天会来哪些家的姑娘若伊心里早就有数了,梁姑姑提前将名单给她瞧过。除了赵文怡外,也就左家姑娘,曹家姑娘,还有上次到苏如璃及笄宴上的那七八个武将家的姑娘。让若伊意外的是,邹家姑娘亲自托苏如璃送了礼,她干脆也给邹家姑娘下了帖子。
苏如瑾等人赶到前花廊时,赵文怡刚下马车,她怀里抱着一个用大红锦布包着包裹。
苏如瑾迎了上去:“赵大姑娘。”
赵文怡微微颌首示意,“苏大姑娘。”说罢,扬脸冲着若伊道:“诺,我是不是第一个到的。”
若伊跑过来,一把将她手中的包裹夺过来,凑上去闻了闻,失望地抬头:“这不是点心啊。”
“你啊你。”赵文怡用手指戳着她的额头:“今天不是把福临楼最拿手的点心都订了吗,你还嫌不够。[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这可是我母亲亲自替你挑的,我回头就将你这失望样说给她听,看看下回会不会撕你皮。”
若伊冲文怡做了个鬼脸,将锦盒交给石榴,文怡扫了石榴一眼,皱眉,悄悄掐了若伊一把:“好俏丽的丫头。”
若伊不在乎:“是啊,很漂亮,我看着都舒服。青柚也好看呢,不过留她在家看屋子了。”
这般漂亮丫头还有一个,赵文怡有些不安,不过转而一想,梁姑姑她们没反对,相必这两丫头不会是祸害,一时到也放下了心。
转眼她瞧到了精心打扮后还不够石榴抢眼的苏如碧,她就猜到了梁姑姑她们的用意。
苏六姑娘的算盘只怕是要落空了。
苏如璃让小丫头在花厅里摆上一排的绿藤椅,笑道:“赵姑娘,先过来坐会儿,一个人进去赏花也无聊,不如陪我们姐妹儿一块儿迎迎客吧。”
“好。有劳二姑娘。”赵文怡拉着若伊进了花厅,在苏如璃替她们准备的绿藤椅上坐下。苏如璃则在梁姑姑的指点下张罗着让小丫头送茶添水,让婆子们带赵家婆子,小丫头们去休息处。
苏如珂趁机坐到了赵文怡的另一边,“赵姑娘,尝尝这茶,这可是今年的新茶。”
赵文怡抬手端茶,若伊抓着她的手腕:“刚刚那是长公主给我的,那你准备送我的东西呢?”
赵文怡斜瞥了她一眼,从丫头手中又拿过来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一个拳头大的套成宫灯型状的九连环,她将九连环递给若伊:“我昨天才得的这个好玩艺儿,给你了。”
若伊接过去,托在手里反复的看着。
赵文怡回过头,不说话,静静的冲着苏如珂微笑。苏如珂之前还能绞尽脑汁的来套几句话,不管她说什么,赵文怡都是微微的点头,却不搭话。她瞅了一眼若伊,若伊的注意力还在九连环,仿佛没看到她的尴尬,她只得起身:“赵姑娘,我先去帮帮二姐姐,怠慢了。”
赵文怡这才应道:“去吧。”
苏如碧在待苏如珂走后,端着一碟香酥片送到赵文怡旁边的小几上:“赵姑娘,尝尝这点心。谢谢你今天来我与五姐姐的生辰宴。”
赵文怡楞了,回头看向铃兰,铃兰连忙又取出一个匣子,打开,里面是一朵镶南珠的宫花。
赵文怡柔柔地道:“今儿也是你生辰,拿着玩吧。”这口气不冷也不热,有些像在赏赐。
苏如碧气得发抖,她不想接,非常的不想接。
她晚进来一步,没瞧见赵文怡给若伊九连环,一直以为她与五姐姐的礼物都在之前赵文怡亲手抱着的那个包裹里,赵大姑娘没有说清楚五姐姐就的失礼接了。她这个时候凑上来,只是想赵大姑娘看到她,想起那包裹中也有她的一份礼,然后她就能借着礼物与赵大姑娘搭上话……
结果,赵大姑娘看到她是记起了没给她礼物,就给了她一朵宫花。不,很有可能那本宫花都不是赵大姑娘替她准备,只是细心的丫头以防万一备下的。
她心心念念着想在赵大姑娘面前表示一番,然后与她结交,结果赵大姑娘竟然将她无视了个彻底。是不是在赵大姑娘的眼中,她是庶女,就该缩在苏家的后院里,不该过什么生日,也不该出在五姐姐面前。
她的出现就是自取其辱!
苏如碧还有些理智没敢吵闹,接下了宫花,道谢后退到一旁。
赵大姑娘没有忽略掉她目光中流露的恨意。
见没了外人,赵文怡悄悄凑到若伊的耳边道:“我二叔家出事了。”
若伊心里道,当然,不出事才怪,就是她闹的事。
她很想知道下药的效果,悄声问:“说我听听。”
赵文怡瞅了一眼四周,铃兰与石榴很有眼力劲的退开了两步,她这才小声道:“我那二叔以前与二婶也没见得怎么好,上次……呃,二婶犯了错被祖父送到庙里了去了。十天前,二叔说是梦到了二婶,然后就跑到了家庙里去找二婶,二婶倒好指着二叔当登徒子当从就打了两巴掌。二叔被打了,却大叫打得好一个劲抓着二婶不放,非将二婶带回府不可。”
“回了府,二叔是哪也不去了,就在屋子里守着二婶,二婶像是魔障了,没看到二叔倒好,一瞧见二叔,不是拿他当爹,就是当儿子,就是当登徒子,有一次还扯着二叔叫她表哥的名字,说了一大堆的胡话……说、说……”赵文怡说不出口了,凑到若伊耳边悄声道:“现在祖父都不怀疑我二堂兄是不是二叔的亲生子了。”
“啊!”若伊大叫,这药的药效比她想象的更好啊。
赵文怡白了她一眼,又道:“二叔打断了二堂兄的腿,大夫说那腿恢复不到从前了,以后会跛。二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与二叔撕打,不小心将二妹妹推到在花丛里,二妹妹被花枝划伤了脸,还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
赵文怡口中的二妹妹,就是喜欢李川的那个,当初在桃花宴上想利用团子毁她脸的那个赵二姑娘。(未完待续。)
140、自取其辱
这一笔笔帐若伊都在心里记着呢,不是不报,而是不想给仇人个痛快。[]她要寻找最好的时机,一次又一次的将仇人打落谷底,才是她的报复。
这次,机会又来了,赵二姑娘哪怕脸下不会留疤,她也会帮一把让赵二姑娘的脸上留下疤来。
赵家二房,就成功的一家人相亲相爱的相杀吧,看看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的局面。
不过,赵家二房出了这些事情……
若伊有些不安,悄悄道:“那他们这么闹,是不是对你也有不好的影响?”
赵文怡将碎发理到耳后,傲然的一仰头:“我是长公主的长女,别说只是赵家二房的名声不好,就是外面传我是个无理泼妇,也是不愁嫁的。”
“啧啧啧,真是那什么隔三日,就得相看。”若伊拿手指去挑赵文怡的下巴:“这小娘子,长得还真不错,真将拖回家去暖被窝。”
“呸!你哪学的这些登徒子样,”赵文怡脸上飞起了红霞,打开若伊的手:“那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若伊不恼:“偶尔看到祖父身边的那些人往日是这样说的。”
赵文怡明白了,必定是苏老将军身边的亲卫,那些从军中混出来的大老粗。她不由得又叮嘱了几分:“在别人面前可不能这样。”
若伊双手叉腰,学着刚才赵文怡的样子将头一仰,道:“就是外面传我是个无理泼妇,也是不愁嫁的。”
赵文怡气得伸手去饶她的腰间痒痒肉,两人笑成一团。
苏如瑾恨恨的撕着帕子,有了苏如珂和苏如碧的前车之鉴,她又不敢往上凑。
“回禀姑娘,有马车过来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小丫头跑进来报信。
苏如璃站起身来,还没说话,苏如瑾倒是先喊上了:“楞着干什么,把姑娘迎进来,去个人跑去侧厢报信,准备茶水。”
苏如璃也不与她争,又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苏如瑾身后可没有梁姑姑提醒,她不知道丫头婆子该用什么茶水,也不知道陪同来的小丫头婆子要被安置在哪里,更不知道外面的马车,马夫如何安置,一时间手忙脚乱的出了不少岔子。
还好,第二辆到的马车是邹家的,倒也是亲戚,不计较太多。
苏如璃听到来的是邹家人,接到自己家表妹们后,直接带进花厅。见苏如璃带人进来,赵文怡边忙用手肘撞了下若伊,“有客人来了。”
若伊起身,还拉了赵文怡一把:“是邹家的表姐妹。”
“五表妹,这是我们亲手做的,你可别嫌弃。”邹三姑娘将礼盒递给若伊。
若伊眨巴着眼:“我得看过才知道,差的我真嫌弃。”
邹三姑娘知道她没恶意,只是听不懂自谦的话,顾做恼怒,将礼盒往若伊怀里一塞,“嫌弃也没有更好的,你就将就吧。”
若伊手忙脚乱的搂礼盒。
邹七姑娘咯咯地笑:“傻姐姐,你没见五表姐手上拿着九连环,快快,要掉下来了。”
邹三姑娘忙拿回礼盒递给了若伊身后的石榴,瞪了自己家堂妹一眼,才道:“五表妹也爱玩九连环。”
赵文怡怕若伊被人取笑,连忙道:“这是我刚得的,给她瞧瞧。”
若伊抿着嘴,手上飞快两下,将九连环给解开了。
动作快得让邹七姑娘傻眼:“不是吧。”
若伊又飞快两下,又将九连环恢复成了原样,递给邹七姑娘:“你来试试。”
邹七姑娘瞧着自己家堂姐,邹三姑娘见赵大姑娘没说话,倒是点了点头,邹七姑娘接过来,试了又试,拿九连环半点办法也没有,失望的往若伊手里一塞:“五表姐,再解给我看一次好吧。”
若伊又飞快的解开了。
邹七姑娘跺着脚道:“往后,谁再说五表姐傻,我跟她急。”
邹三姑娘掐了她脸蛋儿一把:“你是怕人说你还没五表妹聪明吧。”
邹七姑娘急了:“你是我亲姐吗。”
邹三姑娘摇头:“不是,我只是你亲堂姐。”
“得得得,你们别在这给我添乱了,快进园子里去。一会儿我来找你们啊。”苏如璃招手叫进来个小丫头给她们带路。
“等会。”邹三姑娘瞧见了苏如碧,接过自己丫头手中的锦盒,走过去递给苏如碧:“六表妹,一份薄礼,别介意。”
“谢谢,邹家表姐,表妹,今天可得玩得尽兴些。”苏如碧客道着招呼。
她早瞧见了邹家姑娘们进来,她手中的盒子与五姐姐的盒子是一模一样的,可五姐姐那个是邹七姑娘一直拿在手中的,而她这个却是由丫头拿着的,想必里面的东西不会是一模一样的。
苏如碧心里充满了不平,她笑着双手接过匣子:“谢谢三姐姐。”
她瞧着石榴将匣子交给杏儿,趁着杏儿从她身后过时,也突然转身,与杏儿撞了个满怀,手肘更是猛的撞上杏儿手中的匣子,并且借机也松了自己手中的匣子。
两个匣子同时打翻在地,里面的东西摔了出来,都是荷包。
“我,我不小心。”苏如碧蹲下去拣,趁机对比两个荷包。两个荷包是不同的针法绣的,给五姐姐的那个绣着大朵的金边芍药,给她的这个绣着绿水碧莲,倒是瞧不出哪个更好些。她轻轻捏了捏两个荷包,想凭着手感分辨一下荷包里是否另有玄机。
邹三姑娘可是将她的举动都瞧得个清清楚楚,心里气得半死,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庶女,被卢老夫人捧得太高,也不怕摔死了。不要脸白白蹭着嫡姐的生日宴当成自己的,还想外面人都拿她当嫡女待,真是异想天开。
邹三姑娘连那点面子情也不想保留了,冷下脸:“六姑娘,要不要将两个荷包折开来看看,比比里面的香料?”
那两个荷包确实是有区别的,送给五姑娘的是自己绣的,送给苏如碧的是让绣娘绣的。里面的香料也是,给五姑娘的是安神香片,苏如碧的只是普通的驱蚊香料。要不是看在三婶婶的面子上,她们根本就没想给苏如碧备份礼的,更别提什么一碗水端平了,庶女能与嫡女平起平坐吗,她们可不愿意自坠了身份。
苏如碧被臊红了脸,连忙将五姐姐的那个装进盒子里递给杏儿,自己紧紧捏着另一个,装作不知:“邹家姐姐,我只是怕弄脏了,想拍拍上面的灰尘。”
邹三姑娘实在懒得她这付委屈样,转身离开。
苏如碧她恨恨的扣着荷包,精心保养的指甲将荷包上的绣线扣得起了毛。
那边,赵文怡真的被若伊挑起了兴趣,她仔细的检查过了九连环,没有半点损伤啊,她也解九连环,越解越复杂,最后毫无法办。她不信邪的将九连环递给若伊,若伊三两下就折开了,然后再重组。
“我就不信了。”赵文怡与九连环较上劲了。(未完待续。)
141、不速之客(一)
之后来的姑娘们在进厅都被那个九连环吸引了。(.)不是她们好奇这个造型新颖的九连环,想要亲手试一试,而是不相信若伊能轻易的解开九连环。
她们每个人都尝试着解了一阵这个九连环,确定实在没有办法后,才交到若伊的手中。九连环已经被拆成一团乱了,完全没有了之前灯笼样了。若伊接过来,还是三下五除二的拆开了,然后又套成了灯笼状。
“真厉害。”古家姑娘是真心的感叹。
如果说有人之前特意教导过苏五姑娘拆解这个九连环,那也是一件很复杂的事,得有好几十步甚至上百步,需要把这些步骤记下来是不容易的事。何况被她们拆得乱七八糟失去了原样的九连环,那些步骤都不一样了。
左家姑娘叹气道:“我终于信了,父亲常说人都是有独特的天赋。会刺绣的未必会做菜,会做菜的未必会管家,会管家的未必会算帐,就是这个理儿。”
看着众家姑娘围着若伊说说笑笑,角落里的苏如碧愈发咬牙暗恨,明明她也站在一侧,却没有几个姑娘家来与她搭话,她上前以主人身份接待,这些姑娘家也只是点点头就将她抛在了脑后,对她的态度不比石榴好几分,甚至礼物都是由大丫头转交的,不少人看她的时候,目光还带着一抹鄙夷。
以前五姐姐只不过是她的陪衬,现在她却像是买一送一的那个搭头。
她也不想想,以前围着她转的那些姑娘是什么身份,眼下这些姑娘又是什么身份。以前围着她转的那些姑娘家是亲戚家的庶女,或者一些有求于苏家卢家的小户人家里的姑娘们。眼下的这些姑娘最差也出自于三品武将之家,哪会看瞧得上她一个庶女,尤其还是这种打扮得想压嫡姐一头的庶女。[.超多好看小说]
“好了,再围在这里,这一天就过了。”赵文怡心情倍好:“我们不跟她玩这九连环,都进园子比钓虾去。”
左家姑娘也笑道:“就是,一定要赢过五姑娘。”
姑娘们一块笑着往园子里走。
苏如瑛安静的跟在后头。
她记得,左家姑娘左云初出事的地方就在丽园。
上一世,是祖父在五妹妹生辰这天,安排五妹妹与左泽文在丽园里再见,五妹妹阴差阳差的救了从高处摔落的左云初,还自己折了胳膊,后来左泽文****送东西进府看望五妹妹,然后对纯善的五妹妹心生好感,最后才有了举案齐眉的良缘。
这次,换她了。
才进了园子,苏如璃快步追上来,“五妹妹,瑞王府的楚大姑娘来了。”
楚大姑娘?若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赵文怡听见了,笑:“二姑娘,你去陪她们先进去,我陪如意去迎迎楚大姑娘。”
快到了前廊了,赵文怡才低声道:“她是瑞王府的庶女,虽然打小养在瑞王妃身边,但没有被皇帝舅舅加封,所以外面也只能称她为楚大姑娘。”
若伊这才哦了一声,有点懂了,不是所有王爷的女儿是郡主的。
楚大姑娘下了马车,一双杏眼扫过若伊,有意的抬高下颚,嘴角微微上扬。赵文怡查觉到了她的这个小动作,脸上的笑容也少了两分,“香香,今天丽园被包了,你改天再来吧。”她记得,客人名单上没往瑞王府楚香香。
楚香香一见赵文怡,脸上多了笑容,亲呢的过来挽赵文怡的手:“表姐,我是特意来参加苏家五姑娘的生辰宴的,五姑娘,你不会不欢迎我吧。”她挥了挥手,旁边的丫头双手奉上来一个小锦盒,她当从打开,里面是一支鸳鸯金钗。
“这是我替五姑娘准备的礼物。”
赵文怡扫了一眼,皱眉,繁杂精美的金钗,怎么瞧都像是男子送给的礼物,何况,这支钗身上还有一条明显的深凸,像是对钗中的母钗。
若伊不知其中的奥秘让石榴把金钗接了过来,笑了笑:“来了就留下吧,只是多双筷子多个碗而已。”
楚香香的脸一下子就冷了,若伊这话说得她像是来蹭饭的一般。
但是她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不能甩脸子走。
赵文怡闷咳了两声,只得打合场:“香香,今天来的人没有你熟悉的,五姑娘只是怕你无聊。”
楚香香指着旁在一侧的苏如碧道:“那就那位姑娘陪我好了。”
苏如碧楞了,她只是不想去看那些嫡女们的脸色,才慢吞吞的落在了后头,没想到会遇上这事。
若伊倒是满不在乎:“好啊,六妹妹,好好招呼楚大姑娘。”
楚香香快步走到苏如碧的身边,低声道:“苏六姐姐,大哥吩咐我来给你送生辰礼的,你比画像上好看。”
瑞王府的楚大姑娘,莫非是康靖让她来的?苏如碧心头一热,如果说以前她只是把康靖拿着能救她出苦海,能让她在人前人后让人仰望的浮板,这一刻,她的心真的为他敞开了一道缝。
楚香香左右瞧了瞧,见只有她与苏如碧的贴身丫头跟随着,飞快的从自己的手上抹下了个镯子,递给苏如碧:“这可是哥哥亲自找匠人替你打制的。”
苏如碧接过来细细一看,这是个金镶玉镯,细细的金丝里绞着上好的翠玉,金丝细腻,玉质鲜亮,奇妙的融和一体。在里侧的处,竟然还刻着“如碧,我的爱”,五个字。
苏如碧羞红了脸,连忙将镯子套在手上,还往上紧了紧,拿袖子遮好了。
楚香香满意的笑了,又道:“大哥一心只有你。”
花厅里,赵文怡拉着若伊,低声道:“那金钗不能留,你要么让我带回府给母亲瞧瞧,要么你马上派人将这金钗送到你三婶手上,不不,你三婶那也不周全,还是让我带走,可不能留在你身边。”
若伊满不在乎:“你喜欢就拿去,留在我这,也就是绞了重铸,你知道的,我戴金钗那样……”
一想到若伊头上插了金钗的模样,赵文怡也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丽园的管事过来:“姑娘,客人都到齐了,是不是关园门?”
“嗯。”若伊应着。一个小丫头又匆匆跑进来,“管事,门口来了两辆马车来了,是张家姑娘和吴家姑娘,可是她们手上的帖子不对。”
帖子不对,管事望着若伊。若伊明白张家和吴家应该是老夫人请来的,凭什么让老夫人沾她的光。
梁姑姑轻叹,她太了解姑娘这小孩子个性了,压低声音劝:“姑娘,不行。”这是在外面,闹开了不好看。
若伊嘟着嘴,满脸不高兴。
赵文怡也劝:“进来就进来,真认为仙气儿好沾。”
若伊这才不甘不愿道:“让大姐姐和七妹妹去接她们的表姐妹。”
管事的松了一口气,连忙让小丫头进去找人。(未完待续。)
142、不速之客(二)
苏如瑾她们赶到前院将张家姑娘们接了进来,张家姑娘气得脸都青了,拿着帖子摔到苏如瑾的胸口:“你给我下的是什么帖子?”
苏如瑾解释:“这个生日宴是长公主帮我家五妹妹操持的,必定帖子是从那边发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这才会出现丽园的人不认苏家帖子的事。
“邹家的人堂堂正正进来了吧,你跟姑姑,哎……”摊上这一对糊涂的姑姑和表妹,张家姑娘也不愿再多说什么了。
那一声哎,如根刺刺在了苏如瑾的心上,她不由的拉下了脸:“表姐也看不起我吗?”
张家姑娘回头瞅了她一眼,“那是你自家姐妹。”话她只能说到这里了,这个表妹能不能听进去,她管不了。像今天这事,表妹要么就要给她弄张长公主府的帖子,要么就该早点提醒张府是由长公主府上操持,张府也好早做准备去要帖子,也不至于被人挡在门外的下场。
苏如瑾一甩帕子:“那你跟我母亲说去。”说罢,转身走了。
张家姑娘也没去找张氏,让领路的小丫头带她到了碧漪水榭,完全没将自己被挡在门外的事放在心上,满脸笑意的送上了自己的礼物。
若伊见张家姑娘大大方方,也不为难她,向四周的姑娘们介绍了一下,张家姑娘倒很快融入了进去。
吴氏的姑娘则是满脸的怒气跟着苏如珂去了清棠苑,见了吴氏就一个劲的抱怨被挡在门外的屈辱,还不忘道:“被过继了,就忘了本。我是谁,我是她亲表姐,竟然不让人拦我在门外。(.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她随手甩在桌面上的礼盒被打翻了,里面只是一条帕子,布料倒是不错,可上面的绣工很平常。眼尖的还看到了一角还有绣房的记号,该是从外面买来的。
吴氏也气得脸色都变了,一拍桌子猛的站起身来。
邹氏瞥了两眼帕子,慢吞吞的道:“吴姑娘,过继了,继家才是本家。你姑姑现在也只是五姑娘的二婶婶,你算五姑娘哪门子亲表姐。再说,你知道今天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吗?最差的都是三品将军府的嫡女,你一个七品家的姑娘凑上去,还不如人家身边的大丫头得脸。”
这话是连打带摔,将吴氏一肚子火都摔散了。
苏如珂也恨恨地指了指锦盒:“这要是当着众家姑娘的面一揭开,可丢死人了,你要丢人,别拖着我与母亲一块儿丢。”她还想借着这机会与几个贵女打好交道,可不能让上不了台面的表姐丢了她的面子。
“你也嫌弃我?”吴家姑娘真急了。
“好了,别闹了。”吴氏不甘不愿的取下手上的银珊瑚烧蓝镯放进锦盒里,“拿这个去。”
苏如珂带着吴家姑娘进到园子里,碧漪虾渠那边正热闹非凡。
若伊本就是个爱闹的性子,今天来的多数又是武将家的姑娘,最大的也就是十五六岁,最小的也就十一二,正是爱玩爱闹的性子。而且多数姑娘家都是跟着父母在驻地长大的,驻边对女孩子没有那么多的束缚,倒也个个比京都的姑娘们要开朗活泼些。往日这些姑娘在母亲嬷嬷在旁边提醒着约束着,倒也一个个显得规矩持礼。这下没了大人管,又都是性情中的姑娘们,矜持着没两刻钟一个个就跟着若伊放开了玩。
这个抢了那个的钓竿,那个拿这个的虾桶,这个泼了那个一身水,那个勾破了这个的裙角。连赵文怡,左云初都被拉下了水,卷起袖子亲自上阵,誓要钓虾赢过若伊。
苏如珂瞧了瞧,最后凑到了张家姑娘身边去玩,吴家姑娘一眼瞧到了坐在碧漪水榭里的楚香香,向旁边的小丫头打听过那是瑞王府的姑娘,她一脸讨好的凑了过去。
坐在碧漪水榭那品茶的楚香香看傻了眼,撇着嘴低声道:“真像一群村姑。”
她真不服气,虽然她只是个庶女,但她是瑞王府唯一的姑娘,往日里不管到哪做客,都是被一堆姑娘家围绕的中心。今儿可好,她特意纡尊降贵来参加一个傻姑娘的生辰宴,竟然被人给冷落了。
苏如碧没出声,她清楚,甩开一切的束缚痛痛快快的一起疯玩是最容易建立起感情的,也是最真实的感情。
可是那个圈子,是不属于她的圈子,她感觉那些姑娘们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有脸面的大丫头,她亲眼看到一个姑娘甚至不客气的使唤苏如瑛去催茶。苏如瑛倒是听话的去了,要是落她身上,她才不愿意拿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在这陪着楚香香,有头有脸,下人也不敢低看她一眼,何况还能打听不少瑞王府里的情况。
“就是就是,都没点规矩。”吴家姑娘连忙顺着楚香香的话附和。
楚香香又嫌弃地看了一眼吴家姑娘,又乡又土的,没见过什么世面,不过瞧着是个可以使唤一下的。
她眼珠儿一转,招手让吴家姑娘将耳凑过来:“等会儿,我们吓唬一下她们,等会儿,你就……”
吴家姑娘被楚香香一句“我们”给喜着了,以为自己真巴结上了瑞王府的姑娘,不就是一个恶作剧,有什么不行的,连连点头答应。
旁边的苏如碧听着了楚香香吩咐吴家姑娘做的事,皱了皱眉,最后没有出声阻止。
姑娘们一直玩到日上三竿,实在是太热了,才一个个依依不舍的放下了钓竿,回早就安排好的休息处梳洗一番,一个个又变成了端庄温柔的大家闺秀。
午膳也安排得很有特色,就在碧漪水榭里,水榭的一侧早就挂上遮挡阳光的竹帘,四角又各摆了一个小腿肚子高的大口瓷瓶,里面盛满了冰块,微风一吹,水榭里凉凉的,像有着天然的空调。
水榭中每个姑娘面前一个案几,一张张菜单子递到每个姑娘的手中,十八道菜肴十二道点心,六种茶水外加梅子酒,姑娘们只要将自己喜欢的菜式点心茶水勾上,然后喜欢的菜式就会送到她们的案几上。
姑娘们都很满意这样的安排。
这比同坐一桌强啊,同桌吃饭自己喜欢的菜未必摆在自己面前,摆在面前也未必好意思多挟上两筷子。像现在,享受着徐徐轻风,闻着满池的清香,赏着怒放的娇荷,再品尝着福临楼的美食,没有比这更让人舒畅的事了。
只有楚香香不阴不阳的说了几句嘲讽的话,也没被人放在心上。
左云初倒是抱怨了:“苏家姐姐,这酒也太少了,就这么一小盏,才够沾沾唇的。”
若伊不应,嘿嘿笑着指旁边的梁姑姑,梁姑姑将脸一板,左云初立马低了头。(未完待续。)
143、毒蜂
午后在绿晶院里休息,原本是准备让姑娘们喝喝茶,聊聊天,画个画,做个诗什么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才进绿晶院,若伊的眼睛就盯在了那些葡萄上面。
绿晶院里种的是一种从南边传来的叫马****的葡萄,这才刚熟,一串串晶莹剔透,散发出淡淡的水果香味,很是馋人。
“这葡萄熟了吧。”若伊扯了扯赵文怡的衣袖。
这句话让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院了里葡萄架上了。
赵文怡恨不得捂了她嘴:“这满桌子的水果还堵不住你的嘴?”
“我们自已摘点葡萄尝尝。”左云初眼睛都亮了,头一个起身附合。
一提这个,若伊兴趣都来了,当即挽了袖子:“我来。”
梁姑姑劝了,也挡不住,只得叫来管事的。
丽园里的葡萄原本熟了也是要采去卖的,见若伊她们有兴趣,顺水推舟答应让她们摘。
管事的搬来了梯子,梁姑姑又叫几个小丫头扶梯子,让石榴在旁边仔细看着,以免出现意外。
若伊爬上去摘了几串葡萄,就着丫头们来的打透凉的井水随便洗洗就塞嘴里吃,一边吃还一边说:“好甜。”
几串葡萄很快就被一抢而空,大家吃得不太尽兴,又有几个姑娘爬了梯子上去摘葡萄,一个个都觉得自己亲手摘的葡萄格外的好吃,还有个姑娘嚷嚷着要带些葡萄回家去孝敬母亲。
左云初也跃跃欲试,旁边的楚香香甩了甩帕子,嘲讽着:“刚刚不是你喊得最凶嘛,结果,是个胆小鬼。”
左云初被她这么一激,哪里坐得住:“哼,说谁胆小呢,你瞧着,我一定要摘一串最大的葡萄。.”
“你啊,你要是能摘到好的,我亲手给你洗。”楚香香抬头四处瞧了瞧,指着院子西角那处:“那就那一处,我瞧着那一片的葡萄长得最好。”
赵云初跑过去瞧了瞧,头上有几串葡萄很大,似乎更鲜亮,站在下面都能闻到一种甜甜的香味,她当即决定就要摘这几串葡萄。
小丫头将梯子搬过去,赵云初提着裙子往上爬,颤颤悠悠地上了梯子。
苏如瑛紧张了,难不成,是那次是左姑娘从梯子上摔下来了?可五妹妹是怎么救的左姑娘,拿自己身体做肉垫接住了左姑娘?
楚香香也跟了过去,在下面指挥着左云初摘葡萄,吴家姑娘也讨好的跟了过去端托盘。
“这一串熟了,还有那一串。”
左云初开始还有点怕,摘了一两串后,恐怖消失了,满心只有摘葡萄的乐趣。
“右边,右边那一串又大又亮,一定很甜。”左云初顺着楚香香所指,果然看到了一串掩在叶下的大串葡萄,她试了下,刚刚才能够到葡萄串,想要完整的摘下来还差一点点。
一点点,她慢慢的踮起了脚,去够那葡萄柄。
苏如瑛看到了,“小心”两字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快步靠了过去。
梯子下,楚香香扬起了嘴角,吴家姑娘仿若不经意似的手肘撞上了扶梯子丫头的后背,后者不察险此跌倒,身子撞到了梯子上,梯子摇晃了一下,左云初的身子歪了,拌着一声惊叫摔了下来。
苏如瑛朝着左云初摔的方向展开双臂去接,梯子下面挤的人太多,也不知道踩到了谁的裙摆,绊了一下,挥舞的双手恰巧推在了左云初摔落的身子上,旁边有丫头很灵机的往下一扑,做了左云初的肉垫。
“左家姑娘。”
“云初。”
众人惊呼,都因这一变故而惊着了。
梁姑姑连忙让人去叫长公主早就安排在园子里的府医,自己过去看左云初的状况。
楚香香指着扶梯子的丫头,“是她故意撞的梯子。”
扶梯子的丫头才十二来岁,吓得跪在地上一边嗑头一边哭:“有人,有人推了奴婢……”
楚香香瞥了一眼身边的大丫头,大丫头上前就是一个耳光:“好大的胆子,还敢顶嘴,难不成我家姑娘还冤枉你不曾。”
旁边有姑娘瞧见了吴家姑娘的举动,也站了出来,指着吴家姑娘道:“是她推的扶梯子的丫头,我看到了。”
“我也瞧见了。”一下子好几个姑娘都站出来指证吴家姑娘。
吴家姑娘急了,乞求的看向楚香香。楚香香哪里会管她的死活,偏过脸去不与理睬。吴家姑娘又不敢说是楚香香指使的,证人众多,她也不敢否认说不是她,只得一个劲道:“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不小心踩到了裙子。”
另外一边,被扶起来的左云初大叫着:“手,我的手掌好痛。”。
离左云初最近的苏如瑛连忙抓起她的手检查,十指不红不肿,连根细刺都没有。
“没事,没事。”苏如瑛安慰着。
左云初还一个劲的叫痛,梁姑姑想拿帕子擦净她的手仔细检查,一碰到,左云初就尖叫着,但她又说不出准确是手的哪里痛。
快步跑过来的若伊一眼瞥到左云初的右手食指上有一个细小的黑点,要是不留心,会以为是沾上了污渍。她抓住左云初那根手指凑到鼻下一闻,还有股甜味。她心里一紧,将手指直接塞进了嘴里,吸了一口吐在地上,一团乌黑。
四周的姑娘丫头都吓坏了。
梁姑姑也连忙抓住了若伊,大叫:“姑娘不可。”她将若伊推开,自己接着去吸左云初的手指,她吐出来的血不黑,但也有些隐隐的黑丝,又吸了两次,吐出来的才是鲜红的血。
赵文怡连忙拿过清水给若伊漱口,还小声地埋怨:“你干嘛呢?”
若伊嘟着嘴:“姑姑她们绣花,扎疼手了,吸一口就好了。”
赵文怡哭笑不得,拿手指戳若伊的头:“你当绣花被针扎了啊。”
匆匆赶来的老大夫检查了左云初的手指,确定她是被毒蜂给蛰了。同时他还说,左云初的手上沾有蜂蜜,才会招来毒蜂的。还好若伊及时将毒血给吸了出来,再晚一点,左云初的整个右手都会废了。
蜂蜜?
毒蜂?
这是一桩意外吗?
不,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桩意外。
“有人下毒!”楚香香尖叫着:“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回府。”
她这么一闹,不少姑娘家也紧张了起来,好几个也跟着吵着要回府。
听说左家姑娘中了毒,张氏让丫头把苏如瑾叫出来就悄悄的走了。
吴氏也想走,可这事与吴家姑娘脱了不干系,她想走也不敢,只得让人把苏如珂先送回了府。
只有邹氏跑前跑后,安排着将除吴家姑娘以外的姑娘都一一送回了府。
左云初和若伊被安顿在绿晶院的厢房,由苏如璃和赵文怡一块陪着,苏如瑛安静的坐在旁边的花厅里。
梁姑姑让人往左家送了消息。(未完待续。)
144、卑劣
左泽文来得很快,他与朋友有约在离丽园不远处的郊外赏景,本是算着时间来接左云初一块儿回府的,路上正好碰上了来寻他的左家车夫。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长公主府上的人仔细的查过左云初摘下来的葡萄,上面都被人细心的刷了一层薄薄的蜜,他们又查了整个院子葡萄架上的葡萄,只有左云初摘的那一角上面有蜜。而且在左云初摔落时手搭到的树丛下面,寻到了一只毒蜂的尸体,还有一只没有任何记号的荷包。荷包里也有一只毒蜂的尸体。
老大夫舔了下葡萄上的蜜,确定就是毒蜂的蜜,这种蜜引不来其它的蜜蜂,却一定会引来毒蜂。
左泽文眸底暗沉:“大夫,可知这是什么毒蜂?”
老大夫犹豫了一下道:“据老夫的猜测,这该兰州密林里特有的一种毒蜂,这种蜂的毒性强,能跟着血液走。虽然毒液不多,但够废掉左姑娘的这支胳膊了。”
左泽文脸色一变。
兰州密林特有的,那就是有人从兰州密林带到京都来的,并且用荷包带到了丽园里来了。
那凶手,必定是怂恿妹妹摘葡萄的人。
而且还是摘这一片葡萄的人。
左泽文详细的问了左云初身边的大丫头当时的情形,确定是楚香香激妹妹亲自摘葡萄的,这一片葡萄架也是楚香香挑的。
被吴氏一阵埋怨与恐吓的吴家姑娘也哭着说了实情,是楚香香让她上前撞扶梯了的小丫头的,说是要吓一吓左家姑娘,她真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的。
从丽园的管事那里也得知,昨天晚上有个小厮突然被人续了身。(.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左泽文将这些情况都联系起来,他心里大概就有了一个猜测,今天的事就是冲着妹妹来的,并且与楚香香脱不了干系。不,应该说,这事与瑞王世子楚康靖脱不了干系。
相信是提前买通了一个丽园的小厮,知道今天苏五姑娘生日宴的整个流程,确定最后她们会到绿晶院休息,才会让小厮昨夜偷偷在那一片的葡萄上抹了蜂蜜。
然后楚香香身边有人将毒蜂关在荷包里带了进来。
楚香香则激妹妹去摘葡萄,然后让人撞倒妹妹,造成意外的假象。
就算妹妹最后没有亲自上去摘葡萄,相信楚香香也让人去摘那边的葡萄,将后将葡萄送到妹妹的手中,让手上她沾了这种蜜,再寻靠近妹妹身边放出毒蜂,再制造一下像刚才的混乱,将妹妹推倒。
毒蜂造成的伤口太小,又会造成手掌的麻木,所以一般人不会注意到那细小的伤口,只会认为妹妹是摔伤了哪里,或者被什么戳破了手。像老大夫说的,要是苏五姑娘再晚一刻钟将毒血吸出来,妹妹的右手就废了。
没有人留意到毒蜂,也不会有人想到中毒,一切只会被定为一场意外。到时候左家与苏家,虽说不至于结成死敌,但两家的隔阂必定会形成,尤其是母亲那个性子,只怕会恨死苏家。
可是猜到了又怎么样。
吴家姑娘的证词也只能说楚香香有意为难妹妹,却无法确定是瑞王府派人在园子那处的葡萄上抹了蜜,更没办法证明那马蜂是楚香香身边的人放的。真闹到瑞王府上,到时候还可能被人反咬一口,说他左家故意将个残废的女儿赖上瑞王府,最后坏了妹妹的名声,更可能被卑劣逼妹妹给康靖为妾。
这样算计左家和苏家,仅仅为了苏家那门亲吗?左泽文脸色一片阴沉。
要不是,苏家姑娘天性单纯,只以为妹妹只是被什么扎了手,歪打正着的替妹妹吸出了毒血,今天这事就真的闹大了。
左泽文隔窗看了一眼与妹妹说话的若伊,又问老大夫:“那苏五姑娘可有事?”
老大夫已经替若伊把过脉了,笑道:“没事,这蜂毒要见血才会毒发。要是不放心,拿我给左姑娘开的方子也抓两剂给苏姑娘喝。”
左泽文连忙吩咐人去多抓几剂药。
若伊听见了,跑到窗边,眼睛瞪得老大,朝着左泽文就喊:“你不知道药很苦的吗?”
左泽文隔着窗冲着若伊做了一揖,认真的点头:“苏姑娘救了小妹,万分感谢,明日请家母登门备重礼亲自上门道谢。良药苦口,委屈苏姑娘了,还是小心为上。我明天一早就去福临楼买每日限量的玫瑰酥糖送到府上,给姑娘解苦口之忧,可好。”
若伊挖了挖耳洞:“文绉绉的,我听不懂。是不是要送我福临楼的玫瑰酥糖?”玫瑰酥糖,若伊忍不住舔吧了下嘴唇,甚是犹豫,那糖很甜,她很喜欢,可是祝姑姑说太甜了容易伤牙,一般不让给她买那个。
“是。”左泽文笑了,“明天一块儿给五姑娘送几本书,五姑娘有空可以看看。”他说话用词也简单明了些了。
若伊甩甩头,她可不能被区区几颗糖给收买了:“那你给我送几天的糖?”
“五天,好吗?”左泽文倒还真的想了想。
“八天!”若伊眼睛亮了亮,咽了口口水,怕左泽文没听清楚,又举起双手比划着数字。
旁边的赵文怡飞快的伸手将她左手无名指给掰直起来。
赵文怡是以为若伊拿不准八的手势该怎么摆,左手无名指才会犹豫着该竖还是不该竖。她不知道若伊的左手三指竖起来的时候,会习惯性的把无名指往前倾四十五度半弯曲着。
左泽文同样误会了,脸皮狠狠的抽了两下,才忍着视而不见:“好,不过,我有一个条件,隔三天才给你送一次,免得你一包糖一天就吃光了。”
若伊不满的怒瞪着左泽文,左泽文神色柔软,眸子里都染上了笑意:“那我再多加两天的糖,好不?”
若伊连忙点头:“十天,你可不能忘了。”
赵文怡再也受不了了,拉着若伊头也不回的去了旁边的屋子里。
刚刚从毒蜂事中缓过神的左云初跑到窗边,隔窗扯着左泽文的衣袖,她小声的道:“大哥,五姑娘真的很好,像父亲说的一样好,我也喜欢她做我的嫂嫂,不过,大哥,你明知道她有些……呃,你就不要对她太苛刻了。”她没错过,苏家姑娘在犹豫着摆手势时,自家大哥那一闪而过的难看脸色。
左泽文温柔的摸了下她的头:“我不会嫌弃她的,日后,我会亲自教她的。不会让她再犯这种小错被人看不起。”
左云初总感觉大哥的话有哪不对劲,但她也说不出来,转念一样,大哥很聪明,应该会把握分寸,好好的与苏家五姐姐相处的,用不着她操心,也就不再担心这事了。
花厅的苏如瑛心里酸酸的,明明做足了准备,到头来该五妹妹的,还是五妹妹的,怪不得左泽文的眼中只有五妹妹。
现在想来当时她就算真发现了左云初被毒蜂给蛰了,也未必有给左云初吸毒的勇气。
老天爷,是不是这不是她的东西,她想争也争不来?(未完待续。)
145、北狄使者
半月后,苏老将军带着苏君释,随着楚轩森、北狄二皇子拓跋颂一行人回京面圣。[.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北狄二皇子拓跋颂向皇上递交了北狄王的国书与礼物,表达了北狄王愿意停战,两国互开边界,往来通商,友好和平的心愿。这些都在皇上的心里范围之内,欣喜的接受,并且也顺便感叹了几句停战的好处。
拓跋颂顺水推舟,当众委婉的提出了私下的条件,说是北狄王希望皇上能挑一个才貌双全的贵女做媳妇。
这话一出,整个朝堂都哗然了。
也是,往往议和之后跟着的就是和亲。
但这和亲的人选是谁,公主,郡主,还是世家千金?家里有未订亲适婚姑娘的人都在心里将苏启明这个害人精骂了个半死。
皇上懂拓跋颂言下的暗示,也顺着拓跋颂的话道:“这事北狄王在国书里提了,朕也赞意,但挑出一位和亲的人选不是简单的事,二皇子不如暂时住在京都苏老将军府上,由皇后替二皇子慢慢挑选,可好?”
“谢皇上!”拓跋颂道谢,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掉进了陷阱里。
苏启明人还没到家,有与苏磊关系不错的官员就将朝堂上的风声传到了苏家,更重要的就是关于北狄联姻的事,也不知道传消息的官员是八卦还是存心,末了还不忘朝着苏磊挤眉弄眼:“北狄王子暂住在你们府上,你们家的姑娘是近水楼台啊,北狄王妃这好事八成会落到你家姑娘的头上。”
苏磊的心拨凉拨凉的,送走了好友,立即将家里的所有人都召集到正院商量。(.$>>>棉、花‘糖’小‘說’)
听完苏磊的话,苏海他们傻眼了,这叫什么事啊。
议和谈成了,还要和亲?
皇上还让北狄皇子暂住苏家,难不成皇上真有心让苏家女和亲?
张氏她们差点没晕倒。
北狄王妃,只是说得好听吧,将她们如花似玉的女儿嫁到北狄去。听过那里的人都身高八尺,一个个粗犷得像强盗般不守规矩,连男女大防都没有,成年不洗澡,生肉穿皮毛,想想都让人害怕。
自古以来,哪个和亲的公主最后是福寿双全的。
卢老夫人倒是乐了,“到时候让五姐儿嫁过去不就好了,她是县主,身份够尊贵,够得上做个北狄王妃了。”傻子配粗鲁的蛮子最好,让她去那吹风咽糠去。
苏磊瞪着卢老夫人像是在看傻子。
苏海叹着气:“母亲,我知道你不喜欢五姐儿,但是这种事情,不是你能决定的。你这种迫不急待的态度,别人还以为我们另有所图,万一被有心人听了当做把柄,可就麻烦了。”
卢老夫人不高兴了:“皇上已经答应了联姻,也就不会再有什么通敌的闲话。五姐儿嫁与北狄皇子有何不可,嫁过去就是王妃,说不定将来还是皇后。再说你父亲也不是那种会因宠爱五姐儿就不忠之人。”
苏磊表情冷冷地:“母亲,你认为父亲会答应让五姐儿去和亲?”如果父亲真把五姐儿嫁到了北狄,那皇上还会放心的用父亲?不真怀疑父亲会通敌,也会将父亲重新闲置起来。
苏林也不耐烦的道:“母亲,这些朝堂上的事你不懂,别掺和了。”
卢老夫人见他们一个个揪心的样子,虽不明白为什么,但也知道是忌讳,也不再坚持,有些茫然道:“不能嫁五姐儿,那嫁谁到北狄去?”
选谁,谁合适?苏海三兄弟在思考,张氏三妯娌也在纠结。
北狄王妃,再怎么说也不能拿庶女充数吧,只怕大姐儿,二姐儿,和七姐儿中总得挑一个了。
卢老夫人大叫:“要不就七姐儿吧,”
吴氏直接跳了起来:“凭什么是七姐儿,论长相,大姐儿比七姐儿出众,论才学,大姐儿文采俱全,论年龄,大姐儿年龄最大,论出身,大姐儿是嫡长女,怎么也轮不到七姐儿吧。”
卢老夫人恨不得扇吴氏两耳光:“说不定人家北狄皇子自己就瞧上了七姐儿呢。再说,七姐儿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不如替苏家牺牲一下。”
“不行,就是不行。”吴氏也撒开了,抵死不愿意。
“住嘴!”苏海实在是受不了了:“母亲,弟妹,你们认为这能由得了我们选?只怕北狄皇子看中哪个就是哪个。”
张氏三妯娌都在心底都打定了主意,嫁谁都行,绝对会不让北狄皇子挑中自己家的姑娘。
离开正院,张氏匆匆去寻了苏如瑾,将北狄和亲的事,还有北狄皇子暂住苏府的事都说了。
苏如瑾一听,也慌了,抓着张氏的衣袖急急道:“母亲,我不要嫁到北狄去。”
张氏摸着她的头发,一个劲的叹息着:“我也不愿意你去吃这个苦,早知道就不该退了御史府的那门亲,总比嫁到北狄去强。”
“没有刘家,还有孟家啊。”苏如瑾也顾不上女儿家的脸面,急急将在桃花宴上偶遇了孟二公子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张氏。
“孟二公子,可是太后出自的那个孟家?”张氏一喜:“所言当真?”
苏如瑾羞涩的点点头。
张氏喜不可言,起身在屋子里转悠着:“孟家二公子是长房嫡出,深得孟夫人的宠爱,可是热门的夫婿人选。可这打桃花宴后也快两月了,怎么就没个消息。”
一提起这个,苏如瑾泪水都要下来了:“我也不知道。”
张氏劝着:“别急别急,我让你大哥打听打听去。”
张氏劝妥了苏如瑾,匆匆去寻了苏君琛。
听完了张氏的来意,苏君琛差点将桌上的砚台给砸了,“母亲,妹妹不知,你也不教?你可知,聘为妻,奔为妾!还好,妹妹没有留下信物,不至于错得太离谱。”
张氏被儿子数落了,一张脸也挂不住,更不敢将苏如瑾把帕子交于孟二公子的事说出来,只得喃喃道:“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嫁到孟家总比和亲北狄要强啊,难不成你还逼着大姐儿剃了头发做姑子去不成。”
苏君琛想了想,“好,我会找机会去会一会孟二公子。”
张氏狠狠的戳着他的额头:“我是让你去打听他什么时候来提亲!”
苏君琛是寸步不让:“这事如何能提,我家妹子又不是嫁不出,非他不可。他要有心,知道我是何人,必定懂该如何行事。”
看着苏君琛铁了心的模样,张氏也软了三分:“这怨你妹妹心急,但眼下也没办法,大姐儿年岁最长,又是长房嫡女,要是不能快点订下亲事,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姐儿嫁到北狄去了。”
“我知了。”苏君琛也退让了一步:“但你得与大妹妹说清楚,仅此一次。”(未完待续。)
146、苏家一朵花
苏老将军奉命带拓跋颂回到将军府,楚轩森和李川也一块儿跟来做陪。[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早接到消息的苏海兄弟带着苏君琛、苏君丹站在大门外迎接,也顺便想看一眼北狄王子长什么样。
拓跋颂身材高大,粗犷,却五官鲜明,有着外族男子的爽快,又特意学过中原的文化与礼仪,倒是让人不生厌。
相互见礼后,进了大厅,苏老将军将主位让给了楚轩森和拓跋颂。
苏老将军向众人介绍了下排拓跋颂后,也没心思将苏海他们一一介绍给拓跋颂,道:“拓跋颂殿下暂时会在我们府上借住,让苏安把西边的前外书房收拾出来。拓跋颂殿下,回头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或者缺少什么,尽管让人去找苏安。”
拓跋颂拱手:“老将军别客气,也别再称晚辈为什么殿下,还是叫晚辈名讳即可,暂时打扰各位了。”他顿了下,又道:“老将军,可否让我见一见贵府上的姑娘们。”
苏海他们的心都揪了起来,得,还真怕什么就来什么,这北狄王子是不是真盯上了苏家?
楚轩森也来了兴趣:“见见,一块儿见见,可好?”
苏老将军点点头,叫过一个小丫头往后院送消息,让她们都聚集到主院。
一听到北狄王子要见家里的所有姑娘,张氏、吴氏、邹氏就开始揪心,如何要让北狄王子瞧不上自己的女儿呢?这真是个问题。
苏老将军他们又喝了一杯茶,闲聊了会儿才进正院。
一进门,苏老将军被站在屋里的三个孙女吓了一大跳。[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苏如璃一张脸蜡黄蜡黄的,像是被风吹雨打摧残过,足足要老上十来岁。
苏如珂的脸雪白雪白没点血色,站在那里都歪歪扭扭的,像一阵风都能吹倒。
苏如瑾脸色是正常,但脸上多了几十颗麻子。
相比之下,若伊倒是成了苏家唯一的一朵鲜花。
她们都在卢老夫人的带领下向楚轩森和拓跋颂见礼,并将他们迎上了主位就坐。
见礼后,楚轩森忍不住笑了出来,指了指苏如璃,又点了点苏如珂:“老将军,她们这是久病在床呢,还是命不久已?”
苏老将军恨她们不识大体,摇头道:“殿下,妇道人家,见识短浅。”
在场的人哪会不知道她们这是出什么幺蛾子,一个一个忍得极为辛苦。
苏如瑾等人更是想钻到地下去,她们是想给北狄皇子一个坏印象,打消北狄皇子的念头,可是没有想到,陪同的会有楚轩森和李川,这下丢脸可丢大了。
楚轩森饶有趣味的指着若伊:“那位是五姑娘吧,不愧为苏家最漂亮的姑娘。”
若伊很欠扁地接话,“谢谢夸奖,你也很漂亮。”
众人:“……”
楚轩森长得像元后,与曹宁城有几分相似,却比曹宁城多了一份柔和,五官精致,一双狭长的桃花眸,翘鼻薄唇。这般温文尔雅的男子,无论走到何方,都会不由自主吸引人的注目。
但是夸一个男人漂亮……
楚轩森没生气,反而扯出了个大大的笑容:“从没有人说过我漂亮。”
众人……那是不敢说好吧。
若伊差点没被这笑容晃瞎了眼,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楚轩森,她的心仿佛被这温柔的笑容给填满了,差一点就伸手去摸一下那笑容是不是真的。
“这是五姑娘!”拓跋颂眼睛亮了,目光恨不得粘在若伊身上。
这个就是苏家的五姑娘,他终于见到了。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没哪不同啊,没一点出众。非要挑个优点出来,也不过就是双眸清明而已。
虽然拓跋颂没有恶意,但被人像盯块肉一样的盯着,还是很难受的。若伊拿起旁边的杯子直接一杯茶泼到了拓跋颂的脸上,骂道:“登徒子。”
拓跋颂一头茶水的站在那,木然回头,指着自己的鼻子:“她在骂我吗?”
楚轩森好笑的点点头:“拓跋殿下,在大晋是可不以用那种目光看姑娘家的。”
拓跋颂转过头,冲着若伊又笑着行了一礼,道:“失礼了。”
若伊仰头,不搭理他,跑到苏老将军身边:“祖父,您回来了。”苏老将军笑花了脸,“丫头,我回来了。”
若伊又侧过头冲着苏君释露了个笑脸:“大哥,欢迎回家。”
苏君释一如既往冷傲地点点头就算是应付了。
楚轩森看到了这一幕,脸上的笑僵了下,转眼却又笑得更灿烂了。
那笑容映入厅内女眷的眼中,不由的都暗暗晃神。
怪不得不得皇上宠爱的楚轩森还能娶到古家嫡女为妃,就冲着他这长相,不少姑娘家是愿意飞蛾扑火。
若伊也不计较苏君释的冷漠,转头冲着苏老将军伸出双手:“我的礼物呢,在哪呢,在哪呢。”
苏老将军声音都软了几分:“一会儿让苏安给你送院子里去。”
若伊听了有些不高兴地撅起嘴来,那模样简直就跟没有要到糖吃的小孩子一般。
苏老将军有些歉意的冲着楚轩森等人一拱手:“让殿下见笑了。”
楚轩森摆摆手:“没事,赤子心性。”
他取下自己的荷包,冲着苏老将军道:“本王今天来得急,也没带什么,就这几个金踝子给五姑娘买点心吃,可好?回头我再让皇妃补份礼过来。”他当众将荷包里的东西都倒在自己的扇面上,金灿灿的一片。
苏老将军瞧着像是宫里打赏专门铸的小金豆子,一粒一粒花生米般大,有梅花形的,荷花型,还有兔子、鱼之类的,小小巧巧的,上面还有宫里铸制的字样,倒是逗孩子的好物件。
他松了口气,笑道:“五姐儿,还不谢过荣王殿下。”
若伊一瞧就移不开眼。
哇,金子哦,型状还好漂亮,一个一个小小巧巧的,也就小姆指大小,尤其是那四个苹果状的,好可爱,与上辈子她最爱的转运珠一般。呃,是不是回头她在上面打个洞,再用锦绳串起来就能当转运珠戴。
“谢荣王。”若伊笑了,眼睛在厅里一扫,跑到摆水果的桌边,拿起个盛水果的水晶碟子将水果倒在桌上,就用碟子来接金踝子。
楚轩森将金踝子一一放进水果碟子里,那苹果样金踝子立即被若伊拿了出来,在手中爱不释手的玩把着。
苏老将军不愿意他们一群外男在后院里多呆,看到苏安到了门外,冲着楚轩森等一拱手:“荣王殿下,拓跋颂殿下暂住的西跨院准备妥当,请您陪同拓跋颂殿下一块去看看吧。”
楚轩森点头答应,倒是盯着若伊的拓跋颂被苏老将军推了两下,才回过神,摸着脑袋发笑,傻乎乎的跟人一块儿走了。(未完待续。)
147、十八为限
正院里众人的众人才松了一口气。(.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荣王殿下长得真俊。”苏如珂还没从那笑容里回过神来。
苏如瑾撇了撇嘴,长得再好可惜已经娶妃了,还一正妃两侧妃都满了,不然,她也是愿意的,哪怕为侧妃。
苏如璃偷扯了下若伊,悄声道:“你怎么也不掩饰下,你也不瞧瞧刚才那个北狄王子的眼睛恨不得……”
邹氏也一个劲的叹气,她只记得苏磊说皇上不会答应让五姐儿联姻,却没想过北狄王子是否会看上五姐儿,忘了提醒梁姑姑给五姐儿掩饰一下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乱子。
若伊一心只在那些金踝子上,才不在乎呢,“老夫人,我先回了。”草草行礼后就转身跑了。
卢老夫人气得半死,气她的无礼,也气自五姐儿开口闭口的叫她老夫人。她再气,却也没办法指责,尤其是现在苏启明又回来了。不过,叫老夫人总比叫叔祖母强。
晚上,宫里有为拓跋颂洗尘,为楚轩森,苏老将军庆功的宴会。
楚轩森李川走后,拓跋颂梳理一番后,催着苏老将军进了宫。
宫宴还没开始,皇上在偏殿召见了拓跋颂和苏启明。
拓跋颂也不绕圈子,也就不客气的说明了白天在殿上没说出口的事:“皇上,苏家姑娘远嫁北狄的圣旨什么时候能下来?”
不错,果然来了。
皇上胸有成足,道:“据我所知,苏老将军现在还有五个没嫁的孙女儿,其中大姑娘二姑娘还有七姑娘是嫡出,不知是要迎娶哪位姑娘?”
拓跋颂笑不出来了,道:“是嫡出的五姑娘!”
苏老将军站了起来,故做惊讶:“啊,我家的五姑娘?我与北狄王的约定,是在我孙女中挑选一位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五姑娘确实是我二子的亲生女,不过在几个月前,她已经被过继出去了,现在可是我大姐的孙女儿,不算是我的孙女儿了。”
拓跋颂傻眼,不是吧,怎么能这样!
当初就是怕苏老将军与大晋皇帝反悔,父王还特意将这一条要求写在议和协议里的,没想到却出了这么大的乌龙。五姑娘竟然在开战之前就被苏老将军给过继了出去。
他不能将五姑娘迎回北狄,那怎么办?
他摸着后脑勺站了起来:“老将军骂我父皇,说因为与我北狄打战,自己家孙女儿都没能照顾好,好好的姑娘让人给毒傻了。父皇说这是我们理亏,让我出面,来迎五姑娘回北狄,不管五姑娘挑中我们兄弟中哪个,我们兄弟都愿意好好照顾五姑娘的。”
这番话释,前言不达后语,说得别扭还让人听得难受。
好吧,皇上早就知道了,北狄皇非五姑娘不可,就是在跟苏启明较劲,要苏启明的宝贝孙女儿。
也是,要是北狄皇的遭遇落他头上,他也不会轻易放过苏启明的,他甚至会比北狄王做得更过,比如拿大军压境让对方交出苏启明全家或者什么的。还好,北狄王还有些理智,只是想折腾苏启明,只要不踩过他的底线,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何况苏启明还挖了那么大的一个坑把北狄王又给抡坑底了,他一想到就解气。
皇上强忍着差点笑出来的冲动:“朕帮不了你,这是你父皇与苏将军之间的约定。要么你与苏老将军商谈妥挑定哪位姑娘,朕再下旨。要是二皇子不想挑苏家姑娘,那朕再另挑他人,可好?”
“不好。”拓跋颂拒绝:“五姑娘不是还没嫁人,让她跟我回北狄就好了,我们兄弟任由她挑。”
苏老将军摇头:“我与北狄王的约定是说我将一名孙女儿嫁至北狄,以证明我愿意两国友好的态度。但五姐儿现在不是我孙女儿,当然不在这其中。”
拓跋颂灵机一动:“可是皇上也刚刚说了,可以别挑他人,五姑娘不算是苏老将军的孙女儿,但也是贵女,在可挑选的人选内。”
皇上下巴差点没掉下来,他只是随口奚落一下拓跋颂的,没承想被他打蛇随棒上给缠住了。
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刚刚自己说的每一个字,然后慎重道:“朕刚才说的是,朕再另挑他们,没说可以全大晋的贵女由拓跋颂皇子你来挑。”
拓跋颂立即拱手道:“我请求大晋皇上允许。”
苏老将军插言:“拓跋颂殿下,五姑娘已经议亲了,不属于那种没婚约的姑娘,不在挑选范围内。”
拓跋颂也不傻,知道苏老将军是在敷衍他了。他想了想,点头:“议亲未必能出嫁,这其中的意外太多了。”
苏老将军气得吹胡子瞪眼的:“那你就瞧着,五姑娘的婚事很快就会订下来,然后出嫁的。”
拓跋颂不敢再相信苏老将军了,这位主太坑人了,光父皇就被他坑了两次,到现在苏启明三个字还是北狄的禁语。
他咬咬牙道:“皇上,我就在京都等着五姑娘出嫁,如果五姑娘十八岁还没出嫁,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我希望皇上能解除五姑娘身上的婚约,将五姑娘许嫁我北狄。”
“行行。”皇上答应得很爽快。
苏老将军有张良计,北狄皇子有过墙梯,这戏,热闹,不看白不看。
再说现在离苏家五姑娘到十八岁还有三年,这三年留个北狄王子在眼皮子底下,无疑就是个质子,也能防着北狄王再次反悔卷土重来。
就算到时候苏老将军还挑不出良婿,他也会替五姑娘指一个的,绝没有将她嫁到北狄的可能性。当然,北狄皇子想从中破坏五姑娘的亲事,他也是不会答应的。
皇上立即派人去重新整修驿馆,以供拓跋颂长住。
跟着苏老将军回府的路上,拓跋颂还在想,到底是他狠狠心在半年内把五姑娘这块铁板啃下来,娶回家得了,还是耐心在京都呆三年。
好难做决断啊。
晚上,苏老将军从宫里回来,一踏进自己的白石院,就看到苏海三兄弟并排跪在门廊下。
他带着酒意走过去,拿脚尖踹了踹苏海:“说,什么事。”
苏海看了眼苏平,苏平知趣的带着无关人等都退了个一干二净,还不忘将院门给带上。
苏海将在苏如璃及笄礼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说罢,一个响头嗑在了地上:“父亲,母亲这次错得太离谱了,我们请您看在我们三兄弟将母亲拘在后院静养,夺了母亲管家权的份上,原谅母亲这一回吧。”
这些日子府上发生的事苏老将军已经听苏平说了。对于卢老夫人的处罚,他也想了一路。对卢老夫人而言,没有比她亲手带大的儿子剥脱了她的管家之权、将她拘在后院更好的惩罚了。
“没有下次。”苏老将军最终还是答应了。(未完待续。)
148、长公主上门
第二日,皇上的封赏圣旨到了将军府上,苏老将军退敌与促成北狄议和是头功。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但他已经一品将军,皇上也没有给他加封进爵,只是又把京都的东广大营交到了苏老将军手中。苏君释官升一级为四品信武将军,调掌信武营。
带班太监还当众宣读了赏赐清单,几只檀木箱并排被抬进来。
卢老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为什么苏君释那个小子得的赏赐比苏启明还要多?苏启明只得了五千两白银,苏君释那个小子却得了一万两白银?
太监读完了清单,拱手:“恭喜苏老将军,贺喜苏小将军。”
苏君释打开箱子,抓起一个元宝就抛到带班太监的手中:“拿去你们分分,路上买杯茶喝。”
“谢小将军赏。”带班太监喜笑颜开,带着下面的人离开。
“恭喜老太爷,贺喜释少爷。”有机灵嘴甜的下人也跟着恭贺,登时引来一片附和声,厅里厅外场起了喜庆的氛围。
门房拿着一堆的帖子跑进来:“老太爷,大老爷,门口来了许多大人们。”
苏海拿过帖子一看,得,工部,户部,兵部,甚至连礼部的人都有,这些人这个时候挤上门来干嘛,想看看拓跋颂这个女婿人选好不好,还是跑来骂人的?
“父亲,这些……”苏海将帖子递到苏老将军面前。
苏老将军扫了一眼,这些人可不就是昨天散朝后堵住他的人,他又瞅了苏君释一眼。也是,苏君释不仅加升一级,皇上还将掌管京都安危的信武营交到他手中。[.超多好看小说]四品实权将军,二十不到,真正少见,将来可是前途无量。散朝后,不少心急的人上前围堵他,想要将自己家的姑娘许配给苏君释。他是好不容易才突出包围,逃离这些热情的同僚,没想到这些人还不死心,追上门来了。
“君释,这些人都是冲着你来……”苏老将军话还没说完,苏君释一手提起他那箱银子,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得,这小子油盐不进,苏老将军叹气,管不住也就不强求。
他将帖子往苏海手中一塞:“这些人都是上门给君释提亲的,要见你见,我是不见。”
给苏君释提亲的,他们见了能怎么的?虽然说他们算是苏君释的长辈,但苏君释的婚事他们管不着吧。
这些人都是他们的上司中的上司,官高一级都压死人,在这些压他们三四五六层的人面前,他们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得,还只有父亲的那两个字,不见。
苏海三兄弟最后只得闭门谢客,就怕说错了一句话给人留了把柄,甚至还将苏君琛与苏君丹都拘在家中,暂时不准去书院。
苏君琛出不了门,张氏急得如热窝上的蚂蚁,但她又不敢拿这事去与苏海说,苏海要是知道了,不剪了苏如瑾的头发让她去做姑子,也会五花大绑的将苏如瑾嫁到北狄。
苏君琛到是很平静,还安慰张氏来着:“母亲,北狄王子还住在苏家呢,在这个节骨眼上少出门也是少招祸。至于大妹妹,孟二公子只要有心在太后面前提上一两句,到时候大妹妹自然不会在人选之例了。”苏君琛没说的是就怕孟二公子又没安好心,他还真得留心挑个时间去堵一下孟二公子,他若真无心,就将妹妹的帕子要回来,免得真毁了妹妹一辈子。
苏老将军心知,再闭门谢客也只能阻挡住一部分的人,有些个恶客那是加他都挡不住的。
没承想,门房无法决定送到他手中的帖子竟然是来自于长公府,还说长公主已经到了府门外了。
苏老将军捉磨不定这长公主的来意,犹豫了一下,道:“开门迎客!”他可是听了苏平说过端午节的那次意外,要不是长公主在中间帮五姐儿,还不知道最后会闹成什么样子,说不定五姐儿就被毁了。他欠长公主一个人情。
将军府的大门敞开,长公主的马车直接驶进了府里,苏老将军亲自迎了出来,将长公主迎进了正厅里。
长公主顿了顿,她终究是个女眷,在正厅里待她,是有点慎重过头了,一想到她今天来的目的,最后,长公主还是进了正厅。
苏老将军让上座让给了长公主,自己陪在次座。
长公主开门见山:“这次本宫前来,是想收五姑娘为义女。”
苏老将军一下子僵了,他没听错吧,长公主要五姐儿做义女?
长公主笑着点了下头:“这事,本宫已经与皇兄过说了,皇兄说,只要老将军答应就行了。老将军,本宫是真心喜欢五姑娘,她与文怡交好,也……帮了文怡不少,她心思简单,性子单纯,是个好姑娘。贵府目前的情况,三夫人有心护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本宫将她认作义女,一些事也就好由本宫出面替她周全,这样可好?”
苏老将军低头想了会儿,起身拱手:“长公主,恕我不能答应。”
“为什么?”长公主也起身,不解。
苏老将军摇头:“高攀不上。”
长公主深思了片刻,遣走下人,只留下了碧玉,苏老将军知她有话说,也让从人都退出了大厅。
长公主这才道:“老将军,你可知当日马车出事的真相?”她瞧眼了碧玉,碧玉立即将那封从老夫人手中得来的绑架信递给苏老将军。
苏老将军气得胡子都抖:“长公主,可知何人所为?”
长公主点点头:“地痞已经四马分尸了,幕后主谋是赵家二夫人,现在赵家二房也鸡飞狗跳,不成体统了。”
苏老将军有些尴尬,赵家不就是长公主的夫家,她竟然为了五姐儿动了二夫人?可疑啊,五姐儿对长公主没这么重要吧,难不成长公主是借五姐儿对赵家发难?
得,就冲这点,他怎么也不能答应将五姐儿认给长公主。皇上竟然让长公主来与他相商,必定也是不会强逼他的。
苏老将军冷静了下来:“多谢长公主当日的援手之恩。”
长公主可是凭着察言观色、揣摩人心两大技能从深宫里搏出来的,哪里会猜不到苏老将军的心思。
她又慢慢悠悠的开始揭底牌:“那日,卢老夫人不着急救五姑娘,却是将责任推到本宫身上,借着五姑娘的清誉已损来要挟本宫与苏家联姻。相信老将军心里明白,她想许给本宫做儿媳的姑娘是谁。”
苏老将军的椅子,扶手硬生生掰了一块下来,“那老妇,她也敢!”
长公主又道:“她敢,因为无知所以无畏。”
苏老将军也不客气了,反问:“长公主可是记恨那老妇,才会起了这心思?”(未完待续。)
149、义母
长公主嗤地笑了一声:“老将军也太小看本宫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本宫要对付你府上的老夫人有的是办法,何必拖下无辜的五姑娘。只是,我瞧着老将军对老夫人是毫无办法,投鼠忌器,怕伤了玉瓶儿只能一再的忍让。”
被长公主说中了,苏老将军的老脸也有点挂不住。
卢老夫人跟他也算是先贫穷后富贵的夫妻,在三不出之列,他休不得。想把卢老夫人拘起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终究她是苏海他们的生母,苏家的主母,逢年过节人情往来,她这个苏家主母总得露个脸,夺了她的管家之权已是极限了。他不能将事情做得太绝,终究孝字大于天,人言压死人,虽然将五姐儿过继了,但有个风声传出去,五姐儿还不得被外面的唾沫给淹死了。
长公主知道自己戳到了苏老将军的心窝子,很是得意。
果然啊,若伊说的那话真正在理,不敢休,就得忍,就卢老夫人这个傻婆子,苏老将军也得往肚里咽。
她往日那得是有多傻,才会想着一直忍让。退一步海阔天空,真是白白浪费了大好的资源,害书涵与文怡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长公主又继续往苏老将军的心窝子里甩刀子:“本宫知晓你心疼五姑娘,才会将她过继出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可是你忘了,府上老三房与老五房并没分家,现在的四房无长辈,后院的事情等于还得归老夫人掌控。邹氏是有心帮护着五姑娘,但也碍于老夫人未必敢插手太多。像前不久五姑娘的生辰,老夫人竟然异想天开,让五姑娘六姑娘一块儿摆生辰宴,往外面各家递帖子。不知老夫人是想让各家认为六姑娘与五姑娘在府中地位相同呢,还是想让各家认为五姑娘只配做六姑娘的陪衬。”
苏老将军脸面冷沉,一言不发。
长公主一句比一句尖锐:“这生日宴嘛,本宫从中插了一手,倒也过去了。可这五姑娘六姑娘也满十五了,这婚事与及笄礼也该筹备了吧。没娘的孩子日子可不好过啊,及笄礼怎么办,亲事由哪位长辈出面商谈,三媒女方家要请谁,六聘怎么过,嫁妆怎么安排,陪嫁的人怎么;将来五姑娘怀孕稳婆奶妈子什么的,更是关系着五姑娘的大事。梁姑姑祝姑姑再精明,可终究是两个下人,在这些事上能提防,却做不了主,一步错,万劫不复!本宫倒是愿意为五姑娘操持一二,总得有个名份,如果本宫认为五姑娘为义女,那就能以义母的名义替五姑娘打理许多的事情,并且呵护五姑娘周全。”
苏老将军老脸绯红,这些事长公主没提,他还真忽视了。
他是个武将,论带兵打仗不在话下,论家常过日子是真心不懂太多。但他明白,卢老夫人混淆嫡庶举动,就算五姐儿将来的夫家不嫌弃五姐儿,但外人都会拿五姐儿当个笑话的。
苏老将军起身,向长公主拱手:“感谢您对五丫头的抬爱,但我还想问一句,五丫头到底是哪一点入了您的眼?”
长公主苦笑,果然问到了这里,可见苏老将军对五姑娘是十足的用心,是半点险也不冒的。她也如实知之:“本宫也不怕给你交个实底,太后召贵女进宫赏花,有人在宫中有人算计文怡,要不是五姑娘护着文怡脱险,文怡这辈子就毁了。如果换成别人,本宫也就是念个恩情,事后寻个机会还了就算了。本宫知晓五姑娘天性单纯,帮助文怡纯粹只是她想护着文怡,本宫也怜惜她,才想护着她一辈子。”
苏老将军被这几句话吓出了一身羊毛汗。
在宫里能设局算计赵大姑娘的人得是什么人,赵大姑娘都入局的陷阱该有多么危险,五姐儿不仅误闯进去了,还护了赵大姑娘周全?
难不成五姐儿真是……
怪不得连玄恕大师也说五姐儿是个天生的平安富贵命。
“赵大人那边……”苏老将军还是不放心,赵家可是权臣,手上也有军权,现在的将军府与赵家扯上关系未必是件好事。
赵公主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如果你是担心皇上多心,本宫也不妨与你直说,皇上也清楚,本宫与赵家只剩下点香火情了,不会认为是苏家与赵家有什么瓜葛。再者本宫已经将想收五姑娘为义女的心思早就禀报给了皇上,皇上也已经答应了,你不必多虑。”
长公主慢悠悠的坐下,让碧玉把丫头们又招进来,端起了茶杯,品了一口,皱眉:“这是去年的茶了,回头本宫让府里给你送点好茶来。”完全没拿自己当外人了。
苏老将军懂了,从长公主与他兜了底,他就与长公主府上牵扯不清了,不管他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长公主就是不会放手,五姐儿她也是认定了。
不过想想,好像对于五姐儿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
“老太爷。”厅外苏安拿着几张帖子焦急的喊着。
一看到帖子苏老将军怒了,“这是又是谁?”
苏安老老实实道:“左相大人与曹大人,门房不敢拦他们。”
苏老将军拿着帖子就丢在地上,还不解气的上去踩了两脚:“我是欠他们的怎么,还想上门来抢我孙女儿不成。”
他昨天回来只是匆匆见了五姐儿一面,晚上回府已经太晚,他又喝了酒就没去五福居,听是将梁姑姑请来好好的问了下这两个多月五姐儿那边的状况,得知五姐儿有些开窍,他是欣喜不已,就想今天好好与五姐儿培养一下祖孙的感情,结果这些牛皮糖又粘了上来。
苏安立在门边:“老太爷,左相和曹大人都说,您不见他们,他们今天就坐在府前不走了,饿了在府前开锅做饭,累了在府前铺地为床,一定要等到你见他们为止。”
得,不用说,这些不要脸的话一定是曹宁城说的。以他的个性,还真做得出来。
想来,就来,他也是时候给曹宁城当头一棒了。
苏老将军起身:“长公主,您是去五福居里坐坐呢,还是……”
长公主眯了眯眼:“他们是为了五姐儿的亲事来的吧,本宫哪也不去,本宫就坐在这里替五姐儿挑夫婿。看看他们家那几个毛头小子有哪点本事,好意思上门求娶五姐儿!”
得,这话中听,苏老将军一下子像是找到了帮手,腰杆更硬了,“那您先喝喝茶,我出去迎迎。”
苏老将军迎到了府门前,一瞧,气得吹胡子。这哪是左相与曹宁城两人,这是一堆人好吧,左相与曹宁城又带着儿子,瑞王和淮阳候也跑来凑热闹了,淮阳候还好意思带着李川,这是什么个意思?(未完待续。)
150、三家再提亲(桃花扇和财神钱罐加更)
走在最前面的瑞王到了正厅,看到坐在主位上优雅喝茶的长公主,吓了一大跳,差点成为史上第一个被门槛绊死的王爷。[.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长姐,你怎么也来了。”瑞王爷好不容易站稳了。
长公主斜了他一眼:“老六,你能来,本宫为什么不能来。”
瑞王爷牙痛,这位大姐不好惹啊,还架子端得十足,跟他说话都自称本宫了,难不成……他灵机一动,凑过去:“长姐,你可是为了书涵的婚事来的。”
长公主直接白了他一眼:“我听说有人想娶我的义女,顺便就过来掌掌眼。”这话一出,左相、曹宁城他们都闻到了一股来意不善的味道。
“长公主,您说的义女是……”左相小心的试探着。
“苏家五姑娘,苏如意。”长公主轻轻放下手中的茶子,笑得格外的亲切,这个笑容让左相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长公主选媳择婿可是京都里出了名的……难缠。
拓跋颂直接闯了进来:“苏老将军,听说有人上门向五姑娘提亲?”他瞅瞅左泽文,又看看曹陌,最后瞅见了李川:“李川,你来做什么?”
李川晒得略黑的脸上有了一丝不自然的红。
苏老将军白了拓跋颂一眼:“与你有什么关系?”
拓跋颂瓦里瓦气道:“当然有关系,父皇说,五姑娘中毒就与我们北狄有关系,如果苏老将军不与我们北狄打战,也不会让五姑娘中毒,所以我们对五姑娘是有亏欠的。[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所以我与皇上约定,如果五姑娘过了十八岁还没嫁出去,那我就得将五姑娘迎回北狄。这关系着我们兄弟的将来,与我当然有关系了。”
“哦。那是拓跋颂皇子,你想娶五姑娘呢,还是想快点把五姑娘嫁出去。要是后者,你就乖乖的闭上嘴到一边玩去。”长公主说话可不客气。
苏老将军也懒得跟拓跋颂胡搅蛮缠,看了一眼瑞王他们,不客气的挥手:“有话快说,说完快走。”
曹宁城整了整衣襟,开门见山:“苏叔,我今天是为我的亲子曹际向五姑娘提亲来的。”
左相也站起来,拱手道:“我也是替长子泽文向五姑娘提亲来的。”
淮阳候也起身,“不妨也考虑一下李川吧,您放心,府里上上下下我都狠狠的教训过了,以前的事不会再发生。如果你愿意,李川上门也是可以商量的。”
关于淮阳候府的事,苏老将军在出征前就知道了,淮阳候前脚将李川李念送到他军中,后脚就将三个儿媳妇送到了家庙里替各自的夫君祈福三年,李家三姑娘被许配给了一个边城守将,李爵更是被他安置到五城兵马司做了一个小小的门吏,可算是将在桃花宴上算计五姐儿的人都一一罚了个遍。
眼下,李家三位爷都是戴罪之身,还是被苏老将军救回来的,李川和李念又在苏老将军的麾下,相信现在淮阳候府里再有人对五姐儿不满,也没胆子跳出来说个一二了。
但,他还是不想考虑李川,不是李川比左泽文差,而是他不想五姐儿成为一个需要担惊受怕的武将夫人。
跳出争夺圈的瑞王则格外的轻松:“老将军别管本王,本王只是来看个热闹,到时候不管哪家胜出,本王就当个便宜的冰人。”
苏老将军的眼皮狠狠一跳。
当初弃曹家选左家的一个理由就是,求亲者是曹陌,而不是曹际。曹陌还有三公主那个麻烦,曹际可是个干干净净没传出过半点不好风声的人,虽然在才学上比不上曹际,但他是曹宁城的独子,可见曹宁城这次下的本钱够重。
还有淮阳候拿长子嫡子来给他当上门孙女婿,这筹码不得不说让人心动。
“走走走。”苏老将军像赶苍蝇一样的往外轰人:“我以前不是说了,她上面的姐姐们还没嫁,她议亲早了点。”
左相可不想不这样被轻易轰出门去,这次拖了,下次还不知道怎么能进门呢,他据理力争:“老将军,这不对,五姑娘上面没姐姐,从您这辈论,她是老三房的姑娘,与您这老五房的姑娘不碍事。再说,拖不得了,五姑娘已经十五了,三媒六聘走下来也得一年多吧,还得备备嫁妆准备各种事宜,到出嫁的时候正好十七,正是最好年华。”
左泽文局促的站到厅中,清俊的脸上隐隐有些红晕,手还不停的扯着自己的袍边。如果说上次他开口向苏老将军求亲只是一个冲动寻求一个机会,这次,他就是慎之再慎想要一生的相伴的许可。
“老将军,小生真心心仪五姑娘,望结秦晋之好。”
李川更是走到大堂正中单膝跪下:“老将军,小人愿立下军令状,一生爱护五姑娘,愿老将军许可。”
曹际傻眼了,关于苏家的婚事,父亲与他提过,他也是慎重的考虑过,才答应的,甚至今天也是做了决断来的,想要要苏老将军面前好好的表示一下。结果左泽文与李川的举动震撼住了他。
他会像他们一样对五姑娘吗,他能做到他们许诺的那些吗?
做不到,还相争,那不是毁五姑娘吗,这一犹豫,他再也没有迈前一步的勇气。
曹宁城暗自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家是无望了。
曹际差曹陌不是一星半点儿,不仅是在才学上,更是在狠心与决断上。要是曹陌对五姑娘有一份好感,必定会做得左泽文更妥当,比李川说得更好听,还让所有人都安心。可曹陌偏偏对五姑娘无心,他强求不得。
长公主早就从若伊那得知,苏老将军有心将她嫁到左家,上次马车事件后她也拷问了左泽文一番,感觉他是个不错的夫婿人选。
可是曹际未必不是个好人选,曹家将来会由曹陌当家,而曹际正好与五姐儿做一对富贵闲人,比起将来要肩担左家的左泽文不差到哪里,只是,他求娶的心思不坚。
苏老将军也犹豫了,曹家换成了曹际,他之前选左泽文的心思有些动摇:“要不,先各位回,容我再想想?”
“可别啊,您再想想,再看看。”拓跋颂上去抱苏老将军的胳膊:“这三个瞧着都不错啊,一个不好,要不三个都收了?”
这话,差点没让满厅的人拿手边的东西砸死他。
左泽文咬牙切齿:“一女哪能二许?”
拓跋颂怒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女人为何不行?”
曹宁城听得头痛:“拓跋颂皇子,这不是北狄。”
这话长公主来了兴趣了:“真看不出来拓跋颂皇子是这么善解人意,本宫瞧着挺好,要不,老将军就挑了他吧。”(未完待续。)
151、被糖骗走的姑娘
“别啊,我是在帮五姑娘……长公主您也别着急,好好地替五姑娘挑一挑啊,反正我们兄弟都是要等到五姑娘成亲了,才会成亲。[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拓跋颂慌张了,赶紧往门口挪了一些,“其实瞧着这李川也是不错的。”
长公主直接毙掉了李川:“五姑娘不适合嫁给需要征战的武将。”
淮阳候大受打击,苏老将军却赞许的看了一眼长公主,这个帮手,果然得力,办事还干净利落,省了他多少口舌。
“那这个呢?你看看品行端方、气质高华。”拓跋颂立即将曹际往前一推。他这举得深得曹宁城的欢心。
“太文弱了,还不经事。”长公主慢悠悠的端起茶子,一句话正中红心。
拓跋颂瞅了一眼左泽文,自认为不比曹际强多少,也就不推他上去当挡箭牌了。
拓跋颂一咬牙,出了大招:“我大哥拓跋赞是北狄太子,魁梧挺拔,一表人才。这长公主总满意了吧。”
噗……刚喝茶的长公主喷了:“拓跋颂殿下,你还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苏老将军踢了拓跋颂两脚:“信不信你再多嘴,我就把五姐儿拖到十八岁再许亲。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拓跋颂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表示再不开口。
长公主朝苏老将军道:“这个婚嫁本就是个缘份,我们挑过来选过去,不如让五姐儿自己来过过眼,可好?”
苏老将军也知,拓跋颂将拓跋赞都推出来了,五姐儿的亲事就不能再拖了,拖久了会出大麻烦。这事迟早得订下来,迟早要与五姐儿说,他做主还有些心虚,让五姐儿自己挑个喜欢的一直是他的心愿,择日还真不如撞日了,让五姐儿自己来挑一把。
“这有些不好吧。”苏老将军还顾做为难。
“好,太好不过了。”左相答应,曹宁城也赞成:“就让五姑娘来自己挑。”
淮阳候更是没话说:“能不能等一下,我把李念也叫来?”
回答他的是左相与曹宁城的白眼。
苏老将军勉为其难的答应:“好,那我就把五姐儿叫过来。”
送信的小丫头跑到五福居,梁姑姑一听,连忙抓着若伊梳洗换衣,还不忘时时叮嘱,“姑娘,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可别乱说话,由老太爷做主。”
若伊点头:“我知道。”
进了大厅,若伊乖巧的行礼。
“过来,给我瞧瞧。”长公主伸手将若伊招到身边,拍着她的手背:“打今儿起,你也是我闺女了。”
若伊楞了,看着苏老将军,苏老将军点点头:“长公主认你做义女,打今天起,你就得叫长公主作义母。”
“义母。”若伊乖乖的叫了一声。
“哎,乖。”长公主笑着应了,碧玉把小丫头捧着的盒子送上去,里面是个红宝石镶金项圈,长公主亲手给若伊戴上,“今天就这么着,回头本宫瞧个好日子,再摆几桌认亲宴。”
瑞王道:“好,到时候我一定去凑个热闹。”
若伊接得顺口:“人不来没关系,礼得到。”
瑞王哈哈大笑:“礼到,人也到。”
左泽文见她穿着一袭深蓝的水袖如意裙,双玉扣的腰带摇晃生辉,发间带着莲花发冠,与莲花耳坠交相辉映,倒是清新得可爱。
他悄悄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包悄悄的打开,大厅里立厅飘起了一丝甜味。
若伊顺着味望去,脱口而出,“你又给我送玫瑰酥糖来了啊。”
整个大厅安静了下来。
得,不用再争了,看来左家这小子一直在用糖收卖五姑娘的芳心。而五姑娘还记住了左家小子,只怕这事没得比了。
左相望左泽文的目光充满了赞许,不愧是他的儿子,知道投其所好!
“甘拜下风。”曹宁城磨着牙冲着左相道。
左相得意的拱拱手:“好说,好说。”他是再开心不过了,儿子满意,女儿喜欢,连夫人都感激五姑娘上次出手救了云初,将来必定是家和万事兴。
长公主也忍俊不禁笑了出来:“如意,带母亲去你屋里瞧瞧。”
若伊拉着长公主往后院走,走时还不忘拿走左泽文带来的玫瑰酥糖。
苏老将军的目光如刀子一般落在左泽文身上。
好端端的一个孙女儿,被一包玫瑰酥糖给骗走了?早知道,早知道他就打小天天给她买玫瑰酥糖。
苏老将军满心的怨闷,快步跟上若伊,还不停的告诫:“五姐儿,我告诉你啊,以后离左家小子远一点儿,像那种外表俊美内藏奸诈的人,千万不能被他的皮相所迷惑了,到时候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左相目瞪口呆,怎么会这样,苏老头到底想不想嫁孙女儿?
曹宁城安慰的拍拍左相的肩,充满了同意:“左呆子,你还没看明白,五姑娘看中了谁,谁就是苏叔的仇人。”
淮阳候也在一边扇风点火:“这样说来,我家小子还是有机会的。”
“知道了。”若伊听话应答声飘进了正厅里,左相实在是坐不住了,不顾礼仪追了过去,跟在苏老将军身边:“苏叔,老将军,这事不能这样。”眼看左家就要抱得宝贝归了,可不能这样半路撤梯子。
苏老将军哼了哼。
左相从怀里拿出一个玉镯,不顾分说塞进若伊的手里:“五姑娘,拿着玩。”
若伊拿在手中对着阳光照了一下,碧绿的玉镯清澈透亮,甚至能看清楚里面的纹路,不懂玉的她也知道这是好东西。
“这个能换多少玫瑰酥糖?”若伊小声的问长公主。
换……换玫瑰酥糖?左相眼角直抽抽,他算是有些明白了,感情五姑娘是用食物来衡量价值的。
正准备将玉镯拿过来还给左相的苏老将军闻言一楞,转而笑了,出主意:“能换不少,你想吃糖没钱的时候,就拿它去换。”
“那我收下了。”若伊迅速的将玉镯塞到梁姑姑的手中,一付进我手就别想我再拿出来的财迷样。
“收好,收好。以后想要吃什么,用什么,买什么,尽管往左府送信,或者叫泽文去给你买。”左相很高兴,苏老将军让五姑娘收了玉镯,等于是变相的答应了,他才不会因若伊说拿去换糖这点小事而生气。反正,他打定主意了,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提醒儿子夫人绝对不能少了五姑娘的玫瑰酥糖,让五姑娘想拿玉镯换也没有机会。
苏老将军不乐意了,一把揪住左相:“你还往哪走呢,再走就是内院了,你也想进去逛一逛不成。”(未完待续。)
152、康靖兜底
苏老将军不乐意了,一把揪住左相:“你还往哪走呢,再走就是内院了,你也想进去逛一逛不成。[.超多好看小说]”
回到大厅,左相得意洋洋:“这亲事就这样说定了。”
苏老将军一撇嘴,不搭理他。
左相继续道:“等我回去挑个好日子,找好媒人,让夫人备好礼,连同泽文的生辰八字一块儿送过来,老将军拿去找玄恕大师合一合,如果相合再换瘐帖……”
“打住打住!”苏老将军僵着脸:“这些事不急,当着你们的面,我也就实话直说。五姐儿还没开窍,泽文也未必真正了解五姐儿。这门亲事只是暂时订下,日后让他们两人见面方便些,如果两人相处得好,泽文也不后悔,再挑日子合八字换庚帖,可好?”
曹宁城见得不左相得瑟,见缝插针给他添堵:“苏叔,能否也给曹际这个机会?万一左泽文与五姑娘个性不合,相处不好,际儿也能立即替上。”
淮阳候没开口,但脸上也就是那个意思。
左相气极,太过份了有没有,有这么死不要脸的人吗?他怒:“你们两个还阴魂不散了,有没有点脸面,怎么不学学瑞王爷的气度。”
瑞王得意的摇了摇扇子,腰背也挺得更直一些。
“不能。”曹宁城狠将一军:“瑞王爷那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才会被你坑得至今都找不到南北。”
瑞王……
看个热闹也中刀,他明明都退出了好吧,这些人真不是好人,还能不能愉快的一起玩耍了。[]
苏老将军是乐得给左相添堵,满口答应:“行啊,机会人人均等,个个有份,就看谁是有缘人。”
瑞王一回府就将苏家挑中左家的消息告诉了康靖。最近王妃与康靖的动作频繁,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想让他们知难而退。
康靖默默的点了点头。
瑞王以为他是接受了事实,轻叹:“别再想了,再有合意的人就告诉你母妃。”
“我知了。”康靖从瑞王的书房里退了出来。
今天天气很好,一片蓝天,碧空无云。
康靖眯着眼看着刺眼灼热的阳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一切,他又错过了吗?
苏家一切都顺利得让他不敢相信,没有前世的苦战,也没有前世的凶险,苏老将军甚至没有与北狄对阵,轻描淡写像孩子办家家酒一样,就商定了议和,听说在议和中,大晋占据了主导地位,北狄不仅退兵,还送上了大笔的金银珠宝。怪不得苏老将军回京后得了更大的实权。至于不封赏,是皇上怕苏老将军扶持四皇子登基后,四皇子没有封赏的空间,才不得不压下来的吧。
他没了表现在的机会,当然不会再入苏老将军的眼,更别提娶到五姑娘了。
这次,真的是弄巧成拙了,楚轩鑫对他的态度明显是冷淡了许多,他也想过上荣王府去解释,荣王府的大门没以前那么好进了,他去了几次也没能见到楚轩鑫。偶尔几次无意碰上,楚轩鑫对他还是笑脸相迎,但他看得出来,那笑没到达眼底,说的也只有那几句客道话。
刘国公看他的目光都隐着怒意,刘家的那些公子对他也只有冷嘲热讽,像是要与他割袍断义,划清界限。也是,他们心心念念是让楚轩鑫为成太子,结果,现在却被皇上加封了荣王。虽然封王说还有搏太子之位的机会,但在许多大臣的眼中,代表着楚轩鑫的优势并没有那么明显,好多原先亲近的大臣们都开始暧昧观察起来。他们将这个罪过都记到了他的头上。
他做了那么多,放弃了那么多,也失去了那么多,结果到头来,苏家挑的还是左泽文。
不过也好,上辈子是加襟,他对左泽文的事也算是了解。左泽文与五姑娘上辈子是夫妻和睦,合家欢乐,但在左泽文的心中五姑娘并不是最重要的,而且他身边的桃花也不少。对他而言,要对付左泽文、搅黄这门亲事,比对付不太了解的淮阳候府与曹家要容易得多。
这辈子苏老将军立的功更多,比上辈子更得圣宠,也就会在很快来临的夺嫡中更加重要。只要他能娶到五姑娘,一切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的。
他招来自己的心腹,暗暗吩咐了一番,他自己则换了身平常的衣服,再次去了刘国公府。
康靖没有直接上刘国公府,而是在刘国公回府必经的路上寻了个店坐着等候,亲眼见着刘国公回了府,他才不急不忙起身尾随其后。
他的举动马上被刘国公给发现了,刘国公下了马,站在府前的台阶上背着双手冷冷地打量着康靖。
康靖上前拱手行了个小辈礼,刘国公闪开,不温不热道:“本国公不敢受世子的礼。”
康靖知晓刘国公因上次的事还不平,他深深再施一视,然后坦然道:“国公不想知道我这么做的理由吗?”
刘国公皱着眉头,想了下,最后还是带着康靖直接进到大书房,遣走了下人后,他也不拐弯抹角:“世子有什么话尽可直说。”
康靖看着刘国公道:“皇上没有立二堂兄为太子的意思。”
刘国公嘲讽的笑了笑,并不说话,心里却在猜疑着,这康靖是开窍了,还是背后真有人指点,如果是后者,那人是谁,可否能被他们所用。
“皇上现在是想抬着安王打压荣王,让刘家与曹家争斗,实际上却是在给四皇子积累筹码,”康靖接着说:“而苏家就是皇上给四皇子准备的一把刀。”
“真没想到,你知道的还不少。”刘国公笑着开口:“果然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
康靖一楞,不知道刘国公为何而笑,他说的都是事实,相信刘国公也清楚。他有些慌乱了,急急又道:“我不愿意看着二堂兄这样被动,所以我得到消息后,就想帮二堂兄抢先拉拢苏启明,苏启明唯一的弱点就是他的五孙女苏如意。上次我故意阻止国公出征,一是北狄来势太凶,怕国公出征有个好歹,刘家上下就失了主心骨,二则是想借机博取苏家五姑娘的芳心。”(未完待续。)
153、刘国公的计划
刘国公见康靖这样子,更是坚信他背后还有高人指点。[.超多好看小说]康靖今天来,要么是他自己心慌,不敢全信那个高人,跑来解释想缓和关系,要么就是高人让他跑到国公府来提醒他。只是,高人的目的,他还得好好的估量估量。
刘国公笑得越发大声了,起身拍了拍康靖的肩头:“我知道了。”
康靖见他的语气缓和了些,不再自称本国公,又像以前一样拿他当子侄待,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起身恨恨道:“国公爷还是尽快与二堂兄商量商量如何应对,苏家已经要与左家订亲了。”
“左家?”刘国公明显一顿,这的确是个重磅消息,左家是他一直想拉拢的对象,如果苏家与左家联姻,虽然对荣王来说损害不大,但如果荣王能得到苏家与左家的支持,那皇上想动荣王就不那么容易了。
“好,我马上去荣王府。”刘国公也坐不住了。
康靖看向刘国公,有些不安,刘国公知道他想要说什么,点点头:“荣王那我会替你解释的,你放心。”
康靖这才安心的告辞离开。
他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小店里坐着。等刘国公出府,他又带人悄悄的跟了上去,直到看到刘国公进了荣王府。刘国公一直知道他跟在后头,却装成没有看见。
刘国公将康靖的话转靠给了楚轩鑫,楚轩鑫面露难色:“舅舅真相信康靖所言?”
刘国公道:“康靖的目的是什么,我们暂时不需要知道。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但他说的,皇上心中的太子是四皇子,相信荣王也猜到了少许。皇上想要重用苏启明,荣王也知道这是事实。苏家与左家都不好拉拢,不得不说康靖说的法子是个办法。”
“可是苏家都与左家订亲了。”楚轩鑫苦笑,左家是个钉子,苏家是个骨头,都难下嘴。
刘国公笑着开口:“只是口头订下,没合八字没过庚帖,算得了哪门子订亲。再说,我们又不是非要娶五姑娘不可,非与苏家联姻不可,只是先把苏家的水搅浑了。”
见楚轩鑫不解,他又好心的替楚轩鑫解释:“苏家三房嫡庶一共有六个姑娘,前后相差不到两岁,可都未订亲。现在所有上门提亲的人都是冲着五姑娘去的,难免不会有人心存嫉妒与不甘。我们在中间稍做少许动作,让苏家的后院先内乱起来,不是更好?”
楚轩鑫苦笑:“女人多了未必是件好事。”
他后院只有正妃与两侧妃三个女人,却也从来都没有安份过。
第二天一大早,苏海的顶头上司亲自上门了,苏海碍于面子,不得不请人进来。
“陈大人,今日来府上不知有何事?”苏海陪坐在旁,小心翼翼的问。
陈大人笑着道:“我是受刘国公之托,上门来做个冰人的。”
“刘国公?”苏海背后开始冒汗,姓刘国公满京都也就一个,就是当今皇后的亲哥,不会是他吧。
陈大人点点头:“刘国公想替三公子向府上的五姑娘提亲。”
苏海一下子活了过来,还好是五姐儿。要是刘国公看上的是大姐儿,他可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真没想到我家五姐儿能受刘国公抬爱,不过,陈大人你也知我们府的情况。五姐儿的婚事我们可做不了主,这得我父亲点头才行。您应该也听到了不少,昨日瑞王府,曹府,左相家,都想娶五姐儿,父亲一直拖着没点头。”
陈大人也不恼,笑眯眯的凑到苏海耳边道:“刘国公也知道,他只是想让你在苏老将军面前多替刘家三公子说几句好话。要是府上能与刘府结亲,可是一桩美事。”
“那是那是。”苏海附合着。
送走了陈大人,苏海脸都有些僵了,坐着发了会儿楞,准备去白石院找苏老将军。
才起身,张氏匆匆走了进来:“老爷。”
“有事?”苏海见她焦急的样:“出什么事了吗?”
张氏脸色不好看,艾艾几几地道:“听说,刚刚刘府上门来提亲了?”
苏海脸色一沉:“回去,与你无关的事。”
张氏一把拖着苏海的袖子:“老爷,提的不是大姐儿?”
苏海点点头,张氏的一颗心落到了冰窖里:“又是五姐儿吗,真不知道那些人都看中了五姐儿哪一点。”
她是怨恨比嫉妒多了。
那傻子到底是哪一点入了那些贵人们的眼,她止不住的想,如果没有五姐儿,这些好事是不是就会落在大姐儿身上了。
苏海瞪了她一眼:“你还有脸说,御史府那门亲多好,你也不跟我商量,让大姐儿说动母亲就这样给退了。现在,你还想攀哪根高枝?”
一提这事,张氏就后悔得要死,但嘴上还不认:“老爷,那门亲是母亲说要退的,我也没有办法。刘国公想与我们苏家结亲,你就不能多提提大姐儿吗?”
“你给我闭嘴,你当刘家是好惹的?”苏海瞪着张氏:“我警告你,少在府里给我起幺蛾子。五姐儿是五姐儿,大姐儿是大姐儿,有些事是羡慕不来的,也是取代不了的。眼下你也不用打理府里的事务,有时间就想想大哥儿的婚事准备得怎么样了,该腾的房子腾出来,该准备的聘礼准备起,父亲已经回来了,这婚事转眼就得办了。顺便也多教导教导一下大姐儿,本份一些。”
张氏满心的不甘:“可是大姐儿没订下来,那北狄联姻的事就及有可能落在她的头上。”
“那又如何。”苏海就这事反复的与苏林苏磊商量过了,也想得很透彻了:“真挑中了她,也是她的命。”嫁到北狄好歹是一个王妃,要是自己有出息在北狄过得好,倒还给苏家留一个和亲有功的美名。要是将来北狄再次撕破了协议,两国开战苏家也不过是损失一个女儿。
左右算来,利大于弊。
张氏咬牙:“为什么和亲的不能是五姐儿呢?”
苏海脸色阴郁着,沉默了片刻:“你也是出自书香门第,我一直以为你多少能看清楚些大殿上的局势,明事理识大体,不比出自名门的三弟妹差多少。没承想,你是蠢不可及。”(未完待续。)
154、张氏的苦楚
张氏猛的抬起头,看向苏海,对上苏海轻蔑郁闷的眼神,她的两只手死死的揪着帕子。(.无弹窗广告)
苏海无奈吩咐道:“也许我说什么你不太听得进去,你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吧,备份礼回趟张家,听听你父亲,兄长,母亲怎么说。”
张氏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无言可对。
可想到大哥儿带回来的消息,她又甘这样,心里苦得要命。
昨日,大哥儿去寻了孟二公子,带回来的消息却让她苦不堪言。
苏君琛趁着苏家上下接待瑞王他们,找了个空子溜出府去找孟二公子。他打听到孟二公子在鸳鸯湖旁的酒楼里就径直去了。他才到包厢门口就听到里面的人在大声地谈论苏家。
“这次联姻很有可能就落在了镇国将军府头上。”
“那是当然。议和不就是苏老将军提议的,不让他家的姑娘去和亲,那谁家的姑娘去。”
“也不知道将军府的姑娘好看不好看。不过,听说瑞王世子,左泽文还有曹家都想娶那五姑娘,必定是个天仙,其它的姐妹也该不差吧。”
“没错没错,小爷在长公主的桃花宴上见过苏大姑娘,啧啧啧,那身段,那脸蛋儿,特别是抛给小爷的那个媚眼勾得我连魂都没了。本想将她抬回府中做个妾的,没想到……”
“哈哈,孟二公子,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如果北狄没挑中她,小爷就把她抬回家,到时候一定让你们都见识见识。”
“孟二公子,到时候可要记得让我们也瞧瞧……”
苏君琛热血冲头,抬腿就将门给踹开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哪来的小子,”酒桌上的三个锦衣青年都望了过来。
苏君琛怒吼:“孟二公子是哪个?”
一个吊儿郎当的锦衣青年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你小子哪根葱,竟然敢踢小爷的门,来人,给我打,打死算我的。”
三五个小厮冲了上来,围着苏君琛就是一阵乱揍,有人认得苏君琛,连忙劝着:“别打,别打,瞧着像镇国将军府的大公子。”
孟二公子还一个劲的喊着:“给我打,打的就是镇国将军府的人。”
门口又传来“嘭”的一声,门板拍在墙上的重响。
屋子里的三人又被吓了一跳,孟二公子张扬跋扈拿着手上的酒壶砸向门口,嘴里还骂着:“又哪个不识相的敢闯小爷的地盘!信不信小爷一块削死你!”骂完,他就有些后悔了。他看到门边站着一堆凶神恶煞的人,领头的那个面带着寒意,拿瞧死人的眼神瞪着他。
苏君释一脚一个将殴打苏君琛的小厮踢到墙角堆成人山。“好大的口气,打的就是镇国将军的人?我也是镇国将军府的,你上来削啊。”
有人认得苏君琛的人,立马拽了拽孟二公子,颤抖着道:“那是苏君琛,剿匪升上来的,削恶匪跟削萝卜似的。”
孟二公子也听过苏君释的名声,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一招儿就被废了的小厮,再看看一脸冷厉杀意的苏君释,只觉得双腿发软,硬生生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来:“我,我没说你。”
苏君释点点头,瞧了一眼从地上爬起来的苏君琛。
苏君琛朝着孟二公子扑了过去,恶狠狠地揪着他的衣襟,道:“你竟然敢那样说我妹妹。”
孟二公子怕苏君释,却不怕苏君琛,低声回道:“那本来就是个不知廉耻的。”说着,还从衣袖里抽出根手帕来甩在苏君琛胸口:“赶快拿走,小爷嫌脏。”
苏君琛认得,那是苏如瑾的帕子,气得差点没吐血。
自家妹子做出这不知廉耻的事来,也别怪人家看轻了她。
他飞快的将帕子塞进衣袖里,转身冲着苏君释拱手:“堂兄,多谢。”
苏君释微微点点头,带着属下转身去了旁边的包厢。
苏君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酒楼,怎么回的家。看到母亲,他直接将帕子丢在地上,“我宁愿她做姑子,嫁到北狄,也好过在京都丢人现眼!”
好不容易从苏君琛的嘴中问到了实情,张氏如坠冰窖。这事,她要怎么对孟二公子充满了希望的大姐儿说。
最后,她决定还是先瞒着,暗地里替大姐儿相个夫家,到时候再说。
所以刚才听到小丫头传来的消息,她立即跑来打听消息。
为了女儿,她还是快步跟上了苏海的步伐:“老爷,要不您还是跟父亲提一下大姐儿的亲事。”
苏海猛的站住了,张氏收不住脚直接撞到苏海的背上,苏海没有怜香惜玉,用力将张氏推得后了两步被丫头扶着才站住脚:“哼,跟父亲提,你还有脸说?当初父亲替大姐儿安排了亲事,你跟大姐儿是怎么说的,说父亲逼你们去死,现在你还有脸让我去跟父亲提!”
张氏的鼻子撞得生生发痛,眼泪哗哗的流,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苏海将刘家的事告之苏老将军,苏老将军满意的点点头:“你应付得很好,下次再有人来问五姐儿的亲事,就说五姐儿已经与左家大公子订亲了。”
“五姐儿与左家大公子订亲了?”苏海很诧异,他猜到父亲必定会在那四家中给五姐儿选一户,却没想到会挑了左家。
苏老将军的心情很好:“大哥儿的亲事别拖了,快点订下日子,还有二哥儿的亲事,你也上点心。”
苏海道:“二哥儿的亲事我以前与一个同窗有过约定,等大哥儿的婚事办完后,我就去订下来。父亲,黄家想将成亲的日子订在八月二十二。”
苏老将军犹豫了一下,八月二十二,离现在也就一个月多点的时间,苏君琛是他的长子嫡孙,他成亲是将军府的大事,他不想太草率了。但他知道苏君琛的婚事在几年前就订下了,两边家里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妥当了,要不是因为姑娘守孝,婚事早该办了,现在姑娘都十七了,有些急也是正常的。
苏老将军想了想,道:“就婚期就听女方的。不过,但大哥儿是长孙,婚事不能办得太寒酸,也不能亏了人姑娘家。我知道为了你舅舅的事,你母亲必定挪了公中的钱,你们也私下贴补了一些,手上有些紧。回头你去苏安那从多支一千两,告诉张氏就说我是我说的,该花的花,别省着。”
苏老将军这不算是温情的话,苏海听得鼻子有些发酸。(未完待续。)
155、刘国公的提亲
午后苏海亲自去陈大人府上回话,没承想,刘国公也在坐。(.无弹窗广告)
苏海压力备增,好不容易将拒绝的话说出了口。
刘国公眉毛动了动,骂道:“左家的手脚还真快。”
还好,没迁怒自己,苏海松了口气。
刘国公又道:“听说苏大人的长女也未曾订亲……”
苏海只感觉双耳轰轰的在响。
要不是之前张氏跟他提过,为什么不能用大姐儿代替五姐儿与国公府接这门亲,他仔细的思索过利弊。这下听到这话,很有可能就在惊喜惊讶惊慌中答应了。
这个是毒馅饼,他吞不下。
他起身拱手道:“承蒙大人不弃,瞧上了小女,只是家父早就将小女许了亲的。”
刘国公也不在意,又道:“没关系,苏府上未嫁的姑娘不少,三房的二姑娘,三房的七姑娘都瞧着是不错的。苏大人不妨回府帮我问问另外两位苏大人,二姑娘七姑娘可有许人。”
苏海一听这话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这刘家并非是瞧上了五姐儿或者大姐儿,而是想赖上了他们苏家。
他想了想才道:“大人说的事,我回府替大人向家弟们转述。”
出了陈府,苏海差点没摔在地上,双腿都打着晃,像是从鬼门关里出来的一样。
果然树大招风,他这细枝条的真承受不住。
苏海匆匆回了府上,先派人去找苏林和苏磊,自己直接到大书房将刘国公的话一一转述给了苏老将军。(.)
苏老将军难得赞许了句:“不错,你今天这事应对得不错。”
苏海很为难:“父亲,大姐儿已经退掉了御史府的亲事,你要不要再给大姐儿挑个夫婿?”
一下子,书房里安静了下来,静得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到。
苏海额头上都冒汗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那句话来。应付刘国公时说是父亲替大姐儿订了亲,但他替大姐儿挑门亲,刘国公也不会知道不是父亲选的。也许是张氏刚才在他的耳边唠叨了太多,也许是他太过于激动,才会脱口而出。
被苏老将军盯着,苏海更加的慌乱,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父亲,我没想什么,我只是觉得上回您提过的那个叫魏征的从六品校尉就不错。也不知道他已经订亲了没,我想去打听打听。”他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咬下来。明明他能与人辨文,能侃侃而谈,为什么面对父亲,就会口不择言,越说越错。
苏老将军道:“大姐儿的事我不管,你愿意你自己打听去,去东大营就能找到他?”
苏海见苏老将军没发怒,还告诉他哪能寻到魏征,一个劲的点头:“好,我知道了。”
苏林和苏磊都来了,苏海又将今天刘国公的事与他们说了。
苏林有些不解:“刘国公府结亲有何不好?”
苏海连忙摇头:“与刘国公府结亲,就是等于站到荣王身后,将来要是荣王登了大宝,我们倒是没什么事。万一是其它皇子登了大宝,我们只怕会受牵连。”
“只是联姻,也未必会如此。”苏林并不这么认为:“这京都里各大家族真说起来,哪家与哪家不是姻亲。”左右不就是损失一个姑娘或者媳妇,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损失不大。
“二哥,话不是这么说的。”苏磊也怒了:“你认为刘国公的船是好靠的,靠上了,只怕就由得不我们了。”
苏林反驳:“刘国公也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要真得罪了他,还不像只蚂蚁一样被他轻易的捏死。”
书房一下子静了,苏海三兄弟都默默的看着苏老将军。
苏老将军扫了一眼站在在面前的儿子们,这三个儿子虽然弃武从文,多了文人的酸腐与古板,但脑子还是清楚的,大问题上不会出错,有几分苏家人的眼界。只是他们在京都安逸的环境和卢老夫人的宠爱下养成的性子不够果敢利落,行事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拖泥带水,缺少苏家人勇往直前,头破血流也要将事办成的血性和魄力。这正是如此,他们这十几年在官场上才会碌碌无为。
苏老将军没有回答他们,反而叫进苏平:“去,把释少爷请来。”
苏君释来时,书房里已经添了两次茶,苏海他们都快坐立不安了。
苏老将军简单的将刘国公的事说了,问:“你有何看法。”
苏君释眉头一皱:“大老爷不是拒绝了吗,那就拒绝到底。”
苏林站了起来:“可日后……”
苏君释打断了他的话,扫了一眼苏海他们,道:“日后的事日后再决定。多大的头戴多大的帽,我们苏家现在只是皇上手中的一枚棋子,只能压低头做奴才,只效忠龙椅上的那位,谁坐在上面,我们效忠于谁。”
“做个直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苏磊说出了兄弟们的心声。他们苏家的底子太薄了,不是世家,祖上也没有出过权臣大将,也没有得力的姻亲,就算父亲现在被皇上看重,那也是孤掌难鸣。
苏君释不想回答,拿眼睛瞥着苏老将军。
苏老将军叫他过来就没打算轻易放过他,直话直说:“将来的苏家是交给你的,你是我们苏家下一任的掌舵人,这是你的责任。”
“父亲!”这下不仅苏林,连苏海苏磊都站了起来。
他们想过父亲偏重苏君释,可是没有想过父亲会越过他们,越过苏君琛,将苏家家主的位置交给苏君释。
苏老将军冷冷地瞅过他们一眼:“这是族中的决定。”
苏海动了动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家虽然不是大族,族中剩下的嫡支也只剩下族长与将军府这两家。族长的几个儿子也与祖父他们一起战死了,族长的长孙也就是他们的堂哥不过是边城一个守备。他们一直以为父亲会接任族长之位,将来就轮到他们三兄弟,或者是他们的子孙。没承想,族长和父亲竟然会定下苏君释为下一任的族长。
族中的决定,他们干涉不了。
不,应该说从父亲去镇守辽冬城,母亲一意孤行与族里断了往来的那一天,就注定他们不会有族中的话事权。
苏老将军才不管苏海他们怎么想,还是坚持着要苏君释的解释:“说吧,君释。”(未完待续。)
156、大姑娘的亲事
苏君释不耐烦的抿了抿唇,倒还是按耐住了性子开了口:“刘国公手握了重兵,皇上一直提防着他,现在重用老将军,是想用老将军分他手兵权的意思。[]我们一但与刘国公府结亲,只怕是会惹怒天颜。相信刘国公也知道这些,他会私下做些小动作,也会给我们下绊子,但不敢大张旗鼓的将一切都闹到明面上来,那只会给皇上削弱他势力的机会。至于荣王,他现在还没坐到那个位置上,等他真坐上了那个位置,我们再来考虑那个时候的局势。”
苏海接话:“到那个时候,不怕就迟了吗?”
“不,不迟。”苏磊被苏君释那么一提点,他反而想透了:“如果我们苏家不插手夺位,只做直臣,不管哪个王爷皇子登上了大宝,都需要我们这样不偏不倚的直臣做他手中的刀。”到那个时候,没有私心的苏家只会更被新帝看重。
见苏磊他们明白了,苏君释不想久呆,“我还有事。”也不容苏老将军出言留他,推门就走了。
“后生可畏。”苏磊抹掉脑门上的汗,不知是热的还是刚才吓的。
苏海也一是脸的苦笑,打小被母亲根生蒂固的灌输武将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粗鲁人,成年后,虽然知道母亲有些夸大,但对武将还是喜欢不起来,也嫌他们有些粗俗。
现在看来,真是大错特错了。
武将也有儒将,苏君释才学谋略并不在他们之下,相对来说苏君琛就要嫩许多,完全是一个树苗与一棵大树的差异。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苏林也是被震惊了一把,他所擅长的文采诗画在家族前途面前毫无作用,还不如一晚辈将事情看得透彻。相信要是刘国公堵上他说结亲,相信他一句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
苏老将军扫了儿子们一眼:“都听清楚了,那就回去将自家的篱笆给扎紧了,可别让野狗拱了进来。”
“是。”苏海他们起身,出了大书房。到院门口,苏海还回头望了一眼书房,喃喃道:“原来,我们真的不了解父亲。”
苏磊也道:“现在想想,祖父战死后,父亲从一员小兵能到今天一品大员,绝不是只靠好运气。”
“如果,我们是被父亲教导长大的……”苏林突然道。苏海和苏磊都死死的盯着他,他也说不出去了,三个人心里都明白,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苏海甩了甩袖子,皱眉:“现在说这事有什么用,寻个机会,跟父亲说说,把三哥儿四哥儿都交于父亲管教,将来大哥儿的孩子也都交与父亲教导。”
苏林没儿子,倒没这方面的烦恼,道:“现在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自家篱笆给扎牢了,别让院子里不长眼的人去攀那有毒的高枝。篱笆,哈哈……不得不说很是贴切。”
苏磊倒没什么,苏海想起张氏和苏如瑾,一下子就不好了,感觉再也不能在这浪费时间,立即与他们分别,回了青松院。
苏海瞧见张氏先把从苏安那支的一千两给她:“这是大哥儿的婚事父亲格外多给了一千两,该花的就花,别省着,将大哥儿的婚事办得热热闹闹的。还有,我觉得父亲以前给大姐儿挑的那个人不错,我想让人去打听一下,对方现在是否已经订亲,如果没有,我准备就将大姐儿许给他。”
张氏的欣喜很快飘散了,上次说的那个人,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吧,她紧张的追问:“上次提的,是哪家?”
苏海皱了皱眉:“就是上次提过的从六品校尉魏征。”
张氏摇了摇,扶着桌子稳住了身子,不敢置信:“还是那个武将魏征?”
苏海看了张氏一眼,然后颔首道:“父亲看重他,必定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他又蒙父亲提拨之恩,将来也不会亏待大姐儿的。将来,三哥儿从军,或者大哥儿的孩子从军,说不定能帮衬一二。我可警告你,这次这门亲是我瞧好的,你与大姐儿别再不知好歹,做出什么打我脸的事来。”
说到了自己的儿子与将来的孙儿,张氏再也寻不出什么话来。
苏海不放心又很慎重地叮嘱了一句:“往后少出去应酬,不管是谁跟你提起二哥儿三哥儿的婚事,你都不能答应,记着回来与我商量过后再说决定,记下了没。”
苏海走了,张氏坐在房里,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绕了这么一大圈子,大姐儿最终还要嫁给那个从六品的校尉吗?早知道,她干嘛拒绝,早知道,她为什么会答应退了御史府的那门亲。自作孽啊!
魏家的事,孟家的事,她要怎么与大姐儿说。
张氏还没想后,苏如瑾匆匆的来了,一进屋,欣喜的抓着张氏的袖子,眼睛发亮:“母亲,听说大哥见过孟二公子了?”
张氏一听到孟字,打了个激灵,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孟家的事得让大姐儿死了心才好,不得不说苏海刚才的话给了她一个很好的理由。
她艰难的开口:“大姐儿,你父亲已经着手替你挑亲事了,以后孟家的事就不要再提及了。”
苏如瑾有一种被雷劈的了感觉,她白着脸看着张氏:“父亲给我相中夫婿人选是谁?”
张氏张了好几次嘴,才说出来:“从六品校尉魏征。”
苏如瑾看着张氏摇头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父亲会要把她许给这个人,为什么母亲会答应?难不成,为了讨好祖父,为了尽快的给五妹妹成亲扫清障碍。
张氏只得把苏海说的优点又重复了一遍,但没把苏海想让魏征将来帮衬三哥儿的事说出来。
苏如瑾忍不住哭了起来:“可那是一个粗鲁低俗的人啊,这样一个也让我嫁?祖父不替我着想,父亲想着利益,母亲,你也要不管我这个女儿了吗。我知道,你为了帮大哥与苏君释相争,为了三弟弟将来的仕途,为了将来我大侄儿的利益,你就不顾我的幸福了?”
张氏心如刀割,可她什么也不能说,只能抱住了苏如瑾。
苏如瑾反而认为自己猜对了,被打击的她情绪有些失控了,这段时日受到的委屈与不公都涌了上来,对若伊的羡慕嫉妒也发疯一般的啃食着她的心,她大声的哭喊着:“母亲,我说过的,让我嫁给那个粗鲁低俗的人,我宁愿去死。”(未完待续。)
157、团圆宴
“可是不嫁,你就得可能去北狄和亲,那你愿意嫁给北狄王子吗?”张氏实是没有话劝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一想到拓跋颂那跟熊一样壮实的身材,想到北狄的荒凉,苏如瑾打了个寒颤。嫁到北狄她可就全毁了,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苏如瑾慢慢的安静了下来,但整个人都阴沉了不少,她向张氏低头:“我知道了,母亲。”母亲也靠不住了,她只得靠自己。
这样的苏如瑾是张氏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看着苏如瑾的目光冷淡漠然,张氏心里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安,但她也没有话能劝苏如瑾的,这些事只能让苏如瑾自己想清楚。女人啊,有时候就得认命。
五姑娘与左大公子订亲的事迅速传遍了整个将军府。
有人欢喜有人忧。
苏如碧更是不可置信,抓着桂香反复的问了好几次:“真的,祖父将五姐姐订给了左家?”没有了五姐姐这块挡路石,那她与世子之间就没有阻碍了。
“是的,姑娘。”桂香倒没多少喜气,五姑娘嫁不成瑞王府,自己家姑娘更是希望渺茫了。
苏如碧松了口,挽了挽头发,笑道:“桂香,你说为了与瑞王府联姻,祖父和祖母会不会把我提做嫡女?”
桂香瞪大了眼,原来,自己家的姑娘还存着这个心思。
一想到吴氏怨恨的目光,桂香只剩苦笑了。
二夫人咬死十五年不愿意松口的事,怎么会那么轻易答应让姑娘变成嫡女做瑞王妃,相信二夫人宁死也不愿意看到姑娘压在七姑娘的头上。[.超多好看小说]
苏如碧越想越得意:“快,跟我去见祖母。”
到了正房,卢老夫人刚刚念完经,苏如碧接过红玉手中的参茶,亲手端了进去:“祖母,休息一会儿。”
卢老夫人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汗,又洗净了双手,接过参茶喝了一口,感觉浑身都舒畅多了,才道:“六姐儿,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苏如碧低着头,手搅着帕子一角,小声道:“刚刚前院传来消息,祖父把五姐姐订给左家了。”
啪!卢老夫人手中的茶杯落地,摔了成了四瓣:“什么,订给了左家?”那不是她的所有计划都泡了汤?
卢老夫人想了想,道:“六姐儿,打今儿起,你就不要再与世子见面,祖母日后再给你挑个好的。”
苏如碧瞪大了眼,不解的看着卢老夫人。为什么要放弃康靖?没有五姐姐在前面挡着了,她只要有嫡女的身份就能取而代之啊。
她不懂,祖母为什么变了。她当然不懂,她在穿越前不过是个大一新生,穿越后她的生活圈子也就是苏家卢家这巴掌大的地方,还被苏林和卢老夫人护得极好,她完全不懂如何审时度势。
卢老夫人是想攀上瑞王府没错,但卢老夫人心里也清楚要不是苏老将军宠爱五姐儿,瑞王府这门亲事苏家是攀不上的。别说六姐儿心心念念的改庶为嫡,就算是大姐儿也入不了瑞王和瑞王妃的眼,撑死能混个侧妃。六姐儿要不是借着五姐儿这东风进了王府,只怕连个宠妾都未必能当得安稳。
苏如碧不能理解,却又不敢深问,她将满心的疑问与怨恨都压在了肚子里。
祖母靠不住了,她得靠自己,她得要抓住康靖,没有比他更适合她的人了。
就算真有合适的人选出现,祖母祖母也会先顾着大姐姐,二姐姐,甚至是七妹妹,轮不到她头上来。祖母最多是给她挑个大户人家的庶子,或者小户人家的嫡子做正头娘子,一辈子被压在姐姐们的脚下,要看人脸色过活。
她宁可做凤尾,也不要*头!
她果断的让桂香给康靖送了信,康靖倒是很快回了信,说让她等着,一定会接她过府的。
接,还是那个刺眼的“接”,她将那封信给撕了,然后又给康靖写了一封信,话里话外说了她的怀疑,她有可能与五姐姐弄错了,她才是嫡女。
结果,康靖的第二封信更让她气愤,康靖竟然说让她忍耐,说五姐姐是祖父的眼珠子,必定是不会愿意传出五姐姐是庶女的风声,这事要是闹大了,对五姐姐不利,还会让祖父迁怒她的。让她安心的等着,说五姐姐与左家的婚事一定成不了,到时候,他一定会劝说家里让她陪着五姐姐滕嫁的。
如果说看到第一封信,她只是气愤,看到这封信时,她是怨恨了。怨恨祖父的不公,怨恨康靖的私心。
她也暗暗下定了决心,不管最后她嫁不嫁得成康靖,必定要把属于自己的一切都夺回来,就从嫡女身份开始。她让买通的婆子在府里府外放出了一些风声。又让桂香去了福临楼传信给老乡,要老乡帮她弄了些药。
晚上苏家开了团圆宴,邹氏安排在园中的水榭里,没有外人在场,也没用屏风。
苏老将军带着三个儿子,五个孙辈围坐一桌,卢老夫人则领着三个媳妇六个孙女儿一桌。
苏老将军话少,苏君释冷着张脸,苏海三兄弟有话也不敢说,热闹的团圆饭压抑得像个丧宴。
苏海鼓起了勇气,拿起杯子敬苏老将军一杯,苏老将军一口饮尽,豪迈得让苏海三兄弟汗颜,他们这点酒量在父亲面前真不够看。
苏君琛拿过丫头手中的酒盏亲手替苏君释倒满了杯子,苏君释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他挺直了背,拿起自己手中的酒杯,先干为敬:“堂兄,过去有冒犯之处,请见谅。”
桌上安静了下来,人人都看着苏君琛和苏君释。
苏君释进了镇国将军府,却像是隐形人,从不会主动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也选择性的忘掉有这么个人。尤其是苏君琛兄弟们,见到了也远远避开,更是从来就没有喊过一声堂兄。
苏君释知道是酒楼里的事让苏君琛改了态度,他喝了那杯酒,道:“不用客气。”
苏君琛忐忑不安的心一下子静了下来。
虽然说以前他也不认为堂兄像母亲说的那样是来争夺家产的,但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堂兄也喜欢不起来。可鸳鸯湖酒楼的事,他却认实到了,堂兄与祖父一样,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他的一切都是靠他自己,这点连孟家那个浪荡子都比他看得清楚。他想像堂兄一样,做个值得别人尊敬的人。(未完待续。)
158、训女
苏君琛笑了起来,道:“今天我终于明白什么叫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一句话,桌上好些人变了脸色。
苏海想笑也笑不出来,上阵父子兵,他们这三个弃武从文的儿子,抛弃了阵上的父亲,怪不得外面的人都瞧不上他们。还好,晚辈比他们醒悟得早,知道打虎亲兄弟。
苏磊更是借着这个良机,向苏老将军道:“父亲,四哥儿已经七岁了,我想让他在前院开个院子,也好****跟着您操练操练。”
苏海也点头:“还有三哥儿。”
苏君瑜和苏如璠两人的眼睛都亮了,眨也不眨的盯着苏老将军。
苏老将军倒是回头瞅着苏君释,苏君释板着脸:“我没空陪小孩子过家家。”
他还没从上句打虎亲兄弟的话里回过神来。他比谁都懂打虎亲兄弟的重要性,那可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才懂的,至以于现在,他都没脸去寻一下自己的亲兄弟。
苏君瑜和苏如璠都低了头。
若伊呲的一声笑了出来,指着苏如璠道:“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想跟着大哥练?总先得将马步给扎实了吧。”
苏君释瞥了若伊一眼,倒是开恩的多了句话:“先跟平叔他们操练着,日后再说。”这也算是变相的同意了。
苏老将军很高兴,拍了拍桌子,指着苏君琛,甚至是苏海道:“你们也跟着练,不求练出个什么身手,就当强身健体。”
这一说苏海也来了兴趣,满口应下:“好。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苏老将军倒是意味深长的多看了他一眼:“我倒是看看,你能坚持得了几天。”
这句话让苏海的老脸也红了,他记起小时候父亲亲自教他习武,他坚持了三天就吵着不要再学了,最后母亲与父亲大吵一架,带着他跟弟弟们回了卢府,直到父亲再次离家去了军营。没承想这都三十多年了,父亲还记得。
苏林和苏磊也躁得慌,他们两个的习武黑历史也是丢人的。苏林一举酒杯:“喝酒、喝酒。”
苏君释不急不忙的拿了个空碗倒上酒,递到苏老将军面前:“这才叫喝酒。”
苏老将军豪迈的将那一碗酒一饮而尽,笑道:“爽快。”
这酒量这豪劲,将除了苏君释外的两代人都看直了眼。
这边桌上聊得开心了,那边桌上的卢老夫人浑身不对劲了。
自己的孙儿向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野小子低头,还称兄道弟的,甚至两个小的还要独自开院,到前院跟着下人一起操练?
他们有没有跟她商量过,就做出这样的决定!
可是,提这建议的是苏磊,她不能当众扫了儿子的面子。
卢老夫人一肚子气无处发,她拿着酒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咚的一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后,才道:“听老太爷把五姐儿订给了左家大公子,那其它几位姐儿的婚事也得加紧了。过几天我挑个……”
苏海连忙道:“母亲,这事就不用您操心了,大姐儿的婚事我已经挑好了人。”他是亲自去找的魏征,才报上家门说明了来意,魏征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原因只是一个,信得过将军府上的家教,这让苏海很是汗颜。
苏磊也道:“父亲,二姐儿的亲事能否由您做主,你瞧着哪个儿郎好,就帮着订下来吧。”这是他回房后与邹氏一至商量的结果,刘国公盯上了苏家,必定不会轻易的罢手的,他们议亲,一但刘国公传出些什么话来,会有许多胆小的人避而远之,与其到时候双方难看,还真不如将这事交给父亲做主。再说大哥竟然能回头找了魏征,必定是魏征人才不错。他们也想要个优秀的女婿。
“你们!”卢老夫人怒瞪着苏海与苏磊,见他们两人不退让,又转头去看张氏与邹氏,张氏低了头不语,邹氏倒是轻声道:“我听老爷的。”
她又看向苏如瑾,苏如瑾也保持着沉默,像是早就知道这事了。她一肚子的疑问都压了下来,难不成苏启明给大姐儿订了门好亲,长房才没人反对,三房才急着也凑上去?
不止卢老夫人这么想,吴氏也这么想,急匆匆地道:“父亲,您可不要厚此薄彼,七姐儿的婚事您可不能不管啊。”
苏老将军放下酒杯,慢吞吞的道:“你们确定交于我做主?不悔?”
“当然。”吴氏抢先道,苏磊与邹氏也点了点头。
苏林看了一眼苏如碧,想了想,最后也道:“父亲,有合适的人,也给六姐儿留意一下。”
“没问你。”苏老将军点着苏如瑾她们:“二姐儿,六姐儿,七姐儿,你们可愿意?”
苏如璃拿帕子擦了拭了下嘴唇,起身,福了福:“祖父,我愿意的。”
苏如碧偷偷地看着卢老夫人,胆怯不敢言的样子。
卢老夫人立即道:“六姐儿的婚事由我做主。”
苏如珂则犹豫着,不敢应话。
苏林从那边走过来,不安的道:“母亲,你现在需要静养,六姐儿的婚事你就别费心了,交给……”
苏如瑾猛的起身,冲出来跪在苏老将军的面前,道:“祖父,我要嫁给那个武夫。”
苏海手中的筷子滑落在桌上,他怒瞪着张氏。
张氏急得脸都发白,连忙起身去扶苏如瑾:“大姐儿,你这是做什么呢。”
苏老将军没生气,只是瞥了一眼:“半年前我就当着你祖母和母亲说过了,你的亲事我不管。”
“如果不是您,父亲又如何会让我嫁给……”苏如瑾不相信这事与苏老将军无关。
啪,苏海一个酒杯砸到了苏如瑾的头上,酒水洒了她一身,额头上也被划出一条小口子。
他满脸怒意的看着苏如瑾道:“这婚事是我定的!自古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决定嫁与不嫁了。”这见过魏征之后,苏海才知道父亲的眼光是真的好,魏征配大姐儿绝对是措措有余。要不是瞧在父亲的面上,相信人家还看不上大姐儿。
苏如瑾不敢置信,父亲会拿酒杯砸她,在今天之前,父亲对她虽然称不上是百般宠爱,但也是呵护有加。
“大姐儿。”张氏急了,忙拿帕子替苏如瑾按住额头,回头冲着玉树怒吼,“快叫人去请大夫。”(未完待续。)
159、在家从父
苏如瑾看着发火的苏海有些害怕,一边发拌一边拼命的摇头:“不,我不愿意,我不要嫁给一个老头子,不要嫁给一个武夫,你让我嫁给那种人,我宁愿去死!”
苏海一把扯开张氏,怒道:“你现在当着我面撞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苏如瑾不可置信的看着父亲。
苏海气急了反而笑了:“你生在苏家,受了苏家的庇护,你就得承担着苏家的责任。这还不是让你去牺牲,只是一门婚事,结两姓之好,你倒是顶撞起我来了。也罢,父女一场,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我送你去族里的家庙,三个月时间,你要是想清楚了,愿意心甘情愿嫁到魏家,我就接你回府备嫁,三月期限一过,你就一直留在那里好了。”
苏如瑾见苏海一退让,她倒是又性子硬了起来:“我宁愿一辈子呆在那里。”说罢,转身往外走。
张氏连忙上前扯住她不放,回头乞求的望着苏海:“老爷。”见苏海不理他,她又大声喊了句:“母亲。”
卢老夫人总算是回神了,一拍桌子:“成何体统!”
苏海眉头一皱:“母亲,请回正院静养。不然您要被这孽女气出个好歹来,那就是儿子我的罪过了。”
“苏启明。”卢老夫人怒瞪着罪魁祸首。
苏老将军冷冷道:“你的帐我还没与你算呢,要不是苏海他们求情,你还当你还能坐在这?”
卢老夫人大惊,不安的看向苏海他们。[]苏磊却道:“母亲,养不教,乃父之过,您不该挡着大哥教女。”
苏林也偷偷扯了一下卢老夫人的袖子:“母亲,别忘了舅舅那边还得有求于父亲。”
卢老夫人一下子想起卢家的事,又想到之前自己犯下的那些错事,立马像泄了气的的皮球不再敢正面挑衅苏老将军。她拿眼瞥着苏海,苏海根本就不理她,她也不好当众下苏海的面子,只得借口头又痛了,让齐嬷嬷扶着她回正院。
见张氏与苏如瑾还在那里拉拉扯扯,苏海有些不耐烦了,皱眉:“苏君琛,你亲自送她去。”
被父亲这么连名带姓一叫,苏君琛起身走到张氏和苏如瑾面前,三下两下将苏如瑾从张氏手里拉出来,道:“母亲,你还是去替妹妹收拾行李吧,我送妹妹去马房。”说着,拉着苏如瑾就往角门那边拖。
张氏一把拖住了苏君琛:“大哥儿,她是你亲妹妹,你真忍心送她去族里的家庙?”
苏君琛神色很冷:“要不是我是她亲哥哥,你当我愿意管她这破事?自古儿女婚姻大事,是父亲之命媒妁之言,她倒是不害臊,做出那种丢人的事来,还好意思跟父亲争吵。在家从父,母亲你没教过她吗没?送她去家庙总好过出去做出那种丢人现眼的事,有她这么个丢人的妹妹,让我真抬不起头来。”
丢人现眼这四个字,一下子击溃了张氏,她明白,大哥儿这是在指孟家的事,她抓着的手不由的也松开了。
没了张氏的阻挡,苏君琛一下子将苏如瑾拖出了水榭。
苏如瑾这个时候真的急了起来,终于明白父亲与大哥这是真的要处置她,连母亲都要放弃她了。她是不想嫁,但也不想被送到家庙里去。家里与族中不亲,那地方她是人生地不熟的,进去了还不知道会折腾成什么样子,万一有什么事,她这辈子就都毁了。
苏如瑾终于挺不住了,她两眼一闭,身子一软滑了下去。
“大姐儿。”张氏紧张的上来查看。
苏君琛不为所动:“只是晕了而已,到了家庙,让族长请个大夫给她瞧瞧就好了。”
一听苏君琛见她晕了还不打消送她去家庙的决定,苏如瑾也不敢再装下去,哇的大哭了起来:“我错了,我嫁,我愿意嫁。”
苏君琛这才将苏如瑾放下,回到水榭道:“父亲,妹妹知错了。”
苏海也不再坚持:“往后就把她拘在屋子里,除了做嫁妆外,好好学学女诫,将来到了夫家别丢了我们苏家的脸面。”
张氏叫丫头婆子将苏如瑾送回了后院,自己也紧张的跟着去了。
苏老将军脸色不变,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没看到,平静的又问:“二姐儿,丑话先说在前头。将交婚事交于我决断,如果我订下的亲事,你再反悔,那可不会只把你送到家庙呆几天,过一阵又回来当你的二姑娘。我会直接对外宣称你死了,再给你办一场热闹的丧事,然后苏家就再没这个你姑娘了。现在,你再告诉我,确定不后悔吗?”
苏如璃刚刚被苏海和苏君琛的铁血手段吓了一跳,又听到苏老将军这么严肃的话,一下子也不敢应了,双手不停的绞着帕子。
若伊掐了她一把,悄悄道:“二姐姐怕了?怕什么,难不成祖父会害你?”
苏如璃一下子茅塞顿开,大声道:“我不后悔。”
邹氏眼角里泛起了泪光,亲自动手夹了个鸡腿放到若伊的小碗里:“五姐儿,谢谢你。”她们这些人总是想得太多,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么简单的事还真不如五姐儿看得清楚,怪不得老太爷那么疼五姐儿。
苏老将军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苏如碧和苏如珂:“六姐儿、七姐儿,你们呢?”
苏如碧起身福了下,低声道:“孙女儿自小在祖母身边长大,想顺从祖母的心愿。”
“六姐儿。”苏林喊了声。
苏老将军摇了摇手:“无妨,各人有各人的命。”
吴氏也起身道:“父亲,七姐儿的婚事还是不劳烦您了,我帮她挑就好了。”
苏如珂也跟着表态:“我听母亲的。”至少母亲不会把她许到那种凶恶的武将家。
“好。”苏老将军道:“六姐儿七姐儿你们都听清楚了,如果你们将来的夫家与苏家翻脸,我会给你们两各一次选择的机会,愿意和离回家,我会让你们的兄弟供养你们一辈子,如果愿意留在夫家,那我会与你们断了关系,可记清楚了?”
苏如碧和苏如珂都傻了眼,她们还从没想过这些。
苏林却知道,父亲这话是在说给他听的。他起身,慎重的道:“父亲,我记下了。”(未完待续。)
160、一张名单
次日,苏老将军让苏安给邹氏送去了一张名单,上面列着几个苏老将军以前替若伊精挑细选的人家,多数是武将子弟,写着男方的姓名,现任的官职。[.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苏安还转述了苏老将军的话,说邹氏不用急着下决定,让苏磊拿着名单细细打听一下男方的人品,再慢慢比较一下,最后挑定了再告诉老太爷就可以。
邹氏再一次认为,把二姐儿的亲事交给苏老将军是做对了,她也不忘让二姐儿亲自带着礼物去五福居向五姐儿道谢。
吴氏听到了名单的事,找到冬桦院旁敲侧击讨那张名单看。
邹氏也不隐瞒,直接将名单递给了吴氏。
吴氏接过来细细看过,名单有六个人选,四个是武将,附着官职,有两个是寒门进士。她初扫了一眼,就不屑的放下了,她没想过将女儿嫁给一个武夫。一是武将粗鲁不知疼人,二是武将要出战场,有个万一女儿的半辈子就得苦楚。
她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一个寒门进士的,贫贱夫妻百事哀,再说有太多的进士一辈子就是个穷乡僻壤的七八品芝麻官。就算这两个能官运享达,等到他们能飞黄腾达的那天,七姐儿也早吃尽了苦头熬成黄脸婆了。
她还没走回自己的院子,就想透了名单上的奥秘。
老太爷将大姐儿许的那个叫啥魏征的是个六品武将,以前是老太爷以前一个好友的孙儿,父母双亡后投到老太爷的门下做了个亲兵,跟着苏老将军经历了大归山的血战。后来老太爷被闲置的时候,又被淮阳候多加照顾,这魏征才会在二十八岁混到了一个六品武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可是那张名单上的年轻人也就十七八岁,就有七品的官职,可见这些年轻人并非普通人家出来的子弟。不然哪有年纪轻轻就能爬到这地步。
至于那两个一穷二白的进士,吴氏是彻底的不与考虑的。
这一下,吴氏的心如猫抓一样好奇了,她厚着脸皮重新到了冬桦院,再一次向邹氏旁敲侧击名单上那些人的家世。
邹氏没有正面回答她,反而挑眉问道:“为何二嫂这么关心二姐儿的婚事?”
吴氏厚着脸皮道:“那张名单上有六个人选,你们替二姐儿挑走了最好的,那剩下的给我瞧瞧,看有没有合适七姐儿的。”
邹氏呵呵的笑了起来:“二嫂是打算自己请人上门提亲吗?”
吴氏一下子怔了。
自古只有男方上女方家提亲,哪有女方自己寻上门的。
一般是寻个双方都熟悉的中间人往男方那边递个意思,要是男方家也有意,就会请媒人上门。如果男方无间,双方也就当成个玩笑,事后不再提。
可是,吴氏哪里认得与那些人家熟悉交好的中间人。
“三弟妹,要不……”吴氏恬着脸张口。
邹氏笑着打断:“二嫂,这事我可帮不了你,这名单上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哪里能帮你上门提亲。我们也只是挑中合意的交给父亲,由父亲去与他们的父辈订下亲事。”
吴氏这下子肠子都悔青了,如果她知道老将军挑的人家会是这样的人,她当时说什么都应下来的。
吴氏铁青着脸回到秋榕院,倒把苏如珂给吓了一大跳:“母亲,你不是去三婶那了吗,三婶给你气受了?”
“别提了。”吴氏斜依在长榻上叹着气:“我没想到你祖父给二姐的名单会那么好。”她细细的将事情说给苏如珂听。
苏如珂听完,也板了脸。
嫁给武将她也是不情愿的,但淮阳候府或者刘国公府那种武将世家除外。祖父的那张名单上的四个小将,只怕家世都与淮阳候府或者刘国公府相差不远,都是父辈显赫手中有权的人家,才会家中儿郎十七八岁就有官职。
说真的,这样的年轻英豪她还是很愿意的。
只不过,现在羡慕也没有用,没有祖父出面,哪怕父亲出头也摸不着那些家族的大门,更别说议亲了。
她低头垂眸想了会儿,道:“给二姐姐挑的是武将世家,给那个傻子订的是左相长子,却弃我于不顾。母亲,我们不能再这样被动了。”
吴氏坐直了身子,“七姐儿,你是说我跟你一块儿去向你祖父认错,请求你祖父给你做主?”
苏如珂摇摇头:“只怕没用,看看大姐姐就知道了。”
吴氏刚温热的心又凉了半截。
张家和刘御史家哪家不比那个武将强,大姑娘到最后还是得按着老太爷的意思嫁给那个武将。
“那……”吴氏有点看不透面前的女儿了。
苏如珂呵呵的笑了起来:“学大姐姐自己去抢。不过,我可不会像大姐姐,把抢到手的好亲给放掉了。”
吴氏一怔,脱口而出:“七姐儿,你是说左家那门亲?”
苏如珂点点头:“一但生米做成了熟饭,祖父也只能点头。再怎么说我也是与那傻子是一母同胞,我没了名声,那傻子面上也不好看。”
吴氏张张嘴,到最后也没能将阻止的话说出口。她知道七姐儿的这想法不对,夺五姐儿的婚事太冒风险了。但也这是七姐儿唯一的机会,她无法替七姐儿寻到与左泽文相提并论的好人家,就连二姐儿那名单上的人家她都毫无办法。她已经彻底放弃掉了一个女儿,她的依靠只剩七姐儿了,如果七姐儿能嫁得好,那她下半生也就有靠了。
自打上次家宴后,苏家彻底的安份了。
卢老夫人是为了卢家还有自己犯的错,不得不暂时收敛。
苏君瑜和苏君璠都独立开院,并且早晚跟着苏平从扎马步的基本功开始。苏君琛,苏君丹,甚至苏海三兄弟也一大早去学着打长拳,就当强身健体。
一早上练下来,他们几乎都累了个半死,连走都走不动了,但咬牙坚持了个五七天后,个个精神百倍,倒是来了兴趣。
张氏头两天还紧张着苏如瑾,邹氏将婚宴的准备事项列成单子往她面前一递。她瞧着那些提前送进府的贺礼,看着宴客名单,想着那些客人要怎么招待,宴席上的菜谱怎么订,要用什么样的酒水,要怎么安排位置,陪行来的下人要如何安顿,张氏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完全顾不上自艾自怜的苏如瑾了,天天忙得脚打后脑勺。(未完待续。)
161、老乡约见
苏君琛的亲事这是自打升镇国将军府以来,头一桩大喜事,也是头一次对面宴客,府里上上下下都不敢大意了。[]下面的管事,即使是卢老夫人的人,也不敢在这个节眼上使坏,一切都很顺利的安排了下去。
看着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张氏打心底嫉妒也佩服邹氏,门户不一样,见识还真不一样。见邹氏处处带着二姐儿在身畔细心教导管家之道,她甚至想让邹氏也顺便将大姐儿也一块捎带上。
她将这想法与苏如瑾一说,立即被苏如瑾的一番话堵了回来:“母亲,父亲将我嫁与一个没有家族背景的六品武将,你认为我这辈子可能需要操持这么复杂的家务,准备这么周全的宴席吗?”
吴氏被堵得哑口无言,灰了心思。只想着等黄家姑娘过了门,请邹氏教导一下大媳妇。
这些日子,苏如碧是坐立难安,她已经让人把风声放出去几天了,也不见吴氏有什么动静。
而且她也打听到了祖父给三婶婶的那张名单,上面的人选不是七品的小兵头子就是一穷二白的进士。没想到三婶婶还当着当了个宝,连吴氏都心动了。
这些人比起康靖来,真是天壤之别。
好吧,就算康靖更爱他的前途,但他对她是真心的,他一直在许诺她,除了正妻的名份外,什么都能给她。那她,只要能变成嫡女,身后有了靠山,那她就与康靖没有障碍了。
可是,吴氏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真是急死她了。
难不成,吴氏是知晓了她的身世后,也不想认她?
她以前是觉得有祖母和父亲在,吴氏根本不能把她怎么样,她根本就没想过要讨好吴氏。[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弄成现在她想亲近吴氏也无门可进。
赵书涵盯着属下报上来的消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苏家六姑娘竟然找他要药,要*药、******,还有过敏药。
她是想干嘛呢?
这一切都很有搞清楚的必要了,尤其得查一查,白雪是不是真呆在镇国将军府里。
黑蛟试探着道:“大少爷,长公主准备在五日后大宴宾客,想要当众收苏家五姑娘为义女。”
义女……赵书涵心思一动。
如果六姑娘真是她,到时候时让母亲也收她为义女,他也能堂堂正正的照顾她,并且给她他所有的一切。
长公主再一次广发请帖,说是有喜事要宣布。
不少人都猜测万分,长公主要当众宣布什么样的喜事,是赵大公子的亲事,还是赵大姑娘的亲事?
京都里的一品以前的各家夫人都收到了她的帖子。但是一品以下的人家是想尽办法也无门而入。
真正的一帖难求,比桃花帖还难。
苏家除了邹氏,长公主并没有给任何人下帖子。
苏如碧看着老乡给她送来字条半天没能回过神来。
这个老乡竟然约她见面。
苏如碧了想很久,回信,问能不能替她拿到一张长公主的帖子,在昌顺公主府上见面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还不容易让人起疑。
她并不是真的想去参加长公主的庆宴,她不愿自己与五姐姐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但是这是她能偶遇到康靖的一个机会;同时,她也想借这个试一试老乡的本事。
她心里有底,她的身份什么的早就冒露在了老乡的面前,老乡一直在钱财上面无条件的支持着她,这次突然约见面,必定是有某种原因,很有可能,那老乡需要她还人情。
当然,还人情,还多大的人情,她也要依着老乡的身份来做决定。如果老乡的能耐真大到能随便拿到长公主府上的帖子,那她是可以与他在最大权益上互助互利的。
第二天,福临楼的小伙计送来了点心,说是她订的。她在点心盒的下面果然看到了长公主府上的帖子。
拿着帖子,苏如碧更加的纠结,她要怎么去长公主府?
老夫人现在被拘在正院里,家里人怎么会放任她一个姑娘走出苏家大门,长公主府只怕也不会让她一个姑娘家拿着帖子进门。
“桂香,带上帖子,跟我去一趟秋榕院。”苏如碧下定了决心,准备主动出击去见一见二夫人。
桂香大惊,失礼的拉住了苏如碧,一个劲的摇头:“姑娘不要去,不能去的。”
苏如碧怔怔的看着桂香,嘴角泛上了一丝笑:“我都忘了你是陈姨娘送来的人,到底不是跟我一条心。”
“不,不是的,二夫人不是……”桂香想解释,被苏如碧打断:“闭嘴,我要怎么做轮不到听你的教训。你留下看屋子,桂枝跟我走。”
苏如碧带着桂枝到了秋榕院,双手奉上了长公主府的帖子。
吴氏看着帖子很惊喜,瞧着苏如碧却只有怨恨,冷冷道:“帖子留下,你回去吧。”没有问帖子从何而来,也没有提半句要带苏如碧去赴宴,仿佛苏如碧只是一个来送东西的丫头。
苏如碧傻傻的看着吴氏,她真没到想会有这样的结果。
流云轻轻碰了下苏如碧:“奴婢送六姑娘出去。”苏如碧才如梦初醒,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秋榕院。
苏如珂朝着她的背影唾了一口:“下贱的小蹄子,她也想去长公主府赴宴。”
“闭嘴。”吴氏厉声道:“你也不小了,也该学着点。她一个下贱的小蹄子竟然有手段弄来帖子,你呢,半点本事也没有。”
苏如珂哪受得了这气,张嘴就嚷嚷开了:“她好,我不好,你认她做女儿去啊。府里府外不是有风声,说她才是你的亲生女,五姐姐才是陈姨娘生的吗?你是不是想把她认回来了,才左右都看我不顺眼。”
“你啊你。”吴氏见苏如珂那炸了毛的样子,捂着胸口气得直喘:“说你没脑子还真没脑子,哪个做母亲的会分不出自己的亲生儿,就凭那几句风言风语的话,你当我会中计?要不是确定她是从谁肚子里出来的,你以为老夫人、你父亲还有陈姨娘这些年为什么要对那个小贱人那么好。那个小贱人到我面前来讨好,只怕是他们又在算计,想把那个小贱人过到我的名下,给小贱人抬高身份说亲,你可不能大意落下把柄到他们手中,让他们有了借口。”(未完待续。)
162、嫡庶真相
一提起当年的事,张氏就止不住的恨。(.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当初陈姨娘设下那连环计,先是骗她提前产子,然后混淆孩子,想趁机把那个下贱种子记在她名下。被她拒绝后,又对五姐儿下毒,诬陷她毒杀庶女。
当初为了反击,她确实也下了毒,不过毒是下在一个奶妈身上的,想着不管中毒的是庶女还是嫡女,拼个毁掉一个孩子的健康也要将罪名推到陈姨娘身上,趁机除了陈姨娘。
谁知,两毒相冲,形成了一种新毒,没毒死五姐儿,但毒傻了她。
陈姨娘将首尾收拾得很干净,老太爷抓不到证据,而她屋内的搜出来的毒与五姐儿身上的毒不符,她能才借着反咬陈姨娘一口脱身,让那桩投毒案变成了悬案。事后,老太爷做主,给陈姨娘灌了绝育药,苏林为了留下陈姨娘精心哄了她三个月,她又怀上了七姐儿。
两个孩子谁是她的亲生子却成了心头的一根刺。
直到两年后一个偶然的机会,她发现六姐儿耳根后有颗痣,许多一直想不明白的事一下子就全都想通了。
她清楚的记得,当时五姐儿出生时是杜嬷嬷与稳婆一起替五姐儿清洗的,稳婆还赞五姐儿皮肤极好,无胎记无痣。
她让人寻了当初的稳婆,又仔细的询问了杜嬷嬷和当时在产房里的丫头,所有人都一口咬定她的孩子耳后是无痣的。
竟然五姐儿无痣无胎记,那耳后有痣的就是六姐儿。陈姨娘必定是知道这点,才会挑了五姐儿下毒。
相信以陈姨娘的心计,六姐儿耳后无痣,她也会在六姐儿身上做下用来分辨的记号,以免误伤亲生女。[.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但这个事实她却要一辈子烂在肚子里。
这也是她这么多年无法正视五姐儿的原因,一看到五姐儿的愚笨痴傻,她就想到了自己的罪恶,恨不得抹去这处污点。
可是,谁会想到一个傻子竟然还会有太平富贵命,会入了那么多贵人的眼。要是当初她能忍一忍陈姨娘,要是她能对五姐儿好一些,多照顾一些,能忍了这十四年,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可惜,就如张氏那句话,一切都晚了。
“真不要脸。”苏如珂呸了一声,抓起桌上的帖子:“母亲,那你要带她去长公主府吗?”
“不,当然不。”吴氏恶狠狠地道,这一切都是陈姨娘六姐儿的错,她如何会如她们的愿,再次成为她们的登山梯。
从秋榕院出来,苏如碧狠揪心,总感觉哪里不安心。
想了想,她还是转身进了正院。
“祖母。”苏如碧两眼噙着泪,面色泛白,连带声音也有些颤抖。
卢老夫人停下了抄写经书,“六姐儿,出什么事了。”
苏如碧低声道:“世子托人送来了一张长公主府认亲宴的帖子,我本想还回去的,结果被七妹妹看到拿走了,母亲好像并没有打算想带我去的样子。”
长公主府,瑞王世子必定也会去的。
卢老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是个机会,只要把握住了。
卢老夫人让齐嬷嬷取来一个香包,放进苏如碧的手中,沉声道:“想办法把这个香包送到五姐儿手上,然后在长公主府上将她与世子约到一处,一切就会跟之前一样了。”
苏如碧恨不得丢掉烫手的香包,祖母是让她给五姐姐和世子下******吗。
明明五姐姐已经订亲了。
明明她有机会嫁给世子做世子妃。
为什么还要这样,生生毁掉她的机会,让五姐姐占据一切?
祖母不是最疼她了吗,为什么还要这样的委屈她,明明有更好的办法的。
苏如碧心头一阵委屈,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能低声道:“我知道了。”
“既然如此,你便好好准备着,三日后跟吴氏去长公主府的。带上红玉,她会帮你的,你且要好好的把握机会。”卢老夫人叮嘱。
苏如碧在金桂居的门口碰到了一个小丫头,向她行礼后,错身而过时小丫头突然道:“六姑娘,姨娘想见你。”
苏如碧一怔,陈姨娘吗,她嫌弃陈姨娘放着正头娘子不做,偏偏自贱的做妾,同样也不想让人说她是妾室教养大的。自小她就很少见陈姨娘,偶尔见一次面,也是避得远远的。陈姨娘将桂香送到了她身边,时不时让桂香给她送点东西过来,但传话说要见她,这还是头一次。
“让她到后花园子来。”苏如碧对小丫头道。
苏如碧回了屋,换了套衣服,才去后花园,陈姨娘早就在那等候着了。
陈姨娘见到她后,一双美目有些红,但整个人还是很矜持的,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姑娘,你是我亲生的,二夫人很清楚。”
苏如碧惊愕,不停的摇头:“不,不可能!”
陈姨娘原本也不想约见苏如碧说这些,但她听到桂香派人来说,六姑娘去见了二夫人,还将世子送来的帖子给了吴氏。她又联想到了最近府内的风声,就猜到了苏如碧想要做什么了。
她必须要把话与苏如碧说清楚,不能让苏如碧再这样错下去,否则就是把她们的小命都交到了二夫人手中。
陈姨娘抓住了苏如碧的双手,认真的道:“你听我说。我与你父亲是青梅竹马,两相情悦,可是在我十三岁的时候,父亲去世了,家世败落,姨妈才变了心思,替你父亲聘了吴氏,抢了我正室之位。”
“我与吴氏同时有孕,我买通了大夫说我与她怀的都是个哥儿。她怕我生下庶长子,便抢先服了催产药。她倒是个命大的,平安地将五姐儿生在你之前。我生下了你,见也是个姐儿,就让人在正院将你与六姐儿混淆,想借老夫人和老爷之手逼她将你也一同记在她的名下。没承想,她宁死不愿,老爷不敢硬逼,只得拖到满月之后再做打算。”
“谁知,她也是个狠心的,竟然狠心的对五姐儿下毒,想要诬陷我毒杀嫡女。那时我才知,她也能分辨清你们两个,一切只是在演戏,想赔上五姐儿的性命除掉我。还好我防得紧,她没能栽赃成功。事后老太爷给我灌了绝育药,将我送到了庄子上,要不是她怀上了七姐儿,要不是我是老夫人的亲外甥女,你父亲又对我念念不忘,我只怕这辈子也不能再回将军府。”(未完待续。)
163、认亲宴
原来这就是真相,她只是两个后院狠毒女人相争的牺牲品。(.无弹窗广告)
苏如碧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她最近精心谋划的一切在吴氏和苏如珂的眼中都是一场闹剧。
怪不得她们能安心理得的收了帖子将她撇在一旁,怪不得吴氏那脸上的笑那么怪异,原来都是拿她当猴子逗比看。
“为什么,为什么……”苏如碧越想越受不了,别人做穿越女,哪怕是穿越成庶女、弃妇、丫头、孤女、乞丐都能混得风声水起,身边是美男群绕,走到哪都有一堆男人愿意为她们去死。
可是她呢,十来年,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将军府里最优秀的姑娘,不管是论长相,还是论文彩,还是论气势都无人可比,是老夫人眼中最疼爱的孙女儿,除了大姐姐,没有人能与她相提并论。
长公主府上的桃花宴,她生生从天堂摔落了下来,有多痛,只有她自己知道。一个庶女的出生,能否定了她的一切。在外人眼中,她只不过是一个陪衬,高级一点的丫头;在老夫人眼中她只不过是一个搭头,能给苏家带来利益的棋子。甚至在她的真爱康靖眼中,也不如得宠的五姐姐重要。
她的金手指在哪,她的机遇在哪,她那脚踩祥云的男主角在哪,为什么她看不到一点希望。
难不成她的穿越只是让她来承受这一切不公平的待遇的?
实在承受不住真相打击的苏如碧哭了,她哭得很伤心,不知道是为陈姨娘还是为自己。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陈姨娘松开她,将她搂入怀中:“六姐儿别哭,我知道你苦,但是娘心里更苦,娘会帮你完成你所有的心愿的。”
苏如碧一把将她推开,目光中充满了怨恨,带着泪一步一步逼了过去:“你帮我,你能帮我什么,你能帮我变成嫡女吗?你知道我与世子两情相悦,因为我不是嫡女,我就只能为妾吗?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陈姨娘被她逼退了好几步,踩到了裙角摔在地上,手被碎石子划破了,鲜血滴在地上,一点一滴像是盛开的红梅。她抬头看着苏如碧那伤心欲绝的小脸,什么也说不出来。
苏如碧看着陈姨娘,慢慢的摇头:“你做不到,你什么也做不到,如果你能做得到现在也不会是一个妾了。现在你也要害我成为一个妾,过跟你一样要仰人鼻息的日子。”
“不,我绝对不容许这种事发生。”陈姨娘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是一片狠厉:“这些年我狠心将你交给老夫人,忍着去见你的冲动,就是不想让别人认为你是个被妾教养大的姑娘,想你堂堂正正的嫁与门当户口对的人家做嫡妻的。”
听得出陈姨娘说的是真话,苏如碧也感激她,但这份感激还是拼不过她心底的怨恨:“老夫人,你认为老夫人为替我着想?你也是她的亲外甥女,最后还不是拆散了你与父亲聘了吴氏。老夫人的眼中只有利益,像我这种庶女,在她眼中只配陪着五姐姐滕嫁于瑞王世子,替苏家争取最大的权益。”
如果换一天,陈姨娘一定会认为滕嫁给世子也是不错的,等世子继承了王位,六姐儿也能成为上玉碟的侧妃,尤其是上面是痴傻貌丑的五姐儿,王府必定会落到六姐儿手中。
此时陈姨娘被苏如碧的话点着了,心里积压多年的怨也全部都迸发了出来,双眸闪出杀意:“如果没有五姐儿……”
苏如碧吓了一跳,她恨过五姐姐,也怨过五姐姐,却没想过要杀了她。
对于她来说,人命还很沉重的,她不认为自己背负得起。
不过,如果没有五姐姐……
世子想必还是要与苏家结亲的吧,大姐姐的婚事已经订下,三婶必定不会将二姐姐许到瑞王府。在她与苏如珂之间,祖母与父亲必定会挑她的。何况世子对她……
如果没有五姐姐,也许一切都会如她所愿……
苏如碧的双眸闪过一抹幽光,转而又压下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事不能怪五姐姐,只能怪我命不好,没有投在夫人的肚子里。”
陈姨娘从地上爬起来,想去拉苏如碧的手,苏如碧闪身退了一步,“我认命了,以后没事别来寻我。”说罢,匆匆离开了。
看着苏如碧匆匆而去的背影,陈姨娘咬紧了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苏如碧回到金桂居后没多久,秋榕院那边才来了个三等丫头,还一脸的不情愿,行也不行,说话也不客气:“六姑娘,夫人让你准备准备,过几天一块去长公主府,到时候打扮得体面点,可别丢了夫人的脸面。”
苏如碧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被吴氏看了笑话,还被陈姨娘揭了底,还要被老夫人当棋子使。她心里头着实地不痛快,恨不得将这个小丫头的脸给打烂了。还好她有点残余的一点理智,强行忍住了。
等她成为了瑞王世子妃,将来成了瑞王妃,她要让所有的人都陪着笑讨好她,向她低头,看她的脸色,为她们当初对她的无礼而忏悔。
到了认亲宴那天一大早,长公主府派了马车过来接若伊,祝姑姑带着青柚和石榴陪着若伊同行。
若伊在二门处下了马车,门口数十丫头婆子分列两侧。
为首的红嬷嬷圆圆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福身行礼:“恭迎二姑娘。”
丫头婆子也整齐划一的跪下行大礼,同声请安。
若伊吓了一大跳,想往旁边闪,早早就等在二门处的赵文怡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妹妹,打今儿起,你就是长公主府的二姑娘,是她们的主子。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冲撞了你,尽管打出去打死。”
若伊眨巴着眼,竖起大姆指:“彪悍。”
赵文怡哭笑不得,拍开她的手,小声道:“我是帮你立威呢。”算起来她比若伊要大上三个月,终于是得偿所愿有了个能被她照顾的妹妹,可不愿意让若伊吃了亏。
“好姐姐。”若伊倒不认为叫一声会少一块肉,张嘴就来。
赵文怡很高兴地应了,拉着她就走:“母亲给你备了院子,我亲自给你布置的,跟我去瞧瞧,看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我马上给你换了。”(未完待续。)
164、功课
长公主给若伊备下了院子就在赵文怡院子的旁边,院子比五福居要大一些,但格局却差不多,院子正中有两棵大杏树,赵文怡安照五福居的样子,分别设置了卧房、里间、书房、花厅、大厅。[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院子正中堆着几个大箱子,那些都是还没来得及收拾好的摆设,衣服,甚至是首饰。
赵文怡冲着祝姑姑道:“麻烦姑姑带着小丫头们按着如意的习惯把东西整理好。我陪着如意到大书房里先坐一会儿。”
祝姑姑笑着福了一下:“这些事就交给老奴吧。”
赵文怡拉着若伊到了书房,书房里一样设了个大大的硬榻,只是没有团子的小窝。墙角还放着一个没有挂上去的牌匾,清秀的字体写着五福居。
长公主给若伊备下了院子就在赵文怡院子的旁边,院子比五福居要大一些,但格局却差不多,院子正中有两棵大杏树,赵文怡安照五福居的样子,分别设置了卧房、里间、书房、花厅、大厅。
院子正中堆着几个大箱子,那些都是还没来得及收拾好的摆设,衣服,甚至是首饰。
赵文怡冲着祝姑姑道:“麻烦姑姑带着小丫头们按着如意的习惯把东西整理好。我陪着如意到大书房里先坐一会儿。”
祝姑姑笑着福了一下:“这些事就交给老奴吧。”
赵文怡拉着若伊到了书房,书房里一样设了个大大的硬榻,只是没有团子的小窝。墙角还放着一个没有挂上去的牌匾,清秀的字体写着五福居。
“母亲说的,这院子也叫五福居,让你感觉就在将军府一样。(.)”赵文怡笑着道:“你看哪不好,提出来,我给你换。”
若伊一眼就看到了书桌上有她最近练字的字帖,以及一套全新的笔墨纸砚。她苦了脸:“我不喜欢这些,能不能都不要。”
赵文怡不解,:“最近你不是在练字吗?听说还是左大公子手把手的教你。”
“谁要他教了!”若伊嘟着嘴,满脸不的高兴。左泽文自打那日后,又来了一趟将军府,给她带点心和玫瑰酥糖,但还给她带了些什么《女诫》什么《烈女传》的书,让丫头们每天给她读一个故事,还给她布置了每天练三十页大字的功课。
哼,以前梁姑姑也不过让她每天练三页大字就好,他竟然要求她每天写三十页,还说下次来要检查,写不完要拿戒尺打她掌心。
啊呸,他以为他是什么人啊,竟然敢在她面前指手划脚的!
她不写,就不写,打死也不写。
左泽文好声好气的劝着,却也不让她出去玩。
赵文怡见她是真的不高兴,悄声问:“怎么了?”
若伊将这些事都一一告诉赵文怡,赵文怡也有些哭笑不得了:“他也是想你多学点东西,写得一手好字,以后也不会让外人笑话去了。”
若伊不解的瞪着她:“可是他早就知道我是不会的啊。”
赵文怡笑容僵住了。
左泽文是想把如意多学点东西,但左家决定向如意求亲的时候,就知道如意是个痴儿了,又为何要这样做,全京都都知道如意是个痴儿啊。再说京都里还有好多的闺秀是不识字的,若伊好歹还能识一些字,字写得是不漂亮,仔细点还是认得出来的。
如果说左泽文只是想与如意培养一个两人都喜欢的爱好,寻点共同道理,为什么要挑如意最不喜欢的写字呢。哪怕是陪着如意品尝个美食,聊个话本,或者钓鱼采花也是一种乐趣。再说,三十页的功课对如意来说也有点多,她习字时也不过是每天三十页呢,如意的个性是那种能坐得下来的吗?
看来,她得跟母亲提一提,敲打一下左泽文了。
“好好好,我这就让人把这东西丢出去。”赵文怡现在是无条件的宠溺若伊,灵机的铃兰连忙将桌上的东西收敛好抱了出去。
若伊一转身,看到百宝架子上有一套白玉棋子,她拿下来摸了摸,棋子入手润滑冰凉沁心,她很喜欢,扬头问:“这也是给我的吗?”
赵文怡点点头,她原本是想教若伊学个简单的棋的,有了左泽文的先例,她发觉这想法不好,马上改了口:“拿来抛石子玩不错。”
身后的铃兰立马低了头。大姑娘,你这谄媚的样子,你自己知道吗?
“对了,”文怡又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母亲给你准备了今天行礼时穿的衣服,你去挑挑,看穿哪一件好。”
铃兰去传话,一会儿四个小丫头各托着一个托盘进来了,上面摆着大红、丁香、玄紫、深蓝四套新衣,以及配套的首饰,不得不说件件都合若伊心意。
若伊咬着唇,她能感觉到赵文怡与长公主的一片真心。尤其是长公主之前对她也不过是客道,甚至她在宫里救了文怡,也只是念她份恩,可从端午之后,她感觉到了长公主变了,对她多了份疼爱与亲近,有点拿她当文怡待的样子。
认她为义母,只怕是真想拿她当女儿。
若伊很是不安,她没享受过母爱,虽然也不期望,但还是很高兴有人真的这样对她。
她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挑定了玄紫色金丝的百褶如意月裙。
祝姑姑帮她换上新衣裙,再把她如丝绸般地秀发挽了一个简单地发髻,用两个紫玉如意环压着,再绕上紫色的玉璎珞,素雅别致,却不失雍容华贵,确实是很适合今天这个日子。
“不错,很好。”赵文怡很满意:“今天是我见到你最漂亮的日子了。”
门外,有小丫头禀报:“大姑娘,已经来了不少客人了,长公主让你去前面招呼一下各家的姑娘们。”
赵文怡起身,想带着若伊去,又怕人太多自己顾不周全,想了想,道:“祝姑姑,先让妹妹在院子里休息片刻,等前面的客人来得差不多了,我再来接妹妹,可好?”
祝姑姑也认为这样好,点头答应,“赵姑娘放心,尽管去忙。”
赵文怡起身,还不忘叮嘱若伊:“答应我,乖乖的哦。”
若伊做了个保证的手势。
赵文怡走了,祝姑姑让让青柚和石榴陪着若伊在书房拿棋子抛石子玩,她带着小丫头们继续整理东西。
若伊进了书房,悄悄叫过青柚石榴:“石榴留下看屋子,青柚想办
法带我去园子里。”她想去园子里采两束花回来给长公主和文怡,虽然这是借花献佛了,好歹是她的一片心意。
青柚与石榴哪会拒绝她的要求,当即带着她偷偷地跳墙出了院子,绕进了当初桃花宴上姑娘们采花的那个小园子。
若伊在园子里转了两圈,在墙角假山后面发现了一丛孔雀草,她认为孔雀草最符合她的要求,她希望长公主与文怡就像高傲的孔雀,不向任何人低头。
“姑娘,有人来了。”青柚悄声道。
若伊立即拉着青柚闪到了茂密树枝后假山洞里,借着树叶的缝隙悄悄往外看。(未完待续。)
165、撞破
假山洞里,借着树枝的遮挡,她看到个身穿大红锦衣的女子推着赵书涵过来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仔细一瞧,若伊认出那个穿着锦衣的女子是赵书涵身边的丫头黑衣,只不过她今天打扮得很贵气,像个大家闺秀。赵书涵身上也很干静,一点木天萝的味道也没有。
黑衣将赵书涵推到一丛珍珠梅后,不停的朝着一个方向张望,像是等着什么人前来。
若伊又发现有人匆匆朝着园内这边来了,待瞧清楚那人面容时不禁怔住,怎么是她?
苏如碧本事也太厉害了,那边勾搭上了康靖,这边又吊住了赵书涵?
nnd,她要不要跳出去抓个奸?
从苏如碧来的那个方向看不到赵书涵和黑衣。若伊看到赵书涵点了点头,黑衣拿了个东西戴在脸上,闪身从珍珠梅树从后出现,拦下了苏如碧。
旁边的青柚一惊,拉着若伊的手不由的多了分力道。
若伊隔得有点远,听不到黑衣与苏如碧说了些什么,但看到苏如碧指着黑衣的手中某物,黑衣那将东西交给了苏如碧,之后苏如碧拥抱了一下黑衣就离开了,走的时候满脸都是笑容。
待苏如碧消失在花园里,黑蛟出现,黑衣才取下面具回到珍珠梅后面推着赵书涵的轮椅离开。
“主子。”青柚轻声了唤了声,若伊转身看着青柚,问:“刚刚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青柚道:“刚才那个面具上的花纹与教官的非常相似。[.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你们能确定那不是你们的教官?”若伊看着她们的眼睛。
“确定。”青柚点了点头,道:“我与石榴只见过教官一次,就是在确定主子身份的那次。教官穿着宽大的黑袍子让人看不出胖瘦,脸上戴着不知什么金属打制的面具,不是鬼脸,上面透出来的花纹却与鬼脸上的很相似。教官身上的有一股强大的寒意,让人老远就感到颤栗,我偷偷瞥了一眼,说被他发现了,那目光我一想起现在还心里发悚。最主要的一点,教官绝非女子。”
若伊点点头。她知道青柚不会对她撒谎。
这个世界上有雌雄莫辨的人,或者易容术极为厉害的人。但这两咱人都逃不过像青柚这种经过了特殊训练、观察入微的死士眼睛。
但能确定的是,赵书涵必定与那个教官有着某种联系,要么是合作伙伴,要么彼此熟悉,要么那个教官就跟刚才的黑衣一样,只是个推到台前的挡箭牌。
终究忠心蛊并非是个人就能制造出来的东西,但她相信赵书涵有那个能力。
不过,如果教官真与赵书涵有某种关系,那派青柚她们到她身边的事,是赵书涵安排的,还是他根本不知道的?
“不好,马上带我回院子去。”若伊想到了自己遗漏的地方,连忙下令。青柚立即带着她回到了小院里。
她们回到了小院,石榴说祝姑姑隔窗问过一次,被她掩饰过去了。
若伊故意到窗边露了个脸,还大声叫祝姑姑让人送茶点进去。等送茶点的小丫头出去后,她才道:“那我身边如果有人在监视我或者偷听,你们会不会知道?”
石榴点头:“一般的暗探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就算是教官那种身手,我们打不过,但是他近到可以听到我们这种声量交谈的地步,还是会被我们发现的。”
若伊松了一口气,转而她又觉得自己是大惊小怪了。是啊,瞒得过青柚和石榴,能瞒得过团子与小蓝吗。
团子与小蓝的敏捷的视力与听力,是青柚和石榴的好几倍。
她真是被赵书涵的怪异举动冲晕了头脑。
“妹妹……妹妹……”赵文怡一边喊着一边进来,脸上都有一层薄汗:“走吧,快到吉时了,跟我去前面。”
若伊跟着赵文怡到了待客的大花厅。
这次,长公主没有请男客,来的都是带着各家姑娘的夫人们。
花厅外的亭子里端坐着数位衣着华丽的如花少女,大花厅外也站着不少身着华服的年轻的媳妇,有她认识的,也有许多从没有见过面的,三五个一群,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偶尔传出阵阵笑声。苏如碧算是聪明了,紧紧挨着苏如璃在一块儿,倒是苏如珂与几个年轻的姑娘说说笑笑在一块儿。
有人发现了若伊与赵文怡,惊呼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若伊的身上,有几个参加了若伊生日宴的姑娘还上来打招呼。
苏如碧和苏如珂都凑了上来,言语中都流露着与若伊的亲呢。
若伊守着少说少错的真理,一切都以笑声应对。
知道若伊性子的姑娘们都没在意,一些没将若伊瞧在眼中的姑娘们也看在文怡的面子上,也没有人不知趣的出来为难若伊。
苏如璃过来,拿帕子替若伊擦拭了下额头上的汗,低声提醒:“今天可要乖乖的。”
若伊冲她扮了个鬼脸,苏如碧也跟着靠了过来,若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木天萝的味道,她寻味看去,见苏如碧手上拿着一个木天萝果。
她一下子就想到在园子里黑衣交给苏如碧的东西,原来就是这个。
苏如碧见若伊盯着她的手,抬手将木天萝果子送到若伊面前,故做亲近低声道:“只是我随手拣来玩的一个小果子。”
木天萝果的香味并不重,若伊冲着苏如碧笑了笑,垂下了眸子,紧闭住了气息,免得自己当众失礼。
赵文怡也皱了下眉头,这东西应该是大哥书房后面小园子里才有的,怎么会到了苏六姑娘手上。难不成苏六姑娘去了大哥书房那一块?也不对啊,大书房有专人把守着,她没得到大哥的允许也进不去,苏六姑娘怎么可能穿过大半个公主府去那去呢。
赵文怡满肚子疑问,眼下却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笑着将若伊拉过来:“好了,一会儿你们再聊,如意先跟我去见见母亲。”
赵文怡带着若伊一进到花厅,长公主就瞧见了,冲着若伊招手:“来来来,快到我身边来。”
赵文怡故意板着脸,撒娇道:“母亲,你是有了如意妹妹就不要我了吗?”
“她不要,我要。”瑞王妃也打趣着,“回头就跟我回府。”
她话里有话的暗示着。(未完待续。)
166、中断认亲宴
“那可不行,这好事怎么能被王妃独占了,我也想要个赵大姑娘这样能干的闺女。[]”曹夫人笑着插了一言,将瑞王妃的暗示变成了玩笑的亲呢。
左夫人心情很好,出声打圆场:“长公主,今儿到底是有什么喜事儿,到现在还不说吗?”
曹夫人的嫂子古夫人难得也取笑了一句:“左夫人,你急什么,反正来了,早知道晚知道,都是会知道的。”
“也是,反正大家都不知道。”曹夫人笑着冲左夫人眨眨眼。
碧玉匆匆进到大厅,低声道:“长公主,虚灵道长来了。”
长公主连忙起身,“各位失陪一会儿,本宫去见见道长就来。”
在座的夫人都知,自从天机道长羽化之后,想要治赵书涵的腿只有依赖虚灵道长。长公主的急迫,是个做母亲的都能理解。
有夫人悄声对身边的人道:“难不成,长公主的好消息是治赵大公子的寻到了?”
身边的夫人轻摇了下头,那夫人马上捂住嘴不再说了,赵大公子的腿几乎就是个禁忌,不能提的。
赵文怡也担心虚灵道长的来间,她寻了个理由带着若伊出了花厅,若伊好奇:“那虚灵道长是谁啊。”
赵文怡很是不安:“虚灵道长是天机道长的师弟,当初只有天机道长说我哥的腿有复原的机会,这次虚灵道长前来,相必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母亲,所以母亲才会这么紧张。”
能治好赵书涵,若伊也心动了,这世上真有这么厉害的人?她悄悄冲青柚使了个眼色,“青柚,去给我采束花来。”
青柚应下,转身去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赵文怡不解:“采什么花。”
若伊调皮的眨着眼睛:“不告诉你,回头是要送给义母的。”
长公主到了虚灵道长休息的前厅,道长匆匆迎上来,顾不上行礼:“长公主,听说您想收一位义女?”
长公主点点头:“有何不可?”
虚灵道长问:“可知那姑娘的生辰八字?”问完,虚灵道长也感觉不妥:“有出生年月即可。”
长公主报上了若伊的出生年月。
虚灵道长掐指一算,大惊失色:“长公主,此事不妥。”
“有何不妥?”长公主惊得站起,她对虚灵道长的话是深信不疑。
长公主回来的时候,脸下的笑容很勉强:“不好意思,府上出了点事,招待不周了。”
“那就改日再聚。”曹夫人首先站起:“今天也休闲了半日了。”
“你啊你,都快当婆婆了还玩心重。”曹夫人的嫂子也打趣了一句。
两人这么一唱一和,其它的夫人也都回过神,三言两语的打趣着,起身告辞。
赵文怡让铃兰送若伊先回小院休息,自己陪着长公主送客。
青柚将刚摘来的一束孔雀草插在观音瓶里,见若伊回来,迎上来献宝:“姑娘,瞧着可漂亮?”
“好看。”若伊应道。
“给我吧。”祝姑姑接过孔雀草去重新插瓶,若伊趁机带着青柚进到书房,石榴则坐在走廊的栏杆上给她们守门。
若伊眉头紧蹙:“那虚灵道长是不是与长公主说了些什么,长公主才会中断了认亲宴?”
青柚点点头,低声道:“如主子所料,那虚灵道长对长公主说主子命格太重,赵大公子命格不相符,大公子承不起这份兄妹缘份分有损福寿。建议长公主再寻一个与主子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的姑娘,一起收为义女,双凤合鸣才有助于赵大公子的命格。”
不用再多说了,若伊完全明白这位虚灵道长暗示的人是谁了。与她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的,又在这认亲关头,还能找谁,不就是苏如碧嘛。
敢情是赵书涵想借她这东风,把苏如碧也给捎上清天。
她上辈子这辈子就从没想过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分出去哪怕指甲盖那么一丁点给她不喜欢的人。哪怕是她不要的东西,也容不得别人拣。
还好,长公主的作法深得她意,宁可中段宴会,也不胡乱妥协,不然她真会当场发飙的,让所有人都下不了台。
她感谢长公主的周全,也相信不认义亲,长公主和文怡对她的心思也不会变。
至于苏如碧和赵书涵,她回头会慢慢跟他们算这笔帐的!
前面,送完了客人的赵文怡听到了长公主的解释,楞了半天也没回神。
“母亲……”赵文怡想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隐隐约约觉得今天的事有些不正常。苏六姑娘手上的果子,虚灵道长突然出现,大哥的命格,总有哪不太对劲,但是她一下子又想不出来。
长公主蹙着眉,最后为难地道:“那我就不收苏五姑娘为义女了!”
让她搭上苏六姑娘,她还不如一个义女都不收。
她原本就是看不习惯卢老夫人处处抬着苏六姑娘而打压苏五姑娘,眼下让她将两个人同时收为义女,那与卢老夫人有什么区别?
她是真心喜欢五姑娘的,不愿意委屈了她。
赵文怡也松了一口气,上前劝慰道:“母亲,没事,说不定很快还会寻到另一个与五姑娘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出生的姑娘。”这话她自己也不信,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至于苏如碧,赵文怡根本就没相过她。
长公主与文怡一块到了五福居,把虚灵道长的话跟若伊说了一遍,长公主充满了歉意:“五姑娘,我今天真是对不住你了。”
若伊傻乎乎的问:“不管您叫义母,您就不疼我了吗?”
长公主一把搂住若伊,“不,不会,我会一样疼你的。”
“那不就好了。”若伊笑得很开心。
名不正则言不顺,她以后想照顾若伊只怕也会有些不妥。看到若伊完全不懂依旧笑得开心的笑脸,长公主心里的歉意更深了,只得一个劲地道:“好孩子,好孩子。”
若伊等长公主平静得差不多了,才从长公主的怀里退出来,低声道:“长公主,我饿了。”
长公主的歉意与忧伤一下子装不住了,摸着若伊的青丝:“你这丫头,真是……”
若伊嘟着嘴:“祖父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好好,这就让人给你备饭。”长公主见她这幅娇憨的模样儿,更是疼在了心尖儿上,抬眸看向赵文怡,“今儿我们娘仨一块儿吃。”
“好。”赵文怡是求之不得。
碧玉下去准备了。
赵文怡瞧着院子里还没挂上去的匾牌道:“这院子就不叫五福居,改叫全福居吧。”
“好,好一个全福居,母亲要让你们两个都做大晋最有福气的姑娘。”长公主心里总算是痛快一些了。(未完待续。)
167、不两全
公主府的大书房里,赵书涵听到小丫头传过来的消息,看着对面的虚灵道长,双眸射出了冷光,沉声道:“你把事给我弄砸了!”
虚灵道长也很憋屈,站在赵书涵面前,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喃喃道:“我哪知道长公主会宁可玉碎也不瓦全。”能生出这么狠的儿子,当母亲的当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不得不说,赵书涵这事吩咐得也太急了,他在赶来的路上也只能想出这个完美说释了。按平常长公主对赵大公子的疼爱,收两个义女双凤齐鸣不是两全齐美吗。结果不知道哪里没算好,长公主竟然一个也不要了。
他一个堂堂的道长,连皇上也要善待他三分,竟然被一个毛头小伙子压得喘不过气来,说出去谁信?
眼前的男子不算是师兄的弟子,好歹也被师兄教导了大半年吧,多少有点香火情。他怎么也该享受一个师叔该有的待遇。可是,他还真不敢。赵书涵一板脸,他后背都发凉,打心底只有怯意。
果真辈份是个屁,一切靠实力说话。
见赵书涵没有想要就这样算了的样子,他不由的又小声献计:“这六姑娘与苏家五姑娘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所生,应该命格相似的,苏家五姑娘能被玄恕那老头认定是太平富贵命,她的命格应该也是极好的,不如寻个机会,让我替她看个相,算个命……”
赵书涵眼睛一亮,不得不说这是个办法,比他劝说母亲接受苏六姑娘要来得容易。[.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虽然他要控制母亲顺从他的心意的方法很多,一剂药就能达成,但长公主二十多年的真心照顾不是假的,他无法泯灭自己的良知冲她下手。
他道:“你寻个机会给她看个相,测个字,尽管拣好的说。会不会说?要不要我提前给你写上。”
虚灵道长想拍案而起,有这么寒碜人的吗,看相测字的说释还提前写好,那要他干什么,充充门面?
但他不敢,这口气只能憋着,不过憋着憋着也就习惯了,陪着笑讨好的问:“我把她往哪方面赞?凤命,鸾命,帮夫命还是什么命?”
这一下,倒也把赵书涵给问住了,批个什么命呢。
一想到今天苏六姑娘当着黑衣的面说她的心愿是嫁给康靖做世子妃,他就恨不得去将康靖扒皮拆骨塞回瑞王妃肚子里再回锅一回。可他又怕自己真这么做了,苏六姑娘知道了会不高兴。
竟然苏六姑娘的心愿是嫁给康靖做正妻,对于瑞王府来说,没有什么命比太平富贵命更适合了。可是,五姑娘已经被玄恕大师批出了这个命格,他再给苏六姑娘弄一这个命格,有点画虎类犬的嫌疑。
他想了又想,最后道:“就说是旺夫命,说她这一生注定富贵,她未来夫家也会富贵吉祥,就连纨绔都能浪子回头。”想必这个命格一但流传出去,瑞王府也会心动的。
不过,康靖那小子,还真不能让他这样轻易的抱得美人归。
赵书涵咬牙切齿暗下决心:“黑蛟,找几个人给我全天候盯死康靖,他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及时回报给我。”
用过午膳,长公主亲自送若伊回府,还带了整整一马车的东西做为赔罪之用。被赵书涵赶来的虚灵道长也厚着脸皮在大门堵着了长公主,说是要陪同一块去苏府向苏老将军解释。
长公主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对苏老将军开口说这事,当初非逼着要认五姑娘为义女的人是她,眼下说不能认的人又是她,见虚灵道长愿意陪同走一趟,到也轻松了少许。
到了苏府见着了苏老将军,长公主尴尬得半死,倒是虚灵道长三言两语将话给说开了。
苏老将军倒是很能理解长公主的决定:“长公主,这没什么,对于您而言没有什么比大公子的身体更重要的了。同样,对于我而言,也是五姐儿最重要,如果大公子的命格与她相冲,我也会不惜得罪你而阻止的。”
长公主苦笑着摇头:“是本宫与五姑娘没有缘份。不过,本宫之前说的都依旧算数。到时候要是传出些什么来,老将军尽管往本宫头上推,大不了本宫搏个霸道无礼的名声。”
苏老将军楞了,明白长公主说的事指哪些。
如果真依长公主之前的打算,要插手五姐儿的婚事,嫁妆,陪房人手,甚至在五姐儿出嫁后,再干涉五姐儿婆家的事,那必定会落一个荒诞霸道无礼的名声。
“长公主,您不必如此。”苏老将军这一刻真正相信长公主对五姐儿是真心实意的疼爱了,而且不比赵大姑娘差少许。
长公主摇摇手:“这是本宫自愿的,只是告知老将军一声,并非请求您的同意。”
苏老将军知道拒绝不了,也只得应下。反正离五姐儿出嫁还有许久,他与左家沟通好,也许不会让长公主背上那种恶名。
“大气。”虚灵道长不了解他们说的事,但大致上能猜到少许,赞道。不过,他又小声的建议道:“实际上也不是不能两全齐美的……”
“不用说了。”苏老将军满口拒绝,长公主宁愿将来背上恶名,也不愿意委屈了五姐儿,他又怎么会愿意在长公主的好心上插上一刀。何况,他活着一日,就不会让五姐儿委屈一时。
虚灵道长楞了下,剩下的只是苦笑了。
赵书涵瞧中的苏六姑娘到底是多么不得长辈缘啊,长公主这个为了儿子什么都愿意付出的母亲,竟然会拒绝认她这个能给儿子添福的人做义女,连亲祖父苏老将军也是一脸的嫌弃,不认为她做长公主的义女是给家族添光。
可他偏偏今天是来替苏六姑娘充台面的,哪怕是昧良心也得把她赞出朵花来。
长公主该说的都说完了,起身告辞,虚灵道长借口还有话要与苏老将军说,留了下来。
苏老将军让梁姑姑帮着送长公主出府,不太高兴看着虚灵道长:“道长,还有什么指教?”
虚灵道长干咳了两声:“老将军,十四年前我师兄在不归山羽化,你是见过他最后一面的人之一,我想问一下,老将军,师兄羽化前,可有特别交代过什么?”(未完待续。)
168、圣花
“有。(.无弹窗广告)”苏老将军应得干脆:“你知道你师兄羽化之前给我和瑞王五个人卜了一挂,说我们当夜一定能化险为夷。后来,他还给了我一瓶药,说是让我收着,日后必有大用。果然,我回府之后用那药救了我中毒的孙女儿。”他不认为这是什么不能对外人说的事,欠了天机道长的人情就该堂堂正正的承认。
虚灵道长只是想随口找个话题搭讪,他与苏老将军没有交情啊,虽然说当初苏老将军也是天机道长羽化的见证人之一,但是,他当年他知晓师兄羽化的消息就赶回京都拜访了瑞王淮阳候他们,从他们嘴中问出来的细节都是一模一样的,他就没有来寻被皇上下令拘在府中休养的苏老将军了。
不,应该说,他当初问的事有问题,只是问了师兄是怎么死的,没有问师兄可曾留下什么遗言或者有没有托他们交给他什么东西。却千万没有想到,师兄在死之前会把某件东西交给了他们之一,还是可以解百毒的东西。
那个东西,千万别是师兄去不归山的目的,千万别是赵大公子一直需要的那味药……
果然,苏老将军道:“道长交给我一瓶药说是可以解百毒,让我收好说事后必定用得着。果然那药救了我孙女儿的小命。”
轰!虚灵道长如同五雷轰顶。
可以解百毒的药?
虚灵道长激动上前,左右仔细张望后,才小声道:“老将军,可否寻个安全的地方?”
苏老将军见他这般谨慎,也小心起来,带着虚灵道长进了自己的大书房,还让苏平守住了书房门。[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他们走后,大厅一角窜出个灰衣男人,闪过前院里的小厮,悄悄的溜进了西跨院。
“二皇子。”灰衣男人进了西跨院直接进了拓跋颂的屋子,关上了房门与窗,他激动得连眼睛都在发亮:“您绝对不相信我在前院大厅那偷听到了什么消息。”
躺上硬榻上的拓跋颂只是懒洋洋的抬了一下眼皮:“是五姑娘毁婚了,还是苏启明准备把五姑娘嫁给本皇子了?”
灰衣男人道:“虚灵道长来了将军府,苏老将军说当年天机道长在临终之前交了一瓶能解百毒的药给苏老将军,苏老将军用它救了五姑娘的性命。”
拓跋颂猛的坐直了身子,眼睛都在发亮:“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当年天机道长说要治赵书涵的腿缺一味雪绒花的灵药,事后也走遍大江南北寻找寻雪绒花的下落。可那雪绒花是他们北狄的圣花,就长在大归山的雪山顶上,百年难得一见。天机道长损落大归山,萨满大师预言将在大归山上的出现的圣花却不下落,难不成,真的让天机道长给采到了,最后却便宜了五姑娘?
灰衣男人浮现出大大的笑容:“二皇子,我们是不是要好好的计划一下,将五姑娘给绑回北狄?”
“闭嘴。”拓跋颂严肃的警告:“传令下去,让我们的人明里暗里保护五姑娘,谁也不能动五姑娘一根手指,一切等查实之后再做打算。”如果他猜测的事是真的,那一切真的就要从长计议了。
大书房里,虚灵道长细细的询问了那药的事。
苏老将军只记得那是一瓶无色无味的液体,像是冰水一般,隔着小瓷瓶都能感觉到那刺骨的冰冷,他厚厚的包了两层貂皮才敢将它揣在衣袖里随身带着。
虚灵道长可以确定了,师兄果然采到了雪绒花!
雪绒花长在成年冰封的雪层底,几乎是与冰雪一体,任谁也瞧不出踪迹。只有成熟的那一个时辰,细细的花茎从雪里伸出,开出最纯洁无暇的花朵。如果不在这一个时辰里将它采下,它花谢之后又会融入雪中。一但采下,整朵花就会化成雪水,必须用玉器盛积。
可是,为什么师兄会雪绒花交给苏老将军,就算师兄在替苏老将军卜卦时算到了他们会因苏老将军而脱险,回京都后苏家会有姑娘中毒需要雪绒花,可是师兄明明是去替赵大公子寻药的!
难不成师兄认为苏家中毒的姑娘比赵大公子更重要?
仔细算算,苏家中毒的那位姑娘出生的当日恰巧是师兄羽化的当天,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虚灵道长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他直接扑到苏老将军面前,“老将军,贫道要见苏五姑娘。”
苏老将军沉吟了片刻,不知道该不该将五姐儿唤出来让虚灵道长见一面。终究虚灵道长是天机道长的师弟,这些年的名声不在天机道长之下,他会不会从五姐儿的面相上看出什么来。
虚灵道长一下想起了赵书涵的嘱咐,又加了一句:“把六姑娘也一块请出来。”
苏老将军更加不好了。同时见五姐儿和六姐儿,万一虚灵道长看出了些什么来……不,他不在乎谁是福星了,但他不愿意六姐儿压了五姐儿一头。
苏老将军咬牙,拒绝了。
虚灵道长哪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发的人,他白眼一翻,坐回到位置上,漫不经心地道:“老将军,您还是贫道见一见吧,算命未必只有面相,相信贫道想知晓两位姑娘的生辰八字不会太难的。当着您的面,贫道还是会实话实说的。不然出了这大门,贫道要是真瞧出什么,你也就不知道了。”
苏老将军大力的往桌上一拍,虎眼瞪了起来:“道长这是在威胁我?”
虚灵道长呵呵的笑了起来,“老将军,贫道只是想一探究竟,知晓师兄最后的那一卦机的玄机而已。”
一提到羽化的天机道长,苏老将军有了份内疚,但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门外传来了一阵喧闹声,苏老将军正好借机送客:“道长,家里有事,只怕招待不周。”
虚灵道长仿佛听不懂苏老将军送客的话,不动,拉搭着眼皮:“老将军尽管忙,不用招待贫道。门外那事只怕是冲着贫道来的。”
苏老将军出了书房门,瞧到了院门口处的张氏和吴氏。
见到苏老将军,吴氏往张氏背后一缩,张氏也紧张,硬着头皮上前:“父亲,听说虚灵道长来了,我想请道长给大姐儿看个相,或者测个字。”
吴氏也接着道:“还有七姐儿。”(未完待续。)
169、如何应对
“滚!”苏老将军冷喝了一声,张氏吴氏吓了一大跳,她们身后的苏如珂更是直接吓得哭了起来。[.超多好看小说]
虚灵道长也跟着从书房出来,大大咧咧:“老将军,没事没事,贫道也闲着无聊,给几位姑娘看个相,测个字也花不了多少功夫的。”
苏老将军明白,虚灵道长这是在逼他了,要么让五姐儿六姐儿出来给他见一见,要么,他从张氏吴氏那必定也能得到五姐儿六姐儿的生辰八字。哪怕他再严令禁止,只怕也挡不住张氏与吴氏爱女心切,会阳奉阴违。
苏老将军不得不退让了:“那道长还要见五姐儿六姐儿吗?”
虚灵道长也就见好就收:“当然。”
张氏可不愿意错过这个好机会,当即道:“父亲,还是一块儿看看,可好。”
苏老将军只得点点头,张氏立即拉着苏如瑾进了院门,吴氏拖着苏如珂紧随其后。
苏老将军见邹氏与苏如璃没来,心底倒是有些安慰,总算有个有分寸的儿媳,他干脆派人去请她们一块儿过来,顺便还带上苏如瑛。
书房的屋檐下,小麻花拿嘴啄了下小葵花,小葵花点点小脑袋,展翅膀飞回了五福居,轻巧地落在了若伊的肩头。
若伊带着它进了书房,悄声道:“你听到了些什么?”她一回来,就让两只小鹦鹉去偷听了。不,是正大光明的旁听。
“姑娘。”小葵花凑到若伊的耳边,有条不紊地将情况说了个清楚。
若伊明白,等会儿祖父就会派人来叫她去见虚灵道长,同时去的还有苏如碧。[.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她该好好的会一会这个虚灵道长!
若伊从书房里取出了一些药粉,调配好后洒在小葵花的后背上,然后叮嘱了小葵花一番话,小葵花连连点头,表示记下了,展翅膀飞了出去。
传话的小丫头正好到了院子里,若伊听到了声音,从书房出来:“姑姑,我去书房寻祖父。”
祝姑姑应了声:“我陪姑娘去。”
“不用了。”若伊拒绝,“有青柚跟着我就行了。”
祝姑姑一楞,看着若伊黑着脸,又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反而一把拉住了上想上前的梁姑姑,只道:“青柚,你仔细照顾姑娘。”
青柚应了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见着若伊出了院门,梁姑姑才道:“祝妹妹你这是……”
祝姑姑道:“让姑娘去吧。”
看来,姑娘也是有些在意今天认亲宴中途强行被中止的事。只是,姑娘什么时候学会了不动声色,甚至在长公主与赵大姑娘面前都控制得极好,是她与梁姑姑教导有方呢,还是姑娘有些开窍了,也知道遮掩心事了。她得与梁姑姑好好商量一下,看要不要改变对姑娘的态度,对姑娘更加慎重一些。
祝姑姑没猜错,若伊是很不高兴,不是因为长公主改主意不再收她做义女,而是因苏如碧窥视了她的东西、赵书涵背后算计她,这事让她很不爽。
这是她到了这个世界头一次吃瘪,还不得不为了宽长公主和文怡的心没当场发作。
回到将军府,若伊打发了两只小鹦鹉去盯着虚灵道长,又让石榴去监视苏如碧,自己呆在书房里思索赵书涵要算计她的原因。
想过来想过去,若伊只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上次团子偷药的事露了马脚,赵书涵顺藤摸瓜想到了她,才会突然间转变了对她的态度,找来虚灵道长强行阻止了认亲宴。赵书涵是怕真认了亲,她与长公主文怡更加的亲近,到时候他想对付她,传出去不好听,还会拖累了长公主和文怡吧。
好吧,还有其它的可能性也罢了,她不想费那么多的脑力,知道赵书涵算计她就行了。
眼下让她头痛的事是如何对付赵书涵。
弄死赵书涵,可能有点难,但若伊不认为自己真做不到。但杀了赵书涵之后,长公主和文怡必定会伤心,她又不愿意她们伤心。
可是不对付赵书涵,她又忍不下这口气,万一被赵书涵揭破了她的底细,苏老将军还会拿她当亲孙女看吗?她的日子又要怎样过下去?
自打她从苏府里苏醒过来,成了苏如意,她就想平平安安的沿着苏如意的生活轨迹生活下去。她认为这是最适合她的日子了,有着苏如意痴儿的名声,不懂古代的生活法则,不懂古代的人情往来,也不懂礼仪规矩都不会让人起疑;又有着苏老将军的保驾护航,她依旧能任性能妄为地过日子。这要是重生在别的家里,别的姑娘身上,只怕她早就受不了这古代的规矩了,也早就被人看出她与原主的不同而被当成中邪或者鬼附身了。
这种安定的生活不能被打破。
若伊下定了决心。
头一真认认真真的思索要如何独自应对遇到的问题了。
想了半天,若伊发现自己竟然想不出任何应对的办法。
也是,她上辈子这辈子都没自己真正承担处理过一件事。
上辈子,凭着三句百试百灵的咒语她能横扫一切不喜欢看不顺眼的人和物。
我要告诉我哥,专治别墅下人和她来往那为所不多的外人。
我要告诉爸爸,专治面对她暴跳如雷,咬牙切齿的哥哥们。
我要告诉妈妈,可以瞬间将老爸万年冰山化成和煦的春风。
万事都有人自动的替她去解决,从来不需要她耗费脑力去想办法。
穿越过来后,上有苏老将军顶着,四周有梁姑姑祝姑姑护着,偶尔加上她那半吊子的催眠术与她过人的好运也能任性而为。
现在让她想法来解决眼前的困境,她还真就只有抹除这一个主意。好吧,直接抹除掉,干净,利落,也不得不说是一了百了的办法。
但虚灵道长已经到了府上,就坐在祖父的对面,她要怎么当着祖父的面弄死他?
下毒!呃,就算让小蓝下手毒死他不能在苏府吧,那会给祖父惹一身麻烦的。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能暂时让虚灵道长在苏府里不胡乱说话呢?这又是一个让她头痛的问题。
哎,她的催眠术还是太差了,要是她的催眠术再强一些,能够控制虚灵道长自己……
若伊猛的楞住了,她感觉一股力量排山倒海从身体各处涌出来,一股脑的往头脑里窜,来势之凶让她差点叫出声来,她强忍着让这股力量在自己的脑海里回旋着,最后慢慢的平静,汹涌的激浪融入了大海。(未完待续。)
170、吓跑虚灵道长
若伊再睁开眼时,一双眼睛黑得透亮,仿佛能将人吸进去。[.超多好看小说]
她满意的笑了,原来,催眠术还是可以加强的,等会她就拿虚灵道长试一试,看强到了什么地步。
虚灵道长也算是赵书涵的先锋,杀了他也能给赵书涵一个警告,就算一下子杀不了,能压制威吓一下他也是不错的。
至于苏如碧,她根本就没瞧在眼里过。
金桂居里,苏如碧早就收到了赵书涵让人送的信,说是让她无论如何也要出现到虚灵道长面前。
苏如碧派出去的小丫头回来禀报,虚灵道长已经进了府,她焦急的等着,也不见祖父派人叫她去见客人。
她将心一横,让身边的小丫头去青松院、秋榕院还有冬桦院放出消息,说是虚灵道长来了,自己则闯进了正院的小佛堂里。
被打断念经的卢老夫人很不高兴:“六姐儿,你越发没了规矩了。”
苏如碧双膝着地,对着佛像嗑了三个头,才急切的道:“祖母,虚灵道长来了,我想着,能不能请道长替祖母批个字或者驱驱邪、定定神。”
听到虚灵道长来了,卢老夫人也连忙从蒲团上起身,“什么,虚灵道长来了,为什么没有人给我送信?”
苏如碧趁机上眼药:“现在不是三婶管家……”
“反了她了。”卢老夫人甩手,将手上的佛珠砸在地上,叫道:“齐嬷嬷,去请道长进来。(.无弹窗广告)”
齐嬷嬷连忙应道,苏如碧忙前拦下,又回到卢老夫人身边道:“祖母,听说道长是来见祖父的,您这样让齐嬷嬷去请人,祖父一定会生气的,不如,让孙女儿去,祖父看我一片孝心上,应该会宽容些……”
卢老夫人一想起苏启明那冷眼,知晓未必能将人请来,但苏如碧去,苏启明当着外人的面,也会给她一两分脸面。
卢老夫人慈爱的抚了抚苏如碧的头发:“六姐儿真孝顺,祖母记下了。”
有了卢老夫人这句话,苏如碧理直气壮的桂香去前院大书房,倒是错过了上金桂居找她的小丫头。
若伊到大书房时,已经是最后一个了,她瞧见苏如碧已经到了,却没有进去,站在门边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她也悄悄闪到了廊下,学着苏如碧的样子屏住了气息偷听。
屋内,虚灵道长依次看过苏如瑾姐妹的面相后,屈指算了算,指着苏如瑾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苏如瑾的身子晃了两下,虚灵道长是在说她想嫁入高门,却最后被嫁到小户人家吗。命中注定,她命中注定要配那个武夫?
苏如瑾受不了这种打击,要不是张氏扶着就摔坐到地上去了。
吴氏连忙将苏如珂推上去:“道长,那七姐儿呢?”
虚灵道长仔细的看了看苏如珂的面相,道:“摇摇摆摆忧患多。”
苏如珂脸色苍白一把抓住了吴氏的胳膊,十指深深掐入了肉里,吴氏哎哟了一声,她才回过神,双目有些失神。
虚灵道长又瞧了瞧苏如璃,倒是哈哈笑了起来:“二姑娘,额头开阔,下巴圆厚,耳垂厚大,乃是命好不怕运来磨。”
邹氏欣喜,拉着苏如璃连连道谢。
苏如珂的眼睛里闪出了怨恨的目光,凭什么让她就忧患多,而二姐姐就是好命不怕磨。
最后,虚灵道长盯住了苏如瑛,苏如瑛紧张了,虚灵道长的能耐她上辈子就知道,原本就不想来凑这个热闹,怕被道长瞧出她与常人有些不同。可是祖父派的人到了院子里,她不得不来。
虚灵道长瞧了苏如瑛老半天,最后叹气道:“福祸旦夕只在一念之间。”
福祸旦夕一念之间吗?苏如瑛低头咬着唇,犹豫不定。
若伊见着苏如碧拉扯衣襟,知道她想要进门了。她冲着青柚使了个眼色,悄悄走到苏如碧的身后,毫不犹豫从背后一推。桂香吓了一跳,伸手去拉,手臂上一麻,慢一步,苏如碧猛的往前一扑,直接撞进了房门,摔到了地上。
屋内的人都瞧着这边看了过来。
苏如碧爬在地上,大大的杏眼含着泪水,回头看着若伊:“五姐姐……”桂香忙上前扶她:“六姑娘摔哪了……”
一主一仆搭配得真好,恰到好处的将两人的身份都点明了。
若伊叉腰站在她身后,一脸的不耐烦:“我进院门你就趴在门边,我到了门边,你还趴在门边,要底要不要进,不进你别挡路啊。”
“五姐姐……”苏如碧噙着的泪水终于落下来了,
虚灵道长先看了一眼若伊,从面相上,这姑娘发黑唇红,眼亮眉秀,下巴丰满,也就是玄恕说的那样,是个太平富贵命,除此外再看不出什么其它的不同了。
他又瞧了一眼从地上起来,战战兢兢站在一侧的苏如碧,之前打好了腹稿的一肚子好话半个字也说不出口。这姑娘眼露四白,私心过重;鼻尖有点下垂,贪心过重;颧骨孤露,利得失心很重。哎,这个姑娘摆明了就是个刻薄相,短命鬼,妨夫命,还得让他夸成旺夫命,真是昧良心啊,也不知道哪个倒霉鬼得罪了赵书涵,赵书涵要借这六姑娘的算计他。
“哦,这就是五姑娘,六姑娘啊。”虚道道长捋了捋胡子,清了嗓子后道:“五姑娘是天生的太平富贵命,贫道也就不多说了,这六姑娘嘛……”他刚要再说,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掐住了他的脖子,别说说话,连喘气都喘不过来了,胸口上也像是压着大石,四肢也无力。
虚灵道长用尽量后点力气咬破自己的舌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恰巧喷了苏如碧满头满脸。
他迷蒙的目光一扫,瞧到苏如碧身后是一团漆黑,而若伊身上却是一片乳白。
他一下子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道长?”苏老将军也瞧见了道长的不对劲,连忙从座位上起身过来查看。虚灵道长那口血喷出来后只感觉身上的压力一松,他哪敢再留,拨腿就往外跑,好像身后有恶狗在追他似的。
苏老将军喊了好几声,越喊虚灵道长跑得越快,连鞋子都跑掉了,也没停下来拣,就这么一阵风一般冲阳了将军府。(未完待续。)
171、福星与幽魂(加更)
苏老将军连忙叫苏平派人跟了上去。(.)
若伊也傻眼了,这位虚灵道长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吧。
她还没冲他施催眠术呢,难不成他感受到了她强大的气场,所以良心发现,昧良心的话说不出口了,才会夺门而逃?
若伊想追也不能追,瞅了一眼院子里的树枝,树上的小麻花和小葵花接收到了她的目光中的暗示,悄悄的展翅跟上了虚灵道长。
没了虚灵道长,她恶意的冲着苏如碧笑了笑:“为什么道长一看到妹妹,就吓得鞋子都跑掉了。”被若伊这么一提,书房里的张氏和吴氏立即拉着自己的女儿住后退了几步,与苏如碧拉开距离开。连若伊也被邹氏拉得远离苏如碧。
苏如碧欲哭无泪啊,老乡不是说虚灵道长是来帮她的吗。这哪是她帮她,这是害她好吧。见她如见鬼,还给吓跑了,这要是传出去,别说引瑞王府欢喜上来提亲了,只怕是连苏家的下人都要避她如鬼魅了。
苏老将军回到大书房,扫了一眼苏如碧,冲着张氏她们道:“你们都各自回去吧。”
张氏她们哪敢再多呆,一个个连忙告辞退下,还都远远的避开了苏如碧。
苏如碧气得唇都咬破了,可也没有法子。
那一幕来得太突然了,也太蹊跷了,她一下子真反应不过来。
正院,卢老夫人还在翘首张望苏如碧将虚灵道长请来呢,结果见苏如碧一身狼狈的进了院子,她吓了一大跳:“六姐儿,出什么事了。”
苏如碧低头站在院子里,道:“不知道虚灵道长给五姐姐看过面相后,就吐了血,我恰恰站在了道长面前……后来,道长就大叫着跑出了府,祖父也没追上。[.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祖母,是我不好,我应该早早就把道长请进来的……”
“又是那个孽障。”卢老夫人气愤的拍着扶手,痛骂了若伊几句,稍稍平静点,才道:“你快去梳洗一番。”
苏如碧连忙回金桂居,她从头到脚洗了三遍,还感觉自己身有上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她闷坐在窗边,满心的不悦。
今天虚灵道长这场戏给演砸了,还不道会给她带来多少的麻烦。她那还要不要相信老乡,明日出不出府呢。老乡说要给她送两个可信任的丫头做为帮手。
那两个丫头,会不会又是涮她的。
虚灵道长跑出了银杏胡同老远,心神还没缓过来,但窒息感却消失了。他跌坐在地上,看着已经远得只有铜板大的将军府大门,这大暑天后背还是发凉的。
如果他最后那两眼没有看错,五姑娘和六姑娘都不简单。
赵书涵告诉他,说玄恕那个老家伙给五姑娘批过命,说是天平富贵命,他之前瞧了两眼,也认为大致上差不多。可窒息那一瞬间,他瞧到的可不是这样,而是逆天福命,一个人的福运竟然能大到逆天,那是个什么地步,人神共愤啊。
而六姑娘的身体里竟然有一团黑色的气,她该是一抹亡魂。一般人死后魂魄就会去投胎,留在世上的亡魂都是有放不下的执念的。而这个六姑娘竟然是硬生生抢了别人的身体夺舍重生,而且魂魄和身体结合得非常密切,完全不是他能驱赶。
妄改天命之人必遭天谴,何况是助一亡魂。
拥有逆天福命的五姑娘又怎么可能容许别人与她并驾齐驱,他竟然幻想将一个亡魂扶持到与她齐平的地位,怪不得他差一点就死在了当场。
虚灵道长一阵后怕。
师兄只怕也是无意间揭破了五姑娘的命格,才会自绝羽化,临终前才会将到手的雪绒花交给了苏老将军弥补自己的过失。
五姑娘果然比拥有双星命格的赵书涵更重要!
不,应该说她比任何人都重要!
虚灵道长顿觉得肉痛。
眼下,他该如何是好?
他要不要回赵府去一趟,提醒一下赵书涵?
可是,赵书涵要是不信他,那他可就没有好下场。他对付不了赵书涵啊。
可不回去,他要去哪里?
蹲在墙角,虚灵道长长叹了一口气。
难不成天大地大没有他容身之处,好歹师兄坠落,这世上能窥视天命的人也就只有他跟玄恕大师了。
虚灵道长一下子想起赵书涵跟他说过,玄恕大师给了苏家五姑娘批了个“平安富贵”命。
他咬牙切齿的站起来,骂了一声:“狡猾的老秃驴。”要不是那老秃驴批了个假命格出来,他哪里会这么大意的去搅和了五姑娘的认亲宴,还差点玩掉了他的老命。
他毫不犹豫地起身往寒山寺而去,去找玄恕大师算帐。
晚上,小麻花回来告诉若伊,虚灵道长没有回长公主府,反而向寒山寺去了。
若伊差点没笑出来,一个道士跑到和尚庙里去,是求神拜佛呢,还是砸场子。
笑过之后,她又有些沉重,让虚灵道长给跑了,怎么都是个祸害。
斩草要除根,草酸泼两升。
让小麻花它们偷偷下药的办法有些冒险,还不如她亲自去寒山寺走一趟。
若伊想出的主意是直接去找苏老将军,说要去寒山寺。
理由很简单,上次她拿了玄恕大师一套茶具,还有玄苦大师的好茶。当然,她不喝这“天台云雾”茶,直接将茶拿出来给了苏老将军。
苏老将军见一斤“天台云雾”下巴都合不拢了。
天台云雾啊,这是寒山寺自己产的茶,听说比供茶还要好三分,但每年收获也不过是两三斤。自己家姑娘倒好,一出手就是一斤,这传出去,可不是招人记恨吗。
但收了礼,回礼是应该的。苏老将军连忙让苏安去备两份厚礼,邹氏明天陪着若伊明天带去寒山寺送给玄苦方丈和玄恕大师。
那边,虚灵道长到了寒山寺,也不找小沙弥自报家门求见玄恕大师,而是掐算了一下,自己从后院翻墙而入。
果然,才落地,他就见到了他要寻的人站在面前。
玄恕大师瞧了一眼道长的脸:“虚灵道长,另来无恙。”
虚灵道长一身狼狈,喘着粗气怒瞪着玄恕大师:“我今天差一点就小命断送在了将军府。”
玄恕大师依旧平静如一塘死水:“道友印堂发黑,言语行事都得小心为上。”
“是。”虚灵道长承认,死里逃生真不是好玩的,但想通了他很平静:“我来寒山寺只是想问一问大师,你也给苏家五姑娘批过命,这五姑娘的命格真是太平富贵吗?”(未完待续。)
172、竹林有宝
玄恕大师双手合什:“阿弥陀佛,道长心知肚明,何必老纳明说。[.超多好看小说]”就不再说什么了。
虚灵道长嘿嘿笑了两声:“我被大师给误导了,差点送了小命,现在无处安身,大师可否行个方便,让我在此逗留几天。”
玄恕大师点点头,直接把他安排在旁边的禅房里。
晚膳前,石榴回来禀报有人又给苏如碧送来了一大盒那种果子,苏如碧将那种果子用纸盒装起来,放在了自己屋内的墙角,只拿出了一个去掉了皮,然后切成了薄片吃掉了。后来又削了两个,端着去了正院。
若伊几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什么,她吃掉了?”
难不成苏如碧别是将木天萝果当成了猕猴桃了?
不得不说,她真相了。
若伊哈哈大笑起来,木天萝果是猕猴桃的一种,可以入药,但不能当成水果吃的。苏如碧绝对不知道误吃了木天萝果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也是,无知者无畏,苏如碧以为她是猫呢。
一听到木天萝果,团子也来精神了,竖着尾巴一个劲磨蹭着若伊的腿,讨好的叫着。
若伊伸手抓了抓它的脖子:“不准去偷木天萝果,我看着她怎么自己做死。想要,自已上公主府偷去。”团子甩了她一个小白眼,高傲的昂着头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开了。
小麻花回去寒山寺坚守岗位。
晚膳后,苏如璃过来了,说明老夫人知道邹氏明天要送若伊去寒山寺,竟然让把苏如碧也一块带上,说是要苏如碧去寒山寺替她送新抄的佛经到佛前供奉,并且还愿。[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若伊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好啊,一路儿去,她也顺便瞧瞧热闹。
次日一大早,邹氏带着着若伊和苏如碧一块儿去寒山寺。
上马车的时候,邹氏有些奇怪,若伊竟然没有带上两位姑姑的中的任何一位,只带了两个新买进府的大丫头和两个刚梳头的小丫头,但梁姑姑都没说什么,她也就没多提,想必这两个新任的大丫头必有让姑姑们放心将五姐儿交给她们的理由。
去的这一路上很平静,什么事也没有。
到了寒山寺,若伊直接跟小沙弥说她是来求见玄恕大师的。
小沙弥双手合什:“施主请见谅,大师暂不见客。”
若伊倒也不强求,让石榴将苏老将军备下的两份礼交给小沙弥:“这两份礼,一份是给玄恕大师的,一份是给玄苦方丈的。”
小沙弥也有些为难,他可不敢随随便便的代替玄恕大师和玄苦方丈收礼,只得让若伊等候片刻,他去请知客僧人前来。
苏如碧见状,善解人意道:“姐姐是在这等候知客呢,还是陪妹妹一块儿进大殿替祖母供奉经文,并且还愿?”
一想到大殿里的烟熏火燎若伊当即摇头,她才不愿意进大殿。
苏如碧的嘴角泛起了笑容,建议:“三婶婶,那您陪着姐姐在这等候知客,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邹氏想了想,对比五姐儿与六姐儿,她到是更不放心六姐儿独自行动。
她飞快的做出决定:“青柚你们陪着姑娘在这等知客,把礼交给知客后,姑娘要去四处转转也行,但一个时辰后一定要回到这大殿这来与我会合。”
青柚和石榴连忙应下。
邹氏满意的转身:“六姐儿,进去吧。”
苏如碧楞了,但不得不跟着邹氏进了大殿。
邹氏刚走没一会儿,知客就匆匆出来,他到是还记得不久前大师亲自给这五姑娘批了命,方丈还给这五姑娘备了礼,也就不见外的将两份礼收了下来,说马上去替若伊转交给方丈和大师。
把礼物交给了知客,苏如碧有邹氏跟着,若伊有些犹豫要不要自己再跟进去瞧热闹。
她衣袖动了动。
若伊一下子记起,这寒山寺还是小蓝的老家,想必是小蓝想回故居瞧瞧。
她让两个小丫头回马车那等候着,只带着青柚和石榴去了后山。
在后山寻了个无人的地儿,若伊拉下衣袖将小蓝露出来:“回家了,很兴奋?”
小蓝很欢乐,蛇信一吞一吐的,小脑袋左右晃了一下,身子指向某个方向。
“你要我去那儿?”若伊拿食指点着蛇头。
小蓝一个劲拿头磨蹭着她的手背,好像是催她快走。
若伊跟着小蓝的指路,往上山走,直到了后山半腰处停下了。
这处有一个小瀑布,是从山上成年不结冰的泉眼流出来的,瀑布下有个小水潭,是整个寒山寺的取水之处,清流的泉水还沿流而下,形成一道美景。
小溪的右边是上山的必经之路,则左侧则是一片依着悬崖的而长的竹林。所长的竹子都是梨竹,有溪水的浇灌,又没有人敢去那处险境折扣竹子,倒是长得异常的茂盛,地上厚了一层厚厚的竹叶、笋壳之类的。
小蓝从若伊的手腕上滑落,直接冲进了对面的竹林,挂在最外面的翠竹上冲着若伊摆着尾巴。
“过去瞧瞧。”若伊对那片竹林很有兴趣,小蓝带她来,必定有小蓝的道理。
青柚揽着若伊的腰间,带着她跳过了小溪,落在竹林的边沿。
小蓝从一根竹上跳到另一个竹上,直到若伊站到那里,它才开始往竹丛里窜,然后停在了其中的一根胳膊粗的翠竹上不动了。
若伊顺着望去,小蓝身下的竹节上竟然挂着一丛梨竹果。那根翠竹离最外的竹子大概有七八步远,又被茂密的枝叶挡着,要不是小蓝指点,平常人根本瞧不到那个地方。
“我要进去。”若伊道。
青柚和石榴也不知道打哪里都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七七八八就砍出一条可供若伊行走的小路来。她们也很聪慧,先使用非常小的力道在竹子上砍出许多痕迹来,然后再将竹子切断,看起来像是被人使用柴刀外加蛮力所折断的。
青柚亲自试过见没事,才让若伊侧身进去竹林。若伊进到小蓝所在的那根翠竹面前,亲手将那一丛梨竹果摘了下来。那一丛梨竹果不少,若伊一只手都抱不下。
她回头瞧了眼青柚和石榴:“有什么东西可以装这些吗?”
青柚和石榴都摇了摇头,她们都没有带包囊。
“要不,我回去取?”石榴道。(未完待续。)
173、偷来的是袈裟
若伊估计了一下从这回到马车的距离,石榴又不能露出武功来,来回得花不少时间,在是在这其中来了人,瞧见了这些梨竹果,难免不会生出麻烦来。(.无弹窗广告)可这又是盛夏,她们三个穿的又不多,也不能脱件衣服或者裙子来包东西。
若伊四处张望着,居高临下瞧见了寺里一处小院子里像是晒着件衣服,她当下有了主意:“去,从那院子里把晾的那件衣服取来用一下,记得留点银子,就当借用费。”
石榴应了,使用轻功直接下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若伊见她手上拿着一块黑色厚实却是拼凑起来的布。
青柚瞪大了眼,看着石榴,石榴耸耸肩,没办法啊,那只挂着这件,她小声道:“我拿石子在地上写了字,留了十两银子,尽快用完了再送回去。”
青柚叹气,也只能这样,希望她们还回去之前不要被人给发现了。
若伊当然是瞧不出这黑块破黑布有什么蹊跷,她直接将黑布摊在地上,将梨竹果放在其中包了起来。然后抱着竹实果退了出去,让石榴去刨那结梨竹果竹子的根。
青柚在旁边放风,石榴折了根竹子当铲子准备挖土。石榴扒开了些枯竹叶,正准备挖土,她“啊”了一声,弯腰从地上采起一块像是白蛇皮似的东西递了出来:“姑娘,这里长有竹荪。”
“竹参?”若伊接过来,左瞧右瞧也认不出是什么。
青柚替她解释:“姑娘,这是一种菇,可是草八珍之一。[.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见若伊还是一脸的疑惑,青柚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用最简单直接的话道:“姑娘,这能吃,非常的好吃。”
果然,若伊的眼睛亮了:“采了,都采下来。”
青柚与石榴交换了个眼神,都松了一口气。
这是在寒山寺的后山啊,姑娘这样公开的祸害寒山寺的竹林子总是不好的,哪怕外面传言姑娘是个傻子,但傻子行事也得有个由头。有这竹荪当理由,倒也说得过去了。
这片竹林子靠近悬崖,面前又与路隔着一条小溪,往日也没有人会到这边来,枯竹根上倒是长着不少的竹荪,只是被枯竹叶掩饰住了,倒也没有被人发现过。
石榴细心地将竹荪采下来,再去挖若伊指定的那根竹子的竹根。她的手脚快,三下两下就将竹鞭刨了出来,还丝毫没伤了根。若伊摸着那密密麻麻的竹鞭,细心的数着竹节,每根都让从第六节与第八节中间将竹鞭斩断,然后把第七节取了下来。
之后,采竹荪,又寻了几处梨竹果,又挖了竹根,那一处的竹林子也就折腾得不像样子了。
若伊看着一大包的梨竹果、一地的竹根、一大堆的竹荪,心里无比的爽快。
梨竹百年难得开花一次,开花也未必会结梨。这一丛的梨竹果只怕是几百年也难得一觅,她竟然借小蓝的福,采了数十个,怎么能不让她高兴。再说,结了梨竹果的竹鞭第七节里必定会含有奇特的水晶笋,也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
何况,还采到了好吃的蘑菇。
“好了,把这竹根都洗一下。”若伊吩咐。
石榴将竹根抱在一起,放在岸边,一根一根仔细的清洗上面的泥泞,纯净的溪水一下子被染成了黑色。青柚而把洗好的竹根和梨竹果一起放在黑布上。若伊坐在溪边的石头上一边踩着水,一边哼着歌儿。
才洗好竹根,石榴和青柚正商量着怎么装竹荪,突然,她们两个都听到了脚步声,而且是上上下下都有。
“姑娘,有人来了。”青柚连忙提醒。
小蓝立即窜上若伊的手肘,滑到她的右手手腕,绕了上去。
若伊扫了一眼满地的竹荪,道:“把它们都包到一块。”
石榴和青柚迅速用竹荪将梨竹果和竹根盖住,用黑布一股脑地包了起来。
她们刚刚包好山上下来一群穿着华服的公子哥们,山下上来一队挑着水桶的小沙弥,正将她们堵在了中间。
若伊瞧见了山上下来的人中有两个熟人,她起身冲着左泽文和曹陌招手:“哎,你们也来这玩?”
左泽文的脸色一下子黑了,黑得彻底,他颤抖着指向那已经惨不忍睹的竹林,迟疑地问:“那,那不是你弄的吧。”
曹陌同时冲着若伊一拱手:“五姑娘也是来赏景的?”
青柚差点没上去捂左泽文的嘴,有这么问话的吗?瞧瞧曹公子,睁眼说瞎话的技术有多好。
若伊不认为自己做的事有什么不能说的,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我采了竹荪,还挖了些竹根玩。”说着,还从黑布大包里拿出个竹荪和竹根给他们看。
那个黑布大包足有一个磨盘大,想瞧不见都困难。尤其是上面的纵横搭线,上面的公子哥、下面的小沙弥脸色同时一变。
曹陌强忍住笑:“五姑娘,好特别的包袱皮。”
左泽文只感觉热血往头顶上冲,那哪是包袱皮,那明明是一件缁衣袈裟!
“你偷了方丈的袈裟!”有小沙弥大声的喊了起来。
“袈裟?谁偷了方丈的袈裟。”若伊横眉冷对,冲着小沙弥道。
小沙弥指着石榴手中的包袱:“瞧瞧她手上提的,不是方丈的袈裟是什么,你还抵赖。”
“我只是借来用用,还给了银子当使用费,用完就还给方丈。”若伊大声道。
左泽文已经气得无话可说了,他伸手就去夺石榴手中的包袱。石榴没得到若伊的同意哪会将包袱给她,连人带包裹闪到了若伊的身后。
若伊张开双臂护住石榴,瞪着左泽文:“你干什么呢。”
“你说我干什么。”左泽文已经气得二佛升天了。“把袈裟给我。”
“不给。”若伊也犟上了,她就不明白了,左泽文一上来就冲她竖眉瞪眼的干嘛,好声好气的说话不行吗。
“阿弥陀佛。”一声佛语,玄苦方丈从山下上来,看到若伊,笑道:“小施主别来无恙?”
若伊当即摇头,“不好,你们的小和尚说我是贼。”
“住嘴。”左泽文怒喝道,然后转身向着玄苦方丈道歉:“方丈,她为人单纯不知世事,望方丈勿怪。”(未完待续。)
174、大师有请
若伊心里很不爽,伸手将左泽文往旁边一推:“我做错了什么。[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就算是她做错了,那又怎么样,轮得到他在众人在前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吗?
左泽文强忍着怒气,道:“不问自取,谓之为盗。”
若伊听不懂,对面的曹陌好声的替她解释:“他说,你拿东西没有打招呼,就是偷。”
若伊怒气上来了,指着左泽文的鼻子就道:“我的丫头留了言还留了银子做借用费,怎么叫没打招呼?你到底是相信我,还是相信那些小光头!”
“这是袈裟,能借来用吗!”
“凭什么袈裟不能用?”
若伊是寸步不让。
左泽文真正明白了秀才遇到兵的苦恼,不知该如何向五姑娘解释,五姑娘才知道这事不能开玩笑的。他不懂,为什么五姑娘不能听话一点,他都快要被她气死了:“这是方丈的袈裟。”
若伊更加不解:“方丈的袈裟就不能借来用一用了?”
左泽文答:“当然不行,你可知道袈裟对方丈来说有多么重要?”
若伊摇头:“我不知道袈裟对方丈来说有多么重要,我只知道我用了这就不是袈裟了,用过方丈就不能穿了,还是没了这袈裟方丈就不是方丈了?”
左泽文被绕得有些晕了:“你在强词夺……”
“阿弥陀佛。[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玄苦方丈又是一声佛语,眼睛瞪得老大:“小施主你刚刚说……”
若伊想了上,用自己认为解释得更清楚的话重复一遍自己的意思:“玄苦方丈,是不是我用脏了这袈裟,你就不能要它了,还是没了它,你就不是方丈了?”
“哈哈哈……”玄苦方丈大笑起来:“没错没错,脏了,还依旧是袈裟,没了袈裟,老纳依旧是寒山寺的方丈。小施主,谢谢你了,这件袈裟老纳很愿意借给你用。”
上次五姑娘那句话,让师兄悟了,今天五姑娘的一句话却让他悟了。
世界本就是简单的,只是人想得多,把简单的变复杂了。还不如单纯的五姑娘看得清楚。
借出一件袈裟能让他开悟,太值不过了。
若伊才不懂什么悟不悟的,就算这下有人告诉她上次玄恕大师因她的话悟了,这次玄苦方丈又因她的话悟了,她也只会觉得这和尚了奇怪,这么简单的事都不知道,还得想破了脑袋去悟。
但方丈帮她说话啊,她很得意,挑衅的冲着左泽文挑眉:“怎么样,方丈都说可以借给我使用。”
好吧,方丈自愿,左泽文也没有办法,他指着竹林道:“那你破坏了这处竹林,也是对的了?”
若伊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竹荪,举给左泽文看:“这好东西放在那白白浪费掉,是要遭天谴的。”
“可这也是属于寒山寺的。”左泽文不知不觉又被她给带偏了。
玄苦方丈倒是一点也不在意:“没有五姑娘的提醒,老纳还真不知道后山有这好东西,白白浪费了,这些竹荪就算是老纳送给五姑娘的谢礼。”
左泽文又被气了个仰倒。
若伊一想着以后不能再来这后山寻宝了,心里有些不太高兴。转念一想,梨竹果是几百年难得一遇,她今天采尽了这里的,估计百年也不会再结。至于竹荪,大不了来找方丈讨要。
这么一想,她又开心了,咧嘴冲左泽文扮鬼脸:“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说罢,带着石榴和青柚扬长而去。
左泽文气了个半死。
曹陌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五姑娘骂左泽文是狗,也可将自己比成了耗子。
见左泽文不悦的瞪着他,曹陌拿拳头捂住嘴,忍住笑,尴尬地道:“左兄,何必计较呢。五姑娘原本就不是能用常理来拘束的人。”左泽文要是不懂得与这五姑娘相处,只怕以后会有更多争吵不下的地方,说不定还会在这两个忠心的丫头手上吃亏。他刚刚提醒了左泽文两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就看左泽文能不能领悟。
旁边看热闹的好些公子哥们这下可明白了:“左兄,这五姑娘不会是苏家五姑娘,你刚订亲的未婚妻吧。”
“左兄,这五姑娘真是个痴儿啊,一点规矩也不懂,这以后如何管理后院,如何能带得出门。”
“泽文你还是与左大人再商量一下,要真娶这么个妻子,将来你怕是有得累了。”
也有之前就不服左泽文的人,更是幸灾乐祸:“可苏老将军现在可是得圣宠啊,这五姑娘还是个县主,娶了她,左兄只怕是前途无量。”
听着那些好友们的议论,左泽文心里很不是滋味。
曹陌无声无息的退到了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一片狼藉的竹林上。
只为了采竹荪和挖竹根?
曹陌跃了过去,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竹林,果然只少了竹根,除此外都瞧不出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他拍拍手站了起来,就五姑娘和两个丫头能将竹林子破坏得这么彻底,那两丫头只怕也有一把子好力气,只不过心眼儿不多,倒也是忠心一片,竟然敢陪着五姑娘在寒山寺后山胡闹。估计是上次马车出事后,两位姑姑不知从哪里寻来保护五姑娘的。
曹陌瞧了一眼还在压抑着怒气的左泽文,没再多话。
要是左家与苏家的婚事黄了,倒是会便宜他曹家的,他这次的好人是不能做了。
玄苦方丈一直跟着若伊,说是玄恕大师知道她来了,想再请她喝杯茶。这话正中若伊下怀,她听小麻花说了,那个虚灵道长就躲在玄恕大师的院子里呢,她今天来就是想办法进去瞅一瞅的,哪里会有送上门的机会而不答应。但还得先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放回马车才安心。
若伊回到了前殿,一路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着她拿袈裟当做包袱用。但玄苦方丈一直笑眯眯的跟在后头,大家再吃惊也不敢上门询问。
大殿门口邹氏瞧见了,更是苦不堪言,连忙上前来向玄苦方丈赔不是。
玄苦方丈笑眯眯的摆摆手:“苏三夫人别客气,这是老纳借给五姑娘使使的,不碍事。”
石榴上了马车,将袈裟里的东西都放到马车里的包囊里后,又将袈裟拿了出来,双手捧还给玄苦方丈。玄苦方丈也不在乎的让小沙弥收下去清洗,还笑眯眯道:“五姑娘那十两银子的清净费有点多,要不,我再送五姑娘一套茶具?”(未完待续。)
175、什么是命
“不用不用。[]”邹氏连忙阻止,哪敢还再收方丈的东西。
若伊也摇头:“茶具一套就好,多了用不着,白放着也是浪费。”
玄苦方丈干脆直接把手上拿着的一串一百零八粒的小菩提子的佛珠给若伊,“那五姑娘就拿这个回去玩玩吧。”
“谢谢方丈。”若伊一把就接了下来,瞧着还漂亮,当即绕在了手腕上。瞧得邹氏眼皮子直跳,这小祖宗每次来都是打劫吧。
去玄恕大师的小院依旧是不能带丫头的,若伊想着更好,可以留下石榴和青柚给她看守宝贝。
玄恕大师在院门口待候若伊多时了,却将玄苦方丈拒之门外。
院子还是上次那个小院,不过比上次却要多了份生气。石桌上摆上了茶,还有几种素点心。
若伊不客气的尝了尝素点心,她眼睛都眯了起来:“好吃。”
玄恕大师笑道:“小施主喜欢就好。”
若伊不客气的又拿起一个啃了起来:“大师,我是来找一个老道士的。”
“虚灵道长,他确实是在我这。”玄恕大师倒也不隐瞒:“他得罪了小施主。”
“对。我想问问,他为什么说长公主认我义女会不吉。”若伊没老实的说自己的来意是弄死虚灵道长。
玄恕大师点头:“道长说得没错,小施主没有母亲缘,命中妨母,相信小施主也是不愿意妨了长公主的。”
若伊的动作僵了一下,默默的啃着点心。良久才道:“你们一直说的命是个什么东西?”
玄恕大师想了下才道:“人自出生就注定了这一生的贫富、寿命、遭遇、还有前程。(.无弹窗广告)”
能看到一个人的一生,那不是比她更厉害?
若伊平静的抬头:“批命,是你们能看到别人的一生的贫富、寿命、遭遇、还有前程?”
玄恕大师点了点头道:“老纳只能看个吉福。道家经通易学,能窥视到少许天机,但是泄露天机是会损失阳寿的,必遭天遣。天机道长当初与苏老将军道破了天机才会早早羽化成仙,虚灵道长前几日在将军府也明白了原由。相信他不会对姑娘有所妨碍的。”
若伊摇头:“我听不懂。你直接告诉我,你能看到我的一生吗,还有谁能看到我的一生,我的一生又是什么样的呢?”
玄恕大师笑道:“小施主别急,听老纳慢慢道来。老纳只知晓小施主福星高照,能一切顺利。这世上能看到小施主一生命运的人没有,除了羽化的天机道长外,估计也只有虚灵道长能推测到一二罢了。但小施主的一生是什么样子的,这最后还是经处决于小施主想要如何过自己这一生。佛家认为善是一种修为,行善积德,功德无量是可以改变人一生命运的。”
玄恕大师的话若伊大半是听不懂的,她还是抓到了主要的要点,有些明白自己的一生别人看不到,但虚灵道长能猜到一些。
这下,她更好奇虚灵道长到底猜到了些什么,才会让他被吓出将军府。难不成,是猜到了自己想灭了他?
玄恕大师像是猜到了若伊的心思般:“五姑娘,虚灵道长是真有能耐之人,留着他,日后会有帮得上小施主的地方。”
若伊当然明白,能看到她的一些命格,当然不会是平凡的人。但他有可能是敌人的帮手啊,怎么能帮得上她的忙呢?
若伊扁着嘴不搭话,满脸的不高兴:“太便宜他了。”
躲在厢房里爬在门边偷听的虚灵道长急了,冲着门喊:“不便宜不便宜,五姑娘想要老道做什么补偿都可以。”
之前他一听到苏家来人了,就偷偷溜出去看了若伊和苏如碧,这次,他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了。
一个是他惹不起的,一个是他不想招惹的。
若伊眉梢一扬:“好,你先告诉我,你推测到的那些是什么。”
厢房里没有声音了。
玄恕大师道:“小施主可以进去与道长好好长谈一番。”
这倒是合了若伊的心意,她起身去拍厢房的门,虚灵道长再害怕也只得让她进屋。
空空的禅房若伊也不嫌弃,拖过把椅子就四平八稳的坐下,冲着虚灵道长笑着:“你是现在说给我听呢,还是我给你点时间让你好好编一编。”
虚灵道长汗如雨下,带着哭腔:“小祖宗,我看不到你的命运,我只知道你是逆天福命。拥有这种命格的人气运比常人要旺十倍有余,我坏了你的好事,心虚又害怕才吓跑了。”
若伊一直留意着虚灵道长的眼睛,她分辨得出来,这虚灵道长说的是真话。
“那就是说,你以后不会跟我做对了。”
虚灵道长连连点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若伊又笑了:“刚刚你说,我做什么补偿都可以,那你打今天起,给我做跟班吧。”这倒不是错的,把虚灵道长从赵书涵那挖过来为她所用,比灭掉虚灵道长更能让赵书涵难受。
“砰!”虚灵道长重重的撞在了门上,额头上起了一个老大的包,一按就要命的痛,这么痛他都有点相信自己是不是没睡醒。他的本意是拿点自己的身家送给五姑娘赔罪,冒犯的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得了。没承想五姑娘这口开得狮子还大啊,她竟然让他给她做跟班?
但是……给福星做跟班啊,这怎么想都像是他走运?
要不,这张老脸还是不要了,狠狠心,倒贴了五姑娘得了。
但想到赵书涵,他还是后背发寒。
这前是虎后是狼的,他这小绵羊要如何求生存啊,真想挖个洞躲起来算了。
“那个,老道以后任由五姑娘差遣。”虚灵道长还是玩了个心机,没有正面答应,说了句模糊的话。
若伊倒是听不出来,她嘿嘿的笑了,“好。”她隔着窗瞅了一眼树枝上的小葵花点了点头,小葵花也跟着点头,明白,主子的意思药还是要继续找机会下。
若伊离开了小院,看着若伊消失的身影,玄恕大师冲着虚灵道长一合什:“恭喜道长。这是天大的好事。五姑娘心思单纯,善恶未分,道长如能引导五姑娘向善,这对天下人来说都是极大的好事。”(未完待续。)
176、这就是命
虚灵道长也明白玄恕大师说得对,但他就是不服啊:“凭什么这事要落我头上,为什么你就不能去开导五姑娘。[]”
玄恕大师双手合什:“老纳是和尚,不方便。”
“啊呸,”虚灵道长不服:“贫道还是道士呢,一样教不了俗家的小姑娘。再说,这是平常的姑娘家吗,跟五姑娘讲大道理,她听不懂;跟她来强的,那估计我还死在前头!那就是一祖宗,打得不,骂不得,要怎么去引导她的正确事非观,怎么给她讲人间疾苦,众生平等?”
玄恕大师笑了:“这就是命!”
虚灵道长差点喷他一头脸的唾沫:“啊呸,老和尚你少忽悠我。”
玄恕大师也不气:“道长心里明白的。”
话到这里,玄恕大师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去了佛堂做自己的功课,虚灵道长抹掉额头上的汗回到厢房里,抓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他不知道,两只小鹦鹉悄悄地在茶杯里洒了药粉。
若伊虽然被玄恕大师和虚灵道长说动了心,但也没敢完全相信虚灵道长,就让小鹦鹉把毒药换成了限制剂。这种药剂平常对人不会有任何的影响,一但虚灵道长想对人说出若伊的秘密,他就会窒息晕倒,同时若伊也会知道。
连喝了两杯茶,虚灵道长才放下了杯子,一个人苦笑着。引导五姑娘,这可是个天大的重任,他这瘦弱的身板能撑得起吗?
还有赵书涵那边,他又要如何应对?
也是,他得想一个合理的理由,说清楚自己为什么不能帮赵书涵,反而要帮五姑娘才行。[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虚灵道长背着手开始在屋里转圈子,想了一个又一个的理由。
“你还真休闲。”他听到背后一声轻叹,猛的回头,瞧见了厢房门口的赵书涵,差点儿没把小心肝给吓出来。
虚灵道长只感觉背后发毛,用力地咽了十几次口水,差点没把自己的嗓子也咽下去,瞧着赵书涵那副打死都不像要开口说话的样子,他只得甘拜下风,硬着头皮问:“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赵书涵优雅瞥了他一眼,一道冷芒一闪而过:“就在你想如何编个理由应付我的时候。我听了你刚才说的那十一个理由,感觉没有一个是我能接受的。”
虚灵道长紧张的往后退了一步,他能感觉到赵书涵身上有一股强烈的危险感,他好不容易维持的冷静立即被打破了,急切地道:“不是我不帮你,是真的不行,那个六姑娘只是一抹亡魂。如果我帮她,会受天谴的。”
虚灵道长在将军府里吐血的事,赵书涵是知道的。他之所以让人追查虚灵道长的下落,并且亲自走这么一趟,就是想知道为什么虚灵道长会吐血还有落荒而逃。
虚灵道长的答案却让他是欣喜若狂,妹妹是夺舍,当然是属于亡魂的范畴。
他的笑一下子僵在了脸上,这事不对劲!
赵书涵猛的瞪着虚灵道长:“你没看错?”
他同样也是夺舍重生,可是为什么虚灵道长没有看出他是亡魂,却瞧出了六姑娘是亡魂。
虚灵道长点头:“不会看错的,我在生死关头的阴阳眼绝不会看错。”他有阴阳眼,只是不好用而已,十年难得开启一回,但确定是不会看错的。
赵书涵不可置信,又指着自己:“那你再用你的阴眼看看我,或者拿我的生辰八字推演一番。”
虚灵道长记起赵书涵的命格就牙痛,:“你的命格玄恕那老秃驴亲自批过,我和师兄都亲手替你推演的过,是比难得的天机加天梁的双宫命,绝不会出错。”
赵书涵垂下了眼,佛楼顶上一下子冷了下来。
他能到这里,是因为外婆、母亲和姨妈一起使展了大禁忌魔咒直接把他们兄弟的灵魂送到这边投胎的原因,而妹妹却是因为服了那剂药,才会夺舍到最具适合她的身体里来的。也许是因为他们来的方式不一样,妹妹与他有所不同,才会被虚灵道长瞧出来。
赵书涵急了:“那,她可会有什么危险,比如被人从身体里驱逐?”
虚灵道长摇了摇头:“不,我瞧着那亡魂已经与六姑娘的身体融为了一体,即使是我和师兄联手,只怕也无法把她驱离出去。”
“住口。”赵书涵怒喝:“以后离六姑娘远着点,别逼我对你下手。”
虚灵道长没有想到,他说了这么多,赵书涵还要一意孤行。他声音都尖锐了几分:“你知道这些,你还要帮她?你可知道那是逆天。”
“就算逆天而行,我也要帮她。”赵书涵的声音充满了一丝宠溺。找到妹妹,就是他到这个世界来的理由,宠溺护着妹妹是他还继续活下去的目的。
虚灵道长站不住了,跌坐在地上。
赵书涵倒也不想再强迫于他,终究他能帮着确定六姑娘的身份,已经是帮了他的大忙了。他缓缓举起了左手,黑蛟出现在小院,托着他的轮椅,准备连人带椅一起抱着跳墙出去。
“等等。”虚灵道长终于寻回一丝理智,艰难地建议道;“我只能再给你一个忠告,不要惹五姑娘,她的命格远比玄恕大师批的要贵。如果你想帮六姑娘,一定要另辟蹊径,千万不要与五姑娘起了冲突。”说完,他还忐忑不安怕赵书涵不信。
赵书涵默默的点了点头,他明白有人是有大气运的,也许五姑娘就是这么位。六姑娘的心愿是嫁进瑞王府,与五姑娘的婚事并不冲突,以他现在的能力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避开的好。
赵书涵走了,虚灵道长在屋子里又坐了老半天。他腿脚发软,身上也无力,他干脆就靠坐在那里等缓过劲,心里默默地想着:师兄,你是不是早就算到了会有今天,才会拼死向苏老将军戳穿了五姑娘的命格,并且将雪绒花液交给苏老将军救助五姑娘一次,让苏家感你这个恩,顺便将我引到五姑娘的身边去。
师兄,你做出了你的选择,可是我又该如何行事?
难不成,这真是他的命?
好吧,他的命,他认。
虚灵道长火烧屁股般的跳了起来,他记得五姑娘已经在议亲了,好像还是跟左相家的长子左泽文议的亲。他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他得尽快回他的道观,利用各种关系好好了解了解一下这个左泽文。(未完待续。)
177、路见不平
若伊她们回程的马车刚进城门不久,就听到了前面路边吵吵嚷嚷的,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若伊揭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看,只见旁边的酒楼里冲出一个娇俏的小姑娘,后面紧随着个喝醉的年轻公子。那公子一身富贵,却油头粉面的,像是个成年累月在街头柳巷胡混的荡浪子。那荡浪子追上了小姑娘就动手动脚,小姑娘拼命的挣扎着,那浪荡子却越抱越紧。
紧接着酒楼里又跑出一个要大一两岁的清秀姑娘来,怀中抱着个琵琶,上前想抡着琵琶砸那个酒醉的荡浪子,却叫旁边的小厮踢到一边去了,琵琶摔在地上裂开了,那姑娘额头撞在门柱上,还嗑出了个红肿的大包,隐隐还能看到血迹。
这事闹得极大,四周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却没有人敢上前管。敢在这京都闹事的人,不是有身份的,就是有背景的,平民老百姓是敢怒不敢言,也怕惹祸上身。
路上围的人多了,将军府的马车也就被堵在了当中。
苏如碧连忙大声道:“三婶婶,这两个姑娘好可怜,我们帮帮她石榴从车窗往外瞅了两眼,低声在若伊耳边道:“姑娘,那两个丫头都精通武艺,年龄大的那个还懂点医术。”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瞧得出来人家擅长医术的。
若伊有些明白了,这对姐妹估计就是赵书涵故意安排给苏如碧的帮手。
她低声问:“她们的武艺与你们相比,怎么样?”
石榴很嫌弃地撇了撇嘴:“主子,不要拿我们跟那种下等货相提并论,我与青柚,对付那样的七个八个不成问题。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只不过主子要多加小心,医药不分家,那个懂医的未必不懂毒。”说到最后一句,石榴的神态都认真了起来。
这下轮到若伊想撇嘴了,给她下毒,好啊,真好省了小蓝四处去寻找食物了。顺便再让小蓝亲吻一下她,当做谢礼。
那清秀姑娘瞧见了苏家的马车,直接朝着若伊的马车扑了过来,直接跪下就嗑头:“求求贵人,请帮帮小女子吧,请帮我把妹妹救出来,小女子和妹妹就是永世给姑娘当牛做马都愿意。”
若伊捂着嘴,差点没笑出来。
她该不会是以为苏如碧坐在这马车里吧。
前面的苏如碧一听就不好了,她也猜到了这两个姑娘就是老乡派来帮她的,可竟然会扑错了马车。
按理来说,出门坐在最前面马车里的人必定是身份最尊贵的那个。
一般人家夫人带着姑娘们出门,最前头的必定是夫人的马车,姑娘们要么坐第二辆马车,要么就是与夫人同坐一辆车。
可是这个规矩在苏家行不通。自从苏伊被封成县主后,她就成了全家身份最高的人了。上次去桃花宴,端午节去赴长公主的邀请,她都是坐的第一辆马车,把卢老夫人气得够呛,甚至回程的时候非要抢在前头,好夺回点面子,才给了那马车可乘之机。
这次出门,倒是若伊主动敬了邹氏一头,让邹氏带着苏如碧乘坐的马车走在了前头,故而这两个做足了功课来的丫头,直接扑了后面的马车求救。
们吧。”
邹氏横了她一眼,不客气地指责道:“帮,怎么帮?你是打算自己抛头露面带着丫头婆子跟一帮子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抢人呢,还是拿自己去换那两个丫头?”
开玩笑呢,那惹事生非的公子摆明了是喝醉了,还带着下人,而她们这边除了马夫是男的,身边就只有丫头婆子了,冲上去会是人家的对手?再说,哪知道那边的人是什么身份,要是碰上候府王府的,自己家这将军府还真不够看的。万一被他当街冲撞了,可就事大了。六姐儿要寻死她不挡着,但不能拖累五姐儿,也不能让她承了责任。
苏如碧小声的提议,道:“那我们把那两个丫头买下来。”
邹氏冷笑了两声:“人家姐妹是卖唱女,不是街头卖身葬父的。”
苏如碧一下子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应对了。
外面跪着求助的清秀姑娘将马车里邹氏与苏如碧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真没想到自己被主子派来要照顾的人是这么个傻不拉几的货,连点临场应对的机灵都没有。再拖一拖,这场戏只怕就要演砸了。
那边的荡浪子拉着小姑娘又要进酒楼,清秀姑娘反应够快,起身冲到邹氏的马车前,攀住了车辕,大声的哀求:“这位夫人,求求您,只要能救我妹妹,我们两姐妹愿意卖身为奴,报答夫人的救命之恩。”
苏如碧眼睛一亮,不得不说老乡送来的人真机灵,会顺藤爬。
她马上也道:“三婶,她们好可怜,就把她们救下吧,做个小丫头也好。”
这话得了邹氏一个冷眼,她盯着苏如碧,慢吞吞的道:“买贱籍的人为婢?”
官良奴贱,卖唱女可是贱籍,把这种人放在身边伺候,苏如碧到底有没有长脑子!
苏如碧再一次不知所措。
清秀姑娘倒是机灵,又道:“夫人,我们两姐妹不是贱籍,我们进京投亲,结果寻亲不遇,只是想卖掉亡母留下来的琵琶,没承想是上这种事……”
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由贱籍说成了良籍。
苏如碧得了暗示,顶着邹氏的白眼又勉强开口求着:“三婶婶。”
邹氏也察觉到了苏如碧的反常,她好像非要插手这两个姑娘的事不可,难不成这两个姑娘身上有什么蹊跷不成。
若伊哪会再给苏如碧开口的机会,直接大声道:“石胆,去救人。”
石胆跳下马车就往酒楼而去,那荡浪子包下的包厢就在路边,听到了若伊的话,将人交给小厮抓着,推开窗朝着马车喊:“哪来的人敢管本公子的闲事。”
若伊呵呵的笑着,揭开些车帘,大声喊道:“我祖父是苏启明,我哥是苏君释,你敢惹我吗?”
那公子牙痛,他还真不敢惹。
他就是个二品武将家的庶子,文不成武不就,姨娘又得宠,仗着家里的权势时常也做点无伤大雅的混账事。但他还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哪些人招惹不起。(未完待续。)
178、落难的姑娘
苏家的事,满京都皆知啊,苏老将军宠爱的只有一个姑娘,就是过继给苏君释做妹子的那个五姑娘。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苏老将军整顿西北大营,把整个京都的公子哥都一个个训得鬼哭狼嚎的,里面就有他的嫡兄。眼下,他嫡兄又被分到了苏君释的手下。
要是他敢招惹了苏家的五姑娘,只怕没等苏老将军和苏君释来找他麻烦,他嫡兄也会抢先扒了他皮,打断他腿,再将他拖到老将军面前去谢罪。事后,父亲还只会夸嫡兄得做好,再上苏家去赔个礼道个歉,顺便也在苏老将军面前混个脸熟。
苏五姑娘这尊大佛,他惹不起。
“放,放人!”那荡浪子怂了,立马让人把那个小姑娘送了出来,连自己家门都不敢报。
两个姑娘抱头痛哭。
石胆到前面,冲着看热闹的路人道:“散了,快散了。”
邹氏的马夫也轻轻甩了个响鞭:“快把路给让开。”
行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了,也都让出了路,马车继续往前走。
苏如碧急了:“那两个姑娘呢。”
邹氏气坏了,也不控制声音,斥道:“有没有点分寸,救人救过就行了,你还真想把人弄进府给你做丫头不成。”她的声音也没特意的控制,路边两侧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两个姑娘仿佛是听到了这话,从激动中惊醒,起身跑到邹氏的马车前跪下,姐姐道:“谢谢夫人的相助,我姐妹俩愿意为奴为婢给夫人端茶倒水。[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苏如碧的心提了起来,眨也不眨的看着邹氏。
邹氏知晓今天是绝对被这两姐妹给缠上了,六姐儿必是知情,只是不知道这两姐妹是老夫人弄来的,还是卢家找来的。她沉吟着,思索着万全的应对之策。
若伊使了个眼色,青柚将刚在马车里写好的卖身文书递给石胆,又低声吩咐了几句。石胆点点头,拿着卖身文书走到那对姐妹面前,直接问:“你们姐妹自卖自身,准备卖多少两银子。”
那个妹妹一楞,姐姐倒是很自然的答了:“我们两姐妹投亲无着,夫人刚刚出手救了我姐姐,又愿意收留我们姐妹,我们就很感激了,哪里还能要银子。”
石胆将卖身文书递到两姐妹的面前:“好你们就签了这卖身文书吧。”
两姐妹看着卖身文书都有些犹豫,她们今天的目的就是进苏府,卖身契是迟早要签的,但不想在这半路上签啊。六姑娘很得老夫人的宠爱,进了府签了卖身契,六姑娘向老夫人求求,她们两个就能顺理成章的派到六姑娘身边伺候。
刚刚的戏六姑娘有些急促,也不知道三夫人有没有瞧出什么破绽。现在在路上将卖身契给签了,三夫人再甩手将她们卖了都可能。两张卖身契虽然不能给她们带来什么危害,但她们两个在三夫人面前露过脸的人,只怕是进不了苏府的大门了。
“到底是签还是不签?”石胆哪愿意与她们磨时间,加大了声音催问道。
旁边有人瞧出了两姐妹的犹豫,觉得石胆有些欺人太甚,在旁边道:“你们这是逼良为奴。”
石胆瞥了那人一眼,冷冷道:“堂堂的一品镇国将军府,用得着逼人为奴?”
这句话将好多人都给问住了。
自古:君王舅子三公位,丞相门人七品官。
镇国将军府又不是苛待下人的人家。听说这次苏府里跟着苏老将军,苏小将军去边城的家奴里好几个都脱了奴籍入了军籍,还有人当了百长,这可比无依无靠的良家子进军队从最低层熬起要容易得多。
俗话又道: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
大户人家里的得主子看重的丫头往往都会被自己的主子配个好亲,配给外面的主事做当家娘子。就算是被放出来自行婚配丫头,也会有不少的普通人家愿意迎娶。
眼下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放在面前,这两个投亲无门的孤女能进将军府为奴竟然还犹豫,不由得引起了四周看热闹百姓的猜疑。
旁边有人道:“这两姑娘不愿意签卖身契,又挡着马车要进将军府。你们说她们是看中了苏家的哪位公子哥呢,还是瞧中了苏家的哪位老爷,想进府近水楼台得个出路,又怕签了卖身契日后只能做贱妾。”
“有道理,真是人心不足。”有人也应道。
若伊在马车里听得热闹啊,不得不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群众的脑洞是无限的,给他们一点点的暗示,他们能八卦出各种可能性。
那两姐妹的脸色一变,明白自己不能再犹豫了,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她们就进不得苏府。就算主子换人再来设局,只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两人干脆狠狠心,同时扑在了邹氏的马车前磕头:“我们姐妹愿意为奴为婢伺候夫人。”说罢,咬破了姆指按上了个血手印。
邹氏冲纹月使了个眼色,纹月下了马车,接过两张卖身文书,仔细查看后,才道:“要不是我家五姑娘心善,像你们这种来历不明的人想进我们苏府可没这么容易。”她训完,走到后面的马车前,将两张卖身契递了进去,又回头冲着两姐妹道:“还楞着干什么,去最后面的马车里挤挤。”
一句来历不明,又让四周瞧热闹的百姓们对两姐妹的态度由同情转变成猜疑。
是哦,高门大院哪那么好进,一般都从自家的宅子里挑家生子,就算从外面买人也是从牙行里挑那种家世清白的丫头小厮,像这种在街头上连来历都不清楚的人,也只有五姑娘那个痴傻的姑娘愿意买。
两姑娘相互扶持着上了最后的马车,心里还忐忑不安的。
那么好的计划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她们进了苏府,没到六姑娘身边,却被扣在了五姑娘的手上,以后该怎么办?
苏如碧也纠结,三婶竟然把人交到了五姐姐手上。
哪怕是人到了三婶婶手里,她找个理由还能借着祖母的帮助从三婶婶手里要出来。到五姐姐手上,她真是真是黔驴技穷了,要知道祖父是最恨有人盯上五姐姐的东西的。(未完待续。)
179、控制燕谷
回到了府里,青柚将两张卖身契与两个丫头都交到了梁姑姑的手上,并将街头上的事说了一遍。
梁姑姑瞧着站在面前的两姐妹,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在街头买下无依无靠的孤女说出去是好听,但是险机也是重重的。谁知这一时心善买回来的孤女是真的心甘情愿怀着报恩之心愿意为奴为婢的,还是另有所图?最怕的就是这种孤女是被有心人安插进来的。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如何能放在姑娘身边伺候呢。
不得不说,精明的梁姑姑一眼就瞧到了要害。
但姑娘当街出面救了人,并且将人买下了,她又不能将她们赶了出去。
梁姑姑冷着脸开口道:“以前的名字就不要用了,从今天起,你叫燕麦,她叫燕谷,先跟着跟着院子里的小丫头们学学规矩,负责后罩房的日常打扫,和院子里的洗涤。”
年轻的那个姑娘惊讶,想说什么被年龄大些的姑娘悄悄的止住了。.
梁姑姑没放过她们之间的小动作,眯起了眼:“竟然卖身为奴,就得懂奴的规矩。”
燕谷,也就是原来的姐姐,连忙拉着妹妹跪下道谢:“我们,不,奴婢们知晓了。”
燕麦也不情不愿的跪下磕了个头。
梁姑姑的眉头松了松,但并没完全消除警惕。
燕谷和燕麦被安排在后罩房的一个小房间里,与四个粗使丫头共挤一间房子。
燕麦还不清不愿,拉扯着嘴:“姐姐,那个嬷嬷说话真刻薄。”
燕谷瞪了妹妹一眼,“以后这话少说,我们已经卖身为奴,以后你就安份点儿,不然我也保全不了你。”
燕麦嘟着张嘴生闷气。
燕谷安慰她道:“我们无父母兄长,没有家族庇护,流落在外,连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再遇上今天这事,我们两姐妹就是万劫不复。以后安心做好自己的活,也有个安定。”
燕麦惭愧地低下了头,喃喃道:“我知道了。”说着,她蹑手蹑脚悄悄到了窗边,从窗缝看到一个小丫头匆匆离开的背影,冲着燕谷比了个手势。
三更时分,燕麦悄悄的跳墙出了府,一直盯着她的石榴悄悄的跟了上去。
接到青柚禀报的若伊打着呵欠:“带我去她们屋。”
她明白燕麦必定是回去寻赵书涵回报现在的形势,以及询问下一步的安排的。她把这两丫头弄到身边,就是为了让苏如碧和赵书涵添堵的,至于留在这两个丫头在五福居里会不会给她惹来什么麻烦,这她还真不怕。
青柚背着若伊悄悄的来到后罩房麦谷两姐妹的房间。
青柚推开房门,一道黑影就扑了过来。青柚背着若伊与燕谷交起手来。燕谷的身后不差,可青柚的身手比她高太多了,背着若伊单手对付燕谷都不落下风。
若伊弹落了些手指甲里的药粉在屋子里,转眼燕谷一下子就僵住无法动弹了。
“放我下来。”若伊道。
青柚将若伊放下,自己不放心的守在燕谷的边上。
若伊在屋内瞧了瞧,与燕谷她们同屋的四个粗使小丫头都沉睡不醒,像是中了某种迷药。
若伊坐下,自己动手倒了杯茶,青柚押着燕谷仰头跪在她面前,若伊把茶水往燕谷脸上一泌,燕谷慢悠悠的醒来,发现自己被人制住了,猛的抬头,对上若伊似笑非笑的脸,以及月光下那双黑得无底的双眸。
“安静,沉默,放松……”若伊轻声道。
燕谷税利惊慌的眼神慢慢的平静下来,最后合上了,像是陷入了睡眠。
若伊很得意,现在她的催眠术比起以前来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催眠人几乎是无坚不摧。
她问:“你是赵书涵派来的?”
“是。”燕谷木然的回答。
“你和燕麦谁是负责主事的人。”
“我。”
“赵书涵派你们来做什么?”
燕谷道:“保护六姑娘、帮助六姑娘达成嫁给瑞王世子的心愿。同时,主子还让我们调查将军府里是否有白雪的踪迹。”
这个答案让若伊楞了。
她猜中了一半,这两个丫头果真是赵书涵派来的,也是冲着苏如碧来的。
但说也要寻找团子的下落,但与她无关!
这么说来,赵书涵是一心想帮苏如碧,却不是要对付她?
赵书涵怀疑团子在将军府里,也没有证据,才会让她们两个顺便查一查。
若伊放下了一半的心,又道:“记下,从今天起,如果赵书涵有什么新的指示,或者苏如碧对你们有什么要求,你们两个有什么新的计划。你就背着燕麦将一切写成字条藏在院子里的香椿树洞里。”
“记下了。”燕谷道。
若伊示意青柚将她放开,“好,现在就当我们不在,我们来之前你在做什么就继续做,听到一声响指后才醒来,然后忘了我们来过,忘了,忘了……”
燕谷自己慢悠悠的起身,坐回到桌边,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若伊又伏上青柚的后背,青柚背着她出门,路过窗时她弹了个响指,屋内的燕谷猛的惊醒,她迟疑的看向四周,同屋的人还是睡得很平静,屋子里也没有动过的迹象,甚至屋外也没有听到不寻常的声音。
她拍了拍额头,是她太多心了吗,还是今天的事太折腾了,让她有些紧张。
半个时辰后,燕麦回来了,见到燕谷她悄声道:“主子吩咐,能想办法到六姑娘身边最好。如果不行也不要打草惊蛇,就潜伏在五福院子里暗中相助六姑娘。主子还吩咐,尽量不要与五姑娘起冲突,哪怕六姑娘有意这么做,我们也要尽量阻止。”
燕麦犹豫了一下又道:“主子还吩咐,万事替六姑娘着想,却不能任由着六姑娘的性子为事,这其中的分寸需要我们自己把握。”
燕麦与燕谷都沉默了,她们明白,主子也知道六姑娘并不是一个容易伺候的人,才会这样的提醒她们。说得好分寸由她们把握,可她们只是下人,这个分寸要把握准真是太难了。
燕谷想了想,道“那好,你在这瞧着,我去六姑娘那里走一趟。”该做的事还得做,她要是今天不去见六姑娘,只怕以后行事会更难了。(未完待续。)
180、燕谷的应对
屋顶上,石榴猫起了腰爬在屋顶上,看着燕谷悄悄的到院子里,四处张望后,悄悄的跃过后墙,熟门熟路的朝着正院金桂居去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她犹豫了一下,没有跟上去,而是回了五福居。
燕谷进了金桂居寻到了苏如碧的房间,这大夏天的,窗几乎都是掩着并没有关上,她往屋子里放了点香,过了一会儿,才悄悄的从窗里进去,走到床边,拿了块沾水的帕子捂上了苏如碧的嘴鼻。
苏如碧慢幽幽的醒来过,看到眼前一张大脸,吓得大叫起来。燕谷早有准备,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悄声道:“六姑娘别怕,奴婢是福姑娘派来的。”
苏如碧借着屋内洒进来的月光瞧清了面前的这张脸,可不就是今天那两个被救回来的姑娘中的姐姐。
苏如碧点了点头,燕谷这才松开手,在她面前恭敬的跪下,磕头,然后才道:“奴婢燕谷和燕麦,是福姑娘让奴婢姐妹来照顾姑娘的,任由姑娘差遣。”
燕谷选择了隐瞒一些事。
她凭着白天的判断认定这六姑娘并不是一个能灵机应变的人,反而是有些愚蠢。
苏如碧很欣喜,这老乡果然给力,两个丫头这么服帖。只是,她不满了:“你们两个是来帮我的?可是,你们进了五福居,如何能帮到我?”
燕谷见苏如碧轻易的信了她,心里暗叹了一口气。
六姑娘就连个什么证据也不要吗,就这样能轻信于人?
要是让六姑娘知道,是能决定她们姐妹生死的人,必定不会将她们的建议听在耳中,反而会下许多错误的命令。.
那她们也就无法真正的办到六姑娘了。
她取出怀中的信,递给苏如碧。
苏如碧展开纸,上面有一个英文字母,believe!
燕谷又道:“奴婢与燕麦两个来历不明,五福居的人并不会让奴婢们近五姑娘的身,梁姑姑把奴婢们安排在后院里做粗使丫头。奴婢们只要安份沉默就不会引人注意,私下替姑娘办事跑腿反而更方便,有时候还能打着五福居的名头行事。奴婢们每天晚上会有一个人前来听姑娘吩咐,姑娘有急事,可以让信得过的人给奴婢们传个信。等过个三月五月的,五姑娘不再记得奴婢们了,姑娘再寻个借口,请老夫人帮忙,把奴婢姐妹从五福居里讨要过来。”
苏如碧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
苏如碧瞧了一下睡在床踏上的桂枝,一点也没醒,她好奇的追问:“你是把她怎么了,点穴了,还是迷魂药。”
燕谷道:“是,奴婢使用了一点迷烟,不碍事,也不伤人。”
“你身上还有多少迷药,都拿给我。”苏如碧大喜,有这迷烟,她不怕迷不到康靖了。
燕谷一想起主子的吩咐,不能给六姑娘药,她马上道:“迷烟并不是容易得到的,奴婢手头上也就一丁点儿,要不是急着来跟姑娘回话,也不敢全用了。姑娘需要,姑娘会转告福姑娘,让她替姑娘想办法多收集一些的。”
没要到药,苏如碧不高兴了,刚刚不还说什么任由她吩咐,生死都由她吗,结果连份药也要不来。心里不高兴,她的语气也坏了三分:“你们两个有各什么本事。”
燕谷道:“奴婢与燕麦都会一点拳脚,像跑个腿送个信不在话下。奴婢们自小受过大宅门正规的规矩训练,懂礼仪规矩,也知道各家的规矩以及忌讳。虽然现在奴婢们不方便跟随在姑娘身边提醒姑娘,但奴婢们可以将这些一一告之姑娘,让姑娘对各家有所了解,举止行为也更大方得……”
苏如碧拿了枕头就砸在燕谷的脸上,燕谷忍住了没闪开,硬生生挨了这一下,虽说不痛,但心里咯噔了一下。主子说了,这六姑娘必定会任性妄为的,让她仔细着伺候着。可是她也没想到这六姑娘比她想的还要浅薄。
苏如碧见燕谷很谦卑,她原本还有些歉意的一下子都被傲气给取代了,她的手指差点没指到燕谷的脸上去:“好大的胆子,你是在说我不懂规矩,礼仪欠缺,举止行为不够大方得体吗?”
燕谷一个响头嗑了下去:“奴婢不敢。”
她心里再一次确定自己的作法是对的,没有老实的交底,不然这个时候,她真没有办法应对六姑娘了。看来,回去之后要好好的提醒提醒燕麦才行。
燕谷谦卑的态度让苏如碧很是得意。她虽然穿越过来已经十年了,但还真没有享受过这种主子的待遇。
她身边的丫头除了桂香是姨娘想尽办法塞过来的,其它的都是卢老夫人给她挑的,这些丫头们多少都与正院里的人有些牵连,她在她们的面前还有些顾虑,不太敢把自己的本性完全地暴露出来,免得有人到老夫人面前去嚼耳根,坏了她一贯温柔善解人意的形象。现在在燕谷的面前,她完全没觉得有这个顾虑了,真正有了自己当家做主的感觉。
苏如碧道:“少废话。我的目的是要堂堂正正嫁给瑞王世子做嫡妃的。不管你们有什么本事,用什么手段,只要能帮我达成这个目的,将来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燕谷垂了垂眸,还是耐心的劝慰道:“姑娘,这事需要从长计议的,聘为妻,奔为妾,可不能行错了路。眼下只能慢慢谋划……”
苏如碧倒是有了兴趣:“说说,你认为我要怎么样才能配让瑞王妃自愿上门来提亲?”
燕谷道:“姑娘需要一个嫡女的身份,还需要在京都有一个好名声,最好能得贵人另眼相看,然后何时好时机让瑞王府看到迎娶姑娘后能带来的利益,那样把握就更大……”
“住口!”苏如碧恼怒了,又是一个枕头砸了下去。“给我记住,我与世子的爱情是纯洁的,少用那些什么理由来玷污我们的爱情。如果再让我听到那些话,你就可以去死了。”
“奴婢记下了。”燕谷跪在地上,不敢再随意做声了。
燕谷的顺从让苏如碧又开心了些;“一会儿我写封信,想办法帮我转交给世子。”
燕谷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劝阻的话,应下了。(未完待续。)
181、黄家铺妆
此时的燕谷并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石胆的武艺虽然不是很好,但他却是一个优秀的斥候,在大街上的时候,他就发现这两姑娘走路的姿势和跳上马车的姿势过于轻盈。回府后,他将自己查觉到的事禀报给了苏君释。
“两个有武功的丫头。”苏君释皱眉,他之前也想过弄两个会武功的丫头放在五姑娘身边,后来事情有点多又忙着出征,也就忘记了。回来后,倒是听说五姑娘身边已经有了两个略通武艺的丫头,还是苏老将军以前属下的女儿,他就更没操心这回事了。
现在想想,五姑娘身边确实是热闹了许多。
他出征前,五姑娘还是个没有依靠的傻姑娘,苏老将军才会硬将她塞到他的羽翼之下寻求庇护。没承想,这才短短的几个月,五姑娘不仅入了太后的眼,还大受长公主的青睐,甚至与三公主赵文怡交好了。
要不是他瞧着她的那双眼睛还是以前那般清澈,还真认为她里面换了个芯子。
苏君释下令:“去找几个你的手下来,给我全面的盯着五福居里的那两个丫头,看看她们会与谁联系。每次都不要跟上去,瞧准了方向,慢慢往前挪梢点,追踪到最后的目的地!”只有这样才能不打草惊蛇,一步一步找到幕后的主子,顺便也能知道那黑手的目的。
与此同时,曹陌也接到了心腹长弓的禀报。
曹陌放下手中的书,挑眉,慢悠悠地说:“赵书涵往将军府里塞了两个丫头?”他从福临楼创建的那一天起,就派人死死的盯住了福临楼。慢慢的,他猜到了福临楼背后的主子是赵书涵,一直没有动作,他在等,在等赵书涵出手。盯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回报。
“是的,那两个丫头摆明了是冲着……”长弓想将事情说明白,依他的判断那两个丫头未必是给五姑娘的,就大街上的探听到的,好像六姑娘更想要那两个丫头,三番五次的向苏三夫人求情,并且几次出声想要买下她们。他可不愿意主子把事情给弄错了方向。
曹陌瞅了他一眼,冰冷的目光将长弓的话给打断了:“我知道了。”
长弓噤声,退了出来。
曹陌抬手慢慢的揉着额头,赵书涵弄两丫头进将军府图什么呢,将军府里有什么值得他下功夫这样算计的。
五姑娘?五姑娘并没有得罪他,反而是他弄吹了长公主的认亲宴,坏了五姑娘的好事。
难不成是冲着六姑娘那个穿越女去的,六姑娘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了赵书涵?
看来,他得多将些注意力集中在将军府里,查看一下赵书涵真正的目的。
苏君琛成亲的前一日,黄家来送嫁妆。
新房选在府内东侧的柳庆院,这是个两进院子,格局不大,却够新婚夫妻居住,离青松院也不远。
张氏早早就重新粉了墙,刷了漆,院子里补种了花草。现在檐下挂上了红灯笼,窗上糊上了喜字,再新人的东西这么一进,整个院子里满满当当,处处充满了喜庆。
若伊跟着苏如璃她们都一块儿去看新妇晒嫁妆。
黄家备下的四十六抬嫁状虽然数量不多,倒也扎扎实实的。送来的家具都是一水的黄花梨木,漆面光滑透亮,瓷器铜器都是成套的,被面都是上好的柔绸,一年四季的幔帐帘子也都是纱细的,四箱衣服更是连手都插不进去。
苏如珂看得眼热。
从衣服到首饰,从家具到被面,要是她的该有多好。
对了,她出嫁的时候,也有这么多的嫁妆吗?
“母亲,你给我备的嫁妆也是这样的吗?”苏如珂悄悄问吴氏。
吴氏估计了一下,脸上很难看。要备这么一份嫁妆怎么也得有四五千两银子,而她当初嫁到苏家来的嫁妆才不过两千两。
这黄家老爷只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工部郎中,竟然能给自己家的姑娘备下这么多的嫁妆。
那她将来嫁七姐儿,得准备多少银子。
五千两、八千两?
她哪来的这么多银子啊。
苏家这一辈嫁娶卢老夫人早早就订下了规矩的。
除了五姐儿的嫁妆不走公中,是老太爷早就准备好的五千两外,嫡子娶亲三千两,庶子一千两,嫡女出嫁两千两,庶女一千两,想要再风光就得由各房自己添补了。
说得好听各房自己添补,把她的嫁妆全部算上,也给七姐儿挤不出四千两来。
四千两的嫁妆,嫁到个三品门户家中勉强能看得过去,但再嫁好一些就有点丢人了,说不定还不如六姐儿那个小贱人有脸面。
邹氏又一想,如果七姐儿真与左泽文成了,四千两更是是丢人了,怎么也得有个八千到一万两才能热热闹闹的。
对了,苏如碧那个小人贱,仗着有老夫人的宠爱,苏林的呵护,手中的好东西不少,如果能把她的嫁妆都归到七姐儿身上,那该多好。
吴氏不由的多看了苏如碧一眼,苏如碧捕捉到了这一眼,心里有些不屑。
自打她明白自己真是个庶女后,她就死了心再去讨好吴氏了。
老乡送进府的两个丫头真是极品助手,虽然不能明里到她身边来,但却在暗中帮她解决了许多的事情。而且不知道这两个丫头有什么特殊门路,能轻易的往府外送信。如今她在府里过得是如鱼得水,与老乡和康靖的联系也变得频繁而亲密起来。
康靖的信越来越火热,看得她脸红心跳的。
她与康靖一定会克服一切的困难在一起的,相亲相爱,百年好合。
对于出嫁,她更是不担心。虽说公中才出一千两,但祖母和父亲早说都说了,私下还要给她补一千两。财大气粗的老乡更是对她说,等她与世子成亲那天备下十里红妆送她出嫁。相信她会是苏家姐妹中嫁妆最丰厚的那个,甚至还超过了五姐姐,一点也不用羡慕别人。
苏如璃拉着若伊从屋子里出来,背着人悄悄着:“也不知道我母亲会给我添补多少,能不能备下这么一份嫁妆。”
若伊满不在乎:“祖父早给我备齐了嫁妆,大哥说那皇上赏赐的都给我做嫁妆,长公主也说要替我出一份嫁妆。这些加起来应该与大嫂的嫁妆也差不多吧。”(未完待续。)
182、嫁妆
苏如璃差点没把眼睛瞪出来,她揪着若伊道:“你会不会算数?知道不知道那是多少,还差不多?差太多了!”
祖父给五妹妹是备了五千两的嫁妆,堂兄的赏赐是一万两,长公主虽然没有收五妹妹为义女,但说要给五妹妹备份嫁妆必定是不会失言的,怎么也得有几千两吧。(.无弹窗广告)
再加上封县主时皇上的赏赐,太后的赏赐……
苏如璃也有些算不过来了,瞧着若伊就像看一个金人儿。
“啊,差太多,会很少吗?”若伊眨巴着眼睛,咬着指甲头:“太少了会不会很难看,要不二姐姐把三婶婶给你准备的嫁妆分一些给我,好不好?”
苏如璃无语,她怎么忘了,五妹妹是真不会计数。
一个包子十文钱,买十个包子还送一个,五妹妹能把三个包子算出十五两银子来!
她怎么指望五妹妹能弄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嫁妆,那些嫁妆价值几何。
还让她分一些嫁妆给她?得了吧,能忍住,没不要脸的扑上去抢她的就不错了,好吧!
“真小气。”若伊嘟着嘴:“那我直接找三婶婶要去。”
苏如璃恨得牙痛。老天,有雷没,她能不能借一个来劈晕五妹妹。
抱着金山银山,还好意思找她母亲讨银子?
这是赤果果的欺辱掠夺!
角落苏如瑾一直没有出声,这些天她吃不好睡不好,人瘦了一大圈,生生把自己如花似玉的脸上熬出了两道黑眼圈。[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她上了点粉掩饰着,却连母亲都没看出来,还一个劲叮嘱她见了人要笑。母亲也不想想她看到这热闹的场面,丰厚的嫁妆,能笑得出来吗。
苏如瑾大致能猜得到黄家替大嫂备下这么一份丰厚嫁妆的用意。原本黄家与苏家勉强还算个门当户对,现在苏家贵为一品镇国将军府,却没有悔掉他们家的这门亲事,他们心里对苏家有一份感激,同时又怕自己的女儿将来会被苏家的妯娌看不起,才会咬牙给大嫂备下了这么一份丰厚的嫁妆。同时也希望大嫂有这些嫁妆防身,在高门大院里日子能轻松些,也能低气足些。
现在黄家如此,将来二妹妹,五妹妹七妹妹与权贵世家联姻时,家里也会像黄家一样,在嫁妆上不让她们被人小瞧吧。
只有她,低嫁给了一个从六品的武将,估计那个苦出身的汉子这辈子都没见过两千两那么多的银子。就算母亲有心想要添补她,但她上有兄长,下有幼弟,母亲那为属不多的嫁妆也添补不了多少给她。
苏如瑾忍不住眼角湿润了,凭什么她就要低嫁,嫁进孟家同样能给兄长弟弟带来利益,可父亲母亲为什么就不能成全她呢?那日的一个酒杯虽然没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伤疤,却在她的心里割开了口子,碰到就揪心般的痛。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往下落,心头的恨意止不住的飞涨。
她只不过是抢了五妹妹不会要的一门婚事,现在还将御史府的那门亲事给退掉了吗,祖父现在为什么还怪她。
难不成是祖父还记恨着当初她了抢五妹妹御史府的那门亲事,才会逼着父亲这样对她的?
祖父明明早就与那四家有了心照不宣的约定,就算当初她没抢御史府那门亲,祖父也是不会瞧上御史府的。
五妹妹没了御史府的那门亲,不是有了更好的左家吗,可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明天,明天就是大哥成亲的日子,相必来人会很多。不知道孟家二公子会不会来,就算他不来,她应该也能很顺利的溜出府吧。
只要能见到孟公子,说不定……
苏如瑛没放过苏如瑾眼中的算计与苏如珂目光中留露的狠毒。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安静地立在一旁。
水越乱,她才越好混水摸鱼。
苏君琛的亲事热热闹闹的来了许多人,怎么说苏君琛也是将军府的长子嫡孙,苏老将军以前的部下同僚,以及现在的部下同僚都来了。
全家上下都忙碌了起来,连苏如碧和苏如瑛都被邹氏吩咐了一些事要负责。只有若伊和被拘在屋子里的卢老夫人无所事事。不,她们两个只要负责露脸,脸上带笑陪着客人在厅里坐坐就行了。
卢老夫人今天也很配合招待张家吴家还有邹家的老夫人们以及她的一些老姐妹们。她从头到尾都带着笑,终究苏君琛是她最宠爱的长孙,她在他的身上寄予了她全部的希望,绝对不会容许他的亲事有一点误差。
曹夫人来时,邹氏就让人去把若伊找来陪曹夫人坐坐。
曹夫人拉着若伊细细的问了几句,见若伊并没有因上次的认亲宴承受到什么打击,她才放下心来,拉着若伊小声问:“不能给长公主做女儿,那给我做女儿好不好?”
若伊瞪大了眼,不是吧,这一个一个上赶着要给她做娘?
“好不好?”曹夫人越发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不错,一个劲的追着若伊问。
“什么好不好。”左夫人进来了,上前将若伊从曹夫人的狼爪下扒拉出来,“说给我听听,我替五姑娘想想看好还是不好。”
曹夫人哀怨的瞪着左夫人:“得,你们快是娘俩了,在我面前显摆呢。”
左夫人得意的点点头:“那到是,可不是哪家都能得到这宝贝的,怎么能不显摆一下呢。”
若伊留意到了,左夫人身后跟着一个姑娘,却不是左云初。
那个姑娘与她差不多大,身量比她要高些,身着湖绿色的翠纱百合裙,头上还戴着一根珍珠簪子,瓜子脸,一双细长有韵味的眼睛不安分的四处张望着。
曹夫人也瞧到了那个姑娘,笑道:“左夫人又打哪里寻来这么个娇俏的小姑娘?”
左夫人把那姑娘拉到面前:“这是我二哥的小女儿夏儿,你瞧瞧长得可好?”
杜夏儿拘束的行了个礼,整个人放不开,一股小家子气。
“原来是杜家姑娘。”曹夫人仔细打量了杜夏儿,脸上露出了几分好笑,目光里却又闪过几分复杂。
左家才与苏家订下亲事,杜家就送个姑娘上门,这打的是什么主意呢。
这左夫人是不知道还是默许?(未完待续。)
183、曹陌起疑
曹夫人瞅了一眼左夫人,开口道:“杜姑娘瞧着也像是及笄了,许人了没有?”
杜夏儿羞红了脸,却拿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若伊,青柚看到了,狠狠瞪了她一眼,她也不知道收敛。.
左夫人凑到曹夫人的耳畔低声道:“之前订了一个,结果那男方与自己家表妹有了首尾,我二哥气不过就退了那门亲。这不,让我二嫂带她进京来,想让我家老爷帮着挑一个人品信得过、家世清白的秀才。家里穷点不怕,人有上进心就好。”
曹夫人笑着不语,那个杜夏儿不像是能吃得起苦的人,尤其是进了京都,开了眼界,只怕心也就大了。
曹夫人将目光从杜夏儿身上移开,又招过若伊轻声道:“我来的时候给你带了一筐新鲜的龙眼儿,回头让姑姑给你做点甜水。不过,你可别多吃,这东西吃多了心燥。”
若伊一听是龙眼,眼睛都亮了,连忙拉着曹夫人追问:“在哪呢,在哪呢。”
“你啊,小馋猫一个。”曹夫人亲昵的弹了下她的额头:“我已经让人交给了梁姑姑,你回院子就能吃上了。”
杜夏儿鄙视的撇了下嘴。
就这样一个半点分寸也没有的姑娘,怎么能够当得好大表哥的妻子。她明明比苏家五姑娘好太多了,为什么姑姑就瞧不上她呢?
迎亲花轿绕京都小半圈后,恰巧在了吉时回了将军府。
新人进门,拜堂后送进了新房。
邹氏将左夫人曹夫人都请到了大花厅那边的主桌。[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若伊则跟着苏如璃去侧厅里专门为自家人准备的席上就坐。若伊才吃了个五成饱,邹氏就匆匆来了,四处张望了一阵后,问:“你们可曾见到大姐儿?”
苏如璃侧头望去,原本坐在她背后那桌上的苏如瑾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邹氏脸色有点难看,低声吩咐:“二姐儿,你带着五姐儿一块儿陪你张家嫂子表姐妹们去一趟新房,也陪陪你大嫂。”
那边新房里刚喝完了交杯酒,苏君琛去前面应酬宾客了,按之前的安排,该由吴氏和苏如瑾带着将军府姻亲的姑娘与嫂子们去新房里陪陪新娘子。结果刚刚吴氏却打发个小丫头来说,说七姐儿不太舒服,她脱不开身就不去了,而苏如瑾不见了踪影。
邹氏只得临时让苏如璃去顶替苏如瑾的位置,好歹先将今天晚上这事给圆过去。
苏如璃放下筷子,拿帕子抿了抿唇,起身:“五妹妹随我去吧。”若伊明白,邹氏与苏如璃是瞧着今天府里来的人多,怎么也不想让她落了单,免得出事,她乖顺的跟着苏如璃起身离席,还不忘跟负责侧厅的丫头婆子们叮嘱:“等会儿桔儿要是来了,让她去新房找我。”
苏如璃倒是好奇了:“有什么事吗?”
若伊笑道:“我让桔儿回五福居给我拿东西了。”话音刚落,就瞧到了桔儿从月亮门那边过来,她连忙喊了句:“桔儿。”
苏如璃见桔儿手中提着一个小竹篮,抢先打开一看,里面是两挂刚刚清洗过的新鲜龙眼。
桔儿把竹篮递给青柚,道:“祝姑姑只给这么多,怕姑娘吃多了上火。”
若伊倒也不嫌少,拿了龙眼一边走一边吃,丢了一路的龙眼壳。
曹陌从酒桌上逃了下来,他快受不了那桌面上的异常气氛了。不知道赵书涵哪跟筋不对,今天冲着康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他借口醉了,出来透透风,才到走廊上,踩到了龙眼壳差点摔了个趔趄。
一低头,他瞧见地上个个剩下半个果肉的龙眼壳。
在他的记忆里,只有一个人是这样吃龙眼的,永远只吃靠近果蒂的那半边,说是嫌下面的半边肉咯牙。
曹陌趁人不备沿着龙眼壳一路追了过去。
他听到了有女子说话的声音:“五妹妹别吃了,快点走,别让各家嫂子姐妹们等急了。”
“哦,最后一个,最后一个。”
曹陌楞了,那人被唤做五妹妹,那人的声音有点熟,那人是苏家五姑娘!
曹陌不由地皱了眉头。
他五岁的时候就展露出他不寻同于常人的聪慧,五叔就亲自将他接到身边教养。那些年他没少听五叔说起过苏家五姑娘,还不止一次的跟他说,曾经想要曹家的这子侄把这个苏家五姑娘娶进曹家。他私下让人调查过这个苏家五姑娘,也想办法偷偷的见过一次。
那一次他就确定这个苏家五姑娘并不是她。
人的身份会变,外貌能变得面目全非,记忆可以遗忘,但是人的性格与骄傲是不会变的,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她即使真的傻了,也是最任性最骄傲的傻子。
就像……就像现在的苏五姑娘。
曹陌仿佛被雷劈了,楞在了当场。
他的脑子里迅速的浮现出了那个身影平凡,有点黑,还胖,一点也没有他熟悉的模样,不过,好像他从来没有讨厌过……
从来没有讨厌过,也就是说是有一些喜欢的!
她的一双眼睛却很灵透,整个人有些小调皮,更多是的任性……
听人说,她自打落水之后就开窍了些。
开窍!
这个想法像一道闪电劈进了曹陌的脑子里,许多他忽略过的细节都一一清楚的浮现了出来,他的身体剧列颤抖了起来,脸上惊出了惊慌之色,嘴中喃喃道:“夺舍!”
如果是夺舍,那一边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以前的苏五姑娘是真正的苏如意,现在的苏五姑娘是她!
这样才能解释明明是一个人,他为什么会感觉不一样。
他穿越的这十七年,他曾经无数次的探索他与曹陌身上的相同之点,再对比那人与赵书涵的相似之处,想要寻找到她可能成为什么样的人。
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会与他们不一样,她会是直接夺舍。
她晚来了这么多年,怪不得人人都寻不到她的下落。
相信赵书涵也是发现了这些蛛丝马迹才会安排两个丫头到五姑娘身边,好做进一步的核实吧。
他得抢在赵书涵之前核实五姑娘是否是她!
过来十七年,他还只查到赵书涵的下落,剩下的那几个人还不知道藏在哪个暗处。一但他们也发现了她,必定会把她护起来,同时,也会让他这辈子再也接触不到她的。
还有苏家与左家的亲事已经正式提上了日程,他不能让她就这样嫁人。(未完待续。)
184、有阴谋(加更)
若伊她们到柳庆院时,张氏以及一些姻亲家的夫人们嫂子们姑娘们早就到新房了,屋外站满了各家带来的有头有脸的管事嬷嬷和丫头们。[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若伊进了新房,很新奇的四处张望着。
好吧,这是她头一次见古代的新房,瞧什么都好奇。胳膊粗的龙凤喜烛,桌上扎着红绸的秤杆,以及床上的百子千孙被。
她瞧见了被画成了大白脸红嘴唇的新娘子,脱口而出:“好丑!”
洞房里突然哄堂大笑起来。
黄氏脸上的笑僵住了,还好她一直低垂着头,倒也没有人瞧见她脸色变了。黄氏只是清秀,算不上美貌,也这是她的心病之一。没承想会在洞房里被人这样直接说出来。
黄家来的嬷嬷连忙悄悄的碰了一下黄氏,提醒她要忍。
张家的少夫人笑嘻嘻的的着合场:“苏家五妹妹,你是不懂,这是新嫁娘妆,每个新娘子都是这样的。”
若伊嘟着嘴,小声的嘀咕了句,道:“可是真的很难看。”
若伊又瞧到床上被洒满了的东西是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指着慢慢道:“这是枣生贵子?”这还是来的路上苏如璃特意告诉她的,免得她看到一床的东西说错话。
“是啊,枣子、花生、桂圆、莲子,各取一字,就是早生贵子。”张家的大姑娘柔柔地道。
张家姨妈也打趣道:“五表妹,明年这个时候你就有大侄儿抱了。”
“我不抱,不喜欢小孩子,太吵。(.)”若伊闻言摇头。
屋子里的丫头婆子都变了脸色,黄氏也拧起了帕子。
可屋子里却没有人指责若伊。
苏如璃连忙出声打合场:“五妹妹,你是不知道小孩子的可爱,胖乎乎的,可好玩了。”
“是啊是啊,下次我来府上时把我家的哥儿抱来给你玩会儿,你就会喜欢小孩子的。”张家一位堂嫂子也道。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了自己家的孩子们,沉寂下来的气氛又重新热闹了起来,将若伊的这个小插曲飞快的抹过。
若伊瞧着无趣想走了,瞧到苏如碧和苏如瑛一块儿来了。
苏如碧还提着个小食盒进来,见张家嫂子姐妹们好奇,柔柔的笑道:“我想大嫂一定没吃什么东西,拿了碟点心过来给大嫂填填肚子。”她将食盒打开,里面是一碟枣儿糕,这些糕点还被细心的切成小小块。
若伊吸了吸鼻子,刚蒸出的糕儿有一种软糥的香味,将她肚子里的馋虫都勾了起来。
瞧着若伊那样子,苏如璃就知道她又馋了。可是六妹妹拿来的枣儿糕还真不多,大嫂估计是从早上到现在没吃过东西,她还真说不出口让六妹妹先把那糕给五妹妹吃。
苏如瑛笑着上前,悄悄道:“二姐姐,小厨房里还有枣儿糕,我陪五妹妹去取一碟,可好?”
苏如璃有些好奇今日为何会苏如瑛的主动,但也没想太多:“那你注意着点儿。”
苏如瑛点点头,挽起若伊的胳膊:“五妹妹,我陪着你去要枣儿糕。”
若伊摸了摸有点扁的肚子,点头:“好的。”
她答应离开,除了是真馋了枣儿糕,还是不想搭理苏如碧。
从燕谷那得到的消息,苏如碧今天会私会瑞王世子。好吧,不管苏如碧想要做什么,她都不想沾上去。
出了新房,苏如瑛跟以往一样热情的挽住若伊:“五妹妹慢点儿走,小心路上滑。”
青柚也道:“两位姑娘在这等等,我去拿盏小灯。”
若伊倒是不在乎:“看得见路啊,要什么灯。”走两步,她停住了,问:“上哪儿要枣儿糕?”
今天的喜席估计府里的大厨房都忙晕了。
苏如瑛笑了笑:“六妹妹那枣儿糕是正院的小厨房里做的。”
一提正院,若伊不想去了:“我不要去正院。”
苏如瑛想了下,道:“那我们回五福居,让荷花去正院小厨房端枣儿糕,好不好?”
若伊觉得这办法可以,没有反对。
出了新房的院子,还没走多远,若伊脚下一个趔趄,整个身子往旁边摔去。青柚眼疾手快接住了若伊,苏如瑛也没站住,身子朝着若伊扑了过来。青柚带着若伊往旁边一闪,脚下异常的滑,两人身子又往前摔去,石榴及时伸手抓住了她们两,青柚借着石榴的劲儿,才带着若伊跳到了旁边的草地上。
若伊脚一触地,大叫了一声,指着自己的脚:“好痛。”
苏如瑛吓得整张脸都青,嘴唇都是白的,都顾不上起身,指站旁边的花房:“青袖快扶你家姑娘到花房那边去看看脚。”
荷花上前去扶苏如瑛,也被滑倒在地。她摸了一下青石路,惊叫:“姑娘,这路上有油。”
“怎么会有油。”苏如瑛惊讶的叫了起来:“佛祖保佑,还好没有拿灯,不然引了火可就真出事了。”
青柚将若伊放在石榴的背,自己在旁边扶着,进到了花房里。
“姑娘,摔着了吗?”青柚不放心的问。
若伊摇摇头,道:“我骗她的,一会就说我扭了脚,不能走了。”
青柚点点头。
苏如瑛也被荷花扶了进来,两个人的样子都比较的狼狈。
荷花小心的卷起苏如瑛的衣袖,只见她手肘被划出一条老大的口子,苏如瑛顾不上自己的手,一心挂着若伊:“五妹妹怎么样?”
青柚按之前说好的话回答:“姑娘扭了脚,只怕是没办法走路了。”
荷花用帕子将苏如瑛的伤口处捆上止血,苏如瑛坐立难安,对青柚道:“你们在这陪着你家姑娘,我马上去找人抬滑竿过来。”也不等若伊回答,她飞快的跑了出去,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
瞧着苏如瑛走远,石榴才道:“姑娘,你说这是个巧合还是有人故意陷害?”
“当然是故意的。”若伊很肯定,沿着这条路走前面就是园子和五福居了。去正院或者其它的院子都不会通过这里。相信洒油的人就是针对着她来的。
一条青石路上,那么大一块地方被人洒了油,说不是故意的也没有人信。她才会故意装成扭了脚,就想看那些人想要玩什么花样。
青柚道:“姑娘认为这事与四姑娘有没有关系。”(未完待续。)
185、阴差阳错
若伊吃惊:“你发现了什么?”
青柚摇摇头:“是四姑娘建议姑娘回五福居的,而且我感觉四姑娘刚才倒倒的姿势有点怪,但又说不上来哪不对劲。(.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若伊也瞧不出什么,她与苏如瑛平日相处得极少,也就刚穿越过来时,被她送回过一次五福居,两人也没有说几句话。在她的印象里,这位四姐姐像是无声无息的隐形人,她们也没有什么冲突。
听说四姐姐被许给了卢鹏飞,总不会是想着卢鹏飞以前想要娶她,而心生嫉妒吧。
想归想,她倒是满不在乎:“怕什么,不管是谁要害我,绝对不会只是让我摔跤这么简单,必定还有后手的,我们等着就好了。”
话音才落,外面就来人了。
青柚往外面张望了两眼,动了动唇告诉若伊:“是二夫人和七姑娘来了。”
呃,这么巧啊。
若伊眯了眯眼,她倒要看看她们想要做什么。
进屋苏如珂很狼狈,身上的裙子被撕了一道老大的口子,都可以隐约的看到里面的亵裤。像是也在青石路上摔了,比她们摔得还惨,奇怪的是吴氏和苏如珂身边都没有贴身丫头跟着。
吴氏瞧到了若伊,不冷不热地道:“你到外面坐会儿,把屋子让给七姐儿躲一下。”也不等若伊答应,她又对苏如珂道:“你就在这等着,我去柳庆院找人要条裙子给你换一下。”说罢,拿眼瞥着若伊。
若伊也不想与她起争执,倒是爽快的让青柚将她背了出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石榴还忿忿不平:“二夫人是拿姑娘当看门丫头使唤呢。”
青柚摇摇头,“这事有点怪。七姑娘与二夫人是打哪过来的,五福居还是园子里?这黑乌乌的去园子里做什么,还不带丫头。”
若伊抿嘴一笑,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大柳树:“我们去那边等着,等着看还会发生什么。”
大柳树下有石制的桌凳,青柚拂去石凳上的灰让若伊坐了下来。
若伊左右张望了下,发现这真是个好地方,能看到青石路两边,还正对着花房的门。
吴氏一个人出来,朝着柳庆院方向而去,花房里只剩下了苏如珂。
过了一会儿,青柚靠在若伊耳侧低声道:“姑娘,又有人来了。脚步声重,应该是个男人。”
若伊整个人也兴奋了起来,是不是好戏的重头就要上演了?
一个男人急冲冲的从前面过来,他没走青石路,反而借着旁边的花丛有些遮遮挡挡。他像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走最近的路飞快的闯进了花房,然后花房里传出了苏如珂的惊叫声。
与此同时,吴氏带着苏如璃还有几个丫头从柳庆院那边过来,前面的路上也有灯光,瞧着像是过来了一行人。他们都听到了苏如珂的惊叫声后,两批人同时冲向花房。
若伊嘴角泛上一丝笑:“带我进去看热闹。”
青柚背起若伊,走了两步猛的回头盯着庆柳院,若伊也回头,她依稀看到了几个身影。
青柚辨认了出来:“是六姑娘跟她身边的桂香。”
“那边的事我们不要沾。”若伊指了指花房:“先瞧瞧这边这场戏。”
在花房的外面,若伊就瞧到了站在花房门外的左泽文,他一脸的焦急与不安。
这是寒山寺他们不欢而散后第一次碰面,若伊喊了一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左泽文听到了她的喊声,朝着她们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停下了。若伊的裙子上有一大块的污渍,却爬在青柚背上笑得没心没肺,还真不像个摔伤了的人。
“你,摔了?”左泽文还是问了。
“你在担心我?”若伊笑着反问,她的笑容在左泽文的眼中有些刺眼,像个孩子恶作剧后得意的笑容。
又忆起寒山寺的事,左泽文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冷冷道:“不是,”说罢转身就走到花房门边对苏平道:“找个人带我出去。”
若伊被左泽文的态度气了个仰倒,好吧,只有别人哄她的份,她可从来就不会哄人,好不容易她愿意先开口说话,左泽文倒好,摆上架子了。
她也大声道:“青柚,背我进去。”
青柚背着若伊进了花房,一进去就瞧见了披着件披风扑在吴氏怀里哭得死去活来的苏如珂,还有满脸通红又有些愤怒的卢鹏飞,旁边站着苏老将军和各家的姨妈舅妈们。
最奇怪的是地上还丢着条破了的裙子,像是之前苏如珂身上穿的。呃,那么披风之下的苏如珂没有穿裙子?不对啊,吴氏都没拿裙子过来,她脱什么裙子,哪怕是破了,也能遮遮羞啊。
苏老将军也瞧见若伊,立即过来询问:“摔得重吗?”
青柚将若伊放在一侧的木椅上,若伊苦着脸:“扭了脚,走不了。”
“没事。”苏老将军安慰:“我那有上好的跌打酒,一会儿让祝姑姑帮你把肿处揉开,明天就不疼了。”
若伊也瞧见了左泽文,他面带着焦虑的盯着她,听到苏老将军的话后,才微微移开了目光。
吴氏也瞧见了若伊,劈头盖脸的骂道:“我明明让你在外面守着的,你竟然将外男放进来侮辱你妹妹。”
若伊哪里会乖乖被骂,张口就回:“二婶让我到外面坐会,将花房让给七妹妹,我当然就让青柚背我去对面柳树下的石凳那儿坐着了。”
“你还狡辩。”吴氏恨不得扑过来撕了若伊的嘴。
“住口。”苏老将军冷冷地喝住了吴氏。
旁边看戏的都不是傻子,舅妈姨妈们大致也能猜到这中间必定有猫腻,不然这么大一个花房,干嘛非把摔了腿的五姑娘赶出去呢,还独自将七姑娘留在这。就算真是不愿意让五姑娘与七姑娘同处一室,至少也得找五姑娘借个丫头暂时照顾一下啊。再说吴氏给自家女儿送条裙子,还大张旗鼓的拉着她们一块儿来,摆明了是另有居心。
张家少夫人连忙道:“苏老将军,这可能只是个误会,慢慢说清楚就好了,我们还是暂时去花厅里坐坐。”
邹家少夫人一开口,其它家的夫人姑娘们也都不好意思非要强留在这里了,一块儿离开了花房。(未完待续。)
186、乱了
人少了,苏如珂更害的害怕起来,她放声大喊着:“我不活了。[.超多好看小说]”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有多苦。今天的计划一切都顺利,她都认为是老太爷在眷顾着她,结果却出了这么大的乌龙。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她的名声算是毁了,还,还真不如死了。
吴氏也大声闹着:“我也不活了。”
青石路上的油是她让人洒的,好给七姐儿弄脏衣服的理由,然后再让人故意将消息传给左泽文,说是五姐儿摔了。相信左泽文一听必定会着急过来,等着左泽文进花房后,见到了衣冠不整的七姐儿,她再带人堵个正着,强迫左家负责,抢了这门亲。
没承想,抢先进了花房的人不是左泽文,而是卢鹏飞,还被左泽文和苏老将军他们堵了个正着。
卢鹏飞喝的那点酒也全醒了,此时他也很想去死一死。
他知道苏家许给他的是苏如瑛后就很不高兴,总感觉心里有股气无处发泄。当他无意间听到小丫头告诉左泽文说五妹妹摔了时,他就觉得机会来了。他借口有事要见老夫人进到了后院,然后去了花房。
结果,花房里竟然是七表妹……
不过,事以至此,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卢鹏飞抬头看向苏老将军,急急道:“姑祖父,这只是一个意外。我喝多了,迷了路又头晕,只想找个地方坐一坐,就进到花房里来了,然后就听到七表妹的叫声,你们就都进来了。那时七表妹在那边花架后面呢,我什么都没看到。[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就算看到了,此时也不能承认。
苏如珂虽然是二房嫡女,可又凶又悍还不讲理,在苏家又不得宠,他才不要跟她扯上关系。
苏如珂这下也算是寻到了生机,也连忙道:“祖父祖父,卢家表哥说得没错,当时我与他离得很远,被他进来吓了一跳才叫的,我与表哥离得很远,但并没有见到面。”
“闭嘴。”苏老将军喝住了他们,冷冷道:“青柚送五姑娘回院子,吴氏你带七姐儿回院子,苏平把卢鹏飞押到大书房去,苏安去找卢老太爷。”
“这……”吴氏突然心生了种不好的感觉,可是事态好像已经不受她控制了。
另一边,偷偷等在水榭里的苏如碧是望眼欲穿。
她明明让燕麦给她送了消息给康靖,约好这个时辰在水榭里见面。她也收到了康靖的回信,说一定会准时过来的。没想到都过了约定的时辰,康靖却没有来。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苏如碧很紧张。
桂香比苏如碧更着急:“姑娘,不能再等了,要是被人瞧见了可就麻烦了。”
苏如碧不死心,“再等一下,说不定他马上就来了。”
燕谷匆匆闯进了水榭,连礼都没行,催促道:“六姑娘赶快回正院,或者回前面花厅去,尽快到各位夫人们面前露下脸。”
今天出的事太多了,五姑娘摔了,后院花房那七姑娘被冲撞了,出去找求助的四姑娘遇上了女扮男装的大姑娘又闹出了一场误会。六姑娘要呆在水榭里被哪个宾客给撞了,苏老将军绝对不会相信是个意外!
苏如碧不高兴了:“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世子没有来,是不是你从中阻挡了?”
燕谷对她的大多数的要求都是完美的达成,但对于她这次想要与康靖见面的事始终不赞成,还跟她唠叨一些什么世家女的该守的规矩,还要求她多学一些管家之道。
啊呸,她又不是普通的世家女,她是比世家女更高贵的穿越女主,需要变得与木讷古板、没有情趣的古代女子一样吗,她该有她自己独特的风格与情趣。至于那些什么贵女们该学的什么管家之道,以后让老乡给她寻几个精明能干的宫里出来的嬷嬷,不就都解决了,用得着她自己去学吗?
不过,她还是有一点上了心。
上次燕谷说瑞王府一定会娶对王府带来实实在在利益的媳妇。她很愿意这样的庸俗想法玷污了她与康靖的真情。但事后想想,却又认为是这么回事。
五姐姐与赵大姑娘三公主交好,又有祖父和苏君释的庇护,能给夫家带来实实在在的盟友。而她的外祖家已经没有人了,自己还是个庶女,唯一对她还不错的卢家现在还落了难。怪不得康靖会一心求娶五姐姐,而要委屈了她。
这个现实差点击溃了她的信心,还好,她想起了老乡。
老乡能混得有滋有味,那她为什么不行,她也有一脑子不属一这个世界的知识,那可是能轻易的改变这个世界的强大知识。知识是无价的,能创造无限的财富,相信康靖知道了,必定会对她刮目相看。
她更加迫切地想要见到康靖,把自己的内在的潜力告诉他,让他明白,她也是可以做他的贤内助的。
没承想康靖没来……
燕谷犹豫了一下,不得不道:“世子已经回瑞王府了。”
苏如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瞪着燕谷:“你说什么?世子怎么可能会回瑞王府的,他明明答复我一定会来见我的。是不是你在中间做了什么手脚,还是你哪里没有安排周全,世子才会改变主意的?”
燕谷低垂着头,低声道:“是正厅那边的送来的消息,说世子听到五姑娘摔了后,就回府去替五姑娘取宫里的药油。”
燕谷没敢说,主子就没想让六姑娘私会瑞王世子。有主子盯着,瑞王世子绝对没有办法进到苏家后院的机会。后来五姑娘摔了的消息一出,世子倒把六姑娘甩在了脑后,一溜烟跑回府说是去替五姑娘寻药,倒把主子给气了个半死。她就不明白了,那世子有什么好的,六姑娘为什么偏偏瞧上了她。
还有,主子确定白雪就在将军府里,她都快将将军府寻了个地朝天了,也没找到白雪的下落,白雪到底藏在哪里?她要不要试着用黑衣说的办法,将白雪引出来?
苏如碧死死的撕着帕子,又是五姐姐,康靖不是一直说爱她吗,为何在他的心中总是五姐姐更重要。
前院的客人都送走了,喝醉无法回家的客人也都安排到了客房休息,苏老将军才有时间来处理花房里的这桩官司。(未完待续。)
187、七姐儿的婚事
不得不说,苏安和邹氏的效率也很不错,一个时辰的功夫,查出了许多的东西。[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虽然是傍晚,被吴氏派去青石路上洒油的婆子还是被人瞧见了。
给左泽文送信的小丫头也被寻了出来,小丫头说是吴氏指使她的。
派去照顾七姐儿的婆子也说,七姐儿身上并无摔伤的痕迹。
这些证据都证明,吴氏是故意让五姐儿摔了,让惊慌的四姐儿派人出去求助,利用小丫头混水摸鱼去请左泽文,再把五姐儿赶出花房,用七姐儿代替。
吴氏的目的是想要造成左泽文冲撞了七姐儿的意外。
结果没想到左泽文虽然担心着五姐儿,却还顾着男女大防,没有乱闯后院,而是先去寻了他,反而卢鹏飞误闯了花房。
不,很有可能也不是误闯。卢鹏飞进了后院竟然没被人发现,而且他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寻到花房来,怎么瞧都不像是意外。
只有可能吴氏和苏如珂是精心策划,而卢鹏飞是临时起意,两桩阴谋恰到好处的衔接反而让五姐儿干净的脱了身。
不得不说,五姐儿真是好运高照。
苏老将军到大书房时,苏海三兄弟早就到了,卢老太爷是一脸的苦笑,旁边的卢鹏飞已经被卢老太爷揍成了猪头。
卢老太爷见到苏老将军,陪着笑迎上来:“妹夫,我真不知道这小子会做出这种事来,现在我就将他交给你,是打是杀任由你处置。[.超多好看小说]”
卢鹏飞跪在厅外,连吭都不敢吭,除了发抖也只剩下发抖了。
苏老将军也说不多废话了,道:“事已至此,卢家的婚事由四姐儿换成七姐儿,明天下午带媒人过来下订。”
卢老太爷眼睛都亮了,他没想到苏老将军不处置卢鹏飞,反而还愿意遵守之前的婚约。之前他还做过最坏的打算,只要苏老将军不要鹏哥儿的命,什么条件他都答应。现在,由庶女换成了嫡女,说出来还是卢家占了便宜。
果然父亲临终前的话没错,苏启明真是靠得住的。
他除了感激还真没有别的想法了,一脸的狗腿冲着苏老将军道:“妹夫,要不你再打他一顿。”
“让他快滚。”苏老将军是一眼也不愿意瞧卢鹏飞,卢老太爷也不恼,笑呵呵的扶着卢鹏飞走了。
苏林有些不是滋味:“父亲,七姐儿和鹏哥儿是清白的。”虽然不喜欢七姐儿,终究是他的女儿,还是嫡女。比不上五姐儿,应该也能嫁个更好的人家吧。二嫂手上的名单上的人,他也瞧中了两个,本还想厚着脸皮向父亲打听一二的,结果出了这么个事。
苏老将军斜了他一眼:“可是你没想过,如果进去的是左泽文呢?”
苏林猛的瞪大了眼,不可置信:“这,不会吧!”
“不会?”苏老将军冷笑道:“新房前的青石路上突然会多出了油,吴氏非要将五姐儿赶出花房,送信碰到左泽文的小丫头,你当都是巧合?要不是左泽文沉着守礼,着急上来还知道先来寻我,要是冲动一点儿进了后院花房,你认为七姐儿和吴氏还会一口咬定清白?”
不过,吴氏和七姐儿也算是阴差阳错的替他考查了左泽文一把。
他不想追究太多,把七姐儿许给卢鹏飞是让吴氏和七姐儿死了那条心。以后过得好还是不好,那就看七姐儿自己的本事了。不过只要她不做出有损苏家利益与颜面的事,他还是会瞧在她是苏家女的份上,多照顾一二的。
苏林被臊得满脸通红。
苏老将军又道:“明日你舅舅上门提亲后,你跟他说,我会在西山大营给卢鹏飞安排个位置。”他这是倒不是以德报怨,一方面是给卢家一点甜头,以后会给七姐儿好点儿,一方面是让西山大营里的人很很的教训一番卢鹏飞。
要不知道现在的西山大营早就不是以前各家的浪荡子混个前程的地方了,被他严整过后,那里就是一个真正的军营。那些斗鸡走狗的浪荡子哭天抢地的被折腾了个半死,受不了的都调离了那里,一些不服气的或者被父辈硬生生压在那里的倒也被他教得像个样了。
那些留下来的人,知道卢鹏飞是他的孙女婿,还是被他特意安排进去的,相信被他训惨了的,对他还有怨气的人都会很乐意的“照顾”一下卢鹏飞的。就算事后卢鹏飞和卢老太爷后悔了,也别想从那地儿出来。不过卢鹏飞要是真能在那里熬出来,倒也不会再是个纨绔子弟了。他也会多瞪上他两眼的。
苏林眼睛一亮,可见父亲虽然气愤,但还是顾及着七姐儿的,不然不会安排卢鹏飞的前途。
相信舅舅知道了,也会善待七姐儿的。
苏林回到秋榕院,把张氏和苏如珂叫到眼前来说了卢家的婚事。
苏如珂一听就傻了,大哭大闹了起来:“我才不要嫁给卢鹏飞。”
苏林冷冷道:“两条路,要么出嫁,要么你进家庙。”他终于有点理解团圆宴上大哥的心情了,这些不省事的女儿都是生来讨债的。
吴氏朝着苏林扑上去:“苏林,你别欺人太甚。”
苏林一把将吴氏推开,指着她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居心,想抢左家的那门亲事,你们也不瞧瞧配不配得上。要么老实出嫁,要么,七姐儿进家庙,我给你一纸休书。”
吴氏傻眼,呆呆的坐地上。
苏林说过很多次要休了她,但她从来就不怕,她知道有老太爷在,苏林休不了她的。可这一次,她怕了。
吴氏明白从她跟七姐儿决定抢左家那门亲事时,就很清楚,不管事情成与不成,她与七姐儿都会彻底的激怒老太爷的。
眼下,这就是老太爷给她们的惩罚。
苏林走了,苏如珂还在哭,吴氏平静的站了起来,坐回到榻边,轻抚着苏如珂的头发:“七姐儿,嫁吧,没有其它的路了。”
苏如珂看着像变了一个人的吴氏,不解:“母亲,你真要将我嫁到卢家去?”
她跟母亲与卢家是有仇的啊,陈姨娘的母亲是卢老太爷和祖母的亲妹妹,祖母才会这么护着陈姨娘和苏如碧,让她跟母亲吃了这么多的苦头。(未完待续。)
188、四姑娘的破绽
吴氏恨恨的道:“不嫁,你就会被送去家庙,而我有可能被休。嫁过去,只要你不做出伤天害理的事,苏家就是你的靠山,卢家就得拿你供着,你想怎么折腾卢家都可以,这样,也可以替我们娘俩这些年的苦出口气了。”
苏如珂瞪大了眼,“可是……”
“可是什么,你还想着嫁到名门大家做诰命夫人?从我们拒绝了老太爷安排的婚事起,注定你就没这个命了。”吴氏一下子倒是全部都想透了:“卢家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你伯父叔叔他们瞧在你祖母的面上,会对卢家照顾一二。卢家二房虽然是庶出的,但卢鹏飞是卢家老太爷最得宠的孙子,卢家长房的嫡长子是个药罐子,次子是个庶出的,卢家说不定最后还会落到卢鹏飞的手里。为了卢家的脸面,你祖母还会添上嫁妆风风光光的将你嫁过去。以后你祖母也不会再踩你抬高那个小贱人,更不会因陈姨娘而给我没脸,没有卢家的帮扶和老夫人的偏心,你当那个小贱人和陈姨娘还能有什么风光。[]”
苏如珂想了一下,也明白邹氏说的都是真的,她已经是别无选择了。想想卢家的家世,再想想卢鹏飞的长相,苏如珂感觉也不太差,总归比大姐姐的那个武将要强。再说嫁到卢家,还真是可以像母亲说的那样爽快的报仇,让一直瞧不上她的祖母憋屈,断了苏如碧的后路,也是不错的。
苏如珂抹掉了泪,答应了:“我嫁!”
青松院那边,苏海也说了苏老将军与卢老太爷商议的结果。
默默站在一侧的苏如瑛一直低着头,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她是彻底的从前世的恶梦里解脱了出来,一切都该与前世不一样了吧。
她是想算计卢鹏飞在后院冲撞了五妹妹,以祖父的性子必定会断了与卢家这门亲事。挑中五妹妹,是因为祖父最看中的是五妹妹,也是她得知祖父在五妹妹身边安排了两个会武艺的丫头,不会真吃了亏。当然,她也不承认,自己想知道,如果五妹妹真被冲撞了,左泽文是不是还会一样疼惜五妹妹。
没想到,她在安排的时候,发现二婶和七妹妹也在谋划着些什么,大姐姐仿佛也有计划……
于是,她有了个更妙的主意。
有她暗中帮忙吴氏的计划很顺利,她买通了吴氏派去报信的小丫头,故意当卢鹏飞面说了五妹妹的事;而她让人去通知祖父的后,又急忙去拦住了大姐姐。
可惜母亲来得太快,在她还没把事闹大之前,就把她与大姐姐都关到了青松院里。不过也好,这样她就与其它的事都没有了关系,也不会有人再怀疑到她头上来。
苏海瞧了一眼低眉顺眼的苏如瑛,看到了她手臂上缠着纱布,白色的纱布上还渗出了些鲜红的血。他心头一软:“卢家那门亲事让给了七姐儿,日后再给你挑个不错的人家。先回去休息,要是哪里不舒服就让嬷嬷去请大夫。”
苏如瑛屈了下膝,低头道:“父亲母亲,女儿告退。”
苏海倒是很喜欢苏如瑛乖顺的模样,“以后你对她也好点儿。”
张氏低头应了:“好的,老爷。”
张氏应得很爽快,要是换成平时,她一定不会答应的,还得跟苏海顶上两句。她可不是吴氏,能由着一个庶女爬到台面上来,庶女在她眼中还不如一个大丫头得脸,把四姐儿的亲事捏在手心里,四姐儿和香姨娘就任由她搓扁揉圆。
张氏应是应了,但心里还是不高兴的。四姐儿之前许给卢家,虽然她也瞧不上卢鹏飞这个庶子,但却认为卢家要比魏征强,一想到将来大姐儿会过着不如四姐儿的日子,她就恨得心痛。
但现在,再恨也没有办法,苏海直接过问了家中子女们的亲事,她没办法把四姐儿随便嫁了。何况今天四姐儿还撞上了想穿男装混到前院去的大姐儿,就冲着这件事,她也得给四姐儿好点,软硬兼施才能封住四姐儿的嘴。
五福居里,青柚终于想出了感觉苏如瑛哪儿不对劲了。
她连忙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若伊:“姑娘,我想到了,四姑娘不对劲,是她摔倒的姿势不对。她走在姑娘左侧,突然踩到了油,身子必定会往后倒。可是四姑娘却是往姑娘那边扑的,姿势很不正常。”所以,四姑娘才会手肘擦伤。
石榴也瞪大了眼:“是哦,是四姑娘提议让姑娘回院子的,我们才走了那条路。”
苏如瑛早就知道路上有油?她那么做有什么好处?
若伊想不出来原因,她干脆让石榴把两位姑姑请进来,一五一十的将今天傍晚发生的事,还有青柚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都说了一遍。
祝姑姑听完她们的话,与梁姑姑对视了一眼,才慎重地道:“四姑娘的举止可疑,她应该早就知道那处有油。四姑娘并没有习过舞蹈,也没练过武,在那种情况要不是事先知晓,是绝对没有办法改变自己摔倒的姿势的。”
若伊真的很惊讶:“她知道有油,却不告诉我,还陪着我摔?”
石榴插嘴:“四姑娘为什么要设陷阱害姑娘,她与姑娘并没有冲突,害姑娘也得不到好处。”
祝姑姑是有心把石榴和青柚给教出来,也就耐心的替石榴和青柚解释:“四姑娘很可疑,除了你们说她摔倒的姿势奇怪外,还有就是她舍近求远的求助。她明明可以返回庆柳院找人的,却绕了一个大弯子让人去前院送信。再说谁说四姑娘没有得到好处,她与卢家的亲事不是搅和了吗,而且四姑娘还撞到了想溜到前院去的大姑娘。这大姑娘有了把柄在她手上,日后大夫人也得对她容忍三分。今天的事,怎么看这四姑娘都是一个得益者,有些时候,寻不出背后黑手,那就得看谁得利。”
祝姑姑没有说的这不声不响的四姑娘,竟然会比卢老夫人,六姑娘她们的心计更堪,一个陷阱安排得滴水不漏。要不是青柚察觉到了那个小细节,四姑娘在时间安排上又出了点小差错,说不定连她也会不会察觉四姑娘在其中动了手脚的。(未完待续。)
189、黄氏认亲
若伊张大了嘴:“难道说,绕这么一个大圈子,只是她不想嫁给卢鹏飞?”
青柚的脑筋转得很快,她马上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四姑娘知道二夫人在那处洒了油想在花房设局,才特意引姑娘走那条路,姑娘摔了后又建议姑娘留在花房里等候。[.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要是二夫人和七姑娘来得晚一些,说不定卢鹏飞冲撞的就是姑娘了。”
若伊好像是有点懂了,她又想了一下,摇头道:“这不对,如果当时是我在花房里面,你们也不会放任着卢鹏飞闯进来的。”
梁姑姑道:“但结果还是一样,老太爷还是会退了卢家的亲事,四姑娘的目的一样也达到了。”
若伊她们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啊,一个陷阱也是要考虑各方面的事,处处安排周全的。
若伊苦了脸:“所以,她是非把我留在那不可了。”
梁姑姑点头:“是,那一刻四姑娘非要确定姑娘进了花房不可。哪怕姑娘事后不想留在花房,让青柚背着离开了,四姑娘也有个说法,经得起事后一追查。”
若伊彻底炸毛了:“我要去告诉祖父。”
梁姑姑挡下来了:“不,我们没有证据。虽然老太爷会相信姑娘,但没有处罚四姑娘的理由。还不如假装不知道,暗中提防着,只要四姑娘再敢对姑娘下手,我们就抓她个现形,让她再也翻不了身。”
若伊有些明白了:“这叫不打草惊蛇?”
梁姑姑笑得眼儿都弯了,连连赞道:“是的是的,姑娘越来越聪明了。[]”
若伊被夸得真想哭,这些人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她完全是不及格好吧。不过,四姐姐,她是记下了,她的这一份小礼物,她会热情的回报的。
第二天,若伊又起晚了,梁姑姑帮着她穿戴整齐后,已经过了巳时了。
“姑娘快点吧,今天可是大奶奶认亲的日子啊。”看着若伊还慢吞吞的用早膳,祝姑姑都快急出一身汗了。
若伊又往嘴里塞了个芝麻滚雪球,咽下去了才道:“又不是我认亲的日子,去晚点有什么关系。”
得,祝姑姑也不催了,反正全家上下没有人不知道姑娘的性儿的,这大奶奶也得摸清楚姑娘在这家的位置,才会上心。
若伊吃饱喝足由祝姑姑陪着,青柚石榴簇拥着到正厅旁的小花厅时,认亲已经过了一半了,黄氏已经给长辈们都奉完了茶,正准备见见家中的弟妹们。
若伊一进花厅,苏老将军就笑着冲她招手:“五姐儿来了啊,快坐你位置上去。”
站在大厅中的黄氏止不住的诧异,心里又多了几分不开心。昨天晚上,苏君琛被灌醉送回新房,她红着脸遣走下人独自照顾他,他醉眼迷蒙看到她,将她温柔的拉到身边,警告:日后一定要多包涵、照顾家里这位不同寻常的五妹妹。
那一瞬间她真想哭。
一大早她就跟着苏君琛到正院来敬茶,她没瞧见五妹妹,还以为是家里人怕五妹妹失了分寸才不让她来。
结果,人家是没把她的敬茶认亲当回事,竟然睡过了头,而满厅的长辈都一付再正常不过的样子了,意思意思的数落一句都没有。
黄氏心头的不满再一次升级了。
若伊坐到了她的位置上,中止的认亲又重新开始。
黄氏给苏君释的礼物是一本兵书,苏君释还了一个红包。
黄氏给苏君丹、苏君瑜还有苏君璠则是一视同仁的两个扇套。给苏如瑾她们姐妹的,则是每人两条帕子。
苏如瑾扫了一眼若伊手上的帕子,夸张的“哦”了一声,阴阳怪调道:“大嫂子,你也不用这样讨好五妹妹吧,五妹妹嫁的是左家,未必我们其它的姐妹将来的夫家就不如她啊。”
苏如瑾昨天还特意精心打扮过的,想要在孟夫人面前留个好印象,结果孟夫人根本就没有来。她又派人去前院打听情况,才知道孟家只来了孟大人。她也想趁机混出府去寻孟二公子,结果被四妹妹给撞上了,害她白白浪费了个机会。
这会儿瞧着一脸娇柔幸福的黄氏,她一股火气就冒了上来。凭什么黄氏就能高嫁,能这么幸福,而她却要被低嫁给一个从六品的武将。
黄氏的脸一下子臊红了,她没想到当众拆她台的会是亲小姑。
大家也都留意到了若伊手中的帕子,上面那张帕子上绣的是猫儿扑蝶,猫儿的神态,彩蝶的斑斓,旁边的花草都栩栩如生,让人眼前一亮,就知道不是凡品。再稍稍与苏如瑾她们手上的帕子一对比,就知道这两张帕子绝非出于黄氏之手,只怕是花了大价钱从哪淘来的大家作品。
苏如瑾疑惑的看向苏如珂,甚至还有苏如碧。
苏如碧还是一贯的温柔善解人意,而苏如珂只是撇了撇嘴角就移开了目光。
苏如瑾一下子不好了。六妹妹会装,可是七妹妹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向来喜欢与五妹妹争个高下的,今天怎么在她丢下这么一大把火后毫无反应。
邹氏倒是笑着开了口:“五姐儿,把帕子给我瞧瞧。”
若伊起身,将帕子送了过去,邹氏仔细的看了看:“果然是好东西,我也想准备些这样的绣品给二姐儿当嫁妆。”
“母亲。”苏如璃羞红了脸。
若伊倒是不在乎什么好绣工的帕子的:“那我就送给二姐姐好了。”
“呲……”苏如瑾又不阴不阳的笑了。黄氏一下子白了脸,死命的拧着自己手中帕子,那两块小帕子是母亲好不容易才托人从江南有名的绣坊那边买来的,千叮万嘱让她送给五妹妹,她本就不情愿,没想到送出去的东西人家竟然瞧不上,当她面就给出去了。
邹氏也是拿了个烫手山芋不知道要怎么还回去了。她只想着给黄氏圆圆场的,没承想一直很护食的五姐儿今个儿变大方了。
若伊大方,是她实在瞧不出这帕子哪里好。
但大家都说好,必定是好的,她冲着黄氏道:“谢谢大嫂。”说着,直接脱下了手腕上的一个银丝绞红宝的镯子递给黄氏:“这是我送你的。”
黄氏楞了,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
她是嫂子,今天是她认亲,她该给没出嫁的弟妹们备礼,可不是能收没出嫁妹妹的礼物的。(未完待续。)
190、不满
“收下吧。.”苏老将军哈哈大笑起来:“五姐儿也学会与嫂嫂姐姐们分享好东西了,不错不错。”他伸手在怀里掏了两把,摸出个小盒子,冲着若伊招手:“过来,给你个好东西玩。”
若伊跑过去接过小盒子,里面是一个通体翠绿的白菜型的玉坠子,用细细的红线串着,她一瞧就喜欢上了,乐滋滋的戴到了脖子上。
黄氏瞧直了眼,今天是她认亲吧。祖父只是给她一个红包,里面估计只有一张银票。而五妹妹无礼的将她的礼物转手送给了二妹妹,还给了她一个打发下人的镯子,反而得了祖父的欢心。那个玉坠子一眼就能瞧出是个精品,可见祖父半点也不掩饰他对孙辈们的远近生疏。
黄氏心里暗暗生了怨恨。
认完了亲,苏老将军去了前院,卢老夫人借口不舒服又回了佛堂。苏林苏磊他们也各自带着家人回了院子。
苏海起身,冲着君琛道:“你跟我去书房。”现在家里的处境尴尬,他需要和苏君琛好好的谈一谈,决定苏君琛的将来准备走什么样的一条道路。
“是,父亲。”苏君琛规规矩矩地应道,见黄氏还很紧张,他悄悄握了一下黄氏的手,黄氏像被电击了般缩回了手,脸上却飞起了红霞。
黄氏恭敬的跟在张氏身后回了青松院。
张氏瞧在这是新婚第一天的份上也没为难黄氏,给她讲了点府里的规矩就让她回房。
黄氏还没出院子,就听到背后有人喊道:“大嫂。”
黄氏回头,见是苏如瑾,浅浅地笑道:“妹妹有事吗?”
苏如瑾慢悠悠的过来,低声道:“大嫂,我之前惹你不高兴了吧。[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黄氏哪敢进门第一天就跟小姑起冲突,柔柔地道:“没这回事。”
“你应该在意。”苏如瑾笑了,她的笑容有些悲凉更有些刺眼:“我只是让你看清楚,这府里的形势而已。为哥哥着想,为你自己着想,知道要讨好谁,别落得个跟我一样的下场。”
苏如瑾大笑着走了,黄氏楞了当场半天也没缓过来。
回到屋子后,黄氏一肚子话憋不住了,把奶娘安嬷嬷叫过来商量:“嬷嬷,你知道不知道大姑娘许的是哪家?”
安嬷嬷道:“听说是老将军帐下的一个偏将,无父无母的。”
黄氏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大姑娘可是嫡长女啊。”
安嬷嬷劝道:“姑娘,这事有老爷夫人做主,你就不要管了。”
黄氏没进去,喃喃道:“难不成,大姑娘这是得罪了五姑娘?”
这下,她到是有点怜惜起大姑娘来了。大姑娘认亲时说的那些话,后来在青松院里对她说的那些话,都是在提醒她吧。
安嬷嬷连忙去捂黄氏的嘴,劝道:“大奶奶,这可不是我们黄家了,你说话可得小心些。大姑娘的事你就别管了,您说听夫人的话多让着点五姑娘一定没错。”
一想到若伊轻易的将她送的帕子给人,黄氏满肚子的气:“母亲说让着五妹妹,我瞧着苏家上下都让着这五妹妹。她真是苏家的眼珠子。五妹妹虽然许的是左家,可家里还有五个没有许亲的妹妹呢,还真说不准有人会比五妹妹将来更显贵,我还是谨慎点好。”
安嬷嬷还想劝,黄氏打断她:“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嬷嬷,你想办法出去打听打听,其它的妹妹许了哪些家。”
安嬷嬷只得退了出去。
若伊回了五福居。
一进院子,梁姑姑满脸笑容的迎上来:“姑娘,好消息。”
若伊坐下喝了两大杯茶,又拿袖子抹了嘴,才道:“姑姑拣了金子了?”
梁姑姑比拣了金子还要高兴,低声道:“府里要分家了。”
“分家?”若伊一下子还没摸着头脑。
“是,四房是原老三房啊,与老太爷的五房并没有分家,昨天那事出了后,大少爷跟老太爷和族长提了说要分出去。”
若伊高兴了,那太好不过了,离了各种烦人的三姑六婆。她急急道:“那祖父答应了没?”
梁姑姑点点头:“不过大少爷才刚成亲,现在说这事不妥,估计要挑个吉日吧。”
若伊不镇定了,日盼夜盼想着吉日早点来。
下午,才刚用过午膳,卢老太爷就带着媒人上门来了。
苏林也不含糊,接了卢鹏飞的庚帖和订亲的玉佛,把苏如珂的庚帖交给了卢老太爷,还给了个玉佩,然后道:“舅舅,七姐儿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她得嫁在五个姐姐之后,只怕要两三年。”
卢老太爷这倒不急:“没关系,三哥儿等得起,三书六礼慢慢走。”
苏林又道:“舅舅,父亲给鹏飞安排了个差事,舅舅明日可以把鹏飞送到西山大营去。”
卢老太爷大喜,连忙起身:“苏林啊,备点好酒好菜,我这就去寻你父亲喝两杯。”
苏林连忙拦住他:“舅舅,不是我舍不得酒菜,可是父亲早就出府了。你想喝,以后有的是时候跟父亲喝两杯的。”
卢老太爷还是很高兴:“好好,我去见下你母亲。”他迫不急待的想与人分享这个好消息了。
卢老太爷高兴的与卢老夫人说了这事。
卢老夫人几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大哥,你说什么,你把三姐儿换成了七姐儿?”
“是啊。”卢老太爷很是高兴。
卢老夫人是倍受打击:“为什么要换成七姐儿?七姐儿眼皮子浅又没有什么规矩,吴家也在也败落了。我现在都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给苏林聘了她,还真不如顺了苏林的心意娶了香芬。也就不会有五姐儿那个傻子,六姐儿也不会落为庶女。”
那时,她嫌弃陈姨娘父母双亡有些不吉,才改聘了吴氏。结果吴氏也不是个命好的,嫁过来当年父亲就被人刺杀了,她兄长又没有什么建树,承接不上,所以现在吴家也已落败得差不多了。要是当初她替苏林娶了陈姨娘,一切的麻烦就从根源上都解决了。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现在想起来尽是悔恨。
卢老太爷哪会将昨天晚上卢鹏飞闯的祸再说出来打脸,他有些吱唔:“你别问了,这事就这样订下了。”(未完待续。)
191、四姑娘的提醒
卢老夫人一下子想到了昨天晚上听到的那个消息,马上站了起来:“是不是因为昨天傍晚鹏飞进了后院,差点冲撞了七姐儿的事?”她也得知后也急了,派了小丫头去打听,小丫头回来说,鹏飞只是误进了花房,与破了裙子的七姐儿之间还隔着好多花架子,没碰到面,算不上冲撞,而苏启明也没有为难卢鹏飞,她才放下了心,没想到,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卢老太爷皱眉,不太想提这事。
卢老夫人继续道:“大哥,七姐儿是个搅和精,要是娶了她以后卢家还不得被搅得天翻地复的。我这就去跟苏启明说,与卢家的亲事还是订四姐儿,不能换,他要非说鹏哥儿冲撞了七姐儿,那把七姐儿抬……”
“把七姐儿抬给鹏飞做妾不成?”卢老太爷怒喝了一声,指着卢老夫人就骂:“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越活越回去了。七姐儿一个一品将军府的嫡女给鹏飞做妾,亏你想得出来。你不怕丢将军府的脸,我还怕得罪了苏启明呢。”
卢老夫人被骂呆了,回过神后不屑地道:“他苏启明有什么不能得罪的……”
“闭嘴!”卢老太爷又喝了一句:“我知道你怎么想。你自幼生性高傲,目下无尘,一直觉得父亲信守承诺将你嫁于他,是委屈了你,觉得他苏启明配不上你,你对苏家这个不满意,那个不满意的。顶撞大姑子,得罪苏家族里上下,甚至任性的让儿子弃武从文,还一心想着苏启明是欠了你的,应该捧着你,向你服软认错低头。(.无弹窗广告)”
卢老夫人听得这话心慰,还没来得及感动一把,卢老太爷话锋一转,“我以前也这么想,认为你受了委屈才处处想护着你一些。可现在我才真的知道,父亲的眼光没错,从来就没有委屈过你。他将你嫁给苏启明是为了信守承诺,也是因为认定苏启明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你瞧瞧,堂姐妹里、表姐妹里、甚至你的一些闺中好友,现在哪个像你一样子孙双全、诰命在身,还后院干净的。你别不服气,就是你高攀了苏启明!”
卢老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卢老太爷。
卢老太爷将话说得更直白些:“以后你还是安份一点,出去应酬也老老实实的称苏老夫人,别再用娘家的姓。你十八九岁上窜下跳的折腾个没完,苏启明都不会多看你两眼,现在一大把年龄了,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将军府里你的亲生儿子亲儿们着想一下,别让他们左右为难,更别把他们的前途都折腾完了。至于卢家与苏家的亲事,你也别操心了,我瞧着七姐儿就很好了,怎么说她都是个嫡女,也算是鹏哥儿高攀了。”
卢老夫人是彻底的目惊口呆了,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卢老太爷也认为再坐下去没意思了,起身告辞:“以后对七姐儿和吴氏好点,再怎么说,她日后也是鹏哥儿的媳妇和岳母。我也不多留了,我还得回去告诉鹏哥儿这个好高兴,再准备准备点礼物去打点一下西山大营。”
卢老太爷走了,卢老夫人心里真是比吃了黄莲还苦。啪地一声将将茶杯砸在了地上。
怪不得今天大哥这样帮着苏启明讲话,原来是受了苏启明的小恩小惠。
苏启明这一招釜底抽薪够狠,儿孙们都站在他那一边,现在连自己家兄长被他收买了。
不,她不会就这样向他低头的。
府里虽然多了个大嫂,但对于若伊来说是丝毫没有影响。尤其是苏老将军回来之后,卢老夫人也不敢再随意的叫她去正院了,左泽文还在赌气,也不来压着她学习了,日子过得那个逍遥自在。
苏如瑛在后花园子若伊常带团子玩的地方转悠了三天,才终于碰到了若伊。
苏如瑛决定来见若伊,也是做了好几天的思想准备的。
好吧,她一直告诉自己,明明知道左云初会出事,她隐瞒不说就是想借机施恩左家,寻机夺左家那门亲事,是不想重蹈上辈子的覆辙嫁进卢家。
她一直告诉自己,算计五妹妹和卢鹏飞只是为了自救,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而且五妹妹并不会因她的算计而受到真正的伤害。
可当一切都如她所愿之后,她又多了份心虚。
苏如瑛越想越不心安。
为了自己的幸福,不惜计关算尽,这又与上辈子有什么不一样?
因果轮回,她犯了这些错,后面有什么样的惩罚在等着她?
打主了主意,她就寻找能靠近若伊的机会。
苏如瑛折了枝花,装作是来剪花枝回去插瓶的,慢慢靠向若伊。
“四姑娘。”青柚早就发现了苏如瑛,只是不想沾惹上,见苏如瑛过来,她大声的喊了一声。
石榴立即闪到了若伊的另一边,全神贯注的做好了警戒工作。
连假山石上任由若伊折腾,眯着眼睛挺直装死的团子都精神了,直接跃入若伊的怀里,两只眼睛瞪成了小灯泡。
“五妹妹。”苏如瑛唤了一句。
“无聊。”若伊转身往花园子另一侧走,她不想搭理苏如瑛。
苏如瑛被晾在了当场,她咬咬唇,又提着裙子加快脚步追上若伊:“五妹妹。”
若伊低头逗着怀里的团子,并不看苏如瑛,也不说话。
苏如瑛咬咬唇,快步靠过去。
“四姑娘。”石榴上来行礼,恰到好处的挡在了若伊面前。
若伊瞥了苏如瑛一眼,楞了下,她竟然在苏如瑛的目光里看到了一丝真切。
她犹豫了下,轻推了石榴一把,石榴让开了,但还保持着警惕。
“五妹妹,我想与你说几句悄悄话。”苏如瑛道。
若伊点了点头,青柚和石榴都后退了几步,但以她们的身手,有事必定来得及。
苏如瑛笑了笑,低声在若伊耳边道:“相府里来了个表姑娘。”
若伊几乎不相信自己耳朵的到的,苏如瑛这样追着她就为了说这个?难不成千方百计要退掉卢家那门亲,就是因为相中了左家的亲事?
苏如瑛很认真的看着她,又道:“那个表姑娘居心不良,你要是遇到她一定要小心。”(未完待续。)
192、上左府探病
在苏如瑛的记忆里,上一世,杜夏儿也是退了亲来了京都,只不过这一世她退亲退得早了一年多。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那个时候左泽文刚刚迎娶了五妹妹,杜夏儿还是对左泽文是一见倾心,之后她在左家处处为难五妹妹,做了各种手脚陷害五妹妹,并且还想对五妹妹下毒。事后之后,她还哭诉着做这一切都是因为爱左泽文,哪怕为奴为婢都要留在左家,差点没闹得五妹妹与左泽文和离了。
这次,左泽文与五妹妹才刚订亲,那个杜夏儿必定是不会善罢甘休,就怕她又对五妹妹下毒手。
若伊抬起头,与苏如瑛四目以对,苏如瑛看到若伊的两只眼睛里光芒变幻,她感觉自己像要被吸进去,一下子不知道所处在何方了。
若伊自从上次因虚灵道长突然加强了催眠术,就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多出了一股精神力来。她的精神力像是一种电波,又像是一种超能力,能够让她控制起十米以内的小个东西,也能让她的各种感知加强。
感知告诉她,苏如瑛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若伊里底咯噔了一下,这样的苏如瑛给她的感觉太怪了,她不自由主的动用了精神力与催眠术去探究苏如瑛这一刻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她看到了此时苏如瑛脑子里想的一切。
苏如瑛的刚刚脑子里竟然是她与左泽文还有那个叫杜夏儿的表妹三个人的纠葛。
难不成,这苏如瑛也跟她一样,能预测到未来?
不,若伊马上否定了这个猜测,她在苏如瑛的脑子看到自己的生活中里没有梁姑姑祝姑姑,也没有青柚石榴,跟在她身边的是荔枝和沈嬷嬷,而她好像对沈嬷嬷和荔枝言听计从
若伊心里一动,有了个大胆的猜测。.苏如瑛脑子了里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原来的苏如意!
而眼前的这个苏如瑛,只怕也不是原来的苏如瑛,她有着两世的记忆!
也就是那些小说中所说的,重生女!
只是,这个重生女有些奇怪,前脚才害了她一下,现在又上竿子来提醒她防备小人?
若伊一分了神,苏如瑛就清醒了,她的失神仿佛只是一瞬之间。她微微晃了下头,没有什么异样,瞧瞧自己身边的荷花也没有什么反应,她又安下心来,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遍若伊:“五妹妹,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单独与那个杜家姑娘相处,不能吃她给的东西。还有,你把杜家姑娘的事跟梁姑姑她们说一说,让左家送走那个表姑娘。”
若伊很乖巧地点了点头,应道:“知道了,四姐姐。”她心里却盘算着要寻个机会彻底的查看一下苏如瑛的记忆,她要看一下以前那个苏如意的生活轨迹。
苏如瑛笑了,又小声地乞求着:“千万不要告诉祖父梁姑姑他们我跟你说过这话,好吗?”
若伊点头答应:“我知道了。”
苏如瑛这才离开。
青柚和石榴将苏如瑛的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石榴道:“这四姑娘打的什么主意,这是怂恿让姑娘上左家闹事吗?”
青柚摇摇头:“不过四姑娘提醒得也没错,我瞧着那左家表姑娘,确实不像是个安份的人。”她没说的是,左家表姑娘看姑娘的眼神是很是轻蔑与挑衅,只怕还真让四姑娘给说中了。不管四姑娘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姑娘还得要防一防那个杜家姑娘。
若伊笑了:“那我们就先上左家去瞧瞧。”
若伊本以为还要寻个什么借口才能去左家,她跟祝姑姑一说,祝姑姑倒是笑了:“姑娘打哪里知道的,老奴刚才还想着告诉姑娘呢。左夫人病了,姑娘是该上相府去探望一下。”
若伊放下手中的点心,“左夫人病了。”
祝姑姑据实道:“我是刚才在梧桐院里听石胆他们说的,说左夫人病了已经有十来天了,可连太医都瞧不出什么病因,左家现在满京都找名医呢。”
“那……病要怎么探?”若伊有些不确定,这些人情往来,她是一点也不懂,不过,她倒是想去瞧瞧左夫人。
祝姑姑笑道:“探病只是一种说法,就是带点药材或者补品上门去看看左夫人,说几句安慰的话。晚上的时候,姑娘跟老太爷说一声,老太爷同意,明儿一大早老奴陪姑娘去相府探病。”
若伊点了点头。
晚上的时候苏老将军听说了这事,不仅答应若伊去探病,还让苏平给她准备了一些好药材带上。三天前左相带着媒人再一次上府,他已经将五姐儿的生辰八字给了左相,只要合过八字后,两家就算是正式订下了。现在左夫人病了,于情于理五姐儿都该去探一探病的。
苏老将军听到了这事,不仅答应让第二天一早,若伊带着青柚和石榴跟祝姑姑一块儿上了马车,留了梁姑姑和腿伤完全好的石榴看院子。
相府的门房一听是苏家五姑娘来了,立即打开了侧门卸了门槛让马车直接从夹道驶到二门处。若伊在二门处下马车时,左云初也恰巧赶了过来,估计走得有些急,发髻都有些松:“苏姐姐,你来了。”
“听说左夫人病了,我来瞧瞧。”若伊才没有什么订了婚后小女儿的羞涩,行事说话跟往常无异。
一提起左夫人的病,左云初的眼睛有些红,挽着若伊的胳膊边走边道:“也不知道母亲是得了什么病,最初只是以为累着了,后来以为是染了风寒,慢慢的就起不了床了。”
“哦。”若伊应了句。她不是敷衍,而是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今天来,还真的只是想看看左夫人以及再瞧瞧苏如瑛提醒她防着的杜夏儿而已。
左夫人病了又不在屋子里放冰,就暂时住在通风的东厢。还没进东厢的门,若伊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药味,尤其是药味里还夹杂着某些她一下子辨不出来的味道,很淡很淡,要不是小蓝扭动了两下,她还真就忽视掉了。
小蓝感兴趣的东西,一般就是毒,难不成这左夫人是中了毒?
左云初见若伊站在门边没有想要迈进去的样子,以为她嫌弃屋子里的药味,轻轻唤了声:“苏姐姐。”
若伊回神,进了屋子。(未完待续。)
193、预见背叛
左夫人听到动静睁开了眼,瞧见是若伊来了,连忙示意丫头将自己扶起来,还责怪的看了一眼左云初:“你左家姐姐来了,你也不派人来告诉我一声。[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如意,屋子里药味浓,你在窗边坐坐。”
若伊嗯了一声,目光还是不停的在屋子里转悠着,想要寻找到那股奇怪的味道的来源。
“姑姑,药好了。”杜夏儿端着个药碗进来,她脸色有些苍白,没有多少血色,行走也有些摇摇欲坠。
左云初连忙要丫头上前将药碗接过来,道:“表姐,你怎么又去熬药了,你需要休息。”
杜夏儿柔柔地笑着:“没事,我撑得住的。”
若伊瞪圆了眼睛看着杜夏儿,她可算是寻到了那股味道的来源,就是在杜夏儿的身上。想必是杜夏儿身上带着毒引子,又给左夫人用了什么特殊的东西,才会导致左夫人毒发。
眼见左夫人又要喘不上气了,若伊指着杜夏儿道:“把她赶出去。”
屋子里一下静了,左夫人和左云初都楞楞看着若伊,没相到若伊会突然发难。
左家的丫头婆子们也没有谁敢动。石榴和青柚快步上前,抓着杜夏儿往门口推,石榴还故意当胸一把将杜夏儿给推倒在地。
这一幕正巧被赶来的左泽文瞧了个正着。
他是听到下人禀报说苏家五姑娘过府来看夫人了,才急匆匆赶来的,没承想却见到了五姑娘指使丫头欺负杜家表妹。[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苏如意!”左泽文再一次怒了。
“五姑娘!”左夫人强撑着坐起来,目光里尽是不解与愤怒:“夏儿是我的亲侄女。”
门外,左泽文亲手将杜夏儿扶了起来,杜夏儿腿脚无力般靠在他手臂上,低声道:“表哥……算了,是我不好……”
杜姑姑有些懊悔没有阻止住石榴和青柚,看瞧见了这一幕也不高兴了,突然出声道:“左夫人,大少爷与杜姑娘的感情很好啊。”
左夫人猛的抬头看着在门口相互扶持着的儿子和侄女,确确实实很刺眼。
她没想过要娶侄女做儿媳妇,所以从没有往这方面考虑过。她没有这个心思,但外面人未必知道。上次苏大公子的婚宴上,曹夫人那含着各种暗示的话,她一下子全部都明白了。
也许是五姑娘也听到了些什么流言,才会过府来打探实情的。因为紧张文儿,五姑娘才会失礼。
原本还生气的左夫人一下子哑了火,强撑着解释:“姑姑说笑了,没有的事。”
门口,左泽文让人将杜夏儿送回了房,自己进来,板着脸对着若伊道:“五姑娘,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说,但怎么能这样无礼呢?夏儿是个姑娘家,要是摔伤了哪里,以后你让她怎么寻夫家。”
“瞧她那样象要寻夫家吗,我还以为是寻上了你。”若伊是张嘴就顶。
左泽文更生气了:“五姑娘,你怎么能不分清红皂白?”
“你扶着她,你护着她。”若伊就事论事。
她的人,她的东西就只能是她的,别人瞧一眼也不行的。
再说,她身边的人也只能护着她顺着她,她说放火就帮忙点火,她说杀人就帮着递刀,绝对不能有半点反对意见。
左泽文不懂若伊的心思,他还是自顾自道:“我答应过苏老将军,我娶你后不会纳妾的,夏儿只是表妹,此处是母亲的院子,你怎么能这样刁蛮跋扈,不听人言。”
在左泽文的指责中,若伊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副画面,她看到杜夏儿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站在左泽文的身边,嘴里还说道:“表哥,这是咱们的儿子。”
若伊的眼神渐渐的荒凉了。
当初挑选中左泽文,一是祖父他们都说左家好,二则是她与左泽文接触的机会比其它人要多,左泽文对她也不错,她觉得左泽文瞧着还算顺眼,才没有反对,并非对左泽文有不同的感觉。
不过,两家约定之后,左泽文对她的管束和要求越来越多,她也越来越不开心,两人好像不能和平共处的,即使她不去理他,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改变她。
如果她能改变,那她就不是她了。
而且,左泽文会与杜夏儿一起背叛她。
不管左泽文是否自愿的,他背叛她会是事实。
背叛,她最痛恨的,也是永远也不会原谅的错!
“住嘴。”左夫人怒喝了一声,打断了左泽文的指责,她不想左泽文与若伊再因为杜夏儿的事争吵下去。她认定若伊必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才会故意上相府来找杜夏儿的麻烦。
可这事怎么说都是她办得不太周全才造成的误会。
左夫人用尽全力喊了那声之么有些喘不过气来,左泽文也顾不上再指责若伊,连忙坐到榻边替左夫人顺气。
“我明白了。”若伊的声音格外的平静,这份平静让左云初都瞧出了不对劲。
若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眼神安静若水:“我要回家了。”说罢,出了屋子,径直往外走。
左泽文还在气头上,连头都没有回。左夫人想留若伊却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若伊的背影消失在了院门口。
若伊在马车里还是很生气,她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姑娘。”祝姑姑想劝,刚开了个头,若伊眼睛一横,一股无力的压力笼罩着祝姑姑,祝姑姑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青柚和石榴倒是能顶得住若伊的压力,但她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劝好。
街边的茶楼上,曹陌坐在窗边,死死的盯着左相府的那条路。当他看到苏家的马车时,竟然紧张得站了起来,连打翻了茶杯也没注意到。
这条街是京都很热闹的街之一,街上一家挨着一家的店铺,路边还有一些小摊贩,熙熙攘攘的。路边的小摊贩们都在大声的吆喝:“栗子,好吃的糖炒栗子。”
“豆腐脑,又香又滑的豆腐脑。”
“酥油饼,刚出锅的酥油饼喽!”
“臭豆腐,卖臭豆腐咯。”
听到这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若伊在左家的郁闷一扫而光,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眼巴巴地看着祝姑姑:“现在能买了吧。”之前去相府的路上她就想买了,祝姑姑死活拦着不让,说是上门做客的路上不能吃街边的食物。(未完待续。)
194、过敏
祝姑姑也想让她开心点,问:“那姑娘想吃什么?”
若伊笑开了颜:“我能每样都买些吗?”
“不能。”祝姑姑很果断的打断,她让步,也是有分寸的。
若伊闻到了一股香味,她揭开车窗帘子,盯着一家卖猪肉的摊子不眨眼了,那煮在大锅里的猪头闻起来太香了!
若伊咂了一下嘴:“我想吃猪头!”
这下轮到祝姑姑想哭了,不是吧,姑娘想吃猪头肉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不行,现在不能买。”祝姑姑坚持。“回头让石胆来买一个。现在买会弄得整个马车一股猪油味。”
若伊想了下,道:“答应了,那我还要吃豆腐脑和糖炒栗子,还要一包松子糖!”
祝姑姑都答应了,让马夫将马车靠边停下,打发青柚去买。
青柚下了马车,先去称了松子糖,又买了糖炒栗子,最后买了碗豆腐脑。
卖豆腐脑的大婶麻利的盛了碗豆腐脑,又往豆腐脑里加了一勺料,才递给青柚。
青柚才撩开车帘,若伊脸上的笑一下子僵硬了,她指着青柚,“你不要过来。”
石榴毫不犹豫朝着青柚一个飞腿踢了过去,青柚丢下碗,双手交叉护住了自己的脸,又往后退了一步,将石榴这一踢之力给卸下。
“别打了。”若伊道。
石榴停下了攻击,依旧守在若伊的身前,但她有些不解:“姑娘,她是青柚没错。”
青柚已经离开马车有三四步远了,若伊这才道:“她身上染了漆味。”
她对漆的味道尤其敏感。[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她上辈子对漆过敏,只要碰到了身上必定会长满了红疹子,浑身发痒,所以她一闻到漆味,就会退避三舍。虽然不知道这个身体会不会对漆过敏,但她习惯性的不喜。
呼,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虚惊一场。
青柚闻了闻自已身上,她实在感觉不到哪里有味。不过街上人多,她不经意在哪里沾染上也是正常的。
“那我们先回府,你随后自己回来。”祝姑姑只得做出这样的决定。
躲在旁边将这一幕瞧在眼中的曹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忍住没有直接冲进马车里去。
是她,真的是她。
虽然现在的她没有了以前那绝世的容貌,却依旧吸引他的目光。自从与她见面,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他对别人不可能做的事,可是他却对她做了,原来自从见面的第一次开始,他已经乱了。
怪不得见她被李爵出言不逊后,他会冲动的说出求娶的话来。虽然事后他认定自己是曹家的利益,为了搅乱一塘混水,为了摆脱掉三公主这个的麻烦,才会下意思的做出最佳的选择。
怪不得见到她被人绑架,一向不喜欢管闲事的他也没一了走之,而是替她着想周全了。
怪不得在寒山寺她明明犯了那么大的错,他还认为左泽文的态度不对,应该平和的跟她好好说,而不是该发火。
他对她破了这么多次的例。原来是潜意识里早就认出了她,只是让他果断的否决了。因为他不愿意相信那样的她变会成一个傻子。
他笑得苦涩。
若伊敏税的精神力发觉有人在盯着她,她猛的撩开车窗帘探头往某处望去。
她正好对上了曹陌的目光。
曹陌,他怎么一付想哭的样子看着她的马车?
若伊皱眉,唰地放下了车帘。
对于曹陌,她印象倒是蛮深的,那就是对她避而三舍的混蛋嘛。
亏他当初还不要脸的敢在苏家大言不惭地向祖父求亲,结果到好,救了她都不敢露面,甚至拿她当传染病。
哼哼,如果左泽文这边走不通了,那曹陌也是个不错的人选,至少比左泽文有意思得多。
若伊在心里盘算着。
那边曹陌的心更乱。
那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苏家五姑娘就是若伊!
她就是一颗小石头扔入了他古井不波的心湖,扰乱了他所有的平静,然后死死的霸住了他的整个心湖……
爱,他爱她,上辈子爱,这辈子依旧爱……
一想到若伊的近况,他的心又如刀割。她上辈子与世隔绝被关在密林大别墅里,现在又穿越成一个被关在后院的傻子。
要是没有苏老将军护着,那她该吃多少苦头。
他明明见过她几次的,为什么他没早点认出她来。现在他不但放弃了苏家的亲事,还做出了将英雄救美的好事拱手相让给情敌的傻事来。
啪!曹陌抬手就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耳光响亮得让长弓都感觉到脸疼。
曹陌是脸痛比不上心痛,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可是认出若伊又怎么样,他当初错得那么离谱……
就算他发现一线希望,毫不犹豫的背弃了一切追寻她而来。就算他变成了曹陌,降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这十七年他一直在寻找着她的下落,但他做的这一切都没有办法抵消他当初犯下的错。
他不敢去认她,他不知道认下她后要如何开口向她坦白当初的一切,更不知道知晓了一切的她会不会原谅他。万一她不原谅,那她就会再一次从他的指缝里丢失了。
错过了么?
不,他曹陌的字典里没有放弃这两个字。
曹陌在街头站了许久,苏家马车走得不见踪影了都没动。
长弓在旁边瞧着都有些急了:“主子?”
“查!”曹陌终于挤出一个字。
“查什么。”长弓有些摸不着头脑。
曹陌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长弓只得一路小跑着跟上。
回到曹府,曹陌把自己的心腹都叫了过来,吩咐下去:“查今天苏五姑娘为什么去相府,在相府里发生了些什么事。再多派几个人盯着相府,尤其是盯着左泽文,他每天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吃了什么东西,都要一一禀报给我。”
曹陌转过身,看着墙上的一幅黑夜明月图笑了。
竟然确定了,他就没有放手的意思。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在她还没认出他是谁之间,他得利用这个机会,利用曹陌这个身份,现在这个皮囊先将她骗到身边再说。
左家那门亲,他是非搅黄了不可。
赵书涵那边他得想个办法迷糊一下,不能让他认出她来。
还有苏君释那个凭空冒出来的兄长也得好好的查一查底细。
至于苏老将军的爱好,康靖的弱点之类的,他都要一清二楚。
他要求的是万无一失,绝对不能容许半点失误。(未完待续。)
195、妨母
左相回府后就知道上午发生的一切了,他瞧着手上五姑娘的庚帖也只剩下苦笑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果然是妨母么。
三天前,左相请同僚礼部尚书做陪又寻上了将军府。
这将苏老将军倒是没有为难,将五姑娘的生辰八字给了他,说合完八字后,两家就换了庚帖过小定,把这婚事定下来。
他怕苏老将军反悔,出了将军府的门就去了清风观请虚灵道长合八字。
虚灵道长一听是左相来了,亲自接待了他。
虚灵道长拿着五姑娘的生辰八字足足算了有三遍,还不信邪的占卜了两回,脸上有些难看:“左相大人,这两个生辰八字都是大富大贵之命,也能相辅相成,但是,老道不敢相瞒这个八字命里没有母亲缘,虽然不至于损了左夫人阳寿,但左夫人会在年病魔缠身。”
左相瞧见虚灵道长拿的是五姑娘的生辰八字,心头打了个咯噔:“道长,可能化解?”
虚灵道长道:“不同住,不相近,不相亲。”
左相呆了,拿着八字的手都在发抖。
虚灵道长偷偷的瞥了一眼左相,心里想着要不要再夸大一些。
那天从寒山寺回来后,虚灵道长就死命的打听左泽文的消息,从人品到个性查了个底朝天,最后还想办法弄到了左泽文的生辰八字足足推算了一整天。
最后他确定,左泽文并非五姑娘的良配!
虚灵道长不是傻子,他太清楚了,想要引导五姑娘,靠他是不可能的,他近不得五姑娘身,也未必会被五姑娘信任。苏老将军是个好人选,但不明白五姑娘重要性的苏老将军不会过多的教导五姑娘,他只会做一切对五姑娘好的安排。再说,苏老将军终究是个祖父,五姑娘也不是孩子了,他们的相处时间会变少,那五姑娘的夫婿就极为重要了。
五姑娘将来的夫婿得具备品德才华之外,还得是个非常有耐心,善于引导,对五姑娘是一片真心,并且会全心全意为五姑娘着想,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动摇背叛五姑娘的人才行。
这样的人才会取得五姑娘的信任,并且能在生活中潜移默化的影响五姑娘的事非观念。
显然,左泽文不是一个好人选。
他为人正直,家风也正,学识也不错,但终究年轻气盛,处事不够圆滑世故。这样的他会被五姑娘不适合常理的行为言语激怒,别说教导了,连好好相处都办不到。
他对五姑娘是真心,但他却无法将五姑娘的重要凌驾于所有人之上,比如相府,比如左相,比如左相夫人,比如他的家族,他兄弟姐妹。
何且他命里还泛桃花,五姑娘会不嫉妒,会讲究三从四德,会兄友弟恭,会以家族利益为重,然后委屈自己?
虚灵道长不想去猜后果,他就打定了主意要不留余地地折散这门亲事。
妨母,是虚灵道长想出来的一个比较温和的借口了,也算是给左家一个提醒。
左相不死心,从清风观出来后又接连着去了几个有名气的道观。
虚灵道长早就在前天前去同行那里“闲话家常”的时候,偶尔露了点口风,说苏家五姑娘命里妨母。那些名声能力都不如虚灵道长的人,再瞧见苏家五姑娘的生辰八字,不管瞧不瞧得出若伊八字上有什么奥秘,哪里敢否定虚灵道长的推演,一个个都故做神秘的推算了一番,然后一口咬定,苏家五姑娘就是命里妨母!
这下,左相真的信了。
想想五姑娘的身世,他也怀疑不起来。
苏家二夫人可不是与五姑娘母女情份淡泊,几乎是一出生就分离,不同住,不相近,也不相亲,甚至到最后还被过继。
长公主对五姑娘好,好得想公开摆席收她做义女,甚至在长公主府里给她开了院子,最后,还是因为虚灵道长的建议,中断了认亲宴。
自家与将军府的亲事才说定,夫人就病倒了,这病来势汹汹还查不出病因,那真人可能是被五姑娘给妨碍到了。
现在,如何是好,这个媳妇还娶不娶,左相有些为难了。
左相在书房里坐了半个时辰,想好了主意后才去了正院。
正院比往常要静得多,丫头们大气都不敢出,走路都踮着脚尖。
左夫人早就将左泽文和左云初都赶回自己的院子了,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左相进去走到榻前侧身坐了,满脸担忧地看着左夫人,“今天……”
“老爷,是我考虑不周。”左夫人很郁闷:“当初曹夫人提点我的时候,我就应该注意了。”
收留自家嫂子与侄女在府上做客没错,有心给侄女挑个好夫婿也没错。但是她病后,让个侄女鞍前马后地在床边伺候,端茶倒水熬药煎汤,就是大错特错。
就算她是亲姑姑,但是她子女双全,怎么可能轮得到让个侄女在床前尽孝呢。除非,这个侄女另有一层身份,比如未来的儿媳妇之类的。
也难怪苏五姑娘会突然上门,而且在一见到夏儿时会不高兴的让人驱赶,祝姑姑明明知道很失礼却在边上一言不发,任由着五姑娘带着丫头胡闹,估计有试探的意思。
“老爷,我想过两日就让二嫂与夏儿回去。再让文儿去将军府向五姑娘道个歉,老爷也顺便向老将军解释一二。”左夫人想得很清楚了。
与五姑娘的亲事,她虽然有些逼不得已,但终究是她自己愿意点头的。何况儿子也喜欢,云初与她相处得了好,她还救了云初。怎么着也不能委屈了五姑娘的。
夏儿她是喜欢,但也只是一个长辈对受了委屈的侄女多加点疼爱而已,没有其它的想法。
以前她考虑的都是名门世家女,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在自己侄女中挑一个儿媳妇。虽然她不说,但她也明白,自己的娘家门户太低了,自己的侄女儿担不起左家儿媳妇的重任,何况是左泽文的妻子将来会是左家的掌家命妇,更是不能大意的。现在就更不会在已经与五姑娘议亲的时候再动这个心思。
她才会下意识的认为夏儿与她的亲近讨好,二嫂嘴里的奉承,只是想她让在夏儿的亲事上尽心尽力。
她没想到自己的大意会造成五姑娘的误会。(未完待续。)
196、剜肉为引
左相试探着问:“夫人是真心接受五姑娘了?”
左夫人笑了,但是笑得很勉强,矮子里面拨萝卜,她有得挑吗,五姑娘至少比刘国公府的姑娘好。[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左相犹豫了一下,又道:“夫人,文哥儿与五姑娘婚后,让他们出府单过,可好?”
左夫人一把揪住了左相的袖子,瞪大了眼:“为什么,这是将军府提出的新条件?”
左相摇头:“这是我的想法,从今天这事看得出来,五姑娘心思太简单了,身边的下人又一心为主。将来二哥儿他们一一娶亲后,家里只怕妯娌关系会难处理。”
左夫人松了手,轻叹道:“我也想过这些,把文哥儿分出去,不如到时候让二哥儿他们分出去单过,把如意跟文哥儿留在身边,我也能帮衬他们一二。”
左相在朝堂上混了那么多年,忽悠人的本事那是一等一的强,哪里会不知道左夫人的要害,忧愁地道:“可是,我怕如意单纯顶撞了你,到时候让文哥儿在中间左右为难。像今天这事,换成任何一家的姑娘都不会这样简单粗暴的将夏儿直接推出门。要是没有我们这长辈在中间,他们小两口的日子说不定简单得多。”
左夫人最后也什么反对话都没有说出口。
左相轻轻替左夫人理了理鬓角的碎发,道:“委屈夫人了。”
左夫人摇摇头,偎依在左相的怀里。[.超多好看小说]
屋外窗棂下,杜夏儿悄悄地离开了。
回到客房,杜夏儿寻到杜二夫人,遣走了丫头后轻声道:“母亲,
姑姑要赶我们走了。”
杜二夫人很气愤:“你是她亲侄女儿,你比那个傻子哪点不强,她竟然这么容不下你?”
杜夏儿止住了杜二夫人的抱怨,挽起了袖子,又从针线筐里寻出一把剪刀,在自己的胳膊上比划了一下。杜二夫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惊道:“夏儿,你要做什么?”
杜夏儿看着杜二夫人,很认真地道:“母亲,我不要回去。”
来京都之前她倒是没有太多的想法,真的只是抱着来京都散一下心,让姑姑帮着挑一个可靠的人家而已。
进了相府,见识了相府里的气派与富贵,她的心就开始动摇了。再见到知书达理,文质彬彬的左家大表哥,她的一颗少女心就彻底的沦落了。尤其是知道大表哥与个傻姑娘订了亲,她就一心想要拯救大表哥出苦海。
可是无论她怎么在姑姑面前表现,母亲怎么在姑姑耳边旁敲侧击,姑姑仿佛就是不懂她们的心意,还一心门思要给她挑一个寒门学子。
直到上次她陪姑姑去将军府参加将军府大公子的婚宴,听到几个夫人在一起议论新娘子,她们都说苏家大奶奶是高攀了苏家大公子。其中一位夫人笑着道,不知道黄家往三圣庵里舍了多少银两,才求了苏家这么好亲事。
她问了身边的丫头采儿,三圣庵是个什么地方。
这个采儿并不是她从家里带来的,而是姑姑安排给她的,能说善道很是得她欢喜。这个丫头告诉她,以前有位公主在三圣庵里出了家,还亲手种了一棵姻缘树,只要诚心去树下求姻缘,没有不成的。
次日,她去了三圣庵,诚心地在树下求了姻缘,可是她的红丝线怎么也抛不上姻缘树。旁边来了个道姑,跟她说,她与大表哥无缘,除非,她愿意另辟蹊径。她给了银子,道姑给了她一个荷包一粒药丸,她一下子懂了道姑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荷包和药丸。
她回府后带着这荷包在姑姑面前转悠,姑姑果然病了,甚至连太医也瞧不出病因。她辛勤的在姑姑身边精心照顾,端茶倒水熬药煎汤,眼见左家表哥对她的态度越来越温柔,结果五姑娘跑来将她羞辱了一顿,姑姑还想要将她送回老家。
不,她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她准备使苦肉计救姑姑打动左家上下,成功的嫁进左家的。
杜二夫人不解:“你是要威胁你姑姑,不可,万万不可。这样不仅得不到你姑姑的怜惜,反而会让他们心生不喜的。”
杜夏儿摇摇头:“不,我听是想割肉给姑姑做药引。”
“啊。”杜二夫人傻眼,一把夺过剪刀:“我不许你这么做,你可知这样做会留下伤疤的,日后你的夫君必定会嫌弃。”
杜夏儿笑了:“不会,只要我的肉做药引治愈了姑姑,大表哥不仅不会嫌弃我,反而会更加怜惜我的。”一想到今天表哥当着姑姑和苏家五姑娘的面维护她,她心里就暖暖的。她一把夺过了剪刀往胳膊上一划,一小块皮肉被划落了下来,鲜血如涌。
杜夏儿的行事很顺利,她送药去了正院,恰巧晕在了院子里,然后大夫查觉她手臂上有伤……没一盏茶的功夫,整个相府上下都知道表姑娘为夫人割肉做药引了。
被买通的杜家下人也在第一时间将消息送到了康靖手上,康靖收到了这消息,嘴角泛起欣喜的笑容。
割肉救左夫人,这一计果然狠!这杜夏儿真是个妙人,只要给她一点点的机会,一些小暗示,她果然能够揪起大风浪来。
这次,他提前一年搅黄了杜夏儿的亲事,再买通了杜家下人在杜二老爷和夫人面前唆使他们送杜夏儿进京都。然后买通了上一世杜夏儿在相府里的心腹丫头采儿,又在三圣庵里安排下了个假道姑,一切就如他所愿,杜夏儿果然按耐不住行动了起来。
上辈子杜夏儿出现时,五姑娘已经嫁进相府了,苏老将军不得不吃下这个暗亏,让左家将杜夏儿送走也就了事了。这次,五姑娘还没嫁进相府,他就不信有了杜夏儿在中间搅合,这门亲事不会被搅黄了。
康靖立即让杜二夫人身边下人怂恿杜二夫人放出风声……
在曹陌的推波助澜下,左家表姑娘消息如风一般迅速的在京都里传播开来。
不到一日,满京都皆知左泽文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杜家表妹暂住在相府里,这位表妹在左夫人的病床前端茶倒水衣不解带的伺候着,甚至不惜割肉为左夫人做药引。她的孝心感动了上天,连太医们都束手无策的左夫人竟然好转了。(未完待续。)
197、流言
流言传满了整个京都时,最先知道左家流言的却是黄氏。(.无弹窗广告)
她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心头一喜,派小丫头将苏如瑾请到自己的院子里,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苏如瑾知晓。
“有这种事?”苏如瑾眉毛一挑,对这件事她还是真不知道,最近她被苏海拘得很紧,身边的丫头也被张氏狠狠敲打过一番,几乎是探不到外面的情况。
黄氏道:“全京都的人差不多都知道这件事了。左夫人很喜欢这个侄女,要不是因为她的父亲没有出仕,两个人可能早就订亲了。眼下出了这种事,不知道左家会不会来退亲,五妹妹要是被退了亲,这往后只怕是不好再挑夫家了。”因为她的私心,特意挑了最难听的一种来说。
苏如瑾轻轻的呲了一声,脸色有些难看:“可是祖父必定是不会委屈五妹妹的。”她这点到是想得很清楚,五妹妹没了左家这门亲事,还有瑞王府,淮阳候府与曹家在等着。只是她也不明白,那几家为什么非五妹妹不可,难不成真的是为了报当初祖父的救命之恩。
黄氏很诧异,她认为苏如瑾会幸灾乐祸的,没想到苏如瑾会这样的平静。
苏如瑾现在对若伊只剩下嫉妒了。
以前她们同住在一个将军府里,却只有逢节过年、或者全家外出赴宴的时候才见到几次面,碰了面她倒是愿意扮一扮好姐姐,终究五妹妹妨碍不到她什么,而她对五妹妹的一点照顾还搏个爱护妹妹的好名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明明是母亲先与刘家提过亲事的,刘家却抛下她选了五妹妹,母亲不甘的替她力争了那门亲事惹怒了祖父,之后一切都变了。
现在五妹妹有了左家的亲事,而她却只有魏家那个破落户,这让她如何甘心。
但她再傻,也知道不能在这个风头上再找五妹妹的麻烦。
苏如瑾起身:“大嫂,我要绣花,也就不陪你了。”
黄氏也不好意思再留在那,只得憋屈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看着黄氏的背影,苏如瑾嫌弃的撇嘴:“哼,自己想看五妹妹的热闹,还要唆使我去做恶人,当大家都是傻子不成。”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黄氏总感觉这口气憋着不舒服,她干脆又带着人去了五福居。
听小丫头说黄氏来了,若伊真的很奇怪。
最近是怎么了,一个个都往她这跑,现在连黄氏都来了,她瞧得出来,那个黄氏不喜欢她,那她来会有什么事。
若伊没有将黄氏拒之门外,而是客气的请了进来。
黄氏带来了一碟香酥煎饼,热气腾腾的像才出锅:“五妹妹,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
若伊没吃,看着黄氏:“大嫂嫂有事吗?”
“我来还真有事,还是关于妹妹的大事。”黄氏瞅了一眼屋内的丫头们。
梁姑姑把小丫头们都遣了出去,屋内只剩下她,祝姑姑与青柚和石榴。
黄氏也不再矫情,直接说明了来意:“五妹妹,外面的流言你听说了吗?”
若伊疑惑的望着梁姑姑,梁姑姑疑惑地望向黄氏,“大少奶奶听到了什么流言?”
黄氏直接将之前给苏如瑾说过的流言又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末了还说:“我看这件事五妹妹还是与祖父说一说,免得到时候左家上门,乱了手脚,平白的污了五妹妹的名声。”
屋内除了若伊之外,所有人都楞了。
梁姑姑的脸色也白了少许,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上次去左府探病回来,听祝姑姑说起那杜家姑娘,她就认为那姑娘不简单。但她们一直认为杜家姑娘只会想凭着自己是左夫人的亲侄女在左夫人面前讨好,最多是说点姑娘的坏话,可没想到这杜家姑娘会这么狠,连剜肉为引都能弄出来,这要是真让左家上下存了感激之心,那姑娘将来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怎么都会受这位杜姑娘的气。
梁姑姑很简单的道了个谢:“多谢大少奶奶,我会禀报老太爷的。”
黄氏看着若伊,见她不为所动,不由得又道:“左家出了这种事,五妹妹难道不生气吗?要是那杜家姑娘将来成为平妻或者贵妾,五妹妹又如何在左家立足?五妹妹还是快点……”
若伊打断她的话:“大嫂嫂,不劳你操心,有祖父呢。”
黄氏一下子拉下了脸,起身:“看来我是白操心了,我还一心为着五妹妹好,想给五妹妹提个醒。”
“那就多谢大少奶奶了。”祝姑姑也提了一句,“大少奶奶慢走,不送。”
黄氏气呼呼地出了五福居,石榴切了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青柚拧了石榴一把,“注意着点儿,别什么话都说。”
石榴不服气:“我就瞧不得大少奶奶那样,刚刚那话句句带刺,好像想激得姑娘现在就去左家闹一场似的,也不知道姑娘吃了亏,她能得什么利。”
苏老将军正巧进院子,听到了石榴的话,皱眉:“刚刚黄氏来过?”
石榴上前,小嘴巴巴的将刚才黄氏来时说的一番话又给苏老将军重复了一番。
“来杯茶。”苏老将军只感心里燥热得慌。
枣儿给苏老将军上了茶,苏老将军一连喝了五杯,才摆手说不要了。
若伊没事人一样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拿起块香酥煎饼放在嘴边吹着,还不忘道:“祖父,别生气……”
苏老将军总算是控制好了自己有脾气了,这才问:“五姐儿,上次你去左家探病,左夫人身边是不是就瞧见了那个杜家姑娘在左夫人边上伺候。”
若伊点点头:“是的。”
她回府后特意吩咐祝姑姑不准把上次在左家的事告诉苏老将军的,就等着看这个表妹要玩什么花招。
“那你怎么回来没有提过?”苏老将军咬牙切齿,还用目光瞪着祝姑姑,他记得那天是祝姑姑陪同五姐儿去的,五姐儿不懂,难不成祝姑姑也不懂吗?
若伊吐了吐舌头:“我让青柚和石榴直接把那杜姑娘从左夫人的屋子里摔出去了,我怕回来一提你骂我。”
“推得好。”苏老将军就差没鼓掌了。(未完待续。)
198、老将军中毒
瞧着若伊的态度,苏老将军也知道自己是白问了,五姐儿不懂啊,他又转身问梁姑姑和祝姑姑:“你们对这事怎么看?”
祝姑姑轻轻的呲了一声:“要是左家有心思与杜家结亲,这两人该早就订亲了,左相不会上门来向姑娘提亲。(.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可见这杜家姑娘虽然是左夫人的亲侄女,但左夫人并没瞧上她。这杜家二老爷没有出仕,杜姑娘说穿了也不过是正五品同知的孙女儿,她想嫁给左大公子做正妻还是家世低了些。就算杜家姑娘没想过左大公子的正室之位,想退而求其次,可是左家不是答应过老太爷不让左大公子纳妾吗,难不成,她还愿意退为通房?”
梁姑姑想得更长远:“那杜姑娘明知道姑娘在与左大公子议亲,还来这么一出,就逼得左家不得不做出决定。要么左家承她这个恩情,退了与姑娘的亲事,迎娶她;要么左家只能把她送走,然后抹平京都里的风声。以老奴的愚见,不如暂时捺耐不动,等着左家的决定。姑娘与左大公子还没过小订,婚事不算订下,就算左家退亲,也损不了姑娘的名声,反正姑娘又不愁嫁,更是不必眼巴巴的盯着他家大公子。要是这个时候老太爷上左家去兴事问罪,反而给姑娘攻了个善妒的恶名,还平白无故的让别人看低了将军府。”
梁姑姑的话番有理有据,将苏老将军听得是连连点头。
苏老将军长叹:“五姐儿你放心,祖父一定会不委屈了你的。”
“祖父真好。”若伊亲手给苏老将军端了杯茶,她一靠近苏老将军,脸色顿时变了,她直接丢了茶杯,抓着苏老将军就往他身上嗅着,“祖父,你受伤了吗,你身上有股怪味道。[]”
苏老将军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没事,今天在军营里只是磕破了点皮。”他怕若伊担心,还特意把袖子挽起来给若伊看那个伤口。
苏老将军是伤在胳膊上了,一条一寸来长的口子,划得很浅,已经不流血了。
若伊还是灵敏的感觉到了不对劲,她指着那口子,小声道:“有毒!”
若伊说这话时声音都很小,屋子里除了苏老将军,也只有青柚与石榴这两个习过武的人听到了,其它人倒是无一所知。
苏老将军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将自己的伤口仔细瞧了好几遍,也瞧不出什么不同。
不过,他信五姐儿的话。
他回京在府里闭门十年的日子也不是安稳的,刺杀,下毒,阴谋,陷阱就没停过,北狄的刺客,朝堂上的政敌千方百计的想要害死他。每次五姐儿都会突发状况,不是生病就是哭闹不休打破了他当天的行程,让他避过了要命的危机。再大一点,五姐儿甚至能提前各他示警,他事后也问过,五姐儿就是一片茫然,根本说不清楚知道为何会知道,有些时候更是完全忘了自己说过什么话。现在想想只能解释为五姐儿是福星,他受到了她的庇护。
苏老将军道:“我知道了。”他匆匆地离开。
瞧着苏老将军一言不发地出了院子,祝姑姑有些焦急:“姑娘,万一左家真要……”
若伊摆了摆手打断了梁姑姑:“祖父不会委屈我的,耐心等着就好了。”
她预测到的事还没成为事实,说出来也无用,眼下苏老将军中毒的事比较重要。
祝姑姑动了动嘴,没再劝。好在姑娘好像没有开窍不懂****,也没有对左家公子情根深种。不管左家最后做出什么决定,老太爷最后会不会退婚,姑娘都不会受到伤害。
梁姑姑也感觉有哪不对劲,她对自己刚刚说出的那番话还是有些惊讶的,为什么自己的态度会那么平和。不作为从来不是她做事的风格,按理她不该仔细的替姑娘谋划下几条退路以应对左家,怎么会刚刚还劝了老太爷静观其变。
她们都不知道,若伊的催眠术强化之后,能在默化潜移让四周的人对她产生一种信服感,让她们根本就查觉不出来若伊的变化,只会下意识的认为若伊原本就是这样的。同时若伊的态度更能感染她们的思索方式,更忠诚的按着若伊的心思去着想,去安排,还不在外人面前流露出半点不寻常来。
背着两个姑姑,若伊招来小麻花:“速度去给虚灵道长送信,让他速上府里来。”据青柚他们说,整个京都虚灵道长解毒是最厉害的人。再说虚灵道长现在是她的人,他不懂,她也能打着他的幌子出手。
虚灵道长见到小麻花还想抓起来养着。
小麻花在他的手背上狠狠一啄:“主子让你速去将军府。”
“啧啧,这话说真流利……”虚灵道长赞许着,下一瞬,他眼直了:“主子让我去将军府。”
天啦,这鹦鹉该不会是五姑娘养的吧,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鹦鹉。
他不敢耽误,一路小跑着出了道观,直接在观门口租了个马车就朝着将军府来了。
王太医已经检查过了苏老将军的伤口,摇头:“我瞧不出是什么毒,不,应该说我完全瞧不出这是中了毒。将军,你确定是中毒了?”
“是。”苏老将军看着伤口,犹豫着要不要将那一块肉给切下来。
苏安在屋外禀报:“将军,虚灵道长来了。”
王太医抢先道:“快请,”他笑着向苏老将军道:“道长一定知道的。”
虚灵道长笑得贼开心,像只偷了鸡的黄鼠狼,一进书房就嚷嚷:“老将军啊,你听到那满大街的传言了没,那左家……”他还没说完,苏平在后面就将门给关上了。
虚灵道长心里咯噔了一下,乖乖,该不会不是将军府知道那个妨母命是他胡乱捏造出来的了,这是要将他困在将军府里一顿好打?
王太医上前冲着虚灵道长拱手:“道长,快来替老将军看看这伤。”
虚灵道长一颗心总算是放在肚子里了,瞧伤而已,不是他的坏事穿帮。
他仔细地查看了苏老将军的伤口后,脸色大变:“老将军这是中了北狄的五花酥,此毒无色无味,旁人瞧不出来,久而久之,老将军这胳膊会慢慢麻木,最后完全失去知觉。”
要掉一个武将的胳膊,无疑是要掉一个武将的性命。(未完待续。)
199、左相的解决之道
王太医急了:“这毒道长能不能解。”
苏老将军关心的而是:“我这胳膊不解毒还能支撑几天?”
虚灵道长又查看了一下,道:“将军的胳膊在三天内必须解毒。五花酥并不难解,难的是要寻到制毒人用的是那五种毒花,老将军先给我点皮肉,我研究一下。”
苏老将军想了下:“道长尽管动手,需要什么药材就跟苏平说。”
虚灵道长巴不得,连忙点头答应。
虚灵道长用小刀重新划开苏老将军几乎愈合的伤口,取了一块沾着血的皮肉放进茶杯里,端着去了客房。
一出门,苏老将军拉下了脸:“苏安,你跑一趟使馆,把拓跋颂殿下请来。”
苏安不解:“老太爷,这个时候怎么能去请拓跋颂,这毒来自于北狄,很有可能就是他下的!”
苏老将军摇头:“不,他不会那么傻。把他早来有助于虚灵道分分辨毒花。”
虚灵道长进了客房,向苏平要了些药材后,就关上门说是要研究毒性。[.超多好看小说]
苏平一走,虚灵道长就开了窗四处张望,他很快就寻到了小麻花,也不用他招手,小麻花直接飞了进来。
“你家主子又有什么吩咐?”虚灵道长瞧着小麻花眼热,这么小的鹦鹉,学话说得那么清楚,还知晓寻人,真是个宝物。
小麻花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用喙从翅膀下取出一颗药丸来放在桌上,简单地道:“解药。”
虚灵道长拣起那颗几乎只有绿豆大的小药丸子眼睛都发光,不是吧,这是谁这么厉害,能把药缩成这小还能保持药性。他好想拿小刀从上面刮点药粉来试一试。
“不准偷吃。”小麻花又补了一句。
虚灵道长脸唰地红了,他被一只鹦鹉给教训了!
虚灵道长拿着那颗小药丸缩在客房里呆了足足一个时辰,小麻花也蹲在窗棂上监督他。
他恨得牙直痒痒,不得不放下小药丸子去研究苏老将军的皮肉,看能不能从中引了点关于解药的线索。
一个时辰下来,他对那五种毒花才有一点头绪,但他也死心了,不管是哪五种毒花,他做出来的解药一定会是汤药,就算制成丸子必定会是颗大姆指大的东西,没办法缩成绿豆。
果然啊,这五姑娘身边是能人备出,还好他当初没有一头热的与五姑娘做对。
虚灵道长抹掉额头上的汗,一阵发虚。
拓跋颂来了,苏老将军才又让人来请虚灵道长。
拓跋颂神色严肃,认真的冲着苏老将军抱拳,一躬到底:“多谢老将军的信任。”
苏老将军瞧他像瞧傻子:“我知道你们北狄大把人想我死,但眼下你却不会,你没傻到把自己押在这。冲我下手的人,只怕是想把黑锅盖到你头上吧。”
拓跋颂什么也不说,他看了苏老将军的伤口后,从怀里掏出好几个瓶子给虚灵道长:“这些都是五花酥的解毒丸,相信道长能分辨得出来,哪个能解老将军的毒。”
虚灵道长不客气的将瓶子都抱回了之前的客房,拿了个茶杯倒了杯水,把若伊给的小药丸子丢进去,确定小丸子彻底化掉之后,才端出去给苏老将军:“尽快服了这解药。”
苏老将军一口饮尽,一炷香的功夫,胳膊上原本没有异状的伤口流出了黄色的脓液,足足流了一杯,才出了鲜红的血。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拓跋颂最先告辞:“老将军我就不久留了,这个事我会追查到底的,必定给老将军一个交代。”
虚灵道长没把之前拓跋颂给那些解毒还回去,还直接将之前化药水的杯子塞进怀里,“那我也告辞了,过两天再来瞧瞧你。”说罢飞一般往外冲,他就怕走得慢一些,杯子上残余的药水都没了。
王太医瞧得傻眼,推了一把苏老将军:“你那杯子不值钱吧。”
苏老将军也有些发楞:“不就是普通的白瓷杯吗?”
那种杯子还能引得虚灵道长偷?
苏平还是不安:“老太爷,你认为这事真与拓跋颂有没有关系?”
苏老将军神色严峻:“我不确定,但我不得不打草惊蛇。”
他唯一确定的是,他的命又因五姐儿救下了。
半夜,若伊偷偷的吩咐石榴:“你去趟相府,把那个杜夏儿身上的那个荷包偷回来。”她对于窥视自己东西的人,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石榴轻易的找到了那个荷包带了回来。
打开荷包,若伊仔细的闻了闻荷包里的香料,她瞬间明白了左夫人的毒是怎么中的。左夫人极爱桂花,院子前后都种了不少的桂花树。这种香料加上桂花的花粉,再配上极品血燕就会形成相克,但体内却查不出毒素。
相府里能日吃血燕的人就只有左夫人了,那就是正院那么多人同样闻着荷包和桂花香,却只有左夫人一个人中毒的原因。
不得不说,好深的陷阱。
也好,陷阱够深,到时候揭穿出来后的威力也够大,看那位杜家表妹到时候能不能爬得出自己挖的坑。
一大早上,左相与左夫人一起上门。
左夫人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整个人也精神奕奕的,完全不像是个刚刚大病了一场的人。
苏老将军才刚刚解了毒,身体状况不是很好,脸色比平常要难看得多,左相不由得心里打鼓,苏老将军该不会是被那个流言给气着了吧。
左相还是一贯的热情,小心的问候客道了一番,也就直说了来意:“老将军,我已经合过他们的八字了,什么时候能下小订?”
“小订?”苏老将军的脸色不是很好:“最近京都里都在传贵府上那位孝心可嘉的杜家姑娘,我还以为你们是来还五姐儿的庚帖的呢。”
左夫人的脸一下子红了。
夏儿愿意为她削肉做药引,并且真的治好了她的病,她对夏儿是万分感激的。可是等她发现这个风声传出了府,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京都时,她就感觉到不妙了。
她闭府追查,以为消息是哪个不知轻重的下人说出去的。查到了消息是二嫂身边的人放出去的,她一下子明白二嫂是真的有心想要将夏儿嫁于文哥儿,才会使出这拙劣的手段。她虽然气闷,却不得不将这事掩下,不顾刚刚恢复好些的身体,催着左相一块上将军府来将婚事订下。
左夫人求助地望向左相。(未完待续。)
200、抓奸在床
左相在朝堂上奋战了这么多年,成功的帮着皇上坑了瑞王,又在皇上的猜疑中起起伏伏还爬到了相位上,哪会是个简单的人。(.无弹窗广告)这次的事他认为未必有表面上这么简单,加之查到流言是杜二夫人放出去的,他就更加谨慎了,只是一直没有抓到什么证据,不愿无凭无据的将一切摊开来伤左夫人的心而已。
他眸底暗光一转,道:“是啊,夏儿与我们有缘,我与夫人正准备将她过继到膝下,为成我们相府的大姑娘,也好替她再挑个好人家,尽快嫁出去。”
当然,夫人的怪病也得好好查一查,看是不是有心人故意为之。调查的结果才决定杜夏儿那个好人家的实质。
左夫人连忙跟着点头。
苏老将军哑然,不得不说左相这个老狐狸玩得一手好釜底抽薪。
一句过继,杜夏儿弄了那么多的手段,也只会让人觉得她是想要相府姑娘的身份,而不是相府大奶奶的位置。再者,过继之后,杜夏儿与左泽文就成了兄妹,更是绝了她的念想。
苏老将军还是小心为上,看了一眼左相,道:“我们两府的亲事暂时就等一等,等这风波平静下来后再说,免得再出什么幺蛾子。”
左相太懂苏老将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个性了,他原本就没想过今天能正式过小订的,今天来只是向将军府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而已。
回到相府,左夫人换了套常服,在丫头的伺候下洗了个脸,端起消暑汤,慢慢的搅着,询问着留下看院子的大丫头:“文哥儿可有来过?”
大丫头回禀:“大少爷未曾来过。(.$>>>棉、花‘糖’小‘說’)”
左夫人叹了声气,从上次五姑娘与左泽文吵过,五姑娘负气走了之后,左泽文总是心神不宁的。她还劝说两回,让左泽文去趟苏家,与五姑娘道个歉,都被左泽文岔开了话题。昨日,左泽文被几个同窗好友拉出去赴宴,喝了个大醉回家,只怕此时还未醒来。
哎,这儿子心里挂念着五姑娘,又拉不下脸去向五姑娘低头,才会借酒消愁的吧。
左夫人吩咐身边的丫头去准备解酒汤。
解酒汤好了后,左夫人亲自去左泽文居住的院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左夫人也没在意,左泽文喜静,院子里除了打扫的婆子外,身边只有几个人伺候。
可是她都进了院子,也不见一个人迎出来,这就有点怪了。
“嬷嬷,你去看看。”左夫人不满地道。
嬷嬷在院子里喊了两声,也不见人出来,倒是有丫头发现几个醉倒未醒的小厮倒在旁边的耳房里,桌上还有一桌用了不多的酒菜。有小丫头踢了小厮两脚,小厮也不见醒来。
左夫人有些不安了,直接去了左泽文的房间,亲手拍了两下房门,喊了一声:“文哥儿,你在屋里吗?”
屋子里有了动静,却不见人回话。
左夫人顿时感觉更不好了,用力推开房门,人还没进去,她傻眼了。
门边的地方丢着一件衣服,水波银红绣着大朵的芍药花,她太熟悉不过了,是她病之前吩咐针线房替杜夏儿制的新衣。
左夫人的反应不慢,几乎在惊讶的同时关上了房门,她稍稍平静一些后,让丫头们都到院门口去守着,只让自己的心腹朱嬷嬷一起进了房间。
左泽文依旧是酒醉未醒,杜夏儿抱着被子缩在了床角,脸上还带着泪痕,床上是一片混乱。
左夫人只感觉五雷轰顶,要不是身边有朱嬷嬷扶着,她真就摔地上了。
左泽文酒后乱性?打死她也不信!
她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床角自己的亲侄女,杜夏儿!恨不得将杜夏儿大卸八块。
她是一片好心,没承想真的收留了条毒蛇!
不得不说,这件事要是换了个府,哪怕是将军府,也是绝对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左相府的底子薄,左相与左夫人都不出自于大家族,身边也就没有几个能干的家生老仆,左夫人又不擅长管家调教管束下人,以前左相请回来帮她的老嬷嬷也老了,管家有些力不从心。
左夫人念旧情,把跟她从杜家出来的老仆都安排在一些管事位置上,这些老仆并不都是忠厚之人,有人偷奸耍滑,见识短浅,又贪图小便宜,手下的丫头婆子也管得一团糟。
左府里人少,左相为人严谨,不贪图美色,左泽文兄妹们根本就没见识过姨娘争宠,丫头爬床的恶心事。
可往往正是这些不起眼的小问题会酿成大错。
杜家出来的老仆轻易让杜夏儿进了前院,占小便宜的丫头婆子贪图一点小利就被杜二夫人给引开了。
对杜夏儿没有防备之心的左泽文更是轻易吃下了杜夏儿加了料的点心……
“夏儿,夏儿。”屋外传来了杜二夫人的呼喊声。
杜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现在也都明白了。她冷冷冲着杜夏儿道:“先把衣服穿上。朱嬷嬷,你去把二嫂叫进来。”
左夫人冲着朱嬷嬷使了个眼色,朱嬷嬷明白了,出了房门。
杜夏儿是又羞又惊,她想过各种被发现后左夫人的反应,却没有想到左夫人会如此的冷静。
杜二夫人推门进来,风一样的冲进里间,紧接着哭天抢地的叫豪起来:“我……”旁边的朱嬷嬷上前紧紧捂住了她的嘴。
左夫人道:“你不想活了,杜夏儿想一辈子清灯古佛,那你就嚎!”
杜二夫人和杜夏儿一下子都止住了。
杜夏儿当初想着,她狠心剜了自己的肉给小姑姑做药引,就想着左府上下会被她的这份心意而感动,之后母亲再露点口风她对大表哥有意,两家就会顺理成章的亲上加亲。
结果却出乎她们的意料。
小姑姑是全愈了,左家上下都很感激她,小姑姑给她准备了不少的华服美饰,却绝口不提她与左泽文的亲事,母亲小心的试探着提过一次她的婚事,小姑姑只拿了几个穷书生的名单给母亲挑。
见左家想过河拆桥,母亲心生不满便让心腹下人把她剜肉为引的事传了出去,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京都,逼着苏家知难而退,也是逼着左家对她负责。
没承想,小姑姑还冲着母亲发了好大的火,甚至让下人准备行李,说三天后就送她们回家。(未完待续。)
201、赶走(加更)
杜二夫人和杜夏儿彻底的傻了,这一切怎么都与她们算计的不一样。[.超多好看小说]
杜夏儿扑倒在左夫人的脚下,乞求着:“姑姑,我是真心的爱慕表哥的,瞧在我割肉为你做药引的份上,将我留在表哥身边吧,我不与苏家五姑娘抢正妻之位,我甘愿为妾为婢,只要能在表哥的身边。”
左夫人摇了摇头:“现在就收拾东西走,我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杜夏儿一把抱住了左夫人的腿:“不走,我不走,姑姑,你要是送我走,我就撞死在你家府门口。”
杜二夫人也红了眼,指着左夫人道:“小妹,我从嫁进杜家对你不薄吧,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左夫人丝毫不为所动,看了一眼朱嬷嬷,朱嬷嬷叫进来几个婆子丫头,把杜夏儿与杜二夫人捆成了粽子,连嘴也塞上了。
左夫人下了死命令:“朱嬷嬷,你亲自带人送她们出京,只要出了京,要死要活随她们,死了就把尸体给我送回杜家。”
处置了杜二夫人和杜夏儿。
左夫人召来了管事,以左泽文的院子里丢失了贵重物品为由,把左泽文院子里的所有下人以及她今天带过来的丫头们都拘了起来,又找了人牙子把这些人都卖了,吩咐人牙子要尽快将他们都卖离京都,卖得越远越好。
又找了府医替左泽文把脉,确定左泽文只是酒醉加迷药而太累,她才真的松了口气。
知道左相和左夫人上门来要下小定,若伊就决定再会一会苏如瑛。(.无弹窗广告)
若伊的手段也简单直接,她才不会像苏如瑛一样守株待兔,她是直接叫青柚去请苏如瑛,还说,如果苏如瑛不来,打晕了背也要背过来。
苏如瑛见到青柚也很诧异,她犹豫了一下,最好还是来了。
青柚松了口气,真要在将军府里行凶打晕个姑娘,虽然是主子的命令,这罪名她还是有点背不起。
梁姑姑瞧见了苏如瑛也很惊讶,若伊从书房里探出头来道:“姑姑,我是让四姐姐来帮我绣荷包的。”
梁姑姑点点头,还是不放心叮嘱青柚一定要陪在边上,寸步不离的守着。
苏如瑛带着荷花进了书房,刚刚坐下。若伊冲着青柚使了个眼色,青柚直接一个刀手砍在荷花的后颈上,把她打晕了过去,轻轻接住在放门边的矮榻上。
苏如瑛警惕的站了起来,但没大声呼喊,“五妹妹,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跟四姐姐单独好好地聊聊天而已。”若伊笑着招了招手,青柚退到了门边。
苏如瑛没有放松,“你不是五妹妹!”
若伊还是笑:“你是四妹妹,我为什么不是苏如意?”
苏如瑛不说话,只是直直的盯着若伊,像是想从她的脸上瞧出些什么不同来。
若伊说得更直白一些了:“你竟然能重活一回,我为什么不能一夜之间开窍!”
苏如瑛退了两步,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死死的盯着若伊,像是在看一个怪物。她的手慢慢的握成了拳头,血染红了帕子也不知晓,良久后才道:“你是如何知道我是重活了一回的?”
若伊依旧笑着:“四姐姐,你忘了虚灵道长?”她很无耻的把黑锅直接甩到了虚灵道长的背上。
苏如瑛倒像是接受了这个答案,怪不得当初虚灵道长对她说:福祸旦夕只在一念之间。
若伊又道:“四姐姐,这事我也不会与别人说,也不找你麻烦,我只是想知道一些事而已,我想,你会愿意告诉我的吧,就当你利用我退掉卢家这门亲的报酬。”
苏如瑛轻轻的笑了,道:“原来,你都知道的?”
若伊摇头:“我不知道。要不是青柚感觉你摔跤的姿势有些不正常,事后姑姑又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合理,她们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苏如瑛仔细想了一下,有些明白了:“我原本是想撕了你裙子的,结果青柚的反应太快,我没能碰到你的裙子。事后我该跑回庆柳院求助,而不是只让人去了前院。我已为我已经很周全了,没想到还有两个这么大的破绽。”
“是。”若伊老实的点头:“两个姑姑说你很厉害,差点连她们都骗过了。”
“为什么不告诉祖父,我在其中做了那么多。”苏如瑛直接问。
若伊也不瞒她:“之后你还心存内疚,还想着来提醒我小心杜夏儿,我感觉你也不是那么坏的。”
苏如瑛笑了,这简单的交谈她还是瞧出来了。
五妹妹还是那个五妹妹,可能被虚灵道长点化了些,又被两位姑姑教导得极好,知道一些应对之道,乍一看像变了个人,可是实质上还是原本那样简单天真不懂世事的。
换成旁人,不拿她这个死而复生的人当成怪物,只怕就一心想拿这个把柄来威胁她,利用她而达成自己的目的了。
苏如瑛从地上起来,拍掉裙子上的灰尘,优雅的坐到了若伊的对面,平静地道:“五妹妹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吧,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若伊听不懂,瞅着青柚。
青柚扁了下嘴,她是死士是杀手,不是秀才好吧,不包管解说的。
她干脆道:“四姑娘,你有话直说,说得这么文绉绉的姑娘听不懂。”
苏如瑛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果然不愧是五妹妹的丫头,一个个都爽利。好吧,五妹妹你想知道什么就说,我知道的就一定会告诉你的,半句也不会撒谎。”
若伊点头,问出了她最在意的问题:“在你的记忆里,我嫁给了左泽文吗?”上次她在苏如瑛的脑子里看到了她与左泽文还有杜夏儿的纠缠,这次只是想确定一下而已。
苏如瑛点了点头:“是的,明年左泽文会连中三元,三年你会嫁于他。之后你们夫妻举案齐眉,是一曲佳话。”
若伊心里有数了,原来苏如意是要嫁给左泽文的。
“那,我跟左泽文过得好吗?”若伊试探着问。
苏如瑛犹豫了一下道:“到我死的时候,左泽文都没有纳妾,后来证实你不能生育,左泽文才有了两个通房,一个是他身边的贴身大丫头,一个是后来上司送的。那两个通房各生了一个孩子,是一女一子,养在你身边。”
书房里静了。(未完待续。)
202、四姑娘记忆中的前世
若伊摇头:“我不知道。[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要不是青柚查觉出你摔跤的姿势有些不正常,事后姑姑又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合理,她们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苏如瑛仔细想了一下,明白了:“我本是想弄破你裙子的,结果青柚的反应太快。事后我该跑回庆柳院求助,而不是只让人去了前院。我已为我已经很周全了,没想到还有两个这么大的破绽。”
“是。”若伊老实的点头:“两个姑姑说你很厉害,差点连她们都骗过了。”
“为什么不告诉祖父,我在其中做了那么多。”苏如瑛直接问。
若伊也不瞒她:“之后你还心存内疚,还想着来提醒我小心杜夏儿,我感觉你也不是那么坏的。”
电光火石之间,从最开始的对话到这句话,苏如瑛的脑中掠过一种猜测,她一下子明白了。
兔子还是那只兔子。
虽然被虚灵道长提点过,又被两位姑姑教导得极好,知道了说话的技巧,也知道隐瞒自己的不足。但眼睛依旧干净,干净得让人一眼便把她看了个明白。(.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只是她在卢家的后宅里长达六年的勾心斗角,已经复杂到连真实与伪装都不有些分辨不清楚了。一个没留神,差点被蒙蔽了。
要是五妹妹已经开窍,或者是被别人假装顶替了,不拿她这个死而复生的人当成怪物,只怕也会想拿这个把柄来威胁她,利用她而达成自己的目的。
苏如瑛从地上起来,拍掉裙子上的灰尘,优雅的坐到了若伊的对面,平静地道:“五妹妹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吧,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若伊听不懂,瞅着青柚。
青柚扁了下嘴,她是死士是杀手,不是秀才好吧,不包管解说的。
她干脆道:“四姑娘,你有话直说,说得这么文绉绉的姑娘听不懂。”
苏如瑛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果然不愧是五妹妹的丫头,一个个都爽利。好吧,五妹妹你想知道什么就说,我知道的就一定会告诉你的,半句也不会撒谎。”
若伊点头,问出了她最在意的问题:“在你的记忆里,我嫁给了左泽文吗?”上次她在苏如瑛的脑子里看到了她与左泽文还有杜夏儿的纠缠,这次只是想确定一下而已。
苏如瑛点了点头:“是的,明年左泽文会连中三元,三年后你会嫁于他。之后你们夫妻举案齐眉,是一曲佳话。”
若伊心里有数了,原来苏如意是要嫁给左泽文的。
“那,我跟左泽文过得好吗?”若伊试探着问。
苏如瑛犹豫了一下道:“到我死的时候,左泽文都没有纳妾,后来证实你不能生育,左泽文才有了两个通房,一个是他身边的贴身大丫头,一个是后来上司送的。那两个通房各生了一个孩子,是一女一子,养在你身边。”
书房里静了。
青柚恨恨地道:“他敢!”
若伊眨巴眨巴着眼睛,再一次确定嫁给左泽文的那个不是她!
而且这辈子她也不可能嫁给左泽文的,她不会要一个被别的女人玷污过的男人。
苏如瑛倒是劝着:“五妹妹,他对你真的很好。”
若伊没应,反而道:“那四姐姐呢,嫁给了谁。”
苏如瑛脸色发白,还是实话实说:“上辈子,我为了让母亲不将我胡乱嫁了,只得听从母亲的吩咐在卢家推你下水,结果促使了你与左公子的良缘,却把自己的清白毁在了卢鹏飞的身上,还惹怒了祖父。后来我被祖父厌弃,母亲胡乱将我嫁到卢家,卢家也不拿我当回事,往死里作贱我,最后我的孩子被小妾毒死了,我也被折磨死了。”
若伊明白了:“所以,你才要千方百记的逃掉卢家那门亲事。”
苏如瑛点点头:“我本意只是想利用五妹妹退了这门亲,七妹妹是自己送上门的,与我无关。”
若伊倒也想得开:“各人有各命,自找的活该。”
一想到那个恶心的杜夏儿,若伊真是好奇她会有什么结局:“那杜夏儿呢?”
苏如瑛犹豫了一下,她不知道该怎么说,终究是有太多的事与前世不一样了。
最后,她选择了最直接的回答方式:“她会被左相送走的,不会妨碍你与左泽文。”
若伊也不想再绕圈子了,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四姐姐,如果我不想嫁给左泽文了,你有办法帮我退掉了这门亲事吗?”
苏如瑛楞了:“左泽文有什么不好,他比一般男人要好太多了。”
若伊摇了摇头:“这不是一回事,他再好,我也容忍不了他有其它的女人,也忍不了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万一你真的不能……”苏如瑛捂住了嘴。
若伊依旧是摇头:“就算是我不能生,我也容忍不了我的夫婿背着我找别的女人生孩子。”
若伊的回答把苏如瑛吓得站了起来:“五妹妹是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吗?可是善妒是要不得的,再说,左泽文比起其它人要好太多了。这满京都没有纳妾的人无乎就没有了。上辈子大姐姐嫁到了御史府,大姐夫有三个妾;六妹妹成了瑞王世子妃,康靖也有两侧妃,四个妾。卢鹏飞就别提了,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屋子里拖,只有七妹妹嫁给了吴家表哥,到是把自己小院管理严严实实的,一直没让夫君纳妾。”
若伊一下子笑了:“可七妹妹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啊。四姐姐,你上辈子的苦不就是因为卢鹏飞身边的女人多吗?要是你与卢鹏飞一心一意的过日子谁能算计得了你?你要是能容许男人纳妾,避了卢鹏飞又能改变什么,再嫁到别的人家,到最后不还是得与一堆小妾抢男人吗?”
苏如瑛想了一下,道:“之前我想的就是避开卢鹏飞,其它的事倒没有考虑太多。现在想想看,我不图高门大院,也不图荣华富贵,我只想嫁一个老实本份一点的男人做原配正妻。不被祖父厌弃,撑着镇国将军府姑娘的头号,我怎么也能保全住正妻的脸面吧。”
若伊之前还有些怪苏如瑛敢算计她,现在只剩下了同情。
之前听祝姑姑她们分析,说这四姐姐心计厉害,可想想她经历了那样一生,最后落得个惨死的下场,怎么会心思不深。不过,到头来她也没做得太过份,只是想退掉卢家的亲事,要是换成她,早就把卢鹏飞给剁成泥了。(未完待续。)
203、暗中谋划
“四姐姐,我帮你去跟祖父说,让祖父给你挑个人家,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这已经是若伊能想出来最好的宽慰人的话了。
苏如瑛猛的抬头,看着若伊道:“五妹妹,你就不怕我骗你吗?实话告诉你,我之前动过心思想要抢左家那门亲的。上次在丽园里,我知道左云初会出事,我故意瞒着没说,想寻机会救下左云初来搏得左泽文的好感。”
若伊伸手在她脸上拍了两下,挑了挑眉:“四姐姐,你用不着这们诋毁自己的,我知道你没骗我。如果你真想要左家那门亲事,只要左家同意了,我会帮着劝祖父的。”
“你信我?”苏如瑛眼角有些湿润了。
左家那门亲事她还真不想要。当初拼着丽园算计,只是没办法的时候想寻一块救命的浮板。事后她也想过,就算她真的救下了左云初,让左泽文对她有了好感,但她一个庶女还是做不得左家大少奶奶,当不了左家将来的宗妇。
上辈子,她的亲事捏在嫡母的手中,不得已才会听从嫡母的吩咐去做那些事。[.超多好看小说]婚后到了卢家,无依无靠的她只能靠自己算计谋划,才会一步一步的变成最后的那样狠毒自私。如果那个时候有个人愿意信她,能帮她一把,说不定她不会走到最后那个地步。
“你没撒谎我为什么不信。”若伊看得很明白,苏如瑛说的都是真心话。
苏如瑛飞快地在心底做了一个决定,她抹掉眼角的泪水,又恢复成之前温柔优雅的样子:“五妹妹,我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现在有太多的事已经与前世不一样了。在我的记忆中族里没有给四叔过继堂兄,妹妹也没有被过继到四房,没有成为县主,身边也没有两位姑姑以及青柚石榴,祖父也是晚几年后才被启用的,曹家李家也没有上门来向妹妹求过亲,瑞王世子相中的是六妹妹,杜夏儿是你与左泽文成婚之后到的京都……正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不同,我才非要拒了卢家的亲事,只是我没胆子跟祖父说,又知道了二婶的计划,才弄了这么一出,害得妹妹跟着受了伤。”
若伊玩着自己的手指,这些她当然知道,最大的不同就是她取代了苏如意。
她不是苏如意,她也过不了苏如意的那种日子,她的改变自然会形成蝴蝶效益,引起许多的不同来。
苏如瑛把话说完了,起身了冲着若伊深深一福:“五妹妹,我很抱歉,左家那门亲我不想要,奇大非偶。”也不等若伊扶她,她自已又起身,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五妹妹,把荷花唤醒吧,我该回院子了。等荷包绣好了,我再给妹妹送回来。”
若伊还不想放她走,“我还有事想问你呢。”
苏如瑛笑了,柔柔道:“五妹妹用不着心急,我们还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呢。”
这句话若伊楞了,什么意思啊,一辈子好姐妹,谁答应她了!
这时,书房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以及石榴的声音:“姑娘,我能进来吗?”
若伊怔了下,石榴是被她派出去盯着左府的,她这个时候回来必定是左府发生了什么事需要马上禀报给她。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苏如瑛,苏如瑛回了她一个微笑,“五妹妹,让我先走?”
眼下好像只能这样了。若伊看了眼青柚,青柚伸手在荷花的右肩上按了一下,荷花幽幽的醒来,刚想叫,被苏如瑛捂住了嘴,苏如瑛道:“荷花,你被架子上的烛台给砸晕了。”
荷花摸着后颈,姑娘,烛台掉下来,能砸着头,能砸到脖子吗?苏如瑛带着荷花走了。
石榴进来向若伊禀报:“姑娘,左相府里出大事了。”
听完石榴的禀报,若伊捂着胸口笑得直打跌,差点没直接笑晕过去。
好吧,她看到的只是一个画面,而不是一个连续剧。她只看到左泽文会与杜夏儿会有一个孩子,可是她千猜万想都没料到,左泽文竟然是被杜夏儿给强了的。这事要是落到任何一个男人头上,必定会让那个男人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何况是左泽文这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
她同情左泽文,但也没想原谅他。
就算左泽文是被强的那个,但是,篱笆扎得不牢让野狗窜进来,也是他的错。如果当时他要听她的话,将杜夏儿给赶出了相府,这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了。可是,他不仅不听她的,反而怪责与她。
就这一点让她再也无法原谅。
但若伊还是不想将这些个事告诉苏老将军。
这些日子她也算是对这个古代有了些了解的。男人三妻四妾的正常,哪家都是除了正室之外都有几个小妾在身边,只要不是什么香的臭的都往院子里拨拉,都能一句好色风流给打发了。
所以左家答应过她说左泽文后以后不纳妾,好像是已经给了她天大的面子似的。现在睡了个表妹,只不过是时机不太对,要不然还真称不上是个事,最多一句风流给打发了。
不过,以祖父的个性,知道后必定会毁了左家这门亲事的。
毁了左家的亲,必定还有曹家,淮阳李家,甚至瑞王家,她还是要出嫁。嫁到了夫家,上面有公婆,下面有弟妹,再有个古板点的夫婿,行事说话都不能出差错,那种日子她是一天也不想过的。
竟然哪家的日子都不是她想要的,她还要非出嫁不可,那还不如一劳永逸,嫁给祖父认定最好的人选。
现在祖父认定左家好,又相对未知的其它人家,已经有了污点的左泽文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她只要先与左泽文做对挂名夫妻,然后耐心的等着杜夏儿抱着儿子上相府来认亲,到时候她想和离或者义绝,相信以苏老将军的护短的性子必定会帮她的。
和离的妇人可比姑娘家要拥有更多的自由,到那时她可以回苏家四房,也可以别府另居。有祖父护着,上面的继兄苏君释又不管她,她可以拥有最大的自由,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了。
要是左家纠缠不休,在那种情况下也不让她和离或者义绝,她也不怕做个小寡妇。(未完待续。)
204、旧友
石榴又将左夫人的处置说了一遍,最后还道:“那杜姑娘药下得有点重,左公子到现在还没醒。[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左夫人强行送走了杜二夫人和杜姑娘,还将可能知情的人都卖到了外地,就是想掩下这场丑事。”
“没这么容易。”若伊马上让祝姑姑想办法买下几个左泽文身边的丫头和小厮。
祝姑姑去了两个时辰才回来,她向若伊禀报:“姑娘,老奴发现也有人指明要买今天左相府里发落的下人,老奴就自做主张只挑了左公子的贴身小厮和近身伺候的两个大丫头,其余的都故意让人牙子转卖给了那人。现在,我把人都安置在大少爷新给姑娘置办的庄子上。”
若伊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不得不说左夫人还是心不够狠,没有赏所有人一碗哑药,而留下了隐患。
不管买走左家下人的人是想要为难左家还是怎么的,她都不操心,反正她已经改主意了,没再打算将自己绑死在左家的那条船上,也就不想去管他们的闲事。
左家的事同样也没逃过曹陌的眼线,长弓甚至查到那买走左家下人的是瑞王府的人。
“什么!”曹陌随手抓起桌上的砚台砸在墙棂上,黑乎乎的墨汁飞溅得满书房都是,甚至连长弓的脸上都有好几个黑点子。
长弓噤声连大气也不敢出。
自从那天之后主子就像变了个人,平常冷静自制都不见了,还时不时会异常暴恕。他就不懂了,左家大公子睡了个表妹哪一点惹着自家主子了,难不成是自家主子瞧上了左家的那个杜表妹?
曹陌又砸了几本书才渐渐冷静下来。[]
他是千方百计的想要把左家与苏家的婚事给搅黄了,但他却不愿意左家与苏家的婚事因这种事而终结。
虽然这事一出,左家与苏有的婚事铁定会黄了,但也会给若伊造成伤害的。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曹陌咬牙,拿了颗药丸给长弓,命令道:“尽快追上那杜家姑娘,查查她是否失了贞,如果失了贞就把这颗药让她服下去。”
长弓一嘴嘴贱,好奇的问了句:“主子,这是什么药?”
曹陌恶狠狠地笑了,却像个做坏事刚得逞的小孩子:“这是能让杜家姑娘顺利暗结珠胎的药。”
助杜家姑娘怀孕,那左大公子死定了!
主子,你这手段也未免太太太……太卑鄙了吧!
长弓一脑门子的汗。
曹陌才不这么觉得:“再安排点人手盯着杜夏儿,务必要帮她保住肚子里的孩子,等她坐稳了胎后她想进京,就暗中护送她进京。”
左泽文!你竟然敢犯这种错,那我就要让你尝尝这其中的苦果,把若伊可能受到的伤害百倍千倍的回报给你。
这下,长弓是彻底的相信了,主子是要给左泽文寻麻烦。
不过他就不懂了,那左大公子是怎么得罪了主子了,会让主子不留余地的这样折腾。
长弓转念一想又明白了,左家的事闹大了,将军府必定会退了左家的亲事。到时候,七公子可就成了优秀人选,想必曹大人是会很高兴的见到那个局面的。
长弓走后,曹陌也没叫人进来收拾,他拿起刚才长弓带进来的关于苏君释的资料认真的查看起来。
苏君释的资料很简单,要查到也容易,当初因为过继,苏海兄弟们还真将苏君释的身世查了个底朝天。只要舍得花点钱,能轻易的从苏家下人的嘴里知道。至于苏君释的功绩也能轻易的从兵部里调出来。
曹陌仔细的看了两遍,他也瞧不出有哪里不寻常。他再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与苏君释的几次见面,更是没有头绪。
他应该说是一个普通人,因为有些本领而被苏老将军选定为若伊的庇护伞。
曹陌将这些资料丢开,他准备去一趟信武营,好好与苏君释培养培养感情,终究他要算计人家的妹子,当然得讨好大舅哥先。
曹陌没有直接去信武营,而是在傍晚的时候去了资料里记着的苏君释常去的那家酒楼。
曹陌挑了个临窗的位置,要了两个小菜一壶酒,慢慢的喝着。
他刚坐下不久,就听到一堆人哗的涌进了店里,有人扯着嗓子大喊:“老板,老规矩。”一堆人哗啦哗啦的上了楼。
曹陌盯着楼梯口,果然走在最前面的就是苏君释,他后面跟着三个武将,看衣着打扮也就是他的副将。
苏君释感觉到了曹陌的探究的目光,抬头看了过来,曹陌举了举手里的酒杯示意。苏君释只是冲着曹陌一拱手,并没有想要上前来打招呼的意思。曹陌放下酒杯,心里盘算着要用个什么样的借口靠过去。
苏君释他们要了二楼最里面的那个大桌,他们说说笑笑地往里头走,突然旁边一桌的两个客人突然从桌下抽出钢刀,朝着苏君释砍了过来,嘴里还喊着:“苏小贼,你受死吧!”
几乎是同时,苏君释直接拉开了他身边的两名武将,一脚踹在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刺客的胸前,将那贼人踢出去两丈远。然后劈手砍在了另一手的手腕上,那人手一松,他接住了钢刀,直接刀背拍在了那贼人的后背。旁边一个副将抄起一把长凳补上一下,当即将贼人拍在了地上。另一个贼人眼见不好,直接甩出了手中的钢刀,自己转身就逃,苏君释的两个副将立即追了过去。
曹陌瞧见缩在发抖的店小二将手伸进了衣襟,他立即大叫:“小心。”
店小二从衣襟里掏出一把短刃朝着苏君释的后背就扎了过去。苏君释像是长了后眼睛,避开店小二的一击,抓着店小二的手臂,就是一个过肩摔,然后一脚踏在店小二的胸口,当即把店小二踩得口吐鲜血!
过肩摔!
曹陌手中的酒杯落了地,眼都直了。
那个动作他太熟悉了。
那是他们一起相互练了无数次的动作。
苏君释,竟然是他!
曹陌的鼻子都忍不住发酸。他想逃了,残余的理智让他站坚持着站在那里没动。
也许是心底已经有了证实,很多以前忽略的地方都清楚了起来,苏君释还是那个他,虽然不是一张脸了,但气质却没变多少,只是成熟了,成稳了,也更加的冷冽。
也是,经历了那么多事,人怎么会不变呢。(未完待续。)
205、指责
曹陌苦笑,他也变了,变得太多,与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所以,苏君释才没有认出他吧。[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苏君释与手下将那几个刺客绑好,他亲自过来向曹陌道谢:“谢谢曹公子。”
“太客气了,以后唤我曹陌就好。”曹陌迅速挂上了笑,手紧张得有些发抖。
苏君释没有在意曹陌的紧张,他以为曹陌这种书生见到刚才那种凶杀场面被吓到了而已。他拱手:“曹兄弟,改日我请你喝酒。”
“好,不醉不归。”曹陌自由的应了,伸手在苏君释的肩上拍了拍,这动作熟悉得仿佛他做过千百次一样。
一拍即中,曹陌傻了。
苏君释也楞了,他哈哈大笑起来:“我一直以为曹兄弟是个文人,没想到曹兄弟也这么豪迈,改日我们一定要不醉不归。”
曹陌除了跟着打哈哈外,也只剩下打哈哈了。
送走了苏君释,曹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手颤得半天也没能送进嘴里。
他没想到苏君释真的是他,他有些庆幸苏君释没有认出他来。
他改变得太多了吧,改变得连最铁最好的兄弟都认不出他来了。(.无弹窗广告)
不过也好,认出来后又能怎么样,他们十年前就翻脸了,当初的亲密无间兄弟最后变成了不共戴天仇敌。
竟然他成了苏君释,还用尽了心思与手段被过继到苏家,并且把苏家五姑娘的变成他的妹妹,那他是不是知道了五姑娘就是她?
他太了解苏君释了,他是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去取代她的位置的,他会护着的人,那就只可能是她了。
曹陌放下茶杯,丢了一块银子在桌上,飞快的下楼,他得加快人手仔细的查一下这个。
万一苏君释知道了五姑娘是她,那他的前景就不乐观了,许多计划都要更加谨慎周全了。如果不知道,那就怪不得他了,他会尽力不会让苏君释与赵书涵发现她的。
第二日,左夫人带着左泽文还有左云初一起上将军府来了。
苏老将军不在府上,邹氏接待了他们。
左夫人笑着客道了两句,道:“最近外面都是我们左家的流言,哎,上次五姑娘过府来探望我的病,也对文哥儿有了些误解,我今日来,是想让文哥儿向五姑娘道个歉的。”
邹氏听了这话不由地多看了左夫人两眼,说心里话,她对左夫人的行事有些不满的。
他左家之所以会传出关于杜家姑娘的流言,不管是左夫人有心还是无意,必定是与左夫人的纵容脱不了干系的。现在这事已经出了,要解决也是左苏两家长辈做主,左夫人这个时候带着左泽文和左云初来见五姐儿,难不成是想从五姐儿这寻找突破口?
要是见了面,左夫人故意言语激怒五姐儿,左家就能以五姐儿冲撞了左夫人为由退了这门亲事。左夫人要是柔言欺骗五姐儿松口,左家就能促使这门亲事,并且让杜家姑娘进门。
可攻可守,左夫人这算盘不得不说打得有些过份精明了。
邹氏当即有了些不喜,推托道:“这可真不巧了,前儿个五姐儿着了凉,昨天还喝药来着,也不知道今天好些了没有,我让小丫头去问问看。”
邹氏的用余光扫过左家三人,见左泽文与左云初的脸上都流露出了些担忧,只有左夫人有些不安。
小丫头到五福居传了话。
若伊不懂:“左夫人为什么又来了?”她不该在府里整治那些失职的下人吗?
梁姑姑并不知道昨天左府里发出的那一桩“丑事”,但她对左夫人的来意还是猜了个*不离十。“昨儿老太爷没有答应过小订,估计左夫人是急了,估计想弄清楚苏家和左家这门亲事到底还有没有订下的可能性,才会带着左大公子与左大姑娘上门来找姑娘的试探的。”
祝姑姑想了下,最后还是道:“姑娘还是不要见的好,万一左夫人当众拿杜家姑娘的事试探,姑娘应与不应都不好,还不如就顺着三夫人的话,说姑娘病了。”她也怕姑娘忍不住再次与左公子起了冲突或者得罪了左夫人。
梁姑姑也这么认为,姑娘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杜家姑娘的事确实是左家做得有些不妥。但姑娘要是当众顶撞了左夫人,那最后会变成姑娘的不是。要是姑娘被左夫人和左公子他们几句好话给哄骗住了,那就更不好了。
暂时还是不见的好。
若伊倒不是坚持要见,想了想道:“那祝姑姑代我去见个礼吧。”
祝姑姑去了,借口五姑娘不太舒服,委婉的拒绝了左夫人的要求,当时左泽文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要不是左夫人还在,估计他能挥袖而去。
左夫人压制住了左泽文,笑着与祝姑姑道:“竟然五姑娘病了,那让云初代替我们进去瞧一瞧,免得我们挂念。”
这个要求倒是合理,邹氏祝姑姑没有办法拒绝了,只能带着左云初回到五福居里。
左云初一进院子,就看到若伊坐在院中的梨花树下,她盘坐在躺椅上,身上盖着薄毯,一只小黑猫蹲在躺椅的扶手上,尾巴扭得像条蛇,若伊全神贯注想要抓住小猫那一扭一扭的尾巴尖,一人一猫玩得不亦乐乎。
梁姑姑坐在旁边正在做针线,刚刚全愈的荔枝拿了把圆扇,时不时拍掉树上掉下来的落叶。青柚和石榴坐在长廊的栏杆上,两人窃窃私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一幕落在左云初的眼中有些刺眼。
祝姑姑先出声道:“姑娘,左姑娘来了。”
荔枝连忙起来,叫长廊下的枣儿去搬椅子。
若伊冲着左云初招手又对着旁边荔枝道:“把我的云片糕,驴打滚,还有糖片儿都端出来给左妹妹尝尝。”
“苏五姑娘。”左云初没有跟平常一样叫苏姐姐,而是用了礼貌而生疏的称呼来表达她的不满,脸上也没有个笑模样,也没有在枣儿搬来的椅子上坐下,反而开口质问:“苏五姑娘还是在生我大哥的气吗?”
若伊摇了摇头:“我不生气。”都不在乎了,哪里会生什么气。
“那苏五姑娘为什么装病不去见我母亲和大哥?”左云初问道。
若伊没想到左云初今天说话会这么直接,她的小脾气也上来了,直接对上左云初:“你们是我什么人,你们一来我不舒服也得爬出去见?”
左云初从没这样被别人奚落过,她的眼圈红了,声音都有些发颤:“苏姐姐,我母亲和大哥可是亲自来向你解释的,你这样未必太不近人情了。”(未完待续。)
206、委屈
左云初知晓外面的流言,却不认为这事左家上有什么错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母亲是杜家表姐的亲姑母,十来年没见了,亲近有什么不对。母亲为了平复苏五姑娘的误会,都已经将二舅母和杜家表姐都送回去了,苏五姑娘还咬着不放,甚至还借病不愿意见母亲和大哥,这太过份了。
若伊给了左云初两个白眼,不搭理了,她将精神力加注到了梁姑姑的身上,只有一个要求,让梁姑姑替她客气地反驳左云初的话,表达她并不在意这门婚事的想法。
在旁边的梁姑姑被若伊的精神力一暗示,开口了,“左姑娘请慎言,我家姑娘怎么能担得起左夫人亲自上门解释?这传出去,外人还不认定我家姑娘无理刁蛮。”
左云初听到梁姑姑这么一说,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她终究年龄小,梁姑姑对她来说还是太严肃了,而且这个帽子扣得也有点大,但她也知道梁姑姑说的是实情。
她张嘴结舌了半天,才勉强道:“我只是不想五姐姐会因为杜家表姐而误会了哥哥,才会……”
梁姑姑又打断了左云初的话:“左姑娘,两家的婚事还没正式订下来,左大公子与杜家姑娘的事,与我家姑娘无关。虽然我们都知道杜家姑娘为治左夫人的病,可以剜肉为引,但这是左家的事。至于其它的事,相信左相大人和左夫人都明白,这该去寻老太爷商量的事。再说,左姑娘,你确定杜家姑娘对左大公子是没有爱慕之情,对左夫人只是侄女对姑姑的一片纯孝?那我想问,杜家姑娘将你们四兄妹至于何地?”
左云初虽然年幼倒也聪慧,再说她已经十二了,马上就到了要说亲的年龄,对于一些事也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现在被梁姑姑挑开来一说,她猛然醒过神来,她姓左,和左泽文亲,才会不自由主的会偏向左泽文,而忽略了许多原本该看清楚的东西。实际上杜夏儿很多言行举止不妥,她会经常碰巧出现在大哥路过的地方,或者在大哥向母亲请安的时候去正房,还多次向她打听左泽文的喜好……
二舅母不止一次的在母亲面前贬低苏五姑娘,称赞杜家表姐。听多了这些话,也会觉得有大哥要有一个通情达理、温柔贴心、处事手段圆滑的夫人,日子就会加轻松,而左家也会跟着受益。
尤其是那天五姑娘不客气地在府里当着他们的面,将杜家表姐从母亲房里丢出去的举动,更是让她感觉五姑娘行事欠妥,而生出了不满。甚至在外府传出了流言后,认为自己跟母亲和兄长过府来解释已经是很表明自己人的态度了,五姑娘还这样,有点不识大体。
现在想来,这件事中实际上是左家不妥,是五姑娘受了委屈。
左云初倒是勇于认错,她向着若伊真心的福了下去:“苏姐姐,对不起。”
若伊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见左云初认了错,倒也不想再为难她,轻叹着将双手一摊:“左妹妹,我今儿个确实是头痛,再说,我怕见到了左夫人会说错话。不会说,那只能不说,免得给祖父为难。”
左云初听懂了,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匆匆塞到若伊的手中,道:“苏姐姐,这荷包是我绣的,里面的耳钉也是我新打的,送给你,算是我今天说错话的赔罪。”说罢,她匆匆的走了,仿佛后面有什么在追她似的。
若伊把荷包递给梁姑姑,梁姑姑检查了一下,荷包的针线一般般,上面绣的花也很简单,到像是左云初这么大的小姑娘自己亲手做的。里面那对小小的白玉耳钉,上面倒也没有什么记号。
梁姑姑还是不放心:“我先替姑娘收着吧。”
出了将军府,上了自家马车,左泽文忍不住问左云初:“她到底病了没有。”
左泽文很不高兴,但他有些弄不明白自己在气什么。
一切都是从寒山寺他与五姑娘的争持开始的,他就不明白,五姑娘怎么就不能懂他是一心为她好呢,玄苦大师的袈裟是能随便拿来吗?他故意冷着她,想她自己去弄明白她错在了哪里。
苏兄婚礼那天,听到五姑娘摔了,他真的很担心,急忙去找了老将军一起进后院去看她。还好,她只是扭了脚,但她见了他,好像将寒山寺的事忘了个干净,没事人一样冲着他笑,他心底的怒气又冒了出来,拂袖而去。
母亲病了,她到府里来不为探视母亲,只是找表妹的麻烦……
为什么她就不能乖乖的听话呢?
他的要很简单,只是她的一句,她错了而已。
他想不明白,也寻不到好的方法与她相处,他头一喝醉了,然后一醉再醉。
奇怪的是,昨天喝醉的他竟然做了个春梦,梦里的女人不是五姑娘,而是杜家表妹。
酒醒的他吓了一大跳,有些不知所措,他迫切的想要见到五姑娘,想与她好好的将这些日子两个人之间的问题都摆出来说个清楚。
谁知,他跟母亲一起到了将军府,她却不愿意出来相见。
病了,真的还是假的?
左泽文又加重了语气:“左云初,我问你呢,她是真病了还是装的?”
左云初意识到自己可能错了,愧疚感压得她难受,被左泽文这么逼问,她也压抑不下来,毫不犹豫的就脱口而出:“大哥,你不相信五姑娘吗?”
“云初!”左泽文不满了,他执着的想要得到答案。
左云初没理他,低下头,声音都有些哽咽了:“母亲,这次的事是我们委屈了苏姐姐。”
“是啊,是母亲大意了。”左夫人轻叹:“母亲已经十年没有回过家乡了,想多从你二舅妈和表姐那听听关于家里的消息,却失了分寸。”尤其是她对杜二夫人和杜夏儿的照顾太好了,以至于给家里的下人都争相讨好杜二夫人和杜夏儿,还有杜家出来的老仆更是对她们两个大开方便之门,才会酿成了大祸。
也罢,她尽量将这事做到最好。还好五姑娘是个痴儿,她不太懂得人情世故,只要哄开心了就行。等将来五姑娘过了门,她会真心诚意地对她好,拿她跟左云初一样对待,也算是弥补她的委屈了。
左泽文有些心虚,现在京都的流言,确定是有些委屈了她。
但那只是流言,不是吗,她也该信任他的!就算不信任他,也该堂堂正正的来问他,这样不理不睬算什么事!(未完待续。)
207、再见三公主
刚消停两天,若伊就收到了三公主送来的帖子,竟然是安王府金桂宴的帖子。[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有完没完,从桃花到荷花,现在又轮到桂花了,那还有没有梅花宴?我才不要去呢,哪是去看花啊,每次去都像是当猴子给人看,又不能随便吃东西,还要四处冲着人笑,难受死了。”若伊不停的抱怨和唠叨着。
祝姑姑有些哭笑不得:“姑娘,安王爷封王开府,满朝文武都送礼上门道贺,安王府总得摆个席,热闹一番吧。这帖子只是安王的一个态度,不是真的去赏桂花。这次老太爷和大少爷也收到了帖子,姑娘这张帖子只怕是三公主找安王妃要来的。”
若伊停下了抱怨,惊喜地看着祝姑姑:“你是说三公主有可能去安王府,所以帮我要了张帖子,好在安王府里会面?”
若伊还是想见到三公主的。
自上次太后召见之后就一直没见过三公主,三公主倒是隔三差五的派人从宫里给她送东西,吃的玩的用的都有,更多的是一些养身体的药材,据梁姑姑和祝姑姑说,那些东西都是外面难以寻到的好东西。
拿了人家的好东西太多,若伊对三公主也有了些心虚,她明明是知道三公主被人催了眠,控制了感情,却默不作声的。[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她想着要是能再次见到三公主,她要仔细看看三公主的催眠是否还在,如果在,她就试试看能不能替三公主解开催眠。
没想到,机会这就来了。
“嗯,三公主应该会来的,不然不会特意派人给姑娘送帖子了。”祝姑姑拿了尺子替若伊量身,“咦,姑娘又瘦了。”
梁姑姑带着枣儿抱着料子进来,笑道:“姑娘也长高了不少,还漂亮了许多。”
若伊浑身一颤,长高了她高兴啊,但漂亮了……
若伊飞快跑到镜子面前,梳妆台上的铜镜颜色泛黄,但还算清晰。她瞧见镜里子里的脸却要比以前小一些了,两腮上的婴儿肥也消掉了少,圆脸有点瓜子脸的趋向,眼睛大了也有精神了,确定是比以前要好看个几分,甚至有了几分她前世的模样。
若伊放心了,瘦是瘦了,也漂亮了,与前世有个一两分相似也不要紧,只要不长成前世那个模样,她就知足了。
到了赴宴的那天,若伊一早就爬起来梳洗打扮好后,用了比平常要多一倍的早膳,她才上了自己马车,与苏老将军和苏君释一块儿去荣王府。
到了安王府前的大街,苏老将军让石胆将马车赶在路边,想要在这等候一下长公主,顺便让长公主带着若伊一块进府,免得有什么麻烦。没承想有眼尖的门子老远就认出了他,禀报给了楚轩森,楚轩森亲自迎接了出来。
苏老将军哪敢让楚轩森迎到大街上,不得不带着若伊进了王府。
楚轩森倒是很了解苏老将军的心思,笑道:“老将军不用担心五姑娘,在我王府必定是会将五姑娘照顾得妥妥的。”他招手叫过来一个小丫头道:“去,把碧蝶叫过来伺候五姑娘。”
小丫头连忙应下。
没一会儿,一个穿着碧蓝色衣裙二十出头的丫头来了,恭敬的冲着楚轩森和苏老将军行礼后,默默的站在一侧。
楚轩森道:“碧蝶,好好伺候五姑娘。”
碧蝶平静的应下,然后走到若伊的身侧,行礼后道:“五姑娘请跟我来。”
苏老将军瞅了眼若伊身边带着祝姑姑以及青柚和石柚两人,才稍稍放了点心。
若伊以为要跟着碧蝶走到后院,没承想,碧蝶还给她准备了帷轿。
过了垂花门,帷轿停了下来,碧蝶亲自扶若伊下了轿,垂花门内不远处的几个衣着华丽女人不由的都将目光转向了这边。
碧蝶可是安王殿下的贴身宫女,她打五岁起就跟在楚轩森身边,至今已有十八年,甚至很多人都猜测着她必定会被楚轩森收入房中,却一直没有动静。自安王开府后,她则被楚轩森指定为王府的内管家,连安王妃对她都要客气三分。
碧蝶将若伊带到了桂园里的安王妃面前。
“见过王妃。”若伊冲着安王妃行礼。
碧蝶也跟着福了福,道:“这是长乐县主。”
安王妃目光闪烁了一下,笑了:“长乐县主坐到我身边来吧。”
一个傻姑娘被封成长乐县主,然后与三公主赵大姑娘交好,还得了太后与长公主的青睐,还被玄恕大师批了个太平富贵命,目前还在与京都才子左泽文议亲,不得不说让人很好奇她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这见着了,安王妃的好奇却更重了,隐隐还有些不喜。
她不明白,为什么楚轩森会让碧蝶陪着这长乐县主过来。王爷看重长乐县主,是因为她身后的苏老将军和苏君释吗?
还是,王爷瞧中了是之个傻姑娘?
安王妃噗的笑出了声,她笑自己多心了,这样一个又丑又胖的傻丫头,怎么可能会吸引王爷的注意。
王府里的扫地丫头都比她好。
若伊倒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了安王妃身边的椅子上。
不少在场的夫人们都变了脸色,那把椅子可是留给荣王妃的。
“好有福气的姑娘。”安王妃实在是找不出更恰当的赞美话了,撇开了猜疑,好好的夸了若伊几句。原本想要送给若伊做见面礼的琥珀手串她也感觉有些礼轻了。
“我昨儿得了两粒珍珠,才刚让丫头们串上,正巧了,长乐县主拿去玩吧。”安王妃笑着道。
安王妃一开这个头,旁边的夫人们也都坐不住了,各各都跟着赞了若伊两句,然后再送一件见面礼。若伊倒是来者不拒,统统都收下。
小丫头把珍珠取了来,小锦盒里有两颗龙眼大的白珍珠,配着打好的络子,闪着柔和的白光。
安王妃亲手将这珍珠络子给若伊戴上,四周夫人们赞声一片。
没坐多久,三公主到了,她给安王妃行完礼后,就道:“大皇嫂,我与如意有日子没见了,先出去说说悄悄话。”也不等安王妃答应,三公主拉起若伊就跑了出去。
有碧蝶在旁边引路,若伊与三公主到是寻到了个人少的僻静花亭。(未完待续。)
208、解开三公主的催眠
这亭子有上下两层,三公主则让所有的丫头都留在下层,自己单拉着若伊到了上层。[.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碧蝶青柚她们倒是没有意见,就这一层亭子的距离,她们能听到上面的动静,也能及时应对可能发生的意外。
丫头们都避开了,三公主的一张俏脸慢慢的地红了,她低着头,双手不停的揉着自己的衣角,小声道:“父皇要给我许亲了。”
若伊一下心叫不好,连忙问:“许给谁。”
三公主白了她一眼:“曹陌啊,你当还有谁,我就喜欢他一个人。”
果然,若伊摇了摇头,她早就该猜到的。
还好,还来得及。
她直接伸手勾起了三公主的下巴,三公主吃惊的看着她,刚想说什么,一下子被她的眼睛给吸引住了。
若伊并不知道如何解别人下的催眠术,她一切只凭自己的心意行事。她轻轻地道:“不要受迷惑,想清楚,你到底喜欢什么人。”
三公主迷迷糊糊的回答:“我喜欢曹……”咔嚓,她心底的那根弦断了。
三公主猛的清醒,看着面前与她几乎要贴在一起的若伊的大脸,那个陌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喜欢曹陌?她一直是这么说的,可是,她怎么好像并不是真的喜欢曹陌,一看到他,反而有些害怕。
“你真的喜欢曹陌吗?”若伊追问。
三公主很茫然,摇头:“我不知道。[.超多好看小说]”
她迷糊了,好像自己一直追逐的只是一个梦,一下子又清醒了。
若伊松了一口气,解开了,三公主的催眠解开了。
若伊一把抱住三公主:“不知道就想明白啊,反正还没许亲呢,还来得及。不然嫁掉之后,要再和离或者义绝可就难了。”
三公主狠狠的白了她一眼,将若伊推开,一手叉腰一手点着她的额头:“你见过公主和离或者义绝的吗?”
若伊对她的这话是嗤之以鼻:“不是还有公主改嫁的嘛。”
三公主气坏了,朝着她吼:“那是前朝的戏里的事,我朝没有改嫁的公主。”
若伊倒不在乎:“所以啊,别急着嫁,货比三家,挑最好的。”
三公主哭笑不得:“你当是挑大萝卜啊。”
若伊拍着巴掌赞道:“不错不错,知道萝卜了。不过,你认得萝卜,知道白萝卜红萝卜好种好吃吗?”
三公主无语……她还真不认得萝卜!
若伊与三公主又凑在一起叽叽咕咕的说了半天,说得两个人都口干舌燥了,才发现她们已经在这里呆了很久了。
若伊哇的一声跳了起来:“完蛋了,在这呆了这么久,文怡一定来了。”
三公主痛得咧牙:“行行行,我们这就去找她。”
若伊与三公主连忙往桂园花厅那边走。长公主来了必定会在花厅里的,到那文怡就算不在,也能问到文怡上哪找她们了。
两人绕过了那片桂花林,若伊眼尖,瞧见了长廊里赵文怡。长廊那处的人倒是不少,三五成群的姑娘们在赏花,一些关系好的夫人们坐在廊椅上聊着天。赵文怡带着铃兰和铃香像是在与一位年轻的夫人说话。
若伊偷偷拉了一把三公主,道:“你别出声,我绕到后面去吓她一跳。”
三公主一把没拉住若伊,若伊像只兔子一样窜了出去。
“姑娘……”祝姑姑有也有些着急,与赵文怡在说话的人是荣王妃啊,姑娘这样冒冒失失的跑过去,不会冲撞了荣王妃吧。
“没事的,这是安王府。”三公主倒是心宽。“我们也注意一下,可别被文怡给瞧见了。”她边说边用扇子挡住了自己的半边脸。
祝姑姑想想也就放心了,放慢了脚步,跟着三公主悄悄往那边走。
若伊飞快的绕到了离赵文怡最近的花树后面,她冲着青柚和碧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提着裙子弓着腰,准备随时冲出去吓赵文怡一跳。
只听见长廊那赵文怡道:“谢谢荣王妃的忠告,不过请荣王妃放心,我的婚事自有母亲做主,就不劳荣王妃操心了。”
若伊楞了,没有动作,偷偷的从树枝中看。
那边赵文怡说转身带着丫头就要走。
荣王妃怒了:“我好心好意劝你,别不识好人心。”
旁边的丫头也上来拦赵文怡。
赵文怡朝那丫头伸了手,丫头急着往后退了两步,退得太急太快没留神踩到了自己的裙子,一下子撞到了荣王妃的身上。
“啊……”荣王妃大叫一声,与丫头摔在了一起。
荣王妃的这一声惊叫,把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有人眼尖,瞧见了荣王妃的梨白八幅裙下有一摊血。
“痛,我的肚子好痛。”荣王妃躺在地上,缩得像只虾米,抱着肚子一个劲的叫着痛。
她身边的丫头也瞧见了那血迹:“王妃受伤了。”
赵文怡也被吓了一大跳,看着一地上的血不知所措。
若伊直接冲上去抱住了赵文怡,上下检查着:“没事吧。”
赵文怡一瞧到若伊,眼泪哗的流了下来。
三公主她们也立即冲了过来。
祝姑姑瞧见了地上与荣王妃裙子上的血,又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若伊和赵文怡,只感觉脑子翁的一下炸了,这荣王妃该不会是动了胎气了吧。
这事千万可别与姑娘有关,将军府可担不起。
要知道皇上仅有四子,目前只有楚轩森与楚轩鑫已经成亲了,满殿文武几乎都盯着两位皇妃的肚子,看皇长孙会先从哪个王府里冒出来。要知道一个皇长孙可是夺嫡的一个大筹码。
两个王府都在皇上特意指派的太医给王爷和王妃调理。结果到是楚轩森与楚轩鑫一个成亲十载,一个成亲八载,王府里别说有嫡长子了,一正两侧妃连个怀孕的都没有。要不是所有的太医,外地请回来的名医们都一口咬定安王和荣王是一点毛病也没有,王妃侧妃也是身体健康,满朝文臣甚至都有些怀疑这两位王爷是不是被皇某人给下了药。
如果荣王妃真的怀孕了,因姑娘动了胎气,只怕老将军也难保得下姑娘。但如果是赵大姑娘让荣王妃动了胎气,有长公主在前面撑着,说不定这事还能个缓机。
祝姑姑开始在心里念佛。(未完待续。)
209、荣王妃有孕
碧蝶也吓了一跳,她不愧是内管家马上平静了下来,她叫住两个在长廊这添香倒水的小丫头:“去个人上流香阁里叫婆子们抬躺椅过来,再去两个人请太医,通知王妃。[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几个小丫头立即撒腿一路小跑着去报信。
碧蝶蹲下仔细查看了一下荣王妃的状况,心里也暗暗叫着不好,但还安慰着荣王妃:“王妃别怕,太医马上就来了。”
祝姑姑不由得多看了碧蝶几眼,不愧为安王府里的内管家,一下子安排得妥妥当当,比起她与梁姑姑来也差不了多少。
流香阁很近,不到一杯茶的功夫,婆子们就抬着躺椅过来了。
碧蝶让丫头们将荣王妃抬上了椅子,由大力的婆子抬着直接送到了流香阁。若伊和赵文怡与匆匆赶到的三公主也跟着过去了。
碧蝶冲着四周的夫人姑娘们行了一个礼,大声道:“请各位夫人与姑娘们一块到流香阁里坐一会儿,待王妃过来后,再请各位说说当时瞧见了什么。”
众人到了流香阁,负责安王府的钱太医早已经在流香阁等候着了。
钱太医进去诊脉,约莫小半柱香,他才道:“荣王妃动了胎气。[.超多好看小说]”
荣王妃一下子不叫痛了,不知是痛麻木了还是高兴得忘了。
旁边的丫头一个个都连连向荣王妃道喜。
荣王妃还好没被这喜事冲晕了头脑,急切地道:“钱太医,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钱太医点点头:“我先写个方子,让王妃把血止了,再仔细看看。”说着,他持起旁边丫头早就准备好了的笔墨写下一张药方,吹干了递给碧蝶:“还望姑娘尽快派人抓药。”
碧蝶拿着药方,恭敬地问荣王妃:“荣王妃是准备用安王府的药,还是派人出去抓药?”
一瞬间,屋里屋外都鸦雀无声。
荣王妃一下子纠结了。她没想过自己会在这个时候怀孕,早知道今天怎么也不会来安王府赴什么宴。用安王府的药她不放心,但是派人出去抓药,只怕来不及。
她咬了咬牙道:“就用你们府上的。”她就不信安王府敢在药上做文章。
碧蝶点头,出来让小丫头拿着药方去府里寻药。
又吩咐几个小丫头进厢房里去帮着荣王府的丫头们打个下手,实际上是盯着荣王妃她们可别做什么手脚。
外面她事先安排下的丫头们已经把那些夫人和姑娘们都安排到了对面的小花厅里坐着了,只有若伊三人还站在走廊上。
碧蝶规矩的行礼:“三公主,长乐县主,赵大姑娘,你们还先请到侧厢里暂时休息一下吧。”
三公主心里忐忑不安,小声道:“二皇嫂的孩子,会不会有事啊。”
赵文怡原本就吓到了,被她这么一说,更是心神不安起来。
若伊一把抱住赵文怡,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别怕。”
进了厢房,赵文怡靠在若伊的怀里,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抬眸看着若伊,低声道:“我没推她。”
“嗯,我看到了。”若伊点头。
“我信你。”三公主凑上前去也抱了抱赵文怡。
若伊的手慢慢地在文怡的后背上拍着,心里却翻起了小鼓。
等会儿,她要怎么帮文怡?
要是荣王妃的人一直口咬定是文怡伤了荣王妃那怎么办?
屋外传来了喧哗声,三公主从窗户往外看,悄悄道:“大皇兄大皇嫂,二皇兄还有大姑姑他们都来了。”
若伊这下心里有底了,悄悄凑到赵文怡耳边悄悄道:“放心,长公主来了。”
长公主知晓赵文怡在厢房后,直接过来了。看到赵文怡扑在若伊的怀中,她眼里泛起了泪光,上前轻轻抚着赵文怡的头发道:“母亲来了,别怕。看看如意都比你坚强,你再这样,如意都要取笑你了。”
旁边的三公主……姑母,那是五姑娘根本不懂这事情的严重性好吧!
长公主又道:“你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母亲,别怕,有母亲给你做主。”
长公主的话倒是激励了赵文怡,她抬起头用衣袖擦干泪水,小声道:“母亲,我进园子寻如意和三公主,半路上被荣王妃请到长廊那。荣王妃……她,她竟然劝我嫁进瑞王府,还威胁我说,如果我任性另挑人选,将来等荣王登了大宝之后,必定会给夫家带来横祸。我恼了要走,荣王妃让丫头拦住了我的去路,我伸手想去推开那丫头,那丫头倒是先闪开了,然后撞到了荣王妃……母亲,要是荣王妃这一胎有个好歹,那我……”
“岂有此理。”三公主倒是先怒了:“她以为她一定会当皇后吗,这是大不敬!”
长公主也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好个荣王妃!”
若伊瞪圆了眼,这两公主不是想偏了地方吧,一个劲的纠结着荣王妃的话干嘛,现在不是该想办法将文怡脱身吗?
长公主骂了几句后,安慰文怡:“你没推就不用的,白的容易染成黑的,但黑的未必能洗成白的。”
长公主像是看到了赵文怡与三公主两人的不解,她不急不忙地问三公主:“如是有人攻击你,站在你面前的宫女是替你挡,还是她自己先避开。”
三公主一下子就想透了,冷静地道:“不能避,哪怕前面是刀子,只要后面站着主子,就不能避开。文怡别说只是伸手想去推玉兰,还没碰到她,就算是拿刀子砍,玉兰也得站稳了,要摔也只能往前扑,不能往后倒在二皇嫂身上。何况二皇嫂带着六个丫头,玉兰站不稳,另外五个是死人吗,她们应该挡下玉兰扶住二皇嫂的。”
长公主点点头:“没错,荣王府的下人有问题,那她们的话就不可信,很有可能是为了脱罪而攀咬。除非是谢柔华一开始就准备拿肚子里的孩子来陷害文怡,早就安排下了有身份的人证,那文怡才会真正的麻烦了。”
三公主一下子就明了:“不可能吧,二皇嫂怎么可能舍得肚子里的孩子来陷害文怡。”两个王府盼儿子早快盼疯了,谢柔华要是敢这么做,头一个不放过她的就是皇后与荣王。
长公主点点头:“竟然如此,那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未完待续。)
210、谁的错
若伊听得一楞一楞的,最后才勉强把这中间的绕绕给理解清楚,她不由得真心佩服,长公主果然强悍,这样的困局都能想到解决之道,这事要是落她头上,还真是两眼一抹黑。[]。lwxs520【//ia/u///】
长公主不放心的叮嘱着赵文怡:“等会你别乱说话,稳住心神,事实求事的说。”
赵文怡点点头,还是不放心:“如果她们都一口咬定是我呢。”
长公主倒是笑了:“不管她们怎么攀咬,你没推就是没推,这个黑锅不能背到身上。再说,你又不知道谢柔华怀孕了,我们与荣王府又没有过节,你没有害荣王府子嗣的理由。一个丫头而已,你就算是推了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若伊是听得心服口服,长公主真威武。
三公主也略有所思,眼角还有些泛红。
如果她也是这样一位母亲,她在宫里也不至于过得那般艰难。人人都只看到了她被父皇宠爱,却没有人看到在父亲没注意到的地方她受到的委屈。
嫉妒一但升起,脑子也有些不受控制,三公主脱口而出:“姑姑,虽然文怡自己没有碰到玉兰,但是外人并不清楚,只看到了文怡推玉兰的动作。要是大家都咬定文怡是故意把玉兰推倒在二皇嫂的身上,文怡只怕也逃脱不了干系。”
长公主瞥了一眼三公主,淡淡地道:“不急,看看人证是谁再说。”
三公主在长公主的目光下打了个寒栗,她明白这是长公主的警告。所谓人证,四周的夫人姑娘们并不少,但要指证荣王妃诬告,或者指证赵文怡行凶,都是需要勇气的。(.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而这种勇气大部分人都不会有。
除非是她,或者……
三公主看向若伊,飞快的又移开了目光。
若伊没有留意到三公主的目光,还在安慰文怡:“我看到了的,你没碰到那个丫头。”
长公主轻抚了着赵文怡的头发,柔柔地对若伊道:“等会儿,不管谁问你,你都不要说自己看到了。记住了?”
“为什么,我明明看到了。”若伊不解,她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人证吗?
长公主轻呢的搂了她一下:“傻孩子,听义母的,一定要说没有看到。”
若伊这才不得不点点头。
三公主有些茫然了,公主为什么不叮嘱她呢,她好像被人遗忘了?
赵文怡还是不安:“碧蝶将铃兰和铃香拘在耳房那,要是她们……”
长公主很确定的道:“放心,她们两个不是那种不知通变的奴才。”
外面有小丫头来请,说两位王爷请赵文怡过去说话。
长公主再一次叮嘱:“你们别怕,万事有我呢。”
长公主带着若伊她们到了大厅。
大厅里的人正揪着钱太医在询问荣王妃的状况。
钱太医脑门上都冒汗了,但他也不敢隐瞒,只得实话实话:“王妃的情况危急,下官不敢扎针,只得暂时开了方子用药止血。不过,胎儿能不能保不保得住,还不好说。”
楚轩鑫冷静地问:“钱太医进去守着王妃,还望尽力而为。”
钱太医连忙又进了厢房。
瑞王妃气愤地道:“好端端地怎么会动了胎气的,安王妃这事还得给我们一个交待!”
厢房里的人也听到了赵太医的话,立即传出了尖锐的哭声。
荣王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个孩子有可能保不住,这可是她盼了八年才盼来的宝贝,也是她这一生的依靠,怎么可能会这样轻易的离她而去。
她强忍着腹间的疼痛,含泪看向钱太医:“你有几成把握能保下我的孩儿?”
钱太医额头冒汗,手都发颤,不敢保证,只得一个劲的道:“王妃不要激动,下官会尽力的。”
荣王妃不理他,转而朝着身边的丫头大吼:“孙太医呢,快去请孙太医来!”
玉兰回道:“王妃,派人回王府去请孙太医了,应该马上就到了,王妃再等等。”
荣王妃欲哭无泪,这个时候她怎么能放宽心,她怎么还能再等等,再等等她的孩子就多一份危险啊,她的孩子,如果保不住的话……
荣王妃的眸子凶狠起来,赵文怡,都是那个不知好歹的赵文怡,要是她乖乖的听话,哪里会有这么多的事。她只不过是想设个陷阱,造成赵文怡与她翻脸的假象,让满府的贵客皆知赵文怡当众惹怒了她,之后很多人家不敢与荣王府和瑞王府结仇,必定就不敢上长公主府去提亲。到时候,赵文怡就只能乖乖的嫁给康靖了。
谁知这赵文怡竟然软硬不吃,而玉兰竟然会摔到她身上来。
更没想到,她怀孕了还因此动了胎气,甚至钱太医还说孩子有可能保不住。
不,不能这样算了。
就算孩子保不住,也得利用这个孩子替荣王府争取最大的利益,这个黑锅一定要盖到赵文怡的头上。
荣王妃忍着痛给大丫头玉兰使了个眼色,大叫道:“你,出去把当时的事情说清楚,让长公主给我个交代,我要她赵文怡给我的孩子偿命!”
钱太医加忙道:“荣王妃不可动怒,不然血难止住。”他犹豫了一下,挑了点药米分让丫头放进香囊里,促使荣王妃尽快入睡。
荣王妃尽力配合钱太医,晕睡前还不停的用目光瞪着玉兰。
玉兰吓得退了几步,腿都在发抖。让赵大姑娘给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偿命,那她这个撞到王妃的人也难逃死路。虽然那一瞬来得快,但她心里还是有数的,她退的时候,好像是踩到了自己的裙边绊了一下,才会摔倒的。
但害了皇嗣的罪名有多大,她太清楚了,她一家七口的命都填不上。她只能咬死将这个罪名推到赵文怡的身上。她拼得一死拖赵文怡下地狱让王妃消消气,总比她全家人一块死要好。
她咬了咬唇,将心一横,取下头上的一根银钗子捏在手中,从厢房里冲了出来朝着赵文怡就扑了过来。
若伊上前一把抱住了文怡,准备踢开那个玉兰。
碧蝶的动作更快,一闪身就挡在了若伊面前,抓着玉兰的肩头就将她推了出去。玉兰撞到了瑞王妃面前的小几上,手一松,钗子落在了地上。但她嘴里还在骂着:“赵文怡,你不得好死!”(未完待续。)
211、意外还是故意
“放肆!”长公主怒了:“一个丫头竟然敢在这撒野!”
安王妃喊了一声,冲进来几个婆子,将玉兰按下,碧蝶拿了根腰带将玉兰的双臂反绑在身后,确定她无法争脱,这才放开了那玉兰退到了一旁。[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摔在地上的玉兰只得冲着楚轩鑫和瑞王妃他们喊道:“王爷,瑞王妃,你们要给王妃做主啊,是赵文怡推倒了王妃……”
瑞王妃猛的站了起来,尖叫:“玉兰,你说什么?”
楚轩鑫倒是要冷静一些:“玉兰,你把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如果你有半句谎言,你家上下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玉兰吓得浑身发抖,伸手指着赵文怡,又重复了一遍:“是赵文怡推倒了王妃。”
闻言刘国公夫人瞪着赵文怡的眼睛里几乎要粹出毒来,但她也知道在这里没有她说话的份,就算是荣王也得待长公主客气几分,
只得使眼色给瑞王妃。
瑞王妃脸色大变,指着赵文怡道:“是你?”
赵文怡咬了咬牙,指着玉兰道:“不是我,是她自己撞倒了荣王妃。”
玉兰挣扎着朝赵文怡这边扑过来,吼得撕心裂肺:“赵大姑娘,你这话也不怕天打雷劈,明明是你把我推到王妃身上的!”
赵文怡缩了下身子,若伊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给她无声的支持。
赵文怡抬头,怒视着玉兰道:“明明是你冲上来拦我的路,我只是想要推开你,你闪避后撞上的荣王妃!”
瑞王妃根本就不听赵文怡的话,道:“可怜的柔华,她是盼星星盼月亮的想要个孩子,这好不容易怀上了,竟然出了这种事……这事可不能这么算了,大皇姐,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荣王妃谢柔华可是她的亲侄女啊,这个孩子可是他们谢家盼了多年的宝贝,要不是推人的是赵文怡,而长公主也坐在这,她早让人撕了罪魁祸首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弟妹,你胡搅蛮缠什么,这事与我有什么关系。”长公主可不是好惹的茄子,最近被若伊那么一点拨,更是火力全开,杀伤力上升了不止一个等级,哪里会轻易的容许瑞王妃故意把罪名栽到赵文怡的头上。
瑞王妃咬牙切齿,指着赵文怡道:“大皇姐,难不成你想包庇赵文怡。”
玉兰也在地上哭喊着:“可怜的荣王妃啊,荣王殿下,你可不能这样看凭着杀害小世子的凶手逍遥法外……”
长公主一个杯子直接砸到了玉兰头上,冷冽道:“给我堵了嘴。”
碧蝶使了个眼色,旁边粗使婆子拿帕子将玉兰的嘴给塞上了。
瑞王妃气得直拍桌子:“大皇姐,你不能这样不讲理!”
长公主不紧不慢地道:“讲理?凭一个犯错的丫头的一而之词,你竟然把脏水泼到文怡的头上,本宫还要跟你讲什么理!”
“你!”瑞王妃差点没被气疯了。
刘国公夫人拉了一把瑞王妃,插嘴道:“荣王妃的丫头咬定是赵大姑娘推了荣王妃,而赵大姑娘却说没有。我记得当时可是有不少人证的,把她们都叫出来问一问不就清楚了。”
碧蝶把之前安置在侧厅那边的姑娘和夫人们都请了进来。
“各位夫人请坐。”安王妃派人拿来了椅子,那四位夫人道谢后坐下,她们的女儿或者侄女或者丫头都站到了她们的身边。还有两位没有长辈在场的姑娘低垂着头站到了最后。
“各位夫人当时在长廊那,当时可看到了些什么?”安王妃柔和地问道。
瑞王妃还急急又补了一句:“你们看到了什么尽管说,不要怕,瑞王府荣王府还有刘国公府一定会护着你们的。”
当时在场的姑娘和夫人们一共是四位夫人,却有七家的姑娘们,连带着她们当时身边的丫头,有近二十号人。
这四位夫人的夫家娘家有是荣王那边的,也有中立的,更有其这派系的,但刚刚大厅里的吵架声她们都听到了,一个个的都心塞得厉害。她们恨自己当时好奇凑上去看热闹,更恨自己看完了没及时离开,这下到好,想走都走不了了。
要知道,这皇家的热闹不好看,还关于子嗣的。
她们哪敢在这其中间掺一脚,荣王府、刘国公府和长公主赵家都不是好惹的,一句话说不好可就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四位夫人都说自己没有看到,那七个姑娘中有六个也说自己没有注意,只有一位姑娘说自己看到了,她看到了赵文怡向玉兰伸了手。
赵文怡脸一下子白了。
安王妃将那些夫人们和姑娘们又请回了侧厅,只留下了那位说看到了的吕姑娘。然后转身问三公主和若伊:“你们两个可有看到?”
三公主低下了头,避开了长公主与文怪的目光,道:“我没看到。”
若伊迟疑的看了一下长公主,所有人的目上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她不会掩饰,所有的表情都摆在脸上,让人一看就穿。
“我看到了。”若伊还是说了真话,却没有人相信她说的是真话。
长公主笑了,这就是她的目的,五姑娘已经被扯进了这件事中,单纯地她却不知道掩饰,她只能努力的让众人不将目光放到五姑娘的身上。
安王妃严肃地道:“吕姑娘,你把当时的情况仔仔细细的说一遍。”
吕姑娘瞥了一眼楚轩鑫,低垂着头,慢慢道:“我看到赵大姑娘很生气,她起身想走,荣王妃身边有个丫头去拦,赵文怡伸手去推那丫头,那个丫头退了好几步,然后撞到了荣王妃。”说完,她指着被捆在屋角的玉兰。“就是这个丫头。”
“大皇姐,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瑞王妃有了底气,声音也大了起来。
长公主不急不忙,看着吕姑娘:“那吕姑娘能判断清楚这个丫头是被文怡推倒在荣王妃身上的,还是她自己摔倒在荣王妃身上的吗?”
吕姑娘摇头道:“我隔得有些远,看不太真实,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个丫头像是没有站稳,因为她退了好几步。”
长公主笑了,她要的就是这句话。
瑞王妃听着有些不对劲,连忙道:“大皇姐,玉兰是柔华的贴身丫头,呆在柔华身边有十余年了,她如何会去撞有孕的柔华?她一家老小的命都不要了不成?只有可能是赵文怡将玉兰推到柔华身上的!”(未完待续。)
212、保不住
长公主没理她,又问:“吕姑娘瞧见当时文怡是怎么推的了吗?”
吕姑娘想也没多想,伸出了右手,平和的往前一推,还道:“赵姑娘推的这丫头的左肩。.”
长公主点点头:“这样一推能把一个丫头退出去三步远?我不相信文怡有这么大的力气。”
若伊也说道:“文怡这细胳膊能可能推倒这么一个胖姑娘,她是踩到了自己的裙角,不信你们可以看,裙角上还有脚印?”
若伊这话很直接,到是让屋内大半人都相信了,果然这傻姑娘说的都是真话,不懂得撒谎,她之前的犹豫只怕是长公主的一种手段。
瑞王妃更是心存了怨气,恨若伊不该开口。
玉兰确实比文怡要高半个头,骨架也要大些,瞧起来就真的比赵文怡要“魁梧”得多了。
瑞王妃咬牙切齿的坚持:“可事实就是赵文怡推这丫头撞倒了柔华。”不坚持不行,玉兰是谢家带出来的,玉兰要是撞倒了谢柔华的主凶,那谢家也脱不了干系,只怕会被皇上,荣王还有刘国公府记恨上。
长公主反驳:“那你推一个给本宫看看。”她手指着门外一个与玉兰身材差不多的婆子,“你,就是你,你进来,站瑞王妃面前去。”
那个婆子不得不站到了瑞王妃面前。
长公主冲着瑞王妃道:“弟妹来推啊,把她推到本宫身上看看。弟妹至少比文怡要有力些吧,本宫瞧着你腰比文怡粗,手臂也比文怡粗……”
若伊哈哈的笑了起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瑞王妃差点没被当场气晕过去。
被长公主这么一说,在坐的人都是明眼人,大都也都看出场意外真没那么简单。
赵文怡不可能轻易推倒玉兰的,还要将她到离了几步远的荣王妃身上只怕要尽全力。可是荣王妃身边除了玉兰还有五个丫头在,那五个丫头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赵文怡动手,没有人再去荣王妃面前拦一拦?
还有,荣王妃为什么不闪开呢?
长公主不急不忙的把疑问都摊平晒在众人面前:“就算当时是文怡伸手摔了这个玉兰,这丫头明知道自己的主子在身后,竟然还会连退好几步撞到在主子身上,你们不感觉到奇怪?还有那另外的五个丫头,都是木头人吗,眼瞧着玉兰没站稳往后倒了,她们竟然就只是眼睁睁看着,没有人拉玉兰一把,也没有人去谢柔华面前拦一拦?”
长公主的这番话合情合理,瑞王妃与刘国公夫人也挑不出错来,安王妃也点点头赞同:“这不合常理。”
长公主看了安王妃一眼,语重心长地道:“本宫就奇怪了,谢柔华怀孕了不好好地在王府安胎,跑到安王府来赏什么花啊。就算是盛情难却,也得与青娥打个招呼,让青娥好提亲排安下人手好好照顾才是。再说了,文怡与谢柔华素日并不亲近,有什么特别的话非要今天拉着文怡说不可。这倒好,出事了,就一口咬定我家文怡。哼,本宫瞧着怕是那些伺候的人怕担责任,才推到文怡身上的,或者是某些人别有用心啊,弄巧成拙了才不甘心。”
长公主也不打无准备的仗,该知道的事也早派下人去打听过了,当时可是好几个夫人都瞧到了,赵文怡本是不愿意去见荣王妃的,是荣王妃亲自出现,软硬兼施才让赵文怡不得不与她去长廊那聊聊的。再说楚轩森和古青娥在一旁不声不响像瞧热闹似的,她得把他们也给拖下来站到她那边去。
听长公主这么一说,安王妃也警惕心暴涨。
谢柔华求神拜佛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为什么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这一怀孕,可是帮着荣王得圣宠的好机会啊,这天大的好事为什么要瞒着掖着。
再说谢柔华怎么会在没有坐稳胎的时候到安王府来赴宴呢。
安王妃一想刚刚替荣王妃看诊的是皇上派在安王府里的钱太医,又想起给荣王妃熬药的药材也是安王府里的,她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测。不会是荣王妃明知道这孩子保不住,才想利用这个孩子来陷害安王府吧,只是不巧让赵大姑娘给碰上了,不得已才赖到赵大姑娘身上。
安王妃正好瞧见了门口端着药碗的丫头,连忙把人叫住,当着众人的面问楚轩鑫:“荣王,这药要不要给弟妹喝?”
“不能喝。”瑞王妃急晕了头,急忙阻止道。
安王妃松了一口气,点点头:“把药去倒了。”
“大皇嫂。”楚轩鑫还是有脑子,安王府就算是做手脚,也不敢这么明显:“我信得过大皇嫂,把药端进去。”
楚轩森和安王妃倒也没有再阻止,让小丫头将药送进去了。
长公主可不会见好就收,“当时谢柔华身边有六个丫头吧,都叫出来问问。”
楚轩鑫让人去叫。
长公主不放心:“一个一个叫出来问,再派两个人进去盯着,可别窜了供。”
安王妃连忙安排了人手去办。
赵文怡紧紧握住了若伊的手,若伊安慰的朝她笑了笑,道:“怕什么,你又没做错什么。”
三公主也鼓励地安慰她:“别怕,有我在……不,有大姑姑在呢,谁也冤枉不了你。”这话说得真心虚。
被依次叫出来的丫头都一口咬定是赵文怡推倒玉兰撞的瑞王妃。可是问她们赵文怡是怎么推的,推的玉兰哪里,她们却都说的不一样。有说左手推的,有说右手推的,有说推了肩的,还有说推了胸的,甚至还有说是当时那一幕发生得太突然了,没有留意到赵文怡是怎么推的。
长公主又让碧蝶把赵文怡的两个丫头叫出来问,铃香和铃兰说的都与吕姑娘一致,但两人都咬定,当时赵文怡并没有碰到玉兰,玉兰就往后退了。
长公主冷笑了两声,出了杀手锏:“要不要让她们再说说,当时文怡为什么会不顾礼仪,非要推开丫头离开?”
荣王妃的丫头都不敢说话了。
荣王妃今天对赵大姑娘说的那些话,可是犯了天颜的,只要传出来一两句,别说荣王妃,只怕是荣王与皇后也要被皇上斥责处罚的。(未完待续。)
213、赵书涵是巫医
瑞王妃虽然不知道荣王妃那个时候说了什么话,但她知道荣王妃见赵文怡就是想将促成赵文怡和康靖的亲事,将长公主和赵府搭到荣王的这条船上。[.超多好看小说]没承想,荣王妃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拉扯之下反而出了这事,悔不当初。
她知道这件事不能让长公主再追问下去了,万一哪个丫头被长公主一吓把实情说出来了,到时候荣王妃这个受害者反而占不住理。
瑞王妃连忙道:“不管柔华有哪句话不中听,文怡也不能动手。”
长公主瞥了她一眼,冲着楚轩鑫道:“这事你怎么看,到是说句话啊。”
楚轩鑫只剩下苦笑了,他不傻,听了这些多,大概的情形早猜出来了。姑姑像是心里有底,根本就不怕这事闹大了。只怕这事就出在谢柔华跟赵文怡说的话上。这谢柔华是来帮他的,还是来专业拖后退的。
而眼下,他要如何决定?
这时,被皇上派驻在荣王府的孙太医赶来了。
楚轩鑫急忙道:“姑姑,还是让太医先给王妃诊治。”
瑞王妃也连忙催着孙太医进去。
过了一半柱香的时间,孙太医出来了,冲着各位王爷王妃,长公主道:“王妃的血是止住了,这一胎保不保得住还很难说。”
楚轩鑫追问:“你有几成把握?”
孙太医艰难地道:“下官、下官只有一、一成把握。”
一成把握……瑞王妃,刘国公夫人只感觉眼前一黑。[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个孩子可是她们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没承想,才得到好信就遭了厄运。
瑞王妃直接朝着钱太医吼道:“怎么可能,是不是你故意不保住柔华肚子里的孩子。对了,明明扎针可以更快止血,你为什么不给柔华扎针,而是选择了用药止血,你是受了谁的指使故意拖延的!”
这话一出口,安王妃变了脸色。
瑞王妃更加急了,冲着楚轩鑫道:“我就说不能用安王府的太医。”
这句话倒好,一盆子污水又扣到了安王府的头上了。
安王妃更加不满了:“六婶这意思是,弟妹是在安王府动了胎气是安王府的原因,还是我指使了钱太医故意拖延救治?”
瑞王妃不应话,但脸上就是这么个意思。
长公主啧了一声:“敢情啊,这个黑锅非要找个人来背,赖不上文怡了,就想赖上安王府。”
碧蝶轻轻在安王妃耳边说了几句,安王妃点点头,道:“药是从我王府里取的,但是由弟妹身边的丫头亲手熬的。孙太医看下钱太医的药方,再验验药碗里的残渣,再去验验药渣,看可有问题。”
孙太医去了,回来禀报道:“药方和药并无问题。”
安王妃又将玉兰叫过来询问荣王妃在府里可吃了什么,玉兰想了下也摇头,荣王妃是刚来不久,就碰上了赵大姑娘,真是连杯茶都没喝。
没有吃坏东西,太医的救治与药都没有问题。好嘛,所有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到了赵文怡的身上。
若伊突然发现一股精神力从她面前划过,然后直接进到了她身后不远处的厢房里,她沿着精神力的来源看到了闭着眼睛的赵书涵。
呼,还好,还好她刚刚没有使用催眠术,也没有动精神力,不然非被赵书涵抓个正着不可。
赵书涵收回了精神力,睁眼看向孙太医说的:“荣王妃为什么小产,是受了外力吗?”
孙太医缩了缩脖子,道:“是有受了外力影响。”
长公主哪里会不懂儿子这话的意思,笑着接话:“那就是说还有其它的原因。”
瑞王妃又咬定了赵文怡道:“那就只可能是她推了柔华,柔华没可能自己摔,玉兰也不会没了规矩去撞自己的主子。”
赵书涵从怀时掏出一卷丝线来,道:“两位王爷要是信得过我,能否让我替荣王妃把个脉。”
楚轩鑫死死的盯着赵书涵,像是想从他身上看出朵花来,良久后才磨牙般挤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还真瞧不出来,表弟对表妹还护得真紧。”
赵书涵皱眉,不卑不亢:“这事非同小可,只怕不是文怡一个人的事,关系着整个长公主府,整个赵家。”
楚轩森倒是替赵书涵说话了:“二弟,要不就让书涵把个脉?”
瑞王妃连忙阻止:“不可以,谁知道他会些什么,怎么能让他再靠近柔华。”
长公主更不客气:“书涵会什么需要你知晓?本宫念着你是柔华的亲姑姑,已经忍让你多时了,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不会是心亏吧,才拦着不让书涵替柔华把脉。也是,两个太医终究是怕掉脑袋的,有些话不敢说。”
楚轩鑫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亲自接过了丝线的一端拿进了厢房,安王妃和瑞王妃还不放心,都跟了进去。
待里面丫头说丝线已经绑定在了荣王妃的手腕上,赵书涵才静心地闭上眼睛开始把起脉来。
若伊看到丝线上发出淡淡的绿光。
绿光!不,绿色的精神力!
若伊的脑子里浮现出两个字,巫医!
若伊慢慢地抬起头,死死的盯着赵书涵,想扒开他的面皮直接看到他的脑子里去。,怪不得他会圈养团子,怪不得他手上有那么多奇怪的药材。
原来他是个巫医!
她脑子里的意识告诉她,要警惕巫医!
怪不得她一直不喜欢赵书涵。
赵书涵睁开眼,淡淡的笑道:“荣王爷,荣王妃这是求子心切啊。钱太医,孙太医,你们两个还是老实说吧。荣王妃这脉让别的太医一把脉,都会知晓的。”
赵书涵这是话中有话,长公主哪里会听不懂其中的意思。
长公主撇了一眼旁边的两位太医:“你们两个到现在还不说吗,太医院可不止你们两个太医,这事闹到皇上面前,可就瞒不住了?”
孙太医不得不开口:“荣王妃常年服用狼虎促孕药,药量过多,身体早已虚空,即使怀孕,也是极难坐稳的。何况刚才那种情况,一针下去未必能保胎,弄不好反而会促使小产。”
钱太医也点点头,他虽然是被皇上驻派在安王府里,但他也不敢直接攀在安王这船上,才会在荣王妃事上有所隐瞒。但孙太医都实话实说了,他也不敢再装鹌鹑。(未完待续。)
214、偷查
长公主扫了一眼楚轩鑫:“原来如此。[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明知道是个坐不稳的胎儿,才想利用来陷害安王府,没承想,文怡运气不好先碰上了。”
楚轩鑫苦笑,“我替王妃向姑姑和表妹道歉了,这事我会向父皇禀报清楚的。”
现在荣王妃是被谁推倒而动了胎气已经不重要了,私自服用猛药导致无法生育这是大忌,荣王妃就是没脑子的自做自受。
长公主一想到荣王妃对赵文怡说的那话,就不想放他这一马:“本宫家的姑娘可容不得人青口白牙的诬陷!她明明知道这胎不稳,故意隐瞒了怀孕的消息,反而想拿来陷害人。没能害成人,就一句道歉就想抹过,不可能!”说着,还特意的看了下瑞王妃和刘国公夫人。
瑞王妃是又气又恼,但也知道事情太大了,再急得火上眉毛也只得陪着笑向长公主道:“大皇姐,柔华估计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这都是一场误会,都是几个丫头胡乱攀咬的。我也是性子太急,没有查清楚就乱胡埋怨了文怡几句。今天这这事就这样算了吧,我回头备份大礼给文怡,替她压惊。”说罢,还不停的给刘国公夫人使眼色。
刘国公夫人在心里将荣王妃那个蠢货骂了个半死。求子就求子,竟然敢服狼虎之药求子,把自己毁了,还将荣王给坑了。有一个生养不出的正妃,荣王府哪来的嫡子。不过,长公主进宫说不定是件好事,荣王妃诬陷赵大姑娘,品德有失,被皇上给处置了,说不定能把正妃的位置给空出来。
这么一想,刘国公夫人更没有替荣王妃求情的意思了,反而想如何尽快的通知皇后,寻找应对之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长公主凤眼一瞪,半点也不妥协:“哼,本宫可不敢担瑞王妃的大礼!今天这宫是非进不可了,不然过了今日,某些人再做些手脚,只怕这事就说不清楚了。”
楚轩鑫也没办子,只得道:“那就请姑姑一块儿进宫吧。”反正这事瞒不住的,他身边还不知道有多少皇上埋下的眼线,隐瞒不报,被人揭发出来,还不如自己大大方方地去请罪来得妥当。
长公主得意的笑了,她不忘俱事准备妥当,提醒赵书涵道:“你与两位太医同行。”她这就是明白地防着楚轩鑫他们暗中做手脚弄死两位太医了。
长公主转边身轻声的对若伊道:“如意,你先与文怡一块回家,陪着她在府里等我回来,好吗?”
若伊也想去长公主府里探一下赵书涵的底细,马上答应了。
三公主发现自己被遗忘了:“姑姑,那我呢。”
长公主哪顾得上她:“你直接跟本宫一起进宫,还得去做个证人。这事说清楚后,本宫再寻机会接你出来玩。”
三公主憋屈,也不敢惹活火山一样的长公主。
到了二门处,早就等候在那里的苏老将军抓着若伊上下看了一遍,才松了一口气。自己家姑娘是好福气,可是为什么她总会碰上这种邪门的事呢。人家算计赵大姑娘,她每每自己凑上去了。还好,她是个福大命大的,还庇护到了赵大姑娘。
若伊甜甜地笑道:“祖父,我送文怡回长公主府,等长公主从宫里出来后,我再回家。”
苏老将军想了下,答应了。
若伊又让祝姑姑发也跟苏老将军一块回去,她还寻了个很正当的理由:“我答应团子今天给它带天香楼的香煎鱼的,祝姑姑回去跟它说一声,说我有急事去长公主府了。”她相信,以团子的聪明,必定能听懂她的暗示的。
祝姑姑这下倒是不迟疑地跟苏老将军走了。
若伊上了赵文怡的马车,赵文怡紧紧的缩在若伊身边,像是想从她的身上吸取勇气。若伊任由她靠着,只是紧紧的抱着她。
到了长公主府,赵文怡的奶嬷嬷连忙烧了柚子叶水给赵文怡从头到脚的清洗了一遍,还给她们做了一大碗的猪脚面线。
她们嘻嘻哈哈的吃完了,活动了下,赵文怡拉着若伊陪她午睡。
若伊答应了,但要求让青柚在屋子里陪着,赵文怡倒也没在意。
她们两个人睡在赵文怡的绣床上,
“如意,有你在身边,真好。”赵文怡有感而发:“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
“啊。”若伊有些心在焉,她一直还想着赵书涵的事,再说今天这事,她真不认为自己帮上了什么忙。
赵文怡抬头笑了。若伊毫不犹豫的相信她,敢在那个时候直接冲到她旁边来抱着她,就是给她最大的帮助了。外面围着那么多的夫人和姑娘们,以前个个见她都是笑容满面句句讨好的,出了这事没有一个人敢上来帮她说句话。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若伊有心给赵文怡做个去霉运的小东西。想了想,她还是放弃了,有赵书涵在,相信赵文怡不会吃亏到哪里去。
赵文怡还是不停的说着,说她小时候,说她以前被人算计,说着说着,她慢慢的睡着了。
若伊慢慢的撑起身子,不知何时蹲在床角的团子举起了一个爪子跟她打招呼。若伊悄声下床,也没穿外衣,叫过青柚:“你带着我跟着团子去探一探赵书涵的书房。”
青柚习惯性的应下,也没有问为什么。她带着若伊悄悄的上了屋顶,团子在前面引路,很快就到了赵书涵的书房旁边。青柚伏在屋顶上不动了,小声道:“姑娘,那边的人武功不低,只怕奴婢无法带姑娘不惊动他们进入书房。”
若伊早就想到了这个,勾手叫过团子,低声在团子的耳畔说了几句,团子挥了挥爪子,飞快的窜了出去。大概一刻钟,团子回来了,无声的冲着她们挥爪子。
若伊明白:“可以去了。”
青柚背着若伊进入了书房,她一路上瞧到了书房四周的暗探,一个个都不知道中了什么,陷入了晕迷之中。
“姑娘,只怕要快着点,奴婢在外面盯着。”青柚将若伊放下,又轻手轻脚跳窗而出,随时留意着四周的情况。
若伊抬眸观察着这屋子里头的布置,整间书房布置得很是典雅,一应物什什么都不缺,还透着一股书香气。(未完待续。)
215、前世的八瓣梅
团子在一个书架旁边扒拉了一下,地板上突然朝着两边打开,正上方也落下了个笼子来,把团子实实在在的扣在了里头。(.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若伊急忙冲过去,还好,笼子正卡在地板下同样大小的空间里,四周还有四条横杆穿过了笼子,把笼子和团子牢牢的卡在了那一小块空间里。看来赵书涵是故意备下这个机关,就为了抓团子。
“伤着了没有?”若伊紧张地问。
团子的身子被架在那横杆上,倒也没有受伤,但它连个转身也办不到了,只能很委屈呜呜叫着。
“活该!”若伊骂了句,“这下被人家的陷阱抓住了吧。”她用力往上拉了拉吊着铁笼的铁链,铁笼纹丝不动。
团子亮出了爪子,冲着那四条横杆挠了几把,横杆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怎么办?”若伊瞪着团子:“要不我把你丢在这里得了,反正赵书涵也不会弄死你。”要不然,等在这里的不是铁笼了,估计会是毒箭什么的致命武器。
“喵!”团子四肢一软、小脑袋一垂、装上死了。看着它这赖皮样子,若伊一下笑了出来:“行行,我不把你丢这,那你要告诉我怎么能救你啊。”
团子立马满血复活,轻叫了数声,若伊懂了它的意思:“你是说让我在屋子里找能打开这笼子的机关?”
团子点点头,若伊又问:“那你想想,这个书房跟以前有哪不一样。”赵书涵竟然改动了机关,必定就会有改动的地方。
团子想了想,尾巴指着某一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若伊顺着它尾巴所指的方向望去,那处的墙角有一个半人高的青花大瓷瓶。
若伊走过去挪了挪青花大瓷瓶,瓶子很重,无法撼动半分。她气愤的地一脚踹在瓶子的底座上,瓶子没倒,倒是下面的底座发出了咔嚓一声向,弹出一个抽屉来。抽屉里是空的,但抽屉底部分成了十二块,整齐的排列着,有九块上面图案各异,最下面的三块中有两块是黑的,一块是白的,所有的十一块要高出白色那块一丁点儿。
若伊瞪了半天,怎么瞧都像是个小拼图游戏。她试着伸手拨了一下白色隔壁的那块格子,那块的有图案立即滑到了白色那块的上方,而移动的那块下面也露出了白色的底子。
果然是个拼图,若伊看了看其它的八块格子,专门开始拼图。
将两三块拼在一起后,若伊的动作慢了,她感觉这个图案很熟悉,拼上五块时,她已经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图案了,那是她精心画的八瓣梅。说穿了,就是她绞尽脑汁用杯子印着画的九个圆组成的画。
中间的圆被她加了几个墨点当成了花芯,边上的圆每个中间被她添了几条竖纹、边沿擦掉了少许当成花瓣,这估计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八瓣梅了。要不是她本人,或者是见过这幅画的人,完全是不可能知道每个花瓣上的细节,也就没办法分清楚顺序,更无从说起要将这个拼图完成。
为什么赵书涵会知道她的那幅画,赵书涵是什么人?
若伊坐在地上瞧着那画发呆。
知道她那幅画的人只有可能亲眼见过那画,那赵书涵的身份就并不难猜了,要么,他就是前世她身边的人,要么他认识前世她身边的人。
这两种可能性都让她害怕。
自从她知晓那杯牛奶有问题后,对前世身边的人都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不管是父亲还是哥哥们,还是她熟悉认识的人都害怕。
那些人算是她最熟悉也最亲近的人了,可就是那些人中的某一个,或者某几个人在她的牛奶里下了毒。
她到底是犯了什么样的错,那个人会恨她恨到给她下毒的地步!
她一直不愿意再想下去,她怕她会猜到那个人是谁,她明白自己接受不了那个事实。
反正她已经死了,已经离开那个世界了,下毒的人会怎么样,会不会有好下场,会不会有人帮她报仇,她不愿意去想,那里的恩怨情仇都与她无关了。
她只想做个傻傻的驼鸟,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安安份份的过她的日子。
这里多好,她不投入过多感情,只需要对几个真心待她的人回报善意一些就好,也就不怕再受到伤害。
八瓣梅的拼图还是拼好了,抽屉发出了咔嚓一声响,底层打开了,里面有一个大红锦盒与一张她前世的素描小像,还有一处按钮,直觉告诉她,那处按钮就是关开。
若伊毫不犹豫地按了上去。只听得嘎嘎几声后,笼子上的的铁链拉着笼子徐徐往上升起,团子从地下一跃而出,分开的地板也合回了原处。
团子跑到她的腿边,谄媚地抱住若伊的腿讨好地蹭了蹭。
若伊弹了一下它的脑门,“下次可别乱来了。”话音还没落,团子跑到抽屉面前,爪子按着抽屉里的大红锦盒,不停的冲着若伊摇着尾巴。
“走了。”若伊不想在这里再呆了,哪怕这有吸引她的药,她也不想冒险引起赵书涵的注意。
团子跃上了她肩,死死的扒着她的胳膊,一只爪子坚持的指着大红锦盒。
若伊瞧着它那不报囚禁之仇誓不罢休地样子噗的笑了,“好好,我瞧瞧是什么宝贝,让你这么不舍的。”她拿起那个大红锦盒打开来一看,里面是一整套的珍珠首饰。
若伊一眼就相中了那个项圈的那颗大珍珠。
那个项圈是用八股细细的银丝绞成的,最下方是两条精制的银鱼,两只鱼嘴相对,鱼嘴下方由着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白色珍珠,那颗大珍珠饱满丰润,发出幽幽的柔光,即使是若伊也瞧得出是精品。
想要,好想要这个项圈上的大珍珠!
若伊将项圈从锦盒里拿了出来,又犹豫了,被藏得这么紧,必定是赵书涵心心念念的宝贝,她这样拿走了,赵书涵必定知道有人进过他的书房,并且打开过这个抽屉的暗层然后……
她狠狠心,又将项圈放回了锦盒里,可始终也不愿意将锦盒给盖上,放回原处。
想要,她真的想要,那颗珍珠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她。
团子伸爪子拨了一下大珍珠,大珍珠从项圈上滚了下来,团子一口将那颗珍珠吞进口里。若伊吓了一跳,掐着团子的脖子就一阵乱摇:“吐出来,快吐出来。”(未完待续。)
216、移花接木
团子被她摇得快散架了,一张嘴,把珍珠吐了出来,还讨好地朝着她“喵”了一声。(.无弹窗广告)
“怕不怕卡死啊,这么大一颗你就往口里吞。”若伊敲着猫头骂道,团子不怕骂,一个劲讨好的磨蹭着她的手。
若伊挥开团子,拿起项圈检查,才发现两条对吻的小鱼是个镶住大珍珠活扣。
她想拿那颗大珍珠重新卡回去,团子警惕的叨起珍珠闪得老远。
若伊哭笑不得:“不能拿,拿了就会被他发现的,到时候你我都是一身麻烦。”
团子眼睛闪过一丝幽光,身子一弓,一双爪子朝着若伊就扑了过来。若伊楞了,却没闪,她有自信团子不会伤她。
团子一爪子把她脖子上挂着的珍珠络子给抓断了,两颗大珍珠滚落了下来。若伊眼睛亮了,连忙将地上的珍珠拣起来,团子将口中的珍珠吐在旁边。
三颗珍珠差不多大小,只是安王妃给的那两颗品相没有赵书涵的这颗好。
若伊拿了颗珍珠放在活扣中间,用力将活扣往中间一扣,珍珠被卡住了。她将项圈拿起来再检查了一遍,珍珠是卡稳了,只是微微有些松动,但不至于会掉出来,除此外也没有其它的损伤。
相信没有比较,旁人是不会发现珍珠被人给偷换了。
若伊将换了珍珠的项圈放回了锦盒里,将锦盒盖上,放回了抽屉里,关上夹层,把上面的拼图又恢复成最初的模样,再关上了抽屉。
至于那颗大珍珠就与另一颗珍珠还有扯断的络子她无处可塞,干脆直接放进衣袖里,然后扯了根发带紧紧系住了袖口。[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好吧,一屋子好东西,我只带换走这么个小东西,应该不会被人发现的。”若伊舔拭了两下嘴唇,鸵鸟般自己安慰自己。
若伊带着团子悄悄的出了书房,青柚立即背上若伊跳墙而走。
她们离开后半盏茶的功夫,书房四周的人才清醒过来,他们完全没察觉哪里不对劲,好像才过了一眨眼的功夫。
若伊让团子先回将军府,自己跟青柚又悄悄地回到了赵文怡的闺房里。
赵文怡睡得很香,她悄悄地在赵文怡身边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一直晃荡着那幅八瓣梅。
她不想去想,却怎么也控制不了。
巫医,她从来就不认识什么巫医,身边也没出现过巫医。
她从小到大从没有生过病,别墅里连个家庭医生都没有,她唯一认识的医生那就只有一个人,三哥!
她忘了不那双冰冷的眼睛,仿佛能把她冻成一个冰人。
那冰冷的话更是伤人:“若伊,我以为你只是好玩一些任性一点,我没想过你会如此儿戏,你懂不懂我是一个医生,救死护伤是我的职责?”
不懂,她真的不懂。
她不懂三哥为什么执着的要去做那一台手术,他不去,会有其它的医生代替他做那个手术,那人不会死。但他去了,他会死!
她不想他死!
赵书涵会是三哥吗?
若伊笑了,她傻了啊,她已经不在家里了,她因未知的原因夺舍,难不成三哥也能与她一样夺舍不成?
再说,这个赵书涵身上的气质与三哥完全不一样,虽然同样的文质彬彬、但他更张扬,张扬得有些让人讨厌,哪像三哥动不动就脸红。
可是,如果不是三哥,那他又是从何得知她的那幅八瓣梅?
父亲、哥哥、毒牛奶,她好难受……
甚至想到了父亲和哥哥们,心头憋屈得慌。
她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眼泪顺着脸颊流入了头发里。她不知道,在京都里的几个地方有几个人突然心口像被人扎了无数的针一样绞痛,痛不欲生。
若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当她被赵文怡叫醒的时候,已经太阳西下了。
“醒醒,都睡了一下午了。”赵文怡轻轻推了推若伊的肩头。若伊不情愿的揉着眼睛。原本系紧的衣袖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袖子里的珍珠掉了出来。
赵文怡醒来后从铃香那得知长公主还没从宫里回来,才想推醒若伊陪她说说话,一瞧若伊这迷糊样,她倒是忘了之前的担心,忍不住冲着若伊叨叨起来:“你竟然连络子没取就这样睡了,你也不嫌弃隔得慌。”
瞧着床上的两颗珍珠,若伊有些心虚,其中一颗是她从赵书涵的书房里换出来的啊,文怡会不会认得?
赵文怡见她不答话,也不理她,直接在床上翻找,没一会儿,她就寻出了被若伊扯坏的络子与扎头发的发绳。
她一手拿着两颗珍珠一手拿着链子,哭笑不得的看着若伊:“瞧瞧,这好好的络子都断了。得,下次我帮你打个新的再配这珍珠。”
若伊松了一口气,还好,文怡没认出来珍珠,以为这两颗都是安王妃给的。
“这是今天安王妃给的。”若伊这是没话找话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赵文怡以为她心痛这根络子,心里有些愧疚,感觉是自己没照顾好若伊,甚至都忘了提配她该取下全部的首饰再睡。
她跳下床,拿了个自己绣的荷包把珍珠和断掉的链子都装好,递给青柚:“回去让祝姑姑找个首饰铺子帮你家姑娘把链子修好。”
青柚自然的接过了荷包。
赵文怡又叫铃兰:“前儿母亲准备给我新打制的珍珠首饰不是说今天送回来吗,已经送来了没有?”
铃兰脆生生地道:“早上两套都送回来了,不过送首饰过来的丫头说在路上遇上了大少爷,大少爷要走了白色的那套,说是那套首饰与姑娘的气质不相符,日后准备好的珍珠再给姑娘镶两套好的。”
若伊有些心虚,赵书涵拿走的白色那套,该不会就是她偷龙转凤换了珍珠的那套吧。
赵文怡也楞了,但没多想:“那好,把那套粉红的拿出来。”
铃兰寻出那套首饰,若伊瞧见也是个大红锦盒子装着的,打开来一瞧,竟然是与书房里的那套一模一样,只是项圈上的那颗珍珠要小上许多,仅有姆指大小。
赵文怡将首饰盒往若伊面前一推:“这套给你。哎,本来是两套的,我想着我们两个一人一套,没想到被大哥半路给劫走了,也不知道他要来干嘛。”(未完待续。)
217、荣王妃被贬
若伊大致猜到了,那套首饰很有可能是赵书涵想私下弄给苏如碧的。(.)
一想到那套首饰原本有可能是她的,她换走大珍珠就没有半点愧疚了。
可就这样轻易的让苏如碧得一套好首饰?若伊可不开心。
她半真半假开玩笑道:“首饰还能干嘛,戴呗,难不成还能磨了吃。”
赵文怡扑上床去捏她的脸:“你这话说的,我大哥一个男人戴什么珍珠首饰。”
若伊嘿嘿笑着不语。
赵文怡很快就想透了,大哥不能戴,但是能送给人戴。看来她得提醒一下母亲了,不知道是哪的闺秀入了大哥的眼。
若伊又将首饰盒推回去:“我不要,我不喜欢这种粉红的珍珠。”
“哦,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珍珠,说出来给我听听,回头让人寻一斗半斗来给你镶上一套好的。”长公主从外间进来,身上穿的还是之前上安王府赴宴的那一套衣服,估计是担心赵文怡,回府后连衣服都没换就直接上这边来了。她在院子里就听到了若伊与赵文怡的说话声,心里顿时就安宁了。
果然,把如意留在府里陪着文怡是对的,有如意在,文怡也顾不上担惊受怕,光照顾如意就有她忙的了。
“母亲。”赵文怡连忙揭开被子就要下床。
铃兰忙过来给她穿鞋。
若伊还是倚在床里打着呵欠。
长公主笑着坐到床沿边,“如意,你喜欢什么样的珍珠。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黑的,或者紫的。”若伊又打了个呵欠,手摸着肚子,两眼亮晶晶地:“我饿了。”
“那还不快起来梳洗。”赵文怡催着:“我叫厨房准备你最爱吃的菜。”
“我要上次的那个红烧狮子头。”若伊一听眼睛都瞪大了,连忙提自己的要求。
“行。你先梳洗。”赵文怡已经穿好了衣服。
若伊光着脚就跳下了床,长公主连忙喊了好几个丫头追着去伺候。
若伊进了净房,赵文怡才有空问长公主:“母亲,那事。”
长公主不认为然的摆摆手:“已经定了,与你无关。”
说到底,这事主要是荣王妃自己做死,她威胁文怡是一错,却不是最致命的。她错得最彻底是为了求子,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把自己好好的身体给糟蹋得保不住孩子。
一个嫡王妃不能生育,这可是大错!
长公主在向皇上告状时,不仅将安王府里发生的事都一一说了,最后还道:“皇上,不知荣王妃为何要陷害文怡。”
皇上将即派人让荣王妃的丫头分开来审问。宫里的刑法残酷,没多大功夫就撬开了几个丫头的嘴,丫头们都说,荣王妃见赵文怡是为了帮瑞王府逼婚,想逼赵文怡答应嫁给康靖。还好,她们还有理智,没有人把荣王妃信誓旦旦说荣王将来会登上大宝的事说出来。
长公主倒也没补刀,她知道这一刀补不得,说出来会给荣王一派带来危机,却终究不致命,只要荣王那一派咬死不认,都推到荣王妃头上就行了,而她,到时候会成为荣王一系的眼中钉。
而她适当的退让一步,给荣王府留下三分情面,也不会让他们记恨。
原本一直为荣王妃求情的瑞王妃脸色也变了,她连忙跪下向皇上道:“皇上,臣妾不知道荣王妃为什么会这么做。臣妾一直就没有与大皇姐结亲的意思,不然当年就不会拒绝。”
长公主放过了荣王一系,但不会轻易的放过瑞王妃和谢柔华:“皇上,不管弟妹有没有这心思,但谢柔华就是这个意思。逼婚不成,让丫头为难文怡,动了胎气后更是出口诬陷。要不是书涵懂点医术,伤害皇嗣之罪,可能要了文怡的小命。还请皇上给文怡一个公道!”
皇上当即下旨,说荣王妃谢柔华身体有亏,由正妃降于侧妃。
这些都在长公主和楚轩鑫的意料之中,倒也不是很吃惊。
瑞王妃连忙道:“皇上,请瞧着柔华身怀皇嗣的份上网开一面,柔华刚刚怀上皇嗣,眼下正是保胎的紧要关头,受不得刺激。”
皇上冷冷道:“是药三分毒,吃了那么多的药,就算保住了,还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孩子。”皇上是巴不得谢柔华小产,哪里会放她一马。
瑞王妃哭天抢地了半天,也无法求得皇上改变主意。
长公主倒是很满意这个结果,她替文怡出了口恶气,也没得罪死荣王和刘国公府,相信瑞王也不会在意她打了谢家的脸,至于谢家,她还真不瞧在眼里。虽然谢家连着出了两位王妃,但她明白,谢家就快没落了。
瑞王妃又去求见皇后。
早就有人已经将皇上的处置禀报给了皇后,皇后倒是很满意皇上的这个惩罚。
说真的,当初她就没瞧上谢柔华,只是皇上指了婚,她无力改更。这些年她隔三差五把谢柔华叫进宫里来敲打一番,又给安王娶了两个知书达理的侧妃,将荣王的后院梳理得差强人意。可她千万没想到,她才放松了少许,谢柔华这个没脑子的就能闯下这等大祸来。
现在正妃的位置空了出来,要么就再娶一位谢家聪明姑娘为正妃,要么就能再拉拢另一位同盟,怎么说都是件好事。
总比没脑子又不可能不能再生孩子的谢柔华霸在荣王妃的位置上要强。
听到瑞王妃求见,皇后脸色一下子变了。
刘国公夫人不得不劝上几句:“娘娘,再怎么说,荣王妃今天的举动只是想拉拢赵家,只是她用错了方法。”她可是离了安王府就直接直接递了牌子来求见皇后了。皇上对荣王的态度让他们行事不得不再小心。这次倒好,荣王妃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皇上必定会借机再打压荣王的势力,太后和瑞王那边,他们就不得不忍让三分。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怒火:“本宫知道。”
她现在恨谢家人入骨,但在这个时候不能把荣王身边的人推到敌人的阵营里去。
皇后把瑞王妃宣了进来。
瑞王妃进来行礼,把瑞王妃叫起,赐了座,才不客气地指责道:“谢柔华这是自作自受。她一个正妃不知道子嗣的重要,竟然把自己折腾得保不住孩子。连孩子都保不住,那还做什么正妃!是想让荣王没有嫡子吗?”
瑞王妃被骂得抬不起头来,但她确实也是无言反驳。
皇后骂了一阵也痛快了,才道:“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了,本宫与荣王都会念着柔华的这片心的。荣王妃的位置空了出来,你也要多留心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未完待续。)
218、被惦记了
瑞王妃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超多好看小说]她明白皇后的暗示,这代表着下一位荣王妃能由谢家做主挑选。这样的话,损失了一个谢柔华,但对谢家的根本没有损伤,只是可惜了那个孩子。
瑞王妃安了心,但气还没出。她拿帕子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娘娘,长公主她欺人太甚,要不是她,今天这事就不会闹得这么大了。”
一提起长公主,皇后也不舒服,长公主与曹后的关系很好,与她就只有那两分面子情,她倒是想把长公主与赵家都拉到荣王的船上来,可无论她怎么示好,长公主都是轻描淡写的不当回事。
但这谢柔华也是急晕了头了,这样的招也能用出来,还闯下了这么大的祸。
“本宫自有打算,你先告退吧。”皇后连个笑模样也没有。
瑞王妃走了,刘国公夫人有些担心,劝道:“娘娘,眼下不能与长公主翻脸。”
皇后垂眸:“本宫知道,听说刘国公现在是想方设法想与苏家结亲?”
刘国公夫人也苦笑着:“是啊,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苏家的子女有什么好的,他这样揪着不放。不过,我听说那个五姑娘是个有大福气的人,说是玄恕大师给她批了个太平富贵命,可惜订给左家了。”
皇后点了点头:“本宫也该瞧瞧,那是个怎么样的太平富贵命,竟然能让左家舍弃我们刘家的姑娘而选择她。”
若伊还不知道自己被皇后给惦记上了,她在长公主府里用了晚膳,才回到将军府。
才进将军府的大门,门子就上前告诉若伊,说老将军在书房里等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到了书房,若伊一眼就瞧见了坐在苏老将军对面的虚灵道长,“你怎么来了。”
虚灵道长笑了笑站起来,“五姑娘,贫道来瞧瞧老将军的毒清干净了没有。”
若伊给了他个白眼。“瞧完了,那该走了。”
有她出马,这毒还有不清干净的理?
“五姐儿,不能对道长无礼。”苏老将军轻轻斥了一句,若伊才嘟着嘴安静了下来。
虚灵道长眼睛一亮,果然,他心中的猜想证实了。
最能压得住五姑娘的人还是苏老将军啊,可惜苏老将军又能把五姑娘留着不出嫁。
哎,五姑娘夫婿人选,他得盯严实了。
“你今天在外面一天也该累了,早点回去休息。”苏老将军没多留若伊。
若伊应着,走前还不忘转身冲着虚灵道长做鬼脸:“你也早点走。”她还不忘叮嘱一下苏平:“盯着点这个贫道士,别又让他偷了我们府上的杯子。”
虚灵道长哭笑不得。
他抚了抚那把山羊胡子,特意问:“老将军可寻到了下毒之人?”
“没有任何线索。”苏老将军一说起这个倒是头痛了,对于中毒他是一点印象也没有,那伤口只是在军营里操练兵士的时候他无意间弄破的。而且整个军营除他外并没有第二个人中了同种毒。
拓跋颂也派人一路追查了,至今也没有线索,不把这个下毒的人寻出来,他是坐立难安。
苏老将军瞧着若伊出了院子,才道:“道长,可还有其它的事。”
“有,还是与五姑娘有关,贫道想过来想过去,觉得还是与老将军说一声的好。”虚灵道长长吁短叹:“前不久,左相拿着五姑娘的生辰八字上清风观让贫道合一合。贫道实话实说了,五姑娘命里妨母。”
苏老将军蹦了起来,不客气的掐着虚灵道长的脖子:“你个牛鼻子胡说什么?”大有虚灵道长乱说话就掐死他的警告。
虚灵道长拼命的掰着苏老将军的大手,连忙道:“妨母而已,五姑娘命中没有母亲缘,嫁前与生母不亲,嫁后不能与婆母同住而已,无伤大雅。”
苏老将军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不知道这左家会不会因为这个,而选择让左泽文做上门女婿。”
虚灵道长差点没给老将军跪了。
苏老将军,您的想的真与我们不一般,难怪能养出五姑娘这样的孙女儿。
不过,左家那门亲真不行。
见虚灵道长一脸的便秘样,苏老将军不高兴了:“你那是什么脸色,是认为五姐儿不好吗?”
虚灵道长连站起身,冲着四处拱手:“我可没有这样想过。不过左泽文可是嫡长子,过继是不可能的,就算离家开府也难啊。”就更别提过继了。还有小祖宗你千万别想多了,借老道百来八十个胆,也不敢在你头上拨毛。
“那不就是了,那就不是道长要担心的事了。”苏老将军还真不拿这当回事,直接开口赶客:“道长还有事没,没事就可以走了。”
虚灵道长本就是想来游说苏老将军退亲的,哪会这样轻易就走,他嘿嘿笑着:“有事啊,当然有事。老将军,我可不止从五姑娘的八字上瞧出五姑娘妨母,我还从左泽文的八字瞧出他可是桃花昌盛,将来的五姑娘可就辛苦喽!”
这是实话,他没撒谎。
但他更清楚,左泽文桃花昌盛的后果会是什么。相信五姑娘不会稀罕一个不忠的男人,但五姑娘被背被反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不知道,最好还是不要冒这个险好。
“桃花运昌盛?”苏老将军这下皱眉了,他想起左泽文的杜家表妹来了。女人的手段他不懂,当初吴氏和陈姨娘斗得有多狠他是亲眼看到过的,那些女人竟然还能拿自己的孩子做打击对方的武器。左泽文那个表妹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要还有一堆这样如狼似虎的女人盯着左泽文,那五姐儿将来必定会有很多的麻烦。
苏老将军一下子很不开心了,瞪着虚灵道长:“桃花运也是能破的吧,直接说,要怎么斩桃花!”
虚灵道长苦笑:“要么是主母强悍没人敢摸虎须,要么是左泽文心志坚定不受诱惑,不过好像他们两人都不是这类型的人。”
“我不信只有这种办法!”苏老将军不好骗,他一把就揪起了虚灵道长的衣襟,磨牙:“道长,我会重酬的!”
虚灵道长哭笑不得:“贫道只能算到这些,贫道拿师兄的声誉发誓。要是贫道知道不可能不说给老将军听的,师兄对五姑娘有多看重,相信老将军知道,贫道总不能瞧着五姑娘吃亏不是吗?”(未完待续。)
219、八字不合
苏老将军信了,他明白,虚灵道长只怕是知道了天机道长羽化之前的事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见虚灵道长将天机道长都抬了出来,苏老将军也知道他不是红口白牙的忽悠,点点头:“这事我会留意的,绝对不会委屈了五姐儿的。”
虚灵道长松了一口气,长叹:“老将军,你一定一定要无私的照顾五姑娘。”
苏老将军给了他个白眼:“那是我带大的孙女儿,我会疼她,不用你叮嘱。”
五福居里,若伊已经洗漱完准备睡觉了。
祝姑姑安排了青柚带着枣儿桔儿守夜,若伊让她们都守在外间,悄悄的打开窗把小葵花和小麻花放了进来。
小葵花和小麻花一五一十将虚灵道长和苏老将军对话学给若伊听。
若伊撇了撇嘴,这个虚灵道长干嘛呢,当初她嘴快说把他当小弟,是为了恶心赵书涵,他到好,像是真投她这来了。
投就投吧,反正也不吃她的点心,只是,他一门心思想着她的婚事干嘛呢。先是弄了个妨母,这又弄了个桃花运,他是非拆散她与左泽文不可吗?
只是不知道被虚灵道长这么一提醒的祖父会不会查到左泽文和杜夏儿的事。
想着苏老将军说的那些话,若伊之前还坚定等着嫁进左家,之后再和离的心思一下子软了。
如果她真的嫁给了左泽文,日后杜夏儿抱着孩子上左家认亲,那必定会让苏老将军内疚死的。
若伊的心一下子软了,她舍不得苏老将军到那个时候自责。.
好吧,就让虚灵道长引导着祖父去查,然后退了左家那门亲好了。
就算之后祖父再给她挑户人家,她也不挂着和离义绝了,就把那个男人催眠成傀儡,过苏老将军眼中安安份份的日子吧。
团子扒开窗户悄悄的跳了进来,嘴里还叨着个荷包。
若伊一下子想起来了,那是赵文怡拿给她装珍珠的荷包,在长公主府里她让青柚给她收着,没想到这小心眼的团子寻机会偷偷从青柚那偷出来了。
团子跳上桌子,将脑袋伸到若伊手边,若伊习惯性的揉了揉,团子爱娇地眯着眼睛享受着,还没忘用尾巴把荷包扫到若伊面前来。
若伊打开荷包,倒出了珍珠。明明是两颗差不多的珍珠,她却能准确的知道哪一颗是她从赵书涵那换回来的。
她将珍珠握在手中玩把着,却瞧不出这珍珠有什么奥秘。这颗大珍珠很圆,但没有被打磨过痕迹,上面还有一些天然的纹路,实在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但团子这般上心,这必定不会是普通的珍珠,会不会里面包着什么?
可是,她又看不到。
看珍珠里面,若伊灵机一动,试探着拿精神力往大珍珠里一探,然后就看到自己的精神力没入了大珍珠里,消失不见了。若伊愈发觉得这颗大珍珠有古怪,她握紧了大珍珠,开始不停使用精神力往里面探索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试了多久,她感觉自己的精神力都快被抽干了。那颗大珍珠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来,许许多多的白光从中涌出,将整个屋子都照亮了。
若伊连忙拿被子把大珍珠给盖上,见没惊动人后,才钻进了被子里。大珍珠还在发光,还形成了一个光带不停的围绕着大珍珠飞绕,大珍珠渐渐变得光亮起来,越来越亮,最的形成了一个无色透明的球。
若伊摸着光滑的球面,好奇的左右打量,实在是无法想象一个珍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知赵书涵会不会发现她偷换了珍珠。
大珍珠又闪出一阵光,然后里面开始出现了画面,她清楚的看到了赵书涵。
赵书涵就坐在他的书房里,拿起了桌上的那个首饰盒交给了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下人,还交代了些什么。
大珍珠又是一闪,里面的图像消失了,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水晶球!”若伊差点没叫出来,这竟然不是珍珠,而是个小水晶球。
刚才小水晶球亮了,她脑子里想到了赵书涵,小水晶球里就映出了赵书涵的影像来了。
太棒了,有了这个小水晶球,以后她想知道什么事情就更方便了。
只是她的精神力太少,完全没办法让她长时间控制水晶球。
好,从明天起,她就每天抽点时间出来练习精神力。
半夜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地打在屋顶上,若伊觉得有些渴,睡眼迷蒙的睁开眼睛,正想唤人给她倒杯茶,猛地被床边坐着的一人影吓了一大跳。
一只冰冷的大手及时的捂住了她的嘴,把她的尖叫声都捂得严严重实实,她听到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若伊,我知道是你。”
若伊停下了挣扎,睁大了眼睛,努力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人。
曹陌!
他到底是谁!
“你还认不出我吗?我的布偶!”曹陌有些苦涩,松开了捂着若伊嘴的手。
布偶!若伊的身体僵硬了,从小到大,只有一个人这样叫过她。
“你是吗?”若伊伸手抚下上了这张与前世完全不一样的脸。
“是我。”曹陌点头,眼睛里泛起了泪光:“我终于寻到你了。”
“寻我?”疑问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又停住,若伊的眼神一变,勉强压下心头的躁动,冷淡的回道,“你为什么来得这么晚?”
她的委屈,她的恐惧,还有她的不安都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了。
眼看若伊再一次变成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模样,曹陌固执的没有放手,直接将她抱得更紧,还直接覆上了她的唇。
唇上的温润触感真实的令人心安,曹陌的吻并不霸道,更说不上强势。小心翼翼中带着讨好,带着安抚,甚至带着些许决绝。
失得复得,这些年的焦虑,难受,内疚还有心痛都在这一瞬间抚平了。他终于又找到了她,再一次能将她拥入怀中。
前世今生两辈子,他们拉过手,拥抱过,
若伊整个人彻底慌乱。他们不是没有拉过手,不是没有拥抱过,可是……可是亲吻却是第一次。
她第一次被人吻。
这个人还是她唯一心动过的对象,当分别重逢的震撼渐渐散去,若伊僵硬的身子慢慢放松,挣扎的念头终是散去,终是妥协的窝在曹陌的怀里像个孩子一般的耍性子、闹脾气,不停捶打着:“你为什么才来,为什么才来……”(未完待续。)
220、她是巫女
若伊挣扎着要从曹陌的怀里出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曹陌的双手就像是铁钳一般,将她紧紧的禁锢着,让她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一直喃喃道:“是我不好,我拖到现在才认出了你,你不知道这十七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着你……”
若伊楞了,一脸惊讶地瞪着曹陌:“什么十七年?”她到这个世界才半年多一点。
“不,应该说是二十六年,整整二十六年,你出事后我混沌地在那边过了八年多,然后想方设法来到了这个世界,又过了十七年多……”
二十六年,若伊僵了!
她明明才过了半年,他却说是二十六年!
曹陌的眼神落寞而哀伤,嘴角泛起苦笑,拥着若伊的手臂一再收紧,恨不得要将她镶入骨髓里,他低低的喃道,“我一直都不敢想,如果我找到不你,那该怎么办……”
曹陌的胸膛热热的,心跳得极快,若伊差点没陷在这份温暖里,一想到那杯牛奶,她打了个哆嗦:“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曹陌慢慢的松了手,双手抓着若伊的肩膀与若伊四目相对:“那杯牛奶里的药是我给的。”
啪!若伊一巴掌扇上了他的脸。
曹陌没动,也没松手,认真道:“我从来就不知道那颗药会被拿来对付你!不,应该说,我从来就不知道你是巫女!”
巫女!巫女!巫女!!
若伊所有的动作都僵了,曹陌在说什么,他说她是巫女?
曹陌直接说了下去:“而我是出生猎巫人之家,猎巫人以击杀黑巫女为已任,我不是天生的猎巫者,认识你的时候也才刚刚觉醒。[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有一天在他的身上发现了缠绕的巫力,那段时间他消沉暴躁甚至有些厌世。我借着他酒醉的机会寻问,他告诉我,他的命运被人控制着,他是个没有自由的木偶,我以为他被黑巫女给控制了,想帮他摆脱巫女的控制,就从家族里偷拿了对付女巫的药剂交给了他。告诉他,只要能让控制她的人服下一滴药水,他以后就会摆脱控制。”
“你出事后的第二天,他两眼赤红的来寻我,我才知道他把药给你吃了,而你死了。那药对普通人无害,只能洗巫女的巫力,谁知你却是个没有启蒙的巫女,那药导致了你的失魂。”
曹陌的前世是她小哥的同学兼战友,他话中的他也只有可能是她的小哥。
在她出事的前几天,她预感到了小哥的那次任务会有危险,她通知了老爸,老爸竟然派人将小哥绑了回来。事后小哥知道是因她而起,与她大吵了一架。
就因为这,小哥认为他是被她控制的,他只是她手上的提线木偶,他恨不得付出一切冒险去摆脱她,甚至可以对她下药?
若伊紧紧揪着自己胸口的衣襟,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太残酷了。
她只是爱他们,想保护他们,让他们避开危险而已。
“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若伊的心思很简单,什么都流露在脸上。曹陌一看就明白,他双手一捞,将若伊困在了怀中,不停的劝说:“他也不知道你是巫女,他试过那药剂对普通人无害,才敢……如果他知道,一定不会那么做的,你不知道他有多后悔。”
后悔,她都死了,后悔有用吗?
曹陌带来的消息太多,也太震憾,若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很平静:“我院子里的人呢,会不会发现你?”
曹陌很惊讶若伊短时间内能够冷静下来,他甚至做好了准备等着若伊歇斯底里地发泄一番。
他心里有些发怵,松开手,摇头:“我把你院子里的人都迷晕了,他们会昏睡到天亮,但你的猫与蛇我只能限制它们半个时辰。”
“好,有时间,那你就把你所知道的事都告诉我。我为什么是巫女,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我死后的事,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她不想再被蒙在鼓里。
曹陌估计是想过千百回如何向她述说了,细细说来:“你的母亲是巫女,一个巫女一生也只能生一个女儿来遗传她的巫力。按照巫女的法则,两个巫女几乎不能共处,哪怕是母女也不行,你才会由你父亲独自抚养。”
若伊算是明白了,她叽笑着:“那我就不明白,你这一个以击杀巫女为已任的猎巫人来寻我做什么,来取我性命吗?”
曹陌低垂下了脸,他的身上浮出现了一股强大的气势。若伊吓了一大跳,退到床角,催动起自己的精神力,全神贯注地盯着他,随时准备用精神力冲击他的脑子。
曹陌没有动作,若伊看到他的脸上渐渐浮出了一个青色图纹,交叉的十字,折断的长剑,诡异的乌鸦混合在一起,几乎占据了他半张脸。
“背弃者!”若伊脱口而出,这个图纹代表的意义浮现在了她的脑子里,背弃者几乎等同于堕落的天使。而且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她与曹陌之间有一种不平等的灵魂契约。这种契约是曹陌单方面下的,却只对她有利。曹陌永远无法伤害她,只要他有一丝念头,他会就灰飞烟灭,而她却以轻易的控制着曹陌的生死。
若伊再一次震惊了。
曹陌点头:“是,我是背弃者,为了寻你,我背弃了我的家族,背弃了我的理想与信念,我发誓效忠于你。”
若伊慢慢的俯过身子,轻轻抚着他脸上的图纹:“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曹陌笑了,脸上的图纹仿佛活了,给他凭添了几分魅惑。
若伊没有被他所诱惑,反而轻拍了一巴掌:“继续说。”
曹陌又缓缓道来:“人有好坏之分,巫女也有黑巫女与白巫女之分,就像世上有白天与黑夜一般,是相辅相承的。可自从你出事之后,全部都乱了。我心甘情愿成了一个真正的猎巫人,而他们成了巫师巫医,四处寻找着可以让你苏醒的方法与东西,哪怕是坑蒙拐骗也要达到目的……我们反目为仇,不死不休,没有了对与错,被卷进来的人也更多,亲戚、朋友、邻居哪怕是陌生人,拼杀,复仇,每个人都失去了自己原本的信念。那样的日子持续了八年,双方都损失惨重,直到你母亲终于利用水晶球追寻到了你的下落。”(未完待续。)
221、前世
曹陌抚了抚若伊那还有少许婴儿肥的脸颊:“虽然找到了,但要寻回你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与他们联手寻到了能打开跨越之门的魔咒,那魔咒需要猎巫者自愿的奉献生命为源才能打开,于是我背弃了家族,自愿以燃烧我的生命力,帮助你母亲他们打开了跨越之门。(.无弹窗广告)”
他似乎是感觉到了若伊的情绪,微微的低下了头,听着她变得急促的呼吸声,不由的更加留恋这一刻的温暖。
那八年里,他很茫然,迷失了自己,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要活着。替她复仇是他的信念,可是他却是凶手之一,他心中有刻骨的恨意,无尽的怨念,却不知道该真正该恨的人是谁,怨的人又是谁……
但他始终记得他爱的人是谁。
如果没有那一场意外,他与她之间可能只是一个美好的初恋,一段时间后会分手,在彼此明白对方的身份后还可能成仇。
但那场意外,将她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子里,骨子里。她的身影在他脑子里越来越清楚,越来越爱,爱到了骨子里。与她相处短短的三个月,对他来说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也是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力量。
这也是他知道她还活在另一个世界后,毫不犹豫将寻到的魔咒拱手送给了她母亲,自己单方面与她签订下灵魂契约,并且燃烧了自己的生命助他们打开了通道的原因。
虽然那边的他死了,但他的灵魂却能通过通道,带着他穿越到这个有她的世界。
“你没撒谎,但你隐瞒了些事实!”若伊才不相信他的话,这里面明显有几个漏洞。她跟一只暴怒的小兽似得,睁着她那双满是愤怒的眼睛,看着曹陌:“我母亲为什么会拼着打开通道来寻我?别跟我说是母女连心,我不信,我连她都没有见过一面!”
曹陌无赖地笑了,打趣道,“有些日子没见,你变聪明了不少啊。(.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若伊忍不住,抓起床上的枕头狠狠砸了过去。
坐在床沿上的曹陌没有防备,直接被砸下了床。
若伊瞧着忍不住爬到床边探头看了一下,有些心虚,但这心虚也只是一瞬间,一下子就过去了,她低头看着坐在地上揉着脑袋的曹陌,眼睛里满是愤怒:“别装了,我用的是荞麦枕,又不玉枕石枕。”早知道就该用石枕,砸死这家伙。
“也是,你舍不得砸死我。”曹陌从地上爬起来,无赖的凑上床。若伊垂下了眼,充满了怨恨:“说,我对他们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吗,他们为什么会不依不挠的寻我?”
“这个我说了你也不会信。”曹陌认真起来,语气也严肃了许多:“但许多事需要你自己去看,自己去判断。虽然我很不想替他们说好话,但我不得不佩服他们。”
“滚,我才不去想那些事,那些事与我有什么关系,那一杯毒牛奶,我与他们之间的所有一切都断干净了……”若伊吼着,她吼得歇斯底里,一吼之后,却又诡异的冷静了。
她明白,那是她心底的伤,她不敢去碰触,更不敢去面对。
曹陌双手交叉在脑后直接躺在了若伊的床上,目光里却带着几分忐忑不安:“你真的不想去见他们吗?”
“不想。”若伊抓着曹陌的衣襟想再一次将他推到床下去。不过,上次曹陌是故意逗她的,这次曹陌铁了心不动,她根本无法推动他半分。
见推不动曹陌,若伊脸上的神色顿时的越发气愤,她直接拿脚踹,曹陌反手抓住她的脚,挑了挑眉:“你连他们是谁都不想知道?”
若伊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踹了他一脚,“说,是谁?”
曹陌直直的盯着若伊的眼睛,道:“是你的哥哥。”
若伊僵硬不动了,她想起了那幅八瓣梅,艰难地道:“来的是我三哥,赵书涵?”
“是。”曹陌点头,承认得很快:“不止他,其它的也都来了。”
若伊打了个寒颤,“都来了?”
曹陌点头:“是,我除了认出了赵书涵外,最近查你的事,还发现了一个苏君释!你大哥二哥我至今还没寻到他们的踪迹。”
苏君释?
“苏君释是谁?”若伊完全不认为这个木头一样的人与她的那几个哥哥中的任何一个有共同之处。
“是你小哥。”
若伊彻底不好了,一个赵书涵让她就难以忍受,再来一个苏君释,还有另外两个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家伙……
她踌躇了好久,咬着唇才开了口:“药是你拿给我小哥的,你能确定是他下的药吗?”
曹陌看着若伊痛苦为难的模样,脸上尽是苦笑:“我不确定,因为你出事的那天,他与我在一起。不过,他应该是知情。不过,那个时候他们应该不知道你是没有苏醒的巫女,那药只能限制巫女的巫力,对普通人无害,可你却正好介于两者之间。我想,他们如何知道那药会造成你的脱魂,他们是绝对不会下药的,你是不知道他们之后有多后悔,有多恨我。”
“是吗?”若伊感觉很嘲讽。不管他们知道还是不知道,他们还是对她下药了。
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如一个怨妇般埋怨,更不允许她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受伤和难过。此时此刻,她只想远离他们。并非落荒而逃,也非息事宁人,她需要时间好好理清太过震撼的事实。待到她能够冷静的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她会回来找他们讨要一个合理的说法。
曹陌小心翼翼地道:“不过,他们好像都没有认出你来,你要去与他们相认吗?”
“不,绝不!”若伊决然道,她不认,不愿意认,也不想认,更想远远的避开。眼下,小哥变成了苏君释,是她这边名正言顺的大哥,要避开他的管束,只怕只有出嫁一条路了。
得在他认出她之前,尽快把自己嫁出去。
她的心事都写在脸上,曹陌哪会看不懂,他脸色一变,坐了起来,死死的盯着若伊,脸上尽是委屈:“你不会是想尽快嫁到左家去吧!我在那边思念了你八年,这边寻了你十七年,你要是嫁与别人可对得起我的一片真心?”
若伊心虚的低了头,立即又猛地抬起了头。
心虚,她心虚个什么,她嫁给谁与他有什么关系!他是她的谁啊。就算前世,他们两个顶多算是个偷偷摸摸私下交往了三个月的男女朋友而已。这一世,更是两个陌生人,曹陌还次次避她如蛇蝎。
她直接抬腿,一脚就将曹陌再一次踹到了床下,她站在床上双手叉腰:“你赶紧走!”
“不走!”曹陌一副赖皮的样子,“我就呆着不走了,正好,让大家都看到你和我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与左泽文的婚事就可以作罢了,你也正好嫁给我。”(未完待续。)
222、释然
“是吗?”若伊眯起了眼:“要不要我们打个赌试试,祖父瞧见你夜探我闺房,是会把我嫁给你呢,还是会把你大卸八块。[.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而曹陌只是微微一挑眉,轻声道:“好,我赌。我赌你一定舍不得我被人发现。”
若伊眯起了眼睛,“那试试?”
曹陌起身一扑,将若伊再一次扑倒在床上,紧紧抱在怀里:“试试就试试,只要你不怕被苏君释发现。”
曹陌瞧着若伊渐渐又变得冷漠了起来,他的心里像有一把挫不停的挫着他的心,“我不想看到你这样子,我更不愿意你把我隔离在你的世界之外。就瞧在我勇气认错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需要想想。”若伊清冷的声音,平静的语调反而让曹陌连无赖也耍不下去了。
曹陌放开手,撑起身子看着她,笑得很是谄媚:“好,我给你时间,你可以慢慢想,只要你不把我驱赶出你的世界就好了。哦,左泽文配不上你,那门亲我帮你退了,好吗?”
“不好,我自己来。”若伊冷冷的应了,“你该走了。”
她虽然不想要那门亲事了,但也不愿意由别人动手。
“好,那我先走。”他知道今夜说的一切对若伊震动很大,她需要时间去把一切想个清楚。反正他今天所有的目的都达到了,给自己洗白,给他们上了眼药,再留下去只怕若伊就要真恼了。
曹陌起身准备离开。
一声猫叫,一丝黑影无声无踪的跃向曹陌。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若伊一惊,脱口而出:“不要。”
曹陌一手掐住了小蓝,同时一脚将团子踢飞了出去,团子在半空中扭转了身子,轻巧地落在桌上,弓着身子虎视眈眈地盯着曹陌。
“你担心我?”曹陌冲若伊眨了一下眼睛,目光里浓浓的情意,浓到让人无法忽视。
“我是让它们小心。”若伊嘴硬,她真没想到曹陌的身手会这么厉害,她真怕小蓝和团子伤了他。
曹陌将小蓝放进她的掌心里,闷声笑了起来:“我怎么会伤它们呢,还指望他们帮我保护你呢。好了,我走了。”
若伊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角。
曹陌欣喜的转过身:“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呸!你这人也忒不要脸了。”若伊一脸的控诉,骂完才说正事:“我身边的青柚和石榴是被人特意送到我身边来的死士,你可能从她们的身上查到另外一个人的下落。”
曹陌马上明白了,满口应下:“好。”
送走了曹陌,若伊半天也没能睡着。
她真没有想到事情的原由会是这样,阴差阳错?
就算是阴差阳错,就算他们真的知悔了,她也不地轻易的原谅。
家人?亲人?脑中不断的浮现那些人的脸,终是她迷迷糊糊的睡着。
渐渐入了梦中,在梦里,她只觉身子越来越轻,慢慢的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吸引,随着一缕光线,飘到了另一个地方。
她飘浮在半空中,眼冷看着自己脚下的一切。
那是她在别墅里的公主房,柔软宽大的床上躺着另一个她。坐在她的床头那个性感妖艳的女人是她的母亲,打出生起,除了画像没有见过一面的母亲;站在她的床脚脸上没有伤悲的男人是她的父亲,见到她就不忘叮嘱她要保护哥哥们的父亲;地上跪着的年轻男人们是她曾经不顾一切护着的哥哥们,也是给她送来那杯放了毒牛奶的哥哥们。
母亲的目光很冷,跪着的哥哥们一个个失了神,父亲的嘴唇冻得发白,良久才敢出声:“大错已铸成,现在追究也没有什么意义,还是先救她……”父亲的脸上透着少有的心虚,声音越来越小,淹没在母亲望过去的仇恨眼神中。
她没看错,是仇恨的眼神。她的母亲因为她的死而恨她的父亲?他们不是很相爱吗,父亲只是一个普通人,母亲还愿意为他生下她来庇护整个家族。
“不能,你没有按照我的吩咐给她启蒙,她就不算是一个真正的巫女,对这种药剂完全没有抵抗力。”母亲说这话时,诡异的抬头朝着她所处的位置看了过来。
若伊能感觉到,母亲是在看她,母亲是感觉到了她的存在吗?
小哥不敢置信的摇头,死死的盯着父亲:“小妹是巫女,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过我们?爸,你说啊,你说话啊!”
“不知道?一句不知道你就敢给你妹妹下药?”
小哥这个硬汉在母亲的指责下没有回句辩解,他哭了,若伊头一次见小哥哭得那么悲戚。
三哥的眼圈也红了:“母亲,我们只是想让她不再拥有那预知的能力,想她做个平凡的女孩。我明明试过那个药没有副作用,我亲自试过的……可是……”
二哥扑到了三哥的身上,钵大的拳头一记又一记的砸在了三哥的身上:“你说你试过的,你说那个药没有副作用!该死的是你,还有你!”他一拳又砸在了小哥的背上。
三哥和小哥都没有躲也没有闪,一动不动受着二哥的打,那是他们该受的惩罚!当初他怎么不多想一点儿,如果他能问一问母亲,或者与小妹说一说,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再发生了。
大哥比他们要稳重得多:“请母亲告诉我们,要如何才能救醒小妹,哪怕是用我的性命来换,我也甘愿。”
“可用你们的命也换不回她的苏醒!”母亲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诡秘的笑容:“你们恨她的这能力,一直想摆脱,现在如愿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就该真正的明白失去了她的庇护后,将要面临的是如何生不如死的日子。”
之后的八年,像一部翻动的书页飞快的翻动着。
她的身体被冰封在别墅的地下室里,而哥哥们正如母亲所言尝试到了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而出乎她的意料,他们不仅坚持了下来,还努力地寻找着能让她重新苏醒的希望,哪怕是一丝丝渺茫的希望,他们都奋不顾身的去争取。他们放弃了他们坚持的信念以及最珍贵的东西,甚至变得不再像他们,各种困难与险阻都没能让他们退缩。有了曹陌提供的魔咒之后,他们更是毫不犹豫的跟了过来。
一杯牛奶的过错,八年艰辛的弥补,她还真说不上来到底值不值。
虽然他们的醒悟来得太迟,但她还真的看到了,感受到了。
不管是不是在梦中,若伊忽然就释然了。
好吧,不恨了,也不怨了,但也不想原谅。
这是另一个世界,她和他们都拥有了新的身份,过去的一切就一笔勾消,让一切都重新开始!(未完待续。)
223、我会三从四德
若伊想欢快的迎接她新的人生,可麻烦却不想放过她。[.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一大早,听到丫头来禀报,说左泽文又一大早寻上门来说要见她,她除了郁闷只有郁闷。
若伊不明白,上次她明明拒绝了见左夫人他们,左泽文气得脸色都变了,要不是左夫人压着,他估计当场就挥袖而去了。这样一个骄傲的人被她那样不给面子的气了后,竟然还会独自上将军府来见她。
这次又是被左夫人强迫着来向她道歉的?
是他心里一直憋着气,想到将军府来好好教训她一顿?
还是他知道了他与杜夏儿的事,想上门来退亲?
她就不相信左泽文是醒悟了,真心实意地来跟她认错。
不过,他要是有胆来退亲,她也敬他是个汉子。
昨夜的释然,若伊的心态有了很大的转变。
之前她虽然接受了自己已经夺舍重生的现实,但还是有些慌张与谨慎的,终究要以一个陌生的人的身份,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活下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她小心地藏着掖着,不敢透露出自己的本性,守着这边的道德礼仪尊卑有,小心的扮演着原来本苏如意的样子,想沿着苏如意的生活轨迹继续下去。就连她的将来也只是想着由所嫁非人而争取一下自由,好挑到最合适她的生活而已。
而现在,她已经不想去顾及那些了,她变不成苏如意,那就不委屈自己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她现在小有能力,还有无穷的潜力,有曹陌相助,她有办法在这个世界顺她心意的过下去。
但她还要做将军府的五姑娘,做祖父的乖孙女儿,并且利用自己的能力,祖父和那些对她真心好的人都护在她的身边,尽她的办量保他们一世安康,就像当初她护着家人一样。
想好了,打定了主意,若伊完全不想再委屈自己了,她想一切都由着她的心意来。
眼前的第一件事,就是退了左家的亲事。
左泽文的脸色依旧不好看,说得话也硬绷绷地,说是母命难违,不得不来给她送东西。
得,他大爷的,还真当她欠了他三百两没还怎么的。
若伊彻头彻底的不高兴了,翻了个白眼:“东西送到,你可以走了。”说罢,转身就走。
祝姑姑倒是猜到了,左泽文这次来,必定是听到了些昨天安王府的风声,才会关切的上将军府来看一看姑娘是否安好。
只是他的样子不像是个来关切慰问的,反而像个来找麻烦的。这左公子平日里瞧着还算靠谱,怎么处理家务事与感情会如此笨拙。
不过转念想想,到也是理所当然。
左家够干净,左大公子别说处理家务各种阴私事,连见也没见过,又想着家里有左夫人坐阵,杜夏儿又是杜家姑娘,他也没多往坏处想。
再加上他是相府长子,年少有为,中意他的姑娘不知道有多少,那些爱慕他的姑娘们不需要他哄,一个个会想尽办法来讨他欢心,吸引他的注意力。比如刘家姑娘,杜家姑娘。
可他偏偏瞧上了自家姑娘,自家姑娘情窦未开,人情世故不懂,还在很多事上反应迟疑。此时的他在姑娘的眼中比不上一碟子点心来得重要,他的严肃冷漠挑剔只会把姑娘推得离他更远。
左泽文来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哪里会让若伊走,他上前拦住了若伊的去路:“我还有话没说完。”
若伊拿话顶他:“你话没说完关我什么事,我又不要听。”
左泽文差点没气吐血了,最后好容易能说出完整的话来了,就冲若伊怒喊道:“你学过三从四德没,你知道不知道为人妇要懂点什么,啊……”
若伊也怒了,冲着左泽文喊道:“你凭什么说我没学过三从四德?我学过,而且我一直做得很好。”这点她很骄傲。
左泽文气笑了,说:“行,你数给我看看,你哪做得好了。”
若伊掰着手指数道:“三从就是从不温柔,从不体贴,从不讲理。四德是惹不得,打不得,说不得,骂不得。你说说我哪点没做到?”
这还是当初小哥狠狠夸过她这一点的。
苏君释哭,小妹,那是损你还是夸你,你到现在都没分清吗?
左泽文差点没两眼一黑,这就是她学的三从四德?不得不说,她好像还真将她所信奉的三从四德施行得很彻底。
他深吸了一口气,再三告诉自己,他今天来不是与她吵架的。云初说五姑娘受了委屈,母亲也说有些不妥,可是他冥思苦想了几天,也不知道哪里让她委屈了,自己家里哪里不妥。又听到安王府里她差点搅进了荣王妃的事,他立即打着母亲的名号,寻了个借口进来瞧瞧她,也想与她好好的谈一谈他们之间的问题。
冷静,冷静,再冷静。
左泽文几个深呼吸后,让自己再次平静下来,才道:“五姑娘,我不知道这些是谁教给你的,但我能告诉你这些都不是名门闺秀应该说的话。不信,你可以问问梁姑姑或者祝姑姑。我对你很严格,一再让你多学规矩,并不是嫌弃你,而是我不想你失礼行事惹别人嘲笑,让别人看低了你。你的天真和直率,在别人的眼中就会变成任性、刁蛮,甚至是骄狂。我都是为你好,才会责之切。”
若伊看了一眼祝姑姑,祝姑姑轻轻点了点头,但她没说,左泽文出发点是好的,但对姑娘的方式是错的。
“那又如何。”若伊还是不解。她就是这样的,打小没有人教过她这有什么不好,她也没感觉哪里不好,就算最好惹得哥哥们冲她下药,她也不认为自己有地方做错了。
“那样你就会传出恶名。”左泽文很认真:“我知道老将军很宠你,你也不懂太多的规矩,我也想护着你,但是,这世上对女子原本就苛刻,万般行事都要小心,像上次你在我府上赶杜家表妹走,那是一种很无礼的行为,外人会传你善妒,也会说你不知大体,还会……”
若伊能感觉到左泽文说的都是真心话,他对她也是一片善意。但听他提到了杜夏儿,她还是无法接受,感觉到恶心与羞辱。再说,为了别人的看法而改变,她做不到,也不想为一个完全不了解自己的人去做到。(未完待续。)
224、退亲可好
若伊直接打断左泽文的话:“我是善妒,我还护食,我的东西只能是我的,喜欢我的东西可以堂堂正正地跟我说,与我瞧中了同一件东西可以堂堂正正的与我争,但是背地里动手脚,我是不会相让的,哪怕是我玩腻了,坏了,也是不会让与人的。(.$>>>棉、花‘糖’小‘說’)这点我改不了,我也不想改。”
“你,不可理喻。”左泽文又有了点了薄怒,但他还控制得很好。
若伊倒是很平静:“是,在你看来是不可理喻,但我就是这样。我再不可理喻也没求着你上来找不自在,说真的我还嫌你烦呢。要不,你回你左家,我去寻祖父,我们两个趁早散了。”
这是她的真心话了。
她不想将来苏老将军内疚,也不想折腾什么和离义绝了,干净利落的了断吧。
左泽文拒绝,“结亲是结两姓之好,父母之命,怎能儿戏?我从没有想过要放弃这门亲事,你也别胡思乱想了。”他也不等若伊再说什么,转身往外走:“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若伊见着左泽文逃一般的离开,有些发楞:“祝姑姑,他为什么不答应呢,明明我处处都是不符合他的要求。”
祝姑姑苦笑,这世上的情哪里说得清楚。
不过,该说的她还得说:“姑娘怎么突然想要退亲?”
“我不想将来祖父为难。”若伊想也没想就回答了:“祖父是一心想要我过得好,想我将来过得快乐。我与他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做不到他的要求,也变不成他想的那种人,最主要的是我并不快乐。[]如果我婚后也不快乐,祖父必定会认为是他选错了人选而内疚的,竟然如此,我又何必再坚持。姑姑,我也不想你们以后要费心劳神。”
祝姑姑楞了,她望向若伊的目光也慎重了许多。
很简单的理由,也很直接,却是姑娘最真实的心意。
若伊反手抓着祝姑姑的手,眼睛透亮:“姑姑,帮我。”
祝姑姑犹豫了一下,小声地建议:“姑娘与左公子还没有过小定,两家退亲最好是私下商量着来,对外统一口径,这才对姑娘的名声没有损害。不过,老太爷那边好办,姑娘说不嫁就行。左家那边瞧着左大公子今天这态度,只怕是为难。”
“那就没有办法非让左家退亲不可了?”若伊就不信了。
祝姑姑轻叹:“有还是有的,庄子里不是还留着那几个人吗,把她们往老太爷面前一送就好了。”
若伊不语,不到最后一步,她还不想这么做。她只是不想嫁于左泽文,还真没想过由自己把左泽文打击得体无完肤。
回到院子里,左思右想,若伊也没什么好主意,她干脆让小麻花传信给了虚灵道长。
“主子要退亲。”小麻花只说了简单的一句话,虚灵道长一听就懂,那个乐啊,差点没抓着小麻花狠狠的亲上两口。
小麻花尖叫:“老不羞!”
虚灵道长嘿嘿的松开了手,点了点小麻花的喙:“回去告诉你家姑娘,贫道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的。”
过了数日,不见左泽文和左府有半点动静。
若伊都有些狐疑了,是虚灵道长没听到小麻花的传话,还是虚灵道长也没有办法?
若伊根本就想不到,事情完全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不得不说虚灵道长的办事效率那是妥妥的,没用上两天功夫,就让人拐弯抹角的把若伊命里妨母的消息传给了左泽文贴身小厮的堂兄。那男人不敢怠慢,求着堂弟将他带到了左泽文的面前,亲口将这个消息告之了左泽文。
左泽文一听就怒了,“哪里来的消息,胡说八道,拖下去先打二十棍子,之后要再敢胡诌就全家发卖了。”
那男子本以为能得个赏,没承想得了顿打还要连累全家,他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小人不敢撒谎,这消息是从三里观传出来的,小道士是听耳听到观主与老爷说的。几日前,老爷可是跑遍了整个京都给少爷合八字,苏五姑娘命里妨母的事,不少道观道长们都知道。”
左泽文心里打了个咯噔,这事不会是真的吧。
左泽文没有直接去问左相,也没有去三里观,而是直奔了清风观。他知道,父亲要是合八字,首选必定会是清风观,再说全京的道观加起来也不如一个清风观有声望。
虚灵道长早就等着左泽文了,他也没在第一时间见他,而是把自己手头上的事忙完了,才见了左泽文。
左泽文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道长,我与五姑娘的八字如何?”
虚灵道长道:“左大公子命犯桃花,五姑娘命里没有母亲缘份。”
“什么。”左泽文做好了心里准备的,还是被惊到了,不仅五姑娘的事是真的,他还命犯桃花?
桃花指杜家表妹吗?
家中还有许多他并不知道的事情,五姑娘正是知道了,才会为难杜家表妹,所以云初才会说他委屈了五姑娘?
好吧,这些以后再说,现在需要解决的是五姑娘的命里妨母。
左泽文追问:“道长,五姑娘的妨母就没有解决之道吗?”
虚灵道长斜眼瞧了一下左泽文,道:“解决之道贫道当时就与左相大人说了。五姑娘是妨母,并不是克母,她没有母亲缘,嫁前与生母不亲,嫁后不能与婆母同住而已,无伤大雅。”
左泽文不死心,追问:“如果同住呢?”
虚灵道长不急不忙道:“同住必须与五姑娘为主,不相见,不相亲,否则左夫人将缠绵病榻。”
以五姑娘为主,不相见,不相亲,缠绵病榻,一个个词如同一个个惊雷炸在了左泽文的头上。之后虚灵道长还说了些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了。
回到府里,左泽文遣走了所有的下人独自在书房里直到天黑。
左泽文的反常把丫头小厮们都吓坏了,连忙禀报给了左夫人,左夫人匆匆赶来。
推开书房门,房内没有点灯,左泽文就静静的坐在窗边的长榻上,盯着书桌那个方向发呆,连左夫人进来都没有发觉。
“文哥儿,出了什么事。”左夫人很担心,千万别有不长眼的人把杜夏儿的事透露给他了吧。
左泽文茫然地看着左夫人,突然问:“母亲,我们退了苏家的亲,可好?”(未完待续。)
225、不能退
啪!左夫人一记耳光打在了左泽文的脸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打完后,左夫人楞了,左泽文也呆了。
“你想退亲,因为什么,杜夏儿?”左夫人紧紧的握着打人的手,精心养护的指甲断了两根。
杜夏儿?
左泽文楞了,原来杜家表妹真的对她有意,那她是不是在背后做了什么。而他不仅不知道,反而在五姑娘与杜夏儿起冲突的时候,护着杜夏儿并且指责了五姑娘。
原来,云初说得没错,他真的让五姑娘受委屈了
左泽文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自嘲地笑了:“原来,母亲也是知道杜家表妹对我有意。我什么也不知道,还认为五姑娘是无理取闹。”
左夫人慌了,一把拉住了左泽文:“文哥儿,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左泽文没有接这话茬,扶着左夫人坐下,亲自去关了房门,回来后蹲在左夫人的面前,很认真地道:“我知道母亲也喜爱五姑娘,一直在为这门婚事操劳,甚至清理我的院子,就怕那些不长眼的人将来会冲撞了五姑娘,甚至将把二舅母和杜家表妹提前送走了。可是,母亲……”
他痛苦的睁上眼,撇开头:“五姑娘她命里妨母,没有母亲缘份,哪怕是婆母也不能同住。想要同住必须以她为主,她还得与母亲不相亲不相近。慈母在堂,我又如何能娶这样一位妻子,那是不孝!”
“妨母?”左夫人身子晃了两下,差点没晕倒在当场。(.$>>>棉、花‘糖’小‘說’)她记起上次左相与她相商的让左泽文婚后另府别居的事,原来起因在这里。
自己养大的儿子,却要因为另一个女人而选离自己,左夫人心如刀绞。
可是退了这门亲事……
一想到皇后的试探,想到左相对她说的左家现在所处的形势,左夫人迅速的做出了一贯的决定,听从左相的吩咐。她已经听了二十年,从没出过错,这个时候更不能出错。
她安慰左泽文道:“这门婚事不能退!你可知,皇后为了拉拢你父亲,想把刘家五姑娘许配给你。要不是皇上恩典苏家五姑娘在前,我们只怕逃不了与刘家结亲。”
左泽文脑子里突然又冒了了左云初的话:五姑娘很委屈。他脱口而出:“母亲,你应下苏家的婚事,不会是因为刘家吧。刘家要是盯上了府上,我订了亲,还有二弟三弟和云初。”
左夫人有些难堪,还是承认了:“娶刘家姑娘,还不如娶苏家姑娘。我会尽力去喜欢她的,会善待她,不会委屈了她。至于刘家的事你就别担心了,只有你的妻子会是左家的主母,左家将来的宗妇,左家将来的宗妇绝不能是刘家女!”
“母亲……”左泽文还想辨,左夫人伸手阻止了他:“五姑娘命里妨母的事,我与你父亲早就知晓了。我们决定,婚期会安排在你中举之后。你父亲会帮你谋一个外职,成婚后就带着五姑娘去上任,绝不会让京都传出你不孝的流言来。不要挂切母亲,母亲还有你二弟三弟会承欢膝下。文哥儿,你要记得,你是长子,你有你的责任与义务!”
左泽文的坚持被左夫人的话动摇了。
他是长子,他身上承担着整个家族的命运,他需要为家族牺牲与奋斗,但母亲和五姑娘在家族的利益面前,都变得渺小了。
他不想委屈母亲,不想委屈五姑娘,可眼下,不退亲才是唯一最好的办法。就像母亲说的,日后他会加倍的对五姑娘好,善待她,决计不会再让她受一点点的委屈。
这一大早,若伊才刚刚坐下吃早膳,枣儿匆匆跑进五福居:“姑娘,宫里来人了。”
“三公主又给我送什么来了?”若伊很高兴,自从上次安王府一另后,她一直没有收到三公主的信,她很想知道三公主的亲事订下来了没有,还是不是曹陌。
枣儿摇头:“几个公公带着人直接闯进来了,说是奉了皇后的懿旨,苏大管家请姑娘赶快过去。”
祝姑姑也匆匆进来,“是皇后派人来接姑娘进宫。”
“皇后!”梁姑姑也楞了。
“皇后接我进宫做什么?”若伊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如果说想找她进宫问那天在安王府里发生了什么,这也太晚了啊,都过了一个月了。
祝姑姑想得比较多,对皇后也了解,“估计还是谢侧妃小产的事。”
谢柔华被降为侧妃,第二天就小产了。皇后盼着荣王有个儿子已经盼了七八年了,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就这么掉了,一定是满肚子怒气。没办法折腾赵文怡,说不定就想冲着姑娘下手。
梁姑姑也紧张了起来:“就算老太爷和大少爷都在府上,也拦不住皇后的懿旨。姑娘这是非去不可的。”
若伊是半点也不怕的。她有把握使用催眠术让皇后淡化掉对她的怒气,再说,她也不是那个好捏的软柿子。
若伊悄悄将手搭在墙角花瓶上,瓶里的小蓝飞快的窜进她的衣袖,绕到了她的手腕上。
梁姑姑与祝姑姑商量了一下,梁姑姑道:“祝家妹子,你陪姑娘去接旨,尽量想办法陪姑娘进宫,我这就亲自去长公主府请长公主。”
眼下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祝姑姑帮着若伊换了套衣服,收拾妥当,才一起到了大厅。
在大厅里喝茶的公公瞧见了若伊,放下茶杯,冲着若伊草草行了个礼:“长乐县主到了,那就走吧。”
祝姑姑迎上前去,“荣公公,用得着这么急吗?”她偷偷给荣公公塞了个荷包。
荣公公与祝姑姑之间的交情倒也不错,他掂了掂手中的荷包,轻飘飘的,知晓这其中不是银锭子而是银票,瞧在这银钱上,他倒也是透露了一二:“今儿个皇后娘娘请几家的姑娘们一起进宫说说话,有人提起了长乐县主,这不,皇后就让咱家请县主进宫一趟。”还使了个眼色给祝姑姑:“荣王妃的位置不能总空着嘛。”
这话是打死祝姑姑,她也不相信的。
皇后想给荣王再挑一正妃,把自家姑娘叫过去干嘛,难不成皇后还想挑自家姑娘给荣王做正妃不成?只怕是皇后想从姑娘这里下手找长公主府的麻烦,不然怎么会派荣公公他们这样急促地来接姑娘进宫。(未完待续。)
226、进见(桃花扇香囊+)
有荣公公在这里盯着,祝姑姑一肚子想要叮嘱的话都不好与若伊说,只想着一会儿到马车上再提醒一二。[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祝姑姑扶着若伊上了宫里派来的马车,紧接着两个小宫女也上了车,静静的跪在车帘附近。
祝姑姑顿时感觉不好了,防备得这么严密,只怕是上头有人故意这么吩咐过的。看来这次进宫,只怕真是凶多吉少。
若伊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她安慰的冲着祝姑姑笑:“姑姑,回府后你要给我做红油抄手。”
“好,”祝姑姑答应得爽快,这次只要能平安出来,别说一碗红油抄手,她天天做都行。
进了宫门,若伊就不能再坐马车了,她需要步行到长宁宫。
从宫门到长宁宫不近,荣公公在前面带路,若伊慢慢悠悠地跟在后头。
十一月初还没下雪,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连微风都没觉得不是那么凉。
宫里的肃静威严,长长的青石路,走道两旁高高的红砖墙,若伊好奇的东看看西瞧瞧,有点像逛京都大街。[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祝姑姑倒是偷偷捏了一把汗。
荣公公将若伊引进了长宁宫的大门。早就等候在长宁宫门边的女官上来规规矩矩的一福道:“长乐县主,请往这边走。”
那宫女先将若伊带到了旁边的一个小厅,也不说让若伊坐,也没提让小丫头奉茶,只是客道的说:“长乐县主在这稍候,让奴婢进去禀报。”
那宫女出了小厅,厅里只剩下若伊与祝姑姑了。
若伊直接就坐到了椅子上,吓得祝姑姑连忙伸手去拉她:“姑娘使不得,不合规矩。”
这处是女眷待候皇后召见的地方,平常宫女们都安规矩伺候着,今天这厅里无人,刚刚领路的女宫那样的态度必定是得了上面的指示要为难姑娘,姑娘这样失礼的举止是明晃晃的把柄。
若伊冲着祝姑姑笑:“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我才不傻乎乎的站着等呢。”
规矩,什么是规矩。
昨天之前,她可能还会让自己委屈一下,今天,她是半点也不愿意委屈自己了。
祝姑姑听到了屋外有人嗤地笑了一声,很快又忍住了。她明白这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原本还想再劝的,也不劝了。姑娘坐都坐了,不会因为站起来而少点错,满头的小辫子,多两根少两根无所谓了。
侧殿里,十来位年轻的世家姑娘们陪着皇后说笑着。一个小宫女在门边禀报:“皇后娘娘,安王妃来请安了。”
皇后一楞,安王妃怎么来了。
她可不相信安王妃只是来给她请安的,她是有儿子的继后,而安王是元后嫡子,本来就不是能和平相处的。安王妃当然不可能拿她当成婆母来敬重,也就每月初一十五来点个卯,彼此还没什么话,处处小心,就怕被对方给算计了。
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安王妃这是来做什么的?
安王妃也是一肚子纳闷。
今儿一大早,楚轩森派人告诉她,说皇后准备给荣王重新选王妃,让她进宫去打探一下情况。
她进宫前去书房见楚轩森时,楚轩森让她把碧蝶给带上,当时她还偷偷欣喜了一下下。谁知,楚轩森道:“进宫后瞧见苏家五姑娘,让碧蝶去照应她。”
她听到楚轩森这话时,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差点脱口问出:王爷,为什么?
为什么又是苏家五姑娘?
如果说是为了之前荣王妃的事,那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再说苏家五姑娘当时一直跟三公主在一起,皇后也没办法从她身上套出什么话来下手来陷害安王府。
难不成真是王爷想要把苏老将军拉拢过来?虽然拉拢苏老将军与苏家结亲是最好的办法,让曹家与苏家结亲不是更好。府里正妃侧妃位置皆满,上哪里给苏家五姑娘腾个位置出来,纳苏五姑娘为妾,只怕拉拢不成反而仇。
安王妃还有些理智,没敢追问。
安王妃把肚子的疑问压了下去,她嫁于楚轩森九年,还真不了解他。瞧着他平常温和谦让,行事都求稳妥,不敢冒进,但她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感觉他不该是这样的,这种感觉让她有些害怕。
安王妃带着碧蝶快马加鞭的赶进宫来,正好在若伊刚被女宫安排在小厅的时候。
安王妃松了口气,还好,来得及时,皇后还没见苏五姑娘。相信有她在,皇后想对苏五姑娘做什么,也会多了点顾虑。
皇后还得维持表面上的友善:“请安王妃进来。”
安王妃进了侧殿,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皇后笑着:“免礼,赐座。”
侧殿里的一众姑娘们早就在安王妃进殿时就站了起来,一同行礼:“小女见过安王妃。”
安王妃坐到了她的位置上:“免礼。”
她笑着冲皇后眨眨眼睛:“母亲,这花骨儿一般的姑娘,都让青娥有些嫉妒了。”
安王妃心里却记下了这些姑娘的出身,不得不说皇后的胃口够大,除了曹家,八大世家中都有姑娘在坐,连她古家都有一个旁枝表妹在。不过,她也心里有数,古王两家都是安王府一系的人,必定不会被皇后瞧上,赵家因长公主才得罪了皇后,也会被排除,而皇后出身的刘家,已不需要拉拢,谢家落没了,只怕这新荣王妃会落在萧孟两家的头上。
各家的姑娘们都回到了自己之前的位置上,听着安王妃那充满了暗示的话语,一个个低头垂眸地羞红了脸,古王两家的姑娘更是脸色发白。
皇后不太高兴,脸上半点也不显,笑着问:“今天不是请安的日子,青娥怎么来了?”
安王妃也笑着:“瞧母后说的,不是请安的日子,青娥就不能来给母后请安了?昨儿个王爷得了幅江南绣娘的春江图,这不,一早就让我给母后送来了。”
这一来一往,好一幅婆贤媳孝。
安王妃的贴身丫头把锦盒递给旁边的小宫女,小宫女双手奉给皇后。皇后也不打开来瞧,只道:“轩森有心了。”
安王妃不走,皇后有些话也不能说,侧殿一下子倒是静了下来。
这时,殿外传来了砰的一声巨响。(未完待续。)
227、讨赏
皇后皱眉:“怎么回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一名女官青白着脸进来禀报:“小厅里,长乐县主打破了花瓶。”
皇后怒站了起来,“带人,把长乐县主给我……”
“母后。”安王妃出声,旁边的碧蝶连忙拉了一下安王妃,安王妃把到嘴边的话都给咽了下去。
但那一声就够,皇后瞧见了她的焦急,也瞧见了她眼中的欣喜。皇后一下子冷静了,这安王妃不求情,该不会是想让她责罚长乐县主吧。也是,荣王与刘国公都准备拉拢苏启明,相信安王府更乐意等着拣漏。
皇后压下怒气:“去把长乐县主给我请进来。”
一个没规矩的傻姑娘,不知好歹也不知畏惧,对付平常人的办法是对她没作用的。
若伊跟着女宫到了进了侧殿。
“老奴见过皇后。”祝姑姑行了大礼。
若伊纹丝不动,她闭上了眼睛。
“长乐县主?”旁边的女宫惊讶的提醒,若伊睁开眼,眼里泛着无尽的笑意,直接对上了正皱眉不悦打量她的刘皇后。
刘皇后看到了一双黑乌乌的眼睛,透彻却又充满了活力,她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那双眼睛中的律动飞快的跳动着。她的脑子里突然清楚的想到,皇上现在重用苏启明,对苏家这傻丫头也格外上心,她不能打了这丫头的脸,让皇上再一次有理由来针对她与荣王。
发现若伊没有行礼,祝姑姑悄悄扯了若伊一下。
若伊这才不情不愿的准备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刚刚将满腔的怒气硬生生压了下去,为了荣王的将来,一个傻丫头的无礼不算是事儿。(.)
“长乐县主免礼,赐坐。”皇后脱口而出,说完她自己都傻了,可是说出口的话又不能咽回去。
侧殿里的所有人都楞了,皇后竟然没有怪罪苏五姑娘的失礼,反而让她免礼赐座?不少人看向若伊的目光慎重了起来,刘家的几位姑娘更是快撕破了帕子。
安王妃酸酸地道:“母后,您还真心疼长乐县主。”
皇后讪笑了几声。
小宫女是听命行动了起来,搬来了椅子放在安王妃的旁边,若伊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拿起旁边摆着的点心就旁若无人的啃了起来。
果然,她的神精力比催眠术更好用,直接把皇后心中的顾虑放大,让皇后兴不起对付她的念头来。
皇后气得快吐血了,安王妃也瞧着奇怪,用帕子捂着嘴笑了出来:“怪不得,皇祖母和母后都喜欢她,果然是个天真的。”
这话一出,皇后面色一变,而立以安王妃身后的低头垂眸碧蝶也是一颤。
皇后扫了一眼还跪着的祝姑姑,怒不打一处来:“本宫派你到将军府照顾长乐县主,你就是这样照顾的吗?”
祝姑姑跪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若伊再不懂这些的女人心计,但也明白,皇后这是想惩罚祝姑姑了。她哪会让皇后如愿,起身道:“谢皇后娘娘,祝姑姑把我照顾得很好,瞧瞧我这身衣服还是祝姑姑挑的呢。多漂亮多清爽,不像别的人,打扮成一只只挂着明晃晃的一堆首饰的灰鹌鹑。”
在坐的皇后,安王妃,各家的姑娘们哪个不是带着一堆明晃晃的首饰,她这一句话,把所有人都骂进去了。
皇后又是一阵憋屈,恨恨道:“那本宫还该奖赏她了?”
若伊冲到祝姑姑旁边催促着:“祝姑姑,皇后娘娘要奖赏你呢,还不快谢恩。”
祝姑姑哪敢占皇后这便宜,私下不停的偷偷扯若伊的裙角。
若伊没拿祝姑姑的暗示当回事,仰头看向皇后直接讨赏:“皇后娘娘要赏祝姑姑些什么?玉如意之类的就算了,又不能吃又不能卖,还得摆在家里供着。不如直接赏宅子或者金子吧,三进宅子或者千两黄金,真不嫌多。可千万别像我府上的老太太,小气得要死,赏个人也就是给盘点心,还非让人感恩戴德。”
整个大厅里又一片寂静。
三进宅院,千两黄金,她还真敢张口!
可是不赏得贵重点,不就与将军府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卢老夫人一样了吗?
可在这个当头,皇后有些左右为难了,她真没想到,自己在后宫这么多年,没被皇上打压下去,没被其它的宫妃们算计,却在今天被一个傻姑娘拿话给制约住了。
果然,聪明人遇上傻子,最后吃亏的只能是聪明人!
这时,刘七姑娘笑着,起身向皇后屈膝道:“皇后娘娘,园子里的金菊都得正艳,能否让臣女们去开开眼。”
皇后这借着这个梯子偏开了打赏的事,笑道:“你们年轻人就是坐不住,园子除了金菊,东北角那有几株四季海棠,这个时候也开得好,可以去瞧瞧。”
各家的姑娘连忙起来谢恩。
皇后瞧了一眼身边的夏女宫:“夏语,送姑娘们出去,顺便带她下去领赏。”皇后指了一下祝姑姑,至于赏什么,她没有明说。
祝姑姑和夏女官连忙应道是。
若伊还想争,祝姑姑也顾不上是在宫里,在皇后面前,连忙上前捂了若伊的嘴。
皇后倒是松了一口气,得,瞧在祝姑姑这还懂分寸规矩的份上,这被迫打赏也不是那么委屈了。
若伊也与其它的姑娘一起谢恩,然后鱼贯着出了侧殿。
碧蝶悄悄的碰了一下安王妃的椅背,安王妃仿佛没有留意到,借着她送的礼,与皇后拉扯起家常来。
夏女宫招来几位小宫女给各位姑娘带路,转身瞧着祝姑姑:“跟我来吧。”
祝姑姑有些迟疑看着若伊,夏语似笑非笑的看着祝姑姑:“祝姐姐对长乐县主还真上心。”
若伊倒是什么也不怕的跑过来,拉着祝姑姑地手道:“姑姑别担心我。”她悄悄的留了一缕精神力在祝姑姑的身上,万一祝姑姑有什么危险,她会第一时间知道。
祝姑姑给若伊披上朱红色的大披风,细心的给她系好,不忘叮嘱:“姑娘可别乱逛,迷了路。”
若伊点头应着:“好。”
刘五姑娘的目光从那件朱红撒花的披风上一掠而过,眸子里尽是阴诲。
一个傻子,凭什么比她活得更自在。
左家为什么宁愿要这个傻子也不愿意接受她?
她到要看看,这个傻子在宫里闹出丢人现眼的事来,左家还要不要她!(未完待续。)
228、反击
进了园子,姑娘们慢慢的分散开来。(.无弹窗广告)也是,虽然八家的姑娘都是世交,但家族立场注定她们不可能成为朋友。
刚开始的时候,曹家的姑娘还照顾着若伊,若伊见她与古家姑娘两个人闷闷不乐,心里也有些不喜。旁边的小宫女到是很机灵:“姑娘们,前儿不远有一处红叶林,这个时候树叶都红似火,美不胜收,要不要去瞧一瞧。”
“去,我要去。”若伊也不等曹家古家姑娘说话,抢先道。
曹家姑娘想拦,古家姑娘道:“那片红叶林离这不远,让苏五姑娘去瞧瞧,没事儿。”
曹家姑娘心里憋着有事,也没太在意。
若伊原本就没真打算去看什么红叶,只是想避开曹古两家的姑娘,她跟着小宫女往前走了一段,也就不愿意走了,随便挑了个花亭坐下休息。
小宫女劝了几次,若伊也没理睬,那小宫女只得道:“姑娘在这里坐坐,奴婢去给姑娘端茶和点心过来。”
“去吧!”若伊满不在乎。
小宫女行礼,退出花亭后,一甩手,一个香囊无声无息的落在了亭边沿。
香囊散发出了香味,甜滋滋的。
迷魂香?
若伊的嘴角翘了起来,这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想在她面前玩药。
迷晕了她有什么好处,她们想要做什么?
“回来!”若伊喊住了小宫女。
小宫女有些慌张,转过身来行礼后,故做镇静:“长乐县主还有什么吩咐。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当然有,吩咐的事多了。”若伊微微笑着,上前,轻轻托起小宫女的下巴,直接望进她惊恐的眼睛里:“听话……”
小宫女变成了个木头人,呆呆地重复:“听话。”
若伊对着已中了深度催眠的小宫女下命令:“好,把你主子的计划里针对我的事都实施到她自己身上去,办完之后,你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没做过。”
“是。”小宫女应道,木头一般走了回来,弯腰拣起那个香囊,将口子系紧,藏进了袖子里,转身走了出去。
离开若伊身边后,小宫女一晃头,醒了过来,却没感觉有什么异常,匆匆回主子那报信去。
若伊悄悄地跟在那个小宫女的身后。
小宫女并没有走多远,她到了前面一处水榭,向主子禀报:“回禀姑娘,奴婢将长乐县主独自留在了前面的花亭里,香囊已经留下了。”
“好,你做得很好。等一盏茶后,你去长乐县主身上取下一个有记号物件交于我。”一个女子道。
这声音很陌生,若伊从花枝后面悄悄看了一眼,认了出来,水榭里站着两个年轻的女子,一个刘五姑娘,说话的那个要比刘五姑娘小一些,她不认识。
年幼的那个起身,道:“五姐姐,你留在这里等信物,我先去忙,可要小心,别留下破绽。”
刘五姑娘应着:“七妹妹放心去吧!”
刘七姑娘一走,刘五姑娘笑了,取出一帕子递给小宫女道:“送完信后,把这帕子放到五姑娘脸上,然后弄醒她。”
小宫女接过帕子,应下道:“奴婢这就去。”刘五姑娘点头:“办得稳妥一点。”
小宫女的目光里出现了迷惑,她游魂般趁着刘五姑娘悄悄的取出了香囊,打开口子将香囊丢在了水榭的一角。
小宫女走了,刘五姑娘独自留在了水榭里,她呵呵的笑了起来:“苏如意啊苏如意,我到要看看,闹出了丑事的人如何能配得上左大公子。”
迷魂香的功效很强,刘五姑娘没笑几声就扑在石桌上昏了过去。那小宫女又走了回来,空洞的眼睛里没有焦距,木头人一般将帕子轻轻覆盖在了刘五姑娘的脸上,她怕帕子被风吹走了,还小心地系在了刘五姑娘的头发上,然后在帕子上洒了点水,悄悄地退了出去。
刘五姑娘仿佛进入了一个梦中,梦里的她好热,身上如着了火一般燥热,恨不得直接拉开衣襟好好凉快一下。
若伊又听到了脚步声,她瞧见一个身穿着侍卫服饰的年轻男人匆匆跑了这来。
若伊恍然大悟。是了,她怎么忘了,宫里除了皇上,还有这些宫廷侍卫是男人。
看来,刘五姑娘的目的是毁了她的清白与名声。
秽乱宫闱可是大罪。
刘侍卫一瞧水榭里只有刘五姑娘爬在石桌上,犹豫不解,上前推了两下:“五堂妹,你把我叫这里来做什么?”
刘五姑娘已经被合欢香烧尽了理智,闻到了男人刚阳的味道,如八爪鱼一样扑了过去。
刘侍卫没留神被她抱了个正着,低头瞧见了刘五姑娘面前潮红,像是中了招的样子,大惊:“五妹妹,快放手,放手!”
刘五姑娘哪里会松手,反而将他抱得更紧了,嘴里还一个劲的喃喃道:“好热,好热……”
刘侍卫慌了手脚,怕伤了刘五姑娘不敢用力,又不敢太大动静引起别人注意,他没有察觉到刘五姑娘发间帕子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那一缕香甜。待他反现异常时,他已经吸进去了许多合欢香,头重脚轻意识都要消散无踪了,原本的挣扎也变成了迎合。
若伊瞧着差不多了,弹了一下小蓝,命令:“快去把那个香囊处理掉。”小蓝落在地上,滑到香囊旁边,用尾巴尖系好了香囊,拖着飞快地离开了水榭。
若伊没惊动那两人,也悄悄的退离了水榭,跑进了花林,朝着有人说话的地方跑了过去。
若伊从林子里钻出来,正在说悄悄话的谢家姑娘和古家姑娘吓了一大跳。
“长乐县主,你怎么会在这里?”古家姑娘笑着与她打了个招呼,谢家姑娘故意偏开了头,当没有看见,想若伊知趣点快点离开。
“呃,带路的小宫女说去端茶,然后一去不返,我想回长宁宫休息,可我找不到路了。”若伊是说得脸不红气不喘,这是事实不是吗。
“啊……”刺耳的女子尖叫声在远处响起。
若伊明知顾问:“哪来的尖叫声,出事了吗?”
谢家姑娘很不屑地瞥了一眼若伊,指着前面道:“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
古家姑娘倒是和蔼许多,道:“我刚从那边路过,瞧着刘家姑娘们在那里。”(未完待续。)
229、刘五姑娘与人打架(月票+)
若伊正想怎么寻个话,喊上她们两个一块去瞧瞧。[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就听到有人叫她,她回头,三公主提着裙子一路飞跑了过来,急着旁边的葵枝一个劲的劝道:“公主,不可以跑,不能跑。”
三公主跑过来,拉着若伊上下打量了一番,“吓死我了,刚刚听到尖叫声,还以为是你出了什么事。”听到皇后把如意叫进宫的消息,把她吓坏了,急忙换了衣服就跑过来了。
若伊顾不上与三公主叙旧,指着水谢那边:“那惨叫声音从那里传来的,古姑娘说刘家姑娘们在那里。我们过去瞧瞧,看发生了什么事。”
三公主被她说得好奇了:“嗯,瞧瞧去。”她拉起若伊就跑。
若伊和三公主跑到水谢时,那里的状况极为激烈。
刘侍卫把刘五姑娘压在地上,他们两个身上的衣服都所剩不多了,刘侍卫光裸着上身,刘五姑娘身上更只是剩下一个粉红的肚兜。刘侍卫在刘五姑娘她身上不停的啃咬搓揉着,刘五姑娘那露出来的肌肤上已经布满了红印。刘五姑娘不仅不反抗,不停的撕扯着侍卫身上的裤子,扭动着身子磨蹭着侍卫光祼的上半身,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呻吟。
而之前发现他们,而发出了尖叫几个小宫女吓得缩在一旁栗栗发抖。
“好激烈。”若伊真想吹口哨。她心里还有些遗憾,为什么要是初冬,穿这么多衣服,剥到现在还没剥干净。要是夏天多好,衣服穿得少又薄,两下就撕破了。
紧跟而来的古家姑娘谢家姑娘也瞧见了,尖叫着捂着自己的眼睛转过了头。[]
三公主也羞红了脸,强拉着若伊转过身子,偷偷道:“别看了,非礼勿视。”
若伊吐了吐舌头,在三公主耳边道:“打架为什么不能看?”
气得三公主狠狠掐了她一把,这是打架吗?好吧,也算是打架,但这种打架是能让大姑娘们围观吗?
这个时候,又有脚步声响起,从一条小径转出来几个人来,刘七姑娘也在其中。她们这一行人都是听到了尖叫声才过来的,半路上正好撞上了,刘七姑娘建议一起过来瞧瞧,都推托不开,不得不跟了过来。
刘七姑娘见到了三公主,微微一楞,转而是笑容满面,半蹲行礼:“见过三公主。”姑娘们都跟着向三公主见礼。
三公主皱眉,恼怒的指着刘七姑娘:“你还行什么礼,快去解决你们刘家这龌龊事先!”
刘七姑娘不解:“三公主,出了什么事?”
若伊的手悄悄的摸上了旁边的树枝,然后拉着三公主往中间挤了挤,露出一道仅够人通过的小道来,不急不忙指着水榭:“刘五姑娘与人在打架。”
像是在附合若伊的指证,水榭那又传来了女子暧昧的呻吟声。
后来的姑娘们都瞧见了水榭里那荒唐又而激烈的一幕。
“啊……”姑娘们的尖叫声一片,花容失色。
刘七姑娘见到若伊时一惊,再看到水榭里的一幕更是差点没晕过去,尖叫着:“还不快去把他们拉开。”
刘七姑娘匆匆从三公主身边那点地方挤过,被若伊摸过的那根树枝拂到了她的脸上,她也只是将树枝挥开,并没有放在心上,只顾着让人将刘五姑娘和那个年轻的侍卫分开。
几个小宫女哪里能拉得开动情已深的刘侍卫和刘五姑娘,几个人摔成一团,也没办法将紧紧搂抱在一起的人分开半分。
若伊从地上拣了块石头,上前一人脑后来了那么一下,直接拍晕。
她的彪悍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若伊丢下石头,拍着手上的灰尘。
当众打人,还得让人感恩戴德,真舒坦啊。
长宁宫的事闹得极大,目击者众多,皇后根本就压不下来,皇上太后都被惊动了。
不得不说皇后手脚也够利落,给刘五姑娘带路的小宫女死了,让刘侍卫留下了封血书后撞墙自尽了,还给刘五姑娘直接灌了药。
该死的都死了,该安排的也都安排好了,而三公主这些目击者,又没看到事情的起因。从她们身上问不出个一二来,那侍卫又是刘家人,与刘五姑娘是堂兄妹,这桩秽乱宫闱案就被她引导成一桩精心设计针对刘家的阴谋。
皇上瞪着眼前的一群人,有些懊恼,他来得太晚了,都让皇后扫清了对她不利的证据。
没有了人证,刘家又成了被害人,不过一直想抓皇后把柄的皇上也不想轻易的放过皇后和刘国公府。
他冷冷道:“不管如何,这事是发生在你长宁宫里的。皇后,你需要给朕一个交代。”
皇后反而借机向皇上哭诉:“皇上,臣妾不知是何人为么阴毒,竟然绑了堂侄的父母,威胁他在宫里造成与五姐儿厮混的假象,毁我国公府的名声。不过事已到此,刘国公府儿郎姑娘的名声扫地,只怕担不起三皇妃的尊贵,请皇上下旨解除掉这桩婚约,重新给三皇子另挑正妃。”
皇上被她以退为进的手段生生顶在了那里,他很想趁机下旨解除掉楚轩炙与刘倩倩的亲事。但他也知道这样一来,反而造成这桩就是为了毁掉楚轩炙与刘倩倩婚事的假象,让皇后与国公府彻底的洗清了嫌疑,还变成了被害者。
最终,皇上只说这事一定会彻查到底,而且绝对不会影响楚轩炙与刘倩倩的婚事。但皇后还是因管宫不周,被罚禁足长宁宫一个月。
一个月,皇后眼睛眯了起来。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初,她被禁足在了长宁宫里,那腊八宴只怕就要让孙贵妃来主办,甚至皇上有可能在腊八宴上不准她出席,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踩下她与楚轩鑫,借而抬举楚轩炙。
皇后再恨,也只能应下来。
皇上又冷冷道:“皇后召各家姑娘进宫是为了替轩鑫新选王妃。这事也不用皇后再操心了,二皇妃朕心中已有人选,腊八宴上,朕自会下旨赐婚。”
皇后强迫自己冷静,福了下去:“谢皇上。”
她低垂眸子里的恨意几乎都要藏不住了。
赐婚,上次赐了那个没头脑的谢柔华,这次还不知道从哪家寻个破烂货来塞给皇儿。
不过,眼下局势还没定,她得忍,她得忍到儿子足够强大,能亲手揪翻老子的那天来临。(未完待续。)
230、事还没完
“呼……有惊无险。(.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三公主送若伊出宫门,路上,她悄悄爬在若伊的耳边道:“还好了事的不是你,要是你的话,这该……”
若伊一把反握住了她的手,三公主的手冰冷的,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
“没事,我福大命大呢。”若伊才不当回事。
想占她便宜,嘿嘿,她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三公主被她逗笑了,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
说完,她脸红了,犹豫着小声对若伊道:“如意,我拒了曹家的那门亲。”
曹家,曹陌?
若伊到这个时候才想起,上次三公主提过,皇上想给她与曹陌赐婚的,后来,她给三公主解了催眠。
三公主的眼神幽幽:“我不是冲动,我仔细想过的,我对他只是迷恋,不是真的喜欢。”
“不懂。”若伊直接话。
三公主白了她一眼:“大姑姑说,曹陌不喜欢我,真要嫁给他,将来吃苦的会是我。大姑姑还说,不如寻个喜欢我的,我又能拿捏得住的人。”
若伊哈哈的笑了出来,不愧是长公主,真的将苏老将军的那一套学得透透的,还成功的说服了三公主。
曹陌啊曹陌,你被人给嫌弃了!
三公主气得直捏若伊的脸颊:“你还笑,我让你笑。”
若伊避开她的手,好不容易才忍住:“刚刚那话,像我祖父天天教训我的。不过,你父皇会答应吗?”
三公主瞪了她一眼,小声道:“你要叫皇上,不能喊我父皇。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若伊捂着嘴,点头,表示知道了。
三公主满怀信心:“你放心,父皇一定会答应的。”就算不答应,她也会吵闹到他答应的。她是他给宠坏的,当然要他负责处理。
宫车旁边,祝姑姑抱着皇后给她的赏赐,听着宫车里清脆的笑声,真正松了一口气。
长宁宫的宫门落下,皇后跌坐在贵妃榻上,生生将榻上的靠枕扯破了一角,她身子都在发抖,下令道:“借着这次封宫,给我把宫里挖地三尺查一遍,看看有谁家的眼线,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她一直以为长宁宫被她治得跟水桶一般,滴水泼不进,没想到这次被人给打脸了,还打得这么狠,让人在长宁宫里算计她刘家的姑娘们。
这些年她在宫里也不是白呆的啊,这样深的眼线,只怕不是普通人。她一想到身边有这么个钉子,连睡也要睡不着了。
夏语偷偷的看了下皇后的脸色,犹豫了片刻才道:“娘娘,五姑娘出事之前是与七姑娘在一块的,可能七姑娘会知道些什么,那块沾有合欢香的帕子是五姑娘自己的。”
她的话说得极小心了,但该点明的都点明了。
皇后一点就醒,她瞪着夏语:“你是说,今天的事是她们两人搞的鬼?”想想也说得通,外人想在长宁宫里弄这么一出不被她发现几乎不可能。如果是别人要算计刘国公府,那被引来的男子不应该是刘家人,随便找个侍卫就能将刘国公府名声扫地,秽乱宫闱可是要命的大罪。
如果今天这事是刘倩倩安排的,那就要顺当得多。刘倩倩是她亲兄长的嫡女,已经被许给了楚轩炙,她把刘倩倩接在长宁宫里居住,就是想让刘倩倩与楚轩炙能在婚前先培养一下感情,更好的笼络楚轩炙。
没承想,刘倩倩竟然会在长宁宫里做出这种事来。
皇后怒了:“把七姑娘给本宫叫来。”
被叫过来的刘倩倩不敢隐瞒,将她的安排与算计都一一道来。
“姑母,我只是想从五姑娘身上取一件信物交给堂兄,然后逼着苏家答应与我们刘家结亲,我没想到会发生这些事的。”
皇后抓起茶杯摔在地上,溅起来的茶水打湿刘倩倩的裙子。
“本宫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你与谢柔华是一丘之貉。她谢柔华想算计赵文怡落了个什么下场你没瞧见,你竟然还敢在长宁宫里做这种手脚!做了也就做了,竟然还漏掉了五丫头那个傻子的心思,竟然敢把人手交与她?这下可好,让她被人利用,毁了我们刘家的清誉,还差点害死了刘家满门。”
她这次还真没打算对付五姑娘,只是想发落了祝姑姑,然后再名正言顺的安排另一个女宫或者姑姑到苏五姑娘身边做钉子而已,没想到两个侄女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刘倩倩也真是怕了,不敢顶嘴,乖乖的被训。
皇后骂了一阵,气消了一些,就挥身让刘倩倩下去。
不得不说,当初挑选刘倩倩为三皇子妃也是形势所迫。刘国公府原本就没打算再与皇家结亲,皇上指下谢柔华那个愚蠢掂不清的货为二皇子妃时,他们就知道,楚轩鑫已经被皇上厌倦,刨除了太子的可能,但他们也不会就这样认命,傻乎乎的像曹家一样退让到绝地才反击。
三皇妃的位置就变得极为重要,她想尽了办法让皇上松口三皇妃由刘家所出。那时,刘家的年岁适合的嫡女已经不多了,她只能把这个位置落到各方面稍优秀一些的七姐儿,接进宫来亲自教导。没承想,没有从小培养的侄女还是有些担不起。
可尽管刘倩倩这个正妃有些掂不清,三皇妃的位置还是不能让出去。看来她得让大嫂花点心思从家中那些庶女里挑一挑,看有没有合适的侍妾人选。
刘倩倩回去之后加午膳也没吃,清洗之后换了身衣裳,就开始抄写准备讨好太后的《心经》。
整个下午,她总感觉脸上有些痒,对着镜子又瞧不出异样,她忍不住挠了挠。
次日早起来,她觉得脸上有些不对劲,忙叫贴身丫头拿镜子过来照,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上已经被挠出了一道一道的红印子,印子不深,也没肿,估计是睡着之后太痒,睡梦中迷迷糊糊挠的。
她让宫女煮了清茶当水,仔细的洁面后上了点止痒的香脂,倒也不痒了。
第三日清晨,来叫刘倩倩起床的丫头在看清楚她脸的那一刹那,吓得尖叫了起来。
“姑娘,姑娘,你的脸……”
刘倩倩一下子清醒了,光着脚下床冲到梳妆台面拿起了镜子,当她看清楚镜子中自己的脸上长满了水泡时,不由地发出了一声尖叫。(未完待续。)
231、刘七姑娘毁容
皇后得知了消息匆匆赶来,见刘倩倩如花似玉的小脸上,多了一排排小水泡,又红又肿,其中隐隐有黄水,瞧起来极为刺目。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皇后立即叫来了太医。
老太医仔细的替刘倩倩检查过脸后,紧皱着眉头,向皇后道:“启禀皇后,刘七姑娘这是发了热毒疮。”
皇后不解:“为什么会突然发热毒疮?”如果说是巧合,她还真的不行。但不是要巧合,那又有谁能在她的长宁宫里做动脚,长宁宫什么时候成了西门大街,能任人来去自如。
老太医谨慎的道:“刘七姑娘是不是喜欢吃牛肉鲜虾之类的食物,而且喜欢花椒八角调味重的菜肴。常吃这些食物体内就会积有湿毒,怕是最近心燥上火才会一下子都发了出来。”
皇后默然,刘倩倩确实如老太医所言喜欢那类食物,以前养身女宫跟她提过,她也只是教训了几句,并没多上心。可见刘倩倩更是没有上心过,才会造成眼下这种严重的后果。
皇后皱眉:“这毒疮可能医治?”
老太医轻叹:“回禀皇后娘娘,刘姑娘发疮已经三日了,下官配些外敷加内的药,十日余便可痊愈,不过,只怕这脸上肯定会留下一些痕迹的。”
刘倩倩一下子晕了过去。
皇后瞧着她更是心存不起怜惜的劲头,脸上会留下痕迹,那就是会毁了容貌。一个毁了容的女人就算成了三皇子妃,只怕也得不到什么宠爱。
皇后已经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她出了刘倩倩的屋子,看着碧蓝的天空,问:“夏语,你说会这么巧合吗?”
夏语低头不语。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说是巧合她也不信,怎么可能各种事都碰到一处来呢。但不是巧合,难不成是人为?如果那人有这种手段,又要针对刘家,为什么不直接冲皇后下手,而只伤了刘家的两姑娘?
“也罢,这事也算是一个好机会。”皇后的眸中闪过冷光:“让人将风声放出去,七丫头是中毒毁了容的,只为了三皇妃的位置。”五丫头加上七丫头,她刘国公府赔上了两位姑娘。这一盆子脏水她怎么也要泼到孙贵妃和楚轩淼的头上去,并且趁机将楚轩炙拉到楚轩鑫的阵营里来。
不过,这次的事也算是给她真的敲响了警钟,整个长宁宫是该好好清查一番了。
被禁足的皇后当即将消息传到了刘国公府,刘国公夫人带着皇后的亲笔书信哭闹到了太后面前,要求太后做主,彻查凶手。
太后瞧着头痛。整个后宫在皇后的管制之下,还能对皇后身边的人下手,一般人能想到的原凶也就那么几个,真相下去最后能查出个什么来还真不好说。太后不得不将皇上请过来,拿头痛当理由都推给了皇上处置。
皇上也知道这事有些麻烦,刘家接着在宫里毁了嫡出的姑娘,一个还是准三皇子妃,不寻出个凶手,外面必定会谣言满天飞。但一开始彻查,他也没有办法将局面都控制住,皇后主掌后宫十几年,多少会有些暗手。这盆子脏水要是被泼到孙贵妃头上,那孙贵妃与楚轩淼必定会被皇后撕下层皮来。皇上最后还是妥协了,解除了皇后的禁足,刘倩倩与三皇子的婚约也没有解除,还交出个不得宠的宫妃做了替罪羊。
孙贵妃那个气啊,明明不是她的错,却还得委屈求全,处处退让。她回到自己的香泽殿,直接砸了个青花梅瓶:“为什么没有人能看穿她的苦肉计!”
旁边的宫女等她发泄完了之后,才敢上前收拾满地的碎片,她亲近的女宫玉林小前小声的劝着:“娘娘,这事真怪异,刘家两个姑娘都接着在宫里中招,只怕不是皇后所为。”皇后要对付贵妃连废了两个嫡侄女,这代价太大了,怪不得连皇上太后都不信。
“不是?”孙贵妃冷静下来,难不成背后还有人想等着她与皇后相争两败俱伤好拣便宜不曾?
玉林又道:“听说上次皇后召各家姑娘进宫,是为了替荣王挑选新王妃,还有想为难长乐县主。娘娘,那刘五姑娘可是一心想着左大公子,会不会是她原本想算计五姑娘,一不小心自己弄巧成拙了?”
孙贵妃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当时出现的侍卫是刘家人。
孙贵妃叹惜:“这长乐县主还真是个大福气的人,可惜啊,已经许给了左家,不然给四皇子做个侧妃也是极好的。”
半夜,曹陌又来敲若伊的窗子了。
若伊虎着脸拉开窗子,叉腰:“你上瘾啊,三天两头的往我这跑!”一次把整个五福居里的人都迷晕,大家只当睡了个好觉,多来几次不起疑才怪。
团子与小蓝也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盯着曹陌。
曹陌陪着笑:“我只是来看看你。”
“看过了,能走了吧!”若伊想要关上窗子,曹陌连忙拿手挡着:“等一下,我还有话说。”
若伊瞪着他:“长话短说,废话免说。”
曹陌指了指自己,若伊摇了摇头:“就站在这里说,别想迈进半步。”
曹陌叹了口气,自作孽啊,早知道不该告诉她自己把整个院子的人都迷晕了,不然她绝对不敢把自己关在屋外这样聊天。
“快点,别磨蹭。”若伊催促着。
曹陌见她脸上染上了怒气,急忙道:“前几天你进宫,是不是刘家那两丫头找你麻烦了?”
若伊点头。
曹陌又道:“三公主身上的催眠是你解开的吗?”
今天白天安王传了消息给他,说三公主拒绝了皇上的赐婚,这太反常了,唯一的可能性只有三公主身上的催眠术被人解开了。
若伊又点了点头,“等会。”她一把揪起曹阳的衣襟,大力的将他拉弯腰与自己眼睛齐平,怒道:“你别告诉我三公主身上的催眠是你下的!”
曹陌连连摆手:“绝对不是我。我又不傻,怎么会给自己找这么大的麻烦。”
若伊松了,曹陌抬头,头一下子撞上了窗框,痛得他直咧嘴。
若伊疑惑了:“如果你不是,那是谁呢?”
曹陌揉着头解释:“这个我也想过的。三公主身上的催眠要么是你某一个哥哥下的,要么是这边精通控魂术的人下的。要知道,北狄那边现在还有大萨满,他们也擅长巫术。”(未完待续。)
232、杜姑娘上门(月票+)
若伊一巴掌将他越凑越近的脸给拍开,好没气道:“能给三公主下催眠,这人一定能靠近三公主。[.超多好看小说]你认为靠近三公主的人会是北狄的萨满?要说是他们中的哪个,这范围也不大,你应该有些头绪吧。”
曹陌苦笑:“一点头绪也没有,我怀疑过赵书涵,可是我不认为他有必须把将三公主推到我身上的理由。你大哥二哥我是没有么一他们在哪,宫中到是大把的人想把三公主这个麻烦推给我就是了,但我真查不到是谁。”
好吧,死路了。
若伊耸耸肩,满不在乎:“反正我帮她解开了,她不再喜欢你了,也不想让皇上给你们赐婚了,你该急了哭了吧。”
曹陌凑过去,飞快地在若伊的脸上偷得了一个吻,嘻皮笑脸道:“我回头就去买爆竹庆贺。”
他脸上的笑瞬间转逝:“若伊,如果是他们下的,你解了三公主的催眠就很有可能会被他们发现你的身份。”
“我不怕!”若伊是半点也不担心;“除了你说的赵书涵与苏君释外,另外还有人发现了我,那人往我身边送了两个死士,却没有到我面前来表明身份。”竟然在第一时间没来,那人必定有原因不与她相认,有可能是对她抱着满满的内疚,害怕面对她。
竟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自己有实力,背后有人,那她还装什么鹌鹑。
有苏老将军撑腰,她能横着将军府走,背后面的那些人怎么也要让她横着大晋朝走吧。
曹陌楞了,转而恍然大悟:“怪不得有人利用虚灵道长放了些话给左家。(.无弹窗广告)”能使唤得动虚灵道长的人,必定不是小人物。
若伊眼睛一眯,没把虚灵道长是自己派去的事说出来。
曹陌认真严肃的对若伊道:“我对巫女的传承了解不是很多,你虽然没有真正的启蒙,但你身上应该有某些能力的,好好加以利用,主不用怕他们了。”
若伊点点头,这一点她也发现了。她还想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他们知道你也过来了吗?”
曹陌嘿嘿地将眼睛笑成了月牙:“我是偷渡的。”
那意思就是,他们并不知道他的存在。
若伊笑了,那就好,这小子还有些利用价值。
“你又有什么主意?”曹陌见若伊笑得坏坏的,心里从没有过的安宁。他喜欢这种日子,安静,而又不寂寞,知道自己的心在哪里。
若伊翻了个白眼,随手拿个东西就冲着曹陌砸去,曹陌条件反射的性的伸手去接,“啪”若伊趁机关上了窗。
曹陌看着手上的胭脂盒哭笑不得。
“手贱啊!”他左手拍了右手背一下,将胭脂盒放进了怀里,悄悄的清除掉青柚和石榴身上的晕睡,在她们缓过神来之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将军府。
出了将军府,曹陌一下子站住了。
刚刚若伊问他那个问题必定不是偶然的。不,她不是问,她只是证实,好像她已经下了某种决定似的。
曹陌不愧是个聪明人,脑子比旁人转得快。
有人已经知晓了若伊的事,却没相认,但在插手她的婚事。这人是将军府的人,也不是苏君释,再插手也没办法摆到明面上来做。
退了左家的亲,将军府还能给若伊订另一家,那人必定又会想方设法的来破坏掉。
除非……除非新订下的人不会被那人抓到小辫子。
整个大晋朝,能让若伊点头,还要没有小辫子的人真不多。
而他,恰巧却是那么一位!
想透了这一点,曹陌突然飞奔了起来,他感觉自己幸福得快要飞起来了。
只要能将她拢到身边,哪怕是暂时演戏,他也要把假的变成真的,一拢一辈子。
冬日的一场初雪,不厚,却刚刚铺白了整个大地。
一大早,左相与左夫人很慎重地请了瑞王等媒人一起上将军府请求纳吉过小定。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苏老将军也有些犹豫,左家足够心诚,诚到他都不好意思再拒绝。
瑞王他们已经拿这当成了一曲戏看,甚至三人还开了赌盘,赌这一次是左相能逼得苏老将军点头,还是又会无功而返。
若伊也接到了消息,她也忍无可忍了,左府上下都知道她命中妨母了,他们是真的不在乎吗?还有那幕后的黑手,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哥哥们,这门亲事他们是想弄黄了,还是赞成,也没个动静。
左相带着夫人,拉着非要来做媒人的瑞王他们三人,三天两头的跑来到底是想唱哪一出。
他们不累,她都累了。
与其拖着,她还不如直接先应下来,打草惊蛇看看。
打定了主意,若伊不顾两位姑姑的阻挡,出了二门,直接闯到正厅来了。
“五姐儿,你怎么来了。”苏老将军连忙起身,冲着她挥手:“去去,回你院子去。”
若伊很彪悍:“祖父,你不是一直说我的亲事,要我满意点头吗,怎么我就不能来了?”
苏老将军冲着她直挤眼,“别胡闹。”要是只有左相在,他也不在乎,可是左夫人在座,五姐儿这举动有失大家闺秀的规矩,他怕左夫人会不喜。
若伊只白了他一眼,单刀直入:“左大人,左夫人,你们明明知道我命中妨母,与婆母不能相近,不能相亲,日后,我不能在正院立规矩,也不能现婆母同住一府,这样你们也同意这门亲事吗?”
妨母两字一出,原本还一脸看戏的瑞王三人也都坐直了身子,瞧着左相两夫妇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曹宁城还拱了拱手:“左相,在下佩服。”
瑞王也道:“是啊,本王做不到这点。”
只有淮阳候口气酸酸地:“这有什么稀罕的,要是落在我家,我也……”
咳咳咳,正厅里响起了一片咳嗽声打断了淮阳候准备赞李川的话头,左家都做到这一步了,再挖人墙角,显得不太地道。
苏老将军点点头:“竟然如此,那今天就……”他话没说完,苏安匆匆跑进来,脸色很难看,进厅门就大嚷着:“老太爷,不好了,府门口来了一位自称姓杜的姑娘,说她已经怀了孩子,上门来寻……”
只听见咔嚓一声,苏老将军把红木案桌的一角给掰下来了,吼道:“是哪个小畜生在外面招染了这风流债,把他给我绑过来。”
苏安被吼蒙了,下面的话都忘了说。(未完待续。)
233、退亲
苏老将军冲着左相和左夫人一拱手:“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先让我处置了家里的小畜生,改天再议两家的亲事。(.无弹窗广告)”
左相慢悠悠亲自提起壶给左夫人添了点茶水,笑道:“我们今天无事,等得起。老将军尽可去忙,我夫妇二人在这等候即可。”反正他今天就是赖上将军府了,三媒六聘,怎么也得把小订给下了,将这门婚事给坐实了。
旁边的瑞王有些幸灾乐祸,他就爱看左相的热闹啊,忍不住插嘴:“你不急,本王可急,本王还想与曹大人一块上醉香楼去喝两杯呢。”
曹宁城也点头:“是啊是啊。”
瞧着这两个巴不得这门亲事不成的人,左相也是头大,偏偏这两货还非要抢着做媒人。
苏老将军已经顾不上他们了,这丢脸都已经丢到家了,他让祝姑姑把若伊送回后院,也就没有遮掩的意思,直接吼:“苏平,带人去把那小畜生给我捆来。”
苏平上前拉苏安,苏安一脸的纠结,老太爷,好歹得听他把话说完啊,开口小畜生,闭口小畜生,当着左相左夫人的面,好意思吗?
“老太爷……”苏安一个劲的朝着苏老将军使眼色。
“有屁快放,你还想帮着打掩护不成?”苏老将军拿着茶杯就砸在地上,清脆的杯子破裂声格外的尖锐。
苏安将心一横,大声道:“门口是杜家姑娘,她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左大公子的,来求五姑娘退亲,给她与孩子一条活路。”
整个大厅寂静了。(.无弹窗广告)
良久,曹宁城才道:“你没听错?”
苏老将军的歉意变成了怒意,他冲到左相面前,一把将左相拎了起来:“说,怎么回事?”
左相满脸诧异地看向左夫人。
他知道夫人突然将杜夏儿母女送走,并且清理左泽文的院子必定有因。他一直以为是杜夏儿投怀送抱被夫人发现了,才会做出这种激烈的举动。
可是他千万没有想到,杜夏儿真的爬床了左泽文的床,而夫人却竟然会把这么大的事瞒着他。
夫人这是想干嘛!
是想背着他处置杜夏儿,抹平了这件事。要抹平也抹得彻底一点,留下这么个坑人的东西做什么。
还是想让左泽文享齐人之福,先瞒着哄着将军府把五姑娘嫁过去,木已成舟后,再接杜夏儿母子进门!
左相倒有些庆幸了,还好,杜夏儿在左泽文成亲之前把这事闹了出来。要是等左泽文与苏五姑娘成婚之后,杜夏儿再抱着孩子找上门来,那左家与将军府必定成仇!
左夫人强忍着没有晕过去,她太清楚了,自己就算是晕过去也于事无补。
她起身道:“老将军,我这就出去解决之事。”
“高明。”瑞王瞥了一眼左相,拱了拱手:“本王真是自叹不如,差点又被你给骗过去了。”
左夫人一下子羞红了脸,恨不得地下有个洞能让她钻进去。
“解决?”苏老将军眉头一挑,飞快的做出了决定。
他松开了抓着左相衣襟的手,还替左相整理好衣领,瞪着虎眼道:“不错,左夫人是应该出去与杜姑娘好好谈一谈,你们杜左两家的事与我们将军府有何干,别败坏我家五姐儿的名声。”
左相轻叹了一口气,他听懂了苏老将军的言下之意,事已至此,他也无话可说,只得顺着苏老将军的意思往下说:“那我与夫人也不打扰老将军了,日后我请上老将军,瑞王爷,淮阳候他们一起到我府上一醉方休,就当赔罪了。”边说着,他从自己的袖子里取出了五姑娘的庚帖递给了苏老将军。
左夫人的脸色苍白,上前抓着左相的胳膊,“不,不要。老将军,请你放心,这事我一定能处理得妥妥当当的,绝对不影响五姑娘半分。”
“妥当,什么叫妥当?”瑞王总算是找到能打击左相的机会了,嘲讽道:“妻贤妾美?做不到就别许诺。”
左夫人不死心,道:“五姑娘担了个被退婚的名头,将来……”
一直信守承诺的左相过了半辈子被自己的宿敌给打了脸,当下有些挂不住了,他怒甩开左夫人的手,喝道:“胡说八道什么呢。杜家的姑娘与五姑娘有何相干?虽然我曾经起意想要替文哥儿订下五姑娘,那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老将军并没答应,别随便攀咬上五姑娘,污了五姑娘的名声。”
左相掰开左夫人的手,坚定的将庚帖递了过去。
苏老将军很满意左相的上道,飞快的接过庚帖收入怀中,赞许的拍了拍左相的胳膊,大笑道:“左夫人,以前结亲只不过是当年我们几个胡扯的玩笑话而已,你可别当真。”
“就是就是,左夫人可别担心五姑娘的亲事了。启明啊,你知道的我家李川可不比左大公子差,至今为止,他身边连个贴身丫头都没有。而且我府上孙儿多,李川就算是嫡长孙,开府另居或者入赘将军府也没问题。”淮阳候趁机向苏老将军表了一下心意。他的举动惹来了大厅里所有人的白眼。
不过,也仅是白眼而已,没有人拆台了。
左家已经踩到了苏家的雷区,再完半点机会,左相也不再强求,结成不亲家,他也不想成仇。
瑞王更是清楚康靖居心不良,与六姑娘之间有暧昧,想脚踏两条船,他是绝对不会帮着儿子祸害五姑娘的。
曹宁城也清楚,自家的曹阶老将军看不上,曹阶对五姑娘也无心,与李川根本就没有一拼之力。
苏老将军瞪了趁火打劫的淮阳候一眼,催促着左相夫妇:“杜家姑娘的事你们还得早点处理,这天寒地冻地别在我府门口冻出个好歹来,外面可是人多口杂,到时候被人诬赖到我将军府上可就麻烦。”
左夫人现在恨不得活撕了杜夏儿。
这些人的话她如何听不出意思来。左家与将军府的亲事已经黄了!不管以后左泽文娶谁,都与苏家没有关系,府外的杜夏儿要是乱说什么,将军府是要将这笔帐记在左府的头上的。
五姑娘还真不愁嫁,庚帖才拿回去,淮阳候已经是迫不急待的当着他们这些人的面就提上了。
杜夏儿,都是那个杜夏儿害的。
她以为毁了苏家这门亲,她就能进左家的大门,哼,这次她绝不会心软了。(未完待续。)
234、茫然
将军府外的杜夏儿已经快冻僵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她没想到会有这么冷,早知道她就不会图显得可怜,而只穿了一件夹袄裙了。她也没有想到,将军府会这么狠,听到她说清楚自己的身份来意后,门子竟然将她推出来,并且关上了大门。
再这样等下去,说不定她就冻死了。
杜夏儿不想再这样憋屈地受罪了,她往街中间一跪,悲悲切切地哭了起来。她想着将军府的五姑娘,还有左家都是要脸面的,她这么当街一哭一闹,必定会引起不少人来看热闹,之后她再一说,必定会有人义愤填膺地跳出来替她讨个说法。那样将军府与左家,也不得不打落牙齿和血吞,为了保全脸面而出来给她一个交代。
她声泪俱下哭诉,说她与左家大公子两情相悦的情人生生折散,她饱受痛苦而被逼无奈离去,眼下为了肚中的孩子不得不行此下策。
谁知,路过的马车不少,边上远远的看热闹的人也不少,却没有人过来询问她一字半句的,打抱不平的人更是没有。
杜夏儿根本就不知道,这将军府原本就是皇上所赐的府府邸,占地极广,整个胡同除了将军府外,也只有一个候府,两个二品大员之家。[]
同胡同住了这么多年,那三家哪里会不知道将军府是个不好惹的刺头儿,何况还事关左相。
各家虽然派了下人躲在暗处偷听,想知道第一手的八封,但没有一家人敢跑到明面上来看热闹,万一被苏老将军与左相给记恨上了,那不是一身麻烦吗。
杜夏儿艰难地从地上起身,想再次去敲将军府的大门。
门被打开了,左相扶着左夫人迈了出来,仿佛没有瞧见她,径直向旁边停着的马车而去。
“小姑姑。”杜夏儿哭着扑了上去。她想着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左夫人不至于连自己的一点脸面也不要了。
左夫人回头,目光里的凶恨把杜夏儿吓了一大跳。
这目光就像在瞧个死人,杜夏儿转身就想逃。
左夫人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嬷嬷与丫头一起上前,直接拿帕子堵了杜夏儿的嘴,就将她推上了下人乘坐的那辆马车。
左夫人与左相上了马车,离开了将军府。
将军府这才出来了一群下人清洗府前的青石地板,洗得那个仔细,仿佛上面沾了什么要命的病毒似的,就差没拿开水烫上三遍了。
送走了左相,苏老将军拿着庚帖回到大书房,他又有些坐立不安了。
前一段时间他可是没少花心思创造机会让左泽文见五姐儿相处培养感情。眼下又退了亲,不知道五姐儿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万一要是五姐儿真的以左泽文动了情,那要如何是好。
苏老将军坐不住了,拿着庚帖直奔五福居,若伊早就接到了信了,看到老将军,她冲上去,问:“祖父,与左家退亲了?”
苏老将军没回话,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五姐儿的脸色,在上面瞧不出伤心的神色,反而一些欣喜,他这才狐疑地道:“五姐儿不伤心?”
“当然不伤心。”若伊应得那个爽快啊:“我讨厌他管天管地,还管我吃饭放屁。不过,左相左夫人对我不错,云初也很好。”
苏老将军楞了:“那你以前为什么不说,刚刚你也没说。”
若伊有些不好意思了:“祖父不是说他好嘛,我以为他的好只是我没看出来,看久一点就会知道了。”
苏老将军这下气也不是,恼也不是,恨恨的骂了声:“下次不准这样了,祖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你不喜欢,一定要跟祖父直说。”
若伊连忙点头:“好好,我下回一次第一时间告诉祖父。”
苏老将军心情大好,拍着巴掌连声道:“说定了。不过,你不喜欢他也好,他真不值得你喜欢。”
“嗯,我不喜欢他。”若伊应得爽快,心里却泛起了疑问。
杜夏儿跑到京都来是一个意外,还是是某些人的手笔?
她要不要找曹陌商量一下?
左家,左泽文正揪心的等着左相和左夫人回来。
左云初瞧着他不停的在院子里转圈子还时不时的朝着院门口张望,叹气上前将左泽文拉进屋子,硬压在椅子上:“大哥,你急什么,五姐姐是跑不了的。”她话音才落,就见兄长脖颈间的红晕迅速蔓延,很快就染红了双颊。
左泽文干口咳了两声:“你个姑娘家不能这么口没遮拦,日后议亲嫁至婆家,再这样如何了得,回头你把《女诫》好好的抄十遍给我检查。”
左云初气得直跺脚,“人家只不过是想安慰你,你还罚我,好心没好报。”
左泽文瞧见了左相,连忙起身迎了上去:“父亲……”他卡住了,瞧见了左相的满脸怒气,还有跟在后面的母亲是一脸的愧疚,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
左泽文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妙的感觉。
他与五姑娘的亲事,只怕是起了波折……
左相坐下,当着众人的面吩咐:“从今天起,谁也不准再提将军府的五姑娘,我们左府与将军府从来就没议过亲。”
“父亲!”左泽文冲动的走到左相的面前,“为什么?”
左相将左云初遣走后,才疾声厉色地问:“你做的好事,还有脸问我为什么?”
左泽文不解:“我做了什么?”
左夫人起身:“老爷,文哥儿并不知道?”
她一直想解释来着,可在马车上又怕被人偷听了去。
“不知道?”左相用力的一拍桌子,指着左夫人的脸骂道:“你是说杜夏儿没有与文哥儿有苟且,还是说杜夏儿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文哥儿的?他与杜夏儿苟且,说明他贪图女色;他要是被杜夏儿算计,那是他无能,不还是好色还是无能,都别耽误人家的姑娘。”
左泽文茫然着左相,瞧着父亲这盛怒的样子不像在撒谎,可是他明明没有……
左泽文突然记起了那一夜的春梦,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难不成,那是真的?
左泽文看向左夫人,“母亲,父亲说的可都是真的?”
左夫人见瞒不过去了,只得点点头,左泽文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发懵,他刚刚稳定心神要说话,外间冲进一个人来:“表哥,救救我……”
杜夏儿一把抱住了左泽文的腿大声痛哭。(未完待续。)
235、错了吗
左相起身,瞥了一眼左夫人:“夫人当的好家!”
左夫人老脸都挂不住了,她明明下马车的时候吩咐下人把杜夏儿先关到偏房去,之后再处置。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而杜夏儿能出现在这里,就代表着府中她还清得不够干净,还有人敢对她的话阳奉阴违。
左泽文死死的盯着杜夏儿的肚子,那里有他的孩子?这是怎么个笑话!
杜夏儿还在哭喊着:“表哥,我好怕,姑姑她好凶……”
左泽文原本想说的话此时也已经不想再说了,果然一切都是真的,不是一场梦。
他错了,犯了大错!
他猛地踢开杜夏儿,直接就冲了出去,甚至冲出了相府。
“表哥。”杜夏儿起身想追,左夫人下令:“来人,把她给我直接关到柴房里去。”
杜夏儿抱着肚子哭泣:“小姑姑,就算你不念在我是你亲侄女,你也得顾念顾念我肚中怀的是你的孙儿啊。”
“你肚中的孩儿?”左夫人声音微扬,一声冷笑,“那不是我期盼的,我为何要顾念?你不是想进左家嘛,现在进了,乖乖在这等着,等你父亲进京处置你。”
杜夏儿懵了,等父亲进京处置她?难不成到了这个地步,小姑姑也不让大表哥娶她?
父亲责骂她的话一句一句又在耳边响起,这下她是真的信了,也是真的有些害怕了。原来左家真的不在乎她肚子中里的孩子,她并不能母凭子贵。
左泽文漫无目的地在大街在转悠了半天,最后他发现自己站在了镇国将军府的门口,望着紧闭的大门,他还是鼓起了勇气上前叫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门房见到是他,惊讶,却也没为难,还是痛快的进去禀报了。
见到苏老将军,左泽文只有一句话:“我想见五姑娘。”
苏老将军暴跳如雷:“你还有脸来见五姐儿?”要不是左泽文在他眼中太文弱了,他早就抡着拳头将他揍个半死了。
左泽文当即跪下:“老将军尽管揍,只要让我见五姑娘就行。”
这下,苏老将军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他干脆直接叫苏平将左泽文叉出了将军府。
左泽文也不走,直接在府门口坐下了。
若伊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已经快暴走了。
也不知道是谁将她退亲的消息传了出去,苏如璃,苏如瑛,甚至苏如珂都冲到五福居里来了。问题是她们三个都没有一个人脸露嘲讽,她能感觉得到她们是真心替她担心,这害得她想发脾气,想赶她们走都不好意思。
“你是说左泽文来了?”若伊问桔儿。
苏如珂抢先跳了起来,抓起多宝格上一个小花瓶就往外冲:“我去砸了那家伙的头。”
那速度与劲头,看得若伊眼睛直跳,与其相信苏如碧是想替她出口气,她更愿意相信苏如碧是想顺手牵羊弄走那个向她讨了好几次也没要到的冰纹梅花瓶。
“好了好了,我还是出去见他一面。”若伊不想再陪她们闹下去了,她没为退亲伤心难过,别被这些安慰的人整得难过了。
苏如璃不放心,拦着她:“有什么好见的,烂人一个。”
苏如瑛倒是很犹豫,不知道是该劝和还是劝散。
若伊将袖子一卷:“怕什么,难不成我还打不过他?”
这下,大家都无语了。
是哦,要是真抡打架,估计两个左泽文也不是五姐姐/妹妹的对手。
若伊去了小书房,让祝姑姑去给苏老将军传话。
“老太爷。”祝姑姑向苏老将军屈膝行礼后道:“姑娘想见左公子。”
苏老将军一下子蔫了:“五姐儿为什么要见他?”
难不成五姐儿后悔了?
苏老将军左思右想,最后还是答应了。
祝姑姑领着左泽文到之前专门整理出来让左泽文教若伊写字的小书房。
“五姑娘。”左泽文喊了一声。
若伊抬头笑了笑,指着旁边的位置道:“坐。”
梁姑姑带着所有人都退了出去,但没关门,众人都远远的站在院门那侯着,书房这只要声音大一点她们都能听到,也能第一时间跑过来。
苏老将军悄悄进来,冲着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在众目睽睽之下猫到了窗棂下蹲着,看得一干人等眼直。
他要不想着偷听一下五姐儿会与左泽文说什么,他才不会让那个人见五姐儿呢。
他才蹲下,看到苏如璃领着苏如瑛和苏如碧也悄悄进来了,然后绕到了另一边的窗下,蹲在那里偷听。
书房内只有若伊与左泽文二人。
左泽文嘴角饱含一丝苦涩,稳了稳心神,一直恍惚的目光突变得灼灼有神,“五姑娘,你……恨我吗?”这句话用尽了他的勇气才能够心平静和地问出心中一直在乎的问题。
他太大意了,也许是他将一切想得太简单,如果他真当五姑娘的吃味当回事,如果他能再谨慎一点,没有给杜夏儿可趁之机,是不是今日之事又将有另一番光景?
不管他与杜夏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是真的伤到了这个单纯的姑娘。
再多的借口都无法逃避他已经犯下的错误,许许多多的如果都散落昨日里,如今他最卑微的期盼,希能够得到五姑娘的原谅。
她随即释怀一笑,“你想多了,我不恨你,不过也不喜欢你罢了……”
“五姑娘……”听到答案后,左泽文显得有些激动,紧着想要上前两步,下一秒他的脚步停顿在半空,眉宇间仅剩苦涩。
不喜欢,三个字很是伤他的心。
“你还有话要问吗?”若伊大大方方冲他笑,比那枝头零星开放的红梅还要热烈。
左泽文却被那笑容刺得心中微痛,凝视若伊片刻,轻声问道:“五姑娘觉得哪里不够好?”
若伊很诚恳回他:“你很好,祖父说你好,姑姑们也说你好,姐妹们还说你是京都最优秀的之一。你真的很好,只是我们不合适。”
她停了一下,接着道:“可是我只想找一个对我很好很好的人,不会嫌我不懂事,也不会嫌我给了找麻烦,更不会逼我学我不喜欢的东西。他还要不会误解我,猜忌我,更不能有别的女人,让我受委屈,并且能陪着我玩泥巴的人。”
左泽文微怔,这种人不是傻子吗?苏老将军怎么会答应将五姑娘许给这样的人。(未完待续。)
236、忘了
但左泽文不傻,很快就想通透了,除了傻子,还有另一种人,那就是将五姑娘摆在世间万物之上的人,也就是全心全意爱着她的人。[.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他知道世间的父母会无底线的爱着子女,但他从还没有想过会有男人也会这样无底线的爱着自己的妻子。也许在他的心底一直认为,他能喜爱上五姑娘,是五姑娘的幸运,五姑娘应该好好的感激并且珍惜,而从来就没有将五姑娘摆在与他同等的位置上。
可世间原本就是男尊女卑,他这样也错了吗?
也许对世间大多数的家族和姑娘们来说,都会认为他没有错。但对于宠孙女儿如命的苏老将军,简单而又直率的五姑娘来说,他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想通了,左泽文随后苦笑了出来:“我明白了。不过,五姑娘,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了吗?”
他明白了,许多事是他在不自觉中弄砸了,如果给他一次机会,他会改的,全部都改掉。
苏老将军很紧张,差点跳了出来。有人比他更沉不住气,抢先跳了出来:“五姐姐,别信他!”
苏如珂先跳了出来,苏如璃没拉住她,她直接的冲进了小书房里,挺身拦在若伊面前:“五姐姐你别信他的话!如果他有心,当初就不会传出他与杜夏儿的流言。流言后,祖父和姐姐已经给了他一次机会了,他竟然还能闹出今天这事,摆明了是欺负姐姐。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这种事有一就会有二,哪个男人不想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别到最后还是姐姐的不是,被人说善妒不容。”
若伊傻了眼,不是吧,跳出来帮她说话的人会是苏如珂?
不过,这话倒是说到她的心上去了。
左泽文满肚子的话也没办法再说了。说什么都显得虚伪。苏如珂说得没错,府上的杜夏儿与孩子的存在已经伤害过两次五姑娘了,他还有什么脸再求一次机会。
他转身出了书房,站在门边,他停了下来,转身道:“五姑娘,我真的很抱歉,希望这次的退亲不会伤害到你。我也希望五姑娘能得偿所愿寻得这样一个良人。”
若伊站在书桌前,脸上挂着最让他心动的那干净笑容。她不疾不徐道,“伤害?我没受伤,退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今天睡一觉,明天就都忘了。”
“……”五姑娘的语气真诚,对他是半点指责都没有,反而让他心生苦涩。
她说会忘了,会都忘了。
恨并不可怕,愿意恨,说明心中放不开舍不下。
可怕的是被人给忘了,你在她心中最后连一道痕迹都留不下,悲哀如斯。
左泽文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当初苏老将军与父亲商量订下婚事,父亲多次让他上将军府来与五姑娘多相处,只怕就是想让他明白这个。
而他却迂腐了。
现在明白了却晚了,他已经没有靠近五姑娘的权力。下次再见不再是未婚夫妻,更得守着男女大防。
左泽文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他不能再呆在这里,再呆下去他将无地自容。
迂腐的是他,犯错的也是他。亏他还一直认为要把五姑娘教得规定一些,别让人笑话了。可到头来,他才是京都最大的笑话,被一个女子给算计了,还毁掉了他眼前的幸福。
他要是能像五姑娘一样简单的忘却一切该有多好。
待左泽文一走,苏老将军悄悄的退了出去,苏如璃瞪大了眼,几乎不敢相信祖父也会跟她们一样做出听墙角的幼稚事来。好吧,没有被祖父责怪,算是逃过一劫。
苏如瑛撞了一下苏如璃,起身跑进书房,一手拉起一个就往外走,还不忘催着:“快,我们快回后院去。”祖父放了她们一马,但风声传进了后院,祖母与嫡母未必能饶得了她们。
四人又重新回到了五福居。
还没坐下,苏如璃上下打量着苏如珂。
苏如珂被她看恼了:“二姐姐,你烦不烦啊。”
苏如璃拧着眉问:“不烦,我只是奇怪,你不是与五妹妹势不两立吗,今天怎么像变了个人。”跳出去帮五妹妹的应该是她才对,七妹妹抢什么先,还有四妹妹也跑来凑什么热闹。
苏如珂身子一僵,抿了抿唇,倒也不隐瞒,她瞪着若伊:“我一直恨你,你知道不?”
若伊点头,这点她毫不怀疑,不管是她在苏如意的记忆里看到的,还是她过来后自己体会的,苏如珂真是恨她的。
“我恨你为什么不是男儿。”苏如珂起身插腰指着若伊道。“如果你是男的,我与母亲就不会一直受陈姨娘和苏如碧的气,如果你是男的,我也就会有哥哥疼了。”
若伊一巴掌将她指着的手拍下去,毫不示弱:“那你为什么不是男儿?你要是男儿同样能给二婶婶撑腰,同样能把陈姨娘和苏如碧踩下去。凭什么你眼巴巴的盯着我,我又不欠你们的。”
苏如珂跳了起来:“你比我大也,你怎么不能让着我。”
“我为什么要让着你?”若伊可不服气。
苏如瑛一把拉住了苏如珂,“你确定要与五妹妹争个输赢?”
苏如珂楞了下,放弃了:“也是,我不与你计较。”她一回头,碰上苏如璃的大眼睛,轻叹了一声,又道:“那个时候,我与母亲过得艰难,恨过五姐姐,也嫉妒五姐姐得祖父的宠爱,尤其是那几家上门求娶五姐姐,更是嫉妒得整夜睡不着,总想着要抢过来该有多好,才会在大哥哥的婚宴那天,与母亲做下那种事儿。我的婚事定了,我与母亲倒也一下子全都想透了。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争得跟个斗眼鸡以的,可以后我们却都是苏家的姑奶奶,彼此还得相互依靠着。于是……”苏如珂没再继续说下去,倒是有些不安的看了看苏如璃她们。
苏如璃和苏如瑛都懂了。
现在在外人的眼中,她们都是苏家的姑娘,将来她们都是苏家的姑奶奶,都是苏家人,一家子的兄弟姐妹,不管哪房出生,不管嫡庶,都同气连枝,共荣共损。
若伊推了推这个,又撞了撞那个,瞪着苏如珂:“她在说些什么,我不懂。”
苏如瑛笑着给她解释:“七妹妹在说,我们是一家人。”(未完待续。)
237、姐妹合解
她们是一家人?若伊不语。(.)
一家人,所以要相亲相近,要勇与付出,要以他们为先,要替他们着想,要……这些都是爸爸打小就一直教她的,她也深深地记在脑海里,并且身体力行,可最后的结果……
现在,她要再次领会一次一家人的感觉?
若伊很想吼,她现在不想与什么人做什么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可感受到旁边三个姐妹的真诚,她还真吼不出口。
若伊是半点也不会掩饰自己的表情,她不高兴还有些嫌弃的模样,苏如璃她们都瞧得清清楚楚。
“得了吧。”苏如珂横了苏如瑛一眼:“四姐姐,等你给她解释清楚什么叫同气连枝只怕天都黑了,我们现在在纠结的不是这个事吧。”
“那你认为我们要说什么?”苏如璃让枣儿送上热茶与点心,整个人轻松了下来。她们都是听到五妹妹的婚事有了变动才匆匆赶来的,眼下五妹妹并不伤心,她们也用不着担心了。
苏如珂冲着苏如璃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子,伸手推了一把发楞的若伊:“五姐姐,左家的亲事退了,祖父接下来会把你许给哪家,瑞王世子?”
苏如璃一甩手,帕子差点没甩到苏如珂的脸上来:“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怎么着,你还想着瑞王府的那门亲不曾。”
苏如珂差点没将手中的热茶泼到苏如璃的脸上去,她忍住了,她知道自己以前做的错事多,被她们不怀疑也是正常的。她深吸了两口气道:“我是没想着,就算她嫁到瑞王府去,能给我什么好处。难不成有个挂名瑞王世子妃的姐姐很有脸面不曾。[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祖母可是眼巴巴想五姐姐往瑞王府那个火坑里跳,好给苏如碧当踏脚石呢。”说罢,她起身往外走:“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话就这么多了。”
苏如璃知道自已刚才误会了苏如珂,倒也拉不下面子去劝,倒是苏如瑛笑意莹莹地起身拉住了苏如珂:“七妹妹,别生气。”
苏如珂瞅着苏如瑛气倒是消了些:“四姐姐,我也不瞒你,我母亲是决对不会把苏如碧记到名下的,也不会给苏如碧准备嫁妆。将来,只怕还得拿四姐姐的嫁妆做伐子,我先向四姐姐道歉了,到时候可别怪。”
“无事。”苏如瑛倒是想得开,她都把她一生最大的麻烦推给了七妹妹,被二婶婶拿来做个借口有什么不可的,反正张氏也不会真的给她准备多少嫁妆的。
若伊缓过神,瞧着这三个人一来一往,谁都不认为她对她们有什么好处,反而是一个一个来提醒着她,就怕她犯傻做错事。
呃,这样的姐妹,这样的一家人,到是有点意思。
若伊笑了,开口道:“我不喜欢康靖的,我也不喜欢瑞王妃,上次安王府的事,我已经将谢家得罪透了,康靖是没脸上我们家来了的。”
“真的?”
“这样就好。”
屋内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曹家与李家虽然说家世差点,但曹家公子与李家公子比起三心两意的康靖来要强多了。
苏如瑛临走前,还特意寻了机会背人见了一下祝姑姑。
“四姑娘有事?”祝姑姑有些防备。
苏如瑛没在意祝姑姑的举动,凑过去悄悄道:“姑姑,五妹妹的身体可好?今年年初她还落了一回水,晕过去一天?”
祝姑姑心里一惊,脸上却没表露出来,不冷不热地道:“有劳四姑娘费心了。”
苏如瑛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下去。相信她这么一提,祝姑姑一定会更加留心五妹妹的身体的。前世五妹妹不能生养,却一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怕五妹妹会重蹈覆辙,才会故意多一下嘴。
那边,左泽文回到了相府。
左夫人和左云初匆匆赶到左泽文的院子。
左泽文很平静,依旧是以前那个温和的人的样子。
他让小厮端上了茶后,慢慢品了一杯,才道:“母亲,杜夏儿呢?”
左夫人道:“我将她关在柴房里,晚些时候给她一碗汤药,落了她肚中的孩子。等你二舅舅来后,将她交给你二舅舅带回去,以后是关在家庙里,还是沉塘都由你外祖父处置吧。”
左泽文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擒起一抹嘲讽的微笑。
杜夏儿没有杜家人的纵容,是保不下这孩子,也进不得京的,可见杜家人也心怀了侥幸,想要搏一搏的。
让杜家人将杜夏儿带回去,只怕也只是先关在家庙一阵子,日后就会给她挑个老实人家嫁出去,好歹也会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
杜夏儿毁了他的幸福,他凭什么还要给她新的希望?
左夫人看到了左泽文的笑,她绝对不相信儿子这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别真是气傻了,她连忙上前,道:“文哥儿,你可别吓母亲。”
左泽文微微摇了摇头:“母亲我没事。”
左夫人试探着问:“那你想处置了?”
左泽文道:“母亲先给她喂药,其它的事等外祖父和二舅父来了之后再说。”
左夫人再问,左泽文什么也不说了,借着他还要看书,将左夫人和左云初送出了书院。
回正院的半路上,左云初偷偷的扯了扯左夫人的衣袖:“母亲,我瞧着大哥的样子好像不对,他该不会想娶了杜夏儿吧。”
左夫人摇头:“不会。”如果左泽文想娶了杜夏儿,就不会说让她先坠了杜夏儿肚中的孩子。
左夫人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左泽文该不会是想纳了杜夏儿吧。
纳她一母同胞亲兄长的嫡女为妾?左泽文一记耳光不仅是打在她脸上,还是要打在了整个杜家的脸上。
左夫人一下子晕过去了。
瑞王府里,康靖也收到了左家和苏家退亲的消息。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左泽文和五姑娘的亲事终于黄了,也不枉他在其中做了这么多的手脚。
他叫过小厮吩咐:“采儿那个丫头还有那两个帮着杜夏儿进京都的两下人都给我解决了,要做得干净利落一些。”
小厮得了吩咐,立即去办。
康靖拿起桌上的苏如碧写来的书信,凑到嘴边亲了一下,慢慢地放下:“碧儿,对不起,最后还要委屈你。”
眼下他没打算去苏家求亲,他知道去了也白搭,现在苏家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苏老将军绝计不会考虑他的,而且父王知晓之后也会阻止。
他会藏在暗处,盯着苏家,不管苏家挑中了哪个人为婿,他都会在暗处给人下绊子,同时他也会继续笼络住苏如碧,帮着他一起寻找可以算计五姑娘的机会,他就不相信苏家能将五姑娘护得滴水不漏。(未完待续。)
238、提亲
“真的?”孙贵妃惊喜的站了起来,询问孙大夫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她只是向孙大夫人抱怨了几句说可惜了苏家五姑娘的好命格,孙大夫人竟然告诉她苏家与左有的婚事退了。
孙大夫人点点头:“娘娘,苏家与左家的婚事原本就是两家的口头约定,并没有下过小定,也没有三婚六聘。”
孙贵妃眼中露出势在必得的精光:“本宫现在就去探探皇上的口风。”能给儿子娶一个大福运的侧妃,她是半点机会也不会放过的。
孙贵妃匆匆赶到御书房求见皇上。
孙贵妃规规矩矩行过礼,才道:“臣妾来找皇上,是为了淼儿的婚事。”
“淼儿?”
“是啊,淼儿与三皇子可只差半岁,三皇子就要娶亲,淼儿的王妃也该定下来了。臣妾是为了他的婚事来的。”
皇上点点头:“不知爱妃中意哪家的姑娘?”
孙贵妃得意的笑了:“皇上觉得镇国将军府的长乐县主如何?”
皇上很是吃惊:“苏五姑娘?你说苏启明的那个孙女?”
孙贵妃连连点头:“正是,臣妾听说她是个大福气的姑娘,被玄恕大师批的是太平富贵命。”
皇上瞪了孙贵妃一眼:“你不知道那个姑娘是个痴儿吗?”
“是啊,所以臣妾想着她给淼儿做个侧妃也是不错的。”
“侧妃?”皇上摇了摇头:“这可不行。”
孙贵妃不解,上前抱着皇上的胳膊不撒手:“皇上?不过是一个将军的孙女儿。”
皇上解释道:“当初朕亲口许诺苏启明给他的宝贝孙女儿挑一佳婿,还特意允许让他从瑞王府、淮阳府、左家、曹家这四家的嫡子中挑一位。[.超多好看小说]现在朕如何能够出尔反尔。”
更要命的是,苏启明是他一手提拨上来对付刘国公的,也是将来留给楚轩淼的重臣。强纳他最宝贵的孙女儿为侧妃,这不是当众打他脸吗。
孙贵妃犹豫了一下,扬了扬眉:“如果苏家也愿意呢。”
皇上有些惊讶,“苏家愿意?依朕看难,据朕所知,那四家嫡子上门求亲,可都许诺不纳妾。这不,左家不就是一个表妹,苏启明硬生生把婚给退了。你这提的还是侧妃,只怕苏启明更不乐意了。”
孙贵妃也不乐意了:“那四家能与淼儿相提并论吗,淼儿可是龙子,一个傻姑娘做侧妃,已经是她苏家几辈子修来的福份了。”
皇上想了想,最后还是应了:“那你找人上苏家去提亲看看。”
“提亲?”孙贵妃楞了,不该是皇上将苏启明叫进宫来暗示一下吗。孙贵妃还是极懂皇上心思的,不懂也没追问,娇俏地笑了,“那臣妾就让大哥挑个好日子上苏家提亲去。”
她的笑声像个十七八的小姑娘,声音脆脆的,勾得皇上心直痒痒。
打发走孙贵妃,皇上忽然侧头问刘公公:“你说苏启明会答应这门亲事吗?”
刘公公擦了把不存在的冷汗:“皇上,老奴不知道。”
皇上赶苍蝇般挥挥手,心里也有几分好奇与忐忑。
应该不会被拒绝吧?
傻姑娘成为皇子侧妃,将来可能是一宫之主,贵妃之尊,这个诱惑与荣耀不是常人能拒绝的。
虽然他清楚苏启明骨子里就是一个中立忠君派,但苏五姑娘真愿意进四皇子府,那在其它人的眼中苏启明就是铁板钉钉的四皇子党,也就会死了拉拢苏启明的心,他就更放心了。
皇上想了想,目光落在了刚刚看过的几本折子上。
第二日早朝上,满朝文武因山东的饥荒和棉州的匪患吵成了一团。
饥荒是一定要救灾的;匪患是剿还是招安也是要决定的。
最重要的是,谁来负责这事。
最后皇上拍板,决定让楚轩森与刘彪带兵去棉州剿匪,由楚轩鑫与户部侍郎一起去山东赈灾。
满朝文武再一次傻眼,心里都暗叹着,皇上这是多不中意安王与荣王啊,竟然会做出这种决定来。
刘彪可是刘国公的长子,他跟安王一起去剿匪,别把安王直接送山匪手里去吧。还有那户部侍郎可是曹宁城手下的人,到时候要是传出赈灾粮上出了什么问题,他们绝对不奇怪。
楚轩森与曹宁城一起回到了安王府里,把去棉州的事都一一定排妥当,也把户部的事都商量好。
末了,楚轩森仿佛不经意地问道:“舅父,你还准备替七表弟向将军府求亲吗?”
曹宁城也不瞒他:“嗯,总得试试,说真的,五姑娘真是个不得多得的好姑娘。只是,你七表弟未必能入得了老将军的眼。就算入了,还得与五姑娘合得来。”
楚轩森点点头,也不知道他是赞成五姑娘是个好姑娘呢,还是认定曹际不够格。
楚轩森转念一想,曹际也是不错的。
虽说没有什么上进心,为人懒散了一点,但倒也简单。再者有他在旁边盯着护着,相信是委屈不了她的。要是换成曹陌的话,那他就该担心阻止了。如果她真喜欢曹际,他也不想干涉,他会保他们一辈子做个富贵闲人的。
送走了曹宁城,楚轩森一个人在书房里独坐了一阵,才起身往正院去了。
安王妃老早就在正房门口盼着了。
小丫头跑过来报信,神色慌张:“王妃,王爷去找碧蝶姑娘了。”
碧蝶!安王妃脸色一暗。
上次在长宁宫里,她故意多留了碧蝶一会儿。事后王爷没有说过她什么,但她能明显感觉得出来,王爷对她的态度疏远了许多。
王爷往后院来的次数少了,平常日子都留在书房里由碧蝶伺候着。只有初一十五才进她的房,她还特意的寻了两个水灵的丫头伺候,王爷也不为所动。
王爷明儿一大早就要离府,按以前的习惯来说,王爷走前都会留在她的屋子里,由她帮着收拾行李。现在王爷竟然撇下她去找碧蝶。
鬼使神差的,安王妃带着丫头去了碧蝶住的小院。
院门虚掩着,院子里坐着伺候碧蝶的两个小丫头。
安王妃做了个手势,小丫头不敢出身,她也将自己身边的丫头嬷嬷留下,独自悄悄地走了过去,站在窗边偷听。
安王妃的脚步再轻,也瞒不过习武之人,碧蝶还是听到了动静,她看了一眼窗户,又看了一眼楚轩森。
楚轩森没有反应,平静地吩咐:“今晚你就到庄子上去。”
碧蝶应下。
屋外,安王妃紧紧咬着嘴唇,脸上泛着青白,悄悄地退出了小院。
王爷让碧蝶去庄子上,是防着她,还是另有吩咐?(未完待续。)
239、侧妃也是妾
十一月十一,宜纳采。[.超多好看小说]
这日一大早,趁着吉日上门的孙大人在镇国将军府里碰上了一群人,拓跋颂、淮阳候、曹宁城、还有刘国公。
孙大人开始背后冒冷汗,这些人不会都是来提亲的吧。
“啧啧啧……难得,能在这里碰上国公爷,我们是来提亲的,你来干嘛。”曹宁城笑着冲刘国公拱手。
刘国公大大咧咧说明来意:“我也是替我家三哥儿来向五姑娘提亲的。”
淮阳候立即带着戒备地瞪着刘国公。
刘国公转过身子,看着孙大人,不客气地道:“孙大人来干嘛。我记得你一惯不喜欢武将的粗鲁,不屑与之为伍的。”
孙大人道:“下官也是来给五姑娘提亲的。”
苏老将军哈哈大笑:“好好,都是冲着五姐儿来的,那等会让五姐儿自己挑。”曹宁城和淮阳候早就定下今日来提亲,他也与五姐儿商量好了,由五姐儿自己挑。现在只不过是多了个人,干脆一块儿挑了得了。
“挑什么挑。”刘国公不客气的给对手下绊子:“他家儿子都没带过来给五姑娘瞧,哪知道是什么歪瓜裂枣的。”
淮阳候一脚盘上了椅面,坐没坐相,脸上带着痞痞的笑,像个街头的地痞,也跟着刘国公下刀子:“孙大人,我劝你还是别费力气了,就你孙家那几根玉米竿子,只怕连五姑娘一巴掌都挨不起。”
孙大人被他们一唱一和弄得老脸通红,但半点也不退缩:“我可是受贵妃所托来的,替四皇子向苏家五姑娘求亲。”
淮阳候一听脸就绿了。[.超多好看小说]
“哦?”曹宁城兴趣来了:“我读过那么多的经卷,长这么大头一回听说皇子妃是要自己上门提亲的。”
皇上不下旨赐婚,怎么瞧这其中都有猫腻,想骗他,还嫩了点。
孙大人矜持的笑了:“是啊,孙贵妃想替四皇子聘五姑娘为侧妃。”
噗……正拓跋颂喷了,他指着孙大人就道:“这人是傻的吧。五姑娘答应随我去北狄,不是将来的皇后就是王妃;嫁给李川,是将来的淮阳候夫人,再不济许给曹家,也是正房夫人啊。谁会放着正房夫人不当,跑去给人做妾的。”
这下轮到孙大人脸绿了这话要是换个人说,孙大人必定要参上几本,可由拓跋颂的嘴里说出来,他只能硬撑着:“侧妃可不是妾,那可是上了皇家玉碟的。”
拓跋颂又顶了一句:“能上玉碟也不是正妻,贵妃还要向皇后叩拜呢?你也不瞧瞧,这各家都许诺将来不纳妾,你倒好,敢直接让五姑娘去做妾。”
孙大人指着拓跋颂,“你你你……”半天也你不出半句话来。拓跋颂说的没错,贵妃虽然尊贵,但在皇后面前还是妾。
若伊正好进来,听到了这几句,当即指着孙大人道:“祖父,帮我把他打出去。”
苏老将军也板着脸:“孙大人,那就不留你喝茶了。”
孙大人气得老脸通红,可在坐的人他一个也惹不起,也没再多说,灰溜溜地走的。
苏老将军将若伊叫到身边,一指在坐的各位以及他们身后的儿子:“五姐儿,你中意哪个?”
若伊目光在大厅里一扫,她竟然没有看到曹陌的身影。
那个骗子,他竟然敢不来!
若伊气炸了。
拓跋颂北方男儿原本就爽快,咧着大嘴笑道:“五姑娘,你别看我只有一个人,跟我回北狄我家兄弟们任由你挑,要魁梧的有魁梧的,要俊俏的有俊俏的,到时候你还能再挑一次。”
李川、曹际已经被抓过来展示过一回了,也没多大反应。
刘三公子快泪奔了,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能钻进去。
若伊想了下,模棱两可地道:“就曹家吧。”
原本就没存多少希望的曹宁城这下像中了大奖,直接冲到若伊面前:“五姑娘,你挑的是曹家,是吧,是吧。”
若伊还在生气,气嘟嘟地道:“不好吗,要我换?”
“不换不换。”曹宁城连忙道。
“换换换。”淮阳候直接扑过来将曹宁城推开:“随便换。”
苏老将军连忙将若伊拉开:“你们别把五姐儿吓着了。”
淮阳候憋气的回到自己位置上,清清喉咙:“启明啊,是不是还是与上回一样,先不过庚帖,也不下小定,先看孩子是不是合得来?”
“当然。”苏老将军果断的应下。
“那就好。”淮阳候抿了一口茶,“不急。”
曹宁城听这话直牙痛。是不急,左泽文不就是处处就处没了的。曹际能不能顺利的与五姑娘将亲事订下来,还真难说。
刘国公一句话也没再说。他今天真没白来,不来还真不知道这几家原来好到了这个份上,康靖那话还真没错,这苏家只的是皇上给四皇子磨的刀。竟然苏家是提防着他刘家,还不如去助康靖一把。只是康靖背后的高人,他该好好查一查了。
前院才定下来,消息就飞快的传到了后院。
卢老夫人狠狠的将佛珠砸在地上,一言不发,旁边的苏如碧沉默着,心里却不是个滋味。
五姐姐才退了左家那门亲,转眼就有了曹家那门亲,可她却还是上不上下不下的没有着落。
康靖与她是海誓山盟,情书首饰如流水一样往她院子里送,她也给康靖与老乡牵了线,劝说老乡与康靖合伙到南方去做生意。听说南方的生意给康靖带来了巨大的利润,这不都是她的功劳吗,为什么她一提起亲事,康靖就只有推拖。老说让她再耐心等一会儿,他需要劝说瑞王妃,需要安排一些事,需要在荣王面前立功,才能助她入贵人眼,好让她能嫁给他。
她是相信他,但她也不安。
自从七妹妹订给卢家之后,吴氏和七妹妹在老太太面前就硬气起来了,她也被卢家二太太狠狠的敲打过,让她守本份。要不是老太太念着这些多年的情份还护着她一点,她还不知道会被吴氏和七妹妹磋磨成什么样子。
特别是她听到大伯母私下与丫头们说过,说等大姐姐一出嫁,就随便寻个人家将四姐姐打发出门。她怕自己也跟四姐姐一样,到时候被邹氏寻了个机会随便打发到了哪个破烂户或者将她嫁与老头子做填房。
她迫切的想要将自己的亲事尽快订下来,好在府里扬眉吐气,让现在瞧不起她的人都悔瞎了双眼。
她不能再傻傻的等了,她需要主动出击。
他若无情,她便休!这世界上不止康靖一个好男人的。(未完待续。)
240、晚了
邹氏带着苏如璃亲自到五福居给若伊道个喜,苏如珂还带着吴氏准备的小礼物,苏如瑛更是一听到消息就来了。[]
邹氏做为过来人,当着这几个已经到了适婚年龄的女儿侄女儿的面也明说:“这曹家比起左家来只好不差的。左家根基浅,行事上还是有许多不周全,才会出现杜夏儿那种龌龊事儿,曹家是名门世家,元后母族,曹夫人也出书香传家的古家,家中规矩也是出了名的严厉,听说那古家还有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一妾的规矩呢。”
“真的?”苏如璃的眼睛都亮了。
邹氏低头喝茶,故意避开了苏如璃的眼睛。古家嫡子是好,可是苏如璃高攀不上,就算瞧中了古家庶子,只怕人家也有所顾及不敢应下这门亲的。看来,她真的要尽快在那张名单上挑出一户来早点帮二姐儿订下,也让二姐儿安安心。
苏如瑛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拉着若伊的手担忧地道:“可那曹七公子年纪轻轻,未必有些不太稳重。”她可是记得上世曹七公子最后是京都最出名的风流才子,一直到她死也没成亲,却红颜知已遍布整个京都,不少闺秀不顾颜面只图他一顾。五妹妹选定这么个人,将来只怕有得辛苦。
若伊一挑眉:“不怕,他打不过我。”曹际那瘦豆芽,她一巴掌下去,估计他找不到北。何况她挑的是曹陌,又不是曹际,不过,她现在可没兴趣与人挨个解释。
“说得好。”苏如珂大力地拍着手:“你就拿出打我踢我的劲儿来,必定能将他揍得服服帖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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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七姑娘以前还学着六姑娘装个大家闺秀,现在亲事一定成卢家,她的本性全都露出来了,刁蛮任性现在还要加上粗鲁了,也不知道卢鹏飞够不够得住。
苏如瑛暗叹,也许就是七妹妹这种蛮横的个性上辈子才能压制住夫婿。
一直让人留意着苏家的左泽文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五姑娘这次选了曹家。
左泽文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曹陌的脸,很快就又变成了曹际。
应该是曹际吧,曹际会比他待她更好吗?
一想到那个简单快乐的姑娘从这一天起彻底的与他再无瓜葛,他心里泛起了苦涩。
左泽文独自在书房里坐了许久。
门外小厮轻轻唤了声:“少爷,夫人请你去前厅,大舅老爷他们来了。”
左泽文起身,整了整衣襟,该来的都来了,那事也都该处置一下了。
前厅里,左夫人瞪着杜二老爷,反复的坚持:“我要把她沉塘。”
杜二老爷也受不了了:“小妹,那可是我的亲生女,你的亲侄女,你非要把她逼死吗?”
左泽文面无表情的进厅见礼:“母亲,大舅父,二舅父。”
杜二老爷也懒得与左夫人扯皮了,瞪着左泽文道:“文哥儿,事已至此,瞧着舅舅的老脸上,杜家的颜面上,你将夏儿给纳了吧。”
左泽文点头,应道:“好,请舅父把身契写了吧。”
“身契?”杜二老爷差点没晕过去。
杜大老爷也惊讶地站了起来。
妾也有良妾和贱妾之分。良妾是要写下纳妾文书,并且在官府里存档,可以自带嫁妆进府,夫婿和正妻不得轻易处置。写了身契的那可是贱妾可就不一样了。贱妾通婢,以后生死买卖都由人了。更重要的是,贱妾的娘家人就不再算是正经亲戚了。
杜大老爷不是傻子,他明白左泽文这是在他们二选一,他们认杜夏儿,以后他左泽文就不认杜家娘舅;他们放弃杜夏儿,一切就可以抹去,怪不得小妹坚持要将夏儿沉塘。
左夫人真正听左泽文说这话,还是无比的难受,她捂着胸口骂道:“文哥儿,你非要这么逼为娘吗?”
左泽文轻轻笑了出来:“本瞧着亲戚的情份上帮衬一把,结果把自家闹得不得安宁,母亲真认为这事真的不做个态度出来,父亲会欢喜?由父亲出手,只怕会比我更激烈三分了。”
一句话,左夫人呆了。
这些日子来她只记得与左泽文僵持怄气,却忽略了左思翰从出事后就没再进过她的院子。
左泽文又扫过杜大老爷和杜二老爷,轻飘飘地道:“之前母亲将杜夏儿送回杜家已经表明了态度。要是没有人心存侥幸,并且默许,她一个孤女如何能够保住胎儿,并且再进京都?我还查出上次母亲重病,实际上是杜夏儿下的毒。人证物证俱在,母亲要看吗?”
从将军府回来后,他追查了当时院子里的事,也将府中与杜夏儿接触过的人都仔细的查问过,倒是被他查到了不少蛛丝马迹,他再顺藤摸瓜查到了更多的真相,其中就有杜夏儿下毒的事。
“这些都是真的?”左夫人气得浑身发抖。
杜大老爷也只感觉后背发凉,飞快道:“如此歹毒的女子如何能是我杜家人。文哥儿放心,我就替你外祖父做主了,将她逐出家族。二弟,你快写下身契,从此以后她生死与我们再无瓜葛,任由文哥儿处置。”
杜二老爷也知道杜夏儿是保不住了。写了,杜夏儿的生死由左家处置。不写,左泽文只要将他手头上的人证物证往官府里一交,杜夏儿毒害小妹也是死罪难逃,只怕杜家也要受牵连。还不如牺牲了一个杜夏儿,暂时圆了杜家的颜面。
左泽文拿到了杜夏儿的身契,头一次迈进了杜夏儿暂时居住的后罩房。
杜夏儿躺在床上,经过这几天的休养,她的脸色也有了些红晕。听到开门的声音,她迟疑地撑起身子张望,瞧见门边的左泽文后,欣喜若狂:“大表哥,你终于来看我了。”
左泽文使了个眼色,进来两个婆子,一人架起杜夏儿一支胳膊,连拉带拽地将她从床上拖下来,直接送到了左府最偏僻的小院子里。
看着堪比柴房,处处漏风的破旧屋子,杜夏儿几乎不敢相信:“大表哥,我错了,原谅我吧,我再也不缠着你了,我这就乖乖的回老家,再也不进京都半步。”
左泽文扬了扬身契:“你做了那么多不就是想留在府里,现在你得偿所愿了。没有荣华富贵,没有锦衣美食,比粗使丫头还不如,死心在这里浆洗衣服直到终老吧。”
一刀致命只使人疼痛一时,不是他要的结果,那种永日的悔恨才是他的目的。他要让杜夏儿生不如死,天天活在悔恨里。同时,他也是为了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曾经因大意犯下过多大的错。(未完待续。)
241、我要娶五姑娘
曹宁城在将军府里蹭了个午膳,被瑞王爷和淮阳候趁机灌了个大醉,最后还是被曹际架着回家的。[.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接到消息的曹夫人是一肚子地气:“送大人回书房。”
她自己拎着曹际进了正院,遣开了下人就直接问:“际哥儿,你是真的愿意这门亲事吗?”
曹际有些羞涩抓了抓头,低声道:“母亲,身为曹家人总得要承担些负责,我愚笨无法与父亲五堂兄分担那些重要大事,不如就娶了五姑娘吧。有父亲护着,五堂兄照顾着,我与五姑娘做对富贵闲人也是个福份。”
曹夫人开始听着有些揪心,后来想了想却还真是曹际说的这么回事。她轻叹:“五姑娘是个好姑娘。”她心疼五姑娘也喜欢她,曹际愿意她也不想反对,但是她不满曹宁城这样背着她就匆匆将曹际和五姑娘的亲事定了下来,这要传出去外人还以为她对五姑娘不喜呢。
迷迷糊糊中,曹宁城被人连推带搡地摇醒来,眼开眼,入眼的是一脸怒意的曹陌。
曹宁城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眼神异常的凌利:“棉州那里出了什么事?”他早就猜到皇上会将安王派到棉州去,也就让曹陌提前去部署,难不成有地方出岔子了?
曹陌狠狠剜了曹宁城一眼,道:“叔父,你替曹际上将军府去提亲了?”要不是他留在京都的眼线飞鸽传书给他,他还真被蒙在鼓里了。[]不过,快马加鞭赶回来,好像还是晚了一点儿。
曹宁城拧着眉头:“是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曹陌微微眯起了眼睛,凶光毕露:“我要娶五姑娘。”
曹宁城这下酒彻底地吓醒了:“你说什么?”
“你去将军府里说清楚,退了曹际,换成我!”曹陌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心爱的桃子树,精心照料着,这小桃子没成熟呢,哪里能容人提前把桃子给摘了。
况且这次曹家还提的是曹际,他连个脸都没露,以若伊那个爱记恨的小性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有磋磨他呢,不管如何,他得先跟自家叔叔兄弟说清楚,将名份给定下来!
曹宁城脸色涨得通红,半天才说出话来:“我记得警告过你,不准算计五姑娘。”
曹陌恢复了平静,脸上多余的表情又消失了,“没有算计,我与五姑娘是两相情悦。”
曹宁城像被冻住了,他太了解这个侄儿了。曹陌看似温和实际上很无情,他可以对任何人温柔,却不会将自己的注意力停留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说得好听叫大爱无疆,实际上却是凉薄。他是头一次看到曹陌这么冲动反常,也是头一次听到曹陌这样慎重的向他宣告主权。
“你……你与五姑娘是两情相悦?”曹宁城还是不敢相信:“你才见这她几面?”退一万步讲,就算曹陌是真的对五姑娘看顺了眼。那五姑娘呢,会心悦曹陌?他在五姑娘的眼中会强过枣糕,还是玫瑰酥糖。
等等,曹宁城想到了一个细节,当时五姑娘说的是曹家,并没说是曹际,难不成她想说的是曹陌?
曹陌拿起桌上的水连喝了三杯才道:“除了在将军府的那次外,她在寒山寺被人放蛇是我救了她;她被人绑架也是我救了她。我还在寒山寺见过她,她与左泽文起了争执,还是我帮着说的话。”
曹宁城怒了,冲到书桌边,抓起笔纸就往曹陌身上砸:“你为什么不早说?”两次救命之恩啊,他竟然也不说。早知道他还不借着这两次救命之恩上老将军面前去表功去,顺便早早将左泽文那小子给挤了,还用得着等左家把五姑娘害上一回。
曹陌也无奈:“那个时候不是有皇上和三公主盯着,她又与三公主交好,我哪敢表露出来。现在三公主抵死不愿意嫁给我,我正好上苏家求亲去。你到底去不去苏家说清楚?”
“不去!”曹宁城想想还是气。
皇上想把三公主许给曹陌,三公主心倾曹陌的事他知道,但曹陌没提,他也没真拿这当回事。他不点头,三公主想嫁进曹家也没那么容易的。曹陌竟然把这事上了心,还差点委屈自己放过心爱的姑娘,这点他气不过。
曹陌嘴角一翘:“不去就不去,叔父知道我不是守礼之人,五姑娘是不知礼为何物。到时候要是家里出了点什么事,你可多担待。”
“你个混帐东西,竟然还敢威胁我。”曹宁城抓起本书,冲着曹陌狠狠砸了过去。
曹陌一手接下了书本,似笑非笑:“叔父,你是个书生。”
曹宁城感觉牙又痛了,他干嘛打小把这个侄儿送去习武呢,现在曹陌是文武双全了,他打不过,也说不过,尽剩憋屈了。
曹宁城气呼呼地坐到榻上,指着曹陌;“好,我去问清楚。不过,苏家认定的要不是你,那我就不管了。”
曹陌不客气的又顶了一句:“那不用你管,你也管不着。”
曹宁城气得又抄起书砸,任由他百般努力,也没能成功将一本书砸在曹陌的身上。书砸光了,他才吼道:“滚滚滚,我现在不要再看到你这张脸。”
“好,我滚回院子去换衣服,一会儿你准备好上将军府记得叫我。”曹陌爽快地滚走了。
曹宁城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哈哈大笑起来。
如果说曹际娶五姑娘,他还有五分担忧,担心夫人会对妨母五姑娘有心结,担心两个半大的孩子独自开门立户过不好,没了约束的曹际会犯下大错,左泽文不就是前车之鉴。
如果换成曹际,那一切问题都不存在了。二哥二嫂早逝,自家夫人算不上是五姑娘的婆母,同住也无妨。再说曹陌成亲分家也是理所当然,他又比曹际成熟稳重,约束力也有,轻易不会上当更经得起诱惑,如果他真对五姑娘上了心,那必定会将五姑娘护成心头肉,成为一曲佳话。
曹宁城越想越开心,叫小厮帮他去正房拿件换洗的长衫,又急忙吩咐人去准备马车。
曹宁城换了衣服,梳洗了一番还没出书房门,曹际与曹夫人匆匆的赶来了。
曹际急忙道:“父亲,你这是要带着五堂兄去苏家,把这门亲事换成五堂兄?”(未完待续。)
242、甘之如饴
曹宁城也不隐瞒:“是啊,陌哥儿说……”
“父亲。[.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曹际有些恼怒的打断了曹宁城的话:“五堂兄只比儿子大三岁,却从十二岁起就跟着父亲为了家族四处奔走。如今,我仅只有这一件事能替你们分忧,为何还要将这个负责让党兄背负,让他娶个真心心悦的姑娘,举案齐眉一辈子不行吗?”
“不行。”曹陌从后面走了过来,伸手拍了拍曹际的肩头,认真地道:“对你来说,这是一桩家族联姻的亲事,无关****;对我来说,却是两相情愿,前世修来的福份。”
“陌哥儿?”曹夫人也不信,她与曹际一样,坚信曹陌是为了曹际才挺身而出的,她感激这个侄儿的贴心,但也清楚不能自私的将所有的事都推到曹陌的身上。
曹陌笑着,轻轻的抱了一下曹夫人,“婶婶,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与五姑娘是两情相悦,不然你认为我快马加鞭跑回来做什么,不然你认为叔父怎么会答应去将军府换亲。”
“他们是两相情悦?”直到曹陌与曹宁城走远了,曹夫人还没反应过来,她推了一把曹际:“你信吗?”
曹际妥妥的摇头:“不信,不过,我从没见过堂兄那么认真。认真得让我忍不住相信。”
曹夫人反应过来,头一回失态的提起了裙角跑着:“快,我们跟你父亲他们一起去将军府。”
苏老将军听到苏安的禀报,抬头看了一眼浓浓的暮色,心中感觉不妙。[.超多好看小说]这上午才说定了亲事,中午一块吃的饭,有什么事这么急着在宵禁之前又赶了过来。
难不成,婚事有变?
苏老将军急急忙忙迎了出去,见曹家人都来了,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曹宁城连忙上前几步,满脸笑容地拖着苏老将军道:“我们这么晚跑来打扰苏叔,实在是冒昧得很。”
苏老将军将曹宁城等人迎进了在厅,待下人上了茶后,他瞪着曹宁城,低声吼道:“你该不会回府后没摆平曹夫人,上门来退亲的吧。”
曹夫人耳尖听到了,连忙道:“不是不是。他回府后我才发现,他只顾着欢喜忘了确定一下人选了。五姑娘当时选定的是我们曹家,但是说曹际呢,还是曹陌?”
苏老将军满脸惊愕地看着曹宁城,再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玉树临风的曹陌,感觉脚下有些飘。
虽然说曹际才是曹宁城的亲子,曹陌只是个侄儿。
但曹陌在曹家却占了个嫡长,而且还是曹家内订的下任族长,真说起来,曹陌在曹家的位置比曹际要重多了。
苏老将军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不客气地询问曹陌:“你是真的愿意?”
曹陌上前一揖到底:“甘之如饴。”
苏老将军看着曹宁城,沉默了片刻,沉声说道:“你明白的,这事要顺五丫头心愿,我也是不敢替她作主的。我得去问一问那丫头。”
“那是当然,当然。”曹宁城陪着笑。“据我所知,他们是两相情悦,曹陌还救过五姑娘两回。”
苏老将军直接将他们撇在了前厅,自己匆匆去了五福居。
若伊正在屋廊下喂小麻花和小葵花,老将军匆匆上前,将左家的事说了一遍,还不忘加上曹宁城反复重复的那两点:“你与曹陌是两情相悦,他还救过你两回?你要底是要曹陌还是曹际?”
若伊应得爽快:“曹陌救过我是有这回事,不过,他不认帐,他连脸也不敢露,还派人将左泽文找来充数。两情相悦?他悦我,我可没悦他。”这一笔笔的帐她都记着呢,不搬出来晒一晒,那不是太便宜曹陌了。
苏老将军对曹陌的好感上升了一些,问道:“那上午你选中曹家就是冲着曹陌?”
若伊为难地想了想:“我瞧着他最顺眼,不过当时他没来,姑姑说好姑娘不能当众提男人的名字,好像是我巴着嫁他似的。姑姑说,好姑娘得让人上门求的,求得越多次代表姑娘越被人看重,将来在夫家也有底气。所以我只说了曹家,没说他名字。”说罢,一脸求表扬地看着苏老将军。
苏老将军从来就不吝啬夸奖:“不错。五姐儿聪明多了,还知道拐弯抹角了。”
若伊笑得连眼睛都弯了。
苏老将军一挑眉,故意逗她:“那现在人家上门来求了,祖父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
若伊笑着伸出了一个巴掌:“不能便宜了他,好歹也要让他来五回才行。”
也是,得考验考验,苏老将军点头。
他回到大厅里,看着曹宁城,脸上浮着浓浓的尴尬。
曹宁城一下子心都提起来了,不过,转眼又放下了,将军府愿意换,五姑娘将来就是他的侄媳妇,不愿意换,五姑娘将来是他的儿媳妇,反正都是他曹家的媳妇,差别还真不大。
苏老将军声音里透着为难:“实在对不住了,五姐儿说,还没想清楚。”
曹宁城这人精哪里会听不出这话中的意思。
得了,这曹家媳妇是跑不掉了,只是五姑娘好像有点生气。
曹宁城一脸的得意,回头瞅了瞅坐在自个儿旁边的侄儿。
曹陌倒是不以为然,起身向苏老将军做了个长揖:“请孔明还得三顾茅庐,何况我这求娶贤妻,至少要来个七回八回才显得我有诚意,不是吗?”他就知道,若伊这么容易放过他的。
曹宁城想吼,求贤妻与请贤臣,那是一回事吗?
苏老将军倒是很得意,自己家的宝贝有人求,那才显得珍贵。
出了将军府,曹陌没上马车:“叔父,你们先回去。”
曹宁城瞥了他两眼,别有用心地叮嘱了几句:“小心啊。”
曹陌没理睬他的阴阳怪调,熟门熟路的奔到将军府左侧的巷子里,直接翻墙进入,他脚还没落地,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来人啊,有贼!”那声音在暮色里格外的刺眼。
他惊讶地寻声望去,却瞧不见人影。
他不敢再久留,只得原路翻墙而出,飞快地离开巷子,免得被将军府的护卫们给逮到。
瞧着曹陌的身影离开了巷子,小麻花才悄悄从树叶下钻了出来,得意地飞回五福居向若伊表功。若伊抓了一把瓜子仁赏给它,心里乐开了花。(未完待续。)
243、求收留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准备上朝的苏老将军看着拿着铺盖卷坐在门口的曹陌眼皮子直跳。[.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你来干嘛。”苏老将军拿脚踢了踢地上的铺盖卷。
曹陌不卑不亢:“小侄自幼父母双亡,无家无业,昨夜得罪了叔父,被叔父赶出了门,望老将军收留,做个上门女婿什么的。”
苏老将军差点没被口水给呛着,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他是赖上了不成。
不过这赖皮劲儿,他喜欢。要是真能将曹陌变成上门女婿,将来苏家文有曹陌武有苏君释,可算是对得起祖宗了。
只是不知道,曹宁城会不会翻脸。不过,他顾不上了曹宁城的脸色了,苏老将军偷偷地暗爽着。
苏老将军拿马鞭柄戳了一下旁这的苏安:“还发什么楞呢,还不快把未来的五姑爷请进去。哎,就安排在芦苇居里。”那地方离他的大书房近,方便他就近考查。
若伊听到消息时,一切已成了定局。
她匆匆赶到芦苇居,看着指挥着小厮整理东西的曹陌,她上前就掐了一把他的手臂:“谁让你来的?”
身后的祝姑姑看得眼皮直跳,姑娘这行事也太彪悍了吧,也不知道会不会把曹五公子给吓走。
曹陌皱眉,祝姑姑一下子心提了起来,快步上前准备在曹陌生气的时候替姑娘赔个不是。
曹陌揉了揉手臂,小声劝道:“别掐我,到时候掐痛了你的手。”
祝姑姑脚步一滑,差点没扑在地上。
得,她白操心了,曹五公子这真是甘之如饴啊。
“我问你,谁让你赖进来的。”若伊没这么好说话。
曹陌笑着,如冬日的暖阳,“我不来,谁带你出去玩?哎,京都前门大街的炸鹌鹑,狮子胡同的韭菜盒子,南府大街的羊肉煲……你都没尝过吧,我告诉你啊,那真叫个好吃啊,保证你吃了一次还想下次。”
“真的?”若伊眼睛都亮了,完全忘了自己是来找茬的了。她拖着曹陌就走:“快快,你带我去吃。”
“嗯,我昨儿就定了十只炸鹌鹑呢。”曹陌跟着若伊的脚步,也没让若伊放开手,半弯着腰子,一边走还一边跟她介绍着那酒楼里还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曹五公子。”祝姑姑连忙赶上前去拦着。
曹陌微微笑了下:“姑姑放心,我已经将老将军请示过的了,不然平总管也不会给五姑娘配车的。”
祝姑姑这才放心,带着石榴枣儿桔儿一起跟上去。
这天算是若伊穿越后过得最开心的一天了,有曹陌领路,介绍,付钱,她可是吃喝玩乐一条龙,还买了一堆的各种稀罕物,几乎堆满了整个马车。
一回到府里,荔枝匆匆迎了上来:“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她都不知道该上哪撞墙了。府里都闹翻了天了,长公主与赵大姑娘来了,曹大人和曹夫人也来了,都守在府上,说见不到姑娘和曹五公子绝对不走。老太爷脸色都青了,都派了三波人上街寻了。
若伊缩了缩脖子,悄声问:“祖父生气了?”
她回头,脸色很难看地瞪着曹陌:“你不是说祖父答应我上街的吗?”
曹陌点头:“是啊,我禀报过祖父的。”
“哦。”若伊应了句,很没骨气地拍了拍曹陌的肩:“那你顶上,我先撤。”
祝姑姑盯着自己家姑娘那那不客气的爪子已经无力再说什么了,今儿一天,她真是开了眼界了,姑娘做出出格的事没有百件,也有七八十件,完全没拿曹五公子当回事,指使得那个心安理得。可曹五公子却十分乐意的样子,任由姑娘差遣,还一幅唯恐姑娘不高兴的小心谨慎样儿,瞧得她都心慌。
之前她担心自家姑娘失礼会招曹五公子不喜,现在开始担心曹五公子是故意要将自己家姑娘给惯坏,然后再以此为理由好退亲了。
“往哪走。”听到若伊马车进了府,苏老将军坐不住了,亲自跑出来抓人,真瞧见若伊想溜,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这可是他养了十几年的宝贝孙女儿啊,竟然跟个男人跑出去野了一整天,他在府里急得是上窜下跳,就怕她吃亏上当受委屈,她到好,回府了,也不来见个礼,还想着逃。
“祖父。”若伊笑着迎上去。
苏老将军板着脸,依旧不开心,背着手就往厅里去。
若伊快步跟了上去,一手揪着苏老将军的衣袖,一手指着后面的曹陌:“祖父,都是他不好!”
曹陌也连忙应着:“是是,都是我不好,祖父,任打任罚我都受。”
苏老将军气得半死,“谁是你祖父。”
哪这么不要脸的,改口改得这么快,谁答应了。
苏老将军回府后不见五姐儿就有些后悔早上一时冲动将曹陌留下了。
下午长公主过来时,他已经是悔不当初了,恨不得立即将曹陌抓回来,然后踢出府去。结果倒好,左等右等,等来了寻上门的曹宁城夫妻,也不见曹陌带五姐儿回来。
“这曹陌不会拐带着如意私奔了吧。”长公主一句话,差点没把他急得上吊,连忙派人满大街寻人去,瞅着曹宁城的目光也带上了凶劲。
他真是看错了,早上还以为自己会拣了个听话的上门女婿,结果呢,才一天就拐带自己孙女儿。
也是,就五丫头这点心思,哪里够曹陌玩的。
他要不要再换一个孙女婿人选,比如再换成曹际?
曹陌察颜观色那叫个一个精,见苏老将军脸色不对,马上转身从小厮手里接过食盒送过来:“祖父,这是五姑娘特意去给祖父寻的下酒菜,说祖父就最爱吃这一口了。”
一听是五姐儿特意给他带的,苏老将军不客气地将提盒接过来,不客气的当众打开,里面是一只喷香扑鼻的猪头,脸色好看了许多:“还是五姐儿乖,挂念着祖父。”
猪头肉确实是上不了台面,却不得不说是好口味,苏老将军还真爱这一口,只是卢老夫人死活不让厨房里做猪头,他又不想与卢老夫人为一口吃的争吵,也就算了。
“祖父,让小厨房把这猪头切出来,我陪祖父喝上两杯。”曹陌笑着上前扶着苏老将军,讨好地道。背在身后的手却悄悄的冲着若伊打手式。
若伊提起了裙角,悄悄地退了几步,才道:“祖父,我回去清洗一下。”说罢转身就往后跑,苏老将军想抓着她训两句都来不及。(未完待续。)
244、捧杀吗
苏老将军看着若伊像欢快的小兔子,回头上下打量了曹陌两眼,不冷不热的刺了句:“你跟我走,你叔父婶婶还在厅里坐着呢。[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曹陌只是笑着,并不多话。
进了正厅,曹宁城的脸黑得如锅贴。
他已经被长公主连嘲带讽,连打带削说了一个多时辰了,再好的脾气也被磨得差不多了,又不能与长公主起争执。再说,这事儿原本也是曹陌的不是。
他一直就知道曹陌有手段,并且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但他怎么也想不出来,曹陌竟然会做出带着铺盖卷跑将军府来求收留的事。
丢人,太丢人了!
坐在主位上的长公主不客气的拿目光瞥着曹陌,“啧,还知道回来啊。”
曹陌上前见礼,谦虚而有礼貌:“小侄见过长公主。”
长公主皱了下眉头,“嗯,今儿个上哪了?”
曹陌不紧不忙道:“早上带着五姑娘上福临楼去用了早膳,之后去了东楼戏园看了场戏,中午去前门大街的南庆馆吃炸鹌鹑,下午带五姑娘去逛了狮子胡同,回来之前去南府大街吃了羊肉煲。”
长公主眼尖,看到了他的衣袖和衣角边上有几个油油的手指印儿,她大致也能猜得到那几个手印是谁抓上去的。(.无弹窗广告)
这曹陌要么真对如意动了情,要么只怕是所图不小啊。
动了情?这个有待考据。
长公主若有所思地看了曹陌两眼,起身:“老将军,本宫先去五福居瞧瞧如意去。”
苏老将军巴不得长公主去问问情况,连忙答应。
长公主一走,曹宁城将曹陌叫到身边:“胡闹!”
曹陌凑到曹宁城旁边低语:“叔父,近水楼台,可不能走左家的老路。”
曹宁城还是恨得牙痒痒,道:“你也得跟我先通个气。”今天散朝后,听苏老将军那么一说,他差点没从石阶上摔下去。他将曹陌赶出去的?曹陌也真有脸说!这小子还要不要脸,就算不要脸也得先提醒他一句,让他把老脸给藏起来。
不过,听说曹陌将五姑娘拐带了出去一整天,他想着也乐。
这样才好啊,好好相处,这门婚事就黄不了。
曹夫人瞪了曹宁城一眼:“别怪陌哥儿,我瞧着在将军府住几天也好,先与亲家长辈兄弟们熟悉熟悉,日后也好相处。”
曹夫人现在是怎么看曹陌就怎么个顺眼,曹陌也算半个她养大的孩子,虽然不怎么亲,但也有几分情分在。她怎么也不相信曹陌会与五姑娘两情相悦,只认为曹陌是护着曹际,将这门亲事揽到自己肩上,她对曹陌又多了几分感激,打心里坚定一定要对曹陌和五姑娘好。
“可别,曹五公子还是先回曹府吧。”苏老将军冷冷道,引狼入室,他做了一回,可不再做二回。
“不不,他院子修整,暂时没地儿住。”曹宁城一听就急了,连忙找理由拒绝。
曹夫人也道:“老将军可是担心陌哥儿在府上受了委屈?放心放心这孩子性子好,又不挑食,好养得很。我明儿就派人送他的食宿费过来,绝对不会让将军府吃了亏的。”
两人也不待苏老将军说话,起身逃一般的往外走,丢下苏老将军与曹陌两人面面相觑。
苏老将军半天也没回过神,不是吧,曹宁城与曹夫人也赖会耍赖皮?这还真是一家人!
曹陌老神在在:“祖父,等会儿我们是去大书房里喝呢,还是上我芦苇居里去喝?”
苏老将军很想硬气的将他一脚踹出去,又想着打听他今儿带着五姐儿到底做了些什么,犹豫了半天,还是道:“上我书房里喝去,苏平,把我珍藏的好酒起个几坛子出来。”他就不信凭他几十年的酒场经验会灌不醉这小子,问不出酒后真言来。
长公主到了五福居的时候,若伊已经被早就守在屋里的赵文怡抓着拷问了半天了。
“你,真的喜欢他?”这已经是赵文怡追着若伊问第三次了。
若伊换了身家居服,打散了头发,任由祝姑姑替她编成两条辫子,好脾气的应了怕:“凑合,他对我不错。”
赵文怡还是不放心:“以前三公主也蛮喜欢她的,现在三公主都不喜欢了,说他……说他……说瞧着他就怕。”
怕吗?
若伊想嘿嘿了,换成别人她可能还怕些,想着要隐藏些自己。可是曹陌面前,她真没啥可怕的了,她的一切曹陌该知道的都知道,甚至比她还了解她自己。就算曹陌有所图,还得看她配合不配合。
“见过长公主。”门外传来一声声的请安声。
若伊马上起身迎了出去。
长公主进来,瞅了瞅若伊,伸手捏了下她的脸:“这兴奋劲儿还没消呢,今天玩得开心?”
“嗯。”若伊点头,眼睛都贼亮贼亮的。“我买了好多好多的好东西呢,本还想明天让丫头送过去,您来得得正好,顺便就能带回去了。”
长公主笑了,“玩得开心还没忘了我们啊。文怡,你跟着如意去挑挑。”
赵文怡抬头看了一下长公主,长公主冲着她点头,她明白母亲必定是有话要问祝姑姑,变着法子将若伊给支走,她当下挽住了若伊的胳膊:“快带我去挑挑。”
若伊没留意到她们之间的小动作,她对赵文怡与长公主也没什么防备,拉着赵文怡就走:“我都推在书房里呢。”
若伊和赵文怡一走,长公主放下了茶杯,认真的看着祝姑姑:“今天一整天你都跟在姑娘身边?”
“是。”祝姑姑应着。
长公主点点头:“说说。”
祝姑姑想了下,就从早上曹陌带着若伊出门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他们回家,每个细节都没放过,最后她道:“曹五公子对姑娘是太好了,就奴婢所见,也感觉有些好得过份。”
“捧杀?”长公主下了断语。
祝姑姑点了点头,她就是怕这一点。
长公主一见针血:“那曹陌捧杀如意图什么?”
这点,祝姑姑楞了,旁边的梁姑姑也皱了眉。
是啊,曹陌图什么。
是要将姑娘捧得不知天高地厚将来毁婚?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根本就不需要应下这门亲事,曹家说的原本就是曹际,与他无关。(未完待续。)
245、提前下的聘礼
长公主也有些想不透了,再退一步讲,曹陌是想对姑娘好,借而讨好老太爷,把老太爷拉到安王的阵营里,但就现在的局势来看,安王就算上位,想要动老太爷,只怕也得好几年。(.$>>>棉、花‘糖’小‘說’)在这几年里他只怕已与姑娘成亲了,嫡子也生下来了,难不成他到时候还想和离义绝不成?
若伊和赵文怡抱着一堆东西过来向她献宝,长公主才抓着若伊问道:“如意,曹陌对你好吗?”
若伊点头:“还成。”反正是他巴着她的。
“如果他有一天对你不好了呢?”长公主追问。
若伊想也不想,张口就答:“那我就不要他了啊。”
“跟我来一下。”若伊又想到了什么,拉着长公主就往里间走。
把丫头们都赶出去了,若伊从衣服堆下面翻出一个不大的匣子递给长公主:“这是他偷偷塞给我的,您瞧瞧这是什么。”
长公主不知她卖什么关子,含笑把匣子接了过来打开。
不大的匣子里装得满满的,最上面是一封信,下面都是纸,长公主拿出来翻看了一下,楞了。那叠纸一半是银票,一半是地契。那银票的规格和厚度,她估计出了一个大概的数字,再仔细查看了一下地契,她连嘴也合不拢了:“如意,这是他给你的?”
若伊点点头,“是的。”
长公主颤抖着打开那封信,那是曹陌的一封亲笔信,上面写着,他以二十八万银与八十八家商铺和庄子为聘金求娶苏家五姑娘,不管苏五姑娘是否愿意嫁与他,还是将来苏五姑娘要与他和离义绝,这二十八万银与八十八张地契都归苏家五姑娘所有,将来由苏五姑娘的孩子继承,或者由苏五姑娘指定的人继承。[]下面还有曹陌的亲笔签名、手印和京兆尹的官印,看来这份文书已经在官府里备过案了的。
“好大的手笔。”长公主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可以猜得出来,这二十八万银与八十八张地契只怕真是曹家二房所有的家当。
就冲着这个,这曹陌只怕也值得信一信了。
不过,长公主也没忘叮嘱若伊一二:“记得这东西一定要交给你祖父,由他帮你收着。不要再告诉别人了,哪怕三夫人和府里的姐妹也不能说。你还得记着要是曹陌哪对你不好,可别忍着,尽管来告诉我,我会替你教训他的。”
若伊一个劲的点头:“我都知道的。”
长公主这才放心的离开。
安王府的庄子里,碧蝶匆匆将手中的小纸条仔细的塞进海东青的脚上上扣着的竹筒里,解开铁链一扬手:“去吧。”
海东青展翅膀冲上了天空,在庄子上方盘旋了几圈,往着棉州疾飞而去。
次日下午,碧蝶收到了海东青带回来的消息,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安王府求见安王妃。
安王妃侧靠在软榻上,垂着眼帘慢慢喝着茶,旁边上几上丢着一张小纸条儿,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时无法做出决定。
楚轩森要她去曹家,阻止曹家五表弟与苏家五姑娘的亲事。
去,还是不去?
碧蝶等一半柱香才听到安王妃慢吞吞地道:“知了,你下去吧。”
碧蝶一个头磕了下去,认真道:“王爷吩咐,请王妃尽快。”
安王妃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挥挥手,让人将碧蝶送了出去。
碧蝶走了,安王妃心还是无法安宁下来。曹家她还要是要去的,不去没办法向王爷交待。只不过她想借病拖两天才去,在这两天里让些人将将军府与曹家订亲的消息散布出去闹得满城皆知。相信到时候她即使去了曹家,曹家也未必真会如王爷的意宁可得罪了将军府也要退亲了。
曹家舅舅不愿意退亲,那这亲事就是铁板钉钉了,王爷再放在心上,再挂念着又能怎么样?
这也怪不得她的……
过了两天正值十五,长公主进后见了太后,趁着皇上皇后都在的当即,将苏家与曹家结亲的事说了出来。
孙贵妃娇柔的惊叹了一声,道:“这曹家竟然答应了?我记得前不久皇上有意将三公主许给曹陌,这曹家上下可都……”她没说完,带着深意的看了一眼皇上和三公主。
她根本就不知道,在出左家那事儿的时候,若伊就写信告诉三公主了,三公主安慰若伊的同时,还替她分析各家公子的情况,最后还犹豫着向若伊建议了一把曹陌的,这下又如何会因妒而恼。
三公主起身冲到孙贵妃面前,怒目以待:“贵妃这话我怎么听着是挑拨离间呢,是说本宫在曹家上下的眼中不如如意了?本宫怎么记得贵妃特意派人上将军府去向如意提亲还被拒了呢,这也难怪,这脑子不知道是被驴踢了还是被门挤了,一个皇子侧妃之位竟然好意思上门。”
“你!”孙贵妃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上门提亲还被人拒了,这是她心里的刺,这三公主竟然还狠狠的踹上两脚。她转身看向皇上,美眸里噙满了泪水,三十好几的人还似一支带露娇兰,引得皇上怜惜不已。
可再怜惜,皇上也不愿意帮孙贵妃出头,这苏家与曹家联姻,是他乐意看到的。
长公主趁机插言道:“贵妃也别恼,将军府拒了亲事,也不是说四皇子不好,而是就长乐那孩子的性子人人都清楚,她绝对没办法在正妻手下讨生活的,老将军那么宠她,如何会舍得让她去受那个罪。”
皇上心头一动,不由地点了点头。
刚开始他知道苏家拒了孙贵妃的提亲也是不高兴的,知道苏家选了曹家,尤其是确定曹家的人选是曹陌后,他就欣然接受了。
想要曹家后宅不宁,只怕这苏家傻姑娘会比三公主做得更好。
终究三公主对曹陌动过情,很容易被曹家给哄骗住了。苏家那五姑娘是个傻的,曹陌怎么会真心爱上个傻子?宠爱五姑娘的苏启明只会盯死了曹家,处处防备着,怕曹家亏待了五姑娘,这两亲家就会生了嫌隙,不怕乱不起来。
三公主可不放过孙贵妃,跑过来扯着皇上的衣袖,还特意拦住了皇上看孙贵妃的视线,撒娇道:“父皇,曹家那门亲事可是我坚持不要的,怎么却在她的嘴里变成我被人嫌弃了?”(未完待续。)
246、各方动作
皇后可是最待见有人找孙贵妃的茬了,在旁煽风点火:“纤紫也不小了,别是某些小人故意想坏了她的名声,之后好再在皇上耳边吹枕边风,想将纤紫许到她娘家去吧?”
这下,三公主更是不依不饶了,太后不满的目光也瞥过来了,皇上不得不诉责了孙贵妃两句。[]
孙贵妃面上低头认错,心里却怨恨得要死,她将所有的过错都记到了若伊的头上。一个小小的苏家竟然敢瞧不起她和四皇子,
好啊,堂堂正正的聘她做侧妃不愿意,那就让那傻丫头滚过来做侍妾好了。
长公主又趁机闲话般将若伊扯着曹陌偷跑出去逛了一整天的事说给太后听。
太后啊了一声大笑出来,半天也没办法停下:“你,你是说,曹陌被长乐那丫头拖到街上去买猪头?”一想到风度翩翩如冷山白雪一样的曹陌手里提着个荷叶包着香气四溢的猪头,那……那画面怎么想就怎么让人想乐。
“是啊。”长公主一脸的认真:“苏老将军还借着猪头,说了道稀罕的名菜,说往后用来专招待曹陌。”
“稀罕的名菜?”太后感兴趣了“说来给哀家听听。”
长公主笑着:“母后,那天的猪头是长乐特意挑回去孝敬苏老将军的,儿臣也尝了两口,那味道还真不是错,这不,今天一大早,儿臣也让人去买了一个,已经送到膳房去了,准备做那道名菜给母后尝尝。”
皇上兴趣也不减:“你也别藏着腋着了,先端上来给朕也瞧瞧。”
刘公公领命去了,很快他亲手端回来一道热气腾腾的菜来,皇上与太后一瞧,果然不认识,中间是一丛切得细丝的白条,外面围着一圈圆圆的肉片,摆得很精致,味道也很香。(.无弹窗广告)
太后拿起筷子尝了尝,指着中间白的道:“这是白菜?”
长公主点点头:“是上好鲜嫩的白菜邦子。”
皇上指着边上的肉片:“这肉有嚼劲,爽口,是什么肉,为什么还要扎上两个眼?”
长公主憋着笑道:“那是猪嘴肉。”
“噢……”太后听出来了,笑得掩不住嘴:“上好的大白菜被猪嘴给拱了。”
“噗!”皇上直接将嘴里茶喷了出来。
感情苏启明认为五姑娘配给曹陌,还是委屈了。
“好好。”太后笑得眼睛都眯了:“有这么个祖父,长乐还真是个有福的。”
皇上也点头:“不错,她是个有福的,也不枉我封她为长乐,果然是个开心果儿。”
皇后也跟着赞了几句,孙贵妃在旁边气得连帕子都扯出了洞。
长公主瞧着皇上的笑容,悄悄松了一口气。这门亲事得了皇上与太后的赞许,孙贵妃现有什么想法,也不敢在明面上动手脚了。
这个时候,安王妃也正好在曹家与曹夫人提起了将军府的亲事。
曹夫人很是满意:“王妃,今儿个早上王爷亲自去清风观请虚灵道长批的八字,这八字和合,好得是不能再好了。我与老爷准备请瑞王和长公主明日再过将军府,趁热打铁下了小定礼。”
安王妃挑眉:“真有这么好吗,舅母不需要再慎重考虑一下?这将军府的五姑娘可是不个好相与的,瞧瞧左家那亲,不就是一个表妹嘛,还硬生生这样退了。家中二房可只有五表弟这一根独苗,当然要多开枝散叶,娶这么一个善嫉妒的妻子,将来五表弟的日子只怕难过。”她说着,眼睛瞥了一眼自己身侧的碧蝶。
曹夫人挑眉笑着:“可别拿左泽文与陌哥儿相比,能让一个客居的表姑娘搅得家中不宁,这种人家谁家好姑娘愿意嫁进去?”至于开枝散叶的事,她没再提,安王妃的妻妾不少啊,也没见谁与安王爷开枝散叶了。
安王妃原本也只是来做做样子的,当然不会下功夫死劝,三言两语后就改到了别的话题上。
回到了安王府,安王妃寻了个借口将碧蝶留了下来,并且派人将碧蝶死死的盯住了。碧蝶在王府里又放了几只信鸽出去,那些鸽子都被安王妃派的人在屋外给打了下来,一只也没能飞出去。
曹陌往将军府一赖就是大半个月。
这大半个月里,曹陌几乎博得了将军府上上下下的好感,连卢老夫人提起他也只有赞叹,不停的道:白瞎了个好孩子。
苏如碧也在心里腹腓着,怎么鲜花都插在牛翔上。这个曹陌比起康靖来只强不差,虽然身份略低那么一些,但长相才情远远的抛了康靖几条街,尤其是他对五姐姐时那温柔细心的态度,让她都心动不已。
如果她要是能许给曹陌,她也是愿意的。
若伊连同苏老将军,外加一个扯后腿的曹宁城,以及时不时冒出来为难一下的长公主都顶不住曹陌的缠劲,一个一个败下阵来。月底两家请了瑞王和长公主做媒,真的将这婚事订了下来,合了八字,下了小定,曹陌才依依不舍的搬回了曹府,但每日还得跑来报到一次,死皮赖脸混个晚膳。
眼下,苏家的首要大事就变成了苏如瑾的婚事。
苏海将日子订得很急,就在十二月十八,他的意思是,魏征家中只有他一个人,苏如瑾早点儿嫁过去,也好过个团圆年。
这婚期一定,前后也就一个来月了,苏如瑾成天在院子里哭闹不休,张氏是又要瞒着苏海又要劝着苏如瑾,还要张罗着苏如瑾的嫁妆,整个人如蜡烛两头烧,憔悴了不少。
隔天,卢老夫人接到了孙家的帖子,孙家老夫人五十五大寿。
卢老夫人所有的精神劲都来了,孙家出了个孙贵妃,现在是京都里炙手可热的人家,以往她是想去也凑不上去的,现在人家还亲自给她下帖子。
卢老夫人精心的挑了生辰礼,又急忙赶制了新衣,选购了几件适合的首饰。苏如碧瞧着她那个紧张劲直撇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卢老夫人准备去相亲呢。
齐嬷嬷将新衣首饰都收了起来,仿佛闲聊般问:“老夫人,后日您准备带谁一同前往?”
卢老夫人一下子楞了,是哦,她怎么忘了这茬了。
张氏是大儿媳妇一定要带的,为了给卢家面子这吴氏也得带,留邹氏看家。至于孙女儿,大姐儿婚期已订不能出门,其它的姑娘哪怕她不想带,只怕都得带上。
齐嬷嬷连忙去各院子里传话。(未完待续。)
247、大姑娘来了(加更)
若伊一听就恼了:“我不要去。[]”
孙家是孙贵妃的娘家,上次孙大人还大大咧咧的上门想把她弄去给四皇子做妾,被她打脸给拒绝了。现在她还跑那家去干嘛,自己找罪受?
梁姑姑劝道:“姑娘先应下,到时候只推说病了,老夫人也不能非要姑娘去不可的。”
果然,到了正日子那天,一听说若伊病了,老夫人也没强求,反而将苏如瑛也给留下了,还美其名曰让她在家里照顾妹妹。
苏如瑛很高兴地到五福居来,还笑着给若伊福了福:“真托五妹妹的福,我今天可也省了事了。”她现在都躲着张氏走,就怕碍了张氏的眼,被当成出气筒,随便挑个人家就许了出去。
若伊双手托着下巴看着苏如瑛:“那你真打算在这陪我一整天?”
苏如瑛点头:“我可是奉了祖母的话来照顾五妹妹的,当然要陪着五妹妹了。”
若伊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她会这么听老夫人的话?上辈子她恨死了卢鹏飞,恨死了卢家,相信她对卢老夫人也没什么感情。
苏如瑛悄悄推了若伊一把,凑到她耳边道:“难不成五妹妹不想知道上辈子曹陌的事?”
“不想。”若伊摇头,上辈子的苏五姑娘不是她,那个曹陌未必不是现在的曹陌,现在的是换了芯子的。
苏如瑛没绕圈子,倒还是老实说了:“上辈子曹陌尚了三公主。”
这话还真让若伊一楞,现在她来了,曹陌来了,她要是抢了曹陌,那三公主怎么办。(.)
若伊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上辈子谁做了皇帝?”
苏如瑛连忙捂了若伊的嘴:“嘘,你轻声点。”她悄悄的冲着若伊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死的时候,皇上还没驾崩。”
若伊想了下,很快就放弃了,她这脑筋还是不要考虑这高难度的问题。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呢,祖父曹陌,还有苏君释都不是傻子,不会眼睁睁看着刀落自个脖子上。
退一万步讲,就算到时候四皇子真要做皇帝了,还记恨着她的拒婚想要寻后仇,现在的她有小蓝团子在身侧,自己有精神力与催眠术防身,对亲近的人有预知力,也真是不怕的。
苏如瑛犹豫了一阵儿,还是将心底话给问了出来:“五妹妹,放弃了左泽文你真的不悔?”这是她心头的疑问,她选择逃避了自己的命运,不入卢家,五妹妹放弃了左泽文不入左家,那她们的命运会改变吗,还是会更惨。
“不悔。”若伊这点很坚定:“如果说进左家,左泽文注定会有别的女人,那我一定是不悔的。”
苏如瑛有些释然了,是啊,再惨也惨不过前世,她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她们说着悄悄话,笑成一团,突然听到院子里的小丫头喊着:“大姑娘,大姑娘你不能乱闯啊,让奴婢通报一下。”紧接着只听到“啪”地一声,院子里响起了记清脆的巴掌声。
苏如瑾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进来:“你这瞎了眼的贱蹄子,也敢拦我?”
若伊一听就怒了,在她的院子里,打她的丫头?
她起身抓着个茶杯撩开门帘就冲了出去,苏如瑛连忙上前将茶杯夺了下来,劈手砸在院子下的青石板上,道:“哎哟,五妹妹你拿那个破杯子干嘛,仔细伤着手。”
溅起的瓷片子落在苏如瑾的脚边,将苏如瑾吓了一大跳。
苏如瑛仿佛这个时候和瞧到苏如瑾,又急急道:“大姐姐怎么来了。”
苏如瑾闷哼了两声:“四妹妹的眼中还有我?我还认为只有五妹妹。”
苏如瑛对她的嘲讽完全不当成回事,低眉顺眼地道:“五妹妹病了,祖母让我照顾五妹妹,我可不敢让五妹妹给伤着惊着了。”
苏如瑾一听就恼了,快步过来,抬手就想往苏如瑛的脸上扇。若伊将苏如瑛往后一拉,自己上前,冷视着苏如瑾,苏如瑾吓了一大跳,五妹妹的目光真像一把利剑,毫不客气,大有她敢动手试试看的威胁。
梁姑姑瞧着情况不对,连忙上前来:“大姑娘来了,大姑娘不该在屋里绣嫁妆吗?”
苏如瑾一下子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还是不适合与五妹妹翻脸,柔和下来道:“我听说五妹妹不舒服,来瞧瞧五妹妹,结果那不长眼的丫头竟然把我拦在门外。”
若伊闷笑了两声,想骂来着,苏如瑛悄悄的扯了扯她的衣襟,低声道:“等等,看她想干嘛。”
若伊转身往里走,也没一句让苏如瑾进来的话。
苏如瑾一肚子气,还得忍着跟着进厅。
进了厅,小丫头上了茶,苏如瑾就忍不住了:“五妹妹我有话与你说,让丫头们下去。”
若伊也好奇苏如瑾的来意,点点头,让丫头们都下去了,两位姑姑倒是留下了,苏如瑛也仿佛没有瞧见苏如瑾冲她使的眼色,坐着纹丝不动,时不时向若伊说说这,叮嘱叮嘱那的。
苏如瑾恨不得上前给苏如瑛两巴掌,但也不得忍了,直接道:“我今天来是有事求五妹妹的。”
“求我?”若伊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能帮你什么,绣嫁妆还是给你压箱银子?姑姑说你成亲前一天,才要送添妆,你今天来要是不是早了点儿。”
苏如瑾站了起来,冲着若伊福了下去:“请五妹妹帮我在祖父面前求求情,退了魏家那门亲事。”
梁姑姑一把将若伊从椅子上拉了起来,避过苏如瑾的礼:“大姑娘,这可使不得。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家姑娘帮不了大姑娘什么。”
若伊也跟着祝姑姑的话尾道:“可是这亲事是大伯订的,大姐姐,难不成大伯还会害你不成?”
苏如瑾眼泪都下来了:“五妹妹,你我皆是女子,在家族中是可以牺牲的对象。父亲之所以要将我嫁于魏征,是想将来给三弟弟和我将来的侄儿铺路。”
若伊像听笑话,完全不以为然。
她不知道苏海会不会拿子女的婚事做交易,但她清楚的知道苏老将军不会。魏家那门亲事是苏老将军最先瞧上的,绝对不会如苏如瑾所言的那么坏。苏老将军为人正直,对人是真心以待,这也是她从穿越过来后,愿意亲近苏老将军,愿意听他话的原因。(未完待续。)
248、以死相逼
苏如瑾站了起来,抹掉泪,脸上还带着无畏的倔强:“五妹妹,你真的不愿意帮我?”
若伊懒得理她,撇过了头。[.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苏如瑾气得笑了:“好,好,好,真是好妹妹,信不信我现在就撞死在你屋子里,让你落个逼死堂姐的骂名。”说着,她朝着旁边的柱子撞了过去。
旁边的玉莲连忙一把拉住了苏如瑾,大声喊着:“姑娘,姑娘你可不能这么傻啊。”
苏如瑾挣扎着:“放手,放开我。”
她们是闹得热闹啊,若伊这边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上来拉,瞧得津津有味地,就差没喊人上茶端点心了。
苏如瑾终于挣开了玉莲,然后撞上了柱子,声音闷闷的不响。
若伊撇嘴,悄声对苏如瑛道:“就这劲道儿,估计连皮也擦不破。”她的声音够大,苏如瑾听得清清楚楚,当即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玉莲哭天抢地地叫着。
梁姑姑满脸紧张地骂着石榴和青柚:“你们两个楞着干什么,不觉不快瞧瞧大姑娘,这要有个好歹,还让姑娘活不活了。”
青柚和石榴连忙过去,一个掐人中,一个掐手臂的,她们两个手劲大,折腾得苏如瑾差点没叫出声来,这两坏丫头也故意没瞧见苏如瑾强忍得变形的脸,一个劲的跟着玉莲哭喊着:“大姑娘快醒醒。”
苏如瑾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又不想功亏一篑,偷偷地掐一把玉莲,玉莲这才反应过来,上前将青柚和石榴推开:“你们走开,别碰我家姑娘。[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青柚和石榴也折腾得差不多了,见好就收:“不让碰就不碰,你家姑娘要是有个好歹,可别赖到我家姑娘头上。”
苏如瑾差点没真气晕过去。
玉莲一个人强撑着将苏如瑾扶起来,半靠在她的肩头上,摇摇晃晃地出了厅门,挪出了院子,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帘里。
若伊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装……装得真装,我瞧着她眼泪都痛出来了。”
她弹了个暗指,屋角鹦鹉架上的小麻花和小葵花悄悄的飞了出去,不声不响地跟在了苏如瑾她们的身后。
苏如瑛轻叹:“示弱,哀求,威胁,寻死这手段都上了,只怕这事还没完,她只怕是不退掉这门亲事誓不罢休。”
若伊才不在乎,“没完就没完,我到要看看她还要玩什么花样。说真的听祖父说魏征人不错,配她这个祸害白瞎了。”
旁边的梁姑姑突然叹道:“也不知道大姑娘这是中了什么邪,非要退掉这门亲。虽说这魏家门户低些,但魏家大爷人品长相都不差,年级轻轻已经是从六品了,将来还不知道有多大的成就,比起那些出生名门却无所事事的二世祖不知道要强多少。”
祝姑姑抬头看向梁姑姑,马上明白了梁姑姑的用心,也跟着道:“这魏家大爷家中上没有高堂,下没有弟妹,进门就当家,关起门来过自己家的小日子,多美和。大姑娘怎么就瞧不上呢,还真认为老太爷会害她不成。”
苏如瑛低头不语起来。
她的脑子转得飞快,虽然前世她的印象里没有魏征这个人,但托了张氏的抱怨,她对魏征的情况知晓得还不少。正如两位姑姑所言,这魏征父母双亡,是祖父以前好友的孙儿,现在是从六品校尉,虽然已经二十八身边并没有丫头通房,不得不说是个极好的夫婿人选。
苏如瑛心动了,两颊悄悄地浮上了红晕。
若伊伸手摸了下苏如瑛的脸:“好烫,四姐姐生病了?”
苏如瑛的脸更红了,几乎能滴出血来,她一把拉住了若伊的手,小声地请求道:“五妹妹,如果,如果有一日大姐姐真的退掉了魏家那门亲,妹妹可帮姐姐在祖父面前美言一二吗?”
若伊没懂:“大姐姐退了亲,与四姐姐有什么关系,祖父是绝对不会迁怒到四姐姐身上的。”
苏如瑛更羞了。
经历过一世,她知道佳婿难得,她鼓足了勇气向若伊请求,却真没脸面再说得透彻一些了。
两位姑姑是一听就懂的,祝姑姑扯了一把若伊,在她耳边道:“四姑娘是瞧中了魏家的亲事了。”
“真的?”若伊瞪大了眼,苏如瑛左家那门亲不想要,竟然会瞧上了魏家,她还有些不敢相信。
苏如瑛抬起头,很认真应道:“如果我有这个福气,必定是珍惜的。”
若伊点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梁姑姑笑了:“四姑娘还是快点回自己的屋子去,免得大夫人回来知道你还在这,必定会把你也给怪上的。”
苏如瑛也没久留,老实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若伊扯着梁姑姑:“姑姑这是想帮四姐姐?”
梁姑姑笑了笑:“四姑娘所求的只是一门过得去的亲事,与姑娘没有冲突,那不如帮好一把。终究多个敌人不如多个同伴。何况这门亲事是大姑娘自己不要,怪不得别人拣了便宜去。”
荔枝端着汤药进来,若伊一下子苦了脸:“姑姑,为什么还要喝这些汤药?”
祝姑姑亲手将汤药接过来,自己拿银针试了毒,又往里调了些蜂蜜,搅均了端到若伊面前来:“上次还多亏了四姑娘提醒,姑娘年初的时候落过水,老奴怕姑娘的身子虚了体,这才熬点汤药给姑娘调理调理。”
祝姑姑没说,她照顾姑娘已经大半年了,却从来没有见姑娘来过葵水。之前每月给姑娘把脉,瞧不出姑娘身体哪里不对劲,一直以为姑娘只是年龄太小也没在意,被苏如瑛这么一提,她不由得多了几分警惕,先调理着没错。
若伊不得不将这汤药给喝了,还好,不是苦的,不然真没法喝得下去。
那边,苏如瑾被玉莲扶回了牡丹居,玉莲连忙让人去通知邹氏,说大姑娘寻死撞伤了额头,求着去请大夫,一边又让人去柳庆居里报信。
邹氏急忙过来了,黄氏也赶来了。
苏如瑾装做刚醒,哭闹不休,邹氏见她额头上没破也没肿,知晓她是故意在闹事,也恼了,将人直接甩给了黄氏:“你在这照顾大姑娘,顺便等大夫,我那边还有事,到时候回个信给我就行了。”
邹氏一走,苏如瑾抓着黄氏地臂膀道:“大嫂帮我。”
黄氏吓了一大跳,急忙摆手:“妹妹,认命吧。”(未完待续。)
249、大姑娘的计划
“为什么要认命,嫂子也认为我嫁给魏征那个武夫是好?”苏如瑾打定了主意,求着黄氏:“嫂子,我与大哥哥可是一母同胞,整个府里就我们最亲。[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我嫁得不好,将来只会拖大哥哥和侄儿的后腿。我要是嫁得高门大户,将来就是大哥哥的助力。难不成嫂子也愿意将来将军府的当家人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苏君释和苏如意那个傻子?”
黄氏深吸了口气,有些迟疑:“可是……祖父和父亲都不想退了这门亲事的。”
苏如瑾道:“如果婚期到了没有新娘呢?”
“你要逃婚?”黄氏惊了。
“是,我需要嫂子帮忙。”苏如瑾一把抓住了黄氏的胳膊,捏得紧紧地:“嫂子会帮我的吧。”
“这……这……”黄氏哪敢啊,帮着苏如瑾逃婚,要是事后被揭穿了,只怕她也讨不得好。
苏如瑾笑了笑,手上却加重了力气:“嫂子怕被我连累?放心好了,我刚刚在五福居闹了一场的,回头等母亲回来了,我披头散发当着母亲的面跑到后园子东角那处假山上,藏在假山洞里,由由与我穿了同样衣服的金莲冒充我从假山顶上跳进渠池里。那渠池是引的活水,水流急又直通到府外,只是池底通往外面的那处用铁网隔了起来的,我已经让人将那处铁网给松开了一个很大的洞。金莲水性好,让她在水底脱了衣服,将衣服藏起来。事后在池子里寻不到我,大家只会以为我被水流从那洞里冲了出去。[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嫂子只要在那混乱之际把我送出府就可以了。日后等亲事退了,我再借口被人救起,养好了身子才寻人送回来。”
“我觉得……”黄氏迟疑着不知道怎么答,她也不知道是帮苏如瑾好还是不帮好。
苏如瑾眼睛一眯:“嫂子,我也就求你这么一回,你如果你不愿意,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妹子。你可知,我与孟二公子是两情相悦的,只是祖父订的那门亲事在先,这门亲事只要退了,孟二公子必定上门求娶我。”
黄氏犹豫了一下,想着这事倒也周全,不由得点了点头:“那好吧,到时候你就跟着安嬷嬷一起出府,先到我城外的那个陪嫁庄子上去住几天。”
苏如瑾连忙翻身下床,将金莲叫进来吩咐了几句。估计这事是她们早早就商量好的,衣服也早就准备妥当了,金莲抱着另一件衣服就悄悄的出去了。
黄氏将安嬷嬷叫了进来,低声吩咐了几句。安嬷嬷很惊讶,她瞅了瞅黄氏,再看看苏如瑾,“大奶奶,大姑娘,可真的想好了,这一步迈出去,可就没有退路了。”
苏如瑾不语,只是盯着黄氏。
黄氏深吸了一口气,道:“嬷嬷去吧。”
安嬷嬷不再多言,只得出去安排。
张氏回到府里,满肚子的郁闷。
孙府里遇上的人家还真不少,好几个夫人都向她打听家里的姑娘们,最差的也是三品之家,她委婉地推托说大姐儿已经许人了,那些人竟然愿意退而求其之询问四姐儿,气得她当场没把帕子丢那些夫人脸上去。
把嫡女嫁给个六品武将,将庶女嫁到三品之家?
她还没这么大度。
想想,也替大姐儿委屈。
刚进青松院,玉树就急切着迎了上来:“夫人总算回来了,出大事了。”
张氏皱眉:“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
玉树连忙道:“今天大姑娘去了五福居,不知道五姑娘说了什么,大姑娘气得在五福居里撞了柱子……”
“什么?”张氏急忙转身往牡丹居那边去:“这该死的小蹄子。”
玉树一连跟着,一边道:“三夫人找了大夫,大夫说没大事,大姑娘醒了后就吵闹不休,大奶奶一直陪在那里。”
外面的小丫头说张氏来了,苏如瑾立马将头发解了下来,披头散发的,又砸碎了一个花瓶,挑了块比较大的又不扎手的碎片捏在手中,指着自己的脖子,叫道:“让开,谁敢挡我。”边喊着边往后园子那跑。
黄氏带着丫头急急追在后头,还时不时的喊:“妹妹,你可别冲动。”
张氏瞧见这动静,差点没晕过去,也一路追着喊:“大姐儿,你干嘛呢,快放下,有什么事不能与母亲好好说道的。”
苏如瑾回头幽幽的看了一眼张氏,流着泪道:“母亲,孩儿不孝了。”说着就继续跑,还时不时威胁众人不准靠过来。
张氏怕她真伤了自己,也不敢让丫头婆子靠得太近,由玉树扶着一个劲跟在后头劝着。
苏如瑾跑到了假山那,由假山洞里钻了进去,金莲由洞中另一处跑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跳进了渠池里。
张氏当场就晕了,黄氏连忙上前叫人寻大夫,又让人去四处报信,后园子里乱成了一团糟。
假山后面的苏如瑾飞快的扯掉身上的衣服,露出里面早就穿好了的棉布蓝衣裙,又飞快的挽了个丫头常梳的髻,提着之前早就藏在山洞里的小包袱悄悄的出来,跟着安嬷嬷从另一条小路出了东角门,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安嬷嬷在巷子角叫了辆车,回了趟黄家,又回了趟自己家,之后才带着苏如瑾悄悄去去了黄氏陪嫁庄子上,安顿好了苏如瑾后,带着从庄子叫出来的另一个丫头换上苏如瑾出府时穿的棉布蓝衣裙又回到了将军府里。
这一切都被小麻花和小葵花瞧在眼中,小麻花留在庄子继续监督,小葵花飞回来报信。
若伊听完了小葵花的话,若有所思。
想闹大了好退亲,那行了,那她就帮一把,将这事闹得越大越好。
张氏醒过来之后,听说在渠池里并没有将苏如瑾救起,也没有打捞上苏如瑾的尸体,她更是受不了,缓过劲来后,将苏如瑾身边的玉莲金莲叫过来问话。
金莲冻得索索发抖,连嘴唇都乌了,她道:“姑娘跳进了渠池里,奴婢也跟着跳下去救姑娘,可根本瞧不见姑娘的身影,很有可能姑娘被水给推出去了。”
玉莲也道:“姑娘本想去五福居里求五姑娘去老太爷面前说情,五姑娘不愿意帮姑娘,还故意出言嘲讽,姑娘受不了,在五福居里就撞了柱子,当场晕了过去。”
张氏怒了,直接叫上人就冲到五福居里去。(未完待续。)
250、大姑娘逃婚
梁姑姑当即让人关上了院门,张氏不依不挠得让人砸门。[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梁姑姑在院内大声道:“大夫人真要硬闯?”
院子里的婆子们早就被梁姑姑都聚集了起来,甚至连燕麦和燕谷这些大点的丫头也被叫了起来,手上都被分配到了棍棒扫把之类的,就等着外面的人破门而入。
院门终于被撞开了,领头的婆子冲了进来,只瞧见眼前乌泱泱地一排棍子朝着她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那婆子发出了一阵惨叫声,后面的丫头婆子都楞住了,没人敢上前半步。
张氏瞧见若伊抱着团子悠闲地坐在抄手游廊的栏杆上,更怒了:“我看谁敢拦我。”
急急赶来的苏老将军一声怒喝:“我敢。”
张氏脸色煞白,她猛地回过身,冲着苏老将军道:“父亲,这事总得给大姐儿一个说法!”
“说法?”苏老将军很不屑:“就因为五姐儿不愿意帮她说情退亲?”
张氏哑然,转而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女儿啊,就这样生生被逼死了。”
苏海匆匆赶来,正好听到了这句,怒吼道:“你教的好女儿,你还有脸嚎!”
梁姑姑上前一步,冲着苏老将军福了福,道:“老太爷,这事有蹊跷。(.)”
苏老将军皱眉:“这话怎么讲?”
梁姑姑笑了笑:“且不说大姑娘为什么会突然到五福居来撞柱子威胁五姑娘。大姑娘之前撞晕了,回到了牡丹居里,大少奶奶陪着,牡丹居里十几个丫头婆子看着,她怎么能打碎花瓶子拣到碎片?而且刚撞晕才醒的大姑娘怎么能力气能顺利的从牡丹居里跑到园子的东角那,还跳了渠池?好端端的池子,布下的铁网怎么恰好破了一个大洞?”
梁姑姑又笑了笑:“我更好奇的是,大姑娘跳渠池之前,金莲为什么穿着一件与大姑娘同样的衣服藏在假山里。有人跳了渠池,那么混乱的情况下,大少奶奶身边的奶嬷嬷不帮着大少奶奶控制下局面,反而带着牡丹居里的一个丫头从西角门出去了,不知道大少奶奶派安嬷嬷带大姑娘的丫头出府去做什么呢。更奇怪的是为什么回来时却换了另一个丫头。”
不得不说,梁姑姑早就防着了,苏如瑾与玉莲一离开五福居,她就将五福居里的丫头派出去大半,主要是盯着牡丹居和各处角门。
果不然,有人就瞧见了安嬷嬷带着的那个陌生丫头与大姑娘的身形非常的相似。于是,她就有了个大胆的猜测,想着当众诈一下黄氏,看黄氏会不会在又惊又怕的情况下将实情给说出来。
黄氏的脸哗的一下白了,她没想到自己与苏如瑾安排得那么周全的计划早就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
梁姑姑哪里会给黄氏开口的机会,又道:“大奶奶,这事儿才发生,你还是快说大姑姑去哪里了吧,尽快将大姑娘寻回来,这事还有得挽回的机会,您再帮着掩饰下去,别大姑娘真出了什么事,那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再说,你不说,只要将安嬷嬷,马夫还有那个丫头拘起来问一问,大家也是会知道的。”
这下,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苏海狠狠的将张氏推了一把,“你养的好女儿。”
张氏站稳后,甩手给了黄氏一个嘴巴:“我当你是个好的,在牡丹居里劝着大儿,结果你倒好,还帮着她胡闹。你毁了她,你能得到什么好处?我当初就不该答应这门亲……”
黄氏被打蒙了,耳朵嗡嗡地听不清楚,茫然中她瞧见了苏君琛,那冷漠的目光让她打心底冒出了凉气。
“大嫂嫂。”若伊喊了一句。
黄氏捂着脸抬头望过来,若伊一双清亮的眼睛中露出几分盈盈光彩,黄氏开始还有些慌乱,很快脑子像是陷入了泥潭里晕头转向的,原本藏在肚子里的闷气怨气,一下子都涌了出来。
黄氏道:“安嬷嬷带出去的是大妹妹,大妹妹说宁死也不愿意嫁给魏征,才想出来用金莲李代桃僵的跳池引起混乱,然后装成丫头偷偷的逃出府。她与孟家二公子有私情,想退了这门亲事嫁进孟家。”
“你胡说!”张氏扑上去撕打黄氏,黄氏可是将苏如瑾的底全部都抖露出来了,往后苏如瑾该如何在府里做人,将来还能嫁到什么人家去。
黄氏比张氏年轻,身体也要好些,心里又带着怨愤,一把就将张氏推开了,还指着张氏就骂:“别以为你们苏家是什么好人家,天天数落我这不好好不好,说我黄家女嫁到你们苏家,是我黄家烧了高香,要感恩待德。我还以为你养的什么好女儿呢,有什么好家教呢,结果是私相授受,不知廉耻的下贱胚子……”
张氏刚刚才吓晕了一回,手脚发软,这又被张氏一推一骂,她再也站不稳了,靠在玉柳的声上,指着黄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若伊满意的笑了。指证苏如瑾,没有比黄氏这个帮凶更好的人选了。
苏如瑾有逃婚的勇气,她到是佩服,但苏如瑾逃了还想将逼死长姐的罪名压到她头上,那就得扛得起她的报复。
苏老将军踢了一脚苏海:“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人去把那个孽障给抓回来。”
苏君琛扶住了苏海,愧疚道:“祖父,我这就带人去追。”
苏君琛将黄氏关回了院子,就带人赶到了黄氏的庄子上,可惜扑了个空,据庄子上的人说,苏如瑾早就在安嬷嬷离开之后,掏出银子租了个马车又进了城。苏如琛一边派人回府里送信,一边又进京都去追查那个马车的下落。
寻到了马夫,马夫将他带到了苏如瑾下车的地方,信誓信誓旦旦说亲眼看着苏如瑾进了那府门,苏君琛恨得连眼珠子都红了。
孟府,苏如瑾最后还是进了孟府。
苏君琛握着拳头朝着孟府大门走去,旁边伸过来一只手,紧紧拽住了他的胳膊。
苏君琛回头,对上曹陌冷静的眼睛。
曹陌一手揽住了苏君琛的肩,半强迫的拉着他往回走,还低声劝着:“不能去,这进府已经两个时辰了,要发生什么早都发生了。你不能因为她一个人,将苏家所有人都推进泥塘里。尽快回府,与祖父商量之后再做决定。”(未完待续。)
251、大姑娘被绑
曹陌这个时候是绝对不可能让苏君琛去敲孟家的大门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事闹大了,苏如瑾的名声扫地,还会连累了若伊的。再者,苏如瑾眼下不在孟家,而在他的手里。他知晓苏如瑾还想造成被若伊逼得走投无路投水自尽的假相时,就想将苏如瑾给毁了,他没动手,只是想先问过若伊的想法而已。
苏如瑾逃出将军府的第一时间,他就接到了小麻花的通风报信,他立即安排人手去寻苏如瑾,并且下令要寻一切机会将苏如瑾给控制起来。
他的人亲眼瞧见,车夫将苏如瑾送到了孟府大门口,瞧着苏如瑾进了孟府,可是车夫一走,苏如瑾就被孟二公子从孟府里轰了出来。
孟二公子好色,但为人也不含糊,清楚什么人能招惹,什么人不能碰,听说有苏家姑娘寻上门,他原以为是哪个花街上的姑娘。见到是苏如瑾后,就知道这是个大麻烦不能沾惹的,立即直言道:“上次在桃花宴上见你有几分姿色想将你纳入府里玩玩而已,你真当自己是天仙,值得我求娶?亏你还有脸面寻上门来,你可知道廉耻二字?!”这话委实厉害了,苏如瑾仅剩的一点颜面与自信扒得一点也不剩,她掩着面大哭,被孟二公子派人从西角门推出了孟府。
出了孟府,苏如瑾知道害怕了急着想回家,马夫已经被她打发走了,她又不知道能上哪里能租到马车,只得靠两条腿往将军府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苏如瑾虽然穿着粗制的棉衣蓝衣,但粗衣并不能遮住她姣好的容貌。一个漂亮大姑娘独自走在大街,不由的有人忍不住会多瞧上几眼。
苏如瑾出了府后,没走多远就被人给盯上了。
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与两个猥琐男人商量了几句,就快步追上了苏如瑾。胖女人一把拉住了苏如瑾,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打得苏如瑾莫名其妙,头晕脑花的。
胖女人还大声的嚷嚷着:“二狗,二牛,快来,我抓到这个贱丫头了。”那两个猥琐男人也冲上去各抓着苏如瑾的一支胳膊,将她往一辆破旧的马车里塞。
苏如瑾快气疯了:“疯子,放开我,还不快放开我。”
胖女人又甩过来一个耳光,还骂骂咧咧道:“敢偷了家里的钱跑出来,还敢骂老娘是疯子,回家看你老子打不打得死你。”
苏如瑾扯开嗓子喊救命,一些看热闹的人围了上来,胖女人朝着路人道:“没见过人教训自己家闺女的?”
“我不是她闺女,我根本就不认识她。”苏如瑾急了,也顾不上身份大声喊了起来。
胖女人狠掐了她一把:“自古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我将你许给东村大户做妾有什么不好,竟然敢偷了家里的钱跟穷小子跑,看我这回不打断你的腿。二牛,还让她胡咧咧什么,还不快堵了她的嘴。”
叫二牛的男子不知从哪掏出来块布塞进苏如瑾的嘴里,与二狗一起将苏如瑾塞进了那破旧的马车里。旁边的人瞧着胖女人打得理直气壮的,多半也信了这是娘亲在教训女儿,没有人拿苏如瑾的话当回事。
胖女人也坐车了马车里,托起苏如瑾的下巴,威胁道:“落到我手里,你就别指望逃了,老老实实听话倒罢了,我会给你挑个好人家,不然,别怪我让他们尝了鲜再把你卖到楼子里去。”
苏如瑾只感觉眼前一黑,她真没想到,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贩子给绑了,这下她无比的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跑出来,更后悔刚刚怎么还碍于那点脸面,没直接亮出自己是将军府的大姑娘的身份来。
胖女人一行人驾着马车到了城外一个小院子里,刚将苏如瑾关进地窖里,他们还没来得及得意,就被紧随而来的曹陌手下给制住了。
得到消息的曹陌立马守到了孟家门口,等着可能寻来的苏家人。
曹陌陪着苏君琛回到将军府,将军府里已经是灯火通明,所有人都聚集在大厅里,都焦急地等候着。
苏君琛一进门,张氏就强撑着扑上来:“君琛,大姐儿呢?”
苏君琛慢慢的将张氏的手从胳膊上拉扯下来,沉静地走到苏老将军面前,道:“祖父,她进了孟府。”
“那你为什么不将她带回来?”张氏有些失态了。
苏君琛皱眉,转过身子看着张氏:“母亲,你告诉我,我要以什么理由进孟府要人?如何与外人道,我苏家的姑娘怎么进的他孟家大门?你想让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苏家的姑娘不守妇道,违背父命私自逃婚,这是要让我苏家成为整个京都的笑柄?”
张氏想了想,往苏老将军面前一跪:“父亲,我求求你,出面将这事妥了吧。”
苏老将军浓眉一挑:“妥,怎么妥?聘为妻,奔为妾,你让我上孟府去求他们收了大姐儿为妾?”
张氏还没答话,苏磊和苏林都站起声来大喊:“此事万万不可。”开玩笑呢,嫡长女跑出去做妾,外人不认为苏家是卖女求荣才怪,他们丢不起这个人。再说,他们可都有女儿没出嫁呢,上面压了这么个不知羞耻的嫡长姐,以后自己家的姑娘怎么能在婆家抬得起头来。
张氏冲着苏老将军跪下,不假思索地开口道:“这都是孟二公子引诱的大姐儿。”
苏老将军呵呵地笑了:“三板子下去,大姐儿身边的丫头把什么都给说了,她在长公主的桃花宴上就与孟二公子有私相授受,你这个当娘的还一直替她瞒着。”
苏君琛想起黄氏的那些话,更是怨恨的冲着母亲道:“母亲,上次我替您去找孟二拿回苏如瑾的帕子时,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了。你明知孟二无意娶她,明明知道父亲替她订了一门好亲,竟然没有让苏如瑾死心,难不成你也做着让她嫁进孟家的美梦?”他已经唤不出妹妹这两字了,有这么个妹妹,他无地自容。
卢老夫人突然插言:“当然不能做妾,以我们将军府现在的地位,大姐儿嫁进孟家也算不得高攀,不如顺水推舟与孟家约谈,将这门亲事订下来,不就是两全齐美?”(未完待续。)
252、十天为限
苏老将军瞥了她一眼,“行,那这事交给你去办,只要孟家愿意迎她为正室,我愿意多出一份嫁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卢老夫人被堵了个半死,她去办,她办得到吗?她本意是想让苏启明出面的,结果到好,苏启明竟然推她头上。
邹氏不急不忙地插话了:“母亲这话说得轻巧,这孟二可是订了亲的,还是太后挑的户部侍郎家的嫡女,你认为孟家愿意退了户部侍郎家而迎娶大姐儿?”她最近为了苏如璃的亲事可四处打听了不少的情况。
苏林也瞪着苏海:“大哥,这虽说是你们大房的事,但我们兄弟还没分家,一损俱损,你瞧怎么处置吧。反正七姐儿的亲事也订了,订的还是舅舅家,我倒是不怕女儿嫁出去被人欺负。到是三哥儿还没娶亲,你将来的孙女儿还要不要嫁人,自己瞧着办。”
苏磊也冷着脸道,“苏家长女给人做妾,那下面的妹妹如何出嫁。要是再出点什么意外,什么下三烂的货色跑到府里来自称是大姐儿夫婿,到时候大哥是认还是不认?”
张氏还是存着一丝希望道:“说不定大姐儿只是去孟家做一个了断,相信孟二公子新婚在际,也不敢做出什么事来,必定会平安的将大姐儿送回来的。
苏磊冷笑着:“按大嫂这么说,就是想等大姐儿回来之后,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然后婚期照旧嫁给魏征?一个女子独自在外,出个什么事谁也说不准,要是大姐儿真失了贞,大嫂就不怕结亲不成结成仇?我们苏家到时候要是出个一个被休回家的弃妇,谁来负责?”
张氏并不这么认为,还犟着:“魏征不敢,能娶到大姐儿原本就是他高攀了。(.无弹窗广告)”
苏磊不再说话,只是瞅着苏海。
苏海也只沉得心里沉甸甸地难受,魏征那门婚事是他订的,他也是百般考虑过的,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苏如瑾还做出这处丢人现眼的事来,这是当着全家人的面打他的老脸。
哪个人家都没办法接受一个很可能失了贞,又做出逃婚这种丑事的姑娘,魏征知晓后必定会休妻,而且恨上苏家的。再说即使他想坑一下魏征,父亲也未必会同意的,到最后都会落个被打脸无情的下场。
他低头想了想,道:“府里安排个丫头冒充大姐儿,再对外放出风声说大姐儿犯了恶疾卧病在床。明天我借口恶疾去退了魏家的那门亲事。十天内如果孟家传话来说愿意迎娶大姐儿,这事就了了;如果大姐儿十天内回来了,到时候再寻个普通人家多出点嫁妆将她远嫁了,如果孟家只愿纳她为妾或者十天内大姐儿没有回来,我就对外宣布她病逝!”
苏林和苏磊对这个决定没有异议。
“苏海!”
“老爷。”
卢老夫人和张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苏海的意思就是要彻底的放弃大姐儿了?
张氏也懵了,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海。“老爷,大姐儿也是一时糊涂,才会做出这种傻事来。你不能这么狠心,她是你的亲生女啊!”
“怎么可以这样!”卢老夫人也叫嚷着。她想了想,找到了罪魁祸首:“要不是你明明知道她不愿意,还非给她订了那么一门亲,要不是五姐儿不顾姐妹情份嘲讽激怒她,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苏海摇摇头:“苏家家风端正,怎么能有一个不明不白离家在外的姑娘。如果不这样,那苏家的姑娘还要不要出嫁了,儿郎还要不要娶亲了。”
卢老夫人气得直拍桌子:“再怎么样那也是你闺女,精心养护了十六年,眼见这么一根好苗子可以联姻帮扶家里,就这么舍弃了不觉得可惜?那是你的亲生女啊,你这样做是在逼死她。”
苏海甩开张氏,怒道:“一个不把自己家族颜面当回事,只念着自己那点私情的人留她做什么,就算高嫁了,这种无情无意的人也只会祸害家族。”
卢老夫人被苏海一再的不留半分面子的反驳,差点没气翻过去,“行,你要让大姐儿去死,那干脆也让老婆子去死吧。”
卢老夫人拿孝道来压苏海他们,可是她完全忘了,这三个儿子在她的教导之下将文人的古板与固执个个都学了个十足,这种有损他们傲气和颜面的事,如何能忍得下来。
苏海苏磊,甚至苏林都站了起来,道:“母亲,您这是想让儿子们无颜做人,让孙女们不能出嫁,孙儿不能娶亲吗?”
卢老夫人气坏了,“行行行,你们一个个翅膀硬了,用不着我担心了。”她一甩袖子离开了正厅。
回到了自己屋子里,卢老夫人还觉得心口闷得慌。
她感觉自己在府中的地位一天不如一天了,以前是子孝孙顺,现在谁都不将她的话放在耳中,而这一切的好像都是从苏启明官升一品开始的。
卢老夫人更是不满了起来,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她现在的状况吗?
她突然想起今天孙老夫人向她暗示的那些话。
孙贵妃竟然没有放弃要将那傻子迎为四皇子侧妃的念头,孙老夫人还暗示她,如果她能撮合成这件事,孙贵妃一定会在皇上面前替苏家美言,让苏海苏磊他们加官进爵,将来四皇子要是登上了大宝,更是会眷顾苏家的。
当时她还有些顾忌,没有应下,现在想来,有些后悔了。
四皇子可比曹家一个孤子要强得多。
嫁出一个姑娘能给家族带来这么多的好处,也只有苏启明那个傻子才会拒绝。
如果她促成了这件事,相信将来苏海他们也是会感激她的。
可是,苏启明在前头拦着,她又如何能将那个傻子许给四皇子呢?
卢老夫人有些为难了。
青松院里,被苏君琛硬送回院子的张氏还是哭闹不休,她揪着苏君琛不放,非要苏君琛去了趟孟府将这事闹出来,当面逼孟家许下婚约。
苏君琛哪里愿意去自寻羞辱,只是冷冷道:“母亲,这是她咎由自取。”
张氏翻身起来,给了苏君琛一个巴掌:“她是你亲妹妹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未完待续。)
253、关她十天
苏君琛怒着:“正因为她是我妹妹,我才会因此蒙上羞辱。[.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父亲给她许的这门亲事哪一点不好?魏家人口简单,上无高堂,她进门就当家主事;魏征已是六品,将来前途无限,她过门就能请封安人,还在母亲之上。母亲到说说哪点委屈了她?难不成真如她所言,嫌魏征不是文人?”
他言语简单,但却句句点到要害,
张氏还是一脸不甘,凄声道:“你说魏征是从六品她能请封从六品安人,可你不见五丫头许的曹家,曹家是世门大家,五丫头过门后就是嫡长媳,将来的曹家主母宗妇。再瞧瞧二姐儿,邹氏的眼光就没放在三品之下。难不成你要大姐儿眼见着姐姐妹妹都飞上枝头,只她一个掉在泥里?”
苏君琛怒极反而失声笑了,道:“母亲这说的什么话?五姐儿嫁到曹家,曹陌身上暂无功名,只是个世家子。三婶婶挑的人家我也帮着她打听过人品,除去家世外,也不过是个七品末流之辈。要说他们有家世照顾,那魏征也有祖父和淮阳候的提拨,怎么认定魏征就会不如他们?再说家里头上有祖父祖母,有父亲和您,有我有二哥儿三哥儿这兄弟,大姐儿怎么会掉在泥里?且姻缘天注定,别人的缘是别人前世修来的,眼红不得。”
张氏哑声道:“这怎么能相提并论,没有家世,没有根基就是那无根的浮萍,大姐儿得辛苦操持多少年,才能熬出头。[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苏君琛对张氏也有些失望了:“母亲,哪位将军不是从兵卒练起来的,有谁一开始便是大将军的?就是淮阳候府里的子弟李川他们也是十一二岁就进了军营操练从最普通的伍长做起,然后克勤尽勉,积累资历,立下战功才渐渐升职的。”最近他与武将子弟有些走动,才知道了这些。
苏君琛又补了一句:“就算是文臣,也是一个个考了科举,从秀才举人爬上来的。”
张氏被说得哑口无言。
苏君琛摇了摇头:“母亲真认为高嫁的日子好过?瞧瞧黄氏,在你与大姐姐的眼中拿她当回事了吗,训斥,白眼,话里话外的嘲讽,将她贬到了泥里,让她心生怨恨,不然她如何会明知道是错,还会推大姐儿一把?”
他抹了一把脸:“父亲做的这一切,不是要妹妹死,只不过是抹了她苏家嫡长女的名号而已。到时候她要是能平安回来,也没出事,母亲就说她是张家的远房亲戚的女儿,再给她张罗个人家吧。”
看着苏君琛有些微驼的背影,张氏再一次痛哭起来,这次,她是彻底的知道了,一切都成了定局,再无半点挽回的机会。
苏君琛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早就倚门盼了大半天的黄氏忐忑地迎了上来。
苏君琛进了屋,黄氏端了茶来,他接了放在一旁,站着旁边伺候地嬷嬷和丫头道:“出去。”
黄氏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更加的局促不安。
苏君琛沉默地看了黄氏半天,才道:“嫁与我,你不满意吗?”
黄氏眼睛有些发酸。说真的,苏君琛不论是人品还是相貌都不差,待她也温柔,院子里的事都交于她手,他从不过门,连她进门前的那个通房也都交给她管束,平常也不往通房屋里去,只有她不方便的时候才过去几日。能嫁这样一个夫婿她是打心底满意的。
苏君琛又道:“你我和离吧。”
“不。”黄氏叫了出来,她一把抓住苏君琛的手,不停的摇头:“我不要,相公,我错了,原谅我这一次。大妹妹不是及时寻回了吗,并没闯下大祸。”
苏君琛慢慢的将手抽出来:“可是大姐儿的婚亲被退掉了,大姐儿在外面还惹了恶疾,我知道这不能全怪你,但你认为都与你无关吗?”
黄氏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这一楞,苏君琛已经出了屋子,她跑出来追,苏君琛回头,冰冷的目光让黄氏全身的勇气都消逝一空,只能眼睁睁看站苏君琛出了她的屋子,越来越远。
不,她不能和离。
她只是想出出气,让苏如瑾闹出丑事来,让以后张氏和苏如瑾在她面前颜面扫地,拿不出婆婆和小姑的威风来。她没想过后果会这样严重。
黄氏咬紧了唇,颤抖地叫过安嬷嬷:“快出府,明日去请父亲过来。”
曹陌早就溜到小书房见若伊了。
若伊赶走了小丫头,一脸的兴趣:“你找到人了?”
曹陌点头,温柔的摸了摸若伊的头发:“有我出马,当然万事妥当。这大姑娘被人贩子给绑了,我现在将人贩子一块儿给控制住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要怎么出这口气?”
若伊想了想,问:“如果苏如瑾真被人给卖了,日后对我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她想出气,但也不想给自己招太大的麻烦。
曹陌毫不犹豫的摇头,“对你没麻烦,你已经与我订亲,曹家也不会因为她的事觉得你有什么不好,再说,一切有我呢。再说你大伯已经决这她十日不回就将她从家中除名。不过我估计他们日后帮她弄个什么假身份让她再回来的,只是再回来也不是苏大姑娘了,影响不到你的。”开什么玩笑,有他在,怎么会让苏如瑾的事对若伊造成麻烦呢,一切可能威胁到她的事都要掐死在萌芽状态。
“不再是大姑娘,嫡长女?”若伊哈哈笑了:“那你关她个十天,到时候再寻个机会假装将她救出来。不……你就弄个机会让她自己逃回来,说不定更有意思。”
曹陌温柔地看着若伊,笑着点头:“好。”
苏如瑾这毒计狠,要真做成了,若伊背上个逼死长姐的罪名,在这古代只怕是处处难容。相信换成其它人,不将苏如瑾弄死,也得给她弄个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若伊却还心软的给她留了一条活路。
这果然还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姑娘,虽然任性刁蛮,斤斤计较、眦睚必报,却没有一点真正的害人之心。
若伊妥妥的不再理会苏如瑾的事了,倒是担心起苏如瑛来:“姑姑说,魏征是个好人,大姐姐不知道珍惜,还不如给四姐姐。”(未完待续。)
254、换亲
曹陌一听到若伊当着他的面夸别的男人就不太高兴,“他好,他会比我好吗?”
若伊抬手拧了他腮邦子一下:“你好,你能分给四姐姐吗?”
“不能。[]”曹陌马上应道。他太清楚若伊的小性儿了,此分未必是彼分,不是共享,只怕是大卸八块的分。他老婆还没娶,好日子没过够呢,小命还得留着,不能把自己给作死了。
若伊很满意他的识相,给了个赞许的微笑。
第二天苏海去寻了魏征说话,想以恶疾为由说要退了这门亲事,原本以为魏征会答应的,没承想魏征却说,他不能因为苏如瑾的恶疾而抛弃她,他愿意散尽家财为她遍请名医,治好了是他的妻,治不好就娶苏如瑾的牌位。
苏海被他的话给吓呆了,满脸通红,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最后落荒而逃。
下午魏征就带着人参灵芝一些名贵的药材上门了。
苏老将军知晓后,当即给了苏海一脚,指着他的鼻子骂:“当初这门亲事是你非要订的,也是你拍着胸堂说保证不会出什么意外,现在你养了那种好闺女,还想着糊弄人?”
苏老将军将魏征请进来,起身向魏征一揖到底,吓得魏征一个七尺大汉直接窜到了椅子上,话都不清楚了:“老将军,苏爷爷,折煞我也……”
苏老将军一脸的愧疚将所有实情都一一告诉了魏征,最后道:“现在我真没脸见你了。”
魏征听到这,呆了呆,瞧了一眼旁边的苏海,苏海满脸通红,恨不得钻到地下面去才好。[.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魏征安静了片刻,平静地道,“谢谢老将军直言相告,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敢问贵府的姑娘还有几位未婚,其中可有人愿意嫁与我为妻?”
苏老将军楞了,苏海也楞了,看着魏征有点回不了神。
藏在外面偷听的若伊一下了笑出声来,魏征回头,两扇微掩的窗间有一袭朱红,声音很脆,像是个年轻的姑娘。
若伊隔着窗问道:“祖父,我可以问他个问题吗?”
魏征有些摸不着头绪,苏老将军倒没反对,指了指窗:“你去吧。”
魏征走到窗边,靠窗站定,低垂着头,没敢冒失。
若伊隔着窗轻声问:“为什么你非要娶苏家的姑娘们?”
魏征怔了下,很老实地道:“我祖父在老将军的麾下一辈子,临死前还念着老将军的好。后来他知道了五姑娘的事,临终前让我发誓,说五姑娘不许亲,我不能娶亲。就算五姑娘许亲后,我最好是能娶一个苏家姑娘为妻,当然,娶不到就算了。”
若伊差点没被他这话给吓死。
敢情这魏征原来是魏祖父给她准备的童养夫?
旁边偷听的苏老将军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苏海的下巴也掉了。
两人都在心里暗叹,怪不得他们一提亲事,魏征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原来里面还有这么一出。
若伊猛的将窗子从外面拉开,魏征抬头,一下子与若伊瞧了个对眼。若伊从他的眼睛里看了进去,这男人坚定,稳重,重情义,守孙诺,不得不说是个好夫婿人选。如果没有曹陌,挑他也是不错的。
“五姐儿!”苏老将军不满地喝了一声。
“五姑娘?”魏征楞了,最初苏老将军问起他亲事时,他真以为老将军是想将五姑娘嫁与他,他知道苏家五姑娘心智不足,还苦恼过真娶五姑娘要如何才能将她照顾周全,最后咬牙准备做上门女婿,后来听到说五姑娘许了亲这才松了口气。
这下一见,五姑娘果真如幼儿一般纯善。还好,她许了别的人家,不然他真没把握能照顾得好她。
若伊才不怕苏老将军生气,她冲着魏征笑:“那娶我家四姐姐可好?”
魏征觉得不妥,哪有这样妹子替自己姐姐说亲的,他为难的看向苏老将军和苏海。
若伊才不将这当回事,身子爬在窗棂上笑着,手指着屋内的屏风:“要不你躲那里,让大伯把四姐姐叫过来问问,你听听四姐姐会怎么说。”
苏海急了:“五姐儿,这样不好吧。”万一要是四姐儿不愿意,说的那话不就都被魏征给听去了,到时候连个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苏老将军倒是很赞许这个决定:“就这样办,要是四姐儿不愿意,回头就叫二姐儿,六姐儿过来问一问。”
苏老将军吩咐苏平去把苏如瑛叫来,又非将魏征推到屏风后面,若伊则被赶到了侧间里,反正就是人人杜绝了走漏消息的机会。
苏如瑛很快就来了,见厅上祖父和父亲的神色都很慎重,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心里忐忑不安着上前见礼。
苏老将军也不绕弯子,长话短说:“你大姐拒不愿意嫁与魏家,你父亲又不想断了这门亲,所以叫你过来问一句,你可愿意嫁到魏家?”
苏如瑛真的傻了,上次在五福居里她是心动了,也有些期盼的,但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好多事情她还没打听清楚呢,就凭五福居里两位姑姑的一面之词,张氏的抱怨就匆匆决定自己的将来?
可是说不嫁,这机会流失了只怕就不会再有。
苏如瑛沉默着,苏老将军没催,还用目光制止了苏海,屏风后面偷听的人也揪起心起来。
就在苏老将军也要忍不住的时候,苏如瑛终于开口了:“祖父,父亲,我愿意嫁。”
苏海大喜,苏老将军却皱眉,问道:“为什么?”
苏如瑛往前走了几步,往地上一跪,抬头道:“祖父,大姐是嫡女,心高气傲,而我只是个庶女,能嫁与人为正妻,已是祖父父亲垂怜了。再说,魏征是之前祖父挑出来的人选,我信得过祖父的眼光。”
苏老将军赞许的点了点头。
苏海也松了一口气:“你能这么想最好了。”他还真舍不得魏征这个女婿。
苏老将军也没再多话,将苏如瑛打发走了。
苏如瑛走了,魏征从屏风后出来,苏老将军问:“你嫌弃她是庶女吗,如果你真觉得不妥,那我把二姑娘叫出来给你瞧瞧。”
“不了,”魏征拱手:“老将军,我还有个不情之情,可否能让我与四姑娘当面谈上几句?”(未完待续。)
255、我不走
这是刚才魏征在屏风后面听了苏如瑛的话后才决定的,他愿意听从祖父临终遗言娶苏家女,但他也不想勉强人。(.无弹窗广告)苏家因他逃了一个姑娘,他总不能再祸害人家第二个姑娘。这才大胆的向苏老将军提出要求。
苏老将军本就是军征出身,行事大大咧列,不然也不会由着曹陌上家与若伊见面。魏征这要求在他眼中更本不算什么失礼,大手一挥就应下了。
当即让人带魏征去了之演武场边上的八角亭。若伊直接跑出来,自告奋勇去找苏如瑛。
苏如瑛跟着若伊到了八角亭时,老远就看到了魏征,要不是若伊死死拉着她,她真没勇气走过去。
魏征听到了脚步声,转过身来,冲着苏如瑛和若伊拱手:“四姑娘,五姑娘。”
若伊往亭子中的石凳上一坐,“你们聊,别管我。”
苏如瑛一把将若伊拉起来,低声埋怨着:“这冰冷的凳子你怎么就这样坐,对身子不好。”她叫过丫头铺上了厚垫,又让丫头端上了热茶,将若伊安置妥了,才冲着魏征福了福,道:“我妹妹不知事,请魏爷勿怪。”
魏征是个五大三粗的人,心思不多,但为人不愚笨,对这种礼节与琐事也不太计较。
苏如瑛在若伊身侧坐下,示意魏征也坐。
魏征倒也没客气,坐下后,实话实说:“四姑娘愿意嫁与在下?”
苏如瑛笑了,如雪地盛开的红梅,虽然不美艳,却也热烈如火引人注目。“我也想知,魏爷可真愿意娶我?之前与魏爷订亲的是我大姐,大姐是嫡长女,而我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庶女,没有什么嫁妆,也没有同袍兄弟支撑,娶了我几乎在将军府里要低人一等。(.棉、花‘糖’小‘说’)”
魏征也笑了:“我不在意。我父母双亡,家中只有几亩薄产,一个两进院子。嫁与我并非能享福,会很辛苦的。我出征在外,她还必须独自在家支持门户,照顾幼儿;万一我马革裹尸,她还得独自将孩子抚养成人。”这才是他心目中武将妻子的形象。
“我不怕辛苦。”苏如瑛应了。
若伊听着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听得大半,更多的是迷糊,不由插嘴:“那你们两个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啊。”
苏如瑛羞红了脸,魏征很认真的道:“我是愿意的。”
若伊呵呵笑了起来:“应下以后可就不能欺负四姐姐,四姐姐可是有我撑腰的呢。”
魏征起身,冲着若伊是揖到底:“谢谢五姑娘。”
今天要不是五姑娘这突出其来的打岔,他只怕是退了婚就走了,绝对没有脸面敢再向老将军要求换一个未婚妻的。
若伊不高兴:“真小气,就拿嘴谢啊。”
气得苏如瑛在桌下偷偷扯她,许诺:“我等会就去厨房给你做两碟子梅花糕好不好。”
若伊白了她一眼:“你还没嫁呢,就替他省银子了?”
这话真真将苏如瑛给羞走了。
魏征很老实:“我不省银子,五姑娘喜欢什么尽管说,我明日一定都送过来。”
若伊刚想开口列清单,曹陌板着脸过来,磨着牙道:“五姑娘喜欢什么,就不劳魏大人费心了,魏大人还不如在意四姑娘喜欢什么。”
魏征摸着头嘿嘿地笑了:“也是也是。”
曹陌翻了个白眼,欺负老实人真没成就感。
魏征走了,曹陌在若伊对面坐下,单手托着下巴,偏着头看着若伊:“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还真做了,竟然还做成了。做媒人好玩吗?”
若伊白他一眼,起身往外走。
曹陌连忙跟上,挥手让旁边伺候的丫头离远一点儿,自己半弯着腰在她耳边继续小声絮叨:“干嘛管这闲事,不好玩吗?也怪我,最近我太忙了没时间陪你,你先忍忍啊,你我要无声无息的离开京都,还不被他们发现不容易的,得容我慢慢准备安排,到时候我们到一个谁也寻不到的安静地方……”
“打住!”若伊站往了,看着曹陌,很认真地道:“我不想离开。”
曹陌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若伊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我是将军府的姑娘,我将来也不想离祖父太远,我很满意现在这种平和的日子。”
她舍不得苏老将军,舍不得长公主赵文怡,舍不得这个越来越多人真心对待她的地方。她都已经打定主意要做将军府的五姑娘,做苏老将军的乖孙女儿,并且利用自己的能力将这个世界真心对她好的人都护在她的身边,又如何会愿意离开京都。
不客气利用黄氏的揭了苏如瑾的底牌,只因为苏如瑾算计她在先,给苏如瑛一些可能幸福的机会,只是她怜苏如瑛的不易,同时也是想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舒适轻松一些。
“我以为……”曹陌看着若伊,说不出话来了。
若伊很平静,淡淡地笑着:“你以为,那只是你以为,并不是我想要的。在我看来去做未知的大巫女还不如做现在的我更开心。你要是不愿意留在这里,那你自己走吧,我不勉强你。”这一世她不想因任何人改变自己,委屈自己。
“不,我不走。”曹陌毫不犹豫的答道:“如果你不怕他们寻到你,那我也不怕,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若伊只是点点头,没有很感动,也没有许诺下什么。
她在那个世界对曹陌是喜欢,现在还是喜欢,喜欢而已还没到爱。
至于感动?她也没有,更多的认为是理所当然,他说他爱她,不是吗,那他付出也是理所当然。
这些理念都是当初父亲和哥哥们教的,虽然不知道对错,却没忘。
曹陌看着若伊的背影,默默的叹气。
他还是大意了,太高估了自己对若伊的影晌力了。
对他来说,深爱上了若伊,除了若伊是他的初恋外,还因为若伊在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因他的大意而死,纯洁的爱加上了深厚内疚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之后他再也没有遇上过像若伊这样如一张白纸的姑娘,若伊成了他心头永远抹不掉的朱砂痣,藏进了心里,刻在了骨子上,再也无法磨灭。
可他的二十六年,对于若伊来说只是几个月。
而他也只是她见到的第一个同龄的外男,背着父亲认下来的朋友,相处的三个月里他们也只是友情已满爱情未到而已,远没有他的刻骨铭心。(未完待续。)
256、六姑娘撒网
若伊遭遇身边最亲近人的背叛,夺舍后变成了另一个人,她担惊受怕,孤独寂寞,又不敢付出太多的信任,一个人努力地在这个世界挣扎。[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这样的她根本就无心去怀念之前一份感情,爱情在生存的压力面前软弱得毫无地位。相信他不出现,她早就该将他给忘了,忘得干干净净。
二十六年里,他无数次想过寻到她之后要怎么怎么样去过他们幸福快乐的日子,可他真的没有想过,她想要什么。
是啊,她想要什么?
曹陌笑了,一双不带丝毫感情的阴冷的瞳孔染上了平静的暖意。
她跟他说了,她想留下,想做将军府的姑娘。
他以为她还与前世一样,是一张白纸,等着他来帮描绘上色彩。
没想到经过上世的背叛,她的这白纸上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与构思。
若伊有了自己的想法,她在慢慢的长大,懂的事越来越多,他原本还想教导她,只怕只能沦落为辅助了。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还好她是信任他的,她没有拒绝他的靠近,还愿意告诉他她的想法。
竟然她想要留下,想要做将军府的姑娘,那他就尽力去做好将军府的女婿。他要加倍地去爱她,让她再一次感觉到他的爱,愿意向他付出她的爱。
曹陌整理好心情,轻松地去前厅。
前厅里,苏海和魏征两人怕这门婚事再出意外,直接交换了信物,约定三天后魏征带着媒人来过小订,立婚书,正式将婚事给订了下来,只是成亲的日子往后推了,必须排了苏如璃之后。(.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魏征没有半点犹豫的应下了。
苏老将军与苏海都很高兴,干脆让魏征留下用完晚膳再走,又将苏君琛和苏君丹叫出来陪魏征。
苏君琛打量着魏征,心里替苏如瑾可惜。
人还没出大厅,外面小厮匆匆跑进来,说黄大人来了。
苏君琛明白,这是黄氏回家搬了救兵,只得让魏征先与苏老将军去演武场。
提到黄家,苏海也是一肚子气,要是没有黄氏帮忙,苏如瑾哪会那么容易逃出将军府的。
苏海带着苏君琛出去见黄大人。
面对着一脸愧疚,满口道歉的黄大人,苏海两父子是有苦难言,他们不能将苏如瑾至今没归的事说出来,就得同时咽下黄氏犯的错。苏海也震惊苏君琛竟然萌生了想要和离的念头。
最终苏君琛还是放弃了和离的念头,但他明白,他与黄氏已经回不到新婚最初的时候了。
晚上,苏海回到青松院,当着张氏的面将与魏家的亲事改订成苏如瑛的事说了,还发了话说公中苏如瑾的那份嫁妆也添给苏如瑛。
张氏听到这消息,一口血卡在嗓子里,病倒在了床上。早知道这门亲事还能拿四姐儿顶上,大姐儿又何必做出那种事来,弄得现在有家不能归。
卢老夫人对把四姐儿许给魏征的事没有反对,反而认为早该这样,只是可惜损失了苏如瑾这个嫡长女。
在侧间里替卢老夫人的着络子的苏如碧看着绣篮里才绣了一半的戏水鸳鸯,若有所思:“这就是姐妹替嫁?”
她身边传来一声轻叹,回头见陈姨娘不知何时站在她身侧。
苏如碧不由地皱了皱眉,不露声色的闪开了一些。
自从苏如珂与卢鹏飞的亲事订下之后,陈姨娘就往正院来得多了,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手段,老夫人竟然将她留在了身边照顾。她与苏如碧相处的时间也多了起来,苏如碧不得不承认,陈姨娘是个有手段的女人。
陈姨娘没在意苏如碧的疏远,轻叹道:“两家联姻,是结两姓之好,有时候其它的真不重要。”
苏如碧听懂了陈姨娘话中的暗示,点点头:“我知道了。”这是解决她飘渺前途的另一条捷径,只要把握好,美好的未来在向她招手。
她挑眉看着陈姨娘:“姨娘可会帮我?”
陈姨娘一怔,苏如碧从没有这样对她说过话,哪怕是她知道了自已真是她亲生的之后,怨恨也多过于亲情。不过,再怎么样,她也是她唯一的女儿,这辈子的依靠,哪里会不允她的请求。
陈姨娘点头:“你是娘唯一的女儿,当然会帮你的,不过,娘想知道,你现在还是想嫁给瑞王世子吗?五姑娘现在订的是曹家……”
苏如碧明白陈姨娘的意思,就算给五姐姐弄出些什么污点来,她能替代最多也就是嫁到曹家,依旧与康靖无缘。
可苏如碧一想到康靖昨天通过燕谷送来的金凤钗与那封信,她的脸色白了。康靖从不掩饰对她的深情,却一直拖着不提迎娶她的事,甚至在信里还暗示着她,希望她能帮他成就与五姐姐的好事。
说到底,康靖还是嫌弃她是一个庶女的,想将五姐姐做个幌子立在上头,他好无情。
曹陌是安王的表弟,是曹家新秀,文武双全,温柔多情,如果能
嫁给曹陌,必定也会夫妻恩爱。
只要能让康靖后悔,还夺了五姐姐的心头好,怎么都是不亏的。
她的眼前闪过了曹陌如玉般的脸庞,突然羞红了脸,低垂下头,缓缓道:“良禽择木而栖。”多一个选择多一条路更好。
陈姨娘懂了,轻拉着她的手安慰般拍了拍她的手背:“娘知道了。”
回到了自己屋里,苏如碧想了想又觉得光靠陈姨娘也并不妥当,她又提笔给老乡写了一封信,信里说了自己的对婚事的苦恼,对康靖的失望,对五姐姐订下曹陌的羡慕,向老乡打听曹陌的情况,还问老乡可有优质男介绍,最后叹息了自己是庶女的苦楚。
燕麦将信送到了赵书涵的手中,赵书涵仔细看了三遍信件,俊眉皱了起来。
她是被康靖伤了心,才会羡慕五姑娘有曹陌一心一意的对待?
她打听曹陌的情况,不会是对曹陌动了心吧。
赵书涵坐不住了,要是以前她瞧上了曹陌那没什么,曹陌比康靖要强些,他会帮着运作,让她风风光光嫁给曹陌。可现在,曹陌与苏五姑娘是订了亲的,五姑娘是有大福运的人,硬要与她对上只怕会对他们不利。
虽然他不怕真对上五姑娘,但是她要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向五姑娘下手,很有可能会被五姑娘的福运反弹,到时候他只怕想救也是鞭长莫及。(未完待续。)
257、陈姨娘献计
赵书涵立即将送信的燕麦叫进来再三叮嘱,不得帮六姑娘做任何有损五姑娘的事,六姑娘如果有这方面的要求,也一定要先来通知他知晓,不可擅做决定。[]
赵书涵还是觉得不妥,又让黑衣给苏如碧回了信,话里话外的劝解着,说挑曹陌为对象不妥。至于她在意的庶女身份,他已经在运作当中了,过段时日,会寻机会让她与长公主府的赵书涵碰个面,只要得了赵书涵的眼缘,有他提携着,必定会入更多贵人的眼,到那个时候,京都大半的贵公子还不任由她挑选。
苏如碧展看完信后大吃了一惊,心跳加速起来。
老乡要安排她与赵大公子见一面,还说她会得赵大公子的眼缘?
老乡与赵大公子很熟?
她该不会是想撮合她与赵大公子吧。
怪不得苏如碧想歪了,在这规矩森严重的古代,未婚男女没有长辈的允许下私下见面可绝不像现代两个未婚男女见个面那么简单,一句流言,姑娘家的一生就能毁了。
见还是不见?
苏如碧很快拿定了主意,见,为什么不见!
老乡很清楚她的心事的,也一再强调让她不能退让答应为妾,相信这次她会做出这种牵线安排,必定有一些把握的。
再说赵书涵虽然不良于行,但长相比康靖要秀美几分,是位温柔尔雅的贵公子,他还比康靖更得太后与皇上的宠爱,并且还是康靖的表哥。如果她嫁给赵书涵,目后康靖还得喊她一句表嫂。
就算她与赵书涵最后没成,说不定成不了夫妻能成知已,对她也是不亏的。(.$>>>棉、花‘糖’小‘說’)
至于赵书涵特意在信里提醒苏如碧不要打曹陌主意的那些话被苏如碧给忽略掉了。
在她看来,反正算计五姐姐都是由陈姨娘去做的,与她无关。
要是陈姨娘成了,她只会多一个选择而已,失败了也没有什么损失。
前有曹陌,后有赵大公子,这两个都不比那花心的康靖差。
她还没订亲,在订亲之前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从之,才是最好的,她才不要吊死在康靖的那一棵树上。
她要过得更好,日后天天在康靖面前晒幸福,让康靖****后悔今天嫌弃她的决定。
越想前景越美好,苏如碧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另一边,陈姨娘在知晓了卢老夫人的忧心后,悄悄的在卢老夫的耳畔边出了个主意。
卢老夫人眼睛一亮,是啊,她怎么忘了还有这一出,只要将五姐儿的庚帖偷偷交给孙贵妃,之后的事就都由孙贵妃去办,到时候皇上一下旨,苏启明和曹家都没办法,谁也怪不到她头上来。
卢老夫人想到就准备去做。
陈姨娘一边给好捶腿一边劝道:“老夫人别急,明儿一大早等老太爷上了朝,再派人给孙家送信。相信等老太爷下朝之前就能交到孙贵妃的手上了,到时候老太爷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只是,可别走漏了消息,到时候让老太爷记恨您。”
卢老夫人点点头,赞许的看了陈姨娘一眼:“你果然是个通透的,就按你说的办。”
第二天一早,卢老夫人就写了若伊的庚帖齐嬷嬷亲自送去孙府。齐嬷嬷在正院的门口恰巧碰上了苏如珂。
苏如珂瞧见齐嬷嬷慌乱的将东西塞入怀里,不由地起了疑:“齐嬷嬷,你怀里揣着是什么呢。”
齐嬷嬷陪笑,敷衍了几句,苏如珂也没多问,让她走了。
苏如珂进正房碍了卢老夫人一会儿眼后,出来故意寻上卢老夫人另一个嬷嬷:“齐嬷嬷好忙啊,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赵嬷嬷与齐嬷嬷都是从卢家出来的吧,齐嬷嬷一家可是都跟过来了,怪不得祖母信她,不像赵嬷嬷的娘老子兄弟们都留在卢家了?”
赵嬷嬷听出了她话中的威胁,不得不低头,将她知道的都告诉了苏如珂。
苏如珂听完脸色大变,失态地提着裙子冲到五福居来报信。
若伊听着苏如珂说完,半信半疑:“你说的是真的?”
苏如珂不高兴了,“你爱信不信。”起身一扭身子出去了。
若伊没叫住她,待她走后才看向两位姑姑:“你们认为是真的还是假的?”
祝姑姑急坏了:“姑娘现在不是讨论真假的时候,快告诉老太爷,让老太爷和曹大人快进宫,抢在孙贵妃请旨之前,去向皇上求赐婚圣旨。”
梁姑姑与祝姑姑商量了一下,叫进来几个婆子,让她们分头去各地送信军营,曹家,还有长公主府都不放过。
可是,卢老夫人在陈姨娘的提醒下,早就防备着了,她先借口自己头痛将邹氏叫到正院伺疾,然后派心腹去守住了将军府的大门侧门,不让任何一个人出府。
梁姑姑急得如热窝上的蚂蚁,若伊皱眉:“瞧着像是来真的。”
祝姑姑点头:“必定是真的,不然老夫人不会这么大动作强行不让后院的人出门。而且眼下的七姑娘没必要在这事上骗姑娘。”二房没有男丁,七姑娘与六姑娘又是历来不合。眼见着自己姑娘许了曹家,七姑娘再不懂事,也知道她与自己家姑娘是同母姐妹,她需要在娘家寻个依靠的话,没有比与自家姑娘交好,得到老太爷和大少爷的照顾更好的路子了。所以在这种事上,她绝对是不敢撒谎的。
梁姑姑冷笑了两声道:“老夫人真是好算计,送了庚帖断了消息,不仅仅在孙家面前讨了好,到时候她还想凭死不认帐,置身事外。”
若伊半懂不懂:“我不是与曹陌已经订了婚了吗,孙贵妃拿了我的庚帖又有什么用?”
梁姑姑耐心给她解释:“订婚并非成亲,到时候孙贵妃说老太爷是将姑娘一人两许,老太爷也辩不清楚的。万一皇上再被孙贵妃说动,下旨将姑娘指给四皇子,那姑娘就得嫁定四皇子了。”
若伊明了,原来庚帖这么重要,怪不得两个姑姑也慌了手脚。
“呸,他有那命?”若伊眼睛一眯,要孙贵妃真敢这样,她就去取了四皇子的人头砸她床上去。
旁边的石榴与青柚都坐不住了,石榴上前道:“姑姑,我出去送信。”
祝姑姑大喜:“你行吗?”
石榴点头:“放心,我翻个墙送个信不成问题。”(未完待续。)
258、冲撞了
梁姑姑想了想:“先去曹家,然后是长公主府。(.棉、花‘糖’小‘说’)”老太爷在军营,石榴只怕进不去。
石榴点点头,翻墙出去了。
两个姑姑在屋子里如热窝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祝姑姑想起在宫里曾经见过四皇子那见了美色就迈不开腿的模样,心怀侥幸:“有可能四皇子瞧不上姑娘,这事只是孙贵妃的一相情愿,成不了。”
梁姑姑想得更深远:“只怕张贵妃是冲着姑娘的太平富贵命来的,想让四皇子娶了姑娘也能沾点太平命。”
“可皇上会下旨吗,如果真会下旨,上次就不会让孙家来提亲了吧。”祝姑姑问,皇上不至于出尔返尔吧,他好歹还用得上苏老将军呢。
“皇上现在比较中意的就是四皇子,如果姑娘嫁与四皇子,那老太爷不是也成了四皇子党了。”
祝姑姑只有一声叹气了,说来说去这事还真有可能,自己家姑娘的名声随着求亲人身份越来越高,倒也是越来越大,随之更盛的是她的太平富贵命格。
在里间的若伊将两位姑姑的话都听在耳中,大致上也都听明白了。
孙贵妃是明的不行,想玩阴的。
若伊弯起了嘴,跟她玩阴的,孙贵妃行吗?
她手指一转,小麻花不声不响的飞离了将军府。
若伊将脖子上的挂着的小水晶球取了出来,双手捧着,将精神力投入到了水晶球里。
皎白的水晶球变得透亮起来,最后变成了透明,她从水晶球里看到了孙贵妃,手上正拿着一张红帖,扯着皇上的衣袖撒娇说着什么。[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皇上不停的摇头,孙贵妃是又哭又求的,最后皇上妥协了,让人拿出了空白的圣旨,提起笔开始书写,孙贵妃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皇上写的那该不会是给她与四皇子的赐婚圣旨吧。
若伊一下子很不高兴了,皱起眉头,她感觉脑子里好像一股不一样的精神力直接飞进了水晶球里,那股精神力仿佛将她体内所有的力量都抽空了一般,脸色瞬间惨白,水晶球也一下子恢复成了原样。
她不知道,此时在皇宫里,孙贵妃突然感觉头被某种东西给扎了,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眼前是昏黑难受,心里有一股想吐的冲动。她忍不住这突如其来的痛苦,发出了一声惨叫,抱着头摔在地上打滚。
皇上吓了一大跳,手中的笔在圣旨上直接划出了一条长长地黑墨。
“爱妃。”皇上放下笔想去扶孙贵妃,也被孙贵妃发疯一样的举动给吓到了。
还是刘公公最先反应过来,他护在皇上面前,大声喊道:“皇上,小心。”
皇上回过神,大喊:“召太医。”
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来了,都说是孙贵妃只是气急攻心,再加上体虚血气不足,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可谁也不知道孙贵妃的头痛是为什么,也没有办法替孙贵妃止痛,最后皇上只能让人将孙贵妃绑在床上,免得她伤了自己。
最后,还是有个年轻的太医大着胆子禀道:“皇上,贵妃是不是中邪了,要不要请虚灵道长过来看一看?”
皇上听到这话后背都凉了,他想了想,还是认为只请虚灵道长一人不妥,又派人去寒山寺,说玄恕大师要是在闭关,至少要将玄苦方丈请来。
虚灵道长进宫时,玄苦方丈也到了。这时孙贵妃已经痛了一个时辰了,她的嗓子都喊哑了,几乎出不了声,四肢都绑在床柱上,由几个大力的宫女压着,张着嘴像条躺在沙滩上垂死挣扎的鱼。
玄苦方丈替孙贵妃把了脉,摇头:“皇上,娘娘身体无恙。”
虚灵道长是接到了小麻花报信的,比玄苦方丈要知道的内幕多一些,他一扬尘拂,四处张望了一阵,皱眉道:“老和尚,有点像是被什么冲撞了。”
玄苦方丈摇头:“皇上有真龙之气,鬼魅不敢近,这里并无不妥的。”
皇上打了个寒颤,连忙道:“大师,贵妃当时不是在此处发病的。”
皇上将虚灵道长和玄苦方丈带到了御书房,虚灵道长在御书房转了一圈,目光落在了桌上还没被人收拾过的那写了一半的圣旨上。
果然如此……
之前接到过若伊让小麻花传来的口信,知道孙贵妃要算计五姑娘,他还想着要寻个什么理由来让孙贵妃改变主意,没想到,事情早就超出了他的预计。
这五姑娘真是惹不得的。
玄苦方丈也看到了,他双手合什,道了句:阿弥陀佛。
虚灵道长拿起了那写了一半的圣旨,一脸苦笑地对皇上道:“皇上,您不知道五姑娘命里妨母吗?”
皇上还真不知道有这事,皇上心里将孙贵妃骂了个半死。她拿到了五姑娘的庚帖,竟然没有让人合过五姑娘的八字就跑来请旨,难怪圣旨才写了一半,她就被冲撞了……
等等,五姑娘只是命里妨母吗,有没有还妨……
皇上不安了,连忙追问:“五姑娘只是命里妨母?”
虚灵道长点头道:“五姑娘一生不得受母约束,不同住,不相近,不相亲就无妨碍,像将军府的二夫人虽然是五姑娘生母,对五姑娘没有情份,相见不如陌生人,这样就无大碍。像左夫人想以婆母身份管束五姑娘,才会在与将军府订下婚约后突犯重病。至于贵妃,只怕是皇上是金口玉言,圣旨又是圣意的象征,两者都加重了五姑娘的命格的贵气,冲撞才会如此激烈。还好没来得及用上玉玺,不然贵妃这一生只怕只能头痛欲裂神智不清了。”
皇上腿都抖了,看向玄苦方丈,玄苦方丈也点了点头,并且补充道:“世间的德缘本就讲究个平衡方能维持天地公道。五姑娘身上有对大晋国运有益,能稳定国本的大福气,自幼却被亲母冷落,也算是有得有失。”
如果只有虚灵道长一个人说,皇上还未必相信,但连玄苦方丈也这样说,皇上完全信了。
想想也是,道长和大师都说这五姑娘是天生大福运的人,她也真是父不亲娘不爱的人,还出生就被毒成个傻子,要是没有苏启明护着还未必能长得大。(未完待续。)
259、娶不得
皇上忙让刘公公端来了火盆,当着他的面将圣旨给烧了,直到那一抹金黄化成了灰烬,他才又问:“那贵妃的病,什么时候能全愈?”
虚灵道长故意长叹了几声,一脸的为难:“贵妃受了这激烈的冲撞,只怕要慢慢调理些时日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至于要调理多久,他打了个马虎眼没说,实际上他心里也没底,这贵妃将五姑娘得罪得有多狠,能不能留条小命。
虚灵道长和玄苦方丈从御书房出来,正好碰上了匆匆进宫的长公主。虚灵道长知道长公主只怕也是为了五姑娘的婚事来的,他冲着长公主使了个眼色。
长公主不动声色,心里有了数。
长公主进了御书房,见礼后,急匆匆地对皇上道:“皇兄,不可将五姑娘许给四皇子,五姑娘命里妨母。”
皇上皱眉:“你从哪听来的消息?”
长公主想也没想,直接将孙家拉下水:“我以为上次孙家替四皇子上将军府提亲被拒后,这事就不会被再提起,没想到孙家说,皇上会下旨赐婚,这不就匆匆赶来了。皇上,这旨不能下,五姑娘命里妨母,你认为当初我准备收她为义女,最后怎么不了了之的。”
皇上想起了,确实是有这么回事,他后来还奇了怪了,长公主怎么突然就不提这档子事了,原来,里面还有这么一出。也是,曹家的亲事原本说的曹际,最后变成了曹陌,只怕也是因为曹陌父母早亡,不冲五姑娘的冲撞。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皇上原本对将军府拒了四皇子的提亲还有些不满,这下都妥妥的消散了。那家敢把妨母的姑娘嫁到皇家,当然,哪家也不会无事去大声喧哗自己家姑娘命里妨母。
皇上又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五姑娘的命真的有这么灵,能在决定下亲事的瞬间就冲撞了婆母,那她的太平富贵会不会在订下婚事之后就能呵护住她将来的夫婿?如果能,那将她聘为四皇子正妃,克死贵妃,冲撞皇后,对他对楚轩淼都是极为有利的。
不得不说,皇上的心肠足够的冷,任何人的性命在他的江山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长公主偷偷打量着皇上没有怒意,暗中松了一口气,她进宫的目的达到了。
皇上将长公主遣去了长宁宫,马上召了钦天监监正来,让他拿着若伊的庚帖以及楚轩淼的生辰八字合一合。
监正推算了半天,脸色大变,道:“皇上,万万不可,此女是富贵命有助夫运,但是也必会让夫家惧内,受她压制之下。”
皇上正在喝茶,想安一安神,听到这话,一口热茶直接就这么咽下去了,嗓子被火撩了一样难受,他咳了一阵,才缓过神来,声音沙哑:“你说什么,她的夫婿会在她的压制之下,就是民间说的惧内?”
“更厉害,近乎入赘。”监正头也不敢抬,不敢看皇上那都快变了形的脸。
入赘?皇上咬牙切齿。他还想将皇位传给楚轩淼呢,如果娶了这个五姑娘,不仅是个傻子,不会踏了他楚家皇朝,那是他绝对不能容许的。
皇上沉默了片刻:“如果朕赐死她呢。”
监正啪地跪下了,连嗑了三个响头:“皇上不可,这女子的命格有助大晋,如果她死,有损我大晋龙运。”
皇上无奈地闭眼,得,还真是福星,杀不得,只能留。那好吧,留就留,只是往后谁要再敢提将五姑娘嫁给四皇子,那就是与他有仇!
皇上果断的抓起若伊的庚帖靠近蜡烛点着了,直到燃尽才丢进茶杯里。
长公主到将军府时,若伊身上的力气还没恢复过来,精神脱力的后遗症还没消除,她只感觉浑身四肢百骸说不出的酸软难受,头也昏沉得厉害,整个人浑身无力。
长公主只当她吓坏了,坐在床边一个劲的安慰着她:“别怕,有我在呢。”她将皇上已经烧掉了圣旨的事告诉她,并且说:“放心,有这次的事后,只怕打你主意的人会少了许多。”
若伊头痛得厉害,但心里还是舒坦的。她太清楚不过了,左夫人会生病是因为杜夏儿下了毒,孙贵妃会头痛只怕是之前她脑子精神力穿过水晶球造成的。
虽然这一下的攻击造成的后果让她很难受,却也变相的证明了,她身体里的潜力比她想的还要大。
巫女,她真的是个巫女,才会拥有这种神秘的力量。
曹陌还说她是个没有被启蒙的巫女,如果没有启蒙她都拥有这样的力量,那全盛的巫女该是一种什么可怕的存在。
若伊强忍着难受,昏昏沉沉地睡去。
长公主一直在五福居等苏老将军回府。
一见到苏老将军,她不客气地道:“苏家该分家了,也得请苏家族长来问一问,有他房长辈嫁别家姑娘的道理吗?”
苏老将军这次真的也气得够呛,点头:“长公主放心,我已经派人去请族长与族老了,这次我定不轻饶了这个蠢妇。”
屋外,苏安匆匆赶来,“老太爷,刘公公带着圣旨来了,请老太爷和五姑娘接旨。”
苏老将军与长公主两个都惊得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宫里的旨意来了,必定是五姑娘的婚事,这件事不是刚刚已经过去了吗?
瞧着苏老将军涨红的老脸,长公主不得不放软了声音:“老将军,不管如何,先接旨。”
苏老将军将怒气压了下来,让苏安将府门大开,自己换了官服后,亲自去门口迎刘公公和圣旨。刘公公瞧见苏老将军充满了煞气的脸吓了一大跳,缓步上了台阶,冲着苏老将军微微颌首打了招呼:“老将军还请快一点,咱家还得走一趟曹府。”
这个暗示已经很明白了,可苏老将军一下子想岔了,误以为皇上将若伊许给了四皇子,将三公主许给了曹陌。他脸上的怒气更重了。刘公公都不怀疑,他随时有可能冲上来夺过圣旨撕了了事。
旁边的小太监都吓得腿软了,刘公公叹了声气,只得再一次暗示:“老将军,这亲事不是您自己订的吗?”好吧,就差没明说了,老将军再不明白他也没办法了。
苏老将军楞了楞,试探着道:“曹家?”
刘公公连忙点头,这位总算是听明白了。(未完待续。)
260、赐婚圣旨
苏老将军这才高兴了起来,伸手拉着刘公公往里拖:“刘公公快请。.”
他将刘公公请到大厅坐了,这才吩咐人去叫若伊来接旨。刘公公瞧这架式眼皮子直跳,果然之前苏老将军就没有想要接旨的意思,还好他没直接跟他进府,不然能不能竖着出来还真是个事。
祝姑姑进了屋,发现若伊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连心伸手去摸若伊的额头。
若伊没动:“姑姑,我没事。”她只是脱力了,很累很累而已。
祝姑姑没从她的额头上感觉到热度,又认真的替若伊把了脉后,这才心安了些,“姑娘,圣旨来了,你得去接旨。”
若伊差点没从床上滚下去,圣旨还是来了,早知道她就该直接用精神力冲撞皇上,而不是浪费在孙贵妃的头上。
梁姑姑也进来帮着若伊换衣服,“姑娘忍一忍,我已经让荔枝去请王太医了。这是给姑娘和曹公子的赐婚圣旨,姑娘得去接,将婚事定实了,也省得以后麻烦。”
好吧,是与曹家的,若伊松懈下来,任由她们帮着换了衣服,再由青柚将她背到大厅的。
大厅已经摆上了香案,苏老将军再担心若伊,也得先接旨。两人在香案前跪下,若伊无力跪坐在腿上,身子几乎是靠在苏老将军身上。
刘公公也当没有瞧见她的失礼,慢慢悠悠展开的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上诏曰,镇国将军府长乐县主,苏氏第五女,单纯良善,淑慧温恭,今命婚于曹氏五子陌,遂成瑟琴和鸣之好。[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钦旨!”
苏老将军带着若伊谢恩后,不忙接圣旨,回头就问:“五姐儿这是怎么了?请王太医了没有。”他还是头一回见她这样没精打采的。
“估计是感了风寒,已经去请了。”祝姑姑连忙道。
刘公公插言:“可别大意,多请几位太医来瞧瞧。钦天监监正瞧过日子了,说正月十一日子好,长乐县主可得早点康复。”
一屋子人都楞了。
正月十一?这前后不就只有一个多月了,皇上这是多急着将五姑娘嫁出去啊。
烧了若伊的庚帖后,皇上还是不放心。
他之前考虑过不计较五姑娘的妨母将五姑娘许给四皇子,却不想四皇子将来当了皇上还被一个女人压制而放弃。可是宫里也会有人因为皇位,而不在意五姑娘的妨母和压夫气运而娶她。
终究,做个怕皇后的皇上,总比做个被打压管制的王爷之类的要强太多。他很清楚自己的另外几个儿子,虽说怕妻子传出去有些丢人,但要是能帮他们坐上那个位置,估计还是有人不在意的。
四皇子得不到的助力,他也绝不会让旁人得到。
他催着钦天监监正挑了最近的适婚嫁的黄道吉日,就匆匆又写下了两道圣旨,打发刘公公来宣旨。想在安王和荣王回京之前,将曹苏两家的婚事给做实了。
要不是没有黄道吉日惹人猜疑,皇上还真想将五姑娘明天就嫁出去,好死了一堆人的心。
苏老将军顾不上这些,让青柚将若伊背回了五福居,这才从刘公公手中接过圣旨仔细看了一遍,确定无误后,甩手丢给梁姑姑就喊着让人去催王太医,完全忘了要打赏这回事。
还是梁姑姑掏出几个荷包,大大方方地塞到刘公公身边的小太监手里:“辛苦了,拿回去喝杯茶。”又给刘公公塞了一个大荷包。
刘公公心情很好,将荷包塞入怀中:“咱家也沾沾长乐县主的福气。”
王太医匆匆来了,替若伊把脉后,再三保证若伊的没病,说她只是太累了,肌肉酸痛导致的。若伊又不好对人说她是精神力脱力的后遗症,只得撒谎说她偷偷一个人在屋里扎马步了。
苏老将军好气又好笑,训了她几句,让姑姑好好照顾她。
长公主还没走,拦下了苏老将军:“眼下五姑娘的婚事订了,婚期也订了,老将军准备如何操持这门婚事?”
苏老将军知道她话中的意思,感激的冲她拱手:“长公主放心。我会在年前请来族长与四房分家,婚事多由邹氏出现,至于卢氏不会再放她出来蹦跶了。”
长公主这才满意的离开。
苏老将军亲自下令,将正院封了起来,里面的所有下人都不准再出入,外人也不得进,每日只能由苏安送进去一些日常用品。
卢老夫人这才知道事情败露了,她狠狠地甩了陈姨娘一耳光:“都是你出的好主意。”
陈姨娘低头不语,任由卢老夫人打骂,直到卢老夫人打骂累了,她才唤起自己十几年没叫过的称呼来:“姨妈。”
卢老夫人没理她。
陈姨娘又故意道:“明日我去趟五福居,替姨妈向五姑娘道个歉吧。只要她开口说不计较了,相信姨父也就不会罚姨妈了。也是,姨妈不该干涉五姑娘的婚事的,她现是是县主,两姑姑是宫里出来的人,哪里还是以前的五姑娘,姨妈以后还是退让三分吧。”
卢老夫人成功的被陈姨娘挑起了怒气:“我凭什么不能插手她的婚事,她是我孙女儿,就算过继了,四房没长辈,我也是名正言顺的掺手!别说她当了县主,就是她当了公主,也不能不孝!”
“可是……哎,姨妈还是忍忍吧”陈姨娘叹息着。
卢老夫人哪里愿意忍着,这些几十年她过得极为顺畅,整个苏府几乎是她的一言堂,连苏启明往日都是避她三舍,如今连连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让人打了脸,心底的怨愤不甘如泉水一般涌了出来。
她怒道:“我这半入土的老婆子在家还受这口气?她占着是县主,占着有苏启明的宠爱就无法无天,我倒要看看,她摔下来后,苏启明还能说什么。”
陈姨娘故做害怕:“姨妈还是忍忍吧,要是闹大了会连累苏家的。”
卢老夫人已经懒得理她了:“他苏启明休不得我,最多将我拘一阵子,再怎么样,我还是将军府的老夫人。”
陈姨娘道:“姨妈不怕拘在将军府,那怕不怕被拘到族中的家庙里去?”
一句话说到了卢老夫人最害怕的地方。
要是留在将军府里,满府都是她的子孙,逢年过节的,他们不可不能放她出去。可是将她送到族里,那就不一样了,只怕苏启明不发话,谁也不敢接她回来,也就逢年过节派人给她送点节礼。在那种乡下地方,她要怎么熬。(未完待续。)
261、巫咒人偶
卢老夫人的眼神中露出了恐惧之色。[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陈姨娘趁机又道:“姨妈,不如想个办法做个五姐儿的把柄握在手心里,相信为了五姐儿,姨父也不得不向姨妈退让的。”
“把柄?”卢老夫人心动了。
陈姨娘嘴角泛上了一抹残忍的微笑:“弑祖母,相信这个把柄能压她一辈子了。”
卢老夫人瞪着陈姨娘:“你让我服毒?”
陈姨娘摇头:“姨妈,五姐儿是个傻的,你说她下毒,别人也不会信啊。”
“那要怎么做?”卢老夫人不解。
陈姨娘在卢老夫人的耳边轻声说了两个字:“巫咒。”
卢老夫人一惊。
陈姨娘眼底眨开了狠毒:“姨父不是去请苏家族长和族老来分家和处置姨母还有大姐儿吗,如果当场闹出来五姐儿用巫咒咒您,你说到时候该处置的人是谁?”
卢老夫人想了想自己的处境,又想了想被拘到族中家庙可能吃的苦头,她将心一横:“你的计划周全吗?”
陈姨娘点头:“姨母放心,我与净云观的济清道姑交好,她必定会帮我们的。(.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退一万步说,就算到时候姨父或者表哥们瞧出这事是您做的,他们也只能拿两个姑姑做替罪羊,打落的牙齿和血吞,帮您将这事捂起来,终究这事闹大了,整个苏家都是要受牵连的。”
卢老夫人想了想,也真是这么回事,不管成不成,对她都是极为有利的,她点了头:“那这事都交于你去办。”
陈姨娘明白,交于她去办,成了会分她点好处,要是这事没办成,只怕都会推到她身上。到时候卢老夫人是将自己扒得干净,她一个人背了全部的过错,苏家只怕留不得她。
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压制五姐儿的最好办法,只要办成了,到时候她提出让六姐儿成为嫡女,想要瑞王府那门亲,相信老太爷为了保全五姐儿一定会妥协的。
何况她已经做了许多的准备了,一环扣着一环,即使五姐儿身边的姑姑再厉害也绝对不会查觉她五个月前就开始做下的手脚,五姐儿这次也绝对逃不出她布下的天罗地网。
陈姨娘垂下了眼帘,握紧了拳头,自古富贵险中求,这个险值得冒。
若伊因精神脱力的后遗症在床上一连躺了三天,要不是王太医一再保证她的身体没有大碍,府里上下都快急疯了。曹陌知道后跑到府里直接赖在五福居就里不走了,最后还是苏老将军黑着脸亲手拎着他的衣领,硬生生将他拖出五福居的。
直到第四天早上,若伊才感觉到脑子里又慢慢有了精神力,不舒服的症状才逐一消失。但这次全力一击,也让她的身体像是被重新清洗过了,体内的一些脏东西被精神力从身体里给清洗了出来,身体舒服了许多。她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被子都湿透了,汗还带着一股腥臭味。
祝姑姑连忙让人送了水进来,让若伊重新洗了个澡,她床上的被子也里里外外都彻底的换过。
刚刚重新躺下,荔枝带着两个婆子抬着个小方桌大的花盆进来,她将花摆在窗边的墙角下,理了理花枝,道:“姑娘瞧瞧,这绿萼开了。好看吧,用这花清清屋子里的药味儿,也是蛮好的。”
若伊瞧了一眼,就移不开目光了。
说起来这绿萼梅还是半年前三公主送给她的,被她失手打破了花盆后,就一直放在花房里养着。现在这绿萼梅换了一个宽口大肚的白瓷花盆,树枝弯弯曲曲扭成漂亮的球形,上面开满了淡绿色的小梅花,花香四溢,淡雅却不熏人。
吸引若伊目光的并不是这花,她看到花盆里有隐隐约约的绿光。
躺在若伊脚边的团子猛爬地起来,它转头上处张望了一阵,目光落到了墙角的花盆上。
若伊知道团子必定是也发现了花盆里的蹊跷,悄悄的踢了团子一下,团子弓起的身子松懈了下来。
等到两个婆子一走,若伊立马让荔枝去请两位姑姑。
荔枝还认为若伊又哪不舒服了,直接冲了出去,两位姑姑也来得很快。
团子叫了一声,从床下跳下来,跑到了花盆旁边,爬着花盆前爪就不停的去刨土。
荔枝急了:“团子快停下。”
团子回头,冲着荔枝嚎叫着。
祝姑姑扯住了荔枝,青柚石榴立即去关了门窗守着,屋内所有的眼睛都盯在了团子身上。
没一会儿,团子从花盆里刨除一个黑色的小布包来。
两位姑姑也不顾上脏,直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三寸左右的木制人偶,做工粗糙,外面还用棉布做了件小衣,胸口上还贴着一张符纸,上面钉着三根一寸长的牛毛针。
“巫咒!”祝姑姑手一松,小人跌落在地上。
梁姑姑连忙捂紧了祝姑姑的嘴,看到祝姑姑平静些后,到门边打开门四处查看了一下,见祝姑姑的失言并没有引起人注意,这才重新关了门走回来。
巫咒,这可是能捅破天的大事!
“这东西是巫咒?”若伊拣起那那三寸小人看着,心里感觉巫咒不应该是这样的。
祝姑姑劈手夺过来,“姑娘,别碰不这吉利的东西。”
若伊指着上面的符纸道:“上面写的应该是老夫人的生辰八字。”凭借着以前苏如意过目不忘的好本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祝姑姑扯下符纸,手气得直抖:“老夫人还真狠,也不怕咒了自己。”她刷刷将符纸撕了个碎粉,又小心翼翼的将细针摇松取下来,询问梁姑姑:“将这东西烧掉?”
梁姑姑气得满脸通红了,摇了摇头:“不行。我们在明,她们在暗,如果让她们知道这计不行必定还有下一计,还不如将计就计,将她们真正打翻在地,不敢再往五福居里伸手。”
祝姑姑明白了:“那上面的生辰八字要换成谁的?”
这个,梁姑姑也拿不定主意。
人偶被埋在五福居里,不管上面的生辰八字是谁的,都能咬定是姑娘咒人。除非,那个八字是姑娘的。
但是换成姑娘的,要是真中了咒怎么办,这可不是儿戏。
“换成我的。”若伊抢先道。
“不行。”梁姑姑与祝姑姑异口同声。
“姑姑。”若伊娇声喊了一句:“想想,要是真的会中咒,老夫人会写她自己的生辰八字?”(未完待续。)
262、分家
若伊趁着祝姑姑不备又夺过人偶细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人偶是桃木制的,还有淡淡的桃木香,除此外没有其它的东西。
嗨,这下咒的人难不成认为弄个生辰八字就能下咒了?一般巫咒没有血,好歹也得有个头发指甲之类的吧,连人偶都用克邪的桃木制作,这人的巫咒是跟隔壁的绣花和尚学的不成,以为写个生辰八字就能咒死人?
她将木偶往桌上一丢:“姑姑,别迟疑了,就写我的生辰八字,这人偶都是桃木制的,咒不了人。”
祝姑姑与梁姑姑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若伊的。她们重新寻了一张符纸,在上面写了若伊的生辰八字的时候,把巳时故意写成了己时。梁姑姑将笔墨吹干后,又贴回到了人偶上。
这次没用牛毛针,而是寻了三根小细钉,紧紧的钉在了人偶的胳膊腿上。再用原来的布包好,依旧埋进了那个花盆里。
不过三日,族长和族老们就赶到了将军府里。
当着族长的面,苏老将军先没提卢老夫人的事,只是提了老三房与老五房分家的事。
聚集在大厅的苏海三兄弟,苏君释都早有预料没有什么反应,只有卢老夫人和张氏她们很震惊。(.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按理,苏家早该分家的,应该在卢老夫人与苏启明刚成亲的时候就与老三房分家,只是当时卢老夫人闹得太厉害,长姐和姐夫去边城上任走得又急,这分家的事就一直耽搁了。
苏老将军将早就整理好的家当清单递给族长,也顺手拿了一份给苏海他们。
卢老夫人过去扫了两眼,清单上只有她刚嫁进苏家之前的那个老宅子,以及当年的田地山林。苏老将军并没有将这些年将军府上的进帐写进去,当然也没有提过在边城老三房是否还有什么产业。她评估了一下这些产业的价值,老宅子虽说就在将军府不远处的西郊,是个四进院子,但她三十多年没有让人去打理过了,早就破旧不堪了根本无法住人,就算卖也值不了几百两银子。相对而言那百亩良田和那两处山林倒还是年年有些产出的。
族长与几位族长商量了一下道:“祖宅算一份,田地山林一份,你们各房挑选一份。”
苏老将军道:“君释不在府中,五姐儿不知做主,那我替他们选。”若伊没所谓,卢老夫人连忙抢着道:“不,应该我们先挑。他们是老三房不是吗?”
苏老将军怒瞪着卢老夫人,卢老夫人寸步不让:“我一定要先挑!”
若伊倒没在意,满口答应:“祖父,让老夫人先挑,没事的。”
“我们田地与山林。”卢老夫人做出了决定。这个决定连苏海等人都傻了眼,不是吧,放弃掉祖宅,这是为人子孙应该做的事吗?
“母亲!三思!”苏林都咬牙切齿了。
“那我们就要老宅子好了。”若伊很欢快的替苏君释做了决定。
太棒了,三十年没有打理过的老宅子,还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她期望的宝贝呢。蜘蛛啊,蛇啊,老鼠,野花,以及各种她不知道的好东西都在冲着她招手。
苏老将军想了下,最后同意了,但是提了一个要求,在祖宅打理好之前,苏君释还依旧住在将军府里,若伊更是要从将军府里出嫁。
苏海怕卢老夫人又说出什么丢人的话,三兄弟异口同声的抢着答应了下来。
族长和几位族长老是人老成精的,让苏启明和苏君释当场立下字据,还让卢老夫人也在字据上签名按了手印,以后将军府的所有人,包括苏老将军就与苏家老宅再无关连。
分完了家,苏老将军就开始翻旧帐了:“卢氏,孙贵妃手上五姐儿的庚帖是不是你送去的。你有什么权力嫁他房的姑娘。”
卢老夫人梗着脖子不认。
苏老将军冷笑了两声:“你认为不认就能逃得过去的。我给你两条路,要么回族内的家庙去,要么你回卢家去。”卢老夫人瞅了一眼旁边的卢老太爷和苏海他们。
可是没有一个人想要与她说情的意思。
苏海他们都认为卢老夫人已经完全被看不清楚家族目前形式,一门心思都放在与父亲斗气上了,想要她到家庙冷静一下。而卢老太爷是恨卢老夫人不听劝,不想她将卢家与苏家的关系弄得更糟,也不想再帮一错再错的卢老夫人。
卢老夫人恨得半死,她狠狠的扫过苏老将军,自己的兄长,以及儿子们。
她突然“啊”地大叫了一声,捂着胸口一个劲的叫疼起来,整个人都缩了起来。
“别装了,丢人。”卢老太爷骂道。
卢老夫人一个劲的叫痛,苏磊忍不住了,伸手去扶她:“父亲,母亲有些不对劲,还是请大夫来瞧瞧吧。”
苏老将军点点头,让苏磊和苏林亲自陪着将卢老夫人送回正院。
不管是装病还是真病,大夫一来就清楚了。装病可别怪他不留颜面地给她戳穿。要是真病,处置还是照旧的,只不过让她在府里先将病养好。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把这事抹了过去。
正院里,卢老夫人躺上床上还是一个劲的捂着胸口叫痛,苏林和苏磊在旁边着急上火。
马大夫来了,仔细替老夫人把脉后摇头,说他瞧不出老夫人身体哪里不妥。
“没病我母亲怎么会心痛?”苏磊皱眉,难不成母亲又是装病?
马大夫轻叹:“老夫人犯了心绞必定有因,我又寻不出病因,你们另请高明吧。”
呃,不是装的?
屋角陈姨娘的嘴角翘了翘,果然买通马大夫的最正确的。
陈姨娘冲齐嬷嬷使眼色,齐嬷嬷大着胆子提议道:“要不,去把净云观的济清道姑请来看看,是不是被什么冲撞了。”
净云观的济清道姑是个女道士,她的在京都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不少夫人都会供净云观的香火结个善缘。平常有个说不出的忌讳时也会找她看看。苏家以前也供了净云观的香火,只是苏老将军从不信什么鬼怪,打他回京之后,卢老夫人只往净云观送香火钱,却再也没能将道姑请进家门来。
现在要请道姑进门?苏磊犹豫了。(未完待续。)
263、请道姑做法
陈姨娘跪下来磕头:“老爷,三老爷,这不是实在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吗,总不能让老夫人就这样活活痛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苏林连忙扶起陈姨娘,犹豫着看向苏磊:“要不,试试?”
苏磊也当实没有办法,只得派人去请示苏老将军。
“荒唐!”族长大怒。
苏老将军安慰族长:“大堂兄别急,我们要是拦着阻着,到时候她要有个好歹,传出去反显得我们不道义,也让苏海他们有失孝道。当着大舅兄,她要请什么我就给她请,看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卢老太爷老脸有些发红,心里不停的祈祷着,这个不长进的妹子千万给别他再捣鼓出什么大事来。现在卢家都靠着苏家呢,真要出了大事,他真要与她划清界线了。
一个时辰后,济清道姑进府。
苏老将军将族长族老安置到客院休息,只喊着卢老太爷进了正院。
济清道姑查看了卢老夫人的状况后,拿了点符水出来,卢老夫人喝了就说心不痛了,还能下床了。
“道姑,我这是怎么了?”卢老夫人问。
济清道姑道:“贵府里有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老夫人。”这一言像是一颗石子砸进了平静的水面,泛起了无数的波澜。
苏海连忙往四周望去,瞧见屋子里只有自家人在,他才松了一口气,冲着济清道姑道:“道姑,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吗,可不能信口开河。.”
苏磊更是直接:“齐嬷嬷拿封银子,送道姑出府。”他已经后悔松口同意将济清道姑请来了。
苏海苏磊都以文人自居,有着文人的清高与自律,哪里愿意承认自己家中有鬼魅妖邪之物。
床上的卢老夫人下了这么大的本钱,哪里愿意苏海他们毁了她的算计。她今天就是要当众打若伊的脸,抓着她的把柄,除掉她身边的两个姑姑,让苏启明回来之后也哑巴吃黄连。
她怒瞪着苏海他们:“道姑请留步,好好帮我查一查,看府中哪有不干净的东西。”
“母亲,不可!”苏磊连忙阻止。
卢老夫人伸手将他推开:“你们就不怕你们的老母亲被人害了吗?再敢阻挡,我就去告你们不孝。”
苏老将军站了起来,冷笑了两声:“济清道姑敢这么说,定必是有道姑的门道。查,为什么不查!老夫征战多年,刀口舔血,倒要看看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敢跑到老夫的家中来。”
这下,卢老夫人倒有些骑虎难下了,她没想到苏老将军应得这么爽快。
“母亲!”苏海也站了起来,伸手紧握住了卢老夫人的胳膊:“你要逼死儿子们吗?”
鬼魅妖邪那种东西哪里查得出来,查不出来传出去是一场闹剧丢人现眼,要是真查出有什么阴私,到时候还是打自家脸。
苏林和苏磊也上来劝。
连卢老太爷都忍不住出声骂了,卢老夫人还是不依不饶的闹,时不时拿眼睛看着苏老将军,脸上流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苏老将军懂,她是在逼他表态,要么让她闹下去可能是无法收拾,要么就得容忍了她以前的所有作为,以后还得忍下去。苏老将军已经铁了心不再忍了,当下也坚定要查,非要查个水落石出,他还对着济清道姑说得清楚:“要是查不出什么,别怪我把你当骗子直接送官府。”
这下苏海他们也没有办法,只得任由济清道姑来查。
同意归同意,但该防备的还得防备。
苏磊下令每个院子的下人都必须要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不听吩咐敢贸然出来的人,一律当贼打死。黄氏与苏如瑛被安排去青松院的正房照顾卧床的张氏。剩下府里的少爷姑娘都送到秋榕院的正房由吴氏看着。苏磊想着五福居有两姑姑坐阵,就只送了个口信,让约束下人别出来走动。
正院只有苏海三兄弟外、邹氏、苏君琛以及陈姨娘在场,下人也只留下了几个心腹。卢老夫人就由齐嬷嬷和陈姨娘扶着,邹氏站在旁边盯着。
卢老太爷阻止不了,只得叹气地站在一旁,
济清道姑在正院前的空地里设起了香案,做了一会儿法,然后带着两名小道姑在院中贴了不少的道符,双手夹起一张道符挥在半空中,道符便无火自燃起来,最后的灰烬飘向一个方位:“就在这边。”
“那边,不就是……”苏林大惊。众人皆知,那边除了五福居也就只有一个大花园子。
济清道姑指的是花园子,还是五福居?
苏磊留了个心眼,让人留下了两个小道姑,只让济清道姑在前头带路。
苏老将军亲自带着苏海三兄弟苏君琛一起跟着济清道姑,最后一行人停在了五福居的门口。
济清道姑指着五福居:“恐怕要进去看看。”
“给我砸门。”卢老夫人恶狠狠的下令。
苏老将军这没发话,谁也不敢砸。
院子里估计是听到了门外的动静,梁姑姑亲自来开的门。
见院外这么大的阵容,梁姑姑楞了下,倒也没有什么惊慌,直接道:“整个院子里的下人都在后罩房自己的屋里,姑娘的房间里除了二姑娘带过来的嬷嬷和丫头外,只有我与祝姑姑,还有两个丫头在。”当然,两个丫头必定是青柚和石榴。荔枝带着桃杏枣桔被她派到后罩房去镇守了。
苏老将军点点头。
济清道姑进到院子里,又做了一阵法,然后直接朝着若伊的房间就要往里冲。
梁姑姑伸手拦住她。
济清道姑回头,指着若伊的房间对卢老夫人说:“不干净的东西就在这屋内。”
苏老将军先怒了:“难不成你想说五姐儿鬼上身?”
卢老夫人皱眉:“是什么看看不就清楚了?”
梁姑姑冲着苏老将军众人道:“老太爷,老奴不知老夫人带道姑过来要查什么,但姑娘屋子里宫中的御赐物件珍贵,希望老太爷多留心些。”
被祝姑姑这么一提,不仅苏海他们,连苏老将军也多了个心眼。苏海与苏林寸步不离的跟着济清道姑,苏老将军则盯着卢老夫人以及她身边的齐嬷嬷和陈姨娘,以防她们从哪掏出来个东西栽赃了五福居。(未完待续。)
264、一场闹剧
济清道姑进了里间,装模作样地在屋里四处瞧了瞧,若伊看到她瞧见窗边墙角的那盆绿萼梅时眼睛亮了,果然她直接指着花盆道:“不干净的东西就在这里。[.超多好看小说]”
苏海让梁姑姑寻了个小花锄,他亲自动手挖。原本就被团子挖松的土很松软,不过几下子,苏海就翻出个黑色的布包。苏磊悄悄观查梁姑姑的脸色,只见她皱了皱眉,略有惊讶却没有惊慌。
“就是这个了。”济清道姑指着黑布包。
苏海拣起黑布包刚想打开,苏磊一把抓住黑布包,摇头:“大哥,先回正院再说。”
苏海点点头,叫人进来将五福居里所有的下人都看了起来,这才带着若伊和两个姑姑一块儿回到了正院。
若伊瞧见卢老夫人眯着眼带着笑,一脸胜券在握的得意样子。
卢老夫人当然得意,她想着今天这事到这里就成了。
虽然苏海他们都不会认为这事是五姐儿能做得出来的,两位姑姑必定会定为主谋,但终究发生在五姐儿的院子里,两位姑姑也是五姐儿的教养姑姑,五姐儿是逃不了干系。从今以后苏启明还想跟她计较什么,她就将这事揭出去,让五姐儿背上弑祖母的罪名。
相信苏启明为了五姐儿,必定会忍气吞声将这口气憋下去的。以后将军府里还是她的一言堂,由她当家做主。
到时候,她要免了大姐儿的惩罚,让苏启明上孟家给大姐儿提亲去,再给六姐儿挑了个好人家……
卢老夫人越想越觉得前景一片美好。[.超多好看小说]
到了正院上房,苏老将军立即让人将济清道姑拘到侧厢,由苏君琛亲自带人去守着。所有下人也都遣出了屋子,屋外还由心腹亲兵将正房前后都包围住,才示意苏磊打开黑布包。
苏磊打开黑布包,人偶露了出来,屋内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知道无论哪朝哪代中,巫蛊之术都是一个禁忌,是最惹人厌恶,轻者伏罪丧命,重者诛连九族。
梁姑姑和祝姑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了。若伊脸上半点表情也没有,仿佛这东西再正常不过了。不过,也没有人相信她知道这个东西代表着什么。
卢老夫人眯着眼,凶狠地骂道:“不知是哪个丧尽天良的,居然敢谋害我,往我胸口扎针!”
“老夫人,你在说什么呢?”竟然老夫人演戏,祝姑姑自认自己也不差。
卢老夫人瞪了祝姑姑一眼,冷笑:“你倒是嘴硬,这可是从你们五福居的花盆里挖出来的,容不得你们抵赖。”她又转眼看向梁姑姑:“难不成你也要说,不关你的事?五福居可是在你的管治之下,里外的人都是你挑的买的,难不成谁还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来不成?”
前前后后,她封住了梁姑姑退路。
梁姑姑脸色乍变,捂着胸口,最后无助的跪下。
卢老夫人得意的看着梁姑姑当众跪下,得寸进尺:“这样的毒妇如何能留在五姐儿的身边?我这就往宫里递牌子,请太后皇上收回成命,处置了这两个恶妇。”
“母亲,这事可不能告到殿前,万一牵扯到了五姐儿,可就不好了。”苏磊连忙阻止。开玩笑,两位姑姑是皇上赏的,多少有盯着些将军府的意思。要是以巫咒的罪名闹到皇上那,不就是摆明想除掉皇上在将军府的眼线,还不知道皇上会怎么想苏家。只怕最后治死了两姑姑,整个将军府也会被皇上给猜忌落个不好的下场。
卢老夫人完全不知道这些,她的目的就是除掉两位姑姑,能牵扯到五姐儿的县主头衔更好:“五姐儿就算是不做这个县主,苏家也少不了她一口吃的。”
梁姑姑抬头,背人挑衅的看了一眼卢老夫人,声音却带着哀求:“老夫人就是告到宫里,也没有人相信五姑娘会懂巫咒,而且我与祝姑姑在宫中几十年,谁会相信我们一到苏府就精通了巫咒?再说除掉我们,宫里只会再赏赐两个教养姑姑下来,到时候只怕没有我们这么忠心了。”
这句句话都刺得卢老夫人胸口痛,她一把拿过齐嬷嬷手中的黑布包砸在梁姑姑的头上。黑布散开,里面的人偶翻落出来,正好贴着生辰八字的那面朝上,四周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
“上面写的不是母亲的生辰八字。”邹氏道。
若伊凑过去一看,指着人偶上的符纸道:“上面写的是我的生辰八字。”
祝姑姑也跟着尖叫:“是谁,是谁要害县主?梁姐姐,这上面写的是姑娘的生辰八字。”
跪着的梁姑姑马上起身,冲过来拣起人偶,看了一眼,一副恨不得吃人的模样:“我原认为是谁栽赃姑娘,想替姑娘认下来。没想到是是那黑心人要咒我家姑娘。进宫,我拿着这人偶上太后面前去说个一二,不信就没有讲理的地方了。”
“姑姑,可否将人偶给我看一眼。”苏海问。
梁姑姑并没有将人偶交给苏海,只是将人偶贴着符纸那一边举给苏海看,苏海一字一句念道:“甲子年六月十六日……”他没念下去,他看到巳时故意写成了己时,相信这绝不会是笔误。
卢老夫人眼前一黑,要不是齐嬷嬷扶着,她真会摔塌上,她还强撑着狡辩:“是刚才她们换过了。”
梁姑姑冷笑着:“这大庭广众之下,我如何能偷换符纸,这可是由铁钉钉死的。”
在坐的人哪里会不明白,符纸上的生辰八字铁定是换过了的,但不是刚才换的,而是早早发现了人偶及时换了的。
卢老夫人气了个仰倒,“那也是她们弄出来咒五姐儿的,奴咒主该死!”
这说法说是说得通,但谁会相信啊。两个姑姑被皇上赏赐给了五姐儿,可是生死都在五姐儿身上,五姐儿又与她们极亲近,她们两个没有理由害五姐儿。
邹氏一把将若伊揽入怀中,心痛的喊道:“可怜的姑娘,谁这么恶毒,竟然狠心对你下这毒咒。”
苏磊大致猜到了是什么个事,这完全就是一场母亲主导的闹剧。
苏海苏林也都清楚了,是母亲串通了济清道姑,让人在五福居里埋下了这个人偶,估计之前符纸上面是写着母亲自己的生辰八字。但母亲又怕应了咒,就用专门杀鬼辟邪的桃木制了人偶。(未完待续。)
265、如何了结
若伊倒没事地拍拍邹氏:“三婶婶,我已经没事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苏磊恨不得地下有个洞能让他钻进去,这个傻侄女还以为邹氏在担忧她前几天的不舒服。就这样一个完全没有什么心眼的姑娘,母亲也容不下?竟然敢栽赃她拿巫咒咒她,说出去谁信啊。
苏磊一惊,他感觉自己发现自己查觉到了不得的地方。
没错,五姐儿是傻的,巫咒传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是五姐儿做的。
只怕母亲要对付的人不是五姐儿,而是五姐儿身边的姑姑。她是想着除掉两个姑姑等于是砍了五姐儿的脑子,好再一次将五姐儿捏在她的手心里。
只是她这事做得不周全,被姑姑们发觉,姑姑们将上面的生辰八字换成了五姐儿的,生辰八字上每个字还少个一笔半截,又将巳时故意写成了己时。
估计两位姑姑就是想用这个办法来警示母亲,或者说是他们。
母亲真当宫里混了几十年的老姑姑是好对付的!只怕她们早就做了几手的准备了,这事要是不能让她们如意,只怕会有更大的风浪在等着将军府。(.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苏磊心头的不满风涨,他不由的看向卢老夫人:“母亲,这竟然是咒五姐儿的,你什么时候与五姐儿有了心意相通,甚至可以感同身受了。还有,这人偶上的钉明明是扎的胳膊,你怎么会犯心绞痛?”
卢老夫人被苏磊这样明晃晃当众说出破绽,也不再装了,指着苏磊骂:“逆子!”
若伊眼睛一眯,催促着精神力刺激了一下卢老夫人。
卢老夫人原本心头郁压下的怒意一下子都变点燃了。
这屋子里除了两位姑姑外,都是苏家人,卢老太爷又是她亲哥,她也不怕儿子们拿她怎么样,干脆的耍了无赖:“这事是我做的又怎么样。我想除了两姑姑,同时让五姐儿背上弑祖母的罪名。自从苏启明高升,五姐儿当了个县主,整个府里就没有人将我瞧在眼里了。大姐儿她们的婚事也不由我做主,甚至要处置大姐儿我连话也插不上。我还是这个府里的主母吗?一点点的小事竟然还想将我送到家庙里去,我呸!现在事已至此,我倒要看看,现在你们是要拿我送官,还是杀了剜了。”
眼下两姑姑都一付不依不饶的样子,她就不信儿子们为了整个苏家,会不站在她这边,立即下手除了两姑姑灭口。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呆了,他们都没想到卢老夫人会承认得这么爽快。不过,到现在,老夫人承认不承认都不重要了,家里出了巫咒,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都是件要命的大事。
除了若伊三人外,所有人都感觉被卢老夫人架到了火上烤着。
邹氏恨死了卢老夫人,哪会让这件事轻描淡写的过去。
她直接冲着苏磊道:“相公,我们夫妻十七载,相敬如冰,举案齐眉,今事到如此,请给我一纸下堂文书,让我带着二姐儿、四哥儿回邹家,好歹也替你们苏家留条血脉。”
卢老夫人气坏了,起身就要来打邹氏。
邹氏哪会让她如意,一字一句如刀:“这事是个闹剧。可万一露了点风声,被有心人告到御案前会有什么下场,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清楚的。我不想我的孩儿和邹家受牵连!”
苏磊搂住了邹氏,替她挡住了卢老夫人的乱打,“是我连累了你。”
苏林记得陈姨娘之前坚持要请道姑,甩手过去就是一个耳光:“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你的事?”陈姨娘一个劲的摇头,死活不敢承认。
苏海像老了好几步,木然的转过身子,冲着一直默不作声的苏老将军跪了下去,悲沧地喊道:“父亲。”
苏磊也连忙拉着邹氏跪到在苏老将军面前,苏林也见样学样。
苏老将军瞥了一眼自己面前第二次跪成一排的儿子们:“这次,你们还要替她求情吗?”
苏海三人都默不作声。
在旁边一直瞧着的卢老太爷张了几次嘴,也没敢应话。
这不是普通的小事啊,巫咒,卢家上下三百口也是要跟着一起掉脑袋的事。
卢老太爷忍不住了,冲到卢老夫人面前就是一记耳光:“无知蠢妇,从今天起,从现在起,苏家是我卢家姻亲,而你不再是我卢家女,生死与我卢家无关!”
卢老夫人被打懵了。
苏老将军瞥了卢老夫人一眼,笑着道:“你以为你在府里弄这么一出,能栽赃陷害到五姐儿,然后握着了她一生的把柄为所欲为?哪怕栽赃不成,想着我会怕传出去影响苏家,就得将这事藏着掖着,然后受你的威胁?我告诉你,你想错了,我还有第三种办法的。”
卢老夫人脸色大变,颤抖着道:“我,我有三不去,你,你不能休我。”
苏老将军点点头:“我能让你到死都是苏家人的。”
卢老夫人从苏老将军的目光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意,她吓得后退了几步大声叫道:“苏海!苏林!苏磊,我是你们的亲娘啊,你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死。”
苏林想动,苏海和苏磊一左一右的拉住了他,连卢老太爷也想让卢老夫人受点教训,狠心偏过脸不于理睬。
这下,卢老夫人真的急了,她朝着门口冲去,想远远的逃离这里。苏老将军一把抓住她,伸手在她脖子后面一劈,直接将卢老夫人劈晕,苏磊也默不作声的抱起卢老夫人送进了里间。苏林是有样学样,他知道自己劈不晕陈姨娘,干脆抓起旁边的茶壶将陈姨娘直接砸晕,然后也拖进了里间,与老夫人关在一起。
苏老将军冲着两位姑姑深深的一抱拳:“两位姑姑,今天多有得罪,这事我一定会给你们两个满意的答复。”
梁姑姑和祝姑姑连忙避开,不敢受老将军的礼。
苏海等人也知道事态严重,跟着行礼:“请姑姑海量。”
梁姑姑和祝姑姑忙侧开了身子。
若伊扯梁姑姑的袖子,撒着娇道:“姑姑。”
梁姑姑也感觉也差不多了,将人偶递给了苏老将军,施了全礼:“老太爷,老奴们与姑娘是一荣则荣,一损则损的。”(未完待续。)
266、栽赃善后
苏老将军懂了,梁姑姑说的是她们与五姐儿一荣则荣,一损则损,与苏家没关系。(.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要是下次苏府再有人这样算计五姐儿,她们依旧会狠狠的打回来,甚至会不顾颜面。有两位这样护着五姐儿的姑姑,他真的很高兴,当初进宫要姑姑还真没做错。本以为是要回两眼线,没想到这两姑姑对五姐儿是真心护上了。
“多谢。”苏老将军将人偶塞进怀里。
安抚了两位姑姑,控制住了卢老夫人和陈姨娘,接下来只要解决了知情人济清道姑,这事就算能抹过去了。
可怎么解决掉济清道姑这个知情人还真是个难题。
苏老将军见儿子在一旁不作声,想着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问:“你们看这事如何了结?”
苏海也为难。虽然说是一场闹剧,如果这道姑咬定是巫咒,传出去可是会害了苏家满门的。但也不能直接毒死埋。济清道姑在京都也算是有名声,无缘无故死在苏家,只会引人联想更多。
苏林更是想不出办法,直接道:“父亲,我们都听您的,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苏磊冲着梁姑姑和祝姑姑深深一鞠躬:“到时候,还得请两位姑苏磊又问苏林:“你认为呢。”
苏林现在的脑子是一片空白,哪里还有什么主意。今天的事早就超出他能接受的范畴了。弄出巫咒的主谋是他的亲娘,帮凶是他心肝爱了十几年的真爱,两人联手对付他心智不全的傻闺女,要给闺女扣上一个弑祖母的罪名。(.$>>>棉、花‘糖’小‘說’)
一家人何至于现到这个地步。
苏磊也没想过苏林能出什么主意。
若伊眼珠儿一转,偷偷跑到苏老将军身边扯袖子:“祖父,如果她在府里偷了太后赏赐给我的玉如意那是什么罪。”
苏磊闻言眼睛一亮:“死罪,就说她打着驱鬼的招牌在府里偷了玉如意。”偷的是太后赏赐的玉如意,这是要命的死罪。就算她进了官府里想要再乱说些什么,别人也只会认为她是为了洗清罪名而胡乱往苏家头上泼脏水。
苏老将军倒是奇怪若伊怎么会想出这般好主意来要挟济清道姑,问:“五姐儿,谁教你的。”
若伊也不隐瞒:“上次祖母让人上我屋偷珠串来着,梁姑姑告诉我的偷御赐首饰罪不致死,但偷有宫廷印记的玉如意就是死罪。”
苏老将军又气了个仰倒,在卢老夫人身上记上了一笔。
姑帮帮忙。”梁姑姑和祝姑姑连忙避开他这一礼,点头:“为了姑娘,我们知道怎么对宫里说。”
济清道姑被叫了进来,还一付志高气昂地样子。
苏老将军就没想过要对她客气,眼睛一眯,战场上的气势全开,济清道姑完全压不住,两腿不停的哆嗦。
“说吧。”苏老将军冷冷道。
济清道姑咬紧了牙关:“我没有什么可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查觉到了那里有异常。”
她心里很清楚,说与不说已经不重要了。在苏家人的眼中不管她是参与者还是事先不知情,现在她都成了一个需要封口的存在了。区别只在于拿钱堵她口,还是威胁她闭嘴,还是灭了她口。
她好歹在京都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人,她私下给人做这种阴私事也不是头一回,每次都留有些后手的。
如果苏家还有一点点的忌惮,那她就有一条生路了。
她想赌一把,赌苏家输不输得起。
苏老将军眼皮子也没抬:“将这个偷了太后赏赐的玉如意贼直接送宫。”他回头又对祝姑姑道:“麻烦姑姑将玉如意寻出来,好拿去顺天府也做个证物。”
济清道姑年成累月的与世家豪门打交道哪会不知偷太后赏赐的玉如意是什么罪,她气得发抖:“你们这是栽赃。”
苏海他们是文人,脸上面子有点挂不住。
苏老将军倒是满不在乎:“就是栽赃那又如何,明知道这池污水,你自己要跳下来的,别怪水淹了你。”
济清道姑真没想到会遇上苏老将军这种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人,有些慌了:“我不会认这莫须有的罪名,我会将所有的实情都说出来的。”
苏老将军大笑了:“人嘴两张皮,你认为你说别人说会信?你认为你一个道姑,能与我将军府抗衡?我前脚将你送官,后脚就能要了你性命,只要不死在我将军府里就行。”
苏老将军让人将济清道姑与两个小道姑绑了送官。
济清道姑被拉出去后还在大声的叫嚷着,苏平正想堵了她的嘴,有人动作更快。石榴掏出块帕子直接塞进了济清道姑的嘴里,谁也不知道同时还有一颗绿豆大的药丸也被塞进去了。
石榴又依样画瓢的塞了两个道姑的嘴,同样也塞了药丸。
苏林还有些忐忑不安,“万一她要真乱说,那怎么办,父亲真要灭口?那可是一条人命。”
卢老太爷都有些看不过眼:“这种人死了也是为民除害。”
苏磊坐不住了:“父亲,我跟去顺天府瞧瞧。”万一要是济清道姑乱说了些什么,他也能及时知道。
苏老将军点头,让他去了。
苏老将军又将苏君琛与邹氏也打发走了,也让姑姑们将若伊带走:“你们带她回去吧,给她弄点柚子叶洗洗,煮碗安神汤。”
祝姑姑应下,与梁姑姑一左一右伴着若伊走了。
整个在里只留下了卢老太爷,苏海苏林两兄弟。
苏海打了个寒颤,他明白这是父亲要处置母亲了。
卢老太爷倒是先说话了:“香芬不能留。”至于卢老夫人,终究是他妹子,他说不出口。
苏老将军点点头:“直接给陈姨娘灌了药,死了后晚上拉出去埋了。再对外说卢氏重病,不再让她见外人,安排几个妥当的人将她拘在屋里。卢氏身边的大丫头贴身嬷嬷都一起灌了药,其它的人都卖掉,重新换一批进来。”
苏海应下:“正院的人我来处置,陈姨娘就由二弟去办。”不得不说,父亲愿意留下母亲的一条命,他们已经松了一口气了。
若伊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青柚迎上来,冲若伊眨眨眼。若伊明白,必定是她要的东西青柚都弄到手了。(未完待续。)
267、提线人偶
若伊乖乖的听祝姑姑的话用柚子叶水洗了澡,又换了一套新的衣服,才到书房里。[.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书房的桌上摆着她让青柚去寻的东西。卢老夫人的头发,指甲,还有一小块带血的皮肉,以及她衣服上折下来的五根丝线。
若伊用一小块棉布细心的将带血皮肉和卢老夫人的指甲与头发,然后放进盛了少许酒的小银盆里,将整个棉布都沾上酒后,点火烧成了灰烬,她又拿酒这灰烬调开,往里面放进了那五根丝线。原本一团乱麻一样的杂色丝线在水里荡开来,变得顺滑无比,原本的颜色也都退去,像是吸足了银盆里的酒水,渐渐变成了大红色,小银盆里的酒水却一滴不剩。
从知晓那个人偶,得知老夫人想要栽赃到她头上的罪名后,她就迫切的要老夫人尝尝巫咒的苦头。自然而然,她好像就知道需要什么材料,该怎么做,一切都做得行云流水,恰到好处。
若伊将五根大红的三寸长的丝线晾在窗边,亲眼看着它渐渐变干,亲手将丝线织成五个鲜红的咒结。
若伊又借口丢失了东西想进正院找寻,负责看守的苏安只叮嘱了青柚两声就将她放了进去,若伊溜进了正房,卢老夫人被苏老将军劈晕还没有醒来,她趁机悄悄将这五个结放在卢老夫人的手心脚掌以及额头上,看着它们侵入皮肤里,直到消失不见。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若伊的嘴角泛上了一丝微笑。
巫咒是吧,老夫人,我会让你体会一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巫咒,从今天起,你就是一个提线人偶,我让你动才能动,让你说什么才能说什么,脑子是清明的,却有口难言,没有了自由。
之后,卢老夫人醒了,行变得木木呆呆,但吃喝睡拉撒都自如,也不爱说话。苏家上下都以为她是无法接受被拘起来的日子而受到了打击,没有真正上心。
另一边,苏磊将济清道姑被送到了顺天府,顺天府府尹瞧见了将军府的帖子亲自出来了,不过他对苏磊的态度冷冷淡淡的,口头上强调一定会秉公办理,言语之间对济清道姑偷盗玉如意不太相信。
府尹瞧见济清道姑口里塞着帕子,直接让衙役把帕子取了,苏磊阻止不及,帕子被取了出来。
苏磊心里暗叫坏了,结果济清道姑干咳了两声清了嗓子后,就开始说自己有多么多么的厉害,这些年帮多少人做了多少阴私的事,又借着巫咒之名在哪些人家的后院里做过手脚。就那点功夫,苏磊和府尹至少在她的嘴里听到过两个王候府、三个一品之家,甚至还提到了顺天府尹家。
顺天府尹坐不住了,大叫着让人将她的嘴给塞上。
苏磊松了口气,慢条斯理掏出帕子抹掉脑门上的汗。这下他不急了,济清道姑做下的恶事绝对不止这些,苏家混在其中也就不怎么起眼了。他更相信有更多的人愿意济清道姑马上闭嘴,尤其是眼前的顺天府尹。
苏海处置完正院里的下人,又借着绿萼梅的线索查到了陈姨娘收卖的几个下人,也一一处置了。他去封正院,这才想起苏如碧原本是住在正院的,他直接让人去通知吴氏,让她整理个院子出来将苏如碧接回秋榕院去,又让人通知苏林追查所有陈姨娘身边人有关系的下人。
吴氏听到婆子的传话,很高兴地特意挑了个最小的院子给苏如碧,然后清自带人到金桂居里一阵搜索,便找出了许多苏如碧私藏的金银细软,以及总许千余两的银票。
吴氏当场脸都变了,她立即派人去将苏林给请来。
独自留在偏房里的苏如碧已经有些坐立不安了。
陈姨娘唆使祖母将五姐姐的庚帖送到孙家人的手中,这事她知道。没有等来赐婚的圣旨,反而等来了族里的人,她就知道事情败露了。但她不相信祖母会轻易的坐以待毙,祖母发病被送回正院时,她就知道祖母还有下一招。为避开嫌疑,她乖乖的听众吩咐到松榕院里等候着。
没想到,二姐儿和三弟四弟都回了各自的院子,而她却被告之以后要留在秋榕院里了,她一下就感觉不好了。
留在秋榕院,那就是留在吴氏的眼皮子底下,那以后她还有什么自由?她也不想去去陈姨娘一个院子,虽然在那她会更方便,但更多的人会记起她是个姨娘生的,日后想要变成嫡女这也是一大污点。
此时,苏如碧还没有想到,自己的东西可能被人搜出来。
苏林听到吴氏请他时,根本就不想理会,还大发了脾气。
他刚刚才亲手给陈姨娘给灌了药,虽然之前他砸晕陈姨娘时没有手软半分,但真正一碗药灌了下去,陈姨娘痛醒了,她已经说不出话了,但她眼角的那两行泪还是狠狠的在他的心里刻下了痕迹。他踉踉跄跄地逃出了房间,没再敢回头多望一眼。
让下人去收了尸,等着天黑后,他再亲自监督出去埋了,此时,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好好的缅怀一下自己失去的爱妾。就收到了苏海派人来传信,说花房的人供出了陈姨娘。
“等等。”苏林叫住了送信的丫头:“你说是夫人请我去,是因为六姑娘?”
丫头应道:“是,夫人说是六姑娘的事。”
苏林起身就气冲冲地往秋榕院的正房走。陈姨娘已经死了,他不能再对不起他们的女儿。
苏林进屋,指着吴氏就骂:“你也不消停几天,再闹就问你娘家……”
啪,吴氏将一叠银票砸到他脸上,打断了他的话:“好你个苏林,竟然偷偷给了六姐儿这么多的银两,就冲着这,别说我找你闹,就算闹到父亲面前我也不怕你。”
银票?苏林看着满地的银票,最小的面额也有五十,最大的是一百,飘飘扬扬有几十张,至少有千余两。
苏林也楞了:“你说这是六姐儿的?”怎么可能,千余两的银钱。他手头上一时会半都拿不出来这么多,六姐儿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哪来这么多的钱?难不成是陈姨娘给她的?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它的可能性。(未完待续。)
268、查抄苏如碧
那陈姨娘的钱又是从何而来?陈家早就败了,陈姨娘没有娘家也没有嫁妆,根本没有进项。[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他偏爱陈姨娘和苏如碧,念着她们娘俩每月只能拿姨娘和庶女的月例,私下常添补给她们一些银两,好让她们手头上能宽松一二。但就算她们这十六年来一文也不花,也是不可能存下这么一大笔钱的。
屋外流云脆生生的声音又传了进来:“老爷,大老爷那边派人来了。”
苏林出来,苏海的贴身长随过来附在耳边将花房那边供出陈姨娘的事告诉了他。苏海脚下一软,退了两步,靠在栏柱上才稳住了身子。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晓陈姨娘在这件事中插了手,却一直以为只是被母亲所逼的。现在事实却告诉他,陈姨娘早就从几个月前就在计划着这些事了。
苏林开始茫然了,睡在他身边十六年的女人,他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她,她也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单纯,她很有可能做过许多他从没相信过的事。如吴氏曾说是她故意混稀了两个刚出生的孩子,指控她给五姐儿下毒……很有可能这一切都是真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还有那些钱,还不知道被她用什么手段从何处得来的。
人就是这样,信任的时候说什么都会相信。一但起了疑心,就处处都是不信了的。
苏如碧绝对想不到,她从赵书涵那里要来的收买人心的钱,反而会成为引起苏林的疑虑,磨灭了苏林对陈姨娘最后的温情。
苏林定了定神,转身进屋,满地的银票已经被流云拣了起来,整齐地摆在吴氏旁边的桌上,他瞅了一眼,嫌弃的移开了目光。
吴氏看了苏林一眼,没等他说话,冷笑了两声:“她本事大着呢,一个足不出户的姑娘家不止有这些银钱,还有这些首饰。”她将苏如碧的首饰盒打开,将里面的首饰全部都倒在桌上,拣出那个金镶玉镯和一对嘴叼蓝宝的金凤钗丢在苏林面前:“老爷自己睁大眼睛瞧瞧,里面还刻着字。要不是我也没有这贵重的首饰,只怕你会怀疑是我栽赃她的了。”
苏林拿起金镶玉镯,镯子入手冰凉,金丝细腻,玉质鲜亮,明眼人都瞧得出非同凡品。他狐疑在在镯子里侧看到“如碧,我的爱”五个字时,气得差点没两眼一黑。
他最满意的女儿,如珍似宝的宠着,从小诗词书画的教着,甚至比两个嫡女还得他看重。这个女儿竟然与大姐儿一样,与人有私!
苏林眼神冰冷,要是苏如碧在他面前,他能一脚踹死以证自己家风。
吴氏斜看着苏林的侧脸,心里冷笑,再被他宠爱的女儿只怕也没有他的脸面重要,更别提什么爱啊,亲情的,时至今日,这道理她才悟过来。
今天所有的打击比苏林这一生还要来得严重,今天他知道自己的母亲能狠心以巫咒对付亲孙女儿,知道他的爱妾背着她私藏了大笔钱财(这是他的误会),知道他精心教养的女儿与外男有私情。这三个知道像三个炸雷同时炸到了他的头上,反而让苏林有些清明了。他院子里所有的祸源好像就来源与他对陈姨娘的宠爱,对六姐儿的偏心。
他思虑极快,沉吟片刻,便最后宣判道:“这所有的银票首饰你都收好,那两件刻了字的毁掉,从今天起,我将六姐儿交给你管教,以后她的婚事也由你做主。”
吴氏待他出去了也没回神,银票归她了,苏如碧还交给她管教?太阳没从西边出吧。不过,这样也太好了,她要好好的回报这些年陈姨娘与苏如碧给她的郁气。
不过,话还得说在前头:“老爷别前**给我管教,她后头一告状,就让我里外不是人。至于六姐儿的婚事,我哪里能操得了心,别到时候出力讨好还落得一身埋怨。”
苏林被她几句话顶得脸都快挂不住了,一拂袖子:“你是嫡母,管教她,替她订门亲事,谁敢说你的不是。”
吴氏闷哼了两声:“老爷可要记得这话,别回头有人哭两声就全忘了。”
苏林恨恨的转身出去了,一肚子的气又尽数记在了陈姨娘与苏如碧的头上。
苏如碧站在破旧的院子里,看着只留在身边的三四个丫头婆子,以及缩水严重的财物首饰,她的心凉飕飕的。
“我要去见祖母。”苏如碧无法忍受了。
流云眼皮都没眨一下:“六姑娘不知道老夫人病了吗,老太爷吩咐了,不能打扰。”
苏如碧哪肯罢休:“那我要见父亲。”
流云也没阻止:“六姑娘去吧。”
苏如碧气冲冲的带着碧枝到苏林的书房,她还没来得及告状就被苏林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最后苏林还道:“你姨娘也惹了病,已经被送到庄子上去了。以后你就安安份份的呆在院子里,少出来招三惹四的,年后就给你寻个人家。”
苏如碧有一种被天打雷劈了的感觉。她知道现在府内的形势是祖母与陈姨娘的反击再一次失败了。祖母被拘了起来,陈姨娘被送走,只怕是彻底没有翻身之地。
可是她与这事一点关系也没有,父亲不会因为她失了祖母的庇护,没了亲娘而对她再怜爱几分吗。为什么父亲会对她灰了心,还将她交给了吴氏管教,甚至连她的婚事也交给了吴氏。
到了吴氏的手上,她还能讨得什么好?
苏如碧啪地跪下了,泪眼迷蒙,颤声喊着:“父亲,您也不喜欢人这个女儿了吗,夫人一直不喜欢我,将我交到夫人管教,由夫人替我逃选夫婿,她还不将我做贱死,随便嫁到哪个破落户里去。”
如果这番哭诉在今天以前,苏林可能还对她怜爱万分,可刚刚吴氏甩出来的银票和两件首饰狠狠地打了他的脸。对苏如碧再多的疼爱都不如他的脸面重要。
苏林一甩手,将金镶玉镯和金凤钗甩到她面前:“打小起,我就痛惜你,怕你在夫人面前受挫磨,也想着养在老夫人面前你得个好名儿。谁知哄着老夫人心软,对你宽松一二,背着人做下这种丑事来。”(未完待续。)
269、这是表姑娘
苏如碧看到那两件首饰,这才想起这两件首饰里有康靖刻着字。(.无弹窗广告)她吓得脸色苍白,还好稳住了,她径直将一切过错都往卢老夫人头上推去,哭喊着:“这都是祖母非逼女儿收下来的,祖母想我给瑞王世子为妾,我不愿意的啊。父亲明白的,女儿不求福贵荣华,只求得一心人,堂堂正正做个正妻。”
苏林脸色一滞,想到卢老夫人最近行事完全没有分寸,倒也信了几分,神色缓和了些,道:“我不会让夫人将你胡乱嫁了的,年后从进京大考的举中人挑几个不错的了解一下情况,把你的亲事订下来。现在你安安份份在你母亲身边学点规矩,别到时候被人嫌弃。”
进京赶考的举人?苏如碧大惊失色,立即将头低下,也不敢强辨。她明白现在不是好时机。
苏如碧回到破旧的小院,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暗暗地下定决心,她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趁着与赵大公子见面的机会,一举将赵大公子拿下,把这门婚事给做实了。
短短的一日功夫,正院就上下换了一拨人。每人二十板子下去,下面的人互相攀附推诿举报,卢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和大丫头都被灌了哑药,以偷盗的罪名送官查办,剩下的配人的配人,发卖的发卖,还有一些被撵到庄子里去了,换上来的都是苏海精心挑出来的心腹。
将军府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十日后,苏家对外宣布了说大姑娘苏如瑾已经病逝,因为是没有出嫁的姑娘,又到了年前,丧事也不能大办,就一切从简,当天就出了殡。(.$>>>棉、花‘糖’小‘說’)
苏海还去了官府消了苏如瑾的户籍,官府的文书上还记了死因:重病而亡。
不过,苏君琛也去官府又重又买了一个户籍,挂在张氏一个去世多年的远房表弟的名下,叫张如烟。
苏家办了丧事的第三天,苏如瑾被人送回来了。
送苏如瑾回来的竟然是之前被苏如瑾退了亲的右副都御史刘家的二公子。
曹陌见苏家丧事办了,苏如瑾的户籍都被取消了,又稳重地多等了三天,才让手下故意做出纰漏,让苏如瑾从那个农家小院的地窖逃了出来。
苏如瑾逃出来后,沿途向人求助,最后摔晕在一辆马车前,晕到之前,只来得及说出镇国将军府五个字。马车里正是要回京都的刘二公子,镇国将军府这几个字引起了他的注意,下车后认出苏如瑾,就顺手救下了她并送了回来。
刘二公子将马车停在了府门口,敲开了将军府的大门,亲自转身从马车上将苏如瑾抱了下来。
门子一瞧见苏如瑾,连忙迎上来:“这可是张家的表姑娘?这位公子,请问你与表姑娘是什么关系,表姑娘出了什么事?”
从苏如瑾跑出将军府的那天起,邹氏就在府里放出了一个消息,说吴氏的一个远房表弟去世了,他的独生女儿近日要来府上投亲,叮嘱门房一定要留意可别怠慢了。她还反复的强调过,说那位投亲的表姑娘与大姑娘有八成相似。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府里有一个卧病在床的大姑娘,为什么府门口又来了一个。
现在都已经给大姑娘办了丧事,门子一瞧见苏如瑾,直接反应认这就是大夫人的表侄女儿张家表姑娘。
刘二公子楞了,“什么张家的表姑娘,这不是你家的大姑娘吗?”
苏如瑾撞到刘二公子的马车前求救只是一个意外,要不是听到镇国将军府这五个字,刘二公子估计都不会多看她一眼。结果就是这一眼,刘二公子倒是将苏如瑾给认了出来,他一直压在心底的怨恨也都冒了出来。
刘二公子恨苏如瑾,恨之入骨。原本他身边有一个自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丫头,两人日久生了情,刘夫人也没在意,将那丫头开了脸放在了他的屋里。那丫头也是个心大的,偷偷倒了避子汤,怀上了身孕。可不巧,才一个多月就被人发现,告到了刘夫人面前。
正妻还没进门,通房将孩子生在前头这是大忌。刘夫人要坠掉丫头肚子里的孩子,刘二公子不愿意,死活要让丫头将孩子生下来。双方僵持了许久,刘二夫人怕孩子生下来后刘二不好议亲,只好先让步,想着在孩子生下来之前,替刘二先娶一房正妻。
刘夫人很精明,知道出了这种事想给儿子娶个高门姑娘就很为难了。
但她已有嫡长子和出身高贵的嫡长媳,嫡次子只求门当户对能家庭和睦。何况儿子偏爱丫头,娶个精明的正妻入门,将来必定会闹出事来的。
刘夫人挑挑拣拣,最后选中了五姑娘。想着五姑娘痴傻,自家又许给她正妻之位,本该皆大欢喜的。没想媒人竟然递话,说苏家愿意把嫡出的大姑娘嫁过来,刘夫人更是欣喜立马应下。
后来老将军官升一品,刘夫人是又惊又喜,她不想失去苏家这门亲,又怕将来苏如瑾嫁过来后知晓通房有孕会回家告状,让两家关系恶化,干脆一碗汤药坠了汀兰肚子里的孩子。汀兰那个时候已经怀孕四个月了,这一碗药下去大出血没有止住,一尸两命。
谁知,汀兰死了,苏如瑾还反悔非要退了这门亲。
刘二公子就将苏如瑾给恨上了,他认为如果没有苏如瑾从中插一脚,汀兰就不会死。遇到能报复苏如瑾的机会,他当然不想放过,才会有亲自抱着苏如瑾送回来的一幕。
门子像瞧个白痴一样的盯着刘二公子:“公子是外地来的吧,我家的大姑娘三天前就病逝了。公子,你到底是谁,与表姑娘是什么关系?”
刘二公子今天是故意坏了苏如瑾的名声的,也算是替汀兰出一口气。可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苏家人说苏如瑾已经死了,他救的姑娘只是苏家的一个表姑娘。
他低头瞧了瞧怀中的苏如瑾。
苏如瑾在地窖里被关了十三天,成天担惊受怕,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憔悴了不少,又都瘦得脱了形,之前的容貌九分也只剩下了三分在。(未完待续。)
270、晚了
刘二公子越瞧越觉得不像了,他慌张地想将苏如瑾放下就走,门子哪里肯干,两三个上前团团围住他。[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公子,没说清楚怎么能走?大夫人因大姑娘去世的事卧病在床,大少爷特意派人去将与大姑娘极为相似的表姑娘接过来安抚大夫人。你到底与表姑娘是什么关系,表姑娘怎么会这个样子,我们府上去接表姑娘的人呢?”
门子一连串的话让刘二公子更加急了。
接到通报的苏君琛匆匆赶了过来,他让婆子将晕迷的苏如瑾抱进府,揪着刘二公子的衣襟,抬手就是一拳头砸了上去,当即将刘二公子砸了个乌眼青。
“苏大公子,你怎么能随便打人呢。刘二还救了你家表姑娘。”刘二公子的同伴跳出来打抱不平了。
曹陌慢悠悠也踱了出来,冷笑了两声:“救了?我想请问一下,刘二公子与张家大姑娘是什么关系,刘二公子刚才之举是救人,还是见色起意要人命,这样的登徒子不该揍?”
苏君琛又狠狠的揍了几拳,将已经被打成猪头的刘二公子摔在府门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刘兄,我家表妹虽然出身不高,但也是良家清白的姑娘,你需要给我们府上一个交代的。”
将军府的大门啪的关上了,刘二公子还有些茫然:“那么相似怎么可能不是大姑娘?”
旁边的同伴也摇头:“苏家的白布还没扯,大姑娘是真的去世了。(.无弹窗广告)你只怕是真认错人了,世上表姐妹相似的多得是,你啊,只怕真要给将军府一个交代了。”
他们也劝过,可刘二不听,非说这是将军府的大姑娘。如果那真是将军府的大姑娘,拼着这顿打娶回来做正妻也是不亏的,但只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表姑娘,只怕这后果并不太好收场了。不娶,坏了人家姑娘的清誉,只怕将军府不会放过刘家。
娶了,这表姑娘摆明了出身不高,做正妻太委屈刘二了,做妾,这将军府未必会答应。
苏如瑾醒来时,睁眼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张氏,所有的委屈一下子得到了宣泄,扑进张氏的怀中大哭了起来。
张氏紧紧抱着她,从头到尾只有一句:“糊涂,你好糊涂。”
苏如瑾也不停地道,“我错了,母亲,我知道错了。”
张氏的心如刀割,她知道错了又能如何,一切已成定局。
苏如瑾哭够了,这才发现她所在的地方并不是她的牡丹居,瞧着屋内的摆设与用具,只怕是客房,她有些不解:“母亲,这是哪里?”
旁边的苏君琛说话了:“这是客房。”
苏如瑾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了,为什么不把她带回牡丹居。她有些紧张,咬着唇:“祖父和父亲是不是很生我的气。”
苏君琛可没好性子等苏如瑾诉苦抱怨,他之所以在这等着她醒来,想问清楚这些日子苏如瑾是藏在哪里。他走到床边,一把将苏如瑾从张氏的怀中拉出来,冷着脸看着她,一字一顿道:“说,这些日子你藏在哪里,一五一十给我说清楚,要是了隐瞒半句,我饶不了你。”
一提到苏如瑾的伤心事,她委屈得大哭了起来:“那日,我那天到了孟府,结果被孟二言语上羞辱了一番,他将我从角门赶了出来。我本来想直接回家来的,结果在路上被人贩子给绑了。你们不知道我吃了多少的苦头,才从那个地窖里逃出来,要是再差一点,我就不知道被卖到哪个地方去了。”
张氏是心痛得嘴都哆嗦,苏君琛到是眯了眼睛,之前有些松动的心又狠了狠,揪起苏如瑾继续逼问:“说,你那天出府有没有带走什么有你记号的东西?那人贩子在哪,关你的地方还记得吗?”
苏君琛迫切的需要知道这些。苏如瑾落入人贩子手中有十二三天,他已经不敢想象她到底遭遇了些什么,她是逃出来了,可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在人贩子手中?万一真有什么下三烂的货色拿着有苏如瑾记号的东西上府里来自称与苏如瑾有瓜葛,到时候府上的人还要不要脸面了。他得在可能发生这种事之前,尽快去清扫一切后果。
“我……我……”苏如瑾被他的凶样吓坏了,带着泪结结巴巴将自己知道的大概的说了一遍。可她知道的也不多,匆忙逃出小院后,她只记得自己一路沿着路跑,之后撞上了马车后就晕了,再醒来已经回到了府中。
苏君琛见从她这问不出什么,急匆匆出去追查了。
苏如瑾还以为苏如琛是去给她报仇了,心里欢喜了一阵,心想着果然还是回到府里最好。她抹了把泪拉着张氏的手,可怜巴巴的哀求着:“母亲,魏家的亲事是不是退了,父亲和祖父很生气吧,有没有说要怎么罚我……”
一说起这个,张氏泪如泉涌,伸手在苏如瑾的身上不停的拍打着:“冤家,你怎么不早几天回来啊……”早几天一切还来得及,现在殡都出了,户籍都消了。谁能跑出去跟人说大姑娘死而复生,从棺材里爬出来了?
苏如瑾被张氏的大动作给吓到了,她也知这事只怕没那么轻易了了:“难不成魏家还不退婚?还是父亲真要将我送到家庙里去?母亲你别吓我,快告诉我啊。”
张氏哭了好一阵儿,决定先挑好承受的说:“魏家的亲事没退,只是换成了四姐儿。”
“换成了四妹妹?”苏如瑾有些呆了,她抓着张氏的手不由得也用了力:“祖父同意?父亲同意?那魏家也认了?”
张氏点点头:“八字和过了,小订下了,因为你的事,还有二姐儿的亲事没有订下,所以暂时没有订日子,说是等二姐儿的日子订下之后,再订他们的日子。”
苏如瑾心里又将魏征恨上了三分,她没想过这事还能这样的解决,在她的心目中,她一个嫡长女比一个庶女强不知道多少倍,哪有人愿意丢了珍珠换成鱼目的。早知道还可以让四妹妹代替,魏征那傻子也会愿意,那她一定不会跑的。(未完待续。)
271、高攀不上
之前苏如瑾敢从府里偷跑,都是认定孟二公子对她是情深似海。[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她想着不惜一切逃婚的举动必定会让孟二公子感动万分,之后孟家上门提亲,祖父和父亲再不情愿也只得认下这门亲。
现在到好,婚是退了,孟二公子根本对她就没情,还将她扫地出门,只怕祖父和父亲都嫌她丢了人,更不会对她的婚事再上心了。
张氏咬了咬牙,知道事情瞒不过去,将苏海订下的十天为限的事给苏如瑾说了一遍,又接着道:“你离府的那天,老爷就对外宣布你重病卧床,可你一直没回来,也没有音讯,只得在三天前对外宣布,你重病身亡了。”
苏如瑾的脑子轰的一下炸了,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抓着张氏胳膊的手指狠狠的掐入肉里,痛得张氏都叫出来声来,她还恍若不知。她慌得要死,一边哭一边大声喊着:“母亲,你认为我不想早点回来,结果,你们竟然还对外说我死了。”
苏如瑾哭的那是真心悔恨,她不过是不满婚事逃婚,怎么家里就这么狠心,直接让她“染病身死”。[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她想过回来后可能会被骂,可能会被责罚,更有可能会被父亲送到家庙里去,但她真没想过家里人会让她“死”,她理念不相信从小疼她的母亲,拿她当掌上明珠的祖母,她们也会同意让自己“重病而亡”。
张氏已经说了个开头,也不得不将苏海交待她所有的都说完:“老爷说你要是还想离府,就让我给你五百两银子,从今往后你就与将军府再无瓜葛了,任由你去哪里,再也不能打着将军府的名声行事,将军府也不会认你的。你要是不愿意离开,对外就声称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弟的女儿张玉烟,因父母双亡前来投靠我的,以张家表姑娘的身份留下来。”
这两条路都不是苏如瑾想要的,她翻身下床,啪地跪在地上,不停的摇着张氏的胳膊,哀求声一直不断:“母亲,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求求父亲,去帮我求求祖父,说我真的知错了。”
张氏摇摇头:“没用的。”这十几天来,她无时无刻都想着让苏海改变主意,苏海就是铁了心,任由她怎么说也不为所动。最后还是苏君琛说动了苏海,才有了表姑娘这一点点的妥协办法。
苏如瑾突然想到卢老夫人,她一把推开张氏,拨腿就往外跑,“我
要见祖母,祖母不会让你们这样作贱我的。”
她推开房门,两个膀大腰粗的婆子往门口一挡,“表姑娘这是要上哪呢?”
“我要去见……”苏如瑾还没说完,张氏扑上来,紧紧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拖回房里,两婆子倒是很好心的又替她们合上了房门。
苏如瑾这些天都只吃了一点儿的食物,刚刚又晕了一场,身上几乎没有什么力气,很快就被张氏给拖回到床边。
张氏焦急地道:“老夫人的头痛病又犯了,比上次还要严重,已经在正院不见外人了,你是见不到她的。何况处置你是整个苏家做出来的决定,老爷替你出了殡,消了户籍,在族谱上也记载你已身亡,将军府里的大姑娘已死成了事实,一切都没办法挽回。就算你对人说穿你的身份,将军府的人也都不会认,反而会将你驱逐出府,让你这辈子都没办法再踏进京都半步。”要不是知道苏海做了什么,要不是知道不接受的后果,她也不会这样苦口婆心的来劝。
“出殡,消籍?”苏如瑾露出惊恐,这下才知道一切都无法更改了。
三天,只差三天啊,她要是早回来三天,她就还是将军府的大姑娘。现在父亲说她死了,疼她的祖母病了,母亲和兄长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护着她了。
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苏如瑾除了哭,再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
张氏的心被苏如瑾哭软了,抚着苏如瑾的头发:“大姐儿,事已至此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就暂时先这样吧。”
苏如瑾心里将张氏恨得要死,嘴上却不得不妥协退让:“母亲,我不再是将军府的大姑娘,日后我如何许亲?”这点她还是懂的,将军府的大姑娘与张家远房表姑娘之间的身份差距可是天差地别。
张氏温柔抱着她,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你还是走运的,这次是刘家二公子救的你。虽说他的莽撞有损你的清誉,但英难救美也是一曲佳话,你大哥定是要他给你一个交代的。”
“刘家二公子,是右副都御史府?”苏如瑾不敢相信世上有这么巧的事,那个被她退了婚的人,救了她?
这是老天给她的缘份吧。
苏如瑾终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她有些安心了。
次日刘家上门提亲,只不过说要接苏如瑾入府做贵妾而不是迎娶她做正妻。
张氏阴了脸,当即拒绝,事后又去寻苏君琛哭诉,让苏君琛去刘家讨说法。
苏君琛心情倒是不错,昨日他与曹陌又寻到了人贩子的小院,那里已经成了一堆废墟,说是半夜失火,一个人也没逃出来。苏君琛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的好心情也在张氏的几个要求下败得一干二净,“母亲,你认为把她嫁到刘家去合适?”
张氏倒不认为有什么不合适的:“当初他们也是订了亲的。”
苏君琛笑了:“当初她是将军府的大姑娘,要不是祖父升官,刘家还嫌我们高攀了,现在对外她只是府上父母双亡的表姑娘,你认为现在的刘家会同意刘二娶她做正妻?”
张氏心里惊慌:“可是他当街抱了她了,她的名声已经毁了,不嫁给他还能当给什么人。”
苏君琛被气笑了:“母亲让我出面去逼刘家娶她,您还真想得出来。当时我让刘二给个交待,也只不过是表个态度,让人知道失礼的是他刘家。刘家误以为她是个孤女,提出让她为妾,也算是给了将军府的面子。你现在找上门去要刘家娶她做正妻,那不是强人所难吗?母亲,我知道你担心她,但刘家的事就不必在提了。”(未完待续。)
272、差别待遇
“不提?”张氏如何愿意:“那你妹妹将来怎么办。[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至于她的亲事,我与父亲相商过。我有个汝阳的同窗叫林郁的,读书上进,家底也殷实,你与她说一说,我将林郁约到家让她偷偷瞧上一眼,如果她也愿意,就把这门亲事订下来。”林郁有才有貌,如果这门婚事能成,苏如瑾也算是有福了。
张氏差点没晕过去,由孟家掉落到刘家,现在又变成一个没家没世的举人,她都接受不了,大姐儿如何能接受。
“不行。”张氏脱口而出。
苏君琛倒也不生气:“好,那我以后都不管了,我真没她这个妹妹了。”
张氏不敢置信的看着苏君琛。
苏君琛也觉得十分的疲惫了:“这话我只说一次,母亲听得进去也好,听不进去也罢,我不会再说的。虽说大姐儿改名换姓,但熟悉的人哪会认不出来,她不适合再留在京都的。明年就是大考之年,有前途的举人,之后随着夫婿去赴任,三五年后等人都淡忘了她再回来,皆不是皆大欢喜。母亲这样一贯的护着她,好好的也被你给宠坏了,只会让她越来越看不清楚自己的斤两。”
苏君琛说得声色俱厉,张氏有些害怕了,原本还想拉扯苏君琛的,都不由自主的松了手。
张氏只得回头又劝苏如瑾,苏如瑾哪听得进去,她不甘心。
五福居里,苏如瑛坐在窗边做绣富贵牡丹的大红枕巾。[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能有魏家那门亲事,她已经很满足了,也万分的感激若伊。她身边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想亲手给若伊绣一套嫁妆。
苏如瑛一边飞针走线,一边与若伊聊起了刘家上门提亲的事儿。
若伊闻言愣怔了半天:“她拒绝去做贵妾了?”
苏如瑛笑了笑,又添了一针,慢悠悠地道:“当初她连正妻都瞧不上,如何愿意去做妾。”
上辈子苏如瑾嫁给刘二虽然不说过得很好,但也不太差,没想到这辈子她竟然会将这门亲给退了。现在她虽然又重新回到了苏家,却由将军府的大姑娘变成张氏的表侄女,身份明显掉了不止一个档次。刘家愿意接纳她为贵妾,已经是瞧在将军府的面子上了,想做正妻,难哦。
若伊眼睛都亮了:“那,她会不死心,会继续蹦哒了?”
苏如瑛白了她一眼,伸手点着她的额头:“你还想瞧热闹,你就不怕她盯上了曹陌?”
“不怕。”这点上若伊还是很有信心的。要是曹陌能被苏如瑾给撬走,她一定会祝福他们的,然后外加打包一个让他们生不如死的大礼包。
桔儿进来禀报:“姑娘,表姑娘来了。”
“你说谁?”苏如瑛差点扎到自己的手指,苏如瑾不是被拘在青松院里吗,怎么跑出来了。
若伊冲着苏如瑛挤眼:“看,不安份的来了吧。”
苏如瑛瞪了她一眼,将手中的绣布放回绣篮,伸手点了点若伊的额头:“你又想干什么,可千万别再将她给放进来了,上次她就想给你栽赃个罪名,这次谁知道又要玩什么花样。”
“可是……”若伊话没说出来,苏如瑛就抢着替她回了:“去告诉表姑娘,不见。”
桔儿应了,转身出去。
若伊笑笑:“我不出去,我坐廊下看看热闹可以吧。”她飞快的揭起帘子就跑了出去。
苏如瑛没抓住她,只得连声喊丫头拿来若伊的披风,赶出去细心的替若伊裹上,动作熟悉得堪比祝姑姑。
门外的苏如瑾没有想到自己亲自登门,竟然被拒之门外。
苏如瑾怒气冲冲的想给桔儿一记耳光,桔儿往后一退,避开了,两个婆子不客气的拦在了苏如瑾的面前:“表姑娘,这是我们姑娘的院子,非你张家小门小院,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能随便进的。”
另一个婆子也不客气地道:“你长得像大姑娘,还真当是府上的大姑娘了不曾。”
苏如瑾差点没被气死,可再气也没用。
这几天在府里的日子过下来,她完全明白大姑娘的身份与表姑娘的身份完全是两重天。
她虽然是留在了青松院里,但牡丹居空着也不能让她住进去,她只能住在青松院客房院子里。帮着她逃走的金莲玉莲已经被发卖了,奶嬷嬷也被送到了庄子里,牡丹居剩下的丫头们年龄大点的被拉出去配人的配了人,年幼的都送到了庄子上。张氏只能按苏海规定地给她两个婆子和两个小丫头,而且还都是最近才从外面买来的,都没调教好。
更让苏如瑾气愤的是,她的月例也只能跟苏如瑛一样,每日的三餐都是最普通的两菜一汤,甚至连苏如瑛都不如。张氏想给她补一补身子,都没办法给她开小灶,还得背着苏海将自己的补品分给她。青松院里一些眼瞎的丫头婆子还真当她是投亲的表姑娘,当着她的面说着那些酸溜讽刺的话,还敢克扣她的份例。
她气不过闹到管事那,管事竟然让她寄人篱下安份点。她恨不过跑到张氏面前闹,还正巧被苏海给瞧见了。苏海不客气地甩手给了她一记耳光,让她能呆就呆,不能呆就滚。
她捂着脸哭回了房间的路上遇上了苏君琛和苏君瑜,他们想像没瞧见她似的,阴着脸拐进了旁边的小径。她还瞧见了苏君瑜看她的目光里都带着恨意。她记得大半年前,为了刘家的婚事,瑜哥儿冲到五福居去找五妹妹算帐,大哥儿护着她向祖父求情,可现在,一个个拿她当瘟疫避之不及。
她想去见祖母,结果客院的婆子将她盯得很紧,想溜出并不容易。好不容易买通婆子跑到正院,才发现正院的人都换了,里面伺候的都是又聋又哑的婆子,她说了半天也没让她进院门半步。
苏如瑾扑上床上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之后,她又不甘心。
哭过了,闹过了,也求过了,她还有什么办法?
她向父亲认错了,父亲不认她,她向大哥认错了,大哥不理她。眼下就是求到祖父面前,只怕也是没用的。
难不成,她得去向五妹妹低头?
这个念头浮了起来就没再消失。(未完待续。)
273、换了一个人
苏如瑾翻身坐了起来,她越想越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五妹妹历来是最得祖父宠爱的,她的一句话比谁说的都管用。想当初她与五妹妹也是关系也是不错的,是从什么时候起,她们渐渐疏远,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好像是从刘家提亲开始,她看中的刘家上门提的是五妹妹,她夺了亲,被祖父厌恶,之后祖父高升,五妹妹被封为县主,之后五妹妹得了那么多贵人的青睐,就像是那摇风而上的风筝,而她像是落水的秤砣,两人越来越远,她也越来越不服气,总想着压五妹妹一头,好展现出她嫡长女的风范。
一步错,步步错,到了现在这个难以回头的地步。
回头再看,以前瞧不起五妹妹的二妹妹与五妹妹交好,得了祖父一张夫婿名单;四妹妹知道屈膝讨好,有了魏家那门亲;连一直对五妹妹非打即骂的七妹妹也低了头。那她为什么不能学她们。为了将来,她忍一时之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她能哄好了五妹妹,相信有五妹妹在旁替她说话,祖父也会对她宽容一二。
日子还长着呢,等她有了良缘,嫁入夫家,这一时之气不怕没机会出?
苏如瑾打定了主意,给守门的婆子塞了个金镯子,又给贴身的两丫头各塞了一个金戒指,才偷偷跑出客院,满怀着希望跑来五福居妥协求和,没想到连门都进不去。她彻底的怒了,顾不上身份用力撞开一个婆子身上,径直闯了进来。
一进院子,她瞧见若伊与苏如瑛站在廊下喂鹦鹉,心里的火哗哗的冒了上来,早就忘了她的来意。[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你……好啊,苏如意,你竟然敢让丫头婆子把我拦在门外冷嘲热讽?”苏如瑾指着若伊尖声喝道。
若伊抬手指着苏如瑾,故意问:“她是谁,长得好像大姐姐。”
苏如瑛憋得难受,五妹妹也焉坏焉坏的,根本不用啥手段,但刺人心窝那是一句一个准啊。
苏如瑾的脸色都变了,快步过来:“你敢说你不知道我是谁?”她虽然气愤,但苏海的警告仿佛还在耳边,她也不敢当众说出自己的身份。
若伊双眸微眯,冷视着苏如瑾似是一道利剑直刺向她:“我知道,可你敢认吗?”
苏如瑾只觉得浑身突然冰冷的厉害,她没想到自己面对这个傻妹妹的时候竟然会心生恐惧。
苏如瑛倒不想再多惹麻烦,轻扯了下若伊的衣袖,配合着介绍:“这是母亲娘家的表侄女,五妹妹也得叫她一句如烟表姐。”
若伊撇了嘴,如今她不愿意再与苏如瑾做那面子上的功夫,既然苏如瑾不安分,那她不妨将她凑过来的脸狠狠地打下去:“送客。我不喜欢表姑娘,以后不要放她进来。”
桔儿带着两个婆子过来请苏如瑾出去。
“苏如意,你敢!”苏如瑾见若伊竟然敢当着这么多的下人面赶她走,明显是不想给她一点脸面,她上前一步,怒目圆睁地吼道。
若伊冷笑道,“如烟表姐?我为什么不敢,你一个客居的表姑娘闯了我的院子,还想我对你客客气气。”
苏如瑾气得浑身打抖,还强忍着:“你就这么不顾这么多年的情份?”
若伊冷哼一声,“我可不知道我与你有什么情份。”
那两个收了苏如瑾金戒指偷偷放苏如瑾出来小丫头也怕了,一左一右地拉着苏如瑾:“姑娘,姑娘我们回去吧。”
苏如瑾甩手就是一记耳光,小丫头当场就被打哭了。
若伊冷了脸:“要哭滚出去哭。”她一甩手进了屋子。
苏如瑾知道叫不住她,唤了句:“苏如瑛。”
苏如瑛优雅地笑着,“大表姐还是回院子吧,怎么也得可怜可怜你身边的人,我记得玉莲金莲可是挨了三十板子被家人接回去的,也不知道她们现在熬过去了没有。”
她眸光冷凝道,“还愣着作甚,替你们家姑娘送客啊。”
看门的婆子连拖带拽地将苏如瑾拖出院子,当着她的面将院门给关上了。
“你们……好……”苏如瑾越发气恼不已,却像只拨了牙的老虎没了主意。
小丫头挨了打也不敢劝,只是默默地站在角落里。
苏如瑾在院门口站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听着院里子的欢声笑语更显得她凄凉,再站下去,她也只是站坏了自己,没有人心痛,她只得迈着沉重地步子回客院。
还没出花园子,她与苏如碧走了个脸对脸。
“大……表姐。”苏如碧喊了句,话没出,眼泪在眼框里打着转;“谁惹你生气了。”
苏如瑾强忍着的眼泪一下子都涌了出来,抓着苏如碧的胳膊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苏如碧心里很厌恶,脸上倒是感同身受的样子:“大表姐,是五姐姐吗,别伤心了,她与我们不一样。”她看了看四周,小声道:“本该约姐姐去我屋子里坐坐的,可是自打祖母旧病复发后,妹妹搬回了秋榕院……”她还特意地拉了拉自己身上半新不旧的袄子。
苏如瑾平日心里不太瞧得上苏如碧,但两人面子上倒还过得去,眼下府里只有苏如碧搭理她,她到像是寻到了一个知心人,拉着苏如碧的手就不放了:“妹妹去我那坐坐。”
到了客院,苏如瑾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将刚刚在五福居里受的气都一一说了出来,最后还愤愤地道:“你是没瞧见五姐儿那个眼神,说话的那个刻薄劲,与以前完全判若两人,也不知道是谁教的,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换了一个人!这四个字如闪电一般滑进了苏如碧的脑海里。
之前没往这方面想过,也就忽略掉了。就像温水煮青蛙,锅里的青蛙感觉不到水在变烫,她竟然忽略掉了五姐姐的变化。五姐姐的变化不大,像是每天都有一点点的进步,变得越来越好,虽然还有些单纯幼稚的行为,但比起以前来要好多了。如果拿现在的五姐姐与落水前的那个来比较,真是判若两人。
之前她还认为五姐姐的改变是教育的结果,换了两个宫里的姑姑,傻子也能被教开窍一些。现在想来,里面是换了一个芯子。
也是,她能穿越重生成苏如碧,为什么别人不能穿越重生成五姐姐呢。(未完待续。)
274、你我是一样的
如果她的猜测真的,苏如碧后背寒毛都险些立了起来。
“六妹妹……六妹妹……”苏如瑾诉了半天苦,见苏如碧有些心不在焉,伸手推了苏如碧一把。
苏如碧回过神,单手按着太阳穴,一脸的难看:“姐姐别怪我,我昨儿真没睡好。”
苏如瑾不太高兴了:“那你回去。”
苏如碧也不管苏如瑾高兴还是不高兴,就势起身往外走:“那我明日再来瞧姐姐了。”
回答她的是砸在地上杯子的清脆声。
苏如碧飞快地往外走,她迫切的想要到五福居去会一会那位五姐姐。
她想知道那个假苏如意到底在想些什么?
穿越之前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能耐,一直顶着个傻子的头衔隐藏在将军府里到底图些什么。
明明知道自己也是穿越者,她竟然半点声色都不露,她是拿自己当个废物还是个敌人?
弄不清楚这些,她坐立难安。
苏如碧直接冲到了五福居。
苏如瑛惊讶了:“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都上赶着到这来。”
若伊倒是简单:“不见。”随着苏如碧吃下的木天萝越来越多,她身上的味道也越来越大,她厌恶这种让她迷醉的味道在讨厌的人身上,恨不得让苏如碧离她越远越好。
桔儿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六姑娘还说,姑娘要是不见她会后悔的。”
“哦?”若伊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苏如瑛也认真了起来,挑眉:“要不要瞧瞧她想干什么。(.无弹窗广告)”
苏如碧进来,不叫人,直接不客气地坐到若伊的对面,直楞楞的看着若伊。若伊很烦她,压下怀中蠢蠢欲动的团子,低头与团子玩起抓尾巴尖的游戏。苏如瑛闷哼了一声,也没多话,继续低头绣自己的花,时不时抬头温柔的看一眼若伊。
苏如碧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道:“五姐姐,好玩吗?”
“好玩。”若伊还伸手点了一下团子的鼻子:“你说是不是。”团子“喵”了一声,回应她,转过身冲着苏如碧凶狠的扬了下闪着寒光的爪子。
苏如碧吓了一大跳,又恼了,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在被若伊玩,她拧紧了自己的帕子,“五姐姐,别装了,我知道你是和我是一样的。”
“什么一样?”若伊感觉得出苏如碧话中有话,她但不知道苏如碧暗中指什么。
苏如瑛将手中的花绷子往桌上一拍,指着苏如碧的鼻子就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与五妹妹是一样的?她是嫡,你是庶,嫡庶天差地别,你想抬举自己也得看看自己的斤两。可惜啊,你没这个好命,没从二婶婶的肚子里爬出来。”
苏如碧白了苏如瑛一眼,将苏如瑛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她自认为没有必要与一个自甘低贱的古人讨论嫡庶问题。她是现代人,讲究的是人人平待。苏如意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摆着嫡女的架子,论长相,论学识,论温柔,她都甩了苏如意九条街。
她笑了起来,直话直说:“五姐姐,你这样装傻有意思吗?我们为什么不两个人单独地开诚布公谈一谈,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秘密,比如我在桃花宴上的那首诗。”说罢,她死死的盯着若伊的脸,不想放过她的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若伊偏头想了会儿,她眯起了眼睛,眼中露出几分狐疑之色,很快就想明白了。苏如碧只怕是猜到她也是个夺舍重生的人,故意拿话来试探她了。
若伊还没学会隐藏自己的心情,她的不高兴马上显示在脸上,两道柳眉皱了起来。
苏如碧很得意的挑了挑眉,果然,她猜对了。
瞧着苏如碧的得意,若伊明白自已脸上流露出怒意必定是被她瞧出来了,瞧出来了又怎么样,她不在乎,但她不乐意见苏如碧得意。
若伊一扬手,一杯温热地茶泼到了苏如碧得意的脸上,“你是在嘲讽我不懂做诗吗?”
苏如碧尖叫着跳了起来,茶水不烫,但当众被人泼水的滋味很难受,她的眉黛胭脂都被茶水化开了,脸上红黑一片。苏如碧不照镜子也知道现在自己什么样子,她也顾不得试探了,阴沉着脸看着若伊:“你别得意,这一笔笔的帐我都会记下的。”
“那你还想报仇咯,来啊,我奉陪。”若伊开始挽袖子:“是在这里还是去演武场,不打得你哭爹喊娘,我跟你姓。”
苏如瑛噗噗地笑了,双手拉住若伊的胳膊:“你跟她较什么劲,你姓苏,她姓苏,还能换一个姓不成。”她转过头看向苏如碧,脸上的笑就不见了,只有冷淡:“六妹妹还是回你自己的院子去做你的诗,这里没有谁陪得起你的风花雪月。”
苏如碧拿帕子擦了两把脸,化开的胭脂糊得脸很难受,湿哒哒的头发也巴在脸上,她已经无法判断出若伊的怒意是来自于什么了,是自己说中她是重生的,还是认为自己嘲讽她不懂诗?
但有一点她是确实的,这个五姐姐不好对付,她对自己是没有一丁点的感情的,也不屑与自己交好。她再留下去也试探不出什么结果,最后吃亏的还是她。
苏如碧的表情冷淡了起来,“那我就不打扰两位姐姐了。”说罢,转身就走。
祝姑姑带人清扫了地上的茶渍,又替若伊重新倒了一杯热茶,这才轻声劝道:“姑娘应该沉稳一些的,想给她为难,也用不着自己动手。”
若伊虚心受教了,原来自己动手是不对的,应该叫人打。
想着被苏如碧试探,若伊还有些不开心,她嘟起了嘴:“姑姑,我要怎么才能不将心思流露到脸上。”
这话,祝姑姑楞了,苏如瑛也楞了,两人看着若伊虚心求救的模样只有苦笑。
五妹妹(姑娘)也想要学隐藏心事了吗?这到底是件好事还是坏事。不过,要是学会了,只怕也不是现在的五姑娘了。只是,五妹妹(姑娘)学得会吗?
明歌挑了挑眉,随即一脸迷惑,“你们不说话,该不会是说我学不会吧。”
这下,祝姑姑和苏如瑛都毫不犹豫的直接点了头。
若伊狠瞪了她们一眼,“我不理你们了。”她转身抱起团子进了里间。(未完待续。)
275、求助密信(加更)
独自在屋里想了会,若伊叫石榴去盯住了苏如碧。[.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苏如碧的试探来得太突然了,她完全没有心里准备,还是露了些马脚,虽然后面她灵机一动做了点掩饰,不知道能不能骗得过苏如碧。
不过,骗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她就不信苏如碧能玩出什么风浪来。
苏如碧气呼呼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桂香立即端了盆水来给她洗脸。苏如碧擦了两把,还觉得不舒服,又叫桂枝去大厨房要水来给她洗头洗澡。
桂枝去了一会儿空着手回来,低着头畏缩地道:“姑娘,厨房里说没热水了,说让姑娘等一等。”
“什么?怎么可能没水。”苏如碧尖叫了起来。厨房里怎么可会没有热水,现在又不是吃饭时间,炉子不能灭,上面都会温着水的。
桂枝缩了缩肩,小声道:“厨房里说,那是留给七姑娘泡澡备下的,不敢私自给姑娘先用。”
苏如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连桶热水都要不来,她抓起桌上的白瓷杯砸在地上,砸了一个还不解气,她连桌子都掀翻了。桌上的茶壶茶杯摔了一地。
桂香默默的将一地的碎片清扫好,这才来安慰她:“姑娘,还是忍忍吧。”
“忍忍?我要忍到什么时候。”苏如碧气哭了,她最近忍得还不够多吗。
搬到秋榕居后,她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每天受着秋榕院里丫头婆子的气,吃得差住得差,每天送过来的饭菜都是冷的,想要个什么都是推三阻四,还要听那些婆子丫头阴阳怪调的话。[]
她明白这是吴氏在给她难堪,手里握着老乡又让燕谷从过来的银子,她也不敢露出半分来改善自己的生活,只能强忍着。
可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再忍下去,只怕年后她就会被吴氏给胡乱嫁了,到时候一切就晚了。
苏如碧将若伊恨得半死,她一肚子的委屈都不知道要跟谁诉说。
明明都是穿越的,为什么她要穿越成庶女,而苏如意却是嫡女,她得努力的去争去谋划一门好亲事,明明康靖喜欢的是她,却碍于身份又瞧不起她,而苏如意却什么都不要做,就有人将最好的送到她手上,并且高高在上,藐视她的一切。
她想到了老乡,心里的警惕嗡嗡的响了。是哦,老乡之所以这样的帮她,只是因为她们来自于同一个地方,如果她知道苏如意也是穿越的,会不会也抛下她去与苏如意交好。
不行,老乡是她唯一的依靠了,不能被苏如意给抢走了。苏如碧越想越害怕,她要除掉苏如意,在没有被老乡发现苏如意也是穿越者之前。
苏如意马上提笔写了一封信,折好了藏在窗户下面的花盆下面,又在窗户上挂上了一个小风铃,示意燕谷她们取信。
她还是留了一个心眼的,没有在信里跟老乡说苏如意也是穿越的,她的老乡知道后,会不帮她对付苏如意,更怕老乡会偏过去帮苏如意。
半夜,燕谷取到了信,打开了扫了一眼,突然她听到了心里有一个指示,整个人都迷糊了。她将信藏入怀里,翻墙进了五福居。
若伊被石榴轻轻推醒。
若伊迷迷糊糊地打了两个呵欠:“什么事。”
石榴一招手,木头人一般的燕谷走到若伊床前,双膝跪下将一封信举过了头顶。若伊没拿,石榴拿过来借着烛光看了下,道:“姑娘,里面有些字奴婢不认识。”
若伊探过头去,字条上面写的是简体字,写着:帮我除掉苏如意。估计是燕谷认出了如意两个字,她体内的催眠指令被触动,才会拿着到五福居来给她看的。
若伊眼神阴暗了下去,她知道这是苏如碧写给赵书涵的,她竟然想置她与死地。
若伊没有毁掉这张字条,反而将纸条原样折好递给燕谷,再一次下了指令:“把你主子的答复带给我。”她想知道赵书涵见到这纸条后会如何做,会不会真的听从苏如碧的要求来对付她。
燕谷收好纸条,跳窗户出去,跑到半路她突然醒了,人有些茫然,感觉有地方不对,却查不出来哪里不对劲,甩了甩头加快速度赶往长公主府。
赵书涵看到了纸条,一口气憋在胸口万分难过。
他明明在上一次的信里特意慎重地提醒过她了,不要招惹五姑娘,为什么她还有想要杀五姑娘的念头。
难不成还是为了曹陌?
曹陌与五姑娘已经是由皇上赐了婚,连婚期都订了,她还不死心?
赵书涵皱起了眉,他敏锐的查觉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
自己家妹子以前是个什么样的德性他很清楚,刁蛮任性不讲理、瞧中的就非要到手,不喜欢了毁了也不让与人都是她的恶习,他们也常常恨她恨得牙根痛,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据他所查到的六姑娘资料内说的,六姑娘这些年在将军府虽然说仗着卢老夫人的庇护春风得意,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比嫡出的五姑娘七姑娘还要得宠。刚看到时,他很心痛,他以为是她这些年在这个世界的以庶女身份生活不容易,让她看到了人情冷暖,也让她学会了退让和妥协。
一下子坐立难安了。
可现在,他却不这么想了。
他知道她单纯,但也知道她不傻,如果她能在十几年里混得比个嫡女还好,那绝对不会这样看不清楚形势、沉不住气,向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这封信,难不成是她猜出了他的身份,想试试他?
赵书涵拿起信又仔细地看了一遍,最后将信拍在书桌上。他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冷冷地吩咐黑衣按他的吩咐回信:“信里告诉她,别再招惹五姑娘。还有年后我会安排她随苏夫人一起到长公主府来。你提醒她,到时候会与我碰个面。”
这次他不会逃避也不隐藏了,他要与她面对面,要与她相认,哪怕她认出了他,给他致命一刀,也是他活该。
苏如碧收到了赵书涵的回信后,心里不满已经达到了极致,又不敢抱怨。老乡现在是她唯一的依仗了,再失去可就真没有人能帮她了。也罢,先放苏如意一把,她要好好把握机会扑倒赵书涵,然后有的是功夫与苏如意慢慢算这一笔笔的帐。
苏如碧将水浇在信上,亲眼看着上面的字迹化开,才桂香拿出去丢了。(未完待续。)
276、老夫人的痛苦
将军府也收到了苏君释送回来的家信,他对分家之事,以及若伊订给了曹家的事都没有异议,甚至又拿出一万两交给苏老将军,说是给若伊的嫁妆。[]
苏老将军明白,他是不想在这事上费心,宁愿出钱也不愿意出力。
若伊狠狠的吃了一笼小笼包,个个像在咬苏君释的肉。她不想被苏君释发现身份,也不想被苏君释管,但苏君释的这种态度还是很严重的伤害了她。
她是记仇的,阿四,你给我等着。
过了年二十四,府里上上下下都为过年忙了起来。
若伊倒是闲了,她拉着每天上府里来刷脸混熟的曹陌当幌子,开始认真修练起精神力来。一天四个时辰练下来,真像是吃了人参果,浑身舒畅,比瞧见曹陌那委屈又不敢言的脸更让她舒坦。
大年二十八,邹氏将家里过年的事务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不得不来请示苏老将军:“父亲,过年那母亲怎么办?”她很不愿意再将老夫人放出来,但过年,将老夫人也拘在屋子里不见人,传出去也不好听。
苏老将军犹豫了一下,听苏安回报,说卢老夫人很安静,他决定亲自去瞧一眼卢老夫人又相玩什么花样。
他进了正院,推门进了卢老夫人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开窗,连窗帘都拉着,屋子里有些阴暗。苏老将军一眼就瞧见卢老夫人手里拿着串佛珠独自沉默的跪在蒲团上,小声念着心经。.
苏老将军站了一会儿,也不见卢氏有半分动作,皱眉喊了一句:“卢氏。”
卢老夫人不为所动。实际上卢老夫人在心里无声的呐喊,她好希望苏老将军能发现她的异常。可惜,她一个字也发不出来,身体也不像是她的,连挤滴眼泪出来都办不到。
卢老夫人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自己醒来之后就变成了这样,对自己的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
早上会在固定的卯时一刻醒来,然后坐起自动出声叫婆子送洗漱的水进来,洗漱之后她会很失态的催着下人上早膳,吃半刻钟,就自动拿起佛珠跪到蒲团上去念经,一直会念到午时才会停下。半刻钟用午膳,之后是继续念经,直到酉时的晚膳时间。用完膳后还是念经,亥时一到身体就会自动停止,然后喊婆子进来帮她洗漱睡下。哪怕是睡不着,眼睛也会闭着躺着,像具尸体动也不动。
在这其间,无论她想怎么反抗都没用,她喊也喊不出来,也没办法阻止自己的行动,就像是一只被关在身体里的鬼。
她害怕,她惊慌,却毫无用处。
这些日子她也真正的想清楚了,她真是以前好日子过得太好了,好得让她有些飘飘然,完全没了分寸。放着家中的老太君不当,非要与苏启明较劲,还要抢夺在家中的话事权,蛮横插手孙儿的婚事,结果一步错,步步错,一直到现在众叛亲离的下场。
现在,她后悔了,她再也不想折腾了,只要能让她摆脱这种恐怖的被控制感,她真的愿意乖乖地向苏启明认错,愿意老实地呆在后院做她的老太君,不再对任何孙儿的婚事指手划脚,也不会再对苏启明的话有半句反驳。
苏老将军见卢老夫人没理他,以为卢老夫人在无声的反抗,他倒是笑了。原本对卢老夫人的三分防备也升到了十分,更加坚定了不能将她放出去的念头。他冷漠地道:“我只来告诉你一声,过年我也不打算放你出去,吃过年夜饭,我让他们到院子外头给你磕个头。你就在这里安心地念经吧。”说罢,他转身出去了。
卢老夫人已经惊慌得要死,她还想着过年能见上一眼苏海他们,希望到时候有人会发现她的异样,就会想办法让她摆脱这种日复一日单调得会让人发疯的控制。苏老将军的决定无疑是封上了她最后的一点希望。
她满腔的怒愤一个字也喊不出来,在恐惧和惊慌失望的痛苦中晕了过去,可是她的身体依旧丝纹不动,嘴里也还在念着佛经,一字不差。
这是将军府进升为镇国将军府的第一个新年,这个年倒是比往年更为热闹。
除夕夜开了家宴,还是跟往年一样就分个男女两桌。
唯一不同的是,桌上少了除了在外征战未归的苏君释外,卢老夫人和苏如瑾也不在席上。府里府外一致统一口径,卢老夫人病重,没办法出来团年。至于苏如瑾,张氏倒是想让她过来的,苏海硬是没点头,说是自家团年,让一个外人别坏了气氛,说得张氏眼泪都下来了。
还有就是黄氏没能上桌,站在张氏身后立规矩。媳妇在婆婆面前立规矩本就是理所当然,往年卢老夫人在时,张氏她们在大过年的时候,都只是意思意思地做一下,就坐下一块儿吃了。张氏是将苏如瑾的委屈一股脑都发泄到了黄氏身上,张氏存心的折腾她,旁人也觉得黄氏在苏如瑾的事上错得太离谱,不想求情,这到将黄氏一个人撇在旁边尽委屈了。
饭桌上比往前热闹多了,倒不是苏家讲究食不言,而是以前苏老将军跟儿孙们没话说,苏海他们也没有人敢寻话题让苏老将军不自在,都是默默的将这团年饭给应付过去就算了事,哪怕没吃饱回屋后再补两口。
今年将军府里经历的事多,苏海他们与苏老将军的关系也改善了不少,又加上苏君瑜这几个小辈对苏老将军更是敬仰加崇拜,几杯酒敬下来,酒桌上人人话都多了,处处透着亲切。
女眷那桌也是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说笑地说笑,只有张氏阴沉着个脸,瞧什么都不顺,可也没有人将她放在眼中,气得张氏什么也吃不下,不停地让黄氏替她做这做那。
黄氏委屈时不时瞥向苏君琛,苏君琛头也没往这边回过一次。她一股子闷气堵在胸口,简直透不过气来。自从那事出了,苏君琛对她是一天比一天冷淡,初一十五按例会到她院子来,也就坐一会儿就独自去了书房,再没留宿过!
“给我添碗汤。”邹氏又喊了一句。
黄氏将碗筷弄得叮咣乱响,心里酸涩委屈的几乎忍不住。(未完待续。)
277、不想忍
女眷这边先散了席,大家到东厅暖阁去守夜,张氏再也坐不住了,一扭头去了客院陪苏如瑾。(.$>>>棉、花‘糖’小‘說’)邹氏前后张罗着,就怕还有什么地方不妥,吴氏悄悄凑了过去,轻扯了下邹氏的袖子,轻声问道:“听说二姐儿的亲事也要订下来了?”
邹氏一提起这事就很高兴,满脸堆笑着点头:“嗯,人瞧好了,那家对二姐儿印象也不错,我瞧着对方家的儿子也好,等落了元宵,那边就会让媒人上门。”说到这事,她是止不住的高兴。
吴氏恭喜了两句,又悄悄问:“听说长公主府送了帖子过来,让姐儿们初六都过府去玩?”
邹氏一下子警惕了,挑着眉直接问:“二嫂,你想干什么。”
长公主是送了帖子过来,原本家里的姑娘们都已经订下了亲事,不该再随便出门。可若伊吵着要去,老太爷也答应,还说是当成亲戚走,到时候也没外人,不如一块儿去,自家姐妹也有个伴。这事也就这样订下来了,她还没跟姑娘们说,二嫂这消息倒是打听得快,不由得她不生疑。
吴氏皱眉轻掐了邹氏一把,“我还能干嘛,七姐儿的亲事都订下来了,我还有什么可图的?”陈姨娘被赶到庄子里去了,苏如碧在她手下讨生活,她还有什么不如意的。至于苏林,她早就死心了。
吴氏瞧了一眼对面,苏如璃、苏如瑛、苏如珂和若伊围着小桌子在打叶子牌,刚被苏君琛拖过来的苏君瑜和苏君璠就坐在旁边看,两人还都抢着给若伊支招,还时不时去偷看一下边上苏如珂和苏如璃的牌,有几次苏如珂红着脸去扑打苏君瑜他们。[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吴氏的眼框有点热,这是她头一次见苏如珂与姐妹兄弟们这样亲密。也许是要出嫁了,才会更加珍惜这娘家的亲情。
只有苏如碧独自坐在一个角落里,单手撑着下巴借着烛光看书,仿佛一切的热闹都与她无关。
吴氏的目光阴沉了下来,拉了一把张氏,朝着苏如碧的方向呶了下嘴:“要说我还想干什么,就是看紧那个堵心的东西。老爷想在年后从进京的举子里挑一个,可你知道的,她自幼长在老夫人身边,心比天高,我就怕她在这之前弄出什么事来,好歹得让七姐儿顺顺利利的出阁。虽然这是大过年的,我可总想着……”她冲邹氏挤了下眼。
邹氏明白,吴氏是想与她串通一气让六姐儿去不成长公主府,免得出了祸端,又给将军府姑娘的名声抹黑。
她轻拍了拍吴氏的手背,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二嫂,总没有千日防贼的,二哥对她也够上心的了,她又不是个省事的,这大过年的,突然要是出了点什么事,还不知道外人会怎么想。我明白二嫂也不在意那些,但七姐儿终究是要嫁进卢家的,她与卢家又亲,难免不会让卢家某些人心怀不满,到时候对七姐儿下绊子。”
吴氏想了想,叹气:“真是个祸害。”
“忍忍吧,年后给她订了亲,也就安份了。”邹氏还是劝着。
吴氏苦笑:“只怕难,你是不知道心高着呢。”
邹氏挑了挑眉,低笑了两声:“往往那心比天高的,都命比纸薄。府里不是有现成的样儿,她要是聪明点儿,就不再往那条道上走。瞧瞧四姐儿,白拣一门多好的亲事,又得了一份嫡女的嫁妆,那才叫福气。”
“反正她的亲事我是不管的。”吴氏也不隐瞒:“我倒要瞧瞧她将来能有什么好姻缘。”
“那也得忍。”邹氏伸手拉着吴氏的手背:“就当为了七姐儿。”
吴氏看了一眼苏如珂,目光柔和了下来,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忍一时之气,放她一马。
邹氏劝得吴氏点头忍了。
那边,若伊不想忍了,苏如碧也忍不住了。
若伊从知晓赵书涵的回信得知他约苏如碧见面之后,就心如猫抓,她好奇赵书涵为什么要约见苏如碧,难不成赵书涵真看上了苏如碧?那他会不会帮着苏如碧来对付她?
她迫切的想要偷窥他们的会面。
可是让赵书涵与苏如碧见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赵书涵就算到了将军府,也没办法进后院与苏如碧私会,现在邹氏将后院把得很严,连曹陌要见若伊,都得若伊去前院小书房。那就只有将苏如碧弄到长公主府去,相信在赵书涵的地盘上,他有几十种方法避开众人见苏如碧私下会面的。
若伊想了半天,认为自己应该主动给苏如碧创造一个到长公主府去的机会,最后她想到了拜年这个借口。
第二****在信中试探着与赵文怡一提,长公主立即送信过来,说正好让若伊过去瞧一瞧她给置办的嫁妆。邹氏倒还担心若伊马上就要出嫁了,再出门有些不妥,苏老将军倒是不认为有问题,一口就应下了,甚至还答应了让府里的姑娘和小子们都过去做客,若伊混夹在姐妹中也就不起眼了。
苏老将军和邹氏并没有将初六要去长公主府的说出来,若伊倒是让石榴寻了个小丫头故意将消息传给了苏如碧。
苏如碧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大喜,能进长公主府想要约见赵书涵就不是问题了。高兴之余,她还想到了一条妙计。康靖一直是盯着苏如意不放的,如果她将苏如意会在初六去长公主府的消息透露给康靖,相必他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的。到时候不管康靖事成与不成,都与她无关。成了更好,苏如意名声扫地,到时候只怕也得落个苏如瑾同样改名换姓的下场。
当晚,若伊梳洗后坐在床上没睡,她在等着,她相信苏如碧必定会有动作。
果然燕谷又来了,这次的送来的信是苏如碧写给康靖的,上面只有一句话:“初六,长公主府,得偿所愿。”
若伊并不知道康靖一直没有死心想要娶她,更不知道康靖在背后做了那么多的手脚,她只认为是苏如碧想利用自己与康靖做交易,好让康靖出手帮着对付她。
若伊打出一张叶子牌,目光滑过苏如碧胭脂未施的小脸,又想起那日苏如碧写给康靖的信,嘴角泛上了一丝冷酷的微笑。
得偿所愿,她到要看看最后谁能得偿所愿。(未完待续。)
278、胭脂
苏老将军那边的酒席散了之后,暖阁里更热闹了,全家守夜一直守到了交子时,大家吃过了饺子,小辈又给长辈拜了年,拿了红包,这才各自回房休息。(.)
初一大早全家祭祖,初二张氏邹氏,还有黄氏都回门了。只有吴氏倒是留下来了。苏家没有出嫁女,不需要接回家的姑奶奶,她们的娘家又都在京都,往年这个时候都是能带着自己的子女回娘家拜年的。
可今年,吴氏和邹氏倒是不敢这样大意了。苏如碧从来就不跟吴氏回吴家,她一直认为自己的外祖家是卢家,往年的初二都是留在府里陪卢老夫人的。今年要是她们再按旧例行事,只怕将军府的后院就只剩下五姐儿和六姐儿两个主子了,到时候要是出了事可就麻烦了。吴氏和邹氏一合计,最后还是吴氏留了下来。
年后几天苏如碧一直很安份,老老实实地呆在她的小院子门都没出,甚至都没提过想上卢家拜年。她的举动倒让吴氏摸不着头脑了,这六姐儿是看清楚形式准备认命了,还是另有所图?吴氏也不知道答应让苏如碧去长公主府是好还是坏了。
不过苏如碧的老实安份又重新博得了苏林的好感,吴氏也不敢在正月冲着苏如碧下药。
初五晚上,若伊刚刚从净房出来,青柚拿了块大毛巾替她擦拭头发,擦得半干时,石榴闪身进来。若伊闻到了一股很淡的味道,她立即眯起了眼,青柚将大毛巾甩在了石榴身上,怒道:“你带了什么进来。”
石榴被毛巾这么一拍,整个人吓了一大跳,她连忙把右手伸到青柚面前,飞快地道:“我瞧着六姑娘拿着一盒胭脂当宝贝,怕其中有什么问题,才拿手挑了一些。(.无弹窗广告)”
青柚果然在她的小手指的指甲里看到了一些粉红的粉末,她凑到鼻下闻了一下,反手一记耳光甩到石榴的脸上:“你越来越大意了,这种东西也是能拿到姑娘面前来的。”
石榴吓了一跳,连忙往外走。
若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想去闻,青柚连忙拦着:“姑娘闻不得,这胭脂里有催情香粉。”
催情香粉?若伊放了手,石榴立即出了房门。
青柚检查了一下,见若伊没有反应,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拿了根干毛巾替若伊绞头发,轻声道:“姑娘,那香粉里混的催情香粉量不是很重,用了,或者闻到都不会有事。但要是加以东西辅助,香粉的药性可能会放大十倍左右,就算是我和石榴这种打小经过药物煎熬的人久闻后也是会中招的。”
若伊对毒有所心得,但对这些东西真的不了解,她好奇的追问:“要加什么东西?”
青柚放下毛巾,从旁边拿出来一个玉盒子,打开给若伊看,若伊一瞧,只是普通的香丸子,府里丫头都会在自己的香囊里塞上几颗来薰薰衣物,某些时候还会捏碎个一两颗,让身上染上淡淡的清香。
青柚皱眉:“加了催情香的胭脂一般是青楼姑娘用得多,也不知道六姑娘是从哪里得来的东西。她是不是想谋划些什么,姑娘可得小心了,千万不要离她太近了,只要闻到很重的香丸子,一定要离她远着点。”
若伊胡乱的点了点头,心思还在那胭脂上。她到不怕苏如碧算计了她,别说是催情香,就是百欢合她也不会中招的。不过,她倒好奇苏如碧留着这东西准备干什么。
转眼就到了初六,一大早长公主府就派了马车过来接人。
若伊梳洗妥当用过早膳才到了二门处,邹氏和吴氏已经到了,坐在侧厅里聊着天,她们旁边苏如璃,苏如瑛,苏如珂还有苏如碧也都来了,只是不见张氏的身影。
若伊一眼瞅过去,苏如璃她们都是平常的做客打扮,端庄却不华丽,不像平日出门做客那样鲜亮,估计都是想着已经订了亲,稳重些比较妥当。苏如碧披着件青色的滚毛披风,独自站在后头,脸上施了粉,颜色比往常亮丽几分。
若伊并没靠近,就闻到了在木天萝掩饰下的催情香的味道。
原来那胭脂是苏如碧打算自己用的,她是被人算计了,还是想着算计人?若伊眯了眯眼,暗自记在了心上。
被邹氏派去请张氏的小丫头回来了,说:“大夫人头痛,今日就不过去长公主府了,大爷和二爷都被夫人留下伺疾了。”
吴氏嗤笑了出来,只怕苏如瑾去不得,张氏心里怨恨,不想让苏如瑛去,才会寻这么个借口将苏君琛和苏君凡都留下,让苏如瑛也没办法顶着个不孝的罪名前去。
苏如瑛也明白了,她笑了笑:“那我也不去了。”
苏君瑜径直冲了进来,小脸上还带着些怒气,听到这话大声的嚷嚷,“去,为什么不去,我是要去的。”他听到母亲病了后,急匆匆赶去正院,正好听到了母亲与大姐姐抱怨的话,他与母亲吵了两句,就气冲冲的跑到这来了。
邹氏也瞧不得张氏这小肚鸡肠,笑道:“你母亲身边有你大哥哥二哥哥,还有大嫂子在,也用不上你伺候,你还是安心跟我们出去转一圈吧。”
若伊也拉着苏如瑛的手:“那四姐姐陪我好了。”
若伊就领着苏如瑛和苏君瑜上了长公主府的马车,吴氏带着苏如碧和苏如珂,邹氏带着苏如璃和苏君璠一块儿去长公主府。
到了长公主府,大过年的长公主府很喜庆,走廊上处处可见大红灯笼,处处挂着吉祥物儿,帘帷、门帷、坐褥、靠垫都是喜庆的大红色。
长公主早就在正院的暖阁里等着了。
若伊一进屋,还没给长公主见礼,长公主就坐着喊:“长乐,你过来。”
若伊乖乖地过去。
长公主上下打量了一阵若伊,赞许:“这般一打扮,到是比平常要漂亮了许多。”
今天若伊换上了一身大红缂丝袄裙,外搭银丝银鼠里滚貂毛披风,确实是比平常亮丽了不少。
若伊不依了,嘟着嘴道:“要好么漂亮干什么,又不当饭吃。”
旁边的赵文怡轻捏了一下她的腮邦子:“吃吃吃,你怎么三句不离个吃,除了吃还会做什么?”
若伊倒也大方的地回了她一句:“我除了会吃,还会饿。”
“噗……”屋子里的人都笑了。(未完待续。)
279、惹祸的首饰
长公主捂着肚子,就差没倒在榻上了,一手指着若伊:“你啊你,有了你哪里都不缺笑声。(.$>>>棉、花‘糖’小‘說’)”
赵文怡弹了一下若伊的脑门儿:“这话以后可少说,现在在家里自己家姐妹们不笑话你,往后出了阁,说出去可是惹人笑话的,到时候小心曹陌嫌弃你。”
苏如璃倒是接了话:“赵大姑娘放心,曹陌可不敢。”
这一句大伙儿更乐了。
有这么一打岔儿,之前吴氏邹氏的拘束感也不见了,亲呢的见了个礼儿,就坐了下来。长公主也不摆架子,招手让苏君瑜和苏君璠这两个小的过去瞧了几眼又赞了几句,给了他们每个一个大荷包,就让丫头送他们去前院找赵书涵玩。
长公主还特意挑眉笑道:“两位夫人放心,前院有不少与书涵交好的年轻人来府上做客,曹陌也在,有他看着,这两小的不会有什么事的。”
她原本只想招待苏家这几位姑娘的,谁知那些人与赵书涵早早就约定好了赏画的时间,大过年的也不能将人赶出去。不过前院与后院倒也不相冲突。
邹氏对两个小的又叮嘱了几句,就放他们跟着公主府的嬷嬷离开。
长公主靠在软榻上,与邹氏闲话家常:“二姑娘的婚事可有着落了?”邹氏不卑不亢地应着:“已经瞧下了许家,出了元宵许家就会来提亲。”
长公主点点头:“到时候本宫给二姑娘做这个大媒。”
邹氏大喜,有长公主做女方的媒人,到时候许家也得高看苏如璃几眼,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连忙道谢。(.无弹窗广告)旁边的苏如璃羞红了脸,头低得恨不得埋到胸里去。
“得,都是订过婚的姑娘家了,那本宫也不拿你们当小孩子家家的对待。”长公主看了一眼碧玉:“去把本宫前些日子做的那批首饰拿来,让苏家姑娘们挑一下,也当本宫给你们的压岁钱了。”
碧玉很快就端了一个铺着大红缎子托盘出来,上面摆着五件崭新的首饰。
长公主出手极其大方,这五件首饰是一串南珠链、一只玉镯、一支镂空金步摇、一支翡翠玉簪和碧玉璎珞。这些首饰每件工艺极佳,明眼人都知不是凡品,姑娘家正是爱打扮的年龄,哪有不爱的,但也没有人敢失礼真上前挑选。
长公主见苏如璃她们都不动,轻笑了出声:“好,那就本宫给你们挑挑。”
苏如璃是最年长的,长公主让碧玉将那一支翡翠玉簪给她。
长公主又让碧玉将镂空铃花金步摇给了苏如瑛,这让苏如瑛楞了下,才接过步摇。她以为给她的是那条珠链,终究珠链是所有首饰里最差的一件。
长公主点了点头,提醒般地道:“四姑娘有门好亲,要惜福。”
苏如瑛一下就懂了,是她最近对五妹妹的归照顾,才会有长公主的这一丝赞许。
长公主把玉镯递给赵文怡,赵文怡跑到若伊亲手将玉镯给她戴上。
当长公主看到缩在最角落里的苏如碧时,她的脸色渐渐冷了下去,眨也不眨的盯着苏如碧身上的那一套珍珠首饰。
若伊这才发现,苏如碧今天竟然作死地戴着赵书涵从赵文怡那截走的那套白珍珠首饰。
苏如碧并不知道这套首饰是赵书涵给她的。
当初她的首饰几乎都被吴氏给没收走了。这套珍珠首饰还是年前赵书涵通过黑衣送给她的,是她唯一能戴得出来的首饰了。她想着今天要见赵书涵,想将自己最漂亮最柔美的一面展示出来,才会冒着被吴氏责罚的风险戴了出来。
吴氏原先倒是想拿一套首饰让她应应今天这个急的,见她有了这么一套珍珠,又误以为是苏林给的,也就没多言。
当初若伊故意在长公主和赵文怡的面前问过,问赵书涵拿套首饰做什么。当时长公主和赵文怡都上了心,憋着一肚子的好奇想要知道赵书涵是不是有了心怡的姑娘,这套珍珠首饰最终会落入谁手。
长公主在苏如碧的身上看到了那套珍珠首饰,眼睛眯了眯,本来已经抓着那条南珠链的手松了,珠链又摔回了托盘里,哗啦啦响成一片,她轻笑了两声:“本宫原本想将这珠链给六姑娘,没承想六姑娘早就有了比这更好的珍珠项圈,只怕是瞧不上本宫的这珠链了。”苏如碧脸上的笑僵了,她刚想解释,长公主哪里会给她机会,冲着苏如珂招手:“七姑娘过来。”
苏如珂乖巧地上前,长公主一把抓起盘里剩下的两件首饰都递给七姑娘:“都给你了。”
苏如珂最乐意见苏如碧吃憋,连忙接了过来,“谢长公主。”她还特意拿着珍珠项链放到自己的脖子上比划,娇俏调皮地冲着若伊眨眼:“好不好看?”
苏如碧见苏如珂的小脸在珍珠的衬托下越发娇俏,心里是又嫉妒又恼恨,却敢怒不敢言,只得咬着唇低下了头,眼泪在眼框里打着转。厅里的人哪里会不知道长公主是明晃晃地在打苏如碧的脸,虽然不知道原由,但也没有谁想站出来替苏如碧说句话。
又呆了一会儿,若伊有些坐立不安了,将苏如碧一直拘在这里,那苏如碧就没机会见赵书涵,那还有什么好玩的。
若伊起身,嘟着嘴抱怨:“我想去后园子看雪,上次怡姐姐说了,说后园子就像是冰雪天地,漂亮极了。”
长公主倒也不拘着她,点头答应了,让身边的翠嬷嬷和祝姑姑陪着赵文怡若伊她们都去后院,还叮嘱着:“让园子里看门的人都警觉着点儿,姑娘们在园子里玩,可不能让什么人闯进园子来惊了她们。”
翠嬷嬷连忙应下。
长公主还不放心地拉着若伊叮嘱:“可千万别到水边去。”
赵文怡嘟着嘴凑到长公主身边撒着娇:“母亲你见到如意就不疼我了。”
长公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多大的人儿了,还撒娇呢,还吃妹妹的醋,羞不羞啊,还不快去。”她也想将这些姑娘们支开一会儿,她才好向张氏吴氏仔细问一问关于苏如碧的情况。主要是如何杜绝苏如碧勾引赵书涵的任何可能性。
赵文怡与若伊又比赛般在长公主身边赖了会儿,才去了园子里。(未完待续。)
280、私会
长公主府里原本漂亮的桃花林已经落光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上面结着长长的冰棱,冰棱上还有一层薄薄的白雪,冰雕玉琢的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五光十色的光泽,倒是另有一番风景。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若伊伸手拽了根长冰棱,拿着这根冰棱不停的去敲击其它的冰棱。苏如瑛追在后头,也不劝,只是将自己的帕子递过去给她抱着冰棱,免得冰了手。
若伊突然趁站在树下的苏如珂不备,跑去过踹了一脚旁边的树,树上的积雪与冰棱落苏如珂一身,苏如珂尖叫着朝若伊扑了过来,两个人在桃林大叫穿梭,半点也没有姑娘家的文静。
苏如璃一脸的歉意看着赵文怡,赵文怡倒是很羡慕:“我真羡慕你们,这么多的姐妹在一块,每天得多快乐。”
苏如瑛笑了笑:“赵大姑娘可别羡慕,偶尔瞧瞧觉着热闹,真要是与她们住在一起,听她们天天这样吵,恨不得拿扫把将她们打出去才怪。”
若伊要桃林里绕了几圈就将身后的苏如珂给甩掉了,蹑手蹑脚的绕回到亭子里,冲着旁边的祝姑姑她们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悄悄的跑到到赵文怡她们所坐的亭子里,直接将冰冷的手塞进了苏如璃和赵文怡的后脖子里。
冰冷的手让苏如璃和赵文怡同时尖叫得跳了起来。
若伊一即得中,毫不停留,转身就又冲进了林子里。
赵文怡恼怒的拉着苏如璃:“我们左右包抄,给她塞一脖子雪去。(.)”苏如璃满口应下。
苏如瑛连忙跟着后头大喊:“五妹妹快跑,她们来抓你了。”
一时间桃花林里跑的跑,逃的逃,处处是雪球,雪花,还有笑声一片。翠嬷嬷和祝姑姑脚腿都跟不上,只得叮嘱着小丫头们多细心照顾,她们留在亭子里随时留意着四周的情况。
园子很大,姑娘们很快就在林子里分散开来。
苏如璃转了两圈后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跑到哪里了,左右也听不到其它人的声音,她刚想走出去,突然看到苏如碧跟着一个青衣丫头匆匆绕过花林往一条小径上过去了。
她心头一惊,想起长公主说的,前院可有不少外男,苏如碧要是在长公主府里出了外院,碰上外男再出了什么事,将军府的名声可就全部完了。她咬着唇,也顾不上再找人去传信,提着裙角就跟了上去。
苏如碧见到小丫头送来的纸条时也吓了一大跳。她与老乡提过今天要到长公主府来,以为老乡也会在的,结果老乡没见到,她还被长公主奚落了一番。这下收到小丫头的纸条,她毫不犹豫地跟着小丫头走了。
苏如碧跟着小丫头出了花园子,穿过一条花径,隐隐约约能看到现前有一处露出来的檐角,再过了一个拐角,她看清楚檐角那是一个小院子或者是个屋子。
带路的小丫头道:“那里是府里的藏书阁,原本是给大公子的,后来大公子在前院又新修了一个书房,这里就废弃不用了,只是偶尔大姑娘去里面坐坐。”
苏如碧站在院门口探头往里望了望,院子正对着的房间门窗大开,从院门就可以直接看到坐在窗边看书的赵书涵。苏如碧所有的疑虑都消了,整了整衣裙,才挺直了腰身走了进去。
赵书涵听到了脚步声,放下了书本,深深的吸一口气,抬头望了过来。瞧见苏如碧的脸色时,他寒山白雪冰冷清贵的脸上仿佛瞬间寒冰乍裂,倒露出几分傻气来。
他在苏如碧的脸上看到了几丝隐隐的青气,像是耗气伤阴。
“赵大公子。”苏如碧优雅的向赵书涵福了福,含羞带怯,一付柔弱无骨,惹人生怜的风姿,一股浓郁的木天萝味扑面而来。
赵书涵驱着轮椅过来,一把抓住苏如碧的手,苏如碧羞红了脸,心跳也加速了,并没有挣扎,安静地等候赵书涵的下一个动作,另一只手悄悄伸进腰间挂着的香囊里,轻轻捏碎了一颗香丸子,一丝若有若无飘渺的香味飘了出来。
赵书涵正全神贯注的在替苏如碧把脉,果不然苏如碧长期服用了耗气伤身之物,身体底子已虚。
“你最近吃了什么东西。”赵书涵松开了手,话语里带着掩不住的怒意。苏如碧被骂楞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痴痴地看着赵书涵那俊美的脸,只觉得心头闷热了起来,她很想狠想扑上去紧紧抱着。
此时的苏如碧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中了催情香了,那盒胭脂是陈姨娘送给她的,说是难得的供品,让她好好收着,有机会与康靖单独相处的时候再用。陈姨娘还跟她说,与世子单独相处的时候,她再在身上染上荷花香味,必定会更让人一见难忘。
苏如碧不太喜欢陈姨娘,却也不得不同意陈姨娘挑的这胭脂比外面买来的要强,也是她最喜欢的颜色,还有那荷花香,清新而不浓郁,更符合她想要表现的气质。胭脂和荷花香丸她一直舍不得用,还贴身带在身上,才没被吴氏给抄了去。
至于这胭脂里添了东西,与荷花香丸配在一起会加大催情效果,她是一点也不知道,她更不知道陈姨娘是想借这两件东西让康靖中招轻薄了她,迫使将军府同意她与康靖的婚事。
“说啊,你最近服用了什么?”赵书涵有些急又问了一声,苏如碧紧张的咽了几口口水,脸更加燥红起来。
赵书涵这才发现她的异常,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体有些燥热,他吸了吸鼻子,“催情香?”
要是放在平常他是绝不会中招的,必定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催情香的味道。可之前他想着要与妹子见面,心里万分紧张,苏如碧身上又染着浓郁的木天萝的味道,将催情香给掩盖下去了。何况,苏如碧那带着淡青色光泽的脸更是吸引住了他全部的注意力,才会忽略掉了那一缕几乎不可闻的香味。
苏如碧已经完全流失了理智,身体发热得厉害,一股火气顺着她的小腹往上窜,连眼珠都有些发红。要不是被赵书涵紧紧抓着,恨不得将整个身体都缠到他身上去。
“有人吗?六妹妹,你在里面吗?”院门外传来了苏如璃的呼喊声。。
281、连累无辜
赵书涵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苏家姑娘过来了,这人还极有可能是跟着六?7??娘来的。[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如果让苏家的姑娘瞧见苏如碧现在这个样子,只怕苏如碧的名声都毁了。
虽然他不太在意这些名声不名声的,也自认为能帮着苏如碧改换个身份,或者换张脸。但一切都代表着要重新开始,苏如碧未必会愿意,而且他也不知道苏如碧是否还一心嫁进瑞王府或者嫁与曹陌,如果是的话,换了身份与脸的她,不是将军府的姑娘,只怕博不得瑞王和曹宁城的好感,想嫁进那两家也就更为难了。
赵书涵迅速做出了决定,反手击晕了苏如碧,唤进黑衣:“带她从后门出去,送到暖阁喂她一颗清心丸,待两刻钟后她的药性散去,再送她回花厅。”黑衣扶起苏如碧迅速的从后门离开。
“有人吗?”苏如璃在外面喊了两声,也不见苏如碧出来,她有些心慌了,故意推开了院门,又喊了一句。
赵书涵轻轻的将一小镇纸推到地上,镇纸落地的声音在安静的藏书阁里格外地清脆。
原本想调头走开的苏如璃停下了脚步,她怀疑苏如碧真的藏在里面,犹豫了一下,迈步了院门,连走还边喊着:“六妹妹,你在吗?”
苏如璃站住了,她瞧见了地上苏如碧的帕子,快步走了过去,人才到门边,还没来得及弯腰将帕子拣起,一只手就悄无声息的搭在她的腰间,紧接地搂住了她。[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啊……”苏如璃失控的大声尖叫起来,她的声音在平静的院落里格外的刺耳,传出去老远。
若伊听到了苏如璃的叫声,心里一惊,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拨腿就往声音来源处跑。
若伊赶到藏书阁外的时候,赵文怡等人也都来了。
苏如珂急着就往里闯,祝姑姑连忙将她拦下,看着赵文怡:“赵大姑娘,还是让老奴和翠嬷嬷进去瞧瞧,姑娘们就在门口等一下。”她怕这些年轻的姑娘们瞧见不该瞧的东西。
赵文怡想了一下就答应了。
若伊倒是一门心思想要进去。青柚悄悄扯了下若伊的袖子,往后使了个眼色,若伊回头,看到了人群最后面的石榴。
来长公主府的时候她明面上只带了青柚和祝姑姑,偷偷的吩咐石榴自己想办法溜进来,没想到石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了一套长公主府里粗使丫头的衣服穿着混了进来,在人群里半点也不起眼。
若伊趁没有人注意她,借着青柚的掩护,悄悄退到了后面,石榴在她耳畔低语:“姑娘,这是六姑娘与赵大公子见面的地方,二姑娘闯进去时,六姑娘被人从后门送走了,依奴婢判断,六姑娘是中了催情香。”
苏如碧中了催情香吗?
若伊不傻,很快相清楚了事实,原来苏如碧是打着算计赵书涵的主意来的。要解催情香只有两条捷径,一种是极度寒冷,一种就是服下克服的药熬过两刻钟。只怕是赵书涵为了保全苏如碧,替她争取这两刻钟的时间,才会无情拿苏如璃做挡箭牌制造出来的混乱,好让苏如碧脱身。
若伊好笑又好恼了,她笑赵书涵引狼入室,恼赵书涵无辜害了苏如璃。苏如璃对她还不错,勉强能被她划成自己的人,可是瞧不得别人做贱的,即使是赵书涵也不行,尤其是为了苏如碧那更不行了。
若伊飞快地想了一下,也不管石榴办不办得到了,下令道:“去寻到苏如碧,将她与康靖送一堆去。就算没办法送到康靖那,弄个一眼就让人认定她与康靖有染的假象,再引人注意。”竟然苏如碧是想着利用催情香来钓金龟婿的,没钓中赵书涵,那她就好心再送她一个金龟,只看她口够不够大,能安全的咽下,还是会被噎个半死不活。
石榴应了句,小声问:“奴婢可否请曹公子帮忙?”她一个丫头要去前院将康靖引出来不容易,要是露了脸,还容易被人追查到姑娘的头上,要是有曹公子帮忙,那就容易得多。
“可以。”若伊答应,她认为使唤曹陌办事是理所当然。
石榴飞快走了。
祝姑姑与翠嬷嬷进去后,只见苏如璃的一只衣袖被撕破了,而离她不远处赵书涵坐在轮椅上,地上有一个摔碎的花瓶,他额头上有一记红印,像是晕了过去。
祝姑姑连忙扶起苏如璃,紧紧抱着她,不停的拍着她的背道:“姑娘别怕,姑娘别怕。”
翠嬷嬷检查了一下赵书涵身上的伤,急匆匆地道:“祝姑姑,眼下是姑娘的名声要紧,公子的身体要紧,容我先推公子从后门离开,你对外先说姑娘是受了惊,暗地再向主子禀报实情如何,到时候再由主子们做决断。”
祝姑姑知道这事闹开了对苏如璃没好处,不得不先应下。
翠嬷嬷推着赵书涵离开,祝姑姑才低声对怀中的苏如璃问道:“二姑娘别哭,快说发生了什么事,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苏如璃止住泪,想了一下道:“我跟着六妹妹来的。我一进来,赵大公子就……后来他又拿花瓶砸了自己的头……”
苏如璃的话有些含糊,祝姑姑还是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据苏如璃的描述,只怕是赵大公子有些不太对劲,被人下了药,或者是他突然发了病,还好他积时控制出了没出大乱子。
这事真不易闹开来。闹恼了长公主,就算她愿意认下这门亲,只怕也不会给二姑娘正妻之位。还不如先忍一口气,让长公主愧疚一些,也能替二姑娘争取一些优势,至少能保全名声。不过今天二姑娘这委屈是受定了的。
祝姑姑低声道:“二姑娘,你认真听我说。”
苏如璃慢慢控制住了情绪,认真的看着祝姑姑的眼睛。
祝姑姑轻声道:“等会儿出了这个门,不管是谁问你,你都说是瞧见了老鼠摔了一跤,挂破了衣袖的。”见苏如璃眼圈红了,她急急又道:“二姑娘,今天这事只是一个意外,赵大公子已经处理得很好了,不易再闹大了。忍一口气,能让长公主对你歉疚一二,也不会坏了名声。否则,到时候一顶小轿你也抗拒不了。”
苏如璃听懂了,连连点头,眼泪还是哗哗的流。(未完待续。)
282、又一曲英雄救美
祝姑姑放声叫进小丫头,就按她与苏如璃套好的话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赵文怡匆匆进来?7??直接拿自己的披风给苏如璃裹上,又让人陪着她到旁边的院子里去换衣服。
苏如珂好奇为什么不见了翠姑姑,刚想问,苏如瑛掐了她一把:“闭嘴。”
苏如珂将话又硬生生吞了下去。
这时前厅的长公主与邹氏她们也接到消息匆匆赶了过来。邹氏连忙进屋去看苏如璃,吴氏扫了一眼若伊姐妹们,脸色一下子变了:“六姐儿呢?”
长公主这时也才发现苏如碧不见了。
若伊可不管大家现在心里怎么想,她是硬生生打定了主意要将苏如碧推进泥塘里的,毫不犹豫的撒谎:“我之前瞧着二姐姐追着六妹妹去了,后来一转眼就不见了她们俩。”
若伊的这句谎话听在众人的耳里引起了无数的联想,尤其是长公主。
苏如碧身上的那套珍珠首饰就表示她与赵书涵有牵扯。又想起以前赵书涵与她提过,让她一块儿将五姑娘六姑娘认为义女,之前还劝她将六姑娘一起邀请过府来做客。之前她没怀疑过,现在想来处处都觉得不对劲了。
那高山白雪温柔尔雅的儿子什么时候对人这么上心过了。
她虽然对媳妇的要求不高,只要儿子喜欢,家世清白,门户上过得去就行了。但苏如碧可是怎么也达不到她的要求的,尤其是她与康靖私底下不清不白的牵扯更让她不齿,她怎么能容许这样一个女子来玷污她的儿子。[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祝姑姑瞧见了长公主越来越黑的脸色,又悄悄将苏如璃的话告诉了长公主,长公主的脸彻底地黑透了。
苏如璃说看苏如碧进了藏书阁她才跟进去的,她还说进去后赵书涵有些失控像是中了药,最后还是自残才没出大乱子。那下药的人会不会是苏如碧,因为苏如璃闯进去了,书涵自控力还在,苏如碧才没占到便宜,不得不从后门逃了?
长公主怒了:“本宫就不信人在我后院里会消失。碧玉,你带人从园子四周寻起,看看这六姑娘到底在哪里。”
这时,一个小丫头匆匆跑了进来,“长公主,外院出事了。”
长公主猛的站了起来,眼神锐利:“出了什么事。”
小丫头畏缩了一下,道:“有位姑娘在月半湖落了水,正巧被瑞王世子给当众救了。”好吧,不用再说得更清楚了,所有人都明白那位姑娘可能是何人了。
长公主一下子笑出声来了:“真好。”真的好,这下,什么都解决了。
若伊心里替石榴点了一个赞,这事完成得真及时,还真漂亮利落。
邹氏从里屋出来,面对着长公主,她怨也怨不起来,气也咽不下。二姐儿是受了惊吓与伤害,但始作俑者很有可能就是苏家人,赵大公子还拼着伤了自己没给苏如璃更大的伤害。她没办法将这事的责任都推到长公主府上讨要一个说法。就算真要讨要说法,只怕这个说法也不是她愿意承受的。不得不说翠嬷嬷和祝姑姑也将事情处理得恰当,保全了二姐儿的名声,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长公主不言不语,平静地等着邹氏开口提条件。
邹氏早就在里间就都想好了,苦笑着看长公主:“这是个意外。”
长公主秒懂她的意思,是想将这事抹平了当成没发生过,她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些怜惜苏如璃,动颜地点头:“苏三夫人,对不住了。”
邹氏不客气的收下了这歉意,但她也不想再在长公主府里呆下去了,道:“二姐儿受了些惊,我想先带她回府去。”
吴氏也接嘴道:“也麻烦长公主派个嬷嬷去前院将那丢人东西帮接回来,我们这就回府去。”吴氏这话够无情,也够冷漠,半点也没有想要庇护苏如碧的意思,甚至都没想要去问一问事情的始末,更没说想找康靖要个说法。
但吴氏的话听在长公主和邹氏的耳里是无比的痛快。
自己都不自重,如何让别人尊重?
长公主伸手拍了拍邹氏的手背,想安慰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得松开了手,无奈的长叹了一声。
长公主派碧玉去接苏如碧。碧玉前脚刚走,小丫头又来禀报,说大公子醒了,得知月半湖的事后,已经往月半湖边的小院去了。长公主也顾不上邹氏她们,气极败坏又赶去小院。
前院,赵书涵借口亲自去拿他的新收藏画作离开了,那些年轻的公子哥们还在争论各家画作的长短。康靖没兴趣去凑一把热闹,独自站在窗边,无聊地看着窗外的铺了白雪的地面,心里暗算着时辰,想等着这时候差不多就告辞离开,好去府外安排好的地方等着五姑娘的马车。
窗外花丛一阵晃动,他瞧见了一个丫头从花丛后面探出头来朝着这边张望,紧接着曹陌朝那丫头过去了。两人并没有留意到窗后面的康靖,那丫头低头与曹陌说了什么,声音很小,康靖只听到了“姑娘”什么的。
他不由地往窗边靠了靠,集中精神偷听,他听到曹陌笑了,低声回答那丫头:“你家姑娘约我月半湖会面?好,我马上就去。”
康靖的心底冒出了一股无名火来,他确定,这个来约曹陌的苏姑娘必定是五姑娘。
虽然皇上已经将五姑娘许给了曹陌,但他一直认为自己的计划是周全的,只要他坏了五姑娘的名声,皇上为了几家的脸面,也会给曹陌换一个未婚妻,再将五姑娘许给他的。在他心里五姑娘早就成了他的所有物,现在五姑娘在长公主府上自会曹陌,无疑是在他头上扣绿帽子。要是他们的私会再被人发现,那苏家与曹家的婚事就是板上钉钉无法改变了。
他是绝对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的。
康靖心里的酸劲一上子冲了上来,哪里耐得住,胡乱寻了个理由从厅里脱身,大步朝着月半湖而去,想要搅了五姑娘和曹陌的会面。
康靖一走,曹陌从树后闪出身来,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石榴来寻他的时候,他就查觉到了康靖就在窗后偷听。他听完石榴的话,就计上心头,悄悄对石榴耳语了几句,又故意大点声说出了那句月半湖会面的话。果然他与石榴做出离去假动作之后,康靖就忍不住上勾了。也好,免得他另做手脚了。(未完待续。)
283、谁算计了谁
曹陌挂着与往常无二的笑容回到了大厅里,仿佛无意提出月半湖的风景?7??好,想要做画到是一处美景。厅里多半人都记起了春天美丽的桃花林,想要见识一下冬日桃花林的冰雪美景。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月半湖出发。
石榴抢先到了苏如碧躺着的暖阁,黑衣怕知道的人多对苏如碧的名声有影响,没敢叫丫头婆子来伺候,自己独自在屋子里陪着。石榴轻易的就进了院子,她故意在门外弄出轻微的动静,黑衣警惕地起身,喊道:“谁在外面。”
石榴变了嗓子,轻声道:“屋内是哪位姐姐?嬷嬷让我来打扫的。”
黑衣推门出去,瞧见门口低头的丫头穿着是长公主粗使丫头的衣服,倒也没在意,挥手道:“这不用打扫。”
石榴应了句是,黑衣转身进屋,石榴突然出手,手指夹沾了若伊亲手制作的强力迷药的银针朝着黑衣扎了过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黑衣的身手在一般人里算是个高手,可对上石榴却有点弱,石榴又是有心算无心,黑衣听到了风声时就晚了。她虽然移开了要害,没被银针扎到脖子上,但还是被划破了手上的皮肤,强烈的迷药见血就发挥了作用,一句示警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就倒了下来。
石榴将黑衣挪进屋放在床上,扛起还没苏醒的苏如碧就飞奔月半湖。她挑了个大柳树下的石凳,将苏如碧放在石凳摆出低头坐的姿式,自己借着大柳树杆的遮掩在旁边扶着。这要从后面看,只能看到苏如碧一个人的背影。
康靖到了月半湖畔边老远就看到一个姑娘低头坐在湖畔边的石凳上,曹陌还不见人影,他没迟疑快步过去。
石榴看到了他,轻轻一推,苏如碧就往前栽进了湖里。
康靖见人落了水,心里大喜,这可是天赐良机啊。英雄救美,别人也没办法说道什么,可以名正言顺的毁了五姑娘的名节,还得让苏家认他这个好,这可比他在外府设的圈套强多了。
他毫不犹豫的跳下湖去救人。
康靖一落水,石榴就扯开了嗓子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
这时,曹陌与一群公子们也正好到了湖畔边,被这尖叫声吸引,通通往湖边看了过来。马上有人认出了康靖,也跟着大喊:“来人啊,瑞世子落水了。”
这一喊,大半个园子的人都听见了,前院的婆子护卫也都纷纷了来,所有会水的都跳进了湖里帮着康靖救人,石榴趁乱悄悄的溜走了。
康靖平安将人救上来后才松了一口气,低头一看差点没憋过去,怀中的人哪里是五姑娘,明明是苏如碧。
虽然这是大冬天,苏如碧穿得比较多,但在水里这么一挣扎,衣襟都被拉开了,被打湿的白色丝制里衣都变成透明了,透出了里面桃红色的肚兜,都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的曲线,倒是一些散开的头发掩住了苏如碧的脸,没让人认出她是谁来。
那边有婆子马上脱了件外衣给苏如碧盖上,然后给她压胸吐水。
压了好一阵子,苏如碧才咳嗽着醒来,一睁眼,瞧见旁边站满了人,她吓了一跳,又觉得身上冰冷,这一低头,她整个人都要疯颠了。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在藏书阁里会见赵书涵吗,怎么会一身湿地在这里。
苏如碧嘤了一声,偏头晕了过去。
旁边瞧热闹的公子哥中有人道:“这个丫头因祸得福了。”
也有人道:“瞧这打扮也不像是普通的丫头,这可别是赵大郎的大丫头。”
有稍微熟悉一点的马上接了话:“不是不是,赵大郎的大丫头叫黑衣,成年一袭黑衣,这个哪里会是。不过,也有可能是长公主新赏下来的。”
“是啊是啊,这身姿不错,估计颜也好,世子可是好福气。”一个丫头被康靖在众目睽睽之下以那种搂抱的姿势救上来,是不可能继续留在长公主府里的,要是清白的必定会被长公主送给康靖。
康靖任由旁边的人取笑着,也不搭话。他已经气坏了,恨不得上前两巴掌将苏如碧扇醒来问个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管园子的总管认出这不是府里的丫头,想到今天府里来的苏家姑娘,心里大叫不好,但脸上没表现出来,催促着婆子将人先送到旁边的小院里去休息。背着人又立即让小丫头跑到后院去送信。
跟着来玩的苏君瑜和苏君璠哪会认不出苏如碧。
不得不说,前一段苏如瑾逃婚,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瞧着父亲气,兄长气就跟着生气而已。这一刻,他们真的感觉到了羞辱。听着旁边的人拿轻浮的语气议论苏如碧,他们就感觉自己的脸被人撕下丢在地上,任由这些人践踏。他们脸气得发青,拳头握得咯吱咯吱作响,朝着苏如碧就迈步冲过去。
曹陌眼疾手快一手揽住了一个,将他们拖到旁边,低声劝道:“这点气就受不住了,感觉丢人现眼了?她不要脸是她的事,这里没有人认识她,就不会揭穿她的身份。但要是你们冲上去了,旁人必定会猜到她的身份,那可就是拿着污水盆子扣在将军府头上。将军府里出了这么一个货色,以后让府里的姐妹们怎么做人,怎么面对她们的夫家?”
苏如瑜眼睛都气红了,还是听进去了,咬着唇硬忍了下去,还紧紧拉住了苏君璠的胳膊,生怕苏君璠忍不住。
曹陌微笑着点头,赞了句:“好小子。”
那些人取笑了两句,见康靖不搭话还浑身冒着冷气,也不再撩拨,一个个知趣的闭嘴了。园子总管连忙上前,请康靖去客房换下湿衣服。
康靖一走,公子哥们也没热闹可看了,一个个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之话的话题上,讨论起冰雪桃花林要如何入画。
康靖怀着一肚子的气到客房,他刚换下湿衣,擦拭干净身体重新穿好衣服。做完这一切,他还没想透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个发生的。听到旁边一阵骚动,他立即推开窗往外看,见赵书涵带人匆匆进来,朝着苏如碧休息的房间过去了。
赵书涵发觉了康靖在偷看,他举手让黑马停下,偏头望了过来,与康靖正好瞧了个对眼。(未完待续。)
284、认错了
赵书涵原本就是装晕的,只是想制造混乱替苏如碧打掩护。(.)谁知苏如碧早就被吴氏当成重点对象关注,又被若伊小心眼的报复,这一刻钟还不到,就弄出了前院落水,还被康靖当众救了的事来。
一想到苏如碧体虚耗气的身体,又想着这冬日刺骨的湖水,赵书涵哪里再躺得住,也顾不上装病,立即起身匆匆赶了过来。
“表哥?”康靖瞧着赵书涵阴沉的脸色有些害怕,感觉自己就是那砧板上的鱼,而赵书涵的目光就是刀,正在他身上挑选最合适的下刀之处。
赵书涵也闷得半死,他不客气的拉苏如璃下泥塘做替死鬼,就是想给苏如碧争取一些时间的,没想到,苏如碧竟然会在月半湖落水,还与康靖来了这么一出英雄救美。
他怎么想都觉得不正常。
苏如碧被他敲晕的,醒得没这么快,就算醒了,她的催情香也得两刻钟才散,又有黑衣守着,怎么会一个人到这湖边来。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真相可以慢慢查出来,眼前最重要的是,康靖必须给苏如碧一个交代。
赵书涵压下了将康靖碎尸万断的戾气,挥退了下人,深吸了两口气才道:“你打算如何,什么时候上将军府去提亲?”
康靖的脑子轰的一下炸了,他不懂,苏如碧与赵书涵有什么关系,轮得到赵书涵来替苏如碧讨要一个交代吗?他突然想起苏如碧与他说过,她有一个关系极好的手帕交是赵书涵的红颜知已。
康靖气得咬牙切齿,他是被苏如碧给算计了吗?
要不是苏如碧的信,他今天是不会来长公主府的,也只有苏如碧知道他有多想娶五姑娘,只有她才能利用他急与求成的心情来设下这圈套。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康靖的心情一下子糟透了。
他想着自己要委屈苏如碧做妾,也对她心存了许多歉意,但这些都不能抵消苏如碧算计他的过错。她知道不知道,这一步毁了他重生之后的万般算计,生生又将他打到了谷底,有可能再一次面临着前世的痛苦结局。
他爱苏如碧,但他更爱他的权势与地位。
他冷冷地答道:“我会负责的。”但他不会娶苏如碧为妻,纳她为妾已经是看在前世的情份上了。
赵书涵很不满意康靖的态度,但他挂念着苏如碧的状况也没再多说,径直进了苏如碧所在的房间。
丫头婆子已经帮苏如碧换下了湿衣服,裹在被子里的苏如碧已经醒了,可她还没想到要如何应对她醒后该面对的一切,只不得继续装晕。
她的装晕哪里瞒得过赵书涵,赵书涵也没揭穿,他是想再来替苏如碧查一查身体的,想知道她究竟是吃了什么才会导致这般体虚。
到了床边不用把脉,赵书涵就明白苏如碧体虚耗气的原因了。
之前苏如碧身上的浓郁的木天萝味道,他也没在意。但木天萝的香味经水洗可是会去掉的,苏如碧刚刚落了水,这又换下了湿衣,身上还有浓郁的木天萝味,那只有一个可能性,她吃了木天萝,还是大量的生吃!
小依儿如猫一样非常的喜欢木天萝的味道,但也只限喜欢这个味道而已,说是这味道能让她放松。
但说小依儿会生吃木天萝?这打死他也是不会相信的!
少量的木天萝是药,可服多了就会体虚耗气伤身,苏如碧只怕是将木天萝当成了野生的猕猴桃果,才会将从他这拿去的木天萝果都给吃了,才会让身子耗损成现在这个样子。
赵书涵眼睛一眯,看来苏如碧是一个穿越者,她才会知晓许多将来的的事,比如经典传世的诗文。
他真是太大意了,连这一点都没有想到,就当苏如碧当成了小依儿,才出了这乱子。
竟然苏如碧不是小依儿……
赵书涵目光里对苏如碧是半丝怜惜也没有了。
长公主匆匆带人闯了进来,不满的看着赵书涵,怒道:“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赵书涵默不作声的转动着轮椅转身,出去了。
长公主早就做好了劝说赵书涵的各手准备,没想到他会这般冷静自制,倒显得她有些失控了。好吧,眼下最重要的是她得先知道赵书涵心中是怎么想的。她眯了眯眼,追着赵书涵走了出去。
长公主身边的嬷嬷瞥了一眼床上的苏如碧,指着屋内的丫头们就骂:“一个个还等着这里干嘛,还不给客人换上衣服,马车都等着了。”她警惕地没有唤出苏如碧的身份。
苏如碧这下醒也不是,不醒也不是了。
不会吧,都出了这样的事了,好歹要有人站出来给个说法吧。为什么没有人来问她一句,那她以后要怎么办?
苏如碧被公主府的塞到轿子里抬到二门夹道,若伊她们已经都上了马车。吴氏挤到了邹氏的车里,苏如珂则与若伊同车。二房的那辆马车空出来了单独给苏如碧独自使用。当然吴氏让桂香在旁边伺候着,说路上要出了什么事,就卖了桂香全家。
马车里的炉子与软毯都被吴氏取走了,空空的车厢里也冷得要命。婆子不客气地将苏如碧抬上马车,像丢个货物一般,苏如碧眼泪都痛下来了,强忍着不敢吱声。她还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一切的,没有想好应对之词,根本不敢让人发觉她已经醒来了。
桂香查觉到了苏如碧眼角的抽动,偏过了头,当没看到。今天这事太大了,回到府里,她还不知道要受什么牵连,再也没有心思来照顾这一点儿也不省心的姑娘。
回到了将军府,吴氏和邹氏也没搭理车内的苏如碧,叮嘱苏如瑛送若伊回院子后,她们就各自带着自己的姑娘儿子走了。
苏如碧睁开了眼,瞥了一眼缩在马车一角的桂香:“扶我下去。”她在冰冷的水里泡了那么久,又在马车里冻了这么一路,身子都不像是她的了,僵硬得有些失去了知觉。
桂香动用慢了一点,苏如碧不高兴的一巴掌挥了上去:“难不成你也瞧不上我?世子妃我做不成,难不成我还做不得一个世子侧妃?”(未完待续。)
285、翻脸无情
桂香被打了个正着,也被打清醒了,康世子对姑娘有多宠爱她是知晓的,世子侧妃还真是手到擒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估计夫人们也猜到了,才只是冷落姑娘,没有过多的为难。她连忙小心的夫着苏如碧,慢慢的挪回了小院。
苏如碧躺在床上,将所有的被子都盖在身上还感觉到冷,她也顾不上装柔顺了:“去给我要热水,要炭。”
桂枝去了,半刻钟后还是两手空空的回来,半边脸都肿了,还没说话眼泪就下来了:“姑娘……”
苏如碧看着她这样就烦,明白吴氏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她想争眼下身体不好也没气力争。想了下,她有气无力地道:“去五福居找燕谷两姐妹想办法。”这个关键的时候她也顾不上将燕麦燕谷暴露出来。
桂枝又马上去了,这次她回来得更快,跑得气喘吁吁地:“姑娘,不好了,燕谷和燕麦已经被人赎走了。”
“什么。”苏如碧觉得心头被人戳了一刀,燕谷和燕麦的离开,只怕是得到老乡的允许。老乡这么做是不准备再帮她了吗?她做错了什么,明明见赵书涵是老乡提议的,难不成是她后来不清醒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彻底激怒了老乡?
苏如碧感觉血气往上涌,口中一甜,这次真的晕过去了。
若伊回到屋里才坐下,就听梁姑姑说燕谷姐妹被赎走了,也大吃了一惊:“怎么就让人给赎了?”
梁姑姑不解地道:“当初姑娘路上写的身契没注明死契活契,也没有写清楚卖身银,现在亲人寻上门来,我们总不得强留着人不放。[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若伊不吭声了。她知道不是身契上问题,而是赵书涵见苏如碧今天闯下大祸没有利用价值,就直接将燕谷燕麦撤走。她还真瞧不出来,这阿三也真是个翻脸无情的,这摆明了是要与苏如碧划清界线。
不知道苏如碧能不能经受得起这个打击。
邹氏将苏如璃送回屋安顿好,连衣服也没换,就赶往东外书房。据她所知,苏海三兄弟都没出门,应苏林之邀,在那赏画品酒。
邹氏在东外书房的夹道里碰上了吴氏,两人相视一眼,都是无奈的心酸。邹氏挽着吴氏的手,万份的后悔:“早知道有今天,我就不该在那天劝你忍了。”任着吴氏一剂药下去,今天的事也就没了。
吴氏拍拍她的手背:“不能心软,想想看,她可是陈姨娘的女儿,那样的贱人生下来的女儿会好到哪去。这次我们得统一口径,绝不能再放过她了。”
两人怒气匆匆到东书房,迎面就对上冲出来的苏林,苏林脸红脖子粗,一声声喘着粗气,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一把就将吴氏拉了过去,大声追问:“三哥儿四哥儿说的都是真的?”
吴氏大力的挣开他的手,轻哼了两声:“你确定让我在这里说?”
苏林看到四处都伸着脖子竖着耳朵的下人,转身又进了书房。苏海和苏磊各坐在一侧,两人的脸色也不好看,苏君瑜还在气愤地诉苦,苏君璠还时不时在旁边补充一两句。
原来这两个小家伙抢先来告状了。
苏君瑜和苏君璠直接闯到到书房,苏海与苏磊正在下棋,苏林坐在旁边观棋不语。这两小的哪里棋局不棋局的,伸手就将棋子给搅乱了,张口就道:“没法活了,脸都丢尽了,你们还下棋呢。”
苏海抬手给了苏君瑜后脑勺一下,怒道:“当着长辈怎么说话的呢。”
“还问我怎么说放话的,也不瞧瞧有些人是怎么做贱的。”
苏君瑜一五一十的将苏如碧在长公主府前院落水,又被康靖当众救上来的事仔细的说了一遍。
苏林只感觉天地在旋转。这是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生下这种丢人现眼的女儿。之前他还振振有词的说大姐儿,现在耳光重重的甩在了自己的脸上。以后他还有什么脸面能出去见人?如果时光能再倒流一次,他一定不会被陈姨娘所迷惑,会安安心心的与吴氏过日子,不想再纳那狠毒的小妾,也不要不知廉耻的女儿。
苏君瑜说完了,抓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口灌了几大口,才道:“要不是曹大哥在旁边打着掩护,没让人瞧出她是我们府上的人,我们只怕谁也不要出门了。”
苏林扶着椅子站稳了,缓了口气,径直冲了出去,这就碰上了匆匆赶来的邹氏和吴氏。
将两小家伙警告一番赶走后,五个大人坐在外书房里半天也没有开口。
最后,还是苏海打破了平静:“二弟,这事你想怎么处置?”
苏林已经彻底想放弃苏如碧了,啥想法也没有:“大哥做主吧,那孽女是送到家庙也好,打出去说她死了也行,再也不能让她出来丢人现眼,我再丢不起这个脸了。”
苏磊倒是想得比较多:“只怕瑞王府未必会这样轻易了结这件事。”他瞧得出来瑞王府是一直想与苏家结亲的,只不过瑞王爷和康靖盯着的都是五姐儿。现在六姐儿出了这事,可是给人送了一个把柄。
邹氏冷笑了两声:“瑞王府?瑞王府会要一个这样丢人现眼的世子妃吗,只怕侧妃头衔都难。”
吴氏也道:“可别指望我能替她争取名份,我没掐死她就是好的了。”
苏林大怒:“我宁愿掐死她也不会让她去做妾。”
苏磊起身将他按回座位上:“府上年前刚死了个姑娘,现在又死一个?五姐儿还有几天就要嫁了,全京的眼睛都盯着将军府呢,在这个节骨上能乱来吗?先看瑞王府怎么说再做决定。”
苏海的老脸也有些红,教女不淑他也有份。
果不然,下午就有媒人上门了,是瑞王府直接请的东大街的有说会道的媒婆朱大姑,见了吴氏后,说是代替瑞王妃来递话,说是同意聘苏如碧过府做良妾。
吴氏挑挑眉,应下:“这事我做不了主,大姑先回去,回头再让人去寻大姑你。”
朱大姑也没多话,起身告辞。
吴氏将话转给了苏林,苏林恨不得直接去将苏如碧给掐死。
吴氏凉凉道:“老爷,还有五天五姐儿可就要出门了,这节骨眼上还是稳着点,你要是弄出啥事来,老太爷非拆了你不可。”
苏林被吓得浑身一颤,硬生生忍了下来:“先将那孽女关在院子里,等五姐儿嫁了再说。”(未完待续。)
286、良妾
“这样一个祸害还留在府里?”苏老将军怒气冲冲地进来,他才进府门就碰到一长公主派来送信的人,信里写了今天在长公主府发生的事,也写了她所查到的一些事实,以及最好的解决方法给他参考。[.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苏老将军气得老脸胀红径直就寻苏林来了。
苏林连忙站了起来,低头垂手,像个犯错被抓着的孩子,连大气也不敢出。
苏老将军坐下,想了下有了决定:“你们去问问她,愿意不愿意进瑞王府,愿意就今天晚上抬过去,不愿意的话……”他不说话了。
吴氏窃喜。
苏林倒是有些不安,小声地问:“父亲,这有些……不妥吧。”
苏老将军瞪了他一眼:“不妥?”
苏林面红过耳,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连声道:“父亲,我们将军府的姑娘怎么能去做妾!”
苏老将军一掌拍在桌子上,冷笑一声:“怪道她敢这样兴风作浪,原来是有你在后面撑着。瑞王府这样大张旗鼓地上门聘她为妾,只怕就是的着不容拒绝的幌子。一但传出去那是我们府上的姐儿,虽说不会为这事毁了其它姐儿们的婚事,但日后府上还能有一丝颜面吗?再说她不去瑞王府,你认为她还能许与哪家?什么样的人家会放着清白的姑娘不要,拣这名节尽毁的?你愿意替她的错事承担,但将军府不行!”
苏林羞惭难当,一月滴水成冰的日子,他身上却一阵一阵的冒冷汗,心里开始恨起苏如碧来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他清楚,家中其它的姑娘挑的夫家都是信得过的,不会因这事毁婚,但一但这风声传出去,只怕同僚好友都会在他的身后指指点点的,他有什么颜面见人。
苏林还是感觉自己个闺女给人做妾丢人得慌,连忙求着:“父亲,要不您与瑞王爷说一声,哪怕是做个侧妃。”
一个杯子直接砸到了他头上,血带着茶水一块儿流了下来,苏林被砸懵了。苏老将军怒道:“她做出那种事,还想我舍下老脸?我明白告诉你,要不是顾着五姐儿的亲事在即,我就掐死她了。送她出了这个门,就与她一切两段,反正妾娘家也不算得是正经亲戚,这比侧妃合适。”
吴氏恨不得马上将苏如碧这个麻烦扫地出门,插嘴道:“老爷,虽然说是做妾,但那是瑞王世子,她是个庶女,又是事出有因,传出去也不能说老爷是卖女求荣的。”
苏林想着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咬牙应下:“好。”
没一会儿功夫,苏平端着个托盘匆匆进来,苏老将军指着那盘子里的物事道,“如果她不愿意,这白绫一条、砒霜茶一碗,就让她挑一份。”
苏林和吴氏到小院时,苏如碧才刚刚醒来,整个人缩在被子里不停的发抖。
门吱呀开了,桂香瞧见是苏林窃喜,扬声道:“姑娘,老爷来了,你……”话没落音,就瞧见了吴氏,吓得她连忙往后缩了缩。
苏如碧强撑着爬起来,还没说话双目就红了。
苏林并没心软,站在床边冷冷地瞧着苏如碧:“瑞王府请了媒婆上门,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苏如碧理智还在,咳嗽了一阵,问:“父亲,是正妃还是……”
吴氏一下子笑了出来:“原来还盯着正妃的位置,你也配?”
苏如碧一肚子气顶在胸口,撇开脸颤声道:“宁为小家妻,不为大家妾。”
这话要是没今天落水的事,必定会让苏林赞扬几句的。现在听在苏林的耳中只是个笑话。他怒道:“名节已毁,还想为妻,也不想想谁家还愿意要这残花败柳?”他一挥手,流云将盘子端了上来:“要以示清白也行,这是白绫一条、砒霜茶一碗,你自行了断,倒也是洗净了府上的名声,我会厚葬你的。”
苏如碧小脸苍白,倔强的神情再也维持不住了,看着托盘里的白绫和毒药,身子剧烈的抖了起来。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何舍得再死一次,还又是在这花样年华。
吴氏讥笑道:“怎么,舍不得死,那就是应下了?”
苏如碧不敢再做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康靖对她是一往情深,不止一次的对刀子许诺,只是名份上委屈她,不会让任何人亏待她,还会让她生下长子,将来会立她的儿子为继承人。等她的儿子当了世子,或者成为将来的瑞王,那她就是瑞王府的老太妃,这身份足够秒杀将军府的所有人。
这么一想,苏如碧强撑着点了头。
苏如碧这样轻易的退缩了,苏林对她的看法更是坏了三分,转身就往外走,边走边道:“夫人,都交给你了。”
吴氏乐开了怀,点头应下:“老爷放心。”
吴氏先去侧厅见朱大姑,直接从她手上接过了纳妾的文书,让流云去送给苏林签字,让然后苏平帮着陪朱大姑去官府将纳妾文书备案,朱大姑走之前还塞了个荷包,说当晚就送姑娘过府。
自认为见过不少世面的朱大姑都有些楞了,用得着这么着急吗,这家的姑娘看来还真有问题,不由得脸面上也流露出不少的轻蔑。
吴氏半点也不在意,她还得想怎么送苏如碧出门。这做妾可不比当正妻,最多带走一个婆子两贴身丫头,家具也不用备了,衣料也能给次一些的,好些颜色也不能用,甚至连一些首饰都有规格限制。这些都让她心情舒畅。
朱大姑从官府出来就径直去瑞王府将事一说,瑞王妃有些坐立不安了。她之前还真没想这么多,只是想将之前从将军府受的气都全部还给将军府,她没想到将军府会这样轻易的答应。只以为怎么也要给六姑娘争个侧妃的名份,她好再为难为难将军府。结果到好,将军府来了这么一出,硬生生将她架到了火堆上烤着。
不接进门吧,文书都备案了。接进门吧,康靖未娶正妻先纳妾,这不是笑话吗?
她思索再三还是去寻了瑞王。
瑞王眼神冰冷,声音如同利剑般射向瑞王妃,低声道:“你可知妾的娘家不算是正经亲戚?这般做是断了本王与将军府交好之途。”(未完待续。)
287、进门
瑞王妃很多年没见瑞王发怒了,脸色白的吓人,低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棉、花‘糖’小‘说’)
瑞王知道文书已经交到官府里备了案,这事也没办法挽回了,只得退而求其次:“你让管事去与苏二夫人相商,以侧妃之位相诱,看能不能推迟个一年半载再接六姑娘入门。”
吴氏又不是陈姨娘,让苏如碧提为侧妃,这种好事她当然不干了,要是能成贱妾倒是想应下。再说,苏如碧心大,之前还挂着正妃之位,要是知道是为妾,还不知道会在府里怎么闹腾,她可不愿意在五姐儿出嫁的时候府里再出幺蛾子,夜长梦多啊。
吴氏是咬定不改:“这是老太爷定下的,要不你去与老太爷相商?”
王府的管事哪敢去寻苏老将军,只得灰溜溜回府交差。
瑞王见事已到此,也只能让瑞王妃将这事办得庄重一些。
瑞王妃只得立即去挑一个瞧起来还不错的小院,让下人打扫干净,派人出去请了几个相处较好的人家晚上来凑个热闹,还准备了一顶粉色小轿,配了四盏宫灯。天色一黑,就打发四个轿夫和两个婆子一起去将军府接新人。
康靖被瑞王妃迫着穿了一套新衣,他背手站在那个小院门口,心里半点也没有重新娶到苏如碧的喜悦。
将军府里,吴氏怕苏如碧会闹事,直接让小丫头在苏如碧的水里加了点药。待苏如碧迷晕过去后,让流云盯着桂香和桂枝给苏如碧梳洗一番,换了一身粉红的新衣,就让人将昏昏沉沉的苏如碧送上了小轿。陪嫁也就指定苏如碧的奶娘王嬷嬷和桂香桂枝两人,至于嫁妆则只给了一百两银票还有那两件康靖送的首饰。(.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若伊和苏如璃等姐妹们站在月亮门边看着苏如碧被两个婆子挟持出去了二门。
若伊很好奇:“这就嫁了?”
苏如璃恨恨地冷笑:“嫁?做妾不能称为嫁。”想着苏如碧落了这么个下场,将来要在世子妃的手下讨生活,她也解气了不少。
“活该。”苏如珂更是无比的痛快。
苏如瑛一声轻叹,六妹妹还是进了瑞王府,却由正妃变成妾,不知康靖是否会还像前世那般爱她。
苏如瑾站在假山后的阴影里,远远的看着,心里一阵阵发凉。她要是没传出重病身亡,是不是也会这样被压着嫁到哪个人家去。
若伊还想跟出去瞧热闹,苏如瑛死死的抓着她,就差没哀求了:“好妹妹,回屋了。”
“真的不能去看?”若伊不死心。
“不能。”苏如珂也上来帮忙:“看什么看,还有几天你就嫁了,你能看全程。她一个妾进府有什么好看的,丢人现眼的家伙。”
若伊只得死了继续跟到瑞王府去瞧热闹的心。
吴氏下的药并不太重,半路上苏如碧就醒来了,发现自己在轿子里,还盖着盖头。苏如碧害怕了,伸手去拉轿帘,喊道:“桂香,桂枝,你们……”
朱大姑听到了动静,一巴掌将她拉着轿帘地手拍开,不客气地道:“姑娘,我劝你还是安静些,这半路上要是闹出什么事可不好看。”
王嬷嬷也在轿窗边轻声劝道:“姑娘,马上就到瑞王府了。”
苏如碧的脑子轰的一下炸了,到瑞王府了?她就这样被嫁掉了?外面静悄悄的没有喜乐,没有大红花轿?就算是迎她入门做侧室,也不用寒酸到这个地步吧。
苏如碧在轿子里努力地平息着胸口的怒火,她知道自己同办法成为康靖的正妃,但也清楚事到如今她别无选择,只能这样憋屈地进门,要不然的话误了吉时,不但进不了瑞王府的门,只怕将军府也回不去了。
苏如碧强忍着怒意,委屈地要死,她一定紧紧抓住康靖的心,借着康靖的宠爱在王府里占稳脚,慢慢的谋划,等她为康靖生下孩子后,再借机登上正妃位,然后苏家……她一定要让苏家人在她面前低头认错。
轿子从角门进了王府,抬到了小院,桂香与桂枝扶着腿软还发软的苏如碧下了轿子,还没站稳,一个丫头就上前来揪了盖头,不客地道:“把新姨娘扶进去。”
姨娘?苏如碧脚下一软,差点没直接跌下去。
这丫头称她什么,姨娘?她不是来做侧妃的吗?
王嬷嬷瞧见了她脸上的惊愕,知道坏事了,连忙催促着桂香和桂枝将她扶进去,自己给那丫头塞了个荷包,陪着笑道:“辛苦了。”
那丫头掂了掂荷包,很满意王嬷嬷的上道,这才满意地走了。
苏如碧进了屋,强撑着推开桂香,拿起桌上的茶杯就往地上砸。紧跟着进来的王嬷嬷连忙夺下茶杯:“姑娘,这可不是在将军府,不能这样任性。这些东西只怕都上了册子的,往后怎么补得上。”
苏如碧气得捂着胸怒瞪着她们:“嫁过来做姨娘,你们也是知道的?”
桂香桂枝都低了头,王嬷嬷轻叹:“姑娘,嬷嬷知道你委屈,可人在屋檐下啊,王妃上门说的就是姨娘,老爷还替姑娘争取来着,可……没办法啊,姑娘被世子当众从湖里救出来,您不嫁过来,真一死以保清白吗?”
苏如碧努力地平息着自己的怒火,委屈的哭了。她心里明白是一回事,真要接受还是受不了的。
桂香也上前安抚:“姑娘,你是世子捧在手心里的人,以后只要抓住了世子的心,还有什么形势是不能改变的呢?”
这话又说到苏如碧的心窝里去了:“桂香,去要点水帮我洗漱一下,嬷嬷你跟桂枝去外面整理整理。”
桂香出去寻了小丫头塞了点碎银子要来了热水,苏如碧这一整天终于泡到了泡水澡,整个人像重新活过来了一样。她挑了套夏季丝薄的里衣穿上,又精细化了个淡妆,按王嬷嬷的提醒坐在床沿上等着康靖。
苏如碧泡了个
苏如碧足足坐了一个时辰,才等来了康靖。
落水的事对康靖来说是个心结,他想知道真相。
桂香悄悄退了出去,苏如碧轻轻地抬了一下头,一双妩媚的大眼睛风情万种地瞥了一眼康靖,然后仿佛羞涩地垂下。不得不说苏如碧确实是个美人胚子,加上刚落水受了凉,脸色苍白更显得我见犹怜地楚楚动人。(未完待续。)
288、苏如碧不甘
康靖的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艳,又很快冷了下去。(.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靖哥哥……”苏如碧低唤了一起,站了起来,姿势优美而自然。
“嗯。”康靖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问:“今天上午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苏如碧的眼泪哗哗的流下来了:“我在后院被人迷晕了,醒来就已经……已经……”
“迷晕?”康靖微微皱眉,在长公主府里有人敢做这种事?
康靖撇了一眼苏如碧,问:“知道是谁将你迷晕的吗?”
苏如碧低头,又手死死的揪着衣角,咬牙切齿:“赵书涵。”她虽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但晕迷之前见的最后一个人就是赵书涵,就算不是他,也与他脱不了干系。而且事后老乡得做那么绝,将燕谷燕麦弄走,只怕也是因为她想要勾引赵书涵。
康靖倒是很快接受了这个答案。上午他还想过苏如碧是不是在算计他,事后冷静一下又认为不太可能。苏如碧算计他没有好处,没有他帮着,她就算进府做侧妃也是不够格的。原凶是赵书涵倒很合常理了。当初谢柔华算计赵文怡,母妃是狠狠将大姑姑得罪了的,现在反过来将他一军,也不是不可能的。不然只凭着苏如碧与赵书涵的一个红颜知已交好,赵书涵怎么会逼他给苏如碧一个交代。而且长公主府这么做,一方而是替赵文怡报仇,也是想让他再缠不了五姑娘。
“该死。”康靖恨恨地大力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具跳了起来,放在桌沿的一个杯子还摔落在地上变成了四瓣。[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靖哥哥……”苏如碧满腹的委屈,柔顺的喊了一声。
康靖将苏如碧拥入怀中:“委屈你了。”
苏如碧偎依在康靖的怀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可是靖哥哥的计划全毁了。”她是故意的,明明知道康靖有多想娶到苏如意,她非要往上面戳刀子,最好能让康靖萌生得不到就毁掉的念头。
康靖阴沉着闷了两声:“是,全毁了。”最初他一直认为很简单的,破坏五姑娘与左泽文在卢府结缘,结果会造成那么大的变化,之后事态都超出了他的想象,甚至无法控制。
娶不到五姑娘,得不到苏老将军的助力,那他想帮上荣王也没有办法了,眼下只有另一条路可走了,就是背叛荣王投靠四皇子。可四皇子凭什么才会相信他,这真是一个令人为难的问题。
苏如碧向来是个聪慧的,从康靖的这些只言片语以及脸上的表情猜测出了他一些想法,她大胆地道:“世子想娶五姐姐,是因为祖父吗?”
到了这地步康靖也不瞒她:“没错,现在皇上重用你祖父,你祖父宠爱你五姐姐,要是谁娶了你五姐姐必定会得他另眼相看。如果能拉你祖父到哪皇子麾下,等将来皇子登基,必是大功一件。”
苏如碧认真的想了下,理清楚了:“瑞王府现在是荣王那派,而曹家是安王派。”
康靖松开苏如碧,拉着她在床沿边坐下:“你是个聪明的。”上一世,她也是极聪明的,替他解了不少忧愁,只是,她终究没有靠山,而他也站错了队,爵位才没有得已保全。
苏如碧低垂着眼帘:“让五姐姐不嫁与曹家不就好了。”
“那这么容易。”康靖苦笑,他一直在为这个努力,结果反而与五姑娘越来越远。
“容易。”苏如碧抬头:“靖哥哥忘了北狄来的人?”当时北狄人住在将军府里,她怕北狄真从苏家挑人,可是买通了不少的下人去打听情况的。据她得知,这些北狄人对苏如意可是有着有大的兴趣的,只是当时北狄王子拓跋颂一直拦着,估计就有野蛮人直接将苏如意给抓走了。
康靖一下子来了兴趣:“你知道些什么?”
苏如碧将自己知晓的都说了出来,最后很肯定:“靖哥哥可以与他们接触一下。这离五姐姐成亲还有五天,只要五姐姐出了事,这婚事就成不了。”
康靖抱着苏如碧狠狠的亲了两口:“你真是我的宝贝。”
苏如碧眼泪又流出来了,康靖轻轻替她擦拭着:“碧儿,你放心,等这事妥了,我一定与父王母妃去说,提你做侧妃。将来要是立下大功,我再上本请封你为王妃。”
苏如碧破啼为笑,娇斥道:“人家只想与你在一起。”
康靖将她推倒在床上,慢慢俯身压了上去:“我知道,碧儿最好了。”
苏如碧的离开就像是碗里少了一滴水,对于将军府来说,几乎没引起什么波澜。全家上下都一心为着若伊的亲事而着急上火。这日子订得急,他们的时间可不多,好多家具还需要现做,必须争分夺秒。
族里派了族长的长媳城夫人来帮着邹氏张罗,两人拿到曹家新房院子尺寸时,嘴都不合扰了。曹家是将原本二房的院子紫兰院做新房,那是个四进的大院子,要将那个院子用家具填满,这得多少木材,多少银子。就算有钱,这个时候上哪买到这多的木材,又能上哪寻到这么多的木匠来打制。
苏老将军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求来帮忙的长公主,想让她出面问问哪些家有替女儿备下的嫁妆,现在又用不上的,能不能先让于将军府。
长公主想了想,摇头:“这事还真不行,别的好说,有银子办得好,宫里也会赏赐一些下来,只有这家具不行。姑娘家陪嫁家具一般都是从姑娘小时候就开始备下的,十几年的心血哪里会愿意卖出来。现在只能尽量用将军府现在的木材让木匠们做,本宫从文怡的那些木料里分一些过来,再派人四处去想办法买一些现成的家具,只要是楠木黄花梨之类,样子过得去,先买回来再说。”
苏老将军对着长公主就是的揖到底,“谢谢。”
若伊在旁边听了会儿,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要买家具?”
长公主听出这话里有意思,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悄悄将若伊拉到身边:“你该不会想告诉我,说他都备下了?”
若伊点头:“嗯,说是金草楠木的书架,鸡翅膀木的大桌,绿香檀啥啥的床,他都备下了。”(未完待续。)
289、一穷二白的曹陌
长公主一个一个纠正:“该不会是金丝楠木鸡翅木,绿檀木?”
若伊点头:“好像是这些东西,他说,都准备好放在庄子上了。.”
长公主冲苏老将军笑了笑:“老将军直接去找曹陌,先看看那些家具。”
苏老将军皱眉,“这是我嫁孙女儿。”他怎么也得出嫁妆啊,总不能拿着男方的东西嫁孙女,这不是打脸嘛。
长公主没揭穿曹陌早就将私房钱全部给若伊了,挑眉建议:“你给他算银子。”
苏老将军这才点了点头哈哈大笑起来:“不错,是个好办法。”
苏老将军派人将曹陌叫来,直接让他带自己去看看有多少家具,够不够五姐儿出阁。
曹陌将苏老将军带到城东的一个三进院里。
一进门,苏老将军就傻了眼。这好好的院子是用来做仓库用了?每个房间里都塞满了东西,名贵木材的家具,贡缎皮毛,古董书画,瓷器摆件,甚至还看到一个十六层装满了首饰的大首饰盒,精品之多令人咂舌。
“这东西都是你准备的?”苏老将军皱眉。这些东西有钱也难买到,这么多只怕不是一日两日能准备齐全的。
曹陌点头:“我以前就想过,如果我娶亲,必定要给她最舒适的日子。”
苏老将军转头又看了眼这些东西,问:“你真的看上了五姐儿?你不嫌她痴傻?”
曹陌脸色一变,眉毛也竖了起来,强忍着不悦冷声道:“她不傻,她只是单纯而已。(.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没有人教过她这些,她也没见过当然会不知道。您教了她还击,教了她保护自己,她不是就没再受过伤?我喜欢她的这种简单,想继续呵护她一直保持这种纯真,不让那些阴私给玷污了。”
苏老将军点了点头,好吧,他是真的看到曹陌的真心了,之前仅剩下的担忧也彻底的消散了。曹陌可以为五姐儿做到这一步,要说没真动了感情,他也是不信的。
回到将军府里,休息了一下,苏老将军将曹陌和若伊都叫到面前来。
“那些东西值多少银子?”苏老将军不客气地问曹陌。
若伊插嘴:“什么什么值多少银子。”
苏老将军看了她一眼,笑得很开心:“那些家具之类的,我得归个价给他。你出嫁,是该祖父给你备嫁妆的,不能拿他的。”
若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那是我的,又不是他的。”
“你的?”苏老将军疑惑了。
若伊点点头:“他都给我了,就是我的。”
苏老将军瞥着曹陌,曹陌苦笑,搓了搓手指头,低声道:“祖父,我只求一件事儿,您让五姑娘点头,给我点零花钱吧。要是以后,我想与同窗好友喝个小酒,还得寻她拿点酒资,太丢人了。不多,就家里给我的开销钱的一半就行。”
苏老将军摸不着头脑,看向若伊:“他的零花钱为什么寻你要?还有曹家的开销银与你有什么关系?”
若伊白了曹陌一眼,振振有词:“祖父说的男人有钱就变坏,会去喝花酒包歌女玩妓子,与其让你拿钱去变坏,不如我拿着。还想要一个月二百两?二十两,爱要不要!”
这下苏老将军懂了,若伊这话还是他教的。以前教的,说是找个上门女婿,让五姐儿把钱都管死了,可不能放男人出去花天酒地。现在听他们这么一说,五姐儿好像……现在就把曹陌的私房钱给没收了?不是吧!这还没过门啊,就管死了?曹陌这么傻,还愿意?他不知道五姐儿就是一根筋吗,认定的事想改变太难了。
他眼睛睁得老大,脱口将心底话说了出来:“不会你现在名下的所有钱都在五姐儿手上吧。”
曹陌点了点头:“银子,铺子,宅子,地契,我都给了。”
苏老将军狠狠的在心里给若伊点了一百个赞:做得好!
但事还得说清楚,他干咳了两声:“曹陌啊,这些银子铺子之类的,是你曹家的还是你的?你可知现在交到五姐儿手上算什么吗?”要是曹家的可就不能收,免得到时候说不清楚。
曹陌也认真了,“这些都是我自己赚的,与曹家的产业无关。祖父把这些都写在嫁妆单子上,以后就是五姑娘的私产。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五姑娘的。”
苏老将军点了点头。
这要换个人,哪怕是苏林也会觉得这是曹陌在打将军府的脸,会认为他是拿钱财侮辱将军府的骄傲。苏老将军倒是明白,嫁妆是一个女子立足的根本,如果五姐儿手头上有大量的嫁妆,足够维持她下半生的生活,她就不需要看人脸色生活。曹陌这么做,也是变向的在向他保证,他会给五姐儿一个衣食无忧的将来。
他干咳了两声:“那算我就不把这些嫁妆折算银子给你了,反正最后还得给五姐儿,不如我就直接将钱都拿来给五姐儿做压箱好了。”
曹陌点头:“好,不过,祖父说好的给我涨涨零花钱的事呢?”
苏老将军当做没听到,起身就往外走,这小两口的事,他不掺和。
曹陌傻眼,追了上去:“祖父,不能让我钱袋子比脸还干净啊。也不用两百两了,一百两……”
苏老将军走得更快了。
曹陌还在求:“一百两……要不五十也行……祖父,你是我亲祖父啊……”
这话,苏老将军站住了,问:“你家给你的开销银你交给她干嘛,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曹陌苦笑:“不是我给的,是叔父说每月开销银都交给五姐儿收着,要用的时候让我寻她要。祖父,钱进她手容易,可要想要要出来需要好理由,她不能理解男人为什么需要应酬,你就帮我解释解释吧。”上辈子她连自己家哥哥都不放出去应酬,他只怕更别想了。
原来是曹宁城做的好事,他亲叔父不给他做主,还指望他这个岳家祖父?
苏老将军同情地拍拍曹陌的肩膀,笑了:“小子,记着,我是她祖父,亲的。”这胳膊肘当然得往里拐,别人应酬他不管,曹陌,还是乖乖的回家吧。
解决了家具难题,剩下的事也就好办得多,曹家来的彩礼都原封不动的抬回去,苏老将军再将两万两银都买成了地、林子、铺子、院子。
皇上也赏赐了六十台嫁妆下来。估计皇上也清楚,这婚期订得太急了,好多嫁妆都来不及准备,多赏点有颜面。(未完待续。)
290、三份嫁妆
正月初十,苏老将军从自己的亲兵里挑出几十个健壮的儿郎抬嫁妆,整整一百八十八抬嫁妆。[.超多好看小说]
第一抬就是皇上赏赐的一对金嵌玉如意。
第二抬是太后赏赐的两樽两尺多高的红珊瑚。
后面六十二抬都扎着黄绸花,显示着皇恩浩荡。之后扎着红绸的金丝楠木、鸡翅木、绿檀木的家具之类的更是让人眼前一亮,最后那几抬上垒得老高的红绸包着的砖块更是引人砸舌。将军府嫁傻姑娘真是花了大本钱了。
邹氏瞧着最后一抬出了门,这才松了一口气。
坐在旁边半点也不操心地张氏不冷不热地讥讽着:“这往后其它的姑娘怎么嫁,还不都比到泥里去。”
邹氏白了张氏一眼:“大嫂,这各人有各人的命。五姐儿是县主,有皇上的赏赐,长公主的添箱,又许了曹家那样的人家,这是羡慕不来的。瞧瞧四姐儿,原本只有一份庶女的嫁妆,现在不也是得了个双份儿,必定也会嫁得热热闹闹的。”
“你!”张氏被戳了心窝,笑也挂不住了,甩手就走。
吴氏跟邹氏抱怨了一句:“不过,还真是太多了。”
“那有什么办法?”邹氏叹了口气:“不算皇上的赏赐,长公主备的那份嫁妆和曹陌私下补的家具,光老太爷的五千两,苏君释的一万两,曹家一万六的聘礼,就是一大笔钱了,何况她还是县主,食邑五百户。”五姐儿这嫁妆是她经手的,七七八八都算上,足有六万两有余。问题是这六万中,苏老将军的五千两都是私房钱,没从公中出一个铜板,她们还有什么理由来计较。
吴氏想了想,也默认了,有些事真是羡慕不来的。
后院里也热闹非凡,从生日宴上就一直与若伊交好的各家姑娘都来给若伊添箱了,都亲眼目睹了发嫁妆的场面。
古家姑娘都忍不住惊叹:“好多嫁妆。”平常人家一万嫁女已经是大手笔了,五姑娘的嫁妆只怕得五万左右了。
“不多。”若伊很老实,曹陌跟她说过,好多东西不能从明面上走,私下写在嫁妆单子里就行了,太招摇了招贼。
“你以为不多啊。”赵文怡笑着搂住若伊:“你这是三份嫁妆,曹家来的聘礼也重,老将军什么也没留,全部都给她做嫁妆了,四份加起来,可不就多了。”
姑娘们心里算一算,也知道这是实话。皇上的一份赏赐,长公主的一份嫁妆,曹家的聘礼,加起来份量可就重了。不得不说,还是五姑娘的命好,旁人还真羡慕不来。
左云初坐在旁边一言不发,苏姐姐这么开心的要嫁人了,可是她的大哥却……不,不能再想了……左云初低下了头,想到最近已经瘦了一圈的大哥,怎么也心痛不起来。
屋外有点小小的骚动,若伊听到了苏如瑾尖锐的声音:“怎么,瞧不起人,认为我没有资格来给五妹妹添箱?”苏如瑾原本也没想来的,她在花园里碰上了黄氏,黄氏轻描淡写的提了句六万两的嫁妆,苏如瑾明知黄氏是故意挑拨的,但心里的怨气还是忍不住往上窜。
若伊瞧了一眼青柚,青柚出去了,将苏如瑾带了进来。
苏如瑾拿眼剜着若伊,哼道:“五妹妹,好丰厚的嫁妆,够你一生受用的了。”
若伊听不出嘲讽,但瞧得出她脸上的恶意,嘻嘻笑道:“有总比没有好啊,张家表姐,不知张家表舅给你留了多少东西做嫁妆?”
苏如瑾的脸色黑了,苏海将她的嫁妆都给了苏如瑛,母亲的那嫁妆也不可能全给她,还得留给哥哥与弟弟,等到她出嫁时,只怕能给她备下两千的嫁妆就不错了。
两千,怎么看怎么寒酸。
苏如瑾气得浑身打颤,她瞧见了屋角的石榴与几个小丫头,恶意地道:“那是,没有五妹妹这样大手笔,连娇俏艳丽的丫头都准备好了。”
这话一出,屋子里好多的姑娘都变了脸色。哪个姑娘家出嫁的陪嫁丫头里不会夹上几个容貌出从的通房丫头的人选,可这样当面挑出来,未免也太过份了。
若伊还是没懂,笑了笑:“青柚石榴确实是一个娇俏一个艳丽,多好,我瞧着也心里舒坦。”
苏如瑛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想上前,苏如璃一把拉住她,还没开口,若伊不客气地反问:“我带什么丫头嫁过去,表姐也要管?难不成表姐也想跟我嫁过去?”
这话足够打脸,苏如瑾指着若伊“你……你……你”了半天,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最后是两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青柚一手扶住她,不客气地连拖带拉扯出屋丢给婆子们。
“你啊你!”赵文怡狠狠的在若伊的额头上弹了一下:“这话也能说得出口的?”
若伊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我瞧着她那架式就像。要不将她给气晕了,还不知道她得在这呆多久。”
一屋子的姑娘哭笑不得。
还是有人忍不住低声提醒了一句:“还得留心点儿。”她目光扫过青柚和石榴,这两丫头也太打眼了一眼,俏的俏,艳的艳,还真是通房好苗子。
若伊还没说,赵文怡倒先帮着解释了:“放心,这是两位姑姑教出来的内管家。”
若伊眼睛一眯,冲着姑娘们招手,姑娘们都凑耳过去,她才道:“好男人少,不知道多少女人觊觎着呢,防丫头干嘛,爬床打死就地埋,美妾抬手就能卖。可是能防得多少,打死一个卖一个,还有前扑后继的啊。灭不完的事,操那心干嘛,吃好喝好睡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屋内的姑娘已经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还好多已经订了亲。但还真没哪个敢像若伊这样,左一句爬床,又一句爬床的挂在嘴边。她们听着都脸红,却每一个都听进去了。
古家姑娘说出了众人的心声:“你就不怕这话传到曹公子的耳中,将来他对你冷淡?”
若伊嘿嘿了两声,得意地:“他敢打我吗?。”
所有姑娘都摇了摇头。
若伊又问:“他敢不给我吃喝用吗?”
姑娘们想了想,还是摇头。
若伊笑了下:“那他敢休了我吗?”
姑娘们都傻眼了,不是吧!(未完待续。)
291、出阁
若伊得意的笑了:“他又不敢打我,不敢少了我吃喝用,又不敢休我,我要怕他做什么。(.$>>>棉、花‘糖’小‘說’)”
姑娘们秒懂。
因为痴傻,因为不懂得利益得失,所以不贪心才会这样的豁达吧。
也是,两家结亲,只是结两姓之好。如果付出得不到回报,那还不如守好自己心让自己不受伤害,坐稳自己正室的位置,保护好自己的孩子,那就够了。
曹陌听到了有心人特意转述到他耳中的话,恨不得哭晕在净房里。若伊那话哪是豁达退让,摆明了是有恃无恐。他才是弱势的那一方,费力讨好,乞求关注,随时怕被踹的人是他啊,为什么人人都不相信?
第二天天刚亮,长公主就来了,梁姑姑连忙请她坐下,荔枝忙着上前沏茶倒水。
长公主摆了摆手:“本宫今天是来送如意出阁的,可不是来做客的,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别忙着招呼本宫。”按长公主的意思,她虽然没有义母之名,但义母的负责还是要尽到的。
将军府现在卢老夫人几乎就是个挂名,邹氏和城夫人得忙着在外面招呼亲戚客人,吴氏这个生母也不好意思过来,张氏堵着那口气是什么也不管,黄氏倒是想来,可谁也不放心让她插手。这打理若伊出阁,还真全托给了长公主。
长公主往五福居里也来得多,不客气的指挥起来。
祝姑姑和荔枝服侍若伊去沐浴,青柚帮着整理若伊今天所有的行头,梁姑姑在外面伺候长公主专程请来给若伊梳头的福寿双全、儿孙满堂的老郡妃。[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若伊在放了花瓣的大木桶里足足泡了一个时辰,她感觉身上都快被刷掉了一层皮。紧妆着又是开脸梳头,上妆,穿上大红嫁衣,好不容易都妥了,她也快累散架了。
这才得空照一下镜子,瞧瞧自己新娘妆漂亮不漂亮。这一眼,她差点没把自己给吓爬下,镜中人的脸像刷了三层面粉,腮上有两个红圈,两道黑乌得吓人的弯眉,只在唇上点了两点大红的印子,就是她上辈子见过的俄罗斯套娃。也不知道曹陌见了这样的她,会是怎么个反应。
她想着就想乐。
梁姑姑端来了一碗白米饭进来。
若伊伸手去接,梁姑姑轻轻避开:“我喂姑娘吃。”
若伊很好奇为什么没菜,还是乖乖的张嘴将一勺白米饭接下。祝姑姑捧来了张大红纸,催道:“姑娘快吐出来。”
若伊乖乖的吐了出来,看着祝姑姑将红纸上的米饭一分为二,分别包起来,一份交给了府里的丫头,一份递给荔枝拿着。她还没开口问,梁姑姑端着碗出去了。
怎么连白饭也不给吃了?
“我饿了。”若伊捂着肚子很委屈地看着众人,问:“什么时候能吃早饭?”这都快到中午了,她早膳还没吃呢。
屋子里鸦雀无声,面对她小猫一样的眼神,大家都不好意思跟她说,今天儿个她是新娘,不能吃饭。吃了一肚子的汤汤水水,到时候行礼中途要上茅房怎么办。
祝姑姑拿了个小青花瓷盒,从中取出一片参片来:“姑娘先含一片。”
若伊接了,嚼吧两下咽了,“这不抵饿。”
看着旁边的人不做声,若伊快哭出来了:“不会让我一直饿着吧。”
“瞧吧,本宫猜着了,她一定会喊饿的。”吃完席的长公主被一群丫头簇拥着进来,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若伊的妆扮,这才点点头,安心的坐下。
若伊提着裙角跑过去,扁着嘴:“我得饿到什么时候。”
“在进洞房之前,是不能吃东西的。”长公主说。
若伊一听就翻脸:“啊……我不要……”
“但是。”长公主调子一变:“我知道你饿不得,早就让人备下了,等会儿就给你送来。”
“真的?”若伊眼睛都亮了:“给我准备了什么,我想吃猪头肉,臭豆腐。”
一屋子人都黑了脸,祖宗,今天是你大婚,能吃这东西吗?到时候一张嘴,还不将新郎官给熏晕了。
“来了来了……”碧玉打起帘子进来,石榴跟在后头,她手上还提着个小食盒,打开里面是一碟热气腾腾的梅花糕,每个也就朵梅花大小,上面还淋了蜜糖浆,吃了顶饿,还不会弄坏了妆容。这是长公主特意让石榴去厨房守着厨娘准备的点心。
长公主亲自拿了筷子小心地喂给若伊吃,“我就知道,你的饭是半餐是省不掉的,不过,只能吃这么多了,之后可就得进洞房后才能吃。”
若伊一口气将那碟梅花糕全给吃了,这才满足的拍着小腹舒服地长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是活过来了。”
长公主拿帕子给她擦拭了下嘴角沾着的糖浆,爱呢的叮嘱了两句:“今天可是好日子,不能乱说话。”
若伊连将两根食指交叉放在唇上,表示不在开口。
长公主还想叮嘱她两句,杏儿一路小跑进来,在院子就大声的嚷嚷:“花轿来了。”
长公主也顾不上再说,亲手给若伊戴上了盖头,往她手里塞了个苹果,又悄悄在她耳边道:“到了曹府,要听曹陌的话,呃……有什么不……你忍忍……”长公主脸都羞红了,她清楚,苏家必定没有人会教如意洞房的事,她也实在开不了口,说得浅呢,这妮子不懂,说得太直白,就怕她过于单纯回头当人面说出来了。想来想去,只有付托与曹陌身上,劝如意听话忍忍了。要是曹陌也不会,哼哼,那就是他曹家活该。
苏如璃她们带张家吴家邹家的姑娘,还有几个本家堂姐妹都来了,姑娘们都凑在一起,商量着要如何为难曹陌。
外面,曹陌好不容易拍开了将军府的大门,苏君琛带着苏家的兄弟们都退到了垂花门处,都准备摩拳擦掌好好地为难曹陌一番。
听到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若伊有些坐不住了,伸着脖子往外张望。
还好五福居里没外人,她这猴急的样没落到外人眼中。
“姑娘。”祝姑姑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若伊嘟着个嘴:“我从来没有见过娶亲的。”
这话引得屋子里人一阵大笑,敢情这位不紧张出嫁,还想着瞧热闹。(未完待续。)
292、迎亲
长公主安抚着她:“闺阁的姑娘可是不能出去瞧的,你先成了亲,日后家中姐妹出嫁,文怡出阁,你可都能从头瞧到尾了。.”
“真的?”若伊的眉眼都在笑。
屋外苏君琛等人作诗、猜谜、对对联都没能难得住曹陌,倒是将苏君琛等人逼急了,一个个挽得袖子扯着嗓子隔着门,不服气地嚷嚷:“就不信难不住你。”
外面喧笑了起来,曹陌不急不忙地应道:“各位舅兄,差不多得了,要是误了吉时,只怕祖父都要过来了。”这语气足够张狂的有恃无恐。
苏君瑜气得直跳脚,却也知道曹陌说的都是真的。
曹际带着人隔着院墙往里丢花红利市,苏君琛瞧着也闹得差不多了,让人开了垂花门。迎亲的往里一挤,就冲了进去。
苏君璠拉着苏如瑜先溜到了五福居报信:“来了来了。”
苏如珂急忙让婆子将院门给关上。
苏君璠喘着粗气道:“别说我没警告你们啊,前面大哥哥他们出题,不管是作诗、猜谜、对对联都没拦住他,甚至都没让傧相帮忙。”
姑娘们傻眼了,前面都没能拦得住,那她们这些题不是更不起作用了吗?
若伊已经忍得很辛苦了,这再也忍不住了,张嘴就道:“傻啊,你们,不会让他唱……”
噗……长公主的茶喷了出来,都顾不上擦,伸手就捂了若伊的嘴。
苏君璠像被雷击了,木然地看向苏君瑜:“五姐姐说的该不会是唱词吧?”有新娘子跳出来捉弄自己新郎的吗?
苏君瑜倒是眼睛一亮:“对,就让五姐夫唱词。[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曹陌好不容易到了五福居,一瞧门还是关着的,苏君璠和苏君瑜爬在墙头上。
曹陌亲手甩上去两个大荷包,两小子接了,笑得像狐狸:“五姐夫,姐姐们有令,想听词。”
门里门外轰然大笑,曹陌的傧相们也扛不住了。
拦门就是为难女婿,怎么热闹怎么来,唱个小曲词啥的也不算过份。不过,所有男傧相们都不露声色的退了半句,这个忙,还真不能帮。才子曹陌啊,见过他作诗、填词、对对联,还真没听过他开口唱过词,他们也好奇,想听一嗓子。
曹陌眼睛一眯,乐了,只有若伊才会提出这种要求。
这要不是古代,他还真想扯上嗓子高歌一曲“爱你一万年”,来表明他的决心。
曹陌咧嘴笑着:“为娶个好媳妇唱曲词值得。你们往日喝醉酒、或喝开心了,不是也要唱上一场的么。”
自认为了解曹陌的人都奇了怪了,他今天怎么好说话。难不成外面流传的,他瞧上了苏五姑娘是真的?
曹陌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咳了一声,张开了嗓子唱道:“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
院外,一片寂静,傧相好友们的嘴也怎么都合不上,一个个都期盼地看着五福居的大门千万别打开,最好逼着曹陌再唱上几首词。要是能逼得他唱上一支小曲,那更好。
五福居内,别说苏如璃这些小姑娘,连长公主都有些动颜,一曲刚落,苏如珂就将门给打开了。
若伊无语举头望天,这些人真靠不住,之前不是商量好的要唱上三支小曲的吗,结果一曲就把她们都给收买了?
长公主急忙替她盖上红盖头,叮嘱着:“出了门就是大人了,不比在家,往后行事要稳重一些,遇事要时时与曹陌商量。要是他哪不好,你得回来告诉你祖父,还有我。”
若伊知道长公主这番的好意,乖巧地应了“嗯,我知晓了。”
长公主拉了她一把:“乖,该去正堂了。”
曹陌又被闹了一阵,这才到了正屋前。
苏君琛上前,想背起若伊出门,曹陌抢先一步在若伊面前弯上了腰,若伊直接就爬了上去,曹陌背着她就往外走。
一堆人都傻了眼,姑娘不该由兄长背出门的吗,这新郎还抢这个活儿?
看背上了,再扯下来也不好吧。
大家都脸色怪异,瞥着话跟着去了正堂。
四房无长辈,苏林和吴氏也不算是父母了,若伊与曹陌也就只拜别了苏老将军。
苏老将军眼圈都红了,抓着若伊的手舍不得松:“以后,要好好的。”
曹陌几乎是抢一般将若伊的手抽出来,紧紧握在自己的掌心里,大声道:“我会对她好的。”
曹陌背着若伊出门,一直送她上了花轿,确定坐好了,这才自己上了马,一路上还时不时回头看花轿有没有跟上来。
他这傻样引得一大批人翻白眼,难不在这货还怕媳妇会突然飞了不成。
一路热闹非凡的迎亲队伍围着京都转了一圈才到了曹府,若伊被青柚扶着,懵懵懂懂地下花轿,跨马鞍,迈火盆,拜堂,送进新房。
院子里还响着鞭炮声,曹陌替若伊掀开了盖头,若伊长吁了一口气,拿着手中的苹果咬了一口,还没说话,瞧见满屋的珠环玉翠,差点没被苹果给噎死。
原来屋里还有人,还是这么多的人?
“可别卡着了。”曹夫人连忙上来。
若伊将苹果咳了出来,吐在手里。
有人笑了出来,曹夫人一个冷眼扫了过去,那人的笑容僵住了,结结巴鸡皮疙瘩地道:“白白净净,一看就是个有福的。”
曹夫人让丫头替若伊清理了手上的苹果,很是骄傲:“陌哥儿媳妇可是个大福份的,皇上赐的婚,长公主送的嫁。”
好吧,能进来新房的人都是曹家亲戚,也没有人不知趣,一屋子的婶婶姨妈堂姐表妹的都赞了起来,好话如潮水般地涌来,
若伊却能感觉得到,她们的目光里充满了好奇,审视,嘲笑,怀疑,不屑……
坐床,撒帐,合髻,饮交杯酒,掷地酒盏一仰一合,大吉大利。这一圈忙下来,若伊简直脱了一身皮。
有媳妇子端上来饺子,曹夫人接过来,笑意莹莹地亲手来喂给若伊吃。
若伊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要不然也不会咬那个苹果。见有饺子,她眼睛都亮了。毫不犹豫张口接了个饺子,嚼都没嚼两下就吞了下去。
曹夫人笑着问:“生吗?”
若伊摇头:“熟的。”
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未完待续。)
293、被绑架了
祝姑姑恨不得将头埋到地下去,她怎么忘了提醒姑娘一定要答生了呢。(.无弹窗广告)对于姑娘来说,只要是好吃的,她都能接受,生不生还真无所谓,她还见过姑娘喊着青柚给她片生鱼肉吃。
曹夫人迟疑着又喂了她一个,再问:“真的不生?”
若伊又吞了下去,认真的回答:“熟的。”说罢,张着嘴还要吃。
曹夫人机械地又喂了她一个。
两人就这样一个喂一个吃,整盘饺子都吃完了,若伊这才舒坦了,“嗯,好吃,只是干嘛馅要做成五分熟的。”
曹陌终于忍不住了,小声提醒:“五分熟就叫生。”
若伊眨巴着眼,回头看向曹夫人,道:“我不介意。”
曹陌哈哈大笑起来:“是的,她不会介意生。”
总算是将讨个好彩头的目的达到了,曹夫人一额头的汗。
曹陌还要应酬侪侪满堂的宾客,曹夫人也怕这些亲戚留在新房里到时候又让若伊闹出什么笑话来,也张罗着让人去前面坐席。
梁姑姑和荔枝进来替若伊卸妆,祝姑姑和青柚她们去前面用膳。
新房的门吱呀开了,两个小丫头抬着热水进来,看穿着应该是曹府这边的粗使丫头。荔枝瞧了眼,指挥着:“把水抬进去。”
两丫头将水送进了净房,若伊只穿着里衣往净房里走,两丫头闪到旁边让开路。若伊随意的招招手,示意她们出去。两丫头起身,与若伊擦肩而过时,一人伸手往她脸上捂来。[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若伊闻到了一股味道,不是迷药,是一种东西的血,里面还夹杂着一些噬魂草汁,这种气味能让她头晕眼花四肢无力,但神智还是清楚的。
若伊明白这两个丫头不想要她的命,她没在她们身上查觉到恶意,才会轻易的让她们靠近她的身边。
现在她确定自己是遇上了传说中的绑架了,不得不说这些人的机会也把握得太巧了,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小蓝和团子,还有两只小鹦鹉都还没来得及一起跟她过曹府。青柚和石榴也大意了些,而她让更是没想到两个没有恶意的女子会伪装成曹府的粗使丫头对她下手。
她们绑架她,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是这两丫头自己想绑架她,还是收人钱财才对会她下手,要是后者,那真凶又想拿她怎么办?
若伊些着急了,她感觉身上的精神力如烧开了的水,不停地在身体里乱窜,努力想要将噬魂草的气味对她的麻痹减到最轻。除此之外,她寻不到更好的求助办法了。
一个丫头扶住了若伊,另一个丫头出去打晕了梁姑姑来荔枝,两人悄悄推开后窗,抱着若伊出了屋子,拐进暂时还没有人入住的后罩房,把若伊塞进一个大木箱里,两个抬着箱子低着头往外走,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做的掩护,一路上若伊竟然没有听到人询问。
不是吧,曹府上下就这么大意,若伊在箱子里气得想挠箱子壁,特别是想挠花曹陌的那张脸。
早知道她就抱着团子上花轿了,早知道她也不放青柚和石榴离开了,都怪曹陌,连个屋都管不好,让人钻了空子。
之后,她听到了哗啦啦的水流声。
若伊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她知道这木箱子大概是被放在水中了!这两上丫头竟然想用这样的办法,让她从水中飘出曹府!
怪了,曹府里为什么也会有这样一处活水?
不知道飘了多久,若伊感觉木箱被人从水里捞了起来,箱子打开了,面前依旧是那两个丫头,河边还有辆大马车,两丫头将若伊从箱子里抬了出来。
天色太黑,若伊看不清楚马车旁边人的脸,只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没被人发现吧。”这声音还带着奇怪的腔调,好像是……若伊脑子子里闪而过,北狄,这是北狄人的口音。
原来绑架她的人是北狄人,他们想将她绑回北狄去做皇子妃吗?
两个丫头将若伊放马车里,马车里铺着厚厚的皮毛,早就烧好了热炭,躺在上面软乎乎的。
“快走。”那男人催促了一句,马车飞快的动了,速度非常的快,简直像是在狂奔逃命。
若伊被重重的甩在了马车壁上,要不是被子皮毛够厚,她真怀疑自己会不会被撞断骨头。
马车跑了一阵,若伊渐渐感觉到精神力已经将噬魂草汁的束缚力给消除了,力量也渐渐回来了,她悄悄动了一下,身上的力气还没灰复到一成,她犹豫了一下,准备恢复到五成力量的时候就奋力反击一下。
还没等她动作,一张沾了噬魂草汁的帕子捂到她的鼻口上。
若伊懵了,这些人也太警惕了吧,他们应该不知道她能抵抗噬魂草的作用吧,还这样防着,只怕是真不想给她一点点逃脱的机会。
马车很顺利地出了城,一直往北,跑了一整个晚上。
若伊开始还一心想着早点解缚,后来都麻木了。她已经感觉到噬魂草对她的作用越来越小了,又查觉到了马车上的人对她没有恶意,她干脆好好的睡了一觉,等身体彻底对噬魂草产生抵抗再说。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若伊听到了急切的马蹄声,像是后面有追兵赶来了。
呃,是曹陌发现了,所以追上来了吗?
“停车!”有人大喊。
若伊听出来了,是拓跋颂的声音。
马车停了下来,若伊闭上了眼睛。拓跋颂揭开马车的车帘看到了若伊,怒了:“阿达,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你把我的计划全给毁了?”
阿达倒是很平静:“你的计划?你是想她自愿与你去北狄呢,还是将来将自己的长子交给你?”
若伊都能听出那话中浓浓的讽刺味,她差点没吐血,难不成她还没成亲的时候,拓跋颂就惦记上她和她的长子了?
拓跋颂倒是纠结:“这个我们可以想办法,你现在这样做,摆明了是挑衅。”
“办法?”阿达对他的这个态度嗤之以鼻:“你没办法娶到她,那就断了路。大晋女子如何会离开夫家,曹家这样的大家又怎么会交出嫡长子,最后还是得反目。何况你我都知,这事拖不得,必须尽快让她去北狄。你能追到这里来,想必是京都那都布置好了吧,干脆就与我们一块儿回北狄好了。”(未完待续。)
294、前往北狄
拓跋颂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道:“是,京都皇上那我准备了说词,能暂时离开一阵,不会引起大晋皇上的注意。.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在她新婚之夜劫持了她,她会记恨我们的,到时候哪又会听我们解释,又如何会帮我们?”
阿达倒不在意:“那就不该是我们操心的事了。”
拓跋颂被他驳得哑口无言,无力地长叹:“曹家应该已经发现她失踪了,现在送她回去也晚了,我们得快马加鞭赶回去。”
若伊嘴都气歪了,这也不是好人啊,说半天最后还是要抓她走。
若伊气得翻坐身了起来,迅速的伸手将车帘撩了起来,就弯腰跑了出去,旁边两丫头都吓了一大跳,忘了伸手拦一下。
阿达吓得一哆嗦,“你,你能动了?”他可是让两丫头每一个时辰给她用一些噬魂草汁,没想到这么快就对她不起作用了。
若伊认了出来,这个人以前是跟在拓跋颂身边的北狄人,以前他们借住在将军府的时候她见过,这还真得感谢她过目不忘的好本事。
若伊笑了,是啊,噬魂草汁约束了她一个晚上,现在身体是彻底抵抗住了,不对再受噬魂草汁味道的约束,而且她也从脑海里寻到了能对付他们的办法了。
“你们抓我做什么。”若伊双手叉腰怒指着他们两人。
拓跋颂着若伊一拱手,直接开门见山:“我们想请姑娘到北狄去做客。”
若伊笑了两声,脸上的鄙视流露得清清楚楚:“在我新婚之夜,将我绑出家门,这叫请我去做客,拓跋颂王子,你真当我那么好骗吗?尽快送我回去。.”
拓跋颂苦笑。
阿达眯了下眼,道:“我们不会送你回去的,你必须跟我们走。”说罢,他身上一股强大的压力冲着若伊过来,若伊楞了,那是一种精神力的压制,虽然不是很纯粹,但确实是精神力没错。
拓跋颂一掌推在那阿达的肩头上,将阿达的气势压制住。若伊惊了,拓跋颂身上也有精神力,比阿达还要强烈。
若伊的脑子嗡的响了。
据这一段时间曹陌对她的巫师知识普及,她知道只有拥有巫女或者巫师血脉的人才会掌握精神力,对外叫巫力的一种神秘力量。普通人,甚至是狩魔人是完全不可能拥有这种力量的。
在她出事之后,他们有学了巫术的,有学巫医的,也有学巫武的,那他们身上应该都有精神力,也就是巫力。
曹陌说,阿三是赵书涵,阿四是苏君释,却找不到另外两个人的下落。现在这两个人,一个叫阿大,一个是二王子,也就是阿二,难不成就那两个人?
若伊心跳得比擂鼓还快,眼睛眨了不眨的在这两个人的脸上扫视着,可惜,这两人身上她寻找不到半点熟悉的样子。若伊败下阵来,暗叹了一口气,也是,她现在也是面目全非,不然苏君释和赵书涵也不会与她对面不相识。
想到这,若伊有些恨的,曹陌这个只与她相处了三个月的人都能认出她来,为什么那两个家伙却认不出来?
若伊这边脑洞大开,那边阿达与拓跋颂已经交了几下手,然后分开了。两人打得是旗鼓相当,不分胜负。
拓跋颂喝了一声:“不能这样对她。”
阿达也不甘示弱:“她必须跟我们去。”
阿达被拓跋颂拦着没办法靠近若伊,他还是扯着嗓门大喊:“你是非跟我们去不可的。”
若伊瞥了一眼拓跋颂,拓跋颂低下了头不敢看她,但她能从他的脸上看明白,他的想法与阿达是一样的。
非去不可吗?
若伊想了下,如果她面对的是平常人,她自认为有能耐将他们都弄晕了,再催眠控制住一两个人护送她回到京都去。如果面前的两个人是阿大和阿二,她这个二吊子的新手女巫,哪里会是在那边经历了八年,与猎魔师苦战八年巫师们的对手。
她一直就认为他们穿越时空来寻她是必有所图,她身上有什么他们需要的东西。这事她也问过曹陌,可曹陌也不知道。眼下,事实很有可能就摆在面前了,跟他们去就可能知道真相。
他们到现在还没对她表明身份,有可能是对她的身份还存在疑虑,她还是装成什么都不知道,以图后计吧。
若伊心底给自己点了个赞,认为自己越来越聪明了。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捕风捉影的猜测,将简单的事给想复杂了,而且还脑补得没了边。
“那个……”若伊开口了,却不知道怎么说自己同意去北狄了。
她的那点心思都写在脸上,阿达与拓跋颂一见就知,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反正现在你也回不去了。”阿达收起了怒言,脸上还带上了笑意:“事情完成之后,你风风光光的再回来,总比你现在一身狼狈回去怎么也说不清楚强。”
拓跋颂也只剩苦笑了。阿达说的都是事实,五姑娘都已经被他们从曹家抓出来了,相信这个时候曹家早就发现了。现在将五姑娘送回去,镇国将军府和曹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也引起了大晋皇帝的猜疑,只怕日后他们想再经五姑娘帮忙,或者是想让曹家答应让长子到北狄去,是都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那……以后你们会送我回去?”若伊想了想,只认为这样可以迷惑人。
果然拓跋颂和阿达都以为她过于简单好骗,两人倒是有些心虚,慎重地答应:“我们一定会帮你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至于帮不帮得到她,就看他们能力所及了。
若伊很满意,点了点头。
“好,我跟你去。”若伊应下了:“不过,你得帮我送信回将军府。”
拓跋颂摇头:“不行,一但送信,大晋皇帝必定会派兵来救你回去的,我们只怕离不开大晋。”
若伊想了想,也没再坚持。
他不帮她送信,她有的是办法传信。
相信团子很快就能寻到她了,到时候它让团子去送信好了。
曹府里最先发现若伊失踪的是青柚和石榴。
她们吃完饭就急着回了正房,还没进屋,她们就查觉到了异样。有姑娘在的地方从来就不会安静的,除非她睡着了。眼下这是什么时候,祝姑姑哪会容许姑娘先睡着了。(未完待续。)
295、掩饰
青柚一慌,她们是不是好日子过久了,连警惕心都没了,竟然两个双双离开了姑娘身边。(.无弹窗广告)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青柚如风一般冲进新房,看到梁姑姑和荔枝都躺在地上,她连忙小声地呼喊:“姑娘,姑娘你在哪里。”
紧随在后的石榴将梁姑姑扶起,在梁姑姑身后某处一戳,梁姑姑哎呀一声醒了过来,第一句话就是:“姑娘呢。”
青柚已经将整个新房都检查过了,连梁上,床下,柜子里也没放过。她转回来,一脸的苍白:“梁姑姑,姑娘呢?”
梁姑姑啊了一声,推开石榴爬起来,带着哭腔道:“姑娘去哪呢?”
青柚将荔枝也戳醒了,荔枝开口:“丫头。”
“什么丫头?”三人都异口同声地问。
荔枝道:“送洗澡水进来的丫头。”那丫头攻击梁姑姑时,她回头看到了,没看清楚脸,但记得是从净房里冲出来的。
青柚与石榴对视一眼,转身就往外走:“我们去寻姑娘。”
“等等。”梁姑姑叫住了她们:“姑娘的名声同样重要,你们一个回将军府去,只通知老将军,另一个去将姑爷寻来。”
梁姑姑太明白这事的严重性了。
新娘子在新婚夜从新房里失踪,这事要是传出去可能毁掉姑娘一辈子。要将这事瞒住,她们需要曹陌的帮助。曹陌愿意帮她们,这事都能抹平,要是曹陌不愿意,最坏也不过就是现在这样了。
青柚和石榴都觉得梁姑姑这话有理,青柚道:“我去寻姑爷,你回府去寻老太爷。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石榴点点头直接飞上屋顶,翻墙出了曹府,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将军府。
青柚出门后,梁姑姑就关上了房门,自己亲自守在门边,谁来也不让进,这事还是知道得越少的人越好。
青柚才到二门,就看到了从酒桌上逃出来的曹陌,他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走路都比往常要轻快了许多。他瞧见了月亮门边的青柚,没等青柚说话,咧嘴笑了:“你家姑娘急了?呃,不哦,从现在起可不能再叫姑娘了,你得叫五奶奶。”说到这,他乐了,相信若伊知道要被全府上下称之为五奶奶后,必定会跳起来骂人的。
青柚想说,听到四周有不少的脚步声,她又将话给咽了下去,只能顺着曹陌的话说:“姑娘请姑爷赶快回去。”
她的语调有些生冷,曹陌一下子皱了眉,脚下加快了速度,连走还边问:“出什么事了,有不长眼的冲撞了你家姑娘?”
“嗯。”青柚含糊的应了句。
曹陌身上出了杀气,比屋外的冰还凉,青柚都忍不住退后了两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两人进到小院里,主屋的门紧紧地关着,祝姑姑站在门边,见到曹陌时有些不安。
曹陌瞥了祝姑姑一眼,祝姑姑轻叹:“姑娘犯了小性子,不让人进门。”
青柚急忙上前拍门:“我来,姑娘,开门,我将姑爷请来了。”
门吱呀开了一条缝,里面的灯光很暗,曹陌一闪身进去了,青柚轻推了一下祝姑姑,冲着外面噜嘴:“祝姑姑,外面还得靠你。”
祝姑姑点了点头。青柚也跟了进去,反手关上了房门。
曹陌已经看到屋内并没有若伊的身影了,要不是他清楚屋里的这几个人是若伊的心腹,他早就暴发了。
梁姑姑道:“姑爷,姑娘被人掳走了,动手的人是府里两个进来给姑娘送洗澡水的丫头。”她仔细的将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
曹陌双手握拳,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若伊竟然在他的家里被人给掳走了!
他太大意了。
梁姑姑瞧着曹陌的脸色,猜出他的怒气并没朝着姑娘,这才放下了一直提着的心,轻轻建议道:“姑爷,这事不能宣扬出去,不然……姑娘将来可就……”
“我知道。”曹陌点头。
他还能冷静。他明白现在的若伊并非当初那个对面危险毫无反击之力的弱女子了,他狩巫人的直觉,能感觉到若伊身上有一股比当初苏君释他们还要危险的力量。她有可能被暂时被人制住了,但必定不会有大危险的。只是,千万别受太多的苦,他想着都难受。
梁姑姑又道:“我已经让石榴尽快赶回将军府给老将军报信了。顺便将团子抱过来,到时候看团子能不能寻到姑娘的踪迹。要是能就让石榴和青柚私下带人去寻姑娘的下落,姑爷得先寻到是什么人冲姑娘下的手,再帮姑娘打好掩护才行。”
曹陌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如果这事放在以前,他恨不得身上插上了翅膀去寻若伊。但现在他知道若伊的心思,知道她只是想做将军府的姑娘,呆在这大晋过她的小日子,那他就半点也大意不得,得替她保护好这退路。当然,揪出幕后的黑手也很重要。
他得查出来是谁掳走了若伊?
苏君释不在京都里,是赵书涵,还是另外两人,还是这边有谁想要对付若伊?前者倒还好说,不会伤害若伊的,只是不满这婚事。要是后者,那可就麻烦大了。
因为信任他,若伊才会没将团子给带过来,才会敢让青柚和石榴离开身边。可是他却连这点安全措施都没做好,将她陷入到了危险当中。
曹陌很自责,“梁姑姑,我们现在对外就说你家姑娘生我气了,将我赶出屋子,她独自在屋里生闷气。我不会离开,就住在东厢书房,先过了这几日再说。”
梁姑姑想了想,松了口气,姑爷父母双亡,也没有祖辈在堂,明天姑娘是不用敬茶的。至于曹大人那,有曹陌帮着打掩护,想要将姑娘失踪的消息掩下还是不难的。
“走,给我走。”青柚扯起嗓子学着若伊发怒时的声音,曹陌推门出来,脸上还陪着笑:“好好好,我走,我走,你别生气。”门板被甩上了,差点没撞着曹陌的鼻子。
“姑爷,可别怪姑娘。”梁姑姑追了出来,脸上也尽是担忧。
祝姑姑查觉到了些不妥,闭着嘴巴不说话。
院子里不少的人都探头张望,曹陌不悦:“瞧什么瞧,给我关了院门,把院子里的人都集中起来。”
没多大功夫,院子里的人都陆陆续续到齐了。(未完待续。)
296、不寻常的事(加更)
曹陌阴沉着脸,背着手站在檐廊下,目光冷冷的扫过众人,声音淡淡的说道:“从现在起,紫兰院有了女主人,五奶奶说什么,什么就是院子里的规矩,谁敢嚼舌根子,哪怕一个字,爷就拔了谁的舌头,陌奉阴违的发到南边做苦力去。[.超多好看小说]”
曹陌的目光顿了顿,目光慢慢扫着满院丫头婆子,停在了站在左边台阶下的一个嬷嬷身上,淡淡的接着说道:“林嬷嬷,打现在起,这院子由梁姑姑总管,你负责帮梁姑姑打打下手。”
梁姑姑虽然明白这新婚夜来说这个不妥,怎么也该到明儿早上,可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先将院子管起来倒是正事,也不推托,缓步走到台阶正中,严厉地扫了一眼丫头婆子,道:“相信各位也清楚,五奶奶是什么样的人。但从现在起,她就是紫兰院的主子,主荣仆耀,主辱仆贱,这点相信大家都清楚。我只说一个规矩,内言不出,外言不入。只要是五奶奶的事,半个字也不准传到院子外面去。更不准人嚼舌头根子将闲话传到五奶奶的耳里,否则,可别怪我处置不留情。”
众人一片小心翼翼的应着是。
不少人心里都翻开了鼓,是哦,这个新五奶奶是将军府的傻姑娘,哪里知道什么分寸,竟然敢在新婚夜将五爷从新房里赶出来。要是没有梁姑姑的警告,她们还真可能管不住嘴,拿这事当成笑话给传了出去。
这五奶奶傻是傻,但是个县主,还得老爷夫人们的欢喜,身边的两个姑姑都是从宫里出来的,要是传了她的笑话,明日被主子追究起来,只怕真会被拨了舌头给卖掉。[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曹陌让所有下人都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只留下了林嬷嬷。
林嬷嬷有些不安,梁姑姑瞥了她一眼,故意寻了个理由问:“林嬷嬷,之前往新房里送洗澡水的丫头是谁啊,怎么那么凉的水。”
林嬷嬷偷偷打量着曹陌的脸色变黑了,心中一惊,难不成这就是五奶奶将五爷赶新房的原因?是水太凉了,水不干净,还是送水的两个丫头打了五奶奶的眼?不管是哪样,她都得将自己先给摘干净了。
林嬷妨马上将两个送水丫头的情况交代了,据她所言送水的两个丫头是家生子,八岁左右进府,一直是院中负责做粗活的粗使丫头,手脚也勤快。
梁姑姑听着不妙,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样的两个丫头怎么敢冒着全家人性命丢失的危险来绑走姑娘,太不正常了。
梁姑姑点了点头:“我先问过这两个丫头,然后再去查厨房的情况,你先回屋去休息吧。”
林嬷嬷刚脚刚走,被曹陌派出去查院子的人就送进来两个晕迷不醒的丫头,十五六岁,被人脱了外衣。听说是被塞一后罩间的个空屋子的床上的。
梁姑姑掐醒了两个丫头,两丫头吓得索索发抖,她们是在送水的路上被人打晕的,根本就没瞧见打晕她们的人是谁。
“来人,将她们先关到柴房去,不准见外人。”曹陌吩咐了一声,进来两个婆子将丫头带了下去。
曹陌皱眉,“这事有些蹊跷,进院子打晕丫头,并且冒充丫头,这不是轻易能办到的事,至少那两个冒牌货是被人带着从院门进来的。”他今天虽然没做大的防范,但整个府里的守备没松懈,但要有人跳墙而入,必定会被会查觉的。
梁姑姑想了想,又派人去寻今天负责守院子的婆子来问,有没有陌生又奇怪的夫人或者姑娘进到了院子里,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
婆子开始说不知道,晚上进来瞧新娘的人不少,她也不是个个都认识。她低头想了一阵,猛的一拍大腿:“我记起来了,有个陌生的夫人带着丫头来过。奇怪的就是,她进来时身边有三个丫头,走的时候却只有一个丫头。”
曹陌向那婆子询问清楚了那个夫人的穿着,然后描出了那人的衣着特征,再到二门处与女眷酒宴边去查,最后确定,那人是苏如碧。
另一边,梁姑姑也查到,有人见过两个粗使丫头抬着箱子从后角门出去了。
“好你个苏如碧,好你个康靖!”曹陌将手中的画卷撕了个粉碎,双目露出凶光来。他的理智还是有的,知道现在杀上瑞王府去问,苏如碧一定也不会承认的。至于丫头的事,她可以借口派她们去干什么了,没有与她一起出院门,之后随便寻上两个丫头来充数。反正当时人太多,没有人能记住丫头的长相。到时候事闹大了,还没有半点效果。
曹陌招来几个心腹,让他们全天十二个时辰盯住了瑞王府,有异常情况随时回报。
青柚回来了,带来了苏老将军的信,至于团子,在听到她说姑娘失踪时,就飞窜上屋顶跑了,她想追都来不及。
若伊跟着拓跋颂等会走了四五天,出了边城,在边上的小镇上终于停了下来。这次,拓跋颂跟阿达终于不同意露宿郊外了,准备投宿这小镇上唯一的客栈。
他们已经被若伊折腾得没有脾气了。若伊可不管这是在路上,还是在逃避追捕,她甚至都误以为这两人是她的大哥二哥,新仇旧恨都加在一起,往死里折腾这两人。
马车成了她一个人独占的,两丫头也成了她专门的丫头,拓跋颂和阿达就成了跑脚的。她一会儿想吃烤鱼,他们就得给她砸冰捉鱼,她一会儿想吃烤鸡,他们就要进林子捉山鸡,甚至路边看到棵板栗树,他们还得上树给她摘板栗,烤好了端过去给她当零食。
她一下嫌马车里闷得慌,抓着拓跋颂给她讲故事,一下又嫌拓跋颂讲得不好听,让阿达去唱山歌,晚上睡不着,还让他们两个在马车外边唱催眠曲,这两个是敢怒不敢言,气得直揪自己的头发。
“给我把上房都收拾出来。”阿达丢给小二一个银锞子,特豪爽。
一上楼,若伊便占了最大的一间房,双手撑着房门,道:“让人给我送洗澡水过来,你去把这地儿最好吃的东西都端上来。”
阿达又气了个胸闷,这苏姑娘也未必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好吧,这一路上她使劲的折腾也就算了,这都出了边城,马上就是北狄的地盘了,还拿他们当小厮使唤,这让他哪有面子。(未完待续。)
297、会预言的北狄大师
拓跋颂也叹气,看来,是得与这五姑娘好好说一说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拓跋颂下楼,叫了当地的一桌好酒好菜。等到丫头下来唤他,他才让护卫将酒菜送了上去,自己背着手跟在后头。
若伊刚洗了澡,头发没干,随意的披散着在脑后,双手抓着一只烤鸡啃得正香,见他进来只是瞥了一眼,不客气地将鸡架子往桌上盆子里一丢,吩咐:“帮我拆骨。”
拓跋颂让丫头打了水,洗净了手,坐在若伊的右手边,拿了贴身的小刀给她拆鸡架子。若伊一手拿手抓着鸡腿沾酱,一手拿着这边城特有的厚煎饼,左边一口,右边一口,吃得不亦乐乎。
拓跋颂瞧着她吃得差不多了,这才放下了小刀,拿湿布擦拭了下全是油的双手,使了个眼色,两丫头退出了屋子,还带上了房门。
若伊明白,他这是有话要说了。
她也将两手上没吃完的鸡腿骨和煎饼一丢,拿了根湿帕子,慢慢悠悠地擦拭起油手来,一根一根手指,擦得特别的仔细,仿佛在保养珍贵的玉器。
拓跋颂瞧着她的这种悠闲、万事不放在心上的态度,心里倒是多了点内疚,终究是他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新婚被劫,孤生在外,这对一个女子来说是一生的污点,将来还不知道有多少的风波在等着她。如果她愿意留在北狄,那他,也是愿意照顾她一生的,也会尽力让她一生都能过上这种悠闲,万事不操心的生活。
可事还得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拓跋颂思前想后,还是开口了:“五姑娘,你可知你曾经服下了我们北狄的圣花吗?”
“啊,呸,你说我吃了就吃了,有证据吗?拿出来,没有也想忽悠我,我才不会相信呢。”若伊才不承认呢。
拓跋颂也不恼:“这事苏老将军也是知晓的。当初天机道长偷了我们的圣花,他羽化之前将这圣花化成的花汁交给了苏老将军,苏老将军又用它救下了你的性命。”
若伊眼皮也没抬一下,将手拿到嘴边吹了一下,又对着光看了一下自己指尖,才道:“圣花,有证据说圣花是你们北狄的吗?”
若伊的狡辩让拓跋颂有些为难了。
他不怕与人争辨,但他真不知道如何对若伊解释这些道理。
他干脆避开了这个问题先,道:“五姑娘,我不仅是北狄的二王子,我还是北狄萨满大师身边的弟子。十五年前萨满大师曾经预言圣花将开。我族人前往大雪山采圣花,结果大晋兵败,也退进了大雪山。后圣花落入天机长道之手,最后交给了你祖父。你不知道圣花对于我族人来说是何等的重要……”
若伊完全没听进去,她满脑子只有两个字“预言”。
北狄的萨满大师会预言?难道说是跟她一样,可以看到未来?
好吧,小时候没有人告诉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能力。那时候父亲骗她,说人人都能看到,没什么好奇的,说出来还会被人笑话,让她看到后只偷偷告诉他。她一直听从父亲的话这样做了,她却不知道父亲一直利用着她的预言来改变全家人的命运,还将一切都推到她的任性上,以至后来被蒙在鼓里的她与哥哥们的关系越来越僵……
她从曹陌嘴里才知道,预言是一种很强大的力量,甚至女巫里好几代也寻不出一个拥有预言之力的女巫。她甚至私下认定,正是因为她拥有这种力量,母亲她们才会打开穿越之门,让哥哥们来寻她回去。
现在,有人告诉她别人也能预言,她的好奇心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必定要去瞧一眼的,若伊下定了决心。
若伊沉默不语,拓跋颂有些急了:“我们没有圣花,就无法寻找到下一任的大师传承者。而你服下了圣花,对大师传承者有敏锐的直觉,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实际上我们还有第二种方法,那就是以后你将长子送到北狄,由他帮我们寻找新的传承人。”
“传承人,就是下一任的大师?他也会预言吗?”若伊很好奇。她更想问的是,那位大师是不是一位巫师。
拓跋颂点了点头:“我们必须在大师的大限到达之前寻到传承人,他将从大师那里继承到预言的能力。大师今年已知天命,我们不知道他还有多少年寿,才不得已绑了你。”
哦,原来是那个会预言的人快死了,怪不得他们非要将她弄到北狄去。
快死了?若伊猛的跳了起来,手指着拓跋颂说,“你是那大师的弟子?那阿大也是?”
拓跋颂无奈的摇头:“他叫阿达,不是阿大。没错,他也是大师的弟子,还是我的师兄。”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两个身上都有精神力。
呃,那么说,他们两个并不是阿大和阿二?
若伊傻眼了,不是吧,出了这么大的乌龙。
“喵……”屋外传来了一声猫叫,若伊听得出来,这是团子的声音。她冲到窗边一把将窗户大推开,扬声喊道:“团子。”
一道白影,团子窜入屋内,轻巧地落在桌上,整个身体弓了起来,身上的毛都竖着,死死的盯着拓跋颂。
拓跋颂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他可是个能空手扛虎,单刀能战熊的武将,没想到会在一只猫的目光下发抖。
若伊过去将团子抱在怀中,团子身上的气势散开,又变成以前那只懒惰好吃的馋猫,还扯着嗓子娇娇地叫了怕:“喵……”脑门儿一个劲的在若伊的胳膊上磨蹭着。
“出去。”若伊满意的笑了。
拓跋颂很知趣,立马走了,还帮她带上了房门。
若伊点了点团子的小鼻子:“只有你来了?”团子摇头,从脖子的厚毛下拨出一只冻硬了的“小蓝手镯”,又一只爪子指着外面。若伊将小蓝戴到手上,往衣袖里紧了紧,又顺着它所指看到了藏在马厩顶上的稻草里的小麻花和小葵花。若伊招招手,两只小鹦鹉直接窜入了屋里。
看来,它们一路寻了过来,只是路上她一直没有下过马车,它们没有见过到她的身影而不敢轻举妄动。
若伊从床上撕了一小块布条,拿筷子沾着酱油在床单上写了“北狄保密,等我回来”几个字,将布条绑在小麻花的腿上,然后对着小麻花道:“去找祖父。”(未完待续。)
298、想知道她的未来
若伊想了下,又补充道:“要是见到青柚和石榴,把她们也给带来,但不能惊动别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她需要帮手,青柚和石榴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好的,主人还有什么吩咐吗?”小麻花拍打着翅膀。
若伊摇了摇头,最后确定:“你一定会找到小葵花所在的地方,是吧。”
“当然,主人。”小麻花重复。
若伊这才到窗边将小麻花放飞了出去。
当天晚上,小麻花就到达了将军府,它半夜窜进苏老将军的书房,站在屋梁上冲着苏老将军叫。苏老将军发觉是它后,冲它招手,它手落到了苏老将军的手上,抬起一只爪子,将小布条示意给他看。
苏老将军拆下布条,一眼就认出是若伊的字,老泪差点都涌出来了。
这都已经五天了,终于有她的下落了。
她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苏老将军终于松了一口气,拿起布条又看了一遍,想了下,给若伊回了一封信,用蜡封好,小心的系到了小麻花的脚上,轻抚着小麻花的后背:“辛苦了。”
他没敢出去给小麻花找食物,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干脆将小厮叫醒,让他去拿一包瓜子进来,亲手给小麻花剥瓜子,一边剥带一边小声叨叨:“多吃点,吃饱了好睡一觉,明天一大早去给姑娘送信。”
小麻花将他的唠叨一定不差的都记下了,吃饱了就落在窗边不停的啄着窗户,苏老将军打开窗,它展翅飞进了夜色中,转眼不见了踪影。[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苏老将军看着漆黑的夜空看了半天,才依依不舍的关上了窗户。
他回到屋子里,又拿出那个布条看了半天。上面两个保密更是让他警觉。五丫头是让他跟谁保密呢,家里人,还是曹家人?
可是这事不告诉曹陌的话,日后又如何与他解释?
苏老将军有些为难了,真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小麻花才飞出府不远,一道身影冲着它而来,它连忙拍打着翅膀避开,那人一击落空,又有一人朝着它扑了过来。小麻花径直往天上飞去。
那两人着急了,只得低声唤道:“是我。”
小麻花听出是青柚的声音,落了下来,确定是青柚和石榴后,才落到她们的肩上。
“带我们去见姑娘。”青柚一把就抓住了小麻花的身子。小麻花亲切地啄了啄她的掌心。之前它还去过五福居寻她们,没寻到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青柚和石榴寻到若伊已经是三天之后了,她们两个的功夫厉害,但也比不上小麻花的速度,最后买两匹好马一路狂奔,吃喝都在马背上。
第四天早上,她们才追上若伊他们一行人。
青柚和石榴都是憋着一肚子气来的,见到拓跋颂他们后直接就出手攻了上来,她们下手毫不留情,转眼就废掉了五个护卫,阿达立即带人围了上去。
若伊好奇的探出头,见袭击者是青柚和石榴她们,连忙喊道:“住手,拓跋颂你们要是敢伤她们一根毫毛,我会了你们的小命。”拓跋颂也认出这两丫头了,忙让护卫们停手。青柚和石榴却直接冲向马车,一人拉扯住一个丫头,干净利落的拧断了她们的脖子。
石榴冷冷道:“这些就算是你们冒犯姑娘的赔罪。”
阿达眼中直冒火,这些人可是跟随了他们许多年的人。
若伊是一点也不认为青柚和石榴做错了,不客气的出言维护:“你们绑架我的时候就该想到了。我虽然答应帮你们的忙,但不代表我的亲人、身边的人会原谅你们的做法。”
若伊瞥到拓跋颂拉住了阿达,阿达紧握着手柄的手松开了,她笑了。如果阿达真敢对青柚和青柚她们下手,她是真不会放过他们的。打完之后,她还是会去见那个萨满大师一眼,如何对付那个大师,就到时候看情况。但他们这样能忍让,跟他们一路走她也乐得轻松。
“青柚石榴上来。”若伊进了马车,青柚和石榴也进了马车。
外面拓跋颂指挥着人就地掩埋死去的两个丫头,急救五个重伤的护卫。
马车内,石榴坐在门边警卫,青柚低声将这些天京都里的况状都告诉了若伊。
有曹陌的帮忙,曹府里没有人知道她已经失踪了,康靖与苏如碧怀疑过,但没有证据。
回门那天,曹陌弄了个身材与她很相似的女人冒充她回门。苏如碧也回来了,估计是想试探一下她是不是真的没有被绑走,更想知道那两个小丫头有没有得手。结果苏老将军根本就没让苏如碧进门,还将瑞王府送来的礼都丢了去了,苏如碧在府门口气得直哭。
曹陌更是给康靖挖了不少的坑,弄得康靖是焦头烂额,在四皇子与刘国公面前两边都不是人。
之后,苏老将军又请了虚灵道长,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私下达成的交易,虚灵道长出面,说她犯了小人,要到京都外面避一避,也就光明正大的有了理府的理由。
若伊眼睛都瞪大了:“就这样,没有人知道我不在曹家了?”
青柚点了点头:“估计怀疑的人大把,但证实的人没有。”她想了想,又问:“姑娘传了消息给姑爷吗?”
若伊摇了摇头。这事让小麻花送信的时候,她也想过的,最后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给曹陌写信。她想见萨满大师,实际上也是有她自己的小心思的。她真想知道那萨满大师是不是个巫师,再者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与她一样会预知,更想让他帮着看一眼她的未来。要知道,预知者可以预知万事,却不能预知到自己的将来。如果萨满大师真与她一样,她会借机让他给自己预知一次,也算做为替他寻找继承人的代价。
这些小心思她并不想让曹陌知道。那可是沾了毛比猴还精的人,只要让他查觉到了一丁点儿,一切都会被他猜出来的。她怕到时候曹陌会阻止,她也怕在萨满大师看到的未来里,曹陌会出什么事,或者曹陌会背叛她,更怕他不是陪她走到最后的人。
虽然知道她出事曹陌会担心,但她更不知道,万一真看到了不好的未来,她要如何面对曹陌。
她传消息回去的时候就清楚了,如果祖父懂她的意思瞒下了就瞒下了,要是没懂告诉了曹陌,那就一切看曹陌来不来寻她了。寻到她,那她就与他摊开来说,如果没来也就这样了。(未完待续。)
299、你们都是属猴子的吧
当若伊一行到了北狄的王都城门的时候,城门边站满了身着铠甲,手持长矛的兵士,还有两个身着重铠的年轻将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年幼的那个一脸的不耐烦:“大哥,二哥真的将的带了个大晋的和亲姑娘回来了?”
年龄大的那个只是“嗯”了一声。
年幼的皱眉:“大哥,父王不会真让我们三个其中的一个娶那个大晋的姑娘吧。”
拓跋赞撇了六弟一眼,淡淡地道:“这是父王应下的。”
拓跋扬哇哇大叫:“为什么不能由三哥四哥五哥他们娶?”
拓跋赞还是不冷不热,小声地道:“因为我们母亲是大王后。”
旁人只知道两国商议了和亲之事,由大晋挑选合适的名门贵女前来和亲。他却是知道所谓的和亲对象,是父王暗中与大晋皇上商定的苏家姑娘,父王的目标就是明老将军的掌上明珠,苏家五姑娘。
父王之所以让他们兄弟三人中的一个迎娶苏家姑娘,还真是看在母亲的脸面上。娶苏家姑娘可是有好处的,左右不过是一个正妃的位置,换取整个苏家的忌惮,划得来。
拓跋扬似懂非懂,却没再追问。
远远的看到拓跋颂一行的车队来了,拓跋扬立即拍马上前迎接,老远就扯开嗓子大喊:“二哥……”
若伊已经在马车里昏昏欲睡了,听了这声如响雷一样的喊声,皱眉不悦;“吵。.”
团子威武地发出了一声轻微又带着些变调的叫声:“妙……”
四周的马匹都一下子暴动了起来,一匹匹脚腿发软,乱动了起来。拓跋扬身下的马首当其冲,受到地惊吓最大,整匹马直接四蹄一弯跪了下来,马背上拓跋扬一时没留神被甩了出去,摔落在了马车前方两步远处。
若伊听到巨响,睡眼迷蒙地揭开车帘瞧了瞧,见一个大男人四脚朝天爬在马车面前,她当即吓醒了,大声道:“你这样拜年,我也不会给压岁钱的。”
四周……一下子寂静了。
拓跋颂真替拓跋扬痛,一脸哀怨地看着若伊:五姑娘,有人这样讨压岁钱的吗?
拓跋扬也从没这样丢脸过,他翻身跳了起来,指着若伊骂道:“你……你竟然敢这样嘲笑于我。”
他一脸的灰尘,鼻子摔破了,挂着两条鲜红的鼻血,怎么看怎么滑稽。
若伊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这猴子是哪里找来的?”
拓跋颂也觉得丢脸,那句“这是我六弟”卡在嗓子眼里死活吐不出来。
城门边的拓跋赞也恨不得从来就没认识过拓跋扬。
还是拓跋扬的随从机灵,立即拿了根不知从哪扯来的毛巾上前就替拓跋扬捂着还在流血的鼻子,轻声道:“六王子,这不是地方。”
拓跋扬这才记起后面还有一大队的兵马,他这算是当众丢人丢大发了。他瞧了一下拓跋赞和拓跋颂两人的脸色,当即捂着脸,嚎了一声,直接冲进了后面的兵士队伍里。
若伊还在捧腹大笑着,还不忘跟拓跋颂道:“那演猴子的不错,别忘了打赏啊。”
拓跋赞本想拍马过来的,马儿死活也不动了,他只得下马走了过来,站在离马车三步远的地方:“欢迎姑娘来到北狄京都秋宁城。”
拓跋颂身子猛的一震,他在路上是给家里送过信,可是信里没有提过苏五姑娘,怎么大哥会知道?而且还这样隆重的来迎接,是想要闹得满城皆知吗?
他连忙上前拉着拓跋赞,低声问:“大哥,怎么回事,从哪传出来的消息,说我带了她回来?”
拓跋赞刚想回答拓跋颂,若伊指着他大声的问道:“你是谁啊。”
拓跋颂回头向若伊介绍:“这是我大哥。”
若伊听他这么一说,记起来了:“拓跋颂,他就是你说的那个魁梧挺拔,一表人才的大哥,说是送给我做上门女婿的那个?”
拓跋赞刚刚还有久别重逢的感动,现在只想掐死拓跋颂了。
拓跋赞不愧是****,心智比常人要竖定得多,他将拓跋颂推开,大大方方对若伊道:“请姑娘请随我进皇宫。”
若伊的答复是直接放下了车帘。
拓跋赞还从没见过这样无礼的人,一下子楞在了当场。
拓跋颂与若伊走了这一路,算是对若伊的做法有了几分了解,他摸着鼻子向拓跋赞解释:“她这是让你带路。”
拓跋赞忍住踹他一脚的冲动,转身就走。他是半刻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了,转身就走。反正他来迎接苏五姑娘,只是父皇下令要他带兵来给苏五姑娘一个威慑,结果父皇给忘了,这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傻姑娘,半点也没被吓到,反而让她当成了一场猴子戏。
拓跋颂本来还有话与他说的,追了几步没追上,他又不敢将若伊独自甩在这里,只得又退了回来,眼巴巴地看着拓跋赞走远,心里七上八下的,还不知道等会见了父王要怎么办。
他可是一点也不希望苏五姑娘跟来他北狄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的,闹太大了以后是无法收场的。
拓跋颂让车夫去驾车,结果无论如何驱赶马也不动,拓跋颂也清楚,马车那的那个小祖宗是绝对不会迈开她的贵脚走路的。只得认命的让下人去抬来一顶十六人的大轿,才去请若伊换轿子。
若伊眼了一眼十六人大轿,很满意拓跋颂的上道,也不用他三请四请,抱着团子,带着青柚和石榴就上了大轿。
北狄的王廷里,也非常的热闹。
北狄王心情已经十六年没这么好过了,听到下人禀报拓跋颂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带着个姑娘,他就认定是拓跋颂将苏家五姑娘给带回来了。这消息比他大夏天连喝三杯冰水还要酸爽。死对头的心尖尖终于落到他手心里了,能任由他处置,该让苏启明也尝尝什么叫做伤心欲绝的滋味。
北狄王满面春风的坐在大殿上,等着一个狼狈不堪、哭天抢地或者畏畏缩缩的姑娘进来。
拓跋赞先回来了,一个人板着张脸,一言不发的坐到他该坐的位置上。
北狄王有些奇怪:“阿赞,阿颂和阿扬呢?”他更想问的是,那个苏家傻姑娘呢。(未完待续。)
300、北狄王的阴谋论
拓跋赞还没回答,北狄王瞧见了门口出现了十六人大轿,拓跋颂还亲自跟在轿边,轿子被放下,拓跋颂亲自上前揭开了轿帘,一个美艳一个娇俏的丫头扶下了个抱着只小猫,打着呵欠的姑娘来。[.超多好看小说]
北狄君臣都怒了。
不管是什么身份,都要在王廷前下马,走路入宫。就算是大王后大婚之时入王廷,也得在王廷二门处下轿,步行到正殿行礼。当然君臣皆知,这必定是拓跋颂的手笔,不然给那些轿夫们每人三个胆子,也没有人敢拿命开这玩笑。
拓跋颂怎么能让个姑娘这么堂而皇之的坐着轿到了王廷正殿门口来,这不是打整个北狄人的脸面吗?不知是这拓跋颂脑子是抽晕了,还是被砸傻了?
那边若伊还一脸的不耐烦,怒道:“不是说了有饭吃吗,这是吃饭的地儿吗?”
拓跋颂还小声地在旁边低声下气的赔不是:“这上人家家里做客,得先见主人,不是吗?”
若伊想了想,点头:“嗯,等会烤全羊要是不像你说的那么好吃,我可会翻脸的。”
拓跋颂连连向她保证:“我们这边的烤羊肉可是一绝,必定会让你一吃不忘,再吃难舍的。”
大殿里的君臣们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再一次被雷了。那个,二王子也傻了吗?不赶紧过来行礼,当着皇上的面跟个丫头说什么烤全羊,还态度放得那么低,真真真太丢他们北狄的脸了!还有没有点皇子的样了。(.棉、花‘糖’小‘说’)
北狄王原本还想着,拓跋颂立下这大功,回头要赏他多少珠宝牛羊。现在到好,他恨不得立即冲下去将狗腿的拓跋颂给踹死再踢上三百六十回。
他强忍住了,大声喊道:“阿颂,你给我滚过来!”
拓跋颂这才上前给北狄王见礼。
北狄王拧着眉头:“你还认得本王是你父王。”
他还想给苏家姑娘一个下马威的,没想到,这小子将北狄的颜面给踩到泥巴里去了。
有大臣站了出来,指着拓跋颂道:“大王,他是不是个冒牌货?”
北狄王也深有怀疑,一个眼色,几个护卫一拥而上,将拓跋颂制住,搓脸的搓脸,扯脸皮的扯脸皮,好一阵折腾,这些人才松开来:“大王,二王子是真的。”
拓跋颂半边脸被搓红了,半边脸被拧肿了,怎么瞧怎么怪异。
若伊站在大殿外实在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你们都是属猴子的吧,真逗。”
北狄王上上下下打量了若伊一阵,一个不起眼的小姑娘,可让他怎么瞧怎么不舒服,估计是与苏启明有几分相似。
“这就是大晋送来和亲的姑娘?”北狄王的声音不冷不热。
拓跋颂灵机一动:“回父王,是的,这就是曹苏芜姑娘。”苏五姑娘已经进了曹家门,对外不就该是曹苏氏,他这样称呼应该没有错的。
“曹苏芜?”北狄王皱眉,拓跋颂这是搞的哪门子鬼?
哦,是了,苏家必定是不会同意让苏五姑娘来北狄和亲的,只怕这五姑娘不是被拓跋颂给骗出来的,就是给绑来的。他弄个假名,是想减少麻烦,不错,这样也很不错。
北狄王自认为真相就是这样的,他很满意拓跋颂办事的周全,“让她进来。”
侍卫还没动,拓跋颂一路小跑过去请若伊了,北狄王的眼皮直跳。
若伊迈步进了大殿,冲着北狄王福了福,问好:“北狄大王?你好。”
北狄王……
她就这样与他见礼?连个大礼也没有?该不会是苏启明那个混蛋教的吧。很有可能的,不然苏启明怎么会答应那个议和的条件,他必定是愁这个被他教坏的傻姑娘嫁不出去,才想顺水推舟的嫁到北狄来,祸害他孙子三代的。
北狄王是吃了苏启明的亏太多了,只要遇到与他相关的事,就不由自主的陷入了苏启明的阴谋论中不可自拨。
见北狄王盯着自己不说话,若伊就又道:“哦,那个大王,我站累了,有地方坐吗?”
北狄王恨得牙痛,他告诉自己还不是发作的时候:“姑娘,你可知,你现在是站在北狄的土地上。”要是知趣的,就该知道她的小命握在他的手中。
若伊满不在乎,点头:“我知道啊,是你们求着我来的。”
求?不过瞧着刚才拓跋颂的那态度,还真像是求着来大佛。
北狄王的目光瞥到了青柚和石榴身上。这两小丫头也不过十七八岁,瞧着像是有些本事,但也不能以一敌百,所向无敌吧,那拓跋颂这样低声下气,是图什么呢?
北狄王不愧是被俘过还能拼掉兄弟们上位的皇上,脑子比一般人精明,他马上查觉到了不寻常的地方。拓跋颂也不是傻子,要是傻的他也不会派他去大晋了,他现在的举动必定有他的深意。看来,这个苏五姑娘不同小视。
北狄王忍术那个高明,脸上立即换上了笑容,微微的点头:“苏芜姑娘,坐吧。”
这大殿上哪里有位置可坐。
若伊左右张望了一下,瞧见拓跋赞旁边有两个位置空着,直接走过去一点也不客气地坐下了,还眨巴着眼睛看着北狄王,问:“长话快问,长话短说,我饿了。”
青柚和石榴心里真舒坦啊,不愧是她们的主子,行事真大气。两人立即到若伊身后双双跪坐好。
北狄王差点没憋过去。
他是想给一个下马威的,结果,人家姑娘根本就不懂,别提怕了。他是想给她羞辱的,结果人家倒给了他憋屈,还挑不上理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有点明白了,这还真是个傻姑娘,不知礼数,也不知大体,看来他一切的布置都没用,傻姑娘不知道怕,也不知道冷落,更不会看眼色。
他拿这种初生牛犊是半点办法也没有,只能让自己更憋屈。看来,要对付这种小姑娘,还得由女人来。
北狄王使了个眼色,有侍众立即上前请示,说后面的宫宴已经准备妥当,各家的夫人姑娘们也已经进宫,大王后请大王带众王子与大臣们移驾到的面的宴会大厅。(未完待续。)
301、打脸
北狄王就势起身,带着群臣浩浩荡荡转移阵地。(.棉、花‘糖’小‘说’)
若伊听到宫宴两眼,眼睛都亮了。
她偷偷扯了一把拓跋颂:“那会不会有你说的那些好吃的?”
拓跋颂本想快步赶上北狄王,劝止他别让若伊参加宫宴了,这下被若伊扯住了,他就死心了。
依他的了解,这位姑娘听到了吃,还是美食,是十头牛也拉不走的。只怕这宫宴,她参加定了。他只得见招拆招,别让人揭穿了五姑娘的身份。
宫宴还真是一早就准备好的,这与大晋还有些不一样,硕大的一个殿里,毡毯铺地,中间还有几个正燃着熊熊烈白在大火盆,上面有串着全羊的巨大烤架,有几个大汉赤着膀子,在旁边不停的转动着、还不停的在羊肉上刷着什么,香气四溢。
若伊他们进来时,大殿里早就有一些宫妃和大臣家的女眷等候在那里了。一眼扫过去,好多十六七八岁的小姑娘都花扮得花枝招展地。
北狄王就坐在主位,让若伊坐在拓跋颂旁边那一桌,方便拓跋颂照顾。
若伊见到面前的茶几上还看到了火龙果与一些她没见过的点心,挺高兴的对拓跋颂道:“你没骗人,这吃的东西还真不少。”
她抓起一块像锅巴的点心啃了一口,这里面混着核桃仁,嚼起来又香又脆,当下吃得连头也不抬了。
整个大殿就只剩下她嘎巴嘎巴啃锅巴的声音。
大王后这是头一回见若伊,也知道北狄王的打算,看得直发懵,这样一个从大晋来的和亲姑娘要给她的三个儿子中的一个做正妃?怎么想都怎么替儿子心酸。.
拓跋颂早就习惯了,他还指了指中间的烤全羊,“等差不多了,想吃哪个部位就让他们给你送哪个部位的上来。”
若伊看着全羊哪哪都满意,不乐意了:“你之前不说整个全羊都是我的吗?”
“你吃不完啊,”拓跋颂只得哄着:“羊腿上的肉最细了,等会给你要一只整后腿。”
石榴不客气地插嘴:“姑娘,羊蝎子才好吃。”
若伊的目光立即化成利箭射向拓跋颂,拓跋颂苦笑,记恨了不是这样记的。羊蝎子是好吃,但在北狄吃羊蝎子当是大晋啊,一小块一小块地给你切下来摆盆子里?他已经可以预测苏五姑娘吃羊蝎子的样子了,保证足够的震撼全场。
若伊坚持要,拓跋颂只得让人给她上整只羊的羊蝎子。
羊蝎子送上来时,石榴傻眼了。没有折开的羊蝎子,几乎占据了整个桌子。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聚集了过来,大家都兴志勃勃的等着看所谓的大晋闺秀怎么吃羊蝎子。
若伊冲着拓跋颂伸手:“匕首借用一下。”
拓跋颂乖乖的将匕首双手奉上,若伊将匕首递给青柚,青柚挥刀如风,整个羊蝎子在她的刀下被拆成了一堆巴掌大的夹着骨头的肉块。若伊就负责埋头苦吃,还不用筷子,直接上手,吃得满嘴油花,这吃势比北狄女子还要豪迈。
嗤,有人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指着若伊,还故意扬声道:“父王,这个大晋女子您打算给大哥做王妃?”
啪,若伊直接将头上的羊骨头准确无误的甩到说话那人的脸上。“哪里滚出来的东西,连一点家教也没有,竟然敢无礼的拿手指着我。”
那人拍案而起,指着若伊就开骂:“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还想被尊重,你真以为你是来做大王子妃的,会是将来的大王后?你知道不知道……”啪,又一块骨头砸上了他的脸,这一次出手是的拓跋颂:“三弟,慎言。”
三王子眼睛眯了眯,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啊,原来兄贤弟恭,二哥打算替大哥娶了。”
北狄王没说话,装作喝酒。
儿子们私下的争斗他不是不知道,只要不做得太过份了,他也不想干涉。北狄的王位历来是由最厉害的那个继承,像当年的他一样,咸鱼翻身,让兄弟们心服口服。
何况,非要苏家五姑娘到北狄,也只是为了报复恶心苏启明的。至于苏家五姑娘最后嫁给哪个儿子,最后又能不能在这北狄生存下去,他还真不在意。
若伊起身,端着酒杯往三王子那边走,三王子挑衅地看着她。若伊走近,三王子眯了眯眼:“给我敬酒赔……”
哗,若伊一大杯连酒带杯子直接砸到了他脸上,三王子伸手想抓她,青柚抓住了他的胳膊,直接将他抡了出去。大殿上不少人吸了一口凉气,还真瞧不出来,那细胳膊细腿的姑娘有这本事。
三王子跳起来,想再次冲向若伊找回场子,北狄王一声闷咳止住了他。
若伊很高兴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完全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北狄王刚想说两句,拓跋扬冲进了大殿,他鼻子里塞着两团棉花,棉花还被血给泡透了,红红的一大团,怎么看怎么滑稽。他指着若伊大声道:“父王,我不要娶她。”都是这个小女人害他当众失了面子,他怎么要将丢失的面子找回来才行。不就是一个妃位嘛,他给得起。
若伊嗤笑了一声,不客气地道:“就你这只逗比猴子,白送我也不要的。”
三王子可算是寻到了一个比他更倒霉的人了,恶毒的嘲讽着,“人家还瞧不上你。”
拓跋扬还想说什么,拓跋颂上前,捂着他嘴拉到自己的位置上硬生生将他给压了下来。
旁边的拓跋赞皱眉瞧了拓跋颂一眼,这个二弟太反常了,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内情?拓跋赞当即甩了拓跋扬两个冷眼,之前还如斗牛一般的拓跋扬一下子气都泄光了,老老实实的坐下不再吭声。
儿子被当从嫌弃了,大王后很不高兴,她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丫头,那丫头出去了。没一会儿,大门处传来环佩轻撞的声音,四五个年轻的媳妇子走进正殿,她们身上的香粉味在大殿里飘散开来。
年轻的媳妇们冲着北狄王和大王后跪拜行礼清安,然后分散开来,坐到了各位王子的身侧。
不少人都拿嘲讽的目光看若伊,若伊继续吃喝自己的,完全不知道这些女人与她有什么关系。(未完待续。)
302、这是逼我娶小?
若伊不懂,石榴却猜到了。(.棉、花‘糖’小‘说’)这些女人们能在宫宴上光明正大的坐在各位皇子的身后,只怕都是这些王子后院的女人,还很有可能是正妃之类的。
石榴明知道这些女人与自己家姑娘是不可能扯上什么关系的,但大王后的要明晃晃打姑娘脸的举动还是让她觉得难受,她感觉大殿里的人都在嘲讽的姑娘,想看姑娘的笑话。她忍不住偷偷戳了戳若伊。
姑娘,你别光顾着啃羊蝎子了,人家都上来打脸了。
若伊扭头看石榴:“怎么了?”
石榴冲着羊蝎子呶嘴,若伊误以为她也想吃,伸手抓了两块大的,给了青柚和石榴一人一个:“吃吧。”跟着她的人,当然是不能亏待的。
青柚狠狠的瞪了一眼石榴,石榴低下了头,呜呜……她错了。
被若伊砸了一块羊骨头的三王子可不想这样放过若伊,他一把将身边的女人搂入怀里,又挑衅般看着若伊,还没开口,就受到了北狄王警告式的眼神,他知趣的闭了嘴。
北狄王很满意三儿子的识趣,转过头来对着若伊却是和颜悦色:“你是不知的,在我们北狄婚事可比你们大晋要开明得多,女子也有选择权,男女相互示爱也正常。本王给你个机会,让你自信挑选,如何?”
若伊见北狄王提到了自己,这才留心起来:“挑选什么?”
北狄王轻笑:“你来的目的,你不是心知肚明吗?本王给你选择权,你可以任意的挑选。”给她点面子,别挑太明白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还说她心知肚明,她是真不知道啊,若伊偏身问拓跋颂:“让我选什么?”
“父王。”拓跋颂连忙喊了一声,冲着北狄王挤眉弄眼,让他别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拓跋扬可不放弃这个能打击若伊的机会,大大咧咧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北狄的规矩,在我们北狄,男人可以娶四个正妻,除了第一个妻子更尊贵些外,其它的都是不分大小的。”
若伊有些好奇了:“你们养得起这么多个妻子吗?”
拓跋扬被噎了,这不是重点好吗,你个和亲的女人不该想着自己会落到什么地步吗,怎么纠结他们北狄人养不养得起这么多个老婆?
拓跋颂不想他们再纠结在这个话题上,瞪了拓跋扬一眼,又冲着若伊陪笑:“要不要尝尝我们这特有的马酒?”
拓跋扬真以为拓跋颂有心替大哥娶了这个女人,急了:“二哥,你可不能娶她,大哥有大王妃了,她去也只能做二妃,你可是没娶大妃的。”
“白痴。”若伊骂了句;“你没听懂吗,你大哥二哥娶不娶妻,那与我有什么关系?”
拓跋扬想骂回去,再一次被拓跋颂给制住了。
大王后一直留意这边,见拓跋颂一直护着若伊,她满肚子的不高兴。她冲着旁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侍女轻拍了两下手,一些年轻的姑娘家都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在大殿正中排成了两排,娇艳的向北狄王行礼,然后开始翩翩起舞。
北狄的舞姿热情奔放,这些姑娘们个个身姿婀娜,软若垂柳,最后这些舞曲结束时,姑娘们都三三两两地停留在王子们面前,一个个像一朵朵盛开的红玫瑰,等待着有情人的采摘。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些姑娘只怕也是给这些王子们内定的女人。
大王后很满意这些年轻姑娘们的舞姿,故意大了点声音,“曹姑娘,大王给了你恩典,你还是先挑定夫婿吧,之后还要给她们定名份呢。”
大王后这样做,就是在当众打若伊的脸了。
青柚见大王后不依不饶的要将自家姑娘扯进来,她也不乐意了。这些北狄人真是没安好心,之前说什么两国联姻,要姑娘过来联姻,实际上这些王子都已经娶了正妃,而且还能娶好几个,不就是摆明了算计姑娘吗?还好,姑娘与老太爷没上当。
她故意大了点声音道:“姑娘,大王和大王后让你在各位王子中挑夫婿呢。”
若伊又拿起了根骨头对准了大王后,旁边的拓跋颂急了,大王后可是他亲娘,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亲娘被人当众丢骨头打了脸。他连声道:“不能砸,不能砸。”
“凭什么不能砸?”若伊将羊蝎子摔拓跋颂脸上了:“她这是什么意思,让我选夫婿,这是逼我娶小?”
“你娶小?”拓跋扬耳尖,听了个一清二楚:“你这话什么意思?”
石榴得意的笑了:“我家姑娘已经有姑爷了,各位王子也只能给我家姑娘做小相公。”
“嫁人了?她嫁人了?”拓跋扬尖叫,上下打量着若伊,这也不像啊,大晋的女人嫁人后不都盘了头吗,这位还梳着两根大辫子呢。
等等,好像跑偏了。
大晋送个嫁了人的妇人过来和亲?二哥还欢欢喜喜的迎回来,这叫什么事?
好多臣子都怒了。
拓跋颂抹掉脸下的油,站起来,替若伊证明:“没错,她已经嫁人了!”
拓跋颂只希望一切闹剧到此为止了。
好吧,要是以前,他才不会在意父王和母后怎么折腾一个大晋和亲姑娘,哪怕是苏家女。可现在不一样了啊,这位苏五姑娘是掐着他们整个北狄脖子的人,还脾气坏心眼小,是得罪不起的。
之前怕走漏了消息,他也没敢将圣花的消息传回来。本想着悄悄的回来见父王一面,将苏五姑娘的事讲清楚,做好保密工作。
可惜啊,美好的愿望往往是落空的。
他这才进王都,就碰上大哥六弟带兵到城门迎接,之后又遇上父王这么大场面给五姑娘接风洗尘,他根本没机会跟父王说一下关于圣花的事。
父王母妃到好,上赶着逼五姑娘给他们兄弟中的某位去做侧室。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五姑娘要是闹腾开了,最后怎么收场?
他借着机会公开五姑娘已经出嫁的事,想暂时让父王母妃不再提这茬事,也给他个喘息的机会。
北狄王被拓跋颂这一句话给噎住了。
好嘛,自己送上儿子做诱饵,竟然没将一个傻姑娘给钓回来?
而且这个傻姑娘都已经嫁人了,拓跋倾竟然没有派个人送信给他?
那刚才他与大王后做的那些事算什么?跳梁小丑,还是猴戏?(未完待续。)
303、得罪不起(加更)
大王后也怒了,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话语也尖酸刻薄起来:“大晋不是该送苏家姑娘过来吗?阿颂,这是怎么回事。.”
若伊一听到大王后用这种轻蔑的口气说苏家姑娘,不淡定了,擦了擦手,怒视着大王后这话:“我嫁不嫁人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欢迎我,我还不想来呢。还想苏家姑娘,你有那个本事吗?”她起身,用脚尖踢拓跋颂:“我不要在这呆了,送我回去。”
北狄王刚刚的憋屈又寻到了发泄之处,估计这个出嫁了的傻姑娘是被阿颂给骗来的。太好了,嫁了更好。她都嫁了还跟着拓跋颂到北狄来,算不算是私奔?这不是更打苏启明的老脸吗?
他明天,不,等会立即派人去边城里外大声的宣扬苏启明爱如珍宝的孙女儿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不将苏家的名声弄得烂大街,他就不收兵。
想着能报了新仇旧恨,北狄王心里就无比的酸爽。看着若伊一本正经说要回去的样子,他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真是个傻姑娘,难不成到现在,她以为还能回去?
拓跋颂一见北狄王笑,就急了。他知道父王必定是又想利用五姑娘来达到羞辱苏老将军,甚至大晋的目的。
不能再拖了,再拖事态就严重了。拓跋颂直接起身冲到北狄王身边,一把就扑在北狄王的身上,在他耳边急速低声道:“父亲,圣花被她给吃了。”
北狄王一甩手将拓跋颂给推了出去,怒吼:“放肆!等等,你刚才说了什么……你说……”北狄王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无弹窗广告)
天啦,他没听错吧,消失了十六年的圣花,竟然被人给吃了?还是这个傻姑娘?
这代表什么,代表着只有苏五姑娘能寻到下一任的萨满大师。
萨满大师对北狄来说代表着什么,那是先知与神灵!
北狄王的面部呈扭曲状,只感觉头顶上是雷声轰轰!
他终于明白拓跋颂为什么会对苏五姑娘这下低声下气了,甚至之前敢冒被他重罚的风险,敢让人将苏五姑娘抬到大殿。
敢情这位主他们还真惹不起。为了长久之计,他们最好是能将人长长远远的留在北狄,前提还得是这姑娘心甘情愿的。
可是要让一个姑娘心甘情愿的留下,还有什么比一个男人的真心更好的诱饵呢?
北狄王这个时候完全不去想苏启明,也不去想五姑娘是不是真的嫁人了,他一门心思只有如何的让若伊留下来,还是心甘情愿的留下来。
“大胆。”好几个护卫上前压住了拓跋颂,北狄王挥挥手,让人将拓跋颂给放了,怀着一丝侥幸:“你说的都是真的?”
拓跋颂点头,“父王,阿达能做证。”
北狄王扭头看向阿达,阿达猜到了拓跋颂说了些什么,站起来单手击胸行礼后,很慎重地点头:“二王子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大王后插了一句嘴:“她嫁人了是真的吧,这样的女人如何能做我北狄王族的……”
“闭嘴!”北狄王喝住了大王后:“弄错了弄错了,这是阿颂请来的贵客,不是大晋送来的和亲贵女。”不管怎么样,暂时先把苏五姑娘与苏家、大晋撇干净了再说,不然到时候又得打起来。他是不怕打战啊,他怕到时候苏五姑娘会果断坚定地站在苏启明那一边,他就头痛了。
“你说是不是,曹姑娘?”北狄王还狡猾借着之前拓跋颂的谎话,称呼若伊为曹姑娘。
若伊听得糊涂,曹姑娘,指谁哦?还有这北狄王想表达个啥意思。
她看向青柚,青柚也是苦笑,北狄王这是改主意了,他想将姑娘给留下来。哪怕是弄个其它的身份留下来,比如啥曹姑娘。不过也亏他说得这么正义堂皇。
她附在若伊的耳边道:“之前二王子为了替姑娘保住名声,谎称姑娘叫曹苏芜,北狄王称姑娘为曹姑娘,也是不想揭穿姑娘的真实身份。”
若伊这才明白,原来曹姑娘是指她啊。
她“啊”了一声:“有事吗?”
北狄王哪里管若伊是不是心不在焉,他老脸笑成了一团花,和蔼可亲得像个乖蜀黍,“曹姑娘,喜欢北狄吗,要不要留下来?我敢保证在北狄没有人敢欺负你,任你横着走。还有,你瞧一瞧,我这几个儿子,多高大威猛,你要是瞧上了哪个,我现在就给你做主。”
北狄王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吓坏了所有的臣子们。
这个姑娘不是苏家姑娘,不是大晋派来和亲的,还是个已经出嫁了的,大王还想将她许给各位王子们?
“大王,她是个妇人。”大王后旁边的贵妃忍不住插言了。
北狄王狠甩过去一个眼刀,吓得贵妃打了个寒颤,立即闭嘴了。
若伊也不干了,她起身手指着各位王子身后的女人们以及站在中间的年轻姑娘们:“后院往着,这里还有人等着进门,就这样的货色,你还好意思问我?”
北狄王的脸皮那叫个厚,脸不红心不跳:“那是以前没有遇到你,这不能怪。这样,我做主了,他们府里的第一正妃都贬为妾,将第一正妃位都空出来,而且也得按大晋风俗,日后仅曹姑娘一正妃。如何?”
各位王子身后的第一王妃们都变了脸色,欲哭无泪,但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这个曹姑娘真的不是苏家的那个排行第五的傻姑娘吗?如果不是,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二王子刚刚说了什么,让大王会做出这样荒谬的决定来。还想用王子大正妃之位相待,而且还保证日后仅她一妃?可见这位姑娘在大王心中的位置极为重要了。
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必定是拓跋颂刚刚说的话才会让大王有一百八十度的改变。在不知道原因之前,所有人都没敢随意的提出反对意见来。六分之一的机会,未必会自己倒霉的。
每个王妃或者未来的王妃们瞧向若伊的目光也变得深沉了起来。
另一边,大王子沉默了,连三四五王子都目光深沉地盯着若伊不放,心里不知盘算着什么。(。)
304、大师的贵客
若伊咧嘴一笑:“不要,大晋有人还在等我回去呢。(.棉、花‘糖’小‘说’)难不成你还答应让他们跟我回大晋去做小?”
北狄王刚想喝口烈酒压压惊,结果更大的惊来了,一口酒呛到了嗓子眼里,火辣辣的那个酸爽,差点没成为北狄王朝上第一个被酒呛死的大王。
大殿里的气氛沉重了,几十道目光剜着若伊。这位的举动也太不将北狄的王子们放在眼中了。
拓跋颂叹了一口气,果然这祖宗就没一句好话,口不惊人誓不罢休。
大王后勉强冲着若伊一笑,咬牙切齿道:“曹姑娘,世上哪有一女多夫的事。”
若伊毫不犹豫地将手指向罪魁祸首拓跋颂,道:“他说的,见着好的男人能都娶了。”
拓跋颂差点没被在众人的目光下万箭穿心。他苦笑:“当初不是见你在几家公子中难已决择,我才出的主意。”
若伊偏头:“不是一样的吗?我还以为你们北狄就是这样的。”
若伊从来就不将那些不满敌对的目光放在心上,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憋得亲哥哥们都想要废了她的能力。
北狄王只感觉头顶冒烟,好吧,他已经无力吐槽了。与这个傻姑娘说正经事太难了,不管他说什么,她都能三言两语的将事带到一个诡异的地步。
北狄王清楚,他要是脸皮再厚一点,承诺将儿子送给这个傻姑娘当小,估计这傻姑娘还会有更难听的话在等着,到时候他还是下不了台,也没能逼这个姑娘许下什么承诺。(.无弹窗广告)
就算这个姑娘许下了承诺,他也不敢相信她一定会遵守的。
北狄王可算是对这位有了大概的了解,自己说好话,那位听不懂;自己想诱惑,那位还是不懂;自己想威逼?得了吧,现在是自己求着人家,还得看人家脸色。
看来,一切只能慢慢图之,反正人现在在北狄,不急。
北狄王干咳了一阵,赞了句:“曹姑娘还得在这呆一段时间,不急,可以与他们相处一段时间,要是改变了心意再说也不迟。来,尝尝,今天这羊排烤得不错。”
北狄王这一下突然改话题了,若伊还真有些不习惯。她确实还有一肚子的难听话在等着呢,她可不怕自己下不了台。就算北狄王真不要脸拿儿子倒贴,她也不怕收下,到时候全部丢给曹陌这个大杀器处置。
不过,这羊确实是好吃,若伊也赞同的。她满意的点头,说:“是挺好的,算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烤羊肉了,不过,我想多洒点孜然和茴香就更好了。”
“我们北狄好吃的还多着呢,明天我让人给曹姑娘送去。”北狄王打着哈哈。
下面的人也都懂了北狄王的意思,一下子整个大殿里人都开始讨论北狄的美食,听得若伊眼睛直发亮,恨不得每样都尝一尝。
若伊吃饱了,她将桌子一推,站了起来:“我累了,上哪休息。”
北狄王马上召来心腹侍女去伺候:“送曹姑娘去别宫休息。”
若伊起身走了,北狄王才跟软了骨头一样肩头耷拉了下来。
“大王。”大王后还是无法忍受,豁出去了:“为什么要对她如此容忍?”
北狄王狠狠甩过去一个眼神:“不知就别乱问。大王后今天这般做,有失妥当。还没判断出她的重要性,就弄那么一堆女人来争宠,这不是摆明了给人难堪吗?”
好吧,他承认,他今天的行为失策了,应该等到拓跋颂到王都,仔细了解所有的一切之后,才做出决择的。他是被苏启明给气晕了脑子,将想从苏启明身上的气都发泄到一个无辜的姑娘头上,才会弄到现在尴尬的地步。
现在,他需要一只替罪羊来平息这场风波,不好意思,只能委屈一下大王后了。
北狄王甩袖离席而去,走前还不忘指着拓跋颂和阿达:“你们跟本王来。”
被留下的大王后,其它的王后、王子们还有大臣们恭送走了北狄王,并没有立即离开。他们都是一脸的疑惑,满目的算计,与自己的同盟心腹交头结耳的商量着最佳对策。
北狄王带着拓跋颂和阿达进了书房,才坐下,拓跋颂立即就道:“父王,五姑娘身边的两个丫头都武艺高强,千万不可派人偷偷监视着她,万一被她身边的人发现,否则……哎,五姑娘的性子,真是如儿童一般,不讲理,不听劝,还固执。”
“这些本王知道……”北狄王感觉不对,是哦,他知道,他不派人去监视苏五姑娘,不代表其它人会不派人去。他连忙派了几个心腹过去盯着,将别宫里的人警告敲打了一番。
看着心腹离开,北狄王感觉头无比的痛:“你们确定,是她?”
阿达点头:“是我亲耳听到苏老将军与虚灵道长所言,而且据我所知,这五姑娘不畏毒。我绑她出来时用了噬魂草汁,一路上还两个时辰补一次,才半天功夫,她就不受控制了。”
拓跋颂也补充道:“这些日子我私下也查了不少,确定五姑娘有异与常人的判断力,她能清楚的判断出人对她的善恶。”
北狄王点点头,这事确有蹊跷。十六年前雪山一役,他本该跌入谷底,是萨满大师向父王出言保了他。这些年来,圣花失踪,大师却没有半点提点之词,只在他派人前往大晋议和的时候,提出让拓跋颂和阿达前往。看来,一切都在大师的预料之中。
北狄王犹豫了一下,“阿颂,如果让你娶她……”
“不妥。”拓跋颂拒绝了,轻叹着摇头:“父亲,曹陌是她亲选的夫婿,相信她不会改变心意,况且我许诺过,让她风风光光地回大晋的。她为人简单,但在苏老将军的教导下,丁是丁,卯是卯,半点也掺不得沙子。而且那曹陌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儿子与他打过交道,狡猾如狐,狠心如狼,他又是大晋安王的嫡亲表弟,与这么个人为敌,太恐怖了……”
北狄王不太相信:“这么个男人,会娶她?”
拓跋颂笑了:“对,还真是一物降一物,曹陌还说真对五姑娘动了真情。”(。)
305、上美男计
常人想见到萨满大师一面都难,能得到他一句提醒更是受用终北狄王并不这么想:“动了真情又如何,她这一出来,有谁会相信她的贞洁?很多事由不得她了,哪怕本王放她回大晋,大晋还有她容身之地吗,相信苏家,她的曹家都不会再容她,那个时候她别无选择。[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拓跋颂心动,想的却不与北狄王是一路:“父王,我们可以给她一个新的身份,让她堂堂正正再回曹家。五姑娘简单,但她身边两个丫头可精明着呢。一但她们发现五姑娘没了退路,必定会提醒五姑娘的,到时候以五姑娘的性子只怕会拼个鱼死网破,也不会帮我们的。大师的身体还不知道能熬到什么时候,传承人什么时候出现也不清楚,我们还是不得罪五姑娘得好。”
北狄王瞧着拓跋颂有些恨铁不成钢,他万事都替五姑娘想得周全,也不是没有心,为啥他自己就不去争一争呢?五姑娘是嫁了人,不是没圆房嘛,也不亏他的。不过,拓跋颂无心,他也强求不得,眼下也只能如此。
让拓跋颂和阿达离开后,北狄王又将自己的几个心腹大臣叫了过来。
当然,巫花的事太大了,北狄王没有直说若伊吃下了巫花,而只是寻了个比较贴切的理由:“她萨满大师请来的贵客。[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书房里是一片惊呼。
萨满大师在北狄是什么,那是神使,不可违背的。
身。拓跋颂以二皇子之尊,在萨满大师的座下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弟子。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五姑娘竟然会是萨满大师特意派阿达和拓跋颂去大晋请回来的贵客。
怪不得二王子的态度放得那么低,怪不得大王会转眼间变了脸色。
这五姑娘是不是有什么特别,所以才能得到萨满大师的另眼相看……
所有人的眼神都热了起来。
“大王,定要将曹姑娘留在我北狄。”有心急的立即道。
北狄王也知道,还是有些担忧:“听说,她是真嫁了,与那曹家五公子还是情投意合……”
众人齐道:“大王,这世上没有折不散的姻缘。”
这下众人皆知,为什么大王之前不顾那个曹姑娘已经成亲了,还非要许她王子妃的位置,甚至还开口说众王子能由她挑选。
有聪明点的想得更多:“大王,那曹姑娘的想法与常人不一样,我们也不能被局限了。女子爱俏,女子更喜欢男人的甜言蜜语,温柔相待,以及一生一世的许诺。几位年长的王子都已经娶了第一王妃了,就算将王妃降为妾室,未必能让曹姑娘满意。再说王子们也未必能放下身份,愿意向一个大晋的姑娘家低头讨好……
大王,万一……我们北狄威武俊美的优秀年轻男子也是不少的。”
北狄王懂这个谋臣的意思,这是说万一五姑娘看不中他的儿子们,能不能全民上美男计。
虽然说被个傻姑娘瞧不中,这说是有埋汰自己儿子的意思。但谋臣说的都是事实,他的几个儿子论长相,论武艺啥都是不错的,但四个儿子已经娶亲是事实,拓跋扬的第一正妃也已经订下,甚至第二妃第三妃人选今天都上场亮相给五姑娘瞧过了,不知道五姑娘会不会介意。再者,那几个儿子也真未必能放和下脸面去讨好一个大晋和亲姑娘。拓跋颂那小子倒是能丢下脸面,可他食古不化,不愿意违背当初在五姑娘面前许下的承诺。
竟然如此,还不如放开了让各家有心人全力下网,一个诱饵不够,放十个上,十个不行,上一百个。
任苏五姑娘与曹家公子情比金坚,在各色美男环绕,他就不信傻姑娘不会被迷得晕头转向。至于最后鱼落谁家,看各家男儿本事,只要能将人留在北狄就好。
“万一……”还是有那谨慎的做最坏的打算。
一直沉默不语的北离王说话了:“万一真不能,那就由我出手。”
屋内鸦雀无声。
北狄王瞧了一眼堂兄,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下了。
那不是最后吗,希望不会到那个地步。如果真到那个地步了,让堂兄试一下,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北狄比大晋是要冷,但这别宫里有北狄王的吩咐,早早的烧了地龙,屋子的几个角落里还摆着银丝炭盆,整个屋子里暖洋洋的,暖得小蓝都懒懒的扭动了下身子。
青柚和石榴伺候若伊梳洗后,才分别就着多余的水清洗了一番,被人钻了一回空子,眼下她们可是步寸也不敢离开若伊身边了。
石榴给若伊绞着头发,心里还打着小鼓:“姑娘,今天在大庭广众之下露了脸,虽然拓跋颂机灵给姑娘编了个假声份,但是有心人一查还是能姑娘的身份的,到时候会不会有什么流言传回京都去?”万一要是传出什么姑娘与拓跋颂私奔的流言来,到时候老太爷和姑爷会怎么办,能不能将这事压下来。
若伊不在乎:“放心啦,他们有求于我,才不敢乱来。”这点上若伊还是有很信心的,她清楚的感觉到了北狄王前后的变化,之前还有倨傲与轻蔑,后来就只仅谨慎了。
青柚倒是赞成若伊的想法,“北狄王默许了拓跋颂王子的给姑娘安的那个傻身份,就不会容忍有人敢将真实的消息放出去。就算走漏了些风声,北狄王不承认,京都老太爷不认,姑爷不认,谁又敢一口咬定就是姑娘?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却无人能有真凭实据,这才是最好的局面。”青柚没有说的是,就姑爷那只狐狸,到时候还能利用有利条件反击一把针对姑娘的人。
石榴轻叹着:“都怪我们。”如果当时她们要留一个在姑娘身边,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这一路上她们不是没想过带姑娘逃走,可真没有万全的把握,才不敢冒险的。
若伊知道她是一心为自己着想,心头有点软,“好了,我困了,你们快打理一下,早点休息。”她是真累了,又吃饱喝足,刚泡了一个热水澡,困意一下子上来了。
若伊是沾上了枕头就睡着了,一夜好眠。
京都那边却有许多人都睡不着。(。)
306、苏如碧有孕
康靖最近是百般不顺,他好不容易劝说让瑞王妃在太后面前进言,让太后出面在五城兵马司给他讨了个副指挥,这才不过三天,竟然出了个漏子。(.无弹窗广告)原本想着上面找几个熟人帮一下忙将这个漏子给遮掩过去,下面将这个错给一个下属顶了。谁知那个从来不多话冒头,只会踏实做事的下属是指挥使的大舅子,还是个刺头,直接就把他给当众揍了,还将这事捅到指挥使面前去了。指挥使倒是没敢处罚他,只是瞧他的目光变了,之前还是亲切想要结交,现在却是冷落想划清界线了。
康靖被狠揍了一顿,他感觉五脏六腑都是疼的。被人扶上马车,送回到王府里。
康靖也没脸去见瑞王爷和瑞王妃,他怕瑞王爷失望,再怕瑞王妃进宫告状,给他惹上更多的嘲笑回来。
他一瘸一拐的回了自己的院子,苏如碧看到他那样子,当下就惊呼了一声:“世子,你这是怎么了?”
康靖心中正烦着呢,开口就怒斥:“滚开,不用你管!”
苏如碧碰了个钉子,委屈了起来。可是此时康靖哪里会去哄苏如碧啊?他怪她还来不及呢。
他清楚,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以前可是苏老将军的下属。
要是他娶的是苏如意,相信他就算是捅了这漏子,不用他说什么,都会主动帮着遮掩下来的,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冷漠的排斥他。
回门那天,他听到了苏家的两个偷偷嚼舌根的婆子的言语,才知道苏家上下一直知道苏如碧与他有私,苏老将军才会不喜他,让苏如意一直避开他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只怕那些消息都是苏如碧自己透露出去的,她幻想着以他的真情取换苏家嫡女的身份,谋划瑞王世子正妃的名份。
打那以后,康靖每次在外面碰了壁,回家就会看苏如碧不顺眼。
苏如碧是委屈难受,却也知道自己只能依靠康靖了,不得不到康靖面前来寻存在感,想努力的打动康靖,唤起他的深情。
康靖还没回到自己的院子,就在碰上故意等在半路的苏如碧。
“世子,你怎么受伤了?”苏如碧惊叫一声。
四周的丫头婆子都闻声望了过来,康靖只觉得丢人,甩开苏如碧往前走。
“世子,我只是关心你,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样!你说出来,让母妃去给你讨公道!”苏如碧见康靖生气,就忍了忍自己的泪水,开始温柔关切。
可是“打”与“让母妃去讨公道。”这几个字眼,刺激到了康靖。他又想到了自己上辈子最后落魄后,被人嘲讽欺凌的日子。
康靖满是怒意地将苏如碧往旁边一推,高声说道:“你瞎了眼睛吗?我这是自己走路不小心摔的!谁敢打我!”
苏如碧被推倒在地,她惨叫了一声,捂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满是扭曲的神色:“疼……”
康靖气归气,知道自己下手也重,但也不至于推一把能让苏如碧痛成这个样子,“你别装了!”
“我的肚子是真疼,疼……”苏如碧已经忍不住了,伸手抓着康靖的下摆。
康靖气归气,对苏如碧还是有些余情的,瞧着苏如碧这样子不像是装的,急忙伸手将她抱起,送回她所住的小院,顺便让人去请太医过来。
当然,太医来了也能名正言顺的给他自己看看伤。
太医很快来了,给苏如碧诊脉后,脸色很纠结地向康靖道喜:“恭喜世子,府上的姨娘这是有喜了。”只是世子妃还没进门,妾室先怀孕,对于瑞王府是喜还是悦,他管不了。最多是出了这门管住自己的嘴。
“有喜了?”康靖对上辈子的两个孩子还是期盼的,刚刚的怒气也消散了不少,一个劲喊道:“好,太好了。”
屋子里伺候的王嬷嬷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连忙冲着门边的桂枝使眼色,让她关上了房门。
太医见康靖高兴,还给他备了重礼答谢,立马给苏如碧开了几个温补的方子,最后又补充叮嘱了两句:“世子,姨娘怀孕一个月,可身子太虚,需要好好的地补一补。”
屋内的人都愣住了,惊愕的看着苏如碧。
怀孕一个月……
这一句声音,如同惊雷一样,砸到了康靖的头顶上。
康靖满是笑容的脸僵住了!
怀孕一个月?
这苏如碧才被他抬进府不到半月,这一个月的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屋内的苏如碧也懵了,她怎么可能怀孕一个月呢?
康靖如被激怒了的狮子,眼睛都气得发红了,他冲进里间,冲着就给了苏如碧两巴掌:“苏如碧,你真对得起我!”
苏如碧被打醒了,她都顾不上哭,撕心裂肺的喊着:“世子,我进门那天是清白的,你是知道的。这太医,这太医有问题,我怎么可能怀孕呢。”
康靖倒是冷静了一些,他仔细的想了想,苏如碧进门的那天他也是在气头上,后来两人冰释前嫌,水乳交融,他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并没有见过元帕。苏如碧又不是正妃,元帕也不用拿到祠堂去烧掉,事后还真不知道去了哪里,更别提上面有没有血迹了。
可上辈子苏如碧就是清白之身跟的他,他不相信这辈子她会与人有苟且。
可是,这太医也是瑞王府用惯了的,怎么会……但也不排除有心人买通了太医的可能。
康靖不知道该信谁了,他冷着脸送太医出去,不忘拜托他保密,太医都些人精,查觉到这事有些不对头,哪敢多说,连连点头。
康靖回到屋里,里间苏如碧还在嘤嘤哭泣,桂香和桂枝都垂手站在旁边不敢劝。
王嬷嬷想着不可能,鼓起勇气替苏如碧辩解道:“世子,说不定是把错脉了。姨娘在过门前三天才换洗过的,就算怀疑也不过半月,哪来的一月身孕。”
把错脉了?
康靖干脆又让人去街上请大夫,这次他一次请了三个,对外只说是来给一个管事媳妇看诊的。苏如碧也被换到了王嬷嬷的屋子里躺着,至于院子里其它的下人都被打发了出去。(未完待续。)
307、一死以证清白
大夫是由康靖的心腹小厮带进来的,一次只进来一位,伺候的人还是只有王嬷嬷三人在场。[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康靖认为这知情的人还是越少越好,王嬷嬷她们三人本就是苏如碧从苏家带过来的,苏如碧要是有什么,她们就算不是共犯,只怕也早就猜到了些什么的。刚才她们在场都听到了,他也就不防备着她们了。
大夫们一一把脉之后,说法都与太医一致,喜脉,怀孕时间暂浅,大概是一个月左右。
最后进来的这大夫多了句嘴,说这个孩子是个命大的,母亲怕是前不久受了大寒,竟然还没将他给落下来,只怕是个有福的。
受了大寒?
避在里间的康靖又想到了初六在长公主府的那场落水。
事后,苏如碧跟他解释,说她是被人给算计了。当时是新婚夜,苏如碧楚楚可怜,康靖并没想太多就相信了。
现在想来,那事疑点颇多。在长公主府上做出这种天衣无缝的谋划并不容易,除非是府里的主子。现在在仔细一想,就查觉出好些地方不妥当。
长公主府里的主子也就长公主,赵文怡和赵书涵三位,他们又有什么理由非要让苏如碧当众落水出丑呢。苏如碧要是得罪了大姑姑,相信大姑姑一只手指就能拧死她,用不着拐弯抹角下这么大的功夫算计她。再者,大姑姑对苏五姑娘的好人皆都知,怎么可能在五姑娘出嫁的前几天,弄出这事来败坏苏家的名声。[.超多好看小说]
这事想想都有些不寻常。
康靖猛的一振,他再一次记起了当时赵书涵替苏如碧向他要一个交代时那凶狠的目光,仿佛有人犯到了他的忌讳,伤害了他最宝贵的东西。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不成,苏如碧与赵书涵有一腿?
苏如碧与赵书涵有私情,却为大姑姑所不允。苏如碧才与赵书涵约好的,设下落水计,当众被赵书涵救起。逼得大姑姑为了苏五姑娘的名声,不得不点头答应让苏如碧进门。
结果赵书涵突然病发,没来得及赶回到前院。而苏如碧误将他当成了赵书涵,就按约定跳了水,正巧被想去偶遇苏如意的他歪打正着碰上了。
最后,他成了冤大头!
康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了。
苏如碧送给他的信,是想替他与苏如意牵线。他之前也求过许多次,苏如碧因为吃醋一直没答应。为什么那个时候愿意帮他了?只有可能是她也移情别恋了,不在乎他了。
他还想起好几次苏如碧参加了好几次长公主府的宴会,那也是不正常的,一个不得宠爱的庶女,如何能三番五次拿到长公主的帖子呢?
外间,王嬷嬷连忙拖住了最后那位要走的大夫,急匆匆地又说了苏如碧半个月前刚换洗了的事,这是她最后能帮姑娘洗清的机会了。
大夫疑惑的看着这个“婆婆”,一般人听到儿媳妇怀孕不是很高兴吗,为什么眼这位非要偏偏证明儿媳妇没有怀孕呢。
他还是认真的问了王嬷嬷关于苏如碧当时的情况,最后确定:“你儿媳妇当时是不是量少,而且颜色很浅?”
王嬷嬷点了点头,说:“是。”
大夫嗯了两声:“这就是了,那个时候你儿媳妇应该已经怀上了,只是日子太浅,身子弱,才有少量的出血,被你误以为来了葵水。”
“够了。”里间康靖都听得清清楚楚,怒喝了一声:“送客。”
康靖冷静了下来,吩咐桂枝去煮红花汤。
他心里清楚,这个哑巴亏他不咽也得咽下去。苏如碧现在死不得,为了她而与整个将军府和长公主府,赵家为敌太不值得了。
红花汤端到了苏如碧的面前,苏如碧一个劲的摇头:“我不喝。”
眼下她就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但她确定,她是清白的,她的第一次是给了康靖的,就算怀孕也只有半个月,不,应该说她根本就很大可能性没有怀孕。
可这个世界没有b超,看不到肚子里的情况。她要是什么都不喝,熬上一两个月,她的肚子不会大起来,什么都能证明清楚了。
康靖只感觉绿帽子压顶,哪会听她再说什么,干净利落的让王嬷嬷压着她,直接就将红花给灌了下去,然后就背手离开了苏如碧的院子。
王嬷嬷将苏如碧扶回了她自己的房间,苏如碧死气沉沉地独自躺在床上,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天塌了。
现在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
在她的想法里,不是一切困难都有男主解决,女主只要负责貌美如花吗?
为什么以前那么好的老乡会抛弃她,为什么康靖会不相信她,为什么她的日子会这样的艰难?
“姑娘,别这样。”王嬷嬷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自己家姑娘的情况她是知道的,可她不懂了,为什么四个大夫都说姑娘是有孕了。如果说是被人卖通了,又如何买通四个?
除非……是这些大夫在进王府的时候被某人提醒过了,能让太医与大夫都低头帮着说谎的,只能是主子。想到瑞王妃瞧姑娘那嫌弃的眼神,王嬷嬷认为自己寻到了真相。
“姑娘,你得打起精神来,这是有人存心让你与世子爷生间隙,
存心让你失宠啊。”王嬷嬷小声地劝。
苏如碧听不进去了。就算有人算计她,可是为什么康靖会不相信她。康靖的不信任才是真正插在她心上的凶器,击碎了她美好的一切愿望。
她的眼泪更是收不住,心里很痛很痛,声音却出奇的平静:“嬷嬷,你们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王嬷嬷带着桂香桂枝悄悄地退了出去。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苏如碧一个人,她心跌入谷底,不再温暖。
她强撑着爬起来,扯下窗边的轻纱,她静静的把两个纱布绑在一起,眼里闪过坚定的死气!
她苏如碧要以死以证清白。她告诉康靖,她对他是一片真心的,她的人是纯洁的。
她要让他永远记得她,永远后悔。
苏如碧站在椅子上把纱绳甩过大梁,结成个死结,把头伸进纱绳圈里,闭上眼,鼓起勇气踢开了脚下的椅子。(未完待续。)
308、曹陌的报复
守在门边的桂香和桂枝听到了屋内传来“哐当”一声,两人都有了个不好的预感,她们那个伤天感地的姑娘该不会做傻事吧。(.)
两人不放心推开门进来查看:“姑娘?”她们看到了挂在屋梁上的苏如碧,顿时大声尖叫了起来。
桂香冲过去抱着苏如碧的双腿,与桂枝一起用力将苏如碧从纱绳圈里救下来。
随后赶来的王嬷嬷急忙掐苏如碧的人中,几下之后,苏如碧就醒了,她哭闹着:“救我做什么,让我去死。”此时,她的下身涌出了大量的鲜血,将她的白绸裤染成了妖艳的红色。
这下,连坚信苏如碧是被人陷害的王嬷嬷都信了,只怕苏如碧真小产了。
王嬷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带大的孩子会做出那种丑事来,虽然苏如碧断奶后就与她不亲了,这些年她在苏如碧的身边几乎被遗忘,她还是放下不她。当然,她不知道,那个被她奶大的孩子早就被人给取代了,与眼前的不是同一人。
王嬷嬷没大声张,立即给苏如碧换了一套干净的里衣。那条被血染红的绸裤让桂香偷偷在屋子里烧了。
苏如碧的寻死举动并没能让康前过来瞧一眼,反而惊动了瑞王妃。
瑞王妃最近因为苏如碧的事,没少受瑞王的刮落。这些日子又瞧着康靖左右碰壁,她越发觉得瑞王和康靖的话有理,心里早就恨上了苏如碧。可人是她上门强聘回来的,又已经进了门,她再不满意也不能赶出去,只能受着。还好只是个妾室,没资格到她面前来请安立规矩,不然她早就撕了那张狐媚子的脸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瑞王妃自认为自己已经做得很不错了,没想到苏如碧还不如足,被康儿甩个脸子,就敢在王府里上吊。
瑞王妃还不知道苏如碧怀孕的事。当时知情人除了康靖只有苏如碧身边王嬷嬷她们。王嬷嬷她们都是苏如碧从苏家带过来的,生死宠辱都与苏如碧绑在一起,哪里会将苏如碧的丑事传出去。
瑞王妃站在床边,凌厉地看着苏如碧道:“想死,我会让你尝尝那是什么滋味的。”
瑞王妃对着旁边白胖的妇人使了个眼色,“英姑。”
英姑走到床边,直接双手就掐住了苏如碧白皙瘦弱的脖子。
开始苏如碧没有挣扎,视死如归的看着瑞王妃。随着那英姑的手手一点点的收紧,苏如碧的呼吸一点点的困难了起来,窒息的感觉充斥她的神经,痛苦一点一点的加剧,苏如碧再也无法忍受了,整张小脸都已经憋青了,双手紧紧抓住了英姑的手,想将其掰开,嘴里发着“嗯嗯”的求救声。
瑞王妃瞧着苏如碧痛苦恐惧的表情,看着她在死亡线上挣扎,在痛苦折磨中悔恨,瞧着差不多时,才让英姑松了手。
苏如碧像个麻布袋一样被英姑甩在床上,她已经感觉不到身上的痛了,贪婪的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瑞王妃冷笑了两声:“你现在还想死吗?”
苏如碧爬在被子上大口的呼吸着,整个脸几乎扭曲成一团,嘴角都在发青。
她尝到了死前的痛苦与恐惧,再也没有敢尝试的念头。她努力的摇头,就怕她再回答得慢一点,英姑又会来掐她了。
瑞王妃很满意苏如碧的上道,冷声警告道:“是你一心勾引了康儿,要进我瑞王府的。进了王府的门,就给我老实呆着。你要是再敢在府中闹事,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瑞王妃让丫头婆子看紧她,转身而去。
房间,苏如碧紧紧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不停的**着,眼泪哗哗的流,她的心一点点的冷了下来。
心冷了,可她还得活下去,受了那么一场罪,她再也不想死了。
可要怎么活?
直到现在,苏如碧才真正的认识到了,自己之前将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她努力地想要嫁进瑞王府,相信康靖对她的深情,并且认为自己并不比人差,还瞧不起这些古人。可残酷的事实告诉她,没有名份,没有家族撑腰,她懂再多的东西,也无法在后院里立足。
而康靖也并非如她想象的那般爱她,一个小小的算计,足够毁掉他对她的信任,还有她的全部。
早知道,她还不如下嫁给一个要依靠苏家的举人。说不定人家还会拿她当宝一样的供着。
可惜,好像都回不去了,她只能一直往前走。
苏如碧的突然记起之前王嬷嬷的那番话。有人存心让康靖对她失望,这些的有孕事件有可能是某些人谋划的。
而能让四个进府的大夫都一致说她有孕,只怕是府里人。
苏如碧想到了冰冷的瑞王妃。
是了,瑞王妃不喜欢她,从来就没喜欢过她。也是她强行压着让她成为一个妾的。如果说王府里有谁能让四个大夫都来陷害她,那也只有瑞王妃了。
瑞王妃是想要将她除掉,不,应该说是将她从康靖的心里拨除掉,把她变成后院一个可有可无的可怜女人,然后好给康靖再娶进门当户对的大家贵女做正妃。
不,她不会让瑞王妃如愿的。
苏如碧一下子萌生了斗志,她要活下去,还要活得更好。
她要重新得到康靖的信任与宠爱,哪怕她没有正妃的位置,也要成为这瑞王府里独一无二的存在,让将来的正妃也不敢动她。
她还要生下康靖的儿子,并且让自己的儿子成为这瑞王府的唯一的继承人。
到那个时候,就是瑞王妃那个老女人也不敢再像今天这样对她。
京都东城的一个小院里,曹陌听了长弓的禀报,冷冷的笑了:“留心点儿,可别让人死了,瞧着过不去了就帮一把,我让瑞王府里飞鸡狗跳,没有一天安宁日子。”
最近瑞王府里鸡犬不宁都是他的手段。
与其让苏如碧与康靖一条心的想着怎么对付若伊,不如先让他们自己内乱起来。他先让康靖在苏家听到了对苏如碧不付的消息,再让康靖在外面碰得头破血流,让他无时无刻不恨苏如碧破坏了他的计划;再一个假怀孕让苏如碧在瑞王府失了康靖的信任……
没错,苏如碧压根就没有怀孕,之所以能查出怀孕,是他做的手脚。(未完待续。)
309、谨慎
曹陌在让安插在瑞王府里的暗线往苏如碧这几日的茶水里加了点药,这几日不管是什么名医都会查出她有孕的。[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他知道以康靖那个要脸面的性子,必定会给苏如碧一碗花红,那药与花红相冲,会造成出血。这样一来,那个本来就不存在的孩子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消失了。
曹陌对自己用这种手段对付苏如碧一点也不心虚。他们都是从一个地方来的,他太清楚苏如碧这种人脑子里进了多少水,一门心思就想着霸道王爷,想着自己是女主。什么便宜都想占,什么好男人都想染,还想装小白花,做绿茶妹,她真当这里的人全是白痴?就她这样的满脑子的拙劣的小算计,放在京都的后宅里面,怕是都活不过三日,她当全京都都是将军府,有个不靠谱的卢老夫人任由着她作妖。
康靖和苏如碧现在所遭受的一切都只是他提前收的一点点小利息,人他还是会等到若伊回来亲自处置。
长弓偷瞥了一下曹陌的脸色,小心的进言:“爷,你真的不去寻奶奶吗?”
曹陌动作僵了,没答话,挥手让长弓出去。
他如何会不想去寻若伊呢。
早在苏老将军送信来给他之前,他就确定了,若伊必定是自己愿意与人走的。
他虽然没有与若伊交过手,但在她身边就能感觉得到她身上那股日渐强大的力量。她在觉醒,觉醒她血脉里的力量。就现在的她来说,敌人能控制住她一时,却无法一直控制住她。
他被抛下了这个事实,让他很不高兴。
后来,苏老将军送来了信,说是若伊送回来的,若伊已经被绑到了北狄,老将军还问他,要不要亲自去救她。[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他当时应了,做出了去寻若伊的假象,私下却藏在了这宅子里。
她没有回来,没有给他送信,只怕是她不想让他知道而已。
竟然她不愿意,那他又何必这个时候凑上去让她为难。
他能理解她现在的做法。
她与他们不一样,他们有那边十年的发泄,这边十几年的成长,二十不到的身体里实际上是四五十岁人的灵魂。
而她前世这世加在一起,她也就是个十七岁的姑娘。
他们的二十六,甚至更多年对于她来说,却只是几个月,几个月的时间如何能让她忘掉那刻骨铭心的背叛?
选择靠近他,那是她没有办法的办法,也是他的真话,真心,外加了灵魂契约,才让她暂时愿意接受他。但她心底的裂缝并没有全愈,还是在防备着他的。
这次必定是她从那些北狄人那里发现了什么,才会跟着那些人去北狄一探就究的。她心底只怕也是不愿意他知道,更不愿意他掺合的。
竟然如此,他如她所愿,就当成一切都不知道,安心的在京都等着她的消息,等着她回来。
二十六年都等了,他真不在乎多等几天。
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若伊才醒过来。
石榴拿了套新衣进来给若伊更换,这是一套紫红色绣着大朵牡丹纹饰的长裙,还配着个深紫色的夹袄,旁边的椅背上还搭着一件上头有紫红色皮毛的深紫色大氅。也不知道他们是上哪寻来的绣娘,急急赶出来的新衣。
若伊换上,很是合身。
石榴帮着她梳头,还不忘将琐事说与她听:“姑娘,一大早拓跋颂就来了,他说,阿达已经先回山上了,如果大师没有闭关,就发消息下来,他立即带姑娘进山去见大师。”
若伊点了点头,接受了这种安排,她可不想深山老林的进去,却见不到人影。
青柚带着别宫的丫头将早膳送了进来。
这早膳竟然是大晋人常用的红梗米粥,灌汤鸡饺,豆腐皮包子,玉米糕,而非北狄人常用的油泼面子与厚贴饼子。而且份量非常的足,三个她吃都有余。
从此可见,北狄王真的是想将她供起来。
青柚当着下人的面,拿出银针准备试毒,若伊摇头:“不用了,没人敢毒死我。”
她吃饱后,将剩下的直接分给了青柚和石榴。
早膳撤了下去,若伊在别馆里绕着圈子消食。
石榴嘴唇动了又动,像是有话要说。
若伊瞧着她憋屈的样子都替她难受:“说吧,我不怪你。”
石榴忍着青柚的白眼,将肚子里的话给说了出来:“姑娘,我们会一直留在这里吗?”她能感觉得到北狄人对姑娘没安好心。
“是,我会在这里留半个月,你放心,他们有求于我,不敢动我的。半个月一到,我一定能带着你们平安无事的离开北狄回到京都的。”若伊也不隐瞒。留在王都里,好吃好喝的呆着,还没有要敢惹她,倒也不错的。不过,她的忍耐也是有限的,让她等个五天十天的没问题,要是半个月内还没消息,别怪她翻脸无情。
石榴也不知道为何,听了姑娘的话格外的心安,半点也不认为姑娘夸大了或者只是在敷衍她。她的心静了下来,脸上也带上了几分轻松的微笑。
若伊一招手,小葵花和小麻花双双落到她的手背上,亲呢的啄着她的手背。若伊轻点着它们的小脑袋:“不准随便离开我十步以外。”
小葵花和小麻花都点了点头,有外人在,它们不敢随便说话。
若伊也不忘拍了一下挂在她小腿上的团子:“还有你,也给我记住了。”
“喵……”团子拿脑袋磨蹭着若伊的手心。
若伊不敢大意,在她没有见到那个萨满大师之前,她只能谨慎。这北狄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精神力,她怕小麻花和团子它们被那些人给抓了。
至于她手上的小蓝镯子,可以无视了,一条冻僵的蛇除了乖乖睡觉还能干嘛。
青柚也见转得差不多了,刚想劝若伊进屋去,听到院门外面传来了吵闹声。
青柚连忙警惕地将若伊护在身后:“石榴,你去瞧一下。”
石榴还没迈开步子,若伊倒是抢先往门口去了。
石榴和青柚对视了一眼,急忙跟上。
若伊之所以跑得这么快,是因为她手上的小蓝镯子动了。这大冬天的,小蓝哪怕是圈在她的胳膊上受她体温的温暖,一天也有十一个时辰在睡觉,只有正中午晒太阳的时候才偶尔的扯动了下,表示它还活着。能让它这么兴奋的,必定是它感兴趣的好东西。(未完待续。)
310、不怀好意的姑娘们
若伊正闲着发慌呢,这解闷的人送上门来了。(.无弹窗广告)她到要看看是什么人拿来了什么样的毒物。当然,能引吸小蓝的东西必定是毒物,能让冬眠的小蓝都有萌动的趋向,只怕这毒物不简单。
若伊老远就看到别宫大门口站了七八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家,全都是锦衣华服,长的也算不错,有冷艳一点的,有文静一些,也有如火一般炙热的,可以说,各有各的美。
若伊眼睛一扫,认出都是昨天在宫宴跳舞的小姑娘们。从她们的脸上都能看出怒气,还有几个有怀有深深的恶意。
看着小姑娘们将别宫的大门围了个结结实实,若伊回头望了青柚一眼,目光里带着浓浓的不忿。
不是说古代的女子含蓄的,这是含蓄该有的样子吗?为什么人家能这样大大咧咧的来堵门。
青柚一点也不心虚:姑娘,大晋姑娘是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信你回去问梁姑姑。你不能与北狄这些守规矩的姑娘家相提并论。
若伊还是觉得心中憋屈。不是因为自己的门被人堵了,而是人家能这样大大咧咧的上街,而她得被关在小院子里不能随意出去逛大街。
袖子里的小蓝动了动,若伊跟据小蓝头的指向,锁定了一个目标。那是个在人群中间一点也不起眼的着深蓝衣裙的姑娘。那个姑娘对她的恶意最深,而且她的身上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只怕激起小蓝兴奋的就是她身上的某种毒物。[.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别馆的侍卫很是为难了,他们都清楚,这些小姑娘们都是各家的贵女,是王子们将来的妃,哪个他们都惹不起。好吧,看这些小姑娘的架式,明眼人都知道是来挑衅来了。
就在他们努力劝说这些贵女们离开时,竟然惊动了贵客。所有的侍卫们都紧张了起来,这位主可是大王下令一定要特别好好照顾的贵客,出一点差错就全家人头落地的。
如果这些贵女与贵客打了起来,他们帮谁?
“你们是来找我的?”若伊明知顾问,她的心情已经很恶劣了,没有人会喜欢比自己活得更自在的人跑眼前来挑衅的。
一个穿着大红衣裙,披着红狐狸皮大氅的姑娘上前一步,不客气的瞪着若伊:“我们是来找你的。”别馆里现在就住着她一个,这些人不是来找她的,难不成是来会丫头侍卫们的不成。
见这姑娘说话不客气,目光里甚至是轻蔑,若伊瞬间不满就成倍增长了,口气也恶劣得多:“找我,我又不认得你,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若伊的这种爽快到是让那些姑娘们都楞了。
她们来找她当然是为了昨天北狄王放的话。她们中间有些人的姐妹是王子妃,有些自己就是未来的王子妃。原本两国议和,提出和亲的事与她们都没有影响,哪个王子多个正妃也没啥大不了的,人人都清楚,大晋嫁过来的姑娘是必定会不得宠,只不过是一个正妃之位而已。
结果昨天宫宴上,大王竟然为了这个曹姑娘,将王子妃们由妻降为了妾,并且还许诺,只要曹姑娘看中啊个王子,让王子以第一王妃之礼迎娶,将来还大晋风俗一生只娶一妻。这样一来,已经出嫁的姐妹们,就得由妻变成妾,或者她们也失去了王妃的地位,也得由妻变妾。
众王妃们,准王妃们,各家的姑娘们都是一夜没睡,这不,坐不住的姑娘们一大早就准备上门来寻若伊“谈心”了,想从若伊的嘴里探听到她心仪哪个王子。当然,也想威逼利诱让她离远自己的夫婿,或者姐妹夫。
可是,这个些私房话怎么能在别宫的门口当众说的呢。
“你不请我们进去?”红衣姑娘快压不住自己的怒气了,顿时一张脸红了白白了红。“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红衣姑娘说话声音十分的尖锐而饱含嫉妒,她就不明白了,一个不起眼的大晋女人,还是嫁了人的,凭什么大王会对她另眼相看,还愿意让她再嫁给王子,并代表各位王子许下承诺将来只得一妻。
若伊挑眉:“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也没兴趣知道,这关我屁事。”她的一句话将红衣姑娘气的说不出话来,一张脸涨得通红。手甚至都握紧了自己缠在腰间的鞭柄。旁边的侍卫以及青柚和石榴都多留了个心眼,就怕她抽出鞭子来行凶。
小蓝已经在她的手腕上蠢蠢欲动了。
一个裹着镶白兔皮毛披风的姑娘上前,她脸上一直保持着完美的微笑:“曹姑娘,我们昨天应该在宫宴上见过的,我们今天来,是有事与曹姑娘相商,实在不适合在街边谈论。”她的眉头轻蹙,脸上的淡淡的委屈,这让边上看热闹的人都觉得若伊一定是仗势欺人了。
若伊倒是真好奇她们的来意,瞧着这样子还真不能将人拦在街,说不定人家转身真走了。
她揉了揉额头,这种宅斗她不擅长啊,只得退让了一步:“有胆子的话,那你们就进来吧。”
若伊退让了,姑娘们倒是紧张了,都站在别馆门口犹豫着进不进了。
里面会不会是有陷阱?她们都知道若伊被北狄王看重,身边的两个丫头身手厉害,怕进去了万一被算计了,到时候连哭都没地儿哭去。六个王子,每家是六分之一的机会,说不定自己好运,这事不会落自己家头上,要不还是先回去等两天再说?
有些姑娘开始打退堂鼓了。
“爱进不进,本姑娘不奉陪了。”若伊转身走了。不管这些人进不进来,她是没打算放过那个深蓝衣裙的姑娘,大不了等会带着小蓝偷偷去堵她。
白衣姑娘扯了扯那个红衣姑娘:“红莲,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她完全没有因若伊的态度而流露出一点的窘迫。嘴角的那上扬的弧度,甚至将她心中掩藏的对若伊的不屑都显露了出来。
那个叫红莲的姑娘被她这么一激,反而更加激烈了:“白铃,你想走就走,我是一定要与她将将话清楚的。”说罢,她倒是率先进了别馆。(未完待续。)
311、男色害人
白铃做了个想拉的手势,却故意慢半分,之后跺了跺脚,仿佛没办法般,紧随着红莲进了别宫。.本文由。lwxs520首发有她们这一开头,其它的姑娘们也跟了进来。
若伊先回到大厅里,那些得到了青柚吩咐的丫头们早就将北狄的特色水果都洗好,切成块,用水晶盘装好摆在主位旁边的小几上。若伊不客气的坐了主位,将别宫的丫头都赶了出去,抱起一碗金丝脆枣就开始吃。
那些姑娘们进来,见丫头们都站在廊下,只得自己打起厚厚的门帘进来。
若伊像没有看到她们似的也不招呼,只顾吃自己的,青柚和石榴倒是一个忙着帮若伊添茶,一边帮她整理那些果盘,连个目光都没时间顾及她们。
这些姑娘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了。
红莲径直找了个位置坐下,当然没指望这位不友善的“曹姑娘”会让下人给她端茶倒水上点心。其它的姑娘们不好意思,也有样学样。
若伊依旧吃自己的,眼皮子也没抬一下。
“曹姑娘……”红莲受不了这种冷落,大声的喊了一句。
若伊随口将枣核吐在地上,极不耐烦:“有话快说,没话快滚。”
红莲被气翻了,起身扯下了腰间的鞭子,展开挥舞了一下,砸在地上发出了脆响,原来那是一条细长的鞭子。她还没来得及挥第二下,青柚身影一闪,抓着她的鞭子用力一扯,鞭子断成了几截落在地上。(.无弹窗广告)
姑娘们脸色都变了,有这样两个丫头在旁边,只怕来蛮的不行,只能语言上劝了。
白铃倒是急急忙忙地上前抓住了还想往前冲的红莲,低声安抚:“可千万别乱来,曹姑娘可是贵客。万一惹怒了她,她决定要挑大王子了,那红叶姐姐怎么办。”
红莲强忍下胸口的怒气,才道:“曹姑娘,我大姐是大王子第一妃,现在却降成了妾室。”
若伊满不在乎,继续往口里塞红枣:“又不是我降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红莲道:“如果你跟大王说,你不嫁与大王子,那我大姐就能恢复成正妃。”
若伊没搭理她,继续吃着自己的红枣。这人是傻的吧,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那个鬼大王子了?是那个北狄王在死乞白赖非劝着求着的,她最后也没答应不是吗。
红莲犹豫了一会儿,从怀里娶出个小盒子来,她还有些依依不舍,白铃一把从她的手里夺过那个盒子,双手捧到若伊的面前:“请曹姑娘收下红莲的这份心意,不要挑选大王子。”
若伊抬头看向面前的盒子,又瞥了一眼白铃,她味到了一股味道,很淡,很酸,这味道并不是来自于盒子,却是来自于盒子下面那双如玉般的双手。
若伊没伸手接盒子,反而好奇的看着白铃:“你也是为了大王子而来吗?”
白铃的小脸上飞起了两片红晕,她低声道:“我,我,我与六王子订了婚。”
六王子,拓跋扬?
白铃飞快地道:“曹姑娘,我本想也送你一份礼物的,可是我订的那东西还没送过来,明天,明天我一定让人给你送过来,好吗?”说着,她又将手往前递了下:“曹姑娘,收下红莲的礼物吧。”
若伊想笑了。小白花啊,还真姓白。可是这样大大咧咧的借花献佛,然后再趁机下手,做得不够漂亮啊。手上下毒,盒子必定会留下痕迹的。
好吧,看她下的是什么东西。
若伊伸手去接,石榴连忙拉住了她的手,提醒了一句:“姑娘。”
若伊在青柚和石榴的怒瞪下,不得不将手缩了回来。她被绑已经让她们两个很自责了,要是自己再这样大大咧咧的非要被人算计,只怕这两个会以身替之,她还是不给自己找麻烦了。
若伊有些别扭的摸了下鼻子,望向旁边那些不说话的姑娘们:“你们也是为了大王子或六王子来的?”
那些姑娘们犹豫了一下,也一一说开了,有为大王子来的,有为六王子来的,也有为三王子四王子五王子来的。
好嘛,都是为男人来的,男色害人啊。
若伊笑了:“那就没有人为拓跋颂而来?”她留意到了,她一提到拓跋颂,那个蓝衣姑娘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她那起起伏伏的胸脯还是泄露了她的心思。
若伊撇了撇嘴,这人还真能忍,也真会装。好吧,看她到底能忍到什么地步。
白铃笑道:“二王子不一样,他打小就被定为大师的弟子,所以大王与大王妃一直没有给他订亲。不过,爱慕二王子的人可多了。”白铃伸手往姑娘堆里指了指:“她们两个都是为了二王子来的,只不过,她们与二王子并没有婚约,也就没有立场来恳求。”
若伊看到,蓝衣姑娘听到白铃那话时眼睛也暗了暗。
若伊有些明白了:“我知道了,不过我要怎么做那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们来教我怎么做了,我警告你们,别惹怒了我,否则,我一分不痛快,会让你们十分不痛快。”
这番无礼的话让在场的姑娘们都怒了。
白铃说出了众姑娘的心声:“曹姑娘,我们是存心来请求的,你这样说话未必太过分了。”
“我不认识你们,你们这样对我说话,也未必太过分了。”若伊一点亏也不吃的回了一句。
白铃泪眼朦胧的,就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似得,脸上带挂着勉强地笑容,着:“曹姑娘,我们本是好言同你商量,你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你也不想想,我们原本都过得好端端的,如果没有你来掺一脚,各家原本该是夫妻和睦,皆大欢喜。你现在让我们如此尴尬,身份不上不下,婚约可能被退,一生可能尽毁。”白铃这话引起了所有姑娘们的共识。
还有理智的姑娘知道若伊得罪不得,只能好心的劝着求着:“曹姑娘,我们也不求你现在许诺我们什么,我们只是想向你表明一下我们的委屈,希望你念我们不易,到时候能在大王前面替我们进言一句而已。就算不成,我们也是不会怪你的。”(未完待续。)
312、毒虫引
那些已经气晕了头的姑娘,就有些口不择言了:“你要长相没长相,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是不是在大晋被男人抛弃了,才跑到我们北狄来,你认为王子们要遵守大王许下的承诺娶你,就会真心对你了?哼,你要是敢挑我家王子,到时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度日如年。[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红莲气得最凶,拿鞭子柄指着若伊怒喝道:“你怎么能这样,按你们大晋的风俗是好女不嫁二夫,你是被男人甩弃了,还是死了男人,你不都该为你的男人守节吗,怎么能另嫁他人。还来拆散人家恩爱夫妇,真不要脸!”
若伊看了石榴一眼,石榴身影一闪,直接一记耳光甩了上去,红莲的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若伊轻哼了两声,“姑娘们,我自认为没得罪你们,你要这样闹,就算再好的脾气也是不能容忍的。人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付出代价。”
在她面前耍骄纵,玩不讲理吗?
要知道她的娇纵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论比不讲理,还真不想认输。
她轻蔑的闷了两句:“我就奇了怪了,昨天你们也都坐在那里,一切也都看得清楚。为什么你们不去找北狄王要说法,为什么你们姐姐妹妹和你们自己不去要求夫婿或者未婚夫?就算他们不答应,你们还能和离退亲,干嘛来寻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超多好看小说]是认为我好欺负吗,你们柿子想拣软的捏?我告诉你,想太多了,不好。”
姑娘们一下子都哑了,这叫什么歪理,能这样说吗?好几个姑娘都直接被气哭了。
白铃倒是个机灵人,并没有被若伊说动,她反而跟若伊讲起大道理来:“曹姑娘这话太过份了。没听过王命难违吗?不知道从一而终吗?我们北狄的民风彪悍,但也是讲究从一而终的。可况,我们只是想求求你稍微抬抬贵手而已,举手之劳,你又何必这样为难我们?”
若伊不高兴地呛了句:“我就是愿意为难你们,你们能怎么样?”她的嘴角挂着一个嘲讽的弧度,这样的鄙视才是她心中真实的想法。
白铃委屈的眼圈红了,拿帕子擦了擦没了眼泪的眼框:“曹姑娘,将来就算不是姐妹,也有可能是妯娌,日后还得相处,你又何必将局面闹得这么难看呢。你替我们在大王面前进一言,将来大家和睦相处,奉你为姐姐,让孩子们拿你当亲生母亲一般伺奉的,这样不好吗。”
这就是威逼利用上了?
若伊叹了口气,真是不知所谓,她到底是做了什么,让这女人不依不挠的要为难她,还说得那么大义,好像都是在为她着想。
好嘛,她还是个妇人,大晋还有夫婿呢,更重要的是,她就认定了自己非得在这北狄嫁个啥破王子,了却残生了?就这样堂而皇之跑上门来跟她讨论名份,将来的孩子?
若伊真是羡慕她的巨大脑洞,她是怎么能想到这儿去的?
啊呸!真恶心人!
若伊眼底藏不住愤怒了,话尖税了许多:“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你认为你这样说我就怕你了?”
她还念着要回大晋京都呢,没想过要留在北狄,也没想过要与北狄这几个王子有什么。但被人这样硬逼上门,非让她保证远离那几个王子,而且还想利用下作的手段算计她,这让她很是不爽,不愿意给面前的这几个女人痛快。
白铃咬着唇,小脸涨得通红,哀求:“曹姑娘,求求你了。”说着,她往前靠了一步,伸手想拉若伊的衣袖。石榴上前一步,挡住了白铃。白铃不得不退回来,眼睛里带上了怨毒。
若伊有些失望,石榴这也太警惕了。她也想知道白铃的手上抹了什么啊。当然她更想知道让小蓝都激动的东西是什么,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将那东西丢出来呢,小蓝都有些按耐不住了。她也猜到了,白铃是想借着红莲的送礼的幌子将她手上的东西抹到她身上,而那个深蓝衣裙的姑娘更是不知道在等什么时机。
时机是吧。那她也得为着她们着想一点才是。好吧,说穿了是她不想与她们周旋下去了,有什么手段快点使出来,不然她可就送客了。
若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们说得都对,我等会就去跟你们大王说,我虚心接受你们的建议了,所有王子我都不要了,我也不会与你们和平相处的,要么你们留下,要么我走。”
大厅静了,之前还一致针对若伊的姑娘们都不说话了。
没错,她们都有私心,不愿意自己的姐妹做妾,也不想自己做妾,所以想若伊不要挑选她们的夫婿,或者是她们姐妹的夫婿。可现在看来,从大王子到六王子好像都与她们中的某人有关系,这不就是让若伊根要没有挑选的余地吗。
可她们也不傻啊,昨天的事看得清楚,知道大王对若伊的重视,要是因为她们几个的话真把这曹姑娘逼得不应话了,到时候只怕不是她们或者她们的姐妹受苦了,只怕是连家族都要受牵连的。
姑娘们相互看了看,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一个个在心里后悔得要死,早知道不来了,还有六分之五的机会没事,现在到好,逼上死胡同了。
白铃像是下定了决心,“曹姑娘,我们是带着诚意来请求你的,就看在红莲精心替你准备的重礼上。”说着,她飞快的将手中的盒子往若伊的手里一塞,手顺便在若伊的手背上摸了一把。
若伊只感觉到了手背上冰凉顺滑,像是现在的爽肤水里掺多了酒精,瞬间蒸发了,却没有异物感。
她的余光扫到蓝衣姑娘的嘴角往上翘了下,手好像动了动,一个白色的小团子顺着好的手指所动,落到了她的脚边。那个小白团子顺着她的绣鞋飞快地往上爬。
与此同时,她手腕一凉,小蓝借着衣袖的遮掩,顺着她的裙子滑落在地上,在小白团子碰到若伊脚前的那一瞬间,用身子缠住了那个小白团子。
这一切都极快,又在她的裙摆遮掩之下,并没有人查觉。(未完待续。)
313、母子蛊
红莲被白铃的举动激怒了,一把将盒子又夺了回去:“我才不要把我的宝贝送给她,你要送,你拿你自己的东西送。(.棉、花‘糖’小‘说’)”她怒瞪着若伊:“我告诉你,你要是听不劝,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她气鼓鼓的转身冲出门去。被甩开的门帘撞在门框上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曹姑娘,你别怪她。红莲只是性子直,我明天再来看你。”白铃赔了一礼,也匆匆走了。
其它的姑娘们也知道留下去没有用,也紧跟着出去了。
石榴到门边看了下,确定她们都出了别宫,这才松了一口气:“姑娘,你为什么不直接拒绝北狄王呢。这事要是传到姑爷的耳中……”她怕将来姑爷会对姑娘心生间隙。
“你认为姑娘拒绝了,北狄王就会放姑娘走?”青柚不满石榴的逾矩,给了个眼色以示警告。
石榴咬着唇低头,她也是为了姑娘好。
“没事的,曹陌会信我的。”若伊低头看着自己与平常无异的手背,随便道。
石榴听到这话,笑了:“就是,姑爷多好,那几个啥啥王子的也就她们当宝,连姑爷的一只脚趾头都比不上。”
若伊来兴趣了:“你见过曹陌的脚趾头?”
“没见过。不过……”石榴手中活不停,她将切好的梨端了过来,正想解释,只见一个小小的黑影冲着若伊直冲了过来。石榴直接拿手中的水晶碗接住那个黑影,然后倒扣在小几上。[.超多好看小说]
若伊看清楚了,碗中是一只半个巴掌大的黑蜘蛛,它球形腹部的腹面有一个红色沙漏形的图纹。
“这是什么蜘蛛?”石榴只感觉后背发凉,还好刚才她拿水晶碗接的,要是拿手接的,只怕手已经保不住了。
青柚也紧张了:“这是北狄,北狄的毒虫多。”她话音没落,发现屋子里突然出现了许多蜘蛛、蝎子、蜈蚣、还有许多她根本就不认识的小虫子。任何一个女子看到这堆东西都会头皮发麻,何况这一只只色彩斑斓的虫子都是有剧毒的。
“姑娘你别动。”青柚的声音都在发颤,脸上的神色很是难看,飞快地想着要如何对付这些虫子,才能不伤到姑娘?
一转眼的功夫,她们就被虫子大军给包围了。
奇怪的是,这些虫子虽然围着她们,却不敢靠近她们的两步之前。
“别怕,虫子不敢靠近我。”若伊道,她的声音让青柚和石榴镇定了下来。
若伊明白了,这些虫子必定是被白铃抹在她手背上的那股气味引来的。白铃借着红莲礼物的掩护,将引毒虫的药抹在了她的手背上,毒虫就会跟着气味来寻她。这个药是挥化性的,等她被毒虫咬了,估计手背上的药也剩不下什么了,到时候谁也没办法扯到她身上去。
可是白铃却没有想到她身边会小蓝这么个毒中的祖宗,毒虫是来了,被小蓝给压制住了,没敢靠近她的身边。
若伊明白不能将小蓝暴露在人前,她灵机一动,随手抓起了腰间的一个香囊拿在了手上,冲着青柚和石榴道:“虫子怕这个。”
石榴松了口气,问:“这是拓跋颂给的?”
若伊胡乱点头,,只得暂时将小蓝的功劳摆拓跋颂头上了。
“没事了。”若伊笑了,双目光坚定的目光让青柚和石榴一阵恍惚,紧接着她们像是完全忘了满屋的虫子,视而不见迈过虫子大军,直接出去在大厅门口的两侧守着。
屋里没了外人,小蓝滑落到地上,它尾巴尖两甩,虫子听它的指挥,在厅的正中间堆成了一个虫子堆。
若伊看见小蓝将一个小白团放在她面前,甩着尾巴像是在喊她。
若伊明白,这个就是那个蓝衣姑娘偷偷丢下来的,她蹲下仔细查看,一看就楞了,这哪里是虫,这是一只蛊。
不,更准确的来说,这只是母子蛊中的子虫。
母子蛊,百虫撕杀最后会生成两只蛊,大为母虫,小为子虫,子虫受母虫的控制与约束。母子蛊是专门用来控制人的。一但被这只子虫钻进身体里,子虫就会寄住在人的心脏中,从而达到控制人的目的。如果被控制者只要生出反抗的异心,母虫那边就会有反应,只要杀死母虫,子虫就会嚼食人的心脏,让人心碎而死。
若伊明白了,这个东西只怕就是那个蓝衣姑娘留下来的。看来,那个蓝衣姑娘的目的是控制她,从而达到她的目的。
若伊冷笑了两声,可惜啊,在毒蛊方面,她脑子里的记忆堪比这边的祖宗爷。
想用蛊害她?呵呵,真是难为那个人了。
若伊从墙角拿了个点香片的小鼎,她倒掉里面没有燃尽的香,用茶水冲洗干净里面的鼎壁。团子早就将她秘藏着的小匣子叨过来了,她从中取出一些粉末淋进鼎里,又搅进了一些水,双手结印,虚空划了个符,鼎里的粉水变得浑浊起来。
屋子里的虫子们像闻到了世上最美味的东西,一只只争先恐后围了过来,但都碍于小蓝,没有敢靠近两步之内的。
若伊瞥到,连子虫都引了过来。
她带着小蓝退到了屋角,那些虫子们没了小蓝的威慑,一只只疯狂的往鼎里冲,若伊见最后一只虫子也爬进去后,她才将鼎盖给盖上了。鼎盖的小孔里开始飘出淡蓝的烟雾,很细,很飘渺,却也很怪异。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鼎里不再飘出烟雾。
若伊过去倾耳听了下,也听不到鼎内什么动静。小蓝飞快的窜上了鼎耳,直接用它的小尾巴揭翻了比它身体要大数十倍的鼎盖。
鼎里很干净,之前下的药水都没了,也没有虫子的残躯,更没有恶心的虫汁之类的。鼎里只爬着剩下一只白白胖胖的虫子。
若伊仔细看了下,这只虫子与之前的子虫有些相似,却比之前的子虫要大三倍有余,它的身体也是白净透明,但白净里还带着一丝丝蓝色的花纹,甚至头脚上还发着幽蓝的光泽。
若伊知道,这就是之前的那只子虫,子虫原本就是蛊,比一般虫子要强悍得多。(未完待续。)
314、中毒中蛊?(加更)
原本成蛊后不会再与其它的毒物相斗,但在她的药液的刺激下,子虫有了第二次撕杀,它成功咬死吃掉了其它所有的毒虫,也将若伊放下的药液也都吸了个一干二净,早就不再是之前的子虫了,甚至成长已经超过了母虫。[.超多好看小说]它与母虫之间的联系还在,对于蛊的强者为尊来说,现在的这只子虫已经反子为母,成为母虫了。
原本凶悍的子虫面对着小蓝竟然没有斗志,整个身体爬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任由着小蓝拿尾巴尖抽打着。
小蓝抬着头,小眼睛里透着垂涎三尺的神色,拿尾巴将母虫给圈了起来,尾巴尖在母虫的后背上甩得那个响啊,像是一直在说:我的,想吃!
若伊忍不住笑出声来:“现在还不能吃,我还有用。我要之前的那只母虫噬主。”
小蓝懂了,又在母虫的背后上甩了两下,母虫像是领会到了小蓝的意思,动了动身子。
另一边,正将母虫拿出来等着子虫消息的蓝娜丹,只觉得掌心一痛,原本乖巧的母虫咬破了她的掌心,迅速的钻进了皮肉里。蓝娜丹大惊,这是她以自己鲜血养大的母虫啊,怎么可能反噬她呢?
她这稍一停顿,就再也寻不到母虫的踪迹了。不,应该说不用寻她也知道母虫去了那里,母虫只怕是钻到了她的心里去了。
她用尽了办法也没能将母虫从身体里引出来。
这下,蓝娜丹慌了。
别宫这边,母虫的身上充满了血色,若伊知道这事成了,她点了点头,小蓝直接将母虫吞进了肚子里。
蛊嘛,胜者才是蛊王,而小蓝那是无敌的存在。等母虫在它的小肚子里化开了,它就能代替母虫控制那只子虫了。小蓝爬上了若伊的手腕,又懒洋洋的缠上去,一付心满意足的样子。
若伊也闲着,她继续捣鼓着她的药。她解决掉了敢对她下母子蛊的人,还没报复敢对她下毒虫引的白铃呢。
药很快寻了出来,可是怎么下到白铃身上这倒真是一个问题了。北狄有会精神力的人,她可不敢让青柚石榴甚至是团子它们任意的离开她的身边,者说,这北狄到处是毒,是蛊,她们离开她身边,无疑是羊入虎口。
不让它们去,还有其它的办法吗?这要是夏天,她还能随便驱只蜂,或者弄只小虫子就能……
若伊眼睛一亮,是啊,虫子,北狄最不缺的就是虫子。
白铃并没有走远,她与红莲她们出了别宫后,就寻了个理由与其它的姑娘们分开了,她在别宫不远处寻了个酒楼,要了个包间。她身边的丫头则在别宫大门外等候着。
一炷香过了。
二炷香过了。
半个时辰也过去了。
丫头没办法再等下去了,匆匆到酒楼去寻白铃禀报:“姑娘,别宫里没有动静。”
白铃不解:“这怎么可能。”她的毒虫引在北狄虽然称不上是最好的,但也是独一份儿的。虽然这是大冬天,但不冬眠不畏寒的毒虫还是不少的,怎么可能没引来来毒虫?
小丫头不安了:“姑娘,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说不定是曹姑娘身边的两个丫头太厉害,直接将毒虫都杀了。要不就是大王安排了毒娘在别宫里保护着那个曹姑娘呢。”
白铃也坐不住了,她很想亲自去别馆里看一眼,但她明白不能去。
她给曹姑娘下毒虫引,只是想给曹姑娘一个警告,让她知道北狄姑娘是不好惹的。但她也清楚,大王很看重曹姑娘,大王子一派也是要想方设法拉拢曹姑娘的。如果知道她对曹姑娘下了毒虫引,六王子一定会生她气的。
“姑娘,你头发上有蜘蛛。”小丫头眼尖,看一只小蜘蛛落到了白铃的头发上。白铃正是一肚子气没处发,从头发上搂下蜘蛛直接就捏死了。
旁边的丫头也没当回事,递过去帕子给白铃擦手。
白铃一边擦手一边往外走,人还没走到门边,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小丫头吓得尖叫,她还有些理智,立即拦住了房门不让任何人进来,只是让店主尽快去白家报信。
白家人赶到酒楼时,白铃已经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她浑身上下都是黑的,就像块黑炭。她的指尖上就一个小伤口,毒就是从那里进去的。
白家在北狄并不是一个什么大家族,而是北狄山区里的一个小部落,部落里的人少,在北狄还是有一定的名声,不然六王子第一妃的人选也落不到白铃的头上。
这次白家人进王都,是送白家的继承人白铃过来与六王子完婚的。没想到白铃出来一趟,这个下一任的族长竟然中毒了。
白家的大长老不用检查也知道白铃的毒已经随着血液走遍全身了,要不是白铃还有气息,他们真会认定白铃已经无救了。
大长老急忙抱起白铃用最快的速度赶回白家老宅,只留下两个人带着小丫头查看包间里的情形。
回到白家,几乎所有擅长毒理的白家人都来了,没有一个人认识白铃中了什么毒,也没有任何人有办法将毒给逼出来,甚至想控制毒的扩散都没有办法,只能以他们的解毒液暂时保住白铃的性命。
白家最厉害的毒师也摇了摇头:“如果找不到毒源,只怕我们救不了她。”
白家大长老点了点头,知道这话并没夸张。他们白家虽然擅长毒,却不是世上的毒物都精通的,再说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次白铃是真碰到高人了。
只是不明白,白铃是怎么得罪了那高人呢?
之前留在包间里检查的人带着小丫头赶回来了。
白家大长老怒瞪着小丫头:“说,把当时的情形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小丫头跪在地上栗栗发抖,仔细的回想着当时的情形,很确定的地道:“当时姑娘就在二楼包间里,她没有要任何的东西,连水也没有喝过。姑娘准备走的时候我见到一只小蜘蛛落在姑娘的头上,姑娘抓下来掐死了,然后姑娘用自己的帕子擦了走,再走到门边就晕了。”(未完待续。)
315、谁下的手
这话小丫头已经反复说了不下十遍了,可是谁也不信。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小店的包间他们已经的仔细地查过了,没有半点毒的痕迹,被捏死的蜘蛛,擦手的帕子也都留在当场。蜘蛛是北狄常见的蜘蛛,是很少冬日还能出来活动的虫子之一,却没有毒,那帕子上也没有被下过毒的迹象。
这白铃到底是怎么中的毒呢?
难不成不是在酒楼里中的毒,只是那个时候才毒发?
大长老越想越有可能,连忙追问小丫头:“你老老实实将她今天的行踪一一报来,她去过哪里,接触过什么人,做什么了,与什么人起了冲突,一五一十不准遗漏了。”
小丫头到这个节骨眼上不敢隐瞒,道:“今天一大早姑娘就约了红家姑娘,还有几位姑娘一起在城中望乡楼会面,之后她们一块儿去了别宫见了昨日来的那位大晋曹姑娘。出来后,姑娘就去了酒楼。在望乡楼里和别宫中,我都没跟在旁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白家大长老的脸哗的黑了下来,再次仔细检查了白铃身上的携带的物品,最后在她随身的香包里寻到了一条还没完全干透的帕子,上面能清楚的闻到清花液的味道。
清花液是用来除去毒虫引的东西,看来白铃今天动用过毒虫引。
这下白家大长老还有什么猜不到的,只怕是白铃在手上事先抹了一层毒虫引,再在上面附上了一层压制毒虫引味道的东西。她算好时间去别宫靠近那曹姑娘,等到压制的东西消散之后,将毒虫引抹到了大姑娘的身上,之后离开再用清花液擦拭掉了她身上的毒虫引。
只可惜白铃太低估大王对那个大晋姑娘的看重了。大王不惜以降众王子妃为妾,也想要留住寻个姑娘,如何会容许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那姑娘给毒害了。只怕早就在那姑娘身边备下了厉害的女毒师。
女毒师发现了白铃的小动作,不仅及时保全了那大晋姑娘,更给给白铃反击。不,应该说是给了整个白家一个警告。
白铃的姑姑白碧月大致也猜到了:“二哥,现在是什么时候,救铃儿要紧,我们得找到对铃儿下手的人寻要解药。”
一想到这,白家大长老就怒了,手指着床上生死不明的白铃,一脸的气愤:“她是活该,我是不会去替她讨解药的。”
白碧月气愤得推了大长老一把:“二哥,你说什么呢,她可是我们家唯一的姑娘了,你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好啦,你猜出是什么人下的手就告诉我,你不去要解药,我去。”
白家大长老重重的一巴掌拍在桌上,那结实的桌子瞬间变成了一堆木头块。他指着白碧月就骂:“你们惯她,将她惯得没了大小,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竟然敢跑去别宫对大王的贵客下手,这不是给我们白家找麻烦吗?”
白碧月听到是王宫的毒师有些慌了:“那我们快去找大王请毒娘给铃儿解毒啊。”
白家大长老倒是平静了,眼睛一斜:“找大王,哼,你认为我们白家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可铃儿本来就是王子妃人选。大王与大王后怎么会眼睁睁看着铃儿而不救呢?”白碧月不相信大王会这样绝情的,她干脆也不等长大老了,急匆匆出门往皇宫去了。
下人有些担忧:“大长老,你就不阻止吗?”
白家的大长老摇头:“她去探下路也好。”至少知道北狄王要开什么条件。如果条件太苛刻,他亲自去了,到时候答应不答应真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北狄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一群人,是又气又恼。
白家人,红家人还有几家大臣都到齐了。
一个个都说自己家的姑娘是被他派到别宫的毒师给伤着了。
好嘛,他是在别宫里放了四个女毒师,可是别宫的人只来回报说,今天有几个姑娘家闯到别宫去寻五姑娘了,最后不欢而散,没说打起来,也没说有人太过份的做什么手脚。
这几家人怎么都说自己家的姑娘回去之后都中毒了。
号称北狄玩毒第一家的白家少族长中了毒?白家人还说解不开,这事说出去谁信啊。
而且他真没有在苏五姑娘身边放厉害的毒师。
这下北狄王也不淡定了:“这怎么可能!”该不是这白家贼喊捉贼吧。
当毒成黑炭还昏迷不醒的白铃,还有一群已经有些脱水不成人样的姑娘被带进宫后。
北狄王终于信了,要诬陷人,也不用将自己害得这么惨啊。她们一个个与昨天宫宴上完全是两个样子了,都像要就要凋零的残花败柳。
北狄王一边让宫里的毒师们给各家姑娘们解毒,更是派了人去别宫里三层外三层的搜查,到底是哪里跑出来这么个厉害的人物,会不会伤到了苏五姑娘。
给各家姑娘们解毒的毒师很快就回来禀报了,其它家的姑娘们只是中了点平常的毒,不用解毒,拉上几天肚子也就好了,只不过人得吃个大亏,没有三五个月只怕身体恢复不过来。
至于白家姑娘中的什么毒他们不知道,暂时也没有解毒的方法,只能先吊着性命。当然,非要现在救治也不是不可的,能换血引毒,以同脉血相换,一命抵一命。不过,只是不知道白家人舍不舍得一命换一命的。毒师们没说的是就算换血也只能救回白家姑娘这条小命,白家姑娘的健康身体与白晳肤色只怕是换不回来了。
白碧月闻言如同雷击,换血易命,这救命的法子她也清楚,那是没办法的办法。只是,同脉血相换,等于是要一个白家人的性命换回白铃的性命,白家怎么都要牺牲一人。
白家里的人并不多,失去任何一个对于白家来说都是重大的损失。白碧月已经可以想象祖父与二哥的震怒了,他们必定会放弃白铃。但白铃是她亲侄女,怎么能见死不救。
白碧月见别宫里的毒师没提白铃在别宫下毒虫引的事,她暗暗松了一口气,立即要北狄王给白家一个公道。
北狄王也头痛了,到底是谁下的毒手。
北狄的王都里有这么一个厉害神秘的毒师在,他晚上也要睡不着觉了。(未完待续。)
316、百毒不侵
白碧月可是得理不饶人,她眼珠儿一转,直接将箭头指到了拓跋颂的头上:“大王,这事只怕与二王子脱不了干系,昨儿所有人可是亲眼见了,二王子与那个曹姑娘,可是关系亲密着呢。.m.lwxs520乐文移动网二王子是萨满大师的弟子,他要寻两个精通毒术蛊术的人放在别宫太容易了。”
“是吗,你的意思是我的人冲白铃下的毒?”拓跋颂从殿外进来,脸上带着他一贯和蔼近人的微笑。
白碧月没想到自己污蔑的话被人当众听去了,但她也清楚,此时没有办法后退了,必须将这个事推到王室的头上。要是大王出面让拓跋颂从灵山请人,说不定白铃不换血也有一线生机。
于私白铃是她的亲侄女儿,在她的眼中,白铃的性命与白家旁系的子弟的性命更加重要。于公,白铃是内定的六王子妃,这个罪名要是能推到拓跋颂的头上,那白铃的王子妃位就跑不掉了,这对白家有利。
她硬着头皮坚持:“谁都知道二王子对那个大晋来的女人爱护有佳。”
拓跋颂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其它的几位兄弟还有白家大长老一块儿来的。
他们都向北狄王行礼后,拓跋颂才挑眉扫了白碧月一眼冷笑了两声:“白夫人,那你可知白铃是如何得罪了曹姑娘吗?”
白碧月哪里会不知道白铃今天去别宫的用心,可是这话不能说。她也清楚大王想要将曹姑娘留下的迫切,如果大王知道白铃的用意,别说救白铃了,别降罪他们整个白家就是好的了。
可是,这事并不是她不说,别人就不知道了的。[]
拓跋颂轻笑了两声:“是打着劝曹姑娘留下的幌子,实为除去自己的阻碍吧。白夫人,你别急着否认,当时别宫的下人没留在大厅里,可是在厅外依旧能听得清楚厅内人的说话。而且当时在场的姑娘们不少,总会有人说实话的。”
白碧月见北狄王的眉头皱了起来,又看到大殿上拓跋扬的脸色铁青,心知不好,她连忙跪下替白铃求情:“大王,请念在铃儿对六王子一片真心,又年幼无知的份上,饶她一时冲动说错了话的过错吧。”
不得不说白碧月也很会说话,她将白铃犯的错都推到白铃无法承受自己婚事受阻,由妻变妾的事上。
果然拓跋扬的脸上有了一丝动容,他刚想上前替白铃求情,身边的拓跋赞扯了他一把,悄声道:“你也认为是你二哥?”
拓跋扬一下子清醒了。
是哦,昨夜宫宴散了,他们三兄弟聚了一下,二哥透露出来的消息,那个大晋姑娘很重要,对北狄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让他们不管什么事都尽量不要招惹。这白铃摆明了是去招惹了那个姑娘才有这下场,白家还想污蔑二可,如果他再替白铃求情,说不定会惹怒父王,连累两个兄长的。
拓跋颂轻笑:“看看去的那些姑娘身后的家族,个个都不愿意退让,这是逼曹姑娘离开呢。”
北狄王被这么一提醒,心情更是不好了。
在北狄王的眼中,没有什么比北狄更重要了,别说一个白家姑娘,就是那一堆中毒的姑娘们加起来,在他眼中也没有一个苏五姑娘重要。
他这还在绞尽脑汁想上美男计将苏五姑娘给留下,那边一堆小丫头片子争风吃醋去得罪苏五姑娘?
没王法了,拿他这大王的话当什么!
他默许的给了拓跋颂一个眼色,让他继续。
北狄王的眼色下面的人都看到了,不少人心里都在打鼓,连拓跋赞在内,都将自己后院的女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他们个个门清,那个姑娘不好惹的,不会真在他们中间挑人,要挑也会挑没有婚约的拓跋颂。这事只要不吭声,未必会真落在他们的头上的,到最后不会让自己的正妃吃亏,恢复正妃这是时早的事。但岳家这么一出手,到是把父王给得罪了。
拓跋颂知道自己今天的目的大概上都达到了,这才不急不忙地道:“至于白姑娘中毒,其它家姑娘们中毒的事,还是要查的。白夫人当时你不在场,没有发言权,白姑娘昏迷不醒,我们可以问问当时别宫的毒师,还有在场的姑娘们。”
白碧月不敢反对。
红莲与另一个中毒症状比较轻一点的姑娘家被扶了出来,两人憔悴的样子让好多人都吓了一跳。
红莲将当时她们去的情形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只是将她们与若伊争吵的话轻描淡写的忽略了过去。旁人也没追问,必定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拓跋颂听一遍就抓到了重点:“红莲,你是说你备了礼物想要送给曹姑娘,是白铃抢着帮你递给曹姑娘的?”
红莲点了点头,声音细如蚊嘤:“是的,那份东西我最后还拿回来了。”她吃力地从怀里将那个小盒又取了出来。
拓跋颂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示意白家大长老:“白老,你自己去查查上面有什么,免得说我做了手脚。”
白家大长老不知道是该接还是不该接了。不用查他也知道上面必定会有毒虫引的。毒虫引虽然会随时间而挥化,但上面的痕迹是逃不过大毒师的眼睛的。
不得不说拓跋颂的准备工作做得很齐全。
当时白铃她们进了别宫时,他就收到了别宫人的报信。虽然事后听说没事,但他也没大意,在听到白铃出事后,他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去查了各家姑娘的状况。
白碧月还是不死心,她反驳道:“如果非说铃儿在这东西上下了毒,这东西也曾经到过那曹姑娘的手上,为何曹姑娘没有中毒?反而是白铃和其它的姑娘中了毒?”
拓跋颂伸手弹了弹衣襟上不存在的灰,冷笑了两声,“因为她不知道曹姑娘是百毒不侵的。曹姑娘没中毒,而她因为大意让自己中了毒,边上的姑娘们并没有碰到毒物,所认中毒的症状比白铃要轻得多。”
不得不说,这样解释是完美的。
只是那曹姑娘是百毒不侵?
北狄王一个激灵,是哦,苏五姑娘是吃过圣花的,当然是百毒不侵的。
下面几个心腹大臣想得更是简单,人家姑娘是萨满大师请来的贵客,大师知道北狄多毒虫,给人家姑娘一点好处,也是正常的。这下,好几个人都站出来替拓跋颂做证,证实若伊是百毒不侵的。
要是不是百毒不侵的,只怕眼下已经给白铃给害了。
北狄王怒了!(未完待续。)
317、自作自受
几个大臣也不满了,他们都一致认为自己家的姑娘会上门闹事都是被白铃给煽动的,就是白铃想人多好遮掩她下毒的行迹,那些丫头最后还都受了池鱼之殃。[]都是白家的错。他们看向白家人的目光都不善。
这下白家人傻眼了,这事怎么变成这样了?
“可是,凭这也不能说是白铃下了毒,如果是她下的毒,我白家如何不能解。”白碧月咬死了这一点,还在狡辩,终究是没有人能证明白铃真的做了。可是她完全不知道,这事不需要证据啊,只要北狄王信了就好。
拓跋颂还是想给白碧月当头一击,他轻笑了,“白夫人,我想你们白家没有解药的毒可不止一种吧,这白铃只怕下毒的时候就没想过让人解。白铃与阿扬订有婚约,如果曹姑娘挑了阿扬,白铃只能为妾,她如何能甘心。她认为只有曹姑娘死了,才没有人能阻止她与六弟的婚事。只是,她自作自受了。”
很完美的猜测,这下连白碧月都无话可辩。
白家大长老倒还是很会察言观色地,当即跪了下来,“大王,白家对子女管教不严,请大王责罚。”
北狄王心里骂着,不愧是老狐狸。他也不能做得太难看,挥了挥手:“白铃自作自受,你们把她带回去吧。”
白家大长老明白,这是不管白铃了,当然,之前与六王子的婚事也做废了。
拓跋颂见好就收,他只需要洗清罪名,给自己兄弟们与他们的岳家制造成隔阂,再揭了白铃的伪面具。至于兄弟们会不会因后院女人而受牵连,白家会不会被北狄王处置,这些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他也没打算在这里呆下去,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呃,不,是别宫那位祖宗还等着他去上供:“父王,这事,得小心。儿臣还是先去一趟别宫,看看情况。”
北狄王很慎重的点点头:“别宫的人你去敲打敲打,别忘了再安排两个你信得过的毒师和蛊师过去!”虽然五姑娘百毒不侵,但还是小心点好。五姑娘对身边两丫头也蛮看重的,可别为了两个丫头伤了五姑娘的心。
拓跋扬连忙起身:“父王,我也跟二哥去。”
北狄王巴不得,连忙答应。
拓跋扬这么一领头,其它的王子也嚷嚷着要去,最后,六兄弟都浩浩荡荡一块儿去别宫了。
拓跋颂那是早就有准备,得了他吩咐的下人早就提着北狄特产的椰枣等吃食在别宫门口候着了。
三王子几人心里恨得要死,脸上还一脸的不屑拓跋颂这讨好的样儿,连拓跋赞都有些皱眉。
若伊刚刚吃过午饭,正闲得无聊与石榴一块儿抛石子玩,听到拓跋颂来了,她连忙让人把他给请了进来。
瞧见拓跋颂身后的人,若伊眯起了眼睛:“真齐啊,猴子都来了。”
拓跋扬在心里默念着:忍,忍,忍。
拓跋颂倒是将手里的盒子递给石榴:“我给你送了点这边特有的东西,你尝尝。”
若伊打开,见是一挂的腊黄的枣儿,却与她以前见过的不一样,她扯下一个丢进嘴里,甜而不腻,真心好吃。
若伊一个劲往嘴里丢椰枣,也不忘埋汰人:“你来干嘛,是来替你的小情人出气呢,还是想送上门来给我做小?”
拓跋颂早就习惯她这样子了,用力地按着自己的额头:“得了吧,也就曹陌受得住你,我还想多活几天呢。”
旁边青柚和石榴同时给了他一个知趣的赞许目光。
拓跋颂苦笑,难得啊,终于让人不当贼防着了。
有了好吃的,若伊倒也好说话得多,“坐啊。”
旁边别宫里的丫头们都有眼力劲儿的上了茶。
若伊不满了:“上什么茶啊,把点心全端过来。”
丫头们给每个王子边上的小几上都送了一碟桂花糕上来,若伊热情的招呼道:“尝尝,这可是我指点他们做的桂花糕,可比你们的那些点心好吃多了。”
拓跋扬乐呵呵地拿起一块来,尝了尝,点头:“不错。”
若伊像是找到同伴了,眼睛都在发亮:“那就多吃点。”转头又问青柚:“上午厨房里还做出了别的小点心吗?就是这糕那糕的。”
青柚点头:“当然有,有栗子糕、红豆香糕、红糯米糕、翠玉豆糕、双豆拼糕、马蹄凉糕……”不得不说北狄王送来的厨子还真不错,仅凭石榴口述的作法竟然将这些糕点都做出来了。
若伊连忙催:“行了,都端上点来给他们各位尝尝。”
众位凭昨天宫宴上的了解,这姑娘就是个爱吃的,估计与她先说说吃食,到容易谈到一处去,他们也就没有拒绝。
片刻功夫,石榴就领着几个丫头端了十几个碟子回来了,每个人的旁边的小几上都摆了好几个大碟子。
若伊还在热情地招呼:“尝尝,都尝尝,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
拓跋颂瞧着有些不太对劲,试探着:“曹……姑娘?”
若伊狠瞪了他一眼:“你不爱吃,那你先走吧。”
这下拓跋颂明白,吃也得吃,不吃就得滚。
盛情难却啊!
他只得伸手也拿了一块栗子糕,咬了一口。
拓跋扬也忍不住了,说道:“那个,今天上午有人来闹事……”
若伊很大气,伸手指着他旁边的莲子糕:“尝尝,先告诉我这个好不好吃,我再回答你的问题,快尝尝。”
在旁边伺候的丫头眼疾手快拿了一块莲子糕递到拓跋扬的手里,拓跋扬无奈地接了,在若伊期盼的目光中塞进了嘴里。
“还不错。”拓跋扬吃完了,赞了一句。
若伊微笑着马上也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咬了一口,咽下去才道:“是啊,她们来瓜分你们兄弟,说让我别打主意。我把她们都狠骂了一顿,也教训了一番。”若伊也不瞒着掖着。
拓跋扬只认为她说的教训是指骂了,或者让青柚石榴出手教训了,完全没往下毒下蛊那方面去想,心里更认定白铃她们中毒是自作自受了。
拓跋颂在边上苦笑,这五姑娘啊,说她痴傻也好,说她狡猾也好,说她不在乎也好,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从来都是不掩饰的。
若伊要是知道他这样想必定会大哭的,她是不掩饰吗,她是不会掩饰好吧。(未完待续。)
318、看我噎不死你
“委屈你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拓跋颂有些心虚。要不是五姑娘有圣花保身,只怕早就中了那些女人们的毒手了。
若伊不知道他这话打哪里说起,她也没心思去想太多,这椰枣真合她的胃口,可得吃个痛快了。
石榴悄悄碰了碰若伊的手肘,使眼色提醒她这里还有许多陌生人在场。
若伊瞧着目光里充满了算计的三王子几个,又看看有些担心的拓跋颂兄弟,她心里冒出个捉弄人的念头来。她指着桌上的糕点道:“谢谢你们给我送来的椰枣,我得友善往来,你们尝尝看我让厨子做的糕点,我们边吃边说。”
三王子拓跋严冲着四王子拓跋奔使了个眼色,拓跋奔开口问道:“我很好奇,姑娘是让谁教训她们的。”那个厉害的毒师不找出来还是不放心啊。
若伊眯眼,哼了一声,指着糕点:“你嫌弃我的点心?我不要与你说话。”
呃呃呃,这是怎么了?
拓跋严想到昨天若伊的无礼与冒失,他脑海里突然过个念头,这个曹姑娘该不会真是苏家那个傻姑娘吧。拓跋颂是不想将她的身份给透露了,才会联合父王故意给她捏造个假身份。不然,哪有十几岁的姑娘说话行事还像个五岁稚童。
拓跋严伸手接下了小丫头递过来的糕点,他发觉若伊果然笑了。
嘿,还真是个没心机的,一点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
拓跋严低声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拓跋奔和拓跋原,让他们暂时妥协一下,试试这个曹姑娘。[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快尝尝。”若伊亲切的催促着。拓跋严看到拓跋颂皱眉了,他马上将糕点送进了嘴里。
拓跋颂也低声劝着拓跋赞:“大哥,尝尝吧,她,喜欢有人陪她一块吃东西,说是分享美食。”
拓跋赞皱眉,拿着手上的糕点不知道吃好还是不吃好,他瞧着拓跋颂和拓跋扬在吃,连拓跋严他们也在吃,将心一横,把手上的糕点塞进了嘴里。
四王子拓跋奔用力地咽下口中的栗子糕,又猛灌了几大口的水,这才问:“你可是苏启明的孙女儿,苏五姑娘?”
这下,大厅里静了。
若伊直接点头,应下:“是啊。”她不怕这些人知道,她明白着呢,瞒不住的。
在吃糕点的三王子拓跋严噎着了。
若伊忙叫:“哎!哎!这是呛住了,石榴快去帮忙,用力捶背,用力点!快点捶!”
石榴连忙过去冲着拓跋严的后背就是一顿猛捶,捶得拓跋严直翻白眼。
若伊瞧得那个开心啊:我让你昨天在宫宴上找我茬,我让你取笑我,我让你敢算计我……我拿糕点噎不死你,也能当众捶你个半死!
拓跋严拼着掉了半条命将在口要命的糕点给咽了下去,嘴都顾不上抹,连忙问:“那你上我们北狄来做什么?”问完后,他看到拓跋颂的脸色都青了,“无古两……”一口的糕点说话真难。
“来做客啊。”若伊倒是老实的回答了,还不忘道:“尝尝,那水晶糕也不错。”自己也抓起了块水晶糕慢慢的啃着。
早就得到青柚指示的丫头们手脚麻利给吃完了的各位主子又递上了一块糕点,拓跋严和拓跋奔在若伊期盼的目光下又接了过来。
拓跋颂那一块吃完了,急忙道:“五姑娘,你可记得答应过我的事。”
若伊偏头想了想:“我只答应过你到北狄来,我现在不是来了吗?我可没答应你不准与别人做朋友,不能回答别人的问题。”说着,她手又指了指糕点,“你要不要再来点儿?”
拓跋颂苦笑,自认倒霉的又抓起一块往嘴里塞。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这一来一往马上就都明白了,这傻姑娘估计是被拓跋颂给骗来的。而且这姑娘是真脑子不灵光的,还很好骗,只要能让她高兴,那是有问必答的,而且心思都写在脸上。
可是,让这傻姑娘高兴摆明了是要陪她一块儿吃东西,而且还得赞好吃才行。
拓跋严有些纠结了,他还有一堆问题想问呢,可是他刚刚是吃过午饭地来的,还因为菜合胃口吃了个肚饱。早知道得上别宫来吃糕点,他就该饿着来。现在他还能吃得下几块糕点?
拓跋严只得给拓跋奔和拓跋原使眼色。他们三人并不是一母所生,但为了对付拓跋赞三兄弟,可是关系极好的。
拓跋奔和拓跋原都点点头,明白拓跋严的意思,他们三个得联合起来一个一个问题,将所有的事情都问清楚。
拓跋奔瞧着手里的桂花糕还有大半截,目光瞥向拓跋原。拓跋原用视死如归的勇气将小半块桂花糕塞进口里,又连喝了三大杯,才将糕点咽下去。
那边拓跋赞早一步吃了,他出声提醒:“五姑娘,阿颂也是为你好,有些话还是不要乱与人说。”
若伊不懂,“小心什么,你们都是阿颂的兄弟啊。祖父说的,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没事的没事的。”
拓跋赞无语了,要对这样一个姑娘说清楚人心险恶只怕太难……不过,二弟过说,她是个大福气的姑娘。想到这,拓跋赞倒是心宽了,他端了杯茶,再也不去接丫头手中的糕点了,那一块就快噎死他了,他反正不想问她问题,打死也不再吃。不过,他们要是愿意吃了再问,他到是不在乎多听一耳朵。
拓跋原吃完了糕点,抢先着问了:“五姑娘来这边,你祖父知道吗?”
“知道。”若伊老实应话:“上次我不还替祖父问了你们大王好吗?”
拓跋严恨恨的盯着拓跋原,这个傻子,浪费了个机会啊。
有了拓跋赞这个榜样,拓跋颂也不吃了,拓跋严他们纠结了,继续吃继续问,还是今天就这样了?
若伊也不急,慢慢的吃自己的。
拓跋奔也辛苦地吃完了,拓跋严侧过身子与他耳语了一阵,拓跋奔点了点头,问若伊:“你与二哥之间有什么交易?”
若伊嘿嘿笑了:“没,我是被他绑来的,不过他答应风风光光的送我回去。”
拓跋严几个几乎不敢相信,绑来的,还这么合作?其中没有猫腻谁信。
这个傻丫头撒谎了?瞧着不像啊。
那他们还要不要吃,要不要继续问下去?这真是个难题。(未完待续。)
319、恶毒的主意
拓跋颂暗中松了一口气,他有点庆幸,这五姑娘还没真傻到家,没有提圣花的事,估计是她旁边两丫头提醒过她了。.他感激的看了青柚一眼,被青柚一个白眼瞪了回来。
拓跋扬也吃完了手中的糕点,拿衣袖抹了抹嘴巴,径直问:“你想嫁给我们兄弟吗?”
“不嫁。”若伊嘴里塞得满满的,口齿还是很清楚:“我已经嫁人了。你们后院那些个女人我看着就烦。”
拓跋颂有点庆幸,这五姑娘还没真傻到家,没有提圣花的事,估计是她旁边两丫头提醒过她了。
拓跋颂倒是笑了:“别指望了,当初那几家向她提亲,可都许诺不纳妾的。左家就因为一个通房丫头,就硬生生被退了亲。”
拓跋扬松了一口气,好吧,他放心了,没疑问了,这糕点是不是也能不吃了?
厅里有人松了口气,有人却有些不太舒坦。
拓跋颂想见好就收,他对兄弟们道:“我们也打搅得够久了,要不,先走?”
拓跋赞也附合:“我们打扰得差不多了,曹姑娘也该休息了,一块儿走吧。”
走,这个时候?拓跋严等人一致认定是拓跋颂他们是心虚了,怕他们从苏五姑娘的口中打听到更多的事实。
“大哥你们先走吧,我们再留会儿。”拓跋严是打定主意不走的。刚刚的问答下来,他算是有了个初步的了解,这个苏五姑娘是真嫁人了,是被拓跋颂给绑来的,她自己甚至不太清楚为什么会被绑来。[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不过,她不知道未必他们不知道,继续说出去,很有可能她会说出什么线索来。
可是,再吃?
拓跋严看着小几上没动多少的糕点有些为难了,吃吗?
拓跋严看了一眼拓跋原和拓跋奔,这三人对视了一眼,视死如归地的点头。
吃!他们几个大男人多吃几块糕点有什么了,还能撑死不成。
拓跋扬有些着急了,起身跑到若伊面前:“呆在别宫里吃东西多不好玩,我陪你出去逛逛街吧,街上可有好多其它的东西呢。”若伊横了他一眼:“你都嫌我的糕点不好吃,你能知道什么是好吃的东西?我才不要搭理你。”拓跋扬傻眼,他看着拓跋严他们又开始吃了,心里有着着急,求助般的看向拓跋赞。
拓跋赞瞥开了脸,反正他是不吃了。
拓跋扬看着丫头递到面前烫手的糕点也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吃。
拓跋奔他们是一块糕点一个问题,等他们面前的碟子差不多都空了时,他们想问的也都问得差不多了。虽然若伊回答的许多话是废话,但他们连猜带蒙还是知道了许多真相,这五姑娘竟然是萨满大师的贵客!
这点看拓跋颂铁青的脸色就知道是真的,怪不得父王会对五姑娘这般忍让。
如果他们能娶到五姑娘,只怕好处……
他们都心里将已经过门的王妃娘家,以及自己那些还没过门的王妃们骂了个半死。
哎,这事得好好回去合计合计,可千万不能便宜了拓跋赞他们,要知道拓跋颂和拓跋扬还没娶第一王妃呢,比他们的胜率要高得多。
拓跋严强撑着起身,优雅的拱了拱手:“五姑娘,我们就打扰了,明儿再来陪你品尝美食。”
若伊也没强求他们,很爽快地放他们走了。
拓跋严他们才出了大厅,都不约而同的冲向别宫的净房。
他们也觉得自己很不容易了,几碟子糕点都塞进了肚子里,而且还有好么多杯的茶水,现在肚子里的感受……算了吧,再坐下去估计就尴尬了。
若伊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拓跋颂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如果到现在他还看不出若伊是故意的,那他这些年也白混了。五姑娘一块糕点一个问题的目的就是让他们吃东西,喝茶水。只是她的手段太简单了,也太直接了,拓跋严他们明明知道她在恶作剧,却也没有任何的办法,谁叫她说的都是实话。
现在他都有些同情拓跋严他们了,那么多的点心茶水喝下去难不难受啊。
拓跋扬也肚胀得差不多了,不过比拓跋严他们要好一些,他铁青着张脸,指着若伊道:“苏五姑娘,是你自己将自己的底给兜出来的,还说了好多不该说的话,到时候你别怪我们没护住你。”
“不怪。”若伊应得爽快,她笑得更甜。
拓跋赞一巴掌拍在拓跋扬的头上:“他们不是傻子。”不是傻子就不会往外透露对五姑娘不利的事,只不过,他们会跟他们争夺五姑娘的好感,希望五姑娘能站在他们那边让萨满大师另眼相看。
厅外传来了拓跋严的怒骂声,以及急促的奔跑声。
拓跋颂好奇地追问:“五姑娘,你还做了什么?”不然拓跋严也不会失了风度的大吼。
若伊满不在乎:“没做什么啊。”
拓跋颂不信,看向青柚,青柚耸了耸肩,石榴到是爽快的说了:“只不过我上午刚吩咐过,将别宫里的净桶都丢了。新的估计还没买回来。”
别宫里没有净桶!!
吃了一肚子的糕点,灌了一肚子的茶水,却没办法上净房?
拓跋赞可以想象得到拓跋严他们的惨状了,他果然的再一次给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还好没再吃下去,不然……
拓跋扬也打了个寒颤,好狠心的丫头,好恶毒的主意。
他也不敢再坐了,他刚刚吃喝得也不少,要是落个拓跋严他们同样的下场,那真是丢死人了,他还是尽快离开别宫去找个净房解放一下。
拓跋颂在离开别宫时与蓝娜丹碰了个正着。
拓跋颂停下了脚步:“蓝姑娘来别宫做什么?”
蓝娜丹有些慌张,她微微平静了下心神,笑着应道:“上午我与白铃她们来别宫看了下曹姑娘,我不小心失了点东西,想来寻一寻。”
拓跋颂一下子警惕了起来:“你上午来过?”
蓝娜丹了查觉了不妙,退后了两步,小心翼翼地问:“别宫出了什么事吗?”该不会是曹姑娘中了蛊的事被人给发现了,这下,她不知道自己是该进还是该撇清关系了。(未完待续。)
320、美男环绕
拓跋颂飞快的打量了一下她,迅速的让人将负责别宫安全的侍卫长给叫了出来,侍卫长可是北狄王的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拓跋颂对着负责别宫安全的侍卫长道:“上午蓝姑娘也与白姑娘她们一起来过别宫?”
“是。”侍卫长应了,他一眼也看到了蓝娜丹,疑惑了:“蓝姑娘你没有中毒?”
“是,我没中毒……”蓝娜丹停下了,她心里有了个不好的预感,是不是出大事了?
侍卫长上前一步:“蓝姑娘,可能需要你进宫一趟,去向大王说明白天的情况。”
蓝娜丹沉默了,一言不发,她怕自己说得多错得多。尤其面前是自己的心上人,她不想给他一个坏印象。
“等等。”若伊带着青柚出来了。
蓝娜丹看到若伊丝毫无伤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很快她又平静了。子虫没有伤到她,难不成是伤了她的丫头?这不可能啊,她当众下的蛊怎么会出错呢。
若伊故意冲着拓跋颂大声道:“今天你送来的椰枣不错,明儿再给我来两斤。”
“好。”拓跋颂不知她为什么要当街说这个,还是应了。
蓝娜丹的脸色变了,她心中圣洁的男人竟然被这个大晋妇人当小厮使唤。她紧紧握着拳头,真想将手上的蛊都甩到若伊的身上去。
她心念一动,心头突然传出了剧烈的痛感,仿佛有什么在咀嚼着她的心头肉。
“啊……”蓝娜丹大叫一声,吐出一口黑污血来。(.$>>>棉、花‘糖’小‘說’)
拓跋颂连忙护着若伊退了好几步,惊讶的看着蓝娜丹:“你中蛊了?”
若伊并不想马上要了蓝娜丹的小命,她偷偷点了下小蓝的头,小蓝放松了对母虫的控制,蓝娜丹拣回了一条小命。
若伊从拓跋颂身后挑衅的一探出头来:“真丑。”
蓝娜丹差点又是一口血喷出来。
拓跋颂皱眉,知道这事不简单,他直接将别宫的蛊师叫出来,让他亲自将蓝娜丹送进宫去。蓝娜丹深深的地看了拓跋颂一眼,沉默的跟着侍卫长安排的人走了。
拓跋颂又叮嘱了别宫的毒师蛊师还有侍卫几句,也急急赶进了宫。
蓝娜丹进宫又引起了一阵轰动,几个大蛊师,包括蓝娜丹的师伯最后都认定,蓝娜丹是被母子蛊给反噬了。据他们多年的经验看来,子虫已死,母虫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反而咬了蓝娜丹。可母虫是蓝娜丹用血喂养大的,想要将母虫引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是母虫为什么会伤害蓝娜丹,这又是个不解之谜了。
北狄王几乎不敢相信,这又是一个倒霉的?
他将拓跋颂拉到一旁,低声问:“她,会不会也对五姑娘下过手?”
拓跋颂点头:“有可能。”
北狄王突然后背凉了。
好吧,白家刚刚解决了,又来一个蓝娜丹!
得,这个比白铃还要麻烦,被自己养的蛊给反噬了。
好吧,萨满大师瞧中的人,果然不简单。他更加坚定了想要将若伊留下的念头。他召来几个下人,分别往几个心腹家中送信,之前的全民美男计,他默许了。
那几家得到风声的人家早就在家里做准备了,已经从家族里挑出了年轻有为、暂未婚配的儿孙们训话,让他们要以国家、家族的利益为重,牺牲他们一个成全大家。这些年轻人被洗脑了一个晚上,个个都有了视死如归的觉悟。当他们知道自己接受的使命是施展自己一切的魅力将大晋来的那个妇人给迷住时,这些年轻人傻了眼,这也算为国家为家族献身吗?
第二天,别宫热闹了起来。
各色美男将别宫都快给挤满了。
回家苦想了一夜,下定了决心前来别宫勾搭若伊的拓跋严站在门口发楞,怎么回事,这些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曹姑娘,这是我家厨子祖传功夫做出来的,请赏脸尝尝。”这带着美食来的年轻人是好像是大将军史图家的小儿子。
“曹姑娘,这是我家的珠宝首饰,你看有没有喜欢的。”这带着珠宝首饰华衣来的是他外家的七表弟。
“曹姑娘,你想去王都里逛逛吗,这是我的儿子侄儿们,个个好身手,对王都也熟悉,就让他们陪你去逛逛吧。”这不要脸带着一堆儿子侄儿来的竟然是拓跋奔的岳父。
好嘛,不用看了,都是熟人,只怕北狄王都未订婚的优秀男儿这里来了大半。
拓跋严看着板着脸坐在别宫里的充柱子的拓跋颂,有些哭笑不得;“二哥,这是你也不管管……”
拓跋颂白了他一眼:“管,你自己去管啊。哼,别告诉我这消息你没散出去。”他心里清楚今天的局面与父王有关,父王这是动真格的了,连美男计都摆上台面了。但他也不想将这实话告诉拓跋严,还忍不住给拓跋严添堵。
拓跋严也只剩下苦笑了。昨天他回家后,是找舅舅商量一下如何笼络住苏五姑娘。没想到舅舅胃口不小,竟然想越过他直接冲五姑娘下手。想到这,他里心塞得慌,却了默许了。他终究是已经娶亲了的人,后院的王妃虽然被父王降为了妾,但王妃的娘家还是不能得罪的。可这五姑娘摆明了是不能容人的,由未婚的表弟出马是比他胜算要大。只是舅舅竟然没有事先与他通个消息,想着就让人忿忿不平。
拓跋严进去后看到黑着脸的拓跋奔和拓跋原,心里倒是平衡些了,大家都一样。
跑来瞧热闹的拓跋扬瞧得直吧唧嘴,都忍不住道:“二哥,要不要我也牺牲一下?”
拓跋颂给了他头上一巴掌:“少来添乱,实话告诉你,苏家不好惹,她夫婿不好惹。她,更是你伺候不来的主。”
一提昨天,拓跋扬服了。这五姑娘光凭昨天那糕点茶水,差点没让三哥他们丢人丢大了,他还是离这祖宗远着点吧。
若伊是来者不拒,宝石首饰衣物美食全部照单全收。有好玩的地方也跟着去玩,有热闹也凑过去看,有人帮买单她更乐呵。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有年轻英俊的男人帮着跑腿,还低声下气的哄着她,何乐而不为。
但要是那种眼神粘着不放,还敢动手甚至胆子大的,若伊可就不客气了,真当她是好欺负的。眼神不纯的赏一巴掌,想动手动脚的,呵呵,直接喊拓跋颂当众打折。(未完待续。)
321、梦中的指示
若伊过了快乐又逍遥的七天,仿佛又回到前世那个无法无天的日子。(.无弹窗广告)
这几天日子若伊真真的舒服,身边美男环绕啊,她就是老大,要苹果没有人敢提梨,她多看一眼什么,那东西就被人双手捧到她面前来了。她就是说西瓜是方的,那一大堆的人也一本正经的点头说是。若伊甚至想试一试,她要是当待大喊一句北狄王是个傻b,不知道有没有人也敢跟着答应“是的”。
王都里找茬的姑娘家也像全消失了,就算偶尔在王都的街头酒楼里碰上一两个北狄的贵女,都是默默的低头退到路边让她先行,连一个眼神都不敢递过来,一个个要有多乖巧就有多乖巧。能不乖巧吗,不乖巧的红莲她们还病歪歪的,白铃生死未卜,蓝娜丹生不如死呢,那可都是前车之鉴。
青柚和石榴是看得心颤,一个个对北狄王这卑鄙的手法唾弃得要死,一边又担心姑娘可千万别被北狄的美男计给迷花了眼,乐不思蜀了。
第八天阿达回来了,说萨满大师请若伊进圣山。
若伊立即二话不说就准备跟阿达走。
北狄王带着那群美男上演了一场十八相送,一直送到了圣山的脚下,才依依不舍地看着若伊入山。
说是说入山,实际上并不是山,只是打那里起就属于属山的地界了,北狄人将这一带都划为圣山的属地,下面由侍奉大师的信徒打理。而真正的圣山则是在那一片山林中的某一个山峰上。四周布满了机关与阵法,要没有人带路,旁人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到那个山峰上去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山里不能走马车,
真正的进山马车不能走,阿达早就让人准备了滑竿,让两个大力的弟子抬着若伊进山。
他们足足在山林里走了三天,才到了那萨满大师所在的圣峰上。
估计是有报信的人先到了,圣峰上响起了悠长的钟声,好些人都迎了出来,领头的是一个一个头发胡须皆白的老头。
若伊下了滑竿看着面前的建筑有些傻眼,依着山峰建的几栋小木头房子,屋顶上压着的是桂枝,屋檐下挂着的是玉米辣椒,这就是北狄神灵代言人萨玛大师的住处?
没这么欺负人的吧。
拓跋颂和阿达急忙快步上前,冲着那个老头,双手交叉搭在肩上深深弯下腰去行礼:“大师,弟子归来了。”
萨满大师随意的挥挥手,超过他们到了若伊面前。
在场的所有人都弯下了腰。
青柚和石榴小心的将若伊从滑竿上扶了起来,若伊偏着头打量着萨满大师:“你就是萨满大师?”
萨满大师是一脸的褶皱,雪白的头发,头上插着一枝碧绿色的发钗,倒比虚机道长多了几分仙姿道风。他的眼皮虽然耷拉着,双眼却还是囧囧有神,看起来,深不可测。
拓跋颂不由得斥责出声:“不能对大师无礼。”
萨满大师笑了,反而与拓跋颂他们一样,向若伊行了一个礼:“欢迎姑娘。”
拓跋颂等人都傻眼了,不是吧,大师向苏五姑娘行礼?这怎么可以!
要知道,北狄是一个善武的国家,国人都是好战分子,处处心武力的强大而为豪,是一个随时准备战斗的强大民族。但他们却非常的信仰萨满大师,萨满大师在北狄已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每位萨满大师都修为高深,能够预言吉凶,替北狄消灾解厄。
萨满大师就是他们心中的神邸,北狄王还抵不上萨满大师的一根脚趾头,北狄王也是萨满大师的信徒。
而他们奉若神灵的萨满大师向一个普通人,还是大晋女子行礼?这太让人震惊了。
若伊谨慎地退后了两步,防备的看着萨满大师:“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萨满大师点点头:“没错,如果姑娘有兴趣,可以随我来。”
这么快?也太直接了吧,都没有一个过渡休息的机会。
若伊反而害怕跟他去了。
萨满大师也不催促,等她慢慢想。
若伊咬着唇,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人来都来了,终归是要一个答案的,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早死早超生。
萨满大师将若伊迎进正中间的那栋小木楼,拓跋颂等人变了脸色,这小木楼可是萨满大师的住处,除了几个弟子,旁人都不能靠近的。
青柚和石榴想要跟上去,拓跋颂上前挡住了她们。青柚想要动手,被若伊给喝住了:“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她能感觉到得这栋小木楼里有一股浓郁的精神力在往外涌。她将小蓝从手腕上拿下来,围在团子的脖子上,用团子脖子间厚厚的毛发遮挡起来,再将团子放进青柚的怀里。叮嘱:“乖乖的。”
团子很老实地呆在青柚的怀里,轻叫了一声。
这个地方她非去不可,但她心里也清楚不能让更多的人知晓,即使是团子与小蓝都不行。
“姑娘。”石榴急了。
若伊摇了摇头:“这是我的命令。”她的话语里带上了主子的命令,青柚和石榴再也没有反对的心思,老实的留在了原地。
萨满大师亲自转身将屋门关上,他带着若伊到了一楼正中央的一个高台面前站定,也不知道他的口中念了些什么,高台中响起了轰隆隆的声音,屋顶上出现了一个大洞,高中上出现的梯子正好搭在那个洞口上。
不得不说,修建这楼中楼的人是个天才,能想到将机关修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若伊好奇地探头看向黑乌乌的二楼洞口:“楼上有什么?”
萨满大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没有上去过。”
若伊有些奇怪:“你没上去过?”
萨满大师摇了摇头:“我上不去,也许你的疑问可以在楼上得到解答。”这个二楼是圣峰最大的秘密所在。传说当年是天降圣主,引导了萨满大师以及众弟子。当年圣主消失前让首任萨满大师守护着这二楼,说他们会从梦里得到指示,寻找有缘人来开启。
这二楼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给封住了,可无人能登上二楼,谁也不知道上面有什么。(未完待续。)
322、巫女的启蒙
三百多年来,每位萨满大师都是这样口口相传,却从没有人能得到那个梦中的指示。[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十六年前,他连续三日得了一预言梦,梦里得知圣花将落入旁人之手,吃下圣花的人就是能开启二楼的人。他当即派人前去守护圣花,结果两国大战,雪山成了战场,守护圣花的人才避开一下,圣花就真的不见了踪影。
这些年来,他一时一刻也没有放弃过寻找圣花的下落,直到阿达他们送回了消息。他就知道一切都已经开始按着命运的轨迹行走了,他只需要静静的等候着一切的到来。
也许,他能完成历代一直背负着的使命。
他更想知道,这位符合梦中指示的有缘人能给圣山带来什么样的变化,是不是真能寻到当年圣主留下的宝藏以及无上的功法。
若伊从那梯子爬上了二楼,刚刚站定,梯子缩了下去,裂开的地面又重新合并了起来。乌黑的二楼突然亮了起来,光是由二楼后面的墙上透出来的。
若伊寻着光走了过去,发现那墙上有一道门,靠近门她感觉得到巫力就是从那门里漏出来的。
若伊没有犹豫,上前直接拉开了那道门,门后是石壁,石壁的正中间有一个手印,旁边还有一个小圆孔。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若伊懂了,这栋楼是偏山而造的,寻这个石壁就是真正的山壁,只怕这个山壁里是有秘室的。
可要如何打开这个石室,若伊有些为难了。
手印比她的手掌要大上足足一圈,旁边的小圆孔也不知道是用来放什么的,放钥匙吗,可她没钥匙啊。
若伊伸手在石壁上的手印那里按了一下,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手下的石石壁竟然是温暖的。她将耳朵贴在那石壁上,想听听壁手有什么动静。
哗啦一声响,她脖子上带着的水晶球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托着从她的衣领里扯了出来,慢慢悠悠朝着那个小圆孔而去。
若伊灵机一动,抓着水晶球塞进圆孔里,又大力的按在手印上,石门哗的一声,往旁边滑开了。
石门后面是一个十来平方的洞里,里面除了一个雕像外空无一物。
若伊走到雕像的正面一看,傻眼了。
这个雕像与她前世一模一样!
高挑的一米七,引人遐想的丰满身材,风情万种的丹凤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将她的雕像立在这里的。
不,应该说建造了这个石室的人与她有什么关系。
若伊浑身不舒坦了,那个萨满老头到底是谁,是老大,还是老二,还是他们的子孙?
很有可能啊,他们好像都不是与她同一个时间过来的,甚至因换了身份所有的都不一样了。
那个世界与曹陌同年的苏君释在这边却要比曹陌大上一岁,那边比她大八岁的老三变成了只比她大五岁的赵书涵。曹陌还说,他与她之间有二十六年的时间隔段。
照这样推论,老大老二要是比她提前个几百年到这个世界,也不奇怪了。
曹陌:“……”
没这种推法好吧,这都把人给推死了。
老大老二泪奔:“……”
小妹,我们没这么老,好吧,还没老到死翘翘。要是老死了,那还怎么找你。
若伊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连墙角也没放过,每处墙壁她都拿小水晶球敲打过了,没有一处是空的。看来,这里除了雕像是一无所有。
若伊的目光又落到这个雕像上了,会不会机关在雕像里?
她立即开始在雕像上寻找可能存在的机关。当她的双手触摸到雕像的双手时,雕像一下子动了起来,之前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打开了,双掌之间捧着一颗白灰色的拳头大小的圆石球。
若伊仔细查看了一番,最后确定这个圆石球就是一颗水晶球。
她试探想将水晶球拿起来,水晶球在雕像的双手里卡得很紧,她用尽全身的力量也拿不动分毫。
难不成是方法不对?若伊想了想,将自己的手覆盖在水晶球上,催动了自己体内的巫力试探着往水晶球里灌。她的巫力一接触到水晶球,水晶球里突然出现了强大的吸引力,硬生生拉扯着她的巫力。
若伊吓了一大跳,想将巫力收回来,可她怎么做也办不到,水晶球像个饿了许久的血蛭,吸住了不就松口,硬生生拉扯着她身体的巫力往外走。
若伊与水晶球斗了约半个小时,若伊一下子火了,她反其道而行之,不再阻止自己的巫力外泄,反而主动将自己的巫力往水晶球里灌。
反正巫力消耗一空她又不会死,大不了再在床上躺上个五六七八天的,她到要看看这个水晶球能不能吸下她全部的巫力,吸完之后还能干嘛。
就在若伊感觉自己体内巫力所剩无力,腿脚都发软,不得不靠在雕像上稳住身子时,感觉水晶球好像满了,她的巫力再也无法往里灌。
若伊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去掰那个水晶球,这次很轻松地就将水晶球从雕像的手中拿下来了。
“小样,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若伊捧着水晶球就要往地上砸去。
一滴水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她猛的抬头,见雕像的双目里流出了泪水,又有一滴落在了她的脸上。
不是吧,雕像还会哭,它不会活过来吧。
若伊吓得手脚齐用想要远离雕像,雕像上突然冒出了一股大姆指大的红光,直接射进了若伊的额头,若伊身子一软,晕了过去,红光并没有停下,不停的往她的身体里灌,足足有半个时辰,红光才变淡变细,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红光消失的最后一瞬,若伊才清醒了。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脑子里的某一处的启蒙封印被打开了,无数的常识从封印里冲击出来,几乎淹没了她。
足足十分钟后,若伊才明白自己经历了什么。她刚刚完成了是巫女的启蒙。当初父亲背着母亲偷偷藏起了母亲留下给她的启蒙仪式,没想到她竟然会在另一个空间,另一个世界接受到了巫女的启蒙。
巫女的启蒙打开了她心中的另一个世界,同时还点亮了另一盏指路的明灯。(未完待续。)
323、幻境
从这一刻起,若伊知道了巫女的历史,巫女力量的来源,巫力的练习方法以及巫女世界的法则。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她成了一个真正的巫女。
启蒙这种传承的方式非常的奇妙,等于是在每个巫女的面前都展开了一个奇妙的世界,可是这个世界上那么多的道路只能选择其中一条,选择不同的道路将得到不同的力量与能力,一但选择了你永远不知道后面会要面对些什么,也许是一条路走到黑,也许前面还有岔路能让你再一次做出决择,但永远都无法回头。
这样的选择决定这了世上几乎不会有同样的两个能力的巫女。每个巫女的能从启蒙中学到多少,最后能拥有多少的能力,能否寻找到属于自己独特的专长,那就看她自己的资质,以及自己的能耐了。
但还有一种是例外的,有少部分的巫女在启蒙之前就有一种原始的能力,拥有原始能力的巫女注定会比普通的巫女要更强大。同样,拥有原始能力就注定着她没有最开始的选择权,只能沿着这个能力的分枝走下去。而她是拥有着预知的原始能力的,也注定了她需要要这一条路走到黑。
若伊的心突然的揪了一下。
怪不得父亲会不让她接受巫女的启蒙,只怕是他早就知道巫女的启蒙对于她来说代表着什么了。她一但接受了启蒙,就会接受到巫女的教育,在巫女的眼中父亲,兄弟不过是比旁人要强一点的下人而已。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没有一个巫女会全心全意的信任着自己的父亲,也不会有一个巫女会对自己的兄弟死心塌地的爱护。更重要的是,一个巫女无法忍受自己被别人控制,听人摆布,别说是父亲了,就是母亲也不行。
好简单的理由啊,就是这个理由她才会被父亲剥夺了她本该知道的真相。
就是这个理由,她才会被父亲藏到山里远离人世,简单的接受他日如一日的洗脑教育。
也正是这个理由,她完全不懂与人相处,将与哥哥们的关系恶化到了极点。
若伊捂着心蹲了下来,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膝盖,开始发抖。
她害怕了,是打心底开始颤抖了。
这还只是她的父亲小小的私心给她带来的痛苦,一但她的能力被世人所知,那她还能藏到哪里去,过什么样的日子。她太明白自己拥有的能力会引起多少人的垂涎了。
之前她没有被启蒙,拥有预知能力也只是无意间突然看到一些关于她认可的亲人一些决定命运的片段而已。
现在,她的脑子里像是打开了一道通往将来的通道,只要她愿意,只要巫力许可,她是可以随时随地去预知的世上所有的一切的。
她的这种能力一但被人知晓……
若伊的眼泪哗的一下流了下来,这种独一无二的能力一但被人发现,只怕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消失吧。就像父亲,完全没有拿她再当个女儿,只是拿她当成家族逢吉避凶的工具,锁在深山里不停的利用。
也是正是因为她知道启蒙后会有这种强大的能力,母亲那边不舍得放弃掉她,才会让哥哥们跨越时空大门来寻找她。而曹陌也很有可能也是为了她身上的这股力量而来的。
如果祖父知道了她有这种能力……
不,祖父一定是不会像父亲一样的,只是祖父身单力薄,只怕会被她给拖累的。
能预知又如何,救了别人又如何,世界上的事并非解决了一次就永无后患了。
她知道大哥与大嫂会生下不健康的孩子。
她知道二哥会被他最爱的女人背叛。
她知道三哥不能去做那个手术,他会受到感染而死。
她知道小哥不能去出那个任务,他会误杀他最好的战友,然后懊悔一生。
她将她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父亲,父亲强行插手了哥哥们的生活,可事实是所有人都恨她,恨她干涉了他们的生活。
如果她没有预知力,前世的她就不会落到那个地步吧。
现在,如果没有预知力,哥哥们应该会离开,回到那个世界去,曹陌也会走吧。
这样的能力只会给她带来厄运的。
若伊慢慢的将目光聚集到了自己手中那个刚从雕像上取下来的水晶球上,她知道只要将这个水晶球砸碎了,取出正中间那一块棱形的碎片划破自己的眉心,她就会失去预知力。
没了预知力,没了巫力,她还会有毒蛊之术,有团子小蓝的陪伴,有祖父的呵护,她应该还能留在这里快乐的做她苏家五姑娘。
若伊慢慢地将水晶球举过了头顶。
若伊的脑子里突然闪过苏老将军的脸,她的手一僵,脑子一下子清明了起来。
不,她还有祖父。
虽然她的预知力可能给祖父带来危险,但这些危险她都能预知得到的,并且可以帮着祖父避开。如果她没有预知力,那就无法知道祖父将会面临着什么样的危险。
祖父,那个一直真心爱着傻孙女的祖父,从她过来后,也实实在在地照顾着她,努力尽自己一切替她打理周全下半生日子的祖父,她舍不得他受到伤害。
更不能冒一点点失去他的危险。
她想要祖父好好的,哪怕是事后受到祖父的埋怨,受到祖父的责骂,她还是想要他好好的。
若伊高举的手臂慢慢的松了下来。
水晶球再一次发起光来,甚至渐渐变得透明起来,里面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吊带长裙,戴着顶黑色大沿礼帽,上面还有几层黑色的薄纱,几乎遮住了女人半张脸,只能看到那妖艳似火的红唇,以及薄纱下若隐若现如星辰般的大眼睛。
若伊不慌张,将水晶球又放到了雕像的手掌心里,“你是谁?”
女人轻轻的唱起歌来了,声音清脆如铃铛,里面带着悠长的尾音,仿佛是世间最美丽的音乐。
一曲毕,若伊半点也不为所动。
那女子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嘴角慢慢弯了:“啧,一曲巫歌千年醉,没想到对你一点儿也没有。也是,能从我设下的强力幻境中苏醒的人不简单啊。”(未完待续。)
324、水晶球中的巫女
若伊惊讶得合不拢嘴。(.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刚刚那就是让人神魂颠倒的巫歌?怪不得她觉得那么好听呢,耳边似乎还在回荡着那诡异的调子,她还真想一直一直听下去。
不过,这女人说的幻境是什么?
若伊回想了一下,她的脸黑了。
敢情自己刚刚那样激烈的心里纠结,原来都是这个女人搞出来的事。也是,前世的事她都放下了,刚刚怎么会有那样激烈的反应。
看来这个女人放大了她心底的那一丝不安,企图让她自己毁掉自己的能力。
只是她不懂了,这个女人要她毁掉自己的预知能力,对她有什么好处?
女人见自己说了这么多,若伊只是脸上表情难看,却不问她一句,也没有她想象的怒骂指责,她好奇心更大了:“你就不好奇,不想问我些什么?”
想啊,怎么不想。
若伊咽了口口水,摇头,“好奇死得快。”这点她还是谨记的,虽然以前是从来就做不到,眼下刚刚从传承里知道了那么多巫女的事,又遇上一个疑似呆在水晶球里的奇怪巫女,她真的不敢随意放任自己的好奇。
若伊嘿嘿冲着那女人笑,她还要留着小命回大晋去见祖父的。
呃,还有曹陌吧,她满肚子的疑惑与其在这里猜忌,不如直接寻曹陌问清楚。至于苏君释他们,他们没寻上门来,她必定是要装作不知道的。
那女人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楞了下,冲着若伊招手:“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若伊的脸一下子黑了,不会害她的?刚刚就差点让她毁了自己的能力,这还不叫害吗?
若伊的心思都明晃晃的留露在脸下,那女人想要忽略都难。
得,遇上这么个货,该说她倒霉呢,还是该说她心软呢。
女人呵呵的笑了起来,梨花乱颤,“好好好,我之前是设下了陷阱,但也不是针对你的啊,我又没想到你会来。要是有那些啥心智不坚的,怀着鬼胎的坏人来,我总得防备一下,不是吗?你看看,我现在只是一缕水晶球里的幽魂了,就算想要害你,我也没这本事了,不是吗?”
若伊听到女人赞她,很高兴的跟着点头:“是的,我是好人。”
女人差点呛着了,真好骗啊,两句好话就收买了。
若伊想了下,又摇头了:“巫女与巫女向来是一山不容二虎,百合都不行。你就算是个灵魂了,也是个巫女,怎么会对我这么和善呢。”
她不傻的,这女人的身体虽然是死了,但她在死前用了某种强大的咒语,将自己的灵魂和巫力封在水晶球里,要说没有所图她是不信的。
噗……女人再一次被呛住了,这次呛得比上次厉害,美丽的容颜几乎纠成才了一团,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得得得,没错,巫女与巫女相来得难以共处,哪怕是母女。可是……”
若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快:“我是不会答应你的任何要求的。”
女人的红唇一弯,将一根手指竖到了红唇正中,轻轻的笑开了:“我也是个预知巫女哦。”
“哦。”若伊应了声,再无反应。
“哎哎,你就不问我点什么吗,比如你的将来?”那女人真的惊讶了,一般人遇到会预知的人,不都会问一下关于自己的事吗?
若伊摇头:“我改主意了。”她来的目的原本就是想寻找一个与她同样有预知能力的人,替她看一下将来,比如她与曹陌之间的将来,她留在大晋的将来。
可是刚刚在她决定不毁掉自己的预言能力,愿意做一个巫女的时候,她就想清楚了,她不想去知道自己的将来了。
将来要经历什么,将来要面对什么,她都是自己走的,哪怕结局不好,结果会让她受到伤害,但她选择的路不会后悔,也许过程中会有许多值得回忆的美好。
对的,她想清楚了,前世她拥有预言力没错。
但她错就错在完全相信父亲,也没有对哥哥们说出实情。她在预测到了哥哥们可能会遭遇的危险后,并没有直接去跟他们说,而是选择告诉了父亲,让父亲以强势的手段干涉了哥哥们的选择。
那个女人沉默了,很久后才道:“我临死之前做过了一个预知,知道在我死后三百年会有一个巫女同样来到这个世界,我准备了许多的东西迎接你的到来,可是我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一个过于单纯的人。”
她预知过的,这个世界将来迎第二个巫女,那个时候起她就开始布置一切陷阱,等着那个巫女的到来。她甚至都预知出了若伊的长相,却真没想到若伊会是这样一个性情。
巫女们都会在百日起就接受启蒙,那些不同于常人的法则与能力注定她们会比普通人要更加的偏激与自傲,防备心更重,当然,也没有亲情与同情。
她在这里留下了她的水晶球,如果来的是别的巫女,先一步必定是先抹掉她在水晶球里留下的印记,再从水晶球里探知她的一切,然后利用她的记忆去得到她的一切。
当然,她在水晶球里也留下了强大的制约,只要新来的巫女将属于自己的印记注入水晶球里,她就能趁机夺舍。
结果若伊竟然是一个没启蒙的,巫力少得可怜,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印记,不仅没有触动到她所设下的制约,反而利用水晶球完成了启蒙。
好嘛,启蒙之后,面对着她强大的催眠意境,若伊竟然能毫发无伤的从中破出,之后她出现了,明明知道她是一缕幽魂,也没有贪念。
她从那个若伊在面对催眠意境的时候,看到了若伊这短短十几年的经历。虽然只有十几年,但她深深的感同身受,同样拥有预知力,当然她也面对过若伊的那些情况,被利用,被背叛,被痛恨,被报复。
若伊比她要惨,她还能狠狠的报复回去,让那些人后悔惹上她。而若伊甚至连自己为什么会落得这么地步都不清楚,也是,若伊之前并没有接受过启蒙,一直是别有用心的父亲被隔离在世界之外,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哪里会懂那么多。(未完待续。)
325、传承
女人平静的蹲坐了下来,取下了自己头上的黑帽子放在双膝上,露出了她比花还娇艳的容颜。[.超多好看小说]
她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若伊,心里泛开了波澜。
也许是因为过地单纯,才会不受她的影响。
竟然无法夺舍,就这样消散也有些心里不甘,她该留下点什么会让后人记住她曾经存在过的东西吧。
女人的眼珠儿一转,想到了一个她认为很完美的方法,认真的问若伊:“你愿意做我的学生,或者成为我的女儿吗?”
若伊看着女人,这女人比她想象的还要漂亮,不,不仅是容貌漂亮,是她身上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让人忍不住去答应她的要求。
她差点也就随口答应了,只是这个要求太让她惊讶了,惊讶得让她以为天上掉馅饼都不是真的。
天啦,她不会听错了吧,这个女人刚刚在问自己愿意不愿意成为她的学生或者女儿?
这不是真的,是她听错了,还是她对巫女的学生或者女儿的身份理解错了?
若伊的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她飞快的在脑海里重温了一下巫女的法则,里面写得很清楚,巫女一生只会有一个女儿或者弟子,女儿与弟子的位置是等同的。因为巫女会在自己快要死去的时候才会将自己的力量传承给女儿或者弟子。
这是说这个女人要将自己的力量传承给她?
若伊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腕。(.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痛啊,真痛,是肉不是猪蹄子,
“你没孩子?”若伊脱口而出,问完她就后悔了。
这话好像不该问的,她怎么忘了姑姑们一再叮嘱她的,与陌生人说话之前,要仔细的将话在脑子里过上三五遍再说出口。这话摆明了是戳女人伤口的,还是直接戳心窝的那种。
女人悲哀的笑了:“是的。这个世界没有男巫,只有普通的男人。我预知了我心动的每个男人的结局,很悲惨的知道他们都不是我值得托付孩子的人。我想,这事你应该身有体会,一般男人知道拥有了一个强大的孩子后会怎么做。”
若伊秒懂,许多男人会像她的父亲一样,将那个孩子握在自己手心里,利用孩子的一切能力来为自己所用。就算女人先生下几个儿子,将儿子培养成出色的男巫,再将女儿托付给儿子们。同样啊,没有哪个儿子会愿意亲手去培养一个注定比自己强,注定要踏在自己头上,控制自己将来一切的妹妹。
那女人因为知道这些,甚至可能预测到了结局,所以不敢这样做。
也许不久的将来,她也会面临着同样的决择。
不,若伊闭上了眼,不会,她不会面临着这些,她会选择不去预知这些事。
人不需要活得那样清楚,糊涂未必是件坏事。
女人像是看透了她的心底,笑得很凄凉:“是啊,难得糊涂,可是我却不知道。”
“因为我傻吧。”若伊终于说话了:“从小到大,没有人告诉我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我只被反复的教导了一个信念,那就是家里的人最重要,要尽一切去保护他们,结果最后……”
若伊的眼泪出来了:“之前我一直在纠结,我把我看到的事告诉了父亲,是对的还是错的。不过我刚刚想通了,我说出来不是错,错只错在了应对的手段。每个人的人生应该由自己决定,我不是神,我无权替他们做出选择。”当时她是不应该告诉父亲的,而是应该直接对哥哥们说出实情,是好是坏,都由他们自己选择。
女人狠狠的被震惊了,她从来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她一直认为自己就是神……她是不会有错的,有错的都是别人,结果到头来,她孤独了一生,真正在顶峰的孤独。
若伊还在说她的:“这个身体的原主是个傻子,她的生活让我羡慕。简单的付出,简单的快乐,这就是我追求的生活。我在这在段日子里学会了,我不用想太多,我只要用我所有的能力去保护我最重要的东西就好了。”
对,就是这样。
若伊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不,你不傻。”女人很认真,“你反而比我看得更清楚。”
水晶球中的女人不想再等若伊的答复了。若伊答应做她的弟子也好,不答应也罢,她已经做出一个令她自己也意外的决定了,容不得任何人拒绝。
她想帮这个女孩,想维护住她的这种简单的信念,保住她脸上单纯的微笑,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让这个女孩拥有更强大的力量。要知道一切的阴谋诡计在强大可以碾压的实力面前毫无作用。
她双手飞快的结成了一个印,一股白光从她的手印里飞射出来,直中若伊的眉心。
若伊感觉得到一股强大的巫力飞快的注入进她的身体里。比之前她唤醒水晶球而消耗的巫力还要多得多,强大而温柔的力量都在包围着她,一丝一缕化成她的力量。
若伊明白,这是巫女的传承。
她不懂,她明明还没答应成为这个女人的弟子,为什么女人会决定将自己的力量传承给她。一般来说巫女只会在死前将自己的巫力全部的传承给自己的女儿,传给弟子的都很少很少了,除非是没有女儿的。
月樱没有女儿,她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将自己的巫力与灵魂锁在水晶球里,如果她不能寻找到一个新的身体复活,那她在水晶球里的巫力耗光后就会真正的消散了。
“集中精神,全神贯注!”女人喝了一声。
若伊放下这些乱七八糟想法,开始专心地放心心情,让这股巫力顺利地进入自己的身体里。她发现这股进入身体的巫力比她想象的要强大得多,足有她的十几倍之多。如果这个女人利用这股强大的巫力对她进行夺舍,只怕她是没有反击之力的。
“我叫月樱,我希望你的一生比我的一生要快乐,也希望你能记得我这个老师。”月樱的身影越来越淡。
若伊伸手点住了水晶球,她内力的巫力直接从指尖倒灌进水晶球里,原本已经变得透明的月樱,身影又清楚了些。(未完待续。)
326、没有遗憾
月樱几乎呆了,傻傻的看着若伊的举动,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若伊是太傻了,还是太精明了??
若伊不知道这样的举动是给了人一个可趁之机吗,如果她要真有坏心,不,只要她现在有一点点的念头,她就能随着这股巫力进入到若伊的体内。虽然说不能立即的夺舍掉若伊,但能悄悄地在若伊的脑子里占据一角。加以时机,她未必没有机会成功击散若伊的魂魄夺舍到这具身体。
“够了,住手。”月樱喝了一声,她怕自己再不阻止若伊的愚蠢行为,就无法阻止自己想要夺舍她再活下去的欲望了。
若伊手一抖,离开了水晶球面,她有些不安:“我做错了什么吗?”
“错了,大错特错。”月樱很认真地道:“在自己不够强大的时候,不要随意的将自己的巫力注入到别人的魔法用具当中,你不知道那些魔法用具里有什么陷阱,稍不注意,你可能就会被别人给制约,或者被反噬。记住了吗?”
若伊眨巴着眼睛,不解:“这里不就是你我吗,难道还有其它的巫女在?”
月樱差点没被气死:“警惕心,你要养成警惕心!难不成你以为今后不会再见到其它的巫女或者男巫了?这个世界,我能来,你能来,必定还会有人能来的吧。”
“哦。”若伊虚心的点了点头,再一次将手指点着水晶球往里输入巫力:“可是你是我的老师,你不会害我的,不是吗?”
月樱再一次楞了,眼圈都红了,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每个女巫都会执着的想要一个女儿了。(.无弹窗广告)那是让自己不孤单,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会念着自己,理解自己,哪怕死后都能让自己的力量在另一个人的体内流淌。
弑师的巫女很多,多如牛毛,一般的女巫都不会选择收弟子的,她们都会千万百记的去生一个女儿。弑母的巫女也有,只是一般的巫女都不会这么做,就算母女关系再不好,对外都是一个联盟关系,而且母亲都会在死前将自己的一切力量传承给女儿,伤害母亲,等于是伤害自己最大的利益。
月樱之前还因为没有女儿而感觉到了遗憾,不过这一刻,她完全释怀了,有这样一个完全相信她,愿意为她冒生死之险的学生不比一个女儿差。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温情:“傻孩子,没用的,你给我再多的巫力,也只是能让我多留几天而已,总归是要消散的。”
若伊坚持的摇头:“至少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在我眼前消失。”
月樱也没再劝,看向若伊的目光更加柔和了几分,若伊突然感觉脑子了里多了些东西,她不仅有了月樱的一部分记忆,知道还知道了月樱在这个世界是布置下的所有的东西,现在那些东西都归她了,能为她所用。
若伊一直往水晶球里灌注巫力,直到她感觉身体有些疲倦了才停了手。
水晶球的光泽暗淡了下去,若伊慌了:“老师,你怎么了。”难不成她灌注的巫力还不够。
月樱轻轻地摇了摇头,笑着:“我没事,你刚刚注入的巫力足够我再在这个世界上留一段日子了。只是你确定一直要饿着肚子在这里听我说话吗?”
若伊这才感觉到自己饿了。
月樱又道:“我一直会在水晶球里,你带着水晶球出去,不要与任何人说起我的事,等没有人的时候,你再叫我出来。”她真正怕的是有人会好奇水晶球而起了坏心,让若伊吃亏了。
若伊这才放下心来了,娇声应着:“好。”
月樱摇了摇头,心里叹息着,却明白自己对世间多了一份牵挂,
能在消失之前领会到这个,比孤独的再活上几十年要强多了。
这么简单的学生真让人放不下心啊,她虽聪明,能举一反三。可是她对世事的了解太少了,与人相处得也少,虽然有了一些防备之心,但远远是不够的。此时的若伊就像是一个身怀巨款的娃娃,四周无数的豺狼虎豹想要将她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呢。她要不再多教点东西,如何能安心的消失。
若伊见水晶球暗了,又变成了之前的那灰白圆石头,但并没有碎裂,就明白月樱还在,也就放心的将水晶球抱在怀里,出了石洞。
石洞的门咔嚓一声关上了,里面发出暗暗的声音,若伊知道里面已经全都毁成了碎沫,包括她的雕像。
她平静的启动了开关,打开了通往一楼的梯子。
一楼高台旁边,萨满大师已经望眼欲穿了,他的心如猫抓一样,迫切的想要知道二楼上会发生什么,等会自己会面对着什么。要不是若伊还在这里,他恨不得马上就冲上二楼去看个究竟了。
若伊看到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与他说了。能说,你家主子月樱原本是个巫女,我也是个巫女,所以她把一切都交给我了,现在我是你家新主子。
萨满大师吃的盐比她吃的米还多,哪里会不看不懂她脸上的那点小表情,他猜到了,这小姑娘在楼上必定有什么奇遇。而且他感觉到以前阻止他靠近的那道看不见的墙消失了。还有她手上那个圆石头,怎么看怎么这么眼熟呢,有什么用处吗?
他压下了心头众多疑问,笑道:“苏姑娘,出去休息一会儿吧,你的人估计等急了。”
“我还要在这里住一阵子。”若伊说得理所当然,她现在是月樱的学生,这里是月樱的地盘,她怎么说也算是个少主,继承人啥的,该享受的当然要享受,可不能让自己委屈了。不过,她对萨满大师还有几分客气,人家好歹也算是月樱挑出来的一个管家,这么多年精心打理这份产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总不能卸磨杀驴。
呃,再有,她就是想低调一点,风头太高了,到时候只怕传到大晋,她就回不去了。
若伊想起了拓跋颂给她捏造的假名,直接吩咐道:“不要再叫我苏姑娘,我不想被别人知道我的身份,我还想回大晋呢。呃,要不就叫我曹苏芜五好了。”(未完待续。)
327、有传说的小楼
“好的,如你所愿,对外我说说你是我们请来的贵宾曹姑娘,可好。”萨满大师笑眯眯的下了饵,他巴不得将她在这里留得久一些,他有太多的问题想要从她的嘴里得到答案了。
若伊想了下,也不认为做贵宾有什么不妥当。她要留很长的一段时间的,老师在这里留下了许多笔记,还藏了许多的东西,她需要将这些都一一找到,并且在这里跟着老师尽可能的多学一些东西才行,有一个好头衔能方便她行事的。
若伊感觉萨满大师在处处为她着想,不回报点啥有点不好意思,她抓了抓头发,将原本盘得很好的头发抓成了鸡窝,才道:“萨满大师,你的那个预知术,最好还是别用了,再用你就要死了。”
这点是若伊从月樱的记忆里得知的。什么圣山,什么萨满大师,实际上都是月樱的杰作。当初月樱落入这个世界就在这山峰上,之后她去了许多的地方,她强大的能力让四方人都信服,但没有一个地方能让她留下脚步。.最后,她带着一批信徒又回到了这个山峰上开始布置一切。信徒是普通人,他们无法修练巫力,但身体强悍的人却吸巫力并且为已用。她给了几个最忠实的信徒一些巫力,虽然那巫力很少很少,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一种强大的力量了。
月樱自称为圣主,但她厌烦与普通人打交道,就从信徒中挑出最强悍的一个,将他捧成北狄的神灵代言人也就是萨满大师,月樱在他的脑子里种了巫种,并且教了那人预知术,可以利用年寿做为代替预测一些事情。但预知的事越大,消耗的年寿越多。这巫种还能师徒代代传承,不过需要月樱留下的雪绒花做为媒介。
若伊见这位萨满大师还不到五十,已经老得像七十多岁的老人了,又瞧着他对自己的态度一直很好,想着他也算是月樱留下的看门人,才好心的多提醒了一句。
萨满大师心里震惊无比,这是头一个看穿了他预知力的本质的人。要说她没能在二楼上得到什么机遇,他还真不信。他迫切的想要将若伊打发走,自己好上二楼去仔细查看一下,到底二楼上面有什么秘密。
他和蔼地道:“曹姑娘也别再叫我萨满大师了,你干脆就跟阿达他们一样,唤我做大师吧。”他本还想让若伊称他为老师的,但又怕若伊会傻乎乎的拒绝,到时候让他下不了台,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若伊想了想,点头:“好的,大师。”
出了小楼,等在门外的青柚和石榴都快急疯了,要不是团子一直很安静,她们两个真想冲进小楼里去看个究竟。看到若伊出来,她们连忙上前将若伊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确定她没哪里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姑娘,没事吧。”青柚还是不太放心。
若伊将团子接过来,单手放在肩头上,冲着青柚和石榴笑着:“没事,我只是很累。不过我们还得在这里多留一阵子了。”她得到的那些巫力还没真正被她的身体所吸收掉,还有她脑子里的东西太多了,她也需要做出一个决择来,决定她将来所要走的道路。
萨满大师对拓跋颂道:“你替我送曹姑娘去东边二号楼那里。”
拓跋颂向萨满大师行礼后,让自己的仆人去拿北狄王给若伊准备的行李,才准备带路。
若伊不动,好奇地问:“东边二号楼在哪里?”拓跋颂虚指给她看。若伊闭上眼,感受了一下,她感觉到了另外的一丝巫力,她睁眼朝着巫力来源处看去,那边也有一栋二层的小楼,她伸手指着那栋有些破旧的小楼:“我要住那里。”
拓跋颂想劝,有人抢先出声了,“不知所谓,你可知那是什么地方,就敢这样随随便便的提要求?”那栋小楼可是圣峰的禁地,是大师修练的地方,就连阿达和拓跋颂都是不能随意出入的,怎么可能给她这样一个外人来进入。
若伊懒得理他们,上前拦住了萨满大师,指着小楼再一次重复:“我要住那里。”
萨满大师惊讶得合不拢嘴,传说那个小楼是圣主的住处。
现在的圣山上除了他已经没有人知道圣主的事了,圣主是圣山的主人,第一代萨满大师是她的弟子。现在圣主的事已经成了历代大师口口相传的秘密了。传下来的秘密还有,那栋小楼,传说圣主是在那里仙逝的,却没有尸体,那小楼里藏有圣主留下的宝藏以及修练心法。
那个小楼已经被历代的大师仔仔细细的检查过了,甚至将屋子的木头都一块块拆下来查看过了,木头里不是空心的,上面也没有文字,楼下没有地道秘室,没有人能寻找到宝藏和心法的下落。
但每任大师都将那里列为禁地,时不时进去查看一番,看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自从他接下萨满大师的位置后,也没少去小楼里查看,但也寻不出那里有什么秘密,甚至都怀疑起圣主是不是真的存在过,真的在宝藏与心法吗?
苏五姑娘直接挑中小楼非要进去住,是她知道什么还是绝属巧合?
萨满大师飞快的想了一下,做出了个决定。竟然苏五姑娘选中了那里,就让她进去住,看她能不能从中寻到圣主的宝藏或者挖出埋藏多年的重大秘密。
他故做为难的想了一下,才免为其难的道:“曹姑娘,那小楼已经很多年没有住过人了,能否给我们一些时间打扫一下。”
“好。”若伊应得很爽快。
“老师。”拓跋颂急了,阿达也急了:“老师,怎么能让她一个外人进入峰内的禁地?”
萨满大师只是试探,见若伊没什么反应,他又有些摸不准了,但说出来的话又不能咽回去,只得硬着头皮道:“没事没事,曹姑娘远道而来是贵客,我们应当给她最好的照顾。”
他扫了一眼拓跋颂和阿达,嫌阿达太急躁,怕他出言不逊与若伊她们再起了冲突,最后决定挑拓跋颂:“阿颂,你跟我一起进去整理一下。”(未完待续。)
328、别有居心的大师
说是整理,实际上是萨满大师想再将屋子看一遍。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他进到小楼里转悠了一圈,实想不想动屋子里的东西,需要保持原样才好啊,有是有什么物品动过了,或者消失了,他马上就能查觉到。最后什么都没换,只是让拓跋颂将壁炉烧起来,又在屋子的每个角落里放上一个大火盆,把若伊带上来的东西都送进小楼里也就算整理完事了。
若伊进屋扫了一眼屋内的摆设,她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小楼里很干净,布置也很简单,甚至有些过于简单了,若伊自认为自己从没住过这样简陋差劲的地方。这也太清苦了吧,月樱摆明了不像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她住的地方怎么会是这样呢?
若伊不傻,想想也就明白了,这屋子是月樱住过的,当年也必定处处是精品,到处是豪华,可月樱死后变成灵魂进入水晶球后,只怕这小楼就进了外人,那人将月樱的东西都拿走了,小楼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些事她知道了,也明白不能与外人道,心中对圣峰的印象降了几分,口气也不客气起来:“这么简陋我可住不惯,拣好的都送过来。”她不想再客气了。
萨满大师还没应话,若伊就转身进了里间:“石榴,替我更衣。”
石榴伺候着若伊进里间换衣服,青柚四处打量了一下,冲着萨满大师福了福,道:“大师,姑娘打小吃的用的哪件不是精品,这种简陋的用具,只怕姑娘不习惯,不知这山上可有什么好用具,能否卖些给我们使使……”
屋内的所有人都明了,青柚嘴里说卖,纯属白要。[]难不成谁还好意思找她收钱?
等候在门外的阿达听了这话怒了,他一揭席子冲了进来。“住嘴,一个丫头也敢用这种语气与老师说话,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任由得你放肆得寸进尺的……”这一路上若伊鸡蛋里挑骨头他都忍了,见到若伊对萨满大师没有丝毫的敬意,但大师没发火,他不得已也忍了。现在青柚这无礼强迫的态度,他实在是忍无可忍,憋到了现在的那一口气终于爆发了出来。
若伊刚换好衣服从里间出来,瞧着阿达手都快指到青柚的脸上去了,她眉头一皱:“给我掌嘴。”
石榴甩手一个耳光过去,阿达抬手想回击。
若伊眼睛一眯,阿达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的整个身子压制住了,别说反击,就连动弹都动弹不了。
石榴一耳光直接甩到阿达的脸上,清脆的声音让所有人都一颤。
石榴都没想到自己会一击即中的。
“这脸皮还真厚啊,还以为打在猪身上了呢!打得本姑娘手都疼了。”石榴故意地揉了揉手掌,还发出了“嘶”的一声。
若伊一下子大声笑了出来。
阿达楞了,他看着萨满大师没敢再动弹。他认为刚刚自己身体不能动弹,是大师压制住了他。看来在老师的眼中,这位五姑娘是不能得罪的,他还是忍下这一口气好了,免得坏了老师的大计。
“曹姑娘,我会好好管教弟子的。”萨满大师应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泛起了疑惑。
这个丫头的武功厉害到这个地步吗,连阿达都避不开她的巴掌?刚刚那丫头要不是甩耳光而是动刀子,阿达只怕早没有性命。看来,他还得小心为上,得想办法先除掉这两个丫头,才能更好的控制住苏五姑娘。
萨满大师出了小楼,很严肃的对等候在小楼门外的众人道:“我只说一次,所有人都给我听清楚了,曹姑娘是我们圣峰的贵客,我们需要给她宾至如归的感觉,所有人都不得对她提出来的要求有点半的异议,否则就下峰去吧。”
若伊倚在门边听着他这番话,完全没有意识到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别说出声客道两句,反而认为理所当然。还不客气的催促:“楞着干什么,东西呢,我的东西呢。”
圣峰上的弟子下人们听了萨满大师这番话,又看到若伊理所当然的表情,个个都心里泛起了疑惑,这位贵客就真的这么重要吗,甚至能让她进入禁地?他们看向若伊的目光都带着一种别样的猜忌。
拓跋颂也傻了眼,他知道大师很看重五姑娘,可是没想到会看重到这个地步,他心里对若伊的忌惮更加重了几分。
萨满大师已经很不高兴了,但他还有图着宝藏与神秘,有求与若伊,面上没露出半分不满,不得不让自己的贴身伺候的下人去他的私库里挑东西。
“得,也别拿来挑了,这一来一回费功夫,石榴,你就跟着去挑挑。”若伊吩咐了一句,石榴连忙放下手上的活赶了过来,若伊顺手将怀里的团子放进石榴的怀里:“顺便让它也挑个舒坦的窝。”
萨满大师强忍着怒火,掏出了钥匙递了过去。
没一会儿,石榴带着人回来了。
两套精美的茶具,三套极品的青瓷餐具,十几张上好的皮毛,以及一些琐碎的小东西,下人足足搬了三大箱过来。
萨满大师扫了一眼箱子里的东西,没有多说,一挥手让拓跋颂帮着搬进屋。好几套瓷具几张好皮毛而已,这些都是身外物,如果这些东西能换得圣主留下的宝藏,那还有什么宝物得不到的。
拓跋颂将东西按青柚的吩咐放下,出来垂手立在萨满大师的身边,大师又道:“曹姑娘还有什么要求吗?”
“暂时就这样吧,有事我再找你。”若伊连个笑模样都没有。
一离开小楼,阿达一肚子的话都忍不住了:“老师,您为何对她要这样容忍……”
“闭嘴。”萨满大师抬头看向阿达:“我刚刚说的话你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吗?不准对曹姑娘不恭敬,圣峰上可容不得这种人存在。”他没摸清楚苏五姑娘身上的秘密,不能太早的翻脸。
阿达一下子跪了下去,半句也不敢吭声。
萨满大师这边看向拓跋颂,道:“如果曹姑娘再有什么要求,就尽量满足她。”
拓跋颂连忙低头应下:“是。”(未完待续。)
329、月樱怒了
萨满大师想了想:“你与曹姑娘也相处了一段日子,对她的生活习惯也算有些了解,就你负责她的生活所需。(.棉、花‘糖’小‘说’)”
“是。”拓跋颂又应了一声。
萨满大师赞许的点了点头,待拓跋颂离开后,他让阿达带着几个人将小楼的四处严密的看守了起来。美其名曰:保护。
拓跋颂不满萨满大师监视若伊的作法,最后还是沉默的低下了头。
萨满大师可顾不上拓跋颂的心情,他迫不急待的回到屋子里上了二楼。
小楼里,青柚和石榴从拓跋颂送来的皮毛中挑出两张白虎皮给若伊铺了坑,又拿了张完整的熊皮给她铺了个躺椅,剩下的都挑着颜色相近的铺了卧房的地板。
壁炉也烧了起来,整个屋子暖洋洋的,石榴还特意给团子在壁炉旁边用小貂皮做了个窝,拿树枝给小麻花和小葵花做了个站架。团子滚在窝里一动也不愿意动了,小麻花它们在站架上不停的跳着,还时不时冲着石榴说“谢谢”,若伊又将团子戴回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青柚借着出去泼水的机会将四周不露声色的打量了一番,忐忑不安的回来了:“姑娘,四周有人监视。”
若伊摇头:“没事。”她冲着青柚和石榴招手,两人靠过来后,她才小声道:“放心,他们的大师有求于我,暂时是不敢对付我们的,可能是派人保护我。”
青柚没多说,姑娘天真也有天真的好,大不了她多操点心好了。(.无弹窗广告)
至于大师为什么有求于姑娘,这点她不好奇。在若伊这些日子的各种暗示加催眠下,她们已经对若伊的各种手段能力见怪不怪了,也没多问若伊是怎么做到的,很平和的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石榴还有些不解:“那我们为什么还要留下。”
若伊的眼睛亮晶晶的:“因为有求于我当然要给好处,总得将好处拿尽了才走。”
青柚随声附合:“没错,得让他们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青柚还对于北狄人绑架若伊的事耿耿入怀。
拓跋颂亲自给若伊送来了美味的四菜一汤。
蘑菇炖雪鸡,红烧肥美竹鼠,冬笋木耳肉丝,野猪肉炖千张,还有一碗萝卜羊肉汤。这都是取自雪山上里的食材做的,没有过多的调味料,却美味可口。
若伊狠狠的吃了两大碗饭,才依依不舍的放下了筷子,道:“明天就照着六菜一汤来吧。”
子时一到,若伊准时睁开了眼睛,她轻轻的唱起了巫歌,才唱了两句,就感觉到窗边躺椅上守夜的石榴身子软了下来。她翻身坐起,探头看了下裹着熊皮睡在脚踏上的青柚,果然也睡得很香,
甚至连团子都起了小呼。
不愧是巫歌一起,千年醉啊。
若伊将巫力展布开来,她查觉到了小楼外面还有数十处暗哨,在悄悄的盯着这里。
保护,也未必太过了,更像是监视。
若伊不太高兴了,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看来那位萨满大师并不像他表现的那般和善好客。也许是他身上的不多的巫力,让她查觉不到他对她的恶意,才会一时被他装出来的和善面貌给迷惑了。一个看守人而已,只怕是多年没有主子在上面压着,早就将主子的一切当成自己的了,才会私下做这些手脚。
若伊明白,现在还不是与萨满大师翻脸的时候。
虽说现在翻脸她也不怕萨满大师,也不会吃什么亏,但她是没有办法保全青柚和石榴全身能退的能力的。青柚和石榴跟了她这么久,不管是被蛊控制的,还是被她催眠的效果,对她真是没有二心,她舍不得让她们遭受池鱼之殃。
忍忍吧,反正也忍不了多久,等她完全控制了体内的巫力,到时候老帐新帐一块儿算。
若伊从床上下来走到窗边,将窗开了一条细缝,又轻轻的唱起了巫歌。微弱的歌声没有传得很远,但足够将这小楼四周监视的人都给催眠了,无一幸免。
若伊将团子揪醒,指着青柚和石榴:“我把人交给你了,你可得帮我护着,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不放过你。”团子清脆柔糯地应了一声,不情愿的点点头,一个呵欠连着一个,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
若伊还不太放心,想了想又取下手腕上的小蓝塞进小荷包里,一把将荷包塞进了石榴的胸前的衣襟内。万一要是有什么事,小蓝还能来个出奇不易,也算是多给她们一条生路。
若伊都安排妥了,才将水晶球捧了出来,双手托着往里面注入了巫力。水晶球亮了,月樱的身影又现了出来。里面的月樱已经换了一套衣服,大红的长裙烈艳如火,如同她的脾气。
月樱环视了一下四周,很快就认出这是她当年所住的地方,一瞧屋内这简陋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懂的。她死前曾经让当时的萨满大师将这小楼封起来,说她还会回来的,不准任何人动里楼里的东西。这才多少年,她用过的那些东西竟然都不见了,闭着眼睛也知道那些东西上哪里去了。
她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将历代的萨满大师都从坟里挖出来鞭尸个一百八十回,再将他们的魂魄如来织成灯芯,锁在千年灯里受尽苦熬。
“这些混仗!”月樱咬牙切齿地看着若伊:“给我记着,你吸收完我的巫力后第一件事,就是帮我把这圣山上的人都给弄死弄死!”
若伊连忙捂住耳朵挡住那刺耳的魔音,不过,她也不忘告状:“这萨满大师也不好。”
“大师个屁,奴才,就是个狗奴才!”月樱恨恨地骂道:“一群狼心狗肺的家伙。”看来,她还是漏算了一笔,第一位的大师对她畏惧忠诚的,第二第三位大师会对她尊敬有嘉,到第四位的大师上位的时候,她只怕已经只是圣山上的一个传说,飘渺而又不真实的传说了,谁还会真拿她的话当回事。她当年杂不就多算一些呢,直接将到现在的十位萨满大师的人选都定好呢。
这事也就想想而已,月樱清楚,当初她订下了三任大师的人选已经是算犯了预知的大忌了,要是真算上十个接班人来,只怕她早就被反噬死了。(未完待续。)
330、月樱的宝藏
月樱想到了她留下的暗手,她当年没忘对做萨满大师的人种下巫种,这巫种也会随着大师的传承而传了下来,有巫种在,她不怕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超多好看小说]想要弄死大师不是一件难事,只要若伊的将她的巫力吸收个两成,就能轻易的唤醒沉默在大师们身体的巫种了,到时候那位大师是生是死都由若伊决定。现在的首要是让若伊尽快吸引到她传承过去的巫力,鸡毛蒜皮的小帐日后还是能慢慢算清楚的,还是先让若伊拥有强大的实力要紧。
月樱忍了这一口气,问:“那王八蛋安排了人监视你吧。”
若伊点点头,“十来个呢,都在不同的方位。”
若伊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线,冲着月樱求表扬:“老师,我刚刚唱了巫歌,他们都该睡了吧。”她还有些不太放心,就怕自己的巫歌没能催眠到所有人,万一寻宝的路上碰上几个没被催眠到的人,或者遇上来换班的人就麻烦了。
月樱之前对这里的人就没多少的感情,现在更是一分都不剩了,目光里不掩饰的流露出了凶光:“你怕什么,要是有不长眼的碰上了,杀了就地埋。”大师弄不死,那些小看守要弄死对若伊来说还是很容易的。
若伊只能呵呵了。
杀了就地埋,这事她还真没做过。上次虚灵道长吓了她一大跳,她想过灭了虚灵道长,也敢往杀了就地埋这方面想。
她避开了这个话题,眼巴巴地看着月樱:“老师,我现在就开始吸引巫力吗?”
“不急。(.无弹窗广告)”月樱伸手阻止了她:“先去打开我的私库,将我留下的东西都找到再说。”
一听到月樱的私库,若伊的眼睛都发亮的:“半夜寻宝,好刺激,还是跟做贼一样的,真让人紧张。”
“啊呸,你是老娘的弟子,老娘的东西不就是你的,什么做贼,偷东西,你往想哪想呢?”月樱气得磨牙,她不是冲着若伊,而是冲着巫山的。她清楚,留下这东西三百年,只怕山上的人早就忘记了她,而将她留下的东西看成是他们的东西了,就想着据为已有。
哎,现在想来,她多留一阵子真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不然就若伊这个二傻不傻的丫头,还不知道怎么被这些一心想着奴大欺主的人欺负呢。
若伊跟据月樱的指路绕到了小楼后面,当她看到月樱的私库时,傻眼了,不是吧,就这片林子就是她的私库?
一片林子哦,敞开的,只要愿意山上任何人一天能来千八百回。
她的东西就摆在这里,还没被人发现,真是奇迹了。
月樱白了若伊一眼:“你犯什么呆呢,你认为巫女的宝藏意味着什么,金山银山?各式珠宝?少扯淡了,那东西对巫女有什么用。巫女的宝贝就是巫术笔记,巫咒,以及巫方,这对于巫女来说是一辈子的心血啊!”
若伊认同地点点头,确实如此。
月樱得意洋洋地指着那一片冷杉林:“你说谁会想到,我把笔记都用巫文刻在这树干上了,水晶球就混在下面的石头里。”
若伊看着那一排的冷杉,只想再一次呵呵了。
这三百年来,估计无数人寻过月樱留下的东西,可是谁也没想到,所谓的宝藏实际上就是在小楼后面的冷杉树干上,还有几个水晶球就混在地上的圆石头堆里。
这就是藏东西的最高境界吧,光明正大地直接摆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就看你有没有能发现宝藏的眼光。
当然,树干上的文字上有精神力做掩饰,没有精神力的人是看不到的。有巫力不懂巫文看到也只认为是天生的树皮花纹。再说这些树还有都顺序,就算懂巫文,但不知道顺序,还是看不懂这上在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种办法,还真不是平常人能想出来的,不得不说一句“牛”!
值得点个赞。
若伊围着林子转了一圈。好吧,当年月樱并没有特别提起过这些冷杉,这些年来冷杉林并没有引起人注意。好几棵被雷给劈坏了,外围还有几棵被砍掉了。但有月樱在,要补上这些缺失并不是难事。
难事是,这些多的树皮要怎么拿回去,将这一林子的冷杉都剥一圈了皮?
若伊看着满林子的树欲哭无泪,那她不成了苏扒皮了吗?
月樱在水晶球里叉腰喝道:“傻啊你,不会用水晶球记吗?”要不是她出不来,估计手指就点到若伊的额头上去了。
若伊嘿嘿笑,“哦,我忘了。”
她掏出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小水晶球,按照着月樱的指点,一棵树一棵树的记录下来,中有间缺的,月樱还不忘口述出来让她给记上。
一人一魂忙了一整个晚上,若伊才将这些都一一记录在水晶球里,她也没忘,每记录完一棵树后,用自己的巫力抹掉上面的巫文。
忙完了记录,月樱继续休息,水晶球暗淡了变成了灰白石头的模样,若伊将月樱藏身的水晶球放在月樱很久以前布下的一个咒阵上,这样一来,月樱能借着咒阵吸收些力量,维持魂魄,同时也不让那个水晶球露在别人的眼中,在一定的范围内,她还能与月樱使用巫力沟通。
若伊又将其它的水晶球也藏了起来,当然也没忘让若伊从林子的石头堆里拣了个相似的圆石头球回来充数,掩人耳目。
回到屋子里,若伊脱了被露水打湿的外衣,从青柚身上取出装有小蓝的荷包,抱着团子在床上躺好了,才轻拍了两下手掌,所有因她巫歌而沉睡的人一下子都醒了,却无人发现自己被人催眠过了,更没有人知晓已经过了大半夜,仿佛他们只是刚刚眨了一下眼而已。
次日,拓跋颂已经按萨满大师的吩咐来了三趟了,每次都被石榴挡在门外:“姑娘没起,等会儿再来。”
拓跋颂很是纠结,他也不想一次又一次的来啊,可老师一次又一次的催他,他不来也得来一趟,不然怎么回去交差。
不过,回去交差也未必是件好事,老师的脸是越来越黑了。(未完待续。)
331、秘密在哪
拓跋颂实在是等不下去了,他拐弯抹角地道:“厨房已经将早膳做好了,我是现在送来呢,还是继续将早膳热着?不过,还是吃了吧,等会就该吃午膳了。[]”
石榴看他的目光简单在看傻子:“这一路上你还不知道姑娘的习惯?姑娘从来不吃热过一次的东西,都要现做现吃的好吧。再去做一份。”
拓跋颂苦笑。
圣峰上的人很少,也就两百来号人,却是按着严格的规矩,从信徒里挑出来的最忠诚的圣徒,所有人都能修练那种强大的力量。在这峰上,除了大师外,没有贫贱之分,只有强弱。强者一心修练,而弱者才需要打理一些杂事,但所有人都得自己动手管理自己的生活,就连他这个王子也都要守这规矩。
山上的厨房里人少,能做出几个拿手菜,但也称不上多好,现在这几个人都被安排专门给若伊做饭,还得一次又一次的白做,这就是泥人也得发火,妥妥的拉仇恨啊。
可惜,那个苏五姑娘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拓跋颂按了按有些发痛的额头,现在重点不是这个,是五姑娘什么时候起来才是最重要的,老师还等着见她呢。
他刚刚是委婉的提醒,这个丫头是听不懂吗,还是故意装成听不懂想要为难他!
拓跋颂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直说:“石榴姑娘,你家姑娘小儿性子你还不知道,这终究在圣峰,是我北狄的圣地,萨满大师是我北狄的尊者,你劝着点她,行事还是稳当点儿好。(.无弹窗广告)”他话也只能提醒到这里了,这小楼四周还不知道有多少耳目呢,说多了,他也麻烦。
石榴笑得也很开心:“拓跋颂殿下,你也清楚,姑娘也就这点爱好,姑娘要是吃得不痛快了,会让人更不痛快的。”
得,大实话,没好吃高兴的五姑娘会让人更加的不高兴的,拓跋颂败下阵来,只得再一次灰溜溜地回去报信。
拓跋颂轻声回到萨满大师的门口,轻轻敲了三下门后,门立即被拉开,萨满大师往他身后看了一阵,不悦地道:“她呢,还没起?”
“是。”拓跋颂除了这一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算他想劝,老师这下也听不进去吧。
萨满大师大力的将门给甩上,门板拍在门槛上的声音吓了拓跋颂一大跳,在他的印象中还从没见过老师这样的失态。
能不失态吗?
萨满大师已经在二楼呆了整整一个晚上了,他几乎将二楼都摸了个遍,连屋梁墙角都没有放过。每块楼板墙壁都仔细的敲击过了,不像有空的地方,甚至屋后墙的那块山壁,他更是一寸一寸的摸索过了,也没寻到什么秘室小洞之内的。
不得不说,太干净了,干净得让人起疑,就像那栋传说中圣主住过的小楼。
不,小楼里还留有些值钱的东西,而这里却是什么也没有。
难不成这二楼里原本就没有东西?
不,不可能的,没有东西如何会有那种神秘的限制,只怕这二楼必定是有东西的,而且是被苏五姑娘得去了。不然她怎么会看穿他预知力的秘密呢。
可能那个东西是一件极小的物件,比如巴掌大的铁片,柔软的绢卷,或者木头竹片龟甲骨之类的,保存几百年也不会坏,还能轻易的藏到身上带走。
萨满大师突然想到若伊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个拳手大的灰白石头。昨天他就觉得那石头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仔细想了一晚上,才确实那种石头在小楼旁边的林子里地上到处都是。
圣峰上没有人知道那种圆石头是怎么来的,好像它天生就该在那片林子里一样。山上的人也没有谁好奇过,历代的大师也没有留下关于这石头的一言片语。也许是石头太不起眼,也许是太多了,圣峰上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根本没拿它当一回事。
萨满大师一惊,难不成这二楼里留下的秘密与那些个石头有关?
不得不说萨满大师真相了,只是他不知道若伊手中的是水晶球,更不知道林子里那些石头大多数真只是石头。
人家是鱼目混珠,月樱反其道行之,效果更好。
萨满大师坐不住了,他无法将自己的猜测告诉旁人,亲自出门去后林里拣了几块同样的石头回来查看。
石头很圆,已经无法判断是天然这个形状还是被人打磨成这样的,圆面非常的圆滑上面没有任何的印记,只有平常得再平常不过的石纹,根本瞧不出有什么奇怪的。
他不死心,还花了点功夫将石头击碎,里面没有他想象的宝石,也没有奇怪的力量。他不死心的将石头磨成了粉末,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萨满大师迫切的想要知道若伊手上的那个石头球是什么了。可是一个姑娘家还没醒来,他冲不能大大咧咧的冲进人家的屋子里去查看吧。
虽然他没将若伊当回事,也不将那两个丫头放在眼里。但在秘密还没被弄清楚之前,他还不想这么早撕破脸皮,以免惹出了无法弥补的过错来。
他想了想,又将拓跋颂给叫来:“去看看她醒了没有。”
“是。”拓跋颂有些麻木了。
“等等。”萨满大师又将他叫住了:“昨天你见到她手上拿着一
个石头球了吧,想办法帮我把那个石头球拿出来。”
拓跋颂楞了,不是吧,让他去偷东西?还是偷苏五姑娘的东西,这也太下作了。
萨满大师弯腰随手拣了个石头球递给拓跋颂:“拿这个去换出来。”
拓跋颂僵硬的接下石头球,动了动唇,最后一个字也没说。
萨满大师满意他的识相,但更不放心了,他是半点也不想珍宝过别人的手,他一把将石头球又拿回来,“算了,你去端准备好的午餐,跟我一起给她送去。”
拓跋颂更加确定了,大师确定想从五姑娘的身上探听些什么,不,更准确的说法是想要从五姑娘身上得到些什么。可大师为什么不直接开口与五姑娘说呢,而要用这种间接有些不光彩的手段去对付一个小姑娘家。相信直接开口问,五姑娘会很乐意答复的,最多是提一些小要求,也不会太过份。(未完待续。)
332、石头球的秘密(加更)
拓跋颂突然记起曾经偷偷听人说过的巫峰上有一笔庞大宝藏的事来,他心头一凉。[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这寒冬腊月的,拓跋颂流汗了。不会吧,苏五姑娘只是吃了个圣花,该不会与宝藏扯上什么关系吧,难不成她是打开宝藏的关键?可是他将苏五姑娘从大晋带来的,也是他信誓旦旦向五姑娘保证一定会平安护送她回大晋的,如果让苏五姑娘在这里丢了小命,那他……
可是,如果她真是打开宝藏的关键,他牺牲了自己的诚信让北狄重新得到圣主的传承,那对于北狄来说是比打下大晋更大的功劳,这那他失信这点小事完全可以忽略不记。
两国交战,胜者为王,用什么手段都不重要。
拓跋颂纠结了,一边是北狄的重大利益,一边是五姑娘看向自己信任的目光,他有些不知所措。
拓跋颂亲手提着食盒跟在萨满大师的身后进了小楼。
青柚从窗边看到萨满大师来了,冲着石榴使了个眼色,石榴将团子放在床脚,自己守在了窗边,由青柚迎了出去。
青柚规矩的行了一礼,欠身:“见过大师,拓跋颂殿下,估计是这几天赶路太累了,姑娘还没醒。请在前厅里稍候片刻,我这就去叫姑娘起身。”
青柚这话够客气,也够谦卑,将前后都给堵上了,让萨满大师根本没法拒绝。
其实他的来意也就是进到这小楼里查看情况而已,若伊起没起来,他根本不在意。当然,没起来更好,他行事更为方便,连借口都不要费心找了。[]
萨满大师跟着青柚进了前厅,前厅几乎没有变化,只是多了些若伊带进来的东西,这些东西都还没有清醒,随意的堆在墙角,他一眼就看到了墙角一个摆花瓶的竹制小几上随便摆着个灰白圆石头。
他的目光一下子就移不开了,就是那个球,苏五姑娘从二楼抱下来的那个石头球。
萨满大师记得小楼里原本是没有石头球的,若伊的行李都是他让下人搬进来的,事后若伊主仆三人都没出过院子,更不可能去后面的林子里拣石头球。那这屋子里的石头球就只可能是苏五姑娘从二楼里取下来的那个了。
萨满大师眯了眯眼,笑了笑:“没事,昨天上山辛苦了,就让她多睡一会儿,不用叫醒。我只是过来看看她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拓跋颂将食盒放在了火堆上面的架子上,也提醒了一句:“你们要不要先用餐,不然都凉了。”
青柚摇头:“姑娘还没用餐,我们做下人的哪能吃在前头,这不符合规矩。”
屋内若伊醒了,团子最先发现她醒了,两步跳到床头,拿爪子轻触她的脸颊。
“别闹,团子。”若伊打着呵欠,熬夜还真累啊。
石榴过来,连忙冲着若伊使眼色,手还直接指着前厅。
若伊听到了青柚和萨满大师的对话声。
果然被老师给说中了,那个大师就没安好心,耐心还不够好。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呵欠,故意大声道:“好冷,不想起来,你们帮我梳洗一下,我吃点东西继续睡。”
青柚听到了里间的声音,冲着大师福了一下;“大师,奴婢先去伺候姑娘。”
“随意。”萨满大师巴不得她马上离开。
石榴推门出去寻小厨房要水,青柚进了屋,里间传来她与若伊挑选衣服的声音。
萨满大师起身,慢步踱到墙边,将那个灰白圆球拿了起来,又从自己怀里取出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放在小几上。
拓跋颂瞪大了眼,不是吧,就这样偷龙转凤?
这不就是石头嘛,小楼后面的林子里大把呢,他刚上山的时候也没少拿来当球玩,有什么好稀罕的,值得这样偷偷摸摸的来调包吗?
石球倒手了,萨满大师也没多留,寻了个借口就回去了。拓跋颂想留也没敢留,不吭声的跟着萨满大师离开。
壁炉上面的小麻花和小葵花将这一幕都瞧得清楚,萨满大师一走,它们就迫不急待地进去向若伊禀报。
若伊笑了笑:“没事,由他去。”
这一点她一点都不担心,萨满大师连个巫师都称不上,如何能够驾驭得了水晶球。就算他真看到了水晶球,水晶球里的能量也会误导他错过的,就算她双手捧到他面前,也只会被他当成石头嗤之以鼻,丢在墙角不见天日的。
萨满大师如获珍宝般将石头球抱回自己的小楼,叫过几个心腹弟子守住大门,自己独自在屋内研究。光滑的石头球上依旧是一点印记也没有,纹路与普通的石子没两样,任他怎么查看也找不到不寻常的地方。
水烧,水浸,染墨,各种方法他都试遍了,也没寻到半点线索。
难不成这就是一个普通的石球,真的没有半点奥秘?
萨满大师不信,打死他也不信。
如果二楼没有秘密,石球上没有秘密,那苏五姑娘是如何看出他预言的本质的?
为什么他就看不出问题呢,萨满大师气愤的举起石头就往屋角砸,石头还没落地,他又飞扑过去接住石头球,当宝一样的抱在怀里。这球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萨满大师恨不得直接扑过去寻若伊问个清楚。
可是,那个丫头会老实的回答他的问题吗?他得想个办法从那丫头的嘴里问出实情来才行。
那丫头是百毒不侵的体质,想要对她下毒是没用的,但是,她身边的两个丫头还有她的宠物并非是百毒不侵,如果从她身边的人下手……
萨满大师有些纠结,与苏五姑娘翻脸是一个下下之策,一但做了可就没有回旋之地了。可是不去逼问苏五姑娘,他又有多少时间耗得起,苏五姑娘真的会自愿将那个秘密告诉他吗?
两难的决择,一点险也冒不起,如果能提前知晓……
对了,预言!萨满大师眼睛一亮,他能预言一下结果。
如果预言告诉他,他能从苏五姑娘那里解开圣山的秘密,那他会继续优待她的。如果不能,那也别怪他了。
萨满大师在屋子的四角各摆放了一个装有小米的红色布袋,再用余下的小米将高台四周撒了一圈,往圣碗倒上圣水,自己在圈中跪坐好,口里开始默念起古老的咒语,手平静的伸在圣碗上方,以食指为笔,临空虚画。(未完待续。)
333、会死的
才画了一笔,萨满大师的手僵硬的停下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他记起若伊对他的忠告:别再使用预知术了,会死的!
萨满大师的眉头皱的死紧,脸色瞬间苍白,额头上开始流下如雨的汗液,他干瘦的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
会死的!这三个字如一个咒语紧紧的缠绕着他。
他的身体剧烈的抽搐起来,手再也划不下第二笔了。
预知术是以年寿做为代价的,这一点他师傅再传承给他的时候就告诉过他了。可是做为北狄的精神之主,他怎么能逃得掉为北狄的国运大事的预测呢,明明知道那是会减自己年寿,但也不得不做。
他才不到四十,已经年迈得像七十的老人了,他已经多年都不敢预测任何事了,甚至在半年前北狄王大举进攻大晋之前上巫山来询问凶吉时,他都借口没有传承弟子不能预测而逃避了。
逃得一次,还能逃得了二次,他的性命总是要终结在这上面的。
如果一直不知道希望,也许他也就为北狄牺牲了,现在来了这么一位主,明明知道他的情况,知道圣山的情况,也许还知道圣主多年留下宝藏的事,他如何不心动。
与其冒险预测一把,不如挺而走险撬开苏五姑娘的嘴。
萨满大师将面前的圣碗推翻,坚定的起身,从屋子角落的小青坛子里取出了个小竹筒。
对,就用这个对付她。
屋外的拓跋颂也受煎熬,他一肚子的话想要说,但真不知道如何说,从哪说起。他是北狄人,是圣山的人,他应该对北狄圣山付出他所有的忠诚与热血,而苏五姑娘只是一个大晋的姑娘……
门被打开了,萨满大师平静的直接着拓跋颂:“你进来一下。”
拓跋颂忐忑不安的进了门,他还没开口,萨满大师将一个小竹筒递给他:“将这个东西放在食盒里一起送过去。”
拓跋颂知道竹筒里装的是什么,那是圣山上最毒的东西千丝蛊。这个蛊能将中蛊者控制成一个傀儡,一个没有自己意识,只知道听命行事的傀儡,而且永远无解。
他感觉那个竹筒烫手,根本不敢去接;“老师……”
“闭嘴,我不要听你说话,我只要你去做。”萨满大师严肃地看着他:“这是为了我们北狄,为了圣山!”
拓跋颂很想吼,为了北狄为了圣山就要冲一个小姑娘下手?他是男人啊,他愿意堂堂正正的上战场与大晋的兵士对战,他愿意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也不愿意做这种阴毒的事。
他知道这些吼出来也没用,只会被老师给拘起来,然后换另一个人去做这件事。
拓跋颂一下子想到了蓝娜丹中蛊的事,不管这事与苏五姑娘有没有关系,暂时都栽到五姑娘头上,看能否争取到一点点的时间。
他马上道:“老师,王都蓝家人曾经对别宫里的五姑娘下过母子蛊,结是蓝姑娘被母虫给反噬了。弟子不知这事是否与五姑娘有关。”
萨满大师楞了下,蓝家人被蛊毒给反制了,这是意外,还是人为?
他突然认为这事必定与苏五姑娘有关。
什么传说是个傻子,只怕是难被人理解与认同的天才,才会被人当成傻子的。
好吧,蛊这个事不能试了,至少不能在苏五姑娘眼皮子底下试这个,万一被下蛊没能控制到那两个丫头,反而被苏五姑娘发现了他的心思,那得不偿失。这个险不能冒,得再想想有没有万全的办法。
终究,他只有一次机会。
拓跋颂从屋里出来,背后都嗖嗖地凉,看来,他真得想办法提醒五姑娘尽快离开圣峰才好。只要她萌生了去意,那两个丫头必定是能带她走的吧。
小麻花远远的将这一幕都瞧在了眼里,晚上一句不拉的都告诉了若伊。
飘过来教若伊明天如何应对吸收巫力事宜的月樱也听了一耳朵,眯眼笑了:“那小子不错,坦荡荡的,不像有些人明明心中阴狠,面上却要装和善。”
“他想要给青柚和石榴下毒,从而胁迫我?”若伊怒打心底冒出来,她自认为对他是不错了,还出声提醒他,没想到啊,好心喂了狼。
不,应该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月樱默默地在心里道。
人的贪念是永无止境的,她将巫山打造成了王权之上的存在,让他们成了神的使者,可是他们还远远不知足,想要攀爬得更高,甚至不顾她当初留下的禁忌,想踏着她的肩上路。
“老师,我要怎么办,带着青柚和石榴逃走,还是先下手为强灭了他?”若伊直接问月樱。
她真咽不下这口气,萨满大师真拿她当成软包子,就想着怎么下嘴啃上一口。她要是不给他们的点颜色看看,还真个当她是好欺负的。nnd,要不是现在她的力量还不如已触动巫种,她真想让那个假心假意的大师当众来一个爆头。
月樱想翻白眼,一般的巫女哪个不是将主动权抢在自己手中的,不仅决定着自己的命运,还要掌握着四周人的命运的。她到好,开口闭口问人怎么办。真没见过有巫女懒到这个地步,连脑子都不想动一下吗?
“老师。”若伊委屈的咬着手指甲,月樱看得眼皮子一跳一跳的,真想冲出去将她的手指从嘴里扯出来。那么漂亮如玉的十指上面的指甲被她啃得秃成那样的,还能见人不。
想着她预测中见到若伊真实的样子,再看看若伊现在的样子,一个尤物,一个油物!
就算她是夺舍到了个丑丫头身上,但她也是巫女吧,爱美是天性,只要花一点点的功夫,一张简的小配方,就能让她改头换面,重新变成一个美女的好吧。
她是懒呢,还是真无所谓?
月樱真无法理解,怎么就不拿自己的容貌身材当一回事呢。
这就是个变种,一点也不像个巫女,都怪那该死当爸的人!月樱在肚里恨恨地骂。
但她还是忍不住替若伊操心。没办法啊,她知道若伊的心还是软的,没变成石头,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青柚和石榴这两个丫头的。如果那人真冲着青柚和石榴下手,若伊只怕会与他硬碰硬的。(未完待续。)
334、借机发作
若伊身上的巫力太少,昨天为了打开水晶球里的启蒙仪式几乎耗尽了她体内的巫力,虽然事后她将自己的巫力注入了若伊的体内,但她的巫力还不能被若伊吸收,别说使用了,现在的若伊是连自身原本的一半巫力也使不出来,更别提使用她的巫力了。(.无弹窗广告)
若伊不出手,仅靠着那只雪猫,根本没办法在保全两个丫头的前提下付整个圣峰上的人。如果这不是冬天,有小蓝帮手那成功率倒是大上许多。
眼下,还真只能暂时忍耐。
最多五天,若伊应该说可以将她的部分巫力都化成自己的巫力。到时候弄死那个伪君子,再将那个楞头青给推上去,将整个圣山抓在掌心里。
“寻个机会将青柚和石榴送走,你加快吸收的速度。”月樱道;“你将我的力量只要吸引了两成,他就拿你没有半点办法了。他的一切阴谋在你的绝对力量面前无计可施。”
若伊点头:“好,我知道了。”
第二日中午,若伊发现送来的饭菜口味差了许多。
她惊讶的抬头看向送餐的拓跋颂,他不可能犯这种错啊。
青柚见若伊不动筷子,拿起一双干净的筷子尝了下菜,只感觉满口的苦涩。
这是打死了盐贩子,盐不要钱了?
她看到拓跋颂冲她眨了下眼,那欲言又止的目光,马上明白了,这是菜里的盐只怕是拓跋颂故意加的,他这么做,必定是有他的理由。(.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让厨房重做做一份送上来。”青柚将菜碗砸在了拓跋颂的面前。
拓跋颂想笑,不愧是个聪明的丫头,果然一点就透。他满脸的难看,故意什么也不说,调头去了厨房。
拓跋颂一走,青柚悄悄对若伊道:“刚才拓跋颂冲我使眼色,很可能这菜中的盐是他下的,只怕他是在提醒我们什么。”
提醒她们留心饭菜里被人下东西吗?还是明显知道这饭菜里有东西,才会故意加了盐让她们吃不下嘴。
好吧,不管是哪种,若伊都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她能借口饭菜不好的事借题发挥,将青柚和石榴离开这里。
若伊立即拉扯过青柚她们,低声道:“我会一直嫌饭菜不好吃,到时候再借口让你们两个下山去给我买东西,到时候你们就趁机离开。”
青柚和石榴当即跪下:“奴婢们怎么能抛弃主子先走。”
若伊摇头:“你们不走就会成为他拿来威胁我的人质。”
青柚和石榴的脸色一变,彼此看了一眼,心里下定了决心。
若伊不知道她们的心思,倒还说着自己的话:“我还有事没办完暂时走不了,你们两个带着小麻花它们先走。没有你们在,他就拿我没有办法了。等我把事都办妥了,狠狠的教训了他,就让小麻花叫你们回来。你们可别走远了,有什么事就让小麻花它们传消息回来,随时保持着联系。”
若伊招手,小麻花和小葵花落在她的掌心里,她点了点它们的两个小脑袋瓜子:“你们一人跟着她们一个,随时与我保持联系。”
小麻花和小葵花同声应道:“是主子、姑娘,放心交给我们吧,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她们的。”
原本准备自裁免得拖累若伊的青柚和石榴整个人都傻了。
以前她们只觉得这两只小鹦鹉很聪明,能送信,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的,它们比她们想的还要聪明。
青柚迟疑的看向懒洋洋的团子,团子嫌弃的移开目光。她蹲在团子面前,认真的问:“我能将姑娘交给你吗?”
“喵……喵……”团子抬起前爪舔了下,抬头藐视瞥了青柚她们一眼,帅气甩了下尾巴。
小样,用得着你们吩咐吗?她可是它雪猫大人的主子,它自己会照顾好的,用不着别人来拜托。
石榴刚想劝青柚别犯傻,与只猫说什么话。她瞪大了双眼,半张着嘴盯着眼前的团子,没回过神来……开什么玩笑,她们被一只猫给嫌弃了,没睡醒?
刚刚的对答如流的小麻花小葵花,现在赤果果嫌弃她们的团子……什么时候宠物智商这么高了,刚才那一眼鄙视的眼神是假的吧!
石榴抬起头望向若伊,若伊点了点头,证实了她心中所想。
之前她不得不在她们之前掩饰团子小麻花它们的不寻常,眼下这个要命的节骨上还真顾不上这么多了,何况,她的实力也非当初所比,控制住她们的记忆不是难事,大不了之后让她们忘掉这些细节就好了。
若伊还不忘将小蓝也拿了出来,并且告诉她们,有小蓝在她们不用怕毒物蛊这类的,可算是又多一重护身符。
好吧,有了小鹦鹉和团子的先例,青柚和石榴对小蓝的出现轻易的就接受了。青柚还让石榴将小蓝缠在她的头上的绢花底下。
很快,拓跋颂又送饭菜过来了,这次拓跋颂并没有往里面加盐,但菜的口味明显比上次要差,摆明了是厨房里的人不耐烦,做菜马虎了。
青柚只是拿筷子在碗里戳了两下,不客气的将食盒再次打翻:“还请厨房再做一份上来。”
拓跋颂的脸瞥得铁青,再次去了厨房。
这次厨房里的人真的火了:“开什么玩笑,她一天要做三餐加萧宵夜,用晚时间不准时,还不吃热过的食物,这样麻烦还不够,现在又嫌饭菜的口味不够正宗了,这样挑三拣四的,她真认为这是酒楼啊。”
拓跋颂由着厨房里的人埋怨了个够,才双手一摊,同仇敌忾地道:“这有什么办法,我一个王子都成了送餐的下人,还得受她两个丫头的气。你是没看到那两个丫头的嚣张,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能容忍。还是快给她再做一份吧,真要饿着她了,到时候闹到老师面前又是你我的不是。”
厨房里的人骂骂咧咧地出气,不得不重新又做上了一份同样的饭菜。这次他们还细心的尝过,确定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了,才将饭菜装好交给拓跋颂。
厨房的负责人还拍了拍拓跋颂的手背:“兄弟,这真是最后一次了,你也看见了,厨房里的食材都不够了,晚上她还得要吃饭,你怎么都能帮着劝她把这中午给混过去。我马上派人上山去打猎,去林子里采鲜菜,让人下山去采购。”(未完待续。)
335、阳谋与阴谋
拓跋颂应下,眼睛里暗了暗,食材不够了,好机会。(.无弹窗广告)
拓跋颂又饭菜送到时小楼时,若伊只是扫了一眼,她让石榴端起这饭菜直接去找了萨满大师,直接将碗碟砸在他面前:“不愿意招待我就直说,用不着使这种手段。”说完调头就走。
萨满大师一惊,连忙问追过来的拓跋颂:“这怎么回事。”
拓跋颂蹲下,从破碎的瓷片上沾了点菜汁放入嘴里,脸色变得很难看低头道:“老师,今天这饭菜口味有点淡。她就爱这口腹之欲,吃不到喜欢的东西必定会发孩子脾气的。”
萨满大师皱眉:“让人给她重做。”他心头对若伊的不喜又加了一分。
拓跋颂小声道:“老师,这已经是重做第三次了,厨房里的食材都不够了。厨房里的人已经上山去找食材了,现在估计做不出第四份同样的了。”
外边有人跑进来禀报:“大师,她要下山。”
萨满大师有些失控地大声吼了过去:“连有人下山的事都来回禀我,当我闲着无事可做吗,那还要你们做什么,滚,都给我滚。”守卫被吼楞了,萨满大师的脾气是一年比一年坏了,但这样发怒他还是头一回见。
拓跋颂心里窃喜,五姑娘的丫头真聪明,这时机把握得真好,快点走吧。
旁边的阿达想到怒气冲冲走了的若伊,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鼓起勇气问了一声来禀报的人:“要下山的可是曹姑娘?”
那个人连忙点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阿达连忙大声提醒:“老师,是曹姑娘……”他用脚趾头都没猜错,必定是那位小祖宗。
萨满大师似乎有些明白了:“哦,曹姑娘。”
“是曹姑娘!!”一息之后,萨满大师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跳而起,龙卷风一样奔出了屋子。还有那么多的秘密没有解开,圣主的宝藏也没有寻到,他绝对不能将她给放走了。
若伊一行被人拦在了路口。
“你们都让开,我家姑娘是你们请来的贵客,不是囚犯,难不成连下山的自由都没有了?”石榴忿忿不平。
若伊很冷静:“给我打。”她就是要让事闹大,将萨满大师给闹出来。
若伊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她需要一个机会送青柚和石榴走,那萨满大师也需要一个机会下手抓青柚和石榴。现在自己是将好机会送到他手里去,相信萨满大师必定会借这个机会将青柚和石榴放下山,然后派人在半路挟持。他主意是想得美妙,只是她都安排妥当了,青柚她们离了这圣峰,只怕就是他能抓得回来的了。
石榴和青柚都动了手,圣峰上的人想还手又怕事后被萨满大师责罚,只能以人海战术将她们围着,光防守不还手。
若伊冲在前头,守卫们怕伤了她,见到她就收手,这样原本的功夫十分也使不出两分来,青柚和石榴护着若伊且战且走,很快就出了庄门。
萨满大师带着拓跋颂和阿达赶到了。
“住手。”拓跋颂出声,守卫们都停手跳出了战圈。
萨满大师满脸带笑:“曹姑娘这要上哪去?”
若伊板着张小脸,满脸的不悦:“你们端上来的东西吃不得,还不许我派人下山去买点吃的吗?”
只是派人下山,不是她也要走。
萨满大师的眼睛在青柚和石榴身上一转,马上点头答应了:“曹姑娘下山买东西这种事很累,让下人们去就好了。姑娘还没用午膳吧,我先让厨房里的人给姑娘做两味点心可好。至于她们,我这就派人护送下山。”
不管这两个丫头是真的去买东西,还是只是打着买东西的幌子逃走搬救兵,他都会放她们离开的。只要这两丫头离了苏五姑娘的身边,他的人就有了能下手的机会,必定会手到擒来。
真是老天爷也在照顾着他。
“你派人护送?”若伊皱眉,有些犹豫了。
萨满大师趁热打铁,“这山路不好走,林子里又有阵法,没有人带着还真走不出去的。再说带东西上山也要人出力扛啊,让他们跟着去做个搬搬抬抬的活也是好的。”
萨满大师使了个眼色,阿达带了两个人跟了过去冲着青柚她们拱手:“由就我给你们带路吧。”
青柚和石榴看了若伊一眼,老实的跟着阿达她们走了。
若伊则在萨满大师与拓跋颂的严密护送下又回到了小楼,萨满大师又以若伊身边没有人伺候为由,叫来了两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曹姑娘,这是鱼娘和庆娘,就暂时就由她们在这里伺候你吧。”
这明着是下人,暗里只怕是看守。
若伊像不懂萨满大师安排这两个女人的用意,嫌弃的看了两个女人一眼:“你们这山上就没有像样的人了吗,你也好意思把这种干粗活的人派到我身边来。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她们手粗呢。”
萨满大师似乎根本听不懂一般,仍旧是一脸的笑意:“曹姑娘,委屈几天,你的丫头马上就回来了。”
若伊免为其难的答应了:“那让她们就留在屋外,别乱碰我的东西,没听到叫不准进屋。”
鱼娘和庆娘弯腰应着。
若伊抱着拓跋颂刚送来的热呼呼的点心进了里间。
萨满大师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看你还能逍遥几天。
萨满大师一走,若伊将鱼娘和庆娘叫进来,直接催眠了她们。然后让团子守着小楼四周,她开始正式吸收起月樱传承给她的巫力来。
昨天月樱传承过来的巫力在她的体内形成了一团气流,这团气流在她的体内占据一角。她试探着将自己的一缕巫力靠了过去,就在自己的巫力与那气流接触的瞬间,若作感觉到一股强烈带着烧灼感力量顺着她的巫力顺势滑进她的四肢百骸,她身体就好似置身熊熊烈火之中,烈焰顺着肌肤、筋脉、骨骼寸寸灼烧着,豆大汗滴从肌肤表面渗出,带着丝丝血红的雾气,整个身体顿时如同被笼罩在血雾之中。
这要来个人看到这一幕,不当场吓死,也得吓疯。
若伊紧咬贝齿,嘴里粗喘着呼吸。
她感觉自己的忍受到了极限时,才强迫的将自己的巫力从那股气团上抽离。(未完待续。)
336、半夜访客
两股力量一分开,若伊才感觉身体深处那股灼热渐渐平息。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她再预测了一下身体里的气团,气团几乎没变多少,小的一圈都不明显。
“好强大的力量,我的将来也会这么厉害吗?”
若伊长叹,这就是差距啊。
月樱几十年的巫力,留到现在已为所不多了,但对于她来说,还是一股强大得有些吓人的力量。
之前月樱说她要个五六天才能吸收两成的巫力,现在看来,只怕还是夸大了她的承受力。
若伊休息了一会儿,就开始催动自己体内的巫力快速的旋转。随着这力量的旋转,她干裂灼痛的肌肤慢慢恢复,全身上下都笼罩着一股清凉的气息。她一直运动到自己累了,才停了下来。
若伊缓缓睁开眼,她明显感觉到了体内有什么似乎完全不一样了,她甚至都能够感受到体内焕发的生机,拥有挥霍不尽的强大力量。
若伊没有再继续修练,而是让人送进来热水,痛快的洗了个澡。将自己打理妥当之后,她才使用巫力联系了月樱。
“老师,你只怕高看了我,我没办法那么快承受那么强大的力量,速度可能会放慢,要不,你再从我体内吸走一些,免得在我体内浪费了。”若伊是有啥说啥,一点也不隐瞒。
月樱想笑,真是个傻孩子,她真认为这是买大白菜,给多了能拿回来点,到时候要还能再补点儿。(.棉、花‘糖’小‘说’)哪个不是一直恨传承来的巫力少,哪还有人愿意倒回一些的。
月樱多看了若伊一眼,点点头:“我吸回来没用了,反正两丫头已经离开了,你慢慢来。”
实际上她对若伊的身体的了解比若伊自己更清楚,刚刚若伊在同化巫力的时候她也感受到了,以若伊现在的身体状况,是远超过她说的那个量的。
月樱是故意将标准订得低一些,就是想让若伊在吸收的同时,能很好的练化与恢复。要知道猛烈的吸收巫力对身体是有损害的,这种损害年轻的时候未必会查觉,等到年老的时候,再弥补都晚了。
传承而来的巫力并非永远保持在体内的,随时时间的流失,巫力也会逐渐的消散一些。一般的巫女们在接收母亲的巫力时年龄都不小了,她们明明知道有这个损害,却怕遗失掉力量,都会仓促的吸收,甚至不顾自己身体的损伤。
若伊苦了脸,很是纠结:“不能取回去了吗?”
她当年是放缓了速度吸收母亲的力量的,最后遗失到了十五分之一的巫力。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一想起那十分之一的巫力就会悔不当初,但十年之后,她则是庆幸自己放缓了速度。
没想到,若伊比她更稳得住,知道自己的不足,很诚实的接受,稳打稳走能让她的底子更加的牢靠,对将来也会更好。就算遗失掉十分之一的巫力,也是值得的。
嘿嘿,她真不知道,若伊之所以放慢速度,并不是知道将来有损害,也不是懂得取舍,而只是本能的认为,太痛苦了,她不想吃太大的苦头。
傍晚,阿达带着人匆匆回来了,三个人身上都有不少的伤。
“什么,让两个丫头跑了,废物!”萨满大师怒喝,拿起桌上的水碗就砸在了阿达的头上。阿达等人吓得立即跪下,但还不忘将所有的事情托出:“老师,虽然让她们逃脱了,但千丝蛊我们已经下在她们身上了。”
萨满大师试着唤了一下蛊虫,感觉到了蛊虫微弱的呼应。他很满意。估计是那两个丫头发现自己中了蛊,现在更用自己的内力压制着蛊虫,她们并不知道越这样,蛊发作起来的效果就越强。再过几日,她们内力耗尽时,就成了两具没有思维的傀儡了。
他这才满意的点头:“好,传令下去,守好圣峰的每一个角落,绝对不准那两个丫头再闯进来。”
小楼那边,若伊猛的睁开了眼睛,她有一种感应,知道青柚她们的计划成功了。小麻花悄悄的飞回来了,它的说法却与阿达的说释完全相反。
青柚和石榴还没走出圣峰的阵法,就冲阿达他们动手了,打了阿达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很轻易的将若伊画在她们掌心里的巫纹打入阿达他们的皮肤上。
由月樱所教,若伊亲自动手画出的巫纹可不是什么毒啊蛊啊能相提并论的。
巫纹的存在只有一个时辰,在这个时辰里,青柚和石榴无论碰到谁的皮肤,就能将巫纹上的咒力传入谁的体内。青柚和石榴也暂时获得了一个指令的机会。
她们控制住阿达三人后,立即按之前若伊所说的,让他们相互伤了自己,再编一套已经成功下蛊的谎话,跑回到圣峰来向萨满大师报信。至于那两个蛊虫,早就进了小蓝的肚子。而青柚和石榴则在峰寻了一处山洞暂时住了下来,一切等候着若伊的吩咐。
若伊很满意,他们的阴谋还是没能胜过她的阳谋。
半夜的时候,若伊正在吸引体内的巫力,团子突然弓起了腰,喵地叫了一声。
若伊一楞,这个时候谁来了?
拓跋颂这次真是铤而走险了,他感觉自己不来,真是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他在小楼边上猫了两个多时辰,发现这盯梢的多,却不重视。也是,他们在这守了三天了,小楼里的贵客是该吃的吃,该睡的睡,该找茬也不含糊,但还真没有什么异常发生。现在两个武功高强的丫头都走了,守卫们更是不相信若伊会玩出什么花招来,只是应付般的在这里守着。
拓跋颂倒也没发多少功夫,就避开了耳目成功的爬进了小楼里。
他闪身进门,两道极快的身影朝着他冲了过来。他早有准备,屏住了呼吸,将早就扣在掌心里的药粉冲着两人扬了过去,没想到鱼娘和庆娘完全不受约药粉的影响,冲到他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给擒住了。
拓跋颂傻眼,不是吧,中了他特意从老师那里偷出来的药,竟然没有反应,是老师之前就防着他偷药了,还是这两个人本来就对这药免疫。不过想这么多也晚了,拓跋颂被鱼娘和庆娘联手按在地上,动弹不得,连下巴都被鱼娘给卸了。(未完待续。)
337、小猫=凶兽
“我当还是谁呢,原来是熟人啊。(.无弹窗广告)”若伊笑着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在拓跋颂面前蹲下,“我很好奇,你半夜跑我这来是做什么的。”
拓跋颂动了动头,表示自己的下巴被人卸了。
若伊瞥了鱼娘一眼,鱼娘单手给将他下巴合好,拓跋颂傻眼,不是吧,鱼娘和庆娘可是老师最信任的人之一,是特意安排来盯着五姑娘的,怎么会对五姑娘这样服从。
老天,该不会老师与苏五姑娘达成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协议,他傻乎乎的跑来自投罗网了吧。
若伊一扬手,庆娘和鱼娘松开了拓跋颂,两人安静的退出了屋子,还细心的将房门给带上了。
拓跋颂活动了一下筋骨,双手又托了托下巴,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什么为什么。”若伊坐到那铺着厚厚的黑熊皮的躺椅上,将脚架在扶手上,借着壁炉的火光,拓跋颂能清楚的看见那双如玉的玉足,以及上面十个粉色的指甲。
拓跋颂猛的一甩头,他是晕了头了吗,怎么会感觉苏五姑娘身上充满了诱惑,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一道极快的黑影冲着他扑了过来。他想避,没想到黑影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要快,五道闪着银光的东西划向了他的脖子。
拓跋颂听到若伊喊了声,“别顽皮。”
一阵微弱的痛楚从脖子处传来,他闷哼了一声,伸手捂住了脖子。一手的鲜血,但血量却很少,像只是被划破了皮而已。
奇怪的是,那道攻击他的极快黑影却不见了踪影,刚刚是他眼花了吗?
怎么可能消失的,脖上的伤口,手上的血痕还在呢,可攻击他的东西藏在哪里了?
“喵!”团子娇小的猫身,踩着猫步缓缓从角落处走了出来,猫瞳诡异扫过拓跋颂,生生让拓跋颂打了个寒颤,凉意从脖子一路钻进骨髓深处。(.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团子蹲下,冲着拓跋颂伸出了一只爪子,五根钢爪在肉掌里一伸一缩,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这下他确定,刚刚扑向他的一定是这只猫,要不是苏五姑娘出声,那五道爪子必定光顾了他的脖子。
这只猫?他见过不下几十回了,成天窝在苏五姑娘身边不是吃就是睡,一直以为是五姑娘的宠物,没想到,它的野性这么强,速度还那样快。
拓跋颂看到这只娇小不过巴掌大小的黑猫,一双猫瞳里闪烁戏谑目光。呃,被一只猫给鄙视了??
拓跋颂铁青着脸色注视着团子,微微皱着眉头,没放松警惕。
“团子过来。”若伊招了下手,低声道。
团子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若伊所坐的椅子旁边,一弓身跳上了扶手,轻轻踩上若伊的腿,转了两下,寻了个最舒适的位置爬了下来。
“你会训兽?”拓跋颂充满了防备盯着若伊,心里跌宕起伏,这一夜太突存他的认知了,一直被他认为简单的苏五姑娘,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几家姑娘在别宫里的中毒,蓝娜丹中蛊,只怕都与这位苏五姑娘脱不了干系。她身边的事情简直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了。
“嗯,我会一点儿。”若伊承认得爽快。
“呵呵……”拓跋颂自嘲的笑了起来:“你一直是深藏不露,亏我还想着来给你报信,拼了性命来救你,原来我只是你掌中的一只跳梁小丑而已。”
若伊挖了挖耳朵:“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别文文绉绉的丢书袋子好吧,你是北狄人,不是大晋的书生。”
拓跋颂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他转身准备走。
若伊还没开口,团子哪里容得了他走,亮出锋利的尖爪,对着拓跋颂所在的方向就是一爪,一道疾风过后,拓跋颂耳旁的碎发掉落几根,脚下的地步留下四道十五公分深地抓痕。
“嘶嘶――”拓跋颂猛的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小楼的地方是用最坚定的石板建的,平常用刀剑都未必能砍得进去,没想到一只小猫……这哪是什么宠物,分明就是一头凶兽!
他明白了,刚刚要不是苏五姑娘阻止,他的脖子上绝对不会只是划破了皮这么简单,团子的爪子再缩得慢一些,他的头早就滚落在地板上被当球玩了。
“你还想要做什么!”拓跋颂的脸色很难看,回过头瞪着若伊,“戏弄我很好玩吗?”
若伊摇头,掰着手指跟他算面前的一团乱麻:“第一,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第二,我没戏弄你。第三,你是真的想要来救我的吗?”
拓跋颂干脆盘腿坐在门边,也学着若伊的样子掰着手指跟她算帐:“第一,你为什么不走,第二,你留下来有什么目的,第三……”他不知道要问什么了,皱眉想了会儿:“第三我想到了再问。”
“好。”若伊也爽快:“第一,我还有事没办完,不能走。第二,我的目的是要接收我老师留给我的一切。”
拓跋颂猛的跳起,他没听错吧,好像是听到关键了,他连忙追问:“你来接收你老师留给你的一切?你的老师是谁,也是这圣峰上的人?”他警惕了,难不成圣山上出了叛徒,大师才会这样严阵以待对付苏五姑娘。
“我的老师是你们的圣主!”若伊平静地道。
拓跋颂双眼猛缩,他毫不怀疑若伊撒谎,他自认为若伊没理由骗他,但这个事实太难让人相信了:“圣主,圣主真的存在过?圣主不是几百年前就坠落了吗,你一定在骗我。”他会知道圣主的存在,还是北狄王族里留下的记录。当初老师选定他成为弟子时,祖父亲自将他带到秘室,打开了古老的卷轴给他看的。不过,这事他一直藏在心里对谁都没有说起过。
“我可以让你见她的。”若伊直白地道。
拓跋颂毫不留情,对着自己腰间的细肉,狠狠掐了一把。
“嘶……”拓跋颂的嘴都痛裂了。
这事是真的?
这事是真的!
这事是千真万确的!
拓跋颂毫不犹豫的再在自己脸上拧了一下,痛得他直咧牙。
他毫不怀疑,自己说一声见,估计苏五真会拉他去见圣主。
死了三百年的圣主啊,现在是一具白骨,还是一具僵尸?(未完待续。)
338、味道不错
拓跋颂后背发凉,牙齿都有些打颤,心情很是不好了,这……这……这叫什么事!
等等,刚刚苏五姑娘说什么了,她说圣主是她的老师?
拓跋颂这个七尺男儿碰地摔在了地上,晕眩了过去。(.)
“吓晕了?”月樱的身影飘了出来,看着地上的拓跋颂捂嘴哈哈大笑了起来:“真个是个好玩的。”
若伊狠瞪着她:“老师,你不该这样出来的。”这样从水晶球里飘出来很费巫力,这样对月樱的魂魄不好。
月樱连忙摆摆手,替自己解释:“水晶球还在阵法里,那个阵法能吸收天地间的力量化成巫力,我不会消散的,你就别计较这些小事啦。一个人呆在那里太无聊了,还是你这里热闹好玩。”她走到拓跋颂面前蹲下,拿手指戳了戳拓跋颂自己拧出来的那一块大红肿的脸颊,“啧,这楞头青还蛮好玩的,舍得将自己掐成这样的人,少见哦。”
若伊心揪,起身踹了拓跋颂两脚,硬是没将拓跋颂踹醒。
月樱随手拿了了根若伊吃宵夜的筷子,朝着拓跋颂肩颈处一戳,拓跋颂如被雷击了一般,整个人蹦了起来,发出了一声恐怖的惨叫。
叫完他就傻眼了。
不是吧,这还是苏五姑娘暂住的小楼?他这样吼怎么也没有人来,还有,屋子里这个大红衣裙的女子是谁?
若伊很好心的替他解惑:“放心啦,鱼娘和庆娘是被我控制了,我封了她们的五观,她们现在是听不到也看不到,更不会有记忆的。(.)楼外也有阵法,可以隔绝小楼里的声音,还能制造幻境,那些监视的人是什么也不会知道的。”
拓跋颂越听越寒心,天啦,她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她的老师真是圣主?这太恐怖了。
月樱整衣了一下衣襟,在旁边的椅子上端坐下来,伸手一指面前的地板:“好了,来嗑头吧,我是圣山的圣主。”
拓跋颂根本就不敢相信:“你是圣主?”
眼前的女人三十不到,娇艳得像朵盛开的鲜花,这样的人会有三百多岁?不,这就是死了三百多年的人?
月樱越发觉得他好玩了,起身走到拓跋颂的面前,用一根手指挑起了拓跋颂的脸,嘴里啧啧道:“不错,很英气,很俊美,很诱人……”她毫不迟疑的探头,吻上了拓跋颂的唇。
拓跋颂只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力量托着他的下巴,却没有皮肤接触的感觉,自己的唇上也是冰冷的一片。他伸手就去推月樱,这一推,他傻眼了,他清楚的看到自己的手穿过了月樱的身体。天啦,他面前空无一物,那这个女人,这个正在占他便宜的女人是什么。
月樱笑莹莹的松开了拓跋颂,回头看向若伊:“味道蛮不错的,你要不要来试一试?”
若伊抹了一把脸,坐直了身子:“老师,我是有夫之妇。”再说嘴唇有什么好吃的,又不是果冻。
月樱才不在乎呢:“没事,大不了你负责,将他也给娶回去,相信那个男人也不敢说什么的。”
若伊败下阵了来。
曹陌不会说什么的?相信曹陌会用一百种伤筋动骨还求死不能的办法对付拓跋颂。
拓跋颂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回忆一下唇上冰冷的感觉,又想了下刚才掌心那虚无,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这一切。
不得不说,最好的解释就是苏五姑娘的话,这一切都是真的,圣主还在,苏五姑娘现在是她的弟子。
拓跋颂严肃认真的向月樱弯腰行礼,才问:“圣主降临,可有什么吩咐弟子。”
月樱一脸的温柔瞬间化去,目光里却只有凌厉,看得拓跋颂心底都发栗:“吩咐?我要吩咐你去杀现任的萨满大师,去把历代的大师挖出来鞭尸,将整个圣山夷为平地,你也去做吗?”
拓跋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杀师,鞭尸??
他疑惑的望向月樱,她真是圣主,怎么更像是圣山多年的仇敌。
月樱冷咧的笑了,笑得让人心底都发寒:“你疑惑了,你在心底猜测着我的身份了,想着我要真是圣主怎么会让你除去萨满大师,将圣山夷为平地?”
威严,恐惧,压迫感,还有这无情到了极点的话让拓跋颂背后冷汗直流,他对月樱的猜忌消散得一点也不剩了,留下的只有莫名的惊慌。他也不知道打哪里来的坚定,坚信月樱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都是事实。可月樱的要求他不敢应,也不敢出口替历代的大师求情,骨子里的王族骄傲也让他说不出磕头求饶的话事来。
可是毁掉是让整个圣山消失,还是圣山上的大师和信徒一块儿消失。拓跋颂的感觉嗓子干得要命,想要说一句话,得拼了老命了:“圣主,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毁掉?”
月樱冷笑了两声:“失望,我对这都失望透顶,现在北狄境内绝的人都只知道萨满大师,完全不知道圣山上还有圣主一号人物了吧。这现在的圣山已经违背了我当初建立的初衷,还不如都毁掉好了。”
建立的初衷?拓跋颂真不知道圣峰建立的初衷是什么,但是他却是知道的,大师隐瞒了许多的事,他要不是读过王族里的秘文好多事也是不知道的。
月樱瞧他像是在瞧傻子:“别说圣山的规矩了,早就连我都被他们忘到脑后了吧。这些年的的历任历代萨满大师竟然敢将我的住处都、我留给弟子的东西都私吞干净,还用尽一切手段想要寻找到我留下的宝藏和我留下的神秘力量据为已有。哪有心思去预知风险,哪有时间去护着信徒,一切都为利益所趋势,就这样道貌岸然的人,还敢说是我的弟子,打着我的幌子招摇撞骗。呵呵,这已经不再是我当年的那座圣山,我为什么还要留着它?哼,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信徒还留着做什么。”
月樱哪里不知道,现任大师根本就不敢再拿自己的小命去做预测了。可外人不知道啊,拓跋颂不知道啊。这么好用的事不拿出来刷黑,留着干嘛。
若伊也在旁边听了个目瞪口呆,不得不说月樱的口才真的厉害,每一句都说中了人心中最弱的地方。(未完待续。)
339、奴大欺主
月樱伸手一指若伊,眼里冒起了火花:“他明明知道她是我的继承者,将要继承圣山上的一切,他可曾与你们透露了半句?一个看门人将自己当成了主子,幻想将小主子控制在掌心里,劫取圣山上的一切,由奴大欺主哄骗,狼心狗肺的反骨贼当家,这样的圣山,还留着干什么?”
奴大欺主四个字,真的点燃了拓跋颂心底的怒意。[]
他出身王族,见过王族里残酷的的斗争,什么兄弟相残,什么阴谋诡计,他都默认这些是最优秀的君主应该的经历,但这一切都不包括奴大欺主!
奴大欺主,罪不可恕!
拓跋颂闷咽了两口口水,圣山上还有圣主的宝藏,还有下任圣主传承这些事他还是头一回听说。但老师针对苏五姑娘的事他可是都看眼里的,连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现在被月樱直接说破老师的行为是奴大欺主,他对老师的尊敬之心立马荡然无存。
月樱这老人精见拓跋颂被她的话说得羞愧了,又不客气的加上了一把火:“是不是觉得大师的预言术很厉害,认为你们几个亲传弟子都有神秘的力量。这种力量都是来自于我,我能给予,当然也能收回。可你们这些白眼狼,得了我的力量,还想将我的存在抹去,看看这小楼认前是我住的地方,现在还留下了什么?我要这样的信徒弟子做什么?”
她的手指冲着拓跋颂一勾,拓跋颂只感觉身上某种东西被人抽了出去。他看了看若伊,大脑一片空白,不用再问了,他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眼前的女人不是活人,眼前的女人神秘而强大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的性命,整个圣山上人的性命,甚至整个北狄,或者各国,好像都在她的手掌之间,她能任意的捏扁搓圆。
不,不要这样,他宁愿从来,有一个从来的机会。
拓跋颂的脑子一下子清白了,所有的神智都恢复了,“圣主,知错能改,可否给我们一个机会?是不是可以饶恕我们犯下的过错?”
月樱笑着看向若伊,若伊猛的摇头:“别看我,与我无关,我可是要回大晋的。”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背叛,像现在的雪山这群人,她是一个也不想碰的。
月樱有些不高兴了:“你是我的弟子,你就该是圣山的第二代圣主,你舍得让我多年的心血就这样毁了?行,如果你舍得,那我没话说,毁了吧。”
好吧,事情到这个地步,拓跋颂要是再不懂月樱在谋划些什么,他这些年在北狄的王都,还有圣山上都是白混了。
圣主的目的,就是为了留下苏五姑娘成为二代圣主。
可是苏五姑娘是半点兴趣也没有。
果然,若伊纠结了半天后,还是小声道:“我不想留在这里,我要回大晋。”玩心眼她太差劲了,也没兴趣,留在这里会被崩坏的。
拓跋颂慌了,五姑娘不想留,那圣主未必会留下雪山这些人的性命,他连忙出声劝道:“五姑娘,您可以回大晋,只要让你信得过的人帮你管理圣山就行了。”
这好像是个办法,若伊期盼的看着拓跋颂:“那你由接管圣山?”
拓跋颂没想到,若伊会问他这个尴尬的问题。
接管圣山,那就是将老师给揪下台,自己取而代之啊!
拓跋颂真的纠结了,两难的决择。
不做,圣山三百年的基业毁与一旦,北狄人心中的神灵将消失不见。
可做的话,那可是真是欺师灭祖了。不,也算不上是欺师,老师是她的师,可眼前的圣主不仅是老老老祖,还是主!可是圣主估计不会再出现在人前,外人不会知道里面还有这事,还是会将他看成一个欺师灭祖忘恩负义的小人的。
“我能回去想想吗?”拓跋颂各种压力爆棚,“做”与“不做”都说不出口,他需要空间,需要思考。
月樱也很好说话:“行,在她出师之前,你给个答复就行了。”月樱做了个手势,拓跋颂再一次晕眩倒地。若伊将庆娘和鱼娘叫进来,让她们把拓跋颂送回去。庆娘和鱼娘两人抬着拓跋颂从大门出去,一直到拓跋颂的住处,将拓跋颂放在床上后才回来,这一路上所有的人都对她们的行为视而不见。
若伊早就憋不住了,围着月樱叽叽喳喳地问:“老师老师,你刚刚是不是对他使用了一些魅惑术?”她可是看得清楚,拓跋颂之前还算是清醒的,后面完全被月樱是牵着鼻子走,每句话几乎都是感同身受,钉在了骨子里。
“是。”月樱也不隐瞒:“这个楞头青还不错,好好琢磨琢磨是块能撑得起一方的人才。不过,还得再试试,不能再养白眼狼了。”
若伊听了个半懂,把所有的事都回旋到一块再想了想,也算是看出一点点的门道了。不过,她还是不喜欢猜,愿意直接问:“老师,你是想将圣山交给他?”
月樱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白了她一眼:“这是我多年的心血,就这样毁了有些可惜,能留下就留下,对你还是一个帮手,一条后路。那小子还不错,有野心,有计谋,也有良知……你走了将这烂摊子撂给他,等于是给你寻个管家看着,多好。”她更没说的是,这样精明的人好控制,他太清楚巫山的实力以及巫山能给北狄带来的好处了,会知道该如何取舍的。
若伊开始还认真听着,后面越听越累,月樱的话对她来说就是催眠曲。她打了个呵欠,蜷缩在椅子上,眼睛都快眯起来了。她累了,很累了,下午才吸收了那么多的巫力,晚上还没得睡,这种日子真难熬。
月樱说了半天,见她眼皮子都快粘一块了,好气又好笑,她冲着若伊的耳边大声喊了几句:“我说了那么多,你都听到了没有?”
若伊强撑着睁开眼睛,脸在被子上磨蹭了两下,人已经在半睡半醒状态了:“老师,这个破雪山你就别要了吧,跟我一起回大晋去好了。大晋不比这好得多,当初你怎么不挑大晋呢?”(未完待续。)
340、劝阻
月樱看着若伊,没有回答。(.无弹窗广告)
不挑大晋,是因为她预言到了新巫女将会出现大晋。如果她留在了大晋,说不定会改变了大晋的格局,也许新巫女就不会出现了,她只能走得远远的,将那一片空白的地方等候着一个新巫女出现。当然,这也是她尽力约束圣山能力的原因。
若伊已经意识飘摇了,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呢喃着:“我要睡了……一起睡吧……”月樱翻了个白眼:“我才不要跟女人睡一床。”
“哦。”若伊随意的应了句,爬上床,寻了个合适的位置,闭眼沉沉睡去。
月樱坐到了她的床沿边,看着她陷入了睡意的小脸,忍不住伸手在她的脸上轻划着。她的动作很轻,很轻,轻得比一片羽毛碰触的感觉更低,根本打扰不到若伊的睡眠。她的手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的划着,像是要拂去一层什么似的。
若伊像是感觉到了痒,缩了缩脖子,呢喃了几句,还是扛不过梦神的召唤。
第二日拓跋颂是被厨房的人给推醒的,厨房里的人是让他去打听打听若伊醒了没有。这次他们学精了,早膳只是把前期的大半完成了,留着最后一道工序就等着若伊醒了才完成。这样又省事又不会浪费厨房里的原料。当然,要是起得太晚,厨房里的早膳等不了,也能先把第一批让给别人吃了,把第二批再架上锅候着。
“我睡过头了?”拓跋颂坐了起来,打了个呵欠,手便到一半僵硬了。他瞬间清醒了,昨夜的一切都浮现在脑海里。
昨夜,他是想冒着被大师责罚的危险去救苏五姑娘下山的,没想到他见到了圣山上的第一位圣主,还被调戏了?
不不,这个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圣主说老师做错了,不,不仅仅是老师,好多代的萨满大师都错了,偏离了她当初定建立圣山的初衷,她要清除掉圣山,除非……除非苏五姑娘愿意接下圣山?
这一切都是梦吧。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拓跋颂摸了一下自己颈间,上面光滑如新,根本就没有昨天被那只小猫抓出的五道痕迹。
是的,一定是做梦。
拓跋颂翻身下床,身体却比他平日要笨重得多,直接撞到了床柱子上。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体里的那股随时都在身体里流淌的神秘力量不见了。
不见了?梦中是圣主抽去了他的力量。
难不成,昨夜的一切都不是梦?他真的去过小楼,见到过圣主。
拓跋颂抹了一把脸,是的,他再要去一次小楼。
拓跋颂才进了小院,就被鱼娘和庆娘拦住了,鱼娘道:“姑娘还没醒。”
拓跋颂死死的盯着鱼娘,鱼娘在他的目光上疑惑的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脸,又理了理自己的发髻,最后带着三分怒意:“瞧什么呢,哪里脏了吗?”语气举止与往常无二,丝毫看不出被控制的半点迹象。
拓跋颂心底打起了鼓不敢确定,只得寻话岔了过去:“等会儿她要是醒了,给我递个信儿。”
“好好。”鱼娘挥手打发他走。
拓跋颂坐立难安的又熬了会儿,一直到日上三竿才被人告之若伊醒了,他立即跑去厨房提了最新的早膳,匆匆赶往小院。
拓跋颂一进屋,就敏税的查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若伊刚刚梳洗过,身上还带着水气,庆娘细心的给她擦拭着头发,轻柔得像是呵护最上等的丝缎。那种举止手势不像是庆娘这个打小就在圣山上长大的女人做得出来的,更像是在大家里的嬷嬷。
拓跋颂心里有底了,果然,庆娘和鱼娘在进了屋子后就明显不一样了,看来,昨夜的事是真的。
鱼娘将早膳摆好,就与庆娘一块儿出去了,拓跋颂故意留在了最后,他趁着屋内没人,突然道:“五姑娘,是真的,是吧。”
这话有些没头没脑,若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想想猜到了,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拓跋颂迈着沉重的脚步出了院子,整个人懵懂了。
都是真的,那他该如何决择?
老师,与圣山,他该选什么?实际上他很清楚,不管是从圣山的角度出发,还是从北狄王族的立场去想,他都只有一个选择。
拓跋颂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站了会儿,毫不犹豫的冲着萨满大师的往处跑去。
他要去见老师,他要向圣主证明,自己的老师,现任的萨满大师不是一个会欺主的奴。
爬在二楼小窗上的若伊抱着水晶球看着这一幕,疑惑:“他不会出卖我吧。”
水晶球里的月樱笑了:“你自己看啊。”
呃,也是。
若伊急忙取出自己脖子上的水晶球,将巫力注入其中,脑海里想着拓跋颂,小水晶球变亮,最后显出了拓跋颂的身影来。
拓跋颂到了萨满大师的小楼,他的身份特别,又能算得上是萨满大师最得意的弟子,几乎没有什么意外就被放了进去。
萨满大师盘腿坐在地上,疑惑看着拓跋颂:“是不是五姑娘那又出了什么事?”
拓跋颂很认真地道:“老师,五姑娘什么时候能够离开?”
萨满大师仔细的瞅了瞅拓跋颂,郑重其事的说道:“五姑娘只是来圣山上做客,等她愿意走的时候就能走,怎么了。”
拓跋颂低垂着眼睛,道:“五姑娘刚才跟我说,她想离开了。”
水晶球的另一边若伊傻眼了,指着里面的拓跋颂道:“他为什么要撒谎?”
月樱冲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别急,听下去。”不得不说,拓跋颂的举动被她猜中了。
这小子为人精明,识大体,重利益,难得的还重情不忘本。明明是他老师犯了错,他能理直气壮的取而代之,得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他还想去劝阻老师回头。就冲着他这一点,就值得让她再信任一回。
萨满大师嗖地站了起来,身上的浮现了怒意:“你说什么,她说要离开?不,她现在不能走。”
“是的,她想要离开。”拓跋颂一脸凝重的看着萨满大师:“老师,是我把她从大晋接过来的,我答应过她会平安的送她回去的。”(未完待续。)
341、摊牌
萨满大师摆一下手,懒得和拓跋颂解释那么多的样子:“说了你也不明白,反正五姑娘现在还不能走。(.)你就别在那乱搀和了。”说完,见拓跋颂还是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萨满大师一下子怒了:“给我滚出去,在这圣山上我说的话就是命令,好好听令行事就好了,别多管闲事。”
拓跋颂最后的坚持崩塌了,他好半天,才叹了一口气,淡淡地道:“老师,你是想从五姑娘身上得到什么?”
萨满大师被人戳中了心事,大怒:“放肆!”他身上的巫力冲着拓跋颂而去,拓跋颂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反弹在墙壁上,喷出了一口鲜血。萨满大师冷静了下,从拓跋颂刚刚的话语里,他听出了些什么,上前一脚踏在了拓跋颂的胸口:“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是不是她与你说了什么?”
拓跋颂摇头,他不能说,不能将苏五姑娘给供出来。
萨满大师看了一眼一脸坚持的拓跋颂,皱了一下眉头,想想这事有可能还真与苏五姑娘有关,他冷笑着:“你不说我也会知道。”他眼睛一眯,一缕巫力朝着拓跋颂的脑子而去。
若伊急了:“他是想对拓跋颂搜魂吧。”被人在脑子里强行获取了记忆是一件非常痛苦的折磨,就算挺过了这种折磨,人十有八成就成了傻子。
她没等月樱回答,直接透过水晶球去阻止萨满大师的搜魂。
月樱摇摇头:“这样做治标不治本啊,你能阻止得了一次,阻止了几百,他难道不会起疑?这样费力,还不如直接出手洗了他的记忆,他就不记得对楞头青下手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是哦,这方法更简单。
若伊一边挡住了萨满大师冲着拓跋颂下手,一边冲击萨满大师的脑子,她的巫力比萨满大师要强悍得多,两都又都是从月樱那里继承来的,根本不会冲突。
萨满大师像被电麻了一下,整个人楞了下,然后就僵住了。
拓跋颂的头痛停止了,他感觉一股力量在脑子里闪了一下,之前的剧痛消失了,自己被圣主抽取的力量也回来了。
紧接着,他看到萨满大师转身回到他原来的位置上,依旧盘脚坐好,脸上的怒意也不见了,变得与平常一样的平易近人。屋内他刚刚喷出来的血像是被什么蒸发了似的,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了,甚至连他衣襟上的血迹都没留下。
天啦,这是怎么了?拓跋颂忍不住又要伸手去拧自己的脸。
那边萨满大师开口道:“是不是五姑娘那又出了什么事?”
拓跋颂有些傻眼,怎么又问了这话,这句话好像是他刚进到屋里时,老师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萨满大师皱了皱眉催促道:“快说,是不是出事了?”
拓跋颂哪还有再劝止他的心思,连忙摇头:“没什么大事,只是她说想吃山鸡。”
“这点小事不用禀报给我,让人去给她抓几只活的。”萨满大师随意的挥了挥手,仿佛之前的一切他都没有经历过,都不记得。
好吧,这样诡异的事情都会在青天白日下他的眼前发生,拓跋颂还有什么不清楚的,那位圣主,那位苏五姑娘,真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他所有的努力都做了,老师完全听不进去,他只能认命了,到时候再向她们求情,保老师一条命吧。
接下来的几天若伊按步就班的吸收巫力,连找茬都少了许多,只是偶尔会去后院里逛一圈,当然,她的四周依旧有不少的眼线,甚至还会在后院里“偶遇”上萨满大师。
不得不说萨满大师的忍耐心也是极好的,一点异样也没有,更是绝口不提青柚和石榴的事,面对着若伊的敷衍他也不恼,每次都笑眯眯的。
不过这样也好,给了若伊吸引巫力的时间。
拓跋颂也很觉得住气,他每天例行公事的来小楼里送餐,行为举止没进错半分,对于萨满大师的态度也是与以前一样,只是非萨满大师召唤,他不再主动去寻大师,更多的时候是独自留在自己的屋子里,也不与别人多话。
最后倒是若伊忍不住了,这种日子太憋屈了,整天大家都像在演戏,她还是演得最差的那个。
当她吸收完两成巫力,在月樱的教导下成功的唤醒了萨满大师脑子子里的巫种时,她再也不想忍受下去了。再忍她就疯了,这真不是人过的日子,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才能成年累月的戴着面具,不累吗?
月樱也知道差不多了,满意的点头:“明天你去找萨满大师摊牌。”
“好啊。”若伊真心不懂,她也懒得问,反正听月樱的没错。
第二天上午,若伊兴匆匆的跑去与萨满大师。萨满大师一点也不好奇她的到来。
她真不知道,萨满大师的忍耐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他的身体已经老迈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他不能再等了,多等一天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不可预计的风险。
谁都不想死,萨满大师这种几乎立在世间之上的人更不想死。以前是碍于没有办法,只能认命的喘息,现在知道有一个可以不死的机会,还有一个可以拥有更强大的力量的机会摆在眼前,不抓住的那真是傻子了。
“圣山上原来有圣主的,我是圣主的弟子。”若伊简单明了的摊了牌,她指着萨满大师道:“你不好,我不想让你再当萨满大师了,把你的位置让给拓跋颂吧。”
萨满大师平静的看了一眼拓跋颂,轻笑:“五姑娘,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若伊也懒得与他废话,直接挑明要害:“大师,你在继承大师之位的时候,得到力量的同时应该也被前任大师告之,你的脑子里是有巫种的吧。”
萨满大师的脸色变了,不得不说这是雪山上的一极机密,也是历任大师最痛恨圣主的原因。他们不明白,竟然萨满大师是圣主对外的使者,是圣主最忠诚的部将,为什么对主还要在他们的脑子里下这种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来威胁着他们的生命。(未完待续。)
342、显示圣迹
竟然就没信任过他们,那他们为什么还需要保持着他们的忠诚?
同时这些年头上没有主子,他们在北狄至高无上的权势有些让他们飘飘然了,再也不想将手上的权势交付于他们,哪怕是圣主归来也不行。[]他们寻找着圣主的宝藏与力量,就是想除掉脑子里的巫种。
“五姑娘,你竟然提到了巫种,想必你也是知道如何解除的办法了吧。”萨满大师的老眼顿时发出了嗜血的光芒,似乎像是一个见了鲜血的老头狮,一有不对就直接扑上将人撕碎。
若伊点点头:“我知道。”
若伊话语一落,好几个人同时出手,冲着若伊袭去。
与此同时,拓跋颂拦在了若伊的面前,阿达、鱼娘庆娘等人分别迎上了那几人。
萨满大师冷冷道:“五姑娘好手段。”阿达和拓跋颂是他最优秀的弟子,他甚至想过下任的萨满大师就从他们中间挑出。鱼娘和庆娘是在他身边照顾陪伴了他三十年人,没想到竟然都会站到苏五姑娘那边去。
若伊摇了摇头:“不是手段,这是本事。”
萨满大师也明白,竟然阿达都反了,那两个丫头必定没有中蛊,他阴沉着脸,身上的巫力尽出,拓跋颂等人都被这股强大的力量飞震了出去,小楼的门墙也被冲击了个粉碎,可是若伊身前像有一道无形的墙给挡住了似的,他的巫力碰触不到她,别说伤她了。
巨大的声响引起了峰里各人的注意,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儿,飞奔朝着这处涌来。当他们清楚眼前一幕时,有些不知所措。
萨满大师指着若伊道:“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若伊将怀中的团子放了下来。
团子匍匐趴在地上,慢慢地舒展猫身,一阵清脆骨裂声响起,巴掌大的团子在众人的目光中骤然间长成猎豹大小,漆黑的毛发转化成雪白色,矫捷修长的四肢,流畅的身形衬着闪着银光的锋爪和那两只不同颜色猫瞳,给人一种诡魅的感觉。
萨满大师心里一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惊呼:“雪猫!”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雪猫是圣主之宠。
团子冲上前,一巴掌将萨满大师拍翻在地,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后背上,差点没将他一身的老骨头都给坐散架了。
萨满大师只感觉全身上下的血液倒流,要不是有巫力护体,他只怕小命都丢了半条,不过,这不是重点。他失控地尖叫出来,手指着若伊:“你你……你真的寻到了圣主的宝藏?”
若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圣主的宝藏,不,应该说是你们圣主的传承!现在,你还是不愿意交出大师之位吗?不要以为你拼死不传承,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那力量圣主能给予,也能夺取。”说这话时侯,若伊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毫无起伏,有一种读报告感觉。
若伊真的很认真,月樱说的话她一字也没有错的重复出来了。没错,月樱化成的虚影旁人看不见,此时正站在她的旁边,一字一句的教她如何应对萨满大师。用月樱的话说,这是夺权大戏,需要精彩的雷霆手段,也需要合情合理的说释,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若伊身上强大的气势铺了开来,同时她也解开了对所有人的控制,整个圣山上的人都顾不上想清楚自己面对着什么,强大的压制感让他们感觉自己身上就有一座山。他们都是拥有巫力的人,历代大师还是将当初验查巫力亲源的方法传了下来,他们每隔五年会在信徒中挑选能感触到巫力的人做为弟子接上圣峰。他们现在都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力量在叫嚣,鲜血在沸腾,好些能力差的弟子都口吐鲜血倒了下来。
砰!!!!一声巨大的轰鸣从若伊手里高举的水晶球上发出!
刹那间,万道紫光陡然激射而出,犹如一片紫色的气焰,将若伊本人和她的周围全部点燃!那紫色的火焰之中,若伊宛如一个神灵!!
“这是什么?”萨满大师摇摇欲坠,这么强大的力量吗?
随着他的问话,水晶球上再一次升起了一道刺眼的紫光直冲天际。那道紫光比阳光还要刺眼,
紫光散开成一片光幕,不仅仅是圣峰上的,圣山下都能清楚的看到……数万人惊呆了,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异象!
光幕之中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大红长袍,脸上遮着大红的面纱,看不清楚五官,女人很美,身材很棒,但却让人生不出半点
绮丽的心思。
她仿佛如远古的传奇中的女神一样,拿着一个亮白的光球,却带着让人惊叹的威严气势!
圣峰上,圣山上,都有人忍不住高声陡然大呼了起来:“天啦,是圣主!是我北穌的圣主!!”
三百年的时间长,也算不长,一些当年见过圣主的人还是留下了一些关于圣主的传说,随着时间的流逝许多人淡忘掉了,但也有人一直听着这个故事长大,见到这故事一模一样的一幕,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在银白的雪山之顶上,那个手持着白光球的红衣女身影渐渐淡去,最后化成了一堆紫色的火焰。火焰突然在空中逆转,倒了过来,化成了一场火雨,朝着四面八方吹散开来。
“难道是……”
“难道是……”
无数人在心里惊讶着。
终于,有人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猜想:“难道是圣主归来了?”
圣山之下的信徒们在一炷香的寂静之后,爆发出来的是如海啸一般的狂呼和呐喊!此时此刻人人心中充满了震撼和激动,本能的需要用呐喊来发泄心中的激荡!
圣峰上的人此时看得更清楚,吹散的紫雨最后在空中形成了一只温柔的大手,轻轻的用一种温柔的姿态,落在了手举着水晶球的若伊头顶上!
光影再次散开,化成那长长的华丽无匹的长翼,轻轻的将若伊包裹在了长翼之中,渐渐的越来越裹得紧,最后慢慢融入了若伊的体内。
一切的异相消失,渐渐的趋于平静。
圣峰上死亡一般的寂静!!
峰上两百来号人,鸦雀无声!就连萨满大师也都瞪大了眼睛,看呆了!
每个人都亲眼看见了,这位大晋来的姑娘“唤醒”了圣峰上某种强大的力量!
所有人,心中同时生出了这么一个念头:难不成,圣主的传说是真的?这位姑娘真的是巫主的传人?他们圣峰上的新主人?(未完待续。)
343、新萨满大师上任
萨满大师最先回过神来,他指着若伊道:“这不是真的,你使了什么手段来迷惑我们。(.无弹窗广告)”
这一些都是月樱弄出来的,她做出这么大的动静,不仅仅是想夺萨满大师的权这么简单,她要让世人皆知,若伊是圣命所归。见萨满大师还想随死挣扎一把,她道:“当众取了他的力量。”
若伊朝着萨满大师伸出了手,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法动弹,眼睁睁的看着若伊冲着萨满大师伸出了手。
萨满大师只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力量被什么抓住了一般,潮水般的往外涌,萨满大师怒吼着:“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夺取了我的力量……”
在场的人都看到了,在萨满大师的身上出现了一股淡紫色的光泽,这些光朝着若伊的掌心飞去,其中还裹着一颗绿色的小豆子。
大家都能接收到巫力,只是多少的问题,对于巫力还是很敏感的,他们头一次见人身体里的巫力被人抽出来,之前还有些疑惑的人现在是半点怀疑也没有了。
大师都做不到的事,能做到的人必定是在大师上头的人,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不是巫主那是什么。
从萨满大师身上抽出来的巫力最后形成了一个淡紫色光球,悬浮在若伊的掌心上方。
若伊很平静地回答:“为什么不能?你的力量?当初圣主给于大师力量,是让这股力量更好庇护北狄人的,而不是为你一个人谋求权势长寿财富的。”
不得不,这番话加上了魅惑力说出来,很是能让人产生共鸣。[]
萨满大师,不,失去了巫力,现在他已经不能再被称为是萨满大师了,而是一个平常人管超了。
管超眼神呆滞,站原地久就不能回神,好似失了魂魄一般。没有了力量,不能预知了,那他还有什么?
周围静悄悄,所有人视线都集中到了若伊身上。
若伊冲着拓跋颂所在的位置虚空一抓,拓跋颂的身体直接被她抓到了面前来,团子上前一巴掌将他拍跪在若伊的脚边,若伊将紫色光球放在拓跋颂的面前:“你愿意成为我圣山第十一任的萨满大师,愿意以你的有限的生命保护北狄,引导北狄走最正确的道路吗?”
拓跋颂毫不犹豫地道:“我愿意。”
若伊点了点头,将手上的光球放在拓跋颂的额间,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那个光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进入到拓跋颂的身体里。
拓跋颂一声大叫,他身上释放出强大的力量,将四周的人都震出十来步远,人人的胸口都闷痛,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一些年龄大的人毫不迟疑的冲着拓跋颂跪了下来,他们见识过管超的传承,非常清楚这股力量是什么。
若伊一指管超所住的小楼:“二楼上有先圣主留下的训斥,以及圣山的法则,你上二楼去取下来,公布与众。日后再有这种想着背叛法则的人,否则按叛逆处置。”
“是。”拓跋颂大声的应道。
若伊瞥了一眼地上的管超,拓跋颂上前,“圣主,老师有错,但是也不能完全怪罪与老师,终究……圣主……没有传承下来。”
若伊明白他的意思,他想说,管超有错,应该是前任的几代大师并没有将圣主的定下的法则传下来,怪不得管超。看来,他还是一心想替管超求情的。
若伊没回答,瞥了一眼月樱,月樱轻叹:“交给他处置吧。”
月樱都不计较了,若伊也没二话:“那交与你处置。”
听到若伊答应了,拓跋颂很高兴的点头,当众宣布管超被囚禁终生的处罚。地上的管超却不领拓跋颂的情:“逆贼,早知道我当初就该杀了你的。”
月樱笑着:“看吧,果然如果料一样,心坏了,怎么都好不了的,这种人死了太便宜了,得让他活着受煎熬。现算是给楞头青一个苦头尝尝。”
若伊脚下一歪,差点没摔在当场。
果然啊,放过,这真不是月樱的性子。不,应该说不是她们巫女的性子,巫女就没有大度的,个个都是小心眼,有仇必报。
若伊冷静严肃的瞥了拓跋颂一眼:“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拓跋颂冲着若伊深深的弯下了腰:“恭送圣主。”
所有人都跟着一起行礼,高呼:“恭送圣主。”
若伊在众人火热的崇拜目光下回到小楼,一进小楼她就窝进躺椅里,仿佛全身没有骨头地缩面一团,刚刚在外面装得严肃冷酷的样子一下子就塌了下来,她用力地搓了搓自己差点板僵了的脸庞,唉声叹气:“装模做样真累人啊。”什么圣迹啊,都是月樱以前为了自己重新归来而准备出来的,以她现在的巫力根本做不出这么大的动静。
月樱在主座上坐下,亲呢地看着她:“你现在可别松了劲,今天的事估计还没完呢。圣山上的这些年的权势养在了胆子的不仅仅只有管超一个人。刚刚的动静是震住了他们,但这些人留下都是祸害,最好是能一网打尽,一劳永逸了。”
若伊点点头,她坐直了身子,将巫力放了出去,在巫峰庄的四周划下了一个圈。她已经吸收完了月樱两成的力量,做到这事一时半会还不吃力。就在她无聊快打瞌睡的时候,她终于感觉到自己划下的圈子那边有了动静。
“七个,一共有七个人出去了。”若伊睁开眼。
月樱眼睛眯了起来,这个时候拓跋颂还未必将所有的都握在手上,他必定是会封住出入的。这些出入者必定都是偷偷摸摸出去的,想必不会是做什么好事。但这些人也不会是大鱼,聪明的人不会在这个时候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若伊毫不犹豫让团子将这消息转告给了拓跋颂。
拓跋颂的手段也够激烈,他亲自动手将这七人抓了出来,当众搜魂,在这七人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当众说出来后,他一边派人去取回情报,一边又顺藤摸瓜扯出了庄里的几条大鱼,也是一番搜魂下去,得到了他所要的消息后,立即杀无赦。
拓跋颂的铁血手段和所展露出来的比管超更强悍的力量,让巫峰上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月樱很满意拓跋颂的作为,现在的圣山就需要这样一个有手腕有能力的人来掌控。至于忠诚,有巫种在,不是她考虑的范围。
若伊则一心想的是,等圣山上的事解决了她就能回大晋了。(未完待续。)
344、回大晋了
前往边城的大道上走着一支车队,一眼望去再普通不过了,可是细心的人却能瞧出其中的不同。(.)不管是那些护卫骑的马,还是用来拉马车的马,都是上等的俊马,那皮毛那光泽,估计丢到马市绝对是抢手货,没几百两下不来。还有那些护卫们,他们的手一直在腰间的刀柄上,随时保持着警惕,可见这马车里坐的人不简单。
正中间的那辆马车外面看起来不起眼,识货的人发现那是用最坚固的铁杉木制成的,刀箭砍不进。马车里面还别有洞天,车厢里被分成两截,用一道拉门隔开。后面就是一张精制的小床,若伊一个人睡下还很宽松;前面则用厚厚熊皮铺地,居中安置着一套固定在了车厢地板上的小圆桌和小凳,圆桌上安放着同样被固定的银质碗碟,里面乘着罕见的水果与糕点。四个角落都有固定在地板上的青铜有盖火炉,里面烧着上好的银丝炭,别说烟雾了,连一点点的味道也没有,上面卡着还压着一个温水的小壶。车门处挂着厚厚的锦布帘子,足够遮挡住外面严寒冷冽的风霜……
这些都是在得知若伊要返回大晋后,北狄王细心准备的。
圣山上的显示圣迹,不用三天就传遍了整个北狄,他在得知的第一时间里,派人去各地控制局面,同时快马加鞭赶往圣山。他赶到了圣山脚下,那里已经聚集几万人,还陆续地有人赶来,可是山上却没有一个人下来说明情况。
就这样等了五天,圣峰上下来了人,只简单的说了一句那天的异象是萨满大师的接任仪式,拓跋颂现在已经是新一任的萨满大师了。
当时北狄王差点没从台阶上摔下来。[.超多好看小说]
当初二儿子能入圣峰的眼,在很大的程度是帮了他一把的,正因为有这么个儿子,他才被父王高看了眼,被兄弟们忌惮,才能从谷底冲杀出一条血路来登上王位。
可儿子能接任萨满大师的位置,这是他不敢想的事。
这才几天功夫,圣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北狄是福还是祸。这一切与那苏五姑娘有关吗?
他的心如猫抓一样,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但他还是忍住了冲动,没敢越矩的冲着圣峰下来的人乱打听。
他让山上来人将他的话带给了拓跋颂。两天后,山上又下来人,带给他拓跋颂的答复。拓跋颂对于圣峰上的事一句也没提,只说了句,他要亲自送苏五姑娘回大晋,让他着手去帮着准备。
阿颂已经是萨满大师了,却还要去大晋?北狄王瞬间猜到了,这发生的一切一定与苏五姑娘有关。他恨不得将若伊留在北狄,永永远远,生生世世。可他更明白儿子已经做出了决定,不,是萨满大师做出了决定,这决定必定是为了北狄好。现在的儿子与他已经不在同一个高度上了,看得更远,也想得更远,他最好还是照办。
北狄王按拓跋颂的要求替若伊准备了外面普通,里面豪华无比的马车,也安排了拓跋扬带着一队兵士护送。不得不说这些兵士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光相也是一个比一个好看,他还不死心,想着哪个能入了苏五姑娘的法眼,让她改变主意留下来。
此时的马车内中间隔断的毡帘是放下来的,青柚和石榴坐在前间,一个人留意着水盆上热着的茶水和点心,一个人注意着外头的动静。
若伊而窝在后面那当成床一样的皮毛被窝堆里,舒服得一下一下的打盹,团子缩在她的怀里,四脚紧紧抱着一个灰白色的石头球。
没错,那就是月樱魂魄容身的水晶球。
回到大晋去,这是若伊决定来北狄的时候就想好了的,直她也没有改变心意。
当圣峰上的局势彻底的明了,拓跋颂也在她的帮助下将圣峰上的起了二心的人都一一除掉,她就立即着手洗掉了圣峰上绝大多数人的记忆。现在除了拓跋颂以及几个一直坚持着信仰圣主的老人外,没有人知道她是新圣主。
这些事宜都处理好了,她就开始跟着月樱叨叨着要回大晋。
月樱知道她是铁了心要回大晋的,心里舍不得,但也没劝。
只不过月樱与若伊却在月樱的去留问题上起了争执。
若伊的意思是带着月樱一块儿回大晋,她想着有她在就可以不停的往水晶球里输入巫力,能拖延月樱消散的时间。
“不行,自古以来就没有两个能和平共处的巫女。”终究月樱还顾及着两巫女不能共处的忌讳。
“忌讳个屁,你又不是活人,怕你与我翻脸,还是怕你夺舍了我?”若伊是心直口快。
这话差点没将月樱给噎死了。
她拍着气得一颤一颤的胸脯,恨不得从水晶球里扑出来。
是哦,她怎么忘了,这些日子只想着让若伊如何加强力量,如何将圣峰的权势收到若伊的手中,如何将她知道的各类知识统统都教给若伊,她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若伊不傻,但思想太过于简单了,不懂为人处事,不懂阴谋诡计,还有些简单容易相信人。这样让她怎么放心若伊以后在独自在这个世界里混啊!
月樱暗暗下定决心,她要用她最后的时间,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若伊!不图她能阴人于无影,至少要让她看得懂阴谋,别真等着踏进了别人布下的陷阱里,才知道自己吃亏上当了。
就这样,月樱一狠心,答应了跟若伊一块儿回大晋。
马车在辽冬城门口被人给拦下了,领头的是一个年轻的将领,三十出头,板着脸带着二、三十个手持着长枪的士兵将马车团团围住。所有的护卫下意识的将手放到了腰间的弯刀处,蓄势待发。
拓跋颂连忙抬手止住了自己这边的行动,示意大家稍安勿躁,我后冲着阿达使了个眼色。
阿达取出身上的通文牒,拍马上前,递给那少年将领,道:“不知将军拦下我们有什么事?我们是往大晋通商的商人,手上有你们大晋的通商文牒的。”(未完待续。)
345、姑爷来了
“是吗,你们只是过来通商的商人?”随着一道戏谑的声音,一个身影从士兵身面闪出,他客气的冲着拓跋颂笑:“那可否问一句,你们的货物中可有上好的……”
在外人的看来,他并没说完这句话,拓跋颂却听到了他含在嘴中的最后两个字“如意”。(.)
拓跋颂一震,该来的终于来了。
揭开帘子一直警惕瞧着外面情况的石榴看到了那个嘴形,她也吓了一大跳,压低了声音连忙喊道:“青柚,你瞧瞧那个人,好生面熟?”
青柚也探过头来张望。
曹陌抬手冲着她们做了个手势,青柚和石榴傻眼:那人是姑爷?
嘿,这妆化得差点连她们都瞒过去了。
石榴连忙转身低声唤着:“姑娘,姑娘你醒了没。”
若伊打了个呵欠,半睡半醒:“什么事。”
“姑爷……姑爷来了……”石榴替若伊心虚啊。
这些日子石榴也看是瞧出来了,姑娘是被绑没错,但姑娘也确实是自己愿意到北狄来的,这事要是被姑爷知道了……
若伊没反应过来,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算:“我没姑姑,哪来的姑爷。”
前面曹陌与拓跋颂客道了两句,在外人的眼中就是两个商人在相互打听货物的情况,只是最后越来越投机。
曹陌冲着拓跋颂一拱手:“我要的货物不少,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可好。”
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这里是辽冬城,曹陌出现只怕是有备而来,再说,他是苏五姑娘,不,圣主的夫婿,拓跋颂自然是不好拒绝的。之前的事,是他们北狄做得不地道,怎么也得给人一个说法,让人出出气才好。
拓跋颂让拓跋扬带着护卫们先去辽冬城的北狄商馆住下,他则带着阿达以及两个从圣峰上下来的护卫与马车跟着曹陌走,好商量商量一下“价格”。
从人走进一条胡同,避开了旁人的耳目,曹陌才过来揭开马车的车帘。青柚和石榴对视了一眼,也没下马车,只是往里间挪了挪,让开了些位置让曹陌上来。任谁也没办法心平气和地对待一个新婚夜就离开的新娘吧!要是姑爷冲着姑娘发火,她们两个好歹也能拦一拦。
曹陌进了马车,撩开毡帘,看到在睡梦中吧唧着嘴,带着微笑的若伊,他微微松了一口气,多日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她,还是回来了。
他满腔的话想说,但眼下真不是时候。
曹陌又沉默着下了马车,将众人领到一个二进院。
曹陌来辽冬城已经半月了。
他是借口带着妻子来看看当年苏老将军镇守的地方离京的,苏老将军还助了他一臂之力,写了几封信给当年与他交好的同僚,或者几个部下,让他们给曹陌行事开点方便之门,并且把自己当年在城中买下的小宅院给曹陌做暂时落脚之处。
马车直接进了院子,长弓关上了院门,青柚和石榴跳下马车给曹陌行礼,曹陌冲着她们点点头:“辛苦你们了。”
青柚和石榴连忙又福了下去:“姑爷这话不敢当,奴婢还是拖累姑娘了。”在圣山上,她们真的没帮到姑娘多少,还差点成了姑娘的累赘。
曹陌头也不回,“青柚进去将屋子整理一下,马车上哪有床睡得舒服。”
“哎……”青柚爽快的应了声,跑进主屋去。
曹陌又上了马车,拿起马车里的张大毯子将若伊紧紧抱好才抱了下来,他仿佛在抱豆腐做的小人儿,生怕哪劲儿大了一点儿人就碎了。
石榴瞧着他那紧张的样儿,差点没笑出声来,连忙抱起团子,低眉顺眼的将嘴角的笑意给掩藏起来。
拓跋颂等人完全被甩到了一边,拓跋颂瞧着侧厅里有火炉,自动自发的进去坐下,烤火。等会儿只怕还有一场硬揍要挨的,他还是抓紧一切的机会先休息休息。
青柚进了后院,在主屋内转了一圈,屋里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需要整理的。
这路上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曹陌只带了长弓一人,两人不走大路,一直抄着捷径。到了辽冬城后,也是悄悄的背人进了这个小院,再偷偷将信送到了苏老将军旧部的手上。
平日里他除了在城门那打听若伊的下落外,剩余的时间都花在收拾屋子上了。媳妇的屋子当然不能由长弓一个外男来收拾,这节骨眼上又能买下人,他就都自己来做。屋里的东西都是他亲自去外面买的最好的东西,大到被褥细帐,小到枕头暖香片,无一遗漏。他每天都亲自动手打扫卫生,将屋子烧得暖洋洋的,无时无刻都做好着若伊随时会回来的准备。
曹陌抱着若伊坐在床沿,青柚替若伊脱了袜子,解了外衣,散了头发。这其中若伊只是迷迷糊糊的睁了下眼睛,看到曹陌时,她迷糊地笑了下:“嘿,是你啊,真好。”
曹陌的眼睛有些泛红,他轻柔地劝道:“乖,先睡一觉。”
若伊闭眼应着,滚进了被汤婆子暖热的被窝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睡。
石榴将团子放在床脚。
曹陌瞧见了,知道这猫在若伊眼中重要,也没往下赶,皱眉:“你们给团子洗澡了吗,它怎么抱着个石头。”他伸手就要去拿。
团子动了一下,用身子拦住了他的手,将水晶球护在身子后头。
石榴连忙过来道:“姑爷,可碰不得,姑娘不让别人碰才叫团子守着的。”
曹陌疑惑,但也没多想,他就坐在床沿看着若伊的睡颜,他怎么觉得姑娘漂亮了许多,眉毛细长了些,眼睛大了些,鼻子高挺了些,嘴唇红润丰厚了些。刚刚青柚给若伊脱衣服的时候,他扫了一眼,觉得她胸前也长大了不少,还有了腰线。
这到底是苗条了,还是饿瘦了?
曹陌没由来得一阵心酸,他移开目光,瞥了眼石榴:“姑娘可曾吃苦?”他还是没问若伊来辽冬城做什么,做了什么,与谁在一起这些问题。
石榴楞了下,她早就纠结着万一姑爷问起,自己该怎么回答,没想到姑爷竟然这样体贴。她连犹豫都没有狠狠的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346、揍一顿再说(加更)
姑娘确实是吃了苦头,一想起管超想用她们来威胁姑娘,她就恨不得将管超去大卸八块。(.)
石榴的眼泪又下了来了。
曹陌双手一握,一阵嘎嘎的骨头关节乱响。“你们轮换着去梳洗一下,留一个在这陪着她,我去将前面的人给打发了。”他可不能大意了,上次就是青柚和石榴都不在,才给了人可趁之机,这种错误不能再犯。
青柚先去梳洗了,石榴留下。
曹陌则是带着一肚子的怒火去前院算帐。
冲到前院的侧厅,曹陌不客气地就冲着拓跋颂出手了。
“不可!”阿达连忙上前拦下曹陌:“是我派人将……将她绑出来的,这事与……与二皇子无关,你要揍就揍我吧。”这话有些结结巴巴,没办法啊,若伊模糊了他许多的记忆,好多事阿达也记不清楚了,只是有一个大概的印象。
“谁我都不会放过的。”曹陌直接冲着阿达出手。
两个护卫想上去帮忙,拓跋颂连忙制止了他们,并且将他们打发出了屋子,还再三申明,没有他的话谁也不能进来,也不能与这院子里的人动手。
曹陌下手极重,两三拳下去,阿达就吐了血。阿达不可置信的看着曹陌,他真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能轻易伤到他的人。他的力量在曹陌的手下简直不够看,半分也使不出来。
当然,巫力对猎巫人来说,真心是没多大作用的。
拓跋颂也看楞了,他瞧得出来曹陌的身上没有巫力,但他更瞧得出来曹陌的身上有一股能压制他们的力量。[.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只是不知道圣主知道不知道曹陌的这一面,还是曹陌的这力量就是从圣主身上来的。
拓跋颂打定了主意,准备寻个机会向若伊打听一下。
曹陌将阿达揍了个半死,一脚踢到角落里后,阴沉着脸冲着拓跋颂走了过来:“看到没,这就是你的下场。现在有没有后悔刚才你们没有两个一块上了?”
拓跋颂无奈的冲着曹陌苦笑:“我们行事实在是太欠考虑了,这是我们欠你的,还请你消消气。”这一顿打是他与阿达应该承受的。
刚刚那一幕让他心里清楚,这曹陌的能力比他更强,更奇怪的是他好像能压制巫力。也许是因为他是苏五姑娘的夫婿,才会有这样的一种能力。好吧,论真实本事,他打不过曹陌。苏五姑娘现在是他的圣主,那曹陌也是名正言顺的圣夫了,被圣夫揍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事还真是他们理亏啊。再退一万步讲,不管他们有什么理由,在新婚夜绑了人家的新媳妇的作法是够缺德的,是个人就想给这罪魁祸首来上两刀子。
曹陌现在只是痛扁他们一顿,还留了条小命,已经算是有分寸,手下留情了。
曹陌可不客气,冲着拓跋颂当胸就是一脚,紧接着几拳下去,拓跋颂就步了阿达的后尘,脸肿得像猪头,眼睛青了,嘴角裂了,手臂、肋骨都骨折了。这还是拓跋颂最后强撑着道:“我还有话要与你说呢,与她有关。”曹陌才停了手。
曹陌不是不想杀了拓跋颂和阿达,他只是没想现在动手,打一顿只是他的一个障眼法,让北狄人放松警惕而已。任谁也不会想到,他这么拐弯抹角的行事,先将人揍一顿,回头再去要人小命。
曹陌将厅门一关,坐回到椅子上,不停的搓揉着自己打痛了拳头:“没死的话,就快说。”
拓跋颂缓了一阵子,才忍着痛,将话说出口道:“我在北狄给她用的曹苏芜的假名……”
曹陌又是一拳揍了上去,拓跋颂一口血喷了出来。
曹陌气极败坏地指着他骂:“竟然给她捏造一个假身份,为什么不做得像样一些,你倒是给弄个你们北狄的身份啊,曹苏芜?曹苏五!谁不会联想到是曹苏氏,曹家苏五奶奶?你当世上都是傻子,任由你这样掩耳盗铃?”
拓跋颂又过了好一阵才能开口,声音细成了蚊子:“这不,来不及嘛,还好,为了逃离大晋时,给她异了容……”最后这一句是假话,事实是从北狄王都出发前,他让北狄王将当那天见过若伊的人又重新聚集了一次,让若伊微微改动了那些人的记忆,比如遗忘掉了她的容貌。
曹陌这才脸色好看了些,背着手走到门边,吩咐:“来人,把他给我送回去,免得死在这里,不吉利。”
两个护卫连忙冲进来,一瞧拓跋颂那个惨样,两人眼睛都快充血了。拓跋颂瞧见了,忍着痛怒喝:“放肆。”
两个护卫一人一边扶住了他,老实的低下了头。
曹陌冷笑着,一言不发。
拓跋颂靠着护卫,强撑着站直了身子,没断的手指了指手后院:“那她……”
曹陌明白他的意思,白了他一眼:“滚吧,不该你操心的事,少操心了。”
冰冷的一句话,拓跋颂听懂了其中的含义。他动了动嘴,想将若伊的身份道明,最后还是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就算曹陌是圣主的夫婿,但这种事还该是圣主决定要不要告诉他,他还是不便插手,免得坏了圣主的打算。他操这份心,还真不如先回去养伤更实在。
拓跋颂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脸:“有事尽管吩咐,只要是她的事,万死不辞。”
曹陌差点又上前一脚,他强压着火气,知道这一脚不能再踹了。一个窝心脚真能要了拓跋颂的小命的。再忍忍,等到晚上,他就下手。
拓跋颂让让一个心腹扶着他,叫另一个背上屋角里的阿达,慢慢吞吞的离开了小院。
曹陌转身往后院走,到了二门处他站住了脚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溅上了血滴的衣服,尴尬的笑了。他刚刚揍了人,出了汗,身上还沾上了别人的血,一身臭轰轰跑到她面前去,八成会被她给轰出去的。他又转回了书房,让长弓去厨房打水,彻底的洗换了一番。
曹陌一身清新到后院时,瞧见石榴从主屋出来,他快步迎上去:“姑娘醒了吗?”
石榴冲站他行了一礼:“回姑爷,姑娘刚睡着了。”(未完待续。)
347、冤家路窄
曹陌松了一口气,“嗯,姑娘醒了派人来叫我。(.无弹窗广告)”说罢,他逃一般的离开了后院。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在发抖。他在害怕,他怕真正苏醒过来的若伊不想见他。
他明白,若伊之所以决定嫁给他,并非是爱他,而是在这个世界上,她认定与他最熟,她迫切的想要逃离苏君释,那他是一个很好的挡箭牌。因为不爱他,所以才会在被绑后不想着回来,而愿意与拓跋颂到北狄这边来。现在她决定回大晋,只怕也未必是愿意回去与他过日子的。
他害怕从她的嘴里听到拒绝,他更害怕被她拒之在她的世界之外。
若伊并没睡多久,她在马车上睡得够多了,一个时辰后她就醒来了。
她睁开眼,入眼的是粉红色的烟花纹细帐,她挠了挠头,喊了句:“石榴,我渴了。”
“姑娘喝水。”一杯温好的茶水送了过来,若伊爬坐了起来,接过茶水就咕噜咕噜喝完了,她用袖子抹了抹嘴解,将茶杯递出去:“我还要。”
“好。”那人接过茶杯又去倒水。
若伊这才发觉有些不对劲,她猛的转过头去看,这下她看清楚了,倒茶的是祝姑姑,她瞪大了眼:“曹陌?”
曹陌端着倒好的茶水回来,递到她的手上:“先喝水。”
若伊还是耐不住口渴,将水喝尽后才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哦,我在哪里?”
曹陌习惯了她的颠三倒四说话,将茶杯递给过来的青柚,这才细细地跟她解释:“这是辽冬城里祖父的宅子,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半个月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姑爷!若伊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印象,是哦,之前石榴好像说是姑爷来了,她说的不会是曹陌吧!
天啦,真是曹陌!
若伊双手捂着脸,天啦,她要怎么与曹陌解释,她为什么会跟拓跋颂到北狄来,他不会认为她是与拓跋颂私奔了的吧!
曹陌原本有一肚子话想要问的,瞧着若伊这样子,他都咽下去了,算了吧,她不愿意说他也不勉强了,她愿意回来就好。
曹陌招手叫过青柚:“帮姑娘梳洗。”若伊还有懵懂中,青柚见她没反对,麻溜地去打水。
一会儿功夫,若伊梳洗好,整个人也清醒了许多。
青柚对石榴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的出了门,将屋子留给新婚的小夫妻,但她们也没走远,就在屋外将耳贴在门边偷听。
万一姑爷与姑娘吵起来了,也好及时进去劝架,不是吗?
曹陌盯着若伊看了好一阵子,见若伊也没有想要与他说话的样子,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这一出声,他又后悔了。
若伊被咳嗽声惊醒了,看向曹陌,她脱口而出:“都怪你!”
曹陌一下子就放了心。
他与若伊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在那十六年里,每一点一滴他都无数次回忆过,也拆开来揉碎了想过,对若伊的个性习惯所谓是了如指掌。
此刻,一下子就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别扭的意思。知道若伊是又委屈又不好意思面对他,他心里倒暖暖的,这比拿他不当一回事,或者只当一个陌生人要好得多。
他点头应着:“是,都怪我,是我太大意了,让人混进了曹府里,才让你被人给绑到这里来的。对不起!”
若伊松了一口气啊,果然先发制人不讲理才是对的。
她点头:“没有下一次了哦。”
曹陌笑了,没有下一次,那就是这一次翻篇了,好啊。
若伊冲着曹陌招手,曹阳坐到她的对面,还不忘将桌上的点心往她那边推了推,又给她倒上了一杯茶。
若伊抓了块点心塞进嘴里咬了两口,这才道:“这次我在北狄认了个老师。”
“嗯。”曹陌随口应着没当回事,细心的替若伊擦掉嘴角的糕饼屑。
若伊见他不信,叨着糕点跑回床,从团子才里将水晶球扒拉了出来,端正放在桌上,然后默默呼喊起月樱来。
曹陌一见到水晶球就呆了,他失控的站了起来,带倒了椅子也没发觉。
月樱从水晶球里现身,她敏锐的盯住了曹陌,红唇冷冷道:“猎巫者!”
若伊很得意的给她介绍:“他是我的夫婿曹陌。”转脸又冲着曹陌笑道:“她是我的老师月樱。”
月樱和曹陌异口同声地道:
“她是你的老师?”
“他是你的夫婿?”
天啦,为什么不落个雷炸死他们好了,巫女对上猎巫者,这该叫冤家路窄呢,还是叫缘份深厚?
曹陌大力的拍着自己的脑门儿,他真没想过在这个世界能遇上第二个巫女。要是早知道,他一定会非常认真,非常严肃,非常慎重的告诉若伊,巫女如猛虎一般,都会圈地而居,一山不能容二虎,一个地区更不能容下两巫女,哪怕是母女也不行,不然,她也不可能打小与母亲分离两地,从没见过面。好吧,巫女是什么样的存在,她真当世界上的巫女都与她一样呢,别人估计是啃了她都不会吐骨头的。
曹陌扫了一眼月樱,以魂魄存在的巫女估计是想寻个身体夺舍重生,这个巫女很有中能就是相中了若伊,眼下她将若伊骗得团团转,自己要如何向若伊解释这个巫女别有用心,还不伤害若伊的幼小心灵?尤其还得仔细,看这个巫女有没有在若伊的身下做下手脚……
月樱也在防备的看着曹陌,心里对若伊的担忧直接上了几个台阶。若伊是不知道巫女与猎巫者是宿敌,还是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猎巫者?这简直是要命的核弹头呢,她还大大咧咧地留在身边,哪天炸得她尸骨无存,她连哭的地儿都没有。
月樱突然又想到了一个让她不解的问题,她能确信这个世界上没有猎巫者,不然当年她在北狄弄下这么大的动静,猎巫者早就找上门来了。那眼前的这个猎巫者是打哪里来的呢?从曹陌看她的目光里读得出来,曹陌一眼就认出了她是巫女,他见到她时太过于惊讶了,一时间没能将目光中的警惕与厌恶隐藏起来,被她瞧得清清楚楚。
这猎巫者是怎么到这个世界上来的?
若伊身上有什么是他所图的?(未完待续。)
348、兵分两路
若伊瞅了瞅曹陌,又看了看月樱,突然大叫一声:“你们干嘛呢,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要玩一块儿玩啊,我来做裁判,看看谁更厉害。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曹陌和月樱警惕的看了对方一眼,同时垂下了目光。
月樱反应更快,娇笑了两声:“你的夫婿?你的眼光有待改进哦,别什么阿猫阿狗地都往身边招。”她认定自己跟着若伊回大晋的决定再正确不过了,她绝对会不让猎巫者伤害到若伊的。
曹陌恨不得一巴掌将水晶球拍碎,拍月樱个魂飞魄散,最后还是忍住了,一挑眉,挑衅般的道:“你别什么妖啊鬼啊的就往屋里招,我胆子大能接受,这要是换成祖父啊、长公主或者赵大姑娘,还不知道会不会吓出个什么好歹来。”
好吧,曹陌从没这样确定过,自己跑到辽冬城接若伊是正确的行为是再正确不过了,有他在,绝对会不让邪恶的巫女从若伊身上得到半点好处。
若伊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他们之间的火药味儿。她有些哭笑不得,上前挽住了曹陌的胳膊,认真的对月樱道:“你们彼此不喜欢对方吗,哦,都怪我,我忘了猎巫者与巫女是天敌了。还好你们不能打起来,不然我可就真头痛了。”
月樱白了她一眼,是,你知道猎巫者与巫女是天敌,你还嫁个猎巫者。你不头痛,换她头痛了。
月樱心头一揪,若伊竟然知道猎巫者与巫女是天敌,为什么还会挑这个猎巫者呢?是在她的身份没有被暴露出来之前,她就与这个曹陌两人有了感情?曹陌发现若伊的真实身份后,却因情根深种而无法自拨?
好吧,这样想比较说得通。(.无弹窗广告)
月樱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想着曹陌的样子,想看到曹陌与若伊的将来。可惜任由她怎么努力,一丝丝的线索都感觉不到。月樱困惑了,是她现在的巫力太少,还是她根本就看不到曹陌与若伊的将来?如果是前者,那还好说,如果是后者,那这个曹陌只怕会在若伊的生活中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这个重要的作用,千万别是对若伊不利的。
不,不能大意,她一定要盯死这个曹陌才行!
若伊见他们两个不争不吵,也不相互指责,以为他们接受了这个事实,也不再费脑筋去想,而是抓着曹陌追问:“你怎么到辽冬城来了,是专门来接我的吗?”
曹陌瞥了一眼月樱,拉着若伊在桌边坐下,这才细细道来:“京都里出事了。”
“出事?”若伊不解,她之前可是听青柚说了,曹陌对外是放出风声说带她去庄子上游玩了,那庄子上全是曹陌的人,一点消息也不会走漏出去的,如何又会逼得他非离京都不可呢?
曹陌轻叹:“是我大意了,当初是康靖与北狄人联手绑你出京,就是想借这事害祖父。我们瞒得紧,他没办法证实你不在曹府,就将这消息当成投名状透露给了四皇子。”这一点是他失策了。他使了一系列地手段,把瑞王府是闹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把康靖是逼得四处壁。可他没想到的是,康靖竟然拿了若伊和北狄的事做投名状,去投靠了四皇子。
康靖打小与荣王亲近,原荣王妃还是他的嫡亲表姐,他在旁人的眼中就是铁打的荣王派,真没想到,他会做出另投他主的选择来。他与四皇子密谈的事,相信不用一刻钟就会传到刘国公的耳朵里,这一步迈出,可就没了后路。
更没想到的是,楚轩淼竟然真的被康靖说动了心思。
该说是两傻子碰一块了呢,还是该说背后的利益诱惑太大让他们昏了头脑。
当晚大公主的帖子就送到了别院说是请若伊过府饮茶,曹阳吓出了一身白毛汗,还好大公主没直接带着苏如碧杀上门来,不然真的危险了。
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他绝对不能再在京都留下去。
楚轩淼让大公主下帖子,一是试探,二是打草惊蛇。
看来,康靖手头上必定是掌握了某些证据,不然楚轩淼不会冒险行事。
他当机立断让管家答复大公主府上的人,说两日前他与若伊已经离家出南下游玩了。打发走大公主府上的人后,他带着祝姑姑与长弓走地道离开了别院。
逃离了京都,他安排了几个心腹乔妆打扮成他和若伊的样子,带着祝姑姑一路南下,而他就准备只带着长弓到北狄来寻若伊。分别前,祝姑姑拿出了一封介绍信以及一个地址,说是在回门那天苏老将军吩咐的,如果他要去北狄就将这东西交给他。
曹陌送走祝姑姑一行后,又使用他独特的联络方式将消息传到了曹家,就快马加鞭地朝着北狄来了。
若伊大吃一惊,揪着曹陌的衣襟吼着:“你就这么跑了?那我祖父呢,会不会害死他?”
“不会。”曹陌轻柔的安慰着:“你不在,我不在,拓跋颂不在,楚轩淼和康靖就无法证明你是与拓跋颂去了北狄,还是我一起南下游历了。就算闹到皇上面前,也只能变成一场嘴皮大战,动不了祖父分毫。”
不得不说曹陌的猜测够准。
果真次日,孙大人就在朝上当着满朝文臣上了折子,弹劾苏老将军通敌!
皇上都楞了,想阻止也来不及。
明眼人都知道孙大人是四皇子那边的,他这举动摆明了是四皇子授意的。不得不说这个四皇子楚轩淼真是个脑残的,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苏老将军是皇上特意给他备下的掌兵大将,结果他到好,想要做出点事来在朝堂之上显示自己的能耐,竟然做出这种自毁长城的傻事来。
楚轩淼有些委屈。
当初他就认为与北狄议和的事有些蹊跷,北狄准备了十年卷土重来与大晋开战,怎么可能因为苏启明上了个战场,北狄就愿意收兵议和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还有那个啥北狄二皇子经常进入镇国将军府,要说其中没有什么勾结他还真不信。他将自己的猜测说给父皇听,父皇不仅不相信他,还一个劲的跟他说,让他相信苏启明。(未完待续。)
349、不打你才怪(加更)
苏启明有什么值得他相信的,他给足了面子让舅舅上将军府去向那个傻姑娘提亲,结果还被苏家人给奚落了一番,真是给脸不要脸。(.)与其委屈自己与苏启明周旋,还不如夺了苏启明手上的兵权交给舅舅他们。
没想到康靖给他倒是送了个好机会来,这事他从与孙大人是商量过,想抓着这次机会除了苏启明,抢了苏启明手上的兵权。但他手上还没真凭实据呢,没想到孙大人会沉不住气,也弄了个他措手不及。
这一本折子让刚刚有些平静的朝堂上暗波涌起。
苏老将军冲出去,抓着孙大人就一个大嘴巴子,孙大人被打懵了半截。这是朝堂啊,这不该是只动嘴不动手的地方吗?
孙大人身边的人不露声色的往旁边闪了闪,心里还暗暗嗤笑着:傻鳖,谁不知道苏启明因一个通敌莫须友的罪名受了十六年的委屈,你还往枪头上撞,不打你才怪。
再说,讲理那是文人做的事,苏启明可是武将,他要是动嘴不动拳头才奇了怪了。
苏老将军打完人,带着满身的委屈悲怆,直接就扑倒在地上以头跄地,话还没说出来,就伤心万分的痛哭失声,而且哭得声嘶力竭。这番哭让一些年轻的官员,或者近十年从外地提拨进京的官员都动了恻隐之心。
十六年前苏启明到底有没有通敌,老一辈的文臣们清楚,军将们更明白,皇上自己心里更是明镜似的。.
被委屈了十六年都忍受下来了,一朝受了重用,还又重创了北狄,他苏启明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跑去私通北狄。好吧,他们不是信得过苏启明,而是实在不相信苏启明敢跑北狄去送死。
淮阳候等一些与苏老将军打过交道的武将们,脸上悲愤,心里而斥骂着:没想到啊,事隔十六年,老苏这功力上涨得快了,在皇上面前打人不手软,打完还学会了哭诉告状了,真不要脸!这招他们得学起来,以后专门对付文人用。
淮阳候吼出了从武将的心声:“皇上,我们武人粗鲁,不会说好听的话,但我们的功绩都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谁愿意前面浴血奋战立下功劳,回来就被人指责卖国通敌,蒙受不白之冤。”
有了淮阳候的带头,激发了武将们的同仇敌忾的心。虽然他们都有私心,有派系,会相互算计,会背后扯后腿,很多时候还相互打压。但谁也不想自己拼死立下的功劳后,还要面对着文臣们的诬陷。
众武将们瞧着孙大人的目光直接流露出了不善,还有那性子暴躁的,更是直接的冲着孙大人挥了拳头。
挨了苏启明一顿打的孙大人牙根松动了,嘴角破了,头发也散了,还被这么多的武将们鄙视威胁,他被怒火冲晕了头脑,指着苏启明就不放:“我手头上可是有凭有据的,难不成还冤枉了他不曾?”
淮阳候出列替苏启明问:“孙大人,你是有人证还是物证?拿出来让我们都看看,辨个真伪。”
朝堂上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随着淮阳候的这一句话盯着了孙大人的身上。
孙大人道:“敢问苏家五姑娘现在何处?”
淮阳候疑惑的皱眉:“满京都皆知,苏家五姑娘半月前嫁与曹家五公子,此时当然应该在曹府。这事与她一个后院妇人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因为她人不在曹府。”孙大人洋洋得意,大声的道:“我告诉你们,苏如意现在不在曹家,而是被苏启明偷偷送到北狄去了。”
好嘛,朝堂之上一阵喧哗。
皇上抬手扶额,偷偷的冲楚轩淼打眼色,让他快点叫孙大人闭嘴。
北狄议和的真相,朝上大多数不知道,但他是清楚的。苏启明如何坑了北狄王,他也是有数的,苏启明又如何会将五姑娘送到北狄去呢?就算现在五姑娘在北狄,也不能说苏启明通敌,也不能将这种大事闹到朝堂上来。这孙家人在打什么主意,他还是清楚的。
众人瞧孙大人的目光像是在看傻子,这孙大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苏如意一个曹家妇不在曹家,而是去了北狄?这不是指证苏家通敌吧,这是狠狠在曹家的脸上甩了一巴掌,说曹家妇不守妇道。
苏老将军直接跳起,冲着孙大人又来了几下,站得近的左相,淮阳候急忙上前去拉架。
嗯,是拉架,拉着孙大人,架着孙大人,让苏老将军痛快的又给他来了几下。
苏老将军停手后,孙大人是衣服裂开了口子,袖子也断了一半,被打了几拳的肚子是痛得抽筋。
皇上干咳了两声,轻描淡写的道:“苏爱卿,别冲动。”打一下好,打完了气消了,到时候好说话。这孙家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就这样的人家将来怎么做天子外家。哎,当初只想着日后不至于权落外戚手上,却没想到不懂事,不知分寸的外戚也是个麻烦事。
苏老将军不吱声了,曹宁城是怒不可遏;“孙大人,我没想到你说的证据是这个。曹陌在两日前带着新妇离京南下去游学访友了,这事亲朋好友皆知,当然不在曹府了,怎么在孙大人的嘴中却变成了这样龌龊的丑事?我曹家的门风岂能容你这样污蔑!”
不得不说曹宁城真是只成了精的老狐狸,曹陌新婚次日并没带五姑娘去给他们两夫妻见礼认亲,他就猜到必定是出事了。他悄悄就寻了机会去见苏老将军,苏老将军也没瞒他,将实情告诉了他,然后两只老狐狸凑一块想出了无数的对策。不然也不会在收到曹陌的消息后,能迅速的做出回应。
孙大人还真从来就没将曹宁城真正放在眼中过。在他心中,曹家就是一个过气的家族,哪怕是出了元后,也没能保持住家族的荣华,而曹宁城也不过是皇上为了显示他的仁慈而特意留下来的一个幌子。
孙家这些年在皇上的扶持下是顺风顺水,有些自大得不知道自己的根底了。一心想着等四皇子登上了大宝,他孙家就是天子外家,什么曹家刘家都要靠边站。(未完待续。)
350、公道
孙大人被苏老将军的这番痛打掉了理智,又被曹宁城这样一逼,他完全失控了,指着曹宁城就骂道:“只怕你曹家也与这事脱不了干系,家风不正,后院不净……”这话还没说完,皇上拿起龙案上的奏折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闭嘴!”
楚轩淼也连忙冲上前去捂住了孙大人的嘴,他满头冒汗,舅舅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他这是在给孙家全家人的脖子上拴绳呢。(.)
敢骂曹家家风不正?他也不想想曹家是元后的家族,元后是先帝亲自替父皇挑选的,指责先帝要将家风不正的女子许给父皇做正妃,这种大不孝的罪名算是皇上也背不起。再说,曹元后也是他楚轩淼的嫡母,怎么可能由一个臣子来指手划脚说她的家风不正,这是在替他名声上抹黑吗。
得了,这一句话,朝堂上的过半的御史都出来参孙大人了。
皇上突然觉得,这孙家真是多余,借这个机会除了这种帮倒忙的外家,倒也不错的。
曹家可是世代书香,朝中多少大臣,大晋多少文人是出自曹家门下,他当年要对付曹家,也没敢这样扣帽子,只是将他们派到穷山僻壤,在半路上弄些意外除了曹家的几个重要人物而已。
孙家今天这朝堂上的话只要传出去半句,楚轩淼就是将大晋文人得罪了大半,更会成为老古板们嘴里的不忠不孝之人。将来他想立楚轩淼为太子,只怕会招来更多的老臣们反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但要是让楚轩淼处置了孙家,也算是个大义灭亲。
苏老将军愤然地道:“皇上,老臣的忠心可明日月。当初北狄进京都求一贵女和亲,拓跋颂曾经上府求过亲,被老臣给拒绝了。竟然如此,老臣又如何会在将孙女儿送出嫁之后,再将她送到北狄?皇上,老臣自愿进天牢避嫌,请皇上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以证老臣清白。”
曹宁城当即跪了下来,冲着皇上道:“请皇上给我曹家一个公道。”
皇上已经被架到了火堆上烤着了。
这个公道是一定要给的,不给只怕会伤了满朝文武的心,日后就算他立楚轩淼为太子,楚轩淼身边也难得到这些老臣们的拥护。
给公道吧,就得罚刘家了,只怕得折了楚轩淼的助力了。不过,这种助力,折了也就折了吧。
他冲着左相眨眼,让他圆圆场,将这事给解决了。
左相真不想趟这混水,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他还没开口,刘国公倒是笑眯眯的抢先提出建议:“皇上,这事要弄清楚不难。拓跋颂皇子是半月前离京北上回北狄的,而曹陌夫妇是两日前离京南下的。只要苏家曹家能寻到人证,让人证实在这期间见过长乐县主,也就不存在长乐县主与拓跋颂王子一起离京的事了。之后,全国州县放下榜文寻找曹陌两夫妻的行踪,很快就会查到他们是北上还是南下了。”这是四皇子与安王之间的争斗,不管是哪方伤了,最后都是荣王得利,他再乐意不过了。
楚轩淼突然感到一股寒意袭来,猛的反应过来了,坏了,这事别最后得利的是荣王那边。
他现在补救还来不来得急?
左相眼睛一亮,也马上道:“皇上,说不定这其中有人搞鬼,不然孙大人怎么会盯着一个后院女人的行踪?”
楚轩淼连忙道:“父皇,一定要严查。”不能让背后黑手得利。
“好,就这样办,可以由皇上派人去别院寻问下人,看看这几日长乐县主可曾见过什么人。”曹宁城应得爽快,苏启明也没退缩,一口答应。
皇上想了想,也寻不出一个能负责这事的人,只得先散了堂,将相关人员都叫到宁和殿去,吩咐了刘公公亲自带人去查。
刘公公去了曹家郊外的别院,别院的管家对宫中来人说,前几日长公主府的红嬷嬷来给五奶奶送过东西,五奶奶还亲自见了红嬷嬷。还有曹陌的几个同窗上门拜访的时候也曾在别院里碰上过五奶奶,这些人中就有左泽文。
曹宁城是寸步不让:“孙大人,可还需要去长公主府将红嬷嬷也叫过来问一问,还是请左公子将那些同窗好友的名字都列出来,依次叫过来核实?”
孙大人的脸阴沉了一半,他不死心地道:“不可能,这话可是你们苏家传出来的,不然……”
“闭嘴,此事到此为止!”皇上对孙家人已经死心了:“孙伟诬陷良臣,污蔑曹家门风,杖责三十,削去官职,永不录用。”
楚轩淼和孙伟都呆了,罚得这么重?
苏老将军和曹宁城而谢恩:“皇上圣明!”
孙大人急了,“皇上……”他重重地跪下,一个响头嗑下去:“臣是为了大晋的千秋万代……”
皇上挥了下手,两边的侍卫上前直接将孙大人给拖了出去。
苏老将军,曹宁城,还有左相他们都行礼后退了下去。
“父皇。”楚轩淼也跪下了,他没敢替孙家求情,只是想给自己洗脱而已。
“嗯。”皇上冷眼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儿子跪在自己面前,好半晌也没开口说话,更没叫起。
楚轩淼心里七上八下的,更是不敢多话。
“这事,你掺了一手!”皇上冷笑道:“朕平日里给你说的话你都当成了耳旁风?”
楚轩淼害怕了,也明白今天这事不说出个一二来,父皇是会对他失望的,他更不想因为这事而失了父皇的欢心。
楚轩淼鼓足了勇气开口:“父皇,儿臣记得父皇的话,说让儿臣相信苏启明,说他日后必定是儿臣的帮手。可事实上,苏启明对儿子是不假声色,不屑儿臣的示好,母妃让舅舅出面向他苏家姑娘提亲,他苏启明竟然拒绝,这哪里是将儿臣放在眼中了,这让儿臣如何能信他?”
皇上好笑地问道:“那讨好你,奉承你的人,你就能信得过,被你拉拢到身边的人就是你的帮手,不会背叛你了。”
楚轩淼笑不出来了,他的母族不给力,比不上刘家,甚至比上不曹家,这是他骨子里的痛。(未完待续。)
351、处罚
皇上也不想再点明什么了,他明白苏启明是直臣,只效忠名正言顺坐在龙椅上的人。[.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不过,现在说这些也都没有用了,只怕楚轩淼登基之时,就是苏启明卸甲归田之日。
“可是今天这事真不是儿臣指使的,儿臣只是听说苏如意……”楚轩淼急了。皇上一手按在他肩上,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朕宁可信是北狄人绑走了苏如意,也不会相信是苏启明通敌。”
楚轩淼不得不替自己分辨:“父皇,可这拓跋颂不辞而别,要说其中没有什么猫腻是不可能的。”
皇上转身到书桌边,取出一封密信甩在桌上:“拓跋颂是收到了萨满大师的急信召唤才连夜回国的,你可知现在的拓跋颂已经是北狄的新任萨满大师了吗?那种紧急状况之下,就算他当面向朕提出要归国,朕也是挡不得的。”
楚轩淼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当然明白萨满大师在北狄的地位。当
时父皇真要是追出追兵阻止了拓跋颂的回国,让萨满大师后继无人,只怕大晋将与北狄变成不死不休的局面。
皇上又道:“那苏如意身边的两个姑姑可是朕亲自指给她的人,都是刘公公亲自挑的人选。如果苏如意真的在新婚当天就离开了曹府,你认为朕会不知道?”
楚轩淼脑子一下子懵了,原来父皇早早就安排下了眼线,怪不得父皇怎么都不相信他说的话。[]他立即跪下认错:“父皇,儿臣错了,儿臣不该将这事透露给舅舅得知,舅舅他行事太过于着急了。”
皇上倒也没太为难他,叹息道:“你行事太轻率了,孙家人出身不高,目光短浅,还好高骛远。日后就让他们做个福贵闲人好了,别再让他们沾惹这些政事,免得凭白连累了你。明天你备两份重礼,分别送去苏家和曹家,之后闭门思过一个月。”
楚轩淼楞了,给苏曹两家送礼,这是变相的认错?
他再被闭门思过一个月,那还有什么脸面可存?日后朝堂之上,谁还会将他这个四皇子放在眼中。
“父皇!”楚轩淼求饶,皇上根本就不想听,挥手让他退下。
殿外传来了小太监的禀报:“皇上,贵妃娘娘求见。”
皇上楞了一下,将孙贵妃叫了进来。
孙贵妃当初因赐婚的事被若伊使用巫力冲击了脑子。事后,若伊怕给苏家带来大麻烦,还是放了她一马,没要她的小命,但后遗症还是有的。打那以后,孙贵妃的面部肌肉有些僵硬不自然了。孙贵妃不知道招了多少的太医,吃了多少的药,挨了多少针,这个毛病却一点改善也没用。
脸还是那张脸,眼睛还是那双眼睛,只是没了表情,就生硬得多,也不讨喜得多。
原本的娇艳美人,现在变成了木雕女。
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皇上对孙贵妃一冷下来,发现宫里有不少的年轻美艳的小姑娘,一下子心就分了出去。还好皇上顾念着多年的感情,瞧在楚轩淼的脸面上,没太冷落她。孙贵妃是不敢怒了不敢言了,她太清楚失了圣心,她面对的该是什么下场,她只能安份地,好好的守着多年的情份,维持着现在表面上的风光。
这次,要不是事太大了,她真没胆出来求情。
孙贵妃一双美目带泪,话未出声先让人怜惜了三分,只是脸上的表情不到位,她不得已低垂着头,不让皇上看到她犯抽筋的脸:“皇上,臣妾哥哥他也是……”
皇上脸色一暗,孙贵妃惯会看人脸色,她查觉到了皇上的不悦,马上改变了口风,跪了下去:“都是臣妾娘家的错,请皇上降了臣妾的品级。”
皇上这才脸色好看了些,下来伸手将孙贵妃拉起来,柔声安慰道:“朕知道爱妃是个识大休的,孙伟已经被罢官了,不能连累了爱妃。”
孙贵妃道是。
皇上又与她说了几句,就挥手让他们回去了。
两人告退了出来,楚轩淼跟着孙贵妃回了香泽殿。
一进殿门,楚轩淼直接伸手拍碎了小几上放着的一个青花瓷梅瓶,眼睛冒火的骂道:“都是康靖那个混蛋害我的!”
孙贵妃对旁边的宫女使了使眼色。
宫女轻声轻手的将碎落在地板上的碎片收拾了出去。
孙贵妃坐下,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连康靖的话也信,他就是荣王那一头的。”
楚轩淼气得又摔了一个杯子:“这下,我算是将苏启明给得罪完了,舅舅又被罢了官,我还得送礼上门去赔罪,日后满朝文武谁还会将我看在眼中。”
孙贵妃顿了顿,语重心长地劝道:“淼儿啊,论权势,我们拼不过刘国公,论人脉,我们比不上曹宁城,你唯一比他们强的就是你得皇上的宠爱。你与其想着动手脚去争去夺,还不如安安份份的,听皇上的话,皇上自会替你安排的。”她也不是傻子,呆在皇上身边这么久,对皇上的心思也能猜到几分。
“可是,我今天算是将苏家曹家给得罪完了。”楚轩淼还是不放心。
“没事。曹家是安王那边的人,就算苏家也投靠了安王,安王也上不了位的。”这点孙贵妃很清楚:“我们要防的是荣王,今天这事,摆明了是让你与安王一系两虎相争,白白让荣王拣了便宜。明日,我替你送两份东西到苏家和曹家,暂时先将这事圆过去。”
可惜啊,她的美貌不在了,皇上往她的宫里了来得少了,想吹吹枕边风也没机会。
孙贵妃目光一暗,轻叹:“你转告你舅舅,让孙家人最近在家闭门不出,修身养性。也他在家族里用心挑两个美貌的姑娘送进来。”以前宠冠六宫,根本就不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失宠,更不会在自己的宫里放人了。眼下,只怕不放不行了,她已经渐渐失了圣宠,如其让皇上将目光放在别的年轻女子身上,不如放在孙家女儿的身上,只要能将皇上笼络在香泽殿里,什么都好说了。
楚轩淼很惊讶的看着母亲,最后重重地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352、好牌打成烂渣渣
楚轩淼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府里,才进大门,管家就道:“殿下,孙老太爷和二老爷来了。(.棉、花‘糖’小‘说’)”
楚轩淼摆手:“让他们回去。”
他知道外祖父与二舅舅要跟他说什么,现在他也是个受罚的人,帮不上大舅什么。再说父皇让他与刘家保持距离,他得注意点。他招手让管家附耳过来,低声道:“让外祖父在刘家挑两个年轻的姑娘,送到宫里去陪母妃。”
管家点点头,又道:“殿下,今天还有人来了。”
“谁?”楚轩淼不悦,今天算是他最倒霉的一天,不想让息这样子给人看到。旁边的倒座里出来一个做谋士打扮的人,出来向他见礼:“四皇子殿下……”
楚轩淼吓了一跳,这个人是竟然是名士郭达,这郭达可有治国之才,有惊天之谋,只是无心权贵。
郭达冲着楚轩淼弯腰行礼:“草名是来向四殿下道谢的。”
楚轩淼这才想起,康靖给他说的两件事,一件是苏五姑娘可能离了京都去北狄,另一件事就是名士郭达母亲今天日城北遇险,如果他能派人去救下郭达老母,必定能将郭达揽入麾下,在为他最得力的谋士。当然,上一世楚轩淼就是这样招揽到郭达的,康靖只是想借花献佛表明自己的用处。
楚轩淼警惕心大起,他刚刚才在苏家的事上吃了个亏,这郭达可别又是刘国公府送来的毒药。
郭达因楚轩淼冷漠略感惊讶,却更加坚定了自己想要辅佐他的念头,道:“郭达不才,倒有也一些见解,想为四殿下效力。(.)”
好吧,郭达的主动投靠让楚轩淼的疑心更重了,二哥还真下本钱,连郭达都能推出来做饵。这好人才他不敢用,但也不愿意白白放回去便宜了二哥。
“好啊,有先生相助,我当然是倍感荣幸。”他招手叫来管家去安置郭达一家人,将郭达带到书房,询问:“先生可知今天孙家在朝堂之下犯下大错,依先生之见,这事要如何善后?”
郭达开口就到:“此事且不管真假,从曹苏两家结亲到现在已有大半月有余,他们两家该早就将所有后路都准备妥当了,该有的痕迹都除去了。这露出来的风声只怕就是他们的诱敌之计。孙大人的举动无疑是撩了虎须,依我之见,殿下最好与孙家保持距离,以免被他们给拖累了。”
楚轩淼目光深幽,让他与孙家划清界线,这不就是在绝他后路吗,一个连母族都抛弃的人,如何会让属下们安心?不得不说,楚轩淼是钻了牛角尖,保持距离与划清界线,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楚轩淼挥了挥手,打发郭达下去。这朝堂上才刚发生的事,郭达能知晓得这样清楚,只怕他也是这阴谋中的一环。他忘了,前院还坐着跑来找他求情的孙家老太爷和二老爷。就那两老爷刚刚在府里的一番吵闹,郭达听了一耳朵,哪里会猜不出始末来。
不得不说,康靖这一蝴蝶的翅膀,彻底的将楚轩淼与他的第一谋士离心了。
瑞王府里,瑞王让人将康靖架住,亲自抡鞭子狠狠打了二十多鞭,直到康靖晕死过去了,他才停手。
匆匆赶来的瑞王妃瞧见康靖的惨样,尖叫着泣不成声:“王爷,您要打死他吗?那就连我一块儿打死吧。”
瑞王将鞭子一扔,“打死倒省事了,他竟然闯下了这么大的祸。你认为孙贵妃和四皇子会放过他,皇上会不记着这笔帐?哼,都是被你养坏了的孽子,从今天起,别让他再迈出府门半步,再闯下祸我,我就直接打死他了事。”出了门,瑞王毫不犹豫下令,派人将送到东山书院的两个庶子给接回来。
康靖被救醒后,望着床帘欲哭无泪,他明明是给楚轩淼的一把好牌啊,怎么最后打成了这个烂渣渣。这下到好,包括刘国公在内,人人认为是他坑了楚轩淼一把,这将来等楚轩淼登基后,他只怕会比上辈子还要过得悲惨了。
曹陌并不知道京都里的事让苏老将军和曹宁城两人联手给摆平了。他乔妆打扮一路急行赶到了辽冬城,拿着苏老将军给的介绍信联系上了辽冬城的守备将军,这位守备也是当年借着苏老将军的好运,雪山生还者之一。他便帮着曹陌瞒下了行踪,并且亲自让自家儿子在城门口处下了严密的关卡,寻找着若伊的下落。
曹陌轻叹一声:“我估计是四皇子想要夺祖父手中的兵权。”
不得不说,他又猜了个正着。
若伊对手指,她还是真跟拓跋颂跑了,可她当时没想太多,真不知道会闯出这么大的祸来。
一想到祖父在京都可能被人害,她坐不住了,急匆匆拉着曹陌就往外拉:“那我们连夜赶回去。对了,再将拓跋颂也一块儿带回去当面讲清楚,是不是就能替祖父洗清嫌疑了。”
月樱听得想翻白眼,这就是她想的办法?
嘿,这叫自寻死路好吧。
一直分神留意着月樱神色的曹陌不高兴瞪了月樱一眼,转过头细声细语的劝着若伊:“不要急,这事不能这样办。”
若伊一巴掌将他的手拍开,叉腰不讲理的问:“不能这样办,那你说要怎么办?反正我得尽快回京都去救祖父。”
曹陌好脾气的劝着:“是,我们要尽快回京都去救祖父,这事我都安排妥当了,不会出乱子的。放心京都还有我叔叔呢。”
祝姑姑与两个“冒牌货”一路南下,直到泉州书院。沿途祝姑姑他们需要避开官府,同时又要做出一些引人注意的事来,让人牢牢记住两个“冒牌货”的长相,就会给人一个错觉,他和若伊确实是南下前往泉州了。
等他接应到若伊后,会发消息给祝姑姑他们。祝姑姑就寻个理由去泉州府衙报案,之前就请当地官员派人送他们回京。如果当地的官府里调不出人手,就算是镖局也得弄几个当地人一块儿走。回京的路上再一一在之前他们引起过人注意的地方再露一次面,让同路的人确定他们当初就是由这一路来的。
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353、他是我的人
若伊听得云里雾里,咬着手指头不知道曹陌说能不能行得通。(.$>>>棉、花‘糖’小‘說’)
曹陌将她手从嘴里拿出来,掏出手帕细心的替她擦拭手指头上的口水,柔声的劝着:“相信我啊,不会出岔子的。”
月樱本来还想落井下石嘲笑曹陌一把的,最后还是没这样做。
她可比若伊精明得多,在这个世界呆的时间也久,明白这里王权至上是怎么回事。在若伊还没有能控制大晋的实力时,想要保住她在意的人,还不得不暂时委婉行事。
曹陌说的办法不得不说是一个应对眼事事宜的良策。
“他的办法不错。”月樱插话了:“直接让小麻花去送信,让南下的祝姑姑马上与官府联系。”
好吧,月樱也这样说,若伊不怀疑了,急忙让青柚去叫拓跋颂。
而她则将小麻花递给了曹陌。
曹陌铺开了地图,指着出泉州书院的位置给小麻花看。小麻花点头记下后,他将写好的密信放进小竹筒里,绑在小麻花的左腿上:“你到了这个地方,见到与我,还有你家姑娘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你就先将竹筒丢给他们。”
小麻花点了点头。
月樱犹豫了一会儿,附在若伊的耳边轻声道:“你在小麻花的额头上留上一缕巫力,到时候它到了地方,你就通过水晶球借着小麻花的眼睛来辨别人手,这样更安全。”
若伊想了下,揪着曹陌:“多写一张纸条,回头再让小麻花送给祖父。.”她也想借着小麻花的眼睛看看祖父是否安好。
曹陌到旁边给苏老将军写了一封规规矩矩的平安信,同样塞进个小竹筒里,绑在了小麻花的另一只腿上。做完这一切,他看着月樱细心地教导着若伊如何往小麻花的眼睛上下巫力。
若伊接受得很快,第二次就成功的将巫力注入了小麻花的眼睛里,只要她愿意,在巫力消逝之前,她就能借用小麻花的眼睛看到小麻花能看到的一切。
确切万事都备妥当了,若伊才放飞了小麻花。
瞧着小麻花消失在了天空中,若伊还是不太放心,揪着曹陌的衣襟恶狠狠的威胁:“如是出了事,我可就只管找你算帐的。”她又开始了蛮不讲理的模式。
瞧着曹陌赔着小心哄若伊开心,月樱差点没笑出来,得,就该这样,折磨死这小样的猎巫人。
曹陌是急得满脑子大汗了,连哄带骗,终于让若伊听懂了他的计划与安排。若伊咬着手指头,慢慢道:“这事说起来也蛮简单的,顺便再让拓跋颂放出行踪的风声,两边不是更对不上了。”
曹陌皱眉不语,他没想过要与拓跋颂联手的,他还想抽空寻个机会去弄死阿达和拓跋颂呢。
若伊一巴掌拍在曹陌的手臂上,冲着她挤眉弄眼,神秘地道:“告诉你哦,现在拓跋颂是我的人。”
曹陌的脑子轰的一下炸了,后背的阴火气哗哗的冒。
啥,拓跋颂怎么就是她的人了?
那他呢,算不算是她的人?
他与拓跋颂谁大谁小?
阿呸,谁与那个家伙要摆在一起评头论足。
他再一次后悔,刚刚怎么不直接下个杀手呢,哪怕若伊问起来,也好歹也是不知者无罪。
月樱瞧着了他那难看的脸色,呵呵笑出声来:“怎么,吃醋了,这要不得的,男人啊,不就是一个玩艺儿。”
曹陌朝着水晶球扑去,若伊连忙紧紧抱住他的腰,曹陌怕连累了若伊没敢用力挣扎,只得乖乖的坐回来。
“小样,就你还敢跟姐斗!”月樱得意地继续挑衅,大有气不死曹陌不罢休的架式。
曹陌对巫女可是有一些了解的,他气呼呼坐回了椅子,委屈地看着若伊:“你就忍心这样对我?”
“什么对你,我做什么了?难不成你怪我不该让拓跋颂去当萨满大师,你想做?”
曹陌听到萨满大师这四个字,着实一惊,更让他吃惊的是,萨满大师能任意由若伊委派。
他瞧了一眼月樱,马上想通了,北狄圣山只怕就是月樱留下的势力。
若伊很得意的看着他吃惊的样子,学着月樱调戏拓跋颂的样子,伸手在曹陌的脸上捏了一把:“以后跟姐混,姐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行。”曹陌缓过来了,也明白若伊那句她的人是什么意思了。原来只是属下,吓死他了。
好吧,拓跋颂这个混蛋不能弄死,那就让他当牛做马直到累死吧。
曹陌立即让青柚出面去将拓跋颂给叫过来。
被打得很惨的拓跋颂还没缓过劲,又被人抬了过来。
他听曹陌将事态一说,沉默的想了想:“不得不说曹公子的办法很周全,我这边不如干脆换个人选。当初我跑回北狄,给你们皇上的理由是我老师的召唤。相信你们皇上对我北狄的萨满大师之事也是略有耳闻的,他即使是不满,也不会捏拿着这事为难北狄。现在我继位为萨满大师,在北狄来说是个轰动的事儿,估计你们皇上也会听到风声的。只要同时做出了曹夫人在别地的假象,任谁也没办法将我们牵扯到一起。只是这样,我就不方便再进大晋了,不如由我六弟代替我去大晋。”
拓跋颂说这么一番长篇大论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每一句都扯着嘴角的伤,脸上的肿块,着实难受。
曹陌也不客气:“你那六弟不会是个榆木脑袋吧,万一要是说漏了什么,到时候我可不客气的。”
拓跋颂白了他一眼,又看了月樱一眼,月樱冲着他点了点头,他这才道:“这事好办。他也就在这城中,我叮嘱他几句就行了,不会坏了计划的。现在北狄我大哥是夺权最有可以的人,而我成了萨满大师,我六弟的份量可就比我当初要重得多,到时候,他要是做出些失礼的事,或者有些不服管束,相信你们皇上也不会过份的为难他,反而更好行事。要是没有什么事,我这就回去着手办了。”
曹陌没有错过拓跋颂与月樱交换眼神的那一幕,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了。(。)
354、汇合
曹陌的妥协也是有他的估量的。[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暂时他还瞧不出这月樱想从若伊身上得到什么,但他能确定,这个巫女暂时是动不了若伊的,他只要小心留意就行了。至于能利用的势力不利用那是傻子。
曹陌与拓跋颂商量妥当,两人分头行事,完全没有人问过若伊一言半语。
月樱在旁边瞧着若伊还懵懵懂懂的样子,是不知道是该气好,还是该笑好,是气这两人完全不问过若伊的意见就私下做决定呢,还是该笑这两人一门心思的替若伊着想,为她操持。
哎,难不成,真是天惜痴儿?
月樱心里一下子通透了,是哦,她一心想着让若伊如何变强大,如何变聪明,好像走进了一个误区。只是真如她想的那样吗,她还得再仔细观察观察。
拓跋颂一走,曹陌催着若伊吃过饭后就直接出发了。
北狄在东北方向,泉州在东南方向,直接从辽冬城到泉州不过京都的话,倒是有一条捷径的,能减少近一半的时间。
他们这一行只有六个人,曹陌直接将北狄王送的大马车给征用了,在野外赶路的时候,就用六匹俊马拉车,其余的人都坐马车里,由女装男扮的青柚石榴和长弓换着驾车,能日夜兼程赶路。路上他们几乎不下马车,若伊和曹陌人前都戴着帷帽和斗笠,还做了些乔装,旁人也看不到他们真实的样子。还好他们都是寻的小路走,这大冬天的路上行人也少,靠近城镇的时候,曹陌与长弓几人都下了马车骑马,虽多空了一两匹以来,倒也不显眼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半夜,他们在途中一个小镇上的客栈休息,刚刚吃了点热乎饭菜,小麻花那边就传来了消息。不得不说,自从若伊的实力变强大了,两只鹦鹉,小蓝还有团子的实力也哗哗的涨。从辽冬城到泉州这千里路程,小麻花只飞了半天就到了。
若伊拿出水晶球,手轻柔在在上面抚了一下,水晶球里就映出了小麻花那边的景象。从水晶球里,曹陌看到了冒充他和若伊的两个心腹,确定无误后,当即让小麻花将小竹筒丢到了桌上。屋内的人被惊动了,他们发现了桌上的竹筒,却在四周没有发现异样,他们折开了竹筒,看完那封密码信后,烧掉了信纸,立即借口丢失了玉佩前去官府里报案。
转向飞往京都的小麻花在天刚亮的时候,又到达了将军府。
小麻花在苏老将军的屋檐上落下,屋子里留着一盏灯,窗户支着,留出了一条缝。
小麻花没敢冒失的直接钻进去,而是绕到了后面净房的小窗上,用喙啄开了一个洞,小心翼翼的钻了进去,落在了屋梁上。它用喙将绑在腿上的小竹筒啄了下来,从半空中抛到桌上的银盘里。
清脆的敲击声,让苏老将军猛的惊醒:“谁?”
外间的苏平急忙进来,“老太爷,出了什么事。”
苏老将军环视了一下四周,瞧见了桌上的竹筒,他一眼就看到了上面曹家的记号,半点也不迟疑的拿了起来。
平安信,曹陌在信上写着,他与若伊在泉州。
泉州?那是江南下面的一个小地方,正宗的南方。
苏老将军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曹陌已经寻到若伊了,他们的一切都很顺利。
那边,若伊也接到小麻花的呼叫了,她一下子醒了过来,用巫力与小麻花连搭上,指挥着:“小麻花,去祖父的对面。”
小麻花飞落到桌边的花瓶上,从那里正好能将苏老将军看个清楚。
若伊瞧见了,苏老将军还是老样子,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苏老将军也瞧见了小麻花,招手让小麻花过去,小麻花落在他的手指上,他将手抬起与自己的眼睛齐平:“小家伙,我知道你聪明,告诉我她好吗?”
小麻花欢快的开口:“主人,平安。”
苏老将军笑得合不扰嘴:“平安、平安就好。没什么事了,她好好在外面散散心,吃吃各地的美食也好。”
若伊听到了,心头一暖,祖父还是一心挂念着她。
苏老将军将小麻花放在桌上,抓了把瓜子亲自给它剥瓜子仁:“小家伙你还走吗?”
小麻花摇了摇头,清脆地喊着:“回家,回家咯。”
苏老将军一楞,欣喜:“他们要回来了?好啊不过也不急,南方比较暖和,还有好多的美食,她难得出门一趟,是该在外面痛快地玩一玩。不过,不知道她会不会还挂念着我这个老头子,呃,你说她会不会给我带什么礼物回来……”说到这,苏老将军的老脸泛起了一丝可疑的红,他连忙抹了两把脸,心虚地往四处张望,瞧着四周无人,这才松了口气。
哎,人都说老了老了跟孩子一样,他竟然还挂着五姐儿会不会给她带礼物,这要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了大牙啊。
另一边,若伊发窘,好嘛,她是一直惦记着祖父,但真没想过要给祖父带什么礼物回去。这要到家了,她两手空空,祖父该多失望啊。
若伊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给祖父挑件最好的礼物带回去。
曹陌轻叹着笑了,着:“看来姜还是老的辣,祖父加上叔父轻易的就将京都的事给摊平了。这样一来,我们就无后路之悠了,赶上祝姑姑他们后,我们跟游玩一样慢慢回京。”
“为什么?”若伊有些不解。
曹陌轻捏了下她的小鼻子:“我们本来就是出来玩的,我们没出什么意外,又没收到家里的急信,匆匆赶回京都不不太合常理,容易被别人怀疑的。”
若伊想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
六日后,他们一行就在前往京都必经的一个镇子上等着祝姑姑他们一行。
傍晚的时候,祝姑姑一行人慢慢吞吞的到了镇上,他们一行人比较显眼,好几辆大马车,马车上还插着镖旗。这个镇子上只有一家客栈,就是若伊他们现在住的这家。
假曹陌看了到客栈门口的记号,就提出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休息,他的要求立即得到了镖师们的赞成。镖师去订房间,祝姑姑将假若伊扶下马车。(未完待续。)
355、一起睡吗
假若伊戴着帷帽,由祝姑姑扶着。[]她一下马车就挑剔地指着客栈发脾气:“晚上不会是要住这个破地方吧,我不要住这种又脏又破的地方,给我换一家最好的。”
假曹陌在旁边陪着笑:“夫人,这是镇上最好的一家了。”
“你没骗人?”假若伊不高兴地应道。
若伊在楼上隔着窗缝看傻了眼,她伸手推了曹陌一把:“那像我?我有这样过份吗?”
“当然没有。”曹陌立刻摇头。
青柚和石榴在旁边捂着嘴偷偷乐,长弓偷扯了青柚一把,给她们使了个眼色,自己下楼去迎接祝姑姑她们。
长弓快步从楼梯上跑下来,一脸地欣喜:“爷,奶奶,你们终于来了。”
祝姑姑很激动,还是保持了警惕,问:“长弓,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楼上爷和奶奶的房间可都准备妥当了?”
长弓连忙笑着:“祝姑姑,我们只订了两间上房,青柚她们那间都整理好了,爷和奶奶直接上去休息吧。”
假曹陌点头应道:“你小子越来越机灵了。”他往后一指:“去,给那几位镖师也订几间房。”
祝姑姑与两冒牌货上了楼,长弓招待起几位镖师来:“谢谢各位兄弟,这一路上对我家爷和奶奶的照顾,等回到京都,我府上必有重赏。”
领头的镖师连忙给长弓还礼,有人忍不住问:“兄弟,你们这一行下人,为啥不跟你家爷一块?”
长弓笑道:“我家爷是去泉州访友的,那个,我们这么一大帮子的人,主子才让我们去别处办点事,然后到这里来接主子。(.无弹窗广告)”他带冲着镖师使了使眼色。
镖师们走南闯北,哪里会不懂人情世故,秒懂,估计曹爷那好友家境不好,要是带着一堆下人去,只怕会让人难堪,才会有这种安排。
楼上,祝姑姑一进屋,就急匆匆跑到若伊面前,拉着若伊的手好是一番打量。
若伊嘿嘿笑着:“姑姑,我是一根头发丝也没少。”
“好,那就好。”祝姑姑抚了抚若伊的脸:“瘦了。”
若伊搂着祝姑姑的腰,撒着娇:“那是人家想姑姑都没有食欲了。”
旁边石榴翻白眼儿,没有食欲了,那一天吃五餐的人是谁?
这话哄得祝姑姑开心,她连忙道:“好好,等回到家里,你想吃什么姑姑就给你做什么。”
两个冒牌货,长羽和长冬给曹陌若伊见礼,当众撕下了两张惟妙惟肖的假面皮,又将外衣脱了,他们里面穿的是再普通不过的下人穿着的衣服,四个人的身份算是彻底对换了过来。
若伊很惊奇地瞧着那个装成她的长冬:“他是男的?”
长冬是个十二三岁的有些阴柔的男孩子,身子还没长成型,也没变嗓子,怪不得能装成她,还不露馅。
曹陌点头:“是啊,之前在离京都之前,都是他扮的你。不然要是个女人扮的,那回门的时候,我怎么扮恩爱。”
回门那天,也是长冬装成若伊的样子与他一起回门的。祖父瞧着他亲手从马车里扶下长冬时,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差点让人看出了破绽,还好祝姑姑反应快将这事圆了过去。进了书房,祖父知道扮若伊的是长冬是男人后,瞧他的目光又多了一种莫名的猜忌。弄得他现在一想起,祖父那种阴森森的目光后背还不舒服。
此时,被皇上派出来的密探也将“曹陌和若伊”的下落用八百里加急送了密报进京。
皇上看完加急密报后,一声长叹。
这件事情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是真假难辨了。
不得不说曹家人和苏家人真的不简单,一件可能将两家弄得身败名裂的事,被他们解决得妥妥当当的,至少这事在明面上是一点破绽都没有了,连他的暗探都没能抓到一点蛛丝马迹。
如果能将这两家人拨拉到楚轩淼的旗下,那楚轩淼成为太子后就能妥妥的碾压住楚轩鑫了。
皇上将楚轩淼叫进御书房,直接将加急件甩在楚轩淼的面前,“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楚轩淼一瞧傻眼了,这下他更加确定自己是被康靖给蒙骗了。尤其是他的人还亲眼看到刘国公亲自上了瑞王府的门,给康靖送去了大包小包的东西。
皇上哪会瞧不出楚轩淼的心思,他暗暗摇了摇头,不够稳重,没有筹谋,哪里是能担大任的人。不过,他却是目前最好的人选了。安王是被放弃的,荣王是被他猜忌的,楚轩炙出生太低,被孙贵妃一直捏在手中,其它的皇子们都太小,他只怕没这么多的时间再来扶持一个。
皇上语重心长地道:“这下你明白了吗,知道以后要以什么样的心态来看待苏家和曹家了吧!”只要楚轩淼会做人,先拉拢了楚轩森,再给苏家足够的承诺与信心,又有他做靠山,苏启明和曹宁城,甚至楚轩森都会帮他的。
眼下,只盼着能将楚轩淼能吃一堑长一智。
楚轩淼目光深沉,用力的点头:“儿臣知道该怎么做了,父皇。”他要不择手段的除去楚轩森,再来解决掉苏启明和曹宁城,免得他们投靠了楚轩鑫。
祝姑姑寻了客栈借了厨房,亲手给若伊做了几样拿手的小菜,若伊很卖面子的吃了个精光,这样子看得祝姑姑很心酸。
祝姑姑伺候着若伊洗浴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今天晚上该怎么住!
让姑娘与姑爷同房?
可是,这也算姑爷和姑娘的新婚夜,总不能在这么一个破客栈里吧。
但让姑爷出去住,姑爷会不会生气,会不会……
祝姑姑想了想,最后将这个问题抛弃了若伊。
若伊比祝姑姑想的还要简单,她径直跑出去问曹陌:“今天晚上怎么睡,你要跟我一起睡吗?”
曹陌拿了本书在看,一听这话,他身子一歪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半天下巴也没合拢。
跟她一起睡吗?
跟她一起睡?
跟她睡?
睡!
曹陌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干咳了两声道:“那好吧,一起睡。”
“哦。”若伊只是应了句,转身告诉祝姑姑:“他说与我一起睡。”(未完待续。)
356、折腾的第一夜
祝姑姑老脸都羞红了,她真想吼,姑娘,这话能这样说吗,这不是大家闺秀的做法。[.超多好看小说]
呃,姑娘出嫁了,不算是闺秀了吧。
只是这行事也太孟浪了些,还好,姑爷好像就吃这一套。
曹陌让长弓去要来热水,他跑到隔壁的房间仔仔细细的洗了个澡,全身上下都擦干净了,连头发丝都没有放过。
曹陌一身清新,带着水气的回到了屋子里,若伊仅穿着里衣披着被子盘坐在床上。祝姑姑犹豫的看了一下屋子,小声地问曹陌:“姑爷,今晚怎么上夜,是青柚还是石榴?”
上夜?曹陌一怔,对了,他怎么忘了还有这么回事。
他小的时候,曹夫人也给他安排过丫头婆子上夜,说是怕他半夜要起来喝水,撒尿什么的没有人伺候,结果被他通通赶出去了,后来就由长弓给他上夜。
想必,若伊身边了一直有人上夜的。
通常成亲后,这上夜的人则可能就是将来的通房丫头的人选。
祝姑姑是想让他挑通房丫头?啊呸,他可没生过这种心思。
相信他只要想一想,若伊不弄死他,他也会被苏君释赵书涵等兄弟剁吧剁吧喂狗。
何况这客栈的房间很小,也就一个屏风,让他在做那事的时候,旁边还坐着人听房,这事……他做不出来!
曹陌脸一红:“这出门在外,能省就省了吧。”
祝姑姑想了想,这客栈的墙不厚,声音大一点就能听到,她和青柚石榴的房间就在旁边,晚上留一个人在屋里守夜,这边要是喊要水,她们也能听得到。[.超多好看小说]
祝姑姑带着青柚和石榴将该做的事做好,就退了出去,还给他们带上了房门。
曹陌给自己做了下心里准备,慢慢走到床边,道:“这天不早了,我们早点休息……”他看到了床上的团子正缩在若伊旁边的枕头上。
啥!他的新婚夜,不会要带只猫睡吧!
等等,这只猫不是只有巴掌点儿大嘛,这会儿怎么变成只小羊羔大了呢。
若伊点点头,将身上披着的衣服往旁边的椅子上一甩,仅着里衣钻进了里面的那床被子,一只手抱着团子,一只手在旁边的空位上拍了拍:“嗯,你也上来睡吧。”
团子得意的冲着曹陌使眼色,曹陌已经被雷劈死了半截,他木头人一般爬上床,钻进了外面的那床被子,心瓦瓦地凉。
是哦,他怎么能抱有那种希望呢。
她怎么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一起睡!
前世,她才十六岁,被那样养大,有哪个会教她男女之道。
这边出阁前那一夜母亲的新妇教导只怕在她这也就成了敷衍了事。
看来,他想要过新婚之夜,还得等一段时间。
好吧,在这外面也算是委屈她了,干脆熬回去好了。
曹陌隔着团子将手伸过去摸了摸若伊的头发:“乖,睡吧。”
“嗯。”若伊轻哼了两句,很快就睡着了。
听着若伊细微的鼾声,曹陌将被子拉上来把自己捂住,又叹了一声,作孽啊。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他连念了好几遍,这才慢慢地静下心来。
没等他睡着,一只腿直接压到了他的身体上,还好死不死的压到了小腹的那个位置。
曹陌只觉得呼出来的空气都是烫的了,一向精明的大脑突然卡壳了。没等他反应,若伊开始上演全武行,左翻右滚,将身上的被子都给踢掉了。之前碍事的团子一弓腰,缩到了床角。
得,这么冷的天,会着凉的,曹陌急忙起身给若伊盖被子,里面的那床被子被若伊压在身下了,他试着扯了两下,若伊不满的哼哼,他怕将她给闹醒了,只得将自己的被子盖在了若伊的身上,自己缩到了床边。
还没等他再次心平气和下来,若伊又是一个翻身,这次整个人都靠在了他的后背上。虽然还隔着衣服,但他感觉得到,两团柔软的肉压在了他的背上……
老天!她的睡癖还真是有够糟的!
当若伊仿佛八爪鱼般攀附在他身上时,曹陌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哀嚎起来。他不是死人,也不是柳下惠,更不是性无能,他怎么禁得起如此火热的诱惑呢?活色生香的娇躯就这么黏在他身上,缕缕处女幽香令他的神志逐渐变得混沌,他最后一丝理智也快要离他而去了。
曹陌默默地对自己说,还不是时候。
他使尽全力扳开若伊的手脚,可扳开了手,脚又压上来了,移开脚,手又缠上来了。
若伊挣扎之间,里衣已经散开了,露出了里面大红的肚兜和雪白的肌肤。
曹陌咽了口口水,差点就将手直接覆上了那一处大红肚兜包裹的小馒头。
nnd,上辈子别说白花花的大腿,半露的d胸,就是全露的他也没少见啊。a片,aaa片他也没少看,该知道的都知道,该了解的也都了解。怎么现在面对若伊这豆芽菜的身材,这一点点露出为的肌肤就这般让他忍耐不住了呢?
果然,情与欲,两种东西加叠在一起,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的事。
他现在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折磨了。
他终于放弃了挣扎,进而咬紧牙关、握紧双拳,抗拒驱之不去的诱惑,但直喘了好半晌之后,他真的再也忍受不下去了!自己是她的老公,自己对她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啊,她不懂,他教她也是应当的。
他鼓足了勇气将手伸了过去,在碰到若伊那挺翘的臀的那一瞬间,他触电一般地又缩了回来。
不行,绝对不行,若伊完全不懂男女之事,才会这样放大心胆的相信他,与他同睡一床,自己不能趁人之危。要是他趁人之危了,日后若伊要是明白这一晚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了什么,只怕会恼怒而记恨他的。要是再被人唆使了两句,那他可能会陷入万劫不覆的地步,日后再无可靠近的机会。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找回残破不堪的自制力,他迅速拉开若伊的手脚,迅速翻离床铺,并顺手将自己的枕头塞入若伊的怀里,再用另一床被子将若伊紧紧包裹好推到床里,自己紧紧隔着被子抱住了她。
哎,爱妻在怀,不起邪念,真的是……不是人过的日子。(未完待续。)
357、姑爷不行?
曹陌一夜末眠……
天还没亮,曹陌就溜出了房间。[]
在旁边房间里几乎等了一夜的青柚也没到要水的声音,听到这边门响,她第一时间出来查看。
曹陌没想到这么早还能碰到青柚,他尴尬地咳了两声,打着呵欠伸手往里一指:“她还在睡,你静点儿。”
青柚福了下身子:“姑爷要给你打水洗漱吗?”
“不了,”曹陌拒绝,转身进了长弓的房间。
青柚蹑手蹑脚进了房间,若伊在床上睡成一个大字,两床被子都裹在身上,身上的衣服虽然凌乱,却还规矩的在身上。青柚抽了抽鼻子,屋子里没有祝姑姑特意提醒过的那种味道。要不是床上有两床被子,她还真不相信昨夜姑爷也睡在这个床上。
呃,难不成,没睡在床上?至少她确定昨夜屋里什么都没发和。
等会儿,一定要将这事仔细的告诉祝姑姑。
曹陌则进了长弓他们的房间,直接将长弓从床上拖起来,自己占据了他的床铺:“爷补个眠,奶奶起来了再叫我。”
长弓迷迷糊糊擦了擦眼睛,看了一眼旁边守夜的长刀,“爷不该整夜没睡吧。”
长刀笑眯眯道:“爷新婚……这个你懂的。”
“呸!”长弓唾了他一口:“别说我没警告你啊,奶奶身边那两丫头厉害着呢,这话要是让她们听见了,非拨了你舌头不可。”
青柚进了屋,见床上若伊睡得正香,也没有什么不寻常的情况,她不解,昨儿姑娘与姑爷同房,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发生,难不成……姑爷某个地方不行?这事一定得寻机会与祝姑姑说说才行。[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曹陌晕,你才不行呢,你们全家都不行!)
想归想,青柚明白,姑娘这会子是不会醒的,她拿起另一床被子,裹着到旁边的长椅上躺下打个盹。
若伊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这一觉她睡得很美。这些天虽然说在马车上能睡,但哪里有床上睡得这样安稳,何况之前的担忧事也全没了。
午膳是祝姑姑借了客栈的厨房亲手做了五菜一汤,若伊一连吃了两大碗,才拍着肚子直叫舒服。
曹陌怕她吃撑了,硬拖着她在屋子里转悠了半个时辰,才开始赶路。
前面是阳州,他们准备到阳州才好好的休息一下。
一进阳州城,若伊就感觉自己的眼睛不够用了。阳州城可是个大城,各种店铺都有,南方的天气比北方要暖和得多,街道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若伊之前还只揭开了车帘往外看,最后实在忍不住,眼巴巴地看着祝姑姑:“我能下车逛一逛吗?”她两辈子都没逛过街啊,瞧着这么热闹的地方,到处都有好吃的好玩的,一堆从没见过的东西,她心如猫抓一样,半会儿也坐不住了。
曹陌倒是先应了:“能。”
祝姑姑明白姑娘与姑爷在街上露面是必须的事,又想着若伊已经出嫁了,一个妇人出门买个东西也不算违矩,于是也点头答应了,只是要求若伊一定要将帷帽给戴上。
曹陌让长羽长冬先带两个镖师牵着马,驾着小马车去阳州城最好的客栈那包个院子,剩下的人则跟着他,驾着大马车一起陪着若伊逛街。
若伊上了街就像是一只被放笼子的小鸟一样,逢店就进,逢摊必逛,见没吃过,想吃的东西的都要买,她还长了些心眼,不管买了什么,她都只尝一口,喜欢才多买一份准备带回客栈去吃。曹陌耐心的跟在后头一路付钱,青柚驾着马车等在路边,石榴则两边跑,将若伊买回来的东西送回马车上。
若伊拐进了一家墨斋,准确的来说,她是瞧中店门口处的一个小东西。
若伊快步走了过去,弯腰将那个东西拣了起来。
那是一个桃核被雕刻成花篮,上半截镂空的只有一个提手,下面是花篮,桃核虽小,但花篮上的的柳条儿编织的交织清晰可数。提手上绕着的花枝上,连花芯都栩栩如生。
若伊拿在手中反复的玩耍,一会儿都舍不得放下。
店里没有人,掌柜的亲自迎了上来,一双眼睛直盯在若伊手中的桃核上。
“姑娘,你手上的那个……”掌柜的见若伊没有说话的意思,不得不开口。
若伊将手背在身后,瞪着掌柜道:“我拣的就是我的。”
曹陌一拍脑门儿,尴尬地冲着掌柜的道:“这个核雕多少银子,我们买了。”
掌柜的连忙摆手:“这位客官,这东西是非卖品。”
这下曹陌也不乐意了:“这是店,里面摆上的东西不就是卖的?这个小东西刚才还落在地上,要是不留神一脚踩上去可就毁了。难不成这是故意摆着来讹人的?”
“客官,这东西是我家少东家的,只怕是刚才他落下的。”掌柜的连忙解释。
若伊哪里听他的这番解释,径直道:“我不管。”
曹陌也助纣为虐:“竟然你做不得主,就把能做主的人叫出来好了。”
掌柜的没办法,只能将若伊他们请到旁边坐下喝茶,自己去后面请少爷。掌柜的才转身,店门口跑进一个年轻的姑娘,她跑得很快,进门的时候还被门槛给绊了一下,直接摔在了地上,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那个年轻的姑娘惊慌地爬起来,跑到掌柜的面前:“枫哥在吗?”
“不在。”掌柜的脸一下了拉了下来,声音很冷,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两没还似的。
“我不信。”那姑娘推开掌柜就往后院走:“他明明到店里来了。”
掌柜被推了个趔趄,店里的几个伙计都过来了,直接将那个姑娘给拦了下来。
店门口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冲着店里指指点点的。
掌柜的脸都气白了:“赵云娘,你有什么资格三天两头跑到店里来闹事?你一个大姑娘追着我们少东家跑,你是要脸不要脸啊。”
“恩叔,你怎么能这么说我。”那个叫赵云娘的姑娘倔强地道,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这个赵云娘算得上是个美人,秀美的脸庞上晶莹的泪花折射着阳光,给她整个人映上了一种奇妙的美感。
旁边的人都对她涌起了一份怜爱。(未完待续。)
358、求助的美人
好像很有意思也,若伊真想将帷帽揭了好好的看这一出戏。[.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曹陌压住了她的手,冲着她比了一个噤声地手势。想看热闹就得保持着安静啊。
也许是前面闹得太凶了,后院的人也没办法安稳,门帘被撩开,出来一个年轻戴着半边面具的跛脚公子。
赵云娘一见到这个跛脚公子快步上前,小声地哀求着:“枫哥,你为什么躲着我。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就这么狠心看着我无家可归,走投无路吗?”
那个公子看了赵云娘一眼,目光里除了冷漠还有厌恶,他冷冷道:“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赵云娘退了几步,像是受到了重大的打击,捂着胸口道:“你就一点点也不念旧情吗。”她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锦袋出来,递到那面具公子面前,“枫哥,我把它都带来了。”
那公子依旧不语。
外面一阵喧哗,一个白胖的公子走了进来,他看着赵云娘笑得格外的猥琐:“云娘,我愿意帮你出银子保住祖宅,你随我回府吧。”
“不,我不要。”那个叫赵云娘的姑娘想往吴枫身后躲,掌柜的拦了她一下,她没能如愿。
赵云娘这时才瞧到了坐在旁边会客在里喝茶的曹陌和若伊,那一眼,她心中就砰砰乱跳。好吧,她因为父亲又是阳州城里受人尊敬的书院先生之一,从小到大见过的年轻公子们不少,家中没钱的,家中有钱的,家里当官的……她觉得这位公子的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与普通人家不同的气度,那种张扬的感觉是她所见过的没有一个男人能比得上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公子身上的衣服用上好的锦缎制成的,她记得在店子里见过这样的布料,一匹就得几十两银子,还有那腰间坠着的玉佩,无一不显示这位身份尊贵。
她一双如梦似月的眼睛充满了期盼地看着曹陌,她是希望这个时候曹陌能够站出来替她这会儿的处境解围的。
可惜曹陌一心门思都在若伊身上,只是平静的扫了她一眼就将头别了开去。
赵云娘呆了呆,她也算阳州城里数得出的美女之一,是被人捧在掌心里讨好长大的。像吕公子是阳州城一霸,瞧上了她也不敢对她翻脸用强。刚刚她被吴枫冷落,这一幕还落在了一个贵公子的眼中,还被这个贵公子给无视了,这下她有些难受了起来,面皮火辣辣的。她掩饰地轻咳了两声,眼里浮上了一丝委屈。
神色冷淡的吴枫看到了她的举动,嘴角泛出一丝冷淡的笑容来:“赵云娘,有什么事你去外面解决,不要耽误我店里做生意。”
赵云娘不说话,咬着唇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倔强得让人心痛。
掌柜的小声将若伊的要求告之了吴枫,吴枫犹豫了一下,点头:“说那个桃核我送给她了,让他们离开。”要是不走,只怕会被赵云娘给缠上,赵云娘这个女人,他是看透了的。
若伊听了掌柜的话,欣喜的将桃核当宝贝一样的收了起来,不走,反而追问:“还有没,还有这样的东西吗,有多少我要多少。”
掌柜哭笑不得,这叫得寸进尺吗?
曹陌尴尬的笑了,冲着吴枫拱了拱手:“这位少东家,此类微雕,不限大小材质,我们都要。如果贵客没有,可否告之我们在哪里可以买到。”
吴枫还没说话,赵云娘眼睛里闪过一丝欣喜,转身优雅地冲着曹陌福了一下,道:“公子,我头上有一个玉玲珑,如果姑娘喜爱的话,我可以……”她将手上的锦囊递了过去。
一直安静站着吴枫听到赵云娘的话时,手掌紧握了起来,双目中尽是冰冷。他毫不犹豫抢在曹陌回答之前,上前去夺赵云娘手上的锦囊。赵云娘没到想吴枫会这样做,吓了一大跳,手往身后一缩,小锦囊在两人的争夺之下落在了地上,里面滚出一个象牙玲珑球来。
玲珑球一直滚到若伊的脚边,石榴眼疾手快抢先拣了起来,送到若伊眼前给她瞧。
这个象牙玲珑球也就是个核桃大,里面却有两层,雕刻层层叠叠,入眼花繁叶茂,球体之间玲珑剔透,旋转自如。
漂亮,想要!若伊猜到这个玲珑球中必有故事忍着没有伸手去拿。
掌柜的飞快过来从石榴手中将玲珑球接了过去。
吴枫冷冷对赵云娘道:“谢谢你来物归原主。”
“这都是你当初送于我的……说是你亲手雕刻的……”赵云娘的眼框又红了。
好吧,事到如今,曹陌也明白这些微核的匠人是谁了:“少东家,我们能谈谈吗?”
吴枫明白曹陌要说什么,他冲着拱手,摇头轻道:“姑娘手中的桃核只是我的随手之作,不敢登大雅之堂……”
在祝姑姑的提醒下,若伊明白了这桃核原来就这个面具跛脚男自己刻的。她乐得直拍手:“我要三十个,不,五十个,呃,一百人也不嫌多。”
吴枫拍着额头,这姑娘是听不懂她的拒绝吗,还订上货了,而且一张口就是一百,当微雕是地里已经长好的萝卜吗,只要去地里一把一把揪就行。
“谢谢姑娘欣赏,但……”吴枫摇了摇头拒绝了。
这是被拒绝了?
若伊还想问个为什么,赵云娘又上前一步,拦着她了。“枫哥,难道,你还是因为我当年拒婚而生我的气吗?”
赵云娘一脸的忧伤,眼中似是笼含了雾气,仿佛快要哭了出来。
她的模样确实是惹人怜爱。吴枫逼自己移开目光,赵云娘见他的样子猜到了他对自己余情末了,心头一松,低低道:“枫哥,我也是没有办法,你知道的我需要银子保住祖宅。”
如果吴枫不打岔,她就能将以前吴枫送给她的那个玉玲珑送给眼前的姑娘,相信一定能得到那公子的别眼相看,说不定一抬手就帮她将债给还了,那祖宅也就保住了。哎,这事还是有点尴尬,如果换个时机,哪怕是一个月前,她也不用想这么多,一定能与这位公子来一场美好的邂逅的。(未完待续。)
359、你知道我是谁吗
若伊眨巴着眼看着赵云娘,不懂她买东西,这个女人来凑什么热闹,好烦人啊,还动不动就掉眼泪。(.无弹窗广告)
“你说完了吗,说完了能边上站站吗,别碍事。”
赵云娘没想到若伊会这样说,她喃喃道:“我……我只是想将玉玲珑送给姑娘……”
吴枫冷笑了两声,夺过掌柜手中的象牙玉玲珑,直接砸在了柜台上,只听得一声脆响,不用看也知道,那一个精品玉玲珑已经裂成了碎片渣。
赵云娘脸色一下子苍白得能吓人:“枫哥,你不愿意帮我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逼我?你这不是逼我去死吗?”
若伊眨巴着眼睛,不解,手指着那位胖乎乎的公子对赵云娘道:“他不是愿意帮你吗,你干嘛不接受呢,非逼着少东家帮你?难不成欠了少东家的不用还?”
若伊这无意间的话戳中了真相。
好多人知道一些吴赵两家内情的人,瞧赵云娘的眼神都不对了,尤其是掌柜的,恨不得上前将赵云娘赶出去。
赵云娘捂着脸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摇头:“吕公子,他说帮我是没安好心的,我要是应了,我这辈子就毁了。”
那位胖乎乎的吕公子恼羞成怒:“赵云娘,你别蹬鼻子上脸,五十两银子都足够买下你了。”
赵云娘含泪愤怒的回头指站那公子大喊道:“吕公子,我虽然穷,但也是好人家的姑娘,怎么会愿意被你糟蹋。(.)”
吕公子面子下不来了,怒喝道:“赵云娘,我不嫌你,你倒是瞧不起我?哼,一个秀才之女给我做二房已经是抬举你了,给脸不要脸。好,你有骨气,有傲气,我到是瞧着看你能傲到什么时候,我等着你来求我的时候。”
赵云娘被他这么一威胁,心有些慌了,瞧着曹陌在旁边,她又忍住了,大声的反驳吕公子,“我宁做穷人妻,也不做富人妾。”
吕公子当面被下了面子,有些下了不台,他伸手来抓赵云娘,赵云娘往旁边一躲,吕公子扑了个空,差点扑到正进门的石榴身上,还好长弓上前拦下了。
石榴闪过吕公子进门,好奇地打量了一圏屋里的这些人,才凑以祝姑姑身边问情况。祝姑姑低声与她说了几句,不知什么话惹笑了她。她的长相原本就娇艳,这展颜一笑,硬生生将这云娘给比了下去。那吕公子一见,眼珠子都快沾在石榴身上扯都扯不下来了。他瞧着石榴的衣裙像是个丫头打扮,色心一下子上来了。
吕公子冲到若伊与曹陌,指着石榴道,“这个丫头多少钱,你开个价,让给本公子。”
对于赵云娘他还是得顾及赵先生的一些学生,不敢来硬的。但眼前的这个美人是个丫头,她的主子也不像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强买过来应该不是问题。
“滚,”若伊怒了,她的人竟然也有人敢抢?
“嘿。别给脸不要脸,老子愿意出钱买已经是给你面子了。”吕公子冲着旁这的小厮道:“给他一两银子,将人给我带走。”
啪,若伊一巴掌直接就挥了过去。
在场的人都楞了,不是吧!
打完,若伊也后悔了。
痛啊!原来打人自己也会这么痛的,怪不得长公主和姑姑们一直对她别自己动手。
曹陌抓着若伊的手给她揉,轻轻训斥着:“下次可别自己动手了,打痛了我心疼的。”
若伊撒娇般地哼哼,一个劲的点头。看来,术业真有专攻,她真不是伸手打巴掌的料。
石榴怒瞪着吕公子,想上前动手,祝姑姑拉住了她的手,冲着她微微摇了摇头,她不得已按耐了下来。
吕公子叫得像只被人捅了一刀的公猪:“你敢打我?你们可知道我是谁吗?”
若伊翻了个白眼,这不费话嘛,都被打了,还不敢相信。
她大声吼了回去:“我不知道你是谁,那你知道我是谁吗,好大的狗胆,竟然想指染我的人。”
吕公子伸手想打回来了,曹陌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力一折,吕公子再一次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声,右手软绵绵的垂了下来。他身边跟着的两个下人冲过来想打曹陌,长弓一拳一个直接将人摔在街面上。
“找死。”曹陌轻蔑地看了一眼吕公子:“要不要我成全你?”
曹陌强大的气势压得吕公子喘不过气来,他腿一软,跪坐在地上,威胁的话已经说不出口了,脸也胀得通红。他明白了眼前这些人来头不小,出个门而已,除在带妈妈丫头外,还有小厮打手(那是两镖师),打手腰间还挎着腰刀,只怕他真是踢到铁板了。
吕公子连叫痛都不敢了,一个劲的摇头,腮邦子上的两块肉都在颤抖。
“滚吧。”若伊没想在这个人身上浪费自己的时间。
吕公子主仆如获大赦,两仆人架起吕公子一溜烟的往外跑,吕公子跑出老远了,才敢回头吼了句:“给本公子等着,有种你别走。”
“嘿,还口气蛮大的。”若伊偷偷扯了扯曹陌的袖子,示意曹陌弯腰下来。
曹陌很配合的弯腰,若伊凑到他耳边小声地问:“闹这么大事,会不会出什么事?”她开口间,温暖的呼吸喷洒在曹陌的耳畔,曹陌想起昨晚上的绮丽,下身一绷。
他忍住了脑中的绮念,默念了两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才学着若伊的样子,附在若伊的耳畔低语:“不怕的,闹事好,让这城的百姓对我们有印象,到时候也算是个满城的人证。”
若伊弹了一下他的鼻尖,调皮的眨了眨眼:“刚刚那人是什么身份,不怕我们惹不起吗?”
曹陌抓住她顽皮的小手,很想塞嘴里咬一口,紧紧握在掌心不再让这小手总无意的来撩拨自己,严肃地道:“当然惹得起,别忘了你可是长乐县主。”只要不是当街打了皇子,搬出曹家与苏家两座大山,还真没有什么人是惹不起的。退一万步讲,也是那吕公子无礼在前。
若伊放心了,好嘛,看来是没事儿。
她又跑到吴枫面前,继续之前的话题:“我要再订一些,你说要多少银子。”(未完待续。)
360、又一张借据
吴枫被赵云娘这么闹了一场,心情很不好了,摇头:“我不是匠人,我不卖自己的作品。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他只是兴趣而已,当初那个象牙同心玉玲珑也是他雕刻给最心爱的姑娘的,没想到……最后还是由他亲手毁了。
若伊哪有这么好打花的:“凭什么不卖,你不是开店做生意的吗?”
吴枫面对着若伊的无礼,有些说不清楚了,他恼怒地看着曹陌:“你们还有兴趣在这里跟我吵架,你们可知刚刚被打的人是谁,他可是知府的小舅子。”
知府的小舅子?
若伊不解,望着吴枫:“这是什么官?很大吗?”
吴枫傻眼,这位该不会就是个傻的吧,他同情的看着曹陌,有这么一位惹祸的傻妹子,他还真不容易。
不仅吴枫将若伊当成曹陌的妹子,赵云娘以及其它人都是这样想的。一个原因是若伊说话行事过于幼稚,像不讲理的孩子;另一个理由就是若伊一直戴着帷帽。大户人家的姑娘家是不能随便抛头露面的,像知府家的姑娘出头也都戴着帷帽,妇人却是没有这个顾及。
若伊见吴枫不回答她,嘟了下嘴,也没再问。好吧,估计人家怕这个知府的小舅子才不多说的。
赵云娘看到曹陌听到了吕公子的身份后没有半点反应,她心头一动,不会真的这位大有来头吧,连知府都不怕。
她毫不犹豫地凑了过来,急促的对若伊道:“公子带是带姑娘尽快离开吧。(.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这句话要是说在吴枫之前也还算个提醒,现在也就是个马后炮蹭个便宜。
若伊瞥了赵云娘一眼,虽然不喜欢,但她好歹也算是给了他们一句提醒。她看向祝姑姑,祝姑姑只是淡淡的道了个谢,就不于理睬赵云娘了。
墨斋里倒是显一个奇怪的循环。
掌柜的也算是看出来了,赵云娘今天是想打少东家的主意的。但赵云娘却还想着在公子和姑娘面前装模做样撑脸面,说话行事都有所顾及。明白了这些,他到也不想让若伊他们一行人这么快离开了。
他几乎让小二将镇店之宝都搬了出来,若伊从这头看到那边,买下的东西能堆成山了。
赵云娘原本想着等曹陌他们离开后再缠着吴枫借钱的,结果倒好,那姑娘挑上瘾了,左也不走,右也不走。她是留也不是,走也不好。
若伊有时间耗着,吴枫也能熬着,赵云娘却知道自己等不起,她留在这里毫无办法,不能与吴枫独处,也不能与那位公子独处,当着其它人的面,她就算是有手段也使不出来。今天已经是最后的期限了,天黑之前她要是拿不出银子,可就会被人收走祖屋了。她还不如先去打听一下那位公子的情况,等会等他们离开小店后,再看看吴枫与公子谁更合适。
赵云娘只得对吴枫道:“枫哥,那我先回去了。”
吴枫头都没抬了下,赵云娘咬咬牙,离开了墨斋。
赵云娘先回了自己的家,她换上了一件桃红色的新衣,梳了个百花分肖髻,还戴上了两朵浅红的宫花,细细的上了胭脂,描了眉,还上了唇红。
大门处传来了一阵阵的拍门声,院子里帮佣的邓老婆子不知道上哪去了,一直没有人去开,她只得自己去开门。
门一拉开,一个留着一脸络腮胡须的男人站在门口,赵云娘认得这个男人叫朱平,是赌场里做打手的人。
朱平瞧着赵云娘的模样,他嫌弃的撇了撇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赵云娘,你看看这个。”
赵云娘疑惑的接过来一看,脸色大变,这是一张借据,她认得这是她父亲的笔迹,上面写着欠赌场两百两银子。
赵云娘的脑子轰的一下炸了。
她真不知道自己的日子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自从她与吴家退了亲,母亲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后来还因病去世了。打那后,父亲也消沉了,整日除了去书院讲课外,就是借酒消愁,也完全不理睬她的亲事。一个月前父亲跟她说要出去访友,当时她没在意,后来才发现父亲不仅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钱,还把祖屋都给卖了。
她到买主上门来收屋才知道,为了凑上五十两买回祖屋,她才逼不得已才想去吴家求吴枫帮忙。没想到,五十两还没借到手,又来了一张两百两的借据,这不是要逼死她吗。
赵云娘想撕掉借据,朱平瞧着五大三粗的,收帐收多了心也细,哪会让赵云娘撕了借据,一把又夺了回来,细心的收好,才指着赵云娘的鼻子骂:“赵云娘你可别想出什么夭蛾子,今天已经是最的的期限了,还不了钱我就把你卖到万花楼里去。”
赵云娘连忙退了两步,眼睛受惊般警惕的瞪着朱平:“你别过来,别过来。”
朱平眼睛一瞪:“你还是老实点好,瞧在赵夫子的面子上,我也不为难你,天黑之前见不到银子,你可真怪我不讲情面。”
朱平走了,赵云娘连忙关上了院门,背靠着门浑身无力。
邓老婆子从后院转了出来,手是提着一个蓝布包裹,“姑娘,夫子给我结算了工钱,我也只做到今天,以后你要自己照顾自己了。”
赵云娘这下真的怕了,拉着邓老婆子的手道:“邓婆婆,你告诉我,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邓老婆子轻叹,想去抚赵云娘的头发,还是放下了,道:“姑娘,自打你退了吴家的亲事,夫子和娘子就觉得没脸见人了……”
赵云娘楞了,邓老婆子也没多说,开门自己走了。
赵云娘一拳砸在门上,自己的手都捶痛了,她哭了起来,她不懂自己只是追求自己的幸福罢了,为什么连父母都不能理解她。好吧,就算父亲要走,为什么还要留这么一个烂摊子给她。二百五十两,她一个弱女子怎么还得起。
二百五十两就算是吴家也算是一笔大数目,只怕吴枫愿意帮她,吴家两个老家伙也不会答应的。
难不成她真要去求吕公子?
吕公子?赵云娘终于明白吕公子最后那一句话的意思了,这张借据只怕就是吕公子动的手脚,他埋下了这个隐患,就是要逼着她走投无路,自己送上门去。(未完待续。)
361、强借
赵云娘犹豫了一阵后,还是决定来墨斋寻吴枫。(.)
没办法啊,赵云娘是想到了曹陌,可是就算这笔钱对于曹陌来说并不是一笔大数目,但她并没有把握曹陌会愿意帮她,万一弄巧成拙了,可就全毁了。
赵云娘拿定了主意,回屋洗了把脸,又重新上了妆,这才又到了墨斋。
这时候若伊他们还没有走,不过被吴枫当贵客请到二楼去了。
没办法啊,店里好东西几乎都被若伊挑了一遍,像那小珊瑚、大贝壳制成的笔架,怪石笔筒、镇石。掌柜的说新进的货中有一对花中花文玩核桃,曹陌也来了兴趣。掌柜的连忙让吴枫帮着陪一陪这贵客,自己亲自去取那对文玩核桃。
最开始,曹陌与吴枫两人也就着那对文玩核桃聊几句,三言两语之后,他们由核桃聊到书画,再由书画聊到了时政,是越聊越投机,最后都称兄道弟有些惺惺相惜了。
听到赵云娘又来了,吴枫恨恨地捶了下桌子。
曹陌用扇柄轻敲了一下桌面,道:“贤弟,虽然说好男不与女斗,但有些事儿还得说清楚,君子的美名沾不得污秽。”
吴枫轻叹:“谢曹兄提点,为弟心里有数,曹兄在这喝茶,为弟去去就来。”说罢,他起下了楼。
曹陌用扇子敲着掌心,心头盘算着要不要下去帮吴枫一把。
如果换成上楼聊天之前,曹陌也会闪到旁边看热闹的,这会子他与吴枫聊得投机,当然看不得他被一个绿茶婊给缠上。(.)好嘛,主要是被赵云娘时不时落到他身上的那种想扒他衣服的目光给恶心到了。
赵云娘看到吴枫,没犹豫直接先冲着吴枫来了,一进门就往吴枫那边扑:“枫哥,我爹他……我爹他……”
吴枫猛地站了起来,伸手阻止了赵云娘扑到他身上,但还是紧张地问:“夫子他怎么了?”
赵云娘这次是真哭了,但她还是有心眼的将赵夫子的欠据是在赌场打了欠条的事说出来,只道:“枫哥,我爹被吕公子算计了,看在这么多年的情份上,借我些银子救救急吧。”
吴枫楞了下,放开了手,平静了下来:“赵姑娘,这是你家的事。”
赵云娘捂着脸哭了起来:“枫哥,我母亲去世了,父亲失踪了,在我心中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啊。”
她原本就是一路哭着进来的,就有一些好事者跟了过来瞧热闹,墨斋里原来的一些客人们也都围了上来。这些人都认得赵夫人,还有些人原本就是赵夫子的学生,瞧着赵云娘哭得这么惨,也有人忍不住出口劝道:“吴枫,虽然说你们婚事没成,但也用不着将事做得这般绝啊。你见死不救,将来如何见赵夫子。”
那人说着,还掏出了一两碎银子递给赵云娘,“云娘,这银子不多,你先应应急。”有了人带头,一些人也开始集银子起来,稀稀拉拉地就凑了二十多两。
赵云娘含泪冲人道谢。
楼梯上的曹陌清楚的看到吴枫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手上的青筋都暴露了出来,马上要呈暴走状态。
呼,修练还没到家,马上就要破功了。
曹陌从二楼上下来,快步过去拉了吴枫一把,大声地对赵云娘道:“这位姑娘,你一进门就喊着要吴老弟帮你续你父亲,你得说个数目啊,不然吴老弟答应了,却根本做不到,那不是最后还害了你父亲吗?”
吴枫感激的冲曹陌点了点头,恢复了些理智,声音也平静了许多:“是啊,你得告诉我要多少钱。”
赵云娘没想到曹陌还在,而且还帮着吴枫,她有些慌张,一个劲只是哭。
曹陌轻撞了下吴枫,吴枫垂下眸又道:“云娘,要是少个二三十两的,那我也能帮个忙,太多那可就真帮不上你了。”
到了这个份上,赵云娘不得不说透了,“枫哥,我需要三百两。”她有些私心,多加了五十两,还了这些债后,万一吴枫不管她了,她总还需要一些生活的银钱的。
三百两!!
旁边小心议论纷纷的人都傻眼了,三百两啊!!
二两银子够普通人家用上一个月了,三百两……这对于一个普通的人家来说是一笔庞大的数目了,只怕一家几口人不吃不喝近十二三年才能存得下来。当初赵夫子在书院当夫子的时候,一个月也就是十两银子的束脩。
吴家在阳州城小有名声,有田有地有几家铺面,但也是书香门第并非是商户,三百两对吴家来说,不是拿不出来,但也不是无关紧要能轻易拿出来的数目。
要是赵家与吴家是亲家,让吴家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来救赵夫子倒是还有个说法。可赵家是退了吴家的婚事,这吕公子又是冲着赵云娘来的,让吴家拿出这么多钱来,还真没有什么理由。
赵云娘听到了四周的惊呼声,也知道三百两的数目是太多了。
她早就想好了对策,直接冲着吴枫就道:“只要枫哥愿意帮我救爹,云娘愿意在吴家为奴为婢,端茶倒水。”这话一出,吴枫的脸哗的白了!
吴枫硬生生被赵云娘给架到了火堆上烤着。
答应,有些像趁人之危,不答应,显得太过无情。
唯一的解决之道,只怕只有借钱求赵夫子,并且拒绝赵云娘为奴为婢的要求,才不会被阳州城百姓们的唾沫给淹死。
吴枫硬挺着,就是不松口应下,赵云娘一直哀求着,她掩在袖子下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好吧,她原本没想过要找这位贵公子的,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机遇,没想到贵公子没走,吴枫还当众这样无情,这样,她才有理由,才能转而向那位贵公子求助。
“枫哥,我一直拿你当亲哥哥,你要是不帮我,我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赵云娘哽咽着,“要是担心我还不上这笔钱,就让我为奴为婢还债好了。”瘦弱的身子朝吴枫靠了过去。
才迈了一步,她好像踩到了裙角,没站稳一个趔趄身子如弱柳飘摇一般朝着曹陌身上倒去,曹陌迅速地往左移了一大步,赵云娘摔在了地上。(未完待续。)
362、买人
赵云娘怎么也没想到,曹陌竟然如此不懂怜香惜玉,索性趴在地上嘤嘤哭泣。.
楼梯口的祝姑姑见了暗笑,这赵云娘投怀送抱的目标选择有误,姑爷从小到大是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赵云娘仗着自己有些美貌就想趁此机会诱惑姑爷,无疑痴人说梦。
这水性杨花的姿势不要太难看。
这吴枫与赵云娘的关系,刚刚她可是从小二那里打听了个清楚。
这赵云娘的母亲与吴枫的母亲是很好的手帕交,赵云娘与吴枫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家想着等他们岁数到了就两家结为亲家。三年前,吴枫陪赵云娘去郊外上香,遇上了两个好色的登徒子,吴枫为了保护赵云娘被那两人打折了一条腿,还被划花了脸。
后来,两家也就没再提亲事。
祝姑姑不相信事实真有小二说的这么简单。两家没提亲事,只怕是赵家拒绝了亲事。
这吴枫是个秀才,跛了脚伤了脸,可算是毁了自己的前途的,拼上了这一切还被赵云娘给拒了婚,想也知道吴家会有多恨赵云娘。
那赵云娘就不像是一个规矩的人,吴少东家,吕公子,眼睛一双眼睛还时不时落在姑爷身上。只怕是心比天高,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利用这机会与姑爷来个一曲佳话。
这种事,得掐死在苗头上。
有她在,这个居心叵测的女人别想欺负姑娘。
祝姑姑回到若伊的身边,轻声道:“姑娘还想不想要桃核了?”
若伊连连点头。(.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祝姑姑又道:“那姑姑去把她买下来。”
若伊没弄明白买下赵云娘与她得到桃核有什么关系,但祝姑姑这样说必定是办得到的,她马上就眉开眼笑了:“姑姑去办就好了,曹陌要问,就说是我答应的。”
吴枫也只觉得丢人,冷眼睇着地上的赵云娘,说道:“那你是要我吴家卖房卖田还是卖铺面?”
“我没有,我没有……”赵云娘反反复复就是这几句。
果然如她所料,吴枫不会应下的,这样她才有理由向那公子求助。
她在旁人的扶持上站了起来,仿佛才看到曹陌一般,突然出声哀求:“这位公子可愿意帮云娘,云娘愿意为奴为婢一辈子给您添茶倒水,铺纸研墨。”
“买了你,那是不是还铺床叠被?”跟着祝姑姑一块儿下来的石榴突然插了一句,赵云娘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曹陌翻了个白眼,什么英雄救美,这一套风险太大他玩不起,也没有多余的同情心。
但石榴敢这么说,只怕是得了若伊的允许,受了祝姑姑的指使,他拉了一把吴枫,退了一步。
祝姑姑下来了,看着赵云娘道:“我家夫人见你哭得可怜,又是一片孝心,愿意买下你。”
“姑姑,不可。”吴枫急了。
这可是三百两啊,不是一点儿银钱,这事摆明了是冲着他来的,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身边沾上这么个麻烦。
曹陌拉着吴枫退了几步,才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在吴枫耳畔道:“吴老弟,别担心了,一定会妥当的。你要是实在与心不安,那就帮雕刻几个桃核啊,玉玲珑什么的。”
吴枫哭笑不得,这叫解围,还是叫趁火打劫?
祝姑姑当众拿出了三百两银票给赵云娘,略有所指地提醒道:“我们家夫人仁慈,还不快谢过我家夫人。”
赵云娘接过银票,两眼泪汪汪,美目里尽是感激还有欣喜,她冲着曹陌深深福了下去:“谢谢曹公子。”
曹陌不客气地道:“我家夫人买了你,你该向夫人道谢才是。再说,我们家的奴婢也是不好当的,先把规矩学好了再说。”
夫人?
又是夫人!
赵云娘这才明白自己刚刚感觉哪不对劲了,这位婆子和丫头都说的是夫人要买她,曹公子也说夫人。难不成这位曹公子已经成亲了,旁边的那个戴着帷帽的女人不是她妹妹,而是他的夫人?
摔,已经是个妇人了,出门还戴什么帷帽!早知道那俊美曹公子已经娶了妻了,她怎么还会走这一步,不如死命的赖上吴枫好了。
现要该怎么办?
赵云娘看着手上发烫的银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她没真想去为奴为婢的啊,她只是想以这个理由引起这位曹公子的注意以及怜惜而已,最好是……
一但入了奴籍,自己的一生就将由人摆布,身不由已了。再说那曹公子身边的丫头比她长得还要艳丽两分,摆明了还不是一个好惹的。那戴着帷帽的夫人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绝色,她就算为奴跟在公子身边,只怕也得不到曹公子的青睐,就算春风一度,也会很快被抛到脑后的,还是算了吧……
祝姑姑什么人没见过,赵云娘的那点心思她再清楚不过了,她竟然下手了,就不会给赵云娘反悔的机会,瞧着掌柜的从后面进来,她大声喊道:“掌柜的,借你们店里的笔墨用一用,让云娘写张身契吧。”
“身契?”赵云娘惊叫。
石榴大惊小怪的叫了一声:“哎,赵云娘,这四周的乡亲们都看着听着呢,你不会想拿了银子就赖帐吧?”
掌柜的飞一般的速度将笔墨都拿来放在赵云娘最近的桌子上,也咧嘴笑了,“说得没错,这么多的银子,可得写清楚了。”
赵云娘乞求地转身再次望向曹陌,曹陌的一门心思都在若伊身上,若伊眼中可只有她的桃核,完全不知道旁边因她的银票引出了这么多的事。
赵云娘鼓足了勇气,冲着楼上喊了一句:“夫人。”
若伊听而不闻,她没反应过来,还从没有人管她叫过夫人呢,她下意识不认为这是在叫她。
石榴上前,“叫我家夫人做什么,难不成,你不想卖身为奴了?”
祝姑姑也道:“我们府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这身契可不能少,还得写死契。牙行里清白的小丫头才十几两银子一个,夫人愿意花三百两买了你,可真是被你一片孝心感动了的。”
好吧,楼上的若伊算是瞧出来了,祝姑姑和石榴是非要让这个赵云娘把死契给写了。理由是什么她不知道,但她相信祝姑姑和石榴。(未完待续。)
363、原来不是真啊
赵云娘听着祝姑姑和石榴一唱一合,脸色都白了,这身契可不是乱写的,一张纸写了下去,可就成了奴籍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赵云娘望着曹陌,曹陌的心思都在若伊身上,哪里会理她。
赵云娘咬着唇再一次低下了头。
是哦,之前那婆子与丫头口口声声都是喊姑娘,那这位曹公子该是她们的姑爷。丫头婆子没将曹公子瞧在眼中,不是曹公子是高攀了这位夫人,就是曹公子只是一个上门女婿,当得不家也做不得主,才会连丫头婆子都没将他瞧在眼中。
她原本也没想与人做妾,也不想夺人夫婿的。
那位夫人像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只要她好言相求,说不定……
赵云娘快步往楼梯那边走,石榴拦住了她,祝姑姑上楼把若伊扶了下来。赵云娘冲着若伊哀求道:“曹夫人,我念您的大恩大德愿意为奴为婢的伺候您。可夫人不是阳州城的本地人,云娘跟了夫人只怕要背井离乡留下老爹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了。我不能做这不忠不孝的人。夫人可否先将这银子借于我,我一定会还您的。”
吴枫没想到赵云娘竟然说反悔就反悔了,还说得这样冠冕堂皇,要是这位曹夫人被骗了那都是他的错。曹陌又偷偷拉了一把,冲着他摇了摇头。
“曹兄,你是不知道……”吴枫压低了声音急促地道。
曹陌敲了他一下,也低声回道:“我夫人为人简单,所以她身边的人并不简单,她们也不会让夫人吃了亏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你瞧着好了。”
若伊眨巴了两下眼睛,直接问:“你靠什么赚钱,能赚多少钱一个月,多久能还给我?你有什么抵押?”
赵云娘嘴上说要还,心里真没想过要还。
她直接将若伊认定为大宅门里的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家闺秀。她哭诉了一番,就拿三百两买人,那她再说几句好话,应该说直接被她打动,说不要还了的啊。当然,她没将曹陌算在其中,她认为曹陌对她也是有意思的,不然对他夫人要买下她是一点反对意见也没有。可这位夫人不按牌理出牌,出人意料地来了这么一句,她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答复了。
若伊还在催:“说啊,还钱总得给个期限。”
掌柜在旁边笑了:“赵姑娘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如何能还得起这笔银子?错给她这些银子只怕就是白白丢在水里了。”
“不要。”若伊脱口而出:“银子丢在水里还能听个响。”
噗,旁边不少人都笑出声来,这话真够直白的。
赵云娘抿紧嘴唇,后背弓一样绷紧,一身简单的罗裙凸显出骨子里的骄傲:“曹夫人,你是在戏弄我吗?”
少女倔强美丽,骄傲而不骄纵,煞是吸引人。
曹陌略略皱眉瞥了赵云娘一眼,赵云娘这番做法,只怕是想挑起四周百姓对若伊的恶感。
赵云娘捕捉到了曹陌的目光,心里窃喜,曹公子是怜惜她了吗?
有可能啊,他只是碍与夫人在侧,不好言语罢了。
若伊疑惑了,怎么变成了这样。
她扯了下曹陌的衣袖,问道:“不是她哭着喊着求人买下她,好救她父亲的吗?我愿意花三百两银子买下她,她却反悔说不愿意自卖自身了,说改成借,我只不过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还,怎么又说我是在戏弄她了?”
若伊的声音不小,四周的人都听得见。
若伊的话更是简单,条理也清楚,刚刚怜惜赵云娘的人,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这怎么想都是赵云娘不对啊。
这些人就算再怜惜赵云娘,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说话了。
“那你想一下,她为什么要这样说。”曹陌没有直接给若伊答案。
若伊偏头想了下,恍然大悟,指着赵云娘道:“我懂了,她是想要银子,但不想卖身为奴,也不想还钱!”
掌柜拍着手道:“姑娘,你猜对了呢,她就是只翻脸无情的白眼狼。”
赵云娘怒瞪着掌柜:“恩叔,云娘哪里做错了,当初枫哥的事与我无关,你为什么非要将那笔帐算到我一个无辜的小女子头上。”
也有人替赵云娘分辨:“吴天恩,当初的事真怪不得云娘的。”
掌柜瞪了那些人一眼:“可刚刚的事,可是你们亲眼所见的吧。卖身为奴是她说的,大家捂着良心说话,三百两,这笔钱买丫头,只怕是二十个都有余,曹夫人不算是亏了她的。说要借钱,总得说个章程,拿什么做抵押,她以什么为生,怎么还钱,每月还多少,不能空口白牙啊。”
祝姑姑接话了:“让你立下身契也不是为难你。虽说是死契,但人是活的,到时候赵夫子来续你,夫人做主给你除了籍不就好了。赵夫子没来,你也能在府里赚着月钱还债。放心,不会给你算息钱的。”
这下,赵云娘那得哑口无言了。
旁边的人更加无法反驳,不得不说祝姑姑说的话真是有情有理,进府做事还有月钱,死契只是大宅门里要一个保障罢了。人家夫人与赵云娘无亲无故,这么大一笔钱,总不能真的丢水里吧。
赵云娘咬咬牙,一狠心将银票递了回去:“云娘谢夫人了,云娘不能跟夫人回府。”
若伊也不强求,“哦,原来不是真要卖身救父啊,那算了,我家原本也不缺丫头。”
石榴干脆利落的从赵云娘手中拿回了银票。
好嘛,有了若伊这一打岔,赵云娘也不好意思再逼着吴枫说要银子了,说借,全城人都知道她还不上的。她可没真想过要嫁给吴枫,再说,吴家两个老不死的未必会让吴枫娶她做正妻的。
还说卖身为奴?这有个更好的买主她没答应,再说要进吴家为奴,别人也只会怀疑她是另有用心,到时候吴家那个老太婆也能拿这事拿捏她。
吴枫哭笑不得看着这一幕变成了这个局面。
好吧,他对上赵云娘,只怕是没一点胜算的,当然,这也是他当年自己为了一点点的面子而埋下的祸根。可没想到难缠的事竟然被曹夫人这样轻易的解决掉了。这个人情,他是欠下来了。(未完待续。)
364、我也认为他配不上我
曹陌好奇地问:“你怎么下来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若伊小声的回答:“姑姑说帮着买人,就能让他答应帮我刻桃核了。”
若伊的声音是小,但旁边的吴枫站得够近,听得一清二楚。
啊啊,还是为了那个桃核啊。
赵云娘可是有心勾引曹兄的,曹夫人就不怕自己引狼入室?
这样一对夫妇,真是不能与常理来判断啊。
若伊也不忘冲着吴枫叮嘱:“多刻两个。”
这点时间相处,吴枫已经算是明白了,与若伊说话只能应下,他没废话,应道:“好。”
若伊听他应了,很高兴,转身想与曹陌说。她这转过来转过去的,帷帽被多宝格上的笔架挂住了一下子就掀了下去。
若伊的容貌露了出来,赵云娘楞了,吴枫也楞了。
若伊冲着祝姑姑吐舌头:“不是我自己取下来的。”
石榴过去将帷帽取下来,若伊拉着祝姑姑撒娇:“我能不能不戴了,回京都后,我保证上街一定都会戴的。”
赵云娘咬着唇低下了头,她的心底浮上了悔意。
京都,她真没想到这曹公子竟然会是京都人士,那可是天子脚下,遍地都是达官贵人,想必曹公子也会出身不凡。曹公子与曹夫人必定会是父母做主的婚事,不然曹公子怎么会娶个这样平凡的夫人。这曹夫人在自己的身边放那么美艳的丫头,只怕也是想用美艳的丫头来留住曹公子心的。.
如果她刚刚答应了,那不就是留在了曹夫人身边,可以天天见到曹公子了,而且有机会……好吧,她之前想放弃,那真是太轻率了。
赵云娘心头一颤,现在自己都把路堵死了,要如何是好。
吴枫这不给她帮忙,难不成她真要去求吕公子?
对了,吕公子!
刚刚曹公子得罪了吕公子的。如果她好好利用一下这事,相信一定能引起曹公子和夫人的好感,对她别眼相看的。
赵云娘走了,吴枫是真的松了一口气,他瞧着没事人一样继续挑选东西的若伊和曹陌,真不知道该怎么个道谢法。
掌柜恩叔可比他世故得多,直接将店里的镇店之宝都搬出来了,还一再道:“曹公子你们放心,一定给你们算成本价。”
吴枫瞥了若伊一眼,又移开了目光,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
曹陌警惕心大起,这位不会是瞧上若伊了吧!
呃,要不,这位是那两位没有露过脸的大哥二哥其中的一位?
好吧,在旁边猜不是个事儿,曹陌不客气的将吴枫拖到墙角,严肃地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吴枫一咬牙,说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曹兄一表人才,人中龙凤,可是曹夫人……”
好吧,曹陌松了一口气,不是瞧上若伊了,也不是那要命的大舅子二舅子。
他很严肃地回答了吴枫的话:“看人,不能只看一张脸,多少美女心如蛇蝎。娶妻娶贤,门家户对,自是有道理的,你不知道我是打败了多少人才得到夫人的欢心。”
吴枫略有所思。
曹陌借机又道:“你与那赵云娘亲事没成,不会因为你伤了腿,毁了脸吧。”
吴枫退了两步,站住了,自嘲地笑道:“曹兄果然敏锐。”
若伊拿着个两个驼鹿角扳指跑过来寻曹陌:“你看看,给祖父挑哪个好。”
曹陌宠溺地看着她:“都好,要不两个都买了?”
“没诚意!”若伊瞪着曹陌,“你嫌我烦了,想敷衍我?”
曹陌连忙举手:“哪有,我哪敢,你瞧瞧这两个板指,同样是驼鹿角的,大小也差不多,只是上面的花纹不一样,如何分得出好坏来。难得挑到这样的好东西,不如一块儿买了,让祖父换着戴。”
旁边吴枫再一次傻眼,难不成,这曹兄是个上门女婿?这态度未必有些……不,不可能!他否定了这个猜测。
赵云娘都能瞧出这曹兄非富即贵,他的眼光不比赵云娘差。
若伊瞧到了他的惊讶的目光,不满的皱眉,指着吴枫道:“什么意思,你干嘛一直这样看着我。”她想了想,很快明白了:“你是觉得我与他不配吗?”
吴枫有些不好意思,摇着手解释:“我没这意思……”
若伊冲着他一乐:“说实话没关系的,说实在的,我也认为他配不上我。”
啪,吴枫这下是真的摔地上了,摔得重了点,脸上的面具也掉了下来。若伊眼尖,看到吴枫的左脸上有两道从额头到嘴角的伤疤。已经是旧伤了,但新长的皮肉泛红,还有些往外翻,很狰狞。
吴枫连忙拿手捂着左脸,伸手去拣地上的面具,还没戴上去,听到若伊又咦了一声:“脸上的疤好酷,好有男子气概。”
曹陌不乐意了,若伊还没这样夸过他呢:“他有我酷,不就是脸上拉了两条疤嘛,能比我有男子气概?你要认为有疤才好看,那行,回头我也在脸上拉两条疤。”
若伊乐了,拿手在他脸上比划着,“从这拉到这,再让祝姑姑拿针线给你缝一缝,最好能像鱼刺一样……”
吴枫刚拣起来的面具又落地上了。
这两人,竟然讨论着怎么在脸上弄出疤来?
不过,他好像是了解了什么。
而且在旁人看来曹夫人是盲目的自大,他却发现那是一种自信,打骨子里浸泡出来的一种骄傲。她并没因为自己的容貌平凡而感觉自己配不上曹兄。她将自己当成一颗瑰宝,举世无双,绝世无二,是真的认定自己嫁与曹兄是下嫁,曹兄喜欢她,爱上她,是理所当然的,她自在地享受着这种宠爱,甚至敢在身边放那样娇媚的丫头,都不怕曹兄会冷落了她。难怪曹兄会说,他是打败了无数的人,才能娶到这样的夫人!
他抚上了自己脸上的伤疤,他是什么时候失去了自信的呢,好像是大夫说他的脚跛了,他的脸上会有疤之后。赵云娘第一次见到他折了纱布的样子尖叫着后退,小丫头们不敢抬头看他的脸,连他自己都把屋子里的镜子都摔了。是啊,自己都嫌弃了自己,弄了个面具将自己的脸严严实实的遮了起来,以冷漠武装自己,尖锐的对待一切。
原来,那个时候,他不仅是伤了脚,伤了脸,还丢失了自己的自信,一直深陷在那种惶恐里。(未完待续。)
365、气运
一些淡白色的小光点从吴枫的身上冒了出来,这些小光点儿像是有生命力一般,在空中旋转着,疯狂地朝着若伊涌了过来。(.$>>>棉、花‘糖’小‘說’)
那些小光点一出现,若伊就感应到了,她猛的回头盯着吴枫。
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小光点朝她涌了过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直接涌进了她的身体里。
舒服,好舒服,小光点直接化成了巫力,融入了她的五脏六腑之中。
啊,气运,还这么强的气运?
月樱不是说这世上的气运是很难得到的吗,她竟然轻易的从吴枫身上得到了。
看来这个吴枫并非是池中物。
若伊高兴之余,又楞了,她刚刚说了些啥啊,让吴枫这样感激她。因为她替他揭穿了赵云娘那个女人的假面具吗?
嘿嘿,做好人还是有好报的。
不远处大马车里的月樱苏醒了,她没在水晶球里显形,只是睁眼看了一下墨斋的方面,惊讶而又欣喜的笑了。
巫女的巫力除了从别的巫女那里得到传承外,只有自己修练与从普通人身上得到,普通人只要愿意信仰、跟随、忠诚、甚至只是与巫女保持好友关系,巫女都能从他们的身上吸引到力量。像邪恶的巫女则需要从无数的心怀不满,充满了怨恨的人身上吸收到那些负能量为自己所用,她们才会挑起人心底最肮脏的*。
原本精通巫毒、擅长巫咒、能控兽、还能有其它一些不为人知力量的巫女对于普通人来说本来就是一种神秘的存在。又因邪恶巫女的一些举动让普通人对巫女充满了恐惧,才会出现专门对付巫女的猎巫人。
则她与若伊是以预知为底的巫女需要的是人的气运,这可以说最难得的了。
气运极旺的人,一般都是在某个领域是人中龙凤,这样的人高傲,强大,想要这样的人信仰、跟随、忠诚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们最多人生中会经历一些挫折,但最终都会顺利,几乎不太需要依靠别人的帮助。想要与他们结交,除非是在他们经受挫折打击的时候与他们相知相识,才有可能被他们感激并且记入心里。除此以外想再与他们达到交心交肺的地步,那只怕是痴人说梦。
当年她游历了这边所有的国家,最后也只能以交易互利的方式与几个大气运的人达成了协议。后来她才会在北狄建立了雪山,想从最初开始就得到大气运者的信仰。
没想到她当年苦求而难得的东西,这傻丫头竟然能轻易的得到。也许因为这傻丫头心思简单又无所求,才会让那些人放下戒心,更容易得到感激与付出。
不得不说,真是天惜痴儿。
楼上,曹陌并不知道若伊从吴枫身上得到了什么,但他清楚的感觉到了吴枫的心境变化。他原本就是有心提点着吴枫,趁机上前拍了两下吴枫的肩,直接点明:“男人大丈夫不靠脸吃饭,毁了脸,跛了脚又怎么样?毁在一个女人的手上,不值得。”
吴枫冲着曹陌拱手,严肃而认真的道谢:“能遇上曹兄和嫂夫人,是我吴枫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一但想通了,想透了,好多事也就能放下了,眼前豁然开朗。
吴枫从二楼的一个箱子里翻出来一个小匣子,里面全是他亲手雕刻出来的各种小东西,有玉玲珑也有各类核雕,他直接将整个匣子递给若伊:“这些都是我闲暇时间雕的东西,就算我送给嫂夫人的见面礼。[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若伊翻看了一下,尖叫着抢过匣子抱在怀里就不撒手了。
曹陌狠狠的瞪了吴枫一眼:“不行,多少银子。”
吴枫哑然失笑,看来只要与曹夫人有关的事,曹兄就像变了个人,半点也不妥协。他连忙道:“好好,我收一百二十两。不过,那其中的几枚鸡血石印章,就算我送给曹兄的,可好。”
这个价格很合理,但也只是里面原料的价格。这些东西都是他以前满怀着喜悦之情雕刻的,想在新婚后送与赵云娘的礼物。与赵云娘退婚后,这匣子东西就成了他的一块心病,弃了可怜,留着伤心,现在倒不如将这些充满了他心心念念美好意愿的东西送于曹兄夫妇二人。
这次曹陌没二话,爽快的接受了。
曹陌和若伊几乎将他们看中的东西都买了,大马车里是堆得满满的。
吴枫带亲自出门送曹陌和若伊去寻阳州城里最好的客栈。
路上行人对吴枫是指指点点,吴枫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后来完全是坦然面对。
到了客栈一打听,才知长羽直接包客栈的一处小院子。
曹陌和若伊决定在这里留上个三五天,需要有一个舒适的环境。
吴枫陪着看了一下,最后还有些不放心:“曹兄,你们得罪了吕公子,真的没事吗?”
曹陌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
吴枫这才真的放下心来:“好,那我明日过来陪曹兄与嫂夫人四处逛逛,也好尽心地主之谊。”
吴枫走后,若伊拉着曹陌追问:“我们真的要在这里留上几天?”
“当然,我们这不是访友游玩嘛,总得四处去书院看看,得去风景名胜处看看才好,不然回去后一问三不知,可就漏馅了。”曹陌还有是些私心的,他与吴枫也谈得来,想再多接触接触,当然也不排除想让吴枫帮他多收几对好核桃。
祝姑姑带着青柚她们将主屋打扫了一遍,铺盖全部换成她们刚在街上买的新被褥,至于其它人,客栈里提供的铺盖还算干净,他们凑和个几天没问题。
曹陌让石榴将在街上买的香喷喷的饭菜端上桌,玩着核桃的若伊立刻就被桌上的那些菜香味给吸引了。
这些菜好像叫啥松鼠鱼、狮子头、菠萝肉、肚包鸡……
一样样全部都是她没有吃过的。
若伊将核桃收好,快步跑到桌边,催着石榴给她端水洗手。
洗好手后,她伸手去抓筷子,曹陌拍了一把她的手背。
若伊眨巴着眼睛:“怎么了?”
曹陌将所有的菜往他那边移了移,若伊急了:“你不会不想给我吃吧!”
366、前来报信的
曹陌板着脸,直接点明:“你今天,错哪了?”
得,若伊这下算是明白了,这是罚她,可她错哪里了啊?
不会想不出错哪了就不让吃吧,这也太狠了。
旁边的石榴差点没笑出来,但也学着曹陌板着脸,小声提醒:“姑娘,你怎么能自己动手打人呢。”
好吧,这笔帐还等着算?
若伊嘟着嘴:“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曹陌狠瞪了她一眼:“下次,下次我就直接告诉祖父。”
若伊这才真的焉了,“我保证,有下次就不给我吃。”她眼巴巴的瞅着那些热气腾腾的菜流口水,真的没再伸手拿筷子。
曹陌心软了,他怕若伊发怒,更怕若伊露出这种可怜兮兮的样子。他叹了口气,“记住了,要打人可以,要欺负人也行,边上有谁喊谁动手,自己上可不行,伤敌一千,自己划破了皮这种事我们不能做。”
这话,屋子里的祝姑姑和青柚都面面相觑。
该说姑爷太宠姑娘了吗?
不,这样好,努力宠,狠狠宠才对。
吃饭完,曹陌在屋内转了一圈,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还缺些什么。他扫到床上并排放着的两个枕头时,他一下子想起了昨夜的那场苦刑。
得,路上受一次罪就好了,等回到家里再说。
他对祝姑姑道:“抱一床铺盖去西厢房,我睡那边。”
祝姑姑皱起了眉头,总感觉这事有些不对。青袖说昨夜屋子里一直没要过水,姑爷天还没亮就跑出来到长弓屋子里睡,一大早她进去叫姑娘起床整理房间的时候,确实没有在屋内发现可疑的味道以及痕迹。
难不成姑爷真的那方面不行?
祝姑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到了曹陌的小腹部,那目光实在是太炙热了。
“咳,就这样办吧。”曹陌这方面还是脸皮薄,胀红着脸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这样的举动无疑证实了祝姑姑的猜想,祝姑姑倒吸了一口凉气,老天爷,不会真是这样吧,姑爷竟然有难言之隐?看来回去得马上告诉老太爷才行,可不能害了姑娘一辈子。
咚咚咚,院外传来了急促的砸门声,还伴随着一个女子压低了嗓子的喊声:“快开门,快开门啊。”
正准备进西厢房的曹陌站住了,让长羽去开门。
若伊也直接揭开帘子跑出来看戏,曹陌一把搂住她,半拉半抱的将她带回屋子里,“别出去,太冷了。”
瞧着若伊和曹陌进了屋,长羽这才将院门给打开一条缝。
赵云娘并没见过长羽,试探着问:“请问,这里是不是一位外来的曹公子租下的小院?”
长羽眯起眼,不客气道:“你是谁?”
石榴听到了声音,跑了过来,瞧了一眼:“哟,这不是赵姑娘嘛,今天是上门来卖身为奴呢,还是来借银子的。”
赵云娘的脸色很难看,她强忍住了,低声道:“请转告一下曹公子,云娘有重要的事。”
石榴可没那么好说话:“重要的事,我可不知道赵姑娘与我家主子之间有什么重要的事。”
赵云娘哪会不明白石榴是在为难她。她知道注定要与这几个女人为敌,这些女人也是拿她当成敌人的,不然她们也不会在墨斋里故意为难她。
她扯大了嗓门喊着:“曹公子,曹公子。”
若伊也听到了赵云娘的声音,“让她进来,我瞧瞧她还要干什么。”
曹陌温柔的摸着若伊的头发,像是在安抚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儿:“别生气,不值得。”
石榴让开了,让赵云娘进来。
赵云娘跟着石榴到了正屋,石榴自己一抛帘子就进去了,赵云娘只得自己打帘子。
一进屋子,暖气袭来,将身上寒气都给驱散了。
若伊和曹陌坐在八仙桌边,青柚给她敲核桃肉,若伊就等着吃,祝姑姑在旁边拿了个绷子做针线。石榴进来后就坐到祝姑姑旁边去帮祝姑姑分线。
看到青柚,赵云娘眼睛一眯,好一个清秀脱俗的美人儿,与之前的那个娇媚艳丽的丫头完全是另一种类型。
这曹公子瞧不上她,是因为美人见多了吗?还好,她之前没轻易的点头签了卖身契,不然只怕真会淹没在这些美人堆中化成鱼目。
“公子!”赵云娘喊了一句,曹陌都没看她一眼,冷冷地道:“我不认为你来有什么事,可以出去了。”
好无情啊。赵云娘用力地咬着唇,下唇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齿印。她是特意跑来报信的,她是借着报信的这点恩情在曹公子面前洗去之前的坏印象。
她现在是想嫁与吴枫也办不到,又不想给吕公子为妾,整个阳州城里只怕也没有几个人敢冒着被吕公子记恨的风险来帮助她。阳州过路的客商是不少,但要寻一个年轻有为还没有成亲的人太难了,时间上也不允许了。
曹公子已经是她见到过最好的一个人选了,京都来的贵人,敢动手打吕公子,事后还不着急离开,还大大方方租了院子住下来,必定就有不怕吕公子的理由。何况他的那位夫人还很傻。她还听着边上的下人都口口声声称呼那位夫人为姑娘,而唤曹公子为姑爷,曹公子很有可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娶那样一个傻夫人的。
就算她不能入曹公子的眼,没办法从曹公子身上得到她想要的荣华富贵,但能让曹公子愿意帮她一把,哪怕只是一句话,相信吕公子也就不敢乱来了。
赵云娘连忙道:“我是来给公子报信的。”
“报信?”若伊嚼着满口的核桃肉,有些口齿不清:“哪来的信。”
“姑娘,别急,听她将话说完。”祝姑姑笑着。
赵云娘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这才道:“夫人,都是云娘不好,当时云娘刚刚收到父亲的消息,整个人都吓坏了,一时失去了主张,才会反反复复地做出那种失礼的举动来,望夫人不要见怪。这次云娘来,是因听到了吕公子已经在官衙里告曹公子当街行凶,官差们现在正在四处搜查曹公子的下落,云娘怕官差们对夫人公子不利,才急忙赶来报信的。”(未完待续。)
367、曹家名帖
若伊听得一楞一楞的,这点儿功夫赵云娘就良心发现了,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还是另有所图?好嘛,她才不信她只是跑来报信的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曹陌摆明了不想搭理赵云娘,若伊疑惑的看向祝姑姑。
祝姑姑可是留意到了赵云娘有些躲闪的眼神,她放下手中的活儿,起身向若伊建议:“姑娘,赵姑娘这个时候还能来给我们报信,也算是难为她了。”
若伊不懂祝姑姑这说哪一出,祝姑姑冲她做了个手势,她懂了,道:“打赏。”
祝姑姑取了三两银子交给青柚,青柚将银子送到赵云娘面前,“这是我们夫人打赏你的。”
赵云娘没有接这银子,反而福了福,向若伊道:“夫人,云娘不敢收这银子,这原本就是云娘不好的,要不是云娘去了墨斋,吕公子也不会跟着来,就不会让夫人的丫头被吕公子给瞧上,也不会让夫人招惹上了吕公子。云娘竟然知晓了吕公子将对夫人不利,前来报信也是应当的,不然云娘心里难安,又如何能收夫人的银子呢。”
赵云娘起身,福了福,转身离开,她走得很优雅,大方得体。
若伊还是一头雾水,这话说得好绕口啊,她都快听晕了。不过,她最后得出结论,没错,都是这赵云娘的错,都是她不好,所以她来报个信是理所当然的。
赵云娘要是知道自己说了这么一堆大义凛然的话,最后让若伊有这么个结论,估计会吐血三升。[]
赵云娘告辞,屋内没有一个人拘留她,青柚还好心的上前给她打了帘子。赵云娘就没真心想走,她只是想表示自己的态度而已。按理来说,她都做得这样了,这些人总得客气一下下吧。只要他们一提,她也就顺坡下驴了。结果倒好,这一屋子的人将她的举动当成了理所当然,别说客道了,连句话也没有,将她弄得骑虎难下,不得不出迈步出了主屋。
赵云娘慢慢吞吞的走到院门边也不见有人叫她回来。
“赵姑娘,我就不远送了。”青柚使了个眼色,长羽开了院门。
赵云娘咬着牙迈出了院门,这些人真够厉害的,一点余地也不留给她。还好,她是算着时间来的,相信这个时候官差们也差不多该进巷子了。
赵云娘出了院门,长羽不客气的将院门给关上了。
赵云娘在拐弯处等了会儿,果然看到了一队官差们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她提着裙子又跑回到了小院门口,大力的拍着门板。
长羽打开门,她急切地道:“快快,官差来了。”她伸手就去推长羽,长羽皱眉避开了她的手,但还是挡着门没让赵云娘进来:“赵姑娘,你还有事?”
赵云娘急了:“官差们来了,请夫人和公子快从后门走吧,免得到时候伤了夫人和公子就不好了。”
长羽也没动,到是倒座里的长弓出来了,但他脸上也没一丝紧张:“赵姑娘,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们自会处理的。”
赵云娘楞了,抬着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一会儿才放下,勉强的冲着长弓点点头:“那……我打扰了。”一付惊讶而又不敢相信的样子。私下里,她心底笑开了花。这两个下人知道官府的人来了都不急,想必这曹公子和夫人必定出身不凡。那她今天就没画错。就冲着她这报信和不顾安危跑回来示警的举止,相信足够洗清楚之前自己的鲁莽与冒失之罪了,一切将会向好的方向发展的。
赵云娘还没走,官差们就到了。
七八个挎着绣春刀的官差堵着了院门,其中一个伸手将赵云娘给扒拉到旁边去:“赵姑娘,这不关你事,还是离远着些,免得误伤了你。”吕公子瞧上了赵云娘的事,阳州城中大多数人还是心里知道一些的。
长弓板着脸,不客气地道:“不知各位来,有何贵干?”
门外的官差们一惊,这场面不对啊。
一般人被官差寻上门来,都是会陪着小心,就怕自己家惹上了什么麻烦。明明知道自己惹了什么事,得罪了什么人,还敢对寻上门的官差这样不客气的下人。对,没错,就是一个下人都用这样的轻蔑满不在乎的口气对面凶恶寻上门来的官差,那必定是达官贵人见多了,几个官差跟本就不被他们放在眼中。
领队的王老六在衙门里也有十几年了,倒是有几分眼色的,一瞧长弓这样子,他先倒是熊了半截。
这队官差实际上还真不是吕公子叫来的。
这吕公子说得好听是知府的小舅子,实际上只是知府夫人的一个远房表弟而已,但他为人精明,平常没少给知府送礼,还行事有些分寸,私下做点手脚,却不在明面上给知府寻麻烦,知府倒也乐得给这个小舅子一些方便。
吕夫人见到被人打折了胳膊的吕公子,直接就哭着去寻了知府,非要将凶手抓起来。知府听了吕公子带去的小厮说了当时的情况,也不乐意了,有人竟然敢在他的地盘打他的小舅子,还这么嚣张,直接派了一队官差来寻这打人凶手了。但他还有些理智的,小厮说那对男女穿着衣饰华贵,那男人还给人一种很压抑的威迫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公子。他就存了个小心思,让管家叮嘱官差,行事收敛一些,先探探对方的底细。
领队的王老六后背凉了,行为也警惕了起来,他赔着笑脸,冲着长弓拱了拱手,道:“这位兄弟,今儿在街上,你们当街打伤了吕公子,可有此事?吕公子将你们告到了衙门里,老爷让我们来查一查。你明白的,我们只是当差的,不得已。”
长弓也不为难他,点点头:“你等着,我去跟主子回个话。”说罢将院门给关上了,从头到尾也没多瞧上赵云娘一眼。
长弓将官差寻上门的事禀告给了曹陌,曹陌取出一张名帖:“你拿着去跑一趟吧。”他竟然准备留在阳州城,还得在这里弄点动静,当然就要惊动当地的官员了,这个机会正好。(未完待续。)
368、知府夫人来了
长弓跟着王老六他们去了衙门,赵云娘远远的跟在后头。[.超多好看小说]她看着长弓进去不到一杯茶的功夫,衙门里的师爷和王老六就恭恭敬敬地将长弓给送了出来,那点头哈腰的样子,要多谄媚就有多谄媚了。
赵云娘真的傻眼了,如果师爷和王老六是对着曹公子点头哈腰,那她还能理解,这长弓只是个下人啊。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曹公子两夫妻,怪不得人家不领她的情,只想给几两银子就将她打发了,原来人家是有持无恐呢,她想象的报信之恩,在人家的眼中啥也算不上。
“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啊。”朱平从旁边的巷子里转了出来,不客气地拦下了赵云娘:“你筹到银子了没有?”
“那个朱兄……”赵云娘警惕地退后了两步,才道:“这时间也太紧了,两个时辰我如何能够筹备到这么多的银子呢?能不能再缓我几天?”
“缓你几天?”朱平轻蔑地看着赵云娘。
赵云娘一咬牙,道:“你现在逼我,我也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你就算将我卖到青楼,最多也不过五十两。你要是缓我几天,我还可能筹到银子的,到时候你好,我也好,不是两全齐美?”
朱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我再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后你再拿不出银子,那你说破大天也没用了。卖到青楼未必能卖出两百两银子,但是卖给吕公子,这两百两还是卖得到的。”
赵云娘心头一惊,对了,她怎么忘了这个。
朱平还不忘冲着赵云娘哼了两声,“别打逃跑的主意,否则……”
赵云娘在他的目光中看到了冷冽的警告,她懂了,这两天真是她最后的时间了。(.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第二天一大早,若伊就听到了外面有人大力的敲门,她直接抄起枕头砸在地上,拉起被子将头整个蒙住,“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她的嗓门够大,吼得整个院子都能听见。
院门口马车里的知府夫人脸哗的一下白了。
呃……不是吧,她们来早了?
知府夫人将帘子揭开一条缝抬头看了一下天,这不是日上三竿了吗,怎么还在睡,有这样当人家夫人的吗?就算是她,不与公婆同住,府里她一人独大,也得每天在辰时起床打理整个府上的琐事。现在都已经是巳时了,这位曹夫人还没起身?
那她是该继续等会儿,还是直接回去?
知府的大姑娘不高兴了:“母亲,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吗?”
“等。”知府夫人轻抚着女儿的柔顺的头发,轻叹:“你记住了,等会儿一定要注意自己的态度。”
马大姑娘不太高兴:“好了,母亲你都说了一路了。”
知府夫人有些严厉了:“你记住了没,如果做不到,你就不要进去了,你可要知道,曹夫人可是位县主,她身边的嬷嬷是皇上亲赐的。”这消息都是师爷从长弓那套来的,实际上是曹陌让长弓故意透露的。
马大姑娘这才老实了些。
知府夫人有些头痛了,她不知道自己将女儿带过来是对还是错。
昨天老爷急匆匆跑进她院子的时候,将她吓了一大跳,她还真没见过老爷这样兴奋,后来才知道,曹大人的侄儿两夫妇到了阳州城,老爷想借着曹公子搭上曹大人的路子。
她也明白,老爷这些年他没少往京都里送礼找关系,就想再往上升一升或者被调进京都,可一直没能搭上个好路子。眼下撞上了曹大人的亲侄儿,更是不想放过了。
这曹公子没有想来拜见老爷的意思,老爷好歹是个从四品的地方官,哪里能拉得下面子去见一个后辈白身子弟。最后,老爷想出了主意,让她带着自己家的姑娘去见一见那曹夫人。这曹夫人可是从二品的县主,她一个四品淑人带自己家姑娘去见个面,倒也合情合理,再者这曹夫人年龄与自己家姑娘相仿,也许能合得来。
院门开了。
知府家的管家见到长弓连忙迎了上去:“小哥,我们是马知府府上的,我家夫人带几位姑娘特意来见见县主。”
长弓冲着管家拱手,然后让开了身子:“请夫人姑娘们稍候,我这就让人去禀报。”院子里的长羽听到了长弓的这话,飞奔进西厢房去禀报给曹陌。
曹陌早就知道知府府里会来人,也猜到了会走夫人路线,他一点也不惊讶:“请祝姑姑去接待知府夫人和姑娘们。”至于他,还是不要露面的好。
知府夫人和两位姑娘被祝姑姑迎进了东厢。
知府夫人一眼就看到了主座椅子上铺着一张完整的金钱豹皮,那毛色光泽,比她藏在箱子里的皮毛还要好上三分。她不由得好笑,果然啊,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丢。她藏在箱子底当宝贝的东西在别人的眼中只能用来铺椅子。
“夫人请坐。”祝姑姑笑着招呼。
知府夫人敢哪坐主座,在侧位上坐下,马大姑娘和马二姑娘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青柚端上了茶。
马大姑娘瞧着茶杯移不开眼,这小小的杯子色泽温润古朴,上面有蝉翼纹般的细纹,在阳光下时隐时现,似晨星闪烁。她端起杯子,入手只感杯子平滑细腻如同美玉。
汝窑!好大气,出门在外,还带着汝窑的茶具,也不怕摔了吗?
祝姑姑笑道:“夫人可别怪,我家夫人一直是闲散惯了的。”
“那里那里,我还是羡慕曹夫人能这样自在呢。”知府夫人连忙应道,也顺着祝姑姑的话由县主改称为夫人。
祝姑姑陪着说了两句,就离开去了主屋帮若伊梳洗去了。
祝姑姑一走,马大姑娘像是活过来了,拍着胸脯小声地道:“母亲,这嬷嬷好严肃。”
知府夫人点点头,小声的道:“平常我说让你多学规矩,你总是不听,现在瞧见了吧。现在你在家中散漫点无事,将来要是订下了夫家,夫家重规矩,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挑剔的。”
马大姑娘咬着唇不语。
旁边的马二姑娘眼睛在汝窑的茶杯上又转了一圈,大家族的规矩是多,但大家族里的富贵也是不缺的。(未完待续。)
369、不安的感觉
待到若伊过来东厢房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知府夫人带着两个姑娘起身。[.超多好看小说]
若伊笑着迎上去:“马夫人,我来晚了。”
知府夫人连忙摇头:“不,是我们冒失了,来之前也没先给曹夫人送张帖子。”
若伊按着祝姑姑教的话跟知府夫人客气了两句。知府夫人与她说上两句话后,就发觉若伊并非是个精明的大家媳妇,还有些不太开窍。暗示,听不懂的,有些话,她也不能明说。
知府夫人立马将两个女儿介绍给若伊,“曹夫人,这是我家大姑娘叫玉珍,今年十四了,这是二姑娘玉倩,也有十三了。”她希望两个女儿与县主年龄差不多,能有点话题。
若伊张口就道:“两位姑娘许人家了没有?”
知府夫人很尴尬,不会吧,曹夫人误会她了?
她带着两个女儿来是想与她拉近关系的,没想过将人送到曹家做妾。呃,至少是玉珍不成,玉倩倒没所谓,反正一个庶出的,要是能利用她搭上曹家倒也是不错的。
玉珍的脸胀红了,玉倩倒是垂下了头,一付娇羞的样子。
祝姑姑连忙打合场,低声道:“夫人,公子爷的婚事由老太爷做主呢,您别瞧见个好姑娘就问人家订亲了没有。”
镇国将军府的公子吗?知府夫人心思一动,好像这位曹夫人还有位兄长没有成亲,那位苏小将军已经是四品实权将军。
如果能将玉珍嫁与苏小将军……
知府夫人看向若伊的眼神热烈了起来,“都还没有许亲呢,不知曹夫人家兄……”她想打听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外面又传来一阵激烈的拍门声。[]
“石榴,你去瞧瞧。”祝姑姑吩咐。
石榴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长羽打开院门,门口站着的是满脸泪痕的赵云娘。
今天一早她是先去了墨斋找吴枫,结果被吴枫不客气的将她给轰了出来,半点也没留面子,甚至还威胁她,要是敢再上墨斋或者吴家闹事,就将当年的真相说出来。她害怕了,只得灰溜溜地离开。
吴枫那条路行不通,她只得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到了曹陌和若伊这边。
赵云娘不管不顾的往院子里冲,长羽倒是顾及男女之别,一时大意还真让她闯进院子里来了。
赵云娘一进院子就直接跪下大哭:“曹夫人,求求你把云娘买了吧,云娘……云娘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实在不愿意就这样被逼着进吕府为妾。”她喊完了,这才发现院子里多了许多人。院角停着两辆马车,后罩房里还涌出了一些家仆,婆子,还有丫头们。
不是吧,小院里有客?
屋子里的知府夫人脑子轰的一下炸了。这是谁啊,敢这样黑吕家,不知道吕家是她娘家吗!她也觉得脸上只臊得慌,恨不得地上有条缝。
知府夫人起身,“县主,这事关我吕家的名声,不如将这赵姑娘交给我,我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清楚的。”
马玉珍从来没这样丢过人,感觉被人当众打了脸,她直接冲了出去,,打起帘子瞪着赵云娘:“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赵云娘瞧见马玉珍傻眼了,呃,马大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当她看到随着马玉珍出现的知府夫人时,恨不得立即晕了过去,老天爷啊,不会这样玩她吧。
赵云娘将心一横,爬起来就往东厢房里跑,嘴里还喊着:“曹夫人,救救我。”
石榴一把抓住了赵云娘,手指往她身上一点,赵云娘身上没了力气,直接摔在了门口。
若伊听着赵云娘这话心里头也不舒服,青柚打起帘子,她站在门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赵云娘:“我不明白你一大早跑到我这来闹什么,我这又不是你的避风港。”
“曹夫人。”赵云娘两眼泪汪汪;“只要能救云娘的父亲,云娘愿意为奴为婢伺候夫人一辈子。夫人让云娘往东,云娘绝不往西。”
“好,我买下你。”若伊脱口答应了,之前她对赵云娘只是不喜欢罢了,可现在她突然有一股要将赵云娘与知府夫人分开的冲动。她心底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
祝姑姑楞了下,不知道若伊怎么会突然做出这种决定来,她马上出声打和场,“夫人不急,待知府夫人将一切都查清楚之后再买下她也不迟。”
“不……”若伊直接拒绝,她不愿意让这两个女人凑到一块儿去,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
祝姑姑冒汗了,姑娘这是想帮赵云娘对付吕家人?这是妥妥的向知府家挑衅啊。
赵云娘心头一喜,曹夫人这话妥妥的是护着她啊。
好机会,她跟着知府夫人走,之后咬定借据的事是吕公子所为,反正她父亲不在阳州城里,也没人证。相信知府夫人看在曹夫人的面子上,对她不满也拿她没有办法,还得为了吕家的名声替她解决掉那些欠债。这样,借据的事就能漂亮的解决了,她也不需要真的到曹家来卖身为奴。
打定了主意,赵云娘脸上依旧还是那悲愤,含泪地对若伊道:“谢谢曹夫人,与知府夫人回去是查明我父亲的事最好的办法。”
若伊还想阻止,祝姑姑连忙伸手拉了若伊一把,若伊也明白现在不是时候,她将心头的不安压下,顺着祝姑姑的意思点了点头。知府夫人知晓她有些缺心眼儿,只认为是赵云娘在若伊面前说了太多的假话欺骗了善良单纯的若伊而已。
她冲着祝姑姑感激的点了点头,对着若伊笑眯眯的许诺:“曹夫人放心,这事我一定会给赵姑娘一个公道的。”
若伊木然的点头。
好吧,暂时先这样应付过去,回头她将自己不安的感觉告诉曹陌,让曹陌去追查一下好了。
知府夫人知道也没办法再坐下去了,她有些遗憾的向若伊告辞,当然也没请若伊明天上府里去做客:“明日我在府中设宴,曹夫人可否有空过府来赏赏花?”
若伊没一口应下,只道:“我得先问过相公,看他是否有其它的安排,晚些时候我让下人给夫人送去回信,可好。”
知府夫人点点头,见好就收。(未完待续。)
370、曹陌没回来
知府夫人瞥了赵云娘一眼:“跟我走吧。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赵云娘走前还不忘给自己留个保障,冲着若伊道:“谢谢曹夫人的偏爱,云娘不忘曹夫人的大恩,云娘说下的话都是算数的,必定回来向曹夫人报恩。”
若伊直接无视了她,都没叫赵云娘起来。
送走了知府夫人,一直强撑着规矩的若伊下子软了骨头,靠在祝姑姑的身上:“祝姑姑,怎么这么累累啊,我感觉都不像我自己了。”
祝姑姑将她扶进屋里,安慰道:“这没办法啊,活着就少不了这人情世故,你来我往的。姑娘已经做得很好了。”
被表扬了,若伊很高兴:“嗯,我会做得更好。对了,我还有事要找曹陌。”
“找我什么事?”曹陌进来了,长弓在后头提着个食盒。
曹陌看着若伊犯累的样子,他有些心疼,他从身后将若伊搂着,将下巴隔在若伊的头上,叹气道:“委屈你了,我真不愿意你要去应酬这些人情世故。”若伊什么时候说话都得小心,还得勉强冲人笑了,说到底还是他的身份不够,才会让她受这委屈的。
“还好,就是演戏,还算好玩。”若伊没太在意,“再怎么样这祸怎么说也是我闯下来的,我做演点戏将之前的窟窿给补上也是应当的。哦,不过明天那什么赏花,能不能不去了啊。”
曹陌一口就答应:“嗯,你不去,明天上午我去露个面就好了。”
祝姑姑接过长弓手上的食盒,里面都是曹陌特意上长弓去这里最大的酒楼里订下的招牌菜。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若伊一瞧见那些香气扑鼻的菜,猛地一抬头,直接撞上曹陌的下巴,她也顾不上了,指着那油光发亮的炸鹌鹑:“那个,我要吃那个。”
“等会儿。”青柚端上水盆,祝姑姑亲自给若伊挽了袖子,替她洗了手,这才将筷子递过来。
若伊苦着脸瞧着曹陌,拿筷子吃,不爽啊。
曹陌捂着痛得发酸地下巴:“行,你拿手吧。”
好吧,曹陌都这样说,祝姑姑也没办法阻止,只能瞧着若伊左手一只鹌鹑翅膀,右手一只鹌鹑腿,吃得那个欢快。
“别光顾着啃那个,尝尝这个鱼饺,这可是阳州城的特色。”曹陌拿起筷子给若伊夹了个白嘟嘟的饺子。“明天我带你去郊外玩,那里的景色很好,有一处温泉,而且吴枫还说那里有一家酒楼里的菜色很不错,回来的时候去那里吃饭。”
“真的?”若伊就着筷子整个将鱼饺咬进嘴里,一边嚼还一边道:
“哩不均片人。”
“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曹陌拿帕子替她擦掉嘴角的汁,又给她夹了一个灌汤包。
若伊又吃了个汤包这才感觉肚子里有点东西了。哎,一大早上起床才喝了一碗粥就得演戏应付人,真不是好活计。
若伊吃得痛快,完全忘了要将之前赵云娘给她带来的不安与不爽给忘到脑后去了。
若伊一直挂着曹随口说的带她去郊外泡温泉,晚上都没睡踏实,又睡到了巳时才起身。她醒来的头一句就是:“他回来了没有。”
祝姑姑抱了衣服过来,“没有,姑爷还没有回来。”
“啊,他去了多久了。”若伊嘴嘟了起来:“他说要陪我去郊外泡温泉的。”
“姑娘这不是才起吗,等姑娘都洗漱完毕,用过早膳了,姑爷也差不多该回到了。”祝姑姑将手上的衣服一扬:“今天穿这件青黛色的可好。”
若伊是洗漱完毕,梳好妆,用过早膳,也一直没能等到曹陌回来。这下若伊是真的坐不住了,连祝姑姑都有些发慌,难不成真的出事了?
“祝姑姑,他是什么时候去的,说什么时候回来啊。”若伊已经是第四次问了。
祝姑姑心里也没底了:“姑娘,要不让长羽去知府府上打听一下?”曹陌去知府府里能出什么事,祝姑姑用膝盖想也知道。马知府想搭上曹家的路子是不会得罪姑爷的。但为了搭上路子,请个客送个礼都平常,弄两个美人来陪陪也是寻常事。呃,搭上人庶出的姑娘送进来做妾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姑爷啊,你可千万别摔进套里。要是真是吃了个亏上了个当,好歹也让长弓送个信回来先让她先知道啊,她好想清楚如何劝姑娘。
“我亲自去一趟。”若伊一下子记起了昨天知府夫人和赵云娘给她的不安了,她心里的警钟大起。
不哦,不能让姑娘跑过去,万一要是碰上些什么,那后果……祝姑姑直想捂脸。
祝姑姑连忙拖住她:“姑娘,你昨天下午才送信回复的马夫人,说这一路上折腾得太累了,您不舒服头痛得休息,现在又跑到马府去,你要怎么与马夫人解释?”
若伊想了下道:“就说我睡了一夜好了啊。反正我要去找曹陌。”
瞧着若伊一脸坚持,祝姑姑放弃了。
祝姑姑让长冬准备马车,叫上了青柚和石榴一块儿出门,就让长羽带着四个镖师留在院子里看家。
不得不说,曹陌确实是在马知府的府上遇上事了。
一大早,他到马知府门口时就瞧着有些不太对劲,这也太严阵以待了,三步一哨,四步一岗,这都快像个军营了,哪里像是个知府的家。
曹陌想只是递个帖子进去,马上打道回府。结果在大门口处就碰上了马府的管家,管家道是马知府让专门在这里等候着曹陌的,有要事相商。
曹陌这才不得已进了马府,管家亲自在前头带路,去知府的书房。
在过月亮门时,一个人猛地撞了过来,曹陌躲闪不及,一把抓住了旁边的前面的管家往她身前一拖,那人与管家撞成了一堆。
那人瞧清楚与她撞在一块的人是谁后,捂着脸尖叫起来。
好险!曹陌一头汗,果然大意不得,陷阱无所不在。
管家几乎是爬着离开马玉倩的,马玉倩也见自己投怀送抱扑错了人,捂着脸坐在一侧嘤嘤哭泣。
“二姑娘,你别跑,别跑啊,慢点儿。”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紧随着从长廊那边跑了过来,瞧到曹陌,惊讶地喊:“你,你是何人,怎么会在这里。”她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跑去去拉着坐在地上的马玉倩道:“二姑娘,你怎么了,说话啊。”(未完待续。)
371、荣王来了
“曹公子……呃,这出什么事了。(.棉、花‘糖’小‘说’)”马知府从另一条路上闪了出来。
太巧了,不是吗?要是他反应再慢一点儿……
曹陌挑起了眉头,若有所思。
马知府又看到了坐着哭泣的马玉倩以及香姨香,惊讶地快步过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我……”马玉倩捂着脸“我”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倒是旁边的香姨娘说了:“我与二姑娘说了老爷昨夜的吩咐,二姑娘不愿意着急来找老爷,结果……刚刚不小心撞上了……”香姨娘故意没将话说得太明白,留下了一些让人猜测的空间。
曹陌明白了,这马知府真没安好心,是想用女儿来钓他吧。
这香姨娘和马玉倩也没安好心,怕他拒绝,才故意弄出这点事来坑他。
曹陌眼睛一眯,道:“马知府也是么个意思。”
马知府打了个寒栗。他感觉到了曹陌微笑下的威胁。不是吧,这曹陌才不到二十呢,还是一介白身,竟然能让他心生恐惧,不愧是那位身边的人。
昨夜香姨娘温柔的伺候他一番后,靠在他的耳边提议。那曹夫人人并不漂亮,为人还傻乎乎的,要是能将马玉倩送给曹陌为妾,将来马玉倩必定会得到曹陌的欢心,这可比将赵云娘送给贵人要高靠谱得多。他是心动了,准备与曹陌提一提,没想到,他话还没说出口,这边香姨娘都是安排着将马玉倩来巧遇曹陌了。
现在瞧这样子,曹陌对玉倩没有意思,他这个人精哪里会往下接话。[]在心里将赵云娘和马玉倩骂了个半死,马知府冲着香姨娘和马玉倩发怒道:“这前院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还不快走。”
他转身冲着曹陌陪笑:“曹公子请跟我来,有您的熟人在府里等您呢。”
曹陌本来准备转身就走的,听这话警惕了,但也打消了马上就走的意思。在阳州城还有他的熟人,他倒是去瞧瞧是什么人想见他。
马知府将曹陌带到前院的大书房院门口处,就笑着不往前走了。
曹陌一眼瞧见了守在院门口的小厮,楞了下,不是吧,这不是安王身边的贴身侍卫大忠,他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书房里等着见他的人是安王楚轩森?
曹陌迅速的进入了院子,从开着的窗户里瞧清楚站坐在屋内看书的楚轩森,他快步进屋,还不忘将门窗关上,才小心翼翼地问:“王爷,您怎么会在这里。”
楚轩森在曹陌进屋也吓了一跳:“我只是路过,听说你也在,顺便将你叫过来见一面,不过,我听说你已经成亲了,刚成亲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府里出了点事,我不得不跑出来一趟。”曹陌是尽量长话短说。“王爷,棉州剿匪的事怎么样,刘彪呢?”
楚轩森脸上的笑越发温柔了:“剿匪很顺利,只不过刘彪身陷重围,被我救出来了,身受了重伤。这不,大军返京,我带着刘彪到这阳州城来寻名医与良药。”
曹陌真想给他鼓掌了,这事办得漂亮,只怕皇上刘家都没办法挑出毛病来。这个大表哥的心计与能力真不在他之下,还好他不用与之为敌,不然最后吃亏的是谁,还真不好说。
“该你了。”楚轩森挑眉:“说说,曹府出了什么事。”
曹陌也知,曹家与楚轩森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倒也将自己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楚轩森的脸随着他的述说越来越黑,目光也越来越冷,还哪有往日的温柔和蔼,目光几乎能将人冻成冰坨子:“你娶的是苏家五姑娘?”
曹陌在楚轩森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杀气。
他,他没得罪过这位大表哥吧!他不就成个亲嘛,大表哥用得着这样生气吗。
得,这位大表哥别是瞧上他了吧。
好吧,他现在还惹不起这位,陪着点小心吧。
他满脸堆着笑上前:“大表哥,这是皇上赐的婚,这婚期也安排得紧,你不是去棉州剿匪嘛,想请你喝杯喜酒也不行。”
楚轩森放在书案下的手将腰间的玉坠生生捏成了好几块。
这从他被派到棉州剿匪到现在也就三个多月,在这三个月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她被赐了婚,还匆匆出嫁了?
为什么他没收到一丁点儿的消息?
他明明吩咐了碧蝶要留意苏家的情况的,为何碧蝶没传出信来。
难不成……
曹陌警惕的退后了两步,小声道:“王爷,大表哥?”
楚轩森回过神,瞧向曹陌的目光里也充满了挑剔与不满,这是怎么瞧怎么讨厌。
这个混蛋竟然没能护住她,让她在新婚之夜就被北狄人给绑走了?
楚轩森的目光里又充满了杀气。
曹陌苦笑:“大表哥,我哪错了你得给句话啊,我现在也不是孤家寡人,有家室了。”
这话倒是将楚轩森给惊醒了。是啊,嫁与曹陌,她应该是点了头的,暂时是生米做成了熟饭了。他要是将曹陌给除了……不不,曹陌应该算是被她划到自己属下的东西了,要动她的东西必须得到她的允许才行。
楚轩森压下心头的各种不满,想了下,挑着比较合适的问题来试探:“你……你对她,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楚轩森问得小心,曹陌回答得更小心。
外人瞧着这大表哥温柔得像只老绵羊,他可是清楚这位心狠手辣,翻脸无情的真本事。甚至在翻脸无情计算至微上与他有得一拼,不,可能还要比他强上几分。
他明白大表哥是想搭上苏家,把苏老将军拉到他的阵营里来,之前他在没认出若伊之前也是这样想过的。现在他知道苏老将军是若伊唯一在乎的人,他不能容许别人算计苏老将军,更不容许任何人从若伊身上下手。
他很认真的向楚轩森宣告自己的决定:“大表哥,这门亲事是我自己挑的,亲口应下的。我是真心爱慕她,想与她一同到老,一生一世一双人。”
楚轩森点了点头,这话听着还算顺耳,暂时给个十分吧。
不过,要做他的妹夫,至少要有个一百八十分才行。
曹陌还差得远呢!(未完待续。)
372、没活路了那就去死
若伊到知府大门口的时候,马夫人正在处置马玉倩以及她的姨娘,看着眼前哭哭啼啼的母女恨不得一巴掌拍死。[]
“哭,你还有脸哭。”马夫人用力拍在桌上,手腕上的金镯砸在桌上的声音清脆得让人心慌。
香姨娘一脸的委屈:“夫人,这明明是老爷让我去做的,我也不愿意玉倩去做妾。”
不愿意去做妾,那刚刚去投怀送抱做什么,谁逼着她的吗?
马夫人嘲讽着,“现在你想去做妾,只怕也是不成了。”一个没有廉耻当众投怀送抱的姑娘,还与别的男人抱在了一起,这样的姑娘还想进曹府的大门?曹家得有多瞎了眼才会要啊。
不过,这确实是马家的丑事,只怕对玉珍的婚事也有影响,至少是苏家没指望了。
想到这,她就恨啊。
跪在地上的马玉倩心头一惊,不是吧,她没机会了?不要啊。
她是个庶女,能挑选的人家比较少,想要做正室,除非嫁给普通的学子,也就只能给人做填房。可这两种她都不愿意,她被马玉珍压了这么多年,不想下半辈子还要看她的眼色,受她欺凌嘲讽度日。
昨天她跟着母亲去见过曹公子后,就心动了。清晨姨娘过来跟他说,父亲有意将她许给曹公子做妾,她真是心满意足的。虽然只是一个妾名,但主母还傻乎乎的,以知府之女的身份进门,将来管家之权必定会到她的手上,一样会是曹府里的主子,一样全尊玉贵,没有人敢怠慢她半分的。
不得不说曹公子只怕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马玉珍当即哭了起来:“母亲,这只是意外,我也不想的。”她爬在地上哭的哀哀戚戚。
马夫人半分也不为之所动,下令:“将二姑娘关在屋内禁足三个月。”
三个月,那黄花菜都凉了。
香姨娘是个有点小聪明的女人,要不然也不会成为马知府的宠妾。她脑子转得够快,她懵了片刻后,立马就跪倒在了地上朝马夫人认错求情:“夫人,这真是意外,您可不能不管啊,二姑娘的名声坏了,对大姑娘也是不好的,夫人想想办法吧。”她还不忘将马玉珍给扯上。
马夫人越听越火,显然香姨娘和马玉倩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些:“意外也好,存心也罢,事已至此,想进曹家是不可能了的。待这事过了之后,让老爷再给她寻个人家。”
府里在她在管理之下是没人敢嚼舌根的,只是损失了苏家那门好亲事。
徐姨娘的脸上血色尽褪,她抬头瞪着马夫人,嘶声道,“夫人,可是……”
门外头的小丫头匆匆进来,“夫人,曹夫人来了,已经到了大门口了。”
马夫人立即站了起来:“快请,让软轿去接曹夫人。”当然,她也没忘掉眼前的香姨娘和马玉倩:“把二姑娘与香姨娘给我送回屋子去。”
她自己整了整头发,拉扯平衣角,又派人将马玉珍给叫了过来,才亲自到二门处将若伊接了进来。
花厅里主客就坐,马夫人这才笑道:“曹夫人,我还真准备让人去看你呢。”
若伊直话直说:“没事了,祝姑姑说我只是太累了。”
她眼睛四周张望着:“我家相公还在府上吗?”
马夫人笑着:“曹公子与我家老爷在书房,我已经派人去告诉曹公子,说夫人也来了。”
“哦。”若伊应了。曹陌要是知道她来了,必定知道她急了,会尽快来叫走她的吧。
马夫人可是抓紧一切的机会,她的准备工作也做得比较周全,马上提出一个会让若伊感兴趣的话题来:“曹夫人,今天正好金满楼的掌柜给我送今年的新款式过来,您要是不嫌弃,一块儿挑挑吧,里面有几个玲珑球不错。”
“玲珑球?”若伊这下子真来了兴趣:“好啊,我也借马夫人的光,一块儿看看。”
马夫人让人将女掌柜中了进来。
马夫人早就打听到若伊当初在墨斋就是瞧中了一个吴枫的桃核微雕,她推测到了若伊可能喜欢的款式,让女掌柜专门挑样子新颖可爱的首饰过来。
若伊在一堆首饰中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不知用绿玉雕刻成的小青蛙玉发钗,那绿水晶不算很透亮,但绿得刚刚好,刻得活灵活现的,让人一看就喜欢。
“这个也不错。”马夫人从中间也翻出一个小昆虫玉发钗来,那发钗上的昆虫的身体部分暗紫,双翼却由褐色,也就巴掌大小活灵活现的。
若伊接过来,爱不释手,刚想让祝姑姑付钱,就听到院子里一阵喧哗,香姨娘大叫着冲了进来:“夫人,夫人,二姑娘要跳湖。”
噗,若伊笑出来,她是得与水多有缘啊,一年中遇上跳湖的、落水的没有五回,也有四回了吧。
这大冬天的玩跳湖,还真让人稀罕,不知道真跳下去,能浮得起来吗?
她一脸期盼的盯着马夫人,心里默念着,带她去看看热闹,去看看热闹吧?
马夫人才压下去的怒火一下子就又冒了出来了,心头那个恨啊。
马玉倩和香姨娘这次绝对是故意的,不仅是演戏给曹夫人看,还想逼她。那两个傻子以为自己演这么一出,再将马玉倩心仪曹公子的话一说,曹夫人必定要迫于压力接受玉倩进府吗。啊呸,当初香姨娘要不是是老爷上司送的,她早就用百般手段弄死她了。这曹夫人简单不懂算计,她身边的姑姑丫头们可不是吃素的,想必手段比她更厉害。
果然,马夫人看到祝姑姑伸手拉了若伊一下,若伊这才将亮晶晶的目光重新转移到了她手上的首饰上。她身边的丫头一个个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听到那骚乱。
呼,不愧是大宅门里出来的人,果然是行事一步也不差。
马夫人也算沉得住气:“二姑娘要跳湖,你还不快点去劝,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香姨娘冲着若伊就喊:“曹夫人,你就可怜可怜二姑娘,接受她吧,不然她就没活路了。”
“没活路了,那就去死。”若伊眼睛一眯,不客气地道。(未完待续。)
373、你得给我做主啊
香姨娘没到若伊会这样说,这些大户人家的正妻不最怕人说妒吗?怎么能这样明晃晃的说这种善妒无情的话呢。(.)
“你,你不怕别人说你善妒吗?”香姨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若伊满不在乎:“谁敢说,让他站出来。”
“还不快给我捂了嘴架出去。”马夫人也怒了,两旁的丫头婆子一拥而上,直接捂了香姨娘的的嘴,架着就往外拖。
“真对不住了,曹夫人。”马夫人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钻进去。这笔帐她都记下来了,一会儿好好的与香姨娘算算,她就不信了,这次老爷还会护着香姨娘。
“马夫人,你是个好人。”若伊笑着。
马夫人笑不出来了,要不是她算是了解若伊的为人了,一定会认定这是嘲讽。
“哟,这是出了什么事啊。”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若伊又乐了,她今天真没来错,哪都不缺好戏看。
赵云娘慢悠悠的地从门口进来了,只是草草地对马夫人行了个礼后,就好奇的拦下了那几个丫头婆子:“香姨娘这是怎么了?”
若伊扫了一眼赵云娘,赵云娘的穿着打扮全换了,一套天蔚兰的八付裙配着白棉缎上衣,头发梳成了最流传的垂马髻,上面压着两根上好的玉花钗,连脸上用的胭脂水粉也是好货,让她原本有九分的容貌提升到了十二分。
呃,不知赵云娘进了马府后做了什么,现在不像是个吃苦受罪跑到马府来讨个公道的弱女子,更像是被马府请来的坐上客,甚至在马夫人的脸上都看到了谨慎与忍耐。[]
若伊只是不懂,赵云娘身上发生了变化,与她有什么关系,她依旧还是感觉到了不安。
马夫人脸色黑了,还是耐着性子对赵云娘道:“府上的家务事就不劳赵姑娘操心了。”她一使眼色,丫头婆子硬生生将香姨娘给拖了出去。
赵云娘没再阻止,仿佛才看到若伊似的,过来福了福身:“哦,曹夫人也在啊,云娘谢过曹夫人前几日的援手之恩。”
若伊没理睬她,注意力还在桌上的首饰盒子里,她拨拉出一条泰山碧玉制成的五毒手链来。
赵云娘存心就是来给若伊添堵的,被若伊冷落了,她满心的不高兴。今天的她可不是前几日的她了,之前在若伊那里受的委屈她都要一一讨回来。
她也看到了那条五毒手链,眼睛一亮,“真漂亮,给我看看。”说罢,伸手就去夺若伊手中的那条手链。
若伊眼皮都没眨,祝姑姑上前拦住了赵云娘,还不客气地拍开了她的手。
赵云娘痛得缩回手,指着祝姑姑道:“我与你家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嬷嬷插手干涉了,好大的胆子。”
祝姑姑嫌弃地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赵云娘,轻笑了两声道:“我是个嬷嬷没错。但赵姑娘连个姑娘还没挣上去呢,就想着身价与往日不同了?”
赵云娘的脸色一下子黑了。
两个姑娘的含义可不一样。
她是赵家女儿,被人称为赵姑娘也是理所当然。但是在后院里面,这个姑娘这个称呼除了家中大小姐外,可就只有通房丫头了。
什么叫打脸,这就叫打脸无情。
赵云娘没想到自己的底细就这样轻易的被人给看穿了,还这样不客的当众揭露了出来。她怒了,指着祝姑姑大叫道:“马夫人,你就能容着这样一个老奴才当着你的面凌辱我?你就不怕我到贵人面前告上一状吗?”
马夫人看了一眼祝姑姑,又看了一眼赵云娘,有些为难。
将赵云娘带回马府,是她做得最错的一件事了。她本只是想查清楚赵云娘口口声声给吕家抹黑的事,再狠狠的处置了赵云娘。谁知府上来了贵人,老爷想方设法想搭上贵人的线,一眼就瞧中了赵云娘,要将赵云娘送到贵人身边去伺候。
这赵云娘也原本就存了攀富贵的心思,与老爷是一拍即合。她倒也算是个好命,还真被贵人给看上了。现在,连她也不得不忍让赵云娘几分。
若伊看了石榴一眼,石榴上前抬手就给了赵云娘一个大嘴巴子。
打完了,石榴在衣角上抹了抹手,嘲讽地道:“姑姑叫你一声姑娘已经算是抬举你了,别给脸不要脸!”
赵云娘抖着唇,捂着脸,耳朵都嗡嗡地。
“你,你敢叫人打我?”赵云娘指着若伊,手不停的抖着。
马夫人瞧着虽冷静,拢在宽大衣袖中的手却抖个不停,这事闹大了。曹夫人让人打了赵云娘,那贵人知道了会不会怪罪?
“这里出了什么事?”马知府来了,一看这紧张的场面也傻眼了,尤其是赵云娘脸上那一个红通通的巴掌印。
得,这千万别是他夫人打的吧。
“主子,你得给我做主啊。”赵云娘瞧见了那一抹深蓝的衣角,直接扑了上去。
若伊也瞧见了曹陌,学着赵云娘的样子也扑了上去:“相公,你得给我做主啊!”
在场的人俱是神色一变。
祝姑姑平时再沉得住气,此时心情都沉甸甸的。
没想到这赵云娘竟然成了安王的新欢,姑爷虽然是安王的表弟,但是……安王千万别被美色迷了眼。
“五姑娘,好久不见。”楚轩森冲着扑进曹陌的怀中的若伊关切地问道,完全忽略掉了扑在自己脚下的赵云娘。
这一下子,高下立分。
曹陌是瞧着楚轩森苦笑。
楚轩森瞧着若伊的目光却格外的温柔,应该说要有多宠溺就有多宠溺。
若伊这才发现曹陌身边还站着一个人,而且好像很眼熟,她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金祼子,你就是那个送我各种金祼子的人。”
楚轩森点点头:“是啊,该改口管我叫大表哥。”郁闷啊,真想直接将那个表字去掉。可他不敢啊,他怕吓坏了若伊,也怕若伊知道他的身份后,转身不再理他。
若伊斜眼扫了一下曹陌,曹陌点点头,她也不扭捏,爽快的喊了句:“大表哥。”
“哎。”楚轩森笑得真是开心,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锦袋给她:“嗯,这是见面礼儿。”(未完待续。)
374、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若伊伸手接了,转身抛给青柚,一把揪着曹陌的衣襟,恶狠狠地道:“说,你与马府的二姑娘是怎么回事,刚刚马府的姨娘说二姑娘为了你要去跳湖。[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好嘛,曹陌一下子只感觉头上冒乌烟了,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旁边楚轩森那毫不掩饰的杀气凉嗖嗖的。
曹陌急忙举起了双手,大声道:“我在通往书房的月亮门前正好看到马二姑娘摔了一跤,仅此而已。不信,你问马大人,当时马大人也在场的。”
被拎出来做证的马知府老汗淋漓,祖宗啊,他真不知道这位曹公子是俱内的,也不知道曹夫人这么彪悍。
等等,王爷那要杀人的目光是怎么回事。
得,身家性命要紧,曹公子已经算是口下留情了,没说玉倩是与管家摔成一团的。
马知府马上大声的做证:“是的,当时我也在,与曹公子真没关系。”
若伊接着上眼药:“那马二姑娘为什么要跳湖寻死?”
马知府面色苍白,勉强道:“我家二姑娘自幼有疯症,估计是犯错了。曹夫人别往心里去,这事说开了就好了。”
好吧,有这一句话,这马二姑娘算是毁了。
之前扑在地上的赵云娘悄悄的起身站在后头,她很想上前去说一句若伊这样善妒不好。她的嘴张了好几句,硬是没敢将这话给说出来。她以为自己攀上了贵人,不再需要看若伊的脸色了,没想到,曹公子竟然是贵人的表弟,这贵人对曹夫人的态度还格外的亲近。
老天爷,为什么这样不公平啊。[]
若伊目的达到了,这才将手上的东西拿起来向曹陌献宝:“你瞧瞧这两根玉钗,还有这个手链,好看吧,好看吗?”
“好看,我夫人戴什么都好看。”曹陌是好话不废钱,带新手将一根玉钗给若伊戴上。
若伊又将那条五毒手链戴在手上展示了一下。
“嗯,很好看。”楚轩森也大方给予自己的赞美。
自己被人当众夸奖,若伊的得意又加了几分,还不客气的挑衅看了赵云娘一眼。
“再挑挑,看还有什么喜欢的。”楚轩森瞥了一眼缩在墙角的女掌柜,又瞥了一眼站在旁边发楞的马知府:“都记在我帐上。”
好嘛,有人买单,若伊又乐得回去将那些首饰翻了一遍。可她再挑怎么挑,也只挑出了三朵再普通不过的珠花,以及一对银质的花钿,真心不值几个钱。
楚轩森去看了一眼,又给她挑出了几个玉耳珰,以及两支绿檀木簪,还有一朵大牡丹满池娇分心。
曹陌眯了眼,心里的不安成倍的增长,这大表哥对若伊也太热情些了吧。知道的是他想拉拢苏家,也顾着他是亲表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若伊有意思呢。
若伊一直对楚轩森怀有好感,也没什么警惕心,欢欢喜喜的将东西收下,交给祝姑姑收好,这才冲着曹陌使眼色。曹陌明白她这在暗示他,快点离开这烦人的马府带她去郊外泡温泉。
曹陌乞求地看向楚轩森,楚轩森真想一巴掌将曹陌拍开,自己哄着妹子玩。可惜啊,他还不能。
好吧,暂时便宜曹陌了。
楚轩森看了曹陌一眼:“走吧,这难得出京一趟,你带她出去散散心。”他还不忘对祝姑姑道:“祝姑姑得多点费心。”
祝姑姑那个惊讶啊,差点没把下巴给惊掉了,她忙屏声息气,规矩地冲着楚轩森福了福,道:“这是老奴的本份。”
“你要不要一起去?”若伊觉得奇怪,自己怎么对这个安王有莫名的好感呢。
“不了,你去玩,玩得开心点儿,有什么好玩艺就尽管买下来,要是钱不够,就让店家到这府上来要银子。”楚轩森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谢谢大表哥。”若伊应得爽快。
楚轩森笑着,差点没习惯性摸上若伊的头,他强忍着将手改了个方向,拍在曹陌的肩头上,“早些回来。”
曹陌满心的疑惑,还是老实的应了,心里却暗地下了决心,日后必定要让若伊远着点楚轩森,那就只是成了精的老狐狸,别把若伊给卖了。
曹陌带着若伊告辞了。
赵云娘抿着嘴,试探着上前小声地道:“主子,人家也很喜欢那条手链。”
楚轩森捏着赵云娘的下巴,道:“有些东西,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同样,有些人不是你想惹就能惹的。”这个女人对他还有用,之前还想着事毕给这女人安排好下半生,眼下看来,不需要了。
赵云娘恐惧地看着楚轩森,她的手脚冰冷,不知道打哪里来的一股凉意窜走到她的四肢百骸,连心窝都快冻冰了。
楚轩森放开赵云娘,淡淡地道:“还不快回去。”赵云娘强撑着行礼,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了花厅。
楚轩森这才有心思来处置一下眼前的其它人。
“马大人,你家姑娘是嫁不出去吗?”楚轩森笑得还是那样的平易近人,声音也依旧温柔体贴。“曹陌与长乐县主的婚事是皇上亲赐的,全京都的人都知道曹家许诺不纳妾,你往他身边送人,这不是让曹家与苏家翻脸吗?”
“这……这下官真的不知道,您放心,下官这就将那心大的丫头处置了。”马知府是一身的汗啊,挑拨曹苏两家的关系,这个罪名他真背不起。他要是早知道,怎么会对曹陌起那心思,还真不如将玉倩也送到王爷身边去伺候,说不定还能强过赵云娘。
楚轩森也没多说,笑了笑,转身走了。
他还有一堆的事要办呢,这出门在外的,若伊身边就只有青柚和石头那两个丫头,人手太少了,是该再派几个死士过去照应一下。
该派几个呢,四个,六个,八个?
要用什么样的理由,真头痛,看来,还得寻个机会将这事挑明了,越快越好,瞒多了若伊起疑,他可就解释不清楚了。
瞧着楚轩森走远,马知府这才敢抹掉额头上的汗,大口的喘着气:“明天,不,今天就把玉倩给许人了,还有玉珍,你尽快将她的婚事给订下来。”
马夫人拉了一把马知府:“那位贵人到底是谁?”
马知府瞪了她一眼,悄悄道:“曹家是元后的家族,你说那位大表哥会是谁?”
“安……”马夫人捂住了嘴,竟然是安王。
香姨娘,马玉倩,这两个害人精!
这笔帐她一定要慢慢跟她们算。(未完待续。)
375、要是他亲她该怎么办
若伊跟着曹陌出了马府,直接去墨斋寻了吴枫做向导,吴枫带着他们去了阳州城外一家不起眼的小店,美味的菜肴吃得若伊是满口流油。[.超多好看小说]
若伊直到肚子吃不下了,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筷子。她突然想到了赵云娘,道:“吴枫,你知道吗,赵云娘被马知府送到安王爷身边了。”
吴枫微微一怔,心情有几分古怪。
他是松了一口气,赵云娘该是不会再来烦他了,但是别因他而恼上了曹兄夫妇。“曹兄,那她会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不怕,我之前还打了她,王爷也没说什么。”若伊口没遮拦:“不过,你不怕他为难你?”
吴枫笑了笑:“不怕,我打算靠着曹兄了。”
曹陌白了他一眼,道:“好,下午你跟我去见一见安王爷。”吴枫是个人才,尤其是在数目方向。他伤了腿毁了脸,想要再通过科举进士那是不可能的了,但成为王爷门人倒是一条好出路。
吃饱了,若伊去泡温泉的心思也没了,她干脆让吴枫带着他们去阳州城里卖那些物色工手艺品的店子里逛。
吴枫将他们带到了一条不热闹的小街上,若伊慢慢的逛着,每家店都进去看看,吴枫与曹陌在旁边给她解说,倒是一种乐趣。她看到漂亮的东西就买下,吴枫见东西太多,干脆让人都把东西送到墨斋去,到时候一块儿给他们送到小院。
就这样一家转战一家,若伊是乐此不疲,一直到走不动了,这才打道回府。
曹陌是将她送回到了小院,才重新带着吴枫去知府的府上见楚轩森。
接下来的日子,曹陌是早出晚归,若伊还没起床,他就走了。等到若伊都睡着了他才回来,几乎是一天到晚都扑在楚轩森那。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头几天若伊还能忍,日子一久她就呆不住了。
若伊怒了:“长羽,你告诉你家少爷,明天我一定要离开这里回京都,他要不走,我就自己走。”
次日,她起床的时候,瞧到了曹陌坐厅里等她。
她仅着里衣跑过去要答复:“是你跟我一起走,还是我一个人走?”
屋外阳光正好,祝姑姑将厚重的窗帘都撩起来了,光线从纱帘里透了进来,打在若伊的脸上,曹陌甚至能看清那上面纤细可爱的茸毛。
曹陌不由舔了舔唇,心想,要是吻下去该是个什么滋味。
他想得入神,一时忘了移开眼。
感觉到曹陌火辣辣的注视,若伊哪会不明白曹陌在想些什么。
好歹一年前她与曹陌还是初恋情人呢,小情人拉过小手,当然也亲吻过的。
她不由浑身绷紧,面上竭力作出平静的样子,心却不由自主跳得快起来。
他不会亲她吧?
要是他亲她该怎么办?是接受呢,还是接受呢?
她一时拿不定主意,无比纠结,手心竟冒了汗。
“你怎么了?”曹陌忽然凑近。
若伊下意识往旁边躲,脚直接撞上了凳子,痛得她哇哇大叫。
曹陌也吓了一大跳:“你没事吧。”
他连忙起身拉着若伊看,就他这角度,看到白皙修长的颈下那精巧的锁骨和微微隆起的弧度。
曹陌一下子傻了眼,仿佛被烈火灼烧到眼睛,马上松了手,悄悄往后挪了一步,尽力压抑起身上某一处的变化。
他这一松手,若伊差点又摔着了,她扶着桌子边,怒喝道:“你干嘛。”
曹陌死死忍着去安慰的冲动,大声喊道:“祝姑姑,你进来。”
祝姑姑听到了声音,打起帘子进来,瞧着这两人严阵以待的样子有些傻眼:“出什么事了。”
曹陌忙道:“快扶她到床上躺着,她刚刚撞了脚。”
祝姑姑连忙喊上青柚,两人一块将若伊扶上了贵妃榻上坐着。祝姑姑轻轻的脱了若伊的鞋子,卷起裤角,见膝盖那处青了老大一块。
“怎么碰伤这么大一块。”曹陌急了。
祝姑姑让青柚去厨房拿早上煮好的鸡蛋过来。
青柚将鸡蛋剥了壳,寻了块纱布裹上,曹陌接过鸡蛋,一手将若伊的腿架到他脚上,就准备给若伊将这一块青肿给滚开。
“不要你揉。”若伊拿脚踹他。
曹陌一把抓住小脚,动作间却不小心手指擦过了她脚心。
“啊,哈哈哈哈……”若伊几乎是整个人都软趴了下去,当即就在贵妃榻上打滚着哈哈大笑,翻动间,她的上衣微微卷起,黑色肚兜裹着雪白的蛮腰,让曹陌眼睛一直。
一盏茶后,若伊勉强止住笑意,眼睛却怒瞪向曹陌,“你干嘛……”
曹陌稍稍回了些神,笑道:“原来你怕痒的啊?”
“你想干什么?”若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脚心怕痒是她的弱点啊。“松开,快松开。”
曹陌微挑起眉,道:“要么别动,让我给你把青处滚开,要么……”他将手指又伸向她的脚心,做了一个挠的动作。
若伊瞧着都感觉痒,连声道:“好,你愿意做,那你就做!”
“……”
瞧着若伊那硬撑着的样子,明显是非常怕吧?
这让曹陌觉得颇为哭笑不得,他拿了青柚手中的鸡蛋,轻轻地给她在青肿处滚动着。
曹陌一连换了两个鸡蛋,瞧着肿处消了些,这才给她又抹了些香油,这才细心的将她的裤角放了下来,又给她穿上了袜子。
“这得休息几天。”
若伊警惕了:“你不会又以这个为借口,说再住几天吧。”她可是急着回京都呢。
曹陌举起手:“再住十天,十天好吧。”
“为什么。”若伊不满,她可是一天也不想等了。
曹陌回头看了一眼祝姑姑,祝姑姑带着青柚退出了房间,若伊也有些警惕,知晓曹陌说的事会很重要,她下意识就低下了头去,将耳朵凑到了对方嘴边,悄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曹陌微微一怔,若伊鬓角发丝拂到了他鼻尖,鼻子有些发痒,他不自觉地吸了口气,吸到了一股淡淡馨香。同时目光瞬间落到她小巧耳朵上,那处透着淡淡粉色,像是在邀请他一般。
曹陌忍不住,轻轻吻了上去。
下一秒,曹陌突然感觉若伊的耳朵红了。(未完待续。)
376、又见教官手下
好吧,曹陌这个心智年龄已经四十多的老男人也脸红了,他知道自己再这样放纵下去,一切就会把持不住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可这真不是时候,也不是地方,得尽快将这里的事处理完了,快点回家去。
曹陌直接一巴掌招呼在了自己的脸上,让自己稍稍平静下来,才尽快道:“你明白曹家与安王的关系吗?”
若伊被他亲了下耳朵,很紧张,手微微颤抖着,害怕他有下一步的举动,又有些小期盼。
没想到,曹陌竟然来了这一句。
她红着脸,握起拳头直接冲着曹陌的腹部就是一拳,才道:“他不是你大表哥吗?”
好吧,她生气了,这生气得有些慢,看来她对他的亲密举动也是不反感的,嗯,只要好好教她一下……
曹陌无奈地揉了两下腹部,轻声地用最简单的话语给她解释:“皇上不喜欢安王,想找安王的错好罚他,而曹家与安王是一块儿的。你又嫁给了我。”
若伊明白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对啊。”曹陌道:“安王不能犯错,曹家不能出事,苏家也不能受牵连。”
“啊呸,你能与你和离,这样与苏家就没关系了。”若伊脱口而出,不说她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她觉得自己这话有些伤人。曹陌在她的心中也不是一点也不重要的,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倒是越来越习惯有他的陪伴了。
曹陌瞧见了她脸上的悔意,知道她是有口无心,倒也没恼,一把将若伊搂在怀中,笑道:“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棉、花‘糖’小‘說’)”
若伊安下心来,将曹陌凑过来的脸拍开:“你那快点去,尽快将所有的事都处理好。”
“嗯。”曹陌应下:“快了,办妥后,我们与安王一块儿回京。”
曹陌陪着若伊用完了早膳才走的。
若伊整个上午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呆在屋子里太无聊了。这大冬天的,小蓝冬眠,小葵花也奄奄的,团子是整天抱着水晶球睡大觉,任由她怎么拉扯戳捏,就是装死不动。连月樱也借口着自己要休养不理她了。
“我要出去逛街。”这是若伊最后想出来的消遣。
“姑娘。”祝姑姑连忙上前拦她:“可不行,外面不安全。”之前没有暴露身份,也不怕别人起歹心。现在碰上了安王,就怕有想对付安王的人从姑娘这边下手。之前请的那几个镖师已经给了银子打发走了,取而代之的是马夫人送过来的几个下人,小院也严阵以待起来,她也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可不敢大意将姑娘放出门去。
青柚也过来:“姑娘,在这小院的四周有不少的黑衣人盯着。”
“什么?”若伊毛了,“竟然有人监视我?”
青柚连忙澄清:“应该是保护,他们的身手非常地好,不然以我和石榴的身手,是发现不了他们的。”那些人并没有完全的避开她们的意思,昨晚在被她们发现时,有人还敢大大咧咧的招手示意,可见这些人并没有恶意。
青柚还是有些不安的,她查觉到这些人使用的一些手法与她和石榴的手法很相似,这些人就算不是同一个教官给教出来的,至少其中是有什么联系的。
青柚冲着若伊眨了眨眼,若伊安份了,没再要求出门,祝姑姑又叮嘱了几句,才出去清理这些日子被若伊买回来的那一大堆的东西。
青柚关上了门窗,还让石榴在门口守着,这才悄悄道:“姑娘,这些人估计是与我们是一个教官给教出来的。”
轰,若伊脑子炸了。
是哦,她怎么忘了当初教官的事了。
后来在赵书涵那看到了同样的花纹,她就鸵鸟般地放弃了再查下去。
现在这个人又往她身边伸手了吗。
这个人是苏君释,还是赵书涵,还是那两个一直没有冒头的人呢。
这人是真的认出她来了,还是只是她现在的身份对于他来说比较重要,才派几个人来保护一下而已。
若伊坐不住了,她要查个明白。
若伊借口要再睡会儿进了里屋,青柚拿了个花绷子坐在外面守着。
若伊将自己的巫力慢慢铺散开去,果然她在院子四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六个人的踪影,这六个都是黑衣黑裤,脸上还蒙着黑纱巾,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六个飞贼在探路呢。
她观查了一会儿,不得不认同青柚的判断,这些人是来保险她的。这些人的注意力都朝外,仔细的留意着任何一个靠近小院的人,哪怕是一个普通的路人,他们都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关注着,直到那些路人远离了小院,他们才会松懈下来。
若伊冲着其中一个打扮略微与其它人不同的人下了暗示。那人很警惕的向他两边的同伴打了声招呼,才从藏身处出来。他如一片落叶般轻盈地落在窗边,轻敲了一下窗棂。
外屋的青柚听到了动静,飞快的闪身进来,若伊指了指窗户:“把他叫进来。”
青柚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从了吩咐,打开窗户,那人迅速的从不宽的窗子里钻了进来。
“可有被人看到?”青柚追问,虽然这是大白天的,但一个男人这样偷偷摸摸地进入姑娘的屋子里,传出去姑娘就不要做人了。这小院里留着的长羽和长冬可是曹家的人。
那个侍卫摇了摇头:“放心,绝对没有。”
“青柚,你出去吧。”若伊吩咐道。
青柚又回到了外间,她有些坐立不安,将石榴叫过来,让她盯着长羽和长冬,一但发现他们有过来的意思及时示警,自己则再一次坐回到了外间的门边,她将门留了一条缝,警惕的查看着外面的动静。
那侍卫见到若伊后就单膝着地的跪着,头低垂在他的屈起膝盖上,谨慎而又谦卑?
若伊拿不准这个人是怎么样的,她下定决心把人叫进来,就是为了查个水落石出的。
“你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做什么的?”若伊轻柔的地声音里加重了暗示指令。
“我是安王身边的暗卫夜九,是来保护县主的。”夜九答道。“我们这次来的一共是六个,依次是夜二,夜三,夜五,夜六,夜七,我夜九。”
原来是楚轩森派来的啊。(未完待续。)
377、安王中毒
若伊咬了咬唇,记起了那个每次都给她小礼物,一脸温柔的男人,她在他的身上感觉不到一丝半点的算计与恶意。[]如果夜九他们的名字是按实力排名的话,楚轩森是将他自己手中前十名的大半好手都派到了她身边。
她对楚轩森就这样重要吗?
若伊没敢想太多,她怕自己想得越来,越将自己带到沟里去。她直截了当的问:“知道教官吗?”
“知道。”夜九没有迟疑就回答了:“每个营每初一百人,依次筛选最后只留下前十名,进入集中营,集中营就由教官带领,在这再依次筛选,最后留下的二到十名,才会被赐姓派送到各个主子身边,而一则会多一次机会,他能挑战教官,胜了则会留下成为新任的教官,输了则与我们一样。”
若伊听晕了头,但她抓到了重点,那就是说,可能教官并不是一个人,而是随时可能会被人取代的。如果要追查,只怕是要追到这个训练营背后的主子。
怀着一丝希望,若伊还是问了:“那你知道这最后的主子是谁吗?”
夜九摇了摇头,这个他真不知道,他也没有知道的权力。
若伊又想到了一个重点,刚才夜九的话中提到了一点“各个主子”,她问:“你们所有被训练出来的人不是去保护同一个主子?”
“不。”夜九摇头:“我们只有在离开的时候才会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永远效忠我们的主子才是我们这一生的使命。”
若伊窘。
好吧,另一种人市,只不过出卖的是有强大武力的人而已,看来她是查不出什么了。.但她也确定,这个幕后的主子,一定是那四个人之一。
若伊甩甩手,让夜九出去了。
若伊一个上午都在盘算着,那个主子可能是哪个人。
可惜啊,她对四个哥哥在外面的事了解得太少,根本没办法将人对这个幕后主子对上号。
祝姑姑就奇了怪了,一时也闲不下来的姑娘这是怎么了,都坐在那发呆半个时辰了,是在想姑爷,还是闷坏了。
祝姑姑亲自下厨做了几个拿手的好菜,还给若伊温了一点点的桂花酒,也没能引起若伊的一丝注意。
祝姑姑这下真是急了,她上前摸了一下若伊的额头,再摸着自己的额头感觉一下,呃,不热啊。
“姑姑,我没事。”若伊有些无精打彩。“我只是在想事情。”
她是越想越颓废,她对于几个哥哥的记忆真的只是停留在他们如何陪伴她,照顾她的事上,对于他们的个性如何,爱好如何,以及在外面的情况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想想,还真是惭愧。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妹妹,不是一个好妹妹,太失职了。
“姑爷,您回来了。”门外石榴的声音传了出来。
曹陌人还没进屋,就急促地催:“快换衣服,跟我走一趟。”
若伊根本就不想动:“我不要去。”不管哪里,她都不想去。
曹陌裹着冷风进屋,他的两颊都被吹红了,估计是一路骑马狂奔回来的。瞧着若伊这无精打采的样子,他想伸手来摸若伊的额头又顾及着自己的手太凉,急切地道:“你哪里不舒服,头痛吗?姑姑,快扶她到床上躺着去。”
“我没事。”若伊伸手拉了一下曹陌的手,冰冷入骨。
曹陌立即将手插走:“太冷了,别碰。”
“你有很紧急的事是吧,我与你去。”若伊起身,喊祝姑姑拿衣服。她不能再任性的,不能跟以前一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以为全世界都该围着她转。曹陌这样急着回来寻她,必定是出了很大的事。
“可是……”曹陌不放心。
“我真的没事,只是在屋内闲的,烤火将人给烤懒了而已。”若伊搓了搓自己脸,挤出个笑容来。
曹陌再三确定她没事,又向祝姑姑问了一番,这才压着若伊吃了几口热饭菜后,才匆匆又赶往马府。
在路上,曹陌才在马车中悄悄告诉若伊:楚轩森中毒了,这毒很怪,马知府将阳州城里的名医都请来了,没有一个人有办法。而这个下毒的人竟然是赵云娘。
若伊默了。
她早就感觉到这个赵云娘进了马府不会有她事,但她还真没想到赵云娘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给安王下毒。楚轩森不是她最新的靠山吗,她舍得自毁长城?
楚轩森都快毒死了,这曹陌先还担心她病了,后面还记得让她吃点饭填肚子,呃,是不是在曹陌的眼中,她饿肚子比那楚轩森的生死还要重要?
若伊越想越开心,瞧着曹陌一个劲的傻笑,笑得曹陌都有些发慌。
估计是曹陌之前早就吩咐过了,马府里拆了门槛,马车一直走到书房门口才停下来。
赵云娘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丢在屋廊下,她身上的华丽锦服已经剥了,披头散发的,还可以看到她身上有被鞭打过的痕迹,要不是她的胸部还有微微的起伏,还真敢相信她还活着。也许是还需要从她口中问一些情况,这些人要留了她一口气。
“你慢点儿。”曹陌先下了马车,揽着若伊的腰将她轻抱了下来。
赵云娘听到了曹陌的声音,吃力的扭头望过来,眼睛还充满了期望,当她看到被曹陌精心呵护在怀中的若伊,整个人魔怔了。
“苏如意,你不得好死!”赵云娘咬牙切齿。
要不是这个善妒的女人看中了曹公子,非要嫁与曹公子,曹公子会受这个女人的约束,明明对她动了心,却不敢接受她。
要不是这个女人从中破坏,她早就逼得吴枫拿出银子来替她还债了。而不会因为要逃避写卖身契,挺而走险到马府来,更不会答应马知府,以侍女的身份被送到安王身边。
虽然只有半天,她能感觉得到安王对她的不一样,那样温柔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耐心的与她说话,甚至让人给她送了上好的绵缎和首饰,无一不在向旁人宣布,她在他的眼中是不一样的。傍晚园子里偶遇的时候,她甚至能在马夫人的眼中看到不安与退让。
一步登天,原来是这么个幸福的滋味。(未完待续。)
378、我又不傻
那个时候,她满足了,只是心底还有些小遗憾,为曹公子而感到可惜。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毫不犹豫,她唆使了马玉倩和香姨娘,想要给那个善妒的女人一些苦头吃,最好是让曹公子看清楚她善妒的嘴脸。
谁会想到,一子落错,满盘皆输。
她没想到从天上摔落到地上,会是这样的痛。
还又因为这个善妒的女人,安王竟然要将她送给一个武夫。
她不甘心啊,才会拿出自己偶尔从父亲的弟子那里得到的一粒秘药赌上一把的,结果,那秘药根本就不是什么痴情丸,而是剧毒。
安王当场吐血了,她被抓了个正着,连一丝逃跑和撒谎的机会都没有。
一切都是这个善妒的女人――苏如意的错!
“不知所谓。”从屋内出来的吴枫唾了一口。
他也不得不佩服赵云娘追求权势富贵的勇气和她这种盲目臆想的精神,总是认为是别人的错,是别人对不起她,是别人故意设圈套抢了她的东西,拦了她的路!
却从来不去想想自己的所做所为是否有问题,那些东西是不是真的属于她!
旁边的马知府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对着赵云娘当胸就是一脚:“说,你给王爷下的是什么毒!”
他也悔啊,怎么会将这样一个没头脑的女人送给安王。安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就是说破大天去,也会被当成主谋,要灭九族的。[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赵云娘吐了口血,爬在地上缓了缓,痴情地看着曹陌:“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告……告诉你。”
曹陌轻轻的将若伊放暖阁门口,还替若伊拉平了起皱的衣角,都没看赵云娘一眼,仿佛根本就没听到那句话。
凭什么苏如意是天上的云,而自己是地上的泥。
“呸……我呸!苏如意,你不就是比我出身好嘛,有什么好得意的。出身是老天爷给的,你要是出身跟我一样,曹公子一定会喜欢我,而不会多看你一眼的。你个傻子,还有什么可以得意的!”赵云娘漫骂着。
“呵呵,我又不傻……”若伊好像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一般,歪头看着赵云娘,展颜笑了起来:“老天爷让我做将军府的姑娘,皇上让我当长乐县主,我干嘛要去想那些不可能发生的事,傻乎乎的将自己跟你一个教书先生的女儿比较什么,那不是太贬低自己了吗。”
“就是,到现在还看不清楚现实。你不过就是一个手段下流,痴心妄想着要抢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下贱胚子,活该这样的下场,谁要是瞧上了你,真是倒了三辈子的血霉了。”祝姑姑不客气的将话说给直白了。
这该死的女人,临死之前还想给姑娘和姑爷之间埋钉子。
曾经死心塌地喜欢过赵云娘,已经倒了一辈子血霉的吴枫听得都有些不好意思,忙过来请人:“祝姑姑,这边请。”
曹陌对外可没说是请若伊来解毒的,只说是祝姑姑是精通医理。
祝姑姑打起帘子,让若伊先进了暖阁。
暖阁里坐着一个吊着支胳膊一脸严肃的男人,他见曹陌带人进来,连忙紧张的迎上来,“祝姑姑来了没有。”
他瞧到若伊后,不满的眯了眯眼睛:“曹陌,你竟然把夫人也带过来了,看来你也没将王爷的生死看在眼中。”
曹陌看着他:“刘彪,竟然要用我夫人身边的人,那我夫人为何不能来?你我现在可不是敌对的时候,别忘了,这赵云娘可是你从王爷手中要去的人,这才一晚,她就对王爷下了毒,真要追究起来,你也脱不了干系。”
刘彪不语了,这事他确实是也弄了一脸的灰。
安王是因为他的伤才会中途离开了军队,只带着他与一队亲兵到阳州城来寻找良药的。而那个丫头确实是他从安王那要走的,到他的手上,他还没来得及尝鲜,那丫头就跑回去对安王下了毒。真拉扯起来,他确实是说不清楚的。
马知府在旁边都快急哭了。各位爷,吵架别急在这一时啊,王爷都快被毒死了。
祝姑姑扶着若伊在桌边坐下,自己才到床边去与楚轩森把脉。
若伊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楚轩森的脸,他露出来的皮肤呈现淡淡的青色,像是毒已经走遍全身了,奇怪的是他竟然还有呼吸和心跳,这要换成旁人,早就死硬了。
曹陌悄悄拿了条沾了毒血的帕子递给若伊,若伊闻到了一股子蛊毒的味道。
敢情这赵云娘对楚轩森下的不是毒,而是蛊,想用情蛊来控制楚轩森。只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最后竟然成了这样的结果。
若伊冲着曹陌微微的点了点头,手指有规矩的轻敲起桌面来,声音很轻很轻,但在祝姑姑的耳中却是一种信号,祝姑姑立即进入了被催眠状态,开始按照着之前若伊给她施加的暗示行事。她松开了楚轩森的手腕,起身拿干净的帕子擦干净手,大声道:“我不能确定王爷中了什么毒,但有一个土法子,各位大人,要不要试一试?”
“什么土方子?”刘彪抢先问。
“药浴,把王爷泡在药水里,利用热度与药液,试着将毒从体内逼出来。”
刘彪想了下,又看了眼曹陌。
曹陌点头:“试一试吧。”
刘彪也答应了,曹陌敢试,估计是对祝姑姑有几分把握的,不然,他可不敢拿安王的性命来开玩笑。
祝姑姑立即要求马知府整理出一个干净的净室,并且列出了一张清单,说明了需要的东西。
马知府一听有救,还有什么不答应的,立即屁颠屁颠地跑去准备。
净室很快就打扫出来了,大浴桶也好找,药也不是很罕见的,一下子都配齐了。厨房里架起了六个炉子,六口大锅同时熬药汤,好准备着随时供应药水。
祝姑姑将煮好的药汤都倒入浴桶里,调好了温度与浓度,才让曹陌与阿忠将脱掉了衣服的楚轩森放入药桶里泡着。曹陌趁人不备,将若伊给的药丸子悄悄捏碎丢进了药桶里。
这药浴得四个时辰,还得每半个时辰换一次药水。
刘彪眼也不眨地在坐在浴桶旁边守着,寸步不离。(未完待续。)
379、你认错人了
换了一次药水后,楚轩森的脸色好看了许多,青色也退了下去,众人倒是放了些心。(.无弹窗广告)换出来的药水里有一种恶臭,屋子里的人都染上了。祝姑姑道:“各位大人还是先出去换洗一下吧,免得将王爷给熏着了。”
众人无语,这是谁熏着谁啊。
好吧,他们自己也闻不下去了。
刘彪对曹陌道:“你先去换套衣服,然后我再去。”
曹陌没有意见。
曹陌回来换下刘彪,打花祝姑姑出去守着门,他偷偷带着若伊溜进了净房。当然,他可没让若伊瞧别的男人身体的嗜好,用之前就准备了一张大床单将浴桶遮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楚轩森的头来。
曹陌守在门边放风,若伊也不浪费时间,双手扶着楚轩森的头,两个大姆指按住楚轩森的太阳穴,将自己的巫力注入其中真正的将蛊毒给逼出来。
她的巫力才注入进去一丁点儿,她就查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的巫力像是一个引子,将楚轩森体内沉静的巫力一下子激发了出来,两股巫力迅速融成一体,飞快地在楚轩森的体内游走。
他体内也有巫力,那他是……
若伊猛的缩回手,还是慢了一些,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右手腕,同时,楚轩森的眼睛睁开来,看到若伊,他一怔,脱口而出:“小妹。”
那熟悉的目光,若伊瞬间认出来了。
轰……这不是真的。
“你认错人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若伊手比脑子快,冲着楚轩森的后脑勺就是一下。楚轩森当场又晕了过去,她紧接着迅速落荒而逃。
曹陌听到动静回过身来,看到若伊慌张的跑过来,他一把接住若伊,小声问:“出什么事了?”
若伊还紧张得在发抖,说话有些语无论次:“他……他看到我了,我打晕了他。”
曹陌吓了一大跳,迅速的将若伊推到门边:“记住,不管谁问你,你都不要说你进来过。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了。”
将若伊匆匆送到暖阁,曹陌又急匆匆回到了净室,瞧着头垂在浴能边上的楚轩森,他都不敢上前查看了。
要是安王被若伊给打死了,他该怎么善后。
这可笑的念头很快又被曹陌给抛之脑后了。啊呸,就若伊那小鸡仔的力气,怎么可能打死安王。
他上前查看了一下,确定楚轩森只是晕过去了。
呼,他松了口气,希望安王可别记住这事,真记住了他也不是要咬死不认的。
楚轩森的眼睛猛的睁开,吓得曹陌差点也一拳挥了上去。还好,他控制力强,控制住了已经伸到了半空中的手臂,改而轻按在浴桶边沿,惊喜道:“大表哥,你醒了?”
楚轩森四处张望了一圈,有气无力地问:“是,是你啊,一直是你在守着我吗?”
曹陌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马上道:“是,是我与刘彪一起守着您的,刚刚刘彪出去换个衣服,应该就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刘彪正好进来,看到楚轩森醒了,他到是比曹陌更激动:“王爷,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来人,来人啊……”
楚轩森多瞥了曹陌一眼,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嘴角泛上了一丝微笑。
想瞒他,呵呵,他们还是将他太简单了。
实际上在一年前,他在皇宫里见到若伊的就认出了她。
他在调查大晋每一个贵女的同时,也没忘记苏家女,也曾寻机会偷偷见过的不少的贵女,当时他能确定,她并不是京都贵女中的任何一个。苏家五姑娘落水差点死了的事他是知道的,听说五姑娘落水后性情变化不大,他没有上心。他再注意起苏家五姑娘,还真亏了曹宁城在他面前提过,说苏家五姑娘好福气,他想让曹家子娶苏家五姑娘,他才起了心思来瞧上一眼。
就是这一眼,他看到了她紧张时习惯性的小动作。之后他在宫中悄悄跟了她半天,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长兄为父,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是再贴切不过了的。
父亲为了让她与他们兄弟感情好,经曾在她五岁前,让他们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陪伴在她身边。作为大哥的他,几乎是亲手将她带大的,她的每一个小动作,每一个眼神,他都再熟悉不过了。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闯了个误区。之前一直以为她会与他们一样,可事实上,他们穿越重生,而她却是直接夺舍了苏家五姑娘。
他不是不想马上将若伊认下来,他更清楚那个时机不对。
那个时候的她是刚刚遭受到了背叛,又完全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心里对他们应该是充满了怨恨以及防备的。他跑过去相认,只会吓到她,让她逃得更远。
她需要时间,来想清楚一切。
他只能将青柚和石榴送到她身边,自己远远的留意着她的状况。
没想到,他还是大意了。
在他被派出京都的时候,她竟然被那个昏君在短时间内指婚嫁了出去。而他布下的人手却被他那个掂不清的皇妃控制住了,并没有送出消息来。
现在看来,她与曹陌相处得还好。曹陌这个冷心冷肺的人对她竟然是动了真情。
可是他也明白,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于是,他借赵云娘给他下蛊的事,制造了一出让若伊认出他的契机。
同时他也是将主动权交给若伊,让若伊接受事实,有勇气来向他询问当初的事实。
小妹啊,我用尽了心思安排这一切就是为了引你靠近,让你发现。
你认为到了这个地步,我还会让你跑掉吗?
不过,他也不想将若伊逼得太紧了,免得若伊这属兔子的,会跳起来狠咬他一口。
楚轩森没再问,曹陌有些忐忑,忽悠过去了吗?
希望是,希望安王只将那当成一个错觉。
反正这事他是打定了主意咬死不认的。
若伊飞跑地跑回到暖阁里,她在青柚和石榴的惊讶中关上了房门,还自己背靠在上面,不停的拍着自己的胸脯,天啦,太吓人了。
她真没想到楚轩森竟然是大哥!
天啦,大哥看到她了,会不会认出她来,怎么办,要怎么办?
不,不能在这里待了,她要回小院。(未完待续。)
380、自由的巫师
若伊也顾不上等曹陌了,拉着青柚和石榴非要离开马府回到小院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青柚见劝不住,只得让吴枫帮着留个口信给曹陌,然后叫长弓准备马车亲自将她们送回了小院。
到了小院,她将青柚和石榴都赶了出去,自己抱着水晶球不停的呼唤着月樱,她现在迫切的需要一个人与她说话,而月樱好像是唯一一个可以倾述的人了。
她唤了许久,月樱才在水晶球里显露出身影来,不得不说她这一段时间没出现也是有好处的,她的身影更加的凝结了,也清晰了许多。
若伊将自己的烦恼七七八八地说了一遍,她也不知道自己真的在说些什么,抱怨,担心,纠结,还有……一点点的期盼。
不过,若伊没有提那杯毒牛奶的事,那是她的黑历史,任何人都不能说的。
月樱听着她没头没尾,乱七八糟的话,好不容易才理清楚头绪:“你是说,你发现你哥哥也到这个世界来寻你了?”
若伊点点头:“我好怕。”
月樱急了,在水晶球里转来转去:“你个傻丫头,怕什么怕,你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确定,他是不是你的巫师。”
呃,巫师,若伊这个时候才想起,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巫女的女儿是巫女,巫女的儿子可以成为巫师。
但巫女是一个女尊的世界,巫师可是没有地位而言的,一般也就是管家、保镖和佣人的存在。一个没有主子、自由的巫师可是巫女们捕捉猎杀的对象,巫师想要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下来,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若伊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在她将巫力注入大哥的体内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阻挡。大哥的体内没有别的女巫印记,这只代表一个可能性,大哥到现在为止,还是一个自由的巫师。
老天,他是怎么在那个世界里生活过来的,一直受母亲的保护吗?
若伊拍了拍自己脸颊,让自己将那些念头甩出头脑。
好吧,太多的事情她想不清楚,那还不如不去想那么多了。管它呢,反正她没想认他,他的事也就不操心了。
不过,若伊许多一直想不透的事也算是看到了一些头绪,大哥必定就是那个训练营的主人。
他现在是大晋的嫡皇子,虽然元后已死,曹家也没落了,但烂船也有三分寸。以前曹陌可一直说他是以奸诈闻名的奸商,吃人不吐骨头的。
这边,他有身份,有钱,有权,又有脑子,要经营起一个训练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他收养那些孤儿,层层筛选出各种人才,然后将那些人物尽其用的派到任何一个角落里去为他做事。
青柚和石榴想必也是被他送过来的。
那个时候他未必真的认出了她,只是因为他想拉拢祖父,而她是祖父最宠爱的孙女儿,他害怕别人利用她胁迫了祖父,才会将两个丫头送到她身边来的。
当然,也不排除那个时候他就认出了她,才会送青柚和石榴过来试探的。终究她算是被他一手带大的,要说谁最了解她,那必定是他无疑了。
若伊抬手又给了自己脑袋了下,真相到底是什么,她不愿意去想了,也不想因此而冷落了青柚和石榴,她们的忠心无可厚非,她们的到来帮了她许多。
就这样吧,放过自己,也放过他。
走一步看一步,如果他真的来认她,那她誓要将一切都问个清楚。
“想清楚了?”月樱一直没催她,看着她纠结。
若伊嘟着嘴,点头:“是啊,顺其自然。”
噗,弄这么久,最后竟然想顺其自然,不,应该是她太傻或者太懒,想不出任何应对的办法吧。
好吧,她在意的只有一点儿:“那他是谁的巫师?”
若伊警惕的看着月樱:“你想干什么?”
月樱气得磨牙,跳起来指着若伊就训:“好啊,你还将我也给防上了?我要现在还能抓巫师,我用得着呆在这水晶球里看着你蹦达吗?”
若伊一想也是,咧着嘴尽冲着月樱笑,让月樱又气又恼,却一句也训不下去了。
“好了,说吧。”月樱翻了个白眼,再次追问。这个事太重要了,万一若伊那个哥哥是别的巫女的巫师,那极有可能是被人派来对付若伊的。
若伊舔下嘴唇,轻声道:“自由。”
“什么?”月樱没听清楚,“你大声点。”
若伊嘟着嘴,小声重复了一遍:“他是自由的。”
“什么。”现在轮到月樱大叫了:“自由的巫师?”
自由的巫师可是比大熊猫还要稀少的存在,他们能存在的理由只有两个,要么是对巫术的领悟过于逆天,有巫女也拿他们没办法的实力;要么就是无敌的脑子,能将人将事都算计在他的五掌之间。可不管是哪个,都是一种危险的存在。
月樱快要崩溃了,怎么若伊的身边全是这样的极品,一个猎巫者,再来一个自由的巫师。
好吧,那个猎巫者身上暂时看不出危险,这个巫师呢?
月樱叉腰做河东狮:“说,一字一句,将他的事都给老娘说清楚。”
若伊对手指,小声嘀咕:“你不是我老娘。”
月樱捂着心口,快要吐血了,与她说话真困难啊。
得,人家自己都不急,她这付急得快上吊的样子干嘛呢。
月樱咬牙切齿:“行,那你可记住了,别让人将你的巫力吸干了,不然你这小命迟早得送在别人的手中。”只要若伊身体里有巫力防身,那巫师奈何不了她的。
她也赌气不想再多说些什么了,若伊这种一根肠子的货对上那种自由的巫师,只有吃亏上当的份。但有她在身边,若伊就是吃亏上当留个纪念,小命她是会帮着保住的。等若伊真的吃亏上当了,她再来与她讨论这防人之心的问题。
月樱完全不知道,她自己的这句话已经给若伊种下了些怀疑的种子。
若伊低头坐在那里一声不响,心里不停的想着,大哥这次中毒,是意外还是故意的,是想骗她的巫力吗?他早就认出了她?
若伊咬秃了两个指甲也没能将这个问题想清楚。(未完待续。)
381、不再提这事
祝姑姑在若伊快要睡了的时候才回来。[.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姑娘睡了?”若伊听到屋外祝姑姑的声音。她一下子清醒了,一骨碌爬了起来朝着屋外大喊:“祝姑姑,是你吗?”
青柚连忙拉住她:“姑娘,你都脱了外衣了别出去,让石榴去看看。”
石榴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出去查看,青柚拉起被子将若伊整个人裹住,还在她身后放了两个靠枕,自己坐在床沿陪着。
“姑娘是我,别出来。”祝姑姑人还没进屋,在门口让石榴帮着拍掉身上的雪花,又跺了跺脚,这才打起帘子进门。石榴帮着她脱掉外衣,拿着炉子上的水壶给她倒了一盆水:“姑姑,热水剩得不多了,你先凑和着洗把脸,驱驱寒气。”
祝姑姑就着水洗了把脸,这才进到里间,还坐得离若伊远远的:“姑娘,安王爷身上的毒已经排出来了,人也醒了,只是身体还很弱。姑爷今天晚上得守在那里,姑爷不放心您,让我赶着回来瞧瞧。”
若伊点点头,喊青柚给祝姑姑倒杯热茶暖了暖身子。
她早就知道楚轩森不会有事的。就算没有她出手相助,他也会没事,只是速度慢一些而已,要拖个三五七天。
哎,曹陌怎么就不回来啊,她还有一肚子的话要跟他说呢。
石榴倒了祝姑姑的洗脸水,又进厨房端了碗热乎乎的汤面进来,她将面放在祝姑姑面前的桌上,才问:“那个赵云娘怎么处置了。”那个疯女人竟然敢咒姑娘,要是没被那些人处置了,她准备今天晚上亲自去送她上西天。
祝姑姑一提起赵云娘也气,“死了,刘将军下令把她当众绞杀了,还将尸体丢去了乱坟岗。
“你确信她死了?”若伊眨巴着眼睛。[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祝姑姑一楞,呵呵笑了:“姑娘,当然死了,刘将军和马知府总不能撒谎啊。”
祝姑姑可不敢说了实情。
赵云娘确实是死了,但不是被直接绞杀的,她是先被刘彪丢到了城外军中红帐里,被那些兵士们玩死后,再当胸三刀六洞后丢到乱坟岗去喂野狗了。祝姑姑怕说出来吓坏了若伊,也怕若伊追着问什么叫红帐,只能这样模糊的应下。
石榴还忿忿不平:“留了个全尸,真便宜她了,这种狼心狗肺的人就该千刀万剐,五马……”
“石榴。”祝姑姑低喝了一声,“胡喳喳什么呢,也不怕吓着姑娘。”
石榴吐了吐舌头,将一肚子的酷刑都咽了下去。
“你这嘴没遮拦的习惯该改了改了。”青柚瞪了石榴一眼:“去准备准备,今天晚上你与我一块儿守夜。”
石榴哎了声,打开柜子去拿铺盖。
晚上石榴睡着脚踏上,青柚更是直接陪着若伊睡在床上。
若伊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结果倒是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这个晚上她做梦了,梦到自己回到小时候,被大哥抱着宠着的时候,在梦里她很开心,笑得很甜。
第二天若伊醒来的时候,一抹脸上尽是泪。
为此祝姑姑还偷偷将石榴给骂了一顿,说就是石榴多嘴说了那些事儿,将她给吓着了。
若伊这一天都过得格外的紧张,院门那一有动静,她就立即跑进屋里,却又爬在窗台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是怕楚轩森会来,心里更是有一些说不出来的小紧张。
一直等到太阳快要下山,楚轩森也没有来,也没有派人来送过信,一切好像都不曾发生过。
若伊安心的同时心里又空落落的。
大哥为什么没有来找他,他就算身体不行,也该派个人吱会一声啊。是他真的没想认她吗,他不是来寻她的吗?
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是他还没想对如何对付她吗?
傍晚的时候曹陌回来了。
若伊听到动静就从屋里冲出来,直接拖着曹陌就冲进房关了门。
祝姑姑吓了一大跳,姑娘这也太……太……太……主动了,一点也没有嫡妻的矜持。
呃,可能姑娘真是被逼的,姑爷不会真不行吧。
真是太委屈姑娘了!
若伊拉着曹陌追问:“他有没有发现我,他有没有问过我?”
曹陌笑着扶若伊在椅子上坐下:“别急,让我喝杯茶再说。”
若伊立即去倒了杯茶,双手送到曹陌手中:“快喝快喝。”
曹陌受惊若宠,接过来就是一口。
噗,曹陌立即喷了出去。
祖宗,这是刚开滚水泡的茶吧。
也是,这小祖宗怎么会伺候人呢。
也怪他,怕这小祖宗被烫着了,给这小祖宗用的瓷杯都是加厚防烫的,他太惊讶了,也没注意到茶杯上的热气。
“烫着了?”若伊慌了手脚,打开窗就捧一捧窗上的雪来给曹陌阵温。
曹陌急忙扑过去,在她的手碰到雪之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又细心的将窗关上,“仔细别冻着手,我一会儿就好了。”
“真的没事吗?”若伊低了头:“我什么都做不好。”
“不。”曹陌将她搂入怀中,轻轻抚着她的头发:“你有对我好的心就行了。”这才是他最看重的。
若伊还一心挂着楚轩森的事,在曹陌胸口拍了两下:“快说,快说,你还没告诉我呢,他醒来后说了什么。”
曹陌见她是着急,忙道:“你那一下将他给砸晕了,他之后醒来的时对那事记不太清楚。他问过我是谁救治的他,也问过是谁在净室里陪着他的。我一口咬定是我和刘彪,他估计是信了,没再问。放心,这事应该是到此为止了,不会再提。”
相信楚轩森也明白,若伊不该出现在他解毒的净室里,那有损若伊的清白和名节。就算是为了曹陌,他也会绝口不再提这事的。
若伊这下像是替楚轩森寻到了借口,之前的郁闷都消散了。
原来是这样啊,他不确定以为自己是花了眼,或者是做梦,才没有追着过来。
这可能是最好的一个结果了。
名叫“鸵鸟”的若伊瞬间轻松了。
门外祝姑姑试探的敲了敲门,高声道:“姑娘,摆膳吗?”
“好。”若伊应着。
祝姑姑推门进来,扫了一眼若伊与曹陌身上的衣服完整,她心中的担忧又多了一成。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连一点小心思都没有。姑爷要不是对姑娘没有心思,那就真是个不行的。(未完待续。)
382、拖着不说
用膳时,若伊倒是时不时将曹陌喜欢的菜夹到曹陌的碟子里,这些日子同桌吃饭,她对曹陌的喜好也记不住了不少。[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曹陌欣喜的将若伊爱吃的菜都挪到若伊的面前,还时不时说上几个好笑的事逗一逗若伊,餐桌上的气氛格外亲呢。
祝姑姑瞧着他们两个的互动,这怎么看也不认为曹陌对若伊是没有心思的。果然,姑爷还是有问题的。
吃得差不多了,曹陌放下筷子,拿帕子擦掉嘴角的油渍,才道:“现在安王体内的毒确定已经都排出来了,可刘彪怕再出事,决定三天后就起启回京都,我们与他们一起走。这三天你让祝姑姑将东西都整理一下,要是还少什么,让长弓去买。”
若伊依依不会的放下了筷子,祝姑姑怕她晚上吃太多睡不好,坚持只让她每天晚上吃个八成饱。她实在是受不了祝姑姑的紧张,只得每天少吃上那么一丁点儿。
“那个,我有事要与你说。”若伊还是准备将楚轩楚的事告诉曹陌。“是关于他的。”说到“他”的时候,她冲曹陌使了个眼色。
曹陌秒懂她暗示的他是指谁,差点没摔了手中的杯子,紧张地追着若伊问:“他还有什么问题,身上有暗伤,还是有什么中毒后遗症?”
若伊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会让他这样的紧张。(.无弹窗广告)
也是,十几年的兄弟情,就算是假的,也假出了几分真心的。
曹陌要是知道他十几年帮着谋划、维护的人是大哥,大哥要是知道她现在的夫婿曹陌是当年的猎巫师。
两个人是会打起来呢,还是会打起来呢?
据曹陌所说,八年的为敌,他们之间只怕是有无数的说不清楚的恩怨。知晓身份后,只是打起来怕还算是好的,可就怕不能共存,那可就麻烦了。
若伊瞧着曹陌为楚轩森的情况那紧张的样子,关于楚轩森的身份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她匆匆寻了个理由:“没,我只是想告诉你他不是中毒而是中了蛊,蛊毒都被清出来了,休息几天就会没事了的。”
曹陌伸手在她的鼻尖上弹了一下:“顽皮,吓我一大跳。”
若伊瞧得出来,他真的很高兴,因为楚轩森没问题了而高兴。她认定自己暂时先拖着不说的决定再正确不过了。
不过,曹陌这样在意楚轩森,她心里也酸溜溜地:“哼,你这么在意他啊,是不是他在你心中比我更重要。”
话一出口,若伊自己也楞了。
呃,不知不觉,她又寻回了当初与曹陌相处的感觉吗?
“傻妞,在我心中,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了。”曹陌深情的道。
旁边的祝姑姑都快听得不好意思了,姑爷这嘴啊,估计连天上飞的鸟都能哄下来。
若伊也听得心花怒放的。
同时,她也更加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了。
好吧,大家都到了另一个世界,重新开始自己自己的新人生,有了新身份新家人,就抛开以前的一切吧。
反正曹陌和楚轩森已经相近了十几年,还一直相处得愉快,兄友弟恭地,不如就让他们彼此这样继续的愉快相处下去。
当然,前提是大哥不来寻她麻烦。
陪若伊用过晚膳后,曹陌还是回了马府照顾楚轩森。
安王与荣王的关系很奇妙,全京都的人都知道皇上是绝对不会将皇位传于安王的,荣王和四皇子根本就没将安王放在眼里过。但荣王和刘家对安王和曹家也是一直警惕着的,终究当初曹后和曹家的没落与刘后刘家脱不了干系,谁知道哪天安王和曹家会不会对刘家反咬一口。将还没康复的安王交到刘彪的手中,曹陌还是不放心的。
送走了曹陌,若伊无骨般的倒在椅子上,好吧,就这样了,她不再折腾自己了,她就不是那种能将所有事都计划周全的料,还不如等事情找上门了再做打算。
半夜的时候,若伊被青柚推醒。她瞧见青柚和石榴都只披了件外衣,手上都拿着短剑,石榴守在窗边,隔着窗缝留意外屋个的动静。
若伊刚想说话,就被青柚捂着了嘴:“姑娘别出声,外面有打斗声。”
若伊侧耳听了听,听不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青柚悄声道:“姑娘,别害怕,那些人被外面的那几个暗卫给挡住了,没能闯进院子。”
若伊一怔,轻推了下青柚:“那祝姑姑怎么办。”
青柚想了下,对石榴道:“你去将祝姑姑叫进来,就说姑娘梦魇吓醒了。”
石榴将短剑收进袖子里,悄声出去了,没一会儿,祝姑姑披着外衣匆匆赶了进来,还不忘又埋怨了石榴两句。
祝姑姑坐到床上,细声地安慰着若伊,青柚抱着被子坐到窗边的榻上,石榴去了外间门边。
没多久,青柚冲着若伊挤眼,若伊马上装睡。
祝姑姑确定若伊睡着了,这才下床替她捏好被角,又叮嘱了青柚石榴几句,这才出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若伊听到门响,马上睁开眼睛,冲着青柚招手,“外面没动静了?”
青柚点点头。
若伊想了想,道:“去外面看看。”
石榴出去了一趟,很快就回来了,说外面一共来了五个刺客,估计是知道曹陌不在院中,想着院里只有长羽一个护卫,长冬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来五个人对付是绰绰有余了。他们没想到屋外多了六个暗卫,连院子都没进就全军覆没了。六个夜想活捉一两个活口查查后面的主使,那些逃不掉的刺客们果断的咬破了含在口中的毒药自行了断了,没有一个活口。
现在六个夜正在清扫现场,清理尸体。
若伊想到那六个夜都是楚轩森派来的,这大冬天的已经在屋外保护她好几天了,又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搏,她心头有些软,“石榴,把叫他们进院子里来吧。”
石榴张张嘴,疑惑地问:“姑娘,那要用什么理由与祝姑姑还有长弓说,直接说他们是安王爷派来的吗?”
若伊疑惑了:“直说不行吗?”
青柚道:“姑娘,这得看姑爷知道不知道这事了。要是安王爷之前与姑爷提过就没事,要是没有提过,就怕姑爷知道后会多心。”(未完待续。)
383、破罐子破摔
青柚的考虑不无道理的。[.超多好看小说]
这安王爷要是派些侍卫来保护自己的表弟与表弟媳属于正常。但是没有与表弟打招呼就派人来保护表弟媳妇,这难免不会被人给想歪了。
若伊却想到了另一点,这六个侍卫的事,曹陌应该是不知道的,如果他知道不可能不与自己说一声的。
这楚轩森背着曹陌派了六个人过来,真是因为她是曹陌的妻子,还是他之前就对她起了疑?
如果是后者,那怎么办?
怎么办,她还能怎么办,若伊非常的生气,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应对之策。
如果那个人是二哥,三哥,甚至小哥,她还不会感觉这么无力。可那个人却是亲手将她养大的大哥,被她害得很惨,差点家破,到最后也没有掺与下毒的大哥。
好吧,不管是不是被发现了,这些人是他派来的,不管是保护她还是监视她,甚至是暗杀她的,她都接受。
若伊彻底放松了下来,楚轩森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她想不出办法应对,那就不想了。
准确的来说,若伊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他们刚刚不是与人交手了吗,让他们给自己身上抹点血弄惨点,爬到门外求救吧。”
石榴和青柚都楞了,呃,这该叫自欺欺人吗?
她们马上确定,姑娘在赌气了。
石榴忍住了笑,出去传话。
石榴悄悄回来没多久,外面就拍响了院门。
在守门的长羽的神经都绷了起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院外传来打斗声时,他就醒了,他不确定外面是个什么情况,那两批人马各是谁家的人手,是不是冲着小院来的。
他果断的让长冬从后门翻墙出去马府报信,自己抱着大刀守在院门边,以防有人冲进院子来。
好不容易等到打斗声停了,没想到外面的人竟然会大大咧咧的跑来敲门。
他试探着从门缝里张望,外面很黑,看不清楚。他果断的做出决定,只能拖延,尽量拖到长冬将公子带回来。
他故意装做才起身,骂骂咧咧的应门:“谁啊,都睡了。”
院外夜二大声喊道:“救救我们……”
门外的夜二也很尴尬,他们刚除掉刺客,就瞧到了石榴来了。
“石榴姑娘。”夜二踢开面前刺客的尸体,冲着石榴点点头。
这几日下来,他们对县主身边的人也算是有个了解,就这个叫石榴的与那个叫青柚的,身手只怕不在他们之下。这大晚上的打斗,她们要是没能查觉那才奇怪。
“姑娘瞧你们可怜,让你们进屋。”石榴说明来意。
六个夜都一喜。
他们已经接到命令,今后他们六个就一直跟着长乐县主了,奉长乐县主为主。虽然院子里的人多数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存在,但要光明正大的到县主面前去表明正身,还是需要一个恰当的理由的。
眼下是机会来了?
夜二道:“我们就这样进去?院子里的人都知道我们的存在了?”
石榴瞪了他一眼:“你打听这么多干什么,让你进,你就进。”
夜二以为自己猜对了,他点头答应:“请姑娘等一下,我们清理了这里,马上跟姑娘进去。”
“这大冷天的,谁站在这寒风里等你们。”石榴转身就走。
夜九连忙上前拦住石榴:“姑娘走了,我们如何能进去?”只怕是连大门也进不了的,院子里的人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哪里会给他们开门,别拿他们当刺客就不错了。
“这就得你们想办法了啊,要不,编点儿遇抢匪或者被追杀,跑来求救之类的理由?”石榴懒得与他们再费话,转身就走了。
六个夜都楞了,呃,这叫什么理由。
五个夜都盯着夜二,夜二骂了句:“混蛋,都看我干嘛。”
“这……我们是进,还是不进?”夜九问。
他们被派来暗中保护长乐县主,这大冬天的蹲树梢爬屋顶,白天吃馒馒喝凉水,现在有门进,不进是傻子吧。
可这大半夜的跑去求救?傻子才开门啊。
“去,当然得去。”夜二抹了一把脸,“县主现在是我们的主子,我们当然要听命令。”
夜六也道:“竟然县主让我们进去,只怕院子里的人都知道我们的存在了。只是走个形势,忽悠一下马府派来的人而已,什么理由并不重要。”
清扫了现场,处进掉了尸体,夜二他们还相互抹了把血,让自己看起来有点惨,这才来敲门。
长羽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从院墙上丢了出去,大喊:“兄弟,我们这里人多事杂,不方便的,你们还是往别处求救吧。那包银子就算给你们解燃眉之急的,别嫌弃。”
若伊哪里愿意长羽坏了她好事,隔着窗喊道:“别赶他们走,这大冬天的有人上门来求救,怎么能不帮呢。”
若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魅惑,长羽一下子脑子短路了,伸手就将院门给打开了。
瞧着六个夜那一身狼狈的样子,长羽一下子醒了,差点没疯。这是六个蒙着面,拿着刀,身上还带着血的大男人啊,他刚刚怎么就开门了?
被长羽的话惊醒的祝姑姑披着衣服冲了出来,瞧着这六个夜也傻了眼。
六个夜傻眼,这……这是怎么回事,与他们想的不一样啊。
之前他们还心存侥幸,认为祝姑姑和长羽必定是知道他们的存在的,现在瞧着长羽和祝姑姑这楞样子,明显是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就敢大半夜的开门把这样危险的六个大男人放进来,将主子的安危置于何地!
这姑姑好像是宫里出来的,这男子是曹五公子的心腹,都是这种没心没肺的人?他们是怎么保护自己主子的?怪不得王爷要他们六个来保护县主。
夜二哭笑不得地回头慎重的对兄弟,低语道:“兄弟们,往后我们责任重大啊!”
夜二不得不说硬着头皮说他们几个匆匆编出来的瞎话,说他们是六个镖师,被人抢了货物,这才逃出来的……这话说出来他们自己也不信,就他们六个现在的样子,有点理智的人都不会相信这套临时编出来的说释的。(未完待续。)
384、护卫是看脸挑的吧
若伊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们,撒谎话也得撒得像点样啊,这谎话她都能听出不对劲,好歹将脸上的黑布巾给扯了啊。(.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这人是真没说过谎话呢,还是当屋子里的人都是大傻子。
“姑姑,我相信他们是好人,就暂时收留他们六个吧。”若伊的催眠暗示放了出去,祝姑姑和长羽没有半分犹豫的接受了夜二的理由,还将马府派来的人叫起来给他们安排住宿。
六个夜就楞楞地看着婆子们烧水的烧水,做饭的做饭,帮他们整理倒座房间的整理房间,祝姑姑还翻了几套衣服过来给他们换,长羽送来了药。
“还站着干什么,救命之恩连句谢也没有?”石榴喝了一声。
六个夜马上回过神来,夜二带着众人单膝跪下谢了若伊的救命之恩,并且许诺:“谢谢夫人的救命之恩,我们几个愿意做牛做马来报答夫人的恩情。”好吧,许下承诺的那一瞬,他们的脑子里不约而同地闪过夜二的那句话――责任重大!
安顿好六个夜后,祝姑姑再一次回到正屋盯着若伊睡下,这次她不走了,直接打花石榴回屋去睡,她留在外间给若伊守夜。
若伊睡前,留意着外面动静的青柚悄悄告诉她,那六个夜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就各自在院子里寻了一个隐秘的角落,守着这个院子。
若伊刚刚睡着的时候,曹陌回来了。
屋外的动静没瞒过青柚石榴,当然也没瞒过长羽,他第一时间就让长冬溜出去向曹陌报信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若伊……”曹陌紧冲进屋子,抓着若伊上下检查,见她没有一点点的损伤才松了口气。“你没事吧。”
“傻瓜,我怎么会有事呢。”若伊心里暖暖的,学着以前曹陌安慰她的样子摸了摸曹陌的头。
曹陌看着若伊的样子,不像是被吓到了。回想一下自己进门时长羽和祝姑姑也没说什么,院子里一切正常,不像是有人进来行刺过。好吧,那些打斗只是意外,与他们无关。
曹陌抓着若伊的手,紧紧按在自己的脸上,深情地道:“在我的眼中你永远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公主,我想一辈子做你的骑士让你一世无忧,能幸福快乐的生活。”
当初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心底就萌生了这个冲动,可惜后来他并没有做到,反而……他错失了一次机会,不想再错失第二次。
“嗯,你要是做得不好,我就踹了你。”若伊轻轻的拿额头撞了下曹陌的额头,跟以前做过无数次的那样亲呢无间。
他们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相见的那个时候。
两个人在一起腻腻歪歪了半宿,他们说到了之前,也说到了现在,甚至还有将来。
天亮的时候,若伊已经撑不住要睡了,她推了曹陌一把:“去吧,回到楚轩森身边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不,”曹陌拒绝:“你对我才是最重要的。”
“不。”若伊跪在床上,双手捧着他的脸,从没这样认真的地道:“去吧,你明白的,只有解决了好了这事,曹家才没有事,祖父才不会受到牵连。”
曹陌抹了一把脸,他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被若伊说教。让他有些心酸的是,他真的就拼不过苏老将军在若伊心中的地位吗?
好吧,为了他们的将来,该做的事还得做。
三天而已,应该不会有事的。
曹陌点头:“好吧,我坐在这里陪着你,你睡着了我就走。”
“嗯。”若伊听话的脱了外衣,钻进被窝里,曹陌坐在旁边细心地替她掖好被子,还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就差没唱催眠曲了。若伊是真的累了,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小鼻鼾。
曹陌俯下腰在若伊的额头上轻轻落上了一吻,悄悄地下了床,蹑手蹑脚的出了屋子。
半夜闹了那么一阵,所有人都有些累,长羽和祝姑姑都因催眠暗示的后遗症忘了跟曹陌提放六个夜进院子的事。没有若伊的允许,青柚和石榴也不敢告诉曹陌昨夜的刺杀是冲着她们来的。
那一夜后,若伊没被那天晚上的刺杀破坏心情,该吃的时候吃,该睡的时候睡,还想偷偷背着祝姑姑跑出去玩。
她才出院门,六个夜就跟了过来,她叫住了他们:“你们想跟我上街也行,至少要扯了面巾,这样东躲西藏的,看了都闹心。”带六个蒙面大汉上街,这不要太吓人了。
夜九他们哭笑不得,只得一个个从藏身处出来,还当众扯下了面巾。
若伊见他们现身,抬起眼皮子瞟了一眼,不瞥还好,这一瞥,不禁吓了一大跳。
六个夜的名字不是按身手排的吧,该是按脸来排的,随便一个挑出来也不见得比曹陌差。
得,带这样的六个人上街,那是真不要走了,不被围观在大街上才怪。
等到第三天准备出发的时候,曹陌这才惊觉,自己身边怎么又多出了六个人来。
“你们……”曹陌的脸色很不好看,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他怎么不知道,院子里也没有人与他说一声。
夜九几个异口同声道:“我们是姑娘救回来的,我们要当牛做马回报姑娘的救命之恩。”
“木头们,楞着干什么,还不快搬箱子。”石榴一声喝,夜九几个飞一般的跑去做苦力。
曹陌满脸黑线……这院子什么时候多出了这六个人。
他连忙回屋到若伊面前刷存在感:“夫人,这六个人是从哪里来的?”
若伊白了他一眼,“不是你寻安王要来的人手吗?”
安王?曹陌怔了,他没向安王要过人手啊。
不是他不关心若伊,他是太清楚若伊并不喜欢有人随时盯着她的行动,而且若伊身边有青柚石榴,有月樱团子,加上她现在的实力早就今非昔比了。别说这边的什么刺客,只怕是他,或者苏君释他们,也难伤到她分毫的。
若伊没瞧到曹陌脸色变了,还在说:“上次长冬半夜去找你那回,是他们在外面杀了刺客,听石榴说他们都受了伤,我瞧着怪可怜,就让他们进院子来休息一下。结果他们都不走了,说是要留下给我做护卫。”(未完待续。)
385、回哪个家
那天晚上还真有刺客!
曹陌捏碎了杯子,到底还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无弹窗广告)
他不怪若伊瞒着他,这事在若伊的眼中不会比被蚊子叮一口大多少。好歹蚊子叮了她还会痒,会不舒服。而这几个刺客,她是连影子都没瞧见的,就更不会放在心上了。
他没问,她顺便也就忘记了要说。
可是祝姑姑与长羽都没有告诉他,那是不是在他们的心目中都认为楚轩森比若伊对他来说更重要?
看来,是他最近将太多的心思放在楚轩森身上了,才会给身边的人造成这种错觉,他需要反思了。
好吧,不得不说楚轩森想得很周全,还念着替他解决后顾之忧。只是……为什么要派这样六个人来呢,做护卫的人长相不重要吧!
曹陌带着一肚子气专门跑去寻过楚轩森抗议,结果被楚轩森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给堵回来了:“我看你都忙糊涂了,都没留几个人保护你媳妇,就给你安排了几个,你还嫌弃?上次要不是有他们几个在,还不知道她会出什么事呢。算上这次,你可是有两次不良的记录了,这不是一个好相公的所做所为。”楚轩森的最后这一句话,都勾起了他积压多时的怒气。
这混蛋将小妹放在什么位置上,一点也不看重吗?
曹陌嘴角狂抽,再愤怒也没办法反驳。
他没办法与人说,上次就算没有六个夜在,刺客也伤不了若伊分毫。而且新婚夜那次意外,他更没办法与人说是若伊自愿跟人走的。(.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这两件事,已经成了他这辈子的黑历史了。
“谢大表哥,放心,不会再有第三次的。”曹陌也憋屈啊;“不过,能不能换几个护卫?长得正常一点就好。”那几个人的身手是好,问题是那几个人长得也好,将这么几个人放在若伊的身边,日天晃,晚上晃的,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楚轩森感觉到了他那句承诺里的份量,稍稍舒心了些,白了他一眼:“你当这是在街头拣大白菜,还容得你挑三择四的,他们身手可是我手下数得着的人,你要嫌他们身手太好,那换尽管换。”
曹陌默。这做护卫啊,还是能力最重要。好吧,看在他们的能力份上,他捏着鼻子认了。
与楚轩森同行回京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楚轩森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同行这一路都要以他的身体准况为重。每天的行程都安排得很合理,从不错过食宿,刮风下雪的时候还不走。
特别是偶尔在一些有风景名胜的州县,楚轩森还会停留个一两天,说是找找当地有没有名医检查一下身体。
若伊对这种慢吞吞像蜗牛爬的旅途倒一点也不在意,这才叫真正的游玩呢,吃住都有人安排,都是妥妥的最好的,四周有护卫亲兵,安全有保障。就算她与曹陌去逛集市,那些卖身葬父母的,被人欺负求助的,也都没办法跑到跟前来。这一路上,她还买了好多特色的东西带回京都送人。
唯一让若伊有些不太舒服的就是经常会与楚轩森打照面。
每次面对着楚轩森的时候,她都满心的紧张,生怕自己被认出来,又有些怨念,整个人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的这点反应都落在了楚轩森的眼中。
楚轩森倒是没事人一样,对若伊是客气有余,亲近不足,那分寸把握得极妥当。这分寸让若伊安心又怨恨,她时不时瞥向楚轩森的目光连曹陌都发觉到了不妥。
不过,曹陌想岔了地方。
他搂着若伊道:“嗯,好了,忍忍,就几天了,回到京都后他就是五叔的负责了,与我无关,我就能成天陪着你了。”
“嗯嗯。”若伊化悲愤为力量,努力的吃着这难得的美味。
哎,曹陌越来越了解她了,连她的口味也把握得这么好。
旁边桌的楚轩森借着喝茶掩饰住了自己的目光。
这小驼鸟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啊。
六天的路程,他们走了十五天才到京都。
眼见下午就要到了京都了,祝姑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这回到京都了,姑娘会想先回哪里,回曹家,还是苏家。
祝姑姑立即将心头的疑问问出来。
若伊毫不犹豫地选择:“回苏家,我要去见祖父。”
祝姑姑差点没哭了:“姑娘,你现在可是曹家妇,当然得先回曹家。哦,对了,进了曹家门,我们也应该按曹家那边改口了。”
若伊一口拒绝:“不要,我要回苏家。”她一把揪着曹陌:“你说是回哪边。”
曹陌哪里想为这点小事与她争执,满口答应:“好,苏家。”
祝姑姑就知道曹陌靠不住,她也没指望能让曹陌帮着她说话,不过,她还是有靠山的,“姑娘,你不怕老太爷会生气?”
呃,若伊消停了,不解:“祖父为什么会生气?祝姑姑你可别骗我,祖父见到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才舍不得生气。”
祝姑姑不得不再解释:“姑娘,老太爷一定是盼着你回去的,但是老太爷也是一心为你着想的。你要是不回曹家,先去了苏家,外面人都会说您没规矩,然后会说老太爷的家风有问题的。而且当时出了些事,你还没给曹家的长辈们敬过茶,这从外面回来,不先去见个礼就说不过去了,而且曹家一定会派人到城门口来接的。”
若伊认输了,嘟着嘴:“好吧,先回曹家就回曹家,不过,在曹家露过脸后,我要马上回苏家。”
曹陌满口答应。
果然在城郊的驿站,他们就见到了曹宁城等前来迎接的人。
呃,当然不是冲着若伊和曹陌来的。
曹陌早就在一天前就让长羽快马加鞭往家里送信了。
曹宁城知道曹陌是与楚轩森一起回来的,而且楚轩森还受了伤,急忙亲自带人到城外的驿站去迎接。
当然,京都里不少的府里接到有心人送信的也不少。不管他们是担心楚轩森的伤势、还是来瞧刘彪的笑话、或者是过来探探双方的底细的人不少,都齐聚在城外的驿站那里。(未完待续。)
386、回来了
所有人在寒风中栗栗发抖时,车队渐渐进入了众人的眼中。(.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紧跟在楚轩森马车后面的马车格外的引人注意。
不,应该说是马车样子简单,一点也不起眼,起眼的却是马车四周那六个护卫。
好英俊的护卫啊,让人看了一眼就舍不得移开。
四周不少人开始向前面的士兵们打听,那是谁的马车。
士兵们都同行了一路,见怪不怪了:“那是曹五爷的马车。”
曹五爷,曹陌吗?他不是带着新婚的妻子出去游学了,怎么弄了这么六个出色的护卫到身边。
曹宁城都忍不住往那马车多看了几眼,他与楚轩森见了礼,确定楚轩森没事后,这才匆匆去曹陌那边。
“你们没事吧。”曹宁城没顾得上与他见礼的曹陌,直接想揭马车帘子看看若伊。
“没事。”曹陌冲马车里喊了句:“如意,五叔来了。”
若伊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见是曹宁城,准备下来见礼。
曹宁城连忙拦着:“没事就好,你们先回去,我上安王府转一圈。”他伸手往城门某处指了指:“大庆与苏平都在那边等着呢。”
曹陌让长弓将马车赶到那边,等候已久的苏平和管家庆叔过来见礼:“见过县主,见过爷。”
“见过五姑爷。五姑奶奶。”
若伊在马车里一楞,不该先给曹陌见礼吗,庆叔为什么将她排在前头,还称她为县主?
她看了一眼祝姑姑,祝姑姑也是一头雾水,这不合规矩。[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庆叔和苏平一撩袍子就要行礼,膝盖还没有弯下,曹陌一手拖住了一个,“庆叔,平叔,不必多礼。”
若伊隔着席子问:“平叔,祖父的身体可好。”
苏平笑了笑站直了身子:“老太爷的身体硬朗,能吃能睡,姑奶奶放心。老太爷让五姑奶奶先回家休息几天,过几日再回将军府一趟。”苏老将军担心若伊的安危,也怕若伊会任性的非要回苏家不可,才会将苏平给派来提醒一句。
“哦。”若伊应了,不想违背苏老将军的话。
曹陌冲着苏平点了点头:“平叔帮转告祖父,明日我们过府来给祖父请安。”
“老奴知晓。”苏平爽快的应了,瞧着不用帮忙,立即带人走了。
曹陌去与楚轩森道别后,他们就与大车队分开,先回曹府。
庆叔带人去后头押车,看到了六个夜时,连忙拖过长冬悄声问:“这几位是哪来的。”
长冬轻声道:“是爷在路上给县主买的护卫。”
庆叔楞了,不是吧,爷这是怎么挑的人,这一个个的护卫长得这么好看!
到了曹府门口,若伊下了轿,这才发现一个府门口却有两个大门,两个大门靠在一块儿,门上同样都挂着曹府的牌匾。
“这,这是怎么回事?”若伊不敢走了,怎么会有两个曹府的,可别走错了地方。
曹陌过来拉着她走进了右边的那个大门,才解释道:“我们曹家的祖籍在邯城,当年祖父去世后,府上分家,这府就分给我父亲和五叔。右边东府是我们的家,左边西府是五叔的家。”
曹陌没有说的是,分家的时候,他父亲已经去世几年了,不少人打他这份家产的主意,五叔才并没有将两府分开,直他十二岁的时候,五叔才将二房当初分家的清单,以及这些年各处产业的收益一一交到他手上。同时两府之间的夹门给封上了,在右边又重新开了一个府门,分为东府西府,代表曹家二房、五房正式分离。
曹陌扶着若伊上了软轿,他自己准备进轿时,这才发见六个夜也跟着进了东府门。
曹陌停了下,冲着庆叔道:“赏他们一人一百两。”
庆叔惊讶,没敢多问,让人去帐房取了一百两交给六个夜。
六个夜连忙向曹陌行礼,高声:“谢爷的赏赐。”
曹陌进轿坐下,轿子才走了两步,他就听到夜二拉着庆叔道:“管家大叔,得给我们六个安排个住处。”
曹陌差点没从轿子里栽出来,什么,他们六个还要住下?
他急忙让人将轿子停下,他出了轿子,不满的冲着六个夜皱眉:“现在你们自由了。”知趣一点快回安王府去复命吧。
夜二笑了笑,尴尬地道:“爷,我们现在是县主的护卫。您总不能让我们睡屋顶,蹲墙角吧。”爷,这事都成定局了,你接受吧!
呃,不会如他想的那样吧。曹陌有些僵硬了。
他们现在是若伊的护卫,什么意思,是安王把他们几个给若伊了?他懂,安王府的护卫,如果给了,那就是真的给了,一生一世只效忠一个主子。他一直以为这六个只是安王派到若伊身边,暂时保护若伊安全的,没想到大表哥竟然大手笔的将人给了若伊。
尼玛,这是什么意思。
在半路上怕若伊有事,给安排六个护卫,这份人情他认了。这都回到京都了,回到曹府了,还要将这六个钉子扎在他的眼睛里,这太过份了吧。
明天他一定……不,明天他要去苏家没空,那后天,后天他一定要寻大表哥就这事好生说道说道。
若伊可不知道曹陌的这糟心事儿,她的下了马车换了家中的软轿,直接就回了紫兰院。
才进院子,若伊老远就听到一声声“县主”。
呃,声音很熟悉。若伊连忙揭起了轿帘,见梁姑姑带着荔枝,还有桃桔枣杏,以及一群她没见过的丫头婆子在院门口一字排开向她行礼。
若伊的的眼角都湿润了,连忙喊了一声:“梁姑姑,我回来了。”梁姑姑连忙上前扶若伊下轿。
若伊出了轿子,见院正中间摆着一个火盆,旁边还放着一盆水与一枝柚子叶,真不知道这大冬天的她们上哪里寻来的新鲜枝叶。
梁姑姑将若伊拉到火盆前面,催促着:“县主跨过火盆,去去身上的霉气。”
若伊乖乖的听梁姑姑的话,从火盆上跨过,梁姑姑拿起盆边的柚子叶沾了些水盆里的水在若伊的身上轻轻拍打了几下,嘴里还念念有词。祝姑姑、青柚石榴也被要求跨火盆,用柚子叶去去身上的霉气。(未完待续。)
387、曹家的情况
桔儿过来伸手想接若伊怀中的水晶球,若伊一把闪过,“这是我的宝贝,任何人都不能碰。[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好吧,这都是若伊身边的丫头,对她的这些奇怪的要求再熟悉不过了,一个个点头:“是,记下了。”
若伊偏过头问:“梁姑姑,这可给我备了书房。”
“县主,你进屋去看看就明白了。”梁姑姑领着若伊往主屋走。
若伊纳闷,梁姑姑怎么会一直管她叫县主呢,当初不是说好只称呼她为姑娘的吗,就算要改口不是按曹家的称呼么。她环视了一下四周,见旁边站着一堆曹家的丫头和婆子,她将疑问压下。
杏儿打起帘子,若伊还没进屋就感觉到一股热气迎面扑来。
她进了屋,屋子里暖得让她连外衣都穿不住。
梁姑姑给她将披风脱了,外袄也脱了,笑道:“这屋子里都做了地暖的,冬天就不会觉得的冷了。”
若伊头一次瞧这间屋子,上次进来她还盖着红盖头,什么也没仔细看。
新房还是那个新房,屋内的红绸什么的都没摘下去,里面的摆设也几乎与五福居里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在正厅的右边还有一个极大的套间。被隔出来做成若伊的书房,同时也能通向若伊的睡房。当然,这个书房也被隔面了里外两间。外间与平常人的书房没有什么区别,多宝架,笔墨纸砚,墙上还挂着春日海棠图。[]里间可就是一张大榻,榻上的一角摆着团子的小窝,墙上挂着小麻花和小葵花的香巢以及站架,甚至墙角小蓝平常做为小窝的梨花枝架也在。
若伊将水晶球摆在梨花枝架上,团子从青柚的怀中跳下来,懒洋洋的爬在枝架下面守着。小葵花跳到她的站架上去,与小麻花偎依在一起,亲亲热热相互梳理着毛发。
青柚抱着若伊一直叮嘱很重要的东西进来,按若伊的吩咐一一摆好。
梁姑姑站在旁边看着她们忙活,直到最后一件东西摆上了多宝柜,才上前劝:“县主还是快去梳洗一番,等会儿还要去见见五夫人呢。”
“不急。”若伊冲着梁姑姑挤眼:“五叔去安王府了,一时会半儿回不来的。”说归说,她还是跟着梁姑姑去了正屋,由祝姑姑带着枣儿杏儿继续清理马车上的东西。
荔枝拦下青柚石榴:“你们也累了吧,跟杏儿去你们的屋里先梳洗一下,顺便看看屋子喜欢不喜欢,县主这有我们呢。”
梁姑姑连忙回头喊道:“青柚先去梳洗,石榴先留下。”她是真被上次的事给吓着了。
进了净房,若伊吓了一大跳。不像别人家弄个大浴桶泡个澡就算享受了,这大净房里竟然有个大白玉石砌的九尺浴池,桃儿和桔儿在往浴池里倒水,石榴在往池子里倒花瓣。
“哇,太棒了。”若伊三两下扯开衣服,直接就跳进了浴池里,吓得梁姑姑脸色都发白:“小心,小心啊。”
若伊在池子里欢快的游了一圈,将背靠在那斜坡处:“舒服,这真是享受,要是再来一些……”
荔枝端了盆子进来,摆在池浴旁边:“县主先泡泡,去去疲劳。”
若伊眨巴着眼睛不说话,直盯着石榴。石榴明白她的心思,老实地摇头:“县主,如果你想要小酒那就别提了,一会儿还得去见西府呢,可别喝醉了坏事,到时候我们可就惨了。”
“别闹了,”梁姑姑拍了石榴一巴掌:“别唆使县主。”
若伊这下真的忍不住了,瞧着旁边没有陌生人在,她小声地问梁姑姑,“怎么改口叫我做县主了,祝姑姑说应该按曹家人的称呼,说是该叫我五奶奶吗。”
梁姑姑嘘了一声,瞧着没有曹家的丫头在,才小声的劝道:“没错,原本该使用曹家的称呼,唤您为五奶奶的。可是曹家有些人不省事,三天两头过来寻事,爷就下令让全府上下都改口称您为县主,虽然压了爷一头,但也是不得已。”
“啪”若伊一巴掌拍在水面上:“谁,是谁敢来找我的麻烦。”
梁姑姑将若伊按进水中,拿了块毛巾替她轻擦背,荔枝自觉去了净房门外守着。梁姑姑这才小声的跟她解释着曹家现在的情况。
曹宁城这一代有五兄弟,曹家大老爷因病去世,没留下一个孩子,留下个王夫人一直在邯城老宅守寡。曹二老爷也就是曹陌的亲爹,他在曹陌三岁的时候因马车意外,与二夫人一起遇难了。曹三老爷曹四老爷都是庶出的,一成亲的时候,就被分家出去单过了,现在都在邯城居住。
曹陌是跟在曹家老太爷身边长到七岁的,曹家老太爷去世,曹家嫡支分家,大房无子,守寡的大夫人只分了些钱财,以及族内负担她的所有生活。所有的产业都有二房与五房均分。那时七岁的曹陌按理他应该跟在血脉最近的曹宁城身边,家产也应该由曹宁城先保管着,待到他成年才返还。曹家族内也有人瞧着曹陌分得的家业而渐渐起了贪婪之心,他们想要通过收养曹陌而将曹家二房的家产占为已有,他们甚至提出曹二老爷出事与曹宁城脱不了干系,曹宁城对曹陌不怀好心。这事差点将曹家闹得四分五裂。最后还是新任族长曹家三老太爷当众宣布,曹陌将为下任继任族长,将由他亲自照顾,这才将曹家其它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若伊有些明白了:“这曹陌是被祖父和那位曹三老太爷养大的?”
这要说起来与苏如意的身世还有些相似,都是没有父母缘份的。
“是啊。”祝姑姑轻叹:“听说要不是有老太爷和三老太爷护着,爷还不知道能不能长这么大。”这些事都是在回门的时候,苏老将军悄悄告诉她的,想让她能帮着县主更好的处理曹家亲戚的关系,其可靠度是百分百。
若伊哈哈大笑起来:“姑姑,如果他们知道曹陌没钱了,穷得只是一个空架子了,会是什么样的一张脸?”
梁姑姑板起脸与若伊细细解说,“县主,这事不得大意啊,钱财只是身外物,有心人瞧中的只怕是爷,爷可不是池中物,抓住了爷的心,荣华富贵不愁到不了手。”(未完待续。)
388、曹大夫人
梁姑姑心里却叹息着,县主总是抓不到事情的重点。(.无弹窗广告)人家瞧中爷是为了那些钱财吗?只怕是瞧中了爷的人,图爷迟早有一天会一飞冲天。
若伊楞了:“他们是想让曹陌与我和离,还是想让曹陌纳妾?”
从她认出曹陌,决定嫁与他的那一天起,她可没想过与曹陌和离的。
至于纳妾,嘿嘿……曹陌要是想纳妾,她可是愿意丧夫的,到时候她养一堆六个夜那样的小鲜肉,让曹陌死后都不得安宁。
梁姑姑替若伊穿上了里衣,轻叹:“县主,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的。”
曹家人没办法利用收养曹陌而得到曹陌手上的家产,更多的人就盯上了曹陌正妻的位置,尤其是曹大夫人。
这些话,是曹夫人悄悄透给她的,也是想通过她给县主提个醒,防着一些曹大夫人。
这曹大夫人没有改嫁,但她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应该来说,是她认为她的日子不好。
曹大夫人原本是曹家长房长媳,应该拥有的一切却随着曹大老爷的病逝则消逝一空了。当年,曹家老太爷也曾让她在曹家的旁枝中过继一个孩子好以后养老,她却瞧中了刚刚丧失父母的曹陌。
不得不说,曹大夫人的眼光与算计也是极好的。
曹陌是二房独子,也是家中的嫡长子,她要是能将曹陌过在名下,不仅能名正顺言的撑握住曹家二房的家产,也能成为曹家的掌家夫人。[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可曹老太爷哪是里是糊涂的人,怎么也不愿意答应她过继曹陌,曹陌本就是曹家二房独子,哪里可能为了大儿子,而让二儿子后继无人。
后来曹大夫人胞弟的正妻去世后,她将把自己家的侄女接到身边来养着,这一养就是十来年。她想要将自己的侄女许给曹陌,当年她没坐上的掌家之位,想让自己的侄女坐上,自己好歹也算是个幕后掌权的女主人。
可曹大夫人也知道曹家家规是嫡子在三十岁前不中进士不能议亲的,她就是想提前将自己家侄女许与曹陌也没有办法。好在曹陌已经是举人了,马上就能参加的春闱,中进士是迟早的事。她的侄女也才花杏年龄,等春闱一过,正好是双喜临门。
可是曹大夫人万万没有想到,一条圣旨,县主被指赐给了曹陌,并且婚期安排得那样紧,速度快得她根本反应不过来。
曹大夫人很不心甘的带着侄女进京了。
若伊在水里转了一个圈,冲着梁姑姑笑:“梁姑姑放心,不会有事的,我的东西,谁也抢不走。谁要是让我不痛快了,我会让她比我更不痛快的。”
若伊感觉得出来,梁姑姑还瞒着她有事没说。她知道梁姑姑瞒着她必定是为她着想,但她也想自己面对,学会自己承担。
故而她在声音里施加了一点点的魅惑。
梁姑姑楞了,这不像是县主能说出来的话,不过怎么听着那么舒服呢,是县主这一段时间在外面长了见识吗。应该能将府里的事都告诉县主,让县主心里有个底也是好的。
梁姑姑没犹豫,还是将这段时间的事都通通说了。
之前到府里来找茬的不仅有曹大夫人,还有曹家三房四房的姑娘。那两个姑娘到了适婚的年龄,曹三老爷曹四老爷想让曹夫人帮着这两位姑娘在京都挑选一个合适的人家,也就趁着观礼的机会,将她们一块儿带进京了。
成亲后,曹陌为了掩饰若伊的失踪,先避到郊外的庄子里暂住,这东府中没了正式的主子,这曹大夫人隔三差五带着她那位侄女过来对东府中的事务指手划脚,那两位曹姑娘也时不时过来府里逛一圈,瞧中什么好东西还不客气的抱走据为已有。要不是有梁姑姑拦着,她们还想闯到紫兰院里来。
若伊反应过来了,气得直接在水里站了起来:“梁姑姑,她们是不是找你麻烦了?”
梁姑姑拿了块大毛巾过来,催促着;“差不多了,县主别再泡了,再泡皮肤都要皱了。”
若伊嘟着嘴,不情不愿的从池子里出来,但还坚持着之间的话:“姑姑可不能瞒我。”
梁姑姑用大毛巾将若伊的身子包裹着,笑道:“没事,她们不敢惹我。”
从一开始梁姑姑就感觉到了那两个姑娘和王家表姑娘对她有敌意。王家表姑娘有敌意,她能理解。可是曹家的两个姑娘,她就不明白了,这怎么说自己家县主都是她们的嫂嫂,由得不她们来挑三择四的。后来才知道,二姑娘与三姑娘都与王家表姑娘是一起长大的,三个人感情还算不错。她们都被东府里的富贵闪花了眼,一致认东府里的富贵该属于王家表姑娘的,认为是自己家县主抢了王家表姑娘的一切。也许她们还想着,如果是王家表姑娘是东府里的女主人,她们也能从这富贵中分得一瓢羹吧。
梁姑姑故意让人将消息透露给了曹陌,想看曹陌的反应。
曹陌果断的将两府之间的所有侧门都给封上了,彻底将东西两府完全隔绝开来,而且还让梁姑姑让整个东府里的人都改口称姑娘为县主。
那时,梁姑姑就看到了曹陌的真心。
两府之间的侧门都封上了,不仅仅是断了曹大夫人她们过来寻事的念想,也是彻底的与西府分离。今后自家县主就是东府的女主人,上面没有长辈,哪怕是曹夫人也不管到县主的头上去。
再者,不使用曹家的称呼称县主为奶奶,而是称为县主,这样有借身份压曹陌一头的嫌弃,但同时也能威慑住整个府里的人,自家的姑娘不仅仅是曹家五奶奶,将军府的五姑娘,还是皇上亲封的从二品县主。要是想打县主的主意,就有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本。
可见曹陌这一手做得干净利落,曹大夫人再没借故过东府来过,两位姑娘从东府里拿走的东西,也在曹夫人的插手之下,又都送了回来。
不过,枣儿去西府里回事的时候,撞上了曹家姑娘们,被她们故意找岔打了两巴掌。(未完待续。)
389、变漂亮了
关于王家表姑娘的事梁姑姑没与若伊多提,在梁姑姑的眼中这王家表姑娘根本就不算个事儿。[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这王家表姑娘与曹陌并没有婚约,也没有青梅竹马的情谊。曹大夫人总不能将自己的侄女儿送过来做妾吧,最多只能说上几句不痛不痒的嘲讽话而已。这个时候,梁姑姑真是庆幸若伊简单单纯了,听不懂那些嘲讽话也就不会伤心难过。
若伊穿上了里衣,抓着梁姑姑的手,悄声问:“那这些日子,五叔和婶婶是什么个意思?”
梁姑姑一怔,欣慰的笑了起来,看来这出门一趟,姑娘可是懂事多了。她小声地回答:“五夫人明里暗里还是护着东府,帮了我们不少,不过大夫人终究是长嫂,她有些顾虑。”
若伊点点头,心里有个底了。
梁姑姑给若伊擦拭干了身体,替她穿上衣服,提醒道:“等会儿五夫人会派人过来请县主过去的。县主也该去认个亲,到时候都会看到的,有些事有些人不要忍,但也别太让人下不了台。”
若伊点了点头,抬头看着梁姑姑:“姑姑会陪着我吗?”
“那当然。”梁姑姑的眼睛有些湿润。
梁姑姑连用了几根干燥毛巾替她将头发擦得半干,这才将用毛巾包着的头发拢在暖炉上烘着,直到完全干透,她才手指灵活地替若伊绾了个比较适合的垂仙髻,从珠宝匣子里挑出两根上好的玉簪,仔细的用玉簪子固定住。(.无弹窗广告)
若伊又换上了一套全新的紫红色衣裙,梁姑姑还给她与上了全套的首饰,又给若伊上了些胭脂水粉。
她看着镜中的人儿,不由地衷心称赞:“人都说女大十八变,这才两个月,县主漂亮多了。”
“是吗?”若伊倒是好几次听到人赞她漂亮了。
她仔细的看看镜子里的人影,不由得吃了一惊。
虽然没有客意减肥,但这一路上她还是瘦了。身子缩出了腰线,胸前也丰盛了不少,双下巴消失了,婴儿肥消掉了,圆面饼子脸也成了鹅蛋脸,被挤压成一条缝的眼睛也露了出了丹凤眼的雏形,十指小萝卜也细长了,这与她之前的长相倒有了五分相似。
天啦,不会再长成她原来的那样子吧。
若伊忍不住伸手就要去搓脸,梁姑姑忙抓住了她的手:“可别,这才打扮好的呢。”梁姑姑可不想县主因容貌被曹大夫人她们嘲笑。
“不要,不好看。”若伊有些心惊,就这张脸走出去,不被马上认出来才怪呢。
“什么不好看,我瞧瞧。”曹陌打起帘子进来。
曹陌已经在书房里洗漱过了,他也换了一件与若伊同色调的紫红长衫,刚洗的头发用一支羊脂玉簪绾着,整个给人一种清新脱俗俊美风雅的感觉。
梁姑姑笑着:“爷过来瞧瞧,县主这样打扮漂亮不漂亮。”
若伊起身跑到曹陌面前,苦着脸,指着自己的脸:“你看你看。”
曹陌看着那红扑扑的脸蛋儿,樱桃般的小嘴,真想亲一口。他强撑着将目光从那小嘴上移开,上下扫了一眼,衷心道:“很漂亮。”
说着,他走到梳妆台那,从首饰匣子里挑出两朵小鬓花给若伊压在发角上。
若伊跺了下脚,“你仔细看啊,你不觉得……像吗?”
曹陌这下才明白她说什么,拉着她又回到镜子面前,指着镜子里的人对她道:“有五分像,这样不好吗?”
“这样好吗,会被认出来的。”若伊伸手在他腰间拧了一把。
曹陌俯下身子,在她耳畔道:“不怕的,这世上相似的人原本就多,如果就凭一张脸寻人的话,还不知道能寻出多少来呢。”
有曹陌的话,若伊这才稍稍放下了些心。
祝姑姑送了两碗猪脚米线和一碟枣泥山药糕进来。
“嘿,这是午膳还是晚膳?”若伊看着那两碗冒着热气的米线,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屋内的曹家的丫头们都有些发楞,难不成这位新奶奶没打算起身侍候着爷用膳。
梁姑姑将这些人的表情都看在眼中,不急不忙地道:“县主,先吃点垫垫肚子吧。”
旁边的丫头有些领悟过来了,是哦,这位新五奶奶还是位县主。她们平常是听梁姑姑这样称呼五奶奶的,但一直没有什么感觉,这下,却真的明白县主这个身份的份量了。
哪有县主会伺候人用膳的。
若伊呼啦着将一碗米线吃了个干净,又眼巴巴地看着曹陌那碗。
曹陌一直没动筷子,他早就知道那一碗米线若伊吃不够的。他将自己的碗移到了若伊的面前,自己拿了块山药糕垫垫肚。
若伊吃了大半,在梁姑姑的目光下,她不得不放下筷子,将碗又推回到曹陌的面前:“你吃。”
曹陌倒不嫌弃,接过来呼啦两口吃了个干净。
旁边的丫头们,包括梁姑姑都傻眼。
祝姑姑无语,好吧,这事怪她。她以为回到府里,这两位会有点改变的,没想到还是这习惯。哎,她刚刚怎么不煮两大碗呢。
荔枝带着小丫头们手脚轻快的收拾干净,待两人漱了口后,才奉上茶来。
曹陌将垂手待立在门口的林嬷嬷叫进来,向若伊介绍:“这是林嬷嬷,你有什么事不清楚,可以吩咐她去做。这院子里的丫头婆子,有什么你不满意的,就让林嬷嬷去处置了。以前我身边没有丫头伺候,这屋子里的丫头就都用你的人。外面的事,你就让祝姑姑去前院叫长弓长冬他们去办。”
若伊明白,这位林嬷嬷估计就是他信得过的人。
若伊也想到了那六个夜,道:“石榴,去把那六个夜叫进来让梁姑姑认识一下。”
石榴瞧了一眼曹陌,见曹陌没阻止,出去了。
一会儿六个夜站在院子里一字排开,院子里的丫头们眼睛都直了,一个个面上飞红,目光不敢直视却又一下又一下的偷偷向他们飞去。
梁姑姑出门一看,眉毛能夹死蚊子。
六个这样的护卫?天啦,能带出去吗,别人不会认为是面首才怪,爷怎么会答应。
梁姑姑再不愿,也得安规矩给这几个人训话:“你们是西府的人,县主的人,以后得守这府里的规矩,守县主的规矩。”(未完待续。)
390、认亲
“是,属下知晓。[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六个夜规划统一的应话行礼,看得梁姑姑一惊,这些人只怕不是普通的护卫。
梁姑姑满怀心事地回到屋里,可是当着曹陌的面,她又不好说什么。得,等会一定要挑个时间好好的与祝姑姑谈一谈,看看这六个护卫到底是怎么回事。
屋外有小丫头禀报:“爷,西府的兰月姐姐来了。”
曹陌道:“让她进来。”
他转头与若伊说:“兰月是五婶身边的大丫头。”
兰月进来,曲了曲膝,满脸笑容的回道:“见过五爷,五奶奶。老爷回来了,说是请爷和五奶奶去西府正堂。”
若伊明白这是让她去认亲。
梁姑姑将一早就准备了的礼物都拿出来,让枣儿杏儿拿着。
若伊起身,曹陌伸手来拉她,她也没躲,完全不在外意别人的目光,大大咧咧的跟着曹陌手拉着手去西府正堂。
若伊与曹陌一起到西府正堂的时候,曹家的人早就陆陆续续的到齐了。守在门口的嬷嬷满眼惊讶地看着曹陌扶着若伊下了软轿,并肩走了过来,呆了呆,才急忙进去禀报。
正堂里已经坐满了人,除了曹大伯母,曹四叔夫妻外,在坐的都
是曹家有分量的长辈了。这些长辈们上次还没看到新娘子就被曹宁城打发回了老家,他们也知道位新五奶奶有些特殊,都没多言直接走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后来又因为通敌的传言,他们才又匆匆赶进京来看个究竟的。
正堂的上首左边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着古铜色长袍的老者。
右边椅子上依次坐着曹大夫人,曹四老爷以及曹四夫人,曹宁城和五夫人以及曹际和两个年轻的姑娘。
左边椅子上则坐着两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和两个二十五六的年轻人。
整个正堂里没有人说话,严肃得让人有些发寒。
按理来说,认亲主要就是认识一房的所有人,主要是给长辈敬茶。
按理来说,曹家早就分家了,而曹陌父母双亡,上面没有正规的长辈,完全用不上敬茶。不然新婚第二天曹陌也就忽悠不过去了。
但是亲戚们都在这里,家里人认认脸,这也是应当的。
这认亲的原本就不太正式,位置也就没太讲究。
右边是按曹宁城兄弟们的排次坐的,而左边则是按曹家家族中的重要性来排的。在坐的男人中,除了曹四老爷,年轻的曹际,其它人的都是真正曹家家族中的核心人物,他们决定着曹家的走向与未来。
听到廊下嬷嬷的高声禀报,正堂里的所有人都转过头朝着门口看过来。入眼是曹陌轻轻扶着若伊上台阶,两人并肩进来,他们满眼都是惊讶。尤其是曹大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好没规矩,妇人竟然与相公并肩走。”曹三姑娘忍不住小声的嘀咕着。曹二姑娘匆匆拉了她一下,她才不乐意的闭嘴了。
曹陌带着若伊到老者面前,轻声地向若伊介绍:“这是三祖父。”他祖父的同胞弟弟,也是曹家家族中现存的最长者,现任族长。当年也是这位长者自到京都来陪了他五年,才杜绝了那些想要将他吃干抹净的亲戚们的念想。
这样的老者,值得她尊敬。
若伊拿起梁姑姑托盘中的茶杯,膝盖一弯,就准备行大礼敬茶。
曹三老太爷一把就托住了若伊的手肘,稳稳地将她托了进来,顺手接过了她手中的茶杯。
按理他做为族长,做为祖辈,受得起小辈这一礼。但他原本就没想让若伊给他跪下敬茶,才连蒲团都没备下,这下又如何会让若伊真的跪下去。
曹三老太爷接过了茶杯没有马上喝,眯着眼睛盯着若伊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若伊不惊不恼,任由他看。三老太爷露出了个笑容,喝了口茶,将茶杯放在旁边的小几上,轻轻抬了抬手指,侍候在旁边的一个须发俱白的老仆毛躬着身子将手中的托盘递到老者面前,老者揭开托盘上的红布,拿起一块墨黑色的蟠龙古玉佩递给若伊:“你们要好好过日子。”
没有训斥,没有教诲,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包含了老者对曹陌的真心。
“侄孙媳妇谢谢三祖父。”若伊直接就接了过来,当着从人的面塞曹陌手中:“你帮我收着。”
曹陌笑着将玉佩收入怀中,又领着若伊给那两位堂叔敬茶。
若伊又得到了两件不错的见面礼。
若伊跟着曹陌到了曹大夫人面前,将茶送了上去。曹大夫人一点也不想接这杯茶,她没想到她算计了十年的事被这么一个傻姑娘给截了胡。若伊也没等,直接将茶就放在了曹大夫人旁边的小几上。
曹大夫人脸色一阴,语气有些冷淡:“这长乐县主果然不寻常。”
若伊嘴角一弯,“谢谢夸奖。”
曹大夫人惊愕,她明明不是在夸奖她好吧。
“嗯。”曹三老太爷不满的闷了声。
曹大夫人微微打了个寒噤,听出了点警告的意味。
她嫁进曹家二十余年,太清楚凡事能关系到曹家门风、团结、利益的事,是半步不能行错。曹家是书香门第没错,可曹家男人却不是古板迂腐之人,从来就不会认为后院只是女眷的事,男人不该插手。她要是继续为难曹陌的妻子,只怕三叔公就会罚她去族里的祠堂里修心了。
她连忙从丫头手上拿了枝半新不旧的赤金梅花簪给了若伊。若伊沉默的接了过来,转手就递给了青柚。
那杯茶好像被所有人都遗忘了。
曹四老爷和四夫人原本就因为是庶出的,又早早分家出去单过,一向不出什么风头,老实本分的,家里的事情从来不乱参合,就关上院子过自己的小日子。可惜将姑娘养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这才不腆着脸进京来求弟妹给自己家姑娘挑个人家。
他们原本就有求于曹宁城,这时哪会再做什么小动作惹人烦。
四老爷接了茶,给了个红包,四夫人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给了一套赤金满池娇的分心,虽然样子有些老旧,但重新炸过,瞧着有五两的样子,应该是精心挑选出来的。
若伊双手接了,道了个谢。(未完待续。)
391、见面礼
四夫人又从丫头手上接过了个小匣子,当众打开,里面是一对赤金串了羊脂玉珠的鬓花,鬓花也就酒杯大小,玉珠还有杂质。[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她将这小匣子递给若伊:“这是三嫂托我带过来的。”
这份礼就有些敷衍,不如四夫人的那份用心,但勉强算拿得出手。
若伊到了曹宁城和曹五夫人面前,若伊送上茶,曹宁城接过茶,喝了口放在身边的茶几上,掏给了个红包给若伊:“要夫妻恩爱,白头到老。”
“谢五叔。”若伊这句谢是真心的。
曹五夫人喝了茶后,才又从兰月手中接过一个匣子递给若伊:“这个就给你戴着玩吧。”
曹大夫人见曹五夫人不打开匣子,总觉得曹五夫人定是给的东西不好。也是,当初要娶这位苏家女的可是曹际,五弟妹对她能喜欢得起来才怪。
她想借这事削若伊的面子,立刻道:“五弟妹的见面礼,怎么也要让我们开开眼界才是!”
曹五夫人眼底闪过一丝焦虑,有些求助般看向若伊,希望若伊拒绝。她这礼送得有些重。不,应该说她没想到那嫂嫂们的见面礼那般轻,这匣子一打开,三位嫂嫂可就没脸了。(.)
若伊犹豫了一下,没想打开匣子。
曹三姑娘嘴快:“打开来让我们瞧瞧五婶婶给了你什么宝贝儿。”她特意在“宝贝儿”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若伊赌气当众将匣子打开了。
曹三姑娘看了一眼就后悔了。
匣子里是一朵拳头大的红玉制火百合簪。且不说那温润的玉质,就那百合花的造型,栩栩如生,雕工精湛,含苞怒放。花瓣末端的弯曲,自然而又每一片都不同,紧紧围着花蕊,又因为玉有不同的颜色光泽,更让整朵百合花显得格外的娇艳。
“不错,是个好东西。”曹三老太爷出声赞许道。
曹五夫人知道自己这事入了三老太爷的眼,礼物也被亮了出来,也不藏着隐着了,朝着若伊温和地笑:“五婶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若伊认真的点头:“谢谢五婶婶。”
曹大夫人的脸色不由得一僵,她认为曹五夫人这举动就是在硬生生的暗示她,绝了念想。
可是当着曹三老太爷的面,她一句报怨也不敢说。
那两位堂兄都没带夫人进京,他们都给了若伊一个红包。
曹际起身冲着若伊行了一礼,恭敬地喊了句:“五嫂嫂。”
若伊笑着接过梁姑姑递过来的小锦盒双手递给曹际:“这是个小东西,七弟拿着玩吧。”
曹际不接小锦盒,反而双手合什,腆着脸问:“那个,五嫂嫂,我能不能拿这个换你的那个墨石镇纸?”这东西他还是在第二回跟着父亲去将军府提亲时,在若伊丫头手上看到的,那一见就难忘啊,牵肠挂肚的。
“际哥儿,”曹五夫人有些恼怒,怎么能这样找嫂嫂要东西。
若伊疑惑地望向梁姑姑,墨石镇纸,什么玩艺儿,她书房里有这号东西吗?梁姑姑低头不好意思地的她耳畔道:“就是姑娘用来砸核桃的那个东西。”
“用来……用来……”站得近的曹际听到了砸核桃三个字,差点脱口说出暴殄天物来。他敢怒不敢言,他清楚,自己要是敢将这句话说出来,那个墨石镇纸会砸到他脑袋上。他可是清楚这位五嫂嫂在将军府、曹家的地位,妥妥的秒杀他的。
“行,明天让你哥拿给你。”若伊很大方,不就是一块砸核桃的石头嘛。当然,送给曹陌的礼物她顺手收回来了。这个可是从吴枫手中抢过来的九层玉玲珑,听说曹陌喜欢这些东西,才忍痛割爱分他一个的,现在能用个砸核桃的石头省个玉玲珑,说到底还是她赚了。
剩下的曹二姑娘和曹三姑娘碍于长辈们的面,不得不起身向若伊行礼,但喊的声音小得如蚊嘤,甚至连“嫂嫂”两个字都含糊不清。
若伊也不计较,拿过锦盒打开,直接取出两个足金镯子递给她们。
曹二姑娘和曹三姑娘看到那两个金镯子傻眼。
要吧,太丑了,镯子上连个花纹都没有,估计连街头的暴发户也不会戴这种厚实的金镯子。
不要吧,这镯子是全新的,足有八分,拿回去足能够打成两三件小首饰了。
两位曹姑娘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白,最后还是强忍着不开心将镯子接了过去。
若伊很得意的挑了挑眉,哼,想给她添堵,她们还嫩了些。
曹五夫人捏了一把冷汗,怕曹家两个不省事的搅屎棍冲撞了若伊,也怕若伊不管不顾的闹起来。
曹三老太爷轻轻咳了一下,等所有人都安静后,他才淡淡地道:“从现在开始,都是一家人了。”说到这里,他特意地看了一眼曹大夫人。
曹大夫人狠是恼火,却不得不憋屈地点了点头。
曹三老太爷转向若伊的时候是满脸笑意,和蔼地道:“去,跟你婶婶、妹妹们去花厅那边坐会儿,一会儿一起吃个团圆饭。”
曹大夫人,四夫人,五夫人,以及两位曹姑娘都起身应了。
曹五夫人还亲切的拉着若伊往花厅走:“与我说说,你们去了哪里,可有什么好玩的。”
“有啊。”若伊突然想起,她带来的礼物还没送呢,怪不得她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没做。
她转身回来,笑眯眯地道:“三叔公,我给你们都带了礼物回来。”青柚将礼物端了上来,她先取了一个小盒子双手奉给曹三老太爷。
曹三老太爷打开来一眼,眼睛都直了。
这……这是一对女子拳头般大小的花中花。
曹三老太爷一手一个将核桃拿在掌中仔细查看,两个核桃大小一致,重量相当,连上面的花纹纹理几乎是一致,质地坚硬,纹路疏密清晰,形制饱满圆润,纹理深刻清晰且纹理相似,形状优美,还呈现出红玉般透明的颜色,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百年极品。
“好,好,这可真是好东西啊,花了你不少钱吧,回头让曹陌给你补上。”曹三老太爷拿在手中玩把着,爱不释手。
若伊心直口快,小声道:“才花了五十两。”原本人家是要送给她的,这五十两还是她硬塞的。(未完待续。)
392、七出我知道
扑通,曹三老太爷手一抖,差点将两个核桃给摔在地上。.
五十两?他没听错吧!
五十两能买到这样一对做供品都够格的文玩老核桃?
瞧着若伊那认真的样子,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好吧,他有些明白曹宁城为什么非要坚持娶这位侄孙媳妇了。他们曹家,现在不图权,不图势,图太平,娶进这么一尊太平佛能保全家太平,他心甘情愿地供着。
曹宁城看得眼馋:“那个……侄媳妇,还有没有?”
“有的。”若伊又拿出在吴枫那里买来小一号的花中花给了曹宁城。
曹宁城拿在手上左看右摸。
这下,其它的几个人也不淡定了。
若伊是见者有份,给曹四叔,两位堂兄,曹际都给了一对,还让曹四叔给曹三叔也带了一对。不过,他们的可都不是有年份的花中花,而是刚下树不久的官帽。虽然是新官帽,但也是极为难得的,拿出去怎么也得七八十两一个。再自己玩上一两年,包了浆后可就不止这个价了。最重要的是,对一个文人来说,有一对拿得出手的文玩核桃是倍有面子的事。
“这么多?”曹宁城也有些惊讶了。
曹陌凑以他耳边道:“她买了几座山,那山上刚好有几棵老树。”
曹宁城傻眼,不是吧。
曹陌笑得很尴尬,不得不说,这运气是逆天了。
但她是个巫女啊,什么事发生在她身上都不会让他惊讶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说穿了,这还得感谢吴枫,从吴枫那买到了一对花中花后,她还真对这文玩核桃上了心。知道回来的路上要路过吴枫收核桃的地方,她坚持要吴枫一定带她去看看。他原本以为她是想去那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收到一些文玩核桃,想着反正顺路,也就没阻止。路上她救了个断腿的猎户,又帮着买回了猎户的两个被卖掉的孩子,结果她不仅在猎户那里收到了那对极品花中花,还在那猎户的指点下了两座长有野生核桃老树的山林。那猎户一家人还念她的救命之恩,自愿卖身为奴,替她打理那片山林。
曹际拿着两核桃稀奇的玩把了一阵,走到曹宁城身边:“父亲,是官帽还是虎头?”这新出的核桃上面的肉都还没去干净,他有些瞧不准。
曹宁城接过来,仔细的教了曹际一遍如何分辨,最后将两核桃放进盒子里,顺手揣到自己的衣袖里:“这新东西还没处理好,还是为父的替你先打理打理。”
曹际差点没哭出来,不带这样的吧。
若伊送完了核桃,就跟着曹五夫人她们去了花厅。
才刚落坐,曹三姑娘就忍不住开口了:“那你带了什么礼物回来给我们?”
曹四夫人气得偷偷捏了一把曹三姑娘,低喝:“闭嘴。”
曹五夫人笑了笑,道:“四嫂,省银子也不能省掉教养嬷嬷的花费,要不要我替你寻个教养嬷嬷带回邯城?”
这话说得曹四夫人脸都红了,弟妹这是暗示说曹三姑娘少管教。她心里更明白,弟妹这是暗中拒绝了在京都替曹三姑娘挑人家的要求了。
曹四夫人想再替曹三姑娘说话,曹五夫人已经扭过头去与若伊说话了,曹四夫人碰了一个软钉子。
“我真带了东西,不过不知道婶婶们会不会喜欢。”若伊让梁姑姑将礼物送上来。她送给每人两块苏绣的帕子,这帕子的绣工说不上有多好,却胜在半边帕子是用水墨画出来的,画与绣线一起勾功出了一个漂亮的美景。
曹五夫人拿着帕子赞不绝口,曹大夫人则顺手将帕子丢给了身后的丫头,曹四夫人道了句谢。曹三姑娘将曹四夫人的帕子都一并拿了,折好放进了自己的衣袖里。
曹二姑娘拿着帕子翻来复去的看了一遍,突然道:“我还以为是五嫂自己绣的呢。我一直以为五嫂与思思姐一样画得一手好画,也能做得一手好女红。”
屋子里静了,曹五夫人的脸阴觉了下来。曹大夫人得意的瞥了一眼若伊,正准备再夸夸侄女王思思。
“啊,真的,有这么好的绣工,这位思思姐是哪家的绣坊的绣女?”若伊好奇地问。
噗……曹五夫人笑了出来,她记起在桃花宴上那针对棋琴书画的争论了。她忙出来打合场:“嗯,少什么让针线房做就好了,自己还是少掂针拿线。”
若伊很直白:“我不会绣花,也不会画画。”
曹大夫人嫌弃看了她一眼:“连绣花都不会。”
“绣花伤眼,哪家姑娘真会自己绣衣裳的,何况我还有长公主送的四个绣娘,想要什么绣品没有。”若伊得意地道。
长公主……
四个绣娘……
敢情人家真的不需要自己动手。
曹大夫人被下了面子,说话也有些刻薄了:“妇工你不占,妇容你没有,那你还有什么?”
若伊后背一挺:“我有封号,我有食邑,我有皇上的赐婚!”
扑通,这话秒杀一切。
曹大夫人眼神暗了暗,道:“你有什么都好,但不能有妒。这可是犯了七出的。”
若伊接下了她的话茬:“七出我知道,是不顺父母者,出,无子者……”
无子两个字如一记狠狠的巴掌扇在了曹大夫人的脸上。
妒是犯了七出,无子也是七出,无子还排在妒之前!
曹大夫人拿着茶杯的手一直在抖,她要不是还有些理智,手中的杯子就会砸到若伊笑得开心的脸上。
曹五夫人连忙轻拍了一下若伊的手背:“你这新婚燕尔的,背什么七出。”
若伊吐了吐舌头:“这一路上祝姑姑不是教我怎么做一个贤妻嘛。”她的衣袖带到了茶几上的杯子,一杯热茶朝着她身上倒去。旁边的青柚伸出纤纤玉手,准确无误的夹住了茶杯底部,动作快得连茶水都没溅出来几滴。她轻放在旁边的茶几上,才无声无息的退到了若伊的身后站好。
梁姑姑出声提醒:“县主,小心些,可别烫着了。”
好厉害的丫头,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曹大夫人一下子惊醒了,这位县主是简单,但她身边的人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她要是再纠缠下去,只怕是讨不得好的。看来得从另一边下手了。(未完待续。)
393、驱羊迎虎
知道曹陌和若伊平安进了京都,这对许多人来说是一种痛苦。[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楚轩淼几乎砸光了书房里的所有摆设,他派出去了手上最得力的几个人,想在半途将苏如意和曹陌给劫杀了,没想到,苏如意和曹陌竟然借着楚轩森的顺风车回到了京都,而他的人却一个也没回来。
是死了还是被抓了?
楚轩淼是坐安难安,要是死了那还好,一了百了,他是咬死不认的。如果被抓了,还被人送到了父皇案前,那他阳奉阴违的事就会被父皇知道。
父皇必定会大怒的。
不,不能这样,楚轩淼直接让人驾车,他要进宫,他必须赶在楚轩森之前进宫安排好一切,免得楚轩森在父皇面前说了什么,弄他个措手不及。
孙贵妃听完楚轩淼的话,一个劲的骂楚轩淼:“糊涂,这事案子结了,孙家该罚的罚了,你还要生这事端做什么。”
楚轩淼抓起桌上个青花小杯砸在地上,两眼通红:“我就咽不下这口气。要是他们死在了外头,不就是死无对证。”
孙贵妃摇头:“淼儿啊,有时候不争是争,皇上向着你,你只要等着就好了,做得多错得多啊。”她没说的是,要是将皇上的耐心都消磨光了,到时候还真不知道便宜了谁。
楚轩淼抹了把脸:“不做都做了,还能怎么样。”
孙贵妃只得安慰他:“好了,你回去尽量将首尾收拾扫得干净一些,其它的交给我。[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楚轩淼走后,孙贵妃将身边的女官叫进来,让她去请皇上过来用晚膳,同时又派了心腹宫女去叫两个孙家姑娘好好梳妆打扮一番。
这备下的人,看来不得不用了。只要能拢落住皇上的心,再将事做得周全一些,相信皇上也会多偏袒他们一些的。
楚轩森先与刘彪一起进宫向皇上禀报棉州的情况,以及他们的解决之道以及安顿之策。
皇上瞧着楚轩森那发青的脸色,摇摇欲坠的身体,不由得有了一份心软。他现在年龄大了些,身体差了些,心倒是软乎多了。这个长子从出生起就是他利用的筹码,说真的他亏负得最多。但不得说他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儿子。如果他愿意帮楚轩淼,那杨轩淼无疑是如虎添翼。
皇上难得地得夸了楚轩森几句,在让刘彪走后,又赏赐给了楚轩森一大堆的药材,让他回府好好补一补身子。
楚轩森回到安王府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安王妃忐忑不安地带齐了府里所有的妃妾迎到大门口处,楚轩森都没多看她一眼,就去了书房。安王妃不死心,端着自己精心准备的十全大补汤想进书房表示一下她的挂念之情,就瞧着王府的管家跪在廊下回话。
楚轩森慢吞吞的端着茶杯,轻轻用茶盖拨动着茶水,问道:“碧蝶呢?”
管家回话:“碧蝶姑娘病了已了两月有余,被安置在丁院的后罩房里养病。”
楚轩森道:“什么病,钱太医怎么说,开的方子呢。”
“回王爷的话,小的没敢请钱太医,只在街上请了两个大夫回来给碧蝶姑娘看诊,大夫都说碧蝶姑娘是感染了风寒。也开了方子抓了药,可就是不见好。”王府管家额头上开始沁出冷汗来,说来说去,他是被王妃暗示了,对碧蝶确实是有所怠慢。不过一个丫头确实不配让太医看诊。
楚轩森没有动怒,反而露出了少许笑容,这也这个笑容,让管家不敢再有任何的小心思,胆战心惊地跪在了地上。
“拖出去。”轻飘飘的三个字,果断有力,不容抗拒,决定了管家的命运。
管家面色灰败的跪在地上,连开口求饶都不敢,只希望王妃会看在他丢了一条命的份上,多关照了下他的亲人。
“去查一下,他还有什么亲朋好友在府里,都拖出去。”楚轩森的下一句击毁了管家所有的奢望。
管家看到了安王妃,连忙呼救:“王妃救……”
旁边的侍卫一掌击在他的颈后,直接将他砸晕拖了出去。
安王妃端着汤的手有些发颤,勺子撞击在碗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楚轩森仿佛没有看到安王妃,对旁边伺候的小厮道:“带路,去丁院。”
安王妃急了:“王爷,碧蝶染的是风寒,您……”
楚轩森的脸色顿时阴了下来,一记冷眼扫过来,安王妃打了个寒颤,她从没见过楚轩森如此冷漠过,仿佛那眼睛里完全没有温度。她知道他性子好,在他面前耍点小心思无所谓,但他也有他的底线,一但逾越了,他会翻脸无情。可是她真没想到碧蝶对他来说是这样重要。
也许不是碧蝶重要,碧蝶只是一个引子。
安王妃将手中的托盘放下,局促不安的追上楚轩森,努力地想要撑出些底气来:“王爷可是为上次碧蝶带回来的话而生气?”
楚轩森站住了,沉默地盯着安王妃,一声不吭。
安王妃身子微微发抖,强自镇定地解释道:“那事实在太急了,妾那几天也病了,实在起不了身,没想到才迟了两日……”
楚轩森眯着眼睛,目光阴冷:“你胡说什么呢,我何时让碧蝶带话给你?”
安王妃抬地抬头看着楚轩森,张了张嘴,楚轩森冷冷地制止了她:“我现在要去看碧蝶。”说罢甩走了了。
楚轩森在丁院的后罩房里看到碧蝶时,他整个人都阴冷了。碧蝶独孤的躺在房间里,整个人晕晕沉沉的已经瘦得只有一把骨头了。看起来像是久病不愈,而实际上却是被灌了大量的迷魂药将人饿成这样的。王妃只是想利用这种手段困住碧蝶,不让她有机会送出信来,同时也能吊住碧蝶的一口气,给他一个交代。
古青娥果然有手段,只不过这手段动了他的人身上。看来,是他太纵容了,让她在王府里一人独大,才会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楚轩森冷冷地一笑,“来人,将碧蝶送到文阁去养病,去将钱太医请来。还有,从今天起,碧蝶就是王府的蝶侧妃。”
消息传到了安王妃的耳中,她脸色惨白,身子几乎站不住。
王爷竟然将一直空悬着的侧妃之位给了碧蝶。
这碧蝶可比傻子苏五姑娘难对付得多,她该不是驱了羊迎了虎吧。(未完待续。)
394、知道新婚之夜要干嘛吗
若伊与全家人用过晚膳,才与曹陌一共回了东府。
进了正屋,若伊去换衣卸妆,曹陌拿了本书,坐在榻上喝茶。
祝姑姑拿着一壶好茶进来,放在曹陌旁边的小几上,低声道:“姑爷,能委屈你今天住在正房吗?”
曹陌一口热直接喷了出来,人还不停的咳嗽着。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他住正房还是委屈了?
对了,这一路祝姑姑瞧他的眼神就不太对劲,难不成有什么事让祝姑姑给误会了?
“我当然住正房。”曹陌认真道,终于回来了,他那迟来的新婚之夜,和睦的夫妻生活也该开始了。
只不过,晚上他要怎么与若伊解释什么叫圆房,什么叫夫妻闺房之乐,能光做不说吗,若伊会不会踢他下床?
要先委婉地与她说一下,那又要怎么说,从哪开始说。
哎,想到这曹陌就无比的怨恨啊,这将军府的人怎么不在婚前让人教导若伊一下。
呃,对了,他怎么忘了这边新娘子都会带着压箱底的,说不定若伊也有。
若伊换好衣服出来了,曹陌挨了过去,悄声问:“你出嫁的时候,家里有没有人给你压箱底的东西?”
压箱底?若伊想了下,点头:“是三婶婶偷偷塞给我的,说是让我收好,成亲后看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曹陌窃喜,果然有门道。
曹陌悄悄道:“你记得东西放在哪里吗?”
“记得。”若伊这点记得很清楚:“就在我的首饰匣子的最下面的夹层里。”
曹陌松了口气,有这东西,他就好解释得多了:“晚上的时候,你拿出来,我们两个一起偷偷看。”
若伊应了声,突然发应了过来:“你今天要跟我一起睡?”这声音不小,屋子里的青柚石榴还有两位姑姑听得一清二楚的。
曹陌脸上飞红,硬着头皮道:“我们是夫妻,我不住这里你让我住哪里。”
若伊哦了声,没再多话。
这晚上没有什么消遣,曹陌拿了围棋教若伊下五子棋。若伊估计是吸收了原苏如意的过目不忘的本事,倒是一学就会,输了两三盘后就与曹陌能下个旗鼓相当。
最后还是祝姑姑催了两回,他们抹乱了棋子各自去梳洗。
曹陌从净房里出来时,若伊已经仅着黑衣的细绸里衣,祝姑姑替她将头发放下来梳顺,再编面松散的辫子。青柚石榴将床铺好,大红的百子千孙被,两个鸳鸯戏水的枕头并排放着。梁姑姑还在墙角的香炉里放上了小块香片。
曹陌闻得出来,香炉里点的是*一醉,这种香片是用几种珍贵的药材提练而成的,不伤人身体却能勾起人心底的*,而且香味淡雅得几乎无味。还真不知道梁姑姑从哪里得来的这一小片香,可见她们用心良苦。
可惜啊。他对春药的抵抗力太强,若伊是不受任何药的影响,这*一醉用在他们身上真是浪费了。
曹陌摆摆手,梁姑姑和祝姑姑冲他欠了欠身子,带着青柚和石榴退了出去,还细心的带上了门。
曹陌亲自检查了一下门窗,这才小声道:“将那东西寻出来。”
若伊点点头,从梳妆匣子里的底层抽出一本厚厚的书来。
曹陌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这么厚的一本春宫册,什么十八招应该都有吧,随便学点啥,估计今天这新婚之夜就能让他如愿了。
若伊将书递给曹陌,一脸期盼地坐在他面前,“快看快看。”
曹陌倒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他感觉自己就是在教坏一个纯净的小绵羊。
也是,这要放在前世,若伊今年也才是个十六岁的姑娘,高中还没毕业呢,他确实是有些带坏纯洁小姑娘的嫌疑。
他转念又一想,那是前世啊,这不是古代嘛,十六岁的姑娘都该做娘了,他不过是圆个房有什么错?
他铁了心,一把翻开了那本书。
呃……这怎么是本帐薄?
不会是春宫图夹在帐薄里吧。
他又往后翻了翻,一直翻到了最后一页,还是一本帐薄,其中夹杂的是地契和银票。
这下,他懂了,没错,是压箱底,不是压箱底的春宫册子而是压箱底的家当。
若伊还是一脸的期盼,拿手肘撞了撞曹陌的胳膊:“快算算,这里一共有多少。”
曹陌将帐薄丢到床角落里,抹了一把脸,道:“你知道我们还没过新婚之夜吗?”
“知道,”若伊点点头。
曹陌恍然大悟,是哦,在前世,若伊的大哥可是成了家的,她应该参加过婚礼,大致上也该知道结婚是怎么回事。
他笑了:“那你知道新婚之夜要干嘛吗?”
“当然。”若伊鄙视地看着曹陌:“我当然知道新婚之夜要干嘛,当年我问过大哥的。”
对了,当初她大哥可是结了婚的,这下曹陌精神了,追着问:“你大哥是怎么说的?”
若伊冲他眨了眨眼,小声道:“数红包啊!”
扑通,曹陌摔下了床,他爬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新婚夜数红包,不得不说,这确实是现代人的做法!
若伊拿脚踹了踹曹陌的后背:“怎么了,摔着了吗?”
“没摔着,只是被吓到了。”曹陌翻身躺在脚踏上,任由那只顽皮的小脚在他的胸口有一下没一下的踩着。
若伊冲曹陌伸出手,曹陌哪敢拉,怕自己将她也给拽了下来,单手一撑,翻身上床,在若伊旁边躺下,可怜巴巴地看着若伊:“若伊……”哎,连个称呼都没劲。这可怪不得他,宝贝、甜心、亲爱的,甚至小若若,小依依都被若伊的家人给用光了,轮到他这个正牌男朋友上场,才发现没有一个特别的称呼可用。
若伊不满了:“让我将这东西拿出来的是你,现在又不看了吗?”
曹陌将脸一抹,很认真很认真地道:“若伊,我们结婚了,我们是夫妻了,夫妻是很亲密的,同吃同住,生儿育女,白头到老,这些你都知道的吧。”
“不,”若伊反驳:“我父亲与我母亲就不同住,我父亲三个月只有一星期去我母亲那里。”说到这,若伊低垂着头,头发将大半张脸都遮住了:“我们未必能相伴到老。”(未完待续。)
395、亏欠
曹陌翻身坐起,一将把将若伊搂入怀中,几乎要揉进身体里:“不,我不会与你分开,我们一定会一直在一起,生许多许多的孩子,然后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一直我们两个一起老去。(.棉、花‘糖’小‘说’)m.lwxs520乐文移动网”
若伊听到了孩子,她身子一颤,脸色瞬间就白了:“你,很爱孩子吗?”
曹陌认真的点了点头:“男人应该都是会疼爱自己的孩子的,我也不例外,将来我们有了孩子,我会陪着他玩,教他读书习武,骑马射箭,教他为人的道理,看着他慢慢长大。说真的,想到这些我感觉在古代可比现代好多了,有道德约束,瓜娃子听话多了。”
他说着,感觉自己怀中的若伊身子僵直了起来,连忙将她埋在胸口的小脸挖出来,果然,她的脸上泪痕斑斑:“你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你不喜欢孩子的话,我们也可以不要孩子。”
若伊一直在哭了,哭得很伤心,甚至还一边哭一边打嗝。
曹陌小声地哄着:“不能哭了,再哭眼睛可就肿了,祖父一定会认为是我欺负了你,到时候可不会放过我的。”
若伊的哭声小了,过了好一阵子才停了下来,她将头埋在曹陌的怀中,小声地道:“我曾经害了个孩子。”
“谁?谁的孩子?”曹陌没懂明白。
“大哥的孩子,大嫂骂我是凶手。”若伊的鼻腔很重:“我看到大嫂生产会一尸两命,大哥会因此而疯,我就将看到的告诉了父亲……”后来大嫂动了胎气,送到医院就流产了。她忘不掉大哥训斥她的话,也忘不掉大哥那怨恨的眼神,从那后一直到她出事,她再也没有见过大哥。[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曹陌将若伊抱紧了,轻声安慰:“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将你看到的未来告诉你父亲,让他去避免悲剧的发生而已。”
若伊摇头:“是我的错,我不该告诉父亲。”
“可是你不说,你大嫂与侄儿都得死。这世上的事,有时候为了避免最大的危害,不得不用小部分的悲伤去换。”曹陌心里酸酸的,他知道她过得不好,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难受。
她提前知道了事实,说了出来,没了侄儿,她被大哥大嫂怨恨了。
可是她不说,到时候大人孩子活不了,还要损失个哥哥,她同样会被家人怨恨的。
若伊抬起头,眼框里尽是泪:“要我是看不到,那该多好。”
“这不是你能选择的。”曹陌轻声劝道:“我想你大哥知道了事实后就后悔,后悔他责怪你了。你知道不知道,后来他与妻子离婚了,他独自在世界各地漂泊,他成了一位厉害的巫师,甚至连一些巫女都不敢去惹他,他与我一样,拼命的寻找着可以找回你的方法。我想,他是想寻到你,跟你说一句对不起吧。”
若伊又记起了那天楚轩森迷迷糊糊的目光,她清楚的记得目光中那一瞬间的欣喜。
他是怀着这样的目的来寻她的吗?
那她要不要去见他,与他将话说清楚?
可是说清楚了之后呢,要怎么办?
在曹陌轻柔的声音中,若伊睡着了。
曹陌看着在怀中熟睡的小妻子,叹气。
该,谁让他嘴欠提孩子的,他要不提,若伊怎么会想起这伤心往事,那他不就顺水推舟能成事了吗。现在面对着带泪熟睡的小妻子,他要还想冲动,那真不是人了。
他将若伊放平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才连被子一起抱住。
哎,他又得过一个苦逼的夜晚了。
他们都不知道,若伊哭的这一夜,京都里有四个人一整夜都痛苦不堪。
“曹陌,你竟然敢让她哭,给我等着。”楚轩森整张脸都黑透了!
第二天一早,若伊起了个大早。
青柚与荔枝进来替若伊梳洗,曹陌则自己去净房换衣服,与祝姑姑聊了整整半宿的梁姑姑整理床铺,见床上没有任何不妥的痕迹,瞧着曹陌的目光里也带着异样了。昨天是她守的夜,晚上屋里可没要水,屋子里可是点着*一醉的,是爷真的对姑娘没兴趣,还是爷真的不行?
曹陌从净房出来,正与梁姑姑略有所思的目光对了个正着,他秒懂那目光里的含义,整个人怒了。
还好意思怀疑他,她们是怎么教的若伊!就算她们这辈子都没出嫁,但宫里出来的,好歹也都知道些什么的好吧。她们要是多少教若伊一些,他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若伊用早膳就催着曹陌快点出门。
马到到了将军府的门口,在将军府门口等候已久的苏君释和苏君琛迎了上来。
曹陌将若伊扶下马车,带着笑上前见礼:“兄长,大堂兄。”
苏君释倒是打量了曹陌一番,冷冷的点了点头:“妹夫。”
曹陌心里闷闷的,这个前世好友敌人变得太多了,始作俑者还是他,这让他心底对苏君释有些亏欠,姿态不自觉就就放低了一些。
苏君释眯了眯眼,心里咯噔一动,当初他弃曹陌而选左泽文图的是左泽文好对付。现在看来曹陌是动了真情的,这样的人更好对付。
哎,这不过就是嫁一个挂名的妹妹他就要操这么多的心,如果是小妹那他……铁定是舍不得的,先将那男人抓过来按一日三餐挨上三顿再说。
苏君琛倒是比以前行事要圆滑大气了许多,迎上来拍了拍曹陌的肩,笑道:“五妹夫,五妹,你们终于来了,这一大早,祖父都问了三四遍了。”
若伊瞅着苏君释不放,怪了,这个整天板着死人脸,沉默似金的人是小哥,那天一点事就吼得比雷响,暴跳如雷的人?
这也太不像了吧。
苏君释一个眼神扫过来,若伊心虚的避开了他的目光,握着曹陌的手一紧,她有些紧张,不会被苏君释给认出来吧。
她偷偷再看了一眼,她就知道自己白紧张了。
苏君释还是板着那张死人脸,对着曹陌除了客道的面子话外,多一个字也没有,对她,几乎是视而不见。
若伊怒了,他们也在一个屋檐下住了快一年了,他竟然没有认出她来,可见他没真的将她瞧在心上。(未完待续。)
396、没有人说是你
曹陌在旁边瞧得好笑,之前还怕被苏君释认出来而紧张得死,这下又因没被认出来而生气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她到底是想被认出来,还是不想被发现啊。
估计她自己也纠结不出一个结果。
苏君释眼观六路,若伊的这点小变化没逃脱他的眼睛,他有种似曾相似的极度熟悉的感觉。
然而那种感觉也只是一闪而过,没能抓住。
毕竟,在他的记忆里,若伊只有嚣张,哪有忍气吞声的忍让。
苏君琛在旁边催着:“别站在门口了,快进吧,祖父只怕等急了。”
曹陌扶着若伊往里走,夜二夜三夜六夜九在后头帮着祝姑姑搬东西,苏如琛忍住多打量了几眼四个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果然,这护卫长得太好了些,昨日平叔回来说,他还不信呢。哎,要不是看着曹陌对五妹妹呵护有佳,他真怀疑曹陌是不是在利用这些护卫打什么坏主意。
一辆豪华的大马车驶过来在府门口停下,苏如琛看到了马车上瑞王府的标记,他皱起了眉,催促道:“你们快先进去。”
曹陌与若伊交换了一下眼神,反而放慢了脚步。
有些麻烦是避不开的。
一只纤纤下手将车帘撩开,熟悉的人探出头来:“五姐姐,等等我们……”阴魂不散的苏如碧,若伊根本不想理她,曹陌轻捏了一下她的手,让她忍耐一下。(.无弹窗广告)
苏君琛的脸色很不好看。
关于将军府通敌的事,祖父可是将父亲叔叔还有堂兄和他都叫到书房里分析了一下形势。他们都明白四皇子的发难是有康靖在其中的手笔。尤其祖父还强调过,四皇子曾经说有人证之事,只怕是苏家,或者是五妹妹带到曹家的人手里,有苏如碧买通的眼线,就为着狠咬将军府一口。到今为止,那个眼线还没查出来,府里一切都小心谨慎着。
这康靖倒好,还敢大大咧咧的上门来,尤其还带着苏如碧。哼,是想要打将军府的脸面吗?来吧,上次将军府的态度已经够鲜明了,这一次大不了与上次一样,将苏如碧赶出门。康靖要愿意被下面子,那他们也陪得起。
此时的苏君琛早不是一年前那个不知人间疾苦,不知人心险恶只会读死书的书呆子了。他长吁了一口气,与苏君释一块站到大门口处,等候着康靖下马车。
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口,康靖下车,冲着苏君释和苏君琛道:“两位大舅子……”
“世子,慎言。”苏君释干净利落地打断康靖的话,还隐隐还着点提醒的意味。“我只有一个妹妹,可是曹家妇。”
苏君琛也微鞠了一下:“可当不起世子这一句称呼。”开什么玩笑,苏如碧是去做妾的,这是他们将军府的耻辱,康靖这是上门来打脸了吗?
康靖有点尴尬,但也没太表露出来,笑道:“两位大堂兄,别见外。我今天带爱妃过来,正是有事想与祖父说的,没想到碰到五姐与五姐夫了,真是太巧了。”
府门口的人都听到了“爱妃”两字,这是称呼苏如碧,苏如碧不是个妾吗?
康靖很乐意地看着众人脸上的惊讶,他笑着冲苏君释和苏君琛眨了眨眼,故做神秘:“这就是我要与祖父说的好事。”
好吧,在场的人不是傻子,该懂的都懂了。康靖的意思是将苏如碧升为侧妃了。不过啊,这康靖的脑子被门挤了没好吧,苏如碧是以妾礼过去的,纳妾文书也在官府里备过案,就算真的上了玉牒,也不能改掉她是妾出生的命运,将来不仅要低世子妃一头,也要低另一个世子侧妃一头的,顶多是比良妾在名头上好听一点儿。不过,有了个世子侧妃的名份,苏如碧回将军府倒也是说得过去了。
只不过他们特定挑若伊和曹陌回来的日子过府,傻子才相信这是巧合呢,只怕早就在街头等着了,瞧着曹府的马车过了,才跟过来的,必有所谋。
苏如碧瞧了一眼在若伊身后一字排开的四个夜,目光里闪过一丝羡慕,扶着桂枝的手下了马车,快步过来,伸手就去挽若伊的胳膊:“五姐姐,我好想你哦,这两个月你在南方去了什么地方游玩,羡慕死我了。”
苏如碧突如其来的亲热劲儿将若伊给吓了一大跳,她原本就不喜欢苏如碧,哪里愿意被她挽了胳膊。若伊急忙往左边一闪,不巧地踩到了自己的裙角,整个人朝着台阶下栽下去。旁边的曹陌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了她的腰,硬生生挽救了她小脸朝地的危险。
曹陌汗都吓出来了:“小心啊。”
苏君琛急忙过来查看,“五妹没事吧。”
若伊拍着胸脯,惊魂未定:“没,没事。”
苏如碧被挤到了旁边,她咬着唇,眼泪在眼框里打转:“不是我,我没推五姐姐。”
苏君释那眼刀子叫一个利的,跟冰刀似的,冷冷道:“没有人说你推了她。”
康靖瞪着苏如碧,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
康靖之所以厚着脸重新登将军府的门,是他明白自己现在已经处在了一个极为尴尬的位置上了。
他想摆脱前世的命运,先是想娶苏如意,占据先机,不管最后哪位皇子上位,他都能凭苏老将军而躲过一劫。失败后,他又想投靠将来的新帝楚轩森,好歹替自己争个前途,没想到弄巧成拙,差点没将自己坑进去。
现在他被四皇子视为眼中钉,父王大有将他放弃的意思,他不得不再一次重新考虑自己的出路。但他也发现,折腾了这么多也不是一点改变都没有的,到少将军府家与四皇子起了间隙,相信将军府未必会跟前世一样全心全意的扶持四皇子了。现在荣王那边又重新接受了他,他要是凭着自己前世的记忆,帮荣王抢夺楚轩淼的人脉,再把将军府拉到荣王那边,荣王夺下大宝也是有可能的,相信真有那天荣王必定会不亏待了他。
但关键还在于将军府,四皇子得罪将军府的时候,并没有将他供出来,他抱着侥幸认定将军府并不知道他在其中扮演了些什么角色。(未完待续。)
397、防范
一想到要重新拉拢将军府,康靖不得不再从苏如碧身上打主意,不管怎么样苏如碧都是将军府的姑娘。[.超多好看小说]打定了主意,他向瑞王和瑞王妃请求要给苏如碧一个世子侧妃的名分,瑞王没意见,瑞王妃也经不起他的哀求也答应了。他今天就是趁着苏如意和曹陌回将军府的机会,特意带苏如碧上门来与苏老将军说这个事的。
没想到苏如碧这在大门口就闹这一出。明明不就是个小意外嘛,她这样哭哭滴滴的举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苏如意是故意摔了来冤枉她呢。
康靖气得发抖,前世也没见苏如碧这样没脑子啊,不是府里府外大事小事都处理得漂漂亮亮的吗。不过,前世好像苏如碧与苏如意几乎没有什么往来,左泽文从来就不带苏如意出来参加什么宴会,甚至初二回娘家,也是与他们岔开时间来。
难不成,苏如碧与苏如意就是天生不对盘的,两个人一碰上,苏如碧的脑子就进了浆糊?
苏如碧真真的委屈。
她靠近若伊只是想表示一下姐妹间的亲热,后面的那句话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想替自己辩解而已。
好不容易飞上了枝头,能堂堂正正的回到将军府里,还不让人扬眉吐气一下吗。要知道上次五姐姐回门那天,她跟着世子也来了,世子被迎了进去,而她却被拒之门外,最后在马车上呆了一个时辰。
苏如碧真心悔过的,这两个月的日子说起来都是泪。[.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早知道不该去想着搭上赵书涵,也许她就不会在长公主府里落水,也不会被匆匆送给康靖为妾。为妾的日子比她想的还要惨,在瑞王府里吃的苦头这是两辈子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
她被人陷害说有孕,差点连康靖都不理她了,她寻死以证清白,反而坐实了她小产的罪名,弄得她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甚至连身边的人也不相信她了。
之后,康靖不来了,王妃对她冷漠不管,她在瑞王府几乎就成了一个完全被忽略的存在。院子还是那个院子,不过院子里丫头婆子只剩下她带过去的王嬷嬷和桂枝桂香了。院子里的摆设,值钱的东西也被王妃派人都一一收走了,剩下的只有最普通的生活用品。一日三餐也变成了一日两餐,送来的都是残羹冷炙,这大冬天的想要点炭,讨点热水都得挨白眼。
这种日子苏如碧哪里过过。
从穿越成七岁的苏如碧起,她就被卢老夫人当成掌中宝一样的娇惯着,丫头女仆,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哪怕是夜时咳嗽几声,银耳燕窝也如流水一般的进入她的闺房。
她个庶女却比嫡女苏如意过得还要好,还要尊贵几分。直到桃花宴上,她明白了庶出与嫡出的差别,才真正从空中摔落了下来。
她是怨恨的。
要是一开始就分出嫡庶那么她也就接受了,在她享受嫡出的待遇十几年后,在已经忘记了自己庶出之后,却又让她明白庶出的命运就是永远低人一等,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尤其在是自己的婚事上,康靖再三以庶出做为理由拒绝娶她做正妃,恰如当头棒喝震醒了她。她开始明白庶出的身份注定难挑到一个如意郎君。要么给人做继室,替人抚前儿女庶子,要么嫁寒门子弟,陪那个男人一步一步熬出来。这两个选择她都不愿意,她要一生荣华,活得让人仰望,才会挺而走险为了自己的幸福而拼一把。
谁知,那一步迈出去,一切就不由她控制了,转眼间落到了这个连丫头也不如的地步。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偶尔间,她听到王嬷嬷跟桂枝说,王府下人之所以敢这样糟贱她,是因为将军府不给她撑腰。
不得不说苏如碧穿越过来这么多年,许多事真的不懂。她看似融入了古代,却始终没有真的被融入或者说是同化,家族、名声、门庭清誉并没有深入她的骨髓,她反而还会觉得古代人固执死板。所以才会出格追求所谓的幸福,而不惜一切将自己逼到现在这个地步上。
听了王嬷嬷的话,她并没有反省,反而怨恨了。
明明她也是将军府的姑娘,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屈辱,怨恨让他的心慢慢的溃烂。
半月前,康靖再一次踏入了她的小院,说是冷落她只是为了抓住幕后那个陷害她的人。为了补偿对她的伤害,还要扶她做世子侧妃。
天终于亮了吗?
苏如碧痛哭流涕,果然她没看错人。
当康靖要求她回到将军府,讨好祖父,以及与姐妹们打好关系时,她不甘愿,也答应了下来。为了康靖,她什么都愿意去做。
她是压下了怨意,怀着亲近的善意来的,结果在大门口就因苏如意这一出,让她被苏君释他们给误会了。
苏如意这个心机婊一定是故意的!
苏如碧死死的撕着手中的帕子,目光里的凶光被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在了哪里。
原本康靖和苏如碧的不请自来,把将军府里的安排都给打乱了。苏君释哪里放心让若伊与苏如碧呆在一块儿。当初康靖与楚轩淼之间有什么勾搭,荣王府上的人不知道,曹家和将军府可是一清二楚的。康靖特意将苏如碧提为世子侧妃,带她趁这个时间过来,只怕是想利用苏如碧从若伊的嘴里套话吧,他们可不能冒这个险。
苏君释以若伊的扭伤为理由,叫来软轿直接将她送回五福居去,至于苏如碧则让两丫头陪着去见吴氏。则他与苏君琛以及曹陌康靖一起去见苏老将军。当然,四个夜有两个被曹陌随身带着,另外两个就留下陪着康靖带过来的下人。有他们四人八只眼盯着,康靖想玩什么花招都不可能。四个夜见若伊没反对曹陌的安排,也就乖乖的听命行事。
软轿才进五福居,若伊没下轿,轿帘就被人给拉了起来,两张熟悉的脸凑了过来:“五妹妹,伤哪了。”
“不要脸的小娼妇,一定她是搞的鬼。”
若伊瞧着一脸关切的苏如瑛,还有气鼓鼓的苏如珂,感觉真是好久好久没见了。(未完待续。)
398、一哭解万难
“闭嘴,七妹妹,说话得注意些。[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苏如瑛板起脸训了苏如珂一句,奇怪的是苏如珂并没有生气,反而知错般低下了头。
若伊忍不住擦眼睛,这还是以前那个隐形人一样的苏如瑛,无理搅三分的苏如珂吗,怎么反过来了。
苏如珂被她瞧躁了,一扭身抢先进了屋子。
苏如瑛细心地将若伊扶下轿,若伊真不习惯这种被人当成水晶娃娃一样呵护着,她再三重复:“四姐姐,我没事呢,只是踩着裙角吓了一跳而已。”
苏如瑛也不搭理她,直接将她扶进了屋,安置在榻上,弯腰扶起她的脚就要脱鞋,吓得若伊哇哇大叫。
祝姑姑连忙过来:“四姑娘,还是让我给县主瞧一瞧吧。”
苏如瑛怔了下,笑着让开了位置,还是站在旁边瞧着。
祝姑姑脱了若伊的鞋子,袜子,将裤角卷了起来,握着若伊的脚跺仔细检查了一遍,没发现哪儿青肿,还不放心的用手指在四周按了按,再三询问:“县主,痛吗?”
“不痛。”若伊也由得她们折腾。
祝姑姑反复确定她没事后,才将她的裤角重新打理好,又帮着穿上了鞋袜。
“我说没事嘛。”若伊还踢了踢脚,就差没当场再蹦个几下了。
苏如瑛没搭理她,叫丫头将大暖炉给到榻边,又拿了个小手炉,她从自己的荷包里拣出来块香,放进小手炉里,这才塞进若伊的怀里:“暖暖手。”
若伊推了一下,苏如瑛硬塞进她手中,她才抱着小手炉,道:“我不冷,这都快到三月了,不用这样了吧。”
苏如瑛拿了个抱枕靠在身后,坐在若伊的对面:“这才没转暖呢,可大意不得。听说你回来了,二姐姐还很高兴呢,谁知昨晚就受了寒。这不,怕传染给你,这才没过来呢。”她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若伊,“瘦了,不过这一瘦人倒是漂亮了。”
“嗯,是漂亮不了少,不过,比我还差点儿。”苏如珂也道。“这新婚可养人,还能变漂亮?”
苏如瑛一眼瞪去,苏如珂老实了。
苏如瑛瞅着苏如珂道:“你去厨房里替五妹妹要一碗牛奶茯苓霜来,哦,你在那里守着做。”
“为什么要我守在厨房?”苏如珂不高兴。
“你说呢?”苏如瑛慢吞吞地道。
苏如珂想了一下,点头,“我知道了。”说罢她带着丫头出去了。
若伊瞧傻了眼,这四姐什么时候将苏如珂训得跟只小猫一样听话了,本事啊。
苏如瑛又寻了由头将她身边的丫头也遣了出去,若伊再反应迟顿,也知道她是有话想与她私下说。
她往苏如瑛那凑了凑:“什么事,还这样神神秘秘地。”
苏如瑛伸手在她脸上了轻抹了一把,低头看着手上的一片淡红胭脂,道:“曹家有人欺负你了?”
呃……若伊张着嘴,不知道打哪里说。
“不然祝姑姑她们不会改口管你叫县主,该叫五奶奶才是,必定是曹府里有人寻麻烦,姑姑们才会端出县主头衔来让人有所顾及。”苏如瑛是一针见血。
正在倒茶的祝姑姑手一抖,差点没将茶水倒出来。
这四姑娘比以前更厉害,以前的四姑娘还有些浮藻,做事难免有纰漏,现在心一静,整个人上了一个档次。一句称呼而已,竟然能让四姑娘猜出这么多。还好当初姑娘放了四姑娘一马,又抬手帮了四姑娘一把,这份好被四姑娘给记在心头上了,不然有这么个敌人真危险。
若伊见瞒不了,也不瞒了,低声道:“曹家来了两个堂妹,怪烦人的。”
苏如瑛皱眉:“曹家来人应该会住在西府,与你东府有什么关系,你关好府门过你自己的小日子就好了。就算她们寻上门来,你也不需要忍让的,终究你是嫂子,她们是小辈。”
若伊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但姑姑们说,闹得太大了大家都难看。”
苏如瑛单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轻轻的揉了两下,慢吞吞道:“你怕什么,曹家人比将军府要脸面,我们府上的兄弟姐妹们都许了亲事,他曹家的公子姑娘可都在议亲中,真要闹了起来,这肉得烂在锅里。只要曹陌站在你这边,你就吃不了亏的。而且闹了之后,你还得第一时间曹家西府城去寻曹夫人哭诉去。”
“哭?”若伊张大了嘴,手指着鼻子:“你让我去哭着告状?”
“对,就让你去哭着告状。”苏如瑛再一次重复:“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可是自古不变的道理。瞧瞧苏如碧将这一手玩得多好,刚才在大门口处,她那一娇花带雨,不知情的人绝对认为你是故意装扭伤,来陷害她的。”
若伊一下子明白了:“那是不是以后我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都能跑去西府里哭,一哭解万难?”
苏如瑛摸了摸她的头发:“是啊,在全京都人的眼中都认定,你犯些小错是可以被理解被原谅的,谁要是跟你计较,那就是找茬的。不仅能上西府哭,你还能跑长公主府去哭,或者哭回娘家来。”
祝姑姑在心里比了大姆指,高招啊,这种主意她们还真想不出来。
“可是我哭不出来。”若伊眨巴着眼。
苏如瑛瞥了她一眼:“让姑姑给你弄点洋葱汁沾在帕子上或者衣袖上,保证你泪出泉涌,反正你也哭不出苏如碧那韵味来。”
若伊……
她默默道:“我明白了,为什么七妹妹会那么听你话了。”不是被整怕了,就是想偷师学艺。
苏如瑛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她跳出了卢家的火坑,七妹妹却摔了进去。
正月那几天,卢家过来拜年,七妹妹少不得去见见卢家人,卢二夫人和卢娇娇两人故意弄出点事来,还诬赖到七妹妹的身上,当众连说带损的给七妹妹没脸。瞧着七妹妹委屈却又不知从何反驳的样子,她仿佛看到了当年在卢府里备受欺凌的她,忍不住过去揭穿了卢二夫人和卢娇娇的谎言,帮了七妹妹一把。
事后她还将七妹妹狠狠的训了一顿。奇怪的是最恨庶女的七妹妹竟然一言不发的任由她训斥也不恼,还打那以后,日日过来寻她。两人就渐渐相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未完待续。)
399、二姐姐的亲事黄了
“我就知道,你们支开我,是背后说我坏话,亏我还老实地去厨房给你要茯苓霜。[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苏如珂进来,小脸被风吹得有些红,她赌气般的将金莺儿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打开来,自己伸手端出一碗牛奶茯苓霜,拿勺子舀了一大勺塞进自己的嘴里,“才不给说我坏话的人吃。”
苏如瑛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把戏,她挽起袖子,又从食盒里取出一碗牛奶茯苓霜递给祝姑姑,自己端起最后一碗,慢慢的搅着:“窝里横算什么,有本事你上卢家横去。”
不得不说,一言正中红心。
苏如珂真恼了,直接给了苏如瑛一个后背。
若伊吃着茯苓霜,让祝姑姑将她带过来的礼物拿上来。
她给苏老将军的礼物是她在吴枫店里挑选的两个驼鹿角扳指。给苏海、苏林、苏磊的也各是一对去年的官帽核桃,给卢老夫人,张氏、吴氏、邹氏的礼物都是一匹上品的阳州锦花缎。苏君琛的是一个翡翠浮雕山水人物插屏,黄氏的是一支金扁方,苏君瑜和苏君璠就各得了一个鸡血石小镇纸。这些东西除了苏老将军得的扳指外,都是梁姑姑准备的,算不上很名贵,但够大方上得了台面。
苏如珂翻着这些礼物,小嘴嘟得老高:“我的呢,你不会忘了我吧。”
若伊汗毛都竖了起来,这话风不对啊,苏如珂这是冲着她撒娇吗?她们什么时候这样亲近了?
若伊记得她刚来的时候,苏如珂看她的目光里带着凶狠,说的话也难听,还处处与她攀比,甚至想抢左泽文的亲事……好像是从苏如珂亲事订下来开始,苏如珂好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对她的态度改变了不少,像是有意要与她缓和关系,甚至在知道了卢老夫人的计划后跑来给她报了信。[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但是她们也没亲近到这个地步吧!
苏如珂话一出口自己了楞了,小脸瞬间红了,尴尬得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退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端起茶杯喝茶,想要将自己刚刚的失态掩饰过去。
若伊也不知所何反应才好。
苏如瑛轻撞了一下她的胳膊,也笑道:“我的礼物呢,你不会真忘了姐妹们吧。”
“怎么会忘了你们呢。”若伊冲着她们扮一个鬼脸,神神秘秘地道:“你们猜猜我给你们带了什么好礼物?”
苏如瑛猜是新奇的小玩艺儿,比如若伊最爱的掐根古杨香粉盒,则苏如珂猜的却是南方的特有小吃的。
“不对。”若伊摇了摇头:“东西不是我选的,是祝姑姑瞧见的,说你们一定会喜欢,而且很快就用得上的东西。”
祝姑姑挑的,说她们一定会喜欢,而且用得上的东西。苏如瑛和苏如珂两个很快就都猜到了,必定是她们出嫁时能用得上的东西。
“南方的绣品还是首饰?”苏如瑛坐直了身子:“如果是的话,你带回去,等到添箱的那天再送给我。”她并不想拒绝若伊的一片用心,但她也知道分寸,五妹妹的嫁妆丰厚,但她要是大手大脚的话,也不是无穷无尽的。
苏如珂也点头附合:“五姐姐,卢家原本就是皇商,好东西在他们眼中都是价钱,他们在订下我的时候就知道我会有多少嫁妆的,不会因为多了几件好东西而高看我一眼。”她也是想得透透的了。
“不是啦。”若伊打断了她们:“我只不过是碰巧买到了几匹八宝缎,就想着拿回来给你们做礼物。”
八宝缎?苏如瑛和苏如珂都惊讶了。
八宝缎不是很名贵的布料,织工方面和花纹方面也不是上品,但却是用一种生长在山林里的大红花汁染出来的,不仅比一般的颜色要鲜亮得多,是官家姑娘最适合做嫁衣的衣料。
“缎子呢,缎子呢。”苏如珂坐不住了,就差没扑到若伊身上,从她身上翻出缎子了。
苏如瑛不客气的拉住了苏如珂,还在她的手背上拍打了两下:“傻呼呼的,缎子能藏在她身上?她都带进府里来了,少不了你的。绝对能赶得上你出嫁。”
一听到出嫁,若伊好奇地问:“那能不能赶上二姐姐的婚期,二姐姐到底是订的哪家人,你们有没有见过未来的二姐夫?”
苏如瑛将苏如珂压回到位置上,侧过身来在若伊耳畔轻的道:“等会见到二姐姐,你可千万别提这事。二姐姐的亲事还没订下来呢。”
若伊楞了,要不是祝姑姑眼疾手快,她差点去挠头了,“正月的时候三婶婶不是说都瞧好人家了吗,说出了元宵两家的亲事就能订下来。”
苏如瑛叹气:“那桩婚事黄了,那边回绝的话也不太好听,二姐姐还气得大病了一场。”
若伊惊得合不扰嘴,成不了亲家也不用做仇家吧。不愿意就不愿意,拿话羞辱人叫什么事:“怎么会这样。”
一直安静听她们说话的苏如珂敝嘴,“二姐姐是受了某人的拖累,那天在长公主府上某人的丑样可被不少的公子们都瞧到了,外面的传言可不好听。那个罪魁祸首还好意思回来显摆,不知道她得意什么,世子侧妃也是个妾,也得在世子妃面前端茶低头。”
苏如瑛狠瞪了她一眼:“管住你的破嘴,不然迟早得死在嘴上。”
苏如珂吐了下舌头,带着两分心虚:“这不是在自己家里嘛,我就与你们说说而已,在外面我可是会小心再小心的。”
苏如瑛放下手中的碗,拿帕子轻轻抿了抿嘴,擦拭到嘴角那不存在的奶渍,又道:“后来三婶婶又看了两个人家,可是每次到相看的时候,大婶婶就与那位张家表姐出来捣乱,二姐姐的亲事一直就这样拖着了,她也一直病怏怏的。”
张家表姐?哦,苏如瑾。“啊,她还没许人家?”
苏如珂插话道:“哪那么容易。大哥给她寻了几个不错人学子,她是寻死闹活的不愿意,天天端着大姑娘的架子,一门心思想往高门大户里扑,这不,将大哥给惹恼了,现在大哥也不搭理她,任由她与大婶婶闹去,她们没办法了,就打定主意缠住二姐姐。”(未完待续。)
400、为难冷落
若伊吃完了牛奶茯苓霜,将碗一放,让祝姑姑将她带过来的东西送到各房去。.
苏如瑛帮着祝姑姑将所有的礼物都分置妥当,她略有所思:“五妹妹,你准备的八宝缎是几匹?”
“一人一匹,不会少了的。”东西都是梁姑姑和祝姑姑过了目的,要是少了她们一定会提醒她的。
苏如珂也看出来了:“你不替苏如碧的和那位张家大表姐的也给准备了吧。”
祝姑姑笑了:“是的,家里未嫁的姑娘每人一匹。”
苏如珂一下子笑出声来,指着若伊道:“你真坏,比我还坏。”
苏如碧别说只是一个世子侧妃,就算哪天她做了瑞王侧妃也是穿不得这大红衣料的。若伊将这缎子送与苏如碧,这不是打脸是什么。
若伊笑道:“是,我就是这意思。”
院外小丫头跑进院子来回话:“四姑娘,魏姑爷来了。”
“哦……”若伊拉长了声调,苏如瑛被她这么一笑,两腮上飞起了红晕,辩解道:“他必定是来寻大堂兄的。”
屋外的小丫头楞不拉几的道:“四姑娘,魏姑爷送了许多东西到绿萍居,嬷嬷让你回去看一下。”
“哦,还有东西啊……”苏如珂也学着若伊的样子打趣。
这下苏如瑛真羞了:“你们……”
若伊与苏如珂异口同声道:“我们就不妨碍你了,有好东西记得分我们一份。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苏如瑛也没多说,起身让荷花抱着她那匹衣料就走了。她一走,
苏如珂与若伊两个人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若伊从榻上起来:“要不,我们一块儿去瞧瞧二姐姐吧,说不定八宝缎能给她带来好运气呢。”
苏如珂犹豫了一下,拒绝了:“我还是先回秋榕院去一趟,我怕母亲将她折腾得太过,到时候给了瑞王府话柄。”
若伊点点头,两人一块儿出了五福居,在花园子里分别。
若伊没走多远,在荷池的蜂腰桥上与苏如碧走了个面对面。
祝姑姑一眼就瞧到了苏如碧面色苍白,脸上有焦躁和不耐,嘴唇有些干裂和苍白,走路很慢,身子几乎都靠在桂枝身上。
这才进府不到一个时辰,她怎么会这个样子呢?
她马上提醒若伊:“县主,六姑奶奶在那边。”祝姑姑小声提醒着。
若伊才不在乎:“我还怕她不成。”
“不,只是她不太对劲,县主得多小心些。”祝姑姑道。
若伊完全想不到苏如碧这一个时辰是怎么过的。谁也没有想到吴氏会完全不在乎颜面,在礼数上折腾苏如碧。祝姑姑更是直觉的认为,这是苏如碧准备用来对付若伊的苦肉计。
五福居里的姐妹相聚亲切无比,苏如碧则是在秋榕院的小花厅里遭受冷落。
吴氏从来就没想做一个大度的嫡母,这些年受的气也注定她给不了苏如碧什么好脸色,她甚至连台面上的那点面子功夫都不想做,直接叫人将苏如碧给晾在小花厅里。
小花厅里没有放火盆,丫头们在吴氏的示意下给苏如碧送的茶水也是凉的,苏如碧气鼓鼓的坐在小花厅里等了半天,也不见吴氏出来。
苏如碧快气疯了,她没想到吴氏会这样不客气的冷落她。
她现在可是瑞王世子的侧妃,已经不是妾了,回到将军府也是堂堂正正的姑奶奶,将军上下总要给康靖几分面子吧,哪怕是再不喜欢她。
苏如碧一拂袖子,将茶杯拂在了地上,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花厅里格外的明显。
桂枝脸色变了,没等她开口,苏如碧大声道:“桂枝,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她起身出了花厅,抬腿想往正房里去,流云过来将她给拦下了:“六姑奶奶,夫人在梳妆,请到小花厅里稍候片刻。”
梳妆,半个时辰前说在梳妆,现在还在梳妆?父亲都不到她院子里来,梳得再好有人看吗。
苏如碧心里恶毒地咒着,脸上却不敢流露半分不满。
苏如碧柔柔地道:“刚刚桂枝不小心摔破了茶杯,我只是想带她过来寻母亲认个错,回头我在王府里挑一套好的,送过来给母亲赔罪。”
流云笑着福了下:“六姑奶奶稍候片刻,奴婢进屋去看看。”
流云进去足有一刻钟,才从正屋里出来,“六姑奶奶,夫人请您进去。”
吴氏打扮得很精神。现在苏如珂的婚事解决了,夫家条件还算过得去,她也别无所求了,这心一宽,人也年轻了不少。她靠在软榻上,拿着纸笔不知道在算些什么,时不时还拨了下算盘。苏如碧进来,她也没抬一下眼皮子。
“女儿给母亲请安。”苏如碧福了下去。
吴氏仿佛没有听见,继续算自己的帐。
苏如碧保持了一会儿这福身的姿势,她就有些站不住了。可吴氏没叫她起来,她也不能自己起。她知道这是吴氏故意冷落她,也没有办法。疼爱她的祖母久居佛堂不出,父亲对她是避而不见。别说她现在只是一个世子侧妃,就算现在她是瑞王妃,吴氏是她的嫡母,一句不孝就能给她招来骂名,让她翻不了身。
苏如碧强撑着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就在她实在忍不住,身子也不停颤抖时,她听到外面有小丫头见礼的声音,隐约猜到是苏林来了,她才故意身子一歪,摔在地上,委屈含泪地喊了声:“母亲。”
吴氏这才抬起头来,不满地皱眉,一声冷喝:“怎么这一会儿就坚持不住了?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给我跪下。”
地上也没有放蒲团,苏如碧就硬生生的跪在了地上。
她清楚,自己之前的所做所为伤了父亲的脸面,也伤了父亲的心。但十来年的父女之情不是假的,见她这样无助的被吴氏折磨着,父亲的心一定会软,现在吃的苦越多,就能激起父亲越多的愧疚与伤心,更会偏向于她。
吴氏冷笑着:“就瞧你这弱不经风的样子,哪里像是规矩的大家闺秀。别忘了,你是由妾升上的侧妃,没有婚书,也没有与世子拜过堂。虽然王府愿意升你为侧妃,但还得等到世子妃进了门才能给你上玉牒,你要是一步出错,可是随时会被打成原形的。”(未完待续。)
401、训斥
苏如碧的脸色变了,吴氏像是在为她着想,实际上却是在处处给她捅刀子。[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她知道苏林在外面,有火也不敢发。
吴氏瞧着她又青又白的脸色,闷哼了一声,将手上的茶杯重重的往几上一放,道:“怎么,感觉我在折腾你?我问你,你从成为世子侧妃后,可有天天去给王妃请安,在王妃面前立规矩?”
屋外的苏林大怒着要冲进来,一听吴氏这话又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我……”苏如碧不明白吴氏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但她知道苏林就站在门边,也就乖乖地回答:“王府有王府的规矩,不用日日去请安的。”
“不用日日去请安,妾当然不用去请安。”吴氏继续训诉道:“你以前是妾,过着妾的日子只要以色示人就行了。现在变成了侧妃,可得将规矩都一一学起来。世子侧妃虽然不是正妻,但也是上了玉牒的,日日到王妃面前去晨参暮省不能少。在别人家做媳妇不像是在家里做姑娘,王妃要是没有发话,给你定了其它的规矩,你还得去侍候王妃起身梳洗,侍候王妃用膳。要是跟在我面前站一会儿就站不住了的样子,落在别人的眼中,还不会认为是王妃虐待了你?你当王妃是我这好性子,由得你十五六年不讲规矩?再说,你也不能让外面的人说我们将军府的姑娘不知规矩或者是不守规矩。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苏如碧被骂晕了,她不知道苏林在屋外听了这话会怎么样。早知道她就不作了,真是自作自受。
她期期艾艾的道:“王妃身边有那么多的丫鬟婆子侍候,哪里需要我去做?”
苏林揭开帘子进来,抓起最近的茶杯就朝着苏如碧泼了过去:“你还敢狡辩。”苏如碧不敢躲闪,任由茶水泼了一身,好在茶水早已凉了,只湿了衣裳。
吴氏起身,冲着苏林道:“没法子,你就算是说我刻薄我也得说她几句,现在府上的姑娘们都订婚的订婚,出嫁的出嫁,可不能由她一个人坏了苏家女的名声。”
苏林臊得满脸通红,他知道吴氏训得没错,当年怕吴氏亏待了苏如碧,才将她送到母亲身边的,结果她还被母亲给惯坏了,他又不能怪母亲去。
苏林只得骂跪着的苏如碧:“回王府后,老老实实的按规矩做。将来世子妃进了府,你也得好好地侍奉她,要是再传出什么流言来,我就没有你这个女儿。”
苏如碧连忙低头:“父亲母亲,女儿知错了。”
“不要一句知错了,知错了还得改。”苏林又说了一句。
苏如碧没应声,心里的怨恨成倍的增长。
之前吴氏训她,她还只是不服,终究吴氏不是她亲娘,不替她着想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苏林却是她亲爹,宠爱了她十几年,却为了一点面子问题,毫不犹豫的将她抛弃。
苏林看到苏如碧脸上的怨恨与不服时,他之前还仅剩的一点点期盼都消失了,他冷冷地道:“你想清楚了,被娘家厌弃,没有娘家的日子相信你也尝试过了。”
这话说到了苏如碧的要害,她真的没有勇气敢对着苏林吼,她不需要他管。所以,她只能百般不愿的叩头认错。
苏林和吴氏这般番轮流训斥了大半个时辰,苏如碧跪在冰冷地上双腿简直不像是自己的了,她也没有喝过一口茶水,要不是一股不忿撑着,非晕过去不可。
后来苏林去了书房,
纹月进来,说邹氏有事请吴氏过去一趟,吴氏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了苏如碧一马:“记清楚了,媳妇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苏如碧被桂枝和纹月两人扶了起来,除了低头应“是”外,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拖着僵硬的腿恭敬地送吴氏出了院门后,苏如碧又回到冰冷地花厅休息了好一会儿,直到她感觉好一些了,就迫不急待的离开了秋榕院。
出了秋榕院她又无处可去,祖母现在一门心思修她的佛,根本都不理她了,她刚刚才与五姐姐在门口闹了那一出,她也不想腆着脸去五福居自找没趣。至于冬桦院,一想到吴氏去了那里,她就恨不得离得远远的。
最后苏如碧决定去青松院见苏如瑾。
这种情况祖父是不会让大姐姐出来见人的,大姐姐受尽了冷落,想必也与她一样恨死祖父了,她不如先拉拢了大伯母和大姐姐。大伯母和大姐姐是府上最容易引诱的人了,她们现在为了大姐姐的婚事焦头烂额,相信只要给她们一点点的诱惑,必定会让她们感恩戴德,言听计从的。就算大伯母和大姐姐没办法说动大伯和大哥倒向康靖那边,但她们可以成为将军府里的眼线,把将军府里最新的动向透露给他们。
苏如碧走到荷池边,准备拐弯上蜂腰桥的时候,就瞧到对面的若伊。看到若伊被人前呼后拥,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她是所有的怒意都冲上了头脑。
老天爷不公平!
同样都是穿越者,为什么苏如意会穿越成嫡女,而她却变成了庶女,什么都不如她的苏如意成了曹家嫡长媳,将来的族长夫人,而她却只能委身到瑞王府成为一个侧妃。两者之间的差别,虽不说是天差地别,但也是一条鸿沟。
她咽不下这口气!
桂枝被她脸上的狰狞给吓到了,连忙喊道:“姑娘,你可别犯错。”
苏如碧冷瞪了桂枝一眼,一把将桂枝推开,挺直了腰走上蜂腰桥。
蜂腰桥原本就不宽,也就三个人并排能过。
苏如碧直接的走在桥的正中间,半分也没有想要让路的意思。
若伊倒也在桥的正中央站定了,给人让路,哼,她也不乐意的。
苏如碧倒也是聪明了些,刚刚在吴氏那里受的气让她明白了,她别说是顶着世子侧妃的名份,就算是顶着个世子妃的名份,进了将军府,不孝不尊长的大帽子还是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端上了微笑,冲着若伊道:“五姐姐。”
若伊只是挑了挑眉,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这在苏如碧的眼中就是向她挑衅,这是赤果果的看不起她啊。(未完待续。)
402、我想看着你死
苏如碧上前一步,旁边的祝姑姑紧张的往前一拦,苏如碧笑了:“五姐姐,可否找个地方我们姐妹们单独聊一聊。(.$>>>棉、花‘糖’小‘說’)”
若伊才不想与她虚以委蛇,不客气地看了一眼苏如碧,道:“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相信在大门口处,你应该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苏如碧紧紧的扯着帕子,果然在大门处口苏如意是故意的,真是一个心机婊,不过也好,这样反而给了她机会。自己知道她最大的秘密,她与自己一样是个穿越者,相信苏如意也不会愿意让别人知道这一点,用这个秘密来逼迫她,相信拉拢苏老将军不是一件难事了,说不定还能搭上曹家。
苏如碧眉角一挑,冷笑了两声,阴阳怪调地道:“五姐姐,你我之间是有事可聊的,比如,我们都知道的一个地方……”
威胁她吗?若伊真想一巴掌打上去。
好吧,上次给了赵云娘一巴掌,结果自己手痛,还被曹陌威胁不给东西吃。要不叫青柚动手?她左右瞄了一眼,心里又泛着嘀咕,要是在将军府里下手对付了苏如碧,到时候别给将军府找一堆的麻烦。
苏如碧不想给若伊时间考虑,她步步紧逼,上前一步,以及为亲热的样子,小声威逼道:“不知道祖父知晓了那些事之后后,会怎么样,还会像现在这样对待你吗,换句话说,你就是一个凶手……”
祖父!
凶手!
这两个词都踩在了若伊最在意的点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苏如碧是想到祖父面前说她并不是真的苏如意吗,还想说因为她的到来,真正的苏如意才死了?若伊不敢去想象苏老将军知道她不是真的苏如意后会怎么样,她倒是将眼前的苏如碧给恨上了。
若伊眼睛一眯,整个人身上散发着寒意:“你认为去哪里聊好。”
“姑娘。”祝姑姑急了。
青柚不露痕迹地轻拉了一把祝姑姑,祝姑姑到嘴边劝阻的话咽下了。
苏如碧往四周看了一下,遥指着荷池边的柳亭:“不如我们去那里吧。”
若伊对祝姑姑她们道:“你们在桥上等我。”说罢率先转过身走向柳亭,苏如碧得意地在后头跟着。
到了柳亭,苏如碧得意地道:“非要这样撕破了脸有什么意思,你我都是穿越到这个地方的人,相互帮助不好吗,何必将关系弄得这么僵,真是敬酒不喝,喝罚酒。”
若伊睨着她,眼眸深处一时沉晦莫明,冲着苏如碧咧嘴一笑,骤然转了脸色,“罚酒,你想喝罚酒?不好意思,我只想……看着你死。”说罢,若伊抓住了苏如碧的胳膊,便将毫不设防的苏如碧推入了荷池里,清冷的面庞映在苏如碧诧异且不置信的眸子里,若伊的嘴角勾起一抹恶魔般的快意笑容。
“啊……”苏如碧的尖叫声才发出来就嘎然而止,一颗小珍珠正好击落在她的哑穴上。
蜂腰桥上的桂枝吓呆了,连呼救都不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如碧陷在荷池里扑腾。
这阳春三月,池子里的水不深,虽未及寒冬腊月,却也是冻人的,何况荷池下面是一池子淤泥,苏如碧好不容易爬到了荷池边,抓着池子边沿想要爬上来,若伊一脚踹了过去,正中苏如碧的肩头,再一次将她重新推进了池子里。苏如碧的又喊不出来,三番五次被若伊踢下池子后,她也明白了眼前的处境,只能不停的挥舞着胳膊求饶。
蜂腰桥上,祝姑姑在惊讶后的第一时间让石榴制住了桂枝,还堵了她的嘴巴。自己带着青柚急匆匆跑过来:“县主,你是要她们死还是活,要她们死,您马上离开,由老奴来处置一切。”
若伊也算是服了。
祝姑姑这反应,不愧是宫里出来的。
她将苏如碧推进了荷池里,祝姑姑没有劝阻,反而是想着来善后收拾一切烂摊子。
若伊是误会了,祝姑姑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她从头到尾都散发着一种狠绝。苏如碧在荷池里这样泡下去,没人法淹死也是会冻死的。祝姑姑当然是认定她是要苏如碧死。祝姑姑的想法是与其等着人死了再来考虑善后,不如先确定若伊的目的,抢先将一切安排好。这可是在将军府的花园子里,随时都有人会经过。要让苏如碧在将军府里合理的消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若伊只是想给苏如碧一个教训,要弄死她也不会让她死在将军府里,她比祝姑姑更怕给将军府带来麻烦。
她冲青柚使了个眼色:“救人。”
祝姑姑不露声色的松了口气。
青柚解下腰带甩出去缠住了苏如碧的胳膊,用力一甩,苏如碧整个人就被拉了上来,狠狠地摔在了池子边。被救起的苏如碧躺在地上瑟瑟发抖,头发湿漉漉地散在脸上,裙裾尽湿,模样好不狼狈。她的哑穴已经被解开了,也不敢喊,只能像只受伤的野兽无助的嘶叫着。
“我的回答,相信你懂了。”若伊嫌弃地退了一步,“下次可别再大冬天的到池子边散步,再摔下去可没有人救你。”她的声音很轻,却击中了每个人脑海里的那根弦,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误觉,刚刚苏如碧是自己摔下池子的。
当然,她并没有对苏如碧同样施加催眠。
她就让要苏如碧知道害怕,还有理没地儿说去。
得了若伊的允许,祝姑姑让两个小丫头大声的尖叫,呼救,引来了园子里的婆子,迅速的将苏如碧送到了客房里,甚至还派人去前院送了信。
后院里的人,除了苏如瑾和张氏,几乎所有人都到齐了,连苏如璃都强撑着来了。好歹苏如碧现在是世子侧妃,好歹她又是在将军府里落的水,总得跑过来关心一下,免得落人口实。
邹氏满心的不悦,还是安排了婆子备水供苏如碧梳洗,苏如瑛还拿出了一套自己的新衣给苏如碧替换。
旁边的暖阁里,苏如珂狠瞪着若伊,小声叮嘱着:“你救她,不怕她赖上你。”
“我不怕。”若伊一点也不在乎。
苏如珂白了她一眼。(未完待续。)
403、没人信
苏如璃脸色苍白,没什么血色,有些自怜自艾地道:“都是我不好,五妹妹不想着来瞧我,就不会碰上这事了。[.超多好看小说]”
“是啊,碰不上让她死了多好。”苏如珂有些遗憾。
苏如瑛抬手拍了她一下:“说话有点分寸好吧,你也不过过你的脑子。她要真在府上出了事,这传出去还不知道会出多少种流言呢,是你面上会好看,还是将军府的面上会好看?”
苏如珂气愤地叹气:“是啊,不能让她这粒老鼠坏了将军府的名声。”
客房里,丫鬟提着热水进进出出,苏如碧靠在浴桶边缘,整个都浸入其中,似乎才缓了身上寒意。
“我想……看着你死!”苏如意的目光,那冰冷的话真真切切,令她心惊。
苏如碧半分也不怀疑,苏如意当时是真要她死。
“六姑奶奶,姜汤来了,出来喝点驱除寒气。”一个小丫头在外头委婉地催促。
苏如碧也觉得水开始变凉了,叫过桂枝扶着她出了浴桶,探拭干身体后换了衣裳。苏如碧裹着毯子坐在床上,桂枝从拿起桌上的姜汤吹凉了些,喂到她嘴边。
苏如碧刚想张口,又警惕地紧上了嘴。(.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苏如意没让她死在荷池里,是怕连累了将军府吧。但在这汤里下些慢性毒药,让她回王府后再毒发身亡也是有可能的,那样还能让将军府摆脱嫌疑。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苏如碧一巴掌将碗拍落在地上,大声地吼着:“没能淹死我,就想毒死我?”
康靖在苏老将军的陪同下正好进门,听到了这句,看着地上洒了一地的姜汤与碎瓷片,康靖恨不得能立马调头就走。他原本还想着这是在将军府里,他怎么着也要表现出对苏如碧重视才行,这样才能让苏家对他多几分好感。结果倒好,他在苏老将军,苏林面前表现得完美无缺,结果赶在这个尴尬点上了。
走在后头的苏林脸色如黑炭一般,要不是苏海苏磊左右拖着他,他非冲上去给苏如碧两大嘴巴不可。
苏如碧看到一脸急切的康靖,如见了救星般,含泪呼救:“世子,五姐姐要杀我!”
若伊在苏如璃她们的陪同下也跟了过来,听到这话,不客地道:“真不该让青柚拉上你来。”不得不说这话说得恰到好处,没有承认是她推的,却点明是她救的。
祝姑姑插言替若伊打抱不平:“六姑奶奶,您自己失足落水,怎么能怪到县主头上呢。”
“你是她的人,当然会为了帮着她而睁眼说瞎话,明明就是她推我下水的,桂枝可以替我做证。”苏如碧急切地道,话一口出,她就知道自己错了。按她的理由,祝姑姑是苏如意身边的人,所以说的话不可信。同样桂枝是她的丫头,替她做证也没有人信的。苏如碧有些不知所措了,当时又没有外人在场,她要如何指证苏如意?
焦急的苏如碧完全没有看到,桂枝被她推出来的那一瞬间脸的惊讶以及不知所措。所有人瞧着桂枝那样都认定都这次落水是苏如碧突发其想做出来的陷害苏如意的苦肉计,是事先没套好词,桂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孽女啊。”苏林浑身发抖,当年他到底是瞎了什么眼,会认为她最像他,才会那般宠爱她,甚至冷落了五姐儿和七姐儿。现在,是他宠妾灭妻的报应吗?
屋内康靖拧眉,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苏老将军,见老将军不满的皱眉,他真是怒火中烧!苏如碧到底有没有弄明白,今天他带她到将军府来的用意,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将军府的弃子了吗?看来他努力将她救成一枚活棋的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劲了。
想到这,康靖不仅有一种悲凉,苏如碧还是前世的那个苏如碧吗?虽然他改变了一些事情,为何人的本性也会改变?前世那个善解人意,知轻重,识大体的苏如碧如何变得这样的不分场面和愚笨不堪了。上一世她可是凭借着出色的文采,不同寻常的谈吐,以及丰富的知识搏得了许多清流家的夫人们喜爱,也得到了不少才子的敬重,这些关系还帮了他不少。
康靖只想着苏如碧与上一世整个人不同了,他却没想过,苏如碧这一世的身份地位也与上一世不同。所谓屁股决定脑袋,不同的出身当然给人不同的印象与感觉。
前世那会,瑞王为了不让皇上猜忌,想着报达苏老将军救命之恩,又搏一搏迎进福星的可能性在知晓康靖喜欢苏如碧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这门亲事。苏家也为了让瑞王妃门面上好看,吴氏是为了苏如珂,都点头给了苏如碧嫡女的身份,让苏如碧真的是风风光光的嫁进瑞王府。
之后在王府里有康靖爱着,瑞王爷的看重,瑞王妃也没搓磨苏如碧,外人也都要瞧在瑞王府与将军府的面上,给苏如碧几分脸面,她当然是过得春风得意,能尽情的去卖弄自己在后世里知道的一些皮毛,给人一个美貌与才情皆有的世子妃印象,也是从人争相吹捧的对象。
可现在,苏如碧只不过是一个庶女,有些才情而已,却因在长公主府里落水,那狼狈样子被好些公子尽收入眼底,一顶小轿被抬进了瑞王府里给康靖做妾。又因不合适宜的身孕事件被康靖怀疑冷落,又寻死闹活的被瑞王妃下狠手整治。苏如碧几乎都快到崩溃的边沿了,哪里还会善解人意、知轻重、识大体。
康靖没想到这些,却是一味的将苏如碧恨到了骨子里。他认定是他错了,他竟然想改变前世的命运,就不该再走前世相同的轨迹,对苏如碧动情,是他新生中最大的错误。
看着苏如碧还是双目含泪,恶人先告状的样子,康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苏如碧到底懂不懂她刚刚在说些什么,姜汤里下毒,亏她想得出来,还当众诬陷苏如意推她下水,这是要将苏家上下和曹家都得罪光的意思吗?(未完待续。)
404、打了再说
康靖想到了刚刚进客房之前,在廊下看到的苏如璃,心里一动。(.)
要是刚刚苏如碧死在将军府里,不管是淹死也好,被毒死也好,那主动权落在了他的手中,对他还有些帮助。瑞王府怕苏如碧无缘无故死在王府里难以对将军府有个交待,苏如碧做为他的侧妃突然死在将军府里,将军府也要给他一个交代的。到那时,他再趁机向苏如璃求亲,苏老将军为了保护苏如意,迫于压力也不得不答应。
说真的,苏如璃比起苏如碧来要好多了,苏磊是翰林院侍读学士,又是嫡女,在苏老将军的心目中虽然不如苏如意,但也是有些分量的。
结果倒好,苏如碧死也不死,反而把将军府里的人都得罪了个遍,这让他想要挽回都不知道要从何下手了。除非,真丢下面子去求父王,可是父王现在一门心思在那两个庶子身上,还会管他的事吗?
康靖是又气又恼,怒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别是摔着了脑子。”
苏如碧哆嗦着楞住了,不敢置信地着康靖,却是看出他是真的在责怪自己,他……不信自己,这是第二次他不相信她了。她的眼里早就蓄满了的泪水不自禁地落下,泪眼迷蒙中瞥见若伊投过来的嘲讽地目光,心中又惊又惧,但无论如何,自己今个出丑失态了,还有苦没人信。
苏老将军低垂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嘲讽。
当初答应将苏如碧送到瑞王世子为妾,并不是因为苏如碧落水被康靖救了,而是从长公主的那一封信里得知,苏如碧插手算计了苏如璃。[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人心不足。她一个庶女过了嫡女的生活,夺了嫡女的光华还不够吗,倒嫌便宜占得不够多,还在姻缘上想要压嫡女一头。
苏如碧那填不满的人心让他害怕,从那一天起,他就认定没有这个孙女了。
康靖以为将苏如碧由妾提升为侧妃,将军府就与瑞王府拉扯上了关系吗,侧妃比妾好一些,算得上是亲戚,但比起正妃来还是要差一截的。再说苏如碧的纳妾文书在官府里存了档的,再怎么样也逃不掉她是以妾礼进门的事实。何况为了家族利益,一些人家嫡女正妃都能抛弃,他只不过是放弃掉家中这只害群之马而已。
“她只怕是受了惊吓说的胡话。世子还是尽快带她回王府,请个大夫好好看看。”苏老将军不冷不热地道。
康靖明白,这是苏老将军的逐客令,他心里将苏如碧恨了个半死,只能压下性子告辞。
苏如碧和康靖都上了马车,苏如碧强撑着道:“世子,我说的都是……”
“闭嘴!”康靖怒喝:“真的又怎么样,真的你也该忍下去,说是自己摔的。”要是刚才苏如碧咬定是自己摔的,那苏老将军也就不会赶他们走。这倒好,这傻女人一句话,他硬生生被赶了出来。看来,苏如碧是彻底的没用了,他现在骑虎难下,还白生生浪费了一个侧妃的名额,看来得催促母亲尽快给他聘一位有助于他的正妃了。
苏如碧听了康靖这没有半分情谊的话,心中不免悲凉顿生,身子一歪昏了过去。康靖没有半分心痛,反而一脚将苏如碧踹到了角落的桂枝身上。桂枝被苏如碧压得很痛,她不敢吭声,只能扶着苏如碧微微挪了点位置,让她们两个都好受一些。
听安平说康靖一行人已经出了将军府,苏老将军这将若伊叫到一旁,细问:“五姐儿,你跟我说老实话,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伊瞅了一下苏老将军,双手交握着放在小腹处,一付像犯了错的样子。
苏老将军心里有数了,只怕还真是五姐儿推的。
若伊一咬牙,也不隐瞒了,道:“是我将她推下水的,我烦她来缠我。我才不想被她威胁,更不想让祖父听她的话,帮她。”若伊的话简单直接,有些颠三倒四,但说的是实话没掺半句假,只是她很小心的没透露出半点儿关于苏如碧威肋她的话。
就这些话也就够了,苏老将军直接认定,苏如碧缠着五姐儿,就是为了打听五姐儿之前的去向,果真是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证明了将军府的通敌,对她一个苏家女有什么好处,眼皮子浅得被一个侧妃头衔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活该被推进荷池之中。
“做得好。”苏老将军直接赞许:“这段时间只怕还有人会来缠你打听这些事,对付那种娇滴滴的,一门心思想要骗你的人,直接动手就好了。打完了回来告诉祖父一声,祖父给你做主。”
若伊乐得冲曹陌扮了个鬼脸,曹陌无力的拍着自己的额头,打了再说,这就是苏老将军现在对付文人的手段。现在若伊有苏老将军这一句话,只怕能上房揭瓦了。
不过,老将军说的没错,相必会有许多人家会派出自己家与若伊年龄相仿的夫人、儿媳妇或者姑娘们跑来与若伊应酬,想从若伊这里下手套出前段日子的真相。
对于那些一句话抹弯抹角能设下几个陷阱,诱着人往里跳的后宅夫人和姑娘们,若伊完全没有反击之力,两个姑姑也没办法防范得滴水不漏。但动手的话,估计那堆夫人和姑娘们绑在一块儿也不够若伊和团子玩的,只要若伊发怒抽了领头的一两个,绝对是妥妥的永远后患。他就不信了,那些个夫人姑娘们一个个会舍得她们如花似玉的脸蛋。
有时候简单粗鲁的手段,确实是最有效的手段。
苏老将军将吴氏和邹氏叫到面前:“以后你们两个多留心些,要是她再上门来,就交于你们应付。”
吴氏和邹氏都明白这个她是谁,更明白应付是什么意思,两个人齐声应下。
瞧着府内的人几乎都聚集过来了,也差不多到用午膳的时间了,苏老将军干脆让大家都聚集到褚玉阁去,等会儿一块儿吃饭。
苏老将军和苏海他们直接坐在正堂,而若伊则跟着邹氏她们避到旁边的侧厢。(未完待续。)
405、替赵书涵抹描补
邹氏吴氏坐在临窗的大炉上,两人对面对的喝茶,若伊与苏如璃姐妹们则围坐在暖桌房边。(.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吴氏和邹氏的手边摆着苏如珂和苏如璃的那两匹八宝缎。吴氏睨了一眼若伊,犹豫了一下,也道:“锦花缎好,这八宝缎更难得,她们姐妹们的嫁衣就不愁了。”
吴氏的话很客气,没有要讨好亲近若伊的意思,却像是想要缓和一下关系,有点像亲戚之间的客道。不管是为她还是为苏如珂,但总比以前那尖酸刻薄要强。
若伊与吴氏没什么感情,起身神色淡漠应酬般对吴氏道:“应该的。”又冲着邹氏笑了笑。
邹氏有些疲惫,眉眼间盈满了笑意,但能看出笑意中还夹杂着心酸,估计是最近为苏如璃的婚事而操劳的,也点头:“是啊,五姑奶奶有心了。”
吴氏拿起了一匹八宝缎,展开一些在邹氏面前一晃,低声笑道:“看看这色泽多鲜亮。她福气大,亲手给选的这缎子也带着福气呢,以后必定都顺利了。”
吴氏现在可比以前要温和得多,要是以前,她不幸灾乐祸地刺上两句绝不罢休,现在倒是会安慰起人来了。
这些日子,吴氏的心态平和了许多。十几年来压在她头顶上卢老夫人专门修佛不出门了,她眼中钉陈姨娘死了,肉中刺苏如碧是左右讨不得好,心心念念的苏如珂也订了还不错的人家,连苏林瞧着她也尽是歉意,对她有所退让,她的日子从没这样舒心过。
邹氏还了个笑容,接过缎子轻轻的抚了上去,柔软的缎子像是将她心底的不安都熨平了:“二嫂说要绣上什么好呢,大红牡丹还是芙蓉?”
“都好,都好,回头让她们姐妹们自己做主。[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吴氏现在是万事好商量。
那边若伊和苏如珂一个劲揪着苏如瑛打趣,苏如瑛被她们说羞了,眼珠儿一转,故意岔开话题:“五妹妹,你得跟我们说说,这出去一趟可有什么好玩的事儿。”
“还真有。”若伊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当初死活要赖下吴枫的那个花篮核雕来显摆:“漂亮吧。”
“真好看。”苏如珂眼睛都快粘在上面了。
微雕可不比玉雕,太细致了,又损失率高,寻常很少工匠愿意接这个活。再说这不仅是一个细活,而且讲究是的一个意境,一般的工匠是雕不出来的。
若伊一把将桃核捏在掌心里藏到身后:“这可是我的宝贝儿,不能给你。”之后,她又提了这一路上的见识,以及她得到的几对文玩核桃的事。她记得曹陌叮嘱的话,没说自己手上有核桃树。
她的描述并不精彩,但在这些没有出过远门的姑娘耳中还是及有诱惑力的。
邹氏听到了若伊话中提到了吴枫,更是格外的上心。但一听到吴枫脸上留了疤还伤了腿,又失望了。
吴氏留意到了她的失望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急,马上就大考了,各地的举子都进了城,他三叔一定睁大眼睛瞧着呢。退一万步说真没入眼的,你手上不是还有老太爷给的那张名单吗?”
邹氏点点头。
她还是有些小私心的,她倒不是看不起武将,而是知道武将的妻子太辛苦了,她不想苏如璃受那个苦。
若伊瞧着单手托着下巴,整个人懒洋洋的,也不知道她的目光落在什么地方,整个人好像没了活力。她一把大力的拍在苏如璃的胳膊上,恨恨地道:“不就是被拒了亲事嘛,你用得着这样吗。不了解你,没有想过来了解你,只是凭着几句流言就否决了你,这样的人不好。你好,你不需要用别人的错来委屈自己,你值得更好的人家。”
苏如璃笑了笑,应道:“五妹妹不用劝我了,我知道的。”她的笑容里尽是空洞。
若伊心揪了一下,看来苏如璃伤得很深。
该死的赵书涵,他可真狠!
与其说苏如璃是因为被拒婚而整个人有些忧郁,她更相信是当初赵书涵的举动吓到了苏如璃。想想看,突然被一个陌生男人撕了衣服,还得藏着掖着不能对外人道,憋久了不忧郁才怪。
若伊心里骂着,但还是想替赵书涵抹补一把,她突然想到了长公主曾经对她说过的一番话,眼睛一亮,攀住苏如璃的肩一把将她拉过来,俯在她耳畔道:“我说的都是真的,这是长公主与我说的,要不是怕委屈你,她上次不会掩饰太平的。”
若伊说的是真话,长公主确实是这样提过。不过长公主说的委屈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说怕赵书涵腿脚不好委屈了苏如璃,而是想着苏如璃入不了赵书涵的眼,将来必定会被赵书涵给委屈了。说到底,长公主是做不了赵书涵的主。
当然,长公主说这话时有几分真心,若伊是分不出来的,更大的可能性只不过是长公主想通过她传个话给苏如璃,安慰苏如璃而已。结果后来又出了苏如碧的事,苏家里乱成了一团,若伊没寻到机会与苏如璃说,就匆匆的出嫁了。这下子,还真让她想起来了。
若伊的话因她自身能力的原因,原本就极容易让人相信,这几句话更是说到了苏如璃的心窝里去了。
苏如璃楞了,从上次长公主府里出了那事她就夜夜做恶梦,之后又被退亲,她傻乎乎的钻了牛角尖。心头上一点点的小伤口渐渐长成了恶瘤,天天让她难受,还无人可倾诉。若伊的话直接扎破了她心底的恶瘤,所有的难过与不满都有了倾泻之处,她的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
邹氏急忙站起来,想绕到苏如璃身边去安慰她。
若伊傻了,死揪着苏如瑛的衣角:“不是被我骂哭的吧。”
“不,就是你骂哭的。”苏如璃大声地哭着,还很没有规矩的打嗝,这样子让屋内的所有人都傻了眼。苏如璃不管那么多,哭得是一点美感也没有:“不过,谢谢。”
邹氏楞了,自从苏如璃被拒了婚事,她就小心翼翼地,生怕哪一点会让苏如璃想起被拒婚的委屈。结果反让她有了心结。
“嗯,哭出来就好。”邹氏的眼角也有些发酸。哭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强,哭完了,也就都放下了。(未完待续。)
406、三杯酒的承诺
见苏如璃明显是听进去了,苏如瑛递了根帕子给她擦眼泪,也柔声劝着:“只是那些人没福气而已。(.无弹窗广告)府上又没有人催你,你干嘛这样折腾自己。你要好好的挑个好人家,让那些人后悔才是。”好吧,这话她忘了是从哪里听来的,只是感觉有些符合现在的苏如璃而已。
屋外婆子进来传说,说宴面已经准备好了。
吴氏笑容满面地打着圆场:“好了好了,快将眼泪擦擦。”
旁边识趣的小丫头连忙跑出去端了水进来,邹氏亲自动手帮苏如碧洁面。重新打理过一番的苏如碧虽然没上胭脂水粉,但精神状态反而比之前要好。她亲亲热热地挽住若伊:“上次你回门匆匆忙忙地连饭也没吃,今天可都得补上。”
“补上什么,有什么好吃的。”提到吃,若伊眼睛都亮了。
邹氏摇头笑着:“当然都是你最喜欢吃的,现在你可是苏家唯一的姑奶奶,当然得以你为重了。”
褚玉阁里还是摆两桌,外面一桌是男人们的,里面一桌是女眷的,中间用屏风隔开。
进了正堂,大家准备就座,纹月过来禀报道:“大夫人说头痛,就不过来了,还留了大奶奶伺疾。”
邹氏脸色一阴,什么头痛,摆明了就是敷衍之词。
张氏之前就跟她提过,要给苏如瑾也安排一个位置,哪怕是以张家表姑娘的身份,这个要求被她一口给拒绝了。今天这是算是补上若伊回门的那席饭,将苏如瑾这粒老鼠屎给弄过来,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恶心了谁。[]
再说,老太爷没有发下话来,她也不敢自作主张。到时候要是被老太爷瞧到了,张氏只怕是不敢承认的,责任全会推到她身上,她才没这么傻给那两母女做吃力不讨好的挡箭牌呢。不来就不来,少她一个隔房伯母和嫂子也没事。
吴氏也没谦让坐了主位,邹氏和若伊坐在了两侧,其它的姐妹们就按着排名就坐。桌上只有她们六个,吴氏邹氏干脆让丫头们退下,由着她们几个姐妹们自个热闹。
桌上的菜肴近一半都是若伊爱吃的,邹氏通通让丫头摆到了若伊的面前。
苏如珂还酸酸地道:“瞧瞧,现在三婶婶的眼中就只有五姐姐了,我们都被甩到了脑后。”
苏如璃夹了个丸子正接塞进了她的嘴里:“有吃你还堵不着你的嘴?全家上下就五妹妹最爱吃,吃得又挑又精,要不是借她这光,我们哪来的这好口福。”
苏如瑛倒笑着:“是啊,明年你带着姐夫回来,只怕三婶婶置办得比今天还要好。”之前不敢提,见苏如璃的心结解开了,苏如瑛可是嘴不饶人。
“小妮子,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苏如璃起身,就要绕过去揪苏如瑛。
邹氏想叫住苏如璃,被吴氏拉了一把:“算了吧,由着她们姐妹们闹,这样还能闹得了几回。”
里面是打打闹闹笑声就没断过,外面那桌上也从一开始就热热闹闹的。
苏老将军,苏海这些长辈不能丢面子。就由苏君琛带着苏君丹,带着两个小家伙是轮番上阵寻理由给曹陌灌酒,大有不将他灌下不罢休的架式。结果才开始,曹陌就买通了两个小家伙叛变了,就苏君琛和苏君丹两人,根本就不够他喝的。
曹陌起身,双手托着酒杯,恭敬的朝着苏老将军敬了一杯。紧接着,他又倒满将酒杯对着苏君释,很认真很认真地,很慎重很恒重的一揖下去。
“我一定会对她好的。”一杯下肚。
“我这辈子绝对不负她。”又是一杯下肚。
“谢谢你愿意将她交给我。”第三杯下肚。
苏君释起身,沉默的也连喝了三杯,难得开了金口:“我将她交给你了,说到做到。”
“一定。”曹陌深深一揖下去。
桌上大家瞧着有些迷糊,京都可没这样风俗吧,哪有姑爷这样承诺的,传出去人家还认为是将军府欺负人呢。但瞧着曹陌这心甘情愿的样子,众人又嘀咕该不会是曹家人的规矩,听说文人毛病多,家世越久的,规矩越是多如牛毛。苏海苏磊他们还暗中叹气,自己号称几十年的文人,才学了点皮毛,果然百年世家立家之本的规矩森严。
里面席面上的若伊是明白,这曹陌这话是在向苏君释表态。不仅是苏家五姑爷向苏家大舅子的表态,也是做为真正的妹夫向四舅子表态。好吧,苏君释将来真正明白曹陌的做法后会怎么想,她是猜不到啦,但她现在是懂了曹陌的用心,对她的一片真心。
自从与曹陌相认到现在,点点滴滴,汇在一起,在她的心底已经成了一条欢唱着向前奔跑的小溪流了。
“五妹妹,笑得真甜。”苏如瑛打趣着。
若伊脸上飞红,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苏如璃倒是缓过劲来了,帮着若伊对付苏如瑛:“四妹妹,听说某人今天又匆匆来给你送东西了。哎,那人是怕你在府里吃不饱穿不暖,还是怕他不派人过来吱会一声你会睡不着。”
苏如瑛气得拿筷子去敲苏如璃的手背。
苏如珂也略有所思,“四姐姐,你还真得担心点儿,四姐夫对你越来,某人会不会越感觉自己亏了。”
苏如瑛回头优雅地一笑:“那又如何呢。”
“就是。”若伊终于从刚才的羞涩中摆投出来,不客气地道:“当这是街头拣大白菜啊,不要就不要,想要又能要?问题还得大白菜愿意才行。”
苏如珂和苏如璃都笑得差点将筷子都丢了:“哈哈……大白菜……”
邹氏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指着若伊道:“五丫头,你这张嘴啊,真真……”还好曹家上头没婆婆,下面没小姑子,不然还不知道会说错多少话。
不得不说,苏如珂的戏言还给说中了。
青松院里,张氏和苏如瑾知道前面已经开了席,两人气得脸都发白。
“母亲。”苏如瑾委屈极了,她都愿意退让以张家表姑娘的身份出现了,为什么还要将她拒之在门外呢。她只不过是想去见一见五妹妹,看能不能劝动五妹妹帮帮她而已。(未完待续。)
407、魏征也是不错的
张氏想的却不是这些,刚刚苏平指挥着人将魏征送过来的东西抬到绿萍居时,被她瞧见了。(.)六口上好的绿檀木箱装得满满的,两个婆子抬得气喘吁吁的。听说是魏征怕苏如瑛的嫁妆寒酸,才送来给她撑脸面的。
一想到魏征对苏如瑛的用心,张氏就有些肝疼。以前左右想着魏征年纪大,家无恒产,又是一个武夫,将来委屈了苏如瑾,才会顺着苏如瑾的意思前后两次退了亲。
瞧着苏君释替若伊置办下的十里红妆,她就傻了眼,才知道所有的武夫都是穷的。当然,她并不知道若伊嫁妆中一大半是曹陌的私产。
现在想来,魏征也是不错的。
家里无长辈,过门就当家,安人诰命是跑不掉的。想当初老夫人嫁与老太爷时,老太爷也不过是从八品的骁骑尉。要是魏征是个有福气的,说不定将来也能混上个一品将军。
好好的一条大鱼,就这样放走了,白白的便宜了苏如瑛?
“大姐儿,你瞧着魏征这个……”
苏如瑾不解:“母亲,你提他做什么?”
正月的时候,魏征到家中来拜年,她远远的见过他一次。果然如她所想,魏征就是那种粗鲁的武夫,身材高大,皮肤黝黑,壮得像只熊,还满脸的大胡子,乍一看确实吓人。她喜爱的是知书达理风彩翩翩的君子,绝对不是这种邋遢男人。
张氏将自己刚刚想的说了一遍:“有老太爷提携,与苏君释相互帮扶,将来他就算不会官居一品,但一个大将军绝对是妥当的。[.超多好看小说]”
苏如瑾楞了,会吗,会这样吗?
过门就是安人,还家财阔绰,将来还能让她荣华一生。如果真是这样,他长得差点,难看点,也不是不能忍受的。
张氏见苏如瑾沉默不语,就知道她是动了心思。
哎,这三个多月的事实,足够她们看清楚眼前的处境了。她们一直认为是大姐儿闯的祸太大了,老爷和苏君琛都是顾及着老太爷才不得不狠罚大姐儿的,等到他们消了气,就会愿意大姐儿,并替她安排一切的。现在他们是像消了气,也开始替大姐儿做安排,可是他们挑出来的人不是进京都赶考的举子,就是苏君琛书院的同窗。这些人都有一个相似的特点,就是家世贫穷。
开玩笑,就算这样的人有济世之才,能考入三甲。大姐儿嫁过去又能有什么好?让大姐儿每日为钱财担忧,洗手做羹汤,伺候公婆,照顾弟妹?就算那人熬出来了,大姐儿也熬得红颜老去,色衰爱弛了,而男人身边却不怕没有鲜嫩含苞待放的新人,好不值得。
她们也三番五次的打听到了苏如璃相亲的事,故意让苏如瑾打扮妥当露面。可那些夫人们有些是从头到尾就没有搭理过苏如瑾,有些倒是客气得很,也疏离得很。有些公子倒是对苏如瑾起了心思,可没一个人敢应承娶她为妻。
现实让她们明白,没了将军府大姑娘的身份,大姐儿想挑得过得去的人家太难太难了。
左右看来,不得不说魏征是最好的选择了。
张氏下了重药:“你想想,将来要是魏征成了三品将军,四姐儿可就是三品淑人,只怕你将来还得给她见礼,向她低头。”
“不!”苏如瑾大叫,不行,这是她无法忍受的。
她要的不多,只不过是姐妹们的头一份而已。她是长姐,她是嫡长女,在姐妹中是头一份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为何老天爷对她这样不公平。
张氏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那你是愿意了?”
苏如瑾咬着唇,最后点了点头:“女儿全听母亲的。”
在侧厅里抄佛经的黄氏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微笑,这一对令人恶心的母女,竟然会想出这样恶毒的主意。真当魏大人是她们的掌中物,能由她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要不要将听到的这个消息悄悄地透与相公呢。黄氏犹豫不决,笔尖上滴下的墨水在洁白的纸上留下了一个刺眼的墨渍。她放下笔,将纸揉面了团丢进墙角的废纸桶里,轻揉着自己的额头。
说了,能算是将功抵过吗?
说了,苏君琛会不会因为她知道张氏和大姐儿的这些丑事而更加冷落她?
苏君琛虽然没再提和离的事,但新婚时的甜蜜都荡然无存了。苏君琛没有纳妾,也没有收通房,但一月有二十五天宿在书房里,偶尔过来的那几天也只有一两次会与她亲近,每次还是草草了事。张氏和苏如瑾几乎是加倍的搓磨着她,苏君琛是视而不见,没有护过她一次,为她说一句话了。
一想到苏君琛对她的冷漠,她的心就钝痛得如刀绞,恨不得将苏家人都受一受她的苦。
算了吧,由她们去,她什么也不知道。
黄氏重新铺上新的宣纸,安下神来,慢慢的抄着她那永远也抄不完的佛经。
褚玉阁里足足快一个时辰才散了席。
曹陌最后是装醉下的酒桌,苏君璠和苏君璋两个小家伙将他架到五福居休息。
若伊又与姐妹们腻歪了一阵儿,收了姐妹们为她亲手做的,外面淘的一大堆小玩艺儿,才兴高彩烈地回到五福居叫醒曹陌。
两人向苏老将军道别,他们还得匆匆赶往长公主府一趟。
瞧着若伊依依不舍的样子,苏老将军笑着:“嫁人了,就是人家的人了,好好的过你自己的日子,有空了再回来看看祖父。”
“可是我不想回去。”若伊舍不得,眼圈儿有些红。
“傻丫头,都是大人了,都是当家主母了,不能再孩子气地任性。”苏老将军皱眉训了一句:“我苏启明的孙女儿,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说真的,他也舍不得,这是自己从一巴掌大的一团带大的孙女儿,没了她在身边,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好。”若伊吸了下鼻子,点头,冲着苏老将军傻乎乎的呵呵笑着,谁也没见到她拨额头碎发时,同时抹去的眼角一滴泪。
默立在旁边的苏君释心头如针刺了一般,他有些失神,但始终没将自己的反常与眼前熟悉的人联系起来。(未完待续。)
408、什么是圆房(元旦快乐)
曹陌昨儿就往长公主府送了帖子,这帖子不送不行,要是今天他们没进长公主府,长公主一定会杀到曹府来的。[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午后长公主就打发红嬷嬷在门房里坐着等着了。瞧着曹家的马车来了,红嬷嬷按长公主的吩咐,直接让人将侧门的门槛给卸了,让马车从夹道直接驶到二门口。
整个长公主府皆知,长公主与苏家五姑娘虽然没有母女名份,但长公主是真拿五姑娘当成女儿看待的,上上下下没有人敢大意不尽心。
二门处,曹陌下了马车,将若伊扶下来,跟着红嬷嬷进了月亮门。
路上红嬷嬷的眼睛不由地往若伊身上看。红嬷嬷是跟着长公主从宫里出来的老嬷嬷了,以她毒辣的眼光能瞧得出来,这长乐县主绝对还是处子之身。
长公主在正房等他们,赵文怡在,难得的赵书涵也在。
曹陌轻捏了一下若伊的手,提醒若伊要小心。这赵书涵可不是苏君释那个一根筋的家伙,露出一点点的马脚就很有可能被认出来的。
若伊紧张归紧张,却比以前好多了,以前她对木天萝的抵抗力很低,还在赵书涵的面前没露过马脚,现在更加不会了。只不过,看到他又想起苏如璃的痛苦,她就一肚子的气。
若伊狠瞪了赵书涵两眼,赵书涵皱眉,但也没说什么,移开了视线。
若伊和曹陌规矩的给长公主行礼,不是大礼,却也是最最符合规矩的晚辈礼。长公主大大方方地接受了,招手将若伊叫到身边,拉着若伊的手好一番打量:“这出去一趟没吃好睡好吗,怎么瘦成这样了?”
“瘦了不好吗,大家都说我漂亮了。.”若伊双手捧着脸,故意眨着眼睛做可爱样。
赵文怡凑过来瞧了瞧,也点头:“确实是漂亮多了。”
长公主眼睛一眯,慢吞吞地道:“不会是什么人说你胖,你才节食减肥了吧。”
节食?减肥?
这两个字会出现在若伊的字典里吗?
曹陌听得出长公主话语里的刀光剑影,相信若伊只要应个是,长公主一定妥妥的将罪魁祸首的帽子扣到他头顶上。
他连忙替自己辩解:“哪里胖了,我从来就不认为如意胖,胖点才好看。”
长公主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蒙了心的话她爱听。
红嬷嬷皱眉,犹豫了一下,凑过去低声在长公主耳边说了几句,长公主抬手就拍在几上,腕上的金镯好几个就变了形。厅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连一直沉默不语坐在旁边充当陪衬的赵书涵都望了过来。
长公主死死的盯着曹陌,目光里尽是凌厉:“曹公子先与书涵去书房坐会儿。”
曹陌吓了一跳,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叫他曹公子了。
他看了一眼红嬷嬷,马上明白了一下长公主突然变脸的原因,心里有底了。以前听说宫里的嬷嬷能凭着女子行走的姿势判断女子是否为处女,之前他还不信,现在是妥妥的信了。红嬷嬷将这发现告诉了长公主,长公主只怕是怀疑他起了什么坏心眼。
曹陌是有苦无处说,自家小媳妇不懂房里事,这事他能上哪说去,他哪有脸说去。好吧,上长公主府丢人现眼就丢人现眼,被瞧出来就被瞧出来,希望长公主知道实情后能提醒一下自己家的小媳妇。舍下这张脸,能换回琴瑟和谐,他认为还是很值的。
赵书涵冲着曹陌拱手:“曹陌,随我来吧,我前几天才得到一付山石道人的作品,一块儿去赏赏。”
曹陌与赵书涵离开之后,屋里就只剩下长公主,赵文怡和若伊以及几个丫头嬷嬷了。
“母亲,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与如意说?”赵文怡瞧出来了。长公主点点头:“你去暖阁坐会儿,将丫头们都带走。”
赵文怡惊讶了:“母亲……”这是什么事,竟然连她都要支开,瞧着长公主一脸的严肃,赵文怡没再多问,带着丫头们进了暖阁。
长公主拉着若伊坐到了炕上,然后仔细端详了她一会儿,又伸手给她理了理发鬓,才转脸问祝姑姑道:“你家姑娘没有圆房?”
祝姑姑吓得腿一软,跪下了。
若伊疑惑了:“什么是圆房。”
长公主楞了楞,这才想到自己在送如意出嫁的时候,并没有跟她提过圆房,只是委婉的与她说了一句让她忍一忍,一切听曹陌的。
难不成……
她突然想到了一点,问祝姑姑:“你家姑娘没有压箱底儿?”
祝姑姑恍然大悟,终于明白是哪里不对劲了,原来错出在这里。当时姑娘是做为四房出嫁出嫁的,吴氏不可能替姑娘准备这些。邹氏大概认为她们会私下教导姑娘的,长公主却以为将军府里会准备的,这一来二去的,谁都没去证实这事周全了没有。连她和梁姑姑都认定姑爷必定会……结果,真出了岔子。
祝姑姑连连点头:“是的,姑娘没有压箱底。”
若伊疑惑地道:“有啊,不就是祖父给我的银票和地契嘛,上次曹陌问,我还拿给他看了。”
好吧,屋里的人都无限的同情起曹陌来。
她们大致都明白了,她不懂,完全不懂,曹陌只怕是想与她说也难以解释清楚,硬来的话又怕伤着她。娶了这么位宝贝疙瘩,曹陌也只能苦水往肚子里咽了。
长公主闻言,脸上尽是笑意。
她终于是明白了曹陌离开之前,那乞求的目光是什么意思了,敢情是求她替如意解释一下什么叫周公之礼。
“什么是圆房?”若伊又问了一遍,她知道这个事很重要了,而曹陌好像三番五次在跟她暗示些什么,只是她不懂。
长公主将她拉到身边悄声道:“这是闺房秘事,可不能大声说出来的,也不能与外人道,哪怕是苏家姐妹们也不行。圆房就是夫妻行周公之礼,婚礼的最后一个环节。”
若伊似懂非懂,这事与上次长公主说的新婚之夜让她忍一忍有关吗?
不过,她好像错过了新婚之夜,是不是现在要补上。
长公主让红嬷嬷去她的房里取出来一个小匣子,亲手交给祝姑姑。(未完待续。)
409、会顺利吗(四更求表扬)
若伊伸手找祝姑姑要那个小匣子,长公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爱呢地瞥了她一眼,才小声的继续与若伊说清楚道:“那个匣子里才是压箱底儿,回家后你与曹陌一块儿打开那个匣子瞧瞧,曹陌就会与你解释清楚什么叫做周公之礼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若伊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长公主这才松了一口气,哎,这送闺女出嫁真心折腾,她今年送文怡出嫁会不会比这更闹腾,她还是希望平淡一些好了。
长公主这才将赵文怡叫了出来,又让碧玉去给书房里的曹陌送去一壶上好的都匀毛尖,相信曹陌会明白她的意思。
若伊让小丫头们将她带过来的礼物拿出来。
她带过来的东西简单,就三个巴掌大的小盒子,给长公主的是一个慈眉善目观音的橄榄核,若伊还让祝姑姑挑了朱红色的线,细细地串了褐玉小珠打成攒心梅花络将小观音给络上,整个装在一个大红的锦盒里。她给赵文怡也是一匹八宝缎,不过上面有着暗纹花。至于赵书涵的,要不是曹陌和祝姑姑再三劝,她才及不情愿的拿了一对新官帽核桃。哼,要按她的意思,宁愿砸碎了也不给的。
长公主先看了八宝缎,这缎子比她替赵文怡准备的御赐的绯缎几乎不差什么,颜色反而更鲜亮。就算不制成嫁衣,制成二日认亲时穿的衣服也是极好的。
她听见若伊小声地揪着赵文怡问:“你的亲事订下来了没有?”
“讨厌。”赵文怡羞红了脸。
长公主笑道:“快了,男方家几日后就到京都,到时候寻个机会让他们偷偷见上一面,彼此没意见这事就成了。”
长公主放下八宝缎,拿起给赵书涵的锦盒看了一眼,就让人送到书房去。最后她打开若伊给她准备的锦盒,瞧见里面是枚核雕时,楞了下,伸手将橄榄核偏到阳光下细看,惊讶着:“这,你上哪里弄来的。”
整个橄榄核也就半个小姆指大小,观音面相柔和,嘴角噙着一丝微笑,慈祥、含蓄、柔和。观音的眼线,眉角,发鬓,甚至头上戴着的发冠上的花纹和头巾上的褶皱,还有反而的发髻上的每一根发丝都一清二楚。
“在阳州城的一个小店里买的。”若伊没将吴枫给供出来,这是曹陌叮嘱过他的,雕刻本就是吴枫的一个爱好,吴枫的该让人赏识的是他的才学,而不是他的雕功,要传扬出去,吴枫只怕会成为京都权贵们的专属工匠。
“果然啊,能人在民间。”长公主拿着观音爱不释手,要不是想着还有正事要问,她真舍不得放下。她干咳了两声,与赵文怡交头结耳的若伊抬起头来,不解:“长公主,您咳嗽了吗?”
“没有,只是嗓子一下子不舒服而已。”长公主将观音放回到锦盒里,认真而又严肃:“现在整个京都都在流传你的六个护卫。说说吧,从哪来的。”
“路上拣的,他们说为了报达救命之恩,愿意卖身为奴给我做护卫。”这个回答若伊已经说过千百遍了,绝对是脸不红心不跳。
长公主的眼皮直跳,完全没将若伊的话放在心上,只是一双眼睛看着祝姑姑。
祝姑姑点点头。
长公主傻眼,不会吧,不是真拣的吧。
这曹陌如何会愿意将六个陌生的大男人放在若伊的身边?呃,如果不是阴谋,那这六个护卫必定是曹陌安排的。
这曹陌真正的好眼光啊,舍得下这么大的本钱。他要是一心对如意好那还行,要是有歪心眼可千万将狐狸尾巴藏好了,要是被她瞧见了,果断抡刀将尾巴给剁了!不过,如意还是要早些圆房,最好先生个长子,往后就算曹陌有些什么心思,也泛不起大风浪来。
这么一想,长公主也不愿意久留若伊在府里说话了,特意将晚膳给提前了,用完膳后就匆匆赶着她们回家。
若伊一路上还嘟着个小嘴不太高兴,“我才不想这么早回去呢,一点都不好玩。”
曹陌哄着她:“怎么不好玩,整个东府都是你的地盘了,你想怎么挪就怎么挪,想怎么摆就怎么摆,瞧着哪不顺眼推倒了重建都行。”
“真的?”若伊来了兴趣:“我想在后院里挖了个大大的池塘,种好多好多的荷花,养好多好多的鱼,夏天能吃荷叶包饭,秋天能吃莲子羹,冬天能吃桂花藕片,还一年四季能吃松鼠桂鱼。”她没说的是,看谁不顺跟,还能从后面一脚将人踹到池子里去泡泡。嗯,要挖深一点,比将军府的荷池要深,淹不死人了能将人淹个够呛,要是有谁再敢跑到她家里来寻她晦气,她就一个个的往池子里丢。
曹陌随口应着,脑袋里还在嘀咕,长公主到底有没有与若伊说穿关于周公之礼的事,今天晚上他能顺利补上新婚之夜吗。曹陌想得心焦,又不能在马车里问若伊,青柚石榴还有祝姑姑都在,他脸皮厚也不好意思。
可要是长公主没有与若伊提过,那他要不要让长弓去先准备好几本春宫放在家里备着。呃,这个好像让长弓去做不太妥当,终究是闺房里的私密事。可是哪里才有精品春宫图卖呢,呃,为什么他以前就不关心这些呢,现在要上哪里去寻。
曹陌越想越觉得两手准备比较妥当了,他揭开车窗帘看了一下,确定前面不远处就是书斋了,他让马车在路边停一下。
若伊一把揪住了曹陌的袖子,眨巴着两个比以前大多了的眼睛:“你要上哪里去。”
曹陌很平静,伸手撩开车帘指给若伊看:“我去买本书,很快就回来,你在马车里等我。”
“不要。”若伊直接拒绝:“我跟你一块儿去。”
“这……”曹陌为难了,要真带着若伊去,他一定是买不了的。就若伊这好奇劲儿,一定会跟着看他买了什么,让她看到了春宫册万一要当众说出什么来……
祝姑姑轻咳了一声,才道:“爷,县主,现在天色已暗,还是先回府吧。”
曹陌何等的机灵,一听就知道有戏,马上坐直了身子,“好,反正也不着急,那就明天吧。”(未完待续。)
410、再来一次(五更圆满撒花)
若伊瞧瞧曹陌,又看看祝姑姑,明白了:“你们有事瞒着我。[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是,”曹陌咧嘴笑着,“想不想知道,回家我马上告诉你。”
“一言为定哦。”若伊揪着要承诺,曹陌点头保证。
开玩笑,这种人生大事当然要第一时间与她说的。
回到了东府,若伊也不坐轿子,拉着曹陌两个人慢慢地散步回正屋。祝姑姑和青柚她们都故意落后了三四步,好给他们这一对新婚的小夫妇空间。
瞧着若伊鼓着脸的笑模样,曹陌心下一劝,伸手在若伊鼓鼓的脸上捏了一把。
曹陌的手伸过来的那一刻,若伊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待脸被捏住的那一瞬间,若伊双眼瞪圆,义愤填膺的看着曹陌。
他这是明目张胆的欺负人!
原本只是心痒只是想捏一下的曹陌感觉到了指腹下那嫩滑细腻,有些舍不得就此收手了。
“你好坏!”若伊等一下,也没见他松手,怒了,松开挽着他胳膊的手,双手齐上,伸向了曹陌带着淡淡笑意的俊脸,直接捏住,用力往两边一扯。“我叫你欺负我。”
“啊,好痛。”曹陌连忙松了手,急急求饶。
若伊玩上了瘾,“不放,就不放。”
他们也不顾及旁人的眼光,两人玩的不亦乐乎。
别样的温馨蔓延至整个小径,淡而香甜,沁人心脾。[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两个人就这样直接玩着回到了正屋。
祝姑姑早就将正屋又重新装扮了一下,虽然没有很明显的痕迹,但留心还能看得出来的。净房的大瓷浴缸里早就备下了热水,水里不知道添加了什么,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若伊泡了会儿,又游了会儿,这才由祝姑姑帮着搓背,清洗了头发。
她从净房里出来,曹陌这才进了净房。
梁姑姑急忙跟过去:“爷,稍等会儿,让老奴重新给您换水。”
“没关系,我就势儿洗了就完了,不用再费事。”曹陌才不介意,那么大一池子的水,还是老婆刚用过的,他真不嫌弃。
“那,需要叫谁进来伺候您?”梁姑姑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
曹陌站住了,转过身来,很严肃地对梁姑姑道:“我沐浴不需要任何人伺候,姑姑可记下了?”
梁姑姑恭敬的应下,“是,爷稍候,老奴去整理一下。”她转身从枣儿手上接过曹陌的换洗衣服抢先进了净屋,将曹陌的衣服摆好在浴池旁边,又将大巾子帕子摆上,匆匆把若伊丢得乱七八糟的东西收了一下,还贴心的往浴池里又加了两桶热水,这才退了出来。
若伊擦干了头发,也不编起来就直接披散在脑手,她追着祝姑姑要长公主给的小匣子。她想趁曹陌没出来之前抢先瞧上一眼。
祝姑姑实在拗不过她,只得将匣子取出来给她,同时祝姑姑也没忘将屋子里的丫头们都遣了出去,她与梁姑姑对视一眼,悄悄也退了出去,还细心的替若伊带上了门。
“真的不派人守夜?”祝姑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梁姑姑想了想,“我在净房的炉子上面架一壶热水,还留了一缸子冷水,爷要是不愿意叫人也有水用。我带着她们三个睡在耳房,要是县主和爷在屋内叫人,也好马上应事。”
不得不说,梁姑姑的安排妥当,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若伊打开了小匣子里,匣子里是一卷绵布,以及一个玉石制成的苹果。她展开绵布,上面绣着两个赤身果体的小人儿纠缠在一起,若伊扫了一眼就将绵布丢在床上,又拿起玉苹果玩着。
“你在做什么。”
若伊手一抖,玉苹果摔在被子上,分成了两半,若伊这才发现其中还有奥妙,苹果中间是空的,上部分是个盖子,下部分里也是雕着一对光身子的男女。
她举着下半部分的苹果问:“这就是压箱底?”
曹陌一瞧,只感觉一股火气往下冲。
他不是瞧着若伊手中的压箱底儿,而是瞧着若伊的样子。
看来今天姑姑们真是下了重本钱了,她们不知道从哪里给若伊寻来了这样的一套寝衣,轻薄却不透明,柔顺的贴着身子,衣领半开,露出了一小片大红肚兜,让她浑身散发着一种慵懒的气息。
他怕自己露出狼样吓坏了若伊,故做镇静的过去,一把拿过若伊手中的压箱底苹果合上,又一把将床上的绵布揉成一团,迅速的塞进了床的最角落里,认认真真的对若伊道:“那两样只是告诉我们,新婚之夜要脱了衣服按画上好样睡。”
“啊,能睡得着吗?”若伊抬头看向曹陌。
曹陌也换上了寝衣,他的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衣服的扣子并没有扣上,修长的脖颈,性感的锁骨,以及结实的胸膛,紧致微微喷张的肌肉,腹部还有六块肌肉,白色棉裤上性感迷人的人鱼线……
他五官本就完美,此时因倦容而显得柔和了许多。那对如黑琉璃一般的眸子里面染上些许的氲氤之色,泛着点点碎光。
他微笑着静静地看着她,也不说话,眼睛里褪却了在外面的冰冷坚硬,只有她……
若伊突然有了一种飘飘然昏沉沉的感觉,让人情不自禁的沉沦。
都说女色媚人,原来男人也这样让人口甘舌燥的!
“那个……现在脱衣服吗?”若伊紧张地道。
曹陌突然靠了过来,只觉一股清冽宜人的气息铺天盖地般的笼罩住了她,然后她的唇就被覆盖住了。很快,曹陌就离开了她的唇,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了她的脸颊、耳后、下巴,然后又沿着而下没入了脖颈。
若伊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我们……这就是在圆房?”
“嗯,嘘,别作声……”曹陌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跟着我,跟着感觉走……”
事毕,曹陌抱着若伊去净房帮她清洗。他打理好一切后,两人又回到床上,他将若伊揽入怀中,温柔地问道:“痛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感觉到了阻碍,也出了血,可奇怪的是她好像不痛,是真的不痛吗?一直担心这个,他都小心翼翼地没敢大动作。
若伊拿手指好奇的戳着他的胸,闷闷地道:“这就是圆房,可是我没有弄清楚……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曹陌“……”
果然他不能按常理来想她的。(未完待续。)
401、训斥(新年快乐)
第二天曹陌是头一回是无事被人在屋外叫醒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梁姑姑隔着门轻轻的叫着:“爷,县主,该起了。”
曹陌是蹒跚着爬起床,手脚敏捷到净房快迅的清了个战斗澡,换了里衣,外衣,又整理妥当,才转身替若伊掖好被子,又将双重的帐子放下来,这才打着哈欠去开门。
门一开,祝姑姑和梁姑姑带着青柚她们就在门口候着了。
曹陌很不好意思的咳了两声,尴尬地道:“别叫她起床,让她好好休息。”昨天晚上他们的动静有些大,只怕整个紫兰院里都知道正屋里发生了什么。
祝姑姑笑得跟朵花一样:“老奴知道,县主累了,不过先洗洗再睡比较好。”
曹陌无语,累的是他好吧。
昨晚,他们折腾了一个晚上,到后来……要不是若伊真的困了,他也坚决拒绝再来一次,只怕今天早上他是绝对爬不下床的。啊呸,什么男人一夜雄风,能折腾得老婆死去活来,那是他没娶到巫女!咳咳,好歹他也是筋骨强壮,体格耐力都不差,还素了很多很多年……丢人啊……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巫术界还保留着母系社会的传统,这巫夫真不是普通人能做是了的。
曹陌还坏心的想,要是当初左泽文娶了若伊,只怕会成为新婚之夜累死的第一个男人。
对于祝姑姑洗洗再睡的建议,曹陌默许了,一身清爽想必会睡得更舒服一些的。
梁姑姑她们进了里间,屋内一阵靡靡浓香,****的气味弥漫着整屋,荔枝她们红着脸,低着头,根本就不敢四处乱张望。(.无弹窗广告)
梁姑姑早就有心里准备了,祝姑姑还甚至偷偷地带了些药。昨儿可是县主的头一次,又折腾得有些厉害,只怕县主真的被累坏了,她们都做好了各种准备。
梁姑姑小心的撩开大红荼靡团花锦绣的厚缎床帐,瞧着若伊歪着脑袋,颊上带着难掩的春意,粉唇红润得让人垂涎。小脸儿红扑扑的,眉间还多了些风情,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吸足了男人精气的小妖精。
“县主,醒醒,洗了再睡,好吗?”梁姑姑轻轻的唤了两声,若伊迷茫地睁开眼睛,随意的扭了一下身子,轻微的“嗯”了一声。
那一眼的魅惑!
那一扭的风情!
丑小鸭变成了狐狸精。
梁姑姑的嘴抽直抽抽,县主真正成了妇人,竟然气质上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这个变化是好,还是不好?
这样能狠狠揪住爷的心了吧,但又有些显得不太良家。
滚,良家什么有什么用,在这后宅里,能抓住爷的心和是重中之中!梁姑姑准确的寻到了要点。
梁姑姑是早有准备的,轻轻的拉开了被子,准备用大袍子裹着若伊直接进净房泡澡。她原以为拉开被子后会看到显示着暧昧的青红痕迹,没想到却是白玉无瑕。不仅没任何的印子,反而皮肤更好了?梁姑姑伸手在若伊的肩头上一摸,皮肤倒是比以前要水嫩多了,摸上去像刚剥了壳的鸡蛋。
梁姑姑再一次楞了,之前还想着姑娘受累了,不知道被爷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心里埋怨着曹陌怎么不知道怜香惜玉。
现在一瞧,姑娘除了身上没穿衣服,与往日早上贪睡的样子有什么区别!
哦,区别还是有的,脸庞精致了些,眉角多了风情,皮肤更水嫩了。
这、这、这算什么,采、阳、补、阴?
要是再配上早上爷呵欠连天,那一脸被蹂躏过的惨样,那就更像了。
她嘴边想劝若伊日后知道爱惜自己,别一味的惯着爷,房内要有些节制之类的话都卡在嗓子眼里了。
这还要不要劝?
从没被难住过的梁姑姑真的为难了,最后只能一声长叹。
爷和县主的事,她一个下人管不着,还是听之任之吧。
梁姑姑直接用大袍子裹住若伊,才叫青柚抱着若伊去净房,祝姑姑带着枣儿她们抬着热水鱼贯入内。
荔枝则带着杏儿端着水盆帕子皂子之类的过来伺候曹陌,曹陌瞧着这庞大的阵势吓了一跳:“放下吧,我自己来。”他可不能让小丫头们伺候,不然若伊非撕了他不可。
若伊泡进池子时,人还没有完全醒。应该说是醒了,她不愿意起来,眯着眼任由梁姑姑帮她清洗。
梁姑姑还有些不放心,冲着祝姑姑使了个眼色,祝姑姑悄悄地替若伊把了个脉,然后冲梁姑姑笑了下,摇了摇头。姑娘的身体一点问题也没有。
梁姑姑这下彻底放心了。
若伊洗净出来,床上的床单被褥都已经重新换过了,一块带血的白绫喜帕也被祝姑姑寻出来微笑着收进了红漆描金的匣子里,就等着曹陌送到祠堂里去烧掉。
“我还要睡会儿,你一起睡吗?”若伊打着呵欠。
曹陌已经洗漱好了,过来抱了一下若伊:“不了,我还有事。要不你吃了早餐再睡?”
“不要。我好困。”若伊拒绝,她从来没有熬过夜,可是个乖宝宝,实在熬不住。
曹陌也没强求她,亲自将她送到床上,还替她盖好了被子,要不是有梁姑姑她们这些碍眼的电灯泡在,他还想来一个早安吻的。
若伊在被子翻滚了两下,寻了个最舒服的位置,长了个呵欠:“那你吃了早膳再走。”昨夜她几乎没睡什么,困死了,府里没有长辈,全府她最大,别说睡个回笼觉了,她能理直气壮在床上睡到下午。
“好。中午我回来陪你用午膳。”曹陌还是没忍住,低头在若伊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这才替她放下了帐子。
曹陌瞧着她睡着了,才蹑手蹑脚的到外间。
早膳已经都摆上桌了,曹陌瞧着桌上除了平常的几碟早点外,还有一大碗飘着药香味的汤。他拿勺子搅了一下,认出汤中飘着的肉片是猪腰。
呃,大清早的吃核桃杜仲炖猪腰汤?
这个……好像是补肾的!这大清早,有这么进补的吗?
曹陌沉默了,默默垂头想着自己确实不怎么争气的小伙伴。
他觉得需要冷静一下。
他绝对不是虚,他只是旷久了,又心疼或伊,才会……
他抓起桌上的核桃杜仲炖猪腰汤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能补不补的是傻子!(未完待续。)
412、大夫人出招
若伊一直睡到大中午才醒,还是被梁姑姑强行给叫醒的:“县主,醒醒,爷该回来用午膳了。(.)”
午膳,怪不得肚子这么饿,若伊揉着眼睛,不情愿地打着呵欠从被子里钻出小脑袋来。
若伊刚梳洗好,曹陌从前院回来。
祝姑姑指挥着小丫头们将各色菜式一一摆上桌,就带着小丫头们都退了出去。这些日子一块儿在外头,她也算是瞧出来了,这两位主子用膳的时候不喜欢有丫头婆子们伺候。
“来,尝尝这个。”曹陌习惯性的先给若伊夹了一筷子菜。
若伊是只顾着埋头苦吃,她少吃了一餐早饭,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一见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还都是她爱吃的,顿时眼冒绿光,飞快的埋头吃起来。曹陌慢吞吞的吃着,还时不时地替若伊夹菜,直到若伊吃得差不多了,才自己开始吃。
若伊瞧着他用一种极快的速度,飞快地将盆子里的菜都一一的吃干净,突然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你每次开始吃饭的时候都慢吞吞的,是不是怕菜不够,才会让我先吃的?”
曹陌放下筷子,摸了下她的头发:“菜不够可以让厨房多做几个,我不至于养不起你。但好的让给你这是理所当然的。”
若伊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家里有什么好东西也都是她先挑的,她不要的才归哥哥们,哥哥们那有什么是她瞧上眼的,也得无条件让给她。
现在换到曹陌这,应该也是一样的。[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若伊笑着夸道:“赞一个,继续保持。”
“当然。”曹陌笑得很温柔:“我不对你好,我怕你跑了不要我了。”
若伊蹭到他身边:“这个我知道。”
曹陌放下了筷子,一把将她捞到腿上坐着,哭笑不得,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那你知道我还有什么帐要与你算吗?”
瞧着曹陌的脸色不对,若伊想溜,被曹陌给紧紧抱住了,她无处可逃,不得不扁着嘴,委屈地道:“上次你说不能打人,我听了啊,我真没打人。我只不过是踹她下水。”
曹陌无语,敢情上次他只说了不能动手,忘了说不能动腿。
曹陌脸色一敛,在若伊耳畔低声道:“我问你,昨天你是不是又在将军府里改人记忆了。”苏如碧的疯狂,桂枝的茫然,还有祝姑姑她们的理直气壮太真实了,要不是他亲耳听到若伊承认是她踢了苏如碧下水,他都不会相信。
若伊见瞒不过去,点了点头:“那个,我只不过是想让她有苦说不出嘛。”明明说的是真的,所有人都不相信的滋味,那真不好受。
曹陌很认真地对她道:“认后不要再随便做这样的事,对付一个人能使用的办法很多,但不包括拉下旁边无辜的人。要是那无辜的人是大气运者,对你可是有损害的。”
若伊想了下,不认为自己的事会拖累哪个无辜的人,当时在场的人除了桂枝都是她身边的人,帮她对那些人没影响啊。至于桂枝,好吧,她是苏如碧的心腹,才不相信她会是无辜的人,就算没有助纣为虐,但也是明哲保命,这种人哪有大气运。如果说苏如碧是大气运的人,那她……下手也是不会迟疑的。
她知晓曹陌是替她着想,她也没有与之争辩,老实的应道:“好,我知道了。”
“乖。”曹阳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告诉我,我一定帮你解决得妥妥的。”
若伊咯咯的笑:“长公主说后院是女人的地盘,难不成我还让你跑到一堆女人群里来帮我?”
“没所谓,我不在乎。”曹陌用额头顶着她的额头:“再说,这世上的事未必都要动手,我能动脑子的,一次就坑到底,绝对让人爬不出来。”
“好,成交。”若伊爽快的答应。
曹陌叫梁姑姑进来收拾了桌子,正准备带着若伊去园子里转悠一会儿,也好让她消消食。
庆叔让人送信进来,说三老太爷突然决定要回邯城。
曹陌与若伊都楞了,昨儿个不还说要多住几天的,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们两个匆匆一起到了西府。
三老太爷他们连行李都已经打包好了,可见回去的决心之坚决。奇怪的是回乡的只有三老太爷与两位堂伯,还有四老爷夫妇。
如果说曹陌的两个堂兄留下是为了参加今年的会考,曹家两位姑娘留下是为了在京都议亲,但大夫人和王家表姑娘也留下,这就有些引人深思了。
大房五房已经分家,大夫人还是一个守寡之人,不住在族里分给她的院子里,反而要带着个侄女儿寄住在小叔府上,说要这其中大夫人没有做什么手脚,这连懂了些规矩的若伊也是不信的。
西府的侧厅里,三老太爷见他们来了,招手让若伊在他旁边坐下,笑着叮嘱:“开府别居一开始是有些辛苦的,你与阿陌好好过,要是他欺负你,你尽管跑到西府来寻五叔替你做主;要是他五叔也偏坦他,你就给我送信,我一定过来替你出气的。”
若伊听不明白三老太爷在暗示些什么,但能听出其中是略有所指的,甚至有可能是说给旁边的人听的。她瞧到了旁边的大夫人和五夫人脸色都变了,两位曹姑娘脸上也有忿忿不平的表情。
尤其是大夫人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在若伊的胸前。
若伊的脖子上带着一条珍珠串,颗颗都有拇指大,滚圆明净,璀璨耀眼。这般大的珠子,形色又好,她也只得两颗镶在钗簪钏镯上罢了,没想这个傻子一整串就这么随意挂在脖子上。
大夫人有些忿然不平了,这些总不会都是苏氏带过来的嫁妆吧,曹家当年分家,原本该三一三十一的,最后却将她大房排斥在外,变成了二一添作五。
她一定要把原本属于她的东西都夺回来。
“好。”若伊应得爽快。
三老太爷的话说得够明白,若伊知道这老人是怕她傻乎乎的被人欺负了,才故意当众说这话给给她撑腰。这好办,不就是告状嘛,这个她在行,保准一告一个准,她的后台还蛮多的。(未完待续。)
413、祸水东引
“好,好,好。[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三老太爷也连应了三声好,又警告似的瞥了一眼曹宁城。
曹宁城脸色有些难看,起身:“三叔尽可放心,我要是亏待了五侄媳,头一个不放过我的必定老将军,我可是怕老将军带人打上门来的。”曹宁城这番话了不知道是说给若伊听的,还是说给有心人听的,彼有些隔山震虎的意思。
旁边的五夫人动了动唇,最后什么也没说。
三姑娘曹静悦倒是忍不住道:“三叔公、五叔,有你们这样护着,谁敢欺负五嫂,她不欺负我们就算好的了。”
四夫人恨不得上前去捂住曹静悦的嘴,她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得罪谁。
三老太爷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知道就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
二姑娘曹静香上前一步,福了福,道:“三叔公,我们只不过是有一件小事想要请五嫂帮忙而已。”曹静香转过来,脸上带着羞涩:“五嫂,我们久居邯城,对京都的规矩不太清楚,可否请你身边的姑姑指点我们一二。”
若伊抬头看了一下五夫人,五夫人脸上闪过一丝歉意,偏开了头,没有理会若伊带着询问的目光。
五夫人这是选择明哲保身?
梁姑姑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绝对不会只是请她们教导规矩一二这么简单。
梁姑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们的目的不会是到东府来吧。
“不好。”若伊开口拒绝了。
曹静香脸上的笑僵住了,拒绝得这样爽快,没有一点点的犹豫?
曹静悦怒了,刚想开口,四夫人这次没迟疑,冲上去捂了她的嘴。
大夫人皱眉说了:“苏氏,都是一家人,何必这样计较,难不成你妹妹们在外面失了礼数,你这个做嫂嫂的会很有脸面不成。”大夫人不情愿称若伊为县主,也不想承认若伊是五奶奶,只得选择了最通用的称呼,也勉强算是合理。当然也是在若伊不挑她理的情况下。
若伊不想因一个称呼与大夫人费嘴皮子,但也没想让大夫人讨了个好,她不客气地道:“脸面?我的脸面又不是别人看在她们两个的份上给的。”
噗……曹际没忍住,笑出来了。
这话,打脸,还打得啪啪啪地响。
皇上封的县主,将军府最受宠爱的珍宝,瑞李左曹四家齐上门求亲的姑娘,得了长公主的亲睐,拥有三公主的友情。好吧,多的是人想要奉承她讨好她,怎么会因两个曹家旁枝女的失礼而受排挤嗤笑。
梁姑姑可算是明了,这所谓的学规矩之事,很有可能就是这位大夫人唆使的。不知道这位大夫人使用了什么手段,逼得三老太爷和曹宁城都妥协退让了一步让她留在了京都,现在她又想当着曹家人的面给县主挖个坑。
“你不要在这胡搅蛮缠。”三老太爷加重了语气,连若伊都听出了其中的警告之间。
大夫人顺从的闭了嘴,她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离间的种子她已经种下了,只等着发芽长成苍天大树就好了。
曹陌急忙给三老太爷顺气:“三叔公,大伯母也是为两位妹妹好。两位妹妹久居邯城,确实在礼节上有许多失礼之处,如果跟着五婶婶进入京都姑娘们的圈子里,只怕真会惹人笑。不过,姑姑们是奉旨在如意身边照顾的,如何能擅离职守到西府来教导两位妹妹。不如由五婶婶出面,给两位妹妹请个教养嬷嬷回来。”
曹宁城赞许的看了曹陌一眼,这话可谓之周全,所有的理都让曹陌给占全了。他顺着曹陌的话道:“是,明日就让你五婶婶出去打听,请个好的教养嬷嬷回来。”
曹静悦一把拉下四夫人的手,道:“外面的教养嬷嬷哪里会有宫里的姑姑教得好。不方便来西府,我们可以去东府的。”
好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若伊再不懂,也算是听出来了。当初她们不就是三番五次的往东府里跑,处处想占便宜,才会被曹陌打包丢到西府,两府才彻底隔开的。看来,她们还不死心。
曹宁城眉头一皱,压低了声音:“要宫里的姑姑也不是难事,回头寻个出宫的嬷嬷来就好了。”
曹宁城开了口,曹静悦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五夫人有些为难:“老爷,这事还真不好办,宫里去年才放过人,好点的嬷嬷早被各家请走了,这要等放人还得四年呢。”
曹宁城惊讶地看了一眼五夫人,她知道她这在说什么吗,难不在她也站在大夫人那边,逼着曹陌夫妇答应让这些搅屎棍到东府去?看来……还是昨天的话,她真的上了心,甚至不惜违背他的意思。
若伊也听明白了,五夫人这故意在是将人往她身边推呢。五夫人明白长公主对她的一片爱护之心,如果真要请一个宫里的嬷嬷到西府来教一个月的规矩,只要她开口,长公主一定会安排一个荣养的老嬷嬷来的,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竟然她们非要将人送到她眼皮子底下来,那就别怪她手痒痒了。
若伊心里有主意了,笑道:“可姑姑比外面的嬷嬷要严厉得多,到时候你们吃了苦头,可别说是姑姑们故意为难你们的。”
见曹静香要反驳,梁姑姑终于开口了:“二姑娘三姑娘,我的严厉在宫里是出了名的,三公主的礼仪也是我亲自教的。如果你们真愿心要学,那可得做好被罚的心里准备。”
这下,曹静香和曹静悦都不敢说话了。这位姑姑连皇上最宠爱的三公主都敢罚,那罚她们绝对是不手软的,要是成天找茬罚她们,那她们不是自找罪受吗?
四夫人小声道:“应该的,严师出高徒。”说着还推了曹静悦一把,这多好的机会啊。
曹静悦没敢开口,她没了主意,一个劲拿眼瞧着曹静香。
曹静香也不知道该不该应下。这要当众应下了,日后两个姑姑随意的体罚她们,她们也无处诉苦。可是不应下,又怕失了机会,由宫里姑姑教导的规矩可是会在夫家长脸的。(未完待续。)
414、规矩这东西
大夫人怕曹静香和曹静悦被梁姑姑给吓得打退堂鼓,大立即插言道:“竟然梁姑姑愿意教,那就叫府里的姑娘一块儿学吧。[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六姑娘也是请过教养嬷嬷的,她的规矩极好,你们姐妹们就以六姑娘为榜样,要是六姑娘做得到的,你们做不到,那被罚也是理所当然的。”
五夫人脸色变了,没想到她的退让最后还是被大夫人利用了,让她将曹静雅给拖下了水。她刚想拒绝,曹静香和曹静悦齐声答应:“这样最好。”
曹静悦一脸欣喜的看着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曹静雅笑道:“六妹妹不会嫌弃我们吧。”
十岁的曹静雅哪能说什么,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能得到姑姑指点,那是静雅的幸运。”
曹静悦倒是抓着这个不放:“那六妹妹是答应了?”非要一个明确的答复。
曹静雅为难地看了一眼五夫人。
曹静悦又追着问:“五婶婶,您不愿意让六妹妹与我们一块儿去东府学规矩吗?”
当然不愿意!
五夫人这句话在心里咆哮着,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这话一但说出口了,必定会被大夫人记恨的。
这下五夫人骑虎难下,她实在不愿意曹静雅与曹静香她们混在一起,她乞求地看着曹宁城,曹宁城偏开了头。
事情落到这个地步,是她自己做的孽。他知道她的顾及,也知道她在害怕什么,那事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可为什么非要这样跳出来做恶人。之前她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不就是寻一个从宫里出来的嬷嬷回来教导一月,他舍下脸去各家寻寻,也不怕寻不到的。她任由着曹静香她们步步紧逼。现在事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再是她能阻止得了的了。
这事就算是给她一个教训吧。
回头他叮嘱六姐儿几句,让她在东府里不要兴事,老实听话,远着些曹静香她们,相信如意和两位姑姑也不会为难她的。
见曹宁城不开口帮她拒绝,五夫人只能艰难的点了点头,道:“六姐儿年幼,也跟着听些看些,好增长些涵养……”她特意强调了,六姐儿只是顺带捎上的。
三老太爷瞧着若伊和梁姑姑的表情不像是为难,他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那就暂时这样办,梁姑姑劳烦你了,她们要是不服管教,或者没有规矩,你只管打罚,不必束手束脚的。”
他是曹家的族长,管不了曹家所有姑娘的婚配,但得管曹家的利益和名声。眼前的这两个姑娘,一个满心思的小算盘却贪心不足,一个不知天高地厚还不懂得藏拙,要是交到梁姑姑的手上,能学出个一二,对曹家也是极有好处的。终究曹家的姑娘嫁人后是曹家的脸面,能给曹家姑娘长点脸面的事,他也是乐意的。
梁姑姑冲着三老太爷福一福身:“老奴知晓。”
三老太爷还有事要单独与曹陌和曹宁城说,他怕大夫人和五夫人又联手算计了若伊,干脆让梁姑姑先带着若伊回东府。
若伊带着梁姑姑回到东府。
梁姑姑替她脱去了外面的大衣服,换上家居的小袄,这才道:“县主,大夫人应该出了招,瞧五夫人那样子,绝对是想祸水东引,借我们之手绝了大夫人的念想,或者是借我们的刀重伤大夫人。能让五夫人不惜违背五老爷的意思做出这种为难县主与爷的事来,只怕这事严重到她也对付不了的地步。不知道这事与爷有没有关系。”
若伊打了个呵欠,连眼睛都眯上了,“他们不是没说嘛,没说我们就当不知道。”
她也不用装傻充楞,她是在人情世故上是真的不懂。
梁姑姑狠狠心,让荔枝带枣儿她们出去守着门,又让青柚和石榴在屋内守着门窗,这才凑在若伊耳边道:“县主,老奴说句逾规的话,下次不可再这样随便的应答西府提出来的要求了。”
她瞧着若伊很诧异的脸,还是实实在在地往下说了:“今天这事只是一个开始,她们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出这种看似合理的要求,逼您不得不应下。您要是拒绝,那只怕不孝,不通人情,等各种罪名都得扣上来。老奴又不能替您应话,您要是被吓着了,着了急,说错了话可就无挽回的地步了。答应是踩进了圈套,拒绝没有正当的理由,同样是入了圈套。”
若伊想了想,还真是这样。
她虚心请教:“姑姑,那我下次再遇上这事该怎么办?”
梁姑姑语重心长地道:“不要答应,不管她们是讲规矩,讲理,还是动之以情,县主都可以推之为不懂,而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如果五夫人在场,您能将她推出去做挡箭牌,问她该不该答应。如果五夫人不在,你就推着说,先去回回长公主。县主,您要知道规矩这东西,不过是黄泥捏的菩萨,也就只是嘴上拜拜而已的。理啊情啊,得分人……”也别怪她心狠,将五夫人拖进来,五夫人做了初一,当然怪不得她们做十五的。
梁姑姑这话够大胆,但也够通俗,若伊是一听就懂了。她真没想到,行事严谨的梁姑姑竟然会将一切看得这么透。果然空子就是留给最精通的人钻的。
若伊学着梁姑姑的样子,也悄悄道:“我明白了,这话与四姐姐教我的差不多。在不想答应的,又难以拒绝的时候,我就应该闹事,或者胡搅蛮缠,反正我是不懂规矩的,外人也不会过份的苛刻我。”
梁姑姑点点头,这话她昨天听祝姑姑说过,不得不说这四姑娘厉害,一针见血就戳到了要害上。
整京都知道县主心智有问题,这问题倒也成了最好的挡箭牌。明明知道县主心知不全还与她讲什么规矩,要求她守什么规矩,这人不是比县主更加痴傻吗?当然,只要县主没犯到淫这一条,说破了大天来,谁也拿县主没有办法。
至于淫的罪名,想诬赖到县主身上也没那么容易,她和祝姑姑不是死人。
就算县主身边那六个俊美不凡的护卫是给了人口舌之由,但这六位的来历却是安王府,曹家是如论如何也不敢利用这六位说事的。就算县主真与这六位有些什么首尾,曹家不仅得打碎牙齿往肚里咽,还得帮着藏着掖着。一句不妥,可是有损安王的名声,这罪名曹家背不起。(未完待续。)
415、监视西府
梁姑姑想想,还是觉得不妥:“要是能知道大夫人手上有什么把柄能让族长和五老爷退让就好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知已知彼,才能百战不败。
监视西府吗?
若伊灵机一动,扬声道:“石榴,叫个夜进来。”
石榴开了窗,夜二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窜了,如一片树叶般飘进了屋里,垂手站在离若伊三步远的地方,行礼道:“县主有何吩咐。”
若伊道:“你去盯着西府,查清楚大夫人手上有什么把柄。”
“县主。”梁姑姑阻止不及,惊慌地看了一眼夜二。县主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用夜二去查西府?这夜二说不定转身就将县主给卖给曹宁城了。
夜二没及时应话,他是太过于激动了。不得主子信任的护卫,想要周全的保护主子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从到县主身边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要让县主拿他们当成心腹太难了。他们可是从安王府出来的,安王府与曹家,在任何人的眼中都是穿同一条裤子的,大家都愿意相信安王是为了他与曹家的利益才免为其难的安排他们来保护县主的。相信曹家人、曹姑爷、连县主身边的姑姑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他又没办法直接与县主说,他们只是效忠县主的,与曹五爷完全无关的。相信他们说了县主也未必会信,反而会更猜忌他们。
呃,说什么曹公子与县主是一家人,可以不分彼此?
滚,这几个主子的问题是很重要的。(.无弹窗广告)
要是有两个主子,那在两位主子的命令相悖的时候,他们就需要做出选择了,一个选择不好就很容易成为炮灰的。
他们从安王府出来,安王的命令是他们以后要以县主为主,生死为县主的。从那一刻起,他们就只有县主一个主子,他们就只要以县主为重,一门心思效忠县主替县主办事就好了,平常在不损害倒县主利益的情况下替曹五爷跑跑脚没问题,但绝对不会隐瞒县主,背叛县主,任何情况下只要县主一句话,就得毫不犹豫的出卖曹五爷。
现在县主要他们盯着西府,不就是代表着县主真的相信他们,甚至相信他们不会对曹家人透露半分。。
“属下一定不辱使命。”夜二一下子激动得差点到拍胸脯打军立状的地步了。
夜二又如来一般,从窗口出去了。
梁姑姑看傻了眼,指着窗口半天才说出话来:“县主,您相信他?他虽然说是安王那边来的人,但是安王与曹家……”
若伊摆摆手:“姑姑,他们值得相信。”
她知道这六个夜是绝对值得信任的,与青柚和石榴一样。大哥手中放出来人,忠诚是不可置疑的。
梁姑姑抹了一把脸,好吧,县主都相信,那她也信,县主是大福运的人,有菩萨庇护的,从她到县主身边后,还没见县主做过一件错事,吃了一次亏,相信这次也不会的。
当然,至于为什么六个夜会偏帮县主,这个深奥的问题她选择性的遗忘了。在宫里学到的第一条生存之策,永远是主子的事不要打听,不要去想那些自己不该知道的事。她正是做得很好,才能活着从宫里出来,她会继续发扬这个优点的。
曹陌是傍晚时分才回来的,他被三老太爷拉着说了许久的话,又亲自将三老太爷送出了京都,回来时整个人都很累很累了。
“好可怜。”若伊抱着团子斜靠在贵妃榻上,瞧着曹陌有些憔悴的小脸。“我已经让祝姑姑吩咐厨房做些好东西给你补一补了。”
曹陌丢下擦手的帕子,坐到若伊的旁边,拿了杯茶,漫不经心地问道:“哦,那晚上吃什么?”
若伊咽了口口水:“主菜是炖鹿肉和烤鹿肉。”
曹陌将一口热茶就这样直接的咽下去了,嗓子被烫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鹿肉?补脾益气,温肾壮阳?
他一个年轻小伙,用得着这样补吗?
曹陌不由的疑惑了,是昨晚的动静闹得太快了,还是早上他起来的样子实在是太过于憔悴?
啊呸,他明明照了镜子的,虽然说不上容光焕发,也不至于吧,顶多是熬夜了,有点困罢了。
“哪里来的鹿肉?”曹陌磨着牙,可千万别告诉他是今天特意派人出去买的。
若伊扑过来,一脸的邀功样:“下午长公主府送来的。”
曹陌“……”
送鹿肉?只怕是长公主派人来打听昨夜消息的。
这鹿肉算是那两个压箱底的附赠品吗?
好吧,吃了鹿肉,又被人瞧了笑话,曹陌是化悲愤为动力,放了碗筷没多久,瞧着若伊就像山里的野狼一样,两眼直放绿光,一个劲的往若伊身边蹭。
梁姑姑和祝姑姑瞧得心里直笑。
看来她们心前都是白担心了,县主不懂,爷不得不憋着。这开了荤可就忍不住了。看来她们一直提着的心也能放下来了。照这样下去,不用半年,县主一定能怀上小公子的。
想到就做,梁姑姑她们早早就备好了中衣热水,伺候若伊洗漱更衣,甚至都不忘在床几上温好茶水,将屋内的三盏羊皮灯都拨暗了,才悄悄的趁着曹陌梳洗的时候退了出去。
又是一夜帐暖春香。
不知道是曹陌缓过劲来了,还是昨天猪腰鹿肉补的,曹陌的精神头比前日要强得多,精气神十足。
曹陌离开正屋之前还不忘交代,让梁姑姑她们不要去打扰若伊,还特别提醒,哪怕是西府来人了,也不能叫她起来,任由她睡到自然醒。
梁姑姑担忧得进里间瞅了一眼,若伊睡得很熟,衣服也被换过了,脸上的水红比昨天还要亮。
呃,昨儿个还像是采阳补阴了,今天变成双修?
好吧,不管是什么,这是个好现象。
梁姑姑笑眯眯的出去,将曹陌的话给吩咐了下去。
枣儿一路跑了进来,“梁姑姑,大夫人带着姑娘们来了,现在在偏厅。”
梁姑姑皱眉:“这么早?”
可她没打算进屋去将若伊给叫醒。直接吩咐青柚和石榴守着正屋,又叫荔枝带人地守着了院门,这才不急不忙的去面前见两位夫人和姑娘们。(未完待续。)
416、大夫人的目的
梁姑姑在厅门口整了整衣襟,才进厅对大夫人欠了欠身,道:“见过大夫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之前她对大夫人客客气气,还真是瞧在大夫人是曹家长辈的面上。不然说穿了,大夫人身上没有诰命,而她是女官出身,她不行礼也是说得过去的。
梁姑姑的眼睛飞快地在厅里一转,大夫人不仅将曹家三位姑娘带来了,甚至将王瑟瑟也给带来了。原来,这才是重点,怪不得大夫人昨天是左一句她们姐妹,右一句她们姐妹,敢情是想打个迷糊,将王瑟瑟塞在其中。她是想借着学规矩,让王瑟瑟有出入东府的正当理由,然后名正言顺的与爷来几个偶遇,她再顺理成章地将王瑟瑟推给爷。
梁姑姑眼睛一眯,大夫人这是有持无恐,还是太小看她们了。看来,她以前的手段还是过于温和了。
曹静雅马上站了起来,冲着梁姑姑福了一礼。梁姑姑纹丝不动地受了。她竟然答应教导她们几个,那就有了师生之名,受学生一礼是理所当然的事。
旁边的小丫头极有眼力,还端上来一杯茶。曹静雅双手捧着茶过去,将茶举过头顶,再送到梁姑姑面前:“姑姑请喝茶。”这就算是正式的拜师礼了。
梁姑姑接过茶,抿了一口,就将茶放在了小丫头的托盘上,冲着曹静雅点了点头。
旁边的王瑟瑟傻眼了,呃,不用这么正式吧,这姑姑虽然是从宫里放出来的,但只是个下人啊。她瞧着曹静香也要起身,一把抓住了曹静香的手臂,低声道:“这,有些过了吧。(.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王瑟瑟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她在知道继母生了一对龙凤胎时就死了回王家的心。与其回王家被继母刻薄,到时候随便寻个人家将她嫁出去,还不如老实的听姨妈的,嫁到曹家。何况曹陌风流倜傥,博学多才,是曹家的嫡长孙,又是曹家下一任族长,成为他的妻子那是一种荣耀。相信连父亲和继母也得对她忍让一二,继弟和继妹们更是要对她小心翼翼的奉承。她老老实实的在姨妈身边伺候了近十年,乖巧听话,小心讨好,眼见着会考之年就要来了,谁知一道圣旨抢了她的姻缘。
姨妈不死心,她也不死心,跟着姨妈一块儿进了京都,进了曹府,看到曹府里的富贵,她更是坚定了要成为曹家主子的心。
苏氏有皇上的指婚又怎么样,是个傻的,无法主持中馈,曹家需要能上得了台面的主母,而她是最佳人选。何况姨妈还有一道杀手锏在手中,必定能让她心想事成的。
现在进入曹家跟苏氏身边的姑姑学规矩,只不过是让她能顺利进入东府的一道方便之门而已,有了这个方便,她就能偶遇五表哥,让五表哥看到她,从而……
她竟然会进入东府,成为东府的主子,那又如何能向苏氏身边的姑姑行礼敬茶呢。
主位上的大夫人也是一样的想的,曹静雅拜师礼太快,她来不及阻止,眼见着曹静香也打算学着曹静雅的样了给梁姑姑行礼,她连忙喝住了:“不过是指点一二,又不着这么正规。”
曹静香楞了,不知道这礼是该行还是不该行了。
梁姑姑也没说话。
大夫人想尽快的将这事抹过去,重重地将茶杯放下,急忙道:“梁姑姑,苏氏呢。”
梁姑姑不卑不亢地应道:“县主还未起。”
“什么,还没起身?”曹静悦大声道:“这都什么时辰了,她竟然还在床上,这也太懒了。”
梁姑姑一个刀眼扫过去,曹静悦的嚣张瞬间熄灭,她忘了,她日后还要这个姑姑手下学规矩,这姑姑要寻个错来罚她是轻而易举的事。
梁姑姑冷冷道:“三姑娘,县主一不要上朝点卯,二不要事奉公婆。”
大夫人的脸色变了,她听得出来,梁姑姑这是在讽刺她,她是长辈没错,但不是东府里的正经主子,过府应该按规矩先递话。
大夫人捏紧了茶杯,恨不得将茶杯砸到梁姑姑的脸上去。她还有理智,知道自己真砸了,这打的可不是苏氏的脸,而是落的皇家的脸面,皇上赐的奴才也不能当成普通的奴才对待。她甚至都不能发泄出来。闹开了外人最多说苏氏一句懒,同样也会说她这个做长辈的蛮横无礼。
“好,好,好……”大夫人连着说了三个好,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她怕她再多坐一会儿,就会忍不住翻脸了。
曹静香她们也不得不跟着起身。
“我们都已经来了……”曹静悦小声地道,按理那苏氏怎么着也该起来尽快赶来接待她们,而不是这样,她继续睡她的,让梁姑姑赶她们走。
曹静雅轻轻扯了曹静悦一把,柔声道:“三姐姐,我们来之前没有传话,是我们失礼了。”曹静雅已经羞得无地自容了,早知道她就该听母亲的吩咐在家装病了。
梁姑姑赞许的看了一眼曹静雅,才慢吞吞地道:“竟然姑娘们已经来了,今天的课就直接上,请随我来。”
曹静雅停下了脚步,转身应道:“好。”
王瑟瑟也停下了,只是犹豫了一下,悄悄拉了曹静香一把,不声不响的都跟在了梁姑姑的后头,甚至连嘟着嘴的曹静悦也没敢说要回西府。
梁姑姑将她们带到了府内西角的一个小院里。这个小院是昨天连夜整理出来的一个空院落,这里与爷的书房和县主的正房都相隔着一个大花园子。只要将园子门一关,前院门一关,她们就是再顺也顺不到东边去。
梁姑姑在厅中坐下,拿起了桌上的一支绿毛竹戒尺,开始了训话:“姑娘家的举手抬足都要讲究的是一个规矩,一但做错了不免被人明里暗里笑话,丢了家里的颜面,姑娘们都是聪明人,相信都懂,不需要我多言。”
“是。”曹静雅应下。
其它三个人有些喃喃不知道该如何,她们以前与梁姑姑冲突不了少,每次都被弄得灰头土脸的,现在让她们向梁姑姑低头,心里总有那么些不别扭。(未完待续。)
417、规矩也不是那么好学的(玄飛和氏壁加更)
所有学礼仪该用的东西也都准备妥当都摆在这里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梁姑姑让小丫头们从中寻出四条半尺高一丈长的长凳,在大厅中首尾相连形成一个口字。然后又给了曹静雅她们每人一本书,还在她们的腰间系上一条禁步,然后要求她们将书顶在头顶上,在凳上走路,还不得让禁步摆动。
梁姑姑自己先上了凳走一圈,每一步都优雅,禁步轻垂着,裙角是纹丝不动。之后她是疾走,慢走,回身,行礼,一切都优雅得让人无可挑剔。
曹静雅和王瑟瑟她们都看傻了眼,啊,不是吧,这样高难度?
梁姑姑从凳上下来,抬手将书取下放在桌上,道:“哪位姑娘先来试试。”
王瑟瑟和曹静香都相互看着,没敢出声。
梁姑姑也不催她们,她们没想学,她也没想压着教。不过是将她们几个拘在这里罢了。
曹静雅站了出来:“梁姑姑,我来试试。”
梁姑姑点点头,让小丫头帮她系上两个禁步,然后将书交到她手上,让小丫头扶着她上了长凳。
曹静雅将书压在头顶,等书稳了手,才按梁姑姑的要求双手相合放在胸前,然后小心翼翼的迈出了第一步。她怕摔下来,拿脚尖去按凳面,头上的书啪的掉了下来,旁边的小丫头急忙拣起又递给她。
曹静雅小脸通红。
梁姑姑轻劝道:“六姑娘不要着急,慢慢来,抬头挺胸,不要看着脚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只要走直了,就不会摔下来的。要知道,你是曹家嫡女,将来是要嫁进高门的,不管是进宫,还是去各家王府,你的一举一动都是曹家和夫家的脸面。”
曹静雅点点头,重新将书放在头上,再一次迈了步子。
她屏住了呼吸,走得很慢,却比上一次要稳多了。好歹她之前也跟着五夫人身边的嬷嬷学过礼仪的,虽然没有梁姑姑的这么高要求,但大致上还是知道该如何做,只不过春凳让她有了些心惊而已,放开了倒也就好多了。
“六姑娘,步子再大一些,是走,不是挪。每一步要迈出去半肩远,要稳。”梁姑姑又出声指点道。
曹静雅又随之慢慢的改变,几圈走下来,她是越走越轻松,行走之间的动作都与之前有了改变,优雅了不少。旁边的王瑟瑟她们也瞧着出来了,这样练是真有用的,而且还大有用。再看曹静雅的动作,也不是很难嘛,她能做到,那她们为什么不能。
王瑟瑟按捺不住了。之前不敢上凳,她怕梁姑姑会在其中做什么手脚来算计她,现在瞧着曹静雅学得不错,立马动了心。
刚刚梁姑姑的那几句话可算是说到她的心窝里去了。曹陌的夫人不说进宫,只怕是要时常出入安王府的,她的举手抬足绝对不能让人瞧不起。
王瑟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上前也拿了一本书:“梁姑姑,我也试一试。”
梁姑姑点点头:“也好。六姑娘,先下来休息一会儿。”
曹静雅还站在长凳上微微颤颤的行了个福礼,才拿掉书从凳上下来,旁边的小丫头急忙将她扶到旁边坐下,倒茶的倒茶,给她揉腿的揉腿,曹静雅这才舒了一口气,真是紧张死了,不过瞧起来也不是很难。
王瑟瑟要上凳,曹静香和曹静悦也忍耐不住,都拿了一本书,系上禁步,爬上了长凳。
在下面瞧着人做是容易,真正上了凳子才知道迈一步都难,又要不让书掉下来,又要不让禁步摆动,还得不让自己踩空摔下来。
前后不过一柱香,曹静香撞着了手肘,曹静悦摔了个屁墩,最严重的王瑟瑟将脚给扭了,肿得像个馒头。
梁姑姑轻叹:“一直说身子要稳,怎么就记不住呢。”轻描淡写一句话就点明了摔下来的理由,让王瑟瑟她们是有苦无处诉。
早就备下的懂点推拿的婆子将王瑟瑟扶到旁边,脱掉了她的鞋袜,扯上了裤角,看到肿得像猪蹄一样的脚踝。
梁姑姑制止了婆子给王瑟瑟推拿的建议,对杏儿道:“让庆叔准备滑竿,送王家表姑娘回西府。”开什么玩笑,这狗皮膏药不碰还自己往上粘呢,可千万碰不得。别好心推拿别人说成有心陷害,到时候爷和县主又是一身麻烦。
梁姑姑又对曹静悦和曹静香道:“两位姑娘是准备接着练着,还是跟王家表姑娘一块儿回西府去休息?”
曹静香她们已经摔得眼泪汪汪了,她们就不明白,为什么曹静雅做得很好,她们却做不到。她们身上已经很痛了,再继续练下去,只怕明天根本就下了不床。
“我们也回去。”曹静香急切地道。
梁姑姑嘴角泛上了一丝冷笑。
她们如何与曹静雅相比。
她早就打听过了,曹静雅虽然年幼,但也是在家待客,与五夫人一起出府赴宴的,这礼仪是打小就开始练了的,虽然有些动作不到位,但底子还是有的。哪是王瑟瑟她们可以相提并论的。大夫人确实是礼仪到位,但瑟瑟不是她亲女,她对曹家又有心结,哪里会记得要教王瑟瑟规矩和礼仪。至于曹家三夫人四夫人原本就是庶女出身,礼仪上差些,根本就承担不了教女的责任,不然也不会萌生将女儿送到京都来的念头了。
没有底子与有底了,差别可不是一点点儿。
她们不是以学规矩礼仪为借口到东府来嘛,那就先尝尝苦头,要知道规矩也不是那么好学的。
练不死她们,她也就枉被称之为宫里最严厉的教导姑姑了。
梁姑姑将曹静雅也叫了起来:“今天就到这里吧,姑娘们不如一块儿回去休息。以后就每日末时过府来学一个时辰,之后再练一练。”
曹静雅没有异议,点头说好。
曹静香和曹静悦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同样是练,为什么她们三个摔得这么惨,曹静雅却一点事都没有呢。难不成她们真的不如曹静雅?
旁边的王瑟瑟痛得连眼泪都出来了,目光却一直落在长凳上,她也同样想不明白,却很清楚,她不能拒绝,一但拒绝可就断了她进东府的路。
她强撑着抹了一把泪,脸上带着淡淡的怯意,应了声好。(未完待续。)
418、三公主跑来了
早就有小丫头过到西府去报信了,曹静雅她们回到曹府时,大夫人和五夫人都急切切赶了过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瞧着王瑟瑟的惨样,大夫人脸都气青了,手按着胸脯,气呼呼地道:“欺人甚,真是欺人太甚了。”
五夫人也吓得心惊肉跳,一把拉住了曹静雅:“六姐儿,你有没有受伤?”
曹静雅摇了摇头,像是想反驳大夫人的话一般,大声道:“没有,梁姑姑还称赞我做得很好。”
她孩子心性,还在五夫人面前走了一圈,最后又冲着五夫人行了一个规矩的福礼。
五夫人瞧得出来,曹静雅走路的样子变了些,没了孩子气的不稳重,大方了许多。福礼虽然不说完美无错,但大体上没有什么问题。
五夫人松了口气,看来东府那边没有亏待曹静雅。
“原来,厚此薄彼。”大夫人瞧着曹静雅丝毫无损,讽刺了一句。
曹静雅哪里受过这种气,眼泪汪汪,脱口而出:“明明是王家表姐自己的错。大家闺秀原本就要气质大方得体,哪能有那种迎风拂柳的小家子气。”
一句小家子气,将王瑟瑟和大夫人都给刺到了。
五夫人也气着了,曹静雅可是她好不容易怀的老来女,平常爱得如珍宝,自己都舍不得说句重话的,哪容得下外人在自家府里欺负自家的孩子。
她也不客气地道:“大嫂,当年你我在婆婆面前立规矩的时候,也是不能行差错半步的。竟然她们姐们想在京都里寻人家,这规矩就得拣起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就算上无公婆,可总得带得出去,这出了门正妻可就是相公的脸面。行差错半步,那可就不是只丢人的事了。体何况曹家女,可还得去安王府请安的,到时候在王妃面前难不成就这样没有规矩?”
大夫人心里明白是这么回事,但她嘴上不愿意承认,这是多好的机会啊,东府的把柄,她要不借着这事逼东府给王瑟瑟一个交代,那她就真的假到头了。
她直接让丫头将王瑟瑟又扶上轿子,左手拉着曹静香,右手拖着曹静悦,叫嚷着要到西府找若伊寻个说法。
五夫人没有阻止,看着大夫人去了。
曹静雅急了,拉着五夫人的袖子:“母亲,这明明不是梁姑姑的错。”
五夫人苦笑,她也知道这不是梁姑姑的错,可是这是一贴狗皮膏药啊,不贴在曹陌的身上,就得贴在曹际的身上,为了自家的儿子,她只能见死不救了。
曹静雅见五夫人不为所动,她急了,一跺脚:“你不去我去。”也不等五夫人应话,她提着裙子就跑了。
旁边的嬷嬷担心:“夫人……”
五夫人摇手制止了嬷嬷:“没事,让她去。”
到时候东府厌恶了她,好歹不要厌恶了曹际和曹静雅。
大夫人气冲冲的闯进了东府,一路往紫兰院而去。
梁姑姑闻讯而来,拦下了大夫人:“不知大夫人来有什么事。”
“什么事,你还有脸说?”大夫人狠狠瞪着梁姑姑:“我也不与你计较,我与苏氏说去。”
曹静雅匆匆赶了过来,“大伯母,这事真的不关梁姑姑的事。”她看着曹静香和曹静悦道:“二姐姐,三姐姐,你们说话啊。”
曹静香实际上不想来的,也借机道:“大伯母,这真不关梁姑姑的事,是我们自己不小心才摔的。六妹妹就没摔过一下,这是我们自己不好。”
曹静悦想插嘴,曹静香偷偷的掐了她一下。
大伯母的东风要借,但东府和西府的大腿更重要,别傻乎乎的分不清楚主次。
王瑟瑟低头不语。
梁姑姑半步也不让,冷淡客道得有些过份:“请大夫人到侧厅稍候一下。”
“让开。”大夫人哪里会愿意再跑去厅里等,别让这府里的人跑去搬了曹宁城回来,那她一切的计划都白费了。
梁姑姑不让,旁边的丫头婆子也都围了过来。
大夫人气了个仰倒,敢情真没有一个人将她放在眼中。
桔儿一路小跑从外面冲了过来,气喘吁吁:“姑姑……”她跑得急收不住脚,差点撞在了大夫人的身上。
大夫人可算是寻到发泄之处了,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跟着桔儿一块跑过来的丫头一伸手,将桔儿拉出了她掌括的范围,大夫人用力过猛,差点没摔在地上。
大夫人怒了,回头瞪着梁姑姑:“反了,一个小丫头也敢与我动手,给我拖出去!”
梁姑姑似笑非笑地看着大夫人:“这位是三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葵枝。”
三……三公主……大夫人的气焰完全消散了。
她刚刚说什么了,将三公主的贴身侍女拖出去?
三公主不会知道吧,不会记恨吧!
梁姑姑没搭理大夫人,冲着葵枝道:“葵枝,你怎么来了。”
葵枝向梁姑姑规矩的福身行礼,才道:“回禀姑姑,三公主的车驾已经进府门了,先让奴婢过来报个信。”
梁姑姑苦笑,都进府门了还报个什么信。要报信了不早半个时辰给她准备。好吧,这就是三公主的个性,说风就是雨,与自己家县主有得一拼,怪不得她们合得来。
梁姑姑也不着急去叫若伊起床了,估计现在赶到紫兰院,只怕县主还没叫醒,三公主就直接冲进屋了。
梁姑姑瞥了一眼大夫人与各位姑娘们,道:“请大夫人和三位姑娘一块儿去前头迎迎三公主。”
一听能见到三公主,大夫人急忙整理起衣服鬓发来。曹静香和曹静悦也忙让小丫头帮着打理,连王瑟瑟也强撑着要小丫头扶着要去三公主面前露下脸。
三公主在月亮门处下了轿子,扫都没扫一眼跪下给她请安的众人,一把将梁姑姑拉直来,张口就问:“都免礼起来吧,梁姑姑,长乐呢?”
大夫人她们起身,站在一侧眼巴巴地看着三公主,希望能引起三公主的注意。
梁姑姑应道:“县主身子不爽利,还没起身。”
三公主眯眼看了眼日头,这都日上三竿了,如意还在床上,可见这日子过得逍遥。
大夫人瞧见三公主不满的皱眉看天,以为三公主生气了,心里窃喜,忙出声道:“三公主请别生气,老身这就让苏氏来给您请罪。”(未完待续。)
419、文怡被指婚了
三公主是憋着一肚子气来的,她倒不是冲着若伊,而是跑来向若伊寻求安慰与开解的。[.超多好看小说]大夫人这话,倒是让她气笑了:“你是谁,这曹家东府由你做主?你让长乐出来赔罪,你算哪号上的人物?”之前她还感叹如意的生活逍遥,这转眼就让她看到了如意生活中憋屈的一面,哪里会容得下大夫人借她的势打如意的脸。
她飞快一连串的抢白让大夫人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黑,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能让她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大夫人根本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得让三公主这样削她面子。她知道三公主曾经宣扬非曹陌不嫁,还担心了一阵,怕王瑟瑟嫁于曹陌后会受到三公主的刁难。见三公主怒气冲冲的闯到东府,她第一反应是三公主来寻苏氏麻烦的,本想着自己帮着削苏氏的面子,必定会让三公主对她另眼相看的,到时候她再巧妙地将王瑟瑟推出来,借三公主的手为难苏氏。说不定三公主还会与王瑟瑟一见如顾同仇敌忾。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句示好,落了这么个下场。
五夫人匆匆赶了过来,正好瞧到三公主发怒,也吓了一跳,连忙过来见礼:“臣妇见过公主。”
三公主道:“曹夫人免礼。”伸手往前一托,虚扶住了五夫人没让她福下去。
五夫人很紧张,她瞧了一眼大夫人,才小心翼翼地道:“三公主,这位是臣妇的大嫂,也是县主的伯母……”
三公主眼睛一眯,明白五夫人的言下之意,让她瞧在如意的面上给大夫人一些薄面。[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她可是嚣张惯了的,哪会将一个大夫人放在眼中,强行打断了五夫人的话,道:“哦?我记得这曹家东府是曹家二房吧,她这手伸得够长的,都管到自家侄儿房内去了。长乐嫁到你们曹家也是县主,你们曹家上下不会想欺她好说话,就她当面团儿搓捏吧。”
三公主这话歪打正着,说中了大夫人的心窝子,大夫人一下子脸色更难看了,她的嘴皮子动了动,满肚子的话说不出来,也不敢说。她也算看了来了,三公主是偏帮着苏氏说话的。
她再气再恼,也只得跟着五夫人一同低头:“不敢。”
“不敢最好。”三公主转身看向梁姑姑:“姑姑带路吧。”
梁姑姑笑着领三公主往里走,道:“公主先去花厅里稍候片刻,县主马上就来。”
三公主拒绝:“带本宫去如意的院子。”
梁姑姑一下子楞了,没坚持,带着三公主往里走。她心想着三公主进府的消息只怕早就送到祝姑姑的耳中去了,院子里该打理好的都该妥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三公主一走,五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向大夫人,带着几分责备道:“大嫂,三公主可是深得圣宠的。”
“可是……可是……”大夫人一连几个可是,也说不出她满肚子的委屈。在皇权面前,她的存在小得可怜。
五夫人瞧着她这样子,心里无比的爽快,半吓唬半提醒地道:“大嫂,你久居邯城不懂京都的事,满京都谁不知道三公主与如意交好的,这门亲,还是三公主从中撮合的。”说到这,她也奇怪了,三公主一直坚持着非曹陌不嫁,还出手狠治了一些对曹陌有意的姑娘,却在皇上下旨赐婚后,不仅没有找如意和曹家的麻烦,反而是乐观其成是的,可见如意在三公主的心目中还要高过曹陌,也不知道这是曹家的幸还是不幸。
大夫人终于知道自己刚刚错在了哪里,她都顾不上王瑟瑟,捂着脸逃一般的离开了东府。
她真感觉无脸做人,心里将整个曹家都恨上了。
她是长辈,怎么不能训一句苏氏。要不是苏氏,三公主怎么会当众给她没脸。
三公主见五弟妹行礼,还伸手扶住了,免了弟妹行礼。而她却要硬生生地跪下去,甚至还不如一个姑姑得脸。
如果她是曹家当家夫人,如果她是曹陌的养母,三公主怎么会这样落她的面子。
五夫人看了一眼王瑟瑟和曹静香她们,轻哼了一声:“还不快走。”王瑟瑟她们也不敢久留,只得跟着五夫人灰溜溜地回了西府。
三公主在梁姑姑的带领下直接进了紫兰院的正屋。
梁姑姑一看到廊下端着水盘的小丫头就知道坏事了,屋内那小祖宗一定还没从床上爬起来。果然,她听到若伊的声音:“没事,让三公主进来就好了。”
梁姑姑的脸色微妙了,就怕三公主生气。
三公主哭笑不得,到现在还没起?明明知道她来了,还不愿意起。
哎……
她没生怨气,倒是羡慕上了。
女子出嫁前福气靠娘家,可出嫁后几十年却靠的是夫婿。
这世上有几个女子能有长乐这好福气,能嫁给一个对她真心一片的人。当初她要是真应下嫁给曹陌,只怕也不会过得比长乐好,她太清楚了,曹陌对她无情,顶多拿她当个后宅女主人供起来,其它就什么也没有了,也许还比不上大姑姑。
三公主直接进屋,葵枝帮她脱了披风,她进了里间,若伊坐在床上揉眼睛:“等一下,我缓缓就起来。”
三公主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哪里还等得了,直接附在若伊的耳畔低语:“父皇给文怡赐婚了。”
“嗯,好啊。”若伊一下子惊醒,大叫:“什么,赐婚?谁,赐给谁。”
三公主脸色很难看,“是我二哥。”
“什么,你没听错吧!”若伊几乎不敢相信,三公主的二哥,荣王楚轩鑫?
若伊拼命地摇着头,她没听错吧,那个荣王,好像都快三十岁了,文怡才十六岁,他这是要老牛吃嫩草吗?而且荣王可是正妃侧妃伺妾通房一屋子的人,这让文怡是跑到女人堆里去打战?好像前次的那个荣王妃还一门子心思要算计文怡,事后还想将自己没了孩子的罪名扣在文怡的头上,这文怡是进了荣王府,与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日子要怎么过。(未完待续。)
420、两道圣旨
三公主点了点头:“大哥剿匪有功,父皇破格让他封碧蝶为侧妃,二哥赈灾有功,父皇说要将赵文怡给他做正妃,现在圣旨已经送到长公主府上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她是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匆匆赶出来给大姑姑通风报信的。只要大姑姑急忙给文怡订了亲事,就能避过这一祸了。结果她到宫门时就听说传宣的太监早就已经出宫了,她知道自己已经追不上了,也就断了去长公主府的念头,转而来曹家寻若伊商量一下如何安慰文怡。
若伊翻身从床下跳了下来,急匆匆地道:“快快,给我更衣。”她要尽快赶到长公主府上去,看看赵文怡知道这事后是个什么反应。如果赵文怡欣喜接受,那她只能祝福她,如果赵文怡宁死不从,那她一定要帮她毁了这门亲。
三公主拦下她,认真地道:“你要去见文怡。”
“是。”若伊也不隐瞒她:“我想知道文怡怎么想,无论她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她,也会帮她的。”
三公主听了若伊这话,也有勇气了,松开了挡若伊的手:“好,我也一起去。”
此时,长公主府里。
长公主一听到圣旨到,眼里闪过惊讶和凝重,这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有圣旨过来?
红嬷嬷急忙让人摆了香案出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传旨的刘公公从怀里取出了圣旨也不念,双手捧给了长公主:“皇上请长公主自己看。”
长公主狐疑地接过圣旨,圣旨上就寥寥两三行字,一目了然。她差点没晕过去,不敢置信。她啪地合上了圣旨,抬手揉了揉眼睛,又将圣旨展开,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木然的看着刘公公:“这圣旨是皇上亲笔所书?”
长公主的反应在刘公公的预料之中,皇上突然指了这门婚,连他都吓了一大跳。他只能点头应道:“是,这是皇上亲笔所书,亲手盖上的御印,让老奴送过来的。”
长公主抡起圣旨一下子就砸在了刘公公的头上:“没写错?这是谁的主意?孙贵妃?来人,驾车,本宫要进宫!本宫到要看看是谁在算计本宫!”
长公主拿着圣旨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刘公公跟在后头一路喊着:“长公主,皇上还说……还说……”长公主根本就没心情听他说什么,已经奔出了正厅,刘公公只得叹气认命的一路跟去。
赵文怡不安的揪着赵书涵的衣袖:“大哥,不会出事了吧。”
“放心。”赵书涵嘴里安慰着,不露声色的扯回了自己的衣袖。他还是不习惯与赵文怡相处过近。赵文怡终究不是小依儿,他一看到赵文怡就会想到自家的小依儿,想着小依儿现在不知道流落在什么地方,有没有人疼她爱护她,他心里就是一片愧疚。对赵文怡亲近,他更认定是以小依儿的背叛。
长公主赶到了宫里,估计是皇上早就猜到了她要来,她是一到御书房就被带了进去。
长公主进殿见礼后,举起了手中的圣旨:“皇兄,这件事,不合适。”
皇上叹气,挥了挥手,将殿里伺候的人都遣了下去,又使了个眼色让刘公公将殿门关上,这才亲自走下来扶起了长公主:“朕仔细考虑过了,这荣王妃非文怡不可。”
楚轩森剿匪立了功,楚轩鑫赈灾也立了功,这让皇上不由得想,这两个儿子是不是联了手。如果真联了手,那他也要伤脑筋了。刘家加上曹家,有军权有文臣世家,他想要削弱楚轩鑫的势力,扶楚轩淼上台就更困难了。
皇后更是借这个机会来替楚轩鑫讨要赐婚,说她已经瞧中了孟家的七姑娘。孟家,那可是太后娘家,这两家要是一结亲,那太后不站到楚轩鑫后边去才怪。
他当即立断拒绝了皇后,说对楚轩鑫的亲事他已经有了安排。
确实,孙贵妃在他耳边建议过,说是将赵文怡许给楚轩鑫,当时他还骂了孙贵妃一顿。不过现在想来,赵文怡是最合适的人选。
当初谢柔华算计赵文怡,逼赵文怡嫁与康靖,赵文怡与长公主恨死了谢柔华,而谢柔华也因那件事掉了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导致不再能生育,谢赵两家成了死敌。如果他把赵文怡指为新荣王妃,不仅能让荣王后院不宁,同地也能让荣王失了谢家的心。何况赵家知道他有防范荣王之心,只要他松口,为赵书涵订下赵家人选中的姑娘为正妻,相信赵家人必定不会帮助荣王的。可是一举数得的好办法。
长公主恨不得当即将圣旨糊到皇上脸上去,她为皇上几乎赔上了自己一辈子,没承想,最后连女儿也没能保全住。
她还是太相信皇上了。在他眼中,没有什么是不能利用牺牲的。
皇上下了龙椅,走在长公主的面前轻拍着她的肩道:“皇妹,再委屈你一次,朕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长公主不搭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皇上。
皇上叹息道:“这是不得已,不过朕可以向你保证,不管将来出了什么事,文怡的荣王妃之位不会变,她将来生下的孩子,儿子会承接王爵,女儿会被加封为公主。”
长公主明白,这是皇上最后的妥协了,她别无选择。
她抬眸提出了条件:“皇兄,我想再求一旨,求书涵有自己选择婚姻的权力。”皇上能想到的,长公主当然也想得到,文怡成为了棋子,她不能再让书涵成为皇上给赵家示好的筹码。
“朕不会委屈书涵的。”皇上愤然道。
长公主木然的跪下:“皇上,书涵不良与行,臣妹只希望他将为夫妻和睦,不掺和权势得失,请皇上恩许。”
提到赵书涵的腿,皇上叹气:“你想清楚了?”
长公主明白皇上这言下之意,赵书涵的婚事不再受他控制,他只怕要另外变着法子给赵家恩惠,只怕是会损害赵书涵在赵家的利益。
长公主已经看得很清楚了,也不犹豫:“是,臣妹想清楚了。”
皇上示间刘公公铺开黄卷,持起了朱笔:“好吧,如果这样做能让你安心些。”
长公主抱着两道圣旨出了宫,一路上她都在想,这要如何回府与文怡说。(未完待续。)
421、假死一个
长公主回府后,直接就去了赵文怡的院子。[]
赵文怡早就坐立不安了,见到小丫头禀报,急忙迎上来:“母亲,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长公主看着急切的赵文怡,一肚子话真说不出来,遣走了下人,让碧玉和红嬷嬷守着屋门,她才平静的将圣旨递给了赵文怡:“这是皇上给你的赐婚旨意,你自己瞧瞧吧。”
“赐婚?”赵文怡一怔,有了种不妙的感觉。
她接过圣旨展开来一看,前面一大篇都是赞美她的话,可最后却写着赐婚于荣王。
圣旨跌落在地上,赵文怡惊得后退了好几步,撞到了百宝架才稳住了身子,呢喃着:“怎么会这样,这怎么可能。”
这太超出她能承受的范围了。
她很清楚自己的婚事有母亲做主,但也选择面也不大。她也幻想过自己将来的夫婿,不管是年轻的小将、温柔世家子弟、博学多才的年轻学子她都能接受。她会与夫婿举案齐眉,尽职尽责的做好一个正妻,打理好后院,相夫教子,将来夫婿纳妾,她也会尽量的放宽心胸去接纳新人。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荣王的继妃。
荣王比她要大十岁,荣王府里侧妃,侍妾,通房不下几十人,这一入荣王府,她就是荣王府里所有女人们的目标。尤其是柳柔华,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这日子哪里是她梦想中的婚后日子,绝对是冰冷地战场。
长公主上前一把抱住她,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才好。
碧玉匆匆进来禀报:“三公主和长乐县主来了。”
长公主一怔,很快明白了她们两人的来意,急切地道:“直接带她们进来。”
碧玉出去了,没一会儿,只见若伊裹着一阵冷风的冲进来,飞扬的披风像展翅的小鸟。长公主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这人啊,还真得信命。
若伊跑进来,连礼也顾不上行,握拳跺脚喊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让文怡嫁给那个东西?是谁晕了头出了这种馊主意。”紧跟着进来的三公主被她一个“那个东西”吓了一大跳,急忙反手将门给关上,她可不愿意被人听去若伊骂荣王的话。
长公主眼睛一眯:“千紫,你知道这是谁在皇上面前提议的吗?”
三公主眼见这屋里没有外人,倒也不隐瞒了:“昨儿父皇宿在香泽殿。”
好吧,不用再多说了,长公主心里有数。
孙贵妃毁了脸,有自知之明笼络不了皇上了,就从孙家又挑了两个千娇百媚的姑娘接到了自己的身边,送给了皇上。这两个美人还有点手段,倒是引得皇上又常往香泽殿去了。
这指婚的事,只怕是孙家的手段,这是要让赵家与荣王府两败俱伤,或者是硬生生逼赵家站位。
三公主瞧着长公主的脸色难看,低头道:“我也是今天一早才得知的消息,原先想早一步赶过来报信,让大姑姑能提前有个应对,结果,被刘公公快了一步。”
“不怪你。”长公主不迁怒,她清楚,一个未嫁的公主想要出宫不是容易的事。就算三公主提前将消息送过来了,她也没有办法抢在圣旨下来之前将文怡的亲事订下。不是所有的男方家族都愿意与她一起冒违抗皇上旨意的风险。到头来男方的无情反而对文怡又是一重伤害。
若伊伸手将赵文怡从长公主的怀里拖出来,双手扣着她的肩一个劲的摇着:“你哭什么,哭能解决问题吗?我们要想办法,你不会就这样认命嫁过去了吧。”赵文怡差点没被她给摇散了,这一摇,倒也让她摇清醒了。是啊,哭有什么用,事已经出了,需要面对。
长公主斜了若伊一眼,见她的简单粗鲁的方式对赵文怡有用,倒是落下了一颗心,转身坐到榻上,轻轻摇了摇头:“圣旨已下,别无他法。”要是有办法,她就不会再将这圣旨给抱回来了。
“不会的,一定有办法。”若伊才不这么想,她脱口道:“如果荣王死了,难不成皇上还让文怡守望门寡不成。背个克夫名再嫁,也比这受活罪要强。”
长公主吓了一大跳,荣王死了,也只有这个傻丫头能想得到,要不是她了解这丫头,还真认为她要去弄死荣王。
三公主差点没哭出来,当着她的面咒她的二哥死,这样真的好吗?
长公主白了若伊一眼:“荣王正值壮年,如何会出意外。”荣王身边高手无数,刘国公也警惕着,要是这么容易死,皇上也就不会想出这么恶心的招数来了。
若伊很想说她能做到,话到嘴边又犹豫了一下下,她该先查查这荣王是不是大运者才行。要是先说了给了文怡希望,之后又做不到,不是更让文怡难过吗。
她转念一想:“那让文怡装死,他总不能娶个死人吧,最多娶个牌位。文怡换个名字换个身份,还不是一样的活。”像她,连层皮都换了,还不是活得舒舒服服的。
长公主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办法,需要仔细谋划才行。”弄不好可就是欺君之罪。
赵文怡看着母亲与若伊两个人交头结耳的商量着各种假死隐姓埋名的办法,她的心头依旧是暖暖的。
欺君之罪,是这么好犯的吗。
她一下子像是长大了许多,挺直了腰板:“母亲,相信您不会轻易拿这道圣旨回来,告诉我,皇上还许诺了什么。”母亲是拿着圣旨进宫的,母亲竟然没能求得皇上更改旨意,那必定是皇上又拿什么威胁了母亲。
长公主也没隐瞒,将第二道圣旨拿给了赵文怡看。
赵文怡思索了一下,道:“我嫁!”拿她自己的幸福换取大哥的幸福,也算是划算的。
若伊没劝,最直接地问:“为什么。”
赵文怡笑道:“你们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能拖累你们;再说有了这指婚,我想再嫁一个优秀夫婿是不可能了的,与其隐姓埋名整天担惊受怕,还不如顺了皇上的心意嫁过去与荣王做有名无实的夫妻。”(未完待续。)
422、一个好兄长
“可是……”长公主想劝,赵文怡摇了摇头:“母亲,我主意已定,不必再劝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等到大局已定,太子已经定下或者新帝登上了大宝,那个时候我再假死逃生,相信皇上或者新帝都会睁一眼闭一只眼的。”
说真的,这话赵文怡自己也不太相信,更加骗不了长公主了,长公主默默的没有说话。
“万一荣王当上了皇帝呢。”若伊问。这要荣王当了皇帝,文怡就是皇后了,相信荣王绝对不会让自己的皇后假死改嫁的。
赵文怡挑眉:“那他就倒霉吧,赵家成了后族,不得不站在我身后,有母亲,有大哥,有家族,我这后位必定也是坐得稳的,日子也不会难过。”做皇后是不需要爱情的,她没有对皇上动情,才能真正坐好那个位置,对自己的家族,对兄长,对她所在乎的人谋求最大的利益。
说她会爱上荣王?开什么玩笑,她恨死荣王了,要不是荣王妃为了荣王的前途来堵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归根于底,还是荣王的错。
长公主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她知道这事无能为力,文怡也知道,只是想让她更安心一些,少愧疚一些,才会这样说的。
若伊却只有两个字送给赵文怡:“傻瓜!”
但她也没劝,每个人心底都有要保护的东西,为了这可以委屈自己的。[]
“长公主,荣王殿下来了。”碧玉在院子里大声的喊道。
长公主正有气无处发,猛的一下站起来:“来得正好。”
若伊四周瞧了瞧,看到了墙角的鸡毛禅子,上前抽出来递给长公主:“这个趁手,打先他一顿再说。”
长公主接过来,在空中挥舞了两下,果然得力。
赵文怡傻眼,头一回见自己温柔得体,一举手一投足几乎是整个大来晋朝典范的母亲拿着鸡毛禅子冲出了房门。
楚轩鑫接旨时,才听到一半,就觉得五内俱焚,耳边嗡嗡做响,脸上的惊异几乎掩饰不住。
这不是结亲,这是结仇吧!
父皇一心想要将他弄下台去,这他知道,他也一直小心的没让他抓到把柄。现在这一张旨意,是给他下的催命符吗?
谢柔华几乎疯了一般的扑上来,尖叫着:“赵文怡,为什么是赵文怡!”要不是赵文怡她不会没了孩子,要不是赵文怡她就不会不能生育,要不是赵文怡她就不会由正妃变成侧妃,现在赵文怡还要到荣王府来强压她一头?
楚轩鑫避开了谢柔华,阴着脸道:“将谢侧妃送回院子去养病。”
一句养病,无疑就是将谢柔华给禁了足。
谢柔华的心都碎了,叫她更难过的是楚轩鑫好像对这门婚亲的认同,完全没有在意过她的感受。难道他就忘了那个孩子了吗,可是赵文怡杀了他们的孩子的。
谢柔华悲凄地呼喊着:“王爷……”
“还不快送谢侧妃回屋!”楚轩鑫不耐烦怒催了一句。要不是这个笨女人多事,他根本就不会得罪长公主和赵家的。
现在这赐婚圣旨一下,相信长公主一定非常的想弄死他!还有长公主府里的那个麻烦的赵书涵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要是这事解决不好,文怡嫁进来后,他的后院必定是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万一文怡要是在他府上出了什么意外,他一定会与长公主和赵家反目成仇的。
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探一探长公主和赵书涵的意思。
楚轩鑫犹豫了一下,决定亲自往长公主府里走一趟,不管最后怎么样,他也是显示自己的诚意,非常愿意与长公主坐下来谈谈如何解决掉这道桩赐婚。
楚轩鑫到长公主府没有提出见长公主,反而是说见赵书涵。
赵书涵将楚轩鑫迎进正厅,让下人上了茶,又客道了两句,脸上是他一贯的微笑,看似温柔客气,更像是漠不关心楚轩鑫的来意。但他感觉得出来,这楚轩鑫对他有一股恶意,来者不善。
楚轩鑫挥手让自己身边人离远一点,这才漫不经心地道:“你可知,皇上将文怡指给本王做王妃,往后本王可得管你叫哥了。”
赵书涵脸上一贯的微笑僵住了,皇上将文怡许给荣王,就不怕赵家借机站到荣王身后去吗?哦,只怕皇上不仅是要让文怡成为赵家的弃子,而且还要让赵家子弟有另一个出人头地的路子,比如放开对赵家子弟的压制,让他们不再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他虽然没怎么在乎过赵家,但这样被人给涮了一把心里也很不舒服。
“大哥,以后可得好好与本王这个妹夫相处啊。”楚轩鑫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
赵书涵抬头,目光里闪过一丝冷冽:“荣王殿下就这么想应下这门亲事?”
“哦,这由得了你我两家吗?”楚轩鑫一下了像被人抽了条筋似的,整个人懒了下来,眼子子耷拉的,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眼睛。
赵书涵又恢复了他之前温柔无害的样子,道:“如果荣王殿下没有其它的心思,想必该是直接由礼部带着聘礼上门,而不是自己这样匆匆来了。竟然来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殿下没有想娶文怡的心思,您也不是文怡的良人,这桩婚事还是各尽所能让皇上改了主意。”
楚轩鑫只听到了一句:“不是良人?你还真是一个好兄长啊。”
刺目讽笑的目光落在赵书涵的身上,让赵书涵有一种被人扒光了爆露的羞愧。他是一个好兄长吗,不,不是的,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
赵书涵恼怒了,白皙的脸顿时涨红了,但该说的话还得说,该装的还得继续装下去,他不满的看着楚轩鑫:“荣王殿下,您这是过府来羞辱闹事,想让母亲知道翻脸将您给轰出去,两家好义绝吧。不说,实话告诉你,文怡还要颜面的,这黑锅长公主府不背,您还是去与皇后娘娘商量一二,寻个更全的方法好了。”
楚轩鑫也恼了:“以你的能耐,解决这事不是容易得多吗,难不成你想两全,这婚要退要,赵文怡的名声脸面还要?”(未完待续。)
423、一样的主意
赵书涵皱眉不语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楚轩鑫的这番话怎么听着,让人格外的别扭。他不傻,马上明白了,他与楚轩鑫说的同样是退亲之事,但两个人的择重点不太一样。楚轩鑫的态度与口气都显得很奇怪,不像是真为着婚事而来,更像是来找他的茬。楚轩鑫倒底是打什么主意呢,是设了陷阱引他往下跳,还是为了激他发怒,他刚刚不是将话挑白了吗,为什么还这样咄咄逼人。
两人都不出声,正厅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厅外传来了丫头婆子有些变调的见礼的声,好像都是受到极大的惊吓一般。
冷冷对峙的两人同时扭过头,转向了外面,就看到优雅的长公主挥舞着一根鸡毛掸子冲了进来。
一瞧长公主那架式,楚轩鑫就知道坏了。这长公主绝对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是来者不善,大有不揍死他不罢休的劲头儿。而不说长公主很有可能成为他的岳母,长公主可是他的亲姑姑,冲着哪一点也不能还手的。
楚轩鑫可不是那种会为了面子站着挨打的人,他在长公主冲过来的同时,立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单手一撑就翻过了椅子,长公主一掸子落空。
“大姑姑,有话好说。”楚轩鑫格外狼狈。
长公主拿鸡毛掸子指着楚轩鑫:“本宫就没什么与你好说的。”
楚轩鑫一闪身就往赵书涵背后躲,赵书涵也不是吃素的,手一转轮椅轮子,轮椅飞快地滑向长公主的身侧。(.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长公主又是迎面一掸子,楚轩鑫只得往后退,赵书涵趁机转动着轮椅到了厅门边,带着毫不掩饰的嘲笑道:“我就不打扰荣王殿下与母亲的沟通了。”他就在楚轩鑫喷火的目光中,慢悠悠的转动着轮椅出了大厅。
红嬷嬷立即将正厅四周的丫头婆子们都遣得远远的,荣王府的贴身护卫亲自守住了厅门。开什么玩笑,长公主动手打人,荣王爷挨揍,传出去哪边都不好听。
若伊拉着三公主和赵文怡跑过来,红嬷嬷立即迎了上去:“公主县主姑娘,怎么都来了?”三位祖宗啊,哪位她都惹不起。
赵文怡她们都是被若伊拉来的,若伊偷偷确定一下荣王是不是个大运者。而赵文怡却真想听听荣王与母亲说些什么了。虽然事后母亲会转告她,但终究不是原话,其中还有母亲善意的维护。
“嬷嬷,这本就是我的事,我该知道的。”赵文怡很坚持。
三公主更是帮腔:“是啊,我们老实的在窗边听,绝对不闯祸。”
红嬷嬷为难的看了一眼若伊,最后叹了一声,让她们过去了。就长公主疼长乐县主这劲儿,就算不放县主过去,最后县主还是会知道荣王殿下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的。
若伊她们三个蹑手蹑脚到窗边,偷偷地将耳附在窗上偷听厅内的动静。
厅内长公主哪里会与楚轩鑫好好说,隔着椅子朝着楚轩鑫就是没头没脑的就打。楚轩鑫是左闪右避,每一次都恰巧在掸子落下的瞬间才开来来,掸子一次也没真正落在他的身上,却在外人的眼中更像是一次也没落空。
长公主终究是身娇体虚,一会儿就坚持不下来了,单手撑着椅子,大口的喘着气。
楚轩鑫瞧她也不像再打得动了的样子,这才道:“大姑姑这又何必呢。揍完了,现在可以好好的坐下来谈一谈了吧。”
长公主满脸怒意的挥起鸡毛禅子敲在梨花木的桌上,清脆的声音将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手心也被反震得隐隐做痛,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忍着痛怒瞪着楚轩鑫道:“好,你说来做什么?”
楚轩鑫小声地道:“大姑姑,那道圣旨,您不愿,本王也不愿,但这事总得解决。”
长公主心一动,回到主位上坐下,将掸子就平放在她面前的小几上,喊红嬷嬷送茶进来。她连喝了两杯,才道:“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楚轩鑫挑眉,大大方方在地右侧的椅子上坐下,也喊红嬷嬷给他换杯茶上来,才道:“大姑姑,本王明白,在您心目中,本王不是良人,您舍不得表妹去荣王府里受委屈,但圣旨已下,你我两家都没有选择的余地了,除非,剑走偏锋。”
剑走偏锋?这瞧着像是有主意了。
长公主真来了兴趣,低声问:“想必你有主意了,说来听听。”
“最好的办法是本王与表妹中假死一个。”楚轩鑫也不卖关子,压低声音道。
长公主楞了,这办法与长乐说的办法一模一样,这两个人的脑子是一样长的吗?
她白了楚轩鑫一眼:“那你准备假死吗?”
楚轩鑫的嘴角泛上了丝冷酷的微笑:“大姑姑,相信您是聪明人。”
长公主不语。她明白,要楚轩鑫放弃一切去假死那是不可能的,可她也不愿意这样委屈了自己的宝贝闺女。
楚轩鑫又道:“虽然说假死改名换姓,表妹不能许到京都高门大户里。但以大姑姑和本王的能力,替妹妹在有才华的学子中挑个品德双全的人还是不难的。将来,本王如果有幸……那必定是保表妹一世荣华,如果本王不幸,相信以大姑姑的能力,也会让表妹免受牵连的。大姑姑不妨考虑一下。”
长公主有些心动了。
有才华的清流学子吗?
不得不说是个极好的选择,备下丰厚的嫁妆,文怡的日子不会难过。楚轩鑫如果登上了大宝,文怡有他为靠必定是一世荣华,就算楚轩鑫失利,她也能说为不让楚轩鑫得到赵家的支持而做出的选择,相信新皇也会睁只眼闭只眼将这事抹去的。
厅外的赵文怡知道长公主心动了,但她更知道这事情没有荣王说的那般简单,假死隐遁会不会成功还难说,将来荣王真登了大宝,她活着就是在打荣王的脸面,荣王未必能容得下整个长公主府。再说新皇的心思谁也猜不透,与其为了她那渺小的幸福拿整个长公主府去赌,她宁愿放弃。
赵文怡冲进正厅,直接冲到楚轩鑫的面前,大声道:“荣王殿下不需要这样费心了。欺君之罪,长公主府背不起。要冒这么大的风险,那我还不如嫁进荣王府。”(未完待续。)
424、锁定
楚轩鑫眼睛一眯,赞许的目光落在了赵文怡的身上,转念一想她现在是赵书涵的妹妹,又不由地又迁怒了,好没气地道:“你可知道你现在说的是什么吗?”
赵文怡点头道:“我当然知道,这是我一生的幸福,也是你我两府眼面前的大事。假死隐遁风险太大,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出错,可是两府灾难的开始。”
楚轩鑫摇头:“未必,不信你问问你的好哥哥,不过是假死而已,他必定是有办法做到周全妥当的。”说到这,楚轩鑫的声音阴沉,给人一种咬牙切齿痛恨的感觉。
“将一切安排得再周全又如何,世人都认定我死了又如何。”赵文怡笑了:“王爷真认为我改名换姓后,或者更换下容貌就能低嫁与清贫学子,出入简陋屋舍,亲力亲为伺候公婆照顾夫君,亲自洗手做汤羹,每日精打细算节约开支,还得受了委屈自己咽,无法光明正大的回娘家诉苦。王爷,我出生锦团花簌,长在富贵无边的家族,娇生惯养的如何能吃得起那苦,受得起那些罪?世家女,原本在享受了世家给于的富贵同时,也背负着家族的荣耀与责任,我同样逃不掉。”她也不想逃,与其一生害得母亲兄长不能安宁,她宁愿现在认命。只要用力去经营,哪里的日子都能过得好,至少是让自己安心不用提心吊胆,更没有愧疚。
赵文怡轻笑了两声,又道:“王爷不用说一定会替我挑个好人家。女子姻缘本就不由本人做主,嫁谁不是嫁。好多女子在揭开盖头之前并没见过相公的长相,也不知道公婆的为人,但日子还得过。(.无弹窗广告)能嫁与王爷,倒也比嫁得平常人家要强。早早知道了处境,也没有多余的幻想,我与王爷也是这么多年的表兄妹,相信皇后娘娘和王爷都不会委屈了我,这比起改名换姓嫁与普通人要强得多。”
长公主和楚轩鑫都没想到她将事看得这样透彻,根本没办法反驳她。
窗外,若伊也算是听懂了赵文怡的话,知道她这是舍弃了自己的一切,她心底萌生了浓浓的不舍,舍不得与她一见如顾,护她如亲妹的赵文怡这样放弃了追求幸福,就委屈的过一辈子。
她运用巫力到自己的眼睛上,隔着窗子看进去。她渐渐的能看清楚屋内的三个人影,借着身材大小她分辨出哪个才是楚轩鑫。她将目光锁定在楚轩鑫的身上,楚轩鑫的身影在她的眼睛里慢慢模糊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色的光点,比之前吴枫身上的还要耀眼。
大运者,果然这个楚轩鑫是个大运者。怪不得他不得皇上喜欢,还能平安无事权贵双得,成为皇上的忌惮。
她与之对上,只怕杀敌一千也得自损八百。
要不要下手,她下手会不会成功?
若伊有些犹豫了,巫力也有些浑散。
厅内,楚轩鑫感觉到一股炙热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这种偷窥的目光中还带着一丝让他很不舒服的力量。他一扬手,手中的杯子冲着若伊藏身的窗户摔去,窗户被小小的杯子击开。
青柚石榴站在另一边廊下,隔得及远,听到了不寻常的风声后,拨腿就往这边飞奔,同时青柚还抽下了腰间系着的绸带挥舞开来,如一条灵活的游龙缠住了若伊的胳膊大力的将她往后一拉。
若伊被拖得整个身子飞了起来,青柚跃起在半空中接住了她。
石榴见青柚出手救若伊了,才冲着三公主出手,但这一迟疑慢了些,三公主还是被猛击过来近窗户撞到了,只因石榴的动作卸掉了一些力度,她的额头被撞出一个大包,红肿一片,痛得她眼泪当场就下来了。
“好痛……”三公主哭得稀里哗啦。
“啊……”若伊也被吓了一大跳,靠在青柚的怀中,右手不停的拍着自己的胸脯,嘴里还一个劲叫着:“呸呸呸……”
楚轩鑫看清楚了窗外的人影后,脸上的冷笑僵直了。
他以为窗后的人是赵书涵,想偷偷的对他下黑手,才会气得拿个杯子砸过来示警的。没想到,窗外竟然不是赵书涵,却是曹家新妇和三公主。
那……那刚才那种带着探索性巫力的目光是谁的?
楚轩鑫心头猛的一跳,直接冲到窗边,单手一撑就跳了出去,左右张望了一下,并没有看到其它的人,连丫头婆子都远离窗子足有十几步远,唯一可疑的只有抱着曹家新妇的那个丫头。不,他很快就甩掉了那个念头,她再怎么样也不会沦落成丫头的。
他不死心,招手将护卫叫了过来,低声问:“刚刚可还有其它人在这里?”
护卫摇了摇头,低声答道:“刚才只有三公主与长乐县主在。”
楚轩鑫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若伊和三公主的身上。
只有她们,那……
三公主果断的被排除,他的目光锁定了依在青柚怀中惊魂未定的若伊身上
若伊还在一个劲的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定神,完全没有留意到楚轩鑫变暗了的目光。他迅速的出手,一把将若伊从青柚的怀里拉了出来。青柚连忙出手反击,石榴也袭了过来,两个护卫迎了上去。楚轩鑫一把扣住了若伊的脖子,低喝道:“都给本王住手。”
护卫们和青柚石榴都停了手。
“住手!”长公主和赵文怡匆匆从正厅里赶了出来,长公主更是急切地道:“放开她。”她再三叮嘱过的,让如意不要到前面来。如意现在是曹家人,曹家人可是铁打的安王派,对荣王来说是一个敏感的存在。如意偷听到了她刚刚与楚轩鑫的谈话,楚轩鑫不会想多了吧。
楚轩鑫摇头:“大姑姑,有些事本王需要弄明白的。”
若伊双手抓着他的胳膊,却不害怕,她没在楚轩鑫的身上感觉到恶意,不,应该说最初的恶意消散了。她好奇地问:“你想要弄明白些什么?”
长公主急了,怕若伊说错了话反而更激怒了楚轩鑫,急切地道:“那些话听了又如何,不就是你我两府商量如何下聘过礼,这圣旨都下了,你还怕外传?”(未完待续。)
425、一招防狼术
三公主也顾不上头痛,单手捂着头,上来想拉开楚轩鑫的胳膊:“二哥,你放开长乐啊,你别把她给吓坏了。[.超多好看小说].しwxs520”
楚轩鑫带着若伊退后了一步,避开了三公主,三公主拉个空,差点摔在地上。
楚轩鑫是无心伤害若伊,更是没想过刚才他要赵文怡假死逃婚的话被若伊听到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会不会将这话转告给曹家和安王拿来做把柄威胁他。他现在只迫切的想要证明一件事。
楚轩鑫低头在若伊脖子上轻吹了一口气,若伊只觉得脖子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毫不犹豫手肘往楚轩鑫的胸口撞去,一击得中,楚轩鑫吃痛松了手,她趁机挣脱,甩手给了楚轩鑫一记耳光。
所有人都惊了。
这……这也变化得太快了吧,长乐县主打了荣王殿下?
若伊也怔了,她是最怕痒的,脖子上那一阵痒她实是忍不住想要挣脱。那番动作是她以前学过的女子防狼术,练过无数次的,没想到现在还能做得这么熟练,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三公主立即拖着若伊躲到了长公主的身后。
长公主也将若伊护得严严实实,迅速的替若伊刚才的举动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严肃地指责楚轩鑫道:“荣王,你刚才的举动吓坏她了。”
楚轩鑫被倒打一耙也不恼,反而大笑了起来,若伊的反应证实了他的猜测,那一手女子防狼术,更是铁证如山。(.)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终于寻到小若若了。想必赵书涵那个书呆子还没有发现吧,不然他怎么会傻乎乎的放任小若若跑到他面前来呢。他先发现了,那就是抢占了先机,必定要好好的将小若若护到他的羽翼下才行。
不过,小若若梳的是妇人头,她现在是曹家妇。
曹陌,哪里跑出来的混小子,竟然敢娶他的宝贝妹妹!
你给我等着瞧!
楚轩鑫的脸狰狞了起来,他恨不得给自己抽上一耳光。
他之前在安王府里见过小若若的,怎么会没有认出她来呢,对了,都是该死的赵书涵,要不是当时他分了他的心,他一定会认出小若若的。要是那个时候认出来了,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指婚,还嫁到曹家。
楚轩鑫脸上的狰狞将长公主给吓着了,她警惕地看着楚轩鑫,大声道:“楚轩鑫!这可是长公主府,你真要在本宫的府上闹事吗!”
楚轩鑫瞧到了若伊紧张的缩在长公主的身后,他立即收敛了脸上的逼人的气势,尽量摆出一付和睦可亲的样子来,那双眼睛里慢慢地透出温柔的怀念,他很知情达理的道:“是,这是本王的不是。”
他认错认得爽快,没有半点不乐意,好像已经习惯了。
没错,从来对上她,错的都是他。
打小学会的。
她没错,错的都是他。
她错了,也是他没照顾好的错。
傻若若啊,你果然还是脖子处最怕痒,连哈口气都受不了。
你知道不知道,这一手防狼术出卖了你。
若伊被他看毛了,几乎将自己整个人都藏到了长公主的身后,又不服气的探出头来冲着楚轩鑫扮个鬼脸。
楚轩鑫差点没忍住冲过去揉她的头发,小若若还是当初那个可爱的性子。当初他是脑子进水了吧,怎么会为那样一个女人而迁怒了她呢。看来,他真要去好好的感谢一下苏老将军了,是他的爱护让若若保持了天真的本性。
楚轩鑫还记得这是在长公主府,也清楚他和若伊的身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忍下了心头叫嚣的冲动,冲着长公主拱手,道:“大姑姑,这门婚事竟然表妹没意见,那就这样订下来,本王回去后就催礼部过来下聘。”
小若若与赵文怡的关系极好,那他当然不会放过赵文怡这只小鱼饵了。要是小若若还对他与文怡的婚事不满,想必会主动跑来找他算帐的吧。嘿嘿,那他就回家准备好,等着她上门来闹事。
长公主现要只盼着快将楚轩鑫送走,也不与他多做计较,扬手:“你走吧,不送。”
楚轩鑫几乎贪婪地多看了几眼若伊,实在是怕吓着她了,才强迫自己的转移自己的目光,告辞后离开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头怒瞪着若伊她们三个,“不是吩咐你们别出来的吗?现在好了吧,闯祸了吧,回屋去,都跟我回到文怡的院子里去。”
若伊和三公主还有文怡都缩了缩脖子,没有人在这个时候与长公主叫板,一个个乖得像兔子,老老实实的回了后院。
长公主瞧着她们的样子,又心软了。好吧,楚轩鑫都不计较了,希望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一路上,若伊还拉着赵文怡,低声耳语道:“他不好,不要嫁给他。”主要是这种人让文怡吃了苦头,她根本没有法子去替文怡撑腰,也没法子去揍他一顿了,这点让她心底很不舒服。
巫女啊,也不是万能的。
赵文怡亲呢的帮她将头发拨到脑后,柔柔地笑着道:“不要再为我担心,我会很好的,你忘了,我打小就学习了如何做一个完美的主母。不就是一个王府,绝对难不倒我的。”
将一切都想透了,也都看透了,赵文怡反而更踏实了。
说穿了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她是皇上亲自挑中的儿媳妇,有封号上玉牒的荣王妃,有头有脸。荣王瞧在长公主和赵家的脸面上也不会对她太差。王府又大,她占据正院,大不了让荣王去其它女人的院子,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她只要管好整个荣王府的后院以及场面上的各种往来就好了。
长公主让府医帮三公主看了额头上的包,又训了若伊几句,就催促着她们两个回宫的回宫,回府的回府。这婚事真应下,就有无数的琐事要做。
若伊上了回家的马车还是闷闷不乐的。
祝姑姑头一回瞧她这样难过,不由得出声开解她:“县主,别想太多了,这事还真如赵大姑娘说的那样,嫁到荣王府才是最好的选择。”
若伊不解地看着祝姑姑,她不懂,为什么这叫最好的选择。(未完待续。)
426、下个独情咒
祝姑姑从马车的一角的夹柜里取出放在热水坛子里温着的小水炉给若伊倒了一杯热茶,双手递到若伊手中,又用小毯子替她遮好腿,这才道:“县主还是在为赵大姑娘感觉到不平吗?荣王倒是比那瑞王世子要强,比起上次长公主提过的候爷小公子也不差哪里。[.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lwxs520这又是下了圣旨指的婚,是风风光光的大嫁,还嫁在京都,长公主的眼皮子底下,已经算是极好的了。”
若伊摇头:“可是,文怡并不喜欢荣王,她以后的日子会不开心的。”也许是她的日子过得舒服了,她想身边的人都与她一样,能这样幸福快乐的过日子。
祝姑姑轻叹:“可这世上有多少的夫妻是真正讲究情爱的,情爱又能维持几年?”祝姑姑这肚子的话想说很久了,一直没寻到机会,眼下也借着赵大姑娘这事,算是给自家主子提个醒。
眼下,曹陌对若伊的一片真心祝姑姑她们都看着,欣喜的同时也伴着担忧。眼见县主与爷的关系越来越融洽了,县主对爷也越来越依赖,万一爷要是哪天变了心,将县主给撂在半路上了,到时候县主如何承受得住。
若伊这下不懂了,她记得当初她说二哥的那个女朋友不好,父亲将二哥关在屋里逼着二哥与女友分手,二哥是一个劲在屋里吼,说他们是真心相爱的,谁也无法将他们拆散,哪怕是死也不行。(.)而她与曹陌,短短的三个月,曹陌能二十几年不忘,一路追寻着过来找她。
不是真爱,怎么在一起过日子。
祝姑姑瞧着若伊懵懵懂懂,若有所思的样子,没敢再往若伊身上说太多,认认真真地分析当前赵文怡的处境:“如果没有这指婚,赵大姑娘就极有可能与长公主瞧中的马候爷家的小公子订下亲事。马候府可远在山东,上有公婆,中间有几个妯娌,下面有没出家的小姑子,赵大姑娘还得日日在婆婆面前立规矩,伺候婆婆起床洗漱用膳,连个热乎饭都难吃上几口。说不定还要受妯娌排挤,小姑子欺负,这山长水远的,受了委屈长公主也不知道,都得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就算小公子考上了功名,赵大姑娘跟着他外放了,但过上几年,小公子纳了小妾进门,生了一两个庶子庶女的,赵大姑娘这日子……”
“停停停……”若伊的得心惊了,要是这样,那还真不如就嫁给楚轩鑫了,好歹上面的婆婆面前不用立规矩,皇后还得处处替文怡周全。荣王府里还没有刺眼的庶子庶女,还由文怡当家做主。要有点什么事,长公主还能及时知道,去给她撑腰。
若伊长长地叹了口气:“可是荣王府的妖精太多了。还有那恶心的柳侧妃,她要是欺负文怡怎么办。”
祝姑姑笑了起来:“县主放心,赵大姑娘是正妃,柳侧妃是侧妃,别瞧这正妃侧妃只是一字之差,可也是嫡庶之别。再说长公主也一定会想到这一层,给赵大姑娘安排的陪房里绝对会有一两位宫里出来的嬷嬷,不会让赵大姑娘吃了亏的。”
话是这样说,但若伊心里还是不舒服。
她换位思考,如果曹陌后院里还有其它的女人,那她一定会弄死曹陌的,弄死一百遍。她只能是曹陌的唯一,永远的唯一。
若伊心里一动,如果文怡也能是楚轩鑫的唯一,那文怡一定会幸福的。
是哦,这个对她来说难度不是很大,只要下一个咒就好了。
对了,就对楚轩鑫下个独情咒,然后将母咒种在文怡的身上。这样一来,楚轩鑫这一辈子心里只有文怡一个人,再也碰不了其它的女人。
拿定了主意,若伊笑开了怀。
一回到府里,她就遣走祝姑姑,让青柚守着门,自己跑进了书房里间翻找她的宝贝药材准备制做独情咒。
若伊仔细回想了一下脑海里的独情咒需要的材料,独情咒需要的材料并不复杂,除了一味比较罕见外,其它的几乎都是随便一个药店就可以寻到的普通药材。而那味比较罕见的药在月樱那带回来的一堆药中也有。
若伊拿出纸笔,将需要的药材一一写了下来。
月樱从水晶球里出来,化成三寸见高的小人影坐在她书桌上的笔筒上,托着下巴好奇地看着她忙左忙右:“怎么,那小子有外心,你需要做独情咒来困住他?哎,费这么大功夫做什么,这世上唯独不缺的就是两条腿的男人,弄死他换上七八个更好的啊。”
若伊白了月樱一眼:“老师,你不要逮着机会就污蔑曹陌,他还是蛮好的。”
月樱瞥了瞥嘴,“死脑筋,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到,是不是与那个被指婚的姑娘有关。”别看月樱被封在了水晶球里,实际上她偶尔也是会出来在府四周散散心的,府里的事没有什么能瞒过她的。
“对啊,她是我的好姐妹,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吃亏了。”若伊手下没停。
月樱打了个呵欠:“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麻烦,你怕那男人花心,怕你的姐妹吃亏,不如直接将那个烂男人弄死换一个不就好了,用得着花这么大的心思吗。”
若伊怕月樱真去冲楚轩鑫下手,急忙对月樱道:“我也想啊,不过他是个大运者,身上的气运好旺,差点没刺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月樱差点没从笔筒上摔下来,她坐直了身子,挑了挑眉角:“我没听错吧,你说那个人是个大气运的?你竟然知道他是个大气运的,为什么还要去招惹他呢?你忘了你需要大运者身上的气运了,这种人你应该去拉拢与之交好的,再怎么也不能冲他下手的。你要知道,这种人最心高气傲了,要是知道你给他下了个独情咒,他不恨死你才怪呢。退一万步讲,你怕你姐妹吃亏,大不了劝他们好合好散啊,用不着去冒这么大的危险。隔壁那老女人不是一直冲着你指手划脚也没见你这么生气,你要是一肚子气没地儿发,你掐死她去,干嘛非要为难自己跟一个大气运者过不去。”(未完待续。)
427、需要咒引
跟若伊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月樱算是明白若伊的生活态度了|
若伊就是一只懒猫,还是懒得出奇了的。不戳到她痛,她还真不扬爪子。倒不像她,有不长眼的人在她面前瞪个眼,敢让她不爽,她就抬手将人给灭了。
结果到最后,只要是招惹到她的人或她瞧不顺眼的人,都被她给灭了;那些她对付不了的人物或者是对她有用的人物,她都千方百计地将人拉拢,并且彼此间井水不犯河水;剩下的人全部都是当她视若神灵,连她咳嗽一怕都的人。
她后来的那日子过得真叫寂寞。
倒是这懒丫头,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还有一堆人心甘情愿的围着她转,绞尽脑汁去替她着想安排,就怕她吃亏上当了。连她有时候都会不自觉得站在这丫头的角度去替这丫头考虑一下。
嫉妒,她是赤果果的嫉妒若伊了。
这下若伊撞到了她面前,她哪能给两句好话,不打击嘲讽两句真对不起她自己。
若伊冲着月樱咧嘴:“老女人?她会比你更……”
月樱猜到了她要说什么,板着脸怒吼:“住口,你敢说我那个字试试。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月樱的目光太凶残了,若伊将“老”字吞了下去。好吧,她还是很知趣的。
若伊将写好的药方子吹干,才细心的折好,出去交给青柚,让她随便去找个夜,悄悄地将药方上的药都买回来。
青柚也没问若伊要这些药用来干嘛,打开窗,吹了声口哨,就将手中的纸团往屋顶上方一丢,纸团在半空中被突然出现的人影接住了,转眼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切快如闪电。
若伊关了里间门,使唤团子寻出那味罕见的药。
月樱瞧着她忙碌的小身影,忍不住道:“别折腾了,没用的。”
若伊楞了:“为什么?”
月樱瞪了她一眼:“你忘了?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不在大晋朝这边留下点什么等你出现?我不是告诉过你,因为有些事是不能被改变的。这些大气运者算是天地间的宠儿,他们将决定世界的走向,你与他们做对,对自己的损伤是很大的。同样,想要在他们身上下手脚,是很难的一件事。像咒主,在普通人身上是百分百的见效,但他们身上,最多只有两成的几率成功,而且一击不中,同样的咒就对他们无效了。”
若伊楞了,这样一说,对楚轩鑫只有一次下独情咒的机会?而且只有两成的成功几率?
“死心吧,别折腾了。”月樱晃荡着两条腿,继续泼凉水。
要是这么容易死心,那就是不是若伊了,她用两根小手指头,小心的捏着月樱的裙摆,不停地晃扯着:“老师,你一定有办法的吧。当年你应该也没少与大气运者打交道的,未必个个都愿意与您交好的,你一定有对付他们的办法。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月樱明明是幻影了,还紧张的拉着裙头,生怕被若伊一个大力将裙子给拉掉了。
好吧,事实证明裙子是拉不掉的,但她的头是会若伊的蚊子功闹晕的,月樱无力的举双手投降,“停停停……”
若伊乖巧地住手,合上了嘴巴。
月樱头痛地按着太阳穴:“你确定,一定要这样做吗?这样做对你只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若伊点点头:“我很确定。失败了,与他反目成仇也再所不惜。”
月樱怔了,目光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悔意,她坚持的信念,她在乎的人,什么时候就被她一一的丢光了。
“老师,老师。”若伊连喊了几句,月樱这才从过往中回过神来,淡淡地道:“大气运者的气运越旺,对咒术的抵抗力就越强。一般的咒术对他们最多两成几率,要是能拿到他们的血液做成咒引子,能将成功率提高到五成,如果你能弄到他的心头血那是百分百的成功率。”当初她可是使用了不少的美人计,弄到了几个大气运者的心头血,让他们一生受她约束。当然,也有两个人不为所动,她赌了那五成,一次失利差点没让她生不如死,最后还是某个人拼了性命才救了她。
所以她是极不赞成若伊与大气运者为敌的。
若伊这下是真的傻了,她明白下咒是需要咒引的,对于一般人来说,能拿到血制成的血咒就有百分百的成功率了,但头一回听说需要心头血的。
这心头血是那样好取的吗?
好嘛,这世间真是对大气运者格外的独爱。
那她现在是该去先弄点血来赌一赌那五成的成功率,还是想办法去从楚轩鑫弄滴心头血来。
月樱消消的隐去,将安静的空间留给了若伊,让她自己乖乖的想清楚如何做。只有自己想清楚了做出的决定,才会牢牢记住,并引以为戒。要是若伊失利了,她拼得最后的这一缕魂魄护她个周全就好了。
曹陌回来时,若伊还是无精打彩地爬在桌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团子不停的蹭着她的脸,也没办法从她那多得一丝注意力。
“我回来了。”曹陌道:“我给你带了好东西哦。”他将手中的提盒举起来,晃了晃。
若伊懒洋洋的只是瞥了他一眼,没有太大的劲头儿。
曹陌这下知道事态大了,竟然连香喷喷的炸鹌鹑也没办法吸引她的注意力?
曹陌将提盒递给祝姑姑,脱了披风甩给枣儿,快步到若伊旁边,想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又怕冰着了她,径直将手伸到自己的颈侧暖着,小声地追问:“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床上睡会儿?”
若伊抓着曹陌的衣襟,将脸埋在里面,瓦声瓦气地道:“没有。”
曹陌看了一眼祝姑姑,祝姑姑苦笑,小声地提醒:“县主刚从长公主府回来。”
好吧,曹陌明白若伊这是为什么不高兴了。
皇上给赵文怡和荣王赐婚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他也被提拉着上安王府去商量对策了。刚刚回府的路上,他还在思索要如何将这个消息告诉若伊,没想到她倒是先知道了,难怪这般不高兴。(未完待续。)
428、忍够了
曹陌将暖温了的手按在若伊的额头,确定她没有哪里不舒服后,这才一把将若伊抱起走到软榻上坐下,将若伊放在他的腿上,自己从后面环抱住若伊的腰,下巴搁在若伊的肩头上,柔声安慰:“是不是赵大姑娘决定要嫁到荣王府了?”
“嗯。[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若伊哼了声,靠在曹陌的身上,听着他的心跳,感觉到了无比安心。“我总感觉她不该过这样的日子。她不喜欢荣王,荣王也不喜欢她,与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还得忍着旁边有一堆女人来找麻烦,她还得忍。”
她还有些小心思,没将自己打算对楚轩鑫下咒的事告诉曹陌。之前她幻改了几个丫头婆子的记忆就让曹陌大惊小怪的了,这要是知道她打算在楚轩鑫这个大气运者身上下咒,曹陌还不急得上天才怪。
“可这是古代,古代的女子原本就是生不由已的。”曹陌柔声的劝着:“文怡被指给了荣王,是王妃之尊,在王府里不会受什么委屈的。再说她嫁在京都里,你日后还能常去看她,她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你还能想办法帮一帮她。”
不得不说,曹陌都劝到了点子上。
若伊心里好过了许多,才道:“她为什么不愿意假死呢,我做的假死药绝对让看不出问题,之后再帮她换张脸,由长公主给她改个身份,那样不是更好吗?”
“因为她赌不起,也不敢赌。”曹陌见若伊不解,只得拿了自己做例子来说明:“如果当初有人威胁你,你嫁给我,祖父就会出事,那你还嫁吗?”
“不嫁。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若伊脱口而出,说完,她有些歉意地捂住了嘴,回头看着曹陌。
曹陌低下头,用鼻尖碰了碰她的鼻尖,小声道:“我知道我现在在你的心中还比不上祖父,但你现在会在意我的反应了,这已经让我很高兴了。我会继续努力地对你好,将来必定有一天,我在你的心中会与祖父一样重要的。同样,在赵大姑娘的心中,长公主和赵大公子比她的婚姻幸福更重要,她才不敢冒一点儿的险,会毫不犹豫的妥协。”
“赵书涵这个混蛋。”若伊从曹陌的腿上跳了起来,握拳跺脚怒骂了出来。
是哦,她又将赵书涵给忘了。赵书涵在这边还能保留着巫力,而且是个厉害的巫医,他要是愿意出手解决这件事,只怕会比她多好几倍的办法,甚至没有一点点的后路之忧。
再说就算事情败露,以他的能耐护住长公主和赵文怡离开京都,到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那是绰绰有余的。不过就是没有了长公主和赵家人的身份,荣华富贵倒不会少了半分,相信长公主和文怡也不会太在意这个身份地位的。
他倒好,将头一缩尽装耗子了,还由着文怡拿自己的一辈子来换他的自由和平安。
他就能这样过得心安理得?
这该死的混蛋,有没有心啊,尽充傻装楞的尽害人!
她恨不得立即再冲回长公主府,当着长公主她们的面将赵书涵这混蛋给痛揍一顿!
曹陌苦笑。赵书涵,我将若伊的怒火引到你身上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你自己这次办事不周全,硬生生撞到枪口子上了。
哎,不得不说他也是能理解赵书涵的想法的,骨子里记着一个妹子,还是自己深深亏欠的妹子,如何能再将一个人当成妹妹来照顾。比如曹家要是在他遇到若伊之前给他安排了未婚妻,那他也是要上窜下跳将婚事弄黄了的,绝对不可能再接受第二个人。
若伊骂了一阵,气也消得差不多了,肚子也饿了,吸了吸鼻子往桌边凑:“你带回来的是什么,好香。”
祝姑姑轻拍开她伸过来的熊爪子:“县主,你稍等一会儿,老奴给你温温。”
“不用了,瞧着还热乎。”若伊打开食盒,美滋滋地拣出一只炸得金黄的鹌鹑,塞进嘴里就啃了起来。脸颊被胀得鼓鼓的,透出几分天真与童稚。
曹陌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若伊没坚持嚷嚷着要去弄死荣王。要是若伊真一门心思要弄死荣王,那他就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若伊,同时想方设法忽悠安王去做扫箭牌,他好趁乱冲楚轩鑫下黑手。
梁姑姑指挥着小丫头们将午膳都一一送了上来。
“梁姑姑。”杏儿在门口轻唤了一句,梁姑姑冲着祝姑姑使了个眼色,这才不急不忙地出了门。
杏儿在梁姑姑的耳畔道:“西府有人来,说大夫人病了,要请爷过去。”
梁姑姑眼睛一眯,病了?只怕没这么简单吧。但这事她也不好从中多加干涉,直接将事禀报给了曹陌。
曹陌放下筷子,轻笑出声:“梁姑姑,让庆叔过去回我的话,说,大夫人病了就将身边的丫头婆子去禀报五夫人。告诉我没用,我不会看病,也不会伺疾,更不能插手西府的事。”
庆叔将这话一字不差的回给大夫人时,大夫人抬手将一个上好的白胎攀枝花瓷杯砸在地上,一个劲气得直拍胸脯:“好好好……竟然用这样的话打发我,我倒要看看,我能不能让你来伺疾!”
她招过身边的小丫头,“去,将这话转告给五夫人,说我病重。”曹陌忍得住,她就不信五夫人也忍得住。
五夫人恨不得一巴掌将送信的小丫头给扇出去。
这才不到两天,她真的忍够了。
大夫人在打些什么主意她心里门清,为了曹际,她是忍让了,而且是一忍再忍。但一再的忍让不代表着她就会全面的向大夫人妥协,任由大夫人拿她当刀子使。
此时,五夫人真的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她还真不如就让曹际娶了五姑娘,也就没有现在这些恶心事了。
五夫人满心的怨恨收不住了,咬牙强笑道:“你回去告诉大夫人,说我这就打发人请大夫,同时让人给族里送信。”
“送信,给族里送什么信?”帘子挑开,曹际进来,看着到内站着的是大夫人身边的丫头,曹际不满的眯了眯眼,母亲与大伯母走得有些近啊。(未完待续。)
429、兼挑
“际哥儿,你怎么来了。。lwxs520”五夫人挥手打发小丫头下去,满脸的慈爱招呼曹际坐到她身边。
曹际出人意料的没有靠近五夫人,反而隔了一个位置坐下,脸上也不太高兴:“母亲,上午伯母去东府寻五嫂闹事了?”
“际哥儿,这些后宅的琐事你别管。”五夫人的脸上很不好看,低声唤了儿子一声。
曹际板着脸:“母亲,竟然让儿子别管,那您也别打着对儿子好的幌子行事。儿子日后还得面对五哥,还得在五哥的照顾下过日子。”这点曹际看得相当的清楚,他自己有几分能耐自己有数,开拓是不行的,守成也是不行的,跟着跑跑腿倒还可以。要是上面没有曹陌顶着,长辈们百年之后,曹家一定会没落的。
“际哥儿!”五夫人气得有些发晕了,也顾不得旁边还有丫头婆子在,尖声道。
曹际一挥手,让丫头婆子们都退了下去,这才淡淡的再开口道:“母亲不就是怕伯母让我肩挑,或者过继我的孩子,才会对大伯母百般忍让的。母亲,你糊涂了!这事不是你想逃得过就能逃得过的!五嫂是皇上亲封的长乐县主,又是皇上指的婚,皇上如何会让曹家替五哥再娶一妇?”
五夫人一下子愕然了,这些她想过的,就是想过才怕。要是无法让曹陌兼挑,那兼挑必定会是曹际的。当初她怀六姐儿的时候,族里还做出过决定,她生的第二子过继给长房,她的整个孕期都是以泪洗面度日的,差点没一尸两命。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也是打那后,她再也敢有孕。
五夫人的脸僵硬了一下:“你如何知道这些事?”
曹际轻叹:“父亲都告诉我了。”因为知道得太清楚,才心疼五哥的不容易,更不愿意母亲再为了自己而往五哥五嫂身上再踏上一脚。
五夫人的脸彻底的黑了,竟然曹宁城竟然将这些事与曹际说得这样清楚,也没来提醒她一言半句的,就冷眼看着她上窜下跳急着嘴角长泡。
“如果族里让你兼挑,那她一定会要求你娶王瑟瑟的……”五夫人忿忿不平,王瑟瑟她实在是瞧不上。
曹际倒是不认为然:“兼挑又如何了,影响得到我吗?大伯母心心念念的不就是族里将当初该属于大房的那一份家业,这家业原本就由族里代管,与我们两府无关的。娶了王瑟瑟做为大房媳妇,伯母也不能要求我像儿子一样向她尽孝,至于我们五房的事务,母亲你还能容得大伯母插进手来干涉?再说曹家祖训不中进士不议亲,我今年又不参加春闱,大伯母也求不来皇上的赐婚,要我成亲怎么也得三年后去了。”
三年啊……
王瑟瑟今年都十六了,哪里能再等得起三年。十九岁的姑娘已经是老姑娘了,大夫人只怕坚持要曹际娶王瑟瑟,也得考虑王瑟瑟入不入得曹际的眼,还能不能生孩子。
五夫人这下真的楞了。她绞尽脑汁想要替儿子避开的事,在儿子的眼中却那么不值一提。
“可是,将来你的孩子……”五夫人的话嘎然而止,她明白儿子没有说出来的话了。族里能让他兼挑,能让他娶大伯母挑出来的女子为妻,却办法压着他对大房尽孝,也同办法逼迫他进大房媳妇的门。他不去大房哪来的孩子,她的孙子都会乖乖地都出在五房。以儿子与曹陌的感情,他绝对不会让长房多出一个孩子,压在曹陌儿子的头上,成为长房嫡孙的!
所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枉然。
曹际轻叹:“母亲,相信大伯母也知道,所以她的眼睛一直是盯在五哥身上的,你就别再傻乎乎的被她当刀使了。”
“我知道了,明儿我就让你妹妹推了去东府学规矩。”五夫人闭眼,大力地按着自己的额头。她原本就不想成为大夫人手中对付东府的刀,这下是彻底的放下了。连曹际都知道的事,想必曹陌心里更清楚,而且还有对应的办法了,由着大夫人的闹腾,也不过是看着她守寡多年的份上,想让她自己知难而退。而她真是被当年的事给吓晕了头,才会犯这样的糊涂。
曹际心里叹息了一声,只能又劝了几句,便告辞走了。
五夫人独自闷坐了好一会儿,才让人去叫来曹静雅,提醒她日后不要再往东府里去了,同时,她也寻来了自己这段时间打听的人家,从中间挑定了几户普通人家,匆匆写上,才拿着名单去见曹宁城。
曹静香和曹静悦这两根搅屎棍还是尽快挑定人家,送回老家备嫁得好,免得再起什么幺蛾子。
西府的消息一点不漏的都传到了书房的曹陌耳中,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五婶不跟着掺和,大伯母那点招儿,还真不够梁姑姑她们玩的。
同时,监视着西府的夜五听到了曹际与五夫人的话,不敢迟疑飞快的溜回到东府求见若伊。
梁姑姑不露声色的将夜五暂时留在耳房,待曹陌离开正屋去书房后,这才让青柚将夜五带过来回话。
夜五将自己听到的一五一十的都重复了一遍,梁姑姑和祝姑姑怔了下,迅速的交换了个眼神,怪不得大夫人这一个劲的跑到东府来折腾,原来还打着这样的主意。
若伊是没听懂,想问来着,祝姑姑轻轻拉了她一把,冲她摇了摇头。梁姑姑冲夜五道:“你们中只留下两个,其它的人都去西府,大夫人,五夫人,王姑娘,两位曹姑娘那都给我盯紧了。”
夜五应声下去了。
若伊这才觉得事情有点严重,让六个夜盯着三个姑娘,这是有点过份啦,传出去,这三个姑娘都不用嫁人了。
她连忙追着问:“什么叫兼挑,这与我们有关系吗?”
“有,而且是很大的关系。”梁姑姑很严肃认真地道,她小声的将兼挑都详细的与若伊解释清楚。
若伊大怒:“敢情她还想给曹陌名正言顺再娶一房正妻,作为她大房的媳妇?”这当她是死的吧!(未完待续。)
430、这桩婚事的利弊
若伊起身,撸起了袖子,左右张望着,最后抄起了窗边小桌几上供着的玉如意,大有就这样冲到西府去打砸了大夫人院子的架式。[]
梁姑姑和祝姑姑连忙上前,抱腰的抱腰,拖腿的拖腿,还大喊着青柚石榴关门。
“拦我干嘛。”若伊怒了,她还没气晕头,没有失手伤着两位姑姑。
“县主,不能冲动,千万不能冲动。”梁姑姑急得脑门上都冒汗了。大夫人的要求在一般的家族中属于合理的要求,县主要是因这事一玉如意砸了下去,给大夫人砸出个好歹来,只怕这事就难得了结了。而且这玉如意好像是太后赐的,到时候还得落个藐视太后,大不敬的罪名。
“那要怎么由,由着那老妖婆送女人上门给曹陌?”若伊怒不可待,那个王瑟瑟是绝对不能留了。
梁姑姑急忙应道:“现在那边一句话也没提,县主要是先闹起来,到时候族里再说原本定的是七爷兼挑,那时候,县主落了个不是,反而被动了。不如先处处打压大夫人的气焰,让大夫人按捺不住先闹起来,最好是将族里的人也给闹来,到时候再当面锣对面鼓的将这事给问清楚了。县主是奉旨嫁进来的,他曹家现在身份尴尬,是绝对不敢提出让爷兼挑的,以免让外人给曹家扣个大不敬的罪名。”
若伊松了手,瞥着梁姑姑:“我不信,要是这事这么好解决,上次三叔公来的时候应该说解决了,将她留在这里,只怕就是有问题。”
梁姑姑后背也冒汗了,现在县主是越来越聪明了,想糊弄她真难。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她只得实话实说:“这只怕大夫人明白这理,图的不是兼挑,而是过继。从血脉上来说,是爷和七爷与大房的血脉最近,但过继的孩子会变成长房的嫡孙,族里估计会想要让爷过继个孩子给大房,大夫人也是在打这个主意。”
若伊眯眼:“意思是,曹陌要是不替大房娶个正妻生孩子,就要抱了我的孩子给那个老妖婆当孙子?”
梁姑姑和祝姑姑都不敢应话了,该理来说应该是这样。
“为什么一定要我的孩子?”这是若伊想弄清楚的一点,只有弄清楚了,才会有对策。
祝姑姑只能说得更明白一些:“过继到大房的孩子就是长房的嫡孙,如果过继了七爷的孩子,那将来七爷的孩子就会压县主和爷的少爷一头。”
“我不在意。”若伊道,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曹陌也不会在意的。”什么长房嫡孙的,扛着这个名头有什么好处?要是她真想图好处,只要直接冲着楚轩森喊句哥,相信曹家上下能将她给供起来。
梁姑姑小心谨慎地问:“县主,这事……您与爷商量过?”县主不懂,爷必定是懂的,难不成爷偷偷给县主递过什么话?不然县主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呢。梁姑姑突然有主心骨了。
若伊眼睛一瞪:“不信等会儿曹陌回来,你自己问去。”
梁姑姑苦笑,这可是族里的大事,哪里论得到她一个下人去过问的。不过只要县主现在不跑去西府打人,县主说什么她都相信,反正那事,最后头痛的还是曹家和爷。她只要好好的护着县主就行了。
梁姑姑冲着祝姑姑使了个眼色,两人都松了手,还很自然的拿走了若伊手中的玉如意,端端正正的摆到了窗边小桌几上,才道:“竟然爷都不在意,那县主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不管那边使什么手段,不应就是不应,谁也拿县主和爷没有法子。”
若伊哈哈大笑起来:“就说是我的意思。打今天起,没我的允许,大房三房四房的人都不准随便出入,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来一个给我打出去一个,来一双给我打出去一双。”
傍晚曹陌回来陪若伊用晚膳时,见她的脸色依旧不太好,整个人也没多少精神,只认为她还在为赵文怡的事伤心,也没多在意,完全不知道若伊已经知道了他尽力要隐瞒的事。
梁姑姑和祝姑姑犹豫了再犹豫,最后还是一个字也没说,她们是县主的人,当然要站在县主那边的。
另一边,在宫里陪皇后用过晚膳的楚轩鑫脑门子生生的痛。他已经在宫里耗了一个下午了,皇后硬生生的就是不点头。
实际上这婚事已成了定局,皇后点不点头,开不开口都没办法阻止。但楚轩鑫可清楚,不受婆婆喜欢的媳妇那日子真不好过的,他可不想因为这折腾的婆媳关系,让他日后在小若若面前挨白眼受埋怨。现在赵文怡可就是他准备用来讨好并且套住小若若的诱饵,最好是能哄得这旅馆与他一条心。
楚轩鑫无语了,双手一摊:“行,母后,那您去想办法将这门亲事给退了吧。”
皇后瞪着楚轩鑫半天说不出话来,指着他的手也不停的发抖,最后重重拍在桌上:“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这样一来,你让柳家如何着想?”
楚轩鑫满不在意:“柳家不是一直想帮本王拉拢赵家和长公主府嘛,这次如愿了,有什么不好。当初要不是那个傻货做的那事,本王也不会得罪了大姑姑和赵家的。”
“做你的白日梦!”皇后哪这么好糊弄,她坐在后位上十几年,好多事瞧得清清楚楚的,这长公主就是皇上手中的一步棋,现在又多了赵家,哪里会因赵文怡而改投到楚轩鑫的门下。
楚轩鑫最懂皇后的心思,见缝下针:“我娶了孟青忆,孟家就会站到我们这边?别忘了那孟思德可是娶了千红的,千红的枕边风怎么也得将孟家吹得偏向楚轩淼那边。就算孟家不偏也会成为墙头草,摇摆在我与楚轩淼之间,两边讨好。”
皇后果然动了容。
楚轩鑫紧接着又下了一记猛药:“这赵文怡可是大姑姑的眼珠子,父皇这样做,大姑姑怎么会不伤心。我们要是借着亲事拉拢了大姑姑,要进一步拉拢赵家也不是难事。再说赵文怡又与三妹,长乐县主交好,要是能借这机会与曹家或者大哥攀上,对我们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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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1、大房的香火
曹家,安王……
皇后轻叹,这谈何容易啊。[.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当年,刘家可是皇上手中对付曹家的刀。
虽然一些事表面上做得足够的漂亮,曹家也明白这是皇上过河拆桥怕曹家坐大,但刘家取代了曹家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且当年元后的死因与她多少也有一些关系,虽然不是她下的毒手,但要说曹家人不会将这笔帐记在刘家人的身上,她也是不信的。
虽说安王无能,不是荣王的对手,但让安王倾力帮荣王夺大位,那怎么可能,安王不在背后捅荣王一刀就是好的了。
皇上是知道这些的,最近才会处处抬着安王打压荣王。
不过,这门婚事皇上竟然许下了,就绝对容不得他们拒绝。
不管怎么样赵文怡嫁进来已成了事实,与其让荣王的后院不宁,还不如将赵文怡拉成一条心。就像楚轩鑫说的,赵文怡是长公主的眼珠子,有她在荣王府里,某些时候长公主不替荣王想,也得替赵文怡考虑一二。
皇后终于松了口:“好,本宫不会为难她,也会处处提点着她。不过,她要是只喂不熟的白眼狼,那可别怪母后心狠。”傻的不怕,只要听话就行,再差也差不过谢柔华去。
楚轩鑫笑了,“竟然母后认可了,那就顺便赏我几件好东西,好让聘礼在人前好看些。[.超多好看小说]”
皇后白了他一眼,倒干脆让女官开了私库,取了五六件好东西交给楚轩鑫。
楚轩鑫笑着将东西收下,这才告退出了宫。
楚轩鑫才出宫门,楚轩森那边就收到了消息。
楚轩森若有所思:“想必荣王与皇后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你说他们是决定接受这门亲事了,还是准备想法子先拖着?”抗旨不遵,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楚轩鑫不傻,太知道这样的后果了。他就算脑子被门给抽了,也不会做出这种傻事来的。
坐在对面的曹宁城轻叹,这事一点也不出乎他的意料:“这件亲事皇上是不会容许荣王拒绝的,哪怕是赵家大姑娘立马死了,皇上只怕会弄另一个赵家姑娘嫁进去。荣王与皇后都很明白这一点,依我看,他们接受这门亲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从门面上来看,赵家还是一个有力的帮手。皇上就真不怕赵家会因此靠了过去?”
“不会。赵家不敢。”楚轩森慢慢的转动着左手上的两个核桃,慢悠悠地道:“现在可不是当初了,当初的赵家让父皇忌惮,甚至将大姑姑嫁过去以示恩宠。这些年来,皇上借着赵书涵的事故意打压了赵家的子弟,故意借着给长公主撑面脸儿,对赵家的赏赐不断,将赵家的这一代子弟都养成了文不文武不武的货色,赵家这一代只怕是青黄不继了,他们只有靠着父皇才能稳住现在的局面。除非……”楚轩森没说下去,他心里明镜似的,除非赵书涵那个书呆子能够站起来,那赵家的局面就会被全面打破。
皇上这些年对赵书涵的恩宠太过份了,甚至都超过了这几个儿子,与楚轩淼有些不相上下。他一直认定赵书涵是个站不起来的废物,才会这样没有防备的一再施恩,甚至对赵书涵许下了许多特权。一但赵书涵站了起来,那阻止他例位朝堂的缺陷就不存在了,以他的文才韬略,文可安邦,谋可攻城,绝对能成赵家这一代的领军人物。皇上又不能自打嘴巴的收回之前的特权,只能厚着头皮看着他在仕途上一路往前奔!
不过,只要赵书涵露出一些与楚轩淼亲近的假象,相信父皇也是极愿意扶持赵书涵的,这些年的慈爱,就算是最初不是真心的,也早就变成了习惯。
看来,他得寻个机会与赵书涵相认一番。
曹宁城可不知道楚轩森在这样的主意,更不知道能利用赵书涵,他就事论事,“那皇上此举,不仅是不想让荣王借着重聘王妃之事得到新的助力,只怕还有借此事提携赵家之意。皇上这是想分苏老将军的权了?”
楚轩森坐直了身子,皱了眉头:“不会,父皇早就看清楚了楚老将军是什么样的人,不然他也不会赐这门亲事。”要是当初没有这把握,他早就挡着曹宁城上门求亲了,苏家是现在小妹的根本,他是不会让苏家,苏老将军出事的。
结果,事与愿违,他看好的老实小伙曹际变成了曹陌那只狐狸。
曹宁城也点了点头,苏老将军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熬得住寂寞,耐得住猜疑,是铁打的直臣。想必这才是皇上毫不犹豫下旨赐婚的理由。
楚轩森突然想起最近安插在曹府的眼线回报,大夫人之事,他脸色一沉,突然问:“家中大房香火之事,族里决定如何解决?”
曹宁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半天才反应过来楚轩森指的是曹家大房,他只认为是曹宁城关心曹陌的事,也不做隐瞒:“大嫂想要曹陌兼挑,族长与我都不同意,曹陌娶了长乐县主,就不可能再让他兼挑。如果大嫂坚持要兼挑,那就由曹际兼挑两房。”
楚轩森点了点头,不错,曹家还很上道,没想着亏待小妹,他很满意这个答复。
曹宁城犹豫了一下,又道:“实际上还有一种解决的方法,那就是过继,将曹陌的嫡二子过继给大房,将来……”咔嚓一声,曹宁城被这突然的声响吓了一跳,他寻声望去,见楚轩鑫手中玩把着的核桃碎了。不是肚脐开裂而是两个核桃碎成了渣渣。
楚轩森的脸黑成了锅底。开什么玩笑,让人夺小妹的儿子?哼哼,他到要看看谁有这个胆,谁有这个命!
“这……”曹宁城的第一反应,还好,送过来的是一对新核桃,要是他的那对花中花,他还不心痛死。下一瞬他就反应了过来,安王这是对过继之事反应过激了,有些失控。
他悄悄深吸了一口气,看来,曹陌在安王的心中的份量选比他想象的大,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现象,这是曹家极想见到的。要是安王与曹家子亲近,将来安王要是大事成了,才不会对曹家卸磨杀驴。曹家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伤筋动骨才存下了根本,要是再来一次,只怕曹家连根儿都得给铲了。(83中文网.83zw)
432、五夫人的条件
曹宁城不由得马上补充道:“这过继之法,过继曹际的嫡二子也是可以的。(.)”
楚轩森又恢复了他平常的温和表情,将碎裂的核桃放在桌上,拿帕子擦掉手上的碎屑淡淡地道:“这新核桃还是太嫩了,受不得力。”
“嗯,明儿我再送一对新的过来。”曹宁城顺着这话题接下,两人都没再提关于曹家长房香火之事。
曹宁城心里有数,楚轩森与他提起这事,绝对不会是一个偶然好奇,只怕是曹陌在他面前说了些什么的。
好吧,竟然曹陌对长房嫡长孙的事不在意,那他也不需要再做那个恶人了。
曹宁城心里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这个外甥真是个天生的皇者,能忍,会忍,懂忍,并且胸有丘壑,心计略谋都不在他之下。当年他才是一个稚嫩小儿,几句话硬生生的说动了他父亲,劝得曹家退让避祸,也是从那一天起,曹家一族的命运就押在了他身上。
曹宁城回到了西府里,快走到了书房门口,怔了下,他又回了正屋。
五夫人已经梳洗了,正准备睡下,听到曹宁城来了,又急忙来伺候曹宁城梳洗。
丫头婆子出去后,五夫人拿着白天写好的名单递给曹宁城:“老爷,这几家是我替二姐儿三姐儿挑的人家,你瞧着哪家合适。”
曹宁城看了一眼五夫人手中的名单,只有两户是京都人家的庶子,其它的都是近期上曹府来拜访过的邯城书院的学生。[.超多好看小说]他嘴边泛上了一丝笑,这夫人果然还是个通透的,只要一点时间就明白了。
“明日让人送回邯城交到三哥四哥手上,由他们挑选。”曹宁城将名单放在桌上,拿了个杯子压住了,自己转身上了床。
五夫人放下了一半的心,熄掉了屋内的几盏灯,只留下床边小几上的那盏烛台,半开玩笑半试探道:“如果三哥四哥都认为不好呢?”
“那就将二姐儿三姐儿都送回家,由他们自己挑选女婿。”曹宁城说得干脆。
五夫人放下了心,放下了锦帐,坐在床沿脱了鞋子正准备**。曹宁城突然道:“如果,我说让曹际兼挑,或者过继一个孩子给大房,那……”
五夫人身子一僵,身子没动。
曹宁城也紧张了。
他知道过继这两个字让夫人揪心了半辈子,现在还是得面对。他在等着夫人问出“为何是曹际,不是曹陌”这句话,也做好了各种回答的准备。他今天过来,就是与夫人摊牌的。
如果早一天,哪怕半天,五夫人也不会这样的轻松。
问题是她已经与曹际说过这个事了,而且也已经很清楚曹际的想法,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说,不再像以前那样不能碰触了。她毫不犹豫:“兼挑可以,过继不行!”要真定下曹际兼挑,就按曹际说的那个法子,让大夫人鸡飞蛋打,也算是替她这么多年的委屈出口怨气。
曹宁城怔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复,他以为夫人都不会答应的,最多也只会在他的极力劝说之下勉强应下过继之事,没想到夫人却一口应下了兼挑,还直言不愿过继。
五夫人又道:“不过,丑话得说在前头,我有个条件。由际哥儿兼挑,大房的媳妇由她定,但人选入不入不得际哥儿眼,那可得听际哥儿的,她不能对际哥儿的房内的事横加干涉。”
曹宁城哪里会是个傻的,一听就懂了这其中的意思。敢情是,夫人愿意让际哥儿代大房娶个媳妇,却没想让际哥儿进大房媳妇的门,这人不进门,哪来的孩子。
五夫人又道:“要是大房四十都没所出,到时候再将际哥儿的二子记在大房的名下。”那个时候,相信际哥儿的二子也已经成亲了,到时候就算过继到大房,儿媳妇这府就当家,由不得大夫人和王瑟瑟指手划脚的,不就是一个院子一日三餐养两个闲人嘛。
曹宁城苦笑,倒也没说话。他也是瞧不上大夫人以及王瑟瑟的,五夫人这样提议也能让大房后继有人,大体上是过得去,也不算是太委屈了曹际。
“好,就听你的。”曹宁城倒松了一口气,伸手去揽五夫人的肩:“这些年委屈你了。”
五夫人像孩子般哇的一声哭出来了,她知道自己这些年有些迁怒,也有些无理,怕孩子的孩子离开身边,她竟然没再生,而曹宁城也没有怪她,甚至都没再提过这事。
这一晚,曹家西府里正房里的最后一盏烛台一直燃到了天亮。
五夫人走送后曹宁城,派人将大夫人重病不起了的家信与那一张名单一起被送回了邯城老家。
她整理了一下去了大夫人暂住的院子。
大夫人正在用早膳,一听到五夫人来了,她急忙放了碗,躺到床上装无力样,嘴里还哼哼唧唧着。
王瑟瑟也跟着过去,劝道:“姑姑,好歹吃一些。”
大夫人还故意道:“都收走,我没胃口。”
丫头打起帘子,五夫人进门,听到这话嘴角一撇,她哪里不知道大夫人装这些是为什么,不就是给她看的吗。以前她还存着一些侥幸,才会处处容忍着大夫人,现在她都下定了决心,那还有什么在意的。
“那就都收走吧。”五夫人不紧不慢地道,旁边的丫头婆子楞了下,飞快的端走了桌上所有的早膳,甚至连桌子都擦得连一点油光都没有。
大夫人和王瑟瑟都惊讶得莫名其妙。
五夫人不紧不慢地在桌边坐下,端起丫头们送上来的茶,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道:“大嫂,我已经给族里去信了,说你病重,想必过两日就会有人来接你回邯城养病的。”五夫人吩咐丫头婆子:“给大夫人和表姑娘收拾东西,免得到时候慌乱。”
大夫人猛地翻坐起来,不满:“你这什么意思,要赶我走?”
五夫人轻笑了两句:“大嫂这什么话,有些事一但定下来了,总得避嫌,不是吗?”
定下来……避嫌……这话怎么听都这样怪呢。
大夫人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83中文网.83zw)
434、扎手指
赵文怡的小院从没这么热闹过,大厅里坐满了赵家以及各路亲戚家中的姑娘们。(.无弹窗广告)
赵文怡独坐在软榻上,看着两旁椅子上的姑娘们想尽办法凑趣说乐子,她脸上是一点笑容也没有,对凑上来的赵家姑娘们是爱搭不理的。她原本对赵家还存有一丝期望的心彻底的冷了,连一点点的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了。
小丫头一路跑进来禀报:“大姑娘,长乐县主来了。”
“真的?”赵文怡欣喜的起身,快步下了软榻,径直朝着门外迎去。
赵二姑娘撕扯着帕子酸酸地道:“哼,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才是亲姐妹呢。”现在一提起若伊,赵二姑娘还是一肚子的怨恨。当初在桃花宴上她只不过是想替李川出一口气,谁知阴谋败露了,让她大庭广众之下出了丑。事后赵二夫人往淮阳候府跑了好几趟,李老夫人到李大夫人哪个都不应她这茬,后来更是避而不见。她是哭红了眼睛,也没能求得李川多看她一眼,甚至李川还与她兄长绝交了。
赵文怡拉着若伊进了门:“你来得还真早,赶紧进屋暖暖。”
若伊也不在乎什么礼不礼的,进了屋子,随手将披风甩给丫头,踢了鞋子就与赵文怡并肩坐在软榻上。她先细看了一下赵文怡,瞧着她脸色不错,这才道:“这几天还好吧。”
赵文怡鼻子酸了。
今天来的各家长辈,满屋子的嫂嫂们,姐妹们,一个个见了她都只说恭喜,说荣王的权势,说荣王府的富贵,话里话外的暗示她将来要如何如何也得照应一下自己人,有几个远房的表妹就差没巴着她说要跟着滕嫁过去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倒没有人想过这门亲事她委屈不委屈,问她想不想要这门亲事。
“好,我好着呢。”赵文怡冲着若伊笑,“你别担心我。”
“是啊,都是准荣王妃了,还有什么不好的。”赵二姑娘在旁边酸溜溜地道。
赵文怡轻笑:“那是,超品王妃,总比嫁个知府次子强。”
这赵二姑娘在京都寻不到好人家,赵二夫人没办法了,只能托人说说了一门远亲,寻了个山东知府二房的次子。
这样被赵文怡提出来对比,赵二姑娘小脸儿刹白。
“不就是一个……”赵二姑娘恼得不行了,起身指着赵文怡就想反驳,旁边的几个远房姐妹急忙上前将她捂了嘴。开什么玩笑,赵文怡说得没错,虽然都是赵家姑娘,这王妃和普通人家差别可大了,万一这荣王要是当了皇帝,赵文怡就是皇后啊,她们真的招惹不起。
“好了我累了,你们出去园子里的小花厅里坐坐吧。”赵文怡是懒得与她们再应付下去了,不客气的赶客。以往还怕坏了自己的名声将来被夫人嫌弃,现在她都订了人家,还订的是这么一户人家,那还有什么可怕的。就像如意说的,现在还不仗势欺人,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些姑娘们再不满,也没有人敢说什么,一个个陪着小心客道了两句,就离开了院子。
“真不知道她能嚣张到什么时候。”出了院子,赵二姑娘还是忿忿然地说了句气话。
旁边有与她交好的姐妹不得不提醒:“少说两句吧,别图得这一时嘴皮子痛快,给自己日后找不自在。有这么一个荣王妃的姐妹,到夫家也能让夫家人高看一眼的,万一……”
四周人都不说话了,万一真有那天,她们还得继续腆着脸来讨好赵文怡。现在将事给说绝了,还不如留下一脉香火情份。
屋内没了人,若伊紧紧抓着赵文怡的手,追问:“你确定要嫁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先装病,后假死,改名换姓一切重新来过。你信我,必定不会被人看破的。”
“算了,也就这样了。”赵文怡拍着她的手背:“这荣王对我也算是用心的,逼着礼部三日过来下聘,还处处周全着。我还听说他将柳侧妃都禁了足,还将府里的一些通房姬妾都打发了。”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她都楞了,不得不承认,她心里是有一分欢喜的。
若伊轻叹。
好吧,文怡这样轻易的就被楚轩鑫给骗了,真是后院里没见过男人手段的小姑娘,看来她还得按自己的计划行事。
若伊犹豫了一下,要寻个什么理由找赵文怡要点血呢,总不能直接拿根针扎她手指头吧。
她瞧到了屋子角落里丢着的绣花篓子,她连忙指着道:“那是什么,拿过来给我瞧瞧。”
“有什么好瞧的。”赵文怡没多大兴趣,那东西是她以前自己做的,算是承载了她当时对婚后生活的美好幻想。谁会想到最后她会嫁与皇子,这嫁衣什么的都由礼部包办了,她也用不着自己做什么嫁妆,以及给公婆小姑的鞋子帕子和荷包。
说归说,她还是让丫头将东西拿过来给若伊瞧瞧。
若伊展开来一看,上面绣着是的一枝并蒂莲,手工并不很精致,但看得出来很用心。她悄悄的取了另在上面的指,夹在自己的两指之间,准备了半,也没舍得往赵文怡的身上扎。
最后,她干脆将针拿了出来,直接递给赵文怡,小声道:“你自己扎一下手指,给我点血。”
祝姑姑急忙上前抓住若伊的胳膊,就怕她一个冲动就将针扎到赵文怡的手上去了,那样长公主还不跟县主急。
赵文怡接过了针,铃兰也吓了一大跳,“县主,您这是要做什么。”她也学着祝姑姑的样子抓住赵文怡的胳膊,就怕因县主两句话姑娘真的傻乎乎拿针扎自己手指玩。
“放开。”赵文怡轻斥了一声,铃兰不得不松开手。那边祝姑姑也松了若伊的胳膊,与铃兰两个相对无语。是物以类聚,还是她们不懂主子的心思。
文怡掂着针,瞧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犹豫了再三,也没敢往上扎。开什么玩笑,绣花的时候不知道被扎了多少,那个痛的酸爽她可是记忆深刻的。
“你要我的血做什么?”文怡摸着冰冷的小针,她需要一个理由来鼓足勇气。
若伊点头:“别问了,先扎吧,一会儿告诉你。”(83中文网.83zw)
435、驱毒丸
文怡拿着针,狠了狠心,一针扎在了自己的食指上,痛得她叫出来的声音都变了:“啊……”血珠子一下子冒了出来。[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祝姑姑和铃兰两人叹气,这是傻的碰上了痴的吗,还真扎自己?
长公主恰巧进来,瞧着这一幕,魂都吓掉了,一个箭步冲了进来,抓着赵文怡拿针的手,眼泪汪汪的道:“怡姐儿,你就算是心里苦,也不能拿自己撒气吧。你等着,母亲这就去将荣王打出去。”
赵文怡急忙将出血的手指往身后藏,道:“我只是不小心,就扎破点皮儿,没事的。”
长公主气得轻拍了她一下:“不小心?你没拿绣布,也没拿线,怎么个不小心法。”她伸手去夺赵文怡手上的针,一时没留意,也叫针给扎了一下。
赵文怡连忙松了手,针掉落在地上,她双手抓着长公主的手细看:“母亲,扎着哪里了。”
长公主的手背上也冒出了血珠子,赵文怡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帕子将出血处压着,一个劲的自责:“都是我不好。”
长公主没舍得责备她,瞧着旁边的铃兰,怒道:“连姑娘都伺候不好,拉出去打二十板子。”
这下赵文怡更急了:“这不关铃兰的事,是我……我……”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求助地看着若伊。[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若伊瞧着赵文怡求助的目光,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突然她想到了自己今天来的另一个目的,脱口而出:“我只不过是要她拿点血做药引……”
若伊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子,倒出了一颗大红的药丸子递给长公主,小声道:“那荣王府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对文怡下毒手呢,我怕文怡让人给害了。这粒药能防毒,不过需要一点血做引……”这颗药是她自己做的,确实是能防毒,虽然不能说是百毒不侵,但一些平常的毒都是可以防备的。
“药引?”长公主一怔。
若伊冲着铃兰道:“快倒一杯温水来,不然文怡手上的血止住了,等会又得扎一下。”
铃兰吓了一跳,急忙倒了一杯温白水过来。
若伊接过水,抓着赵文怡被扎过的手指就戳到杯子里,还没凝固的血珠子在温水里化开来,留下一抹嫣红,她顺便用自己的帕子替文怡擦拭了后面继续流出来的血,这才让文怡压着手指头止血。
长公主拿着药,看着那杯沾了血的水,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给文怡吃吧,她哪敢啊,万一这药有问题呢。不给文怡吃吧,这又是长乐的一片心意,她怕长乐会受打击。
犹豫了一下,长公主道:“虚灵道长来给文怡合八字,我将这药先拿给他看看,可好?”
若伊点点头,不忘强调:“一定要告诉虚灵道长,这药是我的。”
长公主将药装进了瓷瓶了,交给了红嬷嬷带去前面寻虚灵道长。
长公主先瞧了下文怡的手指不出血了,这才松了口气,道:“文怡,虚灵道长给你和荣王合过生辰八字了,说你们是真天作之合,可白头相并。”听了这话,她倒是安心了些。
赵文怡腮上都飞上了些红晕。
她们又说了几句话,红嬷嬷回来了,她的脚步很急促,脸上都有些泛红,老远就能听到她急促的**声。她一进门,将瓷瓶交给长公主,就兴奋不已地道:“回……回禀长公主,道长说……说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良……良药,服之可防百毒……”
长公主听到可防百毒,喜笑颜开,倒出药丸递到赵文怪的手中就催着快点服下。
红嬷嬷这下更急了,可她越急又越说不出来,一个劲**着不停,说话也结结巴巴地:“长公主,可……可别……道长说,说这药……”
长公主楞了:“怎么,这药还怎么了?”
若伊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对了,竟然萌生了一个猜测。红嬷嬷这么激动,该不会是虚灵道长说了这药对赵书涵的腿也有效吧,不然红嬷嬷明明知道这药能防百毒,为什么还要阻止文怡服药呢。
若伊知道,一但知道这药对赵书涵的腿有效,文怡是绝对不会服的,她宁愿将这药让给赵书涵。
开什么玩笑,若伊是不会愿意将自己的药给赵书涵的,这可是巫药,药丸里夹杂着一缕巫力,赵书涵一见会认出来,必定会顺藤摸瓜发现她的身份。而且她才不相信赵书涵的腿是真了废了,就算是废了赵书涵做为一个巫医怎么可能连自己的腿都治不好。
再说,这药是她为赵文怡做的。
若伊当机立断,大声笑道:“你不会还怕吃药吧。”她一把夺过药丸直接塞进了赵文怡的嘴里,然后一托她的下巴,药丸入口即化,赵文怡反应过来时,嘴里什么也没有了。
长公主一怔。
红嬷嬷的话也终于说出来了:“道长说,这药对……对大公子的腿有效。”
啪……长公主手中的瓷瓶落地,摔了个粉碎。
赵文怡双手抓着自己的衣领,恨不得将药丸给吐出来。
若伊故做无辜,眨巴着眼睛端着那杯染了血的水,道:“药是入口即化的,你快喝了这药引。”好吧,不喝也没事,拿血为引,只是她想要赵文怡的血做独情咒而已。
“如意……”赵文怡都快哭出来了。
“文怡。”长公主也是欲哭无泪,希望就这样从手边溜走了。但儿子是亲生的,女儿也是亲生的,事已到此……她拿了若伊手中的杯子递给文怡:“先喝了这药引子再说。”
药没了,长公主心里头倒也是松了口气。
药要是还在,只有一颗,她也是不知道如何决择的。儿子的腿与女儿的命,这两者对她而言都是极为重要的。
可别与她说赵文怡只要小心谨慎就不会在荣王府被人下毒或者下药。这事说出来她是不信的,她在深宫里长大,什么阴私手段没见过。荣王府的后院,将来的后宫,哪里会是一片净土。哪个爬到最后的女人手上没沾有鲜血,有什么手段是使不出来的,文怡有这么一颗药防身,等于是多了几条性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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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6、仅有一颗
赵文怡这才接了那杯融着她血的温白水给喝了下去,喝完她将杯子递给铃兰,抓着若伊紧张的追问:“如意,这药还有没有?”
若伊摇头:“仅有一颗。[.超多好看小说]”她真只有一颗,就做了一颗而已。
赵文怡长叹了一声:“哎……”一颗已经被她吃下肚了,说再多都没用。
长公主要老成得多,她想到的是能有一,必定有二,这也是她并不急的原因之一。
她直接问若伊这药的来路:“如意,你能告诉我这药是哪得来的吗,如果不能说,那可否帮我再寻得一颗,什么条件我都答应的。哪怕是倾长公主府的所有,也不惜的。”
“这个……”若伊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撒谎她真心不会,而且她要是在这个问题上撒谎被长公主和文怡瞧出来,她们必定会失望的,而且是很失望。
她心里又给赵书涵钉上了两根钉,还恨不得扎赵书涵的脸上。
装什么不好,装残废,这不要脸的坏蛋、害人精。
院门外,传来了婆子的声音:“道长,您不能乱闯啊。”
长公主急切询问:“可是虚灵道长?请道长进来。”眼下事态严重,她也顾不上太多,反正道长是出家人,还是得道圣者,倒也不会给文怡的名声带来损害。
虚灵道长进厅,瞧见了若伊冒火的眼睛,他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看到药他真是太激动了,都没等红嬷嬷说清楚药的来历,就一下了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红嬷嬷拿着药跑了,他揪着一块来的碧玉追问意的来历,才知道这药是苏如意拿出来的,而且是给赵文怡的。他这才想到自己可能是坏苏如意的事了,这才揪着碧玉匆匆赶来。
长公主都顾不上招呼虚灵道长坐,紧张的追问:“道长,那药真的能治书涵的腿?”
“这药……”虚灵道长刚起了个头,一个劲拿眼睛瞅着若伊。
若伊瞅着虚灵道长问:“这药真对赵大哥有效?”她的语音拨话,眼角还挑了挑。
虚灵道长这老油条明白若伊的意思了,故做深沉叹息了一声:“长公主,可否一旁说话。”
若伊松了一口气,有虚灵道长这老神棍出马,必定会替她将这事圆过去的,还能哄得长公主感恩戴德。
果然,长公主与虚灵道长去了旁边的小花厅,也不知道虚灵道长说了些什么,长公主泪眼汪汪的回到大厅,拉着若伊的手就不放,一个劲道:“如意,委屈你了……”
“母亲,那大哥……”赵文怡还是有所期盼。
长公主摇头:“这都是命,可遇而不可求。”
若伊傻眼,老骗子,这也太厉害了吧!
“如意,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再得一颗药?”赵文怡还怀着一丝侥幸看着若伊。
长公主很严肃地看了她一眼,微微的摇了摇头:“文怡,此事以后不可以再提。”她拉着若伊,目光里尽是爆棚的温柔:“长乐,你对文怡的这份情,让本宫以后如何还你。”
长公主又拉着若伊说了一堆话,若伊听得都不安了,她没这么好吧,也没这么伟大吧,怎么在长公主的嘴里就快变成长公主府的再造恩人了呢。
直到前面丫头赶来禀报,说安王来道贺了,长公主才依依不舍的离开,还不叮嘱若伊别走,一定要留下来用午膳。
若伊待长公主走后,才道:“长公主很失望。”她现在也觉得自己的举动太冒失了。早知道虚灵道长会追进来,她就等一会儿了,等虚灵道长跑来将话给圆回去,灭了她们两个的希望,再让赵文怡吃药,就不会有这事了。
长公主那失望的样子让她感觉自己罪孽深重。
赵文怡犹豫了一下,诚实地点了点头:“嗯,大哥的腿是母亲的心病,刚刚那药,我也是真心想让给大哥的。”
若伊不语。
“你别想太多了,我还真得谢谢你的。”赵文怡不愿意若伊自责,能让母亲看到希望又放弃,那只有一种可能,这药的来历比她想象的还要难,只怕如意也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母亲不愿意为难如意。
若伊猛的站了起来,很认真,很严肃地问:“他对你们好吗?”问出这个问题很纠结。看到长公主和文怡对他掏心掏肺的,他要是狼心狗肺翻脸无情那就不是人。但他要真对她们很好,她也是不舒服的,感觉属于自己的东西背叛了自己。
“他?哪个他?”赵文怡不解。
若伊咬咬牙,非要个明白:“我说的是赵书涵。”
赵文怡的脸上的笑僵住了,转眼变成了不知所措。
若伊只感觉心痛,一瞬间,她就想透了。长公主能将母爱分她一半,赵文怡能将母亲分她一分,她只不过是分出去个赵书涵,说到底还是她赚了。
旁边的铃兰瞧出赵文怡有些激动了,悄悄对祝姑姑使了个眼色,两人将其它的丫头婆子遣出了大厅,自己坐在门边守着。
“不说了,好嘛。”若伊轻扯了两下赵文怡的袖子。
赵文怡苦笑:“从来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答。在我的印象里大哥一直是谦虚有礼的,他对我和母亲也是温柔和善客气有加,我们从没见过他不高兴,也没听他诉过苦,他更没向母亲提过一个要求。也许是我的要求太高了,或者想得太多了,总觉得与大哥之间隔着一道看不见,也越不过的鸿沟。也因为这样,母亲一直感觉是自己亏欠了大哥的,才会对大哥的腿一直耿耿入怀。”
若伊又在心里对赵书涵扎了几根小人针,记上了一笔黑帐。
这赵书涵的心真狠啊,她都能看出长公主的心结,而他竟然能二十年如一日的装残废。
哼,她真想打得他真残废。
若伊坐不住了,拉着赵文怡道:“你陪我去寻寻长公主,问虚灵道长到底与她说了些什么。”要是这话还能圆得过来,她就去暴打赵书涵一顿。
赵文怡急忙拉住了若伊:“母亲去前院了,很快会回来的。”
若伊一下子记起,长公主去前院接待楚轩森了。她立马焉了,可不能撞枪眼上去,能避还是避一下。(83中文网.83zw)
437、寻找机会
小丫头匆匆进来,打起帘子瞧见铃兰站在门口,楞了下,马上小声地道:“铃兰姐姐,古家孟家的姑娘们,还有瑞王世子侧妃和几家夫人们来了,长公主请姑娘去西花厅。”
赵文怡瞧见了小丫头,问道:“谁来了。”
铃兰急忙过去回话。
赵文怡犹豫了一下,看向若伊。
若伊可不愿意跟着她去应酬,与那些一个个说话要拐七八个弯,还装腔做势的女人们说话。
她当即道:“我不去。”
赵文怡只认为她不想与苏如碧见面,倒也没强求,她想了想:“那你留在我这玩会儿,我去应付一下就回来。”
若伊打了个呵欠,拒绝了:“我有些困,我想去全福居里睡一会儿。”
开玩笑,留在赵文怡这里,赵文怡还不安排丫头婆子盯死她啊。
她还想寻机会跑出去逛一下呢,能寻到长公主或者虚灵道长问一问刚才的事最好,要不碰上楚轩鑫,也能图谋一下能不能偷个血什么的。
赵文怡想了下,全福居离西花厅近,不过就是几步路,也早让人都打扫好了,也都安排妥当了,去那里休息也不错。
但她不放心的让铃香跟着过去照顾,免得让不长眼的小丫头婆子冲撞了若伊。
若伊和赵文怡一起出了小院,赵文怡进了西花厅,若伊则去全福居,她拐上游花长廊,看着迎面而来的人,她不由得眯起了眼,眼底浮起一缕冰冷的光泽。
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苏如碧与几位年轻的夫人们从另一头拐了过来。
苏如碧一瞧到若伊,身子抖了抖,不过是威胁了她一句,差点没被她弄死,至于这么记恨吗?
想归想,她整个人都不自觉的发起抖来。
她怕,上次若伊真的将她给弄怕了,她甚至相信若伊上次没弄死她,不是不敢,而是想看她生不如死。
在将军府里明明是她被人推落了水,结果到最后在所有人的眼中都认定是她的错,甚至康靖还怨她不以大局为重。
去他的大局,因为他的大局要她的小命吗?
她没这么伟大!
回到瑞王府里,她再一次受到了康靖的冷落,虽然还住在新搬过去的那个大院子里,身边的下人也没减少,但日子并不比以前做妾受冷落的时候强多少。
果然如吴氏所言,瑞王妃天天叫她到身边去立规矩,端茶倒水,捶背按腿,布菜跑腿,甚至还要值夜侍疾,从早到晚就没个休息的时候,吃的还都是残羹冷炙,连瑞王妃身边得脸的大丫头都不如,还不能叫苦。
对康靖失望了,饱受瑞王妃的折腾,苏如碧也将眼前的事看透了不少。
她明白没有娘家做为靠山,瑞王府的权势与富贵与她无缘了,要不是她是苏家女,还刚刚被康靖报备到宗人府里做为侧妃人选,估计瑞王妃和康靖早就容不下她了。
她不由得懊悔,当初她要是不想巴上赵书涵,就不会得罪老乡,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如果,她能从老乡那得到帮助,相信逃出瑞王府改名换姓,重新开始也不是难事。
她开始小心的寻找机会。
今天荣王下聘,瑞王妃不愿意过来道贺,康靖不得不带她过来。
她就知道机会来了,匆匆用英语写了一封信,交给桂香,让她在半路上想办法送到福临楼去。
桂香不负重望,偷偷买通了一个马夫,在路过福临楼时,将信绑在石头上的信丢进了福临楼里,亲眼看着一个伙计拣着交给了掌柜的。
老乡会不会在长公主府里再与她见上一面?
苏如碧忐忑不安的等候着,没想到,老乡没等来,她又碰上了苏如意。
苏如碧停下了脚步,笑着向若伊软软的打招呼:“五姐姐。”
她很紧张,她今天身边还有别家的夫人们,苏如意总不会当众与她翻脸吧。
若伊眯起了眼睛,瞥了一下长廊的旁边,那可是一丛假山,撞上去就算不要人命也得丢半条命。
苏如碧被她的森冷的目光看得发抖,整个人都靠在了桂香的身上。
太吓人了,这苏如意穿越之前是什么人啊,女强人?
特种兵?
早知道她真不去招惹她了。
“哼。”
若伊很满意苏如碧的识相。
今天是赵文怡的好日子,又是在长公主府里,又四周藏着两只吓人的老虎,她没想在这里寻事,也就吓一吓她而已。
“曹五奶奶。”
旁边的两个夫人也点头向若伊打招呼。
若伊在祝姑姑的提点下,也客道了两句,然后友好的告别,从头到尾就没多给苏如碧一个眼神。
“真瞧不出来,五姐姐出嫁后,到比以前行事要周全了许多。”
瞧着若伊走远,苏如碧才敢开口嘲讽。
两个夫人笑着却不应话,根本就不觉得若伊不理睬苏如碧有什么不对的。
这嫡庶之间哪能真正的和平相处,原本就是扯不开的纠葛。
且不说她们原本就是嫡女,眼下又是正妻,就光瞧着苏如碧这样子,她们也是看不上的,要不是同是站在荣王这一边的人,她们也不想与苏如碧这个世子侧妃应酬。
若伊想悄悄拐到正院去,铃香见若伊走岔了路,忍不住出声提醒:“县主,左边是去正院,全福居该往右边走。”
她收到了祝姑姑感激的目光。
怪不得大姑娘一定要她跟着来,这县主真是小儿心性,一眼都大意不得。
在铃香的紧密盯人下,若伊不得不拐到了右边的路上。
哎,还是先去全福居吧,等铃香回去了,她再偷溜。
全福居里只有两个守院子的小丫头在,但整个院子都被打扫得很干净,屋子烧着炭盆,香炉熏了香片,被子被特意的晒过,窗边的大花瓶里带插了几枝鲜花,处处暖洋洋的充满了温情。
瞧着舒服的床与被子,若伊还真累了。
昨儿个她与曹陌又闹了大半夜,今天儿又赶了个大早。
“县主,要不睡会儿吧,这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只怕大姑娘还得等一会儿才有空。”
祝姑姑瞧着她一个呵欠接着一个呵欠,也忍不住劝道。
若伊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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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8、苏如碧的交易
祝姑姑出去寻小丫头要水要炭,石榴帮她脱了外衣,青柚铺好了床,她翻身爬上去睡个回笼觉。[]
石榴给她整理衣服,瞧到了染血的帕子:“这帕子上怎么有血……”
若伊一听到帕子就急了,“拿来给我瞧瞧。”她好不容易用帕子沾了赵文怡的血,可不能让她们给洗了。
石榴将帕子送到床边,若伊瞧着不对,这不是她的帕子。帕子上确实有一处血迹,但上面绣着一朵大牡丹,角落里还有一个小小的“怡”字,这该是赵文怡的帕子。
她又在衣服袖子的摸出一块也沾了血的帕子,这才松了口气。
是了,后面不小心扎了长公主,赵文怡拿帕子给长公主压着手心来着。后来只怕是她拿混了,两条沾血的帕子都落在她这里了。
若伊将帕子都交给石榴:“给我收好了,可不能让人洗了。”
石榴虽然好奇,但也没多问,点头答应了。
铃香帮着祝姑姑准备妥当了些小事,确定若伊睡着了,这才悄悄的离开。
另一边,苏如碧愤愤的坐赵文怡的院子里出来。赵文怡可是半点也不顾及她是将军府的姑娘,是苏如意的妹妹,根本就没给她一点脸面,开口闭口就是“回去转告瑞王妃”,就拿她当成一个传话的丫头使唤,说完话,就不耐的挥手让她下去,让她当众没脸。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狗眼看人低。”苏如碧整张脸都狰狞了。
一步之差啊,要是当初她成了赵书涵的妻子,赵文怡敢这样对她吗?旁边的桂香哪会不懂她的心思,心里叹气没有提醒。
前面过来一个小丫头,径直挡在了苏如碧的面前:“苏如碧,跟我来吧,我家主子要见你。”
苏如碧刚在赵文怡那里受的一肚子气没地儿撒,抬手就往小丫头脸上扇去,嘴里还骂着:“连你一个小丫头也想作贱我?”
小丫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飞快的甩掉,脸上尽是嘲讽,但还顾及着自己的身份,小声道:“不是你专程送信到福满楼哭着喊着求见我家主子的吗?”
福满楼?这三个字让苏如碧所有的火气都掐住了,这是老乡叫来带她去见面的丫头?她扫了一眼小丫头,这小丫头身上穿的是长公主府里最下层丫头的青棉蓝袄。
苏如碧心底更加坚信了一个念头,这个老乡就是住在长公主府,身份只怕还没她高,一定是个精通厨艺的吃货,凭借着自己的手艺拴住了赵书涵的胃,才能在赵书涵的庇护下在府外开了那么多的店。老乡之前那样接近讨好她,只怕是想从她这得到帮助,弄一个能光明正大站在赵书涵身边的身份。可她却不知道这些,却想着嫁给赵书涵,反而激怒了老乡,才会被老乡给害了。
不知者无罪,不是吗,她看上了赵书涵有什么错,老乡不高兴能摆明了与她说啊,为什么要这样在暗地里冲她下毒手,害她陷入瑞王府这个冰冷的泥塘中。
苏如碧强大的脑洞飞快的拼凑起一个自认为非常合理的猜测。
小丫头不想在这里久呆,催促道:“走不走,不走就算了。”她转身飞快的朝着一条小径走去。
苏如碧迈脚就要跟过去。
桂香害怕了,拉着苏如碧:“姑娘,这可是在长公府。”
苏如碧哪里会听劝,一把甩开了桂香的手,小声道:“我是一定要去的,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要是有人问你,你就说我在前面花园里,你在这帮我寻丢了的玉佩。”说罢,提着裙子一路小跑跟上了那小丫头。
桂香见拦不住,也只能留下帮苏如碧打掩护。
小丫头带着苏如碧到了某处园子的墨竹后面。
黑衣一袭锦袄站在那里,当然也没忘记在脸上戴了面具。
黑衣开门见山,“我们之间的情谊到此为止,这是我最后一次与你见面,日后你再传信我也不会见你了。”
苏如碧很恼怒,她冲着黑衣就扑了过去,声音都带着哭腔:“你好狠心啊。你从来就没告诉过我你的身份,你也没跟我说过你的感情,我哪里会知道你爱赵书涵。要是我知道,当初我也就不会做那事了。你明明知道的,那个时候家里要给我订亲,说的都是那些不入流的人家,你答应过我,要让我堂堂正正嫁与康靖做世子妃的,你没做到;后来你又说能让我嫁与曹陌,结果人家又是求的是那个傻子。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才会铤而走险的。你倒好,将我摔到湖里还引来了康靖,逼得我不得不进瑞王府给康靖做妾。在瑞王府的日子里我生不如死……”
苏如碧的话听在黑衣的耳里简直就是笑话,她是不知道主子为什么会对苏如碧好,要钱给钱,要人给人的,还真的想法子帮她达成嫁进瑞王府的心愿。没想到这只养不熟的白眼狼竟然想暗算主子,现在还想将一切罪过往她身上推。
“住口。”黑衣冷笑了两声,“你要见我,不会是想寻我讨个公道吧。”
苏如碧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吓了一跳,有若伊那个前车之鉴,苏如碧也清楚自己并没有与这两个老乡叫板的本钱。但眼前的人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并不想这样轻易的放过。
她不由得低声哀求:“就算我做错了事,但我也受到惩罚了,我在瑞王府里吃尽了苦头。就看在同为老乡的份上,你再帮我一把吧。”
黑衣没想到这个女人到了现在还不知悔改,还想从主子这里讨得好处,她道:“我不会再帮你,日后也不会再见你,你好自为之吧。”她已经说清楚了主子的传话,不再想与苏如碧多做纠缠了,转身就想走。
苏如碧上前拦下了黑衣:“真的不再帮我?”
黑衣不语,冰冷的目光中鄙视写得清清楚楚。
苏如碧咬咬唇,下定了一个决心:“你竟然不愿意帮我,那我们做一个交易吧。”
“交易?”黑衣轻蔑地笑了:“我不认为你有什么能拿得出来与我交易的。”
439、出卖
苏如碧努力的挺直了腰板,好像是为了显示在黑衣面前更平等一些,她道:“我不知道你最初对我好是为什么,从我这想得到什么。.但我猜得出来,你对我好是冲着我们同是异乡人,相与老乡守望相助。你对我失望了,不,应该说我伤害到了你的利益,并且对你没用了,你才会像抛弃垃圾似的抛掉我。我不傻,我留了底牌。实话告诉你,我知道有另一个老乡的存在。她娘家夫家都是名门,相必对你一定是有帮助的。如果你能帮我离开瑞王府,再改名换姓弄一个新身份,我就告诉你,她是谁。”
如果出卖苏如意能让她达成逃离瑞王府重新开始的心愿,那她是一点心里负担也没有的,反而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她恨苏如意,也恨这个黑衣的女人,同样是穿越者,她们都比她强,她不服,也不甘。这两个人都骄傲自大,不知道苏如意对上眼前的这个黑衣女人,是谁会技高一筹。
最好是两败俱伤。苏如碧恶毒地想着。
黑衣犹豫了,她一直弄不懂苏如碧为何称主子为老乡,但却明白能被称之为老乡的女人对主子很重要。得到这样的消息,她做不得主,必须先将消息禀报给赵书涵得知。
黑衣敷衍的应道:“你让我考虑一下,如果我想知道,会联系你的。”她的话太敷衍了,可苏如碧没听出来,反而乐滋滋的以为自己有了可以翻身的本钱,这次没再拦着黑衣离开。
若伊是被祝姑姑叫醒的:“县主,时辰差不多了,再晚只怕赵大姑娘要来寻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若伊打着呵欠起来,飞快的梳洗好,还换了一套衣服。
刚打理妥当,赵文怡就过来寻人了。
“你都将客人送走了?”若伊揉着眼睛,赵文怡一把将她手抓着,细心的替她吹了吹眼睛,才道:“嗯,差不多都走了。面前就荣王没走,安王也留下了,三皇子和四皇子也没走,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打算留在府里用膳,不过不关我们的事。”前面有赵家人,也有父亲和大哥在,她管不了这么多。
铃兰青着脸跑进来,“大姑娘,出事了。”
“慌什么。”赵文怡不满的皱眉:“什么事,慢慢说。”
铃兰顾及若伊在旁边,附在赵文怡的耳畔低声道:“长公主与老爷在正房吵了起来,好像是为了姑娘的嫁妆。”
若伊耳尖听到了,刚想说话,祝姑姑偷扯了她一把。开什么玩笑,这是赵家的家务事,县主凑上去叫什么事啊。县主就算是过了明路的长公主的义女,遇上这事也得避嫌。
赵文怡一下子也慌了手脚,长这么大,她知道父母之间相处冷淡,但从没见他们争吵过,而且还为了她的嫁妆。这事她也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下子没有了主心骨,不知如何是好。犹豫了一下,她决定去看看。不就是嫁妆嘛,只要父母不吵架,少些她没意见的。
赵文怡对若伊道:“你在这等会,我去正院看看,马上就回来。”说罢,就准备往外走。
“我也要去。”若伊也起身,紧紧跟上。
“这……”赵文怡楞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实话实说吧,可是这是家丑,不说实话吧,她又不想骗若伊。
若伊轻推了她一把:“刚才铃兰的话我都听到了,快走吧,可别让长公主吃亏了。”
祝姑姑差点没哭了来。县主,长公主会吃亏吗?再说就算长公主与赵将军打起来,这是你能掺和的事吗?
赵文怡狠狠心,拉着若伊就往外走。她想得简单,若伊跟着去了,想必母亲和父亲也不会好意思再吵下去的。之后她再向母亲询问是什么原由,再好好的劝导。
祝姑姑见赵文怡的的举动,更是想直接晕给她们看。赵大姑娘啊,这是赵家的家务事儿,您带县主过去是什么个意思,难不成还想由县主帮着你将赵将军给揍一顿?县主不懂事儿,您也不明白吗,不怕县主将这事闹得人尽皆知,赵家全族没脸吗?
想归想,祝姑姑是一路小跑跟了上去,途中还不忘给石榴和青柚使眼色,提醒她们等会儿看着点儿县主,拉着点县主。
若伊和赵文怡一路通畅的进了正院。
原本丫头婆子成群的正院里没有几个下人,估计都瞧着不对劲,怕自己被主子当成了出气筒,一个个都避开了。只有红嬷嬷和碧玉守在门外,一脸的焦急。
她们瞧见若伊和赵文怡,脸色那叫个难看。
若伊抢先道:“别让她们出声。”石柚飞身上前,制住了红嬷嬷和碧玉。若伊则悄悄拉着赵文怡往旁边的窗户下走,还不忘低声道:“我们先听听。”
赵文怡刚想劝,就听到长公主里的吼声,她一下子怔了。
母亲从没这样像个泼妇一样大声说话过,完全都不顾惜自己的仪态与端庄了。
长公主的声音很大,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你这样做就不怕文怡伤心吗?你就不心疼心疼她吗?”
赵文怡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若伊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给她支持与力量。
屋内赵极辰的声音很老实稳重,仿佛半分也不受长公主怒气的影响:“这是没办法的事情。皇上为什么将文怡指给荣王,想必你也是清楚的。我们赵家不能与荣王扯上关系,那只能委屈文怡了,她是我赵家的姑娘,享受了家族的荣光,为家族牺牲也是理所当然的。”
“赵极辰啊赵极辰,你要不要脸?”长公主的声音格外的尖锐刺耳:“她享受了你赵家的荣光?她出生在本宫的公主府,长在本宫的公主府,吃喝用花都是本宫的嫁妆和食邑,与你赵家有何相干?逢年过节她去赵家,你除了给过几个不大的红包外,你格外对她做过什么,是抱过她一次,还是教导过她一次?现在她出嫁了,你竟然只出庶女嫁妆的份例,还好意思说是对她好?”她不是争银子,她是要争这口气。
若伊瞧着赵文怡的眼泪都下来了,她没想到,赵文怡风光的表面下,会是赵家这般不公的待遇。跟她一样,有个渣爹等于没有。
440、谁施的咒
赵极辰又道:“我当然是为她好,嫁妆轻薄些就代表赵家并不看重她,那荣王就不会想着利用她来牵制我们赵家。[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你再心疼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的钱财不如都留给书涵,他将来无所产出,多些钱财防身也是好的。对了,书涵的亲事我也瞧好了,就是大妹的长女,等文怡出嫁后就将他们的亲事给订下来,年底完婚。”
长公主气极反而乐了:“你大妹妹的长女?一个四品知府的二孙女,父亲还是个白身,这样的女子也配当本宫的长媳?赵极辰啊赵极辰,你也欺人太甚了。在你心中除了赵家,有没有本宫母子三人?”
一贯强势的长公主的声音都软弱了许多,除了浓浓的怨恨,只有无限的伤心。
就在若伊准备冲进屋子时,赵文怡倒是先动了,她迅速冲到门边,直接推开门闯了进去。
原本四平八稳坐在椅子上的赵极辰一下子怔了,脸上浮现出了羞愧,转眼就皱起了眉头,训斥道:“行事还有没有点规矩。”
赵文怡是伤透了心,偏开脸不理睬赵极辰,只是紧紧抱住了长公主。
“母亲,别伤心,你还有我和大哥。”
长公主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轻拍着赵文怡的后背,安慰道:“没事的。”
她飞快的抹掉泪,扬头对赵极辰道:“我今天便把话放在这里,那门亲事我不会应下的。与你赵家有一点关系的姑娘,我绝对不会让她进长公主府门半步的。”
“长公主!”
赵极辰怒喝着打断她的话,“开口闭口我们赵家,别忘了,你也是我们赵家的媳妇,赵书涵是我赵家的长房嫡子,他的亲事由我做主。你应该认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她的处境?
长公主脸上带上了一抹讥讽,墙倒众人推,她压在赵家上面这么多年,他这口气只怕是憋了许多年了。
可是他忘了,她的处境再如何,也是长公主,有她高傲的底蕴。
长公主笑了:“你敢抗旨,书涵的亲事,本宫可是皇上求了旨意的?”
赵极辰一惊,他还真没想到这个。
看来是他过于急躁了,一心想打压长公主的气焰,却忘了长公主一贯是最了解皇上心思的人。
这次赵文怡的亲事,表面上看是长公主被皇上给利用冷落了,可私底下只怕还有他不知道的内幕在。
赵极辰又羞又恼,起身一甩袖往外走:“该说我的都说了,好自为之。”
他出门时看到了站在门边的若伊,不满的瞪了一眼若伊,若伊不客气地狠瞪了回去。
他气极了,却不好意思当着若伊发作。
屋内长公主和赵文怡是抱头痛哭,屋外红嬷嬷和碧玉也一个劲的落泪。
若伊咬紧了唇,她恨不得杀了这个无情的赵极辰。
她没动手,她心底明白,长公主之所以伤心,是因为心底还有赵极辰,文怡只怕也是对这个父亲有一份期盼的。
若伊突然冲动地冲着红嬷嬷施加了些暗示,悄声问:“嬷嬷,赵极辰的生辰八字是什么。”
之前做好的独情咒,她一直随身带着,想寻机会拿到楚轩鑫的血就马上下咒。
不如先用在赵极辰身上好了。
红嬷嬷迷迷糊糊的说出了一个生辰八字,若伊默默的记下。
“我去旁边坐会儿。”
若伊施放了些暗示,然后进了旁边的暖阁。
若伊让青榴和祝姑姑守住了暖阁的门,从石榴那里要来之前拿错的赵文怡的帕子。
她将帕子摆在桌上,又从贴身的荷包里取出一个三角形的黄色小符,她用茶水浇湿了符,紧压在那处那一处沾了长公主血痕的地方,然后嘴里默念着赵极辰的生辰八字。
桌上的符哗的一下着了火,冒出青色的火焰,慢慢的将符烧尽,连一点点的灰烬也没有留下来,赵文怡的帕子却不受任何的影响,上面的血痕却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长公主府里的某处,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猛地抬起了头,有人在长公主府里施咒!
施咒的人会是谁?
坐在大厅里的楚轩森和楚轩鑫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人!
只有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做事从不考虑后果的小妹子才能做出这种缺心眼的事来。
她就不怕被赵书涵给发现了,还是她已经被赵书涵给认出来了,才破罐子破摔?
可是,小妹怎么学会施咒的,是巫女的天生本能?
好吧,那她知道不知道有时空限制,她下咒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嘿,以她的个性一定是不知道的。
楚轩鑫实在忍不住在自己的右脸上拍了一下,哎,就她这性子怎么在这边长大的!
可见怜的苏老将军啊,他一定得扛几缸好酒去登门道谢!
楚轩淼瞧着楚轩鑫这动作,奇怪的问:“二皇兄,你这是怎么了?”
“牙痛。”
楚轩鑫瓦实地道。
确实是牙痛,被自己家妹子气得牙痛了。
楚轩淼大笑了起来,说边还边冲着楚轩鑫挤眼:“二皇兄该不会是不满这门亲事吧。”
“皇弟,可不能开这玩笑,今天可是二皇兄的大日子。二皇兄只怕是紧张了些,你说是吧,大皇兄。”
楚轩炙半是玩笑半是提醒着楚轩淼。
这几年,他也渐渐看懂了,父皇并没有立二皇兄为太子的意思,反而处处护着四皇弟,两边隐隐有了相争的势头。
他的母妃虽然是皇后的人,他订下的正妃刘倩倩也是刘家的人,但他未必真要与楚轩鑫一条道走到黑的。
人啊,总得替自己寻条后路不是吗,再说楚轩淼这傻瓜可比二皇兄要好糊弄得多。
被楚轩炙点到名的楚轩森没有反应,他的心思也早就飘远了。
他在想如何替若伊收场,要不要就干脆趁这个机会与赵书涵来个兄弟相认。
“大皇兄……”
楚轩炙喊了两遍也不见楚轩森有反应,忍不住加大了声音。
楚轩森可没功夫与他们扯这些场面上的事,揉了揉额头,道:“屋里有些闷,我出去转会儿。”
也没等他们回答,径直出了大厅。
楚轩炙楞了,这往日笑眯眯的大皇兄这是怎么了?
楚轩鑫也坐不住了,连招呼也不打,径直也出了大厅。
要不是他与楚轩森出了大厅是一个往东一个往西,楚轩淼真会认为他们两个是约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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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1、抢背黑锅
在另一侧的东侧厅里招呼赵家人的赵书涵也感觉到了那一瞬间动荡的巫力。[]他如同被雷击顶,哆嗦着端起了一杯茶,半天也没送到嘴边,倒是将前襟打湿了一大块。
那股力量的位置是后院,难不成小依依现在就在后院?
赵书涵害怕了,他早就无数次想过找到她之后要怎么办,要怎样与她见面,要怎么样与她解释当初的事,要怎么求得她的原谅。当知道她近在咫尺时,他还是非常可耻地胆怯了。
虽然说当初大家都有错,可是错得最离谱的人却是他。
他是兄弟中最早查觉到小妹可能拥有异常能力的人,但他却谁也没有告诉,只是在私地下偷偷地记录调查着,寻找着他所谓的真相,想要以他的能力解救小妹。
当小弟拿回了那颗药时,他更认为那是一个契机,是改变小妹,改变全家这种怪异环境的机会。在他确定药对人身体无害的同时,将药交给了二哥,下在了小妹的牛奶里。
他证实了这药对普通人无害,却真没想过小妹并不是普通人!
当悲剧发生,一切的真相摊开在他眼前时,他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如果他在刚发现小妹有异能的时候向母亲询问了真相。
如果他在知道父亲一直利用小妹的异能来决定他们的命运和前途时告诉了兄弟们,并与之商量了。
如果他从四弟那得到药的时候,没有盲目自大认为清除掉小妹身上的异能是拯救全家生活平凡轨迹的唯一办法。
那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现在,他要如何去向小妹说清楚这一切,他不敢,他没脸。
赵家人不知道赵书涵是怎么了,只看到他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黑。
这次来的人,除了赵将军外,最长的也就是赵家隔房三老爷了,其它的年轻人都是赵家认定这一代中最杰出的子弟。以前这些子弟因赵书涵被皇上压制着不能从军立功,也不能参加科举考试,一个个都将赵书涵恨得个半死,却又无可耐何。现在他们得到了皇上的恩许,哪个不想到长公主府来显摆。尤其今天是四皇子也在,更是他们与四皇子结识投诚的好机会。没想到,长公主竟然将四皇子安排在荣王那边,让他们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一个个看着赵书涵真是新仇加旧恨。
赵家三公子瞧着赵书涵不舒服的模样,反而嗤笑了出来,道:“大堂兄,你该不会是又毒发了吧,瞧瞧手都抖成了这样。”赵三公子现在可是不将赵书涵放在眼中了,他已经被恩许直接参加这次的春闱,好一条平整的仕途大道就铺在他的面前,绝对不是眼前这个残废堂兄能够拥有的。
其它的赵家子弟嘴上虽然没说,但脸上也都是这样的幸灾乐祸,被压了这么多年的怨气终于能痛痛快快地吐出来了。
赵书涵身边的黑蛟也发现了他的异常,急忙靠了过来:“大少爷,您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不要惊动母亲。”赵书涵摆了摆手,将茶杯放下,冷漠地对黑蛟道:“推我出去。”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要尽快确定小依依是谁。
找到人之后,他再想如何面对,如何去认错,如何去弥补……
眼下留在后院里的外人不多,他只要逐一排查,就会很快就能将人寻出来的。
才进了月亮门,赵书涵就与楚轩鑫迎面对上了。
“荣王殿下。”黑蛟谦卑的行礼打招呼,也是替魂不守舍的赵书涵示警。
现在赵书涵可没有心思管楚轩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只是冲着楚轩鑫点点头就示意黑蛟推着他直接往里走。眼下就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相信谁也不愿意过来惹麻烦吧。
“表弟。”楚轩鑫拦住了赵书涵的去路,弯腰一把按在了轮椅扶上手,很认真地道:“表弟,寻个安静的地方,我们谈谈。”
赵书涵断然拒绝:“荣王殿下,我身体不适,需要回屋去服药。”他现在的时间紧迫,可不能耽误在这种地方。
“服药?”楚轩鑫挑眉,脸上的笑容很奇怪,他嘿嘿冷笑了两声,弯下腰来附在他耳边,小道:“服什么药,驱巫药吗?”
赵书涵僵了,木然地抬头,死死的盯着楚轩鑫,像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大少爷,”旁边黑蛟有些紧张。
赵书涵慢慢的举走了右手,“你退下。”
黑蛟担心,但也不得不听命行事,楚轩鑫那边人的也都跟着离开。
楚轩鑫亲自走到赵书涵身后推轮椅,两人到了不远处的小花圃那。
“就在这里说吧。”赵书涵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美梦破碎,真不用一秒。
是他将事情想得太天真了,小妹从始到终都不知道自己是一个巫女,更没有受过一点的与巫术相关的教育,又如何会下咒呢。倒是眼前这个家伙,很精通这些。
“我真没想到会是你。”赵书涵摇着头,颓废透顶。
楚轩鑫松开轮椅,大大咧咧的地花圃旁的太湖石上坐下来,挑衅般看着赵书涵:“我也没想到,要不是上次你当着我面使用巫术查寻谢柔华流产的真相,我还真认不出来。也是,你装得太好了,一个多合格,多完美的兄长。”说到最后,他又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
赵书涵的脸色很难看。
合格的、完美的兄长,楚轩鑫不止一次的这样与他说过,他从来没有真当回事,只是一笑而之,现在想来却是那样的刺耳与嘲讽。
他不是一个合格完美的兄长,但楚轩鑫也不是!
这事要放在当初刚事发的时候,赵书涵可能还会被这些话给压制住。可现在他也是多年的老精怪,虽然不如楚轩鑫的功力深厚,但脸皮也足够糊城墙的。丢人不丢阵,嘴上不能认输!
他冷笑了两声:“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但我清楚,你比我更渣。我的出发点还是为了她好,而你,却是为了外面的女人对她下手!”
戳人,永远要戳最深的伤口处。
楚轩鑫的脸色大变,握紧的拳头差点就呼啸上了赵书涵的脸!
442、兄弟
赵书涵是半分也不退让:“你我没什么好说的。今天的事就这样了,但仅此一下,下次你再将手伸到我的地盘上来,就别怪我折了那只手!”说完,他转动着轮椅,就准备要离开。
楚轩鑫咽下了心头的那口怨气,道:“你我可否联手?”
赵书涵没有转过身,声音冰冷得吓人:“你可有她的下落?”
楚轩鑫很光棍地撒谎,“没有。”
赵书涵冷哼了两声:“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在京都弄出那么多暴露身份的东西可不是图与你们相认,与你们联手的。”
楚轩鑫没搭话,正因为知道,所以才不能将小妹的消息告诉他。寻到她,将一切的罪名推到其它人的头上,洗白自己,才是他们每一个人的做法。傻子才会去共享消息,让大家都齐聚一堂相互折底,弄得所有人都被她痛恨吗?牺牲掉一个,两个,甚至三个兄弟,换来贴心的小妹,这笔帐傻子都会算的。
赵书涵慢慢的回到月亮门边,叫黑蛟推着他离开。
楚轩鑫长叹了两声,也带着自己人悄悄的离开。
楚轩森从花圃后面闪声出来,看着两个兄弟消失的方向,轻轻折下了朵早开的迎春花,慢慢的捻在指尖送到了鼻尖下,深深的闻着:“越来越有意思了……”
二弟,楚轩鑫?
楚轩森有些哭笑不得了,他们竟然做了兄弟二十多年,彼此也没认出来,这该叫灯下黑吗?
不,他心里清楚,并不是这样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而是他真的没办法认出来现的楚轩鑫来,楚轩鑫也一样。
他的个性早就不再是当初的他,楚轩鑫也与前世判若两人,甚至赵书涵都没了前世的影子。
当年他们知晓了真相之后,虽然都有着同样的一个目的,却都选择了离家分道扬镳。
他们没有办法面对彼此。
那些年,偶尔有几次碰头,彼此之间却很少交谈,谁也不知道对方遭受了些什么,都能感觉得到对方的变化。一点一滴抹去了从前的影子,变成了完全的陌生人,要不是熟悉的脸庞,他根本就敢与他们相认。
过了这边,换了身份换了脸,他更是当成一个全新的开始,从没有想过去寻兄弟们。想必也是同样的心理,他与楚轩鑫在这二十年里,一直只拿对方当成对手、敌人,只想着了解对方的弱点,却没想过真正去了解一下对方的心思,见面也都戴着面具只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才会忽略掉了许多早就该发现的真相。
而且瞧样子,楚轩鑫好像也认出小妹来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相认。
不,应该没有相认。而且楚轩鑫认出小妹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不然楚轩鑫不会这样急着娶赵文怡,他是想利用赵文怡接近小妹。
现在这事,楚轩鑫是为了不让赵书涵认出小妹,才插了一腿,虽然他将事大包大揽下了,赵书涵也未必会相信,他一定会继续追查的。楚轩鑫这个混蛋混是混,但办事总还是周全的,就算赵书涵不相信,也查不出什么来。当然,楚轩鑫要是抹不平的地方,他也会帮把手的,让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楚轩鑫。
那样一来,赵书涵查不出什么来,只会想法子盯死楚轩鑫,楚轩鑫就没有机会去靠近小妹了,更不可能抢在他之前与小妹相认,也没办法在小妹面前冲他下眼药。他该加紧脚步从小妹那边下手,抢先一步将小妹认下,并且解开小妹对他的心结。
只是他拉拢赵书涵的计划得暂时搁浅了。不过也没有损失,将赵书涵换成了楚轩鑫,一切只会进行得更加顺利。他与楚轩鑫联手,他们两个身上的气运加起来,足够碾压楚轩淼了。再过一阵,老皇帝身上的气运下降,他们瞅准了机会要将老皇帝拉下马也绝对没问题的。不过,好多计划就得都改一改,不能再冲楚轩鑫身边的人下手了,楚轩鑫对他不再是威胁。
当初打定主意争这个皇位,只是为了小妹能在这个时空平静快乐的生活提供最大的保障。不管是他还是楚轩鑫坐上那个位置,对小妹来说都是一样的,自家人犯不着争个你死我活的,有这功夫还不如用来陪小妹。
嘿,他也不怕楚轩鑫坐上那位置后阴他一把,只要先认下小妹,解开小妹的心结,那楚轩鑫就是他手中的面团了,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嘿嘿,别怪他这做大哥的心黑,他们可是亲兄弟,心肝儿了都一个色,谁先在小妹身边抢占了有利地位,做出来的事都会是一样的。
一山如何容二虎,这还四虎呢。
小妹只有一个,他们都对她有亏欠,十几年在父亲的故意引导下滋生的血浓与水感情也不是假的,谁想成为她身边no.1的存在。
现在他一闭上眼就会想到小妹那萌萌的样子,亲亲热热喊他的声音。当年忽略过,厌烦过,甚至不在乎的一些事,现在成了他最宝贵的记忆。
如果他和小妹能回到从前……他是愿意付出一切代价的。
近了,很快都会如他所愿。
楚轩森此时的心情无比的爽朗。
兴奋有些过头的他还没忘正事,若伊下咒这事还得他扫尾,一定要查清楚这咒是下在谁身上,对小妹有没有影响。
与此同时,正在往外走的赵极辰突然感觉自己心口被人狠揍了一拳,无数的记忆从脑海里涌了出来,有他初见长公主时第一眼的心动,有他挑开长公主盖头时的满心欢喜,有他和长公主琴瑟和鸣的美好,也有长公主怀孕时他的满心期盼……
虽然他们只是权益下的婚姻,但她确确实实在努力做一个完美的妻子。当初要不是她在皇上面前的百般周旋,赵家未必会如现在这般安宁的。
她为他做了那么多,对他从未有任何任性要求……
什么时候他与她就渐行渐远了呢,什么时候他松开了她的手……他还记得他执意要搬离长公主府的时候,她一双潋滟的美眸里闪过淡淡的水光,却倔强的没有住他,就如今天一样……
443、赵极辰咒发
“大哥。[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瞧着赵极辰出来了,早就在客厅里等得不耐烦的赵三老爷带着子侄们迎了上去,道:“你与长公主将话都说清楚了吧,那我们是不是该回府了。”
来之前在家里就商量好了的,他们今天过来只是只不过是露一下脸,证实赵家的存在而已,并不是真的要给赵文怡撑脸面的。
留下长公主府里与新女婿荣王同桌就席,这是不可能的,他们可不想与荣王扯上关系。
何况四皇子也在呢,他们需要做出一个样子给四皇子看,表示他们与荣王没有任何的关系,哪怕是姻亲,也是没有关系的。
“哦。”
赵极辰没心思听赵三老爷说什么,脑子里还是一片的混乱。
赵三老爷让下人去通知后院里的赵家女眷,准备一块儿离开。
到了前院,看到了长公主府的大门,赵极辰猛地停下了。
“大哥,走啊。”
赵三老爷见他站着不动催了一句。
这一句像是触动了赵将军心底最敏感的那根弦,他突然害怕了。
他有一种预感,如果今天真的这样离开了长公主府,他只怕再也没办法靠近她了。
这一刻,赵极辰痛彻心扉。
“你们先回府,我还有事。”
说罢,赵极辰猛的转过身,拿出他冲锋陷阵的果断,转身往回跑,那速度让赵三老爷等人都目瞪口呆。
“大伯,这是怎么了?”
赵三公子不解,好端端的又回去做什么。
老三老爷倒是没往心上去:“我们先回府,你大伯可能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好。[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在丫头婆子的惊讶中,赵极辰直接冲进了正屋。
长公主已经从失态中缓过神了,抹掉代表着懦弱的眼睛,她又恢复成原先的高傲端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典范。
她安慰了赵文怡几句,拿帕子替她擦拭掉眼泪,让丫头们送进水来给她和文怡洗脸。
水还没送进来,就听到院外丫头婆子们的惊叫声,然后就看到赵极辰神色慌乱地冲了进来。
长公主很冷静,冷静得像个冰人儿,声音也冷冽:“赵将军,你话已言明,你我没有再可商量的余地,本宫这里不欢迎你。红嬷嬷,替本宫送客。”
“我……我……”
看着反常的长公主,赵极辰能感觉得到她的心门已经对他关上了,这种状况是他极不愿意看到的。
他又慌又怕,知道自己再不做些什么,他这辈子会后悔。
赵文怡眼泪又快要下来了,她鼓足了勇气上前拦在长公主面前,道:“父亲……”
赵极辰飞快地抓着赵文怡的胳膊,在长公主的惊呼声中将赵文怡轻轻地推出了屋子,反手又关上了门,一脸期盼地看着长公主:“我们再谈谈,再谈谈……”
“再谈谈?”
长公主不怒反笑,手一挥,掌心中一柄玉制的小梳子嗑在桌沿,小梳子裂成了两截。
赵极辰上前一把紧紧抱住了长公主。
长公主的脸色瞬间黑透了,“放开。”
“不放,我再也不要放开你,这些年为了赵家委屈了你们,我也受够了。”
没有赵文怡在旁边,赵极辰终于将心底压制了很久的话给说了出来。
长公主楞了,屋内的丫头婆子们楞了,被赶出屋子的赵文怡也楞了。
红嬷嬷很有眼力劲儿,使了个眼色,让屋里的丫头婆子们都跟着她悄悄的退了出来。
当然,她也没想走远,就站在门外听着动静,屋内要是有一点儿不对劲,她就会带着丫头婆子们闯进去。
若伊从暖阁探出头来,冲着赵文怡招手,然后指了指窗。
祝姑姑和红嬷嬷悲催的看着若伊和赵文怡两个人完全没有一点夫人姑娘该有的矜持,爬在窗户上偷听。
她们两人实在是瞧不下去,冒着大不韪冲上去,各拉住自己家主子,连拖带扯的送进了暖阁里。
若伊与赵文怡只能对视无语,双双爬在暖阁的窗上盯着正屋的门。
先前还能听到屋内传出来长公主的冷言和训斥声,赵极辰的声音很小,听不清楚他说了些什么,渐渐的,长公主的声音低了下去。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屋内一阵乱响,长公主大声的喊着:“来人。”
赵文怡抢先闯了进去。
长公主坐在主位上,赵极辰站在她旁边,长公主一脸的怒气,脸上却有可疑的红晕。
“母亲,您没事吧。”
赵文怡还是有些紧张。
“没事。”
长公主应道,看到若伊笑眯眯的眼睛,她突然觉得极不好意思,干咳了两声,不客气地冲着赵极辰道:“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信。”
“无妨,日久见人心。”
赵极辰也不急。
长公主当着赵文怡和若伊的面又没办法与他翻脸,只得道:“你还楞着干什么,不是说还要去处理一些事宜吗?”
“嗯,我就回来。”
赵极辰那温柔体贴的样子,真是将赵文怡再一次给吓到了,半天合不拢嘴。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从小到大,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在她的印象里,父母只有冷漠的客道,从没亲近的时候。
若伊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是她第一次施独情咒,效果比她想象的还要好。
而且她没想到,赵极辰对长公主还是有情的,这份感情在独情咒的冲击上,彻底的爆发了出来。
可以说这些年有多少的压力,现在就有多大的反弹。
赵极辰面上流露着不舍:“那我先走了。”
长公主懒得理会他,冷冷道:“不送。”
赵极辰是一步三回头地往外挪,那目光瞧得长公主都心揪。
这是真的开窍了?
她也就在他们新婚不久、刚怀上赵书涵的时候见过他这紧张的样子。
这都过去二十几年了,怎么突然又变成这样子了?
难不成真如赵极辰所言,她刚刚的话让他震动了?
迷途知返?
仔细想来,刚刚的话确定是她藏在肚子里近二十年的心里话。
他们走到今天的地步,他有错,她也有错的。
他将赵家的得失利益看得太重,而她同样也放不下长公主的面子与尊严,用她的高傲尊严强撑着坚固的外壳,把一切的伤痛都埋藏了起来。
缺少沟通,针锋相对,冷漠以待,导致了他们越走越远。
甚至在他离开长公主府的时候,她也没有出声挽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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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死胡同
但长公主清楚,自己心底还是有赵极辰的。.
这些年赵极辰几乎是常年在外驻扎,极少回京都,也没有纳妾,身边连个通房也没有,能不能相信他的心底也是有她的,只是他无法面对他们母子,也怨恨着皇上那不通人情的旨意。
他说上半辈子他在感情与家族之间选择了家族,现在老了,悔了,想为自己活,想要弥补这些年对她对儿女的亏欠。
这话能信吗?
她还真不敢相信。
他与她都一样,看得清形式,也明白什么对自己最有利。
不过,文怡出嫁在即,她倒是不反对赵极辰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尽一个父亲的责任,这样对文怡有好处。再说,赵家那边想算计书涵,有他在前头顶着也是不错的。
好不容易等着赵极辰终于走了,赵文怡才敢问:“母亲,父亲这是……”
长公主好没气地回答:“被雷劈了脑子。”
赵文怡:“……”
母亲,您说话怎么越来越像如意了。
长公主被瞧得不好意思,咳了两声想糊弄过去,外面小丫头跑进来禀报:“长公主,两位王爷和皇子都想要向您告辞。”
长公主急切地起身:“文怡,你先带如意去你院子,碧玉,去请王爷们和皇子们进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原本她也没打算留这四个货在府上用午膳的,都知趣的走了,也省了她的麻烦。当然,长公主也想借趁这个机会避开赵文怡的追问,同时让她从赵极辰的异常震惊中冷静冷静。
长公主送走了楚轩森四兄弟,这才发现赵书涵人不在,问道:“大少爷呢?”
旁边的丫头急忙道:“少爷先回屋了。”
长公主没多想,只是吩咐下去:“等会让厨房里多给少爷做几味他爱吃的菜送过去。”她要留若伊用午膳,总得要避个嫌,不能让赵书涵与如意同坐一桌。
赵书涵现在根本就没心思考虑吃什么。正如楚轩森所料,他并没有完全相信楚轩鑫说的话,正在按他最初的想法,追查着下咒人的线索。
他直接派黑蛟去寻内管事,问那个时候留在后院里的所有陌生人。
黑衣小心翼翼的进来,谨慎的禀报:“主子,苏侧妃说……”
赵书涵一记冷眼扫过去,黑衣所有的话都冻在了嗓子眼里,脑门上都冒了冷汗。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赵书涵摆手,“你出去吧。”他现在可没时间陪那脑子被门挤了的白痴玩什么花样。
黑衣鼓起勇气还想说一句,黑蛟进来了,将手上的名单交与赵书涵:“主子,这是从内管事那里寻来的名单,当时在后院的人除了各亲戚家的女眷外,也就只有长乐县主,以及她们带过来的丫头婆子。”
赵书涵接过了名单,飞快地扫了一眼:“这些名单上的丫头婆子都逐一确定过身份了吗?有没有冒名顶替的人?”他始终不相信她会真的变成一个身份没有自主的下人,冒名顶替这些花招她倒是玩得出来的。
黑蛟连迟疑也没有,这些他早就做了些调查的,回答起来有条有理:“属下已经彻查过了,那些丫头婆子中没有生面孔。”
赵书涵点点头,仔细看着那张名单上赵家的女眷名单,若伊与赵家的姑娘们最他直接排除了,目光最后落在赵家去年娶进来的两个年轻媳妇身上。
他直接下令:“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明日我要看到她们两个的详细资料。”
黑蛟连忙应声去办。
好吧,赵书涵再一次走进了死胡同,注定他再一次一无所获。
若伊在长公主府用过了午膳,又陪着长公主和赵文怡聊了会儿天。明摆长公主是心不在焉,说三句有两句半搭不上言,还时不时的望着某处发楞。
若伊用手指捅了捅文怡的腰,悄悄问:“长公主这是怎么了?”
赵文怡猜得到,长公主必定是为了父亲临走前的那些反常的举动而失常。她有些后悔了,刚才怎么没去爬里间门偷听一下父亲与母亲说了些什么呢。
偷听!赵文怡按着额头,她怎么也……这太颠覆她十几年来所学的规矩了。
“母亲可以是累了。”赵文怡只能用这种话来敷衍若伊。她算是瞧明白了,母亲的心底还是有父亲的。这感情啊真是害人不浅,母亲这样清冷理智的人,面对父亲的时候也会跟个平常的小女人一样,
她一定得学会守住自己的心,才会在荣王府里过得好一些。
若伊倒也没有再追问,长公主这没机会打听出关于药丸的后续事,回家后她能让小葵花去问虚灵道长,道长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有小丫头进来报信,“曹五公子来了。”
赵文怡戏谑地冲着若伊眨眼:“这才不过半日,就寻过来了?”
若伊半分也不脸红:“嗯,估计我没在家,他吃不下饭。”
赵文怡半天也没合拢嘴。
该说他们是感情好呢,还是该说他们是感情好。
长公主在红嬷嬷的提醒下,回过神来,请曹陌进来。
曹陌进来后,先看了一眼若伊,确定她无事后才向长公主见礼。他的这细微小动作被长公主瞧在眼中,长公主不露声色的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天惜痴儿,曹陌对如意真是用心了的。
也是,若伊这种感情极为简单的,心存善念,又知恩图报的女子,才值得最好的感情,让人的打心底去忍不住去疼惜她。
一想到那颗药丸子,长公主就感觉自己又亏欠了若伊许多。
她怀着赵书涵时中了毒,当时解得快,但有残毒入了赵书涵的身,只能被逼到腿上。可是如意却是在百日那天中了奇毒,虽然也是解毒得及时,却坏了脑子。那颗药丸子极有可能是苏老将军下了大本钱替如意寻找的清除残毒的药,据虚灵道长所言,没有那粒药,如意将不能生孩。想必是苏老将军根本就没将残毒的事与如意说清楚,她不知道那药的重要性,才会想着将药分给文怡,而她还追着如意问有没有多一颗……没有孩子,如意如何在曹家立足,想到这,长公主就心拨凉拨凉的。
445、气运涨了
瞧着了曹陌对如意的体贴,长公主更是不愿意他们因为孩子再步她和赵极辰的后尘。
[.超多好看小说]长公主忍不住出声警告曹陌:“今儿个当着你的面,本宫就将话给说透了,虽然当初的认亲宴没有办成,但在本宫的心里如意就是本宫的姑娘,日后你要是亏待了她,本宫绝不饶你。”
她转过脸冲着若伊道:“打今儿起,你就改口跟着文怡叫我母亲。”
曹陌真吓了一跳,他看到了长公主的严肃认真,更主要是他看到了长公主身上多了一些白色的光点。
呃,长公主身上的气运涨了!
这是什么原因?
该不会若伊又做了些什么吧。
若伊知道自己是个没母亲缘的,哪愿意一句母亲就祸害了真心对待自己的长公主,她嘿嘿笑着扑到长公主的怀里,撒娇道:“我不叫,您就不疼我了?我就不要这个名,但让所有人都眼馋。”
长公主听着这孩子气的话,更是心疼若伊这一片简单的心思,只能一个劲的拿眼睛剜着曹陌。
曹陌摸了摸鼻子,真是哭笑不得。
他自个的老婆,他疼都来不及呢,哪里会犯傻去给老婆找不痛快的。
长公主侧了侧头,趁人不备用帕子沾掉眼角的泪光,吩咐红嬷嬷开了小仓库,寻了一大堆的燕窝灵芝之类的女人滋补品,整整塞了一马车,又吩咐了若伊好一堆要注意身体的事,这才依依不舍的让若伊跟着曹陌回家。
曹陌真个牙痛,还好这不是真的丈母娘,要真摊上这么个丈母娘,他岂不是……老实跑过来做上门女婿得了。
(.无弹窗广告)曹陌和若伊还没出门,就碰上了返回的赵极辰。
赵极辰抱着一个一尺见方的楠木匣子匆匆闯了进来,看到长公主他露出了笑容,将一个大楠木匣子送到长公主的面前,道:“这是我全部的家当,文怡的嫁妆你瞧着办,愿意拿多少就拿多少。”
没等长公主回答,他打开了匣子,若伊眼尖,瞧见里面是一叠厚厚的银票。
她刚想说话,曹陌捂住了她的嘴,冲着长公主她们点点头,就带拉带抱的将若伊弄出了门。
若伊拍开曹陌的手,不高兴了:“你干嘛,我只是想看看那匣子里装的是什么。”
“左右不过是银票,房契地契之类的。”
曹陌哭笑不得:“我不拦着你是不是还要冲上去数一数有多少?”
“当然,”
若伊说得理所当然:“你知道不知道,他之前竟然只打算用五百两给文怡做嫁妆。”
曹陌轻叹,小声附在她耳边道:“他对赵姑娘不好,你就气不过在他身上下了……”
他冲着若伊瞪眼,这还没出长公主府呢,不能将话说得那么明白。
瞧着若伊变了脸色,曹陌深吸了一口气,果然是这惹祸小祖宗下的手。
刚刚他在赵极辰面上看到了一缕黑气。
赵极辰是位将军,虽然比不上当年苏老将军的战功显赫,但也是手握一方兵权的,要不然当初皇上也不会将长公主下嫁与他,来拉拢整个赵家。
没战死的将军都是有气运的,她竟然往赵极辰的身上下了咒!
好吧,她是阴差阳错将赵极辰身上的气运引到了长公主的身上,不会给她带来反噬效果。
但在长公主府里下咒,而且下咒的对象还是赵书涵的爹,这赵书涵是想装看不见也不可能啊!
这不是白白往枪口子上撞嘛,这得多缺心眼才做得出来的事!
她就不怕被赵书涵给认出来?
曹陌的话嘎然而止,他看到了赵书涵被人迎面推了过来。
若伊本想冲着曹陌瞪眼的,这下也焉了。
赵书涵瞥了一眼若伊,若伊胆怯得像只小兔子,将头往曹陌的怀里藏了藏,没敢去瞥赵书涵。
赵书涵和若伊平常在长公府里没少见面,但是男女之防还是要守的,尤其当着曹陌的面,他只是一瞥之后就移开了目光,客气地冲着曹陌打招呼。
曹陌大大方方道了几句,就告辞。
“走吧。”
曹陌率先走在了前头,若伊顾及还有赵书涵在,低头像个小女人一样,迈着小碎步跟在曹陌身后。
出了月亮门,他们上了长公主府的软轿,到大门处才换了自己家的马车。
两人上了马车,曹陌放下车帘,待马车驶离了长公主府前的那条街,若伊才微微松了口气,但曹陌的脸色并没好看多少。
若伊吐了吐舌头,知道曹陌没真的生气,但还是软了性子揪着曹陌撒娇:“你在为那事生气吗?人家只不过是瞧着他可气。你想想看这些年长公主和文怡过的这叫什么日子。”
曹陌没真的生气,但也不愿意就这样被若伊糊弄过去,这事,他得好好与若伊说道说道,免得她真不将这事放在心头上。
他倒不是怕给若伊拾烂摊子,这点他早就有心里准备了,要是不惹祸,她还真就不是若伊了。
但他必须盯着提点着她,让她有事先与他商量,由他去做,而不是她自己冒失的去犯险,将自己暴露在了危险之中。
曹陌故意继续板着脸,眼睛一眯:“别糊弄我,你随身怎么会带着那样的东西,你原本是打算用在谁身上的?”
若伊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并且懊恼瞪大了眸子。
她根本就不该承认的,果然说得多错得多,怪不得梁姑姑一直叮嘱她,见外人少说话。
曹陌哪里用她回答,脑子一转就想明白了。
他抬手就在自己的脑袋上打了一下,也是,他怎么会相信若伊会轻易放过楚轩鑫呢,原来她打算在这里阴楚轩鑫一把。
哎,要是不惹祸那就不是若伊了。
若伊心虚了,马上不搭理这茬,左右张望了下,没见着祝姑姑,扬声喊:“祝姑姑呢。”
车帘撩开,坐在面前的青柚猫身进来,跪坐在门边,应道:“祝姑姑和石榴在后面的马车上,县主要唤祝姑姑过来吗?”
若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事。”
她只是要一个人进马车里来做电灯泡,好让曹陌不再揪着她的小辫子不放,是祝姑姑还是青柚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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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6、遗漏
曹陌是好气又好笑看着她,倒也顺了她的意没再追究下去了。.不这做也都做了,说得再多也没有用,他也绝对不可能自多做情跑去长公主府帮着赵极辰将咒给解了。
不过,现在去也晚了吧,赵书涵应该瞧到了。
果不然,赵书涵瞧到赵极辰时,脸色也异常的难看。
咒下在了赵极辰的身上,还是以母亲为主的独情咒,这对谁有好处?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点上,那就是赵文怡了。
母亲没办法替文怡拒了这指婚,只能借着这次契机替了争取了婚姻自主,心里必是对文怡充满了歉疚的。赵极辰中了独情咒,将母亲例在他心目中的首要位置上,那必定是也会顺从母亲的意思对文怡多加爱护。这样的赵文怡就了靠山,嫁到荣王府后也有了底气。同样,楚轩鑫就算得不到赵家的助力,但在外人的眼中,他与赵家也是绑在一起了的。
如果查到最后,那两个赵家新妇没有可疑之处,那这次的下咒人就极有可能是楚轩鑫。
想归想,赵书涵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黑衣也是百般的纠结,苏如碧的条件一直压在她的心头上,她只得求助于黑蛟。
黑蛟听完黑衣的话,都顾不上埋怨黑衣什么,匆匆进屋禀报:“主子,苏六姑娘说有另一个老乡的女子存在。”
一直沉闷发呆的赵书涵猛的抬起头,声音都变了:“什么?”
老乡,女子?
另一个穿越女?
赵书涵顿了顿,咬着牙低声道:“叫黑衣进来。(.无弹窗广告)”
黑衣胆怯的进屋,低垂着头,也不用赵书涵吩咐,尽快的将苏如碧的话转告给赵书涵。
赵书涵眯起了眼睛。
出声名门,夫家显贵,又是穿越女,这样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小妹了。
苏如碧能发现她是穿越女,想必那是她熟悉的人,这样一来,圈子倒是极小了。几乎能确定她就在京都,与苏家或者瑞王府有往来的小妇人。
赵书涵飞快的将范围划定在了与瑞王府有往来的各家夫人身上,尤其是外地嫁进京都的年轻夫人们。他猜测苏如碧是近期发现她的存在的,不然以苏如碧的为人,哪里会不攀上一个出声名门又显贵的老乡,那必定会被燕草她们发现的。
当然,赵书涵也没有放过最简单直截的办法,“让燕谷燕麦帮苏六姑娘离开瑞王府,但一定要撬开她的嘴,问清楚那人的身份。有必要,用点蛮也没所谓。”
“是!”黑蛟和黑衣同时领命。
赵书涵反手再次拿起之前的那张名单,手指在名单上一一的划过。这张名单上,是不是还有什么被他给遗漏了呢。
回到东府,曹陌押着若伊进了小书房,祝姑姑有些着急,跟了过去:“爷,县主只是小儿心性,遇事有些不周全……”
曹陌苦笑:“祝姑姑,我知道的。”这些人紧张干嘛呢,他又不是要罚若伊。
若伊倒不紧张,还笑着道:“祝姑姑,你放心啦,他不敢骂我的。”
祝姑姑捂脸,这缺心眼的县主,没瞧着爷这脸色都黑成啥样了,还不忘往火上浇油呢。她就不知道给爷留点面子吗?
关上了小书房的门,曹陌还让团子去守着。
团子直接不客气地扭过身子,拿屁股对着曹陌。
小爷才不听你吩咐呢,你算哪条鱼仔仔。
若伊盘腿往软榻上一坐,捏了把团子的尾尖,指着房门,还没等她说,团子如闪电一般窜了过去,还讨好的冲着若伊喵了两声。
若伊一招手,小麻花和小葵花也落在她的指尖上,她点了点两个小家伙的头,吩咐:“等会儿,去找趟虚灵道长,问他今天拿什么理由忽悠了长公主。”
“得令。主子/姑娘。”小麻花和小葵花应道。它们两个灵活的用嘴撩开了窗角给它们出入小洞上方的小毡布,钻了出去。
若伊这才冲着曹陌道:“说吧。”
曹陌之前的气焰早被折腾完了,原本就舍不得说她的,这下更舍不得了。他在若伊旁边坐下,认真道:“能将月樱叫出来吗?”有些事光他说不行,还得月樱帮忙。这一刻他真庆幸,还有月樱这么个能帮着说得上话的人物存在。
不用若伊叫,月樱一闪身出现了,她小小的人影儿坐在水晶球上,瞧着曹陌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娘没功夫陪你小孩子玩过家家。哼,连个自己的老婆都哄不好,真个废柴!”
“老师,你别骂他。”若伊倒是听不过耳了,嘟着嘴护着曹陌。
月樱叉腰指着她跳脚儿骂:“小没良心,还偏心眼儿,你就知道护着他,他有什么好的,瞧瞧外面那六个夜,长得也不比他差,外面比他长得好的男人更多,你就算一天换一个,也有得余!”
曹陌牙痛,世上的女巫果然都是他们猎巫者的死对头。
她就一点儿都瞧不得他好,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唆使若伊爬墙。nnd,真当他没法子治她啊!
若伊瞧着曹陌面色发黑,抢先一步护住了水晶球。
曹陌是想下手也没有办法。好吧,他只得暗搓搓的将这笔黑帐给月樱先记下了,闷声道:“月樱,你就没有告诉过她,这个时空里关于气运者的事吗?”
说到这个,月樱是气上加气,指着曹陌又是一顿乱骂:“你当老娘没说,老娘嘴都说干咧了。她不听啊,不听啊!你也长了嘴,你怎么不说,你倒看看她听不听你的。”
曹陌捂着脸,就冲着月樱这火气,他也知道月樱与他一样拿这若伊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若伊也算瞧出他们两个都有些不太对劲了了,她扑到曹陌的背上,手捏着他的耳朵尖,带着缕不安:“你不高兴我帮文怡?”
曹陌反手抓着她顽皮的小手,轻叹:“上次在将军府的事,我不是与你说过了吗,当时只是几个下人,气运再旺也旺不到哪里去,可是楚轩鑫就不一样了,皇族的气运比普通人要强得多,冥冥之中也是被护着的,你的一个小举动可能变改他们的气运,甚至改变整个朝代,这样的反噬是你经受不起的。”
447、改变
见若伊眨巴着眼睛不理解的样子,曹陌只得再一次解释:“我不是不高兴,而是自责。(.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要是我能将这些事都处理好,你也就不会这么做了。”
主要是他真没想到,若伊将赵文怡看得这般重,让他都有些吃醋了。
若伊不语,这话她耳熟悉。
在她决定要冲楚轩鑫下咒的时候,月樱也同样警告过她的。
说这些大气运者算是天地间的宠儿,他们将决定世界的走向,你与他们做对,对自己的损伤是很大的。
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决定要这么做。
她有她的坚持,有她的守护,她绝不会后悔。
曹陌回过身来,紧紧的抱着若伊,下巴抵在若伊的脑袋上,声音很低,还带着一丝颤抖:“我好不容易才寻到你,我不想一个不小心就再让你不见了。”
这种害怕的他感觉一直有,以前只是不好意思说不出口。
若伊心头颤了一下,心底突然有些一丝刺痛,转瞬即逝,很细微,却很真实。
她反手抱了回去:“我不会不见的,我会一直在。”
“可我还是害怕。”
曹陌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暗哑。
一个有孤独久了就会害怕,以前他是怕寻不到她,现在是怕再次失去她。
若伊不动了,就这样任由她抱着,听着他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半晌见曹陌也不言语,若伊也可怜兮兮地道:“我也被吓到了。”
她是真被吓到了,就在出门时见到赵书涵的那一瞬间。
曹陌在她额头上轻弹了一下,拍着后背安慰:“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来。.”
“嗯嗯。”
若伊脸贴着他的胸口,哼哼叽叽。
曹陌沉默的抱着她,更加自责了。
小书房外传来敲门声,还有梁姑姑紧张不安的询问声:“爷,县主,什么时候用晚膳?”
若伊看着窗户里透进来的光线还很亮,这个时候用什么晚膳。
哎,只怕是他们一直没有出去,书房里也没有声音,梁姑姑她们害怕了,才会编了这么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来试探一把。
可见怜的。
曹陌终究是个有经历的男人,这一点点的小打击让他混乱一时也就够了。
他轻轻的松开了若伊,坚持道:“下次,下次你还想做这些事,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若伊看着他紧张的样子,有些不忍,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曹陌凑过来,在她的唇上亲了亲,说实话,他真没有把握她会答应的。
不过,她应是应下了,就她这迷糊任性的性子,真遇事儿时只怕顾不上与他说,只求她事后第一时间想到他,告诉他,给他应付的时间也就够了。
“梁姑姑,你进来。”
曹陌扬声应了下。
门嘎吱开了,梁姑姑进来,瞧着若伊连衣角发丝都没损伤,这才松了口气。
在梁姑姑和祝姑姑的眼中,曹陌就是个矛盾体,可以在温柔和冷漠之间来回自由切换。
他的温柔只针对县主,面对县主的时候耐心十足,温柔体贴,可是面对其他人……嘿,那冷漠的眼神,都能让你望而生畏。
她真怕哪一天爷对县主的耐心到了头……这就是当初她们都不看好曹陌,而一边倒偏向曹际的原因。
曹陌整了整没有乱了分毫的衣角,一本正经道:“晚膳就不用备我的了,挑县主喜欢的做。”
若伊一把揪住曹陌的外衫,急了:“你要去哪?”
不会还生她气吧,再小气她可就要真生气了。
曹陌回头,被她的样子气笑了,伸手弹了下她的鼻尖,低声道:“我要去趟安王府,你闯了祸,我得去想法子弥补。”
若伊揪着他的衣角不放。
梁姑姑悄悄的退了出去,免得爷当着她的面拉不下面子。
曹陌见若伊一付不说出个一二三来,就不依不扰的样子,揉了揉眉心,只得细声与她道:“你这一咒,将赵将军的气运改到了长公主身上,随之赵文怡身上的气运也旺了,从而荣王那边就长了气数,很有可能就会打破现在的平衡。”
若伊听不懂,但总算也是明白了些,“你的意思是,荣王不能当皇上?”
曹陌冲着她嘘了一声,将她拉到屋内,才道:“荣王能不能当皇上这得看时局大运,而不是用巫术之类的改变天运。做逆天而行的事,是要吃大苦头的。”
这话免简白,若伊一听就懂。
这应该就是以前她问过玄恕大师什么命不命,一样的事。
命是人出生就决定的,不能更改。
但要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也不是不能更改的。
说白了,就是几句废话。
但她改了人的气运,她要承受后果,要吃大苦头,这才是真的。
若伊突然心思一动,前一世,她是处处提点了几个哥哥和父亲母亲的生活,改变了他们不少的生活轨迹,几乎是让整个家族顺风顺水的,是不是也正是这样,她才会遭受到了背叛的反噬?
好吧,这样一想,她还真有些怕怕了。
以后有什么还是先与曹陌说一声,能用阴谋诡计就用阴谋诡计得了。
曹陌见她心有戚戚的样子,又忍不住转身抱了抱她,低声道:“别怕,有我呢。”
曹陌又安慰了几句,才急匆匆的赶去了安王府。
若伊这无心的举动,必定会带来一些政局上的改变,他得去多了解了解,想办法将这事给拧过来。
尤其是赵书涵那边,他得布局一下,免得让赵书涵顺藤摸瓜给查过来了。
曹陌的担心是必要的。
赵极辰前脚带着全部家当和心腹搬进了长公主府,后脚就有人将消息送到了御书房。
听到这个消息的皇上差点没被噎死!
这赵极辰是什么个意思,与长公主破镜重圆,重修旧好?
挑这个敏感的时候?
该不会是赵家心大了,想图捏一把吧!
问题是起了从龙之心没问题,关键是他赵家想从哪条龙,借着与楚轩鑫联姻就攀上了楚轩鑫?
皇上一口老血闷在了胸口,大力的拍打着龙案:“派人去赵家,叫那个老匹夫滚进宫来!”
赵老太爷是一脸疑惑的进了宫,当听到皇上询问赵极辰为何要搬进长公主府时,他完全是一头雾水,除了指天发誓赵家对皇上是绝无二心外,真不知道还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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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8、赵家乱了
皇上目光冷得能吓死人,赵老太爷竟然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是心里有鬼呢,还是心里有鬼呢?
皇上的多疑犯了,他怒道:“那我到要看看,你们赵家是怎么个忠心不二。(.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在此之前,你赵家子弟从军与春闱的事就免提了。”
他可不能在形式未定的时候,给赵家过多的机会,免得真养虎成患。
赵老太爷浑身冰冷,不敢求情,只能将憋在胸口的血硬生生吞了下去,强撑着“谢主隆恩”
。
出了皇宫,人还在宫门口,赵老太爷一头老血喷了出来,整个人就歪了下去,腿都啰嗦得站不直,两个下人忙搀扶着他上了马车。
回到了赵府,赵家人听说赵老太爷满身是血的从宫里出来,府里一片混乱,转眼各房的爷都聚集到了赵老太爷的院子里。
赵老太爷半天才缓过劲来,他的脑子里还是一片杂乱。
赵极辰到底想要做什么?
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他该如何抉择!
赵二老太爷带着赵家三四五六七位老爷将赵老太爷团团围住:“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皇上怎么会急召你入宫面圣。”
赵老太爷是歇斯底里地吼:“老大呢。”
赵家这么多位爷都答不上来,没有一个人知道赵极辰上哪了。
“啪”
一个杯子落地,赵老太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赵极辰都搬到长公主府了,府里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
这赵府上下拿赵极辰当什么了。
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这也真怪不得人,赵极辰的动作实在是太小了,他常年驻扎在外,赵家大房几乎就是一直空着的。
赵极辰的全部家当除了那一匣子的银票和地契外,也就是他带回来的那几柄武器,几本兵书以及一些日常用品。
而且在赵家人的眼中,赵极辰就是一个一心以家族为重的人,所有人都没有想过他会有逃出赵府的一天。
赵极辰带着下人清点东西打包的时候,赵三夫人还笑道:“大哥这办事还真周全,先将自己房里值钱的东西都移走了,到时候长公主想逼着大哥多出点嫁妆也是没办法了。”
没有人留意到,赵极辰让的心腹和亲兵全家也都跟着打包离开了。
赵三老爷没有跟着赵三夫人取笑,心里也是不以为然的,反而认定赵极辰做得有些过火。
不想给长公主借口强迫赵家出丰厚的嫁妆,赵极辰也没必要做得这样彻底。
长公主并不知道他有多少家底啊,一句话推到公中,公中再哭哭穷,只拿出一份份例嫁妆不就好了。
赵二老太爷急了:“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快说,急死人了。”
“他搬回长公主府了!”
赵老太爷怒吼道。
赵家人也都呆了,这才一日功夫,怎么一切都变了。
赵极辰跑到长公主府去了,这代表着他也要倾向荣王了吗,这皇上会怎么看赵家,会怎么对付赵家!
赵老太爷强撑着将面圣的事描述了一下。
一听到子弟从军的事和春闱的事都暂停了,房内一片哗然。
赵二老太爷拍案怒起:“大哥,难不成再因为此事,赵家又要憋屈二十年?再来一个二十年,赵家还能留下什么!”
“那你说怎么办?”
赵老太爷明白,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一家人的事,这是全族人的前途与希望。
赵二老太爷一征:“弃卒保将!”
赵极辰虽然是赵家这一代的长房,也是官职最高的将军,但赵三四五六七,也不是都闲置在家的。
赵书涵还有皇上顾念,有长公主和太后疼惜,不能因为大房而绝了赵三四五六七房的子弟的出路。
赵老太爷沉默了片刻,应承了:“老三,你去长公主府传话。”
赵三老爷不敢再多话,急匆匆去传话了。
赵极辰虽然受到咒的驱使,将长公主看为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但他原本的思想与理智并不受咒的影响。
他搬回长公主府,只是想挽回长公主的感情,顺便依着长公主的心思弥补一下儿女,他并没有想过站到楚轩鑫的那边,他心里清楚长公主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站位的。
他没想到,家人竟然要将他除族!
赵极辰感觉自己像个笑话了,半辈子为了家族与长公主翻脸,冷落儿女,到头来自己却被家族当成了绊脚石。
他们甚至都不愿意询问一下他为什么要搬回长公主府,不问问他对眼前形势的看法,就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他看着赵三老爷:“老三,家中真要将我除族?我搬回长公主府,并不会改变什么,皇上马上就会知道的。”
要是皇上信任不过长公主,也不会将文怡指给楚轩鑫,更不会给长公主一纸决定赵书涵婚事的圣旨了。
赵三老爷张了张嘴,最后有些狼狈地撇开了眼:“大哥,你得为你的子侄们考虑一下。书涵废了,再断了他们的前途,赵家就赵毁了,难不成你真打算等着培养你的孙儿继承赵家?”
赵极辰艰难的点了点头:“好,那你回去转告父亲,就这样吧。”
说完,他就走了。
谁也不知道,随着赵家将赵极辰除族的决定,长公主身上的气运更旺了,同时楚轩鑫身上的气运也增强了不少。
夜观天相的虚灵道长懵了,夜空中三颗同样闪亮的新星逼近中宫,到底哪颗才是真正的新帝王星。
若伊这个时候也是彻底的晕了。
小麻花回来了,将虚灵道长的一字不漏地转告给她听。
她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将虚灵道长揍一顿,揍一顿,揍一顿!
气极了的事得说三遍。
有余毒,将来不能生孩子,他杂不去死一死!
怪不得长公主瞧她的那目光,仿佛她是将自己的血肉挖给赵文怡吃了一般。
哦,在这些古人的想法里,孩子比什么都重要,哪是一点血肉可以比拟的。
啊啊啊……往后要她怎么面对长公主和赵文怡,这个忙对她来说真的只是举手之劳的一个小忙,不用她们这样死心塌地感恩戴德。
若伊恨不得去挠墙。
她咬牙切齿:“去,找那个老混蛋,谎是他撒出来的,得由他想办法给我圆回去,要是圆不好,嘿嘿……”
小麻花都吓了一跳,利索的跳窗再次跑出去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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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9、平衡
曹陌回来得很晚,院子里的人几乎都已经睡下了。
长弓都忍不住提醒:“爷,县主只怕睡下了,您是回院子,还是凑和着睡书房?”
曹陌白了他一眼,回到家了,有老婆热炕头,傻子才睡书房呢。
正院的门虚掩着,他一推门,守夜的婆子就过来了,一个个给他行礼,还不忘替若伊向他表功:“爷,县主吩咐了一定要等您回来了才关院门。”
曹陌心暖,这才是他心目中的家。
若伊都已经睡下了。
曹陌看着若伊的睡脸,低头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匆匆进净房洗掉了一身的寒气,这才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上去。
哎,他这命啊,算起来甜比苦多。
瞧着她这安稳的样子,他也不觉得累了。
曹陌才躺下,若伊就靠了过来,估计是感觉到了寒意,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瞅了一眼曹陌:“几点了,才回来啊。”
“快子时了。”曹陌低声应着。
“我要喝水。”若伊半眯着眼,哼哼。
曹陌看着若伊一脸的朦胧,便伸手从床头小几上的暖笼里拎出个小巧的紫瓷茶壶来,又拎了个小紫瓷杯,倒了一杯端在手中,单手将若伊扶起,若伊眯着眼,将送到嘴边的一杯水喝尽,舔了舔嘴唇:“还要。”
曹陌又给她倒了半杯,她这次只喝了一口就不要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曹陌是将剩下的茶水喝尽,放回茶杯,这才抱着她钻进被窝里继续睡。
若伊可能是半夜被闹醒了,睡得有些不太安稳,一个劲的翻来复去,这难免不在紧抱着她的曹陌的身上来回地磨蹭着。
曹陌被她磨蹭了两下,浑身都像是火在烧,某处慢慢的抬头,肿胀难忍,他试探地吻住她的唇。若伊刚喝过水,唇上还有些湿润的水渍,让人欲罢不能。
“若伊……”曹陌的吻慢慢的往下移,下巴、脖子、锁骨……
若伊微微呻吟一声,眯了眯眼,配合的揽住了曹陌的肩,曹陌哪里会客气,下意识就搂紧了她,手掌在她身上游走,心满意足的把她吃干抹净。
夜色静好,一地银尘。
长主公府门外,好几摊来盯梢有黑衣人碰了头。
呃,这几摊摆明了不是同一个主子的黑衣人都紧张了,自己家主子的心思他们知道,但对方接了什么命令他们不知道。
万一对方一言不合大的出手,他们是还击呢,还是逃呢?
“风紧,扯呼!”也不知道是哪边的人喊的,这些人不约而同选择了调头狂奔,这让被惊动了的长公主府的护卫们目瞪口呆。
长公主府对面的屋顶上猫着不动的某个黑影瞥到了某批撤退的某个黑衣人动作,他眼睛猛的一眯,临空做了个手势。
旁边的屋顶上一道黑影无声无息从屋顶上飘落,悄悄地跟了上去。
长公主府外又恢复了幽静。
第二天清晨,曹陌再次用事实证明了一句他不愿意承认的话。
天下只有耕不坏的田,没有累不死的牛。
他趴在床上,看着精气神十足的若伊,一脸的生无可恋。
梁姑姑和祝姑姑看着黑着眼眶无力而惟悴地曹陌和精神不错的若伊一起起身,再一次惊呆了。
爷看起来……有一种被榨干了的感觉。
祝姑姑急忙对梁姑姑低声道:“梁姐姐在这伺候着,我去厨房给爷做点儿药膳,好好补一补。”
曹陌冷着脸不说话,用冷漠的目光看人的时候,确实挺吓人的。但这个时候他再吓人也吓不倒两位姑姑了。他只得别扭的又在两位姑姑的特别格外关照下用完了“特殊”的早膳。
“爷,要不您再补个眠?”梁姑姑实在是看不下去,建议道。
曹陌真是撞头的心都有了,他昨天晚上为什么就非要逞那个强呢。他彻底是心服口服了,巫女的体质真不是常人可以拼比的。他为了日后的颜面,还是老实一些按自己的实际情况来,控制住节奏别逞强,不然最后丢脸的人必定是他。
“不用了。”曹陌板着脸拒绝了梁姑姑的好意,几乎是落荒而逃。
若伊哪会让他跑掉,她还想知道昨天下咒后的后继呢,她最主要的是还想问一下,她还能不能再次对楚轩鑫下咒。
她想得是极好的。在赵极辰身上下了咒,反而助加了楚轩鑫那边的气运。那她直接对楚轩鑫下个咒,夺了楚轩鑫的气过不就好了,一来一回,正好打个合场。
曹陌哪敢让若伊追他到前面大书房。今年应考的所有曹家子弟每日都要集中在他的书房里一起埋头苦读,他可不愿意别人瞧去了若伊的美好。
关上了小书房的门,曹陌也不用若伊催,只道:“皇上昨天急召了赵老太爷,只怕是对赵将军的举动不满。三日后,皇上会去西郊狩猎,并且点名道姓让我跟着去。”
赵极辰的举动,皇上就算不翻脸,但顾及还是会有的。至少在外人的眼中,荣王现在是各方面都占了优势,娶了赵文怡,赵极辰的这一举动,又给他添了砝码。要是皇上再不想办法抬举一下安王这边的人马,只怕就不能达到双方的平衡了。没有相等的实力,如何让安王与荣王有对峙的本钱,更别提让安王荣王来争个两败俱伤了。
皇上召他随驾,只怕是想将安王的这个恩典加在他的头上。与其广撒网,不如将恩宠都集中到他一个人的头上。到时候只要除掉了他,曹家就会群龙无首,后继无人。
“去多久?”若伊有些不舍。
“来回一共七日,会在荣王大婚前一周回来。”曹陌搂了搂若伊:“舍不得我吗?”
若伊点点头,老实地道:“嗯,没你在身边我会不习惯的。不过,我知道这事你必定要去做的,我不拦着你。”
她明白,曹陌之所还要在朝堂中周旋,就是因为当初她的那句话。
她想做将军府的姑娘,她不愿意改变身份,曹陌就只能继续背负着曹家的责任,替她和他幸福自由的将来扫清一切障碍。
再说曹陌是去帮大哥的,这点对他们的将来也是极好的。
曹陌抓着她的手送到嘴边亲了一下,又揉了揉她的头发,赞道:“乖。”
450、猎场刺杀
三月初八,皇上留下了安王荣王还有楚轩炙在京,只带上了楚轩淼、三公主和几位没有成年的小皇子一起前往西郊皇家猎场狩猎。
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这样的举动瞧在各路人马的眼中,不得不有些深思。
西郊的皇家猎场并不远,半天功夫就能到。
第二日用过午膳,皇上就让在猎场里架起了靶子,举行骑射,近博之类的娱乐,还言语鼓励了皇族宗亲、贵族子弟们一番,许下拔得头筹者有重赏的承诺。
这一番承诺引得各家年轻小辈们愈发振奋,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施展一番本领。
曹宁城揪住曹陌,担心的提醒:“小心。”
他们只图平安,不图其它。
曹陌轻笑:“五叔,你急糊涂了。”
他骑射功夫是不错,但他可是要参加春闱的,哪里会参加这些比赛,赢了惹人嫉妒,输了自己寻没趣儿。
皇上坐在一人高的观台上,瞅到了曹陌,就让刘公公将曹陌召到身边来。
已经有不少的贵族子弟都下了场,有一击即中的,场里场外暴出声声高呼,喝彩声呐喊如雷。
“不错不错,曹陌,你瞧着这最终谁会赢?”
皇上的语气格外的亲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真的对曹陌另眼相看了。
曹陌谦虚地笑道:“皇上,自古强中自有强中手,不到最后,学生不知花落谁家。”
呵,滑头啊……皇上笑得比刚才还要灿烂了:“那陪朕看下去。”
“是。”
曹陌乖巧的立在皇上身后充当木桩子。
一阵寒风,曹陌后背猛的一凉,他感觉到了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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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陌想吼,他猜到了这次狩猎必定会出事,但没想到这才第一天刚开始就出事,这是谁安排的,谁计划的,有没有脑子!
问题是这人是冲着谁来的,要杀的人是谁。
不会是有人想冲着他下黑手吧。
曹陌冲着曹宁城使了个眼色,示意曹宁城留心楚轩森。
就在此时,几十只燃着火光的利箭射向皇上四周,随着火箭落地,爆炸声四起,硫磺硝烟味道刺鼻,浓烟翻滚,原本井井有序的猎场一下子乱成了一团。
一群黑衣人不知道打哪里蹦出来的,挥舞着手上的长剑就朝着皇上冲了过来。
救,还是是不救?
闪念之间,曹陌还没做出决定,背后一重,不知道谁大力踢在了他的后腰上,他没站往,朝着皇上扑了过去。
一柄闪亮的钢刃朝着他的小腹刺了过来。
不要受伤!
一定不受伤!
若伊的叮嘱,他的保证。
可是他身后是皇上,又不能闪开。
曹陌手比脑子快,身子没闪,一招擒拿夺下了钢刀,飞起一脚踹开了刺客。
他的速度极快,几乎是在一眨眼之间就完成了整个夺刀的动作,旁边人的都没反应过来。
曹陌一击得中,也不追击,“皇上,小心。”
他马上拿着那钢刀和拥上来的魏征一行人,一起护着皇上退走。
送上门来的护驾之功,不要的是傻子。
退回到了猎场的行宫里,皇上看着身上沾满了不少鲜血的曹陌,一脸的纠结。
虽然刚才浓烟四起,但他与曹陌实在是站得太近了,曹陌的“奋不顾身”
“拼死相救”
他是瞧得一清二楚的。
当时他身边的护卫没有几十也有十几人,站得最近的也不是曹陌,扑过来的曹陌要是行动再慢上一分,他只怕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带曹陌下去包扎伤口。”
皇上看向刘公公。
刘公公立马安排人领着曹陌下去了。
有侍卫进来禀报,猎场的局势已经控制了下来,刺客们都是以命相搏,好不容易活捉的几个都咬破了事先含在嘴里的毒药死了,没留下一个活口。
这些刺客的衣饰武器上没有任何可以显示身份的标记,身上也没有信物,甚至连脸都是毁了容的。
皇上的面色凝重了几分,掩饰去心底的震撼。
他丝毫不怀疑这次的刺客就是冲着他来的,要是没有曹陌那拼死一救,他只怕真的让他们给得逞了。
只是这次的首开先例的春狩只是他突然为了应付赵家的乱子临时想出来的,所有负责人都是他指定的人选,跟随的人员名单也是三天前才定下的怎么会出了这样的岔子。
这样计划周全的刺杀绝非是偶然,到底是哪个儿子的野心,还有是有乱臣贼子?
竟然将手伸到了他的身边,他的心腹重臣里竟然有内贼!
孰不可忍!
皇上冷静了一会儿,梳洗了一番,又换了件干净的龙袍,完全洗去了刚刚经历一场险象环生刺杀的愤怒,这才到了大殿。
大殿外跪满了王爷皇子重臣,一个个低垂着脑袋,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
皇上阴沉地扫视了一下面前的这些人,不知道目光该落到谁身上,连对楚轩淼,他都有些心灰意冷了。
楚轩森和楚轩鑫还有楚轩炙他们可以说是离得远,就算真心要过来救驾也有一时赶不上。
可当时在他身边只有五步远的楚轩淼倒是先撒腿跑了。
“可有死伤?”
刘公公回禀:“三公主轻伤,王爷皇子们都平安无事,工部的吕大人和吏部的王大人遇害,受伤的大人不少。”
三公主轻伤这事还有些麻烦,之所以轻伤是被人救了,只是这事有损三公主的清誉,他不好当众说开来。
皇上皱紧了眉头,看来所有火力都是冲着他的。
“备两付好棺木将他们两个护送回城厚葬。”
刘公公点头记下,让小太监去办。
“还有什么线索?”
负责整个猎场安危的官员出来磕头:“猎场三日前就戒严了,下官刚刚查询过,并没有可疑人物进出猎场。”
皇上的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直接将茶杯甩到官员身上,双目赤红的说道:“没有人进出,这些刺客是飞进来的不成。”
大殿里的气氛更加凝重了,没有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声。
这么多刺客,还带着武器火油,要是没有人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说了来谁也不信。
皇上阴冷的目光再次扫过跪在面前的众人,最后落在曹陌身上时,这才缓和了一二:“彻底清查,朕要知道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刺杀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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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1、你认出我了
一番查下去。(.无弹窗广告)
奉旨提前一天到猎场来安排各项事宜的马大人突然自杀了,并且留下了遗书,说是一时糊涂,被人所迫。但遗书里并没有写清楚是受谁所迫。
之后又在猎场外面的一个土坑里发现了刘国公的一个属下的尸体,比较奇怪的是在不远处的小溪里还有曹家一个仆人的尸体。
安王和荣王都参与了这件事,他们合伙要弑君弑父?
要他们两个合了伙,将来皇位由谁坐?
而且这事有些不太合常理。
荣王现在是春风得意,刚立下大功,又得了赐婚,要迎娶长公主之女,他用不着剑走偏锋吧。
今天这救驾的首功可是曹陌,如果是安王布下的局,曹陌这是抽风折自己家门墙玩?
再换一边想,安王和荣王要都因为这一次的刺杀事件落了马,那可就是四皇子一家独大了。
不少人的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该不会是皇上要对安王荣王下手,才安排了这么一出戏吧。
皇上也猜到某个可能性,他的脸色变得非常之难看。
如果让楚轩鑫和楚轩森来布局,难度是非常大的,就算他们能抓到马大人的把柄威胁,但要在他的眼线下调动这么多的刺客,并且混进来,还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藏匿不让人发现,也是不容易的。但要是楚轩淼和孙贵妃派人来做,到是要方便许多。
可是再查,就再也查不出什么了。
就算想将这事推到乱党上去,现在世间太平,哪来的乱党。
皇上气极了,将所有负责这次狩猎事宜的官员都拉出杖责五十,成年的皇子一视同仁的被罚了俸禄,抄写教经百遍。[]哪怕是即将大婚的楚轩鑫也不例外。至于曹陌这些救驾有功的功臣则要回京后都再自封赏。
开先例的春狩就这样还没开始就落幕了。
次日赶回到京都时,天色已晚,众人恭送皇上到宫门,直到宫门合上,才收各自散去。
曹宁城得送一两个受了池鱼之殃的旧友回府,曹陌就独自带人送楚轩森回王府。
曹陌从安王府出来时,已经到了宵禁时分,街头巷尾空空荡荡,寂静得有些过份。曹陌身边也就只有长弓和长羽两人,三人快马加鞭的往曹府赶。
他们也不抄近路,径直走的南宁大街。
正到街中时,曹陌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他猛地回头,朝他不舒服的地方看去,远处的树林摇晃,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
曹陌没有减下马速,继续往前走。
四周很静,街上只有他们三匹马的马蹄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
“唰唰唰……”利箭破空从后面传来,穿过枝叶,带着凌厉的气势直逼曹陌后心。
“爷,小心。”长弓大喝,从马背上跃起,直扑曹陌身后,以身为盾替他挡箭。
曹陌一把抓住了长弓的后背,往旁边一翻,两人都摔落下地来。
半空中早就布置下的大网罩了下来。
曹陌顾不上长弓,松手往旁边一滚,逃出了大网的范围。但长羽和长弓都成了网中之鱼。
四周的屋顶上跳下来一群人,将他们围在了其中。
曹陌一甩手,一记求救信号放了出去,他冷笑道:“皇城脚下想要我的命,你们没有机会的。”
这些刺客也不与他废话,都直接出手杀了过来。
“爷,快走,别管我们。”长弓怒吼着,话没落,就被人砸晕了。
曹陌夺过了一个刺客的刀,也没想与之缠斗,挥舞着手中的钢刀,与之激战。他明白,自己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兵马司的人就会到的……
一个与刺客穿着同样黑衣,头发和面部都用黑布包裹着,只露出一双狭长的眉眼的男人出现,围攻的刺客们都跳出了战斗圈,退让开来。
曹陌在看到他时,心头突然猛跳一下。
随着那人走近,熟悉的感觉越发清晰。
是苏君释……
他怎么会在这里?
是他在围杀他?
啊,大舅子,你这是玩什么花样呢,想让你家妹子守寡吗?
等等,苏君释的眼睛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苏君释也不废话,直接攻了过来,曹陌争忙招架住。
再慢上一息,苏君释手中的刀就差点削掉了他的胳膊。曹陌面色扭曲了一下。
他竟然来真的!
老子顾念着你是大舅子,没与你动手,你就这么对老子的?
曹陌怒了!
一刀劈回去:“找死?”
“是要你死!”苏君释表情阴森,带着几分狠厉。
曹陌又避开他的一刀,对上苏君释愤怒的脸,突如其来的心虚,心底蔓延出一股恐慌:“你……是谁?”
“你竟然认不出我?”苏君释手上并没有放松攻击:“什么背弃了家族,自愿以燃烧生命力,帮助打开了跨越之门,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曹陌手上的刀差点儿没给吓掉了。
不用再多说什么他也猜到了,苏君释认出了他。
“你……你认出我了?”
苏君释冷笑道:“在西郊猎场,你夺钢刀那一招当我认不出来?”
几天前,他听布置在长公主府的属下禀报,多了几拨人盯着长公主府,他怕三哥会被人算计,才忍不住亲自去查看了一下。
也正是巧了,他正好瞧到了几波黑衣人相互忌惮退去的那一幕,他发现有一波黑衣人领头的那个打的手势很熟悉,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手势,在电视和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警方持枪抓敌不能说话时用来相互沟通的手势。
他亲自跟踪了那批黑衣人,然后见那些摸进了安王府,之后又去了曹家。这两家几乎可以说是绑在一块的两个蚂蚱,他分辨不出这黑衣人到底是哪边的人。
他寻了机会试探了安王,然后在猎场试了曹陌。
曹陌的速度很快,当时还有烟雾,还是被他看清楚了,夺钢刀那一招并非是空手夺白刃,而是特警队里必练擒拿格斗术中的防夺凶器那一招。两者看似相似,却在手法上有明显的区别。
曹陌秒懂:“是你踢我出去的!”
“我操!”曹陌没忍住,爆了粗口,他没想到,抓到他的不是那狐狸,也不是那匹孤狼,而是这个认死理的木头人。也是,他们上下铺兄弟那么多年,一个教官教出来的,要说了解,他排第二还真没有人敢认第一。
452、绑了亲妹子
这该说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呢,还是说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好吧,遇上了苏君释怎么办?
曹陌早就想过一千零一次了。
拖是没有用的,就冲苏君释对他的恨意,是不拿他人头是不会罢休的,就算是当着兵马司官兵的面,苏君释也会下手不留情,完全就没想过要顾及什么,或者有什么后果。
与他说理?
得了吧,除非他将若伊供出来,不然苏君释就是一条筋,只对他寻仇,不听他的任何解释,想要苏君释理解认同他,还是那句话,没有若伊在,那他还不如去寻块石头撞死倒更轻快。
面对着苏君释毫不留情的攻击,曹陌很快就落了下风,苏君释的钢刀在他肩膀上划过,顿时肩头染血。
曹陌暗叫不好,再这样缠斗下去,他一定会被这木头人弄死的。
他可还不想死啊,仔细老婆嫩……阿呸,他还没仔仔,但老婆是真嫩啊,可不能便宜了后来人。
“是你逼我的。”
曹陌一块吼,手上的力量加重,由防守改变成攻击,苏君释不由地被他的气势怔了下,由攻改为守。
曹陌瞅准了这个机会,直接撒丫子……跑了!
“将军,他竟然跑了?”
旁边有属下楞楞的说了出来:“五姑爷就不管自己属下的死活?”
他们可是跟着将军出生入死了许多回的,不管什么情况下,将军都没有抛弃他们,与他们同甘同苦。
他们对于曹陌这种拿属下的人命不当成命的人格外的瞧不上。
苏君释看着曹陌消失在夜空中的身影,没追。
“他知道我不会杀这两个人。(.无弹窗广告)”
苏君释冷冷地笑了,曹陌还是一如既往的精明,知道他是做不出拿没有还击能力的忠心属下撒气的事来。
只不过他却忘了一点,时间是一把杀猪刀,能将一切都改变得面目全非,他还当他是当年的苏君释,那样好对付?
他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绝对不容易他有逃脱的机会!
“将军,有人了。”
属下们都紧张了,他们听到了马蹄声。
“带上这两个下人,撤!”
苏君释一声令下,转眼间街上消失得空无一人。
曹陌捂着伤口逃了一阵,见后头没有人跟上来,他暗暗的放了心。
他撕了块布条将肩膀上的伤处缠紧,微微考虑了一下,就决定尽快的赶回曹府。
他清楚,回曹府的这一路上未必会安宁,苏君释很有可能沿途都布下了伏兵等他自投罗网。
但是他要是跑去安王府,到时候他怎么与楚轩鑫解释,苏君释什么要杀他。
再说,若伊还在家里等他回去呢。
这一路上曹陌没有遇到第二批的伏兵,一路的安稳让他有了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苏君释不会牵连无辜,但也不会这样不做为吧。
连在京都伏击他这种事都做出来,怎么会不追杀到底?
难不成他还有后手?
曹陌干脆放弃了隐蔽,直接用最快的速度抄近路回到了府门口。
“开门!”
曹陌大力的拍门。
“谁啊。”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门房探出头来,瞧见曹陌急忙将门大开:“爷,您回来了。”
他张头往曹陌身后,不见长弓和长羽,也不见轿子与马匹,倒是楞了下,张口想问,一回头曹陌没影了。
曹陌是一路往后院冲,都没有停留过,路上碰到的几个丫头婆子,不是打翻了东西,就是捂着嘴尖叫。
“闭嘴。”
曹陌低喝了一声,不过这些人的惊慌与尖叫倒也提醒了他,一身是血,肩头上还带着伤,他要是这样直接冲到若伊面前,不将她吓坏了才怪。
曹陌进了月亮门,叫出一个看院门的婆子,道:“快去把梁姑姑叫出来,说爷在前面西厢休息。”
梁姑姑很快就来了,瞧见曹陌这样真是吓了一大跳:“爷,你伤哪里了?来人,去请大夫!”
曹陌摆手:“不急。你悄悄儿让人去请大夫就好了,可别惊吓着了县主。”
梁姑姑叮嘱了几声枣儿,枣儿去了,她这才对曹陌道:“爷,您放心,县主不在。”
不在?
不在!
曹陌急忙起身追问:“她去哪里了?”
梁姑姑惊讶,老实的回答:“下午的时候老将军派苏平过来接县主回将军府了。”
轰!
曹陌跌坐在椅子上。
现在他还有什么不懂的,怪不得苏君释不追他呢,原来他还有这么一招。
这都是苏君释早就安排好了的,先置下人在京都等着,不管在猎场试没试出他来,都会在他们回京的当天抢先将若伊给接走。
这苏君释还不知道若伊是谁吧!
也是,要是知道哪还会借苏老将军的话来接人,早就直接杀上门来强抢走若伊了。
就因为不知道,苏君释的这举动才是试探。
如果他要是透露出一些在乎,那苏君释应付地利用若伊来威胁他。
曹陌有些哭笑不得了。
哥们啊哥们,不是兄弟不帮你,你这一步棋走得真是太玄了。
他用膝盖也猜得到了,这一次极有可能苏君释和若伊会相互认出来的。
曹陌倒也不急了,他将心一横,决定就要这样坐在府里等着。
不管是苏君释送威胁信过来,还是再次冲过来砍他,他都等着。
嘿,绑了亲妹子,到时候,哥们与若伊一认出彼此来……哥们,希望你能在暴怒的若伊手下能挺过来。
得到消息的庆叔领着寻来的大夫急匆匆的赶过来了:“爷,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伤口裂了而已。”
曹陌睁着眼睛说瞎话:“关紧了府门,可别将消息传出去了。”
下午,若伊听到苏老将军接她回家,她二话不说的就带着祝姑姑,青柚石榴上了苏家的马车。
走了一段时间,马车停下了,祝姑姑先下了车,瞧着陌生的院子有些迟疑:“苏平,这里是……”
她要不是一下马车就瞧着一堆熟悉的下人在旁边待着,她真怀疑眼前的苏平是不是被什么人给收买了,故意将县主骗出来呢。
若伊当即揭开了马车帘,瞧着空旷的院子不由得皱了眉:“平叔,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这是哪啊,祖父呢。”
苏平笑道:“五姑奶奶,这是爷新置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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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3、要留下她?
“爷?”祝姑姑疑惑,哪个爷?不会是曹陌新置下的准备用来金屋藏娇的院子被老太爷发现了,让县主过来瞧瞧吧。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祝姑姑。”苏平皱眉,声音微重了少许:“四房自立门户,与将军府没有干系了,当然得改口称释少爷为爷了。哦,五姑奶奶在这府上也得被称为姑奶奶。”
祝姑姑瞬间懂了。
是哦,当初为了让卢老夫人不掺手县主的婚事,老太爷特意请来了族长和族老们,将苏家四房给分了出来。当时赐婚日期太紧,苏君释少爷因剿匪在外,四房没办法操持婚事,县主才从将军府出嫁,事后也是回将军府省亲,这一切都理所当然。
现在苏君释少爷回了京,当然就得从将军府里搬出来自立门户。同样,姑娘做为四房的姑奶奶也得对外做出一个姿态来。县主替苏君释做主挑的老宅子太旧,只怕是住不得人,释少爷才会买下这个新院子。
祝姑姑顿了顿,恭顺的应了一声:“是。”
若伊缓了缓,也有些懂了:“这是苏君释买的院子?”
自从知道苏君释是小哥后,她那句哥就喊不出来了,心里就是别着一股子气。
“是。”苏平应道:“分了家,爷总不能一直留在将军府里,虽然老太爷和三位老爷没有意见,但爷行事不方便。”
若伊不太高兴了,这事就没有人问过她吗?
祝姑姑轻轻的扯了下她的袖子,小声解释道:“县主,苏平说得在理。[.超多好看小说]”
苏平也瞧着若伊板了脸,更加谨慎了,“五姑奶奶先进屋里休息会儿,老奴与你慢慢说道说道。”
若伊气鼓鼓的跟着他进了一个花厅,坐下后也不见有人送茶水上来。若伊更是不高兴了,拍着小几:“这什么意思呢。”
苏平苦笑:“五姑奶奶,这新府才买下没两日,大爷又常年都住在军营里,哪里顾得上打理宅子下人也就是之前梧桐居和五福居里的那几个人手撑着。府内可所谓是要人没人,要东西没东西。这不老太爷才想着接五姑奶奶过来帮着爷操持操持。原有的东西都要归置好,该买的东西要买好,该买的人也要买好,让这府上像个府。”说是说让若伊管,他眼睛就看着祝姑姑。
“什么,让我帮他管家?”若伊眼睛都瞪圆了:“没门儿。”
她当即起身:“我寻祖父去。”
苏平连忙拦下若伊:“老太爷不在府上,他老人家得到急令,带兵出京都了。”
“去哪了?”若伊不依不饶的。
苏平苦笑:“姑奶奶,这种事哪是老奴能得知的。”
祝姑姑也帮着劝若伊,手在背后悄悄冲苏平挥了挥,苏平识趣的出了厅门,在门外候着。
祝姑姑将若伊又扶回原来的位置上坐下,小声地劝着:“县主,可不能枉费了老太爷的一片苦心啊。您就算跑到老太爷面前去,老太爷也得让您来做这事的。你是四房的姑奶奶,大爷还没娶亲,替兄长操持家务,这是再正常不过了。”
祝姑姑这话里强调了三次“老太爷”,成功的将若伊的怒气压了下来。
她也清楚,当初祖父决定让她过继的时候,就是为了替她寻找一个靠山,虽然说是靠山,继兄妹,也得有些兄妹的样子,要尽到兄妹的责任和义务。
说真的苏君释做一个继兄,还是不错的,在外头维护了她,出嫁时的嫁妆也是办得丰厚,保证了她下半辈子的衣食无忧,在苏家里也三番五次的护过她,除了对她冷淡不多接触外,该尽到的义务都认真的尽到了。
如果不知道他是小哥,她也是感谢他的。
现在她帮着未成家的兄长操持一下新府,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也不真用她做什么,只不过是呆在这府里装给外人瞧。如果她连这一点样子也不愿意装一装,祖父问起来,她还真没办法说出个一二来。
“可是,我不高兴嘛。”若伊很郁闷,她都想在心里扎苏君释小人了。
苏平鼓足了勇气,在屋外插嘴:“五姑奶奶,这处院子与将军府极近,只隔了两条巷子。老太爷要过来,或者您要过去给老太爷请安,都是极方便的。”
人家烦的不是这件事。
若伊是一肚子的郁闷又不能说出来。
“好吧。”若伊委委屈屈的答应了。
苏平见若伊应下,这才松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几张平面图来,指着其中的一个院子道:“这是正院,给将来的夫人住。爷暂时住前院书房。”他又指着一处大院子道:“爷说这处院子留给县主的,依旧叫五福居,县主的东西都搬过来了,县主等会去瞧瞧,看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
“什么,都送过来了?”若伊可坐不住了,她可不愿意自己的东西出现在苏君释的府里,万一有什么不应该出现的东西被苏君释发现了,就很有可能会暴露了她的身份。
她起身拉着祝姑姑就往后面走,祝姑姑笑着将图纸收好,应道:“嗯,一路看过去。”
若伊和祝姑姑到五福居的时候,几乎是将整个院子都逛了一遍。
这个院子比将军府要小得多,只是一个三进的院子,不过院子很宽敞明亮,布局也很合理,稍微修葺一下就能住得很舒服。除去分给若伊的院子外,其它的地方也很大,别说苏君释一个人居住,就算将来就算是娶个三妻四妾,生个五六个孩子,也不会很挤。
若伊又去看了一下新五福居,她没带走的东西都被送过来了,都归置得很好,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刚刚布置出来的院子,甚至让她有了一些熟悉的影子。
“姑姑你去忙吧,我休息一会儿。”若伊不想自己翻墙倒柜的时候被祝姑姑看到。
祝姑姑还真有许多事要做,只吩咐了一下青柚和石榴好生照顾着,就到侧厅忙着据刚才看到的实际情况,记下需要修缮的地方,以及商量买人手的事。
若伊翻了一阵子,还真寻出了一些她没带到曹府的东西出来,她瞧青柚和石榴忙着整理她翻乱了的东西,就自己跑出来寻祝姑姑。
她才走近侧厅,就听到石胆的声音:“姑姑,今天一定要将县主留在这府里。”
若伊心头咯噔了一下,呃,这是哪回子事。
454、被困住了
屋内祝姑姑也不高兴了:“这什么意思?”石胆轻叹了一声,压低了声音:“祝姑姑,这不是将军发现了姑爷不对劲,这才想将姑奶奶接回来住两天,等他查清楚了,再将详细的事告诉姑奶奶,让姑奶奶做个决定。[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将军不想现在就被姑奶奶知晓,免得伤了姑奶奶。”
“不对劲?”
祝姑姑一下子没忍住,声音提高了八调有余,马上又压低了:“是姑爷养了外室,还是在姑爷在外包了戏子粉头?你得给我一句实话。”
石胆一连声的求饶,最后只能说了些什么。
声音太小,若伊没有听清楚,但她听到祝姑姑一巴掌大力的拍在桌上,气呼呼地道:“可恨!”
若伊心头再次咯噔了一下。
会让祝姑姑生这么大气,必定不是小事。
说曹陌骗了她,这让她又有些不太相信。
可是以小哥的为人与性格也不会青口白牙的诬陷人。
好歹现在她在他心中是个继妹,他曾经将祖父发过誓要好好照顾她的,没理由无事生非,将她好端端的亲事给拆散了。
不过是在这府里留两天,那她留就是了,等着看苏君释到底有什么证据。
若伊没有惊动祝姑姑和石胆,悄悄的退回到了房里。
没一会儿,祝姑姑过来了,她瞧得出祝姑姑的脸色不太对劲儿,有些强颜欢笑的样子,她东拉西扯了两句,就劝她在这府里留一晚,说是明天有许多比较重要的决定需要她拍板,要是赶回曹府,这一来一往的费时间,还得让她早起,怕累着她了。
[.超多好看小说]若伊顺着祝姑姑的意思应下了,她瞧着祝姑姑果然松了口气。
晚上,若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她就挂着石胆说的那事,曹陌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哪里算计了她,或者想对她不利。
她越想越不舒坦,胸口憋着一口气,想要寻人聊聊天,疏解一下自己的郁闷。
“青柚……”
她喊了一句,没有人应她。
奇了怪了,青柚睡着了吗?
若伊翻身爬到床沿,伸手推了一把睡在脚踏上的青柚,青柚一点反应也没有。
若伊感觉不对劲了,青柚怎么可能睡得这么死呢,连推也推不醒。
她翻身下床,仔细检查了一下青柚,青柚的呼吸还有,也不像是中了什么毒,却奇怪的晕睡不醒。
她试探着使用巫力刺激青柚,可也没有做用。
她查看到睡在窗边榻上的石榴,和外间的祝姑姑,状况都与青柚是一模一样的。
不用再多说什么,若伊也知道自己是中招了。
她走到门边,一拉门,完全拉不开,她又试了试窗,结果还是一样!
若伊抄起屋内的瓷器砸在门上,门纹丝不动,她又拿椅子砸了两下,门还是没有损伤。
她在屋内寻了一圈,也没找到火石。
墙角留下的一处照明并非是蜡烛,而是夜明珠。
好像是早有准备一样。
早有准备?
那苏是苏君释想要将她关要这个院子里?
他想要干什么?
若伊坐回到榻上,取下了脖子上的小水晶球,她开凝起精神往里看,她最先想的是苏老将军的安危。
她看到苏老将军还没睡,坐在将军府的书房里,一个人背着手在绕着圈子,但不像有什么危险。
若伊微微放了些心,想法一变,脑海里的人变成了曹陌。
水晶球里的苏老将军的影像完全的消失了,水晶球泛起了水波,一会儿就变得透亮了,但上面像被蒙上了一层雾,一点也看不透。
她试着往水晶球里注入更多的巫力,想要拨开那道迷雾,可任她怎么努力,那些雾好像有自主力一样,死死的挡在她的眼前,让她看不清楚一点儿景象。
若伊坚持了一会儿,就坚持不了了,这样太消耗她的巫力了,她吃不消。
不过,这坚持一会儿也让她明白了一些事,曹陌早就在防备着她,不想让她偷看到他的行事。
她以前确实是没有想过利用水晶球查看曹陌,才没有发现。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到底有什么事在瞒着她。
一想到石胆的那些话,若伊一下子更加不安定了。
她不愿意呆在这里待候了,半天也不行,她要出去,要寻到曹陌,当面将一切问清楚。
若伊默了默,收起水晶球,抬手大力的拍门:“有人吗,滚出来!”
她拍打了一阵,也没有人应答。
难不成整个院子里的人都与青柚石榴一样?
若伊坐了下来,将自己的精神力扩张开去。
她想看看外面还有没有清醒的人在,只要不像青柚她们一样晕眩不醒,她就能控制那人过来瞧瞧,这门外到底被人做了什么手脚,看有没有办法的开门窗放她出去。
她将自己的巫力扩散开来,寻找院子里的人,结果发现前院后院里的人都在晕睡,无一例外。
她想再将巫力扩张到旁边的宅子里去,看有没有清醒可以利用的人,就感觉院子的墙上有一堵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了她的巫力。
若伊猛的明白了,有问题的不仅是屋子,而是整个院子被动了手脚!
若伊气鼓鼓的在屋内打转,她要怎么样才能出去?
转了两圈,若伊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仔细的想了一阵,再次将自己身上的巫力散发开来,一处一处的查寻着屋子的每个角落。
这次,她看到了奇怪的地方,她院中的大树,园子里的太湖石,前院的小山亭,演武场里的旗杆,还有门口的石狮子,正院的荷花缸,上面都透着奇怪的光泽,像是有什么神秘的东西似的,这几个点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奇怪的阵。
若伊:“……”
她终于明白月樱一直对她说的,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了,果真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她太大意了,才会被这个院子给拘起来。
问题是这个院子里的阵是谁布的,是以前就有的,还是特意针对她的呢?
若伊没敢想太多,她现在就是一个目的,尽快离开这个奇怪的三进院。
她再想了一下那几个点的所在,最后认定园子里的太湖石最容易对付,她只要想办法将那个太湖石移动稍许的位置,这个阵就会不攻自破了。
谢谢:墨曦墨兮赠送了礼物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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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5、苏君释的记忆
若伊试着将自己的巫力瞄准看似最好移动的太湖石,想用巫力去改变太湖石的位置,她努力了一烛香的功夫太湖石才是微微动了一下。
(.无弹窗广告)若伊明白了,她想要彻底将这个太湖石移开这个阵位,现在做不到。
之前她已经耗掉了太多的巫力,今天想要离开这个院子是完全没有机会了。
最快也得明天养精蓄锐使用全部的巫力才能可。
憋屈啊!
若伊气得起身一脚踹在旁边的桌子上,桌子翻倒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太过份了,太过份了,要是让她查出来是谁布的这个阵,她一定要让那个人知道什么叫做桃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若伊又试着召唤团子,或者利用小水晶球联系月樱,都没有起作用。
就在若伊准备放弃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一股很轻的颤动,轻得只像是水面被风吹过泛起了涟漪一般。
她马上再次聚集了巫力往涟漪泛起的中心点望去,这次她瞧到了一些黑衣人翻墙跳进了院子里,有两个黑衣人还背负着两个被捆成了棕子的人。
领头的人是苏君释!
她看到之前晕眩在门房的石胆像是被什么惊醒了,他急匆匆从门房出来给苏君释见礼。
惊醒?
原来还能惊醒的啊,若伊高兴了,这下她有救了。
苏君释吩咐了些什么,那些黑衣人拖着两个棕子走了。
在月光下,她看清楚了那两个棕子的脸,竟然是长羽和长弓!
哎哎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若伊心如猫抓,可惜她听不到声音。
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不知石胆又上前说了些什么,苏君释抬头望这个方向望来,她瞧着他脸绷得紧紧的,皱着眉头,面带恼怒之色,目光中有她无法忽视的深沉痛苦。
若伊心跳加速。
因她的话父亲让小哥错过了任务,那次小哥的战友都死与一场爆炸事故,小哥就是这样怨恨地看着她的。
“为什么不说,你明明知道会爆炸,会死人,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你说了,他们就不会死!”
“你也是凶手!”
从那以后,爽朗的小哥不见了,再也听不到他哈哈的大笑声……若伊想看得再清楚一些,眼色一花,疲惫劲上来了,巫力消散开来。
该死,这个时候巫力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消耗尽了,想看也看不到了。
若伊想哭,早知道她就不该使用那么多的巫力去移那块太湖石了。
嘎吱吱……院门被人推开。
若伊急忙屏住了呼吸,将眼睛贴在那门缝上看。
月光很亮,将院子照得清清楚楚。
苏君释进了门,就站在院门处,他的旁边跟着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
院子里很安静,若伊能清楚地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声。
黑衣人急切地道:“将军,你就这样放过曹陌了,还是你认为他天亮后一定会来寻县主?”
苏君释冷笑着,话语里有让人无法忽略的嘲讽与恨意:“我不知道,我只不过是想看一下县主在他心目中的份量。如果明天他来了,我会让他死而无憾,不来,我也会约他出来做个了断的。”
黑主人很是不安:“将军,你有把握他一定会来赴约?要是他反而布下陷阱,那将军可就危险了,不如直接利用县主……”
谁刚刚死里逃生,还敢再大大咧咧的送上门来。
那是五行缺宰吗?
“闭嘴。”
苏君释的声音带着怒意:“我答应过老将军要护县主一世安宁,就不能利用她。”
那人还不死心的还想劝。
苏君释阻止了他:“你去休息,我心里有数。”
那人退了下去。
苏君释独自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他临空伸出了手指。
若伊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只感觉一股巫力直冲她的额心,想是想要抹去她的某些记忆。
丝毫没有迟疑,她体内残余不多的巫力直接冲到额心处,将那股巫力反弹了出去。
糟了,坏事了。
若伊紧张得后退了几步,转身就往里间冲。
屋外的苏君释被反弹出来的巫力震疼了手指,他一怔,用他最快的速度踢开门,直接冲了进来挡在若伊的面前。
“是你?”
苏君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他名义上的妹妹,并没有得到他多少的注意力,没想到她竟然是小妹。
苏君释忍不住抬手给自己一记耳光,他真是瞎眼了!
如果他再细心一点儿,如果他再多留心一些,那他就不会让她在将军府里受委屈,更不会让她嫁给曹陌那个混蛋。
“坏蛋!”
若伊也不逃了,随手抓起旁边的花瓶砸向了苏君释,她是用尽了全身力量的,花瓶正好砸在了苏君释的额头上,花瓶的碎片划开了一道口子,苏君释感觉眼前一红,额头的血渗进眼里。
他顾不上擦拭,直接冲过去,一把就抱住了若伊,任由若伊拳打脚踢就是没松手,还一个劲的心痛:“别打了,一会儿你手就该痛了。”
喊归喊,他没松开抱着若伊的胳膊,也没有抓住她乱折腾的拳脚。
直到苏君释额头上的血滴在了若伊的脸上,若伊被吓到了,才安静了下来:“你,出血了。”
“是我活该。”
这是苏君释的真心话。
以他做下的错事,别说是被若伊拿花瓶砸破了头这点小事,就算是死个十次八次也不够弥补的。
解释,他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面对着小妹,他有一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松手。”
若伊的的委屈冲了上来,鼻子都有些发酸。
然后下一息,就感觉到苏君释的巫力朝着自己毫不客气地撞了过来。
若伊吓了一跳,她正想用自己的巫力进行防守,发现苏君释的巫力非常的柔和,没有半点的攻击力,反而带着一丝妥协与讨好。
这种感觉让人觉得浑身舒畅,比继承月樱的巫力时还要舒服许多。
紧接着,她莫名其妙的“看”
到了许多的东西,苏君释的记忆,苏君释的想法……这些都杂乱无章的堆在一起,好多只是一个片段,但她基本上都能看懂。
她在记忆里看到了苏君释和他的那些战友相处的情境,看到了他们死后他的痛苦与自负,又看到了他对她的怨恨,以及发现她身上不寻常的之处后的纠结……谢谢:书友160609210652325、你很蠢投了月票。
456、巫女印记
苏君释记忆中的一个片段若伊看得很清楚。(.)苏君释拿到了那颗药后,认真的去查了许多有关于巫女的资料,甚至连传说也没有放过。当他确定巫女的力量是能被清除掉时,才会将药交于三哥。
她还听到了苏君释当时的心声:我只想她做个普通的姑娘,过正常人的生活。
若伊对苏君释的心结也消散了不少,该知道的事她都已经知道了,脑子里的记忆没有办法做假,倒真比他嘴巴说出来更容易让她接受。
“对不起。”若伊一直卡在嗓子里眼的话终于说出来了。
如果说以前她不理解苏君释为什么无法面对她,为什么要怨恨她,责怪她,现在她也有了一些原本不是亲人,更有着深厚感情的人,她能理解苏君释与他的那些战友们之间的友情了。
事情发生后,苏君释恨自己为什么独活,他同样恨她见死不救,可他更明白,她不知情,没办法救。死人总为大,他能埋怨的除了自己也只能是她。同样,这几个哥哥为了她的安危而杀掉了祖父或者赵文怡长公主,她也是没有办法面对他们的,也会对他们充满了怨恨,说不定会比苏君释更冲动,做得更过激。
那颗药,他原本不是想害死她,只不过是想帮她而已,弄巧成拙了。所有的怨与气也都看在他这些年辛苦寻找她的份上就不想再计较了。
他有错,她也是有错的。
不过,她依旧有打苏君释一顿的冲动。(.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什么话不能当面与她说的,干嘛要让她来看他的记忆,还好他的记忆里没有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虽然她已不是少儿,但人家也是会害怕害羞的好吧。
苏君释的记忆还在飞逝,之后是他这些年来一成不变的片段,冒险,危险,寻找,拼杀……没有半分彩色。
等等,她为什么会看到这些东西……
若伊意识到这一点后,猛地清醒了过来,下意识的就要将苏君释的巫力从她的身体里驱逐出去,她的巫力很顺力的将苏君释的巫力反弹出去了,一些余力更是很顺利的进入到了苏君释的意识里。
她很快就发现他们之间好像多了某种联系。
巫女印记!
若伊瞪圆了眼睛,尖叫:“你故意的!”
苏君释是故意趁她驱逐他巫力的时候,接受了她的巫力,让她的巫力在他体内形成了巫女印记。
用另一句通俗的话来说,苏君释现在变成了她的男巫!
若伊嘴大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苏君释自由了这么多年,竟然轻易的向她妥协,甚至将生死交付到她手上?
“是,我是故意的。”苏君释没松手,头压在若伊的肩上,若伊能感觉到肩头上的衣服润润的有水气:“我嘴笨,我怕说错了话。就让你自己看了。”
看,还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他真当巫女印记是随随便便就能签订的,尤其是他单方面的主动,更是束缚繁多,这一签下,好多东西就订死了。就想她愿意与他清除掉印记,也得花老鼻子功夫,寻上一大堆的东西,还得等啥子契机。
不管他是弥补也好,是后悔了也好,愧疚也好,苏君释用他一贯的简单直截的方法向她表明了他的态度以及决心。
“坏蛋。”若伊再次扬起拳头往苏君释的身上砸,跟她以前无数次撒娇时都一样,力量小了,声音娇了,只是眼圈也红了,捶了两下,就不开心了:“好痛啊,人家的手痛死了。”
苏君释松开了紧紧环抱着她的胳膊,但还是抓着她的手,仔细的凑到眼前看,这才觉得屋内太晒,又拖着她到墙角烛台边点燃了蜡烛。
屋子一下子明亮了,若伊先看到的倒是苏君释那半边干涸了的血痕,她这才记起,自己之前拿花瓶砸了他的头。好吧,知道他没这么容易挂,小命也硬着,但血糊糊的真难看,也让她心里的怒气一下子都消逝不见了,心痛地伸手在他额上头碰了碰:“还痛吗?”
苏君释也看到她身上只穿着单衣,脸上还沾着他的血,他倒也不安定了,松了手:“快,寻套干净的衣服换了,再加件衣服。”
若伊被他盯着,只得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干净的里衣去净房里换了。苏君释也不知道上寻了一盆热水进来让她洗净了脸,打理妥当后,才就着她的洗脸水将自己脸上的血痕洗掉。
若伊将他押在椅子上,仔细地看过他额头上的口子,确定已经不再流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一松气,她瞧到了依旧晕迷的祝姑姑,这刚松下的气又涌了上来,直接揪着苏君释就不撒手了:“这院子是怎么回事,人为什么会昏迷,还有你要怎么对付曹陌,说,给我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你要敢瞒我一句,我就告诉大哥!”
“大哥?”苏君释楞了:“你与大哥相认了?大哥在哪,他是谁?”
若伊连忙否认:“我只是习惯了,习惯而已。”
她才不敢将楚轩森的事给说出来。
苏君释倒也没再追问下去,他眼前还有很重要的事与若伊道:“你可知道曹陌是谁?”
若伊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不是吧,这人牛了,他竟然将曹陌给认出来了?
“他是阿彪。”苏君释也没卖关子,说起来是一脸的怒意:“我了是偶尔才发现他的真实身份的。我没想到他竟然偷偷的跟到了这个世界,一定没安好心。”
若伊越听越不对劲了:“等等,你之前不知道他也在这里?”
“是,我以为他死了。”苏君释点头:“当时他与二哥同时寻到了魔咒的下落,最后与大哥二哥联手取到了魔咒。那魔咒需要猎巫者自愿的奉献生命为源力才能打开,他说自愿奉献他的生命力,帮助我们打开了跨越之门。我还以为他只是想弥补自己的过错,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这其中必定有什么我们不清楚的手脚。”
若伊知道苏君释没骗她,当初曹陌在说过来的场景时有些含糊,她没太在意,也就没多追问,现在想来,他只怕是故意敷衍过去的。
457、等价交换
难不成曹陌对她是真的别有居心?
若伊有些不太安稳了,她迫切的想要知道更多的事实:“你们被母亲派过来找我,是要带我回去?”
苏君释摇头:“我不知道他们三个怎么想,但我没打算送你回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巫女之间乱杂的世界不适合你,与其去那边与人勾心斗角,还不如安安稳稳地在这边过舒宁的日子。不过,你要想回去,我是一定会陪你回去的。”
若伊怔了,这是一个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答复。
屋子里静了,苏君释迟钝地终于想到了另一点他之前忽略掉了的重点,他猛的跳了起来,双手按在若伊的肩上,紧张得连呼吸都屏住了:“你认出他了?你竟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那你还……”
若伊也不瞒他,点头承认了:“是,在我嫁给他之前,我就与他相认了。”
苏君释如同被雷击了,他松开手,喃喃道:“出嫁之前,那……你认出了我吗?”
若伊白了他一眼:“你不也没认出我。”
翻后帐,记黑帐,这是若伊一贯的作风。
苏君释动了动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是一直在追查着她的下落,也努力的用他的方式去辨别。(.无弹窗广告)苏如意他并不陌生,在过继到苏家四房之前,他也见过几次的,根本就不认为苏如意会是她。过继之后,他更是认定这只是他与苏老将军之前的一场交易,他从苏老将军那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同样他背负了苏家的责任并且许承护苏如意一世安宁。他认为自己只要尽到该尽的保护苏如意的责任就好了,对苏如碧付出真正的亲情,这并不在他的责任范围之内。、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苏如意……
“夺舍!你是夺舍了苏如意!”苏君释一下子想到了某个笔记里的记载,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若伊和苏如意应该就是属于那种了。
若伊听到夺舍两字时,心里很是不安。
当初苏如碧指着她的鼻子说,说她是杀掉了苏如意的凶手,这个阴影一直在她的心头缠绕着。
她紧张之下,将这个问题提了出来向苏君释寻求一个解释,是不是真的她取代了苏如意,就杀死了真正的苏如意。如果不是,那苏如意去哪里了。
“哪可能。”苏君释摇头:“你认为我们为什么能有线索寻到你?是因为这个世界原本就有一个巫女的傀儡空壳存在。天赋巫女极少,在她们降生的时候,遥远的另一个时空会产生一个巫女的傀儡空壳,因为是傀儡,没有完整的灵魂,空壳多半是身份显贵的傻子痴女。穿越夺舍,只不过是两者的融合。你过来时,不仅拥有原苏如意的所有记忆,还有她应该有的福运命格,并且会相辅相成,因为你们本该就是一体的,正因为这样,你才不需要从新开始。”
“你没骗我?”若伊才不相信,这事上的事哪会这么巧的。
“当然,你应该知道了,这个时空有这个时空的规则的气运,哪怕我们从另一个世界带了不同的力量过来,同样要受到气运的限制。某些人还能看穿我们的来历……”
若伊一下子想到了天机道长,玄恕大师对她的怪异态度,这样一联系起来,倒是与苏君释的说法很相似。
好吧,只要她没杀了苏如碧,她就很坦然了。
若伊依旧是不依不饶的追问,“你们过来好像也不是那么简单吧。”若伊记起在苏君释脑海里看到的一个片段,如果她没认错,那应该也是他们四个在做贡献,他们到底付出了些什么代价。反正她今天晚上得知的消息量已经够大了,再多一些震憾的也无所谓。与其自己半懂不懂,那她还不如一次性都问清楚,心里有个底,到好过处处担忧。
苏君释轻叹:“好好,我都告诉你。曹陌是如何溜过来的,我就不清楚了。但我们过来,除了母亲开启魔咒外,还有我们自己的奉献。舍弃某个在意的东西,被舍弃掉的东西的珍贵程度直接等价交换这边的新身份。”
不用若伊再追问,苏君释老实的交代了:“我舍弃了友情。”当初就是因为将友情他犯下了大错。他不再想来一次在友情与小妹之间做出决择的痛苦经历,不如直接舍弃。
若伊心被揪了一把,她明白楚轩森和赵书涵必定也是舍弃了某些他们认定为很重要的东西。怪不得她一直觉得赵书涵与长公主还有赵文怡的相处很怪,原来问题出自于这里……那她得留心一下,看这些舍弃的东西有没有办法重新补回来。回头好好问一问月樱,说不定她知道些什么的。
“没事的。我很好。”苏君释这是实话,他不认为自己哪里不好。
若伊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苏君释,她伸手在他头上摸了两把,就像是在揉团子的毛,将苏君释梳得好好的头发揉成了鸡窝窝。
苏君释倒也不恼,任由她折腾。
若伊揉够了,还不知足的白了他一眼:“别想岔开话题你还没告诉我这院子是怎么回事,人为什么会昏迷,还有你要怎么对付曹陌,你之前是打算拿我怎么办的。”
苏君释只得道:“这院子是我很早以前就买下来的,这院子里布有阵法。我认出他后,并没认出你。我不认为他迎娶你是真心的,就怕他想利用你来达到某个目的。我答应过叔祖父要好好的照顾你的,我就想先将你接到这院子里来住两天,等我解决了曹陌再说。有这个阵法,他想进来没那么容易。这阵法在晚上子时就会让阵内所有的人陷入一种深睡状态,对人并没有影响。”
若伊想以他之前与属下的对话,知道他没阻杀到曹陌,凉凉地道:“那你之前是想以我为诱惑,引曹陌上勾了?”
“是,我想看看苏如意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才知道如何应对。”苏君释只剩下苦笑了:“他竟然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了我的身份,必定是不会来的。”如果会来,他回到曹府知道若伊不在府上,就会追来了黑发安妮说谢谢:好奇小糊涂、红心柚77赠送了礼物平安符,鹫恋、红心柚77、s、台小怪、雪盛开在花骨朵、悠悠依水涧、小小一棵树?投了月票。
458、曹陌没来
“不,他一定会来的。.【//ia/u///】”若伊冲着苏君释吼着:“我相信他,他一定会来的。不过,明天你们碰了面,先别动手,我到是要问一问,他是付出了什么代价跑过来的。”
她更想知道的是,曹陌到底还有多少事是瞒着她的,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不过,在曹陌没有真正做出伤害她的事之前,她还是相信他的。
苏君释没有应下,只道:“如果他不动手,我绝不先动手。”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妥协了,他要保护她的,一点小事都不能大意。
第二日,若伊一直睡到中午才被祝姑姑摇醒。若伊揉着眼睛开口就问:“曹陌来了?”
祝姑姑笑道:“县主,怎么醒来就问爷。刚刚我听石胆说,昨儿爷他们半夜快宵禁了才各自回府呢,只怕现在还在补眠。”
补眠,补他个大头鬼。
若伊不高兴了,真被苏君释给说中了,曹陌没来。
也是,要来早该来了,她就不信他查不到苏君释的落脚处。昨晚没来,只怕他就没想要来。
他是怕与苏君释起了冲突呢,还是担心被苏君释揭了他的老底,他心虚了所以不敢来。
祝姑姑一边帮若伊更衣,一边道:“县主,大爷倒是一早派人送信进来了,说是准备下了早膳,等县主一块儿用膳。”
这事让她觉着有些怪,大爷就像块冰,像块石头,只要县主没出事,没有迈出他划的圈子,一贯是对县主的事不过问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这等县主一块儿用早膳,还一直等到了中午,还不急不恼,真是头一回。
若伊不应话,穿好衣服,梳了头,漱洗过后,就直接往前厅去寻苏君释。
苏君释见她进了院门,起身到厅门来迎她:“起了,睡得好吗,要不吃了再睡会儿?”昨天他们可是说得很晚,几乎快到天亮。她就睡这么四个时辰,够不够啊。
瞧着苏君释的热情,以及一脸的担忧,祝姑姑差点没被闪花了眼。
这还是大爷吗?她还以为看到了姑爷呢。
“他没来?”若伊追问。
“嗯。”苏君释早就想到了,满不在乎:“先吃早饭。看看,我准备了你最爱吃的。”
若伊一眼就扫到了桌上的早点,马蹄糕、香酥豆沙卷、鱼皮饺、姜撞奶、水晶虾饺,大骨咸菜粥,还有一大份的鸡蛋灌饼,这都是她最爱吃的早点。
若伊瞧着,嘴里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她想吃啊,爱死了,但自打知道这些店是赵书涵开的,她就没敢多派人去买,免得被赵书涵给发觉了,只能偶尔打打牙祭。眼下竟然有这么多,不吃白不吃啊。
她坐下端起姜撞奶,狠狠的挖了一大勺送进嘴里,还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还沾着一些奶汁的嘴唇。
苏君释看着她那舔嘴唇的小动作,鼻头一酸,声音都沙哑了不少:“小馋猫。”他差点没忍住,想要伸手去帮她擦嘴角的奶渍了。
他只得借着掩饰夹了个鸡蛋灌饼。
若伊急了:“那是我的。”她在这边还没吃过鸡蛋灌饼呢。
祝姑姑想哭,主子,这一大桌子呢,您吃不完啊,先占着碗里的这叫什么事。您当这是在曹府,姑爷都让着您呢,每次都慢吞吞等你吃完了,姑爷才吃。这是在将军府,对面坐的可是大爷,您的大哥,自古长幼有序啊,总不能您吃完了再让大爷吃。这像什么话!
“县主,等会儿还要用午膳呢。”祝姑姑只能很委婉地劝。
没承想,若伊没开言,倒是苏君释先说话了:“没事,午膳可以推迟一些。”他将鸡蛋灌饼给放下了,就单手托着下巴看着若伊吃得欢。
祝姑姑快晕倒了,老天,这是个什么状况!!
这才一夜之间,大爷对县主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从敬而远之变成了宠溺无边?
她哪知在苏君释的三观世界里,妹妹的要求,哪怕是小小要求都是一定要满足的。何况眼下妹妹睁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跟只懵懂的小奶狗儿一样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他冰冷的心都化成了水。不就是一个鸡蛋灌饼嘛,他不吃了。
若伊将自己爱吃的吃了个七七八八,桌上几乎没剩下多少了。
祝姑姑提心吊胆地问:“大爷,要不老奴让厨房再送一份早膳过来。”
“无事,够了。”苏君释不急不慢的将碟子里剩下的一一吃完。
祝姑姑急忙抢先将粥碗给收了,她怕等会自己慢一步,大爷也与姑爷一样吃县主的残粥,那她就该撞死谢罪了。
别说继兄妹,亲兄妹也不能这样亲近好吧。
避嫌,得避嫌,回头她一定要好好的与县主多说上三五七十遍。
苏君释吃完了,接过丫头送上来的帕子胡乱的抹了嘴,道:“小妹,你就留在府上几日帮我操持一下家务,曹家我已经送过信了的。”
若伊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不高兴地拍桌:“不要,你送我回府。”她倒要看看,曹陌想干嘛,真以为躲着不出来见面,这事儿就能抹过去了?当然得三头六面的讲清楚才行。
苏君释哪里愿意就这样轻易的送她回到曹陌身边,他故意问道:“你输了哦。”
若伊果然不吭声了,昨天她还信誓旦旦地说曹陌一定会来的,这下自己先跑回去不是认输吗,也是变相地承认自己在曹陌的心目中不重要了。
她狠瞪了苏君释两眼:“必定是你将他伤着了,或者他一时半会儿寻不到这个院子,只是时间不够罢了。”
苏君释心里得意,故意道:“那要不再等一天?”
若伊只得顺着他的意思应下:“嗯。”她还是气不过,抓了个桔子就往苏君释的身上砸。
苏君释也不恼,接了桔子,剥了皮又递给若伊。
若伊吃着桔子瞪着苏君释,看过来看过去,她总算觉着哪儿不太对劲了,手指着苏君释:“你怎么不笑?”
苏君释怔了下,扯开嘴角,露出了个笑容。他估计长年都不拘颜笑,面部肌肉都僵硬了,露出的只是一个很难看的笑容,不比哭好看多好。
459、被堵住在房里了
若伊再一次记起苏君释的那些生活片段,她消失后的前世以及这边的十几年,苏君释的生活就是冰冷的,他只怕早就忘却了如何去笑。[.超多好看小说]
苏君释见她脸上流露出了伤悲,慌了手脚,哄着:“笑得不好看吗。”
他越急越笑不出来,若伊瞧着他那可怜的样子,倒是是不忍心了:“你都忘了怎么笑了?”
苏君释这才松了一口气:“以前是顾不上啊,现在可不松口气了,往后保证天天练笑,一天到晚在你面前笑,笑到你嫌烦为止。”他的愿望是不再让她流泪受伤,只不过是让他笑而已,总会练出来的。
石榴一路小跑冲了进来,差点与祝姑姑撞了个满怀。
祝姑姑伸手在她身上拍了一下,皱眉:“这样急匆匆地做什么,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石榴拍着胸脯,脸上都急出了汗:“祝祝出事了,出大事了啊。”
祝姑姑刚刚在厅内受的惊讶正愁没地儿消,这下可寻着地儿了,板着脸点着石榴的额头,满脸的不高兴:“出什么大事了,让你这样急急燥燥的,还有没有点县主面前大丫头的样儿,连点事儿都压不住。直接叫石胆将那些生事的人拖出去,先打十板子再说。”
石榴跺跺脚,抓着祝姑姑的胳膊,飞快地解释得更清楚一些:“姑姑,不是这府上,是我们府上出事了。刚刚夜二跑来报信,说今儿一大早……”
若伊耳尖听到了石榴话中“夜二”两字,急匆匆撇开苏君释,喊道:“石榴,进来。(.无弹窗广告)”
石榴歉意地看了眼祝姑姑,闪身进厅,连行礼也顾不上,急匆匆道:“县主,今天一大早大夫人带着族长和曹大人他们到府上,将爷和王家表姑娘给堵在书房里了。”
若伊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消散了。
曹陌和王瑟瑟?
一大早?
给堵在房子里了?
这是玩哪般呢,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曹陌这是玩哪样呢?
存心的,故意的,另有所图?
“小妹。”苏君释过来,轻拍了拍她的肩,安慰着。
若伊压下了怒意,“夜二呢,让他进来回话。”她想要好好的问清楚这事的始末。
她昨天出府的时候不仅把留在东府里的夜五夜六给带出来了,还叫了分配到西府盯人的夜九来充当马夫。其余的三个夜还是被留在曹家西府,盯死大夫人,曹宁城和曹五夫人。要说曹家发生了什么,夜二必定是知道的,而且知道得相当清楚。
夜二被石榴匆匆带进了侧厅,他垂手站在一侧,飞快的将他知道的始末说清楚。
昨夜傍晚的时候,曹家族里就来了人,族长亲自来了,陪同除了两位族老外,还有曹三爷和曹四爷。他们是接到了曹宁城的书信,一起进京来解决关于大房子嗣问题的,当然曹三爷和曹四爷也是看到了那一纸名单后,实在是拿不定主意才再次过来询问自己姑娘的亲事的。当时他们知道曹陌随驾去了,若伊回了将军府,也就没让下人往将军府送信,想着等曹宁城曹陌都回来之后,再大家坐下来将这事拍板说定。
结果昨天半夜曹宁城匆匆回来,说皇上在狩猎场遭了刺杀,安王可能也脱不了干系,大家都急了,齐齐聚集在书房里商量了大半夜的对策,直到天色发白。他们干脆就不睡了,强撑着用了个早膳喝了点茶,打起精神就等着曹陌过府来说最新情况,好做出相应的对策来。
结果这早膳才刚吃完,盘子都没撤下去,茶杯才刚端起来,就听到下人来禀报,说大夫人带人直接闯到东府去了。
这下一堆人也顾不上喝什么茶了,一个个火急火撩地追去了东府。他们一追到曹陌的书房,一步之差眼睁睁地看着大夫人直接撞进了书房里。
在大夫人的尖叫声中,他们都亲眼看到了仅着里衣,手上拿着外衣的王瑟瑟就站在里间的门边。还没等他们说话,曹陌满脸怒气衣衣冠不整地从里间出来了。
曹宁城当场就上前给了曹陌一记耳光,王瑟瑟捂着脸要去撞墙,大夫人尖叫着揪着族长非要讨个公道。族长气坏了,直接喊下人进来捂了大夫人的嘴,绑了王瑟瑟先回西府再做处置。
谁也没有想到,到曹家来送赏赐物的刘公公见府门大开,就直接进来了,更是一路寻到了书房,将这一幕瞧了个正着。
夜二说,这些都是他们几个随着曹家人过东府的时候亲眼所见,但是昨天晚上东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王瑟瑟是怎么摸进了东府,还摸到书房爬了床,这他们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他们以为有梁姑姑管着后院不会出现这种乱子,谁会想到曹陌昨夜没歇在后院。早知道会有这事,他们一定会分出一个盯着王瑟瑟的,还是太大意了。
他们才瞧到这场混乱后,第一时间去通知了梁姑姑,梁姑姑脸色苍白,让他们尽快的将消息传给县主。
“混蛋!”若伊大力拍上桌子,怒喝道。
屋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知道她在骂谁。
“小心手痛。”苏君释听着她拍桌子那么大力气,真个儿心痛她的手。
若伊冲着他瞪眼,一脸的愤怒:“大哥……”
被若伊的表情吓到,苏君释的身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少许,如墨黑目对上莹莹亮眼,飞快地道:“与我无关。”他再怎么样也不会往自己妹子男人的床上丢女人的。不管是真妹子还是名义上的妹子,这种缺德事他不干,他可是有他行事原则的。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一把拉过若伊低语道:“他该不会是想用这种手段逼我放你回去吧。”
若伊阴森森地道:“你认为呢?”
苏君释差点咬了舌头,是哦,妹子的个性是自己的东西不容任何人沾染,被人碰了的东西她可是宁愿砸成了粉末也不会分享的。
曹陌就算是脑子抽了,也不会想这种办法将自己坑得尸骨全无的。不过很有可能他是被自己家人给坑了。
苏君释很不道德的幸灾乐祸了。黑发安妮说谢谢:迷糊女孩赠送了礼物平安符、花禹、书友111115133342705、逍冰、幽月绿意、可人旖旎投了月票。
460、打上门去
祝姑姑一听到苏君释那句“与我无关”差点没哭出来。
大爷你这样是嘛意思,您与县主不是亲兄妹,也是继兄妹啊,总得有几分兄妹情吧,这个节骨眼上,你就算不想替县主出头,也不能面带喜色,还着急撇清关系。
她的话中就带上了一丝不满,道:“大爷,此事怎么能与您无关呢,您做为县主的兄长,总得出面去替县主讨个说法吧,当初他曹家可是许诺了不纳妾的!”
她太清楚现在的局面的严峻性了。
王瑟瑟出现在了爷的书房里,还被长辈给当面抓了,这是爷的意思,还是爷被人算计了?
如果爷是被人算计了,爷不想纳了王瑟瑟,那那王瑟瑟就是砧板上的一条鱼,不管是脸面毁了还是清白毁了,想都别想进曹家的门。当初不纳妾的承诺可是曹大人和爷亲自当着老太爷的面许下的,有瑞王、淮阳候甚至左相可以做证的。曹家长辈也没办法多说些什么。
如果这事是爷愿意的,那这事就麻烦了。
虽然说有承诺在先,但男人三妻四妾本属正常,新婚三个月内纳妾,最多只能说曹陌一句风流而已。何况王瑟瑟是大夫人的亲侄女儿,大夫人必定是不会愿意眼睁睁看着王瑟瑟去死的。就算县主咬死了不愿意接受王瑟瑟,爷只要愿意,一句兼挑就足够了。还能给王瑟瑟一个不亚于县主的名份。
更让人害怕的就是曹家有让爷纳妾,爷对王瑟瑟也有心,到时候再将这个问题甩到县主面前来,到时候县主是应还是不应?
县主要是应下让王瑟瑟进门,日后可就是一堆的麻烦祸事。
县主要是不应下让王瑟瑟进门,传出去可就是善妒,对县主的名声不好。
当然,如果将军府或者大爷去替县主讨个说法。曹家人失信在前,也不敢做得过份,更没办法用什私通妇德贤惠大度之类的大帽子压着县主应下王瑟瑟之事。
要不是知晓老太爷昨天就出了京都,她早就喊着县主去将军府哭诉了,而不是现在求着大爷去给县主做主。现在这个场面,越早将这事解决越好,拖下去让人圆了首尾,县主就会错失了先机,而落个下风了。
若伊眼睛眯了:“是啊,该去讨个公道。”
这事曹陌是一定要给她一个说法的。
哼,什么被王瑟瑟算计了,这话也太虚了,这得多天时地利人和,曹陌的脑子得多进水才能达成。
苏君释笑得血腥了:“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帮你讨个公道的!”
是哦,他可是正经八百的大舅子,娘家人,替自己出嫁的妹子教训一个不守承诺的男人可是理所当然的事。多好的机会,能名正言顺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曹陌打一顿,曹陌还得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咽,太痛快不过了。
祝姑姑就眼巴巴地看着像突然被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了起来的苏君释一声令下,整个府上的侍卫都抄了家伙聚集在前院门边一定排开。
苏君释扶着一脸愤怒的若伊上了马车,自己骑马跟在马边旁边,带齐了人就直奔曹府而去。
半晌祝姑姑才过回神,飞快地追了出去:“等等老奴……”
若伊和苏君释先到了东府。
梁姑姑早就亲自在耳房候着了,一听若伊跟苏君释来了,也顾不上什么,直接跑到马车边,爬上马车直接问:“县主可有什么打算?”
若伊皮笑肉不笑:“是,我要好好的打一打,算一算。”
梁姑姑一听就明了,直拿眼睛棱着祝姑姑,祝姑姑只能将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一路上尽力了,可县主好像不想听她的劝。
梁姑姑犹豫了一下,问得更直白了:“县主可曾想过最坏的打算?”
若伊真是满不在乎:“我不怕当小寡妇。”
这得看这到底是怎么个回事,曹陌打了什么主意。
曹陌敢做初一,她能从初二到三十都给包了圆。
祝姑姑和梁姑姑是直接扑上去捂了她的嘴。
祖宗,这还是在曹家大门口,这话可说不得。
梁姑姑可算是有了个底了,道:“老奴知晓了。”她下了马车,急忙进府里去做应对的措施。
在若伊和梁姑姑说话这功夫,苏君释直接带人闯进了东府。他还有些分寸,不见人就打,不见人就砸,径直往里冲,曹家下人不上来拦他们,他也不让侍卫们动手,但有不长眼的人过来,直接让侍卫们往死里揍。揍了三五个不长眼的,曹府里的下人也知趣了,乖乖的在前头带路。
东府刚刚送走了宫里的来人,就眼见着曹陌往外走。
曹宁城上前拦下了他,怒道:“这事你得说清楚,那个女人怎么会与你同处一室?”
曹陌心里恨得要死。
真是哗了狗了。
阴沟里翻船啊!
提起这事,他真是……真是……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可诉。
昨天知道若伊被苏君释给先一步接走了,他就有些忐忑不安,再怎么样不安,他也选择了不去将军府。
他心里有数,苏君释是不会为难若伊的,只会想在解决他之前将若伊困住,或者是想利用若伊引他出现。不管他出不出现,若伊都不会咽下这口被人欺骗算计的气,也不会想忍一时之气免百日之忧。她一定会与苏君释闹起来,到最后……
苏君释要是再认不出,那就真是傻子了。
没有若伊的正房显得异常的冷清,他根本就呆不住,才会借口包扎伤口回到书房里休息。
可是他想到看着他长大的庆叔竟然会在他和大夫人之间,选择了帮助大夫人。庆叔趁着长弓和长羽都不在的机会,把王瑟瑟偷偷带到了书房里来。
当时庆叔带王瑟瑟进来时,他已经睡下了,人没睡着,清楚地听到庆叔叮嘱了一些守夜需要注意的事项,就大意的认为外间留下的人只是庆叔安排来守夜的小厮,也就没放在心上。
王瑟瑟倒也是能忍,一整晚也没有出声,更没有进里间打扰他。直到今天早上大夫人闯进来时,王瑟瑟抢先脱了衣服,弄了那么一出。
屎盆子就这样硬生生地扣在他脑门上了。
461、要识大体?
“五叔,我得先去趟将军府。”曹陌轻轻抓着曹宁城拦着他的胳膊,道:“我府上的事暂时就都交于您了,大伯母,王姑娘还有庆叔都暂时都看好了,他们要是有个万一,侄儿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得尽快去见若伊,然后将若伊带回来。只要若伊愿意,她能轻易的读到大夫人,王瑟瑟,还有庆叔的记忆。那样他就能洗清一身黑污了。
曹宁城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手臂让开了路:“你去吧,府上有我。”
“谢谢五叔。”曹陌感激的点了点头,还没下台阶,就看到苏君释带着一堆人闯了进来。
“这么着急是上哪啊。”苏君释一张嘴,露出一口白牙。
曹陌忍不住后退了几步,苏君释现在这样子比拿刀砍他还要可怕。
曹宁城也拿不准苏君释现在进来是为了什么,急忙上前:“贤侄……”
苏君释冲他一拱手,应道:“曹叔,当初您带着他上将军府提亲的时候,说的一字一句可还历历在耳,这才不过三月,曹陌这是嫌弃我家小妹了……”
好吧,这带刀子一样的话让在坐的人都懂了,这是大舅爷上门来找公道了。
曹宁城老脸都羞得没地儿摆了,脸上的肌肉直扯扯,半句话也道不出来。这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家没理。
“这事……”曹宁城真是难以启齿,他现在头痛的是,苏老将军会不会跟在后头,待会儿他见了苏老将军要怎么说。
曹陌被苏君释盯得后背发凉,他能感觉得到苏君释身上散发的杀气。
这小子不会是借这个机会上门,揍他的同时捅黑刀子吧。这个好说,他防着点儿就好,大庭广众之下,苏君释一击落空就没第二次的机会了。
问题是,若伊呢,她是不是也知道这档子事了?
苏君释与她相认了没有?
“大哥……”曹陌试探着喊了一句,果然,他瞧见苏君释的脸黑成了锅底,似乎对“大哥”两个字恨透了。他心底有数了,看来苏君释已经认出若伊了,才无法接受他现在是若伊夫婿的这个身份。
苏君释如风一般冲过来,闪过了曹宁城,抬手冲着曹陌的小腹就是一拳,紧接着又是一记左勾拳。
曹陌没躲,硬生生挨了,苏君释的拳头可是用了全力的,真真实实的重拳到肉,曹陌被掀了出去,直接砸在椅子上,整个人缩成了一只虾米。他痛得都出不了声,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
曹家几位族长连忙上前来拦苏君释,一个个急着面红耳赤的:“有话好说,事情未必如你听到的那样。”
曹三老太爷急忙跑过去扶曹陌,看到他嘴角流了血,也急得面色铁青:“苏将军,陌哥儿前几日护驾受了伤,有什么怨气也得待他伤好了再打。”
若伊带着祝姑姑进来,听到这话,不客气地抢着道:“他对不起我。”
曹三老太爷抬头看向若伊:“陌哥儿家的,叔祖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他的语气很重,要是一般的妇人都会迫于他言语中的威信暂时委屈下来。
可若伊是谁,哪是一句半句话能安抚得了的。
她还想开口与三老太爷硬顶,祝姑姑一侧身子挡了她一步,又悄悄轻掐了若伊一把,低声道:“县主别说话,哭。”
四姑娘教的绝招这个时候不用,那还待什么时候用。
面前的人都是长辈啊,哪个拉出来都能凭着个辈份压县主一头。县主就算占着理儿,这个时候与他们争辨,最后吃亏的只可能是县主。
这个时候就得一言不发,全程哭就好了。一哭解万难啊。
要是不哭,县主就要对曹三老太爷这话给个态度。应了就自己憋屈,不应可就目无尊长了。
“三叔公……不怪她的……”曹陌很痛很痛啊,要知道若伊就在后头,他就不硬生生挨苏君释这两拳头了,现在他连句连贯话都吃力,怎么替若伊说话。要是这些长辈们把若伊给惹毛了,他以后怎么善后。
“陌哥儿你别说话。”一个族长也过来安慰曹陌,转脸对若伊就是一脸的严肃:“陌哥儿媳妇,你得注意你的身份,要识大体。”
若伊一下子被怒火烧穿脑子。
什么叫注意她的身份?这是想提醒她,说她是曹家人?
什么叫她要识大体?是想说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曹陌纳妾要通房,她都应该忍让?
凭什么!还真心为他们曹家这门亲事是她上赶子求来的?
她原本对曹家的这些个长辈们没有什么感情,以前还是瞧在曹陌的面子上对他们有些忍让罢了。现在曹陌她要不要还是一回事,他们还有脸在她面前充长辈训话?一个个真拿她当面团,以为伸手就能捏一把的。
若伊脱口而出:“我是苏如意,这就是我的身份!要不是你们曹家三番五次的上门,他死皮赖脸甚至愿意倒贴做上门女婿,最后被赐发婚,你当我愿意做这个曹氏,稀罕?怎么,把我骗过来了,以前的话就当放屁了,明明是他错了,你们一堆人还拿辈份来压我,要是我忍气吞声了,这就叫大体?”
这话一出,曹家这些熟读四书五经,为人师表,弟子满天下的大儒长辈们,个个是面红脸赤,头顶冒烟。
苏君释也上前挡着了若伊面前,不客气地道:“各位早就知道我家小妹为人单纯,这是故意引小妹出口狂言,犯下不尊长辈的过错,好将一切罪过推到我们将军府的头上?”
他的不客气让曹三老太爷等人一口气瞥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的。
这苏如意不懂事,说话没分寸,他们都能忍了。这苏君释竟然不打个和场,还扣得这么些帽子过来,这亲家还想不想处了,难不成想冲着义绝去?
曹陌连忙扯了曹三老太爷的胳膊,强撑着道:“夫人……我……是冤枉的……”
曹家长辈们都拿眼睛瞪着曹陌。
这是玩哪样呢,这个时候不振一下夫纲,他还委屈叫上冤了?
“我是……清白的……”曹陌又道。
曹宁城捂脸,没地儿看了。
苏君释死死的瞪着他,以前就知道他不要脸,没想到能不要脸到这个份上!
462、纳了吧
若伊冷冷地笑道:“你是冤枉的?你是清白的?你敢说你与那个小贱人没同处一室一整晚?”
曹陌一脸的苦笑,将手举过头顶发誓:“我……我敢!我还能发誓。不信,夫人可以查……想必夫人一定能查清楚的……”曹陌终于忍着痛憋着一股劲儿将话都给说出来了。
若伊真想喷他一口盐汽水。
她是能查清楚啊,可是她为什么要去查呢。
是他曹陌招的蜂引的蝶,也是他曹陌的篱笆没扎紧,让野狗有机会钻了进来。这一切都是他曹陌自己的过失,凭什么需要她去寻找理由来驱赶野狗?
曹家人除了曹宁城外,是头一次见曹陌这样低声下气的样子,好几个族老捶胸顿足:“成何体统,家门不幸!”
曹三老太爷向曹宁城交换了一个眼神,曹宁城只是苦笑。曹陌上次连无家可归求收留这种不要脸的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曹三老太爷心里有数了,这门亲事不能毁,毁了只怕他们失去的不仅是苏家这门亲,还有曹陌。
曹三老太爷出声制止了其它几位族长的的不满:“订这下门亲事之前,我们都清楚陌哥儿媳妇的为人,现在不该再多加强求。这事原本也是我们不对,失信在前,更加不能无礼横加要求。”其它的几位族老看着曹三老太爷的严肃,曹宁城的坚定,个个都惊诧不已。他们都不是傻子,只是一时面子上下不来,转眼间也都想透了,一个个都沉默了。
苏君释慌了。
他可不愿意若伊就这样被曹陌给哄回去了,在他眼中,曹陌就是恶狼,而若伊是无害的小猫咪,虽然长得有点老虎。
他拽住若伊的胳膊,将若伊推到身后,自己面对着曹陌:“冤枉的?清白的?你曹家东府是前门大街,任由人出入?哼,不要说得好么光鲜亮丽,你现在就算推得再干净,一个女子与你同处一室一整晚,清白名节已毁。你能不纳她入府,将她打发出去,可这便宜是你占了,善妒的骂名却得背在小妹身上。小妹何其无辜?”
这个空间里的为人行事规则,小妹不懂,但他是懂的。
小妹还想留在这个空间生活,她的行事就不能过于离经叛道,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他不要小妹遵守三从四德,但同样他会在外面将她标杆成道德的楷模,没有一丝污点。
曹陌也是个狠的,哪会听不懂,他保证:“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她的名声上沾上一丝污渍。”至于王瑟瑟,就对外说昨天在书房的人不是他,随便弄个下人过来顶替一下,安个罪名处置了就是了。别怪他心狠,他原本就不是一个善人,是她们自己要撞到他手心里来的。
“好,我在将军府着曹府的答复。”苏君释也没将话说死,留了个尾巴,没喊抬嫁妆,和离什么的。
这事他不是不想做,若伊没松口,上头还有苏老将军,他不能做这个主,得先回到将军府与苏老将军商量着才能办。当然,他可不会放弃在苏老将军面前给曹陌下刀子挖陷阱的。
他转过身,冲着祝姑姑她们道:“还留在这做什么,去清理县主的东西,回将军府!”
“不行。”曹陌哪愿意就这样再一次让苏君释将若伊给带走了。
这一走,他未必可就没有与若伊解释的机会了。下次他再想见到若伊只怕是难与上青天。
前面有苏君释拦着,后面有三老太爷拖着,曹陌是寸步难挪。
就在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外面门房一路小跑又冲进来:“老爷,刘公公又来了。”他话音才落,刘公公带着人就赶了进来。
刘公公对厅内一片混乱是视而不见,只是冲着曹宁城拱了拱手,就道:“咱家是来传皇上口谕的。皇上口谕:那王家姑娘就纳了吧。”
轰!大厅上下,所有人都蒙了。
什么就叫纳了吧?
这什么意思,皇上不是明明知道曹家曾经将苏老将军许诺,曹陌一生仅有一妻不再纳妾吗?
皇上此举是要让曹家和将军府反目吗?
“刘公公……此事不妥……”曹陌目中带着恨。
刘公公哪里会等他将话说完,他原本就是接到的命令,说完就走,容不得曹家拒绝的,他立即往外跑:“咱家话已经传到,那就不久留了。”就如火烧屁股一般,飞窜了出去。
“纳了?”若伊轻笑了两声;“那就纳了吧。”
曹陌心里一惊,他张嘴,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没办法解决平王瑟瑟,他没有挽留若伊的理由。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若伊跟着苏君释一步一步从他面前走远,消逝不见。
梁姑姑早就将若伊紧要的东西都清理好了,团子小麻花它们一个也不少,甚至连水晶球和小蓝也被团子塞在它的小窝里夹杂了出来。
出了曹府的门,若伊回头看了一眼曹府的大门,低声道:“我想弄死他。”
苏君释背后冒汗,他知道若伊话中的他不是曹陌,而是皇上。
他急忙劝道:“小妹,暂时不可,他可是现在最大的气运者。不过,也快了,你等着吧……”以前他是没有心思参与夺嫡,现在为了小妹,他也得掺上一脚。
听到苏君释真的接着若伊离开了,曹家众人也只能唉声叹气。
这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这是在逼我们呢。”曹宁城恨恨地道。
曹三老太爷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也明白。
当听到下人禀报说若伊收拾了些东西回将军府时,曹家人都坐不住了,看着曹陌:“你要不再去劝了劝?”
曹陌摇了摇头。
这已经不再是一个王瑟瑟的事了,王瑟瑟好解决,但解决了她,皇上只怕还会指下更多的女人来,到时候他还得憋屈地应下。
应下?
对了,为什么非要应下。
曹陌强撑着起身:“我要进宫!”他要去抗旨,他就不信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刚刚救了驾,皇上会因为他不想失信与岳家,拒绝纳妾而砍了他的头。
曹宁城也站了起来:“我陪你一块儿去!”黑发安妮说谢谢:南歌初遇、缘紫樱、郭郭书虫、雨羽枫晚、小微然、呆狐狸的蓝眼猫、hwj8218投了1张月票。
463、子嗣上有碍
仁寿宫里,正陪太后聊天的皇上听到曹陌跪在宫门外请罪,说不愿意辜负发妻,不愿纳妾,宁愿遭受皇上的任何责罚时,他直接将茶碗给砸了。“不识好歹!”
他到不是真想为难曹家人,但眼下这真是一个好机会。
他是信得过苏启明,但他信不过曹家人。虽然说书生造反三年不行,但曹家的学生还是过于庞大,他不得不防。他可不想剪除了楚轩鑫和刘家的势力,又让楚轩森和曹家成了气候。就算他们威胁不到楚轩淼继位,将来楚轩淼只怕会受楚轩森和曹家人的挚肘。
太后倒是对若伊很喜欢,也喜欢曹陌,柔声劝阻道:“皇上,他们这新婚还没满三月,正是新婚燕尔,你亲我侬的时候,现在让曹陌纳妾,曹陌难免有些难以接受。”之前刘公公派人快马加鞭回来送信时,她也听到了些风声,心里就对王瑟瑟存了不喜。
“母后,您是不知道。”皇上想替自己辨解,却又没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一下子只能闷闷不乐。
康靖心里一个咯噔,脑子迅速的转了好几圈。
最近他可是尽心尽力地进宫讨好太后,就是想求娶孟家的姑娘为正妃,没承想今天还能在宫里遇上这种好事。
这事,他要掺一手吗?
不过曹家要是与苏家反目了,虽说对他无益,但对于楚轩鑫和楚轩淼两方来说都是有利的,同时还可以在皇上面前卖个好。可谓是一举数得啊。
他迅速的回想了一下前世苏如意的不妥之处,思索了一阵,悄悄扯了下瑞王妃的衣袖,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瑞王妃一怔,低声问:“此话可当真?”
如果是真的,那可就是一箭几雕的好事。
苏如意竟然拒了她的提亲!将军府拒了她的示好!赵文怡竟然抢了荣王正妃的名位,这些事她都记着呢,无时无刻不想着要将这一笔笔的帐清算回来。
康靖点点头:“母妃,千真万确。”
太后瞧到了他们耳语,道:“你们有什么事还要瞒着哀家。”
瑞王妃拿帕子沾了沾嘴唇,像是在抹去那并不存在的茶渍,很快就稳定了心神,道:“母后,皇上此举可是真为了曹陌着想。哎,您是不知道,那苏如意去年初春落过水,受了大寒,子嗣上有碍,极难受孕,这曹陌要是不纳妾,不生庶子,这曹家二房可就要绝嗣了……”
皇上闻言眼睛一亮,真是瞌睡遇了枕头。
太后一怔,疑惑道:“此话可当真?”
“当然。”瑞王妃轻点着头:“康儿的侧妃就是苏家六姑娘,她与儿臣闲聊的时候偶尔说起的。”
太后轻轻一叹,目光一黯:“那如意是个大福气的,怎么会亏在这份上呢,是不是哪里出了错?”
瑞王妃没再应话,她从皇上的眼中看到了赞许,知道这事已经给皇上一个极好的借口了,她与康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大半。
皇上大悦:“召曹陌御书房进见。”他起身时,又看了康靖一眼:“你也来吧。”
康靖连忙起身,跟在皇上后头。
出了仁寿宫,皇上上了龙辇,回头瞥了康靖一眼:“去,把你侧妃也带进宫来。”这一次他就得人证物证齐全,免得那些御史们又一个个拿着本子跪在宫门口寻事。
康靖匆匆出了宫,快马加鞭的赶回王府寻苏如碧。
康靖匆匆闯进了苏如碧所有的小屋时,苏如碧才刚刚换下丫头的衣服,瞧着康靖急匆匆的样子,她吓得跳了起来,直接缩到了墙角,“世子……”苏如碧欲哭无泪,该不会她的事露了馅吧!
倒回前去一个时辰,苏如碧并不在瑞王府里。
她跟平常一样,天还没亮就等在瑞王府的正院门口,裹着寒风等瑞王妃起身。好不容易待到瑞王妃起身后,她像个下人一样进去端水伺候梳洗,整理衣物,在腿都快站断了时,才终于伺候完瑞王妃用完早膳。
这还是瑞王妃今天要进宫去向太后请安,才没有过多的折腾她,还开恩的将桌上的残羹冷炙赏赐给了她,让她去旁边的小厅里吃上两口。
已经冷透的粥都成了浆糊,小笼包也硬得像石头一样,苏如碧咬在嘴里半天也没能咽得下去。可她不仅得咽下去,还得快点吃下去,不然谁知道午膳还有没有得吃,轮到她的时候又是什么东西。
瑞王妃出门前,还瞅了一眼苏如碧,冷漠的对身边的婆子道:“盯着她抄佛经,少一字都不行。”婆子应下。
苏如碧不敢吭声,她明白这句“不行”,是指她的午膳没有。
瑞王妃走了,苏如碧被关到了旁边的小屋子里去抄佛经。
屋子里根本就没有生火盆,虽说初春了,还是冻得人发慌,连看守她的婆子都不愿意在屋里呆,威胁了她几句后,婆子去了耳房那边蹭个火盆,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小屋子里。
苏如碧现在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也没有唉声叹气的功夫,那清汤寡水的午膳好歹还能填个肚子,她可不能白费了。
她呵热了手,提笔认真地开始一字一字抄写佛经。
她抄到第三张时,窗户轻轻的被人推开了一条缝,一个身影跳了进来。
苏如碧吓了一大跳,差点没叫出来。
她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燕谷还是之前的那个样子,只是脸上少了对她的恭敬,多了份冷漠。
苏如碧恨不得一巴掌打过去,她也这样做了,“你个背叛者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燕谷哪里会如她所愿,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同时掐住了她的脖子,免得她一时失控大叫出怕,这才不客气地笑了:“背叛?不知道我哪儿对不住苏侧妃了。当初买下我们姐妹的是长乐县主,我们奉的是福姑娘的命令,只是暂时到苏家协助你而已。没想到你这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会转过头来反咬一口,现在还有脸说我们背叛。”当初奉命离开苏府的时候,主子就告诉她了,是认错了人,苏如碧并不是她们需要效忠的人。听到这话时,她真的是松了一口气,跟着这样一个主子绝对是没有出头之日的,只有背黑锅找死的份。
464、苏如碧出逃
苏如碧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无力反驳。同时,她更加认定老乡福姑娘与她翻脸就是为了赵书涵。
姑娘,除了是大家族里姑娘们的称呼外,也是以大家族里对通房的称呼。这福姑娘,只怕就是赵书涵的一个上不了台面的通房。
燕谷将苏如碧的手甩开,也松了掐着她脖子的手,轻蔑地在自己身上拍了拍,冷淡地道:“福姑娘愿意与侧妃达成交易,侧妃可以随我出府。”
苏如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就这样简单?”她一个活人从瑞王府里不见了,瑞王府会不找?
燕谷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只道:“出了府,侧妃将福姑娘需要的消息知之,我们会安排侧妃去新家,新户籍新身份。瑞王府这边也会完美替侧妃善后,日后与瑞王府和苏家都无瓜葛。”
苏如碧咬紧了唇。
之前她没敢相信老乡真的会答应她的条件的。改名换姓,逃出瑞王府并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稍稍有不妥当的地方,就是得罪了瑞王府和将军府,她不认为老乡一个丫头能有这么大的本事,也不认为她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只是那是她唯一的出路,不得不拼一把。
没想到,老乡不仅答应了她的要求,甚至是这么急不可待,前后不到一天就将一切安排妥当了。
这样的急迫,老乡绝对不地是急着救她出苦头,只怕是迫不急待的想要苏如意的消息,好来个强强联手,给自己捏造一个能堂堂正正嫁进长公主府的身份。
苏如碧觉得很是不甘。
这不公平,同样都是穿越者,为什么人家能过得那样的风光,而她要这样的落魄。
苏如意那样一手烂牌,却有一个宠她入骨的祖父疼,还寻了曹陌这么一门好亲事。老乡只是一个连她也不如的通房丫头,却有赵书涵愿意给她做靠山,任她在长公主府里指手划脚。她虽然是庶女,好歹也是在祖母和父亲的娇贵下长大的,有才有貌,为何最后却落得被人欺骗,让整个家族抛弃,在瑞王府里受尽折腾的下场。
苏如碧的不满像野草一样在她的心底蔓延。
她不客气地问燕谷,道:“我想知道她给我安排下的新身份。不然离了这里,她要是给我安排个什么不好的,上不了台面的身份,到时候我又能寻谁去。”竟然老乡这样迫不急待的需要苏如意的下落,竟然老乡的有钱有势到视瑞王府为无物,那她当然要替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燕谷的嘴角露出了嘲讽:“不知侧妃还想要个什么身份?”果然她还是不知足的,到这个地步了,还想着荣华富贵。
燕谷的态度这让苏如碧心里的怨恨又多了一些。以前她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甚至以她的命令为天的下人,竟然敢看她的笑话。
但她还有些理智,知道眼下不能得罪燕谷,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总不能比我现在还差。”
不比现在差,亏她说得出口!
燕谷在她身边半年,也算是了解苏如碧性子的,半分也不妥协,冷冷道:“你当这是前门大街,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这次也就一柱香的时间,过错了就要等下次,侧妃可以决定是现在与我走,还是再想好条件,与主子协商好,到时候再等下次机会。”
苏如碧一下子熄灭了气焰,开玩笑,多留一天那就代表着多受一天的折磨。她马上应道:“走走,我现在就走。可是我屋子里还有一些家当……”
“放心,都少了不你的。”燕谷嫌弃得要死,这个节骨眼上还挂着钱。
苏如碧想了想,也没坚持,到时候再寻老乡多要些补偿也就值了。反正苏如意的消息在她手上,到时候老乡给的条件让她不满意,她就握着消息逼老乡换,不怕老乡不服软让步。
燕谷从带来的包裹里拿出一套婆子的袄子让苏如碧换上,掏出一些东西抹在苏如碧的脸上,又给苏如碧换了个发型,还在头上扎了一块蓝布巾。这不仔细看,真认为是哪来的一个皮肤偏黄略显老态的婆子。
燕谷不放心,还叮嘱了一句:“出了门你就低着头,谁问也不要搭话,万事由我应付。不然出了漏子可别怪我不管你。”
苏如碧只得应下。
燕谷趁四周无人,扶着苏如碧出了门。小屋子原本就偏僻,瑞王妃又吩咐了不留人伺候苏如碧,几乎没有下人。她们这一路出来,倒也没被几个人瞧见,遇到的一两个婆子丫头,燕谷也都圆滑的应付了过去。一直走到东西夹巷,燕谷就背上苏如碧直接翻墙而出,早就停在墙外的马车接应到了她们,迅速的离开了夹巷。
在苏如碧跟着燕谷离开小屋子后,易容成苏如碧的燕麦就进了小屋,她拿起苏如碧脱下的衣服穿上,提起笔模仿着苏如碧的字迹慢慢的抄着经书。她好歹在苏如碧身边呆过半年多,要模仿她是一点也不难的。
苏如碧被带到了东城角的一个偏僻小院子里,这里龙蛇混杂,三教九流都有,藏个把人完全就不起眼。
苏如碧瞧着家徒四壁的院子,心里瓦凉瓦凉的,顿时感觉到自己被人给骗了,她死活也不愿意下马车,尖叫:“你们将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我不要,让阿福给我出来,滚出来。”
赵书涵坐在屋内,听到了她这如泼妇一样的叫声,只是冷漠的看了一眼黑衣。黑衣福了一礼,戴上面具,出来面对苏如碧。
黑衣脸上被面具遮着,但眼睛中流露的只有冷漠与轻蔑,她先对燕谷和马夫道:“你们出去守着院子,不要放不相干的人进来。”
待燕谷他们走后,她才直截了当地向苏如碧摊牌:“按照我们的交易,我已经帮你离开了瑞王府,现在轮到你将消息告之于我了。”
那个消息是苏如碧现在唯一的筹码了,她如何愿意轻易的说出去。她坚持着:“说好的给我改名换姓,弄一个新户籍,你得告诉我新身份,我确定无误后,才会将消息告诉你。”黑发安妮说谢谢:叶i未眠、鹫恋、朂羙哋涳白╮、飞翔的果实、yd013li投了月票。
465、她是苏如意
屋内没有声音,黑衣也就不催苏如碧,径直道:“商家女儿,外官知府的新寡表小姐,或者是小户家的独女这三个身份你挑一个,再附送你两千两家底做营生。”要是换成普通人,这三个身份,外加两千两银子那都是极好的,能红红火火重新开始新生活了。
可这三个身份在苏如碧的眼中却只是羞辱。凭什么苏如意是曹家大房长媳,将来的掌家族长夫人。凭什么福姑娘可能成为长公主府的长媳,或者是平妻。而她却要被她们踩入到泥低。
“不,我要一个与现在相差不多的身份。”苏如碧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哈哈哈……”黑衣笑出声来,红唇一番,残酷无人的话毫不留情:“难不成你还想顶着这张脸继续在京都里活着?还想以残花败柳之身再嫁贵婿?你是当瑞王府的人都是死的,还是当这世上的男人都愿意接手一个不贞之妇?”
话如利刀,刀刀见血。
苏如碧心一下子冻结了。
她知道黑衣说的没错。苏如瑾离家出走不过半月,将军府为了名声只能对外宣布她的死亡,甚至还编出一个表姑娘的身份,做为相似容貌的借口。她在瑞王府这些日子,没少跟着瑞王妃和康靖去见人,不少人家都认得她这张脸,还有清白,这两字几乎是所有女人头顶上的利刃。就这两点,她注定会与京都上层圈子无缘。
可是要离开京都,要自降身份,她又无法接受。
黑衣也不催她,静静的等着她想明白。
要说之前苏如碧还对离了瑞王府,改名姓新后的新生活有所想法,现在残酷的现实让她惊醒了。
这是在古代,男尊女卑,一个单身女人无法立足的古代她是毫无去处。
商家女儿,外官知府的新寡表小姐,或者是小户家的独女这三个身份,都只不过是再一次让她任人摆布而已。
要是她遇上的男人比康靖更渣,婆婆比瑞王妃更狠,那她怎么办?
好歹现在她还有将军府姑奶奶的名身份,有世子侧妃的名份。
苏如碧一下子尴尬了,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她接受瑞王世子侧妃的这个名份,同时她想要的康靖倾心,瑞王和瑞王妃看重她这个儿媳妇。
但她也有自知之明,明白在康靖的心中,权势胜过一切,除非她能给康靖带来好处。
好处……
对了,福临楼可是日进斗金,如果她有大把大把的银子,那康靖必定会对她另眼相看的。有钱可是能买到许多东西的,比如贿赂拉笼上下官员,打点一切……
苏如碧脸上有些发红,口干舌燥起来,她唉唉唧唧了一番,道:“福姑娘,就看在我们是老乡的份上,再帮我一把吧。我要是能在瑞王府里占稳了脚跟,对你也是有好处的。到时候我认你作义妹,虽然不能嫁与赵大公子为正妻,但一个良妾是没有问题的。”
苏如碧吧啦吧啦半天,黑衣的内心几乎是震惊不已,她真没想到苏如碧能傻到这个地步,从头到尾就想错了方向。
苏如碧倒是以为她的话引起了黑衣的兴趣,更加兴志勃勃的往下说:“福临楼那些老店里那些点心都是特别的,是独一无二的,别家学都学不来的好东西。我与你合作,我帮你做营销,从生产到包装,到出销做成一条龙的模式,我们四六分成如何?”
黑衣:“……”
赵书涵:“……”
这苏如碧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自恋自大自信的逗比?
她都将他得罪了个彻底,还想着他的钱。
她有钱吗,有制作配方吗,有店铺吗,有销售路子吗,就凭她的那张嘴说一句老乡就要合作,还四六分成?她当她是谁啊,这确定不是脑残,就不知道什么是现实?
赵书涵都快暴走了,他觉得再与苏如碧废话就是在浪费生命。
他屈指轻弹在瓷杯上,不太清脆的声音苏如碧没在意,但黑衣听得真切。
“这是多不要脸才能说出这番话来。我劝你还是少做白日梦,老实的将消息说出来为好。”黑衣不客气的话噎的苏如碧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我就不说,你拿我有什么办法。”苏如碧也恼了,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架式。
黑衣倒是轻轻的笑了,“不说,你都落在了我的手上,还怕我没法子撬开你的嘴吗?我能将你卖到最下等的青楼里去,也可以划花你的脸,折了你的手脚……你想尝尝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吗?当然,你也可以说假话来欺骗我,再试试从我的掌心里逃脱之后,我还能不能抓到你,将我上面说的一切都试一试……”
毁容,残废,逼良为娼!
苏如碧脸色花白,她真没想到黑衣能轻描淡写说出这样残酷对付她的办法来。
“你怎么能这样冷血,这可是天子脚下,你当没了王法?”
苏如碧还抱有一丝希望,好歹她们都是现代人,眼前的老乡只是怕怕她吧,不会真做出视人命如草芥的事来。
“你可以试试。”黑衣冰冷的话让苏如碧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她瞧得出来,眼前的老乡不是在吓唬她,是确确实实做得出来她说的那样恶毒的事来。
求和无用,谈判无用,威胁无用,甚至欺骗也没有用。
苏如碧害怕了,她知道再拖下去对自己只有不利,与其磨嘴皮子或者吃些皮肉之苦,还不如现在老实的认命。她道:“我不要改名换姓了,你给我银子,给我一万两,再送我回瑞王府,我就将消息卖给你。”
“一万两?”黑衣咧嘴一笑,这女人果然如主子猜测的一般,会狮子大开口。主子说,他有钱,但不应该浪费在这种人身上。如果苏如碧狮子大开口,就直接减一半银两。她手上玩着不知道从哪出现的小刀,轻轻地用刀面在苏如碧的脸颊上轻拍了两下,道:“一千两,愿意就说,不愿意的话……”
苏如碧感觉得到脸上那把小刀的冰冷,整个身子都僵硬了,就怕黑衣手一抖,她的脸上就要多出一条伤迹来。她两辈子都没见过这种阵式,心里的防线彻底崩溃了,带着哭腔大声地喊道:“我说,我说,那人是苏如意,苏如意。”黑发安妮说谢谢:无聊的猫眯、随风飞逝的云、只对你绽放微笑、书友140914230034208投了月票。
466、一叶障目
啪哒!屋内赵书涵手中的玉扇在地上跌成了两截,他恍然不知,耳中反复的回旋着苏如碧刚才的那句话。
“她是苏如意!”
“她是苏如意!”
“她是苏如意!”
为防苏如碧撒谎,赵书涵是施加了一些巫力在苏如碧身上的,加重了她的心里压力,也有一股魅惑力,他明白此时苏如碧说出来的话是没有半句谎言的。
苏如意,他见过没有几十次,也有十几次的,可他真的不认为她哪里有不对劲。
她对木天萝没有反应。
她虽然好吃,却是来者不拒,并不很挑食。
她喜欢养些个小动物,但她的猫却是只小黑猫。
等一下,好像有地方不对……
赵书涵重重地在自己的额头拍了一巴掌。
他怎么就被一叶障目了!
黑猫也是猫!巫女的喜好本来就是黑猫!
当初桃花宴上,二妹妹想利用团子毁了苏如意,最后被团子攻击的却是元凶,之后团子就神秘地消失了。团子是只灵猫,不仅通人性,而且还有许多他并不知道的神秘,改变个毛色算什么。
端午苏如意失踪,他追查到小院时,在苏如意被关的小院里发现了沾有疑似蓝血蛇剧毒的尖木棍。而且也在那一天,他书房里秘藏的药被团子给偷了。
在楚轩鑫下聘那天,父亲突然在后院里被人下了独情咒。
这些事仔细想起来,苏如意当时都在长公主府,他怎么就偏偏将她给忽视掉了呢。
也许是他一直在心底抱有一丝幻想,小妹知道他的存在后,必定会跑来寻他的,不管是算帐,还是追寻前世她出事的真相。
真因为这样,他才会在京都满大街的开遍了各种能暴露他身份的店子,并且吩咐了各家的掌柜,只要上店里来的奇怪人物一定要通知他。
他只是在傻傻的守株待兔。
没承想,那只单纯小兔子却心生了防备。
她在知晓了他的身份后,明明在他身边出现,却能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甚至在知道他给苏如碧提供帮助的时候,都能忍下这口气,不来与他算帐。
赵书涵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天啦,他到底做了多少的错事,错过了多少的机会!
还好,他知道小妹是个大运者,一直没有真正的的向小妹出手,甚至也一再提醒着苏如碧别与小妹对上……
可是这些事,现在说起来有些微不足道了。
好吧,他绕了一大圈,该犯的错,不该犯的错都犯完了,在小妹心里不是死刑只怕也是死缓了。
苏如碧听到了屋内的声音,她如惊弓之鸟:“谁,屋内还有谁在?”
“关你什么事。”黑衣瞪了她一眼,凉凉道:“知道得太多死得快。”
苏如碧的脑子这下子格外的清晰,一下子猜到了屋内是何人。竟然这位老乡福姑娘背后的男人是赵书涵,那他出现在这个院子里替福姑娘撑腰,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苏如意是个傻子,能寻到爱她如珍宝的曹陌。
福姑娘是个丫头,能找不在意门第之见的赵书涵。
她就不信她就拿不下一个康靖。
赵书涵已经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他轻瞥了黑蛟:“马上打发她走。”
黑蛟按之前的约定,轻敲了两下窗棂,黑衣收到了暗示,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递给燕谷,道:“送她回去。”
苏如碧从燕谷手中收到银票,当面就清点起来,确定无误了,才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两清。”
黑衣嫌弃地道:“是,两清,你记清楚了,如果与人谈起我们之间的交易,别怪我翻脸无情。”
苏如碧憋着一股劲,委屈也只能应下。
她跟着燕谷乘坐之前的马车再次按原路回到了王府里,她刚刚与燕麦对换过来,才脱掉身上的婆子服饰,换回自己的衣衫,还没坐下喝口水,就看到康靖急匆匆闯了进来。
“世子……”苏如碧用身子挡住了来不及藏起来的婆子衣服。
康靖没查觉到苏如碧的紧张与害怕,他放柔了声音,轻声哄着:“碧儿,原来你在这里啊……”
苏如碧轻舒了一口气,就冲着康靖的这态度和口气不像是来找她麻烦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她曾起过心思要逃离瑞王府,更不知道她的去而复返。
不过,她心底也有数,他对她是必有所求。
她还真不怕康靖对她有所图,就怕康靖对她是没所图。竟然已经下定了决心留在瑞王府里,那不依靠康靖,她还有什么办法得到富贵与权势。
只要她还有利用的价值,康靖就舍不得弃了她,她才会有翻身的机会。她决定了要紧紧抓住这次机会,不惜一切,要搏一生荣华,让人仰望。
她就不信,她一个见识过真正开放世界的姑娘,会斗不过这些被条条框框约束养成的女子们。她一定要让康靖再一次爱上她。
苏如碧骄柔地给康靖见了个礼,将柔若无骨的身子依靠上去,娇言道:“世子,妾身好想你,你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来看过妾身了……”她现在自称起妾身来是一点也没有不舒服了。
康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眼前的苏如碧与他印象中的那个差得太远了。如果说他印象中的那个苏如碧是含蓄优雅脱俗的玉兰花,现在眼前这个苏如碧却是做作肤浅庸俗的红桃花,给人一种东施效颦的不舒服感。
康靖压下心头不喜,一把搂住了苏如碧,坐在屋内唯一的椅上,将苏如碧按在自己腿上,亲呢地问:“碧儿啊,这次本世子终于能帮你报那一箭之仇了。”话一出口,康靖也有些怔了,以前他从没有苏如碧的面前摆过世子的架子,哪怕是他最嫌弃苏如碧的时候也没有。可这一刻,他却说得那样顺口。
也许是刚刚从苏如碧的嘴中说出来的“世子”和“妾身”两个称呼,彻底将他心目中那个形象仅存的一点幻想也给击碎了。是了,他是世子,不再是她一个人的靖哥哥,她只是他的侧妃,而不是正妻,是没有资格在他面前要求平等相待。
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他是被前世的记忆所左右,没有摆正他与她的位置。
467、病根
“世子对妾身真好。”苏如碧伏在康靖的胸前,手指在康靖的胸前轻柔地划着圈子。
苏如碧并不知道她狠下心愿意接受自己的处境,想在困境中破茧重生的举动,彻底的看康靖看清楚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一切即定,再无更改的可能性。
康靖抓住了她不规矩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嘴里轻咬着,道:“上次北狄之事,让曹陌和苏如意侥幸逃脱了,现在又有一个机会了。”
苏如碧的后背都僵直了,兴趣大起:“苏如意,这次又怎么了?”
“皇上要给曹陌赏妾。”康靖将事说与苏如碧听。
苏如碧是又喜又怒。
苏如意啊苏如意,你也有今天。
要是曹陌纳了新人进门,比你漂亮,比你会说话,比你会来事,看你还有在我面前耍什么威风。
但她也是不高兴的,为什么曹陌宁愿被皇上不喜,也要跪求拒绝;而康靖有了她,还要大张旗鼓的相亲迎个正妻回来。
苏如意何德何能,在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的古代,也能遇上这样有情有义的男人。
“世子想怎么做?”苏如碧猜到了,康靖这个时候来寻她,必定用得上她。
康靖笑了:“如果这个时候,我们替皇上排忧解难,皇上必定会赏我们的。”
“哦?”苏如碧不解,康靖该不会是要她去劝苏如意应下曹陌纳妾吧。
康靖低语在苏如碧的耳畔说了几句,苏如碧楞了。
开什么玩笑,让她去指证苏如意有隐疾,不能生孩子。
这事可比让她去将军府探听苏如意的下落更得罪人。探听好歹也是私下里的小动作,做得隐蔽一点,也没有人能抓得住她的把柄。而这事她当着皇上的面一说,说不定还得当着祖父的面说,可是一个唾沫一个钉,就将她钉在了背叛家族的门板上,没有半步退路了。
再说这事只要让几个太医把个脉,就能知道真相了,难不成康靖可以将所有的太医都给买通了?
苏如碧怕这事成不了,自己反而成了炮灰,她低头不语,不敢应下。
康靖看出了她的担忧,冲着她神秘的一笑:“放心,这事本世子自有主张。”
苏如意上辈子嫁与左泽文就是没生孩子的,当时他也没少听苏如碧在他面前说起过,苏如意就是当初与左泽文结缘的那次落水受了寒,才留下的病根的。将军府不知道为了苏如意请了多少的名医,始终治不好,最后没有办法了,只得挑了两个好生养的丫头送进左府给左泽文做了通房。这一世,苏如意虽然没能嫁成左泽文,但那次落水她还是没能免掉,病根应该已经存在了。
何况这次他是给皇上提供了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就算苏如意的身体有可治愈的迹象,皇上也会将这一丝希望给抹去的,做成十足的铁证如山。
苏如意还是有些犹豫。这事真做了她就彻底的与将军府交恶了,再也没有回去的可能性。万一她再被康靖所弃,那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见苏如碧低头不语,康靖心底也有数了。
康靖轻佻地挑起苏如碧的下巴,“难不成你还信不过本世子?”
“妾身哪敢。”苏如碧应着,咬着下巴故做委屈:“世子,妾身这要去皇上面前证实了这事,妾身就真的回不去将军府了。”
康靖明白,苏如碧这是要与他开条件寻求保障了。
他眸中一暗,声音也阴沉了许多,许诺道:“只要这事成了,本世子保你的侧妃位置稳定,一世荣华无忧。”
苏如碧贴在康靖胸口的脸色一暗,康靖这话她听得太多了,当初就是信了这话才会三番五次的往将军府里去试探,结果她落了什么好,娘家回不去了,康靖视她为无物,瑞王妃往死里折腾她。
现在她得要一些实在的东西。
苏如碧笑了笑,道:“世子,妾身不是医女,又不经通医术。妾身的话如何取信于人。”她顿了顿,又道:“妾身身边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妾身和妾身边的人现在连二门都出不去,有心替世子办事,也没有办法啊。”
康靖眼睛一眯,上次为证明苏如意和曹陌通敌,他就听苏如碧说过,她在苏如意身边埋有眼线。现在苏如碧不提这事,反而说自己这也为难,那也为难,只怕是想要一些实际的利益。
他应道:“好,等母妃回来,我就替你说话,往后也就遇初一十五到母妃身边伺候,回头我再给你几个人手,再将一个庄子两个店铺移到你名下,这样一来,你就有人手,有银子可周旋了。”
苏如碧没敢得寸进尺,柔弱的应下:“世子放心,妾身一定会将这事办得妥妥当当的。”
“好。”康靖将苏如碧从膝上推起来,伸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那你就去换衣服,随我进宫。”
苏如碧梳妆打扮好后,随着康靖坐着马车一起进宫。
此时在御书房里,皇上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曹陌是一个头两个大。
好吧,他很想吼一声,将这个货给朕拉出去砍了。
这可话吼不出来啊,曹陌没造反,一介贵胄子弟而已。曹陌两天前才救过驾,他总不能因为曹陌纳妾就弄死他。
他要是真这样做了,可就成了昏君,千古骂名跑不掉。
以后谁还敢救驾?
皇上好声好气地道:“曹陌,你是不是瞧不上那王家姑娘,可人家姑娘清白已毁在你手上了……”
曹陌腰背挺得笔直:“学生不明,三更半夜,一个姑娘如何从曹家西府溜出,混入我东府书房。这样的姑娘何有清白之说。”
皇上脸面上一热。是哦,三夜半夜的一个大家闺秀爬床,说出去是不好听,可从一个府跑到另一个府里去爬床,也未必太让男人心寒了。这种不知廉耻,又有心机的姑娘,谁愿意收,谁又敢收。
看来,这个王瑟瑟是用不上了。
皇上一扬手,让刘公公召进四个十四五宫女,美艳的,清秀的,丰满的,纤细的,各有风姿。
皇上洋洋得意地笑了:“曹陌,朕就将她们赏赐给你为妾。”黑发安妮说谢谢:只对你绽放微笑、氹氹x轉、夏尹棠、wenky666、想你想到心碎、悠然随意投了月票。
468、底牌(新年快乐)
曹陌毫不犹豫的拒绝:“皇上,学生对长乐县主是一片赤诚,当初在祖父面前许过诺,此生绝不纳妾,不会有庶子。”他的话斩钉截铁,丢在地上一字一个坑。
皇上恨不得上前捂了他的嘴,哪家不是三妻四妾的,妻妾成群的,这还有嫌女人多的,还一心钟情个傻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摔坏了。
皇上给刘公公一个眼色,刘公公将其它的宫女和其它的小太监都遣了出去,皇上这才语重心长地道:“曹陌,朕也是为你着想。你可知长乐去年年初的时候曾在卢家落水受了寒,落下了病根,在子嗣上有碍,不易生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可是曹家二房的独子,可不能断了你们曹家二房的香火。当初朕赐婚的时候也不知道长乐有这病患,真是委屈了你,不过男子纳妾乃是天经地义的事,虽然你们曹家之前当着苏启明的面许下过承诺,但是他苏家女有恙,你纳妾延续香火也是理所当然的。”
曹陌慢慢地抬起头来,阴沉沉的脸色让人觉得十分压抑。
皇上怔了一下。
曹陌的那双眸子犹似万年寒潭,不起波澜,却散发着阵阵寒气,迫使人不敢与之对视。
那不该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应该有的眼神。
曹陌轻声道:“皇上,谁说长乐县主不易生养?”
“瑞王妃。”皇上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他怔了下,眨了眨眼,他见曹陌眼中的寒气不见了,只有满目的震惊和疑惑,仿佛刚才的压抑只是他自己的错觉。
曹宁城怒道:“皇上,瑞王妃这是诽谤!如果说去年年初臣侄媳妇就落下了病根,瑞王妃那又如何会三番五次的上将军府提亲,难不成瑞王妃就不怕绝了瑞王府的嫡枝一脉?”
皇上有些答不上来,干咳了两声道:“瑞王妃应该是后来才知晓的。”他心里不舒服了,这康靖怎么还不来,这下面的话让他如何圆。
曹陌也道:“皇上,据学生所知,长乐县主身体健康,平日是连个头痛脑热都没有,哪来的什么病根。这瑞王妃只怕是道听途说,不可为信。”
曹宁城说话就没这么客气了,直接道:“只怕瑞王妃是当初求亲被拒,记恨在心,存了报复之意,才会故意坏长乐县主的名声。皇上不可轻信她言。”
皇上被他们两叔侄一唱一和得脸上慈爱的面具都快要挂不住了,他干脆派人直接去叫瑞王妃过来与曹宁城他们对峙。拖得一时算一时,康靖没来,有个瑞王妃顶一顶也是好的。
瑞王妃进来,行礼后,皇上也没容她多说,开门见山:“瑞王妃,长乐县主身体不妥之事,你是什么时候,从何得之的。”
瑞王妃已经与康靖和苏如碧碰过面了,心里也有了数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一推四五六,道:“回皇上,臣妾是在家里偶尔听碧侧妃说起过的,她担心自己的姐姐,请臣妾替她打听一下哪有对妇人内症精通的名医。今天听到曹陌说不再纳妾生庶子,臣妾心有不忍,这才失礼多言一句。”
曹宁城和曹陌都心里一抽,原来是苏如碧那粒老鼠屎!
皇上也乐得将苏如碧推出来,这样一来就是苏家人自己拆自己的台,与他就没什么关系了:“朕记得今天康靖的侧妃也进宫了,待朕召她进来问问。”
曹陌低下头,拳手紧紧的握起。
阿呸!一个世子侧妃也能进宫面请安,这要没有皇上恩许,怎么可能。看来今天皇上是不将这罪名背到若伊身上是不会罢休了。
刘公公出去传话,苏如碧跟在刘公公身后进来了。她小心的迈过殿门槛,低垂着头,僵硬的跪下叩拜:“婢妾见过皇上。”
苏如碧这是第一次进宫,她虽然一路上做好了心里准备,也不认为有什么害怕的,现代人有几个人没有进过故宫的,不过就是一些老东西罢了。她一进宫门,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低垂着脑袋,小心的跟在康靖的身后,一点好奇也不敢有。
皇上没说话,瞥了一眼瑞王妃,瑞王妃心知肚明,故意道:“如碧,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家五姐姐落水留下了病根,需要寻找良医名药,可有此事?”
苏如碧只感觉落在身上的目光灼热,她没敢抬头,身子都忍不住发抖。眼前的皇上可是能轻易捏死她的人,她得当着他的面撒谎诬陷苏如意,她真怕自己哪儿做得不妥,被瞧出来了。
不过,苏如碧也清楚,可到如今,她毫无退路。
欺君本就是死罪。
一但她哪里露出了马脚,瑞王妃和康靖一定会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她一个人身上的。
自古是富贵险中求!
她将心一横,僵硬的点了点头,颤声道:“婢……婢妾的五姐姐确实是身娇体虚,有寒体之症。婢妾担心姐姐的身体,才时常挂念着四处打听名医的下落。”
“哦,那曹陌先替长乐县主向碧侧妃道句谢了。”曹陌冷笑了两声:“不过,我很好奇,碧侧妃如何知道长乐县主有寒体之症的,据我所知,你们姐妹关系并不和睦。”
苏如碧在来的路上原本就想好了被问到这个问题时,要如何答复,她刚要开口,说自己只是偶尔听到了五福居里下人的议论才得知的,但因为与五姐姐的有关系并不是很和睦,所以没有向家里人证实过。
曹陌抢先很严肃地威胁苏如碧道:“碧侧妃可想清楚了再回答,长乐县主到底有没有寒体之症,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太医一把脉可就一清二楚了。”
苏如碧被曹陌的这种态度给激怒了。
这种滋味真真不好受,她感觉自己被人看轻了,应该说是根本没有被人瞧在眼中,甚至连蝼蚁都不是,人人都在硬生生地将她往死路上逼。
她怒从心头起,也顾不得太多了,道:“当年五姐姐落了水,祖父还处置了五姐姐身边奶嬷嬷和贴身大丫头,想必她们会比婢妾知道得更多,更详细的。”
苏如碧毫不犹豫的揭了她手中紧握着的两张底牌。黑发安妮说安妮在这里给大家拜年了,祝大家新春愉快,万事如意!全家幸福美满!最后恭喜发财。。嘻嘻。。新年是鸡年,过了三十拜年的都是黄鼠狼!因为只有黄鼠狼才给鸡拜年。讨红包。。。喽。。。
469、撕破脸皮(新年好!)
苏如碧在知道苏如意也是被穿越了之后,就留意查了一阵苏如意不寻常的反应。最后她确定,是从那场落水之后,苏如意就换了芯子。那之后,苏如意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复地的变化,成了县主,有了四家婚约,身边有了两位宫里来的姑姑。
与此同时,沈嬷嬷和苹果这两个原主苏如意身边最得宠的人,就被那个冒牌货不露声色冷落,安置了些罪名,被罚到苏家后院里成了最低等的婆子和粗使丫头。
苏如碧私下见过苹果几面,从那些交谈的话语中,她听得出来苹果有多恨苏如意,一但知道有机会可以报复苏如意,必定会把握住住机会,狠狠给苏如意背后一刀的。而沈嬷嬷她是一点也不担心,相信祝姑姑在苹果和苏如意之间,会知道该如何选择的。
之后,她寻了机会向苹果施了些小恩惠,又给了点银子,取得了苹果的信任。那时她就想着,苹果在原主身边十几年,对原主的喜受所谓是了如指掌,将来必定有用得着的地方。
苏如碧脸上露出了阴毒的笑容:苏如意啊苏如意,你没想到我还有这样的底牌吧,看这一次你还能如意得起来吗。
“哦。”皇上更来了兴趣,没想到还有人证,这将军府不愧是个烂筛子,什么事都能发生。他故意问曹陌:“要不要派人去将这两个下人提过来问一问?”
曹陌还没应话,苏如碧倒是先慌了,又急忙补充道:“皇上,这都过了一年,王太医一直在替五姐姐调养,祝姑姑也在五姐姐的膳食上下了大功夫,婢妾并不清楚五姐姐现在的身体已经恢复到了什么程度。”
有病,这是事实,治好不治好,她不知道。
呲……曹宁城笑了出来:“人话也归你说,鬼话也归你说,好一巧嘴。这要不是女儿身,还真是御史台的好苗子。”
苏如碧低头没敢争辨,她才不在乎他们怎么看她,她只是要替自己多寻一条退路。
曹陌明白皇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要一个借口逼他应下纳妾而已。
他脸色一暗,道:“皇上,长乐县主当初是不是受了寒,能不能调养好,这都需要时日,学生与长乐县主这才新婚,待三五年后,长乐没有生养,到时候再考虑子嗣的问题也不迟的。”
皇上再次被堵得哑口无言,曹陌他们到底是新婚,现在纳妾是不妥当的,他也不能逼得太紧。他最后只得道:“那纳妾之事就暂时不提,那几名宫人还是赏赐给你,先在身边伺候着,名份以后再定。”
曹陌这次没再拒绝,不让皇上往曹府里插上几根钉子,皇上如何会放过他。至于皇上说的伺候,是怎么个伺候法,进了东府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你们退下吧。”皇上也倦了,花了这么大的功夫,人手是插到了曹家,但作用还真不大。
曹宁城,瑞王妃他们只得一起告退。
才出了御书房,曹陌冷眼瞥过等候在殿外石梯下的康靖,他走过去,一拱手,冷笑道:“承蒙照顾,感激不尽,来日方长,有来有往。”
明明曹陌受了伤,站在那里身子还在打晃,仿佛下一瞬间就会摔倒在地,可康靖却感觉自己像被一只狼给盯住了,动也不敢动,直接冷到了骨子里。
康靖决定将苏如意不能生养的事挑出来,想过可能会激怒曹陌的。但他没想到曹陌的反应会这样的过激,甚至当面与他撕破了脸皮,视他为不死不休的仇敌。
不就是纳妾嘛,有多大的事。有这个借口挡着,有皇上的赏赐撑着,将军会也不会死咬着当初不纳妾的承诺。前世苏家还不是让左泽文的通房生了孩子养在苏如意的膝下。
想到前世曹陌的为人,康靖打了个寒颤。曹陌几乎是他的榜样,为人谨慎,眼光毒辣,行事狠毒,几乎没有什么弱点,他做不到的曹陌都做到了。他在大局混乱的时候护着安王远离了夺嫡的危险,新皇登基后,更是利用一些手段迫使新皇不得不给了安王两个富饶的州做为封地,最后还护着安王逃离了新皇布下的天罗地网,成功的到达了封地。
得罪了这样一个人,就如同得罪了一条冰冷的毒蛇,他会在暗处盯着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窜出来咬你一口。
后悔吗,说真的,康靖这一瞬间还是真是后悔的。
他一直以为曹陌愿意求娶苏如意,只是曹宁城欠了苏老将军的恩惠,也顺便试一下能否拉拢苏老将军而已。他真没想过,曹陌会真的对苏如意那个傻子动心的。终究上一世,曹陌娶的孟七姑娘可比苏如意好多了,也没见曹陌对孟七姑娘有多好,利用起来的时候同样不手软。而从这件事上除了能讨好一下皇上和四皇子外,实际上也得不到到多少好处的。现在被曹陌当成了仇敌,真是得不偿失了。
直到曹宁城上前撑着曹陌慢慢地走远,瑞王妃过来轻推了他一把,他这才缓过神来。
“曹陌与你说什么了?”瑞王妃有些急切。
康靖没将曹陌的话说给瑞王妃听,他清楚,说出来也没有用,只是低语追问刚才在御书房里的情况:“刚才情况如何?”
瑞王妃轻轻地摇了摇头:“给了四位宫人,没定名份。”
她感觉很不值得,今天这事是与曹家,曹宁城和曹陌正面为敌,几乎也是将安王得罪透了,以后就再没有缓和的机会。可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曹家只是进了四个没名没份的人,这样根本影响不到曹家和苏家的关系。苏如碧简直不敢相信,不是吧,到最后就这样匆匆收了场?那几个宫人没给名份,那日后怎么算。
“母妃,那倒未必。”苏如碧倒是笑了:“我那五姐姐,可是眼睛里掺不得沙子的,四个如花似玉的宫人,她是一个也容不下的,我们只要安心等着看好戏就行了。”现代女子,哪个会接受一夫多妻的,当然要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康靖眼睛里闪出一丝狠毒。
曹陌竟然对苏如意是真心,那他就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了,曹家的毒瘤还在,曹家大房子嗣问题还没解决。想必皇上知道后必定会从中做手脚,到时候曹陌必定会因此事焦头烂额,影响春闱失利。曹陌不能高三甲,成功进入吏部,许多事就不是想插手就能插得上的了。黑发安妮说给大家拜年。祝愿大家在2017年开心快乐,身体健康!心想事成!大大利!财源滾滾!福从天降!鸡年大吉!新年第一更,标题竟然是《撕破脸皮》。。。哭。。好煞风景。。谢谢:迷糊女孩赠送了礼物香囊、alsk0016赠送了礼物平安符,何平皓璇、只对你绽放微笑、yq6138、书友140914230034208、niuniudog投了月票。
470、你就这样回来了
曹陌从宫里带出去四位宫女的消息立即传扬了出去。好几个府的上空都飘了乌云,主子都莫名的阴沉着脸,让人感觉背后阴风阵阵。
尤其是赶进宫替曹陌求情的长公主,她快到达宫门时,正好碰上了出来的曹陌一行人,她看到跟在曹陌身后的四个女人后,脸黑得能滴出水来。
“臣拜见长公主。”曹宁城与曹陌一起向长公主见礼。
长公主冰冷的目光一一扫过跟在后头的四位宫女,嗤笑了一声:“一个换四个,好买卖。”
曹宁城轻叹:“一个贵妾换四个丫头,值。”
长公主听懂了曹宁城话中隐含的意思,如果这事换个人来看,甚至放在赵文怡的身上,长公主倒也会与曹宁城一样的认为是值得的。
一个有名份的贵妾和四个一心爬床的宫女,但前者是是大夫人的亲侄女儿,万事还得瞧在大夫人的面上忍让一二,正妻对付起来是有些头痛的。后者虽然打着从宫里出来的名头,实际上却是没有依靠的,只要府里管束得紧,不打发出府,关在府里,或者寻名头弄死都行,都看正妻的手段。
但这事放在了若伊身上,长公主就不这样想了。她想的只是若伊的平凡,简单,不会讨好人,是根直肠子,只要谁对她好一点儿,她就能挖心掏肺的回报人家。不管是王瑟瑟和四个宫女,如果她们动了脑子来算计如意的话,四个远比一个伤害来得大。
曹家就该遵守当初的承诺,曹陌身边不应该有其它的女人存在,那种以爬床为奋斗目标的丫头更是不能存在。
“好你个曹家,原来是这样想的。”长公主的双目露出无边的冷意。
曹陌一听就知道曹宁城那话坏事了,也顾不上身体上的伤,一手抓住了车辕,低声哀求道:“长公主,我对如意的真心不改,王瑟瑟是被管家庆叔放进来的,跟本就没进过里屋,只是想让长辈们误会,逼我就范的。这四个人我迫于皇命不得已才带回去的,回家就弄个小院子将她们关起来,让她们有生之日不会有再到我的机会。请长公主在如意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长公主这才心里舒服了一些,“你有分寸就好。”
曹陌放了点心,又低语道:“如意身边被祖父处置的奶嬷嬷和大丫头与苏如碧狼狈为奸,一起证明如意不易生养,请长公主提醒一下祖父。”他很想自己去见若伊的,但他明白这去也没有用。
若伊那一句“纳了吧”还是给他留有余地的,她在等着看他接下去的动作。如果若伊真对他死了心,绝对会直接说分手或者和离的。只有等到他解决了家中的毒瘤,肃清身边一切的不安因素之后,才有资格去见若伊,请求她原谅,并且接她回来。
长公主紧紧拧着手中的帕子,绣帕将她的玉手勒出了一道红印,她也恍然不知。
不易生养!
皇上用来逼迫曹陌纳妾的理由竟然是若伊不易生养!
长公主完全没了进宫的心思,立即让车夫调转马车去将军府。
苏府里,若伊正要接受苏老将军的训斥。
苏君释将若伊接回苏府的时候,恰巧就碰到苏老将军过来看新屋这边打理得怎么样了,顺便也来瞧一瞧若伊。
他看着马车上大包小包的行李,再看看从马车上下来的梁姑姑祝姑姑以及青柚石榴苹果等人,再看着马车后面跟着的一行手持武器的护卫们,一下子没缓过神来。
这是回娘家呢,还是打劫回来。
要说是回娘家,这行李和下人也带得太多了些,除了枣儿桔儿两个小丫头以及一些粗使丫头婆子外,其它人都带回来了。再说,这些拿武器的护卫是干嘛的呢。
他拦下刚下马车的若伊道:“五姐儿,我让你帮着他打理一下屋子,你也不用这样大包小包的往自己家拿,这被外人给瞧见了成什么样子。”
苏君释过来,不露痕迹的拦在了若伊面前,道:“叔祖父,曹家背信弃义。曹陌今早与个王家表妹被堵在了书房里,我刚带人去曹府替小妹要个说法。”
“啥子?”苏老将军只觉得血气冲头,开口就嚷:“苏平,牵我的马来!”他得去曹府问一问曹宁城和曹陌,这是想干嘛呢。
若伊推开苏君释,拉着苏老将军的衣袖,轻轻的扯了扯:“祖父,我们先回家,我还有事没说。”
苏老将军不敢用力,怕将若伊给甩出去了,只得被她拉着进了侧厅。
若伊将苏老将军压在主位上坐下来,喊祝姑姑去准备茶水。
“有话快说。”苏老将军实在是坐不住,他瞧着若伊的眼神都带着愧疚,这前后才不到三个月啊,这曹陌……真是个混蛋!他看走眼了!
曹陌与那个王瑟瑟有什么,这苏老将军是不信的。就算有什么,以曹陌的脑子,也不会让人抓奸在床,何况还是被曹家长辈们给抓住了。这事倒像是曹陌被人给算计了。曹陌会是曹家将来的领舵人,想算计他的人估计能从曹府排到将军府门口。
当初还真不如咬死挑曹际,让他们做一对富贵闲人。
若伊笑道:“祖父去又能做什么呢,皇上口谕,让曹陌纳了王瑟瑟。”
苏老将军虎眼都瞪圆了,他看着若伊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若伊瞧着他眼角一滴老泪滚了出来,那滴泪火辣辣的印在了她的心口子上,一下子格外难受起来。
她看了一眼苏君释,苏君释点点头,起身离开了侧厅,甚至还将祝姑姑青柚石榴她们也都给带出去了。
“五姐儿,是祖父挑错了人,对不住你。”苏老将军愧疚上加了愧疚。
“祖父。”若伊轻轻喊了一声,“你从来就没有对不住我。曹陌是一池混水,也是我自愿跳进去的。”要不是她坚持,祖父瞧中的是曹际,而不是曹陌。
苏老将军不愧是硬汉,伤感动了情怀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恢复过来了,眯着眼看着若伊:“你就这样回来了?”
若伊有些不解:“嗯。”她不回来,她该干嘛!
471、你在害怕什么
“你就这样逃回来了?”苏老将军再次重复了一遍。
若伊被这句话震了一下,她咬紧了嘴,不应话了。
是哦,她就这样回来了,这太不像她了。
虽然说苏君释帮她打了曹陌两记重拳,该说的狠话也替她说了,该要求的也替她要求了,可是她就这样回来了?
没有亲自动手对付那个王瑟瑟,甚至都没去瞧一眼?
没有亲口问一问曹陌,昨天的误会是什么,也没问一下曹陌对皇上的口谕是怎么个想法,接受还是拒绝,要接受的话如何处置王瑟瑟。
甚至也没有在曹府里打砸一翻,发发脾气……
她都想过要怎么弄死皇上了,却没想过要怎么摆平曹家人……
这太不像她了。
苏老将军起身,大手覆盖上了她的头顶,不轻不重地拍着:“你在害怕什么?”
若伊浑身一颤,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她在害怕什么?
她很想回答苏老将军,说她根本就没有在害怕。这句话卡在嗓子眼里就是说不出来。
“傻丫头,别怕,有祖父呢。”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彻底将若伊努力隐藏着的伤痛给揭开了。
她在害怕什么,她在害怕自己再一次付出了所有的感情后再被人背叛,甚至伤害。
血脉亲情都如此,何况那虚无缥缈的爱情。
就像在火堆前烤火一样,因为温暖才害怕寒冷。
她一直对自己说,她是相信曹陌的,当这隐藏的问题暴露出来之后,她却飞快的将自己的心又塞回了之前的密封空间,静静闪到一旁,冷眼看着曹陌去追查真相,再来向她做出解释与证明。
不再任意付出感情,不再任意付出关心,而要求对等,你半斤,我八两,多一分都要计较……
当初她落水未愈时,遇上苏君瑜那小熊孩子找事,她都敢抡着烛台泼油放火。
现在就遇这么点事儿,竟然会退缩跑回家来。
这不像她,真的不像她了。
苏老将军认真的看着若伊,语心重长地道:“五姐儿,祖父不懂男女之情,也解不好夫妻之情,与你祖母一辈子过得乱七八糟的。但祖父知道,所有的感情都是需要付出的,不能因为害怕就退缩。而且感情也是有限的,你消磨尽了别人的感情后,想求也求不回来了。你要拿祖父的这一生引以为戒啊。”这算得上是他的经验之谈了,好歹最初他也是想好好过日子的。
若伊低头:“是,我知错了。”
苏老将军又摸了摸她的头发:“夫妻同心,齐力断金。”
若伊又应道:“嗯。”
“别老是嗯,”苏老将军道:“回头曹陌上门来解释,你就跟他回去。”
若伊抬起头,冲着苏老将军点了点,以上苏老将军充满了慈爱的目光,她的心突然一抽,鬼使神差一般,问道:“祖父,您不觉得我变了许多吗?甚至判若两人。”
虽然苏君释告诉她,说这边的苏如意只是她灵魂的一个容器,没有灵魂的躯壳,没有**的人格,也没有感情。。可她还是有些小担心,万一有些话传到祖父耳中,她没办法解释。
“是,是变了许多。变得粘祖父了,有小脾气了,聪明些了,确实是判若两人。”苏老将军倒是有啥说啥。
若伊紧张了,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苏老将军没留意到她脸上的紧张,一脸的欣慰:“当年天机道长就说过的,你十四岁之前魂魄懵懂,没有感情,不明事非,十四岁水患之后,会魂魄凝实,开灵窍,慢慢一切都会好起来,只是比常人要缓慢一些。”
要是口里有饭,有茶,有水,有盐汽水,她一定会喷出来的。
大神棍天机道长倒是用了另一种说释,早早就说给祖父听了。怪不得她夺舍融合之后,祖父一点也没在意过她的转变。害她担心自己杀了苏如意,害怕了那么久。
若伊提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门外,梁姑姑急促地道:“县主,县主,出事了。”
若伊烦死了“出事了”这三个字,不得不耐着性子喊梁姑姑进来说话:“梁姑姑,又出什么事了。”
祝姑姑道:“听夜二回报,说爷跟着曹大人进宫抗旨了。”
抗旨,抗旨不尊?也就是不要王瑟瑟?
若伊笑歪了嘴。
苏君释见不得她因为曹陌而开心,当头浇了一桶冷水:“皇上不会收回成命的。”
苏老将军的想法也与苏君释一样,“是,皇上这不是要插手曹陌的后院,只是想往曹家安插眼线,同时离间我们与曹家。”最后一点才是要点。
若伊笑了笑,伸手扯了扯苏老将军的衣袖:“要是皇上不容易曹陌抗拒,那祖父就进宫请求,让我和曹陌和离吧!”
“和离?”
“和离?”
“和离!”
前两句苏老将军和梁姑姑的声音都提高了八调。
后一句苏君释的声音是喜得变了调。
苏老将军起身在厅里转了几圈,他转到第九圈的时候,停下了,点了点头:“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就进宫请旨。”不得不说这是个最好的办法,简单直接表明将军府的态度,也是变相的与曹家站在同一条船上,同舟共济。当然,曹家要是真妥协了,曹陌怕了,那就弄假成真!
结果没等来曹陌出宫的消息,反而苏庆跑过来报信,说宫里来人拘走了府里的沈嬷嬷和苹果。
苏老将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坏了。”
沈嬷嬷和苹果是之前五姐儿身边的人,皇上这个时候将这两人拘进宫去,只怕是要从这两个下人身上得知一些对五姐儿不利的事,估计是想将纳妾的责任推到五姐儿的身上。
当时的一念之仁,现在却变成了无限危机。
若伊这下想不出对策了,习惯成自然的瞅着苏君释。苏君释保护欲大起,不用人催就迫不急待地说:“不怕,两个下人而已,还是犯过错的,她们的话不容易取信于人。皇上就是有心借她们来给小妹黑锅,也得让我们当面对质的。”这两个下人并非什么大气运者,到时候在她们身上下点东西,真的假的,随意翻供,还不是按他们的意思来。
472、撒谎
苏老将军哪里知道台面下的那些手段,依旧不安。
苏君释被若伊瞪得心底发毛了,只得搬出曹陌来劝:“叔祖父,难不成您认为曹陌还对付不了两个下人?三言两语,必定会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前言不达后语。甚至根本就没给她们两个出场的机会。不过,借这个机会揪了将军府里暗藏的毒蛇,倒也是不错的。”
苏老将军也只能这样往宽处想:“好,那我们就等消息。”
“嗯。那我们就等着曹陌上门来解释的有的一切。”若伊笑了笑,心结打开了,将事想透了,她的心情特别地好。
曹陌没来,倒是长公主先来了。
长公主在赵极辰的护卫下,不客气地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架式冲进苏府时,若伊他们正在用午膳。
若伊看到长公主进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来:“长公主吃饭了没,一块儿吃吧。”她回头就喊:“祝姑姑,让厨房再重新备一桌来。”
“不,你继续吃。”长公主一脸慈爱的拿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的油,转过脸对着苏老将军和苏君释就板着脸不客气地低喝:“亏你们两个还吃得下。”
亲娘脸瞬间变成后娘脸!
苏老将军和苏君释吓了一大跳,长公主上哪学的变脸功夫,切换得那个叫快啊。
旁边的赵极辰更是一脸的惊吓,这是他那个温柔似水的公主娘子?
苏老将军急忙道,“长公主和赵附马这边请,我们到东侧厅里聊。”
若伊起身:“我也要一块儿去。”
长公主拦下了她,温柔地道:“你先吃饭,我是寻你祖父有点儿事。一会儿就说完了。”
若伊这才乖乖的坐下。
长公主一动,见赵极辰还跟着她,干脆干脆直接点明:“苏君释,你陪附马去另地儿坐坐。”
苏君释差点没跳起来,这是在老子家里,你还支开老子出去?那是老子的亲妹子,她的事老子不能管,不能听?
若伊眼睛一瞪,苏君释焉了:“附马,我们去西侧厅里喝喝茶,晚辈有几个阵法想要请教一二。”
赵极辰不想离开长公主,也经不住长公主如刀一样的眼神,只能与苏君释一块儿离开。
若伊哪有这么听话,等长公主他们一走,她就冲着青柚道:“背我跳窗出去,绕到那边窗下去偷听。”
祝姑姑都麻木了,眼睁睁看着青柚背着若伊在自己家跳窗,然后以一种不雅观的姿势蹲在东侧厅的窗户底下。
东侧厅里,梁姑姑送上了茶水退了下去。
没了外人,长公主倒是什么也不顾及:“本宫是来替曹陌传话的。皇上赏了四个宫女给他,不过王瑟瑟解决了。他被迫接下赏赐的理由是如意不易生养,曹家二房不能无嗣。”
啪!苏老将军将梨花木的扶手掰掉了一块,他是真的怒了:“什么,谁造的谣!”
造谣?长公主怔了一下,飞快的又明白了。
想必苏老将军并不知道若伊将那颗药丸给了赵文怡,还以为若伊已经将身体内的余毒都给驱除了,不碍生养。
长公主眼神暗了暗,道:“是苏如碧!”
“苏如碧!”苏老将军的脸色难看得要命:“瑞王府世子康靖!”
瑞王爷之前派人送过信来,说他已经放弃了康靖,现在一心培养个老实本份的庶子,等机会成熟就上书请求改立世子,并且削了康靖许多的人手与特权。没想到康靖倒是心没死,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了。还有苏如碧那个蠢货,为了一个男人背叛自己的娘家!
“是。”长公主轻叹:“本宫想问问,老将军有什么应对之策。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曹陌原就是二房独子,子嗣之事大意不得。要是皇上非要抓着这点不放,下次只怕不是四个宫女了。”
“需要什么对策,五姐儿的身体根本没事,太医一把脉……”苏老将军的话嘎然而止。太医院里的所有太医谁敢不听皇上的,皇上说五姐儿不易生孕,他们谁敢说五姐儿好生养。再说五姐儿身边的两位姑姑……
苏老将军脸色黑了,猛的站起来冲一般跑出侧厅:“来人,快来了……”他想找人去寻个大夫回来给若伊把个平安脉。
窗户下的若伊呆不住了,直接推开窗,爬在窗台上大喊:“祖父,祖父……”
“你怎么蹲在那里,小心,别摔着了。”苏老将军急忙转身回来。
长公主也急起身:“外面风大,着凉了怎么办,还不快进来暖暖。”
青柚抱着若伊跳窗而进。
长公主瞥了青柚一眼:“你这做奴才的怎么也不劝着点主子。要是主子有个好歹,你万死难辞其咎。”
青柚连忙跪下认错。
若伊扯了扯长公主的袖子,长公主脸上才好看了几分,让青柚起身。
“青柚,你先出去。”苏老将军现在是对若伊身边的人都不信了。他很担心,皇上为了达到目的,会让两位姑姑对若伊下毒。
青柚没敢多话,乖乖的出去了。苏老将军这才小声的问:“如意,你这几天留在府里,祖父给你重新买些丫头和婆子。”
“不需要,姑姑们和青柚她们都很好。”若伊拒绝。
“傻丫头。”长公主想说得更直白些,又怕刺伤了若伊,只得委婉了些:“老将军,不如本宫将红嬷嬷留下照顾长乐一阵。”
她又想到了那颗药:“老将军,别怪本宫多事,若伊幼时中的毒可曾清除干净,有没有其它的隐患。”
苏老将军一口否定:“余毒都清干净了,那可是天机道长留下的药,怎么会有隐患。只是当时我回来得晚了一些,她的心智才有些损伤。”
苏老将军眼睛一亮,对了,据说五姐儿不仅解了毒,日后还不会百毒不侵的,他怎么忘了。这样的话,就算五姐儿身边的人想在她身上下毒,也伤不了她的。
长公主如同当头被淋了一头冰水,之前还抱有的一丝希望现在是熄得连火星儿都没有了。天机道长留下的药,那真是希望飘渺。
若伊瞧着他们两个都为她的身体担心,忍不住道:“长公主,祖父,你们都放心吧,玄苦大师和虚灵道长可都说我的身体很好,一点问题也没有。”若伊直接撒谎,将那两尊大师推出来做挡箭牌,一点心虚也没有。
他们能撒谎,她就不能撒谎了不成。
473、助他夺位
“太好了。”苏老将军笑了出来。两位大师从不信口雌黄,要是这两位大师都说五姐儿向体无恙,皇上心里再想拿五姐儿的身体当借口,也只能死了这心。
长公主神情有些恍惚,并没有苏老将军那样欢喜,她还记得虚灵道长亲口与她过说,那颗药丸是清除如意体内余毒的,如果余毒未消,那如意是不能生养。至于若伊为什么会将虚灵道长和玄苦大师推出来做挡箭牌,她无心去追究其原因。
“长公主,长公主……”若伊喊了几句,长公主才回过神来,她冲着若伊笑了笑:“行得通的。”不管事实怎么样,这个借口倒是能拿出来应一下急的。等会儿她得要再去寻虚灵道长,她要不惜任何代价再寻得一粒药来清除掉若伊体内的余毒。
“好了,没事了。”若伊拉着长公主的胳膊,笑道:“你还没用午膳吧,祝姑姑已经新置办了一桌新的酒菜,有你最爱吃的酸笋鱼。”
长公主温柔一笑,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起身与她一块儿往外走:“好的,我去尝尝祝姑姑的手艺。”
到了厅门边,长公主停留了一下,回头,道:“老将军,府上可还有谁有没订亲,尽快订下来。”以她对皇上的了解,不会这样轻易的就罢手的。朝堂上的大动作不会有,但一些恶心人的手段却不会停,比如赐婚。
苏老将军一下子就明了:“谢谢长公主提醒。”他得尽快催促苏磊尽快将二姐儿的亲事订下来,免得将军府再提一纸赐婚圣旨。
若伊脚步一顿,一脸的愤恨:“府里只有二姐姐没有订亲了,可是苏如碧那个贱人在外面说了二姐姐的坏话,害二姐姐被人羞辱退了亲,家里都几乎不敢再提她的亲事。这要急着将她嫁出去,哪里能寻得到好人家。”
长公主眼神一暗,略有所思。
若伊留了又留,长公主也没留下用午膳,说还有要紧事要办,急铁匆匆的离开了。
苏老将军原本想提醒若伊要多注意一下身边的人,最后还是放弃了,现在就算重新买人,他也不放心了。
将军府又来人了,说是瑞王府来的人,苏老将军只得叮嘱了苏君释几句,就匆匆离开。
若伊终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看着苏老将军的背影,她有些不舍。
“别怕,有我呢。”苏君释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后。
若伊回过头冲他笑一下,可目光里的依赖和信任都消失得一点也不剩。
苏君释苦笑不已。
“我有些事想问你。”若伊心里有不少的疑问需要解决。
苏君释带着她去了他的书房,石榴给他们送上茶后,就出去在门边守候着,青柚则陪同留在屋内。
若伊开门见山:“有什么办法可以弄死皇上。”
苏君释看了青柚一眼,见青柚已经进入了一种迷蒙的状态,他心里微微惊了一下,诧异地看着若伊。
怪不得人家说三日不见刮目相看,眼前的小妹不再像是以前那个一点也不懂事的简单女孩了。
“嗯?”若伊轻哼了一声,苏君释沉下气来,替若伊解释:“皇上是大晋最大的气运者,想要弄死他,必须由气运比他更旺的人下手才行。要么是奸臣枭雄谋朝篡位,要么就是皇子继位,新旧更换。”
“气运更旺的人,如何寻找到这样的人?”若伊皱眉。她知道气运,但她无法分辨谁才是大气运者,这一点月樱并没有教过她。
苏君释轻笑:“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挑一个皇子,助他夺位。”
这个说法与曹陌之前与她说的比较相近,曹陌最近都是在想尽一切办法帮楚轩森。
也是,楚轩森成为新帝对她是最有利的。
那可是大哥。
若伊道:“好吧,那就帮安王楚轩森。”
苏君释点了点头:“好。”
在众皇子中,他比较看好安王和荣王。这两人身上的气运比起四皇子来要微微逊色了些,但奇怪的是他却对他们有信心。之前没有站位,是他不知道挑谁好,若伊现在选定了安王,那他就听她的好了。
若伊没再多说什么,回到了属于她的小院。
她提起笔想给曹陌写一封信,站了半天,一个字也写不出来,最后她在一个小纸片上画了一颗心,吹干了,折好让小麻花送去给曹陌。
她又将夜二叫过来,让他去瑞王府探听一下康靖的情况。
康靖竟然三番五次的对她下手,她不想再容他蹦哒了。
曹家苏家都在寻找应对之策,康靖更是茫然。
他从宫里出来后,安排了人去寻王家人,自己则去了荣王府里找楚轩鑫说一下今天的事,以及他的后继安排。
在书房的小侧厅里,康靖面对着楚轩鑫将自己今天灵机一动做出来的事一一说了一遍,他越说得多,楚轩鑫的目光越冷,几乎要将他冻成一个冰人,以至后继安排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二堂哥,”康靖害怕了。
楚轩鑫眯着眼睛,危险地看着康靖,冷漠地道:“说完了?”
“嗯。”康靖很老实。
楚轩鑫嘴角泛上了一丝冷笑,声音里充满了讽刺:“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拿一个后院女子的名声和一生的幸福来谋局,还值得炫耀?”
要不是不能被皇上抓住他弑亲的小辫子,他早就上前掐死康靖了。
不过也是给曹陌那个人的一种考验,看他对小妹是不是真心一片。
“滚吧,以后不要再过来,本王瞧着你污了眼睛。”楚轩鑫朝着康靖低觉地咆哮着。
康靖感觉整个屋子都颤动了一下,小腿肚都在打颤,一脸震惊地看着楚轩鑫。他努力了这么多,甚至得罪了曹陌,却得了这么几句话?
楚轩鑫没等他回神,直接叫人叉了康靖,将他丢出了荣王府。
康靖摔坐在地上,一脸的屈辱。
楚轩鑫,本世子是瞧在咱们是堂兄又是表兄的份上,又是一同长大的份上,才想来提醒你一句的,没承想你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本世子翻脸无情了!
康靖从地上爬了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直接去了四皇子府上。
康靖在四皇子府上呆了半个时辰,重振了他的信心,满脸笑容的回了府。
474、康靖被拘禁
康靖踏进瑞王府,身后的府门一关,几个如狼似虎的侍卫就冲上来将他身边的侍卫的小厮按倒在地,麻利的用绳子将他们捆成了棕子。
康靖真个儿吓了一大跳,这可是他自己府里,竟然有人敢与他身边的人动手,还是下这种狠手。他狂怒的吼道:“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敢对本世子下手,瞎了你们的狗眼。”
“是本王给他们的胆子。”瑞王双手拢在袖里从门房里踱了出来,他看康靖的目光里含着莫名的冷意。
康靖看着瑞王冷漠的脸,他有些心慌,“父王,这是……”
“不就是几个下人,换几个用就好了。”瑞王淡淡地道:“你们几个,送世子回屋。”
几个侍卫立即围了上来。
康靖有些心虚,瑞王之前三番五次的与他说过,要他不要寻苏家的麻烦,这次他让苏如碧挑破苏如意不能生养之事,就事先想到了瑞王会生气,但他却没想到瑞王会这样对他。他瞧着瑞王的脸色太黑,知道他在气头上,不敢与他顶撞,只得乖乖的被几个侍卫护送进他自己的院子。
一进院子,康靖看到他院子里的所有下人都跪在院子正中央,甚至连他心腹的父母兄弟姐妹都在。
康靖有些慌了,父王这是想做什么,不仅要限他足,而且要彻底清掉他的人手?如果他的人被拘在府里,又没办法与四皇子联系的话,那许多事不就又成了镜花水月一场空。
“父王,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你连自己做错了什么都不知道,那我更没有什么好对你说的了。”瑞王淡淡地道。“打今天起,你就在府里读读书,修修心,别再往外面跑了。”
康靖被推进了屋子,他这才发现他的屋子里的摆设大变样,墙边的博古架、墙角花架和紫铜麒麟香炉,屋中的六付曲屏风,梨花木的玫瑰椅等等都不见了,整个屋子只留下一张床与窗边的一套黑漆方桌。桌上堆满了两寸多厚的书籍以及各种笔墨纸砚。
看来,瑞王是真的要让他在屋里多读书,修身养性了。
“咔嚓”一声,康靖才发现他身后的门被关上了,听声音还上了锁。
之后又听到瑞王下令将他院子原来的所有下人都拘出去发卖,又重新换进来一批。听瑞王对新换进来的下人训话,句句像是在警告他一样,说;不容许任何人进入小院来看望他,也不准任何人帮他传递了消息出去。
康靖脑子一直在嗡嗡的响,为什么,父王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他明明在努力改变瑞王府的命运,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瑞王府好,父王不想要一个优秀的儿子,难不成他要像前世一样,像只乌龟一样的缩在瑞王府里才好?
瑞王将康靖贴身小厮和侍卫们以及他们的亲人抱到前院,绑起来打了二十大板后,小厮和侍卫也不敢替康靖隐瞒什么了,一五一十将康靖吩咐他们的事都交代了出来。
瑞王听他们说完,半天没的反应过来。
康靖去了王家?
他替王家送了东西进宫?
他到底在做什么。
瑞王有一种直觉,康靖联系王家只怕与苏家和曹家脱了不干系的。
瑞王只感觉太阳**痛,他怎么就养出了这样一个傻儿子。
皇上能容许瑞王府的存在,绝对不会容许瑞王府掺手朝堂上的事,康靖还傻乎乎的参与到了夺嫡之中去了。
他要是一心一意的跟着荣王,将来荣王继承了大典,他还能成为一个富贵王爷,要是荣王失败了,爵位被贬,但性命无忧。可现在他在荣王和四皇子之中左右缘源,将来不管谁继承了大典,新皇都绝对容不下他的。
康靖怎么就看不清楚皇上的心思呢。
竟然他百般阻止都不能绝了康靖的争权夺利的小心思,那他只能使用这种过激的手段,将他们拘在府里,远离那些纷争,好歹替瑞王府留下一丝**的空间,直到新皇继位为止。到时候新皇看在他的面上,不至于对瑞王府下重手。
瑞王府被瑞王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成了铁箍水桶,被若伊派去盯着康靖的夜三实在没办法靠近康靖的院子,他只得先回去向若伊禀报。
夜三低头道:“县主,瑞王府里戒严了,最严密的是世子和瑞王妃的院子。属下试着想靠近,根本没有可能。不过属下打听到,这些侍卫都是瑞王派去看守世子和瑞王妃的,王爷不仅阻止世子和瑞王妃离开自己的院子,不,准确的说是他们的屋子半步,而且让人在世子和瑞王妃的饮食里加了一种药汁。”他想办法拣了些药渣回来。
若伊拿着药渣嗅了嗅,分辨出来,这是一种毒性很轻的药材,虽然不至于要人命,但会让人疲倦虚弱,浑身无力,像是染了风寒。
看来瑞王爷真是下了狠心,要将康靖和瑞王妃拘在王府里了。
若伊挥了下手,笑着:“你下去吧,以后不用管瑞王府的事了。”
夜二走后,若伊取出了两颗药丸,递给小葵花:“将这红的这粒下到康靖的茶水里面,见他喝了后,再放进白的那粒。”
只是拘着康靖,那太便宜他了,那药要起效也需要时间,还不如她下手,一次做到。至于瑞王妃,想必没有什么事比废了康靖更让她痛苦的了。
决定对康靖下毒,若伊是一点心里压力也没有。
她已经从苏君释那里清楚的知道该如何对付她想要对付的人了。
她要是直接下个毒或者弄个咒,直接弄死康靖,那可能会因为康靖身上有大气运对她有损伤。现在是瑞王出手要拘着康靖,她只不过是帮着瑞王更加成功的达成目的,不管康靖将来会如何,反噬都不会到她身上的。
小葵花到了康靖的院子,观察了一阵,悄悄在一个被树枝遮着的窗上啄穿了窗纱,悄悄的钻了进去,将红药丸从茶壶嘴里塞了进去,自己悄悄藏在角落的花枝里。
康靖在屋内大吵大闹了一阵,见也没有人搭理他,口干舌燥,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小葵花见康靖放下茶壶离开桌子后,它又悄悄的将藏在羽毛里的白药丸啄出,叨着放茶壶里,悄悄地钻出屋子原路返回。
475、主仆离心
康靖叫了一阵,没等来瑞王,却等来了苏如碧。
苏如碧跟着瑞王妃从皇宫里出来,一路上瑞王妃对她到是态度温和了许多。回到王府后,瑞王妃也只是言语上说了她几句,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的使唤她了,还赏赐了她两匹缎子一件首饰。
府里的丫头婆子也见瑞王妃对她变了态度,一个个也不敢小瞧了她,对她的态度也小心谨慎起来,之前的冷嘲热讽没了,一个个都满脸带笑的讨好她,生怕哪里做得不好惹她不高兴了。
咸鱼翻身!
苏如碧心中窃喜,再一次认为自己选择重新回到瑞王府里,决定与康靖站在同条船上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了。
可惜,苏如碧的高兴并没有维持多久,桂香去厨房拿午膳时,带回来一个消息,说瑞王妃病了。
病了,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病了……”苏如碧不信,王嬷嬷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嘘,小声点儿,是王爷说王妃病了,王妃就一定是病了的。”王嬷嬷可比苏如碧懂这些后院里的规矩。
苏如碧失落的坐下,脑子有些混乱。
她与王妃一块儿回来的,这前后还没有一个时辰,王妃怎么会病得这么突然。
苏如碧敏感的觉得,一定是出事了。
苏如碧想去正院瞧瞧情况,王嬷嬷将她拉了回来:“姑娘,这个时候哪里也不要去。”
苏如碧急得如热窝上的蚂蚁,但真没有主意,只能乖乖的留在自己的屋子里。
苏如碧胡乱用了午膳,王嬷嬷亲自去外面打听情况。
王嬷嬷去了快一个时辰才回来,她回来的时候带给苏如碧一个更震惊的消息:“姑娘,王妃以后留在院子里养病,王爷还将世子拘在院子里读书,不让世子出门半步。”
让康靖在院了里读书?康靖又不要考功名,哪需要拘在屋里苦读,这太不正常了。
难不成……苏如碧的脑子里闪过一种可能性。
王爷是要将王妃和康靖都拘在府里,是因为今天康靖在皇上面前戳破了苏如意不能生养?王爷怕得罪了苏曹两家?
苏如碧害怕了,这事她也参与的,是不是王爷也要将她给关起来了?
苏如碧急得起身在屋内转了一圈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应对王爷的问罪,她下了狠心:“我要去见世子。”
康靖想要从龙之功,她是大致上知道的,并且她还知道康靖正在进行一个大计划,要离间将军府和曹家。如果康靖被拘在府里出不去了,那一切的安排都没了戏。
如果她见到了康靖,说不定能帮上他些什么。日后康靖协助的皇子当了皇帝,那她也是立了大功的,说不定论功行赏的时候,她还能凭借着现在这功,摇身一变成了世子妃。
就算康靖不需要她帮什么忙,也会被她这一片深情所感动吧。将来自己就算不能成为他的正妃,也可以成为他最爱的女人。
苏如碧越想眼睛越亮,越认为有这种可能性。
富贵险中求,不是吗。
再说,说破大天去,她也不过是见一见自己的夫婿,有什么过错。
“六姑娘!”王嬷嬷不禁加重些了语气;“去不得啊。”
“够了。”苏如碧一把就将王嬷嬷推了个趔趄,王嬷嬷没站住,直接撞到了桌角上。“啊!”王嬷嬷叫了一声,手撑着桌边,只感觉腰间要命般的疼。
苏如碧对王嬷嬷受伤视若无睹:“我的事不用你管。”
王嬷嬷最后的一些关切也暗淡下去了。
她实在不明白,六姑娘怎么会天真到这个地步。这要是换成任何一个大家出来的姑娘在这个时候都不会选择这样做。王府里的主子是瑞王,任何人都不该违背瑞王的意思。王爷要将王妃和世子给拘起来,都是轻而易举的事,苏如碧她一个世子妾室,在王爷管理王府的时候,安份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就是,不该去淌这池混水。
王嬷嬷忍住了疼痛,轻叹了一声,道:“姑娘,你去厨房里要个补品,然后亲自去送给世子。”
“这能行得通吗?”苏如碧又有些害怕。
王嬷嬷却不作声了。她也只能帮六姑娘到这里了,到现在,六姑娘还瞧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一个劲的要兴风作浪,那只能任由着她去作了,她这条老命陪不起。
虽说她是六姑娘的奶嬷嬷,但这十来年六姑娘并不信任她。不,应该说六姑娘并没有相信过任何人,甚至桂枝也被她猜忌着。而且六姑娘某些地方天真得有些过份,完全没有规矩,没有尊卑,也没有感情。以前在将军府的时候,她可能顾及着什么,对她们还有些客道。而到了瑞王府,六姑娘被王妃搓磨被世子冷落,被王府的下人轻蔑,明明只有她们三个留在她身边陪她同甘共苦,而六姑娘却将她自己的苦闷都发泄到她们三个人身边,动不动则打骂不休,甚至连桂枝也逃不过这厄运。
苏如碧并没有看到王嬷嬷目光中的失望,一脸兴奋的出去了。桂香过来扶住了王嬷嬷,桂枝犹豫了一下,让几个世子新指派过来的大丫头跟苏如碧去,自己则留了下来。
王嬷嬷待苏如碧出了院子,看了她们两个一眼:“你们决定了?”
桂香点点头,桂枝犹豫了下,也点了点头。
不能怪她们背主,而是跟着这样一个从来不听她们劝,从来不将她们真正当成自己人看的主子,是没有一点生机的。她们还年轻,不想一路走到黑。
“好。”王嬷嬷点点头:“你们去收拾一下东西,我们一块儿去见王爷。”当初夫人让她们跟着六姑娘过来时,并没有将她们三个的卖身契交于六姑娘,现在她们要求回将军府,也是理所当然的。
苏如碧犹豫了一下,按王嬷嬷教她的办法,先去了厨房。厨房刚炖好给康靖的燕窝,正想派人给送过去。苏如碧提出由她去送给康靖。厨房里的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将装好燕窝的小食盒递给了苏如碧身后的丫头。
这一路上,苏如碧胆颤心惊,特别是看到康靖院子时那三步一岗两步一哨的侍卫时,她差点腿都软了。
还好,这些人都没有为难她,只是简单的查看了一下食盒,就打开了门,让苏如碧一个人进去。
476、气急攻心
听到开门的声音,康靖往门边冲,苏如碧吓了一大跳,两个守卫的侍卫一左一右的将康靖给拦了下来:“世子,您不能出去。”
康靖怒喝:“放肆,知道我是世子,还敢拦我?”
那两个侍卫半点也不怕他:“属下奉了王爷的命令,不能让世子出门半步,世子还是别难为我们了。”
康靖想要硬冲,两个侍卫的身手很好,他是半点机会也没有。康靖发怒想打这两个侍卫,两个侍卫滑如泥鳅,他是半点衣角也碰不到。
康靖累得气喘吁吁,只得死了这条心。
“世子,消消气。”苏如碧将食盒放在桌上,上前替康靖顺气。
康靖瞧着苏如碧,心里有主意了,一把拉着苏如碧就往床上去:“碧儿,你来得正好,本世子想死你了。”康靖原以为他拉苏如碧**,那两个侍卫就该出门回避一下,结果倒好,这两侍卫只是转了个身,纹丝不动地站在门边。
苏如碧快哭出来了,“世子。”她可没有当着另外两个大男人的面表演活春宫的勇气。
康靖想了一下,看了眼背对着他的两个侍卫,偷偷取下自己的玉佩递给苏如碧:“等会你派个的贴身丫头借口回将军府,然后拿了这玉佩去找四皇子,请他来替本世子解围。”他今天与四皇子说了一些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成功的引起了四皇子的兴趣,想必四皇子不会不管他的。
苏如碧捏着烫手的玉佩,不知道是该收好,还是该丢掉。
她害怕啊,她怕她还没出这个院子,玉佩就被人搜出来,到时候只怕连她也会被王爷处罚的。
“世子……”苏如碧抬头想推脱,她看到康靖的眼睛、鼻子和嘴角都流出了鲜血。
“啊……”苏如碧吓得尖叫,手一松,玉佩跌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康靖见玉佩碎了,更是心中一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喷了苏如碧满脸满身。
“来……来人……”苏如碧连滚带爬的从康靖身上挣扎开,扯开嗓子大叫着。
那两个侍卫也顾不上什么,直接冲了过来,见康靖狂疯吐血的样子,一个扶起康靖查看清楚,一个飞一般的冲出去叫人。
王府里的大夫很快就赶了过来,给康靖连扎了十六针,才能让康靖止住了吐血。大夫又给康靖把了脉,说康靖是气急攻心所导致的,要卧床休息很长一段时间。
瑞王看着地上摔成两半的玉佩,略有所思的目光扫过苏如碧,他大致能猜得出刚才发生了什么。
“来人,请太医。”瑞王道。
瑞王妃也在几个陌生的丫头婆子的陪同下过来了,她听大夫说完了康靖的情况,冲到苏如碧的面前,抬手就是一记耳光:“你这个灾星,果然有你就没好事。”
苏如碧被打懵了,她捂着脸,泪眼迷蒙。这事与她有什么关系,早知道,她就该听王嬷嬷的话不来了。
太医很快就请来了,不仅瑞王府最熟悉的太医来了,最得皇上宠信的柳医正也来了。
他们两个分别给康靖把了脉后,都摇了摇头,只说日后要好生休养。
瑞王拦下柳医正:“柳医正,你还是据实相告与本王!”
柳医正轻叹,道:“世子是气急攻心,这伤了心肺,身体损伤得比较严重,日后需要长时间卧床休养,饮食需要清淡,不能长时间走动或者站立,伤思不得,也喜怒不得。否则再来一次大吐血,性命危已。”
康靖躺在床上,听了柳医正的话心如死灰。
不能长时间走动或者站立,不就是说他日后离得不这张床吗?
就算他能得到从龙之功,一个废人哪里可能继续爵位,享受什么风光权势,这与死有什么区别。
他怎么就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父王……”康靖乞求地看向瑞王。
瑞王拍了拍康靖的肩膀:“你好生养着,父王会替你遍寻名医的。”不得不说,听到大夫的这话他松了口气,这样世子不会再跑出去惹祸了吧。
瑞王又冲着苏如碧道:“你去洗漱一下,回来好好伺候世子。”
康靖的目光落在了苏如碧的身上,是她,要不是她摔了玉佩,他不会气急攻心的。
都是她这个祸害!
苏如碧被康靖充满了怨恨的目光给吓到了,连滚带爬的出了屋子,逃一般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桂香和桂枝手臂上挎着小包裹,扶着王嬷嬷迎上来,苏如碧一把抓着王嬷嬷的胳膊:“嬷嬷救我,救我……”
王嬷嬷轻轻的将苏如碧的手从自己的衣袖上拉扯了下来,轻叹着:“六姑娘,老奴不能再照顾你了,你要好自为之。”
苏如碧一楞:“嬷嬷,你说什么?”
王嬷嬷道:“老奴已经请管事禀报给王爷了,王爷开恩,答应放我们三人回将军府了。”
“回将军府?”苏如碧拼命地甩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现在康靖半死不活的病了,他还恨上了她,她在王府还有什么可以熬出头的,而她们,却说要抛下她回将军府?
王嬷嬷瞧着苏如碧,冷漠地道:“当初二夫人让老奴三人陪姑娘到瑞王府,但身契还在将军府,现在姑娘已经适合了王府的生活,老奴三人回将军府也是理所当然的。”
苏如碧明白了,愣了片刻,疯了似的尖叫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十几年的感情,你们就这样抛下了我?”
桂枝猛然抬头,一字一句道:“奴婢七岁到姑娘身边当差,如今十九岁,整整十二年,从将军府到瑞王府,我从没做过一件对不起姑娘的事,也没打算要做。可姑娘可曾相信过我?可曾听过我一句劝?我劝了姑娘无数次,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若有半字虚假,叫我五雷轰顶,死无全尸。可姑娘曾为我们着想过一点点?是姑娘先抛弃的我们,我们是将军府的下人,现在回将军府也没什么不对,我们的正经主子就本就是二夫人。”
内管家已经过来催王嬷嬷她们出府了,苏如碧也知道这事她没办法阻止,一把拉住了桂香低声道:“瞧在姨娘的份上,去福临楼求救。”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她改主意了,她愿意离开瑞王府,做商家女儿、表小姐,甚至一个寡妇都比在瑞王府里强。
桂香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477、活着承受
若伊收起了水晶球,淡然的笑了。
没错,是她让苏如碧在那一瞬间产生了幻想,才会惊吓过度失手打碎了玉佩。而康靖的吐血、身体大幅度受损也是因为她的药造成的。
最初,真只是想对康靖下手的,还没想好如何对付苏如碧,谁知苏如碧自己送上门来,将这出戏圆得天衣无缝,想必康靖会将这一切都记算到苏如碧的头上吧。
苏君释看着若伊因巫力消耗过多而疲倦,他于心不忍地劝道:“小妹你真是太善良了,像康靖和苏如碧这种人,就该直接杀了,这样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若伊收起了水晶球,摇摇头:“你不懂。”
看到了那杯牛奶给她,哥哥们,曹陌生活带来的巨变,若伊坚定地认为,死算什么,活着承受一切才是痛苦。
他们竟然敢算计她,就得承受着她的报复,直接让他们死了才是太便宜他们了。真不如毁掉康靖的希望,让康靖和苏如碧这对相爱的人相爱相杀,互相伤害来得好。
曹家东府,曹陌听完了夜二送过来的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傻站了一会儿,转身就冲出了书房的门,拨腿狂奔。好吧,他还有理智,没直接冲出府去,而是绕着紫兰院跑了起来。
曹陌的脸笑得格外的开心,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喜悦。
府里的人都楞了,这主子不会是刚得了四个美女,高兴得有点过头了吧。
曹陌不停的着,他停不下来,他怕自己一停下来就会止不住冲到苏府去寻若伊。
不能去,现在不能去,不能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去的,他不能再给旁人半点机会。
天啦,可他还是心情澎拜啊。
天知道他有多高兴,他有多意外。
今天的事他用膝盖想都能猜得到若伊有多生气,尤其是她走之前那句“纳了吧”简直像是一把刀插到了他的心窝里,冰冷冰冷的。
好吧,若伊刁蛮任性,他是知道的。
他与若伊之间也一直是他主动,而若伊只是被动的接受,这点他也是知道的。
他一直认定,只要若伊愿意站在那里等他靠近,不排斥他,不拒绝他,就行了。他能独自走完那一百步的,真正的走进若伊的心里。
今天的事,明明是他做错了,是他治下不严,才会导致让王瑟瑟摸到他的书房里,造成了这种误会。他一直认为,得他将所有事情都处置好了,有十足的理由证明自己的清白,才能去向若伊解释,请求她的原谅,接她回来。
他真没有想到,她在怒走之后,还会派人来给他报信,让他有个准备。
她心底真的有他,她在生气的同时还担心着他。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不是,她也在用心努力的迈出她的脚步……
“主子。”长弓回来复命了,曹陌这才慢慢的停下了脚步,他已经跑了十圈有余。
曹陌压下了心头的激动,强迫自己平静,回到书房对夜二道:“回去告诉县主,说我知晓了,让她放心。等我清除掉所有的麻烦后,亲自去接她归府。”他想了想,又道:“你们五个在这段日子里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保证县主的安全。”
“是,爷。”夜二行礼,退出了书房。
在院子里,他看到庆叔以及他的家人都被绑成了棕子跪在地上。
“我要见五爷,我要见五爷。”庆叔挣扎着,大叫。
曹陌从房内出来,站在廊下,冷眼扫过庆叔激动的脸,庆叔只感觉浑身上下都冻结了,他从没这么冷过,一直冷到了骨子里。
什么他是为了五爷好,什么他是为了完成大老爷的遗愿,什么他是为了曹家长房的香火,一切的一切都冻在了他的嗓子眼里,半句也说不出来。
曹陌平静地下令:“所有男丁,成年的三十大板,打完后,将他们全家驱逐出府,子孙后代永不许踏入东府一步。”
“爷……”庆叔悲怆地大喊。
成年男人三十大板,虽然说是很重的处罚了,但硬挺一挺,也不是挨不过的。但全家驱逐出府,这就是最严重的惩罚了。他们是曹家的家生子,离了曹家要如何生存。
曹陌没给他说话的机会,道:“堵了他的嘴。背叛就是背叛,没有任何借口可言。背主之人,我一没要你性命,二没将你全家卖到苦窑里,谁不说我一句开恩了,有仁义?”
对付仇人,这点曹陌与若伊的态度是一致的,弄死太痛快了,让人活着承受痛苦,日日在悔恨中煎熬才是真正的折磨。
长弓眼疾手快的撕了庆叔了块衣襟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旁边的侍卫也依葫芦画瓢,将所有人的嘴都塞住了,连女人孩子们也不例外。
庆叔是欲哭无泪,事情怎么会这样,他原本想的并不是这样啊。他想着爷会生气,但也会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的,他只不过是想要完成大老爷的遗愿,想必爷也会理解他对大老爷的一片赤诚的。
没承想,爷根本就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那以后……庆叔悔了。
他是东府的管家,他的儿子侄儿也得到了曹陌的重用,有在曹陌身边做侍卫的,也有在外面做管事的。一般下人到他们这个地步,就等着哪天主子给个机会,给子孙指个前途,脱了奴籍,不混个小官户,也得是个富裕之户。现在这样被当成背主之仆扫地出门,全家上下什么前途都毁了,生存都是一个困难。
三十大板没有半点水份,几乎要掉了庆叔的半条命,他是半死昏厥被拖出府的,其它的人情况比庆叔要好一些,却也强不了多少。暗红的血液染红了清冷的石板,能不能熬得过去,就看他们命大不大了。
曹陌并不认为自己的处罚过狠,他自认为这几年对庆叔一家人是不错,对他恩将仇报,就要承受得起他的心狠。他的此举也是给整个东府上下的仆妇们一个警告,让他们认清楚,谁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满府上下,所有的侍卫小厮丫头婆子无不噤若寒蝉,现在见到他都是战战兢兢的。
478、大夫人命运
西府的门房看到血淋淋被赶出东府的庆叔一家人,急忙将消息禀报给了曹三老太爷和曹宁城他们。他们正在为曹大夫人的处罚而争论,闻言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凉气。
曹陌此举,也有做给他们看的意思吧。
曹三老太爷不想再拖,当即拍板:“就这样定了,就让她在家庙里渡过余生。”他没待其它的族老反对,就让人将这个决定去告诉曹陌。
拘禁,还有人反对?
曹陌挑眉,看来,他们还认为大伯母只不过是想给他弄个妾,这祸事闯得不够大吗?
曹陌的脸上又飞起了邪冷的微笑。
好,那他就再下一点重药好了。
曹陌到了西府的大书房,一进门,他就直接开门见山:“王家人送折子进宫了。”
“王家?”曹三老太爷不解。
他们不就是将王瑟瑟送到了王家吗,王家为了这事送折子进宫告状?皇上都没再强迫曹陌纳了王瑟瑟,王家就算上了折子也是白费劲。王家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
等等,曹宁城脑子里迅速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是大嫂的折子,为大房子嗣之事?”
曹陌点了点头。
曹宁城一拍桌子,怒道:“看来,是大嫂事先在王家留了折子,故意让王侍郎挑这个时候送进宫的。大嫂上书是想让皇上出手干涉大房的子嗣问题。这可是又给了皇上一个绝佳的借口。”
之前皇上拿苏如意不易生养做借口,有些差强人意,这现在这个子嗣承继,可就要严肃得多,真这样摊开来了,曹家上下可没有拒绝的理由,很有可能只能接受皇上指进来的新妇。
曹宁城没有说的部分就是,他知道大夫人留下这么一手,也是早就猜到王瑟瑟的事出了之后,族里一定会处置她的。但要是皇上再给大房指了个媳妇,她这个大房的当家主母就必须要出面张罗一切,曹家再不愿意也得让她出来打理,这样她就逃过了处罚。
“王氏胆大妄为。”曹三老太爷先怒了:“这事我们得想办法,可千万别让皇上再给陌哥儿指一门亲!当初娶陌哥儿媳妇的时候,没有与将军府提过兼挑之事,现在这样做,不是有骗婚之嫌吗?我们曹家不能做那种事。”
今天上午,他对陌哥儿媳妇说要识大体,也并没有要陌哥儿媳妇应下纳妾之事,只不过是提醒陌哥儿媳妇要明白自己是曹家人,不能做那种让自己娘家人上门给夫家太没脸的事而已,万事留点分寸。
纳妾都不行,如何能兼挑?
而且他也看出来了,曹陌是对他媳妇动了真情的。
曹陌为人冷漠,心比什么都狠,平常并不将什么事放在心上,曹家对他来说,有时候都像是一个不在意的玩具。如果让他在曹家与他媳妇之间做个选择,他怕曹陌会毫不犹豫的毁了曹家百年家业,而选择他媳妇。
几位族老也都点头附合。
如果这事要不是皇上插手,这几个他们几个也都愿意由曹陌兼挑两房。他们嫌若伊心智不足,怕将来对子孙的心智上有问题。私心下都想再给曹陌娶一个优秀的妻子,将来生下更优秀的子弟继承曹家。
不过,要是这个优秀的妻子是由皇上指婚,还是皇上特意挑出来的媳妇,他们可就敬谢不敏了。曹家由当初的权倾朝野变成现在小心谨慎的地步,全都是皇上的手笔,他们哪里敢让嫡长媳是皇上所指的人。一个心存异意的媳妇成了曹家长房长媳,还不将曹家搅得天翻地复。
族老们都着急上火了:“那要如何应对。”
所有人都看着曹陌。
曹陌却坐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也不说。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道:“这事竟然是大侄媳妇闹出来的,那就让她解决吧。”
“让她解决,你是说……”有人反应了过来,迟疑地望四周张望,他在所有人的脸上都看到了冷冽。他明了,自己猜对了,只要这亲事一指下来,大夫人就死定了。
要是大夫人死了,皇上就算是算是指个亲,曹家大房也还有三年的孝要守,三年里变数太多了,可以寻找无数的机会解除掉这门亲事。
“那要办就得早办,别被皇上赶了热孝。”曹三老太爷一拍板,定了曹大夫人的生死。
曹陌在心里笑了。
不知道大伯母听到这个消息后,是为了大房的子嗣英勇就义呢,还是悔恨断肠。
她确实借皇上之手能逼曹家妥协,达到她的目的,娶一门贵媳,并且压若伊一头。可她忘了曹家对皇上的忌惮之心,怎么会真的接受皇上赐婚的媳妇。若伊确实也是皇上赐的婚,但她却是曹宁城之前看中,并且得到族长允许的人选。
曹陌的嘴角微微上翘了些,这才是他来西府的真正用意,彻底的解决掉大夫人这个麻烦。
从宫里回来后,他没过问大伯母和王瑟瑟的处罚,不代表着他就打算放过她们。
王瑟瑟终究是王家人,三叔祖他们不好处置,只能让下人将她送回了曹家。再说皇上都默许他不纳王瑟瑟了,王家人也不敢上门来吵闹。他也已经让人在王瑟瑟身上下了毒,三天后就会毒发成疫病,之后能不能活下来,那就看她的命了,不过那张脸是一定保不住了的。
不过,大伯母终究占了个长辈的名份,他没办法有明面上动手,谁知她自己做死敢往宫里递消息,,那也怪不得他利用全家对皇上的忌惮除了她了。
有族老还是不太安心,道:“万一皇上还是不死心呢。”
曹宁城冷笑道:“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皇上想要乱曹家,给曹家安个长媳,就必须再挑一个能压得过陌哥儿媳妇的贵女嫁进来,这样的贵女人选在京都并不多。而且这样家世身份都说得过去的人家谁愿意来做这个长媳。到时候我们再放出些风声,说曹阳的八字刚硬,想必也会吓退一些人的。”
如果女方原本就不心愿的,皇上也不敢将人嫁过来,万一心存怨恨与曹家一条心,那皇上不是得不偿失了。
479、真有秘密?
曹三老太爷点点头:“好,马上就安排人将消息悄悄的散播出去。”
曹陌依旧不语。实际上他早就打定了主意,他的主意比曹宁城的还要狠三分。
曹宁城只不过是想让那些贵女家族因为他的生辰八字太于刚硬而选择避让。而他的主意是,谁家敢应下这门亲事,愿意将自己的姑娘嫁给他,他就敢在婚前让那家姑娘出点“意外”。
可别说那些姑娘是无辜的,受了家族富贵的荣养,就要有为家族利益斗争而牺牲的自觉,怨不得人。
这样来个三五次,他就不信皇上还有脸坚持不懈的给他指婚。
他就算是落个克妻命硬的名声也没什么,反正他都有个福大的老婆了,流言伤不了他幸福一分。
半夜三更,曹陌瞧了瞧高耸的围墙,跃身翻墙而入。
他才落地,一颗石子击中他的脚踝,他身形一个趔趄,半跪下才稳往了身形。他往石头飞来的地方望去,果不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靠在不远处的树下。
也是,苏君释竟然认出了他,又如何会让他再与若伊见面呢。
曹陌苦笑不已,朝着苏君释走了过去:“阿武……”
“闭嘴。”苏君释一点也不想自己以前的那个名字从他嘴里亲呢的被叫出来。要不是他知道小妹还要等着与曹陌见面,他真想让曹陌现在就血溅当场。
曹陌深吸了一口气,他与苏君释之间的恩怨谁是谁非早就算不清楚了。但前世的情分不在,那今世的姻亲还在吧。
曹陌也不废话了:“我要见她。”
“我可以转告。”苏君释也寸步不让,他做拦路虎还不过瘾,还往曹陌伤口上撒盐:“你知道的,如果她愿意见你,我就不会守在这里了。”
曹陌摸着鼻子不语。
若伊未必说不见他,但一定没说过要见他,才会被这家伙钻了空子。不过,他要是真与苏君释因这事打了起来,到时候只怕若伊也会因拉不下脸,而不得不默许苏君释的行为。
苏君释也知道若伊必定会这样做,才会吃定了他。
曹陌只得让苏君释帮他转告:“那个……你帮我告诉她,王瑟瑟已经被送回了王家,不用一周就会传出大夫人得了急症的。那四个宫女被我丢到角落的院子里,我保证她们绝对没有机会逃出来的……如果皇上要拿大房的子嗣做借口,让她到时候不管听到什么风声都不要相信,我会处理的好一切事的,等我将所有事都解决了,我就来接她回府……”
“回府”两个字在苏君释的耳中格外的刺耳,他咬牙切齿:“你说完了没有?说完了赶快走,以后不要再来了。”
曹陌眼见着苏君释的脸色越来越黑,他心里有些小得意:“你拦得我了一次,还能拦得了我下次。她是我的妻子,总有一天要与我一块儿回家的。”
“她是你的妻子?”苏君释呵呵笑了起来,“你认为当你的那层皮彻底的被揭开后,她知道你隐瞒了她,欺骗了她,她还会原谅你,愿意做你的妻子吗?而且,丈夫,对于一个巫女来说,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可满大街都是,少你一个,不少。”
“我哪里欺骗了她?”曹陌怒了:“别人不知道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好,你非要将一切都算到我的头上,可以,我承认我有错。但你不能污蔑我。”
“污蔑?”苏君释反而平静了下来,似笑非笑:“那你倒是告诉我,你不是巫师,也没有巫力,明明一个必死的人,如何出现在这里?你敢说你做了这一切,没有目的吗?”
“我的目的只是为了寻她,我爱她。”曹陌心头有些不安,他怎么偷渡过来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当时真是想豁出命去帮他们的开通道的。谁会想到他一睁眼,人没死反而变成了婴儿。开始他还没有认识到自己也穿越到了这处空间重生,直到他看到街头上那些古老的店面挂着现在的招牌,才连想到有这个可能性,才会疯狂的开始寻找着若伊的下落。
听着苏君释的话中意思,难不成他身边发生过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苏君释才会在认出他的第一时间里,对他痛下杀手。
苏君释笑了:“你爱她?”
“是,我爱她。”曹陌这话很坚定。
苏君释笑得更大声了:“如果你真爱她,那你有没有想过,什么对她才是最好的。”
如果换成以前,曹陌一定会说“与他在一起,就是最好的。”可现在这一句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的身上真有秘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如果真是这样,没弄清楚之前,他又如何说与他在一起是最好的。
曹陌神情有些恍惚,沉默不语转身翻墙离开了。
不远处的屋顶上,青柚背着若伊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
若伊的心头也泛上了一丝疑惑。
她读过苏君释的所有记忆,也知道曹陌的出现有些不妥,但照这样看来曹陌自己是并不知道。可曹陌身上到底还有些什么秘密,或者应该说,有什么人在他身上做了手脚,那个黑手图的是什么?
若伊躺在床上怎么也想不出个头绪,她打了个呵欠,翻了个身,干脆窝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呼呼的着了。
墙角未熄灭的烛光闪闪,月樱的身影悄然在水晶球里出现,她脸上尽是纠结,像是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
她从水晶球里飘浮了起来,悬在床前的半空中,静静的看着若伊。
若伊不知做了个什么梦,竟然在梦中笑了出来。
月樱苦笑,一般要是遇到这么多的事,只怕是早就睡不着了,这丫头倒好,竟然还能睡得这么香甜。
她真有些羡慕嫉妒恨了。
她们拥有同样的能力,为什么她们的遭遇却完全不一样,她一辈子谋算到头,最后也只是一个冰冷寂寞的下场,而这个傻丫头,万事不操心,却有那么多人愿意为她付出,愿意为她奔波。
哎……同人不同命,同伞不同柄。
月樱的心里涌上了浓浓的嫉妒,她叹了一口气,心底拿定了主意,神色坚定了起来,道:“竟然她自己都心宽,那我又何必纠结呢。”
月樱的身影消失在了水晶球内,仿佛一切都没有出现过。
480、兄弟夜谈
又过了三日,却奇怪的风平浪静。
皇上没有再召见曹家或者苏家人,也没有下什么奇怪的旨意,但这个平静却让人感觉到压抑。
楚轩鑫看着桌上的请帖,有些发愁。
刘国公也担忧:“王爷,安王请您舟上夜谈,只怕是一个阴谋。”
楚轩鑫轻敲着桌面,皱了眉。
他一直就知道这位大皇兄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文弱、绵柔、温吞、无用,他也一直警惕着这位皇兄,拿他当成最大的对手。同样,他感觉得出来楚轩森也在忌惮着他,奇怪的是他却在楚轩森的身上感觉不到恶意,而自己对楚轩森也没有太深的仇怨。不知道是说惺惺相惜好,还是棋逢敌手有一种挑战感好。
如果这事放在以前,他一定不会考虑去与楚轩森谈什么的,要争皇位各凭手段。可眼下他有些急燥了,他不想看着小妹再被皇上逼迫,他想要尽快地将皇上赶下龙椅,取而代之。
“本王去见一见他,看他要说什么。”楚轩鑫笑了笑,“舅舅,如果能与他联手,那一切都好办了。”烂船还有三斤钉,曹家当初能扶父皇上位,想必手上还是有些什么他们并不知道的势力的。
“可是……”刘国公还是有些担心,联手,怎么可能。曹家和刘家的恩怨虽然不是你死我亡,但也够得上刻骨铭心了,绝对没办法和平共处的。将来哪边的皇子上位了,另一边虽说不至于抄家灭族,但远离朝堂是一定的。
但不去的话,安王和曹家倒到楚轩淼的那一边,只怕他们就真没什么机会了。这些年,在皇上的打压下,不少人都悄悄的离开了,一些忠心的人也被皇上一点点的铲除掉了。他们真实的实力远没有表面上那么风光。
楚轩鑫笑了笑:“舅舅,如果我连楚轩森都解决不了,那又有什么资格说要争那把椅子呢。”就算楚轩森真的布下鸿门宴,他想要逃出来,也是没有人能挡得住他的。这点自信楚轩鑫还是有的。
刘国公狠狠心,点头答应了。
双手合作,除了楚轩淼,到时候再各凭手段。
楚轩森约见楚轩鑫的地方就是京平河畔上的一船花船。
楚轩鑫到了约定的地方,那里早就有人持舟等候了,小舟很小,除了船夫,也就只能站下两三人的样子。
楚轩鑫笑了,他原本就只带了两个侍卫,结果这楚轩森更过份,是想他单枪匹马赴约。一个人就一个人,他还怕他不成。
楚轩鑫道:“你们在这里候着。”他跳上了小舟。
船夫一撑竿,小舟破开了水面,飞快的朝着河中而去。
京平河上往常就是份外的热闹,七八艘大花船停在河中,船上舞娘美艳,花娘娇柔,夹杂着悦耳的丝竹之声,引得不少进京来的学子流连忘返。
楚轩鑫被送到了一艘从外表上看不出任何不同的花船上,上了船,他被带到一个装饰美轮美奂的房间里。
这个房间很大,几乎占据了整半个船的身,楚轩森独自坐在正中间煮茶,楚轩鑫听了一会儿,有些惊讶,他听得出来,这房间里只有楚轩森一个,甚至房间外的两丈内也无人,而且在这屋内竟然听不到外面的丝竹声,想必这里面的声音也传不出去。
“皇弟,没想到你真的来了。”楚轩森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看来,急了的人不止他一个人。
“皇兄相邀,怎么能不来呢。”楚轩鑫大大咧咧的在楚轩森面前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不错,没毒,而且是好茶,呃……
为什么会是苦瓜茶?
他是从哪里得知,他喜欢饮苦瓜茶的?知道这事的人并不多,是他身边有楚轩森的人?
楚轩鑫整个人气质有些诡异,给人一种阴森感觉。
楚轩森倒还是平常那温吞的样子,平静地再给楚轩鑫添上了一杯茶:“父皇意属的人是四弟吧,你认为他适合当皇帝吗?”
“四弟适不适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要是继位了,我是没有生路可走。”楚轩鑫也不想瞒了,他对皇位有意这是天下人皆知的,楚轩森竟然连他喜欢苦瓜茶都知道,还有什么好瞒的呢。
“鱼死网破?”楚轩森放下茶壶,拿起茶杯吹了吹,一口饮尽,皱眉:“太苦了。”
“哦,那皇兄有什么好建议?”楚轩鑫笑眯眯的,眼神却特别的冷,他拿起茶杯,给楚轩森又倒满了杯子。
“合作吧。”楚轩森嫌弃的将杯子推远一点,从旁边又拿过来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还是金骏眉好。”他举了举茶壶:“要不要试一试?”
“你想要跟我合作,或者说……利用我?”楚轩鑫听到楚轩森的话,一脸温柔地问道,可是他眼里酝酿风暴,却让人知道他绝不是这么平静。“你怎么觉得我会同意?弄掉了楚轩淼,到时候你我还得来一场生死之决。”
楚轩森开口道,“我不会有子嗣。”
楚轩森说这话时平静,楚轩鑫早就做好了各种应对准备的,还是眼里闪过了一丝震惊:“你说是真的?”
“会有人拿这样话骗人吗?”赵晴又道:“不然你觉得这些年为什么我一直没有孩子?”
“我很想信你,”楚轩鑫撇嘴,“我也一直没有孩子。”不过他一直没孩子,是他一直没想让后院的女人生孩子,不想在寻找小妹之前,给自己找太多的麻烦。
楚轩森有些牙痛了,该说的他都说了,这小子是油盐不进?
难不成真逼他跳起来将这小子胖揍一顿,然后踩着这小子的胸口对他道:“我是你大哥,这事你得听我的!”那想必这小子必定会抱着他的大腿痛哭流涕,然后没很兄弟爱的将所有的烂摊子都甩到他一个人的头上,他自己跑到小妹面前去讨好撒欢。
看来,他得出绝招了。
楚轩森嘴一咧,笑着露出来的一口白牙阴森森的:“合作的不急,想清楚再给我答复。我今天请你来还有事相求,曹家大夫人要求曹陌兼挑,已经将折子送到皇上手中了。我想请皇后想点办法将这事给搅黄了。”
曹家的事关他什么事,楚轩鑫刚想讽刺几句,直接给呛到了。
曹家的事是不关他的事,但曹陌再娶一房妻子可关小妹的事!
楚轩鑫一口应下:“放心,此事交于我。”
有他在,曹陌身边想有母蚊子都好难!
481、最可能的人选
楚轩鑫下了船回到岸边,刘国公已经等着快着急上火了,两个侍卫已经被他骂得狗血喷头了,甚至都派了不少乔装打扮的人上各家花船上去探听情况。
他看到楚轩鑫,立即迎了上来:“王爷,你没事吧!”现在刘家所有的一切都绑在了楚轩鑫这条船上,绝不容许一星半点的差错。
楚轩鑫对他的话听而不闻,翻身上了马背。
刘国公急忙带人跟了上去,一路上他都在思索,安王到底与王爷说了些什么,会让王爷这样反常。
回到荣王府,楚轩鑫将他手下专门管各处消息的主簿叫到面前,一双能看透人心的冷眼盯着主簿:“王家人上折子的事,你可曾知道?”
主簿不敢怠慢,应道:“此事属下知晓。这折子是曹大夫人所书,请求皇上替大房子嗣做主。”
楚轩鑫眯起了眼睛:“为什么没有禀报给本王?”
主簿是个明白人,一下子就吓到了。
这消息从宫里传出来时,他并没有上心。这是曹家的事,就算曹家与苏家之间起了间隙,也是对荣王有利的。
荣王府里派出去的耳目众多,他每日都会收回海量的消息,一般都由他筛选后,将重要紧急的消息禀报于荣王,其它的只做为分析形式所用。这个消息他并不认为有多重要,也就忽略掉了,该不会这事还有其它的隐情吧,他误了荣王的大事?
刘国公这下也算是明白了,楚轩鑫反常为了什么,他也不解:“王爷,这其中有可什么蹊跷?”
楚轩鑫在回来的路上就想透了楚轩森的用心。
好吧,他没认出楚轩森来,当然没往小妹身上想。
他想到的是,楚轩森和曹家不会因为一个后宅多房妻室而这样大费周章的求到他头上。
一个女人而已,哪怕是皇上所指的大房媳妇,进到一个家族里,家里叔伯兄弟妯娌小姑表亲一大摞,又被夫家所忌惮,她在后宅里能兴起的风浪并不大,曹家能轻而易举的用规矩将她困死。
再者,楚轩森和曹陌狠点心,有千百种方法让这门亲事被指下后,让那姑娘无法顺利的嫁入曹家。
可别说楚轩森和曹陌是善良人,不会私下拿无辜人开刀。那姑娘从被订下成为曹大媳妇的那一天起,在他们的眼中就不会再是无辜的路人。
楚轩森会这样拐弯抹角的将事说与他听,并且胸有成足的认定他也会插手,只有一个可能性。
就是这位可能上任的新嫁娘,曹大奶奶的人选太棘手。
他们的目的并不是阻止皇上替曹家大房赐婚,而只是改变皇上心目中的曹大奶奶人选而已。
楚轩鑫瞬间就想透了皇上心目中曹大奶奶的人选可能是谁了!
三公主!
当初皇上就是准备将三公主嫁与曹陌的!
被娇养坏了的三公主以前在他的催眠下对曹陌是一往情深。
公主的身份,能妥妥的压制住若伊县主的身份,能胜任曹家大奶奶的位置。如果皇上再在陪嫁的婆子中安插几个有心眼的嬷嬷在三公主身边时常煽风点火,真能将曹家上下弄得天翻地复。曹家还没办法约束她,只能精心的供着。
同样,因为人选是三公主,楚轩森和曹家想要从中做梗让三公主嫁不进曹家也是不可能的。三公主就算是失了节,曹家也得默认应下,还能帮着遮掩着,绝没有退婚的机会。要在宫里杀了三公主,那风险太大,楚轩森和曹家不敢冒这个险。
出嫁后三公主要是在曹家出了什么事,那就是头上悬着的一把刀,弄不好就得赔上曹家满门。
这样烫手的山芋,只能在最初皇上选定人选的时候,就想办法让皇上改变主意,从根本上杜绝三公主嫁进曹家的可能性。
楚轩鑫看了一眼刘国公,道:“舅舅,你认为皇上的目的是什么?”
刘国公怔了了下,恍然大悟:“皇上是想逼苏家站队。”
苏老将军的为人朝堂上的人都清楚,他是直臣,只效忠坐在皇位上的那位,并不想参于皇子夺嫡。之前皇上也是瞧中了苏老将军这一点,才会重新启用苏老将来来分他的兵权。将来皇四皇子登基后,有苏老将军这样的直臣在,必定会帮着四皇子稳定京都的局势。
可眼下,四皇子三番五次的怀疑苏老将军通敌,已经将苏老将军得罪透了。将来就算四皇子得了江山,苏老将军也会挂帅而去,到时候京都必定是一片混乱,四皇子未必能坐稳皇位。
皇上对苏老将军不放心了,可是又不能像十几年前一样寻个理由将苏老将军闲置了。可现在,苏老将军是一品镇国大将军,淮阳候府又青黄不接,皇上就算想要将苏老将军和苏君释给闲置了,也寻不出人手来接替苏老将军和苏君释。皇上是绝对不愿意看到大晋过半的兵权最后都得落到他手上来。
皇上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不得不想法子敲打苏老将军。而这赐婚,就是一个手段,他要苏家明确靠到四皇子的船上去。
刘国公长叹一声,不得不说皇上治下的手段足够的厉害,要不是当初刚登基的时候太急着对曹家卸磨杀驴,让刘家起了防备,刘家趁着帮皇上清算曹家的同时把握住了兵权,又故意留下曹宁城一支牵制皇上,刘家曹家只怕全族上下早不知道被皇上发配到哪个山窝窝里吃土去了。
刘国公嘴角抽了抽,手差点就拍上了书桌。皇上这一招比一招更加让人恶心,没一点王者之风的大度,成天插手人家后院,这叫什么事。
刘国公将他的顾虑说了出来:“这事要皇上真惦记上了,谁也没有办法改变皇上的心意,我们要做好应对才行,绝不能让苏老将军站到四皇子那边。”说得容易,做起来真让人头痛了,谁能像皇上一样将手伸到人家的后院子里去。就算想嫁个姑娘去曹家抢这个大房媳妇的位置,刘家也没合适的人选。再说,真这样做了,反而会被苏老将军给惦记上。
楚轩鑫点头赞许:“这话是没错,问题是,皇上意属的是三公主,那……”
刘国公猛的站起来:“马上派人进宫打听最新消息,三公主现在如何了。”
482、春日宴
荣王府一夜间闹得人仰马翻,苏府里若伊依旧睡得香甜。
若伊并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担心她的事绞尽了脑汁,跑断了腿,她只知道每晚三更曹陌都会到苏府来,虽然每次都被苏君释拦着,靠近不得她的院子,曹陌就站在墙上朝着她院子的方向张望,任由苏君释冷嘲热讽,也风雨无阻。
曹陌的心意,她感觉得到。同样,她知道自己的心也一天天的更踏实了。
一夜无梦,若伊跟往常一样睡到自然醒。
她没叫人进来伺候,懒洋洋的懒在床上。
外间,祝姑姑愁得要死:“哎,该说县主是心大呢,还是说县主相信爷呢。”
梁姑姑倒笑了:“该说县主是福气大。”就冲着姑爷每天翻墙头也要来呆一柱香的情份,什么大房奶奶的事根本就不用担心。这事是她偶尔发现的,可惜县主不准她说出去,就不能拿出来与祝姑姑分享了。
枣儿一路小跑进来,小脸儿被风吹得通红,急促道:“姑姑,宫里来人,说是请县主进宫。”
“进宫?”梁姑姑皱了眉,往年这个时候,宫里都会有春日宴。百官在昭明殿见皇上,而各家的夫人姑娘们都会在昭成殿见皇后后妃们。不过一般都会提前十天通知各家,也让各家夫人姑娘有个时间准备一下衣服首饰。曹家十天前是接到了信,但名额只有曹大人和五夫人,并没有爷和县主的,怎么宫里会有人来接县主进宫?
梁姑姑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不安,她认定这就一个陷阱,专门挖出来坑自己家县主的无底深渊。
“要不替县主告病吧。”祝姑姑建议。
梁姑姑摇了摇头:“只怕避不过去的。”摆明了就是针对县主来的,县主不去不是更给了人机会。
若伊笑了:“怕什么,我去。”一直在家里等消息多无聊,还不如去看看宫里的那人想玩什么花绳。
祝姑姑想了想,只得一个劲的叮嘱若伊别往人少的地方去,要是瞧着长公主或者五夫人,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们。
若伊换了一套墨绿色的衣裙,长长的裙摆上绣满了红色的花纹,随着若伊的走动,隐约反射出一种异样的风彩。
梁姑姑怀着一丝希望带着青柚和石榴跟着若伊上了马车,她希望这次宫里再一次忘了给县主备女官,这样样她就有可能陪同县主进宫,哪怕她不能进,让青柚和石榴其中的一个跟着去,县主被人欺骗的机会也会减少一半多。
若伊在宫门口下了车,宫门处早就有宫车在候着了,来迎接的女宫和带班太监过来躬身见礼,满脸笑容地禀报着:“县主,奴才们奉了皇后的旨意,在此等候,请县主上车。”
若伊准备下车,同车的梁姑姑紧张的捏了捏若伊的手肘,低声提醒:“县主,您可要处处小心。”
若伊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就没想过今天进宫会是一件好事,她也做了准备的,她不仅带着小蓝,还偷偷将一些没有毒性的药汁沾在了衣服各处,以防万一。
宫车走了一柱香的功夫,就停下了。
女宫扶着若伊下了车,若伊这才知道,她要来的地方是昭成殿。
她来的时候不算早了,殿内已经站立了不少的人,她们三五成群的围在一块儿说笑聊天,这些人看到若伊后,投过来的目光有怜惜,有嘲笑,还有嫉妒与怨恨。
若伊进到殿内,曹五夫人瞧见了若伊,扬手叫她过去。
若伊径直走了过去,曹五夫人拉着若伊的手,轻拍着她的手背:“回家几日,倒像是胖了些。”趁四周与人离得有些距离,曹五夫人低语:“兼挑之事归曹际,不管什么人问你什么事,都答不知道。记下了?”
若伊点了点头。
这事夜六回来禀报过,她知道曹家还是坚持了最初的选择。曹五夫人现在提醒她,也是给她一个定心丸,担心她被人一激,说错话或者闯了不该闯的祸。
“长乐,你过来。”长公主坐在殿南窗下的椅子上,扬手叫着若伊。
曹五夫人松了手:“长公主叫你呢,快过去吧。”
若伊应了声,走到长公主身旁,长公主拉着她的手示意她坐到自己旁边的圆凳上。若伊不知道客气,直接就坐下了,旁边不少人都变了脸色。
安王妃一眼扫过若伊,不酸不淡地道:“长乐县主,真是个好命的。”
“福贵太平命,当然是极好的。”碧蝶也接了话。
安王妃倒被堵了个正着,她轻哼一声:“可惜是个命硬的。”
碧蝶又刺了一句:“那也比没福份的好。”
若伊就奇了怪了,她没招这两位吧,这两位好像是在架着她吵。一个指桑骂槐的说她,一个处处周全的护她。
碧蝶回头,与若伊打量似的目上光对上,她温柔的冲着若伊笑了笑。那谦卑讨好的目光让若伊打了个寒颤,这个碧蝶可是安王侧妃了,用得着讨好她吗?
长公主转身拍了拍若伊的手背,低声说道:“别理她们,等会儿一直跟着我,别走远。”
若伊点头,坐在长公主身畔,慢慢喝着茶,轻声与长公主聊着。
殿后转出个女官,走到长公主面前,曲了曲膝,客气的说道:“长公主,皇后请您过去说几句话。”
长公主看了眼不远处的曹五夫人,偏头叮嘱若伊:“你跟着你婶婶去。”
若伊点点头:“您去吧。”
长公主这才起身跟着女官去了。
若伊本想乖乖的听长公主的话去寻曹五夫人,几个夫人上前围住了曹五夫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曹五夫人跟着那几个夫人说说笑笑的出了殿门。
若伊停下了脚步,再次回到了位置上坐下。
她再不懂阴谋诡计也能看懂,这是故意布下的局,皇后唤走了长公主,而另外的人故意带走了五夫人,为的就是单独留下她一个而已。
她到要看看,是谁在背后算计她,又怎么个算计法。
一个小宫女过来替若伊添满茶水,“县主,请喝茶。”
若伊斜眼一下,是一个陌生的小宫女。
奇怪了,宫里不是规矩大吗,小宫女怎么敢随便说话呢,或者她出声是想提醒她什么?
483、换个人来
若伊低头看了眼茶杯,茶杯旁边多了个核桃。
她明明没有拿核桃吃,怎么盘子里的核桃会出现在她茶杯边上?
若伊抬头,刚才的小宫女已经消失不见了,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到处都是同样穿着的小宫女,她根本就分辨不出来,谁是刚才的那个。
若伊飞快的将核桃拿在掌心里。核桃轻飘飘的,像是她平常玩的核雕。若伊抬手在耳边轻轻摇了摇,能听到很轻很轻的声音。
她微微转身,借着身子的遮挡,轻轻试着掰核桃。
很很细微的一声“咔嚓”声后,那枚核桃果然被分成了两半,露出了一个大指甲大小的纸团,若伊小心的贴在掌心里展开,上面熟悉的字让她楞了下。
纸条上只有两个字:“救我。”
这要是一般人在这个时刻,遇上这种事,头一个念头都是,谁又打着三公主的幌子设下了阴谋。
而若伊的第一反应则是三公主出事了,在向她求救。
若伊将纸条悄悄的丢进了茶水里,看着字迹化开了,才捏出纸条搓成了小团,随手弹飞。
曹五夫人正好甩掉了那几位夫人,匆匆赶了过来,她看到若伊还在原位上,松了一口气,走了过来,轻拍着她的肩:“呼,你在这里就好。”
若伊笑了笑,低声道:“五婶婶,我想上净房。”
曹五夫人有些哭笑不得,一般人进个宫都战战兢兢的,这位倒好,该吃的吃,该喝的喝,现在还喝多了要上净房。曹五夫人随手召过一个小宫女,让她带若伊去净房。
那个小宫女带着若伊拐到了后殿的东角处的竹林子后面,
“县主。”墙角下的树后闪出一个人来。
若伊听着这声音很熟,一抬头,差点没叫出来。
葵枝?葵枝是三公主的贴身大宫女,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看了一眼小宫女,明白了,这就是刚刚给她送信的那个人。想必三公主猜到她要离开大殿的唯一办法就是尿遁,早就安排下小宫女带路,以及葵枝在这待候着了。
葵枝飞快地道:“县主,三公主让奴婢来寻你。”
若伊点点头:“快,带我去见她。”
葵枝叮嘱小宫女,“你机灵点儿。”
小宫女点点头。
葵枝拉着若伊走到侧门处,两人悄悄地出了门,又拐进了园子里的一条岔路。等她们再钻出来的时候,若伊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偏殿的侧门边。
她与葵枝悄悄从侧门进来,绕到了一个宫殿的后面。若伊发现,那个房间的窗上都钉着厚实的木板,只有少许的间隔。
葵枝过去轻敲了三下窗,又学了猫叫了两声,窗户从里面打开了,隔着木板,若伊看么了三公主哭得像花猫一样的小脸。
“三公主?”若伊小小的惊叫了一声,几步跑到了窗边,问:“你怎么被关在这里,出什么事了?”
若伊也知道事情大条了,能将三公主关起来的人不多,也就那么几个。
葵枝跑到旁边去放风,三公主抹了一把脸,哽咽得不知道从何说起。
若伊急了:“快说啊,我不能久呆。”她得知道怎么回事,才知道要如何救她啊。要是昭成殿那边有人发现她不见了,这不都会前功尽弃吗。
三公主将心一横:“父皇要将我许给曹陌,我不答应,父皇就将我关在这里,如果我没有猜错,等会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将曹陌也送过来,到时候……”
到时候,有嘴也说不清楚。
若伊真想给皇上一巴掌。
有这样当老子的人吗?
将自家姑娘关起来,再弄个有妇之夫关进去,再带人过来抓奸,再强迫人家娶自家姑娘。他就没想过,往后三公主要怎么过日子吗?
这三公主是皇上亲生的吧,不是后的,不是冲话费送的?
明着下一道赐婚圣旨,也比私下做这些阴私的手段要强啊!
果然皇家就没有亲情可言。
可眼下这种情况紧急,她要怎么应对,怎么帮三公主?
“我要怎么帮你?”若伊想不出办法,她直接问三公主。
三公主咬着唇,雪白的牙在艳红的唇上留下了排深深的牙印。
她害怕曹陌相处,之前才会拒了曹陌的亲事。
眼下曹陌都娶了如意了,他们夫妻的感情又这么好,她心底是有些小嫉妒的,但也没想过要插一脚进去与如意争。
她心底更是明白,要争她是一点希望也没有的,到头来她只会一个人痛苦,瞧着大姑姑就是一个例子。她可能还不如大姑姑,能有一子一女傍身。
三公主匿了眼底的眸光,果然皇家人是没有资格得到幸福的。她还不如豁出去了,也算是成全了她与若伊相交的一番情谊。
三公主拿定了主意:“你想办法将这事告诉曹陌。他会知道如何办的。”
她清楚,最好的办法就是换一个人来。
皇上总不能将一个没有了清白的公主嫁到曹家做长媳的。
除了她之外,其它的人就算进了曹家,曹家也不会让那人对如意造成威胁的。
曹陌知道是她主动寻的如意,想必也会帮她着想一下,不会弄个太差的人来吧。只要身份地位过得去,又没婚娶,她这辈子也就认命了。
三公主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身影,她的眼圈红了。
不过,三公主飞快地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个人。
强扭的瓜不甜,她不想为难他。
眼下,她就算是想,也没有办法。
她与他,这一生是无缘的吧。
若伊悄悄的读了三公主的思绪,她此也看到了那个人影。
若伊真的吓了一大跳,她没看错吧,三公主竟然喜欢他?
“如意。”三公主轻喊了一声:“寻人找曹陌,他知道怎么办的。”
若伊看着三公主那双清若秋水的眸子闪烁着坚定,她的唇边扬起了明净的笑意,也下定了决心。
三公主值得得到幸福,她想帮她圆了心愿:“好,你等着。”
她的手点了点小蓝的额头,用巫力将自己的想法告之小蓝,小蓝轻巧的落地,转身消失在了草丛里。
葵枝跑了过来:“县主快跟奴婢走,有人来了。”
若伊跟着葵枝又绕回到昭成殿的竹林处,小宫女还在那里等候着,她若无其事的又回到了大殿。
长公主已经回来了,看到她平安的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都要准备开宴了,别再乱跑。”
“嗯。”若伊乖巧的点了点头。
484、清风殿走水
昭明殿倒是早就开了宴,阳春三月还没断了炭炉,整个殿内是暖意融融。年年的春日宴都一样,皇上说是君臣同乐,不必拘着礼数规矩,一些年轻人几杯下肚,倒也少了些拘束,又加上琴师抚琴,舞娘献舞,丝竹助兴,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楚轩鑫和楚轩森冷眼瞧着一群又一群的少年在父辈的暗示下去向曹陌敬酒,曹陌大概也猜到了一些,也故意顺着皇上的意思,是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的一饮而尽,很快,他就有了一丝醉意。
“别醉那么快,皇上还有喜事没有宣布呢,说不定与你有关。”楚轩淼嘲讽着。
楚轩炙轻咳了一声,他看到旁边不少听到楚轩淼那句话的老臣们都移开了视线。
这四皇弟真是脑子里缺根筋,什么话都敢不经脑子往外蹦。
不过,这样的人继位,总比二哥那种一眼能看透人心的人继位要强。
他才有施展的空间。
皇上见曹陌一圈酒喝下来,脸上带着几分微醺的酒气,还时不时用手扶着额头,似乎有了醉意。
果不然,曹陌与曹宁城说了几句后,就离了席,估计是去殿外吹个风,醒醒酒。
皇上看了一眼刘公公,刘公公点点头,转身对身边的小太监低语了几句,小太监低垂着头退出了大殿。
曹陌也不是头一次到昭明殿,当然知道哪些地方可以走动走动,哪些地方是绝对不能靠近的。他也没有走太远,离了大殿,也就到不处远的曲花长廊那里靠着朱柱站了会儿。
他还真没站多久,只见不远处的一处宫殿冒出了黑烟,几个小宫女惊慌失措的跑过来,嘴里喊着:“走水了,来人啊。”
其中一个小宫女瞧见了曹陌,直接跑过来跪在当场:“曹公子,快救人,救人啊。”
曹陌没动,开什么玩笑,他知道那座宫叫清风殿,一般是给春日宴上昭成殿的女眷们休息的,鬼知道那殿里现在有什么人在。今天是春日宴,来的各家夫人姑娘们多,要是不小心冲撞了谁,到时候他怎么收场,皇上还等着抓他的小辫子,逼他再娶个老婆呢,不谨慎些能行吗。
那小宫女见曹陌没动,急了:“曹公子,长乐县主在殿里呢。”
“什么?”曹陌真的惊了,但也只惊而已,没慌,他拨腿就往清风殿里跑。
曹陌跑进殿内,这才发觉只有一间厢房着了火,不过火势已经燃得很大了,熊熊的烈火仿佛能吞噬掉一切,空中嘎巴嘎巴的火焰燃烧的声音,让人打心底害怕。几个小太监提着水桶灭火,但完全没有用。
葵枝的尖叫声:“来人啊,快来人啊,长乐县主还在殿内。”这话是若伊叮嘱她,一定要这样喊的,说这样就能救三公主。这个时候她真慌了手脚,也不管不顾的喊了。
曹陌还没信,他大声的喊着:“如意,如意。”
如果若伊真在屋内,她一定会回答他的。什么被烟呛晕了之类的事,是绝对不会发生在若伊身上的。
旁边刘公公派过来的控制局势的小太监都有些腿发软了,催促着:“公子,救人啊。”不是说曹公子与长乐县主是夫妻情深吗,火都烧成这个样子了,他怎么还不进屋去救人。再等下去,三公主可就要烧死在屋内了。
曹陌左右一瞧,领他过来的小宫女已经不见了踪影,看来这就是一个冲着他的陷阱,屋内的人一定不是若伊,他瞥了一眼小太监:“你进去救人,也是大功一件!”
小太监张着嘴,答不上来。
曹陌在心底冷笑了两声,拿了桶水浇在自己头上,做出准备救人的样子。他竟然来了,站在旁边不作为会落人话实的,还不如作作样子,出工不出力,倒能堵了悠悠众口。
没等曹陌假装冲到门口装成被火逼回来的样子,他身后冲过来一人,路过他时,一脚将曹陌踢倒在地,大声骂了句:“混蛋。”那人就冲进了着火的屋子里,速度快得连曹陌拉都拉不住。
曹陌揉了揉自己被踢痛的地方,慢慢的爬了起来。他撇了下嘴,哥们,不是兄弟不想拉住你,是你将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太冲动了,兄弟拉不住你。
苏君释哪里还顾得上分析形式,小蓝来寻他的时候,他差点没吓掉半条命,随便寻了个理由就随着小蓝所指的路来了。一看这大火,手腕上的小蓝又用力的拽他腕指向火的房间,他哪里还有多余的理智去思考。
这一变动,让厢房外救火的太监们都楞了。
天啦,出了这种岔子,等会他们会不会都被皇上砍了头?
曹陌怒喝:“都楞着干什么,救火,将所有水都集中起来往门口浇!”曹陌的气势将所有太监们都吓住了,一个个都乖乖的听从他的吩咐,门旁的火焰一下子低了不少。
曹陌劈手夺过一个小太监手中满满的一桶水,拿着占握了最好的位置,等着苏君释冲出来的时候,正好泼上去帮他降降火气。
另一边,送信的小太监瞧着曹陌与那小宫女走了,也没多做停留的跑进了昭阳殿。
“什么,着火了?”皇上故做震惊站起身来:“朕去看看。”
“皇上,危险!”一堆大臣们围了上来阻挡。
“朕非去不可!”皇上故意发怒。
楚轩淼装模做样的劝着:“那父皇带我们几兄弟,还有苏老将军,曹大人一块儿过去看看,万一有什么事,有苏老将军在,父皇也不至于危险。”这话正好中了不少人的下怀,没有人再反对。
一群人拥着皇上前往清风殿,他们到的时候,正好是苏君释刚刚冲进去之后,他们只看到曹陌在指挥人灭火。
皇上看到这么大的火势,也吓了一跳。
这场走水英雄救美的戏码是他临时想出来的,之前他是想着将曹陌弄醉了与三公主关在同一屋里,但还是觉这此举太丢皇家脸面了,才会在开宴前临时改成放火。他甚至还默许了葵枝去引苏如意来与三公主见了一面,好让更多的人相信殿内是苏如意。
485、合适不合适
当然,皇上让三公主见若伊也另存了另一种心思,他想着苏如意要是知道曹陌再娶一妻后,在宫里闹腾起来,他就能顺势斥责苏如意殿前失仪,无法担任曹家的掌家夫人,名正言顺弥补自己当初指婚的仓促,给曹陌再指一妻。
双管齐下,十拿九稳,就等着曹陌和苏如意往这个陷阱里跳。
可这放火的人是哪里选出来的楞头青,他明明吩咐了是弄点湿柴点火,弄个烟大声势大,火焰小的场面,结果这做事的人倒好,是泼了油吧,弄出这么大的阵式来。
这曹陌可真是个狠心的,在他面前说得对苏如意那样一心一意,生死不改的,面对这火势,他竟然害怕了,没敢冲进火场里救人。
这该怎么办,要活生生的烧死他的三公主?
“快灭火救人!”皇上面罩寒霜大步踏了进来,他死死盯着曹陌,一脑子想着,等会儿怎么给曹陌安个罪名。
皇上声音刚落,只见厢门被人从屋内踢毁,苏君释抱着个用被子裹得紧紧的人从房内冲了出来。曹陌眼疾手快,一桶水泼了上去,浇灭了这两人身上的火苗,让他们顺利的冲了出来。
皇上看着苏君释平安的带着三公主出来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又揪了起来。
怪不得曹陌没冲进去,苏君释的身手比他更好,苏君释进去了,他当然不急。
不对,苏君释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比曹陌早到一步?
皇上原本就多疑,此时的疑惑更是如泉涌一般冒了出来。
苏君释将怀中的人放在安全的廊下,揭开被子一角查看若伊的情况。一看,他吓了一大跳。他怀里的人哪里是若伊,是三公主!
苏君释连忙松了手,裹紧的被子松开来,露出了三公主的脸,还有三公主稍显凌乱的里衣……
“公主,公主你没事吧。”葵枝扑了上来,三公主之前是被迷昏了,脱了外衣放在床上的,这一下子哪里醒得过来,众人只以为三公主是被烟给呛晕了的。
众人不由地联想,三公主为何会不见了外衫?
难不成着火时,三公主在屋内换衫?
苏君释轻按了一下小蓝的头,小蓝缩了一下身子,紧勒了一下他的手腕,又松开来。苏君释一下子就明白了小蓝的意思了,若伊让小蓝引着他过来,并不是救她自己,而是让他来救三公主的。
只不过他没弄清楚局势,慌了,一不小心将自己陷进去了。
不过,这个陷阱摆明了是针对曹陌的,要是他再晚来一些,只怕曹陌就上当冲进屋去了。好吧,虽然他心底还记恨着曹陌,不想让若伊与曹陌在一块儿,但同样不想让若伊伤心失望的。他救了三公主,总好过曹陌冲进去要强得多。
苏君释立即将三公主交给葵枝,自己过去向皇上请罪。
皇上目光幽冷扫过苏君释,沉声喝问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意欲何为?”外臣如何能在宫里乱走?
“臣不敢。”苏君释直直的跪着,挺直的背脊隐约可见一丝僵硬,老老实实地道:“四皇子派臣到园子里替他采一枝碧桃,属下回来的路上听人呼救……”苏君释说了三分,留下了七分的空白惹人猜测。
皇上明白,苏君释必定是听到宫人骗曹陌进火场的话,误认为里面被困的是苏如意,才会冒险闯进去救人。
皇上的目光落在四皇子的脸上,带着凌厉。
楚轩淼此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是故意找苏君释麻烦的,他还在桃园里安排了下几个宫女,想污赖苏君释调戏宫女。没承想,苏君释没碰上那几个宫女,到坏了父皇的计划。可他指使苏君释出来时可是被两位皇兄都瞧见了的,想赖也赖不掉。
见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脸上,神色各一,楚轩淼只得硬着头皮替苏君释证明:“是儿臣让他过来采碧桃花枝的。”
皇上袖下的双手倐然紧攥住,他怕自己会失控一巴掌打到楚轩淼的脸上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现在,众目睽睽之下,苏君释救了衣冠不整的三公主,该如何收场了?
要顺水推舟将三公主嫁给苏君释吗?
皇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早知道如此,他就不该做这些手脚,反而坠了三公主的名声。就算真将三公主许配给了苏君释,衣冠不整也是三公主的污点,让三公主在面对曹陌的时候底气不足。
“你救了三公主,有功无过,朕会赏赐你的。”皇上半晌才哑着嗓子道。
皇上让葵枝将三公主送回去,就带着众人又回到了昭阳殿里,所有跟着去的人都是聪明人,没有谁提过一句清风殿的事,仿佛那只是一场意外之火,与所有人都无关。
楚轩森冲着楚轩鑫微微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动了动唇。
楚轩鑫读出楚轩森在对他说:合作愉快!
楚轩鑫放下酒杯,一头雾水,他安排的人选上哪了,怎么会变成了苏君释的?
皇上脸色不太好看,还一直忍耐着,等着昭成殿那边传若伊失礼的消息过来。
孙贵妃也收到了消息,知道清风殿的事失败了。她扭着帕子,眼风又扫过若伊,一边嘴角往上挑着,露出丝冷笑来。
看来,得她下手了。
孙贵妃轻轻碰了碰身边的姑姑,姑姑低声让小宫女去换茶。
这像是个信号般,孙夫人陪位另一位若伊没见过的夫人,带着个小姑娘走过来给皇后,孙贵妃她们见礼。
孙夫人笑着介绍道:“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您们看看,这丫头生得好不好?”
皇后让汤大姑娘起身。
孙贵妃倒是左右看了看,赞道:“这水灵灵的小姑娘还真逗人喜欢。”
皇后笑了起来,“贵妃,是个好人儿,给四皇儿留着。”
孙贵妃的笑僵在了脸上,道:“淼儿的正妃,皇上已经挑好了人选。”
皇后不认为然:“瞧着性子不错,温婉柔顺的,做个侧妃不错。”
孙贵妃的笑实在挂不住了,眼底闪过一丝寒意,说得更明白一些:“曹家大夫人上孙家递过话,说想迎她进曹家。”她将目光移过去落在若伊的身上,微笑着说:“长乐县主,你瞧着合适不合适呢?”
486、七弟有福了
孙贵妃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一些知道曹家的近况的夫人们都明白,看来曹大夫人是要曹陌兼挑两房,则这汤家的大姑娘只怕是曹大夫人选出来的大房媳妇。
殿上静了,夫人们都一脸好奇的等着看戏。
长公主的脸色变了。这承恩伯府汤家是孙夫人的娘家,不过到孙夫人父亲这辈已经是三代了,这一代的承恩伯死后,汤家就要夺爵了。正国为如此,汤家才会四处钻营,想要再博个世袭罔替的机会,这才舍得将长房嫡出的大姑娘送出来给皇上做棋子。
长公主刚想替若伊回了孙贵妃这话,若伊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自己站了起来,偏头仔细地打量了汤大姑娘一番,满是怜惜的说道:“不错,大伯母好眼光,七弟有福了。不过,七弟今年不参加会试,汤大姑娘得再等上三年了。”
七弟?那是曹际?
等上三年?
殿内多半人是一脑门雾水,脸上的好奇心更重了。
孙贵妃脸色一变,刚想斥责若伊,曹五夫人站了起来,微微冲着皇后贵妃福了福身,接下话头道:“谢贵妃娘娘赞许。臣妇还真不知大嫂替曹际已经瞧下媳妇人选了。不过,贵妃娘娘不是京都出生,不知我曹家族规,男子会试中举之前,不得议亲,只有永世不出仕者除外。”
曹五夫人给了若伊一个赞许的目光。终于将族中关于兼挑的事扯到明面上了,还抢在皇上赐婚之前,这回家后得记县主一记头功。
孙贵妃这下傻眼了。
曹家兼挑的事,是由王家秘密送了曹大夫人的折子进宫的,她和皇上都不认为曹家知晓此事,更不会认为曹家已经做好了应对之策,所以才敢拿这事来刺激长乐县主,一但长乐县主任性发怒了,她就借口将曹家该由曹陌兼挑的事说开,变成铁板钉钉的事实。当然,之后给曹家大房指婚的事也就理所当然了。
可她怎么没想到,长乐县主会说兼挑的是曹际,而曹五夫人还站起来当众应下此事,她们两个这一唱一和就将曹家兼挑的事给挑明了。
曹家的曹家子嗣的问题,当然是由曹家族内决定。曹五夫人都当众承认了由曹际兼挑两房,没有人会怀疑曹五夫人这个亲身母亲的话。这不是毁了皇上的安排吗。
孙贵妃能想象得到,皇上知晓之后,她要面临皇上怎样的雷霆之怒了。
她怒瞪着若伊,若伊毫不退缩的瞪了回去。
孙贵妃心头一颤,这个一直被她瞧不起的长乐县主身上竟然有一种让她害怕的恐惧。尤其是那条墨绿色的衣裙,随着长乐县主的动作,闪耀着怯人的气迫,让她都不敢直视。
孙贵妃马上想到几乎扭转了自己命运的那次冲撞,好像也是与这长乐县主有关。
大福之人,命格及利!
孙贵妃有些害怕了,不由的移开了目光,没再敢往若伊身上多看一眼。
汤大姑娘含羞带怯的脸变得惨白,眼圈都红了,手指微微颤抖着。
说好的曹陌,怎么变成了曹际?
虽然同是曹家嫡子,嫁过去也同样是曹家长房夫人,但其中的差别可大了。曹际不会成为族长,当然曹际的正妻也就没有资格成为族长夫人,在曹家哪有什么说话的份。
再说论长相,论文才,论风度,曹陌都超曹际几条街。
何况还要等三年,三年后她都满十八了,十足十的老姑娘。
万一曹际三年又又不参加会试,那又要等三年。
三年复三年,她有几个三年的青春。到时候熬老了她,曹际榜上有名时,曹家五房再给他挑个十五六的五房奶奶,那时候还有她站的地方吗?
最重要的是,这可是当着满京都三品以上的各家夫人的面说出来的亲事,日后就算成不了,只怕也没有哪家愿意向她提亲了。
汤大夫人乞求的看向孙夫人,孙夫人苦笑,孙贵妃摆明了是自顾不暇了,哪有空管她们。
皇后笑了,看着汤大夫人和汤大姑娘道:“且等一等吧。”
等一等……轻飘飘的三个字,彻底的定死了汤大姑娘悲惨的将来。
汤大夫人和汤大姑娘只得曲膝答应着,跪倒磕了头,恭敬的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长公主赞许的拍了拍若伊的手背:“做得真好。”
若伊冲着她呵呵直笑:“我说的都是真的。”
长公主一下子笑出声来,正因为她说的话都是真的,才打击人。
这一翻话后,孙贵妃再也没有多说什么了。
倒是安王妃时不时说几句夹枪带棒的话嘲笑若伊,结果,蝶侧妃倒是不客气地抢在前头将安王妃的话都给顶下去了,根本就没有若伊表现发火的机会。
若伊不由得又多瞧了安王妃和蝶侧妃几眼。这安王府这一对正侧妃都有些怪,她明明没有得罪过安王妃,安王妃干嘛总寻她麻烦,她与这个蝶侧妃也没有什么交情啊,这护她也护得太明显了吧,她就不怕回府后安王妃给她穿小鞋吗?
散宴后,孙贵妃还没想到如何应答,皇上就满而怒色的冲进了香泽殿,想必发生在昭成殿里的事,他都知道了。
皇上连行礼的孙贵妃都没叫起,抬手就将桌上的茶壶茶杯全都扫落在地上。
一堆瓷器落地时的清脆声听在宫女太监们的耳中格外的响亮,他们一个个噤若寒蝉,都恐被殃及池鱼,一时之间宫中寂静无比。
他明明有着最尊贵的身份,有着天下最大的权势,却被外戚握住了兵权,由能臣把持朝政,他压制得束手无策。
有谁做皇帝做到他这个憋屈的地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想到这句话了。
他天衣无缝的安排,都被孙贵妃和楚轩淼这一对母子给毁了个干净。
“皇上,那苏如意的命格太……”孙贵妃被皇上瞪了一眼,她马上闭了嘴,跪在地上不敢动。自从她的脸毁了后,她就不敢在皇上面前撒娇了。
没了宠,哪来的娇。
皇上也由孙贵妃的这一句提醒,想到了当初想赐婚时出的一系列的事,以及虚灵道长、玄苦方丈还有钦天监监正的话,他心里不由得也有一阵后怕。
天命宠儿,虽然痴傻了些,但一生平安吉祥,是不容易被人算计了去的。
487、当初为何指婚
皇上一个人静坐了会儿,也没唤孙贵妃起身,就去了侧殿的孙娙娥那里。
孙娙娥打皇上一进香泽殿,就梳洗打扮了一番,静静的在自己殿外候着了。见皇上来,她急忙将皇上迎了进去。
皇上脱了外衣,孙娙娥跪在面前轻轻的替他捶着腿,也不声响,乖巧得像只可爱的小猫。
孙娙娥是孙贵妃从孙家女里精心挑选出来替她承宠的人选之一。她今年才十五,脸上的婴儿肥才去掉,有六成像孙贵妃年轻的时候,娇艳得像刚刚盛开的花骨朵儿。
皇上伸手在孙娙娥的小脸上捏了一把,那细腻丝滑的皮肤让他留连忘返,觉得自己也年轻了不少。
皇上叹息:“朕也只有到你这,才能舒缓一下了。”
孙娙娥抬头,目光时只有敬仰:“皇上为什么要生气呢,生气有损龙体的。”
皇上长叹了一声,“今天清风殿出的意外,娙娥应该有所耳闻,现在朕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孙娙娥的身份太低,是没有资格去参加春日宴的,但清风殿走水的事闹得太大,她要说不知道那就太假了。
她乖顺的应了一声:“嗯,臣妾听说清风殿走了水。”
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位置,什么该说,什么不该打听,多余的话是一句也不提。
她的乖巧让皇上很满意,皇上将她拉起来坐在自己的旁边,道:“你倒是比你姑姑还要聪慧些,日后多提点些她。”
孙娙娥心里窃喜,果真如蝶侧妃说的那样,只要她乖顺,就会等到机会的。
果不然,机会来了。
孙娙娥前几天偶然在御花园里遇了蝶侧妃。
蝶侧妃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轻叹了一声:“可惜了……”
孙娙娥怒了,她进宫伺候皇上不到半月就被封为娙娥,哪个不羡慕她。一个侧妃而已,竟然敢对她流露出同情。
她不满的拦下了蝶侧妃,蝶侧妃让她遣开了丫头们,悄悄对她说,她戴着的红玛瑙珠串上面有麝香味。
她大惊,这麝香可是会让女子不育的,而且这串红玛瑙珠是孙贵妃,她的堂姑姑赏给她的。
她寻了个机会,偷偷让自己带进宫的心腹将红玛瑙珠串托人带回家给她母亲,次日母亲送进信来,说珠串真是泡过麝香的,长时间配带,能让女子不育。
她的心寒了,她明白这是孙贵妃在提防着她。
她从进宫的那一天起,就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她一直以为自己与孙贵妃和四皇子是同一个阵营的人。她替孙贵妃留住皇上,帮四皇子在皇上面前讨好处。为什么他们却容不下她生一个孩子,好依靠下半生。
从那一刻起,她就深深的恨上了孙贵妃。
隔日,她悄悄的派人联系上了蝶侧妃,只要安王能护她在宫中生下一儿半女,她可以帮着安王做她力所能及的事。
孙娙娥为难的低下了头,不露声色的给孙贵妃上了眼药,道:“臣妾人微话轻,如何敢去提点姑姑。”
这话,让皇上狠狠皱了一下眉,“你姑姑现在糊涂了,还有轩淼办的那些事也不妥当。事后他查清楚了楚轩淼为何要支使苏君释去采花枝,真正气了个仰倒!这样的人,如何会让臣下信服,又如何能得臣下的拥护。
皇上也是气极了,脱口而出:“朕本想将三公主许与曹陌的……”皇上住了嘴,皱眉看向孙娙娥。
孙娙娥心里咯噔了一下,故意装做有些小惊讶,道:“臣妾以前就听闻三公主意许曹陌,皇上为什么反而将长乐县主许给了曹陌呢……”
孙娙娥的话说得极快,像是不加思索,皇上真的信了,她只认为自己是年前准备将三公主许与曹陌,而不是今天。今天这事没成,这事就不能再被提起,他要将公主许给一个有妇之夫,传出去不得个夺人夫婿的骂名,也是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的。
见皇上的脸色好看了少许,孙娙娥偷偷的松了口气。
今儿个一早,她就接到蝶侧妃让小宫女递过来的话,说是要她在皇上面前不露声色的问起当初皇上给曹陌和长乐县主赐婚的原因。没想到,这句话倒是给她解了个围。
对了,当初为什么他许了这门亲事,皇上一下子忆起了当初的情形。当初那个时候不是三公主死活不愿意嫁与曹陌。后来孙贵妃又想要将苏如碧弄给轩淼做侧妃,差点酿成大祸。他最后是又急又恼,干脆将苏如意许给了曹陌,想着苏如意那个命格必定能将曹家上下弄个好歹。
皇上眼睛一亮,是哦,他怎么忘了,当初钦天监监正曾经说过,谁要娶了苏如意,日后必定惧内,受苏如意的压制。
现在看来,曹陌还真是受了苏如意的压制,不过是要他纳个妾,还真就像要了他命似的。那苏如意还怒冲冲的让苏君释打上了曹家的门,最后还回了苏家。最后曹陌连他赐的四个丫头都不敢放在身边伺候。
皇上眼睛一亮。
三公主成了废棋,没办法再塞给曹陌成为长房媳妇。四公主太胆小懦弱,就算他多安排些姑姑眼线带着嫁进去,也会被曹家上下一心的联手抵制排斥,在曹家的后院里掀不起什么风浪,更成不了掌家夫人。
但如果只是给曹陌一妾,曹家上下反而会愿意接受,然后息事宁人。妾虽然成不了掌家夫人,却同样不会被苏如意所容,苏如意闹起来,曹家上下只怕是鸡犬不宁,同样能达到他的目的。
要是曹陌真对苏如碧是动了真心,又被苏如意的压制着,在这事上与曹家人离了心,那曹家的将来可就……
皇上高兴了,轻拍了一下孙娙娥的脸蛋:“娙娥,果然是朕的小福星。”
孙娙娥笑了笑,没多说话。
皇上将刘公公召了进来,问:“孙贵妃在昭成殿里说的那个姑娘是哪家的?”他只是让孙贵妃找个姑娘来惹怒苏如意,并不知道是哪家姑娘。
刘公公答道:“就是孙贵妃的大嫂娘家,承恩伯府汤家的嫡出大姑娘。”
皇上点点头:“你上汤家走一趟。”他低语了几声。
孙娙娥乖巧地头也没抬,仿佛一句也没有听到。
488、曹家的说法
下午,汤家大老爷和汤大夫人带着人冲进曹家府里,拍桌子吹胡子,要求曹家给个说法。
汤大老爷口中火药味十足:“曹大人,当初大夫人上门提亲时,说兼挑大房的可是曹陌,我当初可是看上了曹陌,才应下这门亲事的。现在你们府里不声不响的换了兼挑的人选了,让我们家的大姑娘怎么办?”
汤大夫人则直接扭着曹五夫人就哭喊了起来:“我可怜的大姑娘啊,怎么这么命苦,怎么就被你们曹家给坑了。”
曹宁城清楚,汤家人这么强势的上门,要是后面没有皇上的暗示,是绝对不敢的。但就算是汤家后面有皇上撑腰,这事他也不理亏啊。
曹五夫人原本就瞧不上汤家的,在宫里她还勉强压着不满,这下没所顾及了,不客气的指责回去:“汤大人,你也知道上门的是大嫂,而不是我家二嫂。我大嫂如何能决定曹陌的亲事?好吧,退一步讲,就算大嫂说了什么话让你们误会了,但兼挑的亲事可不是平常的亲事。你们汤家也不上我们曹家来确定一下兼挑大房的人是谁,就敢将自己的姑娘许出去?再说,这订亲可得是双方长辈愿意,有媒人在中间帮着两家合八字,换庚帖,过小礼这才叫订下来。你一没媒人,二没曹陌的八字,三两家没换庚帖,你们家就将这亲事当着宫中皇后贵妃和京都各家夫人的面将这事说出来,这怪得了谁?再说,我宫里没当场翻脸不认这门亲事,已经给你们汤家脸面了,现在你们还有脸上府里来闹事?”
大老爷一下子哑了。
好吧,这门亲事确实是曹大夫人曾经提过,但也只是无意间提过一句而已,没有信物,也没有换庚帖,几乎不能当成个什么事。
当时孙贵妃提出来时,信誓甘甘的说,长乐县主一听这事必定就会当场吵闹起来,到时候将事闹开了,闹大了,就坏了他家大姑娘的名声,这曹家怎么也得给个说法,同时再将曹陌兼挑的事给说开来,他们出面求皇上做个主,也就顺理成章的将这门亲事给订下。
结果到好,长乐县主和曹五夫人一唱一和,就将曹陌换成了曹际,还弄出什么曹家族规来。事后他是打听了,这曹家族规可是铁打的规矩,要不是当初长乐县主和曹陌的亲事是皇上亲赐的,日子是皇上亲订的,曹陌只怕也得榜上有名才能成亲。
但这事关着汤家的未来,可不能这样轻易的了结了。
汤大老爷有所顾及,汤大夫人而是干脆的胡搅蛮缠:“曹五夫人,你别欺人太甚,什么叫你认下了这门亲事?当初要不是看着求亲的人是曹陌,我才不会应下这门亲事。现在到好,你们竟然不认帐。行,将大夫人叫出来,我与她说个明白。”
曹五夫人也不急,笑了:“我家大嫂得了疫病,现在被隔离在后院里治病。汤大夫人要是不怕,到是可以去与我家大嫂当面对质一下。”
汤大老爷开始倒是很坚持与曹宁城去后院,但一听到疫病两个字后,就害怕了。疫病?要是染上一个不上心就会要了小命的。开什么玩笑,疫病弄不好可是会要人命的,他还想四周钻营一下,能让家中的爵位传下来,让他也抖抖伯爷的威风呢。
汤大夫人还硬撑着,以为曹家这只是借口,揪着曹五夫人就要去。
曹五夫人将她带到后院一处偏僻的小院,自己站在院中就不往前走了:“汤大夫人,你要去就自己进去。”
汤大夫人瞧着里面伺候的人都系着帕子捂着嘴鼻,而且院子里飘荡着一股很刺鼻的药味时,她的腿就软了,但想着自己家的闺女,她还是强撑着迈过了那道门槛。
躺在床上的曹大夫人听到了动静,努力地想转过头看着门口。
这才不过三四日,曹大夫人仿佛凭空老了十岁有余,瘦了许多,脸上还多了许多皱纹。她病得很蹊跷,身体垮得也很快,最重要的是,她的嗓子也坏了,用尽了力气也只能勉强的挤出几个声音,四肢无力想撑着坐起来也不能,连眼睛都有些看不清楚了,被风一吹还止不住的流泪,有时候眼睛又是又干又痛,让她痛苦无比。
伺候她的人都说她是惹了疫病,但她心里明白,这是曹家上下要她死。
“啊……”曹大夫人努力的挤出声音来。
汤大夫人一看到曹大夫人这个样子,逃一般的冲出了房间,她就怕自己再走晚一些,也给染上了。
“问清楚了?”曹五夫人故意问道。
汤大夫人哪敢说没问清楚,她怕曹五夫人再将她推进屋去问个明白,马上点头:“这事,我们再协商协商。”
曹五夫人这才让人端过一盆醋水过来。“汤夫人,快洗洗消毒。”汤大夫人也顾不上面子,将脸的手都洗了个干净,才跟着曹五夫人飞一般的出了院子,回到前面的侧厅。
汤大老爷没从曹宁城那里讨得半句好,见汤大夫人这样子,心里也明白曹大夫人那条路子是行不通了的。他只得退而求其次:“曹大人,好吧,当初是大夫人订下的亲事,提的也是大房的媳妇,我也就不再计较当初许婚的是谁。可是贵府的规矩男儿不中举不成亲,谁知道你家曹际哪年才会榜上有名,我家大姑娘都已经十五了,等得起几个三年?”
长女不嫁,下面的姑娘如何说亲,这不是害人吗?
曹宁城这下也不急了:“与我曹家人议亲,竟然不打听清楚曹家的族规,你怪我?事就是这么个事,你要是愿意,这门亲事就这样了,你要是不愿意,反正两家也没换庚帖,也没过小订,那就当没这回事,一拍两散好了。”
至于给个说法,怎么个给法。
听他汤家的,换成曹陌兼挑两家?开什么玩笑,打死也不可能的。
让曹际马上迎娶汤大姑娘,这也不可能啊,自己家的宝贝儿子被人嫌弃得像块烂猪肉,他们哪里愿意再自降身价凑上去。
汤大老爷又争了一番,半点也占不到便宜,最后气冲冲带着汤大夫人走了:“你们曹家这是骗婚,这事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曹宁城也没着急,这种事说破大天去,丢脸的也不是男方,何况他们还占着理。
489、若伊的主意
半夜三更,曹陌又翻墙进了苏家,被特意派过来守着这地儿的夜二他们,一个个瞥开了脸,对他翻墙的行为视而不见,反正没用,翻过来也只能站在那里,前面还有苏小将军守着呢,曹公子是没办法越雷池一步的。
曹陌老实的站在廊下,冲着站在老地方的苏君释拱了下手:“那个时候你太冲动了,我没拉住。”这事就是这事,可不能怪他头上。
苏君释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他认出那人是三公主后,他就明白曹陌之所以装模作样不进屋,只怕是早就知道屋内的人不是小妹了。
曹陌摸了摸鼻子,又道:“兄弟,那个……很有可能皇上会将三公主赐婚给你。”他与安王都有此意,要将三公主尽快给许人而断了皇上的念想,但他真没想害苏君释啊,是他自己碰上去的。
“我的事不烦你操心。”苏君释一句话驳了过去。
他救了衣冠不整的三公主,他就知道自己可能将要面临着什么。
小妹让他去救三公主,不外乎就是两个理由,要么是她真想救三公主又寻不到人帮忙,要么就是她看到了三公主与他有缘,才会借机行事,让他们两人个碰到一块儿。
如果是前者,他很高兴小妹在无助的时候会想到他,这种被需要的感觉让他很高兴,哪怕这事会他带来无穷的麻烦,他也是无怨无悔的。不就是摆脱一门婚事而已,他有的是办法,就算是皇上,也未必能硬压着他应下这门亲事的。
如果是后者,他虽然没有打算在这边娶妻生子,看小妹看到他与三公主有缘,那就是他的命运,避不开的,他也愿意顺其自然。再说三公主又与小妹的关系不错,如果真娶了她,将来她和小妹也好相处。
曹陌有些惋惜没有看到苏君释的苦脸。
他脸上的幸灾乐祸表现的太明显了,苏君释太不爽了,反击道:“听说汤家人上你们家去要个说法了。”
曹陌一抹脸,“那个你帮着转告一下她……”曹陌停下了,目光往苏君释的身后看去,苏君释也转过了身,两人看着若伊慢慢的从月亮门后走了出来,她在苏君释的身畔站定,道:“先拖汤家几日,待文怡成亲之后,我让祖父上书,请求和离。”
“和离?”曹陌吓了一跳,他扶着墙站稳了身子,转念一想,马上明白若伊打什么小主意了,一下子哭笑不得。
若伊的心思简单,非常地好猜,她能平静的站在他面前,与他商量着和离,那就只是拿和离当个一个借口,只是想将这事彻底的闹开闹大,最后是人尽皆知,而且还得让皇上哑巴吃黄莲。
曹陌飞快的想了一下,不得不说这是个好办法,闹大就闹大,他们能豁得出脸面,就看皇上能不能真撑得下被天下人骂成昏君。
“好,我知道该怎么办了。”曹陌应下,含情脉脉地看着若伊:“你最近好吗?”
苏君释默默的一动身子,将若伊整个遮在身后,道:“在自己家里,没有上辈压着,没有不要脸的女人往前凑,能有什么不好。”
曹陌恨不得给苏君释扎成蜂窝孔,这天黑瞎的原本就看不清楚人影,让他多看两眼怎么了,有必要做得这样过份吗?
若伊倒是捂着嘴爬在苏君释的背上呵呵的笑开了。
这笑声让曹陌心里痒得如猫抓,他呆不下去了,再呆下去只怕就会将动静闹大了,到时候太引人注意了,也不好。
“那,我走了。”曹陌还是忍不住踮踮脚往苏君释背后张望。
若伊应着:“好,你走吧。明儿记得给带一包热的糖炒栗子。”
明儿?
这是默许他明天来,还是她知道他天天都来?
曹陌感觉天都要亮了,喜笑颜开:“好好,我一定给你带。”
苏君释待曹陌走后,回头瞪着若伊。
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的宝贝妹妹啊,这是要奔向别的男人怀抱吗,想想就觉得不高兴。
若伊一脸的无辜。
苏君释深呼吸一口气,再一次为自己的傻而悔恨!
当初他要是上点心,不至于认为出小妹,为什么要死撑着保持距离呢。如果那个时候认出来,他是绝对绝对不会让小妹被曹陌那个混蛋给骗走的。
想到这,苏君释脸色一变,是哦,他还真没与小妹好好聊一聊。
他拉着若伊就往旁边的空厢房里走:“我们得好好谈一谈。”
苏君释带上了房门,双手摁着若伊的肩,这时候若伊才发现苏君释的脸色有多差。
若伊低下了头,苏君释从来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但她从没有见过他这样隐忍过的样子。
苏君释缓缓的吸气,“小妹,他是猎巫者。”
若伊点头:“我知道啊!”
苏君释咬牙,“猎巫者与巫女是死对头,小妹,咱不能信他。”
“可是我觉得他没骗我。”就冲着这一点,她不愿意就这样给曹陌判了死刑。
“你真相信他?”苏君释皱眉。
若伊点头。
“可是我总觉得不妥……”特别是曹陌突然出现在这边,更让他觉得不安,感觉像是一个阴谋。
如果曹陌真是有所预谋来接爱小妹的,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最后一切摊开来时,小妹会受到伤害的,而且是身心两重伤害。
“小妹,换个人喜欢行不行,要俊美的,要英气的,要有才华的,你说得出,哥一定替你找得出来,要不,你再找几个人一块儿看看。”
若伊这下真的服了:“这当这是挑萝卜?白萝卜红萝卜,都尝一尝?”
苏君释的声音不免的大了几分:“你就当萝卜好了,多看几个,多试几个,那曹陌也不就是一个泥萝卜,不见得有多好,你只不过是在这边举目无亲的时候先遇上了他,这是雏鸟心情,不是喜欢。”说完苏君释的脸上就露出了愧疚,温声道歉,“对不起,我当初没有认出你来。”
这个事一提起来,若伊也是好奇的:“当初你竟然答应了要过继一个妹妹,为什么又不好好的当个哥哥?”
490、苏君释被赐婚
苏君释摇头:“当时过继的事,只是我与叔祖的一场交易,我答应叔祖接受一个继妹,并保证她下半辈子的平安,叔祖给我想要的帮助。所以我想像这边的兄长一样,替继妹挑个夫婿,给一份丰厚的嫁妆。在这边,女子出嫁是从夫的,但娘家风光,女子在夫家也就有脸面,不会被夫家人小瞧了去。至于其它,我不想付出,我的妹子永远只有一个,独一无二。”
虽然屋内没有灯,但凭着皎白的月光,若伊看到苏君释的眼角有些红,摁着她肩膀的手也加重了点力量,只怕是担心一松手,她就不见了。
她感觉得出来,小哥心底的紧张,他怕被她推开吧。
也许,这就是当初父亲最终的目的。
她打出生起,除了专人帮她洗澡换尿片外,其它的所有事都是父亲逼着几个哥哥包办的,哥哥们陪着她吃,陪着她喝,扶着她慢慢学步,一个字一个字的教她说话,在她五岁之前每天都会有个人留在她的房间里陪着她睡,所有的事都不假他人之手,亲手将她带大。当时的小哥甚至只有五岁,就成了一个成天围着她转的小奶哥。
相依相伴十几年的感情并不容易被遗忘的,彼此都是心底最重要的存在,哪怕是一时的狂怒、生气,导致迷了路,走失了心,在一切沉寂之后,那深厚的感情依旧存在,无法改变。
若伊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直没出声。
苏君释叹了口气,先败下阵来:“好吧,你喜欢就按你喜欢的做。哥哥会帮你盯着他的。”
“谢谢。”若伊除了说这个,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君释揉了揉若伊的脑袋,眸中满是宠溺,“快回去,该睡了,睡不好明天一定会是只小熊猫。”
“好。”若伊应下,准备走时,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转身对苏君释道:“我没有特意的去看你的将来,所以我不知道三公主会不会你是的妻子,也不知道你们将来会如何,我不想因为未来而改变你的生活。如果哪天我看到了你可能会有危险,我会告诉你,让你自己做决定。”说罢,她逃一般的出了厢房,提着裙子飞快的往自己的院子里跑。
苏君释都顾不上仔细想她的那翻话,急忙追出来叮嘱,“你慢点儿,小心脚下。青柚,照顾好县主。”
青柚急忙跟了上去。
若伊的身影消失在了月亮门后头,苏君释盯着月亮门久久都没有动作。
小妹最后的那番话,是她的心结吧!
明明不是她的错,她只是看到了,说出她看到的事实而已,而且是对他好,当初他真是被水进了脑子,才会说出那些话。
好吧,过去的都过去了,他得守好现在。
苏君释抹了把脸,转过身望向曹陌每天会爬地墙角,竖了个中指。
好,你会讨好我家的宝贝妹妹,你会耍心机,会骗人,我也不是吃素的,有我把关,你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得给我乖乖的咽下去。
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家的宝贝被你骗了的。
接下来的几日,倒不是不少与曹家相熟的人上门来替汤家说情。
曹宁城是油盐不进,就咬死了一句话,兼挑的是曹际,曹陌已经成亲了,曹大夫人无权与他说亲。但要嫁与曹际,就得按族规来,可不能因为他一个汤家女,毁了曹际的前程。
五日后,刘公公抱着圣旨到了苏府。
听到圣旨来了时,若伊一下子就蹦了起来:“不是会皇上真要我给曹陌纳妾吧。”
祝姑姑拖住准备气冲冲出去撕圣旨、揍刘公公的若伊,笑道:“县主,这怎么可能呢。”皇上就算有这意思,也只会将县主叫进宫去由皇后敲打,怎么可能下这么一道明旨,让天下要都认定他为昏君呢。
梁姑姑也帮着祝姑姑,笑道:“县主,这圣旨是给大爷的,还是快派人去寻大爷回来接旨。”
一听到给苏君释的,若伊忐忑不安了,该不会是被曹陌说中了,皇上要将三公主赐婚给苏君释吧。
好吧,那天她让苏君释跑去救三公主,是瞧着三公主心里有苏君释,她又心痛三公主的自我牺牲,一时冲动。
苏君释会不会又怪她?
而且日后要是三公主与苏君释过得不好,他们两个会不会都怪她?
若伊焉了,驼鸟般小声道:“梁姑姑,你要不要先去跟刘公公打听一下,看是什么事。”
梁姑姑笑着:“好,姑姑这就去。”
苏君释被匆匆从军营里叫了回来,他换了身衣服,摆上了香烛接旨,若伊悄悄的躲在后面听。
这道圣旨还真如曹陌之前所猜,是皇上的赐婚圣旨。
皇上将三公主指给了苏君释,而且还将婚期订在三月后。理由竟然是苏君释在猎场从刺客的刀下救下了三公主。
“恭喜苏小将军。”刘公公连声贺喜。
梁姑姑急忙上前给刘公公塞了个红包。
刘公公乐呵的将红包给收下了,很开心的将皇上让他透露的消息趁机说了出来:“皇上说出嫁从夫,也就不给三公主备公主府了,也不备随嫁的管家婆奶妈,不再讲究君臣之别,进了苏家门,就是苏家妇。”
梁姑姑一怔,三公主过门后不讲君臣之礼,这可是给苏家天大的恩惠。看来皇上是想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
苏如意是外嫁女,苏老将军再疼她,也得顾及苏家的将来。而苏君释就不一样了,他是苏家的接替者,苏家想要荣耀下去,一切都在苏君释的身上。
只要是明眼人,都会知道该怎么选。
送走了刘公公,苏君释回头看了一眼若伊。
若伊缩回了头,她犹豫了一下,从躲着的地方出来,小声道:“对不起,我帮你拒了这亲。”
苏君释明白,若伊要插手,只怕是要动用她自己的能力来解决这事。可是在皇上身上下手,那风险太大了。
他笑了笑,伸手揉着若伊的头发:“不是你的错。”他低头在若伊的耳畔道:“三公主的婚事未定,对许多人都是一种威胁,只怕这次的赐婚,就是安王荣王和四皇子之间的较量结果。”
491、你拒绝她会死
各方较量的结果?
若伊有些不明白了,各方较量拿三公主在中间干嘛呢。
苏君释可不愿意她又落下个什么心结,低声道:“这就是政治,男人权势的斗争。”历史上有几个公主是真正嫁得好的,她们不过就是皇权手中的棋子。不过这话苏君释可不敢与若伊明说。
苏君释又笑了笑:“我就是被安王抬出来替曹陌挡枪眼的。”
安王故意的,安王不就是大哥吗?
若伊眼睛都瞪直了,她喃喃道:“不可能吧,大哥为什么要这样做?”就这样给小哥弄了个老婆,他就不怕小哥知道之后,与他没完嘛。
坏了,她说漏嘴了。
若伊急忙捂住了嘴。
苏君释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声音都有些变调:“什么,你说安王是……那他有没有认出你来?”
“应该没有吧。”若伊每次想起,总是不太放心,那次的事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安心。
苏君释将若伊拉到小书房,“别急,慢慢告诉我。”
这事可不能大意,大哥太狡猾了,他必须要知道大哥了解了多少情况,才知道如何应对。
呃,小妹他才寻到没多久,还没将曹陌那个碍眼的解决掉,可不想再跑个人来与他争夺小妹的注意力。
亲大哥也不行。
若伊仔细的将当时的情况仔细的说给苏君释听,苏君释双手捂着脸,忍得很辛苦。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大哥被若伊当头砸晕后醒来的脸色有多臭。
一想大哥那铁青像便秘几天的脸,他就想笑啊。
亏大哥还狡猾成狐,竟然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他想出那个办法来引诱小妹自己送上门没错,但他将自己真弄在中毒想搏同情这点就错了,他错失了在在小妹使用巫力的时候抓她个现形,就小妹这属猫的任性性子,以她自己的想法为主,一但逃脱了,是绝对会自欺欺人不会承认事实的。同时他的举动也惊动了小妹,让小妹对他的警惕心提到最高警觉状态,
该说聪明反被聪明误吗?
还真不如他,揪住小妹的同时,来个大摊牌,一切摊白后,小妹逃也没地儿逃,只能认命接受自己被抓到的现实。
不过,小妹竟然不愿意承认大哥早就认出了她的事实,那他也懒得点明。
若伊想了下,恍然大悟:“他必定是没认出你。”
苏君释苦笑,就算大哥知道他是谁,在这件事上同样不会放过他的。利用他到最大价值,这才是大哥的性格。
好吧,现在纠结这个没用,他需要知道更重要的事。
苏君释轻叹,他认真的问若伊:“她是不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若伊猛的摇头:“我不知道。”
她打定了主意不主动去看任何人的将来。当然,那些被她真放在心头上的人遇上了生死危机的时候,她不需要去看,也会提前有感应的。
瞧着苏君释皱了眉,若伊咬着唇,扯了下他的衣袖:“你不想娶三公主?”
苏君释也不瞒她:“嗯,我没想在这娶亲。”他自认为是做不了一个好丈夫的,任何情况下,老婆妹子中要做出决择的时候,他都会选择妹子,这样对另一个女人是不公平的。与其到时候被人埋怨,还不如不要开始。
若伊闻言楞住了。他是说,不想娶亲,意思是,不管是三公主还是任何一个女人,他都不想娶?
她信他有手段能拒了这门亲事,而且苏家不受影响,但是被退亲的三公主……
若伊眼前一晃,她看到了三公主远嫁南芜。
那里可是环境恶劣的蛮荒之地,民风残暴,不把女人当人的地方。
三公主在南芜受尽了折磨,如花的容颜被风沙腐蚀,麻木的被人凌辱,最后自尽身亡。
她一把抓住了苏君释的胳膊,浑身发抖。
苏君释也查觉到了她的异样,急忙扶住她:“怎么了?”
若伊的脸色苍白,喃喃道:“你拒绝,她会死的。”
苏君释一下子僵住了。
若伊眼巴巴地看着苏君释,认真的道:“别拒绝这亲事,哪怕假成亲,瞒过人眼后再让三公主假死离开,好不好?”
到时候假死改名换姓,虽然没了公主的身份,也比送到南芜去受那些折磨强。
苏君释:……
他眼角有点酸,这个傻妹妹一定又看到了什么。
可她就不想想,三公主舍得放弃她的公主身份,愿意配合假死吗?别到时候她费尽了心血帮三公主逃得一死,反而要被三公主怨恨。
就与他一样,变成一只白眼狼!
但面对若伊的请求,他又不忍心拒绝。
“好。”苏君释应下了。
他会帮小妹完成心愿,同样,他也会保护小妹不受伤害。
三公主啊三公主,你最好别行错踏步,否则……
“县主,老奴进来了。”祝姑姑打起帘子进来,瞧着若伊和苏君释并坐在一块,若伊还靠在苏君释的肩上,苏君释还轻扶着她的肩。
她怔住了。
这县主与大爷的感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好像从大爷离府另居买下这个苏府开始,县主与大爷的相处就变得格外的亲近,甚至两个人亲近有些过了份,就算是亲兄妹也没这么亲呢的吧。而且她还好多次看到了大爷目光中的宠溺,与以前的冷若冰霜完全判若两人。虽然他们是继兄妹,并不是亲的,多少得避点嫌吧。
祝姑姑轻咳了一声,苏君释并没有将若伊推开,反而提醒:“别让她们起疑。”
若伊点点头。
她笑着对祝姑姑道:“我们就是这样相处的。”她的声音轻缓温柔,让人忍不住在柔缓的声音中被她左右。
祝姑姑一下迷糊后,很快缓了过来,目光中的惊讶完全消失了,目光中只有平静,仿佛是见多了他们兄妹这样亲近的相处,见怪不怪了。
她平静的福了福身,道:“大爷,县主,将军府里来人,请大爷和县主过府去商量要事。”
苏君释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道:“看来,都是被这圣旨给闹着的。”只怕叔祖父现在该急得上火了。
若伊笑着:“嗯,我们一块儿回家与祖父说一声。我还要问问二姐姐的婚事。”皇上竟然给苏君释赐了婚,别接下来又给苏如璃来一个赐婚。
492、我娶
若伊进屋去换了件深蓝色的小袄,一条同色的绣淡蓝花枝的长裙,梳了个简单的圆髻,随意的插了跟蓝玉钗,简简单单的装扮到是别有一番风情。
帮着她换衣梳头的祝姑姑轻叹,人都说女大十八变,可真没错。自己家县主是婴儿肥消掉了,小脸儿长开了,眼睛大了些,这一点点都凑在一块儿,就是一日一小变,十日一大变,要不是眉梢眼角还有些以前的轮廓,都快变成另一张脸了。
“好看吧。”若伊笑着。现在的脸与她以前的脸有六分相似了,皮肤也白净了许多。看着越来越熟悉的脸,她也是高兴的。至于其它的,都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祝姑姑点头赞:“好看。”
若伊嘻笑着出门上了车,在苏君释的陪同下,直接从夹道出府前往将军府。
苏老将军在军营里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赶了回来。苏磊苏海他们比他还要早,甚至还在半路上将与人品词论画的苏林也给拖回来了。
他们瞧见苏君释他们一进来,都不约而同地上来,苏海抢先着问:“你真的被赐婚了?”
“是。”苏君释点点头。
苏磊又问:“是三公主?”
苏君释还是点了点头。
苏老将军先看了一番若伊,见她没有半点不妥当,这才道:“邹氏,你带五姐儿去与她姐妹们聊聊。”
邹氏询问的看着若伊,若伊乖巧点头:“祖父,那我先去看二姐姐。”她来就是寻邹氏和苏如璃的。
苏老将军目送着若伊走远了,这才上下打量了一遍苏君释,这才小声道:“你打算怎么办?”
苏林腿一软,靠在了苏海身上,差点没将苏海撞了个趔趄。
打算怎么办?这皇上赐了婚,还是指的公主,还能怎么办,高高兴兴的娶了呗,难不成还玩抗旨,或者逃婚?
苏磊第一反应看向苏安苏平:“去外面守着,别让不相干的人过来。”
这事有点大,还是小心些好。万一要是在苏君释或者父亲的嘴里蹦出几个可怕的词来,还得捂住了,不能外传。
抗旨不遵,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事。
苏君释板着张脸,倒是坦然:“我娶。”
呼,苏海他们的心总算落下了。
苏老将军不语,瞧着苏君释的目光里充满了疑惑。
苏君释见苏老将军不太相信,干脆过去在苏老将军的耳畔低语:“我娶总比曹陌娶强。”
苏老将军,长声一叹,蒲扇大的巴掌重重的拍在苏君释的肩上,“释哥儿,委屈你了。”
苏海他们是没听到苏君释说了什么,但苏老将军的话是听得一清二楚,他们的眼睛都快鼓出来了。父亲这是什么意思,娶个公主,还委屈了?这种委屈天下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抢着受呢。这话要传出去……他们仿佛看到了断头台……
苏老将军是懒得理睬他们三个,大声叫进苏平来:“去,派个人去将魏征叫过来,好好喝几杯。”
苏君释瞧了一眼喜笑颜开的苏海,默默问道:“大伯,君丹的亲事可曾定下?”
苏海不明白苏君释为何突然提这件事,答道:“已经下了小订,三媒六聘也走了一大半。是族长做的媒,姑娘的父亲是宏城的一个六品都指挥经历,婚期也订下了,就在六月初四。打算等他们成亲后,送二哥儿去宏城他丈人手下做个文书。”不得不说,这对苏君丹来说是一条好出路,但能不能出头,就看他自己的了。
苏磊就犯了愁,现在满府也主苏如璃没有说亲了。他虽说更看重儿子,但在苏君璠出生之前,他很长时间只有苏如璃一个孩子,也是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可舍得不随便嫁到哪个不知底细的人家去。
这么一提,苏老将军也记得起长公主的话,催促道:“别拖了,尽快给二姐儿瞧个人家,别的都不要图了,只要门风严谨,男方品行端正,家里人口简单些,姑舅宽厚、妯娌融洽的些就行了。门户低些,家境薄点也没有关系。”
苏磊苦笑:“父亲,现在可不比经年。”就父亲给的那张名单,他和邹氏都跑去打听了一圈,人家也不知道收到了什么风声,没等他们开口就岔开了话题。
苏君释倒是突然有了个想法,他没冒失的说,打算等会与若伊商量一下,要是若伊同意,他再跟苏老将军提。
若伊跟着邹氏进后院,这一路上她也没忘打听:“三婶婶,二姐姐的亲事还没订下来吗?”
邹氏苦笑:“还没呢,等会儿,你可别与你二姐姐提这事。”都成了她的一块心病了,苏如璃上次被若伊开解了之后,倒是不恼了,也不将这亲事放在心上了,反而对佛理什么的上了心,她真怕苏如璃连番受了惊,一下子看破了红尘入了禅机。
若伊眨巴着眼睛:“可我还想问,二姐姐要不要今年的桃花帖。”
一听桃花帖,邹氏倒是动了心:“今年长公主还会办桃花宴?”
若伊看着祝姑姑,祝姑姑替她答了:“依老奴所见,长公主的桃花宴只怕会推迟到赵大姑娘回门之后。”那个时候虽然说是晚了些,却是洒金碧桃盛开得最好的时节。
邹氏犹豫了:“回头你仔细问下你二姐姐,看她感兴趣不。”
若伊点点头。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在荷池的蜂腰桥上与张氏苏如瑾走了个面对面。
邹氏心里不喜,也只得打个招呼:“大嫂。”
张氏比以前瘦了许多,脸上都没多少肉了,两颊明显的陷了下去。苏如瑾倒是比以前要胖了一圈,腰间隐隐有了赘肉,虽然说比不得以前苏如意那般胖,但比起现在的若伊来,倒是要胖一圈。
张氏刻薄的扫了若伊一眼,冲着邹氏皮笑肉不笑的:“三弟妹在家呢,不过也是,好好讨好讨好五姑奶奶,说不定人家手里松松,倒给你一个好女婿人选。”
这话要是以前说,也只会觉得难听而已,但在现在这个时候说起,倒是有些诛心了,影射着邹氏打着曹家的主意。
张氏明白若伊是听不懂这话的,她只不过是想说给祝姑姑听,或者是想借其它的嘴传给苏老将军听。只要有人往这方面想,二姐儿的亲事就得受阻,再这么一来无疑是雪上加霜。
苏如瑾的婚事百般不顺,她也不想让苏如璃的亲事顺利了。
493、戳心窝子
邹氏原本就是个心思通透的,哪里会听不出来张氏这其中的意思。她脸色大变,心里将张氏恨得要死,说话也就不客气了:“我比起大嫂还是差些,什么事可为,什么事不可为,我心里清楚着呢,万万是不会伤了她们姐妹的情份的。不像大嫂,为个远房的堂侄女儿在府里下窜下跳不惜打四姑爷的主意。也真不知道是打哪里来的信心,认为四姑爷放着好好的将军府姑娘不要,愿意接受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孤女。”
这话是直接戳了张氏的心窝子,张氏的脸一下子就白了,苏如瑾差点也没晕过去。
张氏与苏如瑾瞧上魏征的时候,想得是挺美的,认为魏征心里有数,知道嫡女与庶女的区别,苏如瑾终归是苏家嫡出的大姑娘,娶到她可比苏如瑛那个庶女强多了。只要她们低头示下好,魏征一定会喜盈盈的应下这门亲事。要是身份上不好说,也能让苏如瑾以苏如瑛的名义体体面面地嫁过去。至于苏如瑛,就直接顶下张家表姑娘的身份,之后随便给她许个人家就行了。
谁知,她与苏如瑾好不容易在魏征上府里来的时候,逮着机会拦下了魏征,谁知魏征连正眼也不瞧一下苏如瑾。在她将话半遮半掩摊开来时,魏征更是过份,说自己订亲的是四姐儿,绝对不会辜负了四姐儿的,至于以前的什么大姑娘,他完全不知道。
而且魏征还威胁她,要是苏如瑛有个什么事,他会亲自将这事告诉老太爷和苏海。这强硬的态度,硬生生羞得苏如瑾直喊着要撞假山,魏征别说阻止,连眼神都没一个,这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这些事,她一直认为做得很隐秘,没有人知道,没想到邹氏知道得一清二楚,还不客气的说出来羞辱她。
张氏指着邹氏,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你……”
邹氏轻哼:“大嫂,我现在可是府上的掌家夫人,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可没有我不知道的,你这侄女儿还想嫁,就安份一些吧。”
苏如瑾看到若伊和祝姑姑看她的眼神都变了,甚至不掩饰的流露出了轻蔑和嫌弃。她脸色也大变,一下子就眼圈儿红了:“当初的事,是我年幼无知犯了错,我已经受到了祖父的惩罚了。三婶婶,你又何必往我头上泼污水,坏我名声,这不要逼死我吗?”
“名声?为个男人私逃都逃了,还有什么名声?”若伊不客气的插刀。抢四姐姐的男人,真亏苏如瑾想得出来,还能不能要点脸了。
“五姑奶奶。”邹氏轻扯了一下若伊,给了个提醒的眼色,瞧着若伊不说话了,她才转过头对苏如瑾嗤笑了一声:“张姑娘,这可是在将军府,你愿意唤你表姑做母亲,你表姑愿意我们也无话可说。但谁是你祖父,谁是你三婶婶,占着自己有几分像大姑娘,还真拿自己当将军府的大姑娘了?可别自讨没趣的乱认亲戚!”
苏如瑾身子一晃,张氏一把扶住了她,“邹氏,你好狠毒……”
邹氏轻笑不拿张氏当回事:“大嫂,万事得有度,有时候得多想想君琛和三哥儿。别为了一个表侄女,真与自己的亲儿子离了心,到时候得不偿失。”
张氏怔了怔,不由的松了扶着苏如瑾的胳膊了。
她已经十来天都没有见过苏君琛兄弟了,难不成他们也知道了她挡下魏征的事了?
邹氏懒得再与她们纠缠:“死也好,活也罢,你们慢慢闹,我们可不奉陪。五姑奶奶,随我走吧。”
若伊一言不发的跟着邹氏就走。
苏如瑾扯着张氏就哭:“母亲,怎么会这样……”
张氏咬咬牙,对苏如瑾道:“如烟,回头,姑母给你挑一个靠得住的。”
苏如瑾不可置信的看着张氏,母亲这是也不认她了吗?
天啦,为什么都要抛弃她,她只不是想要做姐妹中最风风光光的那一个,又没害了谁,为什么要落到这个地步。
才进院门,就见到廊下站着的荷叶、金莺儿在焦急的张望,她笑出声来:“真巧,四姐姐和七妹妹也在。”
邹氏笑着:“估计都听着信儿了,跑过来堵你了。”她转身对纹月道:“让厨房送几份时令的水果,再挑几份五姑奶奶爱吃的糕点送过来。”
苏如瑛听到了动静,打起帘子出来了,看到若伊后,她恬静脸上浮上了笑容:“谢谢三婶婶,不用劳烦纹月姐姐跑一趟了,水果糕点儿我已经让厨房送过来了。”
若伊快步过去:“可是我爱吃的。”
苏如璃和苏如珂也迎到了门边,苏如珂嘟着嘴:“就记得吃。”
苏如瑛转身在她脸上拧了一把:“你明明知道她爱吃,这点事儿还吃醋。”
“人家哪有。”苏如珂恼了,转身瞪了若伊一眼,气呼呼的回了位置,将茶杯弄得叮当乱想。
若伊进屋挨着苏如瑛坐下,先拿了块藕粉桂花糖糕咬了一口,才道:“最近不是事多嘛。”
苏如瑛眼睛一暗,直接问:“你现在是与大堂兄住在小苏府?那你可知道曹家那个表妹,还有宫里的四个丫头如何了?”
若伊楞了下,答道:“那个王瑟瑟被送回王家了,四个丫头还在府里。”
苏如瑛对这个答案并不太满意,拿眼睛看着祝姑姑。祝姑姑轻笑着冲她点点头,她才放心了些,轻叹:“哎……这宅门里的事啊……”小小的一方后院就是女人残酷的战场,她可是身受过其害的。
苏如璃也跟着叹了一声。
现在她终于明白当初两位姑姑开导她的话了,像曹家这种世家大户真不是普通姑娘嫁进去能过好的。五妹妹有县主的封号,有祖父和大堂兄撑腰,有曹陌的爱护,还弄成这个样子。要是她进了曹家,只怕会被人啃得连渣都不剩。
苏如珂也略有所思。
苏如瑛很快就缓了过来,问道:“皇上将三公主指给了大堂兄?”
若伊点点头:“嗯。”
“往后啊,你可得与三公主多亲近。”苏如瑛叮嘱着。
要与三公主交好,无疑又是多了一道护身符。
494、长公主来提亲了
若伊不想再纠结在这些让人烦的事上,望向苏如璃:“二姐姐,你可要参加今年的桃花宴?”
苏如璃见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她身上,尤其是母亲的视线格外的灼热。她本不想去的,还是止不住点了点头:“五妹妹,有劳了。”
若伊摇摇手:“小事,回头我就让人去长公主府里讨帖子。”
“该谢还得谢的。”邹氏是喜出望外。二姐儿愿意出去见人,就好。苏磊已经与她说过不下几十次了,二姐儿的亲事得尽快定下来,别到时候一纸圣旨可就身不由已了。
纹月一路小跑进来:“夫人,夫人。”
邹氏起身,不悦的诉责道:“什么事,这么急急躁躁的。”
纹月站往了,平缓了些,道:“长公主来了,已进了府门。”
若伊也站了起来:“我也去接。”
邹氏摸了摸自己的发髻,觉得还算整齐,这拉着若伊就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吩咐:“快去打理下小花厅,该备下的都备下。”
苏如珂想跟着去,苏如瑛咳了一下,她乖乖的坐下了,咬着唇道:“四姐姐,人家只是想去看看三婶婶是如何接待长公主的。”这些日子她已经开始跟着邹氏学管家了,还处处手忙脚乱,但知道掌管一个家,比她想象的要难得多。
苏如瑛在她头上敲了两下:“回头待长公主走后,你去瞧一眼就知道用什么茶具,上的什么茶,什么果子了。这个时候去做什么,你订了亲了,别让人看轻了。”
若伊与邹氏将长公主迎进了小花厅,主宾坐下,若伊开口就道:“长公主也是为皇上赐婚来的?不会是三公主不愿意嫁吧。”
长公主楞了下,这个她还真没时间去打听,她到苏府可是另有其事的。
邹氏瞧着长公主的脸色有些不对,试探着问:“长公主可是有其它的事要与五姑奶奶说,那我回避一下?”
长公主摇了摇头,狠了狠心,开门见山:“三夫人,本宫今天是来上门提亲的。”
邹氏的心蹦蹦的跳了起来,她只觉得口干舌燥,差点都不会说话了。她盼星星盼月亮就想给苏如璃寻一门好亲啊,这是老天爷怜惜她吗,刚刚才想着桃花宴上试试机人,这长公主就亲自上门做媒人来了,这必定是门好亲。
若伊也吓着了,这……这……不会是给赵书涵提亲的吧!
邹氏倒是没敢往赵书涵的身上想,缓和了好久,才道:“不知长公主提的是哪家。”
长公主很尴尬的笑了笑:“本宫府上,长子赵书涵。”
若伊耳朵一嗡,还真是赵书涵啊!
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若伊不知道,那一纸圣旨下来,不仅将军府上下着了急,长公主府也不平静。
长公主听到皇上将三公主赐婚给了苏君释,她就有些坐立不安了。这一招虽然说是皇上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儿,想用赐恩给苏君释来安抚苏家,同时也是各方势力角斗的结果。
如果放在以前,她到是能平静的站在一侧看个热闹,终究皇上已经给了她一道旨意说不再干涉书涵的婚事。可自打赵极辰赖在长公主府里不走了,这形势就不一样了。楚轩鑫难免不打主意,皇上也未必会放心,说不定随时都会改变心意的,用赵书涵的婚事逼她。
她可是深知皇上的为人,出尔反尔这种事,他可是做得出来的,而且做了不止一次,像文怡的婚事就是。
长公主想了想,最后决定尽快将赵书涵的婚事给订下来,但她也没自作主张,去寻赵书涵,将现在的局势与他说清楚,问他可有心仪的姑娘。
她是想清楚了,只要门户上过得去,姑娘为人好,其它的都不重要。
赵书涵听完了长公主的一番苦口婆心,眯眼犹豫了一会儿,突然道:“既然如此,那就将军府的二姑娘吧。”
“将军府?哪个将军府?”长公主只是想让赵书涵应下订亲的事而已,没想到赵书涵心底真有人选。
赵书涵温柔的轻叹:“镇国将军府的苏二姑娘。母亲,上次我病发,唐突了人家二姑娘,事后还被苏如碧将那事给传了出去,害二姑娘被相好的夫家退了婚……皇上现在一直盯着将军府,您又心疼长乐县主,那么还不如向将军府提亲订下二姑娘,光明正大的与将军府结了亲,站到一条船上去。”
要说赵书涵是心悦了苏如璃,这话长公主是不会相信的。要瞧上早就瞧上了,早就会与她直白的说清楚,让她上门提亲了,不会等到这个时候。
但要说赵书涵对苏如璃有歉疚,这个长公主是相信的,那次的事真的对不起苏如璃。一想起来,她心底也是有些不安的。
“你可想清楚了?”长公主不放心的追问:“要补偿二姑娘简单,母亲替她说门好亲就行了,用不着你这样委屈自己。”
赵书涵点点头:“我想清楚了,二姑娘也是不错的,大方得体,虽然说被护得太好而有些心直口快,但也无伤大雅。母亲教导她一番后,想必会是个贤妻。我们府上人口简单,就不需要那种一肚子弯弯绕绕的主母,免得家宅不宁。”
长公主又沉默了,她仔细的想了想,也确定苏如璃是个不错,虽说将军府的底子太差,苏如璃在理事待客上会有差池,但如赵书涵所言,她用心将苏如璃带在身边好好的教个三五七年,再安排几个信得过的嬷嬷在旁边帮着,也不怕苏如璃被人瞧低了去。
再说,正如书涵所言,书涵的身体不好,需要的是一个处处以他为重,温柔体贴照顾他的妻子,而不需要一个想方设法替自己谋划,替娘家讨福利的妻子,这点上苏如璃倒是很合适。
再退一步,就算她担心苏如璃撑不撑得起长公主府的庶务,这点不重要,她还硬朗着呢,再管个二十年不成问题,待将来孙儿大了,娶个通透的孙媳妇回来打理府务也是行得通的。
最主要的是,书涵点了头,这可是近十年来,他头一次愿意娶亲,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495、他不配
“好。”长公主应下了:“我这就上将军府去提亲。”打铁要趁热,趁书涵没改主意前,她得将这婚事定下来。
“我与您一块儿去。”赵书涵道。
长公主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梳洗下,换套新衫,就穿那套绣文竹的青衫。”虽然要跟着她一块儿去,那就得做好给人相看的准备,慎重点也是给将军府面子。
“好,”赵书涵依依应下。
长公主走后,赵书涵的嘴角泛上了一丝笑意,去将军府,应该能见到小妹了吧。
这几天他是把将军府上下都查一个底朝天,一些以前忽略的细节都查清楚了,他也就慢慢地将将军府里的情况推测出了个大概。
小妹除了与苏老将军亲近外,在府中除了三夫人、二姑娘四姑娘外,与人并不很亲近。而这位二姑娘却因他的原由将婚事给毁了,小妹好像在为她的婚事而头痛。
他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竟然小妹与苏如璃的关系好,那他娶了苏如璃,小妹再不愿意认他做哥,不也得认他当姐夫了?
赵书涵又反复的想了一天,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
他有身为赵书涵的责任,最后总是要娶亲的,与其到时候不得已娶个麻烦的妻子,不能理解他处处护着小妹的行为,还怀疑他与小妹之间有什么而处处针对着小妹;还不如娶了勉强门当户对的苏如璃。
做为一个姐夫,在小姨子遇上事的时候,出手相帮也是理所当然的,还能处处打着苏如璃的幌子,小妹想拒绝也没有理由。再说,又有苏如璃挡在中间,他想知道小妹的事也多了一条渠道,还是正大光明的渠道。
至于他与苏如璃之间没有感情,这在这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世界根本就不叫事。苏如璃嫁与他,不管从哪方面说都是高嫁,她必定是心悦的;而他虽然说是想接近小妹而要娶她,但也是真存了心思打算一心一意的待她的,两人之间就算不会有如火一般灼热的爱情存在,也会日久生情吧,日子应该不会难过的。
所有的细节都仔细的想清楚了,赵书涵正想寻个机会与长公主提一提这事,碰巧长公主来探他口风,也就顺水推舟地说出来了。
邹氏也被吓着了,“您,您说的是赵大公子?”天啦,没开玩笑吧,赵大公子瞧中了她家的二姐儿,这是苦尽甘来了吗?
长公主点了点头。
邹氏很纠结的又小声问了一句:“是正妻?”
长公主愕然,尴尬的咳了两声,道:“当然。”她总不是那种媳妇没进门,就张罗着给儿子先纳妾的恶婆婆吧。
邹氏又犹豫了一下,道:“这事能否让我与相公商量一下?”
长公主倒是满意邹氏的反应,要那种一口应下迫不急待的,她倒是要三思了。她点点头:“书涵与本宫一块儿来了,想必在前面与老将军和苏三大人说话,三夫人过去问一声,也是应当的。本宫就在这喝喝茶,等三夫人的回答。”
邹氏起身,福了下,飘一般的出了厅门,下台阶的时候要没有纹月扶着,差点就踩空了。
长公主笑了出来:“你三婶婶这是不敢相信呢。”
若伊眨巴着眼睛,直言不讳:“我也不信呢。”
“哦。”长公主笑得更欢了:“太惊讶了?认为你二姐姐配不上你赵大哥?”
若伊脱口而出:“是赵大哥配不上二姐姐。”
这话一出,屋子里鸦雀无声,祝姑姑在后面急得直跳脚,县主啊,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也不怕长公主翻脸。
长公主脸的上笑僵了,她是心疼若伊,也是喜欢若伊,但有人这样当着她的面瞧不上她的宝贝儿子,她也是极不高兴的。不过,她还算是了解若伊,知道她不会心存恶意,深吸了两口气,才问:“嫌你赵大哥腿脚不好,不能行走?”
“不。”若伊头晃得像拨浪鼓:“腿脚不是问题,是他对二姐姐无心。”
长公主想了一下,明白了,“你是说你赵大哥不心悦你二姐姐?”
若伊点点头,赵书涵那个死书呆,上辈子只有他的课题和病人,眼睛里哪有女人,她就不信他到这边就开了窍,会情情**了。
长公主默然,随后笑了,“傻丫头,好多人都是在洞房里揭起盖头时,才见到自己的妻子、夫婿第一面的,哪有那么多的心悦不心悦,可日子还不是这样的过了。”赵书涵好歹见过苏如璃,而且没有反对这门亲事,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了。至于能不能笼络住赵书涵的心,这就真看苏如璃自己的本事了。
“可是……”若伊总觉得委屈了苏如璃。
长公主冲着若伊招了招手,若伊偎依了过去,长公主笑低声道:“每年的桃花宴上,可不缺年轻漂亮的姑娘家,你赵大哥都没相中谁,这次你家二姐姐,他点了头,必定是上了心的。再说,你认为你三叔三婶婶不会为你二姐姐着想?”
若伊不出声,赵书涵的那张脸太有欺骗性了,别说二姐姐,只怕三叔和三婶婶都不是对手,绝对妥妥的上当。
等等,赵书涵在去年的桃花宴上就见过二姐姐,当时没相中,还为了苏如碧差点毁了二姐姐,现在又跑过来提亲……难不成,他是另有所图?
若伊感觉不好了,赵书涵该不会是想利用二姐姐做什么吧。
若伊也坐不住了:“长公主,我去后面先寻二姐姐问一问。”
长公主笑着应下:“好,你去吧。”她看了一眼祝姑姑,又添了句:“让祝姑姑留下陪我说说话。”
若伊不以为然,应下了,提着裙子跑了。
祝姑姑是一头白毛汗,长公主留她说话,要说什么,她好害怕。
长公主端了杯子,拿茶盖轻轻的拨弄着茶叶,才道:“现在你家主子是住在苏府?”
祝姑姑应着:“是,四房与将军府分家,那府院是大爷置的,老太爷让主子过去帮着打理张罗。”
长公主轻喝了一口茶:“那曹家东府呢。”
祝姑姑有些心安了,认真的回答:“该留下的人手都留下了,消息日日都传回来的。爷将东府里的人手都整顿了一番,一些老人儿都换出去了。那四个小妖精都被关在偏院,近不得爷身。”
长公主满意的点了点,赞了句:“不错。”
祝姑姑抹了额头上的汗,也不知道长公主这一句不错是在赞谁。
496、搏一搏
若伊在蜂腰桥上又看到了苏如瑾,苏如瑾站在上次她推苏如碧落水的亭子里,远远的并没有过来与她打招呼的意思,若伊留意到了苏如瑾那眼中毫不掩饰的恨意。
若伊皱了皱眉,她倒真不明白苏如瑾为何恨她。自打她穿越过来后,也没有抢了苏如瑾的饭碗,也没有揭了她的桌,两个人几乎没有几次碰头的机会,苏如瑾何为处处要针对她。好吧,就算是为了当初苏如瑾的婚亲,可那亲事也不是她订的,她又干涉不了,苏如瑾为何要将这笔帐记到她的头上。
不过,现在她是急着工找苏如璃,还真没那时间去与苏如瑾算帐,她一瞥之后就离开了,想着先解决了赵家的提亲,事后再向姑姑问问苏如瑾的事。
苏如瑾冷冷地看着若伊走远,心里从没这样恨过。
如果说只是之前碰上,她被邹氏奚落,她是生气,但也没有这样的恨意。可她听到屋外的丫头们说,长公主进府来向二妹妹提亲时,她的恨意就滔天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怎么可以这样,
她放下了面子,绞尽脑汁想要讨好魏征那个蛮夫,都被魏征嫌弃,而处处不如她的二妹妹要嫁进长公主府,嫁给那个温柔如玉般的男子?
如果当初她没有任性的离家去找孟二公子,会不会这门好亲事就会落在她的头上?不,当初她不逃,只怕已经被迫嫁与魏征了,也是与赵书涵无缘的。
苏如瑾跑进张氏的屋里,哭闹着:“母亲,为什么会这样,长公主来府上来给赵大公子提亲,要娶二妹妹。”
张氏原本想环着她的,伸到了一半的手又缩了回来,轻轻的将她扶起,劝道:“如烟,这都是你的命。”
如烟?苏如瑾泪眼迷蒙地看着张氏,这是母亲第二次管她叫如烟了,难不成母亲真的想这一辈子都让她顶着张如烟的身份活着?
“母……”苏如瑾叫不出来了,委屈气愤,还有被抛弃的绝望都笼罩着她。
张氏叹气。被邹氏那么一刺,她回来后就亲自去了苏君琛的院子。苏君琛不在,回来的路上倒是被她碰上了苏君瑜。
苏君瑜的冷漠伤到了她,她甚至不顾在园子里,扯着苏君瑜就问:“你也认为母亲和她错了吗?她确实是做了错事,但她也受到惩罚了,为什么还要这样针对她?母亲也只不过是想给她寻个好人家,下半生有个依靠。”
苏君瑜瞪大了眼睛:“那母亲认为什么叫个好人家,什么才叫有依靠?王候之府,钟鼎之家,良田万顷,还是衣食无忧的才叫好人家?寻个平常人家,清贫学子,夫妻间举案齐眉这就叫没依靠了?”
张氏一下子被问住了,在她的想法里,当然是越好越好。
苏君瑜也没待她回答,径直道了:“母亲想替她寻个好人家的心没错,我也想她下半生过得好。但母亲得想清楚她如今是个什么身份,与什么人家才是门当户对。要是哪日,祖父给我随便订下个不知道打哪里来的孤女,母亲也会应下吗?”
张氏猛的摇头,不会,当然不会应下的。“不过,她可是……”
苏君瑜摇头:“没有可是,当初她狠心离府,弃名声与不顾的时候,就该想到今天。”
张氏真没想到苏君瑜也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她只觉得大姐儿可怜,想着帮劫了二姐儿的亲事,甚至想从四姐儿手上将魏征给抢回来……可是她忘了,以大姐儿现在的身份,给魏征做妾都是高攀。
张氏懵懵懂懂的被苏君瑜送回了院子,苏君瑜什么时候走的她也不知道,她一脑子只在想,也许,真该听君琛的,给大姐儿挑了个普通人家的子弟嫁出去,让她过平静的日子。
“如烟啊,姑母不会不管你的,就认命吧。过几日,姑母问问你表哥,书院里可有上进的同窗。”张氏强迫自己接受事实。
苏如瑾看着张氏,心落到了谷底:这该是她的命,她就只配嫁给穷书生吗?
苏如瑾不愿意承认,却又想不透。
她恨祖父和父亲的无情,恨母亲的偏心,恨兄弟们对她的漠视,更恨的却是苏如璃和苏如意。
苏如璃的幸福更显示了她的不幸。
她明明放下身段求过苏如意那么多次,苏如意也不愿意帮她一帮,让她无路可走,最后落到了这个下场。
苏如瑾已经是在无理的迁怒了,也许是她下意识的认为自己恨的那些人中只有苏如璃和苏如意是最容易对付的,才会将所有的一切加驻到她们的身上。
要如何报复她们?
苏如瑾咬紧唇,脑子里浮上了一个念头。
如果她今天与赵书涵出了什么事的话,那这门亲事就成不了。
反正将军府里已经没有人帮她了,她想嫁得好一点是根本不可能,还不如学苏如碧搏一搏,说不定她还能柳暗花明。
苏如瑾撸下手腕的上金镯子递给身边的小丫头,道:“去打听打听,赵大公子现在在何处。”
苏如瑾现在身边的丫头都是从张氏身边拨过来的,对她也算是言听计众。何况这种打听与二姑娘相亲男子的事,苏如瑾和张氏也没少派身边的丫头去做。小丫头连犹豫都没有,接下金镯子,一路小跑去了。
没一会儿,小丫头就匆匆跑了过来,气喘吁吁:“表姑娘,赵大公子就朝着这个方向过来了。”
苏如瑾心中有数,想必是三叔想让赵大公子与二妹妹见一面,故技重施让小丫头将赵大公子带进园子里来了,就跟前几次一样。
她紧张得有些发抖:“你可瞧清楚了赵大公子走的是哪条路,离这还有多远?”
小丫头道:“是从花巷过来,我刚刚瞧到赵大公子拐过来就急急跑回来给姑娘报信了。”
花巷啊,从那过来的话,想要弄个看似像意外的偶遇的地方不多,最好的地方就是半月门那了。
苏如瑾笑了下,抬手重生的给小丫头扇了一个大嘴巴子,小丫头被打懵了。苏如瑾叮嘱道:“等会有人问,你就说是五姑奶奶让人打的。”
小丫头捂着红肿的脸,连忙应着。
497、撞上了
苏如瑾小心地走下莲池,冰冷的池水让她微微一祝颤,她弯腰捧起水,一下一下的泼在自己身上,将身上的衣服都打湿透了,湿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露出了姣好的曲线。她这才上了岸,双手捂着脸,嘤嘤哭着一路冲着半月门而去。
半月门是花巷拐进这园子的必经之路,也是回青松院的必经之路,她受了欺负跑回自己屋子,半路上碰到了赵书涵,谁能说不是一个意外。
苏如瑾赶时间,跑得很快,快到她忽略了许多的东西,比如花巷那里里的说话声。
苏海和苏君琛与赵书涵一边聊着一边往里走,突然听到月半门后一阵哭声靠近,转眼见一女子浑身湿漉漉的,双手捂着脸从半月门那里转过来,几乎瞬间就要撞到赵书涵的身上。
黑蛟是赵书涵的贴身护卫,身手自然是不差的,何况赵书涵是京都里不少姑娘家心目中的佳婿,时不时都会有一些姑娘都会用这样那样的手段还靠近赵书涵,黑蛟早就有了就对之策。
他听到了前面急促的脚步声了,就下意识的去看赵书涵,赵书涵手指轻轻动了下,他心知肚明。在苏如瑾扑过来的那一刹那,黑蛟敏捷的将赵书涵的轮椅转了个一百八十度,还直接绕到了苏君琛的身后。
苏如瑾收不住脚,直接冲着苏君琛撞了过去。苏君释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推了苏如瑾一把,苏如瑾被推得退了几步,撞上身后的小丫头,两人摔在一团,狼狈不堪。
苏如瑾惊慌失措的抬头,这一抬头,她脸哗的白了,她不由得瑟缩,不是冻的,而是吓的。
她的脑子轰的一下炸了,刚刚小丫头明明没说父亲大哥他们也在。小丫头没说,是小丫头只看到赵书涵的轮椅转进了花巷就跑回来报信了,哪里知道赵书涵的身后还跟着苏海和苏君琛。
苏如瑾没做多想,那也是前几次进府来相看的人,都是苏磊故意安排个小丫头领“错”了路带着人在园子里绕上一圈,好让苏如璃悄悄看上一眼。
可她不知道苏如璃早见过了赵书涵了。
赵书涵之所以进院子,是苏磊赶着去与邹氏商量,千请万请让苏海和苏君琛帮着招呼一下赵书涵。苏君琛与赵书涵聊得投缘,说到了苏海收藏的古书,赵书涵兴趣大起,想拜读一下,苏海则就带着他穿过园子去他的小书房里取书。
苏君琛吓得不轻,急忙脱了外衫披到了苏如瑾的身上,府里虽说没有其它的外男了,但府里的护卫小厮什么的也不少。苏如瑾这个样子实在是难以入目,太丢人了。
苏海则是气得不轻。前几天张氏有意想要拦苏如璃说的那几个人家时,他就不客气的将张氏痛骂了一顿。还好好几个人家没瞧上二姐儿时,也没瞧上大姐儿,不然他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磊了。没想到,苏如瑾不仅没有收敛,这次更是变本加厉,想学着苏如碧那不要脸的招数,硬赖上赵大公子吗?
聘为妻,奔为妾,她就不懂吗?
上次他还能认为她只是不懂事,被孟二公子哄骗,才会做下那种奔的傻事来。他也想着她会改的,才会在父亲坚决拒绝她进门的时候,提出做个假身份,给她留了余地。结果,她就是这样回报他的,硬生生将他的脸扒下来放在地上踩。
这个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就是个祸害,不能留了!
这要传出去一点风声,他哪有面目见人。
苏海的目光几乎要将苏如瑾给掐死,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送她回院子。”这话是以苏如瑾身边的小丫头吼的。他的目光太吓人了,苏如瑾只觉得毛骨悚然。小丫头更是不敢说二话,扶着苏如瑾起身就往青松院里跑。
赵书涵一直秉着君子之风侧头看着旁边的花枝,从头到尾就没有瞥过苏如瑾一眼。
苏海心里梗得难受,道:“赵大公子,就让君琛陪你去书房拿书,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屋去躺躺。”
赵书涵很善解人意:“苏大人请随意,身体要紧。”不过他看向苏海的目光里却充满了淡淡的理解
苏海差点没跳起来,理解,他要他理解个屁!
赵书涵又冲着苏君琛笑了笑,苏君琛俊脸也有些泛红,虽然是在自己家里,但没了外衣还是很不自在的。他干咳了两声,建议道:“父亲,要不您先陪赵大公子回前厅……”他得先回自己的书房去拿件外衫穿上。
苏海尴尬的点了点头,他实在没脸再领着赵书涵往里走,虽然说府内的其它姑娘都订了亲,但被苏如瑾这么一闹,他还真怕再出些什么事。
赵书涵也脾气好的应了。
苏君琛对赵书涵的修养更加的佩服了,都瞧到了这种丑事,对他们的态度却丝毫没有改变,可见是个难得的。这样的夫婿,二姐儿可不能错过。
苏君琛是打定等会儿要在苏磊面前替赵书涵美言几句了。
那边,若伊一阵风刮进苏如璃的屋子,开口就问:“二姐姐,赵家上门来提亲了……”
估计邹氏早让小丫头跑过来报过信了,苏如璃一听这话的脸红了,娇艳得能滴下水来。
她高兴是高兴,但还有点脑子,低声道:“我不知道……”那次她与赵书涵的相遇记忆一点也不美好,一想起来她就打心底害怕。
若伊乐了,喜道:“你不愿意?没事,我去帮你与长公主说。”
苏如珂瞪圆了眼:“二姐姐,赵大公子不好吗,你可知道京都有多少人想嫁给赵大公子吗?不愿意是傻的。还是你知道了赵大公子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苏如瑛狠瞪了苏如珂一眼,苏如珂缩了缩脖子,还嘴硬:“人家说的都是真的。”
苏如璃轻叹:“我怕齐大非偶。”就如当初两位姑姑告诉她的,她绝对无法胜任这样的家族里去做一个掌家夫人的。
“齐大非偶。”苏如珂咀嚼着这句话,心里有些不平的地方渐渐舒坦了。说真的,之前她是极度羡慕二姐姐的,现在那羡慕还真就消散了。是啊,齐大非偶,家族显贵必定规矩多,还有一个公主婆婆,那日子……绝对不会比她在卢家过得舒坦。
499、拆了这门亲
“县主,县主。”青柚连唤了几声才拦下若伊,道:“大爷让人过来了,请县主去前面说话。”
若伊这才放过了苏如瑛,“现在就去?”
苏如瑛理理了自己已经乱了的鬓角,又扶正了银钗,不解地问道:“大堂兄寻五妹妹有什么事?”瞧着有些怪啊,五妹妹什么时候与大堂兄的关系变得这么好了的。
若伊也不好意思冲她解释些什么,只能嘿嘿傻笑。
青柚又道:“回四姑娘,大爷寻县主是为了纳彩之事,现在苏府里可都是由县主打理的。”这话只忽悠得了苏如珂和苏如璃,苏如瑛是不信的,让五妹妹管事,估计连一餐饭都未必能准时上桌,大堂兄敢将给三公主纳彩这样的大事交给她办?
果然,若伊瞪圆了眼睛:“纳彩?”纳彩与她商量得着吗,她哪里会懂。
青柚只差没哭了,县主,大爷这不是寻的借口嘛,您这样一来,谁不都晓得了。
苏如璃和苏如珂的目光也疑惑了起来,苏如瑛看到了,叹气摇头替她打和场:“五妹妹,迎娶公主是四房的大事,族里虽然会派人来帮着张罗,但你是族中身份最高的女眷,许多场面还是需要你出面主事的。大堂兄寻你去,只怕是他与祖父有什么事要叮嘱你去办。你快去,我们在这里等你回来。”
若伊这下缓过神了,苏君释找她未必是为了他的亲事,只怕是为了赵书涵上门来提亲的事了。她怎么只想着探一探苏如璃的态度,忘了与苏君释通个消息了。
她急急忙忙地起身,“那我去去就来。”
都走到门边了,若伊还不放心,又跑回来拉着苏如璃的手叮嘱了一句:“别怕,有我呢,长公主那里我替你说话,不会有什么事的。”
苏如璃笑了,催促着:“我知道,你快去吧,别让祖父他们等急了。”
若伊从青松院里出来,匆匆赶到了梧桐院里。
梧桐院里苏君释的东西都已经搬走了,但苏老将军还是将这一处空着,说苏君释回来时有个能休息的地方,这里只留下了两三个看门的老婆子,说话倒也很方便。
她还没进院门就看到苏君释站在院门口处往这边张望,瞧见了她,苏君释想迎过来,又止住了脚步。这是在将军府,这里人多眼杂的,他不得不有所顾及。
若伊一进院门,张嘴就问:“你寻我可是为了……”
“还不是为了纳彩的事,进屋说,外面冷……”苏君释打断了她的话,冲她眨了眨眼睛。若伊闭嘴了,小时候无数次跟着他闯祸,回来时被父亲抓着时,他就这样暗示她不要说话的。
进到了正厅里,苏君释看了一眼祝姑姑,祝姑姑都跟在眼面前几天了,大概也知道他的意思,也不用吩咐带着青柚石榴就退出了大厅,不过她也没走远,就在廊下坐着,防着有人偷听。
没了外人,苏君释也没敢大意,压低了声音道:“他来了。”他只不过是与苏老将军去书房里单独聊了几句,出来就听说赵书涵跟着长公主上门提亲来了。
他毫毛都炸起来了,提亲?他可不信赵书涵真瞧上了苏如璃,那个死书呆子什么时候对女人动过心,只怕女人在他眼中就是一具具没有感情的标本,还不如小白鼠在他心中的位置重要,好歹小白鼠是能拿来试用下刀子的。再说,真提亲也不用他亲自过府来,长公主过来递句话不就行了。反常必有猫腻。
“我知道,他要向二姐姐提亲。”若伊还是跟平常的说话声一样。
苏君释可不像若伊想得那样简单,“我猜他是怀疑到你身上了,今天是专门过来试探的。”
若伊嘴大得能吞下一个鸡蛋:“不可能吧。”最近她也没见赵书涵见过面啊,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地方露了马脚呢。
“怎么不可能。”苏君释习惯性的摸了一下她的头:“你忘了,你在长公主府里做过些什么。”
最近做过些什么?
她最近不就是给赵极辰下了个咒吗?
对了,她是下咒了,难不成赵书涵知道是她做的了?
“怎么办,怎么办?”若伊急得如热窝上的蚂蚁,“我该怎么办,要是等会见到他了,我露馅了怎么办?”
“傻丫头。”苏君释嗤的笑了出来:“你怕什么,你又不是第一次见他,只要少说话少动,不要看他眼睛,我就不信他认得出来。”要认出来估计早认出来了,等不到现在。要是来之前就确定了,再装也没意思,但总得安慰了下眼前慌了手脚的小妹。
“真的,他真的认不出来?”若伊欣喜,又有些不悦,小嘴嘟了起来:“也是,住在一个府里大半年,你也没把我认出来。”
这小帐可得记上个三四十年,还得时不时翻出来算一下。
苏君释理亏,摸了摸鼻子,苦笑:“是是是,是我不好,是我错,等会儿我就让人给你买新鲜热乎乎的糖炒栗子做赔罪。”
他的心眼儿也不大,还记得昨儿个晚上小妹让曹陌买糖炒栗子的事,他得抢在前头先买了,让先小妹吃饱吃厌。
若伊一听到栗子,气消了:“好,我要桂花糖的,要两斤。”
“行。”苏君释是满口答应:“我这就让石胆去,买五斤,下午你与她们闲话家常的时候就能吃。”
若伊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没有什么比一边聊八卦一边剥栗子更舒服的事了。
“不过。”苏君释伸手在她的小鼻子上点了一下:“我们要想办法不让三叔应下这门亲。”这门亲事要是真成了,那就成亲戚了,见面的机会多,露馅的机会也就大了。
“这个还用你教?”若伊得意的拍开苏君释点她鼻子的手,挑眉:“我刚才就去问过二姐姐了,二姐姐不想应下这亲事,说是齐大非偶。三叔和三婶也是宠二姐姐的,应该了不会应下。”
“做得好。”苏君释不吝啬赞美:“放心,我等会就去寻三叔说,苏如璃的亲事就包在我身上,我手下有几个不错的偏将,到时候随三叔挑。”那几个小子要是谁皮实敢不答应,他打都要打得他们应下。
有了苏君释这番的保证,若伊觉得拆亲的底气更足了。
500、被骗漏底(元宵节快乐!)
若伊与苏君释商量妥当后,她又等着苏君释吩咐石胆出去买栗子了,才心满意足的去前厅劝长公主。
她到了前厅,还没进厅,就听到长公主与邹氏两人的笑声了。
长公主道:“那这事就这样订了,明天我就让媒人上门来,三书六礼一样也不能省。”
邹氏也笑着,“都听您的,就这样订了。”
“什么就订下了?”若伊笑着进来。厅里不只有长公主和邹氏,苏磊与赵书涵也在,若伊一下子身子僵了半边,走路也有些同手同脚了,还好,赵书涵没有看她。
赵书涵低垂着头,谦谦有礼的避嫌不正视若伊,但他的目光一直悄悄的跟在若伊的脚步上,竖起来的耳朵也在捕捉着若伊的动静。
长公主笑着冲若伊招手:“长乐,你来得正好,你赵大哥与你二姐姐的事要就订下来了。”
“呃……”若伊懵了,这前后才不过一刻钟吧,亲事就订下来了?二姐姐不是不同意吗?
若伊不解的看着邹氏:“三婶婶,二姐姐她……”
邹氏笑了笑,抢在她之前先说了:“你二姐姐点头了。”
你二姐姐点头了?
二姐姐点头了?
点头了?
不是吧,怎么变得这么快,难不成之前说不愿意是骗她的?
苏如璃最初确实是不想应下这门亲事的,她让人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邹氏。邹氏也赞成苏如璃的看法,齐大非偶,长公主府的长媳可不是那么好做的,赵府的嫡长媳可是将来的赵家掌家夫人,更是不容易做的。她自认为苏如璃是做不来的,绝对能被赵家那些人给生吞活剥了。
苏磊和邹氏委婉的将话转告给了长公主。
长公主没恼,倒是笑了。
这要换成另一家,哪家不会急切将亲事先订下来,哪里会考虑自家姑娘会不会同意,将来会不会担不起长公主府的庶务。苏磊和邹氏是真个疼孩子的,也是真心实意的替书涵和二姑娘的将来着想,才会这样的慎重。
她看了眼赵书涵,冲赵书涵点了点头。
赵书涵冲着苏磊和邹氏一拱手,道:“这都不是事,父亲已经被赵家逐出族了,我们与赵家就没了关系,我的妻子不会是赵家的掌家夫人。至于打理长公主府,母亲可以慢慢教她,实在不行,将来娶个能干的儿媳妇回来就行了。”
这番话,让邹氏和苏磊都给感动了。
赵书涵又道:“之前我因病吓着二姑娘了,可能二姑娘对我的身体有所顾及。能否让我与二姑娘见上一面,说几句话,如果二姑娘再不愿意,那我也不再强求。”
苏磊原本就有这意思,现在赵书涵自己提出来,他马上点头答应了。双方一合计,不如将苏如璃叫过来,让他们当着他们长辈的面说上几句话。
小丫头来请苏如璃的时候,苏如璃慌了手脚,死活不愿意去见。
最后还是苏如瑛劝了两句:“二姐姐,长公主和赵大公子都给了这么多的诚意,三叔和三婶也都应下了,于情于理你应该去一下的,真不愿意到时候实说就好了,有五妹妹从中描补,不会让长公主不高兴的。不过,妹妹也在这多一句嘴,二姐姐,如果赵大公子是真心实意的,你也不妨考虑考虑。”
苏如璃将心一横,跟小丫头去了。
赵书涵原本就是打定了主意来的,他几乎是把苏如璃当成一个困难的课题来攻略。
苏如璃堂堂正正见赵书涵还是第一次,她以为自己会很害怕他的,结果一眼看过去,就陷入了他温柔似水的眸子里。那双眼睛平静温和,和那英俊的面容应合,叫他充满了迷人又令人想要探究的魅力,但他的腿伤,却让人更加的心疼。她的一颗少女心几乎快跳出胸膛来了,脑子里不停的叫嚣着,她愿意,她真的愿意。
赵书涵都被她看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了,他认真的向苏如璃道:“二姑娘,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腿脚不好,这辈子可能没办法与常人一样行走。那我愿意替你撑起一片天,护你平安。”
苏如璃闻言更是溃不成军,小脸儿红得能滴出水来。
长公主邹氏她们哪个不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苏如璃这是动了心。
长公主还故意打趣的问了句:“二姑娘,你可愿意?”
苏如璃羞羞答答的点了头,捂着脸就跑出了厅堂。
邹氏都忍不住笑出来了。
赵书涵松了口气,偷偷摸摸的用催眠引诱一个小姑娘这还是头一回。
可是为了妹子,他也是拼了。
等到若伊过来的时候,长公主与苏磊连他们的庚贴换了,小订、纳采、纳吉、甚至连婚期都订下来了,可见效率之高。
若伊盯着赵书涵,一下子还真想不出用什么办法来阻止这门亲事。
赵书涵抬起头,冲着若伊眨了下眼。
若伊楞了下,一眼望了进去,黑眸幽幽,仿佛像一口无底的古井,引着人不由自主的往井里去……
若伊眨了下眼,从那黑眸的漩涡里挣脱了出来。她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二姐姐会改变主意了,为什么这门亲定订得这么快了。
赵书涵这个不要脸的人,竟然施用了催眠!
若伊怒瞪着赵书涵,恨不得上去扒了他温柔的假面具。
果然四姐姐说的对,最坏的就是读书人,读了一肚子的书,肚子里都是弯弯道道的算计人的鬼主意。
苏磊瞧着若伊脸色黑了,他怕若伊等会出口惊人惹了长公主和赵书涵,急忙打和场:“如意,往后可你可得改口称书涵叫为二姐夫了。”
“二姐夫?”若伊磨着后槽牙,死瞪着赵书涵。
赵书涵抬了脸,冲着若伊尴尬的一笑,左手食指顺着鼻尖往上一推。
若伊顿时觉得被小瞧了,叉腰做茶壶状,喝道:“你这什么意思……”她说了一半的嘎然而止,她看到赵书涵那温柔似水的脸上出现了“果然如此”的笑容……
若伊瞪圆了眼睛,大大的杏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坏了,她上当了,竟然在气极之下被赵书涵给骗得漏了底。
什么时候书呆子赵书涵也变得这样的狡猾了?
500、他是个坏人
“书涵,别再逗长乐了……”长公主轻喊了一声,她瞧出来了赵书涵只怕是故意在撩拨长乐,像是在逗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更像是逗一只小猫,可他也不瞧瞧长乐的脸都黑了,再逗下去长乐可就会真恼了。
说真的,她心底还是有些吃醋的,她从没见过书涵这样与旁人亲近过,哪怕是与她和文怡,书涵虽说是温柔细致相待,却像是蒙着一层看不透的纱,也许是长乐过于天真,一眼能看透,才会让人放下心防,真心与她相处吧。
若伊的目光落在了长公主旁边的小盒子上,赵书涵也顺着她的视线瞧着了,他下意识的一转轮椅,飞快的过去伸手就将装着苏如璃庚帖的锦盒抓在手中。这事可不有开玩笑,要是若伊气坏了撕了庚帖,到时候他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若伊抓了个空,差点栽进长公主的怀里。长公主伸手扶住了若伊,不满的瞪了眼赵书涵,又好笑又气恼般喊了句:“书涵,够了!”
邹氏也过来拉开若伊,笑着:“真是你二姐姐自己应下的,不信你去问问。”她转过脸来对长公主,打趣道:“她们姐妹感情好,这是怕我偷偷将二姐儿给贱卖了呢。”
长公主一下子就想起当初赵文怡被指亲时,若伊的样子就与现在是一模一样,她略有所感的笑了:“没错,上回文怡被许亲时,她也是急成了这个模样。”她抓着若伊的手,轻轻的在她手背上拍了一下:“坏丫头,你大哥要娶纤紫听说你很高兴,怎么嫁个姐姐出去就这样不开心了。”
“那……他……”若伊是一肚子的苦水,真不知道怎么与长公主和邹氏她们说。她真瞧出来了,赵书涵今天上门提亲并非是真心心悦苏如璃,就是冲着她来的。
可她的着急瞧在长公主和邹氏的眼中,就是孩子对将要出嫁的姐姐百般不舍,才会对夺走姐姐的姐夫恶言相向。连苏磊的都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长公主还耐心的哄着:“你二姐姐是嫁到长公主府里,你想她了随时可以过来看她的。有我瞧着,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了你二姐姐的。”
邹氏也劝着:“五姐儿,姑娘家大了总是要嫁人的,你二姐姐不嫁到长公主府,也得嫁到别人家去,要是挑了个外地的人家,往后只怕好几年也见不着一面,你二姐姐就算是受了委屈你也不会晓得,还不如嫁得近一些。难不成你还信不过长公主?”
最后就连苏磊也说话了:“五姐儿,你二姐姐知道你这样对她,等会非哭红眼睛不可。”
“可是……”若伊委屈地拉着长公主的衣袖,委屈得不得了。
长公主的心都看软了,“长乐,他求娶了你二姐姐,明儿个罚他给你送两个擅长做点心的厨子过来,你也别生气他了,好吧。”
若伊不想当场让长公主下不了台,只得应下,回头她凶狠的瞪着赵书涵两眼。
赵书涵心底发毛了,他知道不能再留,马上道:“母亲,大堂兄的亲事定得急,想必府上还得为迎娶三公主的事操持,那我们就先回府吧。”再呆下去绝对是凶多吉少,万一若伊真不管不顾要与他撕破脸皮了,他还真不知道如何应对。趁着若伊理智还在,还知道顾及母亲和三夫人,他走为上策。
长公主瞧着日头也不早了,道:“嗯,本宫还得进宫将这好消息告之母后,那就不打扰了,明天就让媒人过来,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与媒要提。”
苏磊和邹氏笑开了花,一连声的客道。
若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书涵跟着长公主,在苏磊和邹氏的欢送之下,出了将军府。
“坏蛋!”若伊瞧着赵书涵的背影愤愤的骂着。
祝姑姑在旁边瞧着奇怪了:“县主,这门亲事不好吗?”
不好,当然不好。赵书涵竟然敢与她玩阴招,她一定要告诉二姐姐他是个坏人。
若伊是想到就做,跑回了苏如璃的院子。
她在门口时,就听到玉翎气愤地道:“姑娘们,刚刚表姑娘竟然衣冠不整地在花巷那碰上了赵大公子。”
若伊脚步一顿,衣冠不整与男人撞上了,这个后果若伊可是清楚的,卢鹏飞与苏如珂不就是这样吗,还有苏如碧与康靖也是。苏如瑾这是真不要脸,想凭着清白倒贴了。
这样一来,那赵书涵和苏如璃的亲事可不就得黄了吗?
若伊的欣喜很快就消散了。
就刚才三叔三婶婶那高兴的样子,她也知道苏如瑾必定是没有成功。也是。赵书涵是个心狠的,当初为了替苏如碧打掩护狠得下心拿二姐姐做挡箭牌,不至于让个苏如瑾的算计了去了。
若伊推门进去:“怎么撞上的,说清楚些。”
她不能对付赵书涵,但多少知道些八卦回头转述给苏君释或者曹陌听,可能他们能有办法给赵书涵添堵的。
玉翎看了眼苏如璃,苏如璃缓缓的点了点头,她这才继续道:“当时大老爷和大少爷都在场,赵大公子的护卫及时将轮椅给推开了,表姑娘撞到了大少爷,赵大公子从头到尾都没看她一眼。”
之前大夫人和大姑娘三番五次的出现在自己家姑娘相看的公子面前,夫人就让府里的丫头婆子留意大姑娘的举动,这才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消息。她还没想到,今儿个大姑娘真是豁出去连脸面儿都不要了,比那爬床的丫头还没羞耻,还好没出事儿。
若伊瞥了一眼苏如璃,苏如璃脸上的怒意消失了,脸上流露出了欣喜。坏了,就玉翎最后这一句话,只怕赵书涵在二姐姐的心中位置又要高大了。
噗……旁边的苏如瑛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苏如瑾撞到了大哥的怀里,她现在顶着的名儿是张家表姑娘,可是大哥的表妹,她这样衣冠不整的样子,被有心人传出去只怕会演变成各种各样的流言。如果要是真表兄妹,到是能一床棉被将所有都盖了,可他们是亲兄妹……
日后,苏如瑾的婆家可就更不好找了,只怕家世清白一些的学子都不愿意娶她了。而且她影响到了大哥,必定会让父亲和嫡母恨透了她的,没了嫡母做靠山,苏如瑾日后可就惨了。
501、出了事也好
苏如珂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事她也做得出来?”好吧,当初她也犯过这种傻,但那可是在花房隔着花架子,而她只不过是撕破了裙子而已。事后想起来也是一身的冷汗啊,要当初闯进去的不是卢鹏飞,真是左泽文,她要么只能忍气吞声,要么也只能进左府为妾的。妻妾之别,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她这辈子宁可不嫁,也不要与人做妾的。
苏如瑛倒是一想就透:“她想给二姐姐添堵,也想学六姐儿的那一招进长公主府。”
她知道苏如瑾必定是被长公主上门提亲的事给气着了,脑子都气成了浆糊了。她认为自己撞上去了,长公主就会碍于颜面就会聘下她?哼哼,当初她是将军府的嫡出大姑娘都没被长公主瞧在眼中,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张家表姑娘的身份,只怕给赵大公子做贱妾,长公主还会嫌她低俗。
不过,她要真撞上了赵书涵,再闹出点事来,就算进不得长公主府的门,但二姐姐与赵大公子的婚事也毁定了。
“那又怎么样,这也不知羞耻,就算赵大公子迫于流言不得已收了她,也只能为妾。”这点苏如珂看得很清楚。
苏如瑛摇头:“如果有了流言,祖父和三叔会让二姐姐再嫁与赵大公子吗?”苏如瑾的身份府里的人心知肚明,三叔和大伯如何患能接受她们二女同嫁一夫,还二姐姐为妻,大姐姐为妾。
苏如璃的脸色哗白,她也想到了,手里劲使的绞着帕子。好险啊,苏如瑾好恶毒,真是不惜自己也了毁了她的这门好亲吗?
若伊也叹息着,好可惜,差一点就成了。
苏如珂又想到了另一点:“她竟然连名声都不要了,那要再做出些丑事来,那不是会连累了我们?”
苏如瑛媚眼一横,笑声格外的冷:“我们姓苏,她姓张,她的名声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像今天这事就算传了出去,也只是让人说两句大哥风流,连累得到我们身上吗?”
苏如珂本还想说这不是自欺欺人吗,但看着苏如瑛的笑得格外开心的脸,她问不出来了。
苏如瑛瞧着若伊一脸黑铁,笑着给她添了茶水,又将她爱吃的点心移到她面前,“坐下说,你急什么呢,这事有父亲和大哥处置呢,与我们无关的。”
若伊想到苏如瑾眼中那近乎疯狂的恨意,还真怕她将心一横做出什么大恶事来,皱眉:“真的会与你们无关吗,不会影响你们什么吧?”
苏如瑛瞥了一眼旁边的众丫头们,见都是各自的贴身大丫头,并没有外人,她这才悄悄开口:“今儿出了这事也好了,省得她前儿个她拦了这个,今天拦了那个,不治了治,谁知道明儿个她要拦谁?”
“什么,她不会拦过四姐夫吧?”苏如珂瞪圆了眼。
苏如瑛点了点头。
苏如珂一想到苏如瑾可能去拦卢鹏飞,她就感觉到恶心:“真不要脸。”
实际上拦魏征的人是张氏,苏如瑾只是在旁边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露了个脸,自认为比苏如瑛好看,魏征必定会选她的。当然,有张氏在,苏如瑾想做点什么过激的事也是不行的。不过,苏如瑛可没有这好心与人解释一下当时的情形了。
她们拦魏征的事苏如瑛没吱声,还压着魏征不要提,她就怕母亲和苏如瑾反口不承认,她一个做姑娘的,还是庶女,诬陷嫡母的罪过可就大了。
不过,苏如瑛不提也是有她的用意的,她认为苏如瑾竟然能放下了一次面子,就会有第二次,并且会比第一次更加不顾颜面,而且目标也可能从魏征变成其它人,比如曹陌!
她已经着手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苏如瑾再次行动,好将苏如瑾抓个现形,并将事闹大,彻底断了苏如瑾在府里的自由。
没想到啊,人算不如天算,寻死的人寻个千截难逢的机会也要作死一番。
不过这样倒好,省了她的手笔。
苏如璃轻叹了一声:“哎,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因为她要做姐妹中最尊贵的那个人。”苏如瑛两世为人,是将苏如瑾看得最透彻的:“她是嫡长女,原就是府上最尊贵的姑娘家,她认为自己的婚事应该是府中姐妹们最好的……”可自从五妹妹成了县主,又紧接而来的那四门亲,彻底击溃了苏如瑾的骄傲。她想越过众姐妹成为第一人,存有这心思没错,但是她没有将事考虑周全,女儿家的婚事,哪能由自己做主的。当她在桃花宴上将帕子丢给孟二公子的那一瞬间起,她就错了,之后跟父亲顶撞拒亲更是错得离谱,一错再错,无法回头。
若伊摇头:“不知所谓。”她说罢,见大家都惊讶的看着她,不解:“我说错了吗?”
苏如瑛笑着摇头:“这五妹妹才出嫁不到三月,都会说这话了。”
若伊明了,她在取笑自己,哇的叫了一声,伸手就挠苏如瑛的腋下,苏如瑛的端庄稳重一下子都没了,一个劲的求饶,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个的嘻笑声了。
苏如璃有些神不守舍。
苏如珂瞧着眼热却不敢上去凑热闹,她心里一个劲的叹气,早知道有今天,那些年干嘛非盯着五姐姐不放,处处挑刺为难,弄得现在她左右都不好意思与五姐姐亲近。
又闹了一阵,若伊才记起自己来寻苏如璃的正事,她放过了苏如瑛,回头瞅着苏如璃,查看她有没有被赵书涵催眠。若伊仔细的查了苏如璃三遍,也没在她身上发现催眠指令。
苏如璃被若伊给看羞了,头都快垂到胸里了,娇斥道:“五妹妹……”
若伊不由得有些恼了:“二姐姐,你不是说不想嫁到长公主府吗,怎么就改主意了?”
苏如珂捂脸笑了出来,若伊推了她一把:“说啊。”
“不要。”苏如璃羞红了脸了,起身伸手去捂苏如珂的嘴。
苏如珂笑呵呵的避开,抓着苏如璃的手,笑道:“五姐姐又不是外人,赵大公子可是当面对二姐姐说她是他最适合的夫人,会护她一生平安。”
502、我让他八字和不上
若伊怔了怔,倒是一下子听出了猫腻。
现在要借苏如璃过桥,当然是适合的,可是过了桥之后,他是会抽板呢,还是会弃桥?
护她一生平安,又非爱她一生。像是许诺,实际上什么也没有承诺下,不愧是赵书涵,就是这么爱玩文字游戏钻字眼,她从小到大不知道吃了多少亏在这上头。
“就这么一句话,你就闭着眼睛跳火坑?”若伊脱口而出。
苏如璃泛红的小脸一下子白了,惊讶的看着若伊说不出话来。
苏如珂心急口快:“怎么,你不想二姐姐嫁到长公主府?”
苏如璃回过神,认真地看着若伊:“你说他是火坑,你嫌弃他不能走路,将来无法有仕途,会一生碌碌无为,可是我不嫌弃。”
苏如瑛见苏如璃有些恼意了,急忙打和场:“二姐姐,你认为五妹妹会在意什么仕途和有为吗?”
苏如璃也缓过了神,她是气糊涂了吧,五妹妹哪里会懂这些世俗的事,一品与七品,她说不定还认为七品的官大呢。可是五妹妹的样子确实很奇怪,她静想了下,急切地问:“五妹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若伊认真的看着苏如璃:“你喜欢他吗,你又确定他喜欢你,将来他要是纳妾呢?”
苏如珂倒是先笑出来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好多人在洞房之前都没见过夫婿。哪怕是傻子瘸子大麻子,还不是一样的要过日子。你当人人跟你一样,有个心悦你,可以为你抗旨不纳妾的夫婿。”她说这话时,心里有些酸,不过很快压制住了。
苏如璃也点头:“五妹妹,我的要求不高,门户相当,公婆和蔼,相公给我相应的尊重,弟妹谦和而已。何况,我心悦他,我会努力尽好一个妻子的责任的。”
若伊还想劝,苏如瑛轻轻的掐了她一下,又一个劲冲着若伊眨眼,若伊知趣的闭嘴了。
苏如璃瞧着了苏如瑛的小动作,偏过身来,轻抓着若伊手,认真地追问:“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那人身份上有问题?”
若伊急忙摇头:“没这回事。”
“真没有?”苏如璃追问。
若伊仔细的想了下,摇头:“我没有听长公主和文怡说过,他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苏如璃松了一口气。
苏如瑛将若伊的手从苏如璃的掌心里抽出来,心痛得看着上面的淡淡红印,眼神一暗,话语也有些凌厉了:“二姐姐,不过你可得想好,赵大公子现在身边无人,不代表将来不会纳妾。”
妻妾之争她是亲身经历过的,没有相公的护航,后院的日子真是如履薄冰,一步也不能踏错的。她们不可能都像五妹妹能遇上一个宁愿抗旨也不纳妾的夫婿,这事得早有心里准备。
苏如璃低了头,想了好一会儿,她才道:“我想好了,我愿意。”
好吧,若伊真的只能闭嘴了,苏如璃这条路行不通。她现在是一心都挂在赵书涵身上了。
苏如璃倒是不放过若伊了:“你一定有事,五妹妹,你得告诉我。”
若伊咬着唇,真有点无奈了,这要说什么好呢。
对了,八字不合。
若伊故做神秘地低声道:“你不知道他的八字很硬吗,长公主可是帮他合了好多人家的姑娘,硬是一个都没与他合上。”这倒不是她瞎编的,赵书涵可是没少利用虚灵道长放出各种风声来给他解决难题。当初的认亲宴,还不是被他一句相撞给中断的。
这些小帐她都拿小黑本本记得清清楚楚的,总要一笔一笔与他算清楚。
“他八字硬?”这个苏如璃楞了,这点她真不知道。
邹氏推门进来,听到这话差点没被门槛给绊着了。长公主这门亲事砸下来,她被都砸晕头了,怎么能将这种大事都给忘了。
京都最好说亲,也最难说亲的男子,都是赵书涵。
赵书涵虽说有腿疾,但有太后和皇上的宠爱,又是赵家嫡长子,样样都优秀,京都里的贵女们是任长公主随便挑,八字是随便合。可长公主几乎合遍了大半京都的适婚贵女的八字,硬是没有一个能合得上的。生辰八字大的,会压制克着赵书涵的,长公主当然不会要。赵书涵克着人家姑娘的,人家也不愿意将姑娘往长公主府里送,硬生生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这要是二姐儿的八字与赵书涵不合的,长公主必定是不会答应的。但要是赵书涵克着二姐儿,到时候她是应这门亲事呢,还是不应呢。
邹氏瞧着苏如璃目光如水的温情,心里忐忑不安了,轻叹了一声,
在苏如璃的身边坐下,道:“二姐儿,要是合不上,你可别伤心。”
若伊看着苏如璃的眼神暗了,她的心也揪了一下。
哎,害人精啊,害人不浅。
若伊有心事,也没在将军府里多呆,用过午膳后就说要回去休息。
苏如瑛送她上马车,在二门时,瞧着四周没人,拉着若伊低声道:“二姐姐的亲事上面有三叔三婶呢,二姐姐又愿意,你就别操心了。”
“嗯,”若伊只得应下。
回到苏府,若伊在府门口下了马车,就让石榴去寻天虚道长:“请道长马上跟你过来。”
石榴应着:“奴婢知道了。”
苏君释一看就明白,若伊没有将亲事拦下来。
进了厅,他让丫头将热乎乎的栗子端上来,慢吞吞的给若伊剥着壳,安慰道:“别生气,气坏了不值。”
若伊闷闷地往嘴里一连塞了三个板栗,一阵猛嚼,咽下灌了一杯茶,才道:“你不知道他竟然用那种不要脸的手段,催眠诱惑了二姐姐,还忽悠了三叔三婶。不要脸,真不要脸!”
苏君释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他就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拦的,老三是有备而来,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他剥了个板栗,将果仁放到若伊面前的小碟子里,道:“那你想怎么办?”
“哼,我让他八字和不上。”若伊再次往嘴里又塞了一颗板栗,恨恨地道。“他都那么多次合不上了,这次一定当然也合不上。”
她这样做虽说有些对不住苏如璃,但她是为苏如璃好,伤心一时,总好过于伤心一世。
503、亲事还非成不可(情人节快乐!)
苏君释笑道:“要是合上了呢。”这合八字赵书涵必定早就安排下了,合不合得上,就看他想不想要这门亲事了。不会留下漏洞给人做手脚的。
若伊张着嘴,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她抓了两下头,一脸的委屈:“他都认出来我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苏君释脸的笑僵了,手上一下子没留意,板栗连壳带肉在手中捏成了烂渣渣。
果然他就是个最笨的,怎么会想岔了认为赵书涵只是打着上门提亲的幌子来试探若伊的呢。没几天就是赵文怡出嫁的日子了,若伊必定会去长公主府给赵文怡添箱送嫁,他有的是机会接近若伊,并且出手试探的。他这样上门,不就是将若伊认出来了,才会来挑明的吗。
也对,他在家中的兄弟是最小的,是压力与责任最小的,是活得最自在与洒脱的那个,也是最愚钝的,他都能寻到小妹,他们必定也能从万千人活中将小妹寻出来的,只不过是早晚时间的问题而已。
至少,他现在是小妹名义上独一无二的大哥,能名正言顺的站在小妹身侧,比起他们来要好得多。
苏君释整理了一下心情,将手中的板栗丢在桌上,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帕子擦掉手上的粘滑,道:“他的目的只是来告诉你,他认出你了,不是真会娶苏如璃,你放心好了。说不定等会就有消息传回来,说八字合不上。”只有八字合不上,才是不伤颜面的拒婚方法。
若伊就是不放心:“万一他犯书呆气呢。”
苏君释现在也不拿这当回事了:“简单,你直接吼他一句不准娶就行了。”
他相信只要小妹开口了,三哥一定会想法设法黄了这亲事。
也许这才是三哥的真正目的,让小妹主动面对他。
若伊像受惊的兔子,起身就往后院跑:“我再想想。”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与赵书涵面对面相见的心里准备。
石榴回来得很快,她说一大早虚灵道长就被请到长公主府去了,至今还没回来。
若伊一听,脑袋都大了,完蛋了。
现在主动权就在赵书涵的手中了,说合得上,合不上,都看他的意思了,虚灵道长那个老神棍必是一个屁也不敢放的。
那她现在要不要给赵书涵送信递话?
她这一主动了,后面可就被动了,赵书涵不会轻易的答应她的要求,一定会向她提出许多的条件的。
可她不去,赵书涵真犯了傻劲,明天媒人过府来下小定了,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
若伊随手掐了朵五色碧桃,一片一片的扯着花瓣,嘴里念叨着:“去,不去,去,不去,去……”
若伊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给赵书涵送信,祝姑姑带着纹月匆匆地进来了。
纹月福了福身,焦急地道:“五姑奶奶,瑞王府的媒人到将军府去向二姑娘提亲了。”
“什么?”不是吧,瑞王妃不都被瑞王爷给关起来了吗,怎么又能跳出来蹦哒了。再说康靖被她下了药,已经成了废人一个,还好意思来上门提亲?
梁姑姑过来:“县主别急。”她抬头对纹月道:“三夫人让你来到底为什么。”不愿意拒了就事,这样跑过来必定有出事了。
纹月道:“媒人是孙老爷,说是四皇子的意思,代瑞王世子向二姑娘求亲。现在孙老爷在府上非逼着老爷要二姑娘的庚帖,还说四皇子已经代世子去向皇上请赐婚圣旨了。三夫人请五姑奶奶快去长公主府,替二姑娘说说话。”
想要阻止皇上赐婚,除非长公主出面,说两家已经定下了亲事,这样皇上也没办法夺人之妻,何况还是赵书涵之妻。
邹氏是怕长公主不想与四皇子对上,而选择放弃苏如璃,那样一来,她就不得不将苏如璃嫁到瑞王府了,这才让纹月匆匆跑来求若伊的。
若伊这下是真的被吓着了,看来,这门亲事还非成不可了!
可万一赵书涵不是真心想娶二姐姐,又弄了个八字不合,那二姐姐就会被逼得嫁给康靖了。
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怎么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若伊真的头痛了。
纹月扑通一声跪下,哀求:“五姑奶奶,奴婢求求你了。”
若伊默默地的站了起来:“好,你先回去,我马上就去。”这一趟长公主府她是非去不可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苏如璃跳火坑。
纹月跪在地上不动,眼巴巴地看着若伊:“五姑奶奶,您快点儿。”
梁姑姑不满:“总得让县主换身衣服。”
纹月这才挪出了门,乖乖地站在院子里,只怕等会儿还要陪着她去长公主府。
梁姑姑去拿衣服了,若伊想了想,怕自己去晚了,赵书涵先做了手脚说八字合不上。那样一来,估计她说破嘴皮子,长公主也不会想订下苏如璃了,她干脆小麻花先去长公主府里寻赵书涵送个信。
反正都被认出来了,她也不想再藏着掖着了,能使唤的人不使唤,那是自己找难受。
若伊在二门处被匆匆赶来的苏君释给拦下了。
纹月啪的又给苏君释跪下了:“君大爷,二姑娘还等着五姑奶奶……”
苏君释对若伊道:“将军府更紧急,你得跟我快点过去,长公主府就让祝姑姑去好了。”他又对祝姑姑道:“麻烦姑姑带着这丫头去一趟长公主府。”
祝姑姑应下:“是,老奴这就去。”
纹月见形势紧迫,也不敢再缠着若伊,乖乖的跟着祝姑姑走了。
若伊抓着苏君释一个劲的追问:“府里会出什么事,有人会对祖父不利吗?”
苏君释冲她比了个手势:“回头马车上说。”
若伊上了马车,苏君释也没骑马,一块儿上了马车,他一个眼刀过去,青柚石榴知趣的出了车厢。
他压底了声音与若伊道:“我已经派人将刘家逼婚的事派人去告诉曹陌了,由长公主和安王两方人马动手,必定是妥当的。”他主要是想送信给楚轩森的,但他怕被楚轩森给认出来,不得不借曹陌之手。
“我不担心这个。”若伊瞪着他:“快说祖父会不会有事。”
504、又是圣旨到
苏君释连忙安抚若伊,道:“就怕长公主和安王进宫晚了,圣旨先到了府上。要是孙伟再出言不逊激怒了祖父,弄出事来,很容易就能给祖父扣上个抗旨不遵的罪名!”这样可就落下了抄家灭族的把柄在皇上手上了。
“啊!”若伊急了,“要怎么办,要怎么办才好。”
苏君释偏过头,轻声在她耳边道:“如果真圣旨来了,你就这样这样……听明白了吗?”
若伊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当他们到达将军府的时候,正好瞧见了苏老将军拧着孙伟的衣襟,直接将孙伟摔出了府门。
苏老将军手上还有分寸,只是将孙伟摔了个趔趄。孙伟被身边的下人扶住了,气极败坏的指着苏老将军:“苏启明,你别给脸不要脸。”
苏老将军眼睛一眯,一板一眼道:“你上门出言侮辱我家门风,说破大天去,我揍了你也白揍。”
瑞王从苏老将军身后走出来,也怒意冲冲的指着孙伟道:“本王就不明白了,本王和王妃没请你做冰人,你一介平民哪来的自信能够插手本王世子的亲事。”
说起这事,瑞王也是两行老泪。
他禁足了王妃,关了康靖,本想这事就这样了。
没想到,上午楚轩淼竟然会寻到府上来找康靖,他拦不住,不得已让楚轩淼见了康靖一面。康靖与楚轩淼说了些什么,他不知道。但他派人偷偷的跟着楚轩淼。
他派出去的暗卫回来禀报凡间楚轩淼去了刘府,事后孙伟去了将军府。他就知道坏事了,衣服都顾不上换,快赶慢赶的冲到将军府里来了。
瑞王到是比若伊早到一步,还没到内仪门,就瞧见苏老将军赶孙伟出门了,干脆他就顺便跟着苏老将军一块儿赶孙伟。
孙伟上次就是举报苏家通敌,最后在朝堂上被苏老将军给打了,最后还落了个杖责三十,削去官职,永不录用的下场。原本想着想这事是踩苏家一脚,可以出之前的一口恶气才来的,没想到苏老将军还是不给他留半分颜面。
孙伟一惯是仗着孙贵妃在京都里做威作福惯了的。而且他明明是在帮瑞王府,连瑞王也这样出口嘲讽,他气嘴都哆嗦:“王爷,这事可是……”旁边几家的府门都开着,不少下人探头探脑的等着打探第一手消息,他是有一肚子的怨气,但半句也不敢往楚轩淼身上扯。
“可是什么。”瑞王恨不得上去踹他一脚:“难不成本王全府上下还得由你摆布了,行,这就与本王进宫去皇上面前说个清楚。”
瑞王一过来,孙伟哪里敢被他揪上去面圣,也不顾颜面,爬起来就跑。
若伊搭着苏君释的手下了马车,快步走到苏老将军面前:“祖父,别生气,别那小人一般见识。”
一句小人,生生又将孙伟气了个仰倒,他站住了,转身道:“好好,我倒要看看,你们将军府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回应他的关上的将军府大门。
刘府的下人硬着头皮凑过去问:“老爷,是回府吗?”
孙伟一巴掌甩了过去:“不回。”他只要再等一会儿,圣旨就会到了,到时候他到要看看将军府的人会怎么样。
关了府门,苏老将军这才道:“你们怎么来了?”他很快想到了,对若伊道:“你三婶婶派人去寻你了?”
若伊点点头:“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
苏老将军长叹:“你来又有什么用。”要是四皇子真求了圣旨下来,谁来也没用。不过希望长公主是真心实意的瞧上了二姐儿,能快一步将圣旨给截下来。
瑞王冲着苏老将军拱手:“老将军,都是本王不好,养了那个孽子。”
若伊差点也说出来,是她不好了。当初那药废了康靖的身子,她怎么就没想到毒哑了他呢,竟然让这条半死的蛇还折腾着出来咬人一口。
苏老将军冲着瑞王摇头:“这事……哎……”
“祖父别急,一定有办法的。”若伊习惯性的过去撒娇劝解。
旁边的苏君释瞧着眼热,真想将若伊从苏老将军身边拽过来。
他们回到大厅,厅里苏家的男人都在。
苏老将军对若伊道:“你去劝劝你二姐姐吧。”
若伊冲苏君释使了个眼色,苏君释悄悄指了东边的第二扇窗,若伊明白了。冲着苏老将军应了声,离开了大厅。但她没去后院,就直接在厅边的花厅里呆着。
她才坐下不久,邹氏就匆匆来了,一进门就急了:“五姑奶奶……”
若伊冲她比了个手势,轻声道:“三婶婶放心,我已经让祝姑姑去长公主府了,还让人送信给曹陌,让他请安王想想办法。”
邹氏这才好受了些,拿帕子沾了沾眼角:“你好苦命的二姐姐,原本以为是苦尽甘来,结果……要是真被指给了康靖,你让你二姐的下半生怎么过。”
若伊差点道,嫁给康靖还不如守寡。
这话她没敢说,以苏如璃和邹氏的观念,只怕真守了寡也是不敢寻思改嫁的,同样是苦了一生。
大厅里,苏磊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连声道:“这该如何是好。”
苏老将军大力的一拍桌子:“这事情还没出,你急有什么用,还不如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应对。”
瑞王苦笑:“老将军放心,要是圣旨真下了,就由本王来抗旨,绝对不会坑了二姑娘的。”说起这事,他是老脸都挂不住了,起身向苏老将军做了一揖。
苏老将军急忙跳起来闪开,不敢受他这一礼:“王爷,这事不怪你……”
两边还在客气着,苏平急快跑了进来:“老太爷,圣旨到。”
厅内所有人的心都是一沉。
再怎么样,苏老将军也只能让人摆上了案台,大开府门,迎接圣旨。
孙伟大摇大摆地跟在刘公公身侧,狐假虎威地道:“老将军,我说的句句属实吧。”
所有人都拿他当成了个小丑,无礼了。
刘公公看到瑞王也在,心里打起了小鼓,看来这事瑞王也不赞成的,可千万别出乱子。
他紧张地道:“请二姑娘出来接旨。”
505、毁圣旨
瑞王站了起来:“刘公公,先别宣旨,随本王进宫。”
刘公公哪敢跟他走,急忙冲着瑞王做揖:“王爷可别为难咱家,咱家是奉旨而来,可不敢半途回宫。”
瑞王上前想夺圣旨:“有什么事都包在本王身上。”
那边邹氏急着进去接苏如璃了,若伊早就悄悄到了东边第二扇窗下,那窗被苏君释打开了一条缝,正好可以看到厅内的情况。
她见这个时机正好,一眯眼,一股巫力直接冲着孙伟而去,孙伟本就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她几乎不费吹风之力就控制住了。
就在瑞王和刘公公纠缠之际,孙伟突然冲出来,一把夺过了刘公公手中的圣旨,展开直接丢进了正厅石阶旁边的大荷花缸里。
一屋子的人都楞了。
刘公公大叫了一声扑到荷花缸那将圣旨捞出来,圣旨上面的字迹被水一泡都已经化开了,黑乎乎的一团,只有一个鲜红的玺印在上面。
若伊马上松了孙伟的控制。
孙伟傻乎乎的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圣旨,刚刚做了什么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但再清楚也不敢相信,更不愿意认,他尖叫:“不是我。”
瑞王拂了拂衣摆上的灰,冷笑道:“不是你,难不成是本王。”虽然他也很想这样做,但还真没这胆,冲着这一点儿,他真的佩服孙伟。
孙伟抓着刘公公,乞求般道:“刘公公,不是我。”
刘公公也欲哭无泪,不是他,难不成还是他。毁坏圣旨这可是大不敬之罪,有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他反手抓着孙伟道:“孙老爷,您可得陪咱家进宫去面圣。”这黑锅,他可不背。
孙伟哪里敢去,刘公公也顾不上许多,一声令下,让陪他来的大内侍卫架起孙伟。
他又回头讨好的向瑞王行礼,道:“王爷,可否进宫替咱家做个人证。”孙伟可是孙家人,是孙贵妃的胞兄,四皇子的亲舅舅,要是没人证,万一被孙贵妃四皇子反咬一口,他可就会成为顶罪的羔羊,他得抢占先机。
瑞王冲着苏老将军挤挤眼,这才不紧不慢地道:“刚才本王喊你去,你不动,现在本王可不去。”
刘公公又是一阵的哀求。
苏老将军瞧着火候差不多了,这才站出来道:“刘公公,本将军陪你去。”
刘公公巴不得现在有人帮他说话,连声应下。
瑞王这才松动:“好,瞧着老将军的面上,本王也陪你走一趟。”
瑞王和刘公公还有孙伟一走,苏家上下这才松了口气,好歹暂时避过一劫。
苏磊长叹:“父亲,怎么办?”
苏老将军摇头:“这就得看二姐儿的命了。”
圣旨毁了,是给了他们时间,但瑞王和长公主能不能让皇上改变心意,这谁也不知道。
原本不情不愿赶过来接旨的苏如璃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事落在她身上,祖父就说听天由命,要是这事落在五妹妹身上,只怕老太爷就不会坐以待毙了。当初要不是五妹妹拒了四皇子的婚事,如今四皇子又怎么会来为难她呢。
陪她一块儿过来的苏如瑛将她的神色改变都看在眼中,心里不由地打了个咯噔。
若伊看到了苏如璃她们,高兴的快步跑过来:“二姐姐……”
苏如璃看到若伊,吃了一惊:“五妹妹,你没去……”她话也不说完了,直接拉下了脸,转身就走。
“二姐姐……”若伊追过去想拉苏如璃的手,被她狠狠的甩开了。
“哎哟……”若伊没注意,苏如璃在气头上也忘了控制力气,这一甩差点将若伊推倒在地。
苏君释想过来,苏老将军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
离得最近的苏如瑛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若伊。
若伊站稳了,一脸的不解。
苏如瑛抓着若伊的右手一看,手背上一个红印,她瞧着有些心痛,拦下她到嘴边的话:“别说了,跟我走。”
邹氏见苏如瑛将若伊拖走了,她犹豫了一下,只能追着苏如璃去了。
苏如瑛将若伊拖到她的院子里。
若伊是一头雾水:“四姐姐,你拉我过来做什么……”
“别说话。”苏如瑛有些恼,叫小丫头拿了药油进来,轻轻的替她抹揉着。“痛吗?”
若伊痛得咧牙:“你不用力就不痛。”
苏如瑛白了她一眼:“不用力揉得开吗,不揉开只怕等会儿就肿了。”
搓揉了好一阵子,瞧着红印处消散了些,苏如瑛才停下,拿帕子擦着手,恨铁不成钢的盯着若伊:“今儿个你可派人去了长公主府?”
若伊点头:“我让梁姑姑带着纹月去了。”
“好。”苏如瑛点头:“这样就好,二姐姐的事就到此为止,以后再有什么事寻到你面前,你就不要再管了。”
“为什么?”若伊是更加不解了。
门外强行被邹氏拖过来向若伊道歉的苏如璃也楞了。
为什么四妹妹让五妹妹不再管她的事?
虽然说她不认为自己还会有什么事求五妹妹帮忙,但四妹妹这话听起来确实是刺耳。
邹氏倒是猜到了苏如瑛可能要说什么,那些话正是她想与苏如璃说的,这下正好了,免得她再费口舌。她轻挥挥手,将过来行礼的丫头婆子都打发走,又冲着苏如璃做了个手势,带着苏如璃轻手轻脚的在窗边站定。
青柚听到了脚步声,看到院子里的丫头婆子的脸色也大概猜得出来的是什么人,之前她也瞧到了苏如璃脸上的表情,心里替自己家主子打抱不平,于是也就知趣的没有揭穿。
苏如瑛语重心长地道:“五妹妹,上午你劝二姐姐要慎重这门亲事的时候,我就想阻止你了。这亲事有三叔三婶做主,又是二姐姐自己应下的,你不该多言的,你说二姐姐是听你的好呢,还是不听你的好呢。听你的,你要是说对了当然好,要是说错了,将来二姐姐过得不好可都是你的错了。日子终究是二姐姐过,你插不得手。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想为二姐姐着想。可你认为不好的,说不定就是二姐姐所求的,各人的日子各人过,旁人隔心隔肚皮,彼之砒霜吾之蜜糖,姐妹之间,也是需要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的。”
506、不能再管了
“可是……”若伊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她想说苏如璃的婚事她没想操心,愿意嫁给谁就嫁给谁。但是苏如璃要嫁的人是赵书涵就与她的关系大了,她不能不管。可这话如何能对人说,她就算说赵书涵是她前世的三哥也得有人信啊。
苏如瑛摆手制止了她,“我知道你想帮她,但你又能帮得了多少?你能保证她一定许给赵大公子,能保证她和赵大公子会一生幸福,能保证赵大公子不纳妾,还是能保证她儿女双全……我们做为娘家人,只能尽可能的在她求上门的时候替她出出主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她撑撑腰,真正的日子是她自己过的,谁也帮不了她。今天的事你让祝姑姑去长公主府里求助,已经帮到她大忙了,之后的事就如祖父所言,听天由命了。你要是做得多,反有可能错得多,别好心办了坏事,最后大家都委屈。”
听到“好心办坏事”这几个字,若伊闭嘴了。
干涉自己家哥哥的身边的事,是她习惯了的,也是父亲十几年如一日给她灌输的想法。前世她的一片好心办坏了不少的事。她一直念叨着要引以为戒,没想到还是忍不住的犯了老毛病。
这次会不会又好心办了坏事?
若伊咬着唇,双手紧张地不停的搓着。
她不想三哥娶二姐姐,确实是自己自私,她不想陷到三哥和二姐姐之中,万一哪天他们起了冲突,她是帮二姐姐呢,还是帮三哥。
对了,让小麻花给三哥送信,只是说了眼前的形势,并没有一句半句要求他娶二姐姐。就像小哥说的,三哥定能想出不用娶二姐姐,同样能帮她一把的办法。
那如果他坚持要娶二姐姐,二姐姐也愿意嫁,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将来过好这坏,与她没有关系,她完全不需要理睬。
想好了,想通了。若伊乖巧地向苏如瑛点头应下:“四姐姐,我知道了。”
苏如瑛原本说这番话的时候还是提着一颗心的,她怕若伊听不进去,或者说是听不懂,这下松了口气,“你知道了就好。”
她要不是重生一世,也是看不穿这个迷雾的。也正是重生了一世,才知道五妹妹当初的举手之劳给了她下半生多大的保障,改变了她的整个一生,她对五妹妹是感激不尽。就算她与魏征的日子也过不好,或者将来会出什么事,她是不会怨五妹妹的。
不过,她会尽量的抱好五妹妹的大腿,力所能及的给自己多一些底气。
屋外,邹氏悄悄的拉着一脸苍白的苏如璃走了。
苏如璃回到院子里还在咀嚼着苏如瑛的那几句话,她有些心慌,抓着邹氏问:“母亲,我那个时候是误会五妹妹了,才会一时糊涂将气撒在五妹妹身上的。不过,五妹妹要是真的对我好,她为什么不亲自去长公主府帮我求长公主呢,她原本就不想我嫁于赵大公子的……”
在邹氏的目光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却坚持说出了自己最在意的事:“我不要嫁给瑞王世子,他都有苏如碧为妾了,难不成我要与苏如碧共侍一夫?”赵大公子与康靖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她伸手可触到天上的云,为何要将就地上的泥。
邹氏认真地看着苏如璃,道:“你害怕,你慌张,我都知道。但你五姐儿真没做错什么,也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不该那样对她。她的世界过于简单,将事情也想得比我们要简单些,但对你是真情实意的。她之所以一再的说赵大公子不好,让你慎重,是她认为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是最好的,而赵大公子没办法给你这个承诺,才会如此。像刚刚那事,你只瞧着她没有亲自去,却不想想她不仅派人去了长公主府,还拉下面子让曹陌去求安王,而你却小肚鸡肠的给她甩脸子撒怨气。”
苏如璃知道自己刚才的想法与做法有些不对,但想着若伊说赵书涵的态度,她就不高兴,嘴硬道:“我一会儿就去向她道歉。不过,她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真不对,主母就应该贤惠,哪里能善妒的。”
这个时候邹氏真的有些后悔将苏如璃护得太好,一些想法都快与五姐儿一样天真了。她真认为将自己的相公分出去是一件能忍受的事?苏磊没有纳妾,但也是有过通房丫头的,当初还生了个三姐儿,将相公分出去的滋味她可是体会过的,知道有多难熬。二姐儿就算没看到她为妾难受,难道二房的妻妾之争,她就没看到?现在竟然与她说女子不能善妒。
好吧,这个问题不是现在纠结的时候。
邹氏又耐下性子与苏如璃道:“好好,我不与你争善妒不善妒的事。你就不想想,不管这次你的亲事如何,是会嫁进长公主府还是瑞王府,你就不想想日后需要人帮你时,府里谁能帮得上你,成为你在夫家的靠山?”
这些事,邹氏与苏如瑛一样看得清楚。长公主认五姐儿做义女,拿五姐儿当亲生的闺女疼,但媳妇和义女可是不一样的,自古婆婆媳妇是冤家。要是有五姐儿从中替二姐儿在长公主面前说好话,二姐儿许多事都好办得多。
瑞王府也一样,康靖的身体听说是毁了的,这世子之位只怕没多久也会被剥夺,将来二姐儿还得靠将军府,而将军府里很长一段时间最硬气的靠山会是苏君释。
苏如璃咬着唇还硬挺着:“我的日子我自个过,不求谁,我就不信我过不好。”
邹氏看着她死劲不改的样子,轻叹着摇摇头:“好好,你自己过。过好过坏是你自己造成的,怨不得人。但你也给我记清楚了,亲人帮你是人情,不帮是本份。”
她心里清楚,五姐儿被四姐儿扯着说了这么一番话后,与二姐儿必定生份。哪怕五姐儿心思简单不记仇,今天这事太多人瞧着了,老太爷和君释必定会提醒五姐儿身边的两个姑姑和大丫头,让她们替她记得这事,并且处处提醒五姐儿与二姐儿保持距离的,只在大事上伸手相帮。
507、骂醒苏如璃
邹氏轻叹了一声,她心里清楚,五姐儿被四姐儿扯着说了这么一番话后,与二姐儿必定生份。哪怕五姐儿心思简单不记仇,今天这事太多人瞧着了,老太爷和君释必定会提醒五姐儿身边的两个姑姑和大丫头,让她们替她记得这事,并且处处提醒五姐儿与二姐儿保持距离的,只在大事上伸手相帮。
但这事她没办法怪四姐儿,今天事确实是二姐儿的不是,太冲动了。就算四姐儿不去提点五姐儿,她也得与二姐儿说这一翻话的。免得二姐儿在不知觉的情况下与五姐儿起了嫌疑,小误会日积月累,最后到绝交不往来的地步。
早些说清楚,让二姐儿心里有个数,过些日子二姐儿吃了苦头,回头再想想五姐儿对她的心,也就明白什么才叫做娘家人。
邹氏看着苏如璃死劲不改的样子,轻叹着摇摇头:“好好,你自己过,过好过坏是你自己造成的,怨不得人。但你也给我记清楚了,亲人帮你是人情,不帮是本份。”
“帮人是人情,不帮是本份”这十个字倒像是一道闪电劈破了苏如璃脑海中对赵书涵的迷醉,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了。
没错,五妹妹虽然不看好赵家的亲事,但是帮了她许多,她欠了五妹妹好多好多的人情了。五妹妹明明是与曹家斗气才跑回娘家的,却又因为她不得不向曹家低头求助,都是因为她,而她却为了一个男人,而迁怒与五妹妹。
她错了,是真的做错了,这举动还伤了家里的人,四妹妹才会让五妹妹与她保持距离,母亲才会抓着她长章大论的训。
苏如璃猛的起身:“母亲,我知错了,我这就去向五妹妹道歉,我要求得她的原谅。”
邹氏瞧得出来,她这次说道歉比上一次要真诚得多,可算是都听进去了。她欣慰地起身:“好,母亲陪你一块儿去。”
苏如璃的眼圈有些红:“谢谢母亲将我骂醒,我明白了,什么对我才是最重要。”
她强迫将自己脑海里不时浮现的赵书涵的身影屏弃到了角落里,那个男人她舍不下,但她也不能为一个男人而伤了她的亲人,更不能毁了她与家人的感情。
不得不说,苏如璃这方面倒是要比苏如瑾和苏如碧要聪明一些,又有邹氏随时留意的指点,她没有钻牛角尖,也没有步入歧途。她这一想透,以往日后在处理若伊和赵书涵的关系上,心里也有了偏斜,反而替自己寻了一条最正确的路。
苏如璃心目中的芝兰玉树赵书涵此时已经独自到了御书房门口请求觐见了。
之前小麻花飞进赵书涵的书房时,赵书涵眼睛一眯就认出这是传音鹉,也借由小麻花身上那残余的巫力想到了它的主人是谁。所有的巫女天生都拥有与灵物沟通的能力,小妹身边养着传音鹉供其趋使也不奇怪。
虚灵道长干瘦的身子以不符合常理的矫健瞬间扑上前拦着赵书涵的目光,双手就去抓小麻花,嘴里还喊着:“这是我的小鹦鹉,我的。”
小麻花一展动,避开了虚灵道长的双手,落在道长的头上,偏头用它芝麻大的小眼睛看着赵书涵。
赵书涵朝着小麻花伸出手,小麻花飞落在他的屈起的食指上,他将小麻花送到耳畔,小麻花用蚊嘤般的声音道:“四皇子帮康靖逼婚二姑娘。”
虚灵道长张大了嘴,看了看小麻花,又看了看赵书涵,这才打着哈哈道:“我这鹦鹉聪明吧,看看,说话流利,吐词清楚。”他都快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赵书涵亲亲点了点小麻花的额头,又从旁边抓了几粒他的私藏的种子放在手背上,才赞道:“做得好,回去告诉你主人,让她放心,二姑娘不会嫁到瑞王府的。”
小麻花点点头,示意知道了。看到赵书涵允许后,它飞快地将种子吃进嘴里,最后一粒还含着舍不得吃,准备叼回去给小葵花。
赵书涵将轮椅挪到窗边,打开窗户一扬手,小麻花展翅飞入天际,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瞧了这么久,虚灵道长再不懂也都懂了,他不敢相信:“你什么时候与五姑娘搭上关系了?”
“不劳你操心。”赵书涵冷冷地回答。
虚灵道长缩了缩脖子,不再追问,虽然他好奇得要死,但也知道眼前的人不好惹。哎,以前赵书涵一心帮着六姑娘,害得他提心吊胆生哪怕一天赵书涵想不开与五姑娘做对,就玩完了。现在赵书涵与五姑娘成了一伙儿的,他终于不用提心吊胆两边讨好了。
这个不能问,总有能问的吧。
虚灵道长还是没忍住心底的八卦之火,不怕死的追问:“那苏二姑娘不是今天长公主提亲的那位吗,这门亲事你要还是不要。”这些年长公主给赵书涵和她瞧中的姑娘合八字,一直没合上,他闭着眼睛也能知道其中必定是有猫腻的,还与赵书涵有关。这次赵书涵将他叫来,只怕是合八字这个事得由他来做,他总得问清楚,才知道到时候自己该合上了,还是合不上。
赵书涵起身整了整衣襟:“我现在要进宫,待我回来再说。”
虚灵道长一把抓住了他的轮椅:“不行,万一我也被召进宫,或者长公主赵将军先过来问,我该如何回答。还有,你总得告诉我,你进宫这事与我有没有牵连。”这事是一定要问清楚的,免得到时候又将他拖出来做挡箭牌,他好歹得知道个原由,别到时候说岔了,还不得被他跺巴跺巴埋了。
赵书涵回头温和的一笑:“不需要我说明,你也有大把的推托之词吧。这门亲事我就算不要,也是不能由人将巴掌打到脸上的。这可是夺妻之恨。”
虚灵道长被赵书涵笑得后背发凉,哎,看来四皇子、刘家还有康靖都要倒霉了。
谁要认为赵书涵是个知书达理,规矩待人的人,那绝对是个傻叉。赵书涵一付儒雅君子模样,但骨子里却心狠手辣,并且不择手段,看不透他真实本质的人一时大意就会被他玩死。
这些人什么也不知道,就敢往老虎嘴里探头,只能说是活该送上门被虐。黑发安妮说介绍朋友本书《异界小厨仙》时玉穿进一个男主文vs女主文的世界里,她表示天下风云出你们,任你们打个昏天暗地,我只要安安静静做我的美食就可。
508、告状的最高境界
虚灵道长试探着问:“那我能先回观里吗?”
赵书涵笑了,笑得格外的亲切可亲,虚灵道长打了个寒颤,嘿嘿笑着:“我还是等你回来再说。”
赵书涵将黑衣叫进来,道:“去后院看看长公主出门了没有,如果没有,就与母亲说事情有变,要尽快进宫,我在东角门候着。”
长公主原本就准备妥当了,听到黑衣禀报的话,皱眉,也没追问,急急的就朝着东角门而来。
赵书涵早就将马车准备好了,他与长公主上了同一辆马车。
长公主瞧着左右没有外人,才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赵书涵抿抿嘴:“母亲,我刚收到消息,四皇子替康靖保媒苏二姑娘,已经去宫中求赐婚的旨意了。”
“什么!”长公主勃然大怒,“欺人太甚!”
从赵书涵十岁起,她就开始挑媳妇大业了,辛苦了十年整,好不容易才挑到一个各方面还算满意的,书涵还点了头的姑娘,竟然有人要跳出来与她抢?
真当她是软包子,随便来个狗就能咬一口的!
长公主不愧是见过大风浪的,怒极之后又极快的冷静了下来:“这事你怎么看。”
赵书涵轻描淡写道:“我不是非苏二姑娘不可,但凡事得有个先来后到,这种被人欺上头的哑巴亏,不吃!我这门亲不成,瑞王府也别想成!”
长公主盯着赵书涵的眼睛,却看不到一丝的激动,仿佛什么都有,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看来在他的心中苏二姑娘的位置也未必真有那么重要,估计是内疚多于喜爱。
被人夺了看中的媳妇不舒服,但至少没伤到书涵。
长公主还是一肚子的怨气,点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事一但说穿了,第一个接受不了的人就是太后,亲孙儿和大外甥争一个姑娘,太后怪罪的绝不会是康靖和赵书涵,必定是苏二姑娘,只怕到最后两家的亲事都是不成的。就算不成,总比苏二姑娘嫁到瑞王府里去强。康靖越来越不着调,最近又听说被个妾室弄得气极攻心吐血不止,伤了身子骨,绝非良配。
赵书涵点点头:“母亲,您去见太后,别忘了提提康靖和柳家姑娘下了小定的事。我去见皇上,好好聊聊我的亲事。”
长公主看了他一眼,也没问他从何而知康靖和柳家姑娘过了小订的事,仔细想了一下,认为这样更妥当,也就点点头:“好,你我分头行事。”
赵书涵进了宫,直接就去了御书房求见。
皇上一听赵书涵求见,很高兴,但也有些奇怪,赵书涵是不逢年过节,没有召见是不会进宫的,更不会到御书房这来,行事是极有分寸的。他也极喜欢赵书涵这一点,又因赵书涵被毒伤了身子造成了残疾,这辈子也只能成为一个富贵闲人,这十几年下来反而对赵书涵比亲生儿子更关心在意,还特意给了他封了个同五品的武督尉的闲职。
“快宣他进来。”皇上放下了朱笔,道。
皇上免了赵书涵的大礼,让人将赵书涵推到他的龙案旁边,有兴趣地问:“书涵今天怎么到御书房来了。”
赵书涵抬头,身体不适般轻咳了两声,认真地道:“皇上,上午母亲替臣又瞧了门亲事,臣想请皇上给掌掌眼。”谦虚大方,行事有度不掩遮,时不时的示弱,这是赵书涵这些年来对付皇上的不二法招,还百试百灵。
皇上这下兴趣真来了,“你母亲瞧上的是哪家姑娘?要是合适,你们八字也合得上,那朕就给你们赐婚。”
给赵书涵挑个合适的媳妇很长一段时间也是他的头痛事,也一直说着要与赵书涵掌眼,说非不能委屈,必定要挑个才貌双全的,能配得上他的姑娘家才行。但挑挑减减这些年,合适的人还真没挑出来,要与他合上八字太难了。
赵书涵道:“苏家二姑娘。”
皇上这下子像吞了只苍蝇格外的难受:“你说什么,是苏家二姑娘?”
赵书涵点了点头:“上午臣与母亲去了将军府,臣亲眼瞧过了那二姑娘,是个性子温柔识大体的。母亲也拿了她的生辰八字回府,准备祭过祖宗后就与臣合一下八字。”
皇上敏锐地抓到了关键词,上午。
如果说长公主和赵书涵是上午去将军府将亲事说下来的,那刚刚轩淼来讨赐婚的圣旨,只怕就是知道了长公主府要订下这门亲事,特意抢先进宫来讨的旨意,就为了给长公主府一个难堪!
不得不说,楚轩淼最近做的错事多,皇上一见事又牵扯到了他,也没往好处里想,只认为又是楚轩淼出的昏招。
现在圣旨已下,只怕已经到将军府都宣读了,追也追不回来。他要如何对一脸期望看着他的书涵说明。
皇上在心中将楚轩淼骂了个狗血淋头,要是现在楚轩淼在他面前,他会毫不犹豫的上前给他两脚!
这次,还真是误会了楚轩淼。
楚轩淼是真不知道上午长公主去将军府提了亲,如果知道,他一定会多想想的,甚至可能劝康靖改变主意,换个人选的。虽说认为康靖知道的一些事对他有大帮助,但夺赵书涵之妻,这种事绝对是妥妥惹的与长公主和赵极辰翻脸的,他还不想舍了长公主和赵极辰。
皇上在赵书涵无比信任的目光中脑门都快冒汗了,认真的想了想,道:“这苏家二姑娘的身份差了些,是不是让你母亲再仔细挑挑那些门当户以的人家。”
赵书涵笑了笑,带着些伤感,低声道:“皇上,就这样吧,苏二姑娘各方面还过得去。这些年母亲为臣的亲事也费尽心思了,臣不想她再操劳。”不得不说赵书涵这招委屈示弱是告状的最高境界了,他从头到尾没有提过一句楚轩淼,也没有提过圣旨,却恰到好处的将软刀子直接命中了红心。
皇上的脸色微微沉了些,被赵书涵弄得心里很不舒服。
这些年长公主挑了那么多的人家,合了那么多姑娘的生辰八字,满京都的贵女中就合不出一个儿媳妇来,要说这其中没有猫腻那他是不信的。只怕不少人家是不愿意家中的才貌双全的嫡女嫁给赵书涵,又不想得罪了长公主,才在生辰八字上做了手脚。黑发安妮说谢谢:任飞翼、书友160703190900212、niuniudog、投了月票。
509、这不可能
赵书涵又补了一记软刀子,道:“现在臣与母亲只求着这门亲事能顺顺当当的,别再出事就万幸了。”
皇上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有一种被人戏弄的感觉。他不能说,这门亲事已经不顺当了,已经有人从中生事了,还是借的他的手。
他顿了顿,垂下了眼皮,让人看不到他的眼睛:“朕马上召人给你们合合八字。要是合不上,朕就下旨全京都一品上大员家的嫡女挨个合八字。”
他会人说苏二姑娘与书涵的八字一定合不上的,让他们不再将目光放在这门亲事上,然后尽快帮书涵订下个才貌双全门当户对的妻子。至于苏家也要派人去说一句,让他们瞒下今天接到圣旨的事,把时间往后推一推,他再压一压各处的风声,勉强将这件事给遮掩过去。
皇上自己也知道这个事是漏洞百出,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君无戏言,旨意已下,他只能这样补偿赵书涵了。
“皇上,虚灵道长已经在府上沐浴焚香了,想必明天早上就会知道八字合不合得上了。”赵书涵体贴的堵上了皇上的退路。
皇上心里闷得慌,好吧,此路不通,得另寻他法。
没等他再想出个法子,刘公公抱着湿漉漉的圣旨,在瑞王的陪同下进来请罪了:“皇上,老奴办事不利……”
“闭嘴!”皇上喝了一声,生怕刘公公当着赵书涵的面说出他赐婚的事来。
赵书涵很体贴地道:“皇上,请让臣暂避一下。”
皇上巴不得他离开,立即让人送赵书涵到旁边的侧厅里喝茶。
赵书涵一走,皇上的脸刷的拉下来了,问:“怎么回事?”
刘公公嗑了个响头,道:“老奴去将军府宣旨。还没等老奴宣读,刘老爷从老奴手中夺了圣旨丢进了荷花缸里,老奴将圣旨捞出来时,上面的字迹已经全部化开了。”
皇上听到刘公公说圣旨还没宣读,心里就乐开了花。这道不妥的圣旨没来得及被宣读就毁了,那他没有做出强抢赵书涵之妻的错事来。
但他看到刘公公颤栗双手上捧着的那纸圣旨,乐就化成了怒意。代表着皇权的圣旨已经黑污成一团了,上面还挂着一缕绿藻,散着发一股难闻的味道。
毁了圣旨这是大不敬,是对他皇权的蔑视!
皇上勃然大怒:“谁这么胆大妄为,敢抗旨不遵,来人,去将罪人给朕打入天牢……”
毁圣旨的人就算是苏启明,他也不轻饶。
瑞王上前道:“皇兄,臣弟已经将孙伟押在殿外了。”
“好。”皇上一拍龙案,紧接着脸上僵硬了。等等,刚刚瑞王说的是谁,孙伟?孙伟跑到将军府去做什么,又为什么要毁了圣旨。
“孙伟,真是孙伟?”皇上问了句。
要是毁圣旨的是苏启明那个一条筋的蛮夫,他还可以理解,但这圣旨与孙伟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毁掉圣旨?而且他怎么会在将军府里。
瑞王道:“臣弟亲眼所见。是孙伟从刘公公的手上夺过了圣旨,丢进了荷花缸里。”
皇上顿时是疑惑大起:“孙伟何在!”
被捆成棕子的孙伟被押了进来,他站都站不住了,一进殿就爬在地上说:“皇上,真的不是臣……”
刘公公这个恨啊,恨不得上前踢他几脚,不是他,难不成还是他?
他也一个劲的磕头:“皇上,苏家所有人,瑞王爷,还有老奴带过去的侍卫小太监都可以做证!”刘公公在皇上身边几十年了,算是最得皇上信任的人,皇上对他的话根本就不怀疑。
孙伟吓得直哆嗦,脑子也份外的清楚,不敢再说“不是他”,他马上改口:“皇上,臣那一刻一定是被什么附身了,将军府不干净。”
瑞王凉凉地道:“将军府不干净,那你无端端的上将军府做什么。还有脸自称为臣,你都被罢官了,充其量也就是个草民。”
孙伟急急又道:“皇上,臣……不,草民是受人之托上将军府替康世子向苏二姑娘求亲的。”
这下瑞王更不干了:“受人之托?本王家王妃重病在床,本王可不记得有托你这事,你自己上将军府里闹事,还敢编排本王,做下胆大妄为之事后,还敢狡辩不认。皇上,可得与臣弟做主。”
孙伟没待皇上开口,又大声道:“不是的,草民是特意去将军府道贺的。”不得不说,孙伟的脑子转得也够快,为了保住脑袋,他是什么借口都拿出来说,只图脱罪。
可惜……他越说得多,皇上越生气。
皇上盛怒道:“孙伟,你好大的胆子,毁坏了圣旨,还敢当着朕的面一再狡辩!来人,给朕拉出去重打一百大板,再关入天牢,等候处置。”
“皇上饶命啊……皇上……”孙伟哭天抢地,老泪纵横。
一百大板,他哪还有命在。
被拖出御书房的孙伟正好被匆匆赶来的楚轩淼和孙贵妃给碰上了。
“等一下。”楚轩淼叫住侍卫们,“本皇子这就去见皇上,暂缓执刑。”
孙贵妃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孙伟:“大哥,之前我还想你能帮我一把,现在能不能求求你少拉我点后腿。”
折腾吧,之前将官职给折腾没了,这次还不知道能不能留下条小命。
皇上听到小太监禀报:“孙贵妃和四皇子殿下求见。”他不由的皱了眉,冷声道:“让他们进来。”
他倒要看看,楚轩淼这次能怎样自圆其说。
楚轩淼与孙贵妃进殿,行过礼后,孙贵妃才道:“皇上,知臣妾大哥又犯了何错。”他连官职都没了,再错也不会错得很离谱吧。
皇上耷拉着眼皮,冷冷道:“撕毁圣旨,大不敬。”
“撕毁圣旨?”楚轩淼也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不可置信的盯着刘公公:“这不可能,这圣旨是将苏二姑娘指婚给康靖的圣旨,与刘家有何相干,他没有理由要毁掉圣旨的。”
瑞王故做大惊:“这不可能,皇上替康靖指婚的圣旨怎么会送到苏家去,四皇子一定是误会了。”这个时候该装傻就得装傻,反正圣旨没宣读,只要皇上不坚持,就有修改的余地。
510、都是好角色
皇上听了这话皱起了眉头:“这话怎么说?”就瑞王这态度,皇上也看出了问题,难不成这中间还有什么他不清楚的隐情?
瑞王急忙道:“王妃早就已经替靖哥儿向谢家七姑娘订下了婚约,都已经合过八字,下了小订,要不是靖哥儿这一病,让王妃旧疾犯了,臣弟早就进宫给皇上报告这个喜讯了。再说,这苏二姑娘都许给赵书涵了,可不能坏人家姑娘的名声。”
瑞王妃中意她娘家侄女也是事实,怕瑞王给康靖定亲,先偷偷向谢家下了小订也是事实,只想等三媒六聘过了一半后再告诉瑞王,让瑞王无从阻止而已。瑞王一直知道,因放弃了康靖,也就对康靖的婚事不再上心,任由瑞王妃折腾。但现在谢家门亲用来做挡箭牌再好不过了。
皇上想吐血,这叫什么事!
瑞王妃中意的是她娘家侄女,还都过了小订了。楚轩淼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驴踢了,说那些话到底有没有一句是真的,办的这些事哪叫人事?
楚轩淼只觉得脑子里嗡鸣一片,谁来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康靖竟然是订了亲的,而苏二姑娘许给了赵书涵?
他又被康靖给欺骗利用了吗?
康靖一再的向他表示了投诚的意思,而且私下告诉他的事都应证了,推荐给他的人也是良材,他才会相信康靖的,想着再给他一点甜头,然后从康靖那里得到更多的消息,他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康靖的要求,说一定帮他将苏如璃给娶回家。
结果……结果他做了这些事叫做什么,狗咬耗子?不,狗咬耗子也只是多管闲事,他这成了一根彻底的搅屎棍,还溅了四周人的一身污水。
楚轩淼一摸脸,正想替自己解释一下。
“啪……”御书房地门被推开了,长公主扶着太后从门口进来,身边还跟着赵书涵,三人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刚才皇上的声音太大了,瑞王的声音也大,都传到了外面。大家都想着御书房这种重要的机要之地外面戒备森严,没有人敢来偷听,外面的侍卫也长了耳朵也不会长嘴巴的,也就没有什么顾虑。没承想,太后长公主他们会这个时候过来,正好全听见了。
这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了,瑞王摸了摸鼻子,心里笑开了花。这三个可是他强有力的助手,必定能将楚轩淼和孙家逼得连站地儿都没有。
长公主与赵书涵分别之后,去见了太后,向太后提了赵书涵的婚事,又来又提了提瑞王妃替康靖挑好了姑娘冲喜的事。
瑞王妃之前也在太后面前没少说自己家侄女的好话,也隐约的提过想要订给康靖。长公主这一提,太后就深信不疑了。
这是双喜临门啊,应该喜上加喜。
太后迫不急待地向长公主建议去寻皇上讨一纸赐婚圣旨,也算是给女方更多的脸面,长公主顺水推舟的应下,也请太后一块儿到御书房来了。她们瞧到了坐在侧厅里喝茶的赵书涵,太后想着他是当事人,就把他也给叫上了。结果,他们在门口就听到了这样劲爆的消息。
皇上一脸的黑青,好不容易才遮掩下的事实,就这样因楚轩淼这个傻子之嘴,彻底的抖落出来了?
但眼下他顾不上与楚轩淼算帐,连忙起身迎太后:“母后,你怎么来了。”
太后气得哆嗦,手指着四皇子就训:“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一个是你的堂兄,一个是你的表哥,你这样毁他们的婚事,对你有什么好处。真真气死哀家了。”
太后与元后和刘后都相处得极好,一直就瞧不上孙贵妃,同样也不太喜欢楚轩淼。这下楚轩淼从中做梗要坏康靖和赵书涵的亲事,她如何能忍。
长公主装出惊讶慌乱的样子,甚至都忘了行礼,迫不急待地追问:“皇上,四皇子说的不是真的吧!”
赵书涵轻扯了一下长公主的袖子,认真的行礼:“微臣见过皇上。”
皇上留意到了赵书涵脸上那震惊与失落,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就刚刚楚轩淼的表现,他也明白了,楚轩淼极有可能不是针对赵书涵,但也并非被人利用,他只是又莽撞了。
莽撞,三番五次的莽撞!
先是针对苏启明,说苏启明通敌,后又欺辱苏君释等有功之臣,现在又插手管上了瑞王府的世子婚事!
这哪一件事办得好看了,又哪一件事做得妥当了!
皇上彻底盛怒了,看着楚轩淼的目光简直能冒火。
长公主反应过来,向皇上行礼后,就忍不住用帕子捂着脸哭了起来:“皇上,我上午才上将军府提的亲,书涵的亲事有多难,皇上是知道的……”
瑞王是个好角色,长公主是个好角色,赵书涵当然也不差。
“母亲。”赵书涵出声打断了长公主的话,拿了根帕子给长公主擦眼泪,劝道:“母亲别伤心,日后还有好姑娘的。”
日后,这得多久之后,长公主都挑了多少年的媳妇了。
太后倒先忍不住了,眼圈儿也红了。
皇上心里浮上了内疚,望向楚轩淼的目光失望又凌厉。
楚轩淼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该怎么替自己辩解了,吱吱唔唔地道:“这事不赖我,都是康靖……”
不认帐,推卸责任!
皇上又在心里给楚轩淼记了两笔。
之前他是瞧着楚轩淼哪儿都好,偶尔出个错也认为他还年轻,出错难免。但现在楚轩淼接二连三的犯了大错,还次次将他拖到泥坑里,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他对楚轩淼也宠爱不起来了。
孙贵妃见势不好,立即掐了一把楚轩淼,怒道:“淼儿,是谁给你出的这种主意。”
楚轩淼知道孙贵妃是让他将一切推到康靖的身上去。但他想到康靖能给他提供的帮助,犹豫了一下。
就是这一犹豫,瑞王倒是抢了先:“本王不知孙贵妃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孙贵妃认为四皇子是被康靖怂恿的?本王就不明白了,康靖有这样做的必要吗,他马上要娶谢七姑娘了,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让谢七姑娘寒心?”黑发安妮说谢谢所有喜欢支持《巫女》的朋友们。。。
511、平妻两头大
瑞王早就拿定主意了,这事就算是康靖挑起来的,但楚轩淼要是没有往瑞王府里伸手的心,就不会应下的。现在事情败露了,他如何能让孙贵妃他们把康靖推出来背下所有的过错。这个坑竟然挖好了,楚轩淼也踩进去了,那就别想干净的出来。
楚轩淼被瑞王这番话给问哑了。
当康靖跟他提这事的时候,他并没想太多,认为康靖只是要一个女人而已。虽然说那个女人不好得手,但只要父皇下了旨,瑞王再不高兴也得认下。所以他才会想出瞒着瑞王,打着瑞王妃的名号向父皇讨要赐婚圣旨。
可他真没想到,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也牵扯得广。
现在想来康靖当时的口气,谈到苏家的时候的眼神,无不充满了恨意。康靖极有可能是想算计苏如璃不得已进府做妾,就像当初收了苏如碧一样。
是他误会了康靖的意思,又想给苏家添堵,才造成了这个大误会。
现在圣旨已毁,父皇也不愿意承认那一纸圣旨的存在,这场因他而起的事,也只能因他而了。
楚轩淼膝盖一软,跪了下来:“父皇,是儿臣错了,儿臣见康靖对苏二姑娘情根深种,才会自作主张想成人之美。”现在的形势对他不利,他先将这错认了,事后再与父皇细细的解释,父皇必定会信他的。
楚轩淼这一认错,彻底寒了皇上的心。
如果楚轩淼不认,坚持将这事推到康靖或者刘伟的身上,他反而会欣赏他有魄力,心狠,也会想办法替他将话给圆了。可是楚轩淼受了一点点的外力,竟然低了头,轻易改弦易张,这往后谁敢再辅佐他。再加上楚轩淼常自作主张,任性妄为,做事都不动动脑子,这样的人适合继承大统吗?
皇上在心里狠狠的将他打了个叉!
宠爱一个儿子,愿意替他扫清障碍,将皇位交付给他,这是一回事。但明知道这个儿子不成器,哪怕再宠爱,他也不能将祖宗基业交到一个扶不起的阿斗手上。看来,他得再从年幼的儿子中挑一个合适的培养起来。
瑞王瞧着皇上的脸色变了又变,知道快到皇上心里的底线了,也就顺坡下驴给了个借口:“想必是孙伟故意编了谎言欺骗了四皇子,又借机上将军府闹事。他见刘公公带着圣旨到将军府,怕自己的阴谋败露,才会抢夺损毁的吧。”不得不说,这是个完美的理由,一切都能说得通了,还顺手拎了楚轩淼一把。
皇上赞许的看了瑞王一眼,出声附合:“确实如此,刘公公只是路过苏府传达一下朕的口谕而已!”还好,他从头都尾就没承认过自己下了那道赐婚圣旨。现在圣旨已毁,之前上面写了什么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这个谎圆得有些勉强,但大家都知趣的没再追问刘公公带到将军府的圣旨里到底写了什么,是给谁的,反正大家的目的都达到了。
只有孙贵妃和楚轩淼被憋得慌,他们都明白,楚轩淼是将瑞王和长公主府还有苏家再一次得罪透了,而且孙伟也捞不出来了,他将成为这次圣旨事件的最后承受者。
虽然孙伟毁掉圣旨是大不敬,但皇上还是念着他“毁圣旨有功”的份上,又瞧在了孙贵妃和楚轩淼的面子上,给孙家留了最后一块遮羞布。孙伟被打了掺了些水份的一百大板后就全家被流放莽荒了,子孙永世不得回京。
孙伟被处置了,孙贵妃也被禁足一个月,皇上甚至还下令限楚轩淼在十天内搬入外面的皇子府,楚轩淼和孙贵妃心有不满,也只能谢恩,灰溜溜地走了。
太后还想着亲孙子和亲外甥的婚事,追问:“皇上,那现在康靖和书涵的亲事怎么办?”
皇上喝了口茶,静了静心神,道:“康靖的婚事之前已经订下了,就别再变动,现在康靖身体不好,就别拘泥太多规矩,快点张罗张罗一下,娶谢氏过门给瑞王妃和康靖冲冲喜。”
瑞王马上跪下谢了恩,同时放下了一颗心。
康靖的亲事落定了,又被荣王和刘家所排斥,王妃和柳家也就没再可折腾的余地了。他再借病将康靖和瑞王妃给关牢一些,应该能远离夺嫡之乱。过上几年,他再以康靖身体过于虚弱为由,上书改立世子,彻底的远离权势纷争。
对于赵书涵的亲事,皇上就没有那么爽快了。
之前疼惜赵书涵受了委屈是一回事,但赵书涵真要娶苏二姑娘那是另一回事。且不说苏家和赵家联姻后会有的麻烦,光那个根本不起眼的苏二姑娘在他眼中是绝对配不上赵书涵的。
他沉思了片刻才道:“母后,朕觉得那二姑娘出身有些低微,有些委屈了书涵,要不这门婚事再缓一缓,往后再仔细挑户门当户对的人家。”
太后也点了点头,苏启明虽然说现在是一品镇国大将军,但出身并不高,还被冷落了十几年。苏磊的官职就更不够看了,邹氏虽然说出自世家,但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旁枝。她也不认为这样的人家养出来的姑娘配得上赵书涵。她更倾向于替赵书涵寻一个世家权贵的嫡女,有强势有权的岳家为靠,赵家不敢再轻易的打书涵的主意,更能保障书涵将来的嫡子能够继承赵家。
长公主哪里会认同,马上争辩:“母后,皇上,将军府的根基是浅薄了些,但那苏二姑娘容貌才学都还过得去,性子也温婉柔顺,瞧着像个贤妻良母的样儿。我现在也没有什么想法,只要人好,能早点让书涵成个家也就是了。况且这亲事已经订下了,不能无缘无故退了人家姑娘。”
皇上想了想,道:“明天合过八字后,要是相合,这门亲事就订下。朕也再帮书涵挑个好的,许为平妻,同时嫁过去。”这个念头还是来自于曹家长房兼挑的事。
太后犹豫了一下,也赞成:“是个好主意,到时候就两头大。”
长公主皱眉,妻就是妻,妾就是妾,何来平妻之说,也只有商贾人家没有规矩才会弄那种不入流的玩艺儿来。
赵书涵偷偷碰了碰长公主的手肘,长公主压下了心头的不满,也只得应下:“臣妹谢过皇上。”
512、退婚不退婚
出了宫,上了长公主府的马车,直到瞧不见那朱红宫门,长公主这才瞪着眼睛问赵书涵:“刚才为什么阻止我?他明明下过旨的,你的亲事由我做主。”她是用文怡的亲事换取了书涵的亲事主动权,没承想皇上竟然用这种腌臜手段还是插手了书涵的亲事。
这次皇上确实是一片好心了,但他最近做的恶心事太多,长公主首先就想到了阴谋上。
赵书涵倒是将皇上的心思看清楚了,他没想提醒长公主,让长公主对皇上挑选的人怀有排斥,这对他以后的行事有帮助。
他轻着头,安慰长公主道:“母亲,拿出圣旨来又怎么样,只能激怒他。安排不了平妻,但能赐妾赏人,你没办法阻止他往我身边塞人的。平妻,总比妾好对付。”
长公主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
皇上要伸手他们真是没有拒绝的余地,不管是哪家名门世家的姑娘进了长公主府也得在她手下过日子,这样的姑娘身后有家族撑腰,同样受家族的约束,比那种无依无靠什么手段都敢使出来的不要脸面的女人要好对付。
她幽幽道:“书涵,这事接下来怎么办?”
说是好听两头大,都是正妻,一山如何容二虎,就是妯娌,都今天东风压西风,明天西风压东风的,两个正妻主母还得天翻地复。她活着的时候倒是能管制着长公主府的庶务,压制住两个媳妇,但日积月累的怨恨可能会留到下一代的子孙心中,将来必定家宅不宁。
何况这个皇上亲自挑选的媳妇,更有可能是皇上故意安插到长公主府里的眼线。因赵极辰突然与赵家反目和文怡的事,都让皇上越来越不放心了。
赵书涵倒是不认为然:“想必被皇上选定的人家也会头痛的,母亲您就放心好了。”八字合不合得上,不仅是那些人能动动手脚就能达成的,还得看他点头。就算皇上不管八字相不相合,非要赐婚给他,那也得看那女子能不能平安的嫁入长公主府。但这些话他现在不想说。
长公主看着赵书涵一脸的平静,知道儿子心思深沉,办事没有不稳妥的,也就干脆不再多想,都交于他去办。
“不过,这事还得与苏家说一声。”赵书涵轻轻的道。
赵书涵是拿这件事来试探一下苏家的态度,最重要是苏如璃的想法。他确实是想借苏如璃接近若伊,但同样他也不想娶一个不知轻重的妻子,到时候反而是拦在他与若伊之间的大麻烦。
长公主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先去一趟将军府。”
没错,平白无故多出了一个平妻,这事确实要先与苏家说一声。
长公主他们到将军府的时候府里都掌灯了,若伊还留在将军府没走,她非要等出了结果才回去,苏老将军也没办法,就干脆让她先留在苏如瑛那里休息。
“县主,长公主和赵大公子来了。”派出去盯着大门的婆子一路小跑过来送信,苏如瑛让小丫头抓了把铜钱掌给婆子,自己则急忙拉住若伊:“你这么急什么。”
若伊停下了脚步:“长公主来了啊,我去问问看结果怎么样了。”她怕又是个坏消息会把祖父给气坏了,至于其它的,有了苏如瑛的警告,她是真撒手不管了的。
刚刚,三婶陪着二姐姐过来向她道歉。
二姐姐放下了一切的架子,态度也无比的诚恳,她能感觉得到二姐姐的真心,她原谅了二姐姐,但心底还是下意识的保持了距离。
有些事,一但说破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苏如瑛笑着在她身上轻拍了一下:“可别,眼下只怕三叔三婶比你更着急,你去了也没用。真想着急知道结果,打发个丫头去正厅里伺候着,很快就会知道了。”若伊的这几个丫头谁不认得,凑到前厅去估计祖父也知道她们来干嘛的,睁只眼闭只眼也就放过了。
若伊想了想,觉得这个是好主意,她就让石榴去前院光明正大的打听消息。
苏老将军和苏磊邹氏急切地将长公主和赵书涵迎进了大厅,主宾才就坐,苏磊就忍不住问道:“长公主,圣旨之事怎么样了?”
长公主道:“虚惊一场,一切都是孙伟记恨老将军让他丢官,故意来搅合我们几家的亲事的。刘公公过来只是要传达皇上的口谕,那道圣旨并非是给老将军的。孙伟假传圣旨,损毁圣旨,已经被全家流放了。”
苏家这三位在坐的也不是傻子,用心想了想就明白了。
孙伟的话是真是假,圣旨到底怎么回事,反正不再牵连到苏家,他们也只能当成不知道,一切都没发生过,只要苏如璃不会被指给康靖就好了。
邹氏忍不住念了句佛语:“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只要二姐儿不进火坑,其它的她真别无所求了。
“可是……”长公主轻叹:“皇上会给书涵指个平妻。”
苏老将军眼睛都瞪圆了:“平妻,难不成两头大?”
长公主点点头,一脸的无奈:“老将军,这事本宫也没有办法。本宫这次来就是想问问,这门亲事是继续还是退婚。如果你们想要退婚,明天本宫就对外宣称,他们是八字不相合。”
“父亲。”苏磊着急的看着苏老将军。
苏老将军知道他的意思,摇了摇头:“这门亲事还是由你们自己决定。”
苏老将军转过头对长公主道:“老夫先失陪了。”
长公主点点头,“老将军请便。”
苏老将军一走,苏磊觉着没了主心骨,他紧紧握着袖子里装赵书涵的庚帖以及信物的那个小匣子,却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来。
退亲,这门亲事只怕不能退了。
那纸赐婚圣旨没了,必定是长公主将二姐儿和赵大公子的婚事禀告给了皇上,这圣旨才收回的,但二姐儿的名字已经在宫中贵人的耳中挂上了号,没几天还不知道会传出多远。要是二姐儿退了这门亲,往后再往哪里去寻好人家?谁会想冒着让皇上太后长公主不悦的危险来向二姐儿提亲。
513、亲事照旧
邹氏脸上的欣喜之笑僵住了,转而变成了苦笑。
平妻两头大,说起来轻巧。
二姐儿的心思简单没有经过什么风雨,遇上个心思复杂的妾或者丫头她都未必对付得了,这还来一个皇上指下的高门世家的姑娘,那还不是分分钟钟将二姐儿踩得连气都踹不出来,没有立足之地。但拒婚……谈何容易。
长公主也不催促他们,让他们仔细的将这事想清楚。
纹月悄悄的进来,立以邹氏身后低语:“夫人,二姑娘在后面抱厦,请夫人过去说话。”
邹氏为难地看向长公主:“长公主……”
长公主猜到了几分,点头:“这事慎重,三夫人去与二姑娘商量一下。”说是这么说,长公主有把握,苏家只怕不会退了这门亲事了。
世人只说男子好颜色,实际上哪个姑娘家心里不怀春的。苏二姑娘对书涵的爱慕之情几乎都写在脸上,哪会舍得退掉这门亲事的。苏磊和邹氏又是个爱女之人,只怕也拗不过苏二姑娘。
长公主看向赵书涵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奇妙,她甚至怀疑这才是赵书涵亲自随她过来的目的。
赵书涵也不避开她的目光,任她看。
他已经非常谨慎的收了身上所有可能给人好感的巫力。他要听到苏家在最清醒的时候给出来的答复,尤其是苏如璃的态度。
若伊听了石榴一字不差的禀报,差点没拍桌子大骂。这个皇上真是越来真不靠谱了,眼光不盯着朝堂上,专门盯在人家后院里,他不插手人家后院就活不了是不是。
苏如瑛不放心拿圆扇柄轻敲了两下桌子:“下午我与你说的话可还都记得呢?”这还真就符合了五妹妹的话,说嫁无法得到赵书涵的一心相待,将来会很辛苦,二姐姐不是不以为然嘛。这不,好姐妹就来了,她到要看看二姐姐是不是还如她说的那样,认为自己能够承受。不过,她就怕等会苏如璃又跑来向五妹妹哀求,五妹妹又脑门子一热,又去替她向长公主求情,又会替她想法设法四处的奔走,不得不出声提醒着些。
“记得呢。”若伊嘿嘿笑着:“我要忘了,你非得拿扇柄敲我不可。哎,四姐夫知道你这么凶吗?”
苏如瑛白了她一眼,轻戳了下她如玉的额头:“油嘴滑舌,这跟谁学的。”
“县主。”石榴又喊了声:“奴婢的话还没说完呢。”
“哦,还有什么事?”若伊摸着额头,眨着巴越来越漂亮的杏眼:“一次说完好吧。”
石榴道:“二姑娘坚持要退亲,三夫人还在劝。”
退亲?苏如瑛笑了,果然符合二姐姐的个性。
二姐姐对赵大公子是情根深种,绝不会真心想要退亲的,只不过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才会气极了闹腾,拿用这个来威胁长公主。
哎,她长脑子没有,她要是委委屈屈地应下嫁过去,长公主哪会不因为歉疚多护她一些的。她到好,想嫁过去,还要故意闹事,也不想想长公主花了多大的心思才帮她摆脱了康靖,她现在的举动不是甩长公主一记响亮的耳光吗。
再说,退了赵家的亲,她上哪再议亲,就不怕再被逼嫁到瑞王府去给康靖冲喜吗?
苏如瑛笑的时候,眼睛可是片刻也没有移开过若伊的身上。
若伊是惊讶,激动,小脸气得通红,但没有说话,也没有冲动。
苏如瑛不由的松了口气,五妹妹这点还是极好的,听得进人劝。
“五妹妹……”苏如瑛组织着想,想劝她。
若伊抬起头,眼睛里有些湿:“长公主会伤心的,我想……”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也许她到了长公主的面前也不知道怎么劝。
苏如瑛轻叹,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也许在今天之前,二姐姐与长公主在五妹妹的心中是同样重要的地位,但现在五妹妹心中的天平是明显的向长公主那边倾斜了。
不得不说,一贯聪明的苏如瑛这次也想岔了。
苏如璃要退亲,是真心实意的想退,而不是因为接受不了平妻的事而闹腾。
“为什么?”邹氏已经问不下第十次了,苏如璃一直一言不发。
邹氏跟苏如瑛想到一块儿去了,气得想给她一耳光:“你该不会是想用退亲来做威胁,从而表达你的不满吧?”
“不是威胁,我是真的想要退了这门亲。”苏如璃平静地抬头看着邹氏。
“为什么,说清楚,不然我不会帮你退了之门亲的。”邹氏瞧着苏如璃的平静,也查觉出了不对。
苏如璃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道:“母亲,这门亲事已经不是简单的亲事了,后院会变成一个战场,而我不是一个好士兵,我更不想将家里人都拖进去。”她最在意的是最后一点。
邹氏眼角湿了,下午她训的话二姐儿真的都听进去了,可为什么她却这样的难受。
邹氏认真的再追问一次:“你想清楚了,你要知道真的退了亲,你未必能再寻到合适的人家。”
苏如璃点点头:“想清楚了。大不了,到时候从祖父手下寻个可靠的。”不高嫁,像四妹妹一样寻个可靠的,像七妹妹一样找个拿捏得住的,说不定日子还会过得更好。
邹氏听不下去了,起身往外走。
她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缓和了情绪,才去正厅。
正厅里空空的,长公主和赵书涵已经离开了,只有苏磊还留在那里。
“老爷,长公主呢?”邹氏有些着急了。
苏磊长叹:“我应下这门亲事了,长公主他们已经回府了。”
“应下了?”邹氏有些慌:“可是二姐儿想退了这门亲。”
苏磊冷了脸:“胡闹!这种大事怎么可以任她乱来,我已应下长公主,亲事一切照旧。”
之前邹氏去了久不回来,他就猜到二姐儿那边安抚不下。
长公主也猜出了一二,脸色冷了下来。
赵书涵则略有所思。上午他没在苏如璃身上施加催眠暗示,但对她施展了自己的魅力,他看得出来,她的芳心都系在他身上了,甚至到了痴迷的地步。这才一天不到,就清醒了?如果真清醒了,那她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苗子。
514、让他们气运消散
赵书涵道:“苏大人,这时候也不早了,可否派人催催三夫人。”
苏磊打了个寒颤,当机立断做出决定,“这门亲事一切照旧。”
“哦,想好了?”长公主问,眼睛却瞥着赵书涵。
“当然,大事岂能儿戏。”苏磊这下真想好了。
赵书涵冲着长公主露了个微笑,长公主这才点点头,起身:“好,那一切照旧。”
苏磊对邹氏道:“你好好劝劝二姐儿,还有,二姐儿的嫁妆和陪房,只怕你要多用心挑选了。”说起来苏磊还是有些心塞的,自己这个决定虽然说不是送女进火坑,但苏如璃将来的日子也轻松不了。
邹氏只得点点头,嫁妆是新妇的脸面以及日后的依靠,陪房而是新妇的眼睛和手,还有陪嫁丫头,这些事都不能大意,都得好好挑挑。这些事都不是大事,问题是她要如何与苏如璃说。
邹氏将心一横,干脆到了抱厦与苏如璃直说。
又再一次出乎她的意料,苏如璃也没有大吵大闹,脸上有失落,但只是平静的说句:“女儿知道了。”
苏如璃穿过西角门,在夹道里正好碰上了苏如瑛送若伊去二门处。
若伊和苏如瑛两人并排着走,有说有笑的,瞧到苏如璃,她话嘎然而止,作若无其事的与苏如璃打招呼,她是做不来的,面上有些讪讪的。
苏如瑛笑着喊了声:“二姐姐。”
苏如璃应了句,她也很尴尬,勉强挤出句:“五妹妹现在回府?”
若伊应了声“是”就没其它的话了。
苏如璃感觉得到若伊的疏远,她心里头有话,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婚事没退掉。”她是真心想退亲的。
若伊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很快就放开了,“嗯,恭喜。”
赵书涵与二姐姐的亲事是他们自己做的决定,不管他们过得好与不好都与她无关。
若伊的这句恭喜是真心话,但听在旁人的耳中却觉得嘲讽居多。
“二姐姐……”苏如瑛怕苏如璃生气,急忙过来劝,不露声色的将若伊挡在了身后。
苏如璃笑了笑,道:“我就不送你到二门了,天黑路滑,你们慢点儿走。”
苏如瑛忍不住多瞧了苏如璃几眼,这要放到平常,早就因五妹妹这态度不高兴了,现在竟然还能平心气和的叮嘱一句,可见真是一下子开窍了。果然后院的女人都是不能小瞧的,转变成长只需要一个契机。
若伊楞了下,声音也柔和了些:“知道了,二姐姐。”
与苏如璃分开,若伊到了二门,苏君释早就在那里等着她了。
若伊回到苏府她的小院子里时,梁姑姑迎上来,悄悄道:“县主,爷来了许久了,在园子里的花阁中。”
曹陌还是翻墙进来的,苏君释不在,府里的苏君释留的那几个心腹侍卫没敢拦他,悄悄去寻了梁姑姑,梁姑姑没敢让人发现,只得悄悄将他安排在无人的花阁里喝茶。
若伊也有话要与曹陌说,她连衣服也没换,又带着青柚跟梁姑姑转身去了花阁。
曹陌瞧着若伊一脸无情打采的样子,急忙放了手中的杯子迎了过来,手还没碰到若伊,另一只手先碰到了他的肩:“保持距离。”
苏君释黑着脸将曹陌推开一点距离。
这一世曹陌与他的宝贝妹妹合不合适他暂且不想提,但曹陌身上的秘密,他很介意。
自家宝贝妹妹被人拐了,想想就好心痛。
他护这么多年的宝贝。
自己家宝贝妹妹还一脸愿意被拐的样子,真是憋屈死他了。
曹陌摸着鼻子退后一步,哄着若伊:“别不高兴了,我给你买了糖炒栗子。”他过去拿栗子,发现栗子都冷了。
苏君释默默的拿出一包热乎乎的栗子送到若伊面前,这可是在回来的路上,他专程特意拐过去买的。
曹陌有些牙痛了,苏君释这是故意的吧,他现在连给自家宝贝老婆花钱都不行了?
曹陌觉得自己要多在自家宝贝老婆面前多刷刷存在感,免得自己真的失宠了。
“你走吧,”苏君释挥挥手,像在赶小狗。
曹陌磨牙:“别得寸进尺。”
苏君释咧牙一笑:“你知道的,我从不进尺,我进丈!”他还将钵大的拳头送到嘴边吹了口气,再次着曹陌挥了挥。
曹陌慢慢的挽起袖子,他想揍苏君释已经很久了。
“你们慢慢打。”若伊从他们中间穿过,到主座上坐下。今天一整天出了太多的事,她有些累了,不,是很累了,没时间搭理这两头已经红了眼的斗牛。
曹陌和苏君释完全不记得要再争斗,两人迅速的凑到她身边:“你怎么了。”
若伊愤然:“我真的很生气,就没有办法对付他们吗。老的不行,小的也不行吗?”
曹陌秒懂她在气什么,急忙劝:“消消气,皇上和楚轩淼身上的气运已经在消散了,我们再慢慢地夺走或者破坏他们的气运,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对付他们了,你再忍忍。”
“真的?”若伊瞪圆了眼睛:“你别骗我?”
“真的。”苏君释也道:“皇上是大晋最大的气运者,但年事已高,身上的气运已经在逐渐的消散了。楚轩淼是新起势的气运者,如果有皇上帮扶着,有其它的气运者辅助,他到是能成为下任最大的气运者。但现在他还弱,没成气候,在这个时候要是让他被皇上厌恶,再削掉他身边的气运者,那他身上的气运就会消散,再蹦不出什么名堂来。”待到楚轩淼身上的气运消失殆尽,他们不动手,也大把的人想他死的。
曹陌也补充道:“要清除楚轩淼的气运,除了让他被皇上放弃外,还得将他与他身边的气运者给隔开。要达到这两个目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夺嫡,楚轩淼是皇子,皇上的宠爱是他最大的筹码,他身边的气运者不外乎是他的谋士和他笼络过来的将军大臣们。楚轩淼要是在皇上面前失了宠爱,没了前途,自然就没有人愿意跟随他了,那他还有什么气运可言。”
曹陌默了默,望向苏君释:“你劝劝老将军,帮着安王夺嫡吧。”他之前是不想打将军府的主意的,怕苏君释误会他,可眼下这是最好的办法了,能加速皇上和楚轩淼的完蛋进程。
515、游说
苏君释狠狠的吓了一跳,曹陌这是在拉拢他,从而拉拢叔祖父,他是要助楚轩森夺嫡!
曹陌难不成到现在还不知道楚轩森是大哥?
哈哈哈哈……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事了,小妹认出了大哥,却瞒着曹陌,看来在小妹的心目中还是清楚的知道哥哥与男人孰重孰轻。
要不是他的自控力强,他就会忍不住去看若伊,在若伊脸上寻找肯定的答案。
不能看,真的不能看,要不然一定会被曹陌瞧出端倪的。
曹陌看着苏君释的脸瞬间变得狰狞,又像便秘了一般、极力强忍着的臭脸,误会苏君释生气了,轻叹:“举贤不避亲啊,不管从哪边来讲,安王都是最合适的人选。四皇子上位,将军府和曹家都是灭门之祸,荣王上位,你我只怕也是圈禁的命运。从龙之功,没有什么比这个功劳能在这个世界立足更好的了。”
苏君释忍得很辛苦,他怕一个不注意自己就会笑出声来,他瞥了一眼小妹。若伊是在曹陌提起楚轩森的第一时间就低了头,他只能看到那一头黑发。哎,果然还是小妹对付曹陌手段老道,明知道藏不住神色,干脆不给看,曹陌总不能从那一头密发里瞧出什么端倪来。
曹陌一手按在苏君释的肩上,认真慎重地道:“不用马上回答我,你再想想。”
苏君释终于强忍下了心里的激动,冷冷反驳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你自己想透了,再来做说客。”
曹陌白了苏君释一眼:“我又不是你这个楞头青,竟然我选择帮安王,就必定留下了可自保的后路。”
苏君释一脸的嘲讽。
得了吧,大哥的道行比曹陌不知道深多少,曹陌的那点手段,只怕早就被大哥当猴戏看了。只不过前世大哥与曹陌接触得太少,也对他不了解,才没认出曹陌来,要是认出来了,曹陌有九条命也被他给坑完了。
若伊悄悄抬头查看两人的神色,见曹陌皱了眉,伸手掐了苏君释一把,道:“只要能弄死那两王八蛋,我们帮!”她老早就打定主意要帮大哥了,现在说白了也好,行事更方便。
“不能说粗口!”
“不能说脏话!”
曹陌和苏君释异口同声。
若伊回应了他们两人一个白眼,甩手往外走了:“我累了。”
曹陌了跟着她出来:“早点睡。”
苏君释目送着曹陌原路翻墙出了府门,又回到若伊的院子里。
院内的人在若伊的暗示下,早就对这种兄妹过份亲呢的现象见怪不见了,也没有人拦苏君释。
若伊已经换了套家居的短袄,盘坐在软榻上剥板栗。
苏君释在她对面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做得很好,大哥的事暂时不要告诉曹陌。”
若伊张了张嘴,她不是故意隐瞒的好吧,她原本想说来着,被曹陌给打断了,后来……后来就一直太多事,她就忘了。
忘记了……对了,她还有事要做。
若伊猛的站起来:“我要去瑞王府。”
“不用你去,交给我。”苏君释也觉得康靖留着是个祸害应该早一点解决。
苏君释换了身黑衣,遮了脸,独自悄悄摸到了康靖的院子里。
不得不说瑞王真是下了狠心了,康靖的院子外面真是左三层右三层的侍卫,要不是他身手了得,只怕早就被人发现了。
苏君释猫在屋顶上,寻找着下手的机会,他看到苏如碧打着盏小灯笼躲躲闪闪到了屋后的假山边。
苏如碧比半个月前要瘦多了,像一道闪电,更弱不经风了,有灯光映着,脸色也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反而透出一种透明的淡青,倒是比以前还要楚楚动人了。
这个半个月苏如碧的日子简直是在地狱里。
她累得康靖吐血,全府上下都拿她当扫把星看。瑞王也没再将她放回自己的院子里,就让她在康靖院中的的角房里住下,好随时伺候照顾康靖。康靖因身体坏了,对她成天是非打即骂,还不给吃不让睡处处折磨。要不是后来她使用美色迷惑了一个侍卫,让那侍卫将康靖摔裂的玉佩送到了楚轩淼的手上,又带回了楚轩淼的书信,康靖才放她一马,估计她早就被折磨死了。
她蹲在假山旁边,寻了块石头轻轻敲击着假山壁,三长两短,没一会儿,假山里钻出一个人来,苏君释定晴一看,竟然是楚轩淼。
“四皇子,世子已经等你很久了。”苏如碧轻声道:“随我来。”
他们走后,苏君释去假山里查看了一下,才知道假山里还有一个地道。瑞王还大意了,虽说封了院子,派了侍卫但只守在院外,倒是给了康靖可趁之机。
这条地道是上一世瑞王在死前告诉康靖的,是王府里的紧急逃命通道。
康靖在联系上了楚轩淼之后,就想过一但他与楚轩淼来往过与亲密,父王必定会再一次出手干涉,说不定真的会以他的病为由,将他送到某个秘密的地方给看管起来。虽然父王只有两个月的寿命了,但这两个月里的变数太多,他不得不防。无论如何他不能离开王府,也不能让父王有理由上书废了他。
于是,他在向楚轩淼提出要将苏如璃弄到手的时候,同时也告诉了楚轩淼这个地道的事,让楚轩淼有办法能混进来与他互通消息。
苏君释又悄悄的到了康靖的屋子上方,听声音判断了康靖所在的位置,在康靖的正上方轻手揭开了两块青瓦,清楚的看到康靖的身影。
苏如碧让楚轩淼先在墙角等一会儿,她自己先进了屋。康靖瞧到了她打的眼色,立即将屋内伺候的下人都遣走。待所有人都走了之后,苏如碧才悄悄的将楚轩淼引了进来。
楚轩淼今天是受了一肚子的气了,一进门就不开心的质问康靖:“康堂兄,你好手段,又玩了我一把。”
康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不解,咳嗽了一阵,才捂着胸口道:“难不成我给你的消息有误?不可能啊。”
516、康靖的毒计
康靖仔细的想了想,那几个学子是这个时候进的京,他们背后都有家族,他们只不过是想撇开家族的势力,自己来试一试才学,才会不声不响的进京都来参加春闱,两月后他们都会金榜高中。现在去拉拢他们正是好时机,与他们友好,同时就是得到他们家族的支持。
楚轩淼铁着脸:“不是这事,难不成康堂兄连自己订了亲也不知道,竟然让我帮你去求娶苏二姑娘!”
“我订亲,哪家姑娘,四皇子从何得来的消息?”康靖楞了下,疑惑地反问。
苏如碧见楚轩淼黑了脸色,眼珠儿一转,出声道:“四皇子一定误会了,王妃只是瞧好谢家姑娘,但这是暗地里相商,并没有过了明路。”这话看似在像给康靖辩解,实际上是将康靖给出卖了一把。
楚轩淼明了,是瑞王利用王妃想娶谢七姑娘的心思撒了个谎,把他给陷害了一把。
楚轩淼忍不住瞧了苏如碧一眼,苏如碧站在背光之处,身姿绰约像个暗夜里的妖精,惑人心弦,她娇涩的低下了头,扭动了下身子,却摆了个更加诱惑人的姿势。
楚轩淼心中一荡,他还没大婚,但身边的女人已经不少了,但像这样有风情又知趣还带天生媚骨的尤物还没碰过。
康靖没留意到他们的眉眼官司,他还在想刚才楚轩淼的话,“只要没过明路,就可以不做数。”
楚轩淼被这话激怒了:“是,你没过明路,所以我替你讨了赐婚圣旨,结果倒好,赵书涵刚与苏二姑娘订了亲,我成了替你夺妻的不明所谓的人,而且王叔还在父皇面前说你早就订了亲,连太后也附合。”
康靖脸绿了:“什么,怎么会这样?”上辈子,他最后将楚香香嫁给了赵书涵,最后赵书涵瞧在姻亲的份上拉了他一把,他才只被削爵。如果赵书涵娶了苏如璃,那他不是又失去了一条门路。
父王啊父王,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他非要砍断他们的出路吗?
两个月,他感觉有些熬不下去了,真想现在就毒死父王,自己当家做主。
“这最后我搭上了整个舅家,还落了个里外不是。”楚轩淼咬牙切齿。
“四皇子,少安毋躁,这些帐,我们会一笔一笔的清算回来的。”康靖眼睛一眯,流露出了狠毒,他冲着楚轩淼招了招手,楚轩淼将耳附了过去,他低语了几句。
楚轩淼脸色大变:“你说的可是真的?”
康靖点头:“千真万确,我如何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楚轩淼心底发毛。你不拿这种事开玩笑,你就能轻描淡写的说自己父亲会在琼林宴上中毒身亡,并且要以此事为局,狠狠给荣王一击。那一个是你亲爹,一个是你这十几年相处的堂兄,一般人就算不管堂兄,至少要让亲爹避开这祸端吧。你却能算计得如此狠毒?
楚轩淼不由的退了两步,看向康靖的眼神也充满了防备。
蛇蝎之心,不能不防。
屋顶上苏君释也将康靖的耳语听得一清二楚,心里也是拨凉拨凉的,还好小妹让他来了,不然真不知道会出这么大的事。康靖这条毒蛇,真的要解决才行。
楚轩淼心里忌惮着康靖,面上没露出来,他还在还得利用康靖这的信息,只道:“我会安排的,先走了,有事老办法给我送信。”
康靖也不敢久留他:“好,我就不送你了。碧儿,送四皇子。”
苏如碧福了福身子,打开门出去先探了路,见外面无人,这才又回来领了楚轩淼原路返回。
楚轩淼哪愿意走,一把搂住了苏如碧的细腰,一手捂了她的嘴,在她耳畔道:“带我去你的房间。”
苏如碧在最初的震惊过后,立刻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知道要是动静大了,惊动了旁人,到时候瑞王康靖不能拿楚轩淼怎么样,但她的小命一定是没有了的。
再说,要是能搭上四皇子离了瑞王府这火坑……
苏如碧没挣扎,伸手朝某个方向指了指。楚轩淼很是满意苏如碧的识趣,半搂半抱着她,按她所指的路寻到了苏如碧的房间。
苏如碧现住的角房是院子里很不起眼的一间屋子,偏僻安静,原本是打算待世子妃嫁进来后给世子妃作仓库用的,几乎没有人会来。
进了屋,楚轩淼单手关好门,猛然将苏如碧打横抱起,扔到不算大的床榻上,欺身上来压住了苏如碧的身子,挑眉问道:“竟然在康靖的眼皮子底下就敢勾引本皇子,你好大的胆儿。”
他伸手,毫不怜惜去扯苏如碧的衣襟,他一用力,就将苏如碧身上那烟粉红的小袄给扯开了,露出了淡黄色的内衫,以及内衫里藏不住的翠绿的肚兜。
“四皇子……”苏如碧此时也不知道该迎和还是该推开楚轩淼。
她真的没想与楚轩淼发生些什么。
虽然她心底没在意过什么贞洁,但她自认为是个保守的人,得有爱才上床,不是那种随随便便能与人约一炮的。
她忍不住向楚轩淼示好,是想博得楚轩淼的欣赏,再利用她的温柔恭顺成为他的解语花,最好是记住了一辈子的心头朱砂痣。
同样,她要是能得到四皇子的另眼相看,相必康靖也就不会再折磨她了,反而会因为四皇子的看重给她几分脸面。
可惜,苏如碧太小瞧皇权中长大的皇子了。
她要是康靖的正妃,楚轩淼可能还会顾及一二,她只不过是一个妾升上来的侧妃而已,在他心目中并不比一个丫头高贵到哪里去。既然看上了,那怎么不弄过来让自己乐呵乐呵,凭什么要委屈自己。
跟着楚轩淼的苏君释没有心思看活春宫,他悄悄回到了康靖的屋顶上。
他还是对刚刚康靖说瑞王会死在琼林宴上的事耿耿入怀。两个月后的事,康靖为何会说得这样信誓旦旦,这其中要是没有蹊跷他必定是不信的,难不成康靖手中有比其它人更加厉害的信息渠道?
如果有,这种渠道一定不能掌握在康靖这种心思不正的人手中,不能被他所用,也得毁掉。
517、收点利息
苏君释等了一会儿,见康靖也没有叫人进屋,更没有人进屋来伺候,就立即冲着康靖下手了。
苏君释擅长巫武,巫药巫术方面是几乎不懂,也就会个简单的催眠手法。他从屋顶将一丝巫力注入到了康靖的身上,然后轻轻敲击起瓦片来,声音很轻,仿佛是晚风吹到瓦片上的梭梭声,但这些声音在康靖的耳中被放大了好几倍,他很快就在那声音中迷失了一切,眼神空洞,像个木偶般。
苏君释见控制住了康靖,就跳下了屋顶,闪身进了房间,在康靖的耳边低声问:“你从何得知琼林宴上瑞王会中毒身亡?”
康靖执念太强了,被他言语上这么一刺激,几乎是转瞬之间就回答了:“上一世他就是那天死的。”
上一世!
这三个字几乎震晕了苏君释,他猛的转身,没留意手扫到了桌上的茶壶,还好他反应得及时,半空中又接住了茶壶,重新摆回了原处。
他猜了许多的可能,竟然没猜到康靖是个重生者!
重生者一般是上天的宠儿,这样将自己一步一步作到死地的重生者,真不多见。
但重生者的脑子里有太多用得上的信息了,他今天晚上没白来这一趟。
看来,不得不留康靖一条小命,让他多活几天了。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苏君释从怀里取出点药粉加在茶壶里,摇了摇,倒了一杯,直接灌进了康靖的嘴里,这药粉暂时不会要人命,但会给人带来极大的通苦。
康靖茶水才下肚,连吭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翻白眼吐血扑倒在桌上了。
苏君释将杯子打翻放在桌上,还特意留了点残水,这才重新跃上了屋顶迅速的赶到苏如碧的房间屋顶上。
他看着紧闭的屋内,低声道:“楚轩淼,你三番五次的算计我们,现在不能弄死你,也得收收利息。”之前他们还说要消弱楚轩淼的气运,这又是一个好机会,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他直接将从康靖房间拿出来的一整壶酒洒在了苏如碧的窗户上,再将点燃的火折子直接砸到苏如碧的窗子上,火一下就着了,瞬间窜到了一人高。
火苗直接顺着窗纸直接烧了起来,院外的侍卫们马上就发现了突如其来的火光,大叫:“走水了,走水了”。
苏君释见好就收,没再留下来看热闹,趁着慌乱出了瑞王府,他还得尽快回去把康靖是个重生者的消息告诉小妹。他无法抽出康靖脑子里的记忆,说不定小妹有办法的。
正在苏如碧身上享受的楚轩淼在最紧要,最需要释放的时候吓到了,竟然连自己萎靡了都顾不上,抓了件外袍就冲出了房间。来救火的小厮侍卫正好将他堵了个正着,紧接着只披了一件衣裳遮着一身雪白皮肉的苏如碧也跟着跑了出来。
好嘛,刚刚在角屋里发生了什么,众人不用猜也知道了。
苏如碧尖叫着用衣裳努力的遮住自己裸露出来的皮肤,楚轩淼板着脸直接往外冲,侍卫们不敢阻挡他。
苏如碧的脑子从没这般清醒过,她知道要是连楚轩淼也不管她了,那她今天晚上绝对逃不过一死的。死亡的滋味有多痛苦,她上次在婆子的手下见识过了,她再也不想尝试一次。
苏如碧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量,推开拦她的侍卫,追上了楚轩淼,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在被他踢开之前飞快地哀求道:“四皇子,我能给你很大的帮助,甚至比世子给你的帮助更大……”
楚轩淼手都挥到了半空中,僵硬住了。
从上次苏启明通敌事件之后,他可是没少查康靖的事,就差连康靖的里衫是谁做的都查清楚了,康靖手下根本就没有可用的人,也没有什么来消息的渠道,可康靖给他的消息却条条都是真的,好像他算得到一样。
对了,康靖身边不同就是多了苏如碧这个女人,难不成苏如碧才是康靖隐藏着的秘密?也是,这个女人能从严得连只鸟也难过进去的院子里将消息传给他,是有几分手段的。
楚轩淼一把掐住了苏如碧的脖子,威胁道:“记住你说的话,你要是敢骗我,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苏如碧一个劲的点头。
被苏如碧这一拦,浪费了楚轩淼的一些功夫,他带着苏如碧还没来得及出院门,就被赶来的瑞王堵在了院门口。
看到楚轩淼现在的狼狈,以及他身后苏如碧衣不遮体的样子,瑞王有什么不清楚的,他都差点没晕过去。
瑞王咬牙切齿:“四皇子,竟然来了,别急着走。”
紧接着,去查看康靖安危的小厮一声尖叫:“来人啊,世子中毒了!”
楚轩淼只觉得头嗡地一声响了,他该又不会被人给算计了吧!
算计他的这个人是瑞王,还是康靖?
瑞王急着往院内走,他再看不惯康靖的行事手段,那终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哪会没感情。
楚轩淼如何会在半夜避过他安排下的重重护卫出现在康靖的院子里,他绝不信楚轩淼花了这么大的功夫进来只是为与苏如碧偷情的。康靖中毒只怕与楚轩淼脱不了干系。
瑞王怎么会容楚轩淼就这样从瑞王府里离开,他道:“还请四皇子到侧厅里坐一坐。”
他这一声令下,几个持刀的侍卫逼了下来。
楚轩淼怒道:“你们敢!”
瑞王停下了脚步,望着楚轩淼道:“他们不敢,我敢,我要是亲自动手,你未必就会这样舒坦了!”
楚轩淼脖子一缩,被瑞王的强大怒气给吓了一大跳,老实的跟着侍卫们进了侧厅,苏如碧寸步不离的跟了进去。
府内的大夫来得很快,苏君释下的药倒是常用的毒药,大夫给康靖灌了些解毒汤后,又给康靖扎了几针强迫他吐了一番,倒是将他一条小命给救了回来。
大夫冲瑞王道:“王爷,世子性命暂时无忧,但世子的身子骨已经毁了,在下无能为力,还请王爷从宫中请来妙手御医,看能不能有其它办法……”
大夫说得不是很详细,瑞王也是明白了,康靖暂时不会死,但也只是苟延残喘一段时日了。他双手握紧了拳头,楚轩淼,杀子之恨,本王与你不共代天。
518、替罪羔羊
楚轩淼在侧厅里等得是又急又燥,瑞王吩咐的几个侍卫守着门口,一不与说话,二也不提供茶水火盆,虽然他胡乱套上了侍卫丢给他的几件衣服,但心里还是一阵阵的发寒。
康靖是真的中毒了吗?康靖怎么中毒的,中的是什么毒,下毒的人是谁?
他是不走运碰上了这祸事,还是这就是场阴谋,还是专门针对他的阴谋?
楚轩淼的脑子从没有这样清醒过了,一点一滴地分析着所有的细节。
他来瑞王府兴事问罪,只是压不下心头火的任性而为,来之前也没有与人说过,除了他身边的几个贴身小厮与侍卫外,到也没有人知道。而他强留在苏如碧的屋里春风一度,也只是他的一时兴起。如果他要是说完事后就走了,估计康靖中毒就也与他扯不上关系了。
如果非要说是针对他的,那只有两个人能做到。
一个是康靖,他发现了自己没走,而是进了苏如碧的房间,他就故意自己服了点不要命的病,借机来陷害他。
一个就是瑞王,院内有人发现了他的行踪,禀报给了瑞王,瑞王正想废掉康靖改立世子,才会故意让人给康靖下毒,并且栽赃到他的头上。
可是不管是这两人中的谁,这下他不仅是被捉奸拿双,还被捉贼拿赃了,当头的一桶污水,怎么也洗涮不了。
而且康靖要是死了……
楚轩淼坐不下去了,如果康靖死了,那这事就真大了,残害族人,背上了这个罪名,只怕宗室内没有人会再站在他这边,群臣们也会对他有所忌惮,只怕父皇也会抛弃他了。
楚轩淼猛的站了起来,指着站在门口处盯着他的侍卫道:“你去打听一下世子的情况,再回来禀报给我。”
侍卫一动也不动,也不搭理他,气得楚轩淼过去冲着侍卫踹了两脚。侍卫纹丝不动,楚轩淼的脚仿佛踢在了钢板上,痛得他是呲牙裂嘴的,他只得又坐回到桌边。
“四皇子……”苏如碧穿着件普通婆子的青布袍,小心翼翼地靠近楚轩淼的身畔,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世……世子不会死了吧。”康靖要是死了,只怕就没有人能保得住她了。
楚轩淼甩就是一记耳光,将苏如碧直接扇倒在地上,他还不解气,上前踢了两脚:“灾星,闭嘴!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害的!”要不是这个女人,他何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苏如碧不敢反抗,将身子缩成一团,双手抱着头,任由楚轩淼踢打。
楚轩淼发泄完了,苏如碧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哪哪都痛得要命。这个时候,苏如碧已经没有任何的想法了,她只期康靖不会死,不然,只怕没有人能保得下她这条小命了。
他们又等了一会儿,楚轩淼实在没办法再待下去了,起身冲着门冲了过去。
侍卫立即移动了脚步,挡住了他的去路,楚轩淼怒,指着侍卫的鼻子骂:“你不想活了?竟然对我的命令阳奉阴违,信不信我要了你的小命!”他一把夺过离他最近侍卫腰间的刀,拿刀指着侍卫们:“让不让开!”
“让开。”侍卫们马上闪开了。
楚轩淼的狠话没甩出来,但有些得意这些侍卫们的听话,转眼他觉着不对劲,“让开”那两个字怎么那么像瑞王的声音,难不成瑞王来了?
门被打开了,楚轩淼怒瞪了过去,门口站着瑞王,只不过瑞王的身侧还站着几个他太熟悉不过的老人。
宗正寺卿、少卿几把宗室里还活着的老骨头都来齐了。
也是,瑞王府四周都是宗亲们的府邸,他们来得这么快也不奇怪了。
楚轩淼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完蛋了!
今天这事他要是咬死不认,瑞王就算将他告到父皇面前,父皇出有可能会想护他一护的。可是将这事捅到了宗正寺卿等人的前面事就彻底地闹大了,父皇想护他也难了。
宗正寺卿一双眼瞪得比楚轩淼还要滚圆,目光要真能化作实质,非用小刀子把楚轩淼给凌迟了不可。
为了一个女人,半夜溜进瑞王府里私会,还毒杀康靖,还能不能做点像样的事?皇上还一心想要将皇位传给他,之前他们这几把老骨头还认为他虽然年轻,行事有些鲁莽,但只要细心教导,还是个可造之材。现在看来,这哪里是行事鲁莽,完全是行事狠毒,六亲不认,一点点违背了他的意愿,他就要致人与死地。他现在才是一个皇子就这样狠毒,将来要是他登上了大位,往后还有他们这些老骨头站立的地方吗?
楚轩淼慌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瑞王双手拢在袖上,冷冷道:“不是你,那你当着寺卿他们的面,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你是如何避开了重重侍卫摸进王府的,你的来意是什么,为什么康儿又正巧中了毒。之前本王没问你一言半语,本王就怕是怕你信口胡话,事后不认,现在人证都有了,还是宗室中的祖辈,你当着他们的面说清楚,免得说本王故意设下陷阱污蔑你!”
楚轩淼欲哭无泪,合理的解释,他如何能给瑞王一个合理的解释。难不成他要告诉瑞王,我今天进府是与康靖商量着怎么在琼林宴上弄死你,好栽赃荣王。
要是不说,这些人摆明了不是轻易的将这事揭过的,毒杀康靖的罪名一定会扣到他头上的。
突然楚轩淼想到了一个可以让他脱身的办法,他转身指着地上的苏如碧道:“是她!是她下毒,毒杀了康靖。”
眼下这是唯一可以解决他目前困境的办法了。
虽然他很在意康靖的消息来源,但这一切比起他在宗族里的名声来说都不重要了。
苏如碧傻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吐了口血,强忍着浑身的疼痛站了起来,凄凄惨惨含泪向四皇子,道:“四皇子,您如何能推我出去顶罪……”她喊得嘶心裂肺,可怜她凄美的娇柔并没有引得任何人怜惜。
楚轩淼一脚将苏如碧给踢开,苏如碧头撞在桌角上,裂了一条口子,血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519、抽离记忆
这一撞,倒是让苏如碧清醒了不少,她为了活命也没有什么不能出卖的了,她大叫:“三更的时候世子遣走了伺候的人,让奴婢去假山那里接四皇子进屋。四皇子与世子秘谈了两刻钟,奴婢送四皇子去假山的路上,他兽性大发强行押着奴婢到角屋玷污了奴婢的清白,并非奴婢与他有私。王爷,奴婢天天在这小院里伺候世子,就算想下毒,也无处可寻来毒药。”这话番倒是也有理有据了,比楚轩淼的话可信程度更高了几分。
瑞王也点了点头,苏如碧要毒杀康靖确实没有什么好处,而且也如她所言,她并没有毒的来源,而且他都查过了,康靖最近服的药中并没有乌头那一味,药也是有专人责任熬制的,苏如碧连药渣都碰不到,更别提拿到剧毒的乌头了。
“贱人,还敢狡辩。”楚轩淼怒了,抓起一把凳子就朝着苏如碧砸去,瑞王一个眼色,几个侍卫一拥而上夺过了凳子,并且制住了楚轩淼。
瑞王阴森地道:“别急着杀人面口,你我一起面圣去,相信皇上会给你一个清白的。”
楚轩淼腿软了,父皇还会再护着他吗?
但不管怎么样,他清楚这一关是逃不掉了的。
苏君释用他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苏府。
若伊已经睡下了,苏君释也顾不上太多,直接轻敲了两下窗。
“谁?”青柚低喝。
苏君释隔着窗道:“急事,迅速将县主叫醒,不要惊动其它人。”
青柚听出是苏君释的声音,这才道:“大爷请稍候一下。”
这大半夜来寻县主,必定是十万火急的事,青柚也顾不上怕若伊的起床起了,不得不硬着头皮轻轻推了若伊两下:“县主,醒醒,大爷说有十万火急的要事与您相商。”
若伊被推醒了,甩手将枕头砸了出来,又拉被子蒙住了头:“别吵,我要睡觉。”
青柚不得不继续叫她:“县主,出大事了。”
她连着叫了两三声,若伊才青着脸揉着眼睛慢慢的坐了起来,“什么事。”
青柚拿了件外衣给若伊穿上,又拿了件大披风紧紧裹住了她,这才扶着若伊到窗边的榻上坐下,她将窗打开一道缝,看清楚外面的人是苏君释后,这才闪开了身子,自己到旁边望风。
若伊从那道三指宽的细缝里瞪着苏君释:“你最好有个好理由。”
苏君释看着她气鼓鼓的脸颊,真想伸手捏上一把。还好,他有自知之明,别说这一把捏上去,只要他没一个好理由,若伊会闹得三条街外都不得安宁。
他低声道:“康靖是个重生的。”
“什么?”若伊惊呼出声,室外守夜的桔儿枣儿醒了:“县主,什么事?”
青柚忙低声回答:“没事,县主要喝水,我伺候就好了。”
外屋这才没了声音。
苏君释又道:“没错,可是我抽不了他的记忆。你尽快动手。”
若伊打了个呵欠:“这么急做什么,明儿一早不行吗?”
苏君释苦笑:“真不行。瑞王府现在出了大事,你手脚不再快点只怕康靖小命就不保。详细的事我明儿说给你听,保证比大戏还要精彩。”
提到大戏若伊眼睛都放精光了:“你说的,可不能赖。”
在这个没有电视没有好看故事书的地方,还不能随便出门去玩,她都快闲出虫了,听八卦和看戏是她唯一的爱好了。
苏君释一个劲的点头。
若伊这才伸手将窗关上,自己下了榻,脱了披风,爬上了床,还将重重的床帷都放了下来。
她取出了小水晶球,将巫力注入其中,脑了里默默想着康靖,小水晶球变得透明起来,里面慢慢显露出了康靖屋子里的情况。
康靖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没一丝血色,要不是偶尔起伏一下的胸口,真会被误认为是个死人。
旁边两个小厮坐在床边低声闲聊着:“真没想到,四皇子与碧侧妃有一腿,你说,这下毒的人是四皇子还是碧侧妃……”
若伊差点没将水晶球给掉了。
苏如碧真厉害啊,竟然还爬了楚轩淼的床?该不会被抓奸在床了吧。
若伊浑身的八卦细胞都活跃了起来,都顾不上康靖,尖着耳朵听小厮们闲聊。
可惜,另一个小厮横了一眼自己的同伴:“闭嘴,你不要小命我还要,这是你能胡说的事吗?”
两人都闭了嘴,不再说一个字。
若伊这才不得不将心思又重新放到了康靖的身上,她将巫力隔着水晶球慢慢的注入到康靖的身上,先护住了他的心脉,免得她在抽记忆的时候康靖受不住死翘翘了。
若伊让巫力慢慢的侵入康靖的脑海里,像翻书一样寻找着他脑海里的记忆碎片。最近康靖因身体不适成天只能躺在床上,他也没少回忆上一世的事,想从中寻找到可以利用的线索,这下更是方便了若伊。
若伊迅速的将那些碎片都一一从康靖的脑子里剥离出来,然后收入在水晶球里。她花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才将康靖脑子里前世所有的记忆都剥了个一干二净,等她离开之后,康靖会对前世一无所知。若伊还开了个玩笑,将刚才小厮的话做成个记忆留在了康靖的脑子里
若伊将巫力抽离之后。康靖幽幽的醒过来了,他眨了眨眼,看着青色的床帷,脑子渐渐清醒起来。
小厮的那句话在他脑子里格外的清楚。
他用尽力气偏头,盯着之前说话的小厮,追问:“你……你刚才……说的,说的可是真……真的?”
两个小厮吓了一大跳,但也不敢隐瞒,只得点点头。
康靖只觉得胸口血气往上涌,他再一次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
小厮们吓了一大跳,大喊着大夫,大夫过来查看了下康靖的状况,连声叹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最后还是之前瑞王派人去请的几个太医到了,直接给康靖下了针,才将吐血给止住了。
故意被瑞王放出来的瑞王妃让人抬着进到屋内,她扑到康靖的床边:“康儿,是谁害了你,是谁,告诉母后,母后一定替你讨个公道。”
康靖在昏迷之前,嘴里念叨着:“楚轩淼……你好狠……”
瑞王妃脸色一暗,“楚轩淼!”
几个太医面面相觑,他们不该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吧。
520、众人无眠之夜
若伊将小水晶球收好,打着呵欠到旁边轻敲了两下。
耐心等候着的苏君释急忙问:“怎么样。”
“妥了。”若伊忍不住笑:“今天晚上瑞王府里一定很热闹,是你……”
苏君释急忙咳了两声打断若伊的话:“明天早上我一定详详细细的与你说清楚。你快睡吧,这都子时两刻了。”虽然是大半夜的在自己府上,但也得注意隔墙有耳。
若伊也知道这大半夜的,她与苏君释就是亲兄妹也不能两人同处一室,必定会惹人事非的,不得不妥协忍到明天早上。
若伊满肚子的熊熊八卦之火在床上翻来复去了好一阵子才沉沉睡去。
皇上就没有若伊这样安稳了,他是被刘公公隔着房门急促的叫起的,“皇上,出大事了。”
皇上怒了:“什么事不能明天说!”他今天已经受够了,好不容易在孙娙娥这里得到了一下下的轻松与安慰,就不能窝他睡个好觉吗?
孙娙娥起身坐起来,套了件内衫,轻柔地替皇上揉着额头,善解人意地劝道:“皇上,还是唤刘公公进来问一问,免得真出了大事。”
皇上点了点头,这才叫人进来伺候。
刘公公进来手脚麻利地帮皇上着衣,悄悄在皇上耳畔道:“四皇子在瑞王府与碧侧妃私通,世子中毒生死未卜,瑞王和宗正寺卿将四皇子堵在府里了,现在押着四皇子一齐进了宫求见。”
皇上只觉着眼前一黑,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刘公公吓着了,急忙叫:“请太医,快请太医。”
皇上一口血喷出后,心头舒服了些,摇摇手:“传朕旨意,迅速让太医院里的医正们去瑞王府。”
皇上的想法与楚轩淼的一样,这个节骨眼上康靖一定不能死。
此时,皇后也收到了消息,她迅速的叫过心腹姑姑:“连夜将消息送给荣王和候爷。”
楚轩淼与康靖的侧妃私通,康靖中毒生死未卜,而且还让宗正寺卿给抓了个正着,真是天赐良机。他们只要微微推了推风浪,楚轩淼是死罪能逃,活罪免不了,而且与皇位一定无缘。他们得把握好这个机会,断绝楚轩淼一切可以翻身的机会,可千万不能再让皇上和楚轩淼从这个死局里跳脱出来。
这个晚上,许多人都在为同一件事而奔走,有想拯救的,有落井下石的,也有袖手观旁的,但对这些个来说,都是一个不眠之夜。
若伊一起来,就迫不急待的想要去寻苏君释打听昨天的事,以及后继发展。她才跳下床,就被梁姑姑给堵了回来:“县主,地上多凉,怎么能不穿鞋呢,枣儿你怎么不劝着些县主,你这半个月的月例不想要了吗?”
若伊讪讪地回到床边坐下:“我穿鞋,梁姑姑你就别罚她了。”
梁姑姑也没真想罚枣儿,这才淡淡地道:“县主求情,那就下不为例。”
若伊乖乖地任小丫头帮她穿衣服,伺候她洗漱。
祝姑姑瞧着她老实的样子有些心软,拿帕子替她擦干手时顺便问道:“今儿个除了平常的那几样早膳外,大爷还让厨房里做了刀削面,县主要不要试一试?”
一提到吃,若伊眼睛有些发亮:“啊,怎么样好吃?”
祝姑姑想了想若伊昨个一天因为二姑娘的事跟着上急上火,没认真吃多少,就想着让她今天多吃一点儿。她想到县主之前就提过想吃辣,小厨房又熬着高汤,建议道:“要不要老奴给县主做个辣鸡丝油泼面?”县主怕辣,但喜欢辣,哪怕是辣得鼻子通红,嘴里冒火也不会放下筷子的,反而会多吃一碗。
若伊小脑袋瓜一个劲的点头:“好好,多撂点辣油。别送过来了,送前面侧厅去,我与大爷一块儿用。”
“好咧。”祝姑姑出去了。
待若伊梳洗好后,到侧厅时,苏君释早就在那等着她了,祝姑姑的面与早膳也一块儿送了过来。
若伊闻着这面香,忍不住揉了揉肚子,她还真饿了。瞧着那一碗面,她吞了口口水,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这是分一些给苏君释呢,还是不分?
分了,那自己的那一份至少要少一半,那就连塞牙缝也不够了,可是不分,她刚才还说到前厅来用早膳是与苏君释一块儿吃,这自个儿又吃独食,不是打自己脸吗。
祝姑姑有些哭笑不得,她太熟悉若伊这表情了,这是嫌少呢。
“县主,不够厨房里还有呢。”她做的可是满满一大锅子。
“还有?”若伊眼睛亮了,这才笑着问苏君释:“苏君释,要不要来一碗?”
祝姑姑急忙清咳了两声,低声道:“县主,可不能直称大爷的名讳。”
若伊小声嘀咕着:“名字取了不就是给人叫的。”
苏君释没在意一个称呼,伸手将若伊的那一碗面移到了自己的面前,道:“给县主一小碗面,这大清早吃得太辣了,别等会儿肚子痛。”
若伊怒了,苏君释胆大包天,这是要虎口夺食不成:“我好心分你吃就不错了,你竟然得寸进尺!”
苏君释不由的多看了她一眼:“不错,都知道用得寸进尺了,看来最近没少读书。”
若伊抓起个包子就冲着他砸,苏君释接住,咬了一口,笑着:“谢了。”
若伊更急了,伸手要去抓烧卖,这下祝姑姑哪里会让她得逞:“县主,小心烫!”
苏君释见若伊真恼了,急忙将双食指交叉放在嘴唇上,若伊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想听八卦就得少吃一些,不然他绝对不会开口说一个字。
要吃面还是要听八卦,又是一个两难。
若伊委委屈屈的妥协了,还没忘在桌下踹了苏君释一脚,这才开始用早膳。
吃完后,她直接就堵住了苏君释:“昨天的事,你得给我一个说法了吧。”
苏君释笑着:“跟我上书房来。”这事是一定要与若伊说的,康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反而教材,不用真浪费了。
进了书房,清了场,将下人都遣开了,苏君释这才道:“本想干净利落的,但正好碰到了四皇子偷进王府,干脆一箭双雕,也让四皇子尝尝被人诬陷和捉奸的滋味。”
521、知道未必能改变
若伊眼睛都瞪圆了:“楚轩淼与苏如碧真的有一腿?”
苏君释无力的拍着额头,他说了这么多,她只听到了这个?是说她的反应不同与常人呢,还是女人的脑子结构与男人都不一样。好吧,不回答她,她是不会罢休的。
苏君释只得点了点头。
虽说是楚轩淼见色心起,强迫了苏如碧,但苏如碧没反抗是事实。那个时候苏如碧要真喊一声,或者反抗激烈一些,楚轩淼也不敢冒着被瑞王府里的人发现的风险硬来的。
但这个细节,苏君释没打算与若伊细说,与自家纯净的妹子讨论别人怎么偷情,他真做不出来。
“啊。”若伊有些不可置信:“这也太……太让人不可思议了,苏如碧怎么会愿意。”
不管是苏如瑛说的,还是康靖前世的记忆里,康靖为了苏如碧,甚至不惜得罪了祖父,替苏如碧弄一个嫡女出身,而且婚后两人也是恩恩爱爱的。现在他们只是同样在一块儿,只是名份不同,苏如碧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她的反应太大,让苏君释起了疑:“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若伊仔细的将康靖和苏如碧的前世说与他听,还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难不成苏如碧不喜欢康靖?”
苏君释摇头笑着:“这不仅仅是名份问题。前世他们怎么样我不知道,但现在在康靖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你来的,苏如碧对他动了情,但也没到情深似海的地步,进府做妾又被瑞王妃折腾,她心里有怨恨与不平,想另攀高枝也是正常的。”
若伊略有所思的点点头,感情这事看来真是两个人的事。
这事放下了,若伊还有其它的不懂的事:“那康靖明明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为什么他就占不到先机,反而将自己弄到这个地步……”若伊突然闭了嘴,还不由自主的咬起下嘴唇来。
苏君释也怔了下,瞧到若伊瞬间变了的脸色,知道若伊想起了不开心的往事,触到雷区了。虽然说这原本就是他想劝说若伊的事,但这下他也不得不紧张起来,小心的措词,免得一个不注意激怒了若伊。
他想了又想,才开口道:“知道又如何,世上的事不是一成不变的。”
他走到书桌旁边提笔在纸上画了几道,走回来将纸铺在若伊面前,指着画圆的地方道:“这是我们府。”又指着画了三角形的地方道:“这是曹府。”指着那几条弯弯曲曲连接圆圈与三角的线道,“这是路。”
他认真的加重了语气:“如果我知道你要回曹府,我不想你回曹府,那我应该用的办法是让你留在府里,留在我眼皮子底下,用尽办法不让你出府门半步。而不是在这几道路上设关卡,想着半路上将你拦下来。路未必只有我画出来的几条,也未必只有我能想到的那几条,让你出了府,离了我的视线,谁都没有办法能一定挡着你到曹府。哪怕我守到曹府大门口去,也不知道你会从哪个门进。”
若伊跟着他所指,看着图,嘴里低声念叨着:“路,府……”
苏君释恨不得揪头发了,哎,他个嘴怎么这么笨,连举个例子都这样傻,小妹听不听得明白啊。
若伊想了好一阵子,才道:“我懂了。”
苏君释傻眼:“你真的懂了?”他将自己都说糊涂了,她竟然听懂了?
若伊点点头:“我知道三公主不嫁给你,她就会被送去联姻,会死在南芜;所以让你娶了她,这是就能让三公主免于死在南芜的命运。但是我没办法保证三公主嫁与你后,会不会死与其它的事件。”
苏君释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没错,你只能做到你力所能及的事。”
若伊像是脑子里的开了一道门,一通百通:“也就是说,康靖知道娶我能讨好祖父,他才会想方设法的求娶我,甚至想办设法毁了我与左泽文的亲事,可没想去了个左泽文,又来了个曹陌,他并没能如愿娶到我,反而得罪了几家人。同样,因为他的改变,让原本会与他一心的苏如碧也起了二心。”
苏君释头点得很厉害:“没错,康靖知道最终的事情结果会怎么样,却不知道详细的过程,而他冒失的插手,将一些原本应该发生的事给阻止了,那就会另外多出一些事来,之前的局势就会被打破了。而且我们兄妹五人外加曹陌的出现,就是六个外挂的存在,原本的局势早就起了变化,而他却按照着之前那一套旧的记忆行事,怎么可能行得通。要是他聪明,老实的缩在瑞王府里,然后什么事也不插手,听从瑞王和瑞王妃的话行事,说不定他还真能改变他的一生。”
可惜啊,康靖仗着自己知晓了先机,想快人一步,可不知世上好多事并非他想的那样简单。
若伊点了点头,她渐渐也明白了。
苏君释趁热打铁又道:“人就是这样,有时候你善意提醒,反而会被人当成是恶意。可真的出了事之后,发现确实如你所说,他又会反过来责怪与你,怪你怎么不说清楚一些,怎么不坚持要让他相信。帮人,你也得看人去,像……像我这样的狼心狗肺的人,就算是死于非命,也是活该。”他终于将自己一直的悔恨与内疚说出口了。
若伊摇头:“不,不是你的错,因为我没有与你说。”她当时是告诉了父亲,而没有亲口与他说,而且父亲的手段过于偏激,事后也没解释,反而弄了谎言推到她身上来,也怪不得小哥怨她。
“你真的不怪我了?”苏君释眼睛里尽是开心。
若伊摇了摇头:“怪的。”
这是真心话,她能承认不是苏君释的错,但要说不怪是假的。
怪也好,怨也好,恨也好,都是因为心里在意,才会去怪,去怨,去恨,但从没有想过要报复,要远离,他们之间的亲情是斩不断的。
苏君释也不在意若伊说怪他,只要能在她身边照顾她,看着她一生幸福快乐就好,她原谅不原谅他,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了。
522、苏如碧的信
若伊白了他一眼,探过头去细问,“那昨晚上的事有结果了没?”
苏君释点点头:“毒杀康靖,借康靖之名骗四皇子入府,勾引四皇子,所有的罪名都由苏如碧一个人背了。她已经被打入了刑部死牢,待十日后处决。”
楚轩淼还是有些脑子的,他太清楚给康靖下毒与苏如碧私通两个罪名有本质上的区别,前者虽说不能致他与死地,但能让他名声扫地,被父皇厌弃,被宗室人排斥。但后者只能说他一句不知分寸,风流不羁。
进宫后,不论谁问他,他都死死的咬住了一点,说如果是他要对康靖下毒,不需要自己去动手,更不可能在明知道康靖已经中毒的情况下还不走,留在瑞王府里等人抓。
瑞王从做下叫宗正寺卿这些宗室长辈插手的的决定时,就打定主意要与楚轩淼撕破脸皮了,他一揭袍子,冲着皇上跪下,道:“皇上,康儿已醒,亲自指证四皇子。皇上等会儿可以问在场的太医们。”康靖醒来后,说“楚轩淼好狠”的那句话,瑞王妃已经派人禀报给他了。
楚轩淼气里头气得要死,坚持:“说不定堂兄只是知道我与碧侧妃的事,故意栽赃我的。”他也朝着皇上跪下:“父皇,我与堂兄交好,我哪有要害他的理由。”
“有。”瑞王坚持咬定不松口:“就今天上午赐婚之事,你怀恨在心,才会做出这事来。”
楚轩淼差点没被气吐血,他强压着胸口翻腾往上窜的怒气,道:“父皇,您不认为碧侧妃的可能性更大吗?她是康靖身边的人,想要对康靖下毒再容易不过了,她又假借康靖的名号引儿臣进府,再勾引了儿臣,将儿臣留在了那里。儿臣认为,应该好好的查一查碧侧妃身后的主使者是谁。”
皇上沉吟片刻,问宗正寺卿道:“你怎么看?”
宗正寺卿明白皇上的意思是想和混水了,他暗暗抽了抽嘴角,泼冷水道:“四皇子的理由虽然免得说得过去,但四皇子避开王府里的耳目侍卫偷偷进府,这事就需要一个交代。”这事牵扯到了宗室里的手足相残,可犯了宗室里的大忌,可不是楚轩淼上下嘴皮子一磕就能撇干净的。
皇上瞪圆了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谁也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些什么。半响,他才对瑞王道:“你决定这事要怎么处置。”
瑞王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他想掐死楚轩淼,你会让吗?这摆明了是谈条件,让他住口。他就不懂了,楚轩淼有什么好的,皇上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要保楚轩淼。
此时皇上并不是真的想保楚轩淼了,但是真的想要利用这件事做一些事。像苏如碧,再怎么也是将军府的人,与将军府脱不了干系吧。瑞王想要替康靖报仇,也总得付出点代价吧。
下午他见过宫中所有年幼的皇子,他相中了吴婕妤所出的七岁的六皇子,想着先让楚轩淼和楚轩鑫斗着,最好是两败俱伤,他好有时间来培养六皇子。
竟然楚轩淼还有用,他当然不能放弃,身上有污点更好,他更能用得放心。
瑞王认真道:“请皇上给康儿一个公道。”
楚轩淼也认真地道:“请父皇给儿臣一个清白。”
宗正寺卿也道:“这事需要彻查到底!”
皇上点了点头:“轩淼连同碧侧妃都暂时扣押在天牢,此事交宗正寺彻查,为期半个月。”
这个处置三方暂时都没有意见。最有意见的估计是连皇上面都见不着的苏如碧。
大家心里都清楚,不管彻查的结果如何,为了皇族的脸面,对楚轩淼的处置是不能放在台面上的,毒杀堂兄,与堂兄的侧妃有染,深夜潜入瑞王府,哪件事挑出来说都是扒了皇族三层脸皮的事,对外只能藏着腋着捂着。对外只能将苏如碧推出来顶罪。
出宫后,瑞王还是担心会连累到将军府,他到了将军府里一趟,将真相与苏老将军说清楚了。
苏如碧这次是死罪难逃了,虽说她未必下了毒,但她与楚轩淼**的事是真的,就这一点要了她的小命也不算冤枉了她的。
当然,苏老将军知道了,苏君释要知道也就不难了。
“哎。”若伊叹气:“这还得半个月,不会又让他给脱身了吧。”
苏君释摇了摇头:“这得看他身上的气运还剩下几分,只怕不死也得脱层皮。”想必楚轩森和楚轩鑫身后的人马都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楚轩淼的前途,就算有皇上帮着,也摇摇欲坠了。
“县主,老奴有事禀报。”祝姑姑的声音在书房院子里响起,若伊大声道:“姑姑,进来说话。”
祝姑姑进来将一封信递给若伊:“这是之前有人丢在门口的。”她有些不安,又补充了一句:“老奴瞧着这字迹像是碧侧妃的。”
苏君释拿过信,左右检查了一番,见没有异状才将信交给若伊:“不得不说她也是个有手段的,都这样了还能让人给她送信。”
若伊的折开了信,苏如碧在信里约她去天牢里见一面。估计是怕若伊不会去,苏如碧在开头就写着:“如果你不来,一定会后悔的,我会让你失去你最重要的东西。”
“后悔个屁,她自身都难保了,还敢威胁我!”若伊直接将信给撕了。
失去她重要的东西,啊呸,要是她重要的人有什么事,她自己不早就看到了,用得着苏如碧来说。
撕完之后,她左右又有些不安,急忙对苏君释道:“快,让人去将军府里问一声,祖父现在在哪里。”
苏君释派石胆去将军府,石胆没一会儿回来,说苏平告诉他,苏老将军同样接到了苏如碧送到府上的信,看完后大怒,就去了天牢。
祖父去了天牢!
这苏如碧不会想临死之前还算计祖父一把吧!
苏君释知晓苏老将军在若伊心中的位置,急忙道:“别急,我这就去看看。”他想的更深,苏如碧都背着***毒杀亲夫的罪名,还能从天牢里送出信来,要说背后没有黑手,他是不信的。
“我也要去。”若伊怒了,她倒要看看苏如碧还想玩什么花样。
苏君释知道劝不劝也就没劝:“好,我们一起去。”
523、苏如意是个假的
阴冷的死牢里带着泥土的潮湿与古怪的气味。
挨了三十大板的苏如碧被丢了最角落里的牢房里,她浑身是血地躺在发霉的稻草堆上,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肤,脸上也没有一丝血色,出的气没有进的多。
这个时候她真的悔了。
如果她老老实实的在将军府里做六姑娘,很有可能与四姐姐一样,挑个小官挑过去做正头娘子,哪里会入瑞王府为妾,哪里又会被楚轩淼***如果她之前舍得放弃瑞王府里的荣华,不再相着争那一口气,应下了老乡的提议远离了瑞王府,她现在也能过得衣食无忧的生活,哪会落到现在这个生死未知的地步。
她更悔的是,这三十大板之后她还要面临着些什么。
这个时候谁还能保得住她,瑞王府里的人恨不得她死,四皇子想将她推出来做挡箭牌,只怕将军府现在也恨不得与她划清楚界线。
痛啊,好痛,她浑身上下都痛,她不会就这样死在这里了吧。
她可是穿越者,她了解五千年的文明,有着这里人没有的先进思想,明明她才是天之宠儿,可是为什么……
清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朝着她所在的牢旁过来了。苏如碧抬头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她看到了楚轩淼。
楚轩淼虽然了被关在天牢里,但皇上只说暂时扣押,宗正寺卿也明白,皇上这是还有护楚轩淼之心,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也没敢太为难他。比起苏如碧,他就更像是一个临时过来演演戏的人物。他的牢房在最前端,那里被打扫得及为干净,软被香床,美酒佳肴,甚至伺候的小厮一样不少,他除了不能出天牢门外,在牢内行动都是自由的。
楚轩淼在牢房外站定,拿帕子捂着鼻子,冷冷地看着苏如碧道:“之前你说你能给我很大的帮助,甚至比康靖给我的帮助更大,现在老实说清楚。”
苏如碧强忍着身体上的痛,道:“那……那你可能……能保我平安?”
楚轩淼嘲讽地看着她:“你认为你进到了这里,还能出得去?”
苏如碧咬紧了牙关,摇了摇头:“那你就……就别想从我嘴里知道……知道半点消息……”她不知道自己对楚轩淼还有没有用,但她知道自己什么也不能说,真说了就没命了。如果她能坚持下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楚轩淼冷笑着:“你信不信我让人一块一块的敲碎你的骨头,拨了你的指甲,撬了你的牙齿。”
苏如碧很想有骨气地说,回敬一句“打死也不说”。
楚轩淼旁边的小厮小厮嘿嘿笑了几声,道:“识相点,早些将四皇子需要的消息说出来,与其被折腾得半死不活,到时候经受不住说了,还不如一开始说少受点罪,留个全尸。”
小厮边说着,还甩了下手中的鞭子,鞭子击在青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将苏如碧所有的豪言壮语都卡在了嗓子眼里。
三十大板就快要了她的小命了,楚轩淼说的那些酷刑她一定经受不住的。到时候只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半点也不怀疑楚轩淼会真的将那些酷刑施加在她身上,同样是在天牢里,她与楚轩淼的待遇可是天差地别。楚轩淼过到她这边来威胁,强迫,也不见狱卒过来,苏如碧再傻也知道这里是楚轩淼的天下,她想活,只能从他手中讨机会。
她不停的发抖,她害怕,真的害怕了。
说了她会死的,可是不说,她又能熬多久生不如死的日子,与其像小厮说的,受了苦再说出来,还不如一开始说出来,也许还能谈谈条件。
楚轩淼没有耐心了,指着苏如碧对小厮道:“挖了她的眼睛,削掉她的耳朵,砍去手脚,做成醉骨。”
小厮过来开牢门,苏如碧彻底吓尿了,喊道:“我……我说……”
楚轩淼瞧着她半死不活的样子,皱眉,道:“给她一片参片。”他怕她秘密没说出来,反而先死了。
苏如碧含着参片,小心翼翼的咬掉一些边角,觉得身上好受了许多。
“说。”楚轩淼没有耐心与她磨了。
苏如碧只得强撑着开口,道:“我在梦中得到了仙人的指点,我懂番鬼的话,我知道许多强大的武器、美食、我还懂得经营,会赚银子……”苏如碧还没傻到直接说自己是个穿越的,哦,用这边的话来说叫做借尸还魂的。她只是努力的强调自己的特殊性,重要性,希望能被楚轩淼看入眼,求一条活路。
楚轩淼怒了,“你敢戏弄我,赏她三十鞭子,让她知道什么叫欺骗的下场!”
开什么玩笑,当他是三岁小孩子在骗吗?她要是真受过仙人的指点,懂制作武器,懂赚银子,那她就不会沦落成为康靖身边一个不受宠的小妾。
看着小厮开了牢门,手持着鞭子走近。苏如碧急了:“我说的句句都是真的,四皇子,而且我手上还有苏如意的把柄。”
这句话救了苏如碧,楚轩淼叫住了小厮:“等一下。”
苏如碧手上有那个傻子的把柄?
他的一切霉运好像都是因那个傻子而起。
要不是苏如意拒绝给他做侧妃,他就不会记恨上苏启明,母妃也不会因为帮他而被冲撞受了伤,失了父皇的宠爱。之后他屡次与康靖算计将军府,最后都是得不偿失,一步一步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
将军府,曹家,长公主府,这几家都因苏如意连成了一条线,如果有苏如意的把柄,拿捏住了苏如意的要害,不怕这几家不任由他搓软揉圆。
“说!”楚轩淼有些急切了。
苏如碧恨恨地道:“她不是真的苏如意,在一年前真的苏如意就死了,就是现在这个冒牌货杀的,并且取而代之。”
这番话真的将楚轩淼给吓到了,苏如意竟然是个冒牌货?
如果是真的,握着这个把柄就不怕假苏如意不听他的话了。
他被送进天牢后,父皇让刘公公来看他,并且提醒了他一些事。刘公公的话说得很隐秘,但他也猜出来了,父皇的意思是让他把所有的事都往苏如碧身上推,如果能将这件事扯上将军府,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本来只是想从苏如碧那里逼出康靖的秘密,没承想,苏如碧这个贱货不知道康靖的秘密,手中却有这么隐秘的消息,真合他意。
524、诬陷是门技术活
“你说的都是真的?”楚轩淼没冲动,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摆上了台面揭穿了苏如意的身份,对他的作用不大。但要是能凭借着这个秘密控制住假苏如意,对他的作用就大了去了。
苏如碧连连点头:“绝无虚言。”
楚轩淼又认真地想了想要如何利用这事发挥到最大的效力。良久没有出声,苏如碧都快等到绝望了,他才道:“你写封信给苏如意,约她到这来见你一面,到时候你揭穿她的真面目。”到时候他再出现,就能好好的与苏如意谈谈条件了。
苏如碧点头,主动道:“我还得给祖父写一封,用祖父威胁她,她才会来。”她对苏家人原本就没什么多余的感情,现在更是什么也不剩了。她都这么惨了,凭什么将军府里的人还能活得自在逍遥,享受荣华富贵!她就算不能拖着将军府上下几百口人一起,她也得在死前泼将军府一盆污水!
她到要看看,有一个毒杀亲夫的妹子,曹家还会不会接受苏如意,长公主还会不会让赵书涵娶苏如璃,苏如瑛和苏如珂会不会风风光光嫁出去。
楚轩淼看到了苏如碧眼中的恨意,满心欣喜。
有这样一条毒蛇临死之前的攀咬,将军府这次不死也得脱身皮!
小厮开了苏如碧的牢门,送进去纸笔,苏如碧强撑着写了两封信,递给小厮道:“先送信给苏如意,如果一盏茶的功夫不见她出府门,就可以将第二封送信到苏启明的手上。”
楚轩淼折开信查看了一下,见信里并没有什么暗示求救之类的话语,才转手递给了小厮:“天亮后,就送出去。”
小厮将两封信贴身藏好,道:“奴才知道。”
这两封信就悄悄的分别送到了苏府与将军府。
若伊没当回来,撕了信,但苏老将军却暴跳如雷。
苏如碧给他的信上写着:“祖父,您想知道是谁给世子下的毒吗,您不来可就别怪孙女儿翻脸不认人了。”
昨天晚上苏老将军想了一夜,虽然不喜苏如碧的做法,但还是想尽量替苏如碧周旋一二。但现在这封明晃晃的威胁信,彻底的毁掉了他对苏如碧那仅剩一丝丝的情份。
苏老将军踢撒了一张八字桌,气得连早饭吃不下,就匆匆出了府门。
苏老将军不傻,他没直接去天牢打通关系见苏如碧。他是直接带着那封信去寻了瑞王。
苏老将军也不拐弯抹角:“你信不信我?”
瑞王苦笑:“老将军别嘲笑我了,我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您吗?”如果说苏如碧是将军府的老鼠屎,那康靖也是瑞王府里的歹笋,一路货色。
昨晚回来后,他去看了中毒的康靖,也不知道康靖是被苏如碧和楚轩淼**给气极了,还是求着他寻医救命,他老老实实的将他与楚轩淼私下的事一一说了出来。当然,琼林宴上的事,康靖是一字也没敢提。他清楚要是提了,瑞王一定会当场就掐死他。
瑞王想了想,又提醒道:“老将军你可得小心,皇上估计还有护他的意思,那一切的罪名都会由苏如碧承担。”这事竟然交给宗正寺彻查,楚轩淼和苏如碧就该被押在宗正寺的大牢里,而不是天牢。
苏老将军点点头,他也傻,明白所谓的苏如碧承担,那就是对将军府的名声有污。不过,他倒不在乎这些虚名,认定男子汉大丈夫,坐得端、走的直、行得正,光明磊落不怕外人不清楚。如是那几家亲家要是因这事退了府中孙辈的婚事,那些人家也不配与将军府结亲了!
有心人想要借这事,将主谋的罪名推到将军府的头上,那他是不会答应的。
苏老将军有些把握:“王爷放心,清者自清。我现在就想进天牢见一下那个孽障。”竟然要去,当然就得大大方方的去,私下通关系会面,反而会给人陷害的机会。
瑞王点了点头,“你先与本王一块儿去见宗正寺卿。”
苏老将军在瑞王和宗正寺卿的陪同下,进到了天牢里见苏如碧。
苏如碧没想到苏老将军来是来了,竟然会带着瑞王和宗正寺卿一块儿来。
苏老将军也没含糊,直接道:“你不是要说是谁给世子下毒的吗,现在就可以说了!”
苏如碧身上火辣辣的痛,她的心更凉。
祖父这是摆明了不怕她的威胁啊。
不过,她也不想想,苏老将军顶着通敌的莫须有罪名十几年,也没被人诬陷成功,必定不会是个傻子的。
他敢来,就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
见苏如碧不语,苏老将军又道:“如果你要说是府中有人指使了你,那你得说出是谁,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用的什么方法给你送去的毒药!还有毒药是什么毒,你是什么时候放进世子的饮食里的。想清楚再说,可别说岔了。”
想诬陷将军府,不是苏如碧上嘴皮子与下嘴皮子一磕就能行的,这人证物证并不是想做个假就能做出来的。
上次被长公主提醒,说苏如碧与苹果和沈嬷嬷勾结要陷害五姐儿,他就彻底的清查了府里的下人。苹果和沈嬷嬷已经被老将军灌了哑药,刺聋了双耳,发配到了庄子上做最苦最累的活儿。一些有异心的人也被他让牙行卖得远远的了。苏如碧身边回来的王嬷嬷和桂香桂枝,也被拘在府中,无法与外人取得联系。
这苏如碧想要往将军府上泼脏水,也未必能泼得着。
“我……我……”苏如碧额头上冒汗了。自打王嬷嬷她们离开后,她根本就没见过苏家一个人。要是她说是苏家的人买通了瑞王府的人送给她的毒药,那传替的人是谁,她随便说个人,人家会承认吗?毒杀世子,这罪名够死全家,估计不傻不会认。
她现在才发觉诬陷是门技术活,一环一扣要丝丝入扣才行,一个对不上,外人就会知道她在撒谎了。她现在连个谎也没办法编圆,怎么能青口白牙的咬定将军府呢。
瑞王也道:“想清楚了,世子院子里外的所有人也都被拘起来了,随时可以与你当面对质。”
525、苏如碧疯了
苏如碧脸上的表情落在几个老成精的人眼中,哪有瞧不明白的。
瑞王眼神暗了暗,道:“你可得想清楚了再说,康靖院里子所有的人都被拘了起来,随时可以与你当面对质。”当初就防着苏如碧乱咬人。
藏在暗处偷听的楚轩淼恨得心窝子痛。
他原以为苏老将军接到苏如碧的信后会手忙手脚一番,然后会想办法进来堵住苏如碧的口,威逼利诱什么的,让苏如碧认清现实,闭嘴别攀咬人。没想到苏老将军竟然会让瑞王和宗正寺卿的陪同他来大牢见苏如碧,而且说话行事都滴水不漏。现在苏如碧的样子落入瑞王和宗正寺卿的眼中,想必对她的话是一句也不信的,这下他想攀咬将军府,是一点儿机会也没有了。
宗正寺卿冷哼了两声:“碧侧妃,可还有什么要说的,现在不说,到时候就没机会了!”
这下苏如碧更慌了,只得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压箱底保命上了,她泪眼主主地看着苏老将军:“祖父,我能与你单独说几句话吗?有关于五姐姐的。”
苏老将军直接拒绝:“不,我绝对会不会单独与你说一句话的,你要说就当众说,要不说那我可就走了。”
苏如碧咬咬牙,道:“现在的五姐姐是个假的。”
苏老将军眼皮子也没抬一下,“你还有其它的话要说吗?”
开玩笑,五姐儿是假的,他还怀疑她是假的呢。
将军府称不上是名门大家,好歹也算是高门大户,陈姨娘出身也算可以,还是卢家的表姑娘,怎么可能养出苏如碧这样不知轻重,不将家族放在眼中的女儿呢,连五姐儿都不如。五姐儿与曹陌吵起来时,还知道将军府是她靠山呢。
苏如碧哑口无言,她以为这话不说出来,以祖父对五姐姐的爱护之情,怎么也要问个究竟的,怎么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抹过去呢。
要不是她知道苏如意也是个穿越的,她真要以为这个假苏如意就是祖父故意换出来的冒牌货。
对了,很有可能,祖父弄了个冒牌货来,而这个冒牌货被穿越了。
苏如碧认为自己猜到了真相,有些绝望了,喊道:“祖父,我说的是真的,千真万确,现在这个是假的,是鬼上身!”
苏老将军不再理睬她了,转身对宗正寺卿和瑞王道:“老夫已经无话与她可言了。”
瑞王点点头,“皇叔,那我们走吧。”
瞧着苏老将军一行人走远,苏如碧都快崩溃了。
祖父真的一点点也不担心她攀咬他?祖父也不相信苏如意是假的?
他就真的不再管她了,拿她当弃子给抛弃了吗,那她还有什么用处,楚轩淼会怎么折磨她?
让人一块一块的敲碎她的骨头,拨了她的指甲,撬了她的牙齿?
挖了她的眼睛,削掉她的耳朵,砍去手脚做成醉骨?
还是……
苏如碧越想越怕,越想越不受控制地想到更多凄惨的折腾,那一幕一幕惨无人性的折磨仿佛她亲自经历了一般,一时间竟分不清真幻了。
苏如碧疯了!被她自己的臆想给吓疯了。
她喃喃道:“不,不是这样的,我是穿越者,我是女主,我能改变整个世界,该是这个世界最尊贵的女人,哈哈……所有的男人都要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看一个,还睡一个……什么苏如意,什么苏如璃,都不能与我抢……”
楚轩淼一脸怒气的过来。
苏如碧躺在那堆肮脏稻草上,偏着头冲着他傻笑,还勾了勾手指:“小白脸,长得还不错,来,给姐笑一个……”
楚轩淼冲着牢门就是一脚,他看得出来,苏如碧疯了,那双眸子里没了恐惧,惊慌以及无助,有的只是一片无着和空白。
旁边的小厮小声地醒着道:“主子,她疯了。”
楚轩淼唾弃了一口:“晦气!”苏如碧没用了,但还得留着她这一条小命多活几天,好背下毒杀康靖的罪名。
楚轩淼转身,整个天牢里只剩下苏如碧一个的喃喃自语,和时不时尖锐刺耳的笑声。
若伊和苏君释赶到天牢的时候,正巧碰到苏老将军出来,苏老将军一眼就瞧到若伊的马车了。
不是若伊的马车显眼,而是若伊的车夫以及旁边跟着的苏君释和几个夜太显眼了,想让人不注意都忍不住。
苏君释眼尖,也瞧着了苏老将军,急忙让马车靠在路边停下。
苏老将军与瑞王和宗正寺卿说了两句话,道了个别后,就赶了过来,他先是不满的瞪了一眼苏君释:“你怎么将她也给带过来了,快回府,这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苏君释也低声道:“里面那位也送了信过来,她听说您来了,我哪还劝得住。”
苏老将军上了马车,若伊仔细的打量了他一会儿,确定苏老将军身上没有什么毒,也没有中什么东西,她这才放了心:“祖父,你没事吧。”
苏老将军点点头:“我没事,你快回府,记清楚了,让两个姑姑约束住你身边的人,不管是丫头婆子都不可以再靠近这里一步。”
若伊点点头,打道回府。
回到府内,她借口要补个眠,直接关了门又上了床。
她拿出小水晶球查看苏如碧的情况,“啊,她疯了?”
疯了,是好事还是坏事?
若伊想不了太多,在路上她可听苏君释说了,苏如碧约祖父是想攀咬诬陷祖父的,这背后只怕是有楚轩淼的推动。
若伊恨透了楚轩淼。
苏君释和曹陌再三叮嘱她,现在不是动楚轩淼的时候,对于平常人也不能妄下杀招,免得身上背上业障,但她就不想就这样便宜了苏如碧和楚轩淼。
若伊想了想,有了个主意,她集中了巫力透过水晶球催眠苏如碧。
疯子的想法异与常人,要控制催眠一个疯子是一件很难的事,若伊用了体内大半的巫力才在苏如碧的脑子里根深蒂固的种下了一个暗示。
只要有人在苏如碧的面前问起是谁给康靖下的毒,苏如碧一定会告诉问她的人。物毒是乌头液,是楚轩淼带进王府的,也是楚轩淼下到康靖的茶杯里的,楚轩淼之所以没及时离开,是因为他心慌,将用量弄乱了,下重了毒。
她到要看看,楚轩淼在面对一个疯子的攀咬,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526、送什么礼好
次日,若伊一大早就被祝姑姑给叫醒了。若伊眼睛半眯着打了个呵欠,翻身朝里将被子拉上来蒙住头,不满的埋怨:“姑姑,这么早叫我做什么,我要睡觉。”她前天晚上熬了夜抽康靖的记忆,昨天又催眠控制发疯的苏如碧,这两天的一忙一累,她耗损了大半的巫力,现在这上下眼皮子都打架,哪睁得开。
祝姑姑轻声的在她身上拍了两下:“县主,今天可要去长公主府上给赵大姑娘添箱,要是再不起,这就晚了,总不能踩着饭点儿去吧。”
给文怡添箱!
若伊一下子醒了,是哦,她今天还要去长公主府呢,明天就是文怡出嫁的日子了,她得去给文怡添箱。
若伊急了,翻身爬起来光着脚就下地,冲着梳妆台扑过去,打开首饰匣子就一阵的乱翻:“怎么办怎么办?”最近事多,她都将这事给忘了,连添箱首饰还没准备呢。
“县主,地上凉。”梁姑姑急了,拿手上的衣服丢在地上给若伊踩着,又急急喊青柚拿鞋子过来。
若伊在一堆首饰里拨拉了一阵,也不知道挑哪个好,“怎么办,怎么办啊。”不是她的这些首饰不好,而是她挑不出来哪个适合,怕到时候文怡因她送的东西被人嘲笑。
祝姑姑拿了衣服过来,“县主别急,梁姑姑早就帮你备好了呢。”
若伊眼睛都乐眯了:“太好了,梁姑姑,给我瞧瞧。”
梁姑姑笑着应:“好好,县主先梳洗好,老奴这就将东西拿过来。”
若伊挑了套朱红色的长裙,长长的裙摆拖地,上面绣着银色的水波纹,衣边上缝着银狐毛,银色和朱红色把若伊白皙的脸衬得更加水灵。
祝姑姑暗自赞许,女大十八变,自家县主这一年只怕是三十六变了,皮肤变白了,长高了一头多,身姿也婀娜了,眼角眉梢还有一股女人的娇媚。
梁姑姑拿出一个红托盘来,上面是她帮若伊挑出来的三件拿去添箱的首饰,分别是一件是镂空牡丹形红珊瑚玉镯,一件是鸳鸯纹紫玉坠,还有一件是孔雀白玉簪,这件件都是精品中的精品,拿一件拿出去都能让人眼前一亮。
“县主,挑一件吧。”梁姑姑道。
若伊左右看了看,拿不定主意:“要不我都送?”
祝姑姑连忙摇头:“这可不行,县主你的礼太重了,可让别家的夫人姑娘怎么下得了台面。其它的等以后你再送给赵大姑娘好了。”财可不能露白,太过了会引人记恨的。
若伊又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挑中了鸳鸯纹紫玉坠。鸳鸯戏水燕**,是个好兆头。
祝姑姑也是最中意这一件,她急忙拿了个小锦盒替若伊将玉坠装好。
若伊用完早膳准备出门时,在马车旁边瞧见了苏君释,苏君释低声对她道:“你过去那边一定会碰上赵书涵的,留神一些。”
若伊很坚定的点了点头,她才不会被赵书涵给激怒呢。
苏君释赞许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做得好,你想吃什么,回头我让人去福临楼那帮你买回来。”
“好,我要栗子糕,香酥块……”若伊欣喜的数了几样后,想起苏君释告诉过她福临楼是赵书涵的,马上板了脸:“凭什么要去买,我要去福临楼吃霸王餐!”一想到赵书涵戏弄她,她就恨不得上福临楼去大吃特吃一顿。
苏君释苦头着点点头。
哎啊妹子,你就这么点报复心,吃一顿就准备放过他了?
若伊到了长公主府的那条巷子,马车就停下了。
“怎么不走了?”若伊揭开车帘往外看,好嘛,这大清早的一条长长的巷子被马车堵满了,比每年的桃花宴还要来的人多,也更热闹几分,这些人不会都是去长公主府的吧!
苏君释叫石胆到前面去打听打听情况,没一会儿,石胆就带着长公主的管接待的管事过来了,总管冲着若伊鞠躬行礼后,道:“二姑奶奶,您稍候稍候,老奴这就让人给您开路。”
若伊听得是一头雾水:“二姑奶奶?”她这是哪门子姑奶奶。
管事笑着:“昨天主子就吩咐下来了,现在全府上下都得管您称为二姑奶奶。”
苏君释似笑非笑地看了若伊一眼,若伊狠狠的瞪了一眼回去。要说这其中没有赵书涵撺掇着长公主,他们都不信。
前面的马车很快就移开了一条道,若伊顺利的到了府门口,在众人的羡慕下下了马车,然后被红嬷嬷亲自迎了进去。
“也不知道她哪一点儿好,得长公主另眼相看。”有家姑娘酸溜溜的道。
她母亲狠瞪了她一眼:“闭嘴,你想要被长公主瞧中,可得对长乐县主亲昵一些。”
赵书涵还可娶一妻,这个风声传遍了整个京都,不少人家都想到长公主府来露个脸,看看自己家姑娘有没有机会。她也是打着这个主意才带着家里几个适婚的姑娘过来碰碰运气的。
要是让自己家的姑娘将长乐县主给得罪了,那还有什么机会。
全京都谁不知道这长乐县主与赵大姑娘交好,还得长公主的眼缘,要不是因为她从中牵线,苏如璃又如何攀得上赵书涵。
可见这位长乐县主得罪不起。
若伊上了长公主府内的软轿,由婆子直接抬到了赵文怡的院门口。
若伊一下轿子,铃叶就迎了上来,她在轿边福了福,娇俏的笑着:“小姑奶奶,您来得真早,大姑娘还说你会踩着饭点儿过来呢。”一声小姑奶奶,若伊这才记起长公主说过,她就是长公主府里的二姑娘,那铃香管她叫小姑奶奶也是理所当然的。
若伊着着梳了髻的铃叶,惊讶地道:“你嫁人了?”
铃叶又福了福,脸上飞起了一抹红霞,大大方方地道:“是的,奴婢三日前被大姑娘许了亲事。”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许人?”若伊不解。
祝姑姑是懂的,必定是赵文怡身边的新进了丫头,陪嫁丫头的位置不够了,才会让铃叶提前许了人,做为媳妇子陪嫁过去做内管事。还好她事先有准备,从衣袖里摸出个大红荷包来,递给铃叶:“这是县主赏你的,好好过日子。”
铃叶脸上飞起了红霞笑着接下了荷包:“谢小姑奶奶的赏。”
527、赵书涵的邀约(二合一)
若伊进了赵文怡的院子,院子里空荡了许多,一些日常用的东西都被装了箱提前送到荣王府的主院去了。
赵文怡迎了出来,“妹妹来了啊,我还认为你会晚点来。”
若伊嘴一嘟:“你认为我会来赶饭点。”
赵文怡白了她一眼:“你往日不是都睡到自然醒吗?”
若伊嘿嘿道:“今天要来给你添箱嘛。”
“哦,那我得谢谢你了。”赵文怡眼睛弯弯,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她们两个亲热拉着手并坐到主位上,旁边坐着的几个赵家姑娘媳妇子脸色都很难看,她们都过来好一阵子了,赵文怡都拿她们当空气,一句话也不与她们说。可眼下,她们也真不敢得罪赵文怡了,明天赵文怡就是荣王妃了。现在四皇子祸运不断,几乎与皇位无缘,拉拢荣王就变得格外的重要了。
自打四皇子被下了大牢,赵老太爷就彻底后悔将赵极辰除族了,可他又不敢光明正大的将赵极辰接回去,只能私下的派人过来劝说赵极辰理解他们,以家族的利益为重。可他们却没有想到,赵极辰根本就没让赵家派来的人进长公主府门半步。
后来赵家老夫人亲自过来了一趟,才见到赵极辰,她对赵极辰道:“那个时候你任性妄为,你父亲不得不在家族和你之间做个选择,你难道不能谅解吗?”
赵极辰这些日子过得很舒心,虽然长公主对他还是爱理不睬的,儿子女儿对他也是礼数有余,亲近不足,但他很知足。转则看看赵家的行事,他更加心寒,时不时在想这些年他一直在赵老太爷的教育之下向来一切以家族为先的做所所为到底值不值。
赵极辰极认真地问:“那现在族内是要光明正大重开祠堂将我认回去吗?”
赵家老夫人哑言,万一要是荣王败了呢,那时候赵家上下三百口跟着荣王一起受死吗?
赵老夫人的沉默,赵极辰懂了,心也彻底寒了。
他点点头:“竟然不行,那就桥归桥,路归路,我绝不连累家族上下。”赵极辰话是说清楚了,之后与赵家也将关系撇得够彻底。可赵家人还是不愿意放弃,就是想这么不冷不热的先下去,看看情形再说。像这次赵文怡添箱,赵家晚辈女眷都来了,但撑得起门面的长辈一个也没来。
赵文怡对赵家的态度心知肚明,会给她们好脸色看才怪。
若伊吸了吸鼻子:“我怎么闻到一股味道?”
要是她没有猜错的话,这该是柠檬茶的味道,她的目光不由的瞟到了其它人面前的茶杯上。
赵文怡的眼睛眯了眯,道:“早上大哥送了新茶过来。”她有些不安的挪了挪身子,就怕若伊提出来要尝一尝。
是赵书涵的手笔,若伊肯定是蜂蜜柠檬茶了。
若伊瞥了下嘴,很想有骨气地说自己不想喝,许到嘴边却变成:“我要尝尝。”
赵文怡脸色变了变,低声道:“还是不要了吧。”这个茶真不好喝,大哥还说送给她的是上上品,那个味道啊,她牙都酸掉了。
若伊嘟上了嘴,一双凤眼冲着赵文怡眨啊眨的,像一只饿了肚子的小猫,赵文怡顶不住她的可怜攻势,败下阵来:“好,我让丫头给你泡一杯,要是不好喝你可别怪我。”
“我去看泡茶。”若伊起身。
赵文怡没办法的摇了摇头:“都应了你的,你还怕我赖了你这一壶茶啊。”她只得让铃香带着若伊去侧厅泡茶。
赵家有人忍不住了,出声:“长乐县主,你不会专程过来喝茶的吧。”
赵文怡轻瞥了那位赵家嫂子,再温和不过的目光让赵家嫂子后背一凉。她从赵文怡的目光里看到了淡淡的讽刺和警告,不一样了,眼前的人不再是以前的赵家大姑娘,而是荣王妃!
若伊停下了脚步,“对了,我还没把礼物给你呢。”
若伊从祝姑姑手上拿过小锦盒,双手递给文怡:“可是我用了心思挑选出来的,你打开瞧瞧,看喜欢不喜欢,要是不喜欢我回家后再翻翻有没有其它好的,再补给你。”
赵文怡接过来,也不背人,直接就打开了,瞧着里面的一对鸳鸯纹紫玉坠,她拿起一块来细看,玉是好玉,寓意更好,瞧得出来这必定是如意挑的,旁人不会在意她将来的日子会过成什么样子,瞧着的是荣王妃的位置,只有如意还想着她能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她将玉坠放进盒内,递给铃兰,道:“等会儿就让铃香帮我打根深紫色的络子配上,你快去泡茶吧。”
若伊起身跟着铃香去了。
赵文怡脸上的笑容只忍到若伊出了门,她的目光冷了下来,扫了一眼在坐的各位赵家人:“铃兰,请各位嫂子和姐妹们到花厅去坐坐。”
赵家的人是又气又恼,却也没有人敢说什么,一个个只能起身陪着笑说了两句客道话就出来,出了院门一个个拿眼睛瞪着刚才说错话的人:“好端端的你得罪长乐县主做什么,现在好了吧,我们都被赶出来了。”
今天来的人必定是多的,坐在赵文怡的院子里与坐在外面的花厅里,会是一样吗?别人不拿她们当笑话看才怪。
若伊只在装满了沸水的茶壶里放了三片干柠檬片,没要小茶杯,而是寻铃兰要了个鸡缸杯,往里面放了满满两大勺的蜂蜜。她想了想,又让铃兰再拿了个鸡缸杯放了些蜂蜜,一块儿用托盘送到厅里。
厅里只的赵家人不见了,若伊根本就不在乎,连问了没问,只是献宝般的让铃兰将托盘放下,自己亲手给两个鸡缸杯里倒满了柠檬水,一杯往赵文怡那边推了推:“你尝尝。”
赵文怡端起来吹了吹,抿了一口,酸酸甜甜,满口的清爽,连刚刚被赵家人惹到的胸闷也消散了不少。她揭开茶壶看了一眼,啧了啧嘴:“看来不是茶不好,倒是我不知道享用了。”
若伊也喝了一口,果然是她记忆中的味道,半分不差。
“好喝。”她舔了舔嘴唇,见文怡奇怪的看着她,嘿嘿笑着解释:“上次出京都,我在南方尝过这个,可这是好东西,能让皮肤变白,身体被纤瘦。”
赵文怡笑着替她擦掉角边沾着的茶渍,道:“馋猫。”
若伊很快喝完了一杯,又倒时觉着蜂蜜少了,旁边有眼色的丫头将蜂蜜罐送了过来。
若伊眯眼仔细看了下这个丫头,觉着陌生。之前她只以为是赵家谁带过来的丫头,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却不是这样的。
若伊数了数,陌生的丫头有四个,长得都很好,有娇俏的,有艳丽的,有丰满的,也有弱风扶柳类型的。
“你新买了丫头?”若伊想到就问。
赵文怡轻挥了挥手,将四个新丫头从厅里打发出去,这才对若伊道:“母亲给我准备的陪家丫头有八个,除了原来的铃香铃兰金瓶银瓶,又新添了四个,两个是新挑出来的家生子,另两个是新买进来的。”这四个新人就是备下的通房人选了,买的两个还是经过特殊调教的,为的就是替她拉拢楚轩鑫,她身边的丫头位置不够,还提前将铃叶配了人。
若伊反应有些慢,但这些日子没少被梁姑姑和祝姑姑拉着上课,听大宅门的事,一些大户人家姑娘出嫁的常识她也是懂些的。
她脸色一暗:“她们是长公主替你备下的通房丫头?”看来不管是长公主还是文怡,没想过文怡能与楚轩淼好好的过日子的。
赵文怡点了点头:“荣王府的后院里女人多,女人多的地方必定有争斗,我得有帮手。”
“可是……可是……”若伊有些着急,她真看不得文怡这样委屈自己,文怡算是她前后两辈子,第一个真心实意待她的朋友,从没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反而对她付出了真诚的友谊。
瞧着若伊脸上露出了难受的样子,赵文怡轻昵地拉着若伊的手道:“没事的,那两个买来的是被灌了药的,两个家生子一家人的卖身契都在长公主里,她们四个生死都由我,不敢私下作妖的。我年华正好,加上她们四个,总能将荣王留在院子里一年半载的,待我有了孩子,也就有了安身立命之本了。”
文怡能在一年半载里顺利的怀上孩子吗?
若伊想翻白眼,那个楚轩鑫倒底能不能生还是个问题!
荣王府的后院至今还没生出孩子来呢。
若伊犹豫了一下,咬咬牙,为了文怡,她准备寻赵书涵问一下这个问题。赵书涵是巫医,就算楚轩鑫不能生,他总能治吧!
若伊正想着要寻个什么理由去寻赵书涵,屋外铃香听到传话小丫头的话,进来通报:“大姑娘,安王妃和碧侧妃来了,还有孟家、古家、萧家、刘家的少夫人和姑娘们来了。”
不是约好的吧,一块儿来了。
赵文怡眼睛一眯,看来,她也得披甲上战场了,不过,得先安顿好若伊。
她柔声道:“你耐烦陪我见她们吗,要是不想去,你就去你的院子里休息休息,或者去园子里玩会儿。”
若伊正愁没办法离开,也就顺了赵文怡的意思:“那我去院子里休息。”当然,她走的时候,没忘让石榴端上了没喝完的那壶茶,还有蜂蜜罐。
若伊回到了全福居里,她连借口都懒得找新的,直接跟祝姑姑说起得太早,想补个眠。
祝姑姑断然拒绝了:“县主,今天来的人会许多的,万一长公主请您过去,你去得太晚了会被人闲话的。”眼下公主府变成了二姑娘的婆家,赵大公子还可能再娶一名门平妻,县主要是在这边给了人闲话,将来二姑娘会在长公主府里抬不起头的。
若伊退而求其次:“那我就只在榻上打个盹好吗?”
祝姑姑被她瞧心软了,想着屋内还有火盆,不会着凉,也就应下了。
若伊瞧着祝姑姑出去了,招手叫过青柚和石榴低声道:“你们两个出去一个人,要是有谁过来找我,你们就偷偷问清楚是谁派来的。小心些,别被祝姑姑发现了。”
她的话语没落,就听到外面一个女子的声音:“祝姑姑,奴婢是大爷身边的黑衣,奉大公子之命给小姑奶奶送柠檬茶来了。”
柠檬茶啊,真正的用意在这里。
若伊想撞墙,她还在想着赵书涵会用什么办法过来寻他,结果倒好,他大大方方的派人来了。
祝姑姑带着黑衣进来,黑衣恭敬冲着若伊福了福身,谦卑地道:“奴婢见过小姑奶奶,这是大爷让奴婢送过来的柠檬茶。”
自打那次主子最后一次见过苏如碧,从苏如碧的嘴中得到另一个老乡是将军府的五姑奶奶,主子就对身边的人下了死命令。得拿将军府的五姑奶奶当成与主子一样的人对待,敢胆对五姑奶奶不敬的人,就是对主子不敬。她跟了主子那么多年,知道主子这是认真的,对苏五姑奶奶的看重更甚于苏如碧。
若伊偷见过赵书涵利用黑衣会见苏如碧,知道她是赵书涵的心腹,她对祝姑姑道:“姑姑,去取个绞银镯子赏给黑衣。”
祝姑姑怔了下,她们确实是准备了一些专门打赏用的绞银镯,是准备出门时赏给各家有脸面的管事娘子的,刚刚给铃叶荷包里的就是绞银镯。看来县主是越来越开窍了,也知道普通荷包与绞银镯打赏的区别了。也是,黑衣是赵大公子身边的贴身大丫头,将来极可能是个通房什么的,给她的脸面,也是帮二姑娘拉拢了人心。祝姑姑很开心,原本已经拿出来的荷包又塞回了衣袖里,笑着应下:“老奴这就去取。”
祝姑姑出了屋子,若伊眉头一皱,直接道:“他让你来有什么话要说。”
黑衣的头垂得更低了,道:“主子请小姑奶奶到园子里说话。从这院子后角门出去,有片撒金碧桃林,主子在那恭候着小姑奶奶。”
若伊忍着了,没将气撒在黑衣身上。
她撒在黑衣身上也没用,她咬牙切齿地道:“回去告诉他,洗干净脖子等着。”
三番五次的来招惹她,真来劲了。
黑衣低声应了句:“是。”
祝姑姑回来,将铰银镯递给黑衣,黑衣又福了福:“谢小姑奶奶赏。”
黑衣走了,打发走了祝姑姑,青柚有些担忧了:“县主,这样会不会不妥。”这可是赵大公子,不是大爷,男女有别啊。
若伊摇摇头:“放心,没事的。你随我去,石榴留下,别让祝姑姑发现我不在屋内。”赵书涵敢这样约她,必定是将一切都安排好了的,绝对不会被人碰上,或者传出不妥的风言风语来。
528、你放弃了什么(二合一)
若伊打开窗户,踩着凳子准备往外翻,这样子看得青柚心惊胆颤,连忙阻止:“县主,可别翻,到时候弄坏了衣服没办法向祝姑姑解释,不如由奴婢背你吧。”
若伊低头看了看拖到凳子下面的拖地裙摆,点头答应了。
青柚背着若伊出了屋子,石榴悄悄的将窗从里面关上,若伊她们寻到了后角门,角门是开着的,看守的婆子不见了踪影。青柚心里一跳,多了几分担心:“县主,这赵大公子是有备而来。”只有赵府的人,才会安排得这么妥当,赵大公子别是有所图谋吧。
若伊笑了笑:“无事的。”
她们看到了那一片撒金碧桃林,走了进去。
进去没多远,看到树下某处有一张青石桌与两个小石凳,赵书涵就由黑衣推着坐在石桌旁边。一个小石凳上垫着厚厚的坐垫,像是给她准备的。
赵书涵抬头冲着她微微一笑:“你来了。”
那一笑,真是春意盎然,千树万树桃花开,而且他的声音像是缓缓流过的泉水,给人一种莫名的心安,从容而淡然,轻而易举的勾起了人心底最大的好感。
若伊查觉到身畔青柚的脚步突然停下了,一回头,见青柚的脸上露出了花痴的表情。
“你个臭不要脸的!”若伊怒了!
上次在将军府里赵书涵用这一招诱惑三叔三婶婶还有二姐姐添加对他的好感,现在还想用这一招来诱惑她身边的人吗?
看着若伊怒气冲冲的冲了过来。黑衣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小姑奶奶该不会是想动手打主子吧。要是真动手了,她是拦呢,还是不拦呢?
若伊手一扬一团朱红的东西冲着赵书涵砸了过来。
黑衣大惊,习惯性的想冲到赵书涵的面前替他挡下那可疑的大团“暗器”,一声闷哼声起,她的脚步就像被铅铸在了地上一般,根本就迈不开步子。
对面的刚缓过神来的青柚看清楚若伊那脱手的一团朱红是什么时,心头一紧,快步上前伸手拦截,可还是慢一拍,眼睁睁的看着那团东西擦着她的手边飞了过去。
青柚心头又是一闷,县主啊,你知道砸过去的东西是什么吗?
帕子,那是你的帕子!
你的贴身帕子落在了别的男人手中,不管往小还是往大了说,都能扣你个私相授受,不守妇道的帽子啊!
那块帕子正中目标,砸在了赵书涵的脸上。
若伊还觉得不解气,骂了句:“混蛋!”
赵书涵苦笑不已,他不是故意的。他成了个巫医,常与巫药打交道,灵魂里沾染上了一些巫药的气息,只要他开心的时候,不管是笑容,说话,还是举止对常人都会有一种诱惑,极容易得到别人的好感。
他一点也不生气,尴尬地将帕子从脸上扒拉下来,将脸上的笑容收起来,随手就放在了轮椅的扶手上,淡淡地冲着黑衣和青柚道:“你们两个去路边守着。”
黑衣乖顺的去了,青柚迈了半步,就站住了,还轻轻拦了若伊一把。
青柚对自己刚刚那一刹那下意识听从赵书涵命令的事非常的震惊,她经受过那样严峻的训练,心智要比平常人坚定得多,怎么会突然在没有得到主子的命令下,被别人指使了呢。
这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她对赵书涵的警惕是成倍的增长,直接将他划上了最恐怖对象的首号名单。她得留在主子身边,哪也不去,要是真出什么事,她就算救不下主子,也得拼命替主子挡一挡,争取一线生机。
若伊轻轻拨开青柚拦着她的胳膊,道:“你去路口那等着,不会有事的。”
她有许多事要从赵书涵这得到答案,这些事不是青柚可以听的。不是她信不过青柚,是她认为,青柚知道越少越好,免得被她身边哪个人以要保护她的理由给灭口了。
青柚这才挪动了脚步,与黑衣一块儿退到路口那边,她离黑衣隔了两步远,能随时出手制住黑衣,也能留意这边的情况。
赵书涵不由的眯了眼,那丫头站的位置近可攻,退可守,还能随时关注这边。这下他明白了,当初苏如碧是怎么从黑衣手下被人掠走,并且丢进湖里的了。有这样的丫头在小妹的身边,小妹身边的安全系数就要高得多。
他指了指那个铺着坐垫的小凳子,问道:“这个丫头是哪个手下教出来的,老大还是老二?”
老大和老二的身份是谁,与小妹相认了没有?
若伊怔了下,被赵书涵的话给带偏了,完全忘了自己是来找赵书涵兴事问罪的了,她坐到小凳子上,双手托着下巴想了一阵,摇头:“我不知道。”
不是小哥,不是赵书涵,大哥给了她六个夜,那青柚和石榴会不会是二哥派来的,那二哥会是谁,二哥认出她了,为什么不来认她呢,是不想认她吗?
一想到这点,若伊又觉得有些委屈了。
赵书涵皱眉,“不知道,这样的丫头你也敢留在身边,你有没有点警惕性,你就不怕她们别有居心?”
若伊被问得哑口无言,头也低了下来。
一下,她觉得不对劲了,他凭什么数落她?青柚她们在她身边照顾她的时候,他在哪,对了,他在照顾苏如碧!
给苏如碧弄了燕谷燕麦两个丫头随身伺候着,又给苏如碧不少的钱,还帮着苏如碧给康靖拉线。
想到这些事,若伊的火气哗哗的往上冒,认不出她没事,但是错认成苏如碧,这事不可原谅!
她怒拍案而起,手指差点指到赵书涵的鼻子上,大声道:“我要留谁在身边用得着你管,你管好苏如碧就行了,管我做什么!”
黑历史啊!
赵书涵心虚,不过瞧着若伊像只炸了毛的小猫样,他心里又有分窃喜。
这才是小妹应该有的样子,她就该是这样自在,逍遥,嚣张,没所顾及的。而不是像以前一样,近乎压制自己的本性,小心翼翼的在这个世界求生存,甚至连一点点木天萝的诱惑也要尽全力压抵住。也正是她的那种小心谨慎的态度,才会几次接触中,蒙蔽住了他的双眼,也许是他心底下意识地拒绝接受她会改变的事实。
伤口破了,不将脓汁挤尽,哪怕外面愈合得再好,里面还是烂的,碰一碰就无法忍受。
得让她发泄,让她将一切的委屈都发泄出来,虽然这样可能让她更加的恨他。
打定了主意,赵书涵突然道:“你在生什么气,气我没有研究清楚药的成份,就敢冒险拿你试药;是气我没把你认出来,反而扩了苏如碧一把;还是是气我与苏二姑娘订了亲事,又没推掉平妻之事?”
是哦,她在气什么!
若伊没认真过脑子,脱口而出:“我气你,要我吃药不与我明说!”
那个时候她的日子是最糟糕的时候,甚至都痛恨自己拥有那种能力要是赵书涵与她说,那颗药能洗涤尽她身体里的巫力,净化掉她的能力,她也是愿意吃下去的。
至于赵书涵说的另外两件事,她早想过好多次了,也有了答案的。赵书涵没认出她来,她是心底不舒服过的,但更清楚自己占了大半的原因,怪不得赵书涵。至于赵书涵与苏如璃的事,那更是想得再清楚不过了,他们的日子,过好过坏与她无关!
赵书涵已经做好了接受着狂风暴雨到来的准备,没想到只得了这么一句话,而且还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答案。
他的鼻子一下子酸了。
小依儿长大了。
浑身公主病,以自我为中心的小依儿,知道反醒,知道替人着想,知道分析事情,这得经历了什么样的打击,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这不是破茧成蝶,这该是脱胎换骨,涅磐重生,那得是一种什么样的疼!
“对不起!”这三个字是他欠小依儿的。
“我……”若伊一开口,赵书涵一把捂上了她的嘴,没让她将话说出来:“不要说原谅我!”
如果他犯了那么大的错小依儿都能原谅他了,那他在小依儿的心里就真的没有位置了。没有情了,当然就不会有恨。
若伊恨恨地将他的手扒下来,瞪着他:“我没这么圣母,原谅你,啊呸,我要记恨一辈子的!”
一辈子,呵……
赵书涵点点头,“好,我会努力的弥补,请求你的原谅。”
若伊高傲的抬头,不搭理他。
赵书涵伸手将放在他轮椅旁边的食盒提了过来,打开来,将食盒里的食物一一的摆上石桌。
一盆盆熟悉的味道扑进若伊的鼻子,若伊的口水立刻就汹涌而下了。
赵书涵这个混蛋!!!
若伊想抓狂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多的点心,好多还是西点,他是怎么样一道一道做出来的。
难不成他这个大医生,后面改攻厨艺了?
不得不主,若伊再一次真相了。
看着桌子上的虾饺、雪铪蛋挞、芒果千层酥、奶黄包、拿破仑蛋糕、提拉米苏,还有一杯卡布奇诺!!
虽然每样的份量很少,但很说明问题了。
但凡是个爱吃甜食的货,都会眼冒绿光了。
若伊绝对是心脏揪紧、呼吸急促、脉搏汹涌,所以那一瞬间,她的表情狰狞得让人屏住呼吸啊!
这是要做,做死啊。
好喜欢啊,好想吃啊!
嘤,这个卡布奇诺好香;嗷,这个这个虾饺好可爱。
天啦,芒果千层酥在向她招手,还叫嚷着,来啊,来啊,来咬我一口!
怎么办怎么办……
吃不吃啊,这真是个问题。
这可都是糖衣炮弹,虽然说能吃了糖衣,将炮弹打回去,但是吃了会上瘾的……
吐血重伤若伊哆嗦着伸手指着赵书涵,道:“你你你,你好卑鄙。”
“你不吃吗?”赵书涵伸手去拿芒果千层酥。
若伊拍开他的手,抢先一步将千层酥抓在手中,咬了一口,那味道真正太可口了,丝滑的口感,真让人一吃就放不下,可惜量太少了,两口下去就没了。
好吧,竟然开始了,若伊也没再忍着,秋风扫落叶一般,直接将桌上的点心都扫进了肚子里。
她那吃样看得赵书涵心里直揪揪,她这是没吃早膳吗,还是饿了多久了,还好他控制了份量,每样都只拿了一小块,不然不撑坏了才怪。
最后一个蛋挞下了肚,若伊心满意足的端着咖啡杯,抿了一口热咖啡,舒服啊!
“这一桌点心多少钱,我给你银子,往后每天送个七八样到我府上来。”若伊抹了嘴就不想认帐了。
赵书涵摇头:“私房点心,恕不出售。”
若伊拍桌怒起:“你敢不卖?”
赵书涵委屈地撇了撇嘴,道,“你得心疼我是个残废,下个厨不容易。”
残废!骗谁呢!
就算打小中了毒,可有这个界位上有什么毒是他这个巫医解不掉的,别开玩笑了好吧。
可他那个样子又不像是装的。
若伊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可能性,毫不犹豫的用巫力在赵书涵的腿上扫了一下,她马上看出了毛病。赵书涵双腿上的血脉是被一团团黑色的东西给堵住了的,不通开这些,他的腿就是废的。
她认真的瞪着赵书涵问道:“你过来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苏君释付出了友情,那赵书涵呢?
赵书涵眯了眼:“你怎么知道我会付出代价?以不成你还与其它人相认了?”
好吧,自己家兄弟太熟悉不过了,赵书涵不用想太多,也猜到了,“你与小弟相认了,他是谁?”只有这一个可能,要是与小依儿相认的人是大哥或者二哥,那两个家伙估计会用他们的三寸不烂之舌头将小依儿骗得团团转,让小依儿打消与他会面的念头的,只有小弟那个简单货,小依儿做什么他都会说好。
若伊伸手在他的胳膊上用力打了一下,“少岔开话题,你老实告诉我,你付出了什么代价是,是不是这双腿?”
赵书涵见若伊不上当,也没法子了,咧嘴笑道:“一双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书涵应下了,若伊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一双腿,这了未免太便宜了些。她干脆用巫力在赵书涵的全身上下扫了一遍。
若伊一下了明了,眼睛死死的盯在赵书涵的手上。
赵书涵的手,修长洁白,根根如玉。
可这样的一双手,却失去了往日的灵巧。
虽然不影响他的日常生活,但在现代那是拿不得手术刀的,现在拿不得金针,配不得精细的药。
虽然他的巫力还在,但他失去了替人诊治的能力!
对医生而言,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惩罚,若伊感觉不出来,但心里却无比的酸楚,治人救命,是赵书涵最大的梦想。
529、我能不能生孩子
“为什么……”若伊非要知道答案不可;“我记得,因为我一个梦,父亲让医院将你开除,你就不与我说话了。”
黑历史被挑出来,赵书涵连气也叹不出来。
“说,你一定要说!”若伊不依不挠了。
赵书涵无所谓的笑了笑:“人会长大,我发现我做不了圣父,拯救不了世上所有人的痛苦和性命,更背负不了那么沉重的使命。”
这个,若伊不自觉的将手指塞进了嘴里咬着,他说的是真的吗?
赵书涵看得心揪,伸手将她的手给拉出来,轻拍了一下:“你指甲上染的什么花汁,怎么就随随便便往口里塞。”他闻了一下,见是纯凤仙花汁,这才松了手,但还是嘀咕了一下:“不卫生。”他拿出自己的帕子,仔仔细细的替若伊擦拭手指。
若伊抽了几回也抽不出来,医生的洁癖,没救了。
医生,对了,她寻他是有事的。
若伊凑过去,追问:“楚轩鑫能生孩子吗?”
赵书涵呛了一下,她关心楚轩鑫能不能生孩子?
好吧,这一定是为了文怡。
他道:“这个凭眼睛看不出来,得寻个机会替他把一下脉才知道。”
若伊眼睛都瞪出来了:“敢情你就没查过?”
她再一次跳了起来,这次可没指着赵书涵的鼻子骂了,而是直接扑上去捶:“你个混蛋,文怡是你亲妹子,你就不管管她的事吗?”
赵书涵的脸色一变,抓住了她的拳头,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才是我的亲妹子!”
嘎蹦,若伊满肚子的怒气堵了,她的声音小了:“可是,你顶着这身皮,总不能不做事。”
赵书涵轻笑了两声:“谁说我没做事,你当这边兄妹是与我们一样的亲吗?弄璋弄瓦从出生那一刻起,身上所承载的责任就是截然不同的,男子承担的是振兴家族,给家人依靠。只要我愿意,文怡别说是嫁与楚轩鑫做正妃,就将将来楚轩鑫成了皇上,也没有人敢动文怡皇后的位置。这是我对她应尽的责任与义务,除此外,我付出不了更多的感情,我会觉着亏心,认为这是一种背叛。。尤其在认出你之前,我对她好一点儿,就会揪心地想你在做什么,会不会没有人护着你,会不会吃亏,会不会吃不饱,穿不暖。想到这些,我更没办法面对文怡。”
若伊听懂了,当初苏君释就是这样对待她的。
曹陌也说过,这一世成为曹家人,他要背负曹家的责任,尽到自己的义务,但对曹家人,多余的感情是没有的。想必赵书涵也是这样的。她要是与文怡的关系没有这么亲密,也并不会感觉这有什么不对。
赵书涵再一次惊讶的看着若伊很快的恢复了平静,他心头又是一揪。
小依儿真的长大了,能听得进去别人的解释,并且能理解了。
赵书涵低了头:“放心,我会寻个机会去查一查楚轩鑫的身体情况。”只不过要查楚轩鑫能不能生孩子,这个对于他来说还是挺容易的,寻个机会用巫力抓个脉就行了。
若伊很满意赵书涵的这个回答。
文怡要是能生个儿子,想必日子会好过得多。
赵书涵伸手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在若伊翻脸之前道:“放心,要是楚轩鑫有毛病,我也会想办法给文怡弄个儿子出来的。”
“啊,真的?”若伊有点懵。
赵书涵故意端着架子,往若伊杯子里添满了咖啡,自己拿过来喝了一口。
虎口夺食,小依儿回过神一定会发飙的吧。
哎,与这样平静的小依儿相处,他真不习惯,忍不住戳一下。
若伊伸出右手,将衣袖拉扯了上去,赵书涵都做好了挨揍的准备,若伊道:“那你先给我抓个脉看下,看我能不能生孩子。”
赵书涵一口咖啡直接呛到了气管子里,咳得惊天动地,差点没把肺给咳出来。
这是谋杀,一级谋杀!
呛死,还不见血的高招!
若伊被吓着了,急忙跑到赵书涵的身后,大力的替他拍着后背。
那砰砰砰的声音,连隔着老远的黑衣听着都痛。
赵书涵急忙举起了手:“好……好……好了……”
别他没呛死,倒是被拍出个好歹来。
“真没事了。”若伊还不放心。
赵书涵的头点得那个叫快啊,就怕自己慢一拍后,又经挨几下了。
他好不容易顺过气来,怒瞪着若伊:“你就这么急着给那臭小子生孩子?”
若伊没回答,只道:“有人说我不会生孩子。”
赵书涵想起前一段时间,康靖和苏如碧曾经向皇上进言,说小依儿子嗣上有碍,还要以为事为由,让曹陌再妻纳妾,最后还赏了四个宫女。
他怒道:“别听别人胡说八道。”
若伊摇头:“有重生者告诉我,我前世是一直没孩子的。”
前世,重生者!
这两个都算超级炸弹炸在了赵书涵的头上。他不由地伸手抓住了若伊的手腕,认真地把起脉来,两息过后,他就松了手,同时也放下了一颗心,“你的身体没问题,很健康。”
赵书涵这个学霸的脑子就是个计算机,很快就想透一切。
他帮着若伊解释:“估计重生者经历的那一世,那个苏如意并不是你,只是你的傀儡空壳。傀儡空壳没有完整的灵魂,当然就不会生孩子了。”
若伊也怀疑过,苏如璃和康靖经历的那一世的苏如意并不是她,她根本不可能做得到让左泽文有通房,并且抚养通房孩子的事来。
若伊这下心安了,但还是紧紧追问:“那我为什么还没有孩子?”这个问题两个姑姑背着她议论过,她也发觉了,祝姑姑现在是变着法子给她弄滋补的汤药。
这个问题将赵书涵给难倒了。
他不是不知道原因,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样去与若伊解释。
好吧,从当年的事出了之后,他努力去做一名巫医,不仅是为了自保,也是想了解更多关于巫女以及巫术的情况。
生育是巫女最特殊,也是最特别的一种异与常人的能力。
但要与亲妹子谈生育问题,这个……真不好意思开口,但是不说,万一她自己乱来……
530、你我这种关系
我是巫医,我是医生,就当我是个妇产科的医生!
赵书涵内心重复了三次,这才下定了决心,道,“你附耳过来。”
若伊凑耳过去。
赵书涵低声道:“你只要想生孩子,就会有孩子。男女由都由你决定。但你要想清楚一件事,你一生只会生一个女儿,而且这个女儿将是你最后一个孩子。”
若伊坐回到位置上,从赵书涵手中夺回咖啡杯喝了一口,慢慢的消化掉这个信息。
要不要生,要生男孩还是女孩,都能由她自己决定。
但她头一次知道,女儿会是最后一个孩子。
赵书涵又道:“你自己还是个孩子,现还生孩子吃力,给身体的损伤大。”
若伊白了他一眼:“我只是问问。”
赵书涵笑了笑:“还有一点你要明白,你的儿子与女儿,将来会是我与你这种的关系。”
若伊怔了下:“就是兄妹,与别人有不一样。”
赵书涵伸出左手,他咬破自己的右手指,在左中心里划出了一个奇怪的符文,然后伸到若伊的面前:“这种关系。”
若伊脸色变了,臣服与献祭。
她要是接下这个符文,就会在赵书涵的意识里形成巫女印记,她要是不接下这个符文,这个符文就会燃烧尽赵书涵所有的活力,至于他落下最后一口气。
“你在逼我吗?”若伊觉着心里不舒服。
赵书涵点点头:“是的。没有巫女依靠的巫师,就等于这边没有家族没有宗族庇护的人一样,没有栖身之处。我已经飘泊三十年了,不想再继续。”
这下换成若伊心虚了。
她之前与月樱讨论过自由的巫师,当然明白不强大的自由巫师将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她不敢去想象当年她死后,母亲激起了四个哥哥体内的巫力后,他们四个曾经过了一段什么样的苦日子。
她喃喃道:“这边又没有其它的巫女了,没必要……”
“以防万一。”赵书涵的声音轻了些,献祭已经给他造成了一些伤害。“你不是不原谅我嘛,以后你不开心了,就能报复一下出出气。”
若伊这下心堵了,报复,她能报得得了他?
还拿他出气,是给自己找气受吧!
气归气,她可没办法看着赵书涵将自己给献祭死了,伸手在符文上打下了属于自己的巫女印记。
好歹,换一个方式想想,赵书涵还给了她一个选择的机会,不像苏君释那样无赖,直接骗她印了印记。
赵书涵提着的心也安安稳稳的落到了实处,这苦肉计还是起效了。
若伊瞪了他两眼,起身:“我要回去了,免得被人发现。”
赵书涵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道:“没事的,你一定骗祝姑姑说你睡觉呢。祝姑姑没事怎么会去打扰你,我已经派人将通往你院子的所有路都拦下了,绝对不会放任何一个闲人过去的。”
若伊气得直吼:“好,是我生气了,是我烦你了,是我不想跟你说话了,好吧!”
赵书涵委屈的对了对手指,低语道:“哦,我本来还想问你,要不要再准备一些点心做下午茶的。”
若伊磨牙了!
赵书涵见好就收:“那我还是准备一些,到时候你让丫头去找黑衣拿吧。”
若伊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没有例外,不与他说话的誓言瞬间打破。
恨啊,早知道她就该认了大哥,她就不信有大哥在后背撑腰,赵书涵还敢这样戏弄她!
若伊气鼓鼓的走了。
黑衣回到了赵书涵的身侧。
赵书涵嘴角的笑淡去了,又恢复了平常不食人间烟火高雅清淡的保护色。
回到了书房,赵书涵让黑衣将燕麦和燕谷叫了过来:“你们两个去长乐县主的身边伺候,从现在起,你们两个就是她身边的死士。”
燕谷和燕麦楞了下,燕麦道:“主子,这事不妥……”
燕谷抬手就给了燕麦一记耳光,将她没说完的话给打了回去,这才道:“奴婢领命。”燕麦也没敢再多言,低了头。
赵书涵取出两颗药丸递了过去,燕谷和燕麦没有迟疑的接过服下,然后认认真真的向赵书涵嗑了三个晌头,向旧主告别。嗑完这三个头后,她们就与赵书涵无关了,一切都要以长乐县主的意愿为主了,哪怕她要她们来对付公子,也是不能违背的。
赵书涵满意的看着她们两个的知趣,道:“回头去针线房里取母亲给县主做好的衣物送过去。”那些衣物确实是母亲吩咐做的,只不过他私下让人换掉了。
燕谷燕麦出了书房,燕麦有些担忧:“姐姐,县主会接受我们的效忠吗?”长乐县主身边的人可都认得她们两个的。
燕谷看了她一眼:“你规矩都忘哪去了,主子的心思不是我们可以猜测的,我们只要做好我们的事,尽好我们的忠就可以了。”
她们存在的价值就是替主子效忠,哪怕付出她们的生命。
燕麦沉重地点了点头。
内管事得了黑衣的话,领着燕谷和燕麦到五福居。
祝姑姑看到燕谷和燕麦真是吓了一跳,她警惕地盯着她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内管事笑道:“祝姑姑,她们以前在县主身边伺候过的,县主这个院子里人手少,不如让她们再过来伺候县主。”
石榴瞧到了,将这都转述给了若伊。
若伊心里有数,燕谷和燕麦,只怕就是赵书涵派给她的人手。她与这两个丫头打过交道,知道是两个通透的人,她们也清楚赵书涵的事,留在身边与赵书涵联系还是有用的。
她道:“叫她们进来吧。”
石榴出去叫人。
祝姑姑皱眉,先进来了:“县主。”
若伊笑着冲祝姑姑眨眼,低声道:“她们本就是长公主府上的人。”
祝姑姑的脑子一下子补出了许多的消息,县主是知道吧,所以才会在大街就将这两人买了回去,后来也只是随意的丢在院子里不管束。这两个丫头在院子里倒也尽责,没有做过什么损害县主的事,看来是可信的。
祝姑姑这才松了一口气,“怪不得。”
燕谷和燕麦进来给若伊嗑头,若伊闻到了她们身上还没散尽的药气,她心里有数了,这是两个可以相信的丫头,与青柚石榴一样。
她道:“你们可以跟我回去吗?”
燕谷认真道:“管事妈妈已经说了,奴婢们一切都听从县主吩咐。”
531、该让王爷抬你进府
祝姑姑让燕谷去小厨房里了水来,亲自替若伊重新洗了脸,又补了点水粉胭脂,又帮着若伊重新挽了个发。
若伊有些坐不住了,她都休息了这么久,赵文怡那边也该送客了吧,是不是来寻她的小丫头被赵书涵安排的人给挡回去了。她可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要与文怡说的。
若伊起身:“姑姑,我们去文怡那看看。”
祝姑姑想了下,没有阻止:“县主,要是在赵大姑娘那里遇上了安王妃等贵人,您就尽量少开口说话,相信长公主和赵大姑娘会帮着你回话的。”
若伊皱眉,“都这么久了,安王妃不会还没走吧。”她真不想去见安王妃。
她总共见安王妃没三四次。记得安王刚开府的时候,她去安王府,那个时候安王妃对她还有几分照顾之心。可上次在皇宫里,她能感觉得到安王妃对她的不满与排斥。
她不就懂哪儿得罪了安王妃了,安王妃看她的眼神就像扎针一样,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祝姑姑在心头一叹,劝道:“县主,曹家是安王的母家,您哪避得开安王妃。”除非安王妃自己主动避开县主,但要安王妃具这样做了,那安王只怕也就对爷起疑了。
就曹家与安王的关系,按理来说应该是县主与安王妃比较亲近,可县主偏偏与赵大姑娘亲近,爷对县主的一片深情京都不少人都瞧在眼中,难免安王府不会认为爷会因为县主与赵大姑娘的关系关密而对荣王退让三分。
若伊想了想点点头,她确实是避不开的安王妃的。
楚轩森的正妃,从某个方面来说还是她的大嫂。
碰上了就碰上了吧,也许她还能从安王妃对她的态度偏面证实一下大哥上次有没有真的正认出她来。她就不信,大哥真认出她来了,会容忍安王妃欺辱敌视她。
若伊一行再次回到了赵文怡的院子里。
这还真是想什么就遇什么。
在半路上,若伊与安王妃还就在桃花林子里碰到了。
“见过安王妃。”若伊没有行礼,只是站住打了声招呼。
祝姑姑没敢吱声提醒,恭敬的行礼。
安王妃认真地看着若伊,目光里充满了各种情绪。
真看不出来,半年前那个一点也不出彩的小胖姑娘现在出落成一个娇俏妩媚的小妇人了。人瘦了,个头高了,皮肤白了,身姿也婀娜。脸上的肥消掉后,精致的五官都显露了出来,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尤其是那双眼睛非常的勾人,是漂亮的凤眼,目光清澈见底,就像黑夜里倒映着的繁星,眼角眉梢还透着一股女人的娇媚。
单纯与娇媚,混杂在一起,一个眼神过去,足够让男人发疯。
她与王爷的分歧,就是从苏如意身上起的。
平安富贵命啊,当初王爷是想要这个平安富贵,还是早就看穿了水桶腰,婴儿肥双下巴遮掩下的妩媚娇容。
如果当初她听从王爷的吩咐在宫里护了护苏如意,如果当初她没有阻止碧蝶将苏如意与曹陌订婚的消息传给王爷,是不是今天就不会被王爷冷落,不会处处被碧蝶掣肘,连后院的权力都被分走了。
甚至古家也被王爷给疏远了。她清楚,她与王爷的婚事,是她百般请求疼爱她的祖母帮她求来的。古家也没有瞧中王爷,一直都是选择中立,是她三番五次回娘家跪下向祖父再三保证求来的。
眼下,王爷都不要了吗?
现在想来,真是后悔,这样一个人就算被抬进了王府里,只怕也不会比碧侧妃更让她棘手。
单纯无害,得宠又如何,说不定王爷到手后也就腻味了,她真正枉做了小人。
现在王爷是要放弃她了吧。
安王妃想笑,又心酸,心里嫉恨得半死。因这人的原由将她磋磨得进退两难,这人却不知半点,天真坦然没有一点儿负担。
此时的安王妃突然萌生了一个恶意的念头。
如果苏如意知道安王对她的用心,如果曹陌也知道了,那情况会怎么样?
安王妃冲着若伊招手:“过来陪本王妃聊会儿天吧。”
“好。”若伊欢快地应下,走了过去,大大咧咧的坐到了安王妃的对面。
恶意又怎么样,她不信安王妃能伤得了她,相反,她很好奇安王妃对她的恶意从何而来。
祝姑姑担心得要死,也无可奈何,这个场面上,她一个姑姑是没有开口说话的资格的。她悄悄退后了一步,轻碰了一下青柚,青柚明了,行走中与她换了个位置,与石榴各居一侧,呈半扇形护着若伊站着,防止最坏的可能性发生。燕谷和燕麦两人也机灵的挑了个好位置,补下了青柚她们留下的空位。
安王妃哪会不懂,道:“好忠心的姑姑,好聪慧的丫头。”这是防着她身边的人下黑手啊。
若伊眨巴着眼睛:“王妃是要与我单独聊天?”
安王妃知道她小儿心性,故意道:“你不敢吗?”
“敢。”若伊一口应下:“你们退开点。”
这下,青柚她们不得不都退后了三四步。
安王妃微微一怔,看着若伊单手肘在石桌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上面,微微晃着,裙摆上的花纹随着她的晃动,隐隐流射出如水的波澜,她隐隐露出来的鞋头上,钉着颗大姆指大的南珠。
南珠!
她见过这南珠,当时她向安王讨要说要制个珠钗,安王并没给她,没想到却给了某人钉鞋了。
安王妃轻轻一抬手,她身边的丫头嬷嬷也退后了几步。
她道:“我后悔了,当初真不该阻止的王爷的,要是帮着王爷将你抬进了府,该多好。”
若伊瞪大了眼睛,僵了。
她无法忽略掉安王妃语气中的嘲讽,更无法忽视掉她眼底中的恨意。
等等,刚刚她说什么了。
说楚轩森有心抬她进安王府?
抬进府,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安王妃很满意的看着若伊变脸。
就算苏如意听不懂,只要一问人,就会有人懂的。
这话出自她嘴,入苏如意的耳,没有第三者知,离了这里她可就不承认了,任谁也没办法将这事扣在她头上。
“你再说清楚些。”若伊道。
安王妃哪会再多说一句:“你慢慢想吧。”她起身走了,身边的丫头婆子迅速的跟上。
532、赵文怡的战斗力
“你别走,将话说清楚。”若伊想去拦安王妃,祝姑姑是三步变两步的冲过来,紧紧抱住了若伊:“县主,别冲动。”
论身份,县主只是三品,而安王妃是王爷正妃。
论地位,县主算是仆了,安王妃能称得上是主。
县主要是硬与硬的与安王妃碰上,到最后怎么都会是县主吃亏的。
若伊挣扎着:“放开来,我有事要问她。”
祝姑姑哪里敢放,怒瞪着青柚石榴:“还傻楞着干什么,帮着劝劝县主。”
青柚她们想了下,也都认为不该与安王妃硬碰硬,围上来劝道:“县主,要问清楚的办法多了,这可是在长公主府,是赵大姑娘的好日子,可别将事闹大了。”
若伊想了下,泄气般不挣扎了,满脸的不情愿。
桃林一阵脚步声,祝姑姑她们又如临大敌。
碧侧妃带人过来了,瞧着若伊楞了下,脸上闪过一丝不安,她冲着若伊欠了欠身子,亲切地问:“县主这是怎么了,不高兴。”
若伊被这一句亲切的话问得身上鸡皮都起了。
连祝姑姑都觉得碧侧妃脸上的笑容有些谄媚。但想想不对啊,碧侧妃怎么也是个上了玉碟的侧妃,用得着讨好自己家县主吗?
若伊平常遇事就基本不怎么思考,因为她身边的所有事情总有人替她操心,替她去办了。但平常她还觉得住气,今天这事确实是太超出她能接受的范围了。
她朝着碧侧妃冲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迅速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家王爷之前存了想法要抬我进府?”她之所以将这话拿出来问碧蝶,是她明白,碧蝶是楚轩森的心腹,就像赵书涵身边的黑衣一样。
碧蝶只觉着头上一个炸雷,脸色都变了,声音发着颤:“这话谁说的,王……王妃吗?”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但不敢确定。
王妃脑子进水也不会进水到这个地步上吧。
王妃明白这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这是摆明了让王爷与曹五爷翻脸,这样对王妃有什么好处?
碧蝶没敢再想,急切地道:“县主,没这回事,奴婢敢对天发誓,绝无此事!”
祝姑姑傻眼,这安王妃今天不正常,这碧侧妃也不正常了,对着县主自称奴婢?
若伊想信来着,但又不敢全信。
楚轩森有没有存过要娶她做小的心思,她不知道,但她确定楚轩森对她是另有所图的。在她替楚轩森解毒之前,他不至于认出她来,但他却三番五次的把碧蝶放在她身边。
楚轩森哭倒在安王府里了:你当我是那三头笨蛋,会与自家妹子对面不相识?我就是认出了你,才会让碧蝶照顾你,才会想干涉你的亲事的。被人想歪了,不是我的错。
碧蝶不敢多劝,怕言多必失,她急着要去寻王妃,尽快带她回府,让王爷查实一下,王妃到底还与长乐县主说了些什么。
她匆匆道别:“奴婢先走一步,日后必定会向县主解释清楚的,县主就当听了个玩笑话,别往心里头去,也别与人说。”说罢,她拎起裙摆如一阵风一样的跑了,身边的小丫头也紧跟着不见了。
祝姑姑楞了下:“这个碧侧妃不简单。”
青柚和石榴也交换了个眼神,彼此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她得感觉得出来,碧侧妃会武功,只怕身手不在她们之下。
祝姑姑左右瞧着没人,才问:“县主,刚刚安王妃与您说了些什么?”
若伊摇了摇头:“我还是不说的好。”
祝姑姑满脸的担心,还是没再多问一个字。
若伊揣着满脸的心事到赵文怡的院子里。
现在留在赵文怡院子里的人很少了,多数的客人都是送了添箱后就去了前面花厅那边去了。
若伊一眼扫去这廖廖的几个人,竟然发现刘倩倩也来了。刘倩倩的脸上敷着厚厚的白粉,将脸上的印子遮得极为严实,但也显得老气了三分,少了年轻姑娘该有的水嫩。
刘倩倩是自己来的,荣王娶了文怡之后,马上就会轮得她与楚轩炙的大婚了。她心里有数,自己的脸已经毁了,虽然婚事没被退,但不可能会得到楚轩炙的宠爱了,家里甚至都挑出了两位娇滴滴的庶妹给她滕嫁。她想要坐稳正妃的位置,就得另体现价值,依靠皇后与荣王。她今天过来,是向赵文怡表示一下亲近之意。
刘倩倩看到了若伊,很想偏开头当成没看见,但碍于文怡,又不得不挤了个笑脸。
崔家姑娘、孟家姑娘、古家姑娘,还有萧家姑娘瞧着若伊一个个脸色也有些纠结难看。
好像,她们之前都盯着四皇子正妃的位置,现在四皇子都下了天牢了,就算出来,只怕身上也有了污点,与龙椅无缘,她们当然不再愿意嫁与四皇子,那样必定就成了家族的弃子。
可眼下与她们门当户对的人选真不多了,让人憋屈的是这几个人都与这长乐县主有关系。
曹陌是长乐县主的夫婿。
左泽文是长乐县主的前未婚夫。
赵书涵是长乐县主想法撮合的姐夫。
李川也曾向长乐县主求过亲的,还有意做上门女婿。
她们虽然心底拿定了主意,面上还是有些抹不开。
赵文怡笑着招呼若伊:“快过来坐我身边儿。”
赵文怡此举是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刘倩倩的帕子都快扯烂了,旁边的几位姑娘脸色也不好看。
刘倩倩半真半假的戏谑道:“文怡,都知你与长乐县主亲,不过明天以后,你可就是荣王妃了,出嫁从夫。”
赵文怡根本没将她当回事,淡淡地道:“难怪倩倩还没进门就开始替三皇子选侧妃了。”
什么叫打人就打脸,赵文怡这就是。
若伊傻眼,文怡的战斗力也是杠杠的,绝对超她几个倍数,在荣王府里绝对吃不了亏。
刘倩倩脸上的白粉太厚,看不出脸色的变化。
赵文怡又轻轻地拍了拍若伊的手,道:“记着,往后你嫂嫂就是你靠山,长嫂为母嘛。”
长乐县主的嫂嫂!
屋内姑娘们的脸色一变,她们怎么忘了三公主被指给了苏君释!
要是被三公主给惦记上,那……
她们打定了主意,准备将曹陌从自己夫婿人选中划除。不是还有其它三个人嘛,各凭手段得了。
533、哥哥分你一半
若伊看着厅内的姑娘们被文怡不露声色的警告给压得不敢多话,而且还将刘倩倩晾得脸色发白。
她真的明白了,如果说后院里的女人是一个盆里的毒虫,那文怡就是长公主精心护养出来的小蛊虫。她精通后宅里女人斗争的法则的,她完全能胜任荣王妃这个位置,根本不需要她的担心。她与其给文怡出一堆有的没的馊主意,还不如老实的在后面呆着看文怡去大杀四方,待到文怡需要她帮助的时候,她再伸出援手。
这样一来,她不会犯了旧错,干涉了文怡的选择自由,也给了文怡一条安全而又可靠的退路。
若伊的心思原本就简单,这放下了一件事,心里就更舒坦了。
赵文怡又有些不客道的端茶了。
刘倩倩咬着唇,极不情愿的起身告辞。几位姑娘也坐不住了,纷纷跟着起身告辞。
待她们都走了,没了外人在场,赵文怡一直端着的架子垮了下来,她不客气对若伊道:“这四个之前可是抢手的四皇子正妃的人选,眼下四皇子出事,只怕这四家都生了悔意。”
若伊拿了块香桃酥啃着,偶尔还配合的点了点头。
赵文怡瞧着她没往心里去,点了下她的额头:“京都里与她们门当户对的未订婚对象少了,瞧过来瞧过去,除了左泽文和李川,也就我大哥与曹陌了。只怕有人瞧上了曹陌,你得小心点儿。”
说到这,若伊冲着赵文怡一乐,还勾了勾手指。
赵文怡附耳过来,若伊悄声道:“瞧上了好,我正好借这事闹把大的。”
赵文怡慌了:“你可别乱来,乱又怎么样,一但给了人可趁之机,到时候你哭也哭不出来。”
她清楚得很,这几位可都是从一个家族里精挑出来的苗子,与她一样,打小就是背负着家族的希望,是按着王妃皇后的严格标准培养大的。这样的人要是真进了曹家,还成了曹家长房长媳,曹陌的名正言顺的妻子,只怕是上能讨好族人,下能拿捏得住府内的事务,只怕曹陌也得头痛。若伊与她们对上,那是绝对占不到半点上风的。
若伊嘿嘿一笑:“我不哭的。”
只有她让人哭。
瞧着赵文怡准备长篇大论的来给她讲道理,若伊怕了,连忙道:“放心放心,这事后面还有曹陌呢,那是个坑,留着总会摔人的,还不如寻机会填了,让想穿空子的人也无处可穿。”
赵文怡叹了一口气:“别太相信曹陌了,有事你还得多与……与……”她一下子不知道让若伊与去苏家谁商量了。
这一想,她的心更酸了,好歹她还有可以依赖的母亲,可以依靠的大哥,以及越来越好的父亲,不像如意,遇上这些后院琐事,竟然没有一个女性长辈可以商量。
她想了想,道:“你就过来寻母亲商量吧!”今儿晚上,母亲会陪她一块睡,她一定要与母亲好好说道说道如意的事。
若伊点了点头,没真放在心上。
这里的女人都认为后宅该是女人的事,男人看不到后宅的阴私,不会插手,也不屑插手。可她身边可就有几个根本没这顾及的男人,就算敌人是女人,下手也不会留情半分的。有时候,男人出手会比后院里的女人出手更加狠毒,善后也会更妥当。
若伊犹豫了一下,起身附在赵文怡的耳畔道:“遇上你拿不定主意的事,就寻你大哥帮忙。”好吧,文怡对她好,赵书涵又是文怡的亲哥哥,她将赵书涵分她一半。
赵文怡很惊讶,不懂若伊这话从何说起,难不成之前若伊在府里见到了大哥,大哥与若伊说了些什么。
若伊面对赵文怡的疑问,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得含糊地道:“嗯,见着了,回头你问他。”赵书涵应该明白她的意思,要是再对文怡的事不上心,她就翻脸。
赵文怡点点头,抓着若伊的手慎重地道:“母亲说了,他也是你大哥,我们是一家人,别说两家话。”
若伊面点头,心里呲牙,赵书涵不是她大哥,是三哥。
若伊起身:“我也该回府了。”
赵文怡有些惊讶:“你今天不住在府上吗?”
“不了。”若伊拒绝:“留下不太好。”
赵文怡以为她顾及着苏如璃,轻叹着:“只怕刚才那四位还真有一个会嫁过来,到时候你家二姐姐……”
若伊冲着她笑:“这事我们管不着啊。”
赵文怡楞了下,缓缓地点点头:“是,我们管不着。”管不着还操心,那就是自寻烦恼了。她也没再多留若伊,起身挽着若伊一块儿去见长公主。
长公主很忙,听到若伊要走,还是放下了手上的事务,让她们进去说说话。
长公主替若伊理了理碎散的头发,道:“明天你也早些儿过来。”
若伊点点头,“好的。”
长公主瞧到了门畔的燕麦和燕谷,看着她们身上穿的是长公主里丫头的服饰,明白这就是管事安排到五福居里的那两个丫头,瞧着还像是两个知分寸的丫头,还是板冷训了一句:“伺候好县主。”
“是。”燕谷和燕麦进来给长公主嗑头。
若伊也借机道:“我能带她们回府吗?”
这话一出,长公主楞了,燕谷和燕麦也楞了。
长公主给全福居里安排两个丫头,只是想让若伊过来的时候住在更舒服一些。她没想到若伊说要带走,一般人哪里会要别人府上的丫头带在自己身边的,太危险了,怕拿捏不住。这得是多拿自己当成一家人,才不会有所顾及。
燕谷和燕麦更是没想到新主子要带她们走,这是她们得到了信任呢,还是根本就不相信她们,打算一出府就寻机会解决了她们呢?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她们的命,没有反抗的余地。
长公主叫人拿来了燕谷和燕麦的卖身契,递给祝姑姑:“帮你家县主收好了。”
祝姑姑多了个心眼瞅了一下,这两张卖身契签的都是死契。她心里才悄悄的松了口气。卖身契捏在心中,就不怕这两个丫头心大了,要有点什么苗头,提手卖了就是。
长公主又叮嘱了若伊几句,又让人将之前就替若伊准备好的东西拿来,这才吩咐红嬷嬷送若伊出府。
534、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出了巷子子,若伊让夜二将马车停在路边,就打发石胆独自回去:“你回去告诉大爷,说我回东府了。”
祝姑姑吓了好大一跳:“县主,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想要回东府了,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若伊摇头:“我是东府的女主人,还不能回自己家看看了。”
祝姑姑想不出反对的话来。
石胆竖着耳朵,没放过若伊的每一句话,见祝姑姑也劝不住,这才拨腿往军营那边冲,去寻苏君释报信。
驾车的夜二就调转了马头,朝曹府而去。
到了府门口,府门紧闭。
夜二去敲门,敲了老半天,也不见人来开门。
若伊怒了:“给我砸!”
夜二抬腿,哐的一脚就上去了,门环砸在门上,声响传出去老远。
“谁啊,别砸了,不开门。”门内传出了声音。
夜二退后了两步,抬头往门旁边的墙头上望去。
若伊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一张竹梯架到了墙头上,紧接着冒出个人头来,若伊不认得那人,那人认得若伊。
砰的一声闷晌,紧接着是人的惨叫,惨叫之后是一片兵慌马乱:“开门,快开门,是奶奶回来了。”
大门很快就开了,还有心思透亮的,手脚利落的卸掉了门槛,直接帮着夜二将马车赶了进去。
若伊下了马车,凭着记忆往后院走,这一路上几乎就瞧不到几个人。
一个她叫不出名字的管事一路小跑迎了过来,老远站住了,弯腰下去:“奶奶,老奴陈旺,现在是东府里的大管家。”
若伊点点头,道:“府里的人呢?”
陈旺很紧张,解释道:“爷整顿了一番,卖的卖了,赶走的赶走了,还等着奶奶回来各处填补人手。”还好,府里只有爷一个主子,上上下下来打理得过来。
若伊到了紫兰院,留守的桔儿杏儿急忙迎了上来,瞧着若伊她俩都快哭了:“县主,您回来了。”
若伊瞧了瞧院子,与她走的时候没有半点区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院子里的花草和树也修剪得极好,屋子里还点着火盆,进门就是一股暖意。
祝姑姑帮若伊脱了披风,若伊想了想:“我要换衣。”
祝姑姑只得让青柚去拿了套家居服,又让石榴带着燕麦去打水。
若伊坐下,问:“曹陌呢?”
杏儿道:“爷不住在后院。自打县主走了,爷与五位曹家公子都一块儿住在前院的大书房那。”
若伊想笑,大书房那里可只有两间暖阁,六个大男人挤两间房,还真委屈他们了。不过三人同挤一间,也从根本上杜绝了某些人想爬床的念头。
祝姑姑道:“那宫里送过来的人呢?”
杏儿一撇嘴:“都被爷安置在西北角的一个小院里,吩咐了六个婆子看着,不让出门半步。”
祝姑姑边听着,边偷偷去看若伊的脸色,见若伊完全没当回事,也就松了口气。只怕是爷早就告诉县主了,县主才一点也不好奇。
得到消息的曹陌进院子时,从开着的窗里看着已经换了衣服的若伊放散了头发,懒洋洋的爬在窗台上,撩开了窗纱,伸手去够伸到窗边的一枝花枝。
他不由的站住了。
这份安逸的怡静,才是他一直想要呵护的风景。
“爷。”祝姑姑瞧见了,很大声的喊了一句。
若伊听到了,回头,道:“回来了?”
仿佛一切如从前,从没改变过。
曹陌走过去,帮她将那一支花枝折下来,递给她:“回来了。”
若伊拿着花枝在手上玩耍着,“我寻你有事。”
曹陌心里软软的,他每晚都会去苏府找她的,她这是有什么事都等不到晚上。
曹陌进屋,青柚送进来甜汤。
若伊斜躺在软榻上玩着花枝,曹陌坐在她的脚边,并没问她回来是因什么事,只是轻轻的帮她拨着甜汤,让汤加快一点速度凉。
祝姑姑悄悄的将屋内的丫头们都叫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了曹陌和若伊两人。
若伊原本就不是藏得住心事的人,她轻踹了一下曹陌的腰,直接问出了心头的疑问:“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曹陌手一抖,一些甜汤洒了出来,他的手背火辣辣的烫。他完全就顾不上痛了,目光死死的盯着若伊的肚子,仿佛想看清楚肚子里的孩子。
“儿子女儿都好。”曹陌已呈半傻状态。
女儿,曹陌突然想到了,如果生个女儿那不就是个巫女了吗?那大的小的他只能要一个。
当下,曹陌飞走的智商迅速的回笼了,道:“儿子,我要儿子!”
若伊不乐意了,又踹了一脚:“你说什么呢。”
曹陌左手抓住若伊的脚,右手忙将手中的碗放下,“小心,可别乱动,小心伤了肚子。”
若伊将脚缩回来,翻身跪坐了起来:“肚子怎么了,我肚子里又没孩子。”
曹陌……
没孩子?
没孩子问要男孩女孩做什么,他的半条命差点就给吓完了。
吓着了后,他又松了口气,真怀上了,生儿子生女儿可是一比一的几率,他哪个也舍不得。
要真生了个女儿,苏君释一定会来抢孩子的。一想到自己家女儿会被苏君释他们兄弟养大,他的心就扎扎的痛。
“真没孩子?”曹陌还是很紧张的。
若伊瞪他:“你现在想要孩子?”
曹陌认真的想了想:“再晚几年吧,你还是个孩子呢。”说真的,面对她的时候,他还时不时心虚。
以前还是他十九,她十六,相差不远,顶多一个代沟。现在他前后加起来都五十多了,而若伊还却不足十七岁。
妥妥的老牛啃了嫩草。
若伊爬在曹陌的背上,轻轻咬着他的耳朵道:“可那些人不都说我不能生吗?”
曹陌任由她爬着,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自己的事不用证明给人看。”
若伊直白了:“我烦有人拿这做借口,不如干脆说我有了。”
曹陌想翻白眼了,有孩子了,这谎话好说,可肚子怎么大起来,十个月后又上哪抱个孩子来,难不成说……
曹陌眼睛一亮,谎话加局,不仅可以堵了悠悠众口,也能解他们现在之围。
若伊已经没心思去想对外说“她有了”之后的一切后果,她只瞧到了曹陌被烫红的手背,狠掐了曹陌一把,扬声高喊:“祝姑姑,寻獾子油来。”
535、放个风声
曹陌倒没将这点小伤痛放在眼里,但被若伊这种关心与责怪的目光盯着,他觉着浑身舒坦,小声的辩解:“不痛。”
若伊狠瞪了过去,这么一大片,会不痛吗?
曹陌点头,这点痛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的。
听到若伊的喊声,祝姑姑急忙进来,瞧见是曹陌的手背上一片红肿,喊石榴去院内的石榴树下挖装獾子油的小瓷罐。她的目光在屋内扫了一眼,最后落在了榻边小几上的甜汤上了,急忙过去碰了一下。甜汤的碗还有余热,祝姑姑一下变了脸:“青柚!”这么烫的汤她怎么能留在县主身边,这是烫伤了爷还好,要是烫伤了县主,怎么办。
曹陌边忙出声:“祝姑姑,这不是青柚的错,是我让她将甜汤放下的。”要不是他的话,青柚一定会确定汤只有湿热不烫人了,才会给若伊的。
祝姑姑想了下,那个时候她想给县主和爷两人说话的空间,才出声将青柚叫了出去,也确确实实不是青柚的错。
石榴抱着擦拭干净的獾子油进来,祝姑姑接过罐子,准备给曹陌上药。若伊有点没心没肺插言:“甜汤凉了吗?”
祝姑姑差点没把罐子给打翻了。县主啊,甜汤会比爷的手重要?您的紧张关心不能就多维持一下下吗,好歹让爷更感动些再破功啊。
曹陌碰了下汤碗,确定不烫了,递给了若伊:“慢慢吃,别呛着了。”
若伊吃了小半碗,见曹陌的手背上的烫伤处也均匀地抹上了一层油,红肿没有那么明显了,她又轻踹了下曹陌:“叫那四个宫女过来瞧瞧。”
祝姑姑的警惕心哗的升到了最高等级。
这才多大的功夫,县主竟然想见那四个宫女了,难不成是刚刚爷与县主说了些什么?
曹陌也不由的皱了眉:“见她们做什么。”宫里出来的哪会有纯善之辈,这样的人太危险了,绝对不能留在她的身边。
若伊白了他一眼:“我可不养吃闲饭的,让她们做事。”
“……”祝姑姑晕晕的,就为这?
“……”曹陌想说,他不怕浪费这点钱,大不了每天给那四个宫女吃猪油拌饭!
曹陌最后还是点头了,他要是拦着不让,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四个宫女很快就来了,无一例外,个个都是精心打扮过的,只怕是日日精心妆扮着,就等着曹陌想起她们。
“在这等着。”燕麦直接让她们四个立在院中的阳光之下。
四个宫女没有谁敢有怨言。她们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清楚到曹陌身边伺候是个什么意思,明白她们身上打上了御赐的烙印,能让府上的人高看她们一眼,同样也会被提防一些,只怕曹陌只会选择她们其中之一提升为妾,也算是符合了皇上的本意,能不能抓住曹陌的心,就看她们的本事了。而且她们也清楚这长乐县主好糊弄,但县主身边有两个姑姑都是皇上亲赐的教司姑姑,不好糊弄,还能轻易的拿捏住她们。
杏儿进来传话,曹陌起身:“我去里面坐坐,你见她们好了。”
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防草绳。
若伊哼哼着放他走了。
杏儿出去叫宫女们进来,宫女们个个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从进屋,到嗑头行礼,都规矩谨慎,甚至连头也没有人敢抬。
“抬起头来我瞧瞧。”若伊将最后一口甜汤喝完,随手将碗放在几上,勺子撞击着汤碗,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四个宫女心头一震,不自由主的听令行事,抬了头,转而又飞快的垂下了眼睛,不敢乱瞥。
就刚刚那一下下,她们清楚的看到了屋内的所有人,心底不由的都萌生了害怕的念头。
长乐县主真如她们之前知道的,天真如孩子,但旁边的那个姑姑和边上的那几个大丫头,一个个税利的目光让她们害怕,她们在她们的眼中无法遁形,仿佛心底那最深处的秘密都能被她们一眼看穿。
人有避讳危险的本能,清楚的知道某些东西不能惹,若伊只是将她们的这个本能放大了许多,让她们能清楚的感觉到了危险,并且在心底存下了阴影。
荣华富贵当然是吸引人,但得有命享。
若伊接过帕子,轻轻的沾了沾唇,抹去嘴角那点点汤渍,道:“祝姑姑,园子哪有空缺就安排她们去哪吧。”
祝姑姑有些诧异,府里现在是四处缺人手,园子里也缺打扫的丫头,可是园子里的丫头是不是范围太大了些,这样危险的人放在园子里,可以引起无数的变数。如果将这四个宫女安排在园子里做打扫是爷的主意,那爷所图的是什么?
祝姑姑道:“进了府,名字也改改,就叫小红小蓝小粉小绿。”她这名子够敷衍,就是按这四个宫女的衣服颜色取的。
四个宫女不喜欢这敷衍的名字也没办法,只得应下。
祝姑姑又道:“杏儿带她们出去见内管事,先负责园子里的打扫,和各院子的花草。”这活算是轻松的。
四个宫女,现在应该叫四色丫头了,一个个还得道谢后,才跟着杏儿出去。
没了外人,祝姑姑看了眼内室,低声问:“县主,是不是真出了什么事?”今儿从长公主府出来,县主就有点怪了,只怕真有事。
若伊冲她勾了勾手指,祝姑姑附耳过去,若伊才轻声道:“文怡告诉我,还有人盯着长房的位置。”
祝姑姑脸色一变,上次那冒出来汤大夫人个推给了七爷,这怎么还有人不死心。爷将那四个宫女放在园子里,也是想借她们的手段对付一些别有具心的人吧。不得不说,坐山观虎斗是个好办法。
若伊又低声道:“如果我身体无恙,有孩子了呢?”
“真……真的?”祝姑姑口齿都不伶俐了,颤抖着去抓若伊的手腕,想给她把个脉。
若伊嘿嘿一笑:“假的,只是想放个风声。”
假的?祝姑姑打了个激灵,静下心神,给若伊把脉后,确定不是滑脉。再想想,也是,县主的小日子还差三日,就算真有了,这个时候也是把不出来的。
536、说我有隐疾
祝姑姑的脑子飞快地转了一圈,马上明白了。
县主有孕的消息,同样可以毁灭了一堆人的念头。
这么多人盯着长房媳妇的位置,可图的还是长房嫡孙!要是县主能生,爷与县主的关系又这么好,那些贵女明知绞尽脑汁嫁了进来,最后也只能落个独守空房膝下无子的下场,谁又会愿意。
祝姑姑想了下,还是劝道:“县主,纸包不住火的,这个办法不可行。”假的就是假的,一但被人查觉,这就是县主一身的污点。
若伊咬着手指,假的不行,难不成她真要现在生个孩子?
那是要男孩好呢,还是女孩?
曹陌从室内出来,听到了祝姑姑最后一句话:“什么不可行?”
祝姑姑也不瞒他,直言不诲:“爷,不能放出假风声说县主有孕。”
曹陌叹气:“看吧,祝姑姑也说不行。”
若伊一咬牙:“那我就真怀个。”
“不要!”曹陌叫得更大声了,祝姑姑都吓了一大跳;“太危险了,你还小。”他一咬牙:“不如放出去风声,是我有隐疾,子嗣上有碍。”
祝姑姑睁大了眼,爷为了县主真豁得出去,这种黑锅也敢往自己身上背?不过,这同样是一条绝灭那些人心思的良计。只是……
她小声的提醒:“爷,可是过几年,县主要是有孩子了……”
曹陌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到时候就说我遇了神医,治好了。”
若伊笑得抱着肚子直打滚。
曹陌还嬉皮笑脸地凑过问:“怎么样,好主意吧。”
祝姑姑实在看不下去了,退出去了。
这真是什么锅碰上什么盖,天生一对!她与其操心爷和县主的关系,还不如去厨房看看,午膳准备好了没。
曹家东府里热闹了,安王府里的气氛却格外的沉重压抑。
安王妃怒坐在厅内,眼睛里能冒出火焰来,可现在,她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在长公主府里,她被碧蝶寻到时,正在个小花厅里与古家来的几位年轻的夫人们喝茶聊天。瞧着碧蝶进来,她连眼角都没瞥碧蝶一下。
得宠的侧妃又怎么样,她是正妃,身后有古家做靠山,而碧蝶只不过是安王身边的一个丫头而已。
“王妃,该回府了,您的身体不能操劳。”碧蝶道。
安王妃重重的将茶杯一放:“本王妃什么时候回府,用不着你来管,闪开!”这碧蝶是存心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来不自在地吧,她一个正妃轮得到个侧妃来指手划脚的。
碧蝶低头没再多话,只得退到了一旁,安王妃没让她坐,她也就直接站在靠门边的地方。趁人不备,碧蝶她悄悄的将自己腰间的荷包扯开了些,荷包内的粉末散发出了一股淡淡的清香,顺着风向安王妃那边飘去。
厅内的夫人们对这清香没有感觉,但安王妃渐渐的觉着身子越来越累,也越来越重,她拿茶杯时,都有些力不从心的没拿住,将茶杯跌落在地上,摔落得粉碎。
旁边的古六夫人急忙起身扶住了安王妃,问道:“王妃,怎么了?”
安王妃只觉着浑身的力气都被人抽尽了,想反抗也力气,连说话的声音也软软的了:“我,我怎么这么累……”她这是怎么了?
古家几位夫人也觉着奇怪,难不成安王妃的身体真的有病?碧侧妃进来后就离她们远远的,想动手脚只怕也没有机会。而她们与安王妃坐在一块儿,喝同一壶的茶,身边伺候的也是各自的心腹丫头,怎么就安王妃不舒服。
这下,几位古少夫人也急了,连忙劝着:“王妃,您还是先回府吧。”
安王妃也知道自己这个状态不方便再留在长公主府里做客,只得让人扶着她去向长公主去告辞。
回到了安王府,安王妃觉着身子已经好多了,身边的奶妈妈伍嬷嬷还是不太放心:“王妃,要不要去找太医过来看看?”
安王妃点点头:“去吧。”看看也好,别下次再在府外做客时出这种事。
打花出去请太医的小丫头飞快的跑回来了,脸色很难看,“王妃,院外有人守着,不让院中的任何人出去。”
安王妃脸色一下子白了,安王现在不在府里,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封她的院子,囚禁她?
伍嬷嬷急忙安慰:“王妃别急,嬷嬷去看一看。”
没一会儿,伍嬷嬷也回来了,脸色很难看:“王妃,忍一忍,待王爷回来后再……”
安王妃明白了,连伍嬷嬷也出不去,还得等王爷回来,只怕这事就是碧蝶做的。可她一个侧妃如何使唤得动王府里的下人来对付她?除非……除非是王爷给了碧蝶这么大的权力!
王爷就要这样对她吗,让碧蝶的在府中的权势都大过她。
这是要宠妾灭妻啊!
安王妃抬手推倒了旁边的花架,花架上那盆她精心娇养的君子兰落地摔得粉碎。屋里的丫头们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一声也不敢出。
安王妃的怒气随着这君子兰的粉碎彻底暴发了出来,她回身抓起桌上的,汝窑茶壶重重砸在地上,紧接着又是窗边的插着桃花的花瓶,紧接着是百宝架上的她精心寻来的珍品……一件一件的东西落地,摔得粉碎,她觉着自己的心也跟这些瓷片一样摔成了碎片,但只有这样不停的砸,才会让她好受些。
直到砸累了,安王妃才稍稍有些平静。
碧蝶如何敢这样对她!再怎么样她是王妃,身后有古家!
安王妃突然想到她今天在长公主府里与苏如意说的那些话,难不成碧蝶是听到了这些话,认为抓住了她的把柄,才敢这样以下犯上?
她那些话是刺激了苏如意,但同样也是挑拨了王爷与曹家的关系。要是王爷因此而与曹家闹翻了,那都是她的过错。到时候王爷会怎么看她,是失望,还是怨恨,还是……
她如困兽一般,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了。不停的对自己说,不会的,曹家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苏如意与王爷翻脸呢。
安王妃不停的这样安慰自己,但还是害怕,她打定了主意,就算碧蝶真听到了,她也是不会承认自己说过的,有必要还得反咬碧蝶一口。
537、不能多求
院子外面传来了有人问安行礼的声音,安王妃打开门,直接冲到院子里:“王爷。”
来的人不是楚轩森,而是古老夫人。
安王妃一离开长公主府,古家的几位少夫人也坐不住了,急忙回了古家报信。安王妃病可是大事,古老夫人就亲自来了。
安王妃一怔,更是难掩激动:“祖母,您来了。”她的眼泪哗的流下来了。
看着安王妃这样子,古老夫人有些心痛,当她看到已经砸得一片狼藉的正院时,她心痛就渐渐散去,转而成了一片清平。
古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道:“伍嬷嬷,你去伺候王妃梳洗换套衣服,再让丫头将这屋子收拾一下。”
安王妃紧紧抓着古老夫人:“祖母。”
古老夫人将她的手扒开:“我在花厅里等王妃。”
安王妃只得跟着伍嬷嬷去重梳洗换衣服。
到了花厅,古老夫人坐在客位上,将主位留给了安王妃。她示意安王妃坐,吩咐伍嬷嬷:“你在门口守着。”伍嬷嬷带着丫头们退了出去,自己垂手守在房门口。
古老夫人看着有些惊谎的安王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老实告诉我,你这是怎么了?”
安王妃张张嘴,不知道能不能说。
古老夫人没有放过她的犹豫:“青娥,如果你瞒了我一言半句,日后你的事古家就不管了。”
古老夫人这话说得极重了,但也没有办法。
从青娥决定要嫁给楚轩森起,古家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古青娥的背后永远没有娘家,要么就只能整个古家站在她的身后。之前没有古家的支持,青娥与安王爷的感情也一直很好,现在古家准备倾家支持安王了,青娥这反而出现了异常。
安王妃打了个寒噤,恐怖而茫然的将发现安王一直在意苏如意的事说了出来。
“就因为这点小事?王爷又没说要你正妃之位,王爷也没说将人抬进来,你倒是抢在前头与王爷处处做对?”古老夫人手都在颤,她怕自己一时失控会一巴掌挥上安王妃的脸:“还记得你当初非要嫁给安王的时候,祖母是怎么与你说的吗?”
安王妃咬着唇,她记得,当时祖母跟他说,嫁了这样的人除了名位,不能多求一丝一分。
当时她应了,她认为只要她爱他就够了。
这些年她也做得很好,是一个合格的皇子正妃,安王妃。
可当她发现安王对苏如意的特殊后,她就忍受不了了。她能忍受安王不爱她,但她不能容许他爱上别人。
她甚至忘却了自己对他的不安,对他的怕,壮着胆子使了小小的心眼。
她以为十来年的感情,不可能拼不过一个没相处的小姑娘。
结果……
见安王妃还觉着自己委屈,古老夫人道:“别说那是王爷,就是一个普通男人,也由不得自己的妻子这样打自己的脸。如果你做不好这个王妃,那就在后院养病修佛吧。”古老夫人长叹了一声,起身出了门。
安王妃眼睁睁看着院门在古老夫人出去后又重新关上了,她感觉自己的一切希望也就这样关上了。
古老夫人出来后并没有走,而是去了前厅等楚轩森回来。她认为这事安王妃有错,但也不至于让一个侧妃踩到头上来。
楚轩森见了古老夫人,听完了古老夫人对碧蝶将正院给封起来的不满,他直接让人去将碧蝶找来。
碧蝶过来,见礼后,楚轩森也是直言不诲:“说,为什么让人封了王妃的院子。”
碧蝶也没迟疑,直接道:“王妃在长公主府里与长乐县主道,王爷心悦长乐县主,原本有纳县主为侧妃的意思。”
这话真如一道晴空霹雳,直接劈在了古老夫人的头上,她差点没眼前一黑。
这话是青娥说的?
古老夫人一想到刚刚古青娥因为嫉妒而扭曲了的脸,她可以肯定青娥说得出那话来。她也明白为什么碧侧妃急着要让青娥回府,要封了她的院子。只怕接下来,还得清理青娥身边的人手。嫉妒的女人没有脑子了,得让青娥在做下更大的错事之前,将一切都扼杀在最初的时候。
“王爷……”古老夫人想说,却不知道怎么说了。
曹家,是安王的母族,也是安王身后最大的助力,要是因为青娥的话让曹家与安王离了心,那……
“老夫人,要去确定一下她是否说了这些话吗?”楚轩森的声音还是一样的平和。
古老夫人却打了个寒颤,她觉着安王的目光冷了许多,看似还是那个有些软弱,只会唯唯喏喏的男子,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连见识广众,经历过不少风雨大事的古老夫人不由得都有些怯意。她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近来老头子会将目光转放到安王身上,甚至想倾古家全族之力来协助安王。
果然,皇家就没有一个简单的角色,拙以保全,安王将许多人都给骗了。
她慢慢的摇了摇头:“不,不用了……”
想必安王宁愿没有古家,也不会想与曹家离了心的。曹家比起古家来,对安王的帮助更大,也更得安王的信任。如果安王真的登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就这一件事,青娥必定登上不后位。
更有可能,在这之前,青娥和古家就被安王给划出了自己人的范围。
不,不可以!
古老夫人仿佛老了好几岁,起身告辞,步履蹒跚地离开。
楚轩森将碧蝶又叫了进来,“你怎么知晓的?”想必古青娥不会傻到当着碧蝶的面去与若伊说这些话的。
碧蝶不敢隐瞒:“是长乐县主与奴婢说的。”
是小妹自己说的吗?
楚轩森的嘴角泛上了一丝微笑,小妹想必是被气坏了吧。
不过小丫头倒是长进了,能忍得下别人的猜忌与挑衅,还知道拐弯抹角的利用对的人,将状告到他耳朵里来。
不过,现在不是与小妹相认的最好时机,他还得再等一等。
他想了一会儿,道:“小书房里有一个柳木匣子,你让人送到长乐县主手中,说是我替王妃道歉了。”
当晚,古家又来人了,这次是古家的老太爷亲自来了,随他来的还有古家的适婚七姑娘,说是安王妃病了,让七姑娘过来陪安王妃几天。
538、赵文怡出嫁
次日,若伊是被曹陌大清早叫起来的。
没睡醒啊,若伊睡眼迷蒙。
之前是曹陌每天晚上爬墙头到将军府来见她,昨天个是苏君释翻墙头到曹东府里来寻她。她打着呵欠陪着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老半天,最后还是她生气了,苏君释才依依不舍的走了。当然,得意洋洋的曹陌也被她一脚给踹下了床,只能委屈在软榻上凑和一夜。
“你不是要去送嫁吗,再不起可就晚了。”曹陌小声的催着。
若伊白了他一眼,翻身坐起,扬声:“姑姑,进来。”
早就等候在门边的祝姑姑带着青柚她们推门进来,她们飞快的伺候若伊装扮妥当。
曹陌陪若伊用完早膳,又亲自送她上马车。
若伊瞥了他一眼:“你不一块儿去吗?”
曹陌摇了摇头:“不妥的。”这是荣王成亲,曹家送份礼表示一下就行了,太热情了反而让人起疑。
若伊赶到长公主府,长公主府里张灯结彩,热热闹闹的,所有人忙碌不已。若伊进了文怡的屋子,就感觉喜悦气氛没有那么重了。
赵文怡已经沐浴过了,换了大红的嫁衣,任由老郡妃帮她梳头上妆。
若伊没过去,远远的看着她,她感觉到文怡身上没有新嫁娘的喜悦与期盼,也没有娇羞紧张,反而有一些寂寞与不符合时宜的淡然。
这样子,若伊看着有些心酸,但她也没上前说什么“不嫁了”之类的话。她已经明白了,这是文怡的选择,她应该尊重。
铃兰看到了若伊,迎了上来:“县主,您来了。”
赵文怡闻声,也笑着看过来:“妹妹来了,快过来坐。”
若伊过去,先向老郡妃问了句好,这才站到文怡的身侧。
老郡妃笑着道:“你是个有福的,她也是。”
“真的吗?”若伊很高兴,她不懂这边的人是怎么看相辨别一个人的命运,但她有些相信命了。
“傻丫头。”赵文怡轻掐了一下若伊,冲老郡妃道谢:“谢您吉言。”
若伊冲着文怡扮了个鬼脸,从怀里取出昨个儿晚上楚轩森送过来的那堆礼物中的小银镜,举到文怡的面前:“你瞧瞧你自己。”
赵文怡看向镜中,镜里的人雪白的脸,黑黑的眉,红红的樱桃小嘴儿……她一下子笑了出来,这笑声彻底的冲破了屋内之前不合时宜的气氛。
长公主站在屋外,听着屋内的笑声,心里的忧愁也消散了不少,对红嬷嬷道:“长乐长乐,真是人如其名,她到哪儿,有哪儿就有开心。”
前面开席,有丫头过来请若伊去坐席。
若伊拒绝,偷偷对赵文怡道:“我陪你在这吃。”
赵文怡急忙摇头:“我今天不能吃东西。”要是中途要上净房了怎么办,她今天一整天都是不能沾水米的。
若伊很认真:“你还真打算饿一天啊,要是饿晕了怎么办,饿得头晕眼花脸发青怎么办,哦,脸上粉这么厚,青了也看不见的。”
赵文怡哭笑不得:“你怎么尽想着这些。”要真饿晕了,饿青了脸,那得多丢人。虽然这婚事她没多少期盼,但还是希望自己漂漂亮亮的,不要给人看笑话。
铃兰打帘子,黑衣进来了,给赵文怡和若伊行礼后,她笑道:“大少爷担心大姑娘饿着,让厨房给大姑娘做了几份点心。”
黑衣将手上的食盒打开,里面有六碟点心。
枣泥酥饼、花生百合酥、桂花绿豆糕,奶香桂园糕,九层糕,合欢饼。这六件点心妥妥镶合了“早生贵子”“百年好合,长长久久”的好意头。
赵文怡眼角又红了:“回去帮我谢谢大哥。”
若伊在心里给赵书涵点了个赞,有眼色!
若伊拿筷子给文怡一样夹了一个:“快吃,这点心顶饿,你还不怕要跑净房。”这六件点心都做得很小,恰好一口一个,不会坏了妆容。
文怡将六个点心都吃了,就摇头说不要了,若伊想了下,又让铃兰拿了个小巧的食盒过来,将最好放的合欢饼和九层糕各装了两个,叮嘱:“回头文怡饿了,你就拿给她吃。”
剩下的点心若伊都扫进了肚子里,舒服啊,哎,赵书涵上哪学了这么一手好手艺,她都有些舍不得了。
没多久,外面的筵席也散了,有人留在前院看热闹,也有一些亲近的女眷到文怡的院子里来坐坐,若伊就一句话也没有再多说。
眼见时辰到了,荣王府迎亲的队伍来了。
王爷娶亲都是不需要亲迎的,也就没有什么为难新郎的把戏了。
赵文怡被盖上了盖头之前,朝着若伊伸出了手,若伊过去,她紧紧握着若伊的手,低声道:“等会儿,你劝着些母亲。”说这话时,她的眼睛彻底的湿了。
若伊也鼻子发酸,嗯的应下了。
外面催了三次了,赵文怡起身,让老嬷嬷帮她盖上了盖头,在丫头的扶持下到前厅嗑头拜别了长公主和赵极辰。
赵极辰叮嘱了两句:“往之女家,必敬必戒,无违夫子。”
长公主忍不住哽咽了,最后小声叮嘱,道:“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这一句话已经包涵了长公主所有一切的担心与不舍,赵文怡直接哭了出来。
最后还是长公主先控制住,劝着:“不哭了,哭花了妆就不好看了。”
赵书涵腿脚不便,不能背文怡上轿,则由文怡的奶嬷嬷送文怡上轿,而他跟在一侧护送。赵书涵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若伊一眼,笑着冲她轻眨了下眼睛。
看着赵文怡被奶嬷嬷背着离开,若伊过去轻轻的抱着长公主,一句话也不说。长公主反手紧紧抓着若伊抱着她的胳膊,像是想从中吸收力量,但也就一会儿,她轻拍着若伊的手背:“好孩子,我没事。”
若伊松了手,这才道:“文怡会好好的。”
长公主点点头,“嗯,有我这母亲,有你这姐妹,她当然会好好的。”她瞧出若伊有些心不在焉,破啼为笑:“怎么,想跟过去荣王府看热闹?不行哦,你得留着陪我。”
若伊早就心如猫抓了,得了长公主的这话,她脸塌了:“真不能去?”
长公主点点头:“不行,你是娘家人。”
539、你没认出他吗
见若伊嘟了嘴,长公主心暖的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就留在府里陪陪我吧章节更新最快”她不让若伊去荣王府也是为了若伊着想,再怎么样曹家可是安王这边的人,万一有人心存不轨,若伊去了荣王府太危险了。
若伊纠结了一下,她就释然了。她不认为自己去荣王府能帮到文怡什么,不去也许还少给文怡添点乱。看娶亲的热闹,到处都有得看,荣王府说不定还规矩多,没什么热闹可看的。
陪着长公主送完客后,若伊没走,留在正院陪着长公主。
长公主有些忧伤,说话时会时不时的发楞,心不在焉。
若伊几乎就不会安慰人,只会陪着傻坐着,无聊到发毛。
祝姑姑轻轻碰了下若伊,低声提醒道:“县主,过几天就得给三公主纳采了,您问问长公主该怎么办。”这劝人啊,不知道劝的时候就得给人寻事做。
若伊打了个激灵,得,这事她都忘光了。
她急得快哭了,“完蛋了。”
长公主怔了下:“怎么了。”
若伊苦着脸:“我忘了还要给三公主备纳彩的东西。”
长公主眼都瞪圆了:“这事归你来负责?”这开玩笑吧,给三公主纳彩,这么大的事苏家竟然交给长乐来做?好吧,就算苏君释那一房与将军府分家了,家里除了长乐这个出嫁的姑奶奶没其它人了,但族里也没能主事的女眷了吗?
长公主能想得出来,要是这由着长乐自己来操持,最后送到宗正寺的那纳彩礼会让宗正寺后,那一堆老头子是怎么样一张扭曲的脸。
长公主坐不住了,急忙给若伊开始细讲:“这一九礼可不能大意,一对活雁是必须要准备的,驼马、羊酒、衣物、首饰可样样不能大意。”
若伊急忙喊:“碧玉,寻点纸笔过来,我马上记下。”
长公主抿着嘴笑了,招手让碧玉干脆将她给苏如璃准备的纳彩清单拿过来给若伊参考:“布料、九金、玉器你都按这上面的准备一份,不过还得比这上面列的精细一些,这都是给三公主的脸面。”
若伊让碧玉直接给她照抄一份,吹干后,还是一脸的疑惑:“要怎么做到精细?”
长公主叹叹气:“回头啊,我让流金坊寻两个好工匠去苏府,你就让他们拿出最新的样子做。”瞧着若伊还是一脸的疑惑,长公主就差点没吼出来,放下,由我来!
还好,长公主的理智没有熘走,干脆好人做到底,直接让碧玉将流金坊送过来的那些首饰花样图也拿了过来,然后跟若伊两人开始挑。她们各要九件,商量好谁要哪九件。
女人一谈起衣服首饰来,那话如潮水,长公主打开了话匣子,拉着若伊说了一堆,后面甚至开了自己的小库房,拿出一堆老东西来给若伊看,然后又淘出一堆的东西给若伊。
就这么一磨一叽,两人耗费了大半天的功夫,直到赵书涵回来,她们还兴致未尽。
“大少爷回来了。”碧玉帮着打起了帘子,黑衣将赵书涵推了进来。
长公主缓过劲儿来了,道:“怎么样?”
赵书涵笑了笑:“一切顺利,宫里来了三份赏赐,各方面都妥当。”
长公主听了那个妥当后,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这荣王府里后院的女人不少,牵扯着各方的势力,宫里要是稍有些轻慢,文怡以后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若伊半垂着头,时不时拿眼睛去偷瞥赵书涵,赵书涵冲着比了个ok的手势,若伊这才笑了。
她根本就不知道,赵书涵不是寻机会把了楚轩鑫的脉,是直接拦了楚轩鑫提的要求。
楚轩鑫听了赵书涵的话,脸黑了半边:“嘿,你这大哥做得真趁职啊!这妹子才嫁人,就上竿子替妹子求儿子。”
赵书涵听了他这半摔半打的话也没恼,反而挑了眉:“现在你不是缺儿子吗?有个儿子会给你这方更多的助力,反正要生,从谁肚子出来没关系吧。”
“管你屁事。”楚轩鑫在赵书涵的面前也不摆什么王爷款,更不想要什么文质彬彬,流氓本性显露无疑。
赵书涵疑心大起,这要是按二哥以往行事的风格,他刚刚表露了在意文怡,这点让二哥很不满,不是该拿文怡来威胁他吗?
为什么没有这样做。
赵书涵的脑子里迅速给出了答案。
只有一个可能,二哥也认出了小依儿。也许就是认出了小依儿,之前想要拒绝与文怡的亲事,才会突然改成答应。如果是这样,那二哥就算想拿文怡做为筹码,瞧在小依儿的面上也不会伤害文怡的。他根本就不需要操心。
赵书涵没有再与楚轩鑫因那事争吵下去,很快就借口不舒服告辞离了荣王府,他得尽快回来见若伊证实一下。
若伊等到赵书涵走后,才提出了告辞。
长公主让碧玉从刚刚整理出来的那堆衣物中挑了件白狐狸毛的披风给若伊披上,道:“回了曹家也好,安安稳稳的。每日回苏府去操持一下就行,有什么不懂的,就打花人过来问。”
若伊点头应下。
才出了长公主院子不远,若伊看到赵书涵坐在曲花长廊下,像是在故意等她。果然,她一走近,赵书涵就道:“县主,文怡托我带了句话给你。”
若伊瞥了一眼祝姑姑,祝姑姑带着青柚她们退了两步。
赵书涵没废话,直言:“父亲对长公主的改变是你弄的吗?”
若伊楞了下,想明白了,赵书涵是在问她,赵极辰身上的独情咒是不是她下的。
若伊直言不讳:“是,我原本打算用到楚轩鑫身上的。”
赵书涵苦笑。
一切的猜测都证实了。
二哥真的早就认出了小依儿,但因为某些原因没有与小依儿相认。
那个时候小依儿在赵极辰的身上下了独情咒,二哥怕他认出小依儿,才会拦下他,将一切揽到他的身上。
不过瞧小依儿这样子,想必还没认出楚轩鑫来,那就怪不得他了。
他不仁,那他也不义,有怨不报不是他们兄弟。
赵书涵低语,“不用下那东西,只需要你一句话就能搞定的事。难不成你到现在还没认出他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540、他是二哥
若伊没懂,反问:“什么,我没认出谁?”
赵书涵没再说话了,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用右手食指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转动了两下。
熟悉的手势代表着什么,若伊记得很清楚。
他的嘴慢慢的张大,最后都能塞进一个鸡蛋,她艰难的闭上嘴咽了一口口水,干巴巴地问:“你说,他是他?”
赵书涵点了点头。
二哥居心不良在前,那就别怪他出卖兄弟。
若伊楞了,楚轩鑫是二哥?
如果说小哥是个楞头青,三哥是个学霸书呆子,大哥只是老狐狸,那二哥就是个二疯子。
若伊记起她被楚轩鑫掐着脖子,她使用了防狼术的招数,后来又扇了楚轩鑫一记耳光的事来。
她就奇怪了怪了,当时她当众给了楚轩鑫一记耳光,楚轩鑫最后竟然没有计较,那事就不了了之了。她之前还认为是楚轩鑫顾及着长公主,曹家什么的,没想到他竟然是二哥!
掐她脖子啊,娶了文怡啊,还骗得她替文怡担惊受怕啊!
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来!
“骗子,大骗子!”若伊握紧了拳头,怒吼出来了,她提着裙摆就冲了出去,祝姑姑和青柚她们急忙跟了上去。
黑衣慢慢的走近,她有些不解,主子这是说了些什么让长乐县主气成这样子了。而县主报成了那样,主子好像很开心。
黑衣不得不道:“主子,长公主知道您惹火了县主,会生气的。”
赵书涵摇了摇头:“惹火她的不是我,那句骗子也不是骂我。”说完,他还是有些担心:“你跟着去瞧瞧。”
黑衣急忙追了过去。
若伊憋着一肚子气是想去荣王府的,她可认确定,楚轩鑫突然改变主意应下娶文怡,文怡决定嫁是一回事,他认出她必定是另一回事的。
他这是扣着了文怡来威胁她的!
他就在赌她不敢拿文怡的一生来开冒险。
不得不说,他这个疯子瞬间就掐准了她的心思,半点也不带出错的。
她想要揍楚轩鑫一顿,彻彻底底打得他满面桃花开。
若伊冲出二门,在夹道就迎面碰上了曹陌。
曹陌瞧着她怒火中烧的样子,急忙迎了上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若伊像个炮仗丢进了水里,一下子哑了。
她下意识的有个念头,不能与曹陌说楚轩鑫的事。
楚轩森是大哥的事,自打那次被曹陌打断后,又听了曹陌与楚轩森这些年表兄弟的日子,她就越来越开不了口,她无法想象,一个战壕里同甘共苦猫了十来年的战友,突然发现彼此是老敌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她还没敢与大哥相认呢,不知道大哥知道曹陌的真实身份后,会怎么看待她嫁与曹陌的这个事实。
万一要是大哥接受不了曹陌,到时候她怎么办,她两边都不想伤害,她更怕的是他们会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相互敌对。
好吧,若伊简单的脑子实在想不出来怎么应对这样复杂纠结的关系,她只会将一切隐瞒起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不能告诉我吗?”曹陌柔声的再问一遍,他半点也没有想要询问祝姑姑她们的意思,要是若伊真不愿意告诉他,那他也不打算再追问下去。
若伊喃喃道:“我觉着文怡嫁过去不好。”
她不会说谎话,一说谎话一定会被发现的。但这些日子她倒是学会一点,说真话,但不是全部,这样并不会被人发现。
曹陌笑了,伸手拉着若伊的手,道:“都已经嫁过去了,这个时候都拜完堂入了洞房了,想后悔也晚了。”
若伊嘟着嘴,一脸的委屈。
“好了好了,别想了,我保证,会尽我的能力帮着文怡的。”曹陌许下承诺。
若伊没作声,跟着曹陌上了马车。
她犹豫了一下道:“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事,我只是想过平静的日子,我们可不可以带着祖父远离京都?”
曹陌怔了,他认真的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们已经踩入了这个漩涡,离不开的。只有安王上位,我们才可能远离这个地方。”
安王上位那他是从龙之功的大功臣,功成身退弄个安稳。
但要是其它人上位,只怕安王和曹家就没有容身之处了。以他的能耐离开京都不是问题,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总不能他们逃到北狄去,但那样会让老将军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想必老将军也是宁死不愿意踏入北狄苟且偷生的。
所以,他们没有退路了。
“很快的。”曹陌轻轻拥若伊入怀:“四皇子身上的气运已经消散了,皇上也年老,很快我们就有机会了。”
话是这样说,但曹陌总觉着有地方不安,最近他为了减少自身的麻烦,尽量是闭府不出,很少去安王府里走动,但外面的消息他是都知道的。
他觉着安王最近有什么事在瞒着他,甚至他能感觉得出来,安王和荣王两边的气氛有些蹊跷。以前是荣王与四皇子彼此争斗的时候多,安王是选择避让,让两虎相争。但最近,四皇子那边频频出现了危机,荣王借机落井下石,但安王也有些痛打落水狗的样子,这让他很是不解。
终究四皇子败落了,荣王一派必定会将矛头对准安王的,难不成安王准备明确的与荣王对上了?
两虎相争,这就是你死我活了!
看来,明天,他得去安王府好好的与安王商谈一番,探探安王的想法。
若伊只得将一口郁气硬生生给吞下去了,她点点头:“好,不急的,慢慢来。”
这是真心话了。
至少在夺位这件事上,她已经莫不关心了,大哥做皇帝和二哥做皇帝,对她来说没有差别。
她现在只是得真正的去面对眼前的一切问题,不能再一味的逃避了。
曹陌身上的谜题,她得在大哥二哥三哥认出曹陌之前一一解开,不然当曹陌的身份爆露出来后,她没有办法向他们做出保证。她无法任性的让哥哥们因为她而明知道曹陌身上有危险而忍让,她更不能让哥哥们和曹陌都身处在一个不知的危险境地之中。哥哥们和曹陌,伤了哪边她都不愿意的。
她是个巫女,该尽起巫女的责任,保护自己身边的男巫与以及自己的亲人。
这些谜团她一天想不出来就想十天,一个月,总会有一天会让她想出对策的。
541、合卺酒里有药
与此同时,离开酒席回到新房的楚轩鑫打了好几个大喷嚏,他觉着后背有些凉,不安的捂了捂鼻子。他有了一股不好的感觉,他知道必定有谁在背后算计和恨着他。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逃过一阵暴打的劫数,他压根就没往若伊身上想过,反而疑心到了楚轩森的身上去了。
楚轩鑫不由的皱了眉,他想起刚刚在前面席上发生的事。
楚轩森特意的提了一坛子酒到他面前,将他面前的杯子里倒:“楚轩森特意拿着酒杯到他面前来给他灌酒的事。
楚轩森拿起他面前桌上的酒壶倒了杯酒,往楚轩鑫面前一递:“今天可是大好日子,你得可多喝上几杯。”
旁边的年轻宗室子弟也跟着一起起哄。
旁边刘家大公子笑着过来:“安王,能否由在下代喝,总还得让荣王等会能站着进新房吧。”
楚轩鑫是张狂不羁惯了的,抢先拿起了酒杯一饮而尽,翻转了酒杯后,大笑着:“*一刻值千金,你们可别想将我给灌醉了。”
“看看,本还想着这是个好机会呢,还没到他还没被欢喜冲晕头脑,还警惕着呢。”楚轩森话里有话地打趣着,说到警惕两字时,还眯了眯眼。
当时他就听出了楚轩森这话中意思没字面上的单纯。
这些日子楚轩淼自己挖坑埋了自己,他和楚轩森也没忘往坑里填土,还将土给踩实了,让楚轩淼彻底没有能爬出来的机会。眼下楚轩淼算是完蛋了,大局都乱了,想必皇上也急了,想要重新布局。
在这空间里,他和楚轩森都有了机会,他对之前楚轩森的提议就不怎么上心了。
这些日子楚轩森手下显露出来的势力让他警惕,他没想到在皇上和他的眼皮子底下,他还留了这么一手。他就不信这样深藏不露,能卧薪尝胆、韬光养晦这么些年的人,会对那个位置不动心。
他更不信曹家会答应助他登上那个位置,曹家和刘家的恩恩怨怨虽说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但也差不多了的。
不过,不管是不是楚轩森另有所图,他还真不惧怕楚轩森的挑衅,挑眉迎上道:“当然,可不能让你们逮着机会了。”
“哈哈哈……”楚轩森也是大笑:“放你一马,三杯就算了,改日必定要不醉不归。”
楚轩鑫也笑着应道:“好,改日定设席奉陪到底。”
楚轩森又倒了两杯酒,楚轩鑫也不迟疑的一饮而尽,两人看似玩笑客道的话中,说着的是只有他们两个懂的意思。
现在想来,楚轩鑫有些不安了,酒水是他确定是无毒无蛊无害的,难不成楚轩森在别的什么地方挖了坑,等着他往下跳?
楚轩鑫直接阴谋论了。
赵文怡看出来楚轩鑫有些走神,她的眼底飞逝过一丝犹豫,低唤了一声:“王爷?”
说真的,这样与楚轩鑫同处一屋,她是紧张害怕的,但她也不想楚轩鑫寻个什么借口出去不与她圆房。要是没圆房,她这个王妃就会成为整个王府里的笑柄,日后掌管着整个荣王府也有些底气不足。
楚轩鑫被她这一声唤醒了,尴尬的咳了两声:“本王需要沐浴。”
赵文怡迅速看了一下四周,这下她才发现屋内都是她带过来的丫头,并没有王府里派过来的人手,急忙叫明嬷嬷出去叫人准备沐浴的水。
明嬷嬷带着王府的小丫头将水准备好后,又从带过来的嫁妆中取了一套新内衫送进去,这才请楚轩鑫去沐浴。楚轩鑫没说要伺候的人,明嬷嬷也就故意没提。
楚轩鑫一身水气穿着单袍从净房里出来的时候,赵文怡也洗净了脸,取了首饰,放散了头发,还脱了沉重的礼服,低垂着头坐在床沿上。
屋内的丫头嬷嬷都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了楚轩鑫和赵文怡两人。
楚轩鑫扫视了一眼桌上的酒杯,楚轩鑫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拿着坐到床沿,将其中的一杯递给赵文怡。
赵文怡羞涩着接过,与楚轩鑫喝了这杯合卺酒。
楚轩鑫将杯子丢在桌上,很认真地道:“表妹入了府,本王以心相待,绝不失言!”
说这句话,许下这个承诺,他倒是真心实意的。
他现在是不相信什么爱情的,荣王府里的女人不少,却是各方势力塞进来的,他心里清楚,这些女人爱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身份,他将来可能给她们,她们的家族带来权势的荣华。
你情我愿,一场交易。
但赵文怡这却不一样,如果最初他真不想要的话,他们是有办法拒绝的。但他决定接受这门亲事的时候,就算其中有部分原因是因为赵文怡与小妹的关系,但接受就得负责。
赵文怡吃了一惊,她想过了无数的可能性,却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一句话,饶然一心只想着凑合过日子的她也不禁动容,心头一暖。
赵文怡还没想清楚,身子有些无力的靠在床柱子上,脑子也开始晕眩了。
这……这是怎么了?
“你在合卺酒里在下了**药?”楚轩鑫也手撑着头,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赵文怡。他的内力,喝再多酒也难得醉的,他的耐药性,下再重的**药也没用。
可这小妞子就没想过她自己中了春药怎么办吗?
下……下了**药,下在合卺酒里?赵文怡眼都直了,她当然知道这是谁的杰作,嬷嬷是想用这个办法将楚轩鑫留在新房里吧。
可现在这事被当面揭穿了,传出去,她以后……
赵文怡还没来得及羞,药劲就已经上来了,她的小脸红透了,身体也渐渐发热,目光时不时往楚轩鑫那边瞥去,甚至她还不自知的往楚轩鑫那边挪了两步。
楚轩鑫苦笑。
他今天原本只打定主意在这屋内留一晚,给赵文怡一个王妃应该的尊重和尊严,但他没想在她还没打心底接受他的时候,与她发生什么的。
万一赵文怡真心不愿意与他在一块,将来他也想给她留条后路,假死隐遁,留个清白身子将来也好做打算。
可现在……好像不行了……
他是没事,但她撑不下去的。
楚轩鑫无言,反手抱起赵文怡送到新床上,扯下了重重的床帷遮住了一室春色。
542、赵文怡回门
三日后,若伊一大早就醒来了。
若伊一动,曹陌就醒了,他看着若伊咬着下唇纠结的小脸,哧的一下笑了出来:“你想去长公主府?”
若伊点点头:“今天是文怡回门的日子。”
这想了两天,她已经打消了去荣王府里去打楚轩鑫一顿的念头了,同时压下的还有与楚轩鑫相认的心思。
她的想法很简单,竟然楚轩鑫认出了她,却没有与她坦白,那她又何必上赶着凑过去。不认他,她又不会死,她日子也过得蛮好的,还少一个管束她的人。
但她还是有些挂念文怡的。
她清楚,她在与楚轩鑫之间的心结解开之前不会去荣王府,文怡更不可能到曹府里来,她们想见面的日子就屈指可数了。
曹陌靠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轻抚着她的长发,柔和地道:“想去就去。”
“真的?”若伊仰起头,眼睛亮亮的,很快又黯淡下去了:“姑姑们说这样不好。”
昨天梁姑姑和祝姑姑都偷偷的劝过她,今天可千万不要去长公主府。她们的意思是这样做有些不太符合规矩,虽然满京都都知道长公主宠爱她,长公主府上下也都改口称她为小姑奶奶,但当初的认亲礼中断了。情份在,名份没有,在这种特殊的日子里去露脸,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曹陌笑了,刚想说“无事的”,他听到院外有急促的奔跑的声音,这太不寻常了。
他眯了下眼,冲着若伊比了个“嘘”的手势,翻身坐了起来,将若伊挡在身后。
脚步声在屋廊下停止了,短暂的交谈声后,祝姑姑急切的喊着:“爷,起了吗?”
“等一下。”曹陌起身,放下床帷遮住若伊,才拿起件外衣边走边穿,到门边将门拉开,“什么事。”
祝姑姑道:“爷,安王府来人,说安王被皇上急召进宫了。”
急召?曹陌眯了眯眼,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今天是宗正寺向皇上禀报康靖中毒之事的最后日子。难不成,楚轩淼和苏如碧最后反咬了安王一口?
曹陌急忙返回屋内,匆匆对若伊道:“安王可能出事了,我先去一趟王府。”
“好,你小心。”若伊应着,但并不担心,她没有不好的预感,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曹陌匆匆走了。
祝姑姑进来,伺候若伊起床梳洗。
若伊心不在焉的用了早膳,甚至都没有什么胃口。
梁姑姑笑着给她夹了个她最爱吃的香煎包,道:“县主,老奴早就派了燕麦去长公主府,荣王妃有什么消息一定会让燕麦转告与你的。”
若伊点了点头,没多话,闷头将那个香煎包又给啃了。
燕麦进了院子,坐在廊下的石榴好奇:“你这腿脚还真够快的,我都怀疑,你到长公主府没。”
燕麦满脸端着笑道:“石榴姐姐还真说中了,我还真没到长公主府,这才出了府门就碰上红嬷嬷了,红嬷嬷说是奉长公主之命来接县主过府的,我这不先跑回来给县主报个信。”
石榴起身打起了席子,带着燕麦进屋。
燕麦福了福:“县主,红嬷嬷过来了,奉长公主之命接县主过府。”
若伊这下坐不住了,起身:“真的?”问完,她偏头看向梁姑姑。梁姑姑也怔了,这事还真头一回,不过长公主都让红嬷嬷过府来接了,这要不去还真不好,她就冲若伊点了点头。
若伊急忙道:“梁姑姑你去招呼红嬷嬷,你们快快给我换衣服。”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忙碌了起来,拿衣服的拿衣服,端首饰的端首饰,挑鞋子的挑鞋子,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若伊一切都打扮妥当,这才让小丫头将红嬷嬷迎进来。
红嬷嬷瞧着若伊这样子,笑着问:“县主,咱们现在就走?”
“嗯,走。”若伊点头。
在府门口处,就看到了长公主出门时常乘从的那辆石青帷嵌珠宝盖垂着银铃饰物的黑漆齐头驾大马车。若伊二话不说就上了马车,祝姑姑苦笑,扶着红嬷嬷上去后,自己也上了马车,她懂啊,长公主将自己的马车给派过来,这就是向京都里所有人宣布县主在长公主府里的地位。
若伊到了长公主府门口时,才下马车,就看到荣王府的马车过来了,她干脆就站在府门口等着楚轩鑫和赵文怡过来。
楚轩鑫先下了马车,伸手将赵文怡扶了下来。
赵文怡身着大红羽遍地石榴花开的撒金细袄,下边是同色的挑线裙,头发就简单的侧绾了一个垂马髻儿,插着支赤金凤尾红玛瑙步摇,耳上配着红玛瑙水滴耳坠,整个人娇艳如火。
她看到若伊后,迅速甩开了楚轩鑫的手,脸上飞起了红晕,朝着若伊快步走了过来。
楚轩鑫瞧着了若伊,脸上嚣张不羁的笑容一下子缓了缓,又恢复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若伊眯着眼,目光在楚轩鑫的身上扫了几遍,直看得楚轩鑫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才开口,冲着赵文怡道:“回来了。”
“嗯。”赵文怡低声应着,轻挽起若伊的手:“等会儿我们进去再说。”
楚轩鑫暗暗松了口气,就差没拍着他小胸脯定惊了,吁,吓死人了,他还认为小妹认出他了呢。
他故做轻松的与若伊打了声招呼:“小妹妹……”
若伊退了一步,行了半礼:“见过王爷。”
楚轩鑫:“……”
不是吧,这么生硬,至少来一句威胁,让他对赵文怡好也行啊。
这样的小妹,他真不习惯。
得到信的长公主、赵极辰和赵书涵都迎了出来。
虽然说楚轩鑫和赵文怡是晚辈儿女,但任你是谁,在皇家人的面前也要矮上两分的。
长公主没理会楚轩鑫,赵极辰不得不上前行礼,楚轩鑫抢先拱了拱手,道:“岳父,岳母!”赵极辰哪里敢受楚轩鑫一礼,连忙扶住了楚轩鑫的手:“王爷,客气。”
赵文怡也欠了欠身子,眼圈有些红:“父亲,母亲。”
长公主打量了一阵赵文怡,瞧着她脸色红润,眼角带着娇媚,心里有数了。她一手拉着赵文怡,一手拉着若伊,不满地看着若伊道:“是不是我不派红嬷嬷去接你,今儿个你就不来了?看来,我这个认亲礼不能省,得挑个日子,将这个认亲宴给重办一回。”
543、最渣父亲
若伊拉着长公主的胳膊撒娇,“没有的事,是人家睡过头了。不信您问红嬷嬷,红嬷嬷来的时候,人家连早膳都才开始吃。”
楚轩鑫与赵极辰走在前头,心不在焉的应着赵极辰的话,竖着耳朵偷听着若伊她们说话,可惜,她们两个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提起过他半句。
他不安的神色落在赵书涵的眼中,格外的解气。
大家一块儿进了正厅。
今天是回门日,楚轩鑫坚持晚辈的身份拒绝坐在上座,长公主本就没想坚持,就自己坐了上位,赵极辰有些不安的就坐。
楚轩鑫和赵文怡一起给长公主和赵极辰见礼,他们不需要嗑头,行的只是平礼,长公主和赵极辰也就大大方方的受了。
楚轩鑫在左首位置上坐了下来,端起茶喝了一口,赞了句:“好茶。”
没等他再说第二句,赵书涵不急不忙地道:“王爷,我们去书房坐坐,让母亲与妹妹们也说说私房话儿。”
楚轩鑫的肺管子都被戳破了。
他这下确定赵书涵是将若伊给认出来了,这摆明了是知道他有所顾及,才故意寻事儿赶他离开呢。
果然,读了一肚子书的人,肚子里都是弯弯曲曲的坏主意。
他一抬头,见长公主,赵文怡还有若伊三双眼睛都期盼的看着他,就差没异口同声地说:你走开,你呆在这里不方便。
楚轩鑫挪了挪身子,硬是像没听到赵书涵的话似的,坐得更稳了,还腆着脸对长公主:“母亲,不必客气,都是自家人。”
长公主心揪,谁与你是一家人,你在这碍事,不知道吗!
赵极辰也无语,赵书涵那话说得够直白吧,这荣王听不懂?
赵书涵打心底佩服,二哥这脸皮是更厚了,明显高了以前好几个段数,将充耳不闻练到了最高境界。
若伊瞪大了眼,直言不讳道:“那我们可以去后院说话吗?”她想要什么都习惯直接开口,没有转弯抹角暗示的。
大厅里一片寂静。
楚轩鑫想吐血,他不走,她们走?
楚轩鑫一个劲的拿眼神看向赵极辰,赵极辰想打圆场,长公主狠狠瞪了赵极辰一眼,他立即将嘴给闭上了,给了楚轩鑫一个抱歉的眼神。荣王能得罪,长公主他得罪不起。
楚轩鑫偏过头一个劲的拿目光看着赵文怡。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很勾人,赵文怡的心快被他看成了一片汪洋,软成了渣,还是狠了狠,将头垂下去了,不看楚轩鑫一眼。
楚轩鑫倒没有怪赵文怡,有立场,知道远近分寸的人,才是他需要的人。
楚轩鑫求助无门,一侧头对上若伊的目光。若伊的眼睛眨巴眨的,赤果果的请求,与以往从他手中讨糖的神色一个样,他实在顶不住这种目光,只能艰难的点了点头:“好吧,岳父,大哥,我们去书房坐坐。”那句大哥是磨着牙说出来的。
赵书涵到是应得很坦然。
他被二哥欺压了这么些年,能占便宜不占,有机会报仇心软,那是傻子才做得出来的事。
他自己滑动了轮椅在前面带路,道:“王爷请这边走。”
赵极辰也立即起来,那动作敏捷得就怕楚轩鑫改了主意。
楚轩鑫不得不跟着他们出去了。
没了外人,长公主也不客气了,问赵文怡:“他对你可好?”
赵文怡的脸再一次红了,面容上透出了一股新婚的娇艳,眼角眉梢俱是愉悦,话却很实在:“次日王爷陪着我接受了王府所有侧妃妾室的敬茶,还将王府内院大权和所有库房的对牌都交给了我。”
长公主这才点了点头。
这场亲事是怎么来的,双方怎么想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楚轩鑫现在是对文怡打柔情牌也好,是一片真心也罢,这些都是目久见人心的事,眼下的应该拿在手中的还是要握住。楚轩鑫愿意将王府后院的主事大权和王府的财权交到文怡的手中,就是给文怡一个王妃应有的尊重,和让她立威,这一个好的开始。
若伊听了个半懂,但她明白一点,文怡是开心的,长公主是满意的。她已经是打定主意不插手他们的生活了的,眼下知道楚轩鑫对赵文怡还是不错,心里舒坦了不少。
中午开席时,也是男女分席,楚轩鑫理所当然的没见到若伊。
午膳后,若伊就在祝姑姑的提醒下要先回府,长公主与赵文怡还有私房话要说,也就没留她,还是用长公主的大马车送她回了曹家东府。
若伊回到东府的时候,曹陌已经回来了。
虽然知道楚轩森不会有大事,还是问了一句:“没事吧。”
曹陌将屋内的丫头婆子都遣了出去,又让青柚守着门,才道点点头:“皇上急了,想捧着安王与荣王争个你死我活。”
宗正寺卿亲审的时候,苏如碧一直死咬着楚轩淼不放,但由于她拿不出可靠的证据,宗正寺卿一大早就将案卷送到了龙案上由皇上判决,皇上最后还是把罪名扣在了苏如碧的身上,判了她凌迟。
虽然皇上将楚轩淼从这混水里拉了出来,但楚轩淼一身的污水是去不掉了,最多还能废物利用一把,帮着皇上拖下几个想拨掉的钉子而已。
皇上要再选定继承人,那就需要大把的时间,他想再抬一个人出来与荣王对着干。
而这个最佳人选莫过于安王了。
一大早的,皇上将安王急召进宫,就是想向安王打感情牌,同时向所有人表示一下他对安王的在意。
听安王说,皇上还缅怀了一下他与元后共甘同苦的美好日子,回忆了一下楚轩森小时候的趣事,还有他曾经向元后许下的承诺,足足说了大半个时辰。
安王人还没从宫里出来,一些风声就在京都里迅速的传开了。
一些人都蠢蠢欲动了志来。
他和安王都将这事看得很透彻,皇上未必真想过能说动安王,他做的一切不过是给皇后刘家和楚轩鑫看的,他只要他们相信安王动了这夺嫡之心就足够了。只要安王与荣王干了起来,以后就得在这一条路上慢慢的走到底。
都说虎毒不食子,皇上心怀叵测,挑唆两亲生儿子作对作死,亲手将儿子往死路上逼,这样的失了心德的渣父身上就算有大气运也留不住,他们的机会来了。
544、一片柔情
关于安王现在的近况,曹陌没有说给若伊听。他不认为若伊能懂这些政治中的事,也不想若伊为这些事去操心。
曹陌想了想,将苏如碧的判决心告诉了若伊:“康靖中毒之事落案了,苏如碧三日后处决。”所有的刑罚之中,对谋杀亲夫的妇人刑责是最为残酷的,苏如碧被判的是凌迟。
若伊对苏如碧得了什么下场不在意,她起身进里间换衣,随口应了句:“哦,知道了。”苏如碧对她而言,还不如身边的一个丫头更亲近。
若伊叫进祝姑姑帮她换衣服。
曹陌坐在外间喝茶,他心底还有事,不知道该怎么与若伊说。
祝姑姑帮若伊挑了一套深褐色绣了白色梅花的家常服,若伊撒了头发,让青柚绞着缎带织成长辫,这才觉着自在。
祝姑姑悄悄地提醒若伊:“县主,爷有心事,您不去问问。”
“呃?”若伊有些惊讶。
她对人情世故还是懵懵懂懂的,也不会看人脸色,自然也是不知道曹陌还有心事的。
她跑出去,拿过曹陌面前的杯子往桌上一放:“你有心事,与我有关吗?有关就直接告诉我,你知道的,你不说我永远也不会知道。”
曹陌瞥了一眼祝姑姑,轻叹,这才道:“最近安王府里的事必定会多,我只怕得常留在那边,你要不要回苏府住几天。”
他明白,自己开口了,若伊必定不会想歪的,只是他舍不得,才再三犹豫,想着自己能不能寻到两全之法。
若伊果然没有想歪,道:“你担心我出事?”
曹陌不得已点点头:“你去苏府可能会更安全一些。”
他整顿了东府,府里也备下了人手,若伊身边有六个夜,也有青柚和石榴,但曹府终究不是他当家主事,万一有人插手的时候,一个小小的意外就会引发一连串可能出现的变数。他不敢赌。
但苏家就不一样了,离将军府近,苏君释一人为尊,有他守在若伊的身边,比起曹家东府要安全得多。
若伊想了下,道:“不走,我不会有事的。”
曹陌也没再劝,从背后搂着她,在她颊上亲了亲,道:“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带着团子在身边。”
睡在软榻上的团子听到了他的名字,猛的睁开眼,诡异的翻了个白眼,一转身子,将屁股对着曹陌。
曹陌哭笑不得,这猫大爷脾气还真大。可他现在有求这于猫大爷,不得不向猫大爷低头:“回头重谢。”
猫大爷甩了甩尾巴,傲娇的叫了一声,本大爷伺候主子,可不是图你的谢,你个铲屎官哪边凉快哪边去。
曹陌又亲了一下若伊,这才松开手,“一会儿等我用晚膳。”
若伊应下,曹陌才离了正院,站在院门的台阶上,他仰头看着碧蓝的天空,徐徐的吐了一口气。
风雨欲来山满楼。
皇上急了,现在就看安王与荣王的教量了,两边就看谁先觉不住气。只要把握住了机会,一击即中,一切就真的如愿了。
楚轩鑫回到了王府,才进大门,等得着急上火的管家就迎了上来:“王爷,国公来了,已经等您很久了。”
楚轩鑫眯了眯眼,明知道今天是赵文怡回门的日子,刘国公挑这个时候来,只怕是真出了大事。
赵文怡脸上挂着理解善解人意的微笑:“王爷,有事您先忙。”
楚轩鑫挑了下眉,道:“无事,本王还是先陪你回院子,换套衣服再去见舅舅。”
赵文怡垂下了眼帘,没有再多话。
楚轩鑫越表示出来在意她,宠爱她,那她在荣王府里的地位就越稳,她现在需要这些。
楚轩鑫伴着赵文怡回到了正院,真如他所说的,换了套常服,又喝了杯茶,这才离开。
看着楚轩鑫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明嬷嬷扶着赵文怡回到屋内,轻声道:“王爷很看重王妃。”
赵文怡明白,明嬷嬷这是在提醒她。明嬷嬷是跟着长公主从宫里出来的宫女,也是赵文怡的奶嬷嬷,眼光比常人要敏锐许多。她听得出来,明嬷嬷这是在提醒她,怕她陷在了楚轩鑫的柔情里。
这种夫妻关系与她预想的差太远了,没有排斥,没有怀疑,也没有警惕。楚轩鑫对她很好,好得有些过份,整个正院里伺候的人都是她从长公主府里带过来的,他并没有往她身边安插人手眼线,大大方方的在正院里吃她安排的饮食,用她的人手,还处处替她着想。
如果楚轩鑫不是荣王爷,如果后院没有那一院的莺莺燕燕,如果他们的婚事不是一场政治,那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婚后生活。
可惜,事实就是事实,隔阂不是不想就不存在了,她骗不了自己。
她现在只能理智再理智的保护好自己的心,不让自己在意的人因为她而左右为难。“我知道。”赵文怡点头,很坦然的对明嬷嬷道:“嬷嬷不用担心我的,我知道分寸。”
楚轩鑫得势一日,她就只能这样,哪怕将来楚轩鑫登上大位,她为皇后,也松懈不得。反之,楚轩鑫要是败落了,她到是能放下一切心结,心甘情愿的陪他一起承受败落后的困境。
楚轩鑫到书房的时候,刘国公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他的火不敢往楚轩鑫的身上发,努力压制着,“王爷,情势紧急。”
楚轩鑫不急不忙的往主位上一坐,挑眉:“紧急,是他准备弄死我呢,还是准备明日传位给四皇弟了?”这两件事对他来说也不算是什么大事,至少想要他命是没那么容易的。
刘国公原本的急躁一下子平息了下来,是哦,没到那么惨的地步,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
他平静的将皇上召见安王的事说与楚轩鑫听,之后还问:“王爷,你认为皇上此举是真想抬举安王与王爷对峙吗?”
“是,父皇只是有心抬着皇兄与我打擂台,让我们两虎相争而已。他是不会立皇兄为太子的。”关于皇上的心思,皇上的顾及,楚轩鑫是门清。
刘国公松了一口气,皇上不是真想立安王为太子就好,要是安王成了太子,将来继了位,就以刘家与曹家的恩怨,刘家就算灭不了族,也得落个被抄家流放。
545、风雨欲来
楚轩鑫又缓缓地道:“不过,父皇不知道他纵的是一只猛虎,皇兄可不像台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无害。他现在有了机会,只怕会成为我们的劲敌,连父皇也压制不住。”想想,也是有些可惜的,楚轩淼那个废物垮了,皇上的气运也在走下坡路了,可是楚轩森的气运却在成倍的增长,会成为他最大的威胁。
刘国公的心又揪了起来,有些坐立不安了:“王爷,那我们怎么办,先下手为强,还是看着安王做大?”
楚轩鑫双手交插在胸前,倒是有一种棋逢敌手的兴奋:“敌不动,我不动。你赶紧收拢手上的势力,将这些年依附过来的墙头草给拨掉,也让下面的人手脚干净一些,往事扫清首尾,别留下把柄。”慌乱才容易出错,出错就容易被人给抓住了马脚,楚轩森不是一个好对应的人,他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刘国公像得了主心骨,也平静了下来:“好,我这就让人吩咐下去。”他明白,这次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也是一场背水苦战,该安排的后路也要安排下了。
半夜的时候,苏君释再一次爬墙进了曹家东府,熟悉的避开东府里的护卫,绕到正院的后窗那,轻轻的敲了三下窗户。
窗户一下子被推开了,苏君释退了一步,避开了差点打着他俊脸的窗户。
果不然,窗户里面是曹陌那张绿得有些发青的臭脸。
苏君释瞥了一眼软榻上的枕头与被褥,心里没由得的舒畅。
曹陌瞧着他目光所落之处,恨得牙根儿都痛:“你又来干什么?”
苏君释瞥了一眼他的黑脸,满不在乎:“怎么,你把我家墙头儿都爬矮了三寸,我这才来几趟你就给我脸色看?”他拍开曹陌的手,迅速的闪身进了屋里。
还好正院里都习惯了,只要曹陌在屋内,连外间都不会留人守夜,苏君释这些天每晚过来,倒是方便了,不会被人发觉。
曹陌恨不得将他的脚踩到苏君释的笑脸上,恨恨地低声道:“你说这话要不要脸,我与若伊可是明媒正妻的夫妻,我半夜爬墙头去见她,那是我们夫妻情深的表现,外人知道也是一曲佳话。你呢,一个大舅子天天爬墙头过来敲自己个妹夫的窗子,可是影响我们正常夫妻生活的!”
现在若伊人是回来了,可苏君释半夜三更的来,若伊觉着不好意思,直接将他踢到了软榻上睡。
谁能理解一下,他这个正常男人看着老婆不能碰,只能憋着等老婆睡着了,才能爬上床的悲哀。
苏君一口白牙在月光下格外的闪眼:“活该!我可没承认你是我妹夫,用不着过来套近乎。”
曹陌咬牙切齿,低声怒斥:“你不承认又怎么样?”
苏君释不在意的挑了挑眉,靠近曹陌低语:“不过是给小妹暖床的男人而已,世上漂亮的男人多了去了,说不定你明儿就不被喜欢了。”
曹陌吐血,心里打定了主意,他一定、一定、一定要想尽办法将苏君释与若伊隔开,万一哪天若伊跟苏君释学坏了,那他这个旧男人怎么办?不,他一定要加倍的对若伊好,让其它的男人都比不上,让若伊有了他之后,都瞧不上其它的男人。
“你今天来有什么事,不会是半夜跑来与我说这个的吧。”曹陌瞪着苏君释,要是他再点头,他一定会让他知道他穿哪一码的鞋。
苏君释轻“切”了一声,冲曹陌勾了勾手,曹陌附耳过去,他才道:“你与安王有什么的算。”
曹陌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你说的是你的意思,还是祖父的意思?”他知道苏家可是一直讲究做正臣的,他从没有动过心思要将苏老将军拉拢到安王这边来。这也是他的一种私心,若伊的心愿是想要苏老将军好好的,他也不愿意苏老将军一个忠直的人搅合到这一摊混水里来。
苏君释道:“是我。”
若伊名义上嫁到了曹家,就与曹家安王脱不了干系,再说安王是大哥,他不助大哥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好。”曹陌不拒绝这送上门来的好事。别看苏君释只是一个四品的将军,但手上有京都的信武营,这可是近水,能起大作用的。
若伊穿着件家居小袄,盘腿坐在床上,听了他们几句话后就觉着没意思,就拿了曹陌给她挑的有意思的话本翻着看。
苏君释与曹陌将事儿说定,这才走到床边,伸手抽了若伊手中的话本,认真问:“最近京都里会局势紧张的,你要不要回府里住几天?”他倒是不怕有人过来暗杀若伊,他只是怕若伊被某些场面给吓到了。
真要来了刺客,那绝对是血肉横飞,尸体满地的。
若伊摇头:“不,我每天会过去一趟,如果三天里将长公主列给我的单子上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五日后是个好日子,那天去给三公主下聘吧。”
这要是几天之前,她可能还会想着自己不要在这场夺嫡之战里给他们添乱,可现在她都知道荣王府是二哥了,还知道二哥也认出她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苏君释对这个没有什么要求,点头应下:“这些事你拿好了主意就让石胆给我传个话。”
风雨欲来,京都异乎寻常的平静了下来,连街头上的纨绔子弟都少了许多。
苏如碧的凌迟因为皇家的脸面,并没有公开施行。
她死之前,苏家上下没有一个人去天牢看她一眼,苏老将军也只是让人往天牢狱卒寻送了五十两银子,让他们买个好点的棺材给苏如碧收收尸。瑞王也知道苏如碧并非真正的犯人,也就对苏老将军让狱卒收尸这事睁只眼闭只眼了。
康靖知道苏如碧死了的消息,不知道是该哭好还是该笑,他有些麻木了,甚至无数次反醒着他重生之后的生活,他悔,很多地方都在悔恨。
但唯独在苏如碧的上事,他一点也不悔的!
他确定,苏如碧不值得他真心相待,认为苏如碧的一切都是她自讨的,与他心目中的那个王妃不是同一个人!
他只怕自己没早点一看清楚这些,如果他没有因为前世的情与苏如碧有纠结,说不定他早就娶到苏如意了,也不会落得个现在这样的下场。黑发安妮说谢谢:我乃大罗金仙、仙雅、书友160115232529844、深夜的清泪、夏犹清和投了月票。
546、苏如瑾的最后一争(二合一)
若伊忙了起来,曹陌也忙了起来,两人几乎是碰不到面。要不是每天若伊起床的时候,看到曹陌按她的喜好帮她准备好衣物放在床头,她都不知道曹陌有回来过。
若伊每天都要往返与曹家东府和苏府之间,族中又派了城夫人进京来帮着若伊打点苏君释的婚事。城夫人是族长长媳,按辈份若伊也得称她一声大堂伯母。城夫人为人大方也知趣,知道若伊手上的聘礼单子是长公主帮着拟的,就没对单子指手划脚过,只是帮着若伊想办法凑齐单子上的东西。
若伊到了苏府,才下马车,内管事迎了上来,道:“姑奶奶,将军府那边四姑娘和七姑娘都来了,都在西厢阁那帮着城夫人一起清点。”
若伊应了声,转弯去了西厢阁。
她还没进门,就听到苏如瑛清脆的报数声:“大红流金妆花云缎六匹、大红彩花闪缎两匹、大红撒金素缎四匹、大红云纹绢缎两匹……”
在记帐的的苏如珂急得额头上都冒汗了:“四姐姐你慢点儿,人家还没写好。”
城夫人坐在苏如珂的身边,看着婆子将苏如珂登记好的布料依次放进厅内一个个的箱子里。厅内已经有七八个已经装满了布匹的箱子了,她道:“等五姑奶奶再拿两匹大红八宝缎过来,这料子就齐全了。”
“来了。”若伊笑着进来,冲着城夫人福了福:“大堂伯母,我来了。”她身后的燕谷将两匹大红八宝缎双手捧了过去,城夫人展开看了一下,确实品质上乘没有不妥之处,就让丫头包好,放进最后一个箱子里,然后盖上了盖子:“这就齐了。”
若伊在旁边坐下,看着一地的箱子,道:“还好我有先见之明,遇上了八宝缎就将人家库房里的都买了,要不然这一下子哪里去寻这么多的八宝缎。”
苏如珂写完了最后一笔,一个劲按着自己发酸的胳膊,塌了脸:“我也是头一回知道下聘要准备这么多的东西。这各种丝绸缎子料子就不知道多少,还有那些香茶喜饼,四色鲜果,糖果美酒,各套首饰……”
苏如瑛轻笑:“现在知道当家夫人不易做了吧,你还想着到嫁到卢家后当家吗?”
一提起这个,苏如珂累爬了的腰又直了起来:“要,不蒸馒头争口气,我可不能丢了将军府里的名声。”就是知道这些事难的理,她才会与四姐姐一起去请求三婶婶,让她们跟着大堂伯母过来打打下手,长点见识的。
城夫人笑着:“好了,你们姐妹儿去喝杯茶,休息一会儿,半个时辰后,金缘坊将首饰送来了,你们再帮着清点首饰。”
“啊,还有首饰?”苏如珂哀声载道:“不是吧?敢情儿我们今天就是来做苦力了。”
苏如瑛啐了她一口:“就你做的这点活儿,还好意思叫苦?”
城夫人也笑道:“点点也好啊,敢明儿卢家过来给你下聘,你就知道看清单了。”
苏如珂羞红了脸,道:“前头还有二姐姐四姐姐,哪轮得到我。”
若伊这才问:“怎么就你们过来了,二姐姐呢?”她心底对苏如璃有了隔阂,但还是问出来了。
“二姐姐来不了。”苏如瑛笑道:“今天三婶婶约了仙居阁的女掌柜过来替二姐姐量体裁嫁衣呢,哪有空过来。”
若伊知道仙居阁的嫁衣是京都公认得做最好的,往日里百金都难订上一件,当初她的嫁衣就是从那里订做的。想必是长公主往仙居阁递了话,女掌柜才亲自过来替二姐姐量身制衣。
若伊反而松了口气,要是苏如璃来了,她估计就不知道怎么与她搭话了。
苏如瑛瞧出若伊这点小心思,不想她陷在不开心的事里,起身过去拉起若伊就向城夫人请示:“伯母,容我们去偷个懒儿。”
“去吧去吧,半个时辰后,等首饰送来了,可都得给我回来干活。”城夫人笑着放她们离开,自己留下盯着丫头婆子们将装好的箱子搬到旁边的空房里放起来。
若伊她们转到了旁边的小花厅里,祝姑姑早就在那里备下了茶水和点心。
“这府里够宽敞,景色也不错,不过这摆设什么的也太简陋了怎么不好好打理打理。”苏如珂她们是头一回到这这府里来,她指着空白一片的墙道:“这挂上点字画什么的多好。”
若伊白了她一眼:“大哥就一武夫,不喜欢那花狸狐哨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打理,另到时候弄成四不像,还不如等三公主来操持,我就不操那份心了。”
苏如珂想了下,也认可了,扭头又问苏如瑛:“四姐姐,四姐夫新买的院子,也有这么大吗?”
苏如瑛摇头:“没这么大,是一处二进的小院。”她没去过,但魏征与她说过的。
苏如珂还是很羡慕:“你们多好,进门就当家,自己的院子自己做主。”她就算争到卢家的掌家权,也是卢家的媳妇,上面压着一堆长辈,旁边有妯娌,下面还有年幼的弟妹。
苏如瑛掂了粒松子丢在苏如珂面前的碟上:“你得知足,想想那一位……是个什么下场。”
苏如碧的事,她们都知道。
祖父将除大嫂以外的全家人都叫到了正院,当众说了的,甚至都没背着七岁的四弟弟。
大家都明白,这是让他们引以为戒。
苏如珂听了这话,不高兴了:“别拿我与某些人做比较。”她顿了顿,又压低了声音道:“她是活该!当初父亲在她的屋子里搜与了康世子私相授受给她的金镶玉镯和金凤钗和千两银票,让母亲将她拘起来,准备在年后将她许给一个举子。她就宁可拼着名声清白不要,也要投向那泼天富贵。”
“啊,还有这事?”若伊听得入神,她还真不知道这其中有这么多的秘密。
“七妹妹。”苏如瑛轻提醒了句。
苏如珂嘟着嘴,“我说的是实话。”
若伊笑着去拉苏如瑛的手,一脸的好奇:“那一位呢?”
苏如瑛知道她问的是谁,原不想说的,实在熬不过若伊的纠缠,只得告诉她:“母亲给那位寻了三个婚配人选,一个家境贫寒的有为举人,一个丧偶的都察院都事,一个江南布商的次子。”
“这三家有什么区别?”若伊听不出这三个人有什么不好,但想着张氏是苏如瑾的亲娘,应该不会害苏如瑾的。
苏如珂又笑开了:“举子有才有貌有前途,可是家贫;都察院都事老,听说嫡子嫡女都有了;布商次子,布商有钱但也是商户人家,而且商人重利轻别离。”这三个人不拿来与赵大公子魏征相比,就与最差的卢鹏飞比较,也是要差上一大截。卢家是皇商,卢鹏飞现在也混了个把总,她嫁过去是原配正妻。
苏如瑛长长的叹了一声:“就怕她也不认命。”
苏如瑛这一句话还真说中了。
将军府里,此时苏如瑾就直接跪在苏如璃的院子外头,口口声声请求苏如璃救她一救。
屋内,苏如璃站直了身子,伸平了两臂,由水掌拒替她量身,听到苏如瑾这一连串的哀求,她差点没眼前一黑。
苏如瑾这一招够狠,是要硬生生给她扣一个嚣张跋扈,目无尊长的罪名。
邹氏也气极了,真想冲出去就给苏如瑾一记耳光。可水掌柜在,她还得给自己留几分颜面。
“水掌柜,您继续忙,我出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丫头闯了祸跑这来请罪了。”邹氏很牵强的寻了个不太合理的理由。
水掌柜长年在各家后院里行走,哪会不懂这些后院里的阴私,道:“三夫人请随意。”
邹氏出了屋,不客气的吩咐:“来人,将表姑娘给我拉起来。”
几个粗壮的婆子朝着苏如瑾过去,苏如瑾一把拽下发上的金钗顶着自己的脖子处,用了些力戳了下,鲜血马上流了出来,她道:“谁敢过来。”
婆子们不敢动了,邹氏也眯了眼,她真看不出来,苏如瑾还有这股狠劲。
得到消息的苏君琛也急急赶了过来。
苏如瑾没瞧见张氏,心里有些慌张,她清楚,要说现在府里还有谁会心疼她,那就是母亲了。可是她不知道,现在张氏对她也怜惜不起来了,也许是闹得太久了,或者是看得太清了,都麻木了。张氏怕自己过来会忍不住,干脆就自己不来,让人叫了苏君琛过来处理。
苏君琛冷着脸,直接将四周围着的丫头婆子遣走,才冰冷地问:“如烟,你这是要做什么?”那三门亲事是他与母亲费尽了心思挑的,虽然比上不足,比下也是有余的。只要苏如瑾安心的嫁过去,本份的过日子,父亲和他总要护着她一些的,差不到哪里去。
苏如瑾咬着牙道:“我要二妹妹高抬贵手,帮我一帮,不然我今天就死在这里。想必长公主也不会想要一个逼死长姐的媳妇的。”
邹氏恨得半死,身子都气得发抖,她还是忍住了:“你要求二姐儿什么事?”
苏如瑾不说,“三婶婶先应下。”
邹氏是寸步不让:“你不说,我是不会应的,要不,你就死吧。”说这话时,邹氏也是紧张的,她就怕苏如瑾真敢下手。
让她死?
邹氏的态度将苏如瑾给吓到了,她没真想死,也不敢死的。
她惊讶地看着邹氏和苏君琛,看见这两人脸上也没有一丝动容,这才有些惊慌,甚至将金钗也拿离了脖子一些距离:“大哥,你也忍心看着我死在这里吗?”
苏君琛木然地道:“张如烟,你有几分像大妹妹,母亲爱屋及乌,你还真拿自己当我大妹妹了?”这话就有些刺骨的冷漠了,硬生生撇得干净。
苏如瑾心彻底的凉了,她没有敢死的心。
她不得不妥协一些,哀求道:“三婶婶,皇上的旨意,赵大公子平妻两头大,就让二妹妹退让一步,说自愿做平妻吧。”
也不知道孟二公子是买通了谁,竟然将信送到了她的屋子里,孟二公子说,皇上有意将孟四姑娘指给赵书涵做平妻,要是苏如璃自愿退让做平妻,那他就纳她入府。
邹氏差点没晕过去。
皇上虽然是下旨赵书涵平妻两头大,但就算是两房正妻两头大,但记在族谱上也有一个顺序的,前面的那个为嫡,后面的为平。
二姐儿订亲在前,后面的那个就算有皇上指赐,也得排在二姐儿的后面,这要是自愿退让,可不是一个名份上的问题,只怕是将所有的一切都给让出去了。
苏君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妹妹,他突然明白了,他从来就没有了解过这个妹妹,他做所的一切都改变不了她,也无法让她认清楚现实。
也许,她是另一个苏如碧,眼睛里只有她自己!
想透了,苏君琛反而神色淡定了,半点慌乱和不安也没有了。
他道:“你想好了?”
苏如瑾抿了抿唇,神色倔强道:“我想清楚了,人总得为自己搏一搏的!你别想将我嫁到别的人家去,你就算能捆着我上花轿,也没办法捆着我在别人家过一辈子。”
苏君琛冷笑,上前一步,抬手就是一记耳光,直接将苏如瑾一巴掌打翻在地,金钗在她的脖子上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皮开肉绽,鲜血直流,苏君琛视而不见:“来人,将表姑娘捆起来。”
几个婆子一拥而上,将苏如瑾捆了个严实,苏如瑾挣扎不脱,怒瞪着苏君琛。
苏君琛道:“你原本就不是将军府的人,那就别脏了将军府的地,我送你回到张家原籍,往后你的一切就与将军府无关,就当这门亲。”
邹氏惊讶苏君琛的狠绝,但她也明白,苏如瑾的心坏了,留不得。与其她来做这个恶人,不如让大房自己处置了,还不坏两房的关系。
苏君琛冲着邹氏一拱手:“三婶婶,打扰了,帮我与二妹妹道个不是。”
邹氏点点头:“无事的。”
苏君琛将苏如瑾押上了马车,亲自驾车出了府。
一日后他独自回了府。
张氏以死相逼,向苏君琛寻问苏如瑾的下落。
苏君琛只道,他将苏如瑾送到一个规矩森严的庵堂去绞了头发当姑子,张氏再想问是哪个庵堂,苏君琛就绝口不提了。
547、苏如瑾失踪(二合一)
春天的晚风还是带着蚀骨的寒意,伴着细雨,仿佛能沁到人的骨子里。
苏如瑾一脚高一脚低的沿着山路摸黑往下走。
她感觉很冷,可再冷也抵不过心中的冷。
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她追求的只是一门好亲事,一个知书达理的良人而已,她嫁得好,父母也有颜面,兄弟们也能多一个有力的姻亲,为什么他们却不愿意呢。
当初她瞧不上的刘二公子和魏征都对她不屑一顿,母亲给她的挑出来那三个人选,仿佛还是一种施舍。她只有孟二公子那一根救命稻草了,只能紧紧的抓住,她都跪下哀求了,她们都不愿意帮她一下,大哥还狠心将她送到青叶庵来出家为尼……
她真的不甘心。
她拿出了当初逃出将军府的决心,做了她这辈子最耻辱一件事,借口上净房,趁小尼姑不备钻狗洞跑出庵堂。
雨越下越大,山路越来越难走,一直支持着苏如瑾的怨气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穷的恐惧。
她很茫然,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出这山,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将军府是回不去了吧,回去也只怕会再次跌入泥塘,任人踩踏,不会有再一次逃出来的机会……
苏如瑾一脚踩空,惨叫了一声,从坡上一路滑了下去……
一辆急促的马车靠近,马夫瞧见不远处的地上躺了一人,像是一名女子,车夫急忙拉住了缆绳,将车停下。
“出了什么事?”马车里的主子不满。
“禀主子,路中有一人。”马夫禀报道。
一个侍卫打扮模样的人从车厢中探出身,诧异的看了挡路昏迷的人一眼:“主子,这人像是将军府的大姑娘。”
“将军府的大姑娘不是死了吗?”车内的人道。
很快,刘二公子从车厢里探出头来,看到了苏如瑾,他皱起了眉头,眼光闪了闪:“这只怕是将军府的表姑娘张如烟。”
马车内的主子犹豫了一下:“将人带上。”
侍卫帮着车夫将苏如瑾送到了后面的车厢里,很快,马车又向前行去,消失在茫茫的春雨中。
次日,苏如珂私下的将苏君琛送走了苏如瑾的事告诉若伊,若伊没拿这当回事,旁边的祝姑姑却变了脸色。
苏如瑛是沾点猴毛能成精的人物,她看到了祝姑姑变了脸色,就知道这事必定有不妥。昨天她知道这事之后,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一直想不出来,看来祝姑姑是知道的。
所有的聘礼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最差最后的点箱,苏如瑛寻了个理由,让苏如珂一个人跟着城夫人,她则陪着若伊留下。
苏如珂和城夫人一走,苏如瑛就直接对若伊道:“五妹妹,我有一私事想请教祝姑姑。”
“好。”若伊就让身边的丫头们都出去。
苏如瑛挡着她:“总得留两个端茶倒水的,就青柚石榴吧。”不待若伊说话,青柚和石榴自动自发的一个端茶,一个倒水,显示自己留下是有用的。
祝姑姑原以为苏如瑛会私下问她的,没想到她会直接当着县主的面,还将青柚和石榴留下,这倒也是显示了她的坦然。
她对苏如瑛的好感又上升了几分,道:“四姑娘有什么事要询问老奴的?”
苏如瑛急忙起身,冲着祝姑姑福了一下:“不敢当,我只是想请祝姑姑提点一下。”
祝姑姑不受她的礼,偏了偏身子闪开,道:“四姑娘有话尽管说。”
没了外人,又想要若伊听得懂,苏如瑛也就直话直说:“昨天我一直觉得大哥哥这样处置表姐有些不妥,可又想不透什么地方不妥当。还望姑姑告之。”
祝姑姑脸色没有开口,只是看着若伊。
一提这事,若伊也上心,“姑姑,有话直说吧,要真哪里不妥当,还好及时补救。”
得了若伊这句话,祝姑姑才低声道:“四姑娘,您回去查一下,大少爷这是临时起意,还是早就有这打算。还有,表姑娘只怕是心存了怨恨的,会心存报复。姑娘们可是十几年的相处,姐妹们之间总会有些不能与外人道的私密的小秘密,比如哪里嗑了碰了,留下了点什么印子,这要被外人知晓,那可能大作文章的。”
话说穿了,就是苏君琛的手段还不够狠!
这就像主子身边伺候的大丫头不是被收房就是被许给府内的下人,断然没有给了身契放出去的道理是一样的。亲近的人知道太多的秘密,万一哪天起了心思,那一点一滴都是杀人的利刃。
这苏如瑾与府内的姑娘们十几年的姐妹相处,要是府内姑娘们身上有个什么胎记伤疤伤在隐密处的,她将这些消息传到有心人那里,再被人利用,妥妥的污水就能泼到姑娘们的头上来,还是最脏的那一桶。
苏如瑛的脸色唰地变了。
其它的姐妹们身上有什么,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五妹妹胸口是有一处虎爪一样的胎记,则她的后背有一处小时候受伤留下来的伤疤。
苏如瑾已经恨透了苏家人,她要是与某些仇视将军府的人联合起来,分分种能将污水泌到将军府的头上。
贼咬一口,入骨三分啊!
苏如瑛坐不住了,起身:“祝姑姑,如果有人利用这事攻击五妹妹,如何是好。”
她不担心自己,魏征只不过是一个六品武官,她是一个不得宠的庶女,没有针对的价值。如果魏征真要因为这流言而退了与她的亲事,那也只认为魏征不是良人,失去了没什么值得伤心的。
眼下,曹家兼祧的事才静下来,要再出个五妹妹失贞的名声,只怕曹家百年书香传家门第容不得五妹妹。
祝姑姑将事与苏如瑛说得这样清楚,也是存了心思试探的,看她们是不是都知道县主胸口有胎记。
祝姑姑紧张了,问:“四姑娘,你确定她知道县主身上的胎记位置形状?”
苏如瑛点了点头:“除了七妹妹,姐妹们都见过的。”那胎记形为虎爪,为大凶,当时祖父还请了人回来替五妹妹趋凶。
祝姑姑只觉着落入了冰坑,浑身上下凉透了,喃喃道:“这怎么办才好。”
若伊也听懂了,偏头对苏如瑛道:“四姐姐,你们怎么知道我身上有胎记?你们又不与我一块儿洗澡。”
苏如瑛急切得如热窝上的蚂蚁,还是耐心地回答了她:“你刚刚出生的时候,我们都见过的。五妹妹,你别着急,我这就回府去寻大哥哥。”
祝姑姑伸手将苏如瑛给挡住了,轻叹:“四姑娘可别冲动。”
苏如瑛怔了下,缓过神来,又冲着祝姑姑施了一礼:“谢姑姑提醒,我该回府去寻三婶婶!”
刚刚真是冲动了。
再怎么样大哥哥与大姐姐是一母同胞,大哥哥绝对不可能因为一些可能发生的事,提前伤害大姐姐,反而会对她生出嫌隙来。这话要是传到了父亲母亲的耳中,她也会被父母所唾弃的。还不如将这事透露给三婶婶,让三婶婶去解决。
苏如瑛匆匆的走了,若伊扯了把心急如焚的祝姑姑,低声劝道:“姑姑别担心,四姐姐不是说小时候才见过吗,我告诉你哦,这个胎记与小时候不一样。真要怕事,大不了寻虚灵道长要点药去掉就好了。”
“真的?”祝姑姑眼睛一亮,如果真能这样解决,那就太好了。
也不知道苏如瑛是怎么与邹氏说的,成功的挑起了邹氏的紧张与不安。
苏如瑛前脚一走,邹氏后脚就杀到了前院寻着苏君琛,非要逼问苏如瑾的下落。
苏君琛已经被张氏烦了一整天了,早就不耐烦了,不悦道:“三婶婶,我是不会将大妹妹的下落告诉母亲的,您还是帮着劝劝母亲吧。”
邹氏用力的拍着桌子,道:“我可不是为了你母亲的什么心思,而是为了二姐儿来的。她竟然可以不顾家族利益,不顾姐妹情份,以死相逼威胁二姐儿退让,我怕她再放出什么流言来,助孟家毁了二姐儿的清白。”
邹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苏君琛真个吓了一大跳,声音都变了:“不会吧,她做不到!”
邹氏靠近,低语:“如果现在有人跑上门来说与黄氏有私,能说与黄氏身上某个特征,你是信还是不信?”
苏君琛一身的白毛汗!
他清楚,要真出了那种事,信与不信都不重要,他为了将军府的名声,为了自己的脸面,会选择将黄氏休弃出门的。而黄家哪怕知道黄氏委屈,也只能捏着鼻子将这事认下来。
要是苏如瑾真向孟家说了些什么,或者向长公主说了些什么,苏如璃的亲事一定会黄了,而且会名声扫地。
他非常确定,只要孟家给了诱惑,这种事苏如瑾一定是做得出来的。这件事是他将一切想得太简单了,只认为危险的东西应该远远的送走,却没想到毒蛇送到哪里都是毒蛇,改不了咬人的个性,他应该拨了毒蛇牙,抽了毒囊。
纵蛇入了山林,危险就无处不在。
苏君琛坐不住了:“三婶婶别急,我这就去带她回来。”
这次苏君琛没有冲动,他去寻了苏老将军,从苏老将军手下要了些人手,邹氏也安排了两个心腹下人跟着。一行人用他们最快的速度赶去青叶庵。
苏君琛到达青叶庵,听到了令他震惊的消息,“什么?你说张如烟失踪了?”
庵主点了点头:“昨天晚上,她与同屋的人说出去解手,就没再回来。小尼禀报后,贫尼就带人在庵里寻过了,一处狗洞那有她衣角的碎片,只怕她是从那里出了庵的。白天贫尼带人在山里寻了一日,只寻到了一处她摔下去的痕迹。只怕她是被人给救走了。”
被人救走了,什么人?
苏君琛拧着眉心,一口气闷得不上不下的难受。
果然被三婶婶给说中了,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
苏君琛只得匆匆赶回了将军府,将消息告诉了苏老将军还有邹氏,老将军又派人将消息送到了曹东府里。
若伊完全就没拿这事当回事,胎记也好,伤疤了罢,消了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苏如瑾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她就更不想将自己的巫力浪费在这种小事上了。
当晚,一辆马车悄悄的停在了四皇子府的后角门处。
自打楚轩淼与苏如碧出了那种事,皇上就对他心存了厌恶,楚轩淼从天牢里出来后,也没再让他回宫里的皇子所居住,直接就打发到这个才修建了一半的四皇子里府来了。
皇上给了楚轩淼宅第,却没给开府银子,田庄、粮庄、瓜果菜园都没有,只有内务府匆匆安排了一些兵丁甲户过来,就算了事了。还好楚轩淼手上原本就有一些人手和银两,勉强将皇子府给撑了起来。
马车上下了一个全身黑衣的人,身手敏捷的越过墙头进了府。
没多大功夫,府里来人匆匆打开了角门,让马车驶了进去。马车停在了一处空旷地上。
楚轩淼阴沉着脸站在不远处,双手背在身后,四周都是他的心腹。
他阴阳怪气地道:“三皇兄,不知这半夜登门,可有事寻本王。”
楚轩炙不急不忙的下了马车,瞧了一眼四周的人,轻笑:“四皇弟,你打算与我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商量大事吗?”
楚轩淼冷笑了两声:“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可以商量的。”这楚轩炙一直是楚轩鑫的小尾巴、狗腿子、应声虫,是他的敌人。他就算一时走了黑路,吃了大亏,也不是楚轩炙能看笑话的。
楚轩炙倒是不恼,上前了两步,声音低了不少:“四皇弟,为何要阻止我的雪里送炭?”
“我怕你炭里有毒。”楚轩淼也不藏着掖着。
楚轩炙双手一拍,马车帘子撩了起来,看得出来,马车里还躺着一个年轻的女子。他道:“这就是我给四皇弟用的大礼,四皇弟可以查查看,有没有毒。”
楚轩淼冷笑了两声,并没有言语。
楚轩炙笑道:“四皇弟不想报复将军府?这个女子是将军府的嫡出大姑娘苏如瑾,有她在手上,想对付将军府那可就容易多了。”要不是他现在还不想过早的暴露自己的野心,这个烫手山芋留不下,还真不想送给楚轩淼。
楚轩淼旁边一个老太监低声道:“殿下,将军府的大姑娘在半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楚轩炙瞥了一眼老太监,大大方方的承认:“将军府假出殡,将个嫡出的大姑娘变成了张家表姑娘,这其中的原由,想必四皇弟会好奇的。”
548、给三公主下聘(二合一)
楚轩淼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对将军府的仇恨占了风,道:“将人留下。”算不能利用这个大姑娘报复将军府,留在身边折磨也是不错的。
楚轩淼让人上前将苏如瑾给弄了过来,他瞥了苏如瑾两眼,偏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楚轩炙,道:“不过我还真好奇,三皇兄得了这么一个利器为什么不送给二皇兄,反而要送给我。”
这些日子他接二连三的吃了大亏,差点在康靖那事上就爬不出来了。这些日子他也仔细想过了这些事,明白这一切未必是康靖在算计他,只是他并没有将手上一切把握好,计划不周全,占了先机反被人弄得束手无策。
想透了,他遇事也谨慎了不少,这一看透,这一谨慎,他到也看清楚了平常许多他忽略了的东西,比如楚轩炙这不符合常理的示好。
楚轩炙有些诧异楚轩淼的锐敏,这有些超出他的认知了,看来楚轩淼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头脑。
他迅速隐藏掉自己脸上的惊讶,装作无所谓的笑了笑,轻描淡写地道:“四皇弟这话说得奇怪,一个不清白的女人而已,怎么叫利器,她又能起什么作用,最多是让将军府丢丢颜面而已。”
楚轩炙有着紧张了,他知道自己还是太着急了,怕难得的机会溜失,寻了苏如瑾这么个借口就迫不急待的过来。这一急反而让热豆腐烫了嘴,舍不得吐出来,也咽不下。
楚轩淼问那话时并没有想要得到什么回答的,楚轩炙的掩饰的话倒是真的引起了他的好奇。旁边的规公公老人成精,也听出了这其中不寻常的蹊跷,轻轻对楚轩淼低语了几句。
楚轩淼皱眉,盯着楚轩炙的目光真的认真了起来,越看越像规公公说的,这楚轩炙是想来示好的,想与他联手。也许更多的是想要利用他而已。不过,楚轩炙伸过来的善意,确实是现在他需要的一个机会。至于以后谁吞了谁,这还得看各人手段,他不认为楚轩炙有这个本事。
看透了,他话也直白了许多:“三皇兄,敢与我进屋去坐下来好好的聊一聊你的来意吗?”
楚轩炙被这直白的话揭了底,反而迟疑了起来。
他清楚,这真的进去了就代表着什么。
他是皇后身边的宫女所生的皇子,在皇后的宫里长大,却没有记在皇后的名下,但他的一切都被皇后所操纵着,他明白皇后是想将他变成二皇兄身边的助力。
可他不服,都是父皇的亲生子,天之娇子,他为什么就不能像其它人一样,这里这么多年,谁真拿他当过兄弟了。他同样流着龙脉,是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的。之前,他不服也没有办法,甚至想偷偷接触楚轩淼都不敢,只能压抑着。
眼下,楚轩淼摊上了事,明显就失去了父皇的喜爱,甚至都连他都不如了。他明白,机会来了,要是能趁现在得到楚轩淼的信任,然后趁机利用楚轩淼,最后能收拢他手下的全部力量,那他也就能有与二皇兄一争的实力。想必父皇那个时候能看到他的好,对比二皇兄,会更看重他的。
于是,他来了,试探着表达了自己的善意。
可没曾想,楚轩淼一下子变得精明了,直接要他的立场。
他只要真与楚轩淼进了书房密谈了,必定要留下一些诚信来,那就真正与楚轩淼绑在了一块,没了退路。
进,还是不进?
楚轩炙这一下头痛了。
楚轩淼倒也不催他:“三皇兄,要不你在这里想想吧,我还是先进屋去休息。”说罢,他背着手进了厅堂。
春天的雨夜,一丝丝的寒凉,让人无所适从。
楚轩炙被晾在院中,做他人生中最难的决择。
前面大开的不仅仅只是一间书房,是他的将来。
如果他没有来,他只要安份的低头,将来不管谁登上了那个位置,他至少能有做一个闲散的窝囊王爷,平静的过完他的一生。
但是他来了,还被楚轩淼瞧出了他的野心,那他就只有两条路,要么继续站在楚轩鑫的身后,做他的应声虫,要么与楚轩淼私下结盟。
不是黑就是白,无法再退回到当初的灰色地带。
楚轩炙犹豫了很久,最后他还是迈进了书房。
半个时辰的密谈,楚轩淼和楚轩炙达成了他们初步的结盟意向,双方也互换了代表着自己身份的玉龙佩做为信物。
送走了楚轩炙,楚轩淼玩把着楚轩炙的玉龙佩,对规公公道:“你认为他可不可信?”
规公公摇摇头:“暂时猜不透,暂时看看吧,不过,有这玉龙佩在手,三殿下想不听殿下的也是不可能的。”据他核实,楚轩炙的那块玉龙佩可是真的。
现在他们需要的是谨慎,再谨慎,一步也不能踏错。
四月初六,大吉日。
苏君释亲自押送聘礼由午门进宫。
九十八抬聘礼中规中矩摆在了流辰宫的院中,领头的是成对儿的肥胖大雁,后面的箱子盖儿都有些压不实,能看到里面的满满的首饰和衣料皮毛,虽然说不上多名贵,但实实在在的都是上好的东西。
这些东西在皇族的眼中不算什么,但满京都都知道将军府的那份家底薄得如纸,能办出这么一份聘礼来,已经超出所有人的预料了,可见将军府对三公主的重视。
苏君释被带到仁寿宫给太后,皇上,皇后等皇家人见礼。
太后将苏君释叫起,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继继的询问了一番。苏君释是老老实实的有问必答,没有半点滑头,太后是越看是越满意。
皇上笑着:“母后,瞧朕给纤紫挑的人选不错吧。”
“好好,皇上的眼光好。”太后笑得合不拢嘴。
孙贵妃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挑了个时机,插嘴道:“苏小将军今年才十九,真是年少有为。”
年少……
太后的脸僵了,她想起了康靖,一股悲伤涌上了心头。
皇上狠瞪了孙贵妃一眼,让楚轩森他们先带苏君释先去流云宫坐会儿,一会儿参加皇宫家宴。
皇后倒是笑了笑,柔声的劝着太后:“母后,康靖与谢七姑娘的亲事不是订下了嘛,不如让他们的婚事提前,给康靖冲冲喜,能留下个一儿半女的也好。”
太后转悲为喜:“好,好,皇上,就这么办。”
皇上没办法,只得应下等会散了家宴,回御书房就拟旨。
苏君释跟在楚轩森他们的身后出来。
楚轩森看着他拘紧的样子,不由的笑了出来:“君释,怎么这样拘紧,往后我们可就是一家人了。”
苏君释腹诽,不用以后,他们就是一家人,但这话还不是说的时候。
他扯了扯脸色,咧了咧嘴,硬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旁边的人都笑了,瞧得出来他是太紧张了,连脸皮都绷严实了。
“往后灵活些,知趣点,我们才会偶尔帮你讲个公道。”楚轩鑫嘴上笑着,像看玩笑般一巴掌拍在苏君释的后背上,大力得让苏君释差点没站稳往前一栽,胸口直个闷痛。
楚轩森瞧得出来,楚轩鑫这就是故意的,他摆明了嫉妒苏君释现在占据着小妹兄长的头衔,恨不得将苏君释拆骨扒皮。
苏君释忍着痛,唯唯诺诺的应着,脸上并没有放松多少,还不停的偷瞥楚轩森。
开玩笑,他敢放松吗?
小妹刚出生的时候,他还没记事呢,母亲就离开了,父亲一年倒有十个月在外面陪母亲,他也几乎是大哥又当爹又当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给带大的。他要不小心一些,万一一个不留神露了点什么,让大哥发觉了他的真实身份怎么办?虽然迟早有暴露的一天,暴露的那天他逃不掉一顿胖揍的,但他想拖着,拖得越晚发现越好。
楚轩森觉着有些怪,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脸,心里也泛起了小算盘。难不成小妹帮着他在苏君释面前说过些什么,苏君释才会在他面前这样的反常?看来,他得寻曹陌旁敲侧击打听一下看看。
留在最后头的楚轩淼面色阴沉,却没有再开启以前那天下唯他最大,逮谁怼谁的战斗猫模式,很是安份。
他倒在没有人留意的角落里冲着楚轩炙使了个他们两个才懂的眼色,楚轩炙极慢的点了点头,移开了目光,将视线落在了苏君释的身上。
不得不说,现在的将军府就是一个鸡肋。
因为一个苏如意,将曹家和长公主府纠缠在了一起,杂乱无章,让人说不清楚是大皇兄那一派的,还是二皇兄那一派的,尤其苏老将军,却又像是两边都不靠。
让人觉着嚼之无味,弃之可惜,真想咬一口却又无从下嘴。
要不是他们知道曹家和刘家誓不两立,还真怕因为她楚轩森和楚轩鑫联起手来,那样哪还有他们站的地方。
皇家宫宴历来是后宫与皇子宗室族亲分开来的。
前面的流辰殿里倒是热热闹闹的,年轻一辈的逮着苏君释就不放,苏君释打小混在兵营,酒桌上还没真怕过,一圈下来,他是半事没有,宗室年轻人倒是倒了两三个。这下可触了马蜂窝,更多的人在楚轩淼的唆使下,揪着苏君释不放了。最后还是楚轩森和赵书涵两人出面,才替苏君释拦了不少酒,但苏君释依旧没有逃过被灌醉的下场。
楚轩炙看着连站也站不住的苏君释,笑着拦下旁边不依不挠的宗室子弟们,笑道:“各位可得手下留情,万一纤紫知道了,大家可都头痛。”
“得得得,瞧在纤紫的份上,放他一马。”
“哈哈哈……也是也是……”
“哎哎,事后纤紫要是问起,大家都是同谋,可不能相互出卖啊……”
众人嬉笑着,放开了苏君释。
有年长的还笑道:“三皇子,你快扶他去旁边侧殿厢房里睡一下,醒醒酒。”
楚轩炙笑着,将苏君释扶出了大殿。
楚轩森没有放过这个细节,瞥了一下旁边坐位上的楚轩鑫,低声笑道:“三弟也是个巧心思的,不知道他酒量好不好,能不能饮下四弟的那些酒。”
楚轩炙半夜去四皇子府的事楚轩鑫都知道,楚轩森这么一提,他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暗示,只是现在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年轻人,贪杯些是正常的。”楚轩鑫也笑着,眼睛里一片冰冷;“只是他们还年轻,不知道醉酒伤身。”
楚轩炙将苏君释扶到了侧厅的厢房里,让伺候的小太监去打水。苏君释迷迷糊糊的叫着:“水,给我水。”
“别急,我这就给你倒。”楚轩炙起身,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水,从自己的衣领缝里挑出一颗绿豆大的小药丸丢进茶杯中,
药丸入水即化,茶杯中发出了滋滋的声音,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苏君释眯着眼,将楚轩炙的一切举动都瞧在眼里,这楚轩炙竟然想对他下毒,开玩笑,这点毒就能控制住他了,真当他是好欺负的呢。
待楚轩炙拿起杯子时,他马上又装成不省人事的样子。
楚轩炙将杯里的水喂给苏君释喝。苏君释抓着楚轩炙的手,像个酒醉后很渴的人一样,咕咚咕咚将整杯水都喝尽,这才松了手,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楚轩炙看着床上的苏君释,嘴角泛起了一丝冷酷的微笑。
小太监打水进来,楚轩炙吩咐他替苏君释擦拭了一下,就出了厢房。
等小太监也出去之后,苏君释刚想起身将那毒给逼出来,听到了轻轻的轮椅转动的声音,他立即又爬到床上装醉。
赵书涵悄悄的转动着轮椅进来了,他从怀里取出一块帕子搭在苏君释的口鼻之上,将左手并直的两指搭在苏君释的颈间,苏君释只觉着一股力量冲击了上来,张口将刚才喝下的那些水伴着酒都呕吐了出来。
赵书涵看了看呕吐物,又从身上取出个药瓶,往苏君释的嘴里塞了三颗药丸,就像他来时一般,又悄悄的离开了厢房。
他一走,苏君释瞪大了眼睛,那毒原本就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赵书涵喂给他的巫药反而成了他身体的补品。赵书涵应该是瞧在小妹的面上,不想他被人控制,才会暗中助他一把的。
苏君释不由的苦笑,他骗了他们这么多,当真相大白的时候,他会不会被揍死?
549、假刺客与爬床小宫女
苏君释没想到等赵书涵走后又有一个老嬷嬷进来了,老嬷嬷遮遮掩掩的打开了一个竹筒,看也不敢看的丢在床上就匆匆跑出了厢房。
苏君释拿起小竹筒,往里瞧了瞧,里面蜷缩着一只瓢虫大小的蚀骨蛊的幼虫。
蚀骨蛊,顾名思义,是能将人的骨头都腐蚀掉的一种蛊。这种蛊极具有攻击性,只要放出来就会攻周它四周最近的人,一但叮上了就会咬破活动的皮,钻进肉里,最后潜伏在人的血管之中,吸收人的精血为食。幼虫一但长成,就会开始啃食骨头,让人饱受蚀骨之痛。这种蛊一但中了,就没有办法驱逐,只能使用特殊的药压制着蛊虫的成长,是一种极为阴毒的蛊。
看来那人根本就没想让他活,反而还想利用蚀骨蛊在他活着最后痛苦的时候控制他,利用他达到某些目的。
可惜啊,他勉强还能算得上是一个巫师,除了巫女亲养的蛊外,任何蛊在靠近他两步之内时,都会惧怕他体内的巫力,而不敢动弹。
他将蚀骨蛊从竹筒里倒了出来,然后撕开长袍边角处一些线,将蛊塞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依旧躺下睡觉,等着有人想起来,来唤他出宫。
没承想……
他等来的不是叫他起身的小太监,而是一个一个手持着匕首的穿着无胸裆的蓝衣蒙脸小太监。
苏君释差点没跳起来骂一句:有完没完!
还真当他是热乎乎的大肉包子,是狗就想来啃一口!
他绷紧的身子很快就松懈了下来,依旧躺在床上没动,他两世都上过战场,见识过血海尸山,很清楚的感觉到这个刺客身上没有杀气。
果不然,这个刺客进门后并没有靠近床边冲着他过来,反而是半蹲在门口处,侧耳靠在门板上,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得,这是一个假刺客!
这下苏君释又不镇定了,该不会是什么阴谋吧,杀了人来故意陷害他,不过,这刺客身上并没有血腥味,也不像啊。
就在苏君释百般纠结这个刺客是哪方人马派来的,目的是什么的时候,他听到了廊下轻轻的脚步声,也感觉到那个刺客连后背都弓了起来。
看来,刺客的目标是新来的这个人。
门被推开了,一股香粉味被风吹了进来,门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宫女,她穿着一件极薄的桃花春装,胸口露出了大块白色的肌肤,脸上还带着羞涩。
苏君释……
不用猜他也认得出来,这是个来爬床的小宫女!
刺客与小宫女瞧了个眼对眼,刺客反应极快,抓起桌上的茶杯就冲着小宫女砸了过去,正中小宫女的额头,小宫女发出了一声直冲云宵的尖叫声:“啊……有刺客……”连滚带爬地往外冲。
这声尖叫恰巧卡在流辰殿歌舞停顿的中间时段,所有人都清楚的听到了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大殿内的喧闹声一下子静了下来,原本愉悦的气氛转瞬间变得凝重,众人大气不敢出。殿门口的侍卫们也将手握在刀柄上,严阵以待。
皇上冰冷的目光扫过全殿,楚轩森和楚轩鑫的脸上都有明显的惊愕,楚轩炙有些不知所措,楚轩淼却不知去向。
皇上面色冷觉,对刘公公道:“你去瞧瞧。”
“是。”刘公公垂首应道,随即便亲自前去查看。
假刺客假意灭口,追着小宫女出了厢房,旁边有太监和侍卫被小宫女的尖叫声引来了,他故做慌张的往另一个方向逃走了。
护卫们一部分去追假刺客,太监们冲进厢房里:“苏将军,你没事吧。”
苏君释装成刚被吵醒,右手揉着额头:“怎么了,出事了吗?”
小妹保佑,真真是吓死他了!
还好之前是那个假刺客先来了,要是爬床的小宫女先来,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装得下去。
这宫里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真不知道大哥怎么能平安的活二十几年,他宁愿上战场真刀实枪的与人战斗,也不愿意陷在这种处处充满了阴暗算计的地方。
被吩咐照顾苏君释的小太监是眼泪纵流!
还好苏将军没事,不然他十个头都不够砍的,他连忙道:“奴才才准备去替将军添壶水,结果进了刺客,还好将军没事。”
苏君释翻跳下床,一脸的惊慌:“刺客,那皇上呢,还不快去护驾!”好吧,这些年学下来,他也学了两招演戏的,称不上影帝,怎么着忽悠下人,表个忠心还是会的。
他的话被急匆匆赶来的刘公公听在了耳里,默默的记在了心上。
他上前拦住了苏君释:“苏将军别急,皇上无事。”
苏君释这才如重释放,退了两步,跌坐在椅子上,舒了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刘公公等了一会儿,去追刺客的侍卫们回来了,他们追到了流云殿的后殿就失去了刺客的踪影,但殿外的侍卫却一口咬定没有任何可疑的人物出去过,他们搜查了整个后殿,在后殿的某个偏间里只寻到了一把染了毒的匕首与一件无胸裆的粗使太监服。
刘公公只得将这个消息回去禀报给皇上,皇上盛怒!
开什么玩笑,这流辰殿的大殿与侧殿厢房仅有一墙之隔,这么近的地方竟然进了刺客?这次是刺杀苏君释,那下一次会不会摸到他的龙床边来。
宗正寺卿老宏王爷也大怒:“皇上,一定要严查,皇宫大内怎么能有刺客的存在。竟然殿外的侍卫没见人出过流云殿,那刺客一定还在殿内,那就该彻底的搜查,看是否有可疑人物存在,或者查一查谁的行迹可疑。”
瑞王也站了起来,道:“皇兄,还得让当时在后殿的所有人都说清楚自己刚刚所在的位置,可与什么人在一起,或者遇见过什么人,有谁能帮着证明,切不可大意。”
皇上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就让当时在后殿的人都分别拘了起来,宗室子弟一块,由老宏王爷和瑞王一一去询问他们刚才的去处,可有人证。至于侍卫太监们则都交给刘公公带人去一一排查,看是否有人行迹可疑。
550、追查刺客
厅内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案发当时他们都在大殿里,应该就没了刺客的嫌疑。
被侍卫们寻回到大殿的宗室子弟们被侍卫看着,不能相互通消息,他们都认真的想清楚刚才自己所去的地方,自己的同伴,然后依次单独到旁边与老宏王爷交谈,仔细的将事说清楚。
瑞王拿了纸笔,将每个人的说法都记录了下来,然后让他们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楚轩淼一下子就觉得不妙了,他是很想苏君释在宫里出丑,死了最好,但他现在自身都难保了,哪敢再做这些小动作。
刚才他可是受不住殿内被人冷落的滋味,寻个理由说酒上头,独自出了殿去吹会儿子风,散散酒气与胸口上的闷气。他嫌有人跟着烦,一个人跑到了后殿的紫花藤下的假山旁边的长凳那坐了一会儿,他不确定当时有没有人看到过他。要是没有人看到,这个屎盆子不会又扣在他的头上吧。
他想了下,最后自己在听到小宫女刺客的高喊声后,急着去侧殿看戏,碰上了一个太监,想必那个太监会记得他的吧。
楚轩淼最后一个到老宏王爷面前,一五一十的说自己在后殿紫藤假山下的事,也说了自己碰上过一个太监。
老宏王爷也没多问什么,瑞王写好后,将记录拿给他看,他仔细地看了三四遍,确定无误后,这才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之后就是复杂的排查。
半个时辰后,一切的排查有了结果,
所有去过后院的宗室子弟,没有任何人见过楚轩淼。
流辰殿里所有的侍卫和太监都相互确认过了,没有从落过单。
唯一落过单的人就是楚轩淼,并没有一个太监说在那个时候见过楚轩淼。
“不可能!”楚轩淼的脑子一下子懵了,他勃然大怒,“诬陷!这是诬陷!”
宏老王爷问:“那你要不要去认人?”
楚轩淼哑口无言了,这一下子他哪里想得起来当时那个太监的脸,普通侍卫和太监宫女嬷嬷们在他的眼中连人都算不上,哪里值得他**思去记。
皇上一口气又憋在了胸口,上不上下不下的。
楚轩淼,不会是他狗改不了吃屎做的傻事吧!看来对他的处罚还是太轻了,让他学不会收敛!
楚轩淼也觉得大条了,他身上的黑历史多得不能再多了,再也背不起一个黑锅了,他急忙跪在大殿正中,向皇上道:“父皇,儿臣当时一直在厢房里休息,绝对不可能去刺杀苏君释!”
可是他这话并没有人信,大厅里一片安静,安静得让他自己都觉着害怕。
刺杀苏君释这事大,但不要命,但在父皇身边安插了危险的暗桩,这是父皇绝对不能忍受的死**。
他惊慌的看着大殿里的众人形形色色的脸色。
大皇兄脸上的冷漠。
二皇兄脸上的幸灾乐祸。
三皇兄脸上的躲避不及。
宗室族人们脸上的嫌弃与闪避。
他就像是一堆臭狗屎,所有人都嫌弃他。
至于皇上的脸,楚轩淼根本就没敢抬头去看。
“轩淼,你要不要去认人?”皇上又重复了一遍。
他这一句重复,引起了殿内不少人的紧张。
楚轩森不由的皱了眉,皇上这不该是打算利用楚轩淼的嘴再将楚轩鑫给拖下水吧。
楚轩鑫也猜到了这个可能性,嘴角一咧,露同了一个邪魅的笑容。
虱子多了不怕痒,反正皇上想将他和刘家踩下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苏君释悄悄的看到了楚轩森的皱眉,心里打了一个寒栗。
他今天一反常态的装醉,只不过是想离大哥远一点儿,别让大哥瞧出什么来,没承想自己这么一装,反给了许多人机会,要是因他这一装坏了大哥的计划,将来一切摊开时,那他必定会被大哥秋后算帐的!
不,可能就是秋后处决了!
这都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啊,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出来,跪在楚轩淼的旁边,道:“皇上,臣认为不是四皇子不是刺客!”
“哦?”皇上因楚轩淼不知道顺藤爬有些不太高兴,却还是来了举趣,他平静地看着苏君释,心里却再一次翻起了惊天的风浪。最近,他指手划脚的对苏家做了那么多些事,都不敢太相信苏家的忠诚了,没想到苏君释还是骨子里继承了苏家的传统,死心塌地的做一个铁打的只忠君的直臣。
苏君释道:“臣当时听了一些人说起当时的事,留意了一个细节,说当时刺客是左手拿匕首的,四皇子并不是个惯用左手的人。”他还真想给楚轩淼戳上几刀,但现在不是机会。这个细节他不说,也会有人会想起来说的,查查就能清楚的。还不如利用这个机会,做个样子迷惑一下皇上。
他明确感觉得到,他说了这些话之后,一抹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好像就是由大哥那个方向过来的。
楚轩淼像是抓着了一条救命的绳子,也急忙道:“是是,我不是用左手的人!”慌张的楚轩淼此时只想摆脱自己身上的污水,完全没有理会到皇上言语中的暗示。
皇上恨得直咬牙,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瑞王也站了出来,道:“皇上,应该派人去问一问当时见过刺客的宫女太监和侍卫们。”
皇上没办法阻挡,只得让人将当时准备爬床小宫女,与刺客打过照面的太监和侍卫都召了来。
所有人的话都与苏君释的是一致,证实那个刺客确实是左手拿匕首攻击的。
这下有了线索,殿内的宗室子弟没有惯用左手的人,皇上立即下令让刘公公去核查侍卫太监中谁是惯用左手。
不一会儿,刘公公押着一人回来了,禀报道:“皇上,他是唯一惯用左手的人,老奴去时,他正要逃出宫去。”
“你还不从实招来?”皇帝厉声道。
跪在地上的侍卫面色颓然,垂首不敢抬头,却是一言不发。
皇帝大怒,怒喝道,“说,为什么要刺杀苏将军,是谁指使的你。”
“回……回皇上,卑职……”那侍卫被皇帝的气势所震慑,抬头,目光却在左侧楚轩鑫的身上看了一下,连忙收回视线,而后又低头保持了沉默。
551、死无对证(我乃大罗金仙和氏璧加更)
楚轩森心中了然,这个侍卫只怕不是之前的那个刺客,是皇上故意寻来的人,打算将这黑锅给弄到楚轩鑫身上。
坚持不懈要弄死儿子的渣爹啊,真是史上最渣,没有之一!
“卑职无话可说。”侍卫一副从容赴死的神情。
皇帝自是看到了跪在地上的侍卫望的方向,他顿时转眸看向楚轩鑫,道:“此人你可认识?”
四周不少看穿了皇上用心的人都紧张了起来,竖着耳朵等楚轩鑫的回答。
楚轩鑫笑了笑,丝毫不慌乱,平静的答道:“父皇,宫中侍卫那么多,儿臣怎么可能个个认识。”
他正眼都没有看那个侍卫一眼,但准备偷偷的动手弄死眼前的侍卫。可还没等他动手,那个侍卫突然像被人掐住了脖子,脸胀得通红,嘴微张,舌头要吐不吐的,看起来十分痛苦。
楚轩鑫吓了一大跳,他没动手,是谁动的手?
皇上瞧着不好,大叫:“快,别让他死了。”
四周的人都在发楞,不知该如何是好,护卫被反绑着,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可明明没有人掐着他,但脖子上出现了可疑的青紫,还呈一个手印状。
“可能是中毒了。”赵书涵突然的插言。
这个刺客是被无形的巫力掐住了脖子,他看不出是谁动手,但他不能让这种超出人接受的异常现象显露在众人之前,迅速寻了个好理由来辩解。
侍卫艰难的挤出了声音:“皇……皇上,救……救……”他最后一个“我”字没有发出来,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皇上,身子还努力的朝着皇上所在的地方爬过去。
反应过来的殿前侍卫和太监上前拦下那侍卫,还没等他们想出应对的办法,那侍卫的头一扭,断气死了,脖子上留下了两个清晰的手印。
蒲扇大的手印,明显是男人的手印。
可是是谁当众掐死了他,难不成这世上真有隐形的人?
整个大殿里的人都吓傻了,像是看了一场极为恐怖的事,不少人甚至都伸手往四周挥去,想确定自己身边是不是有同样隐形而恐怖的人存在。
楚轩森突然道:“太医,快召太医!”
旁边的楚轩鑫现在完全呈一种僵硬状态,赵书涵能看得出来的东西,他必定也能看得出来,他飞快的将目光在大殿里扫视了一圈,垂下眼帘陷入了沉默。
能利用巫力杀人的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只怕也只有一人了,那个人也在这大殿之中吗,那个人是谁?
楚轩森而是愤怒了,他猜得出来杀人的是谁,但那却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他转头瞪着楚轩鑫的目光里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怒气!
楚轩鑫查觉到了,不客气的反瞪回去,还挑衅般的挑了挑眉。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楚轩森放在桌下的手握成了拳头,青筋都暴露了出来。
这笔帐他记下了,等到某日时,他会一笔一笔的与他算的。
吓傻了的人都回过神来,小太监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
赵书涵转动着轮椅,靠近了那个侍卫的尸体,他四周张望了两眼:“谁来帮我一下?”
苏君释上前了,又有几个胆大的年轻宗室子弟也跟了过来。
赵书涵让他们将尸体抬到一个平桌上,然后检查了一下侍卫的脖子,又翻看了一下他的眼睛,趁人没有留意的时候,他在检查这人的口腔时,悄悄的用指甲划破了侍卫的口腔内一处皮肤,将指甲缝里的细小东西混处到还没僵硬的血肉之中。
他松了手,对皇上道:“此人是中毒了,这毒极为霸道,微臣瞧不出是何种剧毒。”
皇上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功亏一篑啊,
这个人并不是真正的刺客,只是他灵机一动让刘公公按着刺客的样子安排下的人手。他要这个人当着宗室族人的面做出一些引人误会楚轩鑫的举动,再说一些模拟两可的话,然后再弄个像为了保住主子自尽的事实,让楚轩鑫有口难辩,死无对证。
那样他能正大光明的以需要核实调查为由将楚轩鑫下了天牢,然后他再在安排下一些罪名扣到楚轩鑫和刘家的头上,尽量牵连甚广,趁机剪掉楚轩鑫和刘家的势力,最后数罪并罚,将楚轩鑫贬为庶民流放南疆。
可现在这个人一句实用的话也没有说出来,反而怪异的死了,死前还向他求救,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相信不少人心里都会泛起了疑问。这就算他想往楚轩鑫的头上泼污水,也没有多少可信度了,
楚轩鑫也完全能不认,反正死无对证。
他不能理解,这人的任务还没完成,怎么可能就提前自尽了呢?
小太监带着几个留守的太医们一路小跑进来。
皇上指着侍卫的尸体,道:“给朕查明白,他是怎么死的!”
几个太医一起检查了刺客的尸体,他们商量了几句后,推出一个人来向皇上禀报,道:“这贼人的牙齿缝中藏有剧毒,估计是事迹败落咬毒自尽了。”
真是毒死的!
皇上的脸色更难看了。
想必这个人是将毒藏在牙齿缝里,打算等到完成了他交代的任务再死的,结果一个不注意咬破了毒丸,提前将自己给毒死了。
他不由的狠剜了刘公公两眼,怎么会挑出这么个没用的废物来做这种事。
皇上心里恨极了,但也不能将这话摊开来说,只能自己咬咬牙,将这个事就此掩过。
他让人将侍卫的尸体抬了下去,道:“竟然刺客已死,那此事就已经告一段落,交给大理寺卿继续追查。”
他真心觉得这场闹剧也该收场了,若是再当众追究下去,指不定会扯出什么来。
众人面面相觑,如今连唯一的线索都断了,此事该如何查?
好吧,皇上说要查就查。
众人都心事沉沉的起身,各人都心存疑惑,但也不敢多言。
皇帝起身,众人皆跪下,“恭送皇上!”
皇上一走,各人也便各自散去,苏君释终于松了一口气,一抹脑门儿,一头的汗。
赵书涵叫住苏君释:“释堂哥,还是与我一块儿走吧。”他是跟着苏如璃的称呼喊的。
苏君释很别扭,不想应还不行,只能含糊的应了声,“如此也好,你我做个伴。”他便上前推着赵书涵一起慢慢的往外走。
一些想过来搭话询问的人都止住了脚步。黑发安妮说谢谢:gxy123456赠送了礼物平安符,qinxia、曼珠莎华~、娃こ娃、蔷薇少女杀手投了月票。
552、杀错也不放过(二合一)
皇上怒气冲冲的回到了宁和殿,拿起桌上心爱的青铜盘龙镇纸就朝着刘公公砸了过去,刘公公不敢躲,爬在地上,任由镇纸砸到他的后背上,硬生生咬着牙硬撑着,半句也不敢吭声。
他能理解皇上的心头的怒气,大事却挑了个傻子来做,事还没办成就将自己毒死了,任何人想了都会觉得憋屈的,何况这是皇上盼了多久才得到的一个良机。
皇上砸了东西还不解气,又将刘公公狠狠的骂了一顿。
多好的机会,就这样流失了。
不过,要那么短的时间里,寻一个惯用左手的侍卫出来指证楚轩鑫,还要面面周全,确确实实有些勉强。再说,就算一口咬定了楚轩鑫,也未必能按他想的那般顺利将楚轩鑫下狱。
万一这事要真是楚轩鑫做的,他还留有后手的话……
皇上一下子清醒了!
这看似是个机会,说不定是一个陷阱,让他当众失德!
眼下得尽快查出真正的刺客才行。
皇上马上道:“当时在流云殿中,行迹奇怪,惯用左手的人有哪些?”
刘公公这才敢抬头,禀报道:“老奴查过当时留在流云殿里的所有人,只有两个惯用左手的,一个是流云殿里的总管太监王岗,一个是御前侍卫统领吕杭。”
皇上楞了,这两个人可都是他信得过的人,都跟了他十几年了。
“会不会还有其它人也是惯用左手的,并没有被人发现?”
刘公公从一堆记录中,将那两人的言词纸挑出来,双手举着送上了龙案:“皇上,据老奴查实,当时所有人都有两三个,或者以上的人证实当时所在的位置,只有王岗和吕杭,当时并没有人看到他们,他们是相互证明的,说当时他们两个分别在后院的厢房里喝酒,刺客事发之后,他们出厢房时,彼此看到对方的。”
皇上大概的扫了一眼纸上的记录,皱眉深思。忙里偷闲,混点吃喝,这几乎是宫内太监和侍卫们私下公开的秘密了,他也略有所闻,却没放在心上过。但一个人独自吃喝,这就有些奇怪了,就算不寻个酒伴,也不该寻个人在一旁伺候着吗,独自喝闷酒有什么意思。而且他们两个所在的地方与寻出刺客丢弃衣物和匕首的房间非常的相近,如果是从那边的窗里出来,再进入他们所在的房间需要的时间非常的短,短到太难被人发觉。
皇上一下子心情又坏透了,难不成这两个人中有人嫌弃他给的权势小了,或者是心大了,嫌他老了,想投靠新主重新弄个从龙之功?
被背叛的愤怒占了上风,皇上根本不想**思去核实这两个人中谁才是真正的背叛者,直接道:“宁可杀错也不放过,将他们两人都关于密牢,将吕杭家给朕抄了,全家打入天牢,严刑拷打,朕就不信撬不开他们的嘴!”
“是。”刘公公应下,心里却一阵瓦凉。
这都是跟了皇上十几年的人,皇上都不亲自见一见,问一问,就这样处置了?
密牢是什么地方,好人进去出来也都是个废人了,看来,皇上是将他们两个都抛弃了。
皇上又在屋内转了几圈,喝了两杯茶,才继续追问刘公公:“当时你去侧殿看到了什么?”
刘公公不敢隐瞒,将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的说了,最后也没忘说:“苏将军当时腿脚都发软,还一心挂念着皇上的安危。”
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朕果然没有看错人,苏家就是一门忠烈的直臣!”看来得对将军府好一点了,别凉了人心。
刘公公见皇上高兴,这又大着胆子提醒:“皇上,今天这事像是有多方下手造成的,侍卫森严的流云殿不仅混进了刺客,还出现了爬床的小宫女,他们明显就不是一路人,要不是小宫女撞上了刺客,只怕苏小将军难以逃过这一劫。”
皇上这才记起,还有个爬床的,之前他只想着刺客的事,都没在意。现在看来,是有人想要阻止这门亲事。
如果这门亲事黄了,谁最得利?
皇上眼睛一眯:“那个小宫女现在何处,可曾问出是谁派她来的吗?”
刘公公低垂着头,道:“小宫女是孙娙娥宫中的人。”
孙娙娥宫中的人,那不就是孙贵妃身边的人。
一想到楚轩淼以前针对将军府做的那些事,皇上就气得肝疼,他重重的拍着桌子:“看来,他们还是不安份!”这巴掌打得还不够重吗,一个两个的都不长记心。
他们认为真让个小宫女爬了床,坏了苏君释的名声,他就会不让三公主嫁过去了?
如果以前嫁三公主他想着只是就势而为,没有办法的办法,但今天之后,他却真的认定苏君释是一个很好的人选了,这样只忠心他的直臣,值得他花点心思去好好培养一下。
刘公公这可不敢搭话了。
皇上道:“将小宫女送回到孙贵妃那,让孙贵妃自己处置了。”他想着还不解气,道:“拟旨。”
旁边的伺笔太监立即铺开了圣旨。
皇上想了一下道:“兹:孙贵妃行为不端,行事不妥,有失礼仪,但念其初犯,遂降其为妃,以示惩戒,概不容再犯。”
写好的圣旨皇上看了一下,确定无错,亲手加盖玉玺,就准备让人出去传旨。
这时,殿外传来了三公主的任性怒斥侍卫的声音,“让我进去,我要见父皇!”
刘公公小心的观查着皇上的脸色,皇上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他想到苏君释今天的表现,心里还是很舒坦的,当然愿意将这个舒坦福延到三公主的身上一些。
他道:“去将三公主叫进来。”
刘公公从地上爬了起来,这一动抽动了他后北背上的伤,痛得他差点没再摔落在地上,他强忍着痛,慢慢的走出去,将三公主请了进来。
三公主心急火燎的进来,连礼也顾不上行了,急忙问:“父皇,他,他没事吧!”一听到苏君释酒醉后被人刺杀的事,她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上次春日宴那次,她真没有想过父皇为了自己的目的,会用那样的手段来逼迫她。长在深宫,她明白公主鲜亮名声后应该要付出的代价,她也做好了像大姑姑,姐姐们一样的准备,愿意成为父皇手中拉拢重臣的棋子。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父皇会让她做那种丢失颜面与清白的事,来算计一个男人。
为了不介入长乐的生活,她毅然决然的让长乐想办法随便寻一个男子过来污了她的名声,断绝父皇想让她嫁与曹陌的念头。她真没想到长乐竟然会让苏君释过来救她。
她见过苏君释,也从不少人的嘴中听说过苏君释。年少有为,长相俊美,为人梗直,不贪图美色,家中连个通房也没有。
要说她没有动过心,那是假的。
可自打她从大皇姑那旁敲侧击的听到,说苏君释无心娶妻,她就死了那条心。她想要的是对方的心甘情愿的婚事,不管是利益所趋,还是各有所需,她都不想强迫对方。对方愿意付出真心,她就以诚相待,对方要是只图利益,那她就与大皇姑一样,守好自己的心,凭着公主的身份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可是是苏君释那样一个男人,明知道救她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
知道苏君释接下了赐婚圣旨之后,她是心虚的,也是期盼的。当时她就下定了决心,她要好好做他的妻子,为他分忧解难,打理后院,照顾长乐,做一个最完美的妻子。绝不能像大姑姑一样,为了父皇的利益,将自己的日子过成了一潭死水。
她藏起了自己的真实心思,装做接受了父皇给于的解释,又恢复成以前那简单嚣张跋扈的样子。
她先是嫌苏君释的只不过是苏家的一个过继子,又被将军府分了出去,官职太低这些理由寻着皇上吵闹了一番,又为了皇上不给他开公主府的事吵了一番。吵闹这些并不是真的在意这些东西,不开公主府,对她反而是一件好事,那样就没办法从宫里带出去太多的人。
她一个劲的闹,一个劲的作,只不过是在向皇上表示好她的委屈,表示她的不乐意,她的目的是让父皇放心。父皇不会苏君释会真心喜欢上这样的她,也就不用担心她会被苏君释哄着什么事都偏帮将军府。
皇上也不计较她的这失礼,意味深长地道:“苏爱卿无事。”
“哦,”三公主脸上的担心消失了,转而变成甜美的笑容:“无事就好,儿臣可不想还没出嫁就背一个克夫的名声。”
很合理的解释,皇上笑了笑,训斥道:“闭嘴,这话可不能到外面去说,要传出去,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三公主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父皇是不是嫌弃儿臣了。”
皇上看着三公主那带着小脾气的脸,难得的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三公主确实是他打小养出来的一枚棋子,可宠了十几年,都成了习惯,何况一个公主没有母族没有亲兄弟,又不能争他身下的椅子,他的宠爱中也就多了几分真情。
皇上轻叹的招手将三公主叫到身边,轻劝:“纤紫,你还气父皇不给你修建公主府?”
三公主嘴上说着:“儿臣不敢。”脸上却明显的表示就是。
皇上都拿她的任性没办法,只得摇了摇头,道:“父皇再与你说一次,苏君释长像不差,为人正直,有胆量有谋略,将来的成就必定也是一个一品大将军。他家只有他独自一人,唯一的继妹长乐县主也已经出嫁了,你又何必要硬撑着去开那公主府?”
三公主脱口而出:“可是不给我开公主府,就苏家那个三进小院也太寒碜了,别到时候连下人都住不下……”
皇上好声的劝着:“那你就少带几个人陪嫁。”
三公主面上别别扭扭的应下,心里却乐开了花,她扯这么多,要的就是这一句话。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将大部分的眼线暗梢都留在宫中了。
皇上反而有些后悔了。
三公主哪里愿意让皇上再出尔反迩,扯着皇上的袖子又是一阵乱喊:“父皇,我还听说有小贱蹄子去爬他床了,那人呢,一定要交给我处置。”
皇上乐得借她之手去打击一下孙贵妃的气焰,道:“那个宫女已经处死了,朕也帮你警告了孙贵妃。”
“孙贵妃。”三公主恨恨地道:“儿臣只不过是没应下她日后让苏君释与四皇兄多多往来,她就这样报复儿臣。父皇你可得与我做主。”
皇上心思又是咯噔一下,心里又给孙贵妃记上了一笔帐。
他将圣旨递给三公主:“朕降了她的份位,这下你可满意了吧。”
三公主这才得意的笑了:“父皇真好。”
皇上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嘴上倒还是不忘再次提醒:“以后嫁到苏府,要守妇德,可不能善妒,帮苏家开枝散叶,可不能任性妄为。回头朕帮你从宫里挑几个年轻美貌的小宫女一块儿带过去,也好笼络笼络一下苏君释的心。”
“才不要呢。”三公主恼了,“不听不听,我不听。”她也不管不顾的,捂着耳朵就一阵的乱叫。在装这任性的时候,她的心在滴血,对皇上的最后一丝感情也绷断了。
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男人都不会爱上这样任性妄为,从不替夫君考虑,又善妒的女子。纤紫为了自己在府中的地位,为了压苏君释一头,只能借助于他,那也就得乖乖的听他的话。
有这样一个妻子,苏君释就等于小辫子满天飞,他或者将来的新帝都能轻易的压制住他。但真想想,这些事对三公主还是有残忍的。
皇上又道:“日子订在六十二十六日,你的嫁妆朕交给皇后置办,缺什么,少什么,你尽管与皇后提,也能来与朕说。”
打了一巴掌总得给个甜枣儿让人甜甜嘴。
三公主果然放下了手,高兴的笑了:“儿臣喜欢南番新进贡的两尊红珊瑚树。”
不要白不要,多要点将来好过日子。
皇上哈哈大笑:“好好,给你,两尊都给你。”
从宁和殿出来,三公主感觉自己好累好累,她要逃出这个地方,还有两个月,她都有些迫不急待了。黑发安妮说竟然大家对每章字数不在意,那我就怎么方便怎么来。。。谢谢大家的理解。。
553、被反噬了
苏君释和赵书涵到了宫门口处,长公主还没有出来,苏君释就有些呆不住了。他不愿意与赵书涵呆在一块儿,不说话吧,实在尴尬,说话吧,他不知道与赵书涵说什么好。虽然知道小妹已经认下了赵书涵,但他可没想与赵书涵兄弟相认,抱头痛哭。
现在就大局势看,是他占了上风的,他最先认了小妹,也是与小妹有光明正大的兄妹之名,而且小妹并没有将他的身份暴露出去,赵书涵等之流,还不好意思将手伸到苏府里来。要是一切都说穿了,他绝对会被他们压榨,欺负,使唤的。
可现在走,怎么看也有些像过河拆桥的嫌疑,之前好歹是赵书涵在,让他免了被大哥,荣王或者其它人抓着询问的尴尬。
苏君释别扭了一阵,还是想走的心占了上风,他开口道:“那个……”
赵书涵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头,别有用心地看了他一眼,道:“释堂兄,我瞧着你脸色不太对劲,别是身体哪里有隐疾,这也闲着,我给你把个脉吧。”
苏君释闻言立即往后退了一步,还将手背到了身后,开什么玩笑,他敢让赵书涵给把脉吗,万一他要趁机往他身体里放点巫力试探一下,不是全玩玩了吗?
赵书涵挑眉,很玩味的看着苏君释。
苏君释很别扭,只得板着脸,故做深沉地摇头:“我能吃能睡,能有什么事。”
赵书涵嫌弃的翘了下嘴角,哼,他好心好意给他把脉检查一下身体,还是瞧在小妹的面上,这人还不知趣。他木然的偏开了头,没再理睬苏君释。
苏君释实在是再呆不下去了,只得硬着头皮道:“那,我先走?”
“慢走。”赵书涵也只有一句不算客道的客道话。
苏君释冲赵书涵拱了下手,牵过自己的马,出了宫门。
才出宫门,只见石胆骑着马疯狂的冲过来,那速度快得有些吓人。
守宫门的侍卫都拿起了手上的长枪,在宫门口一字排开,准备立即将石胆押下。
“别动手。”苏君释一声大吼,如风一般对着石胆冲过去,石胆看到他,也努力的拉紧了缰绳,马在离宫门十来步的距离处停了下来。
石胆翻身下马,腿都直哆嗦,苏君释一把扶住他:“出了什么事?”
石胆大喘气,还是努力地说:“姑……姑奶奶……晕……晕倒了。”
这下轮到苏君释不镇定了,他翻身上了自己的马,箭一般的冲了出去。
一墙之隔,赵书涵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听到若伊晕倒的消息,他将拿在手中玩耍的着的玉玲珑紧紧地捏在手中,手背上的青筋条条暴露了出来。
小依儿晕倒了!这必定是出事了,不然以小依儿的身体素质,应该是百病不侵,百毒不侵的,怎么可能出现晕倒这么大的事。
他想过去,但他没有理由过去!
小依儿想留在这边生活,那就得遵循这边的规矩,守着男女大防。而他,却是那个不能靠近的外男!
不行,他得想办法去看看小依儿的状况。
赵书涵瞧见了宫车,立马迎了上去。
长公主撩开车帘,笑着:“书涵,母亲出来晚了,你等着急了吧。”
赵书涵装作若无其事的回报了一个微笑,道:“无事,只是刚刚苏家人前来报信,说长乐县主晕倒了……”
这下长公主也坐不住了,急忙从宫车上下来,“来人有没有说是什么原因?”
赵书涵摇了摇头,道:“儿子不方便过去询问。”
长公主点点头,朝自己家的马车走,边走边道:“我们过去看看。”
赵书涵心中窃喜,跟着上了马车。
若伊的无原无故的晕倒,确实是将苏府上下都吓坏了。
不过,这还真不能叫无原无故。
她非常的好奇苏君释给三公主下聘的场面,可又不能跟着去瞧个热闹。
于是在送苏君释出门之后,她借口自己要休息一下,跑回了屋内,从小水晶球里偷偷查看着苏君释的情况。之前还没什么,只是一些客道的应酬,一点意思也没有,她瞅了两眼就没兴趣了。
用过午膳之后,祝姑姑催着她去睡个午觉,她躺在床上睡不着,又就将小水晶球拿出来看了,这次她看到苏君释被人下毒,赵书涵去替他解毒,之后的假刺客,爬床的小宫女一系列的事,她看得津津有味,笑得前俯后仰,这才是真正的宫廷斗争剧,还是大片。
可看到最后,皇上弄了个假刺客来对付楚轩鑫的时候,她看清楚了刺客的脸后,就不再淡定了。她从刺客的脸上看到了许多,她能确定,楚轩鑫一定会死在这个刺客的手上。
不能让这个刺客活着。
若伊毫不犹豫,冲着水晶球里的护卫施放了强烈的催眠暗示,直接将那个护卫给吓死了。
护卫断气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水晶球里直接冲击进她的眉心,她大叫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就不醒人事了。
听到动静的祝姑姑和青柚她们冲进来,看这一幕顿时慌了手脚。
祝姑姑第一时间抓着若伊的手腕把了脉,她只摸到了很微弱的脉搏,其它查不出什么来。
青柚不敢打挠祝姑姑,待祝姑姑松了手,才着急地问:“姑姑,县主的情况怎么样?”
祝姑姑摇头:“我医术浅薄,查不出来。”
石榴急了:“那要怎么办?”
祝姑姑也有些不知所措,是啊,怎么办?得请人:“快让人去请大夫。”
青柚一把抓住了祝姑姑,道:“姑姑,可不能慌乱。”现在府上可没有主事的人,要是她们自己再慌了,那县主不就危险了。
祝姑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想了下,让小丫头将随行的两个夜叫进来,她吩咐道:“你们三个,一个去请虚灵道长,一个去苏府报信,顺便拿上老将军的帖子去请王太医。再让石胆去宫门边守着,要是大爷从宫里出来,让大爷尽快回府。”
两个夜奔了出去,祝姑姑想着还是不太放心,又让管家去外面请两个名声好的大夫回来,万一请不来虚灵道长和王太医,也得先有人看看县主的情况。
广撒网,总是错不了的。
待苏君释冲回到苏府的时候,苏老将军刚刚将两个请来的老大夫领进府门。
两位老大夫在府门口瞧着同行,脸色就有些难看,没见过这么不上道的,哪有同时请两个大夫的道理,不是摆明了信不过吗?
苏老将军上前一抱拳,道:“府内事态紧急,麻烦两位大夫了。”
苏老将军这样的客道,两个老大夫受惊若宠,哪还会计较那些小事,都应着不敢。
苏老将军带着两位老大夫进了院子。
先得到信赶来的邹氏将他们迎进了院子,祝姑姑早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她将重重床帐放下,只将若伊的一支胳膊露搭在床边的小几上,露出来的那一小截手腕上,还搭着块帕子。
两位老大夫也进过不少的后院,都知道规矩,进屋后目不斜视,上前前后仔细的替若伊把了脉。把完脉后,他们两个就退出了里间,在外屋相互讨论了片刻,就问跟随着出来的祝姑姑:“当时县主除了口吐鲜血外,身上有哪处有外伤,或者青紫的痕迹?”
祝姑姑在石榴她们检查过整个屋子和床铺之后,就与她们一起检查了若伊的身体。她摇头道:“县主当时在睡觉,是突然吐血的,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青紫的痕迹。”
两位老大夫对视了一眼,对苏老将军道:“老将军,在下才疏学浅,只能知道病人五脏六腑都受到了冲击。如果按祝姑姑的说法,县主当时并没有受到攻击,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处,那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了。”
苏老将军也不敢强人所难,只得让人将两位老大夫送出去。
苏君释赶到了府里,直接冲进了院子里,看到苏老将军,他有所顾及,停下了脚步,急促的追问:“怎么样?”
苏老将军摇头:“五姐儿无缘无故的晕倒,身上并没有外伤,但是两位老大夫都怀疑她是受了内伤,五脏六腑受到了强大的冲击。在情况没有明确之前,谁也不敢下药。”
苏君释一下子就明白了,今天流云殿上刺客突然死了是怎么回事了,那必定是若伊下的手,那个刺客还是个有气运的,她遭受到了反噬,才会出现现在的这种情况。
“她醒了没有?”苏君释问,要是若伊醒着,那可以告诉他需要什么东西来弥补这次的伤害。
苏老将军摇了摇头。
苏君释沉默了,难不成他得去长公主府里将赵书涵给找来?
门外管家一跑小跑进来:“老将军,长公主来了。”
管家话还没落音,长公主就匆匆的进来了,苏君释瞧着赵书涵跟在后头,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长公主冲着苏老将军点点头,道:“本宫不请自来,请老将军见谅,本宫先进去见见长乐。”
苏老将军知道拦不住,也没想拦:“谢长公主对五姐儿的厚爱,请随意,有什么事您问祝姑姑,当时她们在旁边。”
长公主没有与邹氏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做表示,就直接往屋子里走。
邹氏满脸的笑容有些僵,不过瞬间就恢复了常态。长公主有多喜欢五姐儿,她是清楚的,二姐儿还是搭了五姐儿的福气。现在五姐儿的情况紧急,长公主忽略了她这个亲家,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赵书涵心急如焚,也只得暂时留在外屋与苏老将军客道。
长公主进了屋,看着若伊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发青,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眼泪哗哗的就下来了,口气严厉的喝道:“祝姑姑,你是怎么照顾主子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祝姑姑当即就跪下了:“老奴不知,当时县主在屋内午睡,老奴与众丫头们都在屋外候着,突然听到县主惨叫声,进来就见县主吐血了。”
青袖和石榴也跪下了,道:“当时没有人进过屋内,事后奴婢也检查过屋子,没有可疑的东西。”
长公主这下也犹豫了。
赵书涵在外屋明显走神,对苏老将军的话三句搭不上一句,还牛头不对马嘴的。苏老将军也没心思多说什么,干脆就不说了,叫管家进来:“派人去催催,看王太医到哪儿了。”
管家立即出去了。
邹氏瞧着赵书涵的神色有些奇怪,不由的皱了皱眉,赵书涵怎么会这样关心五姐儿?
长公主唤了若伊几声,也不见若伊有反应,她想起刚刚在皇宫里就出现了侍卫中毒之事,难不成长乐也是被人下了毒,她起身出来,对苏老将军道:“老将军,本宫怀疑长乐是中了毒,书涵对毒略有研究,不如让他看看。”
苏老将军现在是只要对若伊有益,谁说什么他都答应。
邹氏想以“男女大妨”为由出口阻止,话到嘴边上还是咽了下去,人命关天,她还是不要插手得好,就拿赵书涵当成一个医者好了。想是这样想,她还是也跟了进去。
赵书涵到了若伊的床边,将手搭在若伊的腕上,他将自己的巫力注入到若伊的体内,很快他就发现,若伊体内真的是受了重击,五脏六腑都受了伤,甚至她体内的巫力几乎没剩下多少,才陷入了晕迷。
这个发现让赵书涵很震惊。
他知道那个侍卫是被人用巫力杀死的,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下手的人会是若伊。在他眼中的若伊还是最初的那个小姑娘,简单,天真,没有什么自保之力。
可现在的若伊不仅会远程杀人,而且体力的巫力丰厚超出了他的想象。也许是那个护卫的气运不算旺,也许是若伊体内的巫力保护了她,她受到了冲击,却没造成实质上的大伤害。
赵书涵平静了一下,冷静了会儿自己的心情,起身对苏老将军和长公主道:“她是中毒了。”
“什么毒?”
“能解吗?”
苏老将军和长公主都急切地看着赵书涵。
赵书涵点点头:“这个毒我在虚灵道长那里曾经见过,知道解法,只不过驱毒的时间会比较长一些,需要耐心。”
苏老将军一个劲的道:“只要能解就好,能解就好。”
554、四处寻药
r?f?j??v?????(?xh_????d?8???]???g??&????)?r#?2??出了里间,对苏老将军道:“老将军,解这个毒的药方比较复杂,需要按县主的身体状况随时调整解毒剂的用量。现在我就马上去寻药材配第一剂解毒剂,您千万不要让人移动县主。”\r
苏老将军连声答应。\r
这时,王太医也赶来了。\r
为了周全起见,苏老将军又让王太医进去替若伊把脉看诊。王太医把过脉后,又查看了若伊的眼睑,最后摇头:“我对毒并不了解,看不出来。赵大公子是久病成医,在毒上有独特的见解,值得一信。”\r
这下,众人真信了。\r
苏君释见时机差不多,插言追问:“赵大公子,请告诉我需要什么药材,我这就去准备。”\r
赵书涵很不愿意让苏君释插手,在他看来,苏君释一个外人抢了他做兄长的责任,原本就心里在意得慌。但他又不能拒绝,拒绝必定会引起将军府的怀疑的。\r
他只得道:“好,我将药方写与你,我们分头寻配药材,总比一个人强。”\r
石榴立即将早就备下的笔墨取来,赵书涵提笔写了一些正常的药材名字,这些药材多数都是名贵罕见的,但只要有钱,愿意花心思,还是可以得到的。至于一些不能为人道的巫药,他并没有写上去,准备到时候自己私下配制再加到药中去。\r
赵书涵将吹干了的药单交给苏君释,道:“天黑之前,要尽量寻找齐,配出第一剂药来。”所谓的第一剂药,就是能将若伊唤醒的巫药,将若伊唤醒之后,许多事就好办了。\r
赵书涵在写的时候,苏老将军和长公主和王太医都在旁边看着,见上面写着什么千年雪参、千年何首乌、碧玉雪蛤、天山雪藕,九孔冰莲之类的名贵滋补药材密密麻麻写了几十味。他们心里有些奇怪,怎么都是滋补性的名药。苏老将军和长公主也只是想一想而已,他们不懂药,也不懂毒,却信得过赵书涵。\r
王太医却眼睛一亮,他一直认为这些名药只有起死回生、延年吊命的功效,没想到还能解毒,果然是医学博大精深,需要人活到老学到老。\r
苏君释对若伊的现状心知肚明,知道她现在需要什么,他看到纸上并没有一味巫药,他就明白赵书涵的打算了,也没想戳穿。戳穿也没用,若伊现在晕眩着,除了赵书涵还真没有人能制出唤醒若伊的巫药来。\r
赵书涵将药方写完,递给苏君释。\r
长公主先接过来,扫了一眼:“再多写一份。”她提了笔,仔细想着自己府上有什么药,将后一一在药方上勾了出来:“这些本宫府上有。本宫记得北离送过来的供品中有碧玉雪蛤和九孔冰莲,皇上分别给了太后和皇后。”\r
苏老将军的家底薄,哪有什么名贵的药材,只道:“那我就去各大房药寻其它的药材,我们分头去寻药总比一个人寻要来得妥当。”\r
长公主也是这个意思:“本宫记得宫中是有千年人参的,还有一些药,本宫好拿着方子进宫去讨要。”\r
赵书涵干脆又将药方抄了三份,他也在最初的药方上自己有的药上做了记号,然后道:“各拿一份方子,尽量将上面的药材买到,多多益善,这解毒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们需要大量的药材。”\r
真实的说法是,要替若伊将虚弱的身体补回来,滋补不是一天两天就做得到的,这是一个长期而缓慢的过程。\r
方子人手一份,最初做了记号的那一份留给了王太医。然后众人分头寻找药,得到哪一味药,就让人将消息传回苏府,由王太医统一记录,当所有药都齐全之后,第一时间通知赵书涵配药。这样就不会浪费一点时间,达到最大的效率。\r
众人正准备出发分头去配药时,曹陌跌跌撞撞的冲进来,他完全失去了平常的冷静与自控。\r
他的眼睛都红了,人都呈疯生状,眼中完全没有任何人,别说与苏老将军他们见礼,甚至连眼光都没有斜一下,就直接撞开挡路的苏君释,冲进了里间。他检查了一下若伊的情况,又如风一般冲了出来,直接挥起拳头就往苏君释的脸上砸,嘴里还说着:“你让她做了什么?”\r
苏君释现在的心情不爽,正是一肚子气没地儿撒,这个曹陌撞过来,好像是寻到了个沙包,他闪开了曹陌的攻击,毫不犹豫的回击,同时还骂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你为什么不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陪着?”\r
苏老将军听了都臊得慌,苏君释这话有些过份,哪有一个男人能天天在后院守着个妇人的,就算招个上门女婿,那也得要奔自己的前程。\r
长公主也觉着不妥当,就算是公主,也不能让个男人天天在后院里听使唤的。再说现在这个局势,曹陌要不是天天在安王府才叫不正常。该说苏君释是爱妹心切呢,还是脑子有些不正常。\r
但他们都没有说话,现在“中毒”生死不明的是他们在意的人,苏君释就算是迁怒曹陌,那也能理解。\r
赵书涵简直想为苏君释鼓掌,说出来的就是他的真心话啊,就这一次,他就在心中对曹陌画了个x,认为曹陌是做丈夫不合格的男人。\r
曹陌闻言僵住了,没有躲闪,任由苏君释的拳头如雨点一般砸在了他的脸上,身上。\r
苏老将军看不过去,急忙上前去抓苏君释的手。苏君释不敢与苏老将军硬来,只得就势被苏老将军抓住。苏老将军将苏君释拉到了一旁,喝道:“别胡闹,五姐儿是在苏府里中的毒,如何能怪得了曹陌,你就算打死他,五姐儿就会立即解毒了吗?现在我们最首要的事就是尽快寻齐药材。”\r
“便宜你了。”苏君释还是不解气的骂了句。\r
苏老将军将他们的打算告诉了曹陌,曹陌要过祝姑姑手中的药方,将自己府上有的药一一勾上,这样药方上几乎半数以上的药都有了。\r
勾完后,曹陌将药方又还给祝姑姑,冲着赵书涵伸出手:“给我一份药方。”\r
赵书涵将自己手中的那一份递给曹陌,不忘叮嘱:“最好在天黑之前配齐。”\r
曹陌点点头。\r
众人分头行事。\r
曹陌准备先去自己府上拿了药,就去安王府里寻一寻有没有方子上的药材。\r
长公主准备进宫去寻太后和皇后,讨要碧玉雪蛤和九孔冰莲。\r
赵书涵拦下了长公主:“母亲,您不如留在苏府里照顾长乐县主,由儿子进宫。”\r
长公主犹豫了一下,答应了,她并没有把握能从太后和皇后的手中要出那两味药来,就算要到,只怕也是一丁点儿的碎屑,完全不够长期配药的份量。赵书涵在太后和皇上的面前的面子比她大多,倒是比她进宫讨药的成功率也要高得多。\r
她不忘提醒:“别直接去寻皇后,先见下皇上。”\r
只要皇上答应了,皇后再不舍也得拿出点九孔冰莲来。\r
赵书涵应下了,但他要没打算要听长公主的话走皇上那条路,他准备直接寻楚轩鑫。皇上下旨又如何,皇后要是不愿意,多了是借口推托,一句用完了,皇上也拿她没有办法。但要是楚轩鑫去要,皇后再舍不得,也是会拿出来的。\r
而苏老将军的目的就更简单了,直冲各大药店。\r
曹陌冲进了安王府,楚轩森正在与几个心腹商量下一步的行动。曹陌顶着个青紫的脸,熊猫眼冲进来,他忍俊不禁挑眉笑出声来,:“你怎么这个样子,不会是去苏府接弟妹,去晚了吧。弟妹生气将你打出来了?”打人专打脸,还能将曹陌打成这样的人不多,除了傻丫头,只怕没有人能做得到。\r
曹陌哪有心情与他说笑,直截了当说明了来意,道:“我需要一些药材,府上有多少都拿给我。”\r
楚轩森收住了笑,对其它几个心腹道:“你们先商量着。曹陌,你随本王来。”\r
他带着曹陌往后院走,离开了书房,没了外人,他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别瞒我。”\r
曹陌还想借助他的力量寻药,也没想瞒他,这事太大了,满京都寻药,不用半天功夫只怕全京都的人都会知道的,他道:“我家娘子中毒晕迷,需要药。”\r
楚轩森心头一揪,中毒?难不成若伊是受了反噬。\r
楚轩森一下后背都直了,要不是他的自持力太强,他真会跳了起来冲出去。\r
他早就猜到了侍卫的死与若伊有关,但他并没查觉到那个侍卫是个气运者,所以不认为若伊会受到什么大的反噬,最多是个巫力耗尽,休息个三五日就能恢复的。如果若伊因此而陷入了晕迷,那反噬必定是很严重的。\r
楚轩森按捺下了冲动,装成随意般问:“请的哪位太医,需要不需要让钱太医走一趟?”\r
曹陌从没怀疑过楚轩森的身份,以为他只是关心,没想过他是在套话,答道:“不需要了,王太医在苏府上,可对这毒没有办法,倒是赵大公子对毒略有研究,知道解毒之法,这方子就是赵大公子拟出来的。”\r
楚轩森安心了不少,却又泛着酸水。\r
有赵书涵在,小妹一定不会有事的,但是,赵书涵会寻机会去给小妹解毒,只怕是他也认出了小妹,并且与小妹相认了。哎,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去认小妹,喊她一句“小宝贝”,拥她入怀呵护。\r
到了库房,楚轩森道:“别急,竟然弟妹事态紧急,不如将药方抄给本王一份,然后你拿着药方去府外药店寻药,本王则拿着方子将王府里有的药清点好,送到苏府去,之后本王也能派人帮你去药店寻药,人多办事也快,节省时间。”\r
曹陌不疑有他,也觉着这是个好办法,直接将药方递给楚轩森抄了一份,然后就自己拿着一份药方匆匆走了。\r
楚轩森又让人将药方抄了几份,派出几个心腹去采买药材,才让总管用最快的速度将需要的药寻出来,然后装点好,亲自送去将军府。\r
曹陌这边顺利,赵书涵那边却没有他想的那般顺利。\r
赵书涵先让人送信去给虚灵道长,讨要他手上的所有药材,然后直接去了荣王府寻楚轩鑫。\r
门房将楚轩鑫迎进了侧厅,派人去后院给赵文怡报信。\r
赵文怡听到赵书涵来了,心里有一种不安的预感。他们中午才在宫里见过的,要是没大事大哥必定不会来。她顾不上换见客的衣服,穿着常服就匆匆赶了出来。\r
“大哥,出了什么事?”赵文怡人才进厅,就迫不急待的问,她进院之前就吩咐四周王府的人都下去了,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及。\r
赵书涵没回答,反问道:“荣王不在府上?”\r
赵文怡道:“不在,王爷被请去刘国公府了。”\r
今天宫里发生的事她也有所耳闻,原本认为楚轩鑫一定会忙着处理这些事,没承想王爷还是先送她回到了王府,才匆匆去的刘国公府。\r
刘国公府?\r
赵书涵马上道:“那我去寻他。”\r
赵文怡越想越不正常,拉着赵书涵的轮椅扶手不放:“大哥,你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别再拿我当小孩子了。”\r
赵书涵也不瞒她:“长乐中毒,需要一些药材。”\r
“什么,需要什么药材?”赵文怡顾不上关心若伊是怎么中的毒,她关心的是解药。“碧玉,拿库房钥匙来。”\r
碧玉将钥匙拿了过来,赵文怡推着赵书涵往库房那边走:“大哥,需要什么尽管拿。”这话让红嬷嬷听得心惊胆颤,王妃您拿药材给大爷就给大爷,但话不是这样说的啊,这要传出去,不知道会被多少人添油加醋告到王爷的耳中。\r
赵文怡根本就顾不上这些了,就算搬空荣王府能救若伊,她也是再所不惜的。\r
赵书涵也不客气,当即将荣王府私库中他需要的药材都一一打包走了,整整一大箱子,就这样堂而惶之让人抬出了荣王府。\r
赵文怡开了府中的私库,让赵书涵带走一大箱子名贵药材的事被有心人瞧在眼中,一个青衣小厮从侧门偷溜出王府,快马加鞭前去皇宫报信。
555、骗药
4t????0?}?fy?k??~j4?{?????_????bzc?&?h?d?????让黑蛟先将药送到苏府去,自己则赶去刘国公府。\r
赵书涵没有大大咧咧的闯到刘国公府去寻楚轩鑫,而是让黑衣打着赵文怡的幌子去敲门,说长公主府有急事,需要王爷回府商量。他想黑衣见不到楚轩鑫,但能见到楚轩鑫的贴身护卫,那些护卫必定会将消息转告给楚轩鑫的。楚轩鑫一听到长公主府就会想到他的头上,必定会匆匆回府,那样,他就能在半路拦截楚轩鑫了。\r
没承想,刘国公府的门房并没让黑衣进府,直接说楚轩鑫不在府上,黑衣再三哀求,门房反而怒了,直接将黑衣赶了出来。\r
马车里的赵书涵看到了这一幕,差点没骂出声来,他想了许多,却没想过会在关键时候会寻不到楚轩鑫!\r
这天黑之前要是拿不到药,小依儿的伤势就会渐渐加重,苏醒的时间也会往后延,以后要恢复的日子也会变得更长,吃的苦头也会更多。\r
一想到小依儿会痛,会难受,他就恨不得是自己痛,自己以受,也就更恨楚轩鑫了。\r
小依儿这次可是为了楚轩鑫才受的这个罪!\r
他竟然敢在这个时候拒之不见!\r
混蛋啊,这个时候楚轩鑫要出现在他面前,他真想砸他个半身不遂!\r
赵书涵忍着滔天的怒气,给楚轩鑫也记上了一笔小黑帐,然后让车夫调转了马头往王宫而去。没有楚轩鑫,他也得想办法将那最后的那两味药给弄到手。\r
赵书涵还没到王宫的时候,若伊中毒的消息已经被皇上的探子传到了宫里。\r
皇上差点没笑歪嘴巴,他果真是真龙天子,天之子,他才想着要怎么更好的控制曹家,这边苏如意就出事了。\r
好吧,往曹家塞人,达到更好的控制曹家和约束安王势力的念头他从来就没有打消过,一直在寻找最恰当的理由,眼下苏如意中毒晕迷不醒,生命垂危,那就大有做文章的余地了。\r
当初他并不相信康靖与苏如碧所说的,苏如意不易生养,但他想要曹陌兼祧,好给曹家安下最大最毒的钉子,才会让康靖他们做了个跳梁小丑,来试探曹家的忍让程度。\r
结果,曹家就如他所猜测的一样,曹陌硬撑着与他据理相争,还表现出对苏如意一往情深、生死不悔的样子,而曹家也推出了曹际给曹陌做垫背,营造出一种糟糠之妻不能弃的局面,让他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r
可现在不一样了,苏如意中了毒,说对身体的损害很大,想要完全恢复必需要有碧玉雪蛤和九孔冰莲做药。碧玉雪蛤在太后手中,而九孔冰莲在皇后的手中,这两味可以延年益寿,留住青春的良药可是太后和皇后的心头肉,她们怎么都不会轻易答应给人的。如果没有这两味道的话,只怕苏如意就算是留得一条小命,也会成年缠绵病榻,更别提生养之事了。\r
一个女人最大的价值就是孕育子嗣。\r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没有孩子,这个女人是没有办法在夫家站住脚根的。\r
曹家人知道,苏家人更清楚。\r
苏如意是曹家妇,要求药得曹家出现,要是曹家宁可牺牲掉苏如意的健康和子嗣,也不愿意向他低头,想必宠爱苏如意的苏启明必定会与曹家翻脸的。\r
苏启明与曹家翻脸后,必定会厚着脸皮来向他求药,他就大方的赐药给苏启明,再借给苏如意做主的机会,让苏如意和曹陌义绝,到时候他要再对曹家下手,那苏家反而会站在他这边,狠踩曹家一脚。\r
没了曹家,楚轩森就是他手上的提绳木偶,他愿意,楚轩森就能风光一下,他不开心,就能随便将楚轩森按到地底不能翻身。\r
这苏如意真是个大福气的人,他要对付曹家了,她这不就给了他理由。将来他要是事成了,当然不会亏待了苏如意的,必定再替她选一个比曹陌更好的夫家,也会叮嘱新皇要厚待她,保她一世的太平富贵。\r
皇上越想越开心,兴奋得连奏折也看不下去,就等着曹家人或者苏家人进宫来向他求药。\r
赵书涵是最得圣宠的人,拥有随时进宫的特权,他直接就去了太后仁寿宫。他根本就不想去求皇上,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直接对皇上下手。小依儿还等着他救呢,他不能在小依儿还没恢复健康之前,将自己的命傻乎乎的倒贴补上去。\r
仁寿宫的侧殿里,太后斜倚在大型的靠枕上,看着宫女们手中那一件件价值连城的宝贝,想要从中挑一件好东西赐给康靖做聘礼用,以显示她对康靖的重视。\r
听到赵书涵求见,太后有些惊讶。\r
这些年,除了定期与长公主进宫请安的日子,赵书涵是不非召就不会进宫的。\r
她一边让宫女去请赵书涵进来,笑着对旁边的宫嬷嬷道:“今儿个是刮的哪边风,竟然能让书涵进宫来见我这个老婆子。”\r
旁边的宫嬷嬷深知太后的心思,笑着往太后的心窝子里说暖心话:“太后,想必是赵大公子知晓了太后的心思,特意进宫来探探风声的。”\r
太后笑得更加的开心了。\r
她喜欢赵书涵,是真心喜欢,曾经就动过将孟四姑娘许给赵书涵的心思。可是当时孟家心大,想要将孟四订给楚轩淼,再争一次皇位,太后才不得不打消了念头。\r
可现在,楚轩淼连番做了傻事,已经在宗正寺那挂了号,失去了夺位的资格,孟家就不想再将精心教养出来的嫡长女推到楚轩淼的那个火坑里去了,可眼下儿要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合适人家哪有这么容易,平常人家都不敢接受一个内定过的皇家媳妇的,而宗室内的适婚子弟都已经订下了婚事了,孟家只得将眼光盯在了皇上松口说要平妻两头大的赵书涵身上。\r
孟家的老夫人和大夫人已经三番五次的进宫向太后哀求过了,孟大夫人还说,只要长公主愿意,他们还有办法让将军府的二姑娘自愿退让为平妻。\r
太后也觉着这门亲事很好,但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向长公主开口。当初可是长公主都答应了,孟家自己不愿意的,还推了个旁枝嫡女过来顶替,狠狠得罪过长公主。\r
赵书涵进殿,太后免了他大礼,他在轮椅上向太后行了个了简礼。\r
太后让人将赵书涵推到她身边,一脸慈爱地看着他,道:“书涵,你来得正好,哀家正在替康靖挑东西,你帮哀家掌掌眼,挑什么给康靖做聘礼好。”\r
赵书涵展颜一笑,他的笑容如冬日里的暖阳,让殿内所有人的都觉着心里舒坦,忍不住对他的好感又加重了几分。\r
赵书涵扫了一眼宫女们手中的托盘,指着最后面那一个角落里的小宫女道:“你,将东西送过来。”\r
小宫女双手捧着托盘上前,跪在太后面前,将托盘举过头顶,太后定晴一看,托盘上是一个猪形的黄田玉枕。\r
赵书涵道:“天地之罡,日月之精,合乃成玉,玉制成枕,安神定魂,玉猪也是福气之显,将这此物送于康靖做为聘礼,实用又有好意头,最适合不过了。”赵书涵更清楚,谢家老爷子没别的爱好,就爱玉如痴,这玉枕要是到了谢家,必定会被谢家老爷子留下私藏,到时候……\r
太后听了这些话,当即就决定选定玉猪枕了。她现在所求也不过是康靖能多活一些日子,最好留下个嫡子来。这玉猪枕又是福气的代表,又对康靖的身体有好处,那真是再适合不过了。\r
太后让宫嬷嬷将玉猪枕擦拭干净,收入锦盒之中,等到三日后康靖下聘礼时再随着她的懿旨一起送到瑞王府去。\r
太后好奇心大起:“玉枕对人身体有好处?”她从不睡玉枕,嫌硌得慌,一直是睡软枕的。\r
赵书涵笑着:“太后最近是不是失眠多梦,还容易惊醒,醒后不易入睡?可以挑一和田白玉枕试试,必定会一夜到天明,长期使用,还得延年益寿。”\r
太后最近因楚轩淼和康靖的事心思过重,夜不能睐,感觉整个人都老了好几年,一听到有能让她睡得舒服,还能延年益寿的好东西,一下子来了兴趣,急忙对宫嬷嬷道:“等会儿你亲自去小库房里看看,可有和田白玉枕。”\r
宫嬷嬷笑着:“据老奴所知,库房里有一个太极凤纹白玉枕。”\r
“好好,帮哀家寻出来。”太后笑得连眼睛也合不拢,她看着赵书涵更加顺眼了,道:“书涵,这你也婚期将近,说说看你想要哀家给你件什么东西,哀家一定会让你如意的。”\r
太后身上的气运也不小,赵书涵的催眠没办法一次性的在她身上造成决定性的效果,他只能按捺着性子与太后聊天,慢慢将太后这些年对他的好感度都充分的挑起来,再寻着个恰当的机会下点药,让太后整个人完全失去理智,只凭一时的冲动的行事。\r
听了太后这话,赵书涵知道机会到了,他双手一搓,将一颗藏在指内的细小的药丸捏碎,药粉随即挥化在空气中,药粉成气,无色无味,他装做理发梢,动手动了两下,将气味往太后那边扇动了些,太后吸进了不少,眼睛里染上了一抹不明显的莹绿。\r
赵书涵故做深思装,在外人的眼中都认定他是不好意思开口,或者是在想要什么样的宝物最合适。谁都不知道他在心里计算着时间。\r
在药性发挥到最大的时候,赵书涵才顺着太后的话尾将话赶了上来:“太后,书涵今天来,就是想求太后手中一物的……”他的声音非常的轻,只有太后听得到。\r
太后脑子不是很清楚了,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完全只凭冲动行事,她道:“你尽管开口,只要哀家有的,都答应。”\r
赵书涵低声道:“碧玉雪蛤。”然后他又大声地道:“书涵谢太后厚爱,书涵不敢提非份的要求。”\r
太后完全是不动脑子了,开口就道:“宫嬷嬷,去取碧玉雪蛤来给书涵。”\r
赵书涵连忙大声的拒绝:“不不,太后,碧玉雪蛤太贵重了,书涵不敢要。”\r
此时的太后哪里容得了人拒绝,她不开心了,道:“长者赐不可辞,这是哀家的懿旨。”\r
宫嬷嬷将碧玉雪蛤取了过来,递给了赵书涵,赵书涵接过装碧玉雪蛤的玉盒子,单手一撑,从轮椅上强行跪倒在地上,向太后行了个大礼:“书涵谢太后厚爱。”\r
“乖,好孩子。”太后笑得合不拢嘴,叫宫嬷嬷:“快扶书涵起来。”\r
赵书涵在宫嬷嬷和一个小宫女的扶持下,又坐回到了轮椅上。\r
太后的药性已经消逝得差不多了,她整个人疲倦了起来,一个呵欠连着一个。\r
东西到手,赵书涵也不想再久待了,他趁机地向太后告退:“太后,书涵下次再来向您请安。”\r
“宫嬷嬷,送书涵出去。”太后右手捂着嘴,随意的吩咐。\r
赵书涵出了殿门,太后的理智渐渐恢复了。\r
她刚刚做了什么,她将什么赐给了赵书涵?\r
太后紧张又不安地问宫嬷嬷:“哀家刚刚赏赐了什么给赵书涵?”\r
宫嬷嬷惊讶,但还是实话实说:“太后刚刚将碧玉雪蛤给了赵大公子。”\r
太后紧紧抓着宫嬷嬷,将宫嬷嬷的胳膊都捏紫了,一个劲的追问:“你说什么?”她刚刚脑子是怎么了,怎么会容易将碧玉雪蛤给了出去。\r
孟家的亲事与碧玉雪蛤哪个重要,当然是后者更重要啊,孟家的亲事她还能从皇上那边着手,可是碧玉雪蛤给了可就没了。\r
可是给出去的东西怎么办,还能往回要吗?\r
她有这个脸面往回要吗?\r
宫嬷嬷忍着痛,不敢呼出声来,她也知道太后是后悔了。但知道归知道,这个话不能说出半句来。\r
太后捂着心窝,份外的难受。\r
不过,她倒是很快想到了一个能委婉的要回碧玉雪蛤的办法,那就是促成孟四与赵书涵的亲事,再让孟家提出以碧玉雪蛤为聘礼的要求,那样碧玉雪蛤就名正言顺的再回到她手上来了。\r
对,就这样办,太后下定了决心。
556、以假换真
赵书涵不知道他骗了太后的碧玉雪蛤,太后就惦记上了他的亲事。不过,他就算是事先知道了,也是会选择骗药的。现在在他的心中,任何一切都没有若伊健康来重要,包括他的幸福,他的命。
赵书涵出了仁寿宫不远,挑了条最近的路去长宁宫,他穿过了长长的夹道,路过一个宫门时,宫门突然打开了,一个陌生的小宫女探出头来,冲着赵书涵招手。
赵书涵眯着眼看了眼那个陌生的小宫女,在瞬间他就做出了决定,控制着轮椅进了那宫门。
就算这是个陷阱他也跳,他一肚子气正没地儿发,要有人真不长眼过来送死,他会如那些人所愿,成全了他们的!
宫门在赵书涵的身后关上了,赵书涵平静转着轮子的往前走,没有回头多看上一眼。
这是一个荒废了的小宫,像是多年没有人居住,也没有留人打理,院子里杂草众生。
赵书涵听到一丝响动,他将夹在两指之间的银针露出了少许,后往响动的方向微微挪动了少许。
楚轩鑫从旁边柱子后面闪身出来,赵书涵的作动并没有停止,楚轩鑫飞快地附在他耳畔飞快地道:“我已经将九孔冰莲给偷出来了……”
赵书涵夹在手指缝里的银针离楚轩鑫的腰只有一指不到的距离,再往前推动那一指,楚轩鑫就得与他的双腿说再见了,下半生也只有一个半身不遂的下场,还真符合他之前砸他个半身不遂的誓言。
他默默地弯曲了手指,收回了银针,平静地听楚轩鑫将话说完。
但……如果她不给,皇上给孟四赐了婚,孟四嫁过去,只怕长公主和赵书涵都不会愿意将孟家和孟四当成真正的亲家和夫人对待的。
楚轩鑫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要与自己的双腿说“再见”,他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给赵书涵看,赵书涵确定这就是他要的九孔冰莲。
楚轩鑫又飞快地道:“那个人已经去长宁宫了,只怕他的目标也是九孔冰莲,他想要利用这药来挑起将军府与曹家的仇恨。这两件东西你是带不出宫的,你快做个两个假的,一个我送回去顶数,另一个你带着,真东西放我这,一会儿在苏府前街的茶馆那碰头。”
荣王府里谢侧妃的心腹发觉赵书涵从荣王府里带走了大箱东西后,就让心腹到宫门处寻了她之前安插在宫中的眼线,将状告到了皇后面前。
皇后听完了眼线的话,意味深长地看着楚轩鑫。
楚轩鑫却皱眉在想,赵书涵到他府上到底是为什么,他才不信赵书涵是去寻他的,更不信赵书涵会想要他的什么东西。
皇后得不到楚轩鑫的反应,责怪了一句:“母后知道你的计划,想哄得赵文怡与你一条心,可你也得悠着点儿,别自己掏心掏肺的给了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今天的事出了之后,她清楚形势紧急了起来,万事都不能大意,一点点的小差错可能就是她,楚轩鑫还有整个刘家的死期。
“娘娘。”皇上的贴身女官进来,福身行礼后,道:“宫外传来消息,长乐县主中毒,现在将军府和长公主府正在京都各大药店里寻药材。赵大公子已经进宫去了仁寿宫,只怕也是为了药材而来。”
楚轩鑫没动,像是个木头人一样。
他不傻,一下子就将所有的消息都联系了起来。
假刺客是小妹杀的,小妹是被反噬了,赵书涵在替小妹寻药。
他不会巫药术,但他知道反噬后需要大量的名贵药材来滋补反噬对身体造成的巨大损伤。赵书涵会进宫,只怕是为了贡药而来。
“荣王!”皇后说了几句,不见楚轩鑫有反应,提高了声音喊了一句:“你听到本宫说什么了吗?”
楚轩鑫站了起来,不满道:“我酒有些上头,去后面躺会。”
皇后叹气,拿他没有办法,只能让人带他去侧殿里休息一会儿。
楚轩鑫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悄悄潜入到皇后的寝宫里,开了密柜,将柜中的九孔冰莲取了出来,就匆匆去寻赵书涵。
他的想法也简单,如是赵书涵是冲着九妃冰莲来的,那更好,如果不是,大不了到时候再还回来。
当然,他还有另一种思量,他怕自己下手慢了,皇上知道若伊需要九孔冰莲,会抢先过来寻皇后要九孔冰莲,好拿来威胁将军府或者曹家。
不得不说,楚轩鑫将皇上的心思看得极为清楚,皇上自认为他做的事都很隐密,不会落人口实,更不会让人认定他是一个昏君。可实际上,他做事越来越没有一个天子应该的胸襟与谋略,甚至连个贩夫走卒行事都要比他更光明磊落。以若伊的病为要挟,这种事他真做得出来的。
他带着暗桩藏在仁寿宫到长宁宫的必经之路的废宫里,等着赵书涵出现。他能确定赵书涵是冲着碧玉雪蛤去仁寿宫的,还一定不会失手。
赵书涵笑了。
进宫的路上,路过药店时,他神使鬼差的进去买了普通的五孔冰莲和雪蛤。当时认为只是是一种心里安慰,没想到这个时候还真派上用场了。
雪蛤是取自于一种生活在极寒地带蟾蜍体内的油做成的药丸球。一般蟾蜍只能活十年,油显纯白色,是一种比燕窝还要名贵的滋补品。但过了十年的蟾蜍油的就会带出绿色来,越老的颜色越深,三十年的就会苹果绿,六十年的是翠绿色,过了百年的却是一种碧玉色。
九孔冰莲也不是莲花,是冰莲花莲蓬的外壳。
这两种东西要做得能假乱真对常人来说不容易,但对于赵书涵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他往普通的雪蛤球上里洒上了些药粉,滚了滚,雪白的雪蛤就变成了碧玉色,又往五孔冰莲上均匀的多扎出三个眼来。他又在这两个假东西上倒了点巫药,让它们有一种奇特的香味。他将真的碧玉雪蛤和九孔冰莲用他随身的巫药木匣子装好,递给楚轩鑫,又将两个个货分别装进了玉盒子里。
楚轩鑫将巫药木匣子里贴身放好,才道:“我先出宫,我们在苏府那巷子的茶馆见。”说罢,他转身往这废宫里走,也不知道会从哪出去。
赵书涵回到宫门边,之前引赵书涵进来的小宫女打开宫门,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四周没有人,才闪开让赵书涵出去。
赵书涵左手拿着玉匣子,右手转动着轮椅慢慢的在夹道里走,在夹道的尽头,他正准备穿过半月门,两个端着托盘的小太监从半月门后闪了过来,走在前面的那个回过头与后面的那个说话,并没有看到他,就这样直接冲站他撞了过来。
他的左手肘上一酸,原本这点攻击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他还是顺人所愿,松了手,握在手上的玉盒子与小太监托盘里的荷包都落在了他的膝上。
“奴才该死。”小太监稳住了身子,嘴上说着,手抓着荷包往托盘里看,赵书涵眼角的余光看到小太监用一种极快的手势将他膝上的玉盒子与衣袖中的玉盒子对换了过来。
“小心。”赵书涵不满的喝斥着,伸手将玉盒子拿在手中,还打开来看了一下。果不然,这个匣子里不再是他做出来的假碧玉雪蛤,而是六十年的翠绿雪蛤。
碧玉雪蛤和翠绿雪蛤颜色也极为相近,要是没有对比,还真是难以区别开来。绿玉雪蛤也是一种好药材,药性比普通的雪蛤要好上许多倍,但比起碧玉雪蛤来,还是要差一大截的。
赵书涵不动声色装作没有发现东西已经被调包了,当着两个小太监的面,将玉盒子慎重的放入了怀里。
两个小太监待赵书涵离开后,打开盒子查看了一下盒内的东西后,重新盖好,飞快的跑回宁和殿去向刘公公回话。
此时,皇上正坐在长宁宫里,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向皇后要九孔雪莲。
皇后柔柔地笑着,话语里却带着不客气:“不知皇上索要九孔雪莲做什么,是想赏赐给哪位新贵人吗?”
皇上不悦地皱眉,道:“孙娙娥有孕,胎像不稳,九孔雪莲能安胎,皇后不会舍不得吧,要以皇嗣为重!”这是他在路上想出来的借口,至于孙娙娥无孕,那也没事,回头让孙娙娥装有孕就好了,过一段时间再让孙娙娥装小产,还能诬陷皇后一次。
皇嗣为重,皇后挑了眉。
一个时时刻刻不忘挑拨儿子相争,想要对付儿子的人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也许在这个人的心中,荣王就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仇人!
皇后心里拨凉拨凉的,但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了上来,容不得她说不,她只得让贴身女官去开她的秘柜里拿九孔冰莲。
楚轩鑫刚将假九孔冰莲放回到秘柜里,故意碰上来拿冰莲的女官,装做随意般问了几句。
皇上在厅内听到了他的声音,怕他会坏自己的事,让人将楚轩鑫召了进去,不满的斥责:“你还留在宫中做什么,还不快滚回你的王府去,朕看到你就烦,回去府内禁足三月,抄我大晋刑律。”
皇后脸哗的绿了,手握成了拳头,长长的指甲折了好几根,将掌心划出了几道口子。
她越想越觉着刚刚自己劝楚轩鑫要忍让的话有多么的傻,与一个一点也不念着父子之情,夫妻之义的男人,还能有什么期盼。
再忍又如何,皇上也不会多看她一眼,也不会对楚轩鑫好一些的。
在皇上的眼中,她不是他的皇后,楚轩鑫也不是他的儿子,统统都是刘家人,他恨之而要除掉的刘家人。如果她再退让,元后与曹家的下场就是她和刘家的下场,想必楚轩鑫还不会像楚轩森一样,能被皇上留下了性命。
楚轩鑫现在没心情与皇上计较,他迫不急待的想要一个理由不会让皇上怀疑的理由出宫,要是被皇上强行赶出宫的理由更好。
他抬头道:“父皇,母后身体不适,儿臣做为亲子,理当过来问候请安。”
皇上哪里会容他说完,不容分说:“给朕滚出宫去,朕这几天不想见到你。”他半点也不想让楚轩鑫留在这里,他怕楚轩鑫是来寻皇后要九孔冰莲,好去拉笼将军府的。他可不想把将军府与楚轩森弄生份了,又推到楚轩鑫的面前。
“父皇……”楚轩鑫不动,不满的喊了句。
皇上大声道:“来人,送荣王出宫。”
几个太监和侍卫上来,大有强行绑楚轩鑫出宫的架式。
楚轩鑫的脸色青了,他看了一眼皇后,欲言又止,最后做万般无奈样,告退出了大殿。
皇后眼睁睁看着楚轩鑫被太监和侍卫一步一步逼出了殿门,她心底的那根弦彻底的断了。
女宫拿来了假九孔冰莲,双手奉与皇后,皇后一把拿过玉盒摔在桌子上,玉盒被摔开来,假九孔冰莲滚落了出来。
这一摔,皇上倒是楞了,指着皇后:“你……你……”你了个半天,也说不句完整的话来。
皇后这一砸不仅将自己的怒气给砸出来了,也将多年的小心翼翼都给打破了。
皇上都不忘处处弄死她的儿子,弄死她,弄死她刘家全族,那她为什么还要顾念那些情份。竟然皇上还不敢废了她的后位,不敢毫无顾及的处置楚轩鑫,不敢抄了刘家,那她还怕什么,何必委屈求全,与他虚与委蛇。
皇上怒喝,拍案而起:“皇后,你好大的胆子。”
皇后理了理丝毫没乱的鬓角,很平静地看着皇上,道:“皇上觉得我的胆子大吗,我还觉着自己的胆子太小了。”气到极限了,没有期盼了,皇后连一句臣妾也觉着难受,十几来,皇上防她防得极为严密,怕她再多生下一个流着刘家血脉的孩子,就算初一十五到她宫里来,也从不与她同床,她还得在人前撑着面子。
现在想来,她真的是后悔了,她为了后宫之主的份位,为了太子的位置,为了刘家能压下曹家,她选择助皇上对付曹家。黑发安妮说谢谢:书友1612070414赠送了香囊、☆★樱、gxy123456赠送了礼物平安符。
557、帝后翻脸
皇后苦笑的看了看自己的一双洁白如玉的手,虽然没有亲手沾上过什么鲜血,但也不是那么干净的。
她在知道皇上亲手对楚轩森下了绝子的药后选择了沉默;曹后的死不是她做的,却是她挑拨纵容下面的妃子们做的,而在朝堂之上,刘家也成助皇上扫清障碍的利刀,无极不用的打压着曹家的子弟与势力。
曹后死了,曹家没落了,楚轩森伤了身子不会有子嗣,刘家大获全胜。
皇后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没了曹后,她成了后宫之主,可孙贵妃却取代了她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她闹过,争过,换来的却是冷漠与训斥。后来,她渐渐明白了,历史重演了。
皇上是想让孙贵妃取代她的,由孙家取代刘家,与以前一模一样。还好,她和刘家并没有曹家那样的死板固执,死死的把握住了手中的权势,才没能让皇上得逞。
这些年,她不止一次的反复想过那些事,甚至是揉开了搓碎了,一点一点的去想,她真的后悔了。
这十几年来,她没有一天舒心的日子,没睡过一天的安稳觉,如履薄冰。
如果当初在发现皇上给楚轩森下药时,她提醒了曹后,就算楚轩森无法解毒,恢复健康,但她的恩情也会被曹家记下。如果当初她选择的是联合曹后,集两家文武之力,以无德为由逼皇上退位,再将楚轩森扶上龙椅取皇上而代之,那她与楚轩鑫的日子必定会好过现在的。
楚轩森无子,将来皇位就算不会落到楚轩鑫的头上,也会落在楚轩鑫儿子的头上。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你,你不怕朕废了你?”皇上喝怒道。
皇后冷笑:“好,我等你的废后旨意!”
皇后一反常态的刚硬,反而将皇上给逼得没了退路。
要是能废了刘后,他早八百年前就下废后旨意了,这不是不能嘛,刘后与刘家一个紧紧把握着后宫,一个把握着兵权,让他投鼠忌器,才会一直拖拖拖的。
“不可理喻,这哪是一国之母的样子,你好好的呆在长宁宫里闭门思过,宫务暂时由……由……”
皇上一下子想不出一个可以接管宫务的人选来。这些年他一直宠爱着孙贵妃,与其它的后妃关系都没皇后亲近。将宫务交给其它的后妃,还还等于是在皇后的手中。
他到是有心抬举吴婕妤,又怕宫中的人注意到六皇子,给他的计划将带来麻烦。
皇上想了半天,最后只能推出了太后这个挡箭牌。
他说完了处罚,拂袖而去,当然,他走的时候还不忘带走了九孔冰莲。
皇后坐着纹丝不动,反正脸面都撕了下来,她连起身恭送的虚礼都不屑再装一下。
长宁宫人将皇上送出了宫门,看着大红宫门沉沉的关上,这才心急如焚的回来:“娘娘,这怎么办,皇上要禁您的足了。”
“禁就禁。”皇后有些满不在乎。
太后从来就没接触过宫务,宫里各处都是她的人手,宫务最后怎么决定还不是由她说了算。
再说,她想要联系宫外,有的是办法。
楚轩鑫用最快的速度出了宫,赶往与赵书涵约好的茶馆,他到了茶馆门口,黑马的就迎了上来,笑得脸皮都在打颤,低声道:“见过荣王,请与小的来。”
楚轩鑫知道这家茶馆的后主子是赵书涵,这也就是他选择约在这里的原因。他不客气地对黑马道:“准备个安静的房间。”
黑马带他到了楼上最好的一间房,送上茶水点心后就退了出去。
楚轩鑫没有心思吃喝,他又不敢推开窗看外面,免得被人发觉,到时候反而连累了若伊。
他如一只困兽般,在房间来回的走动着,他的反常让他身边的人都怀疑自己家主子是不是被人给冒充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赵书涵来了。
楚轩鑫让护卫出去守着,护卫才关上房门,赵书涵就不客气的道:“东西呢。”
楚轩鑫将装碧玉雪蛤和九孔冰莲的巫木匣子掏出来拿在手上,却没有交给赵书涵,关切地问道:“她的形势严重吗?”他清楚,只要东西给了,赵书涵必定是头也不回的走,不会与他多说一言片语的,他现在迫切的需要知道若伊的情况。
赵书涵也没夺匣子,展眼笑了,但他眼中尽是冰冷,说出来的话更是残忍伤人:“五脏六腑俱伤,晕迷不醒,能不严重吗,你知道她有多怕痛多怕苦的,就算醒了,这至少还得在床上躺上个小半年,天天拿药当饭吃。”
楚轩鑫一拳砸在桌上,结实的枣木方桌被他砸出了一个碗口的大洞来,木屑刺进了他的手,划破了他的皮肤,这可一切都不如心头上的伤来得痛。
五脏六腑的内伤,小半年不能动弹,还得天天拿药当饭吃!
此时他真恨不得自己去替若伊伤,去替她痛。
不,他更后悔当时自己怎么没早一点动手,先将那个假刺客给弄死了,那样被反噬的人就是他了。
楚轩鑫的样子半点也不能让赵书涵同情,他还不忘往楚轩鑫的心口子上再戳上几刀子;“拿拳头砸桌子算什么,拿脸砸墙才是本事。”
赵书涵楚轩鑫握紧了拳头,摇头:“暂时还不行。”他不能,脸上要是留下了痕迹,或者他受了重伤,那形势只会越来越不利,反而会让仇者笑。
以前他还想着稳重一些行事,现在看来,他的一切都要加快脚步了。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手段都不重要。
他将东西递给了赵书涵,道:“要是缺什么少什么,你尽管派人过来吱会一声。这些帐你都替我记着,待我将一切麻烦都处理掉了,天下唯我独尊的时候,我会让你帮小妹一笔一笔讨回来的。”
赵书涵闷哼了两声,不认为自己与楚轩鑫还有什么可说的,他还得赶着去苏府里制药呢,他转动轮椅出了茶馆。
楚轩鑫在茶馆里又坐了一会儿,这才出了茶馆。
他上了自家的马车,别没让马车驾车回王府,而是就让马车停在那里,他从车帘里看着苏府的方向。
楚轩鑫闷坐了一会儿,下了个重大的决定。
之前他还想着要顾及着天道大运,一切要遵守着这边的天道规则慢慢来,才会压制住了自己的本性与自身的能力,使用自己的脑子做为工具来争取大晋的最大权力。
现在他觉着自己错了。
隐忍,退让,谋划是为了将来,但在这个过程中他竟然连保护小妹平安快乐的能力都没有,反而小妹豁出去承受着反噬之苦来保护他,那他还有什么脸说将来。
按部就班、循序渐进、水道渠成,这些都是错的。
他就该无其不利其能,简单直接,甚至粗暴的直接达到他的目的。
为保护小妹,他宁愿豁出去自己的命,名声之类的身外物有什么不能豁出去的。
真所谓是一通百通,想透了,楚轩鑫反而更想简单了。
楚轩鑫取出马车上的笔墨,匆匆写了一张小纸条,然后封在蜡丸里,他决定与楚轩森合作了。当然前提是商量好将来的皇位归属与将来的权势分割。
至于皇家宗室,皇后刘家,后院妻妾的利益与幸福,这些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楚轩鑫将护卫叫进车厢,他将蜡丸递给护卫:“寻个机会,将这个东西送到安王的手中。”
护卫道:“保证完成任务。”
马车外面,马夫压低了嗓子的声音:“王爷,对面来了辆马车,驾车的马夫像是安王府的人,要不要避一避。”
楚轩鑫心中一动,将药丸又拿了回来。
他已经无心去思索楚轩森来的目的,他只知道自己正想约楚轩森,他就送上门来了,这是天道在帮他了。
楚轩鑫揭开了帘子,直接将手中的蜡丸弹向对面的马车。
蜡丸从马车的耳边擦过,直接将车帘破了个洞,朝着马车内飞去。
楚轩森的护卫伸手将蜡丸接在手中。
马夫也吓了一大跳,想调转马头避开与楚轩鑫的正面冲突,他还不忘出声示警:“王爷小心,对面是荣王府的马车,这里会不会有埋伏。”
楚轩森也听到了蜡丸被抛过来时那细微的风声,他没有动作是不想在外人面前露了底。听车夫这么一示警,他道:“无事,迎上去。”他正想与楚轩鑫再好好谈一谈合作,他们两个要是联起手来,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能更快更好的加快夺位计划的步伐。
马夫控制住马,放慢了速度,楚轩森撩开车帘往对面望,正好与楚轩鑫看了个眼对眼。
在这碰上楚轩鑫,楚轩森是惊讶,又觉着理所当然的。
他从曹陌走后,一直挂心着若伊的状况,可实在没有理由进到苏府里见若伊。他在府里坐立不安,干脆就让马车驾车到苏府四周转一转,美其名曰是以防有小人会对曹陌不利。
这要是平常他会猜疑下楚轩鑫出现在在这里的可能性,但现在这个紧张时刻,他不用猜也能明确。
惊的是楚轩鑫竟然认出了小妹。
认出来了,小妹受到了反噬,那楚轩鑫必定与他一样担心,紧张,难受。他们没有理由光明正大的进入到苏府去打听小妹现在的情况,但也想呆在离小妹近一些的地方,随时随地能在最快的时候听到消息,或者提供帮助。那楚轩鑫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也就是理所当然了。
不过,他可以肯定,楚轩鑫还没认出他来。
要不然,就楚轩鑫现在这个心如刀割,负罪感快要爆棚时候,看到他必定不会冷静下来,而是想借他的痛揍,他的训斥与责骂来减轻他的罪恶感。
“将抛过来的东西给我。”楚轩森道。
护卫将手掌摊开,露出了掌心里的蜡丸,楚轩森拿手去拿。
护卫挪开了手,有些担心地开口:“王爷,小心有毒。”
“不会有事的。”他不怕毒,再说楚轩鑫的行事风格,是不屑用下毒这种手段的。
楚轩森将蜡丸拿在手中,捏破,抽出里面的字条来,他看到字条上楚轩鑫写的是约他见面,他挑了挑眉看向了楚轩鑫,指手指了指最近的那家茶馆。
楚轩鑫点了下头,下了马车。
楚轩鑫的去而复返,黑马依旧老老实实一个合格掌柜样将他迎进了之前的包厢:“王爷,要吃喝些什么?”
楚轩鑫也不与他绕圈子,直话直说:“出去由隐秘后门将安王请进来。”
黑马脸上的笑僵了,他尴尬的笑着打哈哈:“王爷,您这事为难……”
楚轩鑫瞥了他一眼:“你想拖累赵书涵吗?”
好吧,一句足已。
黑马见自己的真实身份楚轩鑫知道,也就不假装了,道:“王爷请稍候。”他出去招来一个小二,低语了几句,小二匆匆下了楼,他返回来道:“王爷请随我来。”
楚轩鑫随着黑马由茶馆后门出来,黑马直接敲了对面的小院大门。
“谁啊。”一个粗汉子的声音,门被打开了,里面是一个三大五粗的男人,穿着个旧袄子,脸上带着份老实安份。他见是黑马后,退后一步,让开了门。
楚轩鑫进了院子,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不管从哪里看都像是一个普通人家的住处。
他进了正厅坐下,粗汉送上茶来,楚轩森被人领着由后院绕了出来。
“不错,好地方。”楚轩森赞道。
这里与苏府近,简单不起眼,反而更安全。
楚轩鑫没有说穿这这是赵书涵的地盘,他挥了下手,身边的护卫退了下去。
楚轩森也让护卫留在门外,自己走到楚轩鑫的面前坐下,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后,才道:“不知二弟约本王有什么事。”
楚轩鑫嗤笑了一声:“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这样的客道吗,谁不知道谁的心思,再这样拐弯抹角就没意思了?你竟然有心与我合作,我也有意,那不如我们摊开来说清楚你我各自的目的,以前将来事成之后的各自利益分配。要是能达成共识,我们再来谈合作的细节。”
558、合作开始
楚轩森心里窃喜,他知道这就是楚轩鑫是有意接受他合作的建议了。要没这心思,楚轩鑫才不会浪费时间与他多说半句。
看来这次小妹受伤的事对楚轩鑫冲击很大,甚至让楚轩鑫放弃了一惯的行事风格,不想再选择十拿九稳风险低的办法,而是选择了与他谋皮。
好吧,皇位在他认出楚轩鑫之后,就没有想要。
上辈子他撑起了整个家族事业,为这些弟妹们遮风挡雨,这辈子他想轻松轻松,只想安静的护着小妹就好。
但他还不能露出这个意思来,不然就楚轩鑫那种从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的性子,必定会怀疑这是个陷阱的。
他决定按楚轩鑫的提议,将一切说清楚,让楚轩鑫放心与他合作。等到大事一成,他再来个金蝉脱壳,将这一大摊子的烂事甩在楚轩鑫的身上,自己落个一身清静。
打定了主意,楚轩森道:“二弟,就眼下这形势,我反而比你机会更大。我没有子嗣,将来那个位置是你孩子的,如何?”不得不说,他这个条件极具诱惑性了,要是换个人必定会满口答应。
可楚轩鑫并不是常人,他已经从皇后那确定了楚轩森不能生养的事实,但他还是不想接受。
他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小妹打造一个坚固的堡垒,一个安静快乐的环境。
靠不了儿子。
靠儿子不如靠自己,什么都不如将实权握在自己手中更实在。
楚轩鑫冷哼了两声,撇嘴:“凭什么说你比我的机会大,你是嫡子,我也是嫡子,刘家有军权,曹家是文人,文人一张嘴面对强权更是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再说这么些年,我门下的门客不少,投靠我的官员也不少,明面上我比你有利得多。”
楚轩鑫的嘴角一挑,邪魅深了几分,道:“竟然你没有子嗣,将来要将皇位传给我的孩子,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助我上位,到时候我封你并肩王,如何?”
楚轩森紧紧闭着嘴,做犹豫状,实际上他却是怕自己一时冲动马上应下,反而让楚轩鑫起了疑心。
“行不行,给句痛快话。”楚轩鑫催促了一句。
楚轩森据理力争,道:“皇上不念父子之情,一直想除了你和刘家人而后快。你的身后虽然有刘家,但远水救不了近火。你虽娶了赵大姑娘,但赵驸马不会应下助你。你要是调兵进京逼宫,就会被马上扣上叛逆的罪名,受文人的口诛笔伐,在史上留下污点。反之,我是个废人,皇上对我要放主得多,我身后的是文人之尊的曹家,能轻易的把握住全国的舆论。如果我能说动苏家,那就是天时地利人和都齐全了,可不比你更占有利?现在皇上的身体状况一年比一年坏,想必他也急了,人啊这一急就容易出乱子。”
楚轩鑫知道楚轩森说的都是事实。
皇上的脉案他手上也有,他确实也是想在皇上的身体上做点手脚,虽说不能致使,但让皇上的身体塌得更快一些是没有问题的。
以他对皇上的了解,知道皇上现在将楚轩森拱在面前,想必是他重新小皇子现在还不适合公开推到面台上来,担心他暗算了小皇子。这些年他独宠孙贵妃,对其它的后妃们并不在意,后妃们中也没有娘家得力的,根本就护不住小皇子。
皇上要是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了,必定会做最坏的打算,他极有可能先传位于楚轩森,再给他心中的小皇子留下一份楚轩森狼子野心弑父夺位的密诏。待到时机成熟时,让小皇子将密诏公开,从而达到推翻楚轩森的目的。可皇上想岔了的一件事,就是认为楚轩森太好控制了,以为除了曹家,楚轩森就是手中的糥米团,能任由人揉圆搓扁的。
如果从这方面来说,一直装成羊的楚轩森比他更有欺骗性,也能更加名正言顺的达到目的。皇位只要传到了楚轩森的手中,那百分百是肉包子打狗,成为铁定的事实,再无撼动的机会。
话虽如此,他还是不愿意将登顶的机会让出去。
他不为自己,他为小妹,只有他站在顶端,才能更好的维护小妹的利益。
楚轩鑫道,“这只是一种猜测,谁知道他会怎么想。我总不能为一种莫须有的猜测就将大位让与你。要不这样,到时候以朱江为界,富饶的江南归你,你奉我为帝,如何?”他选择贫苦些的北方,是因为刘家掌控的兵权多在北方,而苏家的根底也在北方。
楚轩森想给他鼓掌了,南北割据,真打的一手好算盘,不愧是做律师的,在利益权益上分毫不让。
他也没想答应得太爽快,怕自己应得爽快了楚轩鑫又不信,他不得不与他讨价还价:“话是这样说,可真到了那个时候,一分为二,朝中重臣和宗族都是不会答应的。你我的承诺必定会变成一句空话。”
楚轩鑫也没坚持这点:“那可以名义上封地小,实权给你,你是说就算你登上大位,将来皇位也是我儿子的,那又何必在意这些?”
楚轩森犹豫了一下,又退让一步:“你我合作,共进退,到时候先入中宫者为皇,晚者为臣,国土实以如你所言以朱江南北为界,如何?”
楚轩鑫寻不出反驳的理由,确实是公平的,他遂点了点头:“好,就这样,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为誓,两人的合作,正式开始。
利益的划分方法已经确定了下来,眼下就得说实事了。
楚轩森将自己得到的消息与楚轩鑫分享:“据我手下的探子回报,楚轩炙已经与楚轩淼达成了合作,两人还交换了自己的身份玉佩为凭。楚轩炙煽动了你身边的一些人,商量逼宫大计,再让楚轩淼的私军以护驾救主为借口,达到真逼宫的目的。到时候楚轩炙是想再暗中除去楚轩淼,而自己上位。”
一箭三雕的好计划。
将叛逆的污名扣在楚轩鑫的头上,借楚轩淼的势力达到真逼宫的目的,然后自己暗中取得一切胜利果实。
楚轩森从怀里取出一卷纸,递给楚轩鑫。
楚轩鑫展开一看,差点没骂娘。
他知道楚轩炙一直有小心思,小动作,但他还真没将他瞧在眼中。
没承想,就这样一个小丑,竟然趁着之前他紧收拢手上的势力时,将他剔除的墙头草都给笼络了,又别有用心的说动了一些刘家子弟,甚至还有几个是刘家嫡枝的子弟。
这下他明白了宫中的那个刺杀苏君释的刺客是哪方人马安排的了,必定是刘家的那几个嫡枝子弟,借用了刘家埋在宫里的暗梢,背着他,想趁机置楚轩淼于死地。
楚轩鑫出了一声的冷汗,看来最近他急切的想要靠近小妹,而忽略了身边的一些事,反而给了人可靠之机。要是这些人真被楚轩炙给煽动了,召集人马跑去逼宫,他要说不是自己主使的,全天下人都不会相信的。
也是,楚轩炙能在深宫中平安的,能在他身边忍这么多年,又岂是简单人物。
楚轩森给他这个名单,一方面是表示诚意,想必一方面也是向他展示自己的实力。
这份诚意的提醒对他来说还真是合作之后的意外之喜,也许他就可以将计就计抢占了先机也说不定……
楚轩森和楚轩鑫两人又就一些当前的局势仔细商量了一会儿,双方又相互说了自己的看法以及应对的办法。两个人都是实话直说,不拐弯抹角,甚至为了节省时间的尽量简洁,他们还是足足聊了一个时辰。
楚轩鑫觉着他们两个人在许多看法上都惊人的一致,甚至对楚轩森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从自己的脑海里甩了出去。
亲情的重要性,他经历了那么惨烈的代价后是绝对不会再弄错的。但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被他划入亲人的范围之内的,现在的刘家人不算,皇后也不算,他甚至都认为自己与他们只是利益交换者,要不是自己的强势与领导能力能压制住他们,甚至都会沦落成刘家的傀儡和工具。
“二弟,那我们就分头行事?”楚轩森轻轻敲击了两下桌子,清脆的声音拉回了楚轩鑫的思绪。
“好,有什么变故,还请皇兄通知一二。”楚轩鑫道。
楚轩森敏锐的感觉楚轩鑫又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虽说之前的“你”没带敬意,但也比冰冷的“皇兄”要来得亲切。想必楚轩鑫也是在变相的提醒他,不要拿“二弟”这种亲切的称呼来叫他。
“好,彼此彼此,告辞。”楚轩森起身,楚轩鑫也跟随其后。
两人离开了小院,就如来的那般,楚轩鑫由走茶馆大门出去,而楚轩森走小院后门。
此时的苏府在一个紧张而又不安的气氛中。
赵书涵再一次将王太医和虚灵道长将所有的药材都分门别类好的药点了一遍,确定无误后,他与虚灵道长和王太医一起进入了苏君释早就准备好的的干净厢房进行制药。
苏老将军亲自守了前门,曹陌和苏君释各自守着一方的窗户,不让任何有打扰到赵书涵的机会。
而长公主和邹氏则留在若伊的房间里,掌控着一切,随时注意着若伊的最新情况。
若伊的屋子里很静,丫头们都小心翼翼地,连走路都踮着脚尖。
长公主得了赵书涵的叮嘱,亲自守在若伊床边,不让任何人碰若伊一下,免得加重若伊的伤势。
邹氏则远远地坐在窗边,像是个多余的外人。
邹氏也觉着有些不舒服,她只是个隔房婶子,算不得这苏府上的正式主人,但总是苏君释和五姐儿的长辈,替她们处理一下事务,总比长公主要来得名正言顺吧。
让邹氏最不舒服的,是赵书涵的态度,他完全不像是迫于母命,或者是迫于情面,不得不尽自己的一份心,而像是倾其所有,奋不顾身的在忙前忙后。
要是五姐儿是长公主的亲生女……
要是五姐儿是赵书涵的同胞妹妹……
那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可现在明明不是,就让人觉着特别的不妥当……她才看了这么一会儿就能感觉到五姐儿在他们的心中有多特殊,有多重要了。
邹氏心底害怕了起来,之前她认为长公主府里的环境简单,可现在看来,一切都不是那么回事。
平妻是摆在明面上的一个对手,长公主他们还因这事对二姐儿有所愧欠,会相对打压一下平妻的气焰,多护着二姐儿一些的。
但要是二姐儿看到了长公主和赵书涵对五姐儿的好,心里存了猜忌,不安,甚至怨恨五姐儿,然后指责了五姐儿什么,或者因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与五姐儿起了冲突,那只怕他们绝不会让二姐儿越过五姐儿去的……
要是二姐儿不能处理好这个问题,将来只会越来越被长公主和赵书涵给厌弃,甚至会让老太爷也对她不满……
邹氏不敢再往下想去,伸手去拿茶杯,想喝杯茶定定神,她没端住茶杯,茶杯碰到了茶托,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这小小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内一下子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连长公主都回过了头。
邹氏很尴尬了笑了下,“我手滑了下。”她指了指茶杯。
长公主根本就没心情与她计较这些琐事,道:“三夫人,长乐这里有本宫照顾,你回府去休息吧。”
邹氏尴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长公主这话的意思是在怪她对五姐儿不尽心吗?
她也想尽心啊,可不是轮不上她来做吗?
她想解释,还没开口,见长公主已经偏开了头不再看她,注意力又全部落到了晕迷不醒的五姐儿身上。
邹氏站了起来,轻声道:“那我先出去了。”
长公主没回头,只是轻挥了一下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祝姑姑过来,送邹氏出门。
站在廊下,邹氏道:“府里的人也很担心,我先回将军府给府中的人递个消息,一会儿再过来。”
祝姑姑福了下身,道:“三夫人慢走。”
559、醒了
邹氏走到院门处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若伊的屋子。
春天的风还有些寒,微寒的风吹在脸上不冷,却能让她的头脑更加的冷静。
她开始有些明白当初二姐儿为何说要退亲了。
当初遇上瑞王府逼婚事,二姐儿迁怒到五姐儿的身上,认定五姐儿没有亲自去,就是没有对她的事上心,没有尽力。事后她很严肃的训过了二姐儿,让二姐儿看清楚形势。
二姐儿人怕不仅是看清楚了形势,而且还看到了整个长公主府里的主子对五姐儿的这份真心,甚至比她看得更加的透彻。
就刚刚的那一件小事,长公主的态度就足够说明一切了。她都觉着不好受,如果换成了二姐儿,只怕是更难以接受。也许二姐儿认为自己无法接受这样的区别对待,更不想因此而弄得婆媳不合,夫妻不安,甚至姐妹反目,才会在知道平妻之事后,坚持要退掉这门亲。
可是那个时候,她和苏磊并不了解,没有想到这么多。
可现在,事已至此……
邹氏满怀心事地回到将军府里,才进二门,以苏如璃为首的苏家姐妹们都迎了上来。若伊晕倒的第一时间,她们就得到了消息,苏如瑛她们就一块跟着邹氏过到苏府那边去。可后来长公主和赵书涵来了,邹氏觉着她们几个都是订了亲的,又婚期将近,在外人面前露脸太多不妥当,就让身边的嬷嬷将她们先给送回来了。
苏如瑛人是回来了,可心还在苏府,她在府中坐立难安,那种揪心牵肠挂肚的感觉,不亚于当初她想保护自己肚中的孩子。她现在才知道,以前认为自己对五妹妹好,只是源于五妹妹对她的一片真心回报,现在她才知道有一种亲情是深在骨髓里的,就像胸前的一根胁骨,折了不会死,但那种痛苦是时时刻刻都在,让人难受承受的痛。
苏如瑛派了个婆子去院门外守着,她知道邹氏回来后,就匆匆赶来了二门处。
“三婶婶,五妹妹怎么样了。”苏如瑛什么礼仪都顾不得了,提着裙子一路小跑冲了过来,甚至失礼的伸手去扯邹氏的衣袖。
邹氏瞧了一眼跑得不比苏如瑛慢的苏如璃,她看得出来苏如璃的紧张与担心,又忍不住替苏如璃委屈。
“母亲。”苏如璃见邹氏有些失神,以为若伊的形况不好了,也慌张的抓着邹氏的衣袖一个劲的摇,甚至眼泪都流了下来:“五妹妹到底怎么了,母亲你快说啊。”
邹氏被苏如璃的样子吓了一跳,急忙道:“五姑奶奶是中了毒,对身体有损伤,但是无妨性命。现在各种药材都已经备齐了,虚灵道长和王大医在备解药,想必服下了解药就会醒过来了,到时候你们再过去看看她,应该会没事的。”
苏如瑛低垂下了眉眼,隐藏住了她眼中的感情,道:“五妹妹那边顺利,我们也就放心一些了,三婶婶想必是累着了,快回去休息休息吧。”
她不想呆在这里了,竟然邹氏这问不到什么消息,她该再想办法打花人去苏府里问消息。还有她得去菩萨面前许愿,乞求五妹妹平安。
“嗯,你们姐妹也别担心了,各自回屋。”邹氏没心情与她们多说,她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好好与苏如璃聊一聊。
苏如瑛欠了欠身子,告辞了。
苏如珂也道:“三婶婶,那我也走了。”
苏如璃陪着邹氏回到了松桦院,见没了外人,苏如璃才道:“母亲,五妹妹还没苏醒,你怎么就回来了?”
这话邹氏听了真的不高兴,语气不由的也不好了:“怎么,她不苏醒,我还不能回来了?我一个隔房婶子,还能将手插管别房出嫁的姑奶奶身上去?”
苏如璃没听出这话中的火气,扯了两下邹氏:“母亲,我只是问一问,这不太像你的行事风格。”
邹氏那番骂说出来后,心里痛快了许多,她轻叹道:“二姐儿啊,不是我行事不妥当,先回来了,是那里用不上我。”她就准备借这个事,与苏如璃说一说长公主的态度。
邹氏拿起热茶,轻抿了一口,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待苏如璃坐下后,她才道:“二姐儿,你可知长公主对五姑奶奶的好?”
苏如璃楞了下,才慢慢道:“我知道的,长公主待五妹妹如亲生母亲,荣王妃待五妹妹如同胞兄妹,相信赵大公子也是会待她如亲妹的。”
邹氏惊讶地看着苏如璃,果然如她猜测的一样,苏如璃真知道。
“那你……”邹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问。
苏如璃两手搅着自己的帕子,笑道:“母亲想问我是不是在意?说不在意是假的,也是因为在意,之前我才想退了这门亲。当初五妹妹劝我不要应下这门亲事,我不认为然。可后来出了那些事,我就明白了我们的身份都在变,身边的人也在变,一切早就没有最初的单纯了。”
瞧着邹氏露出了吃惊的表情,苏如璃又道:“媳妇就得立规矩,女儿是心头肉半分也委屈不得的,这两种待遇就是将来我和五妹妹在长公主府里的待遇写照。母亲不要替我觉着委屈,规矩本就是如此。母亲待我,与将来四哥儿的媳妇也必定不是一样的。我会学着改变自己的想法,不拿五妹妹当妹妹待,拿她当小姑待,不能让五妹妹因我而为难。”
邹氏真的吓了一跳,她一直认为苏如璃过于简单天真,从没想过她会将这些事看透彻。
“二姐儿……你明白就好。”邹氏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自打亲事订下之后,二姐儿的转变她都看在眼里,看着那个平常不在乎庶事,不在意钱财的二姐儿开始学习如何管家,看帐本,打点屋内的一些琐事。她明白,二姐儿在努力的学做一个好媳妇,一个好贤内助。
苏如璃起身:“母亲,那我回屋去替五妹妹抄几篇经文求平安了。”
“你去吧。”邹氏道,她看着苏如璃渐渐走远的背影,除了心疼,更的只有一份女儿已经长大了的骄傲。
苏府制药的厢房里,虚灵道长不客气的分工:“王太医,你来帮我加工所有的药,赵大公子,你脚腿不便,就守着火炉,留意着火候好了。”
王太医连心答应。他是想看着整个解药的制成过程,跟着虚灵道长学两手的。当然,在他一贯的想法中,也不认为让赵大公子看着熬药的火候有什么重要的,一个不通药理的人也能熬得很好了。
虚灵道长按照着赵书涵偷偷塞给他的那个药方,将所有的药都开始研制,该切片的切片,该磨粉的磨粉,然后再称出相对应的重量来交给赵书涵熬制。
赵书涵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话,在角落里守着炉火。
药还是那些药,分量也是那些分量,但加入的顺序却是有先后的,甚至一味药还得分好几次加入进去。赵书涵还时不时背着王太医和虚灵道长,将自己的一些巫药悄悄的加入了其中。
赵书涵算着药效差不多时,他悄悄划破了自己的手臂,滴入了几滴血加入到药罐中,并且在药罐的上方用巫力画了奇特的符号,一起压入了罐中。做完这一切,他脸上没了血色,呈现出苍白的虚弱状。
经过半个时辰的努力,第一碗“解药”终于熬制出来了。
虚灵道长打开门,王太医推着赵书涵出来,解药由亲自端出来的,托盘上一个白玉小碗中只有一块鸡蛋那么多的碧绿色的粥状物。
苏老将军看着那散发着玉质一样光泽的“粥糊”,紧张,疑惑地问:“制成了?这就是解药?”
赵书涵点头:“是的,成了,我这就送去给县主服下。”
“好好好。”苏老将军连忙答应。
苏君释过去替赵书涵推轮椅,众人一块儿进到了里间,里间一下子显得挤了起来,曹陌干脆伸手将屋内的八仙桌给挪到了一旁。
长公主伸手来接赵书涵手中的碗:“给我,由我来吧。”
赵书涵轻轻拦了一下,“母亲,这药珍贵,一点也浪费不得,现在县主晕眩不醒,还是我来喂吧。”
长公主怔了下,马上偏头看了下四周人的表情。她见曹陌没有一点点的不高兴,也不见苏老将军出声反对,仿佛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就疑惑了,只有她一个人想多了吗?
哦,也许在他们的眼中,长乐与书涵并不是女人与男人,而是病人与大夫。
长公主让开了位置。
赵书涵让苏君释将他推到床边,要曹陌小心地扶了住了若伊的头,他用左手轻轻捏着若伊的脸颊,让她嘴微微张开,右手端着碗,以一种极慢的速度将“粥糊”倒进了若伊的嘴里,一滴不漏。
喂完了药,赵书涵又退后了一些,让所有人都离开床一步之远,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盯的看着若伊。
若伊苍白无血色的脸,慢慢红润起来,再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清晰可见若伊的睫毛在眨动。
“她醒了。”赵书涵轻轻的说出了众人的心里欢呼的喜讯。
560、吃了我们吧,主人
赵书涵退开,让床边的位置让给苏老将军,道:“老将军,你快喊她。”
要唤醒昏迷的人,得让昏迷者心中最在意的人来。他思来想去,觉着只有老将军最合适。
至于曹陌,他根本就没考虑过他这个夺妹贼。
苏老将军到床边,用他这辈子最温柔最低沉的语气,轻轻呼喊道:“五姐儿,五姐儿……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若伊听到了苏老将军的呼唤声,眼皮眨了眨,吃力的睁开眼睛,半天才看清楚床边的人,出声道:“祖……祖父,我……我这是……怎么了……”她的声音很小很小,比蚊子声还要轻,众人听到了,都喜在心里,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五姐儿乖,别怕,没事的,你只是生病了,好好睡上几觉就好了。”苏老将军柔声安慰,像在哄个三岁的孩子,一转头,他的老泪都差点忍不住了。
“嘘,别说话。”曹陌也凑到床头边,轻轻用食指按着若伊的嘴唇,用他最轻柔的声音道:“你现在的身体还很弱,不要说话,睡吧,睡吧,我会一直在这守着你的。”
若伊实在是觉着难受,浑身无力的,打不起精神,也没有力气说话。她轻轻嗯了一声,看了一眼赵书涵后,才闭上了眼睛。
王太医太好奇这解药能发挥多少的功效,他忍不住道:“要不请虚灵道长再把个脉?”
苏老将军哪有不答应之理,急忙让开了位置。
虚灵道长上前替若伊把了脉,他差点激动得露了馅。他能明显的到若伊的脉搏比之前强有力得多。
王太医一个劲的问:“怎么样,怎么样。”
虚灵道长很是淡定的道:“你把把脉就知道。”
王太医迫不急待的给若伊把了个脉,他惊呼:“这至脉搏比之前要有力得多,瞧着县主也不像痛的样子,不愧是用那么多滋补名贵药材做出来的解药,解毒滋补两不误。”现在他是不怀疑解药的功效了,倒是好奇是个什么样的人会想出这样霸道的毒药来,这要是寻常人中了这种毒,明知道解药的配方也只能等死,有几家支付得起这庞大的药费。
赵书涵轻碰了一下虚灵道长,虚灵道长记起了赵书涵之前的叮嘱,他做了个手势,“我们出去说话,让赵大公子暂时留在这里观查一下县主的情况。”
众人先被虚灵道长那慎重象有极严重情况要说的样子给吓到了,又被虚灵道长这后半句不着边际的话给楞住了。
看来县主的情况还是有危险,但要将赵书涵独自留在县主的房里,这不合适吧?
赵书涵就算是县主的义兄,县主的堂二姐夫,但也是外男!
曹陌倒是先冲着赵书涵拱手,一鞠到底,开口道:“麻烦大公子了照顾一下县主。”
他可是知赵书涵的底细的,现在要是说谁能救若伊,让若伊尽快恢复,那就只有赵书涵了。他得给赵书涵单独给若伊治疗的机会,才能让若伊的身体更快更好的恢复。
王太医也道:“赵大公子是医者。”
长公主想着说话的时间很短,他们又在外间,这屋内又有丫头婆子在,还真不算是违了男女大防,也就没有出声阻止。
众人蹑手蹑脚地跟着虚灵道长出了里间。
赵书涵知道他能单独留在这里的时间很短,他必须尽快行事。
他环视了一下留在屋内的人,青柚石榴外加燕麦燕谷和祝姑姑。
他知道青柚石榴是若伊的死士,燕麦燕谷是他手下出来的人也信得过,只有祝姑姑有些问题,不是妥当能完全相信的人。他手指一翻,一条细如牛毛的线击中祝姑姑的后脖,祝姑姑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身子往床边倒去,旁边的燕麦一把扶住了她。
青柚石榴很惊讶,却没出声,她们跟在若伊身边最久,明白若伊与赵书涵之间有些不能为外人道的关系。
赵书涵做了个手势,燕麦扶着祝姑姑退后了两步,站在那不动,而燕谷而闪到门那,偷听着外间的动静。青柚石榴一个床前一个床脚留意着赵书涵,要是他再有什么不寻常的动作,就随时准备攻击。
赵书涵到床边,将中手中食指压在若伊的额头上,他将一丝的巫力注入到了若伊的体内,引导若伊体内那四分五裂的巫力按着他在药上画下的巫文形状游走,聚集。
他的巫力到达心脏部位的时候,感觉到了那一处有一团巫力重重的包裹着若伊的心脏。他明白了,若伊之所以能在这么强大的反噬下,还只伤到这个程度,就是这一团巫力起到了保护作用。他控制力量避开了这一团巫力,再次游走。一圈走完,赵书涵出了一身的汗,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若伊闭开了眼,虽然还是不能动,还是痛,但感觉上身体要轻松多了,也多了些力气。她问道:“我不是病了吧。”
赵书涵看了眼青柚石榴,这两人知道他不会伤害若伊,帮着燕麦扶着祝姑姑退开了几步来,给了他们一个说话的空间。
赵书涵才附下身子在若伊耳畔道:“反噬。”
若伊想哭,哭不出来,原来这就是反噬,她不过是吓死了一个有气运的侍卫就这么惨,还好她没动手掐死皇上,只怕皇上没死,她先半死不活在前头了。
团子从床角被子下面钻了出来,跑到若伊枕边,一张口,将小麻花小葵花吐了出来,然后用爪子将小麻花和小葵花往赵书涵的手边拨。
小麻花低声道:“吃了我们吧,主人。”
小葵花也道:“还有小蓝。”
小蓝从团子的脖子上滑落了下来,也游到了赵书涵的手边,老实的缠了上去,在他的掌心里缩成一团。
小白也将自己的爪子搭在了赵书涵的手掌上。
赵书涵眼睛看着它们眼睛都发了绿光。
闻云鹦、蓝血蛇,雪圣猫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巫兽,要是用它们的血肉制成巫药让若伊服下,若伊身上的伤势能在三天内好上一半左右,那功效绝非他今天熬制出来的巫药能比的。
若伊瞪着赵书涵:“你敢!”
赵书涵苦笑,没她发话,他还真不敢对这四只小东西动手。
若伊轻轻的喘着气,说话太痛苦了,简直像是要命。她缓和了下,就她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利用契约传达给了团子小蓝它们,让它们老老实实的呆着,别逼她动手将它们给捆起来。
团子它们有灵智,如三岁孩子般,之前它们通过契约感觉到了若伊身上的痛苦,呼唤后得不到若伊的回应,才会做出那种自我牺牲护主的决定。发觉它们的决定让若伊不高兴后,一个个马上焉了下来。
“不吃也有用的。”赵书涵道。他弹了一下团子的额头,低声吩咐:“爬到它心口上去。”抓着两只小鹦鹉分别塞入若伊头发里,贴着耳后放着,然后拎起小蓝放在若伊的嘴边。“你张嘴,让它进入你的身体去吸身体里的毒素。”
若伊一想到让小蓝爬进自己的肚子里,她就觉着难受,连忙冲着赵书涵眨眼,表示拒绝。
赵书涵可不想与她纠结这个,当即伸手捏着若伊的鼻子,若伊憋不住了,只得张开口,小蓝如箭一般窜入了若伊的口中,瞬间顺着嗓子眼下去了。
赵书涵松了手,若伊喘着微弱的气记恨地看着赵书涵。
还好,小蓝的身子小,动作灵敏,她几乎没有感觉。不过这笔帐她是记下了,等她非……非……非要让赵书涵吃餐蚯蚓大餐不可。
“睡吧。”赵书涵做了坏事就跑,他离开了床边。青柚他们又带着祝姑姑回到了原位上,赵书涵还是用一根紫线唤醒了祝姑姑。
祝姑姑马上醒来了,她觉着有些不对,四周看了下,却关无不妥,她捂着额头,问扶她的燕麦:“我这是怎么了。”
燕麦道:“祝姑姑是太累了。”
是真的太累了吗?祝姑姑狐疑着。
相对于里间的神秘,外间就是沉重了。
虚灵道长屁股还没坐到椅子上,苏老将军就急不可待地追问:“道长,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不妥?你可别瞒我,我经受得起打击,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会去做的。”
“别急别急。”虚灵道长抚着胡子,将一个老神棍该有的架式摆得十足,不急不忙地道:“老将军尽管放心,县主竟然醒了过来,就性命无忧了。县主要彻底清除掉体内的毒质,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贫道让你们都过来,是想说县主的恢复没有贫道想像来的好,看来这解药的药效还不太够。”
王太医抢先说出了众人的疑惑:“解药的药效为什么不够?”
苏老将军和长公主也异口同声地问:“那对她的身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知道虚灵道长底细的苏君释和曹陌面上装着紧张与不安,都在心里撇了撇嘴。这个神棍又忽悠上了,只怕是赵书涵的意思,也是,要是若伊的身体突然一夜之间就完全恢复了,反而引人注意,还不如借着这次的事,将若伊暂时离开某些人的眼线,给她一份安静的空间。
他们两个都默默看虚灵道长要怎么个忽悠法。
虚灵道长轻叹:“我原以为县主首次服下解毒剂后应该能将身体机能恢复到五成,没想到只恢复了三成。随着解毒剂服用的次数越来越多,解毒剂的功效也就会越来越差,到最后就彻底无用了。药效不够是我们没有拿到九孔冰莲,是用七孔冰莲替代的,而且那份碧玉雪蛤,只怕年份也不够。”
说这些话的时候,虚灵道长真觉着亏心,那两种药可是实实在在的真品,长乐县主的恢复可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太多了。可他畏惧赵书涵的淫威,他不得不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以后长乐的身体会彻底恢复吗,会不会留下什么风险?”长公主追问。
虚灵道长可不敢将话说得太过了,他怕说过了事后圆不回来,低头想了想赵书涵与他说的话,就挑着安全的部分说:“这得看县主的恢复情况。不过极有可能县主日后会身体虚弱,无法恢复到之前的健康。”
无法恢复到之前而已,总比晕迷不醒,生死未卜强。
苏老将军松了一口气:“这样已经很好了,五姐儿是个有福气的,吉人自有天向,老夫不敢强求太多。”
苏君释和曹陌也跟着感叹了几句。
赵书涵在里间说话了:“道长,您进来看一下。”
虚灵道长急匆匆地起身进去,赵书涵冲他做了个手势,虚灵道长心里有数了。他又到床边看了一下若伊的状况,拂着胡子,笑咪咪地对苏老将军和长公主道:“放心,县主的状况已经稳定了。”
苏老将军也过来瞧了一下,见若伊的血色比之前更好些了,完全不像个病人,只是睡着了而已。
“现在不需要留人了,让她好好休息。”虚灵道长道。
众人又退出了若伊的房间,只留下祝姑姑带着丫头们在里面随时伺候着。
出来后,苏老将军高兴地拱手向众人道谢,“我替五姐儿谢谢各位了。”
要是没有赵书涵的当即立断,没有大家的四处奔走寻药,没有虚灵道长和王太医的坐阵,想必五姐儿的状况不会被及时控制住。
虚灵道长充着神棍,摇摇手:“举手之劳,不必挂念。”
王太医也道:“我们这么多年了,别客气。”
赵书涵急忙转动着轮椅闪到了长公主的身后,不敢受这一礼。开什么玩笑啊,他救的是自个妹子,哪里需要别人来谢。
长公主侧了侧身子,也不受苏老将军这个礼,她道:“老将军不必与本宫客气,长乐是我义女,与书涵是自家兄妹,做这些事都是应该的。”
苏老将军也不坚持:“好好,都是自家朋友,自家人,那老夫也不再客道了,往后有什么事,只要老夫帮得上忙的,大家尽管开口。”
苏君释和曹陌也同样表示了感谢。长公主、虚灵道长和王太医倒是大大咧咧的受了他们的礼。
561、要死无对证
苏老将军瞧着天色不早了,想着大家四处奔波忙了一天,急忙道:“现在五姐儿的状况稳定了,大家也不需要在这里守着。老夫略备薄酒,一起压压惊。”
“好,恭敬不如从命。”虚灵道长摸着早就咕咕叫了肚子,连忙答应。
曹陌说不想去吃饭,要回去守着若伊,他被苏老将军一把给硬拉住了。苏老将军的话很有道理:“道长说五姐儿的伤势的恢复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以后有的是需要你照顾的时候,不缺这点吃饭的时间。再说你不吃饱睡好,怎么能给五姐儿最好的照顾。”曹陌没敢与苏老将军犟嘴,只得答应。
长公主倒是拒绝了留下用晚膳的邀请,她道:“老将军,本宫从宫里出来后就直接过了,还没回过府,那本宫就不留下了。”现在苏府里可没有女眷,她留下不方便。
赵书涵这个时候哪里愿意离若伊太远,他看向虚灵道长,道:“道长,那我先回府了。”
虚灵道长看见赵书涵笑得让人发慌的脸,只觉着脖子后根都发凉,不得不认命的出来给赵书涵当幌子,道:“老将军,县主两个时辰后还得服一次药,你得备下两个信得过的,对于毒术有所研究的人来给我的下手熬药,这头三天可是不能断了药的。”
这下,苏老将军急了,他看向王太医,问:“王兄弟,你方便在府上留上几日吗?”
王太医一个劲的点头:“方便。”他可是想多留下看看的,能跟在虚灵道长身边学一些东西,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赵书涵的眼睛一眯,虚灵道长差点没哭出来,他急忙道:“赵大公子也留下吧,这些药多数都是名贵的良药,药气温和滋补,对赵大公子的身体大有好处。”
长公主有些心动,这其中有多少的良药她是清楚的。这些年书涵的身体一直很虚,可又虚不受补,一直是她头痛的问题。现在有个一举两得的机会,真不该浪费的。但是,这熬药像是一个不轻松的活儿,看书涵的脸色就知道。
长公主担心地问:“书涵,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赵书涵冲长公主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真如道长所言,那种感觉很舒服,像身体里的一些沉淀的杂质都排出来了,身上轻松了许多。再说有道长在,不会有什么事的。”
长公主放了心:“老将军,方便吗?”
“方便,方便。”苏老将军喜笑颜开,“自己家里有什么不方便的。”
虚灵道长也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照顾赵书涵的,还不忘夸张一些:“到时候长公主您来看,大公子的身体一定会强壮许多的。”
长公主更满意了:“好,那你就带着黑衣和黑蛟留下吧。”
苏老将军亲自送长公主出府,在府门口碰上了前来打探消息的红嬷嬷和梁姑姑。
红嬷嬷过来与长公主和苏老将军见礼,道:“回长公主,老奴奉荣王妃之命,过来看看县主的状况。”
长公主道:“无事,让她放心。”
红嬷嬷应下,让人将她随车带过来的一些滋补品都拿下来:“这些是王妃的一些心意。”
苏老将军看着堆成了小山的礼品有些头痛,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安排。他一个大男人,哪里管过这些琐事的。
长公主瞧到了苏老将军的为难,对梁姑姑道:“都送到你家姑奶奶的院子里去,请道长将适合吃的都挑出来让祝姑姑变着法子做。”
梁姑姑连忙道:“长公主放心,老奴们一定尽责。”
长公主瞥了梁姑姑一眼:“你都过来前那府里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妥当了。”梁姑姑连忙应道:“老奴也禀报过了曹五老爷和五夫人,说爷暂时陪县主留在苏府里住一段时间,老奴都将县主需要的东西带过来了。”
长公主点了点头,这才上了马车。
苏老将军送走了长公主后,不满的叫过苏平:“邹氏什么时候走的?”
苏平急忙回禀:“三夫人走了一个半时辰了,说是回去传个信就回来的。”
苏老将军不高兴了,开什么玩笑,现在有什么事比五姐儿的病更重要的吗?现在虚灵道长,王太医,还有赵书涵要暂时留在苏府里,这要没有一个妇人来操持打点庶事怎么行。梁姑姑和祝姑姑虽然能干,但是下人,有些事不方便出面做主的。
他想了想,道:“回府,派人过去将城夫人请过来主持一下府内的庶务。”这么大一个府里,没有一个女人操持怎么行。
院后,赵书涵瞪了苏君释一眼:“安排我们住在哪里?”
苏君释现在只要赵书涵在,他就有主心骨,哪会在意赵书涵的冷脸,让他再狗腿一些也行。他连忙道:“我已经安排好了前院客房,离这里只隔着一个小花园子,来往方便。”
赵书涵听他这么一介绍,也觉着合适,哼了声:“看看再说。”
苏君释当成没听见,道:“前面酒席应该已经备好,道长,赵大公子,王太医,请这边走。”
苏老将军回来后,众人痛痛快快的吃了一餐,但所有人都有所自控,没有人沾一滴酒。
匆匆赶过来的城夫人在这府里住了几天,一些庶事还是清楚的,安排了人手打扫干净苏君释说的那个客院,布置下新的被褥,还安排好了使唤的小厮,一切妥妥当当的,才让人去通知苏老将军他们。
苏老将军他们还没到客房,门房就匆匆赶了进来:“老将军,王太医府上来人了,说是王小少爷摔破了头,请王太医尽快回府。”
王太医一听小孙儿受了伤,什么都不顾了,冲着苏老将军拱手:“老将军,对不住了。”
“无事无事,你快回去看看。”苏老将军不见怪,谁家没个意外。嗤,赵书涵冷笑了一声,看来有人是坐不住了。
不过,小依儿的消息确实要传出去才好,有些人会很担心的。他叫过来黑衣,吩咐道:“你去一趟荣王府给荣王妃报个信,说小姑奶奶已经醒了。”相信黑衣传给文怡的话,楚轩鑫会一字不漏的都听到的。
黑衣应下,转身出去了。
王太医才出了苏府走了不远,马车就被人给拦下了。
王太医怒:“谁敢拦老夫的马车。”
来人拿出个牌子给王太医看了一眼,道:“奉皇上之命,召王明大人进宫。”
王太医楞了下,对来报信的人说:“回去与家里说一声,我先进宫,你先请个大夫回去给四少爷治伤。”
报信的人没应,低声喊了句:“老爷……”
王太医都明白了,孙儿根本就有伤,只是要一个借口将他从苏府里叫出来。
王太医放下了车帘,让车夫跟着来人进宫。
王太医的马车走后,街头巷毛有几个黑影飞快地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安王府的探子回到了安王府,楚轩森已经被皇上召进宫了,那探子只得去见了碧蝶,将消息告诉碧蝶:“回碧侧妃,王太医在半路上被人截入了宫。”
碧蝶一惊,很快恢复了冷静,这些事在王爷进宫之前就吩咐过她了,说现在是一个很敏感的时候,苏府里有风吹草动一定要想办法传进宫去给他。
还好王爷在走之前将一切都想好了,她只需要按照王爷吩咐的去办就行了。只不过,她需要与王妃通个消息。
碧蝶求见安王妃。
上次安家太夫人来过之后,训斥了安王妃,事后也代替安王妃去向楚轩森请罪。楚轩森看在安家的面上,也就解除了安王妃院子的禁闭,还将后院的管理权交还给了安王妃。但但严令规定,没有他的命令,安王妃不能出府门,也不能见外客,等于是一种变相的拘禁在府里。安王妃仿佛是被安老夫人骂醒了,真的消停了,又恢复到了以前。
碧蝶进院给王妃见礼:“见过王妃。”
安王妃让她起身,不冷不热地问:“什么事?”
碧蝶不语,看向四周的丫头婆子:“你们出去,。”
安王妃很不乐意,但也没法子,也只得让人出去。
碧蝶道:“王妃,王爷进了宫,现在有紧急的消息要传给王爷,妾身想以王妃身体不适为由,将消息传进去。”
安王妃还是知大局的,没反对,但道:“府上就有太医,哪要往宫里请太医。”
碧蝶道:“钱太医今天会友贪杯,已经醉倒了。”当然,会友贪杯都是真的,只不过最后送去的那酒是特制的,后劲大,足够让钱太医睡上两天的了。
安王妃还是觉着自己无病无痛的,到时候会露了马脚。
碧蝶又道:“就说王妃不适,疑以有孕,请宫里派擅长妇科的太医来把个脉。”
这话又戳到了安王妃的痛处,她怒了,指着碧蝶的鼻子骂:“你……你存心的吧!”嫁过来这些年没有生养,可是她不能碰触的逆鳞。
安王妃前段身体虚弱还没调理好,这又气得太厉害了,竟然一下子晕了过去。
碧蝶松口气,这下好了,不用说王妃有孕,直接说王妃晕了就行。她不急不忙地走到门边,大声道:“来人,去宫里给王爷送信,请王爷尽快回府,王妃晕倒了。”
荣王府的探子同样将消息传到了楚轩鑫面前。
“王太医?”楚轩鑫皱眉。
红嬷嬷从苏府回来的时候,他跑去正院偷听了,知道若伊已经醒了,只是身体还很虚弱。他放心了不少,这才有点心思来处理他手头上的一乱乱麻。
他还没想到,皇上还关心着若伊的身体状况,只怕是又有所谋。
他道:“让宫里的暗梢盯紧一些,有消息尽快传回来。”
属下人去办了,楚轩鑫继续看他手上刚刚得到的资料。
果不然如楚轩森说的,他手上有些人被楚轩炙给煽红了,夜郎自大,打算来了一场“玄武门之战”。
“王爷,如何是好?”旁边的长史急了。
楚轩鑫将一份名单甩在桌上,道:“将上面的人都除掉。”
他不能让一丁点的危险存在。
长史拿起名单,飞快的扫了一眼,手都在发抖,他道:“王爷,国公府的公子也一样?”那上面十一个人中,有七个是刘家子弟,其中有还三个是嫡系嫡支。要真的动了手,这刘家必定会青黄不接。
楚轩鑫想了一下道:“除了三个嫡支不管,其它的动手。”他起身:“走,去刘国公府。”
楚轩鑫到了刘国公府,刘国公将他迎到了书房,见他脸色难看,还认为他是在为今天宫里刺客的事而不高兴,刘国公劝道:“王爷,转危为安,这是吉人天向,往后我们需要更谨慎一些。”
楚轩鑫挑眉,“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他冰冷的目光让身历百战,见过血海尸山的刘国公都有些发怵。
“王爷,有什么地方不对吗,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刘国公紧张地问。
楚轩鑫咧嘴一笑,那笑容让人毛骨悚然,他将那一堆证据砸在桌上:“你自己看。”
刘国公狐疑的拿起来打了两眼,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孽子!”他没想到今天宫里的刺客事件竟然是自己儿子做下的事!这差一点就将荣王和整个刘家都给断送了。
楚轩鑫冷笑了两声:“不急,你再看看其它的。”
刘国公急忙看完了另外的一堆,他退了几步,跌坐在椅上,整个人都懵了。
他真没想到,他们的胆子会这么大。背着皇后、荣王、还有他动用了宫中的暗梢不说,还竟然敢偷偷调兵入京。他们不知道,被人发觉了,这可就是谋逆大罪,要诛灭九族的吗?
楚轩鑫慢慢地喝着茶,等刘国公缓过神来。
刘国公坐了半天,也想不出任何的办法,事已经做了,就算在半路将兵拦下,再遣回原处,但调动过的痕迹也在,有心人一查就会露馅的,到时候同样是说不清楚。
可真调兵进京,也逼不下宫。
真正的进退两难!
“王爷,这该怎么办?”刘国公实在是想不出一个解决办法了。
楚轩鑫放下茶杯,看着刘国公,慢慢的翘起了嘴角,薄唇中吐出冰冷的话:“要死无对证!”
562、再提子嗣之事
刘国公只觉着心被捅了一刀。他的大半子侄和年长的孙子都参于其中,要真死无对证,那他刘家下一代优秀子弟的都得死尽。
死七八个优秀子弟,还是死整个刘家九族,看似人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可谁又舍得做出这样的决定。
楚轩鑫起身:“我先走了,舅舅别送,慢慢思量思量。”他只打算给刘国公一晚上的考虑时间,明天天亮之后,刘国公不动手,那他会让人动手。
他过来说这一句,只不过是看刘国公的态度,以及决定自己将来要对刘国公府的态度。
在他的心中,那几个人要死人,而且一定会是死人。
王太医进了宫,就直接被带到了宁和殿见皇上。
皇上也不遮掩了,直接问:“长乐县主病情怎么样?”
王太医很惊诧皇上将他的原因是为了打听长乐县主的病况,多年在太医署里的经验,让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老老实实地道:“长乐县主看似是受了严重的内伤,五脏六腑都有一定程度的出血现象,可实际上却中了一种神秘而霸道的毒。要想解这毒,得用几十种名贵药材熬制解药。第一剂解药已经熬出来了,县主服下就醒了,暂时控制了病情,不会再恶化,但要恢复,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慢慢修养,可能还不能完全恢复健康。”
王太医只是大概的介绍了一下情况,今天满京都寻药,将事已经闹得比较大了,皇上有心可以从各种地方得到消息,他还不是嘴硬寻个苦头吃了。
“哦?”皇上有些不信:“几十种名贵药材还恢复不到最初?”
王太医又将虚灵道长的话重复了一遍,才道:“道长是用七孔冰莲替代了九孔冰莲,还发觉碧玉雪蛤的年份不够,这两味主药缺失,直接影响了药效。”
皇上对王太医的这番话深信不疑,缺失了两味主药,这可是他的手笔。解毒原本就要药材药量分毫不差,这两味药都用次一等的代替了,效果当然会差上许多的。
皇上很是满意这个结果,竟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也没伤苏如意的性命。
皇上又问:“那长乐县主的身体影响子嗣吗?”
王太医愕然,他这才知道皇上的真正想从他这里问什么,皇上还是想往曹家塞人,达到控制曹家的目的。这话要怎么回,真是个难题。苏如意是他看着长大的,让她受到伤害不忍心,但有些事不是他不说就能瞒过去的。
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在地上摔成了八瓣。他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才用最温和地话道:“这得看县主的身体恢复状况。微臣不擅妇科,不敢随意下判断。”
皇上皱眉,点了点头:“好,你下去吧。”
碧蝶派来的人拿着安王府的令牌进了宫去太医署请了太医,顺便请太医署当值的小太监给安王送个消息。
小太监在侧殿寻到楚轩森,嗑头后道:“禀安王,安王妃晕倒了,王府派人来请了太医。”
楚轩森心里有数了,请太医,那就是皇上从王太医那边下手了。
“知道了。”
小太监退下后,曹宁城担心的问:“王妃最近身体不好吗?”
楚轩森点点头,“是不好,上次在长公主府的时候就晕过一次了,查不出原由。”
“那可得好好找几个太医看一看。”曹宁城道。
外面有太监进来,说皇上召他们进殿,他们起身,理了理衣摆,这才进殿见驾。
皇上心里早就想好了,也就不想与他们绕圈子,开门见山地对楚轩森道:“昨天朕梦到了你母后,你母后说曹家的嫡枝太单薄了,求朕替她做主。朕原本想派几个太医给长乐调养调养身子,来年给曹家开枝散叶的,结果长乐在这个时候受了伤,能不能再有子嗣谁都不知道。现在,你看这事要如何处理?”
怎么处理?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是他能做主的吗?
曹家子嗣,是曹家族中的大事,他插手不合适。
再得,若伊的婚事,他做为大哥,是有一定的建议权,但没有决定权。
只要是若伊喜欢,什么人都行,哪怕对方不愿意,他也会用尽手段压着那人哄着骗着若伊,对若伊好。但对方再好,若伊不喜欢,他会毫不犹豫的将人踢到天边去的。
现在看来,他认为不合适的若伊和曹陌还是过得蛮好的。
楚轩森认认真真的道:“这个,是曹家的家事,儿臣不便插手。”他在没明白若伊的想法之前,是不会说任何一个字的意见的。
皇上本就不认为能从楚轩森的嘴中问出什么事来,他本就不是一个有主意的人。他问曹宁城:“这可是你曹家的大事,你怎么看?”
曹宁城想了下,为难地道:“皇上,这长乐县主受了伤,臣也有所耳闻,但伤势重到什么程度,会恢复成什么样,将来影响不影响子嗣,这些臣还不知道。再说子嗣之事是族中大事,臣不能妄自做主,需要回去与族老们商量商量的。”
这事得曹陌说了算的,曹家上下都做不得主,就算做了主,曹陌也不会听。现在可不是曹陌离不得曹家,而是曹家离不得曹陌。
皇上挑了挑眉梢。
他感觉得出来,这次提这事,楚轩森和曹宁城的态度都很平静,不像上次他给曹陌纳个妾,曹宁城就急着上火的来帮着请辞。他认定他们也是知道长乐中毒严重的事,怕长乐毁了身子不能生养,却又不死占着曹陌的妻位,耽误了曹家的子嗣。只是文人爱面子,不敢做那种抛弃糟糠之妻的事来,想借他的旨意,好给自己丑恶的行来上贴点金。
不过,这个便宜还得让他们占。
不然,他们拼上曹陌的子嗣不要,让曹陌做出对苏如意一往情深,生死不离的样子来,不仅会搏得苏启明的好感,也会让世人赞扬,到时候苏家只怕坚定与曹家一条心了。
皇上挥了挥衣袖:“你们看着办,朕应下元后的事,必定是要给元后办妥的。”
563、又错过了
楚轩森嘴角弯了弯,冲着曹宁城做了个“春闱”的口型。
曹宁城秒懂,道:“皇上,春闱将近,如果这个时候……必定会影响曹陌的,想必元后也是愿意看到曹陌榜上有名的。”
皇上没有马上答应下来,认真的沉吟了片刻,仔细思量了得失。
毁掉曹家的根本,这是他多年来的梦想,可曹家防得太严,曹陌也打小就精明,遇事说话处处小心,滴水不漏地让他寻不着机会。再者他还要用曹家牵制刘家也不敢一下子做得太过份,才会出现现在这种压制不住曹陌出头的局面。
春闱是国之根要,选择人才的重要大事,从开国之君就定下了规矩,真正的公开公平公正,不给任何人可以动手脚的机会,连天子也不行。
曹陌做为全国有名的才子,众目所瞩,要是没有合适的理由,绝对不能不参加这次的春闱的。
他心里知道,以曹陌的文采才学,只要能发挥一半的才华,必定榜上有名。但现在曹陌因苏如意中毒的事,必定是忙得焦头烂额,夜不能寐,能不能发挥一半的水平还真是个问题。
他要是现在非逼着曹陌和离休妻,曹陌极有可能趁机说自己遭受感情上的冲击,心灰意冷放弃了春闱,不仅合情合理,还会搏得众学子的赞许,说他对妻子情深似海。
他还不如先让曹家先做出个决定来,待春闱结束出来之后,再让曹陌和离。那个时候,曹陌要是落榜或者只得了个同进士出身,那得多打帝师曹家的脸。
皇上应下了:“好,给你们几天考虑的时候,春闱放榜之后再做决定。”一下子弄死了多没意思,得如猫抓老鼠一般,慢慢的来,他可以好好的欣赏一下曹家这些伪君子们左右为难,坐立不安,最后身败名裂的过程与下场。
“是,儿臣告退。”
“是,臣告退。”
楚轩森和曹宁城退了出来,他们一路无语,直到出了宫,进了安王府,到了大书房,曹宁城这才忍不住了,大力的拍着桌子:“无耻,太无耻了!”
皇上这是明摆着逼他们以苏如意不能生养为由,让曹陌休了苏如意或者逼他们出尔反尔应下让曹陌兼祧,然后再迎娶进一个由皇上指定的长房嫡媳妇。
他们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将长姐嫁与这样一个人,还扶他登上了皇位。早知道,直接扶瑞王登基,可不比现在强多了。
曹宁城骂了一阵子,才道:“王爷,我先去趟苏府。”现在得知道苏如意伤得重不重,是不是真的影响了子嗣。如果是真的,那还真头痛了,元后托梦,曹家子嗣香火,不管从哪边来说都是曹家的大问题。
“去了又如何?”楚轩森挑眉:“皇上在见我们之前,可是先见了王太医的,想必从王太医那知道了长乐县主的伤势。只怕长乐县主没有伤到根本,不影响子嗣,但两三年内不能生养这是事实了。”
曹宁城想想也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五脏六腑全靠养,长乐县主的伤只怕两三年未必能养得好,虚弱的身体在近几年里承受不起生育之苦。这样就足够给皇上借口了。
“那我们怎么应对?”曹宁城这下没主意了,他是不愿意让曹陌对将军府背信弃义的。
楚轩森哪会对这种事来做决定,他模拟量可地说道:“这事你我都无法替曹陌做主,这得看他与长乐县主的感情了。只要他们是彼此心悦的,在意的,和离了也没什么,要是我们成了,到时候想可以再重新迎娶长乐县主;要是我们败了,那更好,拖累不到人家,想必曹陌也是愿意的。”
曹宁城想想,觉着这话有道理,但他还是不放心的:“要是皇上再赐婚呢?”
不想楚轩森却是笑了,“这个你该问问曹陌的。”
曹宁城从这问不出什么来,只得打道回府,才出了安王府的门,他原本想让人去苏府请曹陌回来,后来又改变了主意,决定自己亲自去苏府一趟。
现在事态紧急,他得知道曹陌怎么想,还有苏家怎么想。
苏老将军将曹宁城迎了进去,曹宁城叹气摇头:“苏叔,我真是没脸来。”
苏老将军派人将曹陌叫了出来,道:“你们叔侄单独聊,还是我也能听。”
“您能听。”曹宁城抹了把脸,准备实话实说:“皇上要逼曹陌与县主和离,或者是让曹陌应下兼祧之事,我是来寻曹陌商量对策的,也问问苏叔怎么想。”
曹宁城都做好挨骂的准备了,却不见苏老将军动怒,也不见曹陌有反应,他傻乎乎地问:“刚刚我说的话,你们听到了吗?”
“听到了。”曹陌很平静。
原本若伊就打算在荣王大婚后,寻个理由让苏老将军去请求他们和离的,现在只不过是计划提前了。
今天若伊被反噬,他没问为了谁,他知道这是若伊的坚持,只能默默的支持她。但是他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再拖了,皇上步步紧逼,很快就会逼得他们没有退路的,与其忍让承受,不如反击一搏。
他不想再看到若伊去承受反噬的痛苦,他也再承受不起失去若伊的痛苦。
曹宁城不是真傻,马上就懂了曹陌的意思,他坐直了身子,追问道:“是不是你早就有准备了?”
曹陌点点头:“是,之前就想好了的,皇上不逼,我们也想闹一次因皇上逼迫下和离的假戏来。现在皇上迫不急待,反省了我们手脚了,但外面的事可得布置好,就在放榜的时候放出来,达到最佳效果。”
新科状元、棒打鸳鸯、生死不离、情深似海,像戏曲一样的故事,很容易引得广大学子和老百姓的共鸣的。
曹宁城思索了一下这事,知道冲击会有多大。
他起身,冲着苏老将军深深一鞠躬:“当初提亲时,曾说要护长乐县主一世安康的,结果到是波澜不断,我失言了。”
苏老将军起身,托起了曹宁城,轻叹:“这些事谁都没有想到。”早知道这样,他最开始不应该接下镇国将军一职,应该挂印求去,现在已经踩入了泥塘,他只能以保护苏家的名誉,守住苏家的坚持,再保护住苏家的人为先了。
曹陌起身:“叔父,你等一下,待如意吃过二次解药后,我与她吱会一声,就随你回府一趟,与叔祖他们将这事商量出个章程出来。”
曹宁城除了点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两个时辰后,赵书涵第二次给若伊喂了药。
服下了第二次药,若伊觉得精神要好得多,她体内散去的巫力慢慢的聚集了起来,走着一个扭曲奇怪的路线在身体里盘旋着,修复她体内每一个角落里的不舒服。
她咂了咂嘴,舔掉嘴角的甜味,冲着曹陌费力的挤出个笑脸:“好多了。”
“你中毒了,需要休息。”曹陌还是老老实实地说着没有信的假话。
若伊想唾他一脸,开什么玩笑,假话也得编得像点话啊,谁都知道她是百毒不侵的啊。
“你骗我。”若伊不想苏老将军因为不知道而一直担心,她需要有个人告诉苏老将军实情。
曹陌不说话了,赵书涵也不吭声,苏老将军被若伊这么一提也想到了,他之前是被五姐儿那样子吓坏了,完全忘了五姐儿是服过圣花的人,百毒不侵那又如何会中毒?
他看着虚灵道长,问:“道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虚灵道长摸着鼻子老老实实地道:“县主确实不是中毒,但五脏六腑受了伤是事实。无缘无故受了这么重的伤,传出去太匪夷所思了,我才不得不对外人说县主是中毒了。”
“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受的伤?”苏老将军盯着虚灵道长穷追不舍的问。
满屋子的人又看着虚灵道长,虚灵道长想哭,为什么被推出来挡刀的人只能是他啊。
得,对面的五个人中,四个他惹不起,惹得起的苏老将军是惹不起小魔头的亲祖父,他就算长了两胆也不能去招惹的,那只能继续的忽悠。
他故做神秘,悄悄的对苏老将军道:“县主是被冲撞了。”
“什么!”苏老将军吼了出来,气得像头见了红布的斗牛,在屋子里转着圈子:“要是让我查出来是谁,我非扒了他的皮,扯了他的筋不可。”
赵书涵冲虚灵道长使了个眼色,虚灵道长上前抱住了苏老将军的肩,道:“无事了,休养休养就好了,我们出去细说,细说……”离了这几个危险人物的眼前,他必定是口若悬河的,忽悠一个苏启明根本不在话下。
若伊拿眼睛看着苏君释和赵书涵。
这两人明白,她是嫌他们在这里碍事了,可让若伊与曹陌单独相处,绝对不是他们两个行事的风格。这两人就当没有看见若伊的眼神,站在那纹丝不动。
若伊恼了:“你们出去。”
苏君释先焉了,推起赵书涵就往外走,赵书涵气得牙直痒痒,但又不好意思在不知情的曹陌面前说要留下来。
屋内没外人了,若伊有些不安的看着曹陌,开口道歉:“对不起,我没办法,我不能看着他死,他是我……”
曹陌捂住了她的嘴,“不要说,我不怪你,我明白,那个时候你必定是没有其它的办法了,才会这样做的。不过,你要知道,你是这个世上对我最重要的人。”
曹陌冷静下来之后,就猜到若伊必定是又预知到了些什么,情况过份危急,她才会不顾他们的叮嘱冒失行事的。能让她这样宁愿自己遭的反噬也要护着的人不多,想必是为了赵书涵或者苏君释。
曹陌不知,他这是第二次因大意失去了知道真相的机会,损失了认识暗处大舅子的机会。
他头一次大意错过了楚轩森,这一次大意错过了楚轩鑫。
两次大意错过,导致后来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处在背动的位置上。
“嗯。”若伊应着:“你真好。”
曹陌抓着她的手,道:“我们的计划要开始了,我要回曹府一趟,将一些事与叔祖他们说清楚,还要做做一些准备了营造一些假象,以后要是有人对你说什么不好的事,不管你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你可千万别信,都是假的,可不能到时候真生我的气。”
若伊眨巴着眼睛看着曹陌,等着他的下文。
若伊看了过去,曹陌附在她的耳畔低语:“皇上想让我们和离。”
若伊点了点头:“好。”
虽然这都是以前想好的,也商量好的,看着若伊应下,曹陌心里还是不是滋味。他替若伊掖了掖被子,又亲了亲若伊的头发,才道:“我保证在你下一次服药之前回来。”
若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我信你。”
我信你,这三个字,将曹陌心里的不安通通都扫增了,他觉着自己浑身都是力气,恨不得明天就将皇上拉下龙椅,没有顾及的与若伊天天腻歪在一起。
千言万语,也最后只能化成了一句话:“相信我,我爱你。”
“我相信。”若伊越来越累了,还是强撑着。
“乖,睡吧,我在这陪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走。”曹陌低声的哄着,若伊闭上眼,再一次沉沉睡去。
若伊再一次醒来时,并不是两个时辰后的吃药时间。
她口渴了,迷迷糊糊,唤:“青柚,水。”
床边有人轻轻的扶起她,一杯白水送到了唇边。
不烫不冷,水温刚刚好,她咕咚咕咚的喝了小半杯,刚想说不要了,那人就将茶杯放在旁边的小几上,拿了根帕子沾了沾她的唇,然后将她放在床上,替她整理了下头发掖好了被子,手还在她的后背处轻轻的拍着,那个节奏让人格外的舒服。
若伊从头到尾都没有睁眼,舒服的享受着,差点就睡着了。
她马上惊醒,身子都僵硬了,感觉着那手拍在后背上的节奏。
那个节奏太熟悉了,伴着她过了童年,护着她过了每个雷雨夜的节奏,也只有一个人能拍得出来。
564、欠她一句对不起
“大,大哥?”若伊艰难的开了口,要是可以动,她真想钻到被子中间里去,不出来见人。
“嗯。”楚轩森应着:“哪里痛,哪里不舒服?”
若伊心虚:“没有。”痛感已经很轻微轻微了,可以忽略不记,只不过她很轻很累,浑身无力,像被人抽了筋。
楚轩森将手按在她的额头上,若伊觉着一股巫力从她的额头上直接进入了她的体内。她放松了身子,让自己体内的巫力慢慢悠悠的将新的巫力搅缠在一起,并且带着新的巫力在自己的体内旋走。
楚轩森将八成的巫力注入到若伊的体内后,他才收回了手,问:“好些了吗?”
若伊点了点头:“好了一点儿。”还真只是好了一点儿,这新进来的巫力仿佛是一杯水倒在了热沙漠上,还真没多少作用。
“为什么明知故犯?”楚轩森知道她好多了,就开始拷问了。
若伊像只小驼鸟,努力的将头往被子里扎,一声也不吭。
她能装,楚轩森的耐心也好,也就坐在旁边等着,非要一个答案不可。
楚轩森不怕,若伊怕啊,她怕楚轩森一直不走,等到又到了她要吃药的时间,到时候一屋子人进来,瞧见楚轩森坐在这里,到时候只怕是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她总不能扯着祖父说,祖父,这是我大哥,亲的,真的。
祖父一定会认为她疯了!
若伊露出了两只小鹿班比一样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楚轩森。
“准备实话实说了?”楚轩森不为所动,这点抵抗力他还是有的。
若伊嘟起了嘴,道:“我看到了,那个人会杀了二哥。”
楚轩森怔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怪不得那个看不出身上有大气运的侍卫死了后会带给她这么大的伤害。
那个侍卫要真弄死了楚轩鑫,不管是在皇上还是新帝面前,他都是大功臣,他身的气运必定大涨,前途无量。
当然,前提他不是新皇。
换句话说,原本二弟会死,而他也不会是新皇。
这个局面被小妹预知到了,她看到了那可怕的后果,不管不顾的弄死了那个侍卫,将原本的格局彻底的打破了。
重新洗牌,鹿死谁手,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不过他们的平安,他们的一切,都是由小妹的痛苦换来的,这与前世何曾的相似。
“对不起。”楚轩森这话是打底心认真的,也是他这几十年来唯一想对她说的话。
他欠她一句对不起。
若伊不懂,他哪对不起她了。
她都问清楚了,药是小哥拿回来的,是三哥说能用的,是二哥下的,与大哥有什么关系。那个时候大哥都好久好久没有回过老宅了,他应该一点也不知道。
他弯腰轻轻的吻在若伊的额头上,挺直了背,看着她,道:“孩子的事,我不应该那样说你的。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她身体的问题,根本就不可能怀上健康的孩子,可是我却将这一切都怪到了你的头上。我不该离家的,我不该走了就不回去的,我不该抛下所有的事不管的。如果我在家里,如果我还经常回去,一切都不会发生。”如果他回去了,一定会发觉那三个混小子的异常,然后查到一切,将所有的事都掐死在摇篮里。
可那个时候,他的眼里,心里只有他悲伤的妻子,他失去的孩子。当他知道妻子的秘密时,他真的傻了。不是小妹的错,他急急赶回去时,悲剧已经发生了。
若伊有些恍惚,她没见过这样的大哥,在她的心中,大哥是山,巍峨的高山。
现在这高山弯了腰?
她道:“不,那个时候我应该跟你说的,而不是告诉父亲,是我错了。”这些事她想了一年才得出来的结论。
楚轩森摇头:“不能怪你的,打小我们就告诉你,有事要告诉父亲的,这点是我们教你的,那得我们自己承受。而且事发后,我去责怪你的那天,你是想告诉我真相的。那个时候我应该听你说话的,那个时候我应该去查一查事情的真相的,可我什么也没有做,将一切都怪到了你的头上,然后逃避般离开了家,抛下了你。这句对不起是我欠你的,你会原谅我吗?”
那时候小妹才十六岁不到,一个被他们关在了玻璃塔里与世隔绝养大的,她哪里懂应对那些事。
他是个成人,他拥有理智清楚的头脑,有分析一切的能力,可是他却被感情冲昏了头脑。
若伊哽咽,“当然。”
“别哭。”楚轩森一手捂着心口,一手轻轻替她抹去眼泪:“你的眼泪对我们来说,是扎在心口上的刀。”
若伊看着他脸上的痛苦,急忙忍住了泪:“我不哭。”
“嗯,要乖乖的。安心的等着我,我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将一切都安排妥当的,到时候,又跟以前一样了。”楚轩森安慰道。
“好。”若伊满口应下,她想了下,后头又补了一句:“祖父对我很好,我不要离开大晋,离开京都,到看不到他的地方去。”
“好,我答应你。”楚轩森伸手摸了摸若伊的头发,声音柔和了许多:“你喜欢曹陌吗?”这事也是他今天来的目的。
若伊点点头:“喜欢,他对我好。不过,我们要和离了。”
简单而又前后矛盾的话,楚轩森轻易的就听懂了,不过,还有一个关键:“和离这个办法是谁想出来的?”
如果是曹陌,嘿嘿……
若伊道:“是我。”她眨巴着眼睛,眼睛里充满了“快表扬”“快表扬我”的期盼。
楚轩森闭上了眼,几十年了,他终于又看到了她这顽皮的模样了。
无数次他在梦里重回了这一幕,醒来后面对的真实世界,总是会打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后来,他受不了白天黑夜梦境和现实的巨大落差,连梦都也不敢做了。一心研学着巫术,在各种巫女的追捕下逃亡,与之虚与委蛇。那个时候他终于明白了母亲的话,没有小妹的日子,度日如年,哪儿都是地狱。
“长大了,都会自己想办法了,真乖。”楚轩森再一次伸手摸了摸若伊的头,还揉了揉,这一揉,将小麻花给揉了出来,小麻花生气的啄了他手背一下,又钻进若伊的头发里,缩到了她耳后。
楚轩森差点没笑出来,“好,你要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青柚他们送信给我。”
“什么?”若伊尖叫了。要不是她的身体还很弱,声音细得像蚊子,一定会引起旁人注意的。
她想哭啊,猜过来猜过去,她怎么就没有想到青柚和石榴会是大哥派过来的人呢。
那个时候大哥就认出她了吗?那后面他都一直没有认她。而她还傻乎乎的做了那么多的事……
天啦!丢死人了。
她再像一只小驼鸟一样将自己藏起来。
楚轩森瞧着时辰差不多了,替她掖好了被角,起身道:“那,我走了。”
“好。”若伊不敢看他,听到脚步声后,才偷偷从被子缝里目送着楚轩森出去。
半晌,她才发觉楚轩走走的大门。
呃,不是吧,他就不怕被人发现?
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应该留在屋内的青柚石榴祝姑姑都不见了踪影。
不一会儿,门再一次响了,她看到祝姑姑她们梦游进来,然后跟之前一样,合衣躺在软榻上睡着了。
若伊张大了嘴,不可思议,大哥真是大厉害了,这一招使得比她强多了,怪不得月樱曾经说过,无主的巫师都是厉害的角色。
若伊又沉沉睡去,天亮之前,又觉着有人进来了一次,那人也将手按在她的额头上将巫力输入了她的体内。
巫力啊,那一定就是哥哥们了。
那人后来好像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她也没有听清楚,太累了,也太舒服了,她不想醒来,只是哼哼了两句应着。
快天亮的时候,若伊又被叫醒,然后服了一次药。
虚灵道长替若伊把了把脉,他在脉相看根本就看不出与刚醒来的时候有什么不同,脉博同样的虚弱,奄奄一息,苟延残喘的脉象。但看若伊的状况,面色红润,精神力十足,甚至不用人扶就能自己慢慢坐起来了,哪里像个是五脏六腑俱裂出血虚弱,随时都要咽气的人。
虚灵道长觉着自己又受骗了。
就是嘛,逆天福命的人,哪会中毒,哪会受那种五脏六腑俱裂的伤,哪里会轻易的死掉,只怕这一切又是这位县主和赵大公子之间玩的什么把戏。
他就好奇了,以前赵大公子不还对这位县主顾虑重重,甚至想扶六姑娘与县主做对,什么时候他们两个竟然站到一边去了,还不提醒他这把头骨头一句。
世上怪事本就多,拥有逆天福命的长乐县主身边怪事更多。一祸害都得害千年,这两祸害加起来,只怕万年也难受。他这凡人还是老老实实的安份守已缩头做人吧。
可怜的虚灵道长已经被赵书涵这么些年的剥削,被若伊身边事的惊吓给弄残了,他现在只想回自己的道观去好好哭一会儿。
但该演的戏他还得演完,虚灵道长捧着他脆弱的心灵继续按之前编的假话道:“现在能确定县主的伤势已经控制下了,不会再继续恶化。药由两个时辰一次,换成每天一次就行了。日后,贫道每日过来替县主把脉看看恢复的情况。”
赵书涵也道:“那就让晚辈将药材都带回府,每日熬好药后,午后送过来给县主,老将军觉着怎么样?”
“好好,有劳道长,有劳书涵了。”苏老将军很开心,要不是知道他们久住不妥,他还真想让他们就住在苏府里不走了。
赵书涵使了个眼色,虚灵道长这才忘了自己还有些事忘了说,又道:“县主什么时候能下床,什么时候能停药,这个要看县主自身的恢复状况,急不来的。不过老将军,县主的病况还是要保密,背后下黑手的人没有查出来,万一再对付县主来一次,只怕……”
苏老将军脸色一变,语气也慎重了多:“谢谢道长提醒。”
鬼神巫咒之术,让人防不胜防,还让世人恐惧。
这次要不是赵书涵及时发现不妥,请来了虚灵道长,又骗了那套谎言,只怕他们没办法寻到药来救五姐儿,五姐儿就被人当染沾了巫咒的不祥之人给抓去烧死了,还会连累了整个苏家一族。
对五姐儿下手的人还没寻到,确实是不能将消息透露了出去。他们在明,敌人在暗,万一敌人知道一计不成,再来一计,那他们又要疲与对付,也对五姐儿又是一次大伤害。
还好君释刚开府,原本府里的人手简单,又想着等三公主过门后,由三公主再购买人手,就没往府里添人。现在前院护卫都是君释的亲兵,后院则是五姐儿带过来的配房,个个都信得过,要将消息瞒下不是难事。
曹陌借机对苏君释道:“大哥,我府上人多嘴杂,不如让如意暂时留在府上休养一阵子,不知方便不方便。”
苏君释知道这只是说给旁人听的,他点头道:“自家人兄妹,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暂时就这样吧。”
曹陌千恩万谢:“大哥您放心,如意的开销,丫头婆子的月奉,绝不花您一个子儿。”
苏君释心里想将曹陌给拧死,他妹子还用他曹陌的花钱?就光他妹子的嫁妆就足够吃喝一辈子了。
旁边的祝姑姑,青柚石榴她们,都上前跪下发誓:“老奴(奴婢)对县主是忠心不二,若敢对外人透露半分县主的病情伤势,必遭天打五雷轰,死后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祝姑姑,老夫信得过你。”苏老将军点头,上回若伊失踪祝姑姑她们都能帮瞒下来,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祝姑姑又道:“院子里的其它丫头婆子,自县主晕倒,就被老奴让石胆派人拘在后罩房里,由人严密看守着,不能与外人往来。回头让梁姑姑再带几个知根底的小丫头过来,院子里就不缺人了。”
“好,姑姑看着办就好了。”苏老将军点点头,这样就更妥当了。
565、御医
朱御医的手离若伊的眼睛只有半尺远外面早膳已经准备好了,管家进来请他们出去用早膳。
苏老将军他们到前厅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开始吃,门房又匆匆进来禀报:“回老将军,前面来了三位御医,说是奉皇上之命过来替县主看诊的。”
皇上派了御医来,还是三个?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啊!
苏老将军皱了眉,五姐儿受伤是昨天的事,昨天大家满京都寻药,赵书涵还进过宫去向太后皇后求药,皇上应该早就知道五姐儿出事的事儿了。要是他真担心五姐儿的身体,昨天怎以不派御医过来。
现在……他怎么就觉着这三个御医来意不善。
苏老将军望向虚灵道长:“道长,会不会……”这是在前院外厅,有此话他还不敢说得太清楚了。
赵书涵拿筷子在桌下轻戳了虚灵道长一下,虚灵道长痛得没叫出来,他强忍着,道:“无妨的,我自有办法。”就县主那半死不活的脉搏,别说御医来摸,就算是神医来,也是会得出与他一样的结果。
不过县主那脸色,确实不像是一个重病之人。
虚灵道长让人将祝姑姑找来。
祝姑姑来了后,他低声与祝姑姑说了几句,祝姑姑走了,他这才理顺了衣摆,跟着苏老将军去见那两位御医。
两位御医都在前厅里等候着喝茶。
看到苏老将军,两个御医都起身,与他打了招呼:“老将军,长乐县主的毒解了吗?”
“解了!”虚灵道长从苏老将军身后走出来,嘿,这两个御医与他都是老熟人:“哦,是你们啊,来得正好,看看贫道没有诊断错误。”
柳御医和朱御医连忙道:“不敢不敢,道长,皇命难违。”
虚灵道长也没心为难他们,笑着道:“这个毒有点怪,贫道的判断未必妥当,说不定你们还能发现贫道忽略了的地方,或者有不同的温解的解决方法,到时候可都别藏着掖着,得给贫道露一手。”
两位御医一下子严肃了起来,“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他们行医这几十年,见过后院私阴,知道后宫手段,学会了查颜观色,明哲保身,但最初的那颗对药理病症的痴迷之心未减。他们这次是来确认长乐县主是否真的伤了身子,是不是真的会不利于子嗣。皇上甚至还暗示他们,就算长乐县主不影响生养,也得动些手脚让长乐县主不利生养。这作法有伤阴德,他们真不想来,但皇命难违。现在他们听虚灵道长这么一说,他们对长乐县主中的毒还真感了兴趣。
若伊的屋子里,祝姑姑手脚麻利地给若伊脸上擦上了一层白粉,又上了点靛黄。这一下若伊有点血色的脸马上变成了苍白还带着病态的黄,怎么样都不健康的。若伊瞧着有意思,干脆还让青柚用眉笔替她将眼角画上了黑底印,更显得憔悴不堪了。
“不错,这样一定看不出来了。”祝姑姑扶若伊躺好,替她掖好了被角,又麻利的放下两层帐子,还觉着不太保险。她想了下,道:“石榴,去针线篮子里寻条长的红丝线来。”
石榴从绣花篮子里寻出一把红色的细丝线,拿给祝姑姑,好奇地问:“姑姑,用红线干嘛。”
祝姑姑道:“悬丝诊脉啊。”对这种别有用心的人,不为难白不为难。
苏老将军,曹陌还有虚灵道长陪同着两位御医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祝姑姑冲两位御医行了个常理,道:“大人们请坐,老奴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她喊了一声,石榴拿着一条红丝线出来,福了福,道:“哪位大人替县主诊脉?”
虚灵道长差点没笑出来,暗地里冲祝姑姑点头,不愧是老姑姑,比他想得还要周道。
“悬丝诊脉?”朱御医惊讶地道:“这……”
虚灵道长挑眉:“怎么,为难吗?”
朱御医想说,被柳御医给拦住了:“不为难,我来吧。”
他接过丝线,闭上眼,认真的把起脉来。
屋内鸦雀无声。
一盏茶的功夫,柳御医放下了丝线,道:“五脏六腑俱受了损伤。”就这样虚弱的身子,三五年内是必定不可能生养的,三五年后,还得看身体的恢复情况。
柳御医松了一口气,看来不需要做那有伤阴德的事了。
朱御医过来接过丝线,他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不过,朱御医可就比柳御医要稳妥得多,他道:“老将军,曹公子,下官还得见县主一面,不然不敢下方子。”
虚灵道长在心里骂了一句,果然是只老狐狸,他是想确定丝线的另一头是不是长乐县主吧。
苏老将军闻嘴不言,朱御医嘴角浮上了若有若无的嘲笑。
曹陌道:“可以,不过朱御医,我有话说在先,内子中的毒可霸道,现在正在往外排毒,排出来的气味也是有毒性的。等会儿你们就远远的看一眼好了,千万可别靠得太近。”
朱御医傲然,“谢谢曹公子提醒,下官为医多年,这些事还是知道的。”他还没见过排出来的毒素也能毒倒人的,还气味有毒,这骗人的话也说得太假了一些。
曹陌让祝姑姑带着柳御医和朱御医进内间,苏老将军着急的拉了曹陌一把,狠瞪着他:“万一……”五姐儿可没中毒啊,这要被看出来,可就是欺君。
曹陌轻声道:“无妨。”若伊没中毒,但若伊身边有蓝血蛇,要点弄点毒出来有什么难的。
祝姑姑拉开了帐子一角,让床内脸色苍白发黄、眼角还带点黑影的若伊露在众人眼中。
柳御医只站在离床一步远的地方看了看,点了点头:“看来伤得不轻。”
朱御医却还想就近看,判断彻底一些,他趁祝姑姑不备,快步走到床边,伸手就想去翻若伊的眼皮,看看她眼底是否有中毒过的毒影。
若伊怒了,这人是存心找麻烦呢,还好她早就有准备了。
早早得了指令藏在若伊发丝里的小蓝,冲着朱御医伸过来的手喷了一口气。
朱御医发出一声惨啊,手停在了离若伊脸两寸远的上方。
566、中毒了
站在床边打起十二分精神留意朱御医动作的祝姑姑故意装做大惊,失手将帐子放了下来,遮挡住了若伊的脸,同时大叫出声:“朱大人中毒了。”
众人的眼睛都集中到了朱御医的手上,谢御医还惊慌的后退了好几步,拉开了与朱御医的距离。
小蓝的唾液有毒,口气的毒素也是霸道的,朱御医那被它口气喷着的手指上出现了绿色的班点,刺骨一般的疼痛从指尖传来往身体各处。
“闪开,有毒。”曹陌马上大声喊道。
虚灵道长也道:“都说了不能靠得太近,你怎么不听啊!”
“怎……怎么会这样?”朱御医见那绿色的班点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从指尖往上蔓延开来,剧痛也让他无法忍受。这到底是什么毒啊,能无色无味的散在空气中。
虚灵道长故做气极败坏的喊道:“都跟你说了,不能太近,不能碰,谁让你乱伸手的。现在沾染上余毒,好了吧。”
朱御医手忙脚乱的拿银针想扎住穴位暂时止住毒的蔓延,可他的手太痛了,痛得左手连银针都拿不稳,哪里能扎得准穴道。
朱御医想哭的心都有,行医五十年,贵为大晋三大御医之一,他自认为没有什么病啊毒啊是他没有见过的,哪里会将之前曹陌的警告放在心上。谁会想到,这个毒会这么厉害,真的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求助地看着虚灵道长:“道长救我!”
虚灵道长远远的看了看朱御医的手指,觉着后背心都在发寒,这必定是赵书涵的手笔,只有他才能做出这么霸道的毒来。
他咳了一声,取出之前赵书涵的那个方子递给朱御医,道:“这是县主身上排出来的余毒,毒性已经去了十之八九了,只是让人觉着痛了一些罢了,真正发毒的时候不快。你快按着这个方子让人去抓药,连续服个三五天,应该就没事了。但可不能拖,宁可斩了手指,也不能让毒蔓延到了心头,不然神仙来了也没得救。”赵书涵不在,他就夸张的信口胡乱,反正不怕吓死对方。
朱御医接过那方子一看,差点没吐血,这么多的名贵药材,让他在天黑之前上哪里寻齐啊。再说还要喝上个三五天,卖了他全家也买不起啊!
朱御医看着厚着脸皮哀求着苏老将军:“老将军,可否能将县主的解药分我一些?”
苏老将军被朱御医突然中毒的事吓了一大跳,但事后他想到虚灵道长曾偷偷吩咐过祝姑姑一些事,就直接认定是虚灵道长做的了。还好有虚灵道长的安排,不然若伊不是中毒的事一定会被朱御医给发现,到时候将军府可就麻烦大了。
他还记恨着他刚刚不顾虚灵道长的警告,执意要上前去查看若伊的情况,哪里愿意再分他一些解药,他冷冷道:“朱御医,我家里的解药都不够用,哪里能再分些给你呢。你中的不过是余毒而已,还是自己去买好药材熬制解药吧。来人,送朱御医出去。”
石榴和燕谷逼上来:“朱御医请。”
朱御医怀着仇恨地看着苏老将军,也知道再留下去也要不到药的,还不如自己去寻药或者还有生机。他匆匆的往外走。
曹陌问柳御医,“柳大人,您还要再看看内子的情况吗?”
柳御医也被吓得一头的汗,连连摇头:“不用了不用了。刚刚,我也离床比较近。”
虚灵道长笑了:“你回到府上后,这衣物全部不要了,用醋水将全身上下擦一遍就好了。”
柳御医松了口气:“长乐县主中了这么重的毒,竟然还能……”他不说话了,咬着唇。
虚灵道长白了他一眼,也不隐瞒,“你忘了,长乐县主百日宴上曾中过毒,当时是服用了我师兄给的解药,她是百毒不侵,不然这么霸道的毒,怎么可能只伤了她的五脏六腑,而没要了她的性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柳御医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的那个脉搏虽然微弱,却有生生之力。
他犹豫了一下又问:“那朱御医中的余毒,可还会传染给人?”
虚灵道长摇头:“不会,余毒而已,原本散出来后就会消散干净的,对四周的人和物都没有影响。朱御医那是太近了,碰上了没有消散干净的毒素,才会如此的。”
没有传染性,柳御医这才放了些心,他冲着苏老将军一抱拳:“老将军,那我就不久留了,还得尽快回宫去回话。”
苏老将军将柳御医送到府门,看着他的马车离开,这才让人关上了府门。
朱御医先回到了宫里,他急匆匆以了宁和殿,进门就扑在地上痛哭:“皇上,救臣……”
皇上放下手中的奏折,不满:“朕不是让你上将军府去给长乐县主看诊了吗,出了什么事?”
朱御医举起了中毒的手:“皇上,臣被苏家人所骗,沾染上了长乐县主的毒。”哗,刘公公带着人拦在了皇上的面前,恐惧地看着朱御医已经变成全绿的手掌。
皇上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
什么,他传染上了苏如意的毒,那他还跑回宫来做什么,想要将毒传染给他吗?
“来人啊,将他拖出去。”皇上大叫,手忙脚乱的站起来往边上跑,他的动作太快了,绊到了椅子腿,哗的摔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往后爬,半点天子之尊的镇定也没有。
还镇定?那绿乌乌的手掌太吓人了,他还想延年益寿呢,可不想沾染上随时要人命的病啊毒的。
殿外的侍卫一拥而上,将朱御医捆了起来,硬生生拖出了殿门。
谢御医也赶了回来,见着宁和殿一片慌乱,连忙喊:“皇上,快让人端醋来,醋可除毒。”
“快快准备醋……”皇上尖锐变调的声音在寂静的皇宫里传出去老远。
谢御医一再解说朱御医中的只是余毒,余毒已经不会再传染给人了,就算得近一些,也用些醋水擦拭一下露出来的皮肤就好了。
皇上怕死,哪里敢就这样轻易的处理一下,他捏着鼻子在掺了醋水的浴桶里泡了一盏茶的功夫,直泡到身上的皮肤都发白,都起了皱,甚至有灼烧感了,才从浴桶里爬出来。
整个安和殿里,里里外外都让人用醋水擦了一遍,甚至每个角落的小银炉上都煮着醋,整个安和殿里都飘着一股酸味,蒸发出来的醋气让人鼻子呼吸都难受。
谢御医和之前留在宫里的赵御医,两人都垂手立在安和殿的殿门前,大气都不敢出。
皇上步履蹒跚地被刘公公扶到软榻上靠坐下,真是被折腾得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你们进来,替朕把个脉。”
赵御医是皇上身边最信任的御医,他上心的上前跪在皇上的面前,替皇上请脉,他仔仔细细地花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松开头,禀道:“皇上龙体康健,并无异状,只是激动惊吓过度,有些心神不宁。”
皇上又召谢御医过来,道:“你来看看。”
谢御医替皇上把了脉,也确定皇上并没有中毒症状,但他查觉到了皇上的脉象显一线状,比上次请平安脉时要弱上许多。
赵御医心惊不已,往常都是他和朱御医先替皇上把脉的,而赵御医在后面再替皇上复查,大事的时候三人全诊,也是由赵御医为首,他从来不知道赵太医会将皇上的病情轻松化。
他可没胆揭穿赵御医的把戏,相信赵御医也是知道他不敢。他老老实实的照着赵御医的话道:“皇上除了受惊心绪不安外,脉象正常,无中毒现象,吃两盏安神汤应该就无事了。”
皇上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问道:“不是让你们去苏府看下长乐县主的病状,怎么会这样。”
谢御医这才将他们进苏府后虚灵道长的话,若伊的脉像脸色,朱御医不顾虚灵道长他们的叮嘱,执意孤行的冒失伸手去碰触若伊的事都一一说了一遍。最后他还补充道:“长乐县主真是个有大福运的人,要是她年幼的时候没有服过天机道长的药,中了这种霸道的毒绝对无法活下来。”
皇上气得胸口痛,要不是知道他早就知道苏如意是个平安富贵命,算计她很难成功,也怕直接下旨将一切拍板定案,就怕跟孙贵妃一样,只得变着法子束手束脚地只敢往曹家身上施压,想要由曹家提出要和离,或者由曹家提出曹陌兼祧。
皇上也知道朱御医为什么会一意独行要靠近苏如意。那朱御医是想在苏如意身上动点手脚,彻底让苏如意不能生养。那个人倒好,自己做事不利,还敢将危险带到他的面前来。
皇上点点头,满意地问:“那余毒要如何清?”朱御医的医术虽不如谢御医好,但朱御医为人比谢御医要圆滑得多,一些阴私的事还得靠朱御医去帮他办,要是能救,他不想舍了这枚棋子。
谢御医老老实实道:“虚灵道长给了一张方子,揣在朱御医的怀里,按方子制出解药,连服个三五天就能解毒了。如果制不出解药,斩断沾上了毒的肢休,阻止毒的蔓延,也是可以的。”
皇上瞥了一眼刘公公,刘公公立即去办。
寻出来的方子刘公公也没敢直接拿给皇上,而是喊了个会字的小太监重新抄了一从,将新方子奉到皇上面前。
皇上看了一遍方子,就笑不出来了。方子的开头上就写着九孔冰莲和碧玉雪蛤,后头的也没有一件是普通药材。他让刘公公将方子收好,万一他要是也沾上了余毒,就按着方子熬解药。
至于朱御医,他就没想浪费那么多的名贵药材救了。
至于让朱御医断手求存的方法也被皇上给否决了。没了右手的御医把不了脉也拿不了金针,那还能做什么。这些年朱御医替他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要是传出去,他这个皇上还不被人指着鼻子骂昏君。与其留着心生怨恨,还不如彻底的封了口……
皇上果断的做出了决定:“朱八继胆敢带剧毒进宫,意图不轨,推出去斩了。”
御前侍卫得令出去处置朱御医,皇上还觉着不太放心,他怕朱御医会将一些事告诉了家人,或者留下了什么凭证,干脆道:“来人,抓捕朱家族人,严查到底,追后幕后黑手。”
谢御医在旁边将头压得更低,他看到自己旁边与他一样低头的赵御医脸上有一种兔死狐悲的凄凉。
他一下子看透了许多。
朱御医会落到这个下场,不就是想达成皇上的命令,偷偷对长乐县主下手,争在他之前得这个功劳。皇上就算不看在朱御医这份心愿上赐良药替朱御医解毒,也不能就这样将人给砍了吧,还要抄家。养只小猫小狗在身边时间长了也得有感情,何况他们陪伴在皇上身边也有十年了,说斩了就斩了,说抄家就抄家?
赵御医深得皇上的信任,想必也比他看得清楚,才会行事有所保留,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看来,他也不能一条道走到黑,是该想一想,寻个合适的主子投靠,留点善缘,将来也是一条生路。
皇上不知道,过重的醋酸让他原本就不太健康的身子又损坏了几分,他更不知道自己杀了朱御医的举动让赵御医和谢御医心生恐惧,而都生出了异心。
以前他是天子,天之娇子,气运最盛者。他就算任性妄为做错了什么,臣子们也只会臣服,惧怕他天子的威严。可现在他的气运开始走下坡路了,在臣子们的心中,他也并不是绝对的权势不可取代的,被他寒了心的人,都会寻找投靠他的替代者,寻找新的出路。
水满则溢,月圆则缺,新旧替换,是自古以为不变的规矩。
皇上坐了会儿,精神好了一些,他又问谢御医:“那长乐的身体怎么样,还能生养吗?”皇上还是在意这个。
谢御医低随着头,挑比较适合的话答道:“就微臣据长乐县主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长乐县主受的伤势非常的严重,至少要恢复个三五七年的,五七八年之后也得看她的身体状况能不能经受得起十月怀胎。”
皇上心里有数了,意思是这近五年里是一定不能生了,五年后能不能生还是个问题。
“好,好!”皇上拍掌大笑起来,只要苏如意不能生了,曹家必定慌乱,那他就能等着看曹家的热闹。
想到这,他感觉今天受的这一场惊吓也值了。
567、有心事的月樱
夜半时分,若伊在睡梦中进入了一个恍惚的世界,这个世界空白得让人心慌,苍茫地让人毫无头绪,她一个人独自走在这一片虚空之中,只有遥远的地方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慢慢悠悠的,轻轻的,却带着一种神秘的节拍,引得她不由自主的往那歌声传来的地方走。
若伊随着歌声走了一些路,越走,她越觉着累了,甚至觉着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了起来。她想停,却没办法让自己的脚步停下。
不能走了!
若伊有了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她虽然从来都预感不到自己的事,但此时她真发现,自己不能再往前走了。
“有人吗?救命啊!”她扯开嗓门喊着,却发出出一丁点儿的声音来。
四周依旧只有那神秘的歌声。
若伊再没见碰到过这种奇怪的事,也知道这歌声有问题了,她努力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脑子里拼命的抵抗着歌声的诱惑,可歌声依旧灌进了她的耳里。她的努力只是让脚步只是慢了下来,但还是一步一步的往前挪着。
突然,她觉着一股冰冷的呼吸吹在了她的脖子后面,她打了一个寒颤,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一哆嗦人就醒了过来。
若伊看到头顶上熟悉的水绿双绣卉芙蓉花的纱帐,隔着纱帐,可以看到墙角还亮着的小烛台,只不过那微弱的烛光隔着帐子却像隔着一层雾,床帐无自动的摇曳,更加着让人看不明切。
脖后处有些痒,若伊想起那后的呼吸声,用力的偏过头,对上了团子双色透亮,带着担忧的双眸。若伊差点哭了出来,原来是团子将她从那个怪梦中叫醒的。
“谢……”若伊刚想说,突然她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声音:“你醒来了?”若伊差点再发出一声尖叫来,不过,她很快就认出这个熟悉的声音是月樱。
“往下看,我在你对面。”月樱道。
若伊顺着自己的脚那方看去,月樱盘坐在她的床里角,背靠着床柱,整个人懒洋洋的。
若伊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月樱了,她发现月樱的身影比以前要更加凝固了些,几乎恢复到头一次见的那个样子了。
“老师,你来了。”若伊也就学着月樱的样子,用精神沟通。她倒不是怕吵醒了屋内守夜的祝姑姑她们,这点相信月樱能很好的控制,她是怕闹醒了睡在外屋的曹陌。
曹陌和苏君释,还有赵书涵,他们一致认为她认月樱做老师是一件错事,总觉着月樱是另有所图。只要有一丁点与月樱相关的事,他们就会如临大敌一般的对待。
月樱眯着眼,上下打量了她一阵,才道:“刚刚你怎么了,做恶梦了?”
“嗯,”若伊不疑有它,实话告诉月樱:“我做梦梦到自己在一个奇怪的地方,那里很空洞,什么也没有,也看不到什么东西。却可以听到一个奇怪的歌声,然后我会不自由主的跟着那个歌声走。”
月樱伸手过来摸她的脸,若伊只觉着一股冰冷的气息拂过,让人很不舒服,她不由得又喊了一句:“老师?”
月樱像是被什么惊醒了,木然的缩回手,静静地看着若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若伊又问:“老师,你知道那是个什么梦吗?我感觉自己是被困住了一般,想醒过来也不行。”
月樱看了她良久,垂下了眼帘,避开了若伊的目光,道:“那只是一个恶梦而已。”
若伊总觉着月樱隐瞒了些什么,但她又不敢确定,刚想细问。
月樱抢先道:“反噬的滋味不好受吧。”
若伊一下子就被她转移了话题,委屈得快哭了出来:“我好痛……”当然不好受了,身上四处都痛啊,不能动,谁都不同情她,还得训她一把,还要吃那些苦苦的药。最让人难受的就是无聊,要不是曹陌寻了许多的话本子让青柚读给她听,她非躺发疯不可。
月樱撇了撇嘴:“痛?那你还敢做。”
若伊开始撅着嘴,闭着跟,撒娇一样的哼哼叽叽。
若伊并没有看到月樱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奇怪神色,她想说什么,又很快止住了,挣扎了一番,她才道:“我留给你的巫力,可以继续吸收,还有我留下的药方,一些药质,都对你身体的恢复有好处,你翻出来让巫医给你配。”
“老师,你真好。”若伊睁开眼笑着看过去,正好将月樱脸上的挣扎看了个正着,她看不懂那种脸色,但心里很不安心。眨了眨眼,再认真去看时,月樱脸上的挣扎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与平常一模一样的平静与严肃。
“老师?”若伊又喊了一句,。
月樱的身影也开始虚弱起来:“你好好休息。”
“老师!”若伊心急之下直接喊出了声音,也没能将月樱留住。
她这一声反而惊动了睡在脚踏上的青柚,青柚撩开床帐,急急道:“县主,怎么了,做恶梦了吗?”
若伊喃喃道:“水。”
听到青柚的说话声,睡在窗边软榻上的祝姑姑也醒了,披着外衣爬了起来:“青柚,县主怎么了?”
“县主渴了。”青柚将床帐勾好,拿起温在火炉水盘中的小银壶,倒了一杯水,试了试水温,才送到床边。
祝姑姑没敢扶若伊起来,拿了根小银勺,细心的一勺一勺的将水喂到若伊的嘴里。
若伊喝了小半杯偏开头避开银勺,表示不要了。
祝姑姑用帕子替她擦拭了嘴解的水渍,帮她掖好被角,又将细帕放了下来,坐在床边的绣墩上:“县主睡吧。”
“嗯。”若伊闭上了眼睛,她并没有再一次睡过去,而是开始吸收月樱注入到她体内的巫力。之前她在北狄圣峰上才吸收了两成力量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达到了饱和的地步。她没敢再继续吸收下去,怕自己像一个吹过份的气球承受不住那么强大的力量反受其害。
她这次遭受了反噬,正好是好团没有被吸引的巫力护住了她的心脉,才没让她伤得更严重。现在身体受损,体内的巫力一扫而空,
需要大量的巫力还弥补伤害,还真是一个继续吸收恢复的机会。
同时,她也打算等自己的伤势好一些,能动了,就第一时间去拿小水晶球找出月樱来好好的聊一聊,她总感觉月樱有什么事在瞒着她,在为难。
四月初九,三年一度的春闱开考了。
从各地来的、拥有考试资格、提前报好名了的举子们都集齐到了国子监去参考。
一大早,天还没有亮时,曹陌就准备好出发去国子监门口与曹家子弟会合,一块报信,进入国子监参加今年的春闱考试。
他走前进屋与若伊道别。
若伊被他弄醒来,好没气地翻着白眼,一边打着呵欠,一边道:“好困啊,这么早叫我干嘛。”
曹陌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我要走了,你等会儿再睡一下。”
这句话真不爱听。
若伊撇嘴,“我不睡还能干嘛,你能说动他们让我下床溜一转吗?”
连着两日的努力,若伊又吸收了月樱两成的力量,这些力量加上之前楚轩森,赵书涵,还有苏君释偷偷注入给她的巫力,将她身上的伤势恢复了个五成。
她好多了,想下床活动一下。可她一说要下床,青柚她们就去寻祖父曹陌苏君释来拦,要是他们都不在,祝姑姑就拿跪下来威胁她,害得她不得不老老实实的窝上床上与懒猫团子为伍。
曹陌摸着鼻子,“这个,多躺躺对身体恢复好。待你身体好了,事都处理好了,我就带你去吃遍各地美食,看遍各地美景,好不好?”
“切……”若伊挥手赶人:“你快走走吧。”
所谓事情处理好,这得等大哥登上皇位,这还不知道得有几年。
曹陌也不恼,低声道:“考完后,一切就要开始了,到时候我就不能再随便来苏府看你了。但我每天晚上还是会来的,跟以前一样。要是有人与你说了什么,或者你看到了什么,你可千万别信。我也向你保证,不管是上到八十,下到三岁,我绝对不会与任何一个女的有瓜葛的,绝对不会让她们靠近我三步以内。”
“哈哈……上到八十,下到三岁,你这范围也够宽的。”若伊没心没肺地大笑着:“我信你,不用太紧张了。”
她倒是有点催着曹陌走的意思。
白天苏君释没空呆在府里,赵书涵也得到中午才能拿送药为借口过来,这要曹陌一走,她就能拿小水晶球寻月樱了。
曹陌又叮嘱若伊了几句,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若伊兴奋极了,马上说自己还要睡一会儿为由,躺回到了被窝里。
祝姑姑巴不得她多休息,替若伊放下纱帐后,拿了个绣了一半的花绷子坐在窗边开始替若伊绣鞋面儿。
得了若伊吩咐的团子悄悄从床脚溜下床,趁人不备寻到小水晶球,叨着返回到床上,将小水晶球送到了若伊的手中。
若伊双手握着小水晶球,心里默默地喊着月樱。
透明的小水晶球颜色变得深实起来,最后彻底成了灰白的一片,月樱的身影出现在水晶球的正中央。
月樱不太高兴,像是在压抑着什么,精神力直接撞进若伊的脑海:“你寻我做什么?”
若伊听出了她的不耐烦,倒也没在意。她不高兴的时候说话也是不中听的,还会逮着谁怼谁。她只认为月樱是遇上了为难的事,不高兴而已。她完全忘了,月樱现在只是一个残留的灵魂在水晶球里,哪里会遇上什么事,就算真遇上了,也未必是她能解决帮助的事儿。
“老师,你是不是高兴,有什么事儿告诉我,我帮你?”若伊道。
“你帮我,那你……”月樱的声音很尖锐,她查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脱口而出的话说了一半截然而止,她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不要与我说,你帮我。”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帮的。
“我帮你。”若伊很认真:“你是我的老师,我当然要帮你的。”
月樱脸的笑僵住了,她慢慢的沉默了下来。
她怎么忘了面前的人是她选中的弟子,是那个傻乎乎对人没有什么防备的傻孩子,并不是那些狡诈的巫女。
这个傻孩子说帮她,是真实实意的要帮她的。
这个傻孩子对她是不设防的,是真心能对她掏心掏肺的,如果她将实话说出来,说不定这个傻孩子还会真愿意。
月樱一下子捂着自己的脸,泪水从她的指缝里流了出来。
她……还是自私的,还是经不起诱惑。
她……实际上还是不配得到这样一份真切的感情的。
她的弟子,就是她的女儿啊,她怎么能忘记了这一点呢。
若伊急了:“老师,老师,你告诉我啊,你怎么了。我要是做不到,我还有哥哥,我有四个哥哥呢,他们都是厉害的巫师,一定能想到办法帮你的。你放心,他们要是不愿意,我就不理他们了。”
月樱这一哭出来,心头的怨恨,心头的不安,心头的嫉妒一瞬间都随着眼泪消失了。
“我没事。”月樱抬起头来,眼角的泪水还没擦拭干净,给她艳丽的容貌又添了几分娇柔的魅惑力,若伊差点都看傻眼了。
“那你为什么哭?”若伊傻乎乎的还要一个答案。
月樱从小水晶球里扑出来,半指大的人影悬浮在若伊的眼前,她拨了一下颊边的长发,道:“看到你的那些哥哥们,我也想我的巫师了。”
“哦,你想他们了啊,”若伊一下子就信了:“我以前也想他们的,不知道多少次偷偷躲在被子里哭过。”
月樱懒得听她废话,双手叉腰:“还有两个,你尽快给他们打上烙印,让他们也成为你的巫师,听到了没有!”她看得出来,那两个可比现在的这两个要狡诈得多,一个心狠,一个手辣,是一对好手。
等那两个也成了若伊的巫师,她就将她查觉到的事告诉他们,让他们尽快去想个对应之策。
如果那两个是存有异心的,那她得小心为上,自己替若伊寻一条出路来。
不过,这一切都不能告诉若伊。
568、春闱开始了
月樱回到了水晶球里,看着悬浮在她面前的那一团米粒大的黑雾,她的头又有些隐隐做痛了。
回到京都后不久,那团黑雾就突然出现在了她寄生的水晶球里,她认得那是一团意识,可是她查不到那一团意识是谁的,是从何而来。
她试探着用自己的巫力慢慢将那团黑雾包裹起来,可是刚刚一接触,她就觉着眼前发黑,自己的灵魂都快要撕裂开来。
好痛好痛,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尝试过这种痛的滋味了。
这种痛苦让她的灵魂虚弱了许多。
月樱疲惫地缩在水晶球的一角养着魂魄,远离了那一团黑雾。可这些日子过去了,她的灵魂是凝固了许多,却也渐渐的生出了一些不忿之心。
同样是巫女,凭什么她要受这么一份苦,而若伊却要被众人当成掌中宝宠爱着。
自由的巫师对她是言听计从。
猎巫者对她是情根深种。
她是不过是一个连巫术毛皮都没能摸到的黄毛丫头,凭什么比她那几十年要过得舒心快乐。
如果她能夺舍了若伊……
月樱很快被自己这个念头给吓着了。
这个念头一但产生,她就再也压制不下了。
她是个自私的巫女,一直以来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先,从不替人考虑半点儿,甚至在死后还想设下陷阱夺舍后来人。
当时她选择收若伊为弟子,将自己的一切交付给若伊,那是若伊的天真与关切勾起了她心底那仅剩下一丝的善意。也是她清楚,自己并没有一丁点可以再活下去的希望。
只不过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可现在,她并没有消散,反而在若伊的精心护养下她的魂魄反而凝实了起来。
若伊的体内原本就是继承的她的巫力,对她产生不了反噬,若伊又是那样的信任她。
只要有机会,她一定是能成功夺舍了若伊的。
不不,若伊是她的弟子,她的女儿,她生命的延续,她不能亲手扼杀掉自己的女儿。
别傻了,她虽然说是弟子,却不是她亲生的女儿,继承的是她的巫力,夺舍起来会更加的容易的,夺舍之后她还能拥有一个亲生的女儿。
不不,她再活一次又怎么样,孤独,寂寞的日子她受够了,不想再来一次。
她可以改变,活出一个不一样的人生来。瞧瞧若伊身边的这些人,个个都非常的优秀,她要是成了若伊,这些人就会成是她的巫师,她的爱慕者。
两种不同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争论着,不停的辩论着,时不时这个想法占了上风,时不时又另一个想法夺了主导。
月樱再也没有出现在若伊的面前,一方面是为了将自己的魂魄更加的凝固,一方面也是因为她的私心,她怕自己看到若伊的幸福生活会更加心生嫉妒,生出更多的不忿来。
结果,若伊被遭受了反噬。
当她得知这个消息后是欣喜的,这可是一个机会,难得的机会,如果她把握住了,就能轻易的夺舍了若伊。
月樱静静地留在水晶球里,等着月到中天,天时地利的好时机。
可惜,她没有想到,赵书涵不仅能制出唤醒若伊的巫药,还舍得将自己八成的巫力注入到了若伊的体内。之后是苏君释的八成巫力,半夜时楚轩森的八成巫力,外加上楚轩鑫的八成巫力。
当月到中天的时候,若伊不仅醒了,身体也已经恢复了三成多。
若伊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时候,她有十成的把握。
若伊醒了,恢复一成的时候,她就只有五成的把握了。
现在若伊的身体恢复到了三成,她是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了。
月樱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庆幸。
她还是没忍住,月到中天的时候过来看一下,结果她遇上了若伊梦魇。
她原本想叫醒若伊的,私心占了上风,犹豫了,她想等若伊将自己迷失在了梦魇里时,轻而易举的夺舍了她。
于是,她没有出手帮若伊,甚至不去考虑那梦魇是谁设下的陷阱,只是静静的看着若伊在梦魇里挣扎。
但她没想到,若伊会从梦魇里挣扎出来。那一刻,她也明白了,自己想要夺舍若伊是不容易的。但她也不死心,隐藏住了自己的心思,三言两语的将事给混了过去。
她以为自己会瞒过若伊的,可真正没想到,若伊还是瞧出了她的异常,那个傻丫头认为她是遇上了什么为难的事,身体好一些后就强撑着来追问她,傻乎乎的再一次将真心捧到了她的面前。
一句真心,再一次彻底的将她从自私的贪念中唤醒。
夺舍了又怎么样,重新活一次又怎么样。
她还是她,她永远成不了若伊,反而会将自己生命中唯一的抹阳光给毁掉。
月樱冲着那一团黑雾冷笑道:“我不会再受你的诱惑了,也不会再受你的控制。”
这一刻,她已经很明确了,这一团黑雾出现在她寄生的水晶球里绝不是偶然,很有可能就是冲着若伊来的。
她并没有强制的驱除黑雾,而是放出一丝自己的巫力,形成一个中空的小球,小心翼翼地的将黑雾包裹起来。
因为小心,她发现了,自己的巫力与意识只要不碰到黑雾,黑雾就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更不会让她生出不忿之心。
处置妥了黑雾,月樱坐在水晶球里休息,她的脑子是半点也没停下来,她在思索,这黑雾到底是从哪来的。
现在她见到了四个巫师,一个猎巫者,是谁动的手脚!
巫女夺舍巫女,被夺舍的巫女并不会死。
难不成那人的目标是若伊无处安身的魂魄?
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要利用若伊的魂魄做什么!
另一边的国子监,曹陌和曹家的几个堂兄弟们汇合了。
“曹陌。”苏君琛也来了,他也打算参加今年的春闱。如果能榜上有名,那就走文人之路,如果落榜,也就死了这条心,安安稳稳的听从祖父的安排,去军中从一个吏目做起。
“大堂兄。”曹陌拱手。
苏君琛道:“五妹妹怎么样了。”
不远处的左泽文听到他这话,不由的停下了脚步,人虽然没有过来,但看得出心思过来了。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曹陌没有忽略掉左泽文,他对这个前情敌还是很上心的,差一点他就将若伊双手捧着送给左泽文。
据说,现在左泽文还没有订下亲事。
他有些不安,这左泽文别还惦记着若伊吧!
就算他准备玩一把厉害的,但也不能便宜了别人的。
“曹陌,我问你呢。”苏君琛又问了一句。
曹陌收回分散的注意力,答道:“还在清除余毒,只是身体很虚弱。”
苏君琛轻叹,伸手在他的肩上重重拍了一下:“有事说话,大事我帮不上忙,跑跑脚还是行的。”
“多谢大堂兄。”曹陌应道。
他看到了,站在旁边看着他与苏君释亲切交谈的曹小六脸上有一种欲说还止的窘迫。
曹陌心里有数,只怕这性子梗直,从来瞧不得一点点欺负弱小的曹小六就是族里选出来将口风透给他的人。就算曹小六能不说,想必他进了国子监,皇上也会安排人过来给他透口风的。
图的就是影响他的心情,最好坏了他的考试。
曹陌看着曹小六像忍不住了的样子,他没想在国子监门口就闹出来,这与计划不符。
他马上道:“我们还是先报名吧。”没等众人回答,他率先去了报名处。
苏君琛和曹家子弟也只能跟上。
进入了国子监后,他们都领了考试的号牌,在指定的地方等着考场的大门打开。
这个时候,最年轻的,性子又最急燥的曹家小六忍不住了,轻轻扯了一把曹陌的衣袖,低声道:“陌堂哥,三叔祖替你休妻了。”
“闭嘴。”旁边的曹二怒喝道。
这个时候可不是与曹陌说这些的时候,这可能影晌曹陌的心情的,要是曹陌考砸了,到时候……
“你说什么?”曹陌装做惊愕,之后是勃然大怒:“你没开玩笑?”
曹二道:“别信他的。”
曹四也道:“他在胡说。”
可是曹家几位越解释,曹陌越不信,他起身往外走,在门口处被官兵给拦下了:“曹公子,国子监的规矩,考试期间可进不可出。”
“我要出去。”曹陌伸手去推官兵,几位曹家子弟急忙将曹陌拉住,曹二的劝道:“五弟,你别听小九胡说,三叔祖怎么可能替你做这种决定呢。别是有人别有居心故意传了这些话给小九,就想让你心神不宁,不能参考,再说你也是清楚国子监的规矩的,可进不可出,莽撞可是会永远不准参考的。”
“小九。”曹陌转身看向九族弟:“你是听谁说的?”
曹家小六低了头:“我在出来的时候,在隐墙那听两个下人说的。我转过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人影。”曹小六也不傻,现在也冷静了过来。他不愿意看着曹陌被人蒙在鼓里,但听了曹二的那番话,知道自己可能是被人骗了,不该在这个时候,莽撞地与曹陌提这种事。
曹陌故做犹豫,没有再坚持要离开国子监,但他漆黑的脸庞,谁都知道他的心情极度的不好,但谁也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皇上听到探子的回报后,发出了舒心的笑容。
前天他确定苏如意不能生养之后,就将消息传到了曹家。
据探子回报,曹家那个老不死的将自己关在曹家的祠堂里整整一天没有出来,当他出来的时候,明显老了十岁有余,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需要人扶。
今天一大早,曹陌一出了苏府,曹家早就等在苏府外的老管家就往苏府里送了一封信。之后苏启明狂怒冲出了府门,骑着一匹马穿越街市,用最快的速度直冲去了曹府。虽然探子没敢离得太近去偷听苏启明与曹家老不死的说了些什么,但老远还是听到了苏启明那如打雷一般的吼声,以及休书两字。
原来曹家那老不死的家伙以曹家族长的身份,代替曹陌给了苏如意一纸休书。
曹家与曹陌交好的子弟终究年幼,竟然在国子监就将消息告诉给了曹陌。原本那曹家子弟不说,他也是会派人说的。他到要看看,曹陌在知道这样一件左右为难的事后,还能不能静得下心来考试。
就之前曹陌那冲劝的样子,整个人快失控了,是夹在曹家和心爱的女人之间无法决择,十成的本事只怕也发挥不出两三成。
皇上现在又有些庆幸春闱是大晋最为严厉独特、公平公正的选拨考试了,要是曹陌考砸了,到时候谁也不能说是他动了手脚。
春闱一共持续了三天。
考完后出来的举子们个个都像被霜打焉了的茄子,被榨尽了油的油渣,摇摇晃晃地从国子监里出来,等候已久的家人和书童急忙迎上去扶住自己的亲人和主子。
国子监外一辆普通褐色帷裳的马车外站在一排八个膀大腰粗的小厮,丝毫也没有引人众人的注意,大家只认为是哪家有权有势的人家,特意带着人来接自己家的子弟。
面色苍白,走路都有些打颤地曹陌出现在了监子国门口,他的人憔悴,但一双眼睛格外的坚定,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似的。
他出门后,就朝着苏家的方向走,那是与曹家截然相反的方向。
“拦住他。”马车里的曹三老太爷见曹陌这样子,就知道曹陌的决心了,他竟然做出替曹陌休妻的事来,哪会容曹陌不服从。
八个健壮的小厮们一拥而上,抱胳膊的抱胳膊,抱腿的抱腿,将曹陌拘在当场。
曹陌认出抓他的人后,怒道:“放开我!”
“五爷,得罪了。”一个小厮道,伸手拿帕子塞住了曹陌的嘴。另外几个小厮拿了根麻绳胡乱地在曹陌身上捆了几圈,众人合力,将曹陌硬生生的塞进了曹家的马车里,然后迅速离去。
看到这一幕的举子们都吓了一大跳。
有人揉着眼睛道:“只听过榜下捉婿的,这还没放榜,就有人跑到国子监门口来捉婿了?就不怕捉的是个会名落孙山的人?”
569、将军府退让了
有认得曹陌的举子道:“切,你不认得,我可认得刚刚那个被捉走的那个人是曹陌,曹府五公子。他铁定是今年的榜首,现在能捉到他还不捉,等到放榜的时候,只怕到时候是连衣角也摸不上的。”
京都的举子白了那人一眼:“不知道就别乱说,曹五公子可娶了亲的,娶的还是长乐县主,不过长乐县主有些痴傻,前几天还中了毒,生死未卜。”
也有人道:“是啊是啊,曹五公子可与长乐县主的感情极好。”
这下又有人道:“该不会是长乐县主没救过来,曹家做曹五公子做傻事才这样的吧。”
“可能。”旁边有人接话:“刚刚那马车就是曹家的。”
国子监门口有几位穿着打扮并不起眼的年轻男子们聚集在一块儿,看着刚才的那一场闹剧,有人笑了出来:“原来那就是曹陌啊,真没想到,曹陌还是一个痴情人。”
“是啊,看不出来,我一直以为他是个独傲冷漠孤僻的人,结果还真走眼了,是个性情中人。”
“回头,我们会一会他。”
“我到是好奇了,那长乐县主是什么样的人,竟然会让曹陌倾心。”
年轻的男子们低声交谈了一阵儿,脑子里不约而同的冒出了一个他们以前都没有想过的念头,他们想要见一见那位有平安富贵命,却痴傻的长乐县主。
曹陌五花大绑,堵着嘴被曹三老太爷押进了府门,直接关进祠堂里。
曹宁城早就与另一位与曹陌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上前来,那男子向曹陌行礼,笑眯眯地道:“五堂兄,事后你可得谢谢我。”这男子的声音很年轻,还是没换声的鸭公嗓。
曹宁城拿扇子在那年轻男子头上敲了一下:“闭嘴,你这一开口说话可就全露馅了。”
曹三老太爷将曹陌的绳子解开,还忿忿不平地道:“这计划是你提出来的,那你干嘛还要往外跑。再忍上个十天,不都什么都妥当了吗,非要冒这个风险做什么。”
曹陌将自己嘴里的帕子拉扯出来,道:“长乐的身体还没好,我放不下心,得去瞧瞧才行。”
曹三老太爷还是不放心:“皇上一定会派人盯着苏府的。要是发现了异常,我们安排的一切都给毁了。你至少要在家里呆上三天,给人一种我们两府达成协定的样子。你要是实在想去,那也等到晚上。”
曹陌哪里还忍得住摇头:“今天我非去不可,我三天没见她了。明天起,我改晚上去。”
曹三老太爷和曹宁城劝不住他,只得做罢。
曹陌换了件粗布麻衣,戴了个斗笠,打开了祠堂里的秘道,从秘道到了与曹府隔了两条街的一个小院里,然后从那又到了另一个小院,再从那小院里的秘道进入到了苏府。
他到了秘道的尽头,轻轻敲击着墙壁,墙壁被人从外面的开了,苏君释看到他,挑眉:“嘿,不是闹和离嘛,这个时候你还敢来啊。”
曹陌不与他计较,道:“三天没见过她了,我得来看看,不然不安心的。”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才三日了,九个秋了。
他已经思念如潮水都快淹死自己了。
苏君释没为难他,让开了身子。
曹陌绕到后窗,后窗的窗子没关严实,开着半扇窗,曹陌望进去,只见若伊拿着本书,裹着薄毡坐在靠在窗边的软榻上,长长的青丝披散着,布满了整个肩头,她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手中的书本,明显是没看进去。
还好这个小院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外人根本就不知道若伊的身体恢复得这么快。
“在想什么呢。”曹陌轻声道。
若伊一惊,手中的书跌落在膝上,回头看到了曹陌,拣起书,爬在窗台上就往他肩上拍:“你怎么不吱会一声就来了,吓我一跳。”
曹陌拉开窗户,从窗子里跳了进来,转身将窗户口关上,只留下一条两指宽的细缝,道:“别坐在这里,小心吹了风。”
若伊瞪了他一眼:“一来就管我,我又不是雪捏的,一碰就碎。”
曹陌在她脚边坐下,伸手将若伊的脚轻抬起放在自己的膝上,轻轻替她按着小腿:“还难受吗?”
“不了,好多了。”若伊嘟着嘴:“我是好求歹求,才让我到这里靠一靠,都快发霉了。”
她轻踢了曹陌一下:“怎么样?”
曹陌笑着,“我的状元是没有问题的,现在就看皇上有没有上当,他打算怎么做了。”
“那能不能早点对外发布消息,说我好了?”若伊最关切的就是这个。
曹陌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再等等,过几天就对外放出消息,替你寻着了良药。”那样一来,皇上必定会急了。人啊,只要急了,就会出错。
若伊想了想,只得应下:“那我就再委屈几天。”
转眼十天就过了,到了放榜日。
今年科举一共取士四百,而曹陌名列榜首,其次是左泽文,再次是萧恒川。
放榜之前,先得到消息的皇上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不是吧,这样曹陌还能位居榜首?
是曹陌太厉害呢,还是今年的参考的举子都是废柴?
他要过曹陌的文章看了一遍,真是字字珠玑,句句真言,如被当头棒喝,全文读完,大汗淋漓,忍不住拍案赞叹。
曹陌始终是个清醒人,这样都没办法乱其心智,于国于已成就大矣。
如果曹陌不是曹家人,那该多好,他必定着重提拨他,栽培他,让他成为自己的心腹。
可惜了,他是不敢再用曹家人的。
不对,曹陌还不够二十,哪里会有这样坚定的心智呢。
他记起探子回报时说过,在开考的那天,曹陌曾在国子监里的激动反常,后来被安抚了下来。难不成,他上当了,曹家并没有替曹陌休了苏如意,一切都是假的,只是想做给他看的,所以才没有影响曹陌的考试心情。
皇上将手上的文章放下,心头的一口郁气憋得难受。
“嘭”的一声,皇上将茶盅砸在了地上,殿里殿外的气氛一凝,太监宫女们大气也不敢出。
皇帝气急败坏的低吼声,“好你个曹家,好你个曹陌。”
这是逼他是吧!
“皇上,孙娙娥求见。”守门的小太监进来禀报。
皇上正想觉着不舒服,想要与人说说话,道:“让她进来。”
孙娙娥提着个小食盒子,进来,她放下食盒,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皇上将孙娙娥叫起。
孙娙娥将小食盒放在旁边的小桌上,打开来,端出一碗参鸡汤来:“皇上,这是臣妾亲手熬了三个时辰的汤,最是养精提神的,皇上尝尝。”
刘公公将汤接了过去,拿出银针试了一下,确定无毒后,才送到皇上的龙案上。
皇上端起汤碗,喝了两口。这虽是鸡汤,却清爽可口,加了点参还药味不重。两口下去,皇上只觉着之前的疲倦消逝一空,果真提醒。他一口气将汤喝完,赞叹道:“娙娥有心了。”
孙娙娥谦卑着笑着:“臣妾不懂别的,只想替皇上补补身子,只有皇上好,臣妾才好。”那汤里没有下毒,但下了药,能在短时间内让皇上的身体好,精神好,而且有一定的催情作用。她的要求不高,只图一儿半女做为下半生的依靠。
孙娙娥抿了抿唇,靠到皇上的身后,轻轻的替皇上按着肩膀,笑道:“臣妾进来时,见皇上皱着眉头,是今年的举子不够优秀,还是有人弄虚做假,气恼了皇上。”
“除了曹家,还有谁!”皇上气得拍打着桌子,最后他将孙娙娥当成了解语花,也没少在她面前提这些事,没什么顾及。平常孙娙娥都只是听着,并不发表自己的意见,皇上很喜欢她这种知分寸的聪明。
皇上道:“朕怀疑曹家那老不死的没替曹陌写休书。”
孙娙娥低垂下了眼帘,她果然来对了时候,安王所托,一句话的事,她该说。她道:“皇上,这个时候曹家怎么会休长乐县主呢。”
皇上楞了下:“你话什么意思。”
孙娙娥吓得急忙松了手,跪到皇上面前:“臣妾妄言了。”
“无妨,你将你的想法说出来。”皇上想不透,就想听听别人的说法。
孙娙娥道:“以前将军府不同意曹陌纳妾兼祧,那是为了维护长乐县主做为长房正妻的权益。可长乐县主不能生养了,那将军府只能退让。竟然将军府退让了,曹家又怎么会坚持非要和离分妻呢。”
皇上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将军府低了头,那曹家又有什么不愿意的。
该死!他又算漏了。
不行,不能让他们就这样得利。
他问:“依你看,曹家会与将军府达成什么样的协议。”
孙娙娥心中觉着有些好笑了,皇上的心思不在励精图强上,而在人家的后院里。而且遇上点事,竟然没有主意,还要问她一个女子。
她柔柔地道:“如果从女子的方面来说,对长乐县主有利的形势,就是让曹陌娶平妻,这样一来,长乐县主有县主身子,又是原配嫡妻,平妻越不过她去。曹陌的心思又都在长乐县主的身上,将来那个平妻也不过就是一个替曹家生子的人而已,得不到曹陌的半点怜惜。将来生了孩子,抱过来养在长乐县主的身边,生恩可不如养恩大……”
被孙娙娥这么一提醒,皇上道:“那朕让曹陌兼祧,再指下大房媳妇,不就可以了?”
孙娙娥笑了笑,“皇上,要是这么容易,那就不会有宠妾灭妻的事发生了。”
皇上明白了孙娙娥的意思,他能指一个大房媳妇进曹家,但曹陌可以不搭理那个女子,不进她的门,那样只会成为一个活摆设。或者也能像对待平妻一样,只让那位大房媳妇生个儿子,然后将儿子抱给苏如意,再弄点手段将那位大房媳妇变成一个牌位。
怪不得他的探子说,苏启明没再去曹家闹事,怪不得被绑回家的曹陌在三天后就出来了,依旧平静的进入苏府。
看来是将军府的退让,两家达成了一致。
眼下的这种情况可不符合他的预计了,看来,唯一的办法只能让苏如意与曹陌和离,只有苏如意离了曹陌,曹陌才会真正遭受到严重的打击。
皇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就这样办。
他一把将孙娙娥搂入怀中:“你果然是朕的解语花。”
那碗参鸡汤里加的料劲渐渐上来了,皇上软玉在怀,哪里忍得住,拥着孙娙娥急忙进了旁边的侧厢。
皇上就是存了要让曹家尝尝从天上摔到地下的滋味,才会没有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榜上动手脚,将最初的榜给公布了出来。
放榜后,所有中举的人都会到重华殿谢恩,然后参加琼林宴。
曹陌一身普通的青衫,倒衬得他英气逼人。
左泽文上前来与曹陌打了一声招呼,“恭喜,曹兄。”
“同喜,左兄。”曹陌客气的回应。
“她……还好吗?”左泽文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这几天京都里的各种流言满天飞,有人因为她中毒伤了身子,不能生养了,所以曹陌要休了她,也有人说曹家决定要换成曹陌兼祧,或者给曹陌娶平妻。
他知道,她是受不得这种委屈的。
如果曹陌真的要鱼目而舍了珍珠,他那会想再求一次爱护她的机会。
曹陌阅人无数,哪会看不穿左泽文的这一点儿小心思。
敢情他人还没死,计划还没开始,就有人惦记上他的小娇妻了。
他认认真真的,向左泽文道:“她好,我会让她好的。”他说出来的话像是叹息,缓缓慢慢的一字一句,却让人坚信不疑。
左泽文听懂了,他楞了会,苦笑,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他只不过是一个旁人,是没有权力,没有资格去对曹陌和她的生活指手划脚的,可是曹陌竟然会用这样慎重的态度向他保证。
他听懂了,也看懂了曹陌的心。
当初他也曾这样向她许诺过,最后他没有做到。
曹陌果然是最合适她的人。
570、和离旨意
左泽文眼色暗了暗,迅速做出了一个决定,他突然像是紧张,崴了脚似的,靠曹陌这边偏了一下。曹陌伸手扶住了左泽文的胳膊,左泽文趁机道:“小心,皇上会用她的安危来威胁你们和离。”这消息是他从父亲那里得知的,之前他还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曹陌,现在是再坚定不过了,他知道自己舍不得她再受一次伤害。
左泽文站稳了身子,退后了一步,拱了拱手,尴尬地道:“多谢曹兄。”
曹陌仅仅只是眸孔收缩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半分都没变,点点头客气了一下就收回手拉开了距离。
他没想过左泽文会提醒他,难不道不该坐在一旁等着看他摔下去,然后自己跳起来替补吗?
当初他可就是这样做的。
好,他承认左泽文是个君子。
不过,是个他必须远离的君子。
好男人,特别是对他的小娇妻有企图的好男人,都是他拒绝往来的对象,绝对绝对的要远离再远离。
早就到了重华殿外的萧恒川一行,瞧着曹陌和左泽文并肩而来,挑了挑眉梢,满面笑容的迎上来打招呼:“曹兄,左兄,恭喜!”
左泽文拱手,刚想回答。
曹兄嗤笑了一声,半阴不阳地道:“不敢当啦,萧三公子。”
曹陌这行为是非常失礼的,一下子萧恒川那一行人的脸色都拉了下来,连左泽文也有些尴尬了。
萧恒川的脸色有些发青,不仅仅是因为曹陌的失礼,而且是曹陌一声就叫破了他的身份,他是撇开家族证明自己是个有真本事的人,才会与几个好友一块儿说通了家里,不声不响的进京来参加春闱试的。
曹陌拿手肘撞了一下左泽文,用萧恒川能听到的声音道:“左兄,他们可与四皇子的交情不浅,你要是说错走错,小心左伯父修理你。”
左泽文听他这么一说,摸着鼻子闪开了一步。
父亲梗直,一直看不上四皇子的为人处事,皇上曾再三让他扶佐四皇子,父亲也只是公正的因事就事,从不偏差半分,现在更是避之不及。他要是与四皇子沾染上了,还真会如曹陌说的不客气地修理他。
萧恒川上前拦住了曹陌,忿然:“曹兄此言从何说起?”他什么时候与四皇子有了深交了。
曹陌轻飘飘地道:“萧三公子难不成不知道水川公子是谁?”
萧恒川不傻,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难不成水川兄就是楚轩鑫?
是了,水川,川水,三水,淼也!
他怎么就这么大意,竟然没有认出来!
萧恒川拱手向曹陌道:“谢谢曹陌指点。”
曹陌只是点点头,就绕过萧恒川,走到一处阴影处,靠着阶墙,闭目养神起来。
萧恒川的几个好友围了上来:“萧大哥,曹陌那般无礼,你还谢他?”
“别胡说。”萧恒川低声喝住自己的好友:“过来说话。”
他们也离开了人群,到了旁边一角,他才低声道:“水川兄,就是四皇子楚轩淼,我们只怕是被人算计了。”
他的同伴们都怔住了,有人还不信:“不会吧。”
但也有反应快的,有这么一丁点的提示,联想一下所有都能想透了:“怪不得他能知道我喜欢南宁白茶。”
“他也知道我喜欢池春绿墨。”
“原来如此!”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
有心算无心,当然是处处周全,处处合他们的心意。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就是一群被人戏弄了的猴!
被欺骗的羞辱涌上脑子,萧恒川也觉着自己就像是一场笑话。
他一直以为自己没有透露出家世,又多年不在京都里露面,行走也用的表字,一定不会被人认出来的。这些与他相交的人,必定是欣赏他的才学,与他兴趣相投的人。他仔细的想了下遇上楚轩淼时所有的细节,一切都有些过于牵强,就像是一场事先安排好的戏。
应该说,他早就被楚轩淼给盯上了,楚轩淼是故意的,在他们进京都的时候,用他喜欢的画作来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后借机攀谈,再以有空宅为由,引着他入局。对外给人造成一种,他与楚轩淼交情不浅的假象,在他和孟家的身上打下了楚轩淼的标签。
楚轩淼能知道他的喜好,能知道他什么时候从哪个城门进城,只怕是早就对他有所调查,一路追踪而来的!
他自认为是聪明,没想到被恶名昭彰的四皇子楚轩淼给算计了。
难怪曹陌会用那种态度对他们,左泽文会对他们避之不及。
这么一想,萧恒川觉着楚轩淼为人过于阴险了,不像是一个皇子应有的做为,不够磊落。
萧恒川气得脸色发白,握紧的拳头上青筋并迸,但理智没丢失。“好,真好!”萧恒川恨恨地道:“看来,我们尽快通知家里,做出一个选择了。”京都里的斗争,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峻。原本他们并没有想过要依靠哪一方,现在四皇子将他们拉进了泥塘,他们得马上通知家族,尽快的寻找一处靠山,免得被四皇子给硬赖上,到时候有嘴也说不清楚。
旁边几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楚轩淼没想到,他为了与萧恒川几个拉近关系,特意跟据他们各自的爱好寻了一堆好东西来投其所好,现在却成了他野心暴露的证据。
要是没有曹陌现在挑破这事,事后楚轩淼自主与萧恒川几个坦白身份时,他们可能不会将这事想得这么坏,更有可能楚轩淼态度诚恳一些,他们也可能会理解自己使用的是表字,楚轩淼是真的没有认出他们来。
但现在他们的身份能被曹陌一口叫破,他们就根本不相信楚轩淼事前完全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康靖这个猪队友的蝴蝶翅膀一扇,再一次将楚轩淼的几个助力给扇走了。
此时,皇上正在召见苏老将军。
他前前后后考虑了三天,才终于想出了一个能让曹陌和苏如意和离的办法。
他掐准了时间,提前了一个时辰将苏老将军给召进宫来。
皇上看着苏老将军,故做心酸:“苏卿,长乐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苏老将军规规矩矩的答道:“她已无性命之忧,只不过恢复需要长时间的排毒与调理。”
皇上又道:“那曹家子嗣问题怎么办?”
苏老将军的心一沉,心里早就有了一个底,但这事真的被提起来时,还是让人很不舒服的,他道:“曹家给曹陌准备了通房,生下儿子后去母留子,记在她名下。”
皇上恨得牙直痒痒,果然还是被孙娙娥给说中了,不过他们的办法比孙娙娥说的还要狠。孙娙娥还认为他们会给曹陌娶一平妻,给将来孩子一个嫡出的身份,没想到,曹家竟然可以退让到这个地步。只怕他们也是舍不得苏启明和苏君释的助力。
现在,是不是苏启明向曹家表示了些什么?
不,不能让他们顺心。
皇上语重心长地道:“苏卿啊,这样不是委屈了长乐,这婢生子记在名下了也成不了真嫡子的。曹家三房就只有曹陌曹际两根苗,要是将来曹际生不出儿子,到时候只怕又得为难长乐了。朕前一段梦到元后了,元后也放心不下曹家的子嗣问题,朕不能对不起元后……”
苏老将军低垂着手,心里腹诽着,你还怕对不起元后,当初你弄死元后,折腾曹家的时候,怎么不怕对不起元后了。
苏老将军心里骂归骂,脸上不敢流露出半分,只是喃喃道:“皇上,老臣也怕曹家亏待了长乐,可是长乐现在的身体,哎……没有其它的方法,这次中毒什么时候恢复还不知道,将来能不能生养也是不清楚的。”
皇上听到了苏老将军有松动的样子,大喜,马上道:“只有良药,这个不成问题。”
皇上让刘公公将一个锦盒拿了过来,打开展示给苏老将军看:“苏卿,这是碧玉雪蛤和九孔冰莲,有了这两味主药,长乐的身体恢复指日可待。”
碧玉雪蛤和九孔冰莲!
苏老将军缩在衣袖里的手握成了拳头。
当时赵书涵进宫来讨药,他以为赵书涵从太后手中得到的碧玉雪蛤是北离送过来时就是如此,差点年头的,而九孔冰莲是赵书涵没能见到禁足的皇后,才没办法讨要到。
现在看到了皇上手中的碧玉雪蛤和九孔冰莲,他还有什么不懂的。
是皇上从中做了手脚,抢先一步从太后和皇后的手中拿去了那两味药。
道长说,因为没有九孔冰莲,用七孔冰莲替代,碧玉雪蛤的年份不够,直接影响了药效。
好狠的皇上,好阴毒的小人!
他苏启明一辈子不图名不图利,图的只不过是苏家的祖训,尽最大的力量保家卫国。
他做直臣,忠与坐在龙椅上的人。
但现在的这个人不值得他的忠心!
皇上哪知道苏老将军内心的恨意,还追问道:“如何?”
苏老将军马上道:“老臣谢皇上赏赐!”
他不客气的一把从刘公公手上将盒子夺了过来,紧紧的握着。
他是个粗人,当然做事就要粗鲁一些了,东西啊还是拿在自己的手里比较好。
皇上急得站了起来,开什么玩笑,这苏启明是真没听懂他的暗示,还是懂了装不懂。
他干脆直话直说:“苏启明,朕要你与曹家划清界线。”
苏老将军跪下了,道:“老臣愚钝,请皇上直言。”
皇上瞧着也没外人,也顾不上其它了,道:“让苏如意与曹陌和离,到时候朕再给苏如意指一门好亲,可不比现在硬绑着曹陌强?”
苏老将军可不干,“皇上,要找一个像曹陌一样对她一心一意的人难找。女人这要是和离了,改嫁可就为难了,再说她的身体能不能完全恢复还不知道。”
皇上想了下:“左泽文还没订亲,朕将她指与左泽文。”
苏老将军一口拒绝:“左泽文有妾,当初可就是因为这而拒了婚事的,好马哪能啃回头草。”
皇上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你家孙女儿都极有可能不能生养了,你还在乎左泽文有个妾?
皇上暗暗安慰自己,不与这个粗鲁蛮夫计较,他又将萧恒川推出来卖了。“那,萧恒川如何,今年的探花,家世人才品貌都不比曹陌差。”
苏老将军嘴了撇:“家世人才品貌好又能如何,上有祖父母,爹娘,下有弟妹,还有一些的妯娌,可比不得曹陌家人口简单。万一那萧恒川要是个薄情寡义的呢。”
“敢情你还想挑个父母双亡,进门就当家的世家子弟?”皇上被苏老将军激怒了,站起身来,巴掌在桌上拍得哗啦啦地想:“亏你敢想。”
苏老将军低头,低声道:“能招进来做上门女婿的真不多,当初曹陌可就愿意来做上门女婿的。”
皇上捂着胸口,就怕自己手一松,真的会一口鲜血喷出来。
破锅配烂盖啊,曹陌怎么就真的瞧上了苏如意那个痴儿呢。
是曹陌的眼光有问题,还是苏如意的福气就这么大!
但这门亲他非拆不可,绝对要拆。
正因为曹陌对苏如意的深情,才能对曹陌达到最大的打击效果。能让曹陌与曹家绝裂,心灰意冷的自我放逐,那就最好了。
只是眼下要摆平苏启明这个油盐不进的臭石头。
不过也好,苏启明并不是那种守着死规矩的老古板,没有一心坚持着女子不能二嫁的理。
皇上实在也没法子了,只能再退一步:“好,除了朕的皇子,到时候你看上了哪家儿郎,朕就替你做主,如何。”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要不是瞧着苏家是满门忠烈的直臣份上,他真不愿意退让到这个地步。
可惜啊,以前的那颗直臣的心刚刚被他的举动给击得粉碎了。
苏老将军也见好就收,马上道:“那请皇上给老臣一道旨意,免得到时候……”
皇上被他气得快翻白眼了,指着苏老将军的手指也在发抖,“你……你还怕朕金口玉言不认帐?”
苏老将军将头一缩,又不说话,但就是这么个意思,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571、撞上了
写还是不写,皇上有些左右为难了。
写这么一道强迫人家恩爱夫妻和离旨意让他有些拉不下脸。
不写吧,苏启明就是一条筋,是活生生的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旁边的刘公公急得如热窝上的蚂蚁。他暂时还弄不清楚,这苏老将军是爱孙女儿心切图求一个保障,还是有什么阴谋还算计皇上的,但他心里明白着,这个旨意千万不能写!
自古以来,出嫁从夫,女子进入了夫家就是夫家人,除了灭门九族的大罪外,一般是不牵连外嫁女的。皇上要是不想两家因联姻走得太近,一般也只会暗示两家,或者下一道秘密的口谕而已,可真没有下旨意去逼人和离的。嫁出去的女就是泼出去的水,一般的世家女也能分得清娘家与夫家的利益,最终做出一个决择来。
要是白纸黑字外加上玉印的旨意让人和离,传出去还不丢尽了皇家的颜面。
知道归知道,但刘公公更清楚,他不能劝!
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起,他就在身边伺候了,这几十年的伺候下来,他太清楚皇上的性子了。
皇上偏激,自傲,刚愎自用,过于自我,眼光短浅,凡事只以自己为中心,行事不瞻前不顾后,还不会接受别人的意见。眼下这事他要是不劝倒而罢了,要是劝了,皇上知道了厉害,不会写这道旨意了,但转过头皇上会将他也给怨恨上,然后寻个错将他给处置了。
难怪当初先皇并没有将皇上列为太子人选。
要不是先皇驾崩得突然,没有留下遗旨,皇上又是长子,又有曹家的拥护,皇上哪能登得上龙椅。估计现在曹家人的肠子都悔青了,刘家才会紧紧的把握住手中的权势,丝毫不敢松懈,而其它的浸淫官场多年、历经三代帝王的老臣们也一直没有想要助皇上夺回权势的意思,而是各自为政,朝堂上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平衡。
以前他还会觉着皇上委屈了,手握重权的世家老臣们太过份了,可近来,他却慢慢的看清楚了,皇上根本就没有治国之能,他的个性也不能让他唯才是用,反而小气的总是做一些不适合身份的事。
最初是有元后曹家辅助他,后是有皇后刘家帮着,再后面又不得已听一听瑞王、曹宁城,左大人的意见,又有淮阳候府撑着,倒也能稳定住朝堂。现在皇上已经是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一门心思只想着弄死荣王与皇后,毁掉刘家曹家,夺回朝中大权,甚至到有些走火入魔的地步。
他也老了,再也经受不起风浪了,得为自己着想一下,否则王岗和吕杭的下场就是他的前车之前车之鉴。
实际上,刘公公会看清楚眼前的形势,是因为皇上身上的气运在消散,以前他只是畏惧天子的龙威而无条件的服从,替皇上着想,听从皇上命令。
现在他寒了心,能理智的看待一些问题,就有许多不一样的感触了。
不过,多年替皇上着想的习惯还是占了上风。
刘公公看到门口小太监在伸头张望,他马上小心翼翼的凑过去,禀报道:“皇上,时辰已到,该去重华殿前召见今年的新科进士们了。”
可皇上根本就没领会刘公公的一片苦心,反而还想着要在下午的琼林宴上当场公布曹陌与苏如意和离的事,再给曹陌当众指一门亲,让曹陌当着满朝文臣的面失态,殿前失仪,然后就能治曹陌一个大不敬之罪,抹了曹陌状元的功名,彻底的毁了曹陌的前途。
可现在苏启明要是不愿意让曹陌和苏如意和离,那曹家的一堆死老头子只会占了便宜又卖乖,才不会做死的重提和离之事。
若伊一直在苏府里通过小水晶球偷看皇上召见苏老将军的情况,见到这一幕,正合她意,迫不急待的想要皇上将这么一道旨意。皇上的磨磨叽叽让她实在无法忍受了,她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将体内最近才吸收出来的一丝巫力通过小水晶球注入到皇上的身上。
她只是想试一试运气,看自己能不能试探着促使皇上下这个决心。
皇上身上的气运虽然消散了,但他原本就是大晋最大的气运者,再消散也没能一下子散干净,她要在皇上身上动手脚,只有普通人万分之一的成功几率。
她身体里的巫力也很少,来这一下已经是为难了,绝无力量再来第二次的。
真是天佑福人,这万分之一的几率还被她给碰上了。
虽然催眠的作用很渺小,那一根稻草的作用还是促使皇上下定了决心。
皇上一咬牙,一狠心,趁自己在反悔之前,提笔写下了这么一道旨意。大意是,长乐县主尊上意与曹陌和离,日后允许长乐县主任意挑未婚男子成婚。
皇上想法的也是很简单,这旨意也算是一道秘旨了,但其作用是给苏启明一个保证。苏启明还想让孙女儿嫁个好人家,怎么敢将这么一道旨意随便公开给人看,就算有人看到了,这可是旨意,谁又敢随便往外说。
苏老将军看着到手的旨意,满意的吹干了,连同碧玉雪蛤和九孔冰莲的盒子一起塞进怀里,才道:“谢皇上。老臣这就上曹家与曹家那老匹夫撕扯清楚,抬嫁妆去。”
刘公公一失手,拂尘直接甩到了自己的脸上,他都顾上不脸痛,抬头看皇上。
皇上啊,您知道不知道曹家的位置就在打马游街的路线之上,去曹家抬嫁妆的苏老将军有很大的几率会与曹公子在路上碰上的。
皇上左手撑着头,右手随意的摆了两下,赶苏老将军走,并没有其它的反应。
苏老将军行礼,垂手退出了殿门,皇上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派几个人去盯着苏启明,有事马上回来禀报于朕。”
刘公公搓了两下脸,出去派人办事了。
他还一肚子的疑惑,皇上这是有心这样安排的?曹公子的为人薄情寡义,唯独长乐县主是他不能碰触的逆鳞,要是到时候再将事给闹大了,该怎么收场?
皇上起驾去了重华殿,看着满殿的文武大臣,以及众多的新科进士们,他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新旧替换,永远不变的规矩。
这次朝堂上又要注入这么多的新鲜血液,那又有多少的老臣将要退下告老,让出位置来。
他也老了,不过他真不甘心,坐在龙椅上快二十年了,还没有真正大权在握过。
皇上心不在焉的接受了新科进士们的叩拜,他也没有心思抬着左泽文,萧恒川贬一下曹陌,只是走了一下形势,说了几句应付场面的话,就让人按惯列行事。
按照惯列,一甲三人得打马游街,从皇宫前出发,走指定的路线绕京都一圈再回到皇宫参加琼林宴。
京都今天是万人空巷,街路两旁挤满了人,许多羡慕的目光聚集到了曹陌他们的身上。
状元曹陌,年18岁。
榜眼左泽文,年19岁。
探花萧恒川,年21岁。
三人可都谓是年少得志。
可这三个倜傥风流、斯文儒雅的人怎么没一个笑脸。
曹陌冷得像块冰,谁也不敢靠近;左泽文明显不在状态,有些失神落魄;而萧恒川黑着一张脸,像谁欠了他五万两银子只还了五百铜板似的。
萧恒川确实是笑不出来了,刚刚在重华殿上,他看到了楚轩淼,楚轩淼还冲他笑来着,那笑容就像一根根带倒勾的钉子,钉了他的身上。
原本热闹非凡人潮堆挤的街道,都被他们三个人的冷脸给冻住了。
不高兴?
中榜了,还是一甲,还不高兴?
一些年轻的少女们撕扯着手中的绢花手帕荷包就是没敢松手丢下来,就怕自己的绢花手帕荷包砸到了他们,得到的不是欣喜与笑脸,而冰霜冷眼一枚,那她们柔弱的心灵如何承受得住。
热闹的打马游街气氛变得诡异了起来,三个当事人都不高兴,旁人也高兴不起来,四周看热闹的更是无热闹可看,人人都觉着压抑。
曹陌他们游到了曹府所在的那条街道时,突然有人从前面窜出来,差点惊了曹陌的马。
维持秩序的官兵急忙上前阻挡,曹陌勒住了缰绳,道:“放开他。”
长弓扑跪在地上,不管不顾地大声道:“爷,快回府,将军府的老太爷过来抬县主的嫁妆了。”
曹陌当即跳下了马,推开官兵就朝曹府那边冲了过去。
“状元公,回来,快回来。”负责的礼部官员也慌了手脚,打马游街到半路上,状元跑了的事他也是头一遭遇到,历上也没有记载,他哪知道怎么应对。
左泽文也慌乱的下了马,跟在曹陌身后往曹府跑。
礼部的官员想撞墙了,这状元还没追回来,榜眼也跟着跑了,这叫什么事?
好嘛,一下子,场面混乱了起来,一些胆大的想看热闹的人一涌而上,直接都挤进了曹家所在的那条街里。
曹家东府的前门大街上,停着一排的马车,苏老将军正带着一队的亲兵往马车上抬箱子。
572、是奉旨和离的
曹陌冲到苏老将军的面前,气喘吁吁地问:“祖父,出了什么事?”
苏老将军大力的将曹陌推开,指着曹陌的鼻子就骂:“小子,你给老夫听清楚了,打今天起,不,就打现在起,你们曹家与我们苏家桥归桥,路归路,你与长乐两人和离了,彼此再无瓜葛,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曹陌猛的摇头:“祖父,这话从何说起?我与长乐怎么能和离,我们此生是夫妻,来生也是夫妻,下下世也要做夫妻的,生生世世不分离。”
左泽文好不容易挤上前来,喘着粗气也劝着:“苏老将军,这事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曹兄对长乐县主是一片深情啊,天地可鉴。”
苏老将军也不顾四周有人看热闹,大声的吼着:“曹陌,你们和离了,听清楚没有,和离了!”
“不。”曹陌也吼得很大声:“我不会写和离书的,我也不会与长乐和离的,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他扑上前拉扯着苏老将军的衣角,死活不松手:“祖父,我不要和离,你不要这样,不要分开我们。”
苏老将军硬生生掰开曹陌的手,喝道:“你们曹家子嗣重要,怎么能让长乐成为你们曹家的罪人,这个罪名,长乐背不起。”
曹陌大声道:“曹家嫡支不止我这一房,我可以过继他旁的孩子,这不是问题。我能在这里当着众人的面保证,我曹陌这一辈子,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将永远爱着长乐、珍惜长乐,对长乐忠实,不再有第二个女人,直到永永远远。”
离得近一些的人都可以看到,曹陌的眼角里有一片晶莹。
一个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刚刚出炉的新科状元,可以为一个刚刚身受了重毒侵害,可能不能生养的妻子这样的一往情深,甚至在外人面前,在街头上,毫不掩饰自己的脆弱与不舍。
不少的年轻学子和年轻姑娘们都被曹陌的这一番话给感动了,不少人都替曹陌求起情来:“苏老将军,成全他们一对有情人吧。”
苏老将军差点演不下去了。他老头子一辈子见过血,还真没见过这么多的泪,他明知道是假的,都快忍不住也被曹陌的深情给感动了。
还好,戏也演得差不多了,苏老将军只能硬撑着,来来回回就是一句话,“不行。”
这时,曹家里的人也得到了信,曹三老太爷也追出来,拉扯着曹陌,大声道:“曹陌,这事已经这样了,就算了吧。”
“绝不。”曹陌挣扎着。
这一拉一扯中,曹陌将苏老将军的袖子硬生生给撕了下来,一卷黄色的绫锦落在了被无辜人群卷进来的萧恒川的脚边。
曹陌和苏老将军还在拉扯,萧恒川弯腰去拣那卷黄绫锦,他看到黄绫锦上有祥云瑞鹤的图案,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这卷绫锦上并没有轴,他倒是不敢确认。
鬼使神差的,萧恒川展开了黄绫锦,这一看,他吓了一大跳。这竟然是皇上的一道亲笔旨意,竟然让曹陌和长乐县主和离的旨意。
萧恒川拿着这个烫手的山芋是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萧恒川展开的那点功夫,旁边也有人瞧见了,有人惊讶地叫出声来:“皇上竟然下旨让曹陌和长乐县主和离。”
这人的声音不小,但还盖不过当时混乱的场面,可四周的不少的人都听到了。
苏老将军瞧着之前安排好的那个叫破旨意内容的人已经混入了人群,他才装做发现旨意丢失了,急忙过来夺过萧恒川手中的旨意往自己怀里一塞,怒喝道:“别乱说话。”
曹陌也听到了旁人的议论,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不,不可能!我明明答应了……皇上怎么还会下旨……”
曹三老太爷急忙冲着曹陌的颈后就是一下,硬生生将曹陌给砸晕了,迅速让人抬进了府。
曹家的下人和苏老将军带过来的亲兵也开始赶人了。
可越是藏着掖着的,越是不能与人道的事,往往传得越快。这一传十,十传百的,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几乎这条街上挤着看热闹的人都知道了这回事。
“原来是皇上下旨让和离的啊!”
“怪不得,将军府在这个节眼骨上非要闹和离。这一和离,要是长乐县主死了,没祖坟进,也没人供香火啊。”
“就是,长乐县主要是和离了,还能嫁给谁呢,上哪挑比曹陌更好的人家?”
“皇上怎么会做这种事。”这话一出,四周都静了。
皇上竟然下旨让人和离?
嘿……这事做得有些太……太……
怎么说呢,人人都觉着心里憋屈。
你一个皇上,不管天下大事,老百姓的安居乐业,盯着人家一对恩爱小夫妻做什么。
曹陌和长乐县主恩爱,拦着您皇上什么事了,当初这婚还不是您亲自赐的,现在又来拆?
自古是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啊,做皇上也不能这样。
那边,曹三老太爷冲着负责打马游街的礼部官员道:“曹陌突犯了急症,只怕不能再游街了,老夫这就与你一块儿进宫,给皇上请罪去。”
那礼部官员真想一头撞死了。
请罪,这罪可大了,他怎么摊上这事了。
皇上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已经将事给闹大了,他在宁和殿里听楚轩淼说他的最新计划。
楚轩淼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布置得好端端的事又被曹陌给搅和了。
他站在皇上的面前,低头垂手,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声音也带着几分惊慌:“父皇,儿臣是与萧恒川他们交好,那是一个多月以前,偶然碰上的,儿臣与他们谈得投机,就将自己的一处小宅借给他们居住……”
皇上有几分惊讶地看着楚轩淼,楚轩淼能搭上萧恒川是超出他意料之外的事。如果这事要是放在康靖中毒之前,他是会很欣喜的。
现在……现在也不算太晚,他到是能再给楚轩淼一次机会的。
扶楚轩森也是扶,拉一把楚轩淼也行,只要他们与楚轩鑫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替他争取培养小六的时间也是极好的。
当然,要是楚轩淼有能耐将楚轩鑫给斗下去,让宗族里的那一堆老头子闭嘴,让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不敢多言,他也是乐意在百年之后将皇位让给楚轩淼的。
被刘公公派出去的打探消息的侍卫匆匆的进来,进殿就跪下了:“皇上,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皇上皱眉:“大惊小怪的出了什么事。”
侍卫道:“曹状元打马游街在经过曹府所在的街时,正好遇上了苏老将军带人上曹府搬嫁妆,然后撕扯中,皇上的旨意落在了地上,被旁人瞧着了。”
皇上眼前一黑,被人瞧着了,瞧着了!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打马游街会经过曹府那前面的,他怎么就应下了苏启明去搬嫁妆的!
他拿起龙案上的墨台反手就砸在刘公公的头上,刘公公啪的跪下,血混着墨汁一块儿往下流,脸上黑红交错着。
皇上怒吼着:“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提醒一下朕。”
刘公公是欲哭无泪,他敢提醒吗?再说,他真不知道皇上连这一点儿事都想不到。他只得低声一再的重复道:“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楚轩淼冷哼了两声:“父皇,这种奴才留着做什么。”他早就看刘公公不顺眼了。
皇上还没有理智全失,气归气,但没想过为这一点儿事就杀了刘公公,何况,这事未必能怪刘公公的。他只道:“滚下去。”
刘公公匍匐着退出了宁和殿,出殿门时,他才敢拿手捂着额头,趁人不备的时候瞧了楚轩淼一眼,目光里尽是冰冷的怨恨。
皇上冷静了些,还是觉着有些不寻常,他让侍卫将曹府门口的事再仔仔细细的说一遍。
楚轩淼见皇上不语,插嘴道:“父皇,这事也太巧了,会不会有人做了手脚?”
皇上摇了摇头,“不会。”
他召苏启明进宫,让苏启明去曹家闹和离,都是今天突然临时起意的事,外人如何算计得到。
还有,这事要是放在别人身上,他也会跟楚轩淼想的一样,认为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人为的可能性更大。但这事要是发生在与苏如意相关的人身上,他却不这么想了。
虚灵道长和玄苦大师两人都说过苏如意身上的大福气的,凡事理所当然的事在她身上就未必会一帆风顺了。自己这怎么也算是拆了苏如意的幸福安宁,出点意外,也是极有可能的事。
楚轩淼不知道皇上在想些什么,只认为皇上在为这事公开了而为难,他是知道皇上有多爱惜名声的,劝道:“父皇,您乃是天子,天下万民都得听您的号令,不过是一家婚事,您做主了,他们只能俯首听令,只能高喊谢恩,哪能有异议。等将来曹家垮了,那些平头百姓哪会认为您管得不对。”
这番赞成拍马屁的话倒是很合皇上的心意。
是啊,当初他赐婚,这是荣耀,现在他认为他们不合,让苏如意脱离苦海也是一种恩赐。
573、失心疯
皇上赞许地看着楚轩淼:“不错,看样子你这阵子有所长进,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了。”
楚轩淼轻叹了一声,苦笑道:“父皇,儿臣三番五次的被人陷害,怎么也得长进一些。”
皇上挑了挑眉。
三番五次被人陷害?这句话皇上是不太相信的,他更倾向于楚轩淼想要算计人,却计划得不周详而出了错。不过楚轩淼能认识到这一点,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长进。
他语重心长地道:“吃一堑,长一智,你也该稳重了。”
楚轩淼乖乖的低头应道:“是。”
他低头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毒!
训他?想要放弃他?
哼,他会让他们所有人看到,他才是最后的胜利者,他要他们所有人都跪倒在他的脚下。
有楚轩炙的帮助,他的一些事已经事半功倍了,只等时机来临。今天,就是瑞王的死期,他得好好地看一场戏。至于瑞王手中的那些权势,只剩半条命的康靖是得不到的,那他当然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父皇,那儿臣先去琼林苑那边看一下。”楚轩淼请示道,他得尽快去寻萧恒川他们。
皇上也一肚子的不安,心情也不太舒畅,也就没留他,道:“好,你先去吧!”
楚轩淼恭敬的退了下去。
殿外,刘公公捂着额头上的伤口想回自己的屋子去梳洗一下,顺便包扎一下伤口,他还走多远,就迎面碰上了楚轩森。
“老奴见过安王。”刘公公连忙闪到路边,与楚轩森见礼。
楚轩森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衣袖中的素白面帕子取出来递给刘公公:“别拿手捂着伤口,手脏,用这个吧。”
刘公公看着素白面的帕子楞了下神。
帕子的一角上还有安王府的记号,这样的帕子要是落在有心人的手中,是随时可以弄出许多说不清楚的事来的。而安王竟然毫无顾及的将帕子递给了他。
他看向楚轩森。那一瞬间,他突然记起多年以前还在王府的时候,那个阳光下的三岁小主子,仰着憨憨的面孔问他:“你饿了吗,我的酥糕分你一块。”那个时候还是王爷的皇上安份守已,曹后温柔体贴,王府里的日子虽然平淡却处处充满了欢笑。
他的目光柔化了些,伸手接过了帕子捂着自己的额头的伤口上,真心的道谢:“谢谢王爷。”
楚轩森冲他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看着楚轩森转身就走的背影,刘公公有些诧异。
他以为安王是有意想要拉拢他的意思,他接过帕子也是自己的表态了。
没想到,还是如当年一样,安王简单直接只是表达了他的善良,并不需要什么回报。
“王爷!”刘公公忍不住叫住了楚轩森。
楚轩森站住了,回过头,疑惑的看着刘公公。
刘公公小声道:“王爷,等会在琼林宴上……”
“刘公公。”楚轩森低喝了一声,迅速的四处张望了一下,见四周并没有人,他才飞快地道:“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你不需要告诉我,保重。”说罢,他飞快的离开了。
刘公公楞了,他是主动想提醒安王的,没想到,反被安王所提醒了。
刘公公突然有一种想法,如果安王做了新皇,那该多好,这样宽厚的人应该会善待一切的吧。
楚轩森没有回头,但刘公公惊讶的吸气声,与变得平缓的呼吸声都没逃过他的耳朵,他猜得出来刘公公心思转变。他知道,自己刚刚的举动激起了刘公公心底最美的一块回忆向往,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很多事需要慢慢的来,一步一步的去布置,像刘公公这种人,在关键的时候才能起到大作用。
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先去接了曹三老太爷和曹宁城一块去帮着替曹陌请罪,之后他还得去琼林宴上救瑞王。小妹告诉了他,楚轩淼和康靖布下的毒计,会在这些的琼林宴上弄死瑞王,然后将罪名扣在楚轩鑫的头上,同时再收拢瑞王手上的势力,他可不能让他们达成这个阴谋。
楚轩森等来了曹三老太爷和曹宁城,一起去宁和殿求见。
皇上早就在等着他们来了,直接让人将他们带了进去。
楚轩森、曹三老太爷和曹宁城行了大礼。
皇上冷冷地道:“平身。”
楚轩森站了起来,曹三老太爷和曹宁城没有起身,伏在地上道:“皇上,老臣是来替曹陌请罪的,曹陌突发失心疯,无法回宫见驾,更无法参加琼林宴。”
“失心疯?”皇上怔了下,差点没笑出来。
这理由找得多好,一个疯字,他没办法再在曹陌头上再栽上什么罪名。不过,有这个疯字,他的行事也要好办得多。
他弄了这么多的事,就是不想让曹陌进入翰林院。祖宗规矩在,他没办法插手这春闱的考试,而一甲三人进翰林院,也是成了文的规矩。但要是曹陌欣喜而疯,他就能名正言顺的剥夺了曹陌进翰林院的权力。不然就曹陌凭着状元的功名,是绝对要进的,有曹家的声望在,曹陌自己有又有才华与本领,进了翰林院,那就如鱼得水,还不知道会笼络了多少文人学子去,他可不想再给自己寻个大麻烦。
今天的事竟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进行,但结果大体上还是让人满意的。
皇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楚轩森,问道:“曹陌真的得了失心疯?”
楚轩森有些木然,老实地道:“儿臣不知,儿臣一直没有出宫,没有看到曹陌,不敢妄言。”
皇上看着曹三老太爷和曹宁城脸上尴尬的表情,差点没笑出来,没有曹家人在后面教,楚轩森果然木讷得可以。
好吧,他暂时还用得上楚轩森,对付曹家还得一点一点的来,他也就顺水推舟:“竟然如此,就让曹陌在家养病,其它的事日后再议。”
曹三老太爷和曹宁城立即谢恩,退出殿出。
皇上在宁和殿里哈哈大笑了好一阵子,才停了下来,这件事虽然是一波三折,最后还是让他给做成了,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琼林苑里,打马游街回来的左泽文和萧恒川被人领着入了席,他们两个的脸色都很难看。
一个是心痛若伊。
一个是彻底被皇上的行为刷新了三观。
萧恒川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以前在家中一谴责权臣把持朝政,父辈们脸上那尴尬的表情了,遇上这么一位不靠谱的皇上,谁敢放权。
他再想起之前与楚轩淼畅谈的话,更加认定楚轩淼是居心不良,想利用他不明真相,架他和家族上贼船。
“萧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旁边几个好友偷偷侧身过来询问。
还有人发现曹陌没有回来,低声问:“曹陌呢?”
萧恒川看到楚轩淼过来了,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众人都知道事态严重了,一个个闭嘴不谈。
“恭喜,萧兄。”楚轩淼亲切的过来打招呼。
萧恒川退了一步,规规矩矩地行礼:“不敢当,臣怎么敢让四皇子称为兄。”
楚轩淼早就想过他的身份揭开后,萧恒川他们必定会恼怒的,也没真当一回事,只道:“萧兄,小弟不是存心隐瞒的,等散席之后,小弟一定与萧兄仔细解释清楚。”
萧恒川客客气气地道:“不敢当。”
楚轩淼再三试好被萧恒川客客气气地拒绝,他也有些心里不舒服了,但还是想拉拢萧家,也没发怒,再客道了两三句后,就回到了他自己的位置上。
他忿忿地看着萧恒川,心里骂道: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走着瞧!
苏府里,苏老将军带着一些只装了若伊日常用品的箱子回到了苏府里。这和离两家心里都有数,抬嫁妆也只是一个给人看的过场。
苏老将军进府后,径直进了后院去寻若伊。
“五姐儿,那事……”苏老将军进屋,看到虚灵道长和赵书涵都坐在厅内,他急急咬住了话尾,冲着虚灵道长一拱手:“呃,道长,书涵,你们来了。道长,长乐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虚灵道长哈哈大笑着:“老将军,你可得重谢贫道。贫道刚得一秘药,马上送过来给县主服用了,县主现在体内的毒已经排出了大半,只需要再细细疗养些时日的,就不会有大碍了。”虚灵道长照着赵书涵事先教的话说。
哎,虚灵道长现在一说都是累,他一个几乎国师一样存在的大师,竟然成了他们随便舞动的幌子,谁想挥一下,就能挥一下的,他还得好好地配合着,千万不能出了忿子。
苏老将军将怀中的玉盒取出来,献宝一样的捧给虚灵道长:“道长,您瞧瞧,这是九孔冰莲和碧玉雪蛤,对五姐儿的身体还有没有好处?”
虚灵道长狐疑着接过来,还有九孔冰莲和碧玉雪蛤?不是早就进了县主的肚子里了,这东西可不是大白菜啊,随便捣鼓两下,又能寻出几样来的!
他打开玉盒看了一眼,随手将玉盒丢在了桌上,道:“假的,是五孔冰莲和普通的雪蛤。”
苏老将军差点没将眼睛给鼓出来,大叫:“什么,假的?”
天啦,那个人还有一点为君的样子吗,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赵书涵摸了摸鼻子,一点也不心虚,给皇上头上扣黑锅,他巴不得。
青袖扶着若伊从里间走出来,若伊伸手拉扯着苏老将军的袖子,轻轻摇着:“祖父别气别气,我的身体不需要那两味药了。”
苏老将军急忙将若伊按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才道:“你怎么出来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若伊咧嘴一笑,不客气地指着虚灵道长:“我服了下老道士送来的药,觉着身体好多了,只是还觉着身子有些无力。”她的情况实际上比她说的还要好一些,但她不敢说。祖父也不是傻子,她一个病得下了不床的人突然能活蹦乱跳,祖父不起疑才怪。
“哦,什么秘药?”苏老将军好奇了。
虚灵道长卡壳了,他可答不上来。
“叫做梨竹果哦。”若伊抢着说了。
苏老将军望向虚灵道长,虚灵道长哪知道什么是梨竹果,他不急不忙地干咳了两声,指着赵书涵道:“你向老将军介绍一下梨竹果吧。”
赵书涵点点头,道:“竹子开花不常见,开花后的竹子不死,反而结果的更罕见,俗称为,置于死地而后生之物,乃解万毒养身之良药。”
苏老将军惊讶了:“能解万毒?是养身之良药,那对你的腿有没有效?”
赵书涵真没想到苏老将军会问这个,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了,他的腿根本就是毒啊病啊造成的。
若伊插言道:“道长说有也有效的,只不过怕份量不够,才先就着我用!”她打定主意了,待自己将月樱留下来的巫力再吸收个两成后,她就替赵书涵解开他腿上的巫禁。”
“真的?”
苏老将军和虚灵道长同时说了出来。
“真的?”
匆匆赶来的长公主恰巧听到了这一句。
长公主和苏老将军四只眼睛疑惑地看着虚灵道长,虚灵道长面不喘,脸不红,改口道,“贫道是说,真的。”
还是那两个字,但口气不一样了。
长公主欣喜,但也只点了点头,没再追问这事,反对苏老将军道:“老将军,长乐怎么与曹陌和离了!”当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没晕过去。
长乐原本就身体内有余毒,不能生养,这又中了一次毒,身体就更加的虚弱了。要与曹陌和离了,那将来长乐如何是好。
苏老将军一想着这事,就满肚子的怨气,伸手从袖子里将那一卷旨意给扯了出来给长公主看。
长公主扫了一眼旨意,玉脸变成了黑脸,“这……这……这事也做得出来!”
宁拆十座庙,不拆一家婚啊!
就长乐这情况,上哪找比曹陌更好的人家。
长公主捂着胸口好一阵才稳定下来,直接让青柚送若伊进房,又让红嬷嬷和祝姑姑带着下人出去,她认真地看着苏老将军,道:“老将军有何打算?”
苏老将军楞了下:“长公主,你……”
长公主很慎重的点了点头,道:“他不配!”
当年是他们一堆人瞎了眼,扶持了这么狼心狗肺,得志便猖狂的中山狼。
是他们扶上去的,那就由他们再拉扯下来!
574、两王中毒
苏老将军闻言大惊,飞快地在屋内扫了一眼,目光在虚灵道长身上微微一顿,急忙道:“长公主慎言。”
虚灵道长欲哭无泪,乖乖地举起手道:“老将军别顾及贫道,贫道是自家人。”他不想做自家人也不行啊,为道者修今生,宁死道友不死贫道,没有什么比小命更重要。
赵书涵也微微点了点头,替虚灵道长做保证,苏老将军这才放了些心,但也没有说什么。
长公主也不强人所难,只道:“老将军再想想吧,皇上已经替书涵挑出平妻人选了,就是孟家四姑娘。”
她能相信皇上最初是嫌苏如璃的出身有些低,配上不书涵,才想给书涵指一个平妻。可当知道人选是孟四姑娘的时候,她就知道皇上后头又变了心思了。
孟四姑娘,孟家长房嫡女,太后的亲侄孙女儿,这样的姑娘如何会心甘情愿做平妻。果不然,当皇上向孟家透了消息后,孟四姑娘就出手了,想借孟二的手利用苏如瑾想要逼苏如璃退让。
苏老将军楞了下,剩下的只是苦笑了。
他是不太懂后院里的女人官司的,但他也明白,苏如璃做正妻,孟家四姑娘做平妻,这必定会不妥当的。孟家四姑娘有太后和皇上宠着,孩子也属于嫡子女,就算长公主和书涵让嫡长子出自苏如璃的肚中,将来府里的嫡子之争也是免不了的。而苏如璃还真不是孟家四姑娘的对手。
要是依着他,当初真该退了长公主府的这门亲事的。苏磊和邹氏点头应下了,他也不好再过于干涉,终归赵书涵确实是个好人选,将来也挑不出比他更好的夫婿了。
可是,这一切……
苏老将军到最后也没松口,只道:“老夫再想想。”
长公主也没再多说,“那本宫进去瞧瞧长乐。”
爬在门边偷听的若伊急忙跑回床上。长公主进来时,她还在慌乱的拉被子,两只鞋子随便的踢在屋里,青柚正弯腰去替她拣回来。长公主瞥了一眼她慌乱的模样,好气又好笑,伸手在她额头上一点:“都病了还不老老实实的休息着。”
青柚摆好绣鞋,拿了个最大的靠枕拍了两下,替若伊放在身后,扶着她选了个最舒适的姿势让她靠着,这才退到一旁。
若伊靠在床嘟着嘴,伸手扯着长公主的衣袖轻轻晃了晃,“人家太闷了,想听听你们背着我说些什么。”她脆生生的眼神几乎将长公主的心都给瞧软了。
“无事,那些大事你也的不懂。”长公主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若伊使劲的点头,她确确实实是听不懂,所以才会想要弄懂。
这些日子她躺在床上的时候,确实是仔细的想过。
原本她认为大哥当皇上的事应该是一件很简单不再的小事了,在她的心中,大哥是无所不能的,很多方面还要胜过父亲。
可自打前几天,她弄死那个侍卫得了反噬之后,才真正明白一切没有她想的简单。这个世界巫力的来源几乎是没有,全凭自身的恢复,大哥的身份麻烦,注定他太难背着人练习巫术了,身体里的巫力是用一点少一点。而且大哥的敌人许多都是身有气运的,他根本就不敢放开手脚使用巫术来对付,这点也大大约束了大哥的手脚。
她努力的想要寻出一个办法来帮一帮大哥。可是她想破了脑袋也没有办法,却又不知道该找谁问一问。
她恨恨地道:“皇上太可恶了。”
长公主吓了一大跳,急忙伸手捂了她的嘴,转头望向青柚,目光冰冷,就像在瞧一个死人。她道:“长乐,你这个丫头不错,给我吧,回头再还你两个更好的。”
若伊感觉得到长公主身边透出来的杀气,下意识的明白长公主要青柚是为了杀青柚,她不知道青柚哪点做错了。
青柚毫不迟疑的冲着长公主跪下,抬头双目与长公主对视,没有半点胆怯与恐慌,道:“奴婢是不会背叛县主的。”
若伊恍然大悟,长公主是觉着青柚听了不该听的话,怕青柚背叛她,她轻轻的道:“青柚信得过的。”
长公主回头,若伊慎重的点头:“她是我的死士。”
长公主这才松了口气,不过,才松下来的眉头又很快皱了起来,她轻声道:“曹陌的事你都知道了?”她这话还是问得很轻巧,只是试探着。
若伊不想瞒着长公主,让长公主为她的事而揪心难过,她点了点头,冲长公主招手,长公主附耳过来,她才轻声道:“那些都是假的,事先商量好的,主意还是我出的呢。您不管看到祖父和曹陌做了什么,你都别信。我们决定要将事闹大,就是不想皇上再因子嗣的事逼着曹陌兼祧娶妻。”
子嗣,长公主心思一动,微微转身:“你休息下,我出去问问道长你身体的恢复情况。”
她还记得,当初长乐拿了替自己清余毒的药给文怡时,虚灵道长可是说过的,没有那个药,长乐有碍子嗣。刚刚虚灵道长说寻来的那味叫梨竹果的药能除书涵身上的余毒,那她得问问能不能清除长乐幼年时留下的余毒,能不能养好长乐的身子,让长乐子嗣无碍。
长公主出了里间,外间已经没有人了,她急忙叫祝姑姑追了出去。
祝姑姑在院门口又将苏老将军他们追了回来。
苏老将军一马当先的冲了回来:“五姐儿出事了?”
“无事。”长公主道。
苏老将军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要面前的人不是长公主,他真想冲她吼两声。
虚灵道长推着赵书涵进屋后,长公主让祝姑姑先进里间,盯着若伊别再偷听,才悄悄问:“道长,那药能彻底解了长乐身上的毒,那是不是也能将余毒给清了?”
虚灵道长点头:“是。”
他现在是惜字如金,能说一个字的,绝对不说第二个字,就怕言多有失。他很是心虚,他怕长公主追着他问要如何治好赵书涵的腿,这事他是一点也不知道的,更别提把握了,连吹嘘都不敢。这赵书涵的腿可就是长公主的心结啊,半分也大意不得的。
长公主马上追问:“那长乐是不是养好了身子以后就能生养了?”
“呃……呃……”虚灵道长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呃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之前他敢对着长公主信口开河说若伊不能生养,是他以前替若伊看相算命的的时候,确定若伊是无子的。
可现在,他却不敢确定了。
逆天福命,没有什么是不能改的。
赵书涵转过头,也追问了一句:“道长,为什么不回答,是梨竹果不够吗,那先给县主用。”
虚灵道长打了个激灵,马上应道:“贫道暂时不敢确定,这要看县主的身体恢复情况。”
长公主犹豫了一下,道:“请道长尽心,一切……一切……以长乐为先。”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很艰难。赵书涵的腿是她这一生的心结,她愿意付出一切去换。但是对于长乐,她也存了歉意的,她实在做不到夺了长乐的希望来成全书涵的腿。
赵书涵怔了下,伸手一把抓住了长公主的手,道:“母亲,您与我的想的一样。”他真的没有想到,长公主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就冲着长公主对若伊的这一片真心,他真正的松开了自己的心结。
“这个……”苏老将军搓着手傻笑着,实在说不出推托之词。
再怎么样,自个儿孙女重要。
他们正说着,枣儿一路小跑冲了进来,才进院子就大声的嚷嚷:“老太爷,出事了,出大事了。”
祝姑姑打起帘子,喝到:“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枣儿匆匆行了一礼,道:“老太爷,府门口来了许多官兵,他们抬着瑞王和荣王闯进来了,说两位王爷都中毒了,来寻虚灵道长救命。”
苏老将军急忙扯着虚灵道长就往前院跑,长公主也有些坐不住了,推着赵书涵一块儿去前院。
枣儿那么大的声音,若伊在屋内也听得一清二楚,这么大的好戏她哪里舍得不看,“我也要去。”
“祖宗,小祖宗,前院必定是人来人往的,您要是过去了,不就露馅了吗?”祝姑姑急忙拦道。
若伊一想也是,她还得装一装病。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打发了小麻花去前面盯着,然后借小葵花的嘴巴听前院的最新报道。
瑞王跟前世一样,是在琼林宴上中的毒。
楚轩森在开宴之前,在琼林苑的小径上拦下了瑞王。
瑞王双手拢在袖子里,以笑非笑地看着楚轩森:“有人会在宴上毒杀我?”
楚轩森很坦然的应道:“是。”
瑞王瞧着他不像是无中生有的样子,也严肃了些:“是什么人?”
楚轩森摇头:“我不知道。”
瑞王挑了下眉梢,“那可以告诉我,你这消息从何得来的吗?”
楚轩森轻笑出声:“皇叔,我想你是不愿意知道真相的。”
瑞王怔了下,这不像是楚轩森能说得出来的话,太过于尖锐,也带自信与一丝丝不想掩饰的嘲讽。
他认真的看向楚轩森,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楚轩森也任由他看着,脸上始终都是挂着那让人放心,憨厚十足的笑容,不过平常笑成一条缝的眼睛此时却睁开了,流露出不想掩饰的精光。
瑞王对上了楚轩森那双仿佛将一切都看得透彻的目光,脑海中突然一道雷电劈下,他惊讶得有些失态。
他原本就是先帝看好的太子人选,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看人也是看得准的,他真没想到楚轩森并非所有人想象的那样懦弱无用。以前想不到,是他不想插手关于立太子的事,与每个皇子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从不过多的接触。一旦他看到了疑点,也就一通百通了。他呵呵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看来,不少人都走了眼。”
他敢确定了,楚轩森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他的无害、他的善良、他的唯唯诺诺、他的胆小怕事,都是装出来的,他将所有的一切都藏在了一张良善的表皮之下。
也是,楚轩森身体里流着曹家的血,能傻到哪里去。楚轩森要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曹家也就不会始终不放弃了。
当初扶了个分不清楚好歹的人上台,曹家被弄得四分五裂,想必肠子都悔青了,绝对不想拿全族上下的几百口性命再重蹈覆辙一次。
楚轩森笑得更开心了,一双眼睛又眯成了月牙,掩去了目光中的精光。
瑞王长长吁了一口气:“说吧,本王还承受得起。”
楚轩森无所谓的点头:“好,竟然王叔想知道,那我也不隐瞒了。王叔,上次四皇弟夜探瑞王府,与康靖夜谈……”他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了,
瑞王身子一颤,退后了两步,扶着旁边的杏花树才稳住了身子,这一撞,盛开的杏花纷纷扬扬落了他一头一脸,份外美丽。
楚轩淼夜探瑞王府与康靖秘谈,这一直是他的一个心病,他一直在追查楚轩淼和康靖秘谈的内容,却一直无从得知。他也猜测过许多事,甚至想过楚轩淼是通过了某些渠道,得知了他手上有先帝留下来的一些势力,想要利用康靖从他手中偷盗信物。可他万万就没有想过,他们会用直接毒死他的这种办法。
瑞王飞快的平静了下来,道:“这份情,本王承下了。”
楚轩森也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在琼林宴上,瑞王很是小心,没有碰过他面前的菜肴,酒是他随意从别人桌上拿过来的一壶酒。
可是他还是中招了。
下毒的人手法很巧妙,毒并非是下在酒里,而是抹在了他的酒杯的边沿上,还只是很小心的抹了一小块地方。
不过幸运的是,当时他喝那杯酒的时候与旁边的楚轩鑫碰了一下杯,两个杯子相碰的时候,一些酒水溅到了楚轩鑫的杯中,楚轩鑫比他先喝了酒。
他的酒才进口时,楚轩鑫一口黑血就喷了出来,喊道:“有毒!”
他当即将口中的酒给吐了出来,不过慌乱中还小量的酒咽下了去。
575、十步断肠
瑞王只觉着自己像是吞了一条火龙下喉,一直从嗓子眼烧到了胃里,同时一股腥味往上涌,张口也吐出一口血来。慌乱中,他看到了皇上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笑容,瞬间他就猜到了,这次的主谋是谁。
是皇兄想要他死!
不然就康靖和楚轩淼两个毛头小子,想在皇宫大内里做下这种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尤其还避开皇后的眼线,将楚轩鑫一起给算计了。
这些年他已经够安份了,几乎是闭门不出,也不与什么权臣往来。甚至都没有认真教养过康靖,皇兄还不放过他!
愤怒压下了胸口翻滚要涌出来的血液,瑞王紧紧按着自己的胸,此时他只有一个信念,他不能死,他绝不能就这样死了!
楚轩鑫的一句“有毒”让原本就不太热闹的琼林宴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安静了下来。满朝文武,以及四百新进士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捂着胸口不停吐血的楚轩鑫和立马开始呕吐的瑞王。
“宣太医!”刘国公怒吼着,他已经什么也顾不上了。
楚轩鑫靠在刘国公的怀里,强撑着,小声道:“去……去苏府……虚灵道……道长……”
刘国公一听就明白,要说解毒,只怕所有的太医全部捆在一起也不如虚灵道长,想想长乐县主那么霸道的毒他都轻易的解了。
“皇上!”刘国公扶着楚轩鑫单膝跪下,直言不讳:“请容老臣带荣王去求医!”
皇上强忍着笑,他想要瑞王死,他一直想要父皇交到瑞王手中的那股暗势力,可任由他怎么威逼利诱,瑞王也不愿意交出来,他不得不忍让一二。现在他终于查到了那股暗势力的所在,只要瑞王一死,他从康靖手中得到信物,就能得到那股暗势力了,那还不是如虎添翼。
一个瑞王,还能拉上一个楚轩鑫,真是再完美不过了。
皇上道:“难不成宫里的御医太医们的医术比不上外面的大夫?”
刘国公冷笑了两声:“皇上,老臣不是信不过御医太医们的医术,只是下毒之人没有抓到,宫中并不安全。”这话太直白也太刺耳,皇上猛的站了起来,指着刘国公道:“大胆!”
刘国公也不怕他,虎眼一瞪:“皇上,宫里的御医太医们一定能治好荣王吗?”
皇上嘴都气歪了,一定能治好?开什么玩笑,他让人下的可是十步断肠,虽然毒是下在瑞王的酒杯里,楚轩鑫只是在碰杯的时候,沾上了少许,但剧毒就是剧毒,哪里可能一定治得好。再说,他也不想救楚轩鑫,死了多好,他又去了一块心头大患。
皇上看到了刘国公眼中赤果果的威胁,不敢再坚持了。
当初曹家是文人,最多也就是嘴上骂他几句无耻而已。可是刘家是武人,匹夫一怒,血溅五尺,他还没做够皇上呢。
就让他去找虚灵道长解毒好了,就算能楚轩鑫能保住一条性命,但身体也是毁了的,只怕将来下半生都得躺在床上度日了。这样的人成不了太子,也继不了位,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皇上在刘国公凶狠的目光退缩了:“好,竟然你要这样,那就由你,顺便将瑞王一块儿带去求医。要是延误了治疗,救不得他们,到时候朕要你刘家满门替他们陪葬。”
皇上这算盘也打得好,瑞王必定是活不成了的,刘家的罪名也得背定了。
“谢皇上。”刘国公没有退缩,立即带着楚轩鑫,顺便让人扶着瑞王,用最快的速度出了宫。
皇上气得拂袖而去。
文武大臣们送走皇上后都各自散去,有人小声喃喃道:“这是今年来第几次了。”
春日宴上清风殿走水。
苏君释下聘那天出了刺客。
琼林宴上又有人对两王下毒!
这都叫些什么事,这皇宫都快比宫门大街还要乱了。
“嘘,可别乱说。”有人制止道。
几位老内阁各自对了一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们其中有人经历了三朝,也有些是两朝元老,一个个眼光毒辣,很快就将这些事都串联了起来,大体推测出了这些事背后的“真相”。
想必是这十来年,皇上已经再也忍不下去了,开始动手夺权了。只不过他并没想过要堂堂正正的拿回朝政大权,而是想剑走偏锋,用不入流的手段,不然谁可能三番五次的在皇宫里设下这些阴谋来。
这瑞王一死,先皇暗中给了瑞王的一部分势力必定落在康靖的手中,那时候皇上想拿回来,奄奄一息的康靖还不得乖乖的奉上。
这荣王一死,皇后和刘家就没了依仗,行事就有了诸多不便,还能被轻易扣上了一个狼子野心谋逆的罪名。
这样的皇上很危险了,到了疯狂的边缘。
看来,是要到头了,他们得寻找新的良木。
老狐狸们个个开始拨开了心里的算盘,想着要这一局的乱潮之中,要怎样才能给自己和家族夺得最大的利益。
楚轩森倒是翘了嘴角,楚轩鑫会中毒?这也只能骗骗外人而已。
他是从小妹那里得知瑞王会中毒,才会想方设法的提醒了一下瑞王,示个好而已。
没想到楚轩鑫竟然知道了皇上的计划,并且行动了,是想借这次的事与瑞王联手吧。看来,他是真的动了心思了,对皇位是势在必得。
楚轩森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对了,楚轩鑫与小妹相认了没有,他忘了提醒小妹不要向楚轩鑫说破他的身份了。要是小妹说了,楚轩鑫那条泥鳅必定会滑不留手的溜走,到时候又将个烂摊子甩到他手上。
楚轩森立即加快了脚步赶去苏府,可千万不能让楚轩鑫从小妹嘴里套走了他的底细。
楚轩鑫和瑞王一起被抬进了苏府,得到消息的皇后匆匆派了两名心腹的太医追了过来,在路上给楚轩鑫他们服用了一些解毒剂之类的药,也用金针替他们封住了身体上的各处大血脉,但只起到了一个暂缓的作用,他们还是时不时的吐血。
刘国公在大门口就揪着门房吼道:“虚灵道长可在?”
门房是苏君释手下的人,根本就惧他这一套,只道:“请刘国公进府跟小等一下,待奴才去禀报老太爷。”
刘国公再急,也知道不能蛮来,手一松,放开了门房。
门房撒开腿往里跑,刘国公也就不客气的让人抬着楚轩鑫和瑞王往里走。
得到消息的苏老将军和虚灵道长出来时,正好在大厅处碰上了刘国公一行。苏老将军左右一看,指着最近的东厢房道:“快抬进去。”
刘国公让手下人将楚轩鑫他们送进厢房,拉扯着虚灵道长的胳膊,递过去一个酒杯:“当时就是喝了这酒中的毒。”他虽然是个糙汉子,但心思极为细腻的,带人求药也没忘用帕子包了楚轩鑫当时用过的酒杯。
虚灵道长接过酒杯一闻,脸色大变:“十步断肠!”
刘国公松了手,退后了两步撞在了门框上。
十步断肠!
那哪里还有得救!
虚灵道长仔细的查看着楚轩鑫和瑞王的情况。
长公主推着赵书涵赶了过来,不敢打扰虚灵道长。待到虚灵道长松了手,才出声问道:“道长,怎么样?”
赵书涵安慰长公主道:“母亲放心,道长一定能救六皇舅的。”
虚灵道长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他是人,懂点医,但他不是神!
他拿目光瞪着赵书涵。
他心里明白,赵书涵必定是有法子救下瑞王和荣王的。
可是这一顶大帽子他不再敢往自己头上扣了。之前硬撑着要求长乐县主,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福星只能扶,可不能出祸星。
现在瑞王荣王关他屁事。要是再让赵书涵顶着他的头衔救了瑞王荣王,他可就再一次出大名了,还得罪了某位敢对瑞王荣王下毒的人。爬得高,可摔得惨,到时候还不是所有的箭头都朝着他来,他这条老命还能活几天?
他也顾不上惧了,狠瞪了赵书涵一眼:“你倒说得轻巧,这可是十步断肠,是十步断肠啊,这从宫里送到这来,已经过了多久了。只怕毒早就到五脏六腑中了,如何能救!”
赵书涵轻轻笑了下,看向苏老将军,问道:“老将军,可否从县主的解药那里分一些来给瑞王和荣王?”
苏老将军没应,犹豫了。
虽然说五姐儿服下了梨竹果,身体里的余毒已除,以前的解药只做滋补用了,但滋补也很重要的,大意不得。
再说是自己家孙女儿的东西,当然得紧着自己家人用,怎么能随便分给人。
刘国公一听有门,马上冲到苏老将军的面前,认真的许诺:“老将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这可是救我刘家上下九百口的人命,县主的解药暂时借我们,我必定三倍还上!”关于长乐县主满京都买各种上好药材做解药的事,他是有所耳闻的。
苏老将军倒还没有答应,只是问虚灵道长:“需要多少?”
虚灵道长喜笑颜开,搓着手道:“每人只需要一剂。”
反正那个烧钱的方子已经都送到皇上手中去了,打着个旗子倒也不怕。
苏老将军冲着刘国公确定:“你说的,要还三倍的!”
刘国公点头,“一口唾沫一个钉,一定还,还三倍!”别说三倍还药了,只要能救下荣王,倾刘家全族的财力,他也是愿意的。
苏老将军这才答应:“好。”
见谈好了,虚灵道长又摆起了他世外高人的样子,不客气的道:“刘国公,让你的人都从厢房内出来,在远离这厢房十步处守着,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进来打扰。”
他又瞅了赵书涵一眼,道:“赵大公子,给贫道打个下手,准备熬药吧。”
赵书涵点了点头。
刘国公一鞠躬到底:“大公子,有劳了!”
赵书涵微笑着:“无事,一家人。”
“是是,一家人!”刘国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庆幸过,新的荣王妃是赵文怡。
刘国公将所有的人都叫了出去,又看着苏府的下人将熬药的用具都一一送进厢房里,这才带着自己的人将厢房团团围住。但也守着虚灵道长吩咐的话,离厢房保持了十步的距离。
进到厢房内,关好了门窗。
虚灵道长拢着手不动了:“赵大公子,请吧!”
他可是知道那解药只是纯粹的滋补品,给长乐县主补身子用的,哪能解什么毒。他倒想看看赵大公子是怎么解十步断肠的毒的。
赵书涵白了他一眼,伸手一巴掌拍在了楚轩鑫的胳膊上,低喝道:“起来,别装死!”
楚轩鑫睁开了眼,默默的坐了起来。
虚灵道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恶虎一样的冲着楚轩鑫扑了上去,伸手就去摸楚轩鑫的脸。
楚轩鑫哪会让他得逞,抬腿就是一下,直接将虚灵道长踹到了墙角,不满地道:“老神棍一边呆着去,别惹本王。”他知道虚灵道长是若伊的人,已经腿下留力了。
虚灵道长可怜巴巴地蹲在墙角,望着楚轩鑫,嘴里念叨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他之前检查时,明明确定楚轩鑫是中了十步断肠的,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诈尸也没这样诈的。
楚轩鑫往旁边一闪,指着瑞王,对赵书涵道:“我往他的酒杯里丢了一点解毒剂,应该扩住了他的心脉的,你动动手,将他也救醒来。”
赵书涵掂起银针,飞快地朝着瑞王身上某处扎了几针,瑞王猛的坐了起来,一大口的黑血吐了出来,屋子里立即弥漫着一股腥臭味。
吐出这口血后,瑞王倒是悠悠转醒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眨了两下,才看清楚眼前的人,苦笑道:“本王没死?”
“王叔,你没死。”楚轩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没见过你这么傻的,楚轩森都提醒你了,竟然还会中毒。”
瑞王差点又呕出一口血来,楚轩森提醒他的事,楚轩鑫竟然知道?
看来,他不仅看走眼了楚轩森,也小瞧了楚轩鑫。
真不明白,皇兄哪儿都不如他,为什么儿子都比他儿子强。
576、我们是兄弟
瑞王呵呵的笑了起来,他是笑自己,更多的是笑皇上。
可怜皇兄为了朝堂大权争夺了十几年,两度抛妻弃子,却不曾想这两后嫡子楚轩森和楚轩鑫都非池中物。他要是能保持平常心,真心对待了自己身边的妻儿,用父子亲情套住了楚轩森和楚轩鑫,哪怕什么曹家文人之师的为难,哪怕什么刘家军权在握的威胁,何愁权势不在掌握之中。
就算是一子亲近,也要比他宠爱个楚轩淼要强得多。
可惜啊,他的自私自利,六亲不认,将楚轩森和楚轩鑫逼得与他离了心。
现在这楚轩森和楚轩鑫应该是羽翼已丰,甚至两人还达成了某种共同的协定,准备露出他们狰狞的真面目了,皇兄的皇位只怕也坐不了几天了。
想到这点,瑞王又开心了。
屋内没有人搭理瑞王,任由瑞王笑着,反正刚刚压制下药,他的笑声也不比蚊子声要大多少。
瑞王终于不笑了,看似平静了下来。
赵书涵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子,道:“六皇舅,你原本就没中多少毒,刚刚已经都将毒给逼出来了,又服了解毒丸,回家睡上两天就差不多了。”
这点赵书涵不说瑞王也心里有数。
当时在琼林宴上,楚轩鑫吐血喊出有毒的时候,他就将口中的酒吐了出去,只有少量的毒咽下去了。而且他还记得,当时他与楚轩鑫摔成了一团,楚轩鑫往他的嘴里塞了药,腹部的灼烧感就降下了许多。当时他就知道,自己的样子吓人,但性命是保住了。他倒是没有表露出来,反而与楚轩鑫一样装着奄奄一息。
他吃力地偏过头,看向楚轩鑫,道:“我想,你是不必我向你达谢救命之恩了吧。”
恩他是记下了,但不高兴的一口气还是要出的。
楚轩鑫明明知道是皇上要杀他,还知道毒下在什么地方,竟然不是想办法提醒他,而是直接利用了他中毒的事,给自己的计划添砖加土。
楚轩鑫点点头:“是,我不是存心想救你的,只不过是不想他们将这个黑锅扣到我头上而已。”
这是楚轩鑫的真心话,他做事从来都是将主动权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能答应与楚轩森联手,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再没想过去妥协,寻求谁的帮助。胁恩图报,更不是他的行事风格,他喜欢直接把握威胁,直接抢夺。
可这话听在瑞王的耳中,就不会往楚轩鑫的个性上想,只会认为这得多有把握,简直是胜卷在握。
不过,瑞王还是有一些好奇的,如果楚轩森和楚轩鑫联手了,那是谁主谁次,还是最后还要来一场双雄对决?
瑞王不加思索,就将他的疑问问了出来。
楚轩鑫挑眉,伸手在瑞王的脸颊上轻拍了两下,道:“怎么,皇叔是想趁火打劫一把呢,还是想混水摸鱼一下?别怪我说话不好听,就皇叔这点手段,在我眼前不够瞧,在楚轩森的面前也就是小儿把戏,就别拿出来现丑了,还是留条老命每天多吃两碗饭吧。”
瑞王差点没被这话气翻过去。
好吧,就冲着这一点,他坚决要忘了楚轩鑫的救命之恩。
不过,他还是好奇的又问了赵书涵:“你到是看好他们哪一个人?”
现在的局面真的乱成一团了,他实在是想不透。
按理说,楚轩鑫是赵书涵的亲妹夫,怎么说也是够亲的。
但是,长公主,赵书涵还有赵文怡,明显就将长乐县主看得比楚轩鑫重。长乐县主的夫婿是曹陌又是楚轩森那一头的人。
得,他再想下去,脑子没毒傻,也得想爆了。
赵书涵根本就没回答这个问题。
楚轩鑫转身冲着虚灵道长道:“还在墙角装什么死,还不快点将这个麻烦打发走。”
虚灵道长不得不放弃在墙角画圈圈的活儿,拍掉身上的灰,一脸不情愿的爬起来,半佝着腰过来替瑞王把脉。瑞王身上的毒已经被逼出来了大半,余毒还有,但只需要再喝点药清一清,再调养调养几天就好了。
“那……我开方子?”虚灵道长眼珠儿在赵书涵和楚轩鑫的脸上轮流的转着,他瞧得出来,这两位之间的关系不简单,但这两位都是不好惹的主,至少是他惹不起的。
瑞王也算瞧出来了,救他的人绝非虚灵道长,开什么玩笑,摆明了赵书涵的医术更好,他怎么会退而求其次,命可要重要得紧。他急了,冲着赵书涵道:“你给我开方子……”
赵书涵也不多言,提笔飞快的写下了一道方子,吹干后,拿给瑞王看了一眼,问道:“六皇舅,这样行了吗?”
“好。”瑞王很满意,自己没力气伸手来接,只得道:“你将方子放进我怀里。”他得回到府中,由信得过的人去替他照单抓药。竟然连他儿子都能背叛他,要他死,那府中太多人就信不过了。
赵书涵将方子折好了,并没放进他的怀里,只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又取出一张方子来:“我们可是对外说,您是借了长乐县主的一份解药才救过来的,有借就得有还,而且与苏老将军谈好可是三倍奉还的。”
瑞王原本对赵书涵的感激瞬间荡然无存!
这还是他那个风清月白、行洒飘逸,仿佛不太食人间烟火的外甥?
好吧,瑞王坚强的撑住了。
楚轩森不是个包子的真相没击垮他。
楚轩鑫嚣张还有谋,还与楚轩森是一伙的真相没击垮他。
那赵书涵医术超群,会趁火打劫这一点点的小事,他怎么会受不住。
他这口气咽下了,很努力的点头;“三倍就三倍,本王认帐!”
赵书涵这才将方子塞入他的怀里,然后冲着瑞王道:“六皇舅是想活蹦乱跳的出去呢,还是半死不活?”
瑞王懂了,要是他活蹦乱跳的出了这个门,只怕就要横着进瑞王府了。他脸色暗了暗,下定了决心:“书涵,就对外人说,我虽然延得了性命,但要成年卧床在床,时日无多了。”他只需要暂时麻痹一下皇上,偷点一点点的时间,皇上想再对他下手,就不这么容易了。
他能在皇上的手下活了这十几年,也不是没有凭仗的,以前只是想着兄弟之情,君臣之义,皇上不将事做得太绝,他也就忍气吞气以求周全。现在皇上不仁,那他也得将一切都安置起来,先保全了自己再图以后。
赵书涵点点头,道:“好,那我知道了。”
他转过头看向楚轩鑫:“那你呢,是与皇舅一样装时日无多,还是要装半死不活?”
楚轩鑫白了他一眼:“就对外人说我是会长时间昏迷不醒好了,其它的我自己会搞定的。不过,先打发走他,我还有事与你说。”
赵书涵点点头,道:“那你躺下,中毒也得有个中毒的样子。”
楚轩鑫不太高兴,还是按赵书涵的话做了,又直接躺到床上继续装昏迷。瑞王要是能动,恨不得一脚将楚轩鑫从他边上踹下去。
赵书涵轻推了一下虚灵道长,将倾家荡产的药方递给虚灵道长。
虚灵道长乖乖的接过,打开门,对外面的人道:“瑞王醒了,进来两个人送瑞王回去。”
刘国公小跑着冲过来,扳着门板朝里看,看到瑞王睁了眼,楚轩鑫还闭眼一动不动,他就急了:“道长,荣王呢,荣王的情况怎么样?”
虚灵道长板着脸道:“刘国公声音轻些,可别打扰了荣王。荣王也已经服下了解药,不过他中毒要比瑞王深一些,体内的毒还没有排出来。不过贫道竟然担保下荣王的性命,必定做到,国公再耐心等会。”
刘国公咬咬牙,松开了手,又退到十步之外。他不听话也没办法,除了虚灵道长,他还真不知道哪儿能解十步断肠。
瑞王活了,虚灵道长又做下了保证,他不信也得信。
瑞王府的下人欢开喜地的进来,看到瑞王醒着,小心的将用春凳抬出了房间。
苏老将军过来,看着瑞王轻叹:“醒了就好。”
一句再简单不过的关切话让瑞王直想哭,他不得不违心的装半死不活的样子骗苏老将军,艰难地冲着苏老将军道:“谢……谢……”
苏老将军急忙摆手:“别说话,回去后好好养着。”
管家快步上前拦住了准备重新回到厢房的虚灵道长,问道:“道长,那王爷体内的毒质都清除了,以后无碍了?”
瑞王听到管家这话,心里一惊!
管家问这话像是在担忧他的身体情况,但实际上却是过界了。看来,这位跟在他身边几十年的管家,现在的忠心未必是对他的。
瑞王心里有数了,面上却没流露出半分来。
虚灵道长摇头:“十步断肠,你当是小儿蜜糖?瑞王的身体可是毁了九成,除非与长乐县主一样,能寻到那种可解万毒的灵药,不然瑞王只怕要长年卧床疗养,费不得神,动不得气。”他又将倾家荡产的药方递给管家:“拿好了这个方子,照单抓药,然后送到贫道观里来,这个方子要是长年不断的话,王爷还能多……”他没再说话了,不过该说的的意思他都说了,没有人听不懂他没说出来的那个意思。
管家马上转头去看瑞王,瑞王脸色灰白,双目无神,不过,他又缓了过来,艰难的挤出几个字:“回……回……”
“回府?”管家小心的问道。
瑞王眨了眨眼睛,管家急忙接过方子,让王府的下人抬起瑞王送入软轿,尽快回王府。
虚灵道长进屋后,又重新关上了房门。
楚轩鑫翻身又爬了起来坐着,他瞅了一眼虚灵道长,虚灵道长立即低了头。不过,他又试探着举起了一支手:“那个……赵大公子,贫道能不能与你单独说上两句话?”
楚轩鑫玩味般的看着虚灵道长,脸上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来:“怎么,虚灵道长,还有什么事不愿意当着本王说的?”
虚灵道长头一缩,低头不语了。
他刚刚听着瑞王的那些话,存了心思偷偷打量了楚轩鑫的面相,他确有帝王之相,可惜总觉着哪里还缺了一块,不像正主帝王星。这赵大公子与长乐县主的关系像似不简单,要是赵大公子行步踏错,到时候长乐县主怪他没提醒可就坏了。
“道长,有话直说吧,不用瞒他。”赵书涵没想背着楚轩鑫做什么,自家亲兄弟能打能闹能翻脸无情,但血脉是断不了的,又是在这个异域他乡,还有小妹在,怎么着都是一家人,对外得团结。
虚灵道长楞了,他犹豫了一下,像是下定了决心,问道:“赵大公子,有事贫道一直不明,可否给贫道一个答复,如果赵大公子愿意解除贫道心头的疑惑,那贫道必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书涵皱眉,他知道虚灵道长想问什么,但他也明白,虚灵道长旧事重提,是做出了重大决定的,要是他不坦白,虚灵道长只怕也会对他闭口不言了。
他更清楚,虚灵道长是在玄学上是确实有造诣的人。道长看似怕他,实质上是看到了他身上不寻常的地方,能推算得到他是顺势而为,才会对他有多过的妥协退让,并且助他。但道长心底也是有底线的,如果他越过了这个底线,让道长产生了不安,道长就绝对不会再助他的。
现在,道长的这个问题,只怕是一个必定要得到的答复,而且道长要告诉他的事,只怕也是非常重要的。
楚轩鑫也清楚,虚灵道长属于知天命的人,他以前没想利用道长,才会尽量的避开,并且使用了巫力掩饰自己,不让道长看出他身上的气运来。眼下竟然决定夺位了,而且虚灵道长又是小妹的人,他不认为还有什么好隐藏的。
他不耐烦地道:“告诉他好了,有什么好瞒的。”
虚灵道长这个老神棍,竟然起了疑,他们就算不答,等会说转身就会去小妹那套话。
赵书涵点点头:“道长,你想知道我与荣王的关系?”
虚灵道长很严肃的点头:“是。”
赵书涵轻轻的笑了,答道:“我们是兄弟。”
577、一个破皇位
虚灵道长听到这个答案后,楞了。
这个答案很完美,一个皇子,一个公主之子,确实是表兄弟,旁人要是听了,只会认为他们关系好而已。
可是他却敏感的感觉他们的关系不是表面上这样的简单,就刚刚那短短的时间里,在处理瑞王的事上,这两人几乎不需要交谈,一个眼色,一个表情,对方就知道,配合无间。
如果他们是这样亲密的关系的话,那一切就麻烦了……
虚灵道长犹豫了。
楚轩鑫和赵书涵都不是一个笨人,他们都从虚灵道长为难的样子上,猜到了一部分的东西。
楚轩鑫挑眉冷笑:“道长是从面相上看出本王并不是帝王星,才会有所顾及,应该说是想劝说赵书涵和本王,不要以违天命?”
虚灵道长见识过各种大风大浪,还是被楚轩鑫这番话给吓到了。
智者近乎妖,这种人应该说是说楚轩鑫的!
他比赵书涵更难对付,一个眼神,一个举动就能看穿了人心,而且这种人自傲,没有顾及,做事凭自己的喜好。这样的人确实不能坐在龙椅上,他的心里不会有天下百姓。
赵书涵比起楚轩鑫要了解虚灵道长得多,道长脸上虽然流露出什么表情来,但他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淡淡地对楚轩鑫道:“我想,道长的意思是想问我是不是有心要助你夺位。他是想警告我,就算我要助你,要与曹家为敌,也不要利用母亲和文怡来欺骗或者利用威胁县主。”
虚灵道长动了动唇,没有反驳,这就是他的本意,竟然被这两个人一拼一凑全部猜出来了。
赵书涵又道:“道长放心,我不会助他的。”
“哦?”楚轩鑫这下好奇了,不助他,那要助谁?他问道:“难不成,你也学会了观星象,已经寻到了新的帝王星?”
赵书涵道:“观星象我倒是没有学会,不过我不想与县主为敌。”
楚轩鑫眯起了眼,眼内闪过一丝冷冽的精光,转而精光消逝一空,道:“曹家,你要与曹家一起,助楚轩森!”
赵书涵点了点头,他知道小妹的意思是要助曹家,助楚轩森的,那他不会违背小妹的意思。这些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自家兄弟,早说清楚早好,二哥一但知道这是小妹的意思,就会做出相对的措施来,免得自己家人打起来难看。
楚轩鑫也猜得出来,赵书涵明知道他的身份,还要帮曹家的原因必定是小妹发了话。
他嗤笑了一声,问虚灵道长:“楚轩森是帝王星?”
虚灵道长只觉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制住了他,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根本就没有一点点的反击想法,脑子甚至不由控制的回答了:“贫道最近没有见过安王,不知安王身上的变化。”
不知,那就是可能是,但也未必是。
楚轩鑫收回了巫力,虚灵道长身上的压力一轻,可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汗湿透了内衫。
楚轩鑫思索了一会儿,整个人好像容易松掉了什么枷锁似的,面上轻松了许多,他极慢的点了点头:“本王知道了,一个破皇位而已,那就让给楚轩森吧。”
一个破皇位他不在乎,如果小妹的意思是将皇位给楚轩森,那就给了。就算楚轩森不是帝王星,那有他相助,也会成为逼退新主,取而代之的。
等楚轩森继位后,他必定按他们之前商量的,占据自己的地盘,手上的势力也不会让给楚轩森,那是保护小妹的保障。至于日后史上骂他奸臣也好,狼心贼子也罢,他不在乎。
不过,让他很不高兴的是,曹陌这个人!
这个臭小子在他眼中只不过是有在小妹身边照顾跑腿的资格,现在竟然反了天了,想利用小妹替他们家族谋图福利,反了天了!
这笔帐他要记下。
也对,现在已经和离了,那他该好好替小妹再挑上三五七个合适的人选,让曹陌滚远些,再也没有滚回来的余地。
虚灵道长知道荣王这种极为傲慢的人根本就不会用这种谎言来欺骗人,说出来的话就是真的。
不过,就这样简单的就放弃了皇位?
太儿戏了吧!
让他怎么敢相信。
就现在的局势来说,荣王可比安王占优势得多,而且荣王继位比安王继位对赵家来说要利益大得多,赵书涵竟然选择帮安王,这有些不合常理。
而且荣王就因为赵书涵说不要与长乐县主为敌,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放弃了皇位,也太匪夷所思了。
不过……如果扯上了长乐县主……
虚灵道长又有些信了。
也许,这就是天意,天命,只不过有些怪,是让人看不懂的天意。
赵书涵不耐烦的用手指扣着桌面:“够了,接下来怎么办,再拖下去只怕刘国公就要冲进来了。”
楚轩鑫双手一摊:“怎么办,凉拌呗,就说我与瑞王一样啊。”
赵书涵看了他一眼:“你不怕把刘国公给急死了?”
“切。”楚轩鑫很平淡地道:“那又如何,你当是他们是真的关心我?以前我是他们手中的棋子,发现无法控制我后,我就成了他们的依靠。”不过这样也好,没有过多的纠葛,他行事的时候也就更加的方便与周全。
赵书涵听着无语,果真是皇家无亲情。
他点头:“好,那就这样办。”
赵书涵递给楚轩鑫几粒药丸,楚轩鑫也不问是做什么的,像吃糖豆一样的丢进嘴里咽了下去。赵书涵又取出一颗药丸用水化开,涂在楚轩鑫的脸上,楚轩鑫原本就没多少血色的俊脸更加的苍白了,脸上还冒出了青青的印记,真像是个中毒已深,无可救药的样子了。
虚灵道长就看着他们做这一切,站在旁边一直没吭声。
他清楚,自己与这两个人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人,他不明白他们身上那种神秘的力量来自于何处,清楚在这两人面前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击的余地。
赵书涵帮楚轩鑫伪装好,楚轩鑫重新躺回了床上。
赵书涵催促虚灵道长:“去开门吧,你应该明白怎么做的吧。”
虚灵道长点点头,转身去拉开了房门。
刘国公再一次扑过来爬在门口伸长了脖子往屋内张望,赵书涵遗憾的道:“刘国公,荣王毒已清,但中毒已久,身体受了大损伤,国公得有个心里准备。”
“什么?”刘国公虎眼瞪圆,冲到床边查看了一下楚轩鑫的情况,“王爷,你还好吗?”
楚轩鑫道:“死不了……还有一口气。”声音很轻,但跟以往一样满在不乎的语气,让刘国公胸口憋闷得难受。
他转身抓着虚灵道长的双肩,大力的摇晃着:“道长,就没有其它的方法了?”
荣王可是他们刘家全部的希望,要是荣王身体毁了,需要长时间卧床,那他们这么多年的谋划不都全毁了。谁会愿意扶一个时日无多的人做皇帝!
虚灵道长被摇得头晕脑胀,“放……放手……”
刘国公松了手,死死的瞪着虚灵道长,大有他不说出个一二来,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虚灵道长又摸出那张“倾家荡产”的药方递给刘国公,道:“用这个药方暂时滋补,要是能寻到北狄圣花,或者佛教圣药梨竹果,那荣王殿下就能康复八成。”
刘国公松了手,接过药方仔细的收好,默念着:“北狄圣花、梨竹果!”这两件东西,他一定要想方设法寻到其一。
好不容易送走了楚轩鑫和荣王,长公主从侧厅出来,长叹:“好狠的心!”
那真是亲兄弟,亲儿子啊。
她转身,看向苏老将军,挑明道:“老将军,没有远虑必有近忧。不图其它,总得护住了长乐。”
苏老将军原本的犹豫终于松动了,他点了点头:“老夫谢长公主提醒。”
后院里,一只指甲大小的纸鹤落到了若伊的床边,若伊拣起来打开一看,上面用极细的笔写着一句巫文,大意是,我的身份不要告诉他们。
若伊右手食指点头,然后再点了点纸片,纸片中间泛出了一点不起眼的光泽,瞬间将消息传递给了楚轩森。
安王府里的楚轩森收到了通过纸片传过来的感知,知道若伊已经收到了纸鹤,也应下了他的事,他笑着松了口气。
楚轩森却没有想到他这口气松得太早了,他是及时通知了若伊,没让若伊露了他的身份,却没防着赵书涵向楚轩鑫那边透露了若伊的心愿,而让楚轩鑫改变了主意。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若伊送了回应消息后,双手一搓,纸片化成了灰。
四个哥哥她都认下了,可是人人都跟她说,要她不要将他们的身份告诉其它人,看来他们彼此之间却不想认。
好吧,任由他们去,她管不了那么多,她现在得好好的养好自己的身体,等到巫力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利用自己预知的能力,好好的替他们把风撑舵。
这是若伊头一次正视自己的能力,也是她心甘情愿的接受自己有这种能力,甚至还有了几分庆幸。
遇上这么个渣皇上,要是她没这点本事,要如何护这些多她在意的人周全。
与其被动挨打,她还不如主动出击,抢占先机,一步一步削弱皇上的气运,狠狠的将他从龙椅上拖下来!
消息传回到宫里,皇上得到知瑞王和荣王虽然都保下了性命,但身体被毒损伤得严重,想要完全康复的机会极为渺茫后,欣喜的连声大叫“好好好”。
没死,那也与死差不多了。
不,应该说比死更好,让他们是生不如死。
让瑞王尝一尝被自己儿子出卖的滋味。
让皇后和刘家看一看楚轩鑫再没有坐上龙椅的资格后,他们将面临什么样的处境。
当初他就不该在意那么多的事,还想着堂堂正正的从他们手中夺过朝政。他要是早毒死瑞王,毒死楚轩鑫,那就没有这些年的麻烦了,也不必要被他们制肘这么多年。
皇上越想越开心,但也有些不太满足。
他想到了曹家那边,他的高兴的打了个折扣。
曹家就想利用曹陌失心疯做借口来避开一切失仪惩罚,那他不如就顺他们的心愿。
皇上对刘公公道:“刘全,你去寻个信得过的太医去曹府里给曹状元治一治失心疯,还有那几个送到曹家去的宫女,吩咐她们要好好的伺候曹状元。”
刘公公领命,“老奴这就去办。”
傍晚,宫里的一行人到了曹府。
曹宁城将人迎进府里。
奉命来的公公长话短说:“皇上担心曹状元的病情,特意派了吴公公到府上替曹状元看诊。”
曹宁城与曹三老太爷交换了一个眼色,彼此对皇上的真正用意都有数,只得顺从的应下,让人将吴太医领去东府里。
接到消息的曹陌嘴角泛上了一丝冷笑,琼林宴上的事他都听说了。
他明白,皇上自己并没多少主意的。现在又防着左相了,以前替他出主意的孙家也没了,楚轩淼那个倒霉鬼的话皇上又不敢听,由着他自己急来,只能昏招频出。这些招数狠毒,实际上未必能达成效果,反而在明眼人心里是一清二楚,越多的人对皇上的失望,就会让皇上的气运越快的降低,加速消亡。
“爷!”长弓很担心。
曹陌摇手:“放心,不会有事的。”
他疯没疯,这点不重要,皇上说他是疯的,太医一定会咬定他是疯的。他要疯了,不管是不是状元,都没有入朝为官的资格了。不过他没有想过要在朝堂上占握一位,有所作为,根本就不在乎这一点。
做为一个谋划者,身居背后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有时候行事反而更加的方便,没有身份的拘束。
果不然,吴太医替曹陌把脉后,的对曹三老太爷和曹宁城道:“曹状元是气极攻心,导致神智不清,需要长时间调理。”
一同来的公公也装模作样地道:“曹大人,皇上有谕,之前赏赐的那几个宫女要是伺候得不好,就再送几个好的来。”
曹宁城看了曹陌一眼,曹陌微微点了点头,曹宁城才让人将那四色丫头叫了过来。
那位公公别有具心地吩咐道:“好好伺候曹状元。”
四色丫头早就按捺不住了,得了这机会,个个欣喜如狂,娇声应道:“奴婢遵旨。”
578、痴心妄想
夜半星明,曹陌避开了府里的眼线,与以往一样往苏府而去。
他还没进入后巷,能就感觉到后巷四周很多地方有些奇怪。他藏匿在黑暗中,仔细朝看了他觉着不太正常的地方,竟然发现有人在盯着苏府。
那些人呼吸规矩,很慢,很轻,虽然身手比不上他,但个个也都称得上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了。
曹陌多了个心眼,没再敢仗着自己身手了得,铤而走险的闯进府去。他还是清楚的,若伊除了苏君释和赵书涵外,还有两个哥哥,想必是又被谁给认出来了,那两位暗中派人保护着若伊的安全。
若伊的大哥和二哥,一个心狠,一个手辣,行事可比苏君释要周全得多,要是被他们发现了他的身份,他们不仅会布下天罗地网不再让他靠近若伊,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他给绞杀了。
他可半点不敢大意。
终究当初苏君释提出来的疑问,他到现在也没能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明明该死的他,为什么会在这边穿越重生。
曹陌悄悄的又退了回去,与他来时一样的轻巧,没有惊动任何人。
若伊躺在床上吸收着体内月樱的巫力,努力的将这些力量化成自己的力量,并且修复自己因反噬而带来的伤害。
她也在等着曹陌过来,给她讲他下一步的计划。
结果她一直等到睡着,曹陌也没有来。
次日,若伊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她打了个呵欠,迷糊的睁开眼睛,短暂的昏觉后,猛地翻身坐了起来。
她记得,昨天她一直等到睡着了,曹陌也没有来。
这是第二次她没有等来曹陌了。
头一次是她被苏君释困住的时候,曹陌没有来自投罗网,那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若伊一下子全部都醒了,她大声喊道:“青柚,青柚……”
青柚急忙打起帘子进来:“县主,怎么了?”
祝姑姑和梁姑姑也跟了进来,她们看到若伊板紧的小脸,心头上一紧,两人没了往日的冷静,急忙往床边走了过来;“县主,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若伊摇头。
祝姑姑几乎是带着哀求:“县主,让老奴把个脉吧。”
若伊没办法,只得伸出手腕让祝姑姑把个脉。祝姑姑觉着确实若伊的脉象只是有微微波动,并无大碍,才松了口气:“县主是饿了,还是做梦了?”
关于若伊的那么重的伤势恢复得这么快,这些心腹人一方面是被虚灵道长三番五次的神药良方给忽悠了,一方面也是受了点点催眠的暗示,并没有觉着太奇怪。但所有人都是有一个共同的认知的,这是个秘密,不能与外人道。
若伊摇摇头,直言道:“他呢,昨天没来吗?”
祝姑姑和梁姑姑楞了下,这才知道若伊为什么这么不高兴了。
爷没有来。
可是县主知道不知道她与爷和离了,从昨天往后,他们是男女有别,再也不能私下有联系,爷也没有理由再三更半夜来爬县主的墙头了。
“县主……”祝姑姑不知道该怎么说。
梁姑姑道是实话直说:“县主,昨儿,您与爷和离了!”
若伊点点头:“这个我知道,祖父说了。”
梁姑姑犹豫了一下,又道:“县主,您知道和离是什么意思吗?”
若伊楞了下,点了点头,但补充道:“那和离书不是曹陌写的。”这点曹陌再三与她说过的,哪怕是假的,他也不会亲笔写什么和离书,放妻书的。
梁姑姑小心紧张地替若伊解释,道:“但那是曹家族中的意思,爷也无力反抗的。可是和离书已经写了,老太爷也接了,官府里也存了档,您与爷就不再是夫妻。”有时候个人面对族中的时候,力量太微弱了,几乎能被忽略不记。
若伊看着梁姑姑难过的样子,差点将真相说了出来,最后她还是忍住了,只道:“姑姑别担心,不就是和离了嘛,再成一次亲就好了。”
再成亲一次?
再嫁给爷一次?
梁姑姑只觉着很心酸,眼泪差点都流出来了。
要是真有这样简单,那就好了。相信用不了几日,曹家就算不替爷说亲,宫里只的也会指一门亲给爷,到时候县主和爷也就越走越远了。
她不想将这些实话说出来,只能强撑着安慰若伊:“嗯,那县主要好好的休养,等身体完全康复了,再做一次漂亮的新娘子。”话是这么说,爷好再娶,县主难再嫁,就算有皇上的那一纸旨意在,又上哪里寻像爷一样对县主好的夫婿。
若伊随口应着,然后听她们的话又躺下休息。趁着两位姑姑不注意,她轻轻搓了搓手指,小麻花如闪电般窜过来,落在她的指尖上。
这一切都没逃过青柚的目光,她还悄悄的替若伊遮挡了一下两位姑姑的目光。
若伊轻轻吩咐道:“去找曹陌,问他出什么事了。”
小麻花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
青柚打着透气为由,悄悄的开了窗,将小麻花放了出去。
小麻花飞到了曹家,先到后院绕了一圈,从下人的嘴中听到曹陌在书房后,才寻到书房去。
四色丫头捧着洗漱物品在书房门口一字排开。
她们是得了宫中公公的暗示,要趁机接近曹陌,也因两位姑姑都离开了,一下子没了管束,有些飘飘然了。
书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长弓挡着门,不满的看着四色丫头:“这大清早的闹什么,爷还没起,乖乖的等着。”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挡我们的路,你可知道……”小蓝粉脸一板,冲着长弓就口出不逊。
长弓黑一脸:“不过是四个打扫丫头,连个三等也没争上去,还敢到我面前来甩脸子。”
“你!”小蓝气极了:“我们可是皇上赐的!”
长弓根本没拿她当回事:“皇上将你们赐给爷做丫头的,不是到府里来做夫人奶奶的。”
简单,直接,一针见血,直接将四色丫头的野心都给挑了。
四色丫头脸色变了变,不得不也承认这样一个事实。
名不正,则言不顺。
再是宫里赐的,也是丫头。
与小蓝交好的小粉急忙扯了一下小蓝的衣袖,冲着长弓笑道:“长弓哥,别与小蓝计较。我们只不过是担心爷,过来伺候罢了。敢问,爷起了吗?”
长弓脸色缓了缓,“等着吧,爷起了会叫你们的。”说罢,他当着四色丫头的面,将门板给拍上了。
小蓝脸色黑了,小粉劝道:“安份一点吧。”她们要是能得了爷的青睐,或者能爬上爷的床,那才有点立足的资本,就凭一个宫里出来的名头,在曹府里连个有身份的大丫头随从都压不住的。
小蓝脸色变了变,最后沉默了。
四个人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只能捧着洗漱物品继续在书房门口等着。
小麻花看清楚了,才悄悄绕到后窗,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啄开一处窗纱,挤了出去。
曹陌听到了细微的声响,绷紧了身子猛的转身过来,手中的笔如箭一般刺向小麻花。
小麻花小翅膀一展,险险的避开。笔直接钉在了窗棂上,入木三分。
小麻花花生米大的脑袋上挤出一滴豆大的汗珠!
爷好危险!差点它小命就没了。
曹陌冲着小麻花招手,小麻花不乐意了,落在笔架上,拿屁股对着曹陌。
曹陌哭笑不得,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宠物,个个都得罪不起。
“乖,”曹陌取出几颗相思豆,递到小麻花的面前,小麻花飞快的将两颗相思豆吞下了肚,又展了展翅膀,才道:“主子问你出了什么事。”
曹陌知道他没去若伊一定奇怪的,他也想了要怎么与若伊说,有可能她的大哥二哥已经发现了她的事。
现在小麻花这么一问,他突然做出一个他一晚上也没有想过的决定,他要瞒着若伊这件事。
要是那个人是若伊的二哥倒也罢了,若伊未必会听他的话。
但那个暗中的人是若伊的大哥,要是他大哥从中阻挠他们在一起,他不知道若伊是会舍不得他,还是乖乖的听她大哥的话。他自认现在还没有与她心目中的大哥同等的分量,也不认为她大哥会轻易的因为若伊喜欢,而与苏君释一样,虽然怀疑还是让他出现在若伊的身边。
何况现在他与若伊又处在和离这样一个尴尬的局面上,他赌不起,不敢冒失去若伊的一点点可能性。
他瞬间决定,竟然若伊不知道,那两位哥哥也没有与若伊相认,那他就先瞒着,等这件事过去了,他与若伊团聚了,再认认真真的去向她的哥哥们请罪,让他们放心的将若伊交付给他。
曹陌并不知道,自己认为是一次善意的隐瞒,再次将自己弄到了一个尴尬的境地上。
他轻抚着小麻花的脑袋,道:“回去告诉你主子,说我这边皇上派人盯着,而苏府外面也有人盯着,让她小心一些,并且让苏君释不要打草惊蛇,免得惊动了宫里人。”
这话的真正用意,是让若伊按下苏君释,让他不要去查府外那些盯着人的底细。
小麻花点点头:“还有吗?”
曹陌想了想,正想说没有了,门口传来了金属落地的声音。
门外捧毛巾、捧皂子、捧细盐姜汁柳条的倒是轻,那水盆的可就份量够重了,四色丫头以前没做过什么真正的粗活,哪有力气,捧水盆的小蓝撑不住,水盆跌落在了地上。
曹陌皱起了眉头,府里没了女主子,昨天宫里又来了人,那四个丫头的心明显大了起来,这点让他很是不舒服。
他可没有好男不与女斗的想法,打击敌人可是不择手段的,要有一个正当的理由除了这四个宫里的线眼,那……
他想了一下,对小麻花道:“要是可以的话,今天晚上,让团子帮我送几味药过来。”
小麻花确定他已经没有其它事了,这才叨起桌上剩下的三颗红豆,从它进来的地方,钻出了屋子。
若伊得了小麻花的回话,并没想太多,直接让石榴去给苏君释送信,说皇上派人盯着苏府,让他小心一些。
晚上,她也让团子去了曹府给曹陌送药。
当晚,曹家东府里闹了鬼!
四色丫头都亲眼看到了鬼。
当全府人都被四色丫头的尖叫声闹醒时,也有人迅速的将消息传到了西府。
曹宁城和五夫人匆匆的赶了过来,四色丫头晕过去了两个,有一个尿了裤子在地上摊成了一团泥,还有一个强撑着在索索发抖。她们四个如花似玉的脸上都有一个字,这些字上还散发着绿色的莹莹磷火,就像是坟地里出现的鬼火一样。
那四个字连起来就是:“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哈哈……好一个痴心妄想。
曹宁城都忍不住将这句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五夫人很怕,但还是让几个大胆的婆子打水给四色丫头洗脸,水浇上去,四个字上的磷火不灭,却也不烧伤旁边的皮肤。婆子们打水给四个丫头洗脸,不管是用皂子还是用胰子,四个字简直就像是刻在皮肤上的,怎么洗了也不掉。
曹宁城平静地问四个丫头:“当时你们看到了什么。”
四色丫头中最大胆的小红嘤嘤道:“当时奴婢四个都不能动,只看到一个白影飘了过来,骂奴婢们无耻,然后用爪子抓了我们的脸,说要给我们留个记号,等那白影走后,奴婢们才能动,这才看到了彼此脸上的字。”
曹宁城又问了当时在旁边屋子里的人以及最先赶过来的看到了什么,所有人都摇头,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
五夫人缩回到了曹宁城的身后:“老爷,这事……”
这事太蹊跷了,难不成真是鬼神所为?
曹宁城倒不想太多,是鬼神所为,还是人为,能替曹府除掉四个眼线,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要不是时机不对,他还真想将这四个丫头送进宫给皇上看一看。
曹宁城轻叹:“今天晚上所有人都不要睡了,明天一早,我去请虚灵道长来一趟,看是什么鬼魅在作祟。”
579、人为?鬼为?
曹宁城心里也有些不安,他挑了六个膀大腰粗的胆大婆子在屋内照顾四色丫头,门外也安排几个婆子守着。。しwxs520。co他出了门,调头就去曹陌的书房。
曹陌的书房很安静,半点并没有受到这半夜鬼事的影响。
曹宁城心头的口闷气下子涌了上来,这件事都能将他从西府里闹过来,他就不信曹陌是点也不知道。这摆明了不想管,也不想插手,更有可能,这件鬼事就是曹陌故意为之。
他能理解曹陌对长乐县主的片真心,这也是他最初希望的,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冷酷无情的曹陌真的动了情之后,会将长乐县主放在整个曹家之上。
曹宁城越想越气,抬腿就踹在门上,门哐当下开了。
“谁?”长弓惊醒,直接朝着门这边扑过来,还手拉着身上的衣襟,他看到曹宁城后,怔了下,马上垂手行礼:“五老爷。”
曹宁城推开长弓直接往屋内闯,曹陌也被门响声惊醒了,披头散坐在床上,长冬拦在床前,也是严阵以待的。
看来,经历了王瑟瑟的事件以后,曹陌可是将自己的身边布置得让女人没有点点的漏洞可穿,就怕自己再来次被纳妾的事件。
曹宁城怒道:“你们出去。”
长冬和长弓都先去看曹陌的脸色,曹陌微微点了下头,他们才出去,还不忘给他们带上了门,并且在外面守着。
曹陌下床,拿了衣架上的外衣披上,这才不急不慢地问:“什么事让叔父这样急躁。”
曹宁城巴掌拍在桌上,伸手指着曹陌骂道:“今天后院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曹陌才不将这当成回事,满不在乎:“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之前曹宁城还只是猜疑,看到曹陌的样子,他瞬间都明白了,他的手都在抖,要是眼前站着的不是曹陌,是曹际的话,他早就召呼巴掌上去了。
“你……你……你……”曹宁城捂着胸口:“你知道这样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君子不语乱力鬼神啊,还装神弄鬼,这是也太下三烂的手段了。
何况,鬼神之说,必定会引起外人不寻常的目光,绝对会给皇上新的借口的。
“后果?”曹陌嗤地笑了声,脸上片阴觉之色:“后果让某些痴心妄想的人有个惧意,别劝我,我意已绝。”
他这是杀鸡儆猴,同样,也是意在沛公。
曹宁城看到了双冰冷没有感情的双眸,那双眼睛让他打心底恐惧。他才记起这才是曹陌原本的样子,冷漠,无情。他从来就没有改变过。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的善解人意,都仅仅只是对某个特定人而已。
现在有人将主意打到了那个人身上,触到了他的逆鳞,他表面上是妥协退让了,可私底下,并不是想着如何周旋,而是想着如何了百了,去斩了那个人的手脚。
曹宁城冒出了身冷汗,他的直觉是曹陌真的疯了,没了平常的冷静。
“你……”曹宁城真不知道该怎么劝,不,应该说,他不敢劝。与疯子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曹陌笑了:“五叔,就当我真疯了吧。要是怕被我连累,你和三叔祖可以让我驱逐出去,我不会怪你们的。”
曹宁城深深地看了曹陌眼,什么也没有说,捂着胸口走了。
风很大,吹得庭院里的树枝啪啪做响。
这声响将曹宁城原本就乱的心搅得更乱了,将曹陌驱逐出家族,看似是个最简单直接让曹家离开危险的办法,可是他最终也下不了这个决心。竟然这是曹陌计划中的环,那他只能“助纣为虐”,尽量配合到底。
曹宁城决定不回西府了,他挑了个离四色丫头比较近的厢房休息,想等到天亮,再做计较。不过,曹宁城还是派人连夜往安王府送个信,免得真将事闹得太大了,连累了安王。
曹府的人利用暗号敲开了安王府的东角门,被人迅带到了楚轩森的面前。
听完了曹府人的仔细描述,楚轩森有些哭笑不得,这哪是什么闹鬼,这是种巫药造成的效果。必定是小妹知道那四个宫女围着曹陌转,她不高兴了,让身边的巫猫蓝血蛇去吓人。
她就不想想,这些无法解释的事最后要怎么了结。得,现在曹家人是直接将黑锅给扣曹陌头上了。
小妹啊小妹,你就不怕曹陌知道了真相,被你给吓跑了?
“王爷!”碧蝶见楚轩森有些失神,大着胆子轻声提醒了句,楚轩森这才回过神,对曹家来人道:“无事,回去告诉你家老爷,切听你家五爷的吩咐。”
曹府人得了话,恭敬的退了出去。
楚轩森到窗边推开了窗,抬头望向苏府所在的地方。
委屈小妹了,他也得加快手段,不能再让小妹受这些闲气。
这件事,不过到是能利用番的。
楚轩森招过几个心腹,叮嘱了几声,几道黑影悄悄的出了安王府,消失在夜空之中。
天边露出鱼肚白,声鸡鸣响起,后罩房里再次传出了惊恐的尖叫声。
曹宁城本是昏昏欲睡的,蓦地自梦中醒来,他下子整个神经都绷了起来,心中凭空又浮现出抹不详的感觉,可别又出了什么事。
下人禀报惊叫声来自于后罩房,曹宁城急急带着人又赶了过去,刚到那,正好碰上陪着四色丫头的几个大胆婆子争先恐后的从屋内冲了出来,她们看到了曹宁城后,口不择言地道:“老……老爷……又出怪事了。”
曹宁城也不管那是丫头们的房间,直接闯了进去。
直没有晕迷过去的小红,正在照镜子,她转过头来,脸上还有没有消失的惊喜。
曹宁城借着烛光看清楚了她的脸,洁白如玉,脸上那诡异的字迹消失了。
他将目光又转到大通铺上躺着的三个丫头脸上,那三个丫头脸上的字迹还在,不过没有再现出燃烧的样子,甚至字迹在以肉眼可见的度消失。
“把刚才那几个婆子都叫进来!”曹宁城喊道。
下人将那几个逃出去的婆子又押了进来,婆子们畏畏缩缩的跪在他面前,个个连大气也不敢出。
曹宁城目光在她们的脸上扫了遍,道:“有谁进来过?”
几个婆子都摇头,坚持说没有人进来过。
个婆子大着胆子道:“五老爷,是不是有鬼!”
有鬼?
曹宁城怔。
鬼是定没有的,他更相信有人在搞鬼。必定这几个婆子中有人得了曹陌的话,使用了解药,才让这四个丫头的脸恢复成了原样。
曹宁城不想再追查下去,只道:“照顾好她们四个,天亮后派人去请大夫来给她们看看。”
曹宁城背着手走了,他直没想清楚,曹陌这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说是杀鸡儆猴,那总得给猴看下,才吓得到。
天亮后,管家派人去请了几名大夫回来给四色丫头看诊,大夫们把了脉,又仔细的替四个丫头看了脸,个个都道:“她们只是受了惊讶,其它没有病症,喝点安神茶就好了。”
管家将这事禀报给了曹宁城,曹宁城只是点了点头,道了句:“知道了。”
曹宁城不知道曹陌在玩什么把戏,也就没有对东府的事强加干涉,曹陌更是种不管不顾的态度,以前管家的姑姑们又走了,新管家又不得力,曹家东府里是人心惶惶。
不到半天,曹家东府里半夜闹鬼的事几乎传遍了半个京都。
皇上也得到了消息。
“闹鬼?”皇上震怒了,他第反应是,这是曹家人搞的鬼。
探子道:“是,就是从宫里出去的那四个丫头,脸上突然出现了四个鬼字,连起来是痴心妄想。天亮时分,当第声鸡叫声响起时,那鬼字就消失了。”
脸上凭空出现了燃烧的绿色字迹,又突然消失,这事想起来都觉着毛骨悚然。
不过皇上却不相信。
“痴心妄想,曹家这是胆大妄为!”这摆明了是在影射他,那些字又消失了就是证据。
现在他非要给曹家扣个罪名那也没有证据,反而会被曹家那些人说他是无的放矢,捕风捉影。
皇上拍案怒了:“哼,朕到要看看,是谁在痴心妄想。替朕拟旨,赐崔家六姑娘给曹陌为妻。”
圣旨迅的拟好,由刘公公亲自去曹家和崔家宣旨。
刘公公抱着两道圣旨从宁和殿出来,他瞥了眼自己新收的小徒弟小几子,不露声色的眨了眨眼。
刘公公走后,小几子立即将消息传到了安王在宫中的眼线那里。
刘公公不急不忙的出了宫,就近原则,先到崔家宣旨,这才到崔家门口,就见崔家慌乱成团。
门房瞧到了刘公公行,进去禀报,刘公公在门口等着无事,让人拦下个崔家下人,问道:“府上出了什么事。”
那下人见是宫里来人,犹豫了下下,才道:“府上的六姑娘出事了。”
刘公公咯噔了下,六姑娘?
是不是皇上准备赐婚给曹陌的孟六姑娘?
崔尚书迎了出来,将刘公公领进正堂,摆好了香炉接旨。
刘公公道:“崔尚书,这圣旨是给崔六姑娘的,还请六姑娘出来接旨。”
崔尚书身子颤,老泪纵横俯在地上哭得痛不欲生。
刘公公不解:“崔大人,出什么事了?不管出了什么事,也得先让六姑娘出来将旨给接了。”
接旨,怎么接?
崔尚书想撞墙,就刚才,刻钟之前,府里才现自己家六姑娘与他个表侄儿子私奔了,现在让他上哪里寻出来接旨。
再说要是让人知道府上有了私奔的女儿,坏了崔家的门口,往后谁还敢与崔家接亲。
崔尚书飞快的想了下,悲愤道:“小女,小女刚刚去世。”
“啊!”刘公公差点圣旨落地。
死了?不是吧!
这人要真死了,这旨可不就接不成了。
刘公公心里起疑,他出来之前,让小几子将消息传给了安王,通知曹家早做准备。没承想,崔家这倒是先出事了。
这崔家姑娘不会是被安王给弄死了的吧。
不管怎么样,刘公公只得又抱着两道圣旨回了皇宫。
皇上拍案大怒,不过怒后,他却楞了。
他刚刚想将崔六姑娘指给曹陌,这崔六姑娘就死了。
这是巧合,还是人为,或者是……
皇上突然有了种很恐怖的感觉,他不敢再想了,也没有再敢重新选个姑娘指给曹陌。
他觉得,他得先弄清楚件事。
“来人,去曹家,将那四个遇鬼的丫头带进宫来。”
他到要查查这是怎么回事。
四色丫头很快就被带回了皇宫里。
皇上让太医替四色丫头检查了身体,太医们把脉后,致都说,这四色丫头只是受了些惊吓,身体并无大碍。
皇上不信,让柳御医仔细的检查了四个丫头的脸。柳御医反复的查实后,没破没肿,也不痛不痒,也瞧不出任何的问题来。
皇上询问了四色丫头,她们都说了当时的情况,那种诡异的场景却让皇上心底都颤。
人为,还是鬼为?
不,不管是谁为,这黑锅得背到曹家的身上。
皇上打定了主意。
入夜。
夜是那么的静悄悄。
皇上却感觉四周有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他怎么也睡不着。
“皇上,您怎么了?”孙娙娥小心翼翼地询问。
皇上把推开孙娙娥,坐了起来,他突然觉着阵口干舌燥,直接喊道:“奉茶。”
刘公公急忙带着人将直温着的茶水送了进来。
皇上端起来灌了两口,也不见得能解渴,反而更觉着心揪。
他正想说什么,突然听到了声尖锐的惨叫声,这声间太尖锐了,其中所包含的恐惧意味也太过浓郁,他被吓出了身白毛汗。
“快,让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皇上几乎是吼着。
刘公公路小跑着出去了,外面的守夜的宫人太监们都匆匆应声进来,守护着皇上。
皇上没了困意,让宫人们服侍穿了衣服,在外间的榻上坐了下来。
没会儿,刘公公慌张的进来,口齿不清的回禀:“皇……皇上……那……那四个丫头脸上出字了……绿色的,如鬼火样……”
出字了?鬼字?
皇上只觉着背后寒,他回头,看到了双绿色的充满了怨恨的眼睛。
“啊……”皇上出了声惨叫,当即晕了过去。
580、解救之道
♂!
刚刚穿戴好的孙娙娥出来,见皇上这样,急忙上前扶住了晕倒的皇上,惊慌之余,她也四周张望着,却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しwxs520她没时间细想,当即大叫了起来:“来人啊,快请御医。”
当值的赵御医匆匆赶了过来,给皇上扎了针,皇上“哎哟”一声痛醒来了,他双手乱挥着,口里大叫着:“有鬼,有鬼!”
“皇上,皇上……”孙娙娥抓着皇上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皇上您醒醒,没事了,没事的。”
皇上抽出手,抬手就是一巴掌将孙娙娥的脸给打开了,抓着刘公公挡着自己的面前,大声吼叫着:“来人啊,有鬼,有鬼!”
刘公公也顾不上太多,让人叫进来一队侍卫,将皇上围在其中,自己则紧紧护在皇上的面前,劝解着:“皇上,无事,无事!”
皇上终于平静了下来,坐在软榻上喘着粗气。
他确定自己之前是看到了一双正在燃烧着、冒着绿光的鬼眼。
他一下又想到了那四个丫头身上的怪事,吩咐道:“来人,去将那四个遇鬼的丫头给朕带过来。”
刘公公让人去了,四个丫头被强绑着过来了。
这已经是她们第二次遇鬼了,四个都比昨天要激动害怕得多,昨天是晕了两个,吓傻一个,还有一个正常的。今天却是吓疯了一个,傻了两个,胆子最大的小红也有些神经质了。
皇上看到她们脸上那燃烧着的四个绿色的字迹,那种绿色就与他之前看到的绿色眼睛是一模一样的。
皇上大叫了一声:“鬼!有鬼!”
这一声之后,他感觉到一只只鬼眼从四面八方向他扑了过来,皇上根本就不敢闭眼,闭着眼睛更加慌乱了:“来人啊,护驾!”
旁边的侍卫们一个个都不知所措,护驾?哪来的危险?
刘公公倒是一下子清醒了,他提醒道:“皇上,是不是派人去请虚灵道长进宫看一看?”
皇上被提醒了,也连声大叫:“快宣虚灵道长!”他顿了顿后,又道:“快派人去寒山寺请方丈大师。”
几路人马飞快的出了宫。
一个黑影飞快的翻墙进了安王府,直接闯到了王府西角落里的阁楼,他没进阁楼,只在院中站住单膝跪下,道:“主子,宫门开了,两路人马,一路去了清风观,一路去了寒山寺。”
楚轩森点了点头:“好,继续盯着。”
黑影如来一般飞快的离去。
虚灵道长和玄苦方丈在宫门口碰上了。
虚灵道长打着呵欠,无精打彩:“你也来了?”
“阿弥陀佛!道长,好久不见。”玄苦方丈向虚灵道长行了一礼。
虚灵道长白了他一眼,当然是好久不见。要不是这你师兄那头老秃驴当初挖的坑,他到于犯傻得罪了长乐县主吗,以至于现在都快成了长乐县主身边的头号神棍了!
啊呸!他是大师,才不是神棍!
不过,今儿这事!
他在路上可是变着法子套了侍卫的话,大致上的情况也知道了一些,当然心里也有数了。
虚灵道长嘿嘿一笑,冲着玄苦方丈挤眼:“方丈,可得小心了,有些事……说不得……”
玄苦大师苦笑,前几天师兄闭关,就提醒了他几句。当时他不懂,现在明了,只怕就得应在这事上面了。
就冲着当时师兄的紧张,他敢不小心吗?
皇上已经移到了宁和殿,身边围着几十名侍卫,可皇上还是感觉那鬼眼对他是如影随行,他不敢闭眼,也不敢四处看,如坐针毡。
“见过皇上!”虚灵道长和玄苦方丈上前行礼。
皇上哪来顾得上这些,急忙大叫:“道长,方丈,快查查宫里是什么在作祟!”
虚灵道长看到了皇上,直接楞了,他闭上眼,唱了一句:“无量天尊!”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皇上身上的真龙天气已经消散了大半,怪不得都震不住鬼祟了。
新旧交替,万物轮回,这是天道不变的规则。
他就算看得到,也只能乖乖的顺天行事!
虚灵道长稳定了一下,道:“皇上,贫道在进宫的路上,听小公公说了宫里的怪事,可否让贫道见一见那四个脸上有鬼字的小丫头。”
皇上急忙让人将那四个丫头带过来。他原本想直接杀了那四个丫头的,但又怕这四个丫头死了,附在这丫头们身上的鬼又离了身来寻他,才改了主意。
四个丫头被押了上来。
虚灵道长看着四个丫头脸上的字,微微怔了一下,说道:“点魂灯!”不过,他只觉着像,不敢确定。
这四个丫头是被皇上赐给曹陌的,而且是有意给曹陌做妾的,只怕这四个丫头也是心存了幻想,想借着皇上让曹陌与长乐县主和离的机会爬曹陌的床。
长乐县主与曹陌的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那是两个分不开的人。长乐县主是绝不会让人动她的东西的,而那个曹陌也不是个好惹的。这四个一心想爬床的丫头,要是不出事那才叫怪呢。
什么事只要能与长乐县主扯上关系,再诡异的,他都不觉得奇怪了。
皇上一震:“什么叫点魂灯。”
虚灵道长看向玄苦方丈:“方丈大师,你觉得呢?”
玄苦方丈进殿后,看到了皇上的日渐变得消瘦的脸,他就查出了异常。皇上的龙气不旺了,已经不仅仅是年迈,只怕怨气众生,心底有魔了。
怪不得师兄会提前闭关,就是不想插手这新旧更换。
这四个丫头身上的诡异状况,他看不出有什么鬼魅作祟。虚灵道长说这四个丫头被点了魂灯,他不确定,但也不想说破。他不想管,只要虚灵道长能解决这事,他就什么也不说了。
皇上一问,虚灵道长又往他这一推,他只是解释了一下何为“魂灯”。他道:“人有三魂七魄,人的福运也是前世修来的。人要是要承受这一世不应该承受的福运,那就得以失去三魂七魄做为代价。”不过,他没有说这四个丫头现在的状况就是被点魂灯。
皇上脸色一变,看来这四个丫头是没有给曹陌做妾的福气,才会遭了这事。那曹陌是个什么命,他赐的宫女都不配给他做妾?
那他看到鬼眼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也是因为曹陌?
皇上心底有些忿忿不平了;“可有解救之道?”
虚灵道长让人扯开了四个丫头嘴里塞着的帕子,手指着四个丫头怒喝问道:“你们在痴心妄想着什么,还不知错悔改吗?”
四个丫头中已经半疯了的小绿被他这一喝,像是触动了什么,她也不顾自己双手被反捆着,一个一个头磕在地上,哭喊着:“奴婢错了,奴婢不再痴心妄想了,奴婢愿意做最下等的丫头好好的伺候主子,再也不敢痴心妄想了!”随着她的后悔地哭诉,殿内所有人都看到她脸上燃烧的字迹渐渐淡了下去,最后完全消失了。
皇上惊奇的看着这一幕,差点没将眼珠子给瞪出来。
他还不死心的大着胆子上前,让人抓着小绿,自己伸手摸了摸小绿的脸,光滑如鸡蛋,洁白如玉,根本就不敢想像之前脸上有一个巴掌大的燃烧着绿火的鬼字。
有了小绿这一个开始,其它三个丫头也都哭诉了起来,小红脸上的字也消失了,可是小粉和小蓝脸上的字不仅没有消失,反而燃烧得更旺了。
皇上退了两步,指着四色丫头,惊问:“道长,这字是怎么消失的?为何这两个脸上的字又不消?”
虚灵道长指着两个脸上消失了字的丫头道:“真心悔改,则魂火熄灭,不是真心悔改,心中还有怨恨,则不可救药。”
皇上看了一眼玄苦方丈,玄苦方丈只是唱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
皇上心思一动,挥手让人将四色丫头带了下去,也将殿内的侍卫都遣了出去,只留下了他几个心腹,这才又问:“道长,曹陌的福气很大,朕赐与的四个宫女都不配给他做妾?”
虚灵道长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皇上,这原由只怕不在曹陌,而在长乐县主。贫道当初就道,长乐县主天生福命深厚,虽有不周全之处,但她必定是一世平安。她竟然许与了曹陌,哪怕是和离之后她能再嫁,这曹陌只怕姻缘上就坎坷了。”
皇上一下子想到他想指给曹陌的那个崔家六姑娘,该不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死了的吧。不然怎么会被一个汤圆噎死了?
皇上倒也不管不顾了,“哦,那曹陌就不能再娶了?”
玄苦方丈也道:“皇上,曹陌本就是天煞克妻命,妻妾子女缘都极浅的,除非是长乐县主那种大福运的女子能压制得住他。”
关于曹陌的克妻命,皇上当初想将三公主许给曹陌的时候,就让钦天监监正合过曹陌和三公主的生辰八字。当时钦天监监正也是这样说的,后来三公主又坚持不嫁,他才改变了主意。可后来瞧着曹陌与若伊过得极好,他又有些疑心当初是曹家人在曹陌的生辰八字上做了手脚欺瞒他。
皇上有些害怕了,该不会是他强迫曹陌和长乐和离,又想给曹陌再指一妻,他不会也被长乐县主的福气给冲了吧!
皇上急忙将自己看到鬼眼的事说了出来。
虚灵道长摇头:“皇上乃真龙天子,是天下最大福运的人,如何会遇上鬼祟。只怕是皇上最近心神不宁,又因四个丫头的事受了惊吓,一时产生了幻觉而已。”
虚灵道长这话到是非常的符合皇上此时的心思,皇上松了一口气,重复:“道长确定只是幻觉而已?”
虚灵道长点点头,伸手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故做深沉地道:“皇上最近是否心神不宁,忧虑过多,夜有恶梦?自古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些小事在梦境中被放大,才会形成恶梦幻觉。”
玄苦方丈将自己手中的一小串佛珠双手奉给皇上:“皇上,心神不宁的时候,念念《心经》就可以安定心神。”
皇上接过了佛珠,拿在手中玩把着,没有多说话。
自打他说梦到曹后起,还真夜夜曹后入梦,夜夜曹后凶狠的目光将他从睡梦中吓醒了。今晚也是如此,只怕真是刚受了惊吓,又见了四个丫头脸上的鬼字,他才会一时不安,看到了幻觉。
皇上当即让玄苦方丈去之前曹后生前住的宫殿给曹后念几遍《往生咒》,让曹后不要再入他梦。
他又要虚灵道长给他开了张安神的方子,虚灵道长也不推迟,提笔就写了一张。皇上拿着方子看了一遍,交给刘公公,刘公公知晓皇上的意思,捧着方子去寻御医查看。
虚灵道长见皇上欲言又止的,根本就不想在这里拖时间,直截了当地问:“皇上,可还有什么事需要贫道解惑的吗?“
皇上装不下去了,也就不再绕弯子,道:“长乐县主前几天中毒了,现在怎么样了?”
虚灵道长挑眉:“毒素已经全部清除了,现在只需要时日恢复。”
皇上猛的坐直了身子:“这怎么可能,不是说是异毒吗,甚至还要毒过十步断肠!”要是长乐的毒这么容易被清除,那不是代表着瑞王和楚轩鑫也会很快康复?
虚灵道长呵呵一笑,“皇上,长乐县主还在襁褓中时就中过一次毒,后来是我师兄给于苏老将军灵毒,才救得县主一命。有灵毒保身,县主几乎是百毒不侵,那异毒虽说对县主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损伤,但有对应的解药,又排毒及时,才没有造成很严重的伤害。像瑞王和荣王,虽然中的是不如异毒的十步断肠,可他们并非是百毒不侵的,毒直接走遍了全身,虽然解救得及时,但毒伤已造成,想要恢复几乎是不可能了。”
皇上这才松了一口气,面上还不流露出什么,还故做惋惜:“朕也替他们难过,还得道长多费心。”
虚灵道长深深鞠了一躬:“贫道理当尽力。”
皇上这才满意的让人送虚灵道长出宫。
刘公公经御医确定那张方子无事,才敢让人熬了药来,皇上吃了药,又拿着玄苦方丈的佛珠念了两遍《心经》,最后心情平和才沉沉睡去,还一夜无梦。
581、求亲的人又来了(愚人节快乐)
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这原本春闱之后的京都会非常的热闹,有适婚姑娘的人家会从新进士中挑选女婿,新进士也会留在京都等候着补缺就职,可事实上整个京都却异常的平静,甚至连一些贵胄子弟行事都小心谨慎了起来,整个京都在沉静在一种压抑的气氛之中。
苏府里也是一种奇怪的气氛,这种奇怪来自于若伊的安静。
之前大病刚愈一点点的时候,若伊就成天在床上躺不住,这里哪里像只小猴子一样的变着法子要四处蹦跶,现在若伊安静了下来,上至苏老将军,下到青柚石榴这群丫头,都慌了神。
祝姑姑提着个食盒,老远就能闻到食盒里飘露出来的香味,一些才梳头的小丫头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香,好香的味道,能将人肚里的馋虫都给勾出来。
祝姑姑到了正屋门口,轻轻的推门进去,屋内静悄悄的,梁姑姑拿着花绷子坐在窗边绣花,石榴和荔枝在旁边替她分线,青柚则坐在床踏脚上打络子。
祝姑姑将食盒放在桌上,轻轻的走过去,问:“县主还没醒呢?”
日上三竿,平常县主睡到这个点儿也就会自动醒了。
自打县主和爷和离之后,县主是醒得越来越晚了,吃得也越来越少,甚至都不爱说话,不爱动了。要不是隔两天虚灵道长会过来替县主把个脉,确定县主的身体恢复情况,她真会怀疑县主是不是病了。
前段日子她们是千方百计的让县主乖乖的躺在床上养伤,现在则是千方百计的想要县主能跟平常一样闹腾一点,耍点小性子,下床来走一走,就怕县主憋出病来。
她今天是特意下厨去做了县主最爱吃的香酥鹌鹑。原以为县主会跟以前一样,闻到了这个香味会嚷嚷着要吃从床上爬起来,非要吃上两个才解馋的,没承想县主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是她的手艺差了,还是县主真的伤心难过极了?
梁姑姑冲她打了一个轻一些的手势,微微点了点头。
祝姑姑轻叹了一声,走回到桌边,将食盒里装香酥鹌鹑的瓦罐拿到旁边耳旁的小火炉上捂着。
床上的若伊是醒着的,她清楚的听到了屋子里众人的动静,只是不想起来,不,应该说她不想让人知道她是醒着的。
她知道自己的沉默让所有人都担心,可她真的没办法跟以前一样什么也不想,什么不做。
她努力的想让自己变得更有用一些,她不愿意看着哥哥们被人暗算,看着自己与曹陌被人强迫。
可是巫女的强大,一看巫力的多少,二就是对巫术巫药的感悟。
她现在体内的巫力很多,可是能被她所有的很少很少,几乎不到两成,而且这两成还得被利用来修复身体被反噬后造成的损伤。感悟那种事,真是靠天份与机缘的,也是急不来。
这些日子,她静静的躺着,想利用自己的天赋,来帮自己在意的人。可一连十几天下来,她别说是预知了,连个梦也没有。
难不成她真帮不上他们一星半点儿?
若伊鼻子一酸,一股委屈涌了上来,她翻身拿被角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哽咽声音。
脚踏上的青柚听到了床上像哽咽的细微声响,僵了下身子,转而松了一口气。
只打县主与爷和离后,爷没再回来看过县主,县主就变得怪怪的了,多数的时候只是躺着,醒的时候也会望着某处发呆,完全失去了以前的活力与开心,她看着都心酸。要是县主能哭出来,说不定是一件好事。
她故意有些重的撑着床沿起身走向窗边梁姑姑她们那,还轻声道:“荔枝,你帮我看看,这里是不是打错了。”
若伊听着青柚离开的声音,但忍住了没哭,伸手握着月樱的小水晶球,脑子里轻声的唤着:“老师,老师……帮帮我……”
月樱也看不下去了,从水晶球里现身,担忧的看着若伊,将自己的话传到了若伊的脑中:“你现在身体还没好,体内的力量也很弱,根本就不可能预知到什么事的,就算是你最在意的人死生攸关的事,你也只能在事情发生之前的很短时间里才会知道。”
若伊咬着唇,很倔强地看着月樱。
月樱看着她这样子也难受了,从水晶球里飘了出来,姆指大的人影飘过来轻轻亲了亲若伊的脸,低声道:“种什么因,就会结什么果,你以前无意间做过了许多的事,都已经生根了,你只继续之前的事,简单快乐的继续下去,等着一切发芽就可以了。你要是再这样作茧自缚下去,反而会让许多人担心,也会拖累许多人的步伐的。弄得不好,反而会坏事的。”
若伊摇头,她听不懂。
月樱只得好声好气的劝她道:“世界就是一张网,所有人都是网中人,每个人之间都会有一种牵绊,你将一些原本不会在一起的人都联系了起来,就会形成一道无形的大网。要是你心急破坏了网,或者你出了事,那一切就全毁了。现在你静下心来,好好的想一想。”
若伊低头,反复的想着月樱的这些话。
她在心里以自己为中心,开始往四周画着与她相关的人,然后将这些人慢慢的联系起来,一张复杂的人际网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若伊恍然大悟,开心的笑了,原来她并不是无用的人,原本她也是能帮得上他们的。
“谢谢老师。”若伊冲着月樱的小人影就亲了过去。
月樱一脸嫌弃的避开,心里却暖乎乎的:“好好的,别再胡思乱想了。力量慢慢吸收,可别逞强。”最近她才知道,这个小丫头平日里不好好的自己吸收力量,反而时不时的将巫力注入到她的水晶球里给她养魂,她的魂魄才会没有慢慢消散反而更凝实了。真是个对自己人没有一点私心的傻丫头。
月樱消失了,若伊交小水晶球交给团子护好。
没了心结,没了担忧,若伊满鼻子都是香酥鹌鹑的味道。她忍耐不住,翻身坐了起来撩开了纱帐,光着脚就跳下床:“好香,是有香酥鹌鹑吗?”她闻着味就寻了去。
一屋子人傻了眼!
青柚最先反应过来,跑到床边拎起绣花鞋就追:“县主,别跑,小心着凉。”
荔枝鼻子有些酸,梁姑姑伸手在她胳膊上拍了一巴掌:“发什么楞,还不快给县主着衣。”
“是。”荔枝大声应着,拿起若伊的衣服又加入了青柚追人的行列。
祝姑姑急忙将瓦罐端上桌,小心的从中夹出一个鹌鹑来,也不忘劝:“县主,小心烫啊。”
若伊在荔枝的帮助下套上衣服,将脚伸给青柚穿鞋,眼睛尽在鹌鹑上了,祝姑姑试着不淡了,才将放鹌鹑的碗推到若伊面前,她吹了两下,撕了只翅膀欢快的啃着,还不忘说道:“咕咕,好嗤,吾还夭……”
祝姑姑欢喜地道:“有有有,姑姑一共做了六只呢,慢慢吃。”
石榴端着洗漱的盆子为难:“县主还没漱口洗脸呢。”
一直坚持规矩的梁姑姑也难得网开一面:“偶尔一次,无妨。”
两只鹌鹑下肚,若伊才觉着自己又恢复过来了,舒服啊!
她伸了个懒腰,石榴和荔枝带着小丫头们一拥而上,给她洗手的洗手,洗脸的洗脸,梳头的梳头。
打扮妥当了之后,若伊问道:“祖父和大哥是不是在前院呢?”
梁姑姑笑道:“是,今天是沐休日,老太爷一早就过来了。”
“那我去寻祖父和大哥。”若伊起身就往外走。
梁姑姑也没想拦着,喊道:“石榴,拿披风,拿那件绿孔雀毛的。”
石榴翻出披风快步跑过来,梁姑姑替若伊系好披风后,才让青柚她们陪着一块儿去苏君释的院子。
若伊在苏君释的院子那里扑了个空。
若伊叫住石胆:“老太爷和你家大爷去哪了?”
石胆道:“左相和左榜眼来了,老太爷和大爷去前厅见客了。”
“哦,”若伊应了一声,转身准备走。才走了两步,她又想让石胆去将苏君释叫出来。她想着这待客有祖父一个人就行了,她有些事想先问一问苏君释。
这一转身,她看到石胆松了一口气抬手擦汗的样子。
若伊狐疑:“石胆,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石胆连忙摇头,“小的不敢。”
不敢?只怕是敢的!
若伊也不与他废话,直接喊:“哪个夜在?”
夜五不知从哪里窜出来,落在她面前两步远的地方,低头垂手侧立在一旁:“属下夜五在。”
若伊问:“你说,出了什么事。”
夜五摸了下鼻子,原本他是县主不问他就不打算说的,这也就不算欺瞒。可这县主问了,那他只能对不住曹爷了。
他硬着头皮道,“左相和左榜眼带着几十箱礼过来的,好像是来向县主求亲的。”
今天一大早,左相和左榜眼就带着一大队的人,抬着礼盒吹吹打打从左府出来,队伍前后排了足有一里远,引得京都的人都纷纷出来看热闹了。
左家这样子明明是提亲的架势,众人都猜测着左榜眼会向哪家姑娘提亲。
当队伍停在苏府门口前时,跟随来看热闹的人都傻眼了。
苏家五姑娘才奉旨与曹状元奉旨和离没多久啊,这左榜眼就上门提亲了?
苏老将军听了门房的禀报,当时就呆了。
他没有听错吧?
左家又来向五姐儿提亲?
可左家这样大张旗鼓地到了门口,总不能将人拦在门外给人看热闹吧。他只得硬着头皮将左相和左泽文迎了进来。
但还是吩咐下去,不准将这消息传到后院里去。
可他哪会想到,今天若伊解开了心结,会下了床出了屋,还跑到前院来了。
若伊听了夜五说的这消息也楞了。
左泽文来向她求亲?
若伊提起裙摆就往前院走,祝姑姑有些急,想去拉若伊,梁姑姑一把将祝姑姑给拦下了,低声道:“老妹妹,冷静。”再觉着对不住爷,那也没办法,县主和爷和离了是事实,县主总不能守着一辈子不嫁。
前院里,看着面前的左相和左泽文,苏老将军尴尬得是无话可答。
这要是五姐儿是真和离了,左家这样大张旗鼓的上门求亲,给足了面子,那他还真能应下。可现在五姐儿与曹陌只是迫于皇上的逼迫和离的,不是他们感情不好啊,他怎么能将五姐儿再许人?
左相以为苏老将军还是惦记着当初的那些事,轻叹道:“老将军,上一回是我们左府不好,请相信,这次绝对不会了。我已与内子商量妥当了,就让泽文独自开府,以后不与我们同住,也就不用再担心妨母之事了。要是说县主身体不好,不利于子嗣,将来就把老二的长子抱给他们养在膝下。”
“这个……”苏老将军低垂着头,老脸都快贴桌子上去了。根本就不是这事啊。
左泽文也起身,认真冲着苏老将军一躬到底:“老将军,晚辈一定会对县主好的,这一生绝无二心。”虽然他这做法有君子之仪,趁人之危了,但他愿意。
“这个……这个……”苏老将军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答复了,他结巴了半天,瞧着在旁边似笑非笑的苏君释,很不厚道地道:“这事,听听君释的意见。”
左相和左泽文立即都将目光投向了苏君释。
苏君释眉梢一挑,左泽文觉着一股压力过来,他咬牙挺住了。
苏君释道:“当初你也是这么说的。”
左泽文点头:“当初年轻,不知道后院阴私,一年的悔恨,足够一生谨记了。”
苏君释赞许的点了点头,知错能改,是好事,只不过这左泽文只怕入不得小妹的眼。要不然,他还真想拆了小妹和曹陌那混蛋。
苏君释的话直接往人的心窝子里戳:“可是听说太后瞧中了你,想将孟二姑娘许给你,你这样招摇过市的抬聘礼过府,不是拿我家小妹当挡箭牌,好拒了孟家的亲事,让我们府里招太后记恨吧。”
左泽文抬头,目光里是一片清明:“我对苏五姑娘的一片心,苍天可见!”
582、五家求亲
苏君释是一点也不为所动,当初左泽文让表妹爬了床,事后还没处理好,让那个表妹跑到将军府来闹。这些事在他的眼中不仅是左泽文身上无法去除的黑历史,也是他的耻辱。
他的妹妹,千宠万爱也不过份的妹妹,因为他没认出来而在他的眼皮子低下被人这样羞辱了,这是他不会忘却的事,更不会轻饶了始作俑者。
他之前没去寻左泽文的麻烦,是左泽文在家闭门不出,埋头苦读他们碰不上,也是对他而言曹陌是更大的麻烦,他顾不上左家那边。现在左泽文还不知天高地厚的跑来再次向小妹求亲,他怎么会轻易的放过他。
小妹就算再嫁,也是不要左泽文这种二手男的!
苏君释轻哼了两声,轻蔑的笑了,那笑模样让人心里都发颤:“你的心苍天可见,苍天见了你上了表妹的床,苍天见你表妹怀了孩子跪在将军府门口!苍天在,你的心在哪,我是没见着,要不,你拿把刀将心剖出来给我瞧瞧。”
这话就有些过了,连苏老将军都看不下去了,他薄怒的瞪了一眼苏君释,提醒他收敛一些,才转过头尴尬的冲着左相笑:“这小子说话太难听……”
左相摇摇头:“无妨,小将军也是爱妹心切。”
左相这些年起起落落的,见世宽广,形形色色的人都打过交道,脸皮厚,心历也坚强,才不会因别人骂了自家儿子几句而恼羞成怒。
何况骂得还在理!
当今世风严谨,对女子的要求也是苛刻的,虽然说没有明文规定女子不能二嫁,但也是推崇贞洁烈妇的。五姑娘虽然是奉旨和离,皇上也承诺日后会再给五姑娘指婚,但五姑娘就算嫁到不错的人家,谁又敢保证将来的夫婿一定会像曹陌那样对她好,不会遭受夫家的嫌弃?
将军府迁怒他们也是情有可原的,当初要不是左泽文出了那事,让将军府不得不退了亲,五姑娘也不会嫁与曹陌,也就没有了今天被和离的事了。
左泽文被骂白了脸,他有心里准备,但苏君释的话还是太超过他的承受能力了。
他哑口无言,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只能求助般的看向父亲。
左相直接撇开了脸。
他之所以答应左泽文再一次上将军府来求亲,一则是真知道左泽文放不下五姑娘,不让他努力一次,这事就会成为他一辈子解不开的结。二则他也是让左泽文明白,不是所有的过错都可以轻易弥补的,或者说是容易弥补的。
儿子想要娶五姑娘,就得靠他自己的努力来让将军府相信他会好好的对待五姑娘,并不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帮着说话就能求亲成功的。
左泽文只得冲着苏君释再次一鞠躬到底,认认真真的重复那一句话:“我不知道说什么会让苏兄相信,但我敢发誓,我会对五姑娘好一辈子的,绝会不会再委屈她一星半点。”
苏君释还想再说几句打击一下左泽文,管家一路小跑着进来,满头大汗地道:“老太爷,爷,淮阳候和李小将军也带着聘礼来了。”
“什么?”苏老将军猛的站了起来。
这一个还没打发走呢,怎么又来了一个!
家里有女百家求那是好事,可是……自己家这孙女儿可是有主的人啊,引得这么多人来求亲,这不是骗人嘛。
苏老将军觉着根本没有脸去见老友了,他慌张地看苏君释:“君释,怎么办。”
苏君释还真满不在乎,虱子多了不痒,一个也是挑,两个也是挑,多多益善。
他不急不忙地道:“叔祖,这来者是客,我们总不能将人赶出去吧,我这就去将淮阳候和李川请进来,大家一起说道说道。”
这淮阳候府也是有备而来,这次登门,不仅将聘书、礼书都带来了,还打算将六礼中的前五礼也一次送完。
苏君释让李家人将礼盒暂时摆在院中,又让管家去将李家抬礼盒来的随众安排去喝热茶叫点心,这才将淮阳候和李川领进大厅。
淮阳候看着坐在厅内的左相父子,楞了下,马上急急的嚷嚷了起来:“启明,你没应下吧。”他的目光在桌上扫了一遍,没见到装生辰八字的锦盒,才松了口气:“自古,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丢,你可别急着将五姑娘给许了,好人选多着呢,瞧瞧我家川哥儿,要人品有人品,要长相有长相,可比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人强多了。”
苏老将军实在是哭笑不得:“候爷,实在是不敢当啊。”
左相倒是不恼的,微微颌首:“老候爷,文哥儿是一介文人,你怎么能拽着他的短处儿与李川比武技,要不,比比吟诗作画?”
淮阳候白了他一眼,“会读几首酸诗,会画两笔画有什么用,五姑娘也不懂,还不如能护着五姑娘四处游玩,保护五姑娘的安全来得周到。”
左相难得的吃了次瘪,这下他不干了,发挥了他三寸不烂之舌与淮阳候争论了起来,两人都是寸步不让。
旁边坐着的左泽文和李川很尴尬,但也彼此全神贯注的盯着对方。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做对手了,左泽文很清楚,当初要不是李川有两个堂弟拖后腿,李川自己也无心,他未必会成为最后的中选者。
管家再一次盯着众人的目光进来禀报:“老太爷,爷,外面又来人了,刘国公带着刘三公子,孟老太爷带着孟三公子,还有萧大人带着萧二公子来了。”
左相和淮阳候同时静了下来,两人都一脸的戒备,这三家人来做什么?不会都是来向五姑娘提亲的吧!
苏老将军也是一头雾水:“我与他们没有往来啊。”
苏君释倒是无所谓:“来都来了,请进来不就知道来意是什么了吗?”
三家人很快被请了进来,苏老将军与他们见了礼,然后主客就坐。刘国公直接开门见山,“老将军,我这次来,就是上门来向五姑娘提亲的。”这个主意是经过他的慎重考虑才做出来的。荣王中毒,刘家多年的打算全毁了,现在他不图其它,只想尽办法保下留下的根本。
萧大人和孟老太爷也不甘落后,也道:“我们也是有此意。”
“嘿,不是吧。”淮阳候撇了撇嘴:“你们都是上门来提亲的,骗鬼呢,就你们那眼高如顶的态度,那多如牛毛的家规,能让五姑娘过上舒坦日子?”
左相也是一针见血:“虽然说联姻是结两姓之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得年轻人彼此心愿,就三位公子这不情不愿的样子,谁家姑娘愿意嫁过去啊。”
淮阳候更来劲了:“你们来之前没打听一下五姑娘的择婿标准吗?可是要个子要高,长得好,身材棒的!还要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俸禄上交,家事全包,明白事理,独门自居,不愚忠愚孝。最重要的一点是要干净没有过通房,将来也不能纳妾的。你们家有符合这样标准的人吗?”说完后,淮阳候还挑衅般的看了一眼左相。那意思就是,你家儿子有一妾,不符合这标准了,老老实实回家给他家包礼金红包吧。
淮阳候这话一出,大厅里鸦雀无声。
苏启明为保障苏五姑娘将来在夫家的地位,要求男方将来不能纳妾,这些他们几家都知道的,但没想过还有这么一堆的条件。
他们今天之所以来提亲,只是冲着苏五姑娘的太平福贵命来的。以前也知道玄恕大师给五姑娘批命,说五姑娘是个福气大。可最近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才知道五姑娘的福气大,甚至大得有些过份,尤其是太平命,更是他们这几家最需要的地方。
一想到眼下朝中震荡不安的局势,他们都有些发慌,不知道怎么站队好,也不知道如何明哲保身。今儿一大早听下人流言说左相大张旗鼓的上苏府提亲,他们也灵机一动,抓着自己府里还没成亲的儿孙,也过来试一试,看能不能将这尊能保全家平安的大佛请回家供着。
刘国公瞪了刘三公子一眼,道:“老将军放心,竟然上门来提亲,这要求必定是要做到的。别居开府没问题,五姑娘进门就当家,犬子身边一个伺候的丫头这回家就打发了,而且保证日后绝不纳妾。只要我活着一日,就容不得他有一星半点儿对不住五姑娘的地方!”
萧家和孟家原本迟疑了,可听刘国公这么一说,两个也有些按捺不住了,也跟着表态。
苏老将军摇头拒绝:“三位请回,这事不成。”
就算五姐儿是曹陌是真和离了,没有左家和淮阳候的提亲,他也不会将五姐儿嫁到这三家里的。
“为何?”刘国公不乐意了,追着不放。
左相轻笑:“刘国公,择婿择婿,当然是择优为婿。论文采,三位公子比不上我家泽文,论武艺,三位公子也比不起李川吧。再说我们几家十几年前就有结亲之意,一直待五姑娘长大成人的。”
583、府门诉相思
孟老太爷看了一眼左相,捋了捋胡子轻笑了两声,道:“十几年前,你们被困大雪山上,绝望之际偶遇了天机道长,道长曾与你们占卜了一卦,说苏家会有一福女降生,能保苏家平安,你们借着苏老将军的福气逃过一劫。事后你们心生贪念,才会想要与苏家结亲。”这些事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还是被他给打听出来了。
被人揭了最初的老底,左相倒也不羞:“那又如何。”当初他们可能是心思不存,但这些年下来了,他们的心思如何,相信老将军是心知肚明的。
苏老将军点点头:“谢谢孟老好意提醒,老夫知晓。”这几个人从最初起,就没瞒过他的。
孟老太爷见挑拨不起效,只得道:“还请苏兄仔细考虑一下。”
苏君释起身走到孟三公子面前,眯眼看着他:“你想娶我妹子?”
孟三公子才刚十六,雏气刚脱,被苏君释的气势一压,吓得小腿肚子都在打颤,一句“是”在嘴边结了冻,怎么也不敢说出来。来之前被祖父提醒了,他也有为家族牺牲一下的勇气,可眼下,当着这位凶神的面,他可是真不敢应。
当初他在酒楼上听二哥当众向人炫耀勾搭上苏如瑾的时候,可是见过这位凶神的。
“说啊,你是不是想娶我妹子?”苏君释又逼了一句,他放开了在战场上的煞气。
孟三公子忍不住了,猛地摇头:“不,我不娶!”开什么玩笑,娶了苏五姑娘,这位凶神就是他的大舅哥,他可惹不起。
苏君释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赞许的点了点头,还算是知实务。
孟三公子转身就往厅外跑,就像身后有恶鬼在追他一般。他这一跑,孟老太爷实在是没脸留下去了,起身告辞。
苏君释又转向旁边的刘三公子,笑眯眯地道:“当初在寒山寺的客院里,往我小妹院子里丢蛇的人是你吧。”
刘三公子后背都汗湿了,他被苏君释的目光盯着,半句撒谎也说不出来,只能硬着头皮承认:“当初年幼不知事。”
苏老将军怒了,死死盯着刘国公。
刘国公也气不打一处来,原来还有这一出,怎么不早说,早说他就押着刘三过来请罪,然后替四儿求亲了。
他抬腿就是一脚将刘三踢翻在地,“还不快向老将军赔罪。”
苏老将军哪里会原谅,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不敢当!刘国公慢走,不送!”
刘国公实在没有脸皮再呆下去了,道:“老将军失礼了,改日我再登门道歉。”他再踹了刘三公子一脚,“混仗,还不快走。”刘三公子爬起来,跟着刘国公灰溜溜地走了。
苏君释又移了一步,目光落在了萧二公子身上,萧二公子忍不住挺直了腰背。他可不是孟三那种黄毛没褪的小子,也可没有做过对不住苏家人的事。
苏君释轻笑了一声,道:“你不怕曹陌?”
萧二公子背后汗湿了!
不怕曹陌?开玩笑,怎么会不怕!
他与曹陌可是姨表亲,打小是受曹陌的压榨长大的。
他求助的看向萧大人。
萧大人也很尴尬,做为亲娘舅,曹陌的性子他也是知道几分的,要是老二真的娶了苏五姑娘,被曹陌给惦记上了,那萧家必定是家宅不宁!
淮阳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苏君释将兵法上的不战而屈人之兵也玩得太溜了吧,这三言两语就的发了三家人?
左相也轻叹,苏老将军的眼光真绝了,能给五姑娘挑出这么一位继兄来。有这么一位兄长在,五姑娘这下半生绝对是不会被夫家欺负的。
淮阳候催促道:“好好,老将军,现在又只剩下我们这两家了,你还是尽快做决定,免得后面又有不知趣的人来了。”
苏老将军一个劲的用眼睛剜着苏君释,你竟然能打发走三家,干脆就将这两家也一块儿给打发了啊。
苏君释瞅了一眼窗外,道:“古自道,幼嫁从亲,再嫁由身。叔父,这得由小妹自己作主。”他也不待苏老将军说话,直接道:“小妹,你进来吧。”
躺在窗外偷听了半天的若伊藏不住了,只得大大方方的从前门进来。
左泽文往门口望去,只见一个陌生的年轻美**人从厅门进来。这妇人十五六岁,身姿苗条,容貌娇美,甚至能说是艳丽,与以前那个胖乎乎的姑娘完全判若两人,尤其是那双眼睛非常漂亮,是大大的杏仁眼,像夜色里倒映着繁星的湖泊一般。
“五姑娘。”左泽文垂下了眼,偏开了目光,与若伊见礼。
李川则直接看呆了,被淮阳候踹了一脚,才缓过神来,他也羞红了脸,与若伊见礼。
若伊冲他们福了福,大大方方地道:“左公子,李公子。”
苏老将军冲着若伊招手:“五姐儿,你过来。”
若伊乖巧地走到苏老将军身边。
苏老将军低声道:“你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吗?”
若伊点了点头,她都站在窗外听了老半天了,怎么会不知道。
“那……你愿意吗?”苏老将军故意拖长了声音,暗示若伊。
若伊眨巴着大眼睛,还没说话,管家再一次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他这次比头两次要慌张得多,进门时还踩到了自己的衣角绊倒在地。
苏老将军还没说话,淮阳候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外面又是谁来了?”
管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低声道:“曹家姑爷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就坐在大门口。”
苏老将军没听清楚,问了句:“谁,你说谁?”
管家竟然开了口,也就没有什么顾及,只得又道:“曹姑爷!曹姑爷坐在府门口摆开了他带来的文房四宝,写他对姑奶奶的爱慕和思念。门口已经聚集了好多人,怎么也赶不走。”
终究曹陌是刚出炉的新科状元,虽然说传闻他得了失心疯,但他招摇过市还是很吸引人的眼球的。他往苏府门口就地挥豪的事被人传扬开了,引来了不少赶来看热闹的人以及各地的学子。
“啥?”苏老将军猛的站了起来,这曹陌还真做得出来!
萧大人和萧二公子也是满头的汗,看来这曹陌是真放不下,这日后不会惦记上他们这一时之错吧。
苏君释只是撇了撇嘴,咬死了不放,确实是曹陌的做风。
苏老将军坐不住了,急忙起身。
若伊也想跟着去看,被苏老将军喝住了,“你怎么能抛头露面。”
若伊嘟着嘴,“我只站在府里看看,不出去可好。”
苏老将军没办法,只得吩咐祝姑姑等人看住了她,千万不能她任性跑出府去。
左相,淮阳候还有萧大人也坐不住了,都跟着一起去府门口看个究竟。
他们到府门口,正有人在读曹陌刚写出来的一首词: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方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沈沈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一首词,说尽了离别后的满腹情意,以及无法再与心爱的人诉说的痛苦。
左泽文停下了脚步,反复的咀嚼着那一句“多情自古伤离别”,心里对自己刚刚想要趁人之危的事,产生羞愧感。他自认为,他无法做到与曹陌一样深爱五姑娘。看来,他还是不配的。
左相拍了拍左泽文的肩:“怎么,要放弃了?”
左泽文点点头:“是,我做不到像曹陌这样的一心对她,她值得最好的。而我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他相信曹陌与五姑娘就绝对不会就这样真的分开了。而他,错过了就是真错过了,当初五姑娘也是这般与他说的,只是他不了解。现在才明白,有时候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旁边萧二公子也偷偷道:“父亲,这表弟是动了真情的……”要不然以曹陌的为人,怎么可能做得下这种事来。要真说失心疯也不为过了。
萧大人除了一声长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们今天的行事要是落在曹陌的耳里,只怕会真记恨上他们的。
苏君释则悄悄握了拳,他真想出去打曹陌这个不要脸的人几拳,竟然想出抄了柳永的《雨霖铃》来骗人眼泪的办法。
旁边祝姑姑也轻叹:“县主,爷对您可是一片真情的。”
若伊毫不掩饰的乐开了花,大言不惭的点头道:“当然,我可是最好的。”
苏老将军站在门边听了会儿,忍不下去了,让人开了府门自己走了出去,站到曹陌面前,道:“你来这做什么,回去吧。”虽然他喜欢曹陌对五姐儿的这一片真心,也赞成曹陌用这种方法来打皇上的脸,但自家好歹也要留点面子啊。
曹陌抬头,凄凄地一笑:“祖父别赶我走,我知道她在府里就好。我也不进去,就在这里等着,偶尔能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苏老将军听着牙都酸倒了,心里再一次对曹陌的厚脸皮是刮目相看。
围在府门口的百姓与学子们一想到曹陌奉旨与苏五姑娘和离的事,一个个唏嘘不已。
584、痴情人
得讯赶来的曹宁城看着曹陌这样子是哭笑不得。
他听到左相带着左泽文,淮阳候带着李川,大张旗鼓上苏府提亲的事时就捏了一把冷汗,担心曹陌会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来。
虽然曹陌和长乐县主是商量好的假和离,但皇上下了手谕,曹府以族中的名义给了和离书,官府里存了档,过了户籍,曹陌和长乐县主就没有半点关系了,以后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这要是苏府一下子改主意了,要真再给长乐县主订下了门亲事,这曹陌还不得真疯了。
他匆匆赶到东府时,府里的人说曹陌已经往苏府来了,这不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结果到好,曹陌竟然来这么一出,做出赖到苏府门口来说相思的事来!这下一来,曹府是脸上无光了,但更多的人是会骂皇上棒打鸳鸯吧。
曹陌又抄袭了温庭筠的《杨柳枝》。
他一写完,将纸往旁边一抛,不少的学子拥上去抢夺,最近的那人学子拿到了,急忙护住:“别抢别抢,抢坏了。”
旁边的人缩回了手,但催促道:“快快,念出来。”
那人清了清嗓子,当即大声的朗读了出来:“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四周鸦雀无声,不少人都在低头细细咀嚼着这词诗。
有人叹道:“入骨相思知不知!好,好一句入骨相思知不知!”
“是啊,这是曹状元现在的真实心情写照吧。可怜他们这一对情深意重的夫妻,就这样硬生生地分离。”
读书人心思就是敏感,多愁善感,一些也受过情伤的人,很快就被曹陌给感染了,一遍遍地回味着,感慨不已。
有人看到了曹家的马车,立即让开道来。
曹宁城放下车帘,抹了一把脸,一脸沉重的下了马车,往苏府门口而来。不管怎么样,他也得帮着曹陌将这个戏给唱好,达到最大的作用。
看到曹宁城,苏老将军快步上前,指着府门口安然坐着发呆,偶尔书写一下诗词的曹陌道:“你是来接他的吧?速速将他给劝走吧。”他真看不得这样,就算心底知道曹陌这是假的,心里也酸酸的难受着。
曹宁城冲着苏老将军拱手,一脸的为难:“苏叔,这事,哎……”他摇了摇着头叹气道:“我尽力劝劝。”
曹宁城上前,蹲在曹陌的旁边,苦着脸与他耳语:“你这又……何必!”
他更想说的是,曹陌、曹五爷、曹状元,你要做什么能不能事先给个提示,这也太……太折腾人的小心肝了……曹家出了你这么一个忠贞不渝的痴情人,估计又能流芳百年!
曹陌偏过头来,曹宁城吓了一大跳,差点没跌坐在地上。他看到曹陌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痛苦,真正是剜心割肉之痛。这明明只是一个权宜之计,曹陌是当真了吗?
就算当真了,失去长乐县主对曹陌来说,是这样一种无法承受的痛?
可曹宁城的心里是又替曹陌心痛,又气愤的。
说实话,他看不上曹陌的儿女情长。曹陌是他们曹家的希望,是整个曹家倾其所有培养出来的接班人,不该将一个女人置于家族利益之上。早知道曹陌会对长乐县主这样一枉情深,他就不该在那个时候替曹陌订下这么一门亲来,导致曹陌有了致命弱点!
这是一个家族掌权人最为忌讳的一点,最优秀的掌权人必须理智冷静,最好是曹陌以前那样冷情冷性冷血无情的,这样才能避免因感情用事而铸成大错。
可是在现在这个时候,曹家已经没有办法再寻到一个能与曹陌比肩的继承人了,而且在其他方面,曹陌不知道能甩了其它族中子弟多少倍,曹陌的谋略与才华让曹家不能放弃……
曹陌瞥到了曹宁城脸上的纠结,他已经无心这些了,淡然道:“叔父,请回吧,我是不会回去的。”
他低头,又挥毫写了一首诗。
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
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曹宁城看着这首诗,狠狠的震惊了一把。
他这首诗里看出了曹陌对长乐县主依依难舍的心情和离别后无穷无尽的离愁,满腹想劝曹陌的话再也说不出半句。
当初这门亲事可是他一门心思的求回来的,他要是真的拆散曹陌和长乐县主,那他不就是出尔反尔的小人了吗?
再说,长乐县主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这和离也是皇上冲着他们曹家的,与长乐县主有什么关系。
罢罢罢,不管了!
他转身冲着苏老将军道:“老将军,这……哎,世上最苦也莫过于两情不能相守啊。”
苏老将军也觉着曹陌这样子不像是装的,他觉着曹陌是怕他们借这个机会弄假成真,真的将五姐儿再许一个人家,才会连颜面都不顾了,上苏家来做这么一个表态。
他想去劝,但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自己这大半辈子都没能与卢老夫人将日子给过明白,哪里弄得懂小两口的日子。
他只得求助般再次看向苏君释。
苏君释双手抱肩,当玩笑一般的看热闹。
劝曹陌走,开玩笑吧,他与曹陌可是有仇的,曹陌出糗越大,他越乐意。
最后还是若伊瞧不下去了。
曹陌可是她的人,她的人哪里容得了别人欺负的。
若伊提起裙子准备出府门,祝姑姑急忙上前拦住了她,低声道:“县主,千万不能出去。”
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样子,那些人早就不是看热闹的心思了,一个个被姑爷这一份深情感动得五体投地了,县主要是一露面,还不得将这事涌上一个高潮啊。
到时候县主怎么办?
跟姑爷和好,那是不明智的,他们现在是和离状况,没名没份,县主迈出这一步可以给无数人遐想。外人能对姑爷的深情而报以同情,但对县主的回应只会是轻蔑的。
无名无份,那就是奔为妾!
要是县主铁了心赶姑爷走,那县主还不会成为外面那些人嘴中翻脸无情的女人典范,恶名一定会传遍京都。
“我就看一看。”若伊道。
祝姑姑摇头,还喊过青柚石榴一块儿过来拦着。
若伊跺了跺脚,却也没有办法,她只得退而求其次,让青柚去传话给苏君释,让他处置。
青柚也没出大门,而是叫住了门边石胆。石胆得令,快步走到苏君释身后传话。苏君释走回到大门边,探头往里看了一眼若伊,若伊握着拳头冲他挥了挥手,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苏君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只得认命去劝曹陌。
哎,他怎么忘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自家妹子的东西,哪里轮得到别人欺负的。
苏君释也蹲到了曹陌的面前,问道:“你们和离了,你还来做什么?”
曹陌抬头,道:“和离书不是我写的。”就算是假的,他也不能写,就是防着苏君释这一招呢。
苏君释冷笑了两声:“那可是你家族长亲笔所写,你家族中开祠堂做所出的决定,难不成你不认?”
“对,我不想认!”曹陌也是一口应道,他望了一下四周,不少人的脸上露出了不赞成的神色,他站了起来,挺直了腰板:“我曹陌乃是堂堂七尺男子汉,熟读诗书,一生想要做的也不过是光宗耀祖,封妻荫子。可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家国为?如果我一个男人的前途,要靠自己的妻子去换取,那我有何颜面站在朝堂之上!”简单的几句话,斩钉截铁的丢在了众人的面前。
苏君释牙痛,论口才,他从来就不会是曹陌的对手,除非大哥二哥来还差不多。不过好不容易让小妹脱离了曹陌的黑手,他哪里会轻易让曹陌将这黑事给抹了。
他嗤笑了一声:“我也不与你争和离书是谁写的,反正有效就行,你现在与我家小妹是男婚女家各不相干了。”
旁边也有人觉着这样不是个事,出声劝道:“曹状元,事已至此,你也就……就……”那人也说不出让曹陌认了这个事实的话来,觉着这样太过份了,也太打击人了。
苏君释倒没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就是,认了吧!”
曹陌做出大受打击的样子,痛苦地道:“大舅哥,难不成你也要劝我,天涯何处无芳草?”
苏君释本想说是,转念一想,不成啊!曹陌是小妹的人,死也得是小妹的鬼。小妹能再嫁,但也不能放曹陌出去与别的女人鬼混的,不然小妹的脸面往哪里放!
他脱口道:“那怎么可以。”
曹陌一把扑过来抱紧了苏君释,大声道:“亲哥,往后你就是我亲大哥。”
苏君释马上明白自己说错话了,脸都气白了,死死的往下扒这张牛皮糖,恨不得给他几拳!
曹陌还得装成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当然让苏君释给扯了下来,他一脸的委屈,道:“大舅哥放心,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这一辈子只钟情县主一人,也只承认她是我的妻子,至死不渝!”
苏君释:……
旁边的人一声一声的跟着长叹,也跟着一起伤春悲秋起来。
读书人嘛,看到花呀鸟呀,日出日落,一座城啊,心里就蠢蠢欲动,要无病呻、吟一番。被曹陌这么一带,个个都摔到沟里去了,爬不出来。
这时,好似天也被曹陌的话语给打动了,一滴一滴的开始落泪了。
若伊在里面见曹陌不走,苏君释也没有办法,她干脆让青柚去寻了一个长竹梯来,直接架在墙头上,自己爬了上去,她还顾及着祝姑姑的话,并没有将头露过墙头。
不过,不露脸不代表声音传不出去。
若伊在楼上大喊:“曹陌,我知道你来干什么的,是见他们上家里来提亲,你急了,是吧。”
曹陌听到了若伊的声音欣喜,但发现声音来自于高处,转而又吓了一大跳,悄悄的给了苏君释一肘。苏君释挨了这么一黑手,反应了过来,如脱了缰绳的野马般冲进府里。
他看到若伊爬在梯子上,惊慌的大叫:“快下来,你爬那么高做什么,小心摔了。”
若伊被苏君释这么一吼,吓了一跳,回头来看苏君释一眼,转身就往竹梯上面爬,一下子就爬到了竹梯的顶端。她的动作太快,梯子摇晃了起来,若伊这一下子,大半个身子都扑在了墙头上,发出一声尖叫:“啊……”
这一下子,将苏君释吓得魂不守舍,他扑过去护住了竹梯,喊着:“你别动,千万别啊!”
下面丫头和祝姑姑们也吓着花容失色,一个个大声喊着:“县主小心。”
曹陌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一抬头,看到若伊半个身子挂在墙头上,当即三魂六魄不见了一半,恨不得自己立即跳上墙头将若伊给抱下来。可眼下不是时候,他只能大声的喊:“长乐,你别动,千万别动。”
若伊挂在墙头上,好不容易稳往了身子,就冲着曹陌喊道:“曹陌,我知道你不嫌弃我受过重伤又不能生养,你放心,我不会改嫁的!”
曹陌眼睛一热,也冲着若伊保证:“我什么也不在乎,我只在乎你这个人而已,有孩子没孩子我都不会在乎,我也不会娶别人的,这辈子,我只想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苏君释飞跃上了墙头,将若伊给救了下去,直接推进了祝姑姑的怀里,“回去。”
“回去做什么,我还有事没做完呢。”若伊冲着苏君释一笑,然后压低声音冲青柚道:“喊,说我晕了,找大夫!”
苏君释压低了声音:“你要做什么,你要招曹陌进来吗?就不想想你这样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想让叔祖进来训你吗?”
祝姑姑急忙拉着若伊,低声劝道:“县主,可不能这样,这样可是会让外人看轻府里的姑娘们的。”
若伊不吭声了,她不在意外人怎么说自己,反正她一直就顶着个痴儿的头衔,但是也不想因为她的行为让整个将军府里被人嘲笑,或者府里的人会被别人瞧不起。
585、县主有喜
若伊转念一想,冲着苏君释道:“一会儿你拦着曹陌不让他进来不就好了,也就不会给外人闲话的。快去,别坏了我的事!”她还推了苏君释一把。
苏君释看着若伊板起的小脸,心头一下子软了。她要闯祸就闯祸吧,前一世她被关在与世隔绝的别墅里倒也没有什么祸需要他收拾烂摊子的,现在能替妹子收拾烂摊子也是一种乐趣。
他点头道:“好,你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他又严肃地对祝姑姑她们道:“你们都听县主吩咐,一会儿都机灵一些。”
得了苏君释的允许,青柚马上大声喊了起来:“县主、县主你怎么了!”
青柚这一开始,若伊就捂着头做晕眩状,祝姑姑急忙扶住了若伊,也慌张地喊:“快,快叫人去请大夫!”燕谷燕麦急着往门口跑,脸上急得连汗都出来了。她们的演技将旁边的荔枝和几个小丫头都能吓着了,都跟着一块儿嚷嚷了起来。
府门外正因为刚刚若伊爬上墙头与曹陌相互许誓的举动而众人都非常的激动。
人群中有人道:“世人都说长乐县主为人痴傻,也有人说长乐县主配不上曹状元。可这痴傻些又如何,比一般的世家女要简单直接得多,也许只有这样单纯的没有心思的人,才能让曹状元心动,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回复曹状元的一片痴情。”
这话又得到了许多的附合。
曹陌都忍不住偷偷抬眼看说话人的方向望了过去,熙熙攘攘人群中他看不到说话的人,但直觉认定这人必定是被人安排来的,就是为了帮他们造势。
只是不知道这是哪一方的人马。
青柚的大叫和祝姑姑的声音传到了府外,正好是激动过去的那短暂平静空隙,格外的引人注意。
曹陌一听到这声音,脑子轰的一下炸了,转身就往府里冲。
苏老将军眼疾手快,一把就拦住了曹陌,训斥道:“你做什么!”
曹陌见着是苏老将军,没敢反抗,这一怔,他倒是冷静了不少。他只是听到了丫头们的叫声就慌了,苏君释现在在里面呢,他要真着见若伊在他面前晕倒,他不急疯也得急得半疯,这样平静就不正常,这很有可能是若伊突发其想的一出戏。
他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不少,但还是慌张地扯着嗓子冲着燕谷喊:“怎么了,县主怎么了?”人却没再坚持往屋里冲。
燕谷道:“县主突然晕倒了。”
苏君释这个时候也出来了,一脸的沉静指挥着石胆:“快去清风观请虚灵道长。”
“不用了,贫道来了。”虚灵道长从人群里挤了进来,这个点正好是他来给若伊把平安脉的时候。
“道长来得正好,看看小妹是怎么了。”苏君释扯着虚灵道长就往屋里走。
虚灵道长进了府。
若伊暂时被安置在旁边的花厅里,她闭着眼睛靠在祝姑姑的身上,等着婆子们抬软椅过来。
这做戏就得做得像一些,该怎么演就得怎么演。
虚灵道长进厅,急忙过来替若伊把脉,他还没碰到若伊的手腕,就看到若伊悄悄的冲着他眨眼。他一下子汗毛都竖了起来,该不会他又没挑个好时间来,又撞在枪口子上了吧。
苏君释催促道:“道长,快替小妹看看。”
虚灵道长一边把脉,一边使劲的冲若伊眨眼睛。
若伊紧闭着眼睛不再理他了,他又慌张地往四周看,却得不到半点的提示。
完蛋了,这小祖宗又要玩什么!总得给一点提示啊,不然把完了脉,人家要是问起你是因什么原因晕倒的,我得怎么说。
这要说岔了,到时候可别都怪到我头上来。
虚灵道长战战兢兢、心不在焉的替若伊把脉,一下子他打了个寒颤!
不,不可能吧!
他全神贯注的再次仔细的感觉着脉动,事实让他脸都白了:“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是滑脉!
他可是天天都来替县主把脉的,怎么之前没有查觉。
再说,这半月之前,县主受了一次那么重的伤,竟然没有影响?
这得是个多么结实福大的孩子!
在旁边准备配合演戏的苏君释被虚灵道长的举动吓了一跳:“道长,怎么了?”
不会假戏做真了吧,真有事?
虚灵道长僵硬的转过身,道:“滑脉!”
“滑脉?”苏君释没反应过来。
祝姑姑是见识得多了,马上大叫:“什么,滑脉?县主有喜了?”
虚灵道长僵硬的点头,“是的,县主有喜,已经一个半月了。”
苏君释看着若伊,哭笑不得,小妹啊,你怎么挑这个时候丢炸弹,你知道不知道这个炸弹有多大的威力!
花厅外面的小丫头们都听到了。
灵机的青柚一下子猜到了若伊的心思,拨腿往府门口跑,冲着苏老将军就行礼,飞快地道:“恭喜老太爷,贺喜老主爷,县主有喜一个半月了!”
“什么?有喜!”苏老将军也楞了!
曹宁城也大叫:“有喜一个半月,我们曹家的孩子!”
这长乐县主和曹陌和离才一个月不到,这一个半月的孩子算算日子,就是在长乐县主受伤之前有的!
府外聚集着的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什么,长乐县主有喜了,还是在这个时候?
不是因为长乐县主有碍子嗣,皇上因梦到曹后请求为了曹家的嫡子之事,才会下旨让长乐县主和曹状元和离的吗?
可这长乐县主竟然怀上了,哪有不利子嗣的事!
现在和离都和离了,这孩子怎么办?
有人悄悄道:“不是说不能生吗,怎么会怀上了,不会是假的吧!”
旁边有人唾弃了他两口:“胡说八道什么呢,要是别人还可能撒谎,那替县主把脉的可是虚灵道长,神仙一样的人物,怎么可能撒谎呢!”
虚灵道长:……
他撒的谎,最近是可以论箩筐挑了!
曹陌也脸色白了,他记起有一次若伊问他,是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算算日子,就是那个差不多的时候有的。
天啦,他都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哭!
他有孩子了,这是天大的喜事。
可是若伊这个时候故意爆出她怀孕的事,不是让皇上以及一些别有具心的人都将目光盯到她身上了吗?
“怎么办?这要怎么办?”一向主意多的曹陌这个时候也慌了手脚了。
曹宁城慌张之后冷静了下来,向苏老将军道:“苏叔,这事我们两家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一下吧。”
苏老将军在府门口乐和了半天,听到曹宁城这话,他一下子警惕了起来:“商量,有什么好商量的,他们和离了!那孩子是我们苏家的!”
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有了孩子,要是男孩儿,将来有苏君释帮着照顾长大,就是五姐儿下半生的依靠。夫婿在某些情况下还真不如一个儿子来得可靠,五姐儿的这个孩子可不能就这样拱手让人了。
看着苏老将军的这态度,曹宁城只有一个想法:过河抽板!
有了孩子不要老子!
他可怜地看着曹陌,劝道:“先回府,商量商量然后请宫请旨吧。”
曹陌可比曹宁城要看得透得多。请旨,开玩笑,皇上能拉下脸下了那么一道让他们和离的旨意,就绝对不会收回,更不会再重新允许曹家和将军府再有牵连的。
他摇头:“我不回去了,打今天起,我就在这里住下来。”
“住这里,你要住进苏府?”曹宁城气极,曹陌不会真想抛弃整个家族,跑苏家去做上门女婿吧,他一下子忘了控制声量。
曹陌义正言辞地道:“五叔,您怎么能胡言乱语呢,我怎么可能住在苏府,那样会坏县主名声的,我只不过是暂住在这府门外的大街上而已。”
苏老将军原本打算痛骂曹陌的,听了这话,转而改为心痛了:“你要睡大街上?”
曹陌点头:“老将军放心,我都准备妥当了。”
他一招手,旁边的长弓驾了个马车过来。曹陌指着马车道:“我就睡在这马车上。”
苏老将军知道是劝不走的,也没心思劝了,只得道:“随你了。”他还急着回府去看孙女儿和孙女儿肚子里的宝贝曾孙。
他又冲着一直站在府门口的左相和淮阳候还有萧大人拱手,道:“府里有事,老夫也就不远送了。”
左相他们哪里还有什么可说的,只能客气地道:“老将军随便。”
左泽文这个时候突然站了出来,道:“老将军,在下是真心心悦五姑娘,如果可以,在下愿意照顾五姑娘和孩子一辈子。”
他这一句话,像是一滴水落入了油锅里,府门口又是一阵哗然,指责声四起,有人大声道:“左榜眼,你这是趁人之危!”
人群中突然有人道:“那又如何,要是长乐县主不能与曹状元复合,这总得要嫁个人家的,难不成孤儿寡母的过一辈子?”
混乱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是啊,长乐县主和曹状元要是不能复合,那日子还得过。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曹陌。
曹陌望向左泽文,微微点了点头,表示他的感谢。他明白这下左泽文是真的放下了,说这话,只不过是帮着他将一切的矛头指向始作俑者。
曹陌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平静的进了马车,放下了车帘,遮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苏老将军轻叹的拍了拍左泽文的肩:“老夫知道你是个好的,只是……哎……”他长叹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
左泽文平静的向苏老将军行了一礼,与左相一起上了左家的马车。
淮阳候和李川也上了马,离开苏府老远,李川回头望向苏府的大门,淮阳候道:“你现在死心了?”
李川轻叹:“是,以后都祖父做主吧。”没有某个人,其它的人都一样,他还有他责任。
苏老将军与苏家人都进了府,关上了府门。
萧大人带着萧二公子面对着曹宁城,指了指曹陌所在的马车:“怎么办?”
曹宁城抽了抽嘴角:“您这亲娘舅都想着趁火打劫,我这个隔房小叔哪知道怎么办。”一句话,将萧大人挤兑了个半死。
长乐县主有喜一个半月的消息和曹陌对长乐县主写的那三首表达相思之苦的诗词几乎是长了翅膀一样飞向了京都的每个角落,甚至一些学子文人都开始写诗写话本来赞许和同情曹状元和长乐县主这一对夫妻。
安王府里,楚轩森看着属下人刚递到桌面上那三首诗词,不由的伸手按了按额头。他一直觉着曹陌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但也没有查出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来,结果曹陌也是个穿越的!
不过,这个世界更像是个筛子,都发现了康靖和苏如瑛这两个重生者,又有苏如碧这个穿越者在先,多个曹陌是穿越者倒也不觉着稀奇了。
这曹陌要是对若伊是一心一意,倒也是个合适的人选。
“现在外面对这事怎么看?”楚轩森问道。
属下禀报:“现在人人都觉着曹状元和长乐县主很可怜,一些人的心中也隐隐对皇上做出的这事有些不太赞成。”他顿了顿道:“今天人群中,有几个人鬼鬼祟祟,但说话都像是在故意引导和煽动着百姓们。那些人都是练家子,属下怕打草惊蛇没敢跟上去。”
楚轩森皱眉,他心底有了怀疑!
现在他才只认出了老二,老三,还有老四不知道藏在哪里,这些人是不是老四的人手?
楚轩森道:“以后留心,遇上给本王盯死了!”
属下又道:“王爷,长乐县主有喜,已经一个半月了!”
“什么!”楚轩森一贯温柔平静的脸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他拍案而起,吼道:“胡闹!”
小妹竟然在这个时候选择怀孕!她知道不知道这样一来,她是不客气的给皇上甩了两耳光,那皇上如何能容她。
而且……
不,不对!
楚轩森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坏了,小妹不会是被谁提醒了,故意采取这种办法以自己为饵,引皇上动手对付她,好由被动转到主动的位置上吧!
到底是谁提醒了她?
老二,还是老三,还是老四!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混蛋们!要是被他查出来,他非打折那个混蛋的腿不可!
586、要挖出小四
楚轩鑫那边听了消息也是急着上火。
他决定听从若伊的话,将皇位让出去之后,反而要轻松得多了,行事也少了些束缚。
回到荣王府里,皇后和刘国公因为他的事,起了分歧。
刘国公的意思是收拢手中的权势,安份守已,四处替他寻找虚灵道长口中的那两种名药。而皇后的意思则是利用狼虎之药,让他身边的女人怀孕,然后控制京都中的形势,联系信得过的人马商量调兵入京进宫的事,到时候,荣王府一定会出生个世子,然后扶世子继位,则她以太后之尊临朝垂帘听政。
刘国公先是不允的,可是挨不住皇后和家中一些激进派的劝说,最后也只得点头了。
从那一刻起,他就对刘家和皇后彻底死了最后的一丝念想。
他下令将赵文怡圈在正院里禁了足,实际上派足了人手保护住了赵文怡,然后弄了个替身猫在府里代替他装半死人,自己则藏到郊外村庄里开始练私兵。
当然,他是没忘安排人手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苏府,每一个时辰都要将苏府的最新的消息传给他。
今天这消息一传到,他也是被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他双手握拳在屋子里转着圈,到底是谁唆使的小妹?
他有两个怀疑者,一个是小四,另一个人却是曹陌!
这种事心疼小妹的大哥是万万做不出来以小妹为饵的事来,而赵书涵那个书呆子是谋不够,胆也不够,绝对不敢冒这种险。
老四那个楞头青认为自己有能力保护小妹的安全,又想替小妹解决眼前的困境,是有可能出这种馊主意。
曹陌也有可能为了解曹家的困境,将小妹推出去堵枪眼儿。
得查,一定要查出来!
要是始作俑者是曹陌,那绝对杀无赦!
要是小四忽悠了小妹,他一定揍得小四三佛出世,五佛升天,让小妹见到也认不出来!
等等!
楚轩鑫站住了,小四竟然能唆使若伊,那必定与若伊相认了。他能出这种主意,必定是能堂堂正正的出现在小妹身边的人。
他是谁?
他现在是什么身份?
不行,一定要将小四挖出来才行!
他叫进身边的心腹,下令:“从今天起,全面注意苏府里进进出出的年轻男子,任何一个人都不要放过。”
小四的身手好,他身边的暗卫护卫是抓不到他的,但他心思不细,常来常往去苏府里见若伊,必定会露出马脚来的。
心腹退下后,楚轩鑫抽出张巴掌大的纸片,飞快的写了两笔,待字迹干了后,将纸片折成纸鹤,吹了一口气,附上一丝巫力,纸鹤自已飞了起来,围着他转了一圈,凭空消失了。
一盏茶后,纸鹤凭空出现在赵书涵的书桌上。
赵书涵将纸鹤拆开,看了一眼,抓着纸片一挥,纸片在空中自燃,连一点灰尘都没有留下来。
苏府门口发生的一切他也接到消息了,曹陌所写的三首诗词也摆在了他的桌案上。
收到消息时赵书涵很想给自己抽一耳光!
现在不管是谁给若伊出的主意,让她在这个时候爆出怀孕的事来转移皇上的视线,但是他告诉了若伊,巫女要如何怀孕。
都怪他!
可是事已至此!
若伊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那就只能生下来!
区别只不过是男是女的。
可她才因反噬受过那么重的伤,身体能不能经受得起怀孕的苦楚。
不过,他与楚轩森一样,对曹陌是穿越者的事并不在意,甚至不相信这事会是曹陌在背后谋划的。
他见过许多次曹陌与小妹相处时的场面,曹陌对小妹的那一片真情是装不出来的,一点一滴的小事都能看得出曹陌的用情专一。再说,小妹在这边就是一个将军府的嫡女,有着一个县主的头衔。虽然有平安富贵的八字批文,但这些在精明如狐的曹陌眼中非并值得算计的东西,不值得他付出真情去对换的。
这些岂不追究,至少小妹对曹陌是有情的,才会想替他生个孩子。
可是,现在生孩子……
赵书涵越想越不安了,他想飞快的去苏府里替若伊把个脉,确定一下她的身体状况,然后再在她身边布置一下,免得有心人对她动手脚。
“书涵!”长公主带人进来了。
长公主走得有些急,鬓角都有些慌乱了,进屋按着胸就问:“书涵,你这可有什么稀罕的药材,可以滋补养身安胎定神的,先给母亲用一用。”她是有些什么好药材都先送到赵书涵这里来,上次若伊“中毒”,她又掏尽了自己的私库,现在身边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名贵滋补药材。
“母亲先坐会儿,我这就让人去拿。”赵书涵直接让人去将自己私库里的名贵药材都一一搬了出来。
长公主挑了半天,最后什么也舍不得放,干脆一股脑全端:“这些药材都先都给母亲好了,日后母亲寻了好的再还给你。”
赵书涵正愁没有办法给若伊送东西呢,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他委婉地道:“要不,我陪母亲过苏府一趟,与虚灵道长商量一下,长乐县主现在的身体受不受得起十月怀胎之苦,要如何调理一下,可好?”
“好好好。”长公主心不在焉,满口应下。
最近赵书涵往苏府里是走得有些勤,但做为义兄又是堂姐夫,每次过去都是与虚灵道长一块,又只是送药没有进后院,不管是哪边的规矩上来说,都没有不妥当的地方。
赵书涵就这样大大咧咧的跟着长公主进接进了苏府。
长公主直接进了后院去看若伊,赵书涵独自坐在前院里喝茶,此时的苏老将军和苏君释都没有空来搭理他,下人也都习以为常接待他这个常客了。
燕谷端茶送了进来,执壶替赵书涵倒上茶后,规矩的站在他身后。
赵书涵使用巫力在四周绕了一圈,确定没有外人能在外面偷听,他才问道:“最近县主可见了什么外人?”
燕谷仔细想了一下,摇头:“县主并没有与陌生人接触过。”
赵书涵想了下,小四是习巫武的,他要是悄悄来见小妹,那绝非燕谷她们能发现的。
他深思了一下,改了个问法:“把今天的事长话短说一遍?”
燕谷不加思索,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个清楚。
赵书涵一挥手:“下去吧,好好照顾县主。”
这下他能确定了,小妹准备要生个孩子绝非一拍脑门儿的一时冲动,估计在她决定与曹陌演上这一出和离戏的时候,就有了这个想法。只不过是从他这里问到了她怀孕的关键之后,才真的开始着手准备了。而今天只不过是摊上了最佳时间,就借机将这事给公开了。
哎,他捧在手心的小妹长大了,都学会有自己的小诡计了。
不过这个长大让他有些心痛!
要是自己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小妹,不让任何人敢往她的头上伸手,她就不需要这样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挣扎了。
她还能与前世一样,简单快乐的做她自由自在的小公主,被所有人都捧在掌心上。
还是他的错,他不够强大!
二哥已经做出了退让的决定,也已经与安王谈好了条件,那他也不能再一再的退让,应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在这争嫡之战中尽他的力量,尽快将一切都尘埃落定,与二哥一起帮小妹打造一个无忧无虑的世外桃源。
燕谷退下去没多久,苏君释就进来了。
虽然虚灵道长一再的保持说若伊现在身体状况很好,一点也不会影响怀孕。可他怎么也不放心,听到赵书涵来了,就急忙赶了过来,想让赵书涵进去替小妹看一看,小妹现在的身体状况是否真的适合怀孕。
苏君释一进厅,就接连打了好几个大喷嚏,打得他有些发怵。就他这体魄可是风寒感冒不侵的,今天怎么有些反常。他完全没有想过自己已经被两个哥哥给盯上了,他们正准备洗干净手将他拆骨抽筋好好的教训一番。
“大堂兄,感冒了?”赵书涵冲着苏君释微笑点头打招呼。
苏君释一手捂着鼻子,有些木然的摇头:“无事的,可能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今天出了这么多的事,才会有小小不适。”
赵书涵轻笑:“留心一些好,可大意不得。”
“嗯嗯。”苏君释随口应着,心里想着要怎么弄个办法让赵书涵进后院。
他心里明白,三哥人来,必定是想寻机会进后院去看小妹的。
但他更明白,自己要是露了马脚,被三哥认出来,三哥一定会一把毒药毒他个半死不活!
哎,虽然以后总有一天会暴露身份的,但他还是想学鸵鸟,能拖一天是一天,至少等他们气消了再说。
赵书涵心里也在想这个问题,他要怎么提出去后院看看小妹呢……
就在他们彼此大眼瞪小眼,不知该怎么开口时,虚灵道长拖着苏老将军一路小跑冲进来了,他冲进来就冲着赵书涵喊:“赵大公子,你来得正好,贫道在方子上有所斟酌,你来给贫道参考一下。”
赵书涵低垂下眼帘,遮住了眼中的欣喜,淡淡地道:“道长,我不擅长安胎之类的。”
虚灵道长偷瞥了一眼苏老将军,走到赵书涵的旁边,大声道:“不问你安胎之类的,这些贫道也不懂。只不过是县主现在有了身孕,之前那个方子是不是需要调整,贫道想让你一起商量商量,斟酌用量而已。”
苏君释也急忙站了起来,出声赞同:“是是,还请大公子出手。”天啦,太好的理由了,他都想冲上去抱着虚灵道长转两圈。
赵书涵故做迟疑,苏老将军也道:“书涵,自家人,不需要忌讳太多。”
有了苏老将军这句话,赵书涵没有再推辞,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下来。
苏君释急忙上前替赵书涵推轮椅,由苏老将军和虚灵道长陪同,一行人又堂而皇之的进了后院来到了若伊的小院。
院中的正房里,若伊被祝姑姑用一床细毯围着,背后靠着三四个靠背,安置在贵妃榻上,长公主坐在榻边,抓着她的一只手,不停的问这问那,那种关切,让若伊根本就经受不住。
她有些后悔了,不该这么早的将这事给爆露了出来。
就瞧着她们这架式,恨不得将她供起来,只怕会比她受伤时管束得更严。
天啦,那几天她都度日如年,这十个月要怎么熬。
看到赵书涵进来,她乐得差点没从榻上跳下来。
“县主,小心。”祝姑姑急忙喊着。
长公主一把就拦住了她:“别动,毛毛燥燥的做什么,现在你可得注意自己肚中的孩子。”长公主的想法与苏老将军一样,若伊有了肚中的这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她下半生的保障,可比再嫁要妥当得多。
“我……我……”若伊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激动行为,只能一个劲的冲着赵书涵眨眼睛。
长公主只认为她有些在意赵书涵这个外男,轻轻拍着她的胳膊安抚:“无事的,他是你义兄,过来替你把个脉,谁能说不行。”
赵书涵故意忽略了若伊求助的目光。
若伊抿着唇,用巫力直接将声音传到赵书涵的脑海里:“三哥,帮帮我。”
赵书涵也用相同的方法回复她:“哼,现在知道求我了,之前你做这么大的决定的时候,怎么不问问我。我是怎么与你说的,说你年龄还小,还小,不需要这么急,待个五七年之后,再来决定孩子的事,你倒好,脑门儿一热就决定了下来,现在你难受了?”
若伊:……
这三哥不爱她了吧,竟然开口就训,太过份了!
若伊想哭了:“三哥,你是我亲哥啊,你怎么能不帮我。”
苏君释将赵书涵推到贵妃榻前,祝姑姑替若伊挽起了袖子,赵书涵将三指轻按在若伊白如鲜藕的手腕上,做把脉状,一边回复:“你们不是一直说我是拣来的,与你们个性一点儿也不像吗。”
若伊:……
谁叫你一天到晚抱着书不放,是个书呆子,确实与他们不像啊!
记黑帐的哥哥,坏哥哥!
587、毒木簪
赵书涵看着若伊的小苦瓜脸,猜得到她在想些什么,挑眉撇嘴偏开了脸,认真的将自己的巫力借从三指施放进若伊的体内,飞快的在若伊的身体里围绕了一圈,他确定若伊现在的身体无事,承受得起十月怀胎的辛苦。
他松了一口气,同时又皱起了眉头。
若伊的体内怎么会有六股巫力的!
虽然那些巫力已经被若伊吸收得差不多了,微之又微,但他还是分辨得出来,绝对有六股!
若伊自己体内的巫力算一股,从月樱那里继承的巫力,算一股,他的一股,二哥的一股,还那有两股是从哪来的?
难不成是大哥和小哥的巫力?
赵书涵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若伊,突然用精神力问:“大哥和小四在哪?”
“他们不让告诉你们。”若伊想法比脑子快,答了之后,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如受惊的兔子一般弹了起来,猛的缩回手,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警惕地看着赵书涵。
他怎么知道她与大哥小哥相认了?
自己刚刚的答复不是变相的承认了吗?
现在绝对不能告诉三哥,大哥小哥是谁!
赵书涵眯了眯眼,果然,被他猜中了,小妹体内的另外两股巫力是来自于大哥和小弟的。他们一定也是在得知小妹被反噬后,想方设法进入了苏府将自己的巫力注入到小妹的体内,助小妹尽快恢复。
旁边长公主也吓了一大跳,一边安抚了若伊,一边追问:“书涵,怎么了,她怎么吓成这样?”
赵书涵不急不慢的收回手,平淡地道:“县主年龄小,又是头一胎,反胃不适,又有所惊慌也是常事。”
苏老将军追问:“她身子如何,要怎么调养,经得起十月怀胎之苦吗?”
赵书涵垂下了眼帘。若伊是巫女,她肚中的孩子不是巫女就是男巫,只要若伊不死,肚中的孩子一定会平安呆在若伊的肚子里,至到瓜熟蒂落的。
只不过……
他眼色暗了暗,道:“县主的身休无事,不过县主年龄小,身子骨还没完全长开,又平常活泼惯了,身边人得百般注意,可不能让她吃多了,也不能让她活动得多,一食一行都不能大意。”
若伊楞了!
不能让她吃,不能让她动,那不是生不如死!
她转身扯着长公主的胳膊撒娇:“人家不要啊……”
长公主哄着:“乖乖乖,长乐乖乖,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不就是十个月嘛,忍忍,很快就过去了。”
旁边的祝姑姑也劝道:“县主,孕妇有许多的食物是不能吃的,吃了对小公子不好,而且吃得太多到时候小公子太大,也是受罪的。为了您与小公子好,就暂时忍忍吧!”
苏老将军也道:“五姐儿,要听话!”
若伊不得不委屈的应了下来,伸手指着赵书涵,道:“你好坏!你明明知道没事的!”
赵书涵老神在在:“安胎、生产,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其中学问大了。要生一个健康的孩子,要母子平安,做母亲总得要付出些代价的。”
长公主也劝:“小心行得万年船,义母当初就是大意了,才会……”
“母亲!”赵书涵喊了一声,他的声音低沉了些,染上了一丝磁性:“母亲那是个意外,你都自责了这些年,该放开了。”
长公主怔了下,心头的阴云在这声音中散去了不少,安抚般拍着若伊的手背:“多注意一些还是好的。”
若伊不吭声了,她明白赵书涵的意思了。
她在这个时候放出了她怀孕的消息,这是堂堂正正的打了皇上一个大耳光,皇上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会让一些人对她做出什么事来。但她还得装得与这边的孕妇一样,处处小心才好。
若伊委屈的嘟起了嘴,不情愿的应下:“我会注意的。”
不过,她也不忘狠瞪了赵书涵几眼,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
赵书涵直接当成没看见,用精神力与若伊道:“十个月,你该想一想,你是准备生个儿子还是个女儿。要儿子,你得想好如何应对曹家,曹家子嗣单薄,是绝对不会让曹家的嫡子流落在外的。要女儿,你也得想一想,将女儿托付给谁。”
若伊心头一惊,再一次僵住了。
儿子,还是女儿!
男巫还是巫女!
她根本忘了儿子和女儿的不一样了。
现在的若伊可不是一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人儿了。这一年里,她见过了一些阴谋诡计,也被绑架过,更得了两位姑姑的细心教导,她学会了用最简单的办法来掩饰自己的失态。她立刻低了头,用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半边脸,做有些晕眩的样子。
旁边的长公主摸了下若伊的额头,觉着手下温度不烫,才轻声问:“你困了?”
若伊故意打了个呵欠,点了点头:“嗯,我有些困。”
长公主笑着:“嗯,最开始的时候是容易累,需要多睡一些的。”
若伊嘴上应着,人却不动。
赵书涵扬起一个笑容,对长公主道:“母亲您在义妹这喝茶坐会儿,我与道长出去商量一下县主药方的改动,一会儿来接您一块回府。”
他的声音里又有一股甜腻的韵味。
长公主点头:“你去吧。”
虚灵道长点头:“好好。”
苏老将军冲着长公主拱手:“长公主,老夫失礼了。”
长公主点了点头:“老将军请随意。”
苏老将军陪着虚灵道长和赵书涵他们出去了,至始至终站在旁边做柱子的苏君释也默默地跟着。
若伊在旁边看得想翻白眼,三哥这魅惑用得真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会听他的建议,会按他的话行事。
她什么时候能将魅惑用得这么好呢。
“长乐,去睡吧。”长公主见若伊发呆,又催促了一句:“难不成你还拿我当客,觉着不好意思?”
“哪有,我什么时候与您客气过。”若伊回神,露出一个甜美的容来,带着两分亲呢撒娇。
长公主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嗯,我们娘俩间不用客气。你进去睡,一会儿,我就与你义兄一起回府了。”她看了一眼祝姑姑:“伺候你家主子去休息,安顿好后出来,本宫有些事问你。”
祝姑姑感觉得到长公主笑容后面的冷冽,低声应下。
若伊进了里间,脱了外裳,打着呵欠爬上了床,她听到,外间长公主派人去找梁姑姑的声音。
祝姑姑替若伊掖好了被子,留下了青柚和石榴在屋里陪着,这才退出了里间。
长公主端着茶杯,有一下没一下的拿杯盖拨动着茶叶,祝姑姑老老实实的站在一侧。
一会儿,梁姑姑也到了,她进屋,向长公主行礼。
长公主看了一旁的小丫头们,挥手:“你们下去。”
屋内的小丫头们鱼贯而出,碧玉也跟着出去了,就立在门边,以防旁边有人偷听。
长公主将茶杯往桌上一放,清脆的茶杯与茶托相碰的声音在屋内格外的清脆,长公主轻笑,声音却异常的严厉:“梁姑姑,祝姑姑,你们到县主身边也有一段日子了,想必也清楚你们县主的性子。这么大的事,你们两个老嬷嬷怎么会没有查觉,反而闹出这么大的事来。”
梁姑姑和祝姑姑只觉着额头冒汗,膝下一软,当即跪了下来,不敢分辨:“都是老奴们的错!”
县主怀孕一个半月,她们都没有查觉到,确确实实是她们两个的失职,不能用县主受伤而导致脉搏上的反应不明确,或者因身休有损而导致月事不正常这些原由来辩解的。
长公主道:“现在的情况你们也清楚,县主信得过你们,本宫也只能相信你们,希望你们不要辜负了本宫的期望,县主好,你们也好,将来是跟着县主养老,还是让县主开恩,让你们回老家去寻个有孝心的子侄养老,都是个好归属。”
“是。”梁姑姑和祝姑姑低头应道。
她们清楚,越是这样风轻云淡的话,越代表着长公主的在意。
长公主这不是敲打她们了,而是在警告。长公主在对她们说,即使她们是从宫里出来的,身后有撑腰的主子又如何,她可能对付不了宫里的主子,但要弄死她们两个老奴才,要将她们家族无声无息的灭了,还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长公主伸手,红嬷嬷扶长公主起身,长公主温和地道:“起来吧,如果有人递消息给你们,让你们做什么,不妨先应下,尽快将消息告知于本宫。你们对县主忠心,本宫不会亏待了你们的。”
“是,送长公主。”梁姑姑和祝姑姑从地上爬了起来,躬着身子送长公主出去。
长公主走了,梁姑姑和祝姑姑相视了一眼,两人都是一声轻叹。还好,她们早就下定了决心,要一心一意的伺候县主,没有过二心,今日也不至于为难。
“老姐姐,我真的是大意了。”祝姑姑伸手轻拍了自己两下额头。梁姑姑管整个院子,而她成天跟在县主身边,每天也没少替县主把把脉,却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梁姑姑劝道:“县主的受伤让所有人都慌了,虚灵道长都没有发觉,怪不得你的。往后啊,你我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了。”所有人都没想过,中了那么严重的毒,受了那么重的伤,县主肚中还会有一个安然无恙的孩子。
枣儿匆匆进了院子,看到祝姑姑,过来道:“祝姑姑,后角门的婆子传话进来,说角门那来了个年轻人,说是你侄儿二牛,有事寻你来了。”
侄儿二牛,祝姑姑背后一僵,冲着梁姑姑苦笑。
真是怕什么还真来什么。
她是有个侄儿二牛,但这二牛远在瓦城呢,过来得有三天的路程,怎么会一个消息也没有就跑来寻她,只怕真不是什么简单的家事。
梁姑姑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道:“去吧,你也很多年没有见过娘家人了吧,见见也好。”
祝姑姑挂上了笑容:“好,老姐姐,我去去就来,屋子里你多留点心。”
祝姑姑匆匆到了后角门那,一个穿着粗布麻衫,戴着个烂斗笠的黝黑的年轻小伙蹲在墙角,一看到她欣喜的迎了上来:“四姑,我是二牛。”
祝姑姑打量了一下二牛,他穿着虽然差,皮肤黝黑,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她迟疑地问:“你是二牛?”
二牛从贴身的衣襟里掏出一封信来,“四姑,这是你写给我爹的信。”
祝姑姑接过来,果然是她写的信,她心底的不安更加的严重了起来,但她面上没露半分,反而露出了点尴尬的表情,埋怨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二牛惊慌:“四姑,是我爹病了,我没办法才带着爹进城看病,这不是少抓药的银子,才会来寻您的。”
祝姑姑犹豫了一下,转身对看门的婆子道:“这是我侄二牛,让他到旁边的屋子里喝杯茶,歇歇脚就走。”
看角门的婆子哪敢拦,讨好的笑着:“姑姑随意。”
祝姑姑将二牛领到了到旁边的屋子里,道:“你在这等着,我去取银子。”
二牛拦下了祝姑姑,伸手从怀里取出了一个令牌举到祝姑姑的面前,低声道:“皇上问,长乐县主怀孕到底是怎么回事。”
祝姑姑的不安终于落实了,果然这个二牛不是真的二牛,只怕她的家人都已经被宫的人早就控制了,才会连她的家信都扣在这些人的手中。
就这一眨眼的瞬间,她飞快的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冲着假二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凑到门窗边看了一下,才转身回来,低声对假二牛道:“据虚灵道长确定,长乐县主是怀孕了,已经一个半月了,而且是在中毒之前有的,这个孩子很有可能有问题。”
假二牛点了点头,掏出一根木簪递给祝姑姑:“隔三差五,用这木簪在县主的茶水里搅一搅。”
祝姑姑接过木簪,放在鼻子下闻了一下,她心头大惊,这根木簪被药水泡过的,要是时常搅在县主的茶水里,县主只怕会在七八个月的时候落胎,或者生下一个死孩子来。
祝姑姑不露声色将木簪放入怀中,点头道:“老奴知道了。”
588、偷听
假二牛在祝姑姑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微微翘了翘嘴角,将令牌收好,又假促道:“四姑,我爹还在医馆里等着呢。”
祝姑姑也跟着他的话头道:“好,我这就去。”祝姑姑出来,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取了五两银子,又回到了角门边那,将银子交给假二牛:“收好了。”
假二牛推迟:“四姑,不用不用,太多了,只要二两银子抓药就够了。”
祝姑姑硬将银子塞在他的手中:“抓了药,再买点鸡鸭鱼肉之类的补一补身子。”
假二牛千恩万谢的,还一再保证他会还的。
祝姑姑将假二牛送出了角门,不敢停留,直接回到了若伊的院子里。
进了院子,她的脚步迟疑了,她要这事要告诉谁?
是县主、老太爷、大爷还是长公主?
祝姑姑犹豫了一下,决定将这事告诉老太爷。终究在这些人中,老太爷是对县主最好的人,也是县主的亲祖父,比起大爷这个继兄,长公主这个继母的感情更要绝粹些。
祝姑姑又风风火火的寻去了前院,结果她扑了一个空。看着空空的大厅,祝姑姑叫住了厅内收拾的小丫头:“老太爷呢?”
小丫头放下手中的活儿,垂手向祝姑姑道:“回祝姑姑,老太爷送虚灵道长回清风观了。”
祝姑姑一楞,又问:“那大爷呢?”
小丫头又道:“大爷送长公主和赵大公子出府。”
祝姑姑挥手:“好了好了,你去忙吧。”
她在前院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苏老将军和苏君释回来,她又寻到了前房那边,一打的才知道老太爷跟着虚灵道长去了清风观,而大爷却召了属下在书房里谈事。
祝姑姑犹豫了一下,没敢直接闯到书房去寻苏君释,只得又转身回了若伊的院子。
到了若伊的屋门口,祝姑姑止步不前了。
她能确定木簪是被丹砂水泡过的,但她不确定这根木簪上还有没有被动过其它的手脚,会不会对县主造成什么影响。小心驶得万年船,她还是暂时离县主远一点好了。
绕在若伊手腕上的小蓝猛的抬起了头,它的动作直接惊醒躺在床上纠结的若伊。
若伊爬坐了起来,青柚挂起纱帐,轻问:“县主是要喝水,还是饿了?”
若伊指着外间,压低声音问:“谁在哪里?”
青柚和石榴都怔了下,青柚立即转身挡在若伊的面前,石榴如猫一般轻窜到大屏风那,微踮起脚从屏风上面的架子花纹中往外望。看清楚后,她悄悄的退了回来,低声道:“是祝姑姑。”
她看了下若伊的脸色,又低声补充道:“祝姑姑除了些慌张外,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若伊咬着唇,小蓝的激动必定是有毒物靠近。
祝姑姑是中了毒呢,还是带着毒身上,她想做什么?
祝姑姑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又转身出去了。
若伊急忙道:“帮我穿衣。”
青柚和石榴帮着若伊穿上外衣,穿好鞋子,头发就织编成了一条长编子垂在背后。
若伊推开了后窗,青柚后背绷紧了,上前挡着窗口,警惕地看着若伊:“县主,你要做什么?”
若伊道:“我去看看祝姑姑想做什么。”她的心底还是不相信祝姑姑会害她的,但这件事她不看明白,心里是放不下的。
青柚差点没哭,“县主,您现在可是双身子,不能爬窗。”
石榴则直接跪下抱着若伊的双腿,哀求:“县主,可得小心您肚中的小主子。”
若伊翻白眼,她肚子中的这个货是轻易能折腾掉的吗?不过这话她只怕是说破大天来,也没有人相信,反而只会认为她是年轻任性不懂事。
青柚将窗给关上了,劝道:“县主,让石榴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等会儿一五一十的回来禀报给您知,可好?”
石榴也急急道:“奴婢保证一字不拉的告诉您。”
若伊实在是拿她们两个没有办法,只能退让一些:“我不自己爬,青柚你背着我去,行不行。”她又补了一句:“这事很重要。”
青柚还不想答应,可见若伊脸上的神色很慎重,心里猛地不安了起来,县主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只怕有什么她们不知道的事要发生。她和石榴跟在县主身边这一年多,做为县主的死士,称得上是对县主最了解的人之一了。好多事她们都能感觉得到县主很奇怪,虽然心思简单,却在某些方面比她们的预感要灵敏得多。
青柚只得道:“请县主答应奴婢,等会不管看到了什么。
若伊点头应下:“好的。”
她明白自己的无心之举将所有人的耐心都提到了一个临界点上,要是再磕了碰了哪里,大哥一定会将她身边的人都给清除掉,再换一批新的过来。
她可舍不得用习惯了的青柚石榴。
石榴先出去查看一下祝姑姑的所在,青柚寻出件大披风,像背孩子一样将若伊兜背在自己的后背上,然后在窗边等着。听到了轻轻的敲窗声,她打开窗,石榴低语:“祝姑姑回了她的屋子。”
青柚点点头,背着若伊轻轻从窗里跳了出来,石榴提心吊胆的在旁边跟着,随时准备应付各种意外。
青柚没敢上屋顶,而是绕到了祝姑姑的窗后,挑了一个合适的地方站住,才绕过了身子。若伊伸手,小蓝用尾巴在窗纸上扎了一个小小的洞。若伊将眼靠过去,将屋内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祝姑姑一脸沉重地坐在屋内,她的面前的手帕中摆着一根木簪。
若伊的目光落在木簪上,这木簪像是用很简单的木质雕成的,只是打磨得极为光滑,上面被一种粗糙的颜料染过,显现一种暗淡的棕红色。
引得小蓝不安的东西是这根木簪吗?
若伊弹了一下小蓝的额头,小蓝一个劲的点头。
若伊皱眉,这木簪是从哪里来的,她确定在半个时辰之前,祝姑姑身上还没有这个东西的。
旁边有开门的声音,祝姑姑急忙用帕子包起木簪塞入怀中,匆匆开门走了出去。
隔着门窗,若伊听到祝姑姑的声音:“老姐姐,你回来了。”
梁姑姑应道:“哦,老妹妹,我正好寻你呢,进来给我帮个忙吧!”
然后听到了门关上的声音。
不用若伊吩咐,青柚移到了梁姑姑的窗下,若伊又依葫芦画瓢,在窗上又弄出了一个小洞来。
梁姑姑手中提着一个大包袱,她将包袱摆在桌上,然后打开,若伊看到那是一包衣物。
梁姑姑指着衣物道:“这是刚刚我外甥女给我送来的,老妹妹,你帮我检查一下,看这包袱里的东西可有不干净的东西。”
祝姑姑没动手,只问:“老姐姐觉着有不对劲的地方?”
梁姑姑轻叹:“自打我从宫里出来后,这外甥女也变着法子往我这边送东西,信里不泛就是想求我能帮站她夫婿在老太爷或者大爷的麾下寻一个空职,提携一下她的夫婿。可是今天我左眼皮一个劲的跳,心里就是不得劲儿。县主刚刚怀孕,可由不得我不小心,不多想一些。”
祝姑姑心里有数了,道:“竟然老姐姐不安心,这一包东西就让人偷偷带出去埋了吧。”
梁姑姑诧异,猛的站了起来:“老妹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祝姑姑默默地从怀里取出那包着木簪的帕子,摊开来放在梁姑姑的面前,低语道:“这是宫里的人假冒我侄儿送来的。这支簪是用丹砂水泡过的,说是让我每日往县主的茶水里搅一搅。这日积月累的服用沾有丹砂的茶水,县主肚中就会变成一个死胎。”
梁姑姑吓得脸色都白了,很快她又恢复了正常,警惕地看着祝姑姑:“老妹妹将这事告诉我,是想要如何?”
祝姑姑叹息:“如何,你我早就商量妥当了,这辈子就照顾县主,能依附县主养老就是我们这一生最好的归属了,我哪会对县主不利。我原本想去寻老太爷和大爷的,结果老太爷和大爷都不在,我才想先与老姐姐商量一下。”
若伊听了个一清二楚,打了个手势,青柚悄悄背着她原路返回到屋内。
进了屋,关了窗,石榴就忍不住了:“县主肚中的孩子碍了皇上什么事,怎么就连一个孩子也容不下!”
青柚瞪了她一眼,轻轻的解开披风,将若伊放在床上,才轻声道:“县主,这事要怎么办?”
若伊摇头:“我不知道。”
青柚想了下,道:“要是您的身子骨要是一直健康无事,皇上必定会起疑的。到时候只怕两位姑姑都难活命,而且可能还有其它的阴毒方法来对付您。”
若伊点头:“可这事要怎么与姑姑们说。”
若伊倒是不担心皇上对付她,引皇上将矛头对向她,就是她的目的,是她从月樱那里套来了许多的消息中,好不容易才寻到的办法。
皇上是大气运者,她要是直接对付皇上,就会被皇上的气运反噬。
同样,她也是集天地异能的大福运的巫女,皇上要对付她,她反击时伤了皇上,就不会受到皇上气运的反噬。
不过,在这一场战争里,她不想牺牲掉自己身边的人,她真怕姑姑碍于皇上的威逼,做出牺牲自己保全她的傻事来。
589、假孕
若伊考虑了一番,想不出办法来。
她光棍的不自己动脑子了,让青柚拿了笔墨来,寻了个小棍沾了点墨,匆匆写了两句:“皇上要姑姑下毒害我孩子,如何保姑姑。”吹干后,她将纸条卷好,塞入到小麻花的脚环里,然后用精神力告诉小麻花,去寻楚轩森。
青柚放飞了小麻花,从头到尾也没有问过若伊一句,这封信是要送到何处去的。
小麻花飞出苏府没多远,一股强大的力量控住了它的翅膀,它挣扎不脱,如一个小石子从半空中摔落下来,落入了一只从马车窗里伸出来的手心里。
小麻花偏头,见到是楚轩鑫,它就不挣扎了。
楚轩鑫取下了脚环里的信,展开来一看,脸色都气白了,差点没失控将小麻花给捏死。小麻花扯着嗓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来,楚轩鑫急忙松开了力道。右手食指点着它的小脑袋瓜:“你主子让你将信送到哪里。”
小麻花低垂着脑袋不说话。
楚轩鑫知道问不出什么了,也没再多问,将信重新卷好,塞进了小麻花的脚环里,然后放飞了它。然后看着小麻花如一道流星划过,转眼消失无踪了。
马车夫嗔目砸舌地看着这一幕,老实的将头低下,不敢多问半句。
半晌,楚轩鑫的声音才从车里传了出来:“去六井小巷。”
楚轩鑫从六井小巷正院的秘道里回到了他在王府的书房。
书房里的一个西洋来的大挂钟突然的响了一声,书房里的替身与护卫一下子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两人到了外间,一人守着门口,人守着窗,确定无事后,才向里间打了暗号。
替身从屋内的开了秘道的门,楚轩鑫走了出来,慢悠悠的脱掉了身上的外衫,仅着里衫坐在床上,问道:“王府里的情况怎么样?”
替身答道:“府内无事,只是刘侧妃和皇后新送过来的两个妾有些着急。”为了取信楚轩鑫,他带将桌上的一盏残汤端过来给楚轩鑫看。汤内还残余着没有消散的催情药,看来皇后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还好,有王爷留下的幻情药,让刘侧妃与两姨娘会产生自我迷失的幻觉,他才没被她们给硬强了。
楚轩鑫点点头,指了指暗门,替身转身进了秘道。
半夜,楚轩鑫悄悄的避开了府中的耳目,直接潜入了正院。
他直接让正院里的人,和盯着正院的各路探子都悄无声息的睡着了,大摇大摆的进入了赵文怡的房间。他轻点了一下赵文怡的人中。赵文怡清醒了过来,一睁眼见一个黑影立在床头,吓得张口就喊,楚轩鑫的动作比她的速度更快,大手捂上了她的嘴:“闭嘴,别喊。”
赵文怡听清楚了是楚轩鑫的声音,马上闭了嘴,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楚轩鑫。
开玩笑吧,这是半死不活,日时不多的王爷?
楚轩鑫松开了手,赵文怡慌张的看向外间,碧玉带着两个小丫头在外间守夜的。
“无事,本王让她们睡着了。”楚轩鑫坐在床边的梅花式洋漆小几上,双手拢在袖子里。
赵文怡理了理散乱的头发,拿了件外衫披上,不慌不忙地问:“王爷半夜过来,可有什么事吩咐妾身。”
楚轩鑫赞许的看了一眼赵文怡,不愧是长公主教出来的,不仅是临危不惧,而且知道分寸,不问半句不该问的。
楚轩鑫不想与她绕圈子,将来意说明:“长乐县主怀孕了。”
“真的?”赵文怡欣喜,她被禁足在正院里,完全打听不到半点外面的消息。她的欣喜很快冻结了,变成了担忧,艰难地问:“可是曹陌的孩子?”长乐和曹陌和离的事,她还是知道的。
楚轩鑫点了点头。
赵文怡脸色瞬间白了,孩子在这个时候来了,可是打了皇上的脸。那皇上如何能容下这个孩子。
她抬头看向楚轩鑫:“王爷半夜来,不会只是告诉我长乐的近况吧。”
楚轩鑫挑眉:“你想帮长乐保下这个孩子吗?”
赵文怡没有迟疑,点了点头。
她不傻,很快就明白了楚轩鑫的用意:“你是想让我在这个时候也说怀孕了?”
皇上容不下长乐和曹陌有了孩子,但皇上更容不下她与楚轩鑫在此时有孩子。
如果她放出风声,她有了身孕,她肚子里的孩子会成为皇后和刘家的依仗,皇上为了笼络安王和曹家来对付皇后和刘家,就不会再对长乐肚中的孩子下手,只会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她而已。
不过这一拖,也最多拖上五六个月。
但这五六个月,足够让长乐避开危险了。
“是的,你愿意吗?”楚轩鑫点了点头。
这是他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他也想过利用刘侧妃或者那两个妾,但效果都不会有赵文怡有孕来得好。哪怕赵家一直没有答应与刘家联手,但赵文怡肚中要是有孩子,皇上直接会将刘家和赵家都看成一边的,高度警惕起来,根本就不敢分心再对付若伊了。
但赵文怡要是真的应下了,要面对的不仅是皇上,还有皇后和刘家。
他承认他是自私的,眼中只有自己的妹妹。
不过,他也没想强迫赵文怡,只凭她的自愿,如果她不愿意,大不了洗了她这一点记忆,也危害不到他的计划。
赵文怡想了一会儿,抬头,认认真真地看向楚轩鑫:“好,你能安排好一切吗。”一说她怀孕了,只怕皇上皇后都会派出太医过来给她把脉,没有万全的准备,瞒不过的。
楚轩鑫从怀里掏出一颗樱桃大的红药丸来,托在掌心里送到赵文怡的面前:“服下这颗药丸,能让你有怀孕的一些症状以及脉相。”
这颗药是他昨天从赵书涵那里要来的,想必赵书涵也猜到了他打的什么主意,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药制出,并且送到了他的手上。当时赵书涵可能也想到他会将这颗药用在赵文怡的身上,随药送来的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护文怡平安。”
赵文怡毫不犹豫地接过红丸直接放进嘴里,然后抓起床边温着的茶水,倒了一杯水,将红丸吞了下去。她感觉得到红丸在口中与水一起融化,一股暖流落入了腹中。紧接着,她有了微微的恶心感,自己也觉着头有些晕沉,身子不由的偏了。
楚轩鑫伸手扶了她一把,声音也柔了许多:“好好休息,明天会是一场恶战。”
楚轩鑫扶着赵文怡躺下,转身想走,赵文怡伸手拉住了楚轩鑫的袖子,楚轩鑫站住了,询问地看着赵文怡。
赵文怡眨巴着眼睛,道:“我不问你为什么这次要帮长乐,我只想告诉你,她对我很重要,如果有一天让我在你与她之中做出一个选择来,我会毫不犹豫的选她。”
太医们说活不地半年的楚轩鑫,现在能活蹦乱跳的站在她面前,只怕这件事后隐藏着太多秘密,而且这些秘密极有可能还是瞒着皇后和刘家的。不管这个秘密是楚轩鑫准备绝地反击逼宫登基,还是他准备借假死而遁离,她都要明明白白的表明自己的立场。
嫁过来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太清楚了,她的所有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她的这点聪明在他眼中更是不值得看,与其在他面前耍小心思,不如实话实说来得好。
楚轩鑫露出了一个微笑,他看得出来,赵文怡说的是真心话,这个女子对若伊是一片真情。即使在怀疑了他对若伊的用心后,还是对若伊的态度坚持不变。
他过来的时候,放弃了自己的爱情,这辈子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女人的。但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他也决定过要好好的对侍她了。此时,她的举动,更是加深了他的这个信念。
与这样一个真心喜欢小妹,疼爱小妹的女人过一辈子,也是不错的。至少他们有共同的愿望,有共同需要保护的东西,也有共同的话题。
楚轩鑫犹豫了一下,俯下身子在赵文怡的耳畔道:“我不会伤了她的,她是我妹妹。”
赵文怡的脸僵住了,几乎不敢相信的看着楚轩鑫。
她没听错吧,长乐是楚轩鑫的妹妹,那长乐是……
不可能吧,长乐不是将军府的五姑娘吗,出生就被下了剧毒的……
楚轩鑫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是个秘密,你与我分享了这个秘密,就得替我守好了,连你母亲那也不能说。”
赵文怡看到了楚轩鑫眼中的慎重,以及从没有过的在意,赵文怡一下子就信了。
这下,平常一些想不通的事她都能想透了!
宫里有多少的阴私她是知道的,狸猫换太子都可能发生过,流落出来一两个孩子更是稀疏平常的。
尤其她记起,当初为了她的亲事,长乐当众打了楚轩鑫一巴掌,楚轩鑫竟然一声不吭的忍受了下来。
要不是亲妹子,要不是有内疚与在意,谁能忍得下这口气。
赵文怡慎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个秘密会烂在我的肚子里。”她知道少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长乐就会少一份危险,她不会让长乐沾到一点儿的危险的,绝不!
590、吓唬
楚轩鑫赞许的看了一眼赵文怡,眼神变得更柔和起来,“守在你院子外面的侍卫首领,以及负责你院子所有事务的内管家可信。”
赵文怡点点头,“我知道了。”这是两个人应该是楚轩鑫安排来保护她的人手。
她的眼皮有些重,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当她再抬头望的时候,楚轩鑫原本站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了。
赵文怡一直提着的心松懈了下来。
每次面对楚轩鑫她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要再三的斟酌,她怕自己一个失神,就会失了心,成为他手中的一个筹码。
可刚刚的楚轩鑫却给了她另一种感觉,特别是他在提起长乐的时,眼中的那份柔情,将她狠狠震惊了一把。
原来他也是这样一面的,一个宠爱呵护自己妹妹的男人会坏到哪里去。
她都答应了用假孕来帮长乐避开某些另有用心人士的目光,他只需要给她一个保证就行,明明可以不将那个秘密告诉她的。他还是选择说了,是不是真的认可她为他的妻子,而不仅仅只是一个王妃。
墙角淡淡柔柔的微弱蜡光,窗缝里偷进来的银色月光,朦朦胧胧搅在一起,仿佛一层薄纱。明明是两种不同的东西,却融得得那样和谐。
她怔怔地睁着眼,恍惚间,想起自己年少时,对婚后日子的设想,对夫婿的要求,也不过就是这样。夫婿爱不爱她,她不在意,只求能待自己和孩子体贴,给她正妻应有的尊敬,两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赵文怡微微凝神,她的眼眶里突然涌上了一阵湿热,急忙抬手拭去。
不用想太多,明天还有一场激战,她需要养好精神。
此时同时的苏府里,若伊也没有睡。
白天下午的时候,她收到了楚轩森的回复。
楚轩森传回来的话很简单,只有两个字“放心”。
若伊就真的放心了,大哥答应她的事,从来就没有打过折扣。
不过,放心归放心,她没想放过皇上。
她派去盯着两位姑姑的石榴回来禀报,说两位姑姑在那一堆衣服上寻到一些可疑的白点,疑是干涸的麻风病人伤口脓汁。
两位姑姑当即在屋子里升了火盆,仔细的将衣服都烧了个干净,又用艾叶和醋洗净了自己的双手,但还是心存顾及,怕传染给了其它人,威胁到了她。她们一整天都没出那个房门,打算待明日虚灵道长过来时,让道长替她们看看,有没有染上不干净的东西。
若伊磨牙,好啊,这次是皇上先起了害她的心思,她小小的回敬一下是再正当不过的礼尚往来。
若伊又留下了青柚和石榴守夜。
等到月上三竿的时候,她唤醒了青柚和石榴,让她们替自己看守着门窗,不让任何人有机会打扰了她。
她再一次催动了小水晶球,心里默念着皇上的名字,。
小水晶还没透亮,月樱飘了进来,直接挡住在了小水晶球的面前,面若冰霜:“你又想要做什么?”
若伊有些心虚,低低唤道:“老师,我只不过是想……”
“你想以眼还眼!”月樱哪会看不透若伊这点小心思。
若伊点点头,月樱怒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体状况,你竟然还敢施咒!”
若伊低声道:“不是您说的吗,如果皇上主动,那就……”
月樱恨铁不成钢,手指直戳到了她的额头上:“你太心急了,你就只记得上半句话!我当时是说,如果皇上主动对你下手,那样,他就会遭受到你身上福运的反噬,而不是说,你就能回击而不遭受到反噬了。”
若伊茫然地看着月樱,咬着手指头,喃喃道:“是这样吗?”
是她想岔了?
不过,不能回击一下,若伊还是很不乐意的,她用两根手指捏着月樱那不存在的衣角,一连串的喊着:“老师!老师!老师!”这口气她就是受不下。
月樱拿她没办法,想了想,道:“那,你学学那个男巫,吓吓他就好了。”
“吓?”若伊眼睛都亮了,“你是说,皇上在宫里遇鬼,是有人存心吓他的?而不是巫术!”
月樱点头:“当然。”虽然她没有见到当时的场面,但苏老将军他们在秘谈的时候,她在旁边听了一耳朵,很快就勾勒起了一个比较真实的画面。
曹陌在那四个丫头的脸上,是用一种叫“夜鬼”的药写上了那四个字,一到半夜三更的时候,就会显现出绿色的磷光鬼符来,一到天亮,鬼符就会消失。
这夜鬼的药虽然吓人,但对人的身体并没有影响。
皇上起了疑,将那四个丫头带回了皇宫,想证实闹鬼事件的真假。
皇上原本就亏待了元后,心里一直不安的。平常楚轩森一直对皇上施加了一些心里暗示。心里暗示与催眠不一样,前者效果慢,需要大量的引导工作,但却没有半点反噬。
楚轩森觉着这是个时机,才会让人在皇上的安眠香里动了些手脚,让皇上被恶梦吓醒,紧接着又见了那四个脸有鬼字的丫头,暗示就发挥了作用,心有愧疚的皇上就先入为主的认为是闹鬼了,紧接着出现的那两团磷火直接将皇上给吓晕了。
现在皇上处在一个惊慌、恐惧、精神高度紧张、喜怒变化无常的状态。他无法好好的休息,无法相信任何人,吃不好,也睡不安,心绪不宁。怒伤肝、思伤脾、悲伤肺、恐伤肾,皇上这样长期处于紧张激动变化的情绪状态之中,原本就有了病症的身体只会急促的塌下去,同时还会神智、行为混乱。
这也是这一个月来,皇上没有再做出什么举动的原因了。
现在若伊突然冒出有孕之事,让刚刚恢复了些皇上又坐不住了,才会下了狠心再次对她下手。
若伊来了兴趣:“那要怎以吓?”
月樱手一指床角,若伊顺着她的所指望去,看到了缩在床角的团子。
若伊急忙抓着团子往自己身后一推,一个劲的摇头:“不行的。”
团子虽然是巫兽中的凶兽,可是伤了皇上同样是要受反噬的。她可舍不得这小家伙受了伤。
月樱狠瞪了若伊一眼:“你要是早目将我的一身本事都学会了,也不至于现在这样被动的。”
若伊低语:“我就算将所有的巫力都化成我自己所有的了,可也是也差道行和积累的。”
月樱白了她一眼:“你倒是知道自己的不足。刚刚不是说了吗,只是去吓一吓而已,不用它做什么的。”
月樱手指一勾,团子乖乖的爬了出来,蹲在月樱的面前。月樱点了点团子的鼻子,道:“你进宫里,寻着皇上就寝的宫殿绕上几圈,动作快点,不要出声!”她还冲着团子眨了眨眼睛。
团子一下子明白了月樱那没说出来的话,点点头,跃到地上,用头顶开了窗户,转眼就消失在了夜幕里。
若伊还是担心,拿着小水晶球,默念着团子,小水晶球变得清楚起来,看到了团子的身影。
团子飞快的到了宫里,然后寻到了皇上就寝的宫殿。
团子悄悄的进入了宫殿,并没有被任何人发觉。它查看了一下殿内的情势。皇上没召任何的妃子侍寝,殿内的每个角落站着三位侍卫守护着,龙床的每边都跪着四位小太监,全方位的保护着龙床。
团子轻轻爬上了屋梁。它从屋梁上直接跃到了皇上的床顶上,站在一根床架上,抖了抖身子,巴掌大的身体像是被吹了气球,瞬间澎胀了十几倍,变成了最初她在长公主府里看到的那个样子。它的那一身毛几乎与黑夜融为了一体,但那两只一绿一紫的眼睛却像两盏小灯笼格外的明亮。它又眨巴了一下眼睛,两只眼睛突然冒出了火焰,在漆黑的夜空中格外的吓人。
月樱道:“你注入一丝巫力,催动殿内的气。”
若伊按月樱的话做了。
安静的宫殿里吹起了一阵寒风,皇上打了个寒颤,从睡梦是冻醒,一睁眼,他看到一绿一紫的火焰就在自己的头顶上。
他强撑着,眨了眨眼,那两团火焰动了,突然窜了起来,化成了两个碗大的火球。
“啊……”皇上发出一声尖叫。
团子见好就收,身子一缩,又化成巴掌大,灵活的跃上屋梁,悄无声息的逃了出来。
若伊看着殿内乱成了一团,皇上蜷缩着身子,将自己抱成团,连脑袋都恨不得埋在裤裆里,样子又猥琐又好笑。
“够了吧。”月樱道。
若伊心满意足的收好了小水晶球,不放心地问:“就这样吓吓他,能起到什么效用?”
月樱移开了目光,还起到什么效用,一点也没有用的,只不过是供她发泄一下心头的不满而已。
要不是若伊当初选择了那个驱巫人,想必也不会被皇上盯上,也就不会有这样的日子了。
种什么因,就得承受什么样的果!
她想要摆脱皇上的控制,只怕还得由那几个巫师来。
不过,皇上要是换成了那几个巫师中的一个,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
月樱有些不安了,催促道:“与其想着这些无用的事,不如想想如何契约了那两个巫师。”
若伊脸上的笑僵住了,她抿着嘴,犹豫了一下,才道:“他们是我哥哥,契约不契约都是一样的。”
月樱看着她,动了动唇,最后轻叹了一声,没有再劝。
怎么会是一样的,没有契约的约束在,那就是两个不定时的炸弹。再说,她总觉着哪有些不对,尤其是她寻不出那团攻击她的意识来自于哪里,更加就不放心了。
可是这些她都不能与若伊直说,要不然这傻丫头估计会直接冲去寻那两个巫师,当着人家的面问个清楚,那样一来就会全部都爆露出来了。
现在我明敌暗,一步也大意不得。
不过,若伊现在有孕,不得不说也是一个契机!
她的目光落在了若伊的肚子上,心有所思。
宫里,刘公公试探着叫了两声:“皇上……皇上……您做恶梦了吗?”
这是唯一的解释,他们这一大摊子人都没看到什么异状。
“鬼……鬼……”皇上嗫嚅着,从喉咙里挤出这两字来。
刘公公很尴尬,但又不敢劝。
他突然想到玄苦方丈留下的佛珠,急忙取来放入皇上手中,然后又叫着众小太监们都开始小声的念起《心经》。
皇上在阵阵的颂经中慢慢平复了下来,紧紧拽着手中的佛珠,就这样坐了半晌。
刘公公瞧着皇上的脸色缓和了些,迟疑地问:“皇上,刚刚您是不是梦到了什么?”
皇上转头看向刘公公,“你们刚才没听到动静吗?”
这点他很在意。
刘公公摇摇头:“刚才殿里很静,一点声响也没有。”
皇上扫了一眼跪在床边的乌压压的二十几人,明白刘公公所说的都是真话。这里的二十几个人都是他的心腹,不可能人人都对他起了异心,要是真有什么,必定会有人会禀报他来图奖赏的。
皇上看了看手中的佛珠,听着小太监们口中的《心经》,心里泛起了疑虑。
虚灵道长说的,他是真龙天子,有龙气护身,鬼魅之类的沾不得他身,最有可能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一切都是他借元后提到曹家子嗣之事发生的,难不成是元后真被他所话给召回来了?
元后是这后宫之主,她不能称之为孤魂野鬼,因而能近他的身?
是他动了心思要害了曹家的血脉,元后才会再次提醒他?
皇上想到那些年小意讨好元后,借助曹家的日子,他感觉那是他最耻辱的一段时光。他心里的怨恨一下子爆发了,怒道:“朕是真龙天子,朕的话就是天之言,任何人都不能改变朕的旨意。”
刘公公吓得连忙低头跪下,与众人一起高呼:“皇上息怒。”
他突然忆起,皇上在喊有鬼之前,殿内突然多了一股森冷寒意,那个时候,他们好像身上有什么东西压着,不能动弹,甚至连思维都被压制,迟缓到几近空白,直到皇上那一声惨叫,他们才惊醒了过去。
不过,这些刘公公是打死也不敢与皇上说的。
591、荣王妃有喜
皇上发了一阵火,又将殿内的人都罚了一遍,才渐渐平静了下来。不过,他也下定了决心。曹后变成鬼后还三番五次的来寻他,就是为了曹家的子嗣,那他一定不能让曹后如意,曹家绝对不能后继有人!
不过……长乐那边……
皇上又有些心慌,长乐是个太平富贵命,他现在的做法是不是让长乐的日子有些不太平了?
当初孙贵妃有意强行将长乐赐给楚轩淼为妾时,就被冲撞成了那个样子,他现在要是一意孤行对长乐下手,会不会对他也有不妥?
不下手,长乐的肚子里可也是曹家的子嗣啊!
皇上没敢再睡,一直坐到东方破晓,也没能想出一个妥当的办法来。
门边,有小太监露了个脸,刘公公忍着屁股上那五板子的痛,一瘸一拐地过去,小太监低声道:“刘总管,孙娙娥来了,说是知道皇上昨天恶梦了,来送压惊汤。”
刘公公挥挥手,打花了小太监,偷看了下皇上的脸色,犹豫了一下。据他在皇上身边多年的经验,他知道前怕狼后怕虎的皇上现在处在一个两难的决择中左右为难,这个时候有皇上信得过的人提上一句,可能就能左右皇上的决定。现在的孙娙娥确实是可能担任这个职责,只是,他拿不妥的是,孙娙娥会给皇上出什么样的主意。
刘公公又转念一想,皇上已经派人去长乐县主下手了,孙娙娥再劝,要顾及将军府的皇上也不会再对长乐县主那边做得更过份。要是孙娙娥往好的方向劝了劝,说不定能安抚住皇上。
刘公公咬咬牙,大着胆子上前禀报:“皇上,孙娙娥给您送压惊汤来了。”
皇上一楞,心头一喜:“召!”
孙娙娥亲自捧着压惊汤的托盘进来,娇娇柔柔地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皇上道:“爱妃免礼。”
孙娙娥起身,将托盘放在旁边的小几上,亲自奉着汤碗走到皇上面前,她拿起勺子搅了一下汤,自己亲自尝一口,才将汤往皇上面前一送:“皇上,这是臣妾半夜起来熬的,足足熬了一个时辰,可是臣妾的一片心。”
皇上看着她饮下无事,这才放心的接了过来,他尝了一口,汤内的茯苓粉嫩,甘草微甜,将其它的药味都压了下去,倒是很合口。
他将一碗汤一饮而尽,把碗往桌上一放,道:“爱妃有心了,朕赐你一对赤金点翠镶嵌抱头莲。”
孙娙娥急忙起身谢恩。
刘公公一瘸一拐地进去皇上的私库里取首饰,他拿好了首饰出来时,听到孙娙娥对皇上道:“皇上不必为长乐县主肚中的孩子担心,那长乐县主要真是个太平福贵命的女子,哪会因为和离而影响她肚中的孩子?要是出事,那只能说她并非真正的太平富贵命格,或者是她不想留下这个孩子。而且曹家还未必感谢皇上的龙恩,这前儿不久长乐县主才受过大伤,这肚中的孩子有什么问题谁都不清楚,能不能生下来还两说呢。就算平安生下来了,孩子会不会胎里不足而有问题,也未必是个男胎……”
刘公公松了一口气,孙娙娥的这番话像是一个不知情的后宫年轻女子的任性之言,更显着目光短浅,却是句句说到了皇上的心窝子里去了,只怕皇上会听进去。
果不然,他就听到了皇上欣喜的声音:“没错,本就是这样。”
刘公公抹掉额头上的汗,看来他只需要再送个消息给安王,让安王提醒一下老将军注意长乐县主身边的两个嬷嬷,这一场祸事就能避过去了。
刘公公又等了一会儿,待皇上和孙娙娥又说起了其它的事,这才从里面出来,将一对赤金点翠镶嵌抱头莲奉上。
孙娙娥欣喜的看着一对赤金点翠镶嵌抱头莲,有些眼皮子浅的拿着就往自己头上戴,还扭着身子问:“皇上,臣妾戴上好看吗?”
“好看,好看。”皇上哈哈大笑着,昨夜被惊吓的恐惧都消逝一空。
刘公公立在角落,头一次认真的看着孙娙娥的一举一动,他突然看到了她的眼睛,猛的低下了头。如果他刚才没有看错,孙娙娥虽然在笑,但笑意并没到达眼底,眼底甚至还有一抹嘲讽。
刘公公瞬间明白了,这位孙娙娥只怕也没表面上的简单单纯,怪不得来得这么巧,这话说得这样的合皇上心意。
他有心投靠安王,只怕这位孙娙娥也与安王搭上了线!
果真是得道者多助。
此时,长宁宫里也是慌乱在一团的,这话还得从卯时一刻的荣王府里说起。
赵文怡从楚轩鑫走后又睡着了,不过不她睡得不太安稳,寅时两刻的时候就醒了,再也睡不着了,可又觉着自己很累很累,头昏脑胀的。
她不安的唤了声:“铃香。”
铃香披着外衣,带着掌着灯的银瓶进来:“王妃,您要喝水吗?”
赵文怡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只道:“嗯。”
铃香倒了杯茶过来,人还没到就边,赵文怡只觉着胸口一股酸水涌了上来。
“呕……”她一声反胃,急忙拿帕子捂着嘴。
铃香急忙放下茶杯过去扶着赵文怡,又大喊银瓶拿痰盂过来。
赵文怡扒着床沿呕了半天,只呕出些清水来。她觉着好些了,拿帕子捂着嘴,微微摇了摇头,让银瓶端着痰盂退了下去。
铃香很担心:“王妃,您不舒服吗?”
赵文怡点头:“我头晕。”
这个时候她已经完全清醒了,她不知道自己这个不舒服是真的不舒服了,还是服了那颗药丸起了做用。反正刚刚反胃已经反了,呕吐也吐了,干脆就借病将怀孕的事给引发出来算了。
铃香急忙让银瓶去将明嬷嬷给请来。
明嬷嬷来了后,先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不觉着热,有些奇了:“王妃,除了头晕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赵文怡不知道怀孕的人会觉着哪里不舒服,她刚想弄点模拟量可的话将这事带过去,又觉着一股酸气涌了上来。
一番兵慌马乱之后,明嬷嬷担忧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深悠了起来,她死死的盯着赵文怡略带苍白的脸,手指微颤着掐数着。
如果她没有记错,上个月王妃的月信是来了的,这个月也就只隔两天就要来了。
应该不会是……是王妃有孕了吧!
虽然她听过刚刚有孕的人也有可能会来月信的,但没这么巧吧,这个节骨眼上,有孕并不是一件好事!
铃香扶着赵文怡躺下,不安的看向明嬷嬷:“嬷嬷,请太医过来给王妃看看。”
明嬷嬷也觉着这样好。要是王妃真怀上了,她们也有个底。要不是有孕,她就安心了。这事是拖不得的,王妃要真怀上了就总有暴露的一天,别因担惊受怕的反而耽误了王妃的病情。
她吩咐铃香道:“你伺候好王妃,我去找人寻太医。”
明嬷嬷打开院门,扫了一眼守在门口持刀的侍卫,道:“你们谁是管事的。”
一个小头目样的守卫走了过来:“明嬷嬷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在下。”
明嬷嬷道:“王妃不舒服,去请个太医过来。”
那小头目道:“嬷嬷稍待,在下就去。”
小头目离开了没多一会儿,就与内管事花家娘子一起带着太医过来了。
楚轩鑫现在“时日不多”了,皇后安排了好几个信得过的太医在府里守着。
花家娘子冲着明嬷嬷点头:“这是吴太医。”
明嬷嬷没说什么,领着花家娘子和吴太医进了正房。吴太医在外间坐下等着,明嬷嬷与花家娘子进了里间,花家娘子看着明嬷嬷替赵文怡手腕上系上了红丝线,再将丝线牵给了吴太医。
吴太医抚着胡子,拉着丝线,眯着眼睛仔细把了一会儿脉,他手一颤,手上用力了些,丝线突然被拉扯了一下,勒痛了赵文怡,她发出一声轻叫声:“哎……”
明嬷嬷不满瞪了一眼吴太医:“太医可得仔细些!”
吴太医急忙站了起来,冲着明嬷嬷拱手:“明嬷嬷,可否让我进去替王妃把脉,而不用丝丝悬脉!”刚刚他把到的可是滑脉啊,要是王妃有了身孕,那……
明嬷嬷一下子沉吟了,这是王妃的病有问题,还是王妃真怀上了?
赵文怡听到了,扬声道:“明嬷嬷,请吴太医进来。”
明嬷嬷只得道:“吴太医稍等。”
明嬷嬷进了里间,替赵文怡解了手上的丝线,指挥着丫头们放下了一层细床帷,又拿了块细麻纱的帕子覆盖在赵文怡的手腕上,这才让吴太医进来。
吴太医坐在床边的小几上,认真的重新替赵文怡把脉,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确定无误,荣王妃就是滑脉,而且也有一月多之久了,推算起来只怕是新婚那几天有的。
明嬷嬷在旁边一个劲的追问:“怎么样,王妃怎么了。”
吴太医觉着事态严重,没敢老实的说,只推托道:“王妃受了风,又没睡好,身子有些虚,下官开些调理滋补的药给王妃服用,就没事了。”
明嬷嬷觉着这话是敷衍她的,刚想再问,赵文怡又发出了一声“呕”,她顾不上吴太医了,带着小丫头们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吴太医趁机与花家娘子出了院子,他根本就没再回楚轩鑫的书房,直接就奔刘府去了。
刘国公听到吴太医来了,还以为楚轩鑫出了什么事,穿着常服,光着脚就跑了出来:“是不是荣王出了什么事?”
吴太医没说话,只是紧张的东张西望。
刘国公心里有数,将他带至自己的书房:“说吧,这里安全。”
吴太医认真地道:“荣王妃有喜,一月有余。”
“有孕而已,好好……”刘国公咧开嘴笑着,转而他僵住了:“什么,是荣王妃有孕?”
吴太医点点头:“下官不敢迟疑,就过来报信了,还请国公尽快禀报给皇上。”
刘国公木然的点头:“好好。”
他出了书房,大喊:“备马。”人就往前门走。
刘大公子快步追上刘国公:“父亲,您要去哪里?”
“进宫。”刘国公并没有停下脚步,眼下的事可不担不得半点迟疑,要是皇上知道了荣王妃有孕,那……
刘大公子哭笑不得,“父亲,这个时候还没开宫门呢。再说您要进宫,总得换套衣服,穿上鞋子吧。这样进宫,皇上还不得治你一个失仪之罪。”
刘国公现在哪管开没开宫门,没开他也愿意去宫门口等着了。至于衣服和鞋子,倒是个问题。他回头扫了一眼穿着整齐的刘大公子,道:“快把你身上的衣服和鞋子脱下来给我。”
刘大公子一下傻了,父亲这是遇上了什么事,连回去穿个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再说,虽然他与父亲的身材差不多,他身上的衣服父亲能穿,但他身上的这件可是桃红色的锦袍,与父亲的形象完全不符啊!
刘国公见刘大公子不动,干脆就自己动手,他手脚敏捷地迅速将刘大公子身上的锦袍给扒了,还将刘大公子揪翻在地扒了鞋。
刘国公套上鞋,胡乱穿着锦袍就往外走。
剩下仅着里衣的刘大公子坐在地上,看着父亲穿着他桃红色的锦袍的背影越来越远。他抹了一把脸,抬头,心里大惊,只怕真出大事了。
刘国公一路快马加鞭冲到了宫门口。
果不然被刘大公子说中了,还没开宫门,他就直接站在宫门口等着。
半个时辰后,宫门开了。
宫门守卫们惊讶地看着才推开一尺宽的宫门中伸进了一个牌子。他们急忙将宫门打开:“属下见过刘大公……呃,刘国公。”不是吧,这个胡子拉碴,头发杂乱,穿着一身桃红锦袍的人是刘国公?
刘国公懒得理他们,做好了登记后,用他最快的速度到了长宁宫。
皇后还没起身,刘国公急促的催着来接待他的皇后心腹朱女官:“快快快,请皇后快一点,荣王府里出大事了。”
一提荣王府,朱女官不敢大意,进去将刘国公的话传给皇后。
皇后也不梳妆了,穿妥衣服后就急匆匆赶了出来:“大哥,是不是鑫儿他……”
刘国公摇头,望了一眼四周。
皇后屏退了左右,刘国公急忙道:“荣王妃有喜!”
592、多年的暗示
“什么?”皇后一下子楞在了当场,转而她失态的哈哈大笑起来了。
赵文怡有孕,这是天助他刘家吗?
“娘娘。”刘国公喊了一句。
皇后抬手抹掉眼角笑出来的泪水,道:“大哥,文怡有孕,可是嫡出。再说赵家和长公主也没办法袖手旁观了。这对我们来说可是一个好机会。”
刘国公在宫门口等候的那点时间,可是将这件事带来的各种因素都翻来复去的考虑了七八回,之前的惊喜也消逝得差不多了,他道:“娘娘,这未必是个好契机,这荣王妃可不比那王爷的那三个妾室。”
首先,这赵文怡可不比他刘家送过去的庶女,或者那手上捏着的两个五品官家出身的姑娘,只能依靠着他刘家的话行事。这赵文怡在这个时候怀上了,愿意不愿意生还是个问题。
其次,有许多人是不愿意荣王府这个时候有个孩子出生的,只怕无数的黑手会伸向荣王府,首当其冲的就是皇上。
最重要的一点就算赵文怡非要这个孩子,并且避开了无数的黑手,熬到了十月分娩的那一日,也未必能生出个儿子来。
皇后的笑容止住了,她也想到了刘国公担忧的这些,脸色慎重起来,一下狂怒:“哼,我们暂时没有其它的路了,得将赵文怡死死的扣在掌心里,他赵极辰和长公主不管也得管。只要我们能熬到十月分娩日,本宫一定要一个孙儿!”
她见刘国公不搭话,将话说得更透彻了:“大哥,你认为事到如今,我们刘家只是退让就可以避开这大祸了吗?”
刘国公不语,之前他还能借着荣王无子的事劝说皇后,并且拖延皇后的计划。可现在赵文怡有子,皇后要孤注一掷,他面临着要做出整个刘家前途的决择时刻,才真正的感觉害怕了。
就如皇后的这句话,刘家退让,真的能避开大祸吗?
不管哪个新皇上位,刘家必定是要被拨除的眼中钉。
但按皇后的做法,倒是有一线希望。
赌还是不赌,拼还是不拼?
往常,荣王才是他的主心骨!可现在,荣王已经时日不多,他根本就不敢去面对荣王了,更别提向荣王问将来的前景。
刘国公这一下子真拿不定主意。他们刘家还是做不到一手遮天,要不然也不会这些年这样的为难了。
皇后知道这种事刘国公并非马上能下定决心的,又道:“怀孕的是赵文怡,这样反而更好,那就将长公主和赵家都拖到了我们的战船上了。就算他们与我们不是一条心,但他们在意赵文怡,在许多的事上不得不替我们周旋。皇上也得猜忌长公主和赵家,逼得他们不得不与我们一条心。大哥,十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你得早拿主意,我们刘家的生死存亡可就在你的一念之间了。”
刘国公楞了下,应下:“好,现在王府里还没有人知道荣王妃有孕,娘娘先安排人进荣王府控制大局,将主动权抓在我们的手里,我回刘家召集族长族老们商量一下。”
皇后点头:“本宫知道该怎么做。”
当皇后指派的嬷嬷和两个宫女到荣王府的时候,却进不了正院了。
花家娘子将嬷嬷和两个宫女拦在了正院门口,她不卑不亢,行了个礼,道:“王爷有令,任何人不能打扰王妃。”
嬷嬷怒瞪着花家娘子:“老身可是皇后派来照顾王妃的。”
花家娘子挺直了腰杆,又行了一礼,道:“那嬷嬷先去请示一下王爷吧,没有王爷的吩咐,我们可不敢放任何人进院子。”说罢,她一招手,过来两个粗壮的婆子,直接叉起嬷嬷和两个宫女就走。
到了书院的西厢,花家娘子让门口的小厮进去禀报了一声,一会儿,小厮出来将嬷嬷押了进去。
屋内传来了噼噼啪啪的声音,一会儿被打成了猪头的嬷嬷被人拖了出来,嬷嬷连同那两个宫女一起被塞进了马车,由王府长史亲自将人送到了刘国公府上。
刘国公看着嬷嬷的样子,眼睛都直了,指着嬷嬷问长史:“这是怎么回事……”
长史冲着刘国公拱手行礼,才道:“王爷让在下给刘国公传一句话,王府要留后!”说罢,又行了一礼,就转身出去了。
刘国公失态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吴太医知道荣王妃有孕的消息后,选择了隐瞒来告诉他,而他第一反应是进宫禀报给了皇后。他们的做法都是舍弃了荣王而为了自己的前途。
他们一直都认为自己做的事很周全,可实际上却都在荣王的耳目之下。
荣王已经明白皇后和刘家的选择,现在他也在自己的子嗣和刘家中做出了他的选择。
如果荣王不配合他们,选择了安安份份的等着自己死的那一天来临。长公主、赵极辰和赵书涵一定能保下赵文怡和她肚中的孩子的。
荣王可以没有刘家,但刘家没了荣王可就是等于被人抽了心主骨,也就变得什么都不是了,所做的一切也都出师无名。一个不好,被人抓着了小辫子,只怕就会落个谋逆的罪名、株连九族的下场。
宫里,皇后也慌了手脚。
她没有想到,长公主会直接进宫向皇上挑明了赵文怡有孕的事,并且提出了要接赵文怡回长公主府保胎的事来,而且皇上还答应了。
长公主也是一大早就接到了赵文怡有孕的消息,传消息给她的人是赵书涵。长公主一听就傻了,根本就顾不上询问消息是从哪来的。
在这个节骨眼上,长乐有孕,又文怡有孕,真正不是时候。
“怎么办,怎么办?”长公主急得如热窝上的蚂蚁。
赵极辰安抚道:“别急,慢慢想,总是会有办法的。”
赵书涵倒是突然提了一句:“母亲,当初皇上给文怡指婚的时候,可是还下了一道旨意给我们长公主府的。”
长公主一下记起了,当时皇上说,不管将来楚轩鑫怎么样,赵文怡的荣王妃位不变,她所出的子女,儿子继承荣王王位,女儿封郡主,还特意下了一道旨意的。
不过现在,长公主对皇上可是一点信心也没有了。
“现在的皇上可不是以前的那样子了。”长公主恨恨地道。现在的皇上是六亲不认,凶残狠绝,连他的那张脸面都快不要了,哪还会信守承诺。
赵书涵挑眉:“母亲,有些事是事在人为,进宫一趟占个先机,要是被皇后从中一搅,到时候妹妹那边保不住,我们也脱不了干系。”
长公主想了一下,认定主动出击最实在,她当即与赵书涵一起登上了进宫的马车,直接进宫来面圣了。
皇上听到长公主带着赵书涵来了,很高兴的让人将他们领了进去。他想从赵书涵这里知道长乐的一些情况,更想让赵书涵替他把个脉,看看他现在的身体状况。
长公主和赵书涵进殿,长公主下跪行大礼,赵书涵也双手撑着轮椅将身子挪落在地上行礼。
皇上道:“免礼。”
长公主他们并没有起身,长公主又嗑了一头,才道:“皇上,臣有重要事情禀报。”
皇上挥了下手,旁边的内侍低头退了出去,他端起了茶,等着长公主的下文。
长公主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文怡有孕。”
皇上呛着了,还是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的,刘公公连忙上前替皇上拍背抚胸。
皇上折腾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指着长公主,“你……你说什么?”
皇后弄了几个太医进荣王府,又弄了几个女人进荣王府给时日无多的楚轩鑫做妾,打的什么算盘他是清楚的,也一直派人注意着荣王府的动向。他真没想到,那几个女人没揭起风浪来,倒是那个被楚轩鑫关在正院的赵文怡有了身孕。
赵书涵坦荡荡地道:“文怡有孕,一个半月有余。”
皇上一怔。
长公主府遇到了大事,并不是自己做决定,首先想到的还是得到他这个皇上的允许,而并非某些人那种欺上瞒下,背着他作手脚行事,这个感觉让他无比的舒坦。
他觉着他们的面前,自己才是一个真正的皇上,手握实权,掌控着他们生死的皇上,这个感觉更是无比的好。
至于赵文怡怀孕的事,也就变得没有那么不可接受了。
皇上叹息了一声:“这事怎么办?”
长公主也楞了,这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认为,皇上必定是容不下这个孩子的。她进宫所求,只不过是皇上不要为难赵文怡。
赵书涵眯了眯眼,嘴角露出一个很淡的微笑,认真地道:“皇上,微臣为认,这个孩子应该留下。”
催眠对皇上是没有用的,心里暗示也极难起效。他这么多年,一直反反复复的在皇上面前努力着刷暗示,才能让皇上在不发怒,不持着的情况下,万事往最好的方向去想。
皇上被那个笑容恍了一下眼,心里的一角暖了起来,问道:“这话怎么说?”
他看着赵书涵在地上跪得很吃力,心头有些不舍,道:“免礼吧,起来说话。”
长公主起身,刘公公急忙上前帮着赵书涵重新坐回到轮椅上。
赵书涵坐好后才道:“皇上,想必这事皇后也已经知晓了,要是这个孩子没了,只怕会传出些风言风语,有损皇上的英明。还不如给荣王府留下一脉!有这嫡脉在,再多的子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何况,文怡的为人皇上是知晓的,在她的教导下,将来就算是一个小世子,也是能教导得极好的。”
皇上跟着赵书涵说的话想了一下,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想的比赵书涵说的更多,也从中看到了更多更有利的一面。
楚轩鑫只有半年的命了,皇后和刘家只会更加的疯狂。他虽然派人盯着荣王府,也难免有百密一疏。要是被皇后和刘家人做了手脚,有了疏漏,到时候藏起一两个有孕的女人,再生下一个孩子来,到时候他只怕就被动了。
想杀那个孩子,只怕宗室里就会干涉,而且会在史书上留下一笔残暴不仁的。不杀那个孩子,那皇后和刘家就能借那个孩子大做手脚。谋皇太孙之位,或者退而求一封地,刘家全面退出京都,去封地上以谋将来。这两个结果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但如果赵文怡也生了一个儿子,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赵文怡肚中的遗腹“子”可就是堂堂正正的嫡长子,名正言顺地接受荣王府的一切。又有长公主府和赵文怡的教导,皇后想要借这个嫡子“兴风做浪”那是不可能的,其它的庶子就更加是名不正而言不顺了。
这可是标准的釜底抽薪之策。
皇上高兴的一拍龙案:“好,好,好!”
长公主不知道赵书涵的这几句引着皇上想了这么一大堆对他极有利的事,只奇怪皇上怎么就轻易的被说服了。她是见好就收,立即提出她的要求:“臣想接文怡回长公主府养胎。”这个要求,也是来的路上书涵让他提的。
皇上看了一眼赵书涵,赵书涵又是一笑。
皇上点了点头,留在荣王府里,皇后或者刘家人要对赵文怡下手是极容易的,哪怕是偷龙转凤也是可以的。要是到了长公主府里,他再多加照顾一点,皇后想要伸手就难得多。何况八个月后,哪怕是生个郡主,也得如他心意的变成小世子。
“好。”皇上应下了,还直接让人先去荣王府里传个旨,他与长公主好好的谈一谈关于赵文怡回长公主府养胎的事宜。
皇后听到了消息,差点没吐血。
她真没想到,长公主知道了赵文怡有孕的事后,不是选择与她妥协,或者与她商量出一个妥当的方案,而会直接寻上皇上做出这样一个请求来,并且能劝动了皇上答应。
她匆匆赶了过来,直接拦下了准备出宫的长公主和赵书涵一行,一起回到了宁和殿。
一进殿,她就道:“皇上,万万不可,哪有王妃回娘家养胎的先例,这皇家血脉可不能大意。”
593、回长公主府
长公主一听皇后这话,不太乐意了,不客气的顶了回去:“娘娘,皇家血脉哪是这么容易混淆的,你认为是那些没有规矩的草根出生的人家,连自家自脉都分不出来。”
皇后变了脸色,知道长公主这话是在嘲讽她刘家武将出身,不知大家规矩。
皇上也没给皇后再反驳的机会,道:“此事朕已经决定了,不容更改。皇妹,你这就上荣王府去接文怡回长公主府里养胎,有什么需要尽管派人进宫来与朕提。”
皇后急了,“皇上,怎么……”
皇上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桌上一磕,怒道:“皇后,你失仪了!”
皇后这才记得自己进殿时太急了,都没向皇上行礼,不得不委屈的跪下认错:“臣妾错了。”
皇上很满意地看着皇后低头,训道:“轩鑫的身体不好,皇后还是回长宁宫里替皇儿多抄点经文祈福,其它的事少操心。”
皇后心里恨得要死,却想不出任何办法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公主和赵书涵拿着皇上的手谕,带着皇上指派的公公,前往荣王府接人。
皇后回到长宁殿里,抓着多宝格上的花瓶狠狠的砸在地上,飞溅起的碎片在她的腿上拉出一条口子。
朱女宫急忙上前扶着她在临窗大榻上坐下,跪着替她按住伤口,叹气劝着:“娘娘,您这又是何必呢?”
皇后背过身,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我何必?我也不想如此!可他们欺人太甚!”
当初她原本也只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姑娘,没想过要凤临天下。她也有看对眼的人,只等那人从战场上回来两家就将亲事订下。结果刚登基的皇上为了保证自己龙椅的安稳,一纸圣旨到了刘府,她就这样被召进了宫。
之后皇上的温柔小意体贴,处处护着她的举动攻陷了她柔软的心,心甘情愿的帮皇上摆脱曹家的控制,就这样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事到如今,她哪还有退路可走。
朱女宫不说话了,皇后的处境,她看得清楚,皇后要是想不通这些事情,那谁都劝不了。
长公主原本以为到了荣王府必定会受到阻拦,还要经过一过一番折腾才能接走赵文怡,没想到他们一来,就被荣王府的长史给迎了进了大厅。
长公主根本就没心思坐下来与他们扯嘴皮子,直接道:“本宫奉皇上之命接荣王妃回长公主府。”她微微偏了下头,看了一眼从宫里跟过来的公公,公公将皇上的手谕奉上。
长史楞了,没敢伸手接。
这让荣王妃回长公主府的事,他一个王府长史可做不得主。
他小心翼翼地道:“长公主,这事得请示一下王爷吧。”
长公主皱眉,赵书涵轻轻的碰了一下长公主的胳膊,道:“母亲,您进后院先去见见文怡,我与公公和长史一块去见王爷。”
长公主没反对,长史松了一口气,急忙让花家娘子陪着长公主去正院,自己则谦卑给赵书涵领路。
到了书房,赵书涵和公公见到了楚轩鑫。
赵书涵一眼就认出,躺在床上的是楚轩鑫本人,他眼神暗了暗。
楚轩鑫听完长史帮着念的手谕内容,长史又将手谕拿到他面前,让他仔细辩认了一下手谕上的印章,才艰难地道:“好,送王妃回长公主府。”
他大喘气了一回,吃力扭头看着赵书涵,又道:“帮我好好照顾她……”
在场的人都觉着这是一只被拨了牙的猛虎临死前托孤,都觉着心酸,鼻子都发酸了。
赵书涵轻轻磨了磨牙,这演技能轻易的挑起别人的心绪波动,他真是自叹不如!
他低垂下眸子,对楚轩鑫道:“王爷,让我把脉看看。”
楚轩鑫像是很激动,目光扫过他的心腹和长史,心腹马上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一个比一个欣喜:“有劳赵大公子。”
长史也不傻,瞧着站在那不想走的公公,上前拦了公公的目光,道:“公公请去旁边花厅里喝茶。”他偷偷的将一个小锦囊塞到了公公的手里。
那公公捏了一把,锦囊里硬硬的一块圆环状的东西,笑眯眯的将手缩进衣袖里,一边跟长史出了门,一边客道着:“长史不用客气,咱家还要回宫去复命呢。”
心腹去关了门,自己守在门边,里间就只剩下了赵书涵和楚轩鑫两人了。
赵书涵一扬手,手中的扇子直接朝楚轩鑫的脸上砸去。“半死不活”的楚轩鑫身手敏捷的接住了扇子,往床边一放:“这么大的火气做什么,我不是事先征求你的意思了。你都应下了,还动手脚拆了我的墙。”当初他要药的时候,赵书涵应该就猜得到他要做什么了。
赵书涵的牙更痛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觉着憋屈,自己根本就没有说“不”的机会。
他忿忿地道:“你这么计划周详,想必我将文怡接回长公主府是不会影响你的计划的。”他想了一夜,虽然同意了楚轩鑫的办法,让文怡出来作靶子,但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文怡在荣王府的这个龙潭虎穴之中独自战斗。
这些年的兄妹,虽然接触得少,也不亲近,但该尽的兄长义务他得尽到。再说赵文怡有个三长两短的,日后要是小妹知道了,也是不会放过他的。
楚轩鑫摇头:“当然不会的,只不过你有把握照顾好她?许多人可是不愿意看着她生出一个儿子来的。”
这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的那个好三弟好四弟。他要是后继有人了,刘家有了依仗,他们如何能从他的手中夺到人脉与权势。
“这个不用你操心。”赵书涵狠瞪了他一眼,“那是我的地盘。”赵文怡要是在他的地盘上出了事,那他也该去死一死了。
楚轩鑫没说话,只是撇了撇嘴,露出了个不太相信的表情。
赵书涵气极了,伸手拿起自己的扇子想抽楚轩鑫两下,他突然想到了某件事,觉着能替自己扳回一成,恶作剧的咧嘴笑了:“你可得加快一些手脚,别到时候真喜做爹。”这事要不能在八个月内完成,就算是假的,他也会帮着文怡弄出个儿子来的。
楚轩鑫的眼皮直跳,瞄了一眼赵书涵,不客气地道:“哪用八个月,你当我是你这个无用的书呆!”
赵书涵气得嘴都歪了,他果然还是恶劣本质不改,过了河就抽板,念完经就打和尚的那个烂人!
赵书涵气呼呼自己转着轻椅的从里间出来,不客气的撞开房门走了,旁边的心腹看得目瞪口呆,嘴巴里面能塞进去好几个鸡蛋!自家王爷这是做了什么,可以将赵大公子气成这个样子。
长公主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正院,她见到迎上来的赵文怡,快步迎了上去,一把扶住了赵文怡的胳膊,道:“别动别动,现在你可不能大意。”
赵文怡小脸通红,还有些拉不下面来。
“母亲,不碍事的。”赵文怡小声道。她的怀孕可是假的,骗别人她以做到理直气壮,可是要骗母亲,她心底充满了歉疚。
长公主拉着她进厅,低声问了两句,赵文怡就低头装傻,仿佛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有孕的事。
长公主心里担忧,嘴上也没说破,直接喊铃香和明嬷嬷替文怡收拾东西。
赵文怡傻了,急忙阻止:“母亲,您这是要做什么?”
长公主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两下,道:“现在王府里王爷重伤,你身子又不好,打理不得王府。不如跟母亲回长公主府去住一段时日。”
赵文怡眼睛都瞪直了,不是吧,回长公主府?
她猛地站了起来,拉着长公主的手,一个劲的摇头:“不行不行。”现在她是装有孕啊,早上吴太医替她把了脉,只怕早就将她有孕的消息传出去了。这个时候她要是回了长公主府,日后没有孩子,皇后和刘家绝对会将这事赖到长公主府的。
她能拿自己冒险,但不能拿整个长公主府里的人冒险。
长公主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文怡,你可得小心些。”她起身将文怡压在榻上坐好,这才低声道:“文怡,你有孕了。”
赵文怡瞪大了眼,消息竟然传得这么快,母亲都知道了?
啊,母亲竟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接她回府?
长公主看着赵文怡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以为她为了长公主府,为了大局,不敢留这个孩子,又不舍,处在两难之中。她只觉着心头狠狠的拧了一把,心酸得想哭。是她无力,才会害得自己的女儿这样受人折磨,连怀孕这么大的事,不喜反而忧。
她含泪安慰道:“不用想了,这个孩子得留下来,以后就是你的依仗。”
赵文怡动了动唇,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长公主又道:“母亲进宫向皇上求了旨,可以接你回府养胎,直到生产。”
赵文怡彻底傻了,不是吧,皇上不该要出手弄掉她肚中的孩子吗,怎么还愿意让她回长公主府。
她……该不会被楚轩鑫给算计了吧!
她急得快哭了:“母亲,您又答应了什么要求?”
“无事无事,”长公主哄着:“我与你大哥只是向皇上动之以情而已。”说真的,这次皇上这么容易被说服,她也是有些诧异的。
花家娘子进来,向长公主和赵文怡行了礼后,道:“王妃,王爷知道您要回府的事了,派奴婢带几个人与您一起回长公主府去照顾。”
长公主满头黑线,不满的一拍案几:“他楚轩鑫什么意思,是怕本宫照顾不好本宫的女儿吗?”
花家娘子急忙跪下:“王爷只是让奴婢们照顾王妃。”
赵文怡想起晚上楚轩鑫与她说的话,知道这个花家娘子是楚轩鑫的安排保护她的人,信得过。她忙劝长公主:“母亲,无事的,就带回去好了。”留着这几个人,她也能与楚轩鑫保持联系。
长公主还在纠结,赵书涵进来了,瞥了一眼花家娘子,也帮着劝:“母亲,竟然王爷这样安排,就带回去吧。”
长公主看了赵书涵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若伊听到了这个消息,嘴都合不拢!
这才一个晚上,就又发生了这样震惊的消息。
文怡也有孕了,怀了二哥的孩子,还被长公主接回长公主府养胎?
若伊跳了起来:“我要去看文怡。”
“县主,小心。”青柚急忙上前拦住了若伊,石榴在旁边急得抓耳挠腮,没有两位姑姑在,她们真镇不住这位小祖宗。
“我只是去长公主府看看文怡,不会有事的。”若伊好奇心一起,怎么也压不下。
青柚也不含糊,道:“县主,这荣王妃有孕,又刚刚被接回长公主府,一切还没安顿好,您这个时候过去,可不又得劳烦来照顾您吗?”
若伊嘟着嘴不动了,她肚子里这个不用照顾,可文怡那个未必惊得起折腾。听姑姑们说,这边的孕妇都很金贵的,动不动就会流产。
可她还是很想去啊,她想了想,又道:“我不去见文怡,去见长公主就好了。”
青柚也想哭了,这不是一回事吗?
“哪也不能去!”苏老将军陪着虚灵道长进来,跟后还跟着两位姑姑。
两位姑姑让身边的小丫头一大早就守在府门口等着苏老将军,抢先将苏老将军请了过来。
不过,她们也有分寸的并没有与苏老将军面对面的说,而只是隔着窗,低声告诉苏老将军,她们身上可能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想请虚灵道长过来查一查。
苏老将军大惊,面上没露半分,将来替若伊把脉的虚灵道长给拉了过来。虚灵道长仔细的替两位姑姑检查过,确定她们并没有染上天花。
“好阴毒的事!”苏老将军怒了。
两位姑姑当即跪下:“都是老奴们的错。”
苏老将军摇头:“不是你们的错。”
要是两位姑姑有心害五姐儿,哪里需要外面传有毒的东西进来害五姐儿,她们只要对五姐儿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不加阻止,活泼好动又无所顾及的五姐儿自己都能折腾掉肚中的那块肉。
杏儿一路小跑过来:“老太爷,快快,县主闹着要去长公主府呢。”
苏老将军一个头两个大:“两位姑姑快跟老夫过去瞧瞧,可不能放她任性。”
两位姑姑也顾不上其它,起身就急急跟了过去。
594、要个儿子
苏老将军将眼睛一瞪,“你旧伤还在恢复中,又是双身子,胎位还不稳,这个时候往外面跑什么。都要做娘的人了,得稳妥一些了。”
若伊从没受过苏老将军这么重的话,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祖父都不喜欢我了。”她气愤之下,抬手就去打自己的肚子。
她身边的青柚石榴“啊”了一声,抱腰的抱腰,抓胳膊的抓胳膊,“县主消消气。”
“胡……胡闹……”苏老将军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根本就不敢想象若伊刚刚那一拳真砸在肚子上是个什么后果。
若伊见苏老将军气得脸色都白了,知道他是真的怒了,也不敢再闹下去,任由青柚和石榴将她扶到精品榻上坐下,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苏老将军急忙让虚灵道长替若伊把个脉,看看她刚才的冲动有没有伤到肚中的孩子,自己则气呼呼的坐到对面的黄花梨的交椅上。
虚灵道长提着胆子小心的将两根手指搭在若伊的手腕上,这个过程中若伊很配合,也没有递眼色给虚灵道长,虚灵道长忐忑了一下,选择实话实说:“老将军放心,这必定是个有大福气的孩子,安稳着呢。”
苏老将军这才松了口气,但怒气还没散尽,气愤的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托碟都跳了起来,撞得叮当响声一片。
若伊抬了头,又立马心虚的低了下去。
苏老将军起身走到她面前,语气严肃地道:“五姐儿,你可知错了?”
若伊有些懵懂,这一下子还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是刚刚她不该迁怒与自己肚中的孩子吗?
可是她不也只是做做样子,没真想打的,再说,真打也伤不着肚中的孩子,痛的也是她自己啊。
“你刚刚那样子,如何像一个要为人母的样子!”苏老将军怒喝道。
若伊道:“什么才是为人母的样子?我不知道,我也不会。”
母亲,她真不知道母亲是什么。
长公主在她的认知里是最好的母亲了,但她也看到了长公主在某些情况下,会委屈了赵书涵和文怡一再退让。
苏老将军看着她那迷茫的眼神,怒气全消,转而只剩下怜惜了。这傻孙女儿打小有母亲跟没母亲一样,有祖母伯母婶母也跟没祖母伯母婶母一样,几乎都是放养的,要不是他盯着,能不能顺顺利利长大还是个问题。他也是识人不清,在她身边放了那么一位另有居心的嬷嬷和大丫头,一心只想算计着随她出嫁,将来在夫家架空她,夺她在夫家的地位与荣华。哪有人真心教导她如何成为一个合适的主母,一个温和的母亲,她自己都没有享受过一天的母爱的。
现在长公主虽然对她宠爱有加,但相处的日子太少,又因荣王的事,对成为曹家妇的她有所顾及,没敢插手教导她太多,才至于她现在都不清楚一个孩子对后院女人的重要,更不清楚孩子与母亲这种血脉相连的亲情。
若伊等了半天,也没听到苏老将军的训斥,她偷偷的抬头看了一眼苏老将军,看到他一脸的内疚与歉意,一下子急了,道:“祖父,我错了。”
“不,你没错,是祖父不好。”苏老将军轻叹了一声:“当初祖父就该帮你早一点请个教养嬷嬷回来教导你这一切的。”
若伊不知道如何劝,想了下,直接道:“祖父,哪不对你告诉我,我听不懂也没关系,我会记下来的。”
苏老将军心更痛了,五姐儿一贯就是这样的,将他说的话都记得牢牢的,然后按着他的行事,从不走错踏半分。
他看了一眼虚灵道长,虚灵道长很知趣,摇摇手:“无事无事,老将军不用担心贫道,贫道自去前院喝茶就是,不过老将军可得破费,将那上好的茶均点出来给贫道尝尝。”
苏老将军应道:“这是当然。”
若伊顺口接下:“梁姑姑,我书房有好茶,你拿给道长喝。”
梁姑姑迟疑:“书房里的茶?”哪来的,她怎么不知道。
若伊心虚,那茶是大哥那次来的时候给她包来的,说是顶级好茶,让她留着交给祝姑姑做茶叶蛋吃的,她还没来得及与两位姑姑说。
梁姑姑见若伊别扭的样子,自认为那必定是曹陌半夜爬墙送来的,县主不方便与人道。她马上一拍脑门:“是了是了,老奴怎么忘了。”
她们相互使眼色的样子都落在了虚灵道长的眼中,虚灵道长后背都吓湿了。赵书涵的书房他常去,里面的东西没有他不怕的,现在一提到藏在书房里的茶,甚至连梁姑姑都有些拿不准的茶,他直觉认定是加了料的茶。
虚灵道长急急往外走,嘴上还不忘推托着:“不用不用,贫道只是口快而已,哪敢要县主的好茶。”他还想求个寿终正寝呢,可不能一口贪口欲,老命落在一口茶上。
若伊翻了个白眼:“不喝拉倒。梁姑姑,等会儿全部包给祖父带回府去喝。”
梁姑姑应下。
苏老将军见屋内没了外人,这才语气心长的对若伊道:“五姐儿,你要做母亲了,你肚中的孩子是你血脉的延续,你不能任性的对待。常言道,相夫教子,你得……”他一下子卡壳了。
相夫?五姐儿和离了,哪来的夫给她辅助。再说戏曹陌也不用她辅助。
教子?得了吧,他这辈子都没能教好一个儿子一个孙儿,怎么能强求五姐儿好好的尽母责。
苏老将军楞了下,决定用最简单直白的方法扯破一切那些文人的道道,直接与若伊说利害关系:“五姐儿,你肚中的孩子可比夫婿要靠得住得多。你与曹陌将来不管如何,祖父一定会将这个孩子留在你身边的。如果是个男孩,那最好,祖父还能活个十来年,一定精心将他教好,再让君释护一护,将来他成了气候,会成为你下半生的依靠。其它,你就像对君释一样待他就好了。”这些都是苏老将军在知道若伊怀孕后打的铁算盘。
若伊等了等,没有听到苏老将军说如果是个女孩怎么办。
她很坦然地问:“如果是个女孩呢?”
苏老将军怔了下,才道:“如果是个女孩,那精心教养,同时收养几个孤儿,好好一同教养着,将来从中选个上门女婿。”
话是这么说,他自己都觉着是言不由衷。人心隔肚皮,上门女婿哪是那么容易挑出好的。要是上门女婿生了歪心,有心算无心,不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君释只怕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还真不如一个亲儿子来得妥当。
若伊撇嘴,要是女儿必定是巫女,都不能与她生活得太靠近了,只怕是同个省都是不行的,还招上门女婿来养她老,太扯淡了。
不过,这话不能说,说出来祖父也未必信。
她刚想寻个什么理由胡乱扯过去,就看到了苏老将军脸流露出了遗憾与不放心的表情。
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脱口而出:“祖父希望我生个儿子?”
苏老将军点点头,马上又僵住了,道:“曾孙女儿也是极好的,不过,你要先有个儿子比较稳当,将来,有个哥哥护着妹妹也是极好的。”
有个哥哥护着妹妹。
若伊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四个哥哥生活的那些日子。
刨了最后一年的事外,她真的是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她一下子做出了决定,她这一胎,要生个儿子。
不仅仅是为了让苏老将军放心,也是为自己将来的女儿留下一位能护她周全的哥哥,甚至是一位预备男巫,不过将来女儿能不能将儿子收归已用,她就不插手了。
苏老将军看着她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回头唤两位姑姑:“日后,你们也多教导县主一些事。”
“是,老太爷。”两位姑姑应着。
苏老将军又叮嘱若伊:“你得要听姑姑们的劝,不可再这样任性妄为了。”
若伊笑了笑,应下了。
她想起月樱教她的那话,一把拖住了苏老将军,问道:“祖父,府内兄长姐妹们的日子订下来了吗?”
她不懂月樱为什么要她问祖父这件事,反正让她问,她问就是了。
苏老将军怔了下,奇怪若伊怎么容易问这个了。他转念一想,想到了曹陌的头上,马上就想通了。
以前他几十年不在京都,回京都后又被封在府里十几年,几乎是一个光杆,根本就没有什么真心实意能相互帮助的亲朋好友。可现在借助着孙儿这辈的婚事,将军府可是给织出一张交织的人际网来。
将军府越牵连得多,皇上想动将军府,只怕也顾及得越多。正因为这些,曹陌才会催促他尽快办婚事吧。
他想了一下,原本苏君丹的亲事订在了这个月的十六号,也就是两天之后,人家姑娘家都将嫁妆送进了京都了的宅子里了,姑娘也从家那边启程了,结果皇上给苏君释赐了婚,两家想着苏君释是兄长,商议着将亲事压后。
苏老将军苦笑:“这不,得让君释先成亲。”
若伊不解:“为什么,我不是比姐姐们先出嫁吗。”她不认为结婚还要分什么前后,当初她不是比家中所有的姐妹都先嫁了吗。
那不是你成亲的日子是皇上订的吗?
苏老将军刚想解释给若伊听,梁姑姑插了句话:“老太爷,这爷和二爷,不是一房。”
苏老将军一下子被提醒了,是啊,分家了,苏君释从将军府分出来了,那他们不按着府中的长幼次序成亲,旁人也不能说什么。
他一拍大腿:“好,那你二哥的亲事就先办。”不过十六号是来不及了,但二十号绝对可以。
若伊也不忘催促:“之后就是二姐姐,三姐姐……”
苏老将军点点头:“没错。”
枣儿打起帘子进来,行了一礼后,道:“长公主府的红嬷嬷来了。”
苏老将军起身:“祖父出去陪虚灵道长喝茶。”
若伊送苏老将军到门边,还不忘那一包茶叶,催促道:“石榴,你去拿,就在多宝架子上的那个油纸包里。”
石榴将油纸包拿了过来,双手捧给苏老将军,苏老将军皱眉:“什么茶?”老远他就闻到了一股茶香。
梁姑姑也惊讶:“这茶香味像是太平猴魁。”
苏老将军手一抖,差点将茶包跌落在了地上。太平猴魁可是比贡茶还要好上一等的名茶,平常皇上手中也不过八两,他手中这一包足有一斤半。
他急忙将茶往梁姑姑手上一放:“姑姑看清楚一些。”
梁姑姑打开茶包,仔细辨认了一下,点头:“确实是太平猴魁,还是今年的新茶。”
苏老将军牙痛了,他都不想问这茶是从何而来的,只道:“包好了,可别乱给人。”财不露白啊,这么一包茶,传出去还不被好茶者来抢破头,皇上只怕也会气白了脸。
“哦。”若伊看向祝姑姑:“等会儿就用它给我做茶叶蛋。”
苏老将军加快了脚步,他虽然不好茶,但用太平猴魁来做茶叶蛋,实在是让他心不忍,再站下去,他怕自己会失态去抢茶了。
枣儿带着红嬷嬷进来,红嬷嬷给若伊行礼,若伊避了避身子,只受了半个礼,道:“红嬷嬷坐。”
桔儿搬了个小绣墩过来放在榻边,红嬷嬷笑着答谢,只坐了半个屁股。
若伊直接问:“红嬷嬷过来可有什么事?”
红嬷嬷笑着,道:“荣王妃有孕,长公主接荣王妃回长公府里养胎,怕县主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挂念着去长公主府里看荣王妃,特让老奴过来吱会一声,让县主安心,等一个半月以后,小公子坐稳了,县主再过府去。”
她又笑了笑:“老奴还替荣王妃送了些安胎的东西过来给县主。荣王妃可是说了,如果县主不乖乖的在家里安胎,要去长公主府的话,那她一定亲自伺候县主。”
若伊听了这话一下子哈哈笑了出来。
她听懂了,文怡这是在拿自己威胁她呢。
好吧,她肚中这是个怎么也折腾不掉,也受不了伤的孩子,文怡肚中的孩子就未必也是了,她可不敢拿文怡的身体来冒险。
595、订日子
红嬷嬷待她笑了一阵后,又道:“县主要是有什么事需要与荣王妃说,就派个身边的得脸的丫头过去。”
“我知道了。”若伊笑着,突然伸手轻拉了一把红嬷嬷。这动做有些失礼,但红嬷嬷跟在长公主身边这么久,清楚若伊的性子,大大方方的将耳朵凑过去。若伊悄声道:“长公主订迎义兄的娶亲的日子了吗?”
红嬷嬷脸上挂着笑,低声道:“还没呢。”
“哦,为什么还没呢。”若伊随口应道。“今天康靖都娶亲了。”
红嬷嬷想想说,康靖娶亲那叫冲喜,与自己家大公子娶亲不一样。她看着若伊满不在意,真的只像是随口八卦一下的样子,心头一颤。
据这些日子她在长公主身边时的关心与留意,对长乐县主的性子大概也能猜得出个五六分来,知道这种事绝不会是长乐县主关心的问题。现在县主问了,只怕是她身后有人提醒她问这么一句,意在借长乐县主的嘴,将这话传给长公主。
红嬷嬷猜测着自己家大公子的亲事对谁有利,她想到了想到苏府大门外的那辆灰色的大马车,不由直接将这个幕头人扣到了曹陌的头上。她暗暗将此事记下,准备回府后,老老实实的将话带给长公主。
红嬷嬷又陪着若伊说了几句话,就起身了:“那老奴就此告退了,长公主和荣王妃还等着老奴回去应话。”
若伊也没留,想了想,对梁姑姑道:“姑姑去小库房里翻翻,好东西都给文怡送一份过去。”她没想自己给文怡送什么巫药之类的,反正三哥在,一定会保文怡平安的,她这个二吊子巫医就不往那边插手多事了。
红嬷嬷福了福身:“那老奴就代荣王妃先谢过县主了。”
红嬷嬷跟着梁姑姑出了房门,左右张望了一下,拉着梁姑姑到拐角的八孔花墙旁边,低声道:“长公主让老奴给姑姑传个信儿,往后,要不是老奴或者明嬷嬷亲自来,不管谁打着长公主和荣王妃的名头传话过来,都不要信。要是送东西的,那东西不能交到县主手上。”
梁姑姑心里有数,点头:“老姐姐替我向长公主回个话,除了燕谷和燕麦,在小世子降生之前,县主这不会派别的人过府去送信的。”燕谷和燕麦是从长公主府里出来的人,比其它人更可靠一些。
屋内,祝姑姑仔细检查着红嬷嬷送过来的东西,她也怕有人从中做了手脚。
若伊看着祝姑姑紧张的样子,记起那天偷看到的情景。她偷偷的冲青柚使了个眼色,青柚寻了个借口将屋内荔枝和杏儿支了出去。
若伊才故意上前凑到祝姑姑身边:“姑姑这么小心做什么。”
祝姑姑不敢说她怕长公主送来的东西被人动了手脚,只道:“老奴只是……”
若伊悄悄道:“姑姑是怕有人在这中间下毒害我?”
祝姑姑一下怔了,脸色刷的白了。
若伊冲她挤眼:“祝姑姑,我告诉你个秘密。我小时候受了那场毒,后来服了天机道长的灵药,打那后普通的毒是伤不了我的。”
“真的?”祝姑姑很惊喜,她马上将这事与上次若伊“中毒”的事联系了起来,认定是这个原因,若伊中了那罕见的毒还没被伤着根本,能恢复这么快。
“阿弥陀佛。”祝姑姑双手合什,唱了句佛言,她脸上的神色变得更为严肃了起来。想必皇上也是知道了这个秘密的,才会让人给她和梁姑姑送来那两件东西,这是用相冲与病毒来害县主肚中的孩子。
她认真地道:“县主,该注意还得注意,有时候伤人的不尽都是毒的。”她往两边一看,见只有青柚和石榴在,皱了皱眉,还是招手叫她们两个过来:“你们两个从今天起,一定要留一个在县主身边,你们也得记下了,哪些东西对县主现在的身子相冲。像螃蟹、甲鱼、茄子、慈姑、马齿苋……”
石榴急忙叫停:“姑姑等一下,我拿纸笔来。”还是记下妥当。
青柚也道:“往后县主的东西得我们两个先尝过。”她的脸色变了变,哭丧着脸道:“姑姑,要是我们尝不出来怎么办?”她们是死士,没有皇帝舌,要是一些东西弄碎了或者绞成了汁混在食物中,哪里尝得出来。
若伊更想哭了:“姑姑,这么一堆东西不能吃,那不是要饿死我吗?”
祝姑姑哭笑不得,“县主,只是一小部分的东西不能吃而已,还有其它许许多多的美食,姑姑会保证你每天吃得开开心心的。”
“真的?姑姑可不能骗我。”若伊寻求保障。
祝姑姑只得再三保证:“当然。”
红嬷嬷回到了长公主府,将若伊送过来的东西一一呈现给长公主和文怡看。
赵文怡瞅着红嬷嬷有些来气:“嬷嬷,你怎么能将这么多的东西都给带回来。”这些对孕妇好的补品长乐自己也需要的啊。现下的长乐可不仅是她的好姐妹了,还是她的小姑子,她不多照顾点儿怎么可以。
长公主叹气皱眉:“这不都是前天我与各家送过去给她的好东西,她这又都抱到你这来了。”那个丫头怎么就不自私点儿呢,要没有人盯着,要遇上个骗她的,她那日子怎么能过得下去。
赵文怡更呆不下去了:“送回去,快送回去。”
长公主挡住了她:“算了,今天别折腾了,你再送回去,她再折腾过来,这来来回回就没完没了,不如过些日子,再挑些好的给她送去。”长公主更明白,眼下赵文怡这边也是不安稳的,东西里难免有人会做手脚,还是不往长乐那边送得好。
赵文怡这才做罢。
“长公主。”红嬷嬷趁着没有人在,低声唤了句。
长公主优雅的回头,“红嬷嬷,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红嬷嬷道:“长乐县主问,大公子的亲事订日子了没有。”
屋内一下子静了下来,坐在软榻两侧的的长公主和赵文怡相互交换了个眼神。红嬷嬷能猜得出来的事,她们当然也得猜得出来。这是谁在借长乐的嘴催促这件事。
赵文怡皱了眉:“母亲,这会是谁在长乐耳边提的,那人打什么主意?”
长公主仔细想了一会儿,心里略是有个大概的想法了,但没有说出来,只是让人去将赵书涵请了过来。
赵书涵来了,长公主才道:“书涵,你对你的亲事怎么看?”
赵书涵微微一怔,他一想就想透了这件事的背后。这亲事只要一成,长公主府赵家就与将军府结成了姻亲,在外人的眼中也就是一体的了,这对小妹来说是一个保障。不管这个歪主意是谁想的,但确实是从小妹的利息出发的,冲着这点,他避不了。
他脸上浮现了一贯风清云淡的笑容:“母亲,该订日子了。”
“可是,现在进宫去求这旨意,只怕难求下来。”长公主有些为难。
赵书涵淡淡地一笑:“母亲,皇上指了亲,但并没说要帮我订日子。”这是一个漏洞,不钻白不钻。
长公主一下子醒悟了过来,圣旨上没有写日子,那就是说长公主府能自己订日子,她眼睛一亮:“那我明天就去苏家和孟家问日子?”
赵书涵叹气摇头:“母亲,这嫡妻与平妻,总得有个高低,难不成你还想我一日娶两妻,真来个两头大。”
长公主没吭声,僵硬的坐了一会儿才慎重的点点头:“是,我们拒绝不了皇上的指婚,但我们能我们自己的态度。”
她当初向苏老将军说明自己对皇上的不满了,这总得给苏家一个态度来。
皇上能指给赵书涵一个平妻,总不能压着赵书涵进孟四的房,与孟四生孩子,也压着她这个婆婆偏爱孟四打压苏二姑娘吧!
晚上,若伊刚刚洗完澡从净房出来,就见曹陌倚在榻子上看书。他见到若伊,就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冲着若伊招手。
若伊惊讶地看着曹陌换了一套家居服,头发披着,发尾还没干,身上隐隐有水气,也像是刚刚沐浴完后的样子。她左右看了下,见屋内的丫头们对曹陌的丝毫都不惊讶,仿佛这就是在曹家东府的正院里,曹陌的出现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
实际上也是,两位姑姑早就猜到了曹陌留在府门前,必定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那里的,也就早叮嘱了几个心腹丫头一番,也借着送饭做契机,出去与曹陌通了个气。曹陌知道晚上留在若伊屋内的丫头们都是信的过的,这不就大大方方的来了。
若伊走了过去,正要青柚搬个绣墩过来坐下,就被曹陌拉住了手,坐在了榻沿上。
曹陌半侧着身体,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几缕青丝从脖颈间滑下,垂在了胸口。他的衣襟没有拉严实了,露出了右侧锁骨那一块,在昏黄烛光下,构成了小小的阴影。
若伊这有好些天没有在晚上见到曹陌了,看到这诱人的男色,有些发楞。
曹陌一手支着额头,一手笼着若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磨蹭着若伊的指腹:“我好看吗?你都看呆了。”
若伊大大方方的点头,还伸手在曹陌的锁骨那处摸了一把:“好看。”
曹陌笑了起来。
若伊被他笑得有些恼怒,伸手推了他一把:“你跑进来不怕被人发现了?”她知道,现在盯着苏府的人可多了,除了大哥二哥三哥的人,只怕也有皇上,以及想对付将军府和曹家的人。
曹陌淡淡地道:“不怕的,能发现我的瞒不住,发现不了的人现在顾不上。”
他很自信,就算是赵书涵的人发现了他晚上进入若伊的院子,也不会有什么意外的,好歹他现在是若伊的前夫,若伊肚中的孩子的爹,算得上半个名正言顺,赵书涵并不会过多的干涉。但他现在还没想与赵书涵摊牌面对面的想法,赵书涵可不是苏君释,未必会那么容易接受他的存在。
曹陌更不会想到,自己的两次无意,错失了两个重要人物的消息。
“哦。”若伊有些心不焉。
曹陌坐直了身子,伸手摸了摸若伊的脸颊,又将她的手握进了手心里头,“你在想些什么?”
若伊半晌才喃喃道:“我在想,长公主什么时候会给三哥订日子。”
曹陌微微一笑,起身拉了若伊上床。
祝姑姑带着青柚和石榴知趣的退出了房间,在门外轻轻叮嘱了两句,让青柚和石榴都留在旁边的耳房里,随时注意着正院里的动静。
曹陌见没了外人,才道:“你怎么突然想问这个了?”
若伊倒不瞒他:“我想替祖父寻帮手,不是联姻是最好的办法吗?”
曹陌扑哧一笑,将若伊揽进怀中:“我的若伊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他并没多想,认为这可能是她身边的两个姑姑出的主意。
若伊狐疑地看着曹陌:“做错了吗?”
曹陌道:“没有。长公主和三公主那代表了贵权。君释和魏征虽说官职不大,胜在京都里手上有实在的兵权,卢家虽然上次跌了一大跤,可历代皇商还是有些底子的。这上头有人,边上有人帮,手头还有钱,一般人不会想动将军府了。”借着联姻,密密的细成了一道网,有心人拉拢还来不及,哪里会再想与将军府为敌。
若伊笑了起来:“真是这样,那太好了。”果然姜就是老的辣,她听老师的话没错的。
若伊动了动身子,将脑袋枕着曹陌的颈窝。
曹陌被若伊的碎发戳弄得有些痒,这股痒几乎痒到了他的心窝窝里,一股火迸的冒了出来,并且延伸到了腹下。但一想到若伊怀了孩子,他马上控制了那股火。伸手盖上了若伊的眼睛,低声道:“睡吧,你得多睡一会儿。”
他心里憋屈得要死,若伊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怀孕了呢。
虽然说怀孕是打击了一切流言的最好办法,但也是灭了他最大利益的刽子手。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尽快将一切的事情都处理好,不让任何人再打扰他与若伊的世界。
曹陌的声音钻入若伊的耳朵,他的呼吸细细地喷在她的脸颊耳廓上,若伊打了个呵欠,萌生了睡意,意识渐渐陷入黑暗中。
若伊也没能看见曹陌那暗如深海的眸子。
第596章 康靖死了
翌日,若伊是被祝姑姑叫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曹陌早就离开了。
祝姑姑催促着,“县主,先起来吃点东西吧,等会儿再睡一会儿。”
若伊摸着肚子,确实觉着有些饿,她打着呵欠揉着眼睛起来,口齿有些不清:“今天早上吃什么?”
祝姑姑笑了笑,走到桌边拿了一张宣纸递给若伊:“就做了这最前面的四样,县主瞧瞧合口味不?”
若伊好奇地接过来一看,认得纸上是曹陌的笔迹,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菜单,点心,以及汤水,上面还都是她爱吃的东西,爱吃的口味。
若伊看着心里喜滋滋的,替她好鞋子的石榴起身时,探头瞅了一眼,啧巴着嘴:“这还真心细。”
若伊甩过去一个白眼,哼了一声:“笑什么,他也是第一次当爹,又没照顾过孕妇,哪里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她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将这张宣纸折好了,紧紧捏在手心里。
祝姑姑拿了外衣过来,笑道:“县主放心,老奴都仔细查过了,上面还真没有忌讳的东西,只怕在这上面真下了功夫。只不过,不知道县主的胃口和习惯有没有变,往后还得留心做记录,从中挑出最合适的来。”
“嗯,”若伊犹豫了一下,才依依不舍的将那张纸塞到了祝姑姑的手里。祝姑姑将宣纸放进若伊的首饰匣子里收好,打趣道:“老奴已经照着抄了一遍了,用不着这宝贝原稿。”
“姑姑。”若伊再迟疑也知道祝姑姑在打趣她了,她嘟了嘴。
祝姑姑不敢再逗她了,端了柳枝儿和盐过来:“好好,是老奴多嘴,是老奴的不是,县主先漱口,然后尝尝老奴做的鱼片粥,可合口味。”
若伊洗漱完,祝姑姑按若伊的习惯,将她的头发织成了六根小辫子,最后拢在头顶,盘成了一个圆髻,然后用金梅花宝顶簪束好。
荔枝在外间摆好了早膳,进来:“县主,可以用膳了。”
若伊迫不急待的出去了,她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早膳,一碗鱼片粥、一碟虾饺、一碟豆腐皮小包子,一碟酸梅排骨。酸酸爽爽的味道,真让人胃口大开,这还没吃,口水就差点掉下来了。
若伊舀了一口粥进口,又啃了一块排骨,喜欢得她真停不下来。不过,她也不忘指着酸梅排骨,对祝姑姑道:“中午也做一份,让祖父尝尝。”
祝姑姑替她夹了一个小包子放进面前的碟子里,才道:“县主,今天老太爷不过来。”
若伊口里塞得满满的,想说话都不能说,只能用眼神询问。
祝姑姑低声道:“今儿个半夜,瑞王世子就不行了,连夜去寻了虚灵道长,后来没救过来,今天一大早,老太爷过府去吊丧了。”
若伊差点没卡着了,她又连吃了两口粥,才将口里的包子给咽下去,这才道:“你说什么,康靖死了,他不是三天前才娶的亲吗?”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给康靖下的那药伤了他的心肺,身体严重损伤,需要长时间卧床休养,不能长时间走动或者站立,伤思不得,也喜怒不得,但是这些都在短时间里不要人命啊。
她就没想让康靖这么早死,她想让康靖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他绞尽脑汁不惜一切相助的楚轩淼是个什么下场,看看被他背弃的二哥同样会笑到最后,让他在懊悔中痛苦受折磨。
祝姑姑摇头:“不知道瑞王世子是因何而死的,听说瑞王爷请虚灵道长过府,就是为了追查康靖的死因。”
若伊口中的食物都变得没味了,形同嚼蜡,她很好奇,康靖是怎么死的。她尽快的用完了早膳,然后借口要听青柚说话本,就进了小书房。
青柚关上门,见若伊又拿出了小水晶球,急忙上前,“县主,不要。”
若伊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不要做什么?”
青柚指了指若伊手上的小水晶球,道:“安王爷说,让县主少触碰这个,对县主养伤不利。”
若伊磨牙:“你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那安王爷的?”
青柚当即跪下了:“县主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当然只听县主一人的。”
若伊得了这放,倒也不追究。她看了看小水晶球,犹豫了一下,她现在就算是用小水晶球也没办法看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用也白用,还真浪费巫力。
她干脆招手将小麻花和小葵花给招了过来,各给了一个樱果,看着它们欢快地吃完了,才道:“那你们去瑞王府,一个盯着瑞王爷,一个盯着瑞王妃,听到什么都回来学给我听。”
小麻花和小葵花点点头,从窗户里飞了出去。
此时,瑞王府里笼罩在一片凄惨的气氛之中。
瑞王爷虚弱的坐在一张铺得厚厚的太师椅里,整个身子都靠了椅背上,几乎都坐不直了,他手中的素白帕子上那一块块的血迹格外的刺目。
他这个样子,一半是装的,另一半是气的。
瑞王知晓康靖与他在琼林宴上中毒的事有关联后,就真的是对他死了心了。他倒也不是念着父子之情才留下的康靖的性命,只不过是想留着康靖让皇上放心,争取时间而已。
他借着自己身体不行了,瑞王妃最近也是大病不愈,草草的替康靖办了亲事,将谢七姑娘迎娶了进来。谢七姑娘虽然是进了府,但他并没让自己代管王府内务的姨娘将内务大权交给谢七。他只是交代了,让谢七一心一意的照顾康靖,一切以康靖的身体为重,也就就势将谢七姑娘也拘在了康靖的院子里。
昨天是谢七的三朝回门,康靖竟然提出要陪谢七回门。当时他就怀疑康靖要借这回门之事有所图。不过,三朝回门,这是再正当不过的理由了,面对着谢七,他无法拒绝。
再者,他也想知道康靖的下一步是准备做什么,与其守株待兔,还真不如引蛇出洞。
他同意了康靖陪谢七回门,只不过他让自己一早在柳家注入的几个眼线,牢牢的盯住了康靖的行动。
果然,在进谢家后院时,康靖甩开了身边的下人,由谢七的人伺候进了后院。据柳家的眼线回报,康靖在谢家见了楚轩淼,两人密谈了半个时辰,其中楚轩淼还发了火。不过楚轩淼走的时候脸上带着笑。
只怕这两人又秘密商量下了什么阴谋。
当时,他真差点气出个好歹来。
不见黄河心不死,估计说的是就康靖这种人。
他真的觉得康靖是留不得了,可还没等他想出一个万全的解决康靖的办法,康靖竟然突然死了,这让他不由得认定这中间必有蹊跷。
康靖在这个时候死了,对谁有利。
还是谁要利用康靖的死,在这个时候对瑞王府发难。
瑞王当即封了院子,将所有知情人都拿下,让人拿了王府的牌子敲开了城门,去清风观寻虚灵道长,请道长过来对康靖的死查个原由。
他真认为自己已经办得很周全了。
谁知虚灵道长还没请来,谢家就来了人,说是柳老夫人发了急症,要谢七嫁妆里的一味药。
瑞王觉得这事太凑巧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康靖刚死的这个时候。这要让谢家人见了谢七,康靖的死只怕也捂不住了。他将心一横,干脆也就不捂着这个消息,直言对谢家人说康靖半夜暴毙,谢七可疑,离不得府。
他让府里挂上了白,派人去宗族和宫里,以及和家亲朋好友家送了信。
现在,瑞王和谢家人都守在康靖的院子里,等着虚灵道长,宫里派出来的太医和谢家请来的大夫一起查明康靖的死因。
虚灵道长与太医,大夫一块儿出来的,三个人的脸上都有尴尬的表情。
瑞王没有吱声,倒是宫里出来的明公公忍不住了,追问:“可查出世子的死因?咱家还要急着回宫禀报皇上,太后呢。”
太医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只道:“世子死于虎狼之药。”
嗤……虚灵道长不客气地笑了一声:“说得这么婉转做什么呢,世子的死因,得问世子妃。”
谢大人一下子眼睛都瞪直了:“道长,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女文弱,自小学习的三从四德,怎么可能做弑夫之事。就算世子是死于毒药,也不能一口咬定是小女所为。小女自从嫁入了瑞王府里,可就留在这院子里不能随意出入的。要是用了什么药,世子身边的人怎么会不知。再说,世子死了,于小女可有什么益处?”
虚灵道长不答了,只是看着太医:“能混得进太医署,这点本事应是有的吧。”
太医面上燥红。这点本事他当然是有的,只不过这可是丑事,说出来只怕瑞王府的面子挂不住,会迁怒于他的。不过虚灵道长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他要是不说,只怕会被人怀疑他有心包庇了。
太医干咳了两声,不得不实话实说:“世子服用了一种虎狼之药,这种药可以让女子在一夜之间怀孕,只不过代价是会消耗服药者的身体机能。如果世子没有中过毒,如之前般身体健康,或者服了也没有什么。可是就世子现在的身体状况来说,这就是催命符。”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刚刚谢大人还说,世子死了对世子妃没有好处,要守活寡一辈子。可是要是世子死了,世子妃有了个遗腹子,那可就不一样了。
现在瑞王府里,瑞王爷只有半年的命了,瑞王妃又是重病不起,世子又死了,将来生下嫡长孙的世子妃可不就是瑞王府里的当家主事人。
虚灵道长还不嫌这柴搭得不够高,点的火烧得不够旺,道:“王爷,半个月后,您再请人过来与世子妃把个脉,一保有孕。”
瑞王拿帕子捂着嘴,又是一阵乱咳。
他好不容易忍不住了,吃力地抬头望向谢大人,那阴森的目光让谢大人心底都发毛。
谢大人心里有数,这事一定是谢七做的。
谢七手上的药丸,还是柳老夫人给的,确确实实是为了让谢七留下一个孩子,以保住将来的地位。
当晚上柳夫人与他说起这事时,他就急了。谢七确实是需要一个孩子来保障她在瑞王府里的地位,但不是现在这个时候。至少得等半年,让瑞王爷死了之后,让世子接了王位,再利用这药怀个孩子,以图将来。
他连夜派人过来见谢七,借口柳老夫人病了,寻谢七要嫁妆中的一味药,就是想要将这药丸给先要回去。
谁知,谢七是一天也等不得,当晚就给康靖给服下了。
不过,知道归知道,不能认的还是不能认。
谢大人上前向瑞王爷拱手道:“王爷,世子服用了虎狼之药,怎么可能认定是世子妃所为?世子想要留下一儿半女,而自愿服药,这也是可能的。”
瑞王心里打着主意要如何下手,他余光瞥到了得信匆匆赶来的宗正寺卿和楚轩森,心里马上有了主意,悲哀地抬头,喊了一句:“皇叔。”他的声音轻得无力,简直就快让人听不清楚了:“皇叔,得给靖儿一个公道。”说着,眼圈都红了。
宗正寺卿快步过来,扶着瑞王,“阿瑞,你怎么样!”
虚灵道长抓着瑞王的手腕,嘴角抽动了两下,这年头怎么人人都流行起装病来了,还一个比一个装得像。他嘴上还得替他们打掩护,道:“王爷有些气极攻心了。”
瑞王抓着宗正寺卿的衣袖,低声道:“本……本王,不走,这事……还……还没查……”
楚轩森抢着表态道:“皇叔放心,在小侄在,必定不会让康靖死不瞑目的。”
瑞王这才松开了手,让人将将他抬回了房。
宗正寺卿目送瑞王离开后,开口,只有一个轻极,却够份量的字:“查!”
第一个被拖出来的是世子妃的奶嬷嬷,王府的护卫押着奶嬷嬷按在地上就伦起了板子打。
谢大人松了一口气,据谢夫人说,当时母亲是背着人给谢七药的,只怕这事没有下人知道,就算打死这奶嬷嬷,也是说不出真情来的。到时候就算奶嬷嬷受不住刑,胡乱攀咬了,之后查得没有证据,反而能替谢七脱了罪名。
十几板子下去,奶嬷嬷吃不住了,大喊道:“老奴说……”
第597章 谢家的虎狼之药
宗正寺卿宏王爷举起了手,侍卫停下了板子,但没松开对奶嬷嬷的钳制。
楚轩森端着他一惯老好人的架子,可怜地看了眼奶嬷嬷,向留在旁边的瑞王府管家道:“取片参片给她含着。”
瑞王府管家就近,就在康靖院子的小库房里取来了一片参片给奶嬷嬷含着,奶嬷嬷整个人缓了口气,感激的看了一眼楚轩森。她正好对上了楚轩森的眼睛,楚轩森仿佛只是寻常劝了一句:“实话实说,瞒不住的。”
奶嬷嬷一个恍惚,点了点头,开口道:“那药是世子妃从谢家带回来的。”
谢大人只觉着五雷轰顶,指着奶嬷嬷怒道:“狗奴才,竟然敢撒谎!”他冲着宏王爷拱手:“王爷,这老货是为了活命,信口胡说的!”
奶嬷嬷挣扎了一下,道:“老奴并没有胡说。老夫人的外公曾是御医,传下来了一张秘方,就是那虎狼之药。当初瑞王妃出嫁时,老夫人也曾给了瑞王妃这么一丸药,才会在新婚半月内就怀上了世子。后来,大小姐嫁给了荣王为正妃,多年没有开怀,大小姐三番五次回府去求过药,老夫人知道皇上一直在意荣王的子嗣,就不敢给药丸给大小姐。大小姐后来买通了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丫头,偷偷记下了那张药方出来,谁知那药方上的份量上有岔错,才会导致大小姐小产后,不能再生养。”
天啦,这一番话,将两代人,两个皇府里的辛秘都给说出来了。
整个院子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没有人敢大小声,下人们都缩起了脖子,自己听到了这么多,会不会被灭口?
谢大人啪地一声跪在地上,半句辩解的话也不敢有。
宏王爷眯起了眼睛,目光慢慢的从谢大人身上移到奶嬷嬷的身上。
楚轩森仿佛也被震惊了,他张大着嘴巴,伸手轻推了宏王爷一把,道:“皇叔祖,这……这些事不该会是一个老奴知晓的吧。”
宏王爷心头的疑惑被点破了,缓缓的点了点头。这一点确实是蹊跷,一个奶嬷嬷,知道得多太多了,这就很可疑了。
奶嬷嬷一个头磕在了地上,喘了口气道:“老奴的母亲是老夫人陪嫁到谢家的贴身大丫头,当初给大小姐偷药方的人是老奴的二外甥女香桃,老奴的大外甥女就大小姐身边的香荷。世子这事,有世子妃身边的软玉和软香可以做证,世子妃为了保证一定要留下子嗣,是给她们两个开了脸,让她们昨天也伺候了世子爷的。王爷一查便知老奴说的是不是实情。”
宏王看了一眼瑞王府的管家,管家带着内管事,一会儿就带了两个年轻的小妇人过来。这两个小妇人也就十五六岁,脸上的娇羞还没褪却,行动有些不太自然,像是刚刚破了身的模样。
内管家道:“回宏王爷,安王爷,这两个就是软玉和软香。”
宏王扫了一眼,问道:“奶嬷嬷说的话可是事实。”
两个丫头相互对视了一眼,磕了个头,软玉道:“奴婢们昨天确实是被世子妃安排伺候了世子爷,但奴婢们并不知道世子服药之事。”
虚灵道长凉凉地道:“就世子那豆腐渣一样的身板,要是没有服药,能夜御三女?”
谢大人缓过神了,也一口咬定道:“昨天世子陪小女三朝回门,世子曾与小女一起求见了下官的母亲,有可能这药丸是世子向下官的母亲索取的,也是为了留下了道血脉。只是世子没想到自己承受不住这药性。”
谢大人选择将一切都推到康靖的头上。
要是康靖自己向谢老夫人要的药,自愿服的,那他谢家也就只有一个思索不周全的罪名,而不是谋杀康靖的罪魁祸首。
宏王深思了,不得不说,谢大人说的是有可能的。现在康靖死了,死无对证,而谢七的肚子有康靖的孩子,不管从哪边说,都不能处置了她。
楚轩森眼神暗了暗,突然抬头望向对面的石榴树。
石榴树上的小麻花只觉着小脑子一凉,一股寒意袭来,它差点就跌落在地上了。
楚轩森微微的勾了勾手指,小麻花不知不觉的悄悄从地上草丛里避开众人的目光,靠到了楚轩森的椅子旁边,楚轩森垂在椅子旁边的手,轻巧在它的后背上抹了一把,它的脑子里接到了一个命令,“去找世子妃,靠近她身边藏起来。”
小麻花又悄悄的离开。
世子妃谢美华现在被单独拘在一间房里,四个老嬷嬷各立在谢美华的四侧,虎视眈眈的盯着谢美华。
谢美华低头轻抚了一下肚子,心里忐忑不安。
嫁到瑞王府来,成为瑞王世子妃,这从来就不是谢美华的心愿。
当初与康靖订亲的人是她的嫡亲三姐,她一直是拿康靖当成姐夫看,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自己嫁给他的。而她是家中最小的嫡女,自幼受尽了宠爱,也明白自己不需要再为谢家联姻,可以自由的选择一门亲事。
她瞧中了父亲的一个学生,两人惺惺相惜,她也向母亲偷偷的透露了自己的心声,母亲也派人去调查过那位,也觉着满意。就让人暗示了那人在在春闱之后,得了功名就到府里来提亲。
她一心喜悦的数着日子,结果,等来的却是一纸赐婚圣旨。
接到圣旨的时候,她只觉着天都塌了。母亲还想先拖着这门亲事,拖死康靖最好。
结果,祖母和父亲却同意了瑞王府的提议,以冲喜为重,草草的将她嫁到瑞王府里。
新婚之夜,她面对着坐起来都吃力的康靖,欲哭无泪。
与这样的一个身体虚弱,随时可能死的男人过一生,她再守一辈子的寡就是她的下半生吗?
她三朝回门的时候向祖母哭诉了,祖母给了她那颗药,并说,如果她生下了一个儿子,那儿子就是瑞王府的嫡孙,瑞王的王位将会落在这个孩子的头上,她的下半生就有了保障。不过祖母也提醒了她要慎重挑选合适的机会,最好是等到瑞王去世,康靖接任了王位之后再用。
可是一回到瑞王府里,她就忍不住了。这王府里的日子让她觉着十分的压抑,自己一点儿都不像是这个王府里的主人,而像是一个被囚着的罪犯,连出个院子的自由都没有,王府里有脸面的下人都比她要自由。她觉着自己一天也等不下去了,将心一横,偷偷的将药丸混进了康靖的药里。
一场颠龙倒凤之后,她又觉着自己还不稳妥。要是她怀孕十月后,生了个女儿,而康靖又因为用了药命不久已,以后很有可能继承瑞王府的人变成了康靖其它的兄弟,那她又是一场空。
她咬咬牙,又点燃了催情香,让软玉和软香爬上了康靖的床。
三个人有孕,总会有一个人生个儿子吧,她做为嫡母,都是她的孩子,能保障她最大的权益。
结果,软玉和软香的尖叫将她的美梦彻底的惊醒了。
康靖死了,死了,死了!
当时她就晕了。康靖死了,那她又如何能说得清楚。
当她再次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在这间屋子里被四个老嬷嬷给看守了起来。
为首的嬷嬷对她直言不讳:“世子妃,世子的死因还在调查之中,您不能出去。如果您一定要出去,那老奴只能按王爷的吩咐,直接将您送到宗正寺去。”
谢美华吓了一跳,她知道自己一但进了宗正寺,只怕没有出来的机会了,而谢家也会因她而遭受大难。
下药的事,她并没有与任何人说过,想必不会有人知道的。就算有人能查得出来康靖服过那种虎狼之药,也没有办法证明药是她给的。
再过一段时日,她要是被查出有身孕,那瑞王府上下还不得将她当成珍宝供起来。
小不忍而乱大谋,忍一时之气,搏一世荣华。
谢美华不断的安慰自己,咬着唇默默的忍受了下来。
小麻花啄破了一处窗纱,悄悄的钻了进来,然后藏到了她背后多宝格的一个虎头炉的背后。
谢美华吸了吸鼻子,只觉着一股味道直接往她的鼻子里冲,让她觉着十分的恶心,“呕!”她推开一个婆子,冲到净盂那翻肠倒胃的吐了起来。
“世子妃,你还好吧。”婆子们过去询问。
谢美华一个劲的呕吐,只觉着自己要将胃都吐出来一般。
婆子们对视了一眼,要是世子妃在她们的看守下出了事,那她们也将吃不了兜着走。
一个婆子道:“要不,出去禀报一下?”
另外三个连忙点头。
那婆子推门出来,一路小跑向宏王爷那边去了,“宏王爷,世子妃的状态不太好。”
宏王皱眉,对太医道:“你跟着去看看。”
太医跟着婆子还有内管事一起去了,没一会儿,太医一脸铁青的匆匆回来。
宏王问道:“怎么了,她谢美华有什么事,也是中毒了?”
太医摇摇头,道:“世子妃有孕已经一个多月了。”
啪!宏王爷手中的扇子落地,上好的象牙扇架摔成了两截!
才过门三天的世子妃谢美华有孕一个月?
这样就可以解释,这什么谢美华会急匆匆的在新婚第三天晚上就挺而走险用那虎狼之药了。前后只差一个月,还是可以瞒住的,到时候再用个什么借口说是早产了,也就将一切圆了过来。要时间拖得长了,她的肚子可就等不起了。只不过谢美华却没有想到,康靖经不起那药性,直接死翘翘了。
宏王爷起身,一脚踢在谢大人的肩上,恶狠狠的吼着:“谢大人,你家的好女儿,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谢大人哪有什么可说的,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瑞王派过来盯着一切的心腹匆匆跑回去将消息传给瑞王,瑞王差点都装不下去了。
他真没想到,自己十几年前就被瑞王妃下过一次药。怪不得那些年,除了瑞王妃怀了康靖外,他的其它几个侧妃妾室都没能有孕,至到五六年后,王府里才有楚香香出生。原来都是那一颗虎狼之药的功劳!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晦,道:“给王妃送一碗药,再将这个消息传给她知晓。”
瑞王妃一直以重病被瑞王拘在正院里,每天服用的药实际上就是让她浑身无力的原由。这次瑞王特意点明送过去的药,不仅没有加那种让她浑身无力的药,反而加了一些能让王妃振奋精神的药。
这个时候对付谢家不用王妃,那还等到什么时候。
正院里,瑞王妃跟往常一样喝了药后,觉着自己身体比平常舒服多了,旁边的丫头小心的询问:“王妃,要不去院子里坐坐,院子里的花都开了。”
瑞王妃也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院门了,看着外面透过来的阳光,她还真有心思想要出去走一走。当然,她更想趁着今天自己身体好一些了的机会,出院子去康靖那边看看,叮嘱谢美华一些事。
瑞王妃这才出正房的门,就听到院子里的几个丫头婆子们聚集在院门口处交头结耳。
瑞王妃皱眉,看了一眼身边的大丫头。
大丫头脸色一白,真想出声喝止,就听着一个婆子道:“怪不得世子妃要给世子下虎狼之药,原本来她都怀孕了一个多月了。”
瑞王妃一听,手下捏痛了大丫头的胳膊,大丫头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她伺候瑞王妃这么久,猜得透主子的心思,知道主子是想听下去的。
另一个婆子也道:“当然,不下药,她跟世子连圆房都没圆,怎么与人说她肚中的孩子是谁的。”
一个丫头也接话道:“是啊,现在还反交一口咬,说是世子自己上谢家求的药,世子死得真可怜,戴了绿帽子,将来这王府还不得便宜了外人。”
瑞王妃差点没晕过去。
不,这不是真的!
美华是她看着长大的,怎么会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
她的康儿也不会死的。
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瑞王妃一把推开身边的贴身大丫头,不顾一切的往康靖的院子里冲。这一路上她看到无数的白布都紧紧揪着她的心,越来越不好的感觉压在了心头上。
第598章 一月身孕的真相
瑞王妃冲进了康靖的院子里,她急匆匆的脚步刹住了。看着被侍卫压着跪了一地的下人,被打得皮开肉绽的谢美华陪嫁的奶嬷嬷,还有晕倒在一侧的谢大人,以前坐在院中唯二两个椅子上的宏王和安王,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康靖是真的死了!
而这个罪魁祸首就是谢美华。
“谢美华……谢美华……”瑞王妃尖叫着,充血的眼睛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像是在寻找谢美华的下落,她瞧着了内管家,扑过去:“谢美华在哪里?”
后面的厢房里,谢美华听到了瑞王妃的尖叫声,只觉着心头发凉。刚刚太医替她把脉后的脸色骤变,看她的目光仿佛在看一种极为污脏的东西,这种态度让她心底萌生了一种恐惧,仿佛许多事都有些超出了她的预计。
她下意识地摸住了自己的肚子,现在她的肚子是她唯一的资本了,她应该用这个与瑞王妃达成一个共识。
谢美华想到就做,她取下手腕上的几个绞丝金镯,放在了桌上,直接推到婆子的那边:“这几个镯子赏给你们,想办法让我见上王妃一面,日后……”她含蓄的一笑,眯了眯眼,其中的意味不用言语。
可惜,谢美华并不知道眼前的几个嬷嬷是瑞王特意挑出来的。
为首的婆子伸手将这几个镯子拿起来,在手上细细玩把了一下,抓着谢美华的手腕,替她戴上:“老奴可担待不起世子妃的赏赐。”
谢美华恼羞成怒,伸手就冲婆子的脸打了过去,婆子往后退了一步,提醒:“世子妃还是身子要紧。”
“你……”谢美华不敢再有过激的举动了,现在她肚中的孩子可是她的依仗。
房门“啪”地被人推开了,谢美华看到瑞王妃冲了进来,一脸的欣喜:“姑姑。”迎接她的却是瑞王妃的一记耳光:“小贱人,偿命来……”瑞王妃又扑了上来,紧紧掐住了谢美华的脖子。
瑞王妃能坚持到现在都是被一腔愤怒支撑着,这些日子服用的后遗症还在,手脚并没有力,掐了半天也只掐红了谢美华的脖子。
不过她这些日子服用的药。
谢美华慌乱地抓着瑞王妃的手,尖叫:“姑姑,不是我,真不是我,我不知道世子服了那虎狼之药!”
虎狼之药,四个字仿佛一个咒语砸在了瑞王妃的头上,她一下子松开了手,死死的盯着谢美华的肚子。
如果康靖真服了那药,那谢美华肚中就有她的孙儿了。
站在门边拱着手看瑞王妃打谢美华的宏王爷凉凉地道:“你有孕可是一月有余。”
“贱货!”瑞王妃被这个更加让人震惊的消息给吓着了,她回过神又是一巴掌打了过去。
谢美华也懵了!
昨天晚上她才与康靖同的房,怎么可能怀孕一月有余?
她看着旁边丫头婆子们不屑的目光,一下子明白刚才太医骤变脸色的原因了。
“不……不可能!”谢美华尖叫着:“我昨晚的落红还在。”
内管事低头,道:“世子妃,昨夜可不止您伺候了世子。”
谢美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辩解。昨天她叫水,是喊软玉和软香进去伺候的,之后两个丫头又伺候了康靖,这一夜三个女人,落红又如何说得清楚。
不过,谢美华咬定:“那太医一定是被人买通了的,故意来陷害我的,我昨天才与世子圆房,怎么可能会有一月的身孕。”
瑞王妃迟疑了,她不知道该相信谁,这个决定可是关系着她嫡亲孙儿。
宏王让人将刚刚被太医扎针救醒的谢大人也扶了过来,又叫过谢家带过来的大夫,道:“那就让你们谢家信得过的大夫替你把个脉。再不然,请虚灵道长看看。”
谢大人和谢美华都瞬间萌生了新的希望。
谢家带过来的大夫,确实是上谢家一个旁支子弟,说起来是谢美华的远房表叔,只不过是家道中落,又对岐黄之术感兴趣,才学的医,还真略有所成。
谢大夫在众目睽睽之下,替谢美华把了脉,他不死心的把了三次,最后脸色苍白,做为谢家人,他很想隐瞒下这个事实,但前有太医,后有虚灵道长盯着,他一手遮不了天。
谢大夫怒起拂袖,骂了句:“放荡下贱!”
这下,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瑞王妃抓起桌上的茶壶,一下子就砸在了谢美华的头上,谢美华仿佛一个木偶,完全失去了生机,只会喃喃的反复重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站在门边的楚轩森垂下了眼帘。
谢美华有孕一月,这是他让小麻花带进屋的药粉导致的,让谢美华的脉博混乱,将一个月后的脉相提前呈现了出来。不管哪位大夫来,都会认定她是有孕一月有余。
陷害谢美华,他可是一点心里歉疚也没有。
现在这是皇位争夺赛的最后博弈时候,谢家是摆明了站到了楚轩淼的身后,并且利用了谢美华的三朝回门,想帮楚轩淼再与康靖搭上线。在谢家,楚轩淼可能又从康靖那里得知了一些先机,想要来对付他们。这场博弈里,任何一个选择插进来的人都不是无辜者,她谢美华也不是。
瑞王妃还在不依不挠:“谢美华,你给我儿偿命来!”
内管家急忙带着几个嬷子拦下了瑞王妃,劝道:“王妃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瑞王也正好卡在这个点过来了,他看到了瑞王妃,强撑着怒道:“你……你还有脸哭……当初你对本王下药……现在她谢美华对康儿下药……都……都是你们谢家人……”
瑞王妃多年的秘密被瑞王当从给揭穿了,她朝着瑞王扑了过来:“王爷,不是的,不是的,你别听别人胡说……”她说不下去了,康靖的死就是一个铁定的证据,她无法抵赖。
瑞王鼓着眼睛看着她,然后轻叹了一声,闭上了眼,道:“本王要……休,休了你……”
“不!”瑞王妃尖叫着,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喃喃道:“不,不能的,王爷您不能这样……不能……”她双眼一翻,张口喷出鲜血来。
太医急忙上前替替瑞王妃扎了几针,才抹了一把满头的大汗,道:“王妃这是气极攻心了,下官只能暂时帮王妃控制一下。”他又匆匆写了几个方子,递给边上的下人:“尽快熬来。”
楚轩森过去问:“王妃没事吧。”
太医摇头:“下官也不知道,这得看王妃醒来之后。”他真是倒了三辈子的霉了,今天怎么他当官,被派到瑞王府来趟了这么多的浑水。
宏王看着被抬过来脸色苍白的瑞王,急忙迎了上来:“你来做什么,都说了,这里有本王,一定会替康靖和你瑞王府讨个公道的。”
瑞王顺着粗气,声音却细如蚊嘤:“我……我……我要进宫!”
宏王脸色一阴,他想到了些什么,劝道:“你现在的状态经不起马车颠簸。本王替你进宫请旨,查抄谢家,一定帮你查个水落石出。”
瑞王又大喘气了半天,才点点头:“有劳……皇叔!”
宏王爷叹着气,将谢大人和谢美华分别押了起来,又让人将他的王妃请了进来照顾晕迷的瑞王妃,还叮嘱了几句:“你在这主持大局,照顾你皇叔,本王这就进宫去。”
楚轩森一个劲的点头,应下:“好,皇叔祖放心,这里一切有我。”
宏王硬扯着虚灵道长这个看了全场好戏的人证进宫了,楚轩森这才送瑞王去萧静院里休养。
进了正院,瑞王出得气多,进的气少,一时一抽搐着,脸色苍白得吓人。
管家刚想请楚轩森到旁边院子里去坐坐,楚轩森倒是抢先道:“你自管去忙,本王在这里陪皇叔。”
管家怔了下,刚想找理由推一推。他见楚轩森的脸一板,眼睛一眯,眉角往上翘了下,整个人的气质彻底的变了。
脸还是那张脸,脸上还是在笑。只不过,笑不再让人觉着温馨亲近,而是让人觉着高不可攀。
目光不再是让人觉着和易近人,而是让人觉着不寒而栗!
这才叫变脸,真正的变脸,一转眼就成了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他跟着瑞王几十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在楚轩森的目光之下,他遍体生寒,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毫不犹豫转身就走,动作快得差点儿直接撞翻了桌子。
装病的瑞王怔了下,条件反射的抬头看向楚轩森,这一看,他也瞪大了一双眼睛,都忘了自己在装病。
瑞王苦笑,他一直认为自己装鹌鹑装得很好,结果,遇上了高手还真不够看的。那个时候楚轩森才几岁,一个几岁的孩子竟然骗过了这么多的大人。
智多近似妖,说的就是楚轩森这种人吧。
楚轩森挑眉,任由瑞王看着,直到瑞王叹气,他才低下头,凑到瑞王的耳畔低语:“皇叔,何必要在我面前装得这么难受。”
瑞王再次苦笑,冲房内留下的心腹使了个眼色。
心腹急忙出去了,还替他们带上了房门。
楚轩森坐到桌边,拿起茶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爽快的喝了两口,又倒了一杯,往瑞王那边一推。
瑞王的眼皮直跳,这是他的王府,这是他的住处,怎么楚轩森反客为主这样习惯,该说他脸皮太厚呢,还是……也罢,他走眼了,他一直就没有看清楚楚轩森和楚轩鑫的真面目,也活该他这些年折腾不上那个位置。
瑞王也不装了,从软椅上翻身起来,坐到了楚轩森的对面,大大咧咧地道:“你说你都知道,那告诉我,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楚轩森道:“你身上的十步断肠解了,楚轩鑫的也解了。现在你们这样装,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争取时间罢了。”
呵呵……瑞王除了这个,真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
他想了下,才道:“你与楚轩鑫达成了协议?”
楚轩森点头:“我们联手,排除异已,将来谁能登上大宝看各自的本事,输者划地为王。”
瑞王想不厚道的问,一山可能容二虎。
他转念一想,当两虎都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知道对方有什么本钱,在知道双方是势均力敌后,没有选择两虎相斗,而是选择和平联手,换取得自己最大的利益,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作法。这楚轩森和楚轩鑫的眼光,远见,甚至城府都比他当初要强得多,皇上与他们更是没得比。
他一下子幸灾乐祸起来,皇兄啊皇兄,你防了一辈子的外戚,打压了一辈子这两个儿子,最后却被这两个儿子给阴了下了龙椅,这该叫报应!
知道了皇位再也无望了,瑞王倒是一下子松了下来。
他坐直了身子,认真地看着楚轩森,“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楚轩森挑眉:“皇叔这十几年该有一肚子的怨气吧,有儿不敢教,看着儿子长歪……”
瑞王只觉着心绞痛,人都说打人不打脸,这位是打人踹窝心脚。
楚轩森又慢慢悠悠地道:“不过一切也不晚,皇叔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新的王妃,新的嫡子,真正舒服安适的生活,不再需要提心吊担,不再需要草木皆兵。皇叔手头上的东西,该是你自保的本钱,那就好好的收着,我不想要。”
瑞王想了一下,轻叹。楚轩森这话可真所谓是一针见血,说中了他心中最软的角落,也给了他最大的保障,他要是再有要求,那任何人都会认定他另有居心了。
好吧,他对上任何一个都不是敌手,何况这两位联了手。
瑞王不想其它了,不过还是有他的要求的:“谢美华肚中的孩子是谁的?”
楚轩森倒是不瞒他:“康靖的,你想留还是不留?那两个丫头也会有孕,那虎狼之药的药效,比你想象的要大。”
瑞王瞪圆了眼睛,拍案而起:“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这点对他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楚轩森明知道谢家有那药,知道谢美华会对康靖下手而选择了袖手观旁,等候对他最有利的机会,那他会非常失望,甚至不惜投靠楚轩鑫。
第599章 危险童谣(4.17-4)
楚轩森并没有因他的突然发难而有所紧张,微微一笑:“我没办法控制所有人的想法与做法,只能就势而为。”
瑞王沉默,马上他又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我不相信你的话,如果谢美华肚中的孩子是康靖的,怎么可能有一个月?”康靖结婚前,可就在他的人全天候的盯梢之下,决对是没有可能与谢美华暗渡陈仓的。
楚轩森倒也不瞒他,认认真真的与他交了个底:“我在谢美华的身上下了药。这药效也就三天,三天过后你再让人替她把孕,就把不到滑脉了。皇叔只是想知道真相,还是想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瑞王恨得牙直痒痒,冲着楚轩森就低吼:“滚!”
楚轩森倒也不与他计较,大大方方的出了门,对守在门边的心腹道:“去伺候你家王爷。”他舒舒服服去旁边的厅里品茶,顺便召小麻花过来,传几句给若伊,让她这几天在家里安份一些。
瑞王一个人在屋内渐渐又冷静了下来。对于康靖这个儿子他已经失望透顶了,要是没有这次虎狼之药的事,他也决定解决掉康靖了。
谢美华有孕的事也闹开了,瑞王府在别人眼中是绿云蒙顶,丢人丢到家了。但此事已成了定局,脸都丢了,他要是不能从这件事中得到最大的利息,那真真浪费了这次极好的机会。
楚轩淼在谢美华三朝回门的时候出现在谢家,必定不会是一件巧合,只怕是他与谢家达成了什么交易,尤其是康靖与楚轩淼两人的密谈达成的阴谋更是他的一块心病。
谢美华肚中的孩子他不想要,那两个谢家出来的丫头肚中的孩子他也不要,谢美华的奸夫他要扣到楚轩淼的头上。这楚轩淼想要他的东西,他的命,那他也不想让他好过。
若伊在家里等着抓心挠肺,小麻花终于回来了。
若伊急忙喊道:“石榴,去抓一把松仁来。”
“哎。”石榴脆生生的出去了。
若伊冲青柚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门,青柚点点头,快步到门边候着,随时留意着四周的情况。
小麻花落到了桌上,舒展开羽翼,露出了绑在腿上的小竹筒。
若伊将小竹筒解下来,从里面取出一张两指大的纸片,上面是她熟悉的楚轩森的笔迹。她草草看了一眼,才转怒为笑,她轻戳了一下小麻花:“瑞王府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小麻花跳到若伊的肩膀上,一头扎进若伊的遮着耳畔的头发里,在她的耳畔低声将它瑞王府里看到的一切都仔细的告诉了若伊,最后还道:“小葵花跟着宏王进宫了。”
这些个消息若伊的嘴已经合不拢了。
嘿……生活真永远精彩过大戏啊,瑞王府这真是一世宅门大剧。
这谢家的方子也太牛了吧,这样生子的虎狼之药除了没办法规定男女,带给男方带来一定的损伤外,几乎都堪比巫女的特殊能力了。
当下,她打定了主意,马上起身去书房寻了一味叫“迷魂”的药粉装进一个极小竹筒里,挂在小麻花的腿上,低声道:“你到了谢家,寻到谢家老夫人,将这里面的药粉洒到她身上,然后等她迷失了理智的时候,出声问她那张生孩子的虎狼之药的药方。”这些日子她轮流被苏老将军和两位姑姑洗脑,太清楚一个儿子对后院女人的重要性了。药方到手,她研究研究,想办法改掉那两大副作用。凭借这么一个必生儿子的药方在手,许多的事情就能轻易的从后院女人那边下手,能给哥哥们帮上许多的忙了。
若伊到窗边,刚准备放飞小麻花,青柚看到荔枝跟祝姑姑她们过来了,故意提高了点声音:“石榴这个死丫头,让她去抓把松仁儿,这会子都没回来,又溜去哪儿玩了。”
小麻花立即紧闭上了嘴,从若伊的发间出来,温顺跳到她屈起的左手指上,任由若伊用一根手指替它顺着羽毛。
祝姑姑进门,伸手轻弹了一下青柚的额头,笑道:“县主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不能沾那些干果,梁姑姑一定怕县主嘴馋,才不给石榴松仁儿。”
若伊趁机将小麻花放飞,道:“你去寻小葵花回来,我一定帮你们准备好松仁儿。”
小麻花绕着若伊飞了一圈,不停的叫着:“谢谢主人,谢谢主人。”这才展翅飞了出去。
祝姑姑瞧见地上有一张纸片,弯腰拣了起来,她扫了一眼纸片,脸色大变,急忙将纸片捏在掌心里,目光在屋内扫了一遍,才道:“荔枝你去梁姑姑那儿寻寻石榴,顺便与梁姑姑说,是我派你们取松仁儿的。”
荔枝不疑有它,出去了。
祝姑姑这才将青柚也叫过来,展开手中的小纸片,送到若伊和青柚的面前,问:“这是从哪里来的?”
若伊吓了一跳,这不是楚轩森让小麻花送过来的纸片,什么时候到祝姑姑的手里了。
青柚一瞧脸色也变了,摇头:“奴婢不知道。不过,没有陌生人来过,也没有奇怪的事发生。”
若伊不解:“这有什么问题吗?”
祝姑姑很严肃地道:“县主,这童谣有问题。”她从这童谣里看到了血淋淋的纷争,就像在影射现在京都紧张的形势。要是这童谣传了出去,必定会在京都里惹出麻烦的。这到底是谁想陷害县主,这纸片又是怎么来的。
若伊一把将小纸片接了过来,满不在乎:“这只是一个童谣游戏,哪来的问题。”她还扯了一把祝姑姑:“我们来猜猜,谁是杀人凶手。”
她扯了一把,见祝姑姑没动,抬头望过去,若伊怔了一下。祝姑姑眼神僵硬,整个人像个木偶一样没了神彩。若伊又抬头望向对面的石榴,石榴也与祝姑姑一样了。
若伊有所感觉,轻喊了一声:“老师?”
月樱的声音从床里透出来的,很低沉的一声:“嗯。”
若伊急忙去关上了窗,又放下了窗帘,又将几重床帷都放下来,自己才踢掉鞋子爬上了床。
她在床角看到了月樱的透明的身影。
这是大白天,月樱刚刚出现的时候只怕是被阳光照射到了,她又出手控制了祝姑姑的青袖两人,费了她不少的巫力。若伊急忙将自己的一丝巫力注入到了月樱的体内。
月樱的身影稳定些后,她立马阻止了若伊继续信她身体里输入巫力:“够了,你现在也需要养身子。”
若伊还是不放心,再三确定:“老师,你没事吧。”
月樱点点头:“我没事。”
若伊这才松了口气,她想到被控制住了祝姑姑和青柚,急忙问:“老师,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月樱脸色很沉重,没有回答若伊的问题,反而问道:“若伊,你信你大哥吗?”
若伊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信!”
月樱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答案了,听到这个答案后,她又道:“我知道,你信当年你的大哥,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离开那个世界之后,他经历了什么,他在这边二十几年又经历了些什么。你与他已经近四十年没有见过面了,他现在变成了一个男巫,你还敢信他吗?”
“我信!”若伊再次毫不犹豫的回答。
这下,月樱没脾气了。
她怎么忘了,若伊与她根本不是一样的人。
她是很算计情感的人,一般不敢付出感情,要看到回报,才愿意付出,而且在付出的时候,还要还要计较谁先付出。而若伊却是简单简单的不想太多,用一片真诚去对人,只要没被人委屈过,她就会一味的坚持。
但若伊也不是傻子,有人只要对她先变了脸色,她就会收起她的那份真诚。就算之后那人再对她好,她也会有所保留了。比如苏家二姑娘,那一次的迁怒,就让若伊对她避而远之了。
看来,只要楚轩森没有踩到若伊的底线上,若伊丝毫不会怀疑他的。
月樱只道:“你没听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吗。”
巫师和巫女虽然是一母同胞,相依相承的,甚至在刚出生的时候就决定了他们将来的命运。可是许多的巫师却是向往自由的,在自己拥有自由的时候,会努力的挣脱与巫女之间的束缚,甚至会在自己还没失去自由的时候,对会成为自己主人的巫女妹妹充满了提防和算计。这样的男巫就像是一只放养的野猫无法关进笼子里生活一样。这样的巫师在面对巫女的时候,不仅充满了警惕,也是充满了危险算计的。比如她当初的兄长,最后狠狠咬了她一口,将她推到了这个世界。
楚轩森现在是嫡皇长子,为人有勇有谋,又狠得下心,二十几年的布局几乎将所有的事都算计到了,准备一步一步将皇上的气运算计,然后取而代之。这样能居万万人之上的人物,会愿意放弃掉自己的自由,选择认愿将若伊捧到他的头顶上,给自己套上一层这一生也摆脱不了的枷锁吗?
她不相信!
她更加倾向于,楚轩森有阴谋!
不然,他应该像苏君释和赵书涵一样,向若伊献出他一个巫师的忠诚!
她甚至有些怀疑那股攻击她的黑暗意识是来自于楚轩森的身上,他在利用若伊对他的信任,一步一步瓦解若伊的气运,然后布局将若伊困住。
若伊抓了抓头,将梳好的发髻抓成了鸟窝头,发髻都散了半边,不解:“老师,你这话中有话?我听不出来这其中的意思,你不如直接与我说。”她的脸色一变,转身冲着月樱认真的跪坐了下来,“老师,你发现我大哥……不会是真的……”
月樱到了嘴边的话说不出去了,她看得出来若伊对楚轩森的那份如父如兄的深情。她怕她一但将事说穿了,若伊经不起这个打击,或者会伤心欲绝而黑化。很有可能,现在这样单纯的若伊就真的再也不存在了,会变成与她一样,冷陌残毒,最后也会孤独寂寞。
最重要的,万一是她预计错了,若伊与楚轩森两虎相争有一亡,最后只是一场误会,那……
月樱摇摇头,她知道自己不愿意看到那个结果。
最后她只能将事再说到那个童谣上,她道:“我只是觉着那童谣不妥。”
若伊无所谓的笑了下:“老师,那只是一个逻辑童谣,他写给我玩的,让我打花一下时间的。”
月樱也没坚持,目光一闪,口气转了:“不过,那童谣可以帮上你大哥。”
“哦?”这下,若伊又来了兴趣:“就这首童谣?”她想刚刚祝姑姑也是一付如临大敌的样子,看来这童谣中真有可大做文章的地方,“那要怎么利用这童谣?”
月樱道:“你让人寻几个乞丐孩子,将这童谣传出去,回头你静静的等着看好了。不过,千万别让人由这童谣与你、与将军府、苏府联系起来。”
这样做,先将将军府和苏府给洗干净了,要是楚轩森真想针对若伊,必定还会有下一步的行动的,如果再来一次,证据确凿,那她就一定要与若伊将一切事情说清楚的,包括攻击她的那个黑暗意识。
月樱解开了对祝姑姑和青柚的控制,然后将月樱送回到了小水晶球里。
祝姑姑还是不放心的追问若伊:“县主,那童谣是从何而来的。”
若伊摇摇头,低声道:“姑姑别问,去寻夜二和夜五来。”
祝姑姑马上噤声不再多话,出去寻夜二和夜五。
若伊让青柚拿纸笔将那童谣抄了一遍。
夜二和夜五来时,她将那童谣给他们看了,并且让他们迅速的记下,然后去城外乞丐和流民多的地方,教小孩子们唱起来。
夜二的夜五默记下童谣,迅速出了府,往城郊的乞丐聚集地去了。
下午,京都的人突然发现,在瑞王世子康靖暴毙、在谢家因谋杀瑞王世子康靖抄家下狱、在瑞王世子妃谢美华身边的贴身大丫头指证世子妃谢美华与楚轩淼有私情,并且带着一个月身孕嫁入瑞王府的同时,一首奇怪的童谣以风一样的速度迅速的传遍了整个京都。
600、十只兔子
宁和殿里,皇上是一片盛怒!
康靖死了,这他不在意,只是遗憾他死早了点儿,还没能将瑞王手中的东西弄到。他在意的是柳家竟然有一次就让女人怀孕的虎狼之药,这让他不能接受。
在他的眼中,什么亲情爱情都是扯淡,他的利益,拽在手上的权势这才是最重要的。
当即皇上丝毫没有迟疑,连多问一句的愿意也没有,就派了刘公公与宏王一块去查抄谢府。至于宏王要求押下楚轩淼配合调查的事,他也没有反对,在他心中,楚轩淼早就是被放弃的人了,是不是名声扫地,是不是被人算计,他都不在意。要是能自己洗清罪名,他倒也愿意看着楚轩淼折腾,要是洗不清,他也不介意推出楚轩淼来做这一切的顶罪羊,安抚宗室那边的怒火。
皇上还没忘叮嘱刘公公,先去谢家,一定要寻个合适的理由将谢老夫人以及谢老夫人身边的人与其它的谢家人分别关押起来,好将那张虎狼之药的药方给拿到手。
结果,他心焦的等了一个时辰,刘公公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刘公公确实是按皇上的吩咐,让另一位公公配合去给楚轩淼宣旨,而他配合宏王去了谢府查抄,并且将谢家所有人都拘下牢狱。到谢府时,他就看到被扶出来的谢老夫人明显的精神不振,当时他并没有多心。可是刚刚圣旨才读完,他还没来得及让人将谢老夫人单独押下去,就只见谢老夫人口吐白沫倒了下去。这次他们去的急,可没有带太医什么的,等到外面寻来大夫,大夫说谢老夫人受惊过度,已经中疯了。命是拣了回来,但是口不能言,手不能写。
当时他立即提审了谢老夫人身边的几个贴身的丫头嬷嬷,并且查抄了谢老夫人的房间,谢老夫人心腹嬷嬷所说放药方的地方只寻到了半张方子,方子上只有七八味普通的药名。据心腹嬷嬷所言方子上没有写的三四道重要的药,以及各种药的分量都只有老夫人一个人知道。
换句话来说,知情人谢老夫人倒了,那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皇上听了刘公公的禀报,将手中的朱毛折断了,冷漠着脸:“可有在谢府询问过谢老夫人的祖上?”
刘公公背后都汗湿了,一字不漏地回答:“据谢家人那所言,谢老夫人的外祖人有谢老夫人母亲一女,而谢老夫人的母亲也只有谢老夫人这一女,没有其它的亲人。”
皇上眯起了眼睛,这张药方,他非要不可的:“带人去荣王府,谢侧妃做为谢家人,应该同罪。”
刘公公低头应下。
按律法,只要不是灭族之罪,是不罪连出嫁女的,皇上怕是听宏王的禀报,说当初谢侧妃派人从谢老夫人那边偷过方子,想从谢侧妃那边下手。
刘公公犹豫了一下下,又禀报道:“皇上,京都里突然流传出了一个童谣……”
皇上的气没消:“一个童谣值得这样大惊小怪吗,还不快去荣王府!”刘公公原本就不想童谣的事太早禀报给皇上,马上借机闭了嘴,退了下去。
门外,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吁吁的松了一口气,回头望着宁和殿的大门,他的目光里流露出了复杂。
果然,皇上真的不具备一个合适的帝王的条件,他面上看着在意百姓史书上对他的评价,可连疯传的童谣和流言的危害都不知道。
征兆!流言!童谣!
这些疯传的东西往往会在民间引起巨大的骚动,甚至会被理解为天意。
放之任之,后果只怕是……
得了,他只不过是一个总管太监而已,皇上不急,他急有什么用。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天意!
楚轩森在他自己还没挂牌的新府里,几乎将整个书房都给砸完了。
他刚从宗正寺大殿回来。
谢美华也不知道是被人给指使了,非说肚中的孩子是她的,并且说她给康靖下药是受了他的威逼,还不知道从哪弄了一块玉佩来做为凭证!这摆明了是要将康靖的死扣到他的头上,让他做为背后主凶承担一切的罪责。
与谢美华有染,可比他碰了康靖一个妾室的罪名要大得多,何况谢美华还杀夫了,并且说肚中的孩子是他的,这乱了弑夫乱血脉之事,别说宗室,是普通人家都无法忍受的。这事明明与他没有关系,这顶黑锅扣在他的头上,让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他拒不承认,甚至说可以让谢美华生下孩子来滴血验亲!
他与谢家各据一词,双方的证人也只有自己身边的下人,而且谢美华拿出来的玉佩上也没办法证实是他的,宏王一时之间也不能做出判断,只能让他先回府,等候进一步的调查。
他得意洋洋的瞥了一眼谢家人,向宏王拱手,准备离开时,看到了宏王以及宗正寺其它人的目光,心一下子跌到谷底。他看到从宗室人的目光中都流露着对他的厌恶,这种厌恶让他真正的害怕了起来,要是被宗室厌恶,没有宗族里的支持,他想要夺嫡的困难就大多了。
他气愤的离开宗正寺,准备自己查出谢美华的奸夫,替自己洗清罪名。在回府的路上,他听到了那首童谣。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
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
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
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
九兔子坐在地上哭泣来;
十兔子问他为什么哭?
九兔子说,五兔子一去不回来!
五兔子一去不回来,这几个字像是针一样的扎在他的胸口上。他一把撩开车帘,咬牙切齿:“去将这唱童谣的人都抓起来!”
护卫没动,他怒了,“怎么,本殿下也使唤不动你们了?”
护卫首领低声禀报:“四皇子殿下,满京都都是在唱这首童谣的人,哪里都能都抓起来。”
楚轩淼一下子楞了!
这首童谣那童谣从表面上看,就不像是一首普通的孩子唱的。那内容写的明明是在说一场复杂的阴谋,而偏偏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传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不就是在影射康靖之死吗?
这要不是另有具心的人编出来针对他的,他真就不信!
楚轩淼憋着一股气回到了他的府里,这口气实在是憋不下去,比谢美华的攀咬更让他难受。
如果说这童谣中的五兔子暗指的是暗指康靖!
他这是童谣的哪只兔子?而另外多出来的八只兔子又在这个事件里各是什么样的身份,做了什么样的事!
编出这童谣的黑手到底是谁!
楚轩淼越想越阴暗,越想越无法承受:“给本殿下查,一定要查出童谣的出处!”
恨不得将自己的头低到胸口上的侍卫首领应下,快步退了出去。
总管战战兢兢给他送了一杯茶,犹豫了一下又道:“殿下,再过两天,是将军府二公子成亲的日子,您要不要过去?”
楚轩淼刚想喝茶杯冷静了下,听完这话,手中的茶杯“咔嚓”一声捏碎了,碎片划破了他的掌心,他哎哟叫了一声,甩开碎片,脸上却浮出现了一抹残忍:“去,当然要去,本殿下还得给将军府送一份大礼去。”他府中的某个东西,是该拖出来晾一晾了,让将军府也看看。
呆在王府里的楚轩森也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发痛的太阳穴,写那首童谣给若伊,他的初衷真只是让若伊打花一下时间的,没想到她会让人将童谣给传了出去,并且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不过,楚轩森的笑容没能维持多久,转成变成了阴森森的微笑,眼底的杀气突然就开始乱了起来,像是被人突然戳到了他心底呵护得最深的宝贝。
四周伺候的人都忍不住退后了小半步,他们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好可怕啊,这是他们温柔平易近人的安王吗?
他们怎么觉着眼前是一头随时会将人撕碎的猛兽!
楚轩森冷冷的笑了出来,他好久好久没有这样生过气了。上次一生气,还是在他知道一切真相,知道那几个傻小子在他迷失了的时候犯下了大错时。那个时候,他真恨不得打死那三个小子,掐死父亲,再捅死自己。
现在,他又开始犯错了吗?
将童谣传出去,这件事必定不是若伊能想出来的招,只怕是曹陌在若伊那看到了童谣,觉着可以利用一下,来搅乱现在京都里的局势。
曹陌那个无其不用的小子,是做得出这种事来的!
虽然这事他会处理得很周全,不会让人怀疑到若伊的身上,但他的这种举动让他很不得劲!
任何人不能给他的妹妹带来危险,哪怕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性也不行!
他当初的决定没错,曹陌不适合若伊的,他应该更果断一些,直接与若伊说清楚,让她远离了曹陌这个祸头,而不是心头一软,给了他们一次机会。
现在,借着这次他们的和离,干脆弄假真成好了。等到他夺了皇位,有他把关,小妹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保证个个比曹陌强!
还在苏府门外马车里的曹陌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只觉着被一股寒气裹着。
要是他知道此时楚轩森的想法,一定会跳起来吼:他是无辜的,绝对的无妄之灾!
若伊完全不知道自己将童谣传出去后会造成这样轰动的效果,她还是津津有味的研究着小麻花从谢老夫人那里问出来得来的方子。完整的药方,以及各种药的分量,小麻花都从谢老夫人那里都一一问到了。
并且,小麻花还留在谢府里,看着谢家被抄家,看着谢老夫人因为迷魂的症状没消,又以惊吓之后中疯的完整一幕,才回来的。
“做得好。”若伊很大方的将石榴好不容易从梁姑姑那讨好的松仁儿分了一半给小麻花以及从瑞王府里回来的小葵花。
据小葵花的后述报道,瑞王真的写了休书给瑞王妃,还派人将这休书送到了宏王的手上,宏王二话不说就在宗正寺备了案。被扫地出门的瑞王妃和她的陪房都与谢家人一起被押入了宗正寺的大狱里。
“精彩的大剧啊。”若伊感叹着,要是能亲自去看看,那该多好。
祝姑姑进屋,正好瞧见若伊拿着松仁儿往自己嘴里塞,急忙过来夺下:“县主,这东西燥热,现在可不能吃。”
若伊嘿嘿一笑,将手心里所剩不多的松仁儿都丢进小麻花和小葵花的食盒里:“一时忘了。”
“可要注意着才好。”祝姑姑拿帕子替她擦拭干净手,转身就瞪着石榴:“不是让你在屋内伺候县主,怎么又大意了。”
石榴欲哭无泪:“祝姑姑,我只不过是去替县主倒杯茶。”谁知县主这点儿功夫就会偷吃,还是偷吃小麻花和小葵花的口粮。
若伊扯着祝姑姑,摆出她一贯的表情:“祝姑姑,我饿!”
祝姑姑哭笑不得:“县主,你不刚刚才吃了一碗牛乳茯苓霜了吗?吃多了可胀肚。”现在可比不得以前,多吃点让县主去园子里玩一阵,跑跳一阵就消了食了。
梁姑姑抱着一堆东西进来,摆在桌上,立即收到了祝姑姑求助的目光,她笑着道:“县主,过两天二公子成亲,您打算给二奶奶送什么礼了?”
“啊,我忘了。”若伊蹦了起来,又惊得祝姑姑一连串的惊呼:“县主小心,慢着点儿。”
梁姑姑也过来扶着她到桌边坐下:“您可是出嫁的姑奶奶,当然得送礼了。这里的东西您挑一挑,挑出两样来。”
若伊左右看了一圈,桌上的东西很多,但她分分辨不出好坏来,这下子真不知道要挑什么好,她将大姆指塞进了嘴里咬着指甲,求助地看着梁姑姑:“为什么要挑,都送不行吗?”
“不行。”梁姑姑将她的右手拉出来,掏帕子替她擦拭了一下姆指,才道:“二爷是庶出的,二奶奶出身也一般,您要是礼送得太重了,将来他们如何给您回礼?老奴已经另外准备了一对青瓷碧玉瓶,四匹锦缎,您再在这一堆东西里挑出两件来,就差不多了。”
若伊“哦”的应了一声,有些懂了,这些人际往来,她并不很明白的。
601、再见苏如瑾
若伊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仔细的将桌上的东西都看了一遍,然后挑出了一块翡翠玉牌和质地差不多的翡翠玉镯,觉着这两件东西比较符合她的心意,才将这两件东西拿给梁姑姑看:“梁姑姑,你觉着这两件可以吗?”
梁姑姑接过来,笑眯眯地问:“县主为什么挑这两件呢?”这两件东西并不是这一堆东西里最好的两件。
若伊笑了笑:“都是翡翠玉,而且像是一块石头上开出来的,这两件东西送给二堂兄和二堂嫂,寓意好啊。”
梁姑姑赞许的点了点头,“县主考虑得很周全。这新婚礼物,确实意头比较重要。”她让荔枝拿了一个小红木匣子过来,将玉牌和玉镯都装了起来。
若伊被赞了两句,很得意,伸手拉住了梁姑姑的衣袖,眼睛在桌上又转了一圈,道:“梁姑姑,那我得给三公主,四姐姐挑什么礼物,也是从这中间挑吗?”
梁姑姑没有回答,反而挑眉反问:“县主觉着呢。”
若伊松了手,围着桌子绕了一圈,最后摇了摇头:“三公主见得多了,这些东西在她的眼中太平常了,礼物该挑有特色的,有寓意的,贵重不贵重并不重要。”她看到梁姑姑点了头,兴趣高,又道:“以前姑姑说过,四姐姐嫁的魏征家境不怎么样,那给四姐姐的礼物反而实用最好。”
祝姑姑都忍不住鼓掌:“县主,真棒,一点也没错。”荔枝和石榴也连声跟着赞,若伊高兴极了,要是背后有根尾巴,早就翘到天上去了,干脆带着石榴荔枝去翻她的小私库,说要挑出几件最合适的礼物来。
祝姑姑冲着梁姑姑点头,有梁姑姑这么一打茬,县主完全忘了要零嘴儿吃的这回子事了。
到了苏君丹成亲的那天,若伊难得起了个大早,还特意挑了件朱红色的锦袍,规规矩矩地梳了个垂马髻,还戴了个嵌红宝的蝶恋花簪,两根红玉梅花钗。
朱红锦袍原本若伊这个年龄穿太老气了,可是若伊穿起来非常的好看,衬着她皮肤白皙如玉,到哪都会吸引人的视线。
昨晚她试给曹陌看的时候,曹陌眼睛都看直了,要不是还顾及着她有孕,只怕当场就将她给扑倒办了。
梁姑姑送若伊到了大门处,苏君释早在就马车旁边等候着了。
这次回将军府,是若伊有孕后头一次出门,虽说是回将军府,但婚宴上人多事多,大家都严阵以待。这次若伊身边跟随着的人,也多了个燕谷和荔枝。
“好紧强。”若伊耸了耸肩。
苏君释差点没忍住抬手去刮她的小鼻子。
他默默的对自己道,这是在府门,男女七岁不同席,亲兄妹也得避嫌。何况现在盯着苏府的眼线中,有三处必定是来自于大哥二哥三哥手底下的人,他一个不注意就会被他们抓现形的,到时候……
硬扛上一个哥,他得半死。
一块儿扛上三个,那他是找死。
虽然身份暴露是迟早的事儿,但能拖一天算一天。
若伊一行到了将军府的巷子口,巷子子的马车都排了好长一溜了。有文人,但多数都是骑马的武将带着家眷。
那些武将们瞧见了苏君释,都大声的打着招呼,一点也没有在街头府门口喧哗的不自在感。还有几个直接下马,迈开步子就到苏君释的马前来了:“苏小将军,等会儿可得一块儿好好喝上几杯。”
“那是当然。”苏君释也下了马,与那些武将们拱手笑谈着,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马车。
在门口迎客的苏磊兄弟和苏君琛也看到了苏君释他们,苏磊对身边的苏君琛提醒了几句,苏君琛也迎了过来,:“大堂兄,五妹妹来了。”
若伊撩开车帘,笑了笑就算打招呼了。
苏君释也“嗯”应了一声,脸上没个笑模样,但苏君琛看得出来,他的目光比以前在将军府里时要温和得多,不再像以前那般生人勿近了。
苏君琛体贴的一笑,道:“我刚刚让人送信进去了,一会儿府里有人出来接五妹妹。”
苏君释倒也不客气,直接应了:“好。”
前面的客人都被迎了进去,若伊的马车很快就到了府门口。燕谷,石榴先跳下了马车,立在一侧,跟下来的祝姑姑荔枝小心的扶着若伊下来,青柚则留在最后面。
邹氏带着人迎了出来,若伊上前喊了句:“三婶婶。”
邹氏上前一把扶着若伊的胳膊,笑道:“可别乱动,你现在可是双身子,是将军府的宝贝疙瘩,可不能大意。”邹氏的态度比以前要亲热和多,笑里甚至带着一些谄媚。
若伊浑身一颤,只觉着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底有些不安,要不是碍着这是在大门口,她就直接问出口了,三婶婶这是想干嘛。
门外突然静了下来,同时晌起了唱客的声音:“四皇子到!”
青柚急忙往若伊身边一拥,差点没将邹氏给挤出去。
若伊感觉到了一股恶意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皱眉回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从楚轩淼的马车里下来。
苏如瑾,她竟然与楚轩淼搅合在了一起。
苏如瑾已经梳了妇人头,身上的衣服、头上的首饰与楚轩淼同坐一车的事实,已经向众人宣布了她的身份。楚轩淼还没大婚,也没正式开府,府内是正妃侧妃都没有,他身边的女人,顶破大天也就是一个妾室而已。
一直被关在府里的苏如瑾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根本就没想到以前高高在上的四皇子已经被皇上厌弃,甚至是名声狼藉了。她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想着如何借近水楼台攀上楚轩淼,搏一把滔天的富贵。
没等她动脑筋如何攀上楚轩淼,她就被楚轩淼强要了身子,还是一场近折磨的欢爱。不过她到是不在意,四皇子登上了皇位,她就是有份位的娘娘,将军府的众人都在拜在她的脚下。昨天又番折磨后,楚轩淼说今天要带来她来将军府里参加苏如丹的婚宴,她就想着要回府来出一口恶气的。
大门口的苏家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这四皇子一直找苏老将军的茬他们都清楚。今天不清自来,还带了苏如瑾,只怕是来者不善的。
果然,楚轩淼恶劣的冲着苏海一笑,对苏如瑾道:“楞着干什么,还不过来见礼。”他并没有当街说穿苏如瑾的身份,但言下之意的挑衅流露无疑。
猫捉耗子,总得玩耍玩耍一番的。
苏如瑾冷冷的笑了一声,上前对着苏海微微一福,莹莹的抬起了头,目光里的怨恨直冲苏海的心窝。
京都里不少人家的女眷是见过苏如瑾的人,有人道:“这女子好像是苏家的那位大姑娘……”
又有人道:“苏家的大姑娘不是早在年前就死了吗,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蹊跷不成?”
苏海听着旁人的窃窃私语,看着苏如瑾眼中的怨恨,只觉着一股血往胸口上喷涌,恨不得上前直接掐死苏如瑾。
毒蛇,这是一条毒蛇,他怎么就能养出这样一条不分好歹的毒蛇来呢。
苏如瑾轻哼一声,喊了一句:“父亲,我回来了。”
同时,苏君释一把扶住了苏海,大声道:“大伯父,何必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而生气,人要自甘堕落,不是您教导不利的过失。”他的声音够大,一下子将苏如瑾的声音完全的盖住了。
邹氏也回过神来,上前道:“原来是张家表姑娘,穿着打扮都变了样,一时间我都差点不敢认了。不过,你不是带着大嫂给的嫁妆回原籍与未婚夫成亲去了吗,怎么……”她也学着楚轩淼的样子,欲说又止了。
一句张家表姑娘,一句未婚夫,一句欲说又止的话,该表达的意思都表达得清清楚楚了,足够任何人在脑子里勾画出一个不甘贫穷,不知廉耻,不惜一切往上爬的贱人的经历。
一些以前上苏府来相看苏如璃,而被苏如瑾搅和了的人家也“恍然大悟”,对旁人道:“对了,这是将军府大夫人的表侄女,当初大姑娘过世后,大夫人接了这位与大姑娘有八分相似的表侄女养在身边,我以前在将军府里还见过呢。”
“是了是了,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一一句没有特意隐藏的交谈声一下子偏开了,硬生生给苏如瑾扣上了张如烟的帽子。
苏如瑾气得头顶生烟,她尖叫:“胡说八道,我就是……”
“啪!”楚轩淼抬手就是一记耳光,将苏如瑾打得脸偏向一边,漂亮的腮邦子一下子肿了起来。
苏如瑾被打懵了,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挨这一下。
楚轩淼倒是想到了将军府可能不认的。当初将军府舍得下本钱来安排嫡长女的死,给苏如瑾弄另一个身份,就注定了苏如瑾没办法再重新恢复将军府大姑娘的身份。他的目的也不是来揭穿苏如瑾的身份的,这样的羞辱,不需要揭穿也得达到。
像现在,他打的是谁,他清楚,将军府里的人也清楚,将军府里的人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打,却不能有半句话。
楚轩淼取了条帕子,擦拭了一下手掌,冲着苏海笑了笑:“苏大人别生气,贱婢不懂规矩。”
苏海被苏君释那么一提醒后,气走的理智也回了笼,倒是恢复了平静,摆与他一贯文人的风雅姿态,冲着楚轩淼道:“四皇子殿下,以前她是我将军府的表姑娘,将军府得护她一二。她竟然进了四皇子府,成了四皇子的人,那就任由四皇子管教。”
他们的好心苏如瑾当成了驴肝肺,苏如瑾一味的要往火坑里跳,还帮着外人想拿将军府的面子往地上踩,那就任由她自己去搏她的前程,他们这些恶人也就不拦着了。
他不再往苏如瑾,冲着四皇子一弯腰:“四皇子里面请!”
苏如瑾不敢怨恨四皇子,仇恨的目光只得落到了她面前的苏海她们身上,但迅速一瞥之后,也承受不住他们目光中的厌恶,最后投向了若伊。
若伊不满的皱眉。
哥哥们常说,恶人就喜欢专挑软柿子捏,她是个软柿子吗?
楚轩淼看到了苏如瑾目光里熊熊的怒火,他满意的笑了。
他带苏如瑾到将军府里来,至于羞辱将军府只是一个开胃菜,他的目的是送苏如瑾进将军府,他要让将军府骨肉相残。就算苏如瑾没办法在将军府里闹出点什么来,但也会彻底的死心,到时候他利用起苏如瑾来,就更加的妥当了。
楚轩淼跟着苏海进了苏府。
苏如瑾做为女眷不能跟着楚轩淼去正院,邹氏叫过一个婆子,不客气的吩咐:“你带着她去西三厅。”
苏如瑾变了脸色,将军府的西三厅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下人休息的地儿。她脸色一变,指着邹氏就道:“你,你竟然将我打发在西三厅?”
邹氏退后了两步,目光中的不屑是赤果果的:“你只怕连个妾室都没争上去,不去西三厅,难不成还能与满府的正头夫人同居一厅,同坐一席?”
这句话直接戳到了苏如瑾的心窝,她差点没晕过去。
邹氏也不待苏如瑾发作,转身又回到若伊的身边,道:“五姑奶奶怎以还站在这里,软轿呢,还没来吗?”
那边婆子们急忙将一顶清雅软轿抬了过来。
祝姑姑亲自扶着若伊上了轿,邹氏帮着放下了轿帷,笑道:“姐妹们在天香楼那里等着你呢,快去吧,你喜欢吃的,喜欢玩的,还有暖阁都给你收拾了出来,要是少什么,就让丫头们过来与婶婶说。”
若伊笑着点头,应下:“有劳三婶婶。”
苏如瑾气极败坏想扑过来,几个腰大膀粗的婆子往她面前一拦。她根本就靠近不了若伊和邹氏。
苏如瑾身边跟着的两个丫头是楚轩淼安排跟着苏如瑾进将军府来执行秘密任务的人,哪里会让苏如瑾坏了她们的行动,马上一左一右的拉住了苏如瑾,小声的警告道:“张姑娘,别乱来,要是丢了四皇子的脸,您可是知道四皇子的脾气的!”
苏如瑾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多做挣扎,乖乖的跟着人去了西三厅。
602、油纸包
苏如瑾被不甘不愿的跟婆子走。
这一路上,她碰到了不少将军府里的丫头婆子们,那些丫头婆子们看她的目光如同针扎在她身上一般,让她无比的难受。
甚至她还听到了几个丫头婆子们的窃窃私语了起来:“真没想到这张家表姑娘放着堂堂的正头娘子不做,去四皇子府做侍妾。”
“只怕连个妾也没混上去。”
“山鸡还想变凤凰,也不看看她有没有这命……”
“这叫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一句一句比刀还利,都刮在了苏如瑾的心头上。这些天在四皇子府里,这些话她不知道听了多少,虽然她爬上了四皇子的床,却没有得个名份,四皇子府里像她这样没名没份的人多了去了,她只得默默地将那气往下咽。
可现在回到了将军府里,说这些话的人变成了她以前在她面前连腰背也不敢直的丫头婆子们,她这口气就再也咽不下,而有一股往上冲的欲望。
她刚过月亮门,就站住了,不再往前走。
领路的婆子诧异的回头看着她,道:“表姑娘,请随我来。”
苏如瑾不搭理她,调头就往青松院的方向而去。
领路的婆子急了,一路小跑拦下了苏如瑾:“表姑娘,您要去哪?”
“让开。”苏如瑾板着脸,冷冷地道。
领睡的婆子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让。这位表姑娘可真是大夫人的侄女,还得很大夫人的宠爱的。三夫人她怕,大夫人她也怕,这些主子都能处置她的权力。
苏如瑾往前逼了一步,那婆子忍不住退了一步。
婆子被逼退了两三步后,也急了,她也不傻,认得这路条通往哪里。今天二公子成亲,新房也离青松院不远的,要是表姑娘跑过去闹了事,大夫人也保不下她的。
她一把拉住了苏如瑾的胳膊:“表姑娘,您不能去。”
苏如瑾一把推开婆子,怒道:“凭什么?”
“凭你的身份。”
苏如瑾猛的抬头,前面小径拐出一个穿着青蓝色对襟的四十出头的妇人来,她堵在了去青松院的必经之路上,冲着苏如瑾道:“表姑娘,您认为,你合适过去吗?”
苏如瑾认得这妇人是兰姑,苏平的妹妹,以前一直在照看老宅,自打祖母修佛之后,祖父就让她从老宅过来,帮邹氏将军府。
苏如瑾面对兰姑,可没有之前面对婆子的那股气势了。
兰姑见苏如瑾不说话,又道:“表姑娘,你又有什么脸面过去呢,你梳了妇人头,到时候各家夫人姑娘问你,夫家是哪家,你要如何说,说你是四皇子的谁?”
苏如瑾的脸色变了,忍不住退了一步。
她明白,兰姑的话都是真的,她要真过去必定会遇上这种局面的。甚至她连撒谎的机会都没有,撒谎了,可是会激怒四皇子的。
可是不去的话,她如何能见到母亲!
苏如瑾咬紧了唇,她心里有数,这次回将军府可能是她最后一次回将军府了,而将军府也是她最后的期望了。
在四皇子府的这些日子,她太清楚没有家世,没有身份的女子想要争上一个好名位是不可能的。如果她能恢复是将军府大姑娘的身份,不说四皇子的正妃,侧妃是一定能够资格的。
将军府里唯一能帮她的人,只有母亲了,只要母亲当着今天亲朋好友齐聚一堂的机会,宣布了她的真正身份,谁都没办法抹掉她的存在了。
苏如瑾一把拽下了自己发髻上的金钗对准了自己的咽喉,缓缓地走到兰姑的面前,道:“兰姑,我要见母亲。”
兰姑摇头:“不可能。”
苏如瑾狠了狠心,将金钗用力往脖子上一戳,脖子上立即破了个洞,流出血来,苏如瑾道:“如果我死在了这里,你们就与四皇子交待不清了。”
兰姑犹豫了。“能不能让我去请示一下?”
“不行。”苏如瑾尖叫着。
这事要是传到了祖父,父亲,甚至大哥的耳中,他们都不会管她的死活的,甚至有可能会出手让她死。她已经被他们放弃过两次了,她不能再让人放弃第三次!
苏如瑾身后的两个丫头,不露痕迹的退了两步,与苏如瑾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瓜子脸丫头那个瞥了一眼圆脸的丫头,低声道:“你跟着她,我寻找机会。”
圆脸的丫头马上点了点头。
她们是四皇子身边的人,这次跟苏如瑾一块儿过来,并不是伺候苏如瑾的,而是借苏如瑾进入将军府后院伺机而动,完成皇子殿下的吩咐而已。
兰姑犹豫了一下,提出了一个两可的方案:“表姑娘,大夫人在接待各家夫人,你总不能就这样过去吧。要不我们选个地方,你先坐下来,然后让她去请大夫人过来。”
领路的婆子被这苏如瑾和兰姑的这一番对话给吓着了,她好像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秘密。
表姑娘管大夫人叫母亲?
苏如瑾犹豫了一下,她也清楚自己顶着个巴掌印不能出现在各家夫人面前的,不然,就算祖父他们不弄死她,相信四皇子也不会要她的。
兰姑提出来的办法相对算是比较妥当了,就算兰姑通知了祖父他们,他们再想看着她死,也不会让她死在将军府里的。再怎么样,她现在也算是四皇子的人,祖父他们有所顾及。
离这里最近的地方倒是苏君琛的庆柳院了,当即苏如瑾决定直接去庆柳院。
苏如瑾让圆脸丫头过来扶着她,握着金钗的手放到了胸前,稍有不对劲,就方便对准自己的心。
兰姑推了那婆子一把:“你跑一趟,将这一切说清楚,去请大夫人来庆柳院。”
婆子飞一般的跑了。
兰姑转身,在前面领路。
苏如瑾这才移开了金钗,用拳头按着之前戳破的地方,将金钗的尖锐的那边藏到了衣领下,然后让圆脸丫头扶着她往庆柳院的方向走。
她们都没有留意到,瓜子脸的丫头趁人不备,悄悄的溜进了旁边的花丛里,等苏如瑾她们都走了之后,她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地图,辩明了方向,朝着苏老将军的往处那边摸了过去。
这一路上,她也碰到过几个丫头婆子,她都借口说要去替主子取马车上更换的衣物,倒也没有引人怀疑。
她按地图上的指示,从后面的演武场直接绕到了苏老将军院子的后门处。她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四周无人,就在后门仔细观察了一画,最后挑定门边的石兽后面,移开了上面的铺地鹅卵石,开始挖坑。
她挖了一个四尺见方的小坑,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个油纸包着的小包,直接放进坑里,又将土盖上,又将鹅卵石铺上,还用力的踩了两脚。做好了一切,她掏出块帕子擦拭着沾了泥的手,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啪!”一只手落在了她的肩上,耳后有人问道:“你在干什么呢。”
瓜子脸丫头吓了一大跳,猛的回头,对上一个陌生丫头的脸。她强撑着,笑了笑:“姐姐,我刚才摔了一跤,手上沾了些泥。”她还很镇定的将手摊开来,让人看掌心里的泥。
“骗人,摔跤的话,泥怎么会进指甲里。”若伊从一颗树后闪出来,看着瓜子脸丫头:“我认得你,你是跟楚轩淼和张如烟一块儿来的丫头之一。”
瓜子脸丫头变了脸色,她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被人抓了个正着,她转身想跑,青柚两下将她制住,还拿沾了泥的帕子直接塞进了她的嘴里。
石榴从身上摸出把短匕首来,三下两下,就将瓜脸丫头刚刚埋下去的东西给挖了出来。
瓜子脸丫头脸都吓白了,唔唔动着,不停的摇头。
若伊伸手去接油纸包,石榴急忙缩回了手:“县主,太脏了。”
若伊只得放弃了,还很兴奋:“那你打开来看看。”
社姑姑急忙出声阻止:“县主,还是先通知老太爷吧。”这纸包里只怕是什么紧要的东西,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身边还有燕谷这个不太知底细的丫头在。
哎,县主真是个福星啊。
她们一行人原本都快到天香楼了,县主偏说想要见老太爷,还不愿意走夹道那边绕。她拗不过县主,只得让荔枝先去天香楼送个信,让她们几个陪着县主从小路绕到后门这来。
结果,青柚就发现了那个可疑的丫头,然后遇到了这事。只怕这个丫头埋下的这个油纸包,是能毁掉整个将军府的祸害!
燕谷低垂着头,仿佛对这一切视而不见。
若伊想了一下,对祝姑姑道:“我们还是进院子,留石榴在这守着这丫头。然后让人去寻祖父和大哥过来,可好?”她原本是想自己动手从这丫头的嘴里问出真相的,但是她现在不敢随便再使用巫力,倒不是因为身体状况不好,而是怕被这几个哥哥知道了,又轮流着来数落她一番。尤其现在曹陌天天蹲在府门口,哥哥们要是来了,会被发现的。
祝姑姑想了一下,觉得若伊这个办法很妥当。
石榴将油纸包递给青柚,出手打晕了那个丫头藏到旁边的花丛里,自己在旁边守着。
603、诬陷与疫毒
祝姑姑敲开了后门,守门的人瞧着祝姑姑,笑了:“县主来了。”他们都习惯了,这后门都变成专门给县主走的了。
若伊一行进了院子,直接到了厅内坐下,有眼力劲的人马送来了茶水和点心。
祝姑姑随便点了两个下人,“迅速去请老太爷和释大爷过来,说县主有请。”
下人匆匆去了。
若伊一块点心还没下肚,苏君释就过来了。
他进厅,也没坐,直接问:“忘了什么吗?”
“嗯。”若伊应着,悄悄眨了眼。
苏君释微微皱了眉头,转头看向祝姑姑。祝姑姑见旁边没外人,才低声道:“四皇子府过来的丫头在院后藏了东西。”
青柚将油纸包递给了苏君释,苏君释没接,对若伊道:“给叔祖,那个丫头由我去处置。”
若伊点点头。
苏君释才出去没多会,若伊第二块点心下肚的时候,苏老将军就回来了。
他认为是若伊见到了苏如瑾,怕他生气,先跑过来给他提醒来了。这个傻丫头,也不想楚轩淼带着苏如瑾过来是存心给将军府添堵的,怎么会在见到他的时候不提呢。
不过,当初将军府果断的给苏如瑾办了丧事,事后又给苏如瑾安排了柳如烟的身份,一切没有漏洞,倒是让楚轩淼没办法做得太过份。终究将军府的嫡长女,与一个投靠将军府的表姑娘,对将军府的影响区别很大。
何况,他原本就看透了苏如瑾,也死了心,也就不会有什么伤心了,更不会被楚轩淼恶心到。甚至他借着下人的传信,借口有事将楚轩淼晾了那里。
若伊马上放下了手中的糕点,急忙冲青柚道:“东西呢。”
青柚警惕地看向门口。
苏老将军也觉着气氛不太对,让厅外的人下去。青柚这才从怀里取出油纸包双手捧给苏老将军。
苏老将军折开油纸包,里面是一叠信,他抽出来看了几封,脸色大变。
这是几封与北狄王来往的书信,其中甚至有一张边城的防务布局图!
而且那些书信的开头称呼都是他的表字。
苏老将军猛的站了起来,手都在发抖:“这些东西是从哪来的?”
若伊道:“刚刚在后门处,我看到苏如瑾身边的丫头埋在后门石兽后面的。”
一提苏如瑾,苏老将军就想到了楚轩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楚轩淼带了苏如瑾过来,不光是想让将军府丢人,还布下了这样的暗棋。
苏君释回来了,两手空空,若伊好奇地问:“那丫头呢?”
苏君释忍住伸手揉她头发的冲动,淡淡地道:“那丫头控制住了,不用担心。”他看了一眼苏老将军:“眼下,得寻到苏如瑾,她身边还有一个丫头。”
苏老将军慎重的点了点头,他与苏君释交换了一个眼神,异口同声的对若伊道:“你直接去天香楼,不能再去其它任何的地方。”
若伊扁着嘴:“我……”
“没有可是!”
“不能讨价还价!”
苏老将军又与苏君释拒绝。
若伊嘟着嘴站了起来:“去就去。”走时还不忘又抓了一块点儿。
祝姑姑她们匆匆福了福身子,追着若伊去了。
苏老将军目送着若伊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道:“你不会只控制了那个丫头吧。”
苏君释点了下头:“不错,另一个丫头身上带着疫病的病毒,我已经派人去解决那个丫头了。而且我还从那个丫头的嘴里问出来,楚轩淼的最终目的是是你手上的兵符。”
苏老将军目光一沉:“东广大营!看来,四皇子所图不小。”
楚轩淼的最终目的是兵符,那就是想要兵权,这样偷偷摸摸的盗兵符,只怕是想逼宫。
而且他在将军府里偷藏那些书信,甚至下疫病的病毒,是想用这两个手段来逼他就范。书信成功了,就反咬他一口,苏如瑾可以摇身一变,成为指证将军府私通北狄的人证。要是疫病成功了,将军府就会成为疫病的源头,被关押处死再正常不过了。
不得不说,这两个都是抄家灭族的狠毒手段。
苏老将军能想到的,苏君释差不多也能猜到了,只不过他不想操这份心而已:“竟然选定了,要那位没提出要求之前,我们还是做我们的直臣。至于兵符,也可以布一局。”
楚轩淼想要兵符,那就给他一个好了,天天遭狗惦记也让人很烦。
苏老将军翻了个白眼:“上哪弄一个假的来。”他可没这个心思,从没想过要做个假的以防不备之需。
不过这些难不到苏君释:“我现在就仿做一个。”
苏老将军转身进了屋子,没一会儿拿出来一个巴掌大的铜符递给苏君释。
苏君释扫了两眼,点头:“知道了,一会儿我就将假的藏到你书房里去,至于那个楚轩淼的人能不能混进书房偷出来,就看她本事了。”
苏老将军想了下,也觉着就这样了,要是太容易偷,想必楚轩淼也不会相信那是真的。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事,屋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院了里就有下人大声喊:“老太爷,出事了。”
苏老将军出了厅,不满地道:“出了什么事?”
那人道:“表姑娘在庆柳院挟持了大奶奶。”
“什么,庆柳院!”苏老将军吼了一声,刚刚五姐儿可是从院门出去的,要去天香楼,必定会经过庆柳院的,以五姐儿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必定会凑过去看热闹。
只见身边的苏君释如风一般的冲了出去,他也立即追了上去。
此时的庆柳院,也格外的热闹。
苏如瑾的金钗没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而是架在了黄氏的脖子上。
当初决定到庆柳院来,只是因为庆柳院最近。
她真没想到会在庆柳院里看到了黄氏,按理这个时候,黄氏应该陪在母亲的身边帮着操持才是。
黄氏比一年前老多了,整个人也没有什么精神,她差点没认出来。黄氏看到她的时候也楞了一下,失口喊了句:“妹妹……”
苏如瑾低垂下了眼帘,什么也没有说。
说真的,她也是恼黄氏的,要不是黄氏相助,当初她哪里能出得了将军府,也就不会有今天了。她是年轻不懂事,黄氏也不懂吗,黄氏是明明想看她的笑话的,才会狠心推了她一把。
黄氏恨着苏如瑾的,当初要不是苏如瑾非要她帮忙,她又如何会落到这个下场。
苏君琛一个月只进她一次房,而且几乎不与她说话交谈,都是尽了义务后就匆匆离开,她天天得到张氏的面前去立规矩,从早忙到晚,没有可以休息的时间。府里的姐妹们,每个都对她避退三尺。她真的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回家哭诉过,家里也不帮她,甚至想挑一个庶妹送过来给苏君琛做妾,日后生的孩子记在她名下。
她看到苏如瑾的这样子,心情一下子舒畅了,挑眉笑道:“看来,妹妹最近过得很好,进来坐坐吧。”
要是以前的苏如瑾,一定会被这话给激怒了,现在她反冲着黄氏讨好的笑了下。
黄氏的心情格外的舒畅。
兰姑急忙过去冲着黄氏行礼,道:“大奶奶,请暂时回房,让下人关紧门窗。”
黄氏听了这话不乐意了:“我的院子还由不得你做主。”
苏如瑾的笑话,她怎么会不想看呢。
苏如瑾走到了黄氏的身边,可她并没有如黄氏所想的只是坐下,而是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金钗架在了黄氏的脖子上。
黄氏一下了哑了声音:“你想做什么。”
苏如瑾笑了,冲着兰姑道:“麻烦兰姑去催一催母亲,顺便将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带出去,要是留下一个,我就在她的脸上戳一个洞。”
黄氏吓得尖叫,急忙大喊:“出去,快出去。”
丫头婆子都出去了,苏如瑾这才让圆脸丫头帮着她将黄氏绑了起来。
圆脸丫头在帮助的时候,偷偷从自己的香包里倒出了一点点的粉末洒在黄氏的脖子上,以及苏如瑾的衣裙上。
窗外,有人冷静的看着这一幕,目光集中在了那个香包上,看来,那个香包里装的并非是香料,而是疫毒病人的干涸血液磨成的粉末。
张氏很快就赶了过来,进了院子,她看到梳了妇人头的苏如瑾,想到刚刚兰姑与她说的那一切,原本还有一线希望的心彻底的灭了。
这不是她的女儿,绝对不是!
苏如瑾很开心的看着张氏,笑着:“母亲,你终于来了。”她的眼泪都忍不住流了下来。
张氏一点也不觉着她的眼泪会让自己伤心,甚至有些木然,她直接问:“你今天回来,想要做什么?”
她真希望,苏如瑾能知错,能悔改。
苏如瑾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母亲,我现在在四皇子的府上伺候了四皇子。如果你帮我恢复了将军府嫡长女的身份,我就能做侧妃。将来等四皇子当了皇上,我就是贵妃了。”
张氏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四皇子三番五次针对将军府的事,苏如瑾不知道吗?也许,这一切在苏如瑾的心中都不重要,甚至说比不上她做侧妃,做贵妃的事来得重要。
603、晚了
苏如瑾在张氏的脸上见不到高兴的表情,不由的皱了眉:“母亲,您不为我高兴吗?”
张氏根本就笑不出来,以前她也没有觉着苏如瑾的想法什么不对劲,也没有认为苏如瑾想嫁个高门大户有什么不好,才会一味的想偏帮着苏如瑾,满足苏如瑾的愿望。但带着苏如瑾处处抢邹氏帮苏如璃看中的人选,甚至不惜拉下脸拦着魏征。
可是苏如瑾意欲借名声赖上赵书涵的事,也给了她一个重击,她虽然出身不高,只认得几个字,但也是自文人家中,知道女儿家的名声有多么的重要。她怕苏如瑾一错再错,才会转头劝苏如瑾认命,从苏君琛安排的那三个人家中挑选一个。
苏君琛强行将苏如瑾送到寺院,她也是恨苏君琛的无情的,可苏如瑾的再一次私逃,更是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之前她还能骗自己,当初苏如瑾私逃出府,是年幼不懂世事,被孟二公子引诱,又有黄氏的唆使,才会做出那种傻事来。
可一而再,再而三,还能说年幼无知吗?
之后,苏海让苏君琛送她回娘家住了几天,在娘家里,她听到了父亲母亲哥嫂对她的埋怨,她才渐渐的看到了因在意苏如瑾而一直忽略的事实。苏君琛那样处置苏如瑾的方式是没错的,苏家不再是以前那个不被人在意的三品将军府,而是京都炙手可热的人家。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盯着将军府,有想巴结的,有想利用的,甚至有想陷害的,不能让苏如瑾这一粒老鼠屎,毁了将军府。要是将军府毁了,张家也是会受到牵连之祸的。
张氏叹了一口气,一脸失望地看着苏如瑾,道:“这些年你一直跟在你祖母的身边长大,我有些地方确实是忽略了教导你。可你也这么大了,有辩明事非的能力,一些事你是真不知道,是不愿意去想,还是对你来说真的不重要?以前的过往什么都不说了,你觉着家里亏欠了你的,你要闹腾,我劝不了你。就今天的事,你认为还可能继续下去吗?”
张氏一挥手,她身边的丫头去关上了院门。
苏如瑾惊了:“母亲,你要做什么?”
张氏没有看她,只是平静地道:“你放开黄氏,放下金钗,我派人送你去西三厅,我们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要不然,你也别怪我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苏如瑾再不明白就真是个傻子了。
她之所以敢跑到过来闹一场,就是想着自己真是将军府里的大姑娘,相着祖父父亲母亲还有兄长不可能一点点也不念着骨肉亲情,真对她斩尽杀绝。
可现在母亲的举动,彻底的毁掉了她的信念。
连母亲都能对她狠下心来,那兄长父亲,甚至没有感情的祖父会怎么对她?
苏如瑾有些慌了,更多的是歇斯底里:“母亲,连你也不管我了?”
张氏木着一张脸,根本没有什么表情:“管,我管过很多次,可是我说的话你听吗?现在是我最后一次管你,放了黄氏回西三厅。”
苏如瑾听明白了,母亲是不会帮她的,甚至也不愿意管她了。现在在母亲的眼中,她甚至还没有黄氏来得重要。
她从没有想到,母亲会是这样一个态度。
苏如瑾真的觉着世界塌了,她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她手一颤在黄氏的脖子划了一条口子,血珠子一下子就迸了出来,黄氏只觉着脖子一痛,哭叫了起来:“母亲救我。”
黄氏的求助,让张氏的脸上有了表情,她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苏如瑾狰狞地看着黄氏,被打了一巴掌的脸红肿得有些吓人,她道:“我想要做什么,我想要回我失去的一切。”
张氏摇头:“晚了。”
是真的晚了。
如果苏如瑾不从寺庙里逃走,如果苏如瑾不入四皇子府,如果苏如瑾今天不跟着四皇子来,如果在府门口苏如瑾不是怨恨将军府,而是一开口就是求助的话,那一切可能还有回旋的余地,苏家可以名正言顺地向四皇子要回自己走失的表姑娘。
但刚刚苏如瑾与四皇子在府门口的那举动,已经张扬得满京都皆知她是四皇子的人了,还是一个连名份也没有的侍妾,那就没有任何人能救得了她了。
妾的娘家人都不能算得是上正经的亲戚,何况是没有名份的侍妾,她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一个侍妾的表姑姑,哪里能插手四皇子府里的事。
“我不!”苏如瑾大叫道,目光里流露出了浓浓的怨恨:“竟然你无情,那我也就无义。”
“那你想要做什么?”院门被推开,苏君琛走了进来。
苏如瑾硬着头皮将金钗对准了黄氏的脖子,道:“你说我想做什么。”
黄氏一见苏君琛眼睛都亮了,急忙喊道:“相公,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苏君琛只轻轻瞥了黄氏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他该说黄氏傻呢,还是没脑子。苏如瑾现在只是强弓之硬撑着而已,哪有敢杀人的胆子。黄氏这么一闹,不是提醒着苏如瑾往这条不归路上走吗?
他心里埋怨着,脸上没流露出半分表情。他知道自己不能露出一点点的退让,不然就会让苏如瑾越觉着有了筹码。
他走到张氏的身侧,伸手扶住了张氏,低声安慰:“母亲你先离开,这里有我呢。”
张氏也实在不想呆下去了,眼不见则心不烦,呆在这里,她只以能是左右为难。
她点点头,叮嘱了一声:“你小心点儿,”余了又补了一句:“也别伤了黄氏。”
苏君琛低声道:“我有分寸的,不会出大事,只不过黄氏要吃点苦头了。”这话,他倒是说得很有把握,他太了解苏如瑾了。
张氏“嗯”了一声,就转身准备走了。
苏如瑾真的慌了,她将金钗对准了自己的脖子,尖叫着:“你敢走,我就死在这里。”
张氏的脚步一僵,浑身气得打颤,苏如瑾她还有没有一点做为苏家女的意识。今天是苏君丹成亲的日子,马上就要将新娘接回来了,府里府外都是客人,要是苏如瑾真死在了这里,那不是给了四皇子一个针对将军府的借口吗?
苏君琛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抚住了张氏,毫不留情的瞪着苏如瑾:“你要死,就死吧!”
轻飘飘的六个字,几乎是压死苏如瑾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手中的金钗成了烫手的山芋,丢了她就没有依仗了,不丢,她又不知道该拿什么来威胁苏君琛。
苏君琛料定她不敢死吧,他也不在乎黄氏,她根本就没有以威胁得到他的办法。
就在苏如瑾左右为难的时候,她身边的圆脸丫头瞧见若伊探头探脑的进了院子。
若伊老远就看到庆柳院门口围着一堆人了,走近又正好听到苏如瑾的那句“死在这里”的话。她当即就往庆柳院的大门那走。
祝姑姑可是吓得小肚子都在打颤,急忙上前拦住若伊,“县主,可不能去。”
“姑姑,我得去。”若伊小脸板得很严肃,“大哥祖父不在,这一时半会儿也寻不来。要是她真死了,府里可就麻烦了。”
祝姑姑还是拦着:“县主你去也做不了什么,还是别去了。”
若伊将青柚石榴拉过来:“我做不了什么,但她们可以抓住她的。难不成,祝姑姑认为她们保护不了我?”
祝姑姑倒是对青柚石榴的身手放心,想了下,道:“那让她们去就行了。”这话一说,她又觉着不妥,青柚石榴她们的责任是保护县主,如何能让她们离了县主的身边。
若伊又听到了苏君琛的声音,这下更坚持了:“还有大堂兄在呢,一定无事的。”
祝姑姑实在是拗不过她,只得松了口,叮嘱了青柚她们几句:“你们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到时候石榴动手,青柚护着县主可别离了身。”
若伊推院门进来,张氏就急了,忙赶了过来:“你现在是双身子,跑这来做什么。”
苏君琛也皱了眉,“母亲,快带五妹妹离开。”
圆脸丫头偷偷拉了一把苏如瑾,往她的左手心里塞了一个荷包,低语道:“张姑娘,这荷包里可是毒,如果能毒到长乐县主,那……”
苏如瑾打了个激灵,是了,苏君琛是不在乎她,也不在乎黄氏,可是整个将军府里的人都在乎五妹妹。如果她真的对五妹妹下了毒,那整个将军府里的人为了五妹妹,还不求着她讨要解药。虽然一想到将军府可能会因为五妹妹而妥协就觉着难受,但也认定这是她改变目前僵持局势的最好办法。
她将荷包紧紧捏在手里,流泪冲着苏如琛道:“你竟然不拿我当妹子,那往后我也没有你这个哥哥。”她一甩手,将金钗丢在了地上,道,“我去西三厅。”
苏君琛只觉着苏如瑾是黔驴技穷才会就坡下驴,也就没当回事,“好。”不过他也多了个心眼儿的,走到若伊和张氏身侧,护在她们的面前。
兰姑姑带着两个膀大腰粗的婆子过去,一左一右的将苏如瑾夹在中间,一块儿往外走,黄氏的奶嬷嬷急急过去给黄氏松绑。
苏如瑾低垂着头往外走,格外的安份,就在她走过若伊身边的时候,突然一扬手,将荷包里的东西冲着苏君琛张氏若伊站的那一块洒了过去。
她一动,黄氏也动了,直接冲过去,撞开了苏君琛。
一直留心着苏如瑾动作的青柚她们也同时出手,青柚搂着若伊的细腰飞快的退出了一丈远,远离了毒血粉的的范围,石榴直接拿手中的圆扑扇将毒血粉往苏如瑾那边拍过去,燕麦也趁乱将张氏给拖开了,同时手中飞出两颗石子,击晕了苏如瑾和那个圆脸丫头。
一时之间,整个庆柳院里乱成了一窝蜂。
苏君释冲进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一个混乱的场面。
苏君琛看到了他,大喊:“别过来,有毒。”
苏君释的脚步没停,径直冲到若伊面前:“你有没事?”
若伊摇头,她真是嘛事也没有。
她悄悄拉了一把苏君释,低语:“不是毒。”
苏君释低声告诉她:“我知道,疫病的人身上的血痂和脓汁之类的东西磨成的粉,楚轩淼是想将将军府变面疫病区。”
若伊“啊”了一声,真不愧是两父子,手段一样的阴毒。
看着若伊吃惊,苏君释低声安慰道:“别担心,有赵书涵呢。”
若伊拍了拍胸脯,是啊,有三哥呢,就算真是疫病,对于三哥来说也不算是什么。要是连点疫毒也没办法控制,那还叫什么巫医。那边,苏君琛盯着黄氏,目光恨不得将黄氏给吃了:“你知道她会这么做!”这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如果黄氏不知道苏如瑾的打算,就不会急冲冲这么远跑过来推开他。
黄氏张口结舌,真不知道该怎么答。
她是听到了苏如瑾和圆脸丫头的话,但是当时她只想着要趁机救下苏君琛,好好的表示一下而已,并没有想太多。
苏君琛的目光冷了,甚至连失望也没有了,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黄氏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旁边的奶嬷嬷猜到了大概,低声道:“大奶奶,这事错了。”如果当时大奶奶提醒一句,哪怕大爷救不下大夫人和五姑奶奶,也是会念着大奶奶这个情的。可现在,要是大夫人和五姑奶奶有个好歹,那……
苏君释走到苏君释的面前,颓废地问:“堂兄,现在怎么办?”
苏君释左右看了一圈,院中主子加下人也就十几个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不过能进这院子的人,都是信得过的人。
他道:“你带两个婆子亲自守着张如烟和这个丫头。其余的人跟大夫人一起进厅里去。”
苏君琛急忙去办。不过他还不放心黄氏,怕她又做出什么事来,特意提醒了兰姑带两个婆子死死防着黄氏。
苏君释转身到院门口,反手关上了门,他就背靠在门板上等着。
605、救还是不救
苏君释默默的在心底数着数,还没等他数到三,院门就被人大力的拍响了,还有苏老将军粗旷的嗓门:“开门。”果然是老当益壮啊,虽然他放了点水,但能这么快跟过来,苏老将军也不简单。
苏君释隔着院门道:“叔祖,院里出了点事儿,暂时不方便让你进来,之前我已经派人去请了虚灵道长和赵大公子,只怕他们已经去了你院子了,快去请他们过来。”
苏老将军闻言,拍门的手停下了,马上大声问:“五姐儿可有事?”
苏君释觉着都有些惭愧,苏老将军对若伊的爱护可比他们还要真切。
若伊跑了过来,隔着门应道:“祖父,我没事呢。”
她拧了苏君释的腰间一把,低声问:“你干嘛呢。”
苏君释身上不痛不痒的,心里舒坦,低声道:“你别管,回头与你说。”若伊这才不再说话了。
听到了若伊欢快的声音不像有事,苏老将军才放了些心。
苏君释又道:“不过,还是请道长过来看下更为妥当。”他话音一落,马上听到了院门外传来了苏老将军吩咐苏平去请虚灵道长的命令。
一盏茶后,苏君释又听到了匆匆的脚步声,以及虚灵道长的大嗓门:“慢点,我这条老命折腾不起。”
他当即打开了门,探出头去,果不然他在一路小跑的虚灵道长身后,看到了由黑蛟推着轮椅的赵书涵。
“快进来。”苏君释催促着。
双手按膝大喘气的虚灵道长还想抱怨几句,赵书涵轻咳了一声,他如打了鸡血,立即冲了过来。
苏君释让开了身子,让虚灵道长过来,赵书涵也被黑蛟推了进来,苏君释一伸手,将想挤进来的苏老将军给推了出去,又重新关上了院门。
“小兔崽子!”苏老将军怒骂了一句,强忍着没再拍门板。
“道长。”苏君琛也急急迎了过来,苏君释一把拦住他:“你去陪着大伯母,安抚人心,这边有我。”
苏君琛点头,看向若伊:“五妹妹随我一块儿过去吧。”
若伊只得跟着苏君琛一起去大厅。
苏君释这才与虚灵道长和赵书涵低声道:“四皇子想让将军府里的人都当上疫病。”
虚灵道长直接跳了起来,差点没破口大骂。
祖宗,疫病,不是个伤风感冒!
四皇子是脑子进水了吧,将得了疫病的人在今天带进将军府,他就真认为只有将军府里的人会惹上?疫病可是不由人控制的,一但传染开来,不仅是将军府会遭殃,只怕整个京都,兵营都难逃劫难。
“人在哪?与多少人有了接触?”虚灵道长喘着粗气,眼睛在院子里四处扫视着,寻找可能的祸源根。
赵书涵进院子第一时间就瞥了一眼若伊,见她面色红润,放了些心,不紧不慢地道:“道长别急,这事不易公开,只能当成中毒治。”就算真这里有疫症病人,也绝会可以控制住,不能过于张扬。要是将事闹开了,外人才不会管这疫毒是的来由,只会一味的惧怕,将军府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虚灵道长平静了些,他倒不是怕疫病,只不过一下子没有心里准备,有些过份的紧张而已。想着身后还有赵书涵在他的腰竿子一下子硬了起来,捋着胡子装模作样的道:“好。”
苏君释装做没有看见道长前后脸色的不一样,老老实实地将刚才的事又说了一遍,最后将拣到的那个荷包递给虚灵道长。
虚灵道长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有真的病人在,那样应该问题不大,疫病是有传染性的,但也不是连接触都没有就能传染上的。
他将手缩进衣袖里,隔着衣袖接下了荷包,屏住呼吸,仔细的看了一下,大概上心里有底了:“这应该是病人的血混和脓汁形成的痂磨成的脏血粉,要是这种脏血粉碰到了伤口就会感染疫病,如果没碰到,那就没问题。”
赵书涵看了眼荷包里的东西,微微点了点头。
虚灵道长底气真足了,让苏君释寻了几张牛皮纸来,将荷包反复包了几层,收起来。才进大厅与张氏和苏君琛道:“这毒粉不厉害,需要碰触到伤口才会中毒,马上检查这院内的人,将有伤口的人都集中起来,贫道再检查看是否真的中毒。至于没有伤处的人,贫道开个方子,熬来每人人喝一碗就无事了。”
苏君琛听了这话,终于松了一口气,马上吩咐下去,让丫头婆子们相互检查,看谁的身上有伤口。
张氏也早就让人将笔墨准备妥当了,虚灵道长持笔飞快的写下了九平汤的方子。
“道长。”黄氏突然出声,手指着方子的最后一味“红花2克”,焦急地问道:“这个方子中有红花,五姑奶奶如何能服用?”
虚灵道长看了眼赵书涵,才道:“大夫人不用担心,县主一直在服用最昂贵的解毒药,这点毒伤不了县主。”
一听没事,张氏一连声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
苏君释拿起方子,不急不忙地吹着,若伊一个劲地催促着:“快一点儿啊,说不定等会儿新嫂嫂都要接回来了。”
苏君释笑着:“不急,君丹才刚出门,在沈家宅子那边还得被沈家人为难一阵才能接得出新娘子,回来的路上还得绕半个京城,没这么快回来的。”
院子里的下人都仔仔细细地相互检查之后,发觉只有黄氏和苏如瑾的脖子上有伤口,而且她们两个的伤口处还有可疑的粉末,只怕就是中了招。
张氏和苏君琛的脸色都很难看。
该说老天有眼,自作自受呢,还是该说恶有恶报。
这两个人,一个狠毒得想要整个将军府的人命,一个也同样是拿人命当儿戏,做为自己谋利的筹码,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救她们,真心觉着不舒坦,
但是不救……
赵书涵出声道:“这是将军府的私事,我们出去坐会儿,大伯母堂兄们商量一下吧。”
虚灵道长也二话不说,起身与赵书涵一块走了。
苏君释也没拦他们,赵书涵说得没错,这确实是将军府的私事。私下要怎么报复是一回事,这面上的功夫和分寸还得做足了。
厅内静悄悄的,丫头婆子们恨不得将自己变成壁里的画。
若伊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反正她是得了苏君释的眼色,不开口说话的。苏君释也一直没有开口,到是将苏君琛和张氏给晾着了。
张氏想张嘴,最后还是将嘴给闭上了。
苏君琛皱眉想了很久,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还是请道长给她们看一看,将军府可不能再传出什么中毒事来,免得被人拿来做文章。”他冲着苏君释和若伊深深的一鞠下去:“堂兄,五妹妹,我在这里向你们赔罪了。”
若伊避了下身子,道:“无事的,这是为了府里好。”
苏君释倒是大大方方受了这一礼,还点头赞了句,“你的决定没错,忍一时之气,也要顾全大局。”
不过,他倒是说得便宜,他清楚,三哥决不会放过苏如瑾的,要是三哥手软,到时候他再暗中补上一刀好了,现在用不着他去做这个恶人。
苏君琛摇了摇头:“我在这里,当着母亲向堂兄和五妹妹保证,我是必定要她和黄氏因为这事而付出代价的。”
若伊感觉到了苏君琛身上迸发出的杀气!
黄氏的身子猛的一颤,失控的站了起来,但在苏君琛严肃的目光里,她失神的又跌坐回椅子里,压抑的抽泣起来,但没有说一个字。
苏君释起身,在苏君琛的肩上重重的拍了一把,点了点头。
苏君琛也冲着苏君释点了点头,两人像是在打哑语,却都懂对方的意思。
苏君琛去请虚灵道长去替黄氏和苏如瑾解毒。
赵书涵垂下了眼,从怀里掏出一瓶药丸来递给虚灵道长:“道长,我这有一瓶白净丸,你先去给大奶奶和表姑娘服下。”
跟过来看热闹的若伊有些不乐意了:“随便给点药不就好了,干嘛浪费白净丸。”
苏君琛动了下嘴唇,最后还是没能拒绝。
不得不说白净丸是好东西,几乎能解百一道,这是长公主化了大价钱给赵书涵寻来的方子,经历了三年才制成的药丸,专用来压制赵书涵身上的剧毒的。
虚灵道长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问,直接接过药瓶,倒出了两颗,闻了闻味,递给了苏君琛:“有这药也不需要贫道过去看了,直接将伤口洗净,半颗内服,半颗研磨成粉敷在伤口上,保证药到毒解。”
若伊吸了下鼻子,眼睛都瞪圆了,那药丸子哪是白净丸,分明是五虫五花丸。服了这五虫五花丸的人,十天内,体内会孵化五种虫,会发芽五种毒花,然后被虫一点一点啃咬尽内脏,被毒花一点一点吸尽鲜血,受尽二十五天折腾而死。
而且,这五虫五花丸倒是能吃掉人身体里其它的病啊毒的,想必苏如瑾和黄氏体内的疫病是不会发了的,等过了十天,她们要是再有什么事,那也牵扯不上将军府了。
三哥果然是个狠的,连这种巫药都制出来了,还堂而皇之的带在身上,她要不要寻个机会要一些过来玩玩……
若伊还发现,赵书涵还给苏如瑾和那个圆脸丫头施加了一些心里暗示。
有哥哥的日子真好,报仇都不用自己动手,光看热闹就行了。
她闭上眼,用巫力与赵书涵沟通,将小麻花从谢家老夫人那里问来的虎狼有孕的方子仔细的告诉给了赵书涵。
赵书涵皱眉:“这方子你从哪来的?”
“谢家老夫人那里。”若伊也不瞒他:“这是标准版药材齐全,分量准确,你试试能不能改改。”要调整一个药方,需要大量的试验与研究,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现在没这个本事。
赵书涵松了一口气,原来这个就是谢家的方子。他确实也眼热这个方子,在知道这方子的存在后,也派人去了谢家,是抢在了皇上的人之前,但还是晚了一步。他还一直懊恼着,是什么人抢先了。没想到,抢先的人会是若伊。果然,若伊的骨子里有着巫女的天性,对这些近乎巫药相关的东西比常人更敏锐与在意。
这个虎狼方子,在这讲究子嗣香火的年代,可是许多人可以不惜一切愿意得到的东西。有了这个在手,他和二哥行事也会方便许多,在与楚轩森谈条件的时候,也更有底气。
赵书涵还是忍不住叮嘱了她几句:“不要将你得到方子的事再告诉别人,你也别尝试着配药。这药太伤人了,等我调好之后,会给你一个改良版,想用到时候再用。”他用膝盖也能想得出来,若伊拿着这方子,只怕是想给将军府里的媳妇和姑娘们用。他要是不提醒,别到时候将军府被她玩成了寡妇府,将军府的姑奶奶个个都成了黑寡妇。
“嗯嗯。”若伊应着。
前院,楚轩森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低声模糊地骂了句:“这是那个混蛋在算计我。”
苏君释装腔作势向虚灵道长再三确定院子里的毒血粉不会对人有什么危害后,苏君释才开了院门,苏老将军亲自带人将九平汤送了进来,除了若伊外,众人都喝了“解毒”的九平汤。众人还在虚灵道长的要求下,每个人清洗了双手,脸,以及脖子之类露出来的皮肤,然后再换了衣服。换下来的衣衫都集中起来烧毁了,虚灵道长还让人拿来了醋,兑水冲洗当时洒了毒血粉的那一块儿。
苏老将军听苏君琛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脸色阴沉得有些吓人。“五姐儿,你真的没事?”
若伊拍着胸脯道:“祖父,那点儿毒伤不了我的。”
苏老将军见虚灵道长和赵书涵都点了头证实了若伊的话,脸色才稍稍好看些。
他叫过苏平,让他带两个婆子将晕迷不醒的苏如瑾和圆脸丫头以及之前那个瓜子脸的丫头一块儿丢到了四皇子的马车上。还让苏平转告给四皇子的侍卫,说要是她们再进入将军府一步,别怪他翻脸无情。
606、日子都订了
苏老将军又看了苏君琛一眼,道:“关于黄氏,你做一个决定,等客人走后,你到大书房里来见我,说说你的决定。”
以前他不想干涉子孙们的婚事,想着儿孙自有儿孙福,但现在看来这个黄氏也是个眼皮子浅,并且行事没有分寸的。这样的妇人留着也是个麻烦,要将来她生养了嫡子,成了将军府的掌家夫人,那将军府只怕比在卢氏手上还要混乱没有规矩。
有了卢氏这么一个前车之鉴,他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要是苏君琛无法做出正确的决定来,他也就准备放弃苏君琛这个嫡长孙了,免得将来将军府被毁得连祖宗牌位都没有安放之地。
苏君琛闻言,半分也不犹豫,直接道:“祖父,我准备散席后就与岳父商量一下。”黄氏的行为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一点怜惜。
苏老将军微微点了点头:“行,要是你岳父那边有意见,或者你父亲阻止,你就让他们来寻我!”
苏君琛应下:“是,祖父。”他的腰背硬了,有祖父撑腰,他一定会将这事解决得妥妥当当的。
苏老将军瞥了一眼若伊:“现在,你乖乖地去天香楼!”
若伊吐了吐舌头,格外的乖巧,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啊眨的:“祖父,真不怪我……”
苏老将军舍不得训她,只得板着脸道:“你再这样冒失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我就罚你身边的人。”
若伊不愿意让身边的人因她而受罚,嘟着嘴调头低语:“好嘛,我这就去。”
苏老将军轻叹,看了眼祝姑姑:“姑姑多盯着些,那边人多,别都由着她的性子来。”不过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也没有底气,有些事,他都拦不下,祝姑姑哪会拦得下五姐儿。
若伊这下到是乖乖的听话了,她也知道刚刚遇上的事有多折腾人,她再不乖一点,只怕就会被祖父打包送回苏府了,她可还想看新娘子被迎回来后的一切热闹呢,不乖一点儿不行。
若伊才拐进天香楼前的月亮门,早就等在月亮门前的荷叶就迎了上来,福了福,道:“五姑奶奶,您可算是来了。”
若伊嘿嘿笑着:“四姐姐等急了?”
荷叶点头:“是啊是啊,姑娘都已经问了不下二十遍了。要不怕与县长走岔了,估计都寻到二门口去了。奴婢还是先回去给姑娘报个信儿,让姑娘安安心。”
若伊笑着:“好。”
荷叶一路小跑先回了天香楼。
若伊才进院子里,苏如瑛急匆匆的迎了上来,“五妹妹,你不是早就来了吗,怎么这会儿才过来。”
知道五妹妹会来,她昨天晚上就没睡着,想着今天兵慌马乱的,一定要护五妹妹周全。结果,这人是进府门了,左等右等的不见来,她派出去好几个丫头打听消息了,也没能寻到五妹妹,心里正七上八下的。
她拉着若伊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敏税地发现若伊松松塌塌的发髻上还有水气。她心头一颤,想到下人回报说苏如瑾随四皇子入府,在府门口碰上了五妹妹的事,觉着五妹妹一定与苏如瑾起了什么冲突,要不然五妹妹不会重新梳洗过。
若伊冲着苏如瑛使眼色:“嘘,一会儿再与你说。”
瞧着若伊进院子,也匆匆赶过来的苏如璃刚好看到了若伊冲苏如瑛使眼色的这一幕,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五妹妹这是看到她来了,才不说的吗?
不过,她一瞬之后就放下了这事,不去想太多,“五妹妹来了,快随我去那边坐坐,你现在可累不得。”
苏如瑛扶着若伊往花廊下走,苏如珂站在廊下,还是与以前一样心直口快:“五姐姐,什么事还不能说,是不能说给我们听的秘密?”
若伊点点头,道:“是,不能说。”
刚刚祖父与她说过,苏如瑾的事不用瞒着自家人,但也不能传扬了出去。她瞧着现在不是能说的场合,不敢乱说。
苏如珂微微怔了一下后,点了点头:“知道了。”
若伊反而楞住了,伸手指着苏如珂,问苏如瑛:“她是假的七妹妹吧。”
七妹妹往日总是与她别别扭扭的,虽然不再专门针对她,也不找茬了,但没在她这讨得好时,总是会甩个脸儿,说上几句酸溜溜的话。今天她这样的拒绝来她,她竟然不生气,还一下子就接受了她的说辞?
有点怪啊,有点怪!
苏如瑛呵的一下笑出来了,扶着若伊上台阶,不忘边取笑,边解释:“现在的七妹妹可不是以前的七妹妹了,自打去帮堂伯母一起儿打点过大堂兄的聘礼后,回家可就真心认真的学着怎么当管家奶奶了,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和识大体,这只不过是最基础的罢了。”
“四姐姐!”苏如珂被她这话揭了老底,娇斥的跺脚,小女儿性子显现无疑。
苏如瑛一下笑开了:“看吧看吧,破功了。”
若伊摇头:“这叫原形毕露。”
“你!”苏如珂要不是顾及着这院中还有客人在,差点没直接撸袖子!
就是的,这不是她亲姐!
哪有这么不对盘的亲姐,从小到大就没让过她一分半点儿,专会踩她痛脚,挖她伤疤!
苏如瑛赞了两句:“不错不错,这成语用得极好,妥当。”
有人呵呵的笑了起来,若伊抬头看过去,左云初从紫藤架下转出,一脸期盼的朝着她笑,她看到若伊望了过来,才道:“苏家姐姐们的感情真好,羡慕死我了。”
苏如瑛笑着:“人家还羡慕左姑娘有几个优秀的兄长呢。”
提到自家兄长,左云初尴尬的笑了笑,瞅了若伊一眼,还顺道看了肚子。
大哥是与苏五姐姐此生无缘了。不过,苏五姐姐也是幸福的,曹公子待她是一片真心。那几首诗词她也偷偷抄读了无数次,每次记的时候都是面红耳无赤,心跳得如小鹿乱撞,要是有谁为她写出这样的浓情的词诗来,她就算是死了也无憾了。
若伊与左云初说了几句,院中不少各家来道贺的年轻姑娘和新媳妇们都过来与若伊打了招呼。
她瞧着那些人倒是个个脸熟,除了她生日宴上来过的那几个,还真没几个叫得出名字,认得出身份的。不管谁她与打招呼,她都是微笑着点头,并不多话。
苏如璃和苏如珂很快就离开,去四处招呼客人们了,只剩下苏如瑛陪着若伊坐在花廊下面。
若伊好奇的四处张望了一阵,悄声问:“四姐姐,你怎么不跟二姐姐她们去?”
“她们是嫡女,我是庶女。”苏如瑛答得很随意。
嫡庶有别,这点她从小就是知道的,以前她在意,很在意,因为太在意了,才会一步踏错。放下了,反而不觉着有什么不好了。
若伊倒也没再追问这个,她更好奇的是,天香楼外是漂亮,花花草草的都开了,但外面终究是外面,除了她这处花廊下,没有几处有凳子可坐,站久了也腿酸的。
她偷偷问苏如瑛:“四姐姐,为什么大家都在外面,不进楼里去坐?”
苏如瑛伸手点了下她的额头:“你啊你,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吧。在这种日子里,哪里能轮得到我们进楼里去坐的。楼里可是各家夫人们的地儿,我们进去了,除了四处见礼,也只有乖乖站在一旁的份儿。”能在外面已经不错了,最痛苦的是跟着自己家婆婆进了楼,在站在旁边立规矩的媳妇们。
说起这个,苏如瑛自己也是有些高兴的,魏征家也是没有高堂的,日后她也不需要处处在婆婆面前立规矩。
若伊吐了下舌头,这还是她头一次知道。
苏如瑛拿起旁边的小铜壶倒了一杯酸梅汤,递给若伊,却朝着祝姑姑道:“祝姑姑,这酸梅汤里没放山楂。”
祝姑姑笑着:“四姑娘有心了。”
若伊伸手接过来,抿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好喝。”她好奇地追问:“为什么不放山楂。”她被苏如瑛给带偏了,完全忘了刚才的那个问题。
苏如瑛又帮她杯子里添满了酸梅汤:“你现在不能吃山楂。”
若伊想起祝姑姑那一张长长的不准再给她吃的食物单子,“哦”了一声。
苏如瑛不放心,又叮嘱了一下:“今天你可不能在府上乱吃东西。”
若伊点头,赞许:“四姐姐,你知道的真多。”说罢,她觉着自己说错了,苏如瑛知道得多,是因为她自己也尝过生养之苦,还在怀孕的时候被不少的小人害过,甚至还掉了两胎。
“对不起。”若伊觉着很愧疚。
“傻妹妹。”苏如瑛一点也不在意,她理了理自己的垂落下来的发梢,笑着道:“我的婚期订在今年八月了。”八月,到那个时候,她就是魏家妇了,与前一世的生活彻底的告别。
“啊。”若伊眼睛都瞪圆了:“为什么是八月,难不成大哥下个月要迎娶三公主,所以你们都要避让?”
她又发觉了另一个疑问:“那是不是二姐姐的日子也订了?”
苏如瑛白了她一眼,脸上飞上了一抹红霞:“怎么,我八月份出嫁你还嫌晚,这么急要催着我出门?”她啧怪过后,还是实话实说:“二姐姐的日子也订了,就是十天后。”
十天后,有些急了,不过就现在这个局势来说,越早越好。
若伊转而皱眉:“可是我刚才没在二姐姐的脸上瞧出开心。”
苏如瑛轻叹:“不开心也正常,原本长公主让媒人过来订日子的时候,说得很清楚,先迎二姐姐入门,三个月后再迎娶孟家四姑娘。可是三叔不知道受了哪方的压力,昨儿个往长公主府送了信,说两家一块儿入门,只要先过来接二姐姐就行了。”
若伊有些明白了,刚刚苏如璃脸上的那份笑容背后的苦涩是什么了。
苏如璃清楚,与孟四姑娘的战争中她并不占上风。甚至长公主有意抬举她,她的腰板也没办法硬起来。
苏如瑛伸手在若伊的手背上拍了一下,提醒着:“别忘了,这事儿可不是你能管的。”
若伊默然了,点了点头。
确实不是她该管的事,一个堂姐与亲三哥,还是三哥更亲。何况这原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儿,更是她不能插手的。
吴氏从楼里出来,瞧着了若伊,走了过来。
苏如瑛起身,也没忘拉了若伊一把,道:“二婶婶。”
若伊没喊,她不知道喊什么好。
她好几次回来都没见过吴氏,说起来,都在小半年了。现在的吴氏与以前大不一样了,人也瘦了些,身上的锐利都没了,瞧着她的目光也没有了以前那样复杂了。她能确定一点,吴氏对她的怨气与不满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歉意。
这份歉意倒让她不自然起来了。
吴氏没介意若伊没有喊她,她看了一眼若伊的肚子,又看了一下若伊的脸色,只问了句:“身子还好,难受吗?”
若伊干巴巴地应着:“还好,不难受。”
吴氏笑了笑,点头,从她旁边走了过去。
若伊拍着胸脯松了一口气,一手揪着苏如瑛:“她对我这样子,真不习惯。”
苏如瑛轻轻地道:“二婶婶信佛了。”
自打死了陈姨娘,没了苏如碧,祖母信佛了,七妹妹也订了亲事,二婶婶一下子静了下来。她也不成开缠着二叔吵,也不管二叔屋内的丫头室妾了,很多时候都不出院门,甚至她信佛有一阵子,府里都没有人知道。后来还是二婶婶房里的小丫头去领宣纸时说漏了嘴,府里才知道二婶婶成天在屋内抄经文,说是要祈福,但也不知道是为谁祈福。
若伊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她觉着吴氏是在为她,准确的来说是为苏如意祈福。
母亲,不管称职不称职,一但解开了心结,对自己的孩子都是放不下的。
不管是她,还是原来的苏如意,都与吴氏没有感情,而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也注定她们没办法恢复正常的母女关系。吴氏也正是知道这一点,在开始悔恨自己前十几年的无情后,才会选择这种方式来弥补自己这些年的过错。
607、你们和离了
一阵阵炮竹声传了过来,若伊猛的站了起来,苏如瑛被吓了一大跳,“五妹妹,慢点儿,慢点儿……”
若伊一心只在前头,踮着脚往外张望,就差没站到凳子上去了。
旁边的祝姑姑叹气,县主,您就算是站到桌子上,也看不到的。
若伊张望了一阵,好像是意识到了,她可怜巴巴地看着苏如瑛:“这是花轿回来了吗,我想去看。”
苏如瑛强忍着点头的冲动,“前面人多,你现在不能去人多的地方。”她是没出嫁的姑娘家,不能陪着五妹妹去前院。再说,哪怕陪着去的人再多,也是不可能给五妹妹单独空出一块地儿的,一闹一折腾,要是谁趁乱故意推五妹妹一把,或者撞她一下,那后果……
苏如瑛果断的摇头:“不行,五妹妹你现在的状况不能去。”
“不要。”若伊嘟着嘴不干了,她掰着手指头跟苏如瑛算帐:“大堂兄成亲的时候,你们说未嫁的姑娘不能出二门;我成亲的时候,你们说新娘子不能揭开头盖乱瞟;文怡成亲的时候,说我是女家的亲戚不能跟着去男方家;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二堂哥成亲了,还不让我去看?”
苏如瑛哄着她:“以后会有机会的。”
若伊啧怪的瞥了她一眼:“哼,我才不信呢,接下来是苏君释,二姐姐,然后是你,还有七妹妹的亲事,都会在十个月以内,你们一定会以我肚中的孩子为由,都不会让我去看的。”
苏如瑛只觉着脑门子疼,这条理清楚的五妹妹真难哄,都骗不住了。
祝姑姑笑着道:“县主,你这话说得好像以后就没有人成亲一样了,刚刚那些姑娘们可都是要成亲的,比如左大姑娘,曹七爷,往后您就算不想去,估计一堆堆的帖子也会催着您去的。再往后,等小公子,小姑娘长大了,您还得替他们操持婚事,亲力亲为的。”
好吧,这一番很有理了。
若伊想了想,还是果断的摇头。
“不要,那得要等好久。”她呆不住了,拧着裙角就往前院那边走:“再不去二嫂嫂就进门了。”
苏如瑛和祝姑姑实在拦不住只得认命,苏如瑛追着叮嘱:“五妹妹,你从梧桐院那边过去,遇着人可得离远一些儿,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往你身边凑,就让青柚她们推开。青柚石榴,你们可记清楚了,绝对不要离开你家县主半步。”
祝姑姑脸都是青的,青柚和石榴也是如临大敌,这话不用苏如瑛吩咐,她们也不敢出错。在家大爷早就吩咐了,真遇上不长眼的人,直接开揍,打完了再由大爷去讲理,反正不会让她们承担这后果。
至于谁有理,谁与县主计较谁就没理。
到了二门处,瞧着站在门外的曹陌,苏如瑛和祝姑姑她们同时松了一口气。
得,正主子来了,她们终于可以不用提心吊胆了。
曹陌对若伊伸出了手,若伊很自然的走过去,将手放在曹陌的掌心里,食指和中指习惯性的弯了一下,勾了勾曹陌的掌心。
曹陌有力修长的手轻轻的包握着若伊柔弱无骨的小手,由指尖传来的满足感,让他唇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曹陌眉眼含笑地看着若伊:“怎么,想去前面看热闹?”
若伊点头:“嗯,她们都不愿意让我去,一个个都拿我的肚子说事。”
曹陌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目光顺着若伊的脸扫到她的肚子上。
小肚子平平,根本看不出来那里面有一个正在长大的孩子,而且还是他的孩子。
好吧,他还没习惯他和若伊之间多出来一个东西。看到若伊的时候他几乎忘了一切,这个小包子当然也不例外。
好吧,小包子不可能不存在,这个热闹不能去看。真被碰了撞了,可就麻烦大了,他可不愿意若伊受伤。
曹陌将若伊的手抬了起来,送到唇边,迎着阳光,吻了吻若伊的指尖:“辛苦吗,难受吗?要是他折腾你,到时候我打他屁股。”
还只是一颗小豆子的小包子:“……”
人家是见色忘友,这位是见妻忘子?
若伊学着曹陌的样子,也温柔的抬起两人交握的手。
温热的唇,伴着和煦的阳光,轻轻的落在两个人交叠的指尖。
曹陌觉得自己就快要无法呼吸了,整个人直接僵在原地,好半天都没再挪动一步。
二门处的苏如瑛脸都红到了耳朵尖,迅速的转身。看不下去了,正常的夫妻也不会像五妹妹和曹陌这样相处的吧,浓情蜜意得让她都忍不住羡慕。之前她真的只想与魏征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现在,她都忍不住想着自己要与五妹妹一样,独占了魏征,做一对让人羡慕的夫妻。
若伊唇角含笑的抬起头:“带我去看热闹。”
“好。”曹陌应着。
“爷,”祝姑姑低喊了一声。
曹陌看着若伊笑晏宴的双眸,刚才离家出走的理智回了笼。
得,想套路一下若伊,反被她现学现卖给套路回来了。
哎……他的抵抗力,什么时候才会上线。
曹陌的小心肝颤颤地痛:“好,我带你去。”应下了,就得做,对若伊必须要一言九鼎才行的。
曹陌将若伊带到了前院,不过没去大门口,而是直接绕到了外书房那边。若伊站在岔路口不动了:“不是带我去前院吗?”这摆明了不是去门口的路。
曹陌笑着指指亭子:“真带你挤到前门去,只怕马上就被会祖父强押回府的。我们不如去祖父的书房那二楼处,不仅可以看到大门口那儿,还可以看到正厅。下轿进门,拜堂,你不用过去挤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
若伊撇嘴:“你当我没上过二楼,那远处,连个脸也看不清楚的。”她只是不懂人情世故,不是真傻。
曹陌从怀里取出一个黄筒制作的小望远镜:“用这个看。”
“哇。”若伊接过来,凑到眼前试了一下,看得好远,用这个一定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
祝姑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笑着。
果然,应付县主,还是爷有高招。
她马上也劝着:“县主,远观也是一样的,您要真去了前面,被老太爷知道了,我们今天只怕都逃不过三十板子了。”
若伊想到最后苏老将军的那句警告,心虚了一下,点头:“好吧,远观就远观。”
若伊就在二楼上看了个远场,看完后,她还意犹未尽:“就这样完了?”
曹陌伸手揉揉她的头:“是啊,这不都送入洞房了嘛,你现在该去入席了,听说你今天的席面可是单独做的,可比其它的席面要好得多。”
“真的。”一提到吃,若伊的忍不住吧唧了两下嘴,就差没伸手擦口水了,她拖起曹陌就走:“快快,别让人等。”
曹陌带着若伊从大书房出来的时,迎面对上了楚轩森。
看着楚轩森温柔得能让人化成水的目光,若伊习惯的怂了。以她多年对付楚轩森的经验,大哥是在生气,而且是很生气。
呃,她今天没做什么事惹了大哥吧!
难不成是她决定要孩子的时候没有与大哥打招呼?
这个……好像是有点儿……不太对,大哥好像不是冲着她,而是冲着曹陌来的。
曹陌感觉到了若伊的紧张,很诧异的皱眉,楞了下后,他才压低声音,小声地道:“你与姑姑她们先回后院去。”说完,语气微微一顿,又补充道:“还是从梧桐院那边绕一下。”
若伊想留下,结果她看到楚轩森的眉角一挑,她就怂了。
她的错还没被大哥忘记,暂时还是不要惹大哥的好。
若伊冲着曹陌做了一个“自求多福”的手势,头也不回的匆匆走了。
若伊虽然心里十分的忐忑,但也是明白的,大哥身上没有杀气,不会真的伤了曹陌。大哥也是讲道理的,至少在曹陌的马夹没掉之前是会与曹陌讲理的。
“你们和离了。”楚轩森看着若伊的身影消失后,才默然的出声。
曹陌猛的抬头,几乎不认识面前的楚轩森一般。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在暗示着些什么。
“安王,你的意思是……”曹陌试探着。
楚轩森根本就不与他绕圈子:“你离她远一些,她就更安全。”这是实话,曹陌与若伊不合适。若伊太单纯了,根本就控不住曹陌这样危险的人。
虽然他能在旁边帮着助着若伊。
可是他同样也明白一点,他不能教若伊怎么样去过日子。
曹陌明白了,挑眉:“这是建议还是警告?”
楚轩森不再多言:“以你的聪明,你清楚的。”
曹陌的心里猛的颤了一下,放在身侧的手指头抖了抖。当初,也是有人寻过他,说过这样一番话的。
那人是若伊的父亲,在发现了他与若伊的相爱之后,那位父亲专程约他见了一面,就是这样说的。
当时他不懂,后来才知道,若伊是巫女,他是猎巫师,对若伊来说确实是带来危险的人物。
那种感觉与今天一模一样,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慌恐。
仔细想想,现在的曹家是皇上的眼中钉,甚至不惜丢了颜面也要让他与若伊和离。他越执着,可能越会给若伊带来麻烦。就算他不多做什么,若伊也会忍不住帮他做一些事情,将她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看来,还得暂时远离远离,守府门口能守,但不能在外面与若伊有过多的接触。
当初他们是夫妻,在外面都不能过于太亲近,否则会被人说成轻佻。现在他们连夫妻都不是了,再亲近就会毁了若伊的名声。
他努力了半天才压下了自己心头上的不安,这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了,谢谢安王提醒。”
楚轩森的目光沉了沉之后,这才唇角轻扬:“你知道就最好。”好歹也是十几年的表兄弟,能好说就好好说,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翻脸无情。
若伊进了二门,一直等在那里的苏如瑛终于松了一口气:“你终于回来了,再不快点过去,等会儿三婶婶看不到你,一定会知道你去前院了,到时候你可得自己去与祖父解释了。”
若伊吐了吐舌头:“听说今天特别给我准备了席面,我怎么会不快点儿回来呢。”
苏如瑛笑着挽起她的胳膊:“是是,这大厨还是从长公主府里借过来的,就专门在五福居的小厨房里替你置办那一桌席面,就我们姐妹们陪着你一块儿吃。”
若伊不懂,祝姑姑是听得懂的。
长公主府里来的厨子,专门在五福居里做的席面。这是怕有人会在她的饮食里做手脚,才会特意如此的。
长公主这举动甚至是连苏府里的人都防着了。
也是,苏磊可以为了自己而委屈苏如瑾,提出让孟家四姑娘同日出嫁。难免苏府里就不会有什么人因为什么利益,而挺而走险冲若伊下手。
五福居里确不像苏如瑛说的那样只有苏如璃和苏如瑛这两位姐妹们,还有邹氏。
苏如瑛下意识的轻轻拉住了若伊,笑意莹莹地问:“三婶婶,您不在前面招呼客人,还有空过来偷个闲。”
邹氏笑着冲着苏如瑛使了个眼色,道:“我过来瞧瞧你们姐妹们这怎么样,特别是五姑奶奶,可大意不得。”
若伊倒也没去细想邹氏出现的原因,“三婶婶放心,有祝姑姑在,什么都会提醒着我的。”
苏如瑛仿佛没看见邹氏的眼色,又催着若伊进屋:“进去吧,估计就等你来开席了。”
邹氏皱眉,伸手拦下了若伊和苏如瑛:“四姐儿,你先进去,我有话与五姑奶奶说两句。”
苏如瑛没动,反而苏如璃从屋内出来了,她快步走到邹氏身边,道:“母亲,你去忙吧,这边不用你操心了。”
“二姐儿!”邹氏提高了点声调。
苏如璃坚持着不动,反问:“母亲,父亲做出的退让,你如何能要求五妹妹去帮着讨回来?再说,这事又如何讨得回来?”
自己不争,别人又如何去替自己争!
就算争来了,守不住,还不如不争!
邹氏一下子哑了,目光在若伊的苏如璃的脸上来回的看了看,最后,她还是放弃了,摇头径直离开。
608、断绝苏如瑾的退路
苏如璃强撑着欢笑对若伊道:“五妹妹,别在意我母亲说的话。”
若伊口快:“我不在意。”苏如璃出来的够快,三婶婶的话都没说完,她只知道三婶婶有心想要她帮忙,根本就不知道要什么忙,也没应下,哪里会在意什么。
旁边的苏如瑛唇边慢慢的勾起了笑,有些复杂,也有些微妙。
她轻启红唇,话不多,却够尖锐:“还有十天,二姐姐也要出阁了,三婶婶这是怕二姐姐被孟四姑娘比下去了,才想要五妹妹帮一帮。”
若伊听了半天,慢慢反应了过来,原来邹氏是打这么个主意啊。三叔都点头让孟四姑娘同一天成亲了,还求她做什么,难不成让她去与长公主说,要三哥在苏如璃没怀上孩子之前不进孟四姑娘的房门,还是让长公主想方设法不让孟四姑娘怀上孩子?
不得不说,若伊这一下子还真猜中了真相。
这也怪不得邹氏,她实在是急晕了头,才想出这不是办法的办法来。
苏如瑛的笑容和话一下子刺痛了苏如璃,苏如璃的眼圈儿泛了红,但还很坚强地道:“四妹妹、五妹妹放心,我能过好我的日子。”
若伊很爽快的应了一声:“嗯。”
这些年,她太清楚了,在这件事上,她只能这样做。
当初血淋淋的事实教训了她,她不可以去干涉别人的人生,不管这个人与你有多亲近,她也只能是提议,而不是干涉。
她越过了苏如璃,忍不住回头道:“长公主府的人都很好。”
苏如璃怔了下,回了她一个笑脸:“嗯,我知道的。”她感觉得到长公主府对她的善意,长公主甚至能顶着太后那边来的压力做出让她先过门三个月的决定来。
三个月,如果她肚子争气些,许多事都能决定下来了。
可是,父亲的退让倒是让那难得的一线先机消失了。她也无法怪父亲,要不是真没有办法,父亲想必也不会做出委屈她的决定来的。
但事已至此,再让五妹妹去长公主府里提过份的要求,那长公主和赵大公子,甚至荣王妃会怎么看她?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若伊的胃口,席上燕皮虾仁馄饨、五香卷、荔枝肉还有一味四果汤让她胃口大开,吃得不易乐乎,连头也没抬,就差埋在碗里了。
“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饿了好几天。”苏如珂嘴上说着,倒是指了指自己面前那一碗根本就没有动过的燕皮虾仁馄饨,示意青柚端给若伊。
苏如瑛瞪了苏如珂一眼,淡淡地道:“她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人补,多吃点也是应该的。”
“哼,你就知道护着她。”苏如珂又嘟起了嘴,放下了筷子,拿起旁边的丫头送上的帕子亲拭了下嘴角,起身就往外走。
“等等。”若伊喊了句。
苏如珂站住了:“怎么,我惹不起不不能躲了?”
若伊挤眼:“少来,你是陪着我去新房吧。”刚刚苏如瑛冲着苏如珂打眼色,她可看得清清楚楚。
苏如珂双手一摊:“二姐姐,四姐姐,这是她自己看穿的,与我无关。”
若伊一下子明白了:“原来你们都不想让我去新房啊。”
苏如瑛苦笑,安抚着道:“去新房做什么,我们都去的话,新房都要坐不下了。再说,等会儿二哥哥的好友去闹洞房的人想必也是会不少的,别我们才到那,又急匆匆的要避让,光图了个折腾。反正明天的认亲宴上,你就可以看到二嫂嫂了。”
原本今天去新房里陪二嫂嫂该是二姐姐的活儿,但现在二姐姐的状态不太好,时常走神还有些发楞,时不时脸上还流露出一丝忧伤。不太合适去新房里做陪,才会换的苏如珂。
她也与苏如珂说好了,寻个借口走,别惊动了五妹妹。结果,七妹妹这才一动,就被五妹妹给发觉了。
哎,有了点心眼的五妹妹越来越难哄了。
苏如瑛一边说着转移若伊的注意力,一边冲苏如珂打眼色。
怼了自家姐姐多年的苏如珂倒是能一针见血的揪住最大的问题,很过份的直接戳若伊的心窝窝:“那这碗馄饨不吃了?行,你去吧,我留下。”她伸手就去端自己那碗馄饨。
若伊哪愿意到了嘴边的美食再让出去,急急拿勺子舀了一个馄饨直接塞进嘴里,再用勺子在碗里搅合了几下,无赖的看着苏如珂:“你还要吗?”
苏如珂真没想到她会这样做,气极了,“四姐姐,你看你看,有她这样的吗?”
苏如瑛习惯的护短:“你就让她一点儿。”
“我不要。”苏如珂也不干了,叉着腰瞪着若伊:“你都要做母亲了,怎么还能这样。”
若伊学着她的样子怼回去:“你都要做卢家妇了,怎么还能这样。”
苏如珂被怼了个哑口无言,“你你你……”她再一次想撸袖子了。
苏如璃坐在旁边看着苏如珂和若伊对怼,看着苏如瑛左右打和场,觉着自己在这像个陌生人,根本就插不进那三人的氛围里。
明明去年的这个时候,四妹妹成天跟在大姐姐身后转,七妹妹还是逮着机会就欺负五妹妹,而她与五妹妹没有冲突反而关系要好得多。可上次刘大人到家替瑞王世子向她逼婚的时候,她冲动之下疑心了五妹妹,才会导致她与五妹妹渐行渐远,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果然,打碎了的玉镯,哪怕是用金镶起来,成为名贵的金镶玉镯,也掩饰不了原本玉碎的真相。
不过,这一刻,苏如璃倒是一点也不后悔。
如果她还是与五妹妹交好,那五妹妹必定会与以前一样处处为她着想,看不得她受委屈,那样会就夹在她与长公主之间左右为难了。
是她没有听五妹妹的劝,点头认下了这门亲事,那日子再难熬也得过下去。
苏如璃苦笑,她坐不下去了,起身道:“要不,我去新房陪二嫂嫂吧。”没等人应答,苏如璃匆匆起身离了屋,动作快得像是在逃离。
苏如珂看着哗哗晃动做响的珠帘,疑惑地问:“二姐姐去,行吗?”
“行,为什么不行。”苏如瑛斜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赞许:“难不成,你怕二姐姐过去了会笑不出来,还是会给人脸色看?”
现在府里人人都替二姐姐委屈,处处替她着想。可出了府,谁又会这样处处替二姐姐着想?如果二姐姐连自己的心情都没办法隐藏起来,那如何应对长公主府里可能会发生的一切争斗。
若伊在心里骂着,三哥啊,你真害人不浅。
不过,她也只是想一想就放下了。
就算当初三哥过来提亲时,端着他那张脸引得二姐姐倾了心,但这确实是一门好亲,只要二姐姐不行差踏错,三哥会是一个合格的好夫婿,长公主也会是一个好婆婆。
后来有平妻之事,三哥和长公主也曾过府来询问过三叔和二姐姐对这门亲事的想法。而那个时候三哥没有再使用手段,三叔是在冷静的考虑之下,才决定这门婚事依旧。那一刻起,就决定了二姐姐必须要面对现在这个尴尬的局面。
这种事,用大哥的话来说,就是个人的命,她能提醒,能建议,却不能干涉。
被苏如璃这一打岔,若伊倒也消了去新房看新娘的兴趣了,与其到那里去见一堆不熟悉的人,让身边的担心受怕的,还不如在这里吃吃东西,与四姐姐聊聊东家长西家短。
苏如瑛也松了口气,话题儿一转,对若伊道:“五妹妹,明儿的认亲宴,不管二嫂嫂给了您什么见面礼,你可不能再送人了。”
若伊点头,“嗯,我知道了,礼轻情义重,再说她不知道我的喜好,才会将她认为好的东西送给我。”
上次她在黄氏的认亲宴上,当场说将黄氏的礼物转让给苏如璃的事,事后被两位姑姑好好的拆开了,揉碎了与她解释了一番,也说教了一番,她可是记忆深刻。
后来梁姑姑说,黄氏不喜欢她,甚至帮着苏如瑾为难她,也可能就是因为那件事。
可她当时真不是有心要给黄氏没脸的,只是真的不懂,那件她不喜欢的东西,有人稀罕为什么不能给。完全不知道里面还有那么多的情情绕绕的。
而且,她感觉得到,黄氏一开始对她并没有善意,这一点让她也不愿意接近黄氏。
若伊冲着苏如瑛挤眼:“还好,大哥娶的是三公主,我不怕难相处了。”
苏如瑛怔了下,倒还是有些担心的:“你还是让释堂兄留意一下府边上的邻居有谁卖院子的,到时候买过来,你搬过去住。一墙之隔有个照应,也有个余地。”
终究是相处容易,同住难。
酉时末时,苏府里的客人渐渐散去了,连一肚子闷气的楚轩淼当着楚轩森以及左相等一群重臣的面,也只能乖乖的憋下那口气,阴着脸告辞出了府门。
送完所有的客人后,苏老将军一声令下,将府内各房的主子都叫到了他的大书房里。
若伊和苏如瑛她们赶到的时候,,除了苏君丹这对刚入洞房的小夫妻和正在“招待”岳父的苏君琛外,府里的人几乎都来齐了。
苏老将军将所有的下人都打发出了门外,才严肃地道:“她进了四皇子府的事,想必你们都知道了。”
苏老将军没有点明道姓,但所有人都知道说的是谁。
当时四皇子和苏如瑾在府门口将事闹得挺大的,他们想不知道也难。
苏海起身直接跪了下来:“养不教,父之过!是儿子的错。”
虽然说这个女儿是打小送到母亲身边长大的,他没管教多少,但子不能言母错,他没有发现母亲教歪了苏如瑾,没有及时掰正苏如瑾的想法,没有早点狠下心打断苏如瑾的腿,毁了她的脸,就是他的错。
张氏、苏如瑛、苏如瑜都老实的跪到了苏海的身后,一句话也不敢替苏如瑾说。
苏老将军冷笑了两声:“起来吧,这个时候你就算跪断了腿,也弥补不了什么过失,说谁对谁错更没有意义了。”
苏海不敢争辨,乖乖的爬了起来,苏如瑛小心的将张氏扶起,站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苏老将军扫过屋内所有人的表情,再次严肃地道:“从现在起张如烟这个一表三千里的表姑娘也与我们将军府也没有一点瓜葛。你们都给我记清楚了,往后她就是我们将军府的仇人!府中的任何人敢与她多说一句话,那就同罪处置,绝不轻饶。将来娶进来的媳妇与她往来,那就休妻,嫁出去的姑娘夫家与她往来,那就和离!”斩钉截铁的话,一字一个坑,让所有人都真正的记下了每一个字。
屋内鸦雀无声。
半晌后,张氏开口了,幽幽的声音很凄凉:“父亲,怎么能养出这样一条毒蛇,竟然狠心地想在府中下毒!”
这话在她的心里已经憋了一整天了,之前客人在,她还得强颜欢笑,这个时候再也忍不住了。她想不透老夫人是怎么教导的苏如瑾,老夫人还知道顾念着卢家,苏如瑾就一点儿也不挂念着将军府的好?
屋内大家闻言后的脸色都变了。
今天在府中下毒?要是成了,那将军府里的后果不敢想象。
“她好毒的心!”苏君璠人太小,没忍住,骂了出来。
苏君瑜的双手握成了拳头,重重的砸在旁边的墙上,关节处瞬间破皮出了血,苏如瑛急忙拿自己的帕子替他草草包扎了一下,低声道:“不值得。”
苏海的脸色是青了又紫,紫了又白,最后咬牙切齿:“父亲,就这样放过她吗,要是四皇子再借她生事……”
这样的孽障该生下来就直接掐死!
苏老将军断然拒绝了苏海的这个建议,道:“四皇子只怕都防着这些,我们不承认她的身份,那就没有向四皇子要人的理由。我们往四皇子那边伸手,反而会被四皇子抓住把柄,反咬我们一口的。你们回去之后,将身边的所有下人都给敲打一番,扒了她的毒牙,断了她的退路,不要再给她任何可趁之机。四皇子见她起不了作用,必定不会养着她这个废物的。”
就四皇子那眦睚必报的性格,在将军府这没占到便宜,回去后一肚子的火必定会发在没有完成任务的苏如瑾身上。与其想办法去冒险弄死苏如瑾,还不如让她留在她一心追求的权贵身边,渐渐被权贵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滋味。
609、为什么不能直接说
苏老将军的目光又在众人脸上扫了一遍,才道:“你们都听清楚了,那就各自回房。苏海,张氏留下,等会还有黄家的事需要解决。”
一听苏老将军提到了黄氏,若伊原本往外走的脚步立马停下了。
黄氏,还有黄氏的事?
那个时候,黄氏扑过来推开了苏君琛,将她与张氏爆露在了苏如瑾毒粉的攻击下,这个行为她是能理解的。对于黄氏来说,一个对她不好的婆婆,一个看不顺眼的小姑子,当然没有自己的相公来得重要,因保全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而放弃一些不太重要的东西,这是人之常情。
祖父要因为这件事表扬黄氏,还是处罚黄氏?
若伊偷偷的闪到了一旁。众人都认为她留下有话要与苏老将军说,倒也没在意,都越过她默默的出去了。
旁边的苏君释也停下了脚步,干咳了两声,冲着苏老将军那边撇嘴。
他太清楚自家妹子的爱看热闹的品性了,可这个热闹,好像不太能看的……苏老将军不愿意自家妹子看到太多人阴暗的一面。
苏老将军也被这两声咳嗽声提醒了,瞧着了故意闪在一旁的若伊,马上皱了眉,毫不犹豫的赶人:“五姐儿,你也该回府了。”黄氏就是一个危险,等会儿君琛做出决定后,还不知道会怎么闹,可不能将五姐儿留在这里。
若伊顺着苏君释的目光,扭头看到了苏老将军担忧的皱眉,立马老实了,嘿嘿傻笑着:“我这就走的。”
她很知趣,今天白天的警告还在耳边,不敢再撩了虎须。不就是黄氏的下场嘛,明儿个她偷偷问四姐姐。就算四姐姐不知道,苏君释一定会知道的。
苏老将军叮嘱:“路上小心,慢点儿。”
若伊连声应着:“嗯,明儿个我再回来。”
苏老将军脸上的僵硬化了大半,显露出温情:“不急,辰时两刻前到就可以了。”
若伊跟随着苏君释慢慢吞吞的走到大门口处,自家的马车早就停在那等着了。
若伊没有上马车,而是四处伸手张望着。
按理,曹陌不会先丢下她走了的,可现在曹陌在哪?
苏君释没催,只是给祝姑姑使了个眼色,祝姑姑上前劝道:“县主,您在找什么?”
若伊低声道:“我在寻曹陌。”
祝姑姑心头一动,还是劝道:“县主先上车,老奴让荔枝去问一下门房。”
若伊瞧着荔枝去了,这才上了自家的马车。
没一会儿荔枝回来了,爬上马车,低声道:“县主,爷已经先离开了。”
“走了?”若伊瞪圆了眼睛,走了竟然也不与她打个招呼。
祝姑姑只得又劝着:“县主,说不定爷有什么急事……”
若伊倒是接受了这个解释,她记得父亲哥哥们后来也是很忙的,成天不归家,说是男人就得为了事业学业而努力,才能为将来的幸福打好基础。好看,看在曹陌是在为他们的将来而努力的份上,她也就不太计较了。
“那我们回府吧。”若伊说了一声。
苏君释这才上了马,让驾车的夜五出发,一马一车慢慢悠悠的出了将军府。
出了巷子口,驾车的夜五看到在街的对面停着曹陌的马车,曹陌撩开了马车的帘子,目不转睛的看着这边。
苏君释也看到了曹陌,他有些好奇,曹陌竟然没有过来,而是选择了保持距离。
嘿,这不太像是曹陌的风格。
是以退为进,想在外人面前与若伊保持距离,不败坏若伊的名声吗?
苏君释笑了。
对曹陌的心结他一直没有解开,但看在小妹愿意的份上,他不敢干涉,只能放之任之。但不代表他真的妥协接受曹陌与小妹永远在一起的这个事实。
现在曹陌退让了,不管是出于什么用心,但曹陌与小妹保持距离这是事实,他就得把握这个机会,一步一步将曹陌踢离小妹的世界。
苏君释的嘴角一翘,给了夜五一个冷眼,将夜五正准备禀报给若伊的话冻在了嗓子眼里。
啊……好可怕!
夜五瑟瑟发抖,瞬间妥协了。主子没有吩咐,这不算是背叛主子。反正曹爷会跟到苏府门口去的,半夜还会爬墙私会县主,这也就一会儿的功夫。
可是夜五没有想到的是,当马车停在苏府门口的时候,他竟然看到曹陌的马车没有停到府门口这几天呆的地方,而是调头,走了!
夜五一惊,脱口而出:“爷……”
若伊听到一声“爷”,原本晕晕欲睡一下子精神了,猛的撩开车帘望外望,结果看到的正是,曹家的马车离开的一幕。
“曹……”若伊张口就喊,苏君释迅速的跳了过来,伸手捂住了若伊的嘴,一边冲着她摇头,一边倒是替若伊喊了一句:“曹陌!”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巷子里够清晰了。
马车停下了,曹陌从车里探出头来,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若伊,目光里充满了不舍,却坚定的摇了摇头,然后将头缩了回去。停下的马车再一次动了。
曹陌的举动,让若伊傻了眼。
呃,这是个什么鬼?
明明看到她了,还要走?
他是有急事吗,可什么急着救人、火上方的急事会让她连留下来说一句的功夫都没有?
他没功夫,他身边的人都有时间吧,让个人过来留句话不行吗?
若伊憋着一肚子气,真想跳下马车,追上曹陌问个清楚。
苏君释趁机插了一句:“曹陌这不会是要避嫌吧!”
若伊的目上光猛的落到了苏君释的脸上:“你说什么?”
避嫌?他是要避开她!
若伊没等苏君释回答,直接命令驾车的夜五:“追上去。”
苏君释一把拉住了缰绳,认真地看着若伊:“冷静,别乱来。他竟然要走,你追上去也没办法留下他的。”
若伊夺过夜五手上的马鞭,持鞭瞪着苏君释,怒道:“是你做了什么,还是你知道什么?”
苏君释左右张望了一下,低语:“能不能先进府去再说?”
若伊犹豫了一下,想到这府外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也不愿意被别人看了自己的笑话去。她丢下马鞭,退回到了车里。
门房早就卸了门槛,马车进接驶进了府里。
大门一关上,若伊下了马车,就揪着苏君释的衣领,往大厅里拖。
苏君释半弯着腰,好让若伊的手不用举得那么辛苦。
旁边所有的下人都对自家这两个主子的不符合常规的举动视而不见。
苏君释对手下严厉,规矩严,没有人敢对主子的事指手划脚,当然也有若伊用了一点点的催眠跟暗示作用,让府内的人都觉着自家大爷宠大姑奶奶只是兄妹情深的表现,这些的举动都没啥可奇怪的。
进了大厅,若伊松了手,直接坐回到了主位上,不客气地盯着苏君释:“你现在能说了吧。”
苏君释苦笑着,伸手拿过梁姑姑送进来的参茶,亲自递到若伊的手里,才道:“这事怎么会是我从中做了手脚呢。我要是想为难他,想要揍他,都是大大方方的做,用得着这样拐弯抹角吗。”
若伊喝了口参茶,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老实说。”
苏君释厚着脸皮,往她旁边的位置上一坐,才道:“你们和离了,你记得吗?”
若伊眯起了眼,和离了怎么了?
苏君释笑,“和离了,在外人的眼中,你们就不再是夫妻了,行为举止就要避嫌了。他可以留在府外,可以为你写诗啊词啊的,来宣扬他对你的深情,表示他对你的念念不忘,再抒发一下他的遗憾。这些可以激起大家的同情,可以惹得许多闲子傻女对他的深情而惋惜不已。但也只仅如此,不能再有过份的举动。要是你们在人前不避讳,再与以前一般有往来的话,那风向就会变了。他是男人,不会有什么损失,传出去也不过说他一句风流而已,但是你在外人眼中就会是一个不守妇道,行止淫荡的人。”
“什么。”若伊一巴掌拍在桌上。
桌子太硬,反震动了若伊的手:“哎哟!”
梁姑姑急忙过来查看,轻轻的替若伊吹了吹,小心的揉着,也出声附合着:“县主,大爷所言不虚。这男女有别,人言可畏,不得不防。”
祝姑姑也跟着点头:“自古是聘为妻,奔为妾。县主要与大爷和好,也得堂堂正正的再走一遍三媒六聘,大红花轿抬入府。如果流出不好的风声来,那将来县主可就……吃亏了。”
若伊这下才明白。
她只想着借和离的事暂时解解曹家的困局,再涮一把那个死皇上的面子,却没有想到,和离后还会有这些麻烦。
她和曹陌不再是夫妻,当然不能有夫妻之间的互动,得避嫌!
呵呵!
臭老天,坏老天!
男尊女卑,真个不公平!
若伊心里的小人儿不停的咒骂着。
不过,看曹陌的样子,是不愿意自己的行为给她带来麻烦,也不愿意让人看轻了她,将她认定为不守妇道的人,才会在人前用这样一种相处方式,既要表达对她的深情,还要保全了她的名声。
竟然曹陌是一片好心,她也先忍一忍了,夜里曹陌来了再问问,他有什么打算。
若伊硬撑着等到了亥时,哈欠一个接着一个了,眼皮都在打架。
若伊不想傻等了,干脆叫过石榴,“你找夜五出去看看,看曹陌的马车在不在大门口。”
石榴去了,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若伊瞧着她的脸色,就猜到了可能的答案:“不在?”
“是。”石榴低声道,她看到若伊目光一下子暗淡了下来,道:“县主,要不要夜五去东府里寻一寻,说不定爷被什么事给绊住了。”
若伊摇头:“算了。”她翻身上床,有些赌气的躺下,还干脆将被子拉过了头顶,遮住了脸。
祝姑姑匆匆打了几个手势,带着其它的丫头悄悄退下。留下守夜的青柚轻轻的吹灭了其它的蜡烛,只留下墙角那唯一一支,悄声的在窗边的软榻上睡下。
屋内静悄悄的,青柚却没听到熟悉的小鼻鼾声,她知道若伊并没有睡着,却不敢出声劝着,只能这样默默的陪着,心里祈祷着,爷快一点儿出现。
若伊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当她睁开眼,阳光已经从窗缝里透进了屋。
她转头看着旁边空空的位置,以及那冰冷的玉枕,心里像被人硬戳了一根刺,隐隐的做痛。
青柚听到床上的动静,轻轻的撩开床帷,小心地喊了一句:“县主,醒了?”
若伊默默地坐了起来,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揪着青柚问曹陌是否来过。
有些事可一,可二,而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
曹陌有事,这她真不怪他。
但是她无法再三的接受自己被蒙在鼓里。
有什么事不能告诉她的,有什么事不能与她分享的,即使她帮不了他,也不会拖他后腿,听听也不行吗。
还是在他的心中,自己只是一个一无事处的人,只配被养在后院里逗着玩的宠物。
她有她的骄傲!
若伊虽然觉着自己的骄傲受到了伤害,但她也没有一味认定自己想的就是对的,她还有些茫然,不知道最好的应对之策。
她坐在床上想了想,道:“青柚,帮我请梁姑姑进来一下。”她身边的两个姑姑,祝姑姑细心温柔,负责她饮食、照顾她,梁姑姑严厉则负责管理她院子里的所有事务和下人。她认定冷静的梁姑姑可以给她建议。
梁姑姑很快进来了,青柚犹豫了一下,选择退到了外间。
梁姑姑拿了件外衣,替若伊披上,才坐在床边的绣墩上,认认真真地道:“县主,你在意爷昨晚没来。”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若伊直接的点了点头,她是真在意的。
她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我在意的是他什么也不告诉我。他为什么不能直接与我说,是认为与我说我也不懂,还是想着与我说不通?”
梁姑姑一下子愕然了,她真没想到若伊会说出这番话的。在她与祝姑姑的精心教导下,县主的改变是可见的,但她没想到县主会敏感到了这个地步。
610、体谅
梁姑姑刚进来的时候,只是以为昨天曹陌没来,县主又耍孩子脾气了,可听了这番话,她也意识到了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简单了。
平常人家里,男人负责在外奋斗养家,封妻荫子;女人负责打理家头细物,相夫教子。
在她的印象中,因为县主为人单纯,不知世事,爷替县主着想,几乎包揽了一切事务,尽量将一切的事都处理得干净,让县主无忧无虑能过得快快乐乐。
可再仔细想了下,爷是不是真如县主所言,他在处处护着县主的同时,也确实在心底将县主定好了型,那就是无论他做什么,都不需要与县主商量,不需要与县主提一提他的计划与打算,认为县主只要接受结果就好了。
要是县主一直单纯不懂,这倒也没什么。但县主查觉了不妥了,就会惊慌,没有安全感。
梁姑姑认真的想了想,才严肃的回答:“县主,是不是爷出事了?”话音落了,她自己就摇了头。
县主身边的六个夜,还有两个专门蹲在曹府里,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一定早早就跑回来报信了。要是出了连两个夜也跑不掉的大事,大爷也该一早就收到信,过来告诉县主实情了。
竟然不是出了事,爷不来,怎么不能打花一个人过来送个信?
爷就没想过那这种突然改变,就会让人心里很不安,何况县主现在还有身孕,会比平常更敏感,也会更多的不安。
爷就不怕县主承受不了?
虽然很不情愿说出她的猜测来让县主伤心,但梁姑姑更不愿意对若伊撒谎,她片刻犹豫后道:“依老奴之见,爷可能太忙了,忽略了。”
这种说词很委婉,但点明了重点。
不得不说,梁姑姑直接猜中了要点,曹陌确实是忽略了。
曹陌被楚轩森别有用心的提点之后,就决定在人前与若伊保持距离。昨天的举动他已经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就算若伊不懂,她身边的人也会解释给她的,她会明白他的用心的。
到晚上的时候,他也强迫自己没有去见若伊。现在京都里四处都是皇上的眼线,他的身手再好,去将军府行动再隐秘,夜路走多了终遇鬼,万一要是被人发现了,那若伊就会名声扫地。
他强忍着没去,却真的忘了派人去送个信。
不得不说,曹陌在对女人的事上还是单纯了些,前后两世,他只对若伊动过心,与其它的女人根本就没有相处过,哪里会知道女人还有这么多的小心思。
“忽略了?”若伊咀嚼着这几个字,心里酸酸的。
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才会忽略了她。
“县主……”梁姑姑想动,却觉着干巴巴的不知道怎么劝才能让县主听进去。
若伊抬头,望向梁姑姑:“我应该体谅他?”
梁姑姑惊住了,都不知道该不该点头。
做为一个妻子,体谅自己的相公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为何她觉着,在县主这不妥了?
若伊笑了笑,自言自语:“祖父说,日子是需要用心去经营,不能一味的任性,我得学着长大,学着理解,做一个合格的娘子。而且曹陌也与我说过,在和离的这一段时间里,他可能做一些虚假的事来迷惑外人,让我不管遭遇了什么,看到了什么,都要相信他。我想他是真有事才会顾不上来见我,等他忙完了,应该会给我一个合理解释的。”
只要曹陌是真的是有事,是在为了他们的将来而努力,她是会理解的。当然,要是曹陌做了对不起她的事,那到时候她会十倍百倍的讨回这一时的委屈。
“县主,你长大了……”梁姑姑打心底觉着县主委屈了,她伸手轻轻的替若伊顺着头发。县主应该成天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压抑着心中的不悦,还寻理由来安慰自己,并且强颜欢笑。
得知曹陌一夜没来,匆匆赶过来安慰若伊的苏君释在屋外听到了这番话,脸彻底的黑了。
为难曹陌,只是他昨天晚上一闪而过的念头,但他看到若伊不乐意的小脸后,连犹豫也没有就放弃了。只要小妹高兴,忍一个曹陌而已,只是让自己憋屈一下,又不会死人。
结果,这曹陌自己作死,竟然这样委屈他的妹妹!
他只觉着胸口的闷气成倍的往上涌。
他不怪教妹妹忍让的苏老将军,苏老将军教若伊的一切,都是真心实意的为若伊好。
但他不想原谅曹陌的行为。曹陌是想避嫌也好,另有算计也罢,派人送个信能要了他的命?
好吧,他竟然这样避嫌,那就避到底,别再滚回来了。
苏君释深吸了一口气,将快要溢出来的闷气给硬吞了下去,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桔儿,县主起了没有?”
若伊听到了苏君释的声音,大喊:“起了。”说罢,她冲着梁姑姑挤眼,低声道:“可别告诉他。”她不想让小哥知道这事,又给曹陌记上一笔。
梁姑姑点头,看若伊的眼神更加的温柔了,走到外间对青柚她们道:“还不快去伺候县主梳洗。”
青柚和荔枝带着桔儿枣儿带着梳洗用具进来,按部就班的伺候若伊梳洗更衣。
祝姑姑没跟着进去,拉着梁姑姑问:“没事吧。”
梁姑姑看了眼里间,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道:“无事。”不过,她又补充了一句:“县主长大了,会体贴人了。”
祝姑姑怔了下,苦笑:“如果这样长大,那我真宁愿县主永远长不大。”
“祝姑姑,县主找您呢。”里间荔枝喊了,梁姑姑推了祝姑姑一把:“快去吧,别让县主看出来。”
祝姑姑点点头,抹了把脸,恢复成平常笑眯眯的模样打起帘子进了里面。
梁姑姑出了房门,看到廊下的苏君释,紧张的过去见礼,心里算计着要如何应对苏君释的盘问。苏君释只是摆了摆手,一句也没多问。
她不愿意他知道,那他就装做不知道吧。
若伊和苏君释在辰时前就进了将军府,还差两刻钟,族长和苏老将军还有几个族中亲戚没到,但苏海三兄弟,以及若伊这一辈儿的人除了黄氏都来齐了。
“五妹妹,过来坐……”苏如瑛冲着若伊招手。
若伊抬腿就准备跑,吓得屋内一堆人花容失色:“别跑。”祝姑姑更是紧张得直接拉住了若伊的胳膊:“县主,您慢点儿。”
若伊吐了吐舌头,这才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苏如瑛抬手在她的身上轻拍了一下,皱眉斥道:“都要做母亲了,还这样毛毛燥燥的,如何能行。”
“无事。”若伊从桌上拿起了一个大红桃,就准备往嘴里塞,祝姑姑又慌乱的夺下,“县主,这桃儿可上火,不能吃。”
看着若伊嘟起了嘴,旁边的苏如璃道:“五妹妹,昨儿庄子上送来了一些樱桃,你让荔枝去大厨房里要些过来。”
若伊眼睛一亮,立即打发荔枝去了。
邹氏瞥了一眼:“二姐儿,不就一些樱桃,你当五姑奶奶吃不上?”
若伊皱眉,邹氏这话带着些火药味儿,连她都听出来了。
她没做什么吧,怎么惹邹氏这样针对她了?
吴氏倒是不急不忙的搭了话:“那倒是,那庄子都是分给君释的,按理得先送到那边府里去的。”
这话,让邹氏脸色一变,她原本还想说什么,苏磊轻咳了一声,邹氏白了脸,不得不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嗯了下去。
这个小插曲若伊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微微冲吴氏点了下后头,轻扯了一下苏如瑛的衣角,指了指苏君琛旁边的空位置,苏如瑛白了她一眼:“一大早就挂着问这个了。”不过,苏如瑛还是说了,她低语道:“黄家将那位接回去了,过一阵就宣称那位得了急症去世。不过,一年后,大哥会再娶一位黄家姑娘过来做继室。”
若伊张大了嘴,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姐死妹继?
苏如瑛冲她点了点头,不错,就是那么回事。
结亲原本就是结两姓之好,于黄家来说,黄氏不如大哥这个女婿来得重要。黄家宁愿抛弃黄氏那个没用的女儿,也舍不得与将军府断了这门亲。
祖父和大哥都明白,黄氏的所做所为,因为中间夹着个苏如瑾,不能公然宣之以众。再说真休了黄氏,就害了黄家一族的姑娘家,必定与黄家反目成仇,眼下这种情形,不适合再结敌。两家各退让一步,倒也是个周全的事。
不过,祖父也给母亲下了死命令,让母亲在黄家那些还没订亲的姑娘中,不管是嫡庶一定要挑出一个聪明得体的姑娘来。昨晚母亲也不顾夜深,急着将她寻了过去,仔仔细细的打听了黄家那些还没有订下亲的姑娘们的情况。
若伊还想抓着苏如瑛细问,苏如珂低声笑道:“二哥哥带着新嫂嫂来了。”
若伊一下子转移了注意力,望门口望了过去。
苏君丹身边跟着的沈氏个头儿不高,脸圆圆的,长相不出众,皮肤有些偏暗,但有一双清亮透彻的眼睛。她落后苏君丹半步,却不像一般的新妇人一样羞涩得抬不起头来,而是大大方方带着笑,要不是脸上还有一丝新为人妇的羞涩,真会误以为是哪家过来做客的小媳妇。
若伊拉扯着苏如瑛的衣袖道:“这新嫂嫂是个爽快人。”
旁边的苏如璃低声笑了几句,附合道:“没错,二嫂嫂很爱笑,笑声像铃铛一样,可清脆了。”
苏老将军与族长和族老们一块儿进来了。
若伊忙与苏如瑛一块儿起身,与苏老将军他们见礼。
族长一眼就看到了若伊,笑眯了眼睛冲着若伊招手,若伊大大方方的走过去。
族长打量了她几眼,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若伊:“好好养身子,给我们苏家添个大胖小子。这小东西留给孩子玩。”
一屋子的人无语……
嘿,父亲(祖父)准备将五姐儿肚中的孩子据为苏家所有,族长也打这样的主意?
若伊不客气的直接将手中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漂亮的金镶玉的长命锁。
她眼睛一亮,直接将长命锁戴在自己的脖子上:“好漂亮。”
族长:“……”
半晌才道:“五姐儿,这是给将来的侄曾孙儿的。”
若伊摇头:“我儿子的也是我的。”
族长哑然,遇上这么位正大光明将孩子东西据为已有的母亲,那还真没办法。
苏老将军打和场:“不就一个长命锁,回头再打个不就好了。”
族长白了苏老将军一眼:“你可知这块玉,可是我好不容易寻到的暖玉,给孩子养身子最好了。”
“再寻一块就好了。”苏老将军在疼了这么些年的孙女儿与还没出生的曾孙儿之间,毫不犹豫的偏坦了孙女儿。
沈氏有些茫然,不由伸手拉扯苏君丹的衣袖,低声道:“这位不是……”
苏君丹急忙捂了沈氏的嘴,解释:“那是五妹妹。”
沈氏瞪圆了眼睛:苏家五姑娘,长乐县主,果然名不虚传,是苏家之宝!
苏老将军一直留意着沈氏的表情,见她有惊讶,有好奇,却没有嫉妒与不甘,暗暗在心里点了点头。果然,武将家的姑娘比文臣家的姑娘要大方得多,心眼也大得多,看来这个二孙媳妇没挑错。
若伊坐回了她原来的位置上,苏君丹带着沈氏开始敬茶认亲。
苏老将军和族长,族老们和苏海他们都是直接了一百两的银票,张氏给了一套八两重的赤金头面,吴氏给了一枝金镶绿松花顶簪,邹氏给了一枝赤金的牡丹挑心。沈氏给长辈们的礼物都是她亲手做的鞋子,手工细腻,也得了大家的赞许。
苏君释给了八十两,苏君琛没敢比照着苏君释,只给了五十两,还代替黄氏给了个金镯。
沈氏送给其它姐妹们的礼物都是她自己绣的香囊,香囊的下面缀着一串小小的银花朵儿,给苏君璠和苏君璋的礼物出人意料的竟然是两把开了刃的匕首。
当沈氏走到若伊面前时,若伊起身,冲着沈氏喊了声:“二堂嫂。”
沈氏笑眯眯的应了,从怀里取出一个香囊来,所有人都紧张了。有了黄氏那个前车之鉴,大家都怕若伊再做出什么让人下不了台的举动来。
611、借嫁妆
若伊接过香囊,眼睛一亮,脱口而出:“好可爱。”
苏如瑛探头瞧了一下,用帕子捂住嘴吃吃的笑了。
沈氏给若伊的礼物与她们的一模一样,同样的香囊,只不过上面绣的花样不一样,她们的香囊上绣的是各色的宝贵花,而若伊香囊上绣的是猫儿扑蝉;她们香囊下面缀着是银花朵儿,而若伊那个香囊下缀着的是银蝉儿,那一个个指甲盖大的银蝉儿栩栩如生,蝉翼的轻薄表现得淋漓尽致,难怪五妹妹一眼就喜欢上了。
这位二嫂嫂可真是个心灵巧细的人。
若伊抚摸着那一串银蝉儿,爱不释手,连声赞道:“我很喜欢。”这话是出自内心的,半点也没掺水分。
沈氏脸色有些泛红,轻轻拉了下袖子,露出那个翡翠镯子来,“这个也很漂亮,我也很喜欢。”
说真的,她只不过是取了个巧。那么小的银蝉儿不值几个钱,只不过是多花了点工钱与心思而已,价值连这个翡翠镯子的五十分之一都不到。
尤其……
她犹豫了下,又低声道:“我更喜欢那个玉牌儿。”
她瞧得出来,镯子与玉牌两件东西应该是一块玉上开出来的,五妹妹将这样的两件东西做为礼物送于她,不管是五妹妹身边的人的建议,还是五妹妹自己挑的,都可见五妹妹的心思。
投桃报李,这点她懂。何况家里早早就叮嘱她了,五妹妹单纯不通世事,但没坏心眼儿,就算五妹妹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周全,让她不要计较。
她是嫂嫂,护着妹妹这是应该的。
“玉牌儿。”若伊眼睛一亮,回头瞅了一眼苏君丹,果然在苏君丹的腰间看到了那个玉牌,她高兴的指着笑:“是一对儿。”
这下,众人的目光齐哗哗地落到了苏君丹的腰间,他们都看到了一块与沈氏手镯同样质地的翡翠玉牌。
苏君璠一下子拉长了声音:“哦……原来是一对儿。”
苏君丹的脸立马红到了耳朵根,急忙用手抓住了玉牌儿遮挡起来。
苏君琛也忍不住打趣:“不用遮了,都瞧着了,五妹妹这礼可比我们送得好啊。”
沈氏倒是大方,“谢谢五妹妹。”
苏老将军瞧着苏君丹那样子,怕他受不住回头会责怪沈氏,“好了好了,君丹,你带着沈氏去正院给你祖母嗑头。”
苏君丹应着,急忙带着沈氏走了,那动作快得,仿佛后面有狼在追,又惹得厅内众人一阵窃笑。
新人走了,满屋子的人也就没事了,小辈们都告退,自各散去,苏老将军和族长则叫了苏君释一起回书房去商量现在的局势。
若伊跟着苏如瑛出了花厅,苏如瑛瞥了一眼若伊的肚子,道:“这离午膳还要一段时间,你是打算让我陪你去五福居里休息一会儿,还你去我屋子里坐会儿。”
若伊眼珠儿一圈,想到了后园子里一些没有打理出来角落长的那些杜鹃花儿,道:“四姐姐你别管我了,我自个儿去后园子转会儿。”
“不行。”苏如瑛断然拒绝:“祖父可说了,得看牢你,要是你今儿个离开了我的视线,我必定告到祖父那里去,几日后二姐姐出阁,祖父只怕不会让你再进府来瞧热闹。”
“四姐姐!”若伊嘟着嘴撒着娇。
苏如瑛不为所动:“绝对不行!”
这点她很坚定,绝不妥协!
上辈子五妹妹因她之过落水受了凉,一世没有孩子,这世五妹妹得了菩萨保佑好不容易有了身孕,这可是五妹妹下半生的依仗,大意不得。
若伊见说不动苏如瑛,只得死了心:“好吧,那我们回五福居。”她身边的人多,四姐姐那儿小,去了不方便,再说五福居里的一切还是老样子,她更习惯。
她们才在五福居里坐下,茶还没喝上一口,枣儿就匆匆进来禀报:“县主,三夫人像是朝这边来了。”她原本是打算去小厨房里替若伊拿点心的,瞧着了三夫人,就先赶着过来报个信。
若伊疑惑看向苏如瑛:“三婶婶来寻我有事?”
苏如瑛眼神一动,这个时候三婶婶过来,只怕是为了二姐姐的婚事。而三婶婶之前在花厅的时候没有提过,现在专程过来寻五妹妹,只怕是这事得背着人做。
屋外,已经听得到小丫头与邹氏见礼的声音了。
苏如瑛匆匆道:“别说我在这里。”说罢,她带着荷叶一起闪进了里间。她倒要看看,三婶婶想背着人寻五妹妹做什么。
若伊还没反应过来,祝姑姑眼疾手快的收掉了桌上苏如瑛的茶杯,还顺便移了移苏如瑛坐过的位置。等邹氏进来后,厅内完全就没有苏如瑛呆过的痕迹了。
若伊起身,“三婶婶。”
邹氏看着若伊,面上的神色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坚定了,“五姑奶奶别客气,我来寻你,是有些事想寻五姑奶奶帮帮忙。”
若伊也不绕圈子:“三婶婶说吧,看看我帮不帮得上。”
邹氏道:“五姑奶奶一定是帮得上的,只看五姑奶奶愿意不愿意帮了。五姑奶奶,你总不会不愿意帮吧?也不是帮我,是帮你的二姐姐,瞧在你二姐姐往日里对你不错的份上,总不会这样不近人情吧。”
听了这话,若伊边上的祝姑姑和里间的苏如瑛心头都是一怔,这邹氏是有备而来啊,话里话外的就是要压着若伊松口承诺。
苏如瑛犹豫了一下,轻轻的推开窗,招手叫过坐在廊下的守着茶炉子的石榴:“你想办法去请祖父过来,就说五妹妹任性了。”不管三婶婶打的什么主意,只有祖父才能压得住。
石榴叫过燕谷看着茶炉,装做取东西从院门边走了一圈,看着门外的人影,她又绕了回来,从旁边翻墙出去了,
苏如瑛又悄悄的回到了门边偷听。
外间,若伊倒没被邹氏的那一番动之以情的话给弄晕了头,她松口许诺一定要帮,坚持先要知道是什么事:“祖父说,君子一言,四马难追,所以不能随便答应别人的要求。三婶婶得先告诉我,是什么事才行。”
邹氏又说了一些往日情份,若伊还是不松口。
邹氏有些恼怒了:“五姐儿,这些年我们对你真不薄吧,比吴氏对你可强多了,往日里吃的喝的玩的,都惦记着给你一份,出了门二姐儿还处处护着你,现在你站了高枝儿,真就翻脸无情?昨儿个,我只不过想让你在长公主面前替二姐儿多说上几句好话,二姐儿怕你为难,非拦着我不让说,我也就做罢了,今儿个这点小事,你竟然还推三阻四的。”
若伊也有些恼了:“总得先说什么事,做不到的怎么应。我要是先应下了,又办不到,最后还不是恼我?”
邹氏见说不通,也只得退让一步:“我只不过是想寻你借点东西。”
若伊追问:“借什么?”
邹氏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祝姑姑,在祝姑姑面前开这个口,她觉着面上无光,但她也清楚,五姐儿的东西必定是两个姑姑保管着,瞒不过去的。
她狠狠心,道:“几日后你二姐姐要出嫁,还是与孟四姑娘一起进门。那孟四是孟家嫡女,又深得太后宠爱。她的嫁妆必定会比你二姐姐丰厚得多。五姐儿,你总不会看着你二姐姐被人耻笑吧。”
好吧,话说到这个份上,别说苏如瑛和祝姑姑,若伊也听懂了:“三婶婶是来寻我借嫁妆的?要借多少?”
邹氏昨夜盘算了一晚上,心里早就有了个大概数目。
苏家的嫁娶规矩还是当初卢老夫人定下的数目,嫡女公中出两千两,其余的就由各房自己补贴。她委婉的与老太爷提了一下,老太爷倒是念着二姐儿是高嫁,又补了两千两,她将自己嫁妆中分出一半来给二姐儿。这样七凑八凑下来也不过是八千两的样子。
这要二姐儿嫁的是个寻常人家,八千两准备个六十二抬的嫁妆已经很丰厚了。
要是没有孟四姑娘这个平妻,六十二抬的嫁妆进长公主府,说不上丰厚,但也过得去了。
可现在是正妻平妻同时进府,只怕两边的嫁妆都要绕城,还得在长公主府里铺妆,让人赏看。要是二姐儿的嫁妆与孟家的相差太远,往后二姐儿在长公主府里如何抬起得头来,如何能服下,如何出门应酬。
可将军府在卢老夫人的折腾下,几乎就是个空架子,根本就没有来银子的地方,想借都没地儿借。最后想到了若伊那价值六万两的一百八十八抬的嫁妆上。
一百八十八抬,挑好一些的借个四十六抬过来,凑成一百零八抬,就算压不下孟家,但也让人挑不出理来。
邹氏终于说出了口,“借四十六抬。”
“那你怎么不去抢!”吴氏打起帘子,冷着脸进来了。
邹氏怔了,她真没想过几乎不迈进五福居的吴氏会闯了进来!
石榴才出了院子,倒是先遇上了吴氏,她灵机一动,去与吴氏见礼的时候,故意说漏了嘴:“三夫人来寻县主帮忙,奴婢去大厨房里要点心。”
吴氏不傻,邹氏这几天一直在为二姐儿的嫁妆头痛,这个时候去寻五姐儿,只怕还是嫁妆的事。她有些着急了,风风火火的就冲了过来,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那“四十六抬”几个字。
吴氏怒道:“邹氏,你也太黑心肠了吧,嫁妆可是一个出嫁女立足生活的根本,你竟然打五姐儿的嫁妆的主意?这要传出去,你嫁个姑娘连份嫁妆都办不起,还需要借嫁妆,你这是让二姐儿还要不要点脸儿了?”
这番话,让邹氏的脸直接白了,她也辩解道:“又不是真要,只不过是借一些过来使使。抬的时候面上好看,之后再寻个机会偷偷给五姐儿送回来,这谁又会知道。”
吴氏冷笑了两声:“那简单,箱子下面塞点便宜陈旧的东西,上面放点好的,箱子下面空一些,一抬做两抬装,谁又会知道。何况要五姐儿的那些东西。来回的搬抬,你还不嫌麻烦?”
邹氏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但是在晒嫁妆的时候,可是有人会去翻翻看看的,万一看到下面是空的,或者下面的东西品质太差,可就丢尽了脸面了。她想的是,借着五姐儿的嫁妆充一充脸面,日后还了,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难不成谁还会天天盯着二姐儿嫁妆中的东西不成。
吴氏还不罢休:“东西进长公主府容易,只怕要往外抬,可就不容易了。别到时候一日拖一日,一年拖一年,最后这事就不了了之了。”这话跟刀子一样,一下又戳到了邹氏的心窝里。
“那个……”若伊起身,刚想说话,吴氏一眼扫过来,“你不懂,别插嘴。”她飞快的移开了目光,冲着祝姑姑道:“她不懂事,姑姑也不懂?这种事如何能答应的,姑姑也不拦着?”
“这事不怪姑姑。”若伊护短。
祝姑姑苦笑,开口道:“老奴没想到三夫人是过来商量这个的,这还没来得及开口,二夫人就来了。”
她转身向看邹氏,又道:“三夫人,二姑娘是长公主亲自挑中的,必定会怜惜着二姑娘几分。如何会让孟家姑娘踩了二姑娘的脸面。你要是真从县主这借了嫁妆,反而坏了事。县主的嫁妆可是长公主亲自经了手,过了目的,到时候被长公主瞧到东西认出来,只怕……”
邹氏一下子就明白了祝姑姑没有说透的话,仿佛被人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在脸上。
她真忘了当初长公主亲手打理了五姐儿嫁妆的事。要是被长公主瞧出来二姐儿的嫁妆里有五姐儿的东西,那估计长公主对二姐儿最后的那点怜惜也会消失了,到时候二姐儿只怕是连立足之地也没有了。
“母亲,母亲……”苏如璃一路喊着冲了进来,她看到吴氏也在,松了一口气。有二伯母在,母亲应该没将那些话说出来吧,当她从纹月的嘴中得知时,差点没晕过去。
借嫁妆,亏母亲想得出来。
她急急上前扶住邹氏的胳膊:“母亲,原来你在这里,我寻你有事呢。”她又冲着若伊一笑:“五妹妹,那我们先走了。”
苏如璃也不待邹氏和若伊回答,就半拉半拽的拖着邹氏走了。
祝姑姑看着邹氏和苏如璃的背影,淡淡地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吴氏脸色一白,丢下一句:“我也有事。”也匆匆离开了。
612、退不了的亲
苏如瑛这才从屋内出来,她看着若伊在发楞,伸手轻拍了一下若伊的胳膊:“怎么,心疼二姐姐了?”
若伊点头,不过又摇头,她不解:“二姐姐的嫁妆很少吗?”她才不信长公主和三哥会因为那点嫁妆就看不起苏如璃。
苏如瑛笑着坐到若伊的对面,道:“这个多少得看与谁比。与我和七妹妹比,二姐姐的嫁妆至少比我们要多一倍。但是与你,与孟家四姑娘比,那就不够看了。”
若伊不由的皱了眉:“啊,比你们的多一倍,却不能与我的嫁妆相比,为什么?”
苏如瑛笑着替她解释:“家里早就有规定,公中给嫡女准备嫁妆两千,庶女就只有一千,其余的就得自家自己补贴。二姐姐的嫁妆,公中的规矩是两千,祖父见二姐姐是高嫁,还多添补了两千两。到时候我,是公中一千两,因我嫁是替大姐姐代嫁魏征,大姐姐的两千两补给我,就算母亲不再补贴,我的嫁妆就是三千两。七妹妹是公中两千两,其它的就得看二伯母的补贴了。到于你,那与我们不一样。公中给你五千两嫁妆,两千两是规定,三千两是祖父在你满月酒上就许诺过的,其它的都是释堂兄的家底和你的县主食邑庄子上的产出。”
若伊这下就懂了:“所以说,照着规矩上来算,我实际上只比二姐姐多了一千两的嫁妆。”
苏如瑛点点头:“是的。”她之所以说得这么清楚,就怕五妹妹被三婶婶这么一闹,真起了心思将自己的嫁妆让给二姐姐。
话是说透了,苏如瑛还是不放心的追问:“怎么,你想给二姐姐出一份嫁妆?”
若伊果断的摇头:“不给。”她已经打定主意不去掺和赵书涵和苏如璃的事了,就彻底撒手不管。
难不成她不给嫁妆,二姐姐就不出嫁了?
苏如瑛捂着嘴呵呵的笑开了,“我猜,三婶婶只不过是想争一口气!”
苏如瑛没有说穿,三婶婶的这口气不仅是与孟家争,与五妹妹争,也有向祖父和长公主示意的意思。
三婶婶为人精明,如何会不知道嫁妆一但上了二姐姐的嫁妆册子,在官府里记了档,就真正是属于二姐姐的东西,进了长公主府的门后,是没有可能随意往外拿的可能性的,什么之后再还回来的那番话,也只有哄骗不知世事的五妹妹而已。
三婶婶又如何会忘记了长公主当初替五妹妹打理嫁妆的事,她只不过是想,从五妹妹手中拿了些东西即使将来不还,五妹妹断然也没有闹出去给外人看热闹的理。长公主即使是知道里面有五妹妹的东西在,她也能说是二姐姐和五妹妹姐妹情深,五妹妹主动给的,长公主就不会计较,甚至会因为五妹妹对二姐姐的深情,而高看二姐姐一眼,多护着二姐姐一些。
三婶婶又如何不知道,她扯下脸说这么多,根本就没有办法从五妹妹手中拿走东西的。五妹妹好哄骗,五妹妹身边却没有一个人好骗,就算没有她在从中插一手,也不用一刻种,话必定会传到祖父的耳中,被祖父强制的阻止下。
说穿了,三婶婶心里多少有些怨恨着五妹妹没有在长公主面前帮着二姐姐说话,甚至可能想过,当初曹陌可以用私下贴补五妹妹钱财做为嫁妆,让五妹妹嫁得风风光光,怎么长公主不这样做给二姐姐添个脸面。
她不怕三婶婶的蛮横要求会让五妹妹受伤,可是她怕五妹妹会被二姐姐的委屈求全给打动了,一时心软又掺和到这件事里去。
她再准备旁敲侧击的提醒若伊几句,石榴一溜烟的跑进来,进屋就飞快地道:“县主,二夫人将事闹到老太爷那去了,老太爷怒了。”
她是按苏如瑛的话交老太爷请来的,谁知道半路上会遇上了去告状的二夫人,这下,老太爷当场脸都气青了,甚至都顾不上县主,直接让苏平立刻马上去寻邹氏和苏如璃,而他调头去了大书房。她见情况不妙,一路小跑回来报信。
“啊……”若伊有些茫然了,看了看苏如瑛,又看了看祝姑姑。
苏如瑛淡定的低头,认真仔细的观赏着自已茶杯里的茶叶,祝姑姑更是直接的低下了头。
若伊明白了,她们是想要她自己做决定。
她咬着唇,只犹豫了一下下,起身:“我要去看看。”
不管怎么样,这事与她有点关系的。
若伊才到大书房的院门口,就被苏平给拦下了,苏平苦着脸:“县主……”刚刚老太爷可是叮嘱了,不给县主进。
若伊很得意,拍了拍自己半点也没有鼓起痕迹的肚子,冲着苏平嘿嘿笑着:“平叔,你是爽快的让开路给我进呢,还是我自己闯呢。”
苏平连想也没想,直接避开了。开玩笑,县主他惹不起,何况县主肚中的小祖宗。
若伊趁机迅速进了院子,她还没到书房门口,就听到了“啪”的一声,响亮而清脆。
若伊脚下一顿,这是谁打了谁?
她立在廊下,不知是进还是退回去。
紧接着,她又听到了苏如璃的声音:“祖父,都是我的错,请别责怪父亲和母亲。母亲,就这样了,你再折腾,我……我……我就不嫁了。”
房内一片寂静,双方应下的亲事,日子都订了,好端端的作罢,可是会损了苏如璃的脸面的,一个退了婚的姑娘,将来许给什么人家。再说,哪还有比长公主府更好的人家了。
苏老将军瞪着苏如璃,道:“二姐儿,你在威胁我?”
苏如璃猛的摇头:“不,祖父,我只是在与母亲说清楚。”
还是那句老话,齐大非偶,随着婚期的逼近,她越来越清楚这一点儿。她不擅长管家,行事也不妥当,她与孟四姑娘被放在同一个台阶上比较,她绝占不到半点优势。这要日日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成天需要担惊受怕,紧张不安,那还不如不嫁。
族长看着苏如璃,他从苏如璃的脸上看不到半点委屈与勉强,但还是出声劝了一句:“二姐儿,这事可开不得玩笑,你可要知道,这门亲事虽然不是皇上赐婚的,但也过了皇上的眼。要退了这门亲,只能以恶疾为由……”
“不,不可以……”邹氏回过神来,慌乱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抱住了苏如璃,一个劲的道:“不可以的,不可以。”以恶疾为由退的亲,以后绝对没有人愿意选择一个身体不好的女子为妻的,那二姐儿真正就毁了。
她回头哀求地看着苏老将军:“父亲,但这事不能怪二姐儿,您可不能因为这事而毁了二姐儿一生。”
苏老将军倒是没接这话,而是反问邹氏:“说没办法嫁女的是你,说不退亲的也是你,那你想如何?四姐儿不嫁了,七姐儿不嫁了,将来三哥儿四哥儿都不娶了,把整个将军府的家底都给二姐儿做嫁妆?还是干脆去寻族长做主,将我们苏氏一族的产业都给二姐儿陪嫁了?还是按你的想法,去拿五姐儿的嫁妆去给二姐儿充门面。”
邹氏一下子哑口无言了。
头两个办法,就算是大房二房同意,她也不敢答应自己的四哥儿将来不娶亲。动族里的族产,只要她有这个心思,只怕头一个跳起来就的是苏磊了。
所以,她只敢在五姐儿的嫁妆上打主意。但她也只敢背着人与五姐儿提,那是仗着五姐儿不懂,可是面对着苏老将军和族长以及苏君释,她是不敢提的。终究,五姐儿在出嫁前就已经过继出去了,整个将军府只给五姐儿五千两的嫁妆银。
苏磊急了:“父亲,万万不可。”不管是哪一个办法,都是不可行的,尤其是第三种。曹陌对五姐儿情深意重,几乎在整个大晋都流传开了。要是他们拿了五姐儿的嫁妆,曹家知道了还不得翻脸,一但传出去,那他还不得被大晋的文人墨客们齐齐口诛笔伐。
一想到这,他也有些怨恨邹氏了,转头骂道:“蠢妇,你怎么能想出这样下作的办法来!”
邹氏也哭诉着道:“我也不愿意,可是除了这还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二姐儿去长公主府里受人欺辱。”
苏老将军冷笑:“这门亲事,是你们自己应下来的!当初在明知道会有平妻的时候,也是你们坚持的。长公主上门来订日子,也是你们主动应下让孟家姑娘一起入门的。现在你们来说这个,早干嘛去了……”
屋外,若伊听到这里,不再想听下去了,她转身悄悄的退了出去。
与苏平一块儿等在院门口的祝姑姑瞧着她出来了,也什么都没说。
若伊离开书房没多远,她站住了,突然问:“姑姑,如果二姐姐不想嫁了,那会怎么样?”
祝姑姑一惊,左右看了一下,石榴燕谷分别散开,守住了前后路口。祝姑姑这才低声道:“县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若伊道:“二姐姐与祖父说要退了这门亲事。”
祝姑姑想了下,摇头:“不可能的事。”
若伊偏头:“你是不信我说的,还是不信二姐姐要退亲?”
祝姑姑道:“老奴是说这门亲事不可能退的,就算长公主也同意,也不能摆到明面上来解决。必定只能以恶疾来退,而且靠装病是不行的,只怕还真服儿一些虎狼之药,做出极其凶险的症状来,再召些大夫,太医过府来看诊,将这事确定下来。这要一个不好,二姑娘的身子可就真毁了。就算没毁了,这么一个恶疾的名声传出去,只怕没有人再愿意再上门提亲了,三夫人必定不会答应。”
若伊想了下,也真是这么回事。
如果二姐姐不想嫁,想必长公主和三哥也不会勉强她的。要药,三哥能拿得出来,还不用毁了二姐姐的身子骨,不过一个恶疾的名声背在身上,二姐姐真的再难寻夫家了。
若伊默然的回到了五福居里,
苏如瑛倒还没走,迎过来:“五妹妹,没事吧。”
若伊坐下,托着腮轻叹道:“我半路上回来了。”
苏如瑛怔了下,哑然失笑:“嗯,去了你也帮不了什么,还不如等等信呢。”
一直等到小丫头来请她们去花厅用膳,也没听到什么消息传过来。若伊心里有数了,想必这门亲事会一切照旧。
在花厅,她们碰上了先来的苏如璃。
苏如璃独自坐在廊下,孤寂的身影让人觉着有些可怜。
“二姐姐。”苏如瑛喊了一句。
苏如璃的背影僵直了下,抬了抬手,像是在抹拭着什么,待她转过身来时,脸上的笑容还不太自然:“四妹妹,五妹妹。”
“二姐姐。”若伊也喊了一句。
苏如璃走到若伊面前直接福了下去,认认真真地道:“五妹妹,我替母亲向你道歉了。”
若伊急忙闪开,避过苏如璃这一礼,苏如瑛抢先一步先托住了苏如璃,不让她福下去:“二姐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这样让五妹妹如何能安心。”
若伊也道:“我知道三婶婶也是为了你好。”冲这点,她倒没想怪邹氏。
苏如璃苦笑:“我知道。”
这一年月来,她的亲事一波三折,现实让她真正体会到了前十六年都没有想过的残酷。
她犹豫了一下,见左右也只有她们几个的贴身大丫头,才低声对若伊道:“五妹妹,能不能想办法让我见赵大公子一面。”
“啥?”若伊楞了,她要见三哥?
苏如瑛怒道:“二姐姐,这不妥!”
你苏如璃要去私会赵大公子,该自己想办法,怎么可以利用五妹妹。五妹妹现在身有孕,又是和离妇人,可不能沾染上这些事,污了名声。
若伊犹豫了一下:“二姐姐你想要见赵大公子做什么。”
苏如璃咬咬牙,道:“我想知道,长公主她们是怎么看待我与孟四姑娘的。”
苏如瑛嗤笑了一声:“如果你想知道这个,不用去问了,我都能告诉你。你是长公主亲自挑的,而孟四姑娘则是皇上硬塞的,哪怕孟四姑娘长得比你好看,比你知书达理,擅长管家,嫁妆比你丰厚,家世比你好,在长公主他们的心中,相信你会高她一筹。正因为如此,你要是私会了赵大公子,反而会让人疑心你的品行。”
苏如璃懵了,她还真没想这么多。
613、夫家和娘家
苏如瑛可不想就这样放过苏如璃了,不管邹氏来借嫁妆的事苏如璃知不知道,但最终得益者是苏如璃。
她冷冷一笑,声音不由得大了些:“如果赵大公子不心悦与你,同意这门亲事,只不过是两相权宜,那又如何,难不成二姐姐就不嫁了?”
若伊都吓了一跳,要不是当时她守在院门处那块偷听了,还真以为四姐姐也跟着她一块去偷听了,一下子就能猜到二姐姐的心病。
苏如璃的身形一僵,脸色瞬间白了。这门亲事最能支撑着她的,不过是赵大公子心悦与她。她还记得当初赵大公子来提亲时,所许下的承诺。为何老天不善待她,一个愿意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偏偏要有另一个人来分走一半?
苏如瑛上前一步,微微偏头,几乎是凑到了苏如璃的耳畔,用仅苏如璃能听得到的声音低语道:“二姐姐,你可曾想过,将来如果赵家与将军府出现了分歧,你是出嫁从夫,还是不要忘本?”
苏如璃彻底的僵硬成了石头,她真没有想过这些。
苏如瑛说完之后,就又退回了原处,伸手扶住若伊:“五妹妹,我们进去吧。”
若伊被她扶着走,还时不时回头看着那成了石雕的苏如璃,她瞧着苏如璃有些可怜,忍不住拉了拉苏如瑛的衣袖,“四姐姐,你与二姐姐说了什么?”
苏如瑛笑了笑,原本只想随口寻个理由敷衍过去,对上了若伊清亮的眼睛,微微一怔后,就改变了主意,低声道:“我只不过是问了二姐姐日后面对着夫家和娘家要如何决择而已。”
若伊真不懂,这个决择有什么难的。
如果让她在祖父和曹家之间做个决择,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祖父,这点她在最初的时候,早就与曹陌说过了,曹陌也应下了她的。如果曹陌出尔反尔,那她也会翻脸无情。如果曹家毁了,曹陌要保下他认为重要的人,只要不损害了祖父的利益,她也不会反对。至于曹陌都不管的曹家人,不好意思了,与她有一个铜板的关系吗?再说,三哥有什么好决择的,还是得站大哥这边。
若伊的反应被苏如瑛看在眼里,她眼中的笑意更浓了,轻声道:“娘家是女子的靠山,只有娘家好,女子在夫家才有地位。二姐姐从最初应下这门亲事,就是对赵大公子动了心,如果不早早与她点明这个,她将来的日子会更难过的。”
她隐隐知道祖父要支持安王了,目前长公主府不支持荣王争嫡,但未必不支持荣王世子。如果真有那一日,二姐姐就得面临夫家和娘家的决择。
好吧,若伊认输了,她不懂这些,那就不掺和了。
苏如璃也进来了,坐在了她们对面,她一脸的沉重,像是被苏如瑛的话给吓到了,有点魂不守舍。
看着苏如璃这样子,若伊有些不自在,扯着帕子,扬头张望:“不是说开席了吗,怎么就我们这几个人来了?”
苏如瑛也觉着奇怪了,随便指了个在里伺候的丫头:“你去看看。”
“不用去了。”苏如珂伴着沈氏一块儿进来,她嘟着嘴上下扫了若伊两眼,傲娇的移开了目光,道:“要晚一点儿开席了,大伯母和母亲她们去前院了,某人要是饿了,就先填填肚子。”至始至终,她就没看苏如璃一眼。
祝姑姑接过旁边丫头手中的食盒,打开来,里面是一碗糖蒸酥酪,她瞧一下其中没有忌讳的东西,就端给了若伊。
若伊不客气的接过来就吃了两勺,她瞧着沈氏盯着她,犹豫了一会儿,将手中的酥酪递过去:“二嫂嫂也吃吗?”
“嗤。”苏如珂一下子笑出声来,“你当二嫂嫂跟你一样,瞧着人吃东西就馋了。”
若伊倒没什么,沈氏倒是闹了个脸红,急忙摇手:“不要,不要。”之前嫁到将军府里来,家里还叮嘱着,说将军府里的规矩多,让她行事得小心,不要行差踏错。现在看来,这些小姑们个个倒是心直口快,相处和睦,让她倒是有了几分欣喜。
苏如瑛怕沈氏臊狠了,狠瞪了苏如珂一眼,问:“前院怎么了?”
苏如珂也知道自个儿刚刚又一下心直口快说了不该说的话,老老实实地道:“那位什么表姑娘又来了,还好意思说来认亲,哼,真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大的脸。”
“咳!咳!”若伊被一口酥酪给呛住了。
不是吧,苏如瑾还敢来!
苏如瑾也不想来的,可楚轩淼下了令,她也不敢不来。
昨儿个她晕倒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时已经回到了四皇子府里。四皇子给了她妾室的身份,给她一个独立的院子,还给她安排了嬷嬷以及丫头婆子。
当时她却有些茫然,她心里是明白的,她被将军府给抛弃了,被兄长,母亲给抛弃了,在他们的眼中,她不再是亲人,甚至连陌路人也称不上了!
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甚至是众叛亲离,有家不能回,甚至被迫改名换姓才有今天,值吗?
她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她心底也憋着一股气,一股恨意的,这股气与恨意支撑着她,她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定,她一定要成为人上人,让他们所有的人都后悔。
昨晚,四皇子又来了她的屋子里,狠狠的折腾了她一夜后,才丢下一句,让她今天再回一次将军府。
苏如瑾无法拒绝,她明白自己要在四皇子府里立足,依靠的就是四皇子的宠爱,她只能乖乖的听话。
万般无奈,苏如瑾只能硬着头皮,又带着那两个丫头到将军府来。
可惜,这次她连大门也没能进!
看门的人早就得了吩咐,知道主子的心思,哪敢放苏如瑾进府,一路小跑就去通知了苏平。
苏平得了消息,尽快的赶了过来,他瞧着苏如瑾身边的两个丫头,眼睛一眯,看来四皇子还不死心,想要偷老太爷的兵符。他更恨苏如瑾这个狼心狗肺吃里扒外的人,当即不客气的讽刺道:“张姨娘,请回吧。”
苏如瑾觉着太荒谬了,这里终究是她的家,是她的亲人。她想过回来会受辱的,家里人不会原谅她,但真没想过他们会连门也不让她进。
她差点没直接气晕过去,手按着胸口,指着苏平骂道:“别狗眼看人低,快去给我禀报给大夫人!”
苏平冷笑着:“你当你是谁,是府中的正经主子?不过是张家一个一表三千里的远房亲戚,大夫人心软,供你吃供你喝,还备了一份嫁妆送你出阁,你竟然做出那些不要脸面的事来,竟然还了回来。大夫人说了,没有你这样的表侄女,桥归桥,路归路,快走,别脏了我们府门前的地儿。”
苏如瑾被这一番话臊得满脸通红,再也无法呆下去了,她一把放下了车帘,喊道:“回府。”
马车不动,旁边的丫头道:“姨娘,违了殿下的事,殿下可是会发火的。”
苏如瑾一想到楚轩淼的发火,又怵了半边,喃喃道:“可是我进不了府,那又怎么样。”
丫头轻蔑的看了她一眼道:“姨娘可以想想办法。”
想办法,想办法!
苏如瑾直想哭,她哪有什么办法,除非她……
丫头又催了一句:“姨娘可快点儿,殿下给的时间可不多。”
苏如瑾狠狠心,下了马车,直接走到府门口前坐下,对苏平道:“我是谁相信你清楚,如果这一切都撕开来,你认为几天后二妹妹的亲事还能顺利吗?”
苏平看到了苏如瑾眼中的疯狂,看来仇恨能击溃一个人所有的隐忍和教养,苏如瑾已经什么都不顾了地想将事闹大,甚至不惜毁了将军府姑娘们的名声,这后果他顶不住。苏平犹豫了一下,只得派人将消息送了进去。
得了消息的张氏差点没被直接气晕,她扶着沈氏的胳膊,一连串的说了几句:“好,真好!”
她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女儿!
吴氏一把扶住了张氏:“大嫂,我陪你去吧。”她看了眼身边的苏如珂:“你先陪你二嫂嫂去水榭那边,说晚一点儿开席。呃,要是她饿了,上厨房给她要一碗糖蒸酥酪过去。”
苏如珂低声嘀咕了几句“偏心”倒是陪着沈氏先离开了。
若伊放下勺子,刚起身,苏如璃和苏如珂同声道:“坐下,你别还想去看热闹吧。”昨天的事她们事后听说了,都吓出了一声冷汗,苏如瑾已经疯了,完全都不顾念着一点情份,这样的疯子还是远远的避开来好。
若伊尴尬的笑着:“我没想去看。”
这话没有信。
若伊又道:“我只想让石榴去打听打听情况。”
“好吧,让石榴去。”苏如瑛应下了,这总好过让五妹妹自己去。
石榴倒是很快回来了,笑呵呵的。
若伊拉着脸不高兴了:“这么快,你别是还没到府门口就转回来了吧。”
石榴笑着:“县主说对了。奴婢在半路上遇上了杜嬷嬷,从杜嬷嬷那打听清楚了情况,就回来了。”
苏如珂倒是抢在若伊之前先问着:“快说快说,怎么样了。”
石榴也不卖关子,笑道:“两位夫人根本就没去府门口,林嬷嬷和杜嬷嬷直接带人泼了张家表姑娘一身的潲水。”
“啊!”若伊惊讶了一下,转而哈哈大笑起来。
这样不来,苏如瑾想赖在府门口也赖不下去了,不得不说这一招够狠!
苏如珂肚子都笑痛了,低声道:“一定是母亲的主意。”
沈氏再一次傻眼!府里母亲带有两位婶婶不都是出自书香门第吗,怎么会做出这样彪悍的事来?这位张家表姑娘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让婆母和二婶婶这样痛恨。看来回房后,她得好好的问一下相公。
对面的苏如璃心里有些明朗了。
大姐姐为妾这传出去确实是丢人,但那人是四皇子,再说大姐姐又不是顶着将军府大姑娘的头衔进四皇子府为妾的。大伯母这样容不下大姐姐,不仅仅是因为大姐姐为妾的原由吧。
夫家娘家,看来这是一个需要慎重的选择。
打发走了苏如瑾,张氏她们很快就回来了。
不过,席上格外的安静。张氏吴氏邹氏各有心事,苏如璃也心不在焉,在这种气氛下连若伊的胃口都受到了影响,只是草草吃了些东西就放了筷子。
用完午膳之后,若伊心里有事,怎么呆着都不舒服。
苏如瑛瞧出她不安,委婉的劝道:“五妹妹不如回府去休息。”
若伊就借着这个由头去向苏老将军告辞,苏老将军有事要与族长相商,倒也没留她,甚至连苏君释也没留,就打花他们先回府去。
才出了府门,她就忍不住在马车里对燕谷道:“今儿的事,你都知道了,那就去给你家公子送个信。”
跪坐在车帘旁边的燕谷一震,立即低垂下头伏在自己的膝盖上,低声道:“县主吩咐,什么可说,什么不可说。”当初公子将她给县主的时候,可是与她说得清楚,从那一天起,她们就是县主的死士,一切以县主的命令为先,哪怕是县主要针对公子,她们也不能有半点犹豫。
若伊倒不犹豫:“都说。”
“县主。”祝姑姑面上一白,急忙劝阻道:“县主,可不能说……”
若伊轻轻的摇头,“无事的。”就算三哥有什么想法,也是会与她打个招呼的。
祝姑姑被她的冷静给震住了,却想得更多。
三夫人借嫁妆的事,二姑娘有意退亲的事,要说是将军府里的家丑也行,要说是将军府里的为难也行,就看赵大公子怎么想了。
如果赵大公子觉着三房行事不妥,那二姑娘的亲事就会黄了,如果赵大公子因此而怜惜了二姑娘,愿意护她一护,倒是从根本上解决了二姑娘的困境。看来,县主还是没能舍得下与二姑娘以前的情谊,变着法子帮一下二姑娘。但这几乎是一场赌局,完全依靠着赵大公子一时的想法。
祝姑姑微微蹙了眉:“县主,这做法有些冒险。”主要是她不认为赵大公子会怜惜二姑娘,她隐隐觉着,赵大公子更看重县主。
614、一碗水平的聘礼(五一快乐)
祝姑姑之所以没有提过这点,是她觉着赵大公子对县主并没有男女之情。眼下三夫人是为了二姑娘而将主意打到了县主的头上,赵大公子只怕会先恼上二姑娘的,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怜惜。
若伊若有所思的望着祝姑姑,“姑姑认为我不说,这事就不会传出去了?日后要是知道了这事,你认为二姐姐会好?”
祝姑姑比较了一下将军府后院的治下本事以及长公主府的治下功夫,很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事竟然连二姑娘都知道了,她身边的人必定会知道的,日后只怕还真瞒不住。与其秋后算帐,还不如早一点将事摊开来,知道长公主府的态度,倒还有个余地。
这样想来,祝姑姑只得点点头。
“去吧。”若伊催促了一声,燕谷应了句:“是。”猫着腰子退出了车厢,灵巧的跳下了还在奔跑的马车,转眼就消失在了巷子里。
旁边的苏君释对燕谷的离开视若无睹,夜二抬了抬眉角,又老老实实的将头低了下来。
苏君释将若伊送到了二门处,正准备离开,若伊叫住了苏君释:“等下,我有话要问你。”
苏君释面上无笑,但目光里尽是温柔:“好,那一块儿走走。”
若伊想了下,回头对祝姑姑道:“留下青柚石榴陪我就好了。”
这是在自个儿府里,府中的人都尽是梳理过的,祝姑姑倒也不多说什么,带着荔枝与几个小丫头都自各去忙了。
若伊跟着苏君释踏着青色鹅卵石铺成的小道慢慢地走着,两侧的柏松翠竹萦绕,微风吹拂,树叶唰唰作响,倒是有一种让人觉着美不胜收。若伊的心思半点儿了不在这美景上,她直截了当的问:“你们怎么不解决苏如瑾,还让她出来蹦?”
苏君释低声笑着:“只是不想给四皇子将黑锅扣到将军府的理由。”这只是明面上的理由。
那日,苏如瑾洒出毒血粉后,院中的人都服了赵书涵配的药,绝不会惹上疫病的,但他们可没好心的给苏如瑾也服上一剂,尤其他还给苏如瑾服下了一些没洒完的毒血粉,苏如瑾只怕已经当相了疫病,只是还在潜伏期,没有病发而已。这样的一个定时炸弹不留在四皇子府里祸害一把,就这样除掉多可惜。
“哦。”若伊倒是很认同这个解释。祖父比较重要,相对之下,苏如瑾反正也恶心不到她面前来。
心事得到了解答,若伊毫不犹豫的调头往自个儿屋里走:“没事了,你走吧。”
苏如释:“……”
过河拆桥,用过就丢,这一招她也学得太好了吧!
一个时辰后,燕谷就回来了,手上还提着一个四层食盒。
若伊闻着味就出来了,瞧着燕谷手上的食盒,她馋得眼睛发亮:“是什么,好香。”
“县主,小心烫。”燕谷侧了侧身子,没让手上的食盒碰着若伊,小心的放在旁边的石榴花桌上,这才回过身来道:“奴婢去的时候,赵大公子正在试福临楼送过去的新菜,就让奴婢将几味带回来给县主试试。”
祝姑姑微微皱了眉,赵大公子只让燕谷带了东西回来,却没有一言半语,看来赵大公子是不想让县主踏进这塘泥水里。
若伊完全将燕谷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她的视线没有离开过食盒,伸手扯了扯旁边祝姑姑的衣袖:“我饿了。”食盒里那么香,到底是什么菜肴。
祝姑姑听若伊喊饿,立即撇开了心思,道:“县主那就尝一点儿,不过可不能多吃,要不然晚上又要吃不下了。”
“嗯。”若伊点头,只要答应让她吃就好。先解个嘴馋,晚上的时候再吃个饱。
祝姑姑猜得一点儿也没错。
燕谷到了长公府直接走她以前的门路儿顺利的见到了赵书涵,她像背书一样,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赵书涵,但若伊说的话以及举动,她一字也没透露。
赵书涵忍不住问:“县主没有带话过来?”
“是。”燕谷简单扼要的回答。
赵书涵有些头痛,若伊让燕谷将这些事告诉他,却没有转达她的意思,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气了,恼了,还是同情苏如璃了?
他的脑子用要药术上,用在学术上,那是顶呱呱的,可是用在猜测人心上,那是绝对不够用,要不是占着药术与诱惑术的便宜,他哪能在这古代混得如鱼得水。
赵书涵想了阵儿,苦笑:“好,你去寻黑马,让他准备好小厨房,一会儿准备几道菜与点心给你带回府里。”
燕谷下去了,赵书涵只觉着脑门儿痛。
原本他想娶了苏如璃,一则是他总得要娶个妻子的,二则娶了苏如璃与若伊就有了一层亲戚关系,在许多大事上,他倒是能明正言顺的站在一条船上。可是他没有想到,最后弄成了这个样子,不仅多了个孟四平妻,还把将军府逼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大公子,长公主和老爷请您去正房。”书房外面,正院的小丫头老老实实的传话进来。
赵书涵正好有话与长公主说,直接就过去了。
正院里,一张简单的黄梨木雕花大桌,长公主和赵极辰两人各坐在一侧,桌上摆着许多的帖子以及一堆的帐册,两人时不时说上两句,又时不时争辨上两句,但最终都是以赵极辰的低头结束。
听到了轮椅的声音,长公主抬起头来,笑容满脸:“书涵,你来得正好,我与你……他,正在商量两家的聘礼,你来瞧瞧其中可有不妥,有什么需要改动的。”
黑蛟将赵书涵推到桌边,悄悄的退到廊下。
赵书涵接过长公主手中的两张单子,飞快的扫了一眼,他就发觉,两张看起来差不多的单子,实质上区别大了去了。
一张单上金银细软虽值钱,摆出来也好看,但真正贵重的东西却不见得有多少。而另一单上的东西倒没多多少,可一些外表不起眼的小东西却都是难得的珍品。
赵书涵轻轻的将单子放在桌上,推到长公主的面前,指着第一张道:“母亲,你别说这张是送到孟家的,而后一张是送到将军府去的。”要是第一张满是金银细软的聘礼单子送到了孟家,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出,一贯自持清高的孟大人那青紫纠结的面色了。
长公主轻轻的笑了,“有何不可!”
她这做法就是摆明了打孟家脸的意思。
孟家是太后的母族,皇上行事都得多瞧着几分太后的颜面。要是孟家无意掺和书涵的亲事,必定能借太后之手推托掉这门亲事。想必孟家也是有自己的计较,想在夺嫡之中插上一手,才会与皇上一拍即和,强行将孟家的姑娘塞过来的。他们不要颜面在先,她又何必给他们面子。
而将军府是武将之将,老将军清廉,没什么家底。她给苏二姑娘的聘礼,只怕都会让老将军陪嫁回来。到时候这些东西都归到了二姑娘的嫁妆中,两家同时晒嫁妆时,孟家再有心踩苏家,只怕也占不了多少上风。
赵书涵垂下了眼帘,指着第一张清单道:“两家都照这样吧。”
长公主楞神,疑惑的唤了声:“书涵!”
难不成书涵是看不出来,她这样做的目的吗?
她几乎可以想象,从将军府置办的嫁妆是什么样的。她倒不是嫌弃,而是她清楚,苏家的嫁妆对上孟家的嫁妆,在别人的眼中会是什么样子,总不能让苏如璃进门就要矮上孟青芸一头。
赵书涵没解释什么,只是道:“母亲,就这样吧,我还有事。”他一抬手,黑蛟进来,冲着长公主和赵极辰行礼后,退着赵书涵离开了正院。
长公主怒了,一把将桌上的帐薄扫在地上,瞪着赵极辰:“这就是你的儿子!”
赵极辰苦笑,是他儿子没错,可不是你儿子,还是你亲自教养成今天这模样的,你倒好舍不得骂儿子,倒得舍骂他这个老子。
红嬷嬷过来将地上的帐薄一一拣起,重新摆回在桌上,才低声道:“长公主,刚刚燕谷回来过。”
长公主心头一动,马上皱了眉,“去,将黑蛟给我寻来。”
黑蛟早得了赵书涵的吩咐,也不添油加醋,实实在在将燕谷那些话又重复了一遍给长公主听。
长公主倒是没恼,眼里有一瞬的诧异,转瞬即逝,她垂下了眼帘,目光落在了那张赵书涵挑出来的清单上,红唇微张,令人不寒而栗:“红嬷嬷,就这一张单子,你再挑拣一番,留个八成。然后照这样的备下两份,明日送信将军府和孟家。”
对面的赵极辰瞥了那一眼单子,苦笑,不过他知趣的没劝。
次日,长公主府的聘礼送到了将军府,六十六抬,每抬都满满的伸不进手,倒也风风光光的。
替长公主送聘礼的媒人是赵极辰手下的偏将吴将军,他站在府门口念着长长的礼单,
聘金一千两。
喜饼一担、海味六式、酒四坛、雌雄鸡各两对、椰子两对、鱼两对、四色鲜果各两式、四色干果各两式、四色糖各六斤、香茶二十斤……
锦帛二十四匹、丝绢绫罗二十四匹、彩缎二十四匹、棉布二十四匹、丝麻棉各一百斤……
金项圈两副、金钗两对、金簪子两对、金镯子两对、金耳环两对、金戒指两对、玉耳环两对、玉镯子两对、玉佩两对、珍珠两斗、珠钗两对、珍珠项链两条、珍珠手链两串、珍珠耳环两对、珍珠戒指两对、镶宝石珠钗两对、镶宝石金镯子两对、镶宝石戒指两对、镶宝石耳环两对……
邹氏脸上的笑硬是挂不住了,这聘金这与她心里的数目相差太大了。而且那些酒啊茶啊的,也是平常人家用的酒茶,这是长公主府里的聘礼,不该弄点贡酒贡茶什么的吗?
还有布匹首饰虽然是满满当当的,没有故意充场面虚张声势的不值钱物件,每一件都是实实在在货真价实的,却没有几件是贵重的名家所制。那些东西虽然同样是一匹布,一件首饰,却不是有银子就能买来的,而是身份与面子的象征。
当初苏君琛送于黄氏的聘礼中,张氏还想方设法的弄来了两匹红景百合缎,还订了一套安泰阁的首饰。
吴将军将礼单递于邹氏,邹氏还没回过神来,都没伸手去接。
苏磊瞧着不对,急忙接了单子,笑着:“有劳吴将军了,府中已备下了酒水,您是能稍稍歇息歇息,还是着急要回去。”
吴将军笑道:“无妨,孟家另有人去。”
苏磊的心哗的跌到了谷底。另有人去,那就是两家的聘礼同时发的,并没有个先后之分。
当初他建议长公主将两家的婚期订在同一日,一方面是受了孟家的暗里的为难,一方面也是想着苏如璃是长公主亲自挑选中的,长公主怎么也会护着苏如璃一些的,同日入门也没什么,有个比较反而能让人瞧出长公主的偏坦。
可是他真没有想到,长公主会做到一碗水平!
好不容易送走了媒人,邹氏派去打听孟家情况的人也回来了,听了那人的话,邹氏无力的倒了椅子里。
一模一样!
长公主府送到孟家的聘礼与送给苏如璃的聘礼是一模一样的!
这代表着什么,长公主要一视同仁,还是……
苏磊抬手,轻轻扣着桌面,突然他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愤怒地看了一眼邹氏:“只怕你昨儿个为难五姐儿的事被长公主知晓了。”
邹氏被突然训斥声给惊到了,猛的抬头:“这……这怎么可能,五姐儿与二姐儿是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算五姐儿不懂,她身边的姑姑如何会不懂的。”这种事只能捂着,肉烂在锅里。
“不然你说那是什么原因。”苏磊也想不出其它来。
他们都没想到,若伊那简单的脑回路,只会选择最简单的解决方式。
邹氏喃喃了半晌,才道:“会不会是长公主因太后的压力,抹不下面子,才会如此……”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好的解释。
苏磊想了下,也只认为是这样,他轻叹着:“好了,不管其它,将一切事宜都操持好,再怎么样,二姐儿还是正妻。”他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615、一千两的添箱
雕花窗下,刚刚用完早膳的若伊懒洋洋的靠在窗棂上,望着屋子里进进出出的丫头们整理屋子。明天是苏如璃出嫁的日子,她该过府去给苏如璃添箱,可她就是打不起精神来。
“县主……”祝姑姑绕过春光花雨的屏风进来,若伊扭头轻蹙着眉头道:“我不想去了。”
长公主府送聘礼的事她听梁姑姑说了,梁姑姑也替她解释了那份中规中矩聘礼的事,最后还与她说,只怕这是长公主敲打二姐姐的一个手段。她也明白,聘礼的事多少与她偷偷送信给三哥有关系,但不管聘礼是三哥的意思,还是长公主的意思,都不是她能伸手管的事。
虽然已经做出了决择,但是她也没办法像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面对着三婶婶和二姐姐。
祝姑姑怔了怔,小心翼翼的上前询问:“是哪儿不舒服吗?”
县主有孕这些日子以来,能吃能喝,从来就没有呕吐过,也不见犯困,她还与梁姑姑打趣,说县主肚中的小主子是个疼母亲的。难不成,县主的尽来反应来了?
若伊点头,见祝姑姑紧张的样子,又摇了摇头,只道:“只是不想去而已,心里闷闷的慌。”
祝姑姑还想问,梁姑姑的手肘轻轻撞了下祝姑姑,祝姑姑话到了嘴边儿咽了下去。梁姑姑试探着道:“那老奴带荔枝过府,将东西送过去,可好?”
若伊坐直了身子,新月似的眉儿皱了皱,在给沈氏挑完礼物后,她就势一块儿挑了好几份出来让梁姑姑备着,现在竟然想不起给苏如璃准备的礼物是什么了。
她轻叹:“将东西,拿过来我瞧瞧。”
梁姑姑应着,给祝姑姑使了个眼色,转身出。祝姑姑也跟了出来,低声问:“梁姐姐,县主这是怎么了?”
梁姑姑责怪的看了一眼祝姑姑,低声道:“怎么,好日子过习惯了,你连一点儿眼力劲也没了?”
祝姑姑怔了下,被梁姑姑不客气的话给刺醒了,微微一想就明白了,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忍,低叹:“爷也是,这么久了不送个消息过来。”
打那天在府门口别过之后,爷不仅夜里没再来过府上,平日也没有打花个丫头小厮送个口信过来,要不是盯着曹家的那几个夜异口同声的说爷没事,她真个儿要以为爷被谁给囚禁了。
县主倒没再提过爷,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不妥,她以为县主是孩儿心性,最近事多一时忘了,没承想县主是将这些事都压在了心底隐藏了起来。
那样一个如琉璃般通透的人儿,竟然可以瞒过她的眼睛,梁姐姐骂得没错,她是好日子过久了,不需要步步为营,处处小心,甚至连县主的心思都有些忽略了。
祝姑姑不由的又多埋怨了曹陌一句:“爷是不是……”后头的话她说不出来了。往日里爷处处宠溺着县主,唯恐哪不周全了,万事想到了头里去,好些事她都有些不敢相信那是冰冷的爷能做得出来的;可现在爷就这样突然一撒手了,连一句话也没有,还真正就像是爷的本性。
如果以前的一切都是傻的,现在才是真的,那县主知道了真相后,能承受得起这样的打击吗?如果爷现在只是暂时的妥协退让,并不是真的,但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影响了县主,县主也因此心境起了变化,到时候爷不会认为这不再是她心中的县主了?
不管从哪边说,对县主都不是利的,男人一但变起心来,可是怎么也抓不住的。她在宫里这么些年,见过无数的小主得宠,失宠,最后在后宫的寂寞中红颜老去。
她真不愿意县主将来要面临这一切。
梁姑姑有心的提醒:“眼下,我们要一切以县主为重。”其余的事不是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以管束的。只要县主能平安的生了孩子,将来不管是与爷和好如初,还是就这样了,县主有孩子在身边,老太爷和大爷护县主得紧,外边左公子还对县主一片深情,县主不需要非要吊死在爷的那棵树上的。
祝姑姑也跟着点点头:“嗯。”
梁麻利的寻出了给苏如璃准备的添箱礼,拿进里间。
若伊打开匣子,匣子里是一对在安泰阁订制嵌红宝的石云凤纹金掩鬓。这对红宝石云凤纹金掩鬓是她老早就订好的,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苏如璃会许给赵书涵。可现在,觉着这对红宝石云凤纹金掩鬓不合适了,她有了瓣新的打算。“可有拿得出手的绣品制成的香囊荷包之类的?”
梁姑姑仔细的想了一下,道:“老奴记得在整理各家送过来的礼品中有几个违锦荷包。县主等会儿,老奴这就去寻一寻。”
梁姑姑行事妥当,没多大功夫就翻出了那五个韦锦荷包送到了若伊的面前。
若伊看着盘子里的五个荷包,瞧不出好坏来,只觉着上面的花样绣得漂亮,栩栩如生,仿佛能引来蝶儿。她伸手将那个富贵牡丹地拿出来:“就这个了。”没等梁姑姑问,她又道:“梁姑姑去取一千两的银票来。”
“一千两?”梁姑姑惊讶多问了一句。
若伊点点头:“是,一千两。”
昨儿个四姐姐告诉她,算下来公中给了她五千两的嫁妆,比二姐姐要多了一千两,那她就将这多出来的一千两补给二姐姐。这一千两是她全部的压箱银子,要再多一些,她也没有了。她总不能将小哥和曹陌给她的东西也无条件的让出去。
何况在三哥和苏如璃之间,她还是会偏向三哥的,竟然如此,从现在起就保持一些距离。
梁姑姑见若伊态度坚定,不像是脑门儿一热临时起意的主意,当下也再没多问,开了若伊的梳妆匣子,从最底下的夹层里取出了银票。
若伊直接将银票折成小小的方块塞进了那个荷包里递给梁姑姑:“将这个送过去吧。”
梁姑姑接过荷包,伸手又指了指桌上的红宝石云凤纹金掩鬓,问:“那这对红宝石云凤纹金掩鬓也一块儿送过去给二姑娘做添妆吗?”
若伊想了下,最后摇了摇头。
梁姑姑倒也不觉着诧异,她心底明白,县主这是彻底的与二姑娘生份了。
梁姑姑带着荔枝到了将军府,径直去了苏如璃的院子。
苏如璃看着梁姑姑带着荔枝进了门,有些诧异,按捺下心头的疑惑,问道:“五妹妹先去见祖父了?”
梁姑姑矮了矮身子,道:“县主有些不舒服,让老奴过来向二姑娘道贺了。”她轻轻一抬手,荔枝将手中的锦盒送了上去:“这是县主给二姑娘备的添箱。”
苏如璃听着梁姑姑恭喜的话,送到面前的锦盒,脑中空空的,眼角都忍不住湿润了。
五妹妹没有来!
母亲的举动,还是让五妹妹对她生了间隙吗?
苏如璃的屋内已经有不少的女眷在,多数是邹家的女眷,几位年长的听了梁姑姑的话,都微微皱了眉。她们到不是因为若伊没到而不悦,而是梁姑姑话中的那句“添箱”两字。
添箱和添妆,瞧着只有一字之差,但亲疏却明显可见。
添箱是冲着家里的礼,而添妆是姐妹之间的情谊,哪怕是一块帕子,一朵珠花,也是姐妹的心意。而这长乐县主却只有添箱,没有添妆,不由得让人深思。
苏如璃没忍住,追问:“梁姑姑,五妹妹哪儿不舒服?”
邹家的大少奶奶觉着苏如璃这话有些失礼了,急忙帮着描补:“县主有孕,该是害了喜,不方便过来罢了。”
梁姑姑只是微微笑了笑,示意荔枝将锦盒放在桌上,又矮了下身子,道:“老奴还得去回禀老太爷,就此告退。”
苏如璃也觉着自己刚才失态了,尴尬地托梁姑姑带几句话客道话回去给若伊。
屋内,不少人的目光都盯在桌上的锦盒上,那盒子小,看上去平平无奇,邹家的八姑娘今年才七岁,孩子心性未除,凑过来:“二姐姐,打开来瞧一瞧,是什么好东西。”
苏如璃本不想当众打开,见屋内的人都在意着锦盒,碍不下颜面,只得当众打开了锦盒。
邹家八姑娘扫了一眼就抱怨道:“只是一个荷包啊,怎么说表姐也是县主的姐姐,只送一个荷包不觉着寒碜吗?”
“八姑娘!”
“八妹妹!”
苏如璃和邹家大少奶奶异口同声的出声,可话还是落入了不少人的耳中。
苏如璃有些恼怒,可八表妹才七岁,她又不能训斥,只得道:“我是极喜欢的。”
苏如瑛不悦了,这话像是替五妹妹说话,但却不周全。她将荷包拿起来,仔细的看了一下,轻瞥了邹家八姑娘一眼,淡淡地道:“八姑娘,可得瞧仔细这个荷包了。”
邹家八姑娘瞧也不瞧,“不就是一个荷包,虽然漂亮点。”
邹家大少奶奶倒是瞧仔细了,赞道:“这个荷包的面料是纬锦缎,上面是苏绣,旁角有苏州五娘子的记号。苏州五娘子,一年才出二十件绣品,一件难求。”
苏州五娘子的绣品,哪怕只是一个荷包,也是极为难得的。不过她没有说出来的是,再难得也只是一个荷包,做为添妆是够了,做为添箱倒还真寒碜了些。
苏如璃心头一暖,“五妹妹还记得我的喜好。”她记起了在黄氏的认亲宴上,她赞了一句黄氏送给五妹妹的苏绣帕子好,五妹妹就有意转送给她的事来。果不然,五妹妹还是有心的。
邹家八姑娘有些恼,她年幼,还是听过苏州五娘子的名号,好奇心大起,“我瞧瞧。”她将荷包抓在手中仔细的翻来复去看,觉着荷包内鼓鼓的,像有东西,“咦,里面有东西哦。”她将里面的东西翻了出来,几张银票就这样敞开在众人的眼前。
邹家大少奶奶笑了出来:“这县主真是个巧人儿,原本这荷包是添妆,添箱在荷包里面。”
真的如此吗?
苏如瑛不这么认为,苏如璃同样不这么认为。
她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邹氏借嫁妆的事。
当初邹氏就是以五妹妹的嫁妆过多做为借口的,如今多出来的那一千两被这样的方式送回来了。
这是五妹妹的主意,还是五妹妹身边的人的主意,还是祖父的主意,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苏如瑛垂下了眼帘,一声不吭,苏如璃却胀红了脸。
次日,苏如璃出嫁。将军府再一次高高挂起了大红灯笼,敞开府门迎接着各家来道贺的亲朋好友们,府里府外洋溢着喜庆。
若伊倒是没赶早过来,而是瞧着时辰差不多了才出门。
若伊在府门口下了马车,还没上软轿,玉翎就匆匆迎了上来:“我的五姑奶奶,您可算是来了,二姑娘一直等着您呢。”
“等我?”若伊惊讶,这新嫁娘不是最忙的吗,就她出嫁那日,睡到天明起身,祝姑姑就唠叨了一整天,说人家姑娘都是天还没亮就起来梳洗了的。
祝姑姑笑着道:“只怕是二姑娘心慌了,想要姐妹们做陪。”
玉翎也在旁边应着:“是的,早上姑娘一直心慌慌的,后来四姑娘七姑娘都来了,姑娘才安心一些。”
若伊原本还有些踌躇,听到苏如瑛和苏如珂也在后,倒是放了些心,上了软轿,还不紧不慢的道:“有什么好心慌的,将盖头一罩,眼睛一闭,就出门子了。”
“噗……”旁边的桔儿枣儿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祝姑姑笑着摇头:“瞧姑娘说得,多壮烈。”
若伊到了苏如璃的院子,苏如璃正在梳头,听着全福夫人唱着:“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富富又贵贵。”
她站住了,她记得自己出嫁的时候,也同样听着全福夫人唱了这样的一番梳头歌。她确实是如歌中唱的,富贵不用愁、无病又无忧;可是那个人却不在她身边了。
她回头看着祝姑姑,委屈极了,低声道:“姑姑,我想他了。”
616、孟家的目的
若伊没等祝姑姑回答,又嫣然一笑:“我知道他在忙呢,没关系,我等着他回来。”
祝姑姑只觉着心酸,但这是苏如璃的院子,是苏如璃出嫁的日子,可不好说这些不好的话,只得低声安慰:“一切会好的。”
若伊点头:“是的,一切会好的。”
这几日她也想得明白了,不就是那个老皇上在那使阴招嘛。虽然她不能下咒、不能下毒,但她让团子和小蓝没事就去皇宫里转转,已经将老皇上吓得不轻了,今天回去她再去缠缠老师,问点可用的手段,她就不信吓不死那个老皇上!
瞧着了玉翎,苏如瑛知晓若伊过来了,她不声不响地从屋内退了出来,站在廊下冲若伊招手。
若伊迎了上去:“四姐姐。”
苏如瑛过来轻轻扶住若伊的胳膊,低声问:“害喜了吗?”
若伊摇摇头,露出个大大的微笑:“没事,只是犯困。”
苏如瑛瞧着她脸色红润,不像是不舒服的样子,笑着低声叮咛:“这个时候是会犯困的,在这应个卯,我陪你去旁边眯会儿。”她心底有数,就昨儿那一千两的添箱,还不知道三婶婶和二姐姐怎么想呢,二姐姐瞧着那银票时,脸都白了,今儿个一大早就让玉翎去守着府门,只怕这事还没完。不过,有她寸步不离的跟着,就二姐姐要面子的性格,有些话也是不好直说的。
若伊点点头,随着苏如瑛进去。
苏如璃一直盯着门口,瞧着若伊进来,她也不顾在梳头,扭头就道:“五妹妹……哎哟……”她只觉着头发都快被扯掉了。全福夫人邹大夫人轻拍了她肩头一下:“别乱动,梳好头后再与县主聊。”
苏如璃只得道:“五妹妹,你先坐会儿。”
若伊哪愿意多留,只道:“二姐姐先梳妆,有四姐姐陪着我,不用多招呼。”
苏如璃再一次扭过头来,邹大夫人只觉着手中的头发都绷直了,也不见苏如璃喊痛,苏如璃就这样直直的看着若伊,眼角一红,两滴晶莹的泪便落了下来,梨花带雨地望着若伊,倒也一言不发。
若伊拧紧了眉头,不知所措。她起身想走,可就是迈不开脚。她心底明白,如果这个时候她真的走了,那她与苏如璃之间的情份就彻底的完了,没有再能敞开心扉的机会。
她与苏如璃之间要说有多深厚的感情没有,但苏如璃倒是府中先向她靠近,伸出橄榄枝的人,虽然她明白当时苏如璃是存着借东风的心思靠近她的,却苏如璃和邹氏都没有对她下过手,倒还是护了她一段。
再说,她与苏如璃也不能日后就不再见面,与其日后相处更为难,有些话还不如现在说开来得好,免得到时候她们两个的反常而影响了她们身边的人,让在意她们的人左右为难。
邹大夫人也瞧出来了,这两姐妹中有事,她想起自己家小姑的所做所为,以及昨儿个添箱发生的事,松了手,将苏如璃的一头秀发放下,道:“我去花厅喝个茶,你们姐妹们先说说话,不过快着点儿,别误了吉时。”
邹大夫人走了,其它有眼色的也都跟着走了。剩下的人苏如珂也开始赶人了:“七妹妹,你去花厅给我们冲壶茶,挑几样点心过来吧。”
苏如珂一下子站了起来,双腮气得鼓鼓的,却在苏如瑛似笑非笑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好,我去。”
若伊犹豫了一会儿,也道:“祝姑姑,这有青柚伺候我就好了,你去帮帮七妹妹吧。”祝姑姑见若伊将青柚留下了,屋内又有苏如瑛在,也就没多言就带着丫头们都退了出去,还顺手帮着带上了房门。
苏如璃又瞧了一眼苏如瑛,欲言又止。
苏如瑛眼神一暗:“二姐姐有什么事还忌讳我?”
苏如璃瞧着苏如瑛护犊子的样儿,知道她是绝对不会离开让她和五妹妹单独说话的,心里有些拨凉。她轻叹,直接问:“五妹妹可是恼我了?”
若伊怔了怔,垂下眼仔细想了下,慢慢的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与你相处。”
她这是实话,大实话。最初她认为自己是被苏如璃的态度给伤着了,后来又认为是苏如瑛提醒的那些话是对她好,应该那样做。但慢慢的,她自己也渐渐想明白了,她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苏如璃而已,才会下意识地选择逃避。
准确的说,她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每个哥哥们的妻子和女朋友。前世她与大嫂、二哥的女朋友,最后都闹到了势不两立。这其中有她的不懂事,也有嫂嫂们的不能容。
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容忍自己在男人的心目永远只占据第二的位置。别人面临的可能是妻子女友的不依不挠的永久难题是:“我与你妈落水,你先救谁?”想必大哥二哥常要面临的问题是:“我与你妹妹落水,你先救谁?”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反正到了最后,受尽了夹板气的大哥二哥选择了远离她。而她,也对哥哥们的心上人有了心结,根本就是眼不见为净。
她与文怡和三公主的感情深,彼此都是一片赤诚相交,再说她清楚她们的婚姻中政治因素过大,哪怕是日后他们彼此有了感情,也要比普通人理智得多,她也不怕他们会因她而起了冲突。
可是苏如璃不同,她是真心实心的倾心三哥,才会应下这门亲事的。倾心相待,当然想要同样的回报。她怕因为自己的原故,让苏如璃和三哥的日子过不下去,反目成仇。何况,她心底更明白,在他们起了冲突的时候自己会会帮谁,选定了三哥,她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二姐姐了。
这个答复让苏如璃很愕然,五妹妹不是怨她了,也不是恼她了,只不过是五妹妹不知道如何面对现在的局面。也是,她也茫然过,恐惧过,也慌张过,甚至连母亲都有些失了分寸,何况五妹妹。
看了看苏如瑛,又想了下刚刚出去的祝姑姑,苏如璃的眼泪夺框而出:“五妹妹……”她泣不成声。
母亲的气恼过头的时候,有时候会口不择言的抱怨上五妹妹几句,她也曾这么想过,可是她真不知道,五妹妹也会纠结。五妹妹身边的聪慧明眼的人多,哪会没有提点过五妹妹如何与她相处,五妹妹别这样的别拧,只怕是她不愿意用她们教的方式来敷衍她。
若伊没想到她的话反而让苏如璃哭了,她僵硬着身子,求助的扯了扯苏如瑛的胳膊,苏如瑛轻轻的摇摇头:“新嫁娘都是要哭的,哭得越伤心越好……”
若伊眨巴着眼睛。是吗?当初她出嫁的时候好像是没哭的。不过文怡好像是哭了的。
苏如璃哭了一阵,渐渐缓和了下来,拿帕子擦拭干净眼泪,责怪的冲着苏如瑛道:“你也不劝劝我。”
苏如瑛倒觉着松了口气,原来的二姐姐回来了,不再是那个处处挺直了背装做大度坚持的人儿了。不过坚定的目光倒也没变,人总得长大,虽然过程有些难受。这样的二姐姐到长公主府去,相必会更轻松一些。
若伊又问了一句:“不再继续哭会儿了?”
苏如瑛打趣道:“再哭下去眼儿就肿了,就不是最漂亮的新娘子了。”
苏如璃又臊又恼,脸红得快滴出血来,扑过来撕扯苏如瑛,苏如瑛起身一边躺闪,一边道:“可别,别碰着五妹妹。”
听到屋内传出了笑声,祝姑姑和邹大夫人都松了一口气。
邹大夫人拍门:“差不多了,再闹下去可就赶不上吉时了。”
青柚过来打开门,邹大夫人带着丫头们进来,将苏如璃拉到铜镜面前,让丫头婆子打来水,细心的替苏如璃净面,重新梳妆。
若伊在苏如瑛的陪伴下到旁边的厢房里休息,没了外人,若伊这才道:“四姐姐,太复杂了,我理不来。”
苏如瑛心思一转,忽然就明白了,二姐姐的亲事不容再有变动,她只得安心的劝着若伊:“别想太多了。古言道,路遥知马力,人日见人心,且走且瞧着来。”
若伊点了点头。苏如瑛又引着她说了些别的事,一下子就将若伊的心思给岔开来了。
若伊暗暗在心底打定了一个主意。
吉时到了,长公主府的迎亲队伍来了,若伊却没有看到赵书涵。
若伊坐不住了,抬腿就往外走,祝姑姑和苏如瑛急忙拦着她:“五妹妹,外面人多。”
若伊跺脚,气愤地道:“不是来迎亲了吗,赵书涵呢?”
她刚刚坐在这里打了好久的腹稿,可是要与赵书涵说,结果到好,迎亲他不来?
苏如瑛急忙捂了若伊的嘴,低声道:“三叔不仅去长公主府提两家日子订在一块,而且还以二姐夫的腿脚不便为由,提出不用二姐夫亲自过府迎亲。”两妻同娶,要是迎亲总得有个先后,那进门也得有个先后,孟家从来就没想要低苏府一头。
若伊有些明白了,三婶婶怎么会将手伸到她的头上来,只怕是被三叔的作法给逼急了眼。
在旁边替若伊泡红枣茶的祝姑姑手一抖,热水洒了出来。她定了定神,她放下茶壶,掏帕子将洒出来的水渍擦干,将两杯红枣茶送过来,放下托盘,将杯子端送到若伊和苏如瑛面前,才发问:“四姑娘,这迎亲之事,是什么时候决定的?”
苏如瑛闻言,思索了一下,才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定下的,只不过今天四弟戏笑着说要堵门拿红包,才听二姐姐说,赵大公子不会来亲迎。”
若伊皱眉:“祝姑姑,有什么不妥当之处吗?”她明白,要是没有异样,祝姑姑不会这样问的。
祝姑姑点点头,低声道:“县主,此事不妥,只怕孟家打的主意是让孟家姑娘先进门。”
“先进门?”苏如瑛一听惊了:“二姐姐是正妻,孟家是平妻,这迎亲的时辰早就订好了的,怎么会出岔子?”
祝姑姑轻叹:“只怕并没写在婚书上。”当时提亲时可没有平妻之事,谁会多余的注明是正妻平妻之类的,之后,只怕也没留心,才会有了这个破绽。
“那会有问题?”若伊追问。
祝姑姑脸色沉重:“历代极少同日娶双妻的,就算同日迎娶,也会有个新郎官的接亲先后顺序,先迎进府门的为正妻,后迎进府门的为平妻。如果两家都不是由赵大公子迎亲,在官府备案的婚书上也没有写明正妻平妻之分,必定会以先进门为正,后进门为平。孟家是有心算无心,虽然时辰是长公主订好的,必定两路人马的出发时间相差不会太远。孟家有心,当然不会做得太打眼,提前个一刻钟出发也正常,同时他们可以在路上设下阻碍,让二姑娘在路上浪费时间,让孟家的花轿踩着时辰顺顺利利的先到。那样一来,长公主明知道不妥,也没办法拦着孟家花轿不让进府。孟家花轿先进了门,那就给了孟家一个借口,孟大人是礼部尚书,必定会以古礼力争,替孟四姑娘夺下正妻之位。”要是她是孟家人,必定会想方设法阻一阻二姑娘的花轿,让孟家花轿先到了府门口。
祝姑姑这样一说,苏如瑛也觉着事态严重了,马上起身:“我去告诉三婶婶。”这事有些大,她做不了主,也阻止不了。
看着苏如瑛匆匆的背影,祝姑姑低叹:“孟家真的是在谋划的这个,只怕现在都来不及了。”只怕早就将所有的细节都想好了,也都布置妥当了,这一时半会儿如何能知道陷阱在哪里。
“来得及。”若伊幽幽地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一定会来得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理儿她懂的,算计将军府是在打祖父的脸,也就是在欺负她。再者,她就算与苏如璃有些事别扭了,但也不是大事,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苏如璃这样被人算计了去。
她挑出脖子上戴着的珍珠链子,紧紧握住了小水晶球,脑子里开始念叨着孟府,果不然,她脑子里浮现了孟府的情况,迎亲的队伍还没到孟家。
还没到,那就是还有时间。
617、送嫁
若伊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动作大了些,里面的茶水溢了出来,打湿了她的衣袖,她心头主意已定,“祝姑姑,这事只怕三婶婶未必办得妥当,你亲自去前院一趟,禀报给祖父知晓。”她没提苏磊,她认定这事苏磊未必不知情,甚至可能是默许了孟家的作法。
祝姑姑也知道这事严重,匆匆去前院寻人。
若伊唤过燕谷,本想打花燕谷快马加鞭回长公主府一趟去报信的,她又怕耽搁了功夫。心里盘算了一番,她干脆道:“尽快寻些纸过来。”
石榴道:“县主,我去吧。”她好歹在这府里呆了大半年,比燕谷这个新来乍到的要门路儿清,至于县主要纸做什么,她无心知晓。石榴寻了苏如璃的丫头要来了几张红纸交于若伊。若伊又唤石榴和燕谷出去守着门,只留下了青柚。
若伊想折纸鹤,折来折去也不太像,青柚也实在不懂这些玩法,帮不上忙,最后只勉强折出两只还过得去的。她挑出比较好的那只,将自己的巫力注入其中,纸鹤慢慢地脱离了她的手掌缓缓的飞了起来。若伊将自己想要说的话用最简单的言语注入到了纸鹤之中,纸鹤在半空中转了两个圈,消失在了视线之内。
青柚惊愕得张大了嘴,很快就垂下了眼帘,恢复了平静。她已经认定了这个主子,将终生的忠诚都奉上了,主子有什么秘密都不能影响她的心志。
正在待客的赵书涵心头突然一紧,这个感觉很陌生,却让他兴奋无比,这应该是小妹利用他体内的印记在联系他,这可是头一回啊,连他已经被小妹医治好了的双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
他轻咳了两声,黑蛟得了暗示,上前轻劝:“大爷,该服药了。”
赵书涵的礼貌的向众客人道:“失陪了,去去就来。”
赵书涵到了书房,让黑蛟守在门口,自己独自进了厅,还反手关了门。他伸出手,一只不太像样的纸鹤出现在他的面前,缓缓的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他从纸鹤里读到了若伊传递过来的信息,他微微一笑,平和的笑容比屋外的阳光还要耀眼。
小妹还是忍不下看别人欺负苏如璃这么惨,那他的日的也就达到了。
小妹有几个心结,当初他是不知道的,可是分别后的那十几年里,一点点的小事都被他努力的回忆出来,用他医学心理学上所有的知识将那些小事反复搓开来的考量,哪还有什么不懂的。
在这边,他算是重新投胎一回,受了长公主府的养育之恩,那也得尽他的责任,娶妻生子,这是他逃不掉的义务。但他并非一个不经事的毛头小伙,而是一个心智已经六十好几的男人,他享受过权势,也曾放荡过,更手染满过鲜血,世间万事几乎没有在眼底的,对婚姻、妻子哪还有什么格外的期盼。如今,他所图的只不过是弥补前世的过失,自家人都能过简单平静的日子。
挑中苏如璃真只是她比较合适。之后发生的事并不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不过,他沉默着没有对苏如璃伸出援手,就是在等着小妹主动。
有了雪中送炭的姐妹扶持之情,小妹想必会与苏如璃相处一天好过一天的。只要是苏如璃不是个忘恩之人,那他愿意护她一辈子,与她慢慢的一同到老,不相负。
纸鹤里的巫力已经消尽,赵书涵不舍地取了个盒子,将纸鹤放进去,当成宝贝一样放在多宝格上。这可是小妹亲手折的,可得好好收藏,日后可是向兄弟们炫耀的资本。
赵书涵轻轻扣动着桌上的银环,听到声音的黑蛟推门进来,垂手立在门边听候吩咐。他道:“一切照旧,绝不能出半点岔子。”
孟家私下的算计他早就知道,就算小妹不来信提醒他,他也将一切都安排好了的。他竟然向苏如璃提了亲,苏如璃就是他的人。他能借聘礼之事敲打一下苏如璃以及苏家三房,却容不得别人来插手算计。
苏如瑛在冬桦院子外头足足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见邹氏不紧不慢的过来,跟着后头的荷花脸上顶着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邹氏瞧着苏如瑛,不满的皱眉:“四姐儿,你是存心咒你的二姐姐吗?”她在前面待客,苏如瑛让荷花那丫头传信,说这婚事有变,如何让她能忍受。
苏如瑛气得磨牙,要是就她以前的性儿,真想转身不理睬了。不过这事是关系着苏如璃的将来,也关系着将军府的脸面,她不得不忍。她快步上前,低声道:“三婶婶,我不敢胡说,真的不妥,只怕孟家在算计二姐姐的正妻之位。”
邹氏倒是经历了不少的风浪,并没被苏如瑛这一句话就乱了分寸,她脸色白了些,但还是很镇定的,“你听到了什么?”
苏如瑛低声将梁姑姑的话尽快的重复了一遍,最后道:“长公主府派过来迎亲的队伍必定会比孟家要早一些,但也耽搁不得。”
将邹氏倒吸了一口凉气,关于两妻先进门为正妻的事,她在也话本里看过,但真真只当成一个故事看看就做罢,没真往这上头想过。不过仔细想来,二姐儿与赵书涵的婚书上确实没有写过正妻两字,要是被孟家算计成功,那二姐儿真是无处说理去,她不敢大意。
她看了苏如瑛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四姐儿,你帮婶婶谢过五姐儿和祝姑姑,回头婶婶再设宴给你们赔不是。”她也不待苏如瑛应话,转身对纹月道:“你去姑娘屋里,将一切安排妥当,随时准备发轿。”她则匆匆赶去前院寻苏磊商量提前发轿的事。
邹氏寻到了苏磊,将这事匆匆说完,急道:“可不能让孟家那些人算计了,得提前发嫁。”
苏磊儒雅的脸尽显沧桑,伸手拦下了邹氏,摇头道:“一切照旧。”
“照旧?”邹氏的声音高了八调,凭她对苏磊的了解,苏磊也是极宠爱二姐儿的,如何能容得下这处事。不过,她了解苏磊吗,最近苏磊所做的一切都让她无法理由。
她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脱口而出:“老爷,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这话问出来后,她就后悔了,她怎么能怀疑苏磊呢。
苏磊没有反驳,邹氏整个人像魔怔了似的,面色颓败,上前捶打苏磊:“老爷,二姐儿可是你亲生女,你怎么能……怎么能……”
苏磊没动,任由她捶打,只是冷冷地道:“与其我们不惜一切的争,不如看长公主府的态度。我们只要按步就班做就好了。”
“可是……”邹氏够聪明,一点就透,她将近来的事都细细联系在一起想了,也就明白苏磊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了。她捂着脸哭了,妆哭花了,鬓角也乱了,还是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你就真拿二姐儿去试探长公主府的态度?”
她清楚,眼下四皇子被皇上所厌,三皇子出身不高,看似安王占了上风,可荣王妃肚中有了孩子。长公主和赵家可能不会助荣王,但他们未必不会替荣王妃肚中的孩子谋划。如果赵家与孟家刘家达成了共识,那赵书涵的正妻之位,只怕就是赵孟两家结盟中一个条件。
苏磊扯下邹氏腰间的帕子,替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以及那花了的妆,叹息道:“这也是二姐儿的命,当初我们都担心齐大非偶,可二姐儿自己偏偏又应下了。要是赵家与孟家真有所图,我们退让不争,长公主念着与五姐儿的情份,孟家也因为心虚,不敢轻易伤了她。”
“啪!”门被一脚踢开,苏老将军板着脸进来,苏君释和若伊跟在他后头。
苏老将军指着苏磊怒骂:“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还有没有点血性,竟然一而再,再三让的做出这种任人打脸的事来!”他左右一张望,伸手就抄起了桌上的白瓷茶壶要往苏磊头上砸。
苏君释眼疾手快的将白瓷茶壶夺下,开什么玩笑,这一砸下去,苏磊必定会头顶开花。小妹还在这里,可不能让她看到这么血腥的一面。
他转身将茶壶递于门口栗栗发抖的纹月,反手又将门给关上了,劝道:“叔祖,今天可是二姑娘大日子,不能让三堂叔顶着伤露面。”他怕苏老将军再动手,还低语:“五妹妹也在。”
苏老将军怕吓着若伊了,也没再坚持动手,气呼呼在桌边坐下,也不忘指着旁边的位置:“五姐儿坐。”
苏老将军不想与苏磊说话,苏君释只得出来来说:“三堂叔,我知晓你瞧着现在局势动荡,不想因为二妹妹的事给将军府树敌,尤其这事还牵扯到了夺嫡,你也怕因二妹妹而让府中为难。不过,你这样拐弯抹角的试探赵家的意思,为何不堂堂正正的去问一句?因猜忌而退让,反给了孟家可趁之机,得不偿失。”
苏磊动了动唇,本想说你们武人有勇无谋,这种夺嫡站位大事,是一句话能问的吗?当着苏老将军的面,他不敢说。
苏老将军大力的一拍桌面,桌上仅剩下的四个白瓷茶杯都跳了起来,他道:“长公主和赵书涵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小人。孟家有所谋,想必长公主他们是不知道的,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苏磊不太相信,但也不敢反驳。邹氏倒是平静了一些,问:“父亲,那这事怎么办?”
苏老将军道:“一切按原计划送嫁。”
邹氏还是不放心:“父亲那万一……”
“不会有万一的。”若伊插嘴:“大哥已经让人去清路了,回头大哥亲自去送嫁,我就不信路上谁敢来拦。”
邹氏想想,觉着这样靠谱,望向苏君释:“麻烦你了,”她又喃喃回身冲着若伊道:“五姐儿,三婶之前做的那些事,对不住你了。”
若伊瞧巴着眼睛:“借嫁妆那事?我不是没借给你嘛。”
邹氏有些哭笑不得,心底倒是松了一些。
邹氏和苏磊又分头去忙了,苏君释送着若伊回后院,若伊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她偷偷揪扯着苏君释:“孟家在二姐姐的送嫁路线上做手脚,那我们能不能有样学样,去给孟家找点麻烦,比如把花轿给弄烂了?”
苏君释“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他可以想象,要是孟家的花轿真在半路上烂了,孟四姑娘摔在大街上,三哥听到后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拿烂花轿接亲,这黑锅绝对是能让三哥的脸黑成锅底。他拿拳头捂着嘴,忍住笑,低声道:“花轿是长公主府的,不能在那上面做手脚。孟家的送嫁路线这个时候去查也来不及了,草草布置也容易被人抓住马脚,不太妥当。”
若伊苦了脸,一下子又笑开了,“我有主意了,你等着瞧,我一定让孟家的送嫁队伍出乱子!”
苏君释瞧着她开心的样子不想扫她兴,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一下,只是叮嘱了一句:“小心些,可不能乱来伤了自己。”
若伊调皮的举高了手,“我保证会小心的。”
吉时到了,苏如璃拜别了苏磊和邹氏,由苏君琛背着送上了花轿,苏君释带着自己的亲兵护着花轿出了府门。
若伊悄悄的利用小水晶球与团子小蓝取得了联系,指挥它们立刻去孟府送亲的路上。
不过,若伊并没有给团子下什么指令,她还是先关注着苏如璃的队伍。要是苏如璃的队伍一路顺顺利利的,她也不想对孟家的送亲队伍做什么手脚了。
苏如璃的送嫁队伍按原定计划从将军府出发,要从东城绕到东阳门,然后沿着南阳路一直到开阳门,再往东南一拐,到达长公主府。
之前,一路平平安安的,倒也没有什么事,转到南阳路走了一半的时候就出事了。
苏如璃的队伍向南走,迎面转过来一支送嫁队伍朝北走,两个队伍马上就会面对面的碰撞在一块儿。
送嫁的队伍不能走回头路,这样一来,双方人马都会堵在这路上了。
苏君释看着对方的花轿,眼睛一眯,知道这必定是孟家安排下的麻烦。
618、以眼还眼
苏君琛皱眉,对面马上穿着大红袍的男人他不认识,但是在那个男人旁边马上的男人他是认得的。他打马到苏君释的旁边,低声道:“释堂兄,新郎旁边的人是我的同窗,要不我去……”
苏君释冰冷的脸上能掉下渣来,他的冷哼了两声:“你去做什么,称兄道弟,东拉西扯上半天,人家再好心好意的愿意出面做个和事佬,再去那边慢慢商谈半个时辰后给你让开路,我们大家皆大欢喜?”
苏君琛:“……”
不该这样吗?
“笨蛋!”苏君释骂了一句:“你没看出来对方是存心来堵路的吗?”
苏君琛不笨,被这么一提,马上查觉到了不妥当的地方。
花轿要是走回头路是不吉利的。一般迎亲送嫁的时候,都会事先定好路线,然后在花轿出门后,先派出好几批的人马去前面探路,以保证前面的道路畅通,要是前面有阻碍马上与对方商量或者改路,不能出现两家花轿对堵的事来。释堂兄明明派了人马去探路,还突然冒出了个花轿,只怕对方就是存心来为难了的。与这样的人,好声好气的商量只是白白浪费自己的时间。
这就是存心的。何况,这位谭三公子还没订亲,那娶的哪门子亲!遇上这种人好声好气的说理是没有用的。
“我知了。”苏君琛也严肃紧张了起来。苏君释微微一颌头,缓缓的抬起了右手,队伍的前进节奏慢了下来,他道:“你带着侍卫护着花轿,我去前面看看。”
谭三公子懒洋洋的坐在马背上,他受孟五公子之托,在这堵上苏家两刻钟,孟五公子许诺,如果他事成,就促成他与孟家五姑娘的亲事。他随便买了个清倌指给了自己的小厮,然后藏在了苏家必经的路上,等开路的人过了之后,从自己家店铺里将花轿抬了出来,挡在了路中间。
旁边的小厮脸色一变,低声喊道:“公子,对面送嫁的人是……”
“是谁又怎么样……”谭三公子满不在乎,这是大喜的日子,遇上这种事不好好说还能怎么的,苏家还想动手不成。
他轻蔑的扫过去了一眼,瞬间僵住了。妈啊,怎么送嫁的不是苏如琛,而是苏君释!苏如琛是不敢动手,苏君释要是不敢动手那可能吗?
遇上苏如琛,他到是能弯弯道道的与他客道一番,再谈个条件,做模作样的退让一番,既能拖延时间也能不撕破脸皮。要是苏如琛看破了他的用心也不怕,苏如琛必定以大局为重,不敢将事闹得太大,毁了自家妹子的吉时。凶神苏君释带着亲兵送嫁,是绝对不可能与他讲理的。
谭三公子悲剧了,他不知道自己该为了美人硬着头皮上,还是识相一点马上调头狂奔。
该怎么办?怎么办!
苏君释的马停在谭三公子两步远的地方,直截了当地问:“让,不让?”
“让,马上让。”谭三公子很没骨气的熊了!
还是小命要紧,没了小命美人也无福消受。
所有人连同花轿都退到路边,让苏家送嫁的队伍通过。
瞧着苏家的送嫁队伍走远,假新郎小厮试探着问:“主子,要不要给孟五公子送个信?”
谭三公子犹豫了一会儿,吐了一口唾沫:“算了。”
送嫁的队伍到开阳府门那时,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几个黑衣人骑着马直接冲着队伍冲了过来,他们身后还有兵马司的官兵在追。
苏君释眉目肃然,一马当先,周身笼罩着肃杀之气,那几个黑衣人都为之一震,有些犹豫了。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苏君释从马上跃起,空手赤拳将黑衣人从马上踢了下来,他身后的侍卫敏捷的将马儿控制住,所有的一切结束仅仅在转眼之间。
“哇,苏小将军!”路边的行人中发出一声惊叹:“威武!”
欢呼声皆起!
带队的副尉知道躲不过去,畏畏缩缩的从后面走了出来,硬着头皮道:“有劳小将军帮我们抓住了窃贼。”
苏君释不用想也知道其中有猫腻,但他没想追究,刚才他下手不轻,这几个黑衣人都得落下了残疾,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教训了。“人带走,将路让开。”
副尉只得将路让开,看着苏君释护着花轿扬长而去,身边一群侍卫紧随其后。一个官兵小心翼翼的凑到副尉身边,害怕地道:“大人,你看这事可怎么办,如何向孟大人交代?”
副尉想着苏君释冰冷的目光,又瞅了眼地上几乎不动弹的黑衣人,只觉着浑身发寒,踢了属下一脚,没个好气:“想怎么交代,先想想我们日后如何将苏家交代。”神仙斗法,最后死的都是他们这些小鱼虾。
将军府里,送着苏如璃上了花轿后,府里的众人就忙着应酬府里没离开的亲朋好友,甚至这次连沈氏和苏如瑛苏如珂姐妹也不能幸免,都出面去帮忙了。若伊明白,大家都是同一个心思,想尽快地将这些客人都送走,好安心的等苏如璃那边的消息。
只有她是没被当成重点保护对象,别说让她去帮忙了,甚至都没让她出来露脸,苏老将军直接让祝姑姑将她送回到了五福居里休息,免得别有具心的人冲撞了她。这倒是符合了她的心意。她借口有些累想躺躺,祝姑姑摸着她的脉搏不像有事,就打理好美人榻,让她暂时休息一下。
若伊和衣靠在窗边的美人榻上,阳光透过细帘照进来,细细的落在她的身上,整个人都像被染成了金色。她面对着窗,偷偷的将小水晶球从衣襟里拉扯出来,将巫力注入其中,一路追看着苏如璃花轿的情况。
她看到了花轿被拦截的这两幕,心火成陪的往上涨。
这孟家手还真黑,并且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她可以想象,这两波不行,后面还会有第三波,第四波在等着。
今天要不是她喊着小哥去护送,只怕花轿早就被阻在了路上或者被人冲撞了。
行,以眼还眼,你等着!
若伊恨恨的将水晶球里的景象换成孟家那边。
孟家也已经发嫁了,送嫁队伍也是经绕城的,只不过与苏如璃的路线不一样,两支队伍不至于会冲撞到一块儿。眼下,孟家的队伍也走了差不多一半了。
“团子,你还跟着吗?”若伊利用她与团子的契约联系团子。
团子发出低低的一声喵!她看到水晶球中的某处闪光,仔细瞧去,在孟家队伍刚刚经过的屋顶上看到了团子的身影。
团子感觉到若伊看见它了,举起小爪子挥了挥。青天白日下,它的两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竖瞳,散发着异样的妖魅。小蓝绕在团子的尾巴尖上,像一个透明水晶的蝴蝶结。
若伊一声令下:“好,让所四周的动物都骚动,尤其是孟家的马!”
屋顶上的团子的小小头颅微微点了点,弓直了身子,身上的厚毛炸起,像一只小型的猎豹已经锁定了目标,而它的目标就是下面孟大公子的马。
团子将身上的气势释放开来。它是灵猫,也是凶兽,就算是万兽之王的猛虎在它面前都得俯首称臣,何况是下面的动物。一下子,周围的家禽走兽都感受到了团子身上的那股突如其来的王者气势的惊吓,一时间,鸡焉了,狗爬了,那些马都疯了。
尤其是被团子盯着的孟大公子的坐骑,更像是被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它左右窜动着,都能感觉到那股可怕的气势,求生的欲望与本能,让它朝着气势空隙窜了出去。
孟大公子看着自己马疯狂的左右转了两下,就直接朝着花轿冲撞了过去,他只来得及喊了一句:“小心!”抬花轿的轿夫也是孟府里训练有素的老人,急忙抬着花轿往旁边避,可马的速度太快,还是撞上了。
花轿朝着右边倒去,孟青芸从轿子里滚了出来,头上的绣着双喜并蒂莲的大红盖头落地,狼狈地摔在了大街的正中央,发出尖锐的惨叫……
“四姑娘。”喜婆和孟四姑娘的奶嬷嬷急忙上前将孟青芸扶了起来,这一瞧,两人都楞了。
孟青芸是脸先着地,额头上嗑了个大包,两条鲜血的鼻血流了下来,配着那惨白脸的新娘妆,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旁边有人哇的叫了起来:“女鬼!”
若伊看着孟青芸那狼狈的样子一下子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县主?”外间的祝姑姑闻声绕过屏风进来,看着若伊笑得前俯后仰地样子,奇怪地问:“县主怎么这么高兴?”
若伊松开小水晶球,装作刚醒过来的样子,眉目含笑:“我刚刚做了个美梦,笑醒来了,姑姑可不能瞧了我的笑话。”
“哦,县主梦到了什么好事?”祝姑姑示意石榴去打水,自己拣起榻边的鞋替若伊穿上。
若伊别有深意的笑了笑,摇头道:“这可不能说。”她又忍不住笑了笑。
祝姑姑倒也没心追问,她打趣道:“县主该不会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一提吃的,若伊双手捂着肚子揉了两下,眨巴着眼睛看着祝姑姑:“我饿了。”
619、疫病
祝姑姑接过荔枝手中的帕子,亲自伺候若伊洗了脸,这才道:“老奴本还想给县主个惊喜,县主竟然梦到了。”
县主担忧二姑娘的事,在席上几乎没吃上几口。
若伊这下好奇了:“什么,是什么?”
祝姑姑笑着:“二奶奶三朝回门的时候带了些腌制的牛肉过来,刚刚送了些过来,我瞧着那腌制的牛肉色香味俱全,就切了些凉拌了,准备让县主尝尝。这才做好,县主就笑醒来了。难不成是梦中就梦到了?”
折了孟家的台,若伊心情大好,胃口也就大开了,一听有好吃的哪里忍得住:“快端上来,我饿了。”
那道凉拌牛肉是腌制好的熟牛肉切成薄片,以蜀州的辣椒调成汁料淋上头,一瞧着就觉得食欲大增。
若伊尝了一块,麻辣带劲,凉凉的,一点不油腻,她连连叫“好吃”,一盘子很快见了底。若伊摸小腹,像只吃饱了的小猫,又忍不住打起了呵欠。
这下梁姑姑可不敢让若伊再躺着了,“县主,在院子里转转,消消食。要不,去请四姑娘过来陪你说说话?”
若伊看下日头,“府里的客人都走了吧,为什么四姐姐不过来寻我?”她都成习惯了,只要她回来,苏如瑛必定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平常的时候她还有些怕烦着苏如瑛了,现在苏如瑛不来,她倒不习惯了。
若伊越想越觉着心头不太安稳,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可能这事与她在意的人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她预知不到。但这种不安稳的感觉让人不舒服。她起身就往外走:“祝姑姑,我去园子里转转。”
祝姑姑看着若伊生龙活虎的样子,知道她的身体没事,也就没阻拦,只是吩咐让青柚和石榴多带两个小丫头仔细伺候着。
若伊出了五福居,站在花园的岔路口,一下子倒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了。这个时候日头又高,天儿愈发的热了,这才走了几步,她就觉着受不住了。
“县主,要不去四姑娘屋里坐坐吧。”石榴眉眼儿弯弯,“四姑娘屋子靠水,那儿凉爽。”
青柚不赞同:“四姑娘只怕还在忙,不然早过来寻县主了。现在去四姑娘院子,只怕会扑空。”她瞧见一个路过的丫头,急忙叫住:“你可知夫人们和姑娘们在哪儿?”
那小丫头回禀道:“回青柚姐姐,夫人们和姑娘们都去了西侧厅。”
都在西侧厅,若伊皱起了眉头,心头的不安更大了:“走,我们也去。”
若伊直接穿过园子,绕过月亮门,在花廊下与曹陌走了个对面。
若伊脚步一顿,站住了。
对面的曹陌也看到了若伊,他也停下了脚步,深深的往这边看了一眼,毫不犹豫,调头就走,那速度快得像是后面有狼在追。
啥?
他这是存心在躲她吧!
若伊一把扯下腰间的香囊朝着曹陌的后脑勺就砸了过去。
曹陌偏了下头,香囊砸了个空,落在地上,里面的香粉洒了一地,清淡的樱花香味飘满了整个花廊。
曹陌脚步不停,飞快的消失在了花廊的尽头。
若伊只觉着腿脚一软,青柚急忙扶住她,在旁边的栏杆处坐下:“县主,哪儿不舒服?”
若伊坐了好一会儿,慢慢地摇头:“我无事。”
她答应过曹陌的,不管亲看看到了曹陌做了什么事,都要理智的认为那只是在做戏,不是真的。心里明明清楚的,可真面对时,为什么心里还是那样揪揪的痛。
苏老将军从路口转了过来,看到若伊有气无力的样子,怔了下马上明白了:“你碰到曹陌了?”
若伊无力的点点头,欲言又止,脸上强撑出一个笑容:“无事的,我知道,我能理解。”
苏老将军轻叹,大手安慰的拍着若伊的后背:“用不了多久了,很快了。”
若伊起身,伸手扶住了苏老将军的胳膊,与他一块儿走:“祖父,是不是出事了?”
苏老将军见若伊身边的丫头都故意落后了几步,给他们留了说话的空间,也就不隐瞒:“是,四皇子府那边又出事了。”
今天楚轩淼没有来,苏如瑾也没有出现,但四皇子府来一个管事,送过来楚轩淼的一封信。信里直接言明,说他府中的张如烟就是苏家嫡长女苏如瑾,他以此为要挟,要苏老将军手中的兵符。
若伊恍然大悟:“怪不得她今天没有来蹦哒。”
上次苏君丹成亲,苏如瑾厚着脸皮来了,认亲的时候,苏如瑾又厚着脸皮来了,今天苏如璃出嫁,她却没有露个面,不出事才怪。
苏老将军沉重的点头,低声道:“她想来也来不了,她得了疫病!”
若伊嘴角露出个微笑,这个结果她早就猜到了。那天苏如瑾拿毒血粉攻击大家,赵书涵给大家都备了清毒的汤药,以防传染上疫病,可没有谁好心的愿意去给苏如瑾灌上一碗的,何况当时苏如璃的脖子上还有她自己作死划出来的伤口,她要不传染上,天理不容了。
楚轩森万万没有想到,他想害将军府,结果将军府里没有人染上病,反而苏如瑾染上了,甚至他府里不少下人都传染上了,甚至他也有了症状。还好他府里的当初给他出这个主意的人发现了苗头,及时控制住了,这才没有造成大祸。
他不敢出门,怕出门后被人瞧出他染上了疫毒,这风声要是传到了皇上的耳中,他真的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府里苏如瑾的病最重,但也不至于没救了的地步,但他无心让人替苏如瑾诊治,反而起了借机要挟苏老将军的念头。
他的想法也是直接的,不管苏老将军承认不承认苏如瑾的身份,他只是利用一把,最后的目的是将苏如瑾再送回到将军府来,将整个将军府变成疫区,当然,要是能逼苏老将军交出兵符那就更好了。
他派人给苏老将军送信,直言苏如璃在他的手上,想逼苏老将军乖乖就范。
要知,将军府要是出了一个自甘堕落,愿意连身份家门都不顾,没名没份跑到四皇子府的嫡女,那将军府的名声就会彻底的扫地,不仅府里的苏如璃这兄弟姐妹们的亲事有碍,而且苏老将军也要背上一个卖孙女求荣的骂名。楚轩淼甚至说是苏老将军故意将染了疫病的孙女送到他的府上,以图谋杀他,这又是一顶能压死人的大帽子。
不过,楚轩淼也知道,将军府给苏如瑾发了丧除了名,他要是真玉石俱焚的话,将军府也可能反咬他一口,让他落个逼良为妾的名声。同时苏如璃在苏君丹的成亲的那天还露过面,那天无事,以后生病,他想往将军府赖,也证据不足,难以取信与人。他现在处境困难,行事有了些顾及,又不敢闹得人尽皆知,才只敢暗中威胁苏老将军。
苏老将军从来就不是能被人捏拿住的主,他一口咬定苏如瑾已经死了,现在在四皇子府的只是与苏如瑾长得相似的张如烟,楚轩淼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苏老将军对若伊说这些,是怕四皇子派人从若伊这边下手,引得若伊露了口风。
若伊倒是直接问:“那她会是什么下场?”
苏老将军也不瞒她:“没有利用价值,只怕就会丢弃了。”
他听四皇子府的管事将事说清楚后,就知道苏如瑾的死期到了。
苏平匆匆进来,脸上的汗水豆大一颗的往下掉。
若伊一惊,松了手,走快了两步:“平叔,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苏平点点头。
若伊眼睛都瞪圆了:“不会是二姐姐出了事吧!”孟青芸都那样了,总不会还抢了个先机。
苏平摇头,低声道:“老太爷,县主,府门口的马车里送来了张家表姑娘的尸体。”
没有可利用的价值了就丢,楚轩淼半点也不手软!
竟然将军府不愿意妥协,那就最后用苏如瑾的尸体在将军府大喜的日子里再来恶心一把。
苏如瑾在被灌下毒药的那一瞬间,她流下了最后的悔恨的眼泪,如果能重来一次,她一定乖乖的做她将军府的大姑娘,一定乖乖的听从祖父的话,嫁给祖父指定的人。
“好,好一个楚轩淼!”苏老将军这下彻底想透了楚轩淼的最终目的。他马上道:“可有人靠近过?”
苏平摇头,“老奴没让人靠近过,但马车来时,有门房去拦下了驾车的人问情况,那马夫说是送表姑娘的尸体回来后,并没有人去看过马车里的尸体。”
苏老将军怒道:“坏了!”那马车只怕也是染了病的人。他府中的人与马车接触过,只怕也有被传染上的可能性。而且还要处理苏如瑾的尸体,被传染上的可能性更是大了。
这楚轩淼这一计可谓之毒!他就没有想过,将疫病传入京都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也许,他不仅想到了,还想从中得利。
若伊伸手扯住了苏老将军的袖子,低声道:“祖父,那天的方子还在吗?”
苏老将军听后怔了一下,担忧少了两分,吩咐:“马上煎药,通知府里的人都服药。”
苏平急急去了。
若伊安慰地道:“让虚灵道长出面,我们施药,尽量将范围减到最小。要是府中钱不够,我那有!”
苏老将军拍着她的手背,点了点头:“丫头,说得好。”
620、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苏老将军轻轻的拍着若伊的肩头:“好了,你回院子里去,这些事有祖父解决,不用操心。”
若伊哪愿意这样轻易的离开,揪着苏老将军的袖子不放:“不要,我要跟你祖父,说不定我还能给祖父出主意呢。”
苏老将军揉了揉她的头发,露出会心爽朗的笑声:“好,待祖父处理好前面的事,再寻五姐儿替祖父出主意。现在你身子弱,可碰不得那些脏东西,乖,回院子里去,一会儿君释回来了,我让四姐儿去给你递消息。”眼下,还得让苏如瑛暂时留在邹氏的身边。
若伊还想撒娇赖着不走,苏安匆匆过来,气喘吁吁:“老太爷,曹公子在侧厅等您,请您尽快过去,说有要事相商。”
若伊揪着苏老将军袖子的手用力一沉,苏老将军惊讶的看着若伊撒娇的笑容僵硬了。
曹陌没走,那她……
若伊果断的松开了手,退后了一步,“祖父,那我先回院子了。”她匆匆转身,动作大得差点儿踩到了自己的裙角,青柚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站稳动,脚步不停。
苏老将军一句话也劝不出来,长叹,作孽啊!
苏老将军按着眉头到侧厅,曹陌迎上来,没有半句废话:“老将军,马车与尸体所在的偏院要封起来,靠近的人也都要隔离。尽快去通知虚灵道长和赵大公子。”
苏老将军吩咐苏平尽快去办,他看着曹陌,忍不住道:“你就真的这样避着她?你知道的,她还是孩子心性,想事不周全的。要不,你去看看她,与她说说话?”
曹陌没动,像是被冰住了,转而摇头:“不了。”
他不能去,他也不敢去,他这要是去了,只怕会不想离开了。
所有的计划都在照样进行,楚轩淼这次做茧自缚是一个极好的机会,省了他们好大的功夫,最多还有三月,一切就结束了。三个月,虽然没有她的日子是度日如年,但咬咬牙撑过去,换取后面的几十年也是值的。
苏老将军脸上浮上了一层薄怒,不过他也没再多劝。
感情这种事他这辈子没整明白,夫妻相处之道他也是个门外汉,得,他还是乖乖的拢起手在一旁看着好了。
不过,就凭着曹陌对五姐儿的这态度,五姐儿肚中的孩子他是留定了!
若伊回到五福居的时候,心头那份隐隐的不快已经消散了。
“回来了。”祝姑姑打起帘子,伸手来扶若伊。若伊推开她的手,娇斥:“姑姑,我没事。”被人当成一个玻璃娃娃护着的感觉好,但也觉着太约束了,她真不愿意。
若伊一时心起,恶做剧的双脚跳过门槛,吓得祝姑姑脸色苍白,心都快跳出来了:“县主,可不能大意。”
若伊吐了下舌头,“我说没事的,姑姑别担心。”
祝姑姑连忙扶着她到美人榻上靠着,又替她把脉,确定她的脉象并没有半点不妥,才松了口气,“县主下次再这样,老奴可就去禀报给老太爷知晓了。”
“姑姑。”若伊双手抱住祝姑姑的胳膊:“祖父忙,不值得用这种小事烦他。”看着祝姑姑不妥协的目光,她松了手,抓了两把头,将梳好的发髻弄垮了半边,才不情不愿地道:“好,下次不这样了,不过,姑姑也不要处处都拦着我。”
祝姑姑只得退让一些,委婉地应下:“县主小心就行。”她转身叫荔枝:“去将吊在井里的香瓜切了端过来。”
“香瓜?”若伊瞧到了屋角的冰盆,眼睛贼亮:“能不能戳点冰磨成冰粉洒在香瓜上?”
祝姑姑果断的摇头,有些是原则问题,寸步不能让,否则县主有一必有二,她板着脸道:“县主,你现在的身子不能受凉。您要瞧着这冰眼馋,那老奴让她们将冰盆给撤了。”说着,就指挥小丫头去端冰盆。
开玩笑吧,没空调还不给冰盆,这是准备蒸桑拿?
若伊立即妥协了:“不吃就不吃,不用端了。”不过,她堵气的背过了身子。祝姑姑冲着青柚使了个眼色,自己悄悄退了出去。
若伊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松了口气。她从脖子里将小水晶球扯了出来。这个时候苏如璃应该到长公主府了吧,得瞧上一眼,看是什么个情况。
若伊默念着苏如璃的名字,小水晶球里呈现出了那边的情况。
苏如璃在苏君释的护送下,一路平安的到了长公主府门口。赵书涵早就等在府门口了,他一直坐在轮椅上,但该他行的礼节半点也不含糊,三箭乾坤、领苏如璃下轿垮马鞍、跨火盆,一举一动都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慎重。
他将苏如璃领到了大厅,长公主和赵极辰早就坐在了主位上,笑意莹莹的看着他们。
傧相高喊:“吉时到,新人拜堂!一拜天地。”
赵书涵和苏如璃转向厅外,两人同时弯腰下去。
旁边有人不满的道:“等一等!”
长公主斜眼看过去,不高兴地道:“吴大人,如果你不是来观礼的,那大门在前面,好走不送!”她转向傧相:“继续!”
“长公主,这不妥。”吴大人站到堂中,直接承受住了长公主的怒火。
吴大人是孟大人的下属,也是孟大人一手提拨的,今天是专程受了孟大人所托到长公主府来留意事态动向的。他当然知道孟家的谋划,但这事损害不了他的利益,也就沉默的做了个旁观者。眼下孟家赶不上了,他就得站出来替孟家说上几句话了。
吴大人道:“今天是长公主府双喜临门,同时迎娶两妻,眼下孟家新娘子还没到场,如何能拜堂?”
吴大人的话倒是引起了一些受过孟家所托的人的“赞同”。
长公主冷笑了两声,不与吴大人争辨,只是偏头看了赵极辰一眼。
赵极辰站了起来,一边走,一边慢吞吞地道:“满京都皆知,书涵迎娶苏家二姑娘为正妻,吉时已到,拜堂有什么不对?”他站到了吴大人的面前,没等吴大人再次说出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直接伸手往吴大人的脖子上一劈,吴大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赵极辰给打晕了。
赵极辰冲着旁边的小厮道:“还楞着干什么,将赵大人扶去客院休息。”他又扫一眼两旁的宾客,淡淡地道:“来者是客,府上美酒好菜招呼,但要是来寻事的,不好意思,我武将出身不擅言词,还是手下见真章吧。”
“赵大将军说得好!”刘国公也赞一句,变相的表明了态度。
厅内众人只觉着后背一僵,这话不就是,再多话就揍?
一下子,厅内安静了。
开玩笑吧,孟家那边的可都是文人,谁敢上来向赵极辰挑衅?
赵极辰坐回到了主位上,平静地道:“继续。”
傧相再一次高喊:“一拜天地!”
这次,再也没有人敢壮着胆子打断了。
苏如璃进了洞房后,孟家的花轿才紧赶慢赶的赶到了长公主府门口。
不仅慢了,孟青芸还晕了,最后没办法只能由喜婆背进了新房,连堂也没拜。
若伊瞧见了,那射出去的箭头闪着不正常的光,想必这才是孟青芸晕倒的真正原因。
看来,三哥也是有心的,希望他们以后能好好的。
若伊松开了小水晶球,抬头从飘起的窗纱下望了出去,蓝天白云是那么的干静清爽,可为什么她的心头为什么那样闷呢。
祝姑姑进来叫若伊出去吃香瓜的时候,发觉若伊已经睡着了。祝姑姑看着她眉峰微蹙,梦中也像不开心的样子,轻轻叹息了一声,悄悄的退了出去。
当若伊被人叫醒时,已经天都黑透了。“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若伊揉着眼,“我的香瓜呢。”
“还惦记着你的香瓜。”苏如瑛将她扶起来,伸手在她的鼻子上点了一下:“等用完晚膳后再吃。厨房里可替你准备了秘制的八宝鸭,焖锅鸡,还有炸鹌鹑以及松鼠桂鱼……”数得若伊口水都流了下来,她迫不急待的翻身下榻,跑到外间,看着空空的桌子,以及坐在旁边慢悠悠喝茶的苏如珂,顿时不乐意了:“菜呢,不会是你吃了吧?”
苏如珂放下茶杯,嫌弃地看了眼若伊鬓零髻乱的样子:“我说五姐姐,你好歹也得梳个头洁个面再出来啊,你的菜不会长脚跑了的。”
“可是你会偷吃。”若伊径直说出心底的话,差点没将苏如珂又给气了过去。祝姑姑过来:“县主,老奴伺候你梳洗。”
苏如瑛拿手中的扇子拍了苏如珂一下,苏如珂也不恼,反而讨好的给苏如瑛倒了杯茶,送到苏如瑛的面前,才道:“今天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自家人,一荣俱荣。现在想起五姐姐说亲时,我们几个的行为,真是……”真是丢死人了,自家姐妹窝里斗,不仅伤了感情,还白白给别人看了笑话。
苏如瑛认真的点头:“你能想透就好。”她也是吃了一辈子的苦头,才会明白了这一点的。没有娘家依靠,没有姐妹之间的扶持,嫁得再好也守不住。
用完晚膳,若伊才跟着苏君释回苏府。
苏君释将若伊送进院子里,才道:“苏如璃的事解决了,眼下疫病的事你也别担心,有大哥、赵书涵和曹陌呢。”他半分也没有自己躺在后面偷懒的内疚感,能者多劳嘛。
若伊接过青柚递过来的巾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心,道:“可还是觉着不安心。当初我们要是再小心一些,就不会造成这么大的事了。”当时苏如瑾和黄氏身上都有伤口,明明知道她们会惹上,她却没有想到真染上了的后果。报复她们两个,手段与药多的是,偏偏大意寻了这么个麻烦。
苏君释在若伊对面坐了下来,倒也是赞成若伊的说法:“没错,施药虽然是个办法,但是没感染上病的人谁又会来领药。真等到都病发了,估计京都也就乱了,要是有心人将矛头对准了将军府,只怕会引起民愤。”这点也是苏老将军和曹陌一直最担心的事,他们商量了好久也没能拿出一个好方案来。
“是啊,药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人人抢。”若伊叹息着:“总不能说是神药,能治百病,无病强身。”
苏君释猛的一拍桌子,若伊吓了一大跳,拿着茶杯就冲着苏君释砸了过去:“你干什么呢。”
苏君释接住了杯子,倒了杯蜂蜜茶,讨好的推到若伊面前,道:“我只是想到主意了,不是存心的。”他眉角飞扬,忍不住伸手在若伊的头上揉了一把:“还是你最聪明。”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施药未必有人愿意来,而且容易引人怀疑。但要是露个口风说有强身健体的东西,只怕是人人都愿意去抢着喝上那么一口的。
“我现在就去寻祖父和虚灵道长他们。”苏君释坐不住了,又在若伊头上揉了一把,匆匆转身出去了。
“我也去。”若伊起身想跟着,祝姑姑哭笑不得的将她拦下,手指了指里间:“县主,您去照下镜子。”
“照镜子?”若伊不解,满头疑惑的进了里间,当她看到镜子里自己的鸡窝头,彻底的怒了:“苏君释!”下次,他要再敢来揉她的头,她非在那只做恶的手上咬上一口,太可恶了!
若伊一直到睡前,苏君释也没回来。
团子和小蓝回来了,两只小家伙一左一右的守在她的枕边,倒是像她的左右护法。
若伊伸手在团子的身上揉着,脑子里还是念叨着苏君释的那句话。要是有心人将矛头对准了将军府,那该怎么办?明明是楚轩淼寻回了那些东西来害人的,总不能最后将黑锅扣在祖父的身上。
她不自觉的又摸上了小水晶球,要不要再试一把?
“你想做什么。”月樱飘了出来,吓了若伊一大跳,手立即避嫌般的松开了小水晶球:“我什么也没想做。”
瞧着月樱那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若伊投降了:“老师,我只是想帮一帮祖父,这明明不是祖父的错。”
月樱小小的人影坐在缠枝葫芦铜帐勾上,一晃一晃的荡着秋千,目光里带着一丝不认同,她荡了几下,才道:“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621、神水
“交易?”若伊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一下子忘了屋内还有人守夜。果不然,青柚被惊动了,翻身从软榻上跃起,低低的唤了句:“县主?”
若伊急忙道:“我没事。”她怕青柚不信,撩开了些帐帷,冲着青柚打了个手势:“我只是想喝茶了。”
青柚警惕放了下来,提了炉子上温着的小壶子,倒了半盏茶送过来。若伊双手接过茶,一饮而尽。青柚趁机飞快地将床上每个角落扫视了一遍,见没有异常情况,才松了一口气,她接过若伊递还的茶杯,随手放在床边小几上,叮嘱道“县主,睡吧。”若伊依言躺下,她掖好了被角,才轻轻的放下帐帷,又退回到了软榻上,轻轻的躺下,不过,她没闭上眼睛,而是仔细的倾听着整个屋子里的声音。
月樱刚刚隐去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她看了眼软榻方面,嘴角露出了一个有些尴尬的微笑。她看得出来,那个死士身上有咒,是不能背叛若伊的,可是她更看得出来,死士是真心实意在照顾若伊,而不是被咒所迫。被动与主动都是忠心,但起到的作用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哎,傻人有傻福。
若伊不知道月樱在想些什么,她还是纠结着月樱刚才的话:“老师,你要我做什么就说吧,只要我能帮你办得到的,我尽量去做到,不需要什么交易。”
月樱收回目光,脸上似笑非笑;“另外两个巫师你是的大哥二哥吧,他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认你为主。”
闻言,若伊的脸色微变。
她不懂,认不认主那有什么关系,这个世界又没有第二个巫女,他们可是她的亲哥哥,难不成还会害她吗?
“这有什么问题。”若伊很艰难的问出了口。她只是单纯,不是真傻,月樱特意提到这件事,摆明了是这件事中有问题。
月樱摇了摇头:“我不能说。”这小妞子太简单了,对那两个巫师而且不设防,只怕她将心头所有的疑问问出来,她立马就会冲到那两个巫师面前去求证的。可不能打草惊蛇了。
“不能说?”若伊愕然,双手紧紧揪紧了被子,她看得出来月樱不像是在开玩笑。
月樱点点头,实话实说:“我信不过他们,除非他们是你的巫师。”
若伊摇头:“这是他们的自由,我不能这样做。”三哥和小哥也是,要不是他们那样逼她,她也是不要对他们下印记的。再说,她相信就算他们之前没有那个忠诚的印记,他们也不会害她。
月樱看着若伊紧定的小脸,原本想刺她一句的话又硬生生吞了下去,她不忍心打破若伊的平和的幻想,话头一转:“你肚中的孩子你准备生个巫师还是巫女,如果是巫女,你想好托付给谁了吗?”
“想好了。”提到肚中的孩子,若伊一下子忘了刚才心头的不安,脸上挂上了笑容:“托付人也想好了。”只不过,这一切都是秘密,她暂时也不想告诉任何人。还有九月,容她卖个关子。
月樱又是一桶冷水:“那个猎巫人不可信,这种男人玩玩就罢了,可别当真。”
“老师。”若伊再一次听起月樱老话重提,她无力的反驳。可能是巫女与猎巫者之间天生的敌对,月樱从来就没对曹陌看顺眼过,每次有机会就唆使她换个男人。
月樱嘻嘻的笑了起来,身子悬浮到了若伊的上方,她的头发垂落到了若伊的脸上,拂触得若伊的鼻子微微的有些发痒。她眨巴着眼睛,充满诱惑地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山珍海味有山珍海味的高贵,清菜白粥有清菜白粥的清爽,只有试过了,才知道哪个最适合,不是吗?何况现在你独自一个人,何必这样孤寂冷寞的过日子,寻上七八个知暖贴心的人回来,也不枉你白张了这张脸与身段。何况,这到手的东西往往不让人珍惜,有人争的东西哪怕是路边的石头也会让人多在意两分,你这样死心眼,反而会让人觉着平淡无味的。”
若伊有些心动,她想到了上次左泽文和李川上门来提亲,曹陌就急匆匆到府门口来守着写诗以述衷肠的事了。她要不要再试一试,给曹陌一点紧张感?
“瞄!”团子附在耳边的一声轻叫,将若伊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她的眼前已经没有了月樱的身影。
若伊忍住伸手在自己的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她明白过来了,月樱的出现,月樱故意提起让她纠结的事,以及月樱最后对她下的魅惑勾起她心底最在意的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让她忘掉初衷。
是了,她原本准备冒险向皇上那边下手,让楚轩淼没办法将疫病的事扣到祖父的头上的。虽然她现在身体有异,而且这事足够冒险,但她还是想一试的。
“团子,谢谢你。”若伊抱过团子,脸在它的额头上磨蹭了几下,满足的将它放开,手再一次捏上了小水晶球。
闭眼,巫力旋转,水晶球亮,皇上!
水晶球悬浮起来,就在若伊的眼前,里面透出了宁和殿寝宫里的一切。
龙床边,立着每个方位都立着八个成年的侍卫,他们肩并着肩,右手都按在宝剑上,严阵以待盯着自己的正前方,以应对可能将要发生的一切。这个时候已经是丑时了,正是人最困的时候,这几个侍卫也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他们守在这里已经有近十天了,可是什么风吹草动的事都没有发生过,在他们看来,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皇上自己的恶梦罢了,并非人为或者鬼怪作祟。
一个年轻的侍卫手离了剑柄,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旁边年长的那位只是皱了下眉,低声道:“动作轻些。”
年轻的侍卫回头看了一下离他们有十步远的龙床,也轻声的道:“统领,这晚上哪有什么事,人云应云,哪这么多事的。”
“闭嘴,你不要命了。”侍卫统领又低喝了一声,那位年轻的侍卫才不甘不愿的闭上了嘴。
人云应云,若伊眼睛一亮。
是啊,她根本就不需要从皇上身上下手,皇上身边有那么多人来来往往的,她只要借一些人的嘴将她的话悄悄让皇上知道。以皇上那多疑翻脸不认人的性子,必定会派人去查实这些事情的,最终……一切不就顺利了。
若伊当即伸手戳了两下团子,低语:“你去小书房将梦魇寻过来给我。”
团子悄悄从床脚窜了出去,很快就叨着装了梦魇的香囊又回到了床上。若伊轻轻靠坐了起来,将极小一部分的梦魇倒在她的帕子上,然后往梦魇里输入了一些她构思出来的话语,再将这些药粉包好递给团子,悄声道:“将这些药粉洒到宁和殿里去。”
团子叨着药包窜了出去。
这晚上,皇上难得的睡了一个安稳的觉,几乎是一夜无梦到天明。他打着呵欠坐了起来,窗外才只有微弱的光亮。真早,还不到上朝的时间,不,应该说他好些日子都没有去上过朝了,起这么早还是头一回。
皇上撩开床帷,四周的侍卫和太监们听到了动静,马上过来伺候。皇上心情大好,难得的摆手没有发火。
刘公公送上了茶,待皇上饮尽之后,小心翼翼的询问:“皇上,时辰尚早,您要不要再睡会儿?”
皇上摇头:“不了,难得起得这么早。”
刘公公又道:“那可需要派人去通知各位大人们早朝?”
皇上一听早朝就头痛,好心情也坏了些,不悦了:“难得起这么早,朕不乐意见他们。”
刘公公头顶冒汗,突生一个念头:“皇上,难得这么早,不如去朝明楼上看个日出?”
皇上这倒来了兴趣,“不错,朕真的好久都没有看过日出的美景了。”
皇上穿着妥当,倒也没有兴师动众,就带着刘公公以及几个贴身侍卫前往朝阳楼。
这才出寝宫大门,就听到有人在交头结耳,他疑心大起,制止了刘公公和侍卫,悄悄的走了过去。
殿门角落里,有人低语道:“兄弟,别说老兄不关照你,最近离香泽殿的人远着一些。”
有人好奇地追问:“出了什么事?”
那人神秘地道:“四皇子府上有人得了疫病。”
皇上的心头一揪,疫病?真的假的,这可是要命的大事。他一想到楚轩淼还时不时进宫寻孙贵妃,以及孙贵妃的人还在宫里行走,顿时后背发凉。要是这事是真的,那宫里是不是已经有人也被传染上了?
等皇上回过神后,那两个人已经不在殿门角落那了。
皇上倒也没让人去抓人追查,事关疫病太严重了,先得查实楚轩淼府上是不是真有人得了疫病,同时还得将这疫病灭在萌芽里。
皇上咬牙切齿:“来人,去查,看这事可是真的。”后悔啊,他一直以为楚轩淼翻不出什么风浪,才没有派人去盯着,结果倒好,出了这么大的事。
刘公公也吓得一身冷汗,这事要是真的,可就真大了。
派出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说四皇子府里确实是最近招了好几个大夫进府看病,却没有一个大夫被放出来,而且四皇子府里还死了一个妾室,那个妾是将军府的表姑娘。
皇上心里有数了,四皇子府里只怕不安稳,但倒底是不是疫病还有待确定。
他毫不犹豫下令:“将四皇子府封起来,准进不准出,出者格杀无论,刘全,你带人全宫搜查,凡是有疫病症状的,都隔离关起来。”他首先要保证自己身边没有人染上疫病。
皇上还没来得及将宫里都查一遍,又收到了两件令人震惊的消息。
一夜之间,寒山寺山壁上的那十丈大佛竟然流泪了,那川流不息的眼泪是绿色的,落在莲花座上却晶莹剔透无色无味,莲花座上积攒的泪水现在足有一臂多深了。
清风观里三清神像手中的羊脂玉净瓶里也流出了水来,更甚的是,原本空旷的地方还多出了一只两人大小的巨嘴石鲤鱼,那足有一个大石磨宽的口,正好将羊脂玉净瓶里的水给接了个正着。
玄恕大师与玄苦方丈带着佛家所有的弟子集中在那石佛下参拜,据玄恕大师道,这是佛祖慈悲,渡众生。虚灵道长那边也是同样的说法。
京都里还有一个流言,说是饮用了神佛赐下的神水可以得神佛保佑,一时间,京都里的所有人都涌向了寒山寺和清风观,乞求神水!
刘公公欢喜的向皇上道贺:“皇上,天降神水,这可是我们大晋之福照!”
回答刘公公的是当头一个杯子,直接砸在了刘公公的头上,淋了刘公公一头一脸的茶水。
皇上虎着眼,下令:“来人,摆驾清风观!”他才不相信有什么神迹,只怕这又是有心人故意为之,他可不能上了这个当。
皇上带着众大臣先到达了最近的清风观,清风观方圆十里都围上了虔诚的百姓,他们三步一叩九步一拜,就想得一口神水。
皇上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心里越发得不好了。
他进了清风观,一眼就看到了观中石阶上的三清神像。那座原本在大殿内的神像现在移到了殿门口,而且多了那条巨大的鲤鱼。三清神像手中的羊脂玉露瓶正流出现在众人口中的神水。
皇上心中愕然,在这样空旷的地方,羊脂玉露瓶里的水是从何而来的?而且羊脂玉露瓶里的水这样流,下面鲤鱼的嘴里却始终没有溢出水来。
虚灵道长看着皇上掩饰不住的惊讶,深有同感,他今天一早看到这景象时,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要不引人注意弄个石像和石鲤鱼过来,倒是不难的,问题是这水从何而来,问题是,为何下面鲤鱼嘴里的水为何不满。他想破了头,也没能寻得个答案。要不是赵大公子之前与他打了个招呼,他真也要认为这就是真的神迹了。
虚灵道长上前接驾,然后慎重地道:“小徒卯时发现殿内的石像移到了殿门口的石阶上,下方多出了这鲤鱼,而羊脂玉露净里流出了神水。”
622、天佑大晋
皇上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虚灵道长,并没有多言。现在他连虚灵道长也不敢相信了。在他看来,要做出这“神迹”没有虚灵道长的帮忙是不可能的,只是不知道道长投靠了他哪个儿子。
楚轩森?还是,赵文怡肚中的那个孩子?
皇上更偏向赵文怡肚中的那个孩子,且不说长公主府与虚灵道长的关系一直密切,就光长公主府最近的动静,也有些太大了。
极有可能因赵文怡肚中的孩子给了他们念头,长公主,赵家,刘家,甚至孟家,都隐隐连在了一块儿。
皇上一下子不舒服起来,他后悔应下长公主的所求,让赵文怡搬回长公主府养胎了。现在要想再对赵文怡下手,可就不太容易了。
虚灵道长则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皇上围绕着石像转了一圈,也瞧不出什么蹊跷来。他一招手,特意从工部招过来的几个能工巧匠上前来,他道:“好好去看看这神迹。”说罢,他还不忘扫了一眼虚灵道长的脸色。虚灵道长是面不改色,哼,他这个知情人都看不出破绽,不信能被这几个人给看穿了。
几个工部的能工巧匠围绕着石像和鲤鱼看了一圈又一圈,一个个都摇头。清风观存在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这殿前石阶乃是一块天然巨石打造而成的,就算有人能将殿内的神像以及一个石雕搬过来充数,但是神像中的水从何而来,而石鲤鱼中的水最终又去了何处?光凭眼睛看,他们根本无法理解这其中的奥秘。
有个工匠大着胆子向皇上请求:“皇上,光凭眼睛看不出什么,要是能移开神像,或者将神像搬倒,说不定可以寻到机……”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觉着脑子像是被什么扎了,双手捧着脑袋,语无论次起来:“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不敢了……”那匠师终得厉害,一个劲的在地上打滚,嘴里反反复复就是这么几句话。
早就有侍卫上前护着皇上退后了几步,与工匠保持了距离,但工匠的话以及举动都落入了旁人的眼中。
四周一直没有散去的老百姓中,有人窃窃私语:“看,这就是冒犯神灵的下场。”
皇上的脸色有些难看了,他来此是为了破这神迹的,而不是证实它!他招过赵御医;“你去瞧瞧。”别是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了手脚。
赵御医上前查看了后,摇头:“皇上,他神智不清了。”
皇上僵了下,这当着他的面一个好人突然就神智不清了,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可是这四周都是他的人,他又带着两位御医在,这当众下毒也是不可能的事。要不是这几个工匠是他临时想起,随手招过来的,他倒是有些怀疑是不是……不,也有可能是别人提前做下的手脚。
皇上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了神像,“来人,去移……”他话音未落,只觉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压了过来。他猛的抬头看向三清像,感觉好神像的眼睛里冒着怒意,仿佛要将他吞了下去,他不由得腿脚有些发软,心里当下认定,刚刚的工匠突然神智不清,以及他打心底萌生的恐惧,都是因为自己的想法触怒了神灵,才会被给于警示。
难不成,这真是神迹?
皇上按捺下了心头的疑惑,倒也没一下子承认。
虚灵道长上前请示:“皇上,可要试试这水?”
皇上犹豫了片刻,没人应下,但让虚灵道长替他装了一壶水,说要带入皇宫。
虚灵道长倒也没多说什么,让皇上指派了人去装了一壶水带走。
皇上又去了寒山寺,寒山寺的神像更是让他震惊。
那雕在山壁上的神像已经几百年的历史了,人要在上面做手脚几乎不可能,那水同样来得蹊跷。
皇上带着满腔的疑门见了玄恕大师,大师双手合什,闭着眼睛道:“皇上,这是天佑我大晋。”说罢,他就入定了,不再多言一句。
皇上对虚灵道长起了疑,但是不会疑心玄恕大师,他出了大师的禅房,还不停的在想玄恕大师的这句话。
刘公公小心翼翼地道:“皇上,这神水,会不会能解疫病?”这一句话将皇上给惊动了。
是啊,如果楚轩淼府里的人真的是得了疫病,但随着他这样活动,疫病早就被四皇子府的下人带到了宫里以及各重臣的府里,不知道多少人已经被沾染上了,一但爆发开来,只怕他大晋皇宫,文武百官,以及京都百姓只怕是十不存一,整个大晋不攻自破。如果神水能解疫病,那真是天佑大晋!
皇上急忙道:“快,派人去再取一桶神水回宫。”他得尽快的让御医查实这神水有没有毒,再证实这神水对疫病有没有效。
若伊听到这两大神迹时,已经在前往长公府的路上了。
一大早,长公主府的马车就过来了,跟以往一样,是红嬷嬷亲自过来的,只不过驾车的人是赵书涵身边的黑虎。
红嬷嬷被梁姑姑接进了院子里,红嬷嬷笑道:“县主可曾起了?我奉长公主之命接县主过府去。要是县主还没起,千万可别叫醒,不然我回到府中可就没办法向长公主交代了。”
梁姑姑让丫头奉上了新茶,笑着应道:“老姐姐别担心,县主已经醒了的,这会儿只怕在是用膳,老姐姐先等一会儿。”
桔儿进来,行礼后道:“县主请红嬷嬷过去。”
红嬷嬷跟着梁姑姑一块儿进到若伊屋内,红嬷嬷矮了矮身,说明来意:“县主,长公主请县主过去认亲。”
认亲?
若伊瞥向梁姑姑,梁姑姑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说县主认长公主为义母并没有举行认亲宴,但得过皇上的允许,也放过风声,长公主更是在外面丝毫不将县主当成外人。何况长公主都派了人过府来接,县主因情因理都应该过去的。
若伊这才应道:“好,红嬷嬷等一会儿,让我换套衣服。”
若伊的马车拐到长公主府的那条巷子,就看到了许多马车挤在了长公主府的门口。
黑虎当即道:“县主,门口堵了过不去,走西角门行吗?”
若伊倒也没在意:“行。”东角门与西角门,她不在意。
马车绕到西角门,若伊下车时,依稀听到了那边传过来的争吵声:“凭什么不让我们赵家人进,今天可是赵书涵认亲的日子,赵书涵也是赵家人……”
若伊有些明白了,那只怕是赵家人上门来寻麻烦了。
候在门边的小丫头见马车到了,急忙过来迎接,见礼后,对红嬷嬷道:“长公主吩咐,先送二姑娘去大姑娘院子里。”
红嬷嬷试探着问:“可以吗?”
一听去见赵文怡,若伊哪会不答应的:“好。”她在祝姑姑的扶持下,上了早就替她准备好的软轿。
到了赵文怡的院子,下了轿,若伊想快一点见到,已经好久都没见到面的赵文怡,一下子忍不住拨腿就往屋子跑。
“停下,快停下。”迎出来的赵文怡心都要吓得跳出来了,就这么个活宝自己还是个孩子,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要是有人再存心害她,那不是太容易了。她这下更明白楚轩鑫为什么会要她装怀孕来转移某些人的目光了。
若伊吓了一跳,只得放慢了脚步,慢慢走过去,但还不忘抱怨:“没事的,一点也没事,别说跑了,就算跳也没事,要不,我跳给你看。”
赵文怡吓得一把抱住若伊的胳膊:“我的好妹妹,您可千万别吓我。”这位现在不管从哪来说,都是妹妹。
旁边红嬷嬷看向祝姑姑,目光里充满了同情。祝姑姑也是欲哭无泪,这位真正束缚不了,还好,肚中的小公子够强壮,任由县主这样一点事都没有。
赵文怡拉着若伊进了屋子,特意让丫头替她拿了个靠枕放在椅背上,若伊嫌弃地撇嘴:“不要,这个热啊。”她看了眼赵文怡,道:“你用这样的不热吗,回头我让府给你送几个藤编的靠枕来,又软又透气。”
“不热,我很好。”赵文怡有些心虚,她的肚子可是假的。
若伊将一杯酸梅汤喝尽,用手背沾了沾汤汁,冲着赵文怡挤眼:“你难受吗,能吃得下东西吗,我今天带了些东西过来给你的。还有祝姑姑给我一些关于不能吃的食材的单子,虚灵道长说的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我都抄了一份。”
祝姑姑将那些方子递给明嬷嬷,也不忘叮嘱:“回头寻太医瞧瞧方子,看荣王妃忌讳些什么,以及食用份量。”
石榴则将手上提着的一个食盒放在桌上,打开来里面是十几坛各式各样的腌果子,酸菜,以及一些腌制过的干菜之类的,明嬷嬷打了一眼,认同:“这可都是压制反胃的好东西,这下王妃不用吐得那么辛苦了。”
赵文怡看着那些东西,鼻子有些发酸,虽然这些日子吃酸得吃得她都真反胃了,但她还得谢谢如意这片好心。
如此单纯简单的人儿,一片真诚之心,像她们这种没有办法为自己而活着的人,怎么会不想好生的护着。她有些明白,为什么楚轩鑫会这样执着在意这个妹妹了。她与楚轩鑫有同样需要保护的东西,这会成为他们两个能和平相处下去的一个重要共识。
若伊拿起了一个坛子,打开来送到赵文怡的面前:“你尝尝,这个好吃。”
旁边有丫头要去拿银针去试毒,明嬷嬷立即阻止了那丫头:“去,取筷子来。”
那丫头疑惑,只得取了一双筷子来。
赵文怡夹出一块两指宽的东西,左右瞧瞧不认得:“这是什么?”
明嬷嬷笑了:“王妃没吃过,这叫刀芭豆。”
赵文怡将这豆块放进嘴里,酸酸的,但不像其它的东西那样酸得让人牙倒,这倒让人只觉着口腔生津,脆爽可口,这可比府里寻来的那些酸东西好吃多了,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她吃了一块还想吃,明嬷嬷拦下了:“还是用膳时再吃。”
若伊放下坛子:“嗯,这个早上胃口不好的时候,用来送粥最是开胃了的。”
明嬷嬷将坛子放进食盒里,叫铃叶提下去收好:“这吃还得问县主。”
赵文怡也点头:“好,我吃完了再寻你要。”
若伊点头应下:“好,只要你喜欢。”
铃香端着才刚出锅的糕点进来,将糕点放在若伊旁边的小桌上:“县主,饿了就随时吃几口。”
若伊拿了一块,慢慢的咬着,倒还不忘八卦:“昨儿个婚宴上都顺利吗。后来我才听大哥说,二姐姐过来的路上,可是遇上了好几波奇怪的人。”
赵文怡让铃香替若伊泡了一壶蜂蜜水,才淡淡地笑道:“大嫂那边倒没什么事,只不过是孟青芸那边不顺利。听说在路上是孟青芸大哥的马突然疯了,撞上了孟青芸的轿子,孟青芸从花轿里摔了出来。”
她并不承认孟青芸是她的嫂嫂,当初孟家可是拒绝了母亲替大哥向孟青芸提亲的,孟青芸一心想要做四皇子妃,甚至暗地里还为难过她。后来孟青芸做不成四皇子妃了,实际上还有其它的出路的,皇上当时只是说孟家女做平妻,换个庶女过来,两府反而不会到现在这种局面。
只怕是孟青芸心有不甘,不愿意嫁个家世普通一些的子弟,也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过来做平妻,而是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正妻的位置。她认同每个家族里的姑娘们都得有为家族而牺牲的信念,但她无法认同踏在别人身上夺得利益的手段。
“她摔了,摔得严重吗?”若伊故意装作好奇的追问,可是她脸上的笑意怎么也遮不住。还好旁边的人都只认为她是孩子心性而已,没有一个人认定孟青芸摔了的事会与她有关。
“应该是有些严重的吧,花轿到门口的时候,人都晕了,还是被喜婆背进新房的,连拜堂都免了。”赵文怡低垂下了眼帘,心里觉着有些好笑。这新娘都没拜堂,日后说到哪里都是礼不全,孟青芸还想做正妻,难了。
623、月樱来了
若伊这下倒是来兴趣了,冲着赵文怡挤眉弄眼,赵文怡侧过身来,她才轻声道:“那昨天洞房呢?”
赵文怡脸颊飞上了红霜,红得能滴出血来,她可不像若伊这样大大方方的能说自己家兄长家的房事。她轻轻掐了若伊一把,低声道:“你混啊,这种事是你能打听的吗?”
若伊扁嘴,双手合什做求饶样。
赵文怡又被她的样子给逗乐了,低声暗示道:“那位不是晕倒了?”孟青芸倒未必一直晕倒没醒,只怕是孟青芸不想让大哥看着她摔伤后的样子,以免破坏了自己在大哥眼中的形象,才一直装做没醒的。
只是不知道,孟青芸会不会出来认亲。
赵文怡想的一点儿也没有错,孟青芸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不去,虽然以受伤为由,但左右不符合规矩,去,未必能得个好脸,尤其她现在伤的这样子,弄不好还会让相公嫌弃。
她想了阵儿,干脆让奶嬷嬷去打听,赵家人来了没有。
奶嬷嬷不敢有违她的命令,匆匆去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脸上带着些焦急:“姑娘,长公主和驸马将赵家人都拦在了门外,不过,长公主却将长乐县主接过来了。”
长乐县主,苏如璃的那个极得了长公主府里上下欢喜的傻堂妹。她来了是给苏如璃撑腰吗?看来,这认亲她还非去不可了。
孟青芸冷冷的瞥了屋内的所有下人,警告道:“记清楚了,我现在是赵夫人!”屋子里所有人都齐声应下:“是。”
若伊和赵文怡一块儿到留香阁的时候,长公主和赵极辰已经在阁里了,瞧着若伊,长公主板着的脸像是化开了的冰,一下子回了暖:“长乐,过来给母亲瞧瞧。”
若伊准备迈脚,赵文怡提醒:“不准跑,慢慢走。”瞧着若伊点头,她才松开了紧紧挽着的胳膊,放若伊过去。
若伊只得慢慢的走到长公主面前,长公主拉着她的手仔细打量了一阵,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没瘦,脸色红润。”她又问了祝姑姑几句若伊的生活日常,祝姑姑不敢隐瞒,有问必答。
廊下的丫头笑道:“大爷和两位夫人来了。”
若伊抬头望去,赵书涵依旧是用黑蛟推着,苏如璃和孟青芸两人跟在后头,估计是孟青芸特意在院门口等着的,要不然哪能这么巧。
她特意多看了孟青芸一眼,孟青芸穿着一身大红涟漪枝的纱裙,梳着垂仙髻,重重的刘海遮住了整个额头,一张大红的面纱将眼睛以下遮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流光勾人的凤眼,就光这一双眼睛的风情就将苏如璃给比了下去。
孟青芸由一个嬷嬷扶着,几乎大个半身子靠在了嬷嬷身上,走得极慢,看着有些不稳,赵书涵像是为了等她,也故意放慢了速度。
长公主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嘲讽,她收回目光,轻轻拍了两下若伊的手背,道:“长乐,回去坐好,一会儿不要说话。”
若伊听话的点头,走到赵文怡的旁边位置上坐好。
苏如璃看到若伊后,脸上有难以隐藏的惊讶,她有些慌张了。她没有想到过会在认亲这看到若伊,虽然想过可能还会碰上赵家的姑娘们,她准备了礼物,但与赵文怡的礼物差距很明显。
赵书涵进来,刚想说话,长公主扬起手,道:“你们两个想必也知道长乐是本宫的义女,在外头你们怎么称呼本宫不管,但在长公主府里,就得按府里的规矩来。”孟青芸倒没有什么想法,苏如璃心头一怔,但被邹氏和苏如瑛都斥过,她心底也有数,也二话不说乖乖的应下。
长公主满意的点了点头,旁边红嬷嬷奉上茶,碧玉手脚极快的将三个大红花开富贵的软垫放在地上,黑蛟将赵书涵从轮椅上扶起跪在软垫上,苏如璃和孟青芸一左一右也一块跪了下去,行了两磕六礼。
黑蛟将赵书涵扶回到轮椅上,苏如璃和孟青芸从红嬷嬷奉上的托盘里托起盖碗,恭敬地高举过头顶:“媳妇苏氏(孟氏)敬父亲茶。”
赵极辰先接过苏如璃的茶碗,喝了一口,将茶怀放在旁边的小几上,从身后丫头手中的托盘里拿起了一个红封递给苏如璃。之后又接过孟青芸手中的茶碗,也只喝了一口,同样给了一个红封。
赵极辰先接过苏如璃的茶杯,孟青芸心有不甘,但举着茶杯的手没抖半分。
两人又再一次各拿起一碗茶,敬长公主。
长公主也先接了苏如璃的茶碗,给了苏如璃一支单凤朝阳三尾赤金的步摇。之后喝了孟青芸的茶,给的是一模一样的步摇,完全是一碗水端平的样子。
苏如璃和孟青芸将红封步摇都交给了身后的丫头,孟青芸是由嬷嬷花了大力气扶起来的,她们都转到了赵文怡的面前。
赵文怡起身,微微欠了欠身子:“文怡见过大嫂,二嫂。”
苏如璃侧了侧身子,不敢受赵文怡的礼,又还了半礼,从玉翎手中的托盘上拿出块汀绣双面帕子递给赵文怡,低声叫了句妹妹。
旁边孟青芸在听到赵文怡唤她二嫂时,身子一僵。她明明是赵家大夫人,怎么就成了二嫂了?不过她面上倒没显出半分不悦,满面春风地笑着说:“妹妹太客气。”孟青芸的礼物是一本字帖。
赵文怡对这两件礼物一视同仁,都只看了一眼,就将东西递给了身后的明嬷嬷,礼貌而客道地道谢:“谢谢嫂嫂们。”
孟青芸一转身,先到了若伊面前,她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若伊。
不得不说,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若伊了,若伊在她的印象里还是当初的那个丑姑娘,眼前这个长乐县主拥有一张美丽得有些过分的小脸,皮肤白皙晶莹剔透,瓜子脸,大大的凤眼,眼角还微微往上翘,里面点缀着点点星光,娇俏的小鼻子,再配上一张樱桃小口,简直就是一个人间难得的尤物。她还着一身颜色比较深的葡萄紫缠枝长裙,外罩着淡淡祥云暗纹的薄纱,少了两份天零点,多了三成端庄矜贵。
如果说女大十八变,这长乐县主简直是换了个人。
孟青芸心底萌生了警惕,苏如璃没被她放在眼中,可这个苏如意却不能轻视,就这一张人见人爱的小脸,只怕会给她带来许多的麻烦。她心里恼着,脸上不显半分,淡淡地笑着:“二妹妹真让人看了就喜欢得不行。”一边说着,一边取了一串水晶串成的花形手链,双手递给若伊:“妹妹拿着玩吧。”
若伊接过来,还真只是拿在手中玩,一点也没有孟青芸想象的惊讶或者兴奋,甚至连道谢也有些敷衍:“谢谢二嫂。”
苏如璃站到若伊面前有些尴尬,原来的五妹妹现在要改叫二妹妹,她怎么也叫不出来。何况,她的礼物相比赵文怡的也有些轻,但不给不行,她硬着皮头将之前准备给赵家那些姑娘们的荷包递给了若伊,道:“妹妹拿着打发人。”
若伊一瞧这个荷包没忍住笑了出来,她认得,这个荷包可是苏如瑛帮着苏如璃绣的,当时她还问苏如瑛讨来着,苏如瑛只能推托,说日后给她绣一个更好的,没想到,这个还是落在她手里了。
她这一笑,倒是让苏如璃的脸彻底的红透了。
“怎么了?”赵文怡悄悄用脚尖碰了一下若伊的脚。
若伊将荷包递给赵文怡:“你瞧瞧,这个我想要好久了。”
赵文怡接过来一看,小荷包上绣着立在荷叶上的蜻蜓,针线紧密,绣得大方漂亮,她赞道:“好细的针脚,好漂亮的荷包。”
若伊拿过来,骄傲地道:“是我给四姐姐想的景,这叫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哦,原来是四姑娘的手笔。”赵文怡将荷包替若伊系上:“那可得收好了。”
认了亲,赵极辰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长衫,对长公主说道:“我去前院了。”
长公主点点头:“等会儿过来用午膳。”
赵极辰哪里会放过这能登堂入室与长公主相处的机会,连忙点头答应。
长公主看向苏如璃和孟青芸,道:“书涵是个挑剔的,日常起居,万事不可违了他的意。往后,时时留心些,千万不能疏忽大意了。”
苏如璃和孟青芸同时应下:“母亲的教诲,媳妇记下了。”
长公主瞄了瞄她们,点了点头,又道:“往后,卯时三刻过来正院伺候就行了。”
苏如璃心头一沉,这是要立规矩了?
孟青芸低垂着头,“母亲,媳妇的伤……”
长公主摆摆手:“本宫也不是那恶婆婆,让你带着伤过来立规矩,你就先好好休息一阵子,待伤好了再说。”
苏如璃的心头一沉,不会吧。在婆母身边立规矩,这个她有准备,再多伺候两个小姑子,她也能接受,在府里看着黄氏和沈氏的做法就清楚。可是,她还要多伺候一个孟青芸吗?
“谢母亲。”孟青芸道谢,还得意的瞥了一眼苏如璃。
谁知长公主又道:“竟然伤了就好好在院子里养伤,先回去吧。”
伤好之前都呆在院子里?
孟青芸的得意僵在了脸上,还好有面纱,不至于被人看到。她不敢反驳,乖乖的在奶嬷嬷的扶持下,离开了留香阁。
赵书涵瞥了一眼若伊,眸子里闪过一丝不为人查觉的冷冽,他垂下了眼帘,道:“母亲,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会。”
若伊不由的多看了赵书涵一眼,他累了?他的体质不会这么差吧。他的腿好了没有?得好好问一问了。
赵书涵没回院子,而是直接去了书房,他连黑蛟都没让进门,自己关上了房门,目上光在半空中扫视一遍,道:“出来吧。”
“嘿,还差了点,要不是我放水,竟然发现不了我。”月樱的身影慢慢浮现了出来,在半空中凝结成形,缓缓落在赵书涵的书桌上。她左右转了一圈,将看不顺眼的东西踢远,最后在赵书涵的卧虎镇纸上葛优躺了下来。
赵书涵一直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但目光始终锁定在月樱的身上。他真没有想到,在这边竟然还有一个巫女,虽然只是魂体,巫女都是危险的。
尤其这个巫女还是跟在若伊身边的,该不会是想吞食叫若伊的灵魂,然后取而代之吧。
冷静,他需要冷静。
敌不动,我不动,知已知彼,百战不殆。
月樱嘴角翘了翘,露出个轻蔑的微笑来:“就你这个书呆,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赵书涵也不恼,平静地道:“有何指教?”
月樱打了个呵欠,不耐烦的挥着手:“少来这文绉绉的一套,瞧着就让人不舒服。你知道我是跟着她来的,你不好奇吗?”
赵书涵又不说话了。
月樱讨厌这没有表情的脸,只想打破他的冷静,话头一转,丢下一颗炸弹:“我在她身边已有大半年了。”她就不信他还按捺得住,能保持这张死人脸。
果不然,她看到赵书涵那没有表情的脸上出现了裂缝,紧接着,她看到赵书涵的双眸呈现出了诡异的绿色,甚至能感觉得到眸子里的火焰。看来,这位是准备倾他所有的能力来与她一拼,只怕想杀不死她,也得让她受伤沉睡。
果不然,自由的巫师都是疯子,都不好招惹,何况这位还能为自家妹子放弃自由,更是个偏激中的魁首。
月樱坐直了身子,又丢下一个炸弹:“我是她的老师。”
赵书涵眼中的火焰凝固了,但并没消失,可见他并不是相信月樱的话。
月樱冷笑:“她现在处在危险中,你是想听一听,还是与我拼个鱼死网破,让她被别人算计了去。”
赵书涵犹豫了一下,还是觉着若伊的安危最重要。反派多数死于话多。说得多,错得多,哪怕是谎言,先听一听,他再抽丝剥茧从中寻出真相来,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得好。
想定了,他才道:“你说吧,我洗耳恭听。”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半分,眼中的火焰只是控制住了,随时在可以爆发的边缘,要是眼前巫女有一丝不妥,他不惜鱼死网破。
624、怀疑的种子
月樱也没想再与赵书涵绕圈子了,不是自己的巫师怎么看都怎么讨厌的,她直截了当地问:“你们过来寻她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别跟我扯什么兄妹情深,为了弥补错识,花了这么大的代价,绝不会这么简单的。”
这些话她不能与若伊说,说了也没用,反而会打草惊蛇。她反复思索过,她是魂体,离不得水晶球太远,许多事没有办法去做,必须有一个巫师来帮她才行。在苏君释和赵书涵中,她最后选中了赵书涵,趁着今天若伊过府来,她悄悄的附到了若伊随身的小水晶球上,一路跟了过来。
赵书涵并没将这话当回事,只是淡淡的道:“此事不由你操心。”眼前这个巫女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兄弟的事,就敢在这信口胡说来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哼,他虽然不擅阴谋诡计与人周旋,但他也知道巫女最擅长的就是捉弄人心。
月樱冷笑:“看来在你眼中,她并不是最重要的,一点点的亲情竟然能蒙蔽了你的双眼,让你不将她的安危放在心上,日后真相大白之时,你被抛弃,那也你是应该有的下场。”
她也清楚,就她刚才的那几句话不可能让赵书涵相信的,要是真信了,那怎么可能那么些年都没被其它的巫女捕捉住。今天她来,只不过是在赵书涵的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相信她走后,赵书涵一定会去寻若伊询问一些事的,确定了她与若伊的关系,赵书涵会慎重,许多被亲情与习惯蒙蔽的眼睛会渐渐清明,看到被他忽略掉的那些黑雾。
赵书涵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对月樱的话,他十句都不敢信十一,最后那一是她话中的暗示。
月樱话头一转,“哦,如果你认为他们拥有与你同样的忠诚,那他们却不愿意交上他们的自由?”
“哦,那你愿意告诉我吗?”赵书涵的唇角扬起细微的弧度,温柔的眉眼,以及那轻柔的声音,都让人心头一颤,甚至还充满了诱惑,连月樱都有一刹那时间失神。
该死,自己也差一点被诱惑到了。
月樱轻抚着额头,哎,妖孽啊,要是她还活着,非将这妖孽抓到手不可。好吧,与妖孽面对面是一种折磨,她现在只是一个魂体,犯不得来寻这个罪受。
她的身影渐渐淡化了起来:“该说我都说了,说得再多你也未必相信,自己去查。”
“等一等。”赵书涵想叫住月樱,她要说的话是说完了,可是他想说的还一句没说呢。月樱哪会理他,径直消散,重新回附到若伊身上的小水晶球里去蕴养着了。
“该死!”赵书涵一巴掌拍在桌上,好看的剑眉拧了起来。这个巫女盯上了小妹,到底图什么?他突然想到了小妹体内强大的巫力,整个人僵住了,那个巫女不会是想夺小妹的身体了吧。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越不能冷静:“来人。”
黑蛟推门进来,“大爷,”
赵书涵道:“母亲她们现在何处?”
黑蛟一下子答不上来,他跟着大爷回来的,哪会知道长公主现在在哪里,他马上道:“属下这就去问。”
赵书涵摇手:“算了,你推我去正院。”与其让黑蛟花这个时间去寻,还不如他直接一路寻过去,反正半路上总会问到的。
在路上询问了几个丫头,赵书涵果然问到了若伊的下落,他有些惊讶,若伊竟然去了苏如璃的清涟院。
之前,若伊留在留香阁时,苏如璃一直立在长公主的身后,小心翼翼,又手忙脚乱的伺候着。
留香阁里,若伊和赵文怡陪着长公主闲聊,苏如璃则立在长公主的身后,手忙脚乱的伺候着。
此时,她才真正的知道何所谓真正的立规矩。在家的时候,母亲提醒过她的,她也只认为在家一样,只需要去正院晨昏定省,陪着说说笑笑打花下时间而已。终究长公主身边多是从宫里出来的嬷嬷和宫女,哪个不比她伺候得好,怎么会需要她上手伺候。可刚刚红嬷嬷提醒她的那些话,她才知道不仅需要伺候婆婆起身,还得伺候用膳,几乎是一天大半的时间得跟在长公主的身边。
好吧,这些她都没有空去想了,眼下她还有一个极大的难题有待解决。
苏如璃将丫头们洗好的樱桃与荔枝端上去,趁机冲着若伊使了个眼色。
若伊差点一颗樱桃连肉带核一块儿卡在嗓子眼里了,咳嗽起来。
二姐姐冲她使眼色,是寻她有事?
长公主和赵文怡都是那心灵通透的人,都注意到了苏如璃的眼色,两人都选择了沉默。这事迟早会有的,她们需要知道苏如璃的做法,也需要知道长乐的反应,才知道如何应对。如果苏如璃是个不知道分寸的人,那她们也要改一改对她的态度。
青柚用巧劲儿在若伊背后轻拍了一掌,将樱桃给拍了出来,若伊拍着胸脯,瞪着苏如璃:“那个……”
长公主担忧的问:“没事吧。”
若伊转过脸,摇头:“没事,差一点儿。”
长公主爱怜地叮嘱:“小心,可不能毛毛燥燥。”她瞥了一眼被抓包的苏如璃,道:“你大嫂像是寻你有事,你去她院子里坐坐,陪她说说话。”
若伊起了身,应下:“好。”她瞧苏如璃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走过去拉了她一把,“我们走吧。”
苏如璃哭笑不得,小声地向长公主提出告退。
苏如璃与若伊走后,赵文怡才道:“这大嫂有些……”她感觉有些上不了台面,做事畏畏缩缩的。
长公主不觉着这是个事儿:“只要听话就好,其它的慢慢教。”她清楚苏如璃是个娇女,被邹氏一直护得很好,没吃过什么苦头,心思也有些简单,当初她就是瞧中的苏如璃的这一点,比起野心勃勃的孟青芸强多了。
赵文怡点了点头:“只怕有孟青芸在旁边比着,大嫂才会这样较劲,小心得都有些过份了。”
若伊跟着苏如璃从院子里出来,才道:“下回你有事就直接说,差点没噎死我。”
苏如璃左右瞧了瞧,见四周都是陌生的人,只得小声道:“先去我屋子里。”可这一迈脚,她又楞住了,早上她是跟着赵书涵来的,一路光低着头害羞了,哪里记了路。
“怎么不走?”若伊好奇地问,苏如璃面红耳赤看向身边的玉翎和露心,低声道:“你们记得回院子的路吗?”
玉翎也为难:“大概……”
若伊等不下去了:“别大概了,燕谷,你领路。”
燕谷冲着苏如璃蹲了蹲:“大夫人请随奴婢来。”她走到最前面去领路。
苏如璃嘴唇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跟着燕谷一块儿走。
留在青涟院镇着下人的黑衣一瞧若伊跟着苏如璃来了,她立即对旁边的小丫头道:“去告诉大爷一声。”然后整了整衣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快步迎上前去见礼:“见过夫人,县主。”
苏如璃对黑衣点点头,领着若伊进正屋,根本没有注意到院中一个小丫头悄悄的离开了。
周嬷嬷迎上来,看着若伊,笑道:“五姑奶奶来……”
苏如璃轻喝:“嬷嬷,叫县主,或者二姑奶奶。”
周嬷嬷怔了下,马上改口:“见过县主。”
若伊不声不响,她不知道如何应对,等着看苏如璃到底要寻她做什么。
黑衣送上来茶和点心,恭敬的退了出去。她清楚县主身边的那两个丫头的身手不在她之下,要是真有个事,那两个丫头足够控制局面了,根本不需要她出场。不过她也没大意,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屋内的动静。
苏如璃将那一碟形似百合花的茶点往若伊那边一推,轻笑:“这是你爱吃的吧,是什么点心?”
若伊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道:“松子百合酥。”她一个吃尽,舔了舔嘴角沾着的碎屑,又喝了口温橙汁,才道:“二姐姐,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苏如璃轻瞪了她一眼:“怎么,不叫大嫂了?”
若伊吐了吐舌头,“那还不是不想你为难,这是你夫家,不是你娘家。”
苏如璃抬手帮若伊倒了一杯黑衣送过来的茶水,只见那茶叶显淡黄色,她不知道这什么茶水,犹豫了一下,端起杯子尝了一口,味道酸酸甜甜,她还是尝不出来这是什么茶水。
“是蜂蜜茶。”若伊拿过苏如璃那边的空杯子,自己倒了一杯:“里面加了糖制的柚皮。”
看着若伊一个点心再一杯茶水,转眼就消灭了小一碟,苏如璃有些急了:“别吃这么多,等会儿还要用午膳的。”
若伊揉着有些发胀的小肚子,依依不舍的盯着松子百合酥,还是听话的没有再伸手。
苏如璃谨慎的小动作落在祝姑姑的眼中,祝姑姑眼中带上了笑意,二姑娘还是当初的二姑娘。她善意的提醒一句:“二姑娘请县主过来,可是有事?”
苏如璃这才记起,自己还真有事,她看了眼若伊,又看了眼祝姑姑,犹豫了一下后才道:“母亲让我带过府的一共是十二人,可刚才红嬷嬷告诉我,说不符合府上的规矩,只能留两个大丫头四个小丫头和一个嬷嬷伺候,让我自己看留下哪几个,其余的送到我的陪嫁庄子上去。”
祝姑姑一听就懂,长公主只怕是想清剪孟青芸身边的眼线,怕给人话柄,才对二姑娘这边提出同样的要求,免得给人话柄。
若伊问:“那二姐姐想留下哪些人?”
苏如璃咬着唇,手紧紧撕扯着帕子,艰难的下定了决心:“我想留下我原本身边的人,其余的想花发了。能不能请五妹妹帮个忙,将那些人手送回将军府交给我母亲。”
若伊楞了下,呃,那么说,多出来的五个,只不是苏如璃身边原来的人?
祝姑姑倒是懂的,那多出来的五个是邹氏专门挑出来的,或者从外面买回来的,帮着苏如璃固宠的通房人选。她反问:“二姑娘真的不要留下其中一个?”
苏如璃摇了摇头,认认真真的道:“我不会阻止大爷纳妾收通房,但是我决不会给他安排这些。”
“好。”若伊一口应下,眼睛还落在松子百合酥上:“这几个我能不能打包带回家吃?”
苏如璃感激之情一下子被破坏了个彻底,她白了一眼若伊:“我才不信,你还需要我这里剩下的几个点心,你一句话,还不会有一堆做好的送过去。”
若伊舔了舔嘴唇:“浪费了啊。”
苏如璃伸手想点她的额头,想着她有孕,又将心收了回来:“浪费不了,我会吃的。”
门外,报信的小丫头回来了,冲着门边的黑衣挤眼,大声道:“黑衣姐姐,荣王妃请县主过去一下。”
屋内的人都听动了。
若伊皱眉,文怡不该这样扫人兴的吧。
苏如璃倒是无事的站了起来,轻声道:“你先过去吧,走慢些,我整理一下屋内的事,也会过去的。”
“嗯。”若伊也就势起身,与苏如璃道别:“那我先去了。”
若伊从青涟院里出来,跟着小丫头直接从月半湖旁边的小径过去,湖边里空气格外的清新,好几棵她认不出来的花树开满了粉红色的花朵,飘落的花落在水面上,被风吹起的波澜上转悠着粉色的小花、怡然安宁,清风拂过,带来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肺。
尤其是树下亭子里的那红衣男子,更是与眼前的美景融为一体,浑然天成。
赵书涵一招手,领路的丫头蹲了蹲身子,悄悄的离开。
若伊白了一眼赵书涵:“原来是你搞的鬼啊。”
祝姑姑皱眉,上前拦下了若伊,低声道:“县主,不妥。”虽然有着义兄妹之名,又是位堂姐夫,但终究是孤男寡女,要是被二姑娘给瞧见了,难免不会有心结,何况这府上现在还多了个孟夫人,更是需要提妨。
赵书涵扬声轻笑:“我只不过是想替妹妹把个脉,看看她的身体情况如何。”
他用巫力与若伊道:“过来,我有事问你。”
625、交出你的献祭
若伊扬头望向祝姑姑,祝姑姑犹豫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不得不说赵书涵寻的这个理由太正当了。
若伊进了亭子,在赵书涵对面那早就放好了竹垫的石凳坐下。她将手放在石桌上,祝姑姑上前替她挽起了袖子露出手腕,赵书涵将三根手指按在她的手腕上,毫不犹豫,将自己的巫力注入了若伊的体内。
若伊吓了一跳,手下一意识的往回缩,赵书涵的手按得极紧:“别动!”
若伊瞪圆了眼睛看着赵书涵,用精神力问:“你要做什么?”
赵书涵在这一点时间时,他的巫力已经冲进了若伊的体内,由于巫女印记的作用,若伊体内并不排斥他巫力的进入,他的巫力很快在若伊体力寻到到了被封存的巫力,那是一股强大得让他有些发怵的力量,绝非是若伊自己修练得出来的。这力量从何而来……赵书涵想到了之前在书房里见到的那个巫女,难不成他说的都是真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赵书涵还垂死挣扎着问了:“你体内那封存的巫力从何而来?”
若伊也答得爽快:“是我从老师那里继承的巫力。”
老师!
赵书涵一下子屏住了呼吸:“你从哪认识了个老师?”
若伊想也没想,道:“她是几百年前意外穿越过来的巫女,也就是北狄的雪山神女,我遇上了她没消散的魂魄,歪打误着就被她收为弟子了。”
事情会这样简单吗,赵书涵是不相信的,小妹说的歪打误着,说不定就是生死一线的危机。他虽然想象不出那个场景,但还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要是一个细小的差错,他活生生的小妹就会彻底的消失了。
好险啊,好险!
祝姑姑瞧着赵书涵一直没有说话,慌张的追问,“大公子,县主的身体可有问题?”
赵书涵收回游走的意识,松开了若伊的手腕,缓缓地道:“县主的身体无大碍,不过头三个月最好是多休息,不要操劳,回头我开个方子,姑姑按那方子她熬点安胎药补一补。”
祝姑姑连连点头。
若伊完全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赵书涵搞什么鬼,看着祝姑姑一个劲的点头,她郁闷了,这是给她挖坑呢,谁让他说这个。
多休息,不要操劳?
她休息得还不够,她哪里操劳了?
难不成他想她真正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最后是一天十个时辰卧在床上,跟当初她养病一样?
会疯的好吧!
若伊脱口而出:“我哪儿不妥了,你给我说清楚。”她伸手抓住了轮椅的椅背,赖皮地不愿意松手。
“说什么?”赵书涵温柔的笑着,目光里尽是柔和:“要做母亲的人了,不要这样毛毛燥燥,要保持心态平和。”
“你欺辱我!”若伊拿出了杀手锏:“我要告诉……”她最后的话音很模糊,几乎都是咬在嘴里,连离她最近的祝姑姑也没听清楚,大家习惯性的认为,她要寻长公主或者苏老将军告状。
赵书涵垂下了眼帘,掩饰住了他目光中的幽暗,他知道,若伊没有说出来的话必定是“我要告诉大哥二哥,让他们揍你”。
赵书涵的脑子一下子都乱了,小妹真是那个巫女的学生,那个巫女说的话必定就不是骗他的。在巫世界里,学生等同于女儿,是巫女们最后的寄托,可以说,巫女们可以毫不犹豫的伤害对自己效忠的兄弟,抛弃掉自己的爱人,甚至对付自己的母亲,却不会害自己学生或者女儿性命的。
那个几百年前就坠落了的巫女还能将自己的魂魄蕴养这么多年没有消散,可见她的厉害,她查觉到了小妹身边的不妥,必定是有一定的理由的。想必她也不愿意让这真相伤了小妹,才会想方设法的出现在他面前提醒。
不知在何处的大哥小弟,与他相认却没有认小妹为主的二哥,到底是谁才是那个有了异心的存在?他都无法接受兄弟中有人怀了异心,这件事要是让小妹知道了,新仇加上旧恨,等于是雪上加霜,在她受了伤的心头上再狠戳上致使的一刀,到时候小妹能不能承受得起这样的打击?
他一下子觉着事大条了,甚至他的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但聪明的脑子还是一下子捕捉到了最关键的地方,他绝对不能让小妹知道那个巫女所提的事。
不得不说,赵书涵飞快的寻出了月樱出现在的真相,并且体会到了月樱的那份心思。
赵书涵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几乎将他的诱惑释放到最大,希望能暂时将若伊给敷衍过去,他在脑海里回答道:“普通人头三个月都胎儿不稳,谁能像你这样活泼过头的,小心被人查觉了。”
若伊只觉着头皮发怵。现在亲近的人,从祖父,长公主,到身边的姑姑丫头,每个人都拿她当琉璃娃娃一样对待,她要稍微动作大一点,就能拉着她说上半天。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若伊极不情愿松了手。
赵书涵笑了笑:“嗯,一块儿过去正院,不然母亲该派人过来寻了。”
“走吧。”若伊落后了赵书涵一步,慢慢的一块儿往正院而去。
没走两步,若伊悄悄的在脑海中问赵书涵:“你的手好了,腿呢?”
赵书涵答道:“已经好了,只不过暂时不能让人知道。”现在长公主府已经处在风尖浪头上了,他要是再恢复了健康,只怕皇上会狗急跳墙了。
“姑娘,那是大爷和五姑娘。”露心眼尖,看到了面前的若伊和赵书涵。
苏如璃扬头看过去。
月半湖畔边,微风轻轻吹过,从树上飘落下许多的花瓣,将湖畔盖成一片美丽的花路,若伊伴着赵书涵走在花路上,在这如梦如幻的景致中,光是背影就是一副美丽而瑰丽的画卷。
苏如璃脚步一顿。
玉翎刚想劝,露心又道:“姑娘,大爷对五姑娘似乎很用心……”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闭嘴!”玉翎低喝道:“对夫人胡说八道什么。”
苏如璃回头看了露心一眼,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道:“露心,你就跟她们一块儿回府去吧,我会让母亲替你安排个好人家的。”
露心一下子楞了,啪的跪在了地上,望着苏如璃:“姑娘,奴婢对你是忠心一片,不要赶奴婢走。”
露心对她是忠心吗?苏如璃不敢相信,至少刚刚那句话里,露心明显就有挑拨她与五妹妹关系的嫌疑。不知道露心最终的目的为何,她也不愿意去想,怕知道真相后坏了她们这么些年的主仆之谊,但露心她是不敢留在身边了。她的耳根子软,尤其是对自己人,她怕长久下去,露心的话会对她造成影响,让她犯下不可弥补的过错来。
露心抓着苏如璃裙角的手慢慢的松开了,仿佛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一般,她咬着唇,将眼泪紧紧的框在眼框里不愿落下。
“你回去吧。”苏如璃又低低的重复一句就撇开脸不再去看露心,快步往前,她怕露心的哀求会让她心软。
玉翎追上了苏如璃,忍不住回头看着跪在地上哭泣的露心,才轻声道:“夫人……”
苏如璃摇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心大了。”所以,她不能将露心留下。
有一点她是很明白的,赵大公子对五妹妹绝没男女之情,要不然这门亲事只怕轮不到她的头上。
有了赵书涵之前的那几句话,长公主也紧张了,用过午膳后就不留若伊了,急忙催促着她回府去休息,当然也没忘寻出一堆的补品让她带回去。
苏如璃亲自送若伊上了马车,“好妹妹,别忘了我的事。”
若伊回头,看着露心也在那些被送回去的丫头之中,好奇,但不多问,“放心,我会让祝姑姑过去替你在三婶婶面前说话的。”
半夜,赵书涵听到香炉里的一声闷响,猛的睁开了眼睛。他下的夜魂香已经发挥了作用,这院子里的人在一个时辰里绝对不会醒来。
他下床站了起来,伸手拿起旁边衣架上的衣服穿好,开了后窗,轻巧的跳了出去,灵活得像一只狸猫。
他直接进了书房,取了点东西,又拿了件黑衣的斗篷,几乎遮住了自己大半的脸。他又去了马厩,选了匹好马,拉着出了角门。这一路上看到他的人都忘了呼喊,在第一时间怔住了,等他走后,这些人都清醒了过来,却不记得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
赵书涵马不停蹄的寻到了楚轩鑫留给他的那个秘密据点,他没直接进院子,而是轻轻敲击了两下掌心中的两块小竹片,撞击的竹片并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声音。
院子中间的楚轩鑫却听到了清脆的竹击声,猛的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赵书涵来了,难不成有什么事?
楚轩鑫亲自将赵书涵迎了进来,将自己的心腹都遣了出去,就迫不急待的问:“是不是出事了?”
赵书涵双目死死的盯着他,开门见山:“为什么你没有第一时间认小妹为主?”
楚轩鑫神色恍惚了下,道:“不急,来日方长。要是有了烙印,要是我这有什么事,她必定会知道,我不想她因我而任性妄为。就上次她冒险杀了那个侍卫,已经将我吓怕了。”他话音一落,回过神来,冲着赵书涵当胸就是一脚,直接将赵书涵连人带椅子一起踢翻到了墙上,转眼他又冲到了赵书涵的面前,左手掐着他的脖子,右手狠狠的冲着他的小腹就是两拳,“好小子,竟然敢算计我!”
要不是看着他们是亲兄弟的份上,要不是怕小妹知道了会生气,他真想要让这刚站起来的小子重新变成个残废!
赵书涵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染红了楚轩鑫的胸襟,他冷笑了两声:“算计?我现在都不敢相信,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楚轩鑫毛了,当下又是两拳:“你有资格怀疑我吗,你是什么好鸟,如果说当初我是凶手,你就是主谋!”
“所以我愿意奉上性命去弥补!”赵书涵挺直了腰,与楚轩鑫对峙,虽然嘴角的鲜血一直在流,但他的气势却不输半分。
“想要我相信你,你就证明给我看,否则……”赵书涵眼一眨,楚轩鑫只觉着手一痛,转眼赵书涵就从他的手下挣脱了,他想再抓住赵书涵,但身体明显没有之前那么灵活了,根本就抓不住赵书涵。
“你下了药!”楚轩鑫越想越气,他就是还拿赵书涵当兄弟,才没有提防,结果赵书涵倒好,一来就冲他下诱惑,还同时下了药。为了等药性发挥作用,甚至不惜挨了他几拳。
“是。”赵书涵左手按着小腹,背靠在厅柱上,用手背抹掉嘴角的血,笑道:“我是用我的血下的咒,你逃不掉的。”
血咒,还是巫医血咒!
楚轩鑫反而冷静了下来,这是赵书涵想用命来控制住他,是什么让他有了这样的决定,他想到赵书涵已经效忠了若伊,心底萌生了另一个猜测,精神一下子垮了下来:“是她让你来的。”如果是小妹要他这条命,那就拿去吧。
“她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赵书涵容不得一点污水泼在若伊的身上:“老实说吧,你是不是想听母亲的话将小妹带回去,还是你背后另有其它人的指使。兄弟一场,好歹说句真话!”
楚轩鑫越听越不对劲:“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再做伤害她的事!等等,你是不是听说了些什么?”
赵书涵摇头:“我不相信你!”
楚轩鑫明白了,这事一定大了,而且事关乎小妹的安危,要不然书呆不会来寻他拼命的!
他哭笑不得:“那你要如何信我?现在就算我说马上去寻小妹,让他留下印记,想必你也不会相信我的,更不会让我到她面前去。”
赵书涵点头,在没有弄清楚是不是二哥有异心之前,他今天是不会放过二哥的。不过,他来之前也想好了万全之策,他从怀里取出了一个手帕包,打开来,里面是他白天寻机会从若伊头上取的几根发丝:“交出你的献祭!”
楚轩鑫也不含糊,他咬破自己的右手指,在左手掌心里划出了一个献祭符文,并且低声唱起了祭文,赵书涵瞅准了时机,将发丝丢到他的掌心正中,发丝沾染上了血液,发出了耀眼的光,在半空中游走,最后形成一颗姆指大的光球,凭空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626、老实交代
睡得正香的若伊只觉着被当头浇了一桶冰水,她“哎哟”一声从梦里惊醒,看着头上水青色的帐顶,全身都惊出了冷汗。她已经知道那突如其来冲进自己脑海里的东西是什么了,二哥的献祭,还是由三哥的血咒所引导的。不知为何,他们会采用这样鲁莽而冒险的举动来。
要知道,献祭可不是能随便玩的,可是时时在燃烧着二哥的生命,要是她反应慢一些,或者习惯性的反击,二哥的性命可就会毁在她的手里。现在献祭的火焰都显乌拉乌拉的黑白色了,像随时要熄灭的样子,她不敢再犹豫,迅速的将自己的巫女印记烙了上去,然后用自己的巫力顺着印记蔓延过去慢慢温养着。
青柚听到了动静,挑开水青色的帐帷,担忧地问:“县主,又做噩梦了?”
若伊刚忙完烙记,双手还紧紧捏着被角,她眯了眯眼,看清楚青柚温柔的脸,就着大红锦被擦了擦脸上细密的薄汗,低哑着嗓子:“给我杯水……”
外间的荔枝也被惊醒了,她光着脚仅着单衣,脚步放得极轻,听到若伊要水,又立即转了回去,提了炉子上温着的水,倒了大半杯,试探了下温度,才双手捧着送了进来。
青柚将若伊扶起,抓了个如意靠枕垫在若伊的背后,若伊接过茶杯,咕咚咕咚喝尽了,才舔了舔嘴唇摇头:“够了。”
青柚将茶杯递给荔枝,扶着若伊躺下:“县主再睡会儿,还早呢。”
“嗯。”若伊躺下,闭上了眼睛,青柚轻轻将帐帷放下,冲着荔枝打手势,荔枝悄悄退出了外间,青柚将墙角的烛台灯罩子拿开,剪了长长的烛芯,又将残余的蜡滴慢慢刮掉,再把灯罩子盖好。做完这一切,她也没回到窗边的软榻上,而是直接裹着薄毡在脚踏上卧下,警惕的双眼睁着,没再入睡。
若伊闭着眼睛,却睡不着了。她的脑海里一直想着楚轩鑫献祭的事,到底是遇上了什么样紧急的事,三哥和二哥才会这样紧急。
明天是二姐姐的回门日,三哥应该会出现,到时候她一定要问清楚,他们两个在搞什么鬼。
另一边的院子里,已经虚弱得坐不住了的楚轩鑫吐出了一口闷血,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正常。楚轩鑫看着自己的手,他能感觉到得体内澎湃的巫力,他更能感觉得到,自己空荡荡的心寻到了寄托,家的感觉,温暖而又宁静。
他站了起来,冲着赵书涵伸出了拳头:“要不要试一试现在我的力量?”
赵书涵苦笑,将双手举过头顶:“我认输。”开什么玩笑,之前他挨的那几拳可是货真价实的,他现在身子一放松,浑身睛上疼得难受,哪还想再挨上几拳,他又不是自虐欠揍。
楚轩鑫瞪他一眼:“知趣的话,你就老实交代,将所有事一一讲给我听,要是你的理由不充分,下场……哼哼,你是知道的。”
赵书涵走到桌边,拉开把椅子,撑着腰坐下去,这一动扯到了身上的痛处,龇牙咧嘴,略微狰狞,脸上的仙气荡然无存。
楚轩鑫双手重重拍在桌上,“说,少废话!”
赵书涵知道他的忍耐已经到尽头了,也不敢再撩虎须,老老实实地道:“原来,这边也是有巫女的!”
“什么。”楚轩鑫怔了下,他转身就往外走,赵书涵急忙起身伸手抓住他的右胳膊:“你去哪。”
“去接她。”楚轩鑫的脚步没停,完全不在意自己胳膊上挂了个人,拖着赵书涵一块往外走:“这边竟然有巫女,我们如何能放着她一个人,必定是要在我们的身边,眼皮子底下才安全。”
“那个巫女月樱已经死了几百年了。”赵书涵急忙补充。
“你耍我呢!”楚轩鑫嫌弃的将人从胳膊上扒下来,一把推入旁边的椅子里。
赵书涵缩了缩身子,一鼓作气说完:“这里仅有一个巫女,那巫女收了小妹为弟子,巫女来寻我,说小妹身边不安全。”
楚轩鑫半垂下眼睑,目光复杂的看了赵书涵一眼,赵书涵被他看得发毛,拍了拍自己脸颊,不解道,“怎么了?”二哥该不会想将他的俊脸打肿吧。
不行,打人不打脸。
再说,脸肿了他明日如何见人,是说苏如璃打的,还是说自己半夜摔床下摔的,好像说哪个都没有人信吧。
赵书涵当即伸手护住了自己的俊脸,还微微侧了身,仿佛在说:要打就打背!
楚轩鑫一下子几乎消化不了这么强大的消息量,他木然的站在那里老半天,才缓过神来,脸上还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是说,这里仅有的巫女已经死了,而且她还收了小妹为弟子,是她告诉你说小妹身边有危险。所以……你就怀疑了我?”说到后面,楚轩鑫几乎是吼了,大有赵书涵敢点头,他就掐死他的冲动。
赵书涵缩了缩脖子:“月樱没有留下孩子,说这危险是破空冲着小妹而来的,而你又与小妹完成契约,我可不就怀疑你了。”眼见着楚轩鑫的大手伸了过来,他慌张地道:“不止你,还有大哥!”
楚轩鑫的手停在了他面前,“什么,你说老大?”
赵书涵点头:“是的,只有你们两个,我可不就……”
楚轩鑫怒不可遏,拎着赵书涵的衣领,将他揪起来不停的摇晃着,“行啊你,柿子挑软的捏,就先来寻我麻烦了。”
赵书涵急忙道:“这没办法,我不知道大哥在哪。”
楚轩鑫松了手,将赵书涵再摔回到椅子上,自己坐到了他面对,“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大哥有问题,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大哥在哪里。等等……那个巫女为什么不说老四,而偏偏说我与老大?我明白了,老四和老大都寻过小妹了,而且老四还一早就与小妹有了契约,那个巫女才不会怀疑老四。只有我与老大认了小妹,却没有与小妹契约,才被她给怀疑了,她只是也不能确定是我们中的谁,才会想利用你来试探。”
不得不说,楚轩鑫将月樱的想法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楚轩鑫一拳重重的击在桌上:“好啊,老大老四是谁,老大是一惯狡猾的,连老四这小兔崽子胆子够大啊,会藏奸耍滑、上屋揭瓦了!”
赵书涵腹诽着:老四是小兔崽子,你充其量也只是二兔崽子。再说上屋揭瓦,这不是你教出来的吗?
楚轩鑫沉吟了片刻,将一切都想妥了:“你寻机会见小妹,一定要从她的嘴里问出老大老四是谁。”
如果那个有异心的人真是老大,这事件就麻烦了。
他是手辣,可老大是真正的心狠,当初因为妻儿的事,老大狠得下心抛弃多年的兄妹之情,远离了小妹,真正做到对小妹不闻不问。要是当初有老大坐阵,他们几个也不至于犯下那么大的错来。而且,老大太了解小妹了,知道各种对付小妹的办法。要不然,小妹怎么可能帮着他瞒着,不告诉他们,她已经见过老大的事。
还有,老四那个傻子有没有被老大利用?
赵书涵暗暗松了口气,道:“嗯,明天是苏如璃三朝回门,我会寻机会去见小妹,然后问清楚的。不过,朝堂那边,你也得加快步伐。现在皇上和楚轩淼的气运已经削弱得差不多了,就属你与楚轩森的气运最旺,你愿意助楚轩森,那有就八成把握。解决了那事,我们带小妹撤离京都,就算老大真有异样,我们也不至于被动得太厉害。”
楚轩鑫道:“是,一切俱备了,只缺一个契机。”
有他相助,楚轩森的皇位是必定会到手,可皇上不死,逼宫的话会留下骂名。但等下去,变数太大了。
赵书涵道:“有个人可以利用。”
楚轩鑫目光一凛,望着赵书涵的眼神迸射出嗖嗖凉意,赵书涵不敢再卖关子,道:“孙娙娥。”
楚轩鑫脸又沉了两分。
孙娙娥,孙家送进宫的那个女人,现在皇上的新宠。可是孙娙娥是孙家人,楚轩淼毁了,孙家一定灭,孙娙娥未必会愿意助他们一臂之力的。想要让她出力,只怕需要付出不低的代价。不过,他也只是想想而已,竟然已经准备将皇位拱手让给楚轩森了,可不就得让楚轩森去头痛。
想归想,楚轩鑫还问了句:“你有筹码制约孙娙娥?”
赵书涵点头:“是,谢家的生子秘药,想必会让孙娙娥心动。”
楚轩鑫点点头:“可行,尽快将药弄来给我。看在这事上,今天放你一马,要再敢怀疑我,哼……”这药也是他能与楚轩森判断的一个重要筹码。
赵书涵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密汗,松了口气,今天这一难总算是过去了。只不过……那最终那个危险的人会是大哥吗?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只觉着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
次日,若伊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她猛的坐起来,撩开帐帷呼喊:“青柚,什么时辰了?”
祝姑姑带着青柚她们进来:“县主,已经是巳时两刻了。”
“啊!”若伊急忙下床:“快快,帮我洗梳,我还得回府里去,今天是二姐姐回门。”
祝姑姑连忙上前安慰:“县主,你昨儿个晚上没睡好,今天就别过去了……”
若伊停下了,抬头望着祝姑姑,缓缓的摇头:“不,我要去,我一定要去。”
“县主,昨儿个赵大公子还说,您需要在府里静养,三夫人和二姑娘都知道您现在身子不方便,不会怪您的。”祝姑姑苦口婆心地劝着。
若伊说什么也不妥协:“我是一定要去的。”她一定要见三哥一见,问清楚昨天的事。
“可是……”祝姑姑还想劝,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一捏,祝姑姑嘴边的话都咽下去了。梁姑姑扫了一眼屋内的丫头们,道:“还楞着干什么,各司其职,伺候县主梳洗。”她又笑着对若伊道:“县主,老奴让厨房准备些点心,让您在马车上吃,行吗?”
若伊连忙点头:“好的,我要小小酥。”她高高兴兴地跟着石榴荔枝进了净房。
屋内所有的人都行动起来,端水的端水,拿巾子的拿巾子,寻衣服的寻衣服,去催早膳的去催早膳。
祝姑姑担忧的道:“梁姐姐,县主应该在府里安胎,这样成天出府来来往往的,对她的身子不好。”
梁姑姑道:“县主的身子有不妥之处吗?”
祝姑姑想了想,摇头:“县主的脉象稳定。”
梁姑姑只是平静地道:“这又不是去外面,只是回将军府,路上有大爷陪着,将军府里有二姑爷在,不会有事的。”她又压低了声音:“老妹子,县主是主子,我们如何能干涉县主的行事?”
祝姑姑到嘴边的话都咽下去了,是,县主是主子,她们能规劝,能替主子着想,却不能替主子做决定的。再说,大爷都默许,县主又坚持,她要是再劝就是违主了。
若伊梳洗妥当,出了二门,一直在等她的苏君释迎上来,取笑:“怎么,又睡晚了?”
若伊白了他一眼,不理睬他,径直上了软轿。
到了将军府,苏平笑着迎了上来:“老太爷猜到了,县主一定忍不住会来的。这不,老太爷吩咐,县主别下马车了,直接从南北大夹道去二门处。”
他又转头对苏君释道:“释大爷,老太爷和老爷们在外书房陪二姑爷呢。”
苏君释将马丢给小厮,看了眼马车,点点头:“好,我顺便一块儿过去。”
若伊犹豫了一下,她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可是要见赵书涵的,要这样进了二门,只怕是根本就没有机会与赵书涵单独相处。她也想过隔着别人用精神力沟通,但一想到昨天赵书涵的血咒,她又有些忐忑,怕赵书涵吃不消。
她往身边一瞥,指着自己带过来的一些东西道:“姑姑,你带着荔枝先帮着我将这些东西送到四姐姐那去。”
祝姑姑怔了怔,没有多问:“老奴这就去。”
祝姑姑和荔枝下了马车,苏君释倒是坐到了夜二的旁边,一块儿往南北大夹道那边走。
627、要掉马甲了
到了外书房,夜二将马车停下,苏君释跳下了马车,还没叮嘱若伊两句,若伊先探出了头,低声道:“我也去。”
苏君释急忙伸手扶着她:“你去哪?”
若伊道:“我要见他,我有事问他呢。”
苏君释一听就懂这个他是谁,小妹这是想见三哥。但现在过去却不是好时候,想必将军府里的男人们差不多都在那,她去了不合适,再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又怎么能与三哥单独说话。
他道:“不如先去梧桐院里等着,我想办法将他叫过来见你。”
若伊想了下,这觉着这样更好。
苏君释到了外书房,远远的就听到苏老将军和赵书涵两人的说话声,他听得出来,要不是赵书涵有技巧的引导着话题往兵法那边转,苏老将军早就没有话说了。
“君释来了。”苏老将军瞧着苏君释进来,笑了。
赵书涵冲着苏君释拱手,喊了句:“大堂兄。”
“嗯,二……二妹夫……”苏君释叫得有些含糊,开玩笑,管自己家亲哥叫妹夫的,他也是史上头一人了。
苏老将军道:“你来晚了,一会儿陪书涵好好喝两杯。”
“是,”苏君释应着,并不多话,偷偷的瞥了赵书涵两眼,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将赵书涵给引出去,还不被赵书涵发现他的身份可疑。
苏君瑜和苏君璠这两个小家伙看着赵书涵的眼神全是浓浓的崇拜,四只眼睛巴在赵书涵的身上动也不动。苏君瑜见赵书涵的茶杯空了,忙起身过去提起茶壶帮他添茶:“二姐夫,喝杯凉茶润润嗓子。”
“是的是的,别看这不是名茶,可是我们自家山里百年老茶树上采回来的茶叶,凉着喝可有一般不寻常的味道。”苏君璠也凑过去,说着自家父兄常常品茶时说的话。他凑得太近,不小心撞到了苏君瑜的右肘上。
苏君释觉着这是个好机会,他微微弹了弹指头,一股劲风击中了苏君瑜右手上,苏君瑜只觉着自己被大力一推,身子往前一扑,茶壶中的茶水直接浇到了赵书涵的衣摆上。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小心,”苏老将军皱眉:“毛毛燥燥的像什么样子,给我门外蹲半个时辰的马步!”
这都快正午了,这个时候去蹲马步?这不是摆明了除了体罚外,还不给吃午饭,可罚得有点重了。
苏海他们纠结,但也不敢替自家倒霉儿子求情,万一父亲将他们一块儿给训了,他们的面子往哪里摆。
看着苏君瑜和苏君璠两个小子低垂着头一步一步往门口挪的惨样,赵书涵笑了,出声求情:“祖父,无事的,换一件衣服就好了,饶他们这次。”
苏老将军也不扫赵书涵的面子,“没有下次。”
这下,苏君瑜和苏君璠两个乖乖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不敢乱动了。
苏君琛道:“那二妹夫,要不去我院子里换一件。”
苏君释也不急不忙地道:“不如去梧桐院换,我的身材与他的差不多。”苏君琛想着自己比赵书涵要矮上半头,也觉着自己的衣服穿在赵书涵身上必定不合适,连连点头:“也是,大堂兄的衣服比较合适。”
赵书涵笑着点头:“先谢过大堂兄。”他认真的看了一眼苏君释,如果他没有感觉出错,刚才是那边来了一阵劲风,才导致了苏君璠没站住。而这位大堂兄刚刚的位置,可就是劲风过来的方向。
看来,是有心所为!
不过,他确实需要一个能离开众人眼前的机会,不如借这一把东风。
赵书涵跟着苏君释进了梧桐院,让石胆寻了套自己的衣服递给黑蛟,苏君释指着东边厢房:“还需要什么尽管说。”
赵书涵笑着:“我不会与大堂兄客气的。”
他进了屋,让黑蛟帮他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黑蛟扶着赵书涵坐回到轮椅上,准备推着他离开,赵书涵举起了右手:“不急,等一会儿。”黑蛟默默的松开了轮椅,立在赵书涵身后。
没一会儿,窗外传来了敲击声。
黑蛟用目光请示赵书涵,赵书涵有些惊讶,他以为苏君释用这样的手段将他从大厅里弄出来,是有事与他说,可这明显不对劲,苏君释用不着敲后窗。
赵书涵冲黑蛟使了个眼色。黑蛟快步走到窗边,并没打开窗,压低了声音问:“谁?”
“我是燕谷。”燕谷在窗外回答着。
黑蛟回头看向赵书涵,赵书涵皱眉,难不成出了什么事,燕谷竟然不顾自己的身份过来寻他。
“开窗。”赵书涵道。
黑蛟将窗打开,窗外站的果然是燕谷,只是燕谷背后却站着长乐县主。黑蛟清楚,这长乐县主在自己主子心中的地位不一样,他默不作声的让开,让主子看清楚窗外的情况。
赵书涵转动着轮椅到窗边,皱眉看着半人高的窗台,口气不善:“你该不会是打的主意,从窗口爬进来见我吧!”就若伊那跃跃欲试的样子,他就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了,要是她敢说是,还真想爬,那就该揍小pp了。她也不想想她现在的身子是个什么状况,虽然不至于流产什么的,但对身子还是有损伤。
若伊在赵书涵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中缩了缩脖子,转眼她又硬气了起来,双手叉腰瞪着他,“你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做了那种事,我用得着这样急匆匆的来见你吗?”
黑蛟悄悄瞥了一眼若伊身后的四个丫头,只见她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对若伊的话充耳不闻。好吧,这话充满了歧义,要不是他太了解自家主子,非以为自家主子与这长乐县主有什么不见得人的关系。
赵书涵也头痛,这话要是被外人听去了,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来。
若伊得很意她将赵书涵堵得哑口无言,问出了心头要紧的问题:“他没事吧。”
他是谁,大家心里都有数,不用说得那么明白。
“有事。”赵书涵道。
若伊皱眉,她昨天明明接受得比较及时,就算二哥之前有什么损伤,之后也都会蕴养好的,怎么会有事呢。
赵书涵转身看了看门,就怕苏君释突然来了,或者院子里的小厮丫头婆子瞧着他与若伊这样子偷偷会面的样子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道:“我有些事想问你,这样不太方便,你……”
若伊打断他,严肃地道:“别说,不方便,你等着。”说罢转身就走。
赵书涵倒也没叫住她,反而好奇她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两个明正言顺的见面,说说话。瞧着若伊不见了身影,他才忘了,刚才忘了问若伊要他在哪儿等。
燕谷还在窗外没走,赵书涵动了动唇,忍住没从燕谷身上打听若伊的动向,而是让黑蛟关上了窗。
“啪!”门被人大力的推开,赵书涵惊讶的看着若伊大大方方的从正门进来,“我让丫头们在外面守着,这样就能好好说话了。”
这样就能好好说话了?
赵书涵想直接给她跪了。
没办法啊,这是他们娇宠出来的,在她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那样简单的,没有什么是不能直截了当来应对的事。
“你开什么玩笑,你可知道我们这样算是孤男寡女私下相会,要是被人发现了……”赵书涵的话嘎然而止,突然想到了一个被他一直忽略的地方,苏君释的存在。
以前他没往深里想,主要是苏老将军对若伊好得有些过份,反而衬得苏君释在其中起的作用就不太明显,而且他也查到苏老将军是用了整个苏家的资源交换了苏君释的承诺,让他有生之年要护着若伊平安。他又查到之前若伊出嫁,苏君释是大方的给了丰厚的嫁妆,却对于若伊的夫婿,婚礼之事保持着一种不操心、不干涉、也不管束的方式。这一堆堆的原因,让他并没有怀疑过苏君释的身上的不合理。
可现在想来,疑点是很多的,若伊从曹家归家后,选择回的是苏府,而不是将军府,他们虽然是有着继兄妹之名,但几乎没有什么相处之情。就方便与合理来说,若伊不是该回将军府吗?
就今天这事,这梧桐院以前是苏君释的院子,就算搬走了,里面还有他的东西,想必也有他留下的人手,若伊这样大大咧咧的进入见外男,要是没有他相助,怎么可能做得到。再说,可是苏君释苏君释故意弄湿了他的衣服,引他到梧桐院来,更让人觉着可疑了。
赵书涵心底的疑问越来越大,他瞥了眼黑蛟:“你也出去守着。”黑蛟诧异。长乐县主不知道孤男寡女相处的后果,自家主子也不知道吗,还是说,主子不在乎了?看着赵书涵坚定的目光,黑蛟迅速的出去了,他看着站在门边的石榴青柚,只觉着心底发毛。
赵书涵露出了他一贯温柔似水的笑容:“我忘了这是梧桐院,有他在,一定会将一切都安排妥当的。”
“嗯。”若伊不疑有他,直接点头附合,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应,将某个人的马甲给扒掉了。
赵书涵笑得更开心了,揪到了老四的小辫子,等会儿就能揭了他的假皮,他进一步引诱若伊:“老四那死小子,装得够像的,我竟然没有发现他。”
若伊听懂了赵书涵在说什么,她立马双手捂着嘴,仔细想了一下,不觉着自己说了什么不可说的,才松开手,慢慢道:“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算了。”赵书涵很大度的放她一马,这笔帐与她无关,他得回头与老四算,好好的算一算,这小子够狠,猫得够紧的,那句“二妹夫”亏他叫得出口!
若伊松了口气,偷偷打量着赵书涵的脸色,瞧不出什么,这才拍着自己的胸脯定神,安慰自己她没说错话。不对,她答应了大哥不对任何人说他的事,但是她没答应小哥啊,就算她说漏了嘴,小哥也不应该怪她的。
赵书涵勾起了嘴角,又道:“我今天来,只不过是想问你,老大在哪?”
若伊差点咬了舌头,右手不自觉的摸上了自己的右耳垂,细细的搓着。这三哥怎么会问这个问题,现在她该怎么回答啊。她下意识的想要摇头,赵书涵轻轻摇了摇食指,“嘘,你知道的,你一撒谎可就会不由自主的摸耳朵。”
若伊低着头,放下手,用手小手指轻轻扣玩着衣衫上绣的镂空图案,喃喃道:“我不能说,我答应过他不告诉你们的。”
赵书涵深思了一下,看着若伊那样子,心里揪揪的痛了起来。小妹骨子里有多犟,他们都清楚,她说不说,就真的不会说的,打死也不说的那种。
看来,大哥早就防着他们了,才会提前一步从小妹这里下手,先封了小妹的口,让他们寻不到线索。
“好吧,你不说就不说。”赵书涵很大度的再次放若伊一马,他冲着若伊伸出手,“小妹,那我能不能见见你的老师?”
“见老师?”若伊有些跟不上赵书涵的节奏了,不过,她很高兴赵书涵不追问大哥的下落,想着她已经拒绝了三哥两件事了,可不能再拒绝他的第三个要求,不过她还是有个心眼:“那你告诉我,你寻老师有什么事?”
赵书涵伸手,若伊抬手将他的魔掌拍开:“不要再揉我头发!”
赵书涵尴尬的将手缩回来,眨巴着他的魅惑凤眼,“我只是有些事想请教一下月樱老师而已。”
是的,他只是请教月樱一下而已,月樱跟在小妹身边,想必会清楚老大是谁的,小妹不说,他不为难小妹,换条路子一样能到罗马的。
“好吧。”若伊答应了:“我回去先问问老师,看老师愿意不愿意见你。”
“好,就这样说定了。”赵书涵冲着若伊伸出手,若伊在他的掌心拍了一下:“一言为定。”
若伊跳起来,欢快的打开门:“那我就先走了。”
赵书涵没说什么,只冲着若伊摆了摆手,看着若伊带着丫头们迅速离开。
他又在屋内坐了会儿,才让黑蛟推他出去,在梧桐院的前的梧桐树下,苏君释双手背在身后抬头望天,听到轮椅身,才回过头,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客道而生疏:“换好了,那我们过去吧。”
“是,换好了。”赵书涵挑眉:“还真谢谢你了。”
苏君释没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却觉着后背发凉,他忍不住退后一步,拉开了点距离,尴尬地道:“不客气。”
628、不想知道
若伊进后院,正好与苏如瑛和祝姑姑她们一行给碰上了。
苏如瑛匆匆过来,虎着脸:“你又去哪儿了,我与姑姑一阵好找。”
若伊吐了吐舌头,不敢说自己去私自见赵书涵了,只能说:“我先去梧桐院拿了点东西,这不就来晚了。四姐姐,你见过二姐姐吗?”
苏如瑛过来挽起她的胳膊,道:“就为这事挡你呢,先别去秋榕院,先派个丫头过去送个信儿,你等会儿再过去。”若伊不解:“怎么了,二姐姐出了什么事吗?”
苏如瑛低声道:“二姐姐把陪嫁丫头都送回来了,其中还有露心,三婶婶正与二姐姐在说这事,我们过去打扰不好。”三婶婶都不顾她们在场,当时就翻了脸,拉着二姐姐进了里间问话,她们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才寻了借口避了出来的。
若伊想到了昨天苏如璃的拜托,“啊”了一声:“不行,我昨儿个应下二姐姐,要帮着她劝三婶婶这事呢。”
苏如瑛狠狠的用手指轻戳了两下她的头:“你啊你,什么事都敢应,这事是你一个妹子能管的吗?”
若伊低垂着头,反问:“四姐姐,你会带赔嫁丫头出嫁吗?”
苏如瑛点头:“我会带着荷叶荷花她们,其它的小丫头就听从母亲的吩咐。”她话音落下,想通了若伊话中的丫头的作用,不由的皱了眉:“你是问做通房的丫头人选?那……我没想过……”
上辈子她吃尽了妻妾相争的苦头,是不想再重复一遍的,可是这种事是女人能决定得了的吗,不是人人都有福气遇上曹陌那样的男人,宁愿抗旨也不纳妾。
若伊站住了,迟疑的看着苏如瑛:“那我要不要过去?”
苏如瑛叹气:“你竟然都应下了二姐姐,那就去一趟吧。”
此时,秋榕院里邹氏和苏如璃面对面坐着,两人的眼睛都有些红肿,邹氏看着苏如璃一阵的叹气:“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该应下这门亲事。
苏如璃劝着:“母亲,相公对我极好,他将黑衣留在我身边帮着处理府里的事务,让我轻松了不少,也让府里的人不敢在我面前偷奸耍滑。”
“就是因为对你好,你才难做。”邹氏看得清:“你一个丫头也不留,这难免不让你说你善妒。我给你的那几个人都是精心挑过的,买回来的两个不能生养,自家里挑出来的两个老子娘和兄弟都在我们府上,不敢违了你的意思,只会帮衬着你。”
苏如璃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了,要是宫里赐的,或者长公主给的,我都接受,但我自己不会安排我身边的人去。”这是她的底线,怎么也不会退让的。
邹氏见她铁了心,也不再劝,只道:“那露心呢,她有什么不妥?”
苏如璃一下子变了脸色,瞧了瞧邹氏身边的丫头,起身走到邹氏身边,附在耳边低语:“母亲,露心留得不了,她竟然暗示我,说五妹妹与相公有私!”
邹氏也变了脸色,这种事可是会害死人的。不管露心是忠心还是另有居心,绝对不能留在长公主府里了。
苏如璃坐回了原来的座位上:“母亲,五妹妹对我的好,你也清楚的,可不能容人坏了她的名声。露心跟了我这么多年,替她瞧个好人家,嫁了吧,我怕留久了她成了第二个苹果。”
邹氏认真的看着苏如璃,今天苏如璃依旧穿了身正宗大红的百褶裙,端庄大方,妆容较平日要浓些,有了女人的媚态,还多了分稳重的气息,邹氏隐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轻叹:“你真的长大了。”
在回门之日将自己的陪嫁丫头遣回府来,看似让人觉着不妥,可是将这事掰开来看,却是苏如璃真正有了自己的主意、底线,以及坚持,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极好的转变
邹氏想了想道:“露心留下,那四个丫头你还是带回去。”
苏如璃还想说,门外小丫头禀报:“夫人,姑娘,五姑奶奶来了。”
苏如璃嘴角浅浅一笑,起身迎了出去。
邹氏开口吩咐纹月:“你去厨房里,挑些五姑奶奶喜欢的点心过来。”
纹月应声去了。
苏如璃亲自打起了席子,若伊进来后,冲着苏如璃矮了矮身子,笑道:“今天可不敢让二姐姐伺候我了。”
苏如璃白了她一眼:“你是嫌我伺候得不好是吧。”
若伊没说话,捂着嘴嘿嘿笑着,后来忍不住了,才悄悄对邹氏道:“三婶婶,你是不知道,二姐姐盛个汤都能洒自己手上。”
苏如璃的脸一下子红了,瞪着若伊:“你还笑,要不是你冲我使眼色,我至于将汤洒手上吗?”
若伊眨巴着眼睛火上浇油,道:“哪有使眼色,我只不过是辣着了。”
苏如璃投入邹氏的怀里,撒着娇:“母亲你看你看,她回府了还欺负我。”
邹氏坐直了身子,单手搂着苏如璃,笑斥着:“你这么大的人了,还与自家妹子闹,羞不羞啊。”
“二姐姐是不羞。”苏如瑛倒是抢着说了。
纹月端着点心和茶点进来,苏如璃起身,接过点心和茶点放在若伊旁边的小几上,亲自替她倒了杯茶:“还是我伺候你。”
若伊低声问:“你与三婶婶说好了吗?”苏如璃苦笑,摇了摇头。
邹氏听到了,不由的皱了皱眉,剜了眼苏如璃。
若伊倒是大大方方地道:“三婶婶,不就是几个丫头,二姐姐不喜欢就换几个。”
邹氏苦笑,说得这样轻巧。
等等,换几个……邹氏心思一动,要真说,这个简单的倒也是个办法。
她看到了若伊身后的祝姑姑,试探着问:“你们姐妹们聊聊,五姑奶奶,能让祝姑姑帮我看几个花样子吗?”
若伊巴不得,望向祝姑姑,祝姑姑点点头,“只要三夫人不嫌弃。”
祝姑姑随着邹氏去了里间,苏如璃松了口气,冲着若伊道:“你一句话抵我十足。”看来,换人有希望。
若伊傻乎乎的:“我没说什么吧。”她都还没想好要怎么劝呢,这就搞定了?
苏如瑛也道:“只怕是**不离十。”
果不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祝姑姑就出来了,之后邹氏就应下了苏如璃留下那四个陪嫁丫头,不过将身边的纹月给了苏如璃。
这一顿饭,若伊倒是吃得自在了。
不过,用完午膳,府里上下都催着若伊回去休息安胎。
邹氏派去前院寻苏君释的小丫头回来说:“大爷喝醉了。”
若伊怔了,不是吧,苏君释喝醉了,他的酒量那么好,被哪个灌的?
苏如璃有些着急:“那二姑爷呢?”
“二姐夫没醉。”苏如璠进来,说得眉飞色舞:“我一直认为大堂兄的酒量是没有人能比得上的,没想到二姐夫是千杯不醉,就这样一杯一杯的与大堂兄喝,直接将大堂兄喝到认输为止。”
若伊明白了,她是没有承认,但三哥还是猜出来了,这是揪着小哥往死里折腾呢。三哥可也是个小心眼的,只怕这醉酒才只是一个开始。
苏君释一直睡了一个多时辰才醒,醒来的第一见事就让丫头来寻若伊,说该回府了。
若伊上了自家的马车,苏君释也不骑马了,直接也上了马车。
一路上苏君释没有说话,若伊心虚也没敢说什么,更不知道怎么说。
回到了府里,苏君释突然问:“他是不是知道了?”
若伊点点头,不过又道:“不是我说的,他突然就问我了,不过我没承认。”
苏君释想了下,抱着脑袋一下子撞在墙上:“我明白了,今天这事不妥。”他真是太大意了,怎么能让若伊在梧桐院里见了赵书涵,怎么着也得弄个方便让他们在路上见一面才妥当的。
若伊飞快的溜进了自己的院子,不敢去面对苏君释。这不是她没兄弟爱,这两个都是她哥哥,她护着哪边也不是。
若伊换了家居服,散了头发,就进了书房。她拿出了月樱的小水晶球,将月樱请了出来,把三哥的要求与月樱说了一遍,月樱皱眉:“你是说,你二哥已经认你为主了?”
若伊点头:“是啊。”
月樱眸子一暗,老二已经确定,那只剩下老大了,难不成那个危险来自于老大身上,她得想办法去会一会那个老大了。
若伊见月樱不说话,戳了她一下:“那你愿意见三哥吗?”
月樱点点头:“我会去寻他的。”
若伊松了口气,不忘叮嘱:“老师,不过你要答应我,可不能将老大的身份告诉他。”
月樱眉色一动,“行,如果你答应我在三天内让老大也认你为主的话,我就不告诉他。”
三天?若伊咬起了姆指,她嘟哝着:“老师,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月樱挑眉:“没错,我看到了些东西,这事很重要而且危险。你想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若伊犹豫了一下,果然的摇了摇头。
她也会预知的,虽然不主动去预知,但她心底重要的人的事她会自动感知到的,现在她没有一点感知,那事并不是与她在乎的人有关,竟然如此她不想去知道。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吧,像上次疫病的事,她没预知到,最后还不是用神水之策解决得妥妥当当,没让将军府沾上一丁点儿的麻烦,也没在疫病在京都里暴发起来。
月樱倒也松了口气,她要是想知道,她还不知道怎么与她说。她见好就收,挥了挥手:“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若伊看着月樱的身影消失后,放好小水晶球,闷闷不乐进了里间,踢掉鞋就爬上了床,还拉扯着被子将整个头都盖住了。
祝姑姑吓了一跳,这一下子县主怎么不高兴了,今天在将军府里也没出什么事啊。一想到县主之前晚到后院的那半个时辰,她有些不安了,会不会有长眼的人背着她去找了县主的麻烦?也不像啊,有青柚石榴在,县主不应该会人欺负了去。
她悄悄的冲石榴招手,石榴蹑手蹑脚的跟着祝姑姑退到了屋外。
祝姑姑冲着里间指了指,“你们进二门之前,县主遇上了什么人吗?”
石榴哪会将若伊见过赵书涵的事说出来,她也不认为这事会影响县主的心情,她想了想,压低了声音道:“是不是县主想爷了?”
祝姑姑想到了赵书涵来接苏如璃的时候,县主的眼神格外的亮。她叹了口气,也认为是若伊看到了二姑娘和二姑爷夫妻恩爱的样子想曹陌了。
石榴看了眼屋内,虽然视线被屏风给当住了,她的目光依旧柔和,低声道:“实际上县主最好哄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可以哄她开心。不过,但县主的记忆也是最好的,千万别骗她,不然……”不然县主会伤心,并且会彻底的将人从心底排除,比如以前的苹果和沈嬷嬷。
爷啊,你千万别伤了县主。
若伊倒在床上睡着了,待她醒过来后,夜色都暗了。
这一觉她是睡得舒服,倒也将之心的郁闷都给敞开了,她又唤出了月樱,道:“老师,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大哥有他自己的自由,我不愿意强迫他。”说完,她的心底莫名的紧张。
月樱轻叹,果然如她想的一样,就是这样一个简单会替人着想的面团儿。月樱有心逗逗她,不说话,眼神从上到下的打量她,若伊提着心,皱着眉等着。良久,月樱才慢条斯理的说了两个字,“好吧,有我呢……”
若伊松了口气,走上前,亲了亲只有她巴掌大的月樱:“老师,你真好。”
月樱一挥衣袖,墙角的香炉里燃起了奇特的薰香,若伊只觉着自己浑身轻松起来。
月樱才缓缓道:“等会我开个单子出来,你让你的那三个巫师帮我将那些东西寻来,寻不到的,写信去北狄要。你也别再划水了,尽快吸收体内的巫力。”巫女的世界,还是力量为尊。只有若伊自身的力量变得强大了,一切的阴谋诡计在强大的力量面前都只是纸老虎。
月樱的态度太严肃了,若伊也不敢与平常一样嘻皮笑脸,老老实实的应下:“我会努力的。”
629、香泽殿的阴谋
若伊用纸鹤将月樱的单子分别送到了每个哥哥的手上,还让小麻花带了一份给拓跋颂,人多力量大,广播撒网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之后她也没再任意出府,每天除了吃睡,就是认真的吸收体内的巫力球,并且学习各种巫术的知识。
此时京都里的气氛也份外紧张了起来,甚至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夜半,天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雨势不大,却像是一层薄雾,给黑夜蒙上了一层灰。三皇子府的后门被人悄悄敲响,守门的守卫打着呵欠,极不情愿的来开门,“谁啊,这半夜三更的,闭府了,有事明天请早。”
啪,门被大力踢了一脚,紧接着门外的人道:“我家主子要见三皇子,速速去通报。”门缝下被塞进了一个牌子,一个守卫弯腰拣起来,见是三皇子府的腰牌,只是四边镶着黑边,守卫一下子吓醒了,急忙将牌子递给自己的同伴,自己急忙拉开门栓。
门外的几个裹着黑披风的人迅速的进府,最后的人还关上了府门。守卫们根本就看不清楚这些人的长相,还隐约能看到这些人的腰间带着兵器。守卫们都不约而同的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腰刀上退后了一步,拿着腰牌的守卫壮着胆子:“各位老兄请到兄弟们的屋子里坐一会儿,去去湿,我马上去禀报给主子。”
那群人中一个人挥了挥手,一个黑衣人道:“迅去。”那守卫如兔子一般的撒腿跑进去送信,其它人才放了些心,上前引着众人进屋。
守卫冒着小雨一路跑到楚轩炙的院门外,他没冒失的继续往里闯,三步并两步上了台阶,将手上的的腰牌递给守卫的侍卫:“我是守后门的全四,刚有有拿了这牌子来求见主子。”守在楚轩炙院外子的人都是他的心腹,一瞧这牌子,大致猜到了事态的紧急,忙道:“你在这等会,我去向主子通禀一声。”
听到了声音,楚轩炙让侍卫叫了进去。侍卫进屋,隔着薄薄的帐子他看到床上有几个身影。他立即低垂着头,根本不敢将目光往床上再多瞥一眼,弓着腰慢慢走到床边,双手举着腰牌举过头顶。楚轩炙翻身坐了起来,一看他就怔住了,这样腰牌他只有两个,是给他的心腹替他办事用的,持这腰牌的人说的话几乎就代表了他的意思。现在一个腰牌收在他的书房里,而另一个腰牌他给了楚轩淼,难不成,后门来的人是楚轩淼?
楚轩炙道:“将人带到书房,我马上就到。”他抬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人,那人也不顾自己光果着身子下床伺候他着衣。
楚轩炙穿着妥当到书房时,果不然看到楚轩淼坐在他的书桌边喝茶。
他关上房门,走过去,看着主位被楚轩淼给占据了,不乐意的隐隐皱了皱眉头,倒也不声响:“四皇弟这半夜过来可有什么事?”
楚轩淼将茶杯放下,轻蔑的笑道:“怎么,你觉着我现在落难了,不需要你巴结了,就用这样的口气与我说话了?”
楚轩炙被这话刺了一下,他心里恨得要死,脸上却带上了两分笑:“四皇弟说这什么话呢,父皇不是让你在府上闭门思过吗,要是你出来被人发现,必定会被人再奏上一本的,我只是担心你被父皇再次责罚而已。”楚轩炙的这番话极不清愿,但也没有办法。
以前他想得简单,想着楚轩淼被父皇冷落嫌弃了,他向楚轩淼伸出手,替楚轩淼处置他不方便处置的事,趁机将楚轩淼手上的那些势力把握在手中。结果,楚轩淼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傻,手中的权势分毫不放。而且楚轩鑫一倒,荣王妃却怀孕了,京都的局势乱成了一锅粥,却是对他是一点利也没有,他反而将把柄落在了楚轩淼的手上,眼下,他根本就不敢与楚轩淼翻脸。
楚轩淼根本就没将楚轩炙瞧在眼中,直接说明来意:“你也知道,我现在府中的人都被关上府上不能任意进宫。明天你想办法帮我带个人去见我母妃,事后我不会忘了你的好处的。”
事后……
这两个字含义深深。
楚轩炙心里一动,难不成楚轩淼有了什么不安份的打算?他的心思一下子翻腾起来,满口应下:“好,这不成问题。四皇弟,可否透露点风口给我,遇事,我倒是能帮你一把。”
楚轩淼嫌弃的瞥了他一眼:“用得上你的时候,我会吱会你一声的。”他起身,拿起了放在椅背上的披风穿上后往门边走:“先帮我把事办好再说。”
出了书房门,楚轩淼一招手,一个小矮个子的小太监站了出来,冲着楚轩炙行礼:“奴才木圭见过三皇子。”
楚轩炙明白,这个就是楚轩淼要他带入宫的人了。他只是微微点点头,道:“留下吧。”
楚轩炙将楚轩淼送到后门,看着楚轩淼一行上了马车,消失在如烟雾的细雨中,才回了书房。他将自己的幕僚都叫了过来,开始分析楚轩淼可能将要筹备的事,以及他要如何做,才能图到最大的权势。
谋士黎先生道:“三皇子,老夫建议,此时不适应掺合,不动应万变。”他更想说,以三皇子现的的局势,是没有一争之力的。
楚轩炙不语,其它的幕僚却都道:“三皇子,帮四皇子一把,可以看清楚他的动向,但需要保持自身的安全,才能进可攻,退可守。”
楚轩炙犹豫了片刻,点头:“好,就这样。”他需要一个时机,眼下,帮楚轩淼一把,是一个机会。
次日,楚轩炙将那个叫做木圭的小太监带进了皇宫,不过,他没亲自将木圭送到香泽殿,而只是送到了殿门前的长廊,指明了道路,让木圭自己去香泽殿,并且说半个时辰后他会在这等着带木圭出宫,要是晚了或者出了什么事,他一概不会承认。
木圭进了香泽殿,不到半个时辰就出来了,老老实实的跟着楚轩炙出了宫。
孙贵妃坐在殿里紧闭着双目,脑子里一直回旋着刚才木圭传进来的话,不搏,我母子将不再出头之日,搏,我母子将成为大晋最尊贵的人。可是,要搏赢这得冒多大的风险。
小宫女的声音在殿外响起:“皇上驾到。”孙贵妃急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又到镜边照了照自己的发髻,见没有不妥当之处,才带着人迎到了宫门口。
见着龙辇过来,孙贵妃率着香泽殿里的众妃们行礼接驾。
“众爱妃平身。”皇上下了龙辇,伸手将孙娙娥拉起来,拥着孙娙娥进了孙娙娥的院子。
孙贵妃的脸一下子黑了,手中的帕子硬生生撕成了两块。
皇上就这样不给她面子,甚至连她的宫里去坐坐也不愿意了?十几年的独宠恩爱,一点也不值得他留念?
竟然如此,那也怪不得她了。
孙贵妃下定了决心。
待皇上走后,孙贵妃径直去了孙娙娥的屋子,孙娙娥的屋子里已经被宫女整理过了,角落里点上了新的香饼,但一些味道依旧没有散尽。孙娙娥很诧异孙贵妃的到来,将她迎了进来,送到主位上,自己小心的陪在末位,低低的唤了声:“姑姑。”
孙贵妃扫了一眼孙娙娥,只见她面若桃花,身若扶柳,浑身上下散发着女子特有的青春与娇媚,倒显得她青春不在。她真恨不得上前撕了这年轻漂亮的脸庞。
孙贵妃压下心头的怒气,眼中掠过一抹精光,道:“本宫这是头一次到你屋子里来,也好,我们姑侄说说话。”她的声音沉沉的,加上直勾勾的目光,孙娙娥心中有些发虚:“姑姑,有什么事叫侄女过去吩咐就好了。”孙娙娥小心的回答着。
孙贵妃不置可否,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转身便进了内间,孙娙娥不知她这是什么意思,连忙跟上。进来之后,孙娙娥这才发觉,孙贵妃的贴身女宫在内室门口守着,而她身边的人竟一个也没有进来,她心头咯噔一下,知道不妙了。
孙贵妃嫌弃的坐到屋中的八仙桌旁,声音便严厉了起来:“你可还记得,当初为何让你进宫。”
孙娙娥含糊的回答:“为了我们孙家。”
“是,为了我们孙家,可你又做了什么?我们整个孙家将来的荣华富贵可都在四皇子的身上,你得了圣宠,可曾为四皇子有一丝的帮助?”
孙娙娥低头道:“姑姑,我尽力了。”她的枕边风可扛不住楚轩淼不停的自己做死。像这次疫病的事,还好在寒山寺和清风观出了神水,没有让京都爆发疫病,要不然,整个孙家抄家灭族也不惜平复皇上的怒火。
孙贵妃怔怔的望着她,许久之后才道:“你可知道皇上要如何处置四皇子?”
孙娙娥不敢说话了,她知道皇上要将楚轩淼从皇家除名,贬为庶民。这个消息一但被孙贵妃知道,还不得恨死她。她虽低着头,却仍能感到太后那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从她身上缓缓扫过。
孙贵妃本问这话只是想寻个借口,看孙娙娥这样子,她知道自己猜中了,皇上果然要处置楚轩淼了,她道:“事到如今,我们孙家的将来就在此一举,你是孙家人,责无旁贷!”
孙娙娥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姑姑,你要做什么。”
孙贵妃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纸包,递给孙娙娥:“下次皇上来的时候,你将这个东西放进香炉里。”
孙娙娥只觉着纸包烫手,根本不敢伸手去接。
孙贵妃冷笑:“皇上现在宠爱你,又能宠爱到何时?宫里年年都有更年轻美貌的女子进宫,宫里不知道葬了多少没有靠山的红颜薄命女。再怎么样,你是孙家人,将来的新帝又岂能容得下你?”
孙娙娥知道孙贵妃说的都是事实,她与孙家的权益是联系在一起的,她不为自己着想,但也不能不为父母兄弟着想。
孙娙娥颤抖着接过了纸包。
孙贵妃满意的点头:“事后四皇子事成,我为太后,你为太妃,我们孙家会成为大晋一等的权贵之家。”
孙贵妃出了孙娙娥出的院子没多会儿,院子里几个宫人悄悄的离了院子,迅速的将这第一手消息传了出去。
曹陌得到了属下传回来的消息,脸色的冰霜化掉了些,他衣服都没换径直起身:“长弓备马。”
长弓一路小跑去准备。
曹陌到了安王府,直接冲进了楚轩森的书房,他将门关上,径直问:“王爷,可收到宫里的消息?”
楚轩森不动声色的看着曹陌:“你是说哪个消息?”
曹陌皱眉,他觉着最近楚轩森对他的态度有些怪,但他也摸不透楚轩森在想些什么,应该说他不愿意花心思去摸,他只想尽快解决掉眼前的事,推开拦在他与若伊面前的大山。安王猜忌他了也好,防备他了也罢,他都不管,待到安王登基之后,他什么赏赐也不求,权势也不要,只求一纸赐婚圣旨,让他能重新迎回若伊,与她一起陪着苏老将军远去边城,过他们逍遥自在的日子。
曹陌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只怕四皇子会有大动静。今天孙贵妃寻了孙娙娥秘谈,王爷,可知道她们秘谈的内容?”
楚轩森道:“竟然是秘谈,又如何能知道。”
曹陌慎重的看了一眼楚轩森,皱眉,狠了狠心,径直道:“四皇子派人去联系了东南西北四座大营的将军,只怕,四皇子是想逼宫。”果不然,他说完后,并没有楚轩森的脸上看到了惊讶之色。他不由的恼了:“王爷,你胸有成竹,我白操心了。”
楚轩森起身,拍着曹陌的肩膀:“别气别气,你最近火气太大了。”
曹陌一抖肩,将楚轩森的手抖落,磨牙道:“****在岳家,我的孩子远在岳家,你说我能不火气大吗?”
楚轩森扯了扯嘴角,差点说出来:你们合不适。他知道,他要真说了,以他对曹陌的了解,曹陌一定得疯。冲着他撒疯他不怕,就怕这小子真正一条筋冲到将军府直接掳了若伊私奔,到时候他也得跟着疯。
630、迷阵
曹陌死死盯着楚轩森的脸,他可没忘,当初是楚轩森提醒他为了若伊的安全,让他远离若伊的。如果这句提醒里,楚轩森还有着其它的打算,那他可就对不住了,虽说不至于背叛楚轩森,但现在撂了挑子不管,径直追自己的小娇妻去,也不是不行的。他就不信,他护不住若伊了。
楚轩森早就是洞庭湖的老麻雀了,见惯了风浪的,哪会轻易的在脸上流露出他真实的心思,只是淡淡地道:“你到底是喜欢长乐县主哪一点儿。”
曹陌垂下了眸子,恢复了平静,半真半假的试探着:“王爷对我的家事好奇?”
楚轩森以退为进:“本王感觉你一遇着长乐县主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曹陌眯了下眼,不由和重视了起来。平常他倒觉着楚轩森不干涉他的生活,对若伊也爱屋及乌有几分照顾,现在,他觉着楚轩森像是对他和若伊不看好起来。
要是楚轩森知道他此时的想法,当下必定一脚踹过去,并伴随着怒吼,你小子还当你是个屋?在本王爷的眼中你就是头猪,拱了本王精心呵护了多年的白玉菜,本王要不是念着这些年互助的情份,以及小妹喜欢你,早把你剁吧剁吧做菜肥了。
曹陌可不愿意让楚轩森对若伊有个坏印象,若伊是不愿意离开这个时空,还想护着苏老将军,那就得在大晋过日子。被楚轩森高看一眼,与被楚轩森嫌弃可是两个不同的境地,他可不耐烦踏了楚轩森再扶第二个,再说,第二个也未必有楚轩森这样好。
曹陌的态度认真了起来,“王爷,从小到大,您知道的,我对什么都是看得极为淡薄的,可有,可无,没往心里去过。可是长乐县主,从第一眼见到她,她就落入了我的心底。当时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情素,想过逃避,也想过将她推给曹际,可是,一点一滴,她就那样生了根,让我无法自拨,明知道会沉醉,也愿意一醉不醒。”
曹陌见楚轩森面上除了皱眉,没有其它的静情,他准备再下一剂猛药。他到楚轩森的面前跪下,认认真真的道:“安王登上大宝之后,我不要封赏,不要权势,只请一纸赐婚圣旨,我偕同长乐远离朝堂,走遍大晋的每一寸山河,待到我们累时,寻一处偏僻宁和的乡镇渡过我们的下半生。”
曹陌之前的话让楚轩森很高兴,任何人赞若伊他都是高兴的,但听到后面,就憋着一肚子气了,什么叫带着若伊走离朝堂,什么叫做到偏僻乡镇过下半生,这不是让小妹远离他吗。
不行,绝对不行。
楚轩森伸手拍了拍曹陌的肩头,没有正面应下,只道:“到时候本王会做主的。”至于做什么主,嘿嘿,到时候再说。
曹陌觉着有些不太对劲,这句到时候做主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了?他皱眉低想了下,最后也只认为楚轩森舍不得他这个帮手远离朝堂,也就没在意多想。安王会说到时候再说,他也会,大不了就是他没办法带着若伊走而已。不能休,那也不做,到时候他装病装受伤,他就不信安王能将他成天抬到大殿上去上朝。
曹陌和楚轩森各怀鬼胎,两人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也算是暂时达成了一个共识,不再提这事。
曹陌将话题又扭回到之前他们说的事上:“我们现在不确定楚轩炙与那四营的将军是个什么样的关系,不说他能调动四营,只要能调动一营,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困局。”他们手下并没有兵权,就算苏老将军愿意帮他们,也只有一个东广大营,可没皇上的虎符,调动东广大营也是谋逆,会给皇上话柄,到时候皇上不顾念他们的护驾之功,反口就能定他们谋逆死罪。可是他们光看着不动,让楚轩淼逼宫成了,那他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楚轩森屈起手在桌上轻敲了两下,道:“关键在于禁卫军!”如果禁卫军不开宫门,楚轩淼一下了攻不进宫里,只要能熬过一夜,哪怕没有兵符,也能急召将军进宫护驾。
曹陌毫不犹豫的点头:“实际上我们一直没有弄明白的就是,当初皇上私底下给了四皇子多少势力。”有些东西不是给了之后,想要就能要得回来的,当初给了楚轩淼的人马,皇上未必敢再拿回来用,那些人也清楚,楚轩淼要是真倒台了,也代表着他们也走到了末路。
楚轩淼手上大致的势力他们查出来了,就怕还有私底下的。像当年先帝不就给了瑞王保命的势力,让皇上这么多年如哽在喉。
眼下这个局面,大意不得。
楚轩森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告诉曹陌,他对楚轩淼手中的底牌是一清二楚。他道:“先查着,盯紧四皇子府的动作。明日,本王约苏老将军,赵大将军、左相相商,说不定会有对策的。”
曹陌也觉着这样妥当,成不成,先试试口风:“好,那我先回去准备了。”
曹陌告辞,他走到院门口的时候,站住了,回头看了一眼楚轩森的书房大门,犹豫了片刻,转身大踏步的离开了。
半夜,风大了,有树枝咔嚓掉落的声响,若伊刚洗了澡,仅着单衣,青柚拿了两条干帕子替她绞头发。她猛的坐直了身子,吓得青柚手一松,生怕弄痛了她。青柚将落在半空中的帕子一把抓住,疑惑地问,“县主,怎么了?”
若伊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低声道:“你听到什么声音没?”
青柚停下了动作,侧耳听了会儿,摇了摇头。
若伊皱眉:“我好像听到了曹陌的声音。”
大爷?
青柚招手把石榴叫过来,将帕子递到石榴手上,低声道:“县主,我出去瞧瞧。”
若伊应了一声。
青柚出去在院子四周转了一圈,没有听到任何不寻常的动静,她甚至跳上了屋顶,揪着爬在屋顶上的夜五问:“有什么异状?”
夜五如临大敌,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青柚姑娘你听到了动静?”不是吧,要是这样,那他就可以去死一死了。
青柚站在屋上环视了四周,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东西,才摇头道:“无事,县主心神不宁,让我出来瞧瞧而已。不过,你可别大意了。”
夜五一个劲的点头,大意,他绝不敢!
若伊听到开门声,扭头望了过来,青柚看着她期盼的眼神,心里扎扎的痛。她忍着心头的不满,微微摇了摇头:“县主,外面没有动静,只怕您是听到了风吹树枝的声音。”
若伊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爬回到了梳妆台上。
石榴忿忿不平:“县主,不如让我去曹府寻爷问个清楚,好歹有个消息。”
若伊摇头:“算了,他必定在忙。”
有什么好问的,他要是不愿意,又如何问得出真话来。与其用假话来欺瞒她,将来让她看穿了难受,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知道,坚持着自己的念想。
不是没有期望,才没有失望吗。
若伊放下梳子,自己拢了拢半干的长发,挤出个笑容来:“我想睡了。”
祝姑姑瞧着她的眼角有些泛红,只能当没看见,过来替若伊脱了鞋袜,替她掖好被角,才放下床帷。石榴轻轻的将屋内的烛火一一吹灭,只剩下屋角的那一盏,悄悄的跟着祝姑姑出去。
若伊没有猜错,曹陌现在确实是在忙,不过倒不是在忙他的事,而是在忙着如何时进入若伊的院子。
白天曹陌从安王府回来后,马不停蹄的去布置手上的一切事宜,可是天一黑,他就悄悄的避开了耳目,与以前一样往苏府来了。
与楚轩森的那番话,他可是想明白了,在古代呆久了,他差点将自己也当成了个古人,思想都凝固了,也按着这边的行为准则做事,甚至还认为是理所当然。
若伊与他是不一样的,他来了有小二十年,将自己当成古人也只是习惯了,可若伊过来才不过一年,哪会习惯。
什么为了若伊的安全和名声着想,为了他们的将来,要暂时远离若伊,这一切都只是让若伊在受委屈,遭受冷落。
为了若伊的安全着想,他才该呆在若伊的身边,时时刻刻的保护着若伊,时时刻刻让她知道自己在她的身边,哪怕无法光明正大出现,也会在暗地里看着她,保护她的,让她有足够的安全感。
他得去见若伊,将自己的心思再次剖析给她听,免得她的小脑袋胡思乱想,更别让人钻了空子,让她与他产生了间隙,不然到时候惨的就是他了。
曹陌跟以前一样,从后围墙处翻墙进了苏府,他脚一落地,就查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没有看到一个守卫。
不对劲,怎么可能没有守卫,现眼局势混乱,苏君释不至于犯这种错才是。
曹陌心神不宁,沿着长廊进入花园,往若伊的院子走,也不顾及需要隐藏身份什么的了。这一路他没看到守卫,也没看到一个丫头小厮,更奇怪的是,他绕了一圈又回到了花园入口处。
曹陌看着眼前熟悉的花园,一草一木都熟悉,他陪着若伊在这里逛过无数次,甚至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可现在,偏偏就走不出去了。
怪不得没有守卫,原来不需要了。
他不死的再次进入了花园,不到两刻钟,他又绕了出来。
他甚至闭上眼,不去看花园里的路程,只凭着自己的感觉走,结果还是绕出来了。
曹陌恨得磨牙,苏君释啊苏君释,你这一招也玩得太狠了。一直拿你当兄弟,一直认为你已经原谅了我前世的无心之失,没想到你在这等着我呢。
曹陌张口,轻声的喊道:“有人吗,有人吗?”他连续喊了十几声,别说听到回答,连个风声都没有。
曹陌翻墙出去,又绕到了另一边,这是他从来没有走过的路,翻墙过来发觉自己在下人的小院里,院子静悄悄的,仿佛所有人都睡着了,他的动静也没有惊醒任何一个人。他觉着奇怪,也没深究,出了院子沿着路往前走,走到了一半他发现自己又在绕圈子了,当他第九次经过那道垂花门时,终于死了心。
看来,苏君释是以若伊的院子为中心,布置下了这个迷阵。
这下,曹陌心头的不满消散了大半,他清楚这个迷阵未必是专门针对他的,只怕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若伊。有这迷阵在,就算晚上苏君释有事不在府上,来了刺客也没办法闯到若伊的院子里去,惊不到若伊的。
曹陌又退回到了下人小院,原路翻墙出去,再次按他的老习惯翻墙到原处,他将怀里准备带给若伊的东西取出来,脱了自己的外袍,将东西反复的包了好几层,进入花园后,在路过石桌时,放在石桌上,就顺着感觉再次绕了出来,他相信若伊看到东西必定会知道他来过了。
曹陌走后,团子从暗出闪了出来,它晃了晃身影,变得有只小斗牛犬大小,叨起曹陌留下的衣服包裹,迅速的窜进了若伊的院子。它没去若伊的房间,而是闪身去了书房。
月樱坐在白玉莲花蜡台上,月光洒在她的身上,皎白而又圣洁,宛若莲花仙。
院中的迷阵是她布下的,她甚至还将苏君释以前布下的结界也给打开了,迷阵防普通人,结界防巫女巫师,层层屏障就是为了保护若伊的安全。
等到她要的那些东西都齐全之后,她将这小院打造得固若金汤之后,她再慢慢那自己意识里的那团黑雾剥离出来,从中抽丝剥茧,寻找这黑雾的来历。
哼,敢伸手,必定就能抓得到,只不过是时间与路径罢了。
团子跳上桌,惊动了在沉思的月樱,月樱瞥了一眼包裹,加之她从迷阵上看到的影象,知道这是曹陌带过来的东西。
月樱点点头,赞扬了团子一句:“你明白的,眼下你主子需要他的帮助。你将这包裹叨到屋内去,摆在你主子的枕头旁边,明儿一大早,你主子醒过来了,必定会奖赏你的。”
这要是巫师或者巫女下的手,到时候有个猎巫人帮若伊,必定是如虎添翼,瞧在曹陌还有些用的份上,她暂时也不棒打鸳鸯了。
团子眨巴着大眼睛,得意的甩了下尾巴,叨着包裹轻盈的进屋,甚至都没惊动青榴,乖乖的将东西放在若伊的枕边。
631、背后的人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小麻花和小葵花从鸟窝里窜了出来,落在院中的树梢上,清脆的叫声仿佛是叫醒整个院子的号角,安睡的也好,守夜的也罢,一阵恍惚转而清醒过来,开始了他们忙碌的一天。
若伊翻了个身,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搭在枕边上,手指碰到了枕边的包裹,她不自觉的伸手抓了抓,碰到的东西与她习惯性的不太一样。
若伊不情愿的眨了眨巴,将眼睛挤开了一条缝,努力的想看清楚自己手碰到了什么。
一个黑乎乎的包裹?
哪来的包裹?
谁放在她的床上的?
若伊一下子清醒了起来,能不惊动她而将东西放在她床上的人不多,屈指一数,也就那么几个。
若伊张口喊道:“青柚,青柚。”
青柚打着呵欠过来撩开帐帷,“县主,要喝水,还是更衣?”她绝不信县主这个时候是要起床的。
青柚看到枕边的包裹,也楞了。
哪来的包裹?
难不成昨天晚上有人进了屋子?
青柚只觉着背后发凉,慌张的问:“县主,你可曾有什么不妥?”她还是大意了吗?昨儿个县主觉着不对劲,她竟然没有认真仔细的查一查。
石榴也被她这一声吓着了,急急过来,看到枕边的包裹,也呆了,傻乎乎的问了出来:“哪来的?”
“喵。”团子很不满意自己被忽略了,它跳到包裹上,扬起右爪子指着自己,邀功的叫了声。
若伊有些明白了,“是你叨回来的?”
团子拼命的点头,直接从枕边跳到若伊的肩头上,小脑袋蹭着她的脸颊,温顺的不得了。
青柚石榴早对团子的精通人性,时不时做出一些让人惊愕的事习以为常了,听到是团子叨回来的,她们两个这才松了一口气。
石榴拿起床边替若伊拍蚊子的拂尘就轻轻冲着团子拍了一下:“吓死我了,你这个家伙也不吭声!”
青柚在意的可不是这一点,她伸手去揪团子的脖后颈:“团子,快下来,你几天没洗澡了。”祝姑姑可是说了,县主有孕,最好还是离团子小麻花它们远着一些比较好,免得它们身上带了什么脏东西影响了县主肚子中的小公子。
团子一甩尾巴,轻轻抽在青柚的手背上,继续在若伊的脸边蹭,想让若伊奖赏的摸它两把。若伊伸手将团子拎在手里,揉了两下它毛绒绒的脑袋,毫不犹豫将它塞进青柚的手中,嫌弃地道:“快去帮它洗干净。”
团子低低的叫了声,双色的眸子里全是被人抛弃的可怜。
若伊留不住弹了它额头一下,“老实洗干净了,给你吃你最爱的小鱼干。”
“喵。”团子眼睛亮了,转眼又暗了,却不再挣扎。洗澡,这也太为难本大爷了。不过看在主子特别替它准备的小鱼干份上,本大爷就免为其难的忍了。
外间也听到了动静,桔儿枣儿披着衣服站在屏风旁边,打着呵欠问:“青柚姐姐,县主起了?”
青柚将团子交到石榴手中,对桔儿枣儿道:“县主醒了,桔儿去打盆水来,帮石榴一块儿替团子洗澡,枣儿去厨房里替团子准备一碟小黄花鱼干。”
桔儿出去打水,被祝姑姑撞了个正着,听到若伊醒了,祝姑姑转身直接进来:“今儿县主怎么起这么早。”
石榴抱着团子,生怕团子一会儿给跑了,抱得紧紧的,“被这小家伙给闹醒来的。”石榴犹豫了一下,冲着床上呶嘴:“这小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叨了个包裹回来,还丢在县主的床上。”
这功夫,若伊将包裹打开来,她这才发觉外面不是包袱皮而是一件男人衣物,里面抱着个半块青砖大小的红木匣子,匣子上用孔明锁锁着。
若伊准备打开孔明锁,青柚急忙按住她的手背,摇头:“县主,不能大意。”还不知道这东西是团子从哪里叨来的呢,万一这盒子里是什么害人的东西,那可就危险了。
若伊满不在乎:“没事的,团子聪明,才不会叨害人东西回来。”这点她信得过团子。
青柚不放手:“县主,有时候害人的未必只是东西,而是东西的背后。”
祝姑姑也急急过来,劝着:“县主,这要是别人家的东西,上面有记号,到时候可就说不清楚了。”
青柚点头,又指着若伊随手丢在床沿上的衣服道:“这件男子的衣物,要是被外人瞧见了,县主的名声和清誉都毁了。”她松了手,弯腰拿起衣服,紧紧绕成一团,递给祝姑姑:“姑姑拿着,我出去端个火盆进来,将这衣物给烧了。”
青柚出去了。石榴松了只手,用一只手环住团子,空出来的手在团子的额头上弹了一指头,指着团子就训道:“以后不准随便在外面叨东西回来!尤其是这种东西。”她指着衣服。
团子炸毛了,一个铲屎的丫头也想在本大爷头上动土?本大爷不亮亮爪子,你不知道银色抖血的风景有多靓吗?
石榴全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危险,又训道:“你要是再带这东西害了主子,我剥了你皮!”
你才害了主子!团子呲牙裂爪,但有分寸的没将爪子扬过去。
祝姑姑看着手上的衣服觉着眼熟,她干脆将衣服抖开来仔细检查一下。衣服是寻常的青黑色布料,瞧不出什么异常来,不过衣领衣袖边上用暗黑色的丝线隐绣着的回旋纹却不太寻常。她伸手在衣领处细细的摸索着,果不然她摸到了一个隐藏在绣线下的小小记号。
她微微皱眉,还是老老实实的将衣服送到若伊的面前,指着记号处道:“县主,这是爷的衣服。”
“爷来过?”
石榴诧异,爷来过她怎么会不知道。她一下分神,团子趁机从她的胳膊上跳了出去,很坏心的跃到石榴的头顶上,趁机将石榴的头发挠了个鸡窝样,飞一般的窜离屋子,逃之夭夭。
让本大爷洗澡,没门!
这个时候小鱼干应该准备好了,本大爷直接去厨房享受去小黄花鱼干去。
若伊楞了下,笑了。能让团子帮忙的人,可不就这么几个人,是曹陌一点也不奇怪。
她高兴的抱着小木匣子从床上光着脚就下来了:“我瞧瞧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祝姑姑弯腰拿起鞋子追过来:“县主,地上凉。”
若伊坐到榻边,石榴接过绣鞋,跪下替若伊将鞋穿好。
若伊拨弄了两下孔明锁,将锁条抽出来,打开了匣子,匣子上面是两个鸡油黄色的手镯,下面是一串浅黄色的项链,再下面是一个蛋清色的玉佩,几个鸡油黄色的坠子以及几对枣红色的耳环。
“怎么都不是一个色。”若伊拿起来一个镯子细看,半透明不透明的,触手软滑温润,没有平常玉石的冰冷,像多了一份暖暖的温情。
祝姑姑瞧了几眼,笑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县主,这可是蜜蜡制成的。一般密蜡都难寻到大块纯净,想要做两件一模一样的首饰都不可能,要配成一套可就更难了。”
若伊将镯子举了起来,借着透进来的晨光,她可以清楚的看到半透明的手镯里面色纹斑谰。她将手镯慢慢转着动,隐隐瞧着手镯的中间像是有细小的花纹。
她眯着眼睛细看,依稀辨认出来,上面刻着极细小的四个字,若伊永爱。她依次检查了每一个首饰,都在角落里寻到了这四个字。心里喜滋滋的,多日以来压在心头的阴影全都烟消云散了。
祝姑姑看着若伊欣喜得难以遮掩的小脸,轻轻的叹了口气,县主果然是好哄的,这一点点的小东西就能让县主高兴起来,只希望爷是真的用心的。
苏君释去军营的半路上,看到背着双手站在路边的曹陌,他不自主的拉紧了缰绳,将马停了下来。
苏君释下马,将缰绳丢给石胆:“你去前面等我。”
石胆离开了,苏君释才道:“你拦我有事?”
曹陌背转过身子,看着苏君释,目光里尽是不满,他道:“你心知肚明。”
苏君释大笑起来:“是,我知道,那又如何。”
曹陌怒冲上去,想揪苏君释的衣领,苏君释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曹陌怒挥了一拳过去,又在半路上被苏君释给截下,两人身子撞在一块,同时松手往后退了两步,站住了。
曹陌没再攻击,刚才的一击像是将他压抑的怒火释放掉了,他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死死的盯着苏君释:“当初的事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几十年了,你难道还不能原谅我吗?”
苏君释挑了下眉梢:“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了,可现在,你与她和离了!你凭什么还想再登堂入室。”
和离了!
这三个字如一个紧箍咒扣在曹陌的头上。他有些忍无可忍,一个人拿和离了来说事,和离了为什么,和离又是怎么回事,他们都不清楚吗?
曹陌强迫自己恢复理智,道:“你清楚的,不是吗。你更知道的,她爱我。”
苏君释也不否认这一点:“没错,她喜欢你,但她也可能会喜欢上别的人。终究,两世她都没见过几个男人,轻易的被人迷惑也是情有可原的。”
曹陌有些心虚,不得不认同苏君释说的是事实。他确确实实是占了这个便宜,才能得到若伊的芳心的。如果前世若伊不是被父兄看得紧,又被他们故意弄在与世隔绝的别墅里住着,如果这一世不是姑娘家大门不出,二出不迈,需要男女避嫌的社会,若伊会不会真的爱上他,他不敢保证。
曹陌不敢与苏君释硬来,硬碰硬对他没好处,真正动手他也不是苏君释的对手,最后吃亏的只是他。他软下了下来,道:“我是真的爱她。”
苏君释不吭声了,他转身准备离开。拼嘴皮子,他从来就不是曹陌的对手,他怕自己再站下去,会被曹陌给动摇了初衷。
曹陌追上前,伸手拦下苏君释。
苏君释犹豫了一下,才道:“不是我。”
曹陌怔住了,不是他?苏君释的意思是,在将军府里设下迷阵的人不是他?那……若伊其它的兄长们出现了?
苏君释又趁机道:“现在局势不稳,为了她的安全考虑。”
曹陌伸出的手慢慢垂了下来,他不得不认同,眼下的局势确实是动荡了起来。他更清楚,若伊是苏老将军的命脉,甚至扣住了她还可以动摇长公主府,早就成了许多有心人的目标。将军府的那个迷阵连他都闯不过去,那些想要从若伊这边下手的人就更没办法了。看来,他想要与若伊见面,还得先解决那些不安份的人才行。
苏君释快步往前走,与曹陌擦肩而过时,曹陌叫住了他:“小心。”
苏君释脚步一顿,曹陌低语:“四皇子可能会逼宫。”
苏君释加快了脚步赶上面前待在路边的石胆,拿过缰绳后翻身上马,一直没有回头。
嘿,就这点事就想让回头向他请教了?曹陌啊曹陌,你也太小看我了。你别忘了,我在家里排第四。天塌了,上面有三个哥哥顶着呢。
已经清楚三位兄长是什么身份的苏君释最近觉着日子是倍爽。小妹是他一个人的,想怎么宠就怎么宠。当牛做马的事是上面三个哥哥头痛的,与他无关。
苏君释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话语中漏出的信息以及他的举动让原本起了疑的曹陌疑惑更大了。
曹陌略有所思,以他对苏君释的了解,不应该这么冷静才是。除非,他已经能够确定在即将到来的夺嫡之战中,能保全将军府以及若伊不受到波及,才会不拿这事当成个事。
对了,迷阵了不是苏君释的手笔,那苏君释背后的高人是谁?是赵书涵吗,还是另外两个他都没能查到踪影的两位兄长!
如果说,这两位兄长可以在这样的局势里保证将军府上下的安危,那必定是份身不凡。京都里能数得出来的人物也只有这么多,会是哪两个人?
曹陌脑海里闪过一丝念头,但太快了,他没有抓住,却隐隐觉着不安。他到底遗漏了些个么线索?看来得回家好好的将一切事情掰开来重新梳理梳理,寻出那让他不安的因素来才行。
632、吴氏登门
用过午膳,若伊就打呵欠想睡午觉了。早上她看到曹陌送过来的东西就睡意全无了,一整天摸着那两个镯子在手中把玩着,不厌其烦的缠着祝姑姑问关于蜜蜡的事,还再三强调,她一定要多多收集一些密蜡首饰。
祝姑姑拦着:“县主,刚刚才用过膳现在就睡不好,让青柚她们陪你去园子里逛一逛,半个时辰后再睡,好不好?”
若伊心情很好,也不任性,点头应下。
她还没出院门,枣儿进来,说是将军府那边送了消息过来,说吴氏和苏如瑛、苏如珂一会儿就过来看她。
吴氏要来?若伊一下子怔了,她在这边除了刚开始过来时与吴氏起了些冲突,之后她与吴氏几乎就像是有了某种共识,甚至同住在一府里也难得碰上。随着她出嫁,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上次那匆匆一见,她都觉得尴尬得要死。
眼下,吴氏过来寻她,要做什么?
哎,面对着凶悍不讲理的吴氏她不怕,但面对着背着重重悔意的吴氏,她有些不知所措。
若伊的好心情散了一半,她不想出门了。她与祝姑姑道:“她们竟然要过来,那就不能睡了,也就没必要出去转悠。”
祝姑姑放下手中的绣绷子,起身:“老奴去园子水榭那准备准备,一会儿二夫人她们来了后,在那边坐坐倒也凉爽。”
梁姑姑到二门处将吴氏她们迎了进来,道:“县主刚刚准备午睡,这不听到夫人们和姑娘们来了,让人去水榭那边准备了,夫人姑娘们请随老奴来。”吴氏脸上倒没有什么不高兴,苏如珂流露出不忿,还被她轻轻的拍了下手背,按抚住了。
梁姑姑瞧着了她这个小动作,不由地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早就听说二夫人变了,这一看,还真变了。没了尖酸刻薄,反而有了包容。是真变了,还是所图得更大了,还真得小心提防着。连三夫人都可以为了嫁妆而算计县主,二夫人是县主的亲生母亲,七姑娘是县主的同胞姐妹,要是也冲着个一千两的压箱银而来,还真没有办法拒绝得了。只要不太过份了……祝姑姑在心底打定了主意,准备等会寸步不离的留在若伊身边守着。
吴氏真没有因若伊没有迎出来而不高兴,她心里清楚,当初她做的那些事,真不是一个为母的人能做得出来的。五姐儿与她没有感情,五姐儿身边的人对她有意见,这态度摆明了是客气有余,但亲切明显不足,都是她自己当年做下的孽,怪不得她们提防。
眼下,七姐儿与五姐儿的关系渐渐缓和了,虽然还没到姐妹情深那个份上,但看在同姓苏的情上,七姐儿只要不过份,还是会沾上五姐儿的光,卢家也不至于敢过份欺负了七姐儿。竟然如此,她别无所求了。
吴氏冲着梁姑姑道:“闲来无事,我给孩子做了两身衣衫,这不还没来得及洗,梁姑姑回头仔细洗洗,用开水烫一下,小孩子皮肤嫩,别伤着了,得仔细些。”她是故意没洗的,想着衣服送过来,两位姑姑必定会仔细检查过的。至于到时候用不用,她也不管了,只是让人知道她有这份心意而已。
流云将手中装着两件衣服的小包袱递给梁姑姑,梁姑姑接下,交给身边的枣儿:“老奴先代县主谢过二夫人了。”
吴氏笑得有些尴尬,她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一行人进了园子,老远就听到了笑声。闻声望去,若伊侧躺在水榭的背阴处的美人榻上,青柚和石榴一个立在榻头,一个立在榻尾,手中都拿着一根钓竿,全神贯注的看着浮标,像是在比赛钓鱼。若伊手中拿着根柳条时,时不时拂动着水面,将游过来的锦鲤给惊走。团子蹲坐在若伊的脚边,小脑袋瓜随着湖中的锦鲤的游动而动,时不时伸了伸爪子,一付跃跃欲试的样子。两只小鹦鹉立在榻背上,相互依靠在一起,时不时给对方啄啄羽毛。
好一付温馨而又宁静的画卷,苏如瑛脚步一顿,不忍心去打破这一片平静。
团子听到了脚步声,回头瞥了一眼,小麻花也瞧见了,展开翅膀飞上了半空,还不停的喊着:“客人来了,客人来了。”
青柚放下手中的鱼竿,回头一瞥,低声提醒:“县主,二夫人和两位姑娘来了。”
若伊翻身坐了起来,刚想下地,吴氏摇手阻止了她:“自家人,也别讲究这些礼数了,你现在身子为重,还是躺着吧。”
若伊才不管吴氏这是客气一下,还是替她着想,这下还真就个不下榻了,“那就容我就偷懒了。”她瞅了瞅水榭里,道:“去里面,还不如坐在这里凉爽,要不将椅子搬出来?”
吴氏也不想扫她的兴,应着:“嗯,坐在这边蛮好的。”
祝姑姑带着亭子里的丫头们出来见礼后,吩咐杏儿桃儿将亭子里的楠木交椅抬出三把出来,摆在若伊的对面,又让石榴和荔枝将楠木的西番莲雕漆几给抬了出来摆在三人身侧,又逐一将亭子内早就准备好的点心茶水也一块移了过来。
若伊嫌弃的看着茶水,眼珠儿一转:“祝姑姑,将一大早吊在井里凉着的西瓜抱出来个,切好送过来给大家尝尝。”
苏如瑛笑出声来,一言点破了若伊的小心思:“什么叫给我们尝尝,只怕是你这个小馋猫自己嘴馋了吧。你现在的身子,受不得凉,也贪不得嘴,西瓜还是不吃的好。”
若伊咂巴着嘴:“祝姑姑说少吃一些是没关系的。”
这夏天是吃西瓜刨冰是最爽的,可惜,现在府里谁也不敢给她吃冰,任由她撒娇撒泼都没有人敢应下,甚至得了她暗示的虚灵道长也不敢松这个口。
祝姑姑明白今天这个西瓜是逃不过去的,应下:“好,老奴这就去取西瓜。”
吴氏根本不知道说什么,苏如珂还生着刚才的闷气也不吭声,苏如瑛只得没话寻话来说,她瞧着若伊不停的抚摸着手上的镯子,“五妹妹,你腕上的镯子好生漂亮。”
“真的,我新得的,好看吧。”若伊将手伸到苏如瑛的面前,还特意拉高了袖子,将两只镯子都露了出来。
苏如瑛轻轻摸了摸,不解:“这还真难倒我了,一下子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的。”
苏如珂也按捺不住好奇,伸手摸了一把,“看着纹路像是玉石,可是摸上去却温热,感觉还有些软。”
邹氏认真的看了,犹豫了好一阵才道:“这可是蜜蜡?”
她之前在卢家送过来给苏如珂的聘礼里见过一个小小的蜜蜡戒指,当时因为好奇,还仔细拣出来看过。可是蜜蜡本就是个稀罕物,原料里还杂质多,想挑出一块没有杂质的戒面都是不容易了,何况两块能磨成镯子这么大,还没有杂质的,这几乎是不可能。
若伊眼睛都笑眯了起来,“这就是蜜蜡。”她还特意的动了动手腕,让镯子更加明亮的呈现在阳光下,求赞扬道:“漂亮吧。”
苏如瑛抓着她的手,轻轻帮她将袖子拉下来,“怎么,生怕人家不知道你有好东西?记着,财不露白。”
若伊翻了个白眼:“我这是在自家呢,难不成有人惦记着我的东西。”
苏如珂一下子摔了脸,猛地站了起来:“谁要惦记你的东西,谁就立马得报应。”刚刚她与母亲说要过来,父亲还意追到大门口拦下母亲,叮嘱母亲千万不能与五姐姐提她的嫁妆的事。怎么个个都觉着她也会来打五姐姐嫁妆的主意?
若伊不解,瞪着苏如珂。
吴氏低声道:“七姐儿,这话以后不可以再说。”这话要是传到了邹氏的耳中,非将邹氏得罪透了不可。
苏如珂拉着吴氏道:“母亲,我当着她的面得说清楚。”她转身向看若伊道:“以前的事是我不好,母亲也因为我而忽视了你,但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打你的东西主意的。现在为了我的嫁妆不会,将来去了卢家,也不会让卢家人利用我来为难你的。”这话说得像发誓了。
若伊一头雾水:“怎么了,没有人说你打我主意啊。”
苏如珂一下子眼泪都出来了,明面上没有,可私底下,府里说什么的人都有。她伸手拉扯吴氏:“母亲,我们回去。”
吴氏懂了,“你是怕我今天过来寻你五姐姐讨嫁妆的?”
苏如珂咬着唇不吭声,红唇上露出了两个深深的牙印。吴氏起身,伸手捏了下她的腮,她吃痛,松了口,唇上破了些皮,血一下子将唇给染得更娇艳了。
“傻孩子。”吴氏骂了一句。这下,她倒是将之前的尴尬与纠结都抛开了:“我要真是来帮你讨嫁妆的,我还拖你四姐姐一块儿来?”
苏如瑛不好意思的低了头,她应得爽快跟过来,还真也是与苏如珂一样想的,以为吴氏是想拉着她一块儿过来讨嫁妆。她就想着,吴氏真要是流露出这个意思,她就话里话外的挤兑着她没办法张开这个口,结果倒好,苏如珂这个小炮仗先炸了。
633、月香桂
吴氏用帕子替苏如珂捂住了唇上破了的地方,回头看了眼若伊,终于开了口:“你可曾接到刘国公府里送过来的帖子?”
若伊抬头看向梁姑姑。
梁姑姑替若伊回答:“县主,刘七姑娘与三皇子的大婚提前了,还就在这个月十号,刘家今天上午送来了帖子,请县主过去观礼。老奴还没来得及与县主说一声。”她拿到帖子的第一时间就去问了大爷,大爷直接将帖子给扣下了,说不用理会,她也就没向县主提。
若伊撇嘴,她与刘家人有什么交情。
从最初的刘五姑娘想在长公主府里害她落水,到刘三公子在寒山寺向她抛蛇,以及宫里布置下针对她的陷阱,这些事都以刘五的一条命,刘七的一张脸给终结了。现在。她才不想与刘家再扯上什么关系,哪怕他们是二哥的母家,也与她无关。
吴氏心里有数,这帖子必定是梁姑姑压下了,不想说与五姐儿知道。想必刘家也清楚,才会将帖子又送到大张旗鼓地将军府里来,只怕这意思有些让人深思了。
她语重心长的叮嘱:“这刘府千万可不能去,记下了?”
府里现在大伯看着苏君琛越来越长进,苏君丹也有了出路,他也就沉静了下来。苏林是个胸无大志,领了个闲职,拿着不高不低的俸禄,只图悠闲惬意。可是三叔却让人看不透了。她是个内宅妇人,不懂太多,但她知道三叔能委屈亲生女儿,未必不能算计一把侄女儿,她怕三叔将脑筋动了五姐儿的头上,才想着过来提醒一句。
吴氏的话让若伊楞了,苏如瑛和苏如珂也都楞了。吴氏这样匆匆过来,只为了说这个?
若伊认真的看向吴氏,再一次她从吴氏的目光里看到了温和与平静,还有歉意。她乖顺的点头应下:“放心,我不会去的。”她嘴一咧,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有他在,我连借口都不需要找。”
看着若伊拍西瓜一样的拍自己的肚子,边上的人都呆了,吴氏眼疾手快,待她第二次要拍上去之前,拦下了她的手,责怪道:“你这孩子,怎么没轻没重的,现在你能这样拍他吗?”斥了两句,吴氏怔住了,她立即收回了手,脸上尽是尴尬。她不由的担心,自己刚刚的话会不会有些说重了。
若伊咧嘴笑着:“无事的,我好得很,要不我下来跳两下给我看看。”
“小祖宗。”旁边梁姑姑一声惊呼,青柚石榴同时扑上去,一左一右抓着若伊一只胳膊,哀求:“县主,您可千万别跳。”这要有个好歹,她们都不要活了。
若伊这一样闹,倒是将刚才吴氏的尴尬给冲淡了。
苏如瑛只得又寻个话题来转移若伊的注意力,她又问:“这蜜蜡首饰在哪里能寻到,大概多少钱一件?”这不是玉,却不比玉差,要是价格便宜,倒是能入两件。
若伊摇头,“我不知道,这是曹陌昨天晚上送来的。”
曹陌!这两字又是了雷区,苏如瑛真不知道往哪接了。
吴氏心头被触了一下,忍不住又道:“老太爷竟然决定让孩子姓苏,那就先将这事订下再说其它。”
苏如瑛无语,到现在,她不得不认同这二婶婶也是个厉害的。她不像一般的后宅女子,心思多,手段毒辣,她手段简单粗暴,但目的明确。怪不得那么些年,祖母和陈姨娘那样联手对付,她还稳坐正室的位置。
五妹妹肚中的孩子一但先姓苏,将来要是能与曹陌破镜重圆,再改姓曹也没事,不改也奠定了孩子在苏家的地位,左右对五妹妹是有利的。总比一心想要孩子姓曹,却被曹家拿捏住了,借此来要挟五妹妹强。
吴氏插了这一言后,又觉着不妥,她干脆站了起来:“这太湿了,我受不住,梁姑姑带我去花厅坐坐,让她们姐妹们自已聊聊。”说罢,就起了身往来处走了,一直没有回头。
若伊也没出声喊她,只吩咐梁姑姑:“泡壶好茶送过去。”
看着吴氏走远,苏如珂拿下捂着唇的帕子,唇上的口子已经不出血了,却明显看得到了两个口子。她冲着若伊道:“她是长辈,当年她对不住你,你有怨也好,有恨也好,可以冲我来。她这些日子想得透了,也是不好受的……”
若伊抬腿踹了一下苏如珂:“在我面前装什么柔弱呢,你当是你苏如碧。”
苏如珂炸毛了:“啊呸,不要将我与那个下贱胚子相提并论。”
若伊得意:“这样才是熟悉的七妹妹。”
苏如珂狠瞪了她两眼:“哼,要不是你有孕。”
若伊挑衅:“没孕又怎么样,一定将你踹水里。”提到了苏如珂的伤心处,苏如珂又一下子恼了,狠狠的瞪了若伊两眼,才撇过头去不理睬。
她的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五姐姐依旧是那样的单纯,有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她刚刚对母亲的态度,是不计较当年的那些事了吧。她没想过五姐姐会像她一样对母亲,但不怨恨就已经很好了。
果然老天爷都是公平的,五姐姐是比正常人要痴傻一些,但她的简单也让她更快乐一些。
祝姑姑端着切好的西瓜过来,西瓜都去了皮,切成大姆指大小的小块,像砌墙一样,整齐的摆在一个六曲琉璃盏里。祝姑姑将六曲琉璃盏摆在西番莲雕漆几上,又摆上了三个琉璃小碗以及三枝银筷。
苏如珂一下子被盘子里的西瓜给吸引住了:“哎,怎么是黄色的?”
西瓜瓤不都是红的吗?
若伊白了她一眼:“这是西番进贡的,这瓜甜,还汁多。”她直接执筷往自己碗里拨了满满一碗,准备吃的时候,还不忘问:“替二夫人送了吗?”
祝姑姑应道:“已经让桔儿送过去了。”
看样子,县主多年与二夫人之间的心结已经打开了,可能不会因血脉而变成亲密无间,但至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除了客道不说话。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苏如珂,小心的试探道:“四姑娘,不久后您就要出阁,要不要让老奴替你把个脉?”
苏如瑛刚吃下一块西瓜,听到这话,差点没将手中的琉璃碗给打了。她毫不犹豫放下了碗,直接将胳膊伸到祝姑姑的面前,不客气地道:“有劳姑姑了。”她太清楚,子嗣对一个女人的重要。祝姑姑是从宫里出来的,略懂医术,却最擅长女子的身体调养,能让祝姑姑替她把个脉,这可是她不敢想的好事,怎么容错过。
祝姑姑替苏如瑛把了脉,道:“四姑娘的身子有些虚,大问题没有,需要好好滋补滋补,最好再胖上一些。老奴一会儿给四姑娘写两个方子。”
看着苏如瑛千恩万谢,苏如珂又忍不住咬了唇,她也想让祝姑姑替她把个脉,但这个要求她说不出口,怕自己是强人所难。
若伊见祝姑姑拿眼睛瞅着她,又时不时地看苏如珂,她大概是猜到了祝姑姑的意思,开口道:“祝姑姑也替七妹妹看看。”
祝姑姑又替苏如珂把了把脉,果不然如她当年所料,当年七姑娘与县主撕打,被县主推下了水,事后又不顾身子跑去五福居里闹,果然伤了些身子。她道:“七姑娘,你是不是葵水来时肚子痛,而且手脚冰凉?”
苏如珂点头:“是,这可以调理吗?”
祝姑姑点点头:“老奴写个方子,七姑娘现在开始吃,等到成亲之后,过一年再要孩子,就应该无碍了。”现在不调理拖到成了亲之后,很难怀得上孩子,就算怀上了也保不住。
一提到要孩子,苏如珂红了脸,低垂着头,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吴氏她们在府里呆了一个多时辰,就回将军府了,若伊看到吴氏手中拿着苏如珂的方子时,眼角都红了,她微微撇开了头,不敢再看。说真的,她是有些嫉妒苏如珂的。
若伊回到了院子里,她叫住了准备走的梁姑姑;“梁姑姑,这国公府为什么会给我下帖子?二夫人又为什么会过来提醒我?”
梁姑姑摇头:“县主,国公主为什么下帖子,这老奴不知道。但二夫人过来提醒,必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县主等着,看到时候是谁来劝县主过去,再顺藤摸瓜,就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了。”
傍晚,果不然,又一张刘国公府的帖子送到了苏府里,来的管家婆子说是领了刘倩倩的吩咐来亲自给若伊下帖子的,要亲手将帖子交到若伊的手中,并且得到若伊的答复。
梁姑姑接过帖子,不咸不淡地道:“可来得不巧啊,县主连晚膳都没用就睡着了,待县主醒来后,我一定将这事告诉县主。”
那婆子一脸的不信,可也没有办法,只得先回刘府,但她强调,她明日一定会再来的。
梁姑姑将查过没有问题的帖子递给若伊:“县主,这刘七姑娘只怕居心不良。”
若伊持起大红的帖子放在鼻下一闻,她闻到了一股月香桂的味道,这香味有些重。这淡淡的月香桂是女子常用的香料,并不伤身。可是寻常人不知,月香桂的味过重了却能让女子流产。
嘿,在她面前玩这一招,这个刘倩倩真的不简单!
634、流传出去的巫咒
若伊的脑子突然有了一瞬间的恍惚,她晃了下头,人立即清楚了过来,心里却是一阵后怕。
太大意了,差点着了道。
她认真的盯着帖子,之前她被帖子上的香味占据了主要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留心帖子上的花纹,只是简单的认为是一种纸张。现在细细看来,这纸上隐隐若现的花纹却是一种巫文,能控制人心魂的巫咒。
巫咒,为什么会是巫咒?
老师不是说这边没有第三个巫女了吗,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什么,大哥的手笔?若伊是妥妥的不信,开什么玩笑,她宁愿相信猪在天上飞,也不会相信大哥会对付她。再说,刘倩倩是个什么东西,充其量能与她扯上关系的也就是二哥了,与大哥有半毛线关系吗?
“县主,这帖子不妥?”梁姑姑留意到了若伊的脸色变化,心头一惊,伸手就要拿若伊手中的帖子。
若伊将帖子往背后一藏,警惕地看着梁姑姑,查觉到了梁姑姑脸上的不安后,她强行挤出个笑容来道:“这哪有什么不妥,我只不过是想起点事,楞了下神。”
梁姑姑狐疑地看着她做贼一样的动作,“真的没事?”
“没事。”若伊慎重的点点头,“我又不傻,不舒服我还不会说啊。”
梁姑姑止住了追问的心思,但依旧放不下心,目光瞥向了旁边的青柚,青柚接到她的暗示,微微点了点头。
若伊起身,“无聊,我去寻团子玩了。”说罢往书房走,手里还紧紧捏着那张帖子,这个疑问她是寻不出答案的,与其自己在这绞脑汁想,还不如去寻月樱问来得快。
石榴快步追了上去,青柚故意落后了两步,与梁姑姑一块儿出门,眼见着若伊进了书房,青柚才低声道:“那帖子有问题。”她确定,县主是盯着帖子变的脸色,甚至有些惊慌失措。
梁姑姑也点点头,“确实。”不过,帖子上有什么问题呢,那帖子她仔细的查过,上面并没有什么异常的粉末之类的。难不成是上面的字,有种什么样的暗示?
梁姑姑吩咐青柚:“你去吧,瞧着哪不对,第一时间让人来通知我。”青柚点点头。
青柚轻轻推开书房的门进去,石榴背靠着雕花隔栏,瞧着进来的人是她,微微放松了些,打了个手势。青柚将门关上,微微点了点头,站到隔栏的另一边,一样面朝着门站着,全然没有探头越过屏风往里瞧一眼的欲望。主子的秘密,可不是她们能窥探的。
此时,若伊踢了鞋子盘坐在宽榻上,团子懒洋洋的爬在窗台上,小蓝而绕在另一个窗旁边花瓶插着的桃花枝上。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人敢在这个时候破窗而入,它们一定会非常热情的上前“招呼”的。
若伊轻轻点了一下月樱的小水晶球,她还没呼唤,月樱飘了出来。
窗纱都放下了,屋子里的光线依旧很亮,从窗棂缝里透过来的阳光还有些刺眼。月樱是魂体,被阳光照到有些不舒服,她嫌弃的四处张望了一下,飘到旁边个半米长的二层自洋自行船的船仓里,正好与若伊平视相望。
“寻我有事?”月樱瞥了若伊一眼,慢慢悠悠地问。这几天不是一直在避着她吗,成天就用修练为借口来躲闪。她心里有数,若伊不愿意听到她提起楚轩森的事。
“有事,而且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若伊紧紧捏着帖子,却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怕月樱也不知道,而因为这帖子直接怀疑到大哥的身上。
月樱看着若伊两颊都气得鼓了起来着,欲言又止,有所顾及,目光里还充满了让人想忽视都难的不开心。她一下子心痛了起来,她的学生,是她的延续,她的掌中宝,怎么可以受这样的委屈。
月樱坐直了身子,身上强大的气势散发了出来,一屏风之隔的青柚和石榴都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月樱道:“是谁招惹了你?说出来,老师帮你弄死他。”
欺负她的弟子,真当她是死的不成。
哦,她是死的只剩下灵魂了,就算只有灵魂想弄死不长眼的人也是容易的事。
若伊张了下嘴,没直接说,反而将手中的帖子又拧了拧。
月樱看着她为难的模样,又疑心到了楚轩森的头上,好没气地道:“怎么,你也发现了不妥之处?瞒着我有用吗,说出来,要么查实与他无关,要么证实与他有关,你与他面对面去问个原因,也免得你一直放不下。”
“他?谁?”若伊傻乎乎的应了声,转而反应了过来:“你是说大哥?”她有些恼了,一个劲地摇头:“才不会是大哥。老师,我是大哥带大的,可以说他是对我最重要的一个人,我不会怀疑他的,我也不相信他会对我不利。”当初她犯了那么大的错,大哥也只选择了远离而已。
月樱翻了个白眼,脸上的表情就是,不信,不信,就不信!
若伊终究是藏不住心事的,她将手中快捏皱得像块破布一样的帖子放在榻上,指着对月樱道:“老师,你确定这个世界不会有第三个巫女?你当年真的没有生下巫师?会不会你的巫师也破开空间追随你到这边来,你却不知道?”若伊一连串问出了三个问题,这是她能想到最有可能的原因了。
月樱被她这一连串的问题给惊着了,诧异地抬头看了眼若伊,认认真真的考虑了一下,才摇头:“没有!”
若伊动了动唇,没有追问。
月樱将目光移到帖子上,这一看,她怔住了。径直从船上站了起来,飘落到塌上,认认真真的踩在帖子上仔仔细细地看着帖子上的花纹。若伊没有打扰她,任由她看了一盏茶的功夫。
月樱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两条柳眉拧了起来:“这帖子是从何而来的?”她没有忽略掉那帖子上有些过重的月香桂的味道,明白这是冲着若伊来的。
月香桂加巫咒,是两个人的手笔,还是想双管齐下,多个保障?
若伊没来得及回答,月樱将帖子翻开,看到了帖子上的印章,似笑非笑:“刘国公府?”
若伊没有看出月樱脸上飞过一抹尴尬,径直说着自己的看法:“这是刘国公府送来的帖子,大哥与刘国公府有间隙的。”
月樱懂,若伊是在替楚轩森分辨。
好吧,这事与楚轩森无关,她怀疑他,但也不能将黑锅直接往他头上扣,免得真伤了若伊的小心肝。
若伊说了一堆,没的听到月樱的反驳,她总算是瞧出些端倪了:“老师,你是不是知道这是谁做的?”
月樱摇了摇头,但在若伊信任的目光下,又点了点头。
若伊糊涂了:“老师,我都糊涂了,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月樱踩在帖子上,走了两步,站在帖子不起眼的一个位置上,蹲了下来,用指尖指着一个地方:“你仔细瞧瞧这里。”
若伊爬了下去,认真的看月樱所指的地方,那是巫咒收尾的地方。这画巫咒与个人写字一样,咒文是相同的,但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独特的起笔与收笔的手法,能瞧得微弱的不同。
她瞧了老半天,道:“眼熟。”除此外,她看不出哪有问题。
月樱真想扒了若伊的脑子,将自己的脑子装进去,她伸手在若伊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当然眼熟,你想想我给你的那些咒文。”
若伊恍然大悟:“怪不得看着眼熟。”她反应了过来,指着月樱:“你你你,你不是说这里没有巫女和巫师了吗?”
月樱拍开她的手指,又飘回到了船顶上,舒服的寻了个姿势坐下后,才道:“确实是没有巫女和巫师了。可是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异与寻常的人,可以看到常人不能看到的东西,大到天命所归,小到个人的气运命格,这些都是玄而又玄的东西,无法与人解释清楚的存在。”她瞧着若伊懵懵懂懂的样子,将话说得更直白一些:“以前的天机,现在的虚灵和玄恕都属于这种人。”
这种人多数是天之骄子,拥有异与常人的能力,但往往这种人也是用自身的另一种能力在与不知的力量做着交换。像是改天批命的人多短寿,窥视天机过多的人往往瞎了双眼。
若伊依懂非懂,但心底大致上有了个概念。
月樱又道:“当年我身边也是有这样的人的,这些人聚天地灵机,比常人要聪慧得多,想必是有心人从我身上学了点东西,再传给了后人,想借用这替后代家族谋个永世不落的荣华。那人的后代没有巫术,但学的却是我正宗的巫咒,只要能画出完整的咒纹来,咒的威力也是极大的,对付一般的普通人那绝对是绰绰有余的。但也有弊端,要是对上大气运的人,或者被施咒人的意志过于坚定,或者施咒的时候被人打断,都是会受到巫咒的反噬。”
她没有说,巫咒是黑巫术的一种,学习这种巫咒的人本身就会受到巫咒的影响。而且使用巫咒的同时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只不过在用的时候并不知道,往往发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定局。想必那些家族在经历了几代之后就会发现这个问题的所在,才不敢随意使用巫咒。而遭受过巫咒那恐怖力量的各国皇家也全面绞杀施咒者,才并没让巫咒流传开来。
这也是当初她明明知道有人怀有这样的居心,却不加管束的原因。可她真没有想到,从她这偷学了巫咒的人的后人,竟然敢将手伸到若伊的头上来了。
现在,若伊很努力的在吸收她的巫力,学习各类的巫术知识,但若伊并没有决定将来的路。若伊将来是会成为一个白巫女,还是黑巫女?她一直有所疑惑,却没有出声提点,这一切都得看若伊自己的本心,外人干涉不得。
不过,这件事也是一个机会了。
月樱瞥了一眼若伊:“怎么,这些东西让你觉着不安了?”
若伊扭了下嘴角,直截了当的问:“老师,你不会只传了这么点东西了去吧。”
月樱娇艳的拨了下头发,完全无所谓的态度:“没留心过,反正我身边的人愿意学就随便学。北狄的蛊术,也是从我那学去的。”
若伊翻着白眼,果然如此。
巫咒传了出去,蛊术也传了出去,只怕连一些巫毒也流传了出去。以前不知道,她也不担心,现在知道了,还出现在了京都里,她有些担心了。
这刘倩倩身边的人除了这个巫咒倒底还会什么,他的是什么,下一次会冲着谁下手。一想到那个黑暗中的人可能对将军府,或者长公主府里的人下手,若伊就不镇定了。
刘国公府一定要去,刘倩倩一定要会一会。
她更想抓出刘倩倩身边的那个黑手,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用何居心,要是被她看到了一点点的危险,绝对毫不犹豫的捏死捏死。
月樱看穿了若伊的心思,没有出声提醒,她想让若伊自己去面对这些。
不管是巫咒也好,巫毒也罢,都让若伊利用她所学的东西去解决这些难题。纸上练兵,终不过身临其境,反正,大问题是不会有的,那些东西都没办法真正伤到若伊,最多伤到她身边的人。若伊得学会如何利用她学到的东西,来对付敌人,保护她所在意的人。哪怕若伊会因这些事受到一些打击与伤害,但对于能让若伊成长来说,一切都不算什么了。这个念头,是她查觉到了那恶意的意识起,就一直有的。与其让若伊被人一直保护,不如让若伊成长成谁也不敢触动的强者。
若伊拿定了主意,从书房出来,将那已经不像样子的帖子递给梁姑姑,道:“姑姑准备一下,我会去刘国公府给刘七姑娘道贺。”
梁姑姑手一抖,差点将帖子掉落在地上:“县主,可是刘国公府现在态度不时,您要是过去必定……”
若伊摇头:“不用劝我,我一定要去的。”
梁姑姑咬住了话尾,勉强的点了点头:“是,老奴知道了。”
635、刘倩倩的野心(520快乐)
刘国公府里,刘倩倩正站在刘国公的书房里。
刘倩倩往苏府和将军府送帖子的事刘国公知晓,他并没在意,不管将军府里的人会不会来,但这都是国公府愿意向将军府示好的一个意思。可是当他听说,刘倩倩在送了两次帖子后,没有得到将军府的答复,还专门派了一个婆子去苏府给长乐县主又送了一次帖子,他就觉着不太对劲了。
长乐县主现在有孕在身,不出府应酬再正常不过了。刘倩倩此举有些强人所难了,要是长乐县主在刘府里有个好歹,刘府浑身上下都是嘴,只怕也解释不清楚的。
刘倩倩明明知道,却还是一再的强求了,只怕心思不良,意有所图。
刘国公猜对了,刘倩倩确实是有所图谋。
刘倩倩是刘家嫡女,却是二房所出,倒是与皇后年轻的时候长得极为相像,倒是比大房所出的姑娘更得皇后疼爱。要不是当时皇上极力不想让楚轩鑫有个强力的岳家,要不是她与楚轩鑫的年龄相差太远,荣王妃还真非她莫属。
无法成为荣王妃,将来登不了后位,刘倩倩虽然明白,却也没办法放下宫中的荣华,她退而求其次,在皇后准备从刘家嫡女中选出一位合适的嫁与楚轩炙时,她就含羞带怯的自告奋勇了。
三皇子妃也是皇家人,将来要是荣王登了大宝,她有太后护着,皇上是她表哥,楚轩炙哪敢不让她三分。
可是一只小小的虫子毁掉了她精心谋划的一切幸福。她毁了容,家里替她准备了滕嫁的族中姐妹……这一切都是在打她的脸,在她的心头上扎刀,可她却毫无反击之力,只能忍让再忍让。
眼见着亲事将近,她本已经心灰意冷了,谁想姨祖母的到来,给了她新的转机。她脸上的疤印去掉了,与之一起恢复的还有她的傲气,以及野心。
恢复了容貌,她有信心能笼络住三皇子的心。她更明白,如果自己能给三皇子带来强大的助力,成为三皇子必不可少的贤内助,将来必定三皇子君临天下之时,她会就是那个唯一能立在他身边享受着最尊贵权势的女人。
刘国公瞧了一眼刘倩倩,刘倩倩没戴面纱,脸上的疤印都消逝得一干二净了,皮肤白滑水嫩得如剥了壳的鸡蛋,可那双眼睛里却充满了掩饰不住的野心与欲望。
刘国公微微皱眉,对着刘二老爷道:“你今日带着七姐儿过来有什么事。”
刘二老爷笑吟吟地说道:“大哥,是七姐儿的事。”
刘国公哼道:“七姐儿的事?是公中给的嫁妆少了,还是不想带族中安排的那三个姐儿一起过门?”他是故意的,案桌上谈判,沉不住气者输,他等着他们自已说明来意。
刘二老爷看了看书房角落坐着的男人,刘国公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你直说无妨,我书房里没有王先生不能听的事。”
刘二老爷明白这位王先生是刘国公请来的谋士,刘国公对他极为信任,几乎是言听计从。他今天来说的事确实是重大,就算背着王先生说了,转眼大哥还得与王先生商量,还不如直接说了来得痛快,也算是给王先生几分颜面。
他道:“大哥,眼下荣王已经命不久已,我们是不是要改变一下计划?”
刘国公心头一震,脸上没显露半分,瞪着刘二老爷:“你要说什么,痛快些。”
刘二老爷便笑道:“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大哥,与其等着荣王妃肚中的孩子,不如另选择一位拥之上位,到时候皇后就是太后,而我们刘家就是最大的功臣。”
刘国公这才回过味来,冷笑道:“你来寻我,该不是想说,让我们刘家一族转而扶助三皇子?扶助三皇子能得到什么?我们刘家没有得过从龙之功吗,没有过权倾朝野呈,没出过皇后?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决定会让皇后怎么想?”
他之所以坚定不移的站在楚轩鑫的身后,不仅仅楚轩鑫身上流着一半的刘家血液,而是被楚轩鑫的实力所折服的。支持楚轩炙,那他还真不如想办法与长公主府达成协议,期望赵文怡肚中的孩子来得实在。
刘倩倩一下子气红了脸,她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她在刘国公锐利的目光下缩了缩脖子,很快又挺直了腰背,直言道:“大伯,表哥现在的状况您不是不清楚,如果有得选择,又何必退而求其次。我知道您还寄希望于赵文怡肚中的孩子,可是看现在皇上的态度,只怕早就与长公主达成了协议,非要让赵文怡生个女儿的。就算赵文怡真生下了儿子,长公主愿意与你联手,但皇上又如何会放弃这么多皇子,而选择立皇孙?三皇子虽然没有过在皇后的名下,但也是在皇后的身边长大的,视皇后如亲生母亲一般,我们要是助他登了大宝,皇后就是太后,对我们刘家岂不是更有利?”
刘国公有些嫌弃的瞥了眼刘二老爷和刘倩倩,果然歹竹出不了好笋。卸磨杀驴,从来都是皇家人的手段,楚轩炙的为人并不出色,但心眼不少,刘倩倩的手段与眼界还不如皇后,怕只是楚轩炙手中的一枚专门对付刘家的棋子。
刘国公微微皱眉,看来二弟与刘倩倩已经打定了主意,而且楚轩炙也有了一定的动作想要在现在混乱的局面中插上一脚。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王先生,问道:“先生觉着此事如何?”
王先生皱了眉头,本不想搭话的,看到刘国公眼中狡猾的神色,明白了刘国公的意思,走了过来,冲着刘二老爷和刘倩倩一拱手,才不紧不慢地道:“七姑娘,将来不管哪位皇子登了大宝,皇后都会进升为太后,刘家就是太后母族。只要刘家安份守已,不给新帝为难,新帝必定高看刘家两分。”
刘国公点头:“没错没错。我们刘家不进不退,也是能维持现在的局面,不需要将整个家族置与危险之中。”刘家的危机确实不会在于新帝,如刚才王先生所言,只要皇后在,刘家安分,新帝确实是一时半会没办法动刘家的。刘家的危机在于的是现在的皇上,皇上怕刘家是新帝的掣肘,必定会为新帝搬开刘家这块碍眼石。
可是这些,刘二老爷和刘倩倩却是不知道的。
刘倩倩哑了,她准备了那么多劝说的话,现在一句也没用了。她听出来了,大伯要的是一个确确实实的承诺,可她真没听三皇子提过类似的话,她只认为自己要成了皇后就会给刘家带来好处,可没想到,大伯的胃口比她想的还要大。
刘国公看出刘倩倩心中无底,不由的变了脸色:“难不成三皇子只不过是想借你的嘴来利用我们刘家?实话告诉你,什么亲情不亲情的,一切都不如我们刘姓一族的利益来得重要。我还犯不着哄骗你,荣王也罢,三皇子也罢,其它的哪位皇子也罢,我必须得能助刘家争取些东西,不然,一切免谈。”
她略一犹豫,咬牙道:“大伯别急,过几日我必定替大伯取得三皇子的答复。”
刘国公点头:“行,我等着看三皇子的诚心。”
见说不下去了,刘二老爷起身准备与刘倩倩一块儿离开。
刘国公又道:“听说,你又专门派了人去请长乐县主?”
刘倩倩站住了,转身冲着刘国公笑道:“我只不过是想与长乐县主交好而已,别无他意。”
刘国公哪会信她这些话,半伴着提醒,半伴着威胁道:“将军府还是不要招惹得好。”
刘倩倩不悦,也不敢反驳,只能应下。
刘倩倩与刘二老爷走了之后,王先生与刘国公相对无语,室内不由的一阵冷寂,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最后还是王先生沉不住气了,问:“国公,您真愿意……”他问不出口了。
刘国公看了王先生一眼:“先生意下如何?”
王先生沉默不语,心底却暗自打定了主意,如果刘国公真的要改投三皇子的麾下,那就是他该离开刘国公府的时候了。
刘国公平静地道:“先生认为我愚笨吗?安王不是个好对付的主,三皇子也不是良主,我犯不着将刘家往死路上送。”如果说楚轩鑫是天上的明月,那楚轩炙只是夜间的萤火,两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的。
“可是,曹家……”王先生也不知道如何说了。要不是当年的恩怨太过于纠结,现在刘家的局势也不至于这般为难。
刘国公面上一暖,摆了摆手:“先生不必说了,我也明白先生的意思。荣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先生比我更清楚。他必定会替荣王妃肚中的孩子做好一切的打算,只要我们不背叛他,而我们将是孩子最好的保护伞。”这就是他能保持平静的原因,荣王妃的孩子在,他们就是安全的。
王先生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才道:“可是,二老爷和七姑娘心大了。”
室内又是一片死寂。
良久,刘国公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重,两眼灼灼的盯着桌上的纸笺,淡淡地道:“待七姐儿出嫁之后,我会与二弟提分家的。”
若伊应下了去刘府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有心人的耳中。
苏君释晚膳的时候特意问了一句:“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若伊将一个糯米团子塞进嘴里,咽下去后,才不急不慢地道:“想必大哥没有看到帖子吧。”
帖子?苏君释摇了摇头,当时梁姑姑是带着帖子来问他的意思的,他还真没看过帖子。他望向梁姑姑:“帖子呢,取来我瞧瞧。”
梁姑姑将帖子取来,双手递给苏君释。
苏君释认真的瞧了几眼,眼都直了!
他虽然对施咒解咒之类的懂得不多,但还是认得出来巫咒的,他大力的一拍桌子,上好的楠木桌被他直接砸出了一个碗大的洞,桌上的碗碟都跳了起来,汤汤水水的溅了一桌。
若伊怒了:“苏君释!”
揍亲哥犯法么?若伊往屋子里四处扫射,准备寻找一个趁手的武器。
开玩笑,她的醉鸭腿啊,被他这么一吓,掉地上了。
喵的,真不能忍了!
苏君释瞧着桌上一片狼藉,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傻事,整个人都不好了,将头一缩:“我马上让厨房再照样做一桌来。”瞧着若伊脸上怒火不减,他不得不再退让一大步,小声地道:“饭后,我偷偷替你准备一碗西瓜冰沙。”
能吃上冰?
若伊眼睛都笑眯了,小脑袋瓜点得那个快啊:“好,一言为定。”能解馋了,太棒了,心情一下子爽快了。
若伊与苏君释暂时坐到旁边的交椅上,等着梁姑姑带人换桌子,打扫狼藉的一片。
苏君释又提起之前没说完的事:“那个东西是谁做的?”他直觉认定那巫咒不会与大哥有关。
若伊低声将月樱告诉她的事说了一番,苏君释点头:“怪不得上面没有巫力。”他慎重的看着若伊:“这就是你准备去的原因?”
若伊点点头:“我非去不可。”
苏君释见她打定了主意,倒也没再拦她:“好,那就走一趟,你要与那边府里先打招呼吗。”
若伊一想到苏老将军生气的样子,缩了缩脖子,“暂时不说吧。”要说了,必定是去不成的,还不如先去了,将事解决了。到时候祖父瞧着她没事,必定也舍不得多骂她两句的。
苏君释虽然应下了若伊去刘国公府的事,但心里并不安稳。他躺在床上像烙煎饼一样反复的翻着,也无法入睡,干脆披了件外套,到若伊旁边的小亭子里等着,果不然,他等来了给若伊送东西的曹陌。
曹陌瞧着了苏君释,好没气地道:“难得,你也有这夜间赏月的雅兴。”
雅兴?他有那东西吗?
苏君释觉着拳头有些痒痒,很想给某人来上几拳解解气。
曹陌将手中的东西放桌上一放:“怎么,想与我较量一番?”他也不客气的开始挽袖子了。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见过若伊了,眼前这个不是主谋,但也是帮凶,打他出出气也是一件爽快事。
636、我是去闹事的
曹陌不客气的一拳挥了过去,苏君释避开,没还手。
曹陌乐了:“你有事求我?”
苏君释被戳着了心事,回击了一拳,恼怒道:“你别不知好歹。”
曹陌倒也不打了,“说说听听,要是小爷心情好,就帮你一把。”
苏君释翻了个白眼:“得,我自已的妹子,我自己护着。”
曹陌这聪慧的人,如何听不出话中的意思,一把扑上去熊抱住了苏君释:“好好,大哥大哥,是我错了,是我求着你说。”
苏君释这才心里舒爽了,不过他也不是个个没心眼的人,倒也没将实情说出来。他要是对曹陌直言,说有人要拿巫咒对付若伊,曹陌非把肚子笑破不可。
拿巫咒对付巫女,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吗?
他转了个念头,只道:“刘家那个七姑娘三番五次的派人上门给小妹送帖子,我挡了几次,没想到还是让人将帖子送到了小妹的手上。也不知道小妹是怎么想的,竟然决定要去。”
“一定要去?”曹陌也皱了眉。
苏君释点点头,要是能劝得住,他也不会这样揪心了。
他之后还去寻了月樱,想要月樱劝一劝若伊,可是月樱的话却让他改变了心意。月樱说得没有错,他们想护小妹一辈子,也愿意护小妹一辈子,却没办法保证小妹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能及时的出现,并且帮小妹避开。让小妹最安全的办法,就是让小妹自身变得强大起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枉然。
身为巫女,必承其职,这是小妹必然的路,无论如何也得让小妹自己走下去。
曹陌退了两步,在栏杆上坐下,堪比计算机的脑子飞快的运转着,分析现在刘家的情况,以及出现这事的可能状况。一盏茶的功夫,曹陌才缓缓道:“这未必是刘家的意思,只怕是刘七姑娘的意思,而这背后只怕有楚轩炙的手笔。楚轩炙也是个心大的,这些年跟在楚轩鑫的身边乖得像只狗,指哪吠哪,实际上只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楚轩鑫只怕也早看穿他的狼子野心了,没从手中露一点儿的实力给他,他才想往刘家人身上巴。最近,他倒是又私底下与楚轩淼狼狈为奸,动作不断。他让刘七姑娘来寻若伊,只怕是有所图的,只是,我们暂时不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
苏君释抬腿向曹陌身上踹过去一脚,曹陌单手拦下,他倒没再得攻击,道:“不管他们打什么主意,想打小妹的主意就不行。”
曹陌倒是赞成这一点儿,拿肩头撞了下苏君释的后背,“你想干嘛,别告诉我打算半夜去做了楚轩炙,或者弄了那个刘七姑娘。”
苏君释摸着鼻子不语,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他的打算。
曹陌摇头:“现在时局不对,要是楚轩炙现在死了,只怕所有人的矛头都会指向安王,反而给了楚轩淼喘息的时间。”他们好不容易将局势弄到这个地步,可千万不能再让楚轩淼这个气运子翻了身。
苏君释一下子炸了,攻击如狂风暴雨一般袭来,曹陌是一边抵挡,一边寻找空子还击,嘴上也不空闲着:“她竟然选择要留下,还要护下将军府,我们行事可就不能大意乱来。能劝下她不去就最好劝,实在劝不下,还是去请外援,只要能请动长公主过去,刘家再多的想法,也不敢乱来。”眼下,刘家最不想得罪的就是长公主了,绝对不敢让刘倩倩得罪长公主的。
苏君释跳出了战圈,没应下,只道:“你可以滚了。”他只是心里不舒坦来寻人打一场的,并没想从曹陌这得到什么主意,或者帮助的。
“用过就甩,真没人情味。”曹陌也早习惯他这样了,拿起之前的包裹递给苏君释:“这是我好不容易寻到的一些玉蜂浆和冰雪莲花蜜,你拿给她。帮我与她说,别省着,我还会继续寻的。”
苏君释接过包袱小心的提着,“这不废话嘛,你哪见过她有省着吃东西的时候了。”
转眼,就到了刘倩倩出嫁的头一天,若伊等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不急不忙的梳洗用早膳,屋外的祝姑姑一个劲的念着“阿弥陀佛”,低声对旁边的梁姑姑道:“县主是不是忘了要去国公府的事?”没等梁姑姑回答,她对旁边的丫头们吩咐:“一个个把嘴闭紧了,谁要是提醒了县主,我扒了谁的皮。”
梁姑姑苦笑,县主的记心太好了,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忘。
果不然,青柚出来了,“祝姑姑,县主寻您去帮着找衣服。”
祝姑姑苦着脸,不情愿的进屋,“县主,您要哪一套衣服?”
若伊眼珠儿一转,得意的扬眉:“我记得长公主曾送过来一套绣白莲的衣服,姑姑放在哪儿了?”
绣白莲的?长公主送来的,祝姑姑张大了嘴:“县主,你是说那套?”她有些不确定了,起身去衣柜里翻出那套衣服捧给若伊看。
若伊毫不犹豫的点头:“对了,就是这套。”
祝姑姑求助的看向梁姑姑。县主这是去刘府闹事的吗,一定是准备去闹事的,要不然哪有在别人大喜的日子里穿着一身白去的。
梁姑姑接过了祝姑姑手中的衣服,问若伊:“县主可想好了?”
若伊点点头,她想得再好不过了。
梁姑姑倒也没再劝,亲自伺候若伊将衣服穿好,又问:“县主今天准备带哪几个丫头一块儿去?”
若伊直言道:“今天我是去闹事的,只带青柚、石榴和燕谷三个就好了。”
祝姑姑差点没晕,闹事的,真是去闹事?
梁姑姑倒是确定了,县主不是一时冲动。青柚石榴外加燕谷这三个丫头的身手都极好,进了后院,只怕是鹰入鸟群,要护住县主是一点儿问题也没有的。要是真将事给闹大了,前院还有大爷在,必定也会护下县主。
梁姑姑没制止,只道:“县主可得小心。”
祝姑姑认命了,得,她孤掌难鸣。
马车使出了大门,若伊撩起帘子,问:“其它几家没事吧。”
这没头没脑的话,苏君释倒是听得明白,应道:“每家都只去了礼,没有去人。不过曹陌去了,安王府的蝶侧妃也去了。”
若伊“哦”了一声放下了帘子,将军府没去人,长公主没去,那她就放心了。
刘国公府门口的人老远就看到了苏君释和他身边的马车,马上通知了在门口迎客的刘三公子。
刘三公子看到苏君释和马车,整个人不好了起来。
不会吧,长乐县主来了?
他也听说了刘倩倩三番五次派人给长乐县主送信的事,但他真没有想过长乐县主会来。他在心里却将刘倩倩骂了个半死。三番五次,请一个有孕的人过府,这就是强迫,要是长乐县主在国公府里有个好歹,国公府只怕洗不脱害人的嫌疑。
刘三公子迅速让人往府里头送信,自己硬着头皮迎上来。“苏兄。”
苏君释下了马,客道的应酬着,“恭喜,七姑娘三番五次向小妹下帖子,盛情难却。”他的声音不小,四周的人都听见了,尤其是苏君释手中那一叠厚厚的帖子,证实他所言非虚。
刘三公子额头上都冒冷汗了,今天这长乐县主来意不善,可人都到门口了,总不能拦着人不给进。
青柚撩开了车帘,跳下了马车,放置好板凳后,扶着若伊下了马车。
府门口所有人都眼直了。
这是那个长乐县主,苏家五姑娘,名传京都的痴儿?
她如一朵盛开的牡丹,娇艳华丽,白嫩的面上透着盈盈粉红,眉儿好似墨笔轻轻扫过,一双凤眼波光潋滟,眸子漾着天真无暇的微笑。一件白锦白莲花纹的对襟衣裙,内罩着月白色的烟罗轻纱衫,从腰间垂落下来的丝丝缕缕流苏,随着她的走动,飘逸如仙。
怪不得曹陌深爱如痴,这要换成他们,也是割舍不下的。
若伊的出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带了过去,所有人都没在意若伊身上的是一袭白衣有些不妥。
若伊满意的扬起了笑脸,这招是她向赵书涵学来的,自身的魅惑能轻易的引起人的好感,动摇别人的心思,还真是好用。
苏君释干咳了一声,将看痴了的刘三公子惊醒,刘三公子抹了一把脸,不敢再去看若伊,急忙吩咐迎客的管事妈妈将软轿抬过来,送若伊进去,千万千万要小心的照顾,可不能大意了。
若伊上了软轿,直接到了刘倩倩的院子。
听到若伊来了,刘倩倩扬起了眉,还真来了。
送那么多帖子过去,她是存了引长乐县主过来的心思,但并没有把握长乐县主会来。竟然来了,是你自投罗网,那必定是上天也在助她。
碧蝶没有放过刘倩倩脸上的表情,心里有数。
若伊在院门口下了轿,慢吞吞的进了院子,左右瞥了两眼,不客气地道:“走错了吗,这是刘七姑娘的院子,怎么这么小?”
屋内的刘倩倩脸上一僵,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了。刘家的姑娘们,表姑娘们,以及刘倩倩的手帕交们,一个个都气愤填膺的板了脸,准备等若伊进门后,当场给她一个下马威。
若伊进屋,她的一身白衣刺痛了刘倩倩的眼。
白衣!竟然穿着白衣过来,这是道贺啊,还是送葬!
刘倩倩按着额头做昏眩状,靠得近的姑娘们急忙扶住她,一个心直口快的姑娘指着若伊就道:“你好没……”
“啪!”碧蝶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茶几上,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将个姑娘没说出口的话一下子咽了回去。
一群不知死活的人。碧蝶心里说着,起身,上前冲着若伊微微一欠身:“县主,好久不见。”侧妃,虽然上了玉碟,但也是侧,比起县主,低了一等。
碧蝶的举动让屋内的人都楞了,有些人这才想起,这苏如意可是长乐县主,身份高她们不止一点儿。要是刚才她们上前寻了苏如意的不痛快,一句以下犯上,就可以断了她们将来的路。没有人家愿意要这样不知分寸的媳妇,也没有人家喜欢这样冒失的女儿。
刘倩倩清楚,碧蝶这一来,屋子里的人都不可能敢再冒着得罪苏如意的风险来帮她了,她真晕也没用。她心里记恨着碧蝶,不得不起身与若伊见礼。她明日出嫁后才是三皇妃,现在也不过是个刘家七姑娘,在身份上也得低上长乐县主一截,该有的礼数不能废。
若伊大大咧咧的到主位上坐下,“七姑娘不用客气。”她一扬手:“把添箱礼给刘七姑娘。”
青柚将手中的托盘递给旁边的丫头,丫头接住后,青柚直接扯开了托盘上盖着的白绸,露出了一排白花花的银子。
“银子?”有姑娘家还是忍不住叫出声来。
若伊顺眼看过去,点头:“是啊,白花花的雪花银一百两。我怕七姑娘的嫁妆不够,特意准备的。怎么,七姑娘的脸色这么难看,是嫌少吗?”
刘倩倩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她是那个意思吗?再说,有人添箱就这样直接送银子的吗,还说她嫁妆少,直接打脸是吧。
刘倩倩很快整理好了心情,示意丫头们收下,道:“倩倩没这个意思,我只不过是想……”
碧蝶皱眉打断好她的话,道:“县主,您有孕在身不该随便出门,您派个人过来送个礼,七姑娘也不会责怪您的。”
若伊摇头:“不啊,之前姑姑也这样回的,可是七姑娘不乐意,三番五次的派婆子过去,非让人过来添箱不可。七姑娘,你是不是怕下人在路上将银子给贪污了?”
若伊在话中加了些暗示与魅惑,旁边的人八成以上的都直接信了。当然不信是刘倩倩贪图银子,只是信了刘倩倩别有具心。长乐县主有孕还没三个月,正常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留在家里保胎。刘倩倩这样三番五次的逼人出来,必定有所图。
有几个心思通透的姑娘们立即起身告辞,远离这风暴中心。有些不太明白的姑娘们,也被自己交好的都给拉走了。
637、步步紧逼
“你,竟然说我爱财……”刘倩倩不可置信的瞪在了双眼,这个傻货,居然这样败坏她的名声。更让她觉着不妥的是,屋内多数人不是刘家人就是与她交好的,听着长乐县主这样胡搅蛮缠的话,竟然没有一个人为她打抱不平。
该死的,这些人都该死,等她将来登上了后位,她要让她们一个个的都后悔。
若伊冷笑着又道:“哦,那我还真想不出来刘七姑娘为什么非要我今日过来不可。要说亲近,你我还没亲近需要我冒着小产的风险来给你添妆的份上。要说有仇,我也不知道我哪儿得罪了刘七姑娘,连我身子不便也不依不饶的非要折腾我一把。”
刘倩倩觉着口里一股腥甜翻了上来,“县主,我给你多送了几张帖子,只不过是想表示我愿意与你亲近的心情。来不来,这是你自己的意思,如何能说我强迫你了。你到好,拿了这么一百两银子来羞辱我,还污我爱财,到底是何用意。”
刘倩倩说了一大通,觉着心里舒服了,又道:“县主不来我刘府上下也不会说什么,县主既然来了,又何必拿肚子说事。全京都都知道县主和离后有孕,可县主也没安份的在府里歇着养胎,苏君丹成亲,苏如璃出嫁,甚至长公主府的认亲,县主可是一次也没拉下,这样折腾都没事,要是上我们国公府来坐这么一回要是出事了,那我都有些怀疑,我们国公府是不是哪里与县主相冲。”
刘倩倩这番话说得又急又快,这些理由她早在准备下帖子的时候就反复的斟酌过,确定合情合理,说得过去的。
若伊白了她一眼,不紧不急地道:“国公府又不是我家?”她能感觉得到刘倩倩身上那藏不住的恶意,她可以确定刘倩倩已经将她恨到了骨子里。她真不懂,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她们,先是刘五姑娘在长公主府里想推她下水,之后在宫里刘五和刘七又联手要算计她,到现在,刘倩倩还死不悔改,那也就别怪她手下无情了。
刘倩倩又被气到了,还真无话反驳。
刘倩倩虽然心思缜密,但终究年龄不够,双目流露出了怨恨,又让屋内的人都瞧了个正着。这下,原本还犹豫的姑娘们也都起身告辞了,甚至没得到刘倩倩的回答,一个个迫不急待的离开,像是在逃避什么脏东西。一时间,屋内的人走了大半,留下的只有刘家人,刘家的亲戚,以及几个与刘倩倩交好的姑娘们了。
刘家的人也不由的皱眉望向刘倩倩,刘莺莺伸手轻轻碰了下刘倩倩的手肘,一边使眼色,一边低声提醒:“七妹妹喝口茶,这是你姐夫从杭州带回来的雨前龙井……”喝杯茶消消气,不管心头上有什么气,都先压压,别闹得太难看了。她心头悔得要死,早知道应该应下婶婶去前面帮着待客的事儿,总比留在这儿帮七妹妹张罗要舒服些。
刘倩倩的脸色微变,不自然低声刺了刘莺莺一句:“难不成三姐姐也认为我是个爱财的?”这话虽然没有被外人听到,刘莺莺也觉着自己的脸被刘倩倩狠狠的打了一巴掌,气得身子直发抖。当下心中对刘倩倩添了几分不喜,决定日后要拉开彼此的关系。
一直没有说话的碧蝶猛的坐直了身子,她的目光落到了进门小丫头手中的盘子上。长乐县主可是个爱吃的,只要是美食,甚至有些来者不拒。
小丫头将盘子放在若伊旁边的桌子上,刘莺莺笑道:“请县主尝尝这个,这可是七妹妹的小厨房最拿手的点心之一,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这是什么?”若伊只是瞧着,却没伸手,闻了闻,确实有一股淡淡的酸味,很让人有食欲。不过,她分辨出来了,这酸味是山楂的味道。她记得祝姑姑再三叮嘱过,千万不能吃山楂,会导致滑胎的。她是不会滑胎的,但也容不得别人这样算计她。若伊看了眼刘倩倩,试探着伸手去拿糕点,她身后的石榴和燕谷都急了,也不管是不是违了规矩,上前挡了一下:“县主……”
刘倩倩伸手拿了一块咬了一口,道:“难不成,你们还怕我下了毒不成?”
燕谷上前福了福,解释道:“回刘七姑娘,县主现在不能随便吃东西。”
碧蝶也道:“刘七姑娘,你没生养过,不知道怀孕的人有许多是不能吃的。”
刘倩倩没应话,倒是将一块酸枣糕都能吃了,又拿了一块开始咬。
见刘倩倩光吃东西不说话,刘莺莺尴尬了一阵倒也放下了,再怎么样她与刘倩倩出自一家,刘倩倩丢了人,她也面上无关的,再不开心也得硬着头皮出来打个和场。
她寻着话题与若伊搭话:“县主,这里人多,又人来人往的,不如我陪你去花阁那边,那儿的芙蓉花开得不错,去赏赏花,可好?”这长乐县主就是个定时炸弹,放在这儿真不安全,得请到前面安置各家夫人的花阁里去,众目睽睽之下,也好替刘家洗清些嫌疑。
若伊摇头:“我不喜欢花,也不想动,在这会儿就好了。”开玩笑,她就是来寻刘倩倩的麻烦的,走什么走。再说她刚刚已经悄无声息冲刘倩倩下了药,刘倩倩这都吃了第二块糕点,应该时间差不多了,马上好戏就得上场。
若伊心里数着一二三,三字还没到,刘倩倩的脸色一变,手中只剩下了点点的酸枣糕从手中掉了下来,她捂着肚子,张嘴就哎哟哎哟的喊了起来。
碧蝶猛的站了起来,皱眉:“这糕点有毒!”
刘莺莺也变了脸色,“七妹妹,你怎么了,哪儿痛。”她冲着屋内的丫头们道:“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拦下人!”碧蝶出声,石榴也飞快地走到门边,拦下了准备出门的丫头。
刘莺莺的眼中闪过一丝阴晦,不满的皱眉:“碧侧妃这是何意?”
碧蝶道:“刘七姑娘中毒,屋内任何人都脱不了干系,可不能随意离了这屋子。再说,这糕点原本是端来给县主吃的……”她没继续说。
刘莺莺一下子明白了,如果刚才燕谷没有拦那么一下,长乐县主吃了,这有事的不就是长乐县主?也就是因为燕谷拦了那么一下,刘倩倩才会赌气吃糕点,来证明糕点无毒。
还好中毒的是刘倩倩,不然真说不清楚了。
刘莺莺心里有数了,点头:“碧侧妃提醒得是,是我大意了。”她走到门边,自己没有出去,对屋外的小丫头道:“去请大夫,请夫人。”她犹豫了一下,才补充道:“让人去前院请国公爷,和苏家大爷。”
“啊……”有小姑娘尖声大叫起来,刘莺莺回头,看着刘倩倩的裙子被鲜血染红了,她的心当下一沉,有了个极不好的想法。
天啦,可千万别……
国公夫人、带着二夫人三夫人甚至来给刘倩倩送皇后添箱的女宫一块儿都来了,当然,国公府常聘的老大夫也来了。
屋子里的姑娘们都吓坏了,碧蝶和刘莺莺只得让各家姑娘们和若伊都移到了旁边的花厅里休息,但屋内伺候的丫头依旧一个也没放出去。刘倩倩已经被搬上了床,她下身的血还在流着,染红的衣裙触目惊心。
刘二夫人一进屋子,看着一地的血差点没晕,直接冲进了屋子里,哭喊着扑了上去,大叫:“是谁,是谁下的毒要害倩倩,倩倩,你怎么样,醒了醒,看看娘。”
刘国公夫人皱眉问刘莺莺:“怎么回事。”
刘莺莺将当时的局面说了一遍,道:“当时七妹妹身边只有她的丫头,离她近的也就我与碧侧妃,”她将丫头刘倩倩之前落在地上的那块糕点送到大夫的面前:“七妹妹中毒之前在吃这块点心。”看到糕点,最后面刘三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怨恨和慌张。
若伊感觉到了恶意,从花厅窗口望过来,正好将三夫人的脸色看得了一清二楚,她心里有数了,这糕点只怕是三夫人的手笔,直接针对她来的。
老大夫闻了闻糕点,又取了一小块捏成粉末看了看,最后掰了一点儿塞进嘴里,他将点心放下,肯定地道:“这糕点没毒。”
“没毒?”刘二夫人急忙让开了位置:“快给七姐儿看看。”
老夫人也不顾男女之防,直接按着刘倩倩的手腕诊脉,一盏茶的功夫不到,他的脸色极为难看,松了手,又回到桌上,重新拿起一块糕点掰了小一块放进嘴里,细细的品尝着。
刘二夫人追了过来:“七姐儿是怎么了?”
老大夫的脸色很难看,欲言又止地看着国公夫人。
碧蝶冷笑了两声:“老大夫还是有话直说,这糕点原本可是送给长乐县主吃的,只是县主身边的丫头谨慎,没让县主吃而已。刘七姑娘为了证明糕点没毒才吃了两块。这事是需要给个交待的,刚刚屋内可有不少人家的姑娘的,谋害三皇妃,这个罪名谁也背不起。”
老大夫只拿眼睛看着国公夫人。
碧蝶又道:“老大夫,要不要我去前院再请个太医过来?刚才在路上,我可是瞧着杨太医的马车了。”
国公夫人没办法了,只得道:“老大夫直言吧。”
老大夫只得道:“七姑娘有孕,这糕点里加了大量的山楂汁,造成了七姑娘滑胎。夫人,现在是保胎还是不保?”
保,还是不保?
刘国公夫人懵了。
刘二夫人傻了。
刘三夫人则直接晕了。
在刘国公的陪同下,一块儿过来的苏君释听着了这话,当即怒了,转身瞪着刘国公道:“国公,这就是贵府三番五次非要将我家小妹请过来的理由?”
刘国公恨不得地上有个洞,他扑进去再也不出来。他硬直了一辈子,除了把持兵权外也没给别人话柄,到头来,竟然府里出了这么个丑事。
跟着刘三公子一块急急赶过来的曹陌也怒了,不客气地对刘国公道:“国公爷好臬计,前面让刘六姑娘到前院衣不遮体地去拦我,后面让刘七姑娘对县主下手,这一招双管齐下使得真好。”
刘国公闻言,眼睛都快鼓出来了。
啥,前院又出了啥,六姐儿去堵曹陌,还衣不遮体?
他瞪着刘三公子,刘三公子头都快垂到胸口去了,那事他真不想提这丢脸的事。六姐儿让小丫头跑去通知曹陌,说县主在后院里不舒服。当时他听到了,真怕县主在自家府里有个好歹,说不清楚,就一路陪着曹陌去了。
当时他走在前头,曹陌落后他一步,他才过月亮门,就瞧着了六姐儿身上只穿了薄薄的一层纱衣坐在柳亭里,他下子脑子就懵了,用膝盖想也知道六姐儿要做什么。他的异常也让曹陌起疑了,停下了脚步没再往前。
六姐儿背对着这边,拿他当了曹陌,羞羞答答的表露了心声,曹陌才听了个开头就阴沉着脸走了,临走前看他那一眼的目光,让他背后都发寒,实在没忍住,冲着柳亭那边吼了句:“滚!”
刘国公还没发作,一个花瓶直接朝着曹陌砸了过来,明显劲头儿不足,花瓶落在曹陌面前两丈远的地方,碎片四溅。曹陌不客气的望过去,准备再冷嘲热讽几句,对上了若伊冒火的怒眸。
“行啊,好眼福!”若伊磨牙,衣不遮体是吧,他竟然看别的女人。
曹陌听出那语气里透着明显的酸味,立即反应过来,又气又好笑:“有什么值得好生气的,你当我是这么容易被人算计的?刘三公子走在前头,我连离着月亮门还有两步远呢。”
他可是处处小心着呢,一个不注意可能就会被人赖上的。他没娶若伊之前十几年没被人赖上,现在娶到了心上人,又怎么敢再被人赖上。
若伊这才满意的点头,指着曹陌冲着刘国公道:“那花瓶让他照价赔。”说罢,又回到了花厅里坐下。
刘倩倩没孕,只不过是她给刘倩倩下了药,这是从曹陌那学来的手段,当初曹陌离间苏如碧和康靖用的就这种药。这药经她调整过后,药性可大得多,也见效得快。刘倩倩背后的那个人能治好刘倩倩的脸,那对巫药也有研究的,现在刘倩倩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个人难道会不出现?
638、谁的手笔
曹陌日送着若伊的背影消失在屋门口,脸上柔情也尽数消去,转而取代的是阴沉着的寒霜,他瞄着刘国公道:“国公爷,这事你需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刘国公已恢复了战场上的那种临险不惧,镇定的点头:“请曹公子去旁边厅里坐一会儿,我必定会就此事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曹陌倒也没废话,与苏君释一块儿去了旁厅等消息。
刘国公进了屋子,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屋内所有的人,落到了碧蝶的脸上,严肃而又认真:“碧侧妃也请到花厅里暂且休息一下。”这话没有半点可以商量妥协的余地。碧蝶收敛起之前的咄咄逼人的架式,微笑着点点头,转身头也不回的去了花厅。
厅内倒也没有其它的人了,刘国公这才对老大夫道:“吴大哥,你说的事是实情?”
老大夫点点头,伸手擦了把额头上的细汗,心里忐忑不安,心里无比的悔恨,刚刚他怎么让碧侧妃一逼,就直接将实话给说了出来呢。悔恨归悔恨,他还是尽责的再问了一声:“国公爷,七姑娘的情况危急,至少要先止了血。”救还是不救啊,给句话。
刘国公犹豫了一下,有些古怪的看了眼老大夫,再问:“吴叔,你确定七姐儿有孕?”
老大夫身子一僵,面上赤红,认认真真的点头,他行医三十几年,不可能连个滑脉都给把错了。
刘二夫人被丫头们掐醒了,她正好听着了这句,扑上来冲着老大夫就打:“你信口雌黄,七姐儿如何会……如何能……不可能的,不信,大哥将她身边的丫头婆子都拘起来拷打一遍。”
刘倩倩的奶妈妈也上前来替刘倩倩做证,“姑娘的小日子都是有记录的,应该五天后是姑娘的小日子,如果提前,那也是可能的。”
刘二夫人这下精神更振了,指着老大夫的鼻子道:“你在我们刘府几十年,竟然卖主求荣,毁了七姐儿,你又能得什么好处?”
老大夫被骂得狗血淋头,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刚才的判断了,他摇了摇头,对刘国公道:“国公爷可以请其它的大夫过来替七姑娘看一看。”
看……看什么看……
要是再来一个人把出是滑脉小产,到时候怎么封口,杀了就地埋?
刘二夫人不服,声泪俱下:“大哥,难不成你也要眼睁睁看着人家往七姐儿身上倒污水?你有没有想过,这风声要是传出去了,七姐儿名声扫地,三皇子会怎么样,皇家又会如何对待七姑娘?”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作声的青女官走了过来,冲着刘国公福了福,道:“国公爷,要是信得过老奴,让老奴替七姑娘把个脉。”
刘国公点点头,青女官是刘家的家生子,是皇后当年的陪嫁丫头,这些一直跟着皇后,没有再出过宫,她也精通药理,把个滑脉问题不大。何况这事不管真假,都得让皇后知道真相,才可以应对别人用这事设下的陷阱。
刘二夫人忐忑不安的陪同着青女官进到了里间,青女官替刘倩倩把了脉后,又检查了一下刘倩倩出血的状况,脸色阴沉了下来。刘二夫人的心哗的落到了冰窟窿里,冻成了冰疙瘩,甚至连问一声的勇气也没有了。
青女官出来,直接对刘国公道:“老奴马上回宫,将此事禀报给皇后娘娘,让娘娘尽快做个决定。”
刘国公点头:“尽快。”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青女官一走,里间传出了二夫人压抑的哭声,一声一声的让人格外的难受。
刘国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觉着憋屈,反而觉着松了一些。刘倩倩的心大了,必定是有所依仗,很有可能就是她有孕这件事。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的孩子没了,倒也是给刘家一些心有不甘的人少了一个兴风作浪的理由。
刘国公看了眼老大夫,道:“吴大哥,先替七姐儿止血。”刘倩倩这个时候还不能死,得听宫里的动静。
老大夫挥笔写了个方子,递给国公夫人:“让人按这方子抓药,三碗水熬成一碗,拿过来,尽快给七姑娘服下。”刚才他已经替七姑娘扎了几针止血了,配上这方子,应该暂时就无大事了,至于肚中的孩子保不保得住,这得看肚中孩子的福分了。国公夫人让自己身边的嬷嬷亲自去熬药,绝不能假手他人。
刘国公坐到了主位上,让人将二夫人也给强行请了出来,刘二夫人看着刘国公,道:“大哥,这事如何是好?”
刘国公没理她:“稍后再说,侧厅可还有几个人没发花走。他威严的道:“今天酸枣糕的事是谁的手笔?自己站出来承认,要是等我查,就别怪我不念亲情,直接将人交出去给曹家苏家处置。参与的下人想要帮着主子隐瞒的,直接打死,全家发卖北方做苦力。”
刘二夫人也将那个酸枣糕的人恨了个半死,要是没这么一碟子的糕,七姐儿也不会出事,她眼里都冒出了凶光,低吼道:“查,一定要查。”
“一定要查!”刘二老爷和刘三老爷安抚好了前面的客人,匆匆赶来,刘二老爷眼瞪得老大,进门就道:“要是我知道是谁害了七姐儿,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刘国公没有应话,看了眼管家:“这糕点是从这院子的小厨房里端出来的,你将厨房里的人都拘起来,一个个严刑拷问。”管家垂着手下去了,屋子外面很快就传来了哭喊声,以及棒子打在肉上的闷响声。
刘三老爷瞧着了坐在那抖得如筛糠一样的刘三夫人,皱眉走过去,低声道:“你怎么了?”他一碰到刘三夫人,刘三夫人就受惊的跳了起来,这举动引起了屋内所有人的注意。
管家匆匆过来,手上还拎着一个丫头,屋人的人都认得,这是三夫人身边的丫头,他将丫头往屋中地上一推,道:“回国公爷,厨房里的人说,是这丫头今天去了七姑娘的小厨房,给了厨房二两银子,让厨娘帮着做了一份加了浓山楂汁的酸枣糕,说是给三夫人吃的。”
刘三老爷楞了,刘三夫人猛的站了起来,一个劲的摇头:“不是我,不是我,她胡说!”
那丫头之前还咬紧牙关不说的,这下憋不住了,一个劲的磕头道:“确实是三夫人让我来小厨房这边寻的厨娘,糕点做好后,也是我亲自端回去的。”有了这话,刘二老爷与刘三老爷亲自带人去院子里查,一切事情快就查了个清楚。
当一切证据证人都摆在刘三夫人面前时,刘三夫人也不再坚持:“没错,是我做的,我是想让那碟糕给那个傻子吃的。要不是那个傻子,五姐儿就能顺利的嫁给左泽文,要不是那个傻子,五姐儿就不会在宫里挺而走险,最后反被人算计,清白没了,还丢了性命。凭什么她还能活得那样自在。”她的目光里充满了疯狂,以及报复的执着。
刘二夫人直接冲了上去,抬手就往刘三夫人的脸上打:“你怎么能利用七姐儿……你怎么能……七姐儿何其无辜!”
刘三夫人也豁出去了,直接推开了刘二夫人,整了整发鬓,道:“我怎么知道七姐儿有孕,她自己不检点,能怪得了我?”她又望向刘国公:“大哥,你真的不保我?我好歹也是刘家人,知道一些刘家的事,像七姐儿未嫁的姑娘家有孕,传出去的话……”
刘三老爷上前一记了耳光:“蠢妇,你想要做什么?”
刘三夫人半边脸都肿了,她依旧站得挺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想必皇后和大哥是知道分寸的。”话说得理所当然。
刘国公不知道是该怒好,还是该笑好。这个时候他终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安王一再的与他说,要修剪刘家的枯枝腐叶。他一直以为安王说的是附付过来的人,却没想到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刘家地方已经烂透了,再不修剪,整个刘家一定会被拖死的。
刘国公直接看着刘三老爷:“你决定吧。”
刘三老爷怔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大哥?”
刘国公认真地道:“曹家苏家一定是要一个答复的。”
刘三老爷喃喃道:“可是,长乐县主又没有事,她不是没吃。”
没吃,所以就不算害人了吗?
刘国公只觉得好笑。
“不行,将她交出去。”刘二老爷倒不愿意这样放过刘三夫人,长乐县主是没吃,没害到,可是刘倩倩吃了,很有可能刘倩倩这一生都毁了。他的女儿原本是要光光风风嫁给三皇子的,然后生个皇长孙,将来风风光光的做皇后的,现在都被一碟子酸枣糕给毁了。
刘三夫人道:“二哥,你把我交出去,是让我与外人道,刘倩倩放荡下贱,未嫁有孕,败坏门风吗?”
刘二老爷随手抓起旁边的桌上的一个茶壶,直接就冲着刘三夫人砸了过去,刘三夫人额头上被砸了大口子,刘二老爷还不解气,又是当胸一脚,刘三夫人被踢得飞了出去,头直接撞到了墙角的花架座尖角上,晕死过去了,血流了一地。
刘国公看不下去了,亲自去了旁边的侧厅,将刘三夫人的所做所为与苏君释他们说了一遍,又道:“害人终害已,这已经是我们刘家的丑事了,两位可还要追究?”
刘国公的坦荡,倒是让苏君释和曹陌有些动容,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曹陌道:“县主无事,三夫人已遭了报应,此事就此做罢,不过没有下一次。”
刘国公看着面前两个年轻一辈,心里倒是有些喜欢,点点头,“多谢。”今天这府里的事过了之后,他真的要好好的想想刘家的未来了。
苏君释过去接若伊,若伊还有些不甘,她今天来的目的才达到了一半。
“走了。”苏君释低声催促着,再留下去就会引人怀疑了。若伊这才不情不愿的跟着苏君释出了二门,上了自己家的马车。
曹陌一直远远的看着,站在十步以外,旁边的碧蝶叹气,这曹公子真是个深情的。
回府的路上,若伊一直在想,为什么那个幕后的黑手一直没有出现呢,是那个人不在刘府里,还是那个人查觉到了她,而不敢出现?
风吹起了马车的帘子,若伊不开心的模样落在了曹陌他们的眼中。曹陌犹豫了一会儿,打马追上了苏君释,低声道:“反正出来了,要不带她去丽园散散心,顺便吃新鲜的鲜花饼,荷花大餐?”
苏君释也觉着这办法好,过河抽板:“谢谢你的建议,我带她去就好了。”
曹陌只觉着胸口郁气涌动,要不是顾及这在大街上,真想给苏君释一脚。他虎着脸一个人先进,先去丽院里包场子,做准备。
听到有好吃的又能玩,若伊当下也开心了,“去丽园。”反正要盯着刘府的动静不需要回府上,再说她人在府外,倒是给了别人动手的机会,多好,一举两得了。
路上,他们听到了刘府放出来的风声。
只说刘倩倩中了毒,下毒人是刘家三夫人,因为嫉妒刘倩倩得能这么一门好亲事,而刘五姑娘在宫中遭人算计死于非命,才会一时脑子不清楚,做出这种下毒的事来。
若伊不解:“刘家怎么敢这样说?”
青柚瞥了眼燕谷,燕谷倒也大方,径直替若伊解释:“刘家敢这样混淆视听也是有把握的,当时刘七姑娘流血倒地,屋内在场的人虽然多,但各家的姑娘们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后面屋内只有碧侧妃一个外人在,可满京都都知道安王府与荣王府刘家当年的两后之争,碧侧妃说出来的话未必有人信,而且有可能被刘家反咬上一口。”
若伊半懂不懂,她有些明白了,难不成因为这个,所以那个幕后人才不着急,不露面?
若伊不知道,自己完全猜错了,刘倩倩还没醒,虽然刘二夫人和刘倩倩身边的人都怀疑这事有蹊跷,可没有一个人敢证实这事,更就没有人会想到中毒之类的事上去,也就没有人将消息传给她想要找的那个幕后黑手。
639、那人出现了
刘倩倩悠悠转醒,脑子还有些晕,她动了下头,睁眼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才发觉自己躺在床上,浑身上下虚弱无力。
“姑娘,你醒了?”旁边的奶嬷嬷有些激动,回头对旁边的刘二夫人道:“夫人,姑娘醒了。”
刘二夫人马上过来,还没说话,眼泪先哗哗的落了下来:“我可怜的女儿啊。”国公夫人也过来了,伸手搭在刘二夫人的肩头:“现在是哭的时候吗?她醒了,尽快将事情弄清楚。”她现在迫切的需要知道刘倩倩肚中的孩子是不是三皇子的,这可决定着刘家的命运。
刘二夫人也知道事态紧急,止住了哭,道:“七姐儿,你可知你有孕?”
有孕!
有孕?
怎么可能?她清清白白一个女儿家,怎么可能未婚先孕?她可是要做皇后的人,怎么会在自己清白的身家上弄上这样翻不了身的污点。
刘倩倩差点没又晕眩过去,怀着一股强大的恨意,她一下子撑起了身子,冲着刘二夫人吼着:“母亲,你听了谁的胡信,这样污蔑我?”
国公夫人瞧不得刘倩倩这个样子,话说得干脆又利落:“你吃了加有山楂汁的酸枣糕,突然流血了,大夫和女官替你把脉,都说你有孕在身,难不成大家都污蔑你了?”国公夫人的眼中闪过一线嫌弃,又道:“你肚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最好实话实说,府里也好拿出对策来。”她没说,如果刘倩倩抵死不认,到时候真别怪府里不近亲情。
“你什么意思,竟然给我扣这样的帽子,我明白了,你们是不想让我嫁给三皇子,怕族人转而支持我与三皇子,才故意这样污蔑我的。你等着……这笔帐我不会就这样忘记的……”刘倩倩看见满屋的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在看她,似乎所有人都认定,她已经有孕。她有些急疯了,口不择言。
国公夫看着刘倩倩充满了疯狂与怨恨的眸子,心头更加不喜。这还没嫁过去呢,就拿自己当皇妃、太子妃、甚至皇后了。这要真嫁过去,他们大房还有站的地方吗?
她干脆不理刘倩倩,对刘二夫人道:“一刻钟,我需要真相,好马上将消息送进宫。晚了……”她没说得更直白,相信她们都懂她的意思。
国公夫人走了,刘二夫人也不顾面子了,坐到床沿抓着刘倩倩胡乱挥舞的双手道:“七姐儿,你告诉母亲,你肚中的孩子是谁的,是不是三皇子的?”只要孩子是三皇子的,这门亲事就不会黄了,大不了她再向皇后妥协,让老爷去求求大哥。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他们不帮也得帮。
刘倩倩摇头:“不,我是清白的女儿家。”她自己有没有做过,她自己最清楚。
“倩倩,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刘二夫人苦口婆心的劝着。
刘倩倩抓着刘二夫人的胳膊,手指都快掐进肉里了,刘二夫人忍不住叫疼,刘倩倩才道:“母亲,你也不信我吗?打小,我就知道我要嫁进皇家做皇妃的人,更有可能我会成为一国之后,我如何会让自己的身上染上污点。这事,一定有人在污蔑我。你要相信我!”
刘二夫人看着刘倩倩说得这样坚定,慢慢的也平静了下来:“倩倩,你是说……”
刘倩倩点头:“母亲,你想想看。原本我们刘家都是支持荣王的,可现在荣王命不久已,赵文怡肚中的孩子还不知道能不能生得下来,生下来也未必是个男娃。如果我嫁给了三皇子,想必家中许多人会想着转而支持三皇子,这样对皇后和大伯来说是一种威胁,他们当然不愿意我们二房有压着大房头的一天。他们才会想出这种毒计来毁我名声。”
刘二夫人“恍然大悟”,怒了:“怪不得老大夫竟然不顾及有碧侧妃在场,就当众说你有孕,还有那个女官也说你有孕,原来他们都是要坏你名声。好毒,这还是一家人吗?我去寻她们说理!”
“拦下夫人。”刘倩倩急忙道。
丫头们急忙扑到口门档着,没让二夫人冲出去。
二夫人站在门口,回头不解地看着刘倩倩:“怎么,你不想要自己的清白了吗?”
刘倩倩招手:“母亲,你回来,我们得从长计议。”她得努力的想一想,如何面对这种情况。以前她在宫中的时候,被皇后以及皇后身边的女官教导了许多事情的应对,以前她没太上心,现在得仔细的想想,看有什么办法能面对这种情况。
大姑姑啊,大姑姑,你没想过,你教导我的一切,有一天会让我用来对付你吧。
刘倩倩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飞快的理清楚自己的处境,短暂的时间里,还真让她寻到了一线生机,她抓着刘二夫人道:“母亲,府里还要名声,不会大张旗鼓的将这事宣扬出去。你尽快去请表姨姥姥来。表姨姥姥的医术超凡,让她看看我身休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被他们做了什么手脚。只要表姨姥姥确定我身体无恙,任谁也没办法往我头上倒污水。”
刘二夫人一想,也觉得这才是个办法,“也是,表姨妈在前院陪着你外祖母,我这就让人去请表姨妈过来。”
没一会儿,刘二夫人就悄悄的带着朱莲丽进了刘倩倩的院子。
朱莲丽是刘二夫人的表姨妈,她已经五十出头了,却一直没有嫁人,是自梳在家的老姑婆。刘二夫人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位表姨妈,还是上次她带着七姐儿回家时,碰巧遇上了,表姨妈可怜七姐儿年龄轻轻毁了脸,说让七姐儿留下与她住两天,她想法子替七姐儿去了脸上的疤。没想到,两天时间,她真的将七姐儿的脸给治好了。七姐儿承了这情,非让她将京都里的一个小院子送给了这位表姨妈。现在想来,还真亏送了这个院子,才将这位表姨妈给留在了京都,要不然,现在还不知道上哪寻人。
朱莲丽一袭青衣,衣上绣着黑线蝙蝠,板着脸时,让人不敢抬头与她对视。
她一进屋子吸了吸鼻子,“好大的血气。”
刘倩倩让丫头扶她坐了起来,伸出手:“请姨姥姥救救我。”
朱莲丽轻扣住刘倩倩的脉脖,皱眉:“你有孕,现在胎位不稳。”
“不……我还是冰清玉洁的女儿家。”刘倩倩眼泪哗哗的往下落,要是姨姥姥也说她有孕,那她真是有理也说不清楚了。
朱莲丽一怔,转头对刘二夫人道:“让无关人都出去。”
刘二夫人让屋内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了刘倩倩的奶妈妈陪着她。
朱莲丽又道:“不管你们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打扰了我。”刘二夫人点点头。
朱莲丽取下发髻上的一根乌黑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簪子,用尖的那头在刘倩倩的手背上画了个十字的口子,又扯开刘倩倩的衣领,在她的左锁骨下扎了一个口子,她舔了舔血,慢慢动了动唇,像是在品尝什么滋味。她尝出了血中那微弱的药味,但是她并没有发觉,一缕黑色的丝线从血珠中滑入了她的口里,并且飞快的化开。
刘二夫人瞪圆了眼睛,使劲地用帕子捂着嘴,强迫自己不叫出声来打扰了朱莲丽。
朱莲丽随手扯了床帷将簪子上的血抹掉,道:“你被人下药了,这药效会让人产生滑脉,同时让人大量下血,造成小产的假象。平常的大夫根本就发现不了。”
刘倩倩松了一口气,顾不上身上两处口子的疼痛,急忙道:“姨姥姥可有办法解了这药?”只要解了这药,她就能光明正大的找大夫来证明她的清白了。
“我能解这药,不过做解药需要时间,你等不起,对方下手这么狠,就没让你有解药的时间。”朱莲丽有些夸大了,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有把握做出这解药来,而且她确定,下药的人必定在医药上比她厉害,那人对刘倩倩的药下得这么重,分量这样好,就没打算让刘倩倩洗掉这个污名的。
她这个时候进京,看好时间去表姐家里,果不然,她遇到了卦中所指的朱家的贵人——刘倩倩。她故意说自己可以治刘倩倩的脸,取信了刘倩倩,在那两天相处的日子里,她又故意流露出自己会一些咒术,果然刘倩倩上了勾,请求她的帮助,并且许诺,如果她有一天能登上后位,必定让朱家成为大晋的新贵,并且让她成为名震天下的女国师。她还故意再三推托,最后免为其难的应下。
她原本自己一切只是应从朱家的天命,这是族中几代人积累的机会,就在她的眼前。
可眼下这事看来,对方也有一个不亚于她的人存在,那她是要奋勇而上,而是放弃掉这个机会呢?
“姨姥姥……”刘倩倩有些心慌:“难不成就没有办法了?如果我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一切都毁了。”
是,这一切不能毁。
朱莲丽想了下,瞥了一眼刘倩倩:“我在前院都只知道你中毒,并不知道你的真实状况,想必外面也没有人知道的。只要三皇子不计较,我再施点药,让你明日行动自如,这所有的事不都顺理成章了吗?”
刘二夫人差点没晕过去:“可是三皇子又怎么会应下?”这不就是等于给三皇子头上扣了顶绿帽子吗。
“我有办法。”朱莲丽看了眼刘倩倩:“你身上可有三皇子的东西,越是贴身配带的东西越好。”
刘倩倩想了下,点头:“有。”她从自己的身上翻出块玉佩来,递给朱莲丽:“姨姥姥看看这个,可不可以。”
朱莲丽捏着玉佩感受了一下,然后让刘二夫人准备了了一张空白的帖子,她从怀里取出一只三寸长的小朱笔与一个盒子,用朱笔沾了盒子里的东西,然后提笔凝神,挥毫一气呵成在帖子上画了个奇怪的花纹。刘二夫人眼睁睁看着花纹慢慢消失,最后只有淡淡的水渍。
朱莲丽满意的将帖子递于刘二夫人:“随便写些什么,让人将这个帖子送到三皇子的手上。”
刘倩倩强撑着坐了起来:“我写。”她想了下,飞快的写了两句话,吹干了,也不给刘二夫人看,径直递给刘二夫人:“母亲,你一定要帮我将帖子送到。”
刘二夫人点头:“我这就寻你父亲去,让他亲自去办。”
刘二夫人走了,刘倩倩无力的躺在床上,又想起了什么,对奶妈妈道:“之前我让你留意的事情,可有收获?”
她三番五次的让人上门请长乐县主过来,所图的不过是长乐县主贴身的东西,或者是头发指甲之类的,可以做咒术之用。结果,什么长乐,简直是个祸星,都是她的错,如果她不来,她又如何会去赌气吃那个什么酸枣糕来引发了身体的药。
她一定要想办法剥了长乐县主的福气加注到她身上,再让姨姥姥控制长乐,从而达到威胁苏家和曹家甚至长公主府的目的!
奶妈妈犹豫了一下,从身上取出一个帕子来,“长乐县主身边的丫头跟得紧,老奴根本就没有靠过去的机会。而且县主也没有吃过任何的东西,这里有两根头发,是老奴在主位上拣的,但也不敢确实这是不是县主的。”
“没用。”刘倩倩骂了句,她没敢让朱莲丽用这两根头发试,她也会过主位的,别到时候是她的头发,她中了咒就不好了。
朱莲丽看穿了刘倩倩的心思,淡淡地道:“万事讲究个因果,急不来的。”何况咒术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东西,哪能随随便便的乱来。
丽园里,正在吃荷花宴的若伊怔了下,放下了筷子。
她感觉得到自己随着药下在刘倩倩体内的一缕巫力被人抽离了刘倩倩的身体,并且进入到了一个陌生的身体里。
那个人果然出现了,还如她想的一样,用择点取血查找刘倩倩异常的真相,却没想到她会在刘倩倩的体内埋了另外的东西。
有那一缕巫力在,她就不愁寻不到那个人了。
640、她长大了
曹陌瞧着若伊刚才还像只等待人投喂的猫咪,撒娇的要人替她将美食送到嘴边来,好让她管吃就好了。转眼间,她的注意力就全不在桌上了,脸上甚至流露出神游的异样。
曹陌放下了筷子,伸手去抚若伊的额头:“怎么了,不舒服?”
若伊摇了摇头,她犹豫的看着曹陌,她并不想让国公府里有人要使巫术害人的事给曹陌知道。
巫术是从月樱的手中流传出来的,这些年那些人利用巫术做了些什么,害了多少人,她不敢去深想。曹陌是猎巫人,对巫术是深恶痛绝的,她不愿意因为一件小小的事,将她与曹陌都按下不提的事摆到台面上来。
她是月樱的学生,替月樱清理门户,解决月樱残留下来的那些事都是她的责任。等到一切都处理干净了,她再挑个时候来与曹陌细细说明白,相信曹陌会理解她的。
苏君释起身到若伊身后,轻轻拨开曹陌的手,指了指楼上:“你去上面。”这个院子是由曹陌包下来的,他与曹陌守在楼下,楼上绝对是安全地带。
若伊歉意的冲着曹陌笑了下:“我以后会告诉你的。”说罢,她不敢看曹陌的眼睛,迅速转身,头也不回的上了二楼。
曹陌想唤住若伊,一股力量压在他的肩头上,他最终也没喊出来,眼睁睁看着若伊消失在二楼的拐角处。曹陌收回目光,大力的将苏君释的手从他肩头上拨开,认真地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苏君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脆皮鸡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道:“知道得不多。”他知道若伊今天上刘府,就是要以自身为饵寻出刘国公府那个使用巫术的人,但并不知道若伊想怎么对付那个人。
曹陌是个一点就透的人,将昨天苏君释的不安,今天刘府发生的事联系起一想,他猜出了个大概:“与刘家有关,不,准确的来说是与刘倩倩有关。今天刘倩倩小产,想必是若伊对她下了药。”可是后面的,他却想不定了:“她想要做什么?替安王扫清障碍,还是替赵文怡拉拢刘家的势力?”就这两个猜测,都让他不安。
“啪!”曹陌一记怒拳直接打在桌面上。
苏君释伸手一翻,将面前的酒壶酒杯与他最爱的那道菜稳稳地接住,没溅出一丁点儿。
“告诉我她要去刘府的理由。”曹陌的冰山脸化了,变成憋忍万年喷发的火山。
苏君释淡定地将手中的东西放回到桌上,回道:“我不会告诉你的。”愿意告诉你才怪,我们又不是一国的,你是抢妹子的坏人,没揍你算不错了。
曹阿里有些不敢想象的看着苏君释:“难不成,她是去以身做饵的?”果然,他在苏君释的脸上看到了一刹那的失神,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混蛋!”曹陌不客气地朝着苏君释挥拳,劲道十足,半点也不藏私了。
苏君释不敢轻敌,闪开他的攻击范围,不满地道:“你发什么疯。”
曹陌的攻击又到了:“我一直以为你们会好好照顾她的,才会一忍再忍,没想到你们竟然让她置身于危险之中。好,你们不珍惜,我珍惜,往后就由我护着她,照顾她。”
这话彻底的激怒了苏君释,他寻着曹陌的破绽,不客气的回击了一拳,击在曹陌的肩头,将他摔出去两步远,怒吼:“你照顾她,你照顾什么,用你的自私将她再次与世隔绝,不通世事,甚至离不开你,这就是对她好了?”
曹陌怔了,觉着拳头有十吨重,再也挥不动了。
苏君释也没趁胜追击,坐回到桌边,平静地道:“在你的眼中,她还是以前那个十五六岁,不沾尘世的林中仙子?你没发觉,她早就不一样了,每天都在长大,早已不再是最初的那个样子了。”
曹陌默不作声,立在那处像是冻上了一般。
苏君释仰头喝下一杯酒,重重的将杯子砸在地上,杯子的碎片四处飞溅,如同他被千刀万剜的心一样。
他又道:“她过来时只是苏家一个父不亲,母不爱的姑娘,甚至比不上苏如碧那个庶女。她能让苏老将军将她过继出去,能避开桃花宴上的陷阱,能与三公主交好,能在宫中救下赵文怡,得了长公主的怜爱……她虽然是……可是她并没有过启蒙,没有巫力,不懂巫术,没有巫方巫药,甚至连魅惑都不知道用。这里的打小耳闻目睹着宅斗宫斗的人,哪个会是善茬,我真不敢想象,那半年她是怎么在过来的。”
说到这些,他心痛如绞。那个时候他也进了苏家,成了她名义上的大哥,虽然说不是日日可见,但见面的机会也不少,却一直没有认出来她。可见那个时候她是谁也不敢相信的,才会小心翼翼的模仿着苏如意的举止,不让身边的人起疑,甚至都瞒过了他。
有些话不说开来,曹陌还能一直忽略着,现在苏君释将话挑得这样明白,他一直不愿意想的事也一一涌上了脑海。
若伊新婚夜被人绑走,之前可能说是大意了阴沟里翻船,可之后却是她自愿去的北狄,甚至在遇上月樱这个老巫女时,没有被月樱算计,反而让月樱软了心思认她为子弟,替她着想。
她真的在他们没有看到的地方,一点一点的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行事,甚至有了自己的处理规则。只是,他选择性的不去看,不想相信,下意识的认为她依旧是当年那个透明得如玻璃一样的人儿,简单而又天真。
不对,她现在依旧是如玻璃人儿一样,能让人看透她的心思,行事也依旧简单,只不过,她没了当初的天真。
曹陌蹒跚着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夺过苏君释手中的酒壶,对着嘴狠狠的灌了半大壶,才觉着痛快。
苏君释默然的看着他:“是不是觉着她不再是你心中的那个人了?”
曹陌白了他一眼,“不,依旧是,只不过人总会长大,她长大了。”
苏君释没反驳。
他被月樱劝动放任若伊自由行事,也是这样一个理由。若伊在长大,若伊也需要长大,他们能在旁边呵护,让她的路走得更轻松一些,她要是闯了祝,闹了事,哪怕将天捅个窟窿,他们也会帮她顶上。但是他们却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以保护为理由,剥夺她长大的机会。
她是巫女,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那是她无法逃避的。
楼上,若伊并不知道楼下发生的一切。
她让青柚石榴守在门外,自己关紧了门窗,才取出了小水晶球,开始寻找着自己留下那一缕巫力的所在。朱莲丽的脸清楚的映在了水晶球里。
她也听到了刘倩倩责怪奶妈妈的那些话。
好啊,原来刘倩倩让她进刘府的目的,是想趁机取得她的贴身物,或者头发指甲之类的东西,然后让朱莲丽抽取她的太平富贵气运注入到刘倩倩的体内,再利用她来威胁祖父,利用苏家和曹家。
毒妇,好毒!
若伊忍不住骂道。
她已经觉着自己的手段有些厉害了,结果与刘倩倩相比,根本就不够看。
水晶球里,刘倩倩在请求朱莲丽:“姨姥姥,可否再帮我画几个符?”
朱莲丽皱眉:“你要做什么?这些符纹可不能随便用的,这几天替你划这几个符纹已经耗了我一年的寿命。”画巫符可是要耗费心力的,有些还需要心血。而且要是被人用到了大气运者的身上,她会遭受到反噬。她可不愿意让刘倩倩随便拿她的心血当成大白菜用。
刘倩倩哀求:“再画一个,我会让人亲自送到赵文怡的手上!要是赵文怡被控制了,那刘家还不得来求我。”
朱莲丽想了想,点头答应了:“最后一次。”
若伊怒了,打不了她的主意,就打文怡的主意,哼!
她看着朱莲丽再次拿出了小朱笔与那一盒巫水凝神聚气准备画符。
若伊忍不住了,明明月樱再三叮嘱她,不能再利用水晶球隔空使用巫力伤人,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往水晶球里注入了一些巫力,低声喝了一句:“炸。”巫力迅速的透过水晶球到了朱莲丽的身边,像一根导火索,引炸了朱莲丽体内的那一缕特殊的巫力。
若伊看到朱莲丽像是受了重重的一击,张口喷出血来,整个人爬在了桌面上不动了。
成功了,若伊很高兴。
这次是那个朱莲丽先冲她下手的,她还击是理所当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反噬之类的问题。
只不过,不过若伊的高兴没有维持多久,她感觉到自己体内月樱的巫力球突然挣脱了月樱设下的防护,疯狂的挤入了她的体内。
“啊!”若伊大叫了一声,她的身体无法承受这庞大的巫力冲击,张口也一口鲜血喷射了出来。
不能急!
若伊咬紧了牙关,只见若伊的右眼角浮现出三支像是凤翎一样的黑色纹路,紧紧围绕着半只眼睛,一直探入发梢里,这让若伊原本就美艳的脸变得更加的妖魅,同时,若伊眼睛变成了诡异的紫色,透亮得像两块上好的紫翡翠,没有一丝瑕疵。
“给我封!”若伊知道她现在吸收不了这么强大的力量,只能让自己体内属于自己的巫力与这股巫力搅合在一起,减轻这力量对她的冲击。同时她也学着月樱教她的办法,用自己的巫力将那些巫力包合起来,封住,形成新的巫力球。
她没办法一次将所有的力量包裹起来,只能一次一点点封住一小股的力量,形成一个小巫力球,然后再继续封出另一个小巫力球,如此反复。每多封出一个小巫力球,她就觉着身体里的痛楚减轻了一点点,也就更觉着有希望了。
二楼门外,曹陌和苏君释都站在门边,谁也没有伸手推门的意思。他们是听到了若伊的叫声才上来的,还没靠近门就感受到了那股强大得有些吓人的力量。
隔着半透明的纱窗,他们依稀可以看到屋内的景象,他们能感觉得到若伊在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但他们同样能看到,若伊咬紧了牙关在努力的压制,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声外,没有再叫一声痛。
就这样,若伊浑浑噩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觉着体内再也没有那肆无忌惮的力量时,才终于有了感觉。
她身子一软,直接扑倒在了桌上。
门哗的被人推开,苏君释冲了进来,“小妹。”他试探着伸手去摸若伊的脸,还没碰到就缩了回来。
他的手在发抖,竟然感觉到了害怕!他回头冲着赵书涵吼:“你快来看看。”赵书涵离开了轮椅,虽然动作慢些,但是自己坚持走进来的。
若伊慢慢张开眼睛,看到面前三张紧张得快要哭的脸,强撑着露了个笑脸:“我……没事……嗤……”说大话了,连笑一下都觉着痛。
赵书涵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巫力输入若伊的体内检查了一番,他竟然查觉不到一点不妥当之处。他不死心的再次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神色怪异的将巫力撤了出来,道:“她只是精疲力尽了。”
换句话说,是巫力枯竭的表现。
苏君释不敢相信:“真的没事?”
赵书涵摇头:“她没事,孩子也没事。要自然而然的恢复,只怕要半个月的功夫。”
但一想起他刚到的时候看到的景象,心底还是有些害怕的,板着脸问若伊:“你刚刚做什么了?”
若伊心中有些忐忑,小声地道:“我只是……只是……”她实在想不出解释的谎言,干脆往桌上一爬:“痛……好痛……”
曹陌三人默!
现在叫痛,晚不晚了点啊。
好吧,这是自家妹子(妻子),骂舍不得,打舍不得,那只能咬着牙忍了。
曹陌苦笑:“是直接在这吃晚饭,还是先送她回府?”
没错,若伊这都耗了两个时辰,现在太阳下山,是该吃晚饭的时候了。
一提到吃的,若伊眼睛都亮了:“吃完再回去,照中午的再来一桌荷花宴。”中午的菜她还没来得及好好吃完呢,一提起来伤心啊!
641、降为侧妃
若伊想撑起身子,一动胳膊上的酸痛让她又忍不住叫出声来:“哎哟,痛……”她用乌黑干净的眼睛期待地看着面前的人,嘴角扁了起来,满是委屈和控诉,仿佛随时都会哭出声来。
曹陌心彻底软了,完全被若伊的样子吸引住了目光,没有心思再去想其它,上前轻轻抱起若伊,像是在哄孩子:“我抱你下去吃饭。”
苏君释磨牙,小妹这绝对是装的。从小到大,她每次犯了错,怕被人责备的时候就会摆出这样的可怜巴巴的样子来。
赵书涵一把抓住了准备跟上去的戳破若伊的伪装的苏君释,道:“大堂兄,扶我一把。”他指了指门边那把轮椅。
一句大堂兄让苏君释听得毛骨悚然,甚至出了门的若伊都忍不住抬头往屋里看了一眼,仅仅这一眼,她深深的将头埋在曹陌的胸口,老老实实不再乱瞟。
三哥,小哥,都是哥,反正不是她出卖的,是三哥自己猜出来的,小哥不能怪她。
苏君释按捺着心头的别扭,扶着赵书涵坐回到了轮椅上,连人带椅抱起,直接送到了一楼。他放下轮椅,冲着赵书涵抱拳:“麻烦你了。”
赵书涵温柔地笑道:“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曹陌已经放若伊放在椅子上,由青柚照顾着,他也过来向赵书涵道谢,两句客道话还没说完,石榴提着个大食盒进来,手脚麻利的将一道道美食摆上了桌,顿时整个厅内飘满了清淡的香味。
曹陌客气地道:“二姐夫,留下来一块用晚膳。”
赵书涵温柔的笑容中多了一抹看不清楚的含义,应下:“好。”
苏君释倒没什么,曹陌微微怔了下。
他只是客气,只是客气一下下的,不是真心实意的,难不成赵书涵听不懂?
姐夫和小姨子,也是需要避嫌的,好吧。
曹陌心思一动,联想到近期赵书涵往苏府里走得频繁,有了个猜测,难不成赵书涵也发现了若伊的身份,才会……
不对,如果赵书涵发现了若伊的身份,但是在人前也是需要避嫌的,终究姐夫与和离的小姨子说出去不好听。
曹陌有些想不透了,到底哪儿不对劲了?
赵书涵一直留意着曹陌的表情,他看不出任何的破绽,心里暗暗吃惊,反而更加的怀疑了,试探着指了指桌边,问:“方便吗?”
曹陌想说,当然不方便!不管赵书涵有没有认出若伊来,他都得顾及着这个电灯泡,什么也做不了,也不敢与若伊太过于亲近。
苏君释倒没想太多:“分个桌,再摆个屏风就好了。”
这餐饭,曹陌,赵书涵都食不知味,你来我往的像是在进行攻防战,每一句话都像有深意,步步为营,寸步不让。
若伊倒是吃得舒心,味美悦目的杂果荷花盏、青翠欲滴莲香四溢的清炒荷叶梗、爽滑可口的荷花面,不仅色香怡人,且味感也特别清新。每一口都有一丝淡淡的清香从舌尖升起,令整个人瞬间都融化在这一缕花香里……
用过晚膳,若伊直接跟苏君释回了苏府,曹陌和赵书涵各自顾及,没有敢光明正大的同路。他们都各自打定了主意,下次见到若伊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的问一问对方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若伊放下了窗帘,无力的靠在马车壁上,轻声道:“夜二,安排两个人去盯着国公府,寻到一个被刘倩倩称为姨姥姥的人,有什么消息尽快回报。”
夜二应下:“属下回府就去安排。”
进了苏府,若伊还是浑身无力,由青柚将她抱进院子的。祝姑姑和梁姑姑看到她这样子后大吃一惊。祝姑姑立即张罗帮若伊铺床,梁姑姑则将石榴给拦下了:“县主这是怎么了?”
石榴道:“县主只是累了。”
累了,做了什么能累成这个样子?
梁姑姑狐疑,也没再问太多,匆匆进了屋。
祝姑姑已经替若伊把完了脉,确定若伊无事,只是累了,建议道:“县主要不要泡个澡?”
“要。”若伊急忙点头:“不过水稍稍放凉一些。”
从净屋出来,若伊觉着舒服多了。她换了套家居服,靠在贵妃榻上,由石榴替她用帕子拧着头发。
燕谷进来,“县主,夜三回来了。”
若伊急切地道:“让他进来。”
夜三进来,屋内除了青柚和石榴,其它人都自觉的出了屋子,燕谷直接坐在了台阶上,单手撑着下巴,守着门。
“查到了些什么?”若伊有些迫不急待。
夜三行礼后,低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老老实实地道:“刘七姑娘的姨姥姥,是刘二夫人的表姨,老家在甘州,五十有二,自梳没有出嫁。上个月来的京都,是她治好了刘七姑娘脸上的疤,刘二夫人姑娘为了感激她,将自己名下的一个小院送给了她,她就一直住在那个小院里,几乎不与人来往。”
夜三顿了一下,又道:“她今天也去了刘国公府给刘七姑娘添箱,可奇怪的是,她离开国公府的时候,是被人抬出来的,不知道死活。属下与夜五去探了她的小院,觉着怪异,没敢靠近,夜五在那盯着,属下先回来禀报。”
若伊点点头,生死未卜吗?还是死了,刘家不敢宣扬开来,故意将这事情给捂下了。
她又问:“街面上刘七姑娘中毒的事,可听到其它的风声?”
夜三道:“县主出府后不久,三夫人受了重伤,据下人所说性命攸关。下午三皇子进了刘国公府,确定刘七姑娘无生命之危后,说婚事一切照旧。”
若伊瞪圆了眼睛,一切照旧?
这楚轩炙可真是个狠人,这样还一切照旧?
好吧,照旧就照旧,与她无关。
若伊挥手:“你们下去吧,盯着那人的行踪就好,不要冒险靠近院子,也不要出现在那人面前。”如果那人没死,夜三和夜五绝对不会是对手的,没必要这样牺牲。
朱莲丽还真没死,只过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朱莲丽那一下只觉着自己的胸口里突然有一股力量炸裂开来,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她一张口,血哗的喷了出来,将整个桌面都染成了鲜红的一片。
刘倩倩只认为朱莲现在做大法,吓得脸色惨白,却不敢吱声。
朱莲丽动弹不得了,冲着刘倩倩道:“药……药……药……”
刘倩倩看着朱莲丽七窍流血,脸色渐白,都快没了吸呼的惨样,才发觉不对,急忙冲着奶妈妈道:“快快,去帮姨姥姥。”不管怎么样,她可不能让姨姥姥死在她的屋子里,不然她真说不清楚了。
奶妈妈怕得半死,“姑娘,怎么帮?”
刘倩倩指着朱莲丽道:“去姨姥姥身上翻翻。”
奶姑姑从朱莲丽的怀里掏出一个香囊,打开一看,里面有五六个颜色各异纸包,她也不知道哪个纸包里的药才是对的,只能一个一个指给朱莲丽看。朱莲丽已经不能说话了,看到奶妈妈拿了对的纸包,使劲的眨眼睛。妈奶奶打开来,里面是两粒药丸来,犹豫了一下,先将一粒塞进了朱莲丽的嘴里,又给她灌了些水。
朱莲丽爬在桌上,脑子一片昏沉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渐渐止住了七窍的血,也有些力气了:“药,再给我一粒。”奶妈妈又急忙将剩下的一粒也给她喂了进去。
刘倩倩大着胆子问:“姨姥姥,你没事吧。”
朱莲丽阴沉着脸,声音也沙哑得有些难听:“你瞧我这样子,像没事吗?”那一下来得太快了,也太突然了,她根本就没有半点防备,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是被人算计了,还是她真的遭受到了反噬。
以前祖上一直说,万事讲究个因果,不能任意妄来,否则将遭受反噬。她自打学习巫术以来,还真没遇上过反噬之类的事,一直以为是祖上不想后人滥用巫术才编出来吓唬人的,现在看来是真的。刘倩倩让她对付的那些人中,只怕有气运极强的人,她冒失没有准备的下手,才差点搭了条命。这笔帐她记下来了,待她好了,必定一个一个去核实,然后将这笔帐给清算回来。
“那……”刘倩倩有些嫌弃。
朱莲丽看穿了她的心思,道:“让人将我送回家去,不会连累你的。”她现在只是凭着多年练制的两颗灵药暂且止住了伤势恶化,得马上回到家中,寻找其它救治方法。
次日,原本看好的风和日丽的吉日却阴雨绵绵,喜庆被雨给洗涮掉了不少,刘倩倩就这样出嫁了。
花轿刚到三皇府前的那条街上,就被一群人冲出来拦着花轿哭骂。来人是刘三夫人的娘家人,指着花轿骂刘倩倩不安于屋,水性扬花,未婚先孕……
旁边的酒楼上,楚轩森看着狼狈的送嫁队伍,目光里全是轻蔑,眼里闪过一抹利光。
三皇子府里,楚轩炙听到小厮的禀报后,整张脸都黑了,当即扯下了胸口挂着的大红绵花砸在了地上,狠狠的踩了两脚,丢下了宾客,转身往门边走:“备马,本殿下要进宫。”
眼尖的人没人错过楚轩炙嘴角的那一抹微笑。
楚轩炙快马加鞭进了宫,直接扑倒在宁和殿门口痛哭,皇上将他召了进去,“有事说话。”皇上已经很久都没有睡好了,正想着楚轩炙娶亲冲冲喜,看着他这哭哭啼啼的样子就觉着头痛。
楚轩炙只说了有人拦下刘倩倩花轿痛骂的事,其它的一句也没有多说。
终究有些事让皇上查出来,比他直接告状,效果要好。
“皇后驾到。”门口的小太监尖细的嗓音禀报。
皇上按着额头:“让她进来。”
皇后进殿,向皇上行礼后,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帖子丢在楚轩炙的面前:“你先看看这个。”
楚轩炙狐疑的拣起帖子飞快地看了一眼,他有短暂的失神,帖子上的花纹像是一道网,直接扑进了他的眼里,然后裹住了他的某一处想法。
皇后道:“倩倩肚中的孩子可是你的?”
楚轩炙木然的回答:“是儿臣的。”
皇后起身,规矩的行礼后,一板一眼地道:“臣妾认为,倩倩不适合为三皇子正妃。”
皇上也由这两句想到了要点,气得脸色发白。楚轩炙他不看重,但皇家的脸面他看重。这种丑事,这样的人,真是污点。可是刘倩倩肚中怀的是楚轩炙的孩子,这事楚轩炙也有错,他不能做得太过。
他想了下,道:“让刘倩倩降为侧妃。”
皇后应道:“皇上圣明。”
楚轩炙出了宫,回到自己的府门口,刘倩倩花轿早已经在那等候已久了。他仿佛被大红花轿刺痛了眼睛,之前木然的想法又一下子活了过来。
开玩什么玩笑,他中了什么邪,竟然在皇上面前认下了刘倩倩肚中的孩子,还要接下刘倩倩这样一个**做侧妃?可旨意已下,一切成了定局,他要再反口必定会被认为是欺君,别有用心。
骑虎难下。
楚轩炙恨不得冲上前去将刘倩倩从花轿里拖出来重重的甩上两巴掌。
他的理智还是没让他当众做出那样的事来,他瞥了一眼花轿,道:“皇上口谕,刘倩倩降为侧妃。”说罢,他就进了府。
侧妃而已,哪来需要用正妃的礼仪来迎娶。
府门口一阵哗然,刘倩倩当即晕倒在了花轿里。
花轿出府后,国公府里还没松口气,右侧角的一个院子里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刘三夫人终于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刘三老爷停在院中,看着那道房门,真不知道是个什么味。多年的夫妻,就算她做得不对,也是他的妻子。他都准备将她交给苏家人处置了,为什么二哥还要下那种狠手。家丑不可外扬,就这样要她死吗?
得了消息的刘国公立即派人过来将刘三老爷叫了过去。
刘三老爷看见在坐的刘二老爷,目光里流露出了恨意:“二哥,这下你如愿了吧。”
刘二老爷张了张嘴,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国公拦下刘三老爷,道:“你去安抚弟妹家人,他们提出的条件只要不太过份,你都应下,暂时不要发丧,五日后再说。”
刘三老爷再气,也知道不是时候,压下怒气去了。
刘国公又对国公夫人道:“你将府里给看严了,这期间任何人有异动,都先关起来。”现在国公府再经不起一点风浪了。
642、盯上了曹陌
刘二老爷急急拦住了也准备离开的刘国公,“大哥,我不是故意的,那个时候弟妹说的话太过份了,我只是不想弟妹破坏国公府的名声,想阻止她而已。”现在,他迫切的需要一个同盟,能理解他所做所为的同盟。
只是这样?
刘国公冷笑了两声,不想与他争辨,到底为了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谁也不是傻子。这个祸事发生在国公府里,但黑锅国公府不背。
刘二老爷有些恼差成怒,上前拦住了刘国公:“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也认为我做得……”
“国公爷,出事了,出大事了。”刘三公子的小厮一路叫喊着冲了进来,正好打断了刘二老爷的话,刘二老爷抬腿就踢了过去:“还有没有规矩。”
小厮被踢了个正着,不敢叫痛,直接跪到了地上。
刘国公拦下了还想继续教训小厮的刘二老爷,道:“出了什么事?”
小厮忍着痛,说道:“七姑娘的花轿在三皇子府前大街上被吕家人拦下了,吕家人当待说七姑娘不贞……三皇子怒气冲冲进了宫,三公子让我尽快回来报信。”
“吕家人?”刘二老爷脸色大变:“三弟不是去安抚吕家人了吗,难不成,三弟这是故意的?”
刘国公摇头,看来二弟是没救了,将身边的亲人都想得这样的恶毒。
刘二老爷骂了几句后,一把抱住刘国公的胳膊:“大哥,我们赶快进宫求见皇后娘娘,可不能毁了这门亲,七姐儿是被人下了药,她根本就没有孕。”
刘国公慢慢的将他的手从胳膊上拨下来:“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三皇子进宫,只怕这婚事有变,他竟然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有用吗?不,应该没有用了。
刘二老爷只觉得天旋地转。外人不会去管七姐儿到底是有孕还是中毒,吕家人的话就是一桶污水,七姐儿想洗也洗不干净了。三皇子再看重刘家,他也不会要一个名声扫地的女子做正妃的。
刘二老爷一下子像被抽了脊椎骨,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可一步错,步步错。他要是没动手将弟妹打成重伤,也就不会发生吕家人拦花轿的事,也就不会影响了七姐儿。
刘国公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刘二老爷:“听天由命吧。”
刘二老爷再急燥,也知道刘国公说的都是实话,也只得按捺下来在府里等候着。
一个时辰之后,国公府里的人都等得心急如焚了,终于得到了宫里传来了消息。因为皇后出现干涉,皇上枉开一面,不过刘倩倩由正妃降为侧妃。
“侧妃……”刘二老爷和刘二夫人受了些打击,但眼神依旧充满了贪婪。
刘国公明白,他们还是贼心不死。
他看了眼充满仇恨看着二弟的三弟,终于开了口:“分家吧。”这么多年没有分家,是他想着要照顾弟弟们一些,再者这些年虽然偶尔有些摩擦,但觉得不必要计较那么多。可现在这样子,还怎么住在一处,也是该分家的时候了。
刘二老爷慌了,要是分了家,他就与国公府没有关系了,国公府也就不是三皇子的岳家了,他也没办法再在外面抬着国公府的旗号行事。
“大哥……”刘二老爷起身,刘国公冷峻的目光一瞪:“父亲母亲过世后,我们就该分家的,这些年我没提,只是不过是想大家一块相互有个照应。现在,还是分开过比较好。”这话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刘二老爷听出了话中所指,也知道大哥将话说出来,就已经是覆水难收,只得应下。
刘三老爷也没有太多的争议,他也不想日日同住在一府里,面对着二哥,又想到去死的妻子,左右折磨。
刘国公府就这样不声不响,以雷霆手段迅速的分了家。
消息传到若伊的耳中时,她惊讶得连筷子上的炸鹌鹑都掉到了桌子上都没发现。
刘三夫人死了?
吕家人拦了刘倩倩的花轿,刘倩倩由正妃被降为侧妃?
国公府分家了?
好吧,这速度还真快。不过她怎么有一种感觉刘家二房、刘家三房和刘倩倩像被国公府丢一块抹布一样的甩掉了。好吧,这与她无关,刘国公府里招惹了她的人都有了应有的下场,其它没招惹到她的人,她也不想干涉。
夜二悄悄的瞥着若伊的脸色,见她转眼就放下了,也没再提刘国公府的事,而低声道:“县主,夜七和夜九传回来消息,说有人盯着东府。”
若伊心宽地继续啃她的炸鹌鹑,“奇怪吗?”不是一直就有皇上的线眼,刘国公府的探子在阴暗处盯着曹家吗,这有什么可以提的价值。
夜二欲言又止。
若伊勾了勾手,夜二上前几步,到了若伊一步远的地方站住,弯下腰低声道:“是长公主府的人。”
若伊太惊讶了,直接将口中的鹌鹑腿直接吞了下去。
瞧着若伊不对,祝姑姑一巴掌将夜二给扇到了旁边,挤了过来:“县主,您怎么了?”
若伊双手捏着脖子,一个劲咳嗽。
祝姑姑急了:“快去拿食醋来。”
青柚也急了:“姑姑,让我试一试。”
祝姑姑让开,青柚看准了地方,屈指在若伊背后某个点上压了一下,若伊“呃”了一声,将卡着的鹌鹑腿直接给吐了出来。
“阿弥陀佛。”祝姑姑唱了一句佛语,确定若伊无事后,一把拧起了夜二的耳朵直接往屋外拖:“一点点小事就弄得这样神神忽忽的,要是县主有个好歹……”
夜二真个吓着了,他没想到会这样,欲哭无泪:“县主要有个好歹,也用不着您老动手,我自己就了结了。”报个信将主子给噎死了,这不是让他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吗?
“等等……”若伊缓过劲来,叫住了夜二。
祝姑姑松了手,一个劲用眼睛剜着夜二,夜二低眉顺眼,小心翼翼地问:“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若伊重复了一遍:“你确定?”
夜二点头:“确定,那人应该是福临楼的人。”福临楼是赵大公子的地盘,他们跟在县主身边,也没少跟福临楼里的人打交道,怎么可能会认错。
若伊有些不淡定了。
三哥在盯着曹府,还是三哥在盯着曹陌?
要是三哥在盯着曹府这也没什么,但要是三哥对曹陌起了疑,那怎么办?三哥可不是小哥,与曹陌可没有多年的同学战友情的。
若伊猛的站了起来,没走两步,脚下一软,差点没直接扑在地上,青柚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若伊真的想哭,她怎么忘了自己还在巫力耗尽的后遗症状态下,手脚无力,想去哪儿都不行。
祝姑姑与青柚一块儿将若伊扶到贵妃榻上躺下,祝姑姑试探着问:“县主,您是担心爷吗?”
若伊点点头又摇摇头,她自己也有些混乱了。
左手右手都是肉,咬哪儿都痛,她该怎么办?
“姑姑,要是大哥回来了,让他过来一下。”若伊死心了,只能寄希望与苏君释,反正小哥的马甲已经被三哥给扒了,也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苏君释连着打了好几个大喷嚏,他伸手揉了揉鼻子,总觉着哪儿不对劲。
“大堂兄,着凉了?”赵书涵柔和地问道,他越叫这句大堂兄越顺口了。
苏君释急忙摇头:“书涵,我不是一再说了,你我年龄相近,不需要这样客道,彼此叫名字就好。”
哥,你是我亲哥,让我明明知道这点,还管你叫二妹夫,实在是让人心里别扭,叫不出口啊。
赵书涵还是一句话拒绝:“三岁的爷爷,九十的孙,规矩不能乱。”
苏君释真想去死一死了。
他只不过是路过福临楼,想着过来替若伊买几样喜欢的菜回去,结果就碰上了赵书涵,还被他三言两语的骗进了包厢里喝酒。待他已经坐到桌边时,才知道将自己陷到了个什么境地。
赵书涵话是不多,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就在他的身上瞄啊瞄的,让他坐立不安,差点没夺窗而逃。
太吓人了!
亲哥,要不是知道你不是个弯的,小弟我真会吓死的。
苏君释小心翼翼地问:“今天不是三皇子成亲的日子,你不用过去道贺?”
赵书涵嗤笑了一声:“侧妃也是妾,哪值得去贺。”还好,他只是挑了几件好看不实用的东西送过去做贺礼。
苏君释豆大的汗珠滚下了额头,有这样聊天的话,一句话就聊死了,还能不能快乐的一块儿坐会了。
好像……他与三哥除了小妹,几乎没有什么话题。可小妹现在对他来说是个禁忌,提不得的。
赵书涵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却替苏君释添满了酒杯:“我身子不爽,不能喝茶,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苏君释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酒刚下喉,他只觉着一股火气往下窜,胸口里灼烧得难受。他咳嗽了两声,指着酒壶道:“这是什么酒,好大的劲。”
赵书涵慢条斯理地道:“九十八度的烧刀子。”
九十八度?
苏君释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这不是酒精吗?点个火就能着的那种。
苏君释只觉着脑子昏沉一片,手脚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别说现在拍案而起,或者跳窗而逃,他连勾一勾手指的力气也没有了,成了真正砧板上的鱼肉。
赵书涵想要做什么?
等等,怎么可能会有九十八度的烧刀子,这里的酿酒技术怎么可能提得这么纯?
不对,就算是九十度的烧刀子,对他来说虽然会醉,但也不至于这样动弹不得的。
除非,这烧刀子里还加了其它的料。
苏君释身子不能动了,脑子还能动,他一想,左右都想透了。
自己的马甲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掉了,现在三哥这是秋后算帐来了。
好吧,反正不能动了,要打要骂都来吧。
赵书涵用筷子戳了戳他的脸颊,依旧用他温柔的嗓音道:“大堂兄,这酒的后劲如何?”
苏君释不动,心里叨念着:打死也不吭声。
赵书涵又戳了他一下:“几年不见,壮实硬朗了啊,让我瞧瞧,看你成了个什么样的真汉子。”
见苏君释油盐不进,一味装死,赵书涵让手上的筷子放下,慢悠悠地道:“要是我把你给出卖了,你想想他们会怎么样对付你。”
苏君释打了个寒颤,不敢再装死不出声了,道:“三哥,亲哥,放过我吧。小的不是存心的,只是……只是……赶巧了……”被大哥二哥扒了马甲的后果他不敢想,他自己作死的,自己承受,不过他也想做驼鸟,希望那一天能晚一点来就晚一点儿来。
“不错,有些自知之明。”赵书涵赞许的点了点头,不客气地伸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老实交代曹陌是怎么回事?”
有些事不想而已,一想就是问题重重。
要说曹陌深爱着小妹,这个他信的。巫女的容貌气质对男人来说就是无法抵抗的诱惑,只要小妹愿意,任何男人都会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一个曹陌算得了什么。
可是苏君释却太拿不曹陌当外人看了,甚至在若伊那种情况下,也没避着曹陌一些。一切的一切,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曹陌是一个知情者。他情楚若伊的异常,甚至见识过不少次了,才会那么理所当然的接受。
问题是曹陌怎么会成为一个知情人的,是小妹向他坦白了,还是这其中有其它他猜不到的原因在。
而且曹陌做为一个知情人,能接受小妹不寻常的一面,会没有一点儿企图吗?这点他不敢相信。
苏君释这下真想挺尸了。
曹陌的那颗药,可是当年一切的导火索。
曹陌的马甲要是被扒了,他估计三哥得立马疯。
可是不说……好像也不行……
他犹豫了再犹豫,也不知道从哪开口说。
赵书涵慢慢悠悠从身上摸出了一个瓷瓶,打开来送到苏君释的鼻子下面,苏君释一闻,整个人就不好了,马上大叫:“我说,我什么都说。”三哥疯起来太凶残了,竟然要对他控脑,他抵抗不住啊。男子汉大丈夫,能伸能缩,小命要紧。
643、曹陌是谁
赵书涵将瓷瓶的塞子塞上,顺手将瓶子摆在了桌面上,仅离苏君释的脸只有两寸远:“说吧。”
苏君释咽了口口水,一边偷偷的聚集力量,一边道:“三哥,实际上你清楚,曹陌也是跟我们一样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
赵书涵挑眉不语,这个用他说吗,曹陌堵着苏府的门丢出来的那几首诗词,等于就是在向人宣布他的身份了,他想要知道的只不过是更深层的东西。
他用筷子敲击了两下苏君释的额头:“别想在我面前混过去。昨儿个你们都在丽园,若伊的巫力暴动时,他必定是第一时间赶上去看了。你认为我会相信,他看到若伊脸上的巫文不会有疑问?还是你想让我相信,你口若悬河,已经用适合的理由将一切都圆过了?”
苏君释翻了个白眼,“有用吗,你知道了又如何,他是小妹自己选的人,小妹不点头你敢动吗?”
赵书涵听着这话,怎么都像是咬着牙后槽说出来的。他心思一动,心里有数了,苏君释必定是动过曹陌被小妹给拦下了。如果,小妹一定要护着曹陌,那他们确实是没有办法对付曹陌,终究他们是舍不得小妹伤心的。
赵书涵又道:“据你这些日子所见,曹陌对小妹,是否真心?”
苏君释冷笑了两声,“我不知道。我围杀曹陌失败,曹陌逃脱,我想以他夫人为人质逼他出现,结果他根本就没有来。要不是我认出了小妹,只怕……”这事是他心头上的一个死结。
如果换成他在那种情况下,是绝对不会放任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不管的,即使对方是女人的亲哥哥,他也不会逃避。
赵书涵变了脸色,声音也有些发颤:“曹陌知晓你与小妹的关系?”
苏君释点了点头。
好了,不用再说什么了,曹陌的身份呼之欲出。
赵书涵只觉着嗓子干涩得有些难受,他道:“他与我们来自于一个地方?是巫师,是猎巫人,还是知情人?”
苏君释道:“他是阿彪。”
啪!赵书涵手中的茶杯碎了,碎片扎进了他的手心里,血顺着洁白如玉的手腕往下淌,他恍然不觉。
阿彪?不会是那个猎巫人阿彪吧!
“是……是他吗?”赵书涵这几个字说得格外的艰难。
“是,”苏君释已经将事都说开了,也就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倒了出来:“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过来的,按理他应该已经死了。事后我也问月樱,月樱说不外于两个可能性。要么是那边有人在曹陌和你我的身上做了手脚,让曹陌成了偷渡者。要么就是曹陌的执念太深,人死而魂不灭,才带着记忆投胎转世追随而来。这两个可能性,我更倾向于第一种。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证实,也没有办法让小妹相信。”
他说的都是实话,他不敢相信曹陌。正是因为不敢相信,他才认同了月樱提出来让小妹变强的事,只要小妹变得更为强大了,他们护得不周全,曹陌再有心计,也是没有办法伤害到小妹的。
有人做了手脚?赵书涵想到了月樱所说的有人从那边带了对小妹有害的东西过来。月樱怀疑过二哥,也怀疑过大哥,却默认曹陌与小妹的事,只怕是留着曹陌还有用。
对小妹有用处,那他就得忍。
赵书涵用没有受伤的手从怀里又摸出一个药瓶,用嘴咬开了塞子往苏君释鼻子下一送,苏君释狠狠打了两个喷嚏,感觉身体又像是自己的了。他随手抓过旁边摆着的毛巾,乱胡抹了把脸,愤然道:“如果你想出了能神不知鬼不觉弄死曹陌的办法,而且事后不让小妹知道,需要帮手的时候记得叫上我一个。”
赵书涵将药瓶塞上收入怀中,毫不怜惜地将扎在右手心中的大瓷片拨出来,随手丢弃在地上。他感觉不到手上的痛,他的心已撕裂得有些麻木了。他那样光明正大开了那么多的店来表明自己的身份,小妹宁可选择曹陌,也不愿意来寻找他的庇护,可见小妹当时的心思。
苏君释有些诧异赵书涵的冷静,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他抓起桌上九十八度的烧刀子又喝了一口,感觉着那从嗓子眼烧到肚子里的灼热感,“难不成你就这样认了,不觉得憋屈?”
“少废话。”赵书涵清理了手上的伤,取出根手帕细细的包裹好手心,道:“等会儿,我与你一块儿回府,你想个办法让我见一见月樱。”
“什么?”苏君释跳了起来:“又去我家?你没家吗,三番两头的去,你不怕别人说闲话,我还怕你坏小妹名声呢。”
赵书涵不为所动,慢悠悠地道:“不碍事,母亲会去苏府,我这个做儿子的去接母亲回府,理所当然。走吧!”
苏君释磨牙,好一个理由,好一个理所当然。
赵书涵一眼瞥了过来:“怎么,不愿意?”他又摸出了一个瓶子,乌黑的小瓷瓶在他洁白如玉的手中格外显眼。
苏君释焉了,得,还是认命吧。不过他也没忘替自己争取一些利益:“那你得答应我,暂时不出卖我。”
赵书涵不应这话,苏君释追过去爬在他轮椅的靠背上,道:“要是他们都知道了,还不学着跟你一样,变着法子利用我靠近小妹,这样一来,你我不都得与以前一样靠边站了。”
这话让赵书涵有些动容了,但嘴上却不提;“看我心情。”
苏君释与赵书涵一块回到苏府的时候,若伊正乖巧地坐在长公主的面前,勇敢的接受着长公主“爱”的注视。
长公主从下到下将若伊打量了一遍,目光在她的小腹上来自的扫了好几次,才道:“说个理由。”
“理由?”若伊眨巴眨巴眼睛,露出甜甜的笑容,脸上有些迷糊:“什么理由?”
长公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你非去刘国公府不可的理由。我不是送信过来,让你不要理会国公府的帖子,只让人送份礼过去就行了吗,你竟然傻乎乎的亲自去了,还差点儿被……还好没事。”
要不是她今天去三皇子府里走个过场,听熟悉的夫人们说起昨天的事,她还真不知道这个傻丫头昨儿个差点出大事了。那一碟子酸枣糕要是吃下去了,后果……
三皇子府的婚宴一做罢,她就直接过来了,瞧着这丫头四肢无力,懒惰松散的模样,她是又担心又着急,可是半句话也骂不出来。
若伊低头扣着衣角:“那个刘倩倩三番五次的上门,而且那婆子说的话让人讨厌死了。我想着去一次就将事给解决了,一了百了。”
长公主哭笑不得,这还真一了百了了。刘倩倩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只不过那碟酸枣糕是什么人的手笔。
长公主还是问了出来。
若伊也不瞒她:“是刘三夫人,替刘五报仇呢,她认定要是没有我插一脚,刘五一定能嫁给左泽文的,也就不会在宫里出那种事了,连小命也没了。”
长公主眼睛一眯,想着刘三夫人已死,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欢呼。
好吧,这丫头是个好命的,天都护佑着她,
长公主忍不住又问祝姑姑:“你家县主身体一切安好?”
祝姑姑规规矩矩地回答:“县主身体无恙,只不过是累着了。”
若伊也道:“我昨天在国公府里一口水都没喝,青柚她们也没让人靠近我五步以内。现在吃嘛嘛香,昨儿个还吃了全荷宴,改天,我再包外丽园,请您与文怡一块儿去尝尝。”
累着了,玩累了!
长公主撑撑额头,在心里叹气。
长乐这个模样儿与以前是天壤之别了,美艳得让人有些移不开目光,可眼睛却依旧清澈得没有半点杂质,让人一眼就能看透。哎,她恨不得挡在她面前,将事情帮她做得妥妥当当的才好……
赵书涵和赵文怡从没让她这样操心过,让她感觉不到做母亲的焦虑,到是到了长乐这儿,让她觉着处处不省心,处处想为她谋划谋划。
“长乐……你现在不同以往了,现在京都的局势变了,那都是男人们的事,你不了解,也干预不了什么,就乖乖的留在府里养胎。想吃什么,直接让人去福临楼里要,或者叫个人上府里来寻我要。往后,不管是哪家宴请,哪家的帖子,你都直接推了。要是还有人不要脸三番五次的上门,你就派人送个信给我,我来帮你解决。”长公主絮絮叨叨地说着,给若伊打预防针。
若伊瞪大了眼睛,除了点头外,真不知道自己该应什么了。
苏君释带着赵书涵进了他的书房,自已往椅子上一座,就不动弹了:“长公主在,你过去也没办法。”他的头还有些痛,九十八度的烧刀子,真不是人的身体能承受的。
赵书涵瞥了他一眼:“这事不用你操心。”他一挥手,黑蛟退了出去。石胆犹豫的看了眼苏君释,苏君释点点头,石胆也退了出去,并且带上了房门。
赵书涵取出一个木天萝摆放桌上,没多一会儿,团子用头顶开窗子爬了进来,它瞧到了桌上的木天萝,犹豫了一下下,跳到桌上,蹲在木天萝的面前,两只不同颜色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赵书涵。
赵书涵用一只手指拨弄着木天萝,道:“替我做件事,这个就是你的。”
团子不作声,这得看什么事,出卖主子的事是绝对不可以做的。
赵书涵将木天萝往团子那边一推:“帮我去传话给月樱,说我要见她。”
团子犹豫了一下,优雅的起身,窜出屋去。
若伊被长公主连说带训教导了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里,她又吃了一碟荷花糕、一碟糖酥莲子和一碟九层糕。
长公主口干喝了口茶,瞧着那三个空空的碟子,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干脆的死心了,对若伊道:“以后不准莽撞了,要出府先派人过来告诉我一声。”
若伊露出感激的笑脸,诚恳地道:“我记下了。”
团子进来,习惯的往若伊身上一扑,将长公主又吓了一大跳:“你现在有孕,这小东西可得关起来,要是吓了个好歹怎么办。”
若伊拎着团子往长公主面前送:“没事的,它很乖。”团子不得不摆出它最乖的模样,冲着长公主瞄瞄地叫着。
长公主瞧着可爱,不敢接,当初府里的凶猫安静的时候也是人见人爱的,可动起来的时候,是人见人逃。
她心有余悸:“再乖也有野性,小心为好。”
团子拉了脸,别扭的转过了头,冲着若伊摇尾巴。
“主人,赵书涵来了,要见月樱老师。”
若伊听到脑海时突如其来的话,抓着团子的手一松,团子在半空中翻了个身,平稳的落地,委屈的冲着若伊叫着。
若伊晃了晃头,她刚刚听到的声音是从哪来的。
“我是团子。”若伊又听到了脑海中的声音,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团子,用精神力回答着:“是你,将左前爪举起来。”
团子举起了左前爪。
若伊还不敢信,又道:“将右后爪举起来。”
团子又照做了。
“扑通”若伊没忍住,笑了出来,团子同时举起左前爪和右后爪的样子太可爱了。
团子耍赖,直接爬在地上打滚。
若伊软了心,“桔儿,去厨房要一盘油炸小鱼过来给它。”
团子一听这话,立马满血复活,跃上了旁边的小几,用头一个劲的磨蹭着若伊的胳膊。那谄媚讨好的样子将长公主都给逗乐了:“确实是个可爱的小东西。”
若伊弹了一下团子的额头,“乖,回你窝里去吃。”她又用精神力告诉团子:“去转告诉老师,让老师见三哥一面。”上次三哥就提过要见老师,这次这样的迫切,只怕是有急事的。
团子乖巧的走了,看得长公主直了眼,太可爱了,她都想养一只了,这与以前府上那只凶猫真是天差地别。
团子!!我就是那只凶猫!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长公主起身整了整衣襟,准备走。
“要不用了膳再走?”若伊急忙留长公主。她得替三哥争取点时间。
长公主替她理了理发鬓;“下次吧。”
644、太后召见
燕谷打起竹帘进来,冲着长公主福了福身,道:“前院石胆过来传信,说赵大公子正在书房与大爷议事。”
长公主楞了下神,转而笑了:“那我等会儿,等他说完了,与他一块儿回府。”
若伊这才松了口气。
团子将消息带给了月樱,月樱思索了一下,决定再见赵书涵一面。
书房里赵书涵和苏君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两个人的心思都不在话上,好几次出现了前言不搭后语,他们两个也没有发现。苏君释一抹脸,装不下去了,干脆一些:“你怎么知道月樱的?”
赵书涵瞥了他一眼,不应这话茬。
苏君释也觉着自己问了个傻问题,还能怎么知道的,必定是从小妹那里知道的。他嘿嘿的抓着头,刚想扯两句将自己这傻话给抹了,后背猛的一绷直了,回头盯着墙角摆放宝剑的镇剑架。
赵书涵也同时发现了异常,镇剑架上现在了一个人影,三寸高的月樱在宝剑上悠闲地走动着,垂地的黑纱长裙无风自摆,更替她多了几分神秘与自得。
“要见我做什么?”月樱在宝剑上坐下,从长裙下露出来的一双没有穿鞋的玉足悠闲得晃动着,充满了浓浓的诱惑。只可惜,她的媚眼抛给了瞎子,面前的两人男人脸板得像块砖,还是乌黑乌黑的那种。
“我有事想问你。”赵书涵一直说了自己的来意:“关于曹陌的。”
月樱纤纤玉指点着苏君释:“他问过,应该将我的答复一字不差的转告给你了,还问个什么劲。”
赵书涵瞥了苏君释,“上次你提醒我的那事,与曹陌无关吗?”
“她提醒过你什么事?”苏君释抢在月樱之前先问了,感觉自己被人瞒着,这滋味真不爽。
月樱呵呵笑了起来,“无关,但他有用,用猎巫者来对付,是最好的捷径。”
果然,忍一时之气是值得的,赵书涵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又问:“能告诉我另一个人的下落吗?”竟然他和二哥小弟都不是可疑人,那只有大哥了。如果排除了大哥,那就能确定这个世界还有外来的巫师或者巫女,寻到大哥是理清楚面前一团疑雾的第一要点。
月樱起身,在宝剑上玩起了格子跳,“不能。”
“为什么?”赵书涵目光一暗。
“因为我答应过她的。”月樱停下了回头道。“她现在处在三叉路口,要往哪走,这是她自己的决定,你我都干涉不得。”月樱含眸一笑勾人心弦,身影渐渐淡去。
赵书涵一直楞着,没有出声挽留。苏君释伸手推了他一把,道:“你们在谋划什么,想干涉小妹的选择?”月樱不提他都差点忘了,巫女终究会决定自己要走的道路的,小妹也不例外,不过这不是他们可以干涉的。
赵书涵也不解释,就势点头:“现在小妹在你的身边,保护她的事就落你肩头上了,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切,还用你说。”苏君释伸手拿下墙角的宝剑,一想着上面被人踩过,总觉着哪儿不对,他打开门,将宝剑丢进石胆的怀里:“去,将剑仔细的磨一磨,之后收到库房里去。”
几日的雨后,院子里的春花儿被雨水打落了一地,只留下零星的花儿绕着花枝,徒留一枝的绿叶。
祝姑姑又不得不一大早的催若伊起床:“县主,时辰不早了,您该起了。”
若伊睁眼,看着墙角的蜡烛还没灭,嘟哝着:“祝姑姑,太早了吧。”
“不早了,不早了。”祝姑姑将床帷挂好,指挥着青柚石榴寻衣服,准备首饰,荔枝也带着小丫头一桶一桶的热水往净房里送。
“不要,我还想睡。”若伊将头埋回被子里,紧紧捂着。
祝姑姑哭笑不得:“县主,今天得进宫见太后,再不起来可就晚了。”真不知道,太后怎么突然就想起自家县主了,昨儿半夜了,还让人传过来懿旨,召县主进宫去陪她说说话。
见太后,若伊一下子醒了。是哦,她忘了这茬了,那老太后寻她做什么呢。她不想去,可又没有借口推托。
祝姑姑将若伊扶了起来,弯腰拿起床边的鞋替她穿上,道:“梳洗,打扮首装,还要用了早膳,别等会儿长公主先到了宫门,让长公主等您,那就不好了。”昨天接到懿旨后,她就慌了,大爷立即让夜二爬墙出去给长公主府和曹府送信,夜二带回了长公主的答复,他们才稍稍安了些心。
若伊打了个呵欠,点了点头,任由她们摆布。她一直到坐到桌边,闻着丰盛的早餐香味,才真正的清醒过来。
若伊用完早膳,祝姑姑她们又是好一阵折腾,左右检查若伊身上没有什么地方不妥,又检查青柚她们带着的东西可齐全,最后才一起护送着若伊上了马车。
到了宫门前,若伊下了马车立在宫门处等候,梁姑姑去与接引太监说话。
又有一辆马车徐徐朝着宫门口过来,青柚瞥了一眼,认出那是三皇子府的马车,马上提醒:“县主,那是三皇子府的马车。先退一退吧”若伊也不想在宫门口找麻烦,就跟着青柚退了两步,离宫门远着些。
三皇子府的马车停在了宫门处,马车的车帘揭了起来,刘倩倩对迎上来的太监点点头,由着身边的人扶她下了马车。她的目光落到了若伊的身上。若伊今天特意穿了一袭墨绿色的衣裙,裙摆上绣着大红的花纹,随着她的动作,裙摆泛出微微光亮,华贵而又端庄。
刘倩倩紧紧的揪着手中的帕子,心里流露出了恶意,就是这个人那天触了她的霉头,害得她从正妃变成侧妃,现在上不上下不下的。竟然她碍了眼,那就怪不得她下手毁了。
“长乐县主,原来你也在啊。”刘倩倩轻蔑地道。
若伊感受到来自刘倩倩身上浓浓的恶意,不由地皱了眉。这人,还不死心吗?果不然如老师说的,斩草要除根。
若伊傲娇的抬起下巴,轻哼一声:“你都能来得,我就来不得了?”她抬脚绕开挡路的人,那姿态像是胜利的猫咪,优雅从容,又不失大气。
刘倩倩被若伊这话刺到了心窝窝上,脸都气绿了。正妃初一十五都要进宫向太皇皇后以及自己家的母妃请安,可是侧妃,没有召见是不能随意进宫的。
她是因为谁才变成侧妃的,眼前这个罪魁祸首还敢取笑她。要是那天,长乐直接吃了糕点,她又如何需要去逞那个强,一切也都不会发生了。
都是她的错。
刘倩倩越想越气,伸手想去抓若伊的手,青柚伸手扶住若伊,恰到好处的挡了刘倩倩的手。
刘倩倩怒了,“一个下人竟然敢挥开本侧妃的手,好大的胆子。”
若伊也怒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寻事,真当她怕她不成。
若伊正准备反击,长公主的声音从头面传来:“谁在放肆?”
刘倩倩一怔,回头看到长公主府的马车停在了宫门口,车帘撩起,长公主一脸怒意的看着她。她心头一惊,立即收敛起脸上的怒意,乖顺的去给长公主见礼:“侄媳,见过大姑姑。”
她心里有些忐忑,还好刚刚自己没有做太过份的事,不然只怕真要将长公主给得罪了。现在三皇子羽翼未丰,还不是与长公主撕破脸的时候。
长公主不客气的瞥了她一眼,道:“规矩不好等会请皇后赐两个姑姑,好好学一学,别规矩没学好就出来丢人理眼。本宫侄媳这两个字可不是你一个侧妃能自称的。”
刘倩倩的脸都快气绿了,还不得不应下:“谢长公主教诲。”
若伊也过去与长公主见礼,甜甜地叫道:“义母。”
与管事太监交涉的梁姑姑回来了,向长公主见礼,低声道:“老奴们不能陪同县主进去。”
长公主下了马车,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轻声叮嘱:“一会儿跟在我身边,可别乱走。”若伊点点头。
若伊跟着长公主上了宫里来迎接的马车,刘倩倩转身对总管太监道:“接我的马车呢?”
总管太监不解:“刘侧妃,没有迎你的马车。”没有太后皇后的恩典正妃也得自己走进去,何况一个侧妃。
刘倩倩不解:“皇后没有派马车来接我?”以往不都是有马车迎她的吗?
总管太监撇嘴,这位还看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呢,当初她是皇后最宠爱的侄女,现在她只不过是个三皇子的侧妃,还是未嫁这前珠胎暗结的,皇后嫌她丢人都来不及,哪里会再怜惜她。
“嗤。”若伊笑了出来,刘倩倩她什么时候受过样的气,连一个守宫门的太监都看不起她,还在自己的仇人面前丢了面子。她只觉自己被人当面打了一耳光,死死的盯着若伊,心里恨得要死,要不是还有理智,真想冲上马车将人拖下来狠狠赏两巴掌。
若伊对上刘倩倩那双充满了恨意的眼睛,不怯反而挑衅的眨了眨眼。有本事放马过来啊,谁怕谁!
忍这一时之气,宫里有得是人会对付她的。刘倩倩用这个理由不停的安慰着自己,强忍着在若伊挑衅的目光下低头。
长公主伸手拉下若伊手中的窗帘,道:“你可苦惹她。”
若伊放下手,不解:“难不成我不惹她,她就会放过我吗?”
长公主哑然,可不就是这个理,长乐何曾招惹过刘倩倩,是她一步一步紧逼着过来的。对付这种人,还真只有狠狠的反击,打断她的爪子,敲了她的毒牙,打到她怕,不再敢再张牙舞爪。
仁寿宫里,太后正由孙贵妃和三圣庵的主持玉灵师太陪着,太后一脸的愁容,再三反复的询问:“师太,皇上梦魇不断,宫中怨气重,真的只有这个办法?”
皇上梦魇,她心痛皇上,也吃喝不宁,孙贵妃向她推荐了玉灵师太来,她是病急乱投医,召进来看看,没承想这玉灵师太竟然说有办法解决,还提出了那样一个办法来。
玉灵师太道:“皇上梦魇不断,乃是元后回魂。元后乃是天下女子之尊的凤体,她心有不甘而所产生的怨气非寻常怨气,只是念经超度,少则要一两年,多则要七八年才能消散。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寻国中有福气命重的女子接进宫来,由她们身上的福气来抵销元后的怨气。”
“可是,召长乐县主进宫有些不妥吧……”太后还是觉着不好,要寻找身上福气大的女子,可以以选秀的方式,在全国大张旗鼓的选秀,召长乐县主进宫,这太不妥当了。她昨天也真是一时冲动,才会下了那么一道荒唐的旨意。
孙贵妃起身,坐到太后面前的脚踏上,轻轻的替太后捶着小腿,柔柔地劝道:“母后,臣妾知道您是担心长乐县主一个和离的女子留在宫中名声不好。可就算现在选秀,至少也得花一年的时间,这一年里总不能让皇上夜夜睡不安稳。再说谁的福气能胜得过长乐县主,她可是出生由就天机道长替她算过命,玄恕大师和虚灵道长皆说她是个有福气的。您接她进宫,只不过是陪伴您,有何不妥的。”
孙贵妃伤了脸,表情僵硬了,平常的媚态娇状全无,倒是多了些严肃。没了皇上的宠爱,她倒是将时日都泡在太后身边,竟也将太后对她不好的印象洗掉了大半。
太后本就是个没有大主意的,被孙贵妃和玉灵师太联合起来一劝,又点了点头:“暂且留她几日看看。”她以陪伴的名义将长乐留在宫中几日,要是皇上不再梦魇那就是有效。那样她将长乐多留一些时日,再加紧从全国选有大福气的秀女进宫,最多一年时间,就能让长乐出宫了,到时候她再多加点赏赐,替长乐挑个好夫婿,也算是补偿了。
小宫女进来禀报:“长公主和长乐县主求见。”
孙贵妃手上没停,撇了下嘴,僵脸的上表情有些狰狞,酸溜溜地道:“这长公主还真将长乐县主宠得厉害啊,太后召见,她都不放心,这样眼巴巴的跟了来。”
太后不喜的皱了下眉,道:“叫她们进来吧。”
645、暂留三天
还没迈上殿前的台阶,若伊就感觉到迎面扑过来的恶意,她微微皱眉,就知道今天进宫的事不简单,到底是谁想算计她,行啊,放马过来,看谁能弄死谁。
若伊轻轻拉扯了下长公主的衣角,低声道:“小心。”
长公主停下了脚步,回过身笑着动手替若伊整理了下衣领,“你得小心。”这傻丫头,这个时候还顾着提醒她,她是这宫里长大的,现在有相公有儿子撑着,想动她可不容易。她只担心这傻丫头,别傻乎乎的由人算计了去。
若伊心存了警惕,迈进殿门,就毫不犹豫的将巫力锁定了屋内的三个女人身上。
太后对她只是不喜,左边首位上的孙贵妃对她有掩遮不住的恶意。奇怪的是孙贵妃后面,站在两个女官旁边小心的掩饰着自己存在的那个道姑瞧着她的目光里也带着恶意。若伊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确定自己从没见过那个道姑。好吧,暂时不管这个道姑了,殿中决定一切人的命运的还是太后,搞定太后才是首要的问题,她可不想自己吃了亏。
若伊抬头往太后望去,正好与太后四目相对。她毫不迟疑的眨了眨眼,将自己的魅惑之眼的力量施放了出去。太后的目光出现了暂时的迷离,脑子像被抽空了一般,很快就被心底涌上来的浓浓的喜悦所取代。她喜欢眼前的小姑娘,太喜欢了,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疼!
孙贵妃看清楚若伊的长相后,差点没直接站起来,原本就僵硬没有表情的脸此时更加的难看了,一双大眼也瞪成了死鱼眼。
这个娇美艳丽的小妇人是长乐县主?
她上次见长乐县主,还是在一年前的时候,那时长乐是个胖姑娘,脸上的肉挤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几乎没有腰身,看不出什么来。现在眼前的小女人精致动人的脸蛋白嫩细腻,一抹粉红似利是走快了透上来的,细长浓密的柳眉好似笔墨轻轻划过,一又水润润的大眼睛波光潋滟,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漾着这个年龄应有的天真无邪。
虽然她穿着一袭不合年龄的墨绿对襟衣裙,裙摆上着大红的芍药花,一头乌黑的发丝只简单的编面了辫子,然后盘在头上,用一圈白玉花簪压着,白玉花簪下坠着的玉珠链在头摇动时,微微摇晃时偶尔两两相撞,发出轻微的声音。
孙贵妃目上光一滞,那美艳的脸、天真的眼神,迷离的目光,盈盈可握的腰肢,丰满的胸脯,几乎是让人移不开目光,她都有些看痴了。
这个女人一定是长乐县主!一定不是!
孙贵妃回过神来,不由地脱口斥骂了一句:“狐媚子。”
长公主正准备行礼,听到这话怒上心头,当即转过头,喷火的双眼瞪着孙贵妃:“孙贵妃这是何意,竟然出口伤人!”
孙贵妃骂出口后才知道失态了,不过她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她指着若伊不客气地道:“长公主这是从哪里寻来的狐媚子,准备送进宫里来的?本宫也不得不说提一句,长公主的手伸得有点宽。”
若伊懂了,“你是在骂我?”
太后只觉着自己的心肝被人剜了一把,当即不开心了,面上一冷:“狐媚子,堂堂一个县主,能灌上这个名头吗?孙贵妃,你的德才礼仪呢,都还给教养嬷嬷了吗?”
孙贵妃愕然。她不敢置信的事有两点,眼前的小女人真是长乐县主,太后又怎么会帮长乐县主说话?她刚刚不是下了眼药,明明挑起了太后对长公主和长乐县主的不满吗,怎么这才一个照面,太后就改主意了。
孙贵妃急忙站了起来,指着若伊道:“太后,她怎么可能是长乐县主呢,您一年前才见过长乐县主的,一个胖乎乎黑不溜秋,又傻不拉几的丫头,怎么会长成这个妖妖娆娆的模样。”
“孙贵妃没听过女大十八变吗?”长公主听说孙贵妃的话中所指,这是当众污蔑长乐的名声,拿着长乐与瘦马比,她恨不得一巴掌呼上去。“当初长乐胖,皮肤晒得黑,现在瘦了,皮肤养白了,可不就漂亮了。难不成在孙贵妃的眼中,只有你们孙家才能出美人儿,其它漂亮的姑娘都不是大家门户里出来的?”
若伊也笑道:“孙贵妃这是羡慕嫉妒恨了吧。江山备有美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年轻就是资本。”
这话有些不伦不类,却恰恰正对了孙贵妃的心窝。她被自家侄女取代,这是不争的事实,一切还真败在了年龄上。
“你,好大的……”孙贵妃大力地拍在案上,掌心红了都不自知。
“够了。”太后一声喝。
孙贵妃急忙站起身来:“母后。”
长公主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若伊在后头装模作模:“臣女长乐见过太后。”
两人还没有福下去,太后就道:“免礼,赐座。”
赐……赐座?孙贵妃气了个仰倒,还想说什么,太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哀家眼花些,但不至于识人不清,瞧瞧这精致的眉儿眼儿,可不就是长乐。你眼神不好,连个人都认不出来那就服个老,别一味的胡扯,丢了自家的脸面不要紧,可别丢了皇家的颜面。”
认错,还让她服老?孙贵妃僵硬的抽搐着,差点没扭变了形。她暗暗将这笔帐记下。老不死的,等我儿子当了皇帝,我做了太后,你等着看我怎么一点一滴的将这些耻辱都报复回来。
孙贵妃不情愿地道:“是本宫看走眼了。”
旁边的宫女摆好了位置,若伊紧挨着长公主坐下。
太后温柔地看着若伊,那慈爱的目光让若伊差点都吃不消了。她真不知道那个魅惑之眼的作用这么强大,真不知道三哥这么年怎么能忍受得下来。
“长乐的近来胃口好吗,爱吃什么,难不难受?”太后问道。
若伊有些走神,长公主轻轻撞了她一下,示意她回神后,低声提醒:“太后问你最近难受不难受。”
若伊摇头:“不难受,与以前差不多,只不过是胃口大了些。”
太后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这就好,肚中是个听话的娃娃。”
孙贵妃实在忍不下之那口气,又漫不经心地道:“这个孩子曹家是不认吧,不然日后嫡不嫡庶不庶的,如何是好。”虽然日子对得上,可终究是出了曹家门才有的孩子,只要做点手脚,名声上一定有碍。再说,她是不会让长乐将这个孩子生出来的。这个长乐县车,整个将军府都是四皇子的霉星,她一定清除掉。
若伊轻拍了两下小腹:“哦,我真不知道孙贵妃还能做曹家的主了。”
太后狠瞪了孙贵妃两眼,安慰若伊:“不怕不怕,到时候哀家疼他。”
若伊得意的一个示威的眼神甩过去,再次将孙贵妃气翻了。
门口的小宫女进来:“三公主到。”
太后笑了:“难得她出来。”
三公主进来,行礼后,大大方方的向太后请求:“皇祖母,我带长乐去我殿里坐坐,好不好?”
太后还没说话,孙贵妃又插言了:“三公主不急着这一时,你们有的是时间聚。太后准备留长乐县主在宫里住一阵子。”
“什么……”三公主惊讶得有些过度,瞪着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太后。
长公主手一抖,茶水也溅了出来,打湿了些衣襟。
太后面上出现了纠结的表情,像是两种决定中难以取舍。
若伊明了,这才是今天太后召她进宫的主要原因。向太后提出这个建议的人是孙贵妃,还是……她的目光扫到了自打她们进殿后,一直会在末座上没有出声的道姑身上。
留下,还是回去,几乎在她一念之间。
若伊瞬间就做出了决定,她得留下,只有留下才能进一步的看她们要做什么,也才能更好的反击。更主要的,她人在皇宫里,要对皇宫里的人做手脚也容易得多。
一举数得啊!
至于名声,呵呵,若伊并不认为这有多么重要,曹陌必定是相信她的,再说名声黑了还可以洗。
若伊抬头望向太后,将自己的决定暗示与她。太后接到了暗示,像是下定了决心,实际上是将自己真心话给说了出来:“皇上梦魇不断,玉灵师太说乃是元后回魂造成的影响,如果有大福气的人住在宫里,可以镇镇平安。孙贵妃提起了长乐,哀家才想着接长乐进宫来住上一两天,看是不是真能镇住安宁。要是真可以,哀家就让皇上提前选秀,挑选福气命旺的女子进宫。”
“玉灵师太。”长公主一眼瞥过去,目光中的警告毫不掩饰。“真看不出来,玄恕大师,玄苦方丈,虚灵道长都没办法治的梦魇,玉灵师太还有这本事。不过,师太可小心了,这事可开不得玩笑的。”
玉灵师太听得出长公主这话中浓浓的警告,只觉着后背发寒,可是她这前与康靖交易的把柄被四皇子握着,又收了四皇子的银子,这事要是办不好就只有一个死字,不拼也不行。
她咬着牙出来行了个道家礼:“见过长公主,三公主,长乐县主。这道家虽说是一大家,但各家也各家之所长,贫道也只是提出一个方法,太后觉着可行,才会试一试的。”这话完全将责任推到了太后头上,太后觉着不喜,皱了眉。
长公主恨不得啃掉孙贵妃和玉灵道长的一层皮肉,竟然能想出这种下三烂的主意。试一试,轻描淡写就拿长乐的名声,以及后半生的幸福来试?长乐虽然和离了,但日后还得与曹陌破镜重圆,如何可以住在后宫?再者,如果长乐真能镇住宫中的安宁,那皇上太后又如何会放长乐出宫。选秀,是那么容易挑出福气命旺的女子的吗,再说,那些女子有比长乐更好的命格吗?
长公主还是忍不住,起身道:“母后,儿臣还是觉着此事有些不妥。”
太后在若伊的暗示下,坚定不移:“此事就这样定了,暂时就让长乐在宫中住上三天。”
瞧着这事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三公主也上前,道:“皇祖母,就让长乐与我住吧,我们也好说说话,让她与我说说苏府里的事儿。”
长公主也觉着这样好:“母后,就让她们一块儿,再将长乐身边伺候的姑姑和丫头叫进来,也让长乐住得方便一些。”
“可是,三公主那……”孙贵妃还想做坏。
若伊冷笑:“孙贵妃的意思是让我留在太后这儿住?也好啊,我不挑地儿的。”
太后被这话提醒了。
她是要将长乐留在宫中,但真留下除了她宫里与三公主那,还真没有别的地儿可以去。总不能将人送到皇上那儿去,那成什么体统了。之前皇上下旨让曹陌和离时,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要再来一个君夺臣妻,皇上一定会被天下人的唾沫给淹死的。她可不能做出这种有糊涂事来。
太后当下决定,对三公主道:“那就去你那儿,将她身边的人也叫几个进来伺候着。”
三公主大喜,急忙拉着若伊应下。
孙贵妃的眼中闪过一丝阴暗,只要人在宫中就好办。就这长乐这狐狸精的模样,只要皇上瞧着了,必定是不会放手的。成就了皇上的好事,必定会让皇上龙心大悦,同时也能激怒曹家与将军府,说不定他们一气之下,会露出破绽来,给淼儿可趁之机。这一切她都会安排好的,一定要毁了这朵刺眼的娇花。
话都说穿了,太后也觉着不好意思了,就借口自己累了。
若伊她们都告辞退了出来,孙贵妃冷笑了一声,“走着瞧。”带着玉灵师太扬长而去。
三公主脸色都变了,长公主拦下了她:“小人得志,嚣张不了几天的。你现在首要的任务不是与她们争这一口之气,而是照顾好长乐。”
三公主压下气来,点头:“我知道了。”
长公主又拉着若伊叮嘱一番:“你处处要小心。”
若伊乖巧地点头:“义母,去宫门帮我将梁姑姑和青柚石榴叫进来就好了,让祝姑姑她们回去。”梁姑姑在宫中是管礼仪的,这个时候留下她反比懂药理的祝姑姑更妥当。
646、背后的毒计
送长公主上了宫车后,三公主就拉着若伊的手往兰泽殿走,边走还边压低了声音:“别乱说话,回去再细说。”她瞥了一眼若伊的肚子,根本就看不起起伏,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真的有孩子了?”
葵枝忍不住笑了出来:“公主,县主有孕还不到两个月,又是头一胎,哪里现在就瞧得出来,至少要四个月才会显怀的。”她是要陪着三公主出嫁的女宫,对于这些知识可是恶补了一番。
“四个月。”三公主忍不住又多瞧了一眼若伊的肚子,若伊也大大方方的挺着肚子给她看,可左看右看,三公主真瞧不出什么异常来,嫉妒地道:“有孕了腰还比我的细。”真是不能比,一比就尽让人憋屈了。
若伊打了个呵欠,靠在三公主的身上:“好困啊,我想睡觉了。”她上次耗尽巫力还没完全修养回来,今天起了个大早,刚刚又花了力气控制太后的思绪,花了好大的功夫,眼下没事,整个人一下子就懒惰了下来。
“哎哎,要睡也得回到殿里去再睡。”三公主轻拍了下若伊的脸颊,若伊巴着她不放,三公主只得小心翼翼的扶着若伊,她还真没做过这活儿,都不知道怎么扶才恰当,又不放心将若伊交给身边的人。
若伊与三公主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主要是三公主问,若伊答着,她的眼皮都快合上了。葵枝安排了两个小宫女走在前头,自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护着,就怕她们两个谁脚下不稳。
小宫女看到了迎面过来的人,低声提醒:“公主,三皇子带着刘侧妃过来了。”
若伊一下子就醒了,轻扯了下三公主的胳膊,低声道:“我来的时候,在宫门口遇上刘倩倩的,她瞧我的眼神像是要吃了我?”上眼药,她不会,但告状,这个技能她是点满了的,绝不输给任何人。
三公主伸手摸了下她的头发,安慰:“没事,有我呢。”她将若伊交给葵枝:“你照顾好县主,别让不长眼的冲撞了。”葵枝扶着若伊,故意落后了三公主半步。
三公主腰板一挺,完全没有之前与若伊相处时的温柔小姑娘样,又变成高高在上,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三公主。
“三皇兄。”三公主只是打了声招呼,就没再多话,连一点客道也没有。刘倩倩不甘愿,也只得冲着三公主欠了欠身:“三公主。”三公主身边的宫女也都向楚轩炙行礼,只有若伊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仿佛忘了在行礼这件事。
楚轩炙瞧到了鹤立鸡群的若伊,目光中的不满变成了惊艳,呆呆地望着,不仅忘了若伊的无礼,连自己要做什么都忘干净了。
三公主不满的站到若伊面前,挡下楚轩炙那灼热的目光:“三皇兄,你失态了。”
刘倩倩的笑脸也挂不住了,不见楚轩炙有所反应,忍不住伸手推了楚轩炙一把,轻佻地带着笑意道:“怎么,殿下被长乐县主的美色迷住了?”
若伊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刘倩倩的话:“我又不是你,需要用美色伺人。”
小孩子一样直白的话,让刘倩倩脸上的笑都维持不住了。正室不需要美色伺人,小妾才需要。这是再一次踩在了她的痛处上。她眼睛通红,手指划破了皮肤都没发现。
三公主也道:“刘倩倩,也不想想你这个侧妃是怎么来的,你不嫌丢人,也别出来污了别人的眼。”
“她,她是长……长乐县主?”楚轩炙一时没反应过来,眼前的女人是长乐县主?他到是听说过长乐县主瘦下来后与以前判若两人,可没碰上过,没想到,长乐县主会是这样的美。
一时之间,他有些后悔自己布置做下的那些事了。
可是……美人与皇位……
楚轩炙强行让自己压下心头的惊艳,移开目光,尴尬地笑道:“三皇妹见谅。”有了皇位,环肥燕瘦任由他挑,不怕没有美人。不过要是能重来一次,他是万万不会舍了这个美人的,会从最开始就锁定她。
若伊不客气的对楚轩炙道:“不要用那种目光看我,我不会喜欢你的。”她的眼神忿忿,表情也不开心。
可楚轩炙就是觉着很是味道,但他有理智,不能迈出错的那一步,心里却对刘倩倩的不喜多了几分,终究出了那个阴损主意的人是刘倩倩。
三公主闷哼了一声,拉着若伊越过楚轩炙一行人。楚轩炙强忍着没有回头,刘倩倩心里恨得不是滋味,酸溜溜带着两分不甘:“怎么,殿下也动了心思,觉着不舍了?”
楚轩炙回头,目光的温柔尽去化去,留下的只是冷漠:“注意你的身份,做好你自己的事。”他之所以容下了这个女人,是想利用她得到皇后和国公府的支持,取代二哥的存在。
刘倩倩恨得要死,她以为自己在新婚之夜她寻三皇子解释了一切的事,也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至少在三皇子的心中是占据了一席之地的,没想到,她既然连苏如意那个傻子都不如。
刘倩倩养了半年的指甲折断了三根,深深的扣进了肉里。
苏如意,都是苏如意!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辣,正巧被楚轩炙瞧在了眼中,楚轩炙不由的退开了几步,心里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长乐啊!”三公主拉着若伊紧张地轻唤。
若伊轻捅了下她的腰肢,道:“你没几天就要嫁过来了,别一直叫我长乐。”她瞧得出来,小哥对这桩婚事虽然说没有欢天喜地,但也是不抗拒的,只要三公主不做傻事,与小哥好好相处,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三公主被她这样一打趣,脸红了,连要说的话都忘了。
若伊还不放过她:“府里我都准备好了,等会儿你悄悄与我说,你有什么想法,我现在还来得及帮你换。”
三公主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再听长乐说下去,她真会羞死了。
若伊她们到了兰泽殿时,梁姑姑带着青柚和石榴已经在殿门口等候着了。
“见过三公主。”梁姑姑她们行礼。
三公主轻挥了下手:“长乐得在我这住上几天,你们也别见外。”
周嬷嬷过来问若伊这几天所住的房舍。
三公主犹豫了一下,道:“我套间的暖阁,只做我平常看书之用,梁姑姑与周嬷嬷一块去整理一下,让长乐暂且在那住上几天。”只有与她同居一室,才是最安全的,也是最不能给人口实的办法。
“谢公主。”梁姑姑道谢,她与周嬷嬷一起将内室检查一一遍,将不利于安胎的花草,首饰,以及薰香从都屋子里撤了出来,在阁暖的小床上挂上了若伊喜欢的深青合花帐,铺上了锦被缎褥。
三公主叫过身边的一个小宫女:““去看看三皇子和刘倩妃去了哪里,尽快回来禀报给本宫。”刚才她可没放过楚轩炙和刘倩倩的目光,那两个人都不安好心。
“是。”小宫女匆匆的跟了过去。
若伊在里间听到了,心里尽是舒坦,正想拉着三公主说一说,梁姑姑出来了:“公主,县主,都安排妥当了。”
三公主起身往里走,“长乐,你瞧着哪儿不妥,我给你换。”
若伊跟了进去,左右看了一遍,也觉着满意,“不用换了,这样就好。”若伊爬在被子上,眯着眼睛,像一只懒惰的猫眯儿,就快睡着了。
三公主哭笑不得,制止了准备去叫醒若伊的梁姑姑:“无事,让她睡会儿,用午膳的时候再叫她吧。”她特意放轻了脚步退了出去。
梁姑姑替若伊脱了鞋子,盖上薄被,才留下青柚守着,她带着石榴出去看看四周的环境。
若伊听着脚步声远去,才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对青柚道:“你去将窗户打开。”
青柚以为她觉着闷,要透透气,哎的应了一声,去撑窗户。她才撑开了窗户,还没来得及用竹干将窗户支上,极快的几道黑影窜了进来,她迅速用竹干击了过去,竹干落了个空,还想再继续追击,瞧清窜进来的是团子和小麻花小葵花后,她长长地吁了口气,直接将窗户又给放下了,自己坐在了窗边,留心窗外的动静。
若伊招手让团子爬在她的枕边,直接吩咐小麻花和小葵花:“你们两个,一个去盯着皇上,一个去盯着孙贵妃。”
小麻花和小葵花点点头,展翅飞到窗边,偏着脑袋看着青柚,等青柚替它们开窗。青柚打开窗,小麻花和小葵花飞了出去。青柚也没再将窗关上,留下了两寸宽的缝,透透风,也更方便留意外面的动静。
青柚回到床边,坐在脚踏上低声问:“县主,它们能寻到皇上与孙贵妃吗?”她知道它们聪明,但要在皇宫里数以万计的人中寻出哪个是皇上,哪个是孙贵妃,这也太为难了吧。
若伊闭上了眼,快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回答:“它们会问。”
这个答案让青柚憋屈了,问,问谁,问宫中的鸟儿?好吧,她真没想过还有这一招。
小麻花才寻到皇上所住的宁和殿时,楚轩炙和刘倩倩正在殿门口等着召见,小麻花寻了个视线又顺风的树枝上,默默的落在那处等着。
皇上将楚轩炙和刘倩倩晾了一会儿,才将楚轩炙给召了进去,至于刘倩倩,依旧在门外晒太阳。
皇上已经瘦了很多,脸上都没有多少肉了,整个人也老了十几岁,甚至脸上都出现了这个年龄不该有的老人斑。也正因这些,皇上也对自己的身体万心担忧起来。要不是楚轩炙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真不想见楚轩炙。
他盯着楚轩炙看了一阵儿,才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楚轩炙低垂着头:“父皇,儿臣如何敢欺骗您。前一段时间还出现了神迹,天佑我大晋,您是大晋之主,更是神佑的眷顾者。”
一提起这事,皇上就万分的后悔。差点蔓延开的疫毒因为神水的原因,彻底的压制了下来。他取回宫的神水让太医们反复检查过,都说无毒,安排的几个太监服用了,太监们不仅无事,反而身体更强壮了。可就在他准备大肆取神水饮用时,神水竟然消失了。据他派过去的暗探道,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寒山寺和清风观的神水没了,而且清风观的那座移到的神像也移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一念之差啊,天赐良机就这样没了。
皇上不满,怒道:“少说这些没用的,简洁扼要说清楚。”
楚轩炙道:“玉灵师太说,利用长乐县主镇压宫内的怨气,可儿臣认为这治标不治本,竟然长乐县主的福气可以镇压宫中的怨气,如何不将这些福气转移到父皇的身上。”
皇上一听来了些兴趣:“真的可以转移福气?”
如果这要说是旁人,皇上一定早就抓起镇纸砸过去了。他一个堂堂大晋的皇上,福气还不如旁人?可是苏如意,可是天机道长和玄恕大师这些世外高人都认定的天生大福运之人,甚至钦天监监正还说她的命格有助于大晋国运的。
是啊,能助他,不就是有助于大晋国运了吗?皇上这样一想,觉着左右都说得过去。
楚轩炙只认为皇上被他说动了,连忙道:“是,儿臣寻到了一隐世神人,能替人转换福运。”
皇上点点头:“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尽快将这神人请入宫来。”他到要看看这位神人是什么样的人。至于换不换长乐的福运,先看看将长乐留在宫中这几日,他还会不会做恶梦再说。要是长乐压不下这恶梦,那换了有什么用。
睡着的若伊只觉着背后一寒,她微微皱眉,从梦中惊醒。
谁在背后用阴谋诡计要暗算她,是刘倩倩,还是孙贵妃?
真是不爽呢,她又没得罪她们,这样不依不挠迫不及待想要撞上来了吗。
好啊,那就让她们看看,她们到底惹不惹得起她。
若伊刚想叫青柚过来帮她穿鞋,听到外间有人道:“公主,奴婢看到三皇子……”
若伊顾不上穿鞋,光着脚就走了出去,青柚急忙提起鞋就追了出来。
647、三天的安稳觉(六一快乐)
外间,三公主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手中拿了着本,之前被派出的小宫女低眉顺眼的站在她面前,正在禀报。若伊冲出来,将外间的人都吓了一跳,小宫女立马闭了嘴。
若伊有些着急:“你看到刘倩倩去了哪里?”
梁姑姑更急:“县主,您怎么这样就出来了,还不穿鞋,小心着凉。”她更想说的是,这是在宫里,您得注意点分寸。
三公主瞧着若伊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披头散发,还光着脚,也不由的皱了眉:“急什么,都打听到了,又跑不了。我一直以为我是个任性,让人头痛的了,没想到你比我还折腾。”
若伊虎了脸,往三公主旁边一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三公主,问:“别欺负我听不懂,你是不是想与我说,等你嫁过去之后,就不留我在家中白吃白住了?”
三公主气的没有燥得多,脸比上好的一大红缎还要艳,她狠狠地瞪了若伊一眼:“我要是留你在府中住上一辈子,只怕不少人先急了。”
若伊伸手拧了三公主一把:“你是怕我大哥急了,嫌我碍眼,打扰了你们的生活?”
三公主脸更红了,低声的啐了一口:“我说的是曹陌。”她与苏君释的亲事是怎么来的,她清楚得很,在她与长乐发生冲突时,苏君释会毫不犹豫的站在谁的身边。
若伊倒是喜洋洋地:“这个不怕,我可以让他过来一块儿住。”
三公主:“……”她真的无语了,这样直白好吗。
不过,她真的很庆幸认识了长乐,与她交好。
梁姑姑悄悄的接过青柚手中的鞋,替若伊穿上,才垂手退到了一旁。
若伊又继续之前她没得到答案的问题,冲着小宫女道:“继续说。”
小宫女不敢应,偷便用眼睛看三公主的脸色,瞧三公主点头,才开了口;“三皇子带着刘侧妃去了长宁宫,可是皇后娘娘没有召见他们,只让刘侧妃在宫门口磕了三个头。后来,三皇子又带着刘侧妃去了宁和殿,皇上召见了三皇子,大概说了一刻钟的话,刘侧妃也只在宫门口磕了头。之后三皇子带着刘侧妃出宫,在半路上遇上了孙贵妃宫里的人,不知道那公公说了些什么,三皇子的脸色极不好看,最后还是带着刘侧妃去了香泽殿。”
若伊被这一番话给绕晕了,眨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看着三公主,等着三公主帮她解释。她相信三公主派人盯着刘倩倩他们,必定有她的道理。
三公主让小宫女退下,瞧着屋子里都是心腹,才道:“我觉着三皇兄带着刘倩倩进宫请安,这事不简单。”不能怪她多心眼,这是没办法的办法。现在局势紧张,她想避也避不开的,可是她依旧有私心,不想将这些麻烦带去将军府。
“哦?”若伊还真没想这么多,孙倩倩已经在她心头上挂了号,是对付名单上的头几名,等她腾出手来,必定要捏死她的。
三公主见她根本不懂,压低了声音,又道:“按惯例,只有三皇子正妃才需要在新婚后第一天进宫给皇祖母、母后见礼。可这刘倩倩被降为了侧妃,根本就没有进宫的资格了。三皇兄带着刘倩倩进宫见母后,只怕是想讨好母后,争取母后和刘家的支持。”
她瞥了一眼似懂非懂的若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现在局势混乱,我们得小心。”曹家站在大皇兄那边,母后国公府和大皇姑赵家只怕会站在赵文怡肚中孩子的那边,不管哪边最后上了位,只怕将军府和苏府是不会遭到波及的,可要是其它人上了位,一切就难说了。
若伊想了想,觉着哪儿不太对,可是她又想不出来。她看着梁姑姑,一脸的着急:“姑姑,我觉着……”
梁姑姑瞧着她这急躁的样儿,也只得出声提醒:“回公主,县主在宫门口遇上了进宫的刘侧妃,她是独自进宫的。”
“独自进宫的?”三公主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眼神也变得深遂了起来。如果没有三皇兄领着刘倩倩是进不了宫的,能独自进宫除非有被召见的旨意,那她是谁召进来的?
父皇、母后、孙贵妃?是他们中的谁。父皇母后并没有见孙倩倩,孙贵妃与三皇兄的关系并不好。如果真是他们其中的一个,目的又是什么?
三公主也有些想不透了。她一把拉着若伊的胳膊,再一次叮嘱:“这几天你跟着我,哪儿也不要去。”
“好,你别担心,我运气好着呢,不是随随便便就被人给害了的。”若伊应着。
三公主动了动唇,瞧着若伊洋溢着快乐的小脸,实在没办法将那太过于残酷与阴暗的话说出口,只是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她所有的能力护着她。
此时,若伊的心底却是暗自得意的,她派了小麻花和小葵花分头监视皇上和孙贵妃,不管他们哪个是召刘倩倩来的人,一会儿等它们回来了,她马上就能知道。
等一会儿是等一会儿的事,现在的事最重要的事得马上解决。
“三公主,我饿了。”若伊摸着瘪下去的肚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三公主。
三公主瞧着她这模样儿,也没心思去想之前揪心的那些事了,“葵枝,去厨房里催一催午膳。”她又担忧地问梁姑姑:“她可有什么菜不能吃?”
“没有,我都能吃。”若伊连忙出声道。
青柚直接从衣袖里摸出几页密密麻麻写满了的纸出来,双手递给三公主:“这些都是县主不能吃的。”
三公主瞪了若伊一眼,将纸递给了葵枝:“去抄上几张,殿里人手一份,可别将这些犯了忌讳的东西送到县主面前来。”
若伊苦了脸,除去了那么多不能吃的东西,那还剩下些什么可以吃。好伤心啊。
不知是太后吩咐了,还是皇上暗示过了,葵枝从御膳房拿过来的饭菜精致可口,半也没有犯孕妇的忌讳,还多比三公主平常的份例要高出一大截,虽说比不上皇后,但比孙贵妃的标准只强不差。
若伊开心的吃了个肚圆,三公主也被她带着胃口大开,多吃了一碗饭。
午休的时候,若伊将小麻花和小葵花都召了回来。
若伊指了下小葵花的头:“你先说,你听到了什么?”
小葵花一字不差的将它在孙贵妃那里听到的学了一遍,甚至连声音语调都学得那么像,若伊根本就不用分辨也能听得出来是谁说的话。
楚轩炙想的是娶了刘倩倩,讨好皇后,拉拢国公府,取代楚轩鑫。可惜他当初与楚轩淼的私下交易在楚轩淼的手上落了把柄。现在,孙贵妃是以这些要挟他,让他替她做事,楚轩炙不愿意,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若伊轻摸了一下小葵花的头,将手中的瓜子放在它们的面前:“多吃些,一会儿还得让你们做事的。”
小麻花将瓜子仁都拨到小葵花的面前,自己跳过来向若伊回报它听到的一切。
若伊听完小麻花的话,真不知道是该气好,还是该笑。
楚轩炙竟然会向皇上提出要换走她的气运。抽取气运,这是一种恶毒的巫术,气运是一个人在世间生存的根本,世间每一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气运在身,要是一点气运也没有的人,根本就活不过一天。她要是个普通人,真让他们抽走了气运,这等于要了她的性命。
可惜啊,她是普通人吗?朱莲丽有这个本事能抽走她的气运吗?
不过,这件事如果合理利用的话,能起不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说不定一切的乱局一次就能搞定了。
若伊笑得眼都弯了,冲着小麻花勾手,迅速的将自己的想法说给小麻花听,然后道:“你们分头行事,小麻花去安王府寻大哥,小葵花去郊外府寻二哥,将这番话告诉他们。”
小麻花点点头,将小葵花吃剩的瓜子仁都吃了个干净,才与小葵花一块展翅飞了出去。
小麻花到安王府的时候,曹陌也在安王府里,两个大男人静静的坐在书桌里,脸色各异,却谁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们心里都有数,若伊之所以会留在皇宫里,是她自己愿意的。与其想办法让她从宫里出来,他们更想知道她为什么要留在宫中。
楚轩森在想,要是曹陌提出让他想办法将若伊从宫里弄出来,他要怎么拒绝。
而曹陌在想,他要怎么让楚转森给宫中的若伊提供帮助,却不让楚轩森起疑。
“那个……”
“那个……”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停下:“你先说。”
楚轩森倒不相让:“如果你要求本王将长乐县主从宫里弄出来,本王实话告诉你,暂时做不到,太后已经发了话,让她留在宫中住上三天,怎么也得三天期满才行。”
曹陌立即接下来道:“那你可能保证她的安全?”
楚轩森故意拖延了一阵,才应道:“本王答应你,尽全力。”
曹陌也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曹陌走后,小麻花落在了楚轩森的桌上,将若伊的话一字不拉的带到。楚轩森犹豫了很久,反复的思索,确定自己是没有办法劝阻若伊之后,才道:“让她别勉强,任何事先来个消息,我会派人暗中助她,千万别一意孤行。要是她将自己陷入险境,那我会不顾一切将她从宫里带出来。”
若伊听着小麻花和小葵花带回来的消息,楚轩鑫的话与楚轩森的话也大同小异,而且这两人都告诉了她,他们会利用宫中的人,尽量配合她的行动。
若伊笑弯了眼,兴奋地开始筹划自己的计划。
一夜过去了,皇上难得的睡了一个安稳觉,而且是一夜到天明,连个梦也没有,真正的睡到自然醒。
皇上舒服的睁开眼,看着明黄色的帐顶,平静的脑子沸腾着。
这是偶然事件,还是苏如意强大的气运能镇压住曹后的怨气?
皇上纠结了一整天,也没能想出个结果。
当然他想不出结果来。
若伊没有让团子它们来装神弄鬼地吓他,楚轩森没有再往宁和殿里下会让人噩梦的药,楚轩鑫倒还让人在皇上的饮食里添了一些宁和气和助睡眠的药物,皇上又好些日子没有睡好过了,哪会睡得不好。
第二晚,皇上又是沾床就睡着了,依旧是一夜无楚到天明。
皇上有些坐不住了,先派人将玉灵师太召了过来,他直接问:“真的只要将长乐县主留在宫中,就可以镇压宫中的怨气?”
玉灵师太早就从孙贵妃那里得知,皇上已经两天晚上没有梦魇了,当即信心满满的肯定:“相信皇上清楚,长乐县主是天生的太平富贵命,她太平富贵,必定注定她身边的人一定会太平富贵。皇上广选秀女,未必能选得出来有这样好命格的人了。”孙贵妃让她要将皇上的注意力引到长乐县主身上去,这是个好机会。
皇上皱眉,这一点,他还真没有想过。
如果长乐真能镇压宫中的怨气,那他必定不会放她出宫。可是不放她出宫,只怕根本就压下不宫外的流言。就苏启明那个暴脾气性子,必定不管不顾的将事都统统给揪翻的,还有曹家曹陌,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皇上发了愁,挥手让玉灵师太退下。
旁边的刘公公瞧着皇上动了心,心中大惊,君夺臣妾,传出去可就是千古骂名。再说这长乐县主还有孕在身,强行留她在宫中,真是伤了天和的。
刘公公壮着胆子,冲着旁边自己的弟子使了个眼色,小太监聪明的将孙娙娥给请了过来。
皇上见了孙娙娥,可算是寻到了一个能说话的人,当即问她:“你认为朕将长乐县主留在宫中,可好?”
孙娙娥脸色一变,小心翼翼地道:“皇上,还请三思,长乐县主终究是曹陌之妻,她肚中还有曹家子嗣。皇上如何能留她在宫中?”
皇上想了想,倒也没有发火。不得不说,这事确实要三思。
第三日,皇上依旧是舒服平稳的又睡了一夜。
这下,皇上真的不能镇定了。
如果说一天是凑巧,两天是巧合,那三天是什么?
苏如意,果真是个天生的太平富贵命,有她在身边,必定万事顺利,皆皆太平。
648、御花园里的陷阱
若伊起了个大早,跟着三公主去给太后请安,顺便告辞回府。她们到了仁寿宫,却被一早就等在仁寿宫门口的乐姑姑拦在了门口。“见过三公主,长乐县主。”
三公主客气的欠了欠身子,心里倒是打了个咯噔,平常在太后身边寸步不离的乐姑姑专程在门口等她们,要说没事,那绝可不能的。
果不然,乐姑姑起身道:“昨晚太后着了凉,整夜咳嗽无法安睡,刚刚喝了药才睡下了。”
刚刚才睡下?这就是说没办法见她们了。
三公主脸上的笑容僵了下,太后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这个时候病了?再说,病了也不是神智不清,可以让乐姑姑传一句话,由着长乐出宫就好了。现在这样避门不见,只怕是不想让长乐出宫。
三公主从手腕上撸下个镯子,直接塞进了乐姑姑的手里,问道:“乐姑姑,那我们什么时候过来比较恰当。”
乐姑姑倒没推托,目光在手镯上扫过后,不盐不淡地道:“这个老奴不清楚。”
若伊不乐意了,敢情这位是光收礼不办事的。
她不再想三公主为了她而为难,越过三公主,直接问:“那太后有没有提我今天出宫的事?”
乐姑姑脸上柔和的笑容差点挂不住了,她忍不住瞥了眼若伊身边的梁姑姑,那目光中透出来的话就是,这位就是你花了一年功夫教导出来的县主?
梁姑姑木然地没有表情,心里却庆幸,她没将县主教成一根只讲规矩的木头。在这种时候,不懂可比懂要好得多。懂了就怕了,也就被动了。
乐姑姑又看了见三公主,见三公主抬头看天,仿佛没有听到长乐县主那不规矩的话,她就知道这些人都是打定主意要任由着长乐县主闹腾了,只得压下性子,道:“太后身子不舒服,哪还顾得上这些小事。”
若伊点点头,应道:“也是,这只不过是一件小事,那等太后醒了,姑姑帮我向太后认个错,说我不等太后睡醒,先出回府了。”
乐姑姑真的绷不住了,人家是得寸进尺,这位是见风就长?
左右瞧着梁姑姑和三公主还是不想劝阻的样子,她不由的皱眉,道:“长乐县主,您擅自出宫,可是抗旨。”
若伊抬手就是一巴掌呼了过去,直接将乐姑姑给打懵了,若伊直指着乐姑姑的鼻子骂:“别欺负我不懂,动不动拿什么抗旨来吓唬我。”
“县主。”梁姑姑有些着急,乐姑姑可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太后几乎离不得她,宫中就连皇上也会给她几分薄面的。现在被县主这样当众一巴掌招呼了,必定会将县主记恨上的。
若伊可不怕:“三天前,太后可是说了,只留在我宫中住三天的,这不就是懿旨?你让我留在宫中,不走,这不是骗我抗旨吗?”
好吧,梁姑姑拉着若伊的手放下来了,她心底明白,乐姑姑这一巴掌是白挨了。
乐姑姑捂着脸,原本准备出口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里,半句也说不出来。太后当初是这样说的没错。可是,太后现在摆明了是后悔不想放她出宫。要是换个人,必定懂这其中的沟沟道道的。可眼前这个不懂啊,还咬着当初的原话较认,她又不能拉着人说,太后反悔了。
有机灵的小宫女飞快跑进殿里,将这话传给了太后,太后有些哭笑不得。放她走,又怕皇上继续梦魇,不放她走,说过来说过去都有些不在理。
旁边的女宫劝道:“太后,长乐县主是个简单的,您将她召进来,与她好好说一说,再留她几天。”
太后点点头,只得让若伊她们进来。
若伊一进殿,就这客气的告状:“太后,你脸色蛮好的,哪有什么病样,这个人咒你病呢。”
乐姑姑吓了一大跳,急忙跪下:“奴婢不敢。”
太后有些尴尬,想说些什么将这事给圆了,她对上了若伊那透明黑亮的大眼睛,原本想说的话都忘了,反而被若伊体内的不满给传染了,瞧着乐姑姑也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了。
她看着乐姑姑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背后打着哀家的幌子拦三公主和县主。来人,拖出去罚她十板子,扣三个月的月例。”
乐姑姑瞪大了眼,几乎不敢相信这话是太后说的,太后根本就不看她了。她只得委屈的嗑头谢恩:“谢太后隆恩。”
若伊瞧着好笑,这挨板子还得谢恩。
太后瞧着乐姑姑被拖出去后,神情清醒了些,心里有些不舍,但当着若伊的面,她也不好意思再将人给放回来。只得强扭开头,对着若伊道:“长乐,你在宫中住了三天,这三天皇上没有梦魇。可见玉灵师太说的对,你可以镇住宫中的怨气。哀家想,在没挑出福气旺的宫女之前,留你在宫中多住几天。”
三公主虽然猜到了这个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道:“皇祖母,这……”
若伊轻拉扯了下三公主的衣袖,直话直说:“太后准备留在我在宫中再多住几天,三天?五天?十天半个月?”
是啊,说几天好。太后有些纠结。
若伊逼得狠紧,又问:“要是选不出来?”
“不会选不出来的。”太后断然拒绝这个说法,全国女子何其多,她就不信选不出来。
三公主冷静了下来,也平静地道:“皇祖母,不知玉灵师太可算出大福气的女子生辰八字,有了这八字,也好全国去寻这有福之人。”
若伊也道:“太后,不如将那玉灵师太寻来,让她算八字。”
这话怎么听都有理,太后也觉着就是这么个事,就直接派人去召玉灵师太进宫。
殿外乐姑姑当从挨了十板子,这十板子掺了水分,虽然没打得她伤筋动骨,但硬生生将她的面子给打掉了。两个小宫女将乐姑姑扶回了房间,乐姑姑爬在被褥上,将一个小宫女叫到面前:“你跑一趟香泽殿,给贵妃娘娘送个信,说长乐县主准备离宫。”
那小宫女点点头,悄悄的出了屋,趁人不备从角门出了仁寿宫,迅速往孙贵妃所住的宫殿跑去。
孙贵妃接到了乐姑姑派人送来的消息,呵呵笑了起来,但僵硬的脸没一点笑容,反而扭曲得让人不敢直视。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这皇宫你是进得,出不得了。
她走到镜子面前,看着镜子里的脸,恨不得将镜子直接砸个粉碎。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得忍!
孙贵妃对着镜子,努力的搓着脸上的肌肉,将它们调节到自己最自然的状态,让自己心宁气和的保持住这个样子,才理了理衣服,对身边的宫女道:“去给皇上送信,说孙娙娥亲手准备了一桌菜,请皇上到御花园里赏花。”
她又派人将孙娙娥叫过来,毫不客气的下令:“你去御花园里等着。”
“贵妃,不知让我去有何事?”孙娙娥有些忐忑,她已经与安王的人搭上了线,但依旧不敢在孙贵妃这边露了马脚。
孙贵妃抬手将一个杯子砸在地上:“让你去就去,少废话。”
皇上也在纠结要不要留下若伊,睡得舒服全身上下都舒坦,但同时恢复的还有他原本就不太多的理智。
小太监进来禀报:“皇上,孙娙娥身边的宫女来了,说是亲手准备了酒菜,请皇上去御花园里散散心。”
皇上也觉着压仰,瞧着外面阳光明媚,也想着自己多日没有出过殿门了,倒也来了兴致。
孙娙娥忐忑不安的等到了皇上,她不知道孙贵妃在谋划着些什么,但知道孙贵妃就在一旁候着,再担心也不敢乱说话,只能强迫自已与皇上欢笑着。
两杯酒下肚,远处传来了笑声,坐立不安的孙娙娥抬头望笑声传来处望去,瞧着与三公主挽手同来的若伊后,脸色大变。
她不傻,在宫里梳着妇人头,与三公主挽手同进同出的人,也就只有长乐县主了。
她这是头一次见长乐县主,真没有想到她会那样的好看,乌发蝉鬓、明眸流盼、娥眉青黛、玉指素臂、细腰雪肤这些词几乎就是专门描写长乐县主的,连她一个女人看了都移不开眼,这要是皇上见着了……
孙娙娥立刻明白了孙贵妃的用意,这是准备利用皇上毁了长乐县主!
不行,千万不行……
孙娙娥急得如热窝上的蚂蚁,飞快的绕到皇上身边,挡住了皇上的视线,娇声道:“皇上,碧池的莲花开了,您陪臣妾一块儿去赏赏莲吧。”
皇上将手搭在她的腰间,往下滑摸到了孙娙娥的臀上,轻轻捏了一把:“爱妃,依你,依你。”
三公主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猛的站住了脚步,冲着若伊比了个不要做声的手势,拉着若伊悄悄往后退。
藏在假山后的孙贵妃如何愿意被人坏了她的计划,她从假山后绕了出来,拦住了三公主和若伊,“哎,还真巧,三公主也陪长乐县主过来赏花吗?”
三公主听着孙贵妃特意提高的音量,哪里会不懂她的心思,心里恨得半死,连礼也不想行了,道:“贵妃好雅兴,四皇兄被关在府中禁足,您倒还有心思赏花。”戳人心窝这技能,她也是点满了的。
649、这些八字不妥(加更)
孙贵妃脸又不受控制的抽搐了,这前的柔美的表情全然崩塌,连嘴角都有些咧了。
若伊迅速拉着三公主退了两步,免得孙贵妃一下子发疯动手,让三公主吃了亏。
皇上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皱眉看了过来,不满地道:“何事喧哗?”
三公主和孙娙娥同时心里叫了声不好。
刘公公见瞒不下去了,只得道:“好像是孙贵妃与三公主。”
皇上不满:“让她们过来。”
小太监一路小跑过去传话。孙贵妃压下心头的火气,用双手搓了搓脸,得意的看了眼三公主,洋洋得意的快步走到皇上见面去见礼:“臣妾见过皇上。”
三公主知道已经没有办法避开了,她拉着若伊悄悄地道:“等会儿你不要抬头,让父皇瞧到你的脸。”长乐长得太漂亮,有时候连她都有些楞神,她怕要是被父皇瞧上了,长乐就会惹祸上身。
“为什么?”若伊不太懂。
梁姑姑听懂了,也急切切地道:“县主,回头给你解释,先听三公主的。”
若伊半懂不懂,点了点头,不让皇上看到她的脸,这个简单的。她悄悄的用手在自己的衣服上划了个咒符,口里默念着短暂的咒文。这个咒符会掩住她的真实容貌,在没有见过她的人眼中,只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
那边,孙贵妃恶人先告状道:“臣妾碰上了三公主和长乐县主,本想上前关切两句,结果三公主……”她用帕子捂住了脸,欲说又止。
长乐?皇上忍不住抬头张望,看到一个低垂着脸的小妇人站在三公主的旁边,瞧不到脸,但那身姿也让人心神动荡。
孙贵妃一直留意着皇上的神色,趁机道:“皇上,昨儿见了,臣妾真不敢相信。人人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长乐县主瘦了,简直是判若两人,真正是艳若桃李,连娙娥也比不上她一二。”
连孙娙娥也比不上一二?
皇上这下兴趣更浓了,大有瞧个清楚的意思。
孙娙娥慌了,“皇上,您不是应下陪我去看莲花吗?”
“放肆。”孙贵妃轻轻的喝了一声:“我啊我的,你规矩学到哪儿去了。”
孙娙娥懂,这是孙贵妃对她的警告,她不得不闭了嘴。
三公主带着若伊到了面前,若伊几乎是都藏在三公主的身后,只露出小半个身影。
皇上大手一挥:“免礼。纤紫,你身边是长乐县主?”
三公主僵着了,她还没行礼呢,这就免了,父皇这是得了孙贵妃的挑拨,忍耐不住了?
她小心翼翼地应着:“回父皇,儿臣身后是长乐,她胆小怕生,请父皇不要与她计较。”
“怕生?长乐县主如何是个怕生的,刚刚不还在仁寿宫里将乐姑姑给打了。”孙贵妃又见缝插针的上了一记眼药。
若伊憋不住了:“我是打了乐姑姑,太后都没说我错了,还罚了乐姑姑,孙贵妃倒是过来替乐姑姑打包不平了。”
三公主见若伊原型毕露,心里暗暗叫苦,但也不愿意面上被孙贵妃占了上风,也凉凉地道:“贵妃管得还真宽,不知道的还以为乐姑姑是你的人。”
皇上忍不住看了孙贵妃一眼,孙贵妃缩了缩身子,喃喃道:“不是这样的……”她只是一时口快,好不容易买通的乐姑姑,只怕这下子就得毁了。
皇上瞧着像个小狮子一样的若伊,兴趣大起:“长乐,你抬起头来。”
“父……”三公主还没来得及阻止,若伊就抬起了头。
在场所有的人心都暗叫一声,坏了!
更让人奇怪的是,皇上只是扫了一眼,眼中的兴趣就消失了,敷衍一般的点了点头:“长乐,太后舍得不你,你就再在宫里住三天,三日后你再回府,朕会与苏启明说的。”
这话在场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这个意思是,三日后就真的放长乐县主回府了?
三公主很高兴,才不管皇上是不是缓兵之计,马上应道:“谢谢父皇。”
皇上笑着摆手:“替父皇好好照顾长乐,你宫里缺什么,她想吃什么,要什么,你直接派人找内务府去要。”
“嗯。”三公主应着,毫不犹豫,拖着若伊飞一般的走,生怕走慢一点皇上就改主意了。
走出皇上视线所能及的范围内,三公主才站住了,伸手扶住葵枝,喘着粗气:“刚刚,吓死我了。”她瞧着梁姑姑脸上并没有喜悦,心头又是一紧:“父皇不会只是装样子骗骗我们吧。”
梁姑姑不敢乱说,只道:“公主慎言。”
若伊揪着三公主:“现在该告诉我,为什么怕皇上看了我的脸。”
三公主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你知道你长得好看吗?”
“知道。”若伊毫不犹豫的点头,她有天天照镜子,当然知道长成什么样子的。
三公主叹气:“我怕父皇看中了你。”
“哦。”若伊楞了下,捂着肚子哈哈笑了起来:“放心,不会的。”
“为什么?”这下轮到三公主惊讶了。
若伊冲着三公主勾勾手指,三公主附耳过来,若伊轻悄悄地道:“我不告诉你。”说罢,飞快的往前走。
三公主这才发觉自己被若伊给戏弄了,恨得牙直痒痒,瞧着若伊跑,她又急着了:“我不追你,你慢点儿。”
那边,皇上狠狠的瞪着孙贵妃,目光里的凶狠让孙贵妃的腿脚都发抖,受不住当即跪在了地上。
皇上冷哼了两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想让朕犯下君夺臣妻的丑事,失德于天下,在你的眼中,朕就是那样一个好色的昏君吗?”还将长乐夸得像朵花,不就是一个勉强称得上清秀的妇人,宫里绝大多数的宫女都比她要漂亮,他能看得上这样一个生涩无趣的妇人吗?
再说,长乐的那个命格,她的男人可是会畏妻如虎的,比如那没救了的曹陌。他可不会将自己的下半生往那样一个火坑里跳。
“皇上……”孙贵妃真不敢相信,皇上竟然能抵抗住那样的美色诱惑。
皇上不愿意再听她说下去了,没罚她已经是看在她推荐玉灵师太有功的份上了,他道:“老老实实回你的宫里去,少出来惹事生非。”
孙贵妃灰溜溜地走了,临走之前,她狠狠的瞪了孙娙娥一眼,孙娙娥低了头,不敢去看她。
“怕什么。”皇上可没忽略孙贵妃那临走前的一眼。
孙娙娥低垂着头,可怜兮兮地道:“臣妾,臣妾……”
皇上被她可怜巴巴的样子给打动了,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有朕在,谁也不能欺负了你。明天朕就下旨,升你为昭仪。”
孙娙娥小心翼翼地将头靠在皇上的胸口,低声道:“臣妾不图进升昭仪,臣妾想替皇上生个孩子,哪怕是公主也好。”
皇上龙心大悦,拍着孙娙娥的后背:“好好好,你要是有孕,朕升你为妃。”
孙娙娥咬了咬唇,彻底做出了选择。
若伊回到府里后,就让小麻花将太后要召玉灵师太推算福女生辰八字的消息送了出去,楚轩森在半路中拦截了玉灵师太。
玉灵师太并没有多少的修为,多数是靠着一张嘴的行骗,楚轩森几乎没花什么功夫,就控制住了她,并且催眠给她下了暗示,让她记下了几个生辰八字。
中午的时候,那个生辰八字就借着玉灵师太的嘴,送到了皇上的龙案上。
皇上看也没看,直接将这几个生辰八字交给了在旁边待候已久的钦天监监正,让他算一算,如果真是有福之人,就公布出去,在全国选这几个人充实后宫。
钦天监监正看着这几个八字,脸色就些难看。
“有何不妥?”皇上道。
钦天监监正跪下,恭敬地道:“回皇上,这个生辰八字……”
皇上来了兴趣,端着茶杯慢悠悠的拨着茶叶,问道:“你见过,是哪家的姑娘?”他知道,京都里不少人家的姑娘到了议亲的年龄,瞧好了人家,都会先请监正瞧一瞧八字的。
钦天监监正狠了狠心,直接道:“据臣所知,头一个是大公主的生辰八字,最后一个是柳侧妃的生辰八字。另外两个,有一个年已经五十有余,一个只有三岁。”只怕这玉灵师太只图福运,却忘了某些根本的东西,胡编乱造出这几个八字来。
皇上刚喝进口的茶全部喷了出来,将案上的奏折打湿了一大片。他一把夺过那张纸,死死的盯着纸上的生辰八字。
好吧,大公主的生辰八字他不记得,柳柔华的生辰八字他不知道,但另外两个人的年龄他是会算的。让他召自己的亲生女儿,自己的儿的侧妃外加五十有余的老妇与三岁的女婴充实后宫?
他要是再瞧不出这个玉灵师太有问题,那他的脑子也有问题了!
皇上派人将玉灵师太直接收监之后,就死了再寻有福之人充实后宫的心思。
他认真考虑起楚轩炙所说的事来。百年难得一遇的太平富贵,如果再套到他身上,他是不是能做个太平君主。
皇上拿定了主意,他要苏如意身上的气运:“来人,去三皇子府上传旨,让三皇子请高人进宫。”
若伊听到小麻花的回报,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轻轻的将耳畔的头发撩到了耳后,习惯性的搓着自己的耳垂,淡淡地道:“让大哥做好准备,我等着皇上的换运。”
650、老婆子是巫人
听完了太监传达过来的口喻,楚轩炙直接去了刘倩倩的院子里。
一早得到了消息的小丫头迅速跑回来送信,祥嬷嬷瞧着坐在桌边依旧喝茶,动也不动的刘倩倩,忍不住劝了句:“侧妃要不要打扮一下?”
刘倩倩凌厉的一眼扫了过来,并不说话。
祥嬷嬷明白,刘倩倩是因侧妃这两个不高兴,可再不高兴又能怎么样,降为侧妃,这是皇上下的旨,谁私底下还敢唤她一句皇子妃不成?
祥嬷嬷叹了口气,又劝了一遍:“姑娘,老奴知道您心里有气,可是何必呢,现在抓住三皇子心才是上策。”
刘倩倩闻言立即坐起来,脸色涨红的道:“我为什么不能生气,明明是我被人陷害了,降了份位,现在我需要打扮妥当去讨他欢心?以色侍人,那可是贱妾才需要做的,我要是这样做了,往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以什么威信来管理王府?”她嫁给三皇子,原本就是下嫁了。如果她没有与三皇子先定了亲,柳柔华出事后,她应该说是妥妥的荣王妃,根本不必要沦落到现在这个尴尬的局面上。
祥嬷嬷哪会不懂她的心思,无奈的叹口气:“姑娘,此一时彼一时,忍一时之气,以图将来。”
刘倩倩心里微紧,这口气她怎么也咽不下去的,三皇子如果体恤她,就该知道她有多不容易。可他不仅不体谅他,还在宫里甩脸色给她看,要是她再屈意讨好,府里真的就没有人会将她看在眼中了。
祥嬷嬷见刘倩倩这样的固执,还想劝来着,听到外头小丫头们高声道:“殿下,您来啦!”她立即看了刘倩倩一眼,赶紧站到一边去了。可惜,刘倩倩并没有在意她目光中的暗示,任旧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楚轩炙大步走入里屋,见刘倩倩阴着张脸在喝茶,也不起来迎他,不由的大好的心情也坏了两分:“你们下去,我与侧妃有事要相商。”
祥嬷嬷带着人退了下去,还替他们关上了房门。
刘倩倩见楚轩炙并没在意她的失礼,反而直接遣走下人,认为他是来给自己道歉的,只是不好意思在下人面前丢了颜面。当即心里一喜,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微笑,嘴上还赌气地道:“我可不知道有什么能与殿下相商的。”哼,不说两句好话哄哄她,就想将这事抹过,怎么可能。
楚轩炙不满的皱了下眉,道:“当初你说的那个可以过气运的能人现在何处?”
刘倩倩心里更加的高兴了:“怎么,宫里的事安排妥当了?能人现在住在我的陪嫁院子里,随时就可以请过来的。”太棒了,要是她有了苏如意的气运,之后再控制了苏如意,一切都会顺利的。
楚轩炙没有心思与她多言,将祥嬷嬷叫了进来:“你带着本殿下现在就去侧妃的院子接人。”
祥嬷嬷有些惊讶,接人,接什么人?
刘倩倩也不是个傻的,听到这,她查觉到了不妥当的地方,急忙过来:“你要接人去哪里?”她很快到到了一个可能性,指着楚轩炙的鼻子吼:“难不成,你也想要她的气运?”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不由得泪珠儿滚滚而下。
真是一错再错。要是她没有被人暗算,被降为侧妃,她绝对不会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挽回在楚轩炙心中的地位,强调自己的作用时,一时嘴快将可以换气运的事给说了出来。
刘倩倩哀求道:“苏如意不过是太平富贵命,你要的是这锦绣江山,需要一个女子的太平富贵运有什么用?”
楚轩炙狠瞪了她一眼,“你进了这个府,你的太平富贵都附在我身上,需要这气运有什么用?”
看着刘倩倩现在的样子,他心底莫名的有一种舒爽。他的母亲是皇后身边的丫头,是刘家的家生子,但他是皇子,真正的龙子,可刘倩倩却一直没有真正瞧得上他。一直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瞧他,更认定她嫁与他是天大的恩赐一般。
以前楚轩鑫在,他不得不委屈自己,现在可不一样了。
刘倩倩怒极了,拾起桌上的茶壶就砸了过去。啪嗒一声,茶壶摔在地上,溅得茶渍四散,楚轩炙迅速一个闪身,否则定要脑袋开花的。望着鬓发散乱眉毛倒竖的刘倩倩,满脸的刁蛮戾气,楚轩炙大怒,一个巴掌就扫了过去,将刘倩倩打倒在地,道:“你,不可理喻!”然后甩袖踢门就走。
刘倩倩只觉着左耳嗡嗡的乱响,半天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屋外,楚轩炙毫不犹豫的下令让人将刘倩倩关起来,同时将刘家陪嫁过来的人都拘在院子里,不准外出。
同时,他也将祥姑姑直接带到了书房:“你是侧妃的奶嬷嬷,想必知道许多侧妃的事,本殿下现在要寻的人,你应该会知道在哪里。”
祥嬷嬷还没反应过来,好端端的怎么会成这样。她不敢大意,低头问道:“老奴不知道殿下所言何人。”
“治好侧妃脸的人。”楚轩炙也不绕弯子。
祥嬷嬷在心底迅速的想了一下,姨老太太替侧妃治好脸的事,夫人还特意宣扬了一下,想要隐瞒也隐瞒不下来的。她就算不说,殿下也能从其它人那里打听到,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应了这话。她道:“是姨老太太替侧妃治好的脸。事后,夫人送了一个小院子给姨老太太。”
楚轩炙心里有数:“带本殿下去那个院子。”
楚轩炙没敢大张旗鼓,只带了几个人,由着祥嬷嬷领路,寻到了小院子。
朱莲丽养了好几天伤,几乎将自己所有的好药都吃了下去,才勉强恢复了一些,她正愁没办法弄到更多的名贵的药材,听到刘倩倩派人过来寻她,当即高兴的请了人进来。
楚轩炙进了屋子,朱莲丽不由的皱了眉。她不懂面相,得懂一些气运,瞧着楚轩炙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淡黄色气运,猜到这人出自皇家,但气运不大,并且呈消散中。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与这样的打交道。
巫术,可是皇家最不能容的东西。哪怕她助了他上了那个位置,他极有可能在登上龙椅之后,因畏惧,转手就灭了她这一族。
而皇家天子,是这个世上气运最足的人,也是她没办法下手的人。到时候,她除了认命外,连一点反击的力量都没有的。
“你是刘倩倩的姨姥姥,是你治好了刘倩倩的脸?”楚轩炙开门见山。
朱莲丽没有起身迎接,脸上阴森森的表情让人心里有些发怵,“明人不说暗话,老身知道你是什么人,不如直接将来意说清楚。”
楚轩炙觉着后背一寒,整个身子都不由的颤抖了起来,眼前的这个老女人很危险,他像被条毒蛇盯着。他可是皇子,屋里屋外都是他的人,难不成还要怕一个老女人?
他挺直了腰背:“你当真是我是谁?”要是知道怎么敢用这种态度对他,他动动手指,可是能要了她全家性命的。
朱莲丽识人无数,哪会不懂楚轩炙眼中的那点东西,她冷笑了两声:“你可知道我是谁,敢这样冒失的进入我的院子的人,坟头上的草已经比人高了。”她手指一动,楚轩炙身边的一个护卫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啊啊的叫着,手却越掐越紧,整张脸都憋成了紫色,像是喘不过气来。
旁边的护卫立即护着楚轩炙退开,楚轩炙脸色大变:“快将他的手拉开。”靠得最近的护卫去拉了,才碰到那手,立即缩了回来,同样也将双手掐上了自己的脖子。
“碰不得。”护卫长发现不妙了,连忙示警。
楚轩炙这下真的信了,眼前这个老女人说的话都是真的。她坐在那里,身子都没动,竟然可以用这种怪异的办法控制人的行为。
自己掐死自己,多奇怪的事,要不是亲眼看着,他打死也是不会相信的。
楚轩炙瞬间发现了一个之前被忽略的地方。一个能抽取人气运的人,如何会是普通人。
可是来了,就容不得他再回头。
“放了他们,有话好说。”楚轩炙急忙道,声音里的气势几乎消失殆尽,甚至还带了一丝惊慌。
“拖出去,别脏了我院子。”朱莲丽动了动手,两个护卫松了手,像死鱼一样的倒在地上,要不是时不时还抽搐一下,真不知道死活。
楚轩炙强撑着,让人将两个护卫拖了出去。他犹豫了一下,让身边所有的侍卫都退了出去,才道:“你竟然知道本殿下是谁,就知道帮本殿下办事的好处。”
朱莲丽耷拉着眼皮:“让我办事,可是要付出昂贵的代价的。”
楚轩炙傲然地道:“还没有皇家付不出的代价。”
朱莲丽嘿嘿的笑着,尖锐的声音像乌鸦一样刺耳:“可是三皇子并不是能代表皇家说话的那个人。皇上还在,而三皇子因出身太低,没有母族,又没有助力。况且老婆子瞧得出来,三皇子身上的气运不稳,能活到什么时候还是未知的,别想忽悠我这个老婆子。”
楚轩炙猛的一怔:“气运?”之前反反复复的听刘倩倩说过,他并不敢太相信。
他信命,却不认命,又如何会相信从没有听过的气运之说。
刘倩倩说的什么抽取人气运之事,他更是不信的。只是想打着这个幌子在父皇面前刷存在感,引起父皇的重视而已。看着朱莲丽这样子,他有些相信了。
他不由得脱口问:“你真能抽取他人身上的气运?”
朱莲丽瞥了他一眼,目光里带着一丝不满:“如果你不信,那来寻我做什么。”
楚轩炙站在厅中,有些无措,像个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小孩子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的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局势,道:“你竟然知道我的身份,那我也就明说,皇上召你进宫。”他心底盘算着,只要父皇成功了,父皇能抽取苏如意的气运,他也能抽取父皇的气运。
朱莲丽一下子沉默了。她心里两种想法在努力的斗争着,进宫,还是不进宫。进宫前途也是渺茫的,可不是进宫,就她现在这受伤的样子,能逃到哪里去,只怕才出京都,就会因伤不治而死在半路上。与其都是死,还不如搏一搏来得痛快,说不定能置于死地而后生。
楚轩炙见朱莲丽不语,催促道:“难不成你敢抗旨?”
朱莲丽瞪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好,皇上召见,老婆子怎么也得走这么一趟。”她不耐烦的看了楚轩炙一眼:“老婆子身体不好,颠簸不得,三皇子必定是有马车的,不如借给老婆子一用。”
楚轩炙心里憋屈,但也不敢显露,只得点点头应下。
朱莲丽一路平安的进到宫里,皇上看着这么个阴森森的半老婆子不由的皱了眉,他挥手将楚轩炙给遣了出去,才道:“你竟然是能人,那能看得出来,朕召你进宫所为何事。”
朱莲丽盘腿在地上坐下,认认真真地打量着皇上的脸色,几乎将自己的看家本领都用上了,她才浅浅地寻到了一些线索,道:“皇上梦魇,夜不能寐。”
皇上皱眉:“这不是秘密。”这人是楚轩炙带进来的,楚轩炙说不定早就告诉她了。
朱莲丽犹豫了一下,决定孤注一掷,抬起了头,严肃地道:“那皇上可知老婆子是什么人吗?”
皇上楞了下,他还真没有查过。
朱莲丽拉开了自己的衣襟,皇上怒了,抄起桌上的石砚就要砸过去,石砚从手上掉落,砸在了龙案上,墨渍溅得四处都是。皇上死死的盯着朱莲丽露出来的前胸,那胸口处有一个巴掌大的黑色的蜘蛛图案,诡异得让人发指。
朱莲丽平静地道:“老婆子是巫人,擅长巫咒之术。”
巫人!擅长巫咒之术!
皇上半天也没能回过神来,巫咒之术。
他没见过巫咒之术,但是历料上有记载,先先先帝年间宫里曾出过巫蛊之祸,当时曾有数万人因此而死,打那之后,大晋朝上下不准再有巫咒之术,碰触者,抄家灭族。而现在,竟然有巫人到了他面前来,坦诚自己擅长巫咒之术。
朱莲丽心里窃喜,皇上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让人将她拖出去杀了,那她就有绝地翻身的机会。
651、抽取气运
还真让朱莲丽给猜着了,皇上确实是起了心思。什么巫蛊之祸的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所想的是,有巫咒之术就可以对付皇后,国公府,以及曹家人了。
想是这样想,皇上倒也没直接说,而是问了他比较在意的地方:“你擅长巫咒之术,仔细说说?”
朱莲丽窃喜,挑着好一些的说:“老婆子的巫咒之术乃是历代相传,能治病,诛邪、巫蛊以及通灵。”她偷偷地瞥着皇上的脸色,又补充道:“抽取气运是巫咒之术的一种。”
“抽取气运,你强调这个做什么,难不成朕还需要他人的气运?”皇上记起了自己召这个老婆子进宫的本意了,但这样被人提起,他也是不开心的,当即拉下了脸。
朱莲丽见人无数,哪会揣摩不到皇上的心思,当即小心翼翼地道:“皇上乃天龙之子,自有天运护着,是人间最大的气运者,当然不需要他人的气运。必定是皇上所看重的人出现了气运不妥之事,才需要他们气运的弥补。自古潮起潮落乃是天理,气运有所不稳也是理所当然的。增加气运,能让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这番话捧得皇上心花怒放,忍不住点了点头:“抽个气运需要什么准备,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实施?”
朱莲丽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道:“皇上,巫咒之术可不是轻易能施使的秘术,必须要耗尽施法人的年寿做为代价的,而且世人对不了解又拥有强大力量的巫咒之术的看法也极为偏激,更是不能接受。这些年我们隐姓埋名,改巫姓为朱姓,不敢以真实身份出现在人前,老婆子斗胆向皇上求个赏赐,能否赐老婆子巫为姓?”
皇上不满了,面前这个朱姓的巫人是在跟他开条件?她拿他当成什么人了,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她替他做事不是应该的吗?再说,巫姓是这样轻易能赐的吗?世上谁人不知,巫蛊之祸后,就算不是巫人的巫姓人家都改了姓,巫姓成了一个忌讳,他要是将这个姓给赐了下去,天下还不大乱?再说,他能向天下人承认,他用了巫咒之术吗?
皇上的不满朱莲丽瞧在眼中,但也不退缩,她别无他路了。
皇上气愤朱莲丽的不上道,但心里又对巫咒之术极为期盼,不由得软了些声音:“事成之后,再说。”待事成之后,他一定要除掉这个老婆子的,彻底抹掉知道他碰触过巫咒之术的所有人。
朱莲丽瞧到了皇上眼中那不掩饰的怒意,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皇上该不会是想要卸磨杀驴吧。如果皇上真起了这个心思,她是一点反击的能力也没有的,看来,她得多个心眼,另外寻条生路才行。
朱莲丽老实了,“谢皇上隆恩。抽取气运之术不复杂,只需要一些正常的施法物,再配合被抽取气运人的血和生辰八字,就可以做法。只不过要是特意挑选十五夜来做法,效果会更好一些。”
皇上点了点头,看了眼刘公公:“在殿后替她安排间房子暂时留下来,她需要什么尽量满足她的要求。”
刘公公应着:“遵旨。”他到朱莲丽的身边:“朱老夫人请随咱家走。”朱莲丽规矩的起身跟着刘公公一块儿退了出去。
楚轩炙没走,依旧在殿门口等候着,看着他们出来,迎了上去:“刘公公,父皇见过朱老夫人了?”
刘公公就事论事:“三皇子,皇上暂时要留朱老夫人在宫里住上几天。”
楚轩炙点点头:“有劳公公瞧在本殿下的面上多照应些。”人是他请进来的,与刘倩倩的关系也瞒不住,他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
朱莲丽多看了楚轩炙一眼,使了个眼色。
楚轩炙收到了,当下也不走了,非要跟着去看看朱莲丽还有什么需要,刘公公也不好赶他,只能带着他一块去后殿。
刘公公在后殿挑了间房给朱莲丽,并且召过来两个小宫女伺候她,道:“朱老夫人暂时就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尽管寻宫人们要。那些必须的东西,请朱老夫人写好清单,让宫人送到咱家手中,咱家会尽快准备妥当的。”
朱莲丽道:“我不识字。”
楚轩炙自告奋勇:“本殿下来写吧。”
两个小宫女极有眼色的铺开纸,磨了墨,朱莲丽口述,楚轩炙飞快的将她所说的东西一一写下,同时自己也在心中暗暗的记下。
楚轩炙写完之后,吹干了墨,将清单交给刘公公,刘公公拿着清单又重新与朱莲丽逐一核对,确定无误了才收入袖中。
朱莲丽道:“血与生辰八字,千万不能出错。”
刘公公点点头,退出了屋子。
朱莲丽看了眼没走的楚轩炙:“三皇子,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与老身提?”
楚轩炙想是来攀个好的,却也不知道怎么往上搭,主要是朱莲丽给他的感觉太恐怖了,让他心生怯意,可他又不想放弃这样一个有能耐,摆明了能帮得上他的人。左右为难啊。
朱莲丽看透了他的心思:“三皇子还是回府仔细想想再来见老婆子吧。”
楚轩炙实在呆不下去了,转身离了屋。
朱莲丽也将两个小宫女打发了出去,没了人,她强撑着的腰背一下了弯了,嘴角的鲜血不断的往下流。她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将药丸倒在掌心里,她看着仅有的三颗药丸,心痛的将一颗塞进了嘴里,慎重的将剩下的两颗收好。刚刚在清单上,她特意多加了许多她需要的贵重药材,可药材再多,这些她好不容易制出来的灵药也是不能浪费的。
朱莲丽进宫的消息,转眼就被小麻花传到了若伊的耳中,若伊目光深遂,喂饱了小麻花和小葵花后,慎重地道:“你们一定要弄清楚,皇上准备抽取气运的那个人是谁。不知道,就将生辰八字记下来回来告诉我。”
是她的最好,也懒得让她再多做手脚了。如果是其它人,那她就得多些麻烦了。
有小麻花和小葵花的无缝盯梢,当天下午消息就传了出来。
若伊瞧着小麻花从一堆纸片里啄出来的几个字拼成的生辰八字发楞。这个生辰八字,不是她的,也不是四个哥哥中任意一个的,甚至也不是曹陌的。
她有些不解了,这个生辰八字是谁的,谁的福气这么好,能被皇上给看中了?
等小葵花回来时,生辰八字之谜就解开了,刘公公带人去取了一个女官的血。
可若伊心头的疑惑更大了,取了个女官的血,这个女官是个有大气运的人,皇上准备抽取她的气运?
半夜,瞧着时辰差不多的时候,若伊悄悄的拿出了小水晶球查看。小水晶球里映出了朱莲丽身边的景象。
朱莲丽在宁和殿后的空荡院子一角摆开了简易的巫场,皇上带着刘公公以及几个护卫坐在最近的一间房内,他的位置不远处摆着一个屏风。从朱莲丽的位置看不到屏风后面,但从皇上所在的位置,可以清楚看到院中的朱莲丽,以及屏风后面的一切。
若伊好奇的将视线绕到了屏风后,屏风后的地上放着一个骨瘦如柴,奄奄一息的女人,那人几乎是皮包骨了,眼睛都深深的陷了下去,头上的青丝也没剩下多少,可是她脸上一个青色像在燃烧的痕迹格外的明显。
若伊认出来了,就是那四色宫女中叫小蓝的那个。
她隐隐的猜到了,皇上必定是不相信抽取气运之说,才想试一试,看抽取那个女宫的气运换给小蓝宫女,会让小蓝产生什么样的变化。
月到头顶时,厚云将月亮遮住了,院中几乎都黑了下来,被点燃的白蜡都散发出绿色的火焰,映在人的脸上,多了几分狰狞,胆小的根本就不敢睁眼。
屋内也不知道从哪刮来了一阵风将屋内的蜡光尽数吹灭,刘公公叫人去点蜡烛,可怎么也点不着。
院子里穿着一身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绸条衣服的朱莲丽开始施巫,她在院中嘴里低唱着巫调,手舞足蹈的跳起了巫舞。
若伊瞧着好笑,巫调漏了不少的音,只能隐隐成调,巫舞看起来像模像样,却没踩到正确的位置上,优雅如风的舞姿变得有些像跳大神。一句话就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意思。但大体上还是没有出什么错。
从小蓝的身上浮现出一许多非常非常小白色的光珠子,在漆黑的夜间就像是莹火虫的光一样微弱。那些微弱的光珠子像是被注入了强力剂,光泽越来越亮,甚至在变大。
朱莲丽跳了一刻钟,小蓝身上的光珠子都有小指头大了,她的声调开始变得尖锐,那些光珠子一颗一颗的注入进了小蓝的体内,直到最后一颗光珠子消失之后,朱莲丽才停下了哼唱。
遮住月亮的云消散了,月亮露了出来,屋内的蜡烛这个时候也点亮了,众人的目光落在了小蓝的脸上,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小蓝整个人的状态比之前好太多了,脸色虽然还是苍白的,但多了些肉,脸上的那个青色的字也消失了与之前比,倒是像个人了,只不过像是个在生病的人。
皇上惊讶的走近仔细的看了好几遍,要不是他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巫咒之术竟然这样的神奇。
一个侍卫冲冲赶来,与刘公公低语了几句,刘公公过来禀报:“皇上,南女官熟悉中无意间摔下床,头撞到了床边的脚凳,现在晕迷不醒。”
南女宫就是给小蓝提供了血与生辰八字的那个女宫。
皇上脸色变了变,微微的点了下头。这奄奄一息的小宫女得了新气运起死回生了,另一个气运消失殆尽的人可不就得倒霉透顶,生死未卜。
可见这巫咒之术果真是霸道阴森不能容与世间的邪术。
但用得好了也是一柄能助他无所不能的利剑,是上天赐给他的帮手。
皇上满意的冲着站在院内疲倦不堪的朱莲丽道:“你果然是个有能耐的。你乖乖的留在朕身边做事,朕不会亏待你的,不过是巫姓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朱莲丽连忙谢恩,心里却并不相信皇上所言。
皇上又道:“你好好休息几天,十五晚上再做一场巫事。”
朱莲丽嘴角瞥了瞥,直接又提了要求:“皇上,要接着做法,老婆子怕身体吃不消,能否再多赏赐老婆子一些养身的药材。”现在皇上用得着她,她不趁机替自己多要些福利,那就是傻的。
这点小要求皇上并不看在眼中,大笔一挥:“要什么尽管让宫女去太医院里取。”
朱莲丽心满意足地谢恩走了。
刘公公小声的询问:“皇上,这小宫女要怎么处置?”
皇上眼睛也不眨:“直接杀了。”旁边人侍卫立即过去将人拖了出去。
皇上又道:“那边要有什么事,尽快回复于朕。”
刘公公懂,那边就是南女官那边,他挥了下手,之前的侍卫又尽责的去守着了。
小蓝宫女死了,可是南女官那边并没有好转,伤势不停的恶化,没有熬到天亮就死了。
第二天皇上接到这个禀报后,一点也不在意,“给她家人一百两银子。”
“喳。”刘公公已经心冷得没有想法了。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这样草菅人命也未必太薄凉了。
皇上叫住了准备退出去的刘公公,道:“去将钦天监范监正叫来。”
刘公公怔了下,无声的退出去传话。
刘公公安排好南女官的后事,回来时,才在门口,就听到里面皇上的声音:“你可还记得,当初长乐县主的生辰八字。”
长乐县主的生辰八字,皇上不会想抽取长乐县主的气运为已用吧。
他虽然知道皇上证实气运可以被抽取后,必定会抽取他们的气运已填补他年事已高的不全之处。可他没想过,皇上会挑中长乐县主,长乐县主现在可是有孕在身,抽了她的气运,那不是一尸两命?
行这样伤天害理、阴私的事的人如何配再为帝!
刘公公心里忿忿不平,悄悄退了出去,暗自召过来自己的弟子,悄悄耳语了几句,让人迅速将消息传到楚轩森那边去。
652、要血,成全你
若伊这一天日子都过得比较的精彩,青柚再次眼疾手快拦下了砸向她的花瓶,要没青柚这一拦,她一定会被那石榴花枝给划伤了。
撞倒了花瓶的宫女燕枝吓得浑身发抖,直接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砸头:“奴婢该死。”
三公主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来,这是第几次了?
刚才在殿前碧池那曲桥上,石板桥上有一处松动了,旁边的石栏上还平白无故地多出了几块裂缝,走在最前头的周嬷嬷被松动的石块吓了一大跳,抓着石栏稳住身子时,手心被划出了一个大口子。
她们坐在曲桥凉亭里赏鱼乘凉,送上来的鸡蛋羹里竟然有没有清除干净的鸡蛋壳,还好当时若伊只顾着吃菱角没来得及吃鸡蛋羹,倒是旁边替她试毒的葵枝被划破了嘴角。
这才刚回到屋子里,就有人毛手毛脚的将花瓶撞倒了,差点砸了长乐。
好吧,她不是瞎子,她可是清楚得知道宫里的生存之道,事无关大小,完全不可能存在意外的。甚至她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这一连串的意外都是冲着长乐来的。
她冷眼扫地跪在地上求饶的燕枝,燕枝虽然比不上葵枝在她眼前得宠,但也是跟了她七八年的老人了。没想到这样的人都会背叛她,她觉着自己真的是瞎了眼。
三公主心冷了:“来人,堵了嘴拖出去先关在侧殿里。”葵枝带着几个嬷嬷,直接将一直在磕头求饶的燕枝堵了嘴拖出去了。
三公主上下打量了若伊一番,满眼尽是关切:“伤了吗?”
若伊摇摇头,回了个笑脸:“没有。”
三公主放下了心,又将屋内的伺候的人遣出了屋子,才实话直说:“今天这些事不是意外,只怕是冲着你来的。”
这背后的主谋来头不小,能在她宫里的碧池上动手脚,能指使动御膳厨里的人,甚至能在她身边安下钉子,这人不能小视,一个大意,可能出现的危机就无法挽回了。这背后的主谋最好别被她查出来,不然她必定一报还一报的。
若伊双手一摊:“人美,没办法。”
三公主无语的翻着白眼:“你一点危机感都没有,还在这臭美!”好吧,她披上战甲替她扫清麻烦,保护着她依旧天真快乐的笑容。
“不怕的,青柚石榴她们可都是很棒的。”她露出了骄傲的神色。
三公主点点头,回头对葵枝道:“去取两套头面来,赏给青柚和石榴。”这几天的相处,她瞧得出这两个丫头的尽心尽责。
青柚和石榴连忙行礼:“奴婢当不得公主的赏赐,这原本是奴婢们的本份。”
“无事无事,公主的赏赐接下,往后公主进了府,只怕还有得赏,不要白不要。”若伊故意道,想缓和一下气氛。
要说在周嬷嬷摔的时候她没看明白,但在三公主被鸡蛋壳划破了口时,她就觉着不对了。她没下过厨房,但也听身边的人说过一道道的美食是怎么做的好吧,做鸡蛋羹,为了保证鸡蛋羹的细滑,蛋液可得过三次以上的筛子,这样还能混有鸡蛋壳,要说不是意外,还真没有人敢信。
这些事像都只是一些细小的事,可目的也都是想让她受伤,趁机取她的血。看来,皇上还是想要她的气运。
三公主被若伊这一样打岔,脸上的怒意消失了不少,翻了个白眼,嫌弃地道:“得,她们都没心动,你倒是先瞧上了。”
若伊老老实实的点点头:“我银子不多,没办法赏赐更多的给她们,你有得赏,为什么不让她们收。将来她们也是要嫁人过日子的,没钱怎么行。”
青柚和石榴一怔,两人脸上都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
死士能嫁人生子吗?
当初她们生活不下去被组织拣到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不加入组织,要么再也没有自己的人生将来。为了活下去,她们没有选择。
跟了县主,已经是她们最好的出路了,没想到县主还有心要让她们过正常的日子。
“县主……”石榴有些沉不住气,青柚轻扯了她一把,递了个眼色过去,石榴将到嘴边的话都给咽了下去。
若伊倒没留意她们之间的这些小眼色,认认真真地道:“我会帮她们挑个好人家的。”
三公主真有些羡慕了,长乐身边这两丫头到身边还不足一年,却远比她身边七八年的人还要忠诚。她有些期盼能早一天离开这深宫,去体会体会苏府的生活了。
周嬷嬷也悄悄抹了一头的汗,小声的建议着:“公主,要不您与县主今天呆在屋子里吧。”
三公主也点头:“哪也不去了,周嬷嬷传话出去,就说本宫与县主要午休了,谁也不准进屋。之后所有送进来的东西,你都与梁姑姑先检查清楚了,才送进屋子里来。”长乐明天就可以出宫了,绝不能在这最后的一天里出了事。
若伊傻眼,她不出去,不让外人进屋,那皇上如何能拿到她的血?她可不信皇上会就此罢休的。但这些话她也不能与三公主明说啊。
若伊还没想出个好办法来,三公主倒是催她了:“你今儿个还没午睡吧,去去去,你睡你的觉去,一会儿我让人叫你起来吃点心。”
若伊本想说,她不困,梁姑姑一个劲的对她使眼色,她只得顺着三公主的意思,带着青柚等人进了里间。她人是进了里间,可就靠在屏风那偷偷的瞅着外间,梁姑姑叹了口气,也没阻止。
三公主待若伊进屋后,自己整了整衣襟,带着葵枝转身出了门。
若伊无趣的嘟着嘴坐回到窗边贵妃榻那,“公主是故意抛下我独自去玩的吧。”
梁姑姑过来,替她脱了鞋子,又拿了床薄毯替她盖着腿道“县主,公主有事要做。”
“处理那个宫女?查今天的意外?”若伊不信三公主能查得出来,宫里还是皇上最大,那些人必定是不敢出卖皇上的。
梁姑姑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了:“公主只怕是清查身边的人了。这不与大爷的婚期将近,公主身边的钉子也该拨一拨了,要不然到府里,还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风浪来。”
若伊懂了,三公主是想借今天的事,好好的查一查她身边的人,挑选出真正忠心于她的人带进苏府去。这些事她确实是帮不上三公主什么忙,她总不能去一个个催眠,让人说真话。就算她有心,也无这个力,且不说心志坚定有执念的人很难催眠,就她前一阵的折腾得筋疲力尽,巫力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呢。再说她自己还有头痛的事。
若伊冲着青柚石榴打了个手势,石榴守住了另一扇窗,青柚守着屏风那,梁姑姑慎重起来:“县主,怎么了?”
若伊悄悄道:“今天这事都是冲着我来的。”
梁姑姑点头,这话还用说吗,刚才三公主就说得很明白了。
若伊又道:“他们要我的血。”
这下梁姑姑不镇定了:“血?”要血做什么,一提到血,她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觉着有什么不好的事盯着县主了,她真不敢想象下去。
若伊摇头:“不知道,不过我确定不是想滴血认亲。”
梁姑姑差点没被口水呛死,自家主子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犯这种异想天开的病了,今天是怎么抽了,她实在是无力笑出来。
梁姑姑非常快的将自己被若伊带偏的想法给掰正回来,努力的想着眼前的解决之策:“这个人在宫里的权势不可小觑,一味的靠避,只怕是避不开的,与其这样,不如李代桃僵,假装让他们算计成功,弄点假血先糊弄他们一下,过了今天,明天就出了宫,等那人发现血是假的,县主已经出宫了。”
若伊比较趋向这个办法,点头应下:“那姑姑去与三公主说一声,好做安排。”
梁姑姑毫不迟疑的去了。
若伊招手将青柚和石榴叫到身边,轻声道:“你们帮我瞒过梁姑姑,不用假血,就用我的血。”
“县主!”石榴惊了。
青柚也变了脸色:“县主,不可。”这是她头一回反驳县主的命令,就瞧着县主对她的情份,哪怕被县主嫌弃,她也不后悔,要阻止县主任性冒险的行为。
若伊笑了笑,也不做解释,只道:“你们算是最了解我的人,我也没在你们身边掩饰过什么,难不成,你们不相信我?”
石榴不说话了,青柚犹豫了一下,问道:“县主有几成的把握?”这个至关重要。
若伊很紧定地道:“十成!”要是她一个巫女能被一个不入流的巫人抽取了气运,那不是天大的笑话。皇上是天运之子又如何,预知巫女可是以吞夺他人气运而壮大自己的。
瞧着若伊脸上的坚定,以及毫不犹豫说出来的十成把握,青柚的心莫心的安了。如果县主回答她是九成,她可能还会犹豫一下,估算那一成的失败可能造成的伤害。但县主应的是十成,她想拦也没有理由了。
她只道:“县主,死士为是主子而生的。”
主子活,他们活,主子死,他们死。他们死,也得让主子活得更好。
若伊很慎重的点头:“我知道。”她不想自己有事,也不愿意青柚她们有事,保证她身边人都没有事的唯一办法,就是皇上要血,就成全他,再一次做到他。
一直没出声的石榴说话了:“之前还是用假血,然后盯着,到最后关键的时候再换过来,行不行?”她还是怕有人从中利用县主的血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若伊拗不过她们,只得勉强答应,反正有团子在,换个沾血的帕子不麻烦。
三公主直接砸了御膳厨,然后带着周嬷嬷以及绑着的燕枝哭到了皇上的面前,皇上实在拿三公主没办法,又不好意思承认这事是自己让人做的,只能一味怪手下人办事不利。
下午倒是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出什么意外。
梁姑姑她们并没有放松警惕,半夜时分,当有人踩在屋顶上时,青柚石榴马上就查觉了,青柚冲着若伊打手势,石榴也悄悄的提醒了梁姑姑。
梁姑姑一下子醒了过来,她冲青柚使眼色,青柚点点头。
好吧,有人来了,那戏也就得开始了。
“青柚……”若伊装作梦中半睡半醒的样子,迷迷糊糊地喊道。
青柚听到,屋顶上的人顿时不动了,她按之前说好的演,揉着眼从脚踏上跪坐了起来,低声问:“县主,渴了?”她轻轻的撩开帐子一角,故意声音大了些:“县主,你怎么流鼻血了。”
梁姑姑也装着做闹醒了,急忙过来,“我就说嘛,晚上不要吃得这么燥,这只怕是补过头了。”
“怎么办?”青柚和石榴装做束手无策的样子。
梁姑姑压低了声音:“别出声,闹醒了公主就不好了。”
屋里一片慌乱,屋顶上的人欣喜。晚膳的时候特意往三公主这边送了比较燥热的食物,结果没听到什么动静,还以为又失败了,只能想着半夜偷偷来下个药,强行取点血,没想到,那燥热的食物还是有用的。
屋顶上主事的人悄悄的揭开了一片瓦,从空隙里看进去,梁姑姑坐在床边替县主擦拭着鼻子流出来的血,最后用一块新帕子替她塞住了鼻孔,之前擦拭血的白帕子就随手搭在了旁边的脸盆上。
梁姑姑冲着石榴青柚道:“你们替县主按摩一下穴位止血,我去提壶水过来。”
“嗯,奴婢知道。”青柚石榴应下,梁姑姑端起了脸盆出了屋子。
屋顶上主事的那人松了口气,这出来的人是不懂武艺的梁姑姑就好对付得多,要是那两个会武艺的丫头,那就棘手了。他使了个眼色,旁边人用小刀划破了手指,将血沾在白帕子上,然后悄悄的在屋顶上跟着梁姑姑。
梁姑姑到了角房,将脸盆放下,弯腰去炉子上提热水。她提好水转过身时,瞧着搭在脸盆上的沾血的帕子被人换了一块时,她的眼神不由的一暗。
果不然,鱼儿上勾了。
梁姑姑装成什么也不知道,将帕子洗干净,提着热水回到了屋内,冲着若伊她们微微点了点头,事已成。
梁姑姑替若伊清洗了一下,说她的鼻血止住了,伺候若伊躺下,吹灭了屋内的灯,一切都恢复了安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653、出宫了
若伊难得的起了个大早,青柚听到动静,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过来撩开床帷,惊讶地问:“县主还早呢,不多睡一会儿了?”
“起来洗漱,更衣,再吃个早饭就差不多了。”若伊一边打着呵欠,一边道:“等回到了府里再补个眠就好了。”今天是出宫的日子,她可是归心如箭。在宫里整整六天了,连个消息都没办法送出去,估计祖父都快急疯了。还有她私自决定的这些事,要再不回去解释清楚,只怕曹陌和哥哥们都得轮流着来翻宫墙了。
若伊准备妥当出来时,三公主也已经坐在厅里了。
三公主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认真的打量了若伊一圈,道:“想回去了?”
若伊点头:“嗯,再不回去祖父会担心的。”
是啊,该回去了,那儿还有惦记着她的人呢。只不过,今天能顺利出宫吗?三公主有些忐忑,不知道该说什么给长乐提前打个预防针,免得等会儿又被告知不能回府时,长乐闹起来再被人抓着了小辫子。
三公主还没措词好,葵枝进来,“回公主,县主,早膳已经准备妥当了,是现在用膳吗。”
“当然现在吃。”若伊也没问三公主,径直道,还不忘问:“今天的早膳有什么?”
葵枝笑着应:“回县主,今天厨房里送来的是碧粳粥、莲叶羹、糖蒸酥酪、珍珠翡翠汤圆、桂花糖蒸栗粉糕、杏仁茶……”她口齿伶俐的数出了数十样。
若伊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这些都是她赞过的早膳,今儿个来了个大满贯,是庆祝她出宫,还是某个人觉着良心不安,给她送点最后的福利?
不管怎么样,好吃的东西不能放过。
若伊坐不住了,眨巴着一双灵动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三公主:“我饿了。”
“行行行,我们去用膳。”三公主压下了要说的话。不如先让长乐吃饱了,再给她说那些会让人反胃口的话。
若伊立马起身就往外走,猴急的样子将三公主给逗乐了:“急什么,谁还敢抢你的不成。”这一乐,压下心头上的愁云也消散了几分,也是,先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去折腾。
瞧着若伊咽下了最后一口糖蒸酥酪,放了碗,三公主才道:“饱了?”
“饱了?”若伊点点头,忍不住打了个嗝,拍着小肚子道:“我一定要寻到能做这些美食的厨子。”
“我告诉你哦,赵表哥手下就有这样的好厨子。”三公主忍不住出卖赵书涵。若伊眼睛都亮了:“真的?”以往她只想着从赵书涵那要到她爱吃的西点,却没想问过,他那是不是有好中点厨子。
“当然是真的,宫里的这几个厨子还是好不容易从赵表哥那均来的,听说还不是极好的。”三公主干脆将赵书涵卖了个干净。
若伊笑开了花,心里盘算着,回去怎么寻赵书涵要人。
三公主瞧着若伊的精彩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的之前的恼事又涌了上来。她握住若伊的手,道:“等会儿我陪你去向太后辞行,如果太后又要失信。你可别当场闹,由我来说,好不好?”
“好。”若伊应得爽快,主要是她心里有数,皇上决定了要换她的气运,都得到了她的血,必定就会说动太后放她出宫的。终究,皇上可是亲眼看到了,一个好端端的人被抽了气运后就是厄运当头,他当然不会让她在宫出事,而给人留下话柄的。
果不然,若伊与三公主到仁寿宫时,在宫门口就看到了銮驾,还有刘公公站在殿前。
刘公公瞧着若伊与三公主,脸上的笑有些不太自然,过来见礼:“给公主,县主请安。皇上现在在殿内,两位不如先到侧殿里候一候?”
三公主想开口,若伊先应了:“好。”
殿内,太后瞧着皇上比之前好太多的脸色,又欣慰又疑惑:“皇儿,你睡得安宁与长乐的命格无关?”
皇上一脸的严肃:“当然无关,朕梦魇只不过是想着元后早逝,对她与曹家多有亏欠,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睡不安宁。朕最近从民间寻到了一名医,服用了些药,可不就睡得安稳了。”他现在要撇清与长乐的关系,免得到时候长乐出了事,有人联想到宫里来。
“名医?”太后半信半疑:“可是玉灵师太说……”
皇上打断了太后的话:“那个玉灵师太就是个骗子,竟然敢糊弄您。”他从衣袖里取出一张纸递给太后:“您瞧瞧这上面的生辰八字,她竟然说我将这四个人选进宫来伴驾,就能保持宫里的干净。您瞧瞧,这都是什么人。”
那四个生辰八字出了之后,他就不相信玉灵师太了,一个比不起虚灵道长玄恕大师的人,又如何会有真本事。偶尔一次两次的歪打正着,已经是她的福气了。
太后看了纸上的生辰八字,除了那个年龄太小的人瞧出不对外,其它根本就没想到哪里不对,旁边的老嬷嬷提醒了她,她老脸都气白了,重重的将纸拍在桌上,气愤地道:“太混账!”让皇上召亲生女儿与儿媳妇为妾,这不是**吗?
“是,这张纸要是传出去,皇家的脸面就丢尽了。”皇上长长的叹气:“这事与长乐无关,母后就不要将长乐拘在宫中了,要是传出去,还不知道被有人心会想成什么样子。”
太后原本就没多少的主意,见皇上这样信誓旦旦地,也就答应了:“哀家知道了。”
皇上走后,太后也觉着自己这几天的行为有些强人之难,不好意思见若伊和三公主,干脆又说自己不舒服,直接派了个嬷嬷带着一堆东西赏给若伊的东西,顺便直接让嬷嬷送若伊出宫。
三公主一直将若伊送到了宫门口,一连三天在宫墙外等候着的曹陌见着了若伊,欣喜的迎了上来:“县主。”
他的目光几乎胶在了若伊的身上,怎么也舍不得移开。
若伊瞪了他一眼,小声道:“你来这干嘛,接我?你不是说要避嫌吗?”
曹陌一听到避嫌两字,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什么叫作茧自缚,他这就事,差点没活生生将自己给憋死。那种傻事,做一次就行了,再也不能来第二次。
不过,他还是小心的问:“你要与我避嫌吗?”
若伊摇了摇头。这个还真无所谓,什么名声,能当饭吃吗?反正她一个傻子也没有什么好名声,大不了再多个红颜祸水的头衔,也没啥大不了的,反正也不用再嫁人了。
曹陌当即一巴掌抽在了自己的脸上,半边脸颊肿了起来。
若伊看傻了眼:“你打自己干嘛。”
曹陌苦笑:“我活该挨这一巴掌。”今天他才真正的知道,一直以来,多数是他以为他以为,可是事实真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他想得太多。想避嫌是为了若伊好,可只需要避了人前就行,人后应该一贯的对她好,可他却傻得人前人后都避了,硬生生的没有一句解释就冷落了她。他都看得出来,连她身边的下人都对他有了意见,可见那些举动有多么的过份。
若伊有些心痛,伸手想去摸曹陌的脸,旁边的梁姑姑连忙抓住了她的手:“县主,这是在宫门口,还是先回府再说。”
曹陌也恢复了冷静:“先回府,祖父估计在家里等急了。”要不是有苏君释在府里拦着,估计苏老将军早就冲来砸宫门了。他们要是再不回去,还不知道苏君释能拦到何时。
若伊进了苏府,下了马车,她吓了一大跳,苏老将军眼睛赤红,好像几天都没睡好了,瞧着若伊就快步过来,左看右看,确定她毛发无损,才拍着她的肩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若伊轻轻的扶着苏老将军的胳膊:“祖父放心,我很好。”她踹了一脚旁边的苏君释:“三公主不是送信出来了吗,你怎么不与祖父说,让祖父安安心。”
苏君释想翻白眼,你们哪送信出来了,想要我圆谎,也得早点打个招呼啊,还好,他倒也一直拿这个理由劝阻着叔祖,不然叔祖早就去闯宫门了。
他转头对着苏老将军只能认错:“叔祖,我一再地说了她在宫中无事,您偏偏不信。”
苏老将军瞪了苏君释一眼:“没瞧着,我当然不放心了,她可是我亲孙女。”
苏君释也想吼一句,她也不是他拣来的妹子!可惜,这句在这边吼出来也没有人信,只能憋屈的将这话咽了回去。
“现在放心了。”若伊甜甜的笑着:“我瞧着祖父好几天没休息好了,快好好睡一觉,又变成我那个英明神勇的祖父。”
苏平忍不住也在旁边说:“老太爷不仅没睡好,这几天也没吃什么东西,光喝酒了。”
若伊一听这下不乐意了,双手叉腰:“喝酒当饭?”
苏老将军踹了苏平一脚,马上笑着:“改,马上改。”
若伊留着苏老将军用午膳,苏老将军也没想这么早回将军府,干脆就去客房里补个眠,也让若伊休息一下,说等用午膳的时候,一定要若伊好好的说一下这几天在宫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若伊满口应下,好不容易才劝走苏老将军。
若伊松了口气,端起茶,刚喝了一口抬头就看着一直坐在旁边不出声,低气压非常重的苏君释,当即一口茶全部喷了出去,贡献给了正好凑过来的曹陌。曹陌被喷了一脸的茶水,不由得将怒气撒到苏君释的头上:“你干什么呢,吓她做什么?”
苏君释虎着张脸,一把将曹陌拨开,又左右扫了一遍旁边站着的下人:“你们都出去。”青柚和石榴抬头看着若伊,若伊也被苏君释的认真给吓着了,微微点了点头,她们才退了出去。
若伊带着份讨好的微笑:“怎么了?”
苏君释怒:“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忘了跟我说?”当这个消息他还是从三哥那里听到时,顿时人就不好了。为什么三哥都知道,他却不知道,他被抛弃了吗?
若伊瞪着他:“我忘了,那个时候只想寻三哥他们帮忙,你又帮不上我什么忙。”她瞧着苏君释的脸色在青转黑,立马又道:“你的活是他们做不了的,我这不回来了马上就要与你说的,你急什么。”
曹陌也听出这话中有话,不由地问:“出了什么事?”
“这个……”若伊只犹豫一下下,就妥协了。她瞒着小哥,小哥不高兴了,她再瞒着曹陌,只怕曹陌面上不说,心里也会不开心的,还不如直接说。“孙贵妃想坑我,说借我的命格可以震住宫中你姑姑的怨气。实际上,想让皇上瞧上我,从而强留我在宫中,逼你们曹家反。楚轩炙更行,找了个巫人送给皇上,说让皇上抽了我的气运,以壮他的龙运。”
曹陌听着前面的话,整张脸彻底的黑了,紧紧握着的拳头上青筋都暴了出来,他要不是怕吓着若伊,绝对忍不住的。但他也明白,若伊丝毫无损的出来了,必定是孙贵妃的阴谋没有得逞,但这笔帐他是记下来了的。
再听到后面那番话,估计是气过头了,他反而冷静了下来:“寻巫人抽你气运,你打算怎么办?”他已经没心思追问巫人的来由了,这边出现过巫女,一些巫术外传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了。不,他应该早就想到当年的巫蛊之祸就是月樱身边人留下来的祸端。
“让她抽。”若伊冷笑了两声,“我还真不相信,谁能抽走我的气运。”
曹陌伸手抓着她的手背,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危险吗?”
若伊只觉着心里一个晃悠,摇头:“不危险。”
苏君释抬手在若伊的额头上弹了一下:“你竟然叫了他的魅惑?”
“哎哟。”若伊抱着额头叫痛,曹陌脸绿了,抬手就给了苏君释一拳:“你打她做什么。”苏君释闪来了:“不打两下,她就记不住,竟然敢不声不晌的自己去闯祸。”
曹陌还是不忍心:“好好说就行了,别动手。”
苏君释狠瞪了他两眼:“你是好人,我是坏人,让她快将所有的事说清楚,我这坏人就闪人了,不碍你们的眼。”
654、目的是龙运
若伊打了个呵欠,不懂:“我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还要我说什么?”
苏君释还想追问细节,余光扫到了曹陌紧绷着的脸,一下子警惕心大起。他这是犯了哪门子傻,竟然当着曹陌的面问这些问题,不是将曹陌心底对巫女与若伊划上等号吗?
他清楚曹陌一直对若伊怀有歉意,是因为那个时候若伊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巫女,而且也不懂巫术,更没有伤害过人。要是曹陌发觉若伊慢慢变成了不是他心目中的那个模样,还会一如既往对待若伊吗?
他永远都记得,当曹陌知道他决定成为一名巫师时,那恐怖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碎尸八块,挫骨扬灰。当初曹陌确实也这么做了,只不过无法他们各有输赢,却没办法要了对方的性命。再后来为了若伊,才不得不放下了彼此之间的怨恨。
苏君释沉默了,不准备当着曹陌的面再问下去,要问也要等曹陌走了之后才问。
曹陌本就比苏君释的心眼要多得多,苏君释的突然安静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甚至能联想到了许多的细节。
苏君释是在防着他,防着他突然朝着若伊翻脸。
他会冲若伊翻脸吗?
二十岁的他可能会,现在的他又如何会,他不再是当年的毛头小伙,世界里除了白只有黑。与巫女巫师交战的那些年,他看到了太多自己根本就没有想到过的事,明白了灰色的存在,学会审时度势,也学会了根据现实情况来判断真相。最近,他又学会了站在若伊的角度去想问题,更加不会再有那一意孤行的莽撞与执着。
至于苏君释怎么样,他无意去纠正了,日久见人心。
眼下,他比较在意的一点是:“那人是巫女还是巫师?你如何知道那个巫人的存在的,你与他交过手了吗,那人现在在何处?”
若伊打呵欠的嘴半天也没能合拢,转而变成了惊讶。她不乐意了,嘟起了嘴:“你是怕我应付不了她?”
曹陌没否认,只道:“这种事应该交给我。”他才是巫人的天敌。
若伊马上摇头。交给他?这个念头从来就没有过。
之前是怕曹陌知晓后对月樱的印象更坏了,也觉着这是巫者的私事,她能去解决,但不该借曹陌之手。
现在是朱莲丽在皇宫里,曹陌想在宫里动手不可能,更怕朱莲丽发觉曹陌的危险后,利用皇上之手对付曹陌。
若伊摇头:“这是我的责任。”她代替月樱清理门户,这是一个做弟子应该尽的责任!
曹陌也不强求,但坚持:“那我在旁边撩阵。”他更想说的是,由他出手,直接将那巫人弄死算了。
若伊刚想点头,苏君释只觉着汗毛都竖了起来,那个时候曹陌在场,要是微微做点什么,可不就麻烦了。他起身冲过去,拦在若伊与曹陌之间,“急什么,至少让她先补个眠,你没瞧着她一个劲的打呵欠吗?”
曹陌要是再猜不出苏君释的心思,那他这些年真是白与苏君释打交道了。曹陌没与苏君释争,这事得慢慢问,还有许多的细节需要从若伊那里确定,这一时半会儿急不来的。他软了调子,“去睡吧,下午再说。”
若伊实在是累了,打着呵欠走了。
若伊一走,苏君释就翻了脸:“曹五公子,大门在哪你知道吧,慢走不送。”
曹陌脑门儿都疼:“你何必这样提防着我……”
“因为我输不起。”苏君释很认真,一点点的危险,都不能出现在若伊的身边。
曹陌哑口无言,伸手往苏君释的肩头上拍去:“我也一样。”毫无意外,他的手落了个空。他苦笑,这个关键眼上,他估计是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但他也不愿意就这样灰溜溜地离开,他明白自己要是再走了,他在苏君释心中的形象只会越来越坏。
两人一下子僵住了,身上的冷气同时扩散开来,厅外路过的下人都忍不住裹了裹衣襟,抵抗这六月的风寒。
石胆带着长弓匆匆赶了过来,一路上得到了不少人自求多福的目光,他还不懂,当看到厅内两座寒气阵阵的冰山时,心里汗出如下。来得真不是时候,可来了,又没办法走,只得硬着头皮上前禀报:“曹姑爷,长弓有事寻您。”他将长弓往前一推,自己如兔子一般窜了出去,有多远跑多远。
长弓差点没跟着跑,他强撑着,僵硬的行礼,道:“爷,宫里传了不好的消息出来,三老太爷和五老爷请您尽快回府。”
曹陌冷漠地道:“什么事?”
长弓犹豫的看了一眼苏君释,得到了嘲笑的目光,但自家爷是纹丝不动,他只得硬着头皮道:“宫里有风声,县主在宫中故意偶遇皇上……”实际上哪有他说的这样轻巧,都快将县主成不知廉耻的妲己妖媚了。
苏君释的脸色大变,没等他发作,曹陌动了:“她的安危交给你,这事包在我身上。”他顿了顿又道:“交于你不是我撒手不管,只是我相信,你不会放任她冒一点点的险,更不会让她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苏君释怔了下,他心里的一些结瞬间都得到了答复。是因为曹陌看准了他,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放心将若伊交给他。
好吧,不管是不是这样,至少曹陌今天的话取乐了他,以后,那句老话,走着瞧。
曹陌转身走出厅门,又站住转过身来道:“帮我与她说一声,我会过来用晚膳。”给他大半天的时间,该说的应该都说完了,该商量好的也应该商量妥当了。
苏君释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没办法,他就算不替曹陌转达,曹陌也会来,小妹也会问的。
补眠的若伊是被饿醒来的,她揉着眼睛翻坐起来,撩开帐帷:“青柚,什么时辰了。”
“已经申时了。”祝姑姑进来伺候若伊起床,她的脸色不太好,连若伊都瞧出来了:“姑姑,你不舒服吗。”
祝姑姑摇头:“老奴无事,有劳县主关心。”
若伊见她不愿意说,也没多问,“我饿了。”
祝姑姑替若伊将头发垂在身后织成一根辨子,拿了两只玉簪子将辫绕了上去:“县主先去见长公主,老奴一会儿就将点心送过去。”
若伊吓了一大跳:“长公主来了,你怎么不叫我?”
青柚在旁道:“长公主不让姑姑叫醒您,说让你多睡会儿。”
若伊还没走近花厅,在花厅外的黑衣瞧着了她,大声的道:“县主来了。”那嗓门大得,要不是在通风报信,若伊也不太相信。
她进了花厅,见赵极辰和长公主坐在主位上,苏老将军和苏君释都在,可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若伊目光在他们的身上绕了一圈:“你们怎么了?”一个一个不出声,满脸的怒意。
苏老将军脸上的怒意消逝不见了,转而只有关切:“大人的事,你别问。”这一句敷衍孩子的话,若伊倒是乖乖地应了:“哦。”就坐到了末位上,一声也不吭。
长公主是又愤怒又心痛,她恨这样省心可爱的丫头,竟然有人狠得下心往她头上泼脏水。人放这些风声,不过就是想让曹家与将军府撕破脸皮,还好老将军一心维护着她,曹陌也并不相信这些流言,并且毫不犹豫的站在她这边,并且说这一切包在他的身上,一定会解决得干干净净,并且反击背后的黑手。
“长乐,过来。”长公主招手。若伊过去,被长公主拉着在身边坐下:“你这几天不在府里,大家都挂念着你,文怡一天到晚按三餐的说……”
“我去瞧瞧文怡。”若伊马上道。
长公主急忙摇头:“不行,你至少三个月不能再出门。”开什么玩笑,一个有孕的成天这样往外跑,要是有个好歹,怎么了得。
瞧着若伊嘟了嘴,长公主小声的劝:“你们可以和以前一样,天天通信。”她又道:“今天如璃还给你送了东西过来了。”
“哦,在哪?”若伊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脸上又挂上了笑。
黑衣进来,冲若伊行礼:“见过县主,大夫人让奴婢给县主送了点东西过来。”她将手中的盒子递上来,若伊一瞧盒子,就乐了。这个盒子有蹊跷,是个有夹层的秘密盒。盒子里的东西是苏如璃送来的,不过夹层里的东西只怕是赵书涵的。
若伊送走了长公主,马上捣鼓起秘密盒来。这个秘密盒是仿照着她以前拥有的那些盒子中的一个做的,连头榫和卯口的位置也分毫不差,她几乎没花什么功夫,就将那块打开了,抽出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只有一句话:“时间!”
她懂,赵书涵是问宫皇上安排的取气运的时间。
可见赵书涵也是真想知道这个时间,他都等不急她让苏君释传话。
若伊也懒得再拖拉了,让小麻花和小葵花分别给大哥二哥送了信手,就直接让人将苏君释找到她院子来,遣走了下人,她也不隐瞒,直接道:“那巫人知晓的并不周全,她使的巫术有一定的缺陷。她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挑了十五的晚上,估计是想布个巫阵,加注效果。”
苏君释习的是巫武,对巫术懂得不多,但也知道十五夜是阴夜,适合巫术的施展,他有些担心:“你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就不能与我说清楚吗?”
“傻子。”不知何时出现的月樱嘲讽道:“你还没想透吗,她要的是皇上身上的龙运。”
龙运是这个世间最强大的气运。
抽取气运就是在两人之间搭上了一座连通的管道,气运由一方流向另一方,有巫术的引导,强能流向弱,弱也能流向强。
皇上受天道的保护,再强大的巫术也不可能随意抽取皇上身上的气运,但要是皇上自愿与另一方之间搭成这个通道,那可就不由他占主导了。
原来她在打这个主意。
“你,啊,哈哈……”苏君释一怔一楞,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笑够了才压低了声音道:“小妹,你想做女皇吗?”
若伊勾了勾手指,苏君释将耳凑过去,若伊抬手在苏君释的额头上一拍:“我要做女皇干什么,又不能吃,我想将龙运转给大哥。”
如果没有他们的出现,新帝本该是楚轩淼,虽然经历了这些事,楚轩淼身上的气运下降了不少,但太危险了,随时都有波动的可能性。如果大哥身上加注了皇上的龙运,就能妥妥的碾压住楚轩淼,让楚轩淼再无翻身之地。
“真的不危险?”苏君释还是有些不放心。
若伊还没回答,月樱直飘过来,一脚踹在了苏君释的脑门上。苏君释躲闪不及,被她踹了个正着。
苏君释的眼中浮上了一抹杀气,倒不是因为月樱踹了他的脸,而是他发觉月樱的魂魄比起以前更加的凝固了,他担心月樱因为魂魄的凝实而起了歪心,想要对若伊不利。
月樱撇了下嘴角,轻轻的落在桌面的玉壶上,不客气地道:“你怕我算计她,我要算计她早就算计了,等得到今天?”说这话时,她是有些惭愧的,她不是没算计过啊,算计了两回,最后都被若伊软了心思,彻底死了那条心而已。
若伊也查觉到了苏君释的杀气,不满的拦在了月樱的前面:“小哥,你干什么!”
“没……没……”苏君释急忙掩饰道:“谁让她踹我,我过一阵子就要娶亲了,踹丑了怎么办。”
月樱:“……”这借口太丢人了吧。
若伊倒是认同:“老师,下次别打脸。”
月樱:“……”果真这是亲兄妹。
该通知的都通知了,所有人都开始为十五晚上的事而做准备。
若伊万万没有想到,才在第二天,苏君释就匆匆送回来一个消息:皇上在御书房里吐血晕倒了。
“什么?”若伊瞪圆了眼睛:“到底出了什么事?”
苏君释喝了杯茶,平和了下心情,才道:“孙贵妃想坏你的名声,曹陌安排将这事戳破了,皇上怒斥孙贵妃时,当场吐血晕倒了,太医说,有可能是小中风。”
若伊哭笑不得,这叫什么事,人算不如天算,老天在帮楚轩淼?
655、皇上小中风
苏君释倒是很高兴,他一直就不是很赞同若伊去夺龙运。倒不是担心若伊对付不了那个巫人,而是龙运终究是龙运,不是那么好夺,稍稍不注意就可能引起反噬的。上次若伊遭受反噬差点没吓死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就这样便宜他了?”若伊不甘心。
苏君释瞧着她气鼓鼓的模样,心里打起了小鼓,好声劝道:“中风,说不定就玩玩了,怎么能叫便宜了。”
若伊点头:“应该说是浪费了。”
苏君释不敢再提了。皇上要是死了,他身上的龙运会移动到新的大气运者身上,当那气运强大到一定的程度时,就会形成新的龙运。要是这消散的气运聚集到了楚轩淼的身上,那可就是大事了。
这事要是让小妹知道了,还不知道小妹会怎么做,他只能严实住这个秘密,绝不让小妹知道。
可苏君释万万没有想到,若伊不仅知道,而且知道得非常的清楚。正是因为知道,才在皇上盯上了她的气运之后,布下将计就计的局来。
眼见万事俱备啊,若伊真真舍不得就这样放弃了,她犹豫了一下,才道:“我想试一试。”
一听这话,苏君释真想给她跪下,试一试,用什么试,用她的安危?她的脑子被门给夹了,就没想到失败之后的反噬?要是她有个好歹,还让不让人活了。眼前的祖宗打不得,骂不得,他只能变着法子劝。
“不行,太冒险了。”他没等若伊开口,又道:“你觉着这样是对大哥好?你认为你冒这样的险夺来的龙运,他会愿意要吗?”
“我可以不告诉他。”若伊想得简单。
“你!”苏君释恨得直捶了两下桌面:“我真想将你的脑子扒开,将我自个的放进去。”
“将你的放进去也强不了多少。”若伊驳嘴,骂完,才发现自己也将自己坑了。半斤笑八两,有意思吗?
苏君释笑了起来:“好好,强不了,你比我强,行了吧。”
若伊也跟着笑了,这一笑倒是将之前的郁闷消散了不少:“可是我怕……”
“如果你怕,那你就预知一下。”苏君释很慎重。
若伊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要。”她没预感到大哥他们有危险,就代表着事情还没到那个份上,她不想因为预知提前知道了结果而干涉他们的部署。
“竟然不愿意,那就乖乖的。”苏君释见缝下针,扎到了若伊的痛穴上,让她没再一味的往牛角尖里钻。
“可是我想着就不舒服。”若伊还是忿忿不平。
“那就不要想。”
“做不到。”若伊大声的回了一句。
“你可以想别的。”苏君释彻底的冷静了下来,缓缓地道:“你想想三杯鸡、松鼠桂鱼、什锦海鲜汤、梅菜扣肉……你要是惹祸了,估计这些都吃不上了。”他滔滔不绝的开始罗列一些若伊前世最喜欢吃的菜名。
若伊的口水顿时流成了汪洋大海,脑子几乎已经丧失了所有的自控力。她重重的咽了几下口水:“成交,不做就不做。现在可以告诉我哪儿能吃上这些菜了吧。”
“找三哥。”苏君释一点也不心亏地将赵书涵推出去做了挡箭牌,至于赵书涵能不能真做出这些菜,他可不管了,反正他只要能过了眼下这关,无其不用了。
“成交!”若伊当下就拿定了主意。龙运能吃吗,不能吧,何况她也不想惹大哥发火,现在有好吃的,她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苏君释悄悄抹掉额头上的汗:“这才对嘛,好了,就这样说定了。等京都的局势一稳定,我就陪你去寻三哥,让他下厨给一一将这些菜给做出来。”
“好!”若伊大声的回应了一句。有美食,什么都好说。
苏君释嘿嘿一笑,心里暗暗冲着自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爷。”石胆一路喊着跑了过来。苏君释狠狠的剜了门口的石胆一眼,石胆缩了缩脖子,想尽量避开自家主子那杀人的目光。他硬着头皮道:“爷,营里来人,说有人在营中煽动军心,请您尽快回营。”
苏君释起身,拍了拍若伊的肩头:“乖乖的在家,哪儿也别去。”眼下,府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若伊也知道分寸,这个时候不与他耍小性子,应下:“好。”
外面乱了,主要是源于宫中乱了。
曹陌利用安插在宫中的眼线,将流言传到了皇上的耳中,皇上当即是气得三佛升天,恨不得一巴掌将孙贵妃给拍死。他让人将孙贵妃叫过来,也不求证,开口就大骂。孙贵妃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乖乖地听着。当她听到皇上准备将楚轩淼从宗室除名,废为庶人时,她就忍不住了。
皇上竟然不想给他们母子活路,那她还顾念着什么。
她才不想在冷宫里过她的下半生,她要做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后,让所有人都跪到她的脚下。
她手紧紧捏着腰侧挂着的荷包下坠着的小珍珠,用力将珍珠捏成粉碎,悄悄地洒在了地上。香炉里悠悠喷出来的香气与这无色的粉末渐渐混合在一起,无色无味,悄然的沁入殿内众人的口鼻之中。
皇上骂痛快了,叫道:“刘全,拟旨。”
刘公公拿出了空白的圣旨,铺开来,持笔太监过来,正准备书写,孙贵妃扑到了龙椅旁边,紧紧抱着皇上的大腿:“皇上,臣妾在您身边伺候您这么多年,何尝违过您的意思。你将臣妾的兄长罚了,将臣妾的家人贬了,将皇儿圈在府里,臣妾可有过怨言……”孙贵妃低垂着头哭诉着,很聪明的没有抬头,她心里清楚皇上只要瞧着了她这张僵硬的脸,心会硬如铁。她也清楚,这些往事最多只能拖延一下时间,并不足够让皇上免去对她与皇儿的处罚。可眼下,她需要的就只是这一点点的时间。
皇上在她的哭诉下动颜了,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没有什么比他的皇位他的脸面更重要的东西,孙贵妃踩到了他的逆鳞,什么都不可以原谅。
“还在楞着干什么,拟旨。”皇上又道。
持笔太监明白了,皇上对孙贵妃没了怜爱,当即拿起笔,准备书写。
孙贵妃见哀兵政策不行,松了皇上的腿,随手抓起一本奏折就冲着持笔太监砸了过去,嘴上怒骂着:“你敢!”
正在疾笔书写的持笔太监被奏折砸了个正着,手一抖,一团墨汁落在圣旨上,他急忙下跪:“奴才该死。”
皇上暴怒了,大力的拍着龙案,指着孙贵妃道:“无法无天……”他没能将话说完,只觉得一阵热血涌上心头,头脑麻木了一下,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往后倒去。
刘公公急忙上前扶住了皇上,大叫:“皇上,您怎么了!”
孙贵妃不急不忙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整了整自己的松乱的发髻,冷眼扫过刘公公,对着旁边的小太监道:“皇上病了,还不快传消息出去,请四皇子进宫伺疾。”
刘公公楞了下,
皇上晕迷了,不请御医反而请四皇子进宫,孙贵妃要是没有算计,他一定是不信的。就刚才,孙贵妃的举止也有些反常,像是故意要激怒皇上似的。
他低头没敢吭声。他清楚,吭声也没有用。圣旨没写完,孙贵妃还是贵妃,他一个奴才没办法与她对抗,尤其是皇上现在不明晕倒的状况下。
刘公公将皇上扶到龙榻上躺下,才对孙贵妃道:“贵妃娘娘,皇上需要御医。”
孙贵妃白了他一眼,慢吞吞的走到龙榻边上坐下,轻轻的呼唤着:“皇上,皇上。”手却直接掐在了皇上的胳膊上,见皇上没有动静,心里窃喜。
刘公公趁孙贵妃没有看到,冲旁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用手指在自己的掌心里划下了“皇后”两字,旁边的小太监脸色白了白,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刘公公叹气,这个小太监进殿来伺候也才一年多,平日里比较乖巧听话,就不知道是不是个能担得起事的人了,
孙贵妃确定皇上是真的晕了,也知道无法拖太久,才慢慢悠悠地道:“招御医。”御医也查不出原由的,更是能替她洗清嫌疑。
小太监低垂着头退了出去,走出殿门后,左右见没有人瞧着他,飞快的跑向长宁宫。
皇后听了小太监传出来的话,毫不迟疑去了宁和殿。
孙贵妃根本就没有想到,皇后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她紧张了一下,又松了一口气,眼下淼儿马上就要进宫了,而楚轩鑫还是半死不活,赵文怡肚子里的东西还早着呢,根本对他们的计划起不到什么阻碍。要是能趁机将罪名扣到皇后的头上,那就更好了。
她上前与皇后见礼,含沙射影地道:“皇后来得可正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皇后是掐着点过来的。”
皇后冷眼扫过去:“听说贵妃将皇上气晕了,本宫能不来瞧瞧吗?”皇后也不是个好惹的,当即将罪名给孙贵妃扣上。
孙贵妃怒道:“皇后可别血口喷人。臣妾要请太后做主。”反正皇上晕了,她可以不认的,谁还敢指证她,指证她的人也是被皇后买通的。太后是个没有主心骨的,又耳根子软,她哭一哭闹一闹,还不轻易的拿捏着太后的心思。
皇后也不急:“孙贵妃是打算气晕了皇上,再将太后气个好歹?”
孙贵妃气得半死,皇后这是句句不离她气晕了皇上。她要是再坚持去闹到太后面前,太后真要有个好歹,皇后必定又会扣死在她的头上。
“你……我不活了……”孙贵妃准备一哭二闹三上吊。
皇后白眼都没飞过来一个,径直对刘公公道:“去将安王、三皇子都请进宫来伺疾,再通知宏老王爷、刘国公,曹大人,左相大人进宫。”
刘公公连忙应声退下,心里却泛起了嘀咕,皇后怎么不提要去请玄恕大师和虚灵道长,是忘了吗?
孙贵妃有些慌张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还好她那僵硬的脸上根本变幻不出表情,不然非露馅不可。暗害宫里的嫔妃们,她是惯了,但弑君还是头一遭,真做不到镇定自如。
皇后一直留意着孙贵妃,从孙贵妃慌乱的眼神中,她大概能猜出些由头来。不过,孙贵妃的平静也让她有些不安,心里也暗暗打起了小鼓,孙贵妃这是胸有成竹呢,还是垂死挣扎。不管是怎么样,皇上倒了,她还会压不住一个贵妃?
御医们是最先到的,柳御医和赵御医替皇上把脉看诊后,商量了一下,向皇后禀报道:“回皇后娘娘,皇上是气极过头,出现的小中风,要不及时唤醒,只怕有生命危险。”
皇后冷静地道:“你可有办法?”
赵御医道:“只有鬼门十三针可以唤醒皇上。”
一听鬼门十三针,孙贵妃有些慌:“赵御医可有把握,这鬼门十三针可不是轻易能扎的,万一扎错了……”皇上要是真醒了,她可不就麻烦了。
赵御医有些踌躇了:“臣……”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皇后道:“赵御医,本宫命令你给皇上施针。”
孙贵妃当即不干了,与皇后争了起来:“皇后,你可是存心不将皇上的安危放在心上?”
皇后也不甘示弱:“贵妃是在拖延皇上的救治时间?”
两边的势力终究是不平等的,赵御医不用想太久,就听皇后的,替皇上扎了针,皇上倒是醒了,不过半边身子无法动弹,口角歪斜,吐词不清了。两位御医都说,需要慢慢的调理,加以日时,皇上会慢慢的恢复言谈,不过半边身子只怕就难以恢复了。
皇上听了两位御医的话,啊啊的乱叫,可惜,没有人能听得懂他在说些什么。
孙贵妃恶人先告状,直接扑到皇上的身上哭喊着:“皇上,皇后不顾臣妾的阻止,非要赵御医替皇上扎了鬼门十三针。那鬼门十三针是多么的霸道,皇上的龙体怎么经受得起……”她心里得意极了,皇上口不能言,手不能写,那也就没有办法废了她,也没办法将轩淼从宗室除名了。
皇上怒瞪着孙贵妃,恨得要死,嘴里呜呜地哼着,皇后瞧出了他眼中的怒火,两个嬷嬷强行将孙贵妃拉开,自己坐在榻边的软凳上,平静地看着皇上:“皇上,病得慢慢治,不急的。”
最好是永远也不要好了。
656、监国人选
皇上看懂了皇后目光中的意思,他竟然平静了下来。
皇后微微一怔,根本不掩饰的撇了下嘴角,口头上倒是规规矩矩地回禀:“皇上,太医们说您需要休养,不能动气,身体是会慢慢恢复的。臣妾听说孙贵妃召了四皇子进宫给您伺疾,想着每个皇儿都该到您身边来尽尽孝道,就将安王三皇子一块儿召进来了。”
皇后果然看到皇上变了脸色,她心里舒坦了不少,道:“臣妾怕安王他们年轻,没经过风浪压不住事,还特意将宏老王爷、长公主夫妇、刘国公,曹大人,左大人一块儿都请来了。”
皇上的脸彻底的黑了,皇后这是什么意思,在暗示着什么。楚轩鑫废了,皇后就要废掉那些成年的皇子?好吧,这三个皇子都死了他也不心痛。可宏皇叔和左相可不能有事,要是他们有个好歹,再将曹宁城一杀,整个朝中大权都会尽落在刘家的手中。到时候扶了个小皇子登基也与他一样只是个傀儡,更有可能刘家会趁机窃国。
皇上还能动的左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他甚至都怀疑,自己这小中风不是被孙贵妃气的,而是中了皇后的算计。他不能就这样便宜了皇后,便宜了刘家人,他还没死呢,要死也得让刘家人死在前头。
可眼下,他手不能言,又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什么都做不了。皇上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不去看皇后那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睛。
孙贵妃发现皇上的怒意都冲着皇后,并没有多瞅她一眼,心中窃喜,又继续哀哀乐乐的扯着嗓子低声哭着,可就是脸上的表情不到位,又没有眼泪,瞧着尽是滑稽。
楚轩淼得到宫里的消息后,快马加鞭赶往皇宫,在宫门口,他被守宫门的侍卫给拦下了,眼见闯不过去了,楚轩淼气愤地当头就给了最近的侍卫几鞭子:“让开!”
“皇子殿下请下马,宫里不能纵马。”侍卫们不敢退。
楚轩淼怒了,眼下可是时间紧急,他可不想在这耗了时间,直接又扬起了鞭,正准备抽下去,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声,他回头,看到楚轩森带着曹宁城急急赶来。
他脸色大变。他是时刻在留意宫中的情况,收到信就马不停蹄的过来了,楚轩森竟然只比他慢了一步。是赶巧了,还是他所做的一切都要楚轩森的眼皮子底下?不,不可能,母妃动手并非是计划好的,楚轩森就算盯着宫里的动静,也未必知道真相的。
不过,他不能再小瞧了曹家,竟然可以将一个软柿子扶成现在这样,不亏是历代天子之师的家族。
楚轩淼按捺下了脾气没再与侍卫们为难,下了马,快步抢先进了宫。
楚轩森到了宫门口,按规矩下了马,瞧着那几名侍卫脸上皮开肉绽的鞭痕,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直接塞进离他最近的那位受伤侍卫手中:“你们回头去寻个大夫好好上点药,有多余的,你们出去包个席面,也算压压惊。”
“安王……”侍卫们本想推托。
楚轩森摇头,“别哆嗦,本王还急着进宫。”
侍卫们只好收下,一个个冲着楚轩森行礼道谢。
远离了宫门,曹宁城忍不住提醒:“王爷,得多小心四皇子。”他瞧得出来,楚轩淼变多了。如果说楚轩淼以前是一个不知轻重,没有分寸的爆竹,那他现在就是一把已经开了封的刀,寒气外露,还微微知道隐藏。
“无妨。”楚轩森随口应道。他身边的人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楚轩淼,将楚轩淼的行踪以及行事查得个一清二楚,他也看到了楚轩淼的变化。如果还是以前的楚轩森,楚轩鑫,只怕是斗不过现在的楚轩淼的。
可惜,他不是货正价实的那位。商人与巫师的人生,远比宫中夺嫡的日子要来得危险得多,步步为营的日子,从前世算起,他过了足有六十多年,这些年的人生阅历可不是楚轩淼可以相提并论的。楚轩淼别说变成了狐狸,就算成了九尾灵狐,他也能扯断他的尾巴,扒了他的狐狸皮,令他为难的只不过是要审时度势,找准一击而毙的时机而已。他可不想让自己以及自己身边的人冒失而受到反噬。
眼下楚轩淼忍不住对皇上动了手,就等于打破了他自身的储龙气运,与皇上彻底成了敌对,无法再传承。现在楚轩淼要么化龙一飞冲天,要么死无葬身。
而他们在这混乱的命运之轮中的争夺也就变得理所当然。
不过,瞧在楚轩淼倒是变相地替小妹解了围的份上,他会好心的给楚轩淼留个全尸。
宏王爷是最后一个赶进宫里的,他胖乎乎的身子在大热天里一路跑着进宫,一身的肥肉只怕得掉了两三斤。他看着皇上躺在床上嘴角歪斜的样子,失态的吼:“怎么会这样。”
一屋子人都默不作声,皇后嘲笑的目光落在了孙贵妃的脸上,孙贵妃哪会傻乎乎的直接认,信口开河道:“皇上是被奏折给气着了。”她还煞有其事的指着地上那本用来砸持笔太监的奏折。
宏王爷哪这么好骗,直接问刘公公:“当时的情况真如此?”
刘公公沉默,没有表态。他清楚自己指证孙贵妃也没用,孙贵妃是不会认的,只会反咬他一口,说他与皇后有勾结。
宏王爷看着皇上的脸色出现了纠结,最后一只能动的手最终也没指着孙贵妃,他就知道皇上的意思了,不再追问。
他斟酌了一番,向皇上建议道:“皇上,您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安王与三皇子四皇子就留在皇上身边伺疾,朝中的奏折就交于刘国公、曹宁城、左思瀚三个做主处理,也让本王世子与赵极辰从旁协助。行吗?”
他原本想说的是头前的三个人,反正以前的朝中大事多数都是这三个人打理的,皇上上不上朝并没什么影响。多加上赵极辰和他儿子,只不过是想让皇上更加的放心一些。
“这……不妥吧……”孙贵妃不满,抢先道。
“不妥,那孙贵妃说说什么叫妥当的安排?”宏王爷可没好脾气对她,一针见血。
孙贵妃吓了一大跳,急忙摇头。后宫不能干政,以前她得宠的时候,有时说上几句,皇上不计较,众臣们也不能多说什么。现在这个时候扣上她一顶干政的帽子,九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皇后慢悠悠地道:“孙贵妃该不会想说,皇上该立太子了,或者是,皇上该指派一个皇子监国。”
孙贵妃心头一喜,当即点了点头。她与楚轩淼决定对皇上下药,就图这个监国的头衔。
宏王爷想了想,倒也觉着这样是个办法,就当试一试谁是皇上心中太子人选。他试探着问:“皇上,您觉着呢?”
皇上动了动,微微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宏王叔之前的办法很妥当,面面俱道。有左思瀚和曹宁城在旁盯着,刘国公没办法在朝政上一家独言,又有济堂弟与赵极辰在旁守着,刘家也不敢有大动作。
如果再暂时定个监国人选,确实是也杜绝了刘家想利用赵文怡肚中孩子拉拢赵家的那条路。
监国,还不是他一句话,今天能定,明天他也能废,倒比太子来得方便。
只不过监国人选。皇上的目光来回的在楚轩森、楚轩炙和楚轩淼的身上转悠着。他在楚轩炙的脸上看到了掩饰不住的紧张,楚轩森是一脸的忧心,而楚轩淼的脸上只有他看不穿的平静。
在这个时候平静,那未必太假了。
皇上慢慢的抬起了左手,指定了楚轩森。
他不要,就暂时给他。
孙贵妃差点叫出声来。他们精心谋划了这一切,到头来给楚轩森做了嫁衣,这让人如何能信服。她回头看着皇后,等着皇后的发难。可惜,皇后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径直坐在那里,仿佛谁监国都与她无关。
宏王爷凑到床边,轻声询问:“皇上,您是说由安王监国?”
皇上吃力地点了点头。
楚轩森之前被指着时就吓倒了,这下更是有些慌了:“父皇,儿臣……儿臣做不好的。”
皇上闭上眼,没力气搭理他。果真没有选错,是扶上不墙的烂泥。
宏王爷将手搭在楚轩森的肩上,制止了他的话,只道:“有曹大人左大人在,你别担心。”
楚轩森回头看向曹宁城和左思瀚,见他们两个都点头后,才像有些信心了一般,慎重的点头:“父皇,儿臣会认真的去做。”
一切都这样暂时定下了。
皇上挥挥手,示意众人离开,他想要睡一会儿。皇后与宏王爷带着众人行礼,退出了主殿。
孙贵妃回到香泽殿里,气得抓着身边的东西就砸。楚轩淼也不劝她,径直坐到一旁喝茶。孙贵妃砸够了,觉着气也发泄出去了大半,才渐渐平静了心思。
她坐到楚轩淼的对面,一连饮了三杯茶,道:“你到是沉得住气,是不是有什么打算了?”她瞧着楚轩淼平静的样子,又来气了:“你是不知道今天的情况有多紧急,差一点皇上就废了我,将我打入冷宫,将你贬为庶人了。”之前不怕,现在想想真是后怕。再慢一点儿,一切就完蛋了。
“是,我有打算,母妃就不用着急,等着看就好了。”楚轩淼给了孙贵妃一颗定心丸:“现在最紧要就是母妃要好好的想一想,还有什么事没处理干净,可千万别让人查到我们的头上。”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被调了包的香加上母妃的药,以及母妃的顶撞,父皇一定会中风。
他要的就是父皇的半死不活。
父皇要是死了,不管是按嫡出排,还是按长幼排,都是轮不到他。但半死不活就不一样了,不管是侍疾的,还是处理朝政的都得留在宫中。而京都四座大营的将军们,一个原本就是父皇给他的人,两个已经被他说动了,他看准了时机动手,可以将宫中的这些碍眼的一锅端了。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在那种情况下,父皇选定的监国人也不是他。
皇上见殿内没了外人,抬头看着屋梁,梁上的暗卫跳了下来,跪在龙榻旁边:“皇上有何吩咐。”
皇上吃力的抬起手,指着刘公公的手,刘公公会意,将手心举到皇上面前,皇上吃力的在孙公公的掌心写下了个朱字。
孙公公心头一惊,皇上在这个时候要见朱莲丽那个巫婆子?
暗卫低声问:”皇上可要见朱老夫人?”
皇上点了点头。
暗卫准备起身,皇上着急,啊啊的出声。暗卫又马上跪了回来:“皇上,您的意思是,不是现在?”
皇上又点了头。
暗卫继续猜:“下午?傍晚?晚上?”他说到晚上时,皇上终于点了点头,暗卫懂了,这是说皇上要背着人见。
半夜三更,暗卫带着朱莲丽到了皇上面前,朱莲丽瞧着皇上的样子,很平静,脸上一点多余地表情也没有,连声音都没有起伏:“皇上,可是要老婆子替你瞧一瞧?”
皇上点了点头。
朱莲丽不客气的挽起了皇上的衣袖,抓着皇上的手腕就开始把脉,她的动作粗鲁,在皇上的手腕上都留下了青紫的印子。皇上怒不能言,眼睁睁看着她先把了左手的脉,再把了右手脉。
朱莲丽松开手,道:“老婆子能治。”
皇上的眼睛都亮了。
朱莲丽道:“请皇上帮我寻几个十二三四岁左右的小太监来做药种。”
皇上看了一眼刘公公。
光“药种”两个字刘公公就觉着心底发麻,明知道这是一件害人的事,可也没办法,只得出去寻人。
没一会儿,他带着八个小太监进来。
朱莲丽从屏风缝里看了八个小太监的面相,指定了左边第三个:“就他了。”
刘公公将其它的小太监打发走了,暗卫将像拎小鸡仔一样的将挑定的小太监拎了过来。
朱莲丽仔细的看了看小太监的脸,点点头,直接撕开他的衣袖,露出了整条手臂。她对暗卫道:“抓住了,别让他动,也别让他叫。”暗卫点点头,直接抓了团帕子塞进了小太监的嘴里,自己则从后面抱住了小太监。朱莲丽取下头上的发钗,直接用发钗尖端在小太监的前臂上划出一个图案,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657、以人为药
小太监的脸上流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猛的挣扎起来,抱着他暗卫差点都没能按住,还好旁边两个暗卫及时冲上去帮忙。三个大男人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压制住了小太监。
众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见小太监手臂上流血的速度变得缓慢了起来,但血的颜色越来越黑,最后黑得发紫,还带着浓浓的腥臭味,让人闻到忍不住想吐。
血之后彻底变成的紫黑色,一滴血有一颗葡萄大小,几乎一盏茶时间才滴一滴,每一滴血落下,众人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小太监衰老了至少十岁。朱莲丽面不改色口里念念有词,拿了个干净的茶杯在手中,接住了这些腥臭的污血。
当第六滴血流出来时,小太监的体干枯得像已经死了足有十年的干尸,要不是那眼珠子随时还转了下,众人真不敢相信他还活着。不过,就算现在活着,只怕也只是吊着一口气没咽下而已。
暗卫们也是杀人无数,手上沾满了鲜血,但瞧着朱莲丽这样的手段也忍不住心惊,何况是皇上,也被朱莲丽的手段吓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怪不得先祖禁巫术,这种巫术实在是太吓人了,如果不是控制在自己手中,谁敢放心让它存在。不,就算控制在自己手中,也是睡不安稳的,谁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背叛,还是彻底的毁灭来得实在。
朱莲丽有些嫌弃的扫了一眼小太监,“处理掉吧。”那口气就像在说处理一头牛,一只猪一样,也许在她的眼中,小太监根本就不算是一个人。
暗卫首领使了眼色,一个暗卫带着小太监的尸体从窗里悄无声息的出去了。
朱莲丽瞧着了皇上惊悚的眼神,阴森森的笑着:“不过是采一个药种而已。”她是故意的,明明可以不当着皇上的面弄这些,她偏偏做了,就是要给皇上心头上一个威慑,让皇上亲眼看到巫术的强大,对巫术是又爱又恨。
皇上还一心指望朱莲丽能治好他,再害怕也不敢流露出来,只能勉强压抑着。
朱莲丽很满意皇上的识趣,嘴角微微往上翘。
如果是以前的皇上,她是不敢流露出这样以下犯上的表情的,那时她很明白,她的巫术对皇上起不到半点作用的。可现在不一样了,皇上自愿让她将巫术使用到他的身上,那他就是自愿向巫术妥协,他身上的龙运虽然还在,却已经被巫术给污染了。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只要自愿沾染上了巫术的人,是永远也没有办法摆脱巫术的,更是没办法抵抗巫术的,哪怕是身怀龙运的皇上也不例外。
既然皇上已经向她妥协了,那比起协助楚轩炙夺位,从现在皇上的身上能得到更多实质上的好处。
当初先祖开创了巫术的先河,现在她能替巫术正名,堂堂正正走出阴霾,她将与先祖一样伟大,同样被子孙后代徒子徒孙们瞻仰缅怀。
这也是她之前并没有仔细查过皇上的身体,就毫不犹豫满口应下她能治的最初原因。
朱莲丽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仅有的两颗,将其中一颗掰开,只将一半磨成粉洒进了盛血的茶杯里,杯里发出砰的一声,冒出了一股绿色的烟雾,形成个蘑菇形状笼罩在茶杯上,久久没有消散。待烟雾消散殆尽,杯里的黑紫血已经变浓稠的污绿色,味道更怪了,不仅血腥味加重,还隐隐多了一股恶臭味。
朱莲丽端着茶杯送到皇上眼前,道:“皇上,这可是六十年的生命浓缩而成的药种。”她用小指沾上了一些污绿色的血,开始在皇上的脸上画起了巫纹。
皇上闻着那浓郁恶臭腥味,差点没吐出来。他反复地对自己说,他是为了治病,等到他病好之后,他一定……不,应该是等他利用这个巫人将一切碍眼的人都除去之后,再与这个巫人好好的算一算这笔帐。
巫纹划成,朱莲丽又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用流血的手指在之前的巫纹上又划上了重重的两画,那力量重得,连皇上也忍不住皱了眉。
最后一笔收了时,皇上只觉着脸上一阵清凉,像是有什么粘乎乎的东西从自己的脸上沁入了皮肤里,游入了皮下,融入血管之中,在他身体里游弋,随着这东西的流窜,他也感觉到了一股热量,身体也有了力气多了,甚至没有知觉的那边也感觉到了轻微的痛楚。
朱莲丽看着皇上脸上的巫纹彻底的融入了皇上的体内,消失不见时,才道:“皇上感觉如何?”
“好……”皇上挤出了一个字,心头大喜,可再想多说,又觉着困难,好吃力才说出:“为……什……么……”
朱莲丽双手拢在胸前,道:“皇上,这只不过是宫中的一个小太监,您认为他身上的气运能与您的龙运相提并论?他六十年的寿命,也就起到这么大的作用了。再说您这小中风来势汹汹,也不是一时之间就能愈的,我需要更多的药种制药,您需要每天用药。如果就小太监这种药种的话,只怕也得三年五载您才能恢复到以前的模样。”
听着朱莲丽不拿人命当数的言调,刘公公心中暗暗算了一下。一条人命是一天的药,这三年五载,可就是一千条人命。就算拿官家子弟做药种,这也得好几十上百人,接二连三的死这么多人,事实哪里掩得住,不用半个月必定露馅,到时候全国上下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皇上。
刘公公想劝,瞧着皇上炙热期盼又不满怨怒的目光,就闭上了嘴。他人微言轻,如何劝得动皇上,只怕会成为皇上心中阻碍他恢复健康的罪人。
朱莲丽看着皇上也黑了脸,嘿嘿笑着:“皇上,要是大气运者,起到的效应可就比这大得多。京都中多的是权贵人家的子弟,他们的福运可比小太监强,一个能比抵上十来个,甚至更多。皇上,要不明天换一个药种试试效果?”
气运?又是气运!
皇上心思一动,转动眼珠子瞧着刘公公,艰难地道:“匣……子……”
刘公公惯是了解皇上的心意,心里不甘,但还是取出了之前皇上让他秘密收到的匣子。皇上用目光示意刘公公将盒子交给朱莲丽,朱莲丽打开盒子,扫了一眼盒子里的生辰八字,狠狠的吃了一惊,声音都有些变调:“皇上,这生辰的女子可是大气运者,天生的福星,平安富贵。她一人的气运,可抵成千上万人。”
皇上觉着安心了,想了想,又挤出了几个字:“药……种……好,抽……取……气……运……”
朱莲丽只觉着手上的匣子有些烫手,这样的大气运的福星,她要是直接对上,必定会遭受反噬的,绝对不能用她为药种。
她果断地道:“如果将她身上的气运抽取供给皇上,皇上必定就会立即全愈。”
福星再强大,也没办法抵抗拥有强大龙运护身的皇上。就算到时候有什么,那承受者也是皇上,她一个媒介者承受的反噬就要小得多。
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十五夜也就只有几天了,这几天他每晚一个药料补着,稍稍养养。
朱莲丽知道皇上接受了她的提议,立马提出了她的要求:“皇上,老婆子需要更多的名贵药料制药。”
皇上此时才不心痛什么药,毫不犹豫的答应,让刘公公明日一早,将朱莲丽需要的药材通通送过去。同时,他也别有用心的看了眼暗卫首领,“暗……室……”
暗卫首领颌首,对朱莲丽道:“朱老夫人,现在宫中形势混乱,暂时委屈你住几天暗室。”
朱莲丽为了自身的安全,也一口应下。
若伊等人完全没有想到,原本以为因皇上的小中风,已经彻底不可能实施的抽取气运的阴谋又重新拐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上,提上了日程。
人算,天算,还是该说,冥冥之中皆有定数。
次日一早,宏王爷亲自领着连夜请来的玄恕大师和虚灵道长进了宫。他是出宫之后才想起,还有这么两尊大佛可以求助。
玄恕大师才进了宁和宫就皱了眉,站在宫门口处不再往前走。
宏王爷不解:“大师,怎么了?”
玄恕大师双手合什,唱了句佛号,眯着的眼睛瞪圆了,却将声音压得极低,用就身边宏王爷和天机道长能听到的音量,道:“此时有污浊之物。”
宏王爷差点没晕,肥胖的身躯将旁边的宫人撞了个趔趄勉强站住了,声调都变了:“大师,你可看仔细了。”
污浊之物是什么,不就是巫吗。
他是皇上的堂皇叔,年龄虽然没比皇上大多少,可是对于巫的认知与厌恶可要高上好几倍,他的祖父可就是被人下了巫咒害死的,当时年幼的他就在当场,亲眼看着祖父受着难以言述的痛苦折腾,悲惨的死去。如果他祖父没死,他们这一系可能就是现在的龙嫡之脉。
巫蛊之祸所有的巫人都几乎不敢暴露出身份,他追查巫人一脉几十年,却始终没有线索,现在被他瞧到了踪迹岂能放过。眼下更重要的,不能让巫人在宫中做乱,得尽快查出巫人的做在。
玄恕大师点点头。
佛宗可是污浊的天敌。
虚灵道长一怔,一扬拂尘,左手五指飞快地掐算着,脸色白白又青青,也艰难地点头:“大师所言不虚,宫中会有大混乱,不过,有一线生机在,隐隐像不破不立。”
最让他不安的是那一线生机并非在宫中。
宏王爷咀嚼着虚灵道长的这话,不破不立,是指皇家必定因巫人有一番动乱?那是不是他们就只能看着,不能插手?
不管如何,宏王爷还是放不下心,道:“大师和道长可能看出,那污浊之物所在何处。”
他问出后,发现玄恕大师和虚灵道长同时看着宁和宫的主殿,宁和殿。
皇上!污浊之物来自于皇上身上?
他有些慌乱了:“大师、道长立即随本王一块进宫替皇上看看。”
玄恕大师和虚灵道长点点头,竟然到了此处,查觉到了污浊,他们不可能退缩。
暗室内的朱莲丽也觉着不好,占卜了一下,脸色大变,急忙对门外的暗卫道:“不能让和尚道士知道我的存在,也不能让他们接触到皇上,否则可就出大事了。”
暗卫急忙将话传了出去,可惜还是晚了一些,虚灵道长和玄恕大师已经进殿站在了皇上面前。
宏王爷道:“皇上,昨天真是急晕了头,忘了先派人去请大师和道长。拖到现在才将两位请过来。让大师和道长替您瞧瞧。”宏王爷嘴上说着,不停的打量着皇上。
不管他左看右看,皇上都不像是中了巫咒的样子,反而比昨天状态要好得多。斜着的眼正了,歪着的嘴也正了,要是躺着不动,他真瞧不出哪儿不对劲。要是皇上现在告诉他,昨天那样子是假装的,他也会信的。
眼见玄恕大师就要上前,皇上一慌,道:“不……”
宏王爷快步到龙榻旁边:“皇上,您能说话了?”
他心头涌上了更多的疑惑,太快了,恢复得太快了,怎么都让人觉着不正常。宫里的御医再有能耐,也不至于一夜就这么大的变化吧。
难不成真是装的?
玄恕大师离皇上只有一步之遥,虽然没有接触到,但他看得到皇上的脸上呈现出不寻常的黑气。看来,他所要寻找的污浊之源就在皇上的身上。
如果跟据宏王爷所说,皇上昨天小中风,半边失去了知觉,眼歪嘴斜不能言语,今天却能恢复五观端正到能言语的地步,只怕就是借助了巫咒的力量。
玄恕大师并没有说穿,也没强求,退后了几步,与虚灵道长并肩则立。
皇上缓和了心神,伸出左手招刘公公拿纸笔过来,他写了几字,意思就是让宏王爷、玄恕大师和虚灵道长他们离开。
宏王爷瞧着这一行字,疑惑更大,脸上没露什么,“竟然赵御医的治疗有作用,那就不用麻烦大师和道长了,老臣这就送他们出去。”
一直出了宫门,宏王爷才说出了他这一路纠结的事:“是皇上?”
回答他的是“阿弥陀佛”“无量天尊”两句。
宏王爷的心直接跌到了谷底,转而又是无比的愤怒!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658、保持初心
虚灵道长轻叹一声:“老王爷还是别送我们了,先查实一下……哎……如果……”他摇了摇头,最后也没有多说什么。
宏王爷明白,如果这事真是皇上默许的,那道长他们就算有心也干涉不了什么。他点点头,瞧了眼宫门,语重心长地道:“只怕此事到时候还得请大师和道长解决。”
玄恕大师唱了句佛号,却什么也没有说。
宏王爷轻叹,“本王知晓。”他现在也没空在这耽误了,得想法子查一查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真有巫人,是不是与皇上有关,如果是真的,那为了楚家的千古基业,为了大晋的黎民百姓,他必须得有所做为。
虚灵道长和玄恕大师离开了宫门大街,到了街口岔路,虚灵道长与玄恕大师道别准备分道扬镳,礼毕,他一转身,瞧着玄恕大师竟然拐向同一个方向,他怔了下,恍然明白:“大师可是要与贫道再同路一程?”
这道路不是通往寒山寺,也不是去清风观的。
玄恕大师点点头:“只怕是同路。”他要去一趟苏府,而虚灵道长只怕也是要去苏府的,可不就是同路。
在宫中,他看到污浊之物时,脑海里闪过一道光,立马想到了长乐县主的笑脸,他得去见见长乐县主,证实一下自己心里的想法。看来,道长与他一样,在冥冥之中也算到了什么,才会有此之举。
若伊听到虚灵道长和玄恕大师同时上门来访,她真个吓了一跳。要说虚灵道长那是府里的常客,三天两头地打着替她看诊的幌子过来骗吃骗喝,可是玄恕大师那真是稀客。
“请大师和道长到小前厅喝茶,让夜二做伴。”若伊想了想,道。现在苏君释不在府里,她要见去前院见个外客,得换下身上的家居服才行。
若伊到小前厅时,玄恕大师和虚灵道长已经喝了一壶茶了。
虚灵道长一瞧着若伊,放下茶子,立马道:“这是什么茶?县主均贫道半斤吧。”
若伊一个白眼抛了过去,“半斤,亏你好意思开口。”
虚灵道长摸摸鼻子,“县主,你又不爱喝茶,好茶留在你这白白发霉了,可惜。”
“放心。霉不了。”若伊好没气地道。府里的茶都是曹陌送过来的,多半她都给祖父和长公主送了去,剩下的又让虚灵道长一次又一次的刮,她偶尔想吃个茶叶蛋、茶香鸡腿、茶卤鸡、茶香小豆腐,厨房里都寻不到茶叶,哪里会霉得了。
玄恕大师坐在一侧默不作声,仔细的打量着若伊的面相。这次见到若伊,他确确实实也吃了一惊,与以前真是判若两人,但让他心安的是那双清澈单纯的眼睛依旧,半点没有染上尘埃。
他原本因发现污浊之物而有些浮躁的心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若伊不客气的怼了虚灵道长两句,在身侧的梁姑姑低低的咳嗽声下,才忘了自己没有招呼玄恕大师。她搓了把自己的脸,将自己刚才那凶巴巴的样子收起来,亲切地冲着玄恕大师欠身:“大师,好久不见,难得您到府里来做客。”
玄恕大师双手合什,冲着她颌首:“县主有喜,老纳本该早来道贺的。”他将自己手腕上挂着的一串白玉菩提的手串递给若伊:“此物就送于县主玩耍了,望县主不要嫌弃。”
若伊伸手将白玉手串接了过来。触手之处温润顺滑,更让她觉着惊奇的是,这手串上隐隐有一种力量通过手掌传到她的体力,这种力量在梳理她体内那些不服贴的巫力,同时也在蕴养她之前耗尽了巫力的身体。
旁边的虚灵道长眼睛都快瞪了出来,他认真的望向玄恕大师,见玄恕大师不为他的目光所动,他心里当下有所领悟,悄悄掐指算了算,一股血气从胸口往上涌,他眼前差点一黑,马上松了手,不敢再算。
“道长?”若伊瞧着虚灵道长那边血气翻腾:“道长受伤了吗?”
虚灵道长此时说不出话来,只能摇手。玄恕大师急忙去去,替虚灵道长把了脉后,道:“道长过于逞强了。”
虚灵道长有苦不难言,他竟然看到了……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他真的看到了……
“青柚,你的药瓶可在身上,给道长一粒。”若伊也有些急,青柚从怀里取出若伊以前给她的药瓶,倒出一粒绿豆大的黑丸子来,直接塞进了虚灵道长的嘴里。
虚灵道长的脸色一下子精彩非凡了,这嘴里是个什么味啊,又麻又辣,甚至想喷火。不过他胸口翻腾的血气却一下子被抚平了,甚至脑子也清醒了不少。他哭笑不得,该说这药是治病救人的呢,还是让人苦不堪言的。那个味道,他不要生死关头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
“道长,你没事吧,要不要再来一粒药。”若伊好心地问。
虚灵道长抓起桌上的茶壶,直接对着壶口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壶,口里的麻辣劲儿也没消掉,反而有火上浇油的感觉,他沙哑着声音:“不要。”
再来一粒药,他估计这张嘴半年也尝不出任何的味道了,只剩下这麻与辣。
“不要就不要,省了。”若伊示意青柚将药瓶收了起来:“道长,大师只不过送了一串白玉手串给我,你也不用嫉妒成这个样子,要是你在府里有个好歹,我还不知道被人说成什么样子。”
一提这手串,梁姑姑有些不好意思的提醒:“县主,这白玉菩提手串太贵重了。”
白玉菩提,可不是用白玉打磨成的菩提子,而是是一种手感质地类似于白玉的菩提子。传闻这种菩提树成材极慢,开花结果需要数十年的时间。采下的菩提子通地精选磨制,最后百里出不了一颗,再根据花纹和其羊脂玉色泽的不同,想要配成一条手串更是难上加难。可比真正的白玉手串要名贵多了。而且这白玉菩提能增强人的体质,消除疲劳,驱除病邪,长保平安。
更主要的京都谁人不知,这白玉菩提可是大师从尊师那里承继而来的,算得上是寒山寺的一件镇寺之宝,就这样轻易的送于县主了?
估计虚灵道长也是太惊讶了,才会震惊到吐血。
若伊倒不懂白玉手串与白玉菩提子手串的区别,但这好东西不是她抢的,大师自愿送的,她可不会故意做作的不要。要是说太贵重了的话,若伊犹豫了一下,道:“大师,我已经从你那得过许多的好东西了,你又送了这白玉手串给我,我总得还你一些什么。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府里有的,我绝不小气。”
玄恕大师微微笑着:“老纳也觉着这茶不错,县主可否均些与老纳。”
若伊抬头望向梁姑姑,梁姑姑脸上有些尴尬,低声道:“县主,府里的名茶都被您送人了,老奴只能取了些县主给大爷喝的苦丁泡了茶来。”
若伊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给道长打包半斤,给大师拿两斤?”
虚灵道长一听,不干了,叫嚷起来:“哎哎,县主,你可不能一碗水不端平,凭什么他有两斤,我才得半斤?”
玄恕大师难得开口:“老纳刚刚听得,道长说要半斤。”
“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这一碗水得端平。两斤半,你我各得一斤四两才行。”虚灵道长赖皮,小算盘打得精精的,他还不忘冲着若伊抱怨:“府里有这么好的东西,也不早些拿出来给贫道尝尝,今天要不是借着大师的光,只怕贫道还没机会知晓世上还有这样的茶。”
若伊白了他一眼:“是。名贵,大师送了这么好的东西给我,那道长呢,每次就带两把香蕉来,喝饱喝足了还打包走。”
虚灵道长也不恼:“贫道穷,可比不得大师有家底。”他往怀里掏了掏,取出一面青铜镜抛给若伊:“行行行,别说得贫道那样小气,这面镜子就给你玩吧。”
青柚伸手,接住了铜镜,双手递给若伊。
若伊原本想取笑他两句的,偏头一看,巴掌大的铜镜精制无比,上面还刻着一群小公鸡,一只一只栩栩如生,连羽毛都清晰可见。虽说是铜制的,但也打磨得极为清晰,不比琉璃镜差上多少。她一把抓在手中,触手冰凉,让她心底都凉爽。
“真好。”若伊也拿在手中玩把着。
“当然好。”虚灵道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提醒:“大师的手串,贫道的镜子,你在生产之前可得随身带着。”
若伊翻了个白眼,没听进去,旁边的梁姑姑却瞧出了虚灵道长的慎重,她询问般的看了点玄恕大师,玄恕大师冲她点头,她当下心里有数了。这两件东西只怕是大师和道长有意送过来给县主辟邪安胎的东西,她得日日提醒县主,可不能任意离身。
虚灵道长临走的时候,又借口说上次将东西落在去苏君释的书房里,让玄恕大师先行,不要等他。
大师一走,虚灵道长脸上的嬉笑都消逝一空,取而代之的从没有过的慎重与严肃。这番变脸将若伊都吓了一大跳。
“道长,你吃错药了?”若伊想着,那药虽然是自己的初次做品,但不至于有这样的副作用吧。
虚灵道长很庄严地冲着若伊一揖到底,若伊吓着了。梁姑姑觉着这事态有些严重,还好此时厅里只剩下道长、县主,以及她和青柚了,要是被人瞧了去,再传出去,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虚灵道长道:“还望县主保持初心。”
刚才他只看到了一点点,可是他真的看到了,县主与另一个黑影子的对峙,他能感觉得出来那黑影身上的污浊之力,但同样,他看到了县主身上一股力量,那是一种非常非常恐怖的力量。
逆天福命,唯她可以改天!
长恕大师让他引导县主有正确的正确事非观,他自认为没有做到,可眼下,他却不认为需要自己的引导,只要县主能保持初心,一切可解。
若伊不太懂,但她觉着这事很严重,慎重的点了点头:“初心是什么?”
梁姑姑低声与她解释:“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就是维持自己最初的心意,始终如一保持最初的信念。”
若伊恍然大悟:“这个不用你说,我想的只不过是亲人平安。”至始至终就是这个,前世这样,这一世依旧,只不过她需要保护的人中多了些名额,比如祖父、长公主那些真心对待她的人。
虚灵道长对上那双眼睛,心安了。他有些明白,为何当初师兄宁可冒着承受羽化天谴,也要提醒苏老将军福星之事了。
此时的宫中,宏王爷被个黑衣人给掳了。
黑衣人打晕了他身边所有的侍卫太监,捂着他的嘴,带着他到了宁和殿后的一处偏殿的屋顶上,他不能动弹,想示警也不行。黑衣人揭了瓦片,强迫他往里看。
就这一眼,他看到了人生中最恐怖的一幕。
屋内除了皇上的暗卫外,床上还有一个老人。那个人的整个身体都在萎缩,脸上的肉在变干皲裂,但那人还在动,说明那人没死。可就是这样一个没死的人,在他的眼前就是一瞬间,血肉一点点的干裂,血肉消失之后就是白森森的骨头,再一瞬间,骨头也焚化成了灰烬。
他看到那个暗卫也吓着了,根本就不敢上前,暗卫首领进来,瞪了之前的暗卫一眼:“楞着干什么,皇上还等着回话。”
黑衣人带着宏王爷悄无声息的从殿顶上下来,落在无人的一个角落里,黑衣人沙哑地声音道:“老王爷,昨天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太监,今天只怕是要从侍卫里挑了。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半夜一个人到这里来。”说罢,黑衣人消失无踪。
宏王爷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那黑衣人的话是什么意思,带他看这么一幕又是什么意思。
最主要的是,这个黑衣人是谁!
真相又是什么。
宏王爷苦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结果,最后他决定,半夜去赴黑衣人这个约,看看所谓的真相。当然,要是能同时揭开黑衣人的身份就更好了。
659、看走了眼
半夜,宏王爷带着世子避开了宫人,悄悄地摸到那天黑衣人将他丢弃的那处角落里。他没带其它的人,心知肚明,带得再多也没有用,那人敢在宫中掳他,必定就是有一定的真本事。他要带得人多了,那人只怕就不会来了。
宏王世子左右张望了一圈,此处确实是侍卫巡逻的一处死角,平常也没有什么人会路过,他有些不安,轻扯了下宏王爷的袖子:“父王,到底何事,你一句也不说,儿子心中不安。”他真是一头雾水,这半夜三更的溜出来,还是在这样的一个角落里,要是被人给碰上了,怎么解释。
“你要安个屁。”宏王心里也揣着只兔子。“要是被人碰上了,你就说是我们爷俩睡不着,出来赏月。”要不是为了这个借口,他也不想将世子给带上。
宏王世子想哭:“赏月,您老倒是抬头往上瞧瞧,这乌黑拉几的天上哪来的月亮。”
宏王爷一巴掌拍了过去:“闭嘴,安静猫着。”
这一蹲都快半个时辰了,宏王爷抬头,看不到月亮,估计着快到子时两刻了。他的腿都麻了,人怎么还不来,不会是忽悠他的吧。他干脆往地上一坐,呼,整个人舒服了。他抬头想让世子也一块陪他坐着,就瞧着世子整个人向他扑来,他吓了一大跳,直接将世子接了个满怀,这才发现世子已经被人打晕了过去。
宏王爷苦笑,低声道:“是你来了,我带着他只是怕我被人发现了,没有借口。”这可是宫里,一个人半夜在宫里有嘴也难辨,但父子两个可就好说多了,没可能谁半夜偷情还带个老爹、儿子放哨的。
“哎……”宏王爷的声音嘎然而止,他发现自己又与白天一样无法出声,也无法动弹了。一个黑影窜到他的身前,将他整个挂在肩头上,左手反过来扶住他的双腿,驮着他飞快的窜上屋顶,用极快的速度前往宁和宫的主殿,动作快得像只狸猫。只是可怜了他的老胃,晚上吃的东西都翻上来了,要是能动,必定能喷他个满头满身。
黑衣人看准了地方停了下来,悄悄的揭开了一块瓦,微微移动了下位置,他正好能从那瓦片里看进去。
屋内,皇上斜靠在龙榻上,他的面前坐着一个穿着黑袍子的老女人,而在女人三步远的地方,两个暗卫押着一个年轻的侍卫。
皇上看了眼面前的侍卫,问朱莲丽:“如……何……”
朱莲丽上前,托起那年轻的侍卫的下巴,点点头:“不错,此人命格气运都不错,加以时日,会有一番成就。”
宏王爷的眼睛瞪圆了,这个年轻的侍卫他认得,好像是他家老三媳妇的娘家表侄儿,过年的时候还上门来拜过年,他没少听老三夸这这个姓牛的年轻人,还有意将家中的八姐儿许与他。
“开……开始……”皇上才不在意这个人会不会有成就,他在意的是,这个人的气运命格对他的病有利就行。
朱莲丽贪念的伸手摸了摸牛侍卫那结实的胸脯,有些爱不释手:“拿熟牛皮筋索来,将人捆在八仙桌上。这人在极痛之下会发狂,气力也会大十倍有余,可千万可别浪费了药。”
暗卫首领立即照做,想想这牛侍卫的身手,还有些不放心,又安排了四个暗卫按着牛侍卫的手脚,旁边还让站着四个随时准备帮手。
朱莲丽瞧着一切准备妥当,又开始了之前同样的取血制药的过程。那牛侍卫在巫咒的痛苦折磨之下,整个人暴裂了起来将牛皮筋索都给挣断了,八个暗卫同时压着,才勉强联手制住了他。
这次,朱莲丽取到了十一滴血,才抽干了牛侍卫。
看着一张鲜活的脸变成了垂垂欲死的老人,屋顶上的宏王爷眼睛都快鼓出来了,要不是他被控制住不能出声,必定狂吼着跳了下去。侍卫
不是人,这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黑衣人伸出衣袖,接住了宏王爷滴落的眼泪,同时也挡住了宏王爷的目光。但脚下暗卫首领的声音依旧清晰,“皇上,牛侍卫怎么处置?”侍卫可不是小太监,宫里平日死几个小太监没有人留意,但御林军里的侍卫可是有名目的,少了谁,白天一更班就能知道。
皇上毫不犹豫说了两字:“****……”
暗卫首领一怔,**宫廷,那是死罪,将人这样弄死,还要泼上一桶污水。
朱莲丽点头:“不错,好主意。”她拿出两块乌黑的龟壳占卜了一番,写出了一个几个时辰:“十三四岁,这个时辰出生的。明日正好做药。”
暗卫首领颤抖着手,接过了那张烫手的纸,让人带着还有一口气的牛侍卫出了正殿。
宏王爷的身子忍不住发颤,已经气到了极致。
黑衣人查觉到了宏王爷的激动,不敢再呆,将瓦片复位,背着宏王爷飞快的离开了屋顶。
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角落里,宏王世子依旧躺在那儿,黑衣人将宏王爷放下,同时解开了宏王爷的穴道。
“他,还有救吗?”宏王爷开口的第一句话,叫住了黑衣人。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提醒:“尽快将他送到玄恕大师,或者天机道长那,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宏王爷看着他,道:“多谢。”
瞧着黑衣人消失在眼神,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自认为一双老眼看遍过无数的人,没承想,他还是老眼昏花。
当年看错了皇上,现在也看漏了他。
没错,他认出了黑衣人的身份。
要说来,也是个巧字。他不住落了泪,黑衣人伸手用衣襟替他接住了眼泪,虽然那一瞬间很短,他看清楚了黑衣人右手腕上有的三颗一字排开的小小黑痣。
他认得的人中只有楚轩森手右手腕上有三颗一字排开的小黑痣,当年天机道长还道三星连珠,乃是天之大命。当时天很黑,楚轩森替他接住眼泪只不过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他并没有想过自己会因为件小事露了马脚。他最初的目的,只不过是将皇上这不为人知的一面揭开给他看,让他出面去阻止。
这事在是换成楚轩淼,只怕是毫不犹豫的就将事闹开闹大来,让皇上成为万夫所指,从而迫使皇上退位让贤。
明明有勇,明明有谋,却因为一颗良善的心而步步退让,甚至委屈了自己。
皇上已经无可救药了,他无法苟同皇上继位坐在龙椅上。拉下皇上必定要拥立新君,而楚轩森却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宏王爷瞬间做出了决定。
藏在黑暗中并没有走远的楚轩森瞧清楚了宏王爷脸上的表情,嘴角浮上了一抹微笑,悄悄的融入黑暗之中。
宏王爷推了两把世子,将世子叫醒。
世子悠悠醒了过来,茫然地看着四周,想起自己突然被人制住一事,惊慌地看着宏王爷:“父王,您没事吧。”
“事大了,快跟我来。”宏王爷顾不上与世子多说,牛侍卫还等着救命呢,再慢一点儿,要是真被人安排个宫女一块儿弄死了,到时候牛侍卫说理的地儿都没有,真的要做个冤死鬼了。
他提起长袍摆拔腿就跑,那速度让宏王世子傻眼。面前胖得像熊的父王跑得这样快?不合理吧!
宏王爷还真没花多大的功夫就将牛侍卫给救了出来。
侍卫虽然在宫中当值,但也是要避嫌的,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去,休息与巡逻的地方都是指定的,半步雷池也不能越过。再说这是半夜,该关的门早就关上了,不到时辰不会重开。暗处要处理牛侍卫最好的地方没过于侍卫休息的小院子。
处理牛侍卫的暗卫是昨天处理小太监的那个,也许是这两日经历的东西过于吓人,原本冷酷无情的人也有了惧意,根本不敢再一次亲眼所见活生生的人在眼前化成灰烬。那暗卫悄悄的将牛侍卫送回到休息的小院子里,此时院子静悄悄的,左侧无人,而右侧的都在休息,等着换班。暗卫随便挑了个房间将牛侍卫放在床上,然后往屋子里洒了点油,拉了根棉线引到一旁的蜡烛上,就悄悄的离开了院子,这倒给了宏王爷可趁之机。
丑时时分,宫里突然出现了一阵小混乱,侍卫休息的小院子里走了火,烧死了个侍卫,而内殿也死了个宫女。据说两人有私,被嬷嬷发现了苗头,心头害怕才自寻了短。
不过,这只是一阵小小了的风浪,吹过,也就算了,有人就算知道这其中有不妥,但也没有谁敢深究下去。
**宫廷,罪名太大,背不起,也洗不掉。
次日清晨刚开宫门的时候,宏王爷就出了宫,他马不停蹄的驾着马车去了相对近一些的清风观。
从被窝里被揪出来的虚灵道长瞧着了牛侍卫的惨样,魂都吓掉了一半,谁行如此恶毒之事!他毫不犹豫的取出了观中最名贵的药寒进了牛侍卫的口里暂时吊住了他的性命,同时又取出观中的镇观之宝压住牛侍卫快要消散的魂魄,才对宏王爷道:“贫道没有把握,只能尽量,望王爷见谅。”
宏王爷点头,但还是问了:“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虚灵道长苦笑:“他被人抽了年寿、气运和命格,除非有延年益寿的药,才勉强能替他续上一续。”
“真的没有他法了?”宏王爷也只是不死心的问问,他清楚人要没有好命,没有好运大不了赖活着,可是没有了年寿,那……就算续,能续上多少。
虚灵道长摇摇头:“常人生死乃注定的,他这样被人强行剥了年寿的人,只能算是枉死。怨气过大者还会成为恶鬼,不能往生。”说到这,虚灵道长后背也发寒了。
京都出了巫人,要再弄出一堆的恶鬼来,那不是会成了人间地狱。
虚灵道长有些不安了,道:“王爷在观里坐会儿,贫道去向长乐县主讨些药,马上就回。”
他不是去讨药的,他是去求救的。他心底有一个认识,此事寻到县主那一定会妥妥的解决。
宏王爷也清楚之前长乐县主中毒,整个京都收药材的事,想必现在苏府里的药比哪个药铺都要来得齐全,也就没有多想。
虚灵道长冲进了苏府,还没见到若伊,直接被阴着脸的曹陌给拦下了,“道长,这也太早了。县主现在是孕妇,可需要好好休息的。”主要是,好不容易安王和他叔都进了宫,曹家又有三叔公坐阵,他能偷个懒半夜混过来抱着自己心爱的小妻子睡个舒服觉,顺便赚点福利,才躺下没多久就被人给叫醒来了,让人好不爽。
虚灵道长瞥了他一眼,当即对着痛处狠狠下刀:“曹状元,这是苏府,不是曹家。贫道就是来替县主肚中的苏家小公子把平安脉的。”
曹陌瞪了他一眼:“那我也是苏家小公子他爹。”
“别吵了。”若伊打着呵欠出来,曹陌迎上去,扶着她在长榻上坐下,还拿了两个靠枕替她放在背后,“怎么不多睡会儿。”
虚灵道长收起了平静的吊儿郎当的样子,对若伊道:“县主,贫道能单独与你说上几句话吗?”
曹陌皱了眉,这是什么事,还不能给他听。
若伊左右看了一下,两个姑姑都不在,身边只有青柚石榴,“无事,道长直说,不用瞒着他们。”
虚灵道长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说了:“今天宏王爷带了个人到清风观,那个被人抽了年寿、气运和命格。”
“什么。”若伊和曹陌齐声道,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该不会是他们所想的那样吧。
若伊和曹陌又齐声道:“我随你去看看。”
曹陌怔了下,拦住若伊:“你还是在家,免得大家担心。这事交给我,我比你见得多。”他是经历过实战的,而若伊现在还只在纸上谈兵的阶段。
虚灵道长惊愕地看着曹陌,越来越觉着瞧不透了。
若伊想想也答应了:“我给你些药,你先去看看,有什么事就送信回来,我不会的他应该知道。”她没说清楚是谁,但曹陌明白,这个他必定指赵书涵。
曹陌应下,拿着药与虚灵道长一块儿走了。
660、救治的方法
曹陌不能与虚灵道长一块儿从正门出去,他是半夜爬墙进府的,要是大摇大摆的从正门出去别人瞧了个正着,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来。虽说他都已经放下了,但打心底还是不愿意外人用异样的眼光来看若伊。
分别的时候,曹陌还有些不安心,“道长,你可曾派人去请了赵大公子?”他猎杀巫女巫师是把好手,但是替人解巫术巫咒完全只懂了个皮毛,要是赵书涵在,把握至少要大上五成。
虚灵道长一下子警惕了,他确实是在出门的时候就派人去了长公主府,不过这话被曹陌特意问起,言下之意像是有所指。他没直接回答,只是故做疑惑地问:“请赵大公子做什么?”
说真的,他来寻长乐县主只是因为他心底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的模糊念头。可他真不明白,曹陌听到那事后一点也不惊讶,仿佛见多了以的,甚至表现出一种去帮忙救人的态度。好吧,再多的疑惑,估计一会儿就能知道。
曹陌也不点破虚灵道长防备他的心思,只道:“只是想多个人多个主意罢了。道长,那就此分别,一会儿我们在清风观里见。”说罢,他转身绕去了侧门的小路上。
曹陌倒是比虚灵道长先到清风观,他不是清风观的常客,但他足够出名,观里的道士们也没有不认得他的。知客笑着迎上前来接待,他将在半路上买来的供奉送上,上了香,又捐了些香火钱,才慢悠悠地道:“我今日过来是寻虚灵道长替我算一卦的。”
知客面上的笑容不改:“观主今天不在观内。”
“无妨,我等等道长就好。”曹陌迈步去了客院,知客不敢拦他,只能一路相随,将他安顿好。
虚灵道长回到府上,听到知客的回报,板着脸只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背着人,他从后门溜进了客院,带着曹陌悄悄进了观后偏僻的一间小静室。
宏王爷已等得火急火燎,听到门响立即板着脸望了过来,瞧见是虚灵道长才松了口气:“道长,你可回来……”他瞧着了虚灵道长背后的曹陌,话嘎然而止,一下子怔住了。不动,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既然是楚轩森提点他来寻虚灵道长救命,那曹陌过来查看一下情况,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见过宏王爷。”曹陌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宏王爷,他面上没流露半分表情,整了整衣襟给宏王爷见礼。
宏王爷懒得与他婆婆妈妈绕圈子,直言:“你既然来了,只怕是都知道了吧。”
曹陌也够坦然:“是。”
虚灵道长上前看了一下牛侍卫的状况,牛侍卫已经比他之前看见的样子还要老上三四岁了,他急忙催道:“客道话一会儿再说,救人要紧。”
宏王爷不说了,往后退了一步。曹陌趁机快步越过宏王爷到床边查看了牛侍卫的状况。说是说查看,实际上也就只是看了一眼。这一眼他就能确定,牛侍卫还真如虚灵道长所言,命格气运甚至年寿都被抽了个干净,之所以还剩下一口气,只怕是虚灵道长的灵药吊着。
他从怀里取出药瓶递给虚灵道长,“道长,他现在状况不稳,快给他服药。”
虚灵道长满心欢喜接过药瓶,当他打开瓶塞,小心翼翼地将药倒在掌里时,脸一下了就黑了。他将掌心里五颜六色,大小各异的药丸子送到曹陌的面前:“哪种药,怎么用。”
曹陌一瞧也头皮发麻,他是猎巫人又不是巫医,他懂的也不过就是对付巫女巫师的一些手段,解巫咒巫术之类的只懂个皮毛,哪会用巫药。
他尴尬地问:“我忘了问。”
虚灵道长气得跳脚:“你怎么能忘了问。”
曹陌顶了句:“你不也没问。”
虚灵道长哑口无言,伸手揪着自己的头发,也是,他怎么能以常人的眼光来看待长乐县主。也许长乐县主根本就不知道,不同的药是不能混装在一块儿的。
可这一堆药七八种,他总不能一样的给牛侍卫吃一粒吧。
门外,宏王爷带来的人大声的与人见礼:“赵大公子。”
宏王爷立即起身,准备将赵书涵拦在屋外,虚灵道长抢在他之前,推开门,“你来得正好,快进来。”
宏王爷已经无心去想赵书涵为什么来了,好吧,他老了,年轻人都看不透了。不过,他心底打着小算盘,自家也有几个不错的小子,回头让他们去与曹陌和赵书涵套套近乎,看能不能学点什么回来,也替他们宏王府涨涨脸面。
虚灵道长挤走了黑蛟,亲自推着赵书涵进屋,当然,也不忘将屋门关上。黑蛟摸着鼻子,与长弓,宏王爷的心腹,都并排立在廊下。
“书涵见过……”赵书涵的话还没说完,宏王爷摆了摆手:“现在不是客道的时候,先救人。”
赵书涵也没坚持。
虚灵道长将赵书涵推到床边,赵书涵看清楚牛侍卫的样子后,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他无救。”
“无救?”宏王爷惊讶地先叫出声来:“不是说可以续命吗?”
曹陌的嘴唇动了下,最后什么也没说。
虚灵道长也有些不解,将若伊给的那些药送到赵书涵的面前,“这些药也不行?”
赵书涵瞥了一眼,从中挑出两颗药来,递给虚灵道长:“红药丸能让他神智清醒过来,黑药丸是用千年的人参加深海石海花制成的,每天一颗,可以保他一日不死。”
虚灵道长觉着手中的药烫手,千年人参与深海石花可不是轻易能拿得到手的东西,还需要每日一颗,才能保人一日不死,这不就是填不满的药罐子吗。
赵书涵又望向宏王爷:“王爷,您确定要让他这样活着?”
宏王爷楞了。
千年人参和深海石花虽然名贵,花钱也是能买得到的。只是牛家小子醒过来后,会接受这样的现实吗,这样活着真是生不如死啊。可是要让牛家小子死,他又做不到。
赵书涵轻叹:“不如先弄醒他,让他自己做决择。”
宏王爷点点头,虚灵道长这才将那两种药给牛侍卫给喂了下去。没一盏茶的功夫,牛侍卫就在众人的目光下睁了眼,当他发现自己身体上的异样时,惨叫了一声,当即晕死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宏王爷心惊。
赵书涵轻叹:“他现在如八十高龄的老人,一点点的刺激都是受不起的。”
宏王爷心里有数了,可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虚灵道长轻叹:“王爷在这劝劝他吧。”宏王爷木然的点头,虚灵道长推着赵书涵,领着曹陌出了门,到旁边的静室里休息。
才进门,赵书涵就转身拦下了虚灵道长:“道长,这屋内连茶也没有。”
虚灵道长怔了下,瞧着了旁边面色沉重的曹陌,又瞅瞅眼里闪烁着光泽的赵书涵,果断的应道:“那你们在这坐坐,我这就去泡茶。”说吧,一溜烟的走了。
赵书涵自己转动着轮椅将门给关上,脸上温和的表情尽数化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他道:“你是不是有话想与我说。”
曹陌见没了外人,也不再隐藏:“为什么不救他。”
赵书涵冷笑了两声,刀子一样的目光划过曹陌的脸:“我救不了,你有能耐,你自己去救。”
“不可能救不了,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的。”曹陌愤然地看着赵书涵,话一出口,他才发现自己过激了,说了不该说的话。他认真地看着赵书涵,可惜,他在赵书涵的脸上并没有看到半分惊讶或者激动,他恍然大悟:“苏君释将我的身份告诉你了。”
赵书涵只是漠然的看了他一眼,别开了目光。
曹陌绕到赵书涵的面前,认真地道:“你是因为我的原因才不救人,还是人命在你的眼中根本就是蝼蚁,不值得你大巫医动手救治。”他这话带上了一些前世的怨气了,那些年赵书涵没少针对他,真是将他逼得日夜不能安宁,上天无门,下地无洞的境地,活到现在,他真只能说自己是命大运气好。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需要向你解释吗?”赵书涵是寸步不让。他顾及小妹,不能下毒杀了曹陌,但言语上给他下个绊子什么的,还是很乐意去做。
曹陌压下心头的不满,低声道:“皇上竟然利用巫人夺人寿命替自己治病,牛侍卫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们暂时对皇上下不了手,但想办法救一下这些无辜的人也不行吗?”
赵书涵仿佛没有听见曹陌的话,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曹陌瞧着赵书涵那盐油不进的样子,心知继续说下去也没有结果,他不想再与赵书涵同处一室呆下去了,转身推开门,差点与虚灵道长撞个满怀。
“哎……哎……”虚灵道长喊了两句,也没能唤回曹陌。
曹陌匆匆回了苏府,他还有理智,没直接从正门进,老习惯绕到了后面翻墙。刚落地,他就瞧着苏君释双手交叉在胸前,靠在廊柱上,冷冷的瞧着他。他心中有数,必定是赵书涵早就猜到他会回来寻若伊,提前送了消息让苏君释回府来拦他。
“你要拦我?”曹陌一下子觉着压抑了。他毫不犹豫与苏君释动了手,他明知道自己不是苏君释的对手,干脆放弃了防守,只是一味的进攻。他的放开到是一时之间将苏君释逼了个慌乱,两下打了个平手。
石桌裂了,廊柱断了,连青石荷缸都砸了个大窟窿,水流了一地,几条胖乎乎的锦鲤无力的在地上甩着尾巴。
苏君释一记重拳将曹陌砸到了墙上,低吼:“够了没。”再继续下去,他可就不手下留情了。
那一拳够重,曹陌靠在墙上滑落到地上,倒不是真的受了重伤,只是他一下子不想打下去了。
发泄之后,整个人的脑子倒是清楚了。
牛侍卫是无辜可怜,那巫人是恶毒心狠,可这一切都与赵书涵无关,赵书涵只是不愿意插手去管这麻烦事而已。
这些年,他也不知道冷眼旁观过多少人的生死。
刚刚的事,只不过是点燃了这些日子的压抑着的怒火。
“我不会让你见小妹的。”苏君释嫌弃的用脚尖踹了踹曹陌,别以为他不知道,昨天他不在府里,曹陌又爬墙进了小妹的屋子。
刚刚他也是在借题发挥了一下。
曹陌狠瞪了他一眼:“我要见的是月樱。见若伊做什么,她懂如何替人解咒吗?”
苏君释楞住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接到赵书涵送过来的信,他以为这小子是来逼着若伊去救人的,结果,弄错了吗?
不过,打错了就打错了,反正那口气是出得痛快。
还好,他长了心眼,怕曹陌到时候告黑状,没打脸。
苏君释心情舒畅,亲自陪着曹陌进了书房,然后用巫力去唤了月樱。
他们在书房里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月樱才姗姗来迟,来了还没好脸色:“寻我做什么?”
曹陌直接道:“被抽了寿命气运和命格的人,要如何取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月樱扫了曹陌一眼,一脸的遗憾:“谁瞎了眼,也不抽你的。”
曹陌默:“……”他的是那么好抽的吗。
月樱眼珠儿一圈,呵呵笑了起来:“要取回,也容易啊,要么让那人亲手杀了到他寿命气运的人。要么就是用巫女的心头血再次施咒,让被抽走的一切倒流回来。”
曹陌的嘴张大了,抬手就给自己抽了一记耳光,半边脸一下子肿了起来,他还觉着有些不够。
用若伊的心头血去救人,开什么玩笑!要是有人敢向他提这个条件,他非将那人大卸八块不可。
他多混,刚刚要是真跑到若伊面前去提了这个要求,眼下他该怎么办。
“曹陌,你在里面吗。”若伊的声音在屋外晌起,曹陌慌了手脚,低声道:“千万不能将这事告诉若伊。”
四皇子逼宫还得有些日子,皇上半死不活的赖在龙椅上只怕还得抽几个人的寿命,这万一要是挑了若伊在意的人下手,若伊一急,真想用心头血去救人怎么办。
“不救了?”苏君释打趣道。
曹陌白了他一眼:“你舍得,我也舍不得。”
661、谁下的毒
苏君释好没气地白了曹陌一眼,刚想再怼他几句,门就被若伊“啪”地一声推开了。
若伊瞧瞧曹陌,又看看苏君释,最后目光落在了没来得及消失的月樱身上,“你们背着我商量什么呢?”
苏君释直接祸水东引,指着曹陌道:“你问他,我只不过是个带路的。”
月樱也一推二五六:“他说寻我有事,我这不才出来,你就来了。”
曹陌真想将这两个拆墙角的一巴掌一个拍到天边去。可惜,一个他打不过,一个他不得,就连想暗挫挫地在心底画个圈圈诅咒一把都不行。
见过猎巫人画圈圈诅咒巫师巫女的吗?
那场景只怕不好看,后果更酸爽。
好吧,不与他们计较。
曹陌在心底默念了两句,压下心头的各种不快,将若伊拉到旁边叉椅上坐下,才道:“我刚从清风观回来,正如虚灵道长所说,那人被人抽了年寿和气运,命格全毁。”
“哦。”若伊眼睛都亮了,最近研究了一阵抽魂术,可还没真的见过被抽魂之人。她揪着曹陌的衣袖追问:“你快说说,怎么样了。”
曹陌仔细的将自己看到牛侍卫的样子告诉了若伊,若伊捂着嘴,眼睛都瞪圆了:“那人像八十垂死的老翁了?”
曹陌点点头,若伊咬着唇,道:“我要是变老了,你还喜欢我吗?”这点她得防着,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她一夜之间老去了怎么办。
“当然。”曹陌应得飞快:“不管你长什么样,多么老,哪怕是变成一棵树,一朵花,一只狐狸,我一样喜欢你,永远不变。”
苏君释差点没呕出来,这么腻的话,亏曹陌说得出口。
月樱凉凉地道:“若伊,老师今天再教你一件事,你可得记住了。”
若伊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认真地点头:“好。”
月樱不紧不慢地道:“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张破嘴。”
若伊看了看月樱,又回头看了看曹陌,曹陌的脸已经阴成了雷雨之前的遮天阴云。
“真的不能信?”若伊这话是对苏君释问的。
苏君释摸了摸鼻子,一边是男人的信用度,一边是护着自家妹子不被野狼骗,他果然的点头:“男人酒桌上的承诺与男人的情话多数都是不能信的。”
曹陌默:“……”还能不能好好的相处了,这不刚揍过他吗,转眼又来踩两脚。
眼见苏君释还想说下去,曹陌干咳了两声打断了苏君释的话,道:“言归正传,那巫人在宫中又做出这种事来,只怕是皇上默许的,而且可能就是利用宫里人的年寿气运来替皇上修复中风的后遗症。”
“可是,寻常人身上的年寿和气运根本就不足已让皇上恢复到中风之前的状态啊,难不成他打算一天杀一个,一直到自己恢复?”若伊只能想到这儿了。
“未必……”月樱已经听出曹陌话中的意思了:“如果是天地之间的大气运者,夺了这磅礴的气运,就足够将皇上恢复到如日中天的状况。”
“世间的大气运者。”若伊笑了:“皇上又不知道哪个是世间大气运者,就算那姓朱的老婆子也得看见了人才会知道。”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哈哈笑了起来:“该不会皇上瞧中了楚轩淼吧。”
怎么说楚轩淼之前也是新龙运者,要是皇上抽了他的气运,确实是足够将他的龙运恢复到最佳状态。
“不会,楚轩淼的气运已经败落了,称不上新龙运者。而现在大局未定,新代替者还没生产,属于青黄不接的时候,就那巫人的两三招,瞧不出新的帝王星是何人,也是谈不上抽取新龙运。”月樱的话一针见血,她关切的目光落在了若伊的身上:“只怕皇上瞧中的还是你的气运。”
“我?”若伊倒是一点也不惧怕:“那来好了,我才不怕。”
“别大意。”月樱叮嘱了一句:“那巫人确实是抽不走你的气运,不过你要反抽皇上的龙运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得准备妥当了。”
若伊点点头:“我知道了,一切都准备着。老师,要不我说给你听听。”这点倒是真的,她没有蛮来,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大哥二哥他们后,就一直在做准备。而且她也没有一意独行,每一步的想法都与大哥二哥他们商量过,并且他们也帮着修正过的,不说万无一失,至少有八成的把握,并且将风险降到了最小。
月樱另有所指的瞥了一眼曹陌:“行,回你屋里去说。”
曹陌明白,月樱这是在防着他,他也没不高兴,这事关系着若伊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若伊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曹陌,曹陌柔软的安慰她:“没事,你去吧,我还有事与君释说。”
若伊这才点了点头,起身,离了书房。
目送若伊走远,曹陌反手又将门给关上了。
苏君释不满地眯了眼:“你还有事。”
“当然有事。”曹陌在苏君释的对面坐下,伸手提起了桌上的茶壶,也不在意茶水早就凉透了,提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的品着已经变了味的茶:“如果皇上真会动手,必定是在这个月的十五晚上。一但事成……我需要你、你兄弟们的帮助。”
“我们凭什么帮你。”苏君释不客气的拒绝,但转而,他变了脸色,伸手指着曹陌:“你,你不该是想……”
曹陌点点头:“他必须死!而这件事你们做不得,只能我来!”
只有皇上死了,那些龙运才会永远的属于若伊。
若伊和苏君释他们兄弟都因为是巫族人的原故,没办法弑君,否则会遭受天道的反噬,那这件事只能落在了他的头上。
苏君释认真地看着曹陌,足足看了一盏茶的功夫。曹陌都被看毛了,顶不住他的目光,皱眉:“答应不答应,一句话。”
“好。”苏君释应下了:“我再相信你一次,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曹陌一怔,冲苏君释伸出了握拳的右手,苏君释慢慢的伸出握着拳头的右手,两只手在半空中正反相碰,最后紧紧的握在一起。
长宁宫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宏王爷安排妥当牛侍卫后,先回了宏王府。他还没来得及找府里的养着的幕僚商量一下眼前的局势,宫里又传来了消息,说太后请他进宫。
宏王爷迅速将昨天晚上亲眼所见的事写了下来,一份交给了心腹收好,一份藏在了他的书房屋梁上,才进了宫。
宫里,皇上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孙娙娥,脑门子都痛。
原本他以为自己小中风只是被孙贵妃气的,没想到皇后竟然在孙娙娥的房里搜出了有毒的香料,并且这香料与他殿中所使用的香料是致,甚至御医都说,此香料闻得多了能让人中风。皇后越过了他,直接将这事捅到了太后面前。
孙娙娥真的对他下毒了,孙娙娥是不是被迫的?
这些暂时还真不在皇上的考虑范围之内,在他眼中,不管是孙娙娥还是孙贵妃,都是他轻易能捏死的,只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他现在心心念念所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不能如了皇后的意。
太后阴着脸,道:“孙娙娥,这香料是不是你的。”
孙娙娥看着丢在自己面前的香料,手紧紧的握着拳头,精心养护着的指甲直接掐进了掌心里。她借着这痛,努力的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可惜,再清醒,她也想不出什么主意来。
孙贵妃给了她毒药,但是她没有用,她并且借着毒药的事与安王谈了条件,只是,她觉着安王给她的条件不够丰厚,一直拖着没有答应下来。要是早知道会有今天,她一定会满口应下的。
事已至此,再悔也没有什么用了,也许是孙贵妃查觉了她是故意拖延的,才会冲皇上动了手,并且利用她身边的人,将有毒的香料放到了她的房间里,让她做替罪羊。
现在,人脏俱获,她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皇上,不是臣妾,臣妾根本就不知道这东西是从哪来的。”孙娙娥哭了,反复地重复这一句话。
太后怒了:“不是你,还能是谁?”
皇后慢悠悠地道:“孙娙娥,你说不是你,难不成你身边的宫人陷害你?宫里主子奴才可是一体的,奴才让你落个弑君的罪名,他们又能讨得了什么好。本宫劝你还是实话实说,弑君之罪可是要抄九族的,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你的亲人们着想。”
孙娙娥不傻,哪听不出来皇后的用意,摆明了是让她将孙贵妃拖下水。可是她与孙贵妃源出一家,抄家灭族的罪名,谁又能逃得过去。
皇上也听明白了皇后话中的意思。
孙娙娥下毒,还是孙贵妃下毒,最后都能牵扯到楚轩淼的身上。皇后这是想一箭三雕,扫清掉一个障碍。
不能如了皇后的意,他还得留着孙贵妃母子给皇后使绊子用。
皇上强撑着,道:“先关……交于宏王叔查……”
“皇上。”太后总觉着这样太便宜了孙娙娥,不过她一贯没有什么主张,见皇上已经决定了,也就不再多言。
“那臣妾告辞,皇上好好休养。”皇后起身,告辞,规矩礼仪半分不差。她早就想到皇上会这样处置了,反正她所图的只不过是让皇上坐立不安而已,至于真凶不真凶的关她什么事。
皇上气得半死,也只能挥挥手,眼睁睁看着她将宫里的事务搅得一团乱。
皇后走了,太后瞧着皇上的样子,眼泪忍不住往下落:“皇上,要不将瑞王进宫来帮你处理朝政,你好安心休养。”
皇上差点儿没一口老血喷出来,要是让瑞王进宫管理朝政,这交出去的大权还拿得回来了。皇后一定是故意的,才会将母后这座大山给折腾出来。
皇上不得不打起精神与太后好好的说道说道。
皇后回到了长宁宫,刚坐下,就有宫人进来禀报,说是四皇子来请安了。
皇后放下茶杯,来得还真及时,“让他进来。”她想听听楚轩淼来寻她做什么,是不是知道了孙娙娥的事,怕连累他,特意来探口风的。
楚轩淼被宫人领着进入侧殿,先是规矩的向皇后行了一个礼:“母后,听官人说您昨夜又头痛了,现在可舒服些了?”
皇后凉凉地扫了他一眼,这旁人不知,还真认为他是一个孝子了。以前有皇上护着,他一年到头也难得来给她请安一次。她讥讽道:“你与你母妃安份一些,本宫就不会这么头痛了。”
楚轩淼脸上一白,压制住了,道:“儿臣回去后会劝母妃的。”
皇后瞅了一眼他,道:“如此甚好。”
楚轩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噗通跪在地上,道:“儿臣愿意扶持二皇兄继位。”
皇后脸色一凝,这是以退为进了,还真拿她当三岁小儿糊弄。她冷笑了两声:“够了,这话不用说了。立谁为太子,由谁继承大宝,皇上心中自有定论。”她不容楚轩淼多说,端起了茶杯:“你好好在皇上面前尽尽孝道。”
楚轩淼倒也没说什么,行礼,退了出去。
他才出了殿门,恰巧与过来请安的楚轩炙走了个面对面。
楚轩炙瞧着楚轩淼,心中警铃大响。
他面上不露半分,先打了招呼:“四弟,你也来与母后请安?”
“是。”楚轩淼应着,心情很好的提醒:“母后头有些痛,三哥别多打扰了母后。”
“多谢四弟提醒。”楚轩炙嘴上说着,面上僵了几分,转而他道:“四弟可听说了,父皇中风,是孙娙娥在香料里下了毒导致的。可孙娙娥一直不愿意承认……”
楚轩炙一直都在注意楚轩淼,看到他脸上一瞬而逝的神色,心里有数了。
楚轩淼有恃无恐地看着楚轩炙,反正这事都安排妥当了,他是有恃无恐地嗤笑了一声:“谢三皇兄的提醒,不过,不需要。”说罢,转身就走。
楚轩炙只能将心头的不满压下。他到了殿前,小宫女递了消息进去。一会儿青女官出来了,与他道,皇后头痛已经躺下了。
楚轩炙一下子变了脸色。母后这是不想见他吗?母后是不是已经与楚轩淼达成了什么协议。
他犹豫了一下,迅速朝着楚轩淼所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662、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宏王爷匆匆赶到了宫里,他面对着太后的泪眼迷离,一边分心听着,一边偷偷打量皇上的脸色。虽然皇上气得脸色发白,嘴角抽撸,但他能看得出来,皇上之前没了知觉的右手手指在微微的颤抖。
这是两条人命,两个人完整的一生换来的。
虽说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天下的百姓都是皇上的子民,为皇上而死是一种荣耀,但皇上这种做法却是让人不齿。哪怕是事先询问两个当事人一声,再事后给两家人一些荣耀和赏赐,也比不声不响将人弄死了再泼一桶脏水要强。
这行为哪有一点为君者的气度,怪不得连他枕边的女人会对他下毒。
不过,这确实是一个机会。他可以借着查下毒之事,将整个宁和殿戒严了,让皇上在短时间内没办法再用无辜的人来做药。
宏王爷飞快的拿定了主意,故意推托:“皇上,这下毒之事过于重大,又事关后妃,应该由太后或者皇后做主核查,老臣如何能插手。”
皇上心底清楚太后没主张,耳根子软,将此事交到太后手上就等于交到了皇后手上,他哪愿意将这事交给皇后,马上道:“皇叔……朕的旨意,放心……”
宏王爷流露出忐忑不安:“皇上,这还是不妥。”
皇上差点没急死,连装说话吃力也忘了装了,径直道:“此事就这样定了,朕的旨意,看谁敢闲话一二。”
宏王爷只能装做勉强应下,送走了太后,宏王爷从殿里退了出来,毫不犹豫的就让人将整个宁和宫戒严了,宫女太监侍卫的名单他都拿在手中,并且列下了一条规定,每日需要点明查实人数,宫内任何人都不得落单,无论大小事,至少要两人一起行事。
当天晚上,皇上又让朱莲丽抽了藏起来的小宫女的年寿。
可是在确定次日人选的时候,暗卫首领为了难。“皇上,宁和殿里的侍卫增了一倍,而且每三个时辰,太监宫女和侍卫需要点名一次,而且不能单独行事。根本就没有办法从外面弄进人来,也没办法从宫里挑人。”说实在的没了药料人选,他心里也松了口气,杀人不过头点地,好歹也有个全尸。这巫咒让人直接化成了灰烬,这种手段太阴损了,他心底也发毛。
“什么。”皇上怒了:“不管怎么样,给朕挑出人来,不然就从暗卫中挑。”
殿内殿外的暗卫们,都忍不住心底发寒。
虽然他们从成为暗卫的那一天起,就知道自己没有自主,只是听命行事的杀人工具,但他们宁愿被人杀死,也不愿意尸骨无存的化成灰烬。
朱莲丽倒是巴不得休息一下,她原本就受了重伤,这些天强撑着连续做这几场大咒事,只不过是为了取信皇上。但要再这样下去,宫里的药材再多,她也经不起这样一再的消耗精力,只怕还没到了这月十五她就生生被耗死了。
听着没有药种的来源了,朱莲丽松了一口气,道:“皇上,竟然没了药种,不如休息几天。普通的药种对您现在的身体根本就没有明显的改善。不过养精蓄锐准备这月十五的大法事,只要法事一成,您的身体必定会恢复到风华正茂的年代。再说,这夜夜做法事,老婆子消耗的精力过多,怕十五晚上精神不宁。”
皇上皱着眉头左右考虑了一番,最后也只能这样。
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的那天。
若伊早早的就吃了饭,并且说累了,要提前休息。
她梳洗好后,躺在床上轻轻的唱起了巫歌,最开始的声音很轻很轻,渐渐的声音大了起来,几乎整个院子里的人都能听到。她在巫歌里还加了魅惑力,所有听到的人都按照着自己的习惯,梦游着回到了自己的屋内,梳洗更衣,然后上床熟睡。
她一曲巫歌唱完,悄悄的将巫力铺展开来,发觉整个院子里的人都睡着了,甚至连团子,小蓝它们都打起了小鼾。
若伊下床叫醒团子和小蓝,还没换衣服,就听到院门响了。她快步走到门边,耙着门缝往外看,见苏君释带着赵书涵和楚轩鑫快步走了进来。
若伊欣喜的将门推开,快步迎了上去:“你们怎么来了。”
“这种事,我们如何能不来。”楚轩鑫习惯性的伸手揉了揉她柔顺地长发:“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关于抽人气运,他也只是见过,并没有亲自实施过,更没有被人抽过,不来亲眼看着,如何能放心得下。若伊这可是头一次正式与巫人对抗,万一慌了手脚什么的,有他在,也好帮她一把。再者,在施咒中的若伊可是最脆弱的,经不起一星半点儿的攻击。他也不放心月樱这个巫女,还有曹陌这个猎巫人,万一这两人想趁火打劫,有他在,拼了性命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当然。”若伊骄傲的仰头,她的目光又落在了赵书涵疾走的腿上:“你的腿好了?”
“嗯,好了。”赵书涵温柔地笑着:“不过暂时还不能与人说。不过,很快了。”等皇上一死,他就不用装了。
楚轩鑫左右张望了一番,“布置在哪里。”这还有一个多时辰才到午夜,他得抓紧一分一秒的时间看看还有什么不地方不妥当的。
若伊将他们领进了自己的小书房。
这里已经被布置好了成一个咒阵,她查到的可能用得上的东西都一一准备妥当摆在旁边。月樱化成一尺高的人儿,正在做最后的检查。
楚轩鑫将屋内的布置的情况都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实如若伊所言,一切都准备得很妥当,他记忆中所需要的物件该有的都有。而且这些物件都有些年头了,有些还是难得的精品,想必是月樱这个老巫女所有。
“哼。”月樱哪瞧不出楚轩鑫的意思,冷笑了两声:“原来不放心啊。”
楚轩鑫对月樱的话无动于衷,眉眼都是冷漠的,一点波澜都没有。他从来都只在意自己所在意的东西。
若伊瞧不出来他们之间的暗中官司,认真地道,“一会儿我就躺在这榻上等着?”
楚轩鑫看着若伊,目光中的冷漠化尽,“是,你等着,等那边先动手。不过,时机你可得要把握好,要是有什么觉着不妥,也别强撑着,有我们呢。”
若伊点点头,“我知道了。”
楚轩鑫看向苏君释:“大阵可打开了?”
苏君释点头:“都已经开了,府里能进不能出,这个院子这外都成了迷阵。”
赵书涵更不用楚轩鑫问,他将自己带过来的药箱子打开,把里面的巫药一一摆了出来,放在他随手可及的地方:“一会儿我就坐在这里。”他所指的地方是榻头。
楚轩鑫赞成,确实是需要赵书涵在儿,他转过头,看着月樱:“一会儿你在哪里。”
月樱伸手指了指屋顶上吊着的那处琉璃花灯:“我会坐在花灯上。”那儿是屋正中间,也是若伊所躺的正上方。
楚轩鑫犹豫了,紧紧地皱着眉,他心里猜不准月樱挑那个地方的用意,是真的担心着若伊呢,还是那个地方最好下手。他神色有些迟疑,没有出声。
若伊倒是先应了:“好啊,要是我哪儿做错了,老师还能提醒我。”
月樱板着的脸好看了许多,眼下这个时候不是内讧的好时机,要对付不尊长辈的小子,日后有的是机会,犯不着拿自己宝贝弟子的安险来冒险。
楚轩鑫只得应下,他指着榻角:“那我就在这里。”
苏君释见四周的人都将他给落下了,连忙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呢,那我呢。”
“你带着那只懒猫与臭蛇去屋顶上呆着。”楚轩鑫凉凉地道,“不管谁只要进了院子,杀了再说。”
苏君释不太乐意了,他也担心小妹啊,为什么不能呆在屋子里,就算院子里有动静,从屋顶上下来与从屋内出去,不是一回事吗。
二哥这是明显的公报私仇,报复他私藏小妹的事,才让他与猫蛇为伍,去屋顶上吹风。
“还不快去。”楚轩鑫眼睛一瞪。苏君释当下熊了,灰溜溜一手拎着团子,一手提着小蓝出了屋子,跃身上了屋顶。
眼见离子时只有一刻钟了,若伊在榻上躺好,双手反合在一起,压在了自己的胸前,尽量让自己体内的巫力放松开来。
月樱坐在灯上,出声:“给她一颗失痛药。”
赵书涵闻言,迅速的取出一颗药,差点就塞进了若伊的嘴里,他手碰到若伊的唇时,又停下了,不由的抬头看向月樱,不知道是该听她的,还是不该。
若伊夺过药,塞进嘴里,还不忘道:“发什么楞,听老师的没错。”
月樱心头一暖,好心解释了一句:“这抽气运可是痛的,不让她失痛,她未必经受得起这痛,她一叫,你们还不都慌了。”
“听她的。”突然冒出来的人声音让众人都吓了一跳,转眼才发现声音来自于窗边的一只纸鹤。
楚轩鑫过去伸手拎起纸鹤,“老大?”
“是我。”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有些低哑,与平常楚轩森的声音不太一样:“我在宫里守着,万一状况不对,我就杀了那巫人。”
楚轩鑫原本不太安的心一下子镇定了许多,实际上他也在宫里安排了人手,瞧着不对劲,他放信号,宫里的人就动手强杀朱婆子。但宫里要是有大哥盯着,那就比他安排的人要可靠得多。
“好,有事及时联系。”
转眼就到了子时,若伊将体内的巫力都安抚了下来,她现在体内存在于三种巫力,她自己的,从月樱那得来的还没吸收的,以及从四个哥哥那得来的没有吸收的。这三种巫力各盘踞一方,泾渭分明,要是不安抚下来,那朱婆子的巫力一来,不管碰上了哪一股,必定会被她体内的巫力绞杀,到时候咒事必定中断,她没有机会反抽皇上体内的龙运了。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也吃下了失痛药,但真正带着恶意的巫力冲进来时,刺痛让若伊的脸一下子变了形,浑身的血液都要嚎叫了。
疼死了!
若伊感觉得到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撕碎了。
可是通道还没的搭好,她不能动。
宫里朱莲丽感觉到了一丝不妥,也只认为是长乐县主的气运太旺导致的,并没放在心上,她加快的巫舞的速度,嘴里的巫咒也越来越快。
屋内皇上期盼地看着院子里做法的朱莲丽,心头充满了期盼与惊喜。
朱莲丽终于将巫咒念完了,她将若伊的血与生辰八字都烧成了灰,然后和着巫水,一起在皇上的额头上画下了咒纹。
当她的最后一笔画妥,皇上的脸上冒出了紫色的光,朱莲丽大喜:“成了,皇上放松,舒展身体接受这气运。”
皇上依话行事,他感觉得到一股年轻充满了活力,甚至充满了希望的热流朝着他的额头而来。
但那热流到了他的额头后就停在了那里,并不往他身体里进。
皇上已经吸收过三个人的年寿和气运了,也算是有些心得,他更加放松自己的身体,在脑海里道:“来吧,朕愿意。”
若伊一直强忍着,任由两人之间的气运通道搭好,也放任着自己身上的气运到皇上那边,只是在贴近皇上时,强行止住了自己的气运不再前进。
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通道一搭成,皇上亲口说出愿意,两边都有巫力做引,真正就是狭道相逢勇者胜了。
若伊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气运收了回来,同时还扯动了皇上身上的龙运。
龙运一动,皇上也觉着不妥了,痛啊,无比的痛!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吸及在抽取他体内的力量,他甚至感觉自己每一寸的骨头都在断裂,自己的脑子在爆炸。
皇上的眼睛里流出血泪来,眼睛血红一片,已经看不见瞳孔了,整个人的身子缩成了虾米状,痛苦的哆嗦着。他想嚎,可惜他根本发不了声,可身体的痛楚让他实在承受不住了。
另一边的若伊却状态反了过来,之前痛的痛楚都消散了,现在却是无比的舒坦,一股温热的暖流涌进了身体里,让身体的每一根汗毛都舒展开来,令人沉醉。
663、恶意再现
若伊差点沉醉在了那舒服的感觉之中,她猛的记起,抽皇上的龙运并不是为了自己,只是想将龙运过渡给大哥,从而帮大哥奠基铁一般成帝的基础,要是这龙运真被她给吸收了,那怎么办。
她总不能真的做女皇吧。
女皇……啊……
听起来很威风,若伊心思动了一下,龙运更是像蚂蝗一样往她体内钻,甚至反客为主地想去融入她的巫力之内。
不!若伊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如果她真要做女皇,哥哥们一定会圆了她的心愿,但是整个天下必定会大乱的。
还有祖父,到时候她又如何对祖父解释……
不行,不能让龙运与她的气运融成一体。
若伊使用巫力将龙运包裹起来,可龙运已经有一部分已经与她的气运混合在一起了,简单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她不死心的利用巫力,一点一点的将龙运往外剥离。
可是气运遇上气运,就像是磁铁的两极相吸,何况她身上的气运只比龙运强一丁点儿,原本占的是个主场有利位置,又是她的强大巫力做为牵引,自身做为瓶罐,才将龙运从皇上抽离的。眼下她要将龙运剥离,自身这一开始排斥,龙运反而牵引着她身上的气运准备倒灌。
到手的好东西她如何愿意再放开。
若伊立即调动了体内所有的巫力将龙运以及自身的气运堵截住。
龙运前没有可以融入之处,后没有可以退即之路,一下子在她的体内疯狂的横冲直撞起来。
痛死了!
龙运的狂暴和桀骜不驯超出了她的想象,几乎将她体内的围堵的巫力冲得七零八落的。另外两股没有被完全吸收的巫力也一下子被搅乱了,也跟着龙运在体内一起狂暴作乱。
若伊直接哭了,太痛了,她从来就没这么痛过。
可痛让她更清楚,只要自己放弃了剥离,龙运一定会安份下来,她也就会不痛了。一但放弃了,龙运就会彻底与她体内的气运融为一体,她就再也别想将它剥离出来。
坚持,还是放弃。
若伊转眼之间就做出了决定,她咬着牙挺着,强迫体内那些四处飞散的巫力重新聚集起来,从四面八方围剿龙运,一点一点儿的将它拘住,然后重重包裹起来。
这个速度很慢,也很痛,若伊觉着这比自己剥魂离体要痛多了。
赵书涵站在榻边,脸色发青,嘴唇都是白的,他瞧着若伊脸上,手上,甚至身上渗透出一颗一颗的血珠,血珠将夏日原本就不厚的衣服很快染红了。
他忍不住伸手想去抚若伊的脸,低声唤了句:“小妹……”
他的手在半空中被月樱的脚给踢开,月樱直接落在若伊头边,瞪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看着赵书涵,低喝道:“你想她死吗?”
这一声低喝,将赵书涵给喝醒了,他抿直了唇,将手缩了回来。他努力的控制住自己,手握在了制药的钢勺上,任由勺子戳破了掌心也不自知。血沿着头手一滴一滴往下落。
血……月樱只觉着身子一阵恍惚,她觉着那血对她充满了吸引,
差点没直接扑到赵书涵流血的手上去。
好想尝尝那血的味道……
好想……
最先发现月樱不对劲的是透过纸鹤观察这边状况的楚轩森,他急忙道:“老三快后退,老二锁住月樱。”
屋内的楚轩鑫和赵书涵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兄弟之间的信任让他们同时做出了反应。赵书涵后退了好几步,拉开了与月樱的速度,正好让扑过来的月樱落了个空。楚轩鑫的咒语念完,双手里飞出来的巫力在空中交织成网将月樱绑了个结实。
月樱被网住了,整个人摔在了榻上,这一摔,倒是将她消失的理智给摔回来了些。她马上明白,这是她囚困在水晶球里的那一丝意识在做怪。
不行,绝对不行,此时的若伊经不起一点儿的风险。
月樱燃烧了自己一丝魂魄,然后心里默念起咒语来,将脑海里的那些控制她的意识驱赶出去。但她没要求楚轩鑫将她放开,她刚刚的失常落在了他们的眼中,估计说什么他们也不会相信她的。
她只道:“快,去拿我的水晶球,里面有一股对若伊有恶意的……”
一丝魂魄烧完,月樱的身影小了圈,但话也没能说完,她脑子又是一阵针扎了样的痛,再也说不出话了,只能聚集起自己的巫力与意志与那股意识继续做抵斗。
楚轩鑫和赵书涵如临大敌,还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月樱的话。屋顶上的苏君释也跳了下来,隔着窗:“怎么样。”
“进来帮忙。”楚轩鑫也顾不上太多了,多个人多份力。
楚轩森从月樱那没说完的话里猜到了问题必定是出在那个水晶球里,他道:“快,找水晶球。”
楚轩鑫放出自己的巫力,在屋内四处寻找水晶球的下落。
赵书涵忐忑不安:“能相信她?”
纸鹤里传来了楚轩森严肃的回答:“小妹信,我们就得信。”何况刚才月樱烧自己魂魄的举动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魂魄消散,可就真正魂飞湮灭了。
在努力与自己恶意抗争的月樱听到了这话,心里没由来地一热。
是啊,若伊,她唯一的弟子,她巫力的延续,一定不能有事。
她得尽快控制住这意识的侵蚀,才能更好的帮得上若伊。
月樱闭上了眼,全神贯注的对付起脑中的意识来。
楚轩鑫在屋内一共寻找到了四个水晶球,这还不算若伊脖子上挂着的那一个。可是哪个水晶球才是月樱说的那个。
楚轩鑫不敢大意,对赵书涵和苏君释道:“你们留心小妹的情况,我挨个试试。”
赵书涵掏出了自己所能制做出来最霸道的巫药拿在手中,苏君释拨出了自己的长剑,慎重的点点头:“放心。”
楚轩鑫将四个水晶球一字排开,从左到右,挨个往里注入巫力。他的运气还不错,第二个就试出来了。
他查觉到水晶球里有一股黑色的烟雾,还没碰到那股烟雾,他脑子就是一阵眩晕,紧接着,一阵阵往事涌了上来。
爱上了,被干涉了,分手了,她死了……
再爱上了,再被干涉了,再分手了,她也死了……
一而再,再而三……
看着面前一具一又具爱人的尸体,他的心一次又一次的被搅成了碎片。
脑子里的怒气渐渐的升了起来,他的眼睛都呈现出了血红色。
他不是天煞孤星,他不是命中克妻,他不是……
都是小妹的错,她明明知道她们会遭遇什么,为什么不告诉他,哪怕只是提一句,她只要说了一句,他就算第一次不信,也多小心的,那就可以挽救她们的生命了。她们还那样的年轻,人生才开始,就那样在他的眼前凋零……
都是她的错!
楚轩鑫回头,望着若伊的目光里充满了仇恨。他走到榻边朝着若伊缓缓的伸出了手,目标是若伊脆弱的脖子。苏君释和赵书涵只心为他是想探视若伊的状况,并没有在意。
就在楚轩鑫的手要碰到若伊的脖子时,他的耳边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同时他的面前浮现出了赵文怡的笑脸。赵文怡冲着他笑,笑得格外的甜:“王爷,她是你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我们要一起好好的照顾她,爱护她,可不能让她被人给欺负了。”
是,她是他的妹妹!
楚轩鑫一下子清醒了,目光中的黑气尽数散去,他后退了两步。
毫不犹豫放出身上所有的巫力去攻击水晶球里的那一团黑雾,原本扩散开来的黑雾一下子被冲散开来,星星落落的四处飘散。
楚轩鑫明白,他绞杀不了黑雾,虽然已经查觉不到它的存在了,但它依旧还是在的。
他忙用巫力将水晶球封起来,喘着粗气将已经平静的月樱放了出来,追问:“这里面的东西是从哪来的。”
月樱也已经将那被恶意挑起的念头都一一压下,心境恢复了平静。她抬起头,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血红之色,“这是你们夹带过来的恶意,它能轻易的挑起一个人心底的邪念与怨恨。”
楚轩鑫一下子明白了。他刚刚就在这股恶意的侵蚀下,重新回到了自己不明真相,最痛恨小妹的那个时候的心情。那是他的黑历史,那是他的痛处,无法面对的过错。
楚轩鑫举起水晶球就要摔。月樱一招手,小水晶球在半空中的速度变慢,以一种诡异的轨迹落到了月樱的身边,月樱立在水晶球上,道:“砸了水晶球也灭不了这一缕意识,与于放着它四处游窜危害,不如囚在里面。”何况这是她魂魄暂留的水晶球,要是摔碎了,她的魂魄就无处容身了。
楚轩鑫还想去夺水晶球。
纸鹤里传来楚轩森的声音:“别闹了。这边皇上的状况不太好,明显出现了老态,而且精神也不振了。我可以看得出来,皇上身体上的龙运都消逝一空,如果皇上撑不下去了,只怕仪式就要结束了。”
月樱扫了一眼若伊的状况,虽然她没吸收过龙运,但吃了人的气运可不少,仔细看了看若伊的情况,大概能猜得出来个七七八八。龙运都过来了,按理若伊应该果断的将龙运融入自己的体内,然后果断的将两人之间的气运通道斩断。若伊一直没有斩断气运通道,只怕是,现在根本顾不上。
月樱叹气,想到以前若伊说,要将龙运留给她大哥的事,估计这傻丫头就是在做这事。龙运入体,却不吸收,还要强行隔离,这个痛真不是常人能经受得起的。她以前没有阻止,就是想着这丫头尝了个苦头,就会自己放弃了。
结果,这个死心眼的丫头一条道走到黑。
月樱对着赵书涵:“点镇巫药。”又对着楚轩鑫:“奏镇巫曲。”
她又冲着若伊道:“不要勉强,剥离不了就直接吸收了。只不过是龙运而已,这世间又不只有大晋一个帝国,改天换命也不是不行的,办法多的是。”
隔着纸鹤留意着这边动静的楚轩森哪上知道若伊这边的状况因何而起了,也急忙道:“小妹,你要是有个好歹,我要这龙运做什么。”
月樱低低的唱起了抚巫曲。这次赵书涵不需要楚轩森再发话提醒了,他直接取出药粉,洒在薰香台上,用巫力慢慢的烤着,药发出了绿色的烟雾,在空中聚集成线,被若伊吸了进去。楚轩鑫没带乐曲,干脆直接用食指在红木桌边沿上按着节奏轻敲,就当击缶了。
闻着香,听着调子,和着曲,若伊的身体里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清流,清流所到之处,将她体内那一股股的痛楚都安抚了下来,同时安抚的还有暴动的巫力,乱窜的龙运。
此时,皇宫里的皇上终于承受不住这让人生不如死的折磨,啊了一声,晕了过去。
他这一晕,等于是无全的放弃了,他与若伊之间的气运通道也就因此而断裂了。此时,就算龙运能反吸引住若伊的气运,也无处可退了,龙运只得安静了下来,若伊趁机用巫力将龙运重重包裹压在体内的一角。
若伊确定万无一失了,这才睁了眼,张口就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好痛啊。”
现在觉着后怕了。
“你!哎……”原本还想训她两句的楚轩鑫几人,一下子慌了手脚,他们的心口因若伊的哭而痛,更为若伊吃的苦头而心疼。
隔着纸鹤的楚轩森虽然看不到若伊现在的样子,但想想也觉着心痛,也忍不住道:“你下次再这样不乖的,我真的会生气的。”
若伊在楚轩鑫的怀里哭得打嗝:“好痛,真的好痛。”她还扬起尽是血的手背展示给人看。
月樱倒是最平静的人,她直接用巫力检查了若伊的身体,瞧着她无大碍后,才对着楚轩鑫他们道:“你们楞着干什么,光抱着她,安慰她,能让她不痛了,还是能让她的伤口愈合。你去打水,你准备药粉,让她泡个药浴。”
好吧,屋内这些被若伊哭慌了手脚的兄长们,彼此对视了一眼,乖乖的听月樱的话分头去忙了。若伊在月樱那凶狠的目光里,也不敢撒娇,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乖乖的低了头。
664、杀了朱婆子
院子里所有的下人都在巫歌催眠的沉睡之中,根本就不可能将她们叫起来伺候若伊做药浴。何况,若伊现在这浑身是伤的样子也不能让人给瞧着了。楚轩鑫他们这些王爷,公子,将军们只能自己动手,去小厨房里提热水的提热水,调配药物的调配药物,整理浴房的整理浴房,到将若伊一个人与月樱留在一块儿了。
若伊再不懂世事,也瞧得出来板着脸的月樱不高兴,她低眉顺眼的缩坐在榻上,不敢去踩雷区。
月樱看着她:“知错了吗?”
“我知错了。”若伊应得快,月樱看着她那样子,就知道她毫不知道错在了哪里。她生气的用手指在她的胳膊上一点,若伊立马苦了脸,哀哀怨怨地道:“痛啊,老师。”
“哟,还知道痛啊,刚才不是忍着好吗。”月樱半分也不为所动,仿佛没看见若伊痛得皱成一团的脸,又轻点着她的额头训道:“知道还硬来。”
刚才真的危险,她没有想到那团恶意识会冲出来搅事,更没有想到那团恶意识差点控制住了楚轩鑫。她并不想将这事说与若伊听,但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这种以身冒险的事,仅此一次,再也不能让她做第二回。
若伊低声道:“人家只是想……”
“想也不能蛮来。”月樱抢白道,她到没将恶意再现,楚轩鑫被控制差点伤了她的事说出来,只伸手在若伊的胳膊上轻戳了一下,满意的听着若伊又发出声惨叫,道:“看,这就是后果。”
整理浴房的楚轩鑫这下听到了,进接冲了过来,他在屋内没有瞧到第三人后,瞪了眼月樱,低声问若伊:“怎么了。”若伊扁着嘴,瞥了一眼月樱,拉扯着楚轩鑫的衣袖直哼哼,却不说半句月樱的不是。
月樱瞧着好笑,白了楚轩鑫一眼。
楚轩鑫冲着月樱拱手:“老师,她不懂事,您多包涵。”他这是真的放下架子与成见了。今天晚上的事有多凶险,他是最清楚的。如果月樱有意要夺舍若伊,绝对是一个好机会,根本就不需要提醒他们水晶球里的那种危险的意识存在。月樱白了他一眼:“我护着自己的弟子,用不着你来道谢。你们几个倒是想法子查查,那东西是怎么来的。”
“是,老师有什么想法尽管吩咐。”楚轩鑫应着,他清楚说是说查这意识的来由,他们是没有一点头绪的,最后还得由月樱想办法来解决。月樱愿意多护着若伊一些,那若伊就会更安全一些。
月樱没再搭理他,身影一闪没入水晶球里,她今天晚上也折腾得厉害,还自毁了一丝魂魄,得好好休养一阵了。
楚轩鑫不忘吩咐苏君释:“这段时间,你府里都得布置妥当,少什么人就说话,千万可不能出了事。”
苏君释点头:“要不我去告个假?”
楚轩鑫抬腿就是一脚踢了过去:“你还不如去府门口挂个牌,东家有事,休息三天。”这样做,不正是让皇上疑心吗。
“平常该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让宫里人摸不清楚头脑。”赵书涵实在瞧着苏君释楞得出奇,只提提醒了一句。
苏君释点点头,抓着脑袋,指了指浴间:“里面怎么没声音了?”
楚轩鑫他们一怔,飞快的探头进去,瞧着若伊爬在浴桶边沿洞上沉沉的睡去了。
也是,她今天真的是痛到极致了,精神与力量都消耗光了。
“怎么办?”苏君释傻眼:“总不能让她这么睡一夜吧。”
真不能进去啊,这夏天的衣服薄,被水打湿了都会沾在身上的。虽然说是自家亲妹子,但也不是妥当吧。再说,这湿衣服总得全换掉吧。
楚轩鑫忍不住又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才对赵书涵道:“去,催眠两个下人过来伺候。”
赵书涵催眠了祝姑姑和青柚过来将若伊从浴桶里扶出,换了衣服,又抱回了屋子里。他们检查过若伊露出来的皮肤,确定上面的口子都愈合了,又瞧着若伊睡得安稳,才退出了若伊的屋子,悄悄地离开。
这一夜在苏府的下人眼中,以及府外所有暗梢的眼中,苏府里是静悄悄的,与往日无异,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但这个时候的皇宫里却乱成了一锅粥。
皇上吐血晕了过去,就已经将守在边上的暗卫首领和刘公公给吓了一大跳。
“皇上!”刘公公大叫了一声,就准备往过去查看皇上的状况。
朱莲丽也吓楞了,明明一切都很顺利,怎么会这样。
她大喊:“住手,不要靠近皇上。”
暗卫首领也警惕了起来,严肃地看着朱莲丽:“朱老夫人,这……”
朱莲丽马上打断了暗卫首领的质问,道:“皇上正在吸收气运,可不能打扰了皇上。”
“真的?”暗卫首领不太相信,头一次抽取女官气运给小宫女的时候,他也是在场的,亲眼看着小宫女吸收了气运后仿佛服了神药,整个人立即恢复了健康,完全看不出一点不正常的地方。可现在皇上却脸色灰白,整个人显出了老态,甚至还吐了血。
朱莲丽心里打着小鼓,嘴上却不敢松弛:“哼,不信你就试试唤醒皇上,要是皇上因你的打扰有个好歹,到时候可别赖在老婆子身上。”
好吧,有了这话,暗卫首领犹豫了,不敢上前。不过他也不是傻的,立即让屋内的暗卫们将朱莲丽团团围住,甚至都拿出了武器对着朱莲丽。暗卫首领道:“朱老夫人,得罪了,待皇上醒来之后,我再向你倒茶赔罪。”
“好,好,好!”朱莲丽一连说了三个好,故做生气样闭上了眼睛,实际上她已经确定,今天这抽取气运之事一定出了错,皇上这根本就不像是吸取了气运的样子,甚至皇上身上的龙运都消散了。
如果皇上醒来了,那她一定逃不了。
朱莲丽不敢再往下想,她悄悄的环视了一下四周的暗卫人手,在心里盘算着,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将他们放倒,然后从宫里逃出去。
刘公公也觉着不妥当,提醒暗卫首领:“要不让个人出去先将御医请过来在外面等着。”万一等会有个好歹,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暗卫首领也觉着这样更妥当,转身吩咐人去办。
就这一点功夫,朱莲丽一把抓起做法案桌上的巫灰朝着四周的暗卫们洒去,同时,她的嘴里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屋内的人都只觉得脑袋里一下子暴乱了起来,没有武功的人,都大叫着抱着头乱叫嚷着。
朱莲丽趁机冲到门边,推开门就冲了出去,暗卫首领强忍头脑袋要胀开的痛,紧紧追随着。
朱莲丽下了台阶,还没跑到院中,黑夜之中三道银光闪过,同时刺中了朱莲丽的身体。朱莲丽只觉着胸口有剧烈的痛,她伸手一摸,胸口有三处杯口大的洞,已经是穿胸而过。
谁……是谁?
朱莲丽捂着胸口,茫然的往四周看,可是四周除了漆黑,还是漆黑,连一点月光也没有。
蹲在屋顶上的楚轩森见到那三道银光时也吃了一惊,他认得出来,那是专门对付巫人的裂巫箭。
裂巫箭实际上只不过是沾了猎巫人的竹箭而已。
难不成,在这个世界也有猎巫人?
楚轩森毫不犹豫朝着箭飞来的方向小心的靠了过去,他不敢打草惊蛇,没有靠得太近。他在某个角落看到了一个同样的黑衣人,那人已经转身往宫外跑了,他紧紧追着。
他追着那人出了皇宫,就站住了没再继续追上去,站在黑暗之中死死的盯着那越走越远的身影。那个身影他不会认错的,瞧了这么多年,绝对不会认错。
他真的没有想到,曹陌竟然是个猎巫人!
等等,如果曹陌是个猎巫人,那他知道不知道若伊是巫女?
不,应该说曹陌会出现在宫里杀死朱老婆子,那他就是个知情人。
楚轩森的脑海里突然一道雷电劈下,他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曹陌该不会就是那个自己追杀了二十几年的仇人吧!
他以前想不到是灯下黑的原因,一但想通了,所有的事都能连贯了起来。
为什么冰冷没有多少感情的人会动若伊心动,而且是死心塌地。他以前认为是受若伊巫女身上的气质诱惑,现在才知,只不过若伊是他心底的那个人而已。
噗……楚轩森喷出了一口血,他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嫁给了曹陌。
楚轩森毫不犹豫,抬手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这耳光过于响亮,惊动了四周的守卫:“谁,谁在哪里?”
楚轩森没敢多呆,迅速离开。他悄悄潜回了自己在宫中的住处,立即将身上反穿的衣服换回来,怀着满肚子折了一个纸鹤,犹豫了一下,也不知道该将纸鹤传给谁。
若伊经受了这么大的罪,这个时候必定是在休息着,不能打扰。老二三四,未必知道曹陌的真实身份。
他恨恨的将纸鹤在手里揉成了一团废纸,砸在墙角。
屋外,传来了喧哗声,楚轩森没处发的怒气这下寻着了地儿,他板着脸起身,喊着:“去看看什么事。”
屋外马上有了回话:“安王,皇上出事了。”
出得好!他不出事谁出事。
楚轩森心里骂着,脸上没流露出幸灾乐祸,一直板着的脸正好应了景。他抓了件外衣,一边走一边穿着,倒没直接去宁和殿,而是去了隔壁宏王爷所住的屋子。
他在门口碰上了与他一样衣冠不整的宏王爷和世子,“皇叔祖,好像出事了。”
宏王爷瞥了楚轩森两眼,率先走在前头:“一块去看看。”
宏王爷到的时候,皇上刚在两个御医的联手救治下转醒。醒来后,皇上惊愕地发现,自己根本就出不了声了,而且原本已经有了知觉的右边身子又没有感觉了。
皇上面色煞白,左手紧紧抓住胸口,手背的青筋鼓起,用目光瞅着暗卫首领,暗卫首领低垂着头,道:“皇上,是朱老夫人欺骗了您,皇上吐血晕眩过去后,朱老夫人就想逃,臣一直追到院中。朱老夫人就被暗中藏着的刺客给射死了。臣该死,并没有寻到刺客的下落。”
啊啊啊……皇上都快控制不住自己暴虐的心了,额头上的青筋鼓动,似利要爆炸开来。
朱老婆子算计了他!
不,应该说是朱老婆子身后的人利用朱老婆子算计了他。
他是皇上,知道他生辰八字的人只有皇室人,而且朱老婆子在他身边这些日子极得他的信任,要取到他的血不难。两个条件都俱备了,朱老婆子就抽走了他身上的气运。
所以那个人才需要杀了朱老婆子灭口。
他想到朱老婆子是被楚轩炙给推荐进宫的,更有一种想要吐血的冲动。
难不成楚轩炙就是这个黑手!
不管是不是,楚轩炙都不能被饶恕。
皇上毫不犹豫,颤抖着用还能动的手指着楚轩炙,眼睛都快鼓出来了。楚轩炙瞧得出来皇上眼中的杀气,后背都湿透了,无比的庆幸皇上现在口不能言。
皇上发现自己连示意身边的人处决楚轩炙都做不到,脸憋得通红的,最后一口血喷了出来,身子软软地瘫倒在龙榻上,耳边都是人的惊呼声。可惜,他没力气睁开眼,彻底陷入了黑暗。
楚轩森心中一动,他有些明白曹陌刚才要杀掉朱老婆子的用意了。一则是除去这个巫人,免得她再使用这肮脏的手段对付若伊。二则是将一切的罪名推到楚轩炙的身上,同时也能黑楚轩淼一把。看来,曹陌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恢复理智且冷静下来的楚轩森被这个认知而取悦了,在小妹的心中,他果然比曹陌更重要。
好吧,他完全忘了,若伊并没有向他透露曹陌的真实身份的事。
两位御医又是扎针又是把脉的,最后都道:“皇上最近只怕是服了些丹药,身体里有轻微的丹毒,导致皇上的心脏有些衰竭,不能再担忧动气。”
赵御医还拿了根银针点了点皇上刚吐出来的血,过了好一会儿,银针有点变色,但颜色很浅。
665、威胁信
皇上真的只是因为服用了丹药才会这样?
知晓了一些内情的宏王爷可不这么想。;
最近宫里很太平,没有再无缘无故的失踪人,可是皇上身边的人神神秘秘的举动,不像是想安份的了样子。皇上变成了这个样子,那个巫人朱婆子还被人刺杀死了,不得不说这事更为蹊跷了。他的目光在殿内扫了一圈,瞅到了翻倒的案台下面有一张沾了血的纸条,上面似乎写了什么东西。
宏王爷微怒,指着刘公公的鼻子就骂:“你们近身伺候皇上,皇上服用丹药,你们竟然不加以阻止。”他动作很大,旁边的世子不得不后退,世子绊倒了翻倒的案台,差点没摔在地上。
宏王爷反过来狠瞪了世子一眼,手指却指了指地,世子吓了一跳,顺着宏王爷的所指的地方看到了那张沾了血的纸条,他在反应过来之前,就伸手抓住了那张纸条藏进了衣袖里。世子担心受惊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还好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皇上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楚轩森知道那纸上写的是什么,微微一犹豫,也没做阻止。
宏王爷骂完了刘公公,又瞅着暗卫首领:“院子里那个婆子怎么回事?”那个巫人朱婆子死了,这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暗卫首领哪敢将真实的话说出来,只能含糊不清地道:“那婆子说是擅长医术能治皇上的病。结果婆子心怀不轨,竟然在皇上的药里动了手脚。皇上状况不对,她对我们下毒,想外逃,结果被刺客给杀了。”
宏王爷盯着暗卫首领,那目光让人发毛:“你到是说,谁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将人给杀了?再说,整个宁和殿外的护卫已经加了三倍,连只苍蝇都没法飞进来,你跟我说出了刺客,还是在宁和殿内,你当外面的侍卫眼睛都是瞎的,还是说这些侍卫私通外敌?”
暗卫首领一头汗水,他真答不上来,这事到现在他也不敢相信。他与朱婆子那么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那三支竹箭破空而来,可箭来的方向却是空无一人,仿佛那三支箭是凭空出现的。而且只不过是三支竹箭而已,却可以造成那么大的伤口,那朱婆子几乎是三箭就毙了命。
宏王爷还想多问两句,殿外传来了喧哗声,他转头望去,只见孙贵妃在楚轩淼扶持下冲了进来。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孙贵妃推开挡着他的人,一路往前冲,她原本想要扑到榻边痛苦的,瞧着皇上那样子,吓了一大跳,连哭都忘了。
皇上这是快死了吗?快死了?孙贵妃差点压抑不住笑了出来。
楚轩淼及时捏了孙贵妃一把,这力度太够了,孙贵妃大叫了一眼,泪如雨下。
痛啊,真痛!
“皇上怎么了。”太后被皇后扶着也匆匆赶了过来,相比孙贵妃的发髻不乱,衣冠整洁,略施薄妆,太后与皇后的披头散发就显得失态得多。
众人的目光在孙贵妃和皇后身上绕了一圈,心里有数了。
赵御医又将刚才的话重新说了一遍,太后当即晕了过去。
殿内又是一阵慌乱,皇后叫御医替太后扎针,嘴角也泛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然后对宏王爷道:“皇叔,皇上这样子暂时理不了朝政,一切还请您多留心。”
宏王爷忍不住多看了皇后一眼,按理说现在是安王监国,这朝政大事应该是安王处理,最多是他从旁辅佐,让他多留心是个什么意思。不过,想到元后与皇后之间的那笔帐,他心里也有数了。可见,皇后也是不能容下安王继承大统的。
这些日子他已经在暗中做准备了,现在皇上这样子更是天赐良机,三日后就可以上书请皇上退位,重立新君。皇后这是不是知道他的打算了,才会在言语上暗示他?
不管怎么样,他的决定不会变。
若伊是一夜无眠,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她打着呵欠睁开眼,发现小小的睁眼动作都让她做得无比的吃力。
痛啊,真是要命的痛,仿佛昨天晚上的痛又在她的身上继续着。
“县主。”青柚听到了床上的有动静,过来撩开了床帷,她看着若伊一脸难过的样子,有些慌:“县主,您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我”若伊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昨晚的事可是一点也不能与人说的,她只能摇头:“痛,全身痛。”
外间的祝姑姑也匆匆进来,马上替若伊把了脉,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她狐疑的松开若伊的手,将里衣的衣袖拉好,轻问:“昨天爷又过来了?”姑爷过来不是头一次了,以前也只是陪着县主,并不做过份之事,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横加干涉。
可现在县主这个样子摆明了是房事过度!
县主有孕啊,怎么经得起折腾!
好嘛,以前认为爷身边连个通房也没有,只守着县主是件好事,现在想来,这好事也未必全是好事。
要是孩子有个好歹,祝姑姑都不敢往下想,她打定了主意,从现在开始,一定是防火防盗防爷,瞅准了机会,还得上老太爷面前狠狠的告爷一状。
若伊已经痛不想动脑子了,哪里管祝姑姑问了什么,只是随口嗯嗯了两声,就算将这事给应付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给曹陌染了什么黑。
下午,曹陌过来时,直接在院门口被祝姑姑给拦下了,祝姑姑那拐弯抹角的话,曹陌这人精哪会听不懂,一张冰冷黑也不是,红也不是,格外的冷了。
原本该从皇宫里出来后就径直过来的,但那个时候太乱了,他根本不敢过来,怕身后有尾巴。他在府里忐忑的熬到现在,也不见有异样,才敢匆匆的过来。结果,这一进门,就遭了祝姑姑的白眼。
得,自家小妻子闯的祸,他不背黑锅谁背。
就算有人来背,他也得与人急的。
“嗯,谢谢姑姑提醒。”曹陌耐着性子,敷衍地应了两句,抬腿就往里走,他没亲眼看着若伊的样子,怎么都不踏实。
进了里间,瞧着若伊脸色苍白无力的靠在床上,曹陌心都提了起来。他在床沿坐下,伸手轻轻摸了摸若伊的小脸:“怎么了?”
若伊皱着鼻子,低低地道:“痛。”
“哪儿痛?”曹陌吸了吸鼻子,查觉到若伊身上有药味。
“哪儿都痛。”若伊泪花儿都出来了。
昨夜的是她蛮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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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6、没孩子
“见过荣王妃。”梁姑姑和祝姑姑带着下人给赵文怡见礼。
赵文怡在两位姑姑的脸上都瞧到了明显的担忧与不安,她也知道自己的举止有些早失了。不过,听到燕谷传过来的口信时,她真的坐不住了,尤其是听到长公主府里有人往苏府里送了一封奇怪的信时,她最后的沉静也消失了。
母亲与父亲进了宫,那信会是谁送的?
是大嫂嫂吗?
怀着这个疑问,赵文怡没有去问苏如璃,反而直接去寻了赵书涵。
赵书涵倒是建议她,如其在府里担忧,不如过府去问个清楚,有他做陪,也不怕路上出了什么事。
就这样,赵文怡就来了。进苏府门时,她都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就这样冲动的来了。
赵文怡根本不知道,自己被赵书涵当了个幌子。
赵书涵哪里会不知道若伊的现状,这个时候她送信要赵文怡来,必定是有事,不然,她可不愿意让赵文怡瞧到她现在的样子。
梁姑姑带着歉意对赵书涵道:“还请二姑爷在前厅里坐坐。”
赵书涵善解人意:“无妨,请姑姑帮我取两本兵书过来,我在前面等着她们姐妹聊天。”
赵文怡进了若伊的院子,也不见若伊出来,心里更是忐忑了,她加快了脚步,也问道:“你家县主呢?”
祝姑姑不敢瞒她,也知道瞒不住:“县主动了胎气,在床上躺着。”
动了胎气?
赵文怡更急了,放开了丫头扶着她的手,匆匆就闯进了屋子里。
若伊正靠在窗边的美人榻上在听青柚给她念话本,听到门帘响,她转过头瞧着了赵文怡连忙招手:“文怡,过来坐。”
赵文怡过来,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若伊的脸色,皱了眉:“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动了胎气的。”
若伊傻眼,动了胎气?谁动了胎气?她的肚子都比铁打的还结实,这胎谁都动不了。
“我没事。”若伊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意,拉着赵文怡的手,身子往里挪了挪,“上来,我们慢慢聊。”
铃香上前替赵文怡脱了鞋,赵文怡上榻,靠坐在若伊的旁边,“觉着哪儿不舒服吗?”
若伊摇头,她的心思不在赵文怡的话上,她施放出一丝巫力绕在了文怡的身上,查看她身上有没有巫咒或者巫毒。
一番检查下来,若伊变了脸色,她在赵文怡的身上真的感觉到了一点点的巫药,可又无法确定那巫药是什么,起到什么样的作用。不过让她安心的事,赵文怡的身体一点问题也没有。
这强行使用巫力的后果,又让她浑身上下痛了起来,而且也觉着非常非常的累。她怕文怡担心,没哼出声,可脸色却苍白了许多,整个人也没了精神。
赵文怡说了几遍也不见若伊回答,转头瞧着了她的脸色,吓了一大跳,急忙伸手去推若伊。
“哎哟……”若伊忍不住,喊了出来。
赵文怡不敢再碰她了,但也更慌了,转身直接对祝姑姑道:“烦祝姑姑去前院将大哥请来替妹妹瞧上一瞧。”
祝姑姑瞧着若伊的样子,也顾及不了太多,匆匆去了。
赵书涵原本就是来瞧若伊的,一听请他去瞧病,放下书就跟着祝姑姑进了院子。
他仔细的替若伊把脉后,脸色不太好看。这个从不老实认错,从来不改错的小妮子,在这种情况下还敢使用巫力,她是痛不怕吗?要不是舍不得,赵书涵真想抡起巴掌在她的屁股上来两下。
“大哥,如意怎么样?”赵文怡见赵书涵松了手,马上问。
赵书涵道:“过于劳累。”
“呃……”赵文怡不解了,身边这么多的伺候的人,怎么会劳累。
祝姑姑变了脸色,赵文怡瞧着了,冲祝姑姑使了个眼色,到旁边追问着原由。
赵书涵瞧着旁边只有青柚和燕麦了,他也不再装模做样的保持着距离,直接问:“又出了什么事。”他看着若伊的眼珠子乱转,又加重了点语气:“老实说,别想糊弄过去,不然,哼哼……”
若伊这才将她靠枕下的那封信拿了出来递给了赵书涵:“这是午后长公主府里的人送来的。”
赵书涵一瞧,变了脸色。
敢情这个世界巫人还不只一个,而且还前扑后续的冲着小妹来了。他更没有想到,那人还将手伸进了长公主府。
赵书涵将信收入怀里:“你安心的养着,这事交给我。”
“那文怡呢。”若伊忐忑的对着手指。
赵书涵知道她不安心,道:“你留得住文怡有用吗?对方没办法用她来威胁你,可以用母亲,或者是苏老将军,你没办法都守在他们身边的。”
若伊一下子变了脸色,脸上呈现出了凶悍的杀气。
赵书涵心里酸酸的,觉着妹子被人抢走了,真不开心。但该说的还得说,免得这小妮子真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一个劲的穷折腾。他道:“回头我做点药,再让二哥做两个巫符。你挨个送出去,让他们贴身收着。”有巫药与巫符防身,就算那些巫人想对他们下手,也是难以得逞的。
若伊脸上的杀气一下子散去,眉开眼笑:“好,就这样。”
心头上的大问题解决了,若伊暗挫挫地道:“要不,你再与祝姑姑她们说一句,说我现在需要补补身子,不要一味的让我吃清淡的菜。”
从早上起,祝姑姑真的就限制她的饮食了,以前还能在她的小眼神下心软,让她多吃点儿爱吃的东西,现在,是一丁点儿忌讳的东西都不让她沾了。
清淡的菜是温补,但总不能天天吃吧。
油炸的,麻辣的这些油重味重的真就不能吃了?明明她吃那些东西没有问题的。
“好。”赵书涵满口应下,眼里闪过一丝狡诈的光芒,若伊没有瞧到。
那边,赵文怡从祝姑姑那死活也问不出什么来,但从祝姑姑的脸上,她到是查觉出一些不妥。她想到了母亲的戏言,说曹陌现在又隔三差五的往苏府里跑。
她心思一动,问:“曹陌最近走得勤?”
祝姑姑隐晦地应了声。
赵文怡的脸红了,转眼又黑了。
好吧,她拿定主意了,真要留下陪若伊多住几天,有她在,曹陌也不好意思再进院子吧。
好吧,赵文怡也给想歪了。
对于赵文怡要留下,若伊真是巴不得,不过她的精神真的不好,说上几句后,就沉沉的睡去了。
傍晚时分,若伊已经到用晚膳的时间了,瞧着桌上的几味清淡的菜,若伊傻了眼:“祝姑姑,菜呢?”
祝姑姑道:“县主,这就是晚膳。赵大公子说了,您现在身子弱,经不起补,还是先吃几天清淡的菜调理一下。”
赵书涵这个坏人坑了她,若伊想哭。
若伊做垂死挣扎:“姑姑,文怡还在呢,可不能委屈了文怡。”
赵文怡示意铃香替自己乘了碗莲叶羹,道:“我在府里也就吃这些,祝姑姑的手艺可比我府上的厨子要好得多。”她指着桌中那碗酸笋鸡皮汤:“这个瞧着就开胃,你尝尝。”
好吧,若伊明白自己想要的麻辣重口味的菜短时间内是绝对瞧不到了,只能死心的继续她的清淡口味。
赵书涵的办事速度确实是快,傍晚的时候与长公主一块过府来了。
长公主刚从宫里出来,她原本还想着将文怡接回去,当她看到赵书涵递给她的信,整个脸色都变了。
“母亲,现在府上还真比不得苏府里安全。”赵书涵认真地道。“您别小瞧了苏府,府里的侍卫都是苏君释的亲兵,一个个不说以一敌百,以一敌十是没有问题的。长乐身边的丫头姑姑也是有本事的,人口又简单,文怡留在那边,还真比留在府里安全。”
长公主被赵书涵说动了,整理了些赵文怡常用的东西送了过来。赵书涵悄悄的将东西给了苏君释,然后由苏君释那边又转到了青柚的手中。
接到了青柚的暗示,若伊对长公主道:“我求了个平安符给您,可以保您平安,您得一定要随身带着。”
青柚将香囊拿了过来。
长公主打开香囊看了一下,里面放着不知道什么的香料,还有一张折面三角形的纸片,这味道让人觉着格外的好闻,甚至头脑都清晰了许多。
她将香囊绳拉好,系在了腰间:“这里面是什么香料?”
若伊一味就知道:“豆蔻和丁香。”
长公主点点头:“这可是好东西,往后有多留些于我。”
赵文怡故意板了脸,朝着若伊伸了手:“那我呢。”
若伊轻轻在她的掌心里拍了一下:“少不了你的。”她又叫过青柚取了一个过来,亲手替赵文怡系上:“这个可对孩子没有妨碍。”
孩子!
若伊楞了下,她终于明白下午替赵文怡查看身体里觉着哪里不对劲了,赵文怡的肚中根本就没有孩子,是她身体里的那一丝巫药让她起了怀孕的反应,并且骗过了这边的大夫。
若伊黑了脸,是谁冲文怡下了手!
“又不舒服了吗?”瞧着若伊的脸色不好看,赵文怡伸手探了下若伊的额头:“你去床上躺着休息。”
长公主也点头:“你不心痛你的身体,我还心痛呢,快快,去休息。”
若伊也没再多说什么,老老实实去床上躺着了。
若伊一直没有睡着,她翻来复去的想着赵文怡假孕的事。要事要是摊在别人身上,她要么就当成不知道,要么就直接戳穿了。可是这个人是赵文怡,她真的怕赵文怡伤心。
像她肚中的孩子,虽然没有怎么期盼过,也不知道怎么做一个好母亲,但她能感觉得到肚中孩子与自己的联系是很奇妙的。
“去说,不去说……”若伊在这反反复复中直至天亮才沉沉睡去了。
这一觉,又到了日上三竿。
虽然睡得不怎么好,但若伊能感觉得出来,自己的身体比起昨天是要好多了,至少身上的痛感减少了一大半。
“姑姑,文怡呢?”若伊扶着青柚的手坐了起来。
祝姑姑替她拿过了衣服:“赵大公子来了,荣王妃去了前院见赵大公子。”
赵书涵又来了?
难不成那威胁信有结果了?
若伊坐不住了:“快快,替我梳洗换衣。”
“县主,您身子还弱,不能……”祝姑姑有些迟疑,虽然县主的脸色比昨天要强得多,但也不能逞强。
“不,我要……”若伊话还没说完,梁姑姑进来了,瞧着屋内祝姑姑的样子,就知道又被若伊给为难了,她接过祝姑姑身上的衣服,替若伊穿衣,淡淡地道:“老太爷来了。”
呃……祖父来了,若伊眼睛都亮了,昨天她是让苏君释将香囊送过去的,今儿个一定要再强调强调,不让祖父把香囊离了身。
若伊穿着妥当才出了府,祝姑姑担心她的身体,没让她走路,叫婆子抬了软轿送若伊去前院。
若伊下了轿,瞧着厅内,不仅苏老将军在,连曹陌也在,曹陌瞧着若伊,马上起身过来扶着若伊。
“你来得正好。”苏老将军道,他板着脸没有一丝笑容。
若伊知道苏老将军生气了,但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拖长了调子叫了一声祖父,那声音软软的,“祖父,收到了我替您求的护身符了吗?”
一提到护身符,苏老将军原本就没多少的气又散了不少,连脸也板不起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说那威胁信是怎么回事。”
若伊无奈的双手一摊:“我不知道,收到信后,我就去请文怡过来,原本想与文怡说的,结果二姐夫也一块儿来了,就顺手递给了二姐夫。”
若伊还暗暗的瞪了一眼赵书涵,然后讨好的扯了扯苏老将军的袖子:“祖父……”
苏老将军的火气成功的被扑灭了,他转过头看着赵书涵道:“这事,都交于你处置。”
赵书涵严肃地道:“请祖父放心。”
“查到了,是谁?”若伊问得直接。
赵书涵也不想瞒她:“写信的是三皇子府上的刘侧妃,是孟青芸派人帮她将信送过来的。”
“哦。”若伊随便的应一声,并没将这两个人放在心上。
苏老将军倒是纠结了一点:“可查清楚,她们认定抓住了七姐儿什么把柄?”
赵书涵当然不会说实话,只是伸手指了指若伊的肚子。
667、煎熬
苏老将军暴跳如雷,要不是碍于赵文怡和若伊在场,他非拍桌大骂不可。拿五姐儿肚中的孩子做文章,不外于就是两件事,要么说五姐儿并没有孕,只不过是想拖着曹陌不再娶的借口,要么就是想往五姐儿身上泼脏水,说五姐儿肚中的孩子父不明。这两种都是极为阴毒的,能害了五姐儿一生。
若伊快步跑到苏老将军身边,伸手替他顺着背:“祖父不气,不气。”
曹陌也及忙跟过来安慰道:“祖父,虽说人言可畏,但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说也不是她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的。别因为一些小人的毒计,反而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好歹他们也是在现代流过的,控制言论的走向这一套可是溜得很,远不是她们几个内宅女子可以对付的。何况,他与若伊之前的那种深清似海,被棒打鸳鸯的苦命情人的印象可是深深刻在京都人的心目中,哪会是三言两语就能颠覆的。
苏老将军深深地看了一眼曹陌,他留意到,曹陌的目光始终跟随着五姐儿,目光里充满了温情。他心底倒是松了一口气,之前发怒,还真有一半是演给曹陌看的。若曹陌在意了那流言,弃五姐儿与不顾。他再有心将五姐儿与五姐儿的孩子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但终究人言可畏,他不愿意五姐儿的下辈子,以及孩子的童年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中活着。
“你们……哎……”苏老将军真的恨上了皇上,两个好孩子,活生生就这样被棒打鸳鸯。
“我们很好呢,祖父不用担心。”若伊将头搁在苏老将军的肩头上,用头蹭着苏老将军的脸。
苏老将军轻拍了她的脸颊两下,抓着她的手递给曹陌:“别委屈了她。”
“我不会,我愿意用我的性命来保护她。”曹陌认真的应着。
苏老将军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旁边赵书涵可不愿意曹陌这样刷苏老将军的好感,他插言道:“祖父,曹陌,我已经将送信的人抓着了,该问的也问出来了。这事就交于我处理吧,绝对不会有损五妹妹的名声。”
苏老将军轻叹,他也清楚那位孟家夫人是怎么来的,知道赵书涵也是夹在中间为难的,也不想过份的责怪他,只道:“那就交于你处置了。”
曹陌也没其它的话,他清楚,在赵书涵的心中,若伊的位置不比在他心中的位置轻,此事交于赵书涵来处置还真是最恰当与方便的。
此时的长公主府里,孟青芸已经是坐立不安了。从昨天晚上起,她就没有见过身边的竹丝了,起初她没当回事,以为竹丝被什么事给绊住了,可早上瞧着其它下人的神色不对,一问,才知道竹丝竟然在昨天下午就被相公给叫去了,一直没有回来,她这才觉着事大了。
孟青芸干脆起身往院外走,身边的奶嬷嬷急忙放下手中的活,快步赶了过来拦着她:“夫人,您去哪里?”
孟青芸不太高兴的看了眼奶嬷嬷,语气有些生硬:“嬷嬷,您不会又要劝我在院子里安安份份的呆着吧。”
奶嬷嬷脸色一白,动了动唇,什么也不敢说,低下了头。
自已奶大的姑娘,她如何不懂姑娘的心思。
自打成亲那天摔出了花轿伤了脸,姑娘以受伤为由,不想立规矩,给大夫人脸色看,被长公主瞧出了端疑,被困在院子里养伤。大爷没有迈进院子一步,到是日日宿在大夫人的院子里,姑娘心底的那火就彻底的压不住了。姑娘明明知道长乐县主是招惹不得的,在接到刘侧妃的信后,还是义无反顾的让竹丝将信送到了苏府。
也许,姑娘等的就是这一刻,她能有一个可以堂堂正正出院子,向整个府里人证明她的存在的由头。
可是姑娘就不想一想,她与大爷的亲事是怎么来的,说不上两情相悦,也不是利益联姻,姑娘只不过是家里借皇上之手送进长公主府里想拉拢赵将军和长公主的一颗棋子儿。
眼下朝中局势动乱,姑娘在院子里安份的呆着才是最正确的做法。不管怎么样,这门亲事是皇上指的,姑娘是赵家的大红花轿抬进府的,孟家得势也好,落败也罢,姑娘都是正经的赵家夫人。但要是姑娘犯了错,那只怕下场会……比较的难堪了。
孟青芸出了院门,直接去了赵书涵的书房。
如果这是在以前,孟青芸不会这样沉不住气,孟家可是按着王妃、甚至皇后的标准来培养她的,多年的闺学与教养,让她有足够控制后院的底气。可是出嫁那天摔出了花轿还伤了脸,甚至都没能与相公拜堂,之后又被长公主如熬鹰一样的关在小院子里,将她的冷静都给熬掉了。
准确来说,她还是太年轻,没有真正经历过事,才会迫切的想要扳回一局,将一切的事掌控在自己手中。
赵书涵的书房一贯是长公主府里的禁地,赵书涵不在时,连长公主都不能进。毫无疑问,孟青芸被拦在了书房门口。
“二夫人,请别为难我们。”黑虎虽然放低了些姿态,但是丝毫也不退让,“爷的书房是府中禁地,没有爷的恩许,谁也不能进。”
孟青芸挺直着背,一付盛气凌人的高傲模样:“既然你说爷不在书房,那你说爷去哪里了?”
黑虎摇头:“属下不知道爷的去处。”
孟青芸有些薄怒,连她都知道赵书涵昨天送赵文怡去了苏府,今天一大早又匆匆去了苏府,这个明明是赵书涵心腹的下人竟然敢当着她的面说不知道,这是故意的吧,故意没将她瞧在眼中。
孟青芸很想拿他立威,但也不敢,恨恨地道:“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为难你。昨日爷从我院子里叫过来的丫头,现在在何处?”
黑虎还是一句话:“属下不知此事。”
瞧着一问三不知的黑虎,孟青芸想压下去的火气一下子升了起来,可她又没办法对着一个侍卫发火,犹豫了一下,调头往正院而去。
她刚进正院的门,就听到院里的苏如璃与管事们交谈的声音。
有管事道:“夫人,这是庄子今年送过来的单子。”
苏如璃犹豫了一下,才道:“等会儿我会让人去重新清点。”
又有管事道:“夫人,城东的宅子已经买到了,这是地契,以及宅子的图纸。”
苏如璃道:“好,待母亲看过后,再说。”
门外的孟青芸听着苏如璃一点也不干脆,甚至拖泥带水的处理这些琐事,紧紧咬住了嘴唇。这才几天,母亲就将府里的事务交给苏如璃来打理了,甚至都没与她提过一句。
尤其是下人那一句一句的夫人,格外的刺耳。
退出来的管事瞧着了孟青芸,犹豫了一下,没认出来。旁边有丫头认出来了,忙过来见礼:“见过二夫人。”
苏如璃听到了动静,将手中的帐薄与对牌交于玉翎,缓缓从侧厅里出来,冲着孟青芸尴尬地喊了一句:“妹妹。”
孟青芸冲着苏如璃实在叫不出“姐姐”二字,再者她也不认为苏如璃有资格踩在她的头上,只是微微笑了笑,也算打了个招呼。
苏如璃被长公主带在身边教了几日,虽然做不到不露声色,但也会小心的隐藏着自己的真实心思。见孟青芸没有与她细说的心思,她也就不热脸去贴冷屁股,只是淡淡地道:“母亲与父亲进宫了,妹妹要请安,晚一点儿过来吧。”
孟青芸皱起了眉:“我有些事想寻母亲,既然母亲不在,那我就寻你好了。”她看了一眼苏如璃,道:“昨天相公从我院子里要走了一个丫头,到现在也没送回来。我过来问一句,到底是怎么样了,要收房也得给我句话,过个明面。”
孟青芸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她纯粹想杀杀苏如璃的威风而已。
苏如璃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番话,不过她竟然接受了一个平妻,也就没想过要独占赵书涵的宠爱,心里虽然不好受,但也在承受的范围之内,她淡淡地看了一眼孟青芸道:“这事我不知道,想必相公自有主张。要真入了相公的眼,开了脸放在妹妹屋子里,也是使得的。”
孟青芸只觉着自己被苏如璃当众打了一记耳光。她还没与相公圆房,放一个开了脸的丫头在屋子里?这要传出去,别人会用什么样的眼光还看她。
孟青芸的忍耐到了头,眼下她只想撕了苏如璃脸上的笑,让她比自己更痛。她面带讽笑:“那你可知,相公去哪了?”她没等苏如璃说话,上前一步,凑到苏如璃的耳侧轻声道:“相公又去苏府看你的好妹妹去了吧。妹妹,那才是你的好妹妹。”
她特意加重了妹妹的语气,让苏如璃能听得出她话中所指。
苏如璃变了脸色,她一把推开了孟青芸,扬手就是一记耳光。
孟青芸没有防备,被打了个正着。
清脆的耳光声,让整个院子里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院中的下人们都低了头,忙自己该做的事。
主子打架,热闹可不是她们这些下人能看的。
被长公主留下帮着苏如璃的红嬷嬷快步出来,“夫人,这是怎么了。”她不露声色的拦了拦苏如璃,倒也让孟青芸没有还手的空间。
孟青芸捂着脸,之前的高傲立即变成了委屈与不安,她看了苏如璃一眼,什么也没有说,低着手一跑小跑出了院子。
苏如璃有些慌,看着红嬷嬷:“嬷嬷,我闯祸了吗?”
红嬷嬷不语。
苏如璃挺了挺腰背,又道:“她出言不逊,再来一次我也会打她的。”
红嬷嬷眼底有了一抹笑意,这样一个直爽夫人可比孟二夫人要真实得多。人老了,见惯了那些阴谋诡计,还真心喜欢这种干脆的人。
孟青芸回到院子里,她脸上的巴掌印让奶嬷嬷给吓了一大跳:“夫人,这是怎么了。”
孟青芸阴沉着脸,催促道:“别楞着了,收拾东西,我们回孟府。”
苏如璃竟然敢打她,那她就得让苏如璃知道,打了她的后果可不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当然,她这些日子在长公主府里受的委屈,也得一块儿找回来。再者,她让丫头打着长公主府的名头,替刘倩倩将信送进苏府的事,她也得跑回孟家去先透个气,也顺便让母亲替她好好的周旋周旋。
时间紧急,孟青芸留了奶嬷嬷看院子,带着心腹丫头匆匆赶到马厩要了辆马车,径直对车夫道:“送本夫人回孟府。”
府里没有主子在,下人也不敢拦孟青芸。
马车走了没多远,就停下了。
孟青芸揭开窗帘子一瞧,马车停在了侧门口,她知晓,这是被人给拦下了,怒道:“难不成,本夫人连出个府也不行。”
“哦,去哪?”
听到那低沉而又清爽的声音,孟青芸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不是吧,赵书涵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赵书涵不动,道:“你这是打算要去哪?”
孟青芸坐在马车里,咬着唇,道:“我要回府。”她还是有底气的,终究被打了的人是她。
“好,那我也一块儿去孟府里坐坐。”赵书涵的声音依旧风清云淡,好听得让人心里发颤。不过,也能听得出来,过于清冷,并没有感情。
孟青芸犹豫了一下子,她有些心虚,但很快就平静了。她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但也就苏如璃听到了,还没证人,不用怕的。
她撩开了车帘,低声道:“相公,上来吧。”
赵书涵看着孟青芸眼睛有些红红的,似乎看哭的样子,我见犹怜啊,真真让人心疼!好一朵白莲花,不过,在他面前玩这一招,太嫩了。
赵书涵面上依旧是他一贯的高山白雪不可攀的样子,淡淡地道:“我有马车,你随后跟过来。”黑蛟过来,推着赵书涵上了停在府门口的马车,然后马车缓缓往前走。
孟青芸楞了下,她没想到赵书涵见着她这样子,还就走了。
旁边的竹纹看楞了,低语道:“大爷真好看。”
孟青芸手一抖,放下了车帘子,甩手给了竹纹一记耳光。
她懂了,她自认为的绝美容貌在赵书涵的眼中什么也不是,甚至都比不上他的美貌。
668、下毒
望着前面的马车,孟青芸的眼底露出了一丝恶毒的笑意。
她从来就不是软包子,不会任人欺辱的,别说是赵书涵,哪怕是她真嫁与了四皇子,成了四皇子妃,或者皇后,也是不会任人这样视如无物。她原本不想走到这一步的,是长公主府里的人,是赵书涵逼她的。
孟青芸从自己怀中的荷包里取出一颗绿豆大的粉色药丸,她将药丸放进自己左手精心养护的无名指的指甲里,然后滴了点茶水,看着药丸化开,在指甲里形成薄薄的一层膜,倒与她的染了风仙花汁的指甲混为一体。
做好后,孟青芸再次撩开了窗帘,她压低了声音吩咐了竹纹两句,竹纹打开帘子,低声唤护在前面马车旁边的黑蛟。黑蛟示意另一个护卫过来,竹纹压低了声音道:“夫人有话想与爷说。”
护卫将话转给了赵书涵,赵书涵微微的挑了下眉梢,果然是沉不住气了吗,他还以为她能瞥到孟家再说?
他示意黑蛟,“到福临楼的时候停一下。”
在福临楼,赵书涵让孟青芸上了自己的马车,孟青芸楚楚可怜的坐在车厢的一角,低垂着头不语。也不见赵书涵出声劝慰她一句,她自己抹了泪,挤出个笑容来,“这还是相公头一次陪妾身回家。”
三朝回门,赵书涵可是陪着苏如璃回门的,而她不愿意独自回门,才借口养伤推迟了回门的时间。今天是她与赵书涵第一次回孟府,不管什么原因,但也是实实在在的第一次回门。如果她与赵书涵各乘一辆马车,到时候只怕在外人的眼中那就是她不得赵书涵欢喜的铁证。她可以想象得到,孟家不对盘的姐妹们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她了。
底子再不堪,但面子还是要的。
“嗯。”赵书涵点点头,之后没了其它的话。
孟青芸心里恨得要死,赵书涵是连样子也不想装一下,是打算到了孟家就借着竹丝的事与她翻脸?
孟青芸扫到了旁边固定的茶座,她从小屉子里拿出青花白瓷杯,提起茶上的青花瓷壶,倒满了两杯茶,借着衣袖遮挡,她将无名指的指甲在茶水里轻轻触了触,双手拿起了一杯递给赵书涵,目光里含着泪花:“夫君,妾身之前失态了,实在是苏姐姐她……”她微微偏了偏头,露出了那几乎不太可见的巴掌印,声音低了些,将茶杯往赵书涵面前送了送:“望夫君见谅。”
“哦,原来啊……”赵书涵轻叹着,伸手接过茶杯,他很小心的没有碰到孟青芸的手指。他将茶拿近,还没到嘴边,就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淡香。
原来啊,孟青芸助刘倩倩也不是真的无所图,这颗独情丸只怕就是刘倩倩送过来的谢礼。
独情丸比不上若伊对父亲下的独情咒,却也是能控制人心的一种普通巫药,服下这药的人会深深的爱上第一眼看到的人。
她是想借着这药,从而控制住他,他要是个普通人,还真有可能被她给算计了,只是可惜……
他玩把着茶杯,始终不喝茶。
“夫君,不愿意原谅青芸的一时失态吗?”孟青芸的眼中又流下一行清泪,这使得她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
眼下,她没有更好的主意了,只要能让赵书涵的心在她的身上,那不管是孟家,还是长公主府里,她都有了捍卫不动的一席之地。
“我没放在心上。”赵书涵应了声,将茶一饮而尽。
孟青芸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着赵书涵。
赵书涵原本清明的眸子变得迷蒙起来,渐渐的瞧着她的目光变得炙热,甚至微微朝着她这边倾了倾身子,她能感觉得到他喷在自己脸上的气息都带着一股温柔:“别哭了,我会伤心的。”
他与之前完全变了一个人,他的眼中只有她!
刘倩倩果然没有骗她,那药真的可以让人在转眼之间爱上她,甚至能为她生,为她死。
太好了,赵书涵的心都在她的身上,那苏如璃算什么,苏如意又算什么,还不是轻易的能被她羞辱的对象。
一想到那场面,孟青芸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声中带着洋洋得意。她根本就没有留意到,赵书涵那眼睛中的炙热并没有深到眼底,还有那微微往上翘的唇边一抹讥笑。
“爷,到了。”马车外的黑蛟正好打断了马车内两人有些尴尬的炙热局面。
马车帘子被撩了起来,孟青芸看着府门口自己的父亲叔伯还有堂兄都等在府门口,心底多了一份得意。
进府的这一路上,赵书涵的目光始终胶在孟青芸的身上,片刻也没移开。
简单的见过礼后,孟大人他们迫切的想拉着赵书涵去书房里讨论一下当成朝堂上的局势。要是能从赵书涵的嘴里得到一些风声,不管是皇后的意思,刘家的想法,还是赵家和长公主的期盼,这对他们来说都是有利的。
赵书涵不应话,有些不舍的看着孟青芸。
“夫君,你随父亲他们去书房坐坐,我与母亲、姐妹们有私房话要聊呢。”孟青芸在自家人的面前有足了脸面,对赵书涵说话的口气也了些高傲的态度。
“嗯,要好好相处。”赵书涵微笑着,却没有人对能听得出他这言语中的暗示。
孟青芸只觉着脑子里有一丝燥热,也没想太多,也许是今天的天气太热了,或者是之前太过于生气了。
赵书涵去了书房,茶没喝上两杯,孟大人他们陪着他客道的东拉西扯,还没好意思提到要点,门外传来了急促的声音:“大老爷,不好了……”
孟大人脸色一变,这是哪个下人,说话也没一点忌讳,回头非二十板子教训一番不可!
他歉意的看着赵书涵:“下人不懂规矩。”
赵书涵很善解人意:“无妨,让人叫进来回话吧,万一是真是出了事呢。”他心知肚明,必定是后院出事了。他的催眠暗示,可从来就没有出过错的。
一个青衣婆子进来,喘着气,草草的行了一个礼,才道:“四姑奶奶和五姑娘一起落了水,这刚刚将人救起来,谁知四姑奶奶被水底的毒蛇给咬了,夫人让老奴来请四姑爷去替四姑奶奶看看。”
“什么?”孟大人坐不住了,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好端端的两姐妹怎么会落水,再说后院的池子里又怎么会有毒蛇的。
他当下催促赵书涵:“贤婿,快随我去瞧瞧。”
赵书涵先去看了孟青芸,孟青芸已经醒了,神智还算清醒。她被毒蛇咬在胳膊上,现在整支胳膊都浮肿了起来,伤口出的血也是乌黑乌黑的。她看着了赵书涵,眼里迸出了救生的欲望:“夫君,救我。”
“你想我救你?”孟青芸听到这话,眼睛猛的瞪圆了。
这话太诡异了,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深情爱着她的男人能说出来的话。而且,旁边的父亲母亲怎么听了这话一点反应也没有。
赵书涵嘴角的讥笑更重了:“他们听不到我说的话。”在他们的眼中,他现在可是认真的查看着孟青芸的伤势,一言不发的。
孟青芸害怕了,她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事情不对,为什么赵书涵的目光这样恐怖,为什么父亲母亲听不到赵书涵的说话。
“父亲,母亲,救救我。”孟青芸失控的喊着。可任由她怎么喊,却得不到回应,父亲母亲好像都没有听到似的。
“别喊了,他们也听不到你的声音。”赵书涵带着讥讽的声音像是躲不过去的噩梦,很残忍的揭开了一切的真相:“我知道你在茶中下了药,所以我在你的身上下了催眠,让你脾气变得暴躁,才会出现与自家姐妹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局面,也是在我在你的胳膊上放了些吸引毒物的药,这就算是你冲我下药的还礼。”
不是他心狠,只不过是一报还一报。
如果她呆在府里安份,他也是能容得下她的,不过是一日三餐,一些首饰华服罢了,多个人他也养得起。可是她却动了歪心,不仅将矛头指向小妹,还想冲他下巫药,那就真容不得她了。
孟青芸身体一抖,脑子里一片混乱,手臂上的痛还在无时无刻地折腾着她,她都快疯了。根本就无心去想眼前这些不合理的事,也无力去追根究底。她只知道自己中毒了,可能就要死了,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赵书涵。
她在赵书涵的刺激下,整个人有些恍惚了,歇斯底里的大吼着:“赵书涵,为什么你没有中毒!如果你中了毒,那就会是我的傀儡,我也就不会跟现在这样狼狈!”她完全不知道,说不出话的自己能说得出来了。
孟大人和孟夫人都吓了一大跳,不约而同的扭过头去看赵书涵的脸色。
赵书涵脸上的担忧没了,之前的温柔和顺也没了,转而只有冰冷的一片。他松开孟青芸的手,嫌弃地取出帕子擦拭着手掌,道:“孟大人,想必你是最清楚我痛恨什么的。”
孟大人苦笑,赵书涵最恨什么,全京都人都知道,他最恨人下毒。别说冲他下毒了,就算是谁下毒的事被他知道了,也是会毫不犹豫的去插手管闲事,尽量救治被下毒的人,利用他一切的权势严惩下毒之人。
眼下,孟青芸竟然对赵书涵下了毒,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孟夫人很尴尬,喃喃道:“这说不定是个误会,四姐儿如何会对你下毒。她一定是毒糊涂了,口齿不清。”
孟青芸忽然大笑起来:“恨我下毒,只怕是你恨我揭了你的底,你与长乐县主那个贱货……”她一把拽下自己头上的发钗,朝着赵书涵的胳膊就扎了过去。赵书涵闪避不及,手肘上被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
孟大人真没想到孟青芸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赵书涵给伤了,这样一来,说什么都是枉然了。
孟青芸体内的蛇毒也因为她这一番剧烈的动作,发作得更加快了。
黑蛟撕下了一条衣边,替赵书涵将伤口包扎好。赵书涵面不改色地看了孟大人一眼:“这事,孟府需要给我一个交代的。”说罢,示意黑蛟推他出去。
屋内,孟夫人瞧着孟青芸的脸都泛上了黑色,伸手拉扯着孟大人的衣袖:“老爷,四姐儿怎么办?”
“怎么办,活该。”孟大人一把将自己的衣袖拉扯出来,恨恨地道:“她要是死了,这事倒也就简单了。”真不能怪他心恨,四姐儿这事做得太过火了。
出了苏府,赵书涵松了一口气。
他之所以跟着孟青芸走这一趟孟府,是想看看在那封威胁信里,孟青芸和孟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要是楚轩炙和孟家成了一伙,那倒是有些难办了,但仅仅只是刘倩倩与孟青芸之间的一次合作,那可情可就要简单得多。
孟家既然不知情,那就到此为止了,眼下,他需要只不过需要想办法如何从刘倩倩身后将另一个巫人给挖出来,免得若伊又耐不住性子,做出什么胡闹的事来。
赵书涵不知道,此时的若伊也并非像他想的那样,安安份份在地等他解决这一切。
将军府里又发生了一件事,苏如瑛竟然在将军府里神秘的失踪了。
最先发现苏如瑛不见了的人是荷叶,她只不过是出去小厨房里端个汤水,回来时午睡的姑娘就不见了踪影,瞧着外衣都好好的放在原处没动,甚至连鞋子都在床边,甚至坐在外间绣花的荷花根本就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她心里当即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姑娘一定是出了事。
她没敢将这事大声喧哗出去,让荷花在屋内打掩护,自己拿了两个刚绣好的荷包,谎称奉姑娘之命去苏府给五姑奶奶送东西,悄悄的跑来了苏府报信。
“什么,四姐姐失踪了?”若伊猛的坐直了身子,瞪圆了眼睛看着跪在她面前的荷叶。
荷叶嗑了一个响头,泪眼汪汪:“五姑奶奶,奴婢不敢胡说。这事要是传扬出去,我家姑娘会被浸猪笼的。”
“我知道了。”若伊胸口的怒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那些人发现长公主府无法下手,所以就对将军府下手吗?
那个人真的惹怒她了!
669、找到了
若伊揭开被子就要下床,祝姑姑急忙按住若伊:“县主,这事关系着四姑娘的名声,可先得将事情先压下来,不让人发现四姑娘已经不在府里。”
若伊想到了当初苏如瑾出府的事,压下了心头的急躁,问两位姑姑:“姑姑有什么办法?”
梁姑姑犹豫了一下,道:“先得压下四姑娘失踪的消息。”这话说起来轻松,做起来可就为难了。
苏府里的三房关系并不太好,对下人的管束也不很严,捧高踩低的大有人在。再说四姑娘在大房并不得宠,反而因为魏家婚事之故被大夫人记恨在心,一但有人发现四姑娘不在府里,只怕第一个跳出来要处置四姑娘的就是大夫人。之后这事必定会传扬开来,府里府外已经流言满天飞,四姑娘的名声毁于一旦,就算四姑娘平安的被救回来,只怕一切也都毁了。
若伊想得比较简单:“那我与祖父说一下。”
梁姑姑摇头:“只怕来不及的。”
荷叶也道:“再有半个时辰,绣坊的人就要来送嫁衣了。”那个时候三夫人必定会唤夫人和姑娘去见绣坊的人,要是姑娘不露面,夫人必定会起疑,这事就瞒不住了。
“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办,我又不能将四姐姐变回来。”若伊也急了,她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了。
屋外的燕麦犹豫了一下,她轻拍着门板,“县主,奴婢能进来吗?”梁姑姑快步过去拉开房门,板着脸,“你有什么事吗?”她将燕麦遣出去守门,就是不想燕麦知晓太多的事。自打从长公主府送来那封威胁信后,她对燕麦她们也多了几分防备。
“我有事要禀报县主。”燕麦瞧着梁姑姑脸上的防备,只能苦笑。
“有事以后再说。”梁姑姑准备关上房门,燕麦一把推住了房门,低声道:“可是有我办法解眼前的燃眉之急。”
梁姑姑变了脸色:“你在门外偷听?”
燕麦摇头:“梁姑姑,我是习武之人,耳目比常人要灵敏。”她这是解释,也是坦白。梁姑姑这下连眉头也皱了起来,燕麦知道,梁姑姑还是不相信她的,她不想在门口与梁姑姑对峙,轻轻在梁姑姑的手肘上敲了一下,趁梁姑姑松手之际推开门进了屋,冲着若伊行礼之后道:“县主,奴婢有主意。”
若伊正急得要死,听到燕麦这话,无疑是雪中送炭,急忙道:“你有什么主意,快说。”
梁姑姑关了房门,赶了过来:“县主……”
若伊摇手:“姑姑别担心,先听她怎么说。”她不知道梁姑姑她们的心思,将燕麦燕谷当成外人。只不过是她单纯的认定燕麦是三哥送来的死士,当然是值得相信的。
燕麦心一下子踏实了,道:“奴婢学过易容,可以易成四姑娘的样子进入将军府,暂时顶替四姑娘,这样不仅可以让敌人心生疑惑,也能保全四姑娘的名声。”
若伊眼睛一亮,不得不说这是个好主意,忙道:“你要准备什么东西吗,时间上来得及?”
“县主稍等,奴婢去准备准备,马上就来。”燕麦匆匆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取出了易容的物品,又尽快赶了回来:“奴婢这就易,一会儿县主瞧瞧像不像。”
屋内众人就瞧着燕麦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些东西,然后涂涂画画,一盏茶的时间不到,她就易成了苏如瑛的样子。觉着除了气质眼神不太一样外,那张脸几乎与苏如瑛没有区别。
众人都傻了眼,这要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眼前站着的人是燕麦,而不是四姑娘。
“像,很像。”荷叶也喃喃道。
她的脸色大变,咬牙切齿道:“五姑奶奶,是不是有人进到了姑娘的屋子里,将姑娘易容成了别人,然后带走了。”只有这样,才会没有惊动其它人。但如果是真的,那院子里必定有内鬼,里应外合,才会让外屋的莲花都没有发现姑娘不见了。
若伊点点头,这样一来,许多事就说得通了,不然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她甚至想到了更多一些,只怕那带走四姐姐的人还用了药,暂时迷晕了院子里的人,并且让所有人没有那一刻的记忆。只怕这事与那个送威胁信的巫人脱不了干系,就是不知道这事还有多少人插了手。
荷叶又啪的一声跪下,还跪着往前挪了几步,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五姑奶奶,一定要救姑娘啊。”
“我会的。”若伊点头:“你与燕麦商量好,由燕麦暂时顶替四姐姐应付一下,小心一些别露了馅。如果在院子里发现谁不对劲,也不要先打草惊蛇,让燕麦将消息传回来再做打算。”她这番话条理分明,安排得妥当,梁姑姑都跟着点头附合。
荷叶也是个聪慧的,不再多说什么,恭敬的再嗑了一个头后,与去卸掉易容的燕麦从屋里退出来,径直去了燕麦的屋子。她们约好府里相见的时辰地点与方式后,就匆匆先回了府。
荷叶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苏如瑛屋子里,荷花都快急得要上吊了:“怎么样?”
“嘘!”荷叶打了个手势,悄悄开了后面的窗,瞧着窗外无人,才低声道,“你在这等着,我去窗后。”她慢悠悠的出来,挑剔了几个小丫头的活儿,又指使了两个婆子去跑腿,院子一下子人少了大半。
装成普通小丫头混进来的燕麦趁机溜入了院子,与荷叶打了个手势,跳窗进到了苏如瑛的屋子里。屋内的荷花吓得差点叫出来,被燕麦及时捂了嘴。
荷叶匆匆进来,燕麦才松开了捂着荷花的嘴,道:“这些日子可得两位姐姐多提点我了。”她关上窗,飞快的易容,没一会儿,她就变成了苏如瑛。
荷花看楞了,刚想问,门外传来小丫头的声音:“荷叶姐姐在吗,绣坊的人来了,三夫人请四姑娘去试嫁衣。”
荷叶冲着燕麦使了个眼色,沉了沉心,推门出去:“请回三夫人,我家姑娘马上就到。”
她打花走了小丫头,回到屋子,认认真真的冲着燕麦福了福:“一切就劳烦姐姐了。”
窗外风大了,祝姑姑过去将窗关小了些,回头担忧地看着若伊。
若伊靠坐在床上,“姑姑,我不会乱来的,你别担心。”
虽然她没有预感到四姐姐会遭受危险,但她还是不安的,四姐姐可是重新活一回的人,只怕命格早就起了变化,她未必能预知得到。万一要是她没能预测到,四姐姐有个好歹,她真会难过的。她现在迫切的想知道四姐姐是否安好,可祝姑姑这样盯着她,想利用小水晶球查四姐姐的状况都不行。
祝姑姑叹了口气,坐到床边:“县主,老奴知道你担心四姑娘。可是你的身子也要紧,再说,这事着急也没用,已经送信给老太爷和大爷了,有消息一定会送信回来的。”她知道县主与四姑娘的关系好,四姑娘处处以县主为先,婚期将近的她甚至不绣自己的嫁妆,反而忙着帮县主肚中的孩子做小衣裳,现在四姑娘出了事,县主如何会不担心。
若伊也不在她面前装,老老实实地道:“我是睡不着,真的很担心四姐姐,不知道她好不好。不过我也知道的,我是有个什么事,只怕祖父和大哥也顾不上四姐姐了。”
祝姑姑点点头,这话虽然残酷,却是事实,她安慰道:“县主先休息一下,要是有消息,老奴马上叫醒您。”
若伊巴不得祝姑姑离开,点头答应。
祝姑姑扶着若伊躺下,替她盖上了薄毯,又吩咐青柚和石榴好好的留在屋子里伺候着,自己才出去。
若伊就握住了胸口的小水晶球,她催动了体内的巫力,这一小小的动作,让她原本痛疼减轻了的身子又剧烈痛了起来,痛得她的脸都变了形。
她还是太弱了,身子骨根本就没有养好。
若伊咬着牙,没出声,坚持着抽出一点点的巫力注入了小水晶球里,这个动作让她痛得一身是汗。还好,小水晶球被催动了起来。她努力的在脑海里想着苏如瑛的,不想自己付出了这么大痛苦的代价白白给浪费掉了。
小水晶球里渐渐变得透明,很快就清楚了,她看到了苏如瑛。
苏如瑛被关在一间屋子里,身上穿着一套不适合她平常习惯的紫红牡丹的衣裙,她身边守着两个丫头,桌上还摆着没有撤下去的午膳,那五菜一汤极为丰盛,看样子那绑架者对苏如瑛的态度还不错,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像是想为难她的样子。
若伊微微松了口气,还好,四姐姐暂时是平安的。
她看了一盏茶的功夫,也听到了苏如瑛想着法子套那两个丫头的话,可惜,一直到小水晶球暗了下去,她也没能听到有用的消息。
怎么办,能看到四姐姐,却不能确定她在什么地方。
若伊恨恨的捶了下床板,吓得团在床角熟睡的团子一下子跳了起来,弓着身子紧张的盯着四周。它瞧着没有异状,才迈着步子凑到若伊的脸颊边,用小脑袋磨蹭着若伊的脸颊。
对了,她怎么忘了团子了。
当初她被绑架那次,就是团子来寻的她,竟然可以寻找到她,必定也能寻找到四姐姐的。
人都说一孕傻三年,她原本就是个傻的,这下更不聪明了,忘了也正常。
“县主。”青柚听到了动静,过来撩开床帷:“您睡不着?要我给您读话本吗?”
若伊摇摇头。用一根手指将团子推了个四脚朝天,扬声道:“扶我起来。”
青柚将若伊扶着靠坐起来,还在她的背后垫了个靠背,并且替她将毯子拉上来遮在肚子上。
若伊想了想,问:“屋子里可有四姐姐送过来的东西?”
青柚想了想:“有几件给小公子准备的小衣裳。”
若伊眼睛一亮,是有这么回事:“快寻来我瞧瞧。”
石榴想了想:“我瞧着荔枝都收在柜子里了。”她去墙角的柜子里找,没一会儿功夫,翻出个小包裹来,打开来一看,里面都是刚出生孩子的衣物,有小衣服,小裤子,还有小肚兜,都没有绣花,针角还都留在外头,布像被人轻搓过无数次,摸在手中软乎乎的。
“就是这个。”若伊示意石榴将小衣物都放在床尾,她指着衣物对团子道:“你闻闻,记住上面的味道,然后去寻四姐姐。”
团子毫不犹豫,四脚朝天,装死中!
若伊气得伸手拧了一把它的耳朵:“如果你寻到四姐姐,我赏你一个大鸡腿。”她特意在大字上拖上了调子。鸡腿当然是她加了料的鸡腿,大,指上面加的料多。
装死的团子一听到大鸡腿立马满血复活,连小眼睛都瞪圆了。不过,它还伸出了爪子。它反复挥了好几下,爪子一伸一缩,像是想做什么,始终不行,它急得在床上乱窜。
若伊算是瞧出来了,这小家伙在与她讨价还价。想加码,可是猫爪子根本就弯曲不了。
若伊道:“两个,再多就没有了。”
团子小脑袋瓜一个劲的点头。
两个就够了,它不贪心。
青柚瞧着若伊与团子沟通,心底莫名有一种感觉,团子一定能寻找到四姑娘。她提议道:“县主,不如让团子带个纸条过去,如果能寻到四姑娘,让四姑娘看到纸条,也能安安心。”
若伊也觉着这样很妥当,应了:“好,你写。”
不是她不想写,也不是她怕字丑,实在是全身上下痛,提不了笔。
青柚提笔飞快的在小纸条写了两句话,然后卷好,放进一个没筷子粗的竹筒里,然后系在了团子的脖子上。
团子围着那堆小衣服闻了一圈,从窗户的缝里跳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团子寻着味道一直寻到了一个普通的三进院子。它吸了吸鼻子,判断准了方向,借着树干跃上了屋顶。它在屋顶上轻巧的跳跃着,没有惊动任何人。最后,它落在后院一个偏僻小院子的屋顶上。
味道的一直到了这里,眼下就在屋子里。
团子伸出它锐利的小爪子在瓦片上划了两下,好好的一块青瓷瓦片裂成了两块,它拨开了小的那块,将头凑过去往下看,果然瞧到了苏如瑛。
呼,找到了,赚了两个大鸡腿!
670、怎么救
团子记得若伊的吩咐,没有冒失的进屋,安静的蹲在屋顶上寻找机会。可等了会儿,也不见屋内两个丫头离开,团子没了耐心。它将瓦片大的那块也轻轻移开,小身子从洞里钻了进来,轻巧地落在屋梁上,然后走到了苏如瑛的头顶上。
苏如瑛背对着两个丫头坐在桌边,单手托着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团子走到苏如瑛头顶上的屋梁上,用连抓带挠将系在脖子上的小竹筒弄了下来,叨在嘴里,看准了位置,后爪一撩,一块小木头从屋梁上抠了下来,落在门边,发出了细微的声音。两个丫头听到了,不约而同的回头看了眼门边,团子趁机将竹筒丢到苏如瑛面前的桌上。
苏如瑛懒洋洋的瞅了眼门边,扭回头,她瞧到了手边的小竹筒。她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小竹筒还在。
她记得刚刚这里没有东西的。
这小竹筒怎么出现的。
不管怎么样,苏如瑛轻巧地将小竹筒夹在两指之间,悄悄的藏进了自己的衣袖里。苏如璃的动作很小,那两丫头又离她有三四步远的距离,根本就没有发现她这个小动作。
苏如瑛起身,两个丫头警惕起来:“姑娘要做什么,尽管吩咐奴婢们去做?”
苏如瑛嘴角泛上了一丝嘲讽:“我要上净房,怎么,你们也能代劳?”
那两个丫头也不恼,道:“奴婢们伺候姑娘。”
苏如瑛冷笑了两声:“可不敢劳你们大驾,我可不习惯陌生人在旁边盯着。”
两丫头对视了一眼,想着净房那也没窗,苏如瑛跑不掉,也就乖乖的留在了净房的门口,并没有跟进去。
苏如瑛背对着净房的门,听着外面的动静,飞快的取出了小竹筒,她看到了里面的纸条,揪了出来,看清楚纸条上所写的内容,苏如瑛面上没有表情。
这上面的字迹她不认识,上面写的内容她一个字也不信。
从天而降的信息,她宁可相信阴谋,也不相信是奇迹。
团子眨巴着小眼睛,它不懂苏如瑛的想法,可是它却记得若伊的吩咐要带点苏如瑛的东西回去做证明。眼见苏如瑛没有动作,它急了。
它从屋顶上朝着苏如瑛的方向跃了下来,直接落在了苏如瑛的肩头上。
苏如瑛只觉着肩头一重,她沉着稳重的一巴掌呼了过去。玉手打了个空,她看到一道黑影落在了自己不远处。
她认了出来,是五妹妹的宠物团子,那只又馋又懒的的小黑猫。
是五妹妹让团子来寻她的吗?
团子怎么寻来的?
竹筒是它带来的吗?
这些一连串的问题苏如瑛都没空去想,她只觉着眼角湿了,心里像揣着一团火,快将她的一切冷静都给烧掉了。
当她在这个屋子里醒来时,她就很冷静的想过自己的眼前的处境。不管她是被掳了,还是被谁给算计关了起来,只要一点点的风声,她的清白就毁于一旦了不能再嫁于魏征为妻,也没办法再回到之前那种平静的生活。就算祖父愿意保她,只怕母亲也不会松口,青灯古佛可能就是她最好的出路。
不过,她真不害怕。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她自己都觉着自己冷静得有些吓人,想寻到这次害自己的主谋,将那人一块儿拖到地狱里去。当然,她做好了各种准备,绝对不会让人利用她来对付将军府。
正因为怀着这样的念头,她看到那张纸条时,不仅没有相信,反而只会认定是阴谋的一个部分。
可现在,她所有的坚强都瞬间崩塌了。
五妹妹……她还一心挂念着救她,还说府里已经妥当了,不会损了她的名声。
这就是姐妹亲情,上一世她亲手做恶斩断了的亲情吗。
苏如瑛的眼泪落了下来,她无比的庆幸自己这一世没有错到底,虽然之前起了抢压左泽文的心思,但终究没有真正做出伤害到五妹妹的事,并且果断的回头是岸。哪怕她真的不能毫发无损的渡过这次危机,她也无怨无悔了。
团子冲着苏如瑛挥了挥爪子,再次朝着苏如瑛扑了过去。这次苏如瑛没躲,将团子抱了个满怀。团子用爪子扒着苏如瑛腕上的镯子,苏如瑛猜出来了,它只怕是想带着镯子回去做信物。她取下镯子,小心的套在团子的脖子上,松开手,低声道:“小心。”
团子点点头,窜身跃上了屋顶,又从之前的屋顶小破洞处钻出来,飞快的离开了那个院子。
若伊看到了团子带回来的镯子,一劲个揉着团子的脑袋:“太棒了,晚上给你加餐。”
团子骄傲的甩了甩尾巴,这次它仅用后腿站着,两只前脚都举了起来,小眼睛还一个劲眨巴眨的。
若伊明白,它是在讨它的两个大鸡腿。
伸手弹在团子的额头上,若伊认真道:“你别只念着吃,你快带青柚再跑一趟,去将四姐姐救出来。”
“县主。”青柚见点明提到了她,急忙出声。
若伊抬头看着青柚,微微皱了眉头:“你不愿意去救四姐姐?”
青柚啪的跪下了,摇头:“奴婢不敢,只是奴婢有话想说。”做为一个死士,拒绝主子的命令,那只有死路一条。不过,她还是不悔的,为了主子好,该说的话她还得说。也许是主子一直以来对她的信任以及像亲人一样的宽容,让她在原本生硬的主仆之命上,多出了些感情。
若伊伸手去拉青柚:“有话站起来好好说,跪什么跪。”她不习惯跪人,也真不习惯别人跪她。
青柚知晓她的性子,也没坚持跪着,起来后,跪坐在床前的脚踏上,低声道:“县主,虽然寻到了四姑娘的下落,但这事也莽撞不得,要救四姑娘也得查看清楚那院子的情况。这不仅仅是要将四姑娘从歹人的手中救出,还得护周全了四姑娘的名声,可容不得一点点的失误。”
若伊听懂了:“你的意思是,不能有活口?”
青柚楞了下,没想到若伊会想到这儿去,她是有这个意思,但也不仅仅只是这个意思。可她是个死士,学的只不过是如何保护主子,如何杀人,这些后院之事,她真不太懂。
她犹豫了一下道:“县主,这需要一个妥当的计划。”
若伊瞧着青柚,半天,她明白过来了:“敢情你是不知道如何将事做得万无一失?”
青柚点头:“要杀人或者只是平安救人,我与石榴都能办到,但要护住四姑娘的名声,就未必能行了。”
若伊沉默了,确实,需要一个万全之策啊。她可不想四姐姐是下一个苏如瑾或者苏如碧。只怕坏了名声的四姐姐还会不如苏如瑾和苏如碧。好歹,苏如瑾有她母亲护着,苏如碧还有个康靖。她就算想护着四姐姐,让几个哥哥想办法压着魏征娶了四姐姐,如果魏征心里有了疙瘩,总不能她再去对魏征下一个独情咒吧。
对了,咒!
只怕那个院子里还有巫人的存在,那青柚和石榴过去,等于是送死。
若伊低低的叫了一声,双手抱着脑袋倒在床上。好头痛啊,她想不出半个办法来。
“县主,县主,您哪儿痛?”青柚慌了手脚,她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了,这倒是哪句话说错了。
“头痛,我想不出办法来。”若伊惨兮兮的。
四姐姐一定要救,可是怎么救啊。
青柚松了口气,低声提醒她:“要不,先让团子带着燕麦去踩个点,查清楚那个院子的情况,晚上再做打算?”
若伊觉着这样也是个办法,叫过燕麦,吩咐了两句,让燕麦抱着团子迅速去查情楚院子的情况。
燕麦在团子的带领下,寻到了那个院子。她没直接去那个院子,而是装做个从南方来投亲的,敲了旁边一户人家的门,旁敲侧击的打听那个院子的情况。可惜,人家是一问三不知,只说那个院子一直空着,并不知道是谁家的院子,也没有见过主人家。
燕麦一脸失落从邻家出来,站在巷子的忐忑不安的张望着四周,将一个乡下来的投亲姑娘的紧张演得入木三分。实际上她在悄悄查看四周,果不然,她在旁边的屋顶上,树梢上,看到了不少隐藏着的影子。
呼,果然这个院子里有猫腻。
燕麦去敲了那角门,才敲开,就被两个凶神恶煞的下人赶了出来。
燕麦带着哭腔离开了那条巷子,确实身后无人跟着,才匆匆去了福临楼寻黑马。她从黑马那得知了院子的真正主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毫不犹豫撒腿就往府里跑,黑马追在后头叫了几声也没叫住。
若伊觉着身子爽快了些,穿好了衣服下了床,靠在窗边与赵文怡有一搭没一搭的击双陆玩。
赵文怡瞧着若伊不知道是第几次拿起她的棋子了,叹气,将手中的骰子放下:“如意,你是不是有心事。”
“嗯。”若伊随口应了,马上又改口:“没,没有。”
赵文怡伸手捧着她的脸,轻轻搓了搓,温柔地道:“你可不会撒谎的。”
“可是……”若伊真不知道这事该说好,还是不该说好,她现在很为难,没有主意,迫切的想需要一个人来帮她出出主意。可这终究这不是她的事,事关着四姐姐的名声与下半辈子,她又不敢说。
赵文怡也不为难她,只道:“我只是想告诉你,遇事了别怕,解决不了也别怕,还有我呢,我不行,还有母亲。”
若伊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县主……”石榴站在门边轻声唤了句,并且使了使眼色。赵文怡瞧见了,起身:“你们有事,那我先回屋子去看书。”她起身走得很快,没有给若伊改主意留她的机会。
赵文怡这样的善解人意,倒也没让若伊松了一口气,她胸口一直是闷闷的:“什么事?”
燕麦闪身进来,快步过来,低声道:“县主,奴婢查到了,那院子是四皇子的。”
若伊一下子坐直了,楚轩淼!
如果院子是楚轩淼的,那事可就真大了。
她就算现在让青柚她们带人去将院子里的人都杀了灭口,然后将四姐姐从院子里抢回来,也未必能扫得清尾巴。终究,四姐姐被掳走已经有半天了,谁知道有多少人见过她在那个院子里,而且更不知道掳走四姐姐的人,有没有从四姐姐的屋子里带走私秘的东西。
几个人证,一件物证,楚轩淼一句话就能毁了四姐姐。
而且,她抽了皇上的龙运,现在楚轩淼身上又开始聚集起龙运来,虽然不多,但也不比大哥少。
她是根本没有办法对楚轩淼下手的,何况楚轩淼的身边可能还有巫人的存在。
怎么办,怎么办?
若伊急得如热窝上的蚂蚁,左右张望着,希望谁能给她出个主意。
屋内的青柚石榴都苦笑着,她们真没有办法啊。
燕麦犹豫了一下,道:“要是知道四皇子想利用四姑娘做什么那就好了。”
若伊一下子得了灵感,是啊,如果知道这个,那就好办了。
她往后一倒,靠在身后的软靠枕上,闭上了眼睛:“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让我一个人安静的想想。”
燕麦无声无息的退下,青柚石榴犹豫了一下,也没有坚持留在屋内,转身去了外间。
若伊又取出了小水晶球,再次忍着身上的剧痛抽出一丝巫力注入到小水晶球里,查看楚轩淼的情况。
这一看,她真的吓了一大跳。
她真没有想到,楚轩淼在谋划着逼宫,而时间就订在了明天晚上,并且,楚轩淼也已经将四姐姐从那个院子里带到了四皇子府,他掳四姐姐,不仅是为了威胁将军府明天不要干涉他逼宫,而且是想用四姐姐来威胁魏征,让他替他们打开城门。
若伊有些明白了,怪不得她送出去信让祖父和苏君释去救四姐姐没有得到回应,连一天到晚恨不得扎在苏府里的曹陌也不见了踪影。只怕他们都看到了一些苗头,都以紧张的安排布局,根本就没有时间来应付四姐姐这种事了。
好,那四姐姐的事就交于她吧,她一定会平安的将四姐姐救出来的。
671、致命的把柄
若伊松开了小水晶球,折了个纸鹤,将楚轩淼有心要明天逼宫的事传给了楚轩森,并且让他今天晚上一定要过来一趟。
楚轩森哪会不懂若伊的小心思,知道她必定是想将龙运转给他,好让他在对上楚轩淼的时候把握更大,可他如何会要她吃了那么大亏才得到的东西。
他给若伊回了信,说楚轩淼的行动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会有事的,让她安心的在府里养着,别再多生其它的心思,等他将这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再来见她。
若伊又气又恼,却再也联系不上楚轩森了,也清楚轩森是打定了主意,就算她双手将龙运捧到他面前,他也不会要的。
若伊气了一阵儿,足足叨叨了九十九句坏大哥,也就撒开不管了。
大哥很厉害,一直是她心目中最厉害的人,竟然大哥这样决定,必定有他的道理,她还是乖乖的听话,不给他添麻烦算了,也好趁着这个时候解决四姐姐的事。
放下了楚轩森这边,若伊一心一思谋划起如何救苏如瑛来。她觉着要救四姐姐重点也就那么几个,时间最好是挑四皇子不在府里的时候,需要查清楚那个巫人的底细以及四姐姐现在在四皇子府中的位置,还有就是四皇子准备用什么来威胁四姐姐。
她考虑再三,决定将救人的时间定在楚轩淼逼宫的同时,让楚轩淼尝一尝后院着火的滋味,也算是给大哥变相的帮点忙。
若伊果断的让燕麦去弄一张四皇子府的地图来,又让小麻花和小葵花去四皇子府里找苏如瑛打听一下情况,确定苏如瑛现在的近况。
团子寻到苏如瑛的时候,苏如瑛正在慢条斯理的用着晚膳。她旁边的主位上的刘倩倩板着脸,看向苏如瑛的目光充满了愤恨,几乎恨不得将面前的苏如瑛给生吞活剥了。
苏如瑛放下筷子,拿起帕子沾了沾唇,提醒旁边的丫头:“这些菜油腻了,下次挑些清淡的送过来。”
刘倩倩冷笑了两声,嘲讽道:“我终于见实到了什么叫做客大欺主。”她进来了,苏如瑛竟然没有向她行礼,反而继续吃她的饭,这视她为何物。
苏如瑛丢下手中的帕子,一挑柳眉:“哦,主?我以为刘侧妃也是来做客的,没承想刘侧妃现在是这的主子了。”她这话一则是为了打草惊蛇,二则也是为了诈刘倩倩。果不然刘倩倩变了脸色,苏如瑛心里有数,她果然猜对了。
她被带进这个院子后才被取下的蒙眼布条,这虽然只是一个很小的院子,但院子的布局,花草树木,甚至屋中所用的东西让她知道这府的主子出身高门。
当她见到刘倩倩时,第一反应这是三皇子府,不过,她很快就从刘倩倩的不自然以及旁边丫头们对刘倩倩的态度上认定这就是四皇子府。
她确定这是四皇子府,还真托了前世的福,那时候她做为卢二少夫人可是来过四皇子府的,四皇子府里的花园子与奇石奇景可是京都一绝,真正让她大开了眼界。
如果说之前刘倩倩是被苏如瑛无理的态度给激怒了,而现在,她却有一种杀人灭口的冲动。
她到四皇子府来的理由,可是不能与外人道的。
她真没有想到,姨姥姥会死在皇宫里,甚至还背上了谋害皇上的大罪,楚轩炙也因此迁怒了她。要不是她当时手上还有一些姨姥姥留给她保命的药,以及姨姥姥的侄儿也寻了来,让楚轩炙心生了恐惧,她只怕就被楚轩炙当做替罪羊给送进了宫。
为了留下表叔,她不得不想方设法联系上了孟青芸,借她的手将信送进了苏府。可是,那一纸信就如泥牛入海没了音讯,表叔也不满的离开了三皇子府,下落不明。
楚轩炙现在一瞧着她就恨得牙痒痒,却也不敢动她,就借着这次与三皇子联手,将她送到四皇子府来做人质。
她心里明白,她进了四皇子府,就没有机会再回三皇子府了。楚轩炙与楚轩淼事成,她也不会被楚轩炙做为功臣迎回王府的,而十之八、九会被做为楚轩炙身上的污点而抛弃的。就算没有一杯毒酒送她上路,她的下半生也会被圈在某个小庄子里青灯古佛下半生。
刘倩倩倒也不是一个会被吓住了的普通闺阁女子,她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决定,立即向楚轩淼投诚,将楚轩炙的那点底卖得一干二净,还承诺刘家二房一定会站在楚轩淼的这边。
楚轩淼听了她的那些话,提出了一个条件,让她出面骗得苏如瑛给苏家或者魏征写信。
她真没有想到,这仅仅一个照面的功夫,竟然被苏如瑛给识破了。
不,不应该是识破了,苏家哪来的聪明人,必定是被人给说漏了嘴。
她扫了一眼屋内的丫头们,“是谁告诉她的?”
那两个一直看守苏如瑛的丫头吓得急忙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求饶:“不是奴婢说的,不是奴婢。”
刘倩倩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老嬷嬷,那老嬷嬷冷着脸,“拖出去。”门外进来几个粗壮的婆子,准备将那两丫头拖了出去。那两丫头脸都吓白了,知道自己出了这个门绝无生路,她们真是无人可求了,朝着苏如瑛扑了过来,拉扯住苏如瑛的裙摆求救道:“苏姑娘,奴婢们伺候您算尽心,您帮着奴婢们做个证,不是奴婢们告诉您的。”
苏如瑛轻笑着:“我要求情了,不更证明你们向我露了口风吗?”她可不是个良善的,这丫头是对四皇子尽心的,可不就是对她残忍,她有什么理由救这种听敌人指使的人呢?
两个丫头很快就被拖了出去。
刘倩倩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瞥着苏如瑛:“竟然知道了,那你应该明白自己的处境,你进了四皇子府,可就干净不了。”
“那又如何?”苏如瑛坐着矮了刘倩倩一大截,可气势上半点也不弱:“有刘侧妃做伴,我也算值了。”
“你!”刘倩倩怒了,指着刘倩倩道:“给我掌嘴!”
可惜,她身边都是四皇子府的丫头,哪会听她的命令,一个个只用眼睛看她身边的老嬷嬷。
“嗤……”苏如瑛毫不犹豫的出声嘲笑,此举无疑是火上浇油。
刘倩倩抬手想打掉那高傲的脸上的笑容,可手在半空被那老嬷嬷拦下了:“侧妃息恕,可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这摆明了是护着苏如瑛,刘倩倩面对着仿佛看穿了一切的苏如瑛实在是无法再呆下去了,气呼呼的转身离了屋子,老嬷嬷认真的看了眼苏如瑛,又换上两个丫头随身盯着苏如瑛,才离开。
老嬷嬷出了院子,径直去见了楚轩淼。
楚轩淼听完了她的话,不由的很感兴趣:“行嬷嬷,您觉着那苏四是个什么样的人?”
行嬷嬷是孙贵妃身边的老人,也是照顾楚轩淼长大的人,她倒是有几分眼力劲的,认真地道:“苏四姑娘只怕是个难对付的人,她遇事沉着,让人看不透,甚至还有几分……”她说不上来了,那样的眼睛像是看透了生死,甚至有些漠然与冷冽,这不该是一个十六七姑娘应该有的眼神。不过,行嬷嬷最后还是道:“可惜了,是个庶女。”
这下,楚轩淼倒来了兴趣,“那本殿下亲自瞧瞧去。”反正普查看透了,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要真是个聪明的,倒也好说话。
听到楚轩淼来了,苏如瑛坐在原处动也没动,更别提行礼了。
楚轩淼瞅了眼苏如瑛,一个长相平常的女子,瞧不出哪里出彩,却莫名的给人一种沉静的感觉。
他径直坐到了主位上,道:“明人不说暗话,苏四姑娘,你是个聪明人,想必知道自己的处境,眼下准备如何?”
苏如瑛平静的抬头,目光里平静得让人有些心怵:“这还得看四皇子的。”
楚轩淼想着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而苏如瑛一个被他抓来的小女子就算知晓也不能做什么,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好,本殿下明日会进宫请父皇加封本殿下为太子,而守城门的是魏征,如果你能修书一封劝动他替本殿下开了城门。事成之后,本殿下保你苏家平安,让魏征得高官厚禄,许你贵妃之位。”
贵妃之位,苏如瑛嘴角一翘,堂堂正正地道:“宁为小户妻,不为高门妾。”
楚轩淼变了脸色,他听得出来苏如瑛话中的嘲讽。如果贵妃都是妾,那不是骂他是个痴心妄想的庶子,他恶狠狠地道:“你认为你进了府,还能出去。就算本殿下放你出去,你又认定苏家会认你,魏征还会要你?”
“那可就不劳四皇子费心了。”苏如瑛依旧冷静,脸上没有半分动颜。
楚轩淼不由得真正高看了苏如瑛一眼,太冷静沉着了,要是能打掉这样女子的傲骨,让她在自己面前低下高傲的头,乞求自己怜惜,那将是怎样一个美妙的滋味,他甚至现在就想动手尝一尝。
苏如瑛瞧着了他眼中的欲火,轻蔑的挑眉。不过她的右手却悄悄往旁边移了移,触手可及旁边的白瓷杯。
楚轩淼在她冷漠的目光里败下阵来,咬着牙道:“苏如瑾可是我府上的一个贱妾,你可知道她告诉过本殿下什么事吗?”
苏如瑛不语,心里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楚轩淼也没有卖关子的意思,直接道:“她却告诉本殿下,四姑娘的左肩头上有一个粉红梅花胎记!”
苏如瑛怔住了,心跌到了谷底。
胎记,可是她身上致命的把柄。
如果说她有什么物件落在了四皇子的手上,可能找理由开脱,或者毁掉那个东西。可是她身上的胎记由男人的嘴中说出,她的清白还有谁人可信。
苏如瑾啊苏如瑾,你得多恨我,死了还要坑我一把。她不知道,苏如瑾并非想坑她,而是想坑苏家所有的人,她在死之前,将自己能想到的,能出卖的消息都通通告诉了自己身边伺候的丫头,就想用这些信息来换楚轩淼的饶恕。
苏如瑛冷笑了两声:“看来,我是没了退路。”好吧,竟然她没了退路,那许多事也就不必顾及了,大不了就是一抔黄土而已。终究死者为大,再多的污点也会随之而去。
“你是个聪明人,相信你会做出最佳的选择。”楚轩淼倒是被苏如瑛的冷傲给打动了,利用之余多用了点心思,他声音缓了缓,“明天天黑之前,想好了告诉本殿下,过时之候,一切后果自负。”说罢,甩走离开了屋子。
在门边,他不忘提醒行嬷嬷,让人多加留意苏如瑛的动作,他可不想这样一个女子轻易死了。
就算她此时不会服软,进宫多会些麻烦,但他还是会成功的,成功之后,他要慢慢的磨掉苏如瑛身上所有的傲气,让她成日活在悔恨之中。
楚轩淼一走,苏如瑛之前的所有沉着都不见了,她努力的念着佛号,想让自己能再镇定一些。她已经进入了死局,没了脱身的机会,但她想将想要逼宫的消息传回将军府去,为自家人和魏征搏一线生机。也许,这是她最后能为将军府,能为魏征所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团子在苏如瑛的期盼下出现,她看着团子在两个丫头身边一晃,两个丫头迷迷糊糊的站着睡着了。
苏如瑛瞪圆了眼,但无心去追究原由,她飞快咬破了手指,在撕下的内衫写下“明日四皇子逼宫”的字,她将破布系在团子的脖子上,低声道:“乖,将这帕子给你家主子。”
团子扒拉着自己脖子上的竹筒,苏如瑛从竹筒里抽出纸条来,匆匆扫了一眼,纸条上的写不多,字迹非常的难看,像个刚学写字的孩子,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五妹妹的字迹。
纸条上很简单,只有一句话,明日救你回家,等着。
苏如瑛心头一暖,认认真真的将纸条拆好藏入了自己的发髻里。
若伊看到了团子带回来的消息,她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眼前出现了苏如瑛躺在血泊之中的画面,她摇晃着头,那画面消失了,不过那一幕却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672、半夜救人
若伊瞬间脸都白了,她一直能安心的等在府里,慢慢的寻找最佳的时机救人,就是因为她没有预感到什么,认定四姐姐不会真出什么事。可现在看到的这一幕让她再也无法等下去了,万一晚了,那她得悔一辈子。
若伊翻身下床,光着脚就往外走。
正准备出去倒水的青柚吓了一大跳,忙将手中的水盆往地上一丢,冲到床边弯腰抄起那双坠着大珍珠的青萝绣花鞋就快步赶了上去:“县主,怎么了?”
若伊脚步没停:“我要去前院寻大哥。”
青柚急忙拦住若伊,“大爷今天不会回府。”傍晚县主休息的时候前院送了信过来,说大爷今天不会回府,让他们紧闭府门,不要任意出入。
若伊站住了,青柚趁机蹲下替若伊将鞋子穿上。
若伊犹豫了一小会儿。她清楚大哥没要她夺来的龙运,没有必胜的把甩开,几个哥哥都在为了明天的事做最后的准备,根本就分不了心。她不能去扯他的后腿了,这事只能自己去做。
梁姑姑和祝姑姑也听到了动静匆匆赶了过来:“县主,怎么了?”
若伊转身回到了屋子里,看着青柚,道:“夜二呢?”
“属下在。”夜二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跳了出来,站在屋门边行礼,“县主有什么吩咐?”
“你们六个准备一下,与我一块儿走。”若伊道。她原本是打算让他们明天去四皇子府救人,所以今天将他们都给召了回来好好的休息一天,没想到还真碰巧了。
梁姑姑变了脸色:“县主,这黑灯瞎火的,您要上哪里去?”
若伊也不瞒梁姑姑:“刚收到消息,寻到了四姐姐的下落,我必须马上去救她。”
“那也不用你亲自去。”赵文怡从门外进来,她刚刚沐浴过,连头发都没来得及绞干,湿答答地披在身后,将后背的衣服都弄湿了一大块儿,可见她来的匆忙。
赵文怡在屋外听到了之前若伊的话,她一下子想通了这一天来若伊神不守舍的原因。她太清楚若伊的小性儿了,就像当初她在宫里被人算计,这位也不管是不是个坑,就楞着头皮往下跳,一付不将她拉出来誓不罢休的样子,眼下苏如瑛出了事,这位又如何按捺得住。
不过,该劝的话还得劝。
赵文怡拦下若伊:“都知道了地方,让人去就行了。你现在这弱得风能吹倒的样子去了帮不了忙,还只能添事儿。你身边的人够吗,我身边有几个荣王府的暗卫,让他们都跟着去,你与我在府上等消息。”
若伊心思一动,荣王府的暗卫,只怕就是二哥的人,与六个夜一样身手过得硬,带上这些人确实能帮得上忙。不过,她也仅只有想了一下,就甩开了这个念头。这几个人是二哥派过来保护文怡的,她不能带走。
“我不去就会出事。”若伊上前,很认真地与赵文怡四目相对,她认真道:“真不是乱来,非去不可。”
赵文怡吓了一跳,想到了之前的威胁信,这下更扯着若伊不放了:“那我随着你一块儿去。”
梁姑姑和祝姑姑都快哭了,荣王妃啊,县主不知分寸乱来,您不劝着些,您还跟着往上凑,这不是让老奴们排队儿去死一死吗?
“不行。”若伊往下扒赵文怡的胳膊:“你去太危险了。”
“那你就不危险?”赵文怡都不顾什么礼仪颜面了,脱口朝着若伊吼着:“要么一块儿去,要么你留在府里,我替你去。这两个你选一个。”
她有孕可是假的,如意的肚子里可是真有孩子。
若伊楞了下,冲着赵文怡一笑,两只漂亮的凤眼儿充满了亲呢,赵文怡心头一晃,只觉着自己怎么一下子疲惫了,连眼皮子都睁不开。若伊趁机将她的手扒下,轻轻的往红嬷嬷的怀里一推:“我非去不可,你就别劝了。红嬷嬷照顾好你家王妃。”说罢,她如风一样的跑了出去。
梁姑姑见赵文怡也劝不住,也就死了拦的心。她拼着老命一路跟在若伊身后跑,一边嚷着:“夜二,你们一定要照顾好县主。”
夜二苦笑,这事用得着吩咐吗,他们可是死士,最强的死士,想要伤害他们的主子,只能踩着他们的尸体过。他一声呼啸,五道影子从院子里的各个角落里窜了出来,都跟着若伊一块儿往外跑。
若伊跑到了二门,只觉着浑身上下那股快要消失了的痛又卷土重来了,全身上下像有无数根针在扎着她的皮肉,让人无法忍受。她扶着墙站住,一个劲的喘着粗气,额头豆大的汁珠儿往下滚落。
“县主,要不您回去吧,这事交给奴婢,一定宁死也不负使命。”青柚看着她的身子在发抖,不敢伸手去扶她,小心翼翼地建议。
若伊摇头,她要不去,青柚石榴外加上六个夜去了四皇子府只怕也是有去无回。不是说他们身手不好,而是他们要是遇上了巫人就是一条任人宰割的鱼。
“你背我吧。”若伊道。
青柚想了想,回头对石榴道:“将上次我们准备的东西寻来。”
石榴立马往回跑,没一会儿她抱来了一个大包袱,打开来给若伊看。“县主,这是我们求大爷寻来的。”
若伊定睛一看,笑了。里面是一件号称刀剑不入的金丝楠甲,一件熟牛皮制做的披风,披风的下端还分成两块,末端还有金属扣,不用猜她也能知道,这必定是小哥想出来的,这事要是放在其它三个哥哥身上,别说替她准备跑出去闯祸的装备了,只怕瞧着她有那动向,就先替她将祸事给磨平了。
她将背甲穿上,伏在青柚的背后,青柚将披风的末端系在自己的腹间,又用金属扣重新扣了一遍。这样,她能轻松的伏在青柚的背上,也不妨碍青柚动手。
做完这一切,若伊只觉着自己又痛出了一身汗,整个身子都虚弱得软了,瞧着四周众人关切的目光,她挤出个笑容,认认真真地道:“待四姐姐平安回来了,我一定好好的在家休养,不好绝不出门。”
她还存了个心眼,只说不出门,没敢说不下床。
好吧,众人都知道她的性子,也没有人去戳穿她的小心思。
梁姑姑代表众人说出了心声:“县主,一定要小心。”
与此同时,团子一跃落到了若伊的肩头上,小蓝也得意绕在她的手腕上,紧紧巴着不放。
若伊点点头,一挥手:“出发。”
计划提前,一切准备都有些冒失了,若伊也就带着青柚石榴外加六个夜一块儿行动。
他们到了四皇子府的外围,就发现四皇子府四周的警卫非常的森严,夜二四周查看一了圈回来,向若伊禀报道:“县主,这四周有许多兵士。”
若伊根本不理会这些,戳了下团子的鼻尖:“带路。”
硬闯吗?夜二苦了脸,但箭已经弦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他抬头准备跟上团子,傻眼了。他自认为夜可视物,可是那只黑猫在哪儿啊,他根本就瞧不见它的踪影,又何提跟随。
青柚是一直留意着团子的动作的,也发觉自己根本就看不清楚团子的去向,它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根本分辨不出来。
小蓝身子一动,若伊明白了,手指着某个方向,青柚知了,立即往那个方向而去。夜二不敢大意,带着人紧紧跟在后头,显扇形保卫着若伊的安全。
有团子领路,若伊她们一路顺风顺水的寻到了苏如瑛所在的小院子。
青柚刚想往下跳,夜二伸手拦下了她,低声道:“太安静了。”
他们这一路走得太顺利了,要是一个人倒也说得过去,他们可是九个人啊,还一块儿行动,四皇子府里的暗卫都没发现他们?该说这是个陷阱呢,还是四皇子府里的暗卫都是不合格的瑕疵品。
若伊才不管这些,她一指院子,“下。”
青柚只任若伊的命令行事,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院子里守夜的婆子还没查觉到有不妥,就被石榴他们一一给击晕了,别说示警了,连吭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团子停在苏如瑛的屋子面前,若伊做了个手势,团子将窗户抓出个小洞窜了进去。
屋内,四个看守着苏如瑛的丫头们两个坐在脚踏上,两个坐在桌边,都不停的打着呵欠强撑着。团子从她们身边窜过,小爪子毫不犹豫的抹向了那脆弱的脖颈,几乎是爪不沾血,四个丫头就无声无息的断了气,还好屋内没点灯,不然那血腥的场面非吓死人不可。
“喵……”团子低叫了一声。
苏如瑛根本就没睡,她穿着白日那套衣服,抱着枕头坐在床角,
手里还紧紧握着一个偷偷藏起来的小瓷杯,听到团子的叫声,她一下子所有的倦意恐惧都消失了。她没敢出声,只悄悄的伸手撩开了床帷。
团子钻进床里,咬着苏如瑛的衣袖就往外拖。
苏如瑛傻了,这小家伙不会是想让她跟它走吧,她正想安抚团子,听到门咯吱一下响了。
她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把抱住了团子护在胸口,手上将那只杯子被磕破的一面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四姐姐……”一声呼声传来,苏如瑛几乎是没有停留,直接翻身跳下了床,冲着声音冲了过去。
在微弱的月光下,她看到了青柚背着若伊站在门边。
苏如瑛冲过去,根本没有迟疑,一巴掌打在了青柚的脸上:“你竟然敢带她到这来!”她恨不得掐死青柚。
苏如瑛突出其来的暴怒将若伊也给吓了一大跳,她急忙拦下苏如瑛还想打的胳膊,低声道:“四姐姐,不怪她的。什么也别说,跟我走。石榴!”
石榴从青柚身后出来,取出缠在背后的披风,蹲在苏如瑛的面前:“四姑娘快上来。”
苏如瑛再怒,不仅知道若伊的性子,也知道现在情况紧急,耽误不得时间。她飞快的爬在石榴的背上,任由石榴用披风将她裹起来背在身后。
再次由团子带路,众人又沿着之前来的路,出了四皇子府。
一直到出了四皇子府所在的那条巷子,夜二还不敢置信,这是真的吗,他们就这样轻易的从四皇子府里将四姑娘给救出来了。这也太扯淡了吧,轻松得简直像个游戏。他都快怀疑皇上有多恨四皇子了,给他安排的暗卫护卫就像是纸糊的面人。
一切真的有这么顺利吗?
若伊并不这样认为,从刚进那个院子的时候,她就闻到了巫药的味道。也许那对旁人来说是无色无味,不可能发现的东西,但又如何能瞒得过她的耳鼻。那人藏在暗处,瞧着她带走了四姐姐也没有动静,只是悄悄的跟在她的身后,一路尾随。
那个人想做什么……她才不信他只是跟着,或者是想保护她。
想到当初的那封威胁信,若伊心头还是有一些记恨的。
她心思一动,在青柚的耳边下令:“去清风观。”
青柚一怔,但脚下没停,毫不犹豫转了方向。其它人心里疑惑,也只得跟在青柚的后头。
才刚进了清风观前面的树林,若伊就不敢再与那人这样下去了。
“停下。”若伊道。
青柚停下了,众人也都停下了。
若伊道:“夜五六七九保护四姐姐。”她手一点团子的鼻尖,往后某处一指,“唬……”团子突然炸了毛,整个小小的身子都弓了起来,如箭一般朝着那个方向袭去。
“啊!”黑夜中一声惨叫传来,将夜二他们的魂都吓掉了。不会吧,他们被人跟了这一路?
他们都没发现,而县主知道?
好吧,一直知道县主厉害不是常人,但这也太超出他们的认知了。
一道黑影被逼着朝他们这边过来了,夜二与夜三立即拦在了若伊的面前。
“住手,我没有恶意,我只不过是想与你谈谈!”那道黑影道。
他已经被团子逼得万分狼狈了,真不想再来几个强敌。
哎,说穿了,是他太轻敌了。他以为只是一个小角色,没承想这个人竟然会驯兽,而且驯的是一只灵兽。就冲着这一只灵兽,他也不敢与眼前的人撕破了脸皮。
673、巫人一族的族长
一般人听对方这么说,都会秉着冤家易结不易解的想法,能谈的先谈,谈不妥再动手。可若伊哪是一般人,准确的来说,她行事没有章法,真的就凭自己的喜好。
眼前的人是个巫人,好像比朱莲丽的实力还要强上那么一些,就是这么个巫人在帮刘倩倩,给她递了威胁信,要用长公主和文怡的安全来威胁她,更是这个巫人帮着四皇子抓了四姐姐,这新仇旧恨一大堆,从哪边论她都不寻不出与这个谈一谈的心思。
若伊瞅了眼苏如瑛,道:“夜五夜六,你们两个护着石榴到面前等我。”她要杀了这个巫人,却不想当着苏如瑛的面。
苏如瑛急了:“你要做什么?”
若伊不理她,催促:“快。”
“不。”苏如瑛大叫,甚至挣扎着想从石榴的后背上下来。她做不到,如何能在这个危机的关头丢下五妹妹先走。
可惜,石榴与夜五夜六他们都是听令行事的人手,毫不犹豫点晕了苏如瑛,迅速的退后了十几步。
对,也仅仅十几步而已,相对起来比较安全些,但也方便援助若伊这边。
见苏如瑛晕了,若伊没了顾及,咬着牙下令:“杀了他。”
朱普觉听到若伊的话,吓了一大跳,不是吧,要杀了他?
他是追着朱莲丽到京都的,没承想,他人才进了京都寻到刘倩倩听到的却是朱莲丽的死。好吧,朱莲丽虽然是他的亲姨妈,但他们并没什么感情,何况朱莲丽是族中的叛徒,他只是来清理门户的,有人代劳了是件好事。不过,朱莲丽的死因却让他吓了一大跳,据他用药从刘倩倩那里得到了最真实的情况判断,他能确定朱莲丽是在替皇上抽气运的时候出了事错。
如果是朱莲丽故意所为,然后被人杀了灭口,那背后利用朱莲丽算计了皇上的是谁?
如果不是朱莲丽故意所为,而是出了事,难不成还有人知道巫咒之术,那这个人又是谁?
身为巫人一族的族长,他有义务查清楚事实。
他简单的一番调查下来,所有的一切证据都表明,那个巫人是在护着长乐县主。他才想从长乐县主身上下手,逼出那个巫人来见一面。
可惜,他借刘倩倩之手做的事一件也没成,他只得趁刘倩倩请求他到四皇子府来助四皇子一臂之力时入驻了四皇子府,并且盯上了被绑来的苏家四姑娘。他相信,那巫人必定与苏家有关,那巫人一定会来救苏家四姑娘的。
果然,被他给料中了。
他料中了开头,却没有料中会有这样一个结果。
朱普恼了,看来不给点颜色看看,对方是不会服软的。可惜,他的颜色还没亮出来,就觉着灵猫的攻击突然变得凌厉了起来,相比之前,灵猫的完全是在逗着他玩的态度,现在那闪着寒光的爪子几乎不离他的脖子与胸口。
朱普眼睛都瞪圆了,只得将自己的保命本领都施展了出来,全力对付眼前的灵猫,免得自己的小命丢在了这里。
听到了若伊的命令,夜二与夜三如猛虎一样朝着朱普扑了过去。
若伊急了:“你们两个回来,不是让你们动手。”她是让团子杀了这个巫人,可不是让这两个人去送死。
朱普听出了若伊的担心,也确定夜二与夜三只是普通人,这样难得的脱身机会他哪会放过,拼着挨了团子一爪,他朝着夜二与夜三出手,一包药粉直接砸了过去。夜二用剑身击在纸包上,动作非常的轻,可惜那纸包还是破裂了,里面的药粉瞬间散开,像是起了雾一样,将夜二与夜三两人笼罩在其中。
朱普故意露给团子的后背,直接被抓了一个血窟窿,深可见骨,他只觉着自己右边的胳膊彻底的废了,连感觉都没有了。
用一条胳膊换条命,还是值的!
不过让人觉着憋屈,他已经好多年都没有被人逼到这个份上了。
“你还要他们的命吗?”朱普大喊。
若伊哪会受人威胁,黑着张小脸,又怒喝道:“你死了,他们也不会死!”
朱普脸黑透了,对方是有持无恐,那他还有活路吗,如果没了活路,至少也要拖几个垫背的,比如眼前的灵猫。
朱普闭住了嘴,他的身子像吹气球似的一下子膨胀了起来,衣服都被迸裂成了碎片,一股刺鼻的气味也弥漫开来。团子查觉到了危险,转身想逃,可它在那气味的刺激下,动作慢得像是在爬。夜二夜三是直接倒在地上晕迷不醒了。
青柚他们吓得后退了几步,准备转身就逃。
若伊大叫:“别动。”她知道这个巫人是咬破了藏在口中的一种剧烈的巫咒,将自己的血肉之躯自爆,与四周的人同归于尽。如果她不制止,团子和夜二夜三就死定了。
青柚的脚步站住了,不过还不放心:“县主,危险。”
“别动。”若伊又重复了一句,强行催动了体内的巫力,放出一楼迅速抽干了那个爆裂巫咒上所有的力量,这一个小动作更次让她身上的伤雪上加了霜,差点没痛晕过去。
哥哥啊,痛啊,太痛了。
若伊将眼泪儿憋了回去,硬是没流下半滴来。
她是要真哭了,立马会被哥哥们知道,那就真的大乱了。
好吧,是她慌了,她完全忘了要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一心只想着团子不能死,夜二夜三最好也别死。
那么多的制止方法,她却不知觉的用了最笨的那种。
朱普身上的咒符的力量消逝一空,刺鼻的气味也没了。他膨胀的身子又恢复成了原状,不过体内所有的力量都被抽尽了,别说站,爬在地上抬个头都很吃力。不过他还是努力抬头看向若伊,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长……乐……县主?”朱普咀嚼道,刚才那丫头的一句县主,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京都里的县主没几个,年轻的也就只有那个傻子长乐县主了。
如果长乐县主也是个巫人,那就可以确定为什么朱莲丽在抽取她的气运时会出错了。刚刚他身边的那股力量,他能感觉得到其中浓浓的巫咒之力,远比他施放出来的力量要强大得多。别是朱莲丽对她施咒了,就算是他来施咒,也只有反噬的一条死路。
“呼,阿弥陀佛……”青柚也忍不住念了句佛语。
死里逃生的团子跃上了若伊的肩头,用它的小头颅替若伊擦掉脸上痛出来的汗水。
若伊又忍了一会儿,才觉着那股痛劲过去了,也许是痛麻木了,也就没觉得很痛。她低声道:“夜九,去将夜二夜三拖回来。”
夜九过去救人,朱普躺在地上,身子根本就不能动,他看着夜九走近,毫不犹豫道:“他们的解药在我腰间的荷包里,再不给他们服药,一刻钟到,可就死定了。”
夜九怔了下,想去取他腰间的荷包,朱普又道:“你别碰,有药。”
夜九深深瞅了朱普一眼,将夜二夜三带回去,然后将这话禀报给了若伊。若伊道:“团子,去取来。”
团子去叨荷包,朱普看着这只巴掌大几乎要了他小命的灵猫,苦笑:“是绿色小瓷瓶装的那种,里面的小白药丸一人一粒半,多了少了都不行。”
团子将荷包取了下来,没忘在他的脸上“路过”,还很小心眼的露出了爪子,在朱普的脸上留下“到此一游”的记号,才屁颠屁颠的将荷包送到了若伊的面前,当然撕开了荷包,寻出那个绿色小瓷瓶,准备叨给若伊。
青柚一把拦下了,伸手要接瓷瓶。
若伊道:“无事,这瓶上没药。”有药她也不怕,伤不了她的。
青柚将瓷瓶打开,倒出了一些药来,白的黑的黄的各有几颗。
若伊闻了闻,果然那白色的小药丸是解药,用量确实也是一粒半,她点头,“让他们两个服下,一人一半粒,多了少了都要命。”
掰药丸的夜九手一抖,差点没将药丸给捏碎了,他细心的分着药丸,还看了好久,就怕分得不均,害死了自己的兄弟。
给夜二夜三喂下了药,青柚在若伊的示意下,将其它的药又装进瓶子收好,才问:“县主,那人如何处置。”
若伊还没出声,朱普又道:“我原本没有恶意,只是求与你对面一谈的机会。”
若伊皱眉,借着烛光她能看到朱普脸上的表情,确定他说的是实话。看在他刚才主动给药的份上,她还是听听他要说些什么好了。
“青柚,带我过去。”
“县主!”青柚他们还是后怕,那一招就能让夜二夜三中毒,还有那瞬间膨胀的恐怖样子,怎么也不放心县主靠近那个危险人物。
若伊催促道:“无事的,早解决早回家。”
青柚只得带着若伊上前,不过她随手拎着团子一块儿,以防万一。
青柚蹲在了朱普一步远的地方,手中的短剑直接对着朱普的脖子,只要他有一个动作,就毫不犹豫的刺穿。
若伊瞥了朱普一眼:“你找我图什么?”
朱普吃力地道:“我……我只想知道你是从哪学来巫咒之术,苏家,吴家,还是别的地方……”这个才是他决定送上解药救夜二夜三的目的。
若伊不答,朱普又道:“我朱家原本姓巫,是巫人一族,巫蛊之祸后,不得不隐姓埋名。我是现任的族长,进京都只为抓族中叛徒的朱莲丽,得知了她的死因,我想问个原由,才会想约见县主,只不过乡间愚人,手段不当,让县主别见怪。”
好吧,他说的是实话。
若伊犹豫一下,问:“那威胁信是你写的吗,我家四姐姐是你下的手吗?”
朱普摇头:“我不知道县主所言何事。我只应下了刘倩倩,如果她能帮我查清原由,我可以替她做一件事。”
若伊确定,他没有对自己撒谎。看来,他真不是主谋,也不是帮凶,只不过是被人拖出来做了挡箭牌。
若伊犹豫了一下,道:“想必你也猜到朱莲丽的死因了。”
“她是死有余辜。”朱普咬牙切齿:“我就是来清除门户的。”他顿了顿又道:“县主竟然习了这个,那是需要遵守巫人一族的规矩的,否则会将遭受到巫人一族的追杀。”先祖曾留下过遗言,不能妄用巫咒之术,曾有族人违背了先祖的遗言,才会有巫蛊之祸,让族人没了容身之处。如果眼前的人是巫人,那他得将这族人寻回族中,规矩也得是要讲清楚的,不能再由她坏了巫人一族的名声。
“规矩?”若伊摇头:“我可不知道什么规矩。如果你非要知道我是从哪学来的,你可知北狄的圣山。”
朱普眼睛都亮了,转而又消逝一空:“如此,那朱某没有什么可以担忧的了。朱某冒犯了县主,以死谢罪。”他努力的用尽往青柚的剑锋上撞。青柚收剑得及时,朱普没能死成,脖子上还是划出了一个口子,血流得满地都是。
若伊觉着,这冒出来的巫人一族与北狄的圣山都是月樱当年手下留下的产生,只怕是一个是官家的,而一个是民间的。好吧,如果朱普是巫人一族的族长,暂时留着还有用,等她问过月樱之后,再决定如何来解决这个巫人一族的事。
若伊取了颗药,让青榴喂进朱普的嘴里。药入口即化,朱普苍白的脸色瞬间有了点血色,他吃力的抬头:“县主为什么要救我?”
若伊道:“竟然你知道圣山,想必你知道许多事我想知道的事。我得让你活着。”
朱普皱眉,目光闪烁。
若伊冷笑:“巫人一族与圣山原本出自一家吧,现在一族在北狄是皇家的坐上客,而一族却是大晋的丧家之犬。”
朱普不语,若伊能感觉得到,他心底无比的愤怒,只是在努力压制着。
“机会,一个能让巫人一族翻身的机会,你要不要?”若伊丢出了诱饵。
朱普瞅了若伊两眼,考虑了一下,才道:“那朱某暂时多活几日,如果县主提的要求朱某做不到,到时候朱某再将这条命还给县主。”
若伊也不想再与他在这磨蹭下去,应道:“好,你先回四皇子府里,当成什么也没发生过。”她也没忘将朱普的那个药瓶还给了朱普。朱普深深地看了若伊一眼,转身走入了黑夜之中,迅速的消失了踪影。
674、人不见了
瞧着朱普一步三拖的脚步,青柚禀着做死士的忠心,小声的提醒了一句:“县主,就这样放他离开?他终究是四皇子的人,刚才也差一点就死了,万一要是记了恨……”
“不怕。”若伊翘了下嘴角,露出一丝得意。巫女的药哪是那么好吃的,她愿意那就是良药,她要是不愿意那良药也能变成毒药,甚至是更可怕的药。相信朱普回去之后,只要起了异心,很快就会明白这一点儿的,否则他真的可以尝一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死了也要折磨的滋味。
生不如死啊,若伊又觉着身上的痛来了,她哎哟了一声,平静镇定的表情一下子塌了下来,无力的爬在青柚的肩上。
青柚吓了一大跳,转过头回去看若伊的脸:“县主,您怎么了?”
“回家,快回家。”若伊觉着说话都很辛苦了,痛啊,怎么这么痛。有这一次教训,她死死就记住了,下次再也不会莽来,也不会让自己弄到巫力耗尽的地步,总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当然,前提是她身边的亲朋好友没有受到生死危机的情况下。
这种巫力耗尽,强行抽丝巫力的滋味,真是太痛了。
青柚毫不犹豫拨腿就跑,石榴带着苏如瑛,夜五夜六将夜二夜三背在身上,其它人快步追上青柚护在两旁,用他们最快的速度往苏府赶。
若伊一行人回到苏府,赵文怡坐在窗边,都快将院门给望穿了。
“我怎么就让她一个人去了!”赵文怡恨恨的在自己的胳膊上又拧了一把,那手劲大得,让身边的人都不敢正眼看,只怕她左胳膊上早就青紫一片了。
在文怡的心中,也只有这样的痛能减轻一点她的愧疚。
她已经明白长乐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闹着要接她过府来了,那个处处为她着想的人任性的时候,她为什么就没能拦下,而是恍惚地放她走了,甚至连她身边的暗卫也没带。如果长乐有个什么好歹,那她要如何……啊呸!长乐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王妃,县主回来了。”窗外暗卫话音刚落,赵文怡猛的站起来如旋风一般冲了出去,速度快得,让身边人都出了一声冷汗。
进了府,众人提着的心终于落地,夜二夜三在半路上就醒了,只不过身体依旧很虚弱,根本就动弹不得,他们也不拘泥什么规矩,自动自发的滚回自己的房间去休息。
青柚和石榴则背着若伊和苏如瑛直接回了院子。院了里静悄悄的,赵文怡反客为主,让祝姑姑除了几个心腹外,将其它的小丫头婆子们都拘在屋内,不听吩咐不准出来乱逛,终究人多嘴杂,容易出事。
梁姑姑亲自替她们开的院门,青柚还没迈进门槛,赵文怡扑上去查看若伊的情况,若伊扁了扁嘴,笑容是挤不出来了,可怜兮兮地道:“好累。”主要是身上好痛,像有无数只蚂蚁在撕咬着。
赵文怡白了若伊一眼,扭头喊祝姑姑:“给你家县主把个脉。”
“不急,”若伊扭头看了眼身后由石榴背着的苏如瑛,道:“先将四姐姐当置好。”
赵文怡这才想起还有苏如瑛,她过去瞧了两眼:“四姑娘没事吧?”
“无事,我怕她害怕,让石榴将她点晕了。”若伊苦笑:“只怕四姐姐醒来后必定会生我气的。”
原来……还好……赵文怡松了口气。
“县主,我送四姑娘去偏房。”梁姑姑道。
若伊点了点头,梁姑姑带着石榴直接去了一早就准备好的偏房。
青柚背着若伊进屋,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美人榻上,祝姑姑立即过去扣住若伊的手腕,细心的把脉,确定若伊无事后,才松了手,“小公子无事,县主也只是累着了,身体疲惫。”
赵文怡一颗心终于落了地,指挥着荔枝将一直温在炉子上的汤药拿了过来,亲手吹凉了喂给若伊:“快,将祝姑姑替你熬的这碗安胎药给喝了。”
若伊平日从不愿意喝安胎药,不过这下她渴了,也不想再让赵文怡她们唠叨担心,老老实实的将一碗汤药全部都喝了下去。
赵文怡将最后一勺药喂进若伊的嘴里,才道:“仅此一次,下次我非告状不可。我管不了你,总有人能管得了你的。”
“绝对不会了……”若伊低低的撒着娇。
荔枝打起帘子进来:“县主,沐浴的水准备好了。”
“我想睡觉。”若伊有些泛懒,她真不想动了。
赵文怡只得好声地劝着:“你闻闻,身上什么味,现在去睡也睡不踏实,不如先去洗一下,好不好。”她吩咐人一直热着水,就是专门让她奔波回来去疲劳的。这半夜的一番奔波,是个铁打的人只怕是累得不行,何况是她这个娇弱的有孕身子。好好洗洗泡个澡,再睡一觉,明儿再细细与她分析一下今天的莽撞。
赵文怡不提,若伊还不觉着,她低头闻了一下,她身上果然沾有了一种铁锈味,只怕就是朱普准备自爆时放出来的那种让让人失去控制力的巫药味。“好,我去洗一下。祝姑姑,可煮了柚子水,给大家以及整个院子去去晦气。”
进了净房,将她一早带着准备以防万一的香囊取出来,倒出一粒药递给青柚:“将这药放进祝姑姑煮的柚子水里,确定院子里的每个角落,每个人身上都要沾上一点柚子水。”
青柚也没问什么,接过药丸藏好,将若伊放置在浴桶里,待荔枝进来伺候,她才出去。若伊又熬了夜又累着了,还吃了这么大的苦头,泡在浴桶里温热水一熏,她就沉沉的睡着了。
苏府这边是安静下来了,四皇子府彻底的热闹了。
一个起夜的婆子绊了一跤,骂骂咧咧的爬起来,看到了满地的鲜血,尖叫声几乎将整个四皇子府里的人都闹醒了。
得到消息的楚轩淼冲到了偏院,看着一院子的死人,他的脸黑得像那锅底,手也不停的发着抖。还有七个时辰,一切的大计就要开始实施了,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苏如瑛不见了?
他一直以为苏如瑛就是砧板上的鱼,又想要利用苏如瑛之手还威胁苏家与魏征,言语上透露了太多的消息,这要是苏如瑛从他府上逃出去,并且将消息透给了苏启明或者魏征,那他不就是功亏一篑,还成了瓮中之鳖吗?
现在怎么办,是提前起事,还是先暂时静观其变?
好像这两个选择都不太好,提前起事的话,之前的准备就都打乱了,草草行事只怕会出现漏洞。可是静观其变极有可能就失去了这个机会,之后一直被压制着,最后所有的一切付之流水。
瞧着楚轩淼阴黑的脸色,负责守卫这个院子外面的暗卫们都知道大事不妙了。不过,他们也是委屈的,又没偷懒又没擅离职守,这个院子里怎么就悄无声息的死了这么多人,而且苏四姑娘一个柔弱女子竟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就不见了。
“殿下,此事蹊跷,属下六人虽然不是守着这院子,但也守在院子四周。一般的毛贼绝对逃不过属下们的耳目,何况还有一个姑娘家,更不可能从属下们的眼皮底子走过而不被发现的,除非这人根本就没有出府。”一等暗卫严肃的禀报:“而且守在院子里的侍卫也都是一把好手,就算属下也没办法在没有声响的情况下将他们逐一击杀,除非是熟人在他们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动的手。”
楚轩淼认同这个说法,不过,他也倾向于另一种。
他能让人不惊动任何人从苏府里带走苏如瑛,凭的就是刘倩倩给的药,如果有别人持有刘倩倩给的药,是不是也同样能做到。他一想到刘倩倩叫着要杀死苏如瑛灭口的样子,就止不住怀疑这事与刘倩倩有关。
楚轩淼板着脸进了刘倩倩所在的院子,抬腿就踢开了房门,直接闯了进去。
“谁,大胆!”被吓醒的刘倩倩抱着被子坐在床角:“我可是三皇子侧妃,快不给我滚。”
“滚,看谁滚。”楚轩淼一把将床帷扯下丢在地上,伸手就将刘倩倩从床上拖了下来,直接摔在了地上:“说,是不是你让人带走了苏如瑛?”
刘倩倩从没有这样被人对待过,她仿佛又回到了成亲那天,她狼狈摔下花轿的时候,她紧紧怀抱着自己的胸口,尽量将自己抱在团,免得春光外泄坏了自己的名声,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辩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楚轩淼蹲下,一把掐住了刘倩倩的下巴,强迫她将头抬起来:“那药,你以前给过我的药,你还给了谁?”
“没……没有……”刘倩倩一口咬定。那药是她的防身之物,也是她最后的底牌,她一直捂着连楚轩炙也没有给。是楚轩炙先放弃了她,她为了替自己谋一出路,才会拿出来交给楚轩淼,用来表示自己的诚意的。
她昏胀的脑子反应过来楚轩淼刚才说的话,她忘却了害怕,声音有些变调:“什么,你说什么,苏如瑛跑了?不,不可能……”她拼命的摇头:“她如何能跑得掉。”
“对,她如何能跑得掉,这就是本殿下来问你的原因。”楚轩淼恶狠狠的掐了一把,刘倩倩眼泪都掉下来了,她忍着痛努力地想着,眼睛一亮:“不可能的,如果有人用药想将苏如瑛从府里带走,必定会被表叔发现的。”
一听到刘倩倩提起朱普,楚轩淼有些害怕,松开了刘倩倩。朱老婆子有多厉害,他在宫里时可是亲眼瞧见了她替父皇做的那些事。这朱普可比朱老婆子要厉害得多,他一想起来还有发怵,在没有百分百能拢落住朱普的时候,他真不想往前凑。不过,现在不去也得去问一问,不然,可就完蛋了。
楚轩淼到朱普院子时,朱普一个人独自坐在黑漆漆的屋子里,他没有点灯,也没有动,整个人都显一片茫然状。
好吧,他被若伊控制下自爆后,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人能活着,谁愿意死!
何况他们学习巫术之人,想尽了一切的办法替自己添福添寿,只是能想自己过得好一些而已,谁愿意傻不拉几的去死。
他也不是不记恨若伊,但习巫之人心里都清楚,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他连自爆都伤不了人,如何是他能对付得了的。
他选择了老实的坦白了一切,只不过寻求一个真相以及一线生机。
他赌赢了,长乐县主确实是不知世事,为人简单,轻易的被他给说动了,抬手放了他。
回到四皇子府后,他的脑子里还回旋着长乐县主的那句话“一个能让巫人一族翻身的机会”,多大的诱惑,他有些抵挡不住了。他不敢图与北狄圣山一样的地位,如果能让巫人走出黑暗就行。
只不过,长乐县主那一句,可信吗?
“大师,睡了吗?”王府二管事硬着头皮轻敲了两下门板,提着声音询问。
朱普皱眉,不过他也清楚这些人来寻他何事。他懒洋洋地道:“等下,待我起身。”
还好他身上的伤口处都止住了血,除了衣服破烂头发散乱外,倒也没有什么地方不妥了。他匆匆散了头发,抓件了干净衣服穿在脏衣服的外面,这才不急不忙的拉开门:“何事。”
“大师,是我有事想问一声。”楚轩淼上前来,礼貌而又谦卑。现在眼前的人是他最不能得罪的了,万一苏如瑛真跑了,消息败露,眼前的人可能是他翻身的唯一底牌。
朱普并没有让开身子让楚轩淼进屋,只道:“我屋子里有许多不能让寻常人碰的东西,四皇子还是不进来的好。”
楚轩淼直接后退了半步,离房门远了些,才道:“今天晚上府里出了事,府中一个重要的人莫名的失踪了……”朱普打断他的话,生硬地道:“怀疑是我?”
楚轩淼又后退了半步,摇头:“这怎么可能。府里府外戒备森严,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要让人莫名从侍卫的眼皮子底下失踪,只怕是用了药,大师是这方面的能人,才过来问一句,大师可有什么发现?”
675、提前行事
朱普靠在门上眯着眼睛不语,实际上是他的伤处还没好,隐隐做痛,站不住了才靠的门。不过他这种无所谓又嚣张的样子倒是将楚轩淼给镇住了。
楚轩淼忙道:“大师别误会,本(殿diàn)下如何会怀疑你。只不过府上出了这种奇怪的事,却查不到迹痕,想请大师帮个忙而已。”他原本也就没有过怀疑到朱普的(身shēn)上。朱普的能耐他是亲眼看到的,比起那个朱老婆子只强不差,如果有心与他做对,也用不着救什么苏如瑛,直接弄毒死他更省事。
不得不说,楚轩淼是被朱老婆子那些恶毒的手段给惊着了,脑补得有点多。
“不能无缘无故,那就必定有个缘故。”朱普随口道:“这府里可没有用过药的味道,不敢说方圆一里内我能查觉到药的味道,但就这个府的范围,哪儿有药味,是什么药,我还是清楚的。”
他说了实话,想到这点,他也有些后怕。
长乐县主连巫药也没用,带着那么一堆人进入王府如同无人之境,从这就能看出长乐县主的手段高深。当时自己怎么就脑子抽了,忽略掉了这一点呢。怪不得祖上说,北狄圣山是正宗传系,而他们只能勉强好听点称自己为下属,两者之间的差距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楚轩淼的脸色黑了,如果没有用过那种巫药,根本就不可能做到不惊动任何人的(情qing)况下杀了那么多的人,而且带走了苏如瑛。难不成真如暗卫说的那样,做乱的人就是府中的内(奸jiān)。也是只有内(奸jiān)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知道苏如瑛的下落,也只有内(奸jiān)才能在不惊动暗卫或者侍卫们的(情qing)况下进入府里杀人。苏如瑛只怕没有逃出府,而是被人藏在了府里。
他越想越觉着就是这样,强忍着没有发火,对朱普道:“打扰大师休息了。”说罢,转(身shēn)就走。
朱普也懒得与他端着什么礼数,转(身shēn)进屋,还“啪”地一声关上了房内。他(身shēn)体还没恢复,还得查查之前长乐县主到底给他服了什么药,没空理他这些闲事。
楚轩淼出了院子,(阴yin)沉着的脸能滴出水来,他咬牙切齿:“找,将府里挖地三尺,也要给我将人找到。”
他匆匆回到了书房,看着已经坐在书房里的两位花大功夫请来的两位老谋士道:“府里有内(奸jiān),那接下来怎么办?”
尖嘴猴腮的汪先生皱眉想了一阵,才道:“(殿diàn)下,这内(奸jiān)只怕在府里地位不高,接触不到什么机密,要不然府里这么多的动作,早就被漏出去了,绝等不到今天。”那个内(奸jiān)要是真是四皇子(身shēn)边的亲信,只怕在四皇子勾结三位将军,或者四皇子决定给皇上下毒的时候就将消息传了出去。那四皇子府上上下下早就被抓了个正着押赴刑场了,还能等到现在?
另一位头发稀少的舟先生也赞同:“而且就刚才的形势看,只怕这内(奸jiān)还没出府。只要将府里看死了,不让一只苍蝇飞出去就漏不了消息。不过,大事也不能再等了,提前行事吧。”
楚轩淼被他们这么一说,平静了不少,但也提起了心:“提前起事!那好,就这么办,马上联系三位将军。”
派出去了人,放出了带着秘语的信鸽,楚轩淼焦急的在府里等着消息。
飞离了四皇子府的信鸽被人抓住了,抄下秘信后,又将信放回信鸽脚上的环(套tào)里,重新放飞了信鸽。信鸽没飞多远,又被人抓了,这人做的事与之前那人做的一模一样。
半个时辰后,送信回来的信鸽再次被人抓住两次,秘信也被抄了两遍。
一切都做得巧妙,根本看不出破绽,那被抄下的秘信准确的送到了某些人的手中。
“提前吗?”楚轩森将秘信搓成了细灰随手丢弃在旁边的水杯里,这事是紧了些,但不至于影响他的计划。
楚轩淼看准了时辰出府门,他走前还没忘提醒心腹,千万别忘了多派几个人去苏府。楚轩淼进了宫,直接去了孙贵妃的寝(殿diàn)。孙贵妃也一睡未眠,是紧张得睡不着,听到楚轩淼来了,立即派人将楚轩淼领了进去。
“皇儿,出什么事了吗?”孙贵妃很紧张。
楚轩淼低声道:“计划提前了。”
“啊!”孙贵妃一下子站了起来,她紧张在地(殿diàn)内转了半圈,又沉着的坐下:“那也好,早点了结更安心。”
清晨,若伊刚刚眯了会儿,就被屋外的声音吵了醒来,她侧耳倾听,辨出那是赵文怡的声音:“不用禀报县主了,本王妃去就行了。”
去,去哪?
若伊打了个激灵,艰难的撑着(床chuáng)沿站起来:“青柚”
青柚将手中的弹墨青衣裙放在旁边的衣架上,伸手扶住若伊:“县主,您要去净房吗?”
“不,叫住文怡。”若伊道。
不用若伊再发话,石榴一路小跑冲了出去。
“什么,长乐醒了?”赵文怡皱了眉,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醒了。不过醒了就醒了,反正这混水她是不会让长乐去趟的。
若伊披着外衣在青柚的扶持下到厅里,赵文怡轻叹:“我又不会跑了,你急什么,连衣服都没穿整齐。”
若伊急切地道:“你要去哪里?”
“进宫,太后召我进宫。”赵文怡轻描淡写地道:“我去去就来,你在府里好生休养着。”
外头帘子一响,苏如瑛披头散发一头撞了进来,她瞧着若伊后,松了口气,根本就没顾得上与赵文怡见礼,瘫靠在荔枝的(身shēn)上,刚才的冲劲完全没了。
赵文怡也不与她见怪,道:“四姑娘来得正好,陪着长乐。”
若伊伸手揪着赵文怡的衣袖,摇头:“不要去。”
赵文怡皱了眉:“太后宣召,如何能不去。”
啪嗒一声,苏如瑛的手将桌上的茶杯给带倒了,她苍白的脸上多了激动,她定了定神,先问:“荣王妃,太后宣召是明旨还是口谕,来人您可熟识?”
赵文怡抬头望向明嬷嬷,明嬷嬷皱眉一想,立刻道:“是口谕,来人的那个太监老奴没见过,但他的腰牌是”她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个太监手中的牌子是四品首席太监的腰牌,可仁寿宫里的首席太监她哪个不认得。
赵文怡也紧张了起来:“有何不妥?”
明嬷嬷将腰牌的事一说,赵文怡也起了疑心。皇上现在(身shēn)体不妥当,宫里都是药,如何会让她与长乐两个孕妇进宫。何况,怎么会派一个陌生的太监来接她与长乐。
她沉着的转(身shēn)看了苏如瑛一眼,苏如瑛知晓有些事不能瞒的,她也不顾礼仪了,快步过去,附在赵文怡的耳畔低语:“四皇子今天要((逼bi)bi)宫。”
赵文怡的脸色大变,额头上沁出了细细地汗。这进宫之事只怕是四皇子的手笔,想抓她们为质?
“这宫不能进。”若伊道。
赵文怡缓缓的点了点头:“是,不能去。”她转(身shēn)轻拍了拍若伊的手背:“你回屋去休息,前面的事交给我。”
若伊知晓赵文怡也是个厉害的,虽然忧心,也没拦她,只道:“你小心着些。”她想了想,又道:“燕麦,你跟着去。”
赵文怡知晓燕麦(身shēn)手好,也没推托,扶着燕麦的手,带着明嬷嬷她们出了院子,坐上了软轿,往前院走去。
若伊松了口气,偏头看向苏如瑛,低声喊了句:“四姐姐。”
苏如瑛应了,不过脸上没什么表(情qing),很是淡漠,有礼而又有距离地道:“谢五妹妹昨天相救,这份恩(情qing)我会记着的,还(日ri)有机会,一定加倍回报于五妹妹。”说罢,她扶着荔枝的手起(身shēn),“我头有些痛,暂时不陪五妹妹了。”
若伊眼巴巴看着苏如瑛出了厅,回头求救一般盯着祝姑姑:“四姐姐这是怎么了?”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县主,回去休息吧,四姑娘可能是吓着了。”祝姑姑只能这样劝着,说真的,她猜不到四姑娘的心思,四姑娘心思太密了,脑子里的弯弯绕绕都比寻常人要多得多。刚才四姑娘冲进屋子摆明了是担心着县主,这又翻了脸。而且四姑娘的眼神也很怪,瞧着县主像是在瞧着无关的路人,礼貌而又保持着距离,甚至连笑都没能笑到眼底去。
难不成,因为被绑了事将自家姑娘给记恨上了?不对,昨儿晚上是梁姑姑亲自伺候了四姑娘洗浴,确定四姑娘(身shēn)上没有任何的伤口,也没有什么淤青,应该没有受到伤害啊。
好吧,往后她得多留意四姑娘一些。
若伊见问不出什么,只得又回到了屋子里躺着。
那边,苏如瑛回到了偏房,她在(床chuáng)沿坐下,放开荔枝的手,平静地道:“我再睡一会儿,午膳你进接端进屋来,没事别来打搅我。”
荔枝替苏如瑛脱了鞋,除了外衣,看着苏如瑛翻(身shēn)面朝里躺下,才轻轻的替她放下了(床chuáng)帷退了出去。
苏如瑛听到了关门的声音,(身shēn)上所有的坚强都一下子塌了。她伸手从束紧的发里取出昨天团子送过来给她的那条五妹妹亲笔写的小纸条,她将纸条紧紧的攒在手中,嘴里低声道:“五妹妹,对不起。”
她是个不祥的人,好端端的坐在家中都会出这么大的事,还害得五妹妹怀着(身shēn)孕半夜冒险去救她。要是五妹妹有个好歹,她只怕是死了十回也不会心安的。
如果,她与上一世一样,远离了五妹妹,那是否就不会再连累到五妹妹了。
为了五妹妹好,她宁愿远远的离开她的(身shēn)边。
还好,她当时存着死意时,没有毁掉那张纸字,想着那是五妹妹的亲笔,带到黄泉之下也能证明她与五妹妹的姐妹(情qing)谊,现在这张纸条成为了时时刻刻提醒她的利器与坚持。
前院,赵文怡进到正厅里,隔着十六架朱红屏风,悄悄见了面前由石胆接待的几位宫里来人。
照明嬷嬷所说,那些喝着茶水吃着点心的太监宫人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
看来,这些人真不是太后派来的。
不,就算是太后派来的,这个时候她也不能冒险。
赵文怡招手将明嬷嬷叫过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嬷嬷去问问,说我前儿送给韩女宫的枇杷膏可有效,韩女宫还咳嗽吗?”
明嬷嬷原本就是宫人出(身shēn),也是与宫里人打惯了交道的,不动声色的出去,与那几位太监宫人客道了几句。
领头的太监变了脸色:“明嬷嬷这可是试探咱家了,韩女官不分(日ri)夜在太后(身shēn)边伺候着,何曾感冒过?太后宣召,赶紧让荣王妃和长乐县主出来,耽误时辰可就是抗旨!”他一脚将面前的茶几给踢翻了,茶具啪啪啪地摔了一地。
赵文怡冲碧玉使个眼色,碧玉尖叫着:“啊,王妃,你怎么了”
明嬷嬷立即满面惊慌的冲进了屏风后面,声调也高了起来:“哎呀王妃怎么见红了,小蹄子,怎么伺候得王妃。”
碧玉带着哭腔道:“刚刚听到那一阵声响,王妃一惊,就踩到了裙摆绊倒了”
坐在外面的领头的太监一下子变了脸色。
刚才的声响,是不是刚才踢了茶几打翻茶具的声音?
这荣王妃要是动了胎气,这宫必定是进不了的。
太后、皇后、长公主知道了那他们
他们死一万次,也抵不上荣王妃肚中的小世子金贵。
领头的太监坐不住了,急忙站了起来:“咱家马上去请太医。”说罢,他转(身shēn)就往外跑。
明嬷嬷冲出来,指着太监和宫人们道:“不过是一个五品首席,竟然敢在王妃面前摔东西砸杯,害得王妃动了胎气。来人,给我将他们绑了关起来。回头等大夫来后,王妃(情qing)况稳定了,老婆子与你们一块儿上太后面前评个理。”
早早就埋伏在厅外的夜五夜六带着侍卫冲了进来,直接将这些太监宫人绑成了粽子,还堵了嘴。
领头的太监被压人在地上的碎瓷片上,(身shēn)上被划出了许多的口子,血流了一地,可这些都抵不上他心中的后悔。
石胆带人将太监宫人们都压了出去,赵文怡才理了理衣角从屏风后出来,冲明嬷嬷道:“不管谁来,都说本王妃动了胎气!”
她肚中的假王牌,不用白不用。
676、假传圣旨
赵文怡回到了院内,瞧着若伊眼巴巴的爬在窗上等着,她快步走过去:“我回来了,瞧瞧,没事呢。”
“打发走了?”若伊问道。
赵文怡挑了挑眉角,“打发?我直接让人将他们给绑了,丢在地牢里。待母亲从宫里出来,再做处置。”如果说她最开始还有些怀疑那些人是不是太后派来的,当那首领太监说出威胁的话后,她就确定这些人有问题了。
如果只是来对付长乐,宫里来人眼中无人,嘴不饶人也是寻常,可是对付她,那就太傻了。只要皇上没死,没有新皇上位,她这荣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可就是太后皇后眼中的宝贝蛋儿,谁敢重言一句。这宫人要不是假冒的,就是宫中得了某些主子特别吩咐专冲针对她来的。
她装动了胎气,只不过是让自己占到了最有利的上风,事后,只要不是楚轩淼上了位,不管这此人的背后主子是谁,他们都活不了。
若伊听得嘴角都翘了起来,又问了几句,赵文怡也耐心的替她解释,最后赵文怡道:“只怕这些人是将想重臣的家眷都拘起来为质,用来威胁朝中的大臣们。”
不然,宫里传旨的太监们,哪会像今天这些人一样,急得什么似的,非要将人带走。就算被哪家给怠慢了,他们也不过是冷眼以为,回到宫里在自己的主子面前狠狠告上一状,借主子之手来替自己出气。
若伊眨巴着眼,一下了坐直了:“坏了,这些人不会去骗将军府的人吧。”
赵文怡双眼瞬间瞪圆了,也想到了这点,急忙叫过燕麦:“你快点与石胆要几个人去将军府,把这事给说了,要是有人传旨,让将军府里的人千万别进宫。如果出门没多久,追一追,看能不能将人给追回来。”
燕麦连忙应了,甚至用上了点轻功往外冲。
祝姑姑端上早饭,若伊和赵文怡心里有事,两个人没什么味口,祝姑姑好说歹说,才劝得她们两个各用了半碗建莲红枣粥。
燕麦到将军府得及时,张氏她们带着府里的姑娘们正准备上马车。燕麦一抹脸,眼泪吧哒吧哒的掉了下来,扑上去就喊:“夫人……不,不好了……”
邹氏瞧着是燕麦,心中一惊,快步过去:“别急,慢慢说,出了什么事?”
燕麦故意装做吓得说不出话的样子,结结巴巴地道:“荣王妃动……动了胎气……县主也吓……吓着了……府里没有做主的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装成苏如瑛的燕谷马上跟着道:“这……这如何是好,三婶婶,赶快过去看看。”
前头的太监们不悦了:“开什么玩笑,太后宣召还不赶快进宫,耽误了时辰,你们可以受得起责罚。”
燕谷不场冷下了脸,不悦道:“公公这样拦着,那荣王妃有个好歹,公公可愿意承担这个责任?”她也不管公公脸色变成什么样子,转身对邹氏她们道:“荣王妃要是在苏府里出事了,将军府只怕也脱不了干系,如果救了荣王妃,太后想必也不会怪罪我们的。”
邹氏还没说话,张氏道:“此事不妥,太后宣召如何能拖延,想必荣王妃知道了,也会体谅我们的难处。”
吴氏不悦,道:“那大嫂进宫替我们告个罪,我带着七姐儿上苏府看看。”说罢,她直接让马夫驾车往苏府走。燕谷急忙跑过去,也上了吴氏的马车。
邹氏瞧着吴氏翻了脸,原本左右为难的她也狠了心,荣王妃要真有个好歹,只怕苏如璃也没办法在长公主府里呆下去了。她让付嬷嬷往领头的太监手里塞了个厚厚的荷包,道:“还望公公们在太后面前美言几句。”
这领事的太监到比上苏府的那一伙人要聪明一些,可拿着手中沉重的荷包,又想着还有苏大夫人进宫,再强行威胁下去,只怕要撕破了脸皮引人怀疑了,也就嘴上松了一些:“太后要是怪罪了下来,可别怪咱家没有提醒你们。”
邹氏和吴氏匆匆进了若伊的院子,瞧着若伊与赵文怡两人各靠在美人榻的一边,有一言没一语的搭着话,也不像是动了胎气的人。
吴氏仔细打量了若伊一番,见她没事,松了口气。
苏如珂当即冷下了脸。奉太后之召进宫,多有脸面的事,要是太后再赏赐她点东西做为嫁妆,将来进了卢家也是荣耀,就这样硬生生的毁了?要不是她还顾及着赵文怡在,必定会冲着若伊喊上两句,非要问个清楚。
旁边的苏如瑛是燕谷装的,要是真苏如瑛在这,必定狠狠掐她一把。
邹氏吴氏带着假苏如瑛和苏如珂忙上前:“见过荣王妃。”
“免礼。”赵文怡在她们行礼之前就连忙道:“我原本就是过府来做客的,两位夫人用不着与我客道,不必这么多的礼数。”
各自就坐后,吴氏不语,邹氏小心的问:“刚才燕麦过来报信,说荣王妃突然不舒服……”
“已经吃了安胎药,现在好多了。”赵文怡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得有模有样,若伊都看直了眼。这真是本事,要她来说这番话,真真个儿说不得这么流畅。
邹氏瞧出来事情不像赵文怡说的这般简单,但赵文怡不说,她也不好意思追问,只能再随便的安慰了几句。赵文怡倒是好性子有问必答。
闲聊了会子功夫,前面小丫头跑回来报信,说石胆已经将三少爷和四少爷都接回来了。
邹氏心头咯噔了一下,知道必定是出事了,只怕还是她不能知道的大事,她心里也有数了,起身道:“荣王妃还得好生休息着。我与二嫂也不走,就留在苏府里打搅两天,待荣王妃与五姑奶奶的胎坐稳了,再回府去,免得府里没个主事的人,让荣王妃与五姑奶奶不心安。”
她这番话含着试探的意思,果不然,赵文怡点了头:“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才会让人过府去请的二夫人三夫人。”
若伊不停的打着呵欠,上下眼皮子也开始打架了,赵文怡也坐不住,干脆推了若伊一把:“有二夫人三夫人在这里,你也别在这柞着了,快去休息。”
吴氏难得开了口:“这个时候正是贪睡懒惰的时候,累了就得睡。”
若伊实在是累爬了,也顾不上太多:“好,那我去睡会儿,如果有事,一定要叫醒我。”得到赵文怡肯定的答复后,她才进了里间躺下。
若伊这一走,厅里的人也坐不住了,赵文怡回了自己暂住的屋子,梁姑姑也替邹氏吴氏她们安排了暂时休息的屋子,燕谷趁人不备,在燕麦的掩护下闪进旁边的侧厅,匆匆脱下身上的衣服,恢复她原来的样子,而荷叶则直接进了苏如瑛所在的偏房。
“姑娘。”荷叶一路小跑到床边,撩开了床帷,看见苏如瑛,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苏如瑛默默地看着她,却伸手将荷叶推开。
荷叶有些不知所措:“姑娘,您怎么了?”
“没有下一次。”苏如瑛道。
荷叶楞了,不知道苏如瑛在说些什么。
苏如瑛重复了一遍:“以后不管我出了什么事,不准来找五姑奶奶。”
荷叶傻了,不寻五姑奶奶,那她又能寻何人帮忙。自家姑娘这是怎么了,傻了吗?
“姑娘?”
苏如瑛瞧着忠心的丫头,憋在心里的话实在是难受,她道:“我知晓五妹妹对我的心思。这次她冒着大风险将我救出,差点自己出了事。如果五妹妹因我有个好歹,你说我下半辈子如何活?”
荷叶一下子懂了,她迟疑了一下,认认真真的点头:“姑娘,奴婢保证,绝没有下次。”
日上三竿的时候,楚轩淼收到宫外传来的消息,紧紧的抿住了嘴。送进来的消息有好有坏,他派人许多人往要臣家中以太后的口谕为饵,想将这些要臣的家属扣在手中,从而达到威胁要臣的目的。
虽然计划周全,但总有那么些意外,他的手下只扣住了三成的要臣的家属。可惜的是没能将苏如意和赵文怡给扣在手中,狡猾的曹家人也没有上当。
三成,这个比例已经不少了,只要这些人站在他的旁边,另外一些观望的墙头草必定也倒向他这一边。到时候再有几位将军的拥护,楚轩森根本就没办法与他对峙。
楚轩淼让孙贵妃召了两个心腹进来,将一堆可以代表身份的小东西分门别类的用口袋装好,并在上面贴上了字条:“将这些东西分别送给各位大人们。”想必那些人收到这些东西后,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宫人出去了,楚轩淼理了理衣襟,对孙贵妃道:“母妃,我们也得去见见父皇。”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他需要的只是一旨诏书了。
皇上见到孙贵妃与楚轩淼进来,当即变了脸色,可惜他根本就说不出话来,手指着孙贵妃不停的打手式。
刘公公猜出了皇上的意思,上前欠身:“贵妃娘娘,四皇子殿下,皇上需要静……”啪,孙贵妃抬手一巴掌打在刘公公的脸上,趾高气扬地道:“滚开。”
皇上被孙贵妃的举动给吓着了,他唯一一只能动手更加激动的指着孙贵妃,并且做了一个杀的手势,可惜立在他身后的暗卫首领却动也不动。
“呜呜,你……”皇上艰难的挤出一个字来,要是目光能杀人,暗卫首领他们早就死了几百遍了。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你已经是日落西山了。不仅他是皇儿的人,现在整个京都几乎都在皇儿的掌握之中。”孙贵妃走到龙榻前面,抬手端起旁边的药碗直接泼在皇上的脸上:“别浪费了这些好药。”
皇上眼珠子都没鼓出来了,他还没死呢,孙贵妃就自称哀家了,这将他置于何地。他自认为这些年对孙贵妃和楚轩淼不薄,特别是楚轩淼真的是他唯一疼爱过的儿子,甚至想将江山留给他的。要不是他太傻了,一个劲的做死,他也不会最后没有办法才勉强放弃。他真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两个他护了十几年的人,最后却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他。
那边,楚轩淼拿起一张空白的圣旨,随手指了个持笔太监过来,将一纸拍在龙案上:“照抄总会吧。”
持笔太监吓得发抖,但为了要命,颤抖着将圣旨给写好了,楚轩淼打开平常放置玉玺的匣子,却发觉里面的是空的。他不由的慌了,冲着暗卫首领道:“玉玺呢?”
暗卫首领也傻了眼,他一天到晚都跟在皇上的身边,真不知道玉玺去哪了。
孙贵妃将好一番皇上奚落,听到玉玺不见了,也有些慌,也跑过去帮着寻玉玺。
皇上趁大家都在寻找玉玺,根本没有人留意他,唯一能动的那只手悄悄的从枕下摸出一个小瓷瓶来,艰难地在被子里将塞子弄开,捏住了里面的半粒药。还好,他从朱婆子那里得来的药丸还剩下半粒。也许,这半粒足够他对付眼前这对狼心狗肺的母子了。
皇上将药塞进了口里,闭上了眼睛,等着药性发挥作用。
楚轩淼又将刘公公拎了过来,押着他问:“玉玺呢?”
刘公公也摇头:“暗首领都不知道,老奴又如何知晓。”
楚轩淼当胸踹了刘公公一脚,没有玉玺,那如何伪造圣旨。
他是布置下了这一切,也将重臣的家属和京都的大半兵权都握在了手心里。但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想血溅宫廷,变成天下人唾弃的、弑父夺位的贼子。
殿外,传来了骚动声,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四皇子殿下,宏王爷和安王带着文武百官来了。”
楚轩淼觉着不好,人确实是他召来的,不过来得早了些,这圣旨还缺玉玺呢。但人都来了,他总不能拦着人不给进。他招手让旁边的一个暗卫堵了刘公公的嘴押下去关到后面的暗室里,自己则跪到龙榻旁边充孝子。
孙贵妃也立即用帕子替皇上将脸上的药汁擦拭了干净,又在皇上的胸口垫上了一块干净的帕子遮住了药渍,才垂头坐在床尾做垂泪伤心状。
677、皇上暴毙
楚轩森与宏王爷带着朝中六部的重臣们走了进来,看到的就是垂泪的孙贵妃与一脸担忧的楚轩淼。
楚轩森闻到了殿内一股极淡的味道,他瞅了两眼皇上的脸色,将皇上的暗忍与细微的异常都看在眼中。他一言不发的先行了礼,然后才靠近龙榻,关切地问:“四皇弟,父皇这是怎么了?刘公公呢?”
楚轩淼面带忧色道:“刘公公被父皇下令给押了起来。”他悄悄的将一本折子往身后藏去。
宏王爷眼尖瞧着了他的小动作,一把将楚轩淼手中的折子夺了过来,展开来一看,这是一本请皇上及时确定太子的奏折。宏王爷轻叹,道:“皇上,您是因为这本折子动的气?眼下这个情势,是该考虑考虑这方面的事了。”
皇上嘴角抽抽,体内的药性已经发挥起作用来了,他能感觉得到自己身体比之前要舒服得多,脸上的肌肉也没有那么麻木了。他试探着发了个声:“额……”清晰的吐字差点没他记激动得喊出来。
能说话了,那就能揭穿孙贵妃和楚轩淼这两个贱人贼子的阴谋了。不过,他还得忍忍,要把握到最后的时机,一击即中才行。
宏王爷哪管皇上那句“额”是什么意思,这些天他也没少与皇上提立太子的事,皇上一直沉默不想应对,眼下这哼哼,没这心他也得说出有这心来,尽量将事给做成了。
宏王爷故做欣喜:“皇上这是应许了?那皇上心目中的太子人选是谁?”
楚轩淼冲着暗卫首领使了个眼色,暗卫首领一口气着刚才逼着持笔太监写好的,还没用玉玺的圣旨展示给宏王爷看:“回老王爷,这是皇上让人起草的旨意……”
宏王爷直接将圣旨抓了过来绕成一团,抡起当棒子砸了暗卫首领两下:“本王爷在请示皇上,你这奴才插什么言。”
宏王爷是嘴里是骂着,手上打着,心却是惊了。
这是皇上真想立楚轩淼为太子呢,还是这暗卫首领已经投靠了楚轩淼?
楚轩淼最近的动作他可是看在眼中的,他真没有想到,楚轩淼手中的底牌会有这么大,看来以前皇上是真心想立他为太子的,让他知道了那么多原本只有储君才能知道的秘密。现在这些秘密要是被楚轩淼加以利用,只怕会让京都动荡不宁。
楚轩淼被宏王爷的举动气得牙根直痒痒,那纸圣旨在宏王爷的手上,他不展开给人看,也不说,一个劲的非要追着皇上问人选,不就破坏了他的计划吗?
可他又不能上前将圣旨给抢过来。
楚轩淼心思一转,从袖子里摸出个小玉牌来,拿在手中玩耍着。
旁边宏王世子的脸色大变,他认得出来,那个小玉牌是他长子脖子上挂着的那个。
他联想着之前在朝房里的那封威胁信,心一下子拔凉拔凉的。看来宏王府里的人都落入了楚轩淼之手,他这是光明正大的威胁他做出决断来。
帮楚轩淼就是保下了宏王府的家眷。
要是他不吭声,或者坏了楚轩淼的事,只怕家眷就得出意外了。
宏王世子咬咬牙,冲上前拦下了宏王爷,劝道:“父皇,竟然皇上已经起草好了圣旨,就公开给大家看看。”
宏王爷真想一巴掌将世子给拍飞了,皇上这憋屈得发青的脸色,突然被押了起来的刘公公,以及这冒出来的圣旨,其中没有蹊跷他才不信呢。眼见他就要将这事给搅合了,自家儿子跑出来扯后腿?他眼睛里能冒火,仿佛在提醒世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有世子这一带头,之前一些收到家眷被扣消息的大臣们也站不住了,一个个出声附合世子,甚至还有大胆的伸手想夺宏王爷手中的圣旨。
宏王爷防着了前头的人,没能防着后头的人,楚轩森伸手将宏王爷手中的圣旨夺过来,展开来,惊讶地道:“父皇有意立四弟为太子。”
宏王爷板着脸道:“上面没有盖上玉玺。”说着,他瞪了楚轩森一眼,莫明的,他在楚轩森那平静的表情下,激动的心情也渐渐平和了下来。
是啊,楚轩森都不急,他急个什么劲。
他是有意支持楚轩森,但楚轩森要是连楚轩淼这点小手段都搞不定,那又他又何必在他身上花费心血。何况楚轩森那张一如既往的温和脸庞,看不出什么来,像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还真不如安心的看看戏好了。
楚轩淼怕宏王爷再寻皇上追问是不是真要立他为太子,然后皇上摇了头,他急忙又丢下了另一个炸弹:“父皇让人起草后这旨意后,发现玉玺不见了。本殿下过来时,暗一正在父皇的命令下押着刘公公寻找玉玺的下落。”
“玉玺不见了?”
“这如何是好,得尽快找回玉玺才行。”
“那立太子的事怎么办?没有玉玺的圣旨如何能公布天下?”
果不然,许多人被楚轩淼的话转移了注意力。
一些能看得出来蹊跷的人都沉默了。他们一部分人已经受楚轩淼的威胁不得不站在他那边了,一部分也隐隐看到了苗头,不敢多言,还有就是宏王爷这些老狐狸,就等着看戏。
太师上前,冲着楚轩淼道:“殿下,玉玺之事可不能大意,请殿下下旨封了宫墙,哪怕是挖地三尺,也得将玉玺寻出来。”太师越过了楚轩森直接向楚轩淼建议请示,大有将楚轩淼视为太子的意思。
一些人也随声附合道:“当然,在玉玺没有寻回之前,圣旨不能公布天下,但皇上的意思大家都是明白的,还请四皇子下令。”
皇上忍到现在已经是极致了,他还没死呢,他怒道:“朕如何能立这逼宫弑父的孽子为太子。还好朕早有准备将玉玺给藏了起来!”他能动的那只手指着楚轩淼,道:“来人,将他与孙贵妃给我打入天牢,还有他。”他又指着暗一。
殿内一下子静了。
中了风加剧后的皇上不是说不能说话了吗?这皇上又开了口?
骗人的吧!
宏王爷也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平静了,默默的拢着袖子退到一旁看热闹。
对,这就是一场闹剧!除了安静地看热闹,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了。
楚轩淼的脸色大变,他真没有想到皇上还在这里阴了他一把。他所有的小动作,他的计划被皇上这样不留情面的戳破了,他想不逼宫也没办法了。
皇上喊了两声,一大批手持武器的侍卫冲了进来,皇上脸上的笑容还没维持一盏茶的功夫,就落了下去。他瞧着那些侍卫听从在暗卫首领的指挥用手中的刀剑对准了殿内的大臣们。
孙贵妃得意地道:“皇上,你还是识趣一些吧,也少吃一些苦头。”这些日子她受的气,都得一点一滴的讨回来。
皇上要是再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就是真傻了。
楚轩森快步冲到龙榻前,摊开双手将皇上护在身后,对楚轩淼大声的喊道:“大胆,你们要做什么,造反吗?”
“造反又怎么样?”孙贵妃不甘击弱。
宏王爷差点没喝彩出来,不愧是楚轩森,这罪名安排得真妥当,直接将孙贵妃给套了起来。孙贵妃这话一应,就生生将她与楚轩淼给扣死了。
楚轩淼经历了些事,为人阴觉了,也比孙贵妃要冷静了些,他冷笑了两声:“皇兄,可别将造反这样的大帽子扣在我头上,我可戴不起。我只不过是为了保护父皇的安全罢了。”
“狼子野心!”皇上差点没吐血,他清楚,暗一已经背叛他了,而且楚轩淼只怕在暗一的帮助下已经控制了整个宁和殿。
楚轩淼拿过暗一手中的剑走到龙榻旁边,用剑身在楚轩森的胳膊上拍了两下:“大皇兄还是让开吧,让我与父皇好好的聊一聊。”
楚轩森板着脸,身子却在发抖,说出来的话也没了底气:“那你答应我,绝对不伤害父皇分毫。”
皇上心沉了,一口血涌了上来,他勉强自己将热腾的血吞下,大声冲着楚轩森道:“轩森,你是朕的嫡长子,名正言顺的第一位太子人选,朕早就写了立你为太子的诏书,你如何能与这种弑父盗国的贼子妥协!”
此话一出,殿内所有的人都楞了,尤其是楚轩森和楚轩淼两人,一个是欣喜过度,一个是惊震过度。
孙贵妃尖叫着:“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她一直盯着皇上,皇上是什么时候写的诏书。她冲过去揪着暗卫首领问:“这是不是真的?”
暗卫首领摇头:“属下不知。”
他是经常留在皇上身边,但并非皇上所有的事都知道。比如这玉玺去哪了,他就不知道。
楚轩森欣喜加惊讶,甚至有些失态地转身冲着皇上追问:“父皇,您说的是真的吗?”
他在心里唾弃了皇上一万次,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想挑着自己与楚轩淼来斗个两个败俱伤呢。不过他也清楚,皇上这话一出,就楚轩淼那个性子,必定不会容得他活着出皇宫的。
皇上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原来父皇中意的是大皇兄,这得恭喜大皇兄了。”楚轩淼的话时充满了恨意,之前指着皇上的剑现在直接对着了楚轩森。
“杀了他。”孙贵妃指着楚轩森恶狠狠地喊着:“本宫倒要看看一个死人如何做太子,如何继位称帝。”
楚轩森仿佛被孙贵妃的话给吓着了,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局势,他抬头看了眼楚轩淼,在楚轩淼的眼中也看到了杀意,连忙低了头,道:“父皇,我……我还是不行的,不如让于四皇弟……”
楚轩森的退让差点没让皇上将眼珠子都给鼓了出来,他还真没见过这样扶不上墙的烂泥。事到如今,他又如何能容楚轩森退却。
皇上咬牙切齿地道:“立你为太子的诏书朕早就写好了,还是一式三份,一份藏在宫中,一份交给了曹宁城,还有一份在朕信得过的人手上。原本打算挑个好日子宣布这事,现在,只要朕一闭眼,诏书必定大白于天下。”
楚轩淼变了脸色,只要那诏书一公布于天下,就算他暂杀了楚轩森登上了帝位,也是盗窃国之贼,名不正而言不顺。任何想夺他皇位之人,都能用这个黑把柄来做为借口攻击他。
孙贵妃一把夺辽了楚轩淼手中的剑,扑上去推开楚轩森,用剑抵着皇上的脖子:“说,玉玺在何处?”只要有了玉玺,她就可以伪旨废了楚轩森,然后再立淼儿为太子。
“不要伤害父皇!”楚轩森冲着孙贵妃撞了过去,楚轩淼急忙上前拦他。暗卫首领正想过去帮忙,听到几道风声,他急忙拿剑去挑。那东西碰到剑立即炸开,散发出浓密的白雾来,瞬间将殿内变成白茫茫的一片。那雾气还直接辣人眼睛,让大家的眼睛流着泪根本就看不清,也睁不开。
殿内,只有楚轩淼的喊声:“来人,保护我。”
孙贵妃的喊声:“杀了他。”
还有皇上的惨叫声,然后,所有的声音都静了。
大家不约而同,都有一个不好的猜测。
一阵慌乱之后,烟雾终于散去,殿内乱成一片,皇上胸口中了七八刀,瞪圆了眼睛,死不瞑目。皇上身上流出来的血甚至将龙榻都染红了,而孙贵妃手中的长剑正在滴血。墙边一些大臣们也歪七竖八的倒在了地上,楚轩森以及宏王爷还有几个大臣们却都神秘地失去了踪影。
孙贵妃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将手中带血的剑往地上一丢,大叫:“不是我,不是我。”她敢对皇上下毒,也敢翻脸对皇上动手,却真没有想过自己亲手将皇上给杀了。
“闭嘴!”楚轩淼怒喝着,直接上前砸晕了她,然后叫过一个暗卫:“将贵妃绑了,堵了嘴。”
明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不管父皇是怎么死的,是不是母妃误杀了父皇,这件事不能传出去。
绝不对让楚轩森活着,也不能让刚才那些大臣们活着。
待事成之后,今天在这个殿内的所有人都要被灭口,包括母妃。
只有死人才不能说话,才能保守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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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8、贼人来袭
楚轩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皇上暴毙,追查凶手安王,宏王一行人。”不管怎么样,先将罪名扣在楚轩森他们头上,混淆一下视听,也替自己争取些时间。暗卫首领领悟,马上带着在宁和宫里搜查楚轩森他们的下落。
楚轩淼想了下,叫过一个小太监提了些清油去宁和殿旁边的宫里放火。站在宁和大殿的门口,瞧着旁边的宫里火焰冒起,然后越来越大,最后映红了半边天,高高的浓烟直冲天际,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
点火为号,这是他与东西北三位将军约定好的,可是不知道那三位将军会不会遵守约定,会不会顺利的带人进城门,然后攻到皇宫里来。
他在宫中可就只有暗卫首领带过来投靠的那几个暗卫,以及右羽林手下的几队人马。守住宁和殿半天一天的不成问题,但没办法在左羽林等九军的攻击下,一直死守着。
何况拖得越久,对他是越不利的。
但事到如今,他已别无退路,只能尽快寻到玉玺,伪造好圣旨,控制下皇宫,抓住刚才在场的所有重臣们,然后迅速的抢占先机登上龙椅。
暗卫首领很快就回来了,看到站在殿外的楚轩淼,上前道:“殿下,安王他们逃出宁和殿去了。”角门那,有几个侍卫的尸体,只怕安王他们是被人救着从那里逃走的。
“你让几个身手好的人去追杀!”楚轩淼恶狠狠地道:“不能让他们出了宫。”
若伊被人叫醒时,已经是傍晚的时候了。她打着呵欠,揉着眼,不满的看着叫她的祝姑姑:“用晚膳了吗?”
祝姑姑强按捺下了心头的不安,道:“县主,不能再睡了,外面太乱了,荣王妃说,最好让大家都聚集到一块儿,也好方便保护。”下午时分,皇宫那边冒出了冲天大火,几乎将半边天都烧红了,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必定是出了大事。后来听石胆传进来的消息,现在整个京都乱成了一窝粥。大管家已经下令加倍戒备门户,府里所有的侍卫小厮都被组织了起来,时刻在府中巡逻着,甚至连荣王妃身边的暗卫都被喊出来帮忙了。
若伊打了个大呵欠:“不必了,没有比我这院子更安全的。”她身子一歪,又要往床上倒去。
她说的是实话,这个院子可是被苏君释布置了结界的,当初连她都可以困住的。如果府里有什么动静,她注入一丝丝的巫力将整个结界重新启动,别说敌人攻击来,只怕连只蚊子也是飞不进来的。
祝姑姑急忙拉住若伊:“县主,别再睡了。”
“起来,快起来。”苏如珂急急的冲了进来,她的目光中尽是惊惧。
若伊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我一直以为你是什么也不怕的。”
被若伊这一取笑,苏如珂惧意消失不了少,恼了,跺着脚道:“你……你知道不知道现在外面乱成什么样子了。听说外头全乱了,东西北三军兵马司作乱,攻击了城里,不许任何人出入,还带与禁军拼杀了起来。我们要不要先避一避?”
“避,往哪避?你不是说三军已经进了城了吗,我们一出府,可就成了人家的目标。”若伊可满不在乎。
赵文怡打起帘子进来:“没错,现在就好好的呆在府里最安全。好了,不操心那些事,长乐快起来用膳,午膳的时候你就没吃几口,饿着了可就不好了。”她的目光温和的扫过若伊的肚子。
若伊只得起身,穿了衣服。
梁姑姑在次间摆好了饭,也不分什么主客,只分了两桌,若伊她们女眷一桌,三哥儿四哥儿两个一桌。
祝姑姑无力,没下功夫做什么花时间的菜,只做了几个简单的家常菜,不过倒也是够丰盛的。赵文怡还取出了五百两银子,让府里的大厨房给府里所有的下人加了三个菜,让人吃饱喝足。
若伊瞧着桌上的盐水桂花鸭、清蒸乳鸽,肉末蒸蛋蓉都是她爱吃的,举起筷子就吃。
桌上邹氏脸色有些难看,时不时偷偷瞥若伊两眼,几次动了唇,最后什么话也没敢说。
若伊刚吃了个八成饱,只见燕麦一路小跑进来,脸色很难看,也不顾得礼数,冲进房里就道:“有人冲进府来了。”
若伊将筷子大力的拍在桌上:“什么人,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燕麦道:“瞧着那服饰像是宫里的人,说皇上驾崩了,请王妃和县主进宫奔丧。”她停了下,又道:“根本就不像那么回子事,跳墙进来的,身手很好,直接伤了几个侍卫。那架式哪像是请人,像绑人更多些。”
赵文怡冷笑了两声:“只怕就是来绑人的。”
不得不说,赵文怡还真给猜中了。
宫门被三军兵马司给攻破了,但东广大营与信武营也来得及时,加上刘国公手下的兵马,混战成了一片,楚轩淼并没能占到上风,反而被重新逼回了宁和宫里。
楚轩淼阴觉着脸将暗卫首领叫过来:“你马上带着你身边武功最好的七八个人,去苏府里捉苏如意和赵文怡。”
这两个人才是王牌!
有赵文怡在手,皇后和刘国公将投鼠忌器。
有苏如意在手,他就不信曹陌敢不听他的话行事。
暗卫首领也知道此事重要,点了手下最好身手的几个人避开了混乱,摸出宫,直接冲着苏府来了。
邹氏吓得跳了起来,直接将苏君璠拉入怀中紧紧抱着,嘴里还不停的说:“怎么办,怎么办。”
若伊怒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这些人让她没办法好好吃饭,那她就让他们再也没饭吃!
她起身就往自己的屋子里走。苏如瑛急忙拉住她:“五妹妹往哪儿去。”
“回屋!”若伊道。
苏如瑛急了:“现在回什么屋。”她转身冲着两位姑姑道:“这府里可有密室之类的,让王妃与五妹妹到密室里避一避。”
邹氏也急忙道:“带上我们。”
两位姑姑面面相觑,只道:“府里没有密室。””
679、贼人来袭(二)
苏君璠推开邹氏:“我是男子汉,才不要躲在什么密室里。”他拍了拍胸脯,又大声道:“姐姐们放心,有我呢。他们想要伤害你们,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
苏君瑜也随身附合着。
这半年来,他们跟着苏君释安排的武师习武,隔三差五还被苏君释特意的点拨一下。心境与眼界早就不再是以前那种毛毛燥燥的孩子样了,胆大了,也更加沉稳了,不认识的人根本不相信他们两个还是不过十岁的小儿。
若伊大笑道:“好好,男子汉,不过现在还不需要你出面呢。放心,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苏君瑜板着脸,老沉地道:“有备无患。”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最后目光落在了窗边石榴的身上:“府里可有趁手的武器?”
石榴一楞,道:“大爷的院里就有,不知三少爷惯用什么?”
“我自己去取。”苏君瑜立马抬腿就走,苏君璠想跟上去,邹氏叫了句“小祖宗”一把将苏君璠给拖住了:“这如事何开得玩笑。”
“不是开玩笑!”苏君璠挣脱了邹氏的手:“母亲,这是男儿应该做的。”说罢,趁邹氏没反应过来,快步冲了出去。邹氏喊着跟了过去,倒也没有人拦她,或者劝上一句。
“五妹妹,寻两个身后好的人从后门翻墙出去送信。”苏如瑛忍不住道。
若伊满不在乎:“没事的,不用担心。”
送信,这个时候送信送给谁?她可不想因为自己而拖了哥哥们的后腿,或者让祖父分了心。
“这事开不得玩笑。”苏如瑛急白了脸。
苏如珂想说什么,旁边的张氏迅速的捂住了苏如珂的嘴,苏如珂挣扎了两下,张氏的力气太大,她仿佛明白了些什么,放弃了挣扎,老老实实的坐着一声不吭。
赵文怡的脸色也不好看,她明白眼下这个关节的时候想要救兵,只怕救兵也不会来得那么及时。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她对明嬷嬷道:“嬷嬷出去寻大管家,就说是本王妃的意思,防住了贼人的攻击,明儿个每人赏五十两。如果有人在今天晚上伤了残了,汤药费由荣王府出,以后由荣王府养老。如果死了,家眷都由荣王府负责照顾。但如果有私通贼人的,或者贪生怕死临阵脱逃者,秋后算帐时,全家都别想活。”
要不是时间不对,若伊真想鼓掌。府里的侍卫都是苏君释信得过的亲兵,必定是不会有二心的。但赵文怡这番软硬皆施、赏罚分明的话,更是会安定府里的侍卫下人们的人心。
明嬷嬷匆匆的去了。
赵文怡又将自己身边的暗卫都叫了出来,只留下一个在身边,其它的都派到前面去帮忙。领头的暗卫可是得过楚轩鑫的吩咐的,当下让手下听令行事,自己坐镇在院子里。
赵文怡这才转过头对若伊道:“妹妹可别怪的反客为主。”
“无事,我反正也不太懂,文怡你来安排更好。”若伊还真不在意这些。赵文怡知晓她说的是真心话,也就不推托了,皱着眉苦苦的想着办法。
苏如瑛也在想办法,不过她两世也都只是一个普通的后院女子,见过的也就是后院的女人之间的争斗,这种真刀实枪的事还真没碰上过,一下子哪能有什么主张。
她一偏头,隔着窗瞧到了站在院中与荷叶低声说什么的燕谷,她怔了下,紧紧抿住了唇。
是啊,燕谷能易容成她在将军府里保全了她的名声,那也就能易容成五妹妹。如果贼人没有打进府来,那当然是皆大欢喜,如果贼人攻击了府里,有燕谷在前面顶着,不是就可以帮五妹妹避过这一难?
苏如瑛瞅了一眼若伊,她心知肚明,以若伊这个小性儿,人家对她的三分好,她会十分的返还,燕谷是她贴身的丫头,多少是有些情分在的,必定不会愿意让燕谷替她挡了这危险。
那,这个恶人由她来做,什么罪孽都由她来背好了。
苏如瑛起身:“屋内太闷,我到院子里去站站。”她也不待赵文怡和若伊说什么,失礼的走了出去。
若伊轻叹着,赵文怡以为她在为贼人的事担忧,伸手拉住若伊的手,紧紧握在双掌之间,道:“别怕,有我在呢。”
她会保护她的,不惜一切代价。
“不,我只是觉着四姐姐不一样了。”若伊低声道,她的感觉一直很灵敏的,她觉着四姐姐有了心事,甚至在躲着她,可她怎么也想不出为什么。
赵文怡在她的手背上拍了两下:“估计是这几天吓着了。”终究一个年轻的姑娘被绑出去两三日,回来后能有苏如瑛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
她看着苏如瑛低声与燕谷说了些什么,然后燕谷就与苏如瑛一块儿回了偏房。她有些认同赵文怡的说法了,四姐姐可能吓着了,才会让会武功的燕谷伴着她吧。
没多大功夫,一个暗卫回来禀报:“刚才冲进府的贼子是借口替苏小将军送信骗开了府门冲进来的,一共五个人,当场击杀了四个,活捉的那个服毒自尽了。侍卫们反应不及,伤了三个,不过没有性命之忧。”
“这下好了。”若伊拍着手称赞。
赵文怡皱起了眉头,被活捉了就服毒,这是死士才有的行为,果然不出她所料,这批人是来者不善,只怕还有后手。
她立即吩咐下去,让府内的人不可大意。
苏君瑜和苏君璠两人取了武器回来了,邹氏一脸担忧的跟在后头。听到说贼人已经被击杀了,邹氏松了一口气,连忙念道:“阿弥陀佛,多亏了菩萨保佑。”
赵文怡道:“还得小心一些。今天晚上大家都委屈一下留在长乐的院子里。梁姑姑,让府里胆小的人都集中到后罩房里,不能出来乱走。胆大的、力气大的、愿意出来帮助的去寻趁手的武器,男子去守外院,婆子进院子来守在廊下。如果大门失守,所有人不要恋战,立即退守二门。”
她又对暗卫道:“如果有不明人士翻墙进了府,杀了再说。”这个时候,宁可杀错,也不能失误。
赵文怡这种如临大敌的样子让大家的心又都提了起来,不过也有了主心骨。
众人们都集中到若伊的屋内,苏君璠和苏如瑜两小子各抱着一把长剑坐在最靠近门的位置。石榴扫了一眼,不见燕谷和燕麦两个,不由的拉下了脸,低声问青柚:“燕谷她们呢?”
青柚白了她一眼,微微摇了摇头,示意石榴别提。
四姑娘将燕谷叫过去做什么打算,燕麦悄悄告诉她了。她听到后没有反对,由燕谷和燕麦易容成县主和荣王妃不得不说是一个好主意,也是她们最后的一张王牌。只不过,这事不能与县主明说,说了县主必定是不会答应的。
石榴与青柚彼此最熟悉,一个眼神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她当即闭了嘴,没有再问。
若伊也觉着紧张了起来,她犹豫了一下,闭上了眼睛,默默的抽取自己身体里的巫力想激活院外的结界。
结果这一动,她真正发现,自己体内属于自己的巫力已经完全的枯竭了,连一点儿渣儿都没剩下来。想必是她抽龙运时原本就快抽光了体内的尽力,昨天为了对付朱普,又强行抽了些剩余的巫力。身体真正受到了些损伤,所以不多的巫力都自动的替她去修补身上的损伤了,耗得一干二净。
完蛋了!若伊想哭,没有巫力如何激活结界。
她之所以将文怡接过来,敢将四姐姐带回来,甚至将邹氏吴氏她们也都接过来,就是想着有这个结界在,院子是最安全的地方。
现在,结界激不活,这不是凑成一团让人一次都抓齐全吗?
怎么办,怎么办?
若伊急得汗都下来了。
苏如瑛看到了若伊的不安,想说,最后又忍住了,强行让自己撇开了脸不去看。不过,她倒是悄悄的冲苏如珂使了个眼色。
苏如珂顺着她的目光瞧到了若伊,吓了一跳:“五姐姐,你怎么了?”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若伊满是汗水的脸上。
若伊苦笑,不敢说真话,只能道:“我饿了。”
“这个时候,你还挂念着吃?”苏如珂真没忍住,脱口道。
祝姑姑也有些不安:“老奴去替您端碟糕点来。”
若伊起身,“我去书房里躺躺。”
“怎么不进屋去睡?”吴氏也忍不住道。
熟悉若伊的人都清楚,她的书房反比她的睡房更重要,可是不能让人随意进的。
赵文怡只得替若伊寻个了借口:“书房那块凉爽些。”
进了书房,祝姑姑去端糕点儿,若伊急忙让青柚石榴守着门,自己翻身上了榻,寻着月樱的小水晶球,低声的呼喊着月樱。
她喊了两声,不见月樱出现,她咬着唇犹豫了一下,又将小水晶球放回了原处。只怕是次为了救她,老师伤了点魂魄现在还没养好,才不能出现的。那她这点小事就不能再麻烦老师了。
怎么办,怎么办,她总不能无中生有吧!
对了,无中生有!
她自己的巫力耗干了,可是她的体内还有两股其它的巫力在啊。不如试试从那两股巫力中抽取了些化成自己的,然后再使用。
若伊想到就做,闭上眼,盘起腿背靠着墙上,慢慢的感受着体内的巫力。
若伊试探了一下,就果断的放弃了月樱的巫力,而是选择了之前受伤时四个哥哥注入她体内的那团巫力。也许是有血缘在,那团巫力相对与她比较亲切一些,接受起来也没有那么难受。她放松了自己,慢慢的从那团巫力中抽取了一丝,在身体里循环流走,转化成自己的。
就在若伊完全放松之际,她没有留意到,月樱的那个小水晶球上冒出了一股黑气,黑气在空气中慢慢散开,形成一道薄到眼睛都看不出的细网,将她笼罩在其中,随着她体内巫力的游走,那股黑气透过皮肤,接触到了她体内的巫力,一点一点的沁入。黑气的沁入速度很慢很慢,慢到若伊根本就查觉不到有什么异样,黑气最后与巫力融入一体,彻底的化进她的身体里。
若伊终于觉着自己体内又有一些巫力了,她高兴的闭开了眼睛。
这一清醒,她听到了院子外面的撕杀声。
若伊觉着不好了。不是吧,就这一点功夫,竟然有人杀进府来了?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认定的一点功夫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
一个时辰之前闯进府来的五个人,只不过是暗一派出来的马前卒。暗一清楚,长乐县主身边有六个叫夜的护卫身手可是一等一的,而且荣王妃身边也不可能没有暗卫,冒失的带人进府掳人,只怕是人没掳着,小命倒是留下了。
他贪图富华富贵,没命怎么享受。
在苏府门口,暗一左右查看了一下,想骂人。
寻常人家的院墙也就是一人半高,这苏府的门墙足有两人高。而且那朱漆大门他轻轻用匕首试探了一下,哪是木门,完全是上面厚铜包着的木门,只怕成年男人二十来号,也未必能撞得开这道大门。
不能正面进攻,暗一选择了迂回,还好走的时候,随口叫上了几个右羽林里的人来做帮手。他让那五个人去府门那引起骚动,自己带人由从面进入苏府掳人。结果到好,他们还没绕到后巷,那五个人就击杀了。
苏府里侍卫的身后,让暗一的脸色彻底的黑了。他没有再冒失的行动,而是选择了忍让,同时派出去几个手下去寻找四皇子这边的兵马,自己则带留下的人守住了苏府前后,以万府内有人趁机脱逃。
他等到属下带了一支百人小队过来时,才重新的带人开始攻击苏府。
苏府里的人再强,也不可能一以抵十吧!
暗一带着人足足耗了半个多时辰,才终于打开了苏府的大门,同时他们也是损伤过半,士气大跌。府里的人也按照着之前赵文怡的安排,见大门一开,迅速的放弃了前院,都退到了二门处,再一次将人关在了门外。
680、大哥,你的马甲掉了
暗一瞧着紧闭的二门恨得直咬牙,刚才在大门口处的战斗,他清楚的知道这苏府里的人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侍卫护院,而是真正上过战场见过血的人。他们下手狠毒,只要能伤到敌人没有什么手段不能使出来的。比起他这边以守备为主,没有正式上过战场的百人小队真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人,自已这边才会损失惨重。
不能再拖下去了,皇宫那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暗一狠心的下定了决定,做出一个连他自己都觉着恶毒的决定:“大家准备,用火攻!”
“火攻?”一个楞头青的兵士脱口而出!
这一招也太狠了吧!他们只是来抓人的吧,不是来斩草除根的。
暗一一个冷眼飞了过去:“少啰嗦。”
夺嫡之路,原本就是由血铺成的,容不得半点心软。
兵士们只得立即行动,沾了油的火把一个个抛进了院子里。
院内的侍卫们一阵怒骂:“好不要脸的东西,居然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别楞着,快灭火!”
梁姑姑冲了出来,喊道:“你们守好院墙,我们来灭火。”她带着一群粗壮的婆子和胆大的丫头们,提着水桶朝着着火的地方冲了过去。
丢进来的火把越来越多,院内的人终于顾及不瑕了。
明嬷嬷冲了进来,急着对赵文怡道:“王妃,还是想办法逃吧。”再等下去,不是被烧死,也会被贼子攻打进来的,还不如集中人马将王妃与县主护着逃出去,还有一条生路。
已经易容成了赵文怡和若伊样子的燕谷和燕麦也匆匆进来,道:“王妃带快着县主离开吧,由我们姐妹留下拖着这些贼人。”
明嬷嬷也顾不上赵文怡的反应,直接跑过去从赵文怡带过来的衣物中翻出两件来,抛给燕谷她们:“快换上。”自己又去拉着赵文怡,脱她身上的华服。
原本有些还拿不定主意的赵文怡果断的下了决心,是,她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长乐着想。她迅速的取下头上的首饰,也不忘催促祝姑姑:“快,去将县主叫起来。”
祝姑姑急急赶到书房的门口,大力的拍着房门:“县主,快出来。”
若伊下了榻走到门边,轻轻地打开门,道:“姑姑别急,没你想的那么紧张。”原本急促的祝姑姑却在若伊这慢悠悠的话中一下子平静了下来,仿佛院外的贼人不过是虚张声势,院中着火也不过是一点点的小事,值不得什么大惊小怪的。
若伊安抚了祝姑姑,目光转向了院门,正好院门被攻破了,暗一带着人直接冲了进来。
若伊眯了眯眼,一缕巫力从眼内散出,迅速的落到了院中的结界上。结界发出了淡淡的微光,就如黑夜中的萤火虫,微弱,却不容人忽视。
尤其是那些攻进来的人,仿佛受到了突然出现的萤光影响,他们都分了神,动作慢了那么一拍。可生死往往就决定在一线之间,慢那么一拍,代价的就是性命。夜二他们准确无误的抓住了这一瞬间的机会,将手中的刀剑直接插向了敌人的要害。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在深夜中显得格外的凄惨,让听到者无一不觉着心怵。
祝姑姑脸色都白了,急忙推着若伊进书房:“县主别怕,快进去!”她真庆幸荣王妃让整个院子都灭了灯光,要不然县主瞧着了这血腥的场面不吓坏了才怪。
要是有灯光,这个时候她就能看到若伊的脸色苍白到有些透明了。
若伊站不住了,身子一歪,靠在了旁边的青柚身上。她真是强撑着出来的,原本她就在虚弱的时候,还再三的逞强了。刚才又强行转化了那么些巫力,又一次性抽取了出来,对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又是一次损伤,无疑是雪上加霜。她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坚强了。
“县主!”青柚也瞧着了若伊的不对劲,连忙抱起若伊疾步冲回了若伊原本的房间。
屋内,苏君璠与苏君瑜的脸色也吓白了,握着剑的手在发抖,但强撑着站在门边不往后退一步。邹氏紧张地跟在苏君璠身边,生怕自己一眨眼苏君璠就冲了出去。吴氏紧紧将苏如珂抱在怀中,却一直抬头往门口张望,赵文怡和苏如瑛还强撑着,没有流露出害怕。
青柚抱着若伊冲进去,一下子就打破了屋内的平静。
“长乐怎么了?”
“五妹妹怎么了?”
赵文怡和苏如瑛马上站了起来,快步跟着青柚进了屋内。
青柚将若伊放在床上,祝姑姑上前替若伊把了脉,脸色苍白:“县长估计是吓着了,身体虚弱得狠。”现在这个时候怎么去熬安神汤啊,希望县主不要吓得太狠。
苏如瑛的目光黯淡了下去,“那五妹妹还能走吗?”
祝姑姑摇头:“只怕县主肚中的小公子受不起。”
苏如瑛与赵文怡的脸色同时一黑,不能走!那就只能拼了。
屋外院中的战斗已经快到了尾声。
之次那一波的攻击后,原本损伤过半的百人兵卒几乎没留下几个活人,连暗一带过来的暗卫们,也死了多半,剩下的几个人被荣王府的暗卫们紧紧纠缠着脱不了身,连暗一也被夜二夜三联手攻击落了下乘。
青柚冲着石榴道:“这里有我,你出去帮忙。”
赵文怡也没制止,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何况屋内还有燕谷与燕麦两人在,就算有个把刺客这个时候闯进了屋内,也是能应付得来的。
早就有些按捺不住的石榴如箭一般的冲了出去。她的身手比起夜二来只强不弱,有了她的加入,暗一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不过三个回合,就被石榴当胸一剑刺了个正着。
暗一死了,剩下的人溃不成军,很快就被夜二等人一一绞杀了。谁都没有手下留情想着要留个活口,这晚上的攻防战迅速的落下了帷幕。
浓浓的血气蔓延在府内的每个角落,大管家迅速的带着没有受伤的侍卫拖走了死尸,抬走了伤患,甚至叫了小厮一次又一次的冲洗被血染红了的地面,但那股血气还是没能尽快的散去。还好院内所有的房间都没有点灯,屋内的主子以及胆小的人看不清楚那血腥的一幕。
赵文怡站在廊下,看着远方露出来的鱼肚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黑夜终于过去了。
这个时候宫里也已经落下了帷幕。
三位将军带着人攻到了皇城下,魏征任由他们怎么说,都没开城门,反而带着人拼死抵抗。就在魏征抵抗不住的时候,接到消息的苏老将军和赵极辰也带兵马赶了过来,将叛军一网打尽。
宫内久等不见援军过来的楚轩淼只得动用了康靖从瑞王那里偷来的龙卫兵符,调动了大晋朝最神秘的一支隐秘存在的力量。龙卫的出现,确实是给他的处境带来了转机。
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准备血洗宫廷,什么皇后、安王、宏王、朝中大臣通通杀掉,不留下活口,到时候也就没有人敢反对他了。
可惜,他的笑没能保持多久,看着楚轩鑫突然带着瑞王出现,瑞王拿出了龙卫主符,所有的龙卫瞬间倒戈,他一败涂地,再也没有反击的能力。
安泰殿中,楚轩森和楚轩鑫相对而坐,板着的脸的宏王和神色自若的瑞王坐在两侧。而楚轩淼和楚轩炙被强行押着跪在殿内。
楚轩淼自从瞧着楚轩鑫出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一个局,一个专门针对他和父皇的一个局,而操纵这个局的两个黑手就是楚轩森和楚轩鑫两人。
楚轩森并非他们看到的那样懦弱无能,他竟然能私底下得到宏王和瑞王的支持,并且手下还有私兵。而楚轩鑫也没有中毒,更别提什么时日不多,他只不过是隐藏在暗处,让沉不住气的楚轩炙跳了出来,搅混了这一塘水。
他与父皇都被他们两个联手给玩了个痛快。而且这些人还借着他之手杀了父皇,制造了机会让他逼宫将他弄到现在这个地步,同时也替他们的野心扫清了障碍。
他输了,真的有些服气。
他更服气的是,这两人竟然能放下戏曹刘两家的恩怨,联手到一块儿,这是他与父皇死也想不到的地方。
就冲着他们的这份心狠与算计,他输得真不冤枉。
只怕他一直没有做错事,依旧有父皇的宠爱,也未必斗得过他们这两只野心虎,总有一天会被他们撕咬成碎片。
输了他认,但还是不甘心的。
楚轩淼舔了下干涩的嘴唇,挑眉:“二皇兄,要是你没先去看皇后的状况,只怕现在的形势可就不一样了。”
他死前也得给他们寻些不痛快。皇位嘛,只有一个,他就不信这两人在皇位面前,还能兄友弟恭。
二皇兄就不怕大皇兄继位后,与皇后刘家清算当年元后之事?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大皇兄又能容得下手握重兵的刘家以及二皇兄?
两虎相斗,必定会有一人下黄泉来陪他的。
殿内的气氛一下子沉重了,众人都知道楚轩淼的用意是为了挑拨,可谁都知道他说的也是事实。
曹宁城抢先一步,在宫中局势还没有大定的时候,就冒险带着皇上秘密送到曹府的圣旨进宫了,而且当着那些死里逃生的重臣的面宣读圣旨。并且在肃清宫中叛军的时候,荣王先去救了被困的皇后,而让安王抢了先得到了玉玺。
安王占了名正言顺的先机,荣王是兵权在握,两王要是相争,只怕又是一场乱局。
楚轩森倒是面不改色,淡淡地道:“此事本王与二皇弟自有商量,就不容四皇弟操心了。来人,将他们都押下去。”
两旁的侍卫上来,将楚轩淼和楚轩炙架着往外走。
一直沉默的楚轩炙反应了过来,用力撞开侍卫,挣扎着往楚轩鑫那扑:“皇兄,我以为你真的伤了,命不久已,才会想着出头争一争,代替你保下刘家的荣华。并非我有意图谋。”
楚轩鑫当胸一脚将他踢出去两步远,冷冷地道:“你以为这些年你的小动作本王就真的不知道?不解决你,以为你折腾一番后会有悔改的一天,没承想反而养大了你的狼子野心。事到如今,你还想着本王会再放你一马?”
楚轩炙灰白了脸色,胸口的疼痛让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任由着侍卫们将他拖了出去。
解决了楚轩淼和楚轩炙,殿内的气氛依旧沉重。刘国公的手都不由的摸到了剑柄上,就怕楚轩森突然翻脸要对冲着楚轩鑫下手。
楚轩森笑了,还是以往那种温和无害的笑容,他轻声道:“刘国公不必紧张,本王与二皇弟早就有了约定。”
“是啊,我们之间是有约定的。”楚轩鑫的话中饱含着怒气,瞪着楚轩森的目光里也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他真想大喊一声:大哥,你的马甲掉了!看能不能惊得楚轩森变脸。不过,他还是忍住了,现在不是好时候。
要不是那夜若伊出了事,大哥着急之下得忘了掩饰自己真正的声音,让他听出了些破绽,也不会疑心。之后再仔细的想想,他也就一下子都清楚了。
安王如何会对小妹这般好,甚至还往小妹身边送了六个俊美无双的护卫。
安王为什么会一再的要求与他联手,在他面前自爆其短,甚至几次暗示愿意将皇位拱手相让。
为何小妹提起他的口气会那么怪,甚至会要求他将皇位让于安王。
之前他一直以为是曹陌的原由,现在想通了,才知道自己有多傻!敢情自己被大哥认出来了,大哥才会想将皇位这个包袱抛给他!还好,他及时看穿了大哥的马甲,没被他给带到沟里去!
好吧,与这笑面虎斗心机太伤脑子了。他还想快点解决宫里的这烂摊子,抽空去看看小妹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楚轩森被楚轩鑫目光里的恨意给惊着了,他不由的回想了一遍自己的所做所为,认自为并没有做什么对不住他的事,怎么就招了他这么大的恨意呢。
不过,他也没往心里去,想着等楚轩鑫登上了皇位,再将真相一说,自家兄弟之间也没有什么迈过不去的坎。
681、代价
旁边的刘国公感受到了楚轩鑫掩饰不住的怒气,他急忙干咳了两声。楚轩鑫微微偏了下头,刘国公低声道:“荣王,这边已经控制住了局面,皇后那边状况不太好,您还是先过去看看吧。”实际上,他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楚轩鑫,更想知道楚轩鑫与楚轩森之间的有什么样的约定。
楚轩鑫也不想与楚轩森这只笑面虎呆在一块儿,他怕自己呆久了,会忍不住一拳招呼上去。他直接起身,与楚轩森连个招呼也没有打,气焰嚣张地走了,刘国公谨慎的向楚轩森行了个礼后,快步跟在后头。
宏王爷皱了眉:“太子,荣王这边只怕另有心思,许多事就不易再拖,天一亮就将皇上驾崩以及遗诏之事公布出去,由礼部择日安排您的登基大典,免得……”
他怕夜长梦多啊,就现在大晋的形势来说,安抚为上。只不过当初元后与刘后之间的争斗大家心知肚明,元后虽然不是死于刘后之手,但并不能说没有关系。就算楚轩森能大度不再计较,刘家也未必敢信。何况刚刚他们两人提到那个约定时,荣王流露出来的态度是明显的不满,只怕太子也未必真的遵守了他们的约定。
楚轩森不在乎的摆手:“无事的,本王自有分寸。”他现在说一千道一万,还不如将皇位拱手送上。
宏王爷还想劝,瑞王轻轻碰了碰宏王爷的手肘,低声道:“皇叔,放心。”他是知道内情的人之一,这位皇位啊早被这两位论斤两给均分了,他们这些外人还是少操点心好。
宏王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手抚着额头不再多言。他怎么又习惯性的用老眼光看待他们了,安王不是懦弱之辈,荣王也并非冲动之徒,这些小辈们一个比一个厉害,他这双老眼真的昏花了,完全看不透这些年轻人了!
楚轩鑫跟着刘国公迈进了长宁宫的宫门,立在正殿门口的皇后落了一口气,她冷静的挥手,宫人们立即将厚重的宫门给关上了。
“母后。”楚轩鑫弯腰行了一礼。
皇后失态的抬手就往楚轩鑫的脸上打去,楚轩鑫这傲然的性子如何会委屈自己受这一巴掌,他往旁边移了一步,避开了皇后的巴掌,淡淡地道:“母后可别失了端庄。”
端庄!端庄!
皇后只觉着胸口闷得快吐血了,她指着楚轩鑫道:“你可真是我的好皇儿。”
楚轩鑫不多话,只是挑了挑眉角。
母慈子孝,从来就不是他们相处的模式。
他带着记忆而生,又从没与母亲有过相处的记忆,更不期盼什么母爱。而皇后以前的心思在于争宠,后来的心思在于夺权,从头到尾他只不过是皇后手中的工具而已。也许皇后有些后悔,想要弥补他些什么,可惜也在他故意的拉开距离下,两人的感情就一直保持着这样不冷不淡的。他与皇后之间说穿了还没有与刘国公来得亲近。
刘国公上前拦住了皇后,“娘娘息怒。”
皇后转身走到主位上坐下,青女官送上一杯温茶:“娘娘喝茶,定定心神,慢慢与王爷说。”
皇后刚才那失态也只是气晕头之下的举动,现在她倒也再做不出来那泼妇的样子了,她借着喝茶平缓了下心情,将茶碗往旁边一放,轻轻的磕出了声脆响:“现在可能将你计划的一切与本宫一一说清楚吗?”
楚轩鑫直接在最近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道:“没什么计划,大局已定。”
皇后抓着茶碗砸在了楚轩鑫的面前,怒道:“你就想这样放弃?”
楚轩鑫连眼皮也没抬一下:“这能怪我?”
皇后被憋屈得半死,她明白,昨儿个要不是楚轩鑫先带人来救她了,只怕玉玺会落入谁手还是个未知数。哪怕曹宁城手中有遗诏,哪怕曹宁城公布了遗诏,他们也能反咬一口,说曹宁城伪诏。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也不并不是没有办法的。皇上之死,我们可以从中做文章,孙娙娥还在本宫手中。”他们可以让孙娙娥说下毒背后的主谋是楚轩森,给他扣上了顶大帽子。就算这招不行,她还有后招,楚轩森不能生育之事也能大做文章。
楚轩鑫仿佛看穿了皇后的心思,依旧是油盐不进的样子:“那母后去做好了,不需要通知我。”他说的这是良心话,皇后要是还不死心的伸手,只怕大哥会将她的爪子都给剁了,可能最后连个太后也混不上,到时候可别赖在他身上。
皇后死死的盯着楚轩鑫,微微皱起了眉,她突然喝到:“来人,制下他。”她怀疑眼前的楚轩鑫是假的!要不然,如何会这样傻乎乎的将皇位拱手让人。
两道黑影直接攻向楚轩鑫。楚轩鑫根本就不动,眼皮子也没抬,“休风、休水,放肆!”两道黑影一惊,马上停下了攻击,单膝着地跪在了楚轩鑫的面前,他们是王爷手下出来的,如何会认不出王爷的气势。
楚轩鑫平静的站起身来:“竟然这两人母后不喜欢,那儿臣就带走了。”说罢,他转身往外走,那两个暗卫起身,紧随在他的身后,仿佛完全忘了皇后的存在。
“你……你……你……”皇后差点没晕过去,可拿楚轩鑫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带着分哀求看着刘国公,悲悲切切地喊了声:“大哥……”
刘国公除了苦笑只能苦笑,认不出儿子真假的母亲,天下只怕也就只有他这个妹妹了。难不成她不知道刚才的举动会让她与荣王之分原本就生分的母子情更加的遭受风霜吗?
想归想,他还是安慰道:“娘娘别急,此事殿下自有主张的。”
皇后听了他这话,倒是安了些心,还是忿忿不平:“他的眼中根本就没有我这个母后。”
刘国公心头一惊,仿佛感觉到了些什么,他匆匆冲着皇后行礼告辞:“娘娘,微臣还是去寻荣王商量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皇后巴不得他快去:“有事派人回报于本宫。”
刘国公在宫门口赶上楚轩鑫的。
楚轩鑫瞧着拦在马车前的刘国公直磨牙,他是想去苏府里看小妹的,总不能带着这么一个跟屁虫吧。再说,他带着了,苏府敢开门让他进吗?不过,他还是有理由的:“舅舅先回王府,本王去一趟苏府,看看王妃的安危。”
刘国公退开了,道:“这大半夜的,只怕苏府未必敢让王爷进门。”
楚轩鑫憋屈,他没想走大门啊,好吧,这话不能摊开来说。他只得退让一步,“舅舅上来吧。”
刘国公上了马车,他的心腹们迅速在马车四周围成一圈,警惕的留意着四周的情况。
刘国公问出了心底最在意的问题:“王爷将来如何自处?”
安王登基了,如何能容得下荣王与刘家。
楚轩鑫道:“我做个逍遥王爷,只管吃喝玩乐享受。”打他知道楚轩森是大哥的时候,什么平分天下的那些鬼东西就通通被抛弃了。傻子才有大树不靠,有福不享,自找罪受呢。
刘国公一楞,虎目瞪圆了,安王能容得下荣王做逍遥王爷?那除非荣王再无权势。这不是代表着刘家将要……
楚轩鑫知道他想歪了,马上道:“打住打住,我做我的逍遥王爷,国公府依旧可以忠君报国。只不过安王可不是父皇,刘家子弟别再想什么权臣,老实做个忠臣就好。”什么两后的恩怨,嗯,估计大哥也没放在心中,也没心思与刘家算什么帐的,只要刘家不生二心。当然,皇后也要老实安份着才行,别幻想仗着太后的身份去干涉大哥的事。
“这……这……这怎么可能!”刘国公真不敢信:“安王如何会愿意放过我们刘家?”
楚轩鑫想了下,不如下了道狠药,他凑在刘国公的耳畔道:“他不会有子从各方考虑之下,决定要我的嫡长子成为他的继承人。”
楚轩鑫猜到了大哥过来放弃的代价是什么了,他也想透了大哥一再暗示不能生育的原因是什么了。皇位他是不愿意要的,不过一个继承人,倒是可以给。有人给他免费养孩子,巴不得呢。
刘国公直接跳了起来,头狠狠的撞在了车厢顶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将外面的护卫都给惊着了。他恍然不觉着头痛,擅长攻城掠地的脑子迅速的将一切细节都给补足了。
安王与荣王势立相当,上有皇上压制,又有强敌四皇子,他们要是不选择合作,只怕会被皇上四皇子分别给击破了。
再说安王无子,荣王将嫡长子交于安王为储,安王可以借孩子为质压制荣王,同样荣王嫡子却可以在将来继承大统,不得不说这对双方都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明白了?”楚轩鑫道:“些事有多重大,想必舅舅清楚。母后那边……”
刘国公认真的点头:“放心,一切交于我。”
皇后的心思他也懂的,皇后执着于权势,而他是刘家的族长,再倾向于家族的利益。
楚轩鑫闭上了眼睛,不再多言。
若伊很累,很累,当一道熟悉的气息出现在房间里的时候,她还是醒了。
曹陌来了。
虽然没有睁开眼睛,若伊也能感觉得到,曹陌静静的立在床边看着她。
她不动声色的继续装睡,她不敢让曹陌知道她醒了,否则曹陌很快就会发现她身体上的虚弱。只有她睡着了,曹陌才会不忍心闹醒她,才会不敢靠得太近。
可惜,她想得太简单了。
她每天的状态几乎都是刻在曹陌脑子里的,有一丝变化都逃不出曹陌的眼睛。何况她的脸色都苍白得要透明了,虽然只有微弱的烛光,曹陌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曹陌的目光沉了下来,冲着青柚打了个手势,青柚犹豫了一下,冲石榴使了个眼色,才轻轻的随着曹陌出了门。
若伊睁开了眼睛,看着还在微微动着的门帘子,苦了脸。
完蛋了,她怎么忘了提醒青柚她们保密了。
曹陌要是知道了,必定会生气的。
怎么办怎么办?若伊急得想哭。
“怎么了,难受吗?”曹陌温柔的声音低沉着,让人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若伊身子一僵,她在装睡啊,难不成被看穿了?现在是继续装睡呢,还是趁机醒来?
曹陌的手轻轻的抚在她的脸上,冰凉得有让人有些发怵:“你让我拿你怎么办好,你怎么就这样不听话,一点也不爱惜自己。”
若伊没办法再装下去了,睁开眼,看着曹陌,低低地道:“我错了。”
曹陌只觉着心头一滞,他没办法对这样的若伊说出半点重话来。
她就是这个这样简单的人,用她直接而简单的心思爱着爱她的人,直接而又简单的用她的方式保护着她重要的人,完全不会想太多,更别提什么后果了。
他爱的,也真是她这一点儿,真心不愿意她改变。
“你啊,积极认错,下次再犯。”曹陌一只手蒙住了若伊的眼睛,不敢让她看到他眼中的心痛,道:“下次,不管你要做什么,带上我。”
“可是你有重要的……”若伊喃喃道。
曹陌的手由她的眼睛上移到了嘴上,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对我来说你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若伊扒开他的手,微微撑起了身子,覆上他冰冷的唇,火热的小舌像是发现了什么珍宝一样,在他的唇上细舔着。
曹陌哭笑不得,将她扒开,轻轻按在床上:“怎么,不痛了?”
他是男人,可经不起挑逗,她现在这身体状况完碰不得。
“痛。”若伊苦了脸,“小时候我痛的时候哥哥们说吹吹就不痛了,长大一点后,听哥哥们与外面的姑娘们说,亲亲就不痛了,所以我想试试,是不是亲亲就不痛了。哇……他们都是骗子!”
曹陌:“……”
他的后槽牙痛了,那些骗小孩子的话,她竟然相信了这么多年?
看来,他的担忧还不够,这样一个单纯的水晶人儿需要再仔细的护着,最好能远离那她那四个以逗弄她为乐的哥哥们。
682、鸡汤
“嗯……”若伊难受的哼叽了两声,她能感觉得到身消停了一些的疼痛又开始加剧了。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的,让人怎么也不舒服。
曹陌心疼地站在一边,想碰她,又怕自己弄痛了她,只能一道又一道的说:“有办法止痛吗?”
“没什么用……”若伊哼哼唧唧的抱怨着。她早就在身下了一个又一个减轻疼痛的咒文,要不然就痛死了。但也只能减掉一部分的,并非全部可以民屏蔽住。
其实,她也不是不能忍的,当初的毒药穿肠的滋味她也咬着牙担到了最后,也没有叫出声过。那个时候,她是感觉自己被所有人背叛了,认定自己没有娇气的理由。
但现在,面对着曹陌担忧的表情,她是一点儿委屈一丁点疼痛也受不住了。
她就是想要让他知道,自己真的很疼。
听着床的若伊轻声的一直哼叽着喊疼,曹陌简直恨不得能够代替她受这个痛。
对了,替她受这个痛。
曹陌低语:“能将你身的痛转移到我身吗?”
若伊吓住了,听懂他的意思后,果断的摇头。别说这个痛移不走,就算移得走,她也不能往曹陌的身挪。
曹陌没办法,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柔声安慰她:“若伊乖,忍忍,很快就好了……”
在曹陌的柔声安慰下,若伊翻转了半个时辰,才沉沉睡去。曹陌也就这么重复着那句安慰的话,一直说了半个时辰。
曹陌轻轻的替若伊擦拭掉额头的汗,外边天色已经泛了鱼肚白。
青柚蹑手蹑脚的过来,低声道:“爷,天快亮了。”
曹陌明白她的提醒。现在是异常状况,若伊的院子里住的不仅是她,还有赵文怡与苏如瑛和苏如珂,他要是留在这里过夜被人发现了,只怕会坏了她们三人的名声。
曹陌依依不舍的站起身来,他推开了后窗,清鲜的空气迎面扑过来,还带着一些微微的泥土香。要不是院内一些地方还残留着被火舌舔过的痕迹,真认为昨夜的袭击只是一场梦。
昨天他来得晚,一切都被黑夜给掩饰住了。他没有想到,当时的场面会紧张到这个地步。被人围在一个小院里,从四面八方放火强攻,若伊要是不拼命启动结界,只怕院中能逃得出去的人屈指可数。
曹陌的目光落在了那些火烧留下的痕迹,他的眼底闪过一丝阴晦,身散发出来的气势让旁边的青柚也忍不住吓得后退了一步。他又回头看向若伊,目光中的冷冷瞬间化去,转而是浓浓的关切与不舍。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应该守在你身边的。
明明我说过了无数次,你是我心目中最重要的人,可是每次你危险的时候,我却没有留在你的身边,任由你一个人面临着危险。
不会了,再也没有下一次。
曹陌握紧了拳头,转头望向皇宫那边,既然大局已定,那他就该去讨要自己的赏赐了。
昨天的事,将永不再有。
曹陌走前也不忘再道:“照顾好县主,该建议的也得建议,该拦的还得拦,她不经事,你们不拦着些,万一有个好歹……”
他没再说,不敢说,也不敢想,怕自己一言成谶。
青柚一个劲的点头,倒不是迫于曹陌的压力,主要是她仔细回忆了这一天来的事,也是一阵后怕。县主这样子,她也心痛的。
若伊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中午,她身的痛倒是消逝了许多,躺着不动倒也不觉着什么痛了,但千万碰不得,动作大一点儿,或者轻轻点一下,那一处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要命。
“县主,醒了?”祝姑姑快步过来,用她最轻微的动作弯腰轻轻将若伊扶起些,从另一边抽出了几个塞了羽毛的靠枕垫在若伊的身后,让她的身子稍微的抬了起来。
“县主,觉着哪儿不舒服?”祝姑姑目光紧紧的看着若伊的脸,手握着若伊的手腕,感觉着手指下的脉动。
“累,浑身痛,散了架了。”若伊道。
祝姑姑松开把脉的手,确实,她也能查觉出来县主身子太弱了。这要是能去请虚灵道长过来替县主看看,那该多好。
“祝姑姑……祝姑姑……”院外传来了桔儿急切的喊声。
祝姑姑皱眉,轻轻的将若伊的手放下,替她将薄毯往拉了拉,才起身:“县主,老奴出去瞧瞧。”
若伊想点头的,这个小动作差点没让她痛哭了,她不敢再动,“好。”
祝姑姑绕过屏风,瞪着站立在门口的桔儿,低声喝道:“什么事,这样大呼小叫的,回头自个儿去墙角跪半个时辰。”
桔儿苦着脸应了,但还是小声地道:“回姑姑,老太爷回来了,大爷回来了,荣王爷也来了,二姑爷还请了虚灵道长过来。”
这下,祝姑姑也有些不镇定了,荣王爷来了,老太爷大爷回来了,这些她都没觉着什么,但虚灵道长来了,这可才是重点。她马道:“请请,快请道长。”
说罢,她也觉着有些不妥,扭头对旁边的桃儿道:“去通知一下荣王妃、二夫人、三夫人。”该做的准备还得做,该避嫌的也得马避嫌。
桃儿还没走几步,只见几个人飞快的冲了进来,在院门处还撞了一下,原本就破烂不堪的门板砰的一下终于落地,碎裂成了几块。
院内的场景,让进来的几人都不约而同的止住了脚步。
苏老将军的眼睛都充了满,他身经百战,就这一个场面,他能想象得出昨天晚苏府里经受了怎么样的一场血与火的洗礼。
“县主怎么样?”苏君释左右张望了一下,见结界有启动过的痕迹,担心少了两分,关切之情还是迫切的。
祝姑姑急忙行礼:“见过荣王,见过老太爷,见过大爷,见过二姑爷……”
苏老将军根本就不顾了,伸手拉着虚灵道长就往若伊屋子里闯,吓得祝姑姑急忙前拦着:“老太爷,县主才醒,这样进去不妥。”
苏老将军停下了脚步,倒是松了口气。姑姑还记得五姐儿的清誉和着装不妥,看来问题不会很大。他道:“姑姑快点去帮她打理一下,让虚灵道长瞧瞧,她身子可妥当。”
“是,老奴这就去。”祝姑姑转身进了屋。
苏老将军回过头,瞧到了楚轩鑫,连应付的心也没有了,随手叫过桃儿:“你领荣王爷去见荣王妃。”
楚轩鑫没挪步脚步,眼巴巴的望着若伊的屋子,拳头紧紧握着,面的青筋都爆了起来。要不是控制力还有,他这一拳头早就招呼了苏君释的脸。
楚轩鑫没动手,苏君释自己轮圆了胳膊,一扬手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巴掌,俊脸五个巴掌印清楚可辩。
旁边赵书涵一点儿也不解恨,煽风点火道:“一个怎么够,两边对称多好看。”
苏君释又扬起了手,另一边同样一个巴掌印。
赵书涵被堵了个正着,瞥过头去不再看苏君释。这点苦肉计就想解决问题了?别想,这个楞头青,回头得与他算算细帐。将妹妹交于他照顾,真是个天大的错误。
赵文怡打起帘子出来,“王爷。”
楚轩鑫知道自己留在这里瞪着也没用,他一个外男没办法去若伊的屋子里。他只得挪动着脚步,跟着赵文怡进了旁边的屋子。
进屋后,赵文怡挥手让明嬷嬷带着丫头们退了下去,自己亲手提起茶壶替楚轩鑫倒了一杯清茶,双手送去。
楚轩鑫接过茶杯往旁边一放,“她没事吧。”
“祝姑姑说长乐是身子虚弱。”赵文怡脸泛起了忧思,道:“楚轩淼那个小人绑了四姑娘,她与四姑娘交好,硬是不听妾身的劝阻,前天晚就跟着夜二他们去了四皇子府救人。昨晚那番乱,又是死人又是火的,估计吓着了,才会晕了过去。”
楚轩鑫没有说话,他板着脸,一点笑容也没有。
赵文怡紧紧咬住了唇,低声道:“我原本以为我能照顾她的,结果……”结果她就是个招祸的,如果她不在这里,想必四皇子也不会来攻打苏府,长乐也就不会再受那番惊吓了。
楚轩鑫听着赵文怡的声音不太对劲,扭头看到赵文怡脸流露出了不安与难过,他轻叹了一声,神色松了松,伸手轻轻地将赵文怡拉了过来,劝慰道:“这事不能怪你的。如果你不在府,只怕楚轩淼也会派人来抓长乐的。救人那事也怪不得你,她那个犟性子来了,谁也劝不住的。”
赵文怡对若伊的晕倒很在意,听了楚轩鑫这暖心窝子的话,一直强撑着的肩一下子塌了下来,眼泪儿都往下滚,扑到楚轩鑫的怀里就哭了出来:“我真怕……昨儿个那样……要是真被贼人攻了进来,那该怎么办……如果我能给你送个信儿……”
楚轩鑫轻轻的将她搂入怀中:“别怕,已经过去了,都过去了。别怪自己,都不是你的错。那个时候你想送信,只怕也送不出来了。”他是疼妹子,但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不会将怒气发泄到无辜的人身。那个时候唯一能送信给他的,也只有那个傻丫头了,只怕那个傻丫头怕耽误了他们的事,才强硬撑着不递消息,自己一味的蛮干。
赵文怡痛痛快愉狠狠哭了一把,直到她查觉楚轩鑫的胸口都是一片湿,才受惊般查觉自己失了态,立即将楚轩鑫推开了些:“王爷,妾身失礼了。”
楚轩鑫也没强求,任由她拉开了彼此的距离,只道:“早说了,私底下不需要这样的陌生,用你啊我啊的称呼都行。”
赵文怡倒是觉着与楚轩鑫之间又亲近了许多,羞得不敢抬头去看,她飞快的擦掉眼泪,快步到梳妆台边瞧了瞧自己样子,又搽了点胭脂掩饰自己哭过的痕迹,道:“虚灵道长也来了,我过去瞧瞧道长怎么说。”
她走到门边,站住了,回头:“你要不要一块儿去?”
楚轩鑫巴不得有机会,毫不犹豫立马起身跟着。
那边,虚灵道长跟着苏老太爷进了若伊的屋子,仔细把脉之后,他的结论与祝姑姑的一样:“县主只怕是受了惊讶,身子原本怀孕就有些虚弱,才会越发的虚了,需要好好补一补。”
一提补,若伊眼睛都亮了:“得补,得补。”
赵书涵剜了她一眼,加重了声音:“祝姑姑,去挑枝百年参熬碗鸡汤来。”
“就这?”若伊傻眼,不是吧,只有一碗鸡汤?
赵书涵轻轻拍了拍额头:“对了,这样是简单了些。”他在若伊期盼的眼神中又道:“再加点虫草。”
若伊鼓起了脸,这个小小的动作抽动了她脸的肌肉,又痛得她一阵呼痛。
“哪儿痛?”苏君释急忙扑过去,人还没到床边就被赵书涵伸手给拦下了:“县主需要卧床静养,小将军还是别打扰她的休息了。”
苏老将军瞅了眼虚灵道长,虚灵道长哪敢说什么话惹赵书涵惦记,一个劲的点头:“这养身之道,大公子可比贫道要经通得多。”
苏老将军可是找到了主心骨,一击掌:“好,就这样办,一日三餐参鸡汤。”
若伊傻了眼,不是吧,一日三餐光喝参鸡汤?
坏人啊,这不是要馋死她吗。
“不要。”若伊也不顾痛了,哭丧着脸,扯着嗓门喊。
进门的赵文怡听了个正着,关切的快步过来:“怎么了?”
若伊可算是寻着个能帮她的人了,当即诉苦:“让我一日三餐只能喝鸡汤。”
赵文怡有些哭笑不得了,敢情只是为了这个啊。不过,要真让她什么都不吃了,确实是有些为难她了。
“大哥,真的不能吃点别的?”赵文怡小心翼翼的替若伊问赵书涵。
赵书涵反问:“吃什么,麻辣牛肉火锅?油炸鹌鹑?红烧肘子?还是酸辣鱼柳?”
“对对,吃这些。”若伊咽了下口水,这些可都是她最爱吃的菜,一提起菜名都馋得要流口水了。
赵文怡被问了个正着,她也知道这些是若伊爱吃的菜。不过,这些重口味的菜不适合虚弱生病的人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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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3、国不能一日无君
楚轩鑫知道赵书涵的心思,他也认定若伊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需要教训教训一下,才能让她长得记心。他上前将赵文怡拉了过来,道:“这是为了她好,身子好了,什么不能吃。”
赵文怡被说动了,转头看着若伊,安慰道:“还是喝鸡汤吧。”
“啊。”若伊苦了脸,她最后一个援兵也倒戈了,这还让人怎么活!难不成真要一直喝鸡汤了?
她苦着脸,翻了个身,面朝向床里,不乐意的哼哼叽叽起来。
小女儿心性流露无疑。
苏老将军不满的瞪向楚轩鑫。之前楚轩鑫不出声倒是罢了,他的注意力都在若伊的身上,根本就没有留意到悄然跟着赵文怡进屋,站在最后头的楚轩鑫。楚轩鑫这一说话,苏老将军就皱了眉头,这是五姐儿的闺房,他一个外男怎么能这样大大咧咧的跟进来,而且望向五姐儿的目光也格外的奇怪。
连带的,苏老将军对赵文怡都心生了几分不悦,心底甚至疑心觉着了有一丝阴谋的味道。
安王会不会顺利登基,荣王会不会还有什么举动,谁也不知道。
荣王妃是与五姐儿的关系是好,但此一时彼一时,荣王妃对五姐儿再好,必定也比不过她肚中的孩子以长公主府更重要。要是荣王妃想从五姐儿这边下手,五姐儿只怕是一点防备也没有的。
不能怪他多心,实在是眼前的局势太诡异了。
荣王与安王之争,他已干涉在其中没办法脱身了,但不代表他也愿意将五姐儿的将来也陷进去。
“荣王,请外面厅里坐。”苏老将军挪动一步,拦住了楚轩鑫看若伊的视线。
楚轩鑫也查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了,立即收回了目光,尴尬地道:“好,本王还没为王妃的事谢谢老将军呢。”
“不客气。”苏老将军客道着,转眼话题一变:“王爷可是来接王妃回府的?梁姑姑,你去帮着荣王妃整理整理,别让王爷久等了。”
屋内的人都尴尬了。
苏老将军这是下逐客令了吗?
“祖父!”若伊一翻身,撑着想爬起来。
赵文怡急忙伸手按住若伊:“别动,你别动。”
若伊没动了,可还不死心:“祖父!”
苏老将军回头,皱眉道:“五姐儿别任性了,昨夜那么大的事瞒不往的,要是风声传到长公主的耳中,必定会急坏了。现在外面又不安宁,荣王妃还是回府去让长公主安安心好,何况荣王又亲自来接王妃了,你别孩子气的拦着不放人。”
若伊很少见苏老将军这样一脸严肃的对她说话,她咬着下唇不敢违背苏老将军的意思。
赵文怡大致也能猜到苏老将军的几分心思,安慰地在若伊肩上轻拍了两下:“过几日我再来瞧瞧你。”
“啊!”若伊被那一拍弄痛了,呲牙咧齿的叫出声,又弄得屋内一片慌乱。
苏老将军狠了狠心,没回头去看若伊,而且还将赵书涵也给惦记上了:“书涵也一块儿过去陪荣王坐坐吧。”
赵书涵不得不跟着出来,当然,这路上他没少瞪楚轩鑫,都是他太冒失了,害得他也没办法留下多关切小妹几句。
最后,若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老将军把楚轩鑫和赵文怡,连带着赵书涵和虚灵道长都一块儿给打发走了。
苏老将军亲自将楚轩鑫他们送出了门,转身又回来叮嘱若伊:“你乖乖的呆在家里养身子,要是再任性往外闯,祖父可就真生气了。”
“好吧。”若伊试探着竖起了一根手指:“那我能不能除了鸡汤外,再多加一道菜,一份点心。”
苏老将军看着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儿,差点就一松口给答应了,还是狠了狠心:“过几日待你好一些了,再说。”
若伊嘟着嘴,不情不愿的,也没再坚持。
她也觉着养身子比较重要,现在自个儿连个床都下不了,只能喝鸡汤。要是身子养好了,能下床走了,那必定能自己去厨房里点菜了。她就不信,厨娘敢不给她做。实在不给做,好歹也能跟青柚她们跑出去吃喝得痛快。
“将军,前面军营里有人来禀报。”桃儿打起帘子进来,行礼后,低声对苏君释道。
苏君释冲着苏老将军和若伊点了点头,“我去去就来。”
几乎就是一瞬间,苏君释又匆匆进来,脸上的焦急瞒不住人:“叔祖,四皇子府里有人脱逃。营里送信来,说要封城追查。”
“王府里哪个重要人物脱逃了?”苏老将军也皱了眉,虽然查搜两个皇子府并不是他们的责任,但经此一事后,他清楚这两府人不除,只怕作孽又会盯上五姐儿。
苏君释怔了下,才道:“本该在四皇子府的刘侧妃不见了。”他瞒了些重要的,不见的可不止只有刘倩倩,还有那个巫人也不见了。当然,要是没有巫人相助,就凭刘倩倩一个后院女子,如何能在官兵的围捕下逃脱。他倒是没将刘倩倩放在眼里,只觉着那个巫人危险,现在若伊是最虚弱的时候,要是那巫人摸上门来,只怕若伊是凶多吉少,想必大哥他们也是知道这事的,才会封城追查。
“所以?”苏老将军觉着苏君释今天有些怪,但他也说不上来哪儿不对。
苏君释也不拐弯抹角:“我想留在府里保护小妹,我怕他们狗急了跳墙,再次来府里。”在巫人没有被抓着之前,他绝不能离开若伊半步,有些错犯一次就悔恨到死了,约不容再犯第二次的。
苏老将军很诧异,但也认真的点头。
确实,昨天四皇子手下的人大势进攻了苏府,损兵折将也没能抓到五姐儿和荣王妃,只怕是对苏府恨得直咬牙的。再玩个回马枪也极有可能,真不能大意。
“那这事我去办。你留在府里照五姐儿。”苏老将军毫不犹豫的这样决定,他老了,身手比不上苏君释,将苏君释留下更为安全。
苏君释应下了:“叔祖放心。”
苏君释送苏老将军出门,他瞧着旁边厢房门口的邹氏和吴氏,不忘又道:“叔祖,可要派人将两位夫人和姑娘们先送回去。”
“算了,与我一块儿回,免得在这打扰了五姐儿。”苏老将军的话正中苏君释的下怀。
邹氏是巴不得马上离开苏府了,立马拖着苏君璠就跟着苏老将军走,吴氏和苏如瑛犹豫了一下,也低头跟在了苏老将军身后,都没有想进屋与若伊道别的意思,这倒是让苏如珂看惊讶了。她觉着今天的四姐姐与平常的四姐姐有些不太一样,连母亲也变得怪怪的了。
苏君释趁人不备,从后窗翻进了若伊的屋内,将青柚和石榴吓了一大跳。
“大爷,有事吗?”青柚有些哭笑不得,她觉着县主身边的人好像都爱翻窗,连县主也喜欢。
苏君释见若伊闭眼躺着不动,指了指青柚:“将县主这几天做的事都一一告诉我。”青柚没得主子的吩咐,哪里会说,一股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直接将她震得胸口一痛,脚都站不住了,跌坐在地上。
她与石榴惊愕得连嘴也合不拢,这就是大爷的真正实力?只怕她们两个联手上,也走不了一招。
若伊睁眼:“别欺负我的人。”
“好好。”苏君释气势一收,青柚和石榴只觉身上的压力瞬减。他快步走到若伊的床边,道:“那个巫人和刘倩倩跑了,我怕他会来寻你报仇。”
“不会的,他吃了我的药。”若伊一句话,简明扼要的戳中了重点。
“好,那我知道了。”苏君释伸手轻戳了一下若伊的脸,痛得若伊呲牙咧齿地,恨不得咬他一口:“坏人。”
苏君释慢慢地将手缩回来:“这坏人原本还打算给你带几个桂花糖蒸栗粉甜甜嘴的。”
“真的。”若伊马上不记得刚才的不开心了:“我要六个,不,十二个。”她还不忘对青柚她们眨眼:“帮我瞒着,千万不能告诉祝姑姑。”
苏君释还是跳窗原路出去,他顺便检查了结界,昨天若伊抽取的巫力很少,结界维持的时间也很短,但那点时间却扭转了整个府里的局面。现在是大白天,他没办法再激活结界,要是一个院子突然就鬼打墙不能出入了,这不将人吓死才怪。
他迅速的将府里的事安排妥当,就挑了若伊院后的那棵高松,爬到松顶上的大树枝那,背靠着树枝闭目养神,实际上随时注意着若伊院子里外的动静。
若伊是对那个巫人下了药,但那巫人未必会知道自己中了招,要是野心不灭,想冲若伊下手呢?反正他不能大意。
下午,巫人没来,倒是长公主匆匆带着两大车的补品药品冲了过来。她看着院子毁坏的样子想到了昨晚的那场激战,一张脸是白了又黑,黑了又青。她没惊动若伊,只隔着屏风看了两眼,捂着嘴忍着泪匆匆地走了。
就在苏君释认为,朱普不会白天出现,准备先去用了晚膳时,突然感觉到了一股不明的威胁朝着府里过来了。
他甩掉筷子,跳窗而出,直接就翻上了屋顶。居高临下,他迅速的就寻对了方向,朝着那个地方飞快而去。
院下的小厮侍卫们都傻了眼,心里除了敬佩也只留下羡慕了。怪不得人家是将军,他们是小兵,这身手的差距拍马也追不上。
朱普到苏府来,是冲着若伊来的,倒不是为了寻仇,只不过是他还惦记着若伊对他的许诺。能与圣山一样的光明正在的站立在人前,这是祖上的心愿,也是他的心愿,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他可不想就这样白白的放弃了。
官兵们围了四皇子府,府内一片混乱,朱普就觉着是离开四皇子府的时机了。出门时,他正好碰上了来寻他救命的刘倩倩,他倒没心思听刘倩倩讲什么,却想着刘倩倩能给他指路,就顺手将刘倩倩也给带了出来。
朱普确定寻对了地方,直接弄晕了刘倩倩,翻墙进了苏府。
“来得正好。”苏君释毫不犹豫的动手了,下手直取要害。
朱普从感觉到有人时,所有的看家本事都施了出来,可惜一点儿用也没有,他制不住那人,自己都没办法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雪亮的刀朝着他刺了过来。他灵机一动,大喊:“是县主让我来的。”
刀还是直接扎进了他的心口,不过分寸把握得极好,入肉一分,重伤,却不要命。
朱普脸色煞白,他在眼前这个年轻男人面前,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
“这是你该承受的。”苏君释松了手,拎着他直接丢进了柴房里:“府内没地方了,你在这呆两天,等县主愿意见你了再说。”
朱普只得认命,技不如人啊。
安排好朱普,苏君释去见了若伊,一点也没提朱普的事。眼下小妹养身子事大,反正那人死不了,多挨几天再说,他甚至很小心眼的没让人去给朱普送饭。
两日后,接到宫里通知的重臣们又硬着头皮上朝了。
龙椅空着,楚轩森和楚轩鑫两人各站在龙椅旁边,到像是黑脸佛与笑面佛并立。
紧张时刻就要来了,就看皇位落于谁手。
除了一些早就站了边的曹家和刘家外,许多重臣们心里都打着小鼓,他们个个都恨不得将头藏起了衣领里,心里也打定了主意,今个儿不到生死关头不开口,只要活着不站边。
安王与荣王,他们哪个也招惹不起。
宏王爷瞅瞅这个,又看看那个,心揪!
眼前的局势太怪呢,还是他太笨,居然一点也看不明白。
他以为必定会有所动作的皇后和国公府格外的安静,要不是他太了解皇后与刘家这些人做的事了,真会相信他们是愿意接受安王登基的事了。安王这边也怪,曹宁城竟然在府里闭门不见客,今天还托病没有来上朝,难不成曹宁城出事了?
还是两边在玩什么把戏,能不能透露一点儿?真让人等得心焦,猜得难受。
龙座上空着,也就免了三跪九拜之礼。
宏王爷左右瞧瞧,两边的人都不想开口的样子,只得硬着头皮出来提出所有人都关心的话题:“先皇已驾崩,国不能一日无君……”
684、反将一军
朝堂之,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一脸期盼地看着宏王,等着他打破现在冰冻的场面。
国不能一日无君,但一国也不能有两君。
从四皇子逼宫那天起,这三天他们对这两王所有的一切认识都颠覆了。
谁说安王懦弱无能好欺的,那明明是只见血不眨眼的笑面虎好吧,在温和的笑容中轻轻的将人置于死地。谁说荣王有勇无谋,冲动任性而不计后果的,那明明是只狡猾的恶狼,吞人不吐骨头的。
他们都亲眼看到这两王亲自带人血洗了京都,造反的三个将军全族直接拉到了午门砍了,连刚出生的孩子也未能幸免跟随那三个将军造反逼宫的兵士们也牵连了全家。京都里不管是明里还是间里支持过四皇子的人,与四皇子私下有过约定的人通通都没有放过,甚至没有给这些人喊冤的机会,证据一砸,直接拉法场。那个时候他们连后背都寒透了,一个个庆幸自己没有行差走错。
这样精明强悍,有勇有谋,善于隐忍又心狠心辣主的人,天生就是帝王之料,他们除了俯首称臣听命行事外,还有什么可以多言的。
可这样的人偏偏为什么要有两个?
还得让他们挑,这不是为难他们吗?
别说这些没有站队的,这甚至连站就站好队了的人心里也没底,哪个人手中没犯过几件错事,哪个家族中没有害群之马,这些把柄不会落在对方的手中吧,要是被揭出来怎么办?当即认错,还是断尾求生?
刘国公倒是事先知道了楚轩鑫的打算,也决定了退让,但也不想就顺利的让楚轩森和曹家顺风顺水。这双手送门的,可没有被人百般请求的东西来得金贵,该端着的还得端着。
瑞王也站得如针扎了,他瞥着宏王爷,您老爽快些,直接戳破眼前这难堪的局面啊。
宏王爷丢了这么一个炸弹,就闭了眼,一付双耳不听窗外事的状态了。那两活祖宗刚放了他家世子一马,他才不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去找不自在。
楚轩森瞥了楚轩鑫一眼,干咳了两声,拉长了声调:“这事,确实是托不得的,可是也急燥不得,还得从长计议……”
“是啊,得慢慢商议着来。”楚轩鑫也道:“大家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
场面一下子又静了,众臣们心底的那根弦都快崩断了。
从长计议?怎么计,怎么议,该不会这只是台面的风平浪静,私底下还有他们不知道的腥风血雨?
不得不说,都是些老油条,竟然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
楚轩森皱着眉。心里痛骂着,手下那些人在做什么,怎么到这个时候还没把皇后给救出来,要是没有皇后过来闯场子,这接下去的戏要怎么唱。
对面镇定的楚轩鑫也同样的着急,眼睛时不时往殿门口瞥,好像在期盼着什么,至于楚轩森的话,他没听见,听见了也当没听见,反正不想接他这茬。
“王爷……”一声喊声,打断了殿内的平静,众人的目光都转向殿门处。只见曹宁城一身的狼狈,一路小跑着冲了进来,进殿时,差点被绊了个跟斗。
楚轩鑫在心里高喊了一声“”,还是他手下的人能干,这下一来,必定能好好的将大哥一军了。
楚轩森只觉着大事不好,他急忙道:“曹大人这是怎么了?来人啊,快带曹大人去梳洗一番。”
楚轩鑫哪里愿意让他就这样将人又给带走了,只怕曹宁城只要离了这个大殿,必定又会被大哥制造什么意外给藏起来。他急忙冲着曹宁城走了过去,嘴也道:“是啊是啊,曹大人先去梳洗一下吧。”
曹宁城直接往苏老将军身后一闪,紧紧扒着苏老将军的后背,大喊道:“荣王,你又想将我抓到哪儿去关起来,你认为将我给除了,就可以改变先皇立安王为太子的圣旨了?当时在宁和殿里的大臣们都听得一清二楚,先皇立安王为太子的圣旨一共发出了三道,刘公公与宏王手都有同样的一道圣旨,可以证实圣旨的真实性,这些都由不得你不认的。”
楚轩鑫差点没给他鼓掌,说得真是太好了。
悄悄立在殿门外的曹陌不由的皱了眉,他怎么觉着荣王是故意的,他是故意刺激了五叔,让五叔提起先皇遗旨之事。
不错,先皇一共留下了三道遗旨,一道送到了宏王府里,却被四皇子利用王府的家眷做为威胁,让世子拿出来毁掉了。宫中的那一道也被四皇子寻出,烧毁了。如果荣王在五叔手的那道遗旨做了手脚,那岂不是……
曹陌只觉着一头汗,他瞅到殿门口有安王府的侍卫在,迅速招手让人过来,他附耳悄悄说了几句:“让人尽快将话传给安王。”
侍卫不敢大意,匆匆去办了。
殿内,楚轩鑫慢悠悠地道:“圣旨呢,可有人证实圣旨是真实的。”
曹陌心一提,果然来了。
曹宁城冷笑了两声:“当时微臣宣旨的时候,宏王,瑞王,朱太师等人都在场,圣旨也经他们确实过了。”他转过头,问宏王:“王爷,是不是?”
宏王翻了个白眼,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宏王都这样了,瑞王和朱太师之辈更加不敢开口。
曹宁城恨恨扫了他们一眼,闭嘴不再说什么了,只是拿眼睛瞥着楚轩森,示意楚轩森将圣旨重新请出来。
楚轩鑫可清楚着呢,楚轩森为了把皇位甩给他,本钱下得足,三道圣旨都在他的有意无意下毁了个干净。
现在,他只不过是想借曹宁城之嘴,把圣旨的事重新提一遍而已。圣旨是真是假,当天在场的不少人都亲眼看到了的,也辩认过。他们嘴不说,但心里个个都是透亮的。
楚轩森觉着事情不对了,尤其是他看到了楚轩鑫脸那阴森森的笑容。
太熟悉了,小时候他恶作剧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
他脑海中的警铃大作,急忙道:“这圣旨之事且……”
楚轩鑫好不容易将军到这一步,哪里容得他再翻盘,拦下他的话,大声道:“父皇竟然立了大皇兄为太子,那大皇兄继承大统之事谁敢有异议?”
砰!朝中一个过年六旬的老臣受的惊吓太大了,手中的玉笏摔在地,裂成了两半。
他们没听错吧,刚刚荣王说什么了?
曹宁城都忍不住多瞅了楚轩鑫两眼。
楚轩鑫话都说出来了,直接就想将事给做死,他一撩朝袍,冲着楚轩森跪下,“恭请太子择日登基!”
有了楚轩鑫这一带头,殿内的众人都木然的跟着他下跪,高呼:“恭请太子择日登基!”
听着殿内的高呼声,殿外的曹陌心只觉着拨凉拨凉的。
他不傻,他瞧得出来,殿中的一幕是楚轩鑫故意的。
有些事,只要看穿了一点,再连贯起来,之前许多地方都如拨开了迷雾,露出了真颜。
做为安王手下的第一名谋士,安王与荣王的约定他是知道的。按约定,一方为帝,一方划地为王。但他从来就不相信楚轩鑫会主动的退让为王。可刚才那一幕,楚轩鑫明明还有机会反击的,却这样轻描淡写的就将事给做死了,还有根本就没露过面的皇后和格外安静的刘国公也让人觉着奇怪,要说这其中没有楚轩鑫的手笔,他根本就不会相信的。
再想想,五叔被绑之事也就变得很蹊跷,这样的时局,五叔必定是小心谨慎的,安王也必定会留心。
除非是……
他觉着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失态的探头往朝堂之望去。
果不然,他看到了楚轩森脸那一闪而过的不悦。
那不悦是冲着楚轩鑫的,仅仅也只是不悦,却没有怒,也没有恼,只像是被人戳破了秘密的不开心。
为什么,安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
曹陌自认自己聪明绝顶,这个时候也有些想不透了。
楚轩森哭笑不得,恨不得能将楚轩鑫的脸瞪出两个洞来。
功亏一篑,他竟然在最后的时候被这小子反将一军。
不对,这小子是什么时候知道他的身份的,是小妹,还是……
他还是大意了!
事已至此,楚轩森也知道没有回旋之地了,只得咬着牙道:“那本王只能顺从遗旨,由钦天监择日登基。”
曹陌退回到了朝房外,没多久,曹宁城与一些大臣们就从殿内出来了,一个个像刚受了惊吓,走路都有些飘,好几个在下台阶的时候,一步踏空,直接滚了下来,这其中还有一个武将。但也没有人在意他们的失态,仿佛一切都是正常的。
宏王爷拦下了楚轩鑫,“好小子,真让老叔爷高眼你一眼。”
并非所有人都能放得下这么大的诱惑的。何况荣王这一让,让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位置。要是安王是个大度的,感着荣王这一让的恩情,荣王府两代恩宠是跑不掉的。要是安王是个多疑的,用不两三年,荣王府只怕就会灰飞烟灭了。
他只能说,楚轩鑫真是个厉害的,能看穿安王的本心。只怕这小子手中也是真有保底的东西,甚至不怕安王将来翻脸。
楚轩鑫挑眉:“本王原本就意不在此,只不过是争一口气。”
宏王爷明白,他说的这一口气是与谁争的。先皇做的那些事,实在是不够厚道。
他们还没出宫门,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了过来:“王爷,大事不好了,皇后殉葬了。”
“什么?”楚轩鑫变了脸色,转身朝着长宁宫奔去,刘国公也紧随在后。
宏王爷皱眉,也转身往长宁宫那边走,瑞王一把拉住了宏王的衣袖:“皇叔,此时,我们还是不去的好。”
荣王竟然能将王位让出来,又如何会让皇后留在宫里给安王添乱呢,他们去了反而不妥,免得让人家为难。
曹陌都将这一切收入眼底,他快步跟曹宁城,“五叔,我们回府吗?”
“回。”曹宁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了马车,他紧皱的眉头也没有展开:“你说这荣王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曹陌没有回答他,反问道:“五叔,你可曾记得昨天你晕迷之前的情形?”
曹宁城奇怪他为什么这个时候还纠结这事:“有何不妥?”
曹陌点头:“侄儿怕有内贼。”
这下曹宁城也认真了起来,他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摇头:“我是今天早在进宫的路被人掳走的。”
路!
曹陌皱眉,是什么人不想让五叔出现在朝堂之。
荣王?皇后?刘国公?
不对,荣王看五叔的眼神他留意到了,反而是一种期盼,只是安王当时的目光,好像是惊讶。
他突然觉着自己摸到了真相的边沿。
安王有意不想要这个皇位?
为什么,他为什么想要让给荣王?
他们两个好像是兄友弟恭地在让一个普通的东西。
他们什么时候这样要好了?
明明曹家与刘家是敌对的,多年结下来的恩怨,不可能就轻易的能了却。只要是人,就会有防备之心,怎么会做出这样近乎盲目的决定。
除非,他们之间还有他不了解的隐密在。
曹陌脸一黑,他想到了某个被他忽略了的地方。
他一直还没有找到若伊的大哥二哥。
赵书涵大张旗鼓的各家店名,想必早就让人看穿了身份。最近赵书涵与若伊走得这般近,不可能不被那两人发觉的。
曹陌整个人僵硬了。
若伊身边的人数过来数过去也只有那么几个,掰着手指算一算,一个大概的范围很快就划出来了。
再想到今天朝堂之几乎儿戏一样翻转的局面,楚轩森脸最后那个无奈的笑容。
他心底隐隐有了答案,只不过他不敢相信。
是他们吗?
不可能吧!怎么会是他们!
曹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乱的心根本就没办法平静。
“阿陌,你怎么了?”曹宁城看着曹陌的脸色很难看,忍不住喊了两声:“你想到了什么吗?”
曹陌挥挥手:“五叔,你先回去,我去趟苏府。”
他要去找若伊,从若伊那里得到答案。
“哎哎……”曹宁城还没来得及应话,就看着曹陌揭开车帘直接跳了下去,转身就消失在了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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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5、被带偏了
苏府被强行推倒的大门重新安装好了,新刷的朱漆还没有干透散发着沉重的油漆味。破碎的石狮子已被清理走了,还没来得及补上新的,空出来的两块儿让人觉着少了些什么。
曹陌板着脸,憋着一肚子气直接进了大门。
正带着小厮们在修补地砖墙瓦的大管家吓了一跳,“曹爷,您这是打哪里来。”
曹陌没应话,径直往里走。
大管家见他来势凶凶的样子,也没敢拦,使了个眼色,旁边的小厮拔腿就往府里冲,跑去寻苏君释报信,他自己则紧紧跟在曹陌的身边,直到曹陌进了二门,他才止住了脚步,但也不忘随手抓了个小丫头,让赶在曹爷之前去给两位姑姑报个信儿。
梁姑姑和祝姑姑也被曹陌那数九寒冬的脸色给吓着了,她们提心吊胆的上前行礼:“爷,县主还没起。”
曹陌一眼扫了过去,梁姑姑和祝姑姑只觉着打脚底升起的凉气瞬间冲到了头顶,整个身子都冻僵了,别说再有动作,连嘴皮子也没办法多动一下。
曹陌绕开两位姑姑,推门进去。
在看到若伊的那一瞬间,他站住了脚。
若伊面朝外斜斜的趴在床上,双手紧紧抱着一个长竖枕,一头乌黑的长发铺满了半床,发尾还滑落到了地上,仿佛一匹上好的绸缎,精致的小鼻子皱着,樱花一般娇美的双唇在喃喃微动着,绽放出个纯真而又娇艳的迷人笑容。
曹陌就那样静静的站在屏风旁边,从门口吹进来带着温热的风没有将他的头脑吹得更热乎,反而让他越发的清醒了过来。
他生气,他发怒,他要来问个清楚。
一切只有一个原因。
他爱她!
他知道她对他是有情的,他在她的心底也是特别的,可他依旧没有自大到,自己能与她心中的四个哥哥相提并论。万一他们四个都反对,非要她做个决择,只怕她……会在哥哥们的强烈要求下放开了他,成为他看不着,也抓不住的存在。
他害怕,才会在查觉到有一点点苗头的时候就险些失控。
追过来的祝姑姑她们,以及屋内准备来拦曹陌的青柚石榴,再一次亲眼目睹了他们姑爷变脸的绝招,那数九寒冬在瞧着县主的一瞬间就转变成了春暖花开。而且他离县主越近,面上的表情就越柔和,甚至满满的爱意都快溢出来了。
好吧,是她们多心了,但爷这要玩哪般,就这样站在这盯着县主睡觉吗?
梁姑姑大胆的上前,低声道:“爷。”
曹陌摆摆手,低声回应:“忙你们的去,轻点,别吵醒了她。”他自己则走到桌边,单手撑在桌面,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若伊熟睡的脸。
梁姑姑只得给青柚石榴使了个眼色,提醒他们小心一些,悄悄的退了出来,又亲自准备了茶水送了进去。
曹陌替自己倒满了茶,还带着热气的茶被他一饮而尽,酷热的天气加上温热的茶水,里外让人热得难受,他的忧虑担心却如那一滴滴的汗水,渐渐的排空。
他心静了,理智也就重新回来了。
他只是觉着今天朝堂上安王与荣王的反应都异常的怪,才会有那种猜测而已,并没有着实的证据。
再仔细想想,又觉着不太可能了。
荣王且不说,就安王与他近二十年的兄弟,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会是那个人。
退一步说,如果安王与荣王真是若伊的大哥二哥,他们要是与若伊相认了,必定也会从苏君释那得到关于他的信息。那他们为何不来寻他的麻烦?
就算他们顾及着若伊不敢出手伤了他的性命,可是他们想私下为难他太容易了,抬抬手就是一个陷阱,足够他头痛的了,哪还能夜夜爬墙来陪着若伊。
再说,安王荣王是她的大哥二哥那又如何,他既然爱他们的妹妹,想与他们的妹妹在一起,那必须要得到他们的认同的。就算他们会给他脸色看,给他委屈受,那又如何。
自己代入想一下,若是自己也有一个亲手养大的,爱护如生命的亲妹妹,却因一个男人无意挑起的事陷入生死两别几十年,那自己会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去对付那个男人,只怕手段会更加……
好吧,不管真相如何,他认定若伊是不知情的,要不然她如何会瞒着他。
曹陌越想越认为就是这样,心里为自己刚才的冒失尽是自责。
“咳咳!”两声刹风景的咳嗽声从身后传来,曹陌回头,看到了苏君释阴沉着张脸站在院中,来意不善地盯着他。他打了个手势,苏君释转身出了院子,曹陌又回头看了眼若伊,悄悄的退了出去。
才出院子,苏君释一把揪住曹陌的衣领,恶狠狠地道:“你今天来府里是为什么。”府里上下都吓得去找他了,这小子的状态必定不对。还好这小子还有点分寸,没将邪火撒到若伊的头上,要不然他非掐死他不可。
曹陌也没想与苏君释绕圈子,低声道:“早上我回府,发现五叔失踪,还以为五叔遭了荣王暗算。想尽办法寻到了线索,救了五叔赶去宫里,结果倒好,荣王却借着五叔之言,上演了一场闹剧。”他说话时,双眼死死盯着苏君释的脸,想从中寻找出破绽。
苏君释这几天打着养伤的幌子留在府里照顾若伊,一颗心都扑在若伊身上了,府外的事还真不清楚。
他皱眉,不悦,压低了声音:“那又如何?朝堂上的事与她何干,难不成你想将朝堂上受的气发到她身上?”
曹陌又下了一剂猛药:“荣王在朝堂上俯首称臣,安王将择日登基。”
苏君释“啊”的大叫了一声,惊飞了旁边树上的小鸟,连院子里的守门婆子都探出头来张望。
不是吧,二哥真把大哥给涮了?
英雄啊,偶象啊!他真想去找二哥要个签名回家来裱好挂起来!
曹陌看得出来,苏君释那嘴张得老大,半天没能合拢的傻样不是装出来的。难不成,是他想差了,安王和荣王并非是那两位哥哥?要不然,苏君释如何会不知道内情。他一拍后脑勺,苦笑,果然他想得太多了,才会冒失的钻了牛角尖。
曹陌完全没想到自己没能从苏君释这试探出什么,反而被他带偏了心思。
苏君释从震惊中清楚,曹陌已经重新走回了院子。他快步追上来,低声道:“哎哎,我还没问你呢,你那个样子冲进府来,是想杀人还是想放火?”
曹陌白了他一眼,看着若伊的房间:“我还不能将她接回来,你说我能高兴吗?”
这几天他可是想尽办法想与安王提这事,可是大局未定,安王身边又是侍卫谋士众多,他张了几次嘴,也没好意思将这要求给提出来,确实也憋了一肚子的不爽。现在正好拿来当借口堵苏君释的嘴。
苏君释一听就乐了,大力的拍着曹陌的后背,哈哈笑了起来:“想接我妹子,你做梦!”
曹陌白了他一眼:“姑娘家了,总得出嫁,留来留去会留成仇的。”
苏君释嘴都气歪了,没见过这样戳人心窝的,他飞起一脚朝着曹陌后背踢了过去,曹陌借他这一踢之力,就势窜进了屋内,再也不愿意出来。
苏君释想进屋将曹陌揪出来,又怕将若伊也闹醒了,比划了半天招惹曹陌,曹陌纹丝不动,他实在没招,才气呼呼的离了若伊的院子。
梁姑姑听到了院中他们的对话,提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原来姑爷不开心,只为接不回县主啊,真真吓死她们了。
她笑着回了耳房,翻出院中不多的好茶叶,泡了一壶好茶,亲自端着走到屋内:“爷,请喝茶。”
若伊睡醒时,入眼就是平日里熟悉的温情笑意。
“你来了。”若伊哼哼着。
“嗯。”曹陌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伸手轻抚了一把她的长发。
若伊懒洋洋的往床里一滚,大大的眼睛半睁着,长而卷翘的睫毛静静地垂落下来:“我饿了,我已经喝了三天的鸡汤了。”说到后面一句时,她委屈极了。
喝鸡汤补身子。
曹陌话到舌头尖上了,又咽了回去,动作太快,差点没将舌头给咬着了。
他敢说,自己只要说了,必定会被她挥舞着枕头打出去。
让她戒口三天,已经很难得的。
他马起身:“我去小厨房瞧瞧。”
若伊的小脑袋瓜一个劲的点着,也不忘叮嘱道:“要是姑姑们不让,你想法子替我从外面带一点回来,我想吃福临楼……不不,换一家,不要去福临楼……”福临楼可是三哥的地盘,只怕曹陌前脚才去买,三哥后脚就赶来她口里夺食了。
“好。”曹陌应着:“我回府里,让府里厨子给你做豆腐皮包子和莲叶糕。”
若伊忍不住咽了两口口水:“糕要紫薯馅的。”
旁边的青柚差点没笑出来,若伊娇啧的瞪了她一眼,比了个手势:“你们两个不准去姑姑们面打小报告。”
石榴啧怪的冲着若伊撇嘴:“县主这话说得,好像大爷每天晚上偷偷给县主送点心,奴婢们去告状了似的。”
686、冒出来的外家(二更)
若伊啊的一声喊了出来,手指着石榴,惊讶极了:“你们知道?不是吧,我已经很小心了。”
石榴翻了个白眼,低声道:“您吃莲花酥,落得床上都是酥皮,奴婢想不知道也难。”
“啊!”若伊一巴掌拍上自己的额头,不是吧!她还洋洋得意了两天,以为连她们也瞒过去了,结果……
青柚瞪了石榴一眼,石榴吐了吐舌头,双手捂着嘴,表示不再多说。
青柚这才过来将若伊扶了起来,又在她的身后放了三个靠枕,让她靠坐得更舒服一些,才笑道:“县主,奴婢们是不会打小报靠,不过您也得答应奴婢,可不能吃太多点心,要不然晚上的鸡汤喝不下了,姑姑们指定会怀疑,到时候奴婢们可就惨了。”
“好吧,我可以留一些晚上吃,或者明天早上吃。”若伊妥协,少吃一些总比一点儿也吃不上要好,还是好太多了。可惜她这话,屋内的人都不敢太相信。
若伊听到门响的声,马上打手势,示意青柚石榴她们别再说话。
曹陌看着那她受惊小鹿的样子,心里软软的。
梁姑姑带着荔枝端了水进来,“县主,该梳洗了。”
“哦。”若伊应着。
梁姑姑坐在床沿上,让若伊靠着她的胸口,把若伊的头发都拨到前面,替她织成一根辫子。再接过荔枝递过来的盐水,让若伊漱了口,才接过石榴递过来的温热毛巾,细心的替若伊洗脸,将双手擦拭干净。然后在青柚的帮助下,重新将若伊靠坐在床上。
若伊嘟着嘴:“这样子我好像是个残废。”
“啊呸,童言无忌!”曹陌说罢,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但还是坚持:“这么大的人了,都快做母亲了,怎么还如个孩子一样,信口胡说的。快将这不吉利的话呸掉,重新说一遍。”
“这有什么,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若伊叨叨着,还是照着曹陌的要求重新做了一遍。
祝姑姑端着鸡汤进来了,道:“县主好好养着,照这样下去,估计再养个十天半个月就能下床了。”
“十天半个月我的天啦!”若伊一下子翻身扑在床上,将脸埋进了枕头里:“一想到十天半个月只能喝鸡汤,我就难受……”
曹陌接过祝姑姑手中的汤碗,碗中的鸡汤去除去了油花,清清爽爽的,药味也不重。他喝了一口,鲜美得令人砸舌。他赞了句:“好鲜美的鸡汤。”
若伊立马将头抬了起来:“那你喝了吧。”
曹陌伸手弹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说什么呢,这一碗鸡汤只怕祝姑姑熬了好几个时辰,你快起来喝了,别浪费了药性。”
若伊又将头埋了回去装驼鸟,还拿了另一个靠枕压在自己的耳朵上。
曹陌手上端着汤不好伸手去拉她,只得又将碗递给了祝姑姑,才转坐到床边,双手去扶若伊起来。他可是费了老鼻子的劲,力道大点儿怕伤着若伊了,力道轻些儿,若伊又滑得像只泥鳅,可真不好对付。
他只得软硬兼哄:“你现在身子弱,需要补。乖乖的喝了也就十天半个月就好了,不喝,只怕一两个月也恢复不了。再说,你要是吃了,我才好放心回府。”
若伊听出他话中的暗示了,翻坐起来,横眉冷瞪着曹陌。敢情他还想亲眼监督着她喝完鸡汤了,才回府替她准备点心。
曹陌点点头,他就是这么个意思。
若伊嘴一扁,漂亮的大眼睛里眼巴巴地看着曹陌。
曹陌的心差点就软了,他对她,没抵抗力啊!可是为了她好,他难得的硬着头皮硬顶住了不去看她的眼睛。
“坏人。”若伊装柔弱的本事不到家,挤不出眼泪来,也不知道怎么将声调变得嗲嗲的,两招过后不见曹陌有反应,她倒是先败下阵来。
“喝就喝。”她只得将心一横,翻身坐了起来,直接拿过祝姑姑手中的碗,把勺子丢给了石榴,像喝药一样的苦着脸,咕咚咕咚的将一碗鸡汤给灌了下去。
那样子就差没喊:药好苦,来粒糖甜甜嘴。
曹陌接过石榴手中的帕子,细心的替她擦拭掉嘴角旁边的汤渍,柔声哄着:“乖乖的,好好养着。”
若伊抓着他的衣袖不放,挤眉弄眼地提醒:“你还不快回去。”
曹陌哭笑不得,这个有美食就忘男人的小家伙,真是……
好吧,他还就爱她这一点单纯直接。
他只得起身:“好,你先休息着,我晚一些过来看你。”
若伊马上躺好:“好,我一定乖乖的。”
曹陌轻笑出声,没再用她催,迈步出了门,出门亲,他瞅了一眼祝姑姑。祝姑姑知趣,低眉顺眼的送曹陌出门。
站在廊下,曹陌看了眼若伊的窗子,见着那飞扬的青帐,道:“姑姑,县主现在能吃点心吗?”这事关她的身体,他不能一惯的纵着。
祝姑姑一听就乐了,小声笑道:“普通的点心不碍事。主要是县主不爱喝鸡汤之类的药膳。要是不限着她一些,用点心将肚子给填饱了,这鸡汤就喝不下了。大爷这几天晚上都偷偷的给县主送点心,老奴都故意装做不知道。”
曹陌一怔,转而觉着有些好笑。敢情里里外外都只不过是想哄着她多喝些鸡汤而已。没错,对付若伊这种打小被娇养惯坏的,还真得拿出哄孩子的那些手段来。
曹陌果断的做出了决定:“她想吃豆腐皮包子和紫薯荷叶糕,姑姑少做一些,让她刚尝个味的量就行。”
祝姑姑差点儿没笑出来,爷这话要是被县主听到了,必定气得一天不与爷说话。
屋内,若伊瞧着曹陌出去,脸上的笑容就淡却了不少,她偏头认真地问梁姑姑:“姑姑,他来的时候不高兴?”
梁姑姑严肃的点头:“是,爷是急着想接县主回府。”
“哦?”若伊点了点头,心里却觉着怪怪的,真是这样的吗?
梁姑姑犹豫了一下,使了个眼色,青柚石榴一人看住了窗,一人守住了门。
若伊明白,梁姑姑这是有话与她说,她眨巴着眼睛:“姑姑请说。”
梁姑姑犹豫了一下,才道:“老奴要是说错了,县主可别怪。”
若伊点头:“不会,姑姑知道我的。”
梁姑姑看了她一眼,正是因为知道她的为人,才想冒着有失主仆之别的风险,提醒她一句。梁姑姑放低了声音道:“依老奴所见,县主在生下孩子之前,暂时不要回曹府。”
“为何?”若伊睁大了眼睛,追问。
梁姑姑低声道:“县主别忘了,曹府嫡系子嗣艰难,大房的香火还等着过继。只怕不少曹家人并不愿意曹家嫡系子孙兴旺,断了他们的念想。这小公子是县主与爷和离之后,县主出了曹府的门才诊出来的,这极有可能会成为曹家旁系拿来做文章的把柄。爷要是愿意护着县主和小公子,那自是没事的。将来,爷要是翻了脸,或者爷出了事,那县主和小公子将来可就尴尬了。还不如暂在苏府里将小公子生下,顺老太爷的意将小公子记在苏府的族谱上,不管他曹家如何,县主和小公子也不至于没了依靠。”
这话虽说是对不住爷了,但却是对县主最好的,也让曹家那些想对小公子指手划脚的那堆人堵住了嘴。
若伊认真了起来。祖父也一直说让她将孩子生在苏府,并且记在苏家的族谱上,她没真想过。想着有曹陌在,不怕被人给算计了。但现在梁姑姑特意与她提起,只怕这事的背后还有许多她不知道的隐情。看来,她确实得好好的考虑一下这件事了。
她点了点头:“姑姑放心,我知道了。”她准备下午曹陌来的时候,与他提一提这事,看曹陌有什么想法。
曹陌才回到曹府所在的大街,还没拐进巷子,就看到许多的马车候在了巷子里,将巷子堵得严严实实。那些人瞧到了他,如苍蝇瞧见了烂肉,一下子都围了上来。
“曹状元,这是我家老爷的帖子……”
“曹状元,我与您是同年……”
曹陌皱眉,原本就不温和的脸板得更为严肃了,身上的冷气也尽开,四周的人忍不住都退后了两步,让出一条路来。
曹府门口已经焦头烂额的管家飞快的冲了过来,行礼道:“五爷,您总算是回来了,三老太爷和老爷在等您。”他靠近曹陌一步,低声道:“出事了。”
曹陌眯了眼,快步穿过人群进了府,下人们立即将那些上门拜访的人都拦在了府门外。
没了外人,管家才道:“五爷,您外家来人了。”
外家?
曹陌扬了扬眉,他哪来的外家。
他的外祖父是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却画得好一手好丹青,父亲上门寻外祖拜师学画,才认得了母亲。母亲是家中独女,无兄弟姐妹。外祖死后,也没见过有什么亲戚上门来吊丧,也没有听母亲提过在京都还有什么亲戚,现在又从哪冒出来个外家。
何况早不来晚不来,在这个时候上门来认亲,只怕不是打秋风就是图分块甜饼。
687、不放过
曹陌径直往正厅而去,大管家追了上去,低声又道:“五爷,你要不要先避一避,老太爷他们正在替你想法子……”
曹陌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无所谓了,来者不善,总归是要面对,有什么好避让的。路叔,你去忙吧,我自己去见一下这些亲戚们。”他特意在亲戚两字上加重了语气。
曹陌走得极快,要是这个时候回头,一定会看到老管家非常纠结的老脸有松了口气的表情。好吧,不能怪他,他人老了,说话慢,五爷年轻急燥,又动作快,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将话给说完。
曹陌进了正厅,正厅里原本就很凝重的气氛一下子变成了尴尬。
曹陌看清楚坐在曹三老太爷和曹宁城对面的那个人,不由的冷笑了两声:“孟大人,你是我外家人?”
孟大人真觉得自己被曹陌直接甩了两个巴掌在脸上,老脸都有些挂不住了。
可挂不住又怎么样,面子能比得上脑袋重要?
谁让他押错了宝,也看错了人。
他看中的四皇子,一错再错,最后竟然失了皇上的恩宠。还好他收手得快,立即让叮嘱长子与四皇子保持了距离,甚至留意大公主与四皇子的接触,还果断的将族中精心养护出来竞争四皇子妃的孟青芸送进长公主府给赵书涵做平妻,想转而搭上荣王的这条船。
可没他万万没有想到,到最后竟然是他从来不看好的安王成了新帝。
他孟家人与安王平日里可没有什么往来,甚至有避嫌的生疏。唯一可能助孟家的太后,因先帝逝世之事悲伤又度,又因四皇子逼宫受了惊讶,现在连人也不认识了。
眼下京都里在清算三皇子四皇子一党,宁可杀错也不放过。
他确实是不知情四皇子要逼宫之事,但他与四皇子的之前关系太紧密了,四皇子一母同胞的大公主是他的长媳,这要说四皇子逼宫,他和他的长子完全不知情,估计外面也没有人愿意相信!
眼下,虽然新皇还没有冲孟家动手,但他明显感觉得出来,他往日的亲朋好友已经在避着他了,仿佛他就是个瘟疫,碰触不得。
在他求助无门的情况下,母亲却告诉他一个秘密,说曹陌的外祖母原是她的贴身丫头,父亲一次酒醉之后强占了那丫头,那丫头在被卖进府前就已经有了未婚夫,她不甘受辱以死以证清白,后由母亲做主去了那丫头的奴籍,成全了她与那个书生。那丫头成亲八月就生下了曹陌的母亲。
据这样算来,曹陌母亲就是他的庶妹。
当时他的心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曹陌是安王的亲表弟,自小跟在安王身边的,如果曹陌愿意替孟家寻个公道,那些事还是能查清楚的。哪怕是搭进去一个长子,只要能保会孟氏一族也值了。
别怪他弃子无情,他是孟氏一族的族长,得以全族的利益为先。
孟大人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直言道:“我是你母亲的亲哥哥,你的亲舅舅。”
曹陌面不改色,异样的眼光瞄了孟大人两眼,看得孟大人心底发毛。孟大人用目光瞥着曹三老太爷与曹宁城,刚才他已经将该说的都说了,这两位怎么着也该帮他说两句吧。
曹三老太爷眯着眼睛,像睡着了。
曹宁城认认真真的看着手中的茶水,拨茶叶末子拨得那个认真啊,仿佛一丁点不干净就能卡死他似的,半分也大意不得。至于孟大人救助的目光,不好意思,他没瞧见。
曹陌又问了句:“孟大人原本是胡家子?”
他的母亲姓胡。
孟大人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道:“不,应该说你母亲是孟家人,你外祖母身边的林嬷嬷应该知道内情,不信你可以回府去问问她。”
他来之前也是做好了功课的,人证物证皆查实好了的。
曹陌对这事大概的信了个七成,母亲与孟家只怕真有关系。但那又怎么样呢。母亲是他这身子的亲生之母,做人儿子的需要记住这份恩情,但这些与孟家人有什么相关。
他毫不客气,问道:“那又如何?我母亲是曹氏,与我父亲合葬躺在曹家祖坟里,在我曹家的祠堂里受我曹家子孙的供奉!”
孟大人所有在家里就盘算好了的话都给噎在了嗓子眼里。
他知道曹陌说得没错,要是曹氏还在,他上门来认亲,让曹二夫人认祖归宗,可能曹二夫人会有些想法。但现在曹二夫人已死,胡家也没有人了,对于曹陌来说,曹二夫人是曹胡氏还是曹孟氏根本就没有区别。
曹陌一挥袖,“孟大人,谢谢你上门来告之这些,府上还有事,就不再招呼你了。”
孟大人哪被人这样下过面子,他气得浑身直哆嗦,手指着曹陌:“你都不替你母亲认祖归宗?这般无情就不怕你母亲地下有知,怪你这个不孝子吗?”
曹陌依旧平静,脸上还是寒冰一片,声音也冻得掉渣:“自古生恩没有养恩大,我母生在胡家,长在胡家,自胡家嫁出,就该是胡家女。我自是不会做那让母亲在地下蒙羞之事,让母亲成为那忘却外祖养育之恩的罪人。”
他瞥了一眼孟大人,又道:“想必当年的事,孟家有知情人,为何不在我母亲年幼的时候将母亲寻回,或者在母亲要出嫁的时候,与外祖相商此事。甚至也能在我父母双亡之时,前来告之曹家此事。可孟家这几十年来并无动作,可见我母亲在你们孟家的眼中并不重要,甚至是根本不值得提的事。那又如何在这个时候重提旧事?我不得不怀疑,孟大人意有所图!”
曹陌的话番话掷地有声,占据到了三纲五常人伦纲理的至高点,也有理有据。
孟大人被逼得满头是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以前他与曹家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哪会往前凑。要是能提早知道曹家会认为新皇的母族,那必定早早的将曹二夫人认回,并且好好的与安王打好关系,哪会等到今天这个地步。
“阿陌!”曹三老太爷打了个呵欠,他拍着嘴,仿佛是刚才被曹陌的声音给闹醒来的似的,“说话可不能这样咄咄逼人。”
曹陌退后一步,微微颌道:“侄孙儿记下了。”
曹三老太爷满意的点点头,才对孟大人道:“我那侄媳妇已经去世了,这后人哪能替先人的事做主。这认祖归宗之事,只怕……就这样吧。”
“可……”孟大人真不甘心啊,他清楚自己今天出了曹家的大门,只怕就真的求助无门了。
他一狠心,对着曹陌道:“以前的事,那是长辈们的恩怨,你我皆是晚辈,无法评论谁是谁非,但你是我孟家外孙,这是铁打的事实。眼下我孟家即将面临灭顶之灾,就看着你母亲出自我孟家一脉的份上,替孟家求一条生路吧。”
他这也是将面子给丢下了,甚至带了些缠上了曹家的意思。
曹三老太爷闻言立马坐直身子,他生怕曹陌下一句更顶心顶肺,直接将孟大人气得吐血晕倒在曹家,那样传出去,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要版本。
曹宁城也一个劲的冲着曹陌使眼色,让他说话不要那么尖锐。
曹陌装作没有看到他们的举动,不过,他也没有当场气死孟大人的打算,淡淡地道:“孟大人言过其实了吧,孟府如何会有灭顶之灾?孟家有没有参于叛逆之事,新皇心里自有公道的。”
他还很有意味的瞥了孟大人两眼:“我在新皇的面前,可比不上长公主府的面子大,孟大人应该去长公主府求长公主或者找赵大公子。”
当初孟青芸帮着刘倩倩给若伊送的那些威胁信,这笔帐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呢。刘倩倩已经被压在天牢等着斩首了,又怎么能放过孟青芸,让她在孟府里逍遥!
不替自己老婆讨公道的男人,可不是好男人!
孟大人心里那个苦啊,胸口一阵翻滚,嘴角流出了一丝血渍。这些他哪会不知道。满京都都在猜测,荣王之所以会将皇位让于安王,只怕也是长公主府从中周旋的。可他家那个孽女做的事,他哪有脸进长公主府门,只怕去了,长公主一怒之下,也只会落井下石。
见孟大人都摇摇欲坠了,曹陌还嫌不够,准备再刺激两句,曹宁城马上起身,快步冲过去一把扶住孟大人,安慰着:“孟大人别急,新皇不会放过一个贼子,也不会诬陷一个忠臣的,曲直黑白必定有一个公道的……”
曹宁城这番安慰话,孟大人听进去了,并且加上了曹陌之前的话有了一番深思。他们说不知情的就不会受牵连,知情的逃不掉,这是不是在暗示着些什么?他又想到之前曹陌提到的长公主府。他一下子通透了,对了,自家那个孽女与刘倩倩有往来,只怕也搅尽这场事中了。他得尽快将孟青芸也给交出去,以示自己的清白。
孟大人冲着曹宁城拱手:“谢谢曹大人指点。”他回头望了眼曹陌,叹了一声:“谢谢,告辞!”说罢,大踏步的走了,比起他来之前的着急,踏实了许多。
688、死讯(加更了)
曹宁城一招手,旁边候着的心腹立马跟了上去,送孟大人出府。他回头看着曹陌,从上到下打量了两遍:“孟大人是怎么了,让你挤兑了半天,最后竟然还要谢谢你?”
曹陌偏开了头,根本就不搭理他。
曹宁城磨牙,这要是半年之前,他一定会狠训曹陌几句。可自打曹陌成亲之后,他就明显感觉到曹陌的变化很大,成熟稳重,甚至身上有一种让人畏惧的气势,就连他在曹陌面前,也觉着压不住,会忍不住的认怂,然后妥协。
果真是长江前浪推后浪,浮事新人换旧人!不,应该用曹陌的话说,前浪死在沙滩上更妥当。
曹三老太爷咳嗽了两声,站起身来,慢悠悠地道:“人老了,不中用了,坐这么会儿就觉着累了,我先回去躺躺,那事儿,宁城,你与阿陌说吧。”
“三叔!”曹宁城惊呼了一声,他越喊,曹三老太爷越走得快,可以说是健步如飞,不大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廊道里。
曹宁城想追,曹陌快步拦下了他,眯着眼问:“五叔,您是不是有话要与我说?”
曹宁城犹豫了一下,那事瞒可是瞒不住的,要是曹陌从外人那听到消息,只怕他们知情不说的人会更惨,还不如先告诉他得了。
他退了半步,与曹陌拉开了安全距离,才道:“古家来人了,提起了以前那门亲事。”
曹家老爷子与古家老爷子交好,两人曾约定要结为儿女亲家。可惜,在曹宁城这一代,两家都没有嫡出的女儿,才不得已将亲事推到了曹陌这一代。谁知到了曹陌这一代,两位老太爷过了世,曹家落了难又子嗣艰难,古家就生了悔婚的心思,再也没有提过这门亲事。曹家一身傲骨,知晓了古家的心思后,哪容得别人轻慢,也就闭口不提当年两位老人的约定。
谁知,古家,竟然会上门重提旧事。
曹三老太爷和曹宁城心有不悦,可当年并没有将退亲之事说清楚,此刻,倒也没办法直接拒绝。
曹陌的原本冰块一样的脸,瞬间黑了,他咬牙切齿:“你说什么?”
曹宁城苦笑:“就是字面上的那事。”
他也没有想到,古家会这么不要脸,反口了那么久的事又重新提了起来,而且还是在这个关键眼上。
“你应下的事,你解决掉,要不然你就去娶。”曹陌冷冷的丢下了三个字,转身就走。
被独自留在正厅里的曹宁城根本感觉不到夏日的酷热,心头一阵一阵的悲凉,凭什么这种事要落在他头上,这事他有关系吗?
曹三老太爷慢悠悠的从廊下尽头拐了出来,拍了拍曹宁城的肩:“认命吧!”谁让你小子是现任的族长,这事不落你头上,得落谁头上。
曹宁城磨牙,早知道这样,他就该早早的将这族长之位转交给曹陌,这种烂事就没办法赖他头上了。
古家前脚进曹家重新提结亲之事,有心人后脚就将古曹两家要结亲的事传遍了京都的每一个角落,连军营也没有放过。
苏老将军一把拎住了围在一块儿唠嗑小子中的一个:“你小子刚才说什么了?”
那个出身古家旁系的小将只觉着呼吸都困难了,他紧张得道:“老将军,曹家与古家原本就有婚约的,不信您上曹家问问就知。”
苏老将军松开了手,调头回了苏府。
在苏府门口,他瞧着了长公主的马车,进了大厅,果然见长公主阴沉着脸坐在正厅里。
瞧着他回来了,长公主直言不讳:“老将军是不是也听说了?”
苏老将军点头。他还没顾得上去曹家寻问,怕风声传到了五姐儿的耳朵里,先赶回来了。
长公主站了起来:“本宫想接长乐去郊外庄子里休养一阵子,待到京都里风声平静了,再送长乐回来。”这是她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在事实没有弄清楚之些,不让长乐听到风声,也不想让任何的流言伤到了长乐。
“这个时候?”苏老将军想了下,答应了:“让君释随行护送,可好?”
长公主也知晓他不放心,“好。”
两人当即拍板,将此事订了下来。
得到通知的苏君释大概的明白什么事,故意装做什么都不知道。至于什么都不知道的若伊,听到可以离开苏府去庄园里养病,高兴得像只要放飞的小鸟一样,差点没乐得蹦下床来。
“我可以将小麻花,团子它们都带上吗?”若伊高兴极了。一天到晚躺在床上,看着这几个人,看着这一井的天,她都快闷死了。
“当然可以。”长公主面上带着温柔的笑,轻轻的抚着她没梳理的长发,心里揪揪的痛。这该死的曹家,怎么会弄出这种事来,她都恨不得去砸了曹府。
“祝姑姑,帮我将新做的那几套衣服收拾好,青柚,别忘了帮我将书房琉璃台上的石球也给带上。”这种出门游玩的好事当然要大家分享,月樱没醒,也不能落下她的。
“县主放心,不会拉下的。”祝姑姑带着青柚她们手脚麻利的整理东西,在若伊看不到的地方,她们才板着脸,紧紧咬住了唇时,露起眼中的不悦。
“对了。”若伊一拍巴掌,期盼的看着长公主:“我忘了叫上曹陌。”
长公主眉头一皱,马上舒展开来,细细的劝着:“曹陌这个时候只怕忙得不可开交,哪有空陪你去玩。我就是怕这时间你一个人在府里养病无聊,才想着带你与文怡去庄子里住上几天,避避暑。”
若伊有些不舍,“嗯,那我也得说一声,看看她去不去。”她叫过燕麦:“你去跑一趟吧。”
燕麦寻到了曹陌,将若伊的话一字不拉的带到了。
曹陌也觉着若伊离开京都几日比较好,免得听到了外面的风声,影响了她的休养。
他道:“回去告诉县主,我抽不出时间,让她好好玩,要听长公主的话。等我忙完了,就去接她回来。”
长公主的动作很快,才用过午膳就直接出发。
楚轩鑫一直将他们送到了城门口,目送着长公主府的车队渐渐走远,最后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王爷,该回了。”旁边的人小声的提醒着。
楚轩鑫收回了目光,淡淡地道:“人都走远了,出来吧。”
他的视线盯着城墙某处,楚轩森慢慢的踱了出来。
“皇上好雅兴,到这儿来散步?”楚轩鑫出口讽刺,这口气吓得他身边的心腹们个个都腿肚子发抖。
王爷,您这是做死吗?
早上您在朝堂之上当众行礼退让了,那位就已经荣升为大普新皇了,您还用这种口气与皇上说话?
“是啊,来散步。”楚轩森含笑着看他:“要不陪我走走。”
楚轩森往旁边走,楚轩鑫慢慢悠悠的在头面跟着,两人的心腹都得到了暗示,离他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两人走到了旁边的山坡上的一处凉亭里,四周视野开旷藏不住人,也不怕人听去了他们的聊天。
“说吧,怎么认出我来的。”这点楚轩森还是很纠结的,他自认为自己没有露过马脚。
楚轩鑫翻了个白眼:“那天纸鹤传音时,你太激动了。”
楚轩森苦笑,也是,那个时候小妹情况危急,他还顾得上伪装。
楚轩鑫用手肘撞了一下他,朝着若伊离去的方向,问道:“古家重新亲事是你暗示的?”
楚轩森没有否认。
楚轩鑫倒是惊讶了:“你是故意的,你不瞧好他?可是她喜欢哦,要是被她知道了,只怕……”
一说起这个,楚轩森脸上的笑容出现了裂缝:“你还不知道他是谁吗?”
楚轩鑫嘴角的嘲讽也僵住了,以他对楚轩森的了解,用这种口气说话,这事必定很大,他没忍住,追问道:“他是谁。”
“他是那个猎巫人!”楚轩森道。
楚轩鑫怔了下,俊脸黑成了包公,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楚轩森快步追上,一把搭在他的肩上,压住了他:“你要做什么?”
“你说我要做什么?”楚轩鑫挑眉,一把将肩头上的手给挥了下去:“难不成与他做了二十年的兄弟,还真有感情了。”
楚轩森甩出了杀手锏:“你动了他,不怕被她知道了。”
楚轩鑫脚步停下了,楚轩森又道:“二十年的相处,如果说最了解他的人,只怕是我。”
自家兄弟,不需要说得太明白,楚轩鑫懂了:“那我等着瞧。”在算计上,他是赶不上大哥的,人家是七窍玲珑心,大哥是心上全是窟窿眼儿。大哥要真正的算计起来,曹陌逃不掉,小妹也不会将这事怪到他们的头上,比他冒失行事强多了。
三日后,几人手持着通行令牌直接冲进了城门,分别冲向了几个府里报信。
曹陌听完了跪在面前人说的话,不敢置信:“你说什么,县主怎么了?”
面前跪着的人头也不敢抬,低声道:“四皇子的余孽在行宫刺杀了县主,县主重伤,不治身亡。”
曹陌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拳头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他知道这不是真的,若伊如何会死!
苏君释虽然最后没有跟过去,但若伊除了带着四个夜青柚石榴他们,还有团子和小蓝呢,如何会让若伊被几个刺客给伤了。
如果若伊没死,那这次又是谁了手笔,意欲何为?
689、虚假的真相
在一个美景优美的皇家别院里,若伊看着面前苦头婆心向她解释十几年前往事的祖父,有些哭笑不得。打祖父进来,她就查觉得到祖父的记忆被人给窜改了些,而做这个手脚的人,她大概猜得到是谁。
苏老将军总算是将“往事”给说清楚了,轻叹着:“你就是这样进到府里的,当时五姐儿毒发没救过来,你也身中了奇毒,我觉着你们是有缘的,于是就让你顶了五姐儿的身份留在府里了。现在皇上寻了过来,我才知道你原本是金枝玉叶……”
一想到皇上初次见五姐儿,很耐心的与五姐儿说话,还拿出一袋子各种花式的小金祼子给五姐儿做见面礼,当时他就觉着有些奇怪。但皇上事后并没有其它的举动,他也就忘记了。现在想想,皇上是故意带着那些小金祼子来给五姐儿玩的。
若伊真想大吼一声:祖父啊,您的记忆被人窜改了,您现在是在卖亲孙女儿,知道不?
她没吼,是知道吼了祖父也不会信,除非她能将祖父的记忆给改回来。但她现在这身体状况,体内那一丝巫力养身子都不够,哪能再做其它的。何况,买主是她亲哥呢。
“不,我是祖父的孙女。”若伊揪着苏老将军的衣袖不放,这点她很坚持的,不管谁来说,她都不会改变这个念头,哪怕四个哥哥都来,也没用。
陪坐在旁边的长公主瞧着若伊这不撒手的小可怜模样,眼角都润了。她原本就与曹后的感情好,怪不得她一见若伊就觉着亲近。
她快步上前,一把将若伊搂在怀里,狠狠的叫几句:“我可怜的如意!”一个金枝玉叶,落到苏家那样的府里,要是没有老将军护着,还不知道被苏家那个老婆子搓磨成什么样。想到恨处,她还真想冲进将军府,将卢老夫人抓出来狠狠赏个一丈红!
“义母,我要祖父。”若伊抓着苏老将军的衣袖依旧不松手。
苏老将军苦笑,连连摇手:“往后可别再这么说,老头子担不起您一句祖父了。”
五姐儿现在是长公主了,要是称他为祖父,那皇上得管他叫啥了?
“老将军担得起!”楚轩森亲手撩开了门帘,走了进来,认真地道:“您养了她十几年,一句祖父如何担不起?再说,三妹马上也要嫁入苏家为媳,也不是得称呼您一句叔祖父吗?”
“那……那不一样……”苏老将军真的吓着了。
若伊可完全没有顾及,一把抄起桌上的茶杯就朝着楚轩森砸了过去。
苏老将军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听到风声迅速出手,在半空中将茶杯给劫了下来。他反应过来若伊做了什么后,脸都煞白了,直接冲着楚轩森就要跪下认罚:“皇上……”
楚轩森快步上前,一把托住了苏老将军的胳膊,道:“不可,老将军万万不可!”
“祖父……”若伊快步走了过去,拉着苏老将军的胳膊,娇啧的跺着脚:“我才不让他欺负您呢,为什么不能砸。”她心底的气没消呢,又顺手抄起了旁边的小几上摆着的碧荷青瓷宝贵瓶。
原本想执着跪下认错的苏老将军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迅速的挡在楚轩森的面前。
若伊怕伤着苏老将军,忍住了砸过去的冲动:“祖父,您让一让。”
“放下,快放下。”苏老将军声音都发颤了,还是舍不得厉声喝止她。
长公主也急忙伸手去夺若伊手中的碧荷青瓷宝贵瓶,若伊怕伤着长公主,不得不松了手。她心里暗暗计较着,等着祖父和长公主离开后,她再与楚轩森算算帐。
苏老将军苦着脸瞪了若伊两声,心里庆幸自己因想与若伊说“当年之事”将身边伺候的人都给遣了出去,要不然落在他人的眼中,这个刺杀皇上的罪名妥妥的被扣上了。
楚轩森将若伊的小动作,小心思,一点也不拉的看在眼中,他原本就知道苏老将军在她心中的位置极重,这下心头嫉妒,但态度又慎重了几分,“老将军不必紧张。”
“见过皇上!”苏老将军和长公主见若伊不再任性了,又想行礼。
“平身,大皇姑,老将军免礼。”楚轩森急忙道。
长公主倒是没有坚持,退回到若伊身边,以防若伊再次冲动动手。
苏老将军有些固执,“皇上,君臣有别,礼不可废。”但他发现自己被楚轩森左手托着胳膊,整个身子根本就跪不下去。
楚轩森认真地道:“老将军,我已与你说过了,出了宫就当我只是一个晚辈。”
要说讲理讲礼,楚轩森这个老滑头那可是一套又一套的:“当年母后临终前让我将中毒的小妹送出去,她就叮嘱我,照顾小妹之人是我与母后的恩人,以后见面得持晚辈之礼。”
他还不忘将长公主拉下水:“这事姑母也是知道的。”
当然,他也顺手改了点长公主的记忆,让长公主记得曹后是生了个小公主的。
长公主果然的点了点头,替楚轩森做证:“确实如此。”
骗子!
若伊磨牙,心里骂着!
不过这话对祖父有利,不能戳穿了。
楚轩森又道:“如果我还是安王,那与老将军持晚辈之礼也是正当,但现在君臣有别,只怕老将军不敢受我之礼,不如,我与老将军各退让一步,私下场合的时候,我不坚持持晚辈之礼,老将军也不要拿我当皇上待,如何?”
苏老将军听着楚轩森这番平易近人的话,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攻城掠地他是把好手,但是与文人讲究这些绕绕道道的理儿,他真心认输。但皇上在他面前不自称为“朕”,而是用我,让他觉着舒服,不由的对楚轩森又添了两分好感。
长公主应着:“如此甚好。”
若伊倒是冲着楚轩森喊道:“不行礼,还真便宜你了。”
苏老将军差点没扑上去捂若伊的嘴,他更在意楚轩森的态度,忐忑不安的替若伊赔罪:“皇上,县主……她过于单纯说话有些失礼之处,还望皇上不要怪罪。”他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五姐儿了。
“老将军还是按习惯称呼叫她好了。”楚轩森这个人精哪会不知道如何投人所好,就以老将军在小妹心中的位置,就看在老将军照顾小妹这些日子的份上,这个特例,他愿意开。
楚轩森脸上的温柔亲和的笑容很有欺骗性,苏老将军这个梗直的人根本就不是对手,他倒也没有再推托,应下:“如意的性儿如幼儿一般。”
“嗯,她的性儿朕早就知晓的,也是朕不好,当年没能照顾好她,才会让她遭了这些罪。”楚轩森的脸上挂上了一丝忧伤与自责。
苏老将军沉重的点了点头,前些年皇上处境艰难,他是有所闻的。
若伊心头一紧,原本想坚持反对的话一下子也卡着了。她明白楚轩森这番话中暗指着前世的事。
这些年,他一直是活在自责中吗?
若伊的心软了,对楚轩森半点招呼也不打,就这样算计她的怨气,这一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大哥,是想名正言顺的将她护在羽翼之下,才会做这些手脚的吧。
好吧,看在这一点上,她就暂且理解他一下下了。
若伊的那点小心思都挂在脸上,楚轩森看得一清二楚,他的心从没有这样舒畅过,仿佛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宁静得只有他们几兄弟相处的深山大别墅里。
感觉到了楚轩森的目光,若伊不满的瞪了过去,她理解了,不代表就真的这样就计较了。
楚轩森摸了下鼻子,往主位上一坐,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老将军别客气,这些事还有一些细节,得需要慢慢说清楚。”
若伊根本就不要楚轩森说话,直接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抓起桌上的水晶桃甩手丢给楚轩森,再拿起一个恭敬的递到旁边苏老将军的手中,“祖父尝尝,这桃儿好吃。”
楚轩森住了桃,看着若伊那明显的两种态度,心里酸酸的,不忘往故意的是上一句:“桃儿少吃,吃多了上火,夏日还是吃杨梅好,止渴生津。”
“杨梅?”若伊的心思一下子被引了过去,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讨食的团子,就差没扑上去喊:我想吃,我要吃。
门帘响了,青柚端着个大水晶碗进来,碗里是尽是枣儿大一个的杨梅,上面覆盖着一层雪白的糖粉,一瞧就有食欲。
青柚依次见礼后,将水晶碗送到了若伊的面前,才静悄悄的退下。
苏老将军怔了下,又记起他进院时看到的那几个夜,心里恍然大悟。敢情这青榴石榴和六个夜的侍卫,都是皇上故意派到五姐儿身边来伺候的,可见皇上对五姐儿是真心宠爱的。
苏老将军紧绷着的心一下子落到了实处,脸上自然的浮上了笑容。
只要五姐儿好,其它的真不重要。
若伊叉起一个梅杨塞进嘴里,冰过又腌了糖的杨梅酸酸甜甜,吃得让欲罢不能,她的眼睛都笑眯了。
不过,她可不会被这一点小恩小惠就给收买了,该说的还得说清楚。
690、目的
若伊一边吃,也不忘用眼睛瞪着楚轩森:“你准备怎么样?”
楚轩森才不在意她的无礼,她这样,都是他惯出来的,自己得受。“现在大局已定,如何能让你再受委屈,当然是要接你回家。”
家,是的,是他们的家,而不是皇宫那冰冷的地方。
若伊也听懂了楚轩森那话中的暗示,她往嘴里又塞了两个杨梅,两颊胀鼓鼓的,像只藏了食的小仓鼠,语气明显的不乐:“接我回家也用不着将我给说死了。”提起这个,她就不开心了。
楚轩森很惊讶,若伊竟然抓到了要点。
确实,要给她改变身份,确实是不需要让她假死的。他这样做,只不过是想断了她与曹陌以前的那些恩怨。
长乐县主已死,往后只有安乐长公主了。
而安乐长公主与曹陌是没有半分瓜葛。
这些实话,楚轩森不能说,他知晓真说了,若伊一定会跳起来的。
他淡淡地道:“这是最简单的办法,而且是一劳永逸。”
“可是,我一回到京都可不就露馅了,认得我的人依旧认得我,难不成你想玩指鹿为马,还是拿所有人都当瞎子?”若伊不客气的揭底。
这点,长公主有也有些担心:“皇上,这确实是个问题。”
楚轩森轻笑着:“你认为,你与半年前的自己像吗,不,应该说你与一个月前的自己像吗?”
若伊楞住了。
像吗?一点也不像,判若两人啊!
苏老将军仔细地看了若伊几眼,他也怔住了。这往日天天在眼皮子底下,到没觉着有什么变化。但仔细回想一下半年前五姐儿的样子,真是黑粗胖丫头与娇滴美艳的区别。要是画成画,任何人都不会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楚轩森是知道,这是若伊体内巫力导致的身上体上的变化。
巫女身体的巫力越浓郁,力量越大,容貌上也就越美艳。
若伊现在体内巫力浓郁,只不过是多数并不能被她所有,当真正被她吸收时,容貌和气质又会有极大的改变。
但这些不能与苏老将军说,他委婉的解释:“当年给小妹喂了点药,免得她越长越像母后,引起旁人的猜测。现在小妹长大了,药性渐退,容貌自会有所改变。只要她不在人前出现,隔个两三月后,相信亲近的人也认不出来。倒是熟悉母后的人,会一眼认定她就是母后的亲生之女。”
这点,他也是做了手脚的。曹后死了已经许多年了,他每隔一月都会请画师画曹后的画像,每次逐步修改一丁点儿,慢慢已经改成他早早就猜测到若伊可能长成的模样了,而这模样早就根生蒂固在熟悉曹后的那些老人的印象里了。
长公主这个被诱导了的人附合:“不提罢了,一提才惊觉长乐,不,现在该叫安乐了,她有七分像皇太后。”
“可是……”若伊还是觉着哪儿不对。
长公主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当初先皇下旨让你和曹陌和离。现在皇上让你重新嫁与曹陌,那就是违背了先皇的遗旨,乃大不孝。还不如改这样改头换面,重新与曹陌喜结良缘。”
苏老将军还是觉着揪心:“不过,五姐儿腹中的孩儿怎么办?长公主出嫁可不是一件小事,从许亲到出嫁最少也得准备个半年,甚至更久,这孩子可拖不了这么久,将来孩子的身份又如何向人说明?”
这点楚轩森也早就想过了:“她必定是住不习惯皇宫的,我打算在将军府附近替她修一个长公主府。府里的下人严密一些,想必也走不了风声。往后孩子出生,记在我名下或者记在荣王名下,皆可。”哥哥替自儿个妹子养孩子,再正常不过了。
只不过,他只养男儿,小巫女那就直接栽给楚轩鑫去头痛了,这也算是他暗坑了他一把的回礼。
若伊瞪圆了眼:“长公主府?也是长公主府吗?”
她这话够绕,在场的人都听得懂。
楚轩森笑着:“往后得改口叫皇姑了。你现在是安乐长公主,你的府叫安乐长公主府,大皇姑进升为荣华大长公主了,当然府邸也得改叫荣华大长公主府了。”
苏老将军想着若伊的长公主府靠近将军府,也很高兴,一直没有多想。
若伊左思右想,也没觉着哪里不好,妥妥的点头答应:“好,就这样。”
长公主,不,现在该改称为大长公主了,她有意的看了一眼楚轩森。
刚刚皇上说什么了,将来将五姐儿的孩子记在他名下或者荣王名下,那不就是一个公主,或者是一个王府公子?
看来,皇上是真的想要补偿安乐。
要是长公主知道自己正好猜反了,估计走路也不知道迈哪条脚了。
一切都商量妥当了。
若伊就留在这皇家别院里休养一个月。
她身边的人而随着长公主,苏老将军一起扶“长乐县主”的遗体返回京都。
城外的亭子里,曹陌看着苏君释快马加鞭的冲了过来,他眼底流露出一丝嘲讽。他心底认定这是一个骗局,眼底就没有多少的悲伤,反而觉着苏君释这般做作有些可笑。
这样子,装得还真像,还真以为能骗到他。
苏君释飞身下马,直接朝着曹陌一脚飞踢了过去。曹陌没有动,让他踢了个正着,他故意的一股气,翻口吐出血来。
旁边陪着曹陌的曹宁城见苏君释还要动手,不顾自己的安危冲了上去:“君释,此事怪不得他!”
苏君释没有泪,但眼睛里带着血丝,任何人瞧着了都会认同他是伤到到了极点,铁血的男人哭不出来而已。他指着曹陌:“你为什么不陪她去!在你心中,那些事比她更重要吗?”
这是他的心里话!
曹陌一怔,有了些迟疑。
苏君释这小子怎么像玩真的,那目光中的杀意,就与当年那事发之后一模一样!
苏君释是真的生气,很生气!
当然他也知道若伊不可能死,他是她的巫师,他能感觉得到她的存在。不过,他却是接到消息,说她受了伤的。
受伤!也是重罪,曹陌不可原谅!
“为什么不说话!”苏君释喝道!
曹陌抹掉嘴角的血,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
他才不会上当呢。
苏君释还想动手,前面有人回报:“将军,长公主他们近了。”
苏君释拉过旁边的马,冲着前方冲了过去,曹陌慢慢悠悠接过长弓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跟在了后头。
“叔祖!小妹他……”苏君释跳下马,看着棺材,有些害怕。他经历过一次的事,即使是假的,想起来也是让人不敢面对的。
苏老将军看着他这样子吓了一大跳,但什么也不能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先回府。”
曹陌也赶了过来,苏老将军看着他,心里有些不悦。比起苏君释的慌张,曹陌显得要镇定得多,甚至他能看得到,曹陌的眼底并没有真正的悲伤。
“祖父……”曹陌下马,冲着苏老将军拱手。
苏老将军此时什么也不想对曹陌说,只是摆了摆手:“回府再说。”
众人护送着棺木回到了苏府,苏府早就是雪白的一片了,所有鲜艳的都被取了出来,甚至连朱红大门和朱柱也被白布厚厚包裹着,四处可见白灯笼与碗口大一朵的白花。
曹陌真觉着晦气,这一切都像是在诅咒若伊。
他的这个不悦的表情,再次落在了苏老将军的眼中。
灵堂已经被布置好了,苏君释不管不顾的直接选择了正堂。棺材被了进去,早就在府里等候的苏如瑛也顾不上这是在前院,还有外男人,她直接冲了进来,扑到棺材上,用力的推着棺材的盖子,那厚重的盖子如何是她一个弱质女流能推得动的。
“四姐儿!”苏老将军喝了一句。
苏如瑛抬头,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我不信。”
她的眼泪忍不住了,断了线一样的往下掉,“五妹妹是天生的太平富贵命!”
苏老将军怔了下,是啊,正常不该是四姐儿这样吗,至少要亲眼看一看,证实一下。
曹陌那样子,太反常了,仿佛棺材里的人与他无关。
苏君释上前推开了棺材的盖子,露出了里面的人。苏君释弯腰下去仔细的辨认,一靠近,他就确定里面的人不是若伊,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觉着身体里的力气都散近了,跌坐在棺材边上,半天也没能爬得起来。
苏如瑛也探头一看,仅仅一眼,她大叫了一声当即晕了过去。
曹陌探头看了一眼,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棺材里的人像若伊,容貌像,身体像,甚至给他的感觉也像。
他的心有些慌乱,不过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他一再的对自己说,再像又如何,不是,绝不是!
如果真是若伊,苏君释绝不会是刚才的样子,必定是会疯的!
他退后了两步,与棺材拉开了距离,左右张望着寻找苏老将军。
他太清楚苏老将军在若伊心中的位置了,她绝对不会骗老将军的,尤其是生死这么大的事。他想从苏老将军那得到真相。
他寻到了苏老将军,快步过去:“祖父……”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被苏老将军打断:“曹公子,不敢当你这一声称呼。现在府上事多,不便招待,还请先回!”
一句话,毫不客气。
曹陌一怔,他懂了,这就是那幕后人的目的!
691、摊牌
他曹陌是谁,这么容易被人算计吗?
曹陌上前半步,用极细的声音对苏老将军道:“里面的不是她,她不会有事的。”
既然他知道不是她,那他没有伤悲也是就正常的了。
果然,他看到了苏老将军脸上的怒气消散了些。确实,只是一些,而不是完全消散。
苏老将军的想法很直接,他清楚曹陌不是这件事的知情者。既然曹陌不知情,那在没有确定棺材里的人是不是五姐儿之前,就那般的镇定有些不太正常。自古:事出反常必有妖。眼下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做,他无心与曹陌就这个事纠结不清。
苏老将军面无表情,低声道:“你身上的婚约,如何了?”
这下曹陌说不出话来了,古家的婚事,僵住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外人眼中古家还算是占理一方。这次古家是打定主意要结这门亲,任由五叔怎么威逼利诱也不松口。
苏老将军刚刚缓和了一些的表情又重新冻上了,带着冰渣一样的话砸了出来:“慢走,不送。”
曹陌清楚留下也没用,只得离开了苏府。
出了门,他站在府门口回头望了眼飘满了满是白色绸布的苏府,心里格外的闷得慌。
他觉着,这事像才开始。
想要破掉这个障碍,必须得找到最后的黑手。
这个黑手大概是谁,他能猜得出来,除了若伊的大哥外,应该没有其它人了。只不过那位大哥是谁,是他猜测的那位吗?看来,一切还得他去证实。
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若伊看着镜子里的人,简直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她指着镜子问替她梳头的青柚:“这是我?”
青柚点头:“公主又漂亮了。”
镜中的女子目似秋水,肤若凝脂,黑发红唇,明艳至极,可是在笑起来的时候,却有小鹿一样不谙世事的天真与单纯。
要不是她天天与公主在一块儿,眼不眨的瞅着的,不然她还真认为县主与她一样是易了容呢。
当然,长乐县主已死,身边的人也得死伤惨重才行,她和石榴就是那陪死的不二人选。也借着这事,她和石榴终于能展露出真颜了。
若伊托着下巴,望镜长叹:“回去后会不会都没有人会认得我了。还有,她们会不会伤心,会不会怪我?”
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近乡情怯了,想想都有些心慌。
“不会的。”石榴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凑到若伊的身侧,笑道:“谁瞧着这样的公主,护着宠着还来不及,哪个会啥得怪您呢。”
“可是……”若伊还是有些不安:“我不想回去了。”
青柚将手上最后一缕青丝盘了上去,轻轻的劝着:“明日就是皇上的登基大典,公主不回去怎么可以。再说,您要是不回去,那老太爷、大长公主、荣王妃、三公主,还有四姑娘她们可不就见着您了,那他们不会更生气,更难过吗?”
若伊想了想,狠狠心:“那我还是回去吧!大不了让文怡四姐姐她们骂我几句出出气。”
石榴轻笑着:“荣王妃、三公主,四姑娘她们如何会舍得骂您呢?”
青柚冲着石榴挤眼,问道:“你刚才不是去厨房催早膳了吗,厨房今天给公主准备了什么?”
若伊一下子就将之前的那些忧啊愁啊的甩到脚后跟去了,这里的厨子可是大哥精心替她选的,这一个月可是变着法子给她做各种没有吃过的美食,这可比窝在府里喝鸡汤幸福多了。
若伊嗅嗅鼻子,“我怎么闻到了一股花香。”自打她怀孕后,祝姑姑不是不让任何带香味的东西进到她屋子里吗?
石榴知趣的转了话头:“这是早膳的香味。”
早膳有花香味?
若伊坐不住了,马上起身去了外厅,一排低眉顺眼的小丫头站得老远,一个个规矩得眼神都没乱动一下。
桌上摆着十来道的早膳,样样都是花,玫瑰馒头、莲花卷、富贵菊花、紫薯康乃馨,荷花包……一样一样,栩栩如生,最吸引若伊的还是那一碗飘着小荷叶尖儿,小莲蓬儿的清汤。
若伊迫不急待的依次尝了个遍,每样都让她赞不绝口:“好吃,真好吃。”
青柚一边帮她布菜,一边小声的建议:“公主将这厨子也带回京都去,然后准备这么一桌百花,保证三公主,荣王妃,四姑娘她们就不会生您的气了。”
这话真是说到了若伊的心窝子里去了,她一个劲的点头:“好,好,就按你说的办。”这么好吃,相信文怡她们一定都会喜欢的。
若伊回程的路上倒也是平安。
不平安才怪,整整五千人马的护送队伍,路上的劫匪小毛贼老远就绕开了,甚至曹陌都只是远远的跟着,并没有上前来打扰。
这一个月,是曹陌最崩溃的一个月。他做什么都不顺,古家的亲事没有退掉,他上将军府是屡屡碰壁。他甚至去挑衅了苏君释,也没能得到半点有用的线索。
查不到,并不代表着不存在。
曹陌心底的疑问越来越大,那种无法证实的感觉让人闷得难受,像是一肚子的气迫切的想要寻找一个发泄的机会。他真的忍无可忍了,与其这样憋屈着,还不如出手反击,打草惊蛇。
曹陌直接进了宫,求见楚轩森,他心目中第一号怀疑对象。
楚轩森召见了曹陌,依旧是往日那温和近人的模样,不过曹陌却知道,这只不过是他的一种习惯性的保护面具。
“你来得正好,这些奏折朕得看头痛,你来替朕理一理。”楚轩森按着发痛的太阳穴,亲切的态度与平日毫无异样。
曹陌真心瞧不出什么破绽。他想,如果自己知道楚轩森是若伊的大哥,绝对不可能这样冷静得仿佛什么事也没有的面对他的。
他没冲动,顾及着殿内还有外人,按规矩请示道:“皇上,能否遣了下人,微臣有事想向您禀报。”
楚轩森挥手,让身边的人都退下了:“说吧。”
曹陌抬头直盯盯地看着楚轩森,单刀直入:“你应该早就认出了我,为什么还要一直装下去。”
他这句没头没脑的指责的话,却没能让楚轩森脸上有一丝的变化,楚轩森依旧那样的亲切,平易近人,不过他却没有否认:“是,我认出了冯子彪,猎巫人中那一代最优秀的天赋者。不过,你没发现,我又为什么要提,你这个表弟,这个属下还蛮好用的。”
物极其用,向来是他的做事风格。
曹陌哈哈笑了起来,他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男人。他一直认为这十几年的相处不是假的,那份兄弟之情不是装出来的,结果,这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楚轩森真的坦白,将话说得更清楚:“那天你在宫里刺杀朱婆子时,被我看到了。”
曹陌明白了:“就是那个时候,你知道了我的身份。”
楚轩森还是笑着,眼睛中的平易近人没了,只剩下一片冰冷:“是。”
“那你现在……”曹陌真的不傻,“你想让我与她分开。”
“是。”依旧是冰冷的回答,多一个字也没有。
曹陌根本就不拒他:“为什么不杀了我?”
楚轩森没有回答。
曹陌一下子都想透了,冷笑了出来:“你不敢杀我,你怕她记恨你,你才会做这一切。借我之手清算孟家,再逼迫古家重提我与古家的婚约,让流言传遍整个京都。长公主和老将军为了若伊不受伤害,才会将她送离京都,而你制造了一个她让死遁的机会,就可以替她改头换面,给她一个尊贵的皇家身份,让你好将她护在羽翼之下!”
曹陌越说越有些气愤:“真行啊你,你不想做一个坏哥哥,去棒打鸳鸯惹她伤心,你做的这一切是想让苏老将军觉着我不是良人,而她却最听老将军的话……”
楚轩森赞许的点头。曹陌智多近乎妖,只要给他一点点的线索,他就可以将一切的疑问点都连贯起来,推测出真相。要不是因为妹妹,他还真不愿意舍弃这样一个好用的人才。
他依旧是漫不经心:“都猜对了,那你又能如何。”
曹陌一下子怔住了,他又能如何!
他也笑了,这是真心的,不冷冰,笑得春暖花开:“我不能如何,你也不能如何。她爱我,她相信我,你就分不开我们。”
这就是他敢直接来面对楚轩森的底气。
他知道楚轩森的最大弱点就是若伊。苏君释那样冲动的人,为了若伊都可以与他暂时和平相处,何况楚轩森这样聪明的人。
“你确定?”楚轩森反问道:“你确定你了解的她,是真正的她吗?而且,你能确定,她爱的是当年那个冯子彪,还是经历了二十六年血腥的冯子彪。”
曹陌闻言神情一动,不得不说,楚轩森真狠,出手就直接戳到了他心底最在意的事上。
他一直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若伊的面前,他想让若伊看到他最好的那一面。但是,有些东西不能真的装一辈子的。
同样,他爱若伊,爱的是当初那个单纯不谙世事,如同林间小精灵一样的若伊。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一个没有巫力存在的地方,若伊竟然会遇到月樱,并且继承了月樱体内的巫力,而且这边还竟然发展出了巫人。那……若伊最终是不是会成为一个大巫女,那还是以前自己爱的那个她吗?
说真的,他是不愿意若伊成为一个大巫女的。
曹陌没办法再与楚轩森对峙下去,他落荒而逃。
曹陌回府后,整个人都颓废了,茫然的不知所措。他甚至失去了寻找若伊的欲望。
几日后,楚轩森公开宣布,当年曹后生的嫡公主并没有死,而且被他托给了大长公主悄悄养在了京都外的别院十六年,他准备接这位小公主回京都。
曹陌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位小公主,就是楚轩森替若伊打造的新身份。他派人去查到了小公主回京的日期,在这一日早早的等候在了进京都的路上,但他看到了护送的队伍时,却迟疑了。
超大的马车内,若伊没骨头一样的躺着,这马车的减震性能做得非常的好,微微的一些晃动倒让人觉着舒服,她这样被晃着都快睡着了。
缠在若伊手腕上的小蓝轻轻的紧了一下身子,若伊半睡半醒,哼了一声:“嗯?”
团子也跳了下来,轻轻的用爪子推了推若伊的肩头。
若伊这下真的清醒了,睁开眼:“什么事?”
团子一跃,三只小爪子钉在了马车的窗户边上,空出来的一只小爪子指着窗户外面。
“外面有什么。”若伊一骨碌碌爬了起来,撑着窗户撩开车帘就往外看。
像是心有所指,她竟然看到了曹陌。
虽然隔得很远,但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是曹陌。”若伊欣喜之情流露无疑。
石榴急忙拉住若伊,轻声道:“公主,小声些。”
若伊被这一声公主给唤醒了,她苦着脸:“我已经一个月没见他了,他这是来接我回京都的吧。我总不能不见她啊,你们两个快替我想个办法,让我见他一面。”
青柚和石榴对视了一眼,让公主见曹大人,这怎么可以。眼下在外人眼中,公主与曹大人可是没有关点关系的啊。
石榴冲着青柚使了个眼色,动了动唇:要不,我们将那事说了?
青柚狠狠心,也觉着没其它的办法了,傍晚回到京都,这事也就再瞒不住公主了。她小声地道:“公主,您可知曹公子,不,现在应该称为曹大人了,他与古家八姑娘有婚约。在您离京都之前,两家就已经在议亲了。”
“什么。”若伊的脸色青了,婚约,议亲,这是什么意思,有人想抢她的男人吗?
“公主。”青柚和石榴两人都警惕了起来,就怕公主受不住刺激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她则瞪着青柚和石榴两人:“告诉我,那个亲事是怎么回事!”
青柚和石榴对视了一眼,这怎么与她们猜想的不太一样。她们不敢隐瞒,将她们知道的事情都统统说了出来。
若伊略有所思,她总算有些明白了,长公主之所以匆匆赶到苏府接她去庄子里散心,只怕不是大哥的手笔。那个时候长公主是怕她听到了曹陌与古家议亲的事会受到了伤害,才会带着她远离京都避一避。
692、逃避
不管怎么样,若伊还是想见曹陌。
隔了这么久,她是真想他,想听他哄自己,想扑到他的怀里撒娇,再诉诉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
至于古家的事,她没太上心。当初她可是答应过曹陌的,在他们复合之前,不管是听到什么,看到什么,或者什么人对她说了什么,在他没有亲口对她说之前,她不能乱猜,也不能乱信,要相信他。
再说,撒泼打滚,发火质问……这些技能她可从没点亮过。
她所会的,只有撒娇撒娇再撒娇,加纠缠纠缠再纠缠,还有一个“我要告诉……”的口头威胁!
要如何见到曹陌……这个,若伊没概念,她只知道,自己不走了!
若伊眼都不眨:“我累了,就地休息一会儿再走。”
石榴将话传了出去,队伍立马停了下来。
现在保护若伊的这一支队伍,实际上就是楚轩森私下训练的私兵,其中许多人就是与石榴青柚她们同一个训练场里出来的死士。楚轩森将这些人交给若伊时,实际上就是将整支队伍的忠心都交给了若伊。
这些人原本就是穷人家养不活丢掉的孩子,或者是家乡遭难失去了父母的孩子,要是没有楚轩森将他们捡了回来,他们只能在破庙里住着,在大街上乞讨,过着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活着的日子。
他们有了居住之处,有了食物,学到了各种本领,交付的只不过是忠诚,失去的只不过是自由,不能出现在人前而已。
眼下,他们有了自己的主子,而且主子只要求他们忠心,就能让他们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前,甚至可以拥有平常人一样的生活,前途,甚至是家庭,所有的人都是非常感激这位安乐长公主的,对她的话更是奉若圣旨。
青榴大概猜得到若伊想要做什么,她笑着对若伊道:“公主,您在马车里先等会儿,奴婢出去安排一下,也好让你出去透透气儿。”
若伊想了下,也觉着那样比较妥当,答应了。
青柚下了马车,直接找到了领头的影一,影一直接下令,队伍前后方直接就地砍伐了道路旁边的树木做成了简易的栅栏,直接将官道给拦了。石榴招呼着一队人从后面的马车里卸下一些东西,在官道旁边挑了一块树荫处开始布置。她先让人用厚青石麻布围起了一块空地,在草地上铺上了厚厚的牦牛毡毯,再在上面铺上了大块的虎皮。
若伊下了马车,看到石榴布置的一切,她小声的雀跃叫了出来。
太棒了,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郊游场景吗。
她快步走过去,直接坐在了虎皮上,背后靠着舒服的大靠枕,那疏懒的样子,就差没在上面打几个滚了,不是她不想打滚,是青榴石榴死死拉着她,死活不让她滚。
“公主,小心!”青榴提醒的看了眼若伊的肚子。要是因为她布置的这一切,伤了公主肚中的小公子,那她就罪过大了。
不滚就不滚,若伊随手在旁边的小木几上拣起一块小点心塞进嘴里,胖乎乎的厨娘在不远处点燃了红泥小炉,开始煮青草茶,那淡淡的香草味传了过来,让人心情格外的愉悦。
团子缩在若伊脚边,展开身子,舒服的享受着它最爱的阳光浴。它已经不再是那个小小的黑煤球的样儿了,它的身子大了一号,也仅仅只是大一号而已,浑身的皮毛变成了雪白,上下没有一根杂毛,两只眼睛一绿一黄,漂亮得让人咂舌。
小麻花和小葵花也大变样了,它们的小脑袋上长出了黄色的绒毛,身上出现了黑色的条纹,翅膀上也有黑色的花纹和斑点儿。如果说以前它们像绿鹦鹉,现在任何人瞧着了,都会一口咬定,这是一对虎皮鹦鹉。
至于不出现在人前的小蓝,变不变根本没有人看得到。这个天气,它一点也不乐意自己被晒到了,往若伊的胳膊上爬了爬,紧紧缠着。
若伊松开了小麻花和小葵花的脚扣:“让它们也舒服一下。”
小麻花和小葵花的小脑袋瓜里同时收到了若伊传来的命令:“去寻曹陌,让他来见我。”
这一个月的休养,可不是没作用的。若伊几次抽空巫力的身体完全养回来了,她体内那些无法被她吸收的巫力球,属于四个哥哥的都被她给吸收完了,甚至连月樱的也吸收了一小半。
现在使用巫力传音,这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小意思了。
小麻花和小葵花在空中绕了两圈,小小的身影窜了林间,转眼失去了踪影。
外面还有下人担忧:“那两只小鹦鹉不会丢了吧。”他这傻乎乎的话被人甩白了两眼:“你竟然不知道公主那两只鹦鹉会认路的。”
放飞了小麻花它们,若伊眯起了眼睛,往后一躺:“舒服。”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天为被,地为床,这种自在,无拘无束的感觉真是一种享受。
青柚冲石榴使了个眼色,石榴将小丫头们都遣了出去,将唯一展开的那一面也用石麻布围了起来。
这一处空地,仿佛就成了一个小小的宁静天地。
树下原本就阴凉,又有微风徐徐地吹着,若伊呵欠一个接着一个,她等到自己差点睡着了,曹陌也没有来。
若伊不由的皱了眉。只要曹陌在这边,不可能小麻花和小葵花寻不到他的。难不成,是她看错了?
还是,外面的守卫过于严密,曹陌寻不到空子溜过来见她?
就在若伊犹豫着要不要联系一下小麻花的时候,小麻花和小葵花回来了。
小麻花和小葵花很顺利的寻到了曹陌,它们落在了曹陌的肩头上,叽叽喳喳的喊着:“去见公主。”“去见主人。”
他知道,这是若伊在召他过去。
实际上他看到若伊让队伍停下,就地扎营时,就明白若伊的意思了,也正在犹豫要不要去见一见她。
可是公主!主人!这两个称呼就像两根箭扎在了曹陌的心口上,却让他再也挪不动脚了。
要这是别的鹦鹉,估计就会重复若伊那句“来见我”,可是通人性的小麻花和小葵花却用它们自己的称呼取代了其中的人称。
若伊那句娇娇脆脆,带着嗲嗲诱惑的味道的话,换了称呼,意思就要生硬得多,更是让原本心里有泛了疑惑的曹陌心头有了不安感,他觉着那两个称呼就是他与若伊之间的差距。
是,他还没靠近,就能感觉得到若伊体内的力量强大了,大到她自己都没办法收敛的地步。还好这儿除他之外,没有第二个猎巫人,不然她一定会成为所有猎巫人的头号危险目标。
这样的若伊,他觉着陌生,也觉着害怕。
他要是见了她,该说什么……
如果连说什么都不知道……那还不如不见……
不见,可是他有些不甘的……
就是这种反反复复的想法,差点将曹陌给逼疯了。最后他选择了逃避,准备理顺了自己的心情,想清楚自己要怎么样面对这个完全不一样的妻子,才再次出现到若伊的面前。
他一松手,小麻花和小葵花展翅飞了起来,在他头顶上飞旋着,一再的重复:“去见公主。”
“去见主人。”
曹陌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小麻花和小葵花跟了他一段路,见他确定没有回头的意思,才不得已返回去向若伊报信。
“你们寻到它了?”若伊瞪圆了眼睛。
小麻花和小葵花点了点小脑袋。
“他没来?”若伊有些不知所措,她茫然的站了起来,左盼右顾,像是在寻找自己熟悉的身影。
青柚快步上前扶住若伊,低声劝着:“公主别急。”
“是不是这里警卫太严了,那我出去等他。”若伊说着就往外走。
青柚急忙拦下她,“公主,他们怎么拦得住曹大人。”
“为什么……”若伊咬着唇,她真不知道为什么。
青柚看着这样仿佛被抛弃的若伊,只觉着揪心,可是她没经历过情事,也没对人动过心,劝起人来的话也很生硬干扁:“也许,曹大人觉着不合适吧。您现在是公主,在外人的眼中与他是没有半点关系的,万一要是被外人瞧着你与他私下见面了,那有损您的名声,他可是还要做附马的人,可不能沾上了污点。”
若伊一下子还真信了:“是这样吗?”
青柚只得硬着头皮道:“您想想,当初在府里,曹大人也只是每天晚上来爬墙,天不亮就走,都是为了您着想。”
若伊这才化去了脸上的忧伤,欢快的笑了起来:“一定是这样的,等我回到京都,他一定会晚上来找我的。”
青柚看着她欢笑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无法想象,如果回到京都后,曹陌还没有来寻公主,公主会伤心成什么样。
公主的身世,那不是公主的错啊,如何能怪到公主的身上。
若伊心底有了答案,也就不再在这久留了,她上了马车,还下令尽快赶路。
影一在询问了随行的懂医术的死士后,稍稍的加快了速度。
若伊到城门口时,楚轩森亲自带着满朝文武到城门口迎接了若伊,同时也是向满朝文武以及百姓宣布了,他对这位安乐长公主的宠爱。
若伊是连马车也没下,直接从中门进了宫。现在她在外人的眼中,还是一个未嫁的公主,当然得住在宫里。
碧蝶,现在应该称为碧贵妃了,她亲自到宫门口迎接了若伊,这也让宫里为所不多的后妃们惊讶了一把。
“长公主,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碧蝶将若伊送到了她亲自打理的无忧宫里,她的言行举止一直放得很低,别说在若伊面前摆贵妃的架子了,甚至走路都故意落后了若伊小半步。她可是一早就知道这位安乐公主,之前的长乐县主就是皇上的亲妹妹,皇上之所以让她成为侧妃,成为贵妃,就是给她安排一个可以照顾这位主子的身份。
若伊也知道碧蝶实质上是楚轩森身边最得信任的女暗卫,她点点头:“都很好,要是觉着少什么,我会让她们去寻你的。”
“那长公主好好休息。”碧蝶不敢再多打扰她,准备告辞。
“等等。”若伊叫住了碧蝶,“三公主呢。”
那么多人,她没办法现在都见到,在宫里至少得先见见三公主。
碧蝶犹豫了一下,道:“三公主病了。”实际上是自从那个消息放出来后,三公主就把自己关在殿内不再出来。
若伊坐不住了:“我去见见她。”
碧蝶没拦若伊,反而陪着她一块儿去了兰泽殿里。
得到消息的周嬷嬷在殿门口等候着,看到碧蝶来了,急忙过来行礼:“见过贵妃娘娘。”她看着若伊,微微怔了下,又冲着若伊行礼:“见安乐长公主。”
“周嬷嬷免礼。”碧蝶将周嬷嬷叫起来:“本宫与安乐长公主一块儿过来看看三公主。”
周嬷嬷将碧蝶和若伊引进了殿内,道:“公主一直病着,要是过了病气给安乐长公主,那……”
“无事的。”若伊直接就往三公主的寝殿里闯。
周嬷嬷想拦,碧蝶将她叫住了:“嬷嬷,让她们姐妹儿聊会,说不定三公主的病就好了。”
三公主仅穿着内衣靠在床上,床上堆满了若伊以前送给她的各种小东西,看着这些东西,她的眼角又湿润了。
“三公主……”旁边的葵枝真不知道该如何劝,她听到门口一响,不悦:“谁……”她看到若伊进来,若伊的衣裳发饰,让她心头一惊,这不是宫内下人的穿着,立马先跪下行礼。
若伊使了个眼色,石榴快步上前:“这位姐姐,我们外面说话。”一把拉着葵枝就往外走,葵枝动弹不得,也说不了话,只能任由她将自己拉出去。
三公主偏过头来看着若伊,脸上没什么表情。
若伊鼻子都酸了,她觉着三公主好像是失去了生气。
要是以前有人这样闯三公主的屋子,只怕三公主早就跳起来与人算帐了。
她快步过去,一把抓住三公主的胳膊,低声道:“是我,我回来了,对不起。”她飞快的用巫力将一些认知传入了三公主的脑海里。
三公主迷茫的眸子渐渐有了焦距,她死死的盯着若伊,像是在辨认什么,最后,她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你……你真的回来了……”
693、荣宠
三公主的哭声实在是太大了,连外厅的碧蝶和周嬷嬷都听到了。周嬷嬷甚至有些失礼的转身直接往屋内冲,青柚她们也只得放了葵枝,她们冲进屋内,只见着三公主抱着若伊哭得稀里哗啦的。
“公主……”周嬷嬷犹豫了,不知道是该上去拉,还是不拉,怎么样都是看是自己公主失礼。
三公主抬起来头,看到了周嬷嬷,脸上带着泪水的:“嬷嬷,嬷嬷,原来……”
咳咳……跟在周嬷嬷身后进来的碧蝶及时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三公主的话。
三公主抬头对上了碧蝶那警告的目光,嘴边的话一下子就嘎然而止了,被欣喜冲晕的头脑瞬间清醒了过来。
如意怎么会是元后的嫡女,当年宫里发生了什么,如意怎么会流落出宫变成将军府的傻子五姑娘,这些都不是她能追究与挖掘的。如意没死,还变成了她的妹妹,这就是天大的好消息,她所要做的就是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深深的埋在心底。
她抹掉自己眼角的泪,松开紧紧抱着若伊的胳膊,露出个淡淡的笑容:“本宫让安乐见笑了。”
若伊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哎哎……”
三公主冲着她眨眨眼,“算起来安乐应该比我还小几个月,那本宫是姐姐了。”
碧蝶目光在屋内若伊和三公主的身上扫过,大概如何她能猜得个七八分了,她只是柔柔地笑道:“看来三公主很喜欢安乐长公主呢。”
三公主认真地看:“瞧着她就像是个通透的,如何能让人不喜。”她轻轻的拍了下若伊的胳膊:“安乐先到外边坐会儿,待我梳洗一番。”
若伊不想走,她指着旁边的美人榻:“我坐在这儿等你。”
三公主微微皱下眉头,这事要别人眼中,要是与她交好的长乐县主做出来就显得很正常,但是安乐长公主这样做不由得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终究,在外人的眼中,这安乐长公主与她可是头一回见面,血脉相通,也不至于能好到这个份上。
看来,若伊根本就不懂自己变了身份之后要注意些什么,她的身边要是没有人提点着,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只怕不用一天功夫就会被宫里那些人给算计死。
她转过头来望着碧蝶:“不知碧贵妃可有替安乐挑选好嬷嬷。”“这个……”碧蝶话还没说完,三公主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又道:“先皇赐给长乐县主的那两位姑姑不是回到内务府里了,我瞧着她们不错,不如就让她们过来伺候安乐长公主好了。”
若伊眼睛一亮,三公主说的是梁姑姑和祝姑姑吗?
她急忙也道:“就那两个姑姑。”
碧蝶知晓皇上原本就有意要将这两位姑姑送回到若伊身边的,这下三公主一提,她故意做出一付难做的样子:“安乐长公主身边的人都是皇上亲自安排的,本宫做不得主。”
“我自己跟他要人,不怕他不给。”若伊满不在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说出来的话让三公主殿内的人有多惊讶。
三公主捂着脸,已经无力去看她了。
旁边周嬷嬷的紧张也消去了大半,周嬷嬷的紧张也消去了大半,自家公主这阵子太消沉了,眼下有个人能让她忘却长乐县主逝去的悲伤,怎么看都是件好事,况且安乐长公主还极得皇上的宠爱,公主与她交好,绝无坏处。
门外有小宫女探进头来,周嬷嬷瞧着了,快步过去询问。她听完小宫女的禀报,脸色神色凝重了些,过来禀报:“回禀贵妃娘娘、安乐长公主,公主,古妃娘娘以及四……五公主她们来了,说是想见见安乐长公主。”
“她们想见我,我就得给她们见?我又不是猴子,任人参观的。”她这话不客气到了极点,半点也没有可以缓和的意思。
三公主迟疑了一下,也没劝。碧蝶只得认命:“那本宫去看看。”
瞧着碧蝶出去了,三公主才悄悄道:“我瞧着她像个知趣的。”
若伊冲她挤眼,问了她一直在意的问题:“为什么她们管我叫长公主,却依旧叫你为公主?”
三公主白了她一眼,“皇上加封了你为长公主那是他对你的荣宠,我们还得等到出嫁才会被赐封号。”长公主可是等同于王爵,地位甚至高过于一般的嫔妃,并非皇上的所有的姐妹们都可以得到这一荣耀的,当初父皇不也就只封了大皇姑一个长公主吗。
若伊乖乖的坐到了美人榻上,三公主由葵枝伺候着穿上外衣,又梳好头,在这过程中,三公主都会时不时的扭头过来望若伊一眼,仿佛是确定她的存在。
若伊开始还没觉着什么,后来越来越不安了,三公主都这样的挂念她,那文怡和四姐姐会担心成什么样子。她迫切的有一种想要冲到她们面前去看一看近况的冲动。
“怎么了?”三公主查觉到了若伊的不安稳,关切的扭过头来追问。
“我只是有些想……”若伊准备说,石榴打起帘子进来,福了福后道:“长公主,小宫女过来禀报,说大长公主与荣王妃到无忧殿了。”
“什么!”若伊直接乐得蹦了起来,她拎着裙角就往外跑。
“等等。”三公主觉着不妥,连叫了几声也没能叫得住若伊,她也顾不上还没梳好的头发,紧跟着起身往外追去。
果不然,若伊才出了殿门,正好碰上了被碧蝶用三言两语打发出来的古妃以及五公主一行人。她们看着若伊拎着裙子,没有礼貌的飞奔,有年轻不懂事的直接嗤笑了出来,还有人低低地道:“果然是在外边长大的,没一点规矩。”
若伊一边跑,一边回头扫了那几个面露讥讽的人一眼,她心里泛上了一丝不喜,这些人真讨厌!
她的念头一出,那个直接嗤笑出声的公主鞋尖上的明珠缠上了裙摆上的流苏,身子往前一扑直接在地上扑了个狗吃屎,面上两颗门牙给崩了,殷红的血飞溅在青石板上格外的刺眼。
她这一摔,还顺手拉了一把身边的人。这下可好了,有崴了脚的,有被推倒的,也有吓着了的,一堆人摔成了一团,还有几个人的裙子都撕破了,衬裙大腿都露了出来。
紧跟出来想替若伊解围的三公主和赶出来替若伊撑腰的碧蝶看着那堆遭了现世报的人,冷冷的露出了个一点也不掩饰的讥笑。
“哈哈哈……这就是你们的规矩,我还真学不来。”若伊不客气将刚刚那些人的嘲讽直接甩了回去。
她的心里却隐隐觉着她们的摔跤可能与她刚才的那丝不悦有关,不过,她也没多想,直接上了宫车绝尘而去,将一切都抛在了脑后。
地上的宫妃和公主们一个个气得脸色发青,可人家是得皇上荣宠的人,而她们却在皇上面前连句话都说不上的人,想怼都没有底气,一个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若伊离开。
回了无忧殿,若伊看到坐在偏殿里喝茶的大长公主和赵文怡,直接冲了进去,“姑姑,文怡。”
“安乐长公主?”赵文怡站了起来,一脸温柔地看着若伊,偏头向大长公主询问。
“文怡……”若伊犹豫着望向大长公主,难不成大长公主没有将真相告诉文怡吗?
大长公主冲她招手,待她到身边了,才低声道:“傻孩子,至少得装装样子。”
装?若伊偏头望向赵文怡,果然,赵文怡的笑脸没了,看着她的目光只有幽怨了。她脱口而出:“你知道了?”
“是。”赵文怡承认得爽快。她早早就从荣王那知道了如意的身世,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不过想着现在她与荣王相处的日子,她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飞上了一片红霞。
“我想你。”若伊扑过去抱住赵文怡,这一抱,她感觉自己被什么顶了一下,低头,看着赵文怡变胖的腰身,以及那微微显露的肚子,一下子怒从心头起。文怡可是没有怀孕的,她现在的样子明明是药物造成的,这是谁做的!
她一把将赵文怡拉到旁边,指着她的肚子:“你的肚子现在……”
赵文怡刚刚降了点温的脸又烧了起来,她轻掐了若伊一把,低声道:“假的。”
“啊,你知道?”这是让若伊更惊讶的事了。
赵文怡白了她一眼:“我的肚子,我当然知道。”说完,她有些奇怪,她假孕的事,如意是如何知道的?
若伊想到了之前楚轩森说她肚中的孩子记在他和楚轩鑫的名下之事,脸黑了,逼着赵文怡问:“是谁逼你的,我找他去。”
“我的妹妹。”赵文怡急忙拉着她:“就你我这种关系,谁敢逼我,这是我自愿的。”她反手又将若伊拉入怀中,低低地道:“我们本是表姐妹,可是这么多年却让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头,姐姐帮帮你又如何了。再说……荣王府的爵位可是个烫手的山芋,要是有这个孩子帮我顶着,可是替全府上下撑了把保护伞,难成不你不想帮我?”她之前装怀孕是想替若伊分担一些风险,她现在继续装下去,是想给若伊肚中的孩子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不用你养……”若伊急了,她没打算生个姑娘啊,难不成儿子也要送给他们养?不给的话,那让文怡“十月怀胎”期满之后,生个啥出来?
“我不养,那就得碧贵妃养了,反正你是不能养了。”赵文怡笑着,若伊不解:“为什么。”她的孩子,她不能养,这真没天理了。
赵文怡拉着若伊坐回到位置上,精心挑了碟点心挪到她的面前,才细细的与她算着:“国丧期间许多事都要从简,半年一年内皇上没办法给你赐婚,你拖得,孩子拖不得,可不能委屈了孩子。我现在只是装个样子,不累也不碍事,大不了到时候说孩子没保住就行了。”
她真不觉着哪儿委屈,现在楚轩鑫几乎是将她捧在掌心里,外面的人都酸酸的说她是母凭子贵,实际上她知道,楚轩鑫对她是百依百顺,绝不会是看在她肚中的孩子份上,而是……那种闺房之话绝对不能对外人说的,亲妹子,亲表妹也不能说……她实在不好意思,想想都脸红。
若伊瞧着赵文怡那红得像苹果的脸色,疑惑的转头望向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冲着她招手,她快步过去,大长公主搂着她,笑道:“别担心,他们现在好着呢。”说真的,瞧着楚轩鑫和文怡相处,她也是真安心了。
“母亲!”赵文怡有些恼羞成怒了,娇啧的捂着脸。
若伊都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若伊在大长公主旁边坐下,随手抓了块油炸果子塞进嘴里,随口道:“那四姐姐她们也知道吗?”
一提这个,大长公主的脸色有些变,轻轻道:“这两天你还是挑个时间悄悄回次家去看看你四姐姐。”她以前担心是文怡最难接受若伊出事,没想到文怡是个早就知道真相,反而最轴的会是聪明过头的苏如瑛。
若伊嘴里的的油炸果子落到了地上,声音都变了:“四姐姐她怎么了?”
赵文怡也紧张了起来,在若伊身边坐下,淡淡地道:“老将军应该是提点了她一两句,她可能是受的打击有些大,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老将军又不能说得太透,终究这要是被传出风声,或者被明眼人瞧出了什么就不好了……”
谁能想到一贯聪明绝顶的四姑娘却在这件事上钻了牛角尖。她还特意想邀请四姑娘到王府来开导开导,可惜,四姑娘却……只怕解铃还得系铃人,真得如意亲自出现在四姑娘面前不可了。
若伊茫然的点点头,心里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去看四姐姐。
若伊送走了大长公主和赵文怡,碧蝶也将梁姑姑和祝姑姑从内务府里要了出来。
两位姑姑憔悴了许多,青丝中都有了白发,见到若伊后一丝不苟的行礼,木然死板,完全没有以前在她身边的那样子。当她们在明白若伊的身份之后,两个老人欣喜得抱头痛哭。
若伊的心更着急了,两位姑姑都这样,那四姐姐会是什么样子。
694、就是你了
青柚和石榴也低声的上前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梁姑姑和祝姑姑都吓了一跳,不过她们两个也是宫里的老人,见下不少宫里的隐秘,想想也就都能够明白了。
祝姑姑忍不住双手合什:“真是菩萨保佑,长公主真是苦尽甘来。”
梁姑姑担心和比较实在,她低声问:“长公主,您身边除了青柚石柚,皇上还给您安排了什么人。”她得知道哪些人可以信,哪些人可以用,虽然公主得皇上宠爱,但宫里的人私底下有太多手段可以为难人了。
“整个殿里的人都能信,将来我的安乐长公主府修好了,这是从这殿里带人出去。”若伊随口应道。
别看她开始只是走马观花一样的跟着碧蝶在殿里转了一圈,实际上却是将自己的身上的巫力扩散到了这殿内的每一个角落,她清楚的查实到被分配到这殿内来的所有的下人都被下了药,要是谁敢对她起了背叛之心的念头,立即会心脉俱断,七窍流血而死。
使用这样的手段控制身边的人是巫族一贯的手法,背叛可是巫族中最大,最不可饶恕的原罪。
梁姑姑也被震住了,一贯冷静严肃的脸也有些了些动容。看来,皇上对自家公主的宠爱真是史无前例的。
若伊瞧着两位姑姑几乎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她心也踏实了不少,“姑姑,我想晚上去见一见四姐姐。”
“长公主!”祝姑姑吓了一大跳,她倒没一开口就拦,小声的询问:“这要出宫得有皇上的允许,最快也得等到明天早上。”
若伊摇头:“听说四姐姐的状态不太好,我不放心。”
梁姑姑她们可是在苏府里留了一阵子,一直到“长乐县主”的丧事办完才回到内务府的。她亲眼目睹了苏如瑛那悲伤的样子,也有些担忧。
“长公主,要不您先向皇上请求看看。”梁姑姑给了个比较妥当的建议。
这个……
若伊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件假死事件之后,她心里一直觉着对那些真心待她的人有所亏欠,下意识的不想让梁姑姑她们为难。
“你去让人跑一趟。”若伊示意石榴出去传话。
石榴出去寻了个侍卫送信,没一会儿那侍卫就带了楚轩森的口信回来:“回禀公主,皇上说请长公主过去太和殿一块用晚膳。”
“吃饭?”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若伊连衣服也没换,也不管是不是离用晚膳的时间还有一个多时辰,直接就去楚轩森所在的太和殿。
楚轩森正在与众臣们商量怎么处决楚轩淼和楚轩炙,听到宫人禀报,他的嘴角浮上了一丝笑意,道:“今天就到这,明日再议。”
宏王爷站起身来,好没气的看了楚轩森:“皇上,庆贺安乐长公主回京,明日不是召宗室和一品以上的女眷进宫,只怕你又没空。”
楚轩森尴尬的摸着鼻子:“朕总会有空的。”
下面的众臣差点没笑出来,他们都能确定,这位安乐长公主只怕才是皇上的软胁。有了软胁的皇上让人觉不是那样冷血无情,也是有血有肉有感觉的,心里的那种紧张不安也消散了几分。
宏王爷还着重臣们告退,在殿外,宏王爷与若伊走了个对脸。
梁姑姑急忙提醒:“长公主,那是宏王爷。”
若伊抬头,对上了宏王爷的眼睛,在他的眼中看到有好奇,有探究,也有些慈爱。
她福了福身:“宏王爷。”
宏王爷一瞧着若伊楞住了,之前他确实也去城门口接了,但没瞧着人,心里还是些忐忑的,怕这事有蹊跷。现在看到眼前这张与曹后有六分相似的脸,那双通透无暇的眼睛他一下子就安心了:“好孩子。”这真正是先帝做的孽!
他在身上掏了掏,确实身上没有什么好东西,有些尴尬了:“本王身上没带见面礼,明日让宏王妃补给你。”
若伊随口应着:“好,我喜欢吃,给我带几分府上拿手的点心就好。”
“哈哈……”宏王爷大笑起来,“果真是个爽快的,这性子与你母后有几分像,我记得你母后最爱吃王妃亲手做的芋头糕,明日我让王妃替你做一份尝尝。”
“好。”若伊可不知道什么叫客气,直接应了。
宏王爷是越瞧越喜欢:“去吧,皇上在里面等你呢。”
若伊又福了福,才转身进殿。
楚轩森听到禀报声,起身迎了过来:“怎么来得这么早。”
若伊往四周看了眼,楚轩森明白她的意思:“说吧。”
若伊连弯子也不绕:“我要去见四姐姐。”
“苏如瑛?”楚轩森知晓她与苏如瑛交好,但想着也有些吃味。
“嗯。”若伊点头。
楚轩森摇头:“不行。”
“为什么。”若伊薄怒:“你出的这馊主意吓坏了多少人,你知道不,要是四姐姐有个好歹,那我……”最后威胁的话她说不出口。终究那句,“我要告诉父亲”没用了,父亲不在这里,想必在也不愿意管这事。
楚轩森拉着她到旁边坐下,好声好气地劝着:“你今日才回宫,大家的眼睛都盯在你身上,你要是就去了将军府,必定会引起许多人的怀疑的。那样这些日子我们做的一切,他们吃的那些苦头不都白吃了吗?”
“我可以偷偷的去。”若伊可不是那么好劝阻的。
楚轩森摇头:“我不放心,再说也容易出事。”
若伊猛的站了起来,楚轩森起身将点巧劲儿将她轻轻压会下,才道:“我早就放出风声说要给你挑陪读,苏老将军已经将四姑娘报上来了,明日她应该与各府的姑娘一块儿进宫。到时候你寻个机会留下她单独谈谈,不比你半夜爬墙去苏府来得安全。再说,你这半夜跑去,要是被苏老将军抓着了……”
一提起苏老将军,若伊很没志气的怂了,最后只能就这样应下。
次日,若伊起了个大早。
不是她想起,而祝姑姑她们一大早就将她给拉了起来。
虽然楚轩森已经下诏公布了她的身份,也替她上了宗族皇谱,做为女子不需要去祭祖,但她也得见见宗室族人。
若伊到女眷所在的太广殿时,还在时不时的打呵欠。
殿内已经坐满了宗室族人,该来的都来了。
瞧着若伊进殿,热闹的大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众人都仔细的打量着若伊。特别是当年与曹后交好的那些人,见了若伊都非常的激动。
大长公主笑着冲着若伊招手:“安乐,过来。”
若伊乖顺的走了过去,大长公主对旁边的宏王妃道:“您自个儿瞧瞧。”
宏王妃抓着若伊的手,仔细的打量了会儿,眼框都红了:“像,真像。”她从手上撸下两下水色透亮的玉镯子就就往若伊的手腕上套。
若伊推让着,大长公主轻轻拍了她一巴掌:“长者赐,不可辞。”
若伊急了:“不对,昨儿个宏王爷可说了,给我芋头糕。”
宏王妃也笑:“有有,”她从身后的老嬷嬷手中接过盒子递给若伊:“这是今天一大早做的,还热乎着呢,尝尝。”
若伊当即打开了来吃,眼睛都贼亮:“好吃。”
“真的?”三公主探过头来,若伊立即将盒子盖上,警惕的看着三公主。
三公主哭笑不得:“还当我要抢你的不成。”
若伊将殿内的人都认了个遍,不管是真心喜欢她的,还是只装装样子的,每个人给她的见面礼倒都是上好的东西,若伊是来者不拒全部收下。
若伊快呆不下去的时候,有小宫人过来了,进殿见礼后,道:“各府来与长公主做陪读的姑娘们已经进宫,贵妃娘娘请长公主过去清风殿瞧瞧,看哪几位姑娘合长公主的眼缘。”
陪读,那是不是四姐姐来了,若伊马上站了起来:“我这就去。”
大长公主笑了起来:“果真是个急燥的。”
宏王妃也笑着:“一样的急燥性儿。”
年仅十岁的六公主还记恨着昨天若伊取笑她的仇,想要寻个机会扳回一把,她立马跟着起身:“我也去。”
其它的几位公主也跟着一块儿说要去。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只怕这几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三公主优雅的起身:“那我也一块儿去好了。”
六公主脱口而出:“三皇姐,我们也可以挑两个合心意的人做陪读,你去做什么,你又不需要挑陪读的人了。”
三公主在宫内嚣张跋扈惯了的,礼让妹妹,这点她没学过,哪怕是十岁的六公主,她一样是想怼就怼,丝毫也不让的:“怎么,你去得我就去不了。”
六公主气得脸都白了。
三公主起身与若伊一块儿往外走,根本不管后面那些气得直跺脚的小公主们。
出了殿门,若伊喊三公主与上了同一辆宫车,轿帘放下了,她才道:“你是怕她们欺负我?”
三公主摇头:“她们不敢惹你,必定会将气发泄到你身边的人身上。”
若伊一下子懂了:“你是怕她们欺负四姐姐。”她撩开了轿帘,回头往后望,果然远远的看着那些小公主带着人跟在后头,当下,她心里有了计较。
到了清风殿,若伊与三公主一块儿下了马车,殿内站有十来位年轻的姑娘们,从十二三岁,到十五六岁的,都打扮得格外精致,从头饰到衣饰无一不是精心准备的。
若伊一眼就瞅到了独自站在殿角的苏如瑛。苏如瑛身子单薄了不少,仿佛一阵风都能将她吹倒,脸上也没有上胭脂,一身普通霜色衣裙,头上仅有两根银钗,与四周的姑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如瑛原本没想来的,但明白圣旨到了府上是给自家的荣耀,府里总得来一个人走走过场。府里就她与苏如珂待字闺中,她要不来那就得苏如珂来,就苏如珂那性子那脑子很容易被人算计,更有可能会拖累祖父。不得已,她只能来这一趟。
若伊迈脚就往苏如瑛那边走,三公主急忙拉住她,微微的摇了摇头:“急不得。”
若伊急切地道:“急,很急。”
她觉得出来,四姐姐身上散发的感觉有些瘆人,就像……就像……失去了活力!
“急也不行。”三公主抓得更紧,低声道:“她是个聪明人,她更愿意保护你,而不是让你为了她做傻事。你的冒失,可是会让她内疚的。”
若伊一下子站住了,她不太能理解,但也觉着三公主这番话对。她安静了下来,跟着三公主往殿内主位上走。
殿内的姑娘们瞧着了若伊和三公主,立刻在嬷嬷们的吩咐排成了左右两列,齐声向她们行礼,三公主默不作声,领着若伊到主位上坐下,才道:“免礼。”
各位姑娘起身,有大胆的还抬头小心的偷看若伊。
三公主在殿中瞧着了一个人,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但也没多说什么:“想必你们都清楚进宫来是为了什么,等会儿依次上前详细的介绍自己,然后回答安乐长公主的问题。”
三公主随手一指:“就你这边开始。”从这边开始的话,第三个就能轮到苏如瑛。她可没有把握确定如意能忍到什么时候,当然得尽快让她与四姑娘有说话的机会才行。
被她指着的杏红色衣衫的姑娘高兴极了,先回话就可就有先机。这位安乐长公主可是长在宫外的,想必对宫里京都的事都不清楚,要是能跟在她身边,对自己家可是大有好处,将来也能凭这份荣耀能挑个好夫婿。
姑娘快步上前,走到离若伊只隔了三步的地方,大胆做自我介绍:“臣女出身宁伯候府长房,排名第六……”
若伊没听完她的介绍,就随便挥了挥手。
青柚淡淡地喊:“下一个。”
宁伯候府六姑娘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她连介绍都没介绍完,哪儿就不好了。
急急赶过来的几位小公主进了殿,六公主瞧着宁伯候府六姑娘的样子,猜到了殿内刚刚发生了什么,她板着脸往旁边一坐:“我到要看看,四皇姐喜欢什么样的人。”
第二个姑娘有些忐忑,犹豫着不知道该上前还是不该上前。若伊皱眉,挥手,青柚又喊:“再下一个。”
苏如瑛见叫到了自己,快步上前,张嘴还没开始自我介绍。若伊马上道:“就是你了。”
苏如瑛楞了,什么叫就是她了,别告诉她,她被这位安乐长公主选中了,要她做公主陪读。
695、误伤(加更)
六公主扫了苏如瑛一眼:“你是哪家的姑娘,本公主怎么没有见过你。”
苏如瑛原本就聪慧,哪会不明白自己成为两位公主斗气中的那个夹板。她小心翼翼地向六公主福了福,道:“臣女出身将军府大房,排行第四。”
“将军府四姑娘,庶女!”六姑娘一针见血的挑破了苏如瑛最大的短板。
苏如瑛轻轻柔柔地应着:“是。”如果是前一世,她可能还会因为嫡庶之别面对这些公主世家女时会自卑。现在她都生无可恋了,自然不会认为这些有什么重要的。
苏如瑛的不卑不亢刺痛了六公主,她母妃是宁伯候府的嫡女,在后宫算是出身相对比较高的了,可长得太端庄,不属于皇上喜欢的那一类型,相对的,她在宫里也不得宠,生怕别人瞧低了她,一直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现在苏如瑛这样一个庶女竟然敢在她面前这样说话,简直就是不将她放在眼中。
她端起了手边的热茶,直接朝着苏如瑛的砸了过去。
别说之前有三公主提醒过,若伊都能感觉得到六公主那满满能溢出来的恶意,她毫不犹豫施放了巫力捕捉六公主此刻的想法。在读到那一丝恶意后,她果断地用巫力直接在六公主的脑海里开绞。
但若伊的动作还是慢了一些,六公主热茶端在了手中也正准备砸出去,因为脑子里突如其来的剧痛,她的手上的力道卸掉了许多,没能砸到站在她对面的苏如瑛身上,尽数洒到了离她最近的一个姑娘脸上。
“啊……”那姑娘发出了尖锐的惨叫声,脸上被热茶烫得彤红一片。
厅内乱成了一片。
三公主倒还镇定,起身大喊:“慌什么慌,快请太医。”还好,没有伤到苏四姑娘,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她算是宫中跋扈头一号了,但也做不出这种直接毁人容的恶毒事,看来这位六妹妹比她想象的还要蠢笨。
当下,殿门口两位小宫女飞奔而出,朝着太医院跑去。
祝姑姑趁乱将苏如瑛拉到了旁边,苏如瑛很是平静,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三公主继续发号施令:“将六公主和……古八姑娘抬到偏殿去,其它的姑娘们暂且留在这里。”她轻轻碰了一下一脸怒意的若伊,冲着苏如瑛那边使了个眼色:“安乐,你觉着苏四姑娘好,就先去侧殿与四姑娘聊聊。”
若伊脸上的怒气缓和了许多,点了点头,起身,冲着苏如瑛露出个笑脸:“你随我来。”
苏如瑛被若伊的笑脸恍了下神,规规矩矩的福了下,低眉顺眼的跟在了若伊的身后。
进了侧殿,若伊直接转身一把抱住了苏如瑛。
祝姑姑吓了一大跳,马上遣了殿内伺候的人,还亲自去殿门口守着,自家县……不,长公主这样子要是落在外人的眼中,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样的流言来。
苏如瑛身体僵硬,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她淡淡地唤了声:“长公主殿下!”声音足够的冷冽无情。
“四姐姐。”若伊糯糯的喊着。
苏如瑛的身子剧烈的颤抖了起来,这声音好熟悉,这一个月来,天天在她的梦里出现。
“是我,四姐姐,我回来了。”若伊又道。
苏如瑛如何会听明不明白,祖父的那些话,突然冒出来的安乐公主,还有两位已经回了内务府的姑姑,这些都串在一块儿,真相就呼之欲出了。
可那又怎么样……
原本以为她重生是上天对她的恩赐,她可以弥补上一世的过失。现在她确实是避开了自己悲惨的前世,却因为她没有推那一把,却让五妹妹的生活彻底起了翻天复地的变化。
她无法确定,上一世嫁与左泽文平平淡淡过日子的五妹妹,与现在这个与曹陌和离,独自怀孕,却又被揪开真实身份的五妹妹,哪个更幸福。
既然她是个变数,那就应该离五妹妹远远的,她愿意清灯古佛一辈子替五妹妹祈福,只要五妹妹安好,她这辈子就够了。
她软下来的身子又重新僵硬了起来,刚刚抬起准备抱若伊的胳膊也又垂了下去。
若伊得不到回应,抬头去看苏如瑛的脸,苏如瑛的脸上依旧只有之前那种淡淡的微笑,还有一种陌生的疏离。
“四姐姐,你怎么了?”若伊心底有些慌。
苏如瑛轻轻的挣开若伊的拥抱,退后了半步,规矩的福了福,道:“臣女不敢失仪。”
一句臣女,将两人的距离彻底的割裂开来,形成两个明显的对立面。
君臣有别!
若伊能感觉得出来,苏如瑛这句话是真心的实话,可她想不透四姐姐为何要这样说。她茫然的往四周看看,可惜祝姑姑不在,青柚和石榴也是一脸的惊讶,完全帮不到她。
“为什么?”若伊只能直接问。
苏如瑛依旧是那样子:“臣女不知长公主所问何事。”不过熟悉她的人,可以听到她的声音里要轻松得多,不像之前那样的沉闷。
当然,这一点若伊是发现不了的,她只觉着,四姐姐这样的生份她,必定是生气了,不理她了。
若伊大大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苏如瑛:“四姐姐,你是在生我气吗?你不再理我了?”说这话时,她几乎是将自己以前对付四个哥哥的撒娇本事全施出来了,但也仅此而已,没了下一招。
苏如瑛划清界线的话再也说不下去,若伊眼中的难过简直要了她命似的。最终,她叹了一口气,将准备推开若伊的手换了个方向,把她抱在怀里;“我不是……”
她这一妥协,若伊更是得寸进尺,再次扑进她的怀里,开心的将头过去时了进去,手上拥得更紧了:“四姐姐最好了。”
看着怀中的若伊,苏如瑛的心中却是柔软非常:这样的妹妹,如何能让她不疼她。可是……
她狠狠心,将若伊推开一些,耐着性子与她道:“我不生气你的气,这是在宫中,我们身份尊卑有别,不能像以前一样相处了。”她有些庆幸五妹妹的身份改变,这样,她有着明正言顺的借口远离五妹妹。她只要站在旁边看着五妹妹一切安好就可以了。
她话刚说完,若伊就露出一个孩子般的狡黠笑容来:“等我的长公主府建好了,我们就能与以前一样了。”
696、继续爬墙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祝姑姑进来,向若伊行礼,脸仅是担忧:“回长公主,太医说六公主刺激过渡有些不太正常,还有……古八姑娘的脸被烫伤,有毁容的可能。”
苏如瑛原本缓和的心情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
刚才的一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六公主有与五妹妹别苗头的意思,拿她开削,只不过不知刚才六公主因为什么而突然头痛倒地,手的热茶也因为力道不够才泼到了古八姑娘的脸。
眼下六公主被刺激过度有疯的倾向,古八姑娘的脸被烫伤,而她这个疑似挑衅者却安然无事,还得了长公主陪读这种好事,如何让人能接受。
拿五妹妹出气估计没有人敢,她就极有可能成为这一切的出气筒。
可以五妹妹的性子,会看着她被人当成出气筒?
不,绝对不能再给五妹妹惹麻烦。
苏如瑛打定主意,低声对若伊道:“只怕一会儿会有人来问我刚才的事,你千万不要乱插手,我自能应付。”
“这怎么可以,刚才那事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差点儿就受伤了。”若伊眼睛都瞪圆了。
“听话,不然我就不认你了。”苏如瑛低声威胁着。她不想因为五妹妹再插手这件事,而被人惦记。她再也不想看见若伊不顾身体半夜去救她而导致身体虚弱躺在床起不了身的样子。
她看着若伊眉眼中的神彩飞扬渐渐褪去,转而又是惆怅不安,一下子心又揪了起来。
这些都是她带给五妹妹的伤害,可她是不想的,为了五妹妹好,她只能狠狠心。
若伊见苏如瑛狠下心在她的哀求目光下也不松手,低垂下头,十指掩面,发出了细细的抽泣声,当下把苏如瑛给吓了一大跳。
“五妹妹,别哭,别哭。”苏如瑛头一次这样慌了手脚,完全不知所措,她哄了几声也不见若伊的哭声,反耐有越哭越大的趋势,她实在没有办法,才道:“好好好,随便你。”
“真的?”若伊的抽泣声停下了,小声的问。
苏如瑛只想着将她劝住不要哭了,哪有什么要求不答应的:“当真。”
十指张开,露出了若伊狡黠的眼睛,哪里有什么眼泪啊。
看着明显是装哭撒娇的若伊,苏如瑛无奈的叹了口气,当初是自己教她的,一哭抵三会,现在也知道拿这一招来对付她了,应该是值得表扬。不过她心里也是松了口气,还好没真把五妹妹给惹哭了。
果不然如苏如瑛所料,一会儿就有人过来请苏如瑛了,说要过去问一问刚才的情况。
若伊望向祝姑姑,祝姑姑板着脸询问来请人的小宫女:“是谁让你过来请苏四姑娘的。”
小宫女犹豫了一下,答道:“是碧贵妃。”
若伊下意思的认为不会是碧蝶,不过,背后的黑手是谁又怎么样,想迁怒到四姐姐身就不行。若伊站起身来:“苏四姑娘,那本宫就陪你走一趟。”她故意学的大长公主,倒有几分像模像样,一下子将跪在地的小宫女给唬住了。
小宫女急道:“碧贵妃道,这点小事就不劳烦长公主了。”
若伊根本就不搭理她,直接带着苏如瑛往正殿而去。
正殿里有不少人,碧蝶在坐,宏王妃在坐,还有个若伊没有见过的中年贵妇,正在一脸怒气的大声说着:“是吗,苏家四姑娘,本宫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能把六公主刺激到失常。”
若伊脸当下一黑,这就是想将污水往四姐姐身泼呢。
祝姑姑低声与若伊道:“那就是六公主的生母朱太妃。”
若伊撇了下嘴,管什么猪太妃还是狗太妃,想欺负她身边的人就不行。
碧蝶瞧着了若伊,急忙起身:“长公主您来了。”
殿内不少人都惊讶至极,长公主等同于王爵,但碧贵妃可是超一品的贵妃,竟然这样礼待长公主。好吧,别以为这位宫女出身的贵妃好惹,她清理后宫里,手段干净利落,连太皇太后和太后宫里都被她压得服服帖帖,没有人敢反驳。
看来,这位长公主真不好惹,碧贵妃也得对她礼让七分,不,九分。
若伊走过去,大大咧咧的在碧蝶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贵妃,你让人去本宫那寻苏四姑娘来做什么?”
碧蝶闻言,眼睛眯了起来,“不知去长公主那里传话的人在何处?”
石榴将那个想溜的小宫女押了进来,碧蝶冷笑了两声,扫了一眼已经抖成筛糠一样的小宫女,淡淡地道:“押下去。”这个时候,不是清算的时候。
朱太妃阴沉着脸,道:“长公主,不管如何六公主出了这样的事,总得让将所有在场的人都叫过来问一问。”
三公主插言:“朱太妃,该问的你不都是问过了吗?难不成我们这十几个人的话你都没听见,非要再拽着长公主询问一番,还是,你想将这罪名推到长公主头?”
三公主第一时间让人通知了碧蝶,并且让那些在场的姑娘们都安排了人看着,还没让她们知道六公主和古八姑娘的近况。
碧蝶来后,就依次召见了那些姑娘们,将大概的情况给问了出来,等朱太妃来时,一切的真实的情况都被碧蝶捏在手中了。
朱太妃匆匆赶过来后,差点没当场晕过去。宁广候府送嫡出的姑娘进宫给公主做陪读,就是想与长公主交好。要是能再借着这条线,让自家子侄娶到这位深得新帝宠爱的长公主,那宁广候府至少能再荣华两代。
谁知……自家侄女入不得长公主的眼,六公主还因这事被刺激过度……
朱太妃私下问了朱六姑娘几句,也直接将矛头对准了苏如瑛。
用她的话说:竟然六公主那杯茶在泼的是苏如瑛,那必定是苏如瑛刺激了六公主,苏如瑛罪无可恕。
碧蝶哪会愿意直接将苏如瑛交给朱太妃处置,两边尴尬了起来。朱太妃才会让人打着碧蝶的名号去若伊那,想将苏如瑛骗出来,等她处置过之后,难不成碧蝶还会为一个将军府庶出的姑娘来打她的脸不成?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长公主还真瞧了苏如瑛,苏如瑛也是个厉害的,这么短的时间能哄得长公主来替她出头,还将她派去的小宫女押了起来。
好吧,脸都撕破了,那就不要了。
朱太妃狠瞪着苏如瑛道:“就是她刺激了六公主,要不然,在场那么多的人,为什么六公主偏偏要拿茶泼她,而不是泼别人。”
若伊冷冷的插言:“本宫看她想泼的人是我,只是不敢泼吧,才会柿子拣软的捏,看着我喜欢就找谁麻烦。”这话太直白了,直白得殿内在坐的人都不好意思,这是简直是撕了六公主的谦卑懂事形象往地踩。
若伊的想法很简单,我弄不来那些虚虚道道,那么我就实话直说,你爱听也好,不爱听也罢,你都得听着。向来只有她欺负人的份儿,哪里会愿意让人来欺负她,或者她身边的人。
看着若伊那一开一合的嘴,朱太妃恨不得去撕了若伊的那张嘴。
她有些明白六公主到底是哪儿受了刺激了。这样的刺激别说六公主受不住,她要是再年轻一点儿,也受不住!可她理智没失,清楚再受不住也得端庄大方的受着,绝不能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显露出一丝丝的愤怒。
忍着,朱太妃只能忍着。
碧蝶也趁机踩一脚:“太医说,六公主是最近伤心过度,才会有些失态,调养调养也就好了。”
听着碧蝶这轻描淡写的话,朱太妃肺都要气炸了,但理智还是牢牢的控制着她,没说出不可收拾的话来。六公主失态已是事实,碧蝶说她只能说是受了刺激,这已经是一种隐晦的警告,如果她再坚持,估计就会传出六公主疯颠之类的的流言来,那六公主将来如何挑附马。
为了六公主,她只能再忍着。
碧蝶又道:“六公主过来,说也是想挑陪读,竟然她与宁广候府的六姑娘要好,那就择宁广候府的六姑娘给她做陪读吧。”
朱太妃脸色越来真难看,只能将这口闷气硬生生给咽下了。
一场风波就这样过了。
国丧期间一年不能提婚娶之事,苏如瑛的婚期推后了一年,她也就正式成了若伊的陪读,一直在宫内留到她出嫁前一个月为止。
最无辜的古八姑娘被送回了古家,碧蝶也没忘让太医配了好的伤烫药送过去。不过大家心知肚明,烫得那么严重,想要不留疤,难了。
古家接回了古八姑娘,古大夫人当场晕了,古大人直接就去了曹家,非要拍板将两家的亲事订个过小定的日子。
曹宁城是再三推托:“古兄,不可,万万不可。曹陌的事我可做不得主。你是不知道啊,那孟家还硬塞了两个姑娘在我府呢。”
现在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孟家最后瞧在太后的份没有因大公主和孟大公子的事受到牵连,但明眼人也清楚,孟家也就这样子了,至少嫡支是没有出头之日。孟家现在也是想尽法子将自己家两个适婚的姑娘往曹陌这塞,甚至还不打正妻的位置。
古大人也清楚曹陌是个抢手货,他也不管这么多,只咬定一点儿:“你是曹家的族长,又是曹陌的亲叔,他的亲事你如何做不得主。再说这亲事原本就是两家的老太爷定下的,不遵守就是不孝。”
他看着曹宁城依旧摇头,老泪纵横:“曹老弟,我知道你以前怪老兄做事不厚道,那都是老兄的错,怪不得八姐儿。”
曹宁城快坚持不住了,道:“古兄,这事真不行。如果你非要坚持这门亲事,换曹际行不?”
旁边的曹五夫人差点没晕过去,想吼,曹际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但再想想,曹五夫人就默认了。反正曹陌已经摊个汤大姑娘了,要再娶个古八姑娘……也蛮好的。
古大人犹豫了一下,果断的摇了摇头,曹际可是在兼祧的,两房夫人两头大,八姐儿毁了脸,如何能得曹际欢喜。嫁与曹陌,就算不得曹陌欢喜,但也是曹陌的正妻,曹家东府的主母。
曹宁城不说话了,古大人实在没办法,只能实话实说:“曹老弟,为兄不瞒你,今天八姐儿在宫中被公主伤了脸,太医说会留疤,这要是再与曹陌退了亲,那她日后如何自处。”
曹陌阴觉着脸进来,听到那句“八姐儿被公主伤了脸”,脚步不由的一顿。
谁伤了古八姑娘的脸,是若伊吗?
古大人看见了曹陌,如同看见了救星:“闲侄,这个时候要是真退了亲,那就是逼八姐儿去死了。”
曹陌淡漠的看了他一眼,道:“当初两家的婚约是怎么说的。”
古大人不懂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实话实说:“当初说是两家长房……”他哑了,长房,曹家长房可是绝了嗣的。
他急急道:“你现在是曹家嫡枝的嫡长子。”
“可是我不是长房所出。”曹陌坚持:“要么这门亲事给七弟,要么等到下一代,七弟过继给长房的孩子娶你家嫡长子的长女。反正赖不到我头。”
古大人顿时哑然,下意识的转头望向曹宁城。
曹宁城哭笑不得,但也没觉着哪儿不妥,反正他刚才就打算卖儿子了,这下,换成孙子也是一样的。
“可是……”古大人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曹陌又道:“如果我能寻到良药替八姑娘保住脸,那我的提议是不是可以……”
“好!”古大人断然答应,不过他也老狐狸的补了一句:“如果不行,那这门婚事还得照旧。”
曹陌没说话,照旧就照旧,反正与他无关。
不过,宫里的那些事,他还是得弄清楚。
半夜时分,依旧是那个点,曹陌看着深红的宫墙,一阵苦笑。自打他认出若伊以来,好像一直在爬墙,爬将军府的墙,爬苏府的墙,现在又轮到爬宫墙来了。
他屏住呼吸,翻身跃了宫墙。他避开各路的巡逻,直接摸到了无忧殿。
无忧殿够大,他根本就不知道若伊的寝室安排在哪里,无奈之下,他只得学了猫叫,没学两声,团子就被引了出来。
他飞快的拎住团子的后颈,低声问:“她住哪个屋?”
团子挣扎一翻,也碰不到曹陌半分,只得老老实实伸出了爪子指明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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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7、生疑
曹陌才迈进团子所指的院子一步,只觉着眼前强光一闪,他眯了眯眼分了神,手中的团子立即趁机争扎出他的掌心,他就知道坏事了。果然,再睁开眼时,面前只有一片漆黑。
曹陌试探着往前后左右四个方向任意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可任他怎么走,眼前都是一片漆黑,他也碰不到任何的东西,就像处在一片巨大的空旷之地,永远也没办法走出去。
这是巫阵,要只能寻到巫眼,破坏掉巫力来源,不过这只怕也要耗掉他整晚的时间。
曹陌的心跌到了谷底,他真的是太大意了,原本忘了楚轩森的作风。他竟然动了那么多的手脚,甚至在曹后死的时候就布下了嫡公主这么一个嚎头,就等着给若伊一个空出来的位置,好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他做了这么多,又如何会轻易的放任他与若伊在一块儿。
曹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盘脚坐着,仔细的开始寻找这个巫阵的巫眼所在。可在找巫眼的过程中,他越来越无法平静下来。
许多事往往是不能想,一想就无法收拾。
他清楚楚轩森他们是没办法将自身的巫力尽数带过来的,最多是灵魂上还缠绕的那一点点的巫力而已,平常是凭借着这点巫力在办事上行个方便倒是简单,但要维持一个这么大的巫阵,根本不可能。
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但那个人却是他最不愿意想的人。
曹陌往地上一坐,大力的拍在自己的大腿上,希望痛楚能让他的脑子清楚一些,止住那些虚无的猜忌。
不会是若伊……
不会的……
不会……
曹陌一再的这样对自己说。
他长长的舒了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准备再接再厉寻到巫眼,尽快去见若伊一面,将一切真相问出来。
他还没开始动,就感觉到了阵内有了不寻常的风声。
来人了,又有人进来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是敌还是友。
黑暗中的某处突然出现了一处光亮,朦朦胧胧的不太清楚,但确实是灯光。
曹陌直接朝着灯光走了过去,灯光下的人影很朦胧,但化成了灰他也能认得出来。
他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站住了,好生没气地道:“难得,皇上亲自来迎接微臣,微臣失礼了。”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没有一点得意和高兴的表情,甚至还充满了防备。
楚轩森依旧是那一贯温柔平易近人的笑容:“我来送你出去。”他拿着灯转身就走,曹陌犹豫了一下,跟在他身后,两个人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走着,只差一步之遥,近得仿佛曹陌快走一步,一伸手就可以掐住楚轩森的脖子。
曹陌没有冒失的行动,只是这样静静的走着。
渐渐,前面的黑暗越来越淡了,甚至可以依稀看到一点点的景色。他就知道自己快走出来了。
楚轩森停下了,将手中的提灯往前一送:“直走,前面就是宫门拐角,你自己应该能出去了。”
曹陌走快了两步,回过头,认真的看着楚轩森:“是你不想让我见他,还是她不想见我?”
“你猜呢?”楚轩森没直接回答,只是憨厚的反问。
曹陌轻轻的笑了:“如果你不出现,我可能还会有疑惑,你来了,我反而清楚了。”说这话时,他认真的看着楚轩森的眼睛,那平静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点的反应,依旧那么亲切。
楚轩森依旧没有回答。
曹陌垂下了眼,头也不回的往宫外走。
这绝不会是若伊的意思,楚轩森这样做,只不过是想让他看清事实。可是一直等到他走进了黑暗中,他也没有听到楚轩森的回答。
曹陌出现得突然,楚轩森处理得快,但若伊还是发现了。
白天的时候,她将自己的巫力散在整个无忧殿内,只是为了查看殿内的人是否有异心。没想到这些没有散尽的巫力碰触到了曹陌的气息之后,迅速传达给了若伊。
若伊翻身坐了起来。
守夜的青柚和石榴急忙跪坐起来撩开床帷的一角:“长公主,怎么了?”
“嘘!”若伊比了个手势,低声道:“叫个身手好的人出去瞧瞧。要是曹陌来了,将他带进来。”
青柚犹豫了一下,干脆还是让小宫女去叫了石榴出去查看。
若伊一脸的兴奋:“我就知道他不会不来见我的。白天那么好的机会,他顾及这顾及那的,偏偏跑来爬宫墙,你说他是不是爬墙爬上瘾了。”
青柚不敢跟着她调笑曹陌,拿起外衣替若伊披上,又拿了两个枕头放在若伊的身后垫着,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才低声劝道:“夜里凉些,盖着点儿,别着了凉。”
若伊随手将薄被往上扯了扯,眼睛依旧望向窗那边。
门嘎吱轻响了下,若伊迅速望了过去,看到石榴从屏风后面拐了出来,她等了会儿,不见石榴身后有人,不由的皱眉:“曹陌呢?”
石榴摇头:“没见着爷。”
这怎么可能,是她的感觉出错了吗?
“团子。”若伊低声唤了一句。
对面侧殿软榻上爬着的团子飞快的窜了过来,轻巧的跃上了若伊的床榻。
“他来过没?”若伊直接问。
团子轻轻叫了一声,小头颅点了点。
它被楚轩森威胁做了帮凶,主子不问,它不吭声是一回事。现在主子问了,它要是撒谎那就是欺瞒了,欺瞒着自己的主子可不是一只好宠兽的行为,它的猫生可不能留下这么一个污点,被那条臭蛇给踩到了头顶上。
“人呢?”若伊坐直了身子。
团子的小爪子朝着宫外的方向指了指。
若伊明白,它是在说曹陌已经离开了。
来了,竟然不见她!
坏人!
不过,他还是挂念着她的吧,要不然也不会来爬宫墙了。
若伊心里也是乐的,她冲着石榴招手:“你带着团子马上去追他。”
她想见他,真的想。
石榴应声,带着团子匆匆出了屋子。
楚轩森站在不远的高楼上,看着石榴轻巧的出了无忧殿,翻墙踏瓦朝着宫外的方向去了。身边的侍卫长低声道:“皇上,要不要臣跟过去……”
楚轩森轻轻摆摆手:“不用,往后无忧殿里的人出宫,你们就当没看见。”
侍卫长低声应下。
若伊等了足足快有一个时辰,天边都泛起了鱼肚白时,石榴才回来。
“人呢?”若伊有些薄怒,她又没有在石榴身后看到人:“你没找到他?”
石榴啪的跪下:“奴婢不敢,奴婢跟着团子找到了曹爷,可是……”有些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若伊光着脚下了床,走到石榴旁边,将手按在石榴的头顶上,石榴的记忆在她的面前仿佛一场电影,清楚的展开来。
石榴跟着团子一路追着曹陌的气息,她真没有想到,团子将她带到了古府。
她不太相信曹陌这半夜到古府来做什么,也许是替主子打抱不平的那股气,也许是想探明真相,她让团子事着她进古府寻人。
团子直接落在了一个屋子上方不再走了,她不敢靠过去,怕被曹陌发现。
她悄悄的抓了个打更的守夜婆子,威胁迫问,那婆子颤抖的告诉她,那是古家八姑娘的院子。她吓得手上一紧,差点没将那婆子掐死。
这大半夜的,曹陌摸进古八姑娘的闺房?
他对得起长公主吗?
石榴只觉着一股气憋在肚子难受,但打晕了婆子,悄悄送到了空房里关了起来,自己隔得远远的盯着那院子。足足等了两刻种功夫,她才看到曹陌从古八姑娘的闺房里出来,月光下,她甚至看到了曹陌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怒意。
石榴一直没动,等到曹陌走远了,才让团子带着她继续追踪。
这次,曹陌依旧没有回府,团子将她又带到了大长公主府上。
石榴太想知道曹陌到底想做什么,她冒险翻进了大长公主府,在团子的引领下靠近了一个院子。
她才靠近,就感觉到了一股杀气,如牛毛一样的细针朝着她飞来,她及时往旁边闪,一张大网又从头上落下,大网的四角都有人拉扯着,那些人飞快的转动,将她捆成了粽子,同时,细针又如雨而至,她闪避不了,不少扎在了身上,她感觉自己的身子渐渐软了下去,力气也没了。
在意识快要散消的时候,她听到了黑衣的声音:“将人押到柴房。”
她急忙喊道:“黑衣姐。”
黑衣靠了过来,扯下了石榴脸上的面纱,看脸并不认得。她犹豫了一下,伸手翻开了石榴的衣角,果然,她看到了一个不显眼的花纹。
她忙让人将鱼网拆开,又给石榴灌下了麻药的解药,轻轻拍着她的脸:“醒醒。”
石榴很快醒了过来,其它人都不见了,只有黑衣蹲在她身边,她按着额头,低声道:“我是跟着曹大人来的。”
黑衣懂了,轻轻抚起她:“你随我来。”
石榴跟着黑衣进了赵书涵的书房院子,书房里亮着灯,从映在窗上的影子可以判断出是赵书涵和曹陌。她听到了赵书涵和曹陌的争吵声,从那些支言片语中听得出来,曹陌是在替古八姑娘向赵大公子要去伤疤的灵药。
她没敢久听,又退了出来。
之后,也不知道曹陌是怎么从赵书涵的手中得到了灵药,他又趁着天还没亮,将药送进了古府。
石榴实在不敢再跟下去,这才匆匆回了宫。
若伊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她仔细的又查看了一下石榴的记忆,确实没有人动过手脚,那只能说,她从石榴的记忆里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曹陌今天晚上进宫,只怕也是为了那去疤药而来。
也许是没有办法面对她,才最后选择了放弃,转而去找了赵书涵。
曹陌啊曹陌,你不是一直对我说,让我相信你,那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呢?
要药也罢,要帮古八姑娘也罢,摆明了与我说就好了,为什么要这样瞒着。
若伊紧紧抿着嘴,心里一直坚定对曹陌的信任有些动摇了。
若伊恍恍惚惚的又过了几天,她一直还怀着个希望曹陌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向她解释这一切。
曹陌一直没有来。
送赵文怡进宫的楚轩鑫在无忧殿会了下,看着若伊神情恍惚的样子,格外的心痛,可当着一堆下人的面,他除了关切几句外,又没办法开口问,只能将希望借助在赵文怡的身上。
赵文怡点点头:“王爷,臣妾在这陪陪长公主。”
楚轩鑫起身,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楚轩鑫走了,赵文怡与若伊说了几句话,若伊还是答得牛头不对马嘴。赵文怡干脆让人将苏如瑛也请了出来,直接问苏如瑛若分管几日怎么了。
苏如瑛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好几天了,她一直是这样子。”
赵文怡心思一动,问:“可是从五日前起?”
苏如瑛想了下,点头。
确实是那日,白天与她重逢的时候还很好,过了一夜就这个样子了。
赵文怡想到了最近外面传的风声,低声问:“你是不是在担忧曹陌和古八姑娘的事?”
“你怎么知道?”若伊脱口而出。
赵文怡叹气:“都写在你脸上呢。”
若伊以为赵文怡都知道了,也不想瞒了,直接问:“曹陌半夜上大长公主府里替古八姑娘讨要了去疤的药,你说他为什么不直接找我要呢?”
赵文怡暗暗松了口气,原来她还不知道啊。她轻笑着摇头:“我还以为你生气曹陌替古八姑娘讨药的事,原来你纠结在于,他是寻我大哥要的药,而不是寻你?他有可能不知道你有能去除伤疤的药,只能先想到我大哥。再说你现在在这深宫之中,他一个外男想见你谈何容易。”
“不是的!”若伊着急,可她又不能说曹陌半夜爬宫墙的事。
苏如瑛从若伊着急的样子,判断出曹陌必定有能与五妹妹联系的手段,她没直接挑破这一层,只是就事论事地分析道:“可能是他怕你多想,才会舍近求远。”
不过这话她也不太相信,五妹妹是个简单的性子,直接与她说才不会多想,不说,才容易出事。相信曹陌会比她更清楚五妹妹的性子,应该不会做这种傻事才是。
曹陌这样做,除非是……
她想到了一个不好的理由!
除非曹陌是怀疑五妹妹故意要毁了古八姑娘的脸,才会拐了个弯子去向二姐夫讨药。
698、恶意之事
苏如瑛越想越不敢说,她脸上表情的僵硬没有逃脱赵文怡的眼睛。赵文怡好一番劝说才将若伊安抚下来,又悄悄道:“你有没有什么东西想带给苏老将军的,我可以顺便帮你带出去,然后以二哥的名义送回将军府。”
提到苏老将军,若伊一下子将忧伤丢到了脑后,她提起裙子一角就往后殿跑:“等着我,这就去拿。”
大哥可是将一堆一堆的好东西往她的院子里送,她可是私下动手替祖父制做了好些强身健体的药物呢。
若伊一走,赵文怡瞥了两眼苏如瑛:“苏四姑娘,你是不是查觉到了些什么?”
苏如瑛紧张的往两边张望,这几天她可是清楚,这殿内的人对五妹妹还真是忠心的,她真怕自己这一说出口,背后就有人将话传到了五妹妹的耳中去了。
赵文怡也想到了这些,她让人将梁姑姑请了过来,直截了当的对梁姑姑道:“我与四姑娘有些话不想让长公主知道。”
梁姑姑迟疑了半晌,才道:“如果长公主没有问起,那奴才们也不算是隐瞒。”
赵文怡明白,梁姑姑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意不问,她们不说,如果问了,那真怪不得她不得不帮着隐瞒了。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就以如意那拳头大的心眼,跟本就不会查觉到这些问题,如何会问。
梁姑姑还是很有心眼的将小宫女都打发了出去,不过她自己是留了下来“伺候”。
苏如瑛这才道:“以我的愚见,这曹陌是不是对五妹妹有了误解。就拿刚才的要药之事来说,正常是如王妃所想,认定直接寻赵大公子相对比较简单。不过,这可是为了古八姑娘讨药,现在又在这种风口浪尖上,曹陌与古八姑娘之间还是保持一些距离得好。”
赵文怡的脸色大变。
苏如瑛也瞧出了不妥当之事:“是不是王妃也觉着曹陌哪儿不妥?”
殿外,若伊抱着几个玉盒子匆匆跑回来想找赵文怡和苏如瑛给她拿个主意,在窗边正好听到了这一句话。
“长……”旁边的宫人想要行礼,她一眼瞪过去,宫人直接不“敢”动弹了。
殿内,赵文怡根本就没有查觉到若伊在偷听,她眸光微闪了一下,慎重的点了点头:“曹家与古家的婚事,好像定下了下小定的日子。今天王爷与我进宫,一则是为了封地之事,二则也是想接长公主出京都去避一避风声。”
若伊手中的玉盒子没拿住,摔了一地。
赵文怡听到了声响,感觉到了不好,直接冲到窗边,她看到了若伊脸上的表情僵硬了,甚至有些微微的扭曲。
“这……只是京都的流言,你……你别信……”赵文怡心急如焚,根本不知道如何向若伊解释才好,甚至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
旁边苏如瑛也是分寸大失,脸上血色褪得干净,甚至有些失态的直接将胳膊从窗户里伸了出去揪住若伊的手臂:“不会是真的,真的不会……”
“我要去问问他。”若伊攥紧了拳头。
这些日子曹陌一直不来见她,她之前还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替曹陌寻理由,眼下这一切理由都无法再说服她自己了,她迫切的需要见到曹陌,与曹陌当面说个清楚。
“不要冲动。”苏如瑛抓得更紧了,还慌张的冲着赵文怡喊:“王妃,快出去拖着她。”
赵文怡也顾不上什么仪态端庄了,狼狈的冲出了紧紧抱住了若伊的另一支胳膊:“不能乱来。”
若伊挣扎出来,拎着裙角就往外冲。
苏如瑛看着若伊不死心的样子,冷静下来,抬起手“啪”地在自己的脸上抽了一巴掌。
清脆的声晌当下震住了若伊。
若伊看着站在殿门台阶上,脸上慢慢红肿了起来的苏如瑛,有些不知所措。
苏如瑛淡淡的笑着,完全不在意自己脸上的痛:“好了,长公主尽可以去了。臣女嚼舌根,引起长公主失态,也可以一块儿去向皇上请罪。”这些话又狠又辣,果然直接的打在了若伊的七寸上。
若伊迈不动脚了,虽然她清楚,自己就算无礼的冲出去了,大哥也不会将这笔帐记在四姐姐的头上。但是她就是有一种预感,自己这次要是就这样冲了出去,她必定会后悔的。
苏如瑛瞧着若伊不动了,她也没再逼她,只是转过了身往自己暂住的地方走。
赵文怡急忙上前去拉若伊:“好了好了,快去哄哄她。”
若伊点点头,快步追上苏如瑛,她伸手去拉苏如瑛的手,苏如瑛甩掉了她的手,她不死心的又拉了一次,苏如瑛这次没甩开她,只是白了她一眼。
若伊跟着苏如瑛进屋,她咬咬唇,问:“我不能去吗?”
苏如瑛点头:“不能去。”
“好,那我不去了。”若伊应得很爽快,不去就不去,她让曹陌非来见她不可。轻轻触碰着苏如瑛的脸,心里更加难过了:“四姐姐,你疼不疼?”
“不疼。”苏如瑛有些不敢相信若伊就这样服软了,不过若伊这样的退让,她还是心疼得紧,拉着若伊的手,再次细细的叮嘱:“以前你不是与我说,郎若无情你便休吗,现在就是这样的,曹陌要是不好,咱就不要他了,再换个更好的。”
“嗯。”若伊认真的点头。
等候在屋外的赵文怡听到这些,也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王妃!”梁姑姑过来,行礼后低声道:“皇上请王妃过太和殿一趟,荣王爷在那等候王妃。”
赵文怡担忧的看了眼屋内,挤出个笑容来:“还好有四姑娘在,不过,你们也多仔细一些。”
梁姑姑也松了口气:“长公主一贯是比较听四姑娘的劝。”她也不敢想象,要是今天让长公主嚷着寻曹陌算帐,冲到太和殿,或者冲出无忧殿去,会生下多少的流言来。只怕长公主的名声就真的毁于一旦了。
无忧殿这边的风浪才刚刚平静,太和殿那边依旧是一片刀光剑影。
楚轩鑫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左边第一个位置上,懒洋洋的靠着椅背,没有一个坐相。他看着坐在龙案后面的楚轩森,漫不经心地道:“现在是该谈一谈我封地的问题了吧。”
楚轩森挑眉:“怎么,迫不急待地想要离开了?”
“这是当然。”楚轩鑫挪了下身子,抓起一个白瓷裂冰纹的小茶杯在掌心里玩把着,“留在京都里总有那么些人睡不着,一天到晚提防我这个,提防我那样的。也有那么一些不安份的人,成天跑到我耳边叽叽咕咕所谓的出谋献策。我要是离了京都,京都里那些人都安份了,同时将刘家带出京都,顺便帮你将刘家手中的兵权给收回来,再将刘太后留给你为质,这可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楚轩森不冷不热的地接话道:“顺便再将小妹接出京都去,也算是替我分忧了。”
楚轩鑫一点也没有被人戳破了用心的尴尬,“是啊,我瞧着她在宫里也不开心,你是没瞧到她刚才的脸,恍恍惚惚失神落魄的,让人瞧着都不忍心。”
“那我是不是还要多谢你了。”楚轩森磨着牙道。
“哈哈,那倒不必了,手下松松,从国库里多给我拨点银子就好了。”楚轩鑫真不客气,伸手找自家大哥拿钱,这是上辈子就养成的好习惯,这辈子也不能改。
楚轩森白了他一眼:“你封地的事,这是迟早的,我放在心上呢。不过,带走她,你是别想了。”
“这个我还非带走不可。”楚轩鑫暗示的看了一眼楚轩森:“将她留在你身边,我不放心。”
楚轩森坐直了身子,两道好看地浓眉拧了起来:“你不放心?你凭什么不放心?”他拖长了语调,熟悉的人听得出来,这话语里带着浓浓的怒气。
楚轩鑫一点也不怕他,他冲着楚轩森举自己了左手,掌心之间渐渐浮现出了一个血红的图案,简单却又神秘:“我凭这个!”
楚轩森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原来,你在纠结这个!”
“对。”楚轩鑫一脸的严肃,将自己的要求彻底的挑了出来:“将军府相关的人我要带走,长公主府和赵家我也要带走。将来,我会将她的女儿给你送回来。”
楚轩森好气又好笑:“你们这是要与我划清界线了?”
“是,因为我们信不过你。”楚轩鑫丢下了最后一颗炸弹。
整整一个月了,他等了一个月,等着大哥向他们证明,可惜,大哥一点动静也没有,那也就怪不得他逼上门来。
都是自家亲兄弟,鱼死网破还是皆大欢喜,一切都要摊开来说。
楚轩森彻底的恼了,他看得出来楚轩鑫说的这番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甚至很有可能就是他与另外两个小子一起商量过的。
什么叫他们信不过他,难不成他还会害了他们不成!
“小妹身边缠绕着一丝恶意,那一丝恶意在寻找着任何可趁之机伤害小妹。”楚轩鑫低垂着头,根本就不去看楚轩森的眼睛:“现在,我们三个都成了她的巫师,根本就不可能对她产生恶意。”
“好,很好!所以你们选择不告诉我,而是怀疑到了我的身上。”楚轩森咬牙切齿,抄起桌上的茶杯直接砸到了楚轩鑫的头上,他的力道控制得很好,茶杯没砸破楚轩鑫的额头,只是淋了他一头茶水。
楚轩鑫抹掉头发上的茶水,声音依旧平静:“要是怀疑你,我就不会将皇位让于你了。”他的嘴角浮出了淡淡的笑容:“我们怀疑谁,也不可能怀疑你。只不过现在形势未明,你这边最容易被下手,所以我们才想先护着小妹离开避一避。”
楚轩森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没有可商量的余地:“白日做梦!”
他伸出了自己的手臂,手臂上慢慢浮现出了一个图腾,楚轩鑫的脸色大变,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轻笑:“果然你才是最狠的那个。”
他们是过来之后才向小妹效忠,成为小妹的巫师的。可是大哥,却在前世,甚至是在灵魂上就被动的打上了小妹的烙印。
向一个死去的巫女效忠,那种宣誓可是要比做一个自由的巫师更难,如果完成了,也是会得到其它巫女的认同,没有人会再打这样的巫师主意。
“将那事与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要不然,你就别指望出这个殿门了。”楚轩森说得很慢,得其中的威胁可是明晃晃的。
楚轩鑫也不敢瞒他,将自己从月樱那里听到的,自己差点被那缕恶意所控制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
楚轩森紧皱眉头,若伊身边有月樱的事,他是知道的,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留下点巫力警惕着月樱的动向。同时,他也清楚,恶意必定与他们四兄弟有关,更有可能就是他们当初对小妹产生的恶意,却因不明的原因被带了过来,成了一个隐形的炸弹。
楚轩森道:“我们的巫力不足,这才是要命的缺点,不然这一些恶意根本就造不成什么问题。”
“真没办法?”楚轩鑫有些担忧。
“有办法。”楚轩森算是兄弟中对巫术研究最透彻的一个人:“借助外力就行。等会儿我列个清单,将东西寻齐后,我们四人联手必定可以碎粉那缕恶意。”
“这样就好。”楚轩鑫毫不迟疑的应下。
楚轩森瞪了他一眼:“还好小妹没出事,要是因这出了事,我必定扒了你们的皮。”
“哎哎,你得讲理!”楚轩鑫瞪着他:“我们不是一直防着吗。”
楚轩森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没揪着这事不放:“那还想带她离开?”
楚轩鑫点头:“解决之后再走啊。她在宫里每天不知道被多少眼睛盯着。我知道你能将一切安排得妥当,但这样也会限制了她的自由。去了外面,在我的王府里,还不是由我说了算。”
“这事不用你操心。”楚轩森半点口风也不松,还反将了楚轩鑫一军:“你愿意,你的王妃未必愿意王府多出个嫡长子来的。”
他是知晓赵文怡与小妹交好,但有些事也不是交好就能做的。
王府嫡长子与次子的区别可是天差地别。
只要不是傻子,没有人愿意将这嫡长子的位置让出去。
699、你可愿意
楚轩鑫倒是抓到了机会:“要不,我们找她过来问问,由她的意愿决定。”
“好。”楚轩森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反而瞧楚轩鑫的眼光像是在瞧个傻子。
就这样,赵文怡才接到了那个召见。
“朕不为难你,尽管大胆放心的说。你认为长公主的孩子落在朕的名下还是荣王的名下更为妥当。”楚轩森还特别警告的瞪了楚轩鑫一眼,不准他暗示或者威胁赵文怡。
赵文怡进殿就查觉到了殿内的气氛紧张,她也是不相信皇上能与荣王和平相处的人之一。同样,她相信皇上和荣王都是真心对待如意的,但是她绝不相信皇上和荣王会将如意看得比他们手中的权势更重要。
听皇上这么一问,赵文怡心里直接转了十几个念头。皇上有意要将若伊的孩子记在名下,荣王也透露过有这种意思,她一直装怀孕也是为了此事做准备,但这样皇上当着荣王的意思这样问她,她的第一个念头是皇上与荣王都想控制住如意肚中的孩子,来达成他们最大的利益化。
她瞥了眼楚轩鑫,楚轩鑫挑挑眉,并没有什么提示。
她低垂着头,仔细的想着楚轩森的话,半晌之后,她抬起头来,认认真真地答道:“皇上如果非要做一个臣妾决择的话,臣妾愿意将长公主之子落在臣妾名下,成为荣王府的嫡长子。”
楚轩鑫得意的给楚轩森一个眼神:你看吧!
楚轩森回了一个白眼,心里骂了句:傻子!你就没想过,当初你亲口应下的将嫡长子过继给我做太子,费这么大劲将孩子抢回去,最后不是还得送还到他身边吗。
难不成孩子回来了,小妹会不回来?
曹陌一扬手,酒坛砸在地上,没有饮完的美酒飞溅出来洒了一屋,整个屋子里瞬间充满了浓郁的酒气。
曹陌爬在桌上,他不懂自己喝了这么多的酒,为什么还不醉。
醉了好多,一醉解千愁,他就不用再面对那么多的问题了。
他偷偷送到古家的药,也不知道是古家没敢拿给古八姑娘用,还是那药被人动了手脚,古八姑娘的脸算是彻底的毁了。
曹家人也像是被霉运身,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下人一时没留意,倒了根蜡烛差点没烧掉整个曹府,五叔一脚踩空直接摔断了根腿骨,曹五夫人吃个鱼差点被鱼刺给卡死……此类的事层出不穷。
如果是一件两件,那还能说是意外,但这么多事堆积起来,就有些诡异得让人心慌了。曹三老太爷带着曹家上下急急去了寒山寺烧香拜佛,和清风观卜卦求平安……
曹陌却明白,这必定是若伊的手笔,她在逼他,让他去见她。
可是她越这样做,他越不愿意去见她。
他根本就不想看见这样的她。
“砰……砰……”门口被人大力地拍打着。
曹陌无力的抬起头,看了看门,又爬在桌上不动了。
曹宁城得不到任何回应,回头问旁边的长弓:“你家主子在里面?”
“是。”长弓应着。
曹宁城等不下去了,直接指着门:“给我砸!”
长弓不敢动,曹宁城直接抡起了拐杖,大力的砸着门板:“曹陌……曹陌……”这么大的动静,屋内依旧是静悄悄的。长弓也有些着急了,他也顾不上太多,直接上前帮着曹宁城推门。
门敞开了,酒味迎面扑来,差点儿没将曹宁城给熏倒。长弓屏住呼吸迅速进屋,“爷,你怎么样……”
曹陌睁了睁眼,没有动作。
曹宁城恨铁不成钢,指着曹陌的鼻子骂:“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我不这样,那我能怎么样?你倒是给我出个主意啊!”曹陌懒懒地道,他扶着桌子慢慢的站了起来,转身走到床边,直接扑倒在床上不再动弹。
“你……”曹宁城哑口无言了,他知道曹陌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夫妻团聚,原本曹陌夫妻和离只不过是被先帝所迫的,以为皇上登基之后一切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谁知古家跳了出来搅乱一塘浑水,一切又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他怪不得了皇上有些不念旧情,终究苏如意在曹家是受了委屈的。现在将事情闹成这个样子,只怕曹家拿不出一个让皇上满意的诚意,曹陌两夫妻只怕就真的无缘了。
不过,有些事还得做,他拄着拐杖移到曹陌的床边坐下,大力的推了曹陌两把,道:“曹际晕迷不醒了。”
曹陌并没理他,曹宁城又道:“据我追查,最近京都里不少人家的都有子弟出了事,摔倒的,中毒的,受了惊吓的最后都与曹陌一样晕迷不醒。不知道这是不是巫人做下的,我才想借用一下你手中的人手查查。”
巫人!巫……
曹陌昏觉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眯着眼睛也瞪圆了。
如果若伊他们只是让曹家倒点霉,这个他可以当成是小女儿的脾气容忍下来,让她发泄发泄。但他们要是想做别的……
曹陌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抬腿下床:“我去看看七弟。”
他没站稳,脚下一个趔趄,长弓急忙上前扶住他:“爷,您没事吧。”
曹陌甩了甩头:“无事。”
曹陌与曹宁城一块到了曹际的屋子,曹际晕迷不醒躺在床上,曹陌仔细检查了一下曹际的身上,曹际身上一点伤口也没有,也没有中毒的现象。
他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了两块指甲大小的玉竹板,轻轻的摔在了曹际的额头上。一正一反,而且玉竹板上的光泽还很暗。
曹陌的心一下子就跌到了谷底。
他能确定,曹际身上缠绕着巫力。
不,应该说,巫力在抽取曹际身上的气。
他拣起玉竹板,紧紧的握在掌心里,连玉竹板划破了掌心也不自知。
他们得到了一国的资源,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半辈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他们还想做什么?
“是不是曹际有什么事?”曹宁城瞧着曹陌脸色大变,忍不住直接抓着曹陌的胳膊追问。
曹陌垂下了眼:“我会继续追查的。”
曹宁城犹豫一下,松开了手,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曹陌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他的所有酒气都已经醒了,不过他的脑子依旧是混乱的。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是这样当成不知道,还是去寻她问个清楚,也许,这会是她进一步逼他去见她的手段。
曹陌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月亮,心里有数,月初之夜才是施展巫术的最佳时间,如果他们真要有什么动作的话,那他还有三天的时间。
曹陌回到屋内,原本想召来自己的心腹去查,他想到了楚轩森后,又放弃了这个念头,而是自己亲自去查。一天的调查下来,他的心跌入了寒谷。
从北狄来向大晋朝贺新皇登基的拓跋颂并不住在别院里,而是悄悄的住在宫中。那个巫人世家的族长朱普利用赵书涵名下的店铺收购了许多制做巫药的原料。并且他还从兵部查到,皇上让兵部的工匠们制作了一批特殊的金属物。
巫人、巫药加上巫器具,他们想要做什么,这个答案呼之欲出。
巫阵!
他们想要摆下巫阵!
他们是想将这个世界也变成巫人存在的世界吗?
曹陌的脑子一片混乱,他只有一个想法,阻止他们!
可是该如何阻止,曹陌根本就没有头绪。
别说一挑五了,从来一对一他都不是对手。
除非,他能从若伊身上下手,不过,这种做法让他深深的唾弃自己。
曹陌选择了最直接的办法,光明正大的进宫求见楚轩森。
楚轩森听了宫人的禀报,倒也没故意为难曹陌,让人将他召了进去。
“哦,有事?”楚轩森依旧在埋头批他的奏折,没有抬头多看曹陌一眼。
“你们要布阵。”曹陌说明了来意。
楚轩森的笔一顿,没有隐瞒:“是,你是想来阻止,还是想来帮忙?如果想阻止,你应该清楚你阻止不了,如果想帮忙,那我谢谢你了,你帮不了我们什么。”
曹陌真的觉着自己在楚轩森的面前无能为力,他被得透透的,根本就无力反抗些什么。他连礼也没行,转身就出了宫门。
旁边的太监大声的喝到:“放肆!”
曹陌纹丝不动,径直往外走。
楚轩森抬起了手,制止太监和侍卫,带着神秘的微笑,看着曹陌越走越远。
曹陌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无憾殿的门口,他根本就不意外,觉着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
果不然,进了宫门,梁姑姑就迎了上来:“见过曹大人。”
“她呢。”曹陌也不废话,反正他都豁出去了。
梁姑姑道:“曹大人请随老奴来,长公主在院中的荷花池边赏锦鲤。”
曹陌默不作声,跟着梁姑姑一路绕进了花园子,穿过花林后,他看到了坐在柳树荫下的藤椅上,拿着柳条儿逗鱼玩的若伊。
她穿着一身樱桃红的儒裙,肩上只披着一条黑色的细纱,头发被织成两条辫子,又回绕上去缠在耳后。她半俯着身子看着池子里的鱼儿,轻轻扬起了笑容,时不时还发出了玲珑般的笑声。
现在的若伊与两个月前完全是判若两人,如果说两月前的若伊那是落入尘间的天使,而现在就是那魅惑人间的妖姬。
他明白的,巫女的力量越强,巫女的容貌也就越美艳,他不知不觉地看得有些呆。
这样的女子……早就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了……
为何他还是一眼就能认出,为何他的心依旧为她而跳动……
曹陌回过神来,想到了今天自己进宫的目的,想起了自己以前那些年所见邪恶巫女巫师的恶毒,眼神在一瞬间里恢复冷酷。
若伊旁边的青柚听到了脚步声,偏头望了过来,瞧见是梁姑姑带着曹陌过来,她故意当成没有看见。
“长公主。”曹陌温柔的唤了若伊,眼神中是化不开的柔情。
若伊手中的柳条儿滑落,掉进了里,她猛的回头看着曹陌:“你来了!”
她的心思似旧与稚子一样纯真,所思所想还都与以前一样,尽数写在脸上。
曹陌眸底一黯,他有些迟疑了。
陪坐在一侧的苏如瑛含笑着起身:“我上那边走走。”也不待若伊应话,匆匆带着丫头们离开。
“哼,你还记得要来见我。”若伊扭过了身子,嘴撅了起来,但脸上的笑还没有消散。
曹陌的心一揪,还是硬生生那将一分不忍压了下去:“你现在是一个真正的巫女了。”
若伊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事,忘却了自己还要生气,应道:“是啊。”
曹陌犹豫了一下,又道:“如果我让你散尽巫力,只做一个平常的女子,你可愿意?”
“不,我不愿意。”若伊想也没想,答得很快:“你不知道真正拥有了巫力的感觉,那是我与生俱来的力量。何况我还需要它做许许多多的事。”
她真正的明白老师平常对她说的那些话,有力量才可以更好的保护自己在意的东西。为了她所爱的人,那些爱她的人,她不能舍弃自己的力量。
不愿意,而不是不能!
曹陌的心跌了下去。
“你,不喜欢?”若伊敏锐的查觉到了曹陌的变化。
曹陌没有回答,反而问:“你早早就知道皇上是他了?”
“是啊,我原本……”原本想要告诉你的,只不过你捂住了我的嘴,让我不要说。
若伊并没将这句话说完,就被曹陌的笑声打断了:“果然,他对你很重要。”
若伊点点头:“大哥对我很重要。”说完这话,若伊突然觉得周身一冷,一股不妙的感觉在心中蔓延开来。
这是怎么回事?
她疑惑了一下,却没有在意,执着的追问自己在意的事:“你与那个古八姑娘是怎么回事,你真要娶她吗?”
“如果是呢?”曹陌试探着。
若伊小脸一冷:“我会杀了她,也会杀了你。”她不容许背叛,也不接受背叛。
曹陌的表情僵在了那里。
若伊并没有留意到这些,她扑进曹陌的怀里,笑道:“我知道你才不会呢,你让我一直要相信你的,我一直相信着你呢。不要骗我,不要背叛我。”
曹陌哑然,那些承诺她还记得?
她到底还是不是以前的她,他有些分辨不清了,也许是他的脑子乱了。
“我下次再来看你。”曹陌转身就走,走得有些狼狈。
700、潜在的危险
若伊哪会就这样让曹陌走了,三步变成两步赶了上去,紧紧抱住曹陌的腰,“不准走,你都好久没有来看我了,来了就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你都没问过我好不好,也没说过想我呢?”
曹陌说不清楚自己听到几句话是什么样的心情,有些痛,又有些不安,但他确定自己不能留下来面对若伊。
“我想你,你过得好不好。”曹陌有些木然的问着。
若伊再单纯不懂世事,但也能看得出来曹陌对她的敷衍,紧紧环在曹陌腰间的胳膊在她自己也没有发现之前就慢慢的松开。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若伊转身冲到了曹陌面前,抬头看着他,大叫:“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什么古八姑娘了?”她声音大得让无忧殿里的下人都吓了一大跳,苏如瑛与青柚祝姑姑她们,这下是出来也不好,不出来也不好,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曹陌被若伊喝问得心都揪了起来:她看起来好像是在哭了。
“若伊……”曹陌口喊她。
“我信你的,告诉我真话。”若伊期盼地看着曹陌,希望他能说出一个不字。
曹陌有些狼狈的移开视线,想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因为这,你毁了她的脸?”
若伊的表情很茫然:“她的脸不是六公主泼的吗?”她上下一联想,委屈涌上了心头,手指着自己的鼻尖:“你怀疑我?”
曹陌想要否定,他张了张嘴,脑海里闪过曹际昏迷不醒的样子,以及楚轩森那咄咄逼人的气势,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
若伊看着他的沉默退后了一步,“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我不想再见到你,简单的七个字,像是一把大锤重重的砸在曹陌的心上,将他的心砸得鲜血直流。
“我以后会与你解释的。”曹陌一把抓住若伊的胳膊,低声道。
若伊转过头,眼睛里有细碎的泪光:“要说就现在说。”
曹陌动了动嘴,这个时候让他说什么呢,刚刚那种被欺瞒的感觉还在,楚轩森那边还有一堆的事情并没有查实,他什么也不能说,说了也没有用。
若伊失望了,轻轻挣开曹陌的手,默默的往前走。
苏如瑛实在是在旁边瞧不下去了,她冲出去一把抱住了若伊,瞪着曹陌的目光恨不得将曹陌给吃了:“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顾及,或者又在哪里受了什么气,你怎么能这样对她。滚,快滚!”
“我自己都不明白她还是她吗,那我能说什么。”曹陌捂着胸口,那一处很痛,痛得他甚至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他都这样痛,那若伊会痛成什么样子。
他终于有些明白楚轩森的用心了,楚轩森做这一切,不仅仅是想让他与若伊分开,主要是想让他来做这个伤害若伊的恶人。
不得不说,楚轩森的目的达到了,让他看到了若伊的变化,也让他看清楚了自己心底的恐慌,他的举动也伤了若伊的心。
可是他明明知道了,却毫无法办法,根本就没有可能去改变眼前的一切。
他迈着沉重的脚步出了无忧殿的大门,看着那四个在殿门口一字排开的人,心里恨得要死。
“你的目的达到了。”曹陌目光沉冷地看着楚轩森。“不过我就不明白了,你那么在意她,竟然舍得让我去伤害她。”
楚轩森面上没什么表情:“象牙城堡里的公主总得长大成为城堡里的女王,哪怕成长的过程是痛的,也是一种必然的经历。何况,你也别怪我,我只不过是指清了问题所在而已,是你自己决定要与她拉扯开距离的。”
是啊,是他自己做出来的决定。
“走吧。”楚轩森转身,曹陌木然的跟了上去。
苏君释亲自将曹陌送进了宫中秘密的地牢里。
曹陌一把抓住转身欲手的苏君释的胳膊,问道:“京都那些人的昏迷是你们做的吧,我不明白,整个大晋都在你们的手中了,你们还抽取那些人身上的气来布巫阵,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感觉得到苏君释身子一僵。
苏君释认真的看了一眼曹陌,骂了句:“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操这么多的闲心,老实呆着吧。”说完,重重的关上了牢门。
曹陌看着黑厚的牢门,嘴角泛上了一丝微笑。
刚刚那一拽,他悄悄的在苏君释的衣袖上动了点手脚,也许,他的疑问很快就能得到解答。
苏君释从地牢出来后,直接闯进了太和殿。
楚轩森瞥了一眼苏君释略带着怒意的脸,将的一大叠奏折冲着楚轩鑫的方向一推,奏折洒了一地,他哈哈大笑道:“愿赌认输,这堆奏折归你了。”
楚轩鑫拣起了本奏折直接砸在苏君释的头上:“骨子里都几十岁了,怎么越活越回去,这点气也沉不住了。”
“我……我……”苏君释被他们两个这样连打带削的嘲讽了一番,之前的不悦消散了许多,反正殿内无外人,他双手重重的拍在龙案上,吼道:“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呢。以前还能说是巫女与猎巫人不能两立,曹陌不是成了背弃者吗,这一切都可以证明他与小妹的感觉,为什么你还要这样斩尽杀绝,甚至不惜让小妹伤心难过。”
楚轩森起身,伸手扣住了他的胳膊,从他的手肘部取下一片小小的黄纸来,轻轻的放在桌面上。
苏君释眼直了,没想到他不仅是这三个无良兄长打赌的对象,也是曹陌算计的对象。
他抓着黄纸想撕,楚轩森眼疾手快推开他,做了个停下的手势。苏君释知道他的打算了,只能压下心头的闷气,老老实实坐回到了赵书涵身边的椅子上。
楚轩森瞥了一眼黄纸,道:“老四啊,你说我们里外瞒着你,你就真忘了,我们当初是怎么过来的,目的是什么吗?”
“当初,是母亲让我们来将妹妹找……找回去!”说到最后两个字时,苏君释又猛的站了起来,直接冲到了楚轩森的面前:“你该不会真想将小妹送回去吧。”
好吧,当年找到小妹,向小妹认错,弥补自己当年的过失。可是回去这件事,他可真心没往记在心上过。母亲对小妹可不会有什么母女之情,最多也就是一点点血脉上的挂念而已,他可不认为小妹回去之后,会比这边过得好。
楚轩森呵呵笑了两声,他笑声中的嘲讽口气连地牢里的曹陌都听得出来。
是啊,这些年的平安日子,这些人的忙碌,寻到若伊之后的喜悦,让他完全忘却了还有这么一回事。
楚轩森又道:“我无法确定那股恶意是不是有她的手笔。但是我清楚的知道那个魔咒并非是单向性的,她们能在条件符合的时候打开跨越之门将我们送过来,就能在同样条件下再次打开跨越之门将我们抽回去,也许,这就是曹陌为什么没有死,同样与我们过来了的原因。”
苏君释张大了嘴,他茫然地看看楚轩森,又看看楚轩鑫,最后看到赵书涵都在点头。
老天,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不要小妹回去,我也不要回去,这才是我真正的人生。”苏君释脱口而出,他觉着自己这个说法没有什么说服性,马上又道:“小妹必定也是不会回去的,她舍不得这里的人,苏老将军,大长公主,赵文怡,三公主她们……”
“是啊,她必定是舍不得的。”楚轩森附合道:“可要怎么样才能不再回去呢?”
苏君释不傻,被这么一提醒,他想到了。
曹陌也想到了。
魔咒之事他比不上楚轩森了解,但要比楚轩鑫他们的了解要得多。魔咒打开的条件,魔咒是不是双向的,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的。也许是最近的日子过得太好了,太舒服了,他才忘掉了心底那些不好的记忆。
他,一个猎巫人真心实意的奉献出自己的生命灵魂,才是魔咒所需要的魔源。魔源不断,巫女确实是有机会再次打开反向的跨越之门的。
如果门真的打开了,被带回去的估计除了楚轩森他们四兄弟,只怕还有若伊。
楚轩森正是知道了这些,才会想着砍断那潜在的危险。
也许是决定了要他死,才会默忍了他迎娶了若伊,与若伊一块儿过了这一年的小日子。眼下,只怕是事情到了某个临发点,楚轩森不敢再拖延下去了,才会……
但直接杀了他,会让若伊无法接受,楚轩森才会一步一步的设计这些事,让他迷茫,让他犹豫,甚至让他伤了若伊的心。
只有让若伊不再爱他,那他死的时候若伊也就不会很伤心了,也许会痛苦一阵子,不过很快就会忘却,重新过她快乐幸福的日子。
为了若伊……要他的性命……
当初他不是做出一次这样的选择了吗,再来一次又如何。
至少他与若伊经历了一年快乐的日子,还有一个共同的孩子……
值得,他愿意。
晚上,苏君释来给他送晚饭的时候,他道:“告诉他,我愿意。”
苏君释手一抖,差点将托盘给打翻了,他稳住手,将托盘重重的放在地上,往地上就一地坐:“你就不怕他是骗你的?”
曹陌盘腿在苏君释的对面坐下,摇头:“他不会。”
就这些年对楚轩森的相处,大概对楚轩森的性子也有几分了解的。十几年的兄弟这情不是假的,也不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就算是块石头真心实意的捂了这么多年,也是会有些热度的。
他揪着苏君释:“不过,我还得问你,曹际他们会不会有事?”
苏君释摇头:“不会,他选的人够多,每个人身上抽一部分的气,就像是献血一样,最多三个月就养回来了,不会对身体以及将来的气运造成什么影响的。”
曹陌拿起一个鸡腿,大口大口的咬着:“那就好,我也就放心了。”
苏君释伸手在他肩上重重的拍了两下:“还有什么心愿吗,尽管说,包在我身上。”
曹陌摇头:“她与孩子你们一定会护着的,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他顿了顿,又道:“如果哪一天曹家犯了大错,替我保全曹家的嫡系一脉性命。”
苏君释点点头,伸手后掉了曹陌手中的鸡腿:“走,跟我出去,我们兄弟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去。”
曹陌与苏君释一起起身,相互攀着肩一块儿往外走,这些年来的恩恩怨怨仿佛都消散了,他们又回到了最初的年代。
夜半,若伊尖叫声打破了无忧殿里宁静。
“不要……不要啊……”
青柚一骨碌爬了起来,手势大得甚至将床帷都撕破了,她看见若伊在床上打滚,双手乱挥,急忙轻轻抓着若伊乱挥的手,急切的喊着:“长公主,长公主您醒醒,噩梦,您做噩梦了。”
她喊了一番,见若伊并没有清醒,急忙转过头对着石榴喊道:“楞着干什么,去叫人啊……”
“哎……”石榴还没出门,祝姑姑和梁姑姑胡乱套着件外衫,光着脚直接冲了进来。
“长公主别怕……别怕,姑姑在这呢……”祝姑姑推开青柚,坐到床沿,抓着若伊的手,就不停的替她按摩虎口。
若伊在祝姑姑的安抚声中,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没有焦急的眸子也渐渐有了神。
她看了一眼四周,确定自己是在无忧殿的屋内,整个人像是累塌了一下,一下子松了下来。
可怕,太可怕了,她梦到曹陌死了。
就那样血淋淋的躺在她面前,他临死之前还对她笑,轻声细语的对她说,别伤心,他爱她。
“长公主别怕,那只是在做梦……”祝姑姑轻轻唤了两声,小心翼翼地将若伊搂在了怀中。
若伊镇定了些,道:“我没事。”
祝姑姑松开手,“衣服都汗湿了,长公主去洗一洗,换套衣服再睡吧。”
若伊原本就睡意全无,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青柚和石榴小心的扶起若伊进了净房。
祝姑姑带着小宫女准备沐浴的水,若伊悄声问石榴:“等会儿你出宫去查一下曹陌在哪。”
石榴没多问,点头应下:“奴婢知道了。”
701、恶梦连连
石榴离开之后,若伊在祝姑姑的伺候下淋浴了一番,换了套寝衣。她出了净房,就看到苏如瑛一脸着急的站在殿内,朝着这边张望,她看到若伊,快步迎了上来:“五……长公主,您没事吧!”
若伊总算是找到一个能说话的人了,她直接扑进苏如瑛的怀里,带着丝哭腔模模糊糊的低声道:“四姐姐……我梦到曹陌死了……”
她的声音很小,仅仅只有苏如瑛能够听到。
她原本不想说的,怕自己说出来后就成了真,可是不说又憋在心底难受得紧。
苏如瑛只认为她是做了个恶梦而已,轻轻搂着她,拍着她的后背:“别怕别怕,那只是做梦,当不得真的。”
梦,当不得真?
若伊有些恍惚,以前她预知身边人可能会发生的事,都是在脑海里直接看到画面。像这样做梦,仿佛亲身经历一样的梦境,还是头一次。
难道,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梦?
若伊又想起自己被苏君释骗回苏府关起来那一次,她试探着想用水晶球查看曹陌的情况受挫的事来。是了,曹陌是猎巫人,她没办法探究到他的行踪,应该也是预知不到他的未来的。要不然,猎巫人也就不会成为巫师的天敌了。
苏如瑛有些扶不住若伊了,转头向旁边的祝姑姑求助,祝姑姑过来帮着苏如瑛一块儿将若伊扶回床上。她蹲下替若伊脱了鞋子,小声的劝道:“长公主,再睡一会儿吧。”
“不!”若伊断然拒绝,睡什么睡,她还要等石榴的报告呢。
苏如瑛只认为她梦里吓着了,现在不敢一个人睡,柔声的安抚着:“不怕不怕,我在这陪着你,安安心心的睡吧。”
若伊也拉扯住苏如瑛:“你上来。”
苏如瑛犹豫了一下,望向祝姑姑,祝姑姑点点头,苏如瑛才脱掉鞋袜上了床,小心的靠坐在床沿边,将若伊靠她的身上,轻轻拍着若伊的后背:“不睡就不睡,我陪您说话……”
殿内所有的灯都点着了,灯火通明的,屋内的宫女们大气都不敢出,只有苏如瑛那轻柔的声音。若伊靠在她身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哼上一两声,表示她还没有睡着。
水晶帘微微一动,水晶珠轻微相碰的声音在这平静的夜间格外的清脆。
梁姑姑抬头往门边看,一个小宫女冲着她招手。她冲祝姑姑使了个眼色,才悄悄的出了殿门。
门外,一个人影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台阶上,微微偏倾的头像是在仔细倾听着什么。
梁姑姑定晴一看,吓了一大跳,正准备行礼,旁边有人捂住了她的嘴,微微摇了摇头。梁姑姑马上点头闭嘴不言,那只手才松开了。她看着皇上像是在听屋内的动静,可能是屋内没有了动静,他安了心,才迈步下了台阶。
梁姑姑低眉顺眼跟了上去,大概走到了十几步,估计在这说话的声音不会影响到殿内的人,她才听到楚轩森问:“长公主受了惊?”
梁姑姑行礼,低声道:“长公主梦魇了,在梦中哭喊着醒的。现在苏家四姑娘在殿内陪着长公主。”
楚轩森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灯火通明的内殿,他有些后悔将苏如瑛给召进宫来陪伴若伊了。要不然,他就可以大大方方进去直接安抚若伊,询问她梦到了什么。
不过,有个同龄的姑娘陪着,也是好的。他要承认,托在掌心里的妹妹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小秘密,自己可以说私房话的同伴了。
他望向梁姑姑,低声道:“知道长公主害怕什么了,就让人来禀报给朕。”
梁姑姑低声应下了,但心里更加的谨慎了。
自打在宫里见到主子,她们就知道长公主在皇上的心中格外的重要,但真没有想到,长公主只不过是是做个恶梦而已,也会惊动了皇上。
皇上现在是宠爱长公主,但谁又能知道皇上的底线在哪里,伴君如伴虎,长公主不懂,她可不能大意了。
楚轩森出了殿门,没走多远,身边出现了一个黑影,低声道:“皇上,长公主身边的石榴连夜出了宫。”
楚轩森一怔,道:“可有派人跟着?”
黑影应道。“属下派人跟着了,吩咐过,不可惊动。”
楚轩森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回到太和殿,拿起本书坐在灯下看着,了解他习性的人都明白,他在等回信。跟着石榴的人一回来,马上就过来禀报了:“皇上,石榴去了曹家东府。”
楚轩森的手一僵,曹家东府?
噩梦,曹家东府,这两个看似不相干的事怎么就让他这样的不心安呢。
曹陌是猎巫人,若伊应该是不预知不到任何有关于曹陌的事的。而且,她的梦必定不会与他们兄弟相关,要不然她早早就会派人来给他们送信了。
那她到底梦到了什么,竟然会吓成这个样子。
若伊没有再睡,强撑着一直等到石榴回来。
“他在做什么,有没有什么事?”若伊迫不急待地问。
石榴瞧着四周也没有外人,老老实实地回答:“奴婢到东府里时,曹大人与苏小将军都醉倒在湖边柳亭里,地上有十几个酒坛子,老远就可以闻到酒气了。不过,他们并没有醉得不醒人世,奴婢过去查看时,要不是出声及时,差点没被苏小将军当刺客给杀了。”
她微微拉下了点衣领,露出被苏君释掐红的手印子来。
曹陌与小哥在一块儿喝酒?
这种反常的事没若伊并没有细想下去,只是在意:“他们都没有事?”
“是,曹大人无事。”石榴再次确认。她看到曹大人还出言笑话苏小将军。
若伊一直崩着的那根弦才有些松动了。看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梦而已,当不得真。
“你还是放不下。”苏如瑛轻声道:“可惜,你们太难回到原处了。”
“因为他变了心吗?”若伊喃喃道。
苏如瑛轻轻抚着她的头发,道“他有没有变,这个我不知道,但是,许多难以逾越的东西将你们隔开了。”
若伊身子一僵,她想起白天曹陌走之前那句几句是含在嘴里的话。也许他不是说给她听的,只是说给他自己听,只不过她听到了而已。那句话她也反复的想过,却一直想不通。
若伊揪紧了苏如瑛衣袖,抬头询问:“白天,他说,我不是我了,为什么我就不是我了?”
这句话有些拗口,但苏如瑛也有这样的迷茫,一听就明白这其中的问题所在。
她低声替若伊解释道:“你还是你,但是你的身份不再是原来的身份,所以一切都变了。何况你的身份的这些转变给他带来了许多的压力,以及逾越不过的鸿沟。”
苏如瑛暗示的身份转变,不过就是将军府的五姑娘变成了嫡长公主。
可是这些话听在若伊的耳中,却让他猛的想起刚才曹陌问她的那句话。
“如果我让你散尽巫力,只做一个平常的女子,你可愿意?”
是了,她以前虽然是个巫女,但是连启蒙都没有,别提巫力了,几乎与一个普通的女子无异。可现在,她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巫女,不仅手下还有四个巫师,甚至还有雪山一脉和巫人一族。
曹陌有可能就是无法接受她这样一个身份,才会……
会什么会!
若伊咬紧了唇,他竟然知道她是一个巫女,就应该承受一切,如何能嫌弃现在的她!
坏人,他是坏人!
若伊想透了些曹陌的为难,但她并不能理解与接受,心里还是不停的埋怨着曹陌。
若伊瞧着苏如瑛呵欠连开,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还强打着精神与她聊天。她往床里挪了挪:“四姐姐睡吧。”
“无事的,我不累。”苏如瑛说着,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呵欠。
若伊有些不安心了,“我也累了,一块儿睡。”她怕苏如瑛不相信,还故意闭上了眼睛装睡,结果这一睡,还真的睡着了。
这一睡着,之前的那个梦再一次重现,她又一次看到了曹陌血淋淋的那一幕。
若伊猛的惊醒,这一次她没有叫喊出来。
可醒过来时,她发现自己的后背都湿透了。
这真的还是一个梦吗?
太真实了,而且两个梦怎么会一模一样,连细节都没有改变。也许是被吓过一次了,这次她要镇定得多,看到的细节也就要多得多了。
她看清楚了曹陌死时四周的布置,像是一个巫阵!
若伊打心底不安定了。
曹陌死在巫阵里,那杀了他的人也就只有可能是……
也就只有他们几个了……
他们真的要背着她……
杀了曹陌吗?
若伊睁着眼看着淡紫色的撒花细帐,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猜测的那些。
也许是她想多了。
是,就是她想多了。
若伊翻身,轻轻的两指点到了苏如瑛的额头上,将她昨天晚上与她细说关于梦境的事微微做了些改变。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却下意识的认定这样做比较好。
一个上午,若伊都有些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熬到用了午膳,她就借口累了午休。
原本她还认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一躺到床上,马上就睡着了,还又梦到了那一幕。
这次,她比前两次都要看得更清楚了。
曹陌的血,大型巫阵,巫毒匕首,奇怪的花纹……
这一次,她想要骗自己这是一个梦也没有办法再说服自己了。
但就算她知道不是梦了,又能怎么样,
她就算想将曹陌叫到自己身边来寸步不离的守着,曹陌也未必会愿意听她的。
她马上去威胁哥哥们,不准他们向曹陌动手,但她也不相信哥哥们会冒着让她恨的风险真杀了曹陌。
这其中必定有她不知道的蹊跷,要是寻找不到这个关键之处,她可能什么也改变不了,也救不了曹陌。
怎么办,怎么办?
若伊发觉自己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月樱自上次龙运之事后,就一直没有再出现过,而曹陌和哥哥们摆明了都不是好摊牌的对象。
她犹豫再三,准备先找到那个大巫阵再说。
下午,若伊就借口头痛开始折腾。
梁姑姑立即派人将消息送到了楚轩森的手上,楚轩森亲自带着赵书涵过来替她把脉看诊。
“她是心思过重。”赵书涵上下扫了若伊一番,低声与楚轩森道:“孕期焦虑症。”
楚轩森低声哄着若伊:“你在想些什么,尽管跟我说,必定替你办成。”
若伊话到了嘴边又变成向赵书涵的追问:“他为了古八姑娘寻你讨药?”
赵书涵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看到她的心底去一般,最后动了动唇,道:“是。”
简单,扼要,同样也省去了一些他不想说的关键。
“那……为什么脸毁了?”若伊又问。
赵书涵摇头:“药我是给了,但用不用没人能强迫。”古家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他不拦着人家自己要去寻死。
“哦。”若伊只是随口应了一声,就不再多话。
赵书涵看着她无精打彩的样子,心里当下不忍,轻声的哄劝着她:“荣王很快就要定下封地了,到时候他事着文怡去封地时,我们与他一块儿离开京都,去外面游玩。大晋的山河还是很美的,各地有不同的民俗,还有好吃的东西……”
他越说,楚轩森的脸就越黑。
这些吃里扒外的没良心的坏小子们,不会真想将他一个人留在京都里守着这烂摊子,他们去外面逍遥吧!
若伊眼睛亮了亮,伸手拉住了赵书涵的衣袖:“真的?”
楚轩森狠狠的咳了两声:“别听他的。他们要去荒野里吃灰了,你跟去做什么。”他必定要选那种最差最烂麻烦最多的地方给楚轩鑫做封地。
若伊撅起了嘴,楚轩森哄着:“到时候大哥带你出去玩,哪去哪就去哪。”
“真的?”若伊喜笑颜开。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楚轩森也道。
若伊与他们又说了两句,就不停的打起了呵欠,楚轩森吩咐了梁姑姑他们几句,就起身离开了无忧殿。
若伊看着他们的背影,将一直缩在衣袖里的手露了出来,她的掌心里原本玩耍着的几颗粉红珍珠不见了,要是有心人细心查看,就会发现赵书涵和楚轩森的身上,被若伊拉扯过的地方,沾了细腻如尘一般的粉红。
702、要恨就恨吧
若伊在在赵书涵和楚轩森的身上做手脚偷听,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才一天的功夫,她就能听到那么多的消息,甚至那些消息都是她无法接受的。
什么母亲将哥哥们送过来寻她,是为了带她回去。
而曹陌愿意再一次牺牲掉自己的性命,帮助哥哥们想开启巫阵,封锁住时空通道。
她的耳边还响着曹陌的那番话:“她现在只怕在生我的气,只要我不一直不出现,你们再说说我的坏话,她必定会恨我的。时间一长,她就会忘掉我是谁了。哪一天她要是知道了我死了,也不会在意,更不会伤心的。”
听到这话时,她差点哭了出来。
不是感动得不够深,而是她怕自己真哭出来了,让哥哥们有所查觉。
若伊的脑子一下子都乱了,乱透了。
她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站出去阻止,她太清楚了,两边的世界在她的心中根本就没有办法相提并论的。
四个哥哥都在这边,回不去了。这边还有爱她的祖父,待她如女的大长公主,有赵文怡、有苏如瑛,甚至有祝姑姑梁姑姑,青柚石榴这些对她一片赤诚的忠仆。
那边只有没有真正对她好过的父亲,根本没有见过面的母亲,以及对她而言完全陌生、不知道如何对面的世界。
但这一切,也不能为成她能牺牲掉曹陌的理由。
不能回去,还要要保护曹陌,可是要怎么样才能达成这样一个目标呢,若伊根本就没有头绪。她只能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反反复复的询问着自己,从哪可以寻找到办法,摆明了哥哥们和曹陌是没有办法的,月樱还没清醒,谁能帮到她……
谁……
没有谁……
法则,她怎么忘了她脑子里的巫女法则中就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各种魔咒的介绍呢。
若伊马上闭上了眼,在自已脑海中那强大的巫女资料库里翻找着她可能用得上的资料。
她足足翻了一个晚上,才从中寻到了关于那个关于打开时空通道魔咒的介绍。果不然,介绍中说的关于魔咒的事,与她从哥哥们那里偷听到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资料库中介绍得更为详细。
她现在身体里的巫力日益增长,母亲在那边随时可能查觉到她的存在,然后重新打开通道,并且强行将她的灵魂召回到那边她的身体里。
关键就在于曹陌,他自愿奉献出自己的灵魂与性命是打开魔咒的关键,如果他一次以自己的灵魂和性命来封闭魔咒,就可以封掉这个通道。
不过,牺牲掉曹陌来换取她的幸福日子,她做不到。
绝对不行。
若伊一个劲的追查着,不得不感谢她那过目不忘的强大记忆力,她竟然真的在那多如牛毛的资料库里竟然翻找出了可以解决的办法。
那只是一句话:兄弟血脉,成百辅助,可以取代唯一!
也不知道这一句话是哪位巫女先辈偶然的一个念头,可能还没有证实过,不过却成了她此时的救命稻草。
是不是她从曹家找一个曹陌血脉最近的兄弟,再寻一个气运旺的人做为辅助,就可以取代曹陌?
若伊无法再冷静下去了,不管可不可以,她想要试一试。
“青柚,帮我更衣。”若伊撩开帘子,光着脚下了床。
若伊这一动,不仅青柚起身过来,甚至在外间的祝姑姑她们也都急忙赶了进来。她们都瞧得出来,从昨天的恶梦之后,长公主就变得很奇怪,安静得过份,甚至不停的走神,连她最爱吃的东西都没动两口。
“长公主,您睡不着吗?”祝姑姑小心翼翼地问。
“我要去见皇上。”若伊拿过青柚手中的衣服,胡乱披在自己的身上。
“一定要去?”祝姑姑跟在若伊身边出了内间。
若伊点头:“一定要去。”
祝姑姑求助地望向梁姑姑,梁姑姑只过来拦了一下若伊:“那也得将衣服穿好。”她一边帮若伊系好衣服,一边喊着:“石榴,让人备轿。”
祝姑姑心里佩服,心里猜想着,必定梁姑姑是在拖延时间,让石榴去请四姑娘来劝长公主了。
等鸾轿准备好停在殿门口时,祝姑姑傻了眼,还真让长公主去见皇上?
她急忙上前拦道:“都这个时辰了,皇上早就就寝了,再说又不知道皇上在哪位娘娘宫中,要不等天亮吧。”
“去太和殿!”若伊知道,包括曹陌在内,他们都在太和殿。明天晚上就是最合适的时机,他们现在都在仔细的准备着,不敢放过一个细小的地方。
太和殿门口的太监看到了若伊的鸾轿吓了一大跳,他们可都是楚轩森的心腹,太清楚这位长公主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了,没有人敢拦,让一个人飞跑进去传话,其它的人都老实的迎了上来:“见过长公主。”
若伊下了轿,绕过太监们就直接往里闯,得了她吩咐的梁姑姑和青柚她们没敢跟上去,只能眼巴巴的直着她的背影。
若伊没走几步,就被匆匆赶来的楚轩鑫给拦下了:“都这个点了,你还不睡,跑过来做什么。”
若伊推了他一把,见推不动,大声地叉腰问:“都这个点了,你一个王爷还留在宫内做什么。”
楚轩鑫半点也不慌,双手一摊:“被万恶的周扒皮压迫,替他批奏折啊。”
“是吗?”若伊直接往前,双手叉腰,还故意挺了挺她那并没有鼓起来的小肚子:“让开,我要进去。”
“乖乖,别闹,回去睡觉好吗,明儿个我让文怡进宫来陪你。”楚轩鑫不敢让她乱来,只能细声细气的哄着。
“好。”若伊爽快的应了,冲着楚轩鑫甜甜的一笑,楚轩鑫没留意,与若伊四目相对,这一下,他的笑僵在了脸上。
完蛋了,他中招了!他竟然被自家小妹给算计了。
若伊知道自己没办法控制住楚轩鑫太久的时间,马上这个空子,提起裙角飞快的就往后殿跑。
后殿那边估计被楚轩森列为了禁地,若伊这一路根本就没碰上过一个下人,她飞快的寻找到了与她梦中场影最符合的那间侧殿,冲上去就大力的推开殿门。
“二哥,将她找花回去了吗?”苏君释回头,对上了若伊生气的小脸,手中拿着的铜盘啪的落地。
屋内所有的目上光都转到了殿门口若伊的身上。
“完蛋了!”苏君释说出了殿内所有人的心声。
曹陌更是冲着紧追过来的楚轩鑫低吼:“你怎么连她也拦不住。”
只有楚轩森看着若伊那苍白的面庞,一下子心底有数了:“你,都知道了?”
“是,我知道了。你们认为背着我在宫里布巫阵,这么多的巫力聚集我会感觉不到?”她的解释合情合理,她看得出来,哥哥们和曹陌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若伊慢慢的走进大厅,看了一下那得差不多的巫阵,各种必须的东西都准备得很妥当,主要是与她梦中的场影一模一样。
她故意装若不太在意的样子继续问道:“布下这么一个大型的巫阵,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难不成我帮不到你们什么吗?”
“你不是身体不好吗,我们舍不得你劳累。”楚轩鑫想将这件事给淡化抹过去。
若伊撇了撇嘴,继续追问:“告诉我,你们要做什么。”
楚轩森他们没有说话,相互传着眼色,估计在套词。
曹陌倒是按捺不住了,道:“竟然你知道了,我们就不瞒你了。你体内的巫力越来越深厚了,你母亲很有可能就会感知到你的存在,她有可能重新打开一次通道,将你的灵魂带回去。要是我们不快一点儿准备,先下手为强把通道给封闭住,到时候可就没有办法帮你留下来了。”
曹陌的这番话是十成的真,只不过漏掉了要点而已,但楚轩森他们还是担心若伊会查觉到什么,都格外留意着若伊的表情,心里猜测着她到底知道了多少的内情。
若伊是单纯不懂得为人处事之道,但她从来就不傻,她清楚自己想要插手这件事,就不能被他们给瞧出来。要不然她拦得了这一次,下一次只怕他们行事会更加的诡秘了,必定不会让她再次轻易知晓,更没有干扰的机会。
她瞥了曹陌一眼,带着几分不满的忿愤:“你来帮忙,你有这么好心?我还以为你急着要去陪古八姑娘呢”
曹陌被她这充满孩子气的吃醋方式给气笑了。但想到自己要让她失望,不由的也顺着她的话往下道:“当然,我不是免费帮忙的,帮这次忙换取他的一个承诺,还是很划算的。”
“承诺?”若伊像是想到了些什么,脸色渐渐变得越来越白。
曹陌忍不住捂住了心口,他宁愿看着若伊闹,甚至喊着要杀了他的愤怒模样,也不愿意看着若伊流露出这种无助的表情。他几乎是用尽了自己毕生的力气,才没有冲上前去拉着她将一切解释清楚。
他飞快地瞥了楚轩森两眼,希望楚轩森说几句话让若伊将心思转移开。楚轩森根本就不接他这茬,只是用探索的目光仔细的留着若伊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若伊一直到最后还是平静的,她只是淡淡地道:“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说完,她还扑进楚轩森的怀里,将头紧紧的埋在楚轩森的胸口,不让人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楚轩森僵硬的,慢慢伸手将她搂住,还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他好久好久都没有受到这种待遇了,已经到不敢梦想的地步,就怕醒过来又是一场梦,一场空。
苏君释冲着曹陌挤眉弄眼,曹陌也知道自己该借着这个机会马上离开,他偷偷的瞥了若伊一眼,见若伊并没有看向他,他贪婪的多看了几眼,才迈开脚步往外走。
楚轩森喊了句:“小四,你送他出去。”
苏君释惊讶着张大嘴,不是吧,真要曹陌走?
赵书涵推了苏君释一把,苏君释只能乖乖的陪着曹陌一块儿出去。出了殿,苏君释苦笑:“不是真要出宫吧。”这个时候出宫,只怕回到府里屁股还没坐热就得匆匆赶过来上早朝了,这不是尽在路上折腾了吗。
“走吧。”曹陌往前走:“我们去朝房凑和一夜。”
他私下里还是希望离她近一些,万一有什么事,他能及时知道,并且过去偷偷瞧上一眼。
他们没有留意身后,楚轩鑫悄悄地探出了头,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才缩了回去。
“他们走了。”楚轩鑫亲自关好了殿门,道。
楚轩森依依不舍的将若伊从怀里推了出来:“现在你该说了吧。”
“说什么,”若伊头埋在楚轩森的怀里,低声道。
“你没哭。”楚轩森不好意思的戳破她的谎言。“你刚刚是故意赶曹陌走的吧。”
赵书涵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不是吧,她真的知道了?”
“对,她知道了。”楚轩森伸手指了指赵书涵的衣袖,赵书涵抬头仔细一看,他看到了那细微的粉红,脸色大变,快步过来轻轻的将若伊从楚轩森的怀里拉出来:“你都知道了。”
曹陌不在,若伊也不认为自己有隐瞒的必要,她直接道:“我知道,你们是要以曹陌的性命做为代价,来封闭这个时空通道。”
楚轩森点了点头:“在他与你之间,我会选择保护你,哪怕被你一辈子痛恨也好。”
到了这个地步,他才真正的了解当初若伊是用什么样一种心情,来干涉他们的生活。说是自私也好,说是狠心也罢,只不过是为了心中最重要的人。
若伊摇头:“不需要,有另一种办法。”
“什么办法?”楚轩森他们异口同声的问道。
如果不需要牺牲的掉曹陌,那他们也是高兴的。
若伊冷冷的说出那句她寻找到的线索:“兄弟血脉,成百辅助,可以取代唯一!”
“兄弟血脉,成百辅助,可以取代唯一。你是说……”楚轩森默念着这句话,很快就想透了,他变了脸:“你要这样做的话,曹陌必定会恨你的。”
若伊轻轻笑了笑:“要恨就恨吧。”
703、巫阵开启
殿内安静了半晌,楚轩森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样的话是他们护在掌心中小妹说出来的吗?
要不要再问一问,是不是他们听错了?
“就这样吧,时间紧急,你们抓紧点儿办?”若伊的声音淡淡的,非常平静,就这件事与明天早上吃什么一样平常。
“小妹!”赵书涵还是沉不住气,出了声:“你可想清楚这个后果了?”
若伊转身看着他,冷静得连她自己都吃惊:“你认为我知道了这件事后,曹陌死了,我还能一世逍遥快乐?哪怕他恨我,但至少我知道他活着,还能看得到。”
赵书涵哑然了,他求助地看着两位兄长。
楚轩森和楚轩鑫却沉默了,他们两个可是真正动过情,深深爱过人的,太清楚那种滋味了。虽然他们不赞成,但他们能理解此时若伊做的选择。
“回去休息吧,这事交给我们。”楚轩森认同了。
若伊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侧殿,楚轩鑫快步跟了上去,一直将若伊送到了殿门口,亲眼看着她在梁姑姑她们的伺候下上了软轿,才转身回到了侧殿。
殿风的气氛格外的压抑,赵书涵完全失去了高山雪莲的清雅,俊脸都急得有些发白:“难不成,真要这样?”
“不这样,那又能如何?”楚轩鑫反问。
赵书涵直接道:“不听她的,一切按原计划进行。曹陌死了,她会伤心,但三年五年,她总会慢慢忘却伤痛,只记得曹陌的遗愿,然后认真的面对……”
“住口。”楚轩鑫打断了他的话:“书呆子,这话你自己信吗?”
赵书涵张了张嘴,没再出一声。
“小妹有多死心眼,我们都清楚。”楚轩鑫道:“何况,她长大了,真正有了自己的主见。”
赵书涵所有的想法都被击溃了,他喃喃地道:“如果可以,我真想她永远也不要长大。”
是啊,永远不在长大,永远简简单单快快乐乐……
“是,我们曾经有这样的机会,可是我们弄砸了。”楚轩鑫很残酷的打破了赵书涵的假设:“永远都没有可以重来的机会了,眼下,只能往前看。”
赵书涵脸彻底的黑了,是啊,他们弄砸了一切。
楚轩鑫反驳了赵书涵,也像是说服了自己,他这才发现楚轩森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一直没有开口,他不由的上前推了楚轩森一把:“发什么呆,这事还得你拿主意。”
楚轩森抬起头来,楚轩鑫吓了一大跳,就这点儿功夫楚轩森憔悴了许多,脸色在灯光的映照下苍白得有些透明,甚至他的嘴角还有一抹没来得及抹去的鲜血。
楚轩鑫吓了一大跳:“你……你去窥测了?没事吧。”
小妹看到未来叫预知,这是她天生自带的天赋。但没有这种天赋的巫女和巫师想要看到未来,可就是窥测了,那可是需要付出年寿做为代价的。
赵书涵急忙过来查看楚轩森的情况,楚轩森笑了笑,冲着赵书涵摇了摇头:“没事,不过是一点儿寿命而已。”
好吧,看都看了,现在再说这个也无济于事。
赵书涵从自己身上取出些对楚轩森有益的巫药,一骨脑倒在他的掌心里,又替他倒了杯茶,催促道:“先吃了。”
楚轩森将巫药吃下,楚轩鑫的耐心也就到这儿了,追问:“你看到了什么?”
楚轩森的嘴角泛上了一丝笑:“这次就按小妹的想法去做,她与曹陌必有这次的冲突的,不管怎么样,他们两个才不会后悔。而且我刚才看到了,有生机……不过,我只能模糊看到个大概,一切还是命由天定,天意不可测。”
楚轩森的这番话里带着深意,楚轩森他们却听到了一丝希望,有些放下心来。
次日晚上,就是月初之夜。
曹陌跟着楚轩森他们一块儿忙碌着,越忙他的心里越没有底,他总觉着哪儿不太对劲。尤其他看到若伊出现在侧殿时,他那种不安的感觉更是提升到了顶点。
他偷偷将苏君释拉到了角落里,低声道:“不是吧,你们真要让她也呆在这里,亲眼看着我死?”
苏君释也是一脸的苦瓜:“我也觉着不好,可是又劝不走她。他们几个也不说话。”他真就不懂了,他们就不怕到时候小妹承受不了那种刺激?
“你去劝劝。”曹陌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这与午夜只有两刻钟了,马上就要用他的血去启动巫阵了。他真不愿意若伊看着他渐渐走向死亡的样子,他怕自己的死成为若伊心底的梦魇。必定得在巫阵启动之前,将若伊送走。
苏君释点头应下。他没敢去直接找楚轩森,而是小心翼翼的去寻了赵书涵:“三哥,真的让小妹在这呆着?”
赵书涵好没气的白了他一眼,小声道:“不该你过问的事少过问。”计划改变的事,他们连苏君释也没说,就怕苏君释露了马脚,被曹陌看出来了。
“可是……”苏君释还想说,楚轩森一个冷眼扫了过来,苏君释马上闭嘴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赵书涵绕过苏君释,走到曹陌面前,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了一丸药递给曹陌:“来一颗,到时候能让你没有痛楚。至少,不用死得那样难受。”
这个场面对曹陌而言很熟悉,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那次他自愿牺牲自己时,赵书涵也是给了他同样的药,说了同样的话。那药丸确实是好用,一直到最后都没让他感觉到什么痛楚,但同样,这颗药丸下肚之后,他不仅没有反击之力了,连神智也不太清楚。
他心里清楚,他们是怕他在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会反悔。
可这一次曹陌不想吃这药丸了,哪怕死,他也要神智清楚,好在最后的关头多看若伊两眼。
他看到了赵书涵的脸上有一丝的紧张与不安。
他定神再看,赵书涵脸上的那紧张与不安都消失了,仿佛刚才是他看错了。
等等,有些不太对劲……
曹陌将药丸还给赵书涵:“不需要这个,我不会后悔的。”
一直留意着这边动静的楚轩森悄悄对若伊使了眼色,若伊板着脸走了过来。她拿过赵书涵手中的药丸送到鼻子下闻了一下,马上知晓这是什么药了。她不由分说,直接拿起药丸就往曹陌的嘴里塞。
曹陌退后了一步,避开了若伊的强塞,认真的看着若伊:“非要我吃不可?”
“是。”若伊板着脸,坚持。
曹陌多看了若伊一眼,点点头:“好,那我吃。”他伸手接过药丸放进嘴里。
果然,在看着他吃了药丸之后,若伊的脸上流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曹陌的不安达到了最高点,他觉着今天晚上的事有蹊跷,他们一定有什么事在瞒着他。
“快点,时辰差不多了,再查一遍,可别出纰漏。”楚轩森在那边催促着,当下,众人又匆忙了起来,连若伊也不例外,仔细的检查着巫阵所有的细节。
曹陌也想过去帮忙,没走两步,身子晃了晃,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了。
这药性发作得太快了吧。
“君释,先扶他去旁边休息一会儿。”楚轩森道,曹陌偏过头去看楚轩森的脸,觉着他的脸都有些变形,不敢置信的甩了甩头。
苏君释一肚子的疑问,但也不敢问什么,快步过来扶着曹陌到旁边的夹间里去休息。
苏君释离开后,曹陌从尽自己全部的力量将他贴身挂着的链子拉扯了出来,链子的坠子是一个小小的金瓶,他咬开瓶盖,倒出一粒细得如米粒一样的小药丸塞进了嘴里。
这药丸还是若伊以前给他防身用的,没想到被他用在了这个地方。
小药丸入口即化,一阵清凉,身上的不适感很快就消散了许多。
他听到了脚步声,马上躺在榻上一动也不动的装晕迷。
非常轻的脚步渐渐靠近,还带着他喜欢的月桂香。
若伊小心的推开门,见屋内没有动静,才轻轻的走了进来。她先是远远的看了曹陌一会儿,才慢慢走近,最后坐在榻边,伸手轻轻的摸了摸曹陌的脸。
曹陌感觉得到脸上有可疑的水渍。
他差点跳了起来,可是那种疑惑让他不安,他强忍住了这冲动。
“小妹,时辰到了。”楚轩森的催促声传来。
若伊匆匆擦掉眼泪,应道:“我就来。”她起身,匆匆的出去,根本就没有留意到身后那双惊讶的眼睛。
曹陌真的很惊讶,时辰到了,那为什么不将他带出去。
不用他的生命和灵魂来做供奉,那他们要怎么样关闭掉通道。
怀着疑问,曹陌悄悄的起身,从门缝里往外看。
时辰已经到了,月牙儿已经到了头顶上。
若伊双手捧着一个小水晶球举过头顶,她的嘴里低唱起那些拗口的咒语,楚轩森他们将一件一件需要的供奉都送了上去。以若伊为中间,一个光阵出现了,紧接着,一条一条的银色光线亮了起来,在半空中游动,组合,渐渐形成了一个奇特的巫纹。
这就是巫阵开始了。
当巫阵彻底点亮的时候,只要再点亮阵眼,整个巫阵就会化成一个巫咒,彻底的锁住魔咒开启的通道。
曹陌的心开始往下跌,不要他的性命,不要他的血,那他们用什么来代替了?
曹陌又倒出一颗药放在牙缝里,准备妥当后,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
楚轩森最先发现了他,马上喊道:“别过去。”
苏君释则直接过来拦他,曹陌直接与苏君释交上了手,喊道:“你们用什么取代了我?”
“不关你的事。”苏君释也不清楚他们怎么改了计划,但他更是相信自己兄弟的,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将曹陌给放了过去。
“若伊,停下!”曹陌大声的喊道。
若伊回过头看着曹陌,神色淡淡地:“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曹陌手下一动,被苏君释当下击倒了,苏君释立即制住了他,将他压在盘龙柱上,低声道:“别闹。”
不闹……那行吗?
曹陌看着那越来越亮的阵眼,心也越来越沉,脑子也就清楚了。巫阵所需要的一般都是大同小异,还真不是无可取代的。不要他的命,那就只可能是别人的命。
“住手,若伊!”曹陌大喊着:“你有没有想过你在做什么!那是人命,你在是在杀人!”
楚轩鑫过来直接掐着曹陌的喉咙,冷笑道:“曹陌,你装什么高尚,这些年,你敢说你的手上没有沾上鲜血,没有谋算过人,你身边也有不少的死士吧,你能买他们的性命,难不成我们就不能了?”
“那不一样……”曹陌有些红了眼睛。
他承认,楚轩鑫说的那些他做过。
前世他就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变成为曹陌后,更是冷血无情,利用他能利用的一切资源,对他的障碍从不手软,甚至是以十倍百倍的回报那些得罪过他的人。死在他手上的人,或者他买下的性命已经记不清楚了。
但是这真的不一样。
如果楚轩森他们来布这个巫阵,用其它人的命来替代他,他会很高兴欣喜的。
可是,由若伊来布这个巫阵,她由不知情变成了主导者,他接受不了。他不想若伊的双手沾染上鲜血和人命,更不愿意若伊利用鲜血和人命来施展巫术。
染了鲜血和人命的若伊与那些邪恶的巫女还有什么区别,完全就不再是他心中那个纯净的小人儿了。所以他才愿意牺牲掉自己的性命,来保全自己心中那最美最纯的小人儿。
若伊转过头,看着曹陌。
曹陌的声音都变了,带着哀求:“若伊,你放了他们,改换成我好不好,我愿意奉上我的性命与灵魂。”
“不好。”若伊断然拒绝;“你伟大,愿意以你的死来保护我,可是我不愿意承受你这么大的人情,不愿意一辈子落在你的阴影之下。不就是封锁住魔咒的通道吗,我有我自己的法子。你说你是自愿的,那别人也是自愿的,同样而已。我与别人只是一场交易,钱货两净,比欠你的那人情要安心。”
曹陌吼的声音更大了:“这是一条不归路,你踏上去了,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那他心中那个纯洁的姑娘就彻底的死了。
704、被带回去了(加更)
若伊转过头,看着曹陌,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的柔软,很快又坚定下去了:“不要一付什么都为我考虑的样子,你现在是我的谁?我变成什么样子,与你有什么关系?”
曹陌看着若伊嘴角那嘲讽勾起的冷笑,一下子怔住了。
他瞧着对面的若伊有些陌生,但他有种感觉,许多的话现在不说,以后就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说了。他轻吐了口气,淡淡地道:“我知道你现在是怪我的,怪我没有依最初的承诺,一切平定之就与你团聚,反而想着为你好,自作主张的做了这么多的事。也许是我的方法错了,但是对你的心从来就没有改变过,也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若伊笑了:“没有伤害我,你确定你做的这一切没有伤害我?”
大殿里是一片的静默,曹陌的脸色苍白得吓人。
楚轩鑫收了手,退回到了楚轩森的身边,只有苏君释依旧制止着曹陌,怕他冲动破坏了还没有完全布好的巫阵。
若伊笑了,淡淡地道:“我的想法一直是很简单的,也一再的与你说过,我想要什么,我一直以为你是知道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还会做这样的事。你认为装成移心别恋喜欢上了古八姑娘,不会伤害到我?你认为你愿意牺牲你的性命来救我,就不会伤害到我?”
若伊一字一字清晰无比,直接戳到了曹陌的心中,还将他的心绞了个粉碎。
曹陌的手在身边紧紧握得指节发白,他胸腔堵得都要窒息了,但他一句话也反驳不了。
他知道这其中有楚轩森的算计在,但是他看穿之后,明明知道与若伊一提就能将所有的算计给抹平了,可是他却选择了怀疑,甚至逃避与若伊相见。
甚至在楚轩森将若伊可能要遇上的危险摊在他面前时,他更是认定楚轩森的解决办法是最妥当的。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他要是真的就这样死后,若伊会怎么样。
他一直默不作声的,就想着一切妥当之后,若伊不得接受这个事实。
他自私,他心里知道,他想永远的留在若伊的心中,成为她心中抹不去的烙印,甚至更希望她因为记着他,而变成他理想中的那个人。
“这些事以后再说可好,现在得马上停下。”曹陌除了这句话,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停下,然后呢?”若伊反问,眸里清冷。
然后呢,曹陌说出不再由自己来的话了。
他咬破了牙缝里的药,直接朝着苏君释喷了过去。苏君释被他口中的药粉喷了个正着,整个人恍惚了一下,手下的劲也松了。
曹陌趁机冲着若伊冲了过去,楚轩鑫和楚轩森连忙过来拦他,他直接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砸了过去,瓷瓶里的药粉迸炸了出来,楚轩森他们马上屏住了呼吸,但这些若伊亲手做给曹陌防身的药性过于霸道,沾在皮肤上都能起作用,楚轩森他们还是中了招,身上的力气消散了许多。
曹陌一把抱住了若伊,伸手夺过她手中的小水晶球直接抛给了楚轩森:“这巫阵交给你了。”
不能怪他自欺欺人,他只认为,这件事只要不是若伊来做就行了,其它的他管不了。
楚轩森接住了水晶球,只能暂时代替若伊维持着巫阵。不过他的巫力比若伊低太多了,巫阵的光线明显黯淡了许多,连阵眼都没了光亮。
若伊在曹陌的怀里挣扎着,尖叫着:“放开我,我不用你管。”
她激动了起来,身体里的巫力也开始窜动,细细的黑色烟雾从若伊的身体里悄悄散了出来,慢慢的绞进了巫阵的银色光线之中,若隐若现。殿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曹陌和若伊的身上,没有查觉到这细微的变化。
曹陌的妥协被楚轩森看在眼中,确实倒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他以为,曹陌在发现若伊知情后,并且用其它人的来代替了他,会恨若伊的。但他真的没有想到,曹陌最后会接受这样的方案,要求仅仅只是不是若伊亲自动手来布这个巫阵。
看来,曹陌是真的很爱很爱若伊,他那坚持要拆散他们的心也有所松动。
“不好!”赵书涵发现了巫阵上出现了黑色的纹路,惊叫:“怎么会有黑纹。”
“什么。”楚轩森也发现了。这一个月来,他可没有放过要捕捉那缕恶意,却根本就寻不到恶意的下落,他万万没有想到,恶意会在这个关键时刻绞在了巫阵上。
他冲着曹陌大喊:“快带她过来,必须由她来控制巫阵,那些人不会死的!”
曹陌带着若伊往巫阵那边跑。
不知哪里吹过来的风,将殿内所有的蜡烛都吹灭了,巫阵上方出现了一处漩涡,还散发着青蓝色的光泽。
殿外突然雷声大作,电闪雷鸣,而且声势惊人。
“不好,通道在开启。”楚轩森大吼道,他将手中的小水晶球抛了过来,曹陌一把接住,还没来得及交到若伊手上。
漩涡里突然刮出了一阵旋风,转着若伊就骤然升起,朝着巫阵方向而去。
“若伊。”曹陌大惊,这一切太快,几乎是发生在瞬息之间,他根本做不出任何的反应,只是下意识的抓紧了若伊的手,然后被若伊带着,一起升到了空中。
“抓紧。”苏君释扑了过来,可惜风的速度太快,他扑了个空。
楚轩森他们又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那旋风就像是一堵看不见的墙,将他们与若伊曹陌隔离开来。
不过,旋风并没有很快将两人带入漩涡之中,仿佛带不到两人,在半空中停顿了。
楚轩森大喊:“曹陌,抓住她,千万别松手。”
曹陌吐了一口气,拉着若伊的手用力往下一拽,自己身子借着这反作用往上一窜,反手紧紧将若伊抱在了怀里,像护着最珍爱的宝贝似的。
“对,就是这样。”楚轩森仿佛看到了希望,大喊。
可惜,他的希望很快就破裂了,旋风突然加大,若伊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无力的垂了下来。
转眼间,一切风平浪静,若伊从半空中摔了下来,楚轩森只来得及冲过去接住了他们。
两人都紧紧的闭着眼睛,没了生气。
楚轩森试探着将一缕巫力注入到若伊的体内,却发现巫力怎么也输不进去。他松了手,道:“小妹的灵魂被抽回去了。”
“那曹陌呢?”
楚轩森摇头:“我不知道。”
705、只是一场梦?
光线好刺眼,可是她还想睡,想睡……
若伊闭着眼打了个呵欠,滚进床里面,拉扯着被子将头都盖上了,嘴里不满的哼哼:“青柚,把帘子放下来。”
她喊了两声,没听到青柚的回答,也不见那刺眼的阳光被遮住,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怪了……从没有过的事……
就算祝姑姑有事使唤青柚去做了,必定会将石榴留在屋内,再说外间也有人七八个小宫女候着等候传唤呢,哪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若伊猛的睁开了眼,映入眼底的是粉红色的吊顶宫廷帐,她眨了眨眼,往四周望去,粉红色的天花板,粉红色的窗帘,白色的家具,还有白色的大床……放眼望过去,整个房间都是她熟悉的淡雅柔软的暖色,温馨暖人。
若伊闭上了眼,慢慢缓了过来,这是她的屋子,什么古代啊,巫女啊,那一切都是她的梦……
庄生梦蝶,太真实了,差点她都陷进去无法自拔了。
什么巫女啊,公主啊,这点她不期望,但是有真心爱她的祖父、哥哥、爱人的感觉真好。
她是父母的宝贝独女,又有天生的心脏病,打小就被父母当成宝贝捧在掌心里。她不能上学,不能有剧烈的运动,不能去人多的地方……想要认得一个陌生人都难,更别提想要朋友或者男友了。
不过,父母的爱……她为什么觉着那样虚呢,她完全想不起父母为她做过的让她记忆深刻的事了。他们在她的印象里,甚至都不如梦中的老将军祖父来得清晰。
若伊光着脚从床上下来,坐到了那粉红色的梳妆台前。
镜中的女孩子异常漂亮的脸蛋,肌肤胜雪,眉目如画,五官深邃,明显的混血脸。是了,她的母亲是正宗的苏格兰人,她虽然是黑发黑眸,但也继承了母亲那边的一些特点。
这张脸与梦中的那前世今生两张脸都是不一样,可她却总觉着三张脸上都有一抹说不出来的相似。
咔嚓……门被人拧开了,若伊警惕地回过头,低喝道:“谁?”
“小依,醒了?。”门被推开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若伊一下子楞了下神。
这个女人极美,她的眼睛是碧蓝色的,深邃,像是两汪深不见底的幽潭,让人看一眼就会陷进去,不可自拔只能沉沦。
她的肤色极白,像上好的精致象牙,烈焰红唇似火,再配上一头极美的红色长卷发,整个人就像一团热烈的火焰,随便一个眼神就能让人跟着她一块儿热血沸腾,不燃烧成灰烬不罢休。
母亲叶琳娜。
若伊的唇动了动,“母亲”那两个字始终也没能喊出来。
她与母亲的关系一向是极好的,可是为何,她连句母亲也喊不出来?
不对,有地方不对,可是哪儿不对?
若伊轻轻的啊的叫了一声,双手捂住了脑袋,她的头一下子痛了起来。
叶琳娜快步走了过来,紧张的问:“怎么突然头痛了,哪儿不舒服吗?”
若伊对她的靠近有些抗拒,往旁边退开了一步,叶琳娜查觉到了她的抗拒,动作僵了僵,没再靠过来,反而走向门口,朝外喊着:“老公,你快来,看看小依怎么了。”
若伊对她的离开松了一口气。
“小依出什么事了。”熟悉的声音。
若伊扭头望了过去,看着父亲走进了屋。
父亲与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五十多岁的大叔保养得极好,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没有皱纹,没有白头发,稳重得能扛起一座山。她的警惕一下子就散消了,直接扑进父亲的怀里,撒娇哼哼道:“爸爸,我头痛。”
雷浩天抱着若伊,手有些抖,嘴唇也在颤抖,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伸手用手背往若伊的额头一探,试了试自己的额头,才低声道:“不怎么热,看来真的退了。”
他抱着若伊往床边走,轻轻将若伊放在床上,拿了两个枕头垫在若伊的身后,才柔声道:“你发烧迷糊了好几天,这才好一点儿,别下床折腾,老老实实的给我呆在床上养病。”
“我病了?”若伊眨巴着眼睛看着雷浩天。
“是,你病了。”叶琳娜走了过来,带着份薄怒瞪着若伊:“你竟然在院子里吹了一夜的风,能不生病吗?”
若伊瞥了她一眼,微微皱了皱眉,母亲流露出来的关切她看到了。不过,这种关切怎么看都像是大伯母对苏如瑛的那种,别说与长大公主对她的态度,连祝姑姑都有些比不上。
可是,她又说不出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若伊不会隐藏心事,有什么都写在脸上,她的疑惑的目光落在雷浩天的眼中,雷浩天转过头,背对着若伊冲叶琳娜使了个眼色,道:“琳娜,你去打电话叫家庭医生过来替小依看看。”
叶琳娜瞥了若伊一眼,急忙转身:“对对,得让医生来看看,你瞧瞧,我都慌了手脚。”她转身走了出去。
雷浩天轻弹了一下若伊的小鼻子,道:“怎么用那样的目光看着母亲,还是在生她的气吗?她工作忙,不是故意错过了你的生日的。你不知道,你在她面前晕倒可真将她给吓坏了,她现在都拿你当个玻璃娃娃,根本就不敢碰触你了。”
“哦。”若伊低低的就着,心里反复地咀嚼着这番话,她的记忆里确定有这些事,可是……她说不出来,她觉着她与母亲之间的相处是一种怪异样子。
她对母亲不并近,反而有一种排斥。
母亲对她……她没感觉到母亲有恶意,或者说对她不喜,但是她却觉着母亲脸上的表情不真实,那些她脸上流露出来的感情,并没有深到那双蓝眸深处。
家庭医生来得很快,他仔细的替若伊检查了一番,才道:“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这持续高烧一周多,有些个头痛什么的属于正常,好好养一养,很快就可以恢复健康了。”
雷浩天看着若伊:“听到了没,好好休息,可不能再任性了。”
若伊心不在焉地应着,叶琳娜紧张的过来,她立即闭上了眼,装作要睡了的样子。
叶琳娜的眼圈一下子红了,雷浩天轻轻的拉着她的手,低声劝道:“没事的,母女哪有隔夜仇,她还病着呢,过两天这气消了,也就好了。别急!”
“嗯。我们出去吧,让她睡会儿!”叶琳娜低声道,拉着雷浩天一块儿出了若伊的屋子,还轻轻的替若伊带上了房门。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若伊立马睁开了眼睛,她真想有梦中那神奇的宠物,有超凡的巫力。要是有巫力,她就可以去偷看屋子里的人在做什么,并且偷的她们的话,说不定,她就可以找到什么答案。
她试着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巫力,得了吧,她连力气也没有。
果然,她不是巫女,那只是一个梦。
她根本就不知道,就在对面的房间,叶琳娜对雷浩天道:“看来,对她的催眠力度还不够,她并没有相信。”
雷浩天环抱住叶琳娜,声音带着些低沉:“别忘了,你们可真是亲生母女,她不傻的,只不过是被我养得过于天真单纯罢了。你没有与她相处过的经验,许多事有些过于生硬了,难免她会觉着不对劲。别说你,要不是一直有催眠消除这几十年的隔阂,我只怕也做不到这么自然。”
叶琳娜却不如雷浩天想得那么简单,道:“好了,等会儿在她的粥里放点让她安睡的药,我再将催眠加重一些。”
雷浩天动了动唇,最后什么话也没说。他知道自己说了也没有什么用,叶琳娜根本就不会放他的话放在心上。
爱上叶琳娜,他不后悔。
但这几十年来,一想起若伊,想起那四个儿子,他的心还是钝钝的痛。
若伊养病的这几天,雷浩天不让她出屋子,最多只答应她在屋内自由活动。这一周,她将除了雷浩天和叶琳娜的主卧,雷浩天的书房外的地方都逛遍了,一切都是她熟悉的模样。
不过,也有引起她怀疑的地方,且不说她的记忆里没有熟悉的朋友和同学,在这屋内没有任何她记忆深刻的东西,墙角书架上那些书籍她也没有印象,一切就像是个样板房,而她就是那个提包入住的新住客。
而且,她敏锐的感觉到,有一种被人窥探的感觉,存在这个屋子里的每个角落。
她知道自己藏不住心事,但也将梁姑姑她们教的东西记得清楚,尽量让自己安静与沉默,减少自己被人看穿的可能。
她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没有任何可以做的事,只能等下去,等着她能发现什么,或者她的生活中起的变化。
但每天晚上,她躺在床上时,侧躺着蜷缩着身子,无比的怀念梦中的那一切。
若伊并没有等很久,一周后,医生宣布若伊的身体彻底恢复健康了。
当天晚上的餐桌上,叶琳娜笑着道:“小依啊,母亲欠你个生日礼物,那母亲就带你去英格兰的外婆家旅游做补偿,好不好。”
若伊优雅的用筷子夹起一个鹌鹑蛋放进碗中,慢悠悠地道:“母亲决定就好了。”
她隐隐有个感觉,觉着那英格兰的外婆家将要发生什么,她必须要去一次。
雷浩天微微皱了皱眉。这两母女就没有发现,母亲来母亲去的,这哪是一般家庭里母女的称呼,要是落在外人的眼中,保证会穿邦。还好,要去英格兰了,他不用再这样提心吊胆了。
叶琳娜的动作很快,不到一天的功夫,一切都安排好了。
若伊什么都不管,跟着叶琳娜和雷浩天一块儿上了私人飞机,飞向英格兰。
飞机落在了一个很小的机场里。
若伊下了飞机,四处张望,四周的景色非常的迷人,远处有一片波状起伏的山坡草地,笼罩在一片云雾当中,显得神秘而又荒凉。
叶琳娜见若伊一直盯着那片山谷,心下当即一动,故意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替她介绍:“外祖母的家就在那山谷里,相信你会喜欢的。”
“是,我喜欢。”若伊半点也不隐瞒,她是真喜欢。她觉着那儿有什么在呼唤着她。
汽车开了两个多小时,才进到了那个山谷里,依稀能看到一些木头建造的别墅。
车速也变慢了,叶琳娜时不时探出头出路人打招呼。
若伊发现,每个人都会很惊讶的多看她几眼,然后对叶琳娜道:“这就是你的女儿啊,真漂亮。”
叶琳娜点点头:“嗯,我的宝贝女儿呢。”
若伊闷不做声,别说客气有礼貌的打招呼了,甚至连眼神也没给旁人一个,不过那些人好像都不在意她的失礼,一个个笑得格外的亲切。
汽车一直开到山谷里最大的那座几乎能称得上城堡的房子面前。房子面前站了十来个人在等候着,有男有女,有年长的,也有年轻的,个个长相都不凡,还很的气势。
不过,这些人都入不得若伊的眼,她讨厌他们看她的目光,仿佛她就是一件商品,让他们待价而估。
若伊一下车,就不客气的转身对叶琳娜道:“我们住哪。”
叶琳娜有些尴尬,“你不与外祖母她们先打个招呼?”
若伊耸耸肩,并不说话。
一个与叶琳娜长得有五分像的华贵老妇人走过来,亲呢地道:“琳娜,无事,她还是个孩子。”她招手叫过来一个女佣:“带小依去看看房间,要是不喜欢再换。”
若伊头也不回的跟着女佣走了。
她的房子被安排在最东边的,女佣介绍说,是因为那间房的景色是最好的。
若伊随意的挥手打花女佣出去,她走到窗边,直接将窗推开,想看看最好的景色。
确实如女佣所言,这里看出去的风景十分美丽,亲切质朴的绿野风光,清澈婉挺的溪流,尽可收入眼底。
倏地,一股被人盯着的感觉让她觉着很难受,她本能地转头寻找感觉的来由,下一刻,她便和一双晶莹剔透的黑眸对上了。
她的心跳加速,空气似乎也无法吸收肺部中,更是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
曹陌,那人是曹陌!
706、被修改记忆
“曹陌”斜倚在一颗大松树下,双手环着胸,黑眸肆无忌浑地在她的脸上扫视着,仿佛要将她看穿。
好无礼哦,与她梦中的曹陌完全不一样,根本就是一个臭流氓!
若伊在心里怒骂着,毫不退让的睁大了双眼瞪回去。
“曹陌”似乎有些惊讶,他困惑的皱起了眉,他眸中的冷意与探索感顿时消褪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惊讶,甚至有不可置信。
若伊也觉着奇怪,她怎么像是读得懂“曹陌”目光的意思,明明是一个陌生人啊,只不过是与她梦中的人长着一张相同的脸而已,总不可能是曹陌从她的梦中爬出来了吧。
他们就这样的相互看着。
若伊突然发觉,自己之前的怒意竟然消失了,反而有了一种想要去认识屋外那个男人的冲动。她也说不出来,自己是怎么就会有了这个念头。
若伊有些恼羞成怒,猛的转过了头,不再去看“曹陌”。
她这一扭头,正好对上了叶琳娜的脸,她与叶琳娜都吓了一大跳。
若伊拍着胸前,一脸的不乐意:“你怎么能随便进我的屋子。”说话时,她悄悄瞥了一眼外面,松树下已经没了“曹陌”的身影,不知道叶琳娜有没有看到“曹陌”。
叶琳娜笑着道:“小依,我敲了门,你没听到。”
“最后一次。”若伊认真地道。
也许是受梦里生活的影响,她不太在意自己身边有人无时无刻在留意着她的举动。不过,她却是时介意叶琳娜的举动,特别是叶琳娜不打招呼进她屋子的这种行为,没有半点关切,却像是在无何止的试探和提防。
她已经三番五次的向叶琳娜重申过了不准随意进她的屋子,叶琳娜每次都会向她道歉,好像却一直都没改过。现在,她真的不想再退让了。
叶琳娜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很快就被慈爱的笑给取代:“好,我下次一定注意。小依,你要不要去先泡个澡,一会儿就得下去吃晚饭了。”
若伊点了点头:“好。”
话是应了,可她人不动。
叶琳娜楞了会儿,才回过神来,想起她家这位可是从来就没有自己动手做过任何事的,她心里将雷浩天骂了个半死,不得不亲自进浴室替若伊放好了洗澡水,又帮着若伊从抽屉里取出一身换衣的衣物摆在浴室旁边的架子上,还不忘叮嘱:“屋内衣橱里全都是你合穿的新衣,洗好后换一套衣服下楼来用晚膳。”
若伊点了点头后,径直进了浴室。她没有看到身后叶琳娜温柔的笑容里带上了一抹阴鸷。
若伊洗好澡出来时,屋子的门大开着,门边站着之前带她进来的女佣。女佣冲着她弯腰行礼后,用正宗的国语以她道:“我叫乌秋,老夫人让我来伺候小姐。”
若伊的英语不差,日常用语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人家愿意配合她说国语,她也不想给自己寻麻烦。
她坐到了梳妆台前,乌秋眼色劲很好的过来替若伊吹头发。
若伊随口道:“我真像是第一次来,这里的人我一个都没印象。”她说的是真话,她的记忆里对外婆以及这个家的印象真没有,隐隐只有那么一个认知而已。
乌秋停顿了一下才回答:“老夫人对我们很好,工钱也给得多,镇子上的人都想到老夫人这里来工作。”
她这话应得有些牛头不对马嘴,若伊也无所谓,她原本就只是闲聊而已,并不真想打听什么。不过乌秋的话倒是她让知道,必定是有人提醒过乌秋,不能随便与她说话,或者向她透露什么。
看来,她的之前的预感还是很准确的。
吹干了头发,若伊换上了乌秋替她挑好的衣服,这才下了楼。
一楼的大厅里,坐着不少的人,几乎都是她在屋门口见过的那些人。他们随意的坐着,一块儿用英语聊着天,说到有趣事时,屋子里笑声一片。
若伊站在楼梯上方看着下面,心里却有一个奇怪的感觉。她觉着下面的人都像在演戏,明明没有那么亲近,却要做出亲近的样子来,可又彼此操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而且女人说话得多,男人偶尔才插上几句无关紧要的,就像是女人的主场,而男人们只是陪衬。
“小姐下去吧。”乌秋低低的问了一句。
下面的人好像都听到了,扬头望了过来,叶老夫人冲着若伊招手,用带着英国腔调的国语道:“来来,到外婆身边来坐。”
若伊下了楼,径直走过去坐到了叶老夫人的身边,也许是她靠这太近了,她敏锐的感觉到叶老夫人有一刹那的僵硬,之后仿佛被她压着衣角了似的,不舒服的往旁边挪动了一下。
果然,这位外婆与母亲是一样的,表面上对她极为亲热,实际上却要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然不自在。
“小依,屋子还满意吗,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与外婆说。”叶老夫人慈祥的道,还轻轻抚了抚若伊的长发。
若伊左右看了一下,抓起离她最近的一块蛋糕就啃。她粗鲁的举止,让屋内一半的人都黑了脸。
雷浩天很尴尬,低声提醒:“小依,太粗鲁了,托着盘子用叉子慢慢吃。”
“我饿了。”若伊咬了几口,蛋糕去了大半,雪白的奶油以及黑色的巧克力浆沾在她的嘴唇边上,白的黑的混在一起在嘴边形成了一圈。
叶琳娜递过去一张纸巾,亲呢地道:“怎么还这么孩子气,吃得嘴边全是。”
“嘴边?”若伊直接伸手一抹,将然后沾在手指上的奶油与巧克力浆直接塞进了嘴里。
叶琳娜手中的纸巾直接摔落在了地上,她猛的回头瞪着雷浩天,你是怎么教她的。雷浩天根本就没留意到叶琳娜的愤怒,他的眼中只有吃成一只小花猫一样的若伊,沉睡了多年的记忆仿佛一瞬间清醒了,只不过记忆中另外四个人却消失无踪了。
叶老夫人也看不下去了,看了一眼旁边的管家,管家收到了暗示,急忙道:“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老夫人请去餐厅。”
叶老夫人趁机下台:“好了好了,去餐厅吧。”
若伊起身,双手扶住了叶老夫人的胳膊:“外婆,我扶你过去。”
叶老夫人差点踩到了裙摆上,只能眼睁睁看着沾满了奶油巧克力浆和蛋糕混和物的小手拽到了她的衣袖上。
她看了眼若伊,若伊冲着她笑,一付简单没有心机的样子。
叶老夫人暗暗的安抚自己,没事没事,一个小丫头片子,一定不是故意的。
晚餐的主菜是烤牛肋排配波尔多红酒酱,牛肋排很嫩,是直接在烤盘上煎熟成七分熟的,配上波尔多红酒酱,浓厚鲜美之余还有着淡淡的自来于红酒的酸味。
可惜,全桌人都没有胃口,看着若伊一个人吃得欢快。
牛排刀划过碟子的声音刺耳得让人心里发怵,多汁软嫩的蕃茄里面包的金黄酥脆的面包屑洒得到处都是……
若伊吃的同时,也不忘将同桌所有人的表情都收入了眼底。
她到不是故意做怪,她的印象里西餐还真不是这样吃的,牛排永远是被人切成了小块送到面前的,面包也是被切好甚至刷上了配料的。如果不是这些人故意为难她,那就是他们根本就没有与她同桌吃饭过。
可以说外婆不知道,这些亲戚们不知道,但是母亲也不知道这未必有些说不过去了。而且她从雷浩天的表情上看得出来,他是知道她的习惯的。
一对夫妻,她的亲生父母,两个人对她的了解简直是天差地别……
叶老夫人还是人老精明,很快就回过神来,淡淡地笑道:“小依很少用刀叉吧,慢慢学就好了。”
若伊自在的点头:“是,以前都是有人替我弄好的,我只管吃就好了。”
叶琳娜也反应了过来,瞪了雷浩天一眼:“就你一直这样宠着她,看看,都宠成什么样子了,一点餐桌礼仪也没有。”
“没事没事,小依还小,”叶老夫人打着和场,笑道:“小依啊,一会儿回屋好好休息,明天我准备为你开个舞会,将你介绍给镇上的朋友和邻居们。舞会上一定会来许多与你同龄的年轻人,说不定你可以结识几个好朋友。”她还冲着若伊眨了眨眼。
“好啊。”若伊想也没想就应下了:“我一个朋友也没有呢。”
她放下叉子,随手抓了块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与手上的油,起身:“我吃饱了。”
“那回去休息吧。”叶老夫人依旧很慈祥:“坐这么久的飞机汽车,一定累坏了的。”
若伊冲她笑了下:“嗯,是累了。”
瞧着若伊上了楼,身影不见了,叶老夫人脸上的笑才消失不见,她道:“你们瞧,她怎么样。”
坐在叶琳娜对面的女人放下了手上的刀叉,道:“一个养废了的,人不傻,但没心计。”
坐在叶琳娜下手的女人也道:“依我观查,她身上没有巫力,而且她身上的几重巫咒也很严实。”
叶琳娜倒不是很放心:“刚才的事不知道她会不会起疑,保守起见,今天晚上还得抹一抹她的记忆,将那些不好的去除,再加入一些关于这个小镇,以及外祖母家和亲戚们的记忆才行。”
叶老夫人点点头:“不错,琳娜考虑得很周全。”她又扫了一眼厅内所有的女人:“明天舞会上的那些人,你们可都给挑仔细了。别什么样的都送过来。”
那些女人们脸上都流露出了不服气的表情,不过却没有人反对什么。
若伊回到屋子里,乌秋替她铺好了被子,调好了空调,甚至放好了洗脸水,挤好了牙膏。
“好了,没事了,你出去吧。”若伊打发走了乌秋,随便洗漱了一番。
若伊并不是真的累了,她只是不想与楼下的那些人呆在一起。她不知不觉的走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往大松树下那边看。
虽然已经八点多了,外面的天气还很亮,可是松树下却没有人影,空荡荡的。
若伊一下子恼怒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惦记着那个人,就因为他长得像梦中的曹陌?
曹陌啊,那个一心对她好的男人,宁愿两次奉献自己灵魂和生命的男人,如果真的存在,那该多好。
若伊扑到床上,将自己的头埋在了枕头里,她有点想快点入睡,好在梦里再次回到那个她喜欢的地方去。
半夜时分,若伊听到了一个孩子声音在耳边喊她:“母亲,母亲,快醒醒。”
若伊翻了个身,拉上被子蒙住了头。那个声音更加的着急了,还加大了一些,连哭腔都有了:“娘,你快起来啊,娘……”
娘!
这个称呼让若伊一下子醒了。
她往左右张望,屋子里没有其它人,她不由的叹了口气,又做梦了吗?
还没等她闭上眼,她感觉到了一股力量压了过来。
巫力!
她的脑海里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
她太熟悉巫力压在身上的感觉了,当初自己体内那么多不属于她的巫力压抑着,折腾了她好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身上的那种巫力才渐渐消退。若伊才发现,自己身下的被子都湿透了。
她清楚的感觉得到,自己脑海里突然多出了一些记忆,这些记忆都与她今天见到的人相关,外婆,母亲,以及那几位所谓的姨妈,舅母们……
注入记忆,这是巫术中很简单的一种,就是改变一个人的记忆。
现在是有人对她在施使这种巫术吗?
为什么会有巫力,她不是在梦中吧。
如果有巫术,那就有巫女巫师。她的那个梦,是不是就是真的。
若伊试探着将左手食指塞进了嘴里,轻轻的咬了一口。
痛,有些痛。
会痛,那就不是梦吗?
若伊的后背都僵了,她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她觉着自己应该是查觉到了一个巨大秘密的冰山一角。
刚才,是梦中的那个小孩子的声音将她唤醒,她才会发觉这个秘密的。
小孩子……她想到了梦中自己怀孕的事。
她双手放在了小腹上,在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喊道:“你是我的孩子吗?是吗?是吗?”
她喊了足有几十声,才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回应,只有一个字:“嗯。”
(天津)
707、确定真假
虽然脑海里只传来一个很轻很轻的声音,甚至无法确定那个声音是不是她梦中孩子的,但却像一把巨大的铜锤砸开了若伊眼前的迷雾。
如果她没有疯,那梦中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不然脑海中的声音怎么解释。
疯也好,不疯也罢,总得试一试。
当然,若伊很清楚,自己所需要的答案就在她的脑子之中。如果她真是巫女,那脑海中的巫女传承资料库必定是存在的。只不过她不认为自己是巫女,就不会想着要试着去打开。
这就像一个人再相信迷恋美少女战士,会喊着“代表月亮惩罚你”,也不会认定自己打扮成美少女战士一样,就拥有美少女的魔力。
若伊不再多想,眼神坚定无比,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直接将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自己的脑海中,开始呼唤脑海中的巫女资料库。
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只有头痛欲裂的感觉,仿佛整个脑子都在受着大力的挤压。
她咬紧了牙关挺下去了,看到了希望,她就不会再愿意放弃。
没有祖父的包容,没有哥哥们的宠爱,没有曹陌的陪伴,没有好友的关切,孤零零的一个人……有什么意思。不过就是痛而已,总比自己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个陌生的一切要来得好。
坚持,再坚持……
哪怕痛得快死了,若伊似旧坚持着,也不知道她坚持了多久,整个身子都像是泡在水里湿透了,头发都成了一缕一缕贴在额头上,依旧坚定不变。
“噗!”若伊一口鲜血喷吐了出来,与此同时,她的整个左眼四周浮现了暗红色的印记,然后飞快的蔓延到了半个额头半边脸,妖魅异常,带着无比媚艳的风情。
她脑海中仿佛打开了一道紧闭的大门,果然,她就是一个巫女!她被母亲从古代抓回来了,眼下的一切都是假的!
不过,冲破了这障碍耗尽了若伊所有的力气,她没能再多想什么,整个人就昏迷不醒了,脸上那印记也随着她的昏迷悄然的消失无踪,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小依,小依。”若伊觉着有人在耳边呼唤着,又有人轻轻的拍着她的脸颊,让她很不舒服,甚至有些难受。
若伊一巴掌将拍她脸的手给拍开,慢慢的张开眼,就看到叶老夫人黑板着的脸。
“醒了。”若伊微微移动了下眼睛,寻声望去,屋内站满了人,母亲,姨妈,舅妈,一个不少,却没有一个男人的存在。果不然,在巫女的地盘上,不管是男巫还是男人都是巫女的附属品,没有地位。
不过,她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一见到这些亲戚,都打心底不喜欢,甚至连母亲也不亲近。
巫女与巫女可是天生的对头,哪怕是母女也不会放下心结亲密无间的。她们能齐集在一个屋檐下,而且在她的面前装做亲切,只怕是有无法抗拒的利益吸引。
她有些明白了,自己对她们很重要,她们才会下这么大的功夫将她的灵魂捕捉回来,甚至不惜巫女们一块儿联手,要封住她真实的记忆。而且,她也没在她们的身上感觉得到恶意,看来她们不想要她的这条小命
不过,这些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尽快地打开时空通道,好让她能顺利的回去。
叶老夫人瞧着若伊不语,还以为她神智未清,又轻轻的唤了她两声,慈爱地看着若伊:“小依,有哪儿不舒服吗,告诉外婆?”
若伊抬头揉了揉额头,直言:“我觉着头晕,浑身没有力气。”
“母亲,小依是怎么了?”叶琳娜忍不住出声问道。
叶老夫人白了她一眼,摆了摆手:“无事,她只不过是大病初愈,又这几天车马劳累,太累着了,好好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叶琳娜也知道自己太过于急切了,马上闭嘴不再言语。
叶老夫人站了起来,轻轻替若伊拉好被子:“你再躺一会儿,早餐我让人给你送到屋子里来。”
若伊只是应了一下,就闭上了眼睛。
她听到屋内的脚步声往外走,紧接着门关上了。
没多久,门又被人打开了,若伊眼睛也没睁,她听着脚步声很轻,那人停了一下,然后才走到床边,一只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颊,让她有些痒。
若伊装睡不下去了,睁开眼,就看到雷浩天坐在床边,紧张地看着她,眼闪还有可疑的闪烁物。
看到若伊醒来,雷浩天有些激动:“我的小公举,你哪儿不舒服吗?”
小公举……好久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这确定是父亲对她的爱称,独一无二。
若伊慢慢的撑坐起来,“我只是有些头痛。外婆说我是这两天旅途太累了。”
雷浩天听她听到了叶老夫人,脸色暗了暗,他倾过身来扶了若伊一把,又替她拿了两个枕头靠在身后,这靠近的一瞬间,他低声道:“别喝牛奶。”
若伊猛的抬头看着雷浩天,雷浩天有着急,忧心却又不敢再提醒她什么,更怕她会好奇的打破沙锅问到底。
若伊乖巧的笑了笑,“父亲是来给我送早餐的?”她的目光落到了床边桌上的托盘里。
托盘里是一份极丰富的英式早餐,一个太阳蛋,一杯牛奶,两条培根,一块吐司培根小披萨,两块华夫饼,两个小奶油面包。这么多的东西不仅一个人吃够,两个人吃也是妥妥的够了。
雷浩天见她望向托盘,就将托盘直接拿过来架到床上,用非常自然的语气对她道:“厨子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做了这些,你挑自己喜欢的吃。”
当然,这句话加上以前那句不要喝牛奶,听在一般人的耳中必定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吸了吸鼻子,不仅仅是牛奶里被加了料,所有的食物里都被加了料。看来,她们对她有些误解,以为她昨晚的晕迷是因为她们又加大了巫咒的原因,才会想给她好好的补一补。只不过是在补身子的同时,又想以巫药加固修改记忆巫咒的力量。
她已经明白自己的身份了,身体里的禁锢的巫力也在悄悄的复苏,她的记忆已经完全清醒了,修改记忆的巫咒再加固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了。眼下的这些巫药就变成了纯粹的补品。
雷浩天只怕是知道叶琳娜她们在牛奶中加了巫药,才会想要提醒她一句。
不过,她还真不明白雷浩天为什么要提醒她,雷浩天对她很好,宠溺得无边,但明显他也是存着利用她的心思的。何况,她可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在雷浩天心中的地位远远是比不上叶琳娜的。
叶琳娜将她交给雷浩天抚养,可是雷浩天一年十二个月,有十一个月跟在叶琳娜的身边,她完全是被四个哥哥一手带大的,雷浩天美其名曰是让他们兄妹的感情更深厚,实际上是他早就在她与叶琳娜之间做了选择,就怕与她的感情太深,到时候舍不得分离。
若伊忍住了想要问的冲动,像小时候一样,冲雷浩天挤了挤眼,表示自己听到了,并且这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雷浩天的眼圈一下子湿了。
若伊不知道再与他说什么,低头抓起华夫饼咬了两口,嫌弃地道:“爸,没果酱。”
雷浩天也不好意思在若伊面前落泪,马上道:“爸爸这就去给你拿,苹果酱好吗?”
“好。”若伊点头着。
雷浩天出去了,若伊立马将牛奶喝掉了大半,其它的装做无意打翻在了托盘里以及被子上。
她不能让人知道她没动牛奶,免得让爸爸被人怀疑了。同样,她也不能将牛奶真的喝完了,免得爸爸会沉不住气露了马脚。
做完这一切,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再次无比的感谢祝姑姑和梁姑姑这一年多的教导,当人面演戏她是做不来,但私下里的应对还是能做得面面俱到的。
雷浩天上来后,见她床上托盘里都是牛奶,松了口气,连忙将乌秋叫进来替她收拾了一下床铺。
若伊下了床将早餐吃得七七八八,乌秋也将床上的被子床单重新换过了,她一抹嘴,“我再睡会儿。”
不得不说,叶老夫人她们也确实是下了重本钱的,这巫药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才下腹,她就能感觉得到这药效发挥了出来,在四处修复她虚弱的身体。
雷浩天替她掖好了被角,才与乌秋一块儿出了房门。
叶琳娜站在门边,看着雷浩天:“怎么,不舍了?”
雷浩天动了动唇,最后垂下了头,“我想留下来陪她。”
叶琳娜扫了眼雷浩天,桃花眸里的暗芒掠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雷浩天不敢去看叶琳娜,却很慎重的点了点头:“我不是一个负责任的父亲,我想在我生命的最后弥补她一些父爱。”
“原来,你是怪我的。”叶琳娜一下子黑了脸。
雷浩天摇摇头:“我不怪你,我怪自己。虽然这张脸没老,但我确实是老了,人老了就想孩子们……”他明明有五个孩子啊,现在却只有若伊这一根苗了,他只想在自己不长的年寿里对自己的孩子弥补一些过错。
“好,好!”叶琳娜说得咬牙切齿,转身就走:“不过,我想你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我知道。”雷浩天点头。
他们都不知道,这一番交谈一字不差的落在了若伊的耳中。
若伊昨天晚上冲破的不仅仅只是她自己的心里界限,坚定自己是一个巫女的身份,而且还有她被禁锢的巫力。
这巫力倒不是被叶琳娜她们禁锢的,而是在穿越时空过道的时候,巫力为了保护她而自动禁锢了起来。而叶琳娜她们一直认定她是一个没有经过启蒙的巫女,召回她的灵魂之后,只是做了一番简单的检查,根本就探索过她体内是否有巫力。终究,一个没有启蒙的巫女,在一个没有巫术的信仰的世界,是不可能修练出巫力来的。
叶琳娜刚刚也是被雷浩天的话气晕了头脑,才没有留意到若伊那小小的手脚。
若伊很小心的将微弱的巫力收回来,她知道自己的举动很冒险,但她却还是这么做了,就是想确定一下雷浩天为什么要提醒她。可她真没想到,雷浩天真的会在她与叶琳娜之间选择了她。
若伊松了口气,要说在这些人中她唯一还有些不舍的人,那也就只有雷浩天了,现在雷浩天选择了她,她更是没有什么顾及了。
若伊很安心的又回了个回笼觉。
又睡了半天,叶琳娜她们下的大本钱也起了作用,若伊觉着自己是轻身气爽,从没有这样舒服过。
乌秋听到了屋内的动静,轻轻敲门:“小姐,您醒了吗?”
“进来吧。”若伊满不在乎,在这个巫女众多的屋子里,她就算再小心,任何的举动也会被许多人盯着的。
乌秋打开门看了一眼,转身又出去了,像是去给某些人报信。
没想到,最先来的是雷浩天,他手上端着热腾腾的晚餐。只怕是雷浩天特意替她要求的,厨房给她做了一份普通的意大利面、半个苹果派,还有两块小布朗尼,甚至雷浩天还不伦不类地给准备了一双筷子。
“我饿了。”若伊瞧着吃的眼睛发亮。
“小馋猫,午饭都错过了,能不饿吗?”雷浩天将托盘往她面前送了送:“快吃。”
若伊是真饿,埋头苦吃,雷浩天瞧着她这狼吞虎咽的样子,不停的劝着:“慢点儿,别噎着了。”
若伊以残卷风云之势将所有的食物都扫下了肚,她吃得快,但姿势却很文雅,雷浩天有些惊讶,几次欲言又止。
若伊放下探拭嘴角的酱汁的纸巾:“爸,你想问什么?”
“我……”雷浩天刚想说话,乌秋推着一个挂满了衣服的展示架进来:“小姐,这些都是老夫人替您准备的衣服,你看看哪一套喜欢。”
若伊怔了下:“舞会?”
她不是表示得身体不好吗,这舞会还照常举行?
若伊原本想要拒绝说不去的,她又想到那个与曹陌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由的迟疑了。
她记得在最后旋风里,曹陌是紧紧抱着她没有松手的。现在她被带了回来,那曹陌有没有可能与她一块儿被带回来了呢?
虽然这个希望很渺小,但若伊还是想见一见那个与曹陌长得一样的人。
708、故伎重演
雷浩天面上的笑容僵了僵,不露痕迹地看了眼乌秋,起身到展示架面前翻了翻这些衣物,这些衣物确实都是小女生喜欢的样式,粉嫩,鲜亮,不过不是若伊喜欢的类型。
“所有的礼服都在这里?”雷浩天问。
乌秋怔了下,才道:“是。”
若伊只是瞥了一眼:“我不喜欢,你去跟外婆说,我要颜色深一些的。”
乌秋有些为难,但不敢与若伊顶撞,又推着展示架出去了。
雷浩天坐回到若伊的身边,轻轻地道:“舞会上会有许多与你同龄的,你看看能不能找到朋友。”
若伊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并没放在心上。雷浩天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没听进去,他只得再次将话说得明白一些:“你母亲是想给你挑个未婚夫。”
“什么,未婚夫?”若伊真的吓了一跳,难不成她们准备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个?
她看着雷浩天,雷浩天为难的移开了目光,不敢去看若伊的眼睛:“你不是根本就没有同龄的朋友,多认识几个,相处相处。”他只能说这么多了,屋子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偷听着呢。
若伊听不出话中话,但她记住了雷浩天这字面上的意思。
至于未婚夫,这个她没当回事,她要不愿意嫁,谁能按着她嫁不成?逼急了她,她可就什么都不顾了。
外婆母亲她们花了这么大的功夫,将她从那个时空捞回来,必定有她们的目的,在她们的目的没有达成之前,绝对是投鼠忌器的。她个光脚的,还真不怕她们穿鞋的。
乌秋再次送过来的衣物倒是很合若伊的心意了,她挑挑拣拣挑出一套华丽而又保守到了极点的礼服。
“真的要穿这套?”雷浩天有些紧张了,叶琳娜她们在若伊面前装成普通的家庭,普通的人家,若伊要是穿了这么有巫女风格的礼服出去,只怕她们一个个又要不安了。
“对啊,我喜欢这一套。”若伊点头,将衣服往床上一丢,淡淡地看了乌秋一眼:“把这套衣服的饰和配饰都拿过来。”
雷浩天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放弃了劝若伊,这个屋子里不知道有多少耳朵都在留意着若伊这里的动静,他要真劝了,估计马上就会被他们下手除掉。
六点舞会开始,六点半不到,几乎所有的人都来齐了。
叶琳娜已经派人过来催了她好几次了,若伊根本就不在意,一直任性的磨蹭到七点才慢吞吞的下楼。
若伊一出现在楼梯口时,原本就不太热闹的舞会一下子就彻底的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若伊的身上。
叶老夫人和叶琳娜看到了若伊,虽然早就知道了她挑了套什么样的衣服,还是吃了一惊。
楼梯口处被那一抹深紫给占据了。
若伊挑的那件礼服是深紫色的,紫中带着金色的碎光,华丽,尊贵,又妖治。礼服一点也不露,裹得紧紧的,扣子都扣到了脖子处,肩后垂下两条长长的紫金色的飘带,会随着她的走动而轻轻飘荡。
她根本就没有上妆,头也只是随便的披着,但自然往上翘的眼角幽深幽深的,带着一种纯真……就像是陷入了地狱的天使,那么的勾人。
若伊站在楼梯顶上,目光扫过下面所有的来宾,她感觉到了四处流窜着的巫力。她可以确定,下面除了女佣外,所有的女人都是巫女。也许她们都认定她没有启蒙,没想过她会有巫力,能打开资料库,才会这样的无所顾及出现在她的面前,甚至没有好好的收敛住自己的巫力。
她打开了脑海中的资料库,连这个城堡的资料都查到了。苏格兰的夜莺城堡可是巫女们的大本营,在这里,巫女们不能相互内斗,才会有巫女们暂时的和平相处存在。
看来,她被强行带回来是一个很重要的事,甚至能提到夜莺城堡来决定的大事。她竟然还有用,甚至要让她们全体联合起来骗她,那她就有可以大把的机会。
若伊笑了,真心的。
她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叶老夫人和叶琳娜都没有挪动一步,仿佛她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
雷浩天是最快清醒的一个人,他轻轻咳了一声,提醒叶琳娜,叶琳娜有几分恼怒,低喝道:“闭嘴。”
即使那是她的女儿,但是被自己女儿给比下去了,这滋味还是不好受的。
叶老夫人倒是反应了过来,在若伊还有三四阶楼梯时,迎了上去,面对着满室的宾客道:“欢迎大家来今天的舞会,这就我的外孙女儿叶若伊。”
若伊抿嘴,竟然说她姓叶啊,她不该跟父亲姓雷吗?
果然,巫女的骄傲在某些关键的地步,还是不能放下来的。
叶老夫人介绍完之后,轻轻的拉起若伊的手,将她带下了最后几阶楼梯,笑道:“去玩吧,玩得开心一点。”
要这是换了个人,哪怕只是看过几部欧美电视剧的人,也都会知道叶老夫人应该先带着若伊把她介绍给这里的客人才是。叶老夫人想着若伊反正不懂,她们又只是在演戏,没必要浪费那么多的功夫。
若伊也不懂,倒是顺着叶老夫人的意思,点头应下:“好。”
叶老夫人一退开,就有几个年轻的男子迎面而来:“叶小姐,我能请你……”若伊目不斜视,从那几个年轻男子身边走过,目标是前方远处的食物区。
之前开口说话的男子被碰了个软钉子,也不气馁,又紧跟了上来。
不得不说,这食物区的点心也是若伊愿意来参加舞会的一个重要原因。巫女的舞会上的点心,可都是加了药草的,强身健体,是现在的她最需要的。之前她在楼梯上就看到这些漂亮得如艺术一样的小点心了,不吃个痛快怎么能对得起自己。
若伊直接走到了一头的小蛋糕处,一手拿起一个,开始品尝。
奶油爽滑,水果新鲜,蛋糕细腻,哇……太好吃了!
若伊两个蛋糕三下五除二就进了口,又抓起了两个。
紧随而来的年轻男子们傻了眼:这位该不会是没吃饭吧!
“叶小姐,这蛋糕好吃吗?”有人忍不住决定搭讪,还是从蛋糕这寻话题。
若伊警惕的看了他一眼,退后了一步,直接将左右手上的蛋糕各啃上一口,才道:“你要吃自己拿,我的不给你。”
搭讪的男子默……他像是来讨食的吗?
一个败下阵来,好几个补了上去,有眼力劲的将手中的酒杯递给若伊:“叶小姐,你吃了这么多的蛋糕,要不要喝点饮料。”
若伊将手中的蛋糕吃完,白了那人一眼:“我吃得再多,也是我家的,你心疼个什么劲!”
端着饮料的那位默……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两个人都出师不利,剩下的男子们都犹豫了。
他们来之前可就被警告过了的,这位是没有启蒙过的巫妇,心思简单,单纯不知世事,确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物。要是能得到她的欢心,可就是替自己家族立了大功了。
可是,这位心思也太简单了吧,都不能称之为单纯,应该说是单蠢才是!
他们哪见过这样的巫女,没启蒙的也没见过!
他们个个都深知把妹至理名言:若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尽人间繁华;若她心已沧桑,就带她坐旋转木马。
可是这位真要了亲命了。
带她去看尽人间繁华?她要是突然觉悟了,成了巫女,那他们不是自掘了坟墓吗?就算带想她去坐旋转木马,只怕眼下也没办法将她从这桌边拉开。
他们在她的眼中,绝不会这桌上的蛋糕的吸引力更大!
终于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要不是这声音太熟悉了,若伊才不愿意分神去瞥一眼。
果然是“曹陌。”
“曹陌”穿着一身暗红三件套西装,这样的颜色的西装很骚包,看着跟那些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一样。可是这样一套西装穿在“曹陌”的身上,感觉却不一样了。
他的头全部往后梳,将饱满光洁的额头露了出来,整个人身上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飒爽清贵公子哥的气势,压住了暗红的骚包气息,反而将他身上的清俊烘托到了极致。
怎么说呢,他就成了全场的一个焦点,眼眸里会放电,笑容很诱人,甚至就是看谁谁怀孕。
场中上至六十,下至十岁,女人的目光都在往他身上扫视。
曹陌走到若伊的面前一步远处站住了,礼貌而又亲切地将手中的小碟子递了过去:“叶小姐,这是厨房里刚刚做好的布朗尼蛋糕,要不要先尝尝?”
若伊瞥了一眼曹陌,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不是曹陌,她拿不准,不敢冒失的试探,免得被人套了她的底。不过她有一点可以确定,眼前的这个男人对她只是试探,与平常曹陌对她的态度差太多了,应该说是亲切有余,真心不足。
她目光就落在了那块布朗尼蛋糕上,刚刚出炉的,还散着巧克力独特的香味。
忍不住了!
她伸手接过了碟子,也不用叉子,直接将蛋糕拿起来咬了一口。
一口下去,她就怒了,直接将手中还剩下半块的布朗尼蛋糕一把拍在曹陌的脸上!
去他的布朗尼蛋糕!
外面装饰得再像,也无法抹掉里面樱桃酱的存在,这是黑森林!
当初她第一次与曹陌见面,就是被他用一块黑森林当成布朗尼蛋糕给骗了的!
他竟然故伎重演!
曹陌被黑森林蛋糕糊了一脸,他轻轻的笑了起来,真正的春暖花开。
果然,是她啊。
他的感觉没错,这次他终于在第一时间里认出她来了。
若伊指着曹陌骂道:“滚,离我远点。”
曹陌抹一把脸上的蛋糕,将沾满了奶油与果酱的手指塞进嘴里舔了两下,道:“我要是滚远了,可就滚不回来了。”
“你试试。”若伊双手叉腰,摆出了标准的茶壶样。
这个混蛋啊,竟然来试探她!昨天看到她的那个时候怎么不来认她,害得她一个人“担惊受怕”了那么久。一想到昨天晚上的痛苦,若伊就满肚子的气,恨不得再给曹陌踢两脚。
若伊还真这么做了,踢了两脚也不解气,指着曹陌道:“我们没完。”
“小依,怎么了。”一直留心关注着这边情况的叶琳娜带着雷浩天急忙赶了过来。
“这个滚蛋捉弄我。”若伊一把挽住了雷浩天的胳膊,直接告状:“爸,我要他给我赔礼道歉!”
叶琳娜认真的打量着曹陌,仿佛想起了些什么:“你是四表妹家的亲戚?”
曹陌点点头:“是,”
叶琳娜微微点了点头:“小依与你开玩笑呢,你别当真。”
若伊直接又踹了曹陌两脚,那种泼妇样,让叶琳娜都快看不下去了,“小依。”
若伊直接指着曹陌道:“我要他给我做佣人!”说罢,她转身就往楼上走,当然,她还不忘大声的喊乌秋:“把这桌上的点心都给我打包送到楼上去。”
雷浩天很尴尬,若伊这性子,真是一点儿也没变,还更刁蛮了。
见若伊走了,叶琳娜也不再装了,直接道:“竟然你引起了她的注意,你就留下来,该做什么,你应该知道的。”
“是。”曹陌应道。
雷浩天倒是有些犹豫:“你喜欢她吗?”
曹陌笑了,道:“叶姑娘很有趣。”
雷浩天点点头,看向曹陌的目光多了点考量的意味。
“好了,暂时就这样吧,舞会结束。”叶老夫人站了出来大声道。来客人都明白,这事就算是暂时告一个段落了,今天的优胜者已经有人了。
若伊回到了屋里,直接喊乌秋替她放水泡澡。
乌秋放好了水,帮若伊脱下礼服,小心的道:“小姐是生席公子的气吗?”
“他姓席?”若伊反问。
“嗯。”乌秋笑道,扶着若伊进了浴缸,自己蹲坐在地上,拿了块沐浴海棉轻轻的替若伊擦拭着后背,道:“席公子就是四夫人的夫家。”
若伊才没兴趣弄懂这些关系,道:“他长得好看。”
乌秋得到了第一手的资料,笑了,点头:“确实他是长得最好看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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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9、两魂一体?
若伊洗完澡后就将乌秋打发了出去,自己爬上床睡了。
若伊躺在床上,裹着被子,往里侧蜷着身体。她知道这别墅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她的房间,她不能乱来,免得让人起了疑。
半夜时分,她觉着有人在轻轻地推着他。
若伊迷迷糊糊的醒来,“谁?”
“嘘,别出声,是我。”黑暗中的人伸手捂住了她的嘴,轻轻在她的耳边道。
曹陌?若伊疑惑的望了过去,她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毫不犹豫,扯开了嗓门就喊:“救命啊,有贼!”
曹陌原本以为她认出了他,就不会有过激的举动,而放松了对若伊的拘控,若伊这一嗓子真是让他三魂七窍吓跑了一半。
“你”曹陌恨恨的丢下了一个字,转身就推开窗往下跳。
若伊看着他消失在窗口的身影,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门马上被人推开了,冲在最前面的是叶琳娜和一个她所谓的大姨,她们飞快的在屋内查看了一下,同时冲到了窗边。
“人逃出去了。”大姨道。
叶琳娜不太相信:“小心为上,可别中了计。”她转过身,对着紧跟进来的席舅妈道:“将别墅里的人都叫起来,看看有没有人不在。”
雷浩天冲进了屋内,直接冲到床边,轻按着若伊的双肩,就一阵的检查,确定她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后,才道:“吓着了吗?”
“还好。”若伊打了个呵欠,又往枕头上一扑:“我还想睡。”
“你看清楚了那个贼人吗?”叶琳娜走了过来,推开雷浩天占据了床边的位置,张口就问。
“琳娜!”雷浩天恼了,流露出了不满:“你也不问问小依有没有吓着,有你这样的做妈的吗?”
叶琳娜怔了下,恼怒的回头看着雷浩天:“我不将那贼人找出来,明天要是他再来,如何是好?”
若伊嫌她们吵得慌,坐了起来,伸手指着门口:“要吵出去吵,我要睡觉。”
叶琳娜还想揪着若伊追问,叶老夫人干咳了两声,阻止了叶琳娜过激的举动:“你与其在这里吵小依睡觉,还不如出去看看你弟妹她们查到什么。”
叶琳娜这才不得不带着怒气转身出了房间。
叶老夫人轻叹,摇了摇头,才冲着若伊笑道:“小依睡吧,有话明天再说。”她瞥了眼雷浩天,又道:“你陪小依一会儿,万一她害怕……”
雷浩天点了点头,拿了把椅子放在床头,又替若伊将窗户关好,窗帘放了下来,才道:“睡吧,有爸爸在这里,不用怕。”
“嗯。”若伊钻进被窝里,闭上了眼睛。
雷浩天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见若伊睡得安稳,才悄悄的替她关了屋内大灯,留下一盏小夜灯后,悄悄的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了,若伊睁开了眼睛,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刚才她还是真的被吓着了的,倒不是曹陌的突然出现吓着了她,而是,那个来的人根本就不是曹陌!
要说她从古代与曹陌相认以来,曹陌有大半的功夫就是在爬墙与她夜会。她虽然不太明白,但对曹陌的行事也能猜得到几分,没有百分百的安全把握,曹陌根本就不会拉着她一起冒险。眼下这种局面,以曹陌小心谨慎的性格,绝对不会做这种半夜冒险来见她的鲁莽事。
当然,让她喊出那一声的原因,还是在那短短一瞬间的接触中,她确定来的人不是曹陌。
她不管这人是谁假装的,目的是什么,装成曹陌来骗她,不可原谅!
不过,她真没有想到,自己那一嗓子,能引起这么大的动静。趁着混乱,她又悄悄的将自己的一丝巫力缠在了叶琳娜的身上。
挑选叶琳娜做为目标,一则她们是亲母女,想必利用她的事叶琳娜会是知情最多的人之一,二则是叶琳娜明显在焦虑状况,行事有些冲动。
哼,她们这样没有顾及的在她身上下手,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也是时候让她反过来听一听,看一看了。
若伊用食中两按在自己的双眼上,闭睁着的双眼前,由一片黑暗变得明亮了起来。
她看到了一个空空荡荡的大厅,头上的天花板,脚下的地面,远处的墙壁,以及那些支持的巨子,都是由巨大的黑石砖砌成的。叶老夫人为首的九位巫女们都站在大厅内,每个人之间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却也显现出两军对峙的状态。
一方以叶老夫人为首四位巫女,而另一方则是以她的那个所谓的舅妈“席夫人”为首的五位巫女。
她们估计已经吵过一番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席丝,那你想怎么样。”叶琳娜忍不住了,指着席夫人道。
席丝脸上浮现出轻蔑的笑容来:“琳娜,应该问你们想怎么样。这事是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订了下来的,一切就得按着原计划行事。现在只不过被你那位好女儿挑中的人是我这边的人,你们就按耐不住,想将屎盆子往我们这边扣?哼,告诉你,没问!信不信,逼急了我,我还真做得出来翻脸的。”
“翻脸,好啊。”叶琳娜真是气极了,“没有我锁住她的记忆,你们看看能不能让她听你们的。”
席丝彻底变了脸:“大不了一拍两散!”
“好了,别吵了。”叶老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可是我们巫族的大事,由不得你们意气行事。”
她瞪了一眼叶琳娜,又看了一眼席丝,才道:“确定今天那闯进小依房间的人不是席陌?”
“是的,当时听到喊声,我第一时间去席陌的房间看了,他在屋内。”叶老夫人身后的一位巫女道。
席丝冷笑道:“竟然不是他,那就是有人冒充的,这用意不用我说想必大家也都清楚。”
叶琳娜愤愤地道:“说不定是你们故意要借事生非。”
席丝伸手往叶琳娜那边一指,叶琳娜飞快的往边上闪,她的动作还是慢了一些,漂亮的长发被点着了,虽然她灭得及时,但一半的头发已经被烧坏了。
若伊查觉不好,马上将那丝巫力散去。
“你!”叶琳娜怒了,举手就要反击。
席丝却发出一声:“咦,你身上被谁下了窃听?”她刚才那一击,却触到了两种不同的抵抗力,有一种很小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还是被她给发现了。
叶老夫人在听席丝话的同时,脸色大变,张开五指就临空往叶琳娜身上抓,她只抓了到了一丝没有消散尽的残余,道:“这个人很狡猾。”
“看来,还有人起了心思,我们得小心了。”席丝慎重起来。
叶老夫人严肃的点头:“我们得放下以前所有的恩怨,先将这事了解之后再说。”
“成交。”席丝伸出了手。
叶老夫人也伸了出手,两只手隔着两步远的地方,虚虚的击了个掌。
楼上,若伊只觉着胸口被震得闷疼,还好她快一步将巫力给散开了,不然被叶老夫人借着巫力反击回来,她只怕不晕也得吐血,不用明天早上就露了馅。
她调息了一阵,将胸口澎湃安抚下来。不得不说,叶老夫人的巫力对她来说是一个比较恐怖的存在,就算她完全吸收了月樱的巫力,也未必是叶老夫人的对手。何况那边还有八位巫女,这城堡之外还不知道有多少的巫女存在,要是硬碰硬,她完全不是对手。
怎么办,怎么办?
若伊有些焦虑了,可她依旧是想不出一点办法来。
这个时候,没有人能告诉她怎么办了,她别说商量,连一个说说真话的人都没有。
要是哥哥们在多好……
若伊眼睛一亮,对了,哥哥们是她的巫师,只要她不死,他们不死,他们就可以利用契约联系。
只不过,这隔了时空,不知道能不能联系得上。
若伊闭上眼,先是在脑海里呼唤着哥哥们,可是任由她怎么呼唤,也得不到他们的回应,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她又听到了那个小小的童音:“娘……”
若伊浑身一震,双手摸到了自己的小腹上,用巫力回应:“你在哪,我肚子里?”
那童音没了。
若伊不死心,她催动了体内的巫力,在自己灵魂深处旋转着,一点一点的探究着,想要寻找一个安破之处。
果不然,她在脑海深处看到了一个黄豆大的小光点,不用人告诉她,她的直觉这就是她孩子的灵魂。
她将巫力旋转了过去,一层一层的将小小的光点包裹起来,小心翼翼的将巫力注入其中,那光点渐渐的明亮了起来,她也再次听到了声音:“娘……”
“你听得到吗?”若伊又问。
这次,她听到了回答声:“小妹!”
若伊浑身一惊,不是吧,大哥的声音。
“时间短,你先听我说。”楚轩森的声音说得飞快,也不管若伊是不是听得清楚,是不是记得住,他几乎是一分钟三百多的语速飞快地道:“我们只能借着你与孩子的联系与你说话,时间不可能太长,大概一次也就是两分钟的状况。你如果还想回来,就要记下我所说的每一个字……”
两分钟的时间到时,楚轩森的声音也就嘎然而止了。若伊并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但她强大的记忆力却死死的记住了每个字。她躺在床上,认认真真的将楚轩森的话从头开始,一字一字的回忆出来。
楚轩森告诉她,如果她还想回到那边去,除了巫力外,她还需要找到魔咒。
楚轩森这个老狐狸当年在将魔咒交给叶琳娜的时候,偷偷的做了手脚,将魔咒抄录了一份,就藏在这个夜莺城堡里。
联系上了哥哥们,若伊就有了主心骨,这一个月迷茫不安的心也终于镇定了下来。
她只要按着大哥说的去做,回家就有望了。
若伊握紧了拳头,默默地道:祖父,哥哥们、姐妹们,还有她的孩子,乖乖的等着,她一定会回来的!
这天晚上,是若伊回来后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一夜无梦。
她醒过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闹得太久,大家都忘了她,还是她那一嗓子让叶琳娜她们对她放了心,一直都没有人到她的屋子里来查看。
若伊打着呵欠爬了起来,喊了两句乌秋,也不得不到回答。她寻不到更换的衣服,也不知道梳头,干脆就直接穿上托鞋就这样出了房门。
走到楼梯口时,她听到客厅里有人说话,而且是非常的热闹。
这大白天的,估计又是演戏给她看,哎,一些彼此不对盘的人,各自心怀鬼胎,还得演亲切无间,真难为她们了。不过,她们折腾得越欢实,她到是看热闹得越痛快,才不想喊卡,让她们提前翻脸。
若伊本想站在楼梯上面多听一会儿的,没想到,她才靠近楼梯口,就与上来的曹陌碰了个正着。
曹陌瞧着她,眼睛里有着光亮。
若伊眼巴巴的看着那熟悉的目光转而变成了迷离,然后取代而之的却是热烈与探索。
若伊心头一颤,她查觉到了不对。
如果说第一眼见到的那个是曹陌,而现在的就不是了。
等等!!
她是被母亲她们将灵魂召唤了回来,重新注入了自己的身体里。
可是曹陌在这边是一个五十出头的老人,当时他是奉上了自己的灵魂和性命的,应该尸骨无存。那他与她的灵魂一块儿被强召了过来,他也不会有身体的。
眼前的席陌,就不是他了!
不,也有可能,他的灵魂也进入了这个身体里,现在是两魂一体的状况,也就是形成了双重人格,而曹陌成了被压制的副人格!
如果这样,倒是能解释得通了,为何她会偶尔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感觉到熟悉感。
但这也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席陌见若伊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他,脸上浮上了一丝喜悦,温柔地道:“小依,你起了。”
若伊被他的话惊醒,不满的斜眼:“你是谁?”
席陌笑着,走过来,伸手想扶若伊:“对了,我还没向你自我介绍呢,我叫席陌,你是舅妈家的侄儿。”
710、你没有被修改记忆(加更)
两位姑姑们怕若伊出门被登徒子给欺负了,可是一直没忘向若伊灌输男女之间需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切不可能身体上的接触。
若伊一直将这些话记得很清楚,瞧着席陌伸手来拉她,她慌乱地往后一退,一巴掌将他的手拍开,大声喊道:“你要干什么,一大早的想吃免费的豆腐?”
席陌楞了下,没想到若伊的反应会这么大。
这都什么时代了,别说只是拉个手,就算在大街上kiss一把,旁人也只会吹口哨鼓掌,说他们太热情了而已。
若伊见席陌不将手缩回去,怒气上来了,朝着他当胸就是一脚,席陌被她踹得退后了两步,还好身手灵活地抓住栏杆,才免于一路滚下楼梯的洋相。
“噗!”楼下传来了闷忍的笑声,若伊一眼扫过去,这才发现楼下大厅里除了昨天她见过的亲戚外,还多出了四个年轻人,有两个是昨天在舞会上鼓起勇气来向她搭讪的那两个,还有两个长得极好,一个俊秀,一个帅气,与席陌的那张脸不分上下。刚才就是他们其中一个笑出了声来。
这些年轻人,包括席陌在内,都是没有巫力的,用另一种说法,那就是他们现在还不是巫师,却与那些巫女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雷浩天板着脸站了起来:“小依,去换好衣服了再下来。”
若伊不动:“乌秋不在,我寻不到衣服。”
叶琳娜阴沉着脸,拿起桌边小几上的一个铃铛摇了两下,也站起身来道:“你的旁边门边有根挂了红绳的线,你拉扯一下,乌秋就会来的。”
“哦。”若伊转身就往回走,现在是叶琳娜不在她面前装慈母了,她也是乐得轻松。
若伊回到房间时,乌秋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她一脸的惶恐:“小姐,是乌秋不好。”
若伊往她身上多瞥了两眼,她查觉到这乌秋的身上至少有三种不同的巫力在存在,看来不少人往乌秋身上下了功夫,想要打听她的喜好。不过,只怕这个乌秋也是乐意配合的,不然她昨天随口提了那么一句席陌长得好,今天楼下就多出了那两个长得能与席陌一拼的年轻人来。
竟然乌秋没拿她当主子,她也就用不着将她当自己人看。
若伊换了套鹅黄色的连衣裙,让乌秋帮她将柔顺的长发编成长辫,这才再次下楼。
楼下的那些人视线还在她身上,甚至还带着期盼与热烈。
这次大厅里多了叶老夫人,叶老夫人招手将她叫过去:“小依,你是头一次过来,只怕想出去玩一玩的。我叫了他们几个过来陪你一块儿玩。”
若伊偏了偏头,好奇地问:“为什么都是男的,昨天舞会上不是有年轻的女孩吗,为什么不将女孩子们一块儿请过来?”
好奇的语气,将叶老夫人噎了一下。
请女孩子?那些一个个精得跟狐狸一样的小巫女,她还真不敢将她们召进来陪着若伊。
叶老夫人也是人老成精,马上就反应了过来,笑道:“下次我帮你请女孩子。”
若伊撅噘嘴,不满的看叶老夫人,却还是没说什么。
叶老夫人倒是满意她的这些举止,她不排斥与那些小巫女相处,那就是她根本没启蒙,不知道利害。哎,没启蒙,到现在也是一个好事了,虽说有些麻烦。
“去吃早餐吧,等会儿就与他们出去逛逛。”叶老夫人道。
若伊摇头:“很累,不出去了,吃完饭后,我想在这屋子里逛逛,虽然说来了一天了,还没有好好的参观过这个大别墅呢。”
她想寻找到昨天她们聚集的地点,那个全部都是黑石头的屋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也好。”叶老夫人比较满意,她的目的只不过是让若伊与这几个年轻男子相处,至于去哪里相处,这个无关紧要。
若伊吃完了早餐,就真的跟着这五个人一块儿在别墅里转悠着。
那四个年轻人联起手来将席陌给挤到了后面,紧紧把握住了若伊身边最近的位置,同样,有了之前席陌的那前车之鉴,他们都与若伊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小心翼翼的没有碰触到若伊。
人多了总得说话,若伊是自知自己没有试探人的本事的,但她被梁姑姑她们教了如何反试探。她是尽量不回答他们的任何问题,都借口头痛推托了个干净,反而将自己一个劲的问个不停,不停是看到朵花,还是看到张画,她都问,就像是一个满嘴有十万个为什么的孩子。
之前这几个年轻人还比较谨慎,若伊那些天真的问题问得多了,他们又想尽快在若伊面前露个脸,讨若伊的欢心,一个个的话就多了起来,特别是在介绍城堡里的一些古物时,偶尔也会露出一点点的风声来。
他们瞧着若伊不像是听得懂的样子,也不追问,像听故事一样,听过就了事,一个个就更加的没有顾及了。
这一个多小时的的参观下来,若伊算是将夜莺城堡的地形给记住了,各种大小事也打听了不少。
席陌全程都没往若伊身边靠,但他那一双眼睛始终都盯在若伊的身上,仿佛在探究着什么。
若伊借口累了,在后院的小木椅上坐着休息,席陌回屋取了一杯鲜榨的橙汁,轻轻的摆在桌上,也不言语。
“谢谢。”若伊接过来,喝了一口,眼睛都亮了:“很好喝。”她一口饮尽,冲着席陌笑:“我还要。”
“我去帮你拿。”一个年轻人马上跳起来抢表现的机会。
另外几个也不示弱:“厨房里应该有做好的点心,我去拿。”
“真的,我要许多。”若伊眼睛弯弯,那几个年轻人心都被她给笑酥了。
原本只是为了家族利益,来讨好一个有几分的傻姑娘。可这个傻姑娘有着不凡的美貌,真能成就好事,那也是不亏的。
几个年轻人原本还有些顾及的,这下子全都抛至于脑后,一个个争先抢后的去替若伊寻好吃的东西。
席陌瞧着那几个年轻人都离开了,望着若伊,道:“我知道你没有被修改记忆。”
若伊端着鲜橙汁喝着。
至于他说了些什么,她就当没听到。
两位姑姑们怕若伊出门被登徒子给欺负了,可是一直没忘向若伊灌输男女之间需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切不可能身体上的接触。
若伊一直将这些话记得很清楚,瞧着席陌伸手来拉她,她慌乱地往后一退,一巴掌将他的手拍开,大声喊道:“你要干什么,一大早的想吃免费的豆腐?”
席陌楞了下,没想到若伊的反应会这么大。
这都什么时代了,别说只是拉个手,就算在大街上kiss一把,旁人也只会吹口哨鼓掌,说他们太热情了而已。
若伊见席陌不将手缩回去,怒气上来了,朝着他当胸就是一脚,席陌被她踹得退后了两步,还好身手灵活地抓住栏杆,才免于一路滚下楼梯的洋相。
“噗!”楼下传来了闷忍的笑声,若伊一眼扫过去,这才发现楼下大厅里除了昨天她见过的亲戚外,还多出了四个年轻人,有两个是昨天在舞会上鼓起勇气来向她搭讪的那两个,还有两个长得极好,一个俊秀,一个帅气,与席陌的那张脸不分上下。刚才就是他们其中一个笑出了声来。
这些年轻人,包括席陌在内,都是没有巫力的,用另一种说法,那就是他们现在还不是巫师,却与那些巫女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雷浩天板着脸站了起来:“小依,去换好衣服了再下来。”
若伊不动:“乌秋不在,我寻不到衣服。”
叶琳娜阴沉着脸,拿起桌边小几上的一个铃铛摇了两下,也站起身来道:“你的旁边门边有根挂了红绳的线,你拉扯一下,乌秋就会来的。”
“哦。”若伊转身就往回走,现在是叶琳娜不在她面前装慈母了,她也是乐得轻松。
若伊回到房间时,乌秋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她一脸的惶恐:“小姐,是乌秋不好。”
若伊往她身上多瞥了两眼,她查觉到这乌秋的身上至少有三种不同的巫力在存在,看来不少人往乌秋身上下了功夫,想要打听她的喜好。不过,只怕这个乌秋也是乐意配合的,不然她昨天随口提了那么一句席陌长得好,今天楼下就多出了那两个长得能与席陌一拼的年轻人来。
竟然乌秋没拿她当主子,她也就用不着将她当自己人看。
若伊换了套鹅黄色的连衣裙,让乌秋帮她将柔顺的长发编成长辫,这才再次下楼。
楼下的那些人视线还在她身上,甚至还带着期盼与热烈。
这次大厅里多了叶老夫人,叶老夫人招手将她叫过去:“小依,你是头一次过来,只怕想出去玩一玩的。我叫了他们几个过来陪你一块儿玩。”
若伊偏了偏头,好奇地问:“为什么都是男的,昨天舞会上不是有年轻的女孩吗,为什么不将女孩子们一块儿请过来?”
好奇的语气,将叶老夫人噎了一下。
请女孩子?那些一个个精得跟狐狸一样的小巫女,她还真不敢将她们召进来陪着若伊。
叶老夫人也是人老成精,马上就反应了过来,笑道:“下次我帮你请女孩子。”
若伊撅噘嘴,不满的看叶老夫人,却还是没说什么。
叶老夫人倒是满意她的这些举止,她不排斥与那些小巫女相处,那就是她根本没启蒙,不知道利害。哎,没启蒙,到现在也是一个好事了,虽说有些麻烦。
“去吃早餐吧,等会儿就与他们出去逛逛。”叶老夫人道。
若伊摇头:“很累,不出去了,吃完饭后,我想在这屋子里逛逛,虽然说来了一天了,还没有好好的参观过这个大别墅呢。”
她想寻找到昨天她们聚集的地点,那个全部都是黑石头的屋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也好。”叶老夫人比较满意,她的目的只不过是让若伊与这几个年轻男子相处,至于去哪里相处,这个无关紧要。
若伊吃完了早餐,就真的跟着这五个人一块儿在别墅里转悠着。
那四个年轻人联起手来将席陌给挤到了后面,紧紧把握住了若伊身边最近的位置,同样,有了之前席陌的那前车之鉴,他们都与若伊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小心翼翼的没有碰触到若伊。
人多了总得说话,若伊是自知自己没有试探人的本事的,但她被梁姑姑她们教了如何反试探。她是尽量不回答他们的任何问题,都借口头痛推托了个干净,反而将自己一个劲的问个不停,不停是看到朵花,还是看到张画,她都问,就像是一个满嘴有十万个为什么的孩子。
之前这几个年轻人还比较谨慎,若伊那些天真的问题问得多了,他们又想尽快在若伊面前露个脸,讨若伊的欢心,一个个的话就多了起来,特别是在介绍城堡里的一些古物时,偶尔也会露出一点点的风声来。
他们瞧着若伊不像是听得懂的样子,也不追问,像听故事一样,听过就了事,一个个就更加的没有顾及了。
这一个多小时的的参观下来,若伊算是将夜莺城堡的地形给记住了,各种大小事也打听了不少。
席陌全程都没往若伊身边靠,但他那一双眼睛始终都盯在若伊的身上,仿佛在探究着什么。
若伊借口累了,在后院的小木椅上坐着休息,席陌回屋取了一杯鲜榨的橙汁,轻轻的摆在桌上,也不言语。
“谢谢。”若伊接过来,喝了一口,眼睛都亮了:“很好喝。”她一口饮尽,冲着席陌笑:“我还要。”
“我去帮你拿。”一个年轻人马上跳起来抢表现的机会。
另外几个也不示弱:“厨房里应该有做好的点心,我去拿。”
“真的,我要许多。”若伊眼睛弯弯,那几个年轻人心都被她给笑酥了。
原本只是为了家族利益,来讨好一个有几分的傻姑娘。可这个傻姑娘有着不凡的美貌,真能成就好事,那也是不亏的。
几个年轻人原本还有些顾及的,这下子全都抛至于脑后,一个个争先抢后的去替若伊寻好吃的东西。
席陌瞧着那几个年轻人都离开了,望着若伊,道:“我知道你没有被修改记忆。”
若伊端着鲜橙汁喝着。
至于他说了些什么,她就当没听到。
711、席陌是猎巫人
席陌说这番话,是有点存心要刺一刺若伊的意思。
昨天他被挑中,在大家的羡慕嫉妒中入住了城堡,他的骄傲可是得到了大大的满足。可是今天,他却像一个小丑一样被若伊给无视了。这让他的自尊心没办法承受。
他要告诉她,他不是同的,他知道她的底细,他也是她唯一可以选择的同伴。
他见若伊根本就没有半点反应,也不恼,而是微微的笑了:“你认为我是故意在套你话?我知道这里四周都布满了眼线,甚至有无数的眼睛在盯着你,不过,我有这个……”
他将自己的衣袖微微往上拉起一些,将手腕上的白色骨质的手链展示在若伊的面前。
这个手链上可是有能抵抗巫术的魔咒,而且这个手链是用他的血加注在一块儿练成的。只有配戴在他的身上,他心里默念了一条咒语,才可以抵抗五分钟而已。虽然只有五分钟,但在关键紧张的时候足够将消息传达出去了。
他得意地看着若伊,等着若伊变脸,更等着若伊对他改观,当然,能讨好他那就更好了。
可惜,他想到的一切都没有生,若伊只是瞥了一眼,就无聊的转开了视线。
“你……这是什么意思……”席陌虽然老成,也经历了不少事,甚至被人精心的培养过,但他终于是个不满二十的年轻人,在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面前,一再的被人无礼的忽视,他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难不成,她不是巫女吗,离得这么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个手链上特别?她应该知道,现在与他说的所有话都不怕被别人偷听去了,他连这个底牌都亮给了她,足够表示他的诚意了,为什么她还是这样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
是她不信任他?
还是,她根本就不是爷爷说的那个人?
席陌有些慌乱了,亮出了底牌的他可就是等于向所有人宣布了他是猎巫人那边的人,一但被现,他将面临的绝不是死这么简单。
席陌并不知道,他那一瞬间确实猜到了真相,若伊还真认不出来那个手链上有什么特别的。
好吧,她是个巫女这还是在穿越之后才知道的,穿越之后她也没遇什么强手,对付的不就是几个连皮毛都不能说沾上了的几个巫人而已。至于猎巫人的手段,她更是半点也不知道的。
眼前的人要是曹陌,那她还有说几句的兴趣,至于席陌,还是哪里凉快滚哪里去吧,她没兴趣与他玩这些小孩子的过家家游戏。
“你说话啊……”席陌急了,他觉着自己处在了生死关头,要么眼前这个人就是爷爷吩咐他来接触的那个人物,要么,他只能杀了她灭口。
可是她到底是不是!
他都说得这样清楚了,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吗?
怎么办,怎么办……
席陌彻底的害怕了,他不想死,他还很年轻,他还没有真正恋爱过,没有结婚生孩子,这大好的日子才开始,他不要就这样死在这里。何况巫族的手段有多毒辣,他可是清楚的,一个猎巫人的后裔落在了巫族的手中将要面临的是什么,他不敢再想下去。
眼下四周无人,要是他现在杀了她的话……
席陌恶向胆边生,右手轻轻旋动了左手中指上的戒面,露出一根比牛毛还要细的小针。
那针上可是在专门对付巫女的药水里泡过的,就算是巫女被扎中,不死也得重伤,何况若伊这种连启蒙都没有过的小巫女,只要被划破了一点点的皮肤,她就会永远的闭上嘴了……
席陌想伸出去的左手一直没能伸出去,右手平静的将戒面合上,他的表情也变了。
他身上的那股杀气尽数敛去,望向若伊的目光里尽是温柔。
目光专注而亲昵,只有柔顺与关切,半点虚假也没有,似乎眼前的人要了他的心也是甘愿奉上的。
温柔中浓浓的思念满得溢了出来。
若伊在感觉到杀气的时候就警惕了起来,她没有放过面前的任何一个表情,亲眼看到了他的转变。
眼下面前的人是曹陌了吧!
那种炙热的目光几将要将她拉着一起烧成灰烬。
曹陌低头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饰,神色紧张了不少,压低了声音:“我能出现的时间不多,你记清楚了,不要相信席陌,他是猎巫人,你等着……”
他闭嘴,没有再说下去,因为那五分钟的时限已经到了。
若伊偏头看着他,轻轻咬住了下唇。
他在提醒她,席陌是猎巫人,还让她不要相信席陌?难不成猎巫人也将目标对准了她?
曹陌徒然启唇,低声道:“若伊,我心悦于你……”
曹陌的声音很轻,比席陌的音线要低沉几分,仿佛是感冒后的沙哑。
这句话传入了若伊的耳中,将她原本就不平静的心湖又揭起了风浪,她抬头看着曹陌,目光里尽是迷茫:“你心悦于我,你心悦的是什么样的我?”
她可是记得清楚,曹陌不喜欢她巫女的身份,甚至满怀希望的问她,愿意不愿意散尽一切的巫力,只做一个平凡的女子。
当时她就给了答复,说不愿意。
现在想来,她依旧是不愿意的。
还好那个时候没有答应下他,要不然真散尽了巫力,现在被强行拉扯回来,她别说反击之力了,甚至连清醒的寻回记忆都不可能。
“什么样的你,我都心悦……”曹陌伸手想将若伊揽入怀中,又想到这身体并不是他的,觉着膈应得慌,不过该说的他没忘说清楚:“我是一个很糟糕的人吧,竟然会陷入那样的迷茫中,若伊不管是什么样的女子,依旧是我心中最初的样子。”
他是想清楚了,彻头彻尾的想清楚了。
什么巫力,巫术,巫咒,巫药只不过是一种手段工具,真正重要的是使用这些手段的人。若伊有一颗良善的心,是巫女又如何,不会祸害一方的。
那个时候,他只想到了若伊与楚轩森一块儿联手欺瞒了他,而且在楚轩森故意挑起来的事态中慌了手脚,甚至都忘了他的初心。
还好,他清醒得不晚,一切都有可以弥补的机会。
若伊原本心头上不安的愤怒,在他这轻柔的话语中渐渐的平静了。
“你确实很糟糕,我还没有想清楚要不要原谅你!”若伊老实的点头,说出了心里话。
不能怪她翻小帐,那些事就该记恨的,谁让曹陌自己做错了呢。
至于原谅不原谅,得看曹陌的诚意,以及她的心情。
“我……”曹陌摇晃了一下头,他飞快地道:“走了……”
若伊马上退后了一步,果然看着面前的男人目光一阵迷蒙之后,神态完全变了。
席陌慢慢的清醒过来,他的右手还是按在左手的戒面上,戒面还没拧开。
也许是缓过了那个劲,席陌倒是再也没有拧开戒面的勇气了。
若伊如红樱的唇瓣一抿,露出了一抹笑来,笑容是春花般绚丽,似乎又带着一抹绯靡的瑰丽。
席陌只觉着自己的心都漏跳了几拍。
他终于明白中文中的那句诗的含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现在让他去为她死,他也是甘愿的。
去取点心的阿原回来了,他毫不犹豫的将若伊和席陌隔开。
之后其它人也都回来了,他们觉,若伊的心情更好了,那席陌似乎也更沉默了,看来是碰了钉子。
不过,若伊的心情好,他们高兴,至于席陌,再沉默一些更好,那他们就少了一个劲敌了。
若伊带着那五个跟班将整个城堡都逛了一遍,她也寻到了楚轩森提醒过她的那一处,所有的东西都与楚轩森描述的一模一样。不过她并没有靠近,甚至连目光也没有在那一处多留一会儿。
她清楚,现在还不是时候,就算魔咒到了她手上,也没办法动,还有可能打草惊蛇,她得耐心等候着。
不过,叶老夫人她们聚集的地方她没有寻到。
城堡里一半以上的地方她都去看了,不管能进去的,还是不方便她进去的地方,给她的感觉都与梦中的那个地方不一样。
那么大的一处地方,难不成在别墅之外?
若伊不太明白,为何自己执着于那个地方,但她有一种预感,一定要寻到那个地方才行。
晚膳她回到餐厅与叶老夫人她们一块儿吃的。
餐桌上,叶老夫人她们都很高兴她与这些年轻男人的亲近,甚至言语里还隐晦的提醒,只要她喜欢就好,一个也行,五个也行,留在身边就好了。
若伊环视了一下连席陌在内的年轻人,他们五个没有拒绝的意思,甚至眼睛里都有一种期盼。
“好啊,那五个都留下来吧。”若伊爽快地应下。
曹陌在席陌的体内,这个席陌是一定要留下来的,免得曹陌想要与她碰个面都寻不到机会。至于那多出来的四个,就当多养的吃白饭的人,反正吃的不是她家的饭。
果然,她瞧见餐桌上除了雷浩天的脸色阴沉了外,所有人都有一种如重释负的感觉。
“小依……”雷浩天忍不住了,叶琳娜瞥了一眼雷浩天,雷浩天仿佛被什么掐住了脖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若伊急忙放下手中的筷子跑了过去,替雷浩天拍着后背:“爸爸,你噎着了吗?”
“喝口水,让他喝口水。”叶老夫人道,她也不忘给雷浩天一个眼神。
雷浩天终于能说话了,不过,他也不敢说了。
若伊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又重新接上了之前的那个话题:“爸爸,有他们五个陪着我玩,你不用担心我的。”
她必须要让雷浩天放心,不能让雷浩天去挑战她们的底线,更不能让她们起了弄死雷浩天的心思。
看着若伊清澈的目光,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谁好意思跟她说明白,留在身边陪伴,是个怎么样陪伴法。
雷浩天更是几十年来头一次认定,自己没给她启蒙,将她养得足够的单纯,这个决定真是太好了。
晚饭后,若伊直接坐在厅内不挪步了。她这不动,叶老夫人她们也不好意思离开。时间太早,说回房休息都不合适。可是她们陪着若伊坐着,一个个又没话说,如坐针垫。
叶琳娜干咳了两声,挥了挥手道:“你们年轻人陪着我们在这坐着也不自在吧,去玩你们的。”
若伊睁大了眼睛,看着叶琳娜,不可思议地道:“母亲,您不是一直教导我,好女孩不能在天黑之后出门吗?”
叶琳娜嘴角直抽抽,她为了符合一个完美母亲的形象,可是在记忆里动了些心脚的,可是她真没有想过,一个母亲会教导这些,而且还被若伊当成了不可违背的教条。
她尴尬的看了眼四周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帮她解围。开玩笑,她们是有孩子,但谁也没有带过孩子,哪知道如何与孩子相处。最后,她的目光只能落在了雷浩天的身上。
雷浩天接到了叶琳娜求助的眼神,微微思量了一下,道:“楼上有放映室,你们年轻人上去看电影吧。”
这个建议马上得到了年轻男子们的赞同。
若伊太单纯了,根本就是情窦未开,得弄一些纯情的电影给她感染感染。
若伊之前怼叶琳娜,就是想让她看到雷浩天的作用,现在见雷浩天开了口哪会不答应,“好,就就去楼上看电影。”
当若伊在楼上放映室里挑出她想看的片子时,在场的所有人年轻人都傻眼了,恨不得能直接扑上去将网线给啃断了。
《鼹鼠的故事》那是个什么鬼?
他们可不想看这种搞笑充满温情的小故事的。
哪怕是换成《咖啡猫》也行啊,好歹里面还有恋爱的一些情节。
“你们不喜欢吗?”若伊好奇地问。
她可是真喜欢这一部动画片的,百看不厌。
“喜欢,当然喜欢。”席陌抢先道,其它人也只能附合。
竟然没有人反对,那就就是全票通过,若伊一边喝着汽水,一边啃着爆米花,津津有味的看了三个小时,还意尤未尽。
送若伊回屋后,阿原一把将众人拦下,低声道:“往后再也别提看电影之类的事了!”
三个小时啊,真是白瞎了。
大家不约而同的点头,看影片真不是一个好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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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2、试探
转眼又是三天,这三天里若伊将整个城堡都摸了个遍,也透过席陌那五个人的嘴里,多少知道了一些消息。甚至,她都大概的猜到了那个神秘的地方在哪里。终究她的预知能力可不是光好听的。
不过,这三天里她没敢再联系上楚轩森,倒不是怕被满城堡里巫女们现,而是她顾及着楚轩森他们的身体。她和曹陌的灵魂都被强行抽走了,可苏如意和曹陌的两俱身体,以及腹中的孩子都得靠着他们四个为所不多的巫力滋养着,如果再频繁的联系,只怕他们会吃力不住。
而且这三天内曹陌也没再出现过,倒是被她施加了一点点诱惑的席陌,不仅对她的恶意消失殆尽,反时常对她着欲言又止,一付很为难的样子。她敢没去套话,她怕没能将席陌的话套出来,反而将自己的底给抖落个干净了。
瞧着若伊在五个年轻男子的伺候下享用早餐,叶琳娜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她怎么看都觉着怪怪的。
“咳!”席丝咳嗽了两声,冲叶老夫人挤眼。
叶老夫人点点头,她又不瞎,瞧得出来。
若伊看似与那五人相处得及好,可是一直保持着距离。别说有肢体上的接触,只要靠管太近一些,若伊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一样,随时准备给人一爪子。
如果这样的话,那她们的计划还得等到什么时候。
虽说已经等了几十年了,不在乎多等一段时日,但等候的滋味真不好受。
若伊可不知道她们打什么眉眼官司,她在意的只是自己的那点小事。城堡里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眼下,她想离开城堡去镇子里看看。
竟然猎巫者可以在这小镇里埋下席陌这么一颗钉子,这小镇就不是一块铁板,她出去走走,才能给更多人机会。要是小镇不热闹起来,各方人马不对立起来,她上哪寻找空子。
“外婆,等会儿我想出去玩。”若伊大大咧咧地道,她玩不来阴谋,就不如将一切摊到桌上。
“你要出去?”叶琳娜不满的皱眉:“好端端地往外跑什么。”
自从雷浩天在她与若伊之间选择了若伊后,她就没办法再在若伊面前将一个慈母再装下去了。
“为什么不能让我出去?”若伊反问。
“我说不准就不准。”叶琳娜也是怒了,根本就不想多说什么。
若伊直接将筷子一丢,起身转身就往外走。
雷浩天急忙放下餐刀去拦她:“小依,你要去哪里。”
若伊慢下脚步,大声的喊着:“我要回家。”
“回什么回,以后这就是你家。”叶琳娜更怒了,拍桌而起,指着若伊骂道:“给我回房去。”
“我不去。”若伊直接挑衅。
雷浩天看了看若伊,又看了看叶琳娜,对着叶琳娜道:“你急什么,好好与她说。”
“我说她听吗?”叶琳娜只觉着心里闷得慌,果然母女就是冤家!
“不听。”若伊的中二疯了,她双手交织在胸前,毫不退缩:“我就不回房,难不成你还打我?”
叶琳娜扬起了手,若伊反而将脸凑过来。
“住手!”一直在旁边瞧热闹的叶老夫人不敢再由着她们两个闹下去了,这一巴掌要是真的打下来了,只怕就没法收场了。
叶老夫人先冲着叶琳娜道:“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有什么话你与她好好说,动什么粗。”
叶琳娜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手放了下来。
叶老夫人又慈爱的对若伊道:“小依,告诉外婆,你为什么想出去。”
若伊睁大了眼睛,一脸的疑惑:“为什么我不能出去,我又不是坐牢。如果外婆怕我人生地不熟悉,语言不通会遇上什么事,不是还有他们几个吗?”若伊伸手指着席陌他们,这番直肠子的话将叶老夫人打好的腹稿都给堵死了。
确实,她没有不能让若伊出去的理由。
席丝插言道:“你外婆和母亲是担心你的身体,才不放心的?”
“哦。”若伊点点头,又道:“我又不是一个人,又不走远,就在外面逛逛会出什么事,难不成有人会绑架我,或者刺杀我?”
这孩子气的话让人哭笑不得,又无从反驳起。
叶老夫人不得不败下阵来:“好好,让他们带你出去看看,不过别在外面玩太久,不要乱吃东西,不要与陌生人讲话。”她扫过席陌他们,着重强调。
“哦。”若伊倒是满不在乎的应下。
今天这出门她倒不是非出不可,但这是她的一个试探,她要知道她们对她的容忍底线在哪里。只要她们这次退了一尺,下次她就能再进一丈了,一点一点慢慢往前逼近。不然这风平浪静的,她哪有这么多的时间跟她们慢慢耗着。
“去吧。”叶老夫人笑着。
“我去换衣服。”若伊如一只快乐的小鹿冲上了楼梯。
若伊一走,叶老夫人的脸就阴沉了下来,冷冷地扫过席陌他们:“我刚才说的,你们可都记住了。”
席陌他们只觉着后背都在冷,一个个不敢抬头去看叶老夫人的脸,老老实实的应着:“记住了。”
叶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好好创造机会,把握时机。不然……要知道外面可是有人在排着队等。”
“是。”席陌他们除了应,根本没胆子再多说一个字。
席陌他们走后,叶老夫人又打走了下人和雷浩天,才转过脸看着叶琳娜,怒道:“如果你再这样不知分寸,你就离开吧。”
叶琳娜大力的拍着桌子:“凭什么,她可是我生的。”
“那又如何,你还是我生的!”叶老夫人冷冷地道。
叶琳娜知晓,就像她对若伊一样,她在叶老夫人的眼中只不过是一个传承的血脉,除了下不了杀手,要感情是没有的。何况要是她们所谋的事成了,她还未必是唯一的……
叶老夫人看着叶琳娜不语了,才道:“你现没,她与席陌他们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席陌他们别说碰她了,靠近一些,她都受不了。”
叶琳娜的气还没消:“我怎么会知道。”
叶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你不知道,你不会去查吗,去问雷浩天,要是她有什么心理问题,我们好早做对策。”
想着要去问雷浩天,叶琳娜更不高兴了,她不客气地道:“何必这样麻烦,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搜了她的记忆,然后将她的所有记忆都抹掉,再将编造的新记忆中加入一个与她情深似海的未婚夫,一切不都好了吗?”
席丝冷笑了两声,看她的视线在看傻子一般:“你巫术不行,好歹也有点常识,巫女的记忆是能被人搜索抹掉的吗,还是你故意出这个主意,想让我们晕了头脑,趁机会将我们几个除掉?”
叶琳娜被席丝连削带打弄得一脸黑炭,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弄个未婚夫应该可以做得到。”
席丝挑了眉,道:“不是将改成她记忆中的慈母了吗,怎么,她对你可有敬爱?哼,与其在这里想这些烂点子,还不如去将你男人的心给抓住了,好歹他的话,她还能听得进去几分。”
叶琳娜只觉着自己的脸皮被席丝彻底的扒了下来,还丢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几脚,她怒气直冲脑门,顾及着镇上的禁忌,不敢施用巫术,抬手抓起面前的杯子就朝着席丝砸了过去。
茶杯在半空中停住了,然后失去了力道控制,从半空中跌落了下来,杯中的茶水将众人的衣服都溅湿了一些。
席丝慢慢吞吞的站了起来,目上光里尽是嘲讽。
叶琳娜出了一声尖叫:“你等着。”
她们都没有留意到,客厅的那尊巨大的鹰像上,一只小蚊子默默的停在那里。
楼上。
阳光从窗外照入,铺洒在换衣的若伊身上,若伊白皙的皮肤上似乎泛上了一层金光,垂下的密如扇子的睫毛投下了迷离的暗影。
“小姐,要不要再配个披肩?”乌秋将手中的披肩递了过来。
若伊眨了眨眼,缓缓抬起眼来,瞧着乌秋怔了怔,缓缓的摇了摇头。
果然,在她的挑衅下,叶琳娜沉不住气了,刚才的争吵声中,她听到了许多的秘密。
原来对她的记忆下手的人是席丝。
原来,她们对她是有所求的,甚至不敢轻易冒险。
而且,她们的目的,是让她尽快爱上一个男人。
可惜……她们的算盘打错了。
若伊的嘴角慢慢地翘了起来,她舍不得放弃的巫力,可是为了她最重要的人,任何绊脚石都是需要搬开的。
若伊拒绝了阿原开车出去的建议,打了把紫红色的小洋伞,沿着青石板路,慢吞吞的走着。
路上的人不多,几乎所有人都认得席陌他们几个,瞧着他们这一行人,老远就将路给让开了,更别提敢过来与她打招呼了。
若伊走了一段路,瞧着一个露天的小蛋糕店,她挪过去,看着橱窗里的点心就不挪步子了。
她吸了吸鼻子,指着点心道:“这是舞会上的那些点心。”
俊气的店主正好开门出来,听到她这么说,脸上堆满了笑容:“没想到叶小姐这么喜欢我们店里的点心,今天我一定要将拿手本事都展现出来,替叶小姐做几份招牌点心。”
若伊的眼睛都亮了,还咽了咽口水:“好好。”
店主将他们领到用紫藤花架下隔天的一个僻近的位置:“现在做可能要一点儿时间,要不叶小姐先喝点什么。”
若伊点头,环视了一圈自己身边的五个年轻人,不知道该使唤哪个好。
席陌又被挤到了离若伊最远的位置上,他干脆站了起来:“我去看看有什么好饮料。”
“加冰,加糖!”若伊笑着,她的笑容里很有味道。
席陌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觉着心虚,随便应了句,就匆匆的走了。
席陌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端着六杯鲜红的饮料。
阿原伸手替若伊拿了一杯过来:“是不是吓着了,这可不是血,这只不过是番茄汁。”
若伊拿过来一杯,轻轻闻了一下,并没有马上就喝,只是拿在手中轻轻的晃着。这确实是番茄汁,只不过其中加了料,下手的人做得很精细,药的成分很少,却搭配得极好,相信她只要一口下去,绝对会在短暂的时间里被人控制。
席陌的鼻尖上冒出了汗,目光随着若伊手中的杯子转悠着。
若伊看着阿原他们喝了几口,席陌的紧张也快到了尽头,才像逗弄够了鼠儿的小猫,轻轻的将杯中的饮料喝了大半,才放下:“不错,很好喝。”
席陌松了一口气,他站了起来。
外面一直等候着的店主马上进来了,看着五个坐在位置上,没有晕迷过去,一个个眼神迷离,神游一般的状态。
他冲席陌打了个手势,席陌没动,反而伸手拦住了店主:“三叔,你可不能伤了她。”
店主的动作僵硬了,像是不认识他一般,带着恼怒:“你该不会是对她动了心思。”
“我……我……”席陌说不出来话。
店主怒道:“你可知道她是谁,是她害得你二爷爷成了背弃者,害得他尸骨无存!”
席陌知道二爷爷是三叔心中最尊敬的人,二爷爷的背弃是三叔心中一辈子的痛。他被斥问得逼退了两步,还是吱吱唔唔地道:“那,不该怪她的。”
店主一把将席陌推开,懒得再与他废话,单手托起了若伊的下巴,轻声道:“你是个巫女,你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如果你想看清楚一切,就得拥有巫力。在镇中最大的那个喷泉里有巫女无主的水晶球,你只要到了那里,得到一个水晶球,你就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巫女!”
他轻声的说了两遍,就怕若伊记不住。
若伊有些哭笑不得,她这样配合他的举动,原本他只是想对她做这点事啊。
不过她到是明白了,为何曹陌会进入到席陌的体内,终究是血脉子孙,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
若伊露齿的冲他笑了一下,算是回报店主的消息之情。
店主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紧张的退后了两步,甚至握紧了藏在腰间的匕。
席陌立即扑上去抱住了店主:“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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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3、巫女的诅咒
店主胳膊一挥,席陌那小白脸就飞了出去,直接撞倒了旁边的紫藤花篱笆。店主举起了匕冲着若伊刺了过去,若伊眼睛一眯,店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仿佛有千斤重,几乎没办法再往前挪动一寸。
店主怔了下,咧嘴笑了:“原来你把她们都给玩了,人人都以为你只是一个没有启蒙的小姑娘,原来深藏不露啊,也是,巫女,哪怕是年纪轻轻,哪个是心思良善的,只可惜了某人一直还以为自己做错了,甚至悔恨了半生……你去死吧!”说到最后,店主的整张脸都狰狞了起来,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竟然破开了若伊的禁锢。
若伊的笑僵在了脸上,她快迅的伸手抓住了店主的手腕,在心里默念起一段咒语来。
与此同时,席陌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没抬头,头垂在额前,几乎遮住了整张脸,“三管住,你是准备要我的命了吗?”
没有波澜的声音,轻轻的,却带着一丝掩不住的忧伤。
店主冯子鹰的手僵住,差点连匕也握不住。
三管住,他的小外号,是二哥给他取的,也只有二哥私底下会这么叫他。他是父母的老来子,父母死后,就跟着比他大了十几岁的二哥生活。直到二哥义无反顾的为了某个巫女去死之后,他就再也没的听到过有人这样称呼他了。
他不敢回头去看,就怕是眼前这个巫女搞的鬼。
若伊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下子塌了,她嘴一扁,觉着格外的委屈:“你还记得出来啊,我以为你打算给我收尸呢。”
曹陌走了过来,轻轻的将冯子鹰手中的匕击落,毫不心痛的把他推到一旁,将若伊扶了起来,柔声的劝着:“我也不想的啊。”
“哼,眼前他要杀我呢,你准备怎么处置他?”若伊没这么好哄,指着冯子鹰不依不饶的。
曹陌苦笑:“他是我弟弟,你这个做嫂子的就大度一些。自古嫂子为母嘛。”
若伊眼睛一瞪,他马上举起双手求饶:“我能出来的时间不多,你将他这笔帐记在我头上,回头一块儿与我算,好不好。”
冯子鹰快在风中凌乱了,他能确定,眼前的席陌不是席陌,那身上散出来的气势,那种说话能腻死人的口气绝不是席陌的。
真tmd的像死了那个人。
他退后了两步,没忘又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握在手中,警惕地低吼着:“巫女,你把席陌怎么了!”
曹陌转过头来,眯了眯眼:“三管住,你认不出我了吗?果真,人走茶就凉,何况我这个死了快二十年的人……”
“二哥,我没有忘记你……”冯子鹰下意识的答道,他马上甩头挥掉那些幻想,怒瞪着若伊:“巫女,你对我玩什么花样都没用,今天我不会放过你的。”
“真是大言不惭哦?”若伊眼睛一眯,冯子鹰只觉着手上钻心一样的痛,低头这才现自己两只手上都延伸着一种黑色的花纹,从手背一直到了整个小臂。
他大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根本就没有现。
如果是不是席陌没有出声,那他这双手,不,他这个人,是不是都送在这里了。
“好了好了,小家伙教训一下,让他吃点苦头就行了。”曹陌柔声劝道,也不忘在若伊耳边低语:“他应该知道些什么,留着他好用……”
若伊这才将冯子鹰手臂上巫咒的停了下来,但她并没有将整个巫咒解除掉。
曹陌回过头,将手中的匕在手中绕了个花,冲着冯子鹰道:“你嫂子脾气不好,少招惹她。哦,我与她一起被魔咒强行将灵魂召唤回来了,她有身体存在,我凭借着血脉牵绊只能暂时寄在席陌的体内。我能出现的时间不多,大概还能维持个三分钟,我还有话想要问你呢。”
冯子鹰的眼睛盯着曹陌手中旋转的匕直,甚至闪烁着可疑的晶光。
是他,真是二哥!
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每次一哭,二哥就会用这一招来逗他,一万零一招,永远也没有效的那一招。
“二哥?”冯子鹰很干涩的喊出了他藏在心中的那个称呼。
“是我。”曹陌就在若伊的身边坐下,飞快地道:“你快将你知道一切告诉我,总不能看着我跟你嫂子被人给害了吧。”
许多的信息一下子涌入了冯子鹰的脑海里。
欣喜,却又不知所措。
二哥还活着,只不过是活在另一个时空?
二哥的灵魂被强拘了回来,暂时在席陌的体内?
二哥与那个巫女在一起了?
曹陌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直言不讳:“我们要回去。”
“她是巫女,你怎么可以娶她!”冯子鹰混乱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眼睛赤红的看着若伊。
“对,我是巫女。”若伊落井下石,才不管她这话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你不是也是巫女的情人吗?别隐瞒,我闻得到你身上残留的巫力味道。”
冯子鹰被若伊戳到了痛脚,他无力反驳。
曹陌狠瞪了他一眼:“我爱她,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冯子鹰摇头:“不一样,你一直说她是没有启蒙的巫女,可是她明明是个巫女!这不一样!”
二哥死后,他恨巫女,不报仇,他没有活下去的动力。
若伊嫌弃地看了冯子鹰两眼:“不愿意就拉倒,我还没嫌你麻烦呢。”
曹陌认真的瞥了冯子鹰一眼,哀声叹气对若伊道:“可我不知道能在席陌的体内容身多久,说不定灵魂很快就被排斥出去了。如果你一直不回去的话,那边你肚中的孩子只怕也不能……”
若伊怔了怔,她看到曹陌冲她挤眼。
她当下明了,曹陌这番话是说给冯子鹰听的。这个坏蛋,连自家兄弟也骗。
曹陌转身又拍拍冯子鹰的肩头,道:“别在这里与巫女们混了,耗下去对你没有好处。寻个理由离开吧,去寻找你的幸福,过真正快乐的日子。”
冯子鹰眼圈更红了,望着曹陌不语。
曹陌冲着咧嘴笑着,笑容很快就扭曲了,一甩头,眼神不一样了,整个人的气势也不一样了。
冯子鹰下意识的认定,眼前的是席陌。
果然,清醒过来的席陌慌乱扭头看向若伊,得到曹陌暗示的若伊早早就爬在了桌上装晕迷,他松了口气,挡在若伊面前,哀求地看着冯子鹰:“三叔,不要伤害她。”
傻子,眼前的人就是一个傻子!
要不是顾及着二哥现在在他的体内,真想一巴掌将席陌给拍到天边去。
他伸手直接将席陌击晕,然后拽起一把椅子,坐在若伊的对面:“你真的要回去?”
若伊点头:“对,那边有我的孩子,有我的亲人,有我的朋友,有我在意的人。再说,不回去他怎么办,我弄死席陌把这俱身体给他,你也不会乐意吧。”
冯子鹰只觉着牙痛。
有她这么说话的吗,坦白,直率地句句往人心窝里戳。
两个灵魂,一个身体,总有一天要面对取舍的。
一个是养大他的二哥,一个是他养大的侄儿,二个只能活一个的话,他是无法从中做出取舍的。
也许,让二哥回去,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何况,现在这些巫女们将二嫂强行召回来了是为了……如果二嫂走了,那她们的计划不就毁于一旦了吗?
冯子鹰越想越觉着是个两全齐美的办法。
他低声道:“这说话安全吗?”他瞥了瞥旁边晕倒的五个年轻男人。
若伊撇嘴,直言不讳,“你都敢直接下杀手弄死我,想必是不会被人瞧见的。”
冯子鹰又被她给暴击了一下,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扯了扯嘴角,低声将他知道的事说了出来:“你应该清楚,巫女一生只能生一个女儿,巫女之间又是争斗的,甚至会相互厮杀。这样会导致巫女越来越少。”
冯子鹰边说边查看若伊的神色,若伊挑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冯子鹰咬咬牙,继续道:“我在席丝身边,是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很久以前,有巫女暗算了自己的女儿,那女儿受了重伤,在濒死之际逃进了巫族禁忌之地,用她全部的巫力对整个巫族下了一个诅咒,让巫女一生只能生一个女儿。你母亲她们将你召唤回来,就是想让你进入禁忌之地,寻找到那个魔咒并且打破……”
若伊摆手打断了冯子鹰的话:“我又不傻,为什么会去。”
禁忌之地说,一听就是那种危险的地方。
冯子鹰挑眉,摆出一种挑衅的姿态,甚至带点恶意:“如果你的女儿死了,那你……”
“不可能的。”若伊根本不在乎:“有祖父,有哥哥们,有曹陌,谁敢动她,他们会跟那人拼命的。”
冯子鹰默……他有些懂二哥为什么坚持她与其它的巫女不一样了,眼前这位心智绝对没有年龄大!!
他只得硬着头皮道:“她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害你孩子的。等你失去了孩子,然后成了一个真正的巫女,你就会如她们所愿,想尽一切办法打破诅咒,让自己再拥有一个女儿。”
若伊依旧是摇头:“不可能的是,你哥在这边又没身体,怎么可能有孩子!”
冯子鹰老脸有些红,心里却替曹陌觉得值了。
他板起了脸,认真地道:“她们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有孩子的。”若伊将这几天的事联系起来想了一下,再加上她偷听到的那些消息,知道冯子鹰说的话是真的。
她脸色大变,但没怒,小嘴紧紧抿着。
她不会如她们所愿的,绝不!
“为什么会是我?”她很快寻找到了关键点。
冯子鹰直接点出要点:“禁忌之地,九死一生,一步踏错,必死无疑。而你会预知,想必不会行差踏错。”
若伊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但是强行预知,耗捐的不仅是巫力,还有她的年寿。她们明知道她不会轻易的答应,才会想在她没有启蒙之前,将她蒙在鼓里,一步一步将她推到那个没有退路的地步。
为了最心爱的人,最心爱的孩子,有时候确实是会无所顾及,甚至愿意奉上自己的性命的。
若伊点头:“我要回去想想。”
这事一时半会儿她做不了决定,得尽快告诉大哥和曹陌,商量出妥当的解决之道。
冯子鹰点点头:“好,有需要,尽管让席陌送信过来。”
若伊撇嘴:“得了吧,就你能帮我什么。还不如听他的,尽早离开这个事非之地。不过,席陌暂时要留下。”
冯子鹰只觉着自己又被爆击了一万点!
他好歹也是个猎巫人,而且隐藏在席丝身边二十年没有露过马脚,有她嫌弃的这么差吗?
何况,她明明就是一个刚成年的黄毛丫头,在他面前还真摆上了嫂子的谱了?
若伊才懒得理他,用脚尖踹了踹他:“楞着干什么,马上将这里收拾一下,重新送点吃的过来,我好将他们给叫醒。”
冯子鹰磨着牙,照着若伊吩咐的做了,一切摆妥之后,若伊打了个晌指,东倒西歪爬着的那几个年轻人都揉着额头醒了过来,开始还有些迷茫,转眼前,他们好像是与之前断节的片章联系上了,一个个自然得仿佛什么都没有生过。
甚至连席陌,好像也失去了刚才的记忆,他扫了一眼桌上的点心,有些不好意思地催道:“店主,您拿手的年轮蛋糕还没好吗?”
冯子鹰黑了脸,心里一边赞叹若伊的巫术之厉害,一边骂着席陌这个傻子,“我这就去拿。”
席陌转身对若伊,尽心的介绍:“店主可有六款拿手的年轮蛋糕哦,其中琥珀年轮蛋糕最好吃,焦糖口味的外皮上洒满了沙糖,入口脆甜沁心。”
若伊眼睛都亮了,冲着冯子鹰笑得眼睛弯弯:“六种,一样来六份!”
六份!他们六人还人手一份,她对这些小鲜肉还真好。
冯子鹰心里闷憋着。
当六份上桌之后,他就傻眼了,哪是一手一份,是她一个人六种蛋糕吃六份!
冯子鹰张大了嘴,心里默念道:二哥,亏你养得起这样一个吃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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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4、还击
若伊将六份蛋糕都吃了个干干净净,还觉着意犹未尽,不客气的道:“再给我打包六份。”
“你还吃得下?”冯子鹰真的是甘败下风了,这位的胃是无底洞吗?
若伊没搭理他,席陌倒是抢先道:“刚才我去拿饮料的时候看到新的一炉好了。”对席陌这种胳膊肘往“外”弯的做法,冯子鹰要不是顾及着有外人在场,又顾及着二叔还在席陌的体内,他忍下想要一巴掌呼过去的冲动,瞅了席陌两眼:“你跟我过来拿。”
席陌也有话想要与冯子鹰说,马上跟了过去。
厨房里没有外人,席陌大概猜到了冯子鹰叫他过来是为了什么,马上抢先道:“三叔,她真的是个简单的姑娘,能不能放过她……”
冯子鹰看着一脸担忧的席陌,只感觉一口老血梗在喉间,上不去,下不来,很郁闷很憋屈,很想很想……揍人!
他可是反复的警告过席陌,千万不要对一个巫女动心,一但动了心,二叔就会是前车之鉴的。结果这位倒好,三天不到,就将他十几年的教导弃之脑后,妥妥的倒戈了?
何况,这叶若伊不是寻常的巫女啊,论身份,席陌还得管她称一声二奶奶!
侄孙儿爱上二奶奶,成何体统!
简直就是**!
要是他不快点让席陌打住,估计二叔必定来寻他“谈心”!
冯子鹰冷眼瞪着席陌,沉声道:“改姓席了,就忘了自己是什么人?!”
气氛,沉凝!
席陌动了动唇,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猎巫人与巫族,可是天敌,势不两立,有一天若伊知道他是个猎巫人,只怕除了后悔与他的相识,也是会视他为敌人的。
他与若伊,没有将来!
一切的事实摆在了眼前,席陌脸色很难看。
冯子鹰也没有催他,转身将烤好的年轮蛋糕拿了出来,该撒糖粉的撒上糖粉,该洒砂糖的洒上砂糖,该浇上焦糖浆的浇上焦糖浆,
再一个个精心的包了起来,放进一个大盒子里。
席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很颓废,很无助,却又那样的坚定:“我知道自己的使命,该我完成的任务我必定会做到的。但如果可以,三叔能不能保她性命?终究,她是无辜的,她没有启蒙,还被家人这样对待……我答应三叔,这事完结之后不再见她!”
到了那个时候,他就算想见,她也未必愿意见他的。
“好。”冯子鹰答应了,心里松了一口气,但也不忘的提醒:“小心,别露了马脚。”
“我知道了。”席陌双手捂住了脸,待他放下时,脸上又恢复了平静,还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不过这微笑从却没了以前的那份自然,而多了一份忧伤。
冯子鹰将蛋糕盒递给席陌,“好了。”
席陌接过蛋糕盒,仔细的提着,没有再说话,转身出了厨房。
冯子鹰擦拭干净沾满糖粉的手,拿起帐单,又提笔在上面将服务费狠狠的加上了百分之百。
帐单递到桌上,阿原及忙抢过来:“我来,我来……”
若伊劈手夺过帐单,看也不看,往桌上一丢,道:“记帐!”
“好咧!”冯子鹰应下后,才反过来,记帐,不是结帐?
“什么,你要吃白食?”冯子鹰不高兴了,他的招牌蛋糕十几年来一直是每天定量六十个,多一个也不做的,通常都是店里卖二十个,预订四十个。今天卖的二十个早就被人抢光了,她又跑来连吃带拿了十二个,他还不知道要向多少人解释赔礼,将这十二个的空缺给遮掩过去,她到好,还想不给钱。
太……欺负人了!
若伊慢悠悠的拉长了调子:“就当你孝敬我了……”
孝敬……
她在暗示,她是他二婶吗?
冯子鹰的后槽牙又痛了,他可以预计,摊上这么一个吃货,他的蛋糕店将来……日子黑暗啊!
若伊才懒得理冯子鹰的想法,带着五个跟班起身离开。
阿原他们都有些同情的回头看了眼冯子鹰,个个在心里慎重的加上了法码,看来,她真的很重要,甚至重要到……镇上无人不知,无人不让她三分的地步了,他们一定认真再认真的对待,尽快将她拿下。
若伊走走停停,遇店必进,看好的东西都要。不管是衣服,鞋子,摆设,玩具,还是糖果点心,甚至是饭店里的招牌菜。前者都直接将她看中的让人打包往城堡里送,饭菜则订一日两餐五菜一汤。
“到城堡寻叶琳娜付款。”若伊每家店都丢下这么一句,让人拿了东西就走。
每家店的店主都认得若伊,一个个敢怒不敢言,只能看着她蝗虫过境一般的将店里的好东西搬了个空。
席陌阿原他们脸色也很难看,手中沉重的袋子更是烫手。
这小镇几乎是不与外界来往的,出入的人除了巫女巫师,也就是与与巫女巫师有特殊关系的人,镇里的东西可都是精品中的精品,其中许多还是自产自销,尽为稀少的。她这样大大咧咧的将大半东西都打包搬走,别说叶琳娜,只怕叶老夫人和席丝她们的脸色都会非常的不好看了。
阿原也故不上与席陌抢风头了,腾不出手,用肩膀撞了一下席陌,朝着若伊的背影呶嘴:“你去劝她回去吧,再这样下去不行。”
席陌耸耸肩,妥当的摇头。
她开心就好,他不愿意做那种破坏她开心的坏事。
“你!”阿原气得又大力的撞了一下席陌,差点没将席陌撞倒:“就你会装好人。”骂归骂,他也不是傻子,其它三个人不都没吭声,他也会缩头装乌龟!
风声还是传到了城堡,叶琳娜听了之后,根本就坐不下去了,跳起来就往外跑,出门路上碰上雷浩天时,还不忘甩了雷浩天一巴掌:“你养的好女儿。”
雷浩天的半边脸被打肿了,他目光暗了暗,道:“女儿是要精心当公主养的,一点身外物,她看得上就好,有什么舍不得的。”
“你!”叶琳娜反手又是一记耳光,不过她没时间去与雷浩天再争辨什么,急忙冲出了城堡。
开玩笑啊,再让若伊这么买下去,她不破产才怪!
叶琳娜是在一家水晶球店里寻到若伊的。
店里的水晶球都被精心装饰成各种摆设的样子,方便巫女巫师将这些水晶球带出去,还不引人注意。
若伊离店门还有一段距离时,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引力,她隐隐觉着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跟着感觉,她闯进了店里,然后就看到墙角摆在角落里一个水景摆设上的冰裂球。
那冰裂球不大,一只手正好握得住,里面还有漂亮的冰裂纹。它被水托在与摆设上方三厘米处,缓慢的转动着,映射出五光十色的光泽。
水晶球!若伊移不开目光了,她觉着自己与这个水晶球之间有什么联系存在。
她直接走过去,伸手就去拿那个水晶球。
水晶球店的店主也是一个巫女,她早就收到风声若伊这一路上的“作为”,瞧着若伊进店,直接看上了那个冰冽球,还想伸手去拿那个冰裂球,她不仅不阻止,反而嘴角噙上了一抹嘲讽的笑容,等着若伊自作自受。
可惜,她所期盼的一切并没有来。
若伊在她的目光下,拿到了水晶球。
“这……这怎么可能!”店主发出了一声尖叫,望着若伊的目光里充满了疑惑。
这个水晶球从何而来没有人知道,仿佛就是无意间出现在小镇上,被人拣到了送到这个店里来封印的。
镇上的巫女们都知道这个水晶球里封印着强大的巫力,但也清楚它的主人在它的上面加注了绝暴的巫咒,除非有把握一次性抹除掉巫咒,反之就会被巫咒攻击。
镇上的巫女们都试着挑战过这个水晶球,却无人能收服它。
今天,它竟然被叶若伊,一个还没启蒙的巫女给收服了?
若伊握到水晶球时,她马上明白之前那种召唤是从哪里来的。
她还真就没有想到,竟然会遇上月樱穿越之前用的水晶球!
只怕这个水晶球里面的巫力也是月樱封下的,魔咒也是月樱下的,这些都与她体内的巫力出自一源,当然没有反噬攻击,而只有亲近与交融。
果然,她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必定有好事。有了这水晶球里的巫力,她就有了本钱!
“怎么可能!”叶琳娜在店外训斥了席陌他们几句,没让他们进店,她进店后,一眼就看到了若伊手握着的冰裂球,也瞪大了眼睛,甚至有些失态。
她看着水晶球,眼里充满了贪婪。
若伊竟然可以碰触到那个水晶球,必定是水晶球上的巫咒已经消耗完了,让若伊这个傻子拣了个便宜。
如果那个水晶球里的巫力能为她所用,那该多好。她这辈子最大的悲痛就是自己的巫术修练不家,常常被席丝她们嘲讽。
“若伊,把它给我。”叶琳娜紧张得舔了舔嘴唇,快步过来伸手就想夺。
若伊退后了两步,闪开了叶琳娜手。
叶琳娜皱眉,眼底流露出一抹杀意。
“琳娜!”店主也发觉叶琳娜流露出来的杀机,急忙出声阻止。
这个若伊对巫族很重要,伤不得。
若伊对恶意杀气最是灵敏的,她望着叶琳娜,心底的失望跌到了谷底。
她承认,她不喜欢叶琳娜,但终究叶琳娜是她的母亲,是她心中一个特殊的存在。
弑母,她是永远也不会做的,但叶琳娜竟然想杀她!
怒气涌了上来,若伊眼角都湿了,尾音却往上扬:“凭什么,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就因为你是我母亲?”最后,她还带着那么一缕尖锐,甚至有几分挑衅。
一句母亲,将叶琳娜被嫉妒冲晕了的头脑淋清醒了,杀意消除,但不满与不喜还是充斥在心头上,她想给若伊一个教训。
不听话的女儿就得狠狠的教训,知道她知晓分寸为止!
叶琳娜一扬手,若伊的身体四周一下子腾的冒出了乌黑的火焰。
水晶球店的店主只是看着,没有阻止,就这些火焰只够让若伊吃点苦头而已,伤不了她的性命。店主虎视眈眈的盯着若伊手中的水晶球,并且挪动了位置,准备看好时机,从若伊手中夺过来。
若伊微笑着将水晶球往前一举,她身边的火焰瞬间消失了,甚至整个店内都弥漫着一阵清凉。
这个举动,叶琳娜吓了一跳,指着若伊尖叫:“你……你……怎么会……”
若伊挑眉:“我有一个巫女母亲,我又为何不会巫术?”
站着不动让人打可不是她的性格,迟早要摊牌的,不如就现在。
“你竟然获得了启蒙!”叶琳娜被激怒了,下手不留情起来,一阵旋风从她的掌心里发出来,迅速的变大,将店里的东西都裹了进去,朝着若伊呼啸而来。
她要是今天不能制服若伊,往后在她面前还有什么脸面。
若伊纹丝不动,伸出手指着叶琳娜的胸口,嘴唇动了动。
叶琳娜的瞳仁猛地一缩,脑中忽然爆发出刺痛,她下意识的松开手,旋风立即停止,卷在风中的东西跌落了一地。她松手时,脑海里的刺痛也消失了。
若伊淡笑着将手收回:“母亲,很抱歉,我不喜欢被人威胁!”
叶琳娜看着若伊,目光里充满了惊奇与恨意,她认定若伊只是刚启蒙,获得了些力量而已。可她没有想到,若伊体内的力量竟然可以达到这样一个地步,而且巫力还收放自如。就刚刚那一下,要是若伊没有收手,她是不是就会死在若伊的手上?
叶琳娜的目光里不由的流露出了恐慌,道:“你不是最近才启蒙的?”
若伊抿嘴笑着,只是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她是不敢开口,怕自己开口说得多就暴露得多。
刚才她是催动了体内所有的巫力,还占了叶琳娜轻敌的便宜,才能一击即中的。要是叶琳娜谨慎起来对付她,她未必能占得了上风。
在她没有将水晶球内的力量化为已用之前,她必须得装……装大尾巴狼,这样她们摸不到她的底细,才会不敢轻举妄动,她才能搏得时间吸收力量。
等到她有足够的力量后,那一切的阴谋诡计就会在她面前变成纸老虎!
715、气势逼人
若伊的不解释以及嘴角噙着的那一抹微笑,在叶琳娜的眼中都变成了嘲讽。
她意思连自己刚启蒙的女儿也打不过……这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好,很好。”叶琳娜嫉妒得要发狂了,眼睛都泛出了血红。
若伊瞧着她的状况不对劲,立即先下手为强,催动了水晶球里的巫力,一股强大的巫力对着叶琳娜当头罩下。
叶琳娜没想到若伊连话也不说就直接动手,虽然有所警惕,但没有想到若伊一下手就是狠手,她鲁莽应付下反而被动了,被那么一股强大的巫力当头压下,她当即喷了一口鲜血,也站不住了!
两股巫力从时从店外袭来,与若伊的巫力冲撞在一起,三股巫力瞬间绞在一起,像是往火药桶里丢了三根烟头,那些曾经有过主的,一直没有过主的小水晶球都迸炸开来,店子的四面墙同时被炸飞。
那一瞬间,若伊除了下意识的将冰裂球抱在怀中,用巫力护住自己全身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想法。
她的实战经验还是太少了,巫女可不是那边几个半吊子的巫人,一点也大意不得,稍有差次,丢掉的可就是小命了。
整个水晶球店彻底的变成了一片废墟,若伊站在店内,由于有巫力护着,身上不沾片尘,双手环抱着冰裂球一脸惊震的样子,在灰尘落下后,狠狠的刺入了四周人的眼。
巫女们无一不咬牙切齿,这是一个强敌。
而男人们无一不惊叹这落入凡间精灵眸中的惊慌和灵动,恨不得上前挡在她面前,替她对面强敌。只可惜,他们没有这个能力,哪个巫女都惹不起,只能望而兴叹。
若伊挺直了腰背,她体内的巫力已经耗去了八九分,刚才要是有人趁机攻击她,必定会被人揭穿外强内干的壳子。她清楚,只要她流露出一点怯意或者被人摸到了底,就彻底的败了,只会被她们捏在心中,成为她们的傀儡。
对面,叶老夫人和席丝两人也难色很难看。
她们刚才出手,并非是为了救叶琳娜,而只是想试一试若伊的底细,那强大的巫力让她们心里都忐忑不安起来。
这样浓厚的巫力,又得了冰裂球,只要加以时日,眼前这个小姑娘并非是她们可以对付得了的。
叶琳娜披头散发,身上的华服沾上了许多灰尘,几乎就像是一个刚从一年没有打扫过的老屋子里滚出来的模样。她望向若伊的目光里充满了恨意,可刚才若伊的那一招让她有所恐怖,不敢再有举动。
她转过头,对叶老夫人道:“母亲,我们一起联手制住她。”
这话一出,席丝当即捂了脸,往旁边挪了两步:“别算上我。”
旁边几个巫女也跟着席丝一块儿闪到了一旁,中间只留下了叶琳娜和叶老夫人。
叶老夫人恨得牙根都痒痒,不用再骗若伊了,她也不要在若伊的面前对叶琳娜保持着母亲的慈祥,当下撕破了脸皮,冷冷的朝着叶琳娜就吼:“你不要脸,我还要脸,滚开!”
开玩笑,巫族里现在除了几个不太露脸的老家伙外,就算她的辈份最高了。她要是与人联手,对付一个才启蒙没几天的小丫头,只怕会被人笑掉大牙,再也没有迈进夜莺镇的脸。
没错,现在叶老夫人她们都一至以定若伊是刚刚才启蒙的人。
终究,若伊当年的灵魂被送入时空之中时,她还是没有启蒙的。她们打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若伊会遇到月樱这样一个存在,阴差阳错的替若伊启了蒙,还将自己的巫力都传给了若伊。
叶老夫人她们到没将若伊这个才启蒙的小巫女放在眼中,不能联手合对若伊,是为了她们的面子,当然,她们也想知道若伊背后的黑手是谁!
再者,天生的预知巫女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没有万分之万的把握,她们不敢与若伊彻底的撕破了脸皮,否则会悔之晚已。
叶老夫人上前,板着的脸上慈祥褪尽,剩下的全是阴冷的算计:“你倒是比你母亲强。”
叶琳娜变了脸,可没等她说话,席丝一摆手手,几个巫女同时出手,将叶琳娜击晕。
若伊只是扫了叶琳娜,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越不动声色,反而会让她们摸不清楚她的底,而有所顾及。
叶老夫人又冷笑了两声,声音干巴巴的刺耳:“年轻,有性格,但也得有点分寸与眼界。凭一已之力想翻了整个镇子,这种傻事想必你是不会信的吧。”这话语里带上了威胁。
若伊皱眉,威胁的暗示她听不出来,但她清楚自己确实是不可能从这么多的巫女手下逃出这个镇子的。而且,她也走不了,曹陌的事没解决,魔咒没到手,她还想回古代呢。
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就怕自己露了怯。她突然扫到了冯子鹰不知何时走到了她对面的席丝后面,虽然冯子鹰余光都没往她这边丢一个,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席丝的身上,将一个完美情夫演绎得完美,她还是知道,冯子鹰的出现是为了提醒她。
是啊,冯子鹰他们猎巫人是很乐意看着巫女们越来越少的,她能以这边做为借口,搅混了水。
若伊笑了,在众人的眼中她所有的紧张都随着这笑容而烟消云散了一般,她对着叶老夫人喊道:“那又如何,除了我,你们要等久才会寻到下一个人替你们解开诅咒?”
这句这句大实话,听在叶老夫人她们的耳中却是暗晃晃的威胁了,所有人不由的都脸色一变。她们没想到,若伊意思连诅咒的事也知道了。看来,背后的黑影下手得很早,背着她们让若伊启了蒙不说,还让若伊在城堡这几天里,偷听到了她们私下里的对话。
那她们这几天在若伊面前装模做样扮做和蔼可亲的一家人,不就被人当成了猴戏看了。
叶老夫人哪里受过这种屈辱,手也不由的抖了起来。
席丝快步上前,插入叶老夫人和若伊之间,语气柔和地对若伊道:“竟然你都知道了,那当着明人的面也不说晚话,我们回城堡里坐下来慢慢谈。”
“好。”若伊应得爽快,毫不犹豫转身就走。当然,她还不忘指了指变成石头人一般的席陌那几个人:“你们呢,是跟着我还是不跟了。”
这一下,那五个都犹豫了。
这个跟与不跟,就是等于决定自己的将来,巫女们都容不得背叛,也不会接受背叛者,他们要是做出了选择,就再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就算他们将来被若伊不喜,赶离身边,也不会被其它的巫女们所接受。
席丝不由的皱眉,冯子鹰像是看出了席丝的不高兴,马上冲着席陌使眼色,席陌咬了咬牙,站了出来:“我跟你走。”
他转身跟下的四个道:“把你们手上的袋子都给我吧。”
阿原他们都飞快的将烫手的一个个袋子都挂到了席陌身上,一下子席陌就变成了一个行走的购物袋的架子。
若伊微微松了口气,席陌能名正言顺的跟着她最好,省了许多麻烦。
若伊若无其事的回到了城堡,一直焦急等候在大门口处的雷浩天急忙迎了上来。他的脸应该是处理了一下,巴掌印不太明显了,粗心的若伊当然发现不了。
雷浩天看到了席陌身上堆积如山的购物袋,焦急地道:“还好你母亲没寻到你。”没等若伊回答,他又不安地道:“你怎么买这么多的东西,你母亲知道了必定会不高兴的。以后你喜欢什么告诉爸爸,爸爸去帮你买。”
若伊停下了上楼梯的脚步,抬头看着雷浩天,他脸上的担忧做不是假,只怕现在还在想着要如何帮她从叶琳娜那里说情。
不,她不想看到现在这种两边为难的样子。
她直接挑破:“我不仅遇上了母亲,还遇上了外婆她们,也将事说明白了。爸爸,我也不瞒你,我已经恢复了记忆,也成了巫女,现在你需要对你的身份做出定义,你准备继续做母亲的情人,还是我的爸爸。”
雷浩天僵住了。
他倒是不是惊讶若伊成了巫女,或者是若伊让他在她和叶琳娜之间做出选择。
他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若伊恢复记忆了。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一早就打定主意要远离若伊,才会将她交给儿子们带着,就是怕自己与她产生了感情,以后难以做出选择。
可是,他又怕若伊成为巫女之后,儿子们会随着她而与他划清界线,才会自私的没让若伊启蒙,并且利用了若伊的预知能力,替儿子们谋划最大的益处。
“我……爸爸对不住你……”他不敢看若伊的眼睛,怕看到恨意。
若伊伸手抓住了雷浩天的手,“跟我来。”
雷浩天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就会让若伊改了主意松开了手,他一直跟着若伊进到了房间里。
席陌已经将东西都放进了屋子里,自己守在门边,若伊拉着雷浩天进门,反手将门关上,才道:“父亲,哥哥们都没死,在那边活得很好。”
雷浩天一下子激动了:“真的?”
若伊点点头:“我要回去,我想他们。”
她走之前要解决好父亲的事,当然,她尊重父亲的选择,如果他还愿意去陪母亲的话。
雷浩天犹豫了一下,道:“我选择跟你。如果你回去了,你母亲也后悔了,我会照顾她。”
瞧着雷浩天打定主意的样子,若伊也没有多问,点点头:“我知道了。”
雷浩天到是不镇定了,“可是你……小心……”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好,终究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就没能力对付巫女。
“我知道的。”若伊点点头,上前轻轻抱了一下雷浩天:“爸,我不怪你的。”
雷浩天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再也止不住了,慢慢的将手放在若伊的肩头上。
“叩叩叩……”外门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雷浩天急忙放开了若伊,抹掉了眼泪,还退后了一步与若伊拉开了距离。
若伊示意席陌打开门,乌秋站在门外,低垂着头:“小姐,老夫人她们请您下去。”
若伊道:“知道了,我这就下去。”
她整整了衣物,又对着镜子打理了一下头发,挺直了腰背,就像以前要进宫或者出门做客一样,将自己武装好,不给任何人能看轻她的理由。
“我……”雷浩天想陪若伊去。若伊摇头:“你留下。”
雷浩天竟然忘了反驳,直到若伊走后,才反应过来。气势,他刚才竟然被若伊身上的气势给压制住了,竟然没办法反驳她的话。
雷浩天一下子安心了。
若伊慢吞吞的下楼,借着下楼的机会扫过厅内的人。
人还是那几个人,只是没了叶琳娜的位置,估计以前让叶琳娜在,也不过是瞧在叶琳娜是她母亲的份上。而她们的情人也都没有出场的机会。当然,不用再扮一家亲了。
若伊心里有数,这几个巫女,只怕就是夜莺镇上有实力又有实权的几个人了。
她们所坐的位置没有变化,却每个人脸上的神色变了。这要是放在一年前,若伊必定看不出什么,可现在,她可是没少与那一堆比谁还会装的后院女人们打交道,又天天被梁姑姑和祝姑姑提醒,哪里会看不出门道来。
看来,她们内部也是不合的,至少有两派。
有分歧才好啊,她才有空子可钻。
若伊下了楼,并没有空出来的位置上就坐,她手一指椅子,椅子被挪到了旁边,摆在墙角的大型懒骨头被移了过来,她舒服地往上一躺,根本就没有坐相,要多懒散有多懒散。但却由不得人半点轻视了她。
之前还交头结耳的巫女们一下子都严肃了,斜倚在沙发扶手上的席丝也坐直了身子,叶老夫人的脸色更加严肃了起来。
气势,若伊身上的气势没来由的让她们紧张有压迫感,这不对劲啊,她们怎么可能在一个小丫头的身上感觉到这种强大的气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716、协商
若伊姿态是懒散的,每个动作却是无端的优雅,她笑了,嘴角的笑容很端庄,却带着细微的嘲讽,但也极致的艳丽妖治,清脆爽朗不带半点娇媚的声音,从那娇艳得有些刺眼的红唇里吐出:“哦,看来你们还没有做好准备来与我摊开来细谈。”
不过在场的都是巫女们,不管老少,都不喜欢比自己更加艳丽妖治的人。
何况巫女的容貌与实力是成正比的。
要说自己比不上对方漂亮,那就是承认自己的实力也不如对方了。
叶老夫人终究是年长许多,这种不忿很快应压了,只剩下忌惮。
她再次坚定了自己最初的猜测,若伊身后有人!
能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偷偷给若伊启蒙,给了她这么强大巫力,并且协助她得到冰裂球,很有可能就是那些早就不再露面,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的老东西中的一个。
而且那个老东西极有可能就潜伏在城堡里,不然,就若伊一个小巫女,身上怎么会有让她们忌惮的气势和威严。
叶老夫人看向若伊的目光发生了点变化,她一字一句:“你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大致上也能猜得到几分。也别在这里看成着虎皮当大旗了,直接将那人需要你转达的要求提出来。”
她到是没想让那人直接出来与她们面谈,老东西要是愿意露脸,也就不会拐弯抹角的做这么多的事了。
只是,那人到底打着什么样的主意?
若伊瞳孔微微一缩,背后的人,她背后哪有人,勉强能算得上在这里能帮她一把的,也不过就是借住在席陌体内的曹陌灵魂,身处在古代不能经常联系上的大哥,月樱留下来的冰裂球,以及还不知道是否真心的冯子鹰而已。
不过,她知道就好,才不愿意公布于众。
她小小的紧张没有逃过对面快成精的那些人的眼睛,她们无一都开动了自己强大的脑洞,将眼前这些不合理的事情找了一个她们认为合理的解释。
一双双精于算计的眸中,涟漪泛起。
若伊挥了挥手:“没人,爱信不信。”
席丝淡淡地道:“好好,你说没就没。”
若伊倒是多看了席丝一眼,重新窝回到了懒骨头里,“怎么,还谈不谈?”
“谈!”席丝道。
她的女儿死了,她一定要解开诅咒,然后再生一个女儿,哪怕她的女儿与眼前讨厌的小巫女一样,她也会极欢喜的,才不会像叶琳娜那个没有出息的家伙一样。
“说吧。”若伊依旧懒散:“想必你们都知道解开诅咒要冒多大的风险,不会想着我会在你们三言两语的忽悠下就去冒险吧。如果你们提出的条件不合我心意,那就……”
“那就如何!”叶老夫人闻哼了两声:“巫女一族暂存的巫女不少,小心的避世,不与猎巫人正面冲突,至少几百年内不会后继无人,总会等到下一个拥有预知力的。”
“呵呵呵……”若伊优雅的笑着,缓慢的起身:“竟然如此,我们就一拍两散好了。”
叶老夫人一拍扶手,站了起来,威胁的话还没出口,触及到了若伊的目光。
若伊美艳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眸中厉芒迸射,凶狠如鹰,“说话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啦,我的好外婆。”这几个字,让准备再度开口威胁的叶老夫人僵住了。
对上那双深不可见的眸子,叶老夫人明显的懵了一下,之前的气势尽消,甚至感觉呼吸都有些渐渐困难。
那是,上位者的压迫感!
叶老夫人浑身发着抖,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气的,直到若伊上了楼,她也没再能吐出一个字来。
若伊那丝毫都没有顾及的嗓音从楼上传来:“爸爸,席陌,收拾行李,我们回家了。”
厅里,众巫女们面面相觑。
“真想不到,叶琳娜那个废物竟然能生出这样一个好女儿来。”席丝的眼中充满了期盼;“那一身的气势,加以时日,绝对是……”她的脸色变了,没再继续说下去。
有人接了下去:“绝对是我们压不下的存在。”
一代会比一代强,巫女的传承!
除了叶老夫人外,所有的巫女眼睛里都如席丝一样冒出了期盼的光芒。
有人迟疑道:“可是她要走!”
“怎么可能放她走。”叶老夫人恨恨地道。“不惜一切代价要留下她,哪怕宁为玉碎。”
席丝眸光冷寂的撇了眼叶老夫人,冷哼了两声:“这事你就别再管了。”
玉碎,玉要是碎了,那她还有什么期盼呢。叶老夫人好歹还有个笨女儿叶琳娜,可是她的女儿却是死了的,她未必能等到第二个预知巫女出现了。
“什么?”叶老夫人恨恨地看着席丝,就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剥寻她的话事权?
她看了眼自己身边的两位巫女,两位巫女都默默不作声,表明了她们的态度。
叶老夫人脸上青白交错,她知道,自己被排挤了。连之前与她站在一起的人也背弃了她;“好好好……我看看你们最后能怎么样。”
“慢走,不送。”席丝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若依上了楼,雷浩天和席陌都焦急地等在她的房门口,见到她上来,马上迎了过来,异口同声地问:“你没事吧。”
若伊双手一摊:“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呼……那就好。”席陌松了一口气。
若伊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乌秋,道:“去,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好。”
“小姐,收东西做什么?”乌秋怔了下,没动。
“当然是回家了。”若伊丢下了颗炸弹,不仅乌秋吓着了,雷浩天和席陌也惊着了。
“小姐,老夫人答应了?”乌秋委婉的提醒。
若伊眼睛一眯,乌秋的脑子如针扎一般疼了起来,她大叫一声,双手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若伊收回了巫力,挑了下眉:“收东西。”
这下,乌秋不敢再有半分怠慢,她怕叶老夫人,但眼前的这个叶小姐,她也惹不起。
雷浩天有些防备的看了眼席陌,伸手将若伊往窗边带,低声道:“不会轻易让我们走的,有机会,你自己走吧。”他知道儿子们都活着,也就没有什么心愿了,绝不能再成为女儿的累赘。
若伊只是回抱了一下雷浩天,什么也没说。
她没真想走,她也不傻,知道楼下的那些人是绝对不会放她走的。
叶老夫人说得没错,巫女一族还经得起几百年的等待,但并不是所有巫女都经起得百年的等候的。
“咳。”门外席陌轻轻咳了一声,若伊和雷浩天两人都不说话了,他们都听到了清脆的高跟鞋上楼的声音。
来了。
若伊冲着雷浩天挤眼,雷浩天轻叹,拍了拍若伊的肩以示鼓励,就退到了旁边。
若伊站在窗边,阳光照在她身上,给她全身上下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席丝眯了眯眼,仿佛被阳光给刺着了,伸手遮了下阳光,笑道:“干什么这么急着收东西。”
“哦,难不成我连带东西走都不行?”若伊凉凉的刺了一句,面上却轻笑着。
席丝进了屋,冲着乌秋挥了下手,乌秋放下手中的东西,直接退出了屋。席陌和雷浩天没动,席丝也没赶他们出去,直接道:“我知道你不是真想离开的。你心里清楚,你要真出了这个镇子会面临着什么,那种日子必定不是你想要的。”
席陌一边说着,一直留意着若伊脸上的表情,可惜让她失望了,若伊的神色没变,连一丝丝的起伏也没有,还是挂着那淡淡的笑。
她不知道若伊在古代的那些日子里,几乎天天跟一堆表里不一的女人们打交道,早就称得上身经百战了。虽然算计这一门若伊没及格过,但不露声色这一招还是在梁姑姑的教导之下还是及格了的,对应起她来真是小case。
席丝有些不淡定了,难不成若伊已经将一切都考虑清楚了,甚至寻到了解决之道?她原本就在乎这事,越想越紧张,甚至无法平静,最后急切的摊出了底牌:“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协商一下,相信我们会找到一个彼此都满意的办法的。如果你不喜欢叶老婆子,那我告诉你,她已经离开了,你尽管留下来住着。”
若伊听了这话,满意的点了点头,应得爽快也不绕圈子:“实际上我要什么你们应该都猜得到。你们有你们的所图,我也有我的小计较,你我都清楚,那处地方可不是好进的,预知也需要付出代价。我还年轻,不想早死,也不想年华流失。”
席丝皱了皱眉,马上想到了若伊所图,她试探着问:“你需要巫力?”她心里清楚,这是唯一的答案。
“是。”若伊很坦白:“要么你想办法让我在短时间能增强我的巫力,要么你们舍得花时间等着,让我自己修练。”
席丝点点头:“我知道了,不过我现在不能答复你,我需要与人商量。终究,在这个镇上,我不是一言堂。”
若伊也大度:“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过期不候。”
席丝点头,退出了房门,她没有回头,站在走廊里的席陌却觉着后背一寒。
席丝走后,雷浩天抹掉一头的汗,虚弱地道:“你想好了?”
“嗯。”若伊点头,但并不解释。
雷浩天也没拿她再当以前的小女孩看,认真地道:“你想好了就好,做你自己,尽量让自己过得好一些。”
席丝下楼,楼下的巫女们还等在厅里,性子急的直接追过来问:“怎么样?”
席丝举起了双臂,十指灵活如蛇,从她的十指之间都迸发出一条黑色的丝线来,迅速的在厅上交织成了一个细网。厅内的女巫们都站了起来,做了与席丝一样的举动,一个精细的网很快就变复原厚实起来,最后形成了不透风和光的黑罩,转眼又消失无踪。
布施好了防止别人偷听的咒语,席丝才坐回到沙发上,将若伊的条件说了出来。
厅内所有的女巫们都沉默了,仔细地想着这个要求的可行度。
“要借外力增强巫力,不就是要寻找无主的巫力寄存物吗?”一个女巫点明了要点。
一般的巫女在死前都会将自己一身的巫力传给自己的女儿或者弟子,横死的巫女要么将自己一身巫力消散,要么都会寄存在她贴身的器皿之中,比如那个冰裂球。
这样的好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寻到了不自己吸收先,而是要给若伊吗?
有个巫女突然插一言:“很合理的要求,不过听起来却有些……”她想不到哪儿不对劲。
席丝想到了些什么,震惊地站了起来,“不会是她身后无人吧!”
“那谁替她启的……蒙……”红发巫女的声音越来越小,一下子想透了,又变得尖锐了起来:“当年雷浩天瞒下了叶琳娜给若伊起蒙的水晶球,这几天,他也能偷偷的将水晶球给若伊,让她自已启蒙。”
可若伊真的只是一个才入门的巫女?要是真这样的话,若伊也太可怕了,刚启蒙的小巫女就在这样的实力,如果她的实力变强,那会是一个什么样可怕的存在。
“不能再给她力量,不然我们都不是她的对手。”一个金发巫女尖叫道。
席丝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想要女儿的心思占了上风,她慢悠悠地道:“那又如何,她一个人会是我们这一堆人的对手?何况,她要是出了这个镇子,将是所有猎巫人们的头号目标。她要是进了禁忌之地,就算活着出来,只怕一身巫力也所剩无已了。”
红发巫女不死心:“可是巫力存寄物也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我有办法。”金发巫女挑眉:“寻一些普通的水晶球,让镇上的人都往里注入一些巫力。至少能吸收多少,这就是她自己的事了,并非我们不遵守承诺。”
席丝眼睛一亮,不得不说这个办法很毒。
若伊只提出需要巫力,她们提供了巫力,至于若伊自己吸收不了,那就不是她们的责任了。
当然吸收不了才好,体内巫力庞杂,不能为之所有,那就只是一个容器,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席丝当即拍板:“好,就这么办!”
(天津)
717、老师撑腰
“可是……”红发巫女有些不安:“要是我们猜错了,她背后真有人,那这小手段必定会被识破的,到时候可就被动了。”
席丝倒不以为然:“现在我们本就处在被动的地步,再被动也被动不到哪儿去。这点手段倒也可以做为投石问路,要是她背后真有人,我们就得慎重再慎重了,先弄清楚那人的真实目的。”
这下,真没有人反对了,她们是巫女,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都是阴险诡计的代名词,彼此算计不是再正常不过吗?被识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席丝散去了界结,这次她没自己上楼,而是随手召过来一个女佣,让她去将若伊请下来。
若伊来得很快,一双眼睛似笑非笑:“我给了三天时间呢,以为你们会很慎重的考虑考虑,没想到你们这么爽快,一杯茶的功夫就做出决定了。”
若伊也真没多想,只是实话实说,这轻飘飘的话听在席丝的耳中却是充满了嘲讽的。
三天和一杯茶的两个时间对比,是说她们对她只不过是台上面的敷衍或者应付而已。
席丝也是老江湖,老脸别说红了,连一点尴尬的表情也没有,淡淡地笑着:“你也清楚,要是舍了你,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有下一个,我们没有太多的选择。你提出来的两个条件对比一下,后者明显就不如前者了,我们不如答应得爽快些,你也高兴些,彼此也算是交付一下信任。”
若伊点头了,“听着不错。”
席丝是打铁趁势:“我们双方口说无凭,不如立个咒。”
说到立咒,若伊反而迟疑了。
席丝冷笑了两声:“怎么,你打算涮我们?”
场面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若伊在几个巫女的气势之下,半分也不妥当,“我需要想想,万一你们把我给卖了呢?”
席丝又被戳了一下心窝子,她实在是说不出来不给若伊时间考虑的话,一堆老人欺负一个小丫头片子原本就很丢人了,一些,那不是连底子都掉光了吗?
若伊转身上了楼,一直到她消失在楼梯口,也没有人好意思喊住她。
金发巫女抹了把汗,摇头:“看不懂,听她说话行事不像太有主张的人,可是她身上的气势却让人喘不过气来。”就刚才坑她那点小把戏,都让她紧张得流汗了,提心吊胆的就怕她给看破了,好似她要是实破了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红发巫女点点头,皱眉:“这个转变也就是今天上午,我们得好好的查一查,她今天上午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聊了些什么。”
席丝若有所思,目光微微往楼上瞥。
若伊的想想并非是自己想,她在等着曹陌的出现,或者是晚上试着联系一下大哥。巫咒可不是乱发的,一但许下了,可就是要承受后果的,乱来不得。
若伊与席丝在厅里的谈话没有避开人,雷浩天和席陌很快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雷浩天怕自己影响了若伊的判断,直接在旁边的房间里闭门不出,甚至与乌秋说,晚餐请她直接送进房门。
席陌却在自己的房里来回的踱步,反复的替若伊思索着如何应对,可他也想不出半点办法,又担心若伊一时冲动,会傻乎乎的答应了。
他纠结不下,干脆直接到若伊的房间来向若伊提议。
见进来的人是席陌,若伊很高兴的起身迎了上来,没走两步,她站住了,仔细打量了一番,是,是席陌,不是曹陌!
虽然是一身皮肉,但她清楚的能分析得出两人的不同。
席陌却因她迎上来的举动心里窃喜不已,原本就想与若伊分担的心更加稳重了,他关了门,小心的将自己手链上的防止偷听的魔咒打开,才低声道:“魔咒可不是能轻易立的,我还是想办法去……”
若伊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只怕是要去寻冯子鹰!这个时候能寻冯子鹰吗,整个小镇的巫女巫师都在盯着她和她身边的人呢,任何一个小的一句话,只怕会传到许多人的耳中,并且仔细的分析一切的可能性。最后别没给她寻到好主意,反而将冯子鹰给拉下了水。
“闭嘴。”若伊低喝了一声,又瞪了席陌一眼。
席陌被若伊的眼神吓了一大跳,浑身冰冷,他紧张得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仿佛他面对的不是若伊,而是席丝,不,比席丝更加恐怖的存在。
若伊伸手轻弹了一下席陌手链上的魔咒,直接关上,严肃地道:“你竟然决定跟在我身边,除了老老实实的听话外,不需要你有多余的动作,至于你的家族家人,尽早给我断了!”
席陌没敢再多说,应了一句“是”,老老实实的退了了房门,还帮若伊带上了房门。
站在门口,席陌才发觉自己的后背都湿透了。他不由的回头茫然的看了眼房门,心里渐渐有了一丝清明。
他算是在这个小镇上长大的,巫女见多了,三叔一直警告他,不要爱上一个巫女,他亲眼所见的许多事也没办法让他真正认同巫女,自信自己绝对不会喜欢上巫女的,直到遇上了若伊。
他以为,她会是不一样的,是需要人保护的弱者,结果……他竟然连真正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
他心头有些不甘,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怯弱,还是因为若伊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起了变化。
若伊在屋内用了晚餐,一直等到了月上树梢,再也没有人进她的房间,她叹息,看来今天曹陌是没可能出现了,也是,白天他出现只怕耗损了不少的气力了,没那么容易再控制席陌的身体。
若伊躺在床上,脑海里默默地喊着:“有人听得到吗?”
她才喊了一声,脑海里就听到了回复,冰冷的声音吓得她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我听到了。”
“你你……你是谁?”若伊有些忐忑,不是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她又没有感觉到威胁性,才没有直接攻击过去。
脑海中的声音直接扯开嗓门子开骂:“你个不省心的家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竟然还做出这种冒失的事来……你那几个哥哥也不是好东西,亏他们想得出来用我来温养着你的身体……着是你的身体,我哪会这么老老实实的被他们给坑一把……等着,这笔帐我都记着呢,别想用几滴眼泪,几句认错,就将这件事给忽悠过去了……”
那机关枪一样的声音充满了火气,气愤得声音都变了调,若伊被骂得头晕脑胀的,还是真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但她听懂了话中的几个关键词的意思,上下一联系,马上明白在脑海中骂她的人是谁了。
是月樱,骂她的人是月樱。
月樱骂得很凶,若伊一点儿也不生气,不委屈,但鼻子还是酸了。
过来后的这几天,可是打她启蒙后最勤劳努力的几天了,不仅反复的、一字一句的查看着脑海里的资料库,还囫囵吞枣的记下了她所有能查看到的巫术,巫咒以及咒毒之类的相关知识。
她心里亮堂着,明白月樱温养苏如意的身体绝非如月樱说得那样简单,月樱原本固魂魄的巫力就不多,温养身体只会让月樱的魂魄不稳。何况,哥哥们也会担心月樱趁机强占了苏如意的身体,现在月樱呆在苏如意的体内,只能说明一件事,月樱自愿让哥哥们对她下了禁忌。
她知道月樱有多骄傲,能容许巫师在她身上下禁忌,这是一种多大的忍让与牺牲。
她能感觉得到月樱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
月樱在尽她的一切来爱她,像个母亲一样的爱她!
想着月樱为她做的这些事,若伊完全忘了自己的初衷,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直接开哭:“老师,她们欺负我!”
月樱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转而嗓门更大了,差点没将若伊的脑子都给炸了:“你傻啊,任人欺负?我给你的巫力是让你只强身健体的?你又拿到了我的冰裂球吧,那里面封存着我穿越之前的全部巫力,等下我就将我在冰裂球里布下的魔咒告诉你,让你可以吸收里面的巫力,并且可以自由的使用它。等到你吸收完了里面的巫力,学会了使用冰裂球。用它砸死几个不要脸的人还是容易的……”
月樱霹雳啪啦的又说了一大堆,甚至连怎么下黑手,用什么样的巫咒,调什么样的巫毒都给了良好的建议,听得若伊都忘了抽泣,瞪着眼睛一楞一楞的。
她相信要是月樱能出现在她面前,必定是手指到她额头上,口水喷到她脸上,骂够了后再挽起袖子拖着她去报仇。
月樱估计是骂够了,也估计没听到若伊的回答,停下了,喊道:“你在听吗?”
“在。”若伊急忙道。
“都记下了没。”月樱还有些不解气。
“嗯,”若伊老实的应着。
月樱的语气缓和了不少,“不过也别直接硬来,没有完胜的把握就不要正面冲突,改偷袭暗算,记得打完了就跑。报复完之后,要老老实实的一五一十的回复我,怎么做的,结果怎么样……”
“没,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若伊一抹眼泪,实实在在的回答:“我掐着她们的命脉了。”
得意之下,她也不组织什么言语,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将今天白天的事都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个痛快。
这下,轮到月樱那边没有声音了。
说完之后,若伊才想到,她需要帮助的人中,月樱才是最好的人选。
“老师,老师,你说她们是不是准备坑我?”若伊一连问了好几声,才听到月樱的回答:“是,你个傻姑娘,她们不坑你坑谁!她们想要你进入禁忌之地,替她们解开诅咒,但也不愿意看着你真的实力增强,踩压到她们头上。”
月樱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她终于明白,当初自己为何会突然受到暗算了。那些人只怕也是想要她去解开诅咒,又顾及她的实力,才会群起而攻之,想先控制住她再说。结果,她弄了个鱼死破,阴差阳差的打开了时空通道,才逃得一命。
若伊脑瓜子都不动了一下,直接问:“那我怎么办?”
月樱冷笑了两声,“没事的,你别怕,据我猜测,她们只不过就能在两个地方玩花样。首先,就是你得说定你所需要的巫力的上限,不说清楚,到时候她们就能赖帐。其次,她们可能是想在巫力上玩花样,弄一大堆人的巫力给你,让你吸收入体内后,却不能用。”
若伊想了想,有些明白:“那要怎么办?”有月樱在,她下意识的选择不动脑子去想。
月樱直接提醒:“我估计她们能容许你达到的上限就是八宁格的样子,这能算得上是一个大巫的限度了,再上她们就会不安了。你得咬死这个上限不松口。至于杂乱的巫力,那没事,你身体内有我的巫力为主,又融合了你哥哥们的,那些巫力绞进去,就是油滴进水盆,溅不起什么浪花儿,倒是很快能被你吸收干净的。”
“那我可以与她们一块儿将魔咒订下来了?”若伊放心了不少。
月樱声音又缓和了些,说得也更详细了:“嗯,不过魔咒的言语可得组织好,一个字也不能错,免得到时候反噬,等下,我帮你想想……”
若伊也不催,由着月樱想,月樱想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将若伊要发的魔咒,以及要求席丝她们发的魔咒的言语,一字一句的告诉了若伊。
“记下了?”月樱还不放心的确定。
若伊毫不犹豫的重复了一遍给月樱听,月樱满意了:“就这样,让她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最后,她也不忘提醒:“我的冰裂球在你手上,我们才能这么顺利的联系。你记住了,在测试你的巫力之前,不要吸收冰裂球里的巫力。这样,她们就会低估一些你的实力。”
“好。”若伊乖巧的又记下了。
“这边你放心,一切安好,有事你就在脑海里呼喊我。你手中有我的冰裂球在,我们联系起来比较方便。”
“好。”若伊这句答得最晌亮。有老师在后面撑腰最幸福了,她什么都不用怕了。
718、立契
若伊叫住了准备与她断联的月樱:“老师,还有件事我觉着怪,像说服冯子鹰,得到您的冰裂球,成功的压下了我母亲,这些事未必太顺利了。而且在与席丝她们商量的时候,我觉着她们在紧张,甚至有些不安,她们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她都能查觉席丝她们对她前后的态度变化太大,如果说以前拿她当个傻子一样的骗,现在竟然能一再退让,并且与她坐下来公平的谈判。
她绝不相信是自己露了那一手实力造成的。要是这点小气势就让她们服软,那绝对不会是骄傲的巫女了。
这变化得太快了,反常必有妖啊。
“傻丫头。”月樱骂了一句,直接刺破了:“你忘了从那死皇帝身上抽走的东西?”
若伊一下子明白了。
龙运!
当初她抽了皇上的龙运原本想过给大哥的,结果大哥他们死活不要,就一直拖了下来。
她马上查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没有想到被自己封存住的龙运在不知不觉中与她的气运真正融合在了一起。
怪不得席丝她们在对付她的时候有些底气不足了,原来是这龙运搞的鬼。
龙运加成,等于是散发着帝王的光环,由内而外让人心生畏惧。
人只要心存了畏惧,行事起来就会不周全。
若伊笑了:“老师您去休息吧,我有问题后再寻您。”
月樱直白地道:“别怕我们的巫力耗损过多,有事就不敢联系我们。以我与你四个哥哥的巫力,加上你留下来的那些东西,以及你身体里快要成形的孩子,暂时还是可以撑一阵子的,你有不明白的事就寻我问,行事妥当一些,好比你自己胡闹乱来,反而出错拖延了可能回来的时间。”
“好。”若伊知道月樱不会骗她,放心了不少。
“但是,你不能明天就去找她们立咒,就当没回事,再耗上她们三天再说,要知道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好了,我累了。”月樱话一说完,直接断了与若伊脑海中的联系,丝毫也没拖泥带水。
若伊只觉着脑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但也觉着空荡荡的,少了些什么。
是的,少了安全感,也少了温情。
若伊在被子里握紧了拳头,她一定会听老师的话,尽快解决这边的事。
这一夜,若伊心头上的难题都得到了完美的解答,她睡了回来后的第一个舒坦觉,一夜无梦到天明。
次日,若伊记得月樱的吩咐,绝口不提她与席丝的约定立咒的事,该吃的吃,该玩的玩,该逛的逛,什么也不提,什么也不说,慢慢悠悠的过了一整天,。
第三日,若伊还是一付懒散的样子,除了席丝外,其它的几位巫女都故意制造了好几次的机会与她在别墅里碰面,有意无意的问起她考虑得怎么样了,她总是双手一摊:“不急。”
第四日,瞧着若伊还没有想要给答复的意思,席丝都有些按捺不住了。一个小丫头,如何会这样沉得住气,要么是这事没被她放在心上,要么就是她在等候着某人的消息。
可是,整个别墅现在都在她们的无数的眼线盯着之下,若伊每天能接触的人除了雷浩天、席陌外,都是她们的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是那人强到可以避过她们的眼线,还是真的就没有这个人。
席丝有些忐忑不安了,这种没有把握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好了。”她板着脸制止了叽叽喳喳吵了半天的巫女们;“就算她想搬救兵,可是谁又能成为她的救兵?在这里吵吵闹闹的,不如派人将叶老婆子和叶琳娜都给盯死了,再排查镇上的近日进来的人,别混进了别有居心的探子。她等不下去的时候,自然会露出马脚。”
“哼哼……”白发的巫女站了起来,风情万种的拨弄开额前的头发,目光里尽是冰冷,她原本是站叶老夫人那边的,并不太认同席丝,说起话来也就尖酸刻薄:“你别是背着我们行什么事吧,我可是记得,她可是唯独留下了你席家的人。”
席丝一个冰眼甩了过去:“好,竟然你怕我徇私,那这事交于你去办,如何?”
想到若伊那逼人的气势,白发巫女咽了两口口水,一个“好”字卡在嗓子里,死活也说不出来。
席丝从来就不是善茬,趁胜追击:“怎么样,怎么不应话了?”
白发巫女的手紧紧拽在椅子扶手上,实在忍不住了,起身愤愤的往外走:“好好,你们好耐心,那我就陪着一块儿等,看谁会先耐不住。”
白发巫女一走,其它的人也没什么好言的了。
眼下的形势无耐就是两种,要么能控制住若伊,逼迫她听话,要么就只能等了。第一种方法行不通,那她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其它的巫女们也都起身,默默的离开。
红发巫女走到门边时,站住了,回头望向席丝:“等个三五天不怕,就怕夜长梦多。”
席丝没有回头,还是应了话:“我知道的。”
红发巫女轻轻的将房门给带上了。
席丝独自坐在没动,足足坐了半个小时,她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银色哨子握在手中,犹豫了再犹豫最后又将银哨收入了怀中。
席陌,就算她埋在若伊身边的钉子,好不容易埋下了,不能轻易的使用,免得浪费了。
第五日,若伊懒洋洋下来吃早餐的时候,发觉席丝她们都坐在厅内。
若伊只是扫了一眼,越过她们,走到餐桌边坐下,对旁边伺候的女佣道:“我昨天说要的馄饨准备好了吗?”
女佣看了眼席丝,磨磨蹭蹭从厨房里端出一个大海碗送到若伊面前。
若伊拿勺子舀起一个,慢慢的吹着,也不急吃。
席丝走过来,直接坐到了她的对面。
若伊看向她:“你要吃找厨房。”还小气的将碗往自己面前移了移。
席丝经过这几天的观查,知道她真是个爱吃如命的吃货,也在没意她的话,直接道:“都三天了,你想得怎么样,该给答复了吧。”
若伊一只馄饨进了口,滑软细腻的馄饨皮包裹着香气四溢的肉馅,每一口咬下去肉汁的鲜味滑过口里的每个味蕾。
很棒的感觉,让她完全忘了对面还有一个人等着她回话。
看着若伊一只又一只馄饨的往嘴里塞,席丝等得快要发火了。
不过,她准备拍桌而起时,若伊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扫了过来,她的怒火上像是被人浇了一桶冰水,硬生生的又给压了下去。
若伊低头窃笑,龙运啊,果然是好东西。
她有些明白了,老皇帝那样不靠谱,专门做那种恶心的事,还在皇位上坐了那么久,没让两个哥哥提前夺了他的位置,全靠着这龙运了。
席丝在心里将准备了这么一大碗的厨子骂了个半死,只能耐着性子等若伊将最后一只馄饨完。
若伊吃了最后一个,又喝了汤,满意的放下勺子,双手抚了抚自己微微有些胀的小腹,才道:“那个,我想好了。”
席丝眼睛一亮:“那我们现在就发咒?”
“不发咒,改签契约。”若伊说罢,拿起茶杯,小小的喝了一口。
“契约?”席丝楞了,一直关注着这边动静的巫女们也都走了过来。
若伊放下茶杯,很认真地道:“口述,一字不明,相差千里,不如书面契约,斟酌写好,确定无误后,我们双方认可。如何?”
席丝与众巫女们迅速交换眼神。
契约和发咒,约束力是一样的。不过契约确实更为妥当一些。
她们没有想到,若伊竟然能弄懂这两者之间的微小差异。
要不是她们都快三天没睡的盯着她了,真怀疑有人背后指点了。
若伊心里偷笑,没错,我就是有人指点了,怎么样!
白发巫女率先点了头:“契约就契约。”
竟然若伊提出来,必定是分析过了得失的,她们再怎么样,只怕也难得让她改变主意,还不如趁她没有发现她们会从中巫力做手脚之前,先定下来。
大家都没有异议,就这样订了下来。
果然如月樱所料,关于若伊现在的实力,以及她们准备助她多少巫力细节上,有些谈不拢了。
若伊咬死在八宁格上不松口。
“八宁格,亏你敢张口。”白发巫女眼睛里都起了红丝。
八宁格可是一个大巫的水准了,哪怕将来若伊身体内的巫力不能控制,不能为她所用,但八宁格还是一个很高的数字。
现在整个巫界,八宁格的巫女也只有十出头的两位数而已,她全部的巫力累加起来,也不过是八宁格多一点儿。
叶琳娜甚至连五宁格都没到,叶老夫人以前可能是八宁格,现在年老了,估计还不够这个水准了。
若伊嗤笑:“连八宁格都达不到,进禁忌之地,你是让我去送死吧。”
白发巫女被怼得半死,心里愤恨着也无话可说。
席丝拍板了:“好,八宁格就八宁格。”
确实,达不到这个水准进禁忌之地,只怕走不了多远,别提破掉诅咒了。
“不过,”席丝的话语一转:“你得先去测一测你现在身上的巫力水准。”
“好。”若伊才不怕呢,满口答应。
若伊跟着月樱头一次进入了城堡的地下,推开重重的铁门,地下有一个宽旷的大殿,就是她曾偷看到的地方。
不过,这大殿并非是她偷看到的黑石砖建成,而是黑铁铸就的,斜斜的花天板上,有七张刻着不同表情的巨大脸庞,那一双双的眼睛仿佛里有什么,让人毛骨耸然。
席丝她们得意的看着若伊露出了害怕的神色,可惜,她们的笑意还没能在脸上多出现几秒,就有人惊叫:“快看。”
席丝抬头,顺着那巫女所指,她看到了这一生最让她惊恐的一幕,头顶上的那七张巨大的黑铜人脸竟然都在流泪。
“轰!”一声响,大厅正中突然凭空冒出了巨大的火焰,一下子将整个大厅都映亮了。
这个时候席丝再看,七张人脸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
刚才,是她眼花了吗,还是是什么预照?
她不由的看若伊的眼神,又多了一些谨慎。
若伊走到她们指定的地点,将双手按在一个铜柱上,铜柱的上方开始冒出光泽来,一格一格的往上,每一格的颜色也不一样,绝不会让人看错了。
光格走到第三格的时候,闪了闪,不再往上。
“这不可能。”白发巫女率先喊了出来,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若伊:“她才三宁格的巫力?”
席丝也皱了眉,她可是与叶老夫人接过若伊一招的,以她的判断,若伊至少有六格宁,甚至有可能有七格宁的巫力。
若伊没松手,耸了耸肩:“是不是这个柱子坏了?”
坏了,可能吗?
不过这倒是一个好理由。
红发巫女指着旁边的一根铜柱:“试试这个。”
若伊换了一根铜柱,还是只亮了三个格子。
“要不,这个也是坏的。”若伊缩回了手,也不用她们再说,直接又换了一根。
她将大殿的七根柱子都试完了,双手一摊:“要么都坏了,要么你们就得承认,我只有三格宁的巫力。”
三格宁吗?
这可能吗?
所有人都认定若伊必定做了手脚。
“好,就是三格宁。”席丝道。
“席丝。”白发巫女不赞成,席丝使了个眼色,白发巫女不得不暂时闭上了嘴。
“如果你们没有异议,那就立契吧。”若伊将她早就写好了的契约拿出来交给席丝,席丝接过来一看,脸色变了,顺手递给了旁边的巫女,她望着若伊,眸中的讶然转瞬而逝:“周全,真周全。”
果然,滴水不漏。
这绝对不会是一个刚刚启蒙的小巫女写得出来的契约。
若伊,她背后一定有人!
其它的巫女也一脸的愤怒,同样没有人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提出反对意见。
席丝倒是在契约上又加上了笔,她给若伊要求升实力的时间加了一个期限,写明,一个月。
“行。”若伊答应,不过也道:“如果一个月内,你们无法提供这么多的巫力给我,那我所需要的巫力则就由她们五人身上抽取。”
席丝也只得将这一条也加了进去。
719、都不是省油的灯
“你看看,还有什么要加的。”契约交回到若伊的手上。
若伊根本就没看契约,而是默念了一段咒语,咒语上升起了一个蓝色的巫纹,巫纹闪亮,闪烁之后,消失在契约之中。
巫纹的光泽刺痛了席丝她们的眼睛,验证契约的魔咒,可不是资料库里有的普通咒语。她们只觉着自己像小丑,生生演出了一场让人看的好戏。
若伊轻笑着:“为什么要抹掉不准动我的人这一条?”
席丝也坦然:“我认为这与我们的约定不符。”
“可是我怕你们用我身边的人来威胁我。”若伊可是寸步不让,她得替雷浩天争一条出路,要不然她走了,雷浩天只怕就会成为她们发泄怒气的口子。
席丝也不让:“你要是把成百上千的人都划到你身边养着,那我们不是得处处受制?”
两边都不说话了,一下子僵住了。
红发巫女站出来打了个和场:“要不双方各退一步,我们给你两个名额,如何?”
“五个……”若伊讨价还价。
“三个,不能再多了。”席丝冷笑着:“一个你父亲,一个你将来选定的丈夫,一个给你的情人。”
若伊原本也就是想要三个名额,一个给雷浩天,一个给冯子鹰,一个给席陌。
“好。”若伊答应了。
席丝又只得将这一条给加了上去,写完之后,她划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契约之上,然后交给了左边的红发巫女,红发巫女也仔细地将契约看过一遍后,确定无误就滴上了自己的血,然后转交给她左边的人。依次类推,最后契约转到了若伊的手中。
若伊确定没有问题,也在上面滴上了自己的血。契约无风飞了起来,围着她们六个人的头顶转了一圈,然后飞到半空中,迸裂出六道蓝光,分别冲着她们六个人飞来。
若伊举起左手,用手背迎上那道蓝光,蓝光落在手背上,以落点为中心,飞快的蔓延开来,布满了她的整个手背,形成了一个蓝色的花纹。
“成了。”若伊冲着席丝她们笑着:“谢谢各位前辈们的厚爱。”说罢,得意洋洋的走了。
“她!”黑发巫女恨不得冲上去撕烂了若伊的笑脸,席丝一把抓住黑发巫女:“黑依,别乱来。”
红发巫女危险的眯着眼,坚定地道:“她身后有人!”
“不可能,城堡里一直在我们的视线之下。”黑发巫女惊讶地道。
红发巫女瞥了她一眼,“你将所有的事都联系到一块儿想一想,再想想她最后要求加在契约上的那一条。”红发巫女根本就不掩饰目光里的嘲讽,这是将从若伊地受的气直接发泄到黑发巫女的身上。
黑发巫女皱眉想了一下,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脸色大变,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叶老婆子!”
只有叶老婆子最可疑了!
若伊是她的孙女儿,她比她们更容易取信若伊。而且,之前她也在城堡里,又没有人疑心她,她可是有大把的机会背着人替若伊启蒙,然后再教导若伊如何面对这一切,以及替若伊写了那一纸契约。
验试柱不可能真坏了,每一个宁格,就是十倍的差距,三宁格与六格宁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在水晶球店的那混乱,只怕是她们三祖孙联合起来演出的一场好戏,先让叶琳娜假装落败,叶老婆子再在席丝出手的时候,自己也出手,让人产生若伊实力不凡的假象。然后再借机与她们想法不合,被她们挤齐,实则是为了逃避要出巫力。
这一环一环,所谓扣得紧密,竟然把她们都给骗过去了。
席丝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眼下的事已经定了,没有可以改更的余地,我们得尽快解决巫力的事,其它的事都可以慢慢来。”
“是啊,慢慢来!”白发巫女难得的与席丝站在一个位置上,被人戏弄的味道真不好受。
若伊开心的回了房间,她可不知道自己与月樱商量妥当的事又给叶老夫人招了黑。
等候在屋内的雷浩天看到了她手背上的大块咒纹,难过的紧紧抿着嘴,轻叹:“饿吗,要不要我去厨房再替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点心的。”
除了替她准备点美食,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若伊了。
“等一下,爸爸。”若伊拦下雷浩天:“母亲给你烙下的咒纹在哪里?”
雷浩天不语,认真的看着若伊。
若伊道:“爸爸选择了我,当然由我来护着爸爸了。”
“能不能……”雷浩天有些犹豫,他与叶琳娜怎么说也是几十年相处的感情,虽然若伊的事后,他与叶琳娜之间起了冲突,叶琳娜又有其它的男人,但最初他们是很相爱的,叶琳娜所生的孩子都是他的。
“不能。”若伊摇头:“我不能给任何人伤害你的机会。”
雷浩天想了一下,他明白,自己不能成为别人用来对付若伊的武器。他脱下了外套,将自己贴身的内衣往左边扯下一些,露出了左边的肩头,在他的肩头上,有一朵黑色的玫瑰,那是叶琳娜的标记。
若伊将手放在那个标记上,将自己的巫力覆盖了上去,把黑色的玫瑰洗掉。
“爸,你想放在哪里?”若伊抓着雷浩天的手掌反复的看,雷浩天指着自己左手的内手腕处,“这里吧。”
若伊就在他指定的地方,布上了一朵只有小指甲大小的金色蔷薇,很小,哪怕戴个手表就能完全的遮住。
旁边席陌瞧着那朵蔷薇花标记,心里明白那代表着什么。
巫女只会给自己的人烙上标记,比如,父亲、巫师、情人之类的。
若伊抬起头,席陌退后了一步,避开了若伊的目光。
不成为巫女众多男人中的之一,这是他一直反复对自己说的,他不敢赌若伊是一个例外。
若伊笑了,她虽然将席陌划在了那三个名额之内,但没想着就直接给席陌弄个标记。
要知道曹陌可是个大醋缸子,这事还得先与曹陌打个招呼再说。
雷浩天看了看若伊,又看了看低头的席陌,心里一下子了然了。
席丝她们的动作很快,还没到中午,就直接送过来二十个已经乘载了巫力小水晶球到若伊的房间里。
席丝她们没有亲自来,送水晶球来的是城堡里的女管家,她将锦盒摆在桌上,低垂着手,一字不差的向若伊禀报席丝留下来的话。“席丝大人让我告诉您,每两个小水晶球里装的巫力大概是三格宁,这二十个让您先吸收着,其它的随后再送过来。”
若伊只是随便的扫了一下那些水晶球,挥手:“你下去吧。”
女管家退了出去,还替她带上了房门。
席陌眼睛盯在小水晶球上几乎都移不开了,他结结巴巴地问:“两个小水晶球是三格宁的巫力?”
如果说刚启蒙的巫女是一格宁的巫力,那三格宁可至少要一个小巫女修练个两三年才能积累的巫力。
若伊掰着手指想算一下,她升到七格宁需要多少个这样的小水晶球。可是她掰过来掰过去,脑子是混了,数目是没算出来。听了席陌这话,直接使唤他:“你帮我算算,我现在是三格宁,她们会一直送巫力过来,帮我升到七格宁。”
“七格宁?”席陌的声音都变调了,尖锐得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那声音是从他的嘴里发出来的,好像是一个失态的女人一样。
若伊看他就像是看白痴,她想到曹陌,一下子爬在桌上哈哈大笑起来。果然,假的就是假的,只是一付皮肉而已,要是曹陌,才会不做出这样有失他风度的没水准的失态表情来。他总是一切尽在掌握的臭屁样。
席陌也知道自己失态了,低头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失常,认真的替若伊计算起来,“以一格宁为单位计算,升到七格宁,需要十万一格宁的巫力,如果每两个水晶球里的存储的巫力是三格宁,那就是五十个一格宁,那就是这样的水晶球需要两千个。”
“两千?”若伊也只是哦了一下:“一个月,那就是每天最少也得给我送六十七个?”
席陌想着只觉着头皮发麻:“可是,您一天能吸收这么多巫力吗?”他虽然不是巫师,但做为猎巫人,打小就在小镇上做内应,对巫女的了解不比巫师差,他清楚,强行吸收外人的巫力会是一件多少痛苦的事。
若伊没回答他,只道:“你出去吧。”
席陌的担忧僵在了脸上,他像个木头人一样慢吞吞的出了房门,顺手替若伊将房门给带上了。
盯着紧闭的门,席陌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了。他虽然知道自己与若伊是没有机会的,也没有将来,但若伊偶尔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却让他心里无法平静。可那种感觉很飘渺,他甚至觉着若伊是在透过他去看别的什么。
雷浩天拿点心上来,看着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有意伸手在他肩头上拍两下以示安慰,伸出去的手,最终也没能落在席陌的肩上,轻轻一叹,只道:“我知道你是个好的。”
席陌看着那朵金色的蔷薇,脸上只剩下苦笑了。
好又怎么样,他不敢靠近。
雷浩天将点心送了进去,看着一桌的水晶球,将点心放下,柔声劝着:“爸爸不懂太多,也帮不上你什么,只是你别太蛮来了。”他多少也知道强行吸收巫力会带来痛苦的。
若伊摇头:“爸,没事的,哥哥们还等着我回去呢,我多耗天,他们就多危险一天。”
她清楚,哥哥们哪怕耗支自己的年寿,也会一直保护着她和曹陌的身体。三个月只怕是他们的极限,她不敢冒险,增强实力一个月,再一个月进入禁忌之地,尽快将事情在两个月内解决掉。
雷浩天的眼睛红了,他捂着眼睛:“我坐在这里可以吗,我保证不出声,不打扰你。”他帮不上忙,但他也想知道自己的女儿吃了什么苦,他得心疼她,不能逃避,这是他们一家人的战斗。
若伊点点头:“爸爸,别出声打扰我就行了。”
雷浩天搬了把椅子靠着门坐着,他不放心自己,干脆让若伊在他身上下了个禁声的巫咒,还拿了块毛巾塞在嘴里咬着。
若伊抱着冰裂球和那二十个水晶球坐到床上,先将手按在了冰裂球上。她真实的实力哪里只有三格宁,月樱给她出了一个巧招,让她暂时将巫力寄存到了冰裂球上。
她的巫力原本就是来自于月樱,与冰裂球里的巫力出自一源,两者根本就不起冲突。反正冰裂球已经认她为主了,她贴身带着与存在自己身内没有区别。
席丝她们只怕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的折服冰裂球,更没有想到两股巫力会出自于一源,才没有想到这个事上。
她先将冰裂球上自己的巫力重新导回到了体内,她小心的只吸收了自己注入的那些,月樱以前的巫力根本就没触动。
做完这一切,她才开始查那二十个小水晶球里的巫力。
不得不说,席丝她们也真够毒的,一个水晶球里的巫力并非是从一个人身上抽出来的,少则七八人,多则是十几人,都乱如麻线混搅合在一起。
若伊犹豫了一下,先将二十个水晶球里的巫力都注入了进去,她才将自己的巫力探进冰裂球里,去将那些杂乱的巫力分开。
她发现了一个现象,那近百个小光球进入到冰裂球内后,然后慢慢的游动,一些颜色相同的还渐渐融合到了一块,最后形成十几个小光球,挤挤密密的排在一块儿。
如果说一个水晶球里是好几个人的巫力,二十个应该是百多名巫女的巫力,只有十几个小光球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二十个水晶球里的巫力就是由这十几个人身上抽了来的。
她要是傻乎乎的直接吸收,只怕就得如她们所愿,反反复复的经
受这近百次的痛楚。就算她能以身体巫力将这些痛压到最小,但蚂蚁咬死象,一百多次的缓慢折磨也足够让人发疯的了。
若伊气得牙都痛,果然席丝她们不是省油的灯,她刚才让她们受的气,这下在这儿给她挖坑还回来了。
720、黑暗中的阴谋
若伊咬着牙硬将这口气给咽了下去,不管她们做了什么手脚,但最终还是给了她巫力。
再说,据她从席陌那边得来的消息,现在整个巫界的巫女大大小小也就只有近千号人,还并非所有的巫女现在都在小镇上,就算她们要从四面八方的赶回来,也得需要一定的时间。
席丝她们再想动手脚,也无更多的手脚可做,终究并非每个巫女都实力强悍,也并非所有的巫女都愿意将自己的巫力分享给别人的。
但知道归知道,真要慢刀子割肉,若伊可是不愿意挨这个痛的。她决定,暂时先不吸收了,她先将几天份格的巫力都注入到水晶球里,拣着大块巫力团的吸收。
一刀的痛的疼快,总好过千刀万刮。
若伊与雷浩天和席陌一块儿下楼吃午饭,楼下厅里就只有黑发巫女在。
若伊打了个招呼,无事一般的闲聊:“就你一个人?”
黑发巫女飞快的扫了她两眼,瞧着她走行行动不像是身上哪儿痛的样子。
二十个小水晶球里的巫力不多,虽然痛不会要人命,至少也会像是运动过度的肌肉抽搐一样让人难受的。
“你没吸收巫力?”黑发巫女还是忍不住问了。
若伊没回答,先对女管家道:“晚上我要吃佛跳墙,红烧肘子,香醉鸡,外加一个松鼠鱼片。”她转身问雷浩天:“爸,你要吃什么。”
雷浩天摸了摸她的头,想了下,道:“再加一个炸藕合,一份麻辣牛展。”
这都是若伊爱吃的菜。
若伊眯眯眼,头往雷浩天的肩上靠:“爸,你会宠坏我的。”
雷浩天摸着头:“我想宠坏你。”他再宠,也就只能宠这么一段时间了。
黑发巫女被若伊无视了,恨得牙根直痒痒,要不是在契约上也写明,不能动若伊身边的身边的人,她真想拿雷浩天和席陌来警告若伊一下。
女管家带着女佣们将所有的菜都送上桌,若伊什么也顾不上了,动筷子幸福的吃了起来。
低头吃饭时,她的余光瞥到黑发巫女悄悄的上了楼。
用过饭后,若伊回到房内,她感觉到了一股让她不安的味道。
屋子里有人进来过,并且有人在屋内使用过巫术。
她的目光在屋内绕了一圈,最后落到了摆在桌上的锦盒上方。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雷浩天瞧着若伊的样子,也紧张了起来。
“有人进来过。”若伊不瞒他:“只怕是楼下那个巫女。”
估计是黑发巫女瞧着她不像是受过折腾的样子,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吸收巫力,才会偷偷摸进来看的。
“少了东西,还是被人做了手脚?”雷浩天知道这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若伊一脸似笑非笑:“没事,这只是一个空盒子。”
普通的小水晶球只要里面的巫力空了,就会如冰雪一般迸裂,连一点水渍都不会留下的。
黑发巫女正是发现这是个空盒子,又不相信她全总吸收掉了,才会施放了一点巫力,在整间屋子里寻找水晶球的下落,而留下了蛛丝马迹被她查觉到了。
雷浩天犹豫了一下,道:“这样很不安全,屋子能让人任意进出,而且容易被人探听。我知道这里有些房是有结界的,比如叶琳娜之前所住的那间。”
若伊眼睛一亮,如果有结界,那她就可以利用结界不再让人任意进入她的房间了。
虽然她所有的都无法被人探知,但能更给人添堵的办法,她很乐意去做。
若伊拉了绳子,乌秋很快就过来了:“叶小姐有什么吩咐。”
“去把管家叫来。”
乌秋去了没一会儿,将女管家请了过来。
若伊直接提要求:“我要换到我母亲的房间,帮我整理东西。”
“叶小姐,这事我做不得主……”女管家有些犹豫,她没得到吩咐,不敢轻举妄动。
若伊冷哼了两声:“你做不得主,我做得了主。我就要搬过去,你只不过是一个管家,老老实实的做事比较好。惹了我,想必席丝为了与我和解,很乐意将你交给我处置的。再说,这城堡里还不是还有人在的吗,听到动静,不让我搬必定会出来阻止的。”
若伊身上的气势席丝她们都受不住,何况是普通人的管家。
女管家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给咽了下去。
是啊,席丝大人她惹不起,眼前这个小女巫她也惹不起。何况黑大人也在的,必定会来阻止。
她老实的服贴了,一声也不敢吭,带着乌秋替若伊整理行李往三楼搬,一直到所有的东西都搬完了,黑发巫女也没现身来阻止。
若伊心里有数,她是理亏,不敢过来找憋吃。
三楼正中间的大套房就是以前叶琳娜住的那间。这个套间比起她以前的房间要大四倍有余,装饰也要豪华得多,有阳光卧室,有两个厅,有两间浴室,还有一间书房。
女管家和乌秋都一一归置好了,若伊满意后才放了她们走。
若伊查看了这个套间里的警戒结界,这个结界只要每天注入一定的巫力就可以催动,其它人想要进来,就会触动结界,她马上就会知道。
若伊将结界启动好了,她推开书房的门,对雷浩天道:“父亲,你换到这来住。”
雷浩天下意识的去看席陌的脸,果然,他看到席陌的脸色有些暗,像是失了神。这个屋子总共就是一卧一书房一厅,若伊睡了卧室,他睡了书房,那席陌住哪?
难不成,若伊就没有想过席陌?
他不敢问,他怕听席陌会伤心,更怕听到若伊回答,说席陌与她同住。
自家娇滴滴的小公主,绝对不能轻易被只狼给叨走了,哪怕那狼长得更好看也不行。
“爸爸,你不喜欢吗?”若伊才不知道雷浩天内心里有多挣扎。
“喜欢。”雷浩天犹豫了一下,望向席陌:“这屋子够大,你搬过来与我同住,如何?”
席陌下意识的摇头:“不了。”
若伊这才发现,自己真将席陌给忘了。
好吧,她不是故意的,席陌自己没提要求。
若伊犹豫了一下,指了指厅:“要不你做厅长?”
席陌怔了,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摇头拒绝了:“暂时等一等。”
若伊不懂,他要等什么。
“为什么。”若伊是好孩子,将不懂就问发挥到了极致。
席陌很尴尬,雷浩天也尴尬了。
好吧,自己家女儿半点人情世故也不懂,都是他的错。
雷浩天咳嗽了两声,压低声音对若伊道:“流言可畏,如果你不想真的嫁给他,或者要他做你的情人,就别留他了。不然,外人都会认为他是你的人,将来娶不到老婆怎么办?”
“……”若伊嘿嘿着,这事,她还真没想过。
下意识的直接将席陌当成护卫看了。在古代她的屋子外面,还不知道守着多少护卫呢,光六个夜的颜值,就足够让人想入非非了。
“那你还是回去住。”若伊毫不犹豫的道。
照这样说,她就得与席陌保持距离,当然曹陌出现的时候,他会自己摸过来的。不过,相信曹陌在用席陌的身体时,也会自动的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一个身体的醋,他绝对会吃的!
席陌看着若伊闭口不再提他搬过来的事,心里一下子失望透顶。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会失望。
他不是若伊的情人,他也不想做若伊的情人。
若伊这样子,好像真的就没有考虑过与他有进一步的意思。
可是,若伊为什么又要将他留在身边呢,难不成,真的是因为与三叔达成了什么协议?
下午,又送来了十六个水晶球,晚饭后又送来了十八个,若伊明白,这差不多就是今天的量了。
她将这些水晶球里的杂乱无章的巫力注入到冰裂球内,巫力分分合合,最后在水晶球里形成了三十几个光球。
若伊挑了其中最大的三个光球,将其中的巫力吸收进体内。疼还是疼的,不过倒是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她体内的龙运已经与她的气运完全融合在一块儿,成为了不可分割的部分,甚至都有些称王当霸的味道。有龙运压着,新进来的巫力格外的伏贴,只是意思意思的折腾了几下,就被她体内的巫力给分割,吞并,融合了,一切的速度快得她自己都惊讶。
妈妈啊,哎,要是知道龙运是这么个好东西,她就该早点想方设法去从老皇帝的身上给扒拉了出来。
若伊吸收完了三个巫力光球后,虽然说不痛,但也觉着很累很累了,她倒在床上,一下子就睡着了。
依旧住在五楼的席陌翻来复去的睡不着,他还想着白天的那些事。耳畔突然传来了哨子尖锐的声音,他只觉着脑子一晃,所有的神智一下子都没了,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席陌的身体僵硬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起随手丢在床尾的衣服穿上。
这个过程中,他迷蒙的眼睛变得锐利有神。
要是若伊在这,一眼就会认出来,现在控制身体的人变成了曹陌。
曹陌现在的灵魂力量很弱,很难抢夺到席陌身体的控制权。可他占着一个优势,他能借着席陌的眼睛耳朵探听外面的一切消息,可是他控制身体的时候,席陌的灵魂却是昏睡的,什么也不知道。
眼下,那哨声让席陌的灵魂一下子处于昏睡状态,他正好出来冒个头。
曹陌没有反抗,让身体听从脑子里神秘的指示,穿好衣服,打开门,绕过黑漆漆的走廊,直接走到尽头从楼梯口一步一步下去。
走到二楼时,他伸手大力的推向墙壁,墙壁像个转门一样,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他毫不犹豫走了进去,墙壁无声的关上了。
这个小过道很窄刚供他一个人独自穿行,还九曲十八弯的,曹陌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隐隐看到前面出现了绿色的幽光。
曹陌立即垂下了眼帘,将自己锐利的眼神收了起来,装成席陌沉睡的模样,梦游一般的走向微弱光芒的地方。
黑暗的屋子里,只有皎白的月光落在地上,席丝背着月光站着,整个人都快融入黑暗之中了。
屋内唯一的一盏冒着绿油油光芒的小灯,将席丝的脸映得格外的诡异,她的脖子上戴着一根很细的项链,坠子就是一个小小的口哨。
“你来了。”席丝道。
曹陌抽空了自己的思绪,放任着身体做最原始的反应,干巴巴地应着:“是。”
席丝五指一动,曹陌只觉着自己被一股力量给缚住了。半晌后,席丝收回了巫力,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你竟然能得到她的信任,她都没在你身上下点禁咒。”
曹陌没有回答,只是站在那里不动。
席丝放心了,转身在屋内角落里的藤椅上坐下,问道:“你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启蒙的吗,知道是谁帮的她吗?”
曹陌摇了摇头。
席丝又问:“知道她为何留下你吗?”
曹陌答道:“脸,我长得好看。”
这个答案让席丝脸上的肌肉有些扯动,露出了个嘲讽的笑容。
没错,巫女的天性都爱美,追求实力是为了比旁人更美的容貌,同样也是能拥有更多美男子。
席丝又问:“那你知道她的巫力从何来吗,知道她今天到底有没有吸收巫力?”
曹陌还是摇头。
席丝怒了:“我还以为你得到了她的信任,结果一问三不知,真是一个没用的东西。”
她直接拿起坠在胸前的银哨,吹起了一个怪异的曲调,曹陌只觉着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他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抵抗着。
一曲毕,曹陌的神智还是清醒,不过席陌的灵魂却真的被拘在脑海一角了,只怕没三五天醒不过来。
席丝伸手托起了席陌的脸,曹陌半昏晕的眼神没让她起疑,她直接下了指示:“靠近若伊,爬床诱惑,想尽一切办法成为她最近亲的人,让她真的相信你,想办法弄清楚她身后是谁的操纵,她的真实实力如何。然后在第一时间里来报告给我。”
“是。”曹陌装做被催眠了的样子,混混沌沌的回答。
席丝很满意自己的手段,放开了曹陌,还顺手在他的脸上掐了一下,“回去吧。”
曹陌僵硬的转走,沿着原路回到了五楼的房间里。
当房门关上,曹陌的嘴角泛上了一丝微笑。
721、你到底是谁
阳光刺眼,若伊不满的眨眨眼,悠悠醒了过来。
她的状态还不错,昨天晚上吸收了三个最大的巫力球,也只是身体四处有些酸痛,就跟一个常久不运动的人突然运动了一整天,次日后的酸爽一样。
她头没梳,脸没洗,习惯的忘了穿鞋,光着脚打开房门,“今天……”她张着打呵欠打了一半的嘴,惊讶的看着厅内的两人。
厅里的桌上已经摆了早餐,用小碟子盖着,缝隙里还透着热气。
曹陌带着笑坐在她的对面,雷浩天板着脸坐在曹陌的对面。
“怎么又忘了穿鞋。”曹陌站起身来,很自然的从若伊旁边穿过,往屋内走。
“若伊。”雷浩天冲着若伊招手,若伊坐到他旁边,嘴里应着,注意力都在桌上的早餐上。
雷浩天低声道:“席陌今天有些怪,你多留意一些,有些紧要的话,紧要的事避着他一点……”
“嗯嗯。”若伊嘴里应着,那个是当然,又不是一个人,当然不一样了。
她将扣着的碟子一一拿开,眼睛越瞪越大,“鱼饺、桂花糕,咸菜排骨粥?”
这些可都是她在古代最爱吃的早餐,曹陌什么时候学会的。
古代可是君子远庖厨啊。
曹陌拿着室内拖鞋出来,很自然的蹲在若伊旁边,替她穿上。
若伊已经将早餐挨个尝了一遍,味道美味得让她停不下筷子,习惯性的夹起一个鱼饺送到曹陌的嘴边。筷子伸过去了,若伊才反应有些不妥,正准备将筷子缩回来。
曹陌直接就着她的筷子将鱼饺吃了下去。
啪嗒,若伊的筷子掉了。
曹陌拣起筷子放在桌上,很随意的问雷浩天:“伯父,能不能麻烦您下楼替她再拿一双筷子上来?”
雷浩天没动,用目光询问若伊,他明白,这是要支开他。
若伊习惯性的曹陌出现,就不太爱想问题,以曹陌的意思为主,顺着曹陌的意思点头:“麻烦爸爸了。”
雷浩天在心里叹气,他是太太太担心了,都忘了自己的女儿是巫女,巫女的想法中可是女尊男卑。
面前是他的女儿在撩男人,不是女儿在被男人撩!
而且他的女儿也不是吃亏的货。
好吧,他还是不在这里碍年轻人的眼,再说,席陌也算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雷浩天这样反复的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起身出门,还替他们将房门给带上了。
没了筷子,若伊直接拿手去捏鱼饺,曹陌伸手挡了下,将粥里的勺子递到她手上:“用这个。”
若伊接过勺子,舀了个鱼饺进口,含糊不清地道:“你这次出来能很久?”
曹陌点头:“是啊,应该可以一直陪你呆下去。”
若伊差点没被鱼饺噎着,曹陌马上替她顺背,“小心些,来,喝口茶。”
若伊连喝了几口茶,将鱼饺咽了下去,瞪着曹陌:“那你一直出来,一直呆在我身边,这样在外人的眼中,你孙儿可就是我的人了,到时候他娶不到老婆可别怪我!”
曹陌老神生生:“放心,他要娶,也不会娶一个巫女的,借你的名头晃一晃,到是杜绝了别的巫女打他的主意,也是件好事。”
若伊才不信他这些呢,继续瞪着眼睛,想这样敷衍过去,没门儿。
曹陌闷笑着,低声将昨天晚上席丝控制席陌的事说了出来,最后还不忘补充:“席丝可以压制他的灵魂,你也可以,这样我就可以一直使用他的身体了。有我在你身边,比他在你身边安全多了。”
若伊想想也是,曹陌可比席陌要靠谱得多。
再说,她要护着席陌,又要防着他,也太为难了。
不过,若伊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的,心底也有很多的疑问:“我就想不明白了,他这么容易就能被席丝控制了,那他还没被席丝发现是个猎巫人?”
曹陌自然的接过勺子,搅拌了几下粥,从上面薄薄的舀起半勺,喂进若伊的口里,笑着与她解释:“巫女的夜莺镇上也不全部都是巫女和巫师,猎巫人也一样,猎巫人组织里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像我那种拥有特殊力量的人只是极少极少数的。”
若伊自然的张口接下粥,点了点头。
曹陌又舀起一勺凉着,继续道:“巫女只要不起疑,不会随便查看一个普通人的记忆,再说,猎巫人里也有专门能对付巫女查看的记忆的手段,只不过懂的人不多罢了。”
他抬了抬拿碗的左手,将手腕上的白色骨质的手链示意给若伊看:“这个东西还是我当年用的。”
若伊懂了,当初因她出事,巫女们狠狠的迁怒了猎巫人,两边有过好些年的不死不休。曹陌做为事件的中心人物,只怕没少研究如何针对巫族的手段,冯子鹰是跟在他身边长大的,拥有一些特殊的东西也不奇怪。
她放心了,“我与她们立了契约,我会进一次禁忌之地,以此来换取巫力,以及三个保护名额,一个我给了爸爸,另外两个是打算给冯子鹰和席陌的。”
曹陌的手一抖,手中的勺子直接跌进了粥碗里。
这些事若伊并没有告诉席陌,他当然也不知道。
至于什么保护名额给不给冯子鹰席陌的,根本就没往心上放,儿孙自有儿孙福,那何况还不是他的儿孙,又是成年人,自己应该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
他在意的是那巫女的禁忌之地,他可是对这秘神秘之地略有所闻的,知晓其中的危险不在话下。
“你……”曹陌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怪罪若伊的话他说不出口,再说契约都立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还不如多想想怎么能帮得上若伊的忙。
若伊靠过去,用肩膀撞了一下他,“放心,有老师帮我呢。”
“老师?真的?你联系得上她?”曹陌眼睛一亮,有些失态的一连追问了三个问题。
如果有月樱帮忙,那安全系数就要大上好几倍了。月樱可是巫女中的老妖怪。
“嗯嗯。”若伊又咬了一口桂花糕,示意曹陌喂粥。
“砰砰……”门口传来几下很小的敲门声。
曹陌将碗放下,起身去开门,雷浩天拿着双筷子站在门口,他瞧着曹陌衣服整齐,微微松了口气。
曹陌这老油条哪会错过他的眼神,心里闷笑着,退让开。
曹陌笑道:“伯父,我从今天起就搬过来住。”
“你,你要搬过来?”雷浩天很惊讶,不过人老见识得也多,他马上笑道:“这样也好,安全些,你搬过来与我一起住书房吧。”
他才不会给机会让这小子睡厅,就怕晚上这小子会胆大包天的摸进若伊的房间。
曹陌当然懂他的心思,他可没想顶着席陌的身子与若伊亲热,哪怕是亲孙儿,长得与他一模一样,他心里那坎儿也过不去。
若伊可不知道雷浩天心里在防什么,道:“爸爸,就让他睡厅,顺便也能守门。”
“那我睡厅。”雷浩天一口拒绝。
若伊不懂雷浩天为什么这样坚持,她疑惑的望向曹陌,曹陌心里憋笑,他清楚,知道要是不应下雷浩天的要求,只怕接下来的日子雷浩天每天晚上都不会睡了,会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他。
他真想对雷浩天直接说:岳父,别防我了,我可是你的亲女婿,如假包换呢。
女……女婿……
曹陌想到了若伊肚中的孩子,如果他有了女儿……
好吧,他瞬间理解了雷浩天的心思。
他要是碰上这种场面,绝对不会比雷浩天更冷静,会毫不犹豫的将想打他女儿主意的雄性生物踹开,并且不露声色地让他们长长记心!
“伯父,您开着门睡,我们两个彼此也能有个照应。”曹陌提了个两全的办法。
雷浩天想着书房里的床正对着厅,也点头答应了。
若伊只能耸耸肩,专门吃她的早餐,男人的心思,她不懂,也不想探讨。
曹陌去五楼客房整理了东西搬进了若伊的房间,还特意离开了城堡,去冯子鹰的蛋糕店里大张旗鼓整理他的行李。
回城堡里时,曹陌碰上了坐在厅内喝茶的席丝。
席丝看着他手中提着的大行李箱,满意的投过来一个赞许的表情,招手叫他过去:“你回来得正好,将这些水晶球给她带上去。”
席丝将桌上的锦盒朝着他推了过来。
曹陌放下手中的大行李箱,走过去将锦盒拿起,抱在怀里,故意做装有些尴尬的样子,什么也没说,低头快速回到楼梯口,单手提着行李箱快速地上了楼。
关上房门,曹陌将锦盒递给若伊,“这是今天的水晶球,你去忙你的。”
若伊接过水晶球,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曹陌揉了揉她的头发:“乖,我从冯子鹰那里弄了些好东西,先整理整理。”
他打开了行李箱,拿开最上面几件衣服,展示给若伊看。箱子里里面全是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若伊好奇的拿起几件,也不懂这是做什么的。
但她碰触到其中一件时,只感觉浑身一麻,一下子提不起巫力来。
曹陌劈手将东西从她手中拿过来,低声道:“别乱碰,有些东西对巫女有伤害的。”
雷浩天瞪圆了眼睛,指着曹陌:“你到底是谁?”
曹陌还没来得及回答。
若伊脱口而出:“我丈夫!”
“什么?”雷浩天真没忍住,喊出声来。
曹陌苦笑,还好这个房间若伊开了结界,不会被人偷听到,而他这些东西里也有防偷听的东西。要不然,这下一保露了馅。
他站了起来,认认真真的冲着雷浩天鞠了一躬,道:“岳父,小婿这相有礼了。”
雷浩天没反应过来,太文绉绉了,他这个常年生活在西方的人,听不太懂。
曹陌说得真直白一些:“我就是当年闯祸害了若伊的猎巫人冯子彪,我在另时空寻到了若伊,我们成亲了,她现在是我妻子,我们还有孩子了。”
雷浩天抬手就给了曹陌一拳,曹陌没闪。
就冲着当年那事,这一拳他得挨。
打过之后,雷浩天转身往屋内走:“让我静一静。”这信息量有些大,他得好好整理整理。
若伊悄悄上前,低声问:“疼吗?”
曹陌摇摇头:“如果哪个小子对我女儿做了这样的事,我不把他大卸八块才怪,更别提接受他成为我的女婿了。”
若伊耸耸肩,这事她不理解,至于女儿,暂时她还没想要。
“去忙吧,外面的事都交给我解决。”曹陌拿起桌上的盒子塞进若伊的怀里,将她推进了卧室,带顺便替她带上房门。
若伊看着紧闭的房门,恨恨的踹上一脚。
哎哟,脚痛!
转眼就平静地过了十天。
在这十天里,若伊听曹陌的话,一直没有离开这个大套间一步,她将每天送过来的水晶球里的巫力都导进了冰裂球里,集中了一天的量后,每天晚上再按自己身体能承受的量吸收最大的几个巫力光球。
也不知道席陌是怎么拿话哄雷浩天的,他们两个的关系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变得好了起来。
曹陌一天到晚都很忙,他包揽了对外的一切事务,他不在的时候,也会事先与雷浩天说好,由雷浩天代替他应对。
这其中席陌也醒来过,若伊直接学着席丝当初的做法,再次将席陌的灵魂给弄沉睡了。之后她每天晚上检查一次席陌的灵魂的沉睡状态,以免席陌突然出现露了马脚。
这十天下来,在外人的眼中,她变得越来越神秘了,而她与“席陌”的关系也在众的眼中越来越“亲密”了。
若伊与前几天一样,睡到自然醒出房门吃早餐,奇怪的是,厅内的桌上没有早餐。
若伊看了看坐在厅内的曹陌,又看了看雷浩天,皱眉不满:“她们没给我准备早餐?”
曹陌起身,笑着:“不能再闭门不出了,你要是再闷下去,估计就会有人忍不住跑来踹门了。”
吊人的胃口,也得讲个度。
雷浩天也点头:“今天你下去吃早餐,在她们面前露个脸。”
若伊有些懂了,眨了眨眼:“那我要不要表现一下。”她握拳,做了一个“有力”的姿式。
“你看着办,只不过别玩脱了。”曹陌上前,替她打开了房门,做了个恭敬的姿势:“我的公主,请!”
“小陌子,前头开路。”若伊腰背一挺,架式十足。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722、变强
若伊还没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楼下热闹非凡,各种尖锐的声音搅合在一起,吵吵闹闹的。若伊回头看了眼曹陌,曹陌咧嘴冲着她笑,使了眼色催促她快点下去。
转进大厅,若伊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吵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楼下坐着十几个女人,而且明显分了五六七八派,你能说不热闹吗?
不过,这些争吵得面红耳赤的女人们,看到了若伊,一个个都闭了嘴,一双双眼睛像是探视灯一样在若伊的脸上身上扫射着。
若伊能感觉得出来,这些目光里带着好奇,嫉妒,不满,甚至还有恨意。
她留意到了,那带着恨意的目光来自于一个二十多岁的熟女身上,她的目光几乎要剜了她,但望到她身后时,却充满了贪婪。
当着她的面,想指沾她的男人?
若伊皱眉,眼睛微微一眯,她身上的气势很自然的释放了出去。
厅内的女人只觉着胸心一闷,觉着自己好像冒犯了什么,一个个移开了目光,有些低头不语,有些还能板着脸硬撑一下场面,也有几个承受不住那种压力,不自觉的站了起来,其中就有那个熟女。
席丝的脸色大变,要是一个照面,她们就被若伊压得死死的,这往后要怎么与若伊相处,难不成老实的自认下风?
她大力的咳嗽了两声,勉强打破了诡异的平静局面,众人回过神来后,那些人也不顾是不是不和,马上伸手将自己身边站起来的人拉着坐下。
虽然巫女的世界不讲究什么论资排辈,一切以实力为尊。
但眼前的这个小辈是吃着她们的巫力长成的人,在她面前被压制住了,实在让她们拉不下这个面子!
席丝以一种优雅的姿势起身,迎上若伊,脸上还挂着微笑,“你十日没有下楼用餐了,怎么样,吸收得还算顺利吗?”
若伊扫了她一眼,看着她那没到眼底的笑脸,嘴角微微翘了下,“你看我像不顺利的样子吗。”
席丝被噎了个半死,手缩回衣袖内紧紧握成拳,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也严肃了许多:“既然顺利,就去测一测你这十天里的进度,我也好调整一下水晶球供给的量。”
若伊明白这容不得她拒绝。
席丝是想要当众确定那些水晶球里的巫力是否都被她给吸收了,就怕有人打着她的幌子拿走了那些巫力。何况,她现在浑身上下的自在,根本就不像是将巫力化成自身力量的样子,更是让她们无法放心。
“好。”她答应了,转身对曹陌道:“你去厨房里先帮我要早餐凉着,我马上就回来。”
“是。”曹陌完美的扮演了身边贴心情人,温柔,体贴,一点也不缺。
若伊回头,以一种上位者的姿势扫过全场的巫女们:“一块儿来吧,免得回头有人又借这事说三道四的,我可没时间一次又一次的陪着你们玩这种浪费时间的把戏。”
在场的巫女们都变了脸色,若伊的态度太轻蔑了,好像让她们去看一眼,是一种天大的恩赐一般。有沉住不气的直接就冲着若伊扑了过来,只不过在半路上就被人拦下,然后紧紧压制住了。
她们虽然没有预知力,但女人的第六感还是有的,眼前的小巫女不好惹,暂时也惹不得。
还是城堡那个地下的黑铁大厅,若伊这是第二次进来了。
上次,她只感觉到了好奇,并没有其它多余的想法,现在,她却感觉到了头顶上的那几张黑铜人脸里涌出许多的巫力球来,密密集集的往她身体里钻,若伊觉着自己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开了,身体似乎很愉快的接纳了这些巫力球,根本就没有通过她的意愿。
若伊傻了,这是怎么回事?
要不是她的身体很舒服,根本就没有那种接受外来巫力的要爆炸感,她真不敢相信真的接纳了许多新的巫力球。
瞧着若伊不动了,那个熟女尖酸刻薄的扯着嗓子喊:“之前不是很牛气吗,楞着干什么,难不成心里有鬼,害怕了?”
若伊被这样一气,也不管那些还在往她身体里钻的巫力球,径直走到测试柱面前,挑衅的看着席丝:“哪根柱了,别这次又说柱子坏了。”
席丝嘴角抽抽,想着上次的事,心里像吃了一只苍蝇,她随手指了根离她们最近的柱子,道:“就这根。”
若伊走过去,将双手按在测试柱上,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打起了小鼓。
在进这个大厅之前,她是满有把握的。曹陌可是仔细的替她计算过体内的巫力,正好保持在六格宁三分之一的样子,完美的配合上席丝她们提供的巫力数值。刚才她又吸收了些,但应该只会超出一些,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吧。
测试柱闪烁了一下,冒出光来,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盯着测试柱。
光沿着柱子下方一格一格的往上慢慢地爬。
一格亮了,两格亮了,三格亮了……
一直亮到了第六格,速度就很慢了,最后停在了三分之一的位置上。
若伊眨了下眼,真的是三分之一的位置。
可她有一种感觉,自己体内绝对不会只有这么多的巫力,除非刚才她吸收的都是假巫力。
很有可能,不痛,又没感觉,又不知道哪来的巫力球,一定是假的。
若伊放下了心头的疑惑,笑了:“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席丝的声音冷了三分。
六宁格三分之一的位置,也就是说若伊现在的体内已经有三万左右的巫力了。
若伊立即将手离开了测试柱,开什么玩笑,她现在还感觉着这大厅里有许多的巫力在往她的身体里灌呢。她可不想生出意外来,让席丝她们少提供些巫力,哪怕少一个水晶球也不行。
在场的人看着若伊的目光充满了炙热,简直就像是在看人参果。
若伊不满的眼神扫回去,这次她带上了一些巫力,几乎是一种压迫性的力量,再次给了人震惊。
这下,真的没有人敢用看人参果的视线来打量她了,取而代之的是慎重。
“还要测吗?”若伊磨牙。
想到上次将所有测试柱都测了一遍的场面,席丝只觉着自己又被打了一耳光,冷冷地道:“不用了。”
若伊冲她微微点了下头,调头就走,估计是大厅里的巫力球感觉到她要离开,以一种更加疯狂的速度往她的身体里灌,若伊甚至感觉到了身体里有一股火热开始在身体里奔腾起来。
她不敢跑,被自己的失态落在身后巫女们的眼中,而让她们没了对她的忌惮,她咬着牙,挺直了背,压制着身体里完全不懂的异样,一步一步走出了黑铁大厅。
回到厅内,曹陌迎了上来,看着她面上有不寻常的潮红,急忙过来小意地扶着她,非常“善解人意”地道:“怎么了,谁气你了,瞧瞧,脸都气红了。”
若伊被他扶住了,才发觉自己的脚有些发软,差点儿都站不住了,无力的靠在曹陌的身上。
“咳咳,你们两个,在厅里像什么样子。”雷浩天忍不住提醒了一声。
曹陌歉意的冲雷浩天笑了笑,扶着若伊腰间的胳膊没有松开,亲昵的在若伊耳边问道:“我们在楼下用餐,还是回房里去用餐?”
若伊马上顺着曹陌的话道:“回去吧。”
“好,回去我伺候你用餐。”曹陌心里紧张,面上的笑容不变,在外人的眼中真是一对小情人打情骂俏,甚至连吃个饭都在腻在一块儿的样子。
“去吧去吧,”雷浩天挥手,赶着他们走。他要不是这十天一直盯着他们两个相处的样子,也知道曹陌很在意这是席陌的身体,不会有半分越矩的行为,一定也会上当。眼下这不正常,只怕是出了什么事。
进了房间,若伊身子一软,曹陌急忙将她抱住,还不忘提醒若伊检查屋内的结界,确定结界正常后,他不再假装,将若伊抱到床上,拿了两个枕头垫在她身后,才低声询问:“出了什么事?”
若伊摇头:“有些怪,但我也说不出来。”
“你身体没事吧。”曹陌又问。
若伊还是摇头,她也说不准,想了下,她轻轻推了下曹陌,“你去门口守着,我找老师。”
曹陌拿了毛巾替她擦拭了额头上的汗,也不忘道:“别勉强。”
“我知道的。”若伊挤出个笑容。
曹陌伸手捂在她的脸上,“别笑,我看了难过。”
若伊抓着他的手用力咬了一口,直到咬出个印子,才放开:“舒服了。”
曹陌看着牙印,脸上表情怪异:“哎,下次别咬了,等回去了,我让你咬个够。”
若伊翻了个白眼,挥了挥手,曹陌才退了出去。他没关房门,拿了把椅子坐在厅的正中间,正好可以从门里看到床上。
若伊闭上眼,开始在脑海里召唤起月樱来。
她喊了好几声,月樱才出现:“你找我……咦,不错啊,六宁格了,加把劲七宁格马上就越过去了。”
若伊根本就不敢与她谈这些,直接将刚才她遇到的事告诉月樱,月樱听了后,楞了会儿,急切的大喊:“那是无主的巫力!你一定要找机会去将那些巫力都给吸收了!”
“无主的?”若伊也傻眼。
这世上还有无主的巫力,这不等于天上会掉馅饼吗?
月樱急切地道:“我也与你说不清楚,你给我记得那是好东西就好了,能拿多少拿多少。我现在都可以通过与你的联系,感觉到一丝丝的巫力蔓了过来对我有滋养。”
“嗯嗯。”若伊马上应下,恨不得现在就跳下床,再次扑进那个黑铁大厅里去吸巫力。
月樱像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倒是冷静了下来:“别冒失。现在有巫力往你面前送,先吃了那些水晶球里的巫力再说。无主的巫力只要出现了一时会儿不会消失,而且只有得到黑卡蒂亲睐的人才可以吸收,别人抢不去的。你要是冒失行事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就真成了唐僧肉了。”
巫女们在明知道进入禁忌之地需要大量的巫力,还对着若伊玩那些花样,就是不想她真的拥有强大的力量。一但若伊体内的力量让她们产生恐惧,以巫女们自私多疑的本性,保全自己永远会在第一位,她们会毫不犹豫暂停解开诅咒的计划,先联合起来杀了若伊,抢夺她体内的巫力。
“哦。”若伊应着,觉着身体舒服一些了。
她又听到月樱急促尖叫的声音:“用你的意志控制和引导它们,快点,别偷懒,这边还有一堆人眼巴巴等着你回来呢。”
若伊被这句话刺激了,一下子动力大增,她飞快的引导着体内的巫力一次又一次的在体内循环,洗涤,最后融入自己的身体的每个细胞。
她也不知道自己一直引导到了多久,睁开眼时,屋内都亮了灯。
若伊在床上懵逼了一会儿,猛的坐了起来,她觉着自己的身体都轻快了许多。
真正的力量充沛。
“没事了?”曹陌和雷浩天关切的走进屋来。
这一天了,他们两个都没敢进卧室一步,就怕打扰了她。
若伊冲着曹陌握拳挥了两下:“从没这样好过。”
她抓着曹陌的手,将一些巫力注入进去,压制好了席陌的灵魂,笑着道:“我相信我们回去的把握更大了。”
雷浩天脸上的笑一瞬间有些僵。
曹陌笑着:“不急,慢慢来。”说罢,他身体一僵,感觉到一股巫力大力的冲击了他的脑子,他只觉着脑袋一晕,不过那感觉只是一瞬间。
“怎么了?”若伊也发现了他的不妥。
“是席丝在找我。”曹陌低声道。
席丝虽然使用的不是巫力,但也怕他在若伊面前露了马脚,只是一个暗示。
“我去应付一下。”曹陌转身开门出去。
若伊阴沉着脸,看着曹陌的身影,她恨恨的砸了一下桌子:“这些帐我都要一笔一笔的讨回来的。”
席丝她们想要解开巫族的诅咒,想要自己的孩子没错,但她们不能绑架她的人生,强迫她做这些事。既然她们做了初一,就别怪她做十五!
723、解开牵制
若伊坐在厅里看着时钟等着,雷浩天坐到她旁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他会处理得很好的。”
若伊点了点头,“我知道,他一直会帮我将所有的事都处理很得好。只不过……”
她转过头看着雷浩天,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他永远会将我摆在第一位,只要是对我有利的事他都做,甚至是拿他的性命做代价。我不能让他这么做,哪怕不择手段,让他讨厌。”
雷浩天楞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若伊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巫女不都该像叶琳娜那样,一切只为自己考虑的吗?
他动了动嘴,一堆卡在嗓子眼里的劝解话都说不出来了。
真让他在女儿与女婿之中要做个选择,他会毫不犹豫的选女儿的。但是,让女婿牺牲这种话,他脸再大也不好意思直接说。
“我很没用。”若伊轻笑了两声:“我太弱了,才会让人欺负我身边的人。”
“不,这不是你的错。”雷浩天感觉到若伊某些地方变了,不过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好,这下他真急了,一脸的自责:“如果当初我没有不让你启蒙,也许……”
“也许我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也许我就会很坏六亲不认,也许与他就成了死敌了。”若伊抢话抢得很快:“这世上没有也许,而且那一系列的事,导致我去到了一个喜欢的地方,有了亲近的人,哪怕是重来一次,我也会选择这相同的路。”
雷浩天再次震惊了。
在他的印象里,若伊一直是个娇滴滴的小公主,被他养成不了不谙世事的性子。现在他才发现,这个小公主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蜕变了,长成了真正的女王。
“努力寻找到回去的路,别顾及我!”雷浩天这是真心话,十足的真心。
门被人推开,若伊马上站了起来往门边冲去,雷浩天急忙拦住了她。
曹陌进来,看到若伊一脸焦急怕样子,急忙将门关紧,快步过来:“我没事,你放心。”
“是,我放心。”若伊说着,转身进了房间,还甩上了房门。
曹陌摸着鼻子没凑过去,坐回到雷浩天的身边:“她在生气。”
“嗯。”雷浩天想了下,还是老实的告诉了曹陌:“她在生自己的气,气自己太弱了,才会让身边人的被人欺负。”
曹陌楞了一下,他猛的窜了起来,直接冲进了房里。
“哎……”雷浩天没叫住人,也没追进去。他老了,年轻人的世界他搞不懂了。
“出去。”若伊将脸埋在被子里,瓦声瓦气地道。
这个时候,曹陌哪会听她的话,走到她的床边,盘脚坐下来,手肘撑在床上,看着若伊的后脑勺:“到现在,我终于能理解那一次你给我的答复了。”
“什么?”若伊微微抬起了头,声音闷闷的。
曹陌缩回手,爬在床沿上:“有一次我很蛮横无理的问你,愿意不愿意放弃你的巫力。你连想也没有想一下,就回复我,说不愿意。那次,我真的生你气了,我认为你应该做一个普通的女子,有我保护你,一起过平淡的日子就好了。现在我才知道,自己有多自私。”
若伊抬起头,她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要是后来没有封印时空通道之事,他们都继续留在古代,也许她就真的与曹陌离了心,然后越走越远了。
曹陌伸手抓着若伊的手,按到自己的脸上,又道:“那个时候我真怕你因为力量越来越强,就会慢慢变成那些任性妄为,行事歹毒,不计手段的邪恶巫女。可我忘了,力量有时候是为了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而存在的。”
若伊慢慢的张大嘴,瞪着曹陌,伸手大力的在他肩头上打了一下,带着几分恼意:“你是这样想我的?你就算担心,也应该直接与我说,而不是试探我。”
“是,我错了。”曹陌勇于认错,“眼下,一切都在朝着我们计划的方向走,你也别太急了,要知道那边还有许多人在等着我们回去。”
若伊怔了下,翻身坐了起来,一脚踹在曹陌的肩头上将他踹开:“我讨厌你这种说话的方式。你不就是让我不要有压力,不要将事怪在我自己身上,更不要丢了底线不择手段嘛,为什么不直接说。”
挨了一脚,曹陌才不当回事,看着有了虎虎生气的若伊,他笑得更开心:“不直接说你也懂啊,这样说话不是好听得多。”
若伊抓起枕头不客气地往他身上招呼。
曹陌飞快的爬起来,冲出了房门,还不忘在门口转头笑道:“果然是将门虎女,有大将之风。”
回答他的是迎面飞来的枕头。
曹陌急忙将门拉上。
隔着一道门,若伊还能听到他爽朗的笑声。
她也笑了,之前心头上的压仰与郁闷都一扫而空。
嗯,心急吃不得热包子,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她得慢慢来,不能因急而出了错,更不能走错了路。
要是她真变成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那种人,到时候还怎么面对一辈子坦坦荡荡的祖父。
雷浩天看着,松了一口气,起身揪住曹陌:“能与我说说你们在另一个时空的事吗?”他终于有勇气听一听了。
曹陌楞了下,笑着:“好啊,你想听谁的事,我,她,还是你的四个儿子。”
“她。”雷浩天想也没想,叹息道:“她是我最亏欠的孩子。”
曹陌走到吧台,倒了两杯酒,拿了一杯回来交给雷浩天:“她是穿越到那个时空的,成了一个傻姑娘……”
若伊背靠着房门,听着曹陌讲述的过往,一年以前她经历的点滴又重新回忆了起来,她的心也更加的安定。
要加油!一定要好好的加油!
接下来的日子,若伊身上的浮燥没了,吸收巫力的速度反而更加的快了。
送进来的水晶球还是每天六十到七十这个数量,巫力依旧是杂乱的,不过却比起最初的那种要好得多了。
她也没有成天再呆在房里不出,每天会下楼吃一餐饭,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拉着曹陌去小镇上转悠一圈,散散心。
小镇上回来的巫女多了,可整个镇子却格外的平静,像是暴风雨来袭之前一样的平静。她每出逛街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明星一样,四周总会冒出许多的巫女来,远远的打量着她。不同于之前的指指点点,现在巫女们都离她远远的,甚至连看她的目光都很小心,甚至没有人敢与她的目光对视。
若伊清楚,这就是实力的威慑力。
她们越忌惮她越好,她行事反而会越安全。
十日很快就过去了。
到日子,若伊特意起了个大早,在餐厅里堵住了席丝她们:“又是十天了,去测下我现在的巫力值。”
席丝皱眉:“不用了。”
不用测她也能感觉得到若伊身上气势的变化。
若伊寸步不让:“那怎么行,你不担心我将巫力给了他人。我还想知道你们给的巫力够不够数呢。”
席丝脸都气白了,要不去又显得自己理亏,不得不妥协。
若伊又再一次跟着众巫女进到了地下的黑铁大厅,这次,她一路上非常的小心,将四周的情况都仔细的记录了下来,包括席丝她们每一步走多远,走在哪个位置上,手摸了什么,都仔细的刻在了脑子。
进入黑铁大厅后,与上次一样的情况重现了,大量的巫力不要命的往她的身子里灌,力量大得将她推得退后了两步。
“怎么了?”席丝回过头来。
“脚滑了一下。”若伊随口胡扯。
席丝飞快的扫了一眼她的四周,也没瞧出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没再多说什么。走在若伊身则的巫女们都放慢了脚步,调整自己的位置,显一个半圆形将若伊围在了中间,一个个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从各方面留意着若伊的举动。
这次,若伊是动作要多慢就多慢,东张四望,满口胡扯,反正就是一个拖字。
但拖,也拖不得很久,她身体就算是个容器,也是有最大限度的。当她觉着自己身体今天吸收的巫力快到极限时,马上果断的完结一切,逃似的离开了黑铁大厅。
“她今天有些怪。”红发巫女道。
白发巫女也点头:“最开始她在拖时间。”
席丝翻了个白眼,那种蹩脚的演技与说谎的样子,谁会看不出来若伊在拖时间,只不过,若伊的目的是什么呢?
若伊回到屋内,正准备爬上床去好好将刚才吸收到的那些巫力消化一下。
曹陌身子一僵,他的脑海里再次听到了席丝的召唤。
“若伊,你将席丝在这身体里下的牵制割断。”曹陌道。
若伊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满脸的喜悦:“真的,你想好了?”
她老早想做了,只是曹陌一直说不是时候。
“对,到逼一逼她的时候了,再说,我也不想再应付她。”曹陌道。
若伊直接用巫力将曹陌整个人绑住,千丝万缕的巫力迅速的刷遍了这身体的上下,很快锁定了脑后的某处。她将巫力化得更细,从耳中进去,寻到那处牵制,然后用自己的巫力包裹住。
她看到了,那处牵制不是巫咒,却是一滴血,席丝的血。
她原本想要毁掉牵制的,这下改主意了,将那滴血完整的取了出来。
“成了。”若伊拿着那滴被巫力裹好的血给曹陌看。
血被抽出去了,曹陌像是被人抽了筋骨,一下子倒在沙发上无法动弹,他还不忘用微弱的力气催促:“血收好,那是凭证,你现在快去寻她要人。”
“要人,要什么人?”若伊没反应过来。
曹陌道:“冯子鹰。”
若伊恍然大悟,冲曹陌做了个放心的手势,又看了雷浩天一眼。
雷浩天也催促道:“去吧,这里有爸爸在,会照顾好他的。”
若伊想着这房子里有结界,也就没再迟疑,直接朝冲着楼上席丝的房间快步跑了过去。
当血彻底离开席陌的身体时,席丝感觉到了一股力量的回冲,她胸口的那个银哨咔嚓碎裂成了两半。
“不好,被发现了。”席丝脸色大变。
席陌并不是她与子鹰的孩子,她不想给子鹰生孩子,为了安慰子鹰,她才答应从孤儿院里抱个孩子来给子鹰养。
在席陌的体内下了牵制,只不过是她的谨慎多疑,怕被背叛。
当她将席陌送给若伊的时候,按照着巫女之间的规矩,她应该解开席陌体内的牵制才对。
她不仅没有解开,反而利用了这个牵制,控制住了席陌替她监视着若伊。
现在这被发现了,撕扯开来她就理亏了。
何况,这个时候她不想与若伊撕破了脸。
“砰!”她的房裂成了碎片,席丝往门口看去,对上了若伊一脸铁青的小脸。
“好卑鄙!”若伊抢先骂道。
那刚才轰门的动静,惊动了整个城堡,住在席丝旁边房间里的巫女都在第一时间里冲了出来。
红发巫女快速的跑过来,“城堡里不准使用巫术。”
“不准使用巫术?”若伊将那滴血举了起来:“那这是什么,要不要你身后的人好好替你解释解释。”
席丝整理了下心思,坦然:“那是我在席陌体内下的牵制,最近太忙了,一时忘了取出来。”
“忘了,说得好听。”若伊冷笑着:“你当我是三岁孩子,随便你怎么忽悠的吗?有时候召唤席陌,却没时间解开牵制?”
席丝只觉着自己的脸被人扒了下来丢在地上踩。
她太大意了,失算了。
若伊一天天巫力在变强,她只想着她未必可能会真的将这些巫力变成可用的,只不过是一个容器而已。没想到,她现在的力量竟然可以发现席陌体内的牵制,看来,她要再次估计若伊现在的实力才行了。
她脸色阴了,也不绕圈子,更不再像以前一样将若伊当成一个不通巫女规矩的新手小巫女看待:“好,是我做错了,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当然是以绝后患,难不成还等着你想法子来威胁我不成。”若伊也直接说了来意。“把人交给我。”
724、养虎成患
席丝皱眉:“你不是已经将席陌身体里的牵制给切断了吗,以后我想召唤他也没办法了,还需要我交什么人。”
若伊一脸的唾弃,眼神里充满了浓浓的嘲讽:“你当我傻啊,你埋在席陌体内的牵制是被我隔断了,但你手中不还有更大的筹码,随时可以拿席陌的叔叔来威胁他。别再滑头了,老老实实将人给我。”
席丝也反应了过来,脸色大变:“你要子鹰?”
子鹰不是她最爱的男人,却是跟在她身国穷日子久,也最是让她省心的男人。他温柔得像一团和顺的风,永远的停留在她身后,只要一回头就可以看到。
让她舍弃子鹰……不是舍不舍得的问题,而是脸面的问题。
“给不给。”若伊逼问。
“不给!”席丝也不让。“他是我的男人,我凭什么给你。要是席陌还会因子鹰背叛你,是你自己没用,连男人都管不住,与我有何相干。”
旁边的几个巫女也点头。
她们看中的情人,必须要以她们一切为先,至于什么家人的,识相的自己解决好,否则……哼……
若伊就是来要人的,不是想讲理,更没想讲规矩。
她可是一直记得月樱反复与她强调的那句,巫女的世界就是以强者为尊的,拳头硬才是硬道理。
她毫不犹豫的出手,巫力化成细网直接将席丝笼罩在其中,并且凝聚到了一块,收绞着居中的席丝。
席丝没想到她说动手就动手,一动还是杀招,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四周都被巫力覆盖着,甚至头发上身上都迅速的结成了一层薄冰,慢慢的冰层越来越厚。
她立即催动身体里的巫力抵抗,可惜她的巫力化冰的速度远没有若伊巫力结冰的速度快。
旁边的巫女们也没想到若伊说翻脸就翻脸,还动了手。
每个巫女自私的本性让她们没有第一时间帮席丝,而是每个人都迅速的退后,让自己与她们拉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若伊也没想到自己会一击就中,席丝几乎都没有抵抗。
而且那些巫女们明择保身的态度更是让她安了心,她马上加大了冰冻的速度。
巫女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席丝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被细碎的冰晶包围着,冰晶变成厚实密不可破的寒冰,最后整个人成了一座冰雕像。
“放了席丝。”红发巫女吼道,不过,她底气不足,也只光吼吼,没敢上来动手支援席丝。
若伊体内的巫力还不到七格宁的巫力啊,竟然能成功偷袭了拥有七格宁的大巫女席丝。
好吧,就算若伊是偷袭,但她露出来的这一手还是让人很震惊。
艾玛,她们这是养虎为患了吗。
若伊扫了一眼红发巫女,她立马低了头,不敢再出声,仿佛刚才那一声不是她吼的。
若伊回过头,看着冰雕席丝:“给不给人?”她举起了右手,手指尖闪烁着透着刺骨寒气的银光。
她还留了点余地,没有将席丝的头部完全冰冻上,让席丝能说话。
席丝知道,若伊再追加一击,自己不死也得重伤!
脸面与性命,哪个重要,她不用多想的。
“给,我给!”席丝松口了。
若伊搓了一把脸,这就松口了?巫女们到底有没有底线的。
“发咒。”若伊没给席丝其它的机会。
席丝愤恨的朝着若伊看了一眼,道:“我席丝在这里发咒,从此以后与子鹰再无半点关系。”
“……”若伊。
这个咒好简单啊,她总觉着有哪儿不太对劲。
她转过身,看着身后那一众的巫女们。
巫女们都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希望她不要看中自己。
若伊伸手一指:“喂,就是你了,你与我讲讲,这个咒行不行?”
被指中的白发巫女心里及不想搭理若伊,但看着若伊右手动了下,她又有些心慌了。
这事本与她无关的,她又不是与席丝交好的人,为了席丝一个情人将自己搭进这混水里,怎么想也没必要。
白发巫女毫不犹豫的将席丝给卖了:“这咒,她划清了与那男人的关系,但转个身,她就能将那个男人给杀了。”
若伊的脸彻底的黑了,还好她多问了一句,不然还真被席丝给算计了。
“真会算计。”
席丝被白发巫女揭穿了心底的阴谋,恨得牙根直痒痒,只得再补上一咒:“我发咒不杀子鹰。”
“……”若伊对巫女的无节操不想吐槽了。
她不自己动手,能让别人动手。好吧,反正到时候她还有一个指标是留给冯子鹰的,没必要在这个事上多做纠结。
若伊五指张开了,放开了席丝。
席丝一恢复了自由,几乎连喘息都没多喘一下,抬头就向若伊攻了过来。
若伊回头,她对上了若伊的眼睛,心神一晃,手中的巫力也就消散了。
席丝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她弄不明白了,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她的实力还在若伊之上,之前对若伊的攻击就没有抵抗。现在连偷袭都不敢,好像心底有一种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恐惧在,让她根本就没有办法真正伤害到若伊。
若伊右手临空一抓,然后冲着席丝大力一推,席丝整个人飞出去,直接撞到了走廊尽头的铜雕像上。
“想偷袭我?这就是下场!”若伊扬高了头,指着席丝对众巫女们道。
有了席丝这个前车之鉴,那些巫女们没有人敢拦若伊,飞快的闪到旁边让出一条路来,由着若伊离开。
直到若伊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后,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养虎成患了!”
整个楼面都安静了,众巫女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个个脸色都极为难看。
“这才三分之二……”红发巫女喃喃道。
一想到这,所有的巫女们都想撞墙,现在六格宁的巫力都让她们心生了怯意,要是等她真的到了七格宁……
得,不敢再想下去,那种对上的场面会很酸爽。
“要是我们不再给她供应巫力……”红发巫女又道。
白发巫女一个冰眼甩过去:“你傻了吗,别记了我们立了契。”期限内,她们不按契约上所写的提供足量的巫力给若伊,契约就会强制抽取她们的巫力给若伊了。
原本控制住若伊,就是为了全族的利益,当然得由全族付出,凭什么让她们几个来牺牲。再说,到时候就真的养虎成患了,这也是全族的事,不应该由她们几个承担。
席丝撑着墙慢慢的起来,她扫了一眼离她很远的巫女们,平静地问:“是不是你们刚才对她都心生了怯意?”
多数巫女没有作声,只有少根筋的红发巫女点了头:“对,害怕,没有抵抗之心。”
席丝点了点头:“我也一样。我明明实力比她要强,但抵抗之心很微弱,好像只要命在,就生不起反击之心。”
这才是她最恐惧的地方。
气势上输了,不敢还击,不敢抵抗,实力再强有个屁用,只能任人碾压。
巫女们都沉默,她们虽然没有与若伊动手,但那一瞬间自己的心里的恐惧还是很清楚的。
可是……清楚又怎么样,那是事实,就算不是她们自愿的,但不敢就是不敢。
“怎么办?”红发巫女急了。“我们不能就这样被她一个小……巫女踩在头顶上了吧。”背着若伊,贱人两字,她竟然也骂不出口,她心里到底有多恐惧。
席丝撑着墙,努力站直了身子,“事实是我们现在没办法对付得了她,再这样下去局面就会失控,会变成由她说了算。除非能有人压得过她。”
所有人都点了头,心里也清明了席丝打算要怎么做了。不,应该是她们和席丝要怎么做了。
席丝依次扫过每个巫女的脸:“不要想着自己退缩还有别人出头,算计她我们人人有份,她要秋后算帐的话,我们一个也跑不掉的。”
“我知道了。”白发巫女第一个表了态。
旁边的巫女们也都点了头。
凭什么我们摔进了泥塘里,而有旁人站在岸上得利,这不是她们一贯行事的风格。要摔,大家一起来。
红发巫女道:“以大家的名义,将大家所认识的老人都请出来,不信压制不住一个才启蒙的。”
所有人都相互看了看,没有人敢说退出,只能都很勉强的点了点头,跟着红发巫女进了席丝的房间。
若伊才回到楼上,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她推开窗户,看到一群猫头鹰展翅从楼上的窗户里飞出,瞬间消失在夜空中。
曹陌站在若伊的背后,不知道该笑好,还是哭好:“这么多的求助信,看来你把她们吓得不轻。”
若伊对着手指:“我只不过是想展示一下我的实力……拳头大胜过一切真理,这可是老师教的。”
曹陌无语,不得不说,这是巫女中的至理名言,他反驳不了。
“她们要通知的人,只怕就是久不露面的老巫女了,那些老得快成精的老巫女们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曹陌还是有担心。
若伊倒不将这事放在心上:“只要她们还想我进诅咒之地,就不敢动我。”
再说,她身上可是有龙运的。
再老的家伙又怎么样,在她面前也得忌惮她三分。
曹陌有些哭笑不得,他确实也是仗着这些人不敢动若伊,才会想将水搅得更浑一些,让若伊去要人的。
次日一大早,睡在厅里的曹陌被急促的敲门声闹醒,他打开门,看着门外黑着脸的冯子鹰,楞了下,反手揪住冯子鹰的衣领,一把将他抓进屋,甩在沙发上,低吼道:“闭嘴,安静。”
冯子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木然的抬起头,看清楚曹陌的表情后,脸上的怒气消了大半,试探着喊了一声:“二叔?”
曹陌没应,只是冰冷的看了他一眼。
冯子鹰这下确定了,眼前的人不是席陌,而是他二叔。
他动作轻巧的爬了起来,走到站在吧台前的曹陌面前,担忧地问:“你这次能出来多久,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我会一直在,直到这件事完结。”曹陌也不瞒他。
冯子鹰低头,隐去眼中的阴诲,又问:“席陌呢?”
曹陌知道他担心什么,也实话告诉他:“他被压制在体内沉睡,对他没有损伤。”
冯子鹰点点头,还想问,雷浩天出来了,他马上闭嘴不再多言。
雷浩天认得冯子鹰,低声招呼他:“你来了。”
冯子鹰搓了搓脸,“雷……”那个叔字,他硬是没说出来。
按辈份,他不该叫叔吧!得叫……爷爷?
冯子鹰窘了!
雷浩天也有些窘,只得指了指里间,低声道:“她有起床气,轻着点儿,有什么等她起来了再说。”
得,不用再多说,冯子鹰立马了解,但心里更加的不舒服了。
他这一等,等了三个多小时,才看着若伊打着呵欠从屋里出来。
若伊瞧着了冯子鹰,眼睛都亮了:“你来得这么早,带早餐了吗?”
冯子鹰牙痛,一见面管他要东西吃?
当他是厨子啊!
他刚想怼,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用力的压了压:“去楼下厨房看看有什么食材,就着材料做三份早餐上来,给她做清淡一些的,但量大一些的。”
冯子鹰回头对上曹陌的笑脸,熊了。
得,他就是一厨子的命。
冯子鹰认命的下楼做了早餐,再耐心的等着三人吃完,他终于挣得了说话的机会,看着若伊:“是你让席丝与我断了关系?”
“是啊。”若伊吃饱了,比较好说话,但也仅只回答这一个问题,她手指着曹陌:“他让我做的,你要疑惑问他。”
冯子鹰转头看了看曹陌,用目光询问:叔,亲叔,您老想干嘛!
曹陌对上他的目光,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地道:“你已经做得够多的了,该收手了。”
冯子鹰脸部扯动了两下,没有太多的表情,“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曹陌直接动手,没花什么力气就将冯子鹰给制住了,随手拉了根沙发巾将他的手脚捆住,也不忘拿了块点心塞住了冯子鹰的嘴,然后开始脱冯子鹰的衣服。
“阿陌,你这是……”雷浩天摸不着头脑,看着他们说反目就反目?
725、借势
若伊也不明白曹陌要做什么,但她知道曹陌做事必定有他的理由,她拉开准备上前劝阴的雷浩天:“爸,他们的事你别管。”
雷浩天牙痛,不是她想管啊,曹陌都快将冯子鹰给扒光了,他可不愿意自己的女儿看到某些男人的果体。
他挪动一步,挡着若伊的视线,提醒若伊:“你别看。”
曹陌也喊着:“若伊,你转过身去。”
若伊听话的转过了头,还用双手捂上了眼睛,但一直催:“好了没有。”
曹陌将冯子鹰扒得只剩下一条三角内裤,才将他绑在椅子上,然后细细的从他的头发里开始摸索着,没一会儿,他从冯子鹰身上搜出一脸盆的小东西来。
冯子鹰开始还挣扎着,发觉没用后,就只能用目光怨恨的看着曹陌,努力的用口水湿润着口里的糕点,尽快咽下去,好争取能早一点说话。
“好了。”曹陌随手抓起沙发巾给冯子鹰给遮住半果的身子。
若伊马上转过头,她盯着茶几上那堆小东西也很好奇,凑过去:“这些是什么?”
曹陌在那些小东西里扒拉了几下,将几个很重要的联系器寻出来放到一旁,“他就是凭借着这些东西避开席丝的耳目,与组织联系的。还有些就是他保命的东西。”
雷浩天脸色大变,手指着冯子鹰:“他也是猎巫人?”
“是啊。不仅是猎巫人,还是他亲侄子。”若伊好心的替雷浩天解惑。
雷浩天差点一头栽到在沙发上,若伊就一点儿也不紧张?
冯子鹰很艰难的将塞在嘴里的点心吃下了大半,终于能勉强说话了:“你们知道也晚了,我已经将所有的消息都传出去了,组织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她的。”
对此,若伊只有一个字回答:“切!”
杀她,有这么容易吗?
曹陌也不激动,他瞥了冯子鹰一眼,道:“我知道你不仅将若伊出现的事传回了组织,还将巫女们为若伊提供巫力的事也说了,只怕现在全世界的猎巫人也都朝着这个小镇来了。”
冯子鹰楞住了,他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果然,曹陌下一句就实证了他的猜测:“我就是故意等你将这些风声放出去的。要是没有猎巫人来掺一脚,巫女们又如何会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你!”冯子鹰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你可知道这样做,对组织会有多大的损害吗?”
曹陌半垂下头,淡淡地道:“你忘了,我是个背弃者。”
冯子鹰笑了起来,眼睛里尽是悲凉:“我怎么会忘,我不懂,她哪里好了,值得你背弃。”
雷浩天握着拳头准备冲上去教训冯子鹰,若伊拦下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要虐冯子鹰这种能在巫窝里平安卧底二十几年的人,还得由曹陌来。
曹陌没回答,只是反问:“我也不懂,她哪儿不好,你明明知道我们是要回到另一个时空的,绝对不会破坏这边的平衡,你还要她的命。”
冯子鹰低吼道:“巫女与普通人,就是狼与羊,我们不能寄希有一天狼会改吃素,不再吃羊。你说你们要回另一个时空,谁相信,谁又敢信,能走又能回,这就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只有她死了,巫女的诅咒就没办法解开,巫女的数量就会持续的减少,总有一天会灭绝,到时候,世上就再没有巫女了。”
“切。”若伊又笑了。“你们都说我傻,我发现他比我还傻呢。”
冯子鹰瞪着若伊,没说话。
若伊直接道:“巫女与普通人,谁说是狼与羊了?世上能让巫女出现,就必定有她存在的道理。你真认为一定要将所有的巫女杀绝,才是对整个世界好?你就不怕真将巫女们给逼急了,到时候一狠心,不怕反噬,不怕天谴,一狠心将巫药直接倒进人类的水源里,来个同归于尽?兔子逼急了都咬人呢。”
曹陌点头:“估计真到那个时候,猎巫人就成了全人类的罪人。”
冯子鹰张了张嘴,他说不出来反驳的话。
巫女们真的发起狠来有多狠,他清楚。
要是真被逼到那个份上,这种事不会做不出来。
雷浩天过去,拍了拍冯子鹰的肩,坐在了他对面:“你与我算是与巫女相处时间很长的人,实际上心里是有数,她们是桀骜不驯,性格偏激,做事全凭喜好,甚至多疑自私。但也不能说她们就是十恶不赦,至少比起许多道貌岸然无恶不做的人要强得多。”
冯子鹰清楚雷浩天说的是事实,他反驳不了,但压在心头上多年的仇恨并非是三言两语可以化解的。
他低头不再言语。
雷浩天叹气,看着曹陌:“你借他的手布下这个局,就不怕控制不住场面?”
曹陌笑:“您放心,我是不敢拿若伊的安危开玩笑的。猎巫人的组织里也有激进派和温和派之分,只怕他传出去的消息,早就有人又传回到了大巫女的耳中。”
激进派主张和巫女势不两立,见之必杀,而温和派却不一样,想要让巫女能压下性子融入普通人之中,双方一直在为自己的利益而内斗。
甚至猎巫人组织里不少的猎巫人私底下是与一些大巫女有联系。
像冯子鹰这样的探子送回去的大消息,一些大巫女会在第一时间里得到信,并且做好了防范。
当年他凭着强悍的实力与聪明的头脑,不仅能巫女盘旋,也比冯子鹰在组织中的位置要高得多,知道一些污浊内幕。
现在再来想,他能明白两派人各不同的心境了。
终究猎巫人也是人,需要吃饭穿衣、存钱买房子娶老婆的。那种自己一边工作着,一边拿自己全部的家当来对付巫女的激进派,要不是血气方刚的毛头小伙,就是与巫女有血海深仇的人。
当年不满二十的他是前者,而冯子鹰是后者。
冯子鹰是将对他的怨恨都迁怒到了巫女的身上,才会这样执着不放。
正因为这样,他的坚定的信念被毁掉了,才毅然的选择了背弃,只追求自己心中当初的那一片纯净。
雷浩天一点就透,他松了口气,也是:“狡兔死走狗烹,要是没了巫女,猎巫人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若伊笑了起来,指着一脸震惊的冯子鹰:“那他不是白做工了。”
“也不算是。”曹陌点头:“激进派那边必定会派人来的,席丝她们也清楚这点,所以不敢过份的为难你,就怕被猎巫人趁火打劫。”
若伊懂了,这才是曹陌的目的。
靠他们一已之力想要对抗整个巫女族,那是白日做梦。
曹陌深深明白这一点,才会想要借势。
借冯子鹰的手放出了消息,借着激进派的人让席丝她们有所警惕,而不敢真正放开手来对付她。
冯子鹰一惊,却不愿意相信:“你别想骗我,这是不可能的事。”
曹陌倒也不与他争:“你心里清楚,只不过不想承认罢了。这些年你应该送出去不少的消息,可最后又怎么样了?”
冯子鹰不是毛头小伙,也不是杰克苏,他心里如何会不明白。只不过他已经走到了这条路上没了退路,才能一再的催眠自己忽略掉那些,让自己能再走下去。现在曹陌直接撕开了他眼前的遮休布,他想再装乌龟也没办法了。
冯子鹰低垂着头:“二叔,能帮席陌离开吗?”
他自己就算了,已经混染了这么多年,想干净的脱身也不可能了。
“能,席陌能,你也能。”曹陌直接道:“就看你们愿意不愿意了。”
曹陌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自己想,想清楚了给我一句答复就行。”说完,他让开了位置,“若伊,给他下个密言禁忌,让他没办法将有关于你的任何消息告诉外人。”
若伊没动,“真的要给他下?”
一但在冯子鹰的身上下禁忌了,就等于对外说,冯子鹰是她的仆人了。
曹陌点头:“关键时刻,可不能大意了。”
“好吧。”若伊倾向于听曹陌的,她抬手点向冯子鹰的额头,将自己的巫力注入其中,在冯子鹰的脑海里划下了属于她的巫纹。
密言禁忌对冯子鹰无害,但也只限于冯子鹰对她的事保密的情况下,如果冯子鹰想要对外人说有关她的事,或者是别的巫女想要催眠或者探索冯子鹰关于她的记忆,禁忌就会在冯子鹰的脑子里爆炸。
雷浩天等若伊做完,也马上道:“小伊,给我也下一个密言禁忌。”
若伊迟疑:“爸,不用了吧,你又不会出卖我。”
雷浩天摇头:“有这个禁忌在,其它的巫女也就不会从我这打主意了。”
一般的巫女在除非在能确定自己碾压禁忌施法者的情况下,不敢随便触动人脑海里的禁忌的,禁忌冲击可是会产生十倍以上的伤害。
若伊仔细的想了想,确定这是一个变相能保护雷浩天的办法,她又指手在雷浩天的脑海里下了一个同样的禁忌。
做完了,若伊拍拍手:“我回去继续吸收巫力,到吃午饭的时候叫我。”
“别急,你忘了,还有一个席陌呢。”曹陌伸手揉乱了她的长发。
若伊拍开他做恶的手:“他不是沉睡着吗?他又不会有这段时间的记忆。”她说归说,倒是没有非要曹陌给个答复,伸手将巫力放进了席陌的身体里,寻到了席陌沉睡的灵魂,麻利的在上面下好咒。
呼,这些日子,她学得多也练得多,下咒这些事做得越来越顺手了。
做完,若伊果断的进了屋,将混乱的冯子鹰丢给曹陌和雷浩天,继续她自己的变强大业。
若伊吸收完冰裂球中的两个最大的巫力球后,闻到了一股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味,她没心情再继续吸收下去,将冰裂球收好,开门跑了出来。
冯子鹰阴着脸,将餐车上的菜往餐桌上摆。
一上午,没有人劝他,但他也想得明白。
现在巫族的水已经浑了,他还处在了漩涡的正中央。
他不怕死,但席陌还年轻,他不为自己着想,也得替席陌寻一条出路。
若伊才不管冯子鹰是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去替她做这些菜的,反正好吃就行了。想必也是好吃的,曹陌一定先尝过了,不然也不会送到她屋子里来。
她忽略掉他不好看的脸色,自动自发的坐到桌边,伸手去捏离她最近的糖醋排骨。
“小馋猫,还没洗手。”曹陌伸手拦住她的爪子,温柔的从餐车上拿起一块热手巾,细心的替她将手里里外外擦拭干净。
雷浩天已经看多了,见怪不怪了,冯子鹰嘲讽道:“还真周全,二十四孝啊。”
曹陌满不在乎:“对自己老婆好,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再说,她以前是县主,现在是公主殿下,我不伺候好一些,如何能混个附马爷当当?”
若伊白了他一眼:“你还没混上。”
曹陌笑着点头:“所以还需要努力,让公主更满意。”
雷浩天叹息:“你们说得我都想跟你们一块儿去那个时空了。”
若伊动了动唇,不知道该怎么劝,求助的看向曹陌。
雷浩天马上反应了过来,笑道:“我没事,只要你们兄妹都好,我就放心了。”
“爸,你要好好的。”若伊替雷浩天夹了块最大的排骨放进他碗里,雷浩天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好好,你也吃。”
若伊咬着翅膀含糊不清的说:“好吃。”
“慢慢吃,以后想吃再让他做。”曹陌一边劝着,又一边替若伊夹菜。
若伊抬头扫了一眼对面的冯子鹰:“等会让他烤几个蛋糕给我做下午茶。”
曹陌满口答应:“好,让他挑拿手的做。”
反正不是由他做,他还能搭着吃,不应白不应。
看着若伊与曹陌的互动,冯子鹰真的牙痛,但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忍下来。
若伊吃完饭,休息了半个小时,又进屋进行她的大业。
瞧着房门关上了,曹陌脸上的笑也淡去了,对冯子鹰道:“我知道你有你的算计,还拿我当二叔就听我的,不愿意,等这事完结之后,随便你。”
“二叔!你真要这样?”冯子鹰不死心,为什么二叔要一道路走到黑。
曹陌很认真地道:“你自己想清楚。”
冯子鹰沉默不语。
726、月樱示警
又过了两天,若伊发现席丝她们送来的水晶球数量变少了,由原本的六十几个减到了四十几个,而且每个水晶球里也不再是满满的三格宁的巫力,有些甚至才一格宁。这样算下来,减少的巫力几乎有一小半。
若伊倒是没太在意这事,契约上可是写死了,席丝她们需要给她提拱十万个一格宁的巫力,少一格宁都会从席丝她们几个身上抽足了弥补给她的。
“风雨欲来风满楼。”曹陌看着不满的托盘,叹息了一声。
冯子鹰倒没将话说得这样文绉绉,直接戳破了曹陌掩饰之下的华丽泡泡:“只怕是她们请到了老妖怪,现在开始做手脚,拖着你巫力升涨的进度。她们只要在最后的期限之前,一次性将所有的巫力交足给你,你能不能吸收那就不关她们的事了。”
写死的契约又怎么样,要是想钻,还是大把的漏洞的。
一个白傻甜怎么能斗得过她们一堆先学怎么算计人,后学怎么走路的巫女们。
是的,几天相处下来,冯子鹰直接将若伊定义为“白傻”,至于“甜”还称不上。若伊只是对曹陌甜,在外人面前,妥妥的就是嚣张跋扈得不要不要的。
也许是这个印象,他与曹陌之间的关系要缓和得多。
终究将巫族的希望捧杀了,也是一大功劳。
“来了又怎么样,”若伊眼睛一横:“我又不怕她们。”
比的是实力,又不是比年龄。
她实力不够,还有气运凑。
拥有龙运的她几乎就算是个气运之子了,什么好事都能落到她头上的。
“还是小心一点儿好。”曹陌也心有戚戚,一点也不敢大意的叮嘱着若伊。
若伊真没拿这当回事,该来的总会来,她既然选择了一条要逃离巫族的路,必定就会面临着整个巫族的镇压。她一定会坚定的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直到达到她的目的地,或者再也走不动了为止。
次日的水晶球数量又少了,总巫力的容量也只刚刚到正常的一半。
若伊虽然不在意这个,但她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去吧。”曹陌拍了拍她的肩头。
“让我去闹事?”若伊眨巴着眼。
曹陌笑了:“让你下楼去露脸,别让她们以为你委屈求全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
“哦。”若伊很乖巧的进卧室去穿鞋。
冯子鹰看曹陌的目光简直快要崇拜了。
要是他摊上这么一位巫女,那他……一定早被折腾死了。
这就是一位虎孩子,管闹管吵,就是不管收拾烂摊子的。他可没有二叔那么强悍的实力,以及更加强悍的心脏。
雷浩天也有些不是滋味,“你们一直是这样过日子?”他更想问曹陌的,是不是若伊一直是听他的。
曹陌苦笑:“我也想啊,可是您老忘了,那边还有您四个儿子呢。别说排第一位了,我连插他们四个前面都没可能。”
“那排第几?”雷浩天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若伊换好了鞋出来,恰巧听着这句了:“什么排第几?”
曹陌阻止不及,雷浩天道:“我想知道,平常你最听谁的话,他排第几?”
若伊想也没想,脱口道:“祖父,我听祖父的话。”
祖父?那位古代的老将军?
雷浩天用目光询问曹陌,曹陌苦着脸点点头。
若伊还在掰着手指算着:“除了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他们,还有大长公主、四姐姐、梁姑姑和祝姑姑,文怡,三公主……他得排到最后。”
冯子鹰也抢着问:“为什么他要排在最后?”
这个问题若伊不用想啊,脱口就答:“正妻妇人在夫家的地位得源于自己的娘家和自己的孩子,小妾才依靠男人的宠爱。祖父他们都是我的娘家人,当然得排到他之前了。”
好吧,雷浩天万分感谢古代的闺阁教育,心里舒坦了,望向曹陌的目光里充满了同情。
原来这是老虎都不在,猴子才有冒头的机会。
若伊推开门就听到了楼下急烈的争吵声。可她刚走了几步,那争吵声就没了,她快步到了楼梯口,发现大厅里的人又多了,满满当当,足够坐了近二十多号人,其中许多还是生面孔,一个个看着她,仿佛是想将她的脸盯出个窟窿来。
若伊心里有数,她们现在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轮流着监督她房间门口处的动静,她的房门一开,得到消息的她们是一个字也不敢再多说了,就怕她偷听到了她们的计划。
“看什么看。”若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接着吵,不要在意我,我只不过是路过的。”
楼下的人面面相觑,她们竟然喘不过气,好像被无形的大手捏住脖子,除了瞪着眼看她,四肢都动弹不得。
她们马上给她让出几条路来,通往餐厅的,通往后面花园的,也有去大门口的。
若伊慢慢悠悠的逛进了厨房,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厨房的门口,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果然,席丝她们的话没有半句夸张之言。
若伊也不管厨房里的点心是给谁准备的的,她尝着不错的就直接要了,主厨只得跟在她身后,让人将她说要的点心一份一份装好,然后将她提出来的要求记下,等下再做一批送上楼去给她品尝。
若伊溜达了一圈,见没有人敢上来与她怼,也觉着不好玩了,才慢慢悠悠的又逛回了房间。
她从席丝身边溜达过去的时候,还恶劣的说了一句:“怎么,大家的巫力都被抽干了,连说话都没力气了?怎么畏畏缩缩的。”
席丝僵在椅子里,心底的怒气怎么也压不住。
她怎么会在这样一个黄毛丫头的面前憋屈了。
可是不想憋屈又怎么样,她能感觉得到自己对若伊的怯意,甚至连巫力都聚集不起来,更别提攻击了。
若伊没回头,看不到席丝铁灰的脸色,她走到楼梯口的正中,又转过头来居高临下的睨着席丝她们,“老了就别勉强,休息几天,我不急的。”
啪,席丝手中的水晶球跌落到了地上。
巫女首要不能提的死穴,就是一个老字。
这样被若伊打了脸,席丝恨不得一个巫咒下去,让若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样看着我干嘛?”若伊瞪圆了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席丝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还是为几天后要去禁忌之地的事做点准备得好。”
“是是是,我还要去禁忌之地。”若伊笑得讽刺,“那你就快将点巫力凑足送过来吧。”
若伊走了,厅里的众人已经失去了讨论的心思。
连抵抗之心都不敢有,还谈什么其它的。
果然,楼上这个不是她们能惹得起的,在她面前,什么经历,阴谋,狠心,都是废话。
一回到房间,关上门,若伊拍着胸脯笑了出来:“你有没有看到席丝的那张脸,忍得好辛苦。”
说实在的,她原本对席丝也没什么坏印象,相对而言,她更讨厌叶老夫人和叶琳娜。不过,自打席丝暗中控制席陌来监视她起,席丝也就荣升了她讨厌的榜中人之一。
冯子鹰凉凉地道:“小心别玩过火,她可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若伊耸耸肩,不拿他的话当回事。
她与席丝,不应该说小镇上的巫女们早就是对立的了,她在她们的眼中不是族人,只不过是能帮她们解开诅咒的人而已。她们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对她是不择手段。当怕诅咒之事能完美解决,她与她们也不可能握手言和的。
门被有节奏的敲响,曹陌开门,将乌秋送上来的餐车推进来,又将房门给关上,挑了一份若伊最爱的点心送到她手里:“尝尝。”
若伊咬了一口,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双手大力的按在胸口上,连点心跌落了都没反应。
“怎么了?”曹陌最先发现她的异常,忙丢下手中的茶壶,快步过去扶起若伊。
若伊双手按着胸口,茫然的摇头:“我不知道。”
雷浩天紧张地看着地上的点心:“是不是这里面被人加了东西?”
“没有。”若伊道,“我只是一下子胸口闷了。”
她只觉着有些胸口不太舒服,却又说不上来怎么个不舒服法。
曹陌替若伊把脉,他的手都在抖,也把不出什么来,冯子鹰看得好笑:“她说没事,你们不用紧张。”
曹陌和雷浩天四只眼睛一起瞪过来,目光里的冷光让冯子鹰吓了一大跳,马上闭口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若伊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将手腕从曹陌手里抽出来,起身在他们面前转了一个圈:“我没事。”
“不像,你是不是有事瞒我?”曹陌认真的看着若伊的眼睛,若伊摇头。
曹陌看不出什么来,只得追求一个承诺:“你要是觉着哪儿不对劲,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
“好。”若伊满口应下。
雷浩天也不放心:“是不是最近一直努力吸收巫力太累了?休息一天吧,磨刀不误砍柴功的。”
若伊点头应下了。
曹陌蹲下替若伊脱了鞋子,一个公主抱将她抱回到床上,他头一次没有离开,而是轻轻的躺在若伊的旁边,瞪圆了眼睛看着若伊。
若伊:“……”
这样让人怎么睡。
若伊还是昏沉着睡着了。
她好像才闭上眼睛,整个人就进入到了一片浓雾之中。
“若伊,若伊!”她听到了月樱的呼唤,寻声望去,浓雾之中出现了月樱的影子。
“我这是在哪里?”若伊好奇的四处张望着。
“梦里,也可以说是你的意识间里。”月樱的声音很急:“我没办法将你召进来长久,你仔细听我说。我预知到了,你最近会遇上一个危险人物,要小心行事。”
若伊真的吓了一大跳,预知者不自知,她没办法预知到将要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月樱只怕是预知到了,才会这样冒失的将她召唤进梦中来警示她。
“老师,你不该替我预知的。”若伊马上道。就现在月樱一个魂魄的状态,再预知不是加速了她的消散吗?
月樱横了她一眼:“你当我是特意为你预知的?你记着,现在能吸收多少巫力就吸收多少巫力,让自己的实力能提升多少就提升多少。如果有人找你要冰裂球,你就给她。”
“为什么?”
若伊一声大喊,从梦中惊醒。
曹陌吓了一大跳,翻身爬坐了起来,轻轻推她:“怎么了,你做恶梦了吗?”
若伊摇摇头,又点点头。
雷浩天听到了动静,也急忙进来,“出什么事了?”
若伊没回答,只问:“我睡了多久?”
曹陌看了下表,很确定:“不到三分钟。”
不到三分钟,确实是很短的时间,那就不是梦了。
她很认真的与曹陌道:“刚才老师召唤我了,说我会遇上危险人物,让我小心。”
曹陌伸手揉着她的头发:“应该是那些老巫女。月樱还有没有说其它的?”
若伊摇了摇头:“只让我将所有巫力都吸收了,在最短的时间里让自己实力增长些。”
她在月樱的心中也是极为重要的人吧,所以月樱才会在没有特别使用预知术的情况下,可以看到她身上将要发生的事。
但这种事,必定会是生死相关的大事。
月樱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才会冒险召她进梦,才会提醒她防范,甚至点出了关键物冰裂球。
竟然冰裂球要给人,那她就没办法再利用它来出储存巫力了。若伊翻坐起来,拿出冰裂球托在手心里:“我不能再休息了,得尽快。”
“好,你小心点,别太急了。”曹陌叮嘱了两句,扶着雷浩天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房间。
吸收巫力,可不能被人打扰。
若伊这下是真的不管不顾了,她一次性的将冰裂球里的各色小巫力球,以及她自己存在冰裂球里的巫力,还有以前月樱留在冰裂球里的巫力,全部都吸收进了自己的体内。
她自己的巫力还好,只不过是原物返回。
月樱的巫力就勉强了,虽然她体内有许多相似的巫力吸引,让这部分的巫力与体内的巫力没有排斥,但也不是那么服贴的,花了她许多的时间。
最让人头痛的就是那些杂乱的小巫力球了。
727、最后几天
平日里,若伊都是取大舍小,暂时将这些小巫力球都存在冰裂球内,甚至可能到一个月期满的最后一天,她也未必会吸收掉它们,只会一直将它们存在冰裂球内,等到非用不可的时候才会考虑吸收掉它们。
因为它们实在是太小了,吸收时的痛苦却与大巫力球是一样的。
可现在,却变成了非用不可的时候,蚊子再小也是肉,她多一格宁的巫力,就等于是多一点点的机会。
这些巫力球里的巫力不多,但胜在数量多。
若伊犹豫了一下,咬咬牙,怕慢刀子割肉的过程中太痛,她会经受不住痛楚而选择放弃。
她干脆一次性的将这些小巫力球都吸收进了体内,不让自己有半点后悔的机会,想着要痛就一次来个痛快。
但她真没想到,会那么痛!
体内有她那伴有龙运的巫力镇压疏导已经减少了大半的痛楚,但那一小部分也足够让她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了。
整个人就像被无数把刀子在身上切割着,一下又一下,没完没了……
若伊内心抓狂,将身上的床单都抓成了碎条,最后连意识也消散了,脑海里只剩下痛、痛、痛、快痛死了……
若伊也不知道自己痛了多久,当她意识清楚时,整个人就像是被拆开又重新组合过,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痛的。
还活着啊……
活着就好,还有机会。
她慢慢的睁开了眼,勉强的露出一个笑来。
还好,所有的巫力都吸收完了,只需要再给她几天的时间,她就可以将这些巫力分别梳理清楚,然后与自己体内的巫力融为一体,彻底的变成自己的了。
“屋内已经安静很久了,要不要……”
若伊听到外面雷浩天说话的声音。
她艰难的眨了眨眼,不可置信,这屋子的隔音效果做得有多好,她可是清楚的,门都是关得好好的,她怎么可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呢,一定是她听错了。
“不能进去,现在是关键时候,不能打扰她。”
她又听到了曹陌的声音?这次又听错了。
“可是我担心啊,这都已经十二个小时了,屋内一点动静也没有……”雷浩天的声音已经不能称之为焦急了,都快疯狂了,他朝着曹陌吼道:“你就不怕她有个什么……”
“不怕,她有什么我都跟着。”曹陌的声音很坚定。
应该不是听错了吧。
若伊动了一下,一动就痛,痛得要命,但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像被淋了一场大雨一般,衣服都沾在身上,让她很不舒服。
“爸……曹陌……哎哟……”若伊苦了脸,真想哭啊,才说了三个字,那个痛啊……
连说话都这么艰难,而且声音还这么小,外面能听得到才怪。
听不到,他们就不会进来,总不能让她这样在床上躺个三五天吧。
好吧,不用三五天,估计再半天她就饿死了。
好饿好饿。
要怎么样通知他们进来?哪儿动动都痛啊。
若伊现在也只剩下动脑子了,她觉着自己从没这样努力思考过。
最后,还真让她想到了主意。
身子不能动,脑子能动,那就用巫力好了,就当是练习了。
若伊放出一缕巫力,控制着巫力缠到了手把手上,然后拧门。
一次不行,再来一次!
试到第三天,门咔嚓一下开了。
“ye……啊……”若伊得意之下,一下子欢呼出声,剧痛再一次袭来。娘啊!
门咔嚓那一声,简单是一个信号,几乎同时,曹陌冲了进来,雷浩天紧随在后,连冯子鹰都倚到门边来看热闹了。
“痛死了。”若伊眼泪汪汪的,她连哭都不敢。
曹陌手足无措,心疼,“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舒服一点?”
雷浩天与叶琳娜相处这么多年,对于巫女的事比曹陌要了解得多,他看得出来,若伊是精疲力尽,马上道:“我去放一缸热水,让她泡个澡会舒服一些。”
他放好水,从浴室出来又问若伊:“你上次在镇上乱买东西,里面可有消除痛楚和疲劳的巫药,或者养伤之些的药?有的话,加到水里效果会更好。”
若伊眼睛亮了:“有,有很多。”
曹陌听她的指挥,将巫药找出来,一一加入水中,这才抱着若伊进了浴室,他又有些为难了。
若伊是他的妻子,可是他现在的身体并不是他的,而席陌还在体内。
若伊也想到了,她也觉着别扭。
“你把我直接放水里,拉上帘子,我自己来。”若伊道。
曹陌依言将她放进了水里:“你能行吗?”
若伊点点头:“能行。”
不行也得行,这个时候没有人能帮她,她的状况不能给任何一个外人知道,不然一定会传到席丝她们的耳中的。
曹陌将席子拉好,若伊催动巫力,像开门一样,慢慢的控制着撕开身上的衣服,将碎片丢到浴缸外面。
不得不说,泡热水浴还真是一个消除痛楚和疲劳的好办法,何况里面还加了巫药。
半个小时后,若伊觉着自己终于是又活过来了,摆脱了那种生不如死的惨状。
那些巫药真好,看来还得趁这些人不敢得罪她的时候,再去刮一些回来用着。
若伊强撑着用大浴巾将身子擦干,使用巫力将睡衣撑起来套在身上,当做完这一切,她觉着自己像跑了个两万米,差点腿软直接又栽进了浴缸里。还好,曹陌听到不寻常的动静,及时接住了她。
“小心。”曹陌将她抱出来。
若伊拉扯着曹陌的衣袖道:“饿。”
曹陌将她抱到厅内,放在沙发上,拿了几个靠枕给她垫着,然后将一早就给她准备好的菜肴都端了过来。
“就这些?”若伊有些嫌弃。“我想吃鱼片粥和猪肉馅的饺子。”
“好,我让他去做。”曹陌满口答应,端起牛奶送到若伊嘴边:“你先喝点儿,垫一垫。”
在旁边看热闹冯子鹰一下子站直了,他去做,那个他,该不会是指他吧!
果然,曹陌回头:“你去给她做碗鱼片粥,再包一盘猪肉馅的饺子来,要快。”
“哎哎,为什么是我?”冯子鹰想不透了,这一日三餐是他做,他认了。可这半夜加餐也得让他去做,当他是什么,累不死的牛吗?
曹陌凉凉地道:“给你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你当我能变出来?至少一个小时。”冯子鹰气得朝着曹陌吼。
“好,给你一个小时。”曹陌妥协,还冲冯子鹰笑了下。
冯子鹰楞了,他才发现自己上当了。他不是该坚持不去厨房做宵夜吗,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了这样?
好吧,他是男人,一个字一个钉,收不回来。
冯子鹰只得老老实实的出去做若伊想要的宵夜。
熬过了第一天,第二天若伊就要舒服得多了,她没敢再多休息,直接就开始将体内的巫力渐渐转变成自己的。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做,效果也很好,这个时候突然加快,也没什么影响,后果只不过是她很累很累。
这样一直过了五天,她才勉强将体内的巫力终于转化完了。
“真看不出来,你还真拼命。”冯子鹰将若伊要的佛跳墙端上碗,嘴上凉凉地道。
“不拼命不行啊,我得保住你们的命。”若伊一脸的不设防,有什么说什么。
闻言,冯子鹰的眼神微动,他的心口紧了紧,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他心里一直固定的什么东西被打破了。
他如逃一般往外走:“我忘了端点心。”
一直到厨房,那种感觉也没消散。
他深吸了两口气,从烤箱里将他刚烤好的布丁端了出来,细心的在上面浇上了糖浆,还不忘切了两个草莓,摆成了两颗心的模样。
做好了,他看着碗里的两颗心,差点拿叉子将布丁直接给搅和了。
两颗心好刺眼!
他恨二叔选择了她,他不会认同他们在一起的。
“子鹰。”软软的声音。
冯子鹰手一抖,手中的叉子快要碰到草莓时,转了个方向,只是轻轻调整了草莓的位置。
他抬起头,望着站在流理台另一端的席丝,紧张得立即将眼神给移开了。
“子鹰。”席丝走过来。
冯子鹰立即往后退了两步,他仿佛想起了布丁,又急忙将放布丁的托盘端起来:“无事的,只要你好,我没事。”他的声音很低沉,话里带着一些失落与隐藏不了的深情。
闻言,席丝的眼睛闪了一下,伸手抱住了冯子鹰的胳膊:“是我不好,我真没办法。你知道的,我想生个女儿,我想与你生个女儿,可是她偏偏提出了这样的条件,早知道,我就不该将席陌送过去的……”
冯子鹰低下了头,只盯着布丁:“怪不得你,是席陌自己的选择。”
席丝听他这样的语气,心里很是得意,又道:“现在她气势很盛,我也没有办法与她正面交锋,才会不得不退让。她最近在做些什么,与什么人有有关系吗?”
冯子鹰犹豫了一下,没回答而是反问:“如果她死了,我还能回到你身边吗?”
席丝听了他这话,眉微微皱了下,没回答,只道:“你将知道的事告诉我,我才能把握住主动。”
这五天,她送过去的巫力球已经不足一天的一半量,可是楼上一点动静也没有;送出去的求助信,也没得到回复;两天后马上就是期限的最后时刻,她有些不安了。
“她……”冯子鹰身子一晃,马上将托盘放在流理台上,摇了摇头,又道:“她最近……啊……”他抱住了头,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席丝脸色大变,她怕若伊发现,才没敢在冯子鹰上使用巫力查看。不过就冯子鹰现在的样子,只怕是若伊在冯子鹰的身上下了禁言。
“痛,好痛……”冯子鹰痛苦的道。
席丝失望极了,更加确定冯子鹰被下了禁言,她气呼呼的转身离开了厨房。
冯子鹰眯着的眼睛里闪过一些狡诈,想从他这套话,哎,要是能让她套走,他这几十年如何能卧底下来。
他又装了会儿,才像缓过劲来,端着托盘,苍白着脸上了楼。
关上门,冯子鹰松了口气,将布丁往若伊面前的小几上一送,道:“席丝刚才来套我话,想打听你最近的情况,只怕她是按捺不住了。”要不然,怎么会向他施美人计,终究,他可是她的耻辱。
若伊耸了下肩:“不知道。”
她的心思都在布丁上。
曹陌也有些不安:“这都五天了……”
如果月樱的预知是对的,应该会很快发生才是,怎么五天了都没动静呢。
他忐忑了:“要不,你再问问?”
若伊立马摇头:“不行,不能问。”
她要是问的话,老师一定会冒险施展预知术的。老师现在是魂体,又要保住她和曹陌留在那边的身体和肚中的孩子,要是再施展预知术,老师会魂飞魄散的。
为了自己,牺牲掉老师,这种事打死她也不做。
曹陌叹气:“我是急糊涂了。”
他望向若伊的脸笑了,心里更加的舒坦,这才是他爱的小女人。小事上迷糊乱来,大事上永远掂量得清。
“还有两天。”冯子鹰听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不过他也能感觉到沉重的气氛。
现在他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蚱蜢,要是若伊失败了,他们都没有活路的。
若伊将布丁挖完,顺手又将曹陌面前的那份顺到自己面前,挖了一大口塞进嘴里,咽下后才道:“是啊,只有两天了,这两天我得加紧了。”
她冲着曹陌和冯子鹰勾手:“有件事得交给你们去做。”
“什么事?”曹陌和冯子鹰马上问,连雷浩天都走了过来。
若伊又塞了一口布丁,吃下后才道:“当初大哥将打开时空通道的魔咒拓了一份藏了起来……”
“那只老狐狸!”曹陌没忍住,骂了一句。
人家是一行步看三步,楚轩森是行一步看十步。
不过,他还真得谢谢他当初的谨慎。
“这事交给我。”曹陌应下。
若伊笑:“当然交给你,我晚上要去地下秘室偷巫力。”
那些无主的巫力,吸收时不痛,根本不需要转化就能成为自己的,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要白不要啊,最后两天,她是打主意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了。
“什么时候动手?”冯子鹰问道。
曹陌道:“就今天晚上,她去偷巫力,我去偷魔咒,你留下来与爸一起替我们打掩护。”
冯子鹰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728、计划提前
第二天傍晚,刚刚下过一场雨,空气充满了泥土的味道。
若伊吃完最后一块排骨,摸了摸有些凸出来的小肚,放下碗筷,偏头看了眼伺候在旁边的女管家:“她们谁在城堡里?”
现在席丝她们都不往她面前凑了,好像是在防备着什么。
女管家明白她在问谁,微怔了一下,才低声回答道:“红大人和金大人在。”
若伊点头:“去,叫她们下来。”
女管家招过一个女佣,女佣飞快的去了,没一会儿回来,小心翼翼地站得老远,低声道:“红大人和金大人刚出去。”
“刚出去,还两个人一块儿出去了,这么巧?”若伊望了眼曹陌,咧嘴笑了。
好吧,巧,她正要找事呢,这就送借口来了,还真巧。
曹陌明白,她这是准备行动了。
女佣和女管家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等着暴风骤雨的来临。
若伊没发火,仔细的擦干净手中的油渍,丢开温巾,站起身来,曹陌立即起身替她拉开了椅子,若伊头也不回的朝着通往后院的过道走。
曹陌看了眼若伊走的方向,回头很慎重的对冯子鹰道:“叔,您与雷伯一块儿回房去。”
冯子鹰不满的皱了皱眉,像是很不开心的样子。
他明白,曹陌这是在暗示他,一切的计划提前行事了。
不过,他不明白地地方是,他们就这样相信他,认定他会配合他们,更认定他有把握能替他们打掩护?
雷浩天轻轻拍了两下冯子鹰的肩,“我们回房。”
冯子鹰没做声,跟着雷浩天一起上了楼。
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雷浩天镇定的脸上才出现了一丝焦急:“他们是不是提前行动了?”
说好的晚上呢,这离天黑还有两三个小时呢。
而且计划呢,就昨天那三句话就叫计划了?
冯子鹰苦笑:“我也不知道。”
“那……”雷浩天有些纠结,他们要怎么办,怎么帮他们。
冯子鹰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他们什么事也没说,我们管不到。
一会儿我装背着您悄悄出门去寻席丝,过半个小时,你假装发现我出了门,匆匆下楼去寻我,给人一个假象,能吸引多少注意力就吸引多少人的注意力,看能不能替他们拖延一些时间。”
雷浩天想了下,马上明白了,“好,就这样。”
若伊带着曹陌进了后院,路上遇到了不少人,倒也没有谁在意,以为她只不过是饭后散步而已。
当若伊直接走到了通往地下室黑铁大厅的过道时,甚至伸手在打开过道的墙壁上乱摸。
楼上让女佣拒绝了若伊的红发巫女和金发巫女都因若伊的话而引起了好奇,她们没敢使用巫力偷窥若伊,免得给若伊怼她们的借口,她们不约而同想的到了城堡的监控室。
在走廊上,她们碰到了一块儿。
“你,去那?”红发巫女伸手指着指监控室。
金发巫女挑了下眉:“她刚才出去寻你了?”
红发巫女点了点头,但没多言,她们之间虽然没有仇恨,但关系也不是那么好的。
金发巫女匆匆进了监控室,“三楼那四个人现在各在何处?”
临控室里的负责人马上回答:“回大人,还在餐厅里。”
金发巫女和黑发巫女各拖过来一把椅子,牢牢的盯着餐厅里的还在用餐的四人。
她们看着雷浩天与冯子鹰回到了楼上,就让负责人盯着若伊门口,有任何事第一时间通知她们。她们则全力盯着若伊和曹陌的举动,直到若伊走到了通往地下祭坛的过道那里,她们两个都变了脸色。
“祭坛!”
上次若伊在祭坛里拖延时间,她们在若伊走后,将祭坛里的每个角落,每块地砖,都仔细的检查了三遍,也没有查到什么不妥的地方。
难不成,是她们漏掉了什么?
红发巫女一闪身,冲了出去,直接跑到有对着后院的窗户那里,推开窗户朝着后院就吼:“住手!”
她飞快的在自己身上施了个咒,身体化成了道红色的烟雾,直接从四楼冲到了若伊面前,再转化成人挡在了若伊的面前。
若伊撇了下嘴:“就回来了啊,还真快。”
红发巫女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让女佣敷衍她的话,说自己不在城堡里。她的脸皮够厚,就当没听出来若伊话中的嘲讽,瞪着若伊:“你到这来做什么。”
“傻啊,你说到这里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去下面的祭坛了。难不成这下面还通到其它的地方?”若伊才不在意将自己的意图说与人听。
“你要去祭坛?”红发巫女脸色变了脸,皱起了眉。
若伊是真的要去祭坛?
她要去祭坛做什么,有什么阴谋,还是祭坛里真有什么她们没有寻找到的东西?
红发巫女想不出一个结果,但她心底坚持,不让若伊去祭坛。“回去吧,下面不是随便能去的。”
“凭什么。”若伊将她的嚣张跋扈发挥到了极致:“下面的密室是巫族的祭坛,又不是你家的睡房,只要是巫族就都可以去,你凭什么拦着我?你不过就是暂时被推举出来的几个主事的大巫女之一,还真当自己是巫女王啊。”
红发巫女被她的这话刺得心肝肺都痛。
巫界早在几百年前就没有巫女王了,主事的大巫女,也不过是暂时被推举出来的管事而已,说穿了也没有什么格外的权势,只不说是名声好听点而已。
红发巫女快要爆走了,跑楼梯的金发巫女也正好赶到。
她一字不差的听到了若伊与红发巫女刚才的话,伸手轻轻将红发巫女推开了一些,自己面对着若伊:“你也知道那是巫族的祭坛,也算是神圣的地方,并非马路花园子,随随便便就能去逛一下的。你要去可以,你得告诉我,你要去祭坛做什么?”
若伊板着脸,很认真地道:“我去埋炸弹,将这个城堡砰的一声炸上天,你信不信?”
曹陌一下子没忍住,笑出声来。
若伊这番孩子气的话,金发巫女是不信的,她瞧出来了,若伊没想生事,要不然早就动手,或者对她们施压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别胡说。”
若伊双手一摊:“就是啊,那你认为我能去做什么,不埋炸弹,难不成放火?或者挖坟?那里面除了黑铁块外,还有什么好东西?”
是啊,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金发巫女与红发巫女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有些犹豫。
曹陌轻轻碰了下若伊的胳膊,若伊回头,他才压低了声音道:“别闹了,有事好好说,快点忙完了,好回去看鼹鼠的故事。”
“下完了?”若伊眼睛都亮了。
曹陌点点头。
若伊转过身,直接道:“我要下去测巫力。”
“测巫力?”这个答案有些靠谱。
若伊根本就没给她们想的时间:“下面除了能测巫力还能做什么?最近你们给我送了多少巫力球,相信你们这几个主事的都清楚。我不去测一测还差缺多少巫力,怎么知道还欠多少?”
红发巫女和金发巫女都哑然了。
如果这事摊到她们身上,她们也会这样做的,知已知彼,尽量将一切对自己损伤的风险减到最小。
同时她们也知道,自己是挡不下若伊了。
红发巫女正要答应时,金发巫女撞了她一下,对着若伊笑道:“你跟我们也去过几次祭坛了,知道过去的一路上有几个机关,不是就我们两个人就能打开的,你等一下,我们马上将她们召集回来,到时候你再去?”
若伊嘴了撇:“我不想等。”
她突然跑来,就是想要她们一个措手不及,这个时候她要是嫁让了,哪怕是给她们一点点的时间,她们只会更加的阻止。就算她们并不明白她要进去祭坛是做什么,但她们也会秉着不让她顺心的态度,寻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推托。
她不客气的伸出了手:“让开,你们打不开,那我自己开来。”
“好,你自己来。”红发巫女也被气够了,一口就应下了,她还讥笑道:“你要是自己打不开,那可别怪我们了。
金发巫女还有些犹豫,转念一想打开祭坛这一路上繁琐的机关,若伊未必真能打得开,她就没再阻止。
“不过……”金发巫女才说了两个字,若伊板着一个狠眼瞒过去,气势全开,金发巫女只觉着胸口巫力倒翻,她强忍着将这咽了下去,坚持将自己的话说完:“他不能靠近!”
他,所指的就是曹陌。
若伊皱眉,曹陌急忙拉扯着她:“我不去,那不是我该去的地方。”
“那……”若伊犹豫了。
曹陌笑道:“我在这等你。”
“站在这干嘛,太阳很大。”若伊不高兴了。
红发巫女被她这样弄得不烦耐了,她手指着大树下的石椅:“你去那里。”
“我的人凭什么听你的?”若伊吼着。
曹陌急忙打和场:“没事没事,那儿蛮好的,树阴下面还凉爽。”说罢,他还冲着若伊挤挤眼,将一个温柔体贴的情人演得恰到好处。
若伊扫了眼石椅,那处与大哥藏魔咒的地方仅有一步之遥了,又有树阴的掩护,确定是个好地方。她扁扁嘴,才没再反对。
曹陌去了树阴下面,红发巫女和金发巫女让开了路,若伊埋头寻找开通往祭坛的机关。
没两分钟,若伊直接打开了第一道机关,面前的石门徐徐的移开,两个巫女傻了眼。
“瞎猫碰了死耗子!”红发巫女愤愤的骂了句。
金发巫女却没有她这样坦然,拉扯了红发巫女一把:“快,给席丝她们打电话。”
她话音没落,若伊又打开了第二道机关。
红发巫女也觉着事态不对,马上拨打了电话。
树阴下,曹陌看着若伊和两位巫女的身影进入了密道里,他悄悄的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干扰器,打开了干扰信号,然后闪进了茂密的树阴里。
席丝接到了红发巫女的电话,第一时间里使用巫力回到了城堡里,她刚落下还没站稳身子,就看到冯子鹰一眼紧张的从旁边的小道里迎面冲了出来,时不时还在往后张望。
要不是她是突然出现的,还真会认为冯子鹰是故意在这里拦她的。
冯子鹰看到了席丝,脸上流露出了喜悦:“你……”
席丝根本就不想与冯子鹰做过多的纠缠,伸手虚空一指,一股巫力直接朝着冯子鹰冲了过去,直接到了冯子鹰的肩头上,冯子鹰被这一股力量揭翻,整个人仰天摔倒在地,脸上还有不可置信:“亲爱的……”
听到动静的佣人跑了出来,席丝下令道:“将他送回去。”
暂时,她还是不能动若伊的人。
几个佣人架起冯子鹰就走。
席丝冷笑了两声,快步往后院赶,路过冯子鹰摔倒的地方时,她看到了一个手链,她蹲了下来,将手链拣了起来,手链上的小坠子是一只银色甲虫。
银色甲虫,这是叶老婆子的标记。
这样的一根手链怎么会在子鹰的手里。
席丝没空多想,将手链捏在手心里,急匆匆的赶往祭坛。
她赶到的时候,若伊已经打开了最后一道机关,不过,她才迈进了一步,就被红发巫女和金发巫女给堵住了,无法再迈进一步。
但这样就够了,她能感觉得到,那恨不得直接灌过来的巫力如排山倒海一般的冲进了她的体内。
“让开。”若伊板着脸,心里却一直在喊,别动,别动,就这样坚持着。
“不行。”金发巫女坚持着,甚至还将水晶球也拿了出来。
她不会预知,但女人的第六感还是有的。
何况若伊的举劝怎么看都怪,这么多的机关,她能顺利的打开,除非有人告诉过她各种机关的开法。
这样一来,她更是不能让若伊就这样进去祭坛了。
“真不让?”若伊不动,只打着嘴皮战,拖延时间,小脸板着,还真像是一回事。
“不让。”红发巫女手有些抖,还是坚持着,她看到了席丝冲过来的身影,大喜:“你快来。”
金发巫女无地自容了,席丝来了又怎么样,她们三个加一块儿也不敢与若伊动手的。
729、我好怕(加更)
席丝冲进来,才发现自己又陷到了一个死局里,她来了又怎么样,还是不敢与若伊动手的,到时候自己是吃亏又受气,还丢脸。
但人已经来了,没法子再退回去。
她咬着牙站到了若伊的面前:“你闹什么?”
若伊白了她一眼:“我来测巫力,想知道你们还欠我多少巫力,怎么了,不行吗?”
席丝说不出“不行”两字,但她也觉着此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若伊也不逼她,巴不得就这样对峙着拖延着。
“好嚣张的年轻人!”
一句话从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若伊觉着心口一下震得隐隐做痛。
强,那人很强,应该说是她现在根本就没办法与之相抗争的。
难道这个人就是月樱提醒她要小心的人?
若伊根本就没多想,完全放开了身体,任由着祭坛里的巫力直接往她的身体里灌。
一瞬眼的功夫,她的面前突然腾起了一堆火,火光逼人。
常人遇到这种情况,避险是第一选择。连席丝她们也觉着热气逼人,直接的闪开了与火正面接触。
只有若伊却将眼一闭,咬紧了牙不动,她脑子里想的只有,退了就不能再吸收这些巫力了。
火焰里出现了一个人影,华贵而又美艳的贵妇,她看着与自己只有半步之隔的若伊,打量了一番,转而笑了。
“这小家伙足够的硬气,怪不得让你们都只能丢下脸面求助了。”她不客气的揭了席丝她们的老底。
若伊睁开眼,张嘴就是:“你是她们搬来的救兵?”
贵妇打量了点点头:“不错。”
她伸手往若伊的肩头上拍了过来,若伊不敢与她硬碰硬,也觉着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贵妇的手,道:“真不要脸,打不过还回家告状的。”
贵妇好像还是感觉到了些什么,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转而笑了:“她们这样做是有些不要脸。”
席丝她们的老脸都快丢尽了,一个个看着若伊咬牙切齿。
“不跟你们玩了。”若伊不敢再呆下去了,她转身就走。
席丝有些急:“灿大人,不能就这样让她走了?”
贵妇瞥了她一眼:“不能让她走了,你去拦啊。”
席丝被憋屈得要死,她要是能拦得下来,不早拦了,干嘛还发求助信请她们这些老妖怪出山。
灿贵妇似笑非笑的看着席丝她们:“这个小姑娘还真有点意思。”
席丝硬着头皮上前解释:“灿夫人,她就是消失了几十年的那个预知者,近期我们又开启了时空通道,强行将她流落到异界的灵魂给拉扯回来了。谁知,背后有人动了手脚,我们控制不住她,怕出了乱子,才会发出求助信,请您们过来看看。”
“预知女,哦……”灿夫人转头望若伊那边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更浓了:“老实将一切说清楚,可千万别瞒我。”
“是。”席丝她们老实的低头。
若伊冲出了通道,曹陌立即迎了上去:“怎么样,你没事吧。”
若伊掌心一凉,知道曹陌塞了东西到她的手心里,她紧紧捏着,半倚在曹陌的身上:“没事,带我回去。”
曹陌一把将若伊抱起,若伊伏在他的胸口,低垂着头,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
回到三楼,曹陌开门进去,雷浩天和冯子鹰看到他们平安无事的样子,才松了口气。
曹陌坐到双人沙发上,让若伊靠在他怀里,才道:“爸,帮她倒杯水。”
雷浩天急忙去拿水过来。
若伊一连喝了三大杯,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手紧紧扯着曹陌胸前的衣服:“呼,吓死我了。”
“出了什么事?”屋内人都异口同声的问。
若伊苦着脸:“她们找的救兵来了。我能感觉得到,那个女人很强,而且最后那一下,她没碰到我,我却觉着她好像是知道了些什么,瞧我的目光……”她停顿了一下,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最后也只能称之为“很奇怪”。
曹陌坐在旁边想了一下,看着若伊有些发白的脸和紧张绞着的手,叹息了一声,将她紧紧绞着的手拉开,“别怕,如果她要直接对付你,估计刚才就会动手了。”
若伊点点头:“是,怎么也得等到我从禁忌之地出来。”
她坐立了身子,又喝了半杯水:“只有两天了,我得加油。”说罢,起身往卧室里走。
曹陌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最后也没叫住她。
瞧着关上了的房门好一阵子,雷浩天才问:“今天算顺利吗?”
曹陌点头:“应该还算顺利吧。”
若伊偷到了巫力,他也顺利的拿到了魔咒。
冯子鹰靠在沙发上,半边身子根本就不能动弹:“我跑出去寻席丝了,将从你爸那里得来的手链故意丢了出去。”原本说由他来打掩护的,他到没帮上什么,只是搅了搅混水,不知道能起什么作用。
“哦。”曹陌只是随口应了下,心思明显不在这上头。
冯子鹰一肚子想说的话也没再说,闭上了眼睛休息。
一个小东西砸到他的肚子上,他睁眼一看,是一个小盒子。他吃力的用一只能动的手打开,飘出了淡淡的药香。
二叔还是发现他受了伤。
冯子鹰用一只手将药抹到发痛的肩上,只觉着痛感瞬间减弱了一大半,他心思的将药盒子好好的收在了贴身的口袋里。
若伊不停的练化着巫力,直到她听到脑海里月樱那带着怒气的声音:“够了,适可而止,你也得身体承受得住才行!”
若伊一下子眼圈儿红了,很委屈低喊:“老师,我好怕。”
真的,她好怕,她怕自己斗不过她们,她怕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这一阵子她所有的坚强,在这一瞬间都因为月樱的一句关切而迸塌了。
月樱的声音缓和了些,语气还是很急:“你怕个屁,还有我在呢。老娘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她们欺负了你的。说,今天谁给你委屈受了。”
若伊老老实实的将今天那个神秘的贵妇出现的事告诉了月樱。
“从火焰里走出来的女人?”月樱追问了几句灿夫人的外貌,她冷笑了两声:“没事,那个女人不是我预知中的人。”
730、亲人的牵绊
话一说完,月樱就知道自己错了。
这番话要是对别人来说还是一个安慰,但对脑回路简单,永远着重点与旁人不一样的若伊来说,是明晃晃的一个打击。
果然,若伊哇的一声又哭了:“这一个我就对付不了,还有另一个啊。”
月樱抓狂,恨不得将刚才那句话给抓回来撕巴撕巴咽了。
“喂,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都听清楚了没,我说了,有我在呢。”月樱已经是用吼的了。
“我知道了。”若伊慢慢的哭声低了。
说是这么说,若伊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的。
她知道自己实力是增强了,又有龙运相助,但也不是无敌的。
至于月樱说要帮她,她相信月樱会愿意,但她却不愿意。月樱要是越过时空帮她,一定会魂魄飞散的。
她不要老师死。
如果她尽了全力也没办法回去,那希望他们不要怪她。
她会让大哥二哥将苏如意的身体给老师。
希望以后老师可以代替她照顾一下祖父,还有那边那些对她好的人。以老师的聪明和机灵,一定会将她装得很像的,让他们都瞧不出来破绽。
哥哥们想必为了照顾她的孩子,也会好好的活下去的。
这边至少有曹陌的灵魂陪伴她,不会孤单的。
那些阻止她的人,算计她的人,她会让她们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若伊的脸上浮现面了偏执的坚毅,她轻轻的笑了:“老师,你们要好好的。”
说完,她不知道要再说什么了,马上切断了与月樱的联系。
“该……该骂的小妮子……”月樱骂了一句。
转眼她彻底的僵住了。
若伊最后的那话!
那个小妮子的脑子就只有一根肠的,妥协不会,退让也不会,除了会乱拳打死老师傅外,她几乎没太多的招儿。
以前还想着有曹陌在,多少有个人给她出出主意,可现在想想,曹陌还只是一个魂体,还与人同居一体,真遇上与其它巫女动手,别说帮忙了,不成为累赘就不错了。
若伊要被逼到了极限,只怕会起鱼死网破之心。
不行,那可是她的学生,她还活着呢,学生哪能走她前面!
月樱看着头顶上如清晨烟雾一般的帐帷,心被猫抓了无数道伤口一样,痛彻心扉。
她现在被因在若伊的体内,动弹不得,要怎么才能……
对了,找楚轩森他们,他们绝不会看着若伊傻乎乎的往死路上走的。
她看了一眼床边的红色锦线,锦线像被人拉扯了一下,带动了上面的一排铃铛。
门轻轻的被推开,青柚进屋,远远的站在门边并不过来,行礼后,死板的如一个木头人:“尊者,有何吩咐。”
她知道,屋内的这个人并不是真的长公主。
“去把皇上请来。”月樱道。
青柚行了个礼,退了出去,让石榴去请人,根本就没考虑这已经是大半夜了,皇上是否已经就寝。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楚轩森赶来了,楚轩鑫也跟在后头。
“出了什么事?”楚轩鑫进屋拍上门就问。
月樱道:“她慌了,心不安。只怕……”说到这,月樱皱眉,咬住了话尾没往下说。
她让人召楚轩森来只是一时冲动,好多年她都没有这种牵肠挂肚的滋味了,甚至都没过一下脑子,就做了刚才的事,甚至说了那几句话。
也许她的话听在楚轩森他们的耳中,只会被当成她为了夺取这个身体的谎言。
楚轩森和楚轩鑫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出手,月樱皱眉,一言不发地看着两道咒符落到了她的身上。
没有灵魂的灼烧感,没有灵魂被撕裂的痛楚,反而有一种去除了约束的轻松。
月樱不可置信的动了动脖子,然后撑着手坐了起来。
她还在苏如意那具身体里,她能控制这具身体了。
月樱眼睛一眯,没有惊喜,冷笑了两声:“说,你们打什么主意。”这两个人一个疯一个狠,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当初她自愿替若伊温养身体,他们一个个还生怕她趁机抢了若伊身体的模样,在她身上足足下了八道符,现在这一声不吭的替她解了符咒,要说没有阴谋,她可信。
“我们之间没有信任。”楚轩森的话很直白:“可是我们之间却有一个同样重要的人在。”
月樱不语了。
这句话她没办法反驳。
只怕往前推个半年几个月的,她还有可能会认定,若伊对她不是很重要的人。自打她在恶意的教唆之下,都不愿意伤害若伊之后,她就真的明白若伊在她心中的位置了。
若伊是她的孩子,也是她心中真正的一缕阳光。
承认这点,没什么丢脸的,她可不是那种别别扭扭,生怕自己的弱点暴露了,被人利用的蹩脚货色。
楚轩森认真地道:“解开您身上的符咒,只不过是想向您表示我们的诚意。这一个多月,只怕她会耗到极限了,再拖下去,她的精神会被垮的。我们真的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只能求助您出手。”
果然,是亲手将若伊带大的人,对若伊的性子是了如指掌。
“求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月樱毫不客气的趁机踩两脚,将这段时间的郁气发泄一下。
楚轩鑫阴沉着脸,抢着道:“要什么都可以。”
“哪怕是我要这具身体?”月樱故意道。
楚轩森都没考虑一下:“给你,我们只要她平安,哪怕她不能再回来这里。”
只要知道她活着,活得好就行。
月樱认输了,得,只有那种傻丫头身边才会有这样的轴巫师,果然是一家人。
月樱往桌边一坐,直话直说:“她的性子你们比我更了解,她现在就一门心思的要回来,又遇上了强敌……”
楚轩森和楚轩鑫的脸色变了,他们知道月樱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就小妹一根肠子的想法,会拼了命的想办法回来的,有强敌拦了她的路,只怕是不死不休。
月樱什么都不瞒了,“我预感到她的强敌很危险,已经通知她不要硬来了。没想到,这个通知却给了她莫大的压力,她都有些……有些执拗,就怕她孤注一掷的直面对上。”
楚轩森强迫自己冷静,飞快的想着应对之策,可他在人这,哪里能拿出什么办法来,他真不甘心:“她只会硬碰硬,我们得想办法打消她这个念头。”
“让她知道,我们这边许多人希望她平安。”楚轩鑫道:“可是,要怎么告诉她?”
空口白牙,就怕若伊拗在劲头上,根本听不进去。
月樱被他们这么一提,倒是想到了办法:“可以直接将牵绊展示给她看。”
相信若伊看到那些人对她的期盼,就不会再有那种傻念头了。
“怎么做?”楚轩森眼睛亮了,传递亲人牵绊的事他是知道一些的,但是这要穿过时空传递,他真正做不到。
月樱飞快的念出了一堆的东西:“尽快准备这些东西,来记录牵绊。”
楚轩鑫记下,飞奔而出。
皇宫里办事速度快,一会儿功夫所有东西都寻齐了。
月樱检查了香蜡和香,才道:“你们东西留下,去找苏启明,让他马上着手准备替若伊办一场法事,然后通知所有与她相识的人,去替她上香。我在蜡和香里划下巫咒,吸取他们对若伊的牵绊。”
楚轩森兄弟走后,月樱开始在香上施咒,并且在香蜡上划上了一个一个的咒符,她划得很慢,很细心,就像是精心雕琢,每一笔上还加上了她的巫力。
还好,若伊吸收了大量的无主巫力,她的灵魂也得到了滋补,要不然,这咒还真施不出来。
次日一大早,得到楚轩森通知的苏老将军就去了城外的寒山寺要求办一场大法事。玄怒大师亲自出面见了苏老将军,一口将法事应了下来,并且说,他早就算到了会有这么一场,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京都里各家也迅速得到了消息,许多人关切若伊的人,都前往了寒山寺。
苏如璃跟着长公主一块在寒山寺的门口下轿,被小沙弥引路带进了大殿。
远远看着殿门,苏如璃怔了下,玄怒大师竟然在寒山寺的正殿替五妹妹做法事,这也未必有些太……她想到了母亲暗示她的一些话,没敢往下想。
邹氏迎了上来:“见过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本宫先去上香。”
邹氏瞧着大长公主一身素净的衣服,知道大长公主是很看重这件事的,也不敢耽搁她的时间,道:“大长公主请。”
大长公主跨过了门槛,旁边玄苦大师亲手交给她三根香,大长公主拿着香走到殿中,将香就着旁边的香蜡点燃,三鞠躬后,她还没直起腰,脑子里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你愿意用你一部分的年寿和福运换取苏如意的生机吗?”
大长公主下意识的应着“愿意”。
之后,她怔住了,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四周一片平静,没有任何的异常。
一侧的玄怒大师平静如水的道:“大长公主,会心想事成的。”
大长公主欣喜的睁大了眼睛,泪水如泉一般的往外涌:“大师,真的……”
玄恕大师双手合什:“阿弥陀佛,佛曰,不可言。”
大长公主将没说出来的话咽了下去,她欣喜的将香插进了香炉,快步出来,对着立在殿门外的知事道:“本宫捐五千两,替点几盏长寿平安灯。”
她得好好的谢谢菩萨。
殿后,与苏老将军一起守着锦布的苏如瑛,看着空白的锦布上多出了大长公主的名字。
苏如璃也进了大殿,她同样上了香后,脑子里也出现了那个问题。
苏如璃怔住了,愿意吗,她不知道。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她抖了一下,刚才的一切都从脑子里消失了,仿佛她从来就没有听到过那个问题。
后殿,苏如瑛看着没有多出名字的锦布,阴沉了脸色。
太阳西下时,法事结束了。
苏如瑛将装着锦布的盒子交给了苏老将军。
锦布上面密密麻麻已经记录满了人名。
皇上,王爷还有苏老将军、大长公主、赵文怡、三公主那些一直与五妹妹交好的人名字都在清单上,五妹妹身边的那祝姑姑和梁姑姑,还有青柚石榴那些伺候过若伊的多数也是愿意的。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苏如珂、吴氏也榜上有名。
甚至还有左泽文,虚灵道长,玄苦方丈,玄恕大师。
同样,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锦布上却没有苏如璃的名字。
没有父亲,二伯三伯,母亲三婶的名字,她可以理解,但是二姐姐,这太让人心凉了。
“祖父……这些,够不够?”苏如瑛很紧张。
苏老将军接过盒子,“我不知道,祈福,这是大家对你五妹妹的一片心意。其它的,看老天的意愿。”
苏如瑛咬着唇,垂下了眼眸。
苏老将军亲自将盒子护送进宫,见到了楚轩森,他紧抱着盒子不愿意交出去:“皇上,老夫想亲眼见一见你所说的做法。”
楚轩森就知道他会这么说的,他原本也想让苏老将军去的:“老将军得答应我,到时候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惊讶,更不能乱来。”
天宁楼顶上,一个精致的巫阵已经摆好,月樱立在阵中。
苏老将军看到月樱,欣喜至极,不过很快就冷在了脸上,指着月樱问:“她是……”
那个人明明不是五姐儿,却与五姐儿长得一模一样,要说没问题,打死他也是不信的。
“阿弥陀佛!”
“无量天尊!”
立在一旁的玄恕大师和虚灵道长出声了。
虚灵道长替苏老将军解了惑:“老将军,她是北狄圣山之主,想必老将军知道。”
苏老将军对北狄的了解可不比一个北狄人差,北狄圣山他不仅听闻过,还特意考据过,一切的记录让他到现在也无法相信。
不过,他到是知道,巫人与圣山是有关联的。
玄恕大师也道:“有圣主亲自做法,一切自会顺利。”
苏老将军见道长和大师都出来说话了,心里的疑惑才都消散一空,他把锦盒放到了祭桌上,安静的站到苏君释的旁边耐心地等候着。
731、只希望你好好的
“时间差不多了。”一直盯着漏钟苏君释的着急的提醒。
月樱白了他一眼,倒也没有斥责,她冲着祭桌上的锦盒一招手,锦盒打开,锦布飘了起来,像是被人拉扯着,直接在半空中展开。
月樱念起了咒语,锦布上的名字一个个变成了刺眼的银色,在黑暗的夜空中格外的明亮。随着她的咒语,那一个个银色的名字从锦布上飘落了下来,在半空中施转,最后形成了一个个文字组成的旋风,朝着空中某一点而去。
另一边的若伊已经是草木俱兵了。
若伊切断了与月樱的联系,却没有安宁下来。她不敢闭眼,脑子里一片混乱,没有半点主意。她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的时候,清晨的阳光透过重重的窗帘,直接洒进屋内。
套间的门被人敲响了,隔着一道门,若伊也能听到外面乌秋恭敬的声音:“灿大人请叶小姐下楼用餐。”
“转靠灿大人,叶小姐还没起。”曹陌不慢不乱的回答。
乌秋并没有走,声音变小了:“叫一叫吧,灿大人生气了可就不好了。”
“不催她,到时候有什么事,我顶着吧。”听着曹陌的声音,若伊的心莫明的安静了下来,她翻身起来,拉开卧室的门,探头出去:“阿陌!”
一见若伊出来,曹陌马上将外门给关上,才回头:“醒了,今天这么早。我这就催冯子鹰下楼去给你做几道清爽的早点端上来。”
“我想下去用餐。”若伊的声音十分平淡,却让曹陌无端的打了个寒颤,他小心翼翼地看了若伊一眼,发现若伊面上有笑,头一次那笑容不达眼底,甚至还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逃避。
曹陌心底的疑惑顿生,一切如春雨后的杂草,疯生的生长。
若伊昨天的怪异,他不是看不出,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慰她,怎么解她的心结。他原本借希望于月樱,或者楚轩森他们,现在……连他们也失败了吗?
若伊不敢看曹陌的眼睛,退回到屋内,慌乱的换了衣服,然后坐了好几分钟,才鼓足了勇气打开门。
曹陌坐在吧台边,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却一个字也没有说。
若伊下楼,还没到餐厅,她就感觉到了强大的压迫感。
她咬紧了唇,缩在衣袖里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餐桌边坐着昨天见过的那个从火焰里出来的女人,她的身边还有一个身穿着碧蓝长裙的中年女人,年约三十出头,周身气息一派文雅祥和的样子,好似一个温柔的母亲。
席丝她们都不敢坐,恭敬的站在她们的身后,像女佣一样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害怕,真的是害怕,若伊觉着两条腿像是灌了铅。
有人发现了她,低头说了声,穿碧蓝长裙的女人抬头望了过来,那目光让若伊觉着自己的心有些失去了控制,不过,她的骄傲容不得她流露出惊慌之色,强行挺直了腰背,板着脸望了回去。
“灿兰姬,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巫女?还真有些意思。不过,可惜了……”
她和灿兰姬称得是现存的巫女中的老妖怪了,哪怕是收敛过,身上的气势也会压得一些小辈不敢在她们面前放肆。而这位小巫女,听说才启蒙不到三个月,竟然在她们的气势压迫之下,还能维持着不失态。
“可惜了”那三个字碧丽丝说得极轻,但吐词清新,若伊听到了,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这三个字要是听在旁人的耳中,必定会联想出一大堆的可能性来,腿都会吓软了。可惜,若伊经事不多,听不懂。
碧丽丝见若伊还是不为所动,顿时笑了起来,眼中闪过一抹赞赏,更多的却是好奇。
她冲着若伊招手:“小姑娘,过来坐。”
若伊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淡淡地道:“我不想与你们一起。”说罢,瞥了一眼缩在后头的女管家:“把我的早餐送上楼。”
她转身上楼,从没觉着这十几阶楼梯这么难上,感觉背后像是压着一座大山。
拐了个弯,感觉离开了她们的视线,若伊差点腿软跌坐到楼梯上。
面前出现了一双鞋子,以及一双伸过来的大手。
她抬头,失态的扑进了曹陌的怀里,由曹陌抱着她回到套间内。
进了门,若伊才哑着嗓子道:“我不是她们的对手。”
“嗯,那是当然。”
下面坐着的那两个老妖怪他认得,加起来都快三百多岁了,若伊这个才不到一年的小巫女哪能斗得过她们。
曹陌原本想将她放在沙发上的,听她这话,改主意了,将若伊抱进了房间。
冯子鹰撇撇嘴,他明白,这是曹陌在防着他呢。
“为什么?”若伊不能理解,“我不是有龙运在身吗?”
曹陌把若伊放在房内的小沙发上,自己单膝跪在她面前:“因为有龙运在,你才没有在她们的气势压迫下崩溃。”
瞧着若伊不理解,他选了个最简单的例子:“想想幼主和枭雄。”
若伊眨巴了几下眼睛,有些明白了:“奴大欺主!”
曹陌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原来如此,若伊原本不热的心又灰了一些。
她抬头看了眼曹陌,挤出个笑容来:“我没事的,你出去吧,我要继续努力了。”她推了下曹陌,曹陌没动,反而伸手摸了摸若伊的脸,低声道:“我不喜欢。”
若伊脸上的笑僵住了。
曹陌认认真真的再一次重复:“我不喜欢你这种虚假的笑,言不由衷的话。”
瞒不过,若伊脸上的笑塌了,她狠狠的瞪着曹陌:“你出去。”
“你听我说。”
“不听不听。”若伊捂着耳朵,整个人什么都听不进去。
她一直很努力,一直很坚强,想要将一切都完美的解决掉,现在突然发现,自己原来很渺小。更让她一下子无法接受的是,曹陌竟然能看透她,明白一切。
她觉着,自己没办法面对曹陌。
“你出去,你给我出去,好不好。”若伊的眼睛哗的涌了出来,曹陌惊慌失措,他还真没有见过若伊这样痛哭的样子,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应对。
他犹豫了一下,只得起身离开了房间。
门外,雷浩天很焦急,看到了曹陌,急忙问:“怎么样?”
曹陌摇了摇头:“她将自己逼得太紧了。”
一开始若伊埋头只顾着增强实力时,他没太在意,以为只是若伊也感觉到了形势紧急,想快点拥有力量而已。可是当他发现若伊对力量开始执着时,一切都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
他暗示了若伊几次,反而让若伊觉着自己的力量太弱,不能保护他们而自责,反而更加的努力。
几次恶性循环下,他就什么也不敢说了。
但这个心结不解开,他真不知道若伊将会面临着什么。
他怕若伊急于追求强大的力量,而失去了本性。
谁知,他这一拖,会拖成这个样子,让若伊,让他,不得不面对着这个问题。
若伊将自己关在屋内一整天,她没出房间一步,甚至也没有吃喝。
其间雷浩天来敲了几次门,她都没搭理。
天色暗了下来,屋内没有点灯,漆黑宁静,若伊心里的愤恨也在这黑暗中成倍的增长。
她回不去了,那就玉石俱焚吧!
砰,她的脑子里像是被什么敲击了一下。
若伊被吓了一大跳,身上所有的巫力都朝着那处涌去,同时,她手指飞快的在空中划着,一个防护的巫阵屏空出现在她的头顶上。
危险并没有到来,反而在她的面前,像是被人拉开了一个小小的虚无屏幕,幕上光泽闪了闪,出现了月樱的脸。随之,人影拉开,她看得更清楚了,在月樱的身后,有哥哥们,还有祖父!
“祖父!”若伊看到了苏老将军的瞬间,眼睛一下子湿了,喊了出来。
另一边,没了名字的锦布上,也出现了若伊的脸,以及她那一声“祖父”。
“五姐儿。”苏老将军老泪纵横。
月樱大声地道:“若伊,你给我看清楚了,那一个个的人名,都是愿意交付自己的年寿和气运来期盼你平安回来的人。你别想着尽力就行,你得想着,一定要回来,别给我掉链子。”
一个个闪着银光的名字在空中旋转着,速度很快,若伊却一个个都看得那么清楚,几乎是刻在了脑子里。
大长公主、赵文怡、三公主,四姐姐……还有姑姑青柚她们……
他们竟然舍得交付自己的年寿和气运来换取她的平安。
而她……却心生了怯意……
不,她不能这样。
“我一定要回来!”若伊大吼着,这两天的那种心慌不安一下子都消失尽了。
苏老将军的声音传了过来:“五姐儿,祖父只希望你好好的,回不回来,你努力就好,别害怕,别乱来,好好的就好。”
楚轩森也道:“听话,好好的。”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了。”若伊泣不成声,她的心结在那一瞬间彻底的解开了。
有那么多亲人在关切着她,她不能任性。
她不能对不起那些真心爱着她的亲人。
光屏变淡,上面的影象已经看不清楚了,若伊耳边只有月樱的声音了,她听到月樱的声音:“若伊,你可信我?”
“信。”若伊想也不想。
月樱又道:“你可愿意将所有的一切交付于我。”
“我愿意。”若伊又应道。
她原本心存死意的时候,连那边的身体,那边的亲人都想付托给月樱了,还有什么不能给的。
应下这话的时候,她感觉到一个契约图在她的脑海里形成,上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两个字:“信任!”
而那个契约,是月樱交付给她的信任。
若伊眼圈红了。
巫女之间,是没有信任的。
如果将一个信任交付于人,等于是将自己的性命也给交付出去了。
老师这是愿意以她的仅存的性命来助她了吗?
她接受了那个契约,没犹豫,同样将自己的也交付了出去。
可是,她递交出去的信任契约却被月樱弹了回来。
若伊不解:“老师?”
难不成相任不是双方面的?
她听到了月樱低低的笑声,“不用了,傻丫头,我当初将一切交付给你的时候,就拿到了你的信任。”
若伊可不是一年前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巫女了:“你骗人。”
“没骗你。”月樱道:“难道没有这个契约,我说什么你就不听了吗?我交出那个契约,只不过是我怕我自己会动摇而已,你就不需要了。诱惑太大,别害我。”
“可是……”若伊有些想不透。
月樱淡淡地道:“没可是了,等这事完结之后再说,你要是愿意将信任交付于我,到时候也是不晚的。对了,她们是不是还欠着你一些巫力,现在去把那些要回来!”
若伊原本还想跟月樱争的,被她最后一句话给带偏了,马上翻坐了起来:“对了,我差点忘了,这就去要。”
她走到门边,又楞了下,试探着喊了一句:“老师?”
“我还在。”月樱道:“我交付出了那个,我就能时时刻刻的留在你的海脑里了。别怕,有我在。”
这话给了若伊莫大的勇气,她笑着拉开了门。
门外,雷浩天和曹陌站在那也已经一整天了。见若伊出来,两人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最后,曹陌道:“饿了吗?”
若伊笑了:“饿了,这就下楼要宵夜去。”
曹陌马上道:“我陪你。”
若伊轻轻应道:“好。”她轻轻将曹陌推开了一些:“不需要席陌了,你出来吧。”
曹陌眼睛一亮,不会真如他想的那样,她想通了吧。
他径直进了若伊的房间,从那一大堆的水晶球里,挑出一个小小巧巧的做成莲花状的水晶球项链递给若伊,然后坐到了沙发上。
冯子鹰快步冲过去,一把按住曹陌,问:“你想好了。”
魂魄一但离了席陌的身体,就再也回不去了的,要是不能回去,就只能做个鬼了。
曹陌轻轻的拨开冯子鹰的手,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三岁孩子,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罢,他的灵魂从席陌的身体里飘了出来,魂体走到若伊的面前,伸开胳膊,虚虚的抱住了若伊:“我想这样抱你好久了。”
732、不怕了
若伊微微偏了下头,就像以前那样乖巧地靠在曹陌的胸口上,虽然曹陌现在没有实体,她碰触不到他,却依然能感觉到这个怀抱很温暖,能让她安心。
看着若伊和曹陌这样一人一魂相互偎依着,雷浩天的眼睛慢慢就红了,连冯子鹰都不知道在旁边该说什么了,好像他们天生就该这样在一起。
“好了,你该去下去了。”曹陌轻轻触碰了一下若伊的鼻尖。他身子一晃,整个人化成了一道烟,进入到莲花状水晶球链坠里。
若伊弹了了下链坠,将一丝巫力注入其中,让曹陌的灵魂更加凝固一些,才将项链戴在脖子上,手握着链坠,笑道:“我这下就去了。”
她的语气轻松,完全没有了早上的那种沉重与不安。
她拿到了月樱的信任,现在月樱几乎就是与她的灵魂绑在了一起,就像活在她的脑子里,不仅能听到她所听,看到她所看,还能在关键的时候能控制她的身体,使用她身上的巫力。
她的这一身巫力在她手中能发挥的作用,于在月樱手中发挥的作用,甚至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就如一把枪在三岁孩子的手里,与在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手中的区别一样。
若伊的手还没碰上门把手,只觉着地板震动了一下,一股强大的推力袭了过来,若伊飞快的在施放了个咒术,把她和雷浩天他们都罩在其中。
“楼下有人在动手。”曹陌道,刚才的震动只不过是巫力对撞的余力。
“真的?”若伊眸子亮了,真想扑下去看个热闹。
曹陌真没脸看,这心结一去,爱凑热闹的性子就跑出来了。
“楼下不安全,要不,你等会儿再下去?”冯子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声提醒,他绝对不是担心这个巫女。
水晶球里的曹陌冷笑:“看来,你像是知道些什么。”
冯子鹰唇动了动,没有再说话,像是默认了。
确实,他也不太敢相信猎巫人组织,在传出去若伊出现的消息后,又将冰裂球的消息传到了某些人的耳中。他一直没有将这事告诉曹陌,最初是怕曹陌阻止,后来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若伊不解:“冲着我来的,那为什么会打起来?”
“估计是意见不合。”曹陌凉凉道,“终究,你是解开诅咒的关键。”
不得不说,曹陌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
楼下大厅里,碧丽丝和灿兰姬站在一边,她们的对面站着一个浑身上下穿着黑衣,头上戴着黑色斗篷,脸上还蒙着黑纱的女人。
灿兰姬愤恨的瞪了一眼席丝,席丝都快哭了,是谁给这个黑煞星送了求助信,把这个老煞星出来了,这不就是想让小镇不宁吗?
戴黑纱的女人手一扬,掌心里出现了一柄小小的魔杖,杖头像一只手,紧紧扣住一颗黑得发亮的水晶球。她的声音很嘶哑,像是勺子刮在玻璃上的声音,让人一听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连人带东西,一起交出来。”
灿兰姬眯了眼,席丝只能硬着头皮掺了一言:“雾大人可是为了冰裂球而来?”
“竟然知道,就少废话。”雾夜道。
她将冰裂球丢进小镇,就是等着有人能打开那个贱人在冰裂球上布置的结界,现在冰裂球被认主了,她当然要杀掉新主,夺得冰裂球。
至于冰裂球的主人是谁,对巫族有多重要,通通不重要,都得死。
碧丽丝也讨厌看到雾夜,将脸一板:“席丝,你去把雾大人要的东西送过来。”
席丝不敢隐瞒:“可是那冰裂球在若伊的手上。”
若伊,那个预知的小巫女?
碧丽丝的眼神变了。
那个小巫女拥有预知天赋可能是解开巫族诅咒的关键。好吧,这个撇开不谈,她与席丝她们立下了契约,身上拥有七格宁的巫力。而且……那小巫女身上的气运很强,甚至隐隐有着至尊的态势。
就冲着后面两项,这个小巫女绝对不能交给雾夜!
碧丽丝瞥了眼灿兰姬,灿兰姬微微点了点头,两人飞快的搭成了一个共识,碧丽丝才道:“雾大人,冰裂球能给你,但是人不行。”
“跟我讨价还价,嗯?”雾夜轻哼了一声:“就凭你们两个?”
碧丽丝一脸美脸也板了起来,她确实是要比雾夜小上两辈,实力也要差一截,但不代表她就要这样受雾夜的气:“单打独斗,我们未必是你的对手,但是你确定可以与我、灿兰姬,还有整个小镇上的族人为敌?”
雾夜嚯嚯的笑了起来:“我很好奇,什么样的小巫女,会让你们两个,甚至整个镇上的人都护着。”
灿兰姬不愿意将事弄得无法收敛,解释道:“天生的预知女,这事关着我们族中的诅咒。”
雾夜皱眉,她明白,就冲着这一点儿,足够让镇上所有的人都与她为敌了。
她从怀里取出一封没有折开的信,当众撕开来看了一眼,随手丢在桌上:“原来啊,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那我就在镇上多留几天,等到她从禁忌之地出来,想必你们也就没有护着她的理由了,是不是?”
碧丽丝差点没将手中的魔杖给折断了,她不用看也知道那信里写了些什么,就与当初她收到的一样。想必雾夜也是从中猜到了一些,才会这么快的转变了心思。
不甘心啊,原本由她与灿兰姬两个人分割的好处,又强行挤进来一个雾夜。
可是不答应也不行,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灿兰姬想得更透彻,轻叹了一声:“暂时就这样吧,事后,各凭手段。”
这也就是一种妥协的约定。
“好。”碧丽丝不甘不愿的应了。
雾夜只是冷冷的笑了笑,什么都没说,收起了魔杖,拉开了主位上的椅子径直坐下。
楼上,曹陌等了一会儿,没有再听到打斗的动静,他心里有数了:“只怕下面谈好条件了。”
“什么条件?”若伊傻乎乎的问,瞧着水晶球里曹陌苦着脸的样儿,她反应过来了,挑眉:“分猪肉?啊……呸呸呸,你是说,她们已经协商好事后怎么对付我了?”
“可能是。”曹陌摸着鼻子,强迫自己忽略“分猪肉”那三个字,不得不说,形容得很贴切。
“想分一块猪肉,还得有这本事才行。不过,让别人垂涎,这也是一种本事。”若伊听到脑海里月樱愤愤地道。
若伊苦了脸,“老师。”
“咳咳……”月樱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刚才因气愤而心直口快说漏了的话,提醒:“你该下楼了,去见识见识一下楼下的人,心里也好有个底。当然,缺你的巫力一并要回来,少一丁点儿都不行。”
“嗯,我这就去。”若伊手摸上门把手,又迟疑的回头看了一眼雷浩天他们。
曹陌催促着:“走吧,他们无事的。”
若伊没多想,开门走了出去。
冯子鹰坐在沙发上,看着门被关上,才道:“雷爷,他是不是怪我?”
雷浩天轻叹:“我不了解,但至少我是怪你的。”
冯子鹰倒在沙发上,没有再多话。
若伊下了楼,估计她一出门,消息就传到了楼下,人还在楼梯上,就受到了众目瞩视。
这次若伊心里有底了,早上的那种惧意完全消失了一空。
留意到了若伊与上午不同的态度,碧丽丝的眼中闪过一抹赞赏。
人家说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这才半天功夫,这小丫头就脱胎换骨了?
该说她是单一纯净过人呢,还是该说她的心思复杂阴暗到了极致。
前者有些可惜,后者只怕到时候得多留点心思对付了。
雾夜眼中闪过一抹愤恨,微微皱了眉,带着一丝审视,认真地看了若伊一眼。
就是这么一眼,犹如一把即将出鞘的剑光,带着肃杀之气。
立在旁边的巫女们,有实力差一些的,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连小脚肚子都在发颤。
若伊感觉到了那迎面过来的巫力,她的身子一僵,但并没有俱意,还没等她动手,她感觉到月樱轻哼了一声,将肃杀之气抵抗了个干干净净。
“原来,是她这么个不入流的东西。”月樱恨恨的骂道。
“认识?”若伊一边下楼梯,一边在脑子里问月樱。
“对,有仇,就是她害的我到了那个时空。”月樱直接将恩怨说了出来:“不过我没想到,她还没死。”
“哇,与你是一个时代的人,那不是快三百多岁了?老妖怪。”好吧,有老师撑腰呢,若伊虎孩子的天性完全流露了出来,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雾夜一眼。
“老妖怪,哈哈,确实是老妖怪!”月樱哈哈大笑了起来,笑了一阵,她才又道:“我预知到你会遇上强敌,而且生死一线,起因是冰裂球,我才会让你不要想着是我的东西,死抱着不放,交出去保命要紧。现在知道了是她,那可就不一样了,她是不会放过任何与我有关的人和物的。”
“那……”若伊又看了眼雾夜。
雾夜被她这几眼给看毛了,狠瞪了过来。
砰,楼梯处接二连三的迸炸。
让众人惊奇的是,若伊竟然没有闪开。
“不好。”碧丽丝惊呼,但也只是呼一下而已,雾夜控制得极好,估计是给若伊一个教训,不会真的重伤了她。
烟雾散尽,楼梯炸得不像样子了,摇摇欲坠。
若伊并没有像她们想象的一身狼狈,她所站的地方完好,身上有一个小小的防护罩将所有的攻击甚至连扶手碎屑都挡在了外面。
她的嘴角还带着笑,讥讽地看着雾夜。
是雾大人手下留情,若伊才毫发无伤的?
不对,若伊连闪都没闪一下,她的使法速度能赶得上雾大人?
众人脑子里各种猜测都有。
雾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一击不中,变了脸色,还好有黑纱挡着,旁人看不到她狰狞的脸。
她死死的盯着若伊,恨不得立即扑上去将她咬了吃了。
但她不敢再冒然的攻击了,刚才那一击,虽然她只是想警告一下她,确也是货真价实的攻击。就这样轻易的被拦下了,看来这个小巫女身上真的不简单。
她不能冒然行事,终究这是在巫镇,各处虎视眈眈的女人不少,她要真与这个小巫女拼个你死我活,也只会被别人拣了便宜。
不能乱来……忍一下……
若伊等烟雾散尽了,自己使了个小巫术直接从楼梯上下来,落在干净的地面上,好似根本不在意夜雾的攻击一般。
好吧,雾夜的攻击她没闪,是她清楚月樱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她,根本就没考虑那么多。
厅内一下子静了。
径直从她们身边走过,进了餐厅,拿起桌上的铜铃摇了两下,安静的坐在桌边等候着。
听到了铃声,缩在厨房里的女管家只得硬着头皮走了出来:“叶小姐有……有什么吩咐?”
若伊对栗栗发抖的女管家道:“有什么宵夜都给我端上来。”
“是。”女管家应着,逃一般的离开了餐厅。
那边,是死一般的寂静!
若伊还好奇的回头去瞅了两眼。
这孩子气的动作让月樱和曹陌都直翻白眼。
最后是曹陌看不过去了,从水晶球里闪身出来,伸手拍了拍若伊的小脸,小声道:“让人帮你将宵夜送上去,别在这里吃了。”
“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吃?”若伊甚至连声音都忘了控制一下。
曹陌翻着白眼:“你在这有胃口?”
“有。”若伊大大咧咧的点头,指着那边:“她们的脸色就很开胃。”
曹陌都能感觉到那边的怨恨在爆增了;“小祖宗,上楼吃好不好?”
“哦。”若伊见曹陌认真,也不扫他的面子,摇铃叫出女管家吩咐了她将宵夜送上楼。
路过大厅时,若伊没忘提醒席丝巫力的事:“还有半个钟,反正迟早的事,这样拖着有意思吗?”
席丝的脸色瞬间黑了,但也仅此而止,之前她就没有对若伊动手的勇气,现在,连对视的勇气也没了。
甚至,她都有些怀疑以前那些资料库里所有记录的历史是不是真的。
这才一个月的时间,她真正见识到了一个小丫头的成长蜕变?
天啦,这样的敌人是她亲手喂出来的,这让她情何以堪。
733、阴招
雾夜“霍霍”的笑声打破了厅内的平静:“我之前还以为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原来是新瓶装旧酒。”
她摸着自己的坑坑洼洼不平的脸,目光透出了浓浓的嫉妒之恨。
小巫女那张脸,她一看就恨不得冲上去划烂了,才会毫不犹豫的出手示威,给她一点教训。没想到教训没给到,却让小巫女露了那一手将她给震了一把。
她倒是不吓着了,而是一时想不通一个小巫女如何会反击得那样漂亮,忌惮之下,只能选择暂退观望。
当她看到那个小巫女身边出现了魂体,还是一个生魂的时候,她一下子都想通了。
自打她的脸被仇人毁了,剥人魂魄,抢人身体,这种事她一直在努力,反反复复试验了近百年,死在她手上的小巫女也有好几个,却一直没有成功。
而现在眼前出现了一个成功的例子,如能让她不嫉妒,不怨恨的。
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她得到了,也得毁掉别人所有的!
雾夜的话让厅内所有的女巫都脸色一变。
她们虽然比不上雾夜,但也是站在巫女顶端正的人,听了雾夜这话,哪里有不懂的道理。
巫女身上巫力的多少永远不会决定对战的结果,而是对巫术的了解才是关键所在。这些不像巫力可以继承,全凭个人对巫术的理解,还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去研究与试验的。
就刚才雾夜出手的那一招,就算是她们在匆忙的状态下,只怕也不会扛得那么漂亮,多少会有些狼狈的。
而若伊怎么可能让在雾夜的攻击之下毫发无伤?
不可能,几乎不可能!
当然,碧丽丝根本就没考虑过关于有老师教导这一项,在她的印象里,师生传承这种是天方夜谭。
那一句新瓶装旧酒倒是能解释了,终究夺舍这个在修仙里才有的名词,在巫术里并不陌生。
碧丽丝脸色一变,瞥了眼席丝。
席丝只觉着脚底发凉,急忙出声替自己洗脱道:“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看着碧丽丝的冰冷的目光没有变化,席丝急中生智想到了个替罪羊:“将她从时空里招回来之后,最先接触她的人是叶琳娜,足足在外住了大半个月才回到镇上来。到镇上没有两天,就发生了冰裂球的事,她就突然的嚣张了起来,展露了一身不凡的实力,并且与叶老婆子她们决绝,要求我们将她们驱逐。现在看来,只怕这其中有我们并不知道的秘密。”
席丝为了证实自己所言属实,取出了之前冯子鹰偷偷跑来见她时掉落的那根有银色甲虫的手链,她将手链放在桌上,道:“这是这前两天在若伊屋子里发现的,只怕她与叶老婆子背着我们私下还有联系。”
其余的几位巫女,有些人知道一些事,有些人纯粹只是将自己与此事剥离开来,都附合着席丝点头,将所有的污水都泼到了叶老婆子和叶琳娜的头上。
灿兰姬皱着眉没有出声。
夺舍之事说得轻松,夺舍一个普通人倒是有人成功过,但是夺舍巫女,这在巫女的纪年史上,还真没有成功过的例子。
楼上那位要真是夺舍的成功的,只怕夺舍者也是与雾夜差不多的老妖怪。
并不是说老妖怪招惹不起,她们一对一是不行,但一堆对一个,还是能占上风的。但在招惹事异军突起前,得拉拢好同伴,并且有一个详细的计划。
灿兰姬冲着碧丽丝使眼色,碧丽丝也冷静了下来,心里打的与灿兰姬一样的主意,冲着雾夜道:“雾大人,此事您如何看。”
“我如何看,你们只是想要听取我的意见,还是将决定权交于我?”雾夜瞥了她们一眼,心里明白,这两位面上以她为首,实际上则是想将她架在前头充当挡箭牌。
不过,拳头大的人有话事权,这个主事权她不想让于人,至于事后分脏,当然也得她拿大头。
但话还得先说清楚。
碧丽丝道:“我们年轻,遇事经验不足,当然将这决定权交于雾大人。”
灿兰姬也道:“雾大人,要是真如你所料,那楼上那位还是预知者吗,诅咒之事该如何是好?”
席丝她们都竖起了耳朵,等着听雾夜的回答。
“竟然交于我,你们就别过问,听命行事就好了。”雾夜哪里愿意将自己知道的事与人分享,她板着脸冷冷的拒绝。
碧丽丝她们心里恨得要死,面上还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唯唯诺诺的应下。
雾夜伸手指了一下席丝,“她嘴里说的还有半个钟是什么意思?”
席丝不敢瞒她,老老实实将她们的小诡计说了出来,同时将她们准备好的装满巫力的水晶球都摆到桌上来给雾夜过目。
这些水晶球个个都是装满了的。
巫力吗?
雾夜拿起一个小水晶球在手里玩把着,眼睛一亮,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办法。
她直接将水晶球闭上了眼睛,她完成了一个,又拿起了第二个,几乎将所有的水晶球都做了手脚,才对席丝道:“好了,赶在零点之前将水晶球给她送去。”说罢,起身上了楼。
瞧着雾夜走了,碧丽丝才拿起一个小水晶球,使用巫力试探。她查看了一个,看不出什么来。
她又试了第二个,依旧如此。
她不死心的试了七八后,还是一样,不由的放下了水晶球。
雾夜这番大费手脚,是想要做什么呢?只不过是单纯的替换一下巫力?可是有必要这样每个水晶球都替换一点点吗?
灿兰姬也学着碧丽丝的样子查看,也看不出什么来。
试了七八个,灿兰姬更是将心一横,试探着往水晶球里注入了自己的巫力。
还好水晶球并非全满,有那么一丁丁的空隙,她的巫力才进入水晶球,就立即像是被什么缠上了似的,那股力量甚至顺着巫力往她手指而来。
灿兰姬意识到了危险,一把闪着火焰的小刀虚空在左手中出现,及时的将按在水晶球上的右手食指切了下来,同时也切断了她的巫力。
落要桌上的食指迅速的变成了黑色,还散发着黑暗的幽光,最后成了一小搓黑色的粉末。
灿兰姬真是一阵后怕,老汗都吓出来了。
近五十年来,她都没有尝过这样的危险了。
刚才要不是她反应快,只怕那股力量就会顺着巫力进入她的身体了,到时候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抹了一把额头上密集的汗水,灿兰姬对自己手掌施了个咒语,看着一根新的食指重新长了出来,才挥了挥手:“快送上去。”她现在只想离这些危险的水晶球远远的。
席丝她们根本就不想去碰这些水晶球了,天啦,太危险了。
灿兰姬板着脸:“怎么,难不成我要去吗?”
瞧着灿兰姬没了好脸色,席丝她们再怕也不敢拖了,只得端起一盒子的水晶球,像抱着个定时炸弹一样走钢丝一样,慢慢地往楼上挪。
碧丽丝查看了一下灿兰姬的断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手段……瞒得过吗?”
好吧,不得不承认,她们还有些嫩。
果然,姜是老的辣,巫女越老越危险。
灿兰姬冷笑:“只怕根本就没想过瞒,而只是一个信号。”
挑战,或者该说挑衅。
她心里有数了,明天该怎么做。
别神仙打架,她这小鬼遭了殃。
但要是两败俱伤,那倒是可以冲上去咬一口。
楼上,若伊一脸的兴奋,一边吃着宵夜,一边喋喋不休与月樱道:“老师,太棒了,你有没有看到她们的脸色,一个个青的青,紫的紫,哈哈……”
她觉着这几天的郁气都出了。
曹陌倒是皱紧了眉头,他不知道月樱此举是好还是不好。
虽然可以给人一个马下威,让人不敢小瞧了若伊,但同样也有很大的可能性暴露了月樱的存在。
暴露!
曹陌有所领悟,“老师,您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若伊问。
“吃你的,”月樱明显不想解释。
她的心情还没平静。
她预知到了若伊有难,但真没有想到若伊会遇上雾夜,她一生中最大的仇敌,也是最恨的人。
她与雾夜是怎么结的仇,她自己也不记得了,记忆中只有两人无休止的争,无休止的斗,不死不休。
后来,她被雾夜伙同了其它几位巫女,在小镇上联手袭击她,她也没给雾夜讨得好,尽全力毁了雾夜最在乎的那张脸。而她要不是阴差阳错碰上了时空漏洞落入了另一个时区,只怕早就消香玉损了。
宿命之敌,生死之恨,几百年不见,也是消止不了的!
雾夜如此,她亦然!
一个冰裂球的消息就能将雾夜引来夜莺镇,一但被雾夜发现若伊是她的弟子,不管若伊交不交出冰裂球,雾夜是绝对绝对是不会放若伊一条生路的。
她得想一个保全若伊的办法才行。
“哦。”若伊乖乖的应了声,没再追问月樱,继续对满桌的宵夜奋战。
一天没吃饭,饿死她了,先吃饱才再说。
曹陌摸着鼻子,没有再说话,这摆明了是月樱不想搭理他。
他当众显露身形,也是故意的,目的与月樱一样,让那些巫女更忌惮而已。
门口的铃铛响了,若伊猜到是席丝她们送最后的巫力来了。
冯子鹰两叔侄已经进了书房,她不好意思喊雷浩天去开门,只能自己去了。
门一打开,不见人影,只见满地的装巫力球的盒子。
估计是七八天的量,几乎将门口那块都摆满了,都没处儿下脚。
午夜的钟声正好敲响,若伊愤然地道:“果然是掐着最后一分钟送过来的。”
她瞥着一地的水晶球,干脆使了个小巫力,用一个个旋风将盒子都卷了进来,直接倒在她床前的地毯上,堆成了一座小水晶球山。
忙完了,若伊关上门,双手叉腰看着一地的水晶球山,想着要吸收这些巫力又要痛一晚了,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你说她们这是想干嘛呢,想我放弃吸收,还是想着我连夜吸收,明天会身体不适而让她们有机可趁?”
“估计是这么打算的。”曹陌点头。
那些巫女们是无孔不入的,绝对能想出这种阴损的主意。
眼下若伊就两个选择,要么吸收,要么不吸收,两个选择她们都占便宜。
若伊伸手去拿水晶球,被月樱制止了:“别碰,雾夜那个家伙眦睚必报,为人又歹毒,小心她在上面做了手脚。”
多年为敌,她是最了解雾夜本性的,刚才的气雾夜哪会安静地咽下,只怕这就得报复回来。
“哦。”若伊老实的在旁边坐下,等着月樱检查。
月樱控制住若伊的巫力,蔓延到水晶球上,查看了一番,冷笑道:“都过了几百年,还只会使用这种阴招,竟然在巫力里下了诅咒。”
曹陌眼神一动:“只怕她没想瞒过您。”
月樱皱眉,心思一动,她明白曹陌话中的意思,雾夜有可能在试探。
她可比曹陌想得更多,也对巫女的本性了解得更透。
刚才,她冲动之下动手,替若伊挡了雾夜一击,不仅是恨意所控,也是不想让雾夜有个忌惮,而替若伊多争取些时间。那一击还得太漂亮了,只怕多疑的她们会怀疑若伊是被人夺舍了的。
这样也好,她们多疑,越是心有疑忌,越不敢轻易动手,这样若伊才会安全,才会有空子可钻。
终究,她能在脑子里提醒若伊,关键的时候帮她,却不能代替若伊真正应对这一切。
雾夜往水晶球里注入的巫力上缠绕着诅咒,这样的巫力在水晶球里占据的位置很小,几乎可以说是忽略不计的小,甚至都没能形成巫力球,却化成了一道一道的细网,缠绕在水晶球内所有的巫力球上。不管是新的巫力注入还是引出,诅咒就会随即缠上,然后借机侵入,然后形成一个隐形的炸弹,由雾夜控制住。
雾夜直接在这些巫力里下诅咒,就是想借此来判断若伊是否真的被夺舍了。
“啊……”若伊有些慌,“那我以前吸收的巫力有没有问题?”
“傻丫头,有没有问题你自己不知道啊。”月樱带着宠溺的训斥了若伊一句,然后指点着她去查看水晶球。
734、最后的准备
按照月樱的指点,若伊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巫力笼罩在水晶球上,但又没让自己的巫力接触到巫力球,嘴里默念着月樱教她的新咒语,果然看到了水晶球里那细如蜘蛛丝的诅咒。
她小脸都气黑了,差点没直接将巫力球砸在墙上:“好阴毒的办法,又避过了契约的约束,又让我无法吸收。”
“也不是不能吸收的。”月樱挑眉。
她都出手过一次了,不如再做点什么让雾夜她们更加忌惮到底:“这些巫力浪费了可惜,解开了诅咒,一样是能吸收的。而且这些诅咒也能收集起来,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不解决这些诅咒,就是在向雾夜示弱,而且这些巫力最后会便宜了雾夜。
哼,对雾夜那个丑八怪任何有利的事,她都是不会做的。
“好也……”若伊欢呼之后,倒又明白了些:“那样会不会太麻烦?”终究明天可能面临什么,她都不知道。
“跟我学!”月樱道。
万物不离其宗,学会了解这种诅咒,以后不管是遇到什么诅咒,就算一时解不掉,若伊也能辨认得出来。
若伊老老实实的按照着月樱告诉办法,自己动手剥离巫力球上的诅咒。
第一个她解得很慢,每做一步,都先将月樱告诉她的要领重复一遍才动手。不过,她对月樱是百分百的信任,又心思简单,没有什么惧意,手倒是很稳,从头到尾也没有出过错。
足足花了半个多小时,她才剥离出了第一个巫力球。
“完成了。”若伊献宝似的将水晶球拿给月樱看。“也不是那么难。”
在一旁盯着,随时准备出手的月樱也松了一口气,目光里流露掩饰不住的出赞许。
孺子可教,不愧是她选中的学生。
一直提心吊担的曹陌也真正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在这杵着也没用,干脆就进到水晶球里休息。
“继续,今天晚上你的任务就是将所有的水晶球里的诅咒都剥离出来,然后把巫力都注入冰裂球里。”月樱冷着脸下命令:“快,现在是分秒必争了。”
“得令。”若伊耍宝的还做了个抱拳。
比起今天晚上解完诅咒再吸收完巫力,只解诅咒太轻松了。
有了好的开始,后面的就简单了,几个试手下来,若伊的解诅咒的速度是成倍的增长,最后解一个巫力球几乎不要花上一分钟了。
她飞快的将所有的巫力都按照月樱所说的注入了冰裂球内,然后上床睡觉,还意外的做了个好梦,梦到自己和曹陌回到了古代与祖父哥哥们一家团圆。
相对于若伊的一夜好梦,城堡里的巫女们没有一个能睡得着,一大早就个个黑着眼圈坐在楼下大厅里等着。
雾夜故意拖到九点多才出现,一到大厅没瞧到若伊的身影,脸色哗的就黑了,“她还没下来?”
席丝笑比哭难看,她们拦着下楼吃早饭的雷浩天和冯子鹰问过了,那位主现在还没起。
“你去催。”雾夜板着脸往主位上一坐,随手指着红发巫女道。
红发巫女腿都软了。要是没有昨天那一出,她还敢上楼去催一催,现在……凭什么是为了全族的事,让她去做炮灰。
但不去又不行,红发巫女只得硬着头皮上了楼,不过她多了个心眼,敲门的时候嘴里喊的是冯子鹰。
同样一晚没睡的冯子鹰到在是听到声响的第一时间来开了门,瞧见红发巫女,他笑了笑:“寻我,有事?”
“她可起了?”红发巫女悄悄往屋内瞥了两眼,没看到若伊的身影,顿时有了个不好的预感,不会真没起吧。
那位是心大呢,还是胸有成竹,这个时候还睡得着。
“我帮你催一催。”冯子鹰很好说话。
“帮我转告她,雾大人在等着,我先下楼去了。”红发巫女马上脚底抹油,飞奔下楼。
关上门,冯子鹰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敲了门。
他的手还没碰上门板,门吱嘎一声开了,曹陌的魂体从门里出来,随手将门给带上了:“有事?”
“是,有事,寻你。”冯子鹰也不绕弯子,他有一种预感,今天可能是他与曹陌最后相处的一天,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要与曹陌说。
曹陌指了指吧台,冯子鹰摇头,指了指书房。
曹陌无所谓,跟着冯子鹰进了书房。
屋内,若伊被月樱叫醒:“你不想知道那个冯子鹰要与曹陌说什么吗?”
若伊不满的嘀咕两句,揉着眼睛,满不在乎地翻了个身:“等会儿问曹陌就好了。”她还是抓紧时间再睡个回笼。
月樱本还想继续叫她的,看着若伊一脸幸福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再担心也没有用,在旁边喊着也没用,这是若伊的生活,由她自己过,撞得头破血流,也是一种经验。
同样,在书房里,冯子鹰关上房门后,拿出防偷听的设备,正准备打开,曹陌冷冷的阻止了:“如果你要这样防备,那你要说的话我也不想听了。”
冯子鹰挑衅道:“你对她是一片真情实意,可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他将设备打开了,随手丢弃在旁边的桌子上,双手合在胸口坐下,一言不发。
曹陌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的坐了足有十分钟,设备依旧平静,没有探知到任何的巫力。
“还要继续等?”曹陌挑眉。
冯子鹰胸口直憋屈,好吧,是他输了。
这些天的相处,他也瞧得出来,那若伊还真是污塘里长出来的一支青莲,能遇上这支难得一遇的青莲,也算是二叔的福气,见鬼的烂桃花运。
他白了曹陌一眼:“这些年,你就没后悔过?”
“是,”曹陌点头:“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后悔过当初的选择。”
那个选择让他有了新的人生,让他与她有了第二次的机会。
再来一次,他依旧不悔。
冯子鹰看着曹陌打心底溢出来的幸福的笑容,他所有的坚持一下子都垮了,这么多年的执着也跟着消散了。
二叔的人生,二叔不悔,那他一个旁人还有什么可以多言的呢?
这些多年都浪费在报仇和“灭巫大计”上了,他余下的人生应该去追求一些让自己不悔的东西。
他从怀里拿出匕首,直接扎进了自己的胸口,然后匕首转了一圈,从胸口直接剜出一物来,血淋淋的抛给曹陌:“这个东西给你。”
曹陌下意识的伸手接住。
他是个魂体,应该碰不着实物的,没想到却将那个东西给接住了,一股火热顺着那物直接传递进他的魂体里。
曹陌瞥了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目光了:“你怎么会有这个。”
如同狼人吸血鬼怕银,巫女同样有害怕的东西,红莲珠就是一样。
谁也不知道红莲珠是怎么形成的,就是一颗小小的像红莲花一样的宝石,这种石头里蕴含的力量能够让巫女的巫力发挥不出来。
准确的来说,被红莲珠击中的巫女,巫力会消失半个月。
没有巫力的巫女,一个成年的男人就能弄死,半个月没有巫力,足够死好几千遍了。
猎巫人组织最鼎盛的时候,曾用滥用红莲珠追杀巫女,导致红莲珠的数量越来越少,猎巫人组织也就慢慢的衰败了。
还好,巫女诅咒,同样限制了巫女的数量,才会达到了一个诡异的平衡。
现在,红莲珠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了。
他真没有想到,冯子鹰手中会有这样的东西。
冯子鹰没回答曹陌,剜肉之痛让他脸色都痛得变色了,再与他解释一番,非流血过多而死不可。他按着伤处,快步过去打开门,浓郁的血腥味一下子蔓延了出去。
厅内的雷浩天吓了一大跳:“出了什么事。”
若伊也闻到了血腥味,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光着脚就冲了出来。
她瞧着冯子鹰的胸口上的匕首,下意识的反应就捏了个咒直接替他止血,同时喊着:“拨刀。”
雷浩天手抖着不敢碰刀,冯子鹰自己将刀给拨了出来,伤口的血止住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无力的靠在墙上,冲着若伊点点头:“谢谢。”
曹陌了跟了过来,他没等曹陌说话,抢着道:“诅咒之地不是那么好进的,红莲珠在你手上,比在我手上的作用大。”
他当着若伊将红莲珠的事给挑明了。
若伊惊讶的看着曹陌手中的珠子,她感觉得到那珠子里所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好奇地想伸手去摸了摸。
曹陌急忙将珠子拿开:“别碰。”
若伊吓得将手缩回来:“这就是红莲珠?”巫女的克制物?
冯子鹰点了点头:“这就算我送的贺礼。”
曹陌检查了一下红莲珠确定冯子鹰没有上面没有做过手脚,才递到若伊面前,“用血画个你的咒纹然后注入到这上面。”
若伊将手背在身后,退了一步:“你要收这个东西,他将这珠子给了我们,那他以后怎么办?”
冯子鹰翻了个白眼,红莲珠要是沾了巫女的血,就对这个巫女无效了,要是红莲珠的力量被注入巫女的咒纹,以后所有的红莲珠都会对这个巫女无效。
眼下这么一颗红莲珠摆在她面前,她不急着往里面注入巫纹,还挂着他的安全。
该说她傻好呢,还是该说她太傻好呢?
这样一个傻到家的,竟然被二叔给拣到了,该说是幸还是不幸。
心里腹诽归腹诽,冯子鹰知道眼下时间紧急,他道:“我知道你手上还有两个保护名额,就算我拿这颗珠子换那两个名额了。”
但只要若伊不出事,巫族没有人敢动他们;要是若伊死了,一颗珠子里的力量能对付几个巫女?珠子里的能量耗尽时,他们还不是一个死字。
若伊望向曹陌,曹陌点了点头。
他收下这颗珠子,也就是这么打算的。
雷浩天伸手在冯子鹰的肩头上拍了两下:“说起来你们也算是我的晚辈,等这事完结,你与席陌就跟我走。”他雷家家大业大,一个继承人也没有,与其给那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还不如留给冯子鹰。
冯子鹰也知道离了巫族自己无地可去,爽快地答应了。
门再一次被敲响了,看来,下面有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快。”一直沉默的月樱也忍不住出声急促。
难道真是天宠痴儿,好人有好运,这小丫头的命也太好了,红莲珠都有人送到面前来让她画符。
若伊也不矫情,用血画了属于自己蔷薇巫纹注入了红莲珠里,然后看着曹陌将珠子融入了他的魂魄之中。她将手指含在口中,含糊不清地道:“你不后悔,以后这珠子就没办法对付我了。”
一屋子的人差点都被她这话给逗笑了。
月樱无力的捂了脸,对付她还需要用得上红莲珠里的力量,聪明点的小孩子都能把她骗出去卖了。
若伊又慢慢悠悠的梳洗了一番,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下楼。
雾夜已经等到脸色都黑了,要不是心底的那一些忌惮还在,她早就冲上楼将若伊连人带屋子都炸个粉碎了。
“早。”若伊不慌不忙的打招呼,同时还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昨天处理那些水晶球太晚了,才多睡了会儿,想必你们不会怪我吧。”
月樱让她随心而为,不要有所顾及。
她不会演戏,只能想什么说什么了。
可她的大实话听在这些人的耳中,体会出来的却是傲慢自大,有持无恐。
雾夜的目光在若伊的身上来来回回的晃了好几遍,她能感觉得到若伊身上有属于她的巫力的气息,可是若伊的行为举止又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看来那诅咒并没有给若伊带来困扰,眼前的人比她想象的还要棘手。
她站了起来,“竟然起来了,就先将正事给做了。”
“我还没吃饭。”若伊不客气的打断她。
“你还吃饭?”雾夜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原本就难听的声音更加让人不舒服。
“为什么不吃饭?”若伊反问,听起来更像是挑衅了。
雾夜原本就心存疑惑,这下更怀疑若伊是不是在哪布下了扣,就等着她入局,反而不敢冒失的先动手了,只能阴狠的瞪了若伊两眼,转身挥袖而去。
若伊耸耸肩,完全不拿她的离场当回事,大声的冲着站在角落里的女管家喊道:“给我备两份早餐,不,三份,我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735、进入禁忌之地
吃完最后一个灌汤小笼包,若伊慢悠悠擦拭干净嘴角的油渍,随手把餐巾丢弃在桌上,起身进客厅,对着碧丽丝她们露出个没心机的笑容,道:“走吧。”
她的主动配合,倒是让一直在厅内暗挫挫想在怎么强迫若伊配合的碧丽丝她们吓了一跳。
若伊惊讶:“不会吧,你们是没准备好,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办?那我先上楼睡个回笼觉?”
她打着呵欠就准备往楼上走。
灿兰姬有些哭笑不得,急忙将她叫住:“都准备好了,我们出发吧。”
开什么玩笑,再让她回屋去睡一觉,那又要拖到什么时候。
都怀疑这位像是被老前辈夺舍的,可这位眼睛中的单纯,丝毫不做作的行为举止哪里有一丝丝的稳重,活生生是一个根本没有长大的孩子。
若伊揉了揉眼睛,无所谓的跟着跟着碧丽丝她们一块儿出了城堡。
城堡大门斜对面的车里的驾驶坐上,雷浩天贪婪的扒在车窗上看着若伊的身影。
冯子鹰看着有些不忍:“您要不下去与她打个招呼?”他们真的什么都不说就这样走,好吗?
雷浩天叹了口气,但话语中的态度很坚持:“不了,该走了。”
昨晚若伊已经与他道别了,该说的话也都说了,他想知道的她也都替他解答了。
从今天起,就是若伊正式上“战场”的时候了,那禁忌之地又是她唯一的生机之处,是非去不可的。而且若伊未必会从那处回来,很有可能就会从禁忌之地直接回到另一个时空去了。
不管她是出来,或者不出来,也许都是好消息。
他是帮不到她什么,只会成为她的牵挂,在这等着与回家等着,根本就没有区别了。还不如悄悄的离开。回到当初替若伊打造的那个林间别墅去。
冯子鹰想了下,也没多劝。
他也没办法面对着曹陌道别。
雷浩天收回了目光,狠狠心,发动了汽车,他没有留意到,若伊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猛的回头,一直目送着汽车远去。
小镇的中心广场是小镇最漂亮的一处景,尤其是广场中的那处喷泉,整个喷泉九米多高,水显碧绿色,中间是漩涡形的水柱,四周一圈薄薄的水帘。
这处是若伊最爱来的地方,每次出城堡都要来溜达一圈,在旁边的石椅上坐上一会儿,享受这喷泉带来的凉爽。
往日这里也是小镇上人最多的地方,常常可以看到俊男美女在这里相依私语。可今天却没有一个男人的身影,都是清一色的不同类型的美女,估计整个小镇的巫女都到齐了。
老远就能感觉到这四周都不掩饰的布下了禁阵,像是在防备着什么。
巫女们瞧到了若伊一行,纷纷让开道来,若伊跟着席丝她们一直走到了广场正中间的喷泉那处高台上。
若伊直接在喷泉旁边挑了张背阴的石椅坐了下来。
席丝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碧丽丝冲着她微微摇了摇头:“开始吧。”
席丝点了点头,举起双手,让整个广场安静下来。她道:“想必今天之事,大家都知晓,我也就不再多言。”
她转身看向若伊,态度有些恭敬:“关于禁忌之地的事,你知道多少?”
若伊眯着眼睛,“没有人告诉过我,你说来听听。”
实际上月樱告诉过她一些,但月樱自己没有进过禁忌之地,那些都是以讹传讹的东西,不敢相信。
席丝没在意她的态度,直言道:“禁忌之地就是巫族的禁地,有人闯过,但出来的人都没有在禁忌之地的记忆。”
若伊没搭理她,这不都是一堆废话吗。
席丝又道:“据族内对禁忌之地的记载,一次可以同时进去九人,九个小时之后,才能再次进入,同样还是九人,依次类推。”
这个消息倒是让若伊有些惊讶,睁开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要我带人进去?”
席丝点点头:“当然,预知者不能自测,你一个人进去,白白浪费了这好天赋。现在你就可以施展一下预知术,挑选出八个同伴来,一块儿进入禁忌之地。”
她这话一出,广场上一片哗然。
人群中有人不满的大喊:“凭什么她来选人,而且你能肯定她一定会老老实实选出能活着出来的人。”
若伊一眼扫过去,说话的人是叶琳娜,她明显苍老了许多,甚至额边还有了几丝白发,只怕与叶老夫人站在一块儿,会被人认为是姐妹,而不是母女。
叶琳娜这摆明了是抹黑若伊的话,到是得到了一片赞同。
开什么玩笑,禁忌之地,九死一生,一步踏错,必死无疑的。
解开诅咒那是全族人共享的好事,凭什么让一小部分人去完成这重大的使命?她们可不是能为了族人甘愿奉献的。
灿兰姬脸色一暗,扫了一眼全场,气势全开,达到八格宁的巫力瞬间将广场内大半的巫女都压制得无法出声。
“这是事关族内的大事,先放下那些各自的小算盘。”灿兰姬严肃地道:“不管选定的人是谁,今天就必须进入禁忌之地。”说着,她伸起了左手,五指上的冒出了霹雳啪啦的火光。
好吧,在强大的武力面前,什么都得甘拜下风。
广场上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谁也不想做那个被斩给猴看的“鸡”。
席丝抹了把汗,又大声道:“若伊会一起进入禁忌之地,她要不选出最可能顺利出来的人,难不成想将自己困在其中?”
这话倒是很能让人接受,人都是自私的,若伊还是个预知者,她必定也不会想让自己就这样死在禁忌之地里吧。
再说,八个人呢,现在在场的估计不下于两百人,不到百分之四的几率,不会这么不好彩的落到自己头顶上吧。
没有人再反对了,席丝这才退到一旁:“请吧。”
“施展预知术?”若伊有些懵,真要预知一把。
她脑海里的月樱笑了:“随便做个戏就好了,然后要她们选。”
她在联系上若伊之前,就替若伊预知过一次了,知道她必进禁忌之地,而且那禁忌之地才是若伊的生机之地,得由那里回来。也因这个,才会同意若伊与席丝她们订下那契约。
至于其它人进入禁忌之地是死是活,与她们何干,有必要耗费年寿与巫力在这些人的身上吗?
再说,真挑了,只怕那些人还不得恨死若伊,一块儿进入了禁忌之地,哪里愿意帮若伊一把。
若伊想了下,道:“我总不能到时候一个个对脸认人吧,再说我要是记错了呢。”
“呵……”碧丽丝冷笑了两声,一个大巫术直接施展开来,每个人的头顶上都出现了一个六角形的小雪花儿,这些雪花儿齐齐飞到她的掌心里,累成一叠,递到若伊面前:“你施展完后,直接从中抽出八张来。”
看来是逃不过去了。
若伊闭上眼,当众施展了预知术,只不过她没预知谁能从禁忌之地出来这种会损年寿的大事,而是预知了一下雷浩天他们是否会一路顺风。得到了雷浩天他们会一直顺利到家的结果后,若伊满意的睁开眼,伸手在碧丽丝的手心里随手翻出了八张牌。
八张牌飞到了天空中,同时显露了牌中记录的人脸。
巫女们看清楚牌中的长相后,迅速从自己身边将人找出来,由不得她们推托躲藏,直接推到了平台上。
真不巧,叶琳娜竟然也在其中。
“小贱人,你是故意的。”叶琳娜一点风度也不要了,朝着若伊就冲了过去。她才走了一步,面前露出了个迸炸的小火球,吓得她急忙往后跳,避开火球的攻击。
若伊没搭理叶琳娜,冲着碧丽丝道:“我只不过是按你们说的做了,到底是不是这八人与我一起去,你们自己决定。”
台上的碧丽丝她们都不语了。
要不是碧丽丝清楚,若伊根本没施用巫力,也没从那些冰牌上探索个人信息,真就以为她是故意报复的。
碧丽丝、席丝中奖了,红发巫女和白发巫女也榜上有名,叶琳娜这种不入流的也在榜上,剩下的三位在镇上也不太出名,实力在六格宁之间,到是比叶琳娜要强上几分。
不得不说,从实力,还是从其它的方面来评论,这队伍有些怪异。
天空中飞来了一群乌鸦,乌鸦化成了黑风,雾夜从中显眼,她慢吞吞的上了台阶,扫了一眼天空中的那八张冰像,嚯嚯的笑了几声,“竟然选定,谁也别想逃,非进不可!”
一言定音,碧丽丝和席丝她们恨得牙痛,但在众人面前也不敢说自己不要进禁忌之地。
众怒,从来就是不好惹的。
“谁先进?”雾夜喧宾夺主,扫过众人的脸。
打头阵,未必是好事,众人都只想将这种事让于别人。
若伊懒得与她们应酬,径直走出来:“我先进。”她左右扫了一眼:“从哪儿进?”
她这话,只得了几个不明的目光。
席丝按捺下心头的怨恨,指着喷泉:“那就是入口。”
喷泉就是入口,别骗人吧,她可是在喷泉边上坐过不止一回,也玩过水,就差没把脚放进去泡一泡了。
瞧着众人的脸色不像是在说笑,若伊起身,试探着伸手摸了摸喷泉的水帘,很凉,但与平日也没有什么不同。
“这要怎么进?”若伊回头,看到了雾夜从黑纱下透出来的恶毒目光,感觉到不好,一道黑光冲着她袭来。
“我送你一程。”雾夜嚯嚯笑着。
若伊忙往旁边一闪,险险的躲过了攻击,她腰间的腰包却被雾夜抓了个正着,整个人却冲进了喷泉里。
不好,冰裂球在腰包里。
若伊手比脑子快,一道巫光冲着雾夜抓腰包的手冲去。这时,她也感觉到了喷泉里那强大的吸力,像是要拖着她去某处,可惜,她已经无时间再施放保护自己的诅咒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吸入喷泉之中。
唯一让她还感觉庆幸的,是她击中了腰包,腰包化成了碎片,掉落出来的冰裂球化成一道白光,飞入了她的怀里。
“啊……好痛。”若伊揉着摔痛了的屁股,入眼是一片碧绿的草地,她抬起头四周张望,自己处在一处森林里,四周静悄悄的,悄无声息。
“你没事吧。”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曹陌的身影也显露在了她旁边。
相比之下,月樱的声音明显就弱了许多。
“我没事。”若伊抱着冰裂球,欣喜:“还好夺回来了。”
“我不是让你给她吗?”月樱恨恨地喊着,可惜声音太轻了,喊不出气势来。
若伊吐吐舌头:“这是你的东西,才不要给那老妖怪呢。”
月樱无语,那个时候是人都应该舍了外物,全力保护自己才对吗?就这傻丫头,一根筋的犟,不过,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好贴心。
月樱很快将这些抛在了脑后,认真的叮嘱着若伊:“你给我听清楚了,这里对我的排斥感很大,只怕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替你施展巫术,接下来的路得靠你自己了,要小心,一切以保护自己为重。”
“没事的,放心吧。”若伊拍着胸脯保证:“我会小心的。”
“听曹陌的话。”月樱最后叮嘱了一句。
若伊伸手在曹陌脸上点了一下,嘟着嘴:“老师让我听你的话。”
曹陌诧异。
他知道月樱一直是不太信任他的,在这个时候提醒若伊要听他的话……看来,形势很严峻。
他们挑了块石头,躲在后面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其它的巫女出现。若伊有些不耐烦了:“怎么回事,我被骗了吗?”不过,她倒不是很在意,原本就没有想过要与人同行的。
“嘘!”曹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若伊捂住了嘴,坐在地上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又过了三分钟,曹陌才道:“起来,快走,这里不对劲。”
这是个林子,那应该有动静才对。足足三分钟,他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别说小动物、昆虫的声音,他连一点点风吹树叶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安静,只有过份的安静,让人心慌恐怖的安静。
736、破开困境
若伊倒还没有发现这样的安静下会有什么样的危险,不过对于曹陌的过份相信,下意识的就问道:“我们往哪儿走?”
“你挑个方向,说话声音小一些。”曹陌压低了声音,凑在若伊耳边低语:“你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若伊摇头:“没有。”
曹陌心中的不安更大了,若伊感觉不到,那这地方应该没有被人使过手脚,那到底是什么造成的呢。
看着曹陌在沉思,若伊随手从旁边树上掰断一个树枝,看着树枝不敢置信的眨眼:“怎么会没声音?”她不死心的将树枝直接掰成了一个三角叉,果然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曹陌心中暗道不好,她发现这树林的异常了。“别怕。”曹陌急忙安慰若伊:“我在呢,还有老师在,都会与你……”
他最后“说话”两个字还没出口,只见若伊将手中的树枝往前面地上抛,严肃地对曹陌道:“放心,没声音我也不会让人或者野兽偷袭了我,我会小心的。”
曹陌急忙将一堆劝慰的话都咽了下去,随着若伊的话头应着:“人不怕,我们听不到别人的动静,别人应该也听不到我们的动静,只要小心一些就好了。主要是这树林里的原生物可能会比较危险。”
他心里庆幸,还好她抓不到重点,心中没有恐惧。
若伊拍着胸脯笑了,瞅了曹陌一眼:“你傻啊,我就会驱兽,遇上兽说不定是好事。”
好吧……往这边一想,这个险境倒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曹陌的心情倒也是轻松了些。
有他在,有月樱在,不会比不过那些巫女们的。
“走吧。”若伊指着三叉树枝的一方,伸手往曹陌所在的地方抓。
她忘了曹陌只是一个碰触不到的魂体,这一抓了个空,望着曹陌半透明的身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曹陌冲她笑笑,走过来,几乎是完全将她抱在怀中:“这样也有好处,你可以走在我的身体里。”
“嗯。”若伊欣喜,大力地点头。
一人一魂几乎是重合在一块儿,轻轻的往着树枝所指的方向行走。
他们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左右,若伊扒开茂密的树枝,低低的咦了一声,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刚才被人为折断的树枝,以及丢在地上的那个树叉都在提醒着他们,这一圈又绕回来了。
若伊仰头问曹陌:“我们迷路了吗?”
曹陌是魂体,整个显半透明,但依旧能看清楚他现在紧绷的脸。
刚才是若伊挑的方向,却是他领的路。
他想了想,“在这做个记号,然后我们朝着反方向前进。”
若伊点头,在树上画了一个小小的符咒。
这次他们背对着符咒的方向走,每走十步左右,曹陌还会提醒一下若伊感应一下那个符咒所在的方向。没想到,跟上次差不多的时间,他们又绕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这次,曹陌很认定:“我们被困住了。”
若伊有些疑惑,这一路上她都小心的使用着巫力查看身边的情况,她能确定,这个地方没有第二人的巫力存在:“谁困住了我们?”
“我不知道,这个地方比我想象的怪。”曹陌苦笑,能成为巫女禁地的地方,果然比想象中更加的危险。
若伊拂开旁边石头上的树叶,就地坐了下去,双手按在小腹上,苦哈哈地道:“那我们得困在这里多久?这里没有声音,没有活的动物,我们不会在这里吃草喝凉水吧。”
这一路上,他们没有看到过一个活生生的小动物。
若伊话音末落,她听到了一些非常微弱的声音。
四周太安静了,那一点点微弱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就变得格外的清晰了。
曹陌也听到了不寻常的动静,像猛虎扑食一样冲动静的地方冲了过去。
若伊紧随在后,她不像曹陌是魂体,可以穿越任何东西。她辛苦地扒开树枝,看清楚曹陌在追的东西时,一下子傻住了。
一棵绿油油的小草在地上飞快的奔跑,下面白白嫩嫩的根须就是它的脚,忙不迭地往前冲,速度还很快。
草会跑?
若伊忍不住揉了揉眼。
好吧,成为巫女的时间太短,接触的事也太少,这种超出她十几年认知的东西一下子接受力还不够。
那绿油油的小草跑得飞快,转眼就将曹陌甩出了十几步远。它倒是没有趁这功夫扎进草丛里继续逃走,而是拐了个弯停下了。
草身一抖,两片最大的叶子从草茎上滑落,像两把小柳叶刀,呼啸着冲着曹陌袭去。小草也瞧到了若伊,整个草身树了起来,然后冲着若伊弯了过去,一股淡绿色的烟雾从所有的叶子上面出现,如风一样袭向若伊。
“危险!”若伊大喊,手忙脚乱的将一个防御咒语施加在曹陌的身上,随手从身上抓起个东西就冲着小草砸了过去,无全顾不上自己。
当着她的面,欺负她的男人,当她真的只是个看热闹的?
曹陌强行在半路中拐了个弯,冲到若伊面前展开双臂拦下那绿色的烟雾。
一声如婴儿般的高亢尖叫,原本在风中得意着摇摆的小草被冰裂球压在地上,那快沾上曹陌魂体的绿色烟雾也随着这声惨叫消散了。
“别过来,”曹陌冲着若伊大喊。
烟雾,虚无的东西可看不到本质,有没有毒,有没有彻底的消散,谁也不知道的。
若伊在自己身上也施放了一个保护咒语,才冲到曹陌面前:”你没事吧。”
曹陌瞪着眼睛看着她,很严肃地道:“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听懂了吗?”
若伊嘟着嘴:“我安全,是你危险。”刚才明明是他很危险,那叶子都快划他身上了。
“我是魂体,”曹陌磨牙。
“魂体也会受伤的,别欺负我不知道。”若伊直接反驳。
“不准顶嘴。”曹陌恨恨地想捂上她的嘴,在这种事上,他宁愿她再傻一些。
不说巫女,人都是自私的,这位倒好,每次都把自己给忘了。
她就不知道,她痛一分,他痛十分吗?
“你是看着祖父哥哥们不在,就欺负我。”若伊嘴嘟得更厉害,一脸的委屈。
曹陌走近,他看到了若伊脸上被树枝划破的那几条小小血痕,心痛如绞,面对这样的小脸没办法再严肃下去了:“你没发现你自己受伤了吗?”
他快步过去,虚无的手指滑过那血痕,“痛吗?”
若伊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脸,看到手指上那一抹很淡的血痕,她撒娇地大力点头:“痛,下次不要抛下我一个人跑了。刚才我真害怕。”
这句话曹陌没有应。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要他认定与若伊一起对敌,他做不到。若伊就该好好的被人保护着,宠爱着的。
下一次再遇上这种事,他还是会冲在她的面前,尽他最大的努力保护他。
“先治下自己脸上的伤,要是带了伤疤回去,祖父一定会伤心的,也会骂我没保护好你,你哥哥们也会揍我的。”曹陌还是很在意那伤口。
“哦。”若伊伸手在脸上抚了一下,小小的伤口瞬间愈合了,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那边的小草,一直在尖叫着。
“我去过看一下。”曹陌道。
“我们一块儿过去看一下。”若伊纠正他的话。
曹陌犹豫了一下,确定小草挣扎不出来,才勉强答应。到了小草面前,曹陌还是半侧着身子拦在若伊的前面,若伊倒也没有再争执些什么。
小草在冰裂球下死命的挣扎着,却不知道为何,它硬是推不开冰裂球。曹陌蹲在旁边仔细的观察了一阵,才道:“这里无声,估计就是它搞的鬼。”
现在,风吹过树叶的声音,低低的滴水声,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
之前没有声音,只怕就是这根草在做怪。估计是若伊那一句“吃草”把这草给惊了,才会让他们发现了马脚。
也是,一般人遇到这种险境,不把自己吓死,也得一门心思想着怎么逃离,只有吃货才会考虑等下来吃什么。
吃货的世界他不懂。
“这草成了精吗?”若伊望着小草,目光也变得不善起来。
成精了的东西可都是好东西,不管是做成救人的巫药,还是害人的巫毒,都是一点点就能将效果放到最大。
“弄点火出来。”曹陌在若伊耳边低语,若伊手指一弹,指尖上冒出火光,点燃枯枝后伸到小草旁边,小草的叶子半点也不受火的伤害,然后有将火越烧越旺的趋势。
“原来如此。”曹陌点头:“这草不怕火怕冰。”
刚才小草的攻击,按一般人的想法,都会是直接用火还击,哪有草木不怕火的。
这要是火遇上了它,它只会助加火势然后反击回来,会让放火者被袭个措手不及,稍不注意就会受伤。
谁知若伊第一反应是给他放了防御咒语,更是孩子气的用冰裂球砸了它。
冰裂球,可不仅是因为上面的冰裂纹而得名,而是它来自于北极寒冰里,是极寒物。小草估计是怕寒的,这才被它压制得死死的。
想归想,曹陌可不敢让若伊冒险:“你问问老师,说清楚草的样子,我们遇到的情况,还有它被冰裂球压着的事。”
若伊嗯了一声,在脑海里呼唤月樱,联系上后,她将小草的事详细的告诉了月樱。
“百耳,那一定是百耳草。”月樱的声音很急迫:“那草会禁声,会放毒,不畏火,却怕冰,你用什么将它与冰裂球捆在一起,它就跑不掉了,带着它一定有用的。”
月樱心潮澎湃,要不是顾及禁忌之地对她的排斥,她真想借着若伊的眼睛好好地看一看传说中的百耳草。
傻人有傻福,好吧,现在她坚信这一点了。
“我懂了。”若伊找了两片大叶子,将草和冰裂球一块儿绑在一起包成了棕子,只露出了上面最嫩的两片叶子。她还在上面施放了一个寒冷的咒语,果然看到小草将叶子都缩成了一团。
她将小草举到面前,恶狠狠地道:“跑啊,你再给我跑啊,看我不吃了你。”
小草叶子缩着,叶片儿变成了黄色,一动也不动,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活力,好像在说:枯了,不新鲜了,不好吃。
“你要是乖乖听话,我到是可以考虑暂时不吃你。”若伊又轻扯了一下小草的叶子,小草的叶尖儿忍不住展开了,像是在偷看若伊的脸色。
若伊忍不住笑了出来,果然是成了精的东西,真好玩。
“嘘!有动静。”曹陌低声道。
若伊马上跟着曹陌猫进了旁边的树丛后面的石头缝隙里。
曹陌阴沉着脸瞪着小草:“我知道你懂我们的话,快点把声音禁起来,要不然……”
小草的叶尖抖了抖,若伊看到,一个小小的绿色光圈从叶尖上冒了出来,迅速扩大,扩大,再扩大。
“这样,就没有声音了?”若伊看得新奇,曹陌还没回答,小草的叶尖迅速的点了几下。
“不行,我们得听到声音才行。”曹陌道。
小草的叶尖又抖了抖,像是光圈里被撕出了一个小口子,曹陌和若伊藏身处破了出来,他们再一次听到了声音。
“做得好。”若伊赞扬了一句,戳了下小草,小草所有的叶尖再一次缩成了团。
谁愿意做得好,还是被你们逼的。
若伊小心地往外张望,她看到离他们藏身处不远的一块光滑如镜的石头上露出了一个黑洞,洞口瞬间变成能让一人通过的大小,从中翻落出一个女人来,那女人出现,黑洞眨眼就消失了,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女人落地,迅速往四周张望,她寻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来的洞口,这才骂骂咧咧地爬起来,嘴上憋屈的骂着:“这又是哪,叶琳娜那个死女人,应该不敢骗我才是?”
若伊眼睛瞪圆了,她真没有想到,自己遇上的第一个人会是席丝。
就席丝这话,她在过来之前还碰到了叶琳娜。
席丝检查了一下四周,估计也是发现了没有声音,她有些不安起来,不过她到是没想他们一样选择去别的地方查看,而是直接坐了下来,开始在原处施咒。
737、对战强敌
“哎……我们会不会被她发现?”若伊些忐忑,同时也做好了与席丝战斗的准备。她问了一声,没听到曹陌回答,疑惑的扭头,看到曹陌有些发楞的眼神。
她不高兴了,席丝比她好看吗?竟然让他看失了神。
“别伤心。”曹陌的回答有些牛头不对马嘴。
“我不会伤心,只会愤怒。”若伊看着他,笑着,露出了两颗小虎牙,手指凶狠无比的按在了曹陌虚无的脸上,做了一个拧的动作。
若伊的凶狠的眼神里一片纯真无垢,曹陌瞥眼就能看穿她的小心思,他不知道是该好气呢,还是该好……笑?这个时候不该笑的。
他继续盯着席丝的动作,轻叹着伸手靠过来,明明知道碰不到,还是想虚虚的抱着她:“你还有我。”
若伊皱着眉。等等,还有他?什么意思?
讨厌啊,怎么会染了那样一身古人毛病,说话永远不直接说清楚,就说这三分五分的让人猜。
曹陌看着若伊瞪圆了小鹿一样的眼睛,真不忍心提醒她那事,但不说又不可以,“节哀!”
若伊脸上生动的表情僵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慢慢的转过头看向席丝,很快她的目光聚集到了席丝的腰间。
席丝今天特意穿着件深朱色的巫女袍,腰间用细皮带轻轻扣着。现在她身上一尘不染的巫女袍有些脏乱,上面有被火焰攻击过的痕迹,腰间的细皮带上多了一个用火红色破布包着的水晶球。
别问她怎么知道那布包里是水晶球,她能感觉到里面的巫力,那巫力对她来说有一种强烈的亲和力,比冰裂球里的巫力接触到时,更加的亲切。
而且……她没有记错的话,那碎布的颜色与叶琳娜所穿的衣服颜色一样,加上布上没有消除的血腥气和充满了巫力的水晶球……
答案几乎是呼啸而出。
“那衣料和水晶球都是叶琳娜的。”若伊很肯定了。
她对叶琳娜没什么感情,甚至还有些厌恶,但母女的血脉是割不断的,心头的愤怒一下子涌了上来。
曹陌狠狠心,点了点头:“很有这个可能。”
他更想点明,很有可能现在叶琳娜已经遭遇了不测。
若伊死死的盯着席丝腰间的水晶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整个人闷闷的不作声,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却把曹陌给吓了一跳。
“若伊……深吸呼,冷静一下!不能冲动。”曹陌低声道:“想想我们当初被老皇帝逼和离的时候。”
叶琳娜再怎么与若伊关系不亲近,她都是若伊的母亲,在若伊心中应该是一个特殊的存在,现在突然就出了事,还是若伊将她扯到这禁忌之地里来的,他怕若伊一下子钻了牛角尖。
“我知道。”若伊的声音也闷闷的,带着些沙哑。
曹陌心里憋屈,这一刻他要是有身体该多好,就能静静的揽她入怀了。
席丝的咒已经施完了,她站在正中大声的喊着:“出来,我知道这里有人,给我出来。藏着有用吗,又不能藏了辈子。”
若伊一动,曹陌急忙喊:“别出去。”
“迟早的事。”若伊的声音冰冷,要不是还记得月樱让她要听曹陌的,这才没有冒失的直接冲出去。
曹陌脸上的焦急可不做假:“她可能比我们知道的事要多,我们晚一些出去,她就可能会透露更多的信息。再说,真出去了,那可就是一场恶战,我们得想好应对之策。”
若伊皱眉,脸上流露出不解。她与席丝对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她都完全碾压住了席丝的。
曹陌还没来得及解释,席丝的喊声又传了过来:“出来吧,一处险境只有一人时才能出去,打不开通往下一处的门,就知道这里一定有人的。”
这话,曹陌的脸彻底的黑了。那不就是不死不休?
好吧,席丝杀了叶琳娜,与若伊原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果然,他看到若伊的脸彻底的黑透了,小手握拳都在发抖,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愤恨的。
曹陌苦笑:“以前她从没有真正起过要杀你的心思,才会在你身上的龙运压迫下,不得不低头。如果是死生之际,兔子都会咬人,何况人的临死一搏,只怕龙运会压不住她了。”
“我知道。”若伊说了这三个字后,就不再说话了。
席丝又喊了几句就不再喊了,盘腿在那处坐下,像是想要守株待兔。
若伊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曹陌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又不敢出声再问了。
被裹在冰裂球上的小草趁若伊和曹陌不注意,草尖微微一抖闪过一丝肉眼极难辨别的的小光芒,完全密封的结界破开了一条细小的缝。
席丝瞬间感觉到了人的呼吸声,手随之一动,一道闪电直接砸了过来。
若伊虽然被小草给阴了一把,反应慢了一拍,但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慢,一个防护咒语迅速的结在她与曹陌的身上,将席丝的攻击完完全全的接下了。
旁边的树丛石头都被闪电轰成了粉末,若伊的身影露了出来。
“是你!”席丝一怔后,紧张的退后了两步,脸上的防备更加的重了。
若伊抖了的抖身上的灰尘,阴沉着脸起身走过去:“没错,是我。”
席丝一想到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就恨不得大嘴巴抽自己。
完全无声的地方,打不开的险境门,都说明这里有第二个人,必定要杀掉对方才能出去。她迫切的想要离开,才会说出那些话将人给逼出来的,谁知,会遇上她最不想遇见的两人之一。
她微微侧了下身子,将腰间的水晶球遮挡了起来,手飞快的解下小布包丢进了旁边的草丛里:“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你的,只不过是想将你逼出来而已……”
若伊没容她再继续说,毫不犹豫的催动了自己身体里的巫力,将她所知道的攻击咒语一个一个的丢了出去。
席丝还真没有想到她说动手就动手,大怒:“你当我真的怕你吗?”
她借助着之前画好的咒语,手忙脚乱的避开若伊的攻击。
几次交手下来,席丝大笑:“原来只不过是一个空壳子。”
若伊的咒语看似凶狠,两个咒语之间衔接得并不熟悉,甚至好几个咒语都对她的阵法无用,这一切都表明,她并非是什么老巫女夺舍的,只不过是一个新手菜鸟。
席丝马上由防卫变成了攻击,眼神一狠,一道又一道闪电朝着若伊袭来,嘴里还疯狂的笑着:“一个黄毛丫头骗得我好惨啊,今天新仇旧恨,我全部都与你算算清楚,这就送你去与你那个没用的老娘在地下见面。八格宁的巫力,全部都要是我的了……哈哈……”
若伊被闪电劈中了好几下,头发都烧焦了大半。
她摸出了冰裂球,直接扯开裹着小草的树叶,抓着小草就往席丝的闪电里丢。
“啊……”小草被闪电击了个正着,连根带叶都被击成了黑焦,但它身影没停,蹦了两下就消失在了树林子里。
席丝楞了下,看清楚了小草逃跑的的样子,更加的欣喜:“百叶,这里竟然有成精的百叶。”
“是,有成精的百叶。”若伊趁她看小草的时候,眼底血色一闪,抬手,两根手指粗细的冰锥直直的朝着席丝的脸上刺去,锥尖上还泛着深蓝色的寒光。
席丝那一分神,闪避慢了一些,冰锥斜斜的从她的脸颊旁边飞过,腮上被划出两道很深的伤口。感觉到伤口处的冻结,席丝顿时吸收了一口冷气。
她真的感觉到了若伊身上的杀气,很浓郁的杀气。
不死不休!
果然,之后若伊的打法几乎就是不避不闪,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式。
反而席丝有些束手束脚了。
这没办法,之前她想着只要能杀了若伊,就可以出了这个险境,而且拥有若伊身上八格宁的巫力了。
但现在,这处险境里多出了一个百叶。
要是她与若伊真斗个两败俱伤,只怕没有巫力再来抓那百叶了。那成了精的百叶必定会趁她病,要了她的命的。
心里有了拘束,手上也就放不开来。
原本占上风的席丝,又与若伊打了个平手。
又是闪电与冰的对撞,两股巫力在对撞的瞬间爆裂开来,爆炸揪起的飓风将两人都揪倒在地。一直猫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曹陌终于看到了个破绽,将蕴藏在魂魄中的红莲珠直接击中了席丝的身子。
“红莲珠……”席丝有些不可置信看着示中了自己肩膀的那颗小珠子,她只觉着天一下子就塌了下来。果然,身体里的巫力在那一瞬间就消失了,半点也使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狂风暴雨般的冰锥袭来,在她的身上扎出了无数的窟窿,要不是每处伤都被冰封着,血没有流出来,眼下早就是个血人了。
怎么会有红莲珠的……她死死的盯着曹陌:“席陌……”
曹陌摇头:“你们在算计她之前,想必对她的事有过调查的,我以前有个名字叫冯子彪。”
冯子彪,席丝的眼睛瞪了出来,那个猎巫人,最后为了若伊成为的背弃者的猎巫人。
他不该死了吗,为什么还有魂魄,为什么他手上还有红莲珠。
席丝整个人状若疯癫,一个劲的摇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若伊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手拿着一个大冰锥慢慢的走到席丝的面前,双手高举着冰锥,她的手在发抖。
她恨席丝,但是要她亲手杀了席丝……好像是做不到!
若伊坚持了一会儿,实在是刺不下去,回头看了眼曹陌,“我……做不到。”
曹陌一直提着的心一下子安稳了。
他不矫情,也不想说什么大道理,恩怨分明,杀掉自己的仇人,这很正常。但他怕若伊经刚才的事之后,从心境上有了大转变,拐到了一条他不愿意看到的路上。
现在看来,若伊一点也没受影响,面对着席丝这样一个要她命的仇人,还会没办法下手。
“寻个地方将她关起来,抓住百叶把她封住。”若伊听到了月樱的声音。
“老师。”若伊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像是孩子找到了母亲。
“乖,把她关起来,也算替你母亲报仇了。”月樱柔声的劝着,刚才的一切她都看着,随时准备在若伊最危机的时候出手。还好,若伊比她想的要聪明,利用了百叶让席丝有了拘束,曹陌也配合得极好,才让她没有出现的必要。
“乖,你去将百叶抓来。”曹陌也想到了与月樱一样的办法。
若伊点头,开始一处一处的冰封,没花多少时间,她就将藏起来的百叶给找到了。
曹陌又指挥着若伊炸出一个石洞,然后将席丝给丢了进去,并且将洞口封上,只留下了一个小口。
“你把里面的声音给消了。”曹陌冲着百叶道。
百叶蜷缩着叶子不动弹。
“刚才你阴我一把的帐我还没与你算呢。”若伊抹了一把脸,恶狠狠的冲着百叶露出一口白牙,随手在旁边树枝上撸下了两片嫩叶放进嘴里嚼着:“信不信我吃了你。”
百叶看着她嚼树叶的样子,叶子抖了抖,马上封住了洞口。
“我们在这里等几天吧。”曹陌轻声安慰。
眼下若伊的状况不好,留在这个险境里对他们是最有利的。
至少在席丝死之前,这里没有人再能进来。
若伊不吭声,走到席丝丢布包的地方,寻到了水晶球。
水晶球中果然有一朵黑色的玫瑰,那是叶琳娜的巫纹标记!
取出了叶琳娜的水晶球托在掌心里,水晶球中间那朵黑色的玫瑰,慢慢的消失,最后变成了一片纯净。
“她死了。”若伊低语。
“她没死,她是你的母亲,你是她的继承者,吸收掉这水晶球里的巫力,让她没有最后的遗憾。”月樱提醒。
若伊抹了泪,认真的将巫力导入了自己体内,叶琳娜的巫力暖暖的,与当初月樱的巫力一样,进入她体内的时候没有给她带来半点不适,很快就融入了体内。
水晶球消失之前,若伊看到了叶琳娜虚无的身影,她依旧是板着脸,一脸不开心不情愿的样子,但飘了过来,轻轻的搂了她一下,然后就消失了。
母亲……好走……
若伊泪流满面。
738、危险重重
叶琳娜魂魄消散前的最后一抱,若伊脑子里多出了一些记忆,那里叶琳娜一生的缩写,其中她进入禁忌之地所发生的一切,都清清楚楚。
叶琳娜是继若伊之后被强迫进入禁忌之地的人。
她落入的地方同样是一片树林,不同于这片树林的无声宁静,那片树林里随处可见人偶娃娃,有塑料的,有石雕的,也有木头的,那些娃娃有些半截埋在土里,有些就随便立在树旁,更多的都是挂在树枝上……
有些还很完整,有些残缺不全,更多的只剩下部分的尸块被绳子绑着,吊在树上随风晃晃荡荡的。
她小心的在树林里穿梭,总觉着自己的后背被什么盯着,有一种毛骨悚然的的感觉。可无论她是施放巫术,还是设下陷阱,都是一无所获。
就在她快被这个诡异的地方逼疯的时候,无意间跌落进了一处水潭,就换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比起之前的人偶森林来说,更是让人觉着惊悚。
这是一间很小的教堂,不过两千平方米,却是无墓可葬尸骨的安置地。教堂里的天花板,墙壁,还有一些装潢物和艺术品都是用人骨串成的,角落里还有尸骨堆成的金字塔,顶上还有一个巨大的头骨吊灯。光从空洞的眼孔里透出来,散发的不仅是诡异和惊悚,甚至有那么一种凄幽。
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些,而她在教堂里看到了席丝。
席丝不知道与什么战斗过,整个人显现一种在发疯的边缘,当她看到她,直接就攻击了过来。
她哪是席丝的对手,几招下来,就被席丝夺了水晶球,用巫咒封在了地上。
席丝仔细的检查了铜镜,巨大的落地镜是完整的镶在墙上的,四周还挂满了人手做为装饰。她敲打了半天,也没发现铜镜上有什么机关,对着铜镜使用了几次巫术,也不起作用。
“说,你是怎么从铜镜里出现的。”席丝的眼睛都红了,脚踩在叶琳娜的脸上,用力的磨蹭着。
这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存在,一直在偷袭着她,她死活就是抓不到那鬼东西。同样,她心里有数,再这样耗下去,她迟早会死在那个鬼东西的手中。
就在她想孤注一掷的时候,就看到了叶琳娜从铜镜里跨了出来。
叶琳娜受不起苦,也没有什么打死不说的坚强,她老老实实将自己怎么从那个人偶岛过来的事说了个清楚。
“跌进了水潭里,然后就落到了这里?”叶琳娜眯着眼,仔细的思索着两者相似之处。
很快,她想透了其中的奥妙:“禁忌之地,准确的说法应该是镜忌之地!”
接连外面的入口是喷泉池,当喷泉不喷发的时候,那安静的池面可不就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叶琳娜跌落的水潭、这边的铜镜,亦然。
她寻遍了整个教堂,没有寻找到第二面镜子,只不过教堂正中的主座靠背后面光滑如镜。
她试了拭,椅背没办法打开,铜镜也打不开。
被欺骗的被愚弄,甚至是心里已经快要溢出来的恐惧让席丝到了个需要发泄的边缘,而叶琳娜就成了她那个发泄口。
席丝杀了叶琳娜,想靠在椅背上休息时,椅背上泛出了一个黑洞,她就直接跌落了进去……
若伊看完了叶琳娜最后的记忆,把这些与席丝刚过来的时大声喊的话联系起来,她懂了。
若伊将她从叶琳娜的最后记忆里看到的都告诉了曹陌和月樱。
曹陌的分析与她的一模一样,“每个险境里都存在着危险,而能映得人影的地方就是通往另一个险境的门,当只有一个存活的人时,那门就能被打开。只不过不知道那门是双向的,还是单向的。”
若伊亲手挖了个小坑,将那块碎布片以及叶琳娜的水晶球放进坑里埋好,也算是给叶琳娜做了个衣冠冢。
她还试着想给叶琳娜做个墓碑,被月樱给阻止了;“别让人打扰了她的安宁。”能进来这个地方的都是巫女,让她们看到了墓,第一反应就是挖开来看看里面有什么宝贝。
若伊打消了立碑的念头,她站在衣冠冢前,一脸的严肃:“我想去那个教堂。”
月樱和曹陌都懂,她要去教堂就是想给叶琳娜收尸。
于情于理,这是一个做子女应尽的责任。
月樱也没多劝,只道:“你多加小心,遇事听曹陌的,别冲动,有事喊我。”得到若伊肯定的答复后,她才切断了与若伊的联系,继续回到苏如意的身体里去蕴养。
若伊回头看着曹陌。
曹陌看着还时不时会抽噎一下的若伊,心疼得慌,他微微的点了点头,“过去之前,得先弄清楚那个教堂里的东西是什么。”
能将席丝逼得快要崩溃的东西,只怕不是好对付的东西。他们只不过是借着红莲珠的力量取巧胜了席丝,而不是实力在席丝之上,遇上那个东西,只怕讨不得便宜。
若伊想想也是。
路过石壁的时候,他们停下仔细的检查了一番。那里是一块完整的大石头,有两人多高,石壁被风吹雨打磨得极为光滑,能映出人影,清楚得连眉角都能看到。
可他们一寸一寸的将整个石壁都检查完了,都没有找到一丝不寻常的裂缝。若伊还使用了巫术查验,也没找出什么线索来。要不是亲眼看着席丝是从这里出来的,他们打死也不相信这里有秘道。
“看来,两人存在就打不开,这话是真的。”若伊气愤的大力在石壁上拍打了两下,看着石壁映出自己气愤的影子,心里堵得慌。她头也不回的就往关席丝的小洞那边走。
曹陌迈步跟上。
什么都没有直接问席丝来得方便,只不过席丝未必会老老实实的回答他们,只怕要使用一些手段。
曹陌一路想着,要用直么样的手段比较好,是他想办法动手呢,还是提示若伊用一些比较温和的办法。
到了关席丝的那个小洞口,曹陌抢先走到前面去,魂体半遮着若伊,小心的防备着。
他从特意留出来的小洞往里一看,一下子怔住了。
“怎么了?”若伊直接透过曹陌,踮脚往里望,也楞住了。
席丝蜷缩在壁角一动也不动,她的身边滚落着一个淡青色的水晶球,里面还有一个闪电的符号。
席丝……死了?
若伊疑惑的望向曹陌,曹陌冲她做了个手势:“小心有诈,你退后。”
世上可没有比巫女更爱惜自己性命的人了,她们可以丢弃一切,但绝对不会自杀,只会想尽一切办法延长自己的寿命。对她们来说,生个继承了她们一切的女儿,也是延伸自己寿命的最后一种手段,是她们存活的一种独特形式。
若伊退后了两步,曹陌试探着穿过碎石,进入到狭小的石洞里,慢慢的靠近席丝。
席丝一动也不动,甚至感觉不到半点呼吸。
曹陌无法将她翻过来检查,干脆就直接退了出来。
“怎么样?”若伊问。
曹陌摇头:“不知道。”
“要不我进去看看?”
曹陌继续摇头:“别去。”他指了指某处:“问问它。”
若伊顺着他手指所指,瞧着了被压在冰裂球下的小草。一直沉默装死的小草,害怕的抖了两下,被席丝闪电击黑的叶片缓和了些,黑得不那么严重了。
“她死了?”若伊不认为与跟草需要说什么废话。
小草抖了抖,两片焦黑的大叶子一个劲的点着。
“你杀的?”若伊又问,大叶子这下摇得像蒲扇了。
好吧,若伊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了,只能瞅着曹陌。
曹陌拧眉想了下,倒没向若伊解释,只道:“你将她的水晶球拿出来看看。不过,小心。”
若伊没有盲目的动手,她试着感觉了一下,地上的水晶球里巫力很浓郁,隐隐有一种达到极限的样子,而且那巫力没有半点攻击与防备的意图。她又小心的施放了一丝巫力过去,很快就确定了,那水晶球里的巫力是无主的,并不像当初月樱的水晶球一样,布下了重重的陷阱和结界。
“她死了。”若伊道,毫不犹豫,直接施放了一个旋风将水晶球卷了出来,拿到水晶球时,她又催动巫力推了下堵住洞口的石头,石头都冲进了小洞里,成了乱石堆,将席丝的尸体盖住了。
“死了!”曹陌脸色大变,冲着小草道:“马上将所有地方再次禁声。”
小草没动,若伊也有些恍惚:“怎么了。”
“快,”曹陌催促着,“我们寻个地方藏起来,说不定很快又会来人了。”
若伊不走,她跑到那块石壁面前,指着那处可映出人影的地方:“我们现在不是正好过去吗?”
曹陌这下还真不想马上走。
这个森林里的百叶在他们的手中,他们对这里又算是有了解了,算是个主场,在这对敌总去另一个陌生的地方要来得强。
他只得委婉的提醒若伊,指了指席丝的水晶球:“你先把它给吸收了,带着它就像是带着一个炸弹。何况你吸收了,多些力量,以后也安全一些。”
主要这个水晶球里存着席丝八格宁的巫力啊,任哪个巫女看到了,都会眼热,发疯一样的来夺的。
若伊想了想,也认为曹陌说得有理,她威胁了小草,让小草替她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吸收席丝的巫力。
这次不知道是他们的运气太好了,还是别人根本就找不到门,若伊将席丝的所有巫力都吸收完了,也没有第三个人闯进这片险境里来。
“现在能走了吧。”若伊活动了一下身体,觉着自己浑身都是力量。
曹陌没阻止她了,道:“记得带上百叶。”他的魂魄再次化成一缕烟,进入到了若伊脖子上挂着的小水晶球项链里。
小草原本微微竖着的叶片因曹陌的那句话,无力的垂了下来。
生无可恋?了无生机?
让它寻到机会,非弄死那个奇怪的人不可。
若伊站到了席丝出现的那个石壁面前,试探着朝着石壁伸出手。
他们不知道这门是单向的还是双向的,但总得试一试才行。
原本被若伊摸了不下百次的石壁,这次在她的指尖碰到后,立即以她的指尖为中心点,泛出了一个巨大的黑洞,一下子就将她给吸了进去。
若伊再次睁开眼睛,果然,她出现在了那个人骨教堂里。
“双向的,原来是双向的。”若伊有些欣喜,转眼,她就看到了叶琳娜的尸体。
“我在。”曹陌飘了出来,静静的站在旁边发,他希望自己的语言能给她一些温暖和安慰。
恨啊!
要是他现在有身体,那就能轻轻的抱住若伊了,让她依靠。
“我没事的。”也许是之前哭过了,若伊现在倒是很冷静,只不过她失了血色的嘴唇到现在也没恢复过来。
“我想安葬她,可是……”她左右看着,这个奇怪的教堂里怎么安葬人。
能出去?还是能就地挖洞?
若伊还没开口找曹陌要办法,她感觉到脖子后面传来了一阵阴寒之风,惊慌的往前一扑,脖子后面的发尾落了下来,一道黑影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刚才那一只泛着妖异的黑紫色的爪子记忆深刻!
那个东西出现了。
那是一只浑身上下透黑的野兽,也不知道是猫,还是豹,还是虎,还是什么,整个身体却只有中型犬那么大,动作却敏捷得吓人。露出来的白爪和利爪都闪烁着寒光,纤长的尾巴就犹如铁鞭,特别是那一双充满了血腥的眼睛,凌厉而无情。
那黑兽像是在刚才的偷袭里摸清楚了若伊的底细,再次冲着若伊冲了过来。
“小心。”曹陌红了眼,直接冲到了若伊面前。
黑兽直接从他的身体里穿过,扑向若伊。
若伊不闪不避,直接伸出了双手,娇唇启开,吐出一个字来:“乖!”
黑兽并没有如她所愿的乖巧安份下来,黑紫色的爪子直接挥到了她的脖子上。
“若伊!”曹陌转身,大声吼道。
若伊也傻眼了,这只兽竟然训不住!
她不会红颜薄命,命丧于此吧!
739、逃出教堂
下一瞬,若伊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不想死,不能死的念头。
她感觉身体里突然被注入了一种力量,就连身体在那一瞬间也变得灵活起来……她一把抓住了黑兽的爪子,就地转了一圈,像抛铁饼一样将黑兽砸了出去。黑兽被直接抛砸在大圆柱上,上面镶嵌着的人手骨落了一地。
若伊咒语不要钱的甩了过去,冰冻,冰炸,冰箭……黑兽左腾右闪,还时不时抬头望向若伊,血红的眸子里好像在顾及着什么。
它终于寻到若伊两个咒语间的停顿空隙,身子一闪,撞进墙角的人头堆里,人头哗哗的滚落,黑兽却不知所踪。
“它走了吗?”若伊背靠着柱子,一个劲的喘着粗气。
手上的动作没停,一个又一个的防护巫阵从她的指尖滑出,布在她身边的每一个角落里。
还活着,真好。
“你受伤了。”烟雾消散,曹陌才看到若伊的脖子上有三条长长的血痕,而且那里流出来的血显黑紫色,与那黑兽的爪子一模一样。他脸色大变:“伤口有毒。”
“什么?”若伊随手摸了一把,看到手上沾着的血,才感觉到了脖子上的痛:“估计是那个时候抓着了。”
只是这点抓伤,比抓断脖子可要好得多了。
她把沾了血的手送到鼻子下闻了闻,又确定了一番,才随手在衣服上抹掉:“没事,这点毒影响不了我。”她在脖子处施了个咒,将伤口处冰冻起来,等到真正安全的时候再做处理。
曹陌知道她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也微微放了些心,“此处不能久留,我们还是尽快带着她先回到那边去。”
那边是他们呆得最久的一个地方,百叶也被他们给抓了,相对起这个有黑兽又奇怪的教堂,那边简单是和平的天堂。
若伊看了眼他们出来的椅背,那儿离他们只有二十多米,可是这这点距离里,隔着几根粗壮的大柱子,还有几座人头堆,以及一些骨头摆设,都是黑兽能藏身的地方,要平安挪到椅背那,只怕也不是那么好走的。
可是……不过去,他们又不知道另一个门在什么地方,只能冒险拼一拼了。
“我的运气一直是最好的。”若伊替自己打气。
曹陌笑了,应道:“是,太平富贵命,大吉大利,旺夫益子。”
若伊被他给逗乐了,紧张的气氛消散了不少。她将叶琳娜的尸体冰成一块冰坨子,用风卷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往椅背那边靠。
他们以蜗牛的速度挪了十米教堂,没有遇到黑兽的阻击。
“呼……说不定刚才我把它给打伤了……”若伊欣慰,心底有成就感。
“小心,那家伙的速度很快。”曹陌可不这样认为。席丝都在这里与那黑兽游动了那么久,也没办法将黑兽怎么样,若伊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重伤了它。
刚才那点点功夫,他看得出来,黑兽除了爪有毒外,也只有攻击速度快一个优点。毒对若伊无用,那就只剩下速度了。那个家伙很狡猾,只怕是在等候着最佳的反扑时机。
“我会小心的,你先进水晶球。”若伊又是几个防护咒语落地,重重叠叠,确定没有遗漏的地方,才小心的挪动一步。
曹陌闪身进了小水晶球,但他也没有很安稳,几乎是将自己魂魄的实力发挥到了极致,捕捉着空气里任何一丝奇怪的流向。
奇怪的是,直到若伊挪到了椅背旁边,那只黑兽也没有再出现。
曹陌也有些不理解了,那黑兽是受伤了,还是真的就这样走运?
若伊的手摸上了椅背,奇怪的是椅背上没有半点反应。
“不会吧。”若伊不死心的又按了两下,还是点反应也没有。
水晶球内的曹陌一下子就明了,敢情带着尸体也是没办法将门打开的,只怕那只黑兽也知道这点。
曹陌马上大喊:“小心。”
果然,防护阵一阵劈啪乱响,黑兽的身影不知从哪窜出来,如闪电一般的冲着若伊扑了过来。
若伊有曹陌的提示,没被黑兽偷袭成功。
她松开了叶琳娜,却没有伸手碰触椅背,而是选择往后退让躲闪。
她大喊道:“我不能这样走。”
她是来安葬母亲的,都拼到这个时候了,不能功亏一篑。
她身体里的奇怪力量再一次涌了出来,速度甚至超过了黑兽,黑兽几下扑击都扑了个空,反而被她的咒语击中了好几下,黑亮的皮毛上都出来了斑杂的痕迹。
黑兽几击不中,没有再继续,它落在了椅背上,弓着腰死死的盯着若伊,像是在确定什么。
若伊背靠着柱子,一动也不动,毫不畏惧的瞪了回去。
黑兽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身子哆嗦了一下,转身跳下了椅子,再一次藏进了教堂的人骨堆里,消失了踪迹。
“我觉着它在害怕。”若伊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往椅背那走。
曹陌的关注点不在这个上面,他一针见血的说明了他们现在的危机:“你现在想要怎么办?”
这个教堂四周无门,窗都在上面三米左右的墙上,而且都不知道是使用了什么材料建造的,刚才若伊那一番轰炸,墙角那边除了人骨成灰外,柱子墙壁可没有半点损伤。他就不信那窗子能出去,要是能出去,只怕就困不住席丝了,叶琳娜也不致于惨死在这里。
若伊左右看看,也傻了,尸体带不走,那就只能就地埋了,可是这个地方,怎么埋?总不能直接把尸体变成骷髅,丢在这个教堂里吧。
“怎么办?”她只能求助于曹陌。
曹陌倒是早就想好了办法,只不过怕那办法若伊无法接受,现在若伊追问,他就势说了出来:“把她烧了,要是能带着骨灰走就带着骨灰走。”
后半句,他没再往下说了。
他们不能在这里多呆,那只黑兽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里盯着若伊,随时可能扑出来。
孝与礼,相对于若伊的安危来说,都不重要。
若伊也只是想了一下,就同意了,“情形所逼,真带不走,那就尘归尘,土归土,我尽力了。”
她不想死,她也不能死,只能做到这个份上。
她想了下,还是伸手取下了叶琳娜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放进自己的腰包里收好,才念动咒语。一道白光落在叶琳娜的尸体上,尸体直接化成了灰。
若伊实在寻找不到一个不是骨头制做的容器,干脆撕了半边裙子,将骨灰包了起来,绑在身后。
这次,她碰上了椅背时,洞口打开了,她与曹陌再一次被吸了进去。
落在了草地上,看着天上那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的太阳,若伊都有些不敢相信,就这样逃出来了,太顺利些了吧。
“我们过来了?”若伊轻弹了一下小水晶球。
曹陌飘了出来,左右看看,确定是之前那处险境,“嗯”了一声,同样有些不可置信,他也觉着,太顺利了些。
“管它呢,船到桥头自然直。”若伊大大咧咧往草地上一躺。
曹陌的心可没有她那么大,连声劝着:“伤口,刚才你没功夫处理,现在好好看看,那毒真的对你没有作用吗?”
禁忌之地,巫女的埋骨之地,一点也大意不得。
“好好,我这就看看。”若伊没化掉脖子处的冰块,就直接这样用巫力往外逼。脖子处的冰掉了,伤口出掉出一些紫黑色的冰渣子,但到后面越少,最后全是鲜红色的。
“看吧,我说没事的。”若伊仰起头,将伤口展示给曹陌看,确定曹陌看清楚后,才使了个咒,让伤口瞬间愈合,连一点点白印子都没有留下。
曹陌这才松了口气,看来,那黑兽的毒真的没伤到她。
若伊挖开了之前替叶琳娜做的衣冠冢,把骨灰放进去,一边填土一边道:“我也算是帮你报仇了,现在你与她都留在这块地上,也算是有个伴,不会寂寞。”
她与曹陌都没有留意到,石壁上悄悄的泛开了波澜,一道黑影从石壁里钻了出来。小草查觉到了,叶尖动了动,很快又焉了下去。
若伊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起身,“刚才我与那黑家伙打斗的时候,好像我身上还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存在。感觉我的速度变快了,身手敏捷了,甚至听力什么的也都变强了。”
简直是换了一个身体一样。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她确定不是巫力!
她从来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还有这样的力量存在。
曹陌听她提了,也道:“是,我也吓了一跳。你好好想想,身体里还有什么力量?”
“我就是不知道才奇怪的……”若伊耸耸肩,但下一瞬,她的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喃喃的喊了一声:“团子。”
她感觉到了灵魂里与团子的契约在消失,所有的疑惑,好像在那一瞬间就得到了解答。
团子,刚才她得到的力量是团子的力量。
怪不得她会在瞬间变得身手敏捷,耳聪目明。
曹陌在听到团子两字时,也想透了其听关键。
灵兽护主,在许多人的眼中都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该怎么与若伊说,他明白,在若伊的心中团子是不可缺少的家人。
若伊就地盘腿坐下,她开始强迫性的从自己的灵魂里抽取团子的魂魄。
月樱发现了她的举动,强行联上来,张口就骂:“停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若伊没停,只道:“我只知道不能让团子死。”
月樱不语:“你那样做没用,它拼着一死,借着契约将自己的力量暂时借给了你,魂魄已经受了很重的损伤,救不回来了的。”
若伊根本就不停,反而更快加的催动了巫力。“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但办法还是有的。”月樱见她不死心,只得说了实话,免得若伊误打误撞的将事弄得更不可收拾。
“老师,快告诉我。”若伊嘴上说着,但没放松对团子魂魄的召集。
月樱也帮着若伊召集团子的魂魄,有她帮忙,若伊感觉自己额头迸裂,从中挤出一道光来,一个白雾雾几乎透明的小东西冲了出来,曹陌眼疾手快将那东西接住。
若伊依稀能看得出来,那是团子的魂魄,小小软软的一团,颜色很淡,很弱了。
团子的魂魄努力的抬头看了眼若伊,发出微弱几乎听不见的喵叫,傲娇地甩了甩尾巴。
月樱喊道:“把你手中的百叶的根汁挤一滴到它身上。”
绑在冰裂球上一直装死的小草这下再也没办法安静了,不断的发出尖叫声,拼命的挣扎着,像是在向某种东西求救。
若伊根本就不管那么多,用指甲掐断了百叶的几根根须,然后用力的拧了起来,几滴乳白色的根汁滴落到了团子的身上,团子的魂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起来,最后几乎与有了身体一样。
月樱瞧着心痛:“够了,够了。”百叶可是难得的灵药,何况这开了心智的,一滴用来救个宠物已经很浪费了,这还几滴,真心痛死她了。
若伊才不心痛呢,瞅着团子:“好些了吗,要不要再来几滴?”
听了她这话,刚刚安静一些的小草,又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团子站了起来,习惯性的抖了抖毛,小小的耳尖一下子竖了起来,扭头朝着某处望去,喵了一声,身形如闪电,直接窜进了林子里。
“哎哎,你去哪里。”若伊差点将百叶都给丢了。
林子里传来了野兽的嘶吼声。
若伊与曹陌同时变了脸色,他们可是清楚,在这林子里根本就没有野兽的。
那这野兽……
若伊拨腿就往声音传来的地方冲去,曹陌紧随在后。
不过曹陌是魂体,不受任何障碍物的阻挡,很快就跑在了若伊的前头。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一个急刹车站住了,若伊没收住脚,直接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然后,与曹陌一样,楞住了。
刚刚在人骨教堂里偷袭她的那只大黑家伙,现在老老实实的蹲在团子的脚下?
不是吧……她眼花了?
若伊抬手揉了揉眼,再次看去,果然还是一样。
740、被抛弃的灵兽
团子和黑兽都看到若伊了,它们两个之间那种暂时的平衡一下子打破了。团子低吼了一声,小身子炸了起来,黑兽更是毫不犹豫的转身就往林子里窜,只不过它的动作快,团子的动作更快。
若伊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她看到团子直接在一瞬间穿进了黑兽的体内,然后消失了。
穿进林子里的黑兽又乱跳了回来,整只兽像是疯了似,一下四处乱窜,一下子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它一直盯着若伊的眼神里,却透着渗人的血光。
“团子呢?”若伊方寸大乱,根本就顾不上黑兽的恐怖,抬脚就往那边冲。
曹陌急忙拦下她:“停下,千别去给团子添乱。”
他这话无疑是最好阻止若伊的良药,若伊果然停下了脚步:“你能看到团子,它在哪,它怎么样了?”
“团子在黑兽的体内。”曹陌也是魂体,当然看得出来团子现在在做什么,团子摆明了是想暂时留在那只黑兽的身体里,黑兽摆明了不愿意,两者谈崩了,团子直接冲入黑兽的身体里,现在它们两个在抢夺身体的控制权。
若伊只安静了一小会儿,马上更加着急了:“它打得过那黑家伙吗,我怎么能帮它?”
这下月樱也看不过去了,低声道:“等着,你帮不上它什么,要是输了,我马上带它回去,不会有事的。”
这下,若伊才彻底放下心来。
黑兽躺在地上不动弹了,但它的脑子里,两种灵魂已经争斗到了白热化。
黑兽占据了大半的灵魂空间,但对面着对面的雪兽还是底气不足。没办法,它们兽类有种族压制的,面对着能克制它的雪兽,它没当场认熊已经很不错了。
团子也清楚自己是在血统上占据了优势,蛮横硬逼,大有你不给你就自己抢的意味。
黑兽被团子逼得退无可退,终于忍不住了,一双透着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团子,大吼道:“巫女都是自私的,不值得你这样替她拼命。”
团子的小眼睛眯了眯,尾巴不高兴的甩动了两下,直接冲上来又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爪击,恨不得将黑兽撕成碎片,边攻击,还边吼着:“我的主人是世上最好的主人。”
团子的忠心护主像是触到了黑兽心中某处不能提的隐秘,它黑耀石一般的眼睛彻底的被血色给染红了,一直被压制着的魂魄也突然暴涨了起来,隐隐有与团子分庭抗礼的趋势。
它大声的嘲着团子吼叫着:“她现在需要你给她卖命,当然会表现出一付对你关心的样子,等它不需要你了,就会将你当成累赘,抹布,随随便便的就甩掉的。”
团子撇嘴,卖命?她才不需要它的小命呢。它还记得,当初她生死一线的时候,它愿意舍掉自己的性命爬到她的嘴边让她吃,她不仅没吃它,还很生气。打那儿起,它就明白,自己的主人是它一辈子的忠诚。
团子可不是那种在深山野林里里独自长大的灵兽,它被赵书涵从雪山里找到后,一直是养在后院里的。它见识过人间百般,更见识过后院里女人的手段,真正的机灵到了顶端。
它一下子就猜透了黑兽心里的愤恨,喵了一声:“原来是个被抛弃了的家伙。”
这话让黑兽彻底的受不了了,一边疯狂的抵抗,一边嘶吼着:“我好心提醒你而已,最恨就是这种虚伪恶心的巫女了,我要杀了她,杀了你,你们都该死,该死,去死,去死……”
它真的不懂,为什么主人会抛弃它?
它弄不明白,每天都处于一种非常痛苦的状态,而这种痛苦一直在持续。
黑兽显现出一种疯狂崩堪的状态,它的攻击也失去了之前的理智。
团子一边躺闪寻找最佳的机会,一边还继续刺激黑兽:“切,这是你自己瞎了眼,跟错了主子,凭什么来说我主人的不是。你当大家都跟你一样倒霉,会得不到主人的善待?”
它瞅准了时机,它低低的发出了一声类似于虎啸的低吼,整个小身子迅速的膨胀,眼睛里直接射出了两道冰蓝色的光线。
灵魂空间又很小,黑兽为了占据空间,魂体变得很大,又显疯狂状态一味的攻击。当它看到光线时,闪避就慢了一拍,大部分的身子都闪过了,还是被击中了后腿,整个灵魂迅速的被冰冻起来,化成了一个蓝色的冰雕。
团子还不客气的上去在它的头上拍打了两下,高抬着小脑袋,嫌弃无比:“要不是没有其它合适的身子,你当我喜欢抢你这丑不拉几的身子吗?让你看看什么叫做最完美的灵兽,什么叫做最好的主人。这几天你老实一些,到时候主人做完事,我就还给你,你要是敢生了歹意,嘿……”
团子的眼睛再次冒出了蓝光,只不过这次的显现出一种恐怖的深蓝色,让黑兽的疯狂瞬间冷却了下来。
它丝毫不怀疑,自己要是做出一丁丁对雪兽主人不善的事来,这只雪兽会毫不留情的杀死它。
看着黑兽眼中失去了之前的斗志,团子得意的喵了一声,迅速的控制住巨大的兽身。
原本躺在地上四肢抽搐的兽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讨好的冲着若伊蹦了过去,嘴里还发出一声怪异的:“喵……”
亲爱的主人,我来了。
曹陌依旧是拦在若伊面前,死瞪着蹦过来的黑兽,怎么瞧怎么别扭,活生生就像一只熊在跳芭蕾。
“团子?”曹陌试探着喊了一句。
团子没搭理他,爪子直接扒拉了过去。曹陌是个魂体,它一爪子落了个空。
团子乐了,以前曹陌可没少在主子看不到的地方欺负它,它是敢怒不敢还爪子,就怕真抓伤了他,他会“恶毒”去主人面前告状,趁机克扣它的小鱼粮。
眼下,多好的报复机会,能发泄,还不怕真抓伤了他。
它爪子挥得更快了,左爪右扇,玩得不亦乐乎。
若伊轻咳了一声,眼前的黑兽迅速的蹲坐在地上,老老实实的举起了右爪子,一脸的无辜,表示刚才乱来的人不是它。
得,团子的招牌动作与招牌无辜表情,别的兽想装也未必装得出来。
若伊这一眼就确定了,面前的黑家伙是她家那只萌猫:“团子。”
她快的跑过去,想将团子抱起来,跑到了面前,看着那小牛犊子一样的身躯,只能拍了拍脑袋:“没事吧,好吗?”
团子扬手,示意它很好。
它还示威般的看了一眼缩在灵魂空间里自怨自艾黑兽的灵魂。
若伊蹲下,直接将小牛犊子一样兽身给推翻了,直接坐在它的腰背上,一记又一记的巴掌打在了眼前兽的屁股上,一边打还一边吼道:“我让你胡闹,让你胡闹。你不过是一只小灵兽,还没成精呢,竟然就敢强行借着契约移转力量,啊,你知道不知道,要是我手上没正好有百叶,你就魂魄消散了。谁给你的这胆子?是谁给你出的主意,老老实实给我招出来。要不然……等我回去之后,我断了你三个月的鱼肉,老实给我去外面打野食去。”
巴掌如雨点儿一般落在了屁股上,虽然不疼,但丢脸。
灵魂空间里,团子真是没脸面对黑兽了。
丢兽的脸啊,这么大了还被打屁股,真是丢到姥姥家了。
好不容易将灵体融化开的黑兽也是懵的,虽然它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但感知还是在的,那一下下打在屁股上的手,也是它的兽生第一次不可理会的经历。
若伊的那些话它每句都听得懂,但是,联系起来却无法理解。
要不是这只雪兽冒着灵魂消散的危险,强行把力量灌注给这个巫女,这个巫女早就在教堂里被它抓断了脖子了。
这巫女不赞扬雪兽两句忠心为主,还一味的责怪训斥它不该冒险?
她就不怕,下一次她再有危险的时候,雪兽真的就信了她这话,不再冒险跳出来救她的小命了吗?
再说,在她们巫女的眼中,灵兽护主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死了一只灵兽,外面还有大把的灵兽可以替补的,只有她们的性命才是最珍贵的。
他以前的主人,以及在险境里杀掉的那么多的巫女,哪个不是这样做的。就刚刚几个小时之前,那个巫女还一连牺牲了四只灵兽来换取自己的生机。
好吧,这下它有些想要了解一下眼前这个不太一样的巫女了。
这个地方,可是有太多太多的对巫女有恶意的生物了,它只不过是不起眼的一个而已,她会遇到更多的危险。
到时候,它要看看这个巫女真正了解这个地方是个什么的地方样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黑兽原本还没有放弃的抵抗,在这一瞬间松懈了下来。
这个地方可不是好呆的,就算这个女人有了雪兽的帮助,也未必能在这里活得更久,她很快就会遇上新的麻烦,到时候,它要看看这个女人会做出什么样恶心的举动来。
若伊打累了,才停了手,指着面前黑兽的鼻子,问道:“知错了吗?”
团子老老实实的又举起了右爪子。
它知错了,但不打算改。
还好它不会说话,要不然这后半句又足够挨上一顿的了。
若伊还是不放心,又追问:“小蓝不会也能过来吧。”
团子摇头,那条臭蛇怎么能与它比,就臭蛇那点儿能耐比它差远了,又与若伊签下的契约不一样,哪可能过来抢它猫大人的风头。
还好,还好,若伊爬起来,拍掉了身上的灰,盯着团子现在的身体抱着肚子大笑起来:“现在这样子,好丑。”
主要是一只危险凶悍的野兽,却是一脸的萌傻样,甚至比二哈还要二哈,让人能不笑吗。
团子撇嘴,它也觉着丑啊,不是没有第二个选择吗。
曹陌实在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两声:“别闹了,此处也不能久留,我们得考虑下一步怎么办了。”
他们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坐以待毙的。
之前是想着这个地方的百叶抓着了,这处就没有危险了,只要防着由门过来的巫女就行了。可是黑兽的出现完全打破了他最初的想法,黑兽能来,那其它的危险生物也可能自由的穿越过那些门,突然出现。
而且,当初席丝说,九个小时能进入禁忌之地的批巫女,只怕九个小时一到,会有新的一批巫女进来。
他们在禁忌之地呆得越久,只会越危险,还不如尽快行动,寻找到能回去的契机。
“可是我饿了。”若伊看着曹陌,可怜巴巴的道,她的肚子也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曹陌捂脸,他怎么忘了吃货是最经不起饿的。若伊又经历了两场战斗,喊饿也是正常的。
可这荒郊野外的,上哪给她弄吃的?
“看来,你只能吃草了。”
挂在腰间继续装死的小草听到曹陌这话,再一次暴动起来。
若伊连冰裂球带小草一块儿举到了眼前,“对了,我忘了还有它。”
小草焦黑的叶子一直没有转青的趋势,那白白胖胖的根也瞬间变成了一种类似于某物的“土黄”,就差没有直接顶上“不好吃”两个字了。
“谢谢你救了团子。”若伊认真地看着小草,她伸手去解包在冰裂球上的叶子。
曹陌怔了下,马上虚虚的按住了若伊的手:“你要放了它?”
“不是吧。”月樱也马上出声了:“别傻,这百叶的茎叶根都是入药的良品,它的汁可以救命,留着它可就是留着命。”
若伊有她自己的坚持:“老师,一报还一报。之前它想要害我们,我才要吃了它,现在它救了团子了,也算是与我恩怨两抵,我该给它一条生路。”
月樱无语。
好吧,百叶对于她来说,成不成精都是一种药。
不过,她不能对于若伊的想法提什么意见,太多的事实证明,这个傻学生不同巫女正常的行为方事,往往有不一样的结果,也许这一次她也是对的。
不就是一味药,放了就放了。
“好,任你,我休息去了。”月樱瞧着眼前的形势对若伊有利,再次切断了她们之间联系,继续蕴养。
741、第三个门
曹陌只是简单的提配了若伊一点:“你想好了,它们是可以自由穿越每个空间的门,放掉它就可就抓不着了。”
若伊连一丝犹豫也没有,直接将最后的叶片也解开了:“团子要是真危险,老师能带它离开。而我与你在一起,那就够了。”其它的,她不考虑那么多,她的小脑袋一下子也想不了太多的事。
小草从最开始听到若伊说要放了它时,就不动了,整个草身就那样僵着,像个标本。
若伊将最后的藤解开了,拨动了一下小草的叶子,恶狠狠地警告:“别再跑来害我,下一次可就没有这好运了。”
小草的叶子一下子都卷了起来,发出了微微的颤抖,也不知道是高兴的还是……
若伊根本就没留意这小草这细小的动作,一扬手,直接将小草丢了出去:“走吧。”
小草远远地发出了一声尖叫,就再无声音。
黑兽见若伊真的将百叶草给放了,傻了眼,半天才艰难的出声问团子:“她是不是傻的?”
团子直接一尾巴砸在黑兽的后背上,直接将黑兽砸爬在地上,才慢悠悠的迈着猫步走过去踩在黑兽的头上,:“你给我闭嘴,信不信我直接吞了你。”
黑兽没有反抗,它是真的楞住了,它看到猫眼里闪动着杀气。
黑兽一下子委屈了,它就是瞧着它们是同类,这只雪兽身上的气息它也很喜欢,雪兽又一直没有对动杀心,它才会委屈着把自己的身体让给它用,没硬拼个鱼死网破。现在,它只不过是嘲讽了雪兽的主人一句,雪兽竟然对它动了杀心。
黑兽撇着嘴,梗着脖子:“你为什么这样相信她,她们巫女虚伪善变,残忍又恶毒……”
它想到了些什么,后面的等话都惊断在了嗓子眼里,死死的盯着团子。
团子又是一尾巴抽了过去。黑兽没躲,眸子里的闪过一丝惊光,仿佛团子的举动更加证实了它的猜测。
是了,那个巫女怎么会那么好心的救雪兽,只不过是雪兽对她来说还有用。至于放掉百叶,也只不过是她早就知道成精的百叶是有毒的,才不想留在自己身边。
百叶虽然大补,全身上下都能入药,但同样加入了百叶的巫药和巫毒都是会给使用者和制做者带来强大的副作用的,这是百叶精最后的报复。
那个巫女明明知道这些,还是将百叶根汁给雪兽服了。
黑兽觉着自己是发现了真相,看向团子的目光也带上了两分一种我早就知道的怜悯。
好吧,这个巫女果然比那些巫女更虚伪,更会装。
现在它说什么雪兽都不信,那它就在这等着,等着这个巫女露出尾巴的那一刻。
黑兽胡思乱想的时候,曹陌带着若伊在这片林子里寻可以果腹的东西。林子里没有动物,但树林长得极为茂盛,没花多少功夫曹陌就找到了一些他疑似认识的野果子。
若伊确定这些果子没毒后,团子用尾巴抽树干,将果子摇落下来。
若伊一一尝过,专挑拣味道好的拣。
连吃带拣,她填饱了肚子,也拣了满满一堆的果子。
“吃不下了。”若伊看着这些果子,怎么也舍不得就这样丢弃了。
曹陌想了想,“你编个篮子,都带上。”
他和团子是魂魄体不用吃喝,可是若伊不行。这个禁忌之地他们才刚触到了个边,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多久,也不知道下一个地方还能不能寻到吃的,多准备些吃食倒是不吃亏。
编篮子?若伊傻眼,身边好几个小丫头都有这好手艺,常常给她编几个柳条篮,竹网篮给她玩,可是她从没自己亲手做过。
曹陌笑着说道:“你当我真要你自己动手?你大概知道是怎么编的,弄个咒术让藤条自己动,不就编出来了。”
若伊眼睛一亮,好奇心大起,跃跃欲试。
这林子里藤条可多,若伊尝试了两次后,就能灵活的指挥着藤条编出一个竹篓子,虽然样子有些难看,但好在结实。
所有的果子都装进了竹篓里,用几片厚实的大叶子将口堵上,然后绑在了团子的后背上。
若伊摸着自己微凸的小肚子:“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曹陌竖起了手指:“我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去人骨教堂,要么找另一个通道的门。你认为我们该去哪,我们就去哪。”
“可是。”若伊咬着唇:“另一个门我们也寻不到,总不能就这样一直在这里寻门吧。”至于人骨教堂,她一想到那里是叶琳娜的丧命之地,心里就格外的别扭。
若伊犹豫了又犹豫,迟疑之下,她又折了根树枝抛向了天空。
这次,她悄悄的使了一点预知之力,她要寻找对曹陌和团子损伤最小的那条路。
树枝从空中落了下来,长枝指的方向,却不是通往人骨教堂石壁的那个方向。
若伊心一下子就定了:“我们找另一个门。”
“不用,我们有向导呢。”曹陌冲若伊眨巴了两下眼,高声喊了句:“团子。”
团子傲骄的甩了两下尾巴,直接转个身,用屁股对着他。
哼,连扫屎官都没混上,还敢使唤起它来了。
若伊捂着嘴笑了,指了指团子:“你是说问它?”
曹陌点点头。
竟然禁忌之里的凶物是可以自由的穿越各个险境之间的,那它们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必定知道每个门的所在。直接从黑兽的嘴里问答案,可不比他们傻乎乎的寻门来得轻松。
若伊眼睛亮了,是啊,她怎么忘了还有黑兽这个活地图了。
“团子,炸鹌鹑。”若伊举起了两根手指,团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犹豫了一下,伸出了一个爪子。
若伊摇头,小算盘也很精:“五个不行,总不能全给你,两个,再加半条松鼠鱼。”祝姑姑最多一天让她吃五只炸鹌鹑,要是都给了团子,那她吃什么。
团子犹豫了一下。
若伊威胁:“好啊,你还跟我耗,那不给你那半条松鼠鱼了,就两只炸鹌鹑。你要再耗,两只也没有了。”
团子愤愤的挥舞着爪子,不是吧,它哪耗了,明明是她变卦得太快,这是欺负猫呢。
若伊老神在在,对团子脸上的愤然视而不见,嘴里慢悠悠地数着:“那一只半,五、四、三……”
团子可怜巴巴的望向曹陌,希望曹陌替它说句公道话。
曹陌摸着鼻子转开了头,好吧,一人一猫,他可是愿意得罪猫,反正在团子那他啥啥都是负的,帮它也洗不白的,还不如尽力讨好媳妇要紧。
团子寻不到救兵,听着若伊已经数到了三,立即扑了过来,扒着若伊的手臂,可怜巴巴的看着若伊,一只小爪子挥挥的。
“那一只半成交?”若伊还故意往滴血的猫心上洒盐。
团子委屈的点点头,若伊这才在它不甘不愿的爪子上一拍:“成交。”
团子对着黑兽,可就没有了受气的小模样,一脸的凶悍流氓样:“你是老实说呢,还是我揍完了之后再说。”
黑兽气得直咧牙,这两者有区别吗,傻子才会白讨一顿打。
再说,让它带路……
嘿嘿,那它就直接将她往最危险的地方带。
有了黑兽这个活地图,若伊他们轻易的寻找到了另一个门。
门的另一边是一片沙漠,看着那一望无垠的沙堆,炙热的高温,曹陌有些犹豫,他真不愿意若伊吃这些苦头:“问问另一个门有多远。”
团子从黑兽那里寻来了答案,遥遥指着远处。
“走吧。”若伊将心一横,来了,还有什么退的。
团子一弓身过来,在若伊面前将身子伏下。若伊拍了拍那宽大的后背:“你背我?”
团子点点头,就这黑兽的硬实身子骨,别说背一个主人,就算背三个也完全不在话下。
若伊也不推迟,直接爬上去坐着,还舒服的在上面施放了一个小形的云朵儿,将他们一行都遮在云下避阳。
黑兽呕了个半死,它本想让她在沙漠里吃些苦头,结果到好,它的身子成了脚力,而这些人倒像是来郊游的。
笑吧,我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是若伊的预感很给力,一直到他们寻找到了下一个门,也没有在这里碰上巫女或者凶物,至于是不是凶物畏惧黑兽而没有出来,那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是一路平安。
沙漠的下一站是个古城。
完完全全的一座空城,在夕阳里格外的凄凉。
曹陌有感而发:“枯藤老树昏鸦,古道西风瘦马。”
若伊马上接着:“我背过这诗的,好像你还掉了几句。全文是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哎,最后一句不好,为什么要说是断肠的人在天涯呢?”
曹陌轻笑:“你背过,但没听讲解吗,不是断肠的人在天涯,而是,断肠,人在天涯。”
若伊扮了个鬼脸,好吧,她不懂这两者之间的区别;“走吧,别在这里断肠了。”
“我们先在古城里转悠一圈,然后寻个地方住一晚。”曹陌没再揪着那诗不放,顺着若伊的心思将话题转了过去。
“为什么我们在留在这里?”若伊隐隐觉着有些不安:“你不是说越留下来越危险吗?”
曹陌指着天边即将落下去的太阳,“天要黑了,天黑赶路太危险。”
禁忌之地里根本就没有安全之地,处处都有危险。但他们别无选择,晚上会比白天更危险,与其冒失的继续走,还不如先暂时寻个相对比较安全的地方等着黑夜过去。
再说,九个小时就快到了。
若伊犹豫了再犹豫,最后决定:“不,我们先找到下一个门,然后过去看看,要是那边比这边的环境还要糟糕,就立即返回,反之留在那边。”
曹陌有些诧异,进来后,若伊一直都是很听他的话,除了坚持要放走百叶外,其它也没什么多余的话,现在却意外的坚持,难不成,若伊预感到了什么,才会不安的坚持?
不得不说,曹陌只要不扎在牛角尖里,也是算是最了解若伊的人了,连若伊自己都没想透的事,他倒是猜出了个七八分。
他也慎重了起来:“好,我们找另一个门,先看看另一边的情况再做决定。”
太阳只是偏西而已,他们还有时间。
一听他们还要走,黑兽恨恨的磨牙,它故意在沙漠里带着他们绕了些圈子,就是想拖延一下时间。现在这个古城外表是烂点,但好歹头上有片顶,也算是个过夜的好地方,为何他们不留下来呢?如果他们走了,那它之前的辛苦却又算什么了。
可是,下一个地方,好像是也不比这处安全多少的,他们要去,那就去吧,到时候还不是老老实实的退回来。
黑兽的眼睛也亮了,没有抱怨,老实的领着若伊他们又寻到了下一道门。
进入门后,他们到的极高的山顶上,风很凉,吹在人身上寒意都灌到了骨头里,风劲大得快把人都给吹下去了。
曹陌冲着团子挤眼,团子迅速往前窜,像是去前面探路。
“哎哎,小心些……”若伊扬声叮嘱了两声。
曹陌低语:“你马上摸了下门。”
“什么?”若伊没反应过来。但手比脑子快,直接伸向了他们穿过来的水潭,指尖刚要接触到水潭,潭面上黑波泛起。若伊马上将手缩了回来,免得再次被拉回到古城去了。
曹陌眼睛一暗,果然如此。
他低声道:“每处的门可能不止两个。”
这个结论是他刚才发现的。在古城的时候,他留意到那里有打斗过的痕迹,还很新。他故意装成没有看见,随随便便的就过了,实际上他感觉得到那里还有残余没有消散尽的巫力。
巫力都没消散尽,那只可能施咒者离开没多久。
如果一处险境只有两个门,那刚才在古城里打斗的生存者必定也到了这处山顶之巅上,若伊竟然还能打开通道回古城,那代表刚才的生存者不在这里。
解释就是只有一个,还有第三个门。
742、 吉凶各半
若伊眼睛圆了。她是心大,遇事的时候旁边有信得过的人依靠就懒得多动一下脑子。可问题被摆在她眼面前时,她也不是那种一点也不懂的。
如果曹陌的猜测是对的,每个险境有三道门,那……
黑兽要将他们带往何处?
曹陌犹豫了再犹豫,小声的请求:“要不,问问老师?”
他很忐忑,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跟着黑兽走。有黑兽在前面带路,他们会省了许多的事,但要黑兽是心存了怨恨,存心把他们带到最危险的地带,那……
他最真实的意思是,想让月樱帮着预测一下,他们跟着黑兽走是吉还是祸。当然,这话不能与若伊直说,他知道若伊很在意月樱,不会愿意让若伊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直说了必定会拒绝他的要求,才会说得这么含糊。
月樱那老得成精的女人,一听到他们的处境,必定能猜到他的意思的。
若伊咬着唇,“这个……”
她不太想联系老师。虽然月樱没说什么,她也感觉得出来老师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弱了,可见她们达成联系时,禁忌之地对月樱强行超过来的魂魄损伤有多大。
“我来吧。”
若伊伸手拿出冰裂球,一上一下的使劲儿晃动,冰裂球里掉出了三片小小的黑色碎片,每个长约一寸,胖乎乎的像新月,有些像卦杯,不同的是,卦杯两边不一样,外面凸,里面平,而这个是两边都是往外微微凸起,每片都是一模一样的,还比卦杯多出一块。
曹陌眨巴了好几下眼睛,也想不透,这么大这么黑的三块碎片,怎么就能藏在冰彻可透见的冰裂球里而不被人发现。
不过,他没多做研究,魂体上前,伸手按在了地上的玉片上:“你来?”
别欺他不懂,预知巫女哪能预知到自己的事。
“傻瓜。”若伊白了曹陌一眼:“我不能预知我自己,但我能预知你啊,难不成你没打算与我一直同行,还是你准备见危险就甩了我自己颠丫子跑路?”
曹陌真正的怔住了,倒不是因为若伊那不知道打哪儿学来的,不伦不类的方言,而是是他的心中升起了希望。
之前,他之所以没有反对若伊答应巫女们的要求签下那个契约,一则是月樱说禁忌之地里有生机,二则是他认定,巫女们既然想要借助若伊的力量平安进入禁忌之地,那绝对会花大力气保证若伊的安全,就算有什么危险,必定也会等到她出了禁忌之地后,再做清算。到那个时候,若伊的实力已经跳升到了大巫女的顶端,又有月樱和他在背后帮忙,足够震住那些巫女了。
可是进入禁忌之地后,所有的一切遭遇摧毁了他之前的预想。
禁忌之地并非是一个地方,而是被切割成了不知道多少个险境。那两人同处,打不开通往下一个险境的规矩,直接就是两者只能活一,那些各怀鬼胎的巫女在发现这个规矩之后,就算遇上的人是若伊,也会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手的。这样一来,若伊的预知力就完全无用了。
何况,险境各处还黑兽这种凶物与百叶那种危险生物藏在黑暗的角落等着偷袭。
他对禁忌之地了解得越多,对他的信念越是一种冲击。他嘴上没说过,也一直很积极的鼓励着若伊,可他瞒不过自己,不安与恐慌占据了他绝大部分的心神。
他不怕魂飞魄散留在这里,但他不愿意若伊也命丧在这里。
如果他与若伊只能回去一个的话,他也是愿意若伊活着回去的,那样他就能永远的活在若伊的心中了,无法取代。
若伊刚刚那番话,一下子就将他心头上的阴云给扒开了。
是啊,若伊不能预知她将要遇上什么危险,但能预知他的凶吉。他是不会离开若伊的,哪怕是拼得魂飞魄散也得挡在她面前,这拿他来做为预知人,再合适不过了。
这个时候,他也真正有些懂了,为什么月樱说若伊进入禁忌之地会有生机。
“试试。”曹陌难得的失去了冷静,有些沉不住气了。
若伊将三块玉片儿合在掌心里,嘴上的咒语念完,双手打开往上一抛,三块玉片儿在半空中飘浮,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
黑兽听到了动静,心神有些不宁,他很想去看一看,那边发生了什么。
团子轻喵了一声,一股来自于血统的压制像枷锁直接砸在了黑兽的身上,黑兽直接被砸爬了,他不满的瞪着团子。
团子优雅的摆了摆尾巴,甩过来一个轻蔑的眼神:“丑东西,离我主人远一些,你是没有希望能入她的眼的。”
它可容不得主人身边再多出什么宠物来,忍下那条臭蛇与两只吵死人的鹦鹉已经是它的极限了。还好,那三个东西比较笨,又老实听话,不会背叛主人。要不然,它非将那条臭蛇与鹦鹉咬死吃掉不可的。
黑兽看着团子的得意洋洋,心中不知道是怎么一种滋味。
好像……好像当初……
它有主人的时候,一切都认为是理所当然,不会想得太多,同样也没有过雪兽这种对主人的独占心,更没有自豪感……
这是哪儿不对呢?
难不成,真是主人不一样?
那它,还要不要带着他们去那个地方?
黑兽自己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飞旋在空中的三块玉片儿,一块径直落了下来,剩下的两块反复的撞击,玉上泛起了很微弱的光泽,足足在空中保持了半分钟,才落了下来。
若伊蹲下,将玉片儿拣了起来。
这种预知方法比较简单,与天机道长的打卦比较相似,但也直接,就是用她的巫力与信仰的黑卡蒂做出请求一些提示,是对使用者损伤最小的一种占卜方式。只不过这种占卜的方式因过于简单,也只能问个吉凶。
“怎么样?”曹陌急忙问。
若伊将三块玉块拣起来,不知道怎么塞了下,玉块消失在了冰裂球上,她小脸板得铁紧,眉儿都皱在了一块:“显示是吉凶过半,却隐隐有生机,我们继续跟着黑兽走,可能会不安全。”
曹陌飞快的将这些因素结合在一块儿,迅速的做出最理智的判断:“我们继续。”
他记得清楚,若伊是以他的安危来做预测的,他吉凶过半而已,还有生机,那必定对若伊没有大损伤。跟着黑兽只怕会是一种捷径。
这点险,值得冒。
“可是……”若伊忐忑不安。
曹陌笑着:“你会抛弃我吗?”
若伊想也不想的摇头,曹陌低低的笑着:“那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若伊的口才相对曹陌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很快她的坚持就败得一塌糊涂,还被曹陌给说动了。
团子蹦蹦跳跳的跑回来,带着若伊去看它寻到的好地方。那是一处石洞,外面洞口小,里面倒是有一间房大,最好的就是,在洞里一角,还有一处往外冒的小泉水。
“有水。”若伊欢呼了一声,冲过去蹲下就准备撩水洗手,看到泉水上飘着的热气,她没直接将手伸手泉水里,小心的接触了一下,“咦,真是热的。”
“大概有多热?”曹陌自己接触不到,只能问若伊。
若伊是一脸的迷糊,多热,这要怎么形容?
曹陌闷笑,又换了个问法:“平常祝姑姑给你准备的早膳中与哪个热度差不多,白粥的?还是刚剥了壳的鸡蛋,还是你的桂花糕什么的。”
“桂花糕。”若伊这下答得飞快。
曹陌心里有数了,应该是二十多度的样子。“你用巫力往地下探探。”
若伊照做了,探了大概两分钟,收了巫力:“我看到了红红的水。”
“岩浆,我们应该是处在一个火山上,只怕还是活火山。”曹陌将一切都联系起来,做出了结论,他递给团子一个眼神:“问问黑兽,这是活火山还是死的,如果是活的,活动周期是多久喷发一次。”
面对着团子的目光,黑兽恨不得去死一死了。
那个男人,脑子是怎么做的,竟然将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还有,这只雪兽也真的太走运了,这么多洞,非让它寻找到了一个带自带泉水的,一下子就让人看破了它想要隐瞒的东西。
团子锐利的爪子闪着寒光,黑兽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那爪子就落在了它的魂体上,
魂魄被撕裂出了几条小口子,让它浑身就像被无数的针扎着一般。
“这是警告。”团子吹了一下爪子,“认真听清楚他的问题,然后给我老实回答。”
黑兽在剧痛的折磨下,收敛了一些,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团子扬起头,朝着曹陌轻喵了一声,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妥当。
曹陌将他在意的问题做成了选择题,由团子举左爪和举右爪来做回答。
他的问题个个问在点子上,黑兽想要隐瞒的事都被他给问到了。黑兽在团子的“银威”之下,老老实实不敢隐瞒半分。
“懂了,八个小时之后,火山会喷发,整个险境都会成为一片火海,而天亮的时候,是在八个小时之后。对不对?”
黑兽点头,团子举爪,曹陌心里有数。
他脸上浮上了一个了然的微笑,话题一转:“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之前那个古城的情况吧。”
黑兽恨不得一头撞死!
这男人也是成了精的吗,怎么会这么狡猾。
听说他还是猎巫人呢,是巫女的天敌,根本就不像啊,简直就是个狡猾的巫师!
“说。”团子再次露出了利爪,黑兽魂魄忍不住发抖,缩了缩,“知道。”
得,黑兽面对曹陌,完全就没有还手的余地,关于古城的事又被曹陌拣大放小的将情况摸了个清楚。
就在黑兽真想将灵魂爆炸来个玉石俱焚的时候,它听到曹陌道:“好吧,就这样吧,你只不起坏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想想那百叶,她不是放了吗?到时候也会放了你的。”
黑兽的必死之心,立即就消散了。
什么,你说宁死不屈?
开什么玩笑,它是兽,又不是人。
再说,它是跟着巫女混的,巫女的字典里没有那四个字好不好,有的只不过是秋后算帐,十年不晚!
曹陌对他们接下来的行程有了一个大概的计划,他转头,想与若伊商量一下,瞧着若伊早就靠地墙的一角,舒服的睡了过去,她的手上还抓着一个咬了一半的果子。
曹陌心疼得像猫抓,真想上前将她揽入怀好,好好的睡一觉。
这一整天,她也算是够了,经历了几个险境,有了失母之痛,又与席丝一场混战,她坚持到现在也没喊苦,也该是到极限了。
可惜,他没有身体,想揽若伊入怀都做不到。
曹陌只得冲团子比了个手势,团子轻轻的爬过去卧好,才用尾巴轻轻将圈着若伊的腰将若伊拉到身上。
若伊没醒翻了个身,在团子身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若伊就被一只毛茸茸的爪子给捂醒了。
若伊眼睛都没睁,直接将爪子甩开:“团子,你找死。”
团子缩了缩,怒瞪着曹陌,明明是你让我动爪子的!
曹陌接下了团子的活儿,大声喊着:“若伊,起来了,快点起来。”
若伊怔了下,翻身爬了起来,眯着眼睛捂嘴打了个呵欠:“我们要出发了吗?”
曹陌心又被揪了一把,她以前哪天不是睡到自然醒的,这一个月来都没好好睡过,现在这种环境下,她也没有怨言。
“怎么了?”若伊将脸贴近,几乎与曹陌的脸贴在了一块。
曹陌都能感觉到若伊脸上传过来的热力,那红唇几乎都磨着他的嘴唇了,曹陌只觉着下身一紧。
该死!他为什么要是个魂体。
他只得退后半步,拉开一点点的距离:“嗯,还有一个小时,这里的火山就会喷发,我们得赶在喷发之前离开这里。”
若伊最后的睡意了瞬间消失了:“那得快一点儿。”
“不急,我们还有一个小时。”曹陌转身,在团子面前蹲下,道:“黑兽,告诉我,这里有几个门?”
刚过了一夜养好了些魂魄的黑兽,直接倒下抽搐。
天啦!这男人是它肚中的蛔虫吗?
743、最危险的所在
黑兽转眼又对上了团子的目光,它的小心肝彻底的颤了。
之前叫团子的雪兽虽然对它很凶,时不时还亮爪子给它点教训,但它明白,只要不说那巫女不好,它稍微配合一些,雪兽对它还是不错的,甚至目光里还有些同情与怜悯。现在,那双眼睛里,只剩下冷漠冷漠,冷漠至极。
黑兽是灵兽,但前半生也就是听命行事,根本就没多少自己的想法,之后被主人做挡箭牌抛下后,心性大变,只剩下对巫女的怨恨了。它不太懂团子为什么一下子变了态度,但也知道现在不适合不再去招惹团子。
黑兽老实了,曹陌问什么它就答什么;不过,曹陌没问的,它硬抗着团子诡异的目光,也没多提一个字。
曹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带路吧。”
黑兽又懵了。
带路,还让它带路?那它,还是要往那边走吗?
它悄悄瞥了一眼团子,狠了狠心,继续!
黑兽按它最初的想法,将若伊他们带到了通往下了个险境的门前,若伊伸手按在黑兽说的地方,她并没有被门里的力量吸进去。
若伊脸色一变:“有人!”
门打不开,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她现在所处的险境里还有另一个巫女的存在。
只有一个小时这里的火山就要喷发,可这么大的一片山顶,怪石林立,石洞繁多,她要上哪里找到另一个巫女呢。
曹陌代替若伊做也了决定:“团子,你迅速去寻找到那人,我们在这里等着。”
“这怎么行……”若伊马上阻止,团子冲着她轻轻喵了一声,转身飞快的离开,若伊跑了两步,就失去了它的踪影。
若伊跺脚:“都怪你。”
“不会有的事的。”曹陌心神在在:“别忘了,团子现在是在黑兽的体内,黑兽可是这里的地头蛇,打不过它必定跑得掉。再说,团子是个魂体,它是受伤了,你有感应的,马上将它召回来由老师带回去不就好了。”
若伊没办法将团子追回来,只得认同这种办法,她嘟着小嘴,准备在团子回来之前,不再搭理曹陌。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
四周的温度越来越高,甚至连天空上面的云都变成了火红色,一片一片的连在一块,煞是好看。但人就不那么舒服了,甚至就像呆在一个巨大的桑拿房里,让人窒息的热浪从脚底往上升,直接能让人熏昏过去。
别说若伊,连曹陌都觉着自己快要燃烧起来了。
“怎么还不回来。”若伊给自己身上刷了一个隔绝热浪的咒术,踮着脚尖往四周张望。
曹陌也急,嘴上还安慰着若伊:“快了快了。”
他半句也没提过,先走这两字,知道提了没用,若伊绝不会走的。
另一边,团子和黑兽无比完美的合作,干净利落的将巫女给撕扯碎了,团子还不忘叼走了那巫女的水晶球,转身飞快地往来的方向疾奔。
“可能会赶不上了。”黑兽感觉得到四周的闷热,以及爪子上传递过来的热量,提醒了一句。
团子没搭理它,只是速度更加快了,但它也没忘给黑兽加了一层压力。
黑兽直接被压爬了,但性命相关的事,它硬撑着将话说完:“途中还有一个门,我们要不要先从那个门出去。”
“闭嘴。”团子低吼。
黑兽实在是受不了,也顾不上什么,低吼:“赶不回去了,就算赶过去又如何,你以为她还在那里等你?”
哗,又是一重压力袭来,黑兽差点没被压成一张纸,整个兽魂都快不好了。
这只雪兽怎么与他当初一样死心眼!
明明知道,非还要坚持!
它心底的怨恨喷发了出来,直接将两重压力反弹开来,吼道:“值得吗,你非要去证明一个不可能的事实?别想着她对你好,她是为了让你去给她卖命,不然杀巫女这种危险的事,她为什么不自己去,偏偏指使你去冒险。还有之前给你用了百叶,百叶是有毒的,它的汁液会慢慢的侵蚀你的神经,最后你会变成一个废物。”
团子一声都没吭,只是脚下的动作更快了一些。
黑兽吼够了,也不见团子吭声,反而是回去的速度更快了,几乎都不挑走的路线,都选择了最近的直线,石棱,树丛,划在身上就是一条一条的口子,火辣辣的痛,但这些,都比不过将要到达的生死危机。
黑兽认命的闭嘴了。
那个出口都错过了,转身回去还不如面前的那个近,老老实实的陪着团子拼一把,说不定它们还能逃得一条性命。
拐过一块巨石,团子瞥到了立在不远处若伊的身影,它大吼了一声:“喵!”
黑兽傻眼,那个巫女竟然还在等,明明都到了最后的时限了,不是吗,为什么她不走?
轰!巨大的声音冲天而起,脚下的岩石都在颤抖,若伊看到团子身后一条火龙直接窜上了半空中,然后像一个巨大的礼花,在半空中炸开,火热的岩浆往四处浇灌了下来。
她迅速的施放了一个防护罩笼在了团子的身上,团子没有减速,直接就朝着若伊撞了过去,连人带兽直接撞上了石壁,石壁上化起了黑泛,瞬间将一人一兽都吸了进去,火热的岩浆追奔而来,拍打上刚合上的石壁。
“啊……”若伊发出了一声惨叫。
曹陌也顾不上灵魂被摔得七晕八落的,“怎么了。”
“痛啊,好重。”若伊尖叫。
“喵。”团子委屈,半空中它可是强行扭转了他们之间的位置,它是落在地上做了垫子,只不过一只爪子搭在她腰上了,有那么重吗?
若伊一边揉着腰,一边骂道:“你当还是那个巴掌大的小身体,你也不看看,现在壮得像斗牛。”
牛……牛……牛……
黑兽泪流满面,它不是牛好吧,真不是牛。
骂了几句,若伊又按着团子一阵检查。
“还好,没什么大事。”没有大伤口,倒是小伤无数,尤其是尾巴,估计是被岩浆给喷着了一些,整个尾尖都成了一团黑炭。
若伊恶趣味地轻轻掐了一把尾尖。
“喵!”
“嘶!”
团子与黑兽同时嘶吼了起来,呲牙咧嘴的。
痛啊!
若伊得意的笑了,才将一个个巫术落在团子的身上,甚至还往它的嘴里塞了一把她从那些巫女们手里得来的巫药,团子得意的用脑袋磨蹭着若伊的脚,一时力道控制不好,差点将若伊推了个趔趄。
“别闹。”若伊伸手在团子的头上拍了一下:“这种事以后不能再有。”
曹陌一个劲的点着脑袋赞同,“我们接下来要注意,如果再遇上刚才的险境,至少要提前一半的时间离开。”刚才他三魂七魄差点吓得全离家出走,还好有惊无险,这种事不能再有下次,风险太大,他的小心脏承受不起。
若伊也加了一句:“不能再分头行事。”
这下,连团子也点了头。
黑兽缓过神来,傻乎乎地问:“为什么她刚才不先走?”
再慢一拍,它们没命,她也逃不了的。
巫女不都是自私的吗,为何她不一样。
它当初为什么就没能碰到这样的主人,难道真的就是它瞎眼了,看错了人?
“切。”团子可算是出了一口气了,小头颅骄傲的仰起,鼻孔朝天,根本就不屑于黑兽解释。
接下来,曹陌行事就更加的小心了。
黑兽也将它的私心都给放开了,不用曹陌和团子联手逼问,它老老实实的将三个门所在的方向都指了出来,由着曹陌来考虑他们下一个目标。
曹陌犹豫了再犹豫,反问:“就按你原来的想法带路吧。”
黑兽一个劲的冲团子摇头:“不能去,太危险。”
团子马上将这个意示表达给了曹陌。
不能去?
若伊迅速看了曹陌一眼,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曹陌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之前若伊预测过,他们跟着黑兽走,会到一处吉凶各半的险境。现在,他隐隐有一种猜想,他们一直寻找的那个契机可能就在黑兽要带他们去的地方。
若伊的想法再简单直接,她张口就问:“你可听说过关于巫女的诅咒?”
黑兽炸毛了,这个它当然听过,而且熟得不能再熟了,那个巫女们进来,都是冲着那个地方去的。那个地方,确实也是它最初想带着她过去的那个地方,那也是整个险境里最危险的所在。
可是现在,它有些不想了。
这个巫女也没那么坏,她对这只雪兽还那么好,如果她死了,雪兽一定会很伤心很伤心的。
“你知道,对吗。”团子的尾巴不轻不重的拍在了黑兽的后背上:“带我们去。”
“那里很危险,你不怕你的主人遇到危险吗?”黑兽有些不解。
团子轻蔑的瞥了它一眼:“她有她必须要做的事。”
“你不后悔?”黑兽再问了一次。
回答它的又是一记鞭尾。
黑兽不认命,“你做不得主吧,问问你主人。”
若伊从团子的比划中明白了个大概,欣喜:“对对,我们来就是找那个地方,你带我们过去。”
黑兽无语……非要去,那……就去吧……
这是他们自己主动要去的,与它无关了。
这次,接下来,像是福运再一次降临到了他们头上还是怎么的,又非常的顺利,半天时间,他们平安的又经过了四个险境。
团子指着落下来的一道水屏,喵喵地叫个不停。
若伊指着镜子:“就是这了?”
团子点点头。
若伊伸手去触碰水屏,曹陌喊道:“等一下,你先吃点东西吧。”
若伊立马将手缩回来:“是,我得先吃饱了。”
她几乎将剩下的果子都吃了个干净,小腹再一次呈现出凸状。曹陌瞧着直好笑:“这也算是另样的破釜沉舟。”
若伊直接抛过去两个白眼。
他们又休息了半个小时,让若伊养精蓄锐,好吧,曹陌的本意是让她消化消化一下。
“我按了。”若伊再次向曹陌确定。
曹陌已经进入了水晶球,“进吧。”
若伊的手还没碰上水屏,团子抢先窜了进去。
“哎哎,不是这样说的。”若伊之前的紧张瞬间会无,冒冒失失的追了过去,消失在了水幕中。
若伊摔倒在地上,没摔痛,身下软乎乎的,团子再一次做了肉垫。
一个肉爪子轻轻捂在她的嘴上,若伊扭头,只看到了一双在黑暗中发光的眼睛。
若伊呼吸了一下,差点没直接呕出来。又是浓郁的血腥味,比起之前的人骨教堂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知道这块儿已经死了多少人了。
突然,她就听到身后传来了阵飒飒的声音,她当即一个防护的咒语加在身上,可惜,咒语一点作儿也没有,她的脚踝被一股冰凉的藤蔓缠住了,随即,她和团子都被藤蔓拉着快速的往后拖去。
若伊闭紧了嘴,不敢轻易发出声响。
团子挥动着爪子击向藤蔓,竟然毫无作用。
黑兽低语:“别做无用功了。”
“会去哪里?”团子有些着急。
黑兽摇头:“我不知道,半路我就被抛出去了。”
这里它来过,只不过是他是灵兽,藤蔓最后会将它抛出去。至于巫女……多半是死了的。
团子不再说话,四肢连同尾巴都紧紧的缠在了若伊的身上。
在一片黑暗中,若伊紧紧闭着嘴,也不知道是被拖了多久,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活生生憋死的时候,她就直接被抛入了一阵冰凉彻骨的水中。
水刺骨寒,若伊整个人就瞬间像变成了一块冰,一股睡意控制不住的涌了上来,眼睛眨了眨,就缓缓的闭上了……
昏迷之前,她仿佛就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又来一个。”那声音掩饰不住的兴奋:“果然,这一次没白来,真是占了大便宜了……”
若伊听出来了,那是雾夜的声音。
真没有想到,那个老巫女也跟了进来,还抢先到了这处设下了陷阱,不知道捕杀了多少巫女。她真想跳起来也她拼个你死我活,可是全身上下已经完全没有一点力气了,脑子也是昏沉的,连咒语也记不清楚了。
744、找到了
雾夜听不到动静,摸了摸胸口那秘宝,不由得笑了起来,“我瞧瞧,这次来的是谁。”
黑暗中,冒出了一团小小的火焰,瞬间点亮了整个空间。
当她看清楚若伊的样子时,顿时发出了尖锐的笑声:“叶若伊,哈哈哈……竟然是叶若伊,新瓶装老酒又怎么样,还是逃不掉我的天罗地网。”
她快步过来,甚至脚步都有些急,但她还来不及高兴,就突然看到若伊的眼睛睁开了,直直地朝着她看了过来,那眼神带着不掩饰的嘲讽,就像是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只这么一眼,雾夜就瞬间感觉感觉到了一股诅咒直接冲进了她的体内。
不好,中了算计!
这股诅咒还是当初她下在水晶球上的,没想到若伊不仅没有中,反而将它抽了出来,并且还回击到了她身上。
雾夜顾不上气愤,马上运用自身的巫力来抵抗这诅咒,不然,她敢说要不了多久,她恐怕就会被这股诅咒引爆自己体内的巫力,最后化作飞灰,彻底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从若伊身上苏醒过来的月樱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哪里容得了雾夜有喘息的机会,一连串杀伤性巨强的巫咒不要钱般往雾夜身上砸,要多凶暴就有多凶暴。
雾夜硬扛过一阵狂风暴寸的攻击后,她的眼神变得凶恶了起来:“你是月樱,你竟然没死!”
“是,我没死,你没想到吧。”月樱冷冷的笑了起来:“我不仅没死,我还有了这样一个好女儿。”
她这么一说,雾夜的眼神已经由怨恨变成了滔天的嫉妒,甚至可以毁灭一切的疯狂,“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没死,而且还有了一个女儿!”
这个该死的女人,打小起就什么都与她比,什么都与她抢。
比她长得漂亮,比她巫术厉害,还比她讨男人欢心,还做什么事都要踩在她头上。
她不服啊!
她不惜设下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陷阱,好不容易将她杀死了,可惜,她也赔上了自己的女儿和一张脸。
现在,竟然让她知道月樱没有死,而且还有了个这么大的女儿,让她如何能够承受。
“我要杀了你!”气愤非常的雾夜完全放弃了自身对诅咒的抵抗,竟然直接就抽出了全身所有的巫力使出了禁咒。
月樱也是老得成精的,当即布下防御咒阵,还不忘加速催动了雾夜体内的诅咒。
一声巨响,防御咒阵被炸得七零八落,月樱退后了好几步,跌坐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对面的雾夜化成了灰烬,地上只留下了好几个水晶球,其中一个还是黑色的。
雾夜死了,她设下的咒阵也就散去了,险境里本来的景色露了出来。
若伊也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她看着眼前一片平和的景色,不由的揉了揉眼睛。
她现在躺在一棵梨树下,头顶上一树的梨花开得烂漫,风一吹,雪白的花瓣落了下来落在她的脸上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花香……
不对,血腥味……
之前的一切都浮上了脑海,若伊四张望看,看到了月樱就再也移不开眼,眼泪哗的滚落了下来。
她可以感觉得到月樱的魂魄已经淡到成薄烟了,仿佛一挥手,就会随后而散,再也挽回不了。
“老师。”若伊急忙拿出冰裂球,将月樱的魂魄收在其中。
“别费力了,没用的。”月樱露出了笑容:“别哭,不要哭,我旧仇得报,又能得了你这么个好学生,我没有牵挂了。”
若伊不搭话,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着,一个劲的往冰裂球里注入巫力。要不是她不够小心,中了雾夜设下的陷阱,老师怎么会明知道有魂飞魄散危险,还冲出来强行替她解围,脱离险境。
“曹陌,你劝劝她。”月樱低吼了一声,底气明显不足,完全没有了以前高高在上的女王范。
曹陌摇头,一声不吭,这个时候,谁劝若伊都会与谁翻脸的。
团子也默默的蹲在旁边,不敢打扰了若伊。
月樱没办法,只能自己继续劝:“够了,这么多就够了。你还有路要走。”
“要走,一块儿走。”若伊一直瞧到月樱的魂魄稳因了些,才收了手,将冰裂球捧在眼前:“我绝不放弃。”
月樱知道劝不住她,只得又道:“我算是瞧出来了,所谓禁忌之地,确实是巫女的禁忌之地,被巫女滥采的灵草,被巫女抛弃的灵兽,以及过分的贪婪,都在这里,处处都是险境,处处都要人命。现在你顺着这走,就会到达诅咒所在,并且找到回去的契机,一定能走出去的。”
这是她最后能替她做的了,也是她最后的预知。
黑兽的眼睛亮了亮,又暗了暗,没错,月樱确实是清楚了禁忌之地是个什么所在。这都是巫女们造下的孽,如果所有的巫女都像若伊,那……
团子一爪子拍在黑兽脑袋上:“别想什么呢,那是我主人,你滚蛋。”
黑兽难得的没怒,只是低低道:“她能出去的。”
团子得意的抑头:“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主人。”
若伊对月樱那番话,只将最后一句听了进去,眼睛一亮:“我一定会找到的,我们一块儿回家。”
月樱不再劝了,她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用,“好,一块儿走,我就留在水晶球里陪你。你要快,那边没有我在蕴养着身体,你哥哥他们撑不过三天的。”
若伊抹掉眼泪:“三天,三天就够了。”
“那些水晶球都收起来,”月樱提醒:“多点巫力,关键的时候能救命。”
若伊拿以前装果子的空篓子,把地上掉落的水晶球都收了起来,然后沿着月樱所指的地方,继续前进。
团子小心的走在前面探路,曹陌落后若伊半步,提防着后面,一直到村子正中。
村子正中种着一棵小月桂树,只不过上面开的花却是黑色的,就像是寺庙里的祈福树一样,树枝上面还挂着小木牌。只不过小木牌很少,也就三五个的样子,每个上面还绕着重重的黑烟。
这就是巫女的诅咒所在,她终于找到了。
745、希望就在眼前
若伊指着树冲着月樱欣喜的道:“老师,我们到了,是不是走到那桂花树下,取下树枝上面挂着的木牌,诅咒就解了?”
月樱和曹陌不约而同的抬头仔细看着前面不远处的树,那是桂花树?
“你确定看到的是桂花树?”月樱皱眉怎么她看到的是柏树,而且树上哪里挂着木牌了?
曹陌也疑惑地道:“我怎么看着是棕榈树,难道是我们三个看到的都不一样?”之前他只是认为若伊不认得树,说错了而已,听月樱说是柏树,很是楞了一下,扭头多看了几眼,再三确定是棕榈树,才开口说出心中的疑问。
若伊“啊”了一声的指着树道:“我怎么会认错啊,将军府和东府里可都有桂花树,我还带着小丫头们去采过不少的桂花来做桂花糕,怎么会认错呢?只不过这树有些怪,上面上的花都是黑的。”
“黑的?”月樱的声音一下了拨高了八调,颤得厉害:“你……你……你确定看到是黑的?”
她再次盯着树,左看右看,怎么都是棵柏树。
倒是曹陌略有所思:“难不成,我们三个看到的都不是一样的?”
这话一下子点透了月樱,在巫女史记上写着黑月桂、柏树、棕榈树三种树都是黑卡蒂的最爱,找到黑月桂的人,将写了自己的诅咒的木牌挂在黑月桂树上,就将形成永世不毁的诅咒,直到有人能将那木牌取下来毁掉为止。同样,找到黑月桂的人,采下黑紫果,就能实现一个愿望。
不知道多少的巫女一生以找寻到黑月桂为目标,却从没有人能够找到。现在看来,并非是黑月桂树不存在,也不是巫女们找不到,而是心境不一样的人看到的不相同,才会见了而不相识,一再的错过。
这下,她也有些明白,为何从禁忌之地里死里逃出出去的巫女,却对禁忌之地没有半点印象了。
她眼巴巴地看着那树,平静的心一下子激动了起来,要不是她知道自己根本就不能再以魂体出现在这里,恨不得直接冲过去扑在那树上。
她强迫自己将目光从黑月桂上挪开,嫉妒又兴奋地看着若伊:“如果你认定是月桂树,树上也有木牌,那你就走过去,取下木牌毁掉就可以解除诅咒了。而且,你只要能采到树上发白光的果子,我们就可以利用那魔咒打开时空,平安的回去。”
话是这么说,但她总觉着不会这么顺利。
若伊一个人能看到,她和曹陌都不能,而若伊是一定要带着他们的,前路只怕多坎坷……
“果子?”若伊树上树下的看了一遍,这才发觉,原本认为的黑色小花实则上是一颗一颗的小果子,但树上那么多,果子又那么小,上哪找发白光的。
但希望啊,她一直追寻着回家的希望就在眼前了,若伊跃跃欲试,欣喜得有些不能自控:“我知道了。”
曹陌也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忍不住叮嘱:“你要小心。”
“嗯。”若伊嘴上应着,并没多放在心上。
就在她离黑月桂树仅有百步之遥时,四周突然狂风大作,她脖子上挂着的项链,以及手中的冰裂球成了狂风的主要攻击对象,她急忙将冰裂球抱在怀中,同时一把抓住了项链坠上的小水晶球,脖子上还是被项链拉扯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这下,所有的风都冲着她来了,她的身子被吹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团子冲到她身后,用身子紧紧的顶住她的后背,不让她被风刮走。
水晶球内的曹陌和月樱的魂魄都齐声大喊:“放手。”
“不,我不放。”若伊扯断了项链,将一大一小的两个水晶球死死的抱在怀中:“我不放。”
她知道,自己这一松手,未必就能再找得到水晶球了,蕴养在水晶球里的曹陌和月樱的魂魄也将承受到巨大的冲击,能不能保持魂魄完整都是个问题。她要带他们一块儿回去的,怎么可以在看到希望的时候松手。
“坚持,我们一起努力,我们一块儿回家。”若伊发出了一声带着悲鸣的嘶吼。
曹陌和月樱都在水晶球内翻滚,双眼血红,像是在承受极为难忍的痛苦,口鼻里都渗出了血。若伊这话像是给了他们无穷的力量,一下子将那痛苦与不适都驱逐出去了。
“好,我们一块儿努力。”月樱的声音很小,但充满了自信与坚定。她从来就没有打过退堂鼓,哪怕是被仇人暗算九死一生也硬撑过来了,现在只有几步之遥,怎么可以放弃。
往前,往前,只能往前。
一人三魂此刻都无比的齐心,一点杂念也没有,连黑兽也没有趁机跳出来捣乱,它与团子一起,齐心协力想要助若伊一臂之力。
若伊艰难地在狂风中走了七八步,风将她的脸,手,腿都割裂出了无数的小口子,整个人快成了一个血人,她的脚步依旧紧定,胳膊也搂得很紧。
黑月桂树下不知打哪儿冲出一头金角的小鹿来,直接冲到她的面前,若伊只觉着一股清凉的风裹住了她的身体,浑身上下的痛楚一下子就消散了,裸露出来的手臂上的口子都瞬间消失不见了,要不是衣服还沾着血痕,她真会怀疑刚才的痛苦是不是真的存在。
风还在继续,不知道是不是小鹿出现的原因,还是那清凉风的原因,她身上没再被风攻击,但那阻力还在,一个不留神就会被风推出去。但至少,比之前要好多了。
她马上将胳膊露出一丝小缝,查看月樱和曹陌的状态,月樱和曹陌都坐在水晶球里,面上的表情都比之前要轻松得多。
感觉到了若伊的目光,曹陌抬头对她对视了一眼,轻声道:“放心,我没事。”
月樱没说话,只是轻轻的摆了一下手。
若伊松了一口气,笑着向金角小鹿道谢:“谢谢你。”
树后又接二连三的冲出动物来,最多的是猎狗,有野猪,白眼鹰,还有一只珍珠鸡,它们都朝着若伊冲了过来。老远就能看到它们的利牙,锐爪,还有那尖喙。
若伊下意识的对自身施放了一个防护咒语,她也不忘将小鹿一起护在了里面。
小鹿偏偏望着她,单纯的大眼睛里,透着欢喜。
野兽们冲到若伊面前,并没有直接冲击上来,而是将若伊包围在其中,对面一只有斑点的猎狗像是那群动物的领头,它直接冲着若伊低吼。
若伊听懂了它的意思:退回去,不能往前!
若伊摇头:“我不能退,我要往前。”
猎狗咧开了嘴,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再往前,我们就不客气了。
团子直接冲到若伊面前与猎狗对峙,同样也露出了利牙。
黑兽差点没哭晕在地上,这不是以鸡蛋磕石头吗,面前这一群可是禁忌之地里的大boss们,别说它以一抵一群,就算是那一只珍珠鸡足够将它打得落花流水了,团子还这样直接冲出去挑衅,保证,保证会被撕成碎片的!
领头的猎狗疑惑的与团子对峙了一阵,它低吼一声,团子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从黑兽的身体里拉扯了出来。没了团子撑着的黑兽,立马四脚朝天露出肚皮,显示了自己的臣服。
团子的魂魄显奶白色,还没有猎狗的爪子大,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它在半空中打了一个滚,稳稳地落地,依旧挡在了领头的猎狗之前,半点也不退让。“谁也不能伤害我的主人。”
面前的兽兽们透过团子的魂魄,看到了一条蛇,还有两只小鹦鹉,它们的魂体很小,很小,也就一颗蚕豆大,落在团子的头顶上,依旧顶着它们巨大的压力,丝毫也不退让。
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让兽兽们都忍不住往后退让了一步。
金角小鹿欢喜的跑过去,亲切的低下头,用脸去靠了靠团子它们的魂魄,发出了一声低鸣,毫不犹豫,将角对准了面前的领头猎狗。
若伊缓过神来,尖叫:“乱来。”
团子的魂魄哪里能这样直接裸露出来,没有容身之处,很快就会魂飞魄散的。骂完之后,她直接催动了她与团子之间的契约,直接将团子的魂魄吸入了她身体里。
她冒失的举动,也让体内原本就绷到了极点的巫力一下子翻滚了,心头一逼,吐出口鲜血来。
“喵!”团子的声音带着颤音。
若伊抹掉嘴角的血:“安静呆着。”
猎狗小鹿们,都保持着安静看着这一幕,没有动作。
领头的猎狗朝着黑兽低吼了两声,黑兽缩了缩身子,低低的哀嚎着回应。猎狗望向若伊的目光变得不一样了,由之前的冷漠,变得有些好奇,甚至是惊讶。
金角小鹿又往前走了一步,领头的猎狗低叫了一声,目光从若伊身上,再扫到了小鹿身上,像是妥协了,往旁边退开,其它的动物也都收起了之前攻击的样子,跟着退开,替若伊让出了一条道路。
若伊只觉着,那一直挡着她不让前进的风瞬间就消失掉了。
“谢谢。”若伊不忘道谢,她还伸手摸了摸金角小鹿的头:“我最该谢谢你。”
金角小鹿欢快的围着她转了两圈,还用头小心的碰了碰她的腿,这才跟着猎狗们,一起冲往黑月桂树,宛如它们出现一般,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没事了。”若伊松了口气。
曹陌站了起来,斜斜的靠在水晶球内:“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月樱好没气的给若伊一个冷眼:“打情骂俏以后有的是时候,还不快去树上寻果子。”
若伊欢呼了一声,用她最快的速度跑到树下,她没搭理那些小木牌,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小果子上了。
紫黑色的桂花果才蚕豆大小,这颗树上只怕结了上千颗果实。
若伊仰着头,一丛一丛的看过去,寻找月樱所说的发着白光的果子。
她原本以为发白光,会很好找,真找起来才想哭,这大白天的,白光哪里能看得出来,她还得一丛一丛果子捂着,查看有没有白光。
若伊找了半个小时,都有些心灰意冷了:“真有发白光的黑月桂果吗?”
“有,一定有,有三颗的。”月樱很肯定,三颗果子,三个愿望,她绝对不会记错的,寻找黑月桂树,曾经也是她的一个梦想。
不远处,一个蹑手蹑脚靠过来的巫女,嘴中默念到了一半的咒语嘎然而止,当即楞在了当场。
碧丽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月樱的话她听不到,但若伊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那个叶若伊在说什么,发白光的黑月桂果?
她定精仔细朝着若伊身边的树看了过去,那明明是柏树,怎么会是黑月桂树呢,难不成叶若伊看到了她,故意说出来迷惑她的?
不对,叶若伊要是发现了她,不该是先下手攻击吗?
就叶若伊那轻盈的动作,不像是经受过一番战斗的样子,而且她身上的透出来的巫力很浓郁,浓郁到她都忍不住想出手的地步。
要不,是陷阱?
出手,还是不出手?
发现她了,还是没发现她?
多疑的碧丽丝一下子没敢动,蹲在一处藤蔓后面,更加小心的注意着若伊的动静。
她观察了三分钟,见若伊没望她这边张望一眼,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树上,像是认真在寻找着什么东西,还时不时双手合起来查看。
她有些动摇了,难不成那真是黑月桂树?难不成黑月桂树只有那个叶若伊能看得到?
对了,新瓶装旧酒,那不是小巫女叶若伊,而是夺舍的一个老巫女。
碧丽丝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她有些相信那颗就是黑月桂树了。
要不是黑月桂树,老巫女怎么会大意得连她靠得这么近也没有发现?
现在出手,必定是一击得中。
但现在出手,她又看不到黑月桂树,如何能得到黑月桂果,那可是能向黑卡蒂许一个愿望的神物。得到了黑月桂果,她就算想成为最厉害的巫女也是轻而易举的。
碧丽丝的眼睛炽热了起来,她想要叶若伊身上的所有的巫力,她也想要黑月桂果。只要再等一下,两者都能随手可得。
碧丽丝打定了主意,悄悄的寻了个地方猫了起来,目不转睛的注意着若伊的动静。
746、要不要解开诅咒
“那传说中的神秘黑月桂果真的有吗?”若伊嘴上抱怨着,手上的活儿倒是没停。她眼看花了,手伸累了,连脚都站得有些哆嗦了,什么闪烁着白光的神秘黑月桂果在哪儿啊。
月樱心中也有些忐忑,那些只是传说,真假已经难辨了。可她们现在走到这个地步上,还见到了传说中的黑月桂树,那黑月桂果应该不会是假的吧。
想是这么想,她不敢否认,否则,她们就真的看不到希望了。
她故做镇定,白了若伊一眼:“当然有,你快点找。”
曹陌也有些不忍,柔声的安抚着若伊:“别急,老师说有就一定有,慢慢找,一定会找到的,你再坚持一下下。”
若伊狠瞪了曹陌一眼,小嘴委屈的抿了起来。
再坚持一下下,她已经坚持了好多下下了。
说真的,累点她不怕,只是越找不到她越心慌啊。
她瞧得出来,月樱的状态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整个魂魄上都能看到那如蜘蛛网一样的裂纹,仿佛轻轻晃一下,她就会四分五裂,消失在水晶球里。甚至曹陌的魂魄也有变淡了许多,被她收入契约中的团子更是再也没有吭声过,她都不敢去想,团子怎么了。
如果……真的没有黑月桂果,那她要怎么办……
不,不可能的,有,一定有,她要找到!
非找到不可!
若伊寻找的速度变得更快了起来,放开了一束果子,飞快的又拉扯住另一条枝条寻找,一根树枝一根树枝做地毯式的寻查,每找过一枝,连手上被树枝划出了口子,她也没有当一回事。
就在若伊和月樱她们的注意力都在寻找黑月桂果上,谁也没有想到,藏在远处的碧丽丝取出了一张纯黑的羊皮纸,放在了地上,然后默念起了繁杂的咒语。
时不时,她还抬头往若伊这边看上一眼,目光里充满了兴奋还有止不住的贪婪。
若伊都不知道自己被划伤了多少次,她也没有留意手上的血沾在了树叶上,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她还是坚持不懈的努力寻找着,不敢有半点放松。又一次,她用双手捂住了一小束果子,这次,指缝里透露出了微弱的白光。
白光,不会看错了吧。
若伊马上闭了闭眼,又睁开仔细看,还是白光,没有错,她将手微微松开一些,手中七个果子的中间,有一颗果子上发着微弱的白光,很淡,很弱,手再松开一些就看不见了。
她瞅定了那颗果子,才敢松开一只手,小心翼翼的将果子采了下来,还不放心把果子放在掌心里捂着验证一次。
没错,发白光的果子,她终于采到了。
“采到了,终于采到了。”若伊欣喜的大喊。她还没高兴两分,只觉着四周突然冒出了刺眼的红光,眼睛都被刺得睁不开了。
与此同时,若伊还听到了一个高傲冰冷的声音:“那我就谢谢你了。”
“谁?”若伊吓了一大跳,她一把将黑月桂果紧紧握在手心里,往声音传来处望,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碧丽丝。
碧丽丝一身蓝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连脸上都有几道还没愈合的伤口,看来她能到这里,也是经历了不少的险战。
“把黑月桂果交出来,我就放你一马。”碧丽丝道。
若伊唾了她一口:“别做梦了,我宁死也不会将果子交给你的!”
“不给,那我就杀了你。”碧丽丝眼神一狠,抬手一挥,刺眼的红光笼罩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红光芒的阵法,几乎将整个村子都包括在其中。
碧丽丝得意的冲着若伊大笑了起来:“你应该认得这个阵法的,你就算比雾夜资格老,实力强上一倍,也是逃不出这个阵法。”
这可是她手上最大的杀器,只能使用一次的巫阵。
刚才她思索了良久,才做出的决定。
偷袭能中,但未必能将叶若伊一击即杀,这种地方,可不是两强相斗必有一伤,而是必得有一死的。
万一她有个不测,失手……
她不能容忍这个万一的存在,黑月桂果只能是她的,活着的人也只能是她!
她在布这巫阵时,她真没想到需要的巫力会如此的庞大,要不是她在路上抢压了一些人的巫力,就凭她本身的巫力,只怕早就被阵法吸成了人干,还谈什么夺黑月桂果。
还好,黑卡蒂还是偏爱她的,有惊无险将巫阵布好了。
现在叶若伊就是她网中的鱼,任由她宰割,黑月桂果和八格宁的巫力都是她的了。
她才是这最后的赢家。
“完了,彻底的完了。”月樱认得这巫阵。
绞巫阵一但启动,除了用血启动阵法的那个人外,所有沾惹上巫力的东西都会被阵法中的光芒绞成粉末的。只要是巫女,哪怕身上的巫力用尽了,多少也会有残余的巫力存在,当然就逃脱不了。
她真是太大意了,一心沉陷在寻找到了黑月桂果的欣喜之中,没想到身后又进来了巫女,还偷偷布下了这种阵法。
吉凶各半,生死一线,难道,她们就要死在这里了?
若伊也感觉得到巫阵的可怕,那汹涌而出的巨大威力让她浑身止不住的发抖,从没觉着死亡的威胁离得这么近过,忍不住颤栗起来。
这么大的面积的巫阵,她想逃,一时半会儿也跑不出去,何况她的腿都是软的,哪里抬得动。
碧丽丝大笑着,划破自己的血往最关键的位置上滴了一滴血,整个阵法瞬间光华大炽,刺眼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
若伊真的骇到了,仅仅也只是骇了一下下而已,她更快就查觉到了,阵法的威力是强,确实让她觉着害怕,但也仅此而已。
“没事没事。”曹陌最先发现了异常,马上出声。
月樱也查觉到了不寻常的地方,按理她是魂魄体,会更经不起阵法的绞杀,明明阵法已经启动,她为何还没魂飞魄散?
若伊听他们这么说,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不痛。
她疑惑的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阵法中闪烁的炽热红光依旧是刺眼,她也能感觉得到阵法中力量的强大,但那光芒好像感受不到她身上的巫力似的,根本就没对她造成任何的影响,连根头发丝也没断。
若伊略有所思,回头看了一眼黑月桂树,果然,黑月桂树四周的一切都完好无损,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是黑月桂树保护了我们。”若伊欣喜的笑了出来,压在身上的恐惧与不安一下子都消散殆尽了。
月樱眯了眯眼,看着碧丽丝所站的地方离她们的距离,再回想一下她们之前的遭遇,马上心里有数:“我们所处的地方,实际上是另一个空间,中间还隔着风墙。”
碧丽丝是够小心,怕被她们发现,故意算计好了距离,刚刚能将她们笼罩在其中的位置就开始布阵了。实际上她并没有走进黑月桂树所在的范围。也是,碧丽丝要是进入了,迎接她的也就是那如刀一样的旋风墙了。
碧丽丝的精明算计,却因为不了解这处险境真实的情况,硬生生造成了现在这个最大的过失。
“呵……你这阵法还真漂亮……”若伊一脸的嘲讽,她才不要让这可耻的偷袭者好过。
碧丽丝睁大了双眼,瞧着若伊站在阵中丝毫无损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心不断地往下沉,目露凶光,气极败坏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
可是……为什么巫阵对叶若伊是一点作用也没有,难不成……她不是巫女,身上没有一丁点儿的巫力?
别开玩笑了,这怎么可能!
“咳咳……”碧丽丝被气得猛咳了两声,直接就呛出了两口暗红的血来,然后抬手用力抹去,狠心划破了自己的掌心,将更多的血滴入阵中,嘴里吼着:“杀了她,快杀了她。”
若伊笑到后面连眼泪都笑出来了,挑衅地看着碧丽丝:“快快,再多淋些血,说不定就有用了。”
碧丽丝的脸都气青了,整个人呈疯癫样。
若伊还想再嘲讽几句,瞧着黑兽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速度快如闪电,朝着碧丽丝扑了过去锐爪一扫,碧丽丝发出了一声惨叫,脖子上出现了五道血痕,深可见血,大量的血喷在了阵法上,可惜,血流成河也伤到若伊的衣角。
“不……我不想死,我不该死,这不可……”碧丽丝身子往前一倒,摔落在地上,整个人瞬间化成了细尘,只留下了一个干涸没有光泽的水晶球。
随着碧丽丝的死,整个阵法失去了光芒,也消失了。
“黑家伙,你有没有受伤?”若伊嘴上问着,快步跑过来直接一个治愈咒语落在黑兽的身上,又取出一把的治疗药丸掰开黑兽的嘴就倒了进去。
黑兽被药丸噎得直翻白眼。
它没受伤啊,那个恶毒的巫女一点巫力也没有了,哪能伤得了它。再说巫阵是对付有巫力的巫女的,它是灵兽,巫阵对它没用。
嘴里的药是好药,它舍不得吐,只能硬梗着脖子将嘴里的药丸子吞了下去。
还好,没被噎死,命大。
要是它没死在阴险的巫女手上,倒是被一个好心的巫女用一把治愈的药丸给终结了,那……那它就冤枉死了。
哎哎,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对。
若伊伸手摸了摸黑兽的大头:“黑家伙,再见了。”
黑兽有些不舍,跟着若伊走了两步,又站住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若伊,口里发出了低低的呜呜声。
若伊也有些不舍,蹲了下来又摸了黑兽两把,“你想跟我一块儿走?”
黑兽的眼睛里立即冒出了欣喜,终于伸出了爪子,轻挠了若伊的裤角一下,转身就跑。
若伊喊了两句,也没能唤回它。
瞧着若伊依依不舍的样子,月樱不得不出声做恶人:“你带不走它的,别忘了,我们还要回另一个空间,它不属于那里。趁现在没人,你快点许愿,免得等会儿又要来人了。”
“嗯。”若伊起身走到黑月桂树下,正准备拿出果子许愿,一声风吹过,头顶上的小木牌在风中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若伊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住了:“对了,我还没解开诅咒。”
曹陌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不得不出声:“若伊!”
若伊住了手,回头看着曹陌:“怎么了?”
月樱勾起了嘴角,瞳也微缩,但没有出声。
曹陌留意到了月樱讥讽的微笑,知道自己被看穿了心思,但已经到了这个骨节眼上,他要再不说,可就晚了。
他抿了抿唇,看着若伊疑惑的双眼,“你想好了?”
“想什么?”若伊指了指木牌:“我与她们立了契,就是为了解开诅咒,要是不解决这事,可是会被契约惩罚的。”
“可是,你与她们立契,只说进禁忌之地,没说要真的解开诅咒。”曹陌终于说到了点子上。
也许当时席丝她们认定若伊只是一个领路人,不会是解开诅咒之人,才会没在意这个细节,现在可给了他们留下了最大的空子。
若伊楞了楞,“你是说,要我不解开这个诅咒?”
曹陌硬顶着月樱的嘲讽,将他想说的话一骨脑说了出来:“你想想,要是这个诅咒被解开了,用不上几十年,满大街都会是巫女,到那个时候……”
巫女只要怀孕就马上能怀上,想生巫女就能生巫女,要是没有诅咒,后果真不敢想象的。
“这不会是你最终的目的吧。”月樱说话了。
她到不是在意曹陌阻止若伊的举动,她在意的是,曹陌对若伊的真心。如果什么几十年真心寻找,两次牺牲付出,灵魂不离的相伴,图的就是这一步,那曹陌就太可怕了。
曹陌动了动唇,反驳不了。
他对若伊的感情是真的,但他对邪恶巫女的厌恨也是真的。
若伊将小水晶球拿起拿在唇边亲吻了一下,轻笑:“我懂的,你有你的担忧,但你没想骗我。”
曹陌嘴角漾起了一抹甜蜜的笑容,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若伊……”他按捺下心头的欣喜:“你自己决定要不要解开诅咒,我相信你会做出最正确的决择。”
747、愿意不愿意赌一把?
嗤,月樱发出一声冷笑:“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什么让她自己想,你都把所有的事给她摊开来扯明白了,让她还做哪门子决定。”
曹陌没有辩解,他多少也是有那个意思的。
“老师,那你的意思是?”若伊看向月樱,虚心的请求。
月樱也摇摇头,不给她任何的意见:“我不想巫女一族绝嗣,但巫女泛滥成灾也不是一件好事。你是能看到黑月桂树的人,也是对这诅咒有决定权的人,那你做出来的任何决定都是我巫女一族的应当承受的。”
“我知道了。”若伊若有所思,心里冒上了一个念头。
她抬头对上曹陌的眼睛,清楚地道:“这些日子经历了这些事,我能理解巫女们想要一个继承人的心愿。”
她与叶琳娜的关系不好,甚至有些恶劣,可是到最后,她还是想着要去替叶琳娜收尸,叶琳娜再不情愿还是主动给了她一个拥抱。
母女天性,血脉相通,她不想毁掉这种美好。
她坚定的抬手,将每个小木牌翻过查看,当寻找到了那个诅咒的小木牌时,果断的扯了下来。
这个过程中,月樱一直盯着曹陌的举动,她担心曹陌会下暗手对付若伊。她对曹陌一直是忌惮的,终究谁知道曹陌手中除了红莲珠还有什么底牌,再说,他日日跟在若伊身边,若伊又不防他,他想做手脚太简单不过了。
一直到若伊毁掉了那个小木牌,曹陌也没有做出什么异样的举动来,月樱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看来,这个曹陌对若伊的情虽然驳杂,但也是真情。
曹陌眼尖,瞧着若伊弯腰从树根那儿拣起了一块空白的小木牌:“你要做什么。”
若伊调皮的冲着曹陌眨眼:“这是秘密。”
她拨弄了一下之前受伤的手指,挤出血来,飞快的在木牌上写了些什么,当她最后一笔结束时,小木牌四周泛起了七彩的光芒,最后却一一消散,只留下了不易可见的白光。
月樱和曹陌都是明眼人,木牌上没有黑光,那若伊写下的就不是诅咒,至于平和的白光代表着什么,他们就不知道了。
若伊手一扬,将小木牌抛挂到了树枝上,拍了拍手:“好了。”
“你写了什么?”月樱好奇心大起,心如猫抓,一心想从若伊嘴里问出些什么来。
若伊也咬牙不愿意透露,只是冲着月樱挤眼:“诅咒我毁了,总得再留点儿东西证明我有到此一游啊。”
她是毁了巫女的诅咒,但重新写了个约束。
原本诅咒是限定“巫女一生只能生一个女儿”,被她改约束成了“巫女一生只能生一个巫女”。
一字之差,意思却完全不一样了。
巫女想要多少女儿就能生多少女儿,只不过在众多的女儿当中,只能有一个女儿会成为巫女。这样,母女之间也是能享受天伦之乐,亲子之趣,巫女的数量也能得到很好的控制与传承。
“好了,老师你也别再追了,这事就算了了。”曹陌望着那看不见的月桂树,已经无心去追究太多了,做为一个猎巫人,他已经尽到了自己最后的努力。将来的一切心思,他只想都给眼前人。
月樱不满的瞅了眼曹陌:“不用你在这里装好人。”
她望向若伊时,也没好脸色:“快点许愿,先回去再说。”
若伊冲月樱做了个鬼脸,将打开时空的魔咒,正准备将黑月桂果也摆出来,月樱查觉到了不寻常的风:“小心,等一下。”
黑兽裹着一阵风飞奔而来,它的嘴里还叨着一根草,跑到若伊面前,黑兽努力的将小草往若伊手里送。
“你要给我?”若伊疑惑着将小草接过来,瞧着小草枯黄没有生机的样子,猜测:“你不会是让我救它吧。”
黑兽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冲着小草做了一个呲牙咧嘴的表情,一脸乞求地看着曹陌。
曹陌看懂了,他联系了之前的事,脸色大变:“该不是当初用这草的根汁救了团子,而留下了祸根,你才抓了这草来救团子?”
黑兽一个劲的点头,果然这人是他肚中的虫虫。
若伊拎起小草的根,倒提着:“怎么解,整株草吃掉?”
装死的小草这下吓得发抖,所有的叶子都一个劲的晃了起来,茎上冒出了一个小朱红的花苞来,微微颤颤,含苞未放。
黑兽立马伸爪子指着小花苞。
若伊将小花苞掐了下来,随手将百叶往旁边一丢,从脑海里把团子的魂魄唤了出来。团子眯了眯眼,就着若伊的手将花苞给吃了下去。
“这还真是个聪明的。”月樱赞扬道。“只是,可惜你带不回去。”
黑兽听懂了,眼中的欣喜一下子暗了下去。
若伊不忍心,又摸了摸它的头:“别灰心,你会遇上好人的。”
黑兽咬着若伊的裤角不放,在若伊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只见黑兽的脑门上冲出一团黑色小小的光点儿直接撞上还没有回到若伊脑海里的团子,团子抬头发出几声轻轻的喵叫声,黑色光点像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直接又飞回了黑兽的体内。
黑兽松开了若伊的裤角,还抬起爪子,学着之前团子的动作,挥舞了两下,像是在说再见,然后蹦蹦跳跳的再次走了。
若伊傻了眼:“该不会是它们两个达成了什么协议吧。”
我了个喵,别是当着她的面,这又黑又丑的家伙拐了她家的又小又白的香软团子。
黑家伙,你要是再敢回来招惹我家白团子,看我打不断你的腿。
瞧着若伊纠结难看的小脸拧成了团,曹陌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了好了,办正事。”
若伊气呼呼的坐下,取出了黑月桂果双手紧握着,开始低声的祈祷。
听见掌心里的黑月桂果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噼啪声,像是果子裂开了。她将掌心分离出一条小缝,一缕黑紫色的烟雾从掌心里冒了出来,烟雾中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丝制长裙的女子,身体凹凸有制,面上带戴着一块黑纱,只露出一双带着含笑的眼睛,,随着走动,一双修长的腿在黑纱中若隐若现。
“你是谁?”若伊感觉不到巫力对她的压制,却不敢乱动。直觉告诉她面前的这个女人很危险,绝不是她能招惹得起的。
她退后了两步,发现自己的四周已经被淡淡的黑紫烟笼罩在了其中,而水晶球中的月樱和曹陌,甚至她脑海里的团子都再也联系不上了。
那个女子径直走到若伊面前站定,手轻轻的抚上了若伊的脸,从下巴直到眼角,她啧啧称赞:“真没有想到,还会有这么纯净的小东西。”
“你是谁?”若伊又退后一步,避开那女人的手,不满的瞪着她,再次斥问。
黑纱女子捂着嘴轻轻的娇笑了起来:“明明是你把我召出来的,现在却问我是谁。”
若伊的脑海里迅速的将童话中的灯神、戒指神什么的七七八八想了一遍,指着黑纱女子道:“果神,种子神,还是果子神?”
“噗!”黑纱女子直接笑喷:“我还果子狸呢。”
若伊没听出黑纱女子话中的取笑,径直点头:“你好,果子狸,你是来实现我的愿望的吗?”
黑纱女子脸色那叫个难看,我去……这叫……嘛,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她不乐意的挥了挥手:“你刚才许的愿不行。”
这下轮到若伊不乐意了,也不管面前是不是什么神,瞪圆了眼睛:“不是拥有了黑月桂果的人就可以实现一个愿望,我的愿望怎么就不行了?”
黑纱女子挑眉,知道绕圈子若伊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就直接把话给说穿了:“话是没错,持有黑月桂果的人能被实现一个愿望,但这个愿望只能与持有人自身相关。说得更直白一些,你有黑月桂果,愿望只针对你,而不包括其它多余的人或者魂。”
这下,若伊算是听明白了,敢情问题是在出在这里。
她刚才许的愿望是,他们能一块儿平安的回到那个时空,继续以前的生活。
若伊皱眉,想了会儿,再次反问:“你刚才说,持有黑月桂果的人能被实现一个愿望,但这个愿望只能与持有人自身相关?”
“对。”黑纱女人应道。
“好。”若伊点头:“那我再去树上采三个果子来,让他们人手一个,这样你就可以送他们回去了吧。”
“不,只限于巫女。”
若伊反驳:“你刚才没说,我还确定过的,现在你又多出条件,是故意为难我吗?”
黑纱女人一下子怔住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若伊好一会儿,还对着她的眼睛确定了一下,看清楚眼前的人没有换芯子,也不是一体两魂,她身边的那三个魂依旧在控制中,没有与她联系上。
呃,眼前的小家伙一下子变聪明了,知道用她的话来堵她的嘴?
她依旧摇头:“不行还是不行,巫女禁忌之地的东西只限巫女,你强求不得。”
若伊咬着唇,又想了一会儿,点头:“好,我采三个果子,能许三个加注在我身上的愿望,第一个,你助我打开时空通道,第二个,你助我送她们平安回去,第三个,你送我平安回去。这下没毛病了吧。”
若伊都快佩服死自己了,今天脑子怎么这么好用,主意是一个接一个。果然,人都说兔子逼急了也会……啊呸,该叫人急智多。
这下,黑纱女人彻底的傻眼了,从根本上来说,这三个愿望没毛病,都是加注在她自己身上的。
只不过,一次采掉三颗果子……
黑纱女人惊愕地道:“你可知,一棵树三百年才结一颗果,你一下子要用掉千年的份?让你让后来者怎么办?”
若伊满不在乎:“那与我有什么关系,不是有缘人遇之,千年的份让我这一个有缘人碰上了,用掉不是正常吗,至于后来者,与我有一毛钱关系吗?”
她眼皮子浅,只能看到自己身边的人,自己在意的人,至于旁人,她管不了那么多。
黑纱女人眼中的欣喜更多了几分,这种自私她喜欢,她们是巫女,又不是圣母,要是一味的天真无私的付出,那叫什么事儿。
好吧,就看在她喜欢的份上。
黑纱女人轻叹,指着月樱所在的水晶球道:“就算我答应你,她的魂魄也经不起。她原本阴差阳错流落到那个时空,灵魂上就有残缺了。她又借着与你的之间的契约,强行将魂魄穿越时空,还跟到这里来,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你还打算让她一块儿冒险吗?”
这下,若伊答不上来。
如果能维持以前的现状,她是极想将月樱带回去的,可是回去的代价是让月樱消散,那……她受不了。
若伊咬着唇,再一番考虑:“如果她留下,你有办法让她活下来吗?”
“有。”黑纱女人捂着唇轻轻的笑开了:“想必你也猜到了那是个什么办法。”
若伊心里确实是有数,月樱能控制她的身体,必定可以借她的身体存活下来。她不打算再回来了,这边的身体要是留给月樱,也是可以的。
看着若伊的心思摇动,黑纱女人皱眉,提醒:“你可想清楚了,她值得吗?你的身体一但给了她,以后你想要再要回来,只怕她未必会再还给你了,到时候你会只成为一抹游魂,或者被她拘在身体里的某个角落里,永远做一个飘荡者,没有归属与传承。”
若伊耸肩,这种事她还没真想考虑。
一则是她信得过月樱,二则,她也不认为自己再有想要回来的时候。
“真想好了?”黑纱女人有些恼怒的围着若伊转了几个圈子,还不忘再三劝阻:“这样做,值得吗?”
若伊笑了笑:“你不懂。”
黑纱女人楞住了,脸上闪过一丝不甘,站住了,“好,言归正传。这个要求又不在你之前说的那愿望之内了。别摆脸色给我看,不合规矩就是不舍规矩,但我们可以打个赌,要是我输了,我就帮你,怎么样,愿意不愿意与我赌一把?”
748、赌约开始
“见过长公主。”
“见过长公主。”
一路的行礼声,看着跪在小径两侧的宫女和下人,若伊的怒意一点一点被积累到了极点。
她重新回到这边已经整整一天了,这一天的了解下来,她明白自己被那个黑纱女人给涮了一把,甚至还涮很得彻底。
她说那个女人怎么会那么好心,说是破例帮她将曹陌和团子的魂魄带回来,还助她救月樱老师,原来是在这里挖着坑等她往下跳。
果然,巫女都是天生狡猾的,她真正是太大意了。
可是再悔恨又如何,她已经与黑纱女人订下了赌约。
一天前,在禁忌之地里,当时黑纱女人是这样对她说:“你身上有许多人对你的牵绊,我真没有想到,在另一个世界里会有那么多的人真心实意的对你,甚至愿意分享自己的寿命和福气来助你。你说,你的祖父他们要是失去了以前的那段记忆,会不会在一个月内重新接受你?”
若伊由不得任何人这样怀疑苏老将军对她的感情,铁青着脸道:“当然会。”
“那我们来打个赌吧。我洗去他们所有人对你以前的记忆,一个月,如果你能让他们都重新喜欢上你,那就算你赢。两个魂魄的回归与救治这巫女的事我都替你办妥。要是你输了……其它人都不会有事但你却会死于非命,魂魄将成为无主之灵来接替我的位置镇守禁忌之地,怎么样,敢不敢?”
若伊犹豫,没有马上答应,这个赌听起是她占了便宜,不管她是输是赢,至少保证了月樱、曹陌还有团子的性命。但是,她要的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皆大欢喜,至于什么牺牲自己而去救所有人,这种牺牲奉献精神……
呵呵,不好意思,她没有。
她死,曹陌也得陪着她一块儿,团子与她有契约,也会陪死,至于老师,也只能说一道她尽力了。
见若伊一直不语,黑纱女人呵呵笑了起来:“怎么,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他们没有信心?失去了记忆又怎么样,你还是你,又没有变,难不成以你祖父为首的那些人,只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或者是你的容貌可以给他们带来利益……”
“闭嘴。”若伊怒了,她容不得别人说半点祖父不好。
“哦,如果不是,你为何不敢与我赌?”黑纱女人满意的看着若伊脸上浮上的怒气,继续挑衅:“怎么,被我说中了,你脑羞成怒?如果他们从一开始是真心待你的,这次如何不会再真心接纳你一次?”
若伊怒极反笑,平静地看着黑纱女人。
她隐隐有些明白了,这个赌约不答应,只怕黑纱女人还会提出其它的条件来。
说穿了什么黑月桂果能满足一个愿望,这可是在巫女禁忌之地里,许愿的对象也是巫女信仰的女神,最终,还是得按巫女的规矩行事,天上没有掉落的馅饼。
黑纱女人有些摸不透若伊在想些什么了,她有些紧张,手悄悄的捏紧了裙摆:“赌不赌?”
若伊冲着胸有成竹的笑道:“好,我与你赌。”
赌一把就赌一把吧,反正现在没有其它的路了。
但就算赌,也不是所有的条件都由着黑纱女人来决定的。
若伊慢条斯理地道:“赌是你我之间的事,不能由你一个人说了算吧。你还狮子大开口,张嘴就是所有人,而且只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说什么也不公平。对我好的人多了去了,我哪知道所有人是指哪些人,万一有个遗漏,你不是占了大便宜?得有个明确的人数才行。还有,你说的让他们喜欢我,这事也太笼统了,如何判定?”
黑纱女人嘴角抽了抽,看来眼前的小巫女脑子也不是用来装饰的。她之所以提出这么苛刻的条件,一方面是想威慑一下小巫女,一方面也确实是给了小巫女还价的地步。
就眼下情形看来,她不能再拖了,要是再给这小巫女更多的时候考虑,只怕小巫女会想透她受黑月桂果的约束,反而断然拒绝,到时候为难的就是她了。
黑纱女人娇笑着:“行啊,你嫌多,就那十个人吧,只要那十个人亲口当着你的面说出,喜欢你,就算。”
若伊摇头:“太多,五个。”
她掰着手指算过了,曹陌加上四个哥哥正好五个,当初她变得面目全非,他们还是从茫茫人海中将她寻出来了。就算他们失去了记忆,对她好都成了一个本能,只要她在他们面前出现,不信他们就不会对她生出欢喜之心来。
“不行,八个,还必须是名单上身份尊贵的人才行。”黑纱女人见若伊还想讨价还价,立马又道:“你决定还要与我磨?你多耗一点时间,那个巫女就危险一分。”
若伊看了一眼水晶球里的月樱,最后确定了一点:“你多加一个条件,我也得加一个,只要有人亲口说出喜欢我,那人就不再受你咒术的影响,会记起我来,如何?”
黑纱女人摇头:“这怎么行。”
若伊隐隐觉着黑纱女人也是有约束的,不然不会顺着她的要求往下降标准,她故意装出一付无所谓的样子:“不行就拉倒。”
“你不管她们了?”黑纱女人有些着急。
若伊一击得中,反而笑了:“月樱是我的老师,她的传承都给我了,是无憾的。至于男人与契约灵兽,你认为不应该陪着我一块儿吗?”
黑纱女人气得直磨牙,再良善又如何,骨子里巫女的自私与算计还在有的,她倒是大意轻敌了。好不容易才碰上这么一位能看得到黑月桂树的人,错过了还不知道要等几千年。
“好,就按你说的办,我们一言为定!”黑纱女人压下心头的不满,恨恨地应下。
若伊抿了抿唇,她心里知道不太妥,但现在却没有更多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若伊与黑纱女人将打赌的事约定好,两人身上各飞出一个符纹,在半空中又分裂成两半,飞落在两人身上形成契约烙印。
之后,她挑了棵大树,靠树干屈膝坐下,“动手吧。”
黑纱女人念起了繁杂的咒语,若伊的魂魄从身体上飘离了出来,就站在自己的身体旁边,瞧着月樱的魂体从送于她的体内,并且完美的契合。
“她……什么时候会醒?”若伊飘浮在半空中,看着自己躺在地上的身体。
黑纱女人妖娆的压下一根树枝,侧身坐下,眼神姿势无一不撩人。“不知道,也许一下下就会醒,也许要过几个小时。你要是现在走,在她醒过来之前我不会放人进入这个险境的。”
当然,老巫女醒来后,有人进入来杀死了老巫女,那可就不关她的事了。
若伊感觉了一下自己的魂魄,发觉所有的巫力以及龙运都跟着她的魂魄离了体,也就是说月樱得到的只是她的身体,一个空躯壳。
她心神一动,将之前从雾夜、碧丽丝那里得到的水晶球都弯腰放入月樱的怀里,斜瞥着黑纱女人:“你不会趁我走了,偷东西吧。”
黑纱女人瞧着若伊那防贼似的眼神,气得后槽牙痛:“放心,那东西对我无用,我也碰触不到。”
该死的小巫女,哪是个良善的,真真挤兑死人不偿命。
“你现在就走,不等她醒来道别?”黑纱女人见若伊依依不舍,忍不出声。
果不其然,若伊在许久的沉默之后,起身,点了点头:“开始吧。”
她不知道老师醒来之后,知道自己做出这么个决定,把她一个人抛弃在了这边,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
她有些害怕老师的眼中流露出失望,悲伤,甚至是恨意。
就这样吧,希望老师不要怪她,恨她也不要恨太久。
“真想好了?”黑纱女人看着若伊坚定的点头,再道:“那祝你好运。”
黑纱女人念起了咒语,时空魔咒在半空中变成了一个自带青色旋风的门,直接将若伊、曹陌还有团子的魂魄一起卷了进去。
若伊没有留意到,她进入时空通道时,靠着树干的月樱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一声不吭地看着她进入了通道之中。
通道合闭了,黑纱女人低头瞥了一眼月樱:“我还真佩服你,是怎么样将一个小巫女连身体都给你了,还对你心存内疚。”
月樱凌厉的扫了黑纱女人一眼,黑纱女人心里一跳,不由自主的避开了月樱的目光。
黑纱女人心头尽是恼怒,明明这个老巫女体内半点巫力也无,怎么会让她这样畏惧?
月樱倒也没再说什么,抱着三颗水晶球转身离开。
背过身,月樱的流出了两行热泪,泪水落在了冰裂球上,一颗一颗的融入了冰裂球形成了冰珠。
傻丫头,这个傻丫头……让她说什么好呢……
竟然连身体都可以让出来给她。
就冲着傻丫头对她的赤诚真心,她绝不会让她落到无处容身沦为无主之灵的下场。
她还有一个月的时候,不就是一个赌约,她就不信没有办法可以缓解,哪怕是倾她所有,犯了众怒,背弃了黑卡蒂,她也不会让若伊输。
若伊再将睁眼醒来,她已经回到了另一个时空,躺在一张金丝楠床上,入眼是上好皎缎制成的纱帐。
“长公主,您醒了?”青柚小心翼翼的站在床边低声询问。
若伊偏头瞅了青柚一眼,青柚脸上的笑恰到好处,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可眼中却无一丝感情,与以前完全是两个样子。
“青柚,你不记得我了?”若伊试探了一句。
青柚立即跪了下来,头贴在地上:“奴婢知错,请长公主责罚。”
若伊傻眼,这是哪哪回事啊,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之后她将青柚叫起,一番好生追问,青柚的回答让她目瞪口呆。
也不知道那个黑纱女人做了什么手脚,在青柚的记忆里,她是先帝的四公主,是皇上的胞妹,皇上为了保护她,让她在宫外长大,皇上登基后,立即替她正名,将她封为长公主,并且赐下这座与皇城最近的长公主府。而青柚是一年前才到她身边来伺候的,名为贴身丫头,实为暗卫。
而她刚刚只是睡了一个午觉,不到一个时辰。
若伊好不容易才消化了这一切。
她有些明白了,黑纱女人嘴中所谓的让他们忘记她是怎么回事。不是忘了她这个人,而是忘了与她的相处,与她的感情,也将她之前的被抽魂什么的事都给抹去了,或者让人脑海自动产生了记忆补充,将一切圆得天衣无缝。
她现在对于她们而言,真正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就像青柚,是一个合格的暗卫,而不是以前贴心的心腹。
两者看似没有什么区别,相处起来就能明显感觉得到不同。前者是个木头,听命行事,不多说一句,不多行半步,而后者是个活人,有想法有见识,遇事会提醒她,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还敢“先斩后奏”。
若伊光着脚下了床,直接冲了出去。
外厅里守着的祝姑姑瞧着她样子,吓了一大跳,失口道:“长公主,您怎么不穿鞋……”话音嘎然而止,祝姑姑脸色苍白,马下跪下:“老奴该死!”
“起来,祝姑姑快起来。”若伊伸手去拉祝姑姑,祝姑姑哪里敢让她来扶,马上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老奴谢长公主不罚之恩。”
若伊楞住了,不是吧,连祝姑姑也变成这个样子了?
刚刚不是还很正常吗?
祝姑姑心里也奇怪,她听令到长公主府里也不过一个月的时候,这位长公主并不好伺候,处处怕别人说她是在宫外长大的,抬手投足都将架子摆得十成十,就怕别人看轻了她一眼。
她明明知道这位是这样一个性子,刚才那种没上没下的冒犯之言怎么会出自她之口,她是疯了吗?
若伊脸上露出了些欣喜,看来祝姑姑虽然忘掉了她,但以前的一些习惯什么的,还是没有改掉。
祝姑姑是这样,想必其它人也会是这样的,虽然忘了,但喜好不会改,习惯不会改。
她果然还是有机会赢的。
749、说你喜欢我(1)
若伊也知道这事急不来,免得吓坏了祝姑姑。她收回手,淡然地道:“起来吧。”
祝姑姑心惊胆颤的站了起来,她有一种感觉,今天的长公主有些怪,但哪儿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祝姑姑忍不住多瞅了若伊一眼,但这认真一瞥,她差点腿软又跌坐到地上去了。
长公主最近胖了?
小腹上长了肉?
不,长公主上个月换洗是什么时候?好像她手中没有记录……
轰……不是吧……
如果真是,这事可就大了……
祝姑姑后背一下子汗透了。
“祝姑姑……你想什么呢……长公主刚才叫了你几声……”旁边的小丫头细声的提醒着。
祝姑姑猛的缓过神,对上若伊探试的眼神,她小心翼翼辩解道:“老奴做了几样小点心在厨房里蒸着,不知道这个时候熟没熟……”
“你快去看看,好了就端上来。”若伊一下子忘了初衷,只记得厨房里的小点心了。在禁忌之地里她啃了一天多的野果子,嘴里早就淡得出鸟了,美食当前,什么都可以暂时缓一缓。
“老奴这就去。”祝姑姑福了福,退了出去。
出了主房,祝姑姑回头看了一眼主屋,之前心头的压抑与憋闷一下子就消散了似的,一心挂念着的只有厨房里的点心。
进了小厨房,让厨娘将温着的点心一一端出来,她亲手将点心摆好盘,随口吩咐:“去取些桂花糖粉来。”
厨娘为难了:“祝姑姑,府里哪来的桂花糖粉。”
祝姑姑不悦了:“你是当的差,连长公主爱吃的桂花糖粉都没备着。”话音一落,祝姑姑又怔住了,她怎么知道长公主爱在点心上洒桂花糖粉?
刚才那种不安感又一下子冒了出来,她怔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哪儿不对劲。好像是两个极端,一下子提心吊担的担忧着长公主怪罪,一下子又无比安心,仿佛对长公主的性子是了如指掌。
“老妹子,你没事吧……”梁姑姑听到小丫头偷偷的报信后匆匆赶去主屋求情,还没进院子,听说祝姑姑来了厨房,马上又跟了过来。她瞧着祝姑姑脸色苍白,挥了下手,将下人都遣了出去,才低声道:“刚才长公主没怪罪你吧。”
祝姑姑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梁姑姑连着说了几声,又低低的道:“我们好不容易熬到了现在,可千万大意不得。”
祝姑姑扯了把梁姑姑的袖子,招手让她附耳过来,梁姑姑凑过去,祝姑姑低声道:“老姐姐,你可记得长公主最近的换洗日子?”
这一句话,也将梁姑姑给问楞了,长公主最近的换洗日子?她怎么记得的是几个月之前的,近期好像一直没有……
梁姑姑汗如雨下,脸色也瞬间苍白,抓着祝姑姑胳膊的都掐入了肉里:“老妹子,你是不是瞧出了什么?”
祝姑姑伸出了四根手指晃了一下晃。
梁姑姑不可置信的瞪着祝姑姑的手指,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别看错了吧。”
她们可是深宫里出来的老嬷嬷了,是不是处子都能一眼看出来,何况是有孕。她们过来伺候长公主差点两个月了,不可能连长公主有孕四个多月都瞧不出来。
要是长公主真有孕,那孩子是谁的?
梁姑姑只觉着头顶上悬了一把镰刀,后背发寒。
祝姑姑轻叹,将点心放在托盘里,亲手端好:“老姐姐,一块儿去瞧瞧吧。”
梁姑姑点头,不去亲眼看一看,她也是不会信的。
两位姑姑刚才门,若伊就闻到了点心的香味:“哇,是祝姑姑拿手的蜜三刀,好久没有吃过了。”
祝姑姑差点被门槛给绊到了,她以前给长公主做过蜜三刀吗,为什么她不记得了,反而认为这是第一次?
梁姑姑的眼睛迅速的在若伊的小腹上瞥了两眼,没敢多看,已经是透心凉了。
绝对有孕,而且已经显怀了。
怎么可能,这两个月来,她天天在长公主面前走动,怎么会没有发现?不……不可能……
若伊没在意她们两个的异常,心思都盯在点心上,随口道,“来人,给两位姑姑看座。”
旁边有小丫头端过来两个绣墩放在旁边,梁姑姑和祝姑姑道谢,只靠了个边,虚虚的坐着,完全不在状态。
若伊刚塞了一个蜜三刀进嘴,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尝,只听见窗边水晶流帘一晌,一道白影窜了进来。
青柚第一时间冲到了若伊面前,看清楚是一只雪白的大猫后,她松了一口气,挪开脚步,猫儿轻巧的落在了桌上,冲着若伊委屈的喵了一声。
“是赵大公子的白雪。”也不知道是谁一声惊呼,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青柚更是恨不得给自己一记耳光,大长公主府里赵大公子所养的白雪凶狠如虎,又极得赵大公子喜爱,可是全京都人都避而不敢招惹的。刚才她怎么就怎么让开了呢,要是这只凶猫伤了长公主,不仅她的小命完了,只怕全府上下都得死。
若伊怔了怔,有些惊奇,团子恢复成以前的模样了。
不过……团子这表情……
“喵……”团子又低叫了一声,似乎看懂了若伊的心思。
若伊一个念头闪过,忽然就笑了:“你还记得?”
团子的大脑袋一个劲的点着,它是谁,主子的第一爱宠,当然记得主子了,永远也不会背叛。
若伊伸出手,在众人的惊讶中,团子扑进了她的怀里,她紧紧抱着团子软乎的身子,将脸埋进了它的长毛内,喃喃低语:“还好,你还记得。”
团子依恋的蹭了蹭若伊的脸:“喵。”
“长公主,长公主。”梁姑姑心惊胆颤,那可是凶猫啊,现在瞧着温柔,谁知道它一下瞬会不会凶性大发。
若伊心情平复了些,突然觉着不妥,团子变了样,还在众人的记忆里是三哥的宠物,那小蓝和小麻花小葵花呢,它们上哪儿了。
若伊一边安抚着团子,一边若无其事的问:“我养的鹦鹉儿呢?”
鹦鹉?屋内的人面面相觑,对了,鹦鹉上哪儿了。
若伊瞧着她们僵硬的表情,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她瞥了眼团子:“小麻花和小葵花呢?”
团子极不情愿的喵了声,它也不知道啊。
若伊低咬着唇,闷闷不乐,但也知道这事一下子急不来,应该平安无事在某个地方,团子能寻回来,它们一定也会的。
若伊松开了团子,“去厨房给它盛碗新鲜的羊乳来。”
梁姑姑打发了一个丫头去,颤颤惊惊地问:“长公主,这可是赵大公子的猫儿……”
若伊脸上的笑凝固了,怎么,连她的团子也变成了三哥的了?
梁姑姑被团子盯得心惊胆颤,依旧大着胆子道:“长公主,这猫不能留……”
团子也怒了,一双蓝眼睛森冷的盯着梁姑姑,闪烁着野兽独有的残暴。
谁也不能否认它是主子的灵兽。
刚苏醒又回到了大长公主府里,又恢复成这个样子,别提它有多憋屈了,还一个一个的将它与主子划清界线,这些人……
哼哼,要不是她是主子身边亲近的姑姑,它真想上去给两爪子。
“乖。”若伊又揉了揉团子的脑袋,团子低低的叫了两声,垂着头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的委屈。
梁姑姑一脸的惊愕,倒不是被若伊和团子相处给吓着了,反而认为这个场面很……理所当然。
正好小丫头端了羊乳进来,梁姑姑亲手接过羊乳,验查后,放在桌上,若伊把碗往团子面前推了推:“吃吧。”
团子马上埋头猛喝,它一醒就过来了,一天多没有进食的身子确实是饿得厉害。
“慢点儿。”若伊都瞧着不忍心。
团子也真是饿了,飞快的将一大碗的羊乳喝尽,才舔了舔自己的小舌头抬头。
“吃饱了吧?”若伊轻刮了刮团子的小鼻子。
“喵。”团子傲娇地躲开若伊做恶的手指,小声的叫了一声。
“呵呵。”柔软的触感让若伊忍不住笑了,“吃饱了,那我就送你回去吧!”
她到不是真将团子去还给三哥,只是想借还团子的名义去长大公府见义母还有三哥二姐姐,要是能一块儿见到二哥与文怡那就更好了。
团子委屈的叫了,爪子直接勾着若伊的衣袖不放。
若伊看着团子晶亮碧蓝的眼眸,轻轻的笑了,伸手揉了揉团子的小肚子,“放心。”
若伊飞快的又吃了几块蜜三刀,放下筷子,接过旁边青柚手上的帕子沾了沾唇:“备车,本宫要去大长公主府。”
梁姑姑瞥了一眼外面日头见低,顺嘴:“这个时候?”话一出口,她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主子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到她一个做嬷嬷的人来质疑了。
若伊道:“对,备车,马上。”
梁姑姑明明知道不妥,也没敢再劝,只能福了福身,“老奴这就去办。”说罢,她退了出来,后背一阵发寒。
祝姑姑也跟了出来,梁姑姑冲她打了个手势,两人无语的悄声出了阵子,寻了个没人的角落。
祝姑姑苦笑:“老姐姐,你说我们这是怎么了。”
这种低级的错误,她们怎么都会犯。
以下犯上,可是一个死字。
梁姑姑摇摇头,一脸的茫然:“我不知道。”
“那,真让长公主去?”祝姑姑也不安心,她们能瞧出长公主有孕,那大长公主府里的嬷嬷们也不是眼瞎的,哪会看不出来。到时候……只怕这事就瞒不住了。
梁姑姑苦笑:“不然我们还能怎么办?”就算她们想遮掩,也得能说得上话,她们到长公主身边,不过也就两个月,长公主如何会信她们。
不过也好,她们才来两个月,长公主有孕四个多月,至少……至少……
梁姑姑想不下去了,一声长叹:“往后,小心一些,三思而后行。”除此以外,她们别无它法。
“哎,也只能这样。”祝姑姑也跟着叹气:“我去帮长公主梳妆,也顺便挑挑衣服。”挑衣服这事可大意不得,遮还是要遮一下的。
若伊带着团子到了大长公主府。
大长公主府还就是以前的公主府,马车在正门口停下了,守门人看到了马车上的标记,喊了人往里送信,其余的人都忙着拆了大门的门槛,迎马车进府。
马车进府停下,祝姑姑先下了马车,转身扶着若伊下车,团子也跟着跳了下来,若伊能明显感觉得到,四周的人都忍不住都紧张了起来。
她闷笑着,上了软轿,团子爬在轿门边扯着轿帘就不松爪子。
“行,上来吧。”若伊松口,团子得意的窜进了轿子里,乖巧的趴在若伊身边。
在场的所有大长公主府的下人都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睛。
这真是大公子的凶猫?乖巧听话?
不是不是,一定只是长得像而已,一只猫而已,相似的多了去了。
祝姑姑上前放下了轿帘,大长公主府里的才缓过神,四个壮实的婆子上前抬起了软轿,众丫头婆子跟在轿边,挤拥着软轿往二门去。
进入了垂花门,粗使婆子们都肃然的退了下去,祝姑姑上前打起了轿帘,扶若伊下轿:“长公主慢一点儿。”
若伊抬头,就见苏如璃带着丫头婆子们一起行礼:“见过长公主。”
瞧着眼前的苏如璃一脸的谨慎,若伊到了嘴边的“二姐姐”在口里打了个转,咽了下去,艰难的变成:“赵大夫人免礼。”
苏如璃退让到一旁:“长公主请。”
若伊忍不住多瞟了苏如璃两眼,苏如璃的样子有些奇怪,不像是一个新婚幸福的小妇人,有些憔悴,也有些精神不济,行事也不大方,拘手拘脚的。
苏如璃在若伊几乎不掩饰的探试目光下,头垂得更厉害了,一声不吭,整个人更加的僵硬了起来,还踩了裙角,要不是旁边的丫头眼疾手快扶了她了一把,差点就摔在了地上。
“赵大夫人小心。”若伊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苏如璃脸一下子就白了,低低的应了,也就不再多说一个字。这下,若伊想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语。
750、说你喜欢我(2)
正院,一个老嬷嬷气喘吁吁的冲进留花厅内,连礼也顾不上行,急促地低声道:“回大长公主……”她瞅了瞅旁边的丫头,还是有所顾及。
大长公主微微蹙了下眉角,不满。不过,能让跟了她多年的老嬷嬷变了脸色,只怕这事非同寻常。
大长公主点了下头,老嬷嬷快步靠了过去,弯腰在大长公主耳畔低声说了几句。
大长公主手一抖,撞翻了桌上的茶杯,白瓷青花茶盖滚落到地上跌成几块,发出清碎的声音。
“你没看错?”大长公主当场楞住了,瞪了老嬷嬷一眼。
安乐有孕?这事可不能乱说的。
老嬷嬷腿一软,跪在地上,以头贴地:“老奴敢以性命担保。”
那这就是没错了。
大长公主脸色阴沉,慢悠悠看了一眼身边的红嬷嬷:“你去院门口守着,如果大夫人带安乐过来,你就说本宫头痛症又犯了,不见客。也替我,好好的瞧一眼安乐。”
红嬷嬷不知主子为什么突然变了主意,但那句“好好的瞧一瞧”话中有话,只怕她去看一眼安乐长公主就明白了,她行了礼后,快步退了出去。
若伊到了正院门口,刚迈进院门,红嬷嬷迎了上来恭敬的行礼,才道:“回长公主,大长公主头痛症又犯了,刚刚躺下。”
这话要是听人别人的耳中,聪明一点的就知道是逐客令,傻一点的当然就是直接信了,可是偏偏眼前的人是若伊,她一听大长公主犯了旧疾,推开红嬷嬷就往里走,一边走还一边问:“请太医了吗,太医怎么说……”
大长公主的院子她熟悉,不需要有人带路也知道怎么走,当即就往大长公主的卧房所在方向走。
红嬷嬷被推楞了,不由自主的扭头瞥了一眼祝姑姑。
祝姑姑也急了,快步赶上若伊,低声劝着:“长公主,大长公主身体不适,改天再来……”
若伊脚步没停,边走边道:“碰上了,不去看一看如何能安心。”
祝姑姑也懵了,这位主子听不懂好赖话?
红嬷嬷见祝姑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一个劲的向苏如璃递眼色。
苏如璃隐隐猜到了,大长公主是不想见长公主,才会故意推托的,她带着几分笑,上前劝阻:“长公主,这样不妥。”
“为什么?”若伊倒是站住了,也许是真急坏了,她瞪着苏如璃就吼:“红嬷嬷说姑母病了,我去看看姑母有什么不对?你干嘛百般阻挡,难不成不能让我瞧?”
若伊的口气很不好,脸色也难看,声音又大,一下子将苏如璃给镇住了。
“我……我……”苏如璃“我”了好几声,一句完整话也说不出来。早上她去请安立规矩的时候婆婆没事,上午她陪婆婆理处府中杂事的时候婆婆也没事,这个时候说头痛,必定是不想见长公主的。
但这个理由,她如何能说。
红嬷嬷在旁边看得直摇头,这位大夫人还真有些撑不住场面,忙带着丫头们快步赶了上去,直直的在路中跪了一排拦住了去路。
若伊的犟脾气也上来了,她不解地看着红嬷嬷:“你们为何不让我去看姑母,难不成是你们要害姑母?”
从进了二门就跳下轿不知所踪的团子一下子从屋顶上窜了下来,落在若伊的脚步,冲着红嬷嬷她们弓起了身子。
红嬷嬷冷汗都吓出来了,眼睛一闭,急忙道:“老奴哪敢生那歹心,只不过是大长公主头疾犯了,昨夜未眠,刚刚才舒缓些睡下……”
“回来。”若伊喝住了团子,团子乖巧的蹲到若伊脚边,还用头磨蹭了两下若伊的腿,看着红嬷嬷和一干丫头们眼睛都快鼓出来了。
刚刚还凶狠如虎,转眼,变成了撒娇讨欢的娇猫?
还好还好,免了一场皮肉之苦。
若伊望着大长公主的房门,迟疑的追问了一句:“姑母睡着了?”
“是。”红嬷嬷抬头,对上了团子阴森森的猫眼,脸上有些慌乱,但也不能改口,只能硬着头皮认着。
若伊是没留意到她的脸色,一时之间,倒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很想去看一看大长公主,瞧瞧她有没有事,但想着大长公主病中刚睡着,又不忍心去打扰。
“你们起来吧,我明儿个过来瞧姑母。”若伊犹豫了一下,才道:“不过,你回头让个丫头给我送个信儿过来,让我安心。”
红嬷嬷松了口气,马上应道:“一定一定,等大长公主醒后,老奴一定如实将长公主的关切之情如实禀报。”
屋内,大长公主将院中的所有对话都听在耳中,柳眉紧皱。
她与这安乐长公主可没有什么感情,皇上说她是元太后亲女,让她做证,她也只能顺着皇上心思做证,对外说是在她的照顾下长大的,可实际上她们连面也没见过几次的。
听那位的语气,好像对她怎么怎么关心似的,不由防范之心也渐起。
大长公主拿了些铅粉将脸抹白,上床躺下,才示意碧玉道:“去将长公主请进来。”
她到要看看,门外那位要闹哪般。
若伊刚转身,就听着身后打起珠帘的声音,她下意识的回头,瞧着碧玉出来。
“碧玉……”若伊喊了一句。
碧玉匆匆过来行礼,笑道:“大长公主醒了,请长公主进去坐一坐。”
若伊这下之前嚣张的气焰全无,忐忑不安:“不是我将姑母吵醒的吧。”
碧玉只笑不语。
若伊也不多想,直冲冲就进了屋。
瞧着大长公主浑身无力的靠在床上,她眼圈儿都红了,快步过去拉着大长公主的手道:“姑母,你怎么了……”
“傻孩子,姑母无事,只不过是昨夜儿没睡好,头有些痛罢了,是她们大惊小怪了。”大长公主借着替她擦泪的动作,将手抽了出来,并且不露声色的扫了一眼若伊的肚子和一直跟在若伊脚边的团子。
“给长公主看座。”长公主示意碧玉扶她坐起来些,也趁机与若伊拉开了些距离,半倚在床头:“还费你担心了。”
红嬷嬷亲手给若伊搬了个软椅过来摆在床边,若伊也不客气的坐下,但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摸了摸手中淡蓝色的“蛇镯子”试探着这屋内可否有毒的气息。
蛇镯子就是小蓝,她在首饰盒里看到时,差点没叫出来。
小蓝身体僵硬被当成了一只冰种的玉镯放在首饰盒子里,而小麻花和小葵花而成了书房里的一对鹦鹉标本镇纸。她能感觉得到它们的气息,但没办法替它们解开咒语。
蛇镯子冰冷,没有任何的变化,若伊松了口气,看来这屋内无毒。
她这下才相信大长公主的话,只不过是没睡好。
目光扫过床头,她探过身子伸手摸了摸大长公主的枕头,嫌弃地道:“这玉枕硬梆梆的,哪能睡得好。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个紫皮荞麦枕和雏菊枕过来,保证你一夜睡到天明。”
“那我就谢谢安乐了。”大长公主笑着应道。
安乐?若伊楞了下,才反应过来,对,她的封号由长乐变成了安乐。听着大长公主喊她安乐,还真不习惯。
但大长公主的温柔是一点也没变,她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东拉西扯的缠着大长公主问个不停。
大长公主面上带着笑,笑意并没深入到眼睛里,只是随随便便的应付着。
“哗啦啦……”珠帘一阵乱响,赵书涵走了进来。
“你来了。”若伊脸上的欣喜瞒不过任何人的眼睛,一下子,整屋都寂静了,尤其是大长公主和苏如璃,两人的脸色一个白一个黑,不用再化妆都能冒充一下黑白无常。
这位长公主不会是冲着赵书涵来的吧。
大长公主越想越觉着有可能。
皇上替安乐正了名,还特意加封她为长公主,却没有让她一个没有出嫁的公主在外面开府,这与情与理不合。再说,这安乐一直是在皇上的照顾下长大的,她与人有私,想必皇上心里有数,要将这丑事掩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替安乐择一良夫。
皇上对外说,安乐一直是由她私底下照顾,那……安乐有孕的事要是传出去,第一个被人怀疑的对象不就成了书涵……
难不成,皇上原本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安乐长公主。”赵书涵冲着若伊亲切的唤了一声,亲切是有余的,亲热是没有的,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
“表哥。”若伊站了起来,甜甜的喊了一声,笑道:“这猫可是你的。”
赵书涵点了点头:“是我府上的白雪,谢谢安乐公主替我送回来。”
“可是我好喜欢,送给我好不好。”若快步过去,还伸手欲抓赵书涵的袖子,赵书涵挪了一步,避开了若伊的手。“这猫可不服管教,不敢送人。”
“没有,很听话。”若伊怕赵书涵不信,指着团子道:“坐下。”
团子懒洋洋的屈着后腿坐好。
她又指了指桌子:“上桌。”
团子跳了上去。
“打个滚。”
团子乖巧的打个滚。
一个命令,一个动作,训练有素。
赵书涵傻眼,这只凶猫怎么会这般听话?当初他可是派出去不少人,甚至亲自走了几趟雪山,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寻到了这只雪猫,一直如珍如玉的照顾着,它对自己还是爱搭不理的,更别提命令了。
难不成,这不是白雪?
赵书涵忍不住上前,伸手去摸团子的耳朵,团子怒了,爪子一挥,赵书涵要是手缩得慢上一分,手背必定会留下五道血痕。
狠凶,眼神也戾,就是他的那只猫。
“你不乖。”若伊拍了两下团子的头,团子缩回了爪子,撒娇的叫了两声着,用头磨蹭着若伊的掌心,要怎么听话就怎么听话。
赵书涵不得不信了,果然,在白雪的眼中,安乐长公主是不一样的。他苦笑,知道这只雪猫自己是留不住了,就算他不给,也没办法防着雪猫不跑,与其到时候大家难看,还不如做个好人。
他多看了若伊两眼,很想问一问,她是如何让雪白这般听话的。不急,来日方长,先示个好再说。“竟然长公主喜欢,那我就将它送于长公主。”
“表哥你真好。”若伊笑得更甜了。
大长公主和苏如璃的心就更苦了。满京都谁不知道大长公主府的凶猫是赵书涵的心头好,谁也碰不得。这下,竟然送出去了,可见……
瞧着大长公主都快从床上跳起来了,赵大夫人快晕倒了,祝姑姑不得不轻轻的提醒:“长公主……”
若伊回头看了一眼祝姑姑:“有事吗?”
有事吗,有大事,您这……真要干嘛啊,祝姑姑真想哭。
大长公主沉了脸:“安乐,姑母身体不适,没办法再招呼你,改日再请你过府来赏花。苏氏,你替本宫送安乐出去。”
这句逐客令,若伊是听懂了。
她后知后觉地发觉大长公主的脸色不对,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苏如璃上前,低声道:“长公主,请吧。”
若伊只得起身,一步三回头:“姑母,我明日再来看你。”
大长公主没有搭话。
若伊走到门边,像是想起了些什么,又回头喊了声赵书涵:“表哥,你药材不少,寻些上好的、霜降前的干杭白菊,配上决明子、川芎、丹皮、白芷、辛夷替姑母做个好枕头。”
赵书涵闻言一怔,忍不住跟了过去:“这方子你是从何而知……”
他是知道这样的方子的,却隐隐觉着只应该他一个人知道,而他一直以来的认知再一次被打破了。
“书涵。”大长公主实在看不下去了,喊了声:“你过来替我把个脉。”
赵书涵回头看了眼大长公主,知道她是装病的,但也没有下她的面子,冲若伊笑道:“改日书涵再向长公主请教。”
“嗯,有的是机会。”若伊应道:“你快去替姑母看看,有什么事给我送个信,需要什么也尽管开口。”
“好。”赵书涵温柔的应着,还亲自替若伊打起了帘子。
马车驶出了荣华大长公主府门,若伊抱着团子叹气:“我怎么觉着姑母和苏如璃都怪怪的。”
祝姑姑想哭,您现在才瞧出来,您怎么不想想,大长公主和赵大夫人为什么怪怪的?
751、说你喜欢我(3)
若伊一把抓住祝姑姑的手,急切的追问:“姑姑,你一定是知道的,告诉我好不好。”
祝姑姑只觉着手心发烫,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吓的,她哆嗦了好大一下,不敢拒绝,但这实话实在又不好说出口,只能含含糊糊的道:“长公主别急,回到府上,姑姑再向你仔细解释。”
“果然还是姑姑最好。”若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街边飘来了浓郁的卤香,若伊深深的吸了一下鼻子,小心的瞅了一眼祝姑姑,道:“张记的卤猪头,我想吃。”
祝姑姑楞了下,嘴唇动了动,最后也没有阻止,低声吩咐夜二将马车靠边停下,然后去买个猪头拿回来。
若伊脸上的笑僵住了。
以前她想要买卤猪头,就算祝姑姑熬不住她的缠,也是不会让人就这样直接去买的。只会让几个夜中的某个买好,用最短的时间送回府里。
“回主子,买来了。”马车外传来夜二的声音,紧接着,一个食盒从帘子下递了进来。看来夜二也不傻,买了猪头还知道跑去最近的酒家要一个食盒装好,既让人不会知晓长公主要吃猪头,也不会让马车里有卤猪头的味儿。
若伊咬着唇,一下子打开了食盒,卤肉的味飘得整个马车里都是,祝姑姑低了低头,让人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但一言不发。
若伊伸手慢吞吞的撕下一块猪头肉,直到猪头肉进了嘴里,祝姑姑也没阻止,只是善解人意的递过来一块帕子,让她擦擦满是油渍的手指。
若伊的心彻底的跌到了谷底。
她明白了,虽然说以前她也是祝姑姑的主子,但祝姑姑是真情实意拿她当亲人看,而现在,她只是祝姑姑的主子,而且是让祝姑姑不敢大意的主子,甚至连一点点的违背也不敢的。
这样一来,祝姑姑就明眼看明白了一切,又如何敢与她实话实说。
明明是回来了,她却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地方。
若伊的心彻底的冷了,嘴里最美味不过的卤猪头肉也失去了味道。
该死的黑纱女人!
若伊拍的一声,将食盒的盖子大力的甩在盒子上。祝姑姑颤了一下,“长公主,是不是这菜不好?”
“没有。”若伊看着祝姑姑那紧张的样子,实在是无话可说。
团子伸出爪子在她的胳膊上拍了两下,将头靠了过去磨蹭着。若伊一把将团子抱入怀中,心里微微有了一些安慰,还好,她有团子,要不然,她真会疯的。
回到府里,若伊已经失去了向祝姑姑追问的心思,随意的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我没叫人,不要进来。”
她想一个人呆着,好好想一想以后要怎么办。
祝姑姑不懂她怎么改变了主意,倒也没多说,悄悄的退了出去,还亲自替她关了房门。
若伊扑倒在桌上,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这次回来,她比上次刚穿越过来的处境,还要难得多。上次至少还有一个全心全意护她的祖父。
现在……她什么也没有……
祖父……
若伊眼睛湿了,她不敢去见祖父了,要是从祖父的眼中也看到漠然与疏远,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得住!
团子爬在若伊身边,一动也不动,猫尾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在若伊的胳膊上,像是在证明它的存在。
祝姑姑出了门,心思更重了,她看着紧闭的门,轻叹了一口气,冲青柚石榴道:“你们在这守着,有事马上派人叫我。”
“是。”青柚和石榴应着,两人立在门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候着。
祝姑姑毫不犹豫去寻梁姑姑,她迫切的需要一个人与她说说话。
她在院中的花廊下遇到匆匆赶来的梁姑姑,两个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苦笑。
“我的老姐姐啊,往后该怎么办……”祝姑姑快步将梁姑姑拉进亭子里,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四下无人,才急促的将在荣华大长公主府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最后,她道:“依老姐姐看,长公主到底有何用意?”
梁姑姑没有说话,一脸的严肃,她知道这事太大了,可不是她们两个下人能掺和得了的。
祝姑姑等不急,又催着:“我明白老姐姐的意思,但现在长公主问到我头上,我不能不回话。老姐姐放心,你提点我的话,我绝不会在长公主面前露了一丝口风,必定说都是我的主意和看法。”
她隐隐觉着,这事逃不过去,迟早要面对的。
梁姑姑苦笑:“老妹子,你我进了这个府,成了长公主身边的管事姑姑,长公主要是出了什么事,皇上能饶得过我们?”
她们是教管姑姑,长公主出错,那是她们教管不到位。
“那……实话实说?”祝姑姑使了个眼色。
梁姑姑点点头,但又道:“至少,我们就算要出谋献策,至少要知道长公主是怎么样的,还有,得长公主信我们才行。”
她心里门清,从被指派到长公主身边的那一天起,她们的一切就与长公主绑在一块儿了,主荣仆荣,主辱仆死。
主子由不得她们挑选,但她们可以选择自己的态度,主子聪明也好,蠢笨也罢,只要听得进劝,她们是能一心替主子着想的。
当然,要是主子一味的任性妄为,她们就算再经通人情世故,眼光再乎能辨阴谋诡计,那也没有什么作用,还不如老实的让开,由着主子自已去折腾,早露马脚,早被人看穿,也早些制止,她们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
“走吧。”祝姑姑也横了心,与其提心吊胆,还不如试探一把,主子要是信得过她们,她们也就能顺水推舟的替长公主分析一下眼前的形势。主子要是信不过她们,那就趁早闭嘴。
回到正屋门口,门还是紧闭着的,祝姑姑低声问:“屋内没动静?”
“是。”青柚没说实话,实际上她听到了屋内有压抑的抽泣。
“敲门?”祝姑姑有些想打退堂鼓了。
梁姑姑犹豫了一下,轻轻敲了两下门板:“长公主,老奴可以进来吗?”
若伊有些诧异,不懂梁姑姑怎么敢来打扰她,不是应该怕她的吗?
若伊抹掉眼角的泪,走到精品榻上坐下,又觉着太严肃,又斜靠着把团子搂入怀中,才道:“进来吧。”
梁姑姑推门进来,祝姑姑也跟着进来,还不忘将门关好。
若伊没抬眼:“梁姑姑有事?”
梁姑姑行了礼后,上前走了一些,离若伊只有两步远才站定,老老实实地道:“老奴大胆问一句,长公主是否有孕在身?”
若伊没反应过来梁姑姑为什么这个时候提这事,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若伊的坦白让梁姑姑有些安心,趁热打铁:“那长公主有何打算?”
打算?什么打算?
若伊一下子回不了神。
祝姑姑也道:“长公主有孕已有四个月,开始显怀了,眼毒一些的妇人都能瞧得出来,长公主还得早做打算。”
若伊咧嘴笑了,她们还是关心着她的,“姑姑们不用担心,我会嫁给孩子他爹的。”
这话又把梁姑姑和祝姑姑给吓了一大跳,她们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愕。
梁姑姑大着胆子,问:“长公主可是想嫁入荣华大长公主府?”
这下轮到若伊惊愕了,她身子一歪,差点从榻上扑了下来。还是团子敏捷,立即用小脑袋往她肩上一撞,将她轻轻撞了回去,自己跌落到榻下。
梁姑姑和祝姑姑也扑了过去,双双扶住了若伊:“长公主,您无事吧。”祝姑姑还下意识的抓着若伊的手腕开始把脉。
若伊没动弹,任由祝姑姑把脉,她好像回到了两个月前被她们在乎那个时候。
“没动胎气。”祝姑姑松了手,替若伊拉好衣袖,“长公主还得小心,虽说已有四个多月,孩子已稳,但大意不得。”
若伊从梁姑姑的脸上瞅到了祝姑姑的脸上,最后定住不动了:“你怎么会认为我想嫁给赵书涵?”
祝姑姑迟疑了一下,才道:“长公主对赵大公子的态度,过于亲切,才会让老奴有这种猜测。”
呃?若伊如雷灌顶,这下,她一切都能想得通了,为何刚才大长公主和二姐姐的脸色会那么难看。
她只想着旧别重逢,而忘了男女授受不亲。
赵书涵忘了她,大长公主她们也忘了她,现在她与赵书涵可是半毛线的关系也没有,她一上来就对赵书涵那样亲切,在她们的眼中的亲切举动,就变成了放浪勾引!
而且梁姑姑和祝姑姑都能看出她有孕,只怕大长公主府里也有人能看出来,更是怀疑她想让赵书涵做个便宜爹。
“老奴该死。”祝姑姑马上跪下认错。
若伊无耐的摇头,伸手将祝姑姑拉起来:“祝姑姑,不是你的错,是我举止行事失了分寸。”
她想到梁姑姑两次问她有什么打算,也明白问她对于自己将来的姻缘之事的想法,又道:“我在回宫之前就成过亲了的,皇兄知晓。”她撒了个小谎,是想让两位姑姑安心。
果然,她查觉到两位姑姑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两位姑姑是松了一口气,但也没完全将心放下。皇上知晓却不公开,只怕就是不想承认,长公主的姻缘还有波折。
这话,还是暂且不说好了。
二日,若伊再一次去了大长公主府,想为昨天的事解释一番。
到了荣华大长公主府,她被挡在了门外,门房的人一面弯腰赔笑,一面道大长公主带着大夫人出寒山寺去理佛还愿,不在府上。
“长公主,回府吧。”祝姑姑本就不赞成若伊今天再登大长公主的门,只是瞧着若伊坚持,才没敢死劝,陪着走这么一趟。
若伊一心只想解释,哪里愿意回去:“不,去寒山寺。”
祝姑姑狠了狠心,壮着胆子,低声道:“长公主只怕又要白跑一趟。”
若伊怔了下,明白了祝姑姑话中的意思,“你说,姑母在家,故意不见我?”
祝姑姑苦笑,虽然不敢断定,但十有八、九。
不是因为长公主昨天的举止有些失了分寸,只怕是因为赵大公子的态度。满京都谁不知道赵大公子爱猫如命,那猫却能轻易的送于长公主。要说赵大公子没对长公主另眼相看,想必大长公主也是不信的。
要不然,大长公主也不至于做出这种避而不见的事来,终于她要打发长公主多的是办法。她这样做,只不过是不想再给长公主与赵大公子见面的机会而已。
可惜,长公主不懂,她又不能说得太明白。
若伊咬着下唇,唇上出现了两个深深的齿印。
就祝姑姑以为她要发火硬闯大长公主府的时候,若伊出声了:“去寒山寺。”
她不信大长公主会这样对她。
若伊到了寒山寺,围着寺里寺外转了一圈,也不见大长公主的人影。去向知客打听消息的夜二回来,说大长公主根本就没有来过。
“回吧。”祝姑姑看着若伊像被霜打的了茄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若伊茫然的往外走,山门边,她看到玄恕大师和玄苦方丈站大菩提树下,冲着打了个揖。
若伊忍不住抬脚走了过去。
没等她开口,玄恕大师笑着道:“长公主,您吉人天向,必定太平富贵,一生顺利。”
若伊慢慢张大了嘴,指着玄恕大师:“你……你还记得……”
她从玄恕大师的目光里瞧得出来,一切如往。
他是记得她的。
玄恕大师在若伊将话说出来之前,摇头道:“佛言,不可言。长公主,请回吧,一切随心,柳暗花明。”
若伊甩了个指责的眼神,什么不可言,他是不想淌她这混水吧。也是,让一个和尚对她说,喜欢她,这是有些强人所难。好吧,先放他一马,到时候凑不齐八个人,再来拉扯他顶数。
若伊打好了小盘算,还觉着自己亏了,嘟着嘴道:“还请大师多替我念几卷经,让我早些个柳暗花明。”
“这是当然。”玄恕大师笑着,再次做了个揖。
目送着长公主府上的马车远去,玄苦方丈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师兄,你与长公主很熟吗?”
皇上亲启,师兄也未必会亲自出关来迎,这个长公主,师兄竟然追到了山门口,要说这其中没有什么奥秘,他是不信的。
玄恕大师抬头望天,一言不发。
他早早就算到她有这一难,也是故意出声提点她的,她命随天缘,要是有个好歹,太平世间将会被打破,那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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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2、说你喜欢我(4)
zn?)??????&?????c????{f??b??,?i5*????a?|???的禁忌之地里,月樱弯腰拣起地上的水晶球,不客气的踩了两脚面前的巫女尸体。
又干掉了一个。
这是两天来第几个了,四个,还是五个?
一个个真将她当成了肉包子,谁都能来咬一口。
也是,在她们的眼中,一个刚启蒙不到两月的小巫女拥有八格宁的巫力,那就是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抱着大金砖,随手可夺。要是她没有若伊留下来的三个水晶球,要是这身体里的控制者不是她,也许还真被会被她们给暗算了。
回到了这两天他们临时的居处,月樱将破损的巫阵重新布置好,又检查了一番,确定无事后,她回头瞅了眼茂密的草丛,淡淡地道:“出来。”
黑兽慢吞吞的从草丛里现身,但离月樱很远,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它之所以没有离开,是偷听到了这个恶毒巫女与黑月桂守护者的对话,这个叫月樱的恶毒巫**险的算计了一切,图的就是让善良的小巫女心甘情愿的将身体交给她。
它替小巫女打抱不平,想寻找机会替小巫女报仇。
它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用它最快的速度扑了出去,想用它税利的獠牙咬破她的脖子。
谁能想到,身上巫力所剩无力的恶毒巫女会在身上瞬间爆发出恐怖的气息,一下子将它给制住了。
它以为,她会杀了它的,没想到,冰刃只划破了它的脖子,并没切断它的喉咙。
“我不杀你。”恶毒巫女放了它:“杀了你,她会不高兴的。”
它怔了,有些明白,恶毒巫女嘴中的它是谁。
它把握住了这个机会,逃走了,却没有离开这个险境,只是悄悄的潜伏在了旁边。
这一伏就是两天,在这两天里,它真正见到了什么叫做阴险,什么叫做狡诈,什么叫做不择手段……它的兽生都有阴影了,这样的巫女好可怕,它真想逃得远远的。
面对着这个恶毒巫女,黑兽觉着很有压力,但也一直固执的性子,它想要一个答案。
月樱抛着手中的水晶球,冲着黑兽道:“你一直没走,还是想杀我替她报仇?”
黑兽呲牙切齿,要是腿不发抖,那就气势十足了。
月樱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到是个忠实的,我知道,你喜欢她,你想认她为主。就冲着这点,我才没有杀你。走吧,离远一些。”
她的巫阵很快就会启动,要是这只黑兽冲进巫阵死了,也别怪她没提醒。
黑兽窜进了林子里,依旧没走远,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巫阵的范围,终究,那恶毒巫女在布阵的时候,没有赶它离开,它都瞧在眼中。
月樱轻轻的抚着手腕上的那一串由她眼泪凝结成的珠链,托起了刚得到的水晶球,迅速将球内的巫力吸收入体内,再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些巫力吸收消化掉,一切妥当后,她开始强行联系若伊。
她之所以不离开险境,就是为了那些巫女的巫力,眼下差不多也够了,该是试着联系一下若伊了。两天,已经是她的能忍受的极限,再不去瞧一眼那个傻丫头的近况,她会疯的。
月樱先是试探着用巫力寻找着之前她与若伊灵魂通道,当她寻找了通道时,身体里原本听话安顺的巫力突然像是挣脱了她的控制,疯狂的在脑海里冲撞了起来。
她还是急了些,体内所有的巫力都不是她自己的,虽然她凭着多年的经验强行将那些巫力融化吸收掉了,但多少还是留下了一些隐患的。何况,是她向若伊交付了信任,而并非是若伊向她交付了信任,她等于是在强行打开一个灵魂联系通道。
“噗”月樱无法承受这庞大的巫力冲击,一口鲜血直接喷射而出。
月樱双目狠戾,完全顾不得自己,尽管她知道这样对以后会有大损伤,但此时,她不考虑不了那么多:“冲!”
就见她的眼角转眼浮现出了青蓝色的冰花印记,大片大片的扩散,最后布满了整张脸,还有往脖子下面蔓延的趋势,同时,头发变成冰蓝色,迅速暴长。
月樱并没有镇压脑海里暴动的巫力,而是让这股暴动的巫力去冲击了灵魂通道。
躺在床上眼睛睁得老大,没有半分睡意的若伊,只觉着脑子一痛,下一秒,她仿佛听到了月樱的声音:“若伊!”
“老师?老师!”若伊一个激灵,下意识的用自己的巫力联系月樱。
她拥有月樱完全的信任,轻而易举的就将两人之间的灵魂通道给打开了。
月樱脑海里的剧痛还在,体内的暴动巫力也没消停,嘴角鲜血依旧在源源不断的流淌了下来,她却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里的微笑。
“老师?你在听吗,为什么不理我,”若伊有些犹豫,又唤了一声。她有些咽哽了:“你怪我将你一个人抛下吗?”
到底有没有联系上?
之前她害怕月樱会因她做出的决定而怪她,才不敢联系月樱的。这下她也不管了,将压在心底的话一下子通通都倒了出来。
月樱道:“闭嘴,时间不多,你一五一十的将你与黑纱女的契约内容重复给我听。”
若伊闻声吓了一跳,但月樱的语气太严肃了,老老实实的将契约内容一字不拉的重复了一遍。
月樱迅速的记下,一字一句的推敲后,马上明白了陷阱在何处,黑纱女果然从中做了手脚。不过,契约上的文字没有斟酌到位,其中还是有大把空子可钻的。
她道:“你是不是碰壁了?”
她就不信若伊回去了两天,什么也没有做。
若伊也委屈的将她去长公主府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最后还道:“她们还怀疑我要勾引三哥。”
月樱深吸了一口气,果然如她所料。
她道:“你想重新与他们交往接触,然后让他们重新喜欢上你,这是行不通的,你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耗。再说,契约上只说让他们说就行了,没规矩方法,也没规定必须是心甘情愿,你要善于利用你眼前所有的一切,威逼利诱,坑蒙拐骗……”
若伊有些反应不过来,完全的懵了:“呃,比如我要怎么做?”
月樱已经感觉得到脑子里的压力越来越大,很快就在承受不住了,她飞快地道:“你需要帮手,比如你身边的两个姑姑,青柚石榴,命令她们对你说,喜欢……”话没说完,两人之间的联系一下子崩断了。
那边,黑兽隔着巫阵,看着月樱再次喷了口血,整个身子晃了晃倒在地上就不再动弹了。它认真的想了想,也许,等那个恶毒巫女醒了,可以大着胆子去问一问。
想到这,它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守护在巫阵前面,以防有巫女靠近。
“老师!”若伊大叫,可任由她怎么呼喊也听不到回应了,她不死心的再次想联系,那边也如同石沉大海,无法再联系上。
“长公主,您醒醒……”
若伊听到了轻轻的呼唤声,慢慢的张开了眼睛,就看到青柚站在床边。
青柚见她醒来,微微松了口气,道:“长公主梦魇了吗?”
若伊翻坐起来,认真地看着青柚,道:“对我说,你喜欢我。”
青柚怔了下,温柔的笑了笑:“奴婢不敢。”
若伊一字一顿:“我命令你,说!”
青柚瞧得出她是认真的,也不知道她为何会下这种命令,但做为一个死士,对于主子的命令只能接受,而不能问为什么,更不能不从。
她直接跪下,道:“奴婢喜欢长公主。”
话音刚落,青柚的眼中迸裂出一道黑光,像是某种枷锁被打破了。
青柚迟疑的抬头看了眼若伊。
若伊试探着伸出手在青柚面前挥了挥:“你想起什么来了没有?”
“长公主,您醒了?”青柚扫了一眼到了爬在床脚上的大猫,试探着唤了一声。
眼前的人与之前那个暂时控制住长公主身体的人气势完全不一样,不过,她还是小心为上。
若伊哇的一声就往青柚怀里扑:“你记得我了,你记得我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眼泪横飞,看来这两天的事让她着实不安。
青柚这下更没什么怀疑的了,急忙接住若伊的身子,将她扶靠在床边坐好:“长公主您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这两天的记忆也冒了出来。她这越想,越觉着不对劲,府里的人对长公主的态度怎么都变了,还有大长公主她们也是。
若伊不敢说实话,只道:“我醒来后才知道有人做法,让你们忘了我。”
青柚恨得直发抖,是什么人竟然敢做这种恶毒的事来害长公主。
“没事了,没事了,青柚在呢。”
青柚低低的安慰着若伊,追问:“长公主可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破解这法?”
若伊抹掉脸上的泪,直起身子:“只要你们对我说一句,你喜欢我,就能想起来,不过,主要是要八个身份尊贵的亲朋好友记起我,不然,我活不过一个月,不不,已经过了两天了,只有二十八天了。”
青柚手一抖,眼睛里闪过一丝凌厉:“长公主放心。”
她想了想,道:“长公主需要帮手,只有奴婢一个人不行,奴婢这就将梁姑姑祝姑姑还有石榴叫来,人多才力量大。”
若伊点了点头,“好。”
青柚挑亮了灯,又将屋内其它的灯也点着了,才出了外间,将早就醒了的守夜丫头叫起,让她们把两位姑姑和石榴一块儿叫过来。
两位姑姑很快就到了,她们先是递了一个眼神询问青柚。
青柚感觉得出来,她们目光中的那种小心翼翼与不安,态度与以前完全不一样,被熟悉的人这样生疏的对待,必定是不好受的。
青柚只觉着心里憋屈得难受,她直接将守夜的丫头打发了出去,叮嘱:“守好门,任何人不能靠近。”
祝姑姑与梁姑姑都觉着事态有些大,紧张了起来。
若伊从床上下来,看着姑姑她们,道:“你们对我说,喜欢我。”
梁姑姑和祝姑姑都怔了。
倒是石榴没想什么,听令就行事,张口就道:“奴婢喜欢长公主。”
说一句话而已,有什么不可以的。
“快说。”若伊见两位姑姑不说,急了。
“长公主,您怎么了?”梁姑姑终究稳重些,瞧出若伊有些不对劲儿,她试探着想上前。
青柚一把匕首直接压在了她的脖子上,道:“姑姑,冒犯了,请按长公主的话说。”
梁姑姑脸色变了,憋屈感由然而生。但也仅此而已,她只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有什么资格违抗主子的命令。
她平静地道:“老奴喜欢长公主。”
如果长公主喜欢听,那她就说,说一百遍一千遍都可以,反正不能改变什么。
祝姑姑见势不好,也不想吃这个亏,也老实的都说了。
说完,三个人怔了一下,再次看若伊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
“长公主!”
“长公主!”
梁姑姑甚至一巴掌甩在了自己的脸上,她的力道十足,半边脸立马肿了起来:“老奴……老奴该死!”
这两天,她都做了些什么,说的那叫什么话!
“不怪你们的。”若伊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好好,不哭不哭,现在您激动不得,肚子里还有小公子呢。”梁姑姑轻声的哄着若伊。
若伊像是要将这两天受的委屈与惊吓都发泄出来似的,一直一直哭着,直到哭累了,才在梁姑姑的怀里沉沉的睡去。
梁姑姑轻轻的将若伊放在床上,细心的替她盖好被子,使了个眼色让石榴守着,她吹灭了的灯,蹑手蹑脚的带着祝姑姑和青柚一块儿回到她的屋子里。
关好门窗,梁姑姑不敢说话,伸手沾着茶水在桌上写字。
“你知道什么?”
青柚将自己知道的事都说了,最后还不忘强调:“要是不能解开那个巫法,长公主只有二十八天的命了。”
梁姑姑脸色大变,祝姑姑嘴唇都气青了:“谁这么恶毒。”
“时间紧迫。”梁姑姑坐了好一阵才道:“我们得尽快列出目标人物,以及能让他们说出那句话的办法。”
“目标容易,可是,要怎么办?”祝姑姑觉着难的是在这里,长公主的亲朋好友,哪个是普通人。
梁姑姑道:“不择手段!。”
青柚道:“威胁利诱!”
753、说你喜欢我(5)
若伊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窗户上的竹帘被放了下来,遮挡住了外面的光线,墙角整夜不灭的红烛已经自然的灭了。竹帘中透过的几缕光线洒在床前,却不刺眼,可见太阳还没有出来。
她翻身坐了起来,撩开床帷,屋内静悄悄的,除了她没有一个人在。
若伊楞了下神,难不成昨晚的事只是她的一个梦而已?
她没有联系上老师,也没有让梁姑姑和青柚她们记起她?
正在外间叮嘱小丫头轻一些的石榴听到了声响,迅速从屏风那边探过头来,见若伊醒了,快步过来,“长公主醒了?是那些小蹄子们将您吵醒的吗,回头奴婢告诉梁姑姑去,好好的罚她们重新去学学规矩。”
长公主往常哪天不是睡到日上三午才醒,今天起这么早,都是小丫头们的错。
若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石榴,瞧着石榴也有些不自在了,她凑到镜子边上照了下,摸了摸脸,又理了理头发:“奴婢哪儿不对吗?”
“你话多了。”若伊往后一倒,爬在床头的靠枕上笑了出来。
这样的石榴才是她熟悉的石榴,不是那硬板板的死士。
石榴心上有些发酸,知道自己前一阵的态度让长公主受委屈了。她又不能向长公主认错,外面还有一堆不知底细的丫头在,要是被人传出去什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只得故做恼意:“长公主,您嫌奴婢话多,那奴婢就一句话也不说。”
“我饿了。”若伊双手捂着肚子,眼巴巴地看着石榴。
石榴下意识的慌了:“没想您今儿起了个大早,不知道祝姑姑早膳准备好了没有。”话音末落,她瞧见了若伊眼中的戏谑,知道自己被骗了,跺跺脚,鼓着腮邦子:“长公主变坏了。”
若伊双手一摊,耸耸肩。
哎,不再有那种看不见的墙,也不再只是自己一头热,这种感觉真好。
石榴瞧着若伊开心,也微微放下了些心,过来替若伊披了件外衣,才转身绕过屏风,叫了个小丫头去请梁姑姑她们,顺便去问问早膳什么时候能准备妥当。
若伊在石榴的伺候下梳洗完毕了,梁姑姑她们才过来。虽然都梳洗过了,但若伊依旧可见她们眼角下的黑圈,可见昨天她们一夜未眠。
祝姑姑还端来了一碟子莲子糕,她将糕放在桌上,笑道:“这虽说不是老奴亲手做的,但这糕点还不错,长公主先吃两块糕垫垫肚子。老奴这就去厨房里准备早膳,就做长公主最爱的糖花卷儿、豆腐皮包子、三鲜馄钝,外加一碗豆汁儿,好不好?”
若伊伸手掂起一块,咬了一口,才道:“祝姑姑不急,让厨房准备,您先去睡个回笼觉,补补眠。”
祝姑姑摇头:“厨房里也不知道长公主的喜好,只怕做出来的东西入不了长公主的口,老奴做了早膳再去补眠也是不晚的。”
若伊这才没有坚持,让祝姑姑去了。
梁姑姑瞅了眼石榴,目光的疑问明晃晃的。
长公主起得这么早,是心里有事睡不安稳,还是有其它的原因,要是后者,那……
石榴委屈的扁了扁嘴,不客气的告状:“屋内的这几个,一大早的就搬东搬西的,弄得四处晌,将长公主给闹醒来了。”
屋内的丫头们都吓了一跳,一个个咬着嘴唇不敢支声,有几个还偷偷的剜了石榴两眼。她们也是内务府分派到长公主府上的,只不过不像青柚石榴这样好命,被指派成长公主的贴身大丫头而已。
这两个月来,石榴青柚一味的清高,规矩又死板,不见得受长公主的欢喜,她们才没将她们放在心上,只想着寻机会取而代之,没想到,被石榴背后给阴了一刀。
梁姑姑脸一板:“出去每个人挨五板子。”
丫头们这下才真的都慌了,一个个跪下向若伊哀求,若伊充耳不闻,她的院子从来都是梁姑姑做主的,她不插手。
瞧着石榴带着几个粗壮的婆子把屋门的丫头们都捂了嘴拉出去,梁姑姑才低声向若伊解释道:“长公主,老奴想将这些丫头都换了。”
现在长公主府里的人都是内务府里派来的,说穿了,不知道是哪方人伸了手,安了耳目。要是没这事,她到是能花点时间理一理,从中挑出可用的人来,再将有二心的人慢慢清出去。
可现在,她没这功夫了。她们所谋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关系着长公主的性命,也关系着长公主的名声,身边人要是信不过,那出事的几率也就多,大意不得。
若伊没在意,道:“姑姑做主就好。”想到了以前自己五福居中的热闹,她顿了顿:“要是能把荔枝,桃杏桔枣四个小丫头弄来就更好了。”
梁姑姑笑了:“长公主,这事急不得。荔枝是个死心眼的,当初您诈死,那傻丫头就向老将军请示,要到庄子里去替您守坟呢。那四个小丫头倒是被四姑娘给要去了。您要把那四个小丫头要回来,首先得让四姑娘记起您才行。”
若伊闻言倒是迟疑了,她的心是恨不得飞去将军府,但……她害怕看到祖父那陌生的目光。
梁姑姑瞧着她惊慌的脸色,心里揪着直疼,知道她害怕什么,过去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长公主别多想,很快就会云开月明的。”
若伊将心一横,点了点头,道:“是,眼下不说这个。那府里还有什么人是我可以用的。”
梁姑姑与青柚交换了个眼色,然后摇了摇头:“依老奴之见,没了。六个夜虽说也在府里,负责府里的安全事务,但是……他们是皇上的人,就算记起了您,也未必会真的忠心于您。”
终究,她们要算计的人,皇上也是其中之一。
要是让人给利用了,这事可就玩大了。
青柚倒是一拍腿,想起个人来:“长公主,府里没有,但府外有。”
她凑到若伊的耳边,低声说了个名字来。
若伊眼睛一亮,欢喜的跳了起来:“对了,我怎么忘了那个牛鼻子老道。”
得,这下不用说,梁姑姑也知道她说的是何人了,虚灵道长。她变了脸色:“万万不可,虚灵道长乃是出家人。”
若伊冲梁姑姑打了个手势,悄声道:“玄恕大师没忘了我,说不定他也没忘。”
梁姑姑想到祝姑姑说的在寒山寺发生的那些事,眼睛一亮,长公主的猜测很有可能,这是值得一试的。
“不过,万一……”梁姑姑还是没的把握。
青柚打断了梁姑姑的话:“姑姑放心,没有万一。”那老道要是本事不到家,忘了长公主,那就别怪她了。那老道最是识实务的,想必知道怎么选择。
梁姑姑等若伊将莲子糕吃完,拿过纸墨,在若伊面前依次写下了皇上、荣王、荣王妃、大长公主、三公主,四姑娘。然后划了一条粗粗的黑线,在下面提笔又写了老将军,大爷,赵书涵和曹陌的名字,并且在曹陌的名字上画了好几个圈。
若伊有些明白了,这些人是她应该去攻略的对象。
若伊指着那被圈住的名字,不解:“姑姑这是想要强调,他们是需要着慎重对付的人吗?”
梁姑姑轻叹:“是,男女有别,老将军,大爷,还有赵大公子和附马,在外面的眼中与长公主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的。他们都忘记了长公主,以他们的为人,必定会与长公主保持一定的距离,要让他们开口说出那句话,很难。如果攻下了大长公主或者荣王妃,那赵大公子将不是问题。攻下了四姑娘,老将军和大爷那边也好办,只是附马那边可就难了……”
要说算计,她们是后院女子,手段和见识都有限,哪里会是附马的对手。
若伊瞪圆了眼睛,曹陌会是最难的人?
当初他们不就是一见钟情的吗,以前可以,这次为什么不可以了?她就是曹陌会动心的那类人。
青柚怕若伊伤了心,轻轻的扯了下梁姑姑的衣袖,梁姑姑也知道自己失言了,马上道:“玄恕大师说只要长公主一切随心,必定心想事成,那长公主只要去做就好了。再说,只是要他们一句话而已,而不是要一片真心,骗话可是比骗情骗心要容易得多。”
梁姑姑不满:“可是那样,长公主会给人坏印象。”
青柚反问:“那又如何,就算长公主骗了附马一句话,附马记起来后,明白了长公主的苦心和处境,心疼都来不及,又怎么舍得再责怪长公主半句。”
梁姑姑还是觉着不妥,外男啊,真是外男,一个不好,长公主的名声就全毁了。
青柚也不与她争,指着名单又道:“就算除了附马,也够八个人了。再说这些只是我们想得到的,可能有些人被我们忽略掉了,说不定就会有意外之喜,别忘了长公主的太平富贵运,必定心想事成的。”
若伊笑了笑,将刚才的那抹不安抹去,再看了一下名单,道:“姑姑说让我找四姐姐要人,也是想让我从四姐姐那儿下手?”
梁姑姑点了点头。
“好,用完早膳,我们马上就去。”若伊一下子劲头儿都来了。
“急不得。”梁姑姑随手将写满了名单的字丢进旁边的水盆里,看着字迹化开,才伸手将纸扯成了一团纸糊。她擦拭掉手上的水渍,从怀里拿出一张早就写好了的帖子,展示给若伊看:“请四姑娘过府来赏花,如何?”
若伊点了点头:“好。”请四姐姐入府,那她就不需要去将军府了。
“等等。”若伊拿过帖子,仔细的看了一遍,果然,她发觉了之前觉着不妥当的地方,她指着日期问:“梁姑姑,怎么是明天?”
“这没办法。”梁姑姑也为难:“长公主,哪有当天下帖子当天让人进府的,四姑娘为人您又是知道的,太急了,她会心生疑虑,从一开始就提防上了您的,到时候只怕她会防得滴水不漏,连您问句她好不好,也会让她思虑个好几遍,才会慎重回答您。那时,想让她入套,只怕什么招也没办法。”
若伊苦笑:“那我要浪费一天?”
“您有日子没进宫了。”梁姑姑提醒道:“宫里人多。”
若伊笑了,是啊,宫里人多,她的目标也多,是该去逛一圈。
若伊前脚才出了公主府,后脚消息就有人送到了大长公主府上,大长公主坐直了,“你说,安乐进宫了?”
坐在旁边的苏如璃失手打翻了茶杯,茶杯落地的声音清脆刺耳,打断了长公主的沉思。
苏如璃惊慌的站了起来,大长公主不满的扫了一眼苏如璃,倒也没责备她,摆手:“你先回屋吧。”
苏如璃急道:“母亲……”
大长公主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等着她往下说。
苏如璃在大长公主的目光下,越慌越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最后,委屈地道:“媳妇告退。”
大长公主看着苏如璃离开屋,叹了口气,对旁边的红嬷嬷道:“本宫又不是不让她说话。”
这个媳妇还是性子太软了,遇事一点用也没有,好在还算听话。
红嬷嬷不敢顺着大长公主的话头说苏如璃的不是,委婉的将话题又给绕回来:“您说,长公主在这个时候进宫,是为什么呢?”
大长公主轻轻的抚着手腕上的玉镯,目光不明。
昨儿个,安乐来了,她是故意避而不见的,安乐不懂,想心她身边的姑姑是懂的。没想到,安乐还会死心眼地追去了寒山寺证实。
她到不怕安乐证实些什么,她比较在意的是玄恕大师。
真没想到玄恕大师会亲自到山门口送安乐,并且留下了那么几句让人深思的话。
吉人天向,太平富贵,一生顺利。
一切随心,柳暗花明。
这话,暗示了什么吗?
想到那天安乐对赵书涵的亲切,以及看书涵的目光,她的怎么也没办法平静下去。
她信得过自己的儿子,知道书涵与安乐必定不会有越界的有关系。
但她信不过安乐!
如果……安乐进宫是为了想请旨赐婚……
不,她不能坐而待毙!
754、说你喜欢我(6)
大长公主站了起来,“碧玉,让马房备车。”
她也得去宫里打个转。
大长公主的衣服还没换完,外间一个丫头匆匆打起帘子进来,福了福道:“回大长公主,铃香姐姐回来了,说有要事。”
“铃香?”大长公主没太大意,看了眼碧玉:“你出去瞧一下,问她什么事。”
碧玉出去了,没一会儿又匆匆进来,脸色还很难看,低声道:“回大长公主,铃香说王妃出事了。”
大长公主原本就不太安的心神,这下更浮躁了:“带她进来。”
铃香一脸的焦急,进屋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大长公主,王妃肚中的孩子没了。”
“什么。”大长公主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都在发抖:“王府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字一字的与本宫说清楚,好端端的孩子怎么就没有了。”
文怡的胎已经坐稳了,身边又有明嬷嬷照顾着,怎么会出这样的岔子。
铃香止住了哭,一个劲的摇头道:“今天是太医替王妃请平安脉的日子,太医却说王妃并没有怀孕。王爷大怒,又请了几位太医,甚至还在街头请了大夫,人人都说王妃没有孕。王爷寻王妃要个说法,现在王妃是百口莫辨……您说,这好端端的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
大长公主恨恨的一把将玉梳拍在梳妆台上,玉梳断成了两半,“这怎么可能!”
怒过之后,她觉着这事有很多的疑点。
文怡绝不是那种会借有孕之事来争宠的人,要说有人利用太医来设下这陷阱算计文怡,但是谁有本事让那么多的太医都异口同声的说文怡有孕?而且书涵总不会害文怡吧。
如果,是有人在文怡的身上下了药,才造成这种局势,那这人就太可怕了。
大长公主越想越不对劲了,更觉着其中有阴谋,她得去荣王府里一趟。走之前,大长公主也派人去找赵书涵,让他尽快赶去荣王府。
苏如璃听说大长公主出了门,一下子楞了神:“母亲这是进宫了吧。”
周嬷嬷安慰着:“夫人,你别想那么多。”
苏如璃苦笑着:“嬷嬷,我不想行吗?”
她明白,自己能嫁过来,是借了五妹妹的运。
夫君待她温和,大长公主待她亲切,孟青芸被送回了孟府,本应该说她在府里应该自在了,可是她总觉着自己与他们之间隔了层什么,总是不安心。
“夫人,这些事您想了又有什么用,只不过是自己多添了烦恼而已!”周嬷嬷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该说的都说了,该劝的也都劝尽了,做人媳妇哪能像做女儿,要说大长公主和大爷对夫人已经是够好的了,大长公主还手把手的教夫人管家之道,夫人倒是将大长公主那些提点的话当成训斥的话听了,做事倒是越来越放不开手脚,说穿了就是那点自卑心思在做怪,成天忐忑不安。
苏如璃勉强的抿了抿嘴角,她也不想去想,但又没办法控制自己,一出房门,都觉着外面的人用一种嘲笑的眼光在看她,说她是配不上夫君的。
不管怎么样,她嫁进来了,就没了退路。
苏如璃的唇抿得更紧了,脸色苍白:“母亲匆匆进宫,只怕是担心长公主进宫求旨赐婚。这要是要是母亲没拦住,那我该怎么办。”
长公主当然不可能嫁进府来做平妻的,那她只能让位,由妻变妾。
这妻妾之别,可是天壤之别啊。
再说,相公对她也是相敬如宾,一月里也就那几个日子才进她的房门,这要再来一公主,那她又失去了正妻之位,往后还有什么地方可以站。
她下定了决心:“嬷嬷,我想回将军府一趟。”
周嬷嬷楞了下,急忙把小丫头支了出去,“夫人,大长公主刚出府,您这就回将军府,不妥当的。夫人真要急,不如派人送信回去,请老夫人过府一趟?”
出府不向长辈请示,私自出府可这是犯了忌讳的,难不成夫人急糊涂了?
苏如璃苦笑:“是,我也是急糊涂了。露心,你回将军府去一趟,说我请四妹妹过府来坐一坐。”
这话倒是出乎周嬷嬷的意外,夫人想见的是四姑娘,而不是老夫人?
这下,周嬷嬷倒是没有阻止,四姑娘是个通透的人,行为举止极有分寸,她要是愿意来开解开解夫人,倒也是极好的,总比老夫人一味的让夫人忍让要强。
若伊进了宫,宫内的情况还是跟她走之前一样,楚轩森没有立后也没有选新人进来,依旧是由碧蝶这个贵妃打理。
若伊在祝姑姑的提醒下,先去了碧蝶的秋水宫,好歹打个招呼。
碧蝶一听若伊来了,头都大了。
这位长公主真真不是好照顾的人,她在宫外长大,对宫里的事规矩是一点也不懂,又仗着是皇上的嫡亲妹子处处爱指手划脚的。
皇上对这位的态度也很模糊,说不宠爱吧,就只加封了她一人为长公主,说宠爱吧,又将她一个没的了出嫁的公主单独开了府另居。她实在猜不透皇上的心思,只能小心翼翼的忍让着这位长公主,期望不要出什么岔子。
碧蝶亲自出殿门迎若伊,若伊只在殿里坐了一会儿,与碧蝶闲聊了两句,就直说了她的来意:“不打扰了,我去三姐姐的宫里坐坐。”
碧蝶犹豫,那三公主也不是个好对付的,这两个难缠的要是斗出些什么事来,可别到时候都是她的责任。
她忙陪着笑道:“我闲着无事,与长公主一块儿去三公主那讨杯茶喝。”
若伊不开心了,直言:“你是盯着我吗?”
碧蝶大窘:“长公主怎么能这样想。”
这种说话的方式,真让人受不住。
好吧,话到这个份上,碧蝶还真不好意思再跟着去了,倒是亲自下令替若伊叫了宫车。
目送着若伊乘坐的宫车走远,碧蝶回到自己的殿内,旁边的嬷嬷凑过来,低声道:“贵妃,长公主的样子不对。”
“哦,哪儿不对?”除了那直白让人受不了的说话方式,碧蝶倒是没觉着哪儿不妥。
嬷嬷大着胆子道:“长公主好像有孕。”
碧蝶猛的转过头来,盯着嬷嬷,目光中的警惕明晃晃的:“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嬷嬷不想放弃这个立功的机会,硬着头皮重复一遍,道:“贵妃,老奴在宫中见过的处子孕妇如牛毛,长公主那走路的姿势与身形,绝对是有孕,而且只怕过了三月。”
“放肆!”碧蝶冷冷地道:“来人,给本宫拖出去。”
嬷嬷吓得腿软,爬在地上:“贵妃饶命,奴才不敢了。”
碧蝶没有说什么,挥了挥手,旁边的人立即将嬷嬷捂了嘴拖了下去。
处理了嬷嬷,碧蝶还是忍不住回想了一下今天若伊的样子,若伊今天穿的衣服是两位姑姑替她挑的,束腰极高,裙下宽松,不显肚子,又着了两层外衣,碧蝶还真一下子没办法判断她是否真的有孕。
不管怎么样,长公主是皇上的胞妹,她要是未嫁有孕,就事关着皇家脸面,怎么能由一个老嬷嬷在背后胡说,传扬出去,只怕连她也得受牵连。
碧蝶心里忐忑不安,又想追去兰泽殿,又不敢凑上去,只得一再的祈祷,这位长公主千万别在宫里出事了。
若伊到了兰泽殿,三公主可就没有碧蝶这样殷勤了,对她是爱搭不理的。
“坐。”三公主丢了这么一句,就爬在窗边瞧着那刚开的桂花树。
若伊倒也不嫌三公主冷落了她。
山不就人,她去就山。
她往三公主旁边一坐,也学着三公主的样子爬在窗棂上,“桂花开了,你说是采下来腌成桂花糖露好呢,还是做桂花酱好。”
三公主没搭理她,她倒是越说越馋:“要不采了,中午做桂花糖藕吃。”她还越过了三公主,直接指挥葵枝:“你去,带几个小宫女儿,仔细挑刚开的花朵儿采。”
三公主这下不乐意了,坐直了身子,瞥了若伊一眼:“你是来毁我院子里花的。”父皇是死了,她这个最得宠的公主现在成了没人搭理的公主,但不代表着她就要收敛自己的脾气,受别人的气。
若伊摇头:“没,我认为你想吃。”
三公主嘲讽的看了若伊一眼,嘴角往上往往翘了翘,离开了窗边,随手拿了本书靠在美人榻上看了起来。
若伊可没心思看书的,她往三公主旁边一坐,伸手就去拽三公主拿书的胳膊:“我们说说话,你别不理我。”
三公主有些恼了,将书往榻上一丢:“我们之间没什么话可说吧。我倦了,长公主请回吧。”
周嬷嬷过来行礼,替三公主送若伊。
若伊不动:“我才不走呢。”
“哦。”三公主也不是个笨的,她扭头认真的打量了若伊一番,才道:“这下倒是我好奇了,我有什么东西能让你厚着脸皮赖在这不走,让我猜猜看……你现在贵为长公主,又开了府,有皇兄的宠爱,想要什么没有的,哦……你还缺个附马,该不会是看中了苏君释吧!”
她现在除了这门亲,还有什么值得别人羡慕算计的。
755、说你喜欢我(7)
这下轮到若伊恼了。
好端端的,怎么又扯到苏君释身上去了,在这些人的眼中,她就这么恨嫁吗?
“我才没有。”若伊一口否决,可是她这态度反而让三公主更加的疑心。
苏君释,那位不苟颜笑的冷面少年将军,确定是千里挑一的夫婿人选。
不过,她可没打算将这好夫婿拱手让人。
若伊恨恨的,怎么人人都将她往那处儿想,她就这么恨嫁吗?不,她都嫁了的,孩子都有了!
她也不管不顾了冲到三公主面前喊了出来:“我要嫁人也是嫁给曹陌的。”
屋内一下子静了,连祝姑姑都有些担心,长公主您这样明晃晃的说出来,真的好吗?
三公主倒没因若伊这话开心,反而气愤地起身伸手推了若伊一把:“我告诉你,没门儿!”
若伊被推了个趔趄,要不是青柚及时冲过来扶住她,非摔倒不可。
若伊楞了,三公主也楞了,屋内一下子静了。
周嬷嬷脸色大变,使了个眼色让葵枝将门关上,严肃的对屋内的所有宫人道:“刚才的事要是传出去半分,别怪嬷嬷心狠!”
三公主婚事不知道被多少人盯着,可千万不能再传出什么闲话来。
三公主听着周嬷嬷警告宫女们的话,回过了神,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突然会发这么大的火。
她之前是喜欢过曹陌,但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后来曹陌娶了苏家五姑娘,她也没从中做什么手脚。为什么听安乐说要嫁给曹陌,却受不了呢。
若伊稳住了身子,倒没怒,反而乐了。
果然,三公主虽然忘记了她,但以前的事还在她的心里留下了痕迹的。
她轻轻推开青柚,又走上前扯住了三公主的胳膊,道:“我喜欢你,想与你交好。”
“喜欢我?”三公主愕然,转而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的:“我真不敢相信啦。”
“我就是喜欢你。”若伊重复了一遍,还反问:“你喜欢我吗?”
“不,我不喜欢你。”三公主不客气的将若伊的手从胳膊上扒下来,再次一字一顿的重复:“长公主,您听清楚了,我不喜欢你,也没打算与你交好,您请回吧。”
“凭什么。”若伊不干了,“我喜欢你,你怎么能不喜欢我。”
“可是我就不喜欢你。”嘴上这般说着,三公主心里却爽快极了。
宫里的人,都是一句话能绕十八个圈,听着都累得慌。
她好久好久没这样简单的与人吵嘴了,好像以前经常与人这样说话一般……只不过,那人是谁……她又不记得了,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只剩下一点点的飘渺印象而已了。
“你不说,那我就不走。”若伊赖上了。
三公主没再说话,只是瞥了一眼祝姑姑,祝姑姑是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好吧,自家长公主的举止是有太孩子气,也太赖皮了些,没有规矩,但……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三公主是真的不再搭理若伊了,任由若伊说什么,她都不说话了,那讥讽的目光瞅着人,真能让人羞死。
可惜,她对上的人是若伊。
若伊反正就是一个心思,缠,缠到三公主说出那句话为止,不管三公主做什么,她都紧紧跟着,不停的说着:“我喜欢你。”
一刻钟,三公主忍了。
两刻钟,三公主有些坐不住了。
半个时辰,三公主终于恼了,她原本也不是个好性儿,只不过父皇去世了,她又被指了婚,不想在出嫁前再生事罢了。
但现在,她真的是忍不住了。
“你有完没完。”三公主抬起眼睑,瞪着若伊。
若伊一摊手:“你说喜欢我,就了,不然没完。”
“你说没完就没完?”三公主冷笑了两声,径直出了门,她就不信,还就没有说理儿的地方了。
若伊毫不犹豫的跟上。
碧蝶听着小宫女的回禀,三公主和长公主一前一后的往太和殿去了,她不由的松了口气。
那两位公主,她哪个都惹不起,还不如交给皇上去头痛。
“什么,长公主和三公主来了?”楚轩森放下手中的朱笔,按了按隐隐做痛的太阳穴。
那两位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人,怎么今天一块儿来了呢。
对于这两位妹妹,他与谁都没有太多的感情。
三公主还得用来笼络将军府,
长公主……那是他答应下母后的,不能亏欠了她。
“让她们进来。”楚轩森道。
三公主和若伊一前一后的进殿,三公主行礼后,也不绕圈子,直言:“请皇兄做主,给皇妹一个耳根清净。”
若伊连礼也没行,抢着道:“你说了,我就不缠你了。”
那个时候,就该你来缠我了!
三公主紧紧抿着嘴,望向楚轩森。
“说什么。”楚轩森有些诧异,他没有忽略若伊没行礼的事,但为什么心里却认为是理所当然。也许,他这个没多少感情的妹妹,有着更多他自己也不清楚的包容。
若伊跑过去,拉着楚轩森的胳膊:“我都跟她说了那么多句,我喜欢她,她为什么就不能说一句喜欢我呢?”
楚轩森的脸黑了:“你们吵到这里来,就为了这个?纤紫,你说一句喜欢她,又怎么了?”
三公主紧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楚轩森又转过头,望着若伊,他训不出来。
也许,这张脸与母后长得太像了,才会如此吧。
楚轩森这样对自己说,不自觉的声音也轻了少许:“你怎么非要缠着她要这句话呢?”
若伊坚持:“可是我就是喜欢她!”
好吧,楚轩森的头更痛了,这种后院女子的口舌官司,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断。
“你们两个,都给朕……”楚轩森的话还没说完,殿外传来更大的声音,将他的声音都能遮了去了:“皇上,请给臣做主。”
呼喊声中,大长公主拉着茫然不知所措的赵文怡冲了进来,后面跟着一脸黑青的楚轩鑫。
“文怡。”若伊低喊了声,也不见赵文怡有半点反应,她没敢冒失的过去。
“皇姑免礼。”楚轩森道:“赐座,有话慢慢说。”
说着,他瞪了三公主和若伊一眼,示意她们离开。
若伊心思都在赵文怡的身上,根本就没留意到楚轩森的眼神,就算看到了,她也不会当回事。
文怡的状态明显不对,她得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三公主倒趁机飞快的走了。
大长公主真是急气了,连坐也没坐,就将一肚子的委屈都给说了出来:“皇上,文怡有孕之事已经四月,当初经三个太医诊断过的。这回荣王府不到两月,肚中的孩子竟然神秘的没了,荣王倒好,还非说文怡是装怀孕争宠,让文怡给个说法……”
楚轩鑫估计也是毛了,行礼后,道:“皇姑,本王对王妃怎么样,王府里有目共睹,真可是一点儿也不敢大意的。王妃院子里全是王妃陪嫁的人,所有入口的东西都是小厨房所做,周嬷嬷检查过的。这又没有受伤,又没有出血,本王还想知道这肚中的孩子怎么没的。”
他当时听了太医的话后,楞了,倒是没气,隐隐觉着这其中有哪儿不对,但又抓不住脑海中的那一缕思绪,好像自己有些什么被遗忘掉了。
没想到,文怡得知孩子没了,整个人就失了神,一个劲的叨叨,说会有孩子的,说到时候一定会有孩子的。
这些话把他弄糊涂了,又从文怡的嘴里追问不出什么,只能暂时先封了文怡的院子,等将事情弄清楚再说。也不知道皇姑哪儿得来的信,在没弄清楚之前就闹开了。
皇姑想要到皇上面前来说个明白,他又不心虚,总不能不来吧。
“我知道。”若伊插嘴。
文怡假孕,是她一直想给自己肚中的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这事大哥二哥也是清楚的。没想到,他们在遗忘她的时候,同样也忘掉了这些与她相关的事。
这下,没了那些记忆,文怡假孕的事可就变得成了一件居心不良的麻烦事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楚轩森皱眉:“安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心底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让安乐再说下去了。
大长公主的动作比谁都快,她快步过来一把就拉住了若伊的手腕,眼睛里都快冒火了:“你知道?快说。”
若伊感觉到手腕上的痛,真不知道大长公主的力气会这么大。她忍着痛,坚持:“姑母,你别急,听我慢慢说,不过说之前,你们不能各对我说一句,喜欢我。”
大长公主恨恨的将她手一甩:“你戏弄本宫?”
楚轩森不由的眯了眼,这是第二次听到若伊要求人对她说“喜欢她”了,甚至还包括他?这话对她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楚轩森没再想下去,不管怎么样,眼前这混水不是若伊一个没出嫁的公主可以淌的。
他瞪了若伊一眼,“退下。”
若伊急了:“你们快说啊。”只要说了,所有的一切就不需要再解释了,他们自然都会记起来的。
楚轩森不给若伊机会,下令:“送长公主出去。”
若伊望着楚轩森,恨恨的跺脚,不得不退了出去。
756、说你喜欢我(8)
祝姑姑瞧着若伊的脸色不太好,担心的迎上来:“长公主。”
若伊摇了摇头:“我没事。”她左右张望:“三公主呢?”
祝姑姑都有些同情三公主了,压着笑:“三公主早走了。”
“哦。”若伊又抬腿往三公主的兰泽殿那边,这次,她扑了个空,三公主不在殿内。
若伊恨恨地道:“我就不信,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她干脆往三公主的床上一躺,拉过丝被蒙住头就睡:“我补个眠,三公主回来后,或者用午膳的时候再叫我。”
周嬷嬷又不敢拦她,瞪着祝姑姑,祝姑姑除了苦笑,也只能苦笑。
坐在秋水宫里的三公主气得浑身发抖,这真是阴魂不散啊。
她瞅着碧蝶:“碧贵妃,这事你看怎么办。”
碧贵妃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她轻叹着,对三公主道:“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三公主何必把事弄得这么僵。”
三公主不答话,她原本性子就受不得逼,越让她说,她越是不愿意说。她的坚持在别人的眼中却是好笑的,不过就是一句话,暂时的妥协而已。
是,妥协,她妥协了这一下,不代表她要妥协到底。
三公主的声音微微一缓,语速慢了下来,态度也平和了些:“那我要是对安乐说了那句话,贵妃能保证在我出阁之前,不再让安乐来打扰我吗?”
这种保证,碧蝶哪会愿意承诺,含含糊糊地笑道:“本宫尽量。”
三公主和碧蝶一块儿回到了兰泽殿。
在殿门口望穿秋水的周嬷嬷迎了上来,没等她行礼,三公主问:“长公主人呢?”
“长公主睡了。”周嬷嬷说道,瞥了眼屋内。
三公主哪有不懂的,敢情那位睡在她的屋子里,她压下了火,瞅了眼碧蝶,碧蝶也有些哭笑不得。
祝姑姑上来行礼,“老奴这就去叫醒长公主。”
碧蝶微微点点头,让祝姑姑去了,她挽着了气得直哆嗦三公主进厅,劝慰道:“你也别把自己气坏了。”
祝姑姑将若伊叫醒,若伊披散着头发揉着眼睛出来,根本不在意自己一身华服被睡得皱巴巴的。
三公主真是没眼再看下去了,深吸了一口气,才道:“你缠了我一上午,只为了那句话,是不是我说了,你就不再缠我了?”
若伊打呵欠的嘴忘了合拢,楞楞的看着三公主,青柚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她才回过神来,满口应下:“那是当然。”
三公主撅撅嘴,将准备在一旁安静看戏的碧蝶拖进来:“贵妃做证。”
碧蝶明显口不对心的笑了起来:“嗯嗯。”
三公主依旧没说话,若伊也不催,就这样对峙着。
倒是碧蝶等不下去了,催眠了一句,“有这么难说吗,不就是,长公主,我喜欢你。”下一秒,眼神一闪,碧蝶换了个表情,手指着若伊:“长……公主?”
若伊听到了一个没有感情波动的机械声音宣布:“第一个目标达成。”
若伊傻眼,看着碧蝶,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之前青柚她们对她说“喜欢她”的时候,并没有听到这种提示声,那是青柚她们身份低微,气运福气也低弱,达不到契约规矩的标准。
好吧,她从来就没有将碧蝶例为一个攻略目标。
倒不是她瞧不起碧蝶,而是她与碧蝶不怎么熟悉,平日里往来也不多,根本就没有想过碧蝶也是愿望将自己寿命和气运分给她的人。
三公主没留意到碧蝶和若伊两人瞬变的表情,她闭着眼,下了好大的劲,才别扭的挤出那几个字:“皇妹,我喜欢你。”然后,她就有些迷怔的楞在了那儿。
若伊又听到脑海中那个机械的声音响起:“第二个攻略目标达成。”
呼,两个了,完成了四分之一,可以说是首战告捷。
若伊起身往外走。
碧蝶急忙追了上去:“长公主,去我宫里坐坐。”她有一堆的疑惑需要人解答。
若伊还没走出门口,三公主回过了神,起身跑了过来,一把就揪住了若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那目光,恨不得在若伊身上咬上两口。
“我真的恨不得……恨……”三公主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最后,也只剩下鼻声了。她紧紧抓住若伊就是不撒手,要不是还忌讳着有外人在,眼泪早就忍不住了。
碧蝶心里急得如热窝上的蚂蚁,满心的不悦,待三公主缓和了些,不客气地道:“三公主,你不是嫌长公主打扰你了吗,我现在带她走,你又这般是为何。”
三公主神色一僵,记起刚才自己的态度,心里有些愧疚。她偷偷瞥了若伊一眼,见若伊抿着嘴冲她眨眼,可见刚才的事没往心里去,她紧着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扬头对着碧蝶道:“不劳贵妃操心,我改主意了。”
若伊挣扎了一下,三公主扭头横了她一眼,“桂花糖藕不想吃了?”
若伊笑着,“那我还要水晶桂花糕。”
三公主白了她一眼:“你不扒光我的桂花树,心里不舒服是吧。”
若伊才不觉着自己是得寸进尺,将头一仰,“相信贵妃也会很乐意请我吃桂花糖藕的。”
三公主气得在若伊的胳膊上拧了一把:“你这没良心的!你……你是要急死我吗?”
若伊这下真正翻身做主了,扬眉吐气,嘴也嘟上了:“你都赶我了我一上午,要是我没忍住走了呢!”
翻旧帐啊,这是她最擅长的。
整整一个上午,她可是各种赖皮的手段都用尽了,这下翻了身,不好好的折腾回来,还真对不住自己。
三公主一怔,嚣张跋扈她会,死皮赖脸这招真没学过。
一时之间,失了言语,只死死的抓着若伊的衣袖,就是不松手。
碧蝶瞧着三公主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诧异了些。
在她刚才多出的那段记忆中,三公主与长公主的相处就是这样吵吵嚷嚷,又好得像一个人似的。难不成与她一样,就在三公主对长公主说出“我爱你”那句话之后,也想起了些什么?
碧蝶越发的好奇了,这件事不弄清楚,她无法心安。
“那,如果三公主不嫌弃,那我也一块儿留下来打扰,如何。”她知道自己这下绝对是没办法将长公主给带走了,只得退而求其次。
三公主没应话,只是看着若伊,若伊点了点头。
竟然碧蝶能被计算在契约规矩的人数之中,必定是值得她信任的人。
三人重新回殿坐下,不过,这次三公主拉着若伊一块儿坐美人榻上,一付生怕若伊眨眼不见了的模样。
“你们都去外面候着。”碧蝶先遣走了自己身边伺候的人,以示自己的诚意。
三公主也回过神,对旁边的周嬷嬷道:“嬷嬷,你带她们也出去。”
“公主。”周嬷嬷有些担心。
三公主轻笑:“嬷嬷,去守好门,屋里留她端茶倒水的伺候就够了。”
这个她,三公主示意的是青柚,这点碧蝶倒也没有反对,在那段记忆里,青柚是长公主身边的死士,也是从皇上身边出去的人,信得过。
周嬷嬷倒是好奇为什么三公主只留下青柚,但听到守门那两字,也觉着自己责任重大,就没再多说什么,垂手退了出去。
清了场,屋内一下子静了,只有若伊吃点心的声音。
三公主和碧蝶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最后,还是碧蝶打破了平静,她试探着:“三公主,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既然绕不过三公主,不如直接问。
三公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我不知道贵妃说什么,难不成贵妃想起了什么?”
这位碧贵妃能由一个侍女现在成为后宫至尊,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可不敢大意。
若伊看着她们一来一往的试探,头痛,干脆道:“你们是不是都想起了有关于我的事。”
得,都戳穿了,没有什么可以再隐瞒的了,三公主脸一板,“你竟然知道我们会忘掉一些事,那你就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巫咒的原因。”若伊直言了。
三公主脸色大变,嘴唇都哆嗦了。
若伊见她害怕成这个样子,瞧着不忍,苦笑道:“你们替我祈福,曾发下誓愿,说愿意将自己的年寿和气运分给我一部分,所以,我清醒了,而所有人都忘了关于我的一些事,尤其是对我的那份真情。”
碧蝶和三公主都目瞪口呆,祝福时听到那个声音,她们一直以为只是自己的幻觉,从没有与人提起过的。没想到,不仅是真的,而且眼下的事就因那事而起。
三公主瞅了眼碧蝶,也放下了防患之心。
碧蝶倒是微微羞愧了下,她自己这个贵妃是怎么回事,她心里明亮着,从没敢有半分的非份之想。她对安乐长公主也只是爱屋及乌,才会在替她上香祈祷的那一瞬间,毫不犹豫的应下脑海中那个神秘的声音。
没想到,自己也被安乐长公主归为亲朋好友之内了。
难道,在安乐长公主的心中,她算得上是个嫂嫂吗?
碧蝶望向若伊的目光,不由的变得深遂感激了起来。
“你知道是谁下咒害你的吗?”三公主一巴掌拍在榻上,眼睛都气红了。
被所有的人遗忘,天下皆醒我独醒的感觉,那得多难受。对安乐下这种咒的人太恶毒了,她非弄死那个人不可。
她又想到了之前若伊之前那种莫名其妙的昏迷,只觉着事情更加的扑朔迷离了,又低吼道:“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今天不跟我说清楚,我们姐妹没得做!”
若伊摇头:“我不知道,也许皇兄知道。”
她直接将所有都往楚轩森身上一推,不信三公主有胆子跑到楚轩森的面前去证实。
果然,三公主焉了。
她扯了扯若伊的衣袖:“那,皇兄也忘了你?”
若伊点了点头:“是的,皇兄忘了,连曹陌也把我给忘了。现在我需要在一个月内,让八个富贵双全,又愿意分享我年寿气运的亲朋好友对我说出‘喜欢我’这三个字,才能真正打破巫咒,让所有人都恢复关于我的记忆。”
碧蝶做为楚轩森的心腹,对于当初先帝想要夺若伊气运之事,以及后面楚轩森布下巫阵之事都略微知道一些的,她下意识的将之前的事与若伊刚说的联系起来,之前还有几分的疑虑,这下都消散了。
三公主伸手搂住若伊的肩头,眼泪儿又似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真真委屈你了,你也不与我说。”
若伊扯着自己的袖子替她抹眼泪:“我这不是找你来了吗?”
三公主一扭身,背对着若伊,自己扯了帕子擦眼泪:“我才不信你第一个想到的是我。”
若伊摇头:“没,我先去了姑母那,结果……姑母怀疑我是想去勾引赵表哥的。”提起这个,她就哭笑不得。
三公主没忍住,一下子喷笑了出来。
“笑,你还笑。”若伊恨恨的在她身上打了两下。“你还不是也说我看中了苏君释。”
三公主一边躲一边道:“我真的想不到自己有什么能让一个风头正盛的长公主放下架子来讨好的了,除了那这门亲让人眼热的亲事。”
碧蝶看了眼若伊的肚子,是的,长公主怀孕有四月有余,之前那个嬷嬷一点也没有看错。一个没出嫁而有孕的年轻公主突然上门,大长公主怎么会不提防。
她叹了口气:“长公主对于当初去祈福的人可有名单?”
若伊楞了,不懂碧蝶在问什么。
三公主倒是反应了过来:“贵妃想问的是,安乐是不是知道谁在神灵面前许下誓言,愿意将气运与年寿分一部分于她?”
碧蝶点点头,期盼地看着若伊。
若伊摇头:“我不知道。”
要不是刚才听到脑海中的提醒,她甚至都不知道碧蝶也会是榜中人。
碧蝶轻敲着桌面:“这就有些为难了。”
当日苏老将军在寒山寺办了道场,皇上亲临,不少人都为了在皇上面前露了个脸去上了香,谁知道这些人中,哪些才是真心实意的人。
757、说你喜欢我(9)
三公主深思了片刻,说出她的看法:“皇姑,文怡,曹陌,老将军,小将军必定是真心的。”
碧蝶瞥了三公主一眼,三公主回过神,苦笑。
她数出来的这几个人,哪个会是轻易对人说出“喜欢你”这句话的。
“难也得想法子办。”碧蝶一言定音。
三公主也点头,“安乐,就像你缠我一样,就冲着他们的弱点去,撒泼也好,耍赖也罢。哪怕是失行过激,事后他们都不会怪你的,不然,必定个个寻你算帐,你信不信。”
若伊嘟着嘴:“你去撒泼打滚个给我看看,我以前也不这样,最多……最多……最多是不讲理罢了。”
不得不说,三公主这句话倒是提醒她了。
大长公主和祖父那她没办法,但哥哥们那儿,她一哭他们就会难受的,这不是能说明了许多问题吗?
若伊后悔了,刚才在太和殿里,她怎么就没就地哭一场呢。
瞧着若伊又抓起了一块红豆糯米糕,碧蝶真正看不下去了,皱眉:“长公主,这糕吃多了胀腹。”
三公主马上拍了下若伊的手背,从她手中将红豆糯米糕夺下来,随手丢在盘子里,扬声把周嬷嬷和葵枝叫了进来。
“葵枝,把这些点心都撤下去,再叫带几个小丫头采些新鲜的桂花,你亲自送到御膳房,盯着做份水晶桂花糕。再从御膳房里挑好的点心取几样回来。”她想了想,又道:“记得上回荣王妃送了些青柠蜂蜜茶来,放哪儿了?”
周嬷嬷一时半会儿也不记得了:“公主嫌那茶酸,老奴好像是收在书房了。”
三公主不放心,起身与周嬷嬷一块儿去了书房。
碧蝶趁这机会,问出了她心中一直在意的重点:“长公主,您没说期限是多久,如果没有解开,后果会怎么样……”
若伊惊讶地看着碧蝶,本不想说,碧蝶微微笑了下,“您不想三公主来问您吧。”
若伊冲着碧蝶怒目相视,没办法,只得道:“你背着她问我,那就答应我不要告诉她。”
碧蝶点头做出承诺,若伊才道:“一个月,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至于后果,她没说。
碧蝶心里大概有数,还是确定了一下她最在意的一点:“到时候,就算巫咒没有解开,是不是所有人还是会恢复记忆。”
若伊在碧蝶认真严肃的目光下,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头。
要是碧蝶不问,她也就不会说了,但都问到这个份上,她做不出欺瞒的事来。再说,她也不善于撒谎,必定会被识破的。
再说,她撒谎也没用,相信碧蝶分辨
碧蝶咬紧了唇,将到嘴边的惊呼声压了下去。
长公主在皇上的心目中有多重要,她是最了解的人了。如果长公主死了,皇上又恢复记忆,那……
她无法想象皇上会悲痛成什么样子。
这事……还真不好办,但也非办成不可!
太和殿内,楚轩森已经将楚轩鑫和大长公主一行人都打发走了,他有些疲倦的按着太阳穴。
不得不说,赵文怡假孕之事的蹊跷杂多,从传出有孕消息到现在,前后给她把过脉的太医大夫精通医术的人不下十余人,其中不乏有楚轩鑫的人。
他让人去太医院,把曾经替赵文怡把过脉的人叫了几个过来,他们替赵文怡把完脉后,一个个惊愕的重复着“这不可能”。
所有人的表情都不像在撒谎。
他的脑海里窜出个想法,赵文怡曾服下过假孕药。
当时他与楚轩鑫争夺太子之位,有子嗣这一点可是强大的筹码。
楚轩鑫和大长公主似乎也想到了这点,两人的脸色都非常的难看。
屋内书架后面闪出一个人影,“皇上,此事要不要属下派人去追查……”
楚轩森嘴角泛上一抹嘲讽的微笑,“算了。”
他隐隐能猜得到是什么人做的了,那假孕之药,只怕是巫药,普通的药又如何能骗过十几个精通医术的人。
楚轩森嘴角的笑僵住了,他想起刚才若伊冲着殿内所有人要求,说喜欢她。
他知道巫术中有一种操纵人的手法,利用一个控制的人,再去诱导别人说出指定的话,然而只要说出那指定话的人,都会被施咒者所控制。
难不成,若伊被人控制了,现在成为施咒者钓鱼的诱饵!
他坐直了身子,低声唤了句:“夜一,你速去寻寻长公主现在何处,可有人对她说了那三个字,并且将一切看到的如实回报。”
“是。”夜一应道,后退一步,像是重新回到书架角落不被人注意的阴影里,转眼失去了踪迹。
碧蝶在三公主回来后,又坐了回儿,就告辞了。
碧蝶回到自己的秋水宫里,守在门口的小宫女已经快望穿秋水了,见她回来,一路小跑着上去,低声道:“娘娘,您可回来了,皇上已经在殿内等你多时了。”
碧蝶怔了下,加快了脚步,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皇上平日都以国事为重,几乎都住在太和殿,每隔十日,才过来她这里一趟坐坐,今儿个,怎么破例了。
不过,她想到刚才从太和殿里出来的若伊,又能理解了。
也只有长公主的事才会让皇上乱了分寸,哪怕是失去了以前的那份记忆。
碧蝶进殿,楚轩森坐在窗边的小几前看书。
阳光透过树叶从窗子里洒进来,丝丝缕缕落在楚轩森的身上,有些调皮的黄叶乘着微凉的秋风落在他的肩头上,唯美得似一幅画卷。
碧蝶没敢多瞧,怕自己看痴了。
她上前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楚轩森放下书,抬头望过来,暗黑的眸子好似孤夜里的寒星,冷冽无光,却也不是全然没有温度。碧蝶自幼跟在楚轩森的身边,明白这才是他的真性情,那种温和如玉,平易近人只不过是他迷惑外人的一种面具。
“免礼。”楚轩森微微皱眉,他感觉得到,碧蝶有些不太一样。
碧蝶垂下眼睑,怕被楚轩森的目光给看穿了,刚才的那些事,在皇上没有想起来之前,她是半句也不能透露的。终究巫咒之事牵扯太大,皇上就算信她,也必定会派人去查实,在这期间必定会限制长公主的自由,那她可就将长公主给害了。
碧蝶胡话寻了个借口:“臣妾去给皇上泡茶。”
楚轩森没有出声,碧蝶知晓这是默许,吩咐人备水,她净了手,亲自替楚轩森泡了壶茶,送至小几上。
楚轩森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碧蝶坐下:“那边的官司,你断清楚了?”
碧蝶低低的应了声:“是,最后,还是三公主妥协,向长公主道了句,喜欢,长公主也就消停了。”
听到消停两字,楚轩森的眉角动了下,只不过他的目光是盯在书上的,碧蝶没有留意到。
消停,真正的切合若伊的性子。
楚轩森有些恍惚,若伊是自小被他安排在远离京都的庄子里长大的,他怕引起人注意,几乎也没敢多去看她,偶尔也只是从照顾她的那些人送来的信中了解一些消息而已,怎么自己好像是对她的性子了如指掌。
楚轩森没有说话,碧蝶知道他都听进去了,又小声的往下道:“三公主与长公主这吵吵闹闹,最后臣妾这个说和的人到是成了碍眼的了。”
“嗯,往后遇上这种官司,能躲就躲,那两人都不是省事的。”楚轩森翻了页书,仿佛随口这么一说。
碧蝶听得出其中的关切,心头一暖,窃喜不已。
皇上待她,也不是无情的,甚至比其它的后宫女人要好太多了。
她是不是可以奢求一下?
碧蝶想到了若伊那勇往直前的性子,以及开心的笑容,心里勇气倍增,脱口道:“皇上,臣妾新学了几道小菜,不如,皇上今天留在秋水宫里用膳?”
这是碧蝶头一次主动留他,楚轩森有些诧异,抬头看了碧蝶一眼。
是,他明白她对他的那片心,只不过以前她藏得很好,一点也不敢流露出来,在他面前就将自己当成一个死士,一个只会听命行事的下属,他也就装成不知道。
当时让她成为侧妃,只不过是为了压制安王妃的一步棋,现在让她成为贵妃,只不过是他宫中需要这么一个人。有一天她要是厌倦了这深宫,他会给她自由,让她改名换姓离开这深宫。
但她真的想要下来,那他也会在他能给的范围内,给她所想要的,因为,这是她应该得到的。
终究,谁心也不是石头做的,捂久了,不火热也会有余温。
他轻叹:“你愿意下厨,那朕就试试你的手艺?”
碧蝶松了口气,如一只彩蝶般飘出了殿门,站在廊下,她恍然还有些不可置信。
殿内,夜一闪出来,低声禀报道:“回皇上,三公主在对长公主说出了那三个字后,对长公主的态度起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而且贵妃也在兰泽殿对长公主说了那三个字,要不要……”
楚轩森轻轻的抬起手制止了夜一继续往下说,只道:“让人留意长公主最近的动向,以及身边出现的陌生人。”
他的语气依旧平和,只是语速比往常要快了那么两分。
夜一明白,皇上这是怒了,立即悄悄的退了出去安排一切。
楚轩森有些失控的连喝了两杯热茶,才微微平静了些。
果然如他所想吗,有人将黑手已经伸到他的身边来了,他到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又意欲何为。
若伊在兰泽殿里用了午膳,又与三公主两人说了大半个时辰的悄悄话,才在三公主依依不舍的目光下离开。
瞧着三公主像是要一路送她出去的架式,若伊轻轻地凑到三公主的耳边道:“别送了,我还想去太和殿一趟呢。”
“要不要我陪着?”三公主这下心里更没底了。
若伊猛摇头:“得,你过去又帮不上我什么。”
三公主想到楚轩森的笑脸,败下阵来,松开胳膊,低声叮嘱着:“有事,让人给我送个信儿来。”
若伊点头,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两下:“哪会有事儿,你放心,不过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必定不会客气的。”
若伊斗志昂扬的到太和殿,却总管太监给拦下了。
“回长公主,皇上不在。”总管太监半弯着腰,脸上堆着恭维的笑。
“不在?”若伊狐疑地看着总管太监。
她虽然受到契约的约束,没办法强行唤醒哥哥们的记忆,与哥哥们之间的联系也被暂时隔断了,但多少还是有些感应的。她清楚的知道,现在楚轩森就在太和殿内,说不定就隔着门在看着她。
上午还好端端的,突然就不见她了?
若伊脱口问道:“皇兄去哪了?”
总管太监陪着笑道:“老奴敢哪过问皇上的去处。”
若伊只想呵呵了,用这种骗小孩子的话来敷衍她,真的好吗?
她隐隐有些明白,大哥只怕是猜到了些什么,才会对她起了防范之心。
终究,他失去的只是一部分的记忆,而不是整个人痴呆,说不定关于巫术他也没忘记。
不过,这些都不能成为大哥避开她的理由!
有什么不能与她说吗,干嘛要使这样的手段。
若伊怒了,一股脑的委屈涌了上来,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殿内的楚轩森早就如坐针毡了,在听到若伊来了的信后,他就失去了一个君王的冷静,悄声走到殿门口来偷听。
若伊这一哭,他只觉着心像是被人一下子捅了七八刀,还刀刀拧了一把,带出一块血淋淋的肉来。
痛,痛得让人无法自控,但这些都比不上他想要扑出去,抹掉若伊眼角泪水的冲动。
他整个人都站不住了,往门上倒去。夜一急忙现身,在他撞上门之前扶住他。
“皇……”楚轩森摇了摇手,把夜一的话给挡下了,他不想让外面的人听到动静,伸手指了指旁边的软榻。
若伊那一下子哭出来之后,倒也平静了,认真的看了眼紧闭的殿门,咬着唇强行忍住了泪水,扯着衣袖抹了把脸,头也不回的离开。
楚轩森在夜一的扶持下走了两步,愕然揉了揉胸口,心口怎么不痛了?
他想到了什么,转回殿门边,伸手推开了殿门,只看到若伊那略显得单薄的背影越来越远。
758、说你喜欢我(10)
若伊紧紧抿着嘴往径直往前冲,在拐弯处差点与人撞了个满怀。
“长公主小心。”青柚快步扶住了若伊,忍不住抬头责怪的看了一眼冒失的人,“呃,姑……曹大人。”
若伊抬头,面前一堆人,曹陌、左泽文还有苏君释等几个年轻的人陪着拓跋颂在一块儿。刚刚差点撞到她的人,就是曹陌。
曹陌穿着件没有半分绣纹简单式样的月白的长袍,头发只用一根白玉簪束了起来,平日不离身的赤玉佩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她以前用来压裙角的白玉环禁步。
若伊撇撇嘴,不得不说,这样的曹陌还真好看。
曹陌见到若伊后,怔了一下,有些失神,他仿佛又看到自己的小夫人生气时鼓着腮邦子瞪着自己的样子……
曹陌眼中的神色飞快的平静了下来,甚至有些唾弃自己。
他在想什么呢,眼前的女子是皇上刚迎回来的嫡妹,当朝的安乐长公主,而他的小夫人如意在几月前,上香的路上遭遇了不测。
他怎么能将这两人混为一谈,并且有些心动呢?
曹陌微微皱眉,有些恼怒,不知道是冲自己,还是冲着眼前这位引起他不安的长公主,他退后了两步拉开彼此距离,拱手向若伊行礼:“臣见过长公主。”
“臣等见过长公主。”左泽文也回过神,跟着曹陌行礼。
长公主的那双清澈的眼睛,让他有些心神恍惚。好像,真的与那位曾与他议过亲的人儿好像。
拓跋颂的感觉却与旁人不一样,他看到的不仅仅只是一位美艳逼人的年轻女子,而感觉到了对面女子身上那种上位者的压力,这种压力而且是压在他头心上的,好像是他在圣山之上,向着圣主祈祷时,那种感觉。
拓跋颂一下子想起了昨夜他做所的那个梦,隐隐有了一种猜测,他不由的往长公主身上丢了一丝巫力,那丝巫力入泥牛入海,没溅起半点波澜。
拓跋颂望向若伊的目光已经不能称之为惊讶了,几乎将眼珠子都给瞪出来了,昨夜那个梦更加清醒的显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几乎不再怀疑,眼前的女子就是那从天而降的圣光中的人,心中服了臣服外,再也没有其它的半点想法。
若伊可没心思在意别人的反应,她嘴角刚绽开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曹陌的话太冷了,完全是将她拒之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就算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曹陌没有认出她,也没有用过这样的态度对待过她,仿佛要与她划清界线一般。
祝姑姑也在心中大叫不好,昨晚她才恢复记忆,然后又一直为着长公主中了巫咒之事而愤怒,整夜又与梁姑姑一块儿商量着如何帮助长公主,却忘了向长公主说那段记忆中爷的事了。
这下倒好,长公主和爷直接碰上了,还在长公主不知情,并且盛怒的情况下。
她冲着青柚使了个眼色,两人上前一左一右的“扶”住了若伊,她飞快地在若伊耳畔轻声劝道:“长公主,别冲动,这事急不来,得慢慢图之。”
祝姑姑的这话,曹陌和拓跋颂两人都听得个一清二楚,大致也能猜得到祝姑姑为何这般劝,不外乎就是这位长公主动了女儿心思。曹陌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眼中多了丝厌恶,拓跋颂倒是忍不住多瞅了曹陌两眼。
若伊按捺下心头的怒意,手指着曹陌:“哎,你过来一下,本宫有话对你说。”
她是很不高兴,她也是很着急,但也将祝姑姑的话给听进去了。众目睽睽之下,有些话还是不能摆到台面上来说的。
旁边的人都以一种羡慕的目光看向曹陌。
曹陌的眉头皱成了川字,望向若伊的目光更加的冰冷了,他再次又向她拱手行了一礼,冷淡地道:“长公主,男女授受不亲,在下不敢有辱长公主的名声。”说罢,他未看若伊一眼,阔步走了。
“姑姑,你看他。”若伊急了,真想追上去踹曹陌两脚。
祝姑姑也顾不上什么主仆界线了,冲着青柚使了个眼色,两人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将若伊紧紧的按住了,还一个劲的低声安慰:“长公主,回府再说,再说。”
旁边的人都不傻,大概也都能猜出个一二来,个个都灭了在长公主面前表现一下的心思,一个个低头迅速的跟在曹陌身后离开。
左泽文倒是楞了下,眼神暗了暗,本有意上前与若伊说什么,瞧着若伊的注意力没放在他身上半分,动了动唇,最后什么也没说,低声叹了口气,快步追上了同僚。
拓跋颂从若伊旁边走过时,趁人不备,侧过身子低语:“圣主,稍候我会去府上拜访您。”说完,快走了两步,追上了左泽文他们,动作快得连若伊都没反应过来。
圣主?
呃,圣主!
若伊楞了,望着拓跋颂的背影有些失神,都忘了刚才从曹陌那儿遭受的冷落了。
她折腾了三天,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傻事,傻傻的跳了多少坑,才搞定了三公主,外加阴差阳错的加了个碧蝶。这倒好,就这偶遇见了一面,倒是被拓跋颂给认了出来,这也太扯淡了吧。
不过,也好,拓跋颂身边应该是有人的,倒是能帮上一些忙。
若伊原本因楚轩森和曹陌那遭受的双重打击这下子被治愈了不少。
回到长公主府里,进到主院,若伊发现府内的丫头婆子少了许多,留下的人行事爽利了不少,也规矩了不少,战战兢兢的,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做错了些什么。
祝姑姑笑道:“梁姐姐这一天也没闲着。”
若伊有些懂了,梁姑姑只怕是将府里的人手梳洗了一番,以雷霆手段镇住了那些有二心的人。
若伊进屋,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取了发饰散了头发,梁姑姑带着小丫头端着热水盆子进来,亲手拧了帕子给她擦脸,嘴里还念叨着不停:“长公主,今儿进宫顺利吗?”
若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拿目光瞅着祝姑姑,嘟着嘴不说话。
梁姑姑也疑惑的看着祝姑姑,祝姑姑苦着脸:“今天长公主在宫里碰上爷了。”
梁姑姑恍然大悟,怪不得长公主的状态不对。
这个问题今天早上她们没提,一则怕长公主伤心不敢提,二则也是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与长公主提。可没想到,长公主进趟宫,就碰上爷了。
她苦笑:“这事确实也怪老奴,今天早上没说清楚。老奴一再说爷是最难的人,那是因为,在老奴记起那些事之前,也以为您与将军府的五姑娘是两个人……”
若伊怔住了,疑惑地看着祝姑姑,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祝姑姑点点头:“就如长公主想的那般。苏家有位不太起眼却得老将军看重的五姑娘,却得了爷的青睐,嫁于了爷,但命薄福弱,成亲才几月,出门上个香就遭遇了不测。”
若伊张着嘴,这下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好嘛,敢情是这样。
怪不得今天曹陌会穿一身白,而且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许多,原来是痛失所爱,遭受了打击。
啊呸,她还没死呢。
祝姑姑轻叹,“所以,老奴们才说爷那是最难的。”
若伊一拍脑袋:“我有主意了。”
“什么主意?”祝姑姑和青柚异口同声的道。
若伊眨眼,做了个鬼脸:“暂时不能说。”
门外,石榴敲门,低声喊着:“梁姑姑……”
梁姑姑开门出去,“什么事。”
石榴低声道:“去将军府送帖子的人回来了,说四姑娘身体不好,没办法过府来赴约。”
若伊耳尖,听到了:“石榴,进来回话。”
石榴只得进来,将送信的话一五一十的回禀给了若伊。
若伊想到了刚才的那个主意,“正好,那个主意先在四姐姐身上试试。青柚,准备笔墨。”
青柚去书房将笔墨准备妥当,拿了过来,若伊提笔写了一句话。
梁姑姑探头一看,脸色大变,急忙伸手按住了纸,摇头:“长公主,不妥。”
“为什么?”若伊面色疑惑:“这样四姐姐一定会来的。”
梁姑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纸抽了出来丢进旁边的水盆里,道:“这办法可以一试,但不能用书信。四姑娘为人谨慎,又心思缜密,有了白纸黑字,未必会亲自过来问个明白,有可能会将书信呈给老将军,利用其它的途径来查询真相,这样事情就闹大了,也对长公主不利。不如让石榴跑一趟,直接传话好了,这样四姑娘才可能会下定决心过来。”
若伊仔细想了想,确实认为梁姑姑说的比较符合四姐姐的行事风格,也就点头答应了:“就按梁姑姑说的办。呃,你去库房里挑些好的补品让石榴带过去。”
将军府的绿萍居内,苏如瑛身着一身水清色的半旧家常服,慢悠悠的擦拭着几个竹根做的小玩艺儿,一个才扎了几针的大红绣布被远远的丢在角落里。
荷叶匆匆打起帘子进来,“姑娘,长公主府又派人来了。”
苏如瑛眼皮子也没抬:“与人说我病着呢。”
荷叶道:“这次来的是长公主身边的石榴姑娘,说是替长公主来瞧瞧姑娘的。”
苏如瑛手上的动作一顿,她与这位长公主可是素无往来,长公主一天两次派人来,要说没有所图谁信啊。不过,她一个庶女罢了,有门亲也不算是顶好的,又有什么怕她图谋的呢?
她嘴角噙上一抹冷笑:“请石榴姑娘进来。”
就她这样子,任谁来了都会觉着她身体不适的。
石榴进来,见苏如瑛神情落落,整个人懒洋洋的,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她上前行礼,又将之前的那帖子呈了上去:“长公主请苏四姑娘过府赏花。”
苏如瑛接过帖子,装模做样的轻咳了两句:“石榴姑娘也瞧见了,并非我推迟不识抬举,只是我身子实在不爽利,要是带了病气过府,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石榴笑了笑,又道:“长公主有方子让奴婢带给四姑娘,说是能治四姑娘的病。”
“哦。”苏如瑛挑起了眉。
石榴上前,轻声在她耳畔道:“请问,四姑娘想知道五姑娘遇害的真凶吗?”
啪,苏如瑛在手中玩耐的竹根雕品不小心被她捏坏了一个角,还将她的手划出了一条口子。
她恍然不觉着痛,心里只有那几个字在翻腾。
五妹妹……
五妹妹去世不过几月,她已经记不清楚与五妹妹相处的时光了,也许是相处得太少太少了……可是,她始终也不会忘,重回一世,没有五妹妹伸手拉她一把,她哪来现在的日子。
她过了国丧期就会出嫁,将来会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幸福日子。
而五妹妹……那么善良的五妹妹却命薄福弱?
这件事,真的有人在后面做了手脚吗?
如果她不能替五妹妹将一切弄个明白,那如何能安心。
长公主府,哪怕是龙潭虎穴,她也得去走一趟!
苏如瑛抬起眸子,“你回去转告长公主,我明日一早登门拜访。”
石榴忍不住退了半步,眼前的四姑娘不再像只病歪歪的猫,反而像只能吃人的虎。
可见刚才那句话对四姑娘的冲击有多大,石榴都有些同情四姑娘了,长公主这一招,下得还真狠,直接捅到了四姑娘的心窝子里去了。
不过,不下这种狠招,四姑娘哪请得动。再说知道了真相,四姑娘也不会怪长公主的。
石榴很快调整好了心态,轻笑道:“那奴婢就不再久留,告辞。”
石榴离开后,苏如瑛松开了手,掌心已经是血糊糊的一片,甚至将小竹雕都染红了。
“姑娘,您这是……”荷花急忙用帕子按住伤处,喊道:“荷叶,拿止血的药膏子来。”
荷叶飞快的寻过来药膏子,又去打水,忙了好一阵子才将苏如瑛的手包好。
苏如瑛轻晃了两下左手,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荷叶,你去魏家跑一趟,说我有事请魏大爷商量。”
759、说你喜欢我(11)
园中的水榭里,魏征看着摊在自己面前的两张帖子,皱了眉:“长公主请你过府赏花?”
这事,有什么不妥吗?
苏如瑛笑了笑,苍白的脸上没有血色,让人一瞧就觉着心疼:“我与长公主素不相识,我现在身体又弱成这个样子,还一天两张帖子,怎么能让不多想……咳咳……”
苏如瑛用帕子捂住嘴,轻轻的咳了起来。
魏征担忧地看了眼她单薄的身体,“荷花,去给你家小姐拿件披风来。”他话音没落,只见荷叶从前面小径上拐了过来,手里拿着件银鼠皮的披风。
魏征两步过去将披风接了过来,本想亲手替苏如瑛披上,又怕唐突了她,双手将披风递了过去:“小心着凉。”
苏如瑛看见披风,接过来,没穿,紧紧抱在怀中,眼泪哗哗的往下落。
旁边荷花见了,低声埋怨:“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哪件披风不拿,偏偏拿这件。”
荷叶也恨不得掐自己一把,她只记得要挑件素净的了,怎么把这件五姑娘送的披风给拿出来惹四姑娘伤心了。
魏征犹豫了片刻,还是心痛苏如瑛的心占了上风,劝道:“穿上吧,她对你一直是好的,知道你把东西收着不用,反而冻坏了自己,必定会生气的。”
苏如瑛慢慢的展开披风,穿上,轻叹:“是,她就是这么个人。”
也许是谈到了五妹妹,魏征的目光在桌上的帖子上扫过,略有所思:“只怕这长公主非要请你过府,是想了解五妹妹。”
苏如瑛心头一惊,她之所以让荷叶将魏征请来,就是想让魏征帮她去打听一下长公主的事,时间不多,能打听多少算多少,她好歹心里有个底。没想到,魏征比她想的要知道得多。
她半垂着眼睑,有意往下套话,“哦,五妹妹与长公主也是素未谋面啊。”
魏征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长公主好像是瞧上了曹陌。”
今天下午,太和殿那事可是许多人亲眼目睹的,他多少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苏如瑛脸色一变,很快就掩饰了下去,“五妹妹去世也有几月,曹陌要是再议亲,也是合情合理的。”
怕就怕,有人早就瞧上了曹陌,嫌五妹妹碍眼!
苏如瑛只觉着浑身发抖,那是一种从内心深处冒出来的冷,冷得骨头都在颤抖,她不敢再想下去。
魏征摇头:“听说曹陌把长公主给拒了,哎,曹陌也是个有情有义的……”说到这点上,他还真佩服曹陌。只可惜,五妹妹红颜薄命,没这份这福气。
“拒了?”苏如瑛声音压得低低的。
魏征没再就这事说下去,他明白那位五妹妹在苏如瑛心中的位置,也是极喜欢那个给他做了小红娘的五姨妹的,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他更关心苏如瑛。
“长公主那,你还是借病推了吧,自个儿身体要紧,别委屈自己。”
苏如瑛迟疑的笑了笑:“那是长公主,得罪不……”
魏征皱眉,打断了她的话,“祖父不在乎,我也不在乎。”他的前途宁愿自己用血去拼,也不愿意自己的未婚妻子抱病出去应酬讨好。
苏如瑛温柔的笑了笑,应下,又与魏征说了些别的,就借故累了。魏征也不疑有它,安慰她宽心,多休息。
回到绿萍居,苏如瑛坐了好一会儿,她下定了决心,明天就去长公主府。
她提笔写了一封信,压在自己的首饰匣子最下面,锁好,把首饰匣子给了荷花,钥匙给了荷叶,严肃地道:“这里面的东西很重要,你们仔细替我收好了。”
她做了最坏的打算。
荷花迟疑地接过匣子,有些不解,也没敢多问。
二更刚敲晌,若伊梳洗完,刚想睡,一阵风将窗户给吹开了。
“石榴,瞧瞧你做的好事,怎么连个窗也关不好。”青柚训斥道。
石榴被骂懵了,明明她将窗户关紧了,还插上了的,怎么可能被风给吹开了呢?
石榴过去,将窗户重新关好,插上后还再三确认:“这下要是再吹开,那就见鬼了。”
她没走两步,闻到了一阵淡淡的幽香,整个人的身子歪了歪,走路有些不太正常了。那边青柚也身子晃了晃,快走了两步,扶住了床柱:“我这是……”
若伊明白,这是拓跋颂来了。
她轻轻推了下团子,团子低低的叫了声,青柚和石榴昏沉的脑子一下子就被那声再清楚不过“喵”叫声给叫醒了。
“不对劲。”青柚快步过来,顺手抽出了紧紧绑在小腿上的匕首。
若伊伸手按在她的匕首上,“无事,是拓跋颂来了,帮我穿件外衣,我们去书房。”
她的卧房可不是前门大街,任谁都可以来到此一游的。
青柚欣喜:“长公主,二王子记起你了?”
被青柚这么一提,若伊一下子楞住了。
下午那个时候,她还在气愤曹陌对自己的生疏,根本就没留意拓跋颂。现在想来,她也不确定拓跋颂有没有对她说过那三个字。
如果没有说过那三个字,拓跋颂就不会记她。那他半夜过来寻她这事就有些蹊跷了。四个哥哥比拓跋颂在巫术上的造诣可要高得多,哥哥们都中了招,拓跋颂又如何能够幸免呢。
若伊想不出个一二来,也就不想了,反正拓跋颂已经来了,他打的什么主意,她马上就能知道了。
青柚将短匕藏入怀中,拿起外衣替若伊穿好,又给她加了件厚重的披风。
石榴先出门探路,她发觉整个院子里的人都被一种奇怪的力量给冻住了似的,都保持着她们刚才的动作,可是人却是显昏迷状态,甚至连藏在屋顶上守夜的夜五也睡着了。
石榴心里吃惊,但也不害怕。还好,圣山那边不是敌人。
这来人手段高超,要不是团子那一声猫叫,她和青柚只怕也中了招了。
石榴进了书房,正准备点灯,就听到有人在她背后道:“咦,你竟然没晕睡过去?”
背后有人?石榴一惊,猛的回头,手中的匕首刺了过去。
拓跋颂闪过她的攻击,“渍渍渍,果然天下最毒妇人心啊,一上手就是杀招。”
“二王子,下次不要再这样随随便便出现在我身后,真伤了你可就不好了。”石榴收了手,好没气的给了拓跋颂两个大白眼。
拓跋颂楞在了当场,伸手摸了摸脸。脸上厚厚的黑巾还在,头上的包裹的黑布也在,这丫头如何能凭着一双眼睛认出他来的呢?
而且这丫头的口气,好像不仅认得他,还与他很熟悉的样子。
不过,拓跋颂很快就寻到了最佳的借口,如果这丫头是圣主身边的人,那了解他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石榴将书房内的灯全点着了,想了想,又拿了个上面有彩蝶戏牡丹的五枝花烛台,将上面的蜡烛也都点燃了,摆到了书桌上,左右观察了一下,指着东边角:“二王子请去那边。”
拓跋颂一眼就明白,去那边不会让他的影子映在窗上,他就势移了过去。
若伊在青柚的陪同下进了书房,拓跋颂一下了站直了,整个人像都绷了起来,紧张到了极限。“在下,是圣山第十一任的萨满大师。”
若伊眨巴了眼睛,嘿,敢情他不记得她,只不过却发现她是他需要效忠的圣主。
好吧,若伊懒得解释,“你写那三个字给他,让他照着念一遍。”
青柚犹豫了一下,觉着不妥,但也没有其它的办法了,这样才是最直截了当又省事。她提笔在纸上写下了“我喜欢您”几个字,然后举起给拓跋颂看,低声道:“对着长公主说一遍。”
拓跋颂犹豫了一下,控制人的手法他会,利用某种特定的话来控制人这种高深的手段也听说过。
眼前,就是……是吗?
若伊眼睛一眯,冲着拓跋颂伸出了手,拓跋颂只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力量被什么抓住了一般,根本就不受他的控制。他秒懂,自己在眼前这个女人的手中,是一丝丝的反击之力都没有的,她要控制自己,哪里需要花那么多的手段。
想开了,也就简单了,他北狄人性子直率,当众示爱也是常事,何况只是读四个字。
“在下喜欢您。”拓跋颂恭敬地道,言语里没有半点轻佻之态,还用上了尊称。
拓跋颂眼神一晃,记忆如潮水一般的涌现。
他脸色大变:“圣主,这是怎么回事。”是何人能施下这种强悍的咒语来,几乎可以改天换地。
若伊松了手,放开了对拓跋颂的控制,苦笑,“人上有人,天上有天。”
不管那是黑纱女自己的力量,还是她借助了黑卡蒂的力量,那种力量是她无法对抗不了的。
拓跋颂只觉着后背发凉,也不敢再追问,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这点他懂。
他垂手立在一侧:“属下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若伊带着倦意的脸上浮起了笑意:“你让我帮我盯紧了将军府,大长公主府还有荣王府和曹陌的动静。要下手的时候,我会通知你,不要再到这府上来了。”她不能使用巫力让人对她说那三个字,但不代表拓跋颂不能利用巫力或者其它的手段帮她逼人说那三个字。
“是。”拓跋颂应下,偷偷瞥了眼若伊身边的团子,“属下静听圣主的吩咐。”
拓跋颂走了,石榴将书房里的灯都灭了,举着那个彩蝶戏牡丹的大烛台给若伊照路,院子里的香气已经开始消散了。
若伊脱去了披风外衣,慢吞吞的坐回到床上,轻声在心里数着“一、二、三”,屋外香气消失殆尽,所有人只是微微一怔,以为自己刚才只是失了下神而已,并没有多疑,继续着之前自己没有做完的事。
已经是半夜三更了,太和殿里依旧是灯火通明,却一片静寂无声。
夜一匆匆进了太和殿。
楚轩森放下朱笔,“查到了什么?”
夜一偷眼看了下脸色晦暗的皇上一眼,将头垂了下去,低声禀报:“拓跋颂王子去了长公主府所在的那条街。”
“嗯?”楚轩森有些不满,只是去了那条街,有什么不妥的?
夜一感觉到紧张,低声道,“下面的人怕被拓跋颂王子发现,不敢追得太紧,但前拓跋颂王子在那街道里失去行迹足有一刻钟。属下大着胆子,将长公主府里的夜二召出来问了一番,他们说长公主的院子里没有动静,但又觉着有些怪,却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
一刻钟,已经可以做许多的事了。
楚轩森的脸上浮上了一片阴沉之色,手中的朱笔握得紧紧的。
是拓跋颂在这背后控操着一切?
是,拓跋颂是北狄圣山新任的萨满大师,有太多不为人知的手段了,控制个把人,易如反掌。
他的面前仿佛又浮现出今天下午若伊那失望的眼神,悲伤的哭声,那个画面,那个声音直接刺在他的心里,多想一下都会痛。
那张脸,那个人,应该是永远快乐,笑容常开的才是。
楚轩森的脸色闪过一丝狠戾,“加派人手,留着着拓跋颂以及他身边人的动向,他与谁接触过,就派人盯上去,有事及时来回禀。”
“是。”夜一应下,马上出去安排人手。
这一夜,若伊倒是睡了个好觉,整晚连个梦也没做,一直到天明。
听到若伊醒了,青柚过来挂好床帷,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嘀咕着:“长公主,您的动作得快一点儿了,别等会儿没梳洗好,没吃完早膳,四姑娘就来了。”
若伊原本还想在床上再赖一下的,这下彻底的醒了,翻身坐了起来:“四姐姐要来?”
青柚点点头:“嗯,四姑娘已经派人送信过来了,说随后就到。”
“啊。”若伊光着脚就下了床:“快快,”
青柚提着鞋在后面追:“长公主,穿鞋,穿鞋,地上凉。”
若伊匆匆梳洗妥当,刚坐下用早膳,外间小丫头跑进来禀报:“苏四姑娘已经进府门了。”
若伊差点跳起来,梁姑姑急忙将她按下,低声道:“长公主别急,老奴亲自去接。”
“可是我……”若伊有些按捺不住,她也想去接。
“规矩,规矩。”梁姑姑不得不小声提醒:“您可千万别把四姑娘给吓走了。”
若伊这才不情不愿的坐下,堵气般往嘴里塞了个豆腐皮包子狠狠的嚼着。
760、说你喜欢我(12)
若伊头一回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食之无味,胡乱吃了几口,就放了筷子,说自己饱了。梁姑姑知道她心急,也没再拦她。
若伊到了前面侧厅,厅内空空的,她站住了:“四姐姐怎么还没进来?”
梁姑姑也疑惑了,祝姑姑去接四姑娘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才对,从大门到这里,可比从主屋过来要近得多,怎么着也应该四姑娘先到。
难不成,出事了?
梁姑姑也有些不安了,要是府上有哪个不长眼的给了四姑娘闲气受,那长公主还不得把府给折了。
她马上道:“要不……老奴去前面看看?”
“我也去。”若伊阴着一张小脸,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她不开心了。
她们还没走到院门,就见对面拐过来一行人,祝姑姑走在最面前,可是跟在她后头的却不是苏如瑛。
青柚眼尖,瞧清楚了,马上提醒:“长公主,是荣王妃。”
若伊一急,踩在了裙摆上。
“小心。”青柚及时扶住了若伊。
若伊站稳了,欣喜:“是文怡。”
梁姑姑看清楚了赵文怡的脸色,不由的有些担忧:“荣王妃这来者不善啦。”
那边,赵文怡也瞧着了若伊,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几乎是有些失态的小跑,她来到若伊面前,也不废话,直言:“长公主在等苏四姑娘?我的事比较急,也不适合四姑娘听,就反客为主的让苏四姑娘先在前面的小厅里先等等了。”
“哦……”若伊知道苏如瑛没什么事,也不追究,刚想说话。
赵文怡又打断了她的话:“我也不与长公主绕圈子,长公主,昨天在太和殿里,长公主那句话可还算数?”
“算数。”若伊一口就下,整个人都紧张得有些发抖:“你想好了?”
“是。”赵文怡毫不犹豫的应着。
昨天,算是对她打击最大的一天了。好端端的肚中的孩子说没就没了,是人总想要得到一个答复吧。何况,她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说,这个孩子对她非常非常的重要。
在太和殿内,她当时就想直接应下长公主的条件换取真相,结果,皇上并没有给她那个机会,直接把长公主给遣走了。
出宫的路上,她原本想试探着向荣王提一提,没等她开口,荣王倒是先警告她,不能靠近长公主,这下,她更是相信这位长公主必定是知道些什么了。
之后,她上了母亲的马车,与母亲一块儿回了大长公主府,路上,她花了些口舌劝动了母亲,没承想,大哥替她检查了身体后,脸色大变,又听了母亲那番话,更是再三警告她,一定要选离长公主。
他们越是阻挡,她越想得到答案。
一句喜欢你而已,又不是向指天立地的发誓,说了又不少肉,又不少命的,为什么不能说!
她今天早上,待到大哥离了府,就带着自己身边的人直接去马房夺了辆马车,朝着长公主府来了。
才进了侧厅,赵文怡身子一侧,在若伊耳畔飞快地道:“我喜欢你。”说完,她又道:“你该告诉我答案……”
若伊怔住了。
她没有想到,一切会这么顺利。
好像一个人把架子摆得高高的,对人道,你求我啊。
结果那人根本就不拿求人当回事,下一秒就瞬答,好,我求你。
一点成就感也没有。
不过,听到脑海里那机械的提示声音:“第三个目标达成。”还是让人很有成就感的。
若伊一脸无奈地看着赵文怡:“现在,还需要我给你答案吗?”
“怎么……你想赖……”赵文怡的话音嘎然而止,她记起来了。
是的,她记起来了,眼前的人就是那个傻乎乎在宫中愿意脱了自己裙子救她的人,那个愿意把自己的解药让给她,就为了让她在荣王府里不被人毒害了的人,她这辈子最好的姐妹苏如意,长乐县主,安乐长公主!
她低头看着若伊微微有些凸出来的小腹,也明白自己的怀孕是怎么回事。
她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铃香铃兰,见她们还是一脸警惕的瞪着若伊,完全一付很陌生的样子。
等一下。
她怎么会有两种不同的记忆?
哪一种是真的,之前的,还是现在的?
一句“我喜欢你”像是一个巫咒,打开了另一段记忆?
巫咒,对了!
赵文怡径直走到左侧的第一个位置上坐下,闭上了眼睛,手轻轻拍着胸口,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得好好想一想,判断一下,不能任由着感情行事。
若伊想跟过去,梁姑姑轻轻的扯住了她的衣袖,冲着她摇了摇头:“长公主,这个时候,还是不打扰荣王妃比较好。”
有时候说得越多,越让人不信。
与其在这个时候去解释,不如让荣王妃自己想清楚,心里有个结论再说。
若伊想了下,也觉该给文怡一点点缓和的时间。她坐到了贵品榻上,大半个身子倚在把手上,眼也不眨的看着赵文怡,等着她缓过神来。
赵文怡仔细将自己身边的事回想了一番,倒是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她首饰匣子里的那鸳鸯纹紫玉坠,她多宝架上的杨木佛像,她日常玩把着的那对鸡心核桃……那些她珍爱无比的东西,自己却记不清楚是从哪里来的了,身边也没有一个人道得出来历。
想归想,但……
赵文怡抬头看了眼对面的若伊,犹豫了一下,对身边人道:“你们去门口候着,我不叫,别进来。”
“王妃。”铃兰急了。
赵文怡了一个眼神过去,铃兰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退到了门口。不过她也拣了个好位置,就站在可以看到厅内动静的门边。
赵文怡起身走过去,低声道:“我成亲,你添箱的东西是什么?”
“鸳鸯纹紫玉坠。”若伊张口就答。
旁边梁姑姑补充道:“那是难得的猫眼软玉。”
赵文怡心中一动,但还是问了:“你从南方回来,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若伊掰着手指头就数开了:“杨木佛像,鸡心核桃,一串雕有十八只喜鹊的象骨手链,一块雕有《一剪梅》的青竹……还有我亲手给求的一个平安,让你悄悄的剪开枕头塞到里面……”
赵文怡一把抱住若伊。
如果说前面的东西可能由她身边的人透露出去了,但最后那一件,可是她们两个悄悄背着人做的,绝没有第二个人知晓。
而且这些都与她记忆中的事一模一样。
“我可怜的安乐……”赵文怡除了这话句,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安乐遭遇了什么,他们为什么会把安乐给忘掉,这必定不会是一件好事。被人遗忘掉的安乐,面对着完全把她当成一个陌生人的亲朋好友们,会受到多大的打击……她不敢再往下想了。
“王妃,您小心点儿,长公主她有……”梁姑姑担心着若伊的肚子。
赵文怡也想到了,也怕自己压着了若伊的肚子,马上站直了身子,还顺手把若伊拖了起来,好生一番打量。
“我没事,好好的呢。”若伊任由赵文怡看,等赵文怡看够了,她拉着文怡并坐在精品榻上,开玩笑道:“怎么,现在是不是觉着我很好,很喜欢我,舍不得离开我?”
赵文怡白了她一眼,刚想开口问若伊到底发生了什么,门口祝姑姑一声惊呼将她吓了一大跳:“大长公主!”
若伊也吓着了,爬在文怡的耳畔道:“姑母还不记得我呢,也得让她对我说那句话才行。”
“放开文怡。”大长公主带着人冲了进来,径直上前,一把就将赵文怡从若伊身边拖开来。
“姑母。”若伊嘟着嘴:“我又不能把文怡给吃了。”
“可是你能把她给害了。”大长公主不客气地道,已经完全视若伊为洪水猛兽了。
“母亲,您别误会安乐,她怎么会害我呢。”赵文怡实在是瞧不下去了。她明白,现在母亲对安乐有多狠,回头恢复了记忆,就会有多懊悔的。
大长公主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着赵文怡,发现她的精神比起昨天要好得多,不,应该说比早上也要强得多,不再是没精打采,也不是强颜欢笑,而是真真切切的开心了起来。别是文怡被安乐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吧。
她不由的拉着赵文怡退后了两步,低声道:“安乐与你说了些什么?”
赵文怡故做神秘:“这事,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不能回去说?”大长公主皱眉。
她之前对安乐倒没有什么看法。
可是发现她未婚先孕,还对书涵的举动过于亲密后,就彻底的不喜欢了起来。
一个连贞洁廉耻都没有人,如何值被人喜欢。
“不能。”若伊故意板着脸插了一句。
这下,大长公主更是不悦了,望向若伊的目光里也带上了不善。
赵文怡有些哭笑不得,转头狠瞪了若伊一眼:“你还玩,不怕母亲等会儿收拾你?”
若伊将身子一扭,用背对着赵文怡和长公主,嘟着嘴道:“等会儿姑母要是还舍得收拾我,那我也认了。”
“你啊你!”赵文怡走过去,伸手就要去戳若伊的额头。
大长公主上前,一把将她的手给抓住了。
这下她真坐不住了,这才多大点功夫,赵文怡对安乐的态度完全的改变了,要是说这其中没有什么蹊跷,她是不信的。
可别是安乐给赵文怡下了什么咒。
“我们走,马上离开。”大长公主伸手扯着赵文怡。
赵文怡避开了大长公主的手,闪到了若伊身边。
大长公主楞了,有些恼,将心一横:“红嬷嬷,碧玉,铃兰,你们还等什么,把荣王妃给本宫带回府去。”
赵文怡见红嬷嬷她们逼了过来,随手抓起个茶杯就砸在地上:“我看谁敢。”
红嬷嬷她们也不敢动了。
一边是长公主,一边是荣王妃,她们这做下人的哪个也惹不起。
大长公主气得直哆嗦,低喝了一声:“赵文怡,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我很清楚。”赵文怡也怕将大长公主气坏了,快步过去拉着大长公主的手,道:“母亲,您听我说完再发火好不好,您要是就这样走了,事后知道了真相,您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死了的。”
大长公主从没见过赵文怡这个样子,她看得出来赵文怡眼中的认真,以及语气的慎重,她犹豫了。文怡不是个软柿子,打小也被她教得极好,想要骗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只怕这其中还真有什么事。
大长公主妥协了,“好,我就给你一柱香的功夫,长话短说,我到要看看,什么事会让我后悔,而且会后悔死!”
赵文怡瞥眼了眼梁姑姑,不客气的吩咐:“姑姑,你带红嬷嬷她们去喝茶,这里留下青柚伺候就行了。”
红嬷嬷她们见大长公主没有出声阻止,乖乖的跟着梁姑姑离开。
“现在能说了吧!”大长公主铁青着脸,逼问。
赵文怡偷瞥了眼若伊:“你说,还是我说?”
若伊满不在乎:“随便啊。”这话得了赵文怡两个白眼。
“那我来说吧,”赵文怡清了清嗓子,悲催地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说。母亲来得太快了,她都没空追问若伊真相。直接与母亲说,说她们忘掉了安乐,记忆有缺失,母亲必定是不会相信的。但不说这些,编些谎言来骗母亲,只怕会被母亲看破,对安乐的误会更深。
大长公主倒是逼得更紧了:“有话就说,没话就走。”
赵文怡轻叹了声,道:“母亲,您对安乐说一句,喜欢她就好了。”
“什么?”大长公主的声音飙高了几调,望向赵文怡的眼神更加的疑惑了,她还伸手去摸了一下赵文怡的额头:“你别真是被她的鬼话给糊弄了吧。”
“母亲,就算女儿求您了,好不好。”赵文怡哀求道:“难不成,女儿还会害您吗?”
大长公主摇头:“你真是被骗得不轻。”
她想到昨天那事,不由的长叹:“孩子,原本不想在这里与你说的,但母亲不能见你被人骗。你哥查到,你是被人下了药,才会出现假孕现象的。”她要不是急着想查出是谁背叛了文怡,敢对文怡下药,哪会让文怡钻了空子,从大长公主府里跑出来。
761、说你喜欢我(13)加更
赵文怡这下也急了,瞅着若伊:“你说。”
若伊眼珠儿一转,张口就胡说:“姑母,您想知道那药是谁下的吗?”
“闭嘴。”赵文怡直接上前去捂若伊的嘴了:“你还嫌不够乱是吧。”
大长公主瞅了眼若伊,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难不成,你又要告诉我,我对你说一句,喜欢你,你就将实情告诉我?”
一下子,屋内静了。
若伊听到了再一次的提醒声:“第四个目标达成。”
她跳了起来,拍着手道:“成了成了,说了说了,姑母说了。”
赵文怡傻眼,这样也算?
大长公主可比赵文怡老练精明得多,她只是微微想了一下,马上就分辨出了真假。
“安乐,姑母对不住你。”大长公主真是后悔得……恨不得能把她这几天对安乐所说的每一句话都重新捡回来,扯巴扯巴给吃了。
她说的那些话叫什么话啊。
安乐如何会对书涵有心,安乐对书涵的态度,只不过是她再正常不过的相处态度了,只是她忘了那些事,才会产生了误会。
还好,没有错到底。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大长公主爽快的道歉后,立马追问。
若伊只得又将之前她对三公主和碧蝶的说释重新对大长公主和赵文怡说了一遍。
大长公主边听,还时不时的发问,三下两下,若伊差不多把底全部给漏光了,连那一个月的期限,以及咒解不开的后果也没瞒住。
大长公主皱眉:“按你这么说,算上我,已经是四个人了,外面还有一个你准备下手的苏四姑娘。”
“对。”若伊笑道。“回头您让二姐姐也过来一趟。”
“你二姐姐那容易。”大长公主轻叹一声:“可是剩下的,就为难了。你祖父、义兄、曹陌这是男女有别,皇上,荣王,只怕是起了疑心。”
“疑心?”若伊疑惑的看向赵文怡。她不懂,她又没做什么,对她说一句“喜欢”而已,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瞧着若伊一脸不理解的模样,大长公主叹气,替她解释道:“他们的心思重,可比不得你我。昨天文怡的事一出,只怕他们就想到了巫咒上头。要不然,在殿内你提出让我们说那句话,皇上为何马上打断,并且将你逐出太和殿。”
赵文怡也补充道:“是,在出宫的路上,荣王三番五次的与我道,不要让我接近你。”
若伊傻了眼,她发现自己漏了些事。
哥哥们是巫师,就算失去了记忆,但对巫术的了解是不会改变的,他们确实是会比常人更敏感。
他们要是疑心上了她,那绝不会对她说出那三个字的。
“啊……怎么办……”若伊越想越头痛了。
大长公主心疼的伸手把她搂入怀中,轻轻拍着后背安慰:“别怕,有姑母呢,你别急。不是说亲朋好友八个吗,现在已经有了四个,再加上你四姐姐,二姐姐,也只剩下两个人了,未必一定要皇上和荣王的,我们再想想办法。”
若伊想想也是,今天这才第四天,她有的是时间。
大长公主她们怕在长公主府里久留会引起皇上和荣王的注意,多叮嘱了若伊几句,两人就匆匆的离开了。
“四姐姐呢。”若伊坐没坐相了,爬在扶手上。
青柚拿了个靠枕给她,让她爬得更舒服些:“祝姑姑已经去请四姑娘过来了。”
正说着,苏如瑛慢悠悠的进来,规规矩矩的站在门边向若伊行了个礼:“苏如瑛见过长公主。”
若伊猛的坐直了身子,有些不可置的吸了吸鼻子,她闻到了一股不应该有的味道。
她伸手摸了下小蓝,小蓝的身子像是受到了刺激,缩小了些,紧紧的贴在她的手腕上。是了,小蓝都有反应,那她就没有猜错。
若伊跳下榻,冲着苏如瑛跑了过去,一把就将苏如瑛拉了起来。
苏如瑛倒也不畏惧,抬头冲着若伊微微一笑。
苏如瑛今天是精心打扮过了,苍白的脸上胭脂恰到好处,唇上的唇脂艳丽。
若伊的目光就落在了那艳丽的唇瓣上,有毒!
“长公主,您想要如瑛过来,现在如瑛来了,不知道长公主有何指教。”苏如瑛缓缓的道,眼中的闪过一丝狠戾。
“别说话。”若伊低吼了一句,生怕苏如瑛将唇上的毒给吃了进去。
苏如瑛轻笑了几声:“长公主,您这是何意,嫌如瑛不懂规矩,还是嫌如瑛烦着您了。您只要将那个答案告诉如瑛,您的任何话,如瑛一定老老实实的听着,规规矩矩的行事。”
“那话,哪句话?”若伊怔了下,这才记起,自己用什么借口把苏如瑛给骗来的。
“你不要再说话了,一会儿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若伊拿帕子上前就要去擦苏如瑛的嘴唇,还不忘道:“你唇上的毒,千万不可以吃进去了。”
这话,让厅内的两位姑姑都吓了一大跳。
苏如瑛眼角闪过一丝惊愕,她退了半步,避开了若伊的手,道:“竟然被长公主看穿了,那如瑛也不瞒您,答案如瑛是一定要知道的,否则,就别怪如瑛了。”
若伊怔了,她明白了,这不是别人在四姐姐的唇脂上下了毒,而是四姐姐自己在唇脂上涂了毒。
梁姑姑马上就明白了苏如瑛的用意,低声道:“四姑娘,这是何必呢。”四姑娘这是打算用自己的性命来换一个真相。
梁姑姑确实是猜中了苏如瑛的打算。
苏如瑛是想用自己来做威胁的,她想着,长公主用这种手段也要让她过府,只怕就是要从她这得到什么。如果长公主愿意用秘密来做交换,而代价她也付得起,那就主客皆欢。
如果代价她付不起,而长公主又确实是知道五妹妹的死因,那她就用自己的性命陷害长公主一把。长公主想嫁给曹陌,必定是不愿意传出一个恶毒的名声的,何况还是毒曹陌夫人的堂姐。长公主只会妥协,把五妹妹的事告诉她。
若伊想到苏如瑛对她的用心,心真的很痛,心疼苏如瑛,她垂下手,看着苏如瑛依旧笑得很美的脸,道:“我会告诉你的。”
762、说你喜欢我(14)
苏如瑛闻言只是挑挑眉,眼神更加戒备了起来,她并不太相信若伊所说的话。
一个在深闺被娇养大的贵女,如何能一眼就发现她的唇脂上有毒?这位长公主并没有外表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而且她看得出来,这位长公主有孕,虽然长公主的衣裙很宽松,但腰肢还是露了些痕迹。没出阁的姑娘可能瞧不出来,但她却是经历过一世,死过一回的人,如何会瞧不出阁闺姑娘与有孕妇人的不同。
不过,长公主似乎有些妥协,这对她有利,她是不会错过的。
苏如瑛带着微笑,又施了一礼,话说得滴水不漏:“那如瑛先谢过长公主了。”
若伊着急,“你先把唇脂抹掉,我们再细细说好不好?”她目光一直盯在苏如瑛的唇上,生怕苏如瑛说话时一个不注意把唇脂给吃进肚子里了。虽然她会解毒,四姐姐性命无忧,但中毒必定是痛苦的,她可不愿意四姐姐吃那份苦头。
苏如瑛轻笑,她是那种能被几句好话,三言两语骗下来的人吗?
她摇了摇头:“谢谢长公主担忧,如瑛无事,还请长公主告诉如瑛,那件事……”
“苏如意对你就那么重要吗?”若伊胸口闷闷的,也许有高兴,但她明白恼怒也有,甚至更多。“是,很重要,可以让如瑛不惜一切。”苏如瑛紧迫的视线盯着若伊,没放过她的一丝表情。
“够了。”若伊忍无可忍。她喜欢那种被人呵护,被人重视的感觉,但同样,她不喜欢自己在意的人受到伤害,哪怕是自残也不行。“苏如意没死!”
苏如瑛闻言楞住了,她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答案。
真的,假的?只是敷衍她的吧!
旁边的青柚趁她楞神的功夫,甩出手中的珠花击中了苏如瑛的后脖处,苏如瑛被击晕了,旁边的梁姑姑及时过去扶住了她。
“长公主,奴婢冒失了。”青柚跪下向若伊请罪。
“青柚,记你一功。梁姑姑,把四姐姐到榻上去。”若伊没心思怪青柚,她心里有数,青柚知道四姐姐在她心中的位置,没有把握是不会动手的。
两位姑姑将苏如瑛放到榻上躺好,若伊上前直接拿帕子就要去拨苏如瑛的唇,祝姑姑急忙拦下:“由老奴来吧,老奴手轻。”
若伊也怕自己动作大了,弄巧成拙,将帕子交给了祝姑姑,祝姑姑小心翼翼的拨开苏如瑛的唇瓣仔细检查了一番,才道:“口中无异状,应该是没有入口。”
若伊也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吃下去。
祝姑姑轻轻的将苏如瑛唇上的口脂擦掉,她动作很轻,很细心,但口脂中有油,就这样干擦,也不可能完完全全的擦拭干净。
“这……”祝姑姑有些头痛了:“长公主,这毒如何抹得干净。”
若伊上前看了下,想了会儿,“府中可有地瓜?”
祝姑姑点头:“有的。”
要是以前必定是没有,她恢复记忆后,倒是让厨房里的人去买了些回来,准备给长公主做地瓜小麻团的。
石榴飞奔而去,很快抱着一筐子地瓜回来。
若伊让青柚把地瓜切成近乎透明的薄片,然后用薄片去擦苏如瑛的唇。
沾上了唇脂的地瓜片都成了黑色。
屋内,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好强的毒性。
若伊也是一脸的后怕,这药性太厉了,四姐姐要是真吃下去了,只怕五脏六腑都得受损。
祝姑姑看着一盆变黑的地瓜片,也心里发毛,“长公主,这要不要请个大夫过来替四姑娘看看……”她简单会点医术,把个滑脉,替人做些药膳调理身子,查查东西有没有毒,勉强是能胜任的,但解毒什么的还真是不懂的。
话说一半,祝姑姑就知道这事不好办了。
请大夫,对大夫怎么说。
好端端的四姑娘进了府,怎么就中了毒。
这事要是漏了些风声,再被有心人利用,长公主那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梁姑姑也想到了这一点儿,苦笑:“哎,四姑娘还真……”
真狠,对自己也能下这种狠手!
不请个大夫过来看下,若伊也是不放心的。
但大夫人选……
赵书涵是首选,不过就现在这状况,她就算派人去,赵书涵也未必会来。
若伊又想到了一个人,眼睛一亮,“梁姑姑,你亲自去清风观跑一趟,把虚灵道长请来。”
梁姑姑眼睛一亮,是啊,怎么忘了还有虚灵道长呢,之前还愁没有借口,眼下有四姑娘这事,就再好不过了。虚灵道长但一想起来,必定是不会把长公主的事往外传的。
梁姑姑匆匆去了,祝姑姑看着那盆黑地瓜片发了愁:“这东西怎么处理?”
若伊让青柚往盆里倒了些水,水进盆子,也瞬间变成了黑色的。若伊把小蓝从腕上取下来,直接放进了水盆里,没一会儿,水盆又恢复成了之前清澈,连地瓜片上的黑色也都消失不见了。
青柚用筷子把“手镯”小蓝夹出来,用帕子抹干净,自己试了下,确定无事,才交还给若伊。
若伊指着一盆的地瓜片道:“找个僻静的角落,挖个坑把这些给埋了。”
“奴婢去吧。”石榴端着盆子出去,她绕到了傍边无人居住的小院子里,寻了个角落,用花锄挖坑。
“嘎吱。”像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谁?”石榴停下了动作,警惕的问道。
门外并没有声音,石榴提着花锄去院门口查看,门外,并没有任何人,倒是身后有了风动。她没有回头,整个人都绷了起来。
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发生,她迟疑的回头,身后依旧是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不过,当她重新回到角落里的时候,微微怔了下,水盆里的地瓜片似乎少了几片。
倒不是她的记忆很好,而是祝姑姑常下厨,有将食材摆得特别漂亮的习惯。刚才那些土豆片也是,被祝姑姑习惯性的摆出了个花样子。现在,花缺了一角。
糟了,刚才上当了。
石榴心里恼着,面上没流露出来,装做什么也没有发现,继续挖好了坑,将地瓜片和水都倒了进去,又取下腰中的香囊打开,将香囊中的香粉尽数倒在上面,才将土给填平,还踩了几脚,才提着水盆和花锄离开。
伏在屋顶上的夜三吓出了一声冷汗,心里道了声万幸。青柚和石榴两个身手不在他们之下,刚才要不是情况紧急,他也不想从石榴眼皮子底下偷东西。
也许是石榴太紧张,才会顾此失彼,才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才让他有机可趁。
不过,这冒险也是有价值的,动作再慢些,埋入土中的东西就与之前的不一样了。
夜三听着四周无动静,再次跳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挖开石榴刚填好的坑,又拿出一块油布,再次拿了几片混和了混土和花粉的地瓜片。
他没有留意到,应该走了的石榴悄悄站在院门口,隔着门板上的隙,将一切都瞧入了眼中。
夜三将隔着油布抓地瓜片包好,迅速的翻墙而出,他到府外西街的小巷子里,学了声鸟叫,旁边有人闪了出来,冲他拱手:“有何吩咐。”
夜三将油布包交给来人,低语:“苏四姑娘进府,这东西有蹊跷。”
至于苏四姑娘和长公主说了些什么,那他就不知道了。
现在可不同以往,长公主身边不仅有青柚石榴,还多了只凶猫,他不敢靠得太近。
来人迅速的将纸包收下,闪身离开。
石榴若无其事的回到厅内,苏如瑛还没醒,若伊坐在榻边担忧地等着。
石榴轻轻走过去,低声道:“长公主,夜三偷了地瓜片。”
若伊坐直了身子。
府里的几个夜是大哥给她的侍卫,他们不记得她的时候,必定是会以大哥的命令行事。
她想起之前大长公主和文怡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她心里有了底。
既然大哥二哥都对她起了疑,那派人盯着她不是正常的事吗?
想盯就盯吧,她无所谓,她更喜欢他们跑过来与她当面对质呢。
若伊摆手:“无事,你就当不知道好了。”
“那……”石榴有些为难:“可是您的事要是传出去了。”
若伊笑:“他们只是盯着而已,并不能偷听到我们的说话吧。”
石榴想想也是,他们的身后相差不大,要完全避开她和青柚的耳目也是很难的。不过她还有些不放心:“强中自有强有手,万一皇上再派了高手来呢……”
比如教官,那她就没有把握能发现踪迹了。
若伊笑着,指了下睡在八仙椅上的团子。
团子感觉到了若伊的视线,懒洋洋的身子一下子精神了起来,开心的跑过来跃到她的膝上,小心翼翼的寻了个舒适的地方爬下。
“记着,可别让人偷听或者偷看了我的行事。”若伊叮嘱,团子轻轻的喵了一声,尾巴有一下没一下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胳膊上,似乎在催促着她快点给它挠两下。
若伊顺了团子的心愿挠了两把,团子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青柚和石榴想到了团子的能耐,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了。
原本以为苏如瑛很快就会醒的,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苏如瑛有转醒的迹象,若伊有些忍耐不住了。“祝姑姑,这是怎么回事?”
青柚也傻了眼,她那一下力道控制得极好,能击晕了四姑娘一个弱女子,同样也不会伤了她的。
祝姑姑替苏如瑛把了个脉,脸色很不好看,“四姑娘的身体非常的虚弱。”
“虚弱?”若伊眼睛瞪圆了,大力地拍着桌子:“怎么会虚弱的,难道四姐姐真的生病了?”
之前四姐姐说生病不来,她还以为只是推脱的说词。
祝姑姑将苏如瑛的衣袖拉好,吩咐石榴:“小厨房里的炉子上煲着人参鸡汤,去盛一碗来。”
石榴去了,她又小声的向若伊建议:“四姑娘带过来的人是枣儿,要不要把枣儿叫过来问一问?”
“好好,把枣儿叫来。”若伊连声道。
枣儿谨慎的进屋,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奴婢枣儿见过长公主。”
枣儿的声音有些颤,低垂着头,不敢乱瞅,她可是梁姑姑教出来的,规矩上半分也不会错。
若伊根本就不想绕圈子,直接下令:“你对本宫说,喜欢本宫。”
“呃?”枣儿失态了,马下跪下:“奴婢不敢。”
祝姑姑也有些哭笑不得,弯腰在若伊耳畔道:“长公主,这办法无用,枣儿就算记起来,也只记得您假死之前的事。”
“啊,那怎么办。”若伊傻眼,她忘了。
祝姑姑代替若伊发问:“枣儿,你家姑娘的身体为何会这般虚弱,难不成在府里受了谁的虐待?这才一进长公主府里,就晕迷不醒,传出去,不知内情的外人必定会误会长公主的。”
枣儿顺着着青柚的所指,看到了躺在榻上没有生气的苏如瑛,整张小脸一下子就白了。她清楚,四姑娘从昨天晚上起,就没有吃过一口东西了。原本五姑娘去世后,四姑娘的身体就不太好,又这样连着饿了两餐,不出问题才怪。
但这大实话,可不能说。
她微微犹豫了一下,小声地道:“我家姑娘最近身子体一直很虚,大夫让养着,可是姑娘没有胃口……”这话到是面面俱到了,又让人挑不出理来。
祝姑姑精明,一听就懂。
虚是有些的,没有胃口也是有些的,但只怕四姑娘也是存心把自己饿成这样来的。
先是在自己身上下毒,又把自己饿成这样的虚弱样,只不过是把长公主逼到一个必须要她亲口来澄清的死角,来换取那个秘密。
果然是四姑娘的做风,一环连着一环,不给人喘息的空间。
石榴端来了鸡汤,祝姑姑接过去,自己先尝一口,确定没有什么事,才让枣儿去把苏如瑛扶起来,一口一口的喂给苏如瑛喝下。
若伊没打扰,直到祝姑姑将一整碗鸡汤给喂完了,才道:“四姐姐没事吧。”
枣儿听到了若伊那一声声称自家姑娘为四姐姐,心里泛起了疑惑,低垂着头一声也不敢吭。
763、说你喜欢我(15)
祝姑姑又替苏如瑛把了一次脉,这加了一整根老参的鸡汤滋补效果还是非常明显的,苏如瑛的脉搏明显比之前有力,她将苏如瑛的衣袖拉好,才道:“四姑娘身子虚,只怕得好好调养一阵子了。”若伊才觉着这是什么大事:“那就让四姐姐暂时留在府里,好好调养调养。”
祝姑姑本想劝的,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四姑娘明显是不相信长公主的,而且是带着一切的算计而来,那这样冒失的留下她,长公主又不能攻克下四姑娘,谁知道四姑娘后面还有多少招数在等着坑长公主。可是不留下,长公主必定不放心,再说把四姑娘送走,同样也是后患无穷的。
“姑姑……”青柚轻轻唤了声,“您忘了大师说的话?”
祝姑姑打了个激灵,是哦,玄恕大师说,让长公主一切顺心,就会一切顺利。
她不再阻止:“那老奴这就去给四姑娘准备院子。”
若伊想也不想:“就住我的院子里。”她的院子应该是全府最好的,而且近,她随时可以知道四姐姐的情况。
祝姑姑最后狠狠心,应下,将苏如瑛安排在若伊院子的东厢房,叫枣儿在旁伺候着。
“长公主,您守在这里也没有用,不如去休息会儿。四姑娘这里有什么事,老奴一定会马上通知你的。”祝姑姑连哄带骗的把若伊劝出了东厢。
若伊是一步三回头:“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祝姑姑保证,“老奴知晓的。”
祝姑姑送若伊出门那点功夫,苏如瑛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抹狡黠的微笑。
枣儿瞧着了,差点叫出来,苏如瑛冲她使了个眼色,又闭上了眼睛。
她竟然来了,没有如愿如何会走。
长公主啊长公主,请神容易送神难。
若伊已经是第六次进入东厢房去看苏如瑛了,“还没醒?”
这太阳都已经落山了,四姐姐还没醒,让她如何放得下心。
祝姑姑也不知道苏如瑛是个什么情况,只能一直安慰着:“长公主别急,不是去请虚灵道长了吗,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马上,这个马上都已经三个多时辰了,虚灵道长就算是走路也应该爬来了。
“给我等着。”若伊磨牙,她明白了,虚灵道长必定是故意磨蹭的。
就在若伊再也忍不下去,准备亲自去一趟清风观看是个什么情况,外面小丫头进来禀报:“回长公主,将军府的二夫人来了。”
若伊楞了,母亲吴氏,她怎么来了。
苏如瑛一直没回,被苏如瑛留下的荷叶和荷花瞧着渐渐偏西的日头坐立不安,姑娘怎么还没回来。
“会不会出了什么事?”荷花急得如热窝上的蚂蚁,站在院门口不停的张望着。
荷叶咬咬唇,“别乌鸦嘴,说不定姑娘马上就回来了。”
“你家姑娘去哪里了?”魏征冷着脸从旁边小径上过来。
荷花荷叶吓了一大跳,连忙行礼:“见过魏大爷。”
“你家姑娘呢?”魏征又追问了一句。
今天他一直心神不宁,眼前老晃过苏如瑛那风都能吹倒的样儿,他一散值后也回自己府里去,就径直过来了。
荷花与荷叶交换了个眼神,像是寻到了主心骨,过去行礼后,马上道:“姑娘去长公主府了,一大早儿去的,到现在也没回。”
“还没回?”魏征怔了,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急也没用,他虽然是四姑娘的未婚夫,但两人并没有成亲,总不好直接去长公主府里要人。
现在老将军也不在府上,他就算将这事告诉了府内的三位夫人,只怕她们也只会借故推托,并不会出这个头去长公主府里要人的。
想过来想过去,魏征是半点办法也没有,正准备去书房等苏老将军。荷叶瞧见面前来了一行人,惊喜:“是不是姑娘回来了。”她快步上前,才发觉是苏如珂来了。
“咦,魏大哥,你怎么站在院门口不进去?”苏如珂瞧着了魏征。
魏征犹豫了一下,道:“你四姐姐被长公主请了去,到现在还没回。”
苏如珂楞住了,她被苏如瑛提点了半年,脑瓜子的长进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她思索了片刻,就想清楚了苏如瑛的处境,以及魏征向她说明的用意:“我这就回去问问母亲。”
魏征拱手:“有劳七姑娘了。”
坐在长公主府里的偏厅里喝茶的吴氏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答应了七姐儿的要求,冒失的到长公主府里来了。苏如瑛是大房的姑娘,应该是大嫂来,她这个二婶算哪门子的事。
不过自打修了佛,吴氏整个人身上的怨气没了,心态平和,行事也要稳重得多。
若伊忐忑不安的进了偏厅,吴氏起身准备向她行礼,她及忙叫住:“苏二夫人免礼,请坐。”
吴氏忐忑不安的坐下,瞧了瞧若伊,发现若伊比她还要紧张,根本就不敢抬头看她。
她诧异了,这与她印象中的公主形象不符,不过她也没敢多想,直接将来意说明了:“府中久不见如瑛回府,大嫂身体不适,才让我过来问一问。”
若伊扯了扯祝姑姑的衣袖,她一直是不知道怎么与吴氏打交道的,以前还好,两看两相厌,互不理睬,可是自打吴氏不声不响的有了态度,她就无法适应了。
祝姑姑应道:“四姑娘突然在府里晕倒了,这不,长公主正准备派人去府上送信呢。”说罢,祝姑姑也汗颜,她怎么也跟着忘了这一岔。
还好来的只是二夫人,要是来的是……
不对,祝姑姑眼睛亮了,将四姑娘留下,要是能把老将军或者大爷等人引来,不得不说也是一个好事。
“晕了?”吴氏惊讶,“严重吗,如瑛现在在哪?”
祝姑姑刚想劝慰几句,外边石榴进来:“回长公主,梁姑姑请了虚灵道长过来。”
若伊一下子站了起来:“快快,让虚灵道长替四……苏四姑娘看看。”她有些紧张的瞥了一眼吴氏,差一点儿就喊错了,应该没被发现吧。
吴氏根本就拒绝不了,被丫头婆子拥着一块儿进了主院东厢。
躺在床上装晕的苏如瑛手悄悄握成了拳,她千算万算,真没有想到二婶婶会过府来寻她。
青柚瞧到了苏如瑛那细微的动作,悄悄附耳对若伊低声道:“四姑娘醒了。”
“真的?”若伊快步过去,轻声唤道:“四姑娘,四姑娘。”
苏如瑛闭着眼,也不知道是应好还是不应好。
虚灵道长进了门,他是被梁姑姑堵着道观门逼来的,要不是知道这位长公主是皇上唯一的胞妹,他真真是不想来的。人是来了,架子也摆得极大,板着张脸,进门目光飞快的在屋内的所有人脸上扫了一遍。
他的目光落在了若伊的脸上,板着的脸僵住了,想笑又不敢笑,想哭又不敢哭,紧张得有些抽搐。
不是吧,这位就是长公主?
长公主是天生的太平富贵命这正常,她有十世修得这一世的福运也能理解,但明明是位公主,身上为何会有龙运,还这样的旺盛。
虚灵道长只觉着自己的腿脚有些发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他以后会……得,不管怎么样,这样的长公主他惹不起。
若伊想到当初虚灵道长见她第一次的反应,马上道:“别让他给跑了。”
石榴马上挡住了门。
“贫……贫道见过长公主。”虚灵道长汗如雨下,说真的,他还真想跑。
若伊指了指床上的苏如瑛:“先替苏四姑娘看诊。”
苏如瑛也紧张到了极点,她想过长公主会请大夫或者是太医来替她看诊,她不怕,只要一点点的风声与暗示,外人都会认为大夫和太医是迫于长公主的权势不敢说真话。但长公主请来的是虚灵道长,要是虚灵道长瞧出她实际上无事,那她之后还用什么来威胁长公主。
她偷偷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唇,希望上面还有余毒残留。
虚灵道长几乎是飘过去的,隔着帕子按在苏如瑛的手腕上,一碰以,他就知道苏如瑛是醒着的,不由的更慎重了几分。
确定无误,虚灵道长松了手,道:“这位姑娘只是身体虚弱而已,好好调养个两三天,应该就无事了。”
“真的?”若伊追问:“没有其它的事?”
虚灵道长吓了一跳,马上觉着这事情没他想象的简单,又仔细的替苏如脉把了一次脉,坚定的点头:“没有其它的问题。”
不管床上的姑娘是哪家的姑娘,可对面是长公主,还是有龙运的长公主,他坚定的知道该选择哪一方。
床上的苏如瑛恨得差点抓破了床单。有虚灵道长这句话,她之前想用来威胁长公主的办法都没用了。
她幽幽“嘤”了一声,装做刚刚醒来。
若伊一把推开虚灵道长,坐在床沿上,紧张地道:“你醒了,没事,好好休养。”
梁姑姑陪着笑请虚灵道长去旁边的书房里留几个方子。
若伊抬头问吴氏:“四姑娘留下休养几天,没问题吧。”
吴氏没想到若伊会突然这么问,惊慌之下她不知道如何回答,急急的看向苏如瑛。
苏如瑛慢慢撑坐起来,道:“如瑛谢长公主的好意,还是……”
若伊凑在她耳边低语:“苏如意没死。”
她看着四姐姐这样折腾,真的不忍心了,迟早要知道的事,不如早早的摊开来说比较好。
苏如瑛一下子怔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若伊。
五妹妹没死?真的,还是假的?
她心里有数,但更是期盼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性。
赌了,苏如瑛咬牙应道:“那如瑛斗胆打扰长公主几天了。”
吴氏见苏如瑛自己都应下了,也不好再阻止,只能也应道:“那劳烦长公主了。”
梁姑姑将吴氏送了出去,苏如瑛也顾不上其它,一把抓住了若伊的胳膊,逼问:“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都下去。”若伊清了场,才认认真真的对苏如瑛道:“四姐姐,我就是苏如意。”
若伊已经做好了应对苏如瑛任何反应的准备,没想到苏如瑛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一声不吭。
苏如瑛的脑子里已经是翻江倒海了。
她的想法倒是很简单。
她能重新来活一世,为什么五妹妹那么好的人,就不能得到佛祖的庇护,也拥有另一种机缘呢。
苏如瑛深吸了一口气,良久才道:“我原本该嫁给谁?”
若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苏如瑛又逼问了一句:“你是苏如意,那你应该知道。”
若伊有些懂了,苏如瑛在问她前世的事,她垂了眼帘,道:“卢腾飞。”
苏如瑛的心头一怔,有些忍不住了,急逼地追问道:“那苏如碧呢?”
若伊挑了挑眉角:“瑞王世子妃。”
苏如瑛一把就抱住了若伊,眼泪哗哗:“你……你怎么……”
若伊道:“四姐姐,说你喜欢我。”
苏如瑛轻轻在她的背上拍了一下:“这话还用我说出来?”
“说嘛,我想听。”若伊坚持。
苏如瑛笑了,声音哽咽得更加厉害:“好好,我说给你听。我喜欢你,我最喜欢我的五妹妹。”话音一落,她脑子里一些模糊的记忆瞬间都变得清晰了起来,所有的记忆都恢复了。
同时,若伊也听到了脑海中的提示音,第五个目标完成。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苏如瑛激动过度,直接又晕了过去。
若伊傻眼,手忙脚乱的扶住苏如瑛的身子,大喊:“来人啊,快来人。”
青柚直接冲进去,扶过苏如瑛躺好,石榴则直接又将虚灵道长喊了过来。
虚灵道长在若伊恐怖的目光下,小心翼翼的替苏如瑛看了下,确定:“四姑娘只是激动过度,无大妨,一会儿就会醒的。如果长公主不放心,贫道替她扎上几针,必定马上就醒……”
用针把四姐姐扎醒?
若伊马上拒绝:“无事就好,这针就不用扎了。”
虚灵道长马上将银针收好,“那贫道就先告辞了。”
“不急。”若伊丢过去一个白眼:“本宫还事要向道长请教。”
虚灵道长脸色也瞬间白了,不是吧,逃不掉?
764、说你喜欢我(16)
若伊径直进了旁边的书房,虚灵道长不敢跑,只能老实的跟了过来。
若伊坐下,指着旁边的位置道:“道长,请坐。”
虚灵道长挑了个离若伊最选的位置坐下,陪着笑:“不知长公主有何疑惑?”
若伊板着脸,瞪着虚灵道长,“你应该已经看出我是什么人了,不老老实实的帮我,还想跑?”
玄恕大师可以利用佛眼认出她,虚灵道长是与大师齐名的人物,有面相之能,又有天眼,应该也是认得出她来的。现在这般装模做样,只不过是像玄恕大师一般,不想插手进来罢了。她现在迫切需要帮手,可不会放跑了这条大鱼的。
虚灵道长退了两步,扶住了身后的椅子,眼睛不敢对上若伊,胡乱敷衍:“贫道不知长公主何意。”
自古男为阳,女为阴,龙在上,凤在下。
要是乱了阴阳,龙凤颠倒,可是会世间大乱的。
就算眼前的女子拥有龙运者的逆天福运者,他也不可助纣为虐!
虚灵道长打定了主意,咬死不能承认自己看出了长公主的面相与气运。只要他能活着离开长公主府,立马头也不回的去寻赵大公子,让他引线求见皇上,将长公主的事说个清楚。
若伊可不知道虚灵道长想岔了。
从苏如瑛这件事上,她明白,她就拿自己当诱饵,也只能引起他们的注意而已。自己根本就无法确定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一个不小心就会弄巧成拙。
她需要帮手,越多越好,越能取信于他们的人越好。
虚灵道长这个老神棍,会忽悠,脑子又灵,又很得祖父和赵书涵的信任,他那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要是愿意帮她,那就省事多了。
她干脆也不与他绕圈子,径直把话给挑明了:“道长,你可是曾经亲口许下过诺言,任由我差遣的。”
这点是她从拓跋颂那发现的,虽然他们遗忘掉了关于她的事,那之前存在的事就是存在,拓跋颂会感觉到她是圣主,同样虚灵道长曾经当着她面许下的承诺依旧也是算数的,并不会因为他忘了她而变成一纸空言。
“当然当然,长公主有事尽可吩咐贫道,贫道保证是尽力而为。”虚灵道长打着哈哈,对于若伊的话,他是半点也不信,
许诺任由人差遣,他有那么傻吗,会许下这种当牛做妈的承诺?
再说,他确定与长公主是头一回见面。这种拥有龙运,又是逆天福命的女人,他要见过,必定是刻骨铭心当成头号需要避开的对象,怎么会傻乎乎的撞上来送死。
既然没有一星半点的见过的记忆,上哪里“曾经”去。
若伊听不出敷衍之词,梁姑姑可听得出,她出声提醒:“长公主,道长并不相信您的话。”
“你不信?”若伊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威胁,脸上的笑容消失,站了起来,“还是你想反悔。”
“冤枉!”虚灵道长话刚出口,就听到脑海中有一声轻哼:“嗯?”
一股强大的压力直接笼罩在他的身上,他只觉胸口一闷,血气翻了起来,差点儿没就此憋过去。
虚灵道长猛的抬头,失礼地看向若伊。这下是连汗也流不出来了,感觉自己的血脉都被冻住,连呼吸都不自觉的屏住。
他心里一个咯噔,他可不是没面过真龙天子,新帝可比先帝在厉害得多,他在新帝面前也不至于这种熊包样,为何一个拥有龙运的长公主可以将他压制到这个地步。
刚才那力量是来自于上位者的气势?不,不仅仅是了……
更像是来自于他心里的某种约束,难道,他曾经真的当着向三清天尊的面许过诺?
现在要背信弃义,三清天尊在警告他了?
虚灵道长这下真的有些慌了,悄悄将手缩回衣袖内,屈了屈,飞快的算了起来,越算他的脸色越难看,最后憋成了茄子脸,身子都抖得像筛糠。
长公主说的没错,他还真……真的命中注定得帮她!
逆天而行,他是脑袋被牛给撞了吗?
等等,不太对,眼前的长公主是逆天福命,逆她,才是逆天,帮她,应该是顺天而为才是。
乱了,太乱了!
虚灵道长越想越有些不知所措。
若伊瞧着虚灵道长脸白了又黑,黑了又青的,也猜不到他在想些什么,她也无心去猜,更容不得他耍赖,她可是有人证的:“大师,那话你可是当着玄恕大师的面,亲口应下的。”
玄恕那个老东西?
玄恕可不是能随随便便拿来开玩笑的人,长公主这样子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难不成这其中……
虚灵道长这下顾不得其它,直接取出了铜钱开始打封占卜。
小丫头打起帘子匆匆进来:“长公主,苏四姑娘醒了。”
若伊马上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道长,你慢慢算。”
“放开我,放开。”若伊还没进屋,就听到了苏如瑛虚弱的声音,她急忙进去,苏如瑛挣扎着想推开祝姑姑从床上下来,她瞧着若伊,不再挣扎,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祝姑姑忙趁机将她扶到床上:“苏四姑娘快躺下,你身子弱,经不起这般。”
苏如瑛乖乖的躺下了,眼睛还是一直盯在若伊身上。若伊走过去,把自己的手放在苏如瑛的掌心里,低低的喊了句:“四姐姐。”
苏如瑛紧紧握住了若伊的手,还是瞪了若伊一眼,严厉不足,温柔有余:“叫我苏四姑娘。”
“这又没外人。”若伊满不在乎。
苏如瑛丝毫不妥协:“你叫顺口了怎么办,会让人起疑的。”
“嗯嗯。”若伊随口应着,感觉到苏如瑛手上无力,有些恼:“四姐姐,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风大点儿都能将你吹走。”
苏如瑛在意的更是她如何会忘了若伊。
她冷静了一下,平复心头上的激动,镇定地问:“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若伊知道瞒不过她的,也没想瞒她,刚想说,见祝姑姑把一直煨着的人参鸡汤端了进来,她马上改了主意:“先喝汤,你喝完了,我就告诉你。”
苏如瑛知道她拗,也不与她犟,就着祝姑姑的手,将一碗汤给喝完,也觉着身上的舒服了许多。
若伊这才低声的将事告诉苏如瑛。
苏如瑛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才松了口气:“我有名单。”
虽然当初的名单只有一份,并且通过祖父送进了宫,不过那些名字都刻在她的海脑里了,绝不会忘记的。
“什么?”若伊没反应过来。
苏如瑛压低了声音又道:“你不是需要让八个气运重身份尊贵的人想起你吗,我可以知道哪些人是你的目标。现在你完成了几个?”
若伊迟疑了,不知道是该说好还是不该说。
四姐姐记起她的时候,她并没有听到脑海中的提示声。
“快说,这个时候了,你还瞒我吗。”苏如瑛急得恨不得掐她两把,不过,真舍不得下手。
“四……四个。”若伊声音小得像蚊子。
苏如瑛继续追问:“哪四个。”
若伊见实在瞒不过去,只能数给她听:“姑母、文怡,三公主……呃,还有碧贵妃。”说到后面的碧贵妃,声音几乎都咽在嗓子眼里。
苏如瑛一听就明,笑了安慰:“你是觉着我不算,怕我不高兴?”
若伊扁了扁嘴,四姐姐对她很重要,为什么就不算呢。
苏如瑛是个通透,一想就明:“魏征有从龙之功,现在官居正四品,我嫁过去之后,撑死也就是个四品恭人,在那张名单上,确实是算不得气运重,身份尊贵之人。”
她轻轻拍了拍若伊的手背,又道:“不算也好,有我在这做比较,倒是知道哪些人能算,范围就能减少一大半。”
苏如瑛将话都说开了,若伊恼怒感尽露:“拓跋颂是北狄王子,又是雪山上的大萨满,他应该算是气运重身份尊贵了吧,为什么也不算。”
“他没能赶上祈福,当然不会在名单之内。”苏如瑛解释。
“哦。”若伊恍然大悟。
她想了下,马上将自己之前定的目标一一例出来:“曹陌,赵书涵,还有小……大哥,算不算?”至于大哥二哥她没提,皇上和实权王爷要不在名单上,那谁在。
苏如瑛有些迟疑:“曹陌,赵大公子,大堂兄,现在都官居二品,应该在名单之上。”而且还是正二品,都是手有实权,个个都算是气运重,身份尊贵了吧。
曹陌倒是罢了,五妹妹与他必定是会破镜重圆的,可是赵大公子,和大堂兄怎么办,怎么能让他们对五妹妹说喜欢。
要是他们都向五妹妹说了那话,事后恢复了记忆,不会出什么乱子,但在外人的眼中,那五妹妹成了什么,水性扬花的荡妇?
若伊眼睛一亮:“赵书涵算,那二姐姐应该也算了。你说,我要怎么对二姐姐说,是让姑母帮忙,还是……直接去找她与她私下聊聊。”若伊已经开始盘算,怎么让苏如璃对她开口说“喜欢她”了。
苏如瑛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不过她很好的掩护住了,没让若伊瞧见。
苏如璃根本就不在名单上!五妹妹对她那么好,她却……
瞧着若伊欣喜的脸,苏如瑛这番话真真说不出口。
“长公主,道长说占卜了了结果,请您过去解卦。”门外传来石榴的声音。
苏如瑛趁机岔开话:“你快去瞧瞧。”
若伊替苏如瑛拉好被子:“好,我去去就来。”
瞧着若伊离开的背影,苏如瑛嘴角的笑消失殆尽,望向祝姑姑:“祝姑姑,一定要打消她的念头,不能让她去找苏如璃。”
祝姑姑怔了怔,上下联系一想,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慎重的点了点头:“四姑娘放心。”
若伊到书房,虚灵道长没了坐相,整个人爬在桌子上,听到若伊进门的声音,也只是抬头过来看了一眼,没精打采的直言:“长公主要贫道做什么?”
“骗人。”
虚灵道长没听清楚,以为若伊是不信他,瞧着若伊一脸认真的样子,他才回过神来:“长公主要骗何人,您的目的呢?”
先骗谁好呢?
若伊想了想,果断的将目标先定在了祖父的身上,祖父当初得了天机道长一句话,坚定军心化险为夷,事后又因天机道长的药,救了苏如意的一命,对于玄理之事,他也是极为相信的。
由虚灵道长出马,必定事半功倍。
“苏老将军?”虚灵道长半眯着的眼神一厉,心里翻开了盘算若伊的目的。
若伊才不在乎他想什么,“对,我只需要苏老将军的一句话,让他对我说,喜欢我就好。”
虚灵道长身子一歪,差点没连人带椅摔在地上,眯着的眼睛也瞪圆了。
啥,只要一句话?
还是对她说喜欢她?
呃……难不成她瞧上了苏老将军?
虚灵道长毫不犹豫抽了自己一嘴巴子,把这个荒谬的念头给抽走。
必定不会这么简单的,这其中必有他还没探触到的秘密。
虚灵道长应下:“贫道明日一早就去将军府,试探试探一下老将军。”
“好,我等你好消息。”若伊满口答应。
虚灵道长起身告辞,若伊又道:“别忘了,每天都要过来一趟。”
她的意思是让虚灵道长过来替苏如瑛看诊,虚灵道长却误以为她要日日询问进度,心中不悦,也没流露在脸上。
虚灵道长走后,旁边的梁姑姑才开口:“长公主,这虚灵道长的态度有些怪,他该不会没记起您吧。”
呃……若伊有些发懵,迟疑道:“不会吧!”
如果真是,那可就玩大发了。
虚灵道长揣着一肚子的怒气出了府门,没走多远,他就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着他。
他更恼了。
自己许下的承诺突然就不记得了,又强行被人逼迫去做骗人之事,还得受人监视?
他怒上心头,进了大街后,尽往人多的地方钻,什么茶馆酒楼,什么巷子胡同,三拐两拐就没了踪影。
跟在他身后的探子傻了眼,看着天桥下拥挤的人群,只能苦笑。
道长,您跑得了,您的清风观可挪不走。
765、说你喜欢我(17)
虚灵道长毫不犹豫的去了寒山寺,他迫切的需要一个安静的落脚点,也需要一个可以真正与他交流这些事的人。当然,他也存有要与玄恕大师计较的心思,压在胸口中上的那股气也没出,憋着难受。
他熟门熟路的爬墙进了玄恕大师的院子,刚落地,就听到一声佛号,顺着声音,他看到了玄恕大师那波澜不惊的老脸。
“老秃驴!”虚灵道长气愤不过,骂了出来。
玄恕大师知道他的来意,也不恼,冲着虚灵道长一合什:“道长,当初可是你亲口应下的。长公主心思单纯,道长如果能引导好长公主,这对天下人来说都是极大的好事。”
“放屁!”虚灵道长脱下一只鞋,朝着玄恕大师就砸了过去。“长公主是什么人,想必你比我看得清楚,十世修来的运气,还是凤生龙命,引导,你说说怎么个引导法?!”
一想到长公主身上的皇者气势,以及他内心深处誓言对自己的约束,就忍不住想逃离。
“那只可顺,不能逆。”玄恕大师闪了下身,避开了虚灵道长的鞋,一针见血地道。
只能顺,不能逆!那还废话什么,引导,……引导个屁。
虚灵道长愤怒到了极点,扑上去揪住玄恕大师的袖子,用尽他全部的力量将大师晃成了秋风中的树叶,吼叫道:“既然你以天下事为已任,这种事你怎么不上。”
宁死道友,不是贫道,这不是道家明哲保身之道吗,怎么他精明了一辈子,到头来被个口口声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老和尚给坑了。
玄恕大师一把老骨头都快被摇散架了,依旧老神在在:“这可是道长亲口应下的,老纳如何能抢道长之功。”
虚灵道长全身上下都僵了。
这话,不是与长公主说的一模一样吗,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应下的!
当时……当他的脑袋一定是被驴给踢了!
虚灵道长怔了怔,随即吸吸鼻子,抬起手,眨着可怜巴巴的眼睛,一边抽鼻子,一边拉扯着衣袖擦着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大师,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玄恕大师双手合什,一言不发。
见苦肉计无用,虚灵道长原形毕露,双手叉腰:“你就不怕我真的助纣为虐?”
这话倒是引得玄恕大师笑了,他点了点头:“不怕,长公主心思单纯,不是那种为恶之人,你会了解她的。”
这句话安了虚灵道长的心,他略有所思,但也不想完全的放过大师:“好好,她现在让我去帮她做件事,这件……大师,你得帮我!”
将军府里,魏征听到苏二夫人并没将四姑娘带回来的消息,失控的捶断了半边一下椅子扶手。
苏老将军也是一脸的怒气:“来人,把二夫人请过来。”
吴氏进了来,向苏老将军行礼后,也不待老将军发问,直言:“四姐儿在长公主府里晕倒了,长公主请了虚灵道长过来替四姐儿看诊,道长说四姐儿身子过于虚弱,暂时不利挪动。长公主好心愿意留四姐儿在府里休养,媳妇只能答应。”
苏老将军皱眉,这事还扯到了虚灵道长?
他问:“你可见到了虚灵道长?”
吴氏点头:“是,媳妇比道长先到一会儿,道长替四姐儿看病时,就在旁边,道长所言句句都听得真实。”
苏老将军信了八分,长公主如果对四姐儿有恶意的话,那又何必去请虚灵道长。“好了,那也不能任由四姐儿就这样留在长公主府上,明日,你挑些礼品过府去向长公主道谢,只要四姐儿身体好些了,就将她接回来。”
“是。”吴氏应下,退了出去。
魏征也有些纳闷,这怎么与他想的不一样。
不过,四姑娘怎么会在长公主府里晕到呢?这其中有没有那位长公主的手笔。
明天,他最多再等到明天。
“那,晚辈明日再来。”魏征起身告辞。
苏老将军点点头。
魏征刚走,苏老将军将残茶喝完,正准备回自己院子,人还没出门,就见一绿衫丫头撞了过来,迎面就给跪下了:“老太爷,姑娘可能出事了。”
送走了魏征,苏老将军在半路上被荷花荷叶给拦下了。
苏老将军认出了眼前的丫头,皱眉:“荷叶?”
荷叶嗑了个晌头,将从苏如瑛首饰盒子里的那封信双手奉上。
苏老将军迟疑的接过,信上的封蜡没留掉,上面写着“祖父启”,看来是给他的。他展开来一看,脸色大变。
“这信……”苏老将军手抖得厉害。
荷叶老老实实的回答:“这信是藏在姑娘首饰盒子底下的,昨天姑娘很不对劲,还很慎重的将首饰盒交给奴婢收着,欲语还休的样子。奴婢见姑娘今天没有回来,实在担心不已,才打开了盒子,瞧见了这封信。”
“我知道了。”苏老将军脸色铁青:“这件事你对任何人都不要说。”
明日,无论如何,得把四姐儿接回来!
至于长公主所言,他会派人查个仔细的。
次日一早,若伊被祝姑姑给推醒了,“长公主,快醒醒。”
若伊正要做着美梦,所有人都恢复了记忆,大家为她举行了一场丰盛的庆宴,各种山珍海味,清粥小菜摆满了一大桌,她刚拿起了筷子夹起了一块她最爱吃的辣子鸡丁,还没送进嘴里,就被人给叫醒了。
看清楚祝姑姑一脸的急切,若伊的“夺食”之怨消失了,翻坐起来,光着脚就想下床:“是不是四姐姐有事。”
要不是这种急事,祝姑姑如何会打断她的美梦。
“不是。”祝姑姑道。
若伊坐回床上,鼓着腮邦子,起床气犯了:“不是那叫我起来做什么。”
祝姑姑哭笑不得,只得道:“老太爷和二夫人来了。”
要不是青柚扶一把,若伊差点栽下床去,她坐稳了身子,眼睛瞪得老大,最后一些睡意也都消逝一空,“啥,祖父来了?”
祝姑姑苦笑:“是。”
“怎么办,怎么办。”若伊倒回床上,抱着被子就准备打滚十几二十次的,让自己能冷静一下。
祝姑姑急忙扶住她的肩,低声道:“小心肚子。”
若伊还是狠狠的大叫了好几声,才发泄了一下心中的惊慌。
东厢,已经梳洗完毕,斜靠在床上休息的苏如瑛听到了若伊的叫声,哑然失笑,叫五妹妹起床可是个难活儿,真正为难两位姑姑了。
枣儿端着燕窝粥进来,面上的表情欲言又止。
“怎么了?”苏如瑛瞥了一眼枣儿,心里明白,只怕这个机灵的丫头也瞧出五妹妹对她异常的亲近而好奇,她虽然没了以前的记忆,但被梁姑姑教导的规矩还在,清楚什么能说能问,什么只能装不知道,不越矩半步。眼下,枣儿这般为难,必定是有紧急的事儿。
枣儿放下托盘,过来低声道:“姑娘,老太爷和二夫人来了,说是要接您回府。”
祖父!
苏如瑛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她一夜未归,荷叶还真如她所料,发现了首饰盒中的信,并且启给了祖父。
要不然,她也想不出来,祖父为何会亲自到没有男主人的长公主府来。
这下,事大了。
五妹妹是她的逆鳞,同样是祖父的不可碰触的伤处。
五妹妹这一招,真真……厉害,但也荒唐至极。
不过,要是不用这招,只怕她短时间内也是不愿意过府与这位长公主有交集的。
一月之限,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
枣儿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问:“姑娘,老太爷都亲自来了,您……要回府吗?”
苏如瑛收扰心神,轻轻将被子拉上来些,温柔的笑道:“这得看状况。”
是,看状况,倒不是看她的身体状况,而是看祖父和五妹妹的相见进程状况。
枣儿笑了笑,也没再多说,替苏如瑛掖好被角,转变了话题:“姑娘,厨房送来的燕窝粥应该凉了,你先吃点吧。”
苏如瑛点头:“端过来吧。”
祖父来了,只怕五妹妹有一场硬战要打,她得养好精神,才能助五妹妹一臂之力。
若伊耐着性子由祝姑姑帮她梳洗,忐忑不安的去了前面的待客侧厅,从廊下半开的窗里,她只看到了吴氏的身影。
若伊站住了,指着厅内,问祝姑姑:“祖……呃,老将军呢?”
祝姑姑靠在她耳畔低语:“老将军应该在前厅由管家陪同着喝茶。”
老将军是外男啊,长公主还是没出阁的姑娘,当然不会被人直接领到长公主面前来。
“为什么?”若伊傻眼,不是吧!
祝姑姑苦笑,“避嫌。”
避个大头鬼,那是她祖父!若伊想吼。
不高兴归不高兴,若伊真真没有勇气去面对祖父。四姐姐近乎疯狂的执着已经将她给吓着了,要是祖父再做些什么,她还真不知道自己承不承受得住。
“长公主。”石榴一溜烟的冲过来,拦下了准备进屋的若伊,低声道:“四姑娘想见见二夫人和老将军。”
祝姑姑闻言,也一把拉住了若伊,笑着附合:“这事不如交给四姑娘去办。”
若伊想想也好,祖父她是不敢见,吴氏她是不愿意见,就算真见了,最后还得四姐姐出面,还不如一开始就交给四姐姐。
苏如瑛早就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梁姑姑,梁姑姑立即帮她移到了旁边的云院,苏老将军和吴氏被人领进了云院时,就看到苏如瑛懒洋洋靠坐在窗边的榻上晒着太阳的样子。
苏老将军不由的皱了皱眉。
苏如瑛听到丫头们行礼的声音,挣扎着从榻上下来给苏老将军和吴氏见礼。
苏老将军开口门山:“四姐儿,你竟然可以下床了,那就回府休养。”苏如瑛瞅了眼吴氏,只道:“祖父知道了?
想到那封信,苏老将军脸色末变,神色更慎重了,“先回府。”他的态度严肃坚决,没有半点可以商量的余地。他虽然偏爱五姐儿,但也不是能眼睁睁看着四姐儿一头往危险里撞。
苏如瑛楞住了,早就想好的一番话也说不出口。祖父的态度是她没有预料到的,她原本自己在祖父的心中并不重要,没承想,祖父明明知道她留下是最容易得到答案的办法,还是选择让她回府。
她眼圈儿有些红,这就是亲情,前世她轻易放弃的东西。也许是她先放弃了,才会让祖父失望,最后才落到那个地步。
“祖父……”苏如瑛忍住要落下的泪,刚想劝,屋外传来了石榴的声音:“道长,这边请。”
苏老将军和苏如瑛都将话给憋了回去,望向门口。
门帘挑开,虚灵道长走了进来,见到苏老将军,他怔了下,拱手:“老将军,有日子没见了。”
苏老将军马上拱手还礼:“道长客气,四姐儿还得麻烦你。”
石榴跟在虚灵道长身后进了屋,大大方方过来照顾苏如瑛,趁着老将军没留意,低声在苏如瑛耳畔道:“四姑娘放心,道长是自己人。”
苏如瑛眼睛一亮,微微点了点头。
有道长帮忙,她就更有把握了。
虚灵道长替苏如瑛把了脉后,道:“四姑娘近段悲伤过度,耗损得厉害,又受了刺激,才会一下子都迸发了出来。不过年轻,无大碍,好好休养就好。”
苏老将军直言:“竟然没大事,那就回府吧。”
虚灵道长起进在来院子的路上被长公主拦住时说的警告,立马道:“这车马劳累,还是暂时还是不要的好。”
苏如瑛看了眼石榴再瞥了瞥吴氏,石榴明白,过去寻了个借口将吴氏请到了外厅。
苏如瑛马上抓住了这个机会低声对苏老将军道:“祖父,长公主是五妹妹借尸还魂。”
苏老将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吼出来后,发觉自己声音太大了,屋内所有人都盯着他,苏老将军压低了声音,皱眉警告:“住口,不要胡说八道谈什么鬼神之论。”
苏如瑛委屈的低下了头,双手绞在一块:“五妹妹为了相认,才一再邀请我过府,我也用以前的事试探了不少,才确定她所言属实。人能变,命是不会变的,不信,您问道长。”
766、说你喜欢我(18)
在旁边听苏如瑛扯得一楞一楞的虚灵道长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差点没一句娘骂出来。
长公主在他进府的半路上拦下他,说要他找个借口把苏四姑娘给留在长公主府里,可没让他帮苏四姑娘圆谎啊。
虽然这是个诱劝苏老将军的好机会,但这个谎太大了,太冒险了,也太诡异了,出了事,他就是再多几个脑袋也顶不住。
再说,长公主会愿意被人说成是一抹占据人身的幽魂吗?万一长公主不乐意自己这样被人编排,那他不是自己在做死?
他已经给自己挖了个坑,狠坑了自己一把,总不能再自己傻乎乎的把土给填了。
“道长?”苏老将军之前对苏如瑛的话是不信的,以为她只是思念五姐儿伤心过渡,而被长公主花言巧语给骗了,但苏如瑛提到了虚灵道长,他不由的升起了些希望。
面对着苏老将军询问的目光,虚灵道长流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这……”为难嘛,不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任由人猜去,反正他没说。
苏老将军正想再追问两句,只听到最远的那个窗户传来了一声脆响,以及一句女子的“哎哟”声。
完蛋了,被人听去了。
苏老将军脸色大变,虚灵道长也不好了,只有苏如瑛哭笑不得的捂了脸,窗下偷听的人是谁,她不用猜也知道。
若伊跟在虚灵道长身后进了云院,见云院里已经让梁姑姑给清了场,没有不长眼的下人在,石榴也立在院中戒备着外人偷听,她瞬间就升起了自己去偷听的念头。
想到就做,若伊立马猫到了一个窗户下面偷听。
这一听,她真是大开眼界,真没有想到四姐姐会这么彪悍,直接就对着祖父甩出借尸还魂的狠招。
借尸还魂,真是个好理由,她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只是……祖父怎么不信,还有那个虚灵道长干嘛呢,这么好的话头也不知道跟着往下编。
她忍不住了,冒冒失失站起来,头“砰”的一下撞到了窗户上,发出了一声闷晌。
“长公主,撞着哪里了吗?”祝姑姑也顾不上她们是在偷听了,急急追问,甚至想伸手查看若伊头上的伤处,又怕触疼了若伊,左右为难。
屋内,三个人六只眼都落在了若伊的身上。
“长公主!”苏老将军从祝姑姑那一句话中知晓了偷听人的身份,脸色大变。
长公主是什么时候来的,她听到了多少?有没有听到四姐儿的那番话?
老将军也够光棍,下一瞬就冷静了下来。
听到了又怎么样,他不会承认的。
他眯眼警告的看了苏如瑛一眼,苏如瑛在他狠厉的目光下点了点头,紧紧抿起了嘴。
“老夫见过长公主。”苏老将军冲着若伊拱手行礼。
若伊急慌了,一边嚷着:“不要行礼。”一边手忙脚乱的翻窗想尽快进来制止祖父。
青柚眼疾手快,双手环住了若伊的纤腰制止了她冒失的动作。
“胡闹!”苏老将军想都没想一下,脱口而出。
训完,他楞了。眼前是长公主,并非是他的五孙女儿,他怎么会失控说出训斥之话,难道,他被四姐儿那番话给迷了心眼?
不得不说,这翻墙的场景好熟悉,以前五姐儿几乎隔三差五就要来这么一回,被他抓到了,每次都会在他的黑脸下认错,但从来不改。
若伊被苏老将军给训楞了,转而笑了起来,脑瓜还老实的点着:“好好,我听话,不爬窗。”她拍开青柚的手,提着裙角,飞快地从门口绕了过来。
苏老将军等人已经都在外厅候着了,连苏如瑛都被吴氏强撑着扶起来了。
若伊火热的心冷了半截,看来,祖父是不相信四姐姐那番话的,她不由的狠瞪了虚灵道长两眼。
虚灵道长后背发凉,心里大叫冤枉。
长公主,您刚刚不是只吩咐留下苏四姑娘吗,没说让我配合着苏四姑娘行骗。再说那个谎太大了,贫道真的兜不住。
若伊强迫自己别冲动,她冲吴氏尴尬的挤了个笑脸:“四姑娘身体不好,躺着就行。二夫人辛苦了,去侧厅里喝茶休息一会儿,本宫就四姑娘的病有话与老将军说。”
这番话有些没头没脑,甚至情理不合,让厅内的人都不太自在,只有苏如瑛忍得辛苦,差点没笑出来。
青柚迅速上前,将苏如瑛从吴氏手中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扶着她靠坐到精品榻上。
祝姑姑也上前,笑意莹莹请吴氏:“苏二夫人请随老奴来。”
吴氏为难的用目光请示苏老将军。拒绝长公主的好意留下吧,她会不自在的。她只是一个隔房婶子,又有父亲在,她在这可搭不上半句话。不管不服的离开,又怕父亲怪她不尽心。
苏老将军倒是想看看眼前的长公主到底要玩什么花招,他冲吴氏点点头,吴氏这才安心的跟着祝姑姑去了侧厅,枣儿也很自觉的跟了出去。
石榴退了了大厅,放下棉帘,她翻身跃上了屋顶,直接站在屋顶上守着。云院外,原本准备过来偷听个一二的夜二等人,只能望院兴叹,不敢过份靠近。
若伊见屋内没有了外人,径直冲着苏老将军喊了句:“祖父。”
苏老将军被这一句“祖父”吓得登登的退了好几步,他稳住了身子,严肃地道:“长公主,此玩笑可开不得。”
长公主管他叫祖父,那皇上该管他叫啥?
大不敬啊,足够灭苏家九族了!
若伊叉腰指着虚灵道长:“你到是给解释解释。”
虚灵道长这下真想给她跪了!
长公主,您有这打算早一点儿说啊,刚刚他不就顺着苏四姑娘的话说下去了吗。
现在再改口,来得及吗?苏老将军可不是只有武力的莽夫,他改口,老将军也未必会信。
他苦着脸:“长公主,这可是灭九族的大事啊。”
长公主就是长公主,好端端的装什么苏五姑娘。
他要是帮了,不就是等于给皇上找个祖父,给先帝找个爹吗?
这事借给他十个熊胆,也不敢做。
若伊恨不得上去给他两脚,她是让他帮着说话的,不是让他来拆她后墙的。
她径直朝着苏老将军冲过去,嘟着嘴,“祖父,我真是如意,你为什么就不信我呢?您以前是最宠我的了,怎么会认不出我呢。”
苏老将军避开了若伊伸过来的胳膊,不声不吭的退了一步。
若伊抓了个空,狠跺了两下脚,开始掰着手指数以前的旧事来。
苏老将军让她念什么书,让她学什么武,平日有空的时候带她去哪里玩,林子里带她打野味,河边带她抓鱼烤来吃……等等等等,反正是想到什么,她就说什么,没有顾及。
苏老将军的心越听越寒,如果眼前的人不是五姐儿,那该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存在,十几年事无巨细的盯着将军府的一举一动吗?
虚灵道长也是一后背的汗,这位长公主想拉拢苏老将军,这手段也太厉害了吧。
“长公主。”苏老将军不愿意再听下去了,出声打断了若伊的话:“老夫真的佩服!”
若伊张口结舌,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她说了这么多,难道祖父就一点点都不信她吗?
苏老将军冷笑了两声,再次拱手:“老夫这就带如瑛回府,不再打扰长公主了。”苏老将军亲自动手,一把就将苏如瑛抱起往屋外走。他的语气坚定,神色严肃,毫不容人拒绝的气魄让若伊和苏如瑛都不敢说不反对的字眼。
若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如瑛被苏老将军带了回去。
“都是你的错。”若伊怒了,指着虚灵道长,手都气得发抖。
虚灵道长眼观鼻,鼻观心,闭口不言。
旁边梁姑姑实在瞧不下去了,过去瞪了虚灵道长两眼,直接道:“道长,您这次真的错了。”
虚灵道长依旧不语。
他错了吗,他不认为。
福星不可逆,但他也有他的坚持。
“你没有记起我,是吗?”若伊这个时候才证实到她一直忽略了的问题。虚灵道长记不起她,如何会真心的帮她。
虚灵道长皱眉,他心里一直有疑惑,难道自己真忘了什么?
“玄恕大师没有忘了我,我以为你也不会,没想到,我还是大意了,你竟然也会中了巫咒。”若伊直言,刚才她与四姐姐都没拿虚灵道长当外人,让他听到看到了那么多的事实,那,就再容不得他不记得。
虚灵道长原本没太多表情的脸,这下诧异了。
他对长公主的话,并不敢全信。他精通面相之术,擅长驱邪避祸,对于巫咒之类什么的,也是略有了解。他知道化去别人的记忆在巫咒里的办法很多,但他想不通,哪种方法是可以用到他身上,而不被他发现的。
若伊又道:“解咒之法,就是对我说一句,喜欢我。”
虚灵道长闻言怔住了。
他记得,长公主要他骗苏老将军,也是要这么一句话。
那这句话到底是一个开启巫咒的钥匙,还是打破巫咒的钥匙。
虚灵道长不敢冒险,他迟疑道:“贫道乃方外之人,岂能胡言乱语!”
梁姑姑冷笑了两声:“喜欢,不仅仅是男女之间的爱慕,同样有欣赏、仰慕、钦佩、崇敬、或者慈爱之意。方外之人,也不是冷血没有任何感情的石头。”
虚灵道长被堵得哑口无言。
若伊真没耐心了,挥了挥手:“你走吧。”
她就不信,没了虚灵道长,她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了。
虚灵道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可是每走一步,内心让他回头妥协的感觉就越强烈。到了门边时,那种感觉已经达到了顶点,仿佛他要真走出这个门,就将万劫不复。
虚灵道长强撑着,最终还是出了云院的大门。
梁姑姑纠结了半天:“长公主,这样好吗?”她不明白,为什么长公主刚才不坚持一下,说不定道长就会说那三个字了。
若伊摇头:“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虚灵道长出了长公主府,依旧感觉到了身后有人跟着他,这次他没跑,老老实实的回了自己的清风观。
才到山门,一直等候在旁边的一个青布小伙急切地冲了过来,“道长,您可回来了。”
虚灵道长认得黑蛟,瞥了两眼:“赵大人来了?”黑蛟可是赵书涵身边的亲信,从不离赵书涵身边半步的。
黑蛟摇头:“大人请道长过府,大长公主病了。”
虚灵道长本不想去的,听到这话倒是有些好奇。赵书涵久病成医,二十年的精心研究,解开了自己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毒性,重新恢复了双腿的知觉。这样的医术他都敬佩,怎么可能连大长公主的病也瞧不好,非要来请他呢?
不过,冲着他与赵书涵之年的交情,也得去。
“走吧。”虚灵道长不客气的爬上了大长公主府的马车。
到了大长公主府里,虚灵道长直接被赵书涵领进了大长公主的院子,赵极辰都快急得火上墙了,见到他如见到了救星,快步迎上来:“道长,有劳了。”
“无妨。”虚灵道长客气着,脚步没停。
他替大长公主反复的把了好几次脉,感觉不到任何的异常。
虚灵道长只得询问大长公主:“您哪儿不舒服。”
大长公主虚弱的回答:“心疼,心疼如绞。”说着,眼圈儿都红了,仿佛痛得紧。
她是真心疼,一想到安乐受的那些罪,她就心疼如绞。
虚灵道长再次把了把脉,还是看不出什么,出了屋门,他才道:“长公主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赵书涵苦笑,他把脉也是这么个结果,可母亲一个劲的捂着胸口叫痛,看样子又不像是装的。
好吧,就算退一步来讲,母亲有什么理由装病呢?
妹妹的假孕之事,荣王也不再计较,已经将妹妹接回荣王府了;父亲现在唯母亲马首是瞻,言出必从;他自认为也是个孝顺的啊。
母亲到底是哪里放不下,或者说是担忧呢?
他瞬间想到了一点,母亲是从长公主府里回来之后,才嚷嚷着心痛的。
难不成,这个症结在长公主府里?
767、说你喜欢我(19)
赵书涵的眼前浮现了若伊那天向他讨猫时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个笑容。他喜欢看她笑,更喜欢她那双笑得如弯弯月牙的眼睛。
虚灵道长瞧见了赵书涵走神,真吓了一跳,他伸手在赵书涵的面前挥了挥:“赵大公子,赵大人,回魂哦。”
赵书涵拍开他的手,皱眉:“道长随我到书房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书房,赵书涵径直在主位上坐下,习惯性的摸了本书在手中捏着。
虚灵道长是赵书涵书房里的常客,主动寻了个位置坐下,还不忘伸手从桌上的点心盒子里扑起块点心啃了两口。
“放下,不是给你准备的。”赵书涵心情很不爽,冷冷的甩过去一句。他也记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每天让厨房精心准备一些点心了,他根本就不爱吃点心,却又有一种坚持非要这么做不可。
虚灵道长三下两下将点心塞进嘴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又捏了一块在手心里,才道:“别这么小气,反正你也不吃的。”
赵书涵干脆叫黑蛟将所有的点心都撤下去。
虚灵道长急了:“不要了,那就留给我吃,别浪费了。”他爬在桌上,紧紧的抱住了一个点心盒子。早上他才吃了几口饭就匆匆去了长公主府,结果担心受怕了一上午,连口水也没喝,现在不让他垫一垫怎么行。
赵书涵撇了撇嘴,一脸的嫌弃,倒也没再阻止虚灵道长。
虚灵道长一连吃了好几块点心,才心满意足的将盒子往桌上一放,扯着衣袖抹嘴:“大长公主的病因,你有头绪没有。”
赵书涵摇了摇头,他不想怀疑那位长公主。
虚灵道长突如其来的冒出一句:“大长公主脉象没有问题,也不是中毒,不会是中了什么巫术吧。”
咔嚓!赵书涵手的杯子裂了,虚灵道长差点没跳起来。
“不是巫术!”赵书涵断言,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个坚定,反正那话他心里就闷得不舒服。
说归说,赵书涵忍不住又想到了长公主。
虚灵道长没再坚持,按着自已隐隐发痛的头,不再说什么了。
赵书涵倒是追问:“道长刚才为何有那么一说?”
虚灵道长哪敢将长公主府里的事说出来,含含糊糊的道:“猜的,实在想不出缘由,信口胡猜。”
赵书涵挑眉,也没再追问什么。
送走了虚灵道长,赵书涵让人对外放出了风声,说大长公主生病,重金求名医。
风声很快就传到了若伊耳中。
“啥,姑母病了?”若伊手一抖,四季酥落在裙子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油酥印。
“是,外面是这么说的。”梁姑姑有些不安,但也不敢隐瞒若伊:“昨日回去后就不舒服了,早上就起不来了,还派人去清风观请了虚灵道长,好像也瞧不出病因,大长公主府这才会张榜重金请名病。”
“不行,我得去一趟。”若伊起身就往外走。“祝姑姑,准备些上好的药材与补品,梁姑姑派人去备车,我要去一趟姑母府上。”梁姑姑知道拦不下,又知道大长公主又记起了她,也就没再继续劝阻。
若伊在祝姑姑青柚还有两个夜的护送下,到荣华大长公主府上。
出来迎若伊的依旧是苏如璃。
若伊瞧着前面的岔路,站住了。
她对长公主府可是熟悉得如自家一样,明白前面那条路可不是去长公主院子的路。她急了,顾不上与苏如璃客道,径直问:“你要领我去哪里,我是来看望姑母的。”
苏如璃脸色变了变,柔声道:“母亲身体不适,不能见客。”
若伊站住了,直直的盯着苏如璃。
她感觉得出来,苏如璃刚刚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对她的怨气。
虽然怨气不大,但也是怨气。
她不懂,她哪儿得罪了二姐姐,会让二姐姐怨恨她。
苏如璃见若伊不动,心里的怨气更盛了。
她是主,长公主是客,不该客随主便吗?还是,这位长公主根本就没把她瞧在眼中。
若伊刚想解释两句,前面小径上有人跑了过来,老远就喊:“可是长公主?”
若伊抬头望过去,喊她的人是红嬷嬷。可能跑得太急了,红嬷嬷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站定了,微微缓过了些,冲若伊福了福身,道:“老奴见过长公主,大长公主请您过去。”
苏如璃的脸色不太好看了,但很快就稳住了。
她知道母亲也是极不喜欢这位长公主的,就算请长公主过去,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这可比她冒失的出手要强得多。
想到这,苏如璃的心情倒是舒畅了不少,甚至还礼貌的冲若伊欠了欠身子:“既然母亲醒了,那就过去吧。”
若伊没说什么,抬腿跟上了苏如璃。
进了正院,碧玉等在廊下,见到若伊便笑着迎了上来,道:“大长公主刚才还念叨着呢,您就到了。”
小丫头们争着打起了棉帘,有机灵的赶紧往里面回话:“长公主到了。”
若伊迈进屋内,大长公主斜靠在罗汉榻上,头上系着一条宽额饰,头发没梳,散散的披着,整个人憔悴了不少,但也不像是病重的样子。
“姑母。”若伊顾不上行礼,匆匆过去:“您怎么了。”
“没事儿。”大长公主满脸是笑,拉着若伊就扯在她身边坐下,“你别听风就是雨,眼巴巴的跑这么一趟。”
“人家担心您啊。”若伊靠在大长公主的肩头,撒娇像的蹭着。
大长公主被她哄得是心花怒放,又是一阵笑:“好好,有安乐来看我,必定马上好起来的。”
跟在若伊身后进屋的苏如璃的脸上已经没了血色,她身子晃了晃,旁边的急忙周嬷嬷伸手扶住了她。
若伊敏感的觉着身后的目光炙背,她猛的回头,对上了苏如璃带有怨恨的眼睛,一下子怔住了。
大长公主也瞧到了苏如璃的神色,不满的皱眉:“竟然不舒服,就回屋去躺躺,这里不需要你伺候。”
苏如璃抿了抿嘴,把眼泪逼了回去,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那儿媳先告退了。”
“去吧。”大长公主摆了摆手,心中对苏如璃的样子更加的不喜。
苏如璃出了屋子,没有马上离开,她立在廊下,听着屋内传出来的欢声笑语,仿佛心被狠狠割了一刀。
母亲也喜欢上了那位长公主吗?
那她是不是很快会就会被舍弃,取代,然后……
她不敢再下去了。
院门口,苏如璃撞上了被长公主特意叫过来的赵书涵,她鼓足了通气上前拦下赵书涵:“老爷,可是母亲唤您来的。”
“是,”赵书涵也不瞒她,实话实说。
苏如璃的心彻底的跌进了谷底,之前一点点的疑惑也在这一瞬间长成了苍天大树。
母亲明明知道长公主对相公有意,还将相公叫过去见长公主,要说没有什么打算,她是不会信的。他们,置她于何地。
赵书涵留意到了苏如璃慌乱伤心的表情:“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苏如璃轻轻挥开赵书涵的手,退后一步,轻笑:“无事,您去吧,母亲还在等您呢。”
赵书涵微微皱眉,伸手抓住了苏如璃的手腕,及快的把了下脉,确定没有什么事,才松开了手,对周嬷嬷道:“伺候夫人回去,好好休息。”
“是。”周嬷嬷应道。
瞧着赵书涵进了院门,周嬷嬷才大着胆子对苏如璃道:“夫人,老爷对你已经是极好了,你又何必这样。”
“好吗?我宁愿他对我不好。”苏如璃笑着,两行泪流了下来。
正因为他对她好,所以她才会不安。总觉着自己配不上他,这份幸福是偷来的,不真实,才会成日惶恐不安。
周嬷嬷叹气,真不知道该怎么劝。
老爷把二夫人送回了府,也没有纳妾收通房,只守着夫人一人,夫人还这般。难道老爷对夫人好,也是一种错吗?
赵书涵听到屋内有笑声时,站住了脚步。
他分辨得出来,那是母亲与长公主的笑声。
他几乎没有听到过母亲有这样开朗大笑的时候,她总是在所有人面前展示她最优雅的一面,笑不露齿,声音也是有所控制的。
更让他自己觉着惊讶的是,他竟然认定另一个人是长公主,明明才是没见过几次的人,为何这般印象深刻。
而且母亲不是不待见长公主吗,为何会笑得这般开心。
他不由的又想起昨天母亲去过长公主府的事了,难不成,母亲心绞痛的原因真是因长公主而起?
打起帘子出来的碧玉瞧着了赵书涵,急忙对屋内回话:“大爷来了。”
赵书涵只得进屋。
长公主收敛了笑容,脸上依旧笑着,却没了之前脆爽的笑声:“来了。”
“来了。”赵书涵冲着若伊拱手:“长公主。”
若伊偏了偏身子,回了一礼:“表哥。”
赵书涵觉着这个称呼怎么那般刺耳,不过,他更在意的是长公主的脸色,之前的虚弱感全然没了,整个人像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精神了许多。
他狐疑地问道:“母亲,您心口还痛吗?”
“不痛了。”长公主搂着若伊,“你真真是我的良药。”
若伊撒娇:“那我多多来,你就好得快。”
“好好,多来多来。”长公主笑开了怀,甚至道:“干脆留在府上住些日子好了。”
“好。”若伊应下。
祝姑姑急了:“长公主,这不妥吧。”
大长公主也想起若伊有孕之事,觉着这事不妥了,马上改口:“不行,院子依旧替你留着,往后再过来住。”
“不要,我舍得不你。”若伊抱着大长公主的胳膊不放。
大长公主又被她逗乐了:“好好,我陪你去长公主府上住几日。”
赵书涵真是大开了眼界,要不是他清楚这两人的身份,还真会误会她们是亲母女。
不对,亲密得有些过份。
而且据他对母亲的了解,对一个人的看法不会在一天之间就会改变。
这其中,必定有问题。
他的脑海里突然又闪过之前虚灵道长所言的巫咒来。
赵书涵没呆多久就离开了,直到赵书涵离开,长公主也没好意思向赵书涵提那个要求。
午膳后,长公主留着若伊陪她一块儿午睡,遣开了丫头嬷嬷,长公主才问:“你四姐姐那边解决了吗?”
若伊打了个呵欠,眯着眼在软枕上磨蹭了两下:“四姐姐记起了,不过她不能被计算在其内,估计是身份不够。不过,四姐姐那有份名单。”
“名单?”长公主轻推了若伊一把:“别睡了,把名单之事与我说清楚。”
若伊半眯着眼,三言两语把名单解释了一下。
长公主开始盘算,如果苏如瑛不能计算在名单内,那亲朋好友的范围明显就要缩小得多。
看来,她还真得想想办法让赵书涵说那句话才行。
义妹,表妹,拿来当亲妹子一般喜欢,一样待,又有何不可。
赵书涵离了正院,径直出府去堵了虚灵道长。
虚灵道长刚打发走几个像是来寻人打听长公主之事的人,瞧着了赵书涵,老脸一下子耷拉了下来,长叹一声:“看来,逃不掉。”
也是他活该啊,谁让他嘴快提了句“巫咒”。
就以赵书涵那七窍玲珑心,想透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将赵书涵领进自己的厢房,认命的盘腿坐下:“你问吧。”
赵书涵瞥了他一眼:“无缘无故,你绝不会提起巫咒之言,老实告诉我吧。”
虚灵道长受制于自己的承诺,有心,也不敢出卖若伊,他信口胡扯了半天,直扯到赵书涵忍耐不下去了,才意犹未尽的住了嘴。
“不能说,还是不敢说。”赵书涵逼问:“你不说我也是知道,这事与长公主有关。”
对,他心里早早就有答案的,走这么一趟,只不过是想证实一下而已。不过,他并不认为长公主会是幕后的黑手,认定她只不过是被人利用的幌子,巫咒可不是一个被养在深闺里的女子会的东西。
虚灵道长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苦笑,不答。
赵书涵起身离了清风观。
黑蛟将马车驶过来,扶赵书涵上车,问道:“老爷,回府吗?”
“不,去驿馆。”赵书涵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
要问巫咒之事,当然是直接找北狄萨满大师拓跋颂了。
768、说你喜欢我(20)
赵书涵到达驿馆时,他已经将这整件事拆开来揉烂了的想了好几遍,好几个地方他想不透。
他能感觉得出来,母亲对长公主的态度转变绝不是一种敷衍客道也不是演戏,而是一种打内心里流露出来的真情,就像对他,对文怡一样。不,甚至可以说,比对他们还好。而且母亲的目光中除了慈爱,担心,还有一些愧疚。
要不是巫咒的作用,母亲如何会有了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呢?
但要是巫咒,他又如何会认不出来呢?
赵书涵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手在额头上重重的拍了两下,如玉的额头上出现了淡淡的红印。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有这样一个坚定的信念的,为什么会认定自己巫咒逃不掉他的眼睛?
“大人。”黑蛟轻轻的敲了两下车门上的横栏:“已经到驿馆了。”
赵书涵平静了一下混乱的心神,撩开车帘下了马车。
既来之,则安之,多问一句未必是坏事。
进了驿馆,看到坐在里面的人,赵书涵一下不知道自己是该进,还是该调头就走了。
楚轩鑫瞅到了赵书涵也是微微一怔,“来了,就进来吧。”
赵书涵只得进去,拱手:“荣王爷。”
楚轩鑫点头:“免礼,坐吧。”
赵书涵深吸了一口气,挑了个比较近的位置坐下。
楚轩鑫连客道话也没多说两句,直接问:“母亲与文怡是不是去了长公主府?”
赵书涵苦笑,点了点头。
楚轩鑫眉头紧锁:“看来,你我想到了一处了。”
赵书涵轻叹,都被猜得这么透了,也没啥好瞒的,又点了点头。
“见过大萨满。”外面的侍卫大声的行礼,更像是在给厅内的两人提醒。
拓跋颂笑着进来,瞧着了厅内多了个赵书涵就笑得更开心了。
当初他没有跟着圣主一块儿再回到大晋来,是因为圣主的消息需要保密。他对留在大晋里的探子都下了一个死命令,只要事关于圣主的消息,必定当成头等大事来对待,第一时间要传回圣山的,外人只道他对若伊有意,谁会想到他用心良苦。
所以,那段时间发生在圣主身上的事,只要是台面上的他都是清楚的,圣主是如何由长乐县主变成安乐长公主的,他心里是有数的。
后来,圣山上的圣物突然光泽变淡,探子又传回消息,说圣主重病不起,甚至老将军在寒山寺替圣主祈福,他就再也坐不住了,安排好圣山的一切,紧赶慢赶到大晋来。
谁知,进了大晋,他却中了招,忘掉了与圣主一切相关的事。还好在宫里碰上了,他一时好奇试探,觉着了不对劲,追查之下,被圣主制住,才解开了巫咒。
圣主没有与他解释太多,但他也明白圣主对手的强大,老老实实的不多做什么,派出去人将那四府里的所有动静都给盯住了,随时等候着圣主的传唤。
没想到,今儿个荣王和赵大公子主动来找他,那……这送上门的机会,他如何不把握一下。
“不好意思,劳王爷和赵大人久等了。”拓跋颂开口就道歉,架子放得极底。
圣主的亲哥,圣主的义兄皆表哥,当然是贵客了。要不然,他一个比北狄王更高贵的身份,遇上大晋皇帝也是能坐下之人,哪需要向一个王爷这般客道。
“大萨满客气。”楚轩鑫起身先拱手施礼,“废话不多话,本王来寻你,是有事想求。”
拓跋颂拍着胸脯大力的保证:“哦,荣王直言好了,只要能帮得上的,绝不推托。”
“我王府和母亲府上这些日子皆出了怪事,想请大萨满去看一看,不知大萨满可否有空。”楚轩鑫是开门见山,一下子将来意给摊明了。
拓跋颂有些笑不出来,虽然楚轩鑫言语上客气,但开门见山的人,那就是不给对方选择的人,他应也得应,不想应也得应。
这要是换个人对他这么说话,他必定是眼一眯,直接放下身上的气势,将对方压得胆颤心惊,腿软跪下你低头认错不可。
可对方是圣主的亲兄长,而且圣主还有计划需要施使,他必须得忍!
拓跋颂也不废话了:“好,今天正好无事,那就随王爷走一趟吧。”
拓跋颂这么好说话,倒是让楚轩鑫有些意外,他眸子暗了暗,起身:“那就走吧。”
他们三人都上了楚轩鑫的大马车,一路上三人也都无话可说,马车里安静得能把人憋死。
到了荣王府,马车刚停下,楚轩鑫就看到铃叶坐在廊下,见着了他,铃叶也不避让,过来行礼:“王爷,奴婢奉王妃之命,在此等待候王爷回府。”
楚轩鑫瞥了赵书涵一眼,道:“去吧,告诉王妃,赵大人也来了,让王妃到湛柘院来见一见赵大人。”
铃叶行礼,规矩地退了出去。
楚轩鑫领着拓跋颂他们到了湛拓院,遣开了下人,他直言:“府里出了一次怪事,之前所有太医大夫都言王妃有孕,足有四月,却在前几天,宫内的大夫皆说王妃无孕,这自打嘴巴之事,他们又说不出原由。北狄的医术与大晋不一样,而且大萨满又是圣山新主,本王才想请大萨满替王妃看一看,可否有其它的什么原因?”
拓跋颂想翻白眼,你不就是想问,是不是你家王妃被人下了咒或者下了药吗?不过,这位王妃与圣主可是关系极好的,这个忙,他得帮。
他笑道:“这个确定是需要查清楚的,能把手脚动到王妃身上,又让宫中大医查不出来的,必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赵文怡到了,楚轩鑫也是直接把话摊开了。
赵文怡拒绝不了,只得让拓跋颂替她看一看。
拓跋颂查看了半天,甚至还施放出一丝巫力融入赵文怡体内绕了一圈,也没查以了什么不妥之处。
旁边楚轩鑫和赵书涵却惊得差点站了起来,他们都看到了那股气进入了赵文怡的体内,并且在她的体内环绕了三圈。
为什么他们能看得到那股气,并且可以看到气在文怡体内环绕的场面?
赵书涵甚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他有一种感觉,好像自己也是有那种力量的。他下意识的催动了一下,体内沉睡的巫力一下子活跃了出来,他的五指上发出了微弱的光泽。
赵书涵立即收敛住了巫力,将手缩到了衣袖里,后背都被汗给打湿了。
他的体内什么时候有这种力量存在的,为何他还这样的熟悉。
不对劲,真不对劲,他好像都不了解自己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楚轩鑫同样也查觉到了体内有另一股气的存在,他面上没流露出半分,依旧是一脸紧张的看着被拓跋颂检查的赵文怡。
拓跋颂收回了巫力,摇头:“王妃没有被人下咒,体内没有任何毒素,只有可能是某个人对来替王妃看病的太医和大夫们下了暗示,才会让人都认定王妃有孕。现在那人离开,或者不继续下暗示,真相才揭露了出来,王爷应该好好查查王妃身边的人。”
“这个。”楚轩鑫故意装做为难:“这如何能查得到,那人未必在府内,又没露了马脚,不等于是大海捞针吗?大萨满可有其它的办法避免这类事再发生?”
拓跋颂仔细想了下,直言道:“有是有,不知王爷是不是真敢信。我需要在王妃身上画上一咒,就可以让所有被人控制的人在靠近王妃时,暗示失效。”
听到这个,楚轩鑫迟疑了。
赵文怡断然拒绝:“不可。”
让人在她身上施咒,危险程度太高,万一这位大萨满心有不轨,利用咒语控制她怎么办。
赵文怡本人不愿意,拓跋颂也没再劝,“王爷和王妃商量好之后再说吧。”
拓跋颂跟着赵书涵一块离府,他们还得去一趟大长公主府。
送走了他们,赵文怡径直问楚轩鑫:“王爷,您是否怀疑臣妾被长公主所控制了?”
楚轩鑫点点头:“那日本王千叮嘱万嘱咐,让你不要去见长公主,你还是去了,回来之后,完全将假孕之事放下了,与之前也判若两人,如何能让本王不起疑。”
“因为我知道了真相。”赵文怡狠狠心,直言。
这话,楚轩鑫也好奇了:“真相,那王妃可否将相言告之本王。”
赵文怡摇头:“不可能。除非王爷对长公主说出那句话。”
楚轩鑫认真的看了一眼赵文怡:“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吗?”
赵文怡在他的目光下不退缩:“我知道。”
“好好好……”楚轩鑫大笑着,起身离开。
赵文怡按着额头跌坐在椅子上,长长的叹了一声。
哎,想让王爷对安乐说一句,喜欢,怎么就这么难啊!
荣王府的情况,在大长公主府上再一次重现,确定大长公主无事后,赵书涵也同样头痛。
真的没有巫咒?
不可能啊,虚灵道长不可能骗他的。
那就是拓跋颂没有说真话,还是说这背后的黑手就是拓跋颂。
黑衣进来禀报,“大人,大长公主请您过去。”
赵书涵回到了大长公主的院子,大长公主正吩咐着红嬷嬷去开库房:“仔细翻翻,可还有什么安胎的好东西,都寻出来。”
她瞧着了赵书涵,招手让他过去坐在身畔,才低声道:“明日,你陪母亲去趟安乐府上,替她把个脉。”
“这……不妥吧。”赵书涵推托,在没弄清楚他身上那股神秘力量,以及他身边发生的奇怪事件之前,他真不想与那位长公主有过多的交集。
“你们是表兄妹,就拿她当成文怡一样对待好了,有什么不妥的。”长公主瞪了他一眼,差点说出,你们以前的关系不就极好。但这话不能说,她瞧着赵书涵流露出为难的神色,轻叹:“你以后多护着她一些,她是个可怜的孩子,也是个极讨人喜欢的孩子。”
赵书涵听得出来,长公主这是在拐着弯子向他夸长公主。
屋外,从廊下经过的苏如璃听到了半句话,一下子站住了。
长公主是极讨人喜欢的,母亲是极喜欢她吗?
即使长公主有孕,母亲也是喜欢她的。
还是,长公主肚中的孩子,原本就是赵书涵的?
苏如璃将下唇都咬出了血。她抹掉唇上的红痕,将染血的帕子收好,稳定了心神,转身离开。旁边的露心快步追上去:“夫人,您不进去向大长公主请安吗?”
苏如璃一直走到二门,露心觉着不好了,上前拦下苏如璃,着急地道:“夫人,您要去哪里。”
苏如璃推开露心,径直往前走。
露心劝不住,使了个眼色跟身后的小丫头,让小丫头回院子去向周嬷嬷报信,自己只能快步追了上去。
大长公主还在向赵书涵说着若伊怎么怎么好,屋外小丫头急切地道:“回大长公主,夫人匆匆出府去了。”
“什么?”大长公主一楞,苏如璃擅自出府了?
不过,她也没狠恼,反而有些理解。
她对赵书涵道:“别怪她。”
在失忆的时候,她有时候也会不解,自己怎么最后替书涵选择了苏如璃,想必苏如璃也是揣揣不安的。
赵书涵有些心不在焉,点了点头,应下。
吩咐道:“红嬷嬷,去备份礼,追上去送到将军府。”
去追苏如璃马车的人在半个时辰后匆匆跑了回来报信:“夫人没回将军府,而是去了安乐长公主府上。”
“什么?”大长公主这下坐不住了:“让马房备车。”
她有一种预感,苏如璃去安乐府上不是一件好事。
哎哟,她昨天回府遇上了楚轩鑫来接文怡,晚上又犯了心绞痛,根本就没时间与苏如璃好好说上几句话。今儿个上午,她与安乐的亲近又落在了苏如璃的眼中,只怕是误会了。
不过,去了也好,不如三头六面的将话摊开说明白了,也算是帮了安乐的忙。
她不由的又对身边的丫头道:“去请大爷。”
大长公主拉着不太情愿的赵书涵一起上了马车,赶往长公主府。
769、说你喜欢我(21)加更
苏如璃到了长公主府门口,她还真迟疑了。
她明白,自己生气又如何,当着长公主的面,她又能说些什么呢,长公主不是她能招惹得起的。
何况长公主有孕的事,是身边的周嬷嬷悄悄告诉她的,这事也不能公开,要是真说穿了,万一孩子是赵书涵的,那长公主就必定要嫁进府,到时候哪有她的立足之地。
与其争这一口气,自毁长城,多划不来。
苏如璃改主意了,对马车道:“调头,回……”她话音没落,府门打开了,梁姑姑迎了出来。
“可是大长公主驾到?”梁姑姑在马车前行礼。
原本为是马车停在府门前时,门房认出了马车上的标记,就急忙往府里送信了。
这下,苏如璃不得不出声,她撩开了帘子,歉意的冲着梁姑姑笑了下,道:“我只是路过。”
这话,说出去没人信,路过停在这大半天干嘛。
梁姑姑见苏如璃的脸色不太好,关切地问:“赵夫人,您没事吧。”
这话倒是给了苏如璃一个借口,她按着太阳穴,冲着梁姑姑苦笑:“姑姑说得,就是觉着头痛,才让马车停下休息会儿的。”
梁姑姑哪看不出她想退缩,她们正愁找不到机会引二姑娘过来呢,如何会把到网的大鱼给放出去。
她急促地打断了苏如璃的话,催促道:“在马车里休息如何安稳,赵夫人还是进府去休息一下,顺便让祝姑姑把个脉。要不然夫人有个好歹,回头还是长公主的不是了。”
这番软硬皆施的话让苏如璃无法拒绝,只能下了马车,进了府。
梁姑姑让人直接将苏如璃抬进了云院,祝姑姑早在在那等候着了,亲自将苏如璃扶下了轿,扶进厅内会好,也不由分说替她把了脉。
原本祝姑姑与梁姑姑想的一样,认为苏如璃只是想打退堂鼓了,才借口不舒服不想进府的,没承想,这一把脉还真把出了问题。她皱眉:“赵夫人最近夜不能寐,思绪过多?”
苏如璃如被针扎一般,缩回手,笑道:“无妨。”
她是自打从周嬷嬷的嘴里听到长公主有孕后,就一直没有睡好的,一闭眼,就会梦到府里张灯结彩,长公主嫁到。
“严重吗?”若伊人还没进屋,声音到是先到了。
祝姑姑过去替她打起帘子,道:“没什么大问题,赵夫人心思放宽些,少胡思乱想,饮些安神汤,再调养几天应该就无事了。”她没说,继续这样想下去的话,只怕就会思索过多成疾,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哦。”若伊放了些心,“那就好。”
苏如璃起身行礼:“见过长公主。”
“免礼。”若伊道:“别这么客道,又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谁与你不是外人,苏如璃心里很憋屈。
若伊瞧着她的脸色难看,又感觉到了苏如璃的怨气,她干脆挑明:“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苏如璃闻言吓了一大跳,她没见过这样直白说话的贵女,就像是一个不太懂事的孩子。
既然心里不愿意,苏如璃还是委屈地道:“我没有。”
“我不信,那你说喜欢我啊。”若伊是得寸进尺,趁机提出了要求。
苏如璃被迫无奈,只能道:“当然喜欢您。”
这话一出,苏如璃的记忆恢复了。
若伊傻怔怔的看着苏如璃,不可置信地道:“不算,为什么又不算。”
梁姑姑正好领着急匆匆赶过来的大长公主和赵书涵到了门口,他们都听到了若伊的话。
不算?
大长公主脚步一楞,书涵现在官居二品,又是皇亲国戚,他的妻子应该也算是气运不低富贵双全,如何也不算?
赵书涵心里泛起的波澜更多了。
苏如璃说了一句“喜欢”长公主,长公主却说不算。那一句话真是有某种含义的,甚至说是某种暗号,决定着些什么。
他脚步一慢,落后长公主她们几步,低声传音给身畔的黑衣:“等下,你模仿我的声音说喜欢长公主。”
黑衣吓了一大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对上了赵书涵的冷静的眼睛,才点了点头。
苏如璃的记忆是恢复了,不过在她的记忆中,五妹妹是不一样了,但五妹妹最后还是死了,眼前的长公主与她不熟悉。
“不算,要算什么?”苏如璃起疑了。
若伊一下子不知道如何答复苏如璃,她也记起了,她改变了身份后,还没来得及向苏如璃说明身份,就出了那么多的事。
屋外梁姑姑急忙道:“见过大长公主。”
屋内,若伊和苏如璃一喜一惊。
若伊起身去门边迎接,苏如璃倒是咬着唇犹豫了很久,才跟了上去。
“姑母,你身体不好怎么来了。”若伊很自然的上前扶住了大长公主的胳膊。
大长公主笑着在她手上拍了两下:“我身体没事了,在家里闷又我,就让你表嫂先过来送给你递个信儿,说我要过来住两天。”她这话,将苏如璃的来意也揽到了自个儿身上。
若伊倒是信了,苏如璃却知道,这只是母亲替自己的莽撞寻的理由。
若伊乐了:“那好,姑母想住多久就能住多久,我是双手赞成。”
大长公主伸手在她的鼻尖上刮了一下:“到时候可别嫌我管得多,赶着我走就好了。”
“不行,才不会。”若伊赖在大长公主身上,都快扭成了麻花。
大长公主怕她伤着了肚子,一边分神照顾她,一边对赵书涵抱怨:“瞧瞧,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
赵书涵点头,“天真无邪的孩子。”
大长公主欣喜,进一步在言语上诱导:“书涵,以后可得像妹妹一样对她。”
赵书涵笑道,背在身后的手做了个手势,黑衣见到手势,立即模仿着赵书涵的声音道:“我也喜欢这样的妹妹。”
赵书涵配合黑衣动了动嘴唇,倒没让旁边人的看出破绽来。
若伊晃了晃头,疑惑地看着赵书涵,不对啊,他说了,为什么脑海中没有提示音?
她失落地道:“没有。”
“真没有?”大长公主不死心的追问,同时心跌到谷底。
如果赵书涵也不算,那范围就更小了,二品以上的亲朋好友,只有皇上、荣王、苏老将军了。
那怎么算都要少一个人。
770、说你喜欢我(22)
苏如璃看着大长公主和若伊一来一往的秀母女情,甚至有些过份的逼着赵书涵许诺,而且赵书涵还妥协了,她的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
她知道母亲是因为喜欢五妹妹,才会爱屋及乌的替老爷求娶了她,婚后也是瞧在五妹妹的面上,对她多有容忍。可是,也不能因为五妹妹死了,而这样对她啊。
她越想越委屈,没忍住一声哽咽出声,她立即拿帕子捂住了嘴。
苏如璃的哽咽声虽然轻,但屋内的人都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并没说话,这声哽咽声就清脆地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嗯?”大长公主的柳眉颦起,看着一脸委屈的苏如璃。
若伊急忙拉扯了一下大长公主的衣袖,轻声附在她耳畔道:“母亲,那个时候我还没来得及将改变身份的事告之二姐姐呢。”
大长公主这才微微点了点头,怪不得这苏如璃恢复了记忆之后除了有些悲伤外,也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她瞥了眼苏如璃,道:“你身子不舒服,就去旁边厢房里休息一会儿。”
苏如璃下意识的认为大长公主是要将她这么绊脚石支开,而更好的给若伊与赵书涵相处的时间,一下子更委屈了,眼框的泪珠儿滑落,起身喊了句:“母亲……”声音有些凄凉。
大长公主看着苏如璃失态了,没劝,反而似笑非笑的道:“都是自家人,你不舒服,没有人会觉着你失礼的,去吧,等下书涵回府的时候,再让人去叫你。”
苏如璃听了大长公主这客气的解释话,顿时就觉着好像一盆冰水泼到身上一般。不知道为什么,往日母亲训斥她更为严厉的时候,她也没有觉着不舒服,反而会虚心认错,但今天母亲的轻言细语的解释却让她打心底委屈不能接受。
但她也不敢顶撞大长公主,委委屈屈地看了眼赵书涵,得不到反应后,只能起身,在祝姑姑的陪同下,出了厅门。
若伊原本想喊住苏如璃的,大长公主抓着她的手轻轻一捏,微微摇了下头,轻声道:“那些事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
哦?若伊眼睛瞪圆了,有些不太明白大长公主为什么要这么说。
大长公主轻叹:“你这二姐姐,有些事上提不清,这事太大,别在她这出了岔子。”
哎,当初书涵的亲事是个老大难,她真正是没办法才一降再降标准的。还好,她对苏如璃的要求也不苛刻,听话些她就多教一点,不听话就管束着别她折腾出大事来就行,小打小闹之类的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放过了。
若伊想了想,有些明白了:“姑母,您是说待这事完了之后再向二姐姐解释?”
大长公主点了点头,轻轻拍着若伊的手,轻声叹气。
这事完了之后,可这事什么时候能完啊,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期限都过了六分之一,才搞定了她们几个女眷。剩下的几个人都看不到点希望,不,应该来说,她们连准确的目标都没有。
大长公主与若伊亲密的窃窃私语,赵书涵而在一直查看黑衣的反应。
他在做手势准备让黑衣说了那各大话之前,他就扣了个小铜镜在掌心里,借着铜镜,他看到黑衣说了那句话后,微微怔了怔,脸上的表情瞬间转变了,目光里有惊讶,有惊慌,有迷茫,也有警惕。
之后黑衣飞快的看了看母亲和长公主,又望了他一眼,发觉他在看利用镜子看她后,竟然直接低下了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不对劲,这不是黑衣应该有的表情。
跟了他十几年的黑衣,竟然对他有了隐瞒的心思,太不对劲了。
赵书涵这下可以确定了,那一句话果然不是一句随随便便简单的话,就像是一个催眠提示语,说出来的人就会中招。
不行,黑衣是他身边的心腹,对于他的事知晓甚多,可不能让别人给控制住了。
赵书涵心思一动,他身上的巫力自动蔓延了出去。
黑衣不是故意避开赵书涵的窥视的,她实在是没办法面对赵书涵的眼睛。恢复了记,她就陷入了一种迷茫中。
主子是她的天,是她这辈子需要效忠的对象,她绝对绝对不能隐瞒他任何事。
可是,这种事,她说了,主子会信吗。要是她的话反而将主子给误导了,甚至迁怒了长公主,要是再因为误会而发生些什么不可收拾的事。等到主子记忆恢复之后,那主子会……
黑衣不敢想下去,主子十几年辛苦寻找长公主的事,做为暗卫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她太明白这位长公主对主子的重要性了。
黑衣还没想透,只觉着脑子一沉,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赵书涵控制住了黑衣,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他心里隐隐有种认知,自己刚刚使用的是巫术。可是他如何会巫术,而且使用得这般熟练,仿佛做过无数次了一般。
赵书涵释放出巫术的那一瞬间,若伊就感觉到了,她猛的坐直了身子,怔怔的盯着赵书涵当着她的面控制住了黑衣。
看着黑衣机灵的眼睛变成彻底的空洞,她有些不能理解。黑衣是三哥的心腹,可以说是死忠,三哥干嘛还要多此一举的控制住黑衣?
好吧,三哥这样做必定有他的道理的。
若伊虽说好奇,也没太往心里去。
瞧着若伊吃惊地盯着赵书涵看,大长公主沉重的吁了一口气,微微抬起右手挥了一下。
旁边红嬷嬷知晓这是大长公主示意她们退下,福了下身,带着碧玉就往厅外退。梁姑姑也知道猜到大长公主有话要与自家长公主说,也带着众多的丫头往外退。赵书涵反应过来后,更是直接控制着已经没有了自己意识的黑衣退了出去。
瞧着厅内没有了外人,而且心腹也守在门边,长公主才低声道:“书涵,你都记起来了,那就多帮帮安乐吧。”
记起来了?他应该记起什么来?
赵书涵心里嘀咕,面上没表露半分,反而顺着大长公主的意思点头:“这是当然。”
大长公主见赵书涵应得爽快,也安心了些,恨恨的拍了下扶手,怒道:“要是让本宫抓到那个对安乐下巫咒的人,必定将他碎尸万断!”
呃,巫咒,又是巫咒!
赵书涵只觉着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到底是谁中了巫咒,是安乐,还是他们?
如果是安乐中了巫咒,那与他们又有何关系,母亲这恨意,简单是感同身受?
那记忆到底是什么,怎么会让母亲有这般大的变化。
“母亲别气愤,细细说与我听。”赵书涵温柔冷静地建议。
大长公主没想过赵书涵会故意套她话,也就一五一十的将若伊中了巫咒的事都说了出来,末了她眼圈红红地道:“这件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赵书涵觉着被五雷轮番轰炸了一番,半天也找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这种巫咒?听起来像是两个三岁孩子的家家酒,也太于过儿戏了吧。仔细想想,可以同时让所有人都失去对一个人的记忆,那未必也太恐怖了。
更奇怪的是,他竟然信了!
他信了!
信了!
赵书涵捂住了脸,一脸的悲哀,他都快弄不清楚自己怎么了,难不成真如母亲所说,中了巫咒,他失去了关于这位安乐长公主的一部分记忆,才会出现这么多断了章的怪事?
他轻咳了两声,想将心头的那种不知明的感觉甩掉。
明明知道怪,心底竟然偏向于相信母亲说安乐中了巫咒的那番话,完全竟然没了往日的客观判断。
大长公主终究是上了些年纪,昨夜又被心绞痛了一整晚,这愤愤的发泄之后,精神有些不太撑得住了。她捂着嘴轻轻打了个呵欠,困意上了头,扬声叫了声:“梁姑姑。”
梁姑姑闻声立马进来:“大长公主有何吩咐。”
大长公主就拿这当自己府上,半点也不客道:“本宫休息的厢房准备妥了吧,小厨房里可有什么替你家长公主温着的药膳,瞧着合适的端碗过来。”
“姑母。”若伊喊了句,扶住了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摆了摆手,示意她别担心:“我有些困乏,晚膳就不与你一块儿用了,吃些东西先休息着,你们两个细说,明日再告之于我。”在她眼中书涵和安乐就是兄妹,眼下形势紧急,又有丫头婆子在侧,也算不上越矩。而且这事交于书涵,她也是极为放心的。
若伊和赵书涵原本都有心想要背着大长公主聊聊的,这下长公主的建议正合他们心意,当即也没反对,起身将大长公主送出了院门。
大长公主一走,若伊可就没有什么顾及了,还在院门口,就直接用巫力与赵书涵沟通道:“三哥,终于让你记起我来了。”
赵书涵脚步一顿,差点没踩空台阶。
他稳住了身子,惊讶地看着若伊。
三哥!她说什么呢?
几十年养成习惯永远比脑子动得快,他下意识的用巫力直接回应了若伊:“怎么回事。”
发觉脑海里的念头以一种声音传达了出去,赵书涵再一次惊了。
好吧,他今天遭遇的一切,不,应该说是在长公主府里遭遇的一切,已经快刷新他这一生所有的惊讶记录了。
若伊扁着嘴,一边往前走,一边回答:“不就是我被母亲召回去之后,进了禁忌之地,然后为了回来找你们,就与禁忌之地黑月桂树守护的巫女订下了这么一个赌约。”
身后的赵书涵已经麻木了,
禁忌之地、巫女……
那些东西,好像他以前就知道,而且了解得很深很深,只是被藏在脑海深处的某个地方遗忘了,现在因她提起,而重见了天日。
他站住了,朝着若伊的背影道:“时候也不早了,那我就先告辞回府。”
“呃?”若伊回头,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说走就要走?
赵书涵拱手,一语双关:“时间不等人。”
若伊似懂非懂,但她瞧着赵书涵的神色,明白自己留不下他,只能点了点头。
赵书涵匆匆出了长公主府上了自家马车,走到半路上,他一咬牙,“去清风观。”
长公主府内,梁姑姑哭笑不得禀报:“长公主,赵大人走了,忘了通知二姑娘了,怎么办?”
若伊一拍脑袋:“啊!”她怎么也忘了二姐姐还在厢房里等着呢。
没办法,若伊只得亲自去告诉苏如璃这个消息。
苏如璃倒是比之前冷静了许多,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止不住的伤了心。
她沉默无视若伊免礼的话,福了福身,抬头挺胸:“那苏氏告辞。”
瞧着苏如璃的样子,原本想好好与她聊聊的若伊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苏如璃离开。
苏如璃上了她的马车,出了长公主府,她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坚定的对马夫道:“回将军府。”
苏如璃没想到,她在去将军府的路上竟然撞上了赵书涵的马车。
赵书涵原本是想去清风观找虚灵道长,助他一起解决黑衣的问题。半路上,他才记起,说了那句话的可不止黑衣一个人,他将苏如璃给忘了,这才调转了马头匆匆赶了回来。
半路上,要不是黑蛟眼尖,他差点就与苏如璃错开了。一想到苏如璃马车去的方向,他就一头的汗。
他下了自己的马车,上了苏如璃的马车,俊脸绷得很紧:“你要去哪里?”
“老爷……”苏如璃瞥了眼赵书涵,刚压下去的委屈又涌了上来,泣不成声。
赵书涵瞥了她一眼,知道她是自卑心做作祟了。这要是往常,他会大度的放任她回府,好歹回府后有岳母开导。可眼下,她刚才对长公主说了那句话,脑子里多了些记,如何会在这个时候放她回府的。
他撩开车帘,径直对马夫道:“回府。”
马夫不敢迟疑,马上驾车调头。
苏如璃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梗着脖子对赵书涵道:“我要回将军府。”
赵书涵此时的心情极度不好,根本无心来安抚苏如璃什么,一个冷眼过去,让苏如璃透心惊:“放肆,还有没有些规矩!”
771、说你喜欢我(23)
苏如璃也是这几日压抑到了极点,而几乎淡忘掉的五妹妹的事又重新被记起,一怨一悲让她再也忍不住了,她脱口而出:“相公,你是不是来就没有心悦过我,只是瞧在五妹妹的份上,才会……”说到这,她也知道失言了,马上用帕子捂住嘴,惊慌地看着赵书涵。
赵书涵只是微微皱了下眉,目光里的温柔尽数化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震惊以及失望,很快又平静了。
苏如璃已经做好了迎接狂风暴雨的准备,结果,连点微风细雨也没等来,但赵书涵眼中的失望还是深深刺伤了她的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成亲还不到半年,她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这门亲事,是她自己愿意应下来的,后来一波三折,先帝给相公赐一个平妻,相公也给了她一个退缩的机会,她百般思量之后还是义无反顾的决定要嫁过来。
那个时候她的心是清明的,虽然说不能将一切把握在自己的五掌之中,但明白自己将要面临什么,也大概的知道要怎么做。那时,她确实做得很好,母亲待她亲切,相公等她温柔,倒是孟四沉不住气把自己给作死了。
按道理,没了孟四,她的生活将再好不过了,却渐渐离了轨道。
也许,是母亲和赵书涵对她太好了,外人对她的那些酸言酸语也伤到了她,让她觉着幸福感不真实,才会想努力的做到更好,能让所有人都认定她配得上赵书涵。
可是想法是美妙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她出嫁前才跟着母亲学过的那一点点管家之道,别说助母亲打理整个府的庶务,就母亲分到她手上的那点事还经常做不好,顾此失彼,频繁出错。
母亲没有怪她,但她也感觉得到母亲越来越少将府中紧要的事情交给她来做,她能接触到的变成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她甚至发现连自己院子里的人之所以对她毕躬毕敬,都是顾及着黑衣的存在才会如此。
她一路失败,而赵书涵却是一路顺畅,不仅多年的腿疾好了,而且得了皇上的看重,由个挂名的四品闲职摇身为二品实权人物。两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她感觉自己再怎么踮起脚,也勾不到他的一片衣角。
她真正的尝到了说不出的苦楚滋味,什么叫做齐大非偶。
她不敢将这些事在母亲和赵书涵面前流露出来,回将军府寻娘亲哭斥,娘亲却说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四妹妹因五妹妹的事一直陷在悲痛中,根本就无心听她絮叨这些琐事。
她开始将母亲挑中她的原因归结到五妹妹身上,对五妹妹的感激也变成了埋怨。
如果不是五妹妹得了大长公主的青睐,她就不会跟着去大长公主府上做客,也就不会有那么一场意外而毁了原本议好的亲事,最后而要嫁到大长公主府上来。也许,她嫁个门户低些的不是长子嫡孙的夫婿,日子要好过得多。
苏如璃偷偷抬眸望了眼赵书涵,一眼就移不开了目光,心里刺刺的痛,现在来想这些有什么用,这么好的夫婿,她舍不得。
就在苏如璃的自悲自哀的回忆之中,马车回到了大长公主府。
赵书涵没下车,直接对人道苏如璃身子不适,让人拆门槛,直接把车驶到了苏如璃所住的院门口。
“相公……”苏如璃忐忑不安,伸出手试探着去触赵书涵的衣角。
赵书涵抬眸,苏如璃只看到了一片平静,转而就失了意识。
果真是一回生,二回熟啊!也许,这不是一回两回的了。
赵书涵自嘲般的笑了两声,召来周嬷嬷将苏如璃扶下马车,送进房里。
安排好了苏如璃躺下,周嬷嬷从内间退出来,小心翼翼站在喝茶的赵书涵旁边,轻声问:“老爷,夫人这是……”
赵书涵轻轻晃着刚泡好的新茶,将刚刚写好的方子递给周嬷嬷道:“她思索过重,睡眠不足,找人按这个方子抓几付药,你再去黑蛟那要两支百年以上的老参一朵雪莲加在药中。在缓和之前,就让她在屋内多休息,别让什么小事打扰了她。”
他的真实意图,在他从苏如璃那询问出她记忆中的事之前,不让别人发现她被控制失神的真相。
周嬷嬷倒没起疑,这几天苏如璃没有睡好的事她可是清楚的,只认为赵书涵是一心为苏如璃好,也没多想,老实的抓了药方出去让人抓药。
赵书涵确定苏如璃这边妥当之后,才回了书房。失神的黑衣安安静静的坐在书房的角落里。
“老爷,黑衣这是……”黑蛟大着胆子问了一声。
“被控制了。”赵书涵道。
黑蛟大惊:“什么人做的?”话一出口,觉着失言了,马上垂手低头认错。
赵书涵没计较这些小事,提笔本想写个清单让黑蛟去准备,一个字没写出来,他停了,抬头望向了旁边的书架。
“黑蛟,你出去。”赵书涵下意识的道,他心底有个感觉,这不该是黑蛟应该知道的事。
屋内没了外人,赵书涵闭上了眼,将一切思索放空,凭着感觉走到墙角半人高的青花大瓷瓶面前,蹲下往瓶子的底座上某上一按,咔嚓一声向,弹出一个抽屉来。
他颤抖着凭感觉把拼图完成,整个大实木书架轻轻的往旁边划开,露出里面的夹层,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药瓶,根本不用确定上面的字迹,他就可以认定,这些都是他亲手所做的东西。
呵……这些在他的记忆里都没有,却是真实存在的……
真相是什么,已经在眼前了,他确实丢失有一部分的记忆。没了记忆,但习惯与本能还在,想必当初他也是个佼佼者,才能把巫术融入到生活中成为一种本能条件反射。
赵书涵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眼下他更想知道的是长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怎么也会巫术,她称他为三哥是什么意思。
他抬手取了一瓶药,将书架恢复原状。倒了点茶水将药粉化开,用指甲挑起药水轻轻的洒在了黑衣的脸上,黑衣空洞的眼神变得浑浊了起来。
他提问,没有意识的黑衣有问必答,那些答案他不用多想都知道是事实。
他,确确实实就是那么一个人,许多事确实会那么做的。
“你对那长公主的事知道多少?”赵书涵问到了要点上。
黑衣听到这个名字,迟疑了,像是在努力的做挣扎。
赵书涵皱眉,问他的事黑衣答得爽快,问到那位长公主就迟疑了?他心头不悦,加大了药剂,黑衣才断断续续道:“她是长乐县主……她对主子很重要……主子让奴婢曾发过誓……她与主子遇险……先、先保她安危……”
赵书涵手一抖,差点将手中盛着药水的茶杯给摔了。
长乐县主,将军府的五姑娘,在他记忆里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知道她极得苏老将军的宠爱,曾嫁于曹陌为妻,死于一场匪祸外,别无其它的印象。
长乐县主怎么变成了当朝的长公主,这点他不好奇,也不想知道。但后面黑衣说他下的那个命令是个什么鬼?在他心目中,她是比他的性命更重要的存在?
赵书涵又用同样的方法去询问了苏如璃,从她那得到的消息还不如黑衣多,但关于长乐县主的事上,与黑衣所说的都是一致。
这些加上他巫术的事,他可以确定,对长公主说出一句喜欢,会恢复一段早前被遗忘掉的记忆,而不是被人强行植入一段记忆。
他要不要去恢复自己丢失的那段记忆?
而且这记忆好像还事关着他的身世之谜。
赵书涵犹豫了。
赵书涵这一犹豫,就是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若伊倒是彻底的轻松了下来。
她现在是有哥哥依靠的人了,还需要自己去拼?傻吧!
她除了睡觉,所有的时间都陪在了大长公主身边,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日子过得再逍遥不过了。
大长公主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她舍不得催若伊,趁着赵书涵过来看她的机会,追问赵书涵:“那事,你计划得如何了?”
赵书涵敷衍道:“母亲,这事急不来。”
他都没想清楚的事,如何会从手去办。
据他派出来的人回报,长公主府外的探子密集,有皇上的人,有荣王府的人,还有北狄的人,这潭水得有多深,一不小心踩进去,再走错一步,绝对是个死字,还是全族的。
他偷偷瞥着若伊,若伊掂着块他带过来的桂花糕啃着,像只快乐的小松鼠,对他们的话丝毫也没在意。
呃,这位长公主是城府太深,还是简单得过头,就不怕他在糕点里下毒吗,还是她根本就不畏惧?
他下意识的认定是后者。
大长公主也知道这事太让人为难了,“你上着些心,时间不等人。”
若伊傻乎乎的还帮赵书涵说话:“姑母不急的,还有二十多天呢。”
这话,让赵书涵心头一暖又是一涩。
越与长公主接触,他对长公主的好感越多,不是那种男女之情,而是一种血脉牵绊的兄妹之情,甚至还要比赵文怡还得深厚。
赵书涵下意识的用巫力传音给了若伊:“有哪些人记起你了,你手下有些什么可用,有计划?”问完,赵书涵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这种话能问吗,他是脑抽了吧。
若伊这才想起,没把这些消息告诉赵书涵。她啃完了手上的桂花糕,又抓了一块在手中,这才答复:“恢复记忆的人除了姑母文怡外,还有三公主碧蝶、四姐姐,拓跋颂,玄恕大师是根本就没中巫咒的,虚灵道长可能没恢复,却从我身上看到了些什么。我本想让他帮着去劝祖父的,结果他害怕,跑了。”
赵书涵心头又是狠狠一震,这些人……哪个也不是简单的角色。
他坐不住了,起身:“我先回府了。”
大长公主和若伊都没留他。
赵书涵走后,若伊怕他不能取信于拓跋颂,掐指捏成巫花弹了出去,巫花飘落在拓跋颂的肩头,迅速将若伊的意思传达到位。
拓跋颂看着巫花消失,心里大喜,赵大公子可是个人精,有他帮助必定事半功倍。
拓跋颂是片刻也等不下了,立即带人去寻赵书涵。
两人的马车在长门大街上碰上了,拓跋颂跳下自家的马车,一点也没有顾及的撩开赵书涵马车的车帘,“赵大人,与谈谈吗?”
赵书涵对拓跋颂的出现一点也不奇怪,他只是没有想到拓跋颂会来得这么快。他更清楚,拓跋颂这样毫不顾及的当街拦下他,是不会给他退缩的机会。
他叹了口气:“上来吧。”
拓跋颂跳上了马车,开门见山:“想必赵大人知道我的来意。”
赵书涵没答复他,只道:“大萨满,先与我走一趟吧。”
拓跋颂挑了挑眉,并没有反对。
赵书涵的目标是寒山寺,才进山门,已经在山门处久候的玄苦方丈迎了上来:“赵施主,师兄知道你必定会来,让老纳在此等候已久。”他将一张纸递给了赵书涵:“施主的疑问,尽在此中。”
赵书涵将纸打开,上面只有四个字,一切随心。
一切随心?
赵书涵将纸揉成了一团,去他的一切随心!
他还想当皇帝呢,难不成也能随心所欲?
赵书涵愤怒的下山,半路上,老远看到了虚灵道长偷偷摸摸的从小径上来。
他满腔的怒火像是寻到了发泄之前,快步冲上去拦下了虚灵道长:“道长这是上哪儿啊。”
虚灵道长吓了一大跳,拍着胸脯道:“赵大人,吓死贫道了。”话音末落,他扫到了赵书涵身后的拓跋颂,差点没当场晕过去,“你……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托你的福!”赵书涵愤愤揪着虚灵道长的衣领,道:“长公主的事我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虚灵道长闻言,急忙安慰:“赵大人别急,待贫道慢慢道来。”
赵书涵松了手,没想到虚灵道长一得自由,毫不犹豫拨腿就逃,跑得那个快啊,连猎狗也撵不上,半点也没有一个方外高人的风范。
赵书涵傻眼,他还真没有想到虚灵道长会来这一招。
772、说你喜欢我(24)
拓跋颂一楞后,咧嘴就哈哈大笑:“本大师还真没有想到仙风道骨的虚灵道长还有这么一面,真正个有趣。要不要本大师替你将他给抓回来。”
赵书涵眼神一暗,“有劳了。”
拓跋颂五指张开,巫力如蛛网般罩向虚灵道长,虚灵道长只觉着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砰的摔在地上,任由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拉着他往回拖。
赵书涵趁拓跋颂的注意力都在虚灵道长,飞快的在虚空划了个巫咒,在赵书涵划咒的时候拓跋颂就感觉到了巫力,他惊愕的回头,却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赵书涵将巫咒拍入了他的身体。
“你……”拓跋颂又怒又惊,他真个没有想到,赵书涵竟然也懂巫术,实力还不在他之下,甚至会做出这种偷袭的事来。
赵书涵并不认为偷袭有什么丢人的,但解释还是需要给人一个,他一边加快了催动巫咒的速度,一边道:“谁愿意做那砧板上的鱼肉。”
他骗得过母亲,长公主,未必能骗得过拓跋颂,与其被人逼着没有选择,那还不如他按自己的心意行事,先下手为强。
拓跋颂顾不上虚灵道长,全力与赵书涵缠斗了起来。
要说是以前,十个拓跋颂加起来也未必斗得过一个赵书涵,但现在的赵书涵因为失去记忆的关系,许多巫咒巫术都忘记了,全凭着体内的巫力和直觉反应在战斗,而拓跋颂认定赵书涵狼子野心,怕他杀了自己后会继续去欺骗圣主,几乎是不要命的打法。一时之下,两人倒是打了个平手。
那边虚灵道长就惨了,拓跋颂放弃了对他的控制,但也没解开他身上的束缚,手脚依旧不能动弹,身子失控的往旁边山坡滚了下去。
虚灵道长一路磕磕碰碰地往下滚,脑袋身体各处也不知道坡上的石头和树干磕了多少下。滚落之中,他看到正前方是一块棱角分明的大石,要是撞上必定不死也得丢半条命,立即毫不犹豫用尽全部的力量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强行把身上的束缚挣开,全力抓住了一丛灌木,才险险稳住身子。
他没敢多做停留,压抑着胸口的鲜血翻腾,翻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山下逃去。
太可怕了,巫术那种沾着就死的东西,赵书涵怎么会使用。
而且他偷袭的还是拓跋颂,北狄大萨满。这事要是传出去,只怕北狄与大晋必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对了,赵书涵如何会让这种事传出去,他这个唯一的见证人,只怕也会……
虚灵道长打了个寒颤,他毫不怀疑赵书涵杀他灭口。
他也可以肯定,赵书涵突然攻击拓跋颂,绝不是为了救他,只不过是他的出现给了赵书涵一个攻击拓跋颂的良机,赵书涵禀着放轻抓重的原则,优先对付拓跋颂而已。要是赵书涵搞定了拓跋颂,只怕就要转过头来对付他了。
眼下,寒山寺是不能去了,清风观也必定是不能回的了。
自己这下是逃出来了,但他又能逃到哪里去?
天下之大,难道没有他容身之处?
他堂堂一个清风观的观主,怎么沦落到了现在这丧家之犬的地步。
三清尊长在上,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虚灵道长脑海中闪过了若伊的脸,又忆起了玄恕大师的话,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
他曾许下过诺言助长公主,现在去借着记忆了而逃避,那就背信弃义,甚至是在逆天而行,自做孽啊!
虚灵道长苦笑,人老了,也别再幻想多太,该认命的时候还得认命!
声后传来了马蹄声,虚灵道长来不及闪避,马上低下了头。
他现在这一身破烂,披头散发满脸是血的鬼样子,想必不出声也不会被人认出来的。
可惜,他的想法还是落了空。
“吁……”来人拉住了缆绳让马停下,翻身下马后拦住了虚灵道长的去路:“道长,您这是怎么了?”
虚灵道长见躲不过去,只能抬头,苦笑:“贫道赶路一时踏空,从山上摔下来了。曹大人这是上哪儿?”
曹陌心思沉重,上哪,他也是刚从寒山寺回来。
他不明白,自打在宫里见过那位长公主一面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长公主,特别是长公主的那双眼睛。那双仿佛深潭一般的眸子,干净的,美好的,甚至带着深情的眼神。
他越有意压抑着自己不去想,反而长公主的那双眼睛在他心中更加清楚。他的心开始完全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着,他引以为豪的自控力甚至都要土崩瓦解了。
他无法理解,自己爱的是妻子,妻子过世才不到半年,他怎么会这般轻易的又爱上另一个女子?
心底压制不住的爱恋混杂着对妻子的歉意,还有对自己的唾弃都绞在一起,快要将他给逼疯了。
他才会在今天下朝之后,选择到寒山寺来,想着清灯古佛可以平复一下他杂乱的心神。
可是玄恕大师的话,反而将他的心神拨得更乱。
什么叫做缘份天定,什么叫做前世因果,他不懂!
“道长伤得重吗,要不,我送道长一程?”曹陌只是客道的问了一句,这位道长与苏老将军的关系不浅,瞧在老将军的面上,他也不能不管。
虚灵道长早就相中了曹陌和曹陌的马了。有曹陌在,就算赵书涵追了上来,想出手杀他也没那么容易了,有马,那就不用自己走路了。听曹陌这么一说,他更加是不会客气,毫不犹豫的翻身上马,道:“有劳曹大人送贫道去长公主府。”
“长……长公主府?”曹陌差点没咬了舌头,那个他避之不及的地方?失神之下,他原本轻拍马屁股的那一巴掌也失了轻重,一掌击了下去,马儿吃痛,拨足狂奔。
虚灵道长差点没被甩下去,一连串的尖叫,山林中飞出一群受惊的鸟儿。
曹陌回过神,夺过长弓的马,飞快的追了上去。
“回长公主,虚灵道长和曹大人来了。”小丫头小心翼翼的禀报着。
若伊正在喝建莲红枣汤,一口汤全喷了出来。
“别急别急。”大长公主拿了帕子亲自替她擦拭嘴角,瞥了眼小丫头,训斥道:“曹大人,哪位曹大人!”
小丫头吓了一大跳,马上补充道:“曹大学士。”
大长公主明了,这还真是曹陌来了。
有点意思啊,曹陌都没恢复记忆,才也与安乐在宫中见了一面,这就冒失的寻上府门来了。不得不说,这男女之间的缘份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怎么与他说?”若伊扯着大长公主的衣袖,完全失了分寸。
大长公主轻拍在她的手,劝道:“这个,你先见一面,试探试探一下再说。”
她们完全忘了,小丫头的嘴中还有一个虚灵道长的存在。
曹陌与虚灵道长一块儿坐在前厅里,他还有些恍惚,明明自己只是送虚灵道长到长公主府的,到了府门口,他应该说可以告辞了,为何又跟了进来。
曹陌大力的拍了一下额头,想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一步错,可不能步步错,趁现在长公主没出来,他还是先走吧。
曹陌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了,起身就往外走,才到门口,一个人影飞快的冲过来,他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闪,眼见那人就要扑在地上,他竟然又鬼使神差的伸手将那人给扶住了。
若伊跑得太快,没稳住身子,跌进了一个的怀抱,抬头,瞧见曹陌的脸,眼圈儿一红:“曹陌……”
“长……长公主。”曹陌当即将若伊轻轻推入随后赶来的青柚怀中,退后半步,拱手行礼:“在下失礼了。”
“你扶了我。”若伊本想说,是你扶了我才没摔倒,叫嘛失礼。
这话听在曹陌的耳中,却像是在提醒他,他刚才的举动有失规矩,唐突了。
他皱眉,不满地道:“那长公主的意思……”要是长公主说出某些过份的话来,那他也不会顾及她是长公主的。
若伊对曹陌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杵,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我有话想与你说。”
“呵呵,虚灵道长受伤了还挂念着替大长公主看诊,在下才好心送道长一程的。并无什么话要与……”曹陌本想说点嘲讽的话,但是在他见到若伊晶亮的眼睛后这话就说不出口了。他为了掩饰自己轻咳了一声继续道:“在下就此告辞。”
遇上长公主,他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在自己做下更多的错事之前,还是先走好了。
若伊第一反应是抱住了曹陌的胳膊,急切地道:“你不能走,你得听我把话说完。这事很重要,对我很重要,对你也很重要,你不听我说这番话,将来一定会后悔的,一定……”
曹陌并非挣不开若伊的手,可意识里,他竟然有些舍不得。
好吧,他彻底的唾弃自己了,与其没完没了的纠缠,不到如听长公主将话说完,再做个了断。
他点点头,一语双关的问道:“那我听完,是不是长公主就能松手?”
若伊听不出第二重意思,还是点了点头,拖着曹陌就往旁边的园子里走:“我们去那边,那边安静。”
曹陌松了口气,园子里总比厢房好。
园子里早就被梁姑姑清了场,百步以内都没有人,青柚石榴一左一右的守着。
曹陌压住了心中的不舍轻轻的扒开了若伊的手,退后两步,与若伊拉开点距离,道:“长公主有话请说,也请长话短说。”
若伊嘟嘴不太高兴:“我就是你的妻子。”
这话一出,她瞧着了曹陌眼中的讥讽,她仿佛没有看到一般,继续往下说,“我知道这些话你很难相信,可这就是事实。你失去了一些记忆,才会不记得我假死改变了身份的事。不信,你可以去挖坟,棺材里的尸体是个蜡人。”
“你……”曹陌在开口之后瞬间醒过神来。
长公主的话太没有可信度了,就好像一个蹩脚的玩笑,他却因那番没有可信度的话产生了一种去挖坟查个究竟的冲动。
太过于离奇了,自己再与这位长公主相处下去,真个会疯。
他语带怒意的说道:“长公主,死者为大,可不是能拿来任意玩笑的。”
“我没撒谎。”若伊双手握拳,小脸都胀红了,几乎没多想,就低声道:“你情绪激动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比如情动时,脸上会出现一个青色图纹,是一个交叉的十字,折断的长剑,诡异的乌鸦混合在一起,几乎占据了你的半张脸。”
她实在是记不起曹陌身上有什么记吃了,只能将背弃者的图纹拿出来说事。
若伊话音一落,曹陌的脸色就僵住了。
他脸上的图纹自己印象中也只出现过一次,但这件事他从来也没有与别人说起过,也能肯定没有人看到过,没想到眼前的长公主却是知道得这般清楚的。
他下意识的有些信了。
以前的天机道长,现在的玄恕大师都说如意是天生的太平富贵命,注定要平安荣华一生的,如何会简单的遭遇了一场匪事,就落得个香消玉损。
但,他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这事又不太能让人相信了。
沉默许久后曹陌终于问道:“那有谁可以证实长公主的话?”
若伊欣喜:“你信了,你信了?”
曹陌忍住了心中的冲动,再次问:“长公主可有人证?”
若伊马上点头:“姑母就在府上,不信你可以去问姑母。要不你进宫问三公主或者碧贵妃也行。”
“走啊。”若伊见曹陌不动,伸手又要去拉曹陌的胳膊。
曹陌退让了一步,避开了若伊碰触,他不敢再与她有任何的肢体接触,怕那种碰到的感觉让他失了理智。
云院里,大长公主正心神不宁的等着信儿,瞧着若伊把曹陌领来了,她欣喜的冲若伊招手:“如何,说了吗?”
若伊点头:“说了,可是他不信,姑母,你与他说。”
“嗯。”大长公主点头,刚要出声,曹陌拱手:“可否请长公主回避?”
长公主这里,太影响他的冷静了。
若伊不想走,梁姑姑出声提醒道:“长公主,虚灵道长还等在前厅呢?”
大长公主也出声安慰:“去吧,将这事交给姑母。”
若伊这才不得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773、说你喜欢我(25)
若伊再次到大厅时,虚灵道长已经在管家的照顾下简单的梳洗了一番,换下了那件破烂不堪的道服,脸上被石子树枝划出来的伤口虽说结痂不出血了,但还是比较吓人。
若伊随便瞥了眼惨兮兮的道长,也没坐下,皱眉直言:“你不是怀疑我吗,还来寻我做什么?”
“这个……”虚灵道长被话堵得难受,刚刚做好的心防有崩溃的迹象。他真个是不想来的,但天注定的事情,想要改变天意,何其难,他一把老骨头了,与其经受磨难去改天逆命,还不如老实的认命。
若伊没耐心了:“有话快说,没话快走,我可没时间招待你。”
虚灵道长一抹脸,定了定神,撑着椅子站起来,对着若伊用比蚊子声大不了多少的声音道:“贫道妥协了,贫道说,喜欢你。”
虚灵道长只觉着一道闪电劈进了自己的脑海,一些被隐藏在角落里的记忆瞬间清楚了起来,新旧记忆串联在一起,许多他一直想不透的地方都清楚了起来。
尤其是这位长公主是谁!
想到这,虚灵道长一扬手,狠狠甩了自己一记耳光。他之前是抽了哪门子的风啊,长公主将话都说得那么直白了,他非要咸吃萝卜淡操心,顾及着长公主身上的龙气而多番怀疑。要是早早些认熊,破了巫咒,这几天的事不都没了吗?
眼下,他在苏老将军面前没有尽力,不仅把四姑娘给坑了一把,还差点把自己跌进了深坑不得翻身。
“哎哟。”虚灵道长这一巴掌没有留力,又碰触到了脸上的伤,痛得他呲牙咧齿的,一个劲叫痛。
若伊之前没听清楚虚灵道长那话,瞧着虚灵道长这哭天抢地的样子,她也回过了神,鄙夷的瞧着道长:“你都想起了?果然如梁姑姑所说,你果真是个学艺不精的。”
虚灵道长被这话堵得哑口无言,好吧,这指责,他认了。
不过,他也将玄恕那个老和尚给记住了,明明看穿了,也不提醒他一句,任由他傻乎乎的撞得头破血流的。
一块长叹,虚灵道长抹了把脸,小心翼翼的避开脸上的伤口:“长公主,贫道会将功补过的,您说,这么大的咒语是谁下的,解咒之法除了那句话外就没有其它之法了吗?”敢算计长公主的人,而且可以同时对这么多人下咒,这得有多大的本事。要是长公主能弄死那人,他一定建议她弄死,有这种人存在太可怕了。
若伊没想与虚灵道长解释关于巫女的家务事,一心只想快点儿打花走道长:“就这一个办法,你快点帮我想办法搞定祖父就好,其它的不用你操心。”
虚灵道长站了起来,表决心似的大力拍着胸脯,这一巴掌下去,顿时道长就蹦了起来,嗷嗷地叫了半天才消停下来:“好……痛啊!”
这痛楚倒是提醒了虚灵道长,他强大的脑洞迅速的替赵书涵刚才的举动寻找到了理由,“对您下手的咒的人是拓跋颂还是赵书涵?”
若伊不烦耐的都快走到门口了,听到这话站住了,疑惑的回头:“你怎么会往他们两个身上猜?”
虚灵道长苦笑不已:“北狄大萨满是有真本事的人,当年我师兄都要敬他们三分,而这样的人物却能被赵书涵偷袭,想必赵书涵的实力也不差。贫道想,能下这么大咒的人,这世上除了他们,只怕没有其它人了。”
一想到他们的打斗时的场面,他就后背发凉,那绝非是他能对付的,怪不得师兄在世的时候,让他遇上会巫术的人要谨慎对待。
“什么,他们打起来了?”若伊这下是真的吃惊了,她不是让拓跋颂去帮三哥的吗,怎么回事。
“不是他们,你别乱想,他们都是自己人。”若伊嘴上这般说着,
心里也不太安稳,她掐指捏成巫花,分别传言给了赵书涵和拓跋颂。她能感觉得到巫花落到了那两人的身上,可是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也不见他们两人有回复。
出事了吗?
若伊很快又甩开了这个念头,这两个人可都是在她这挂上了号的人,要是有什么危险,她一定会提前预知到的。没有任何的预知,那就代表没事,也许他们有事在忙,顾不上回复她。
若伊暂且将这事放下,打算等入夜之后,她再施咒联系那两人。
虚灵道长将信将疑,但也有继续追问下去。
知道得越多就死得越快,他装傻充楞活到了现在,别再因一时好奇把自己的老命给送掉了。
“那,贫道现在能帮您做些什么……”
若伊眼睛一瞪:“还是原来那事,尽快去找祖父,解了祖父的咒。”
虚灵道长欲哭无泪,当初四姑娘将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他只要随口应下就能解决的事,就怎么不应呢。现在再去圆那个谎,这得多费劲。
果真是自作孽,自受罪。
虚灵道长犹豫了一下,搓着手腆着脸对道:“长公主,皇上也不差饿兵,何况贫道这还是伤兵呢,您赏贫道点药治治这伤,可好?”
若伊又好没气的白了他一眼,冲石榴道:“给他药。”
石榴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正准备打开,虚灵道长伸手夺了过去,拨开塞子,药香扑鼻而来。
“一粒就够。”石榴急忙提醒,这可是主子给她救命良药,她平日都舍不得用的。
虚灵道长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倒出一颗服下,药入口即化,浑身上下的伤口的痛楚立马减掉了大半。
哎,长公主出手,绝对是好药。
虚灵道长瞧着瓷瓶里面还剩有数十颗药丸,把瓷瓶塞好顺手揣入怀中,笑嘻嘻地道:“贫道这就去将军府。”说罢,他提着袍摆就往外跑。
石榴气得跺脚:“道长,将药瓶还给我。”
虚灵道长对石榴的话充耳不闻,奔跑的速度更快了,转眼就无影无踪了。
若伊匆匆赶回了后院,云院的花厅已空,她跑进正房,大长公主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听到动静,半眯着眼冲她招手。
“他呢?”若伊嘟着嘴,到榻边坐下。
大长公主拉着她的手,轻轻在手背上拍了两下:“刚走。”
“为什么不把他留下,他还没有对我说话那句呢。”若伊不乐意了,多好的机会,就这样放了?
“这事急不来。”大长公主将事情可看得比若伊通透:“曹陌是颗七窍玲珑心,你我的话让他起疑就行,他多方查证后自会有判断。要是着急逼他现在做个决断,反而会被他怀疑我们居心不良的,容易弄巧成拙。”
最主要的一点她没说,她瞧得出来,曹陌即使是失去了记忆,面对着若伊时还是会受她的吸引,甚至没办法保持着冷静。他心底有那份情在,一切都好办,剩下的只不过是给曹陌喘息与冷静的空间而已。
当然,这时间她也不想多给,最多三天,要是曹陌三天内想不透,或者做不出什么断定,她就会自己亲自出马,再逼一逼曹陌。
若伊知道大长公主是替她着想的,也就没再嚷嚷着出府去追曹陌,安慰自己再耐心一点儿等等。
这一等,还真等来了好消息。
午后,若伊有一言没一搭的陪着大长公主聊天,大长公主看着若伊困意绵绵还强睁着眼睛,良久之后,才道:“去睡会儿吧,姑母帮你等着,要是他来了,第一时间去通知你。”
她那样子,让人瞧了觉着很心痛。
“我睡不着。”若伊总是有些心神不宁,却没有更多的预感,她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是好事还是坏事。
“无事的。”大长公主将若伊揽入怀中,轻轻的抚着她披散的长发,柔声安慰道:“睡一觉,说不定你醒来的时候就有好消息了。”
“真的吗?”若伊又打了一个呵欠,眼神迷离。
“真的。”大长公主哄着。
门口有人匆匆进来,水晶珠串成的帘子哗啦啦的响声一片,若伊迷离的眼神一下子清明了,她坐直了身子:“出了什么事。”
大长公主皱眉瞥了眼祝姑姑,祝姑姑忙道:“老奴出去看看。”
祝姑姑很快就回来了,满脸堆着笑:“是将军府来人了,请长公主过府。”
“什么,真的吗?”若伊这下真是的睡意全无了。
祝姑姑点头:“是真的,来的人是四姑娘身边的赵嬷嬷,老奴问过赵嬷嬷了,说是四姑娘奉了老将军,请长公主过府。”
“好,我这就去。”若伊乐得找不到北了。果然,用虚灵道长去哄祖父是最好的选择。
大长公主有些不太放心:“那我也陪你走一趟。”
若伊没反对。
若伊与大长公主到了将军府,张氏带着吴氏邹氏迎了上来将两位迎进了正厅喝茶。
见若伊坐立不安,大长公主客道了两句后,道:“听说四姑娘大好?”
张氏有些忐忑,谄媚的笑道:“谢大长公主担心,如瑛已经无碍了,这就召她过来向长公主道谢。”
“我……哦,不用,本宫去瞧瞧她。”若伊起身。
张氏很诧异,但不敢拒绝,只得让人领着若伊去苏如瑛的院子。
才拐过花廊,若伊就瞧着依在廊栏上的苏如瑛。
苏如瑛解了心头的幽怨,又加上有若伊送的一堆补品养着,整个人的精神比上次要好得多,瞧见若伊,她眼儿都笑眯了。
“长公主。”苏如瑛起身迎过来,行礼。
“免礼。”若伊伸手去扶,苏如瑛也就势起身,退到若伊身侧,轻轻扶着她的胳膊,像是小心的在伺候。
若伊实在是忍不住啊,低声问:“祖父那……”
“嘘……跟我来……”苏如瑛冲若伊挤眼,若伊马上闭口。
苏如瑛将若伊领进了五福居。
若伊转到那条熟悉的路上就忍不住了,欢快的喊了一声,甩开苏如瑛的手,提着裙摆就往院里冲。
五福居现在就是一个空院子,只是每日安排了人来打扫而已,将一切都保持了原样。
苏老将军站在院门旁的假山边上,看着若伊欢快的身影,默默的往假山后面退了两步,借假山遮住了自己的身形。
他的举动,只不过不是想让若伊发现他而已,倒没想瞒过后面的人。祝姑姑也猜到了老将军的心思,制止了想要提醒若伊的青柚等人。
苏如瑛将身边的丫头们都留在了院门外,“荷花守着门,可别让不长眼的人进来冲撞了长公主。”
若伊在院中绕了一圈,又进了屋子一趟,跑出来欢喜的对苏如瑛道:“一切还是老样子,窗户上的鱼尾巴也还在。”
一点一滴,都是她生活过的印迹。
若伊没规矩的往廊下的竹榻上一躺,伸手指着院中树上一个个拳头大小的鸭梨,忍不住嚷嚷道:“青柚,挑熟的采几个下来。”
青柚飞身上树,挑熟得好的采了好几个。
若伊挑出个最好的,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张口就咬。
祝姑姑急忙拦下:“长公主使不得,让老奴洗洗。”
若伊才依依不舍的把梨还给祝姑姑,还顺口吩咐:“挑几个好的摘了给祖父送去,就用那个细竹编的大口篮子。”
若伊这话,让在假山后面的苏老将军心潮澎湃,这位长公主的一举一动完全不是他印象中的大家闺秀的举动,却让他觉着好生的熟悉,还有一种亲切感。
难道,她真的就是五姐儿?
可借尸还魂这种事,太难让人接受了。
虚灵道长不知从哪窜出来,伸手在苏老将军肩膀上一拍,将陷在自己思绪中的苏老将军吓了一大跳。
“感觉是骗不了人的,相信自己的心。”虚灵道长捋着胡子,装世外高人的高深,可脸上的纵横的伤口破坏了这气氛,反而让人觉着滑稽。
“可是,那天道长……”苏老将军还是很犹豫,哪怕这事是真的,他不认,比认要好。要是被人发现五姐儿占了长公主的身体,那皇上还不得烧死五姐儿、灭了将军府。
“哎,上次贫道是有所顾及,才含糊其词的。您想想,要不是真的,那天贫道怎么会不当场反驳四姑娘?”虚灵道长可不想让苏老将军退缩了,又道:“这是天意,天意不可违。”
若伊听到了动静,回头望了过来,她手中的梨跌落在地上,眼圈儿红了,低低唤了声:“祖父。”
774、说你喜欢我(26)
苏老将军心头一暖,“哎”字差点就脱口而出,他还是警惕的忍住了。不能认的,就算眼前的人真是五姐儿,为了五姐儿好,也不能与她相认。
苏老将军狠狠心,道:“长……”
“祖父。”若伊尖叫着打断了苏老将军的话,:“您是不是不喜欢这样的五姐儿?”说罢,她也不待苏老将军说话,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冲着院中的石桌冲了过去。
苏老将军的心脏都差点不跳了,用他最快的速度冲到石桌前,拦下了若伊,训斥道:“胡闹。”
若伊眼泪在眼框里打着转,扁着嘴偏开头不去看苏老将军。
苏老将军不敢再刺激若伊,声音软了软,“世人皆知老夫喜欢五姐儿……啊……”
苏老将军瞪圆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若伊,失去的那段记忆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若伊听到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第五个目标完成。”
“祖父……”若伊这次是眼泪真的落下来了。
苏老将军狠瞪了她一眼:“你还敢哭。”刚才要是自己没信,或者是动作慢一点,这傻孙女儿撞到了石桌上,后果将……
一想到这,苏老将军的怒气更旺了。
“您还凶我。”若伊更委屈了。
苏老将军不为所动:“我以前教了你什么,不管遭遇到什么状况,保全自己最重要,你既然拿自己的身体来做威胁,真是长进了。”
“我没有。”若伊失口否认,这个黑锅绝不能背,背上必定会被祖父给训死的。
苏老将军铁了心要给若伊一个深刻的教训的,“那你刚才想要做什么,苦肉计?”
若伊没上当,苦肉计也是祖父黑榜上的前三禁区,绝不能犯的。
她老老实实地道:“我是跑去石桌那拿点心的。”
拿点心?
拿点心!
苏老将军的脸更黑了,他盯着盯着桌上那几盘子苏如瑛精心准备的五姐儿最爱的点心,有些哭笑不得。
他明白若伊不会撒谎,也不会当着他的面撒谎,
但是拿点心这个理由未免也太让人想以猜测到,不过,不真个符合五姐儿的个性。
他刚才怎么会认为五姐儿是想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若伊嘟着嘴,小声地道:“人家以为人家变漂亮了,变瘦了,祖父才不记得人家的,所以想着再吃成以前那样的胖子,说不定祖父就会相信我了……”
噗……虚灵道长没忍住,笑了出来,他瞧着所有的愤怒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急忙摆手:“没没,贫道只是觉着,这还真符合长公主的思路。”
苏老将军嘴角直抽抽。
继续训五姐儿?这怎么可能,他想到这些天五姐儿被他当成陌生人来对待所遭受的委屈,就懊悔不已了,哪还舍得再多训她一句。
苏如瑛快步过来扶住若伊,一边替她擦泪,一边低声对苏老将军道:“祖父,进去再慢慢说。”
“不了,你照顾好五……长公主,我还有事要与虚灵道长谈一谈。”苏老将军迅速的稳定了心神,镇定了下来,这件事很还有很多地方他想不透,比如他为何会忘掉五姐儿,刚才又是如何想起来的,而且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了解所有的一切之前,半点也大意不得,他迫切的需要好好的与虚灵道长谈上一谈。
若伊揪着苏老将军的衣袖不放,苏老将军轻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哄道:“听话。”
苏如瑛也劝:“长公主,急不来。”
若伊这才不情不愿的松开手。
苏老将军扯着虚灵道长就往外拖。
虚灵道长被拖了个趔趄,有些不满:“老将军,好歹贫道也算个功臣。”
“功臣?”苏老将军恶狠狠的瞪着他:“那日为何不说?”
那日在长公主府,四姐儿摆明了就是在暗示他,只要虚灵道长肯定一句,他多半是会信的。可是,这个老牛鼻子竟然给他打马虎眼!
虚灵道长哭丧着脸解释:“老将军,不是贫道不说,而是那个时候贫道也没记起来啊,哪敢乱说。”
“什么,你也?”苏老将军楞了。
“没错,不仅您,我,所有人都不记得了。”虚灵道长趁机透露了一点点的真相。苏老将军立马捂住了他的嘴,大声道:“道长,前院已备下了表示老夫心意的酒席,请随老夫前去喝几杯吧!”虽然说已经将下人都遣走了,但大庭广众之下终究隔墙有耳。
听到着重的“心意”两字,虚灵道长就苦着脸,知道老将军要秋后算帐了。
哎,他是该谁的,怎么这种事尽落在他的头上。
苏老将军连拉带拖扯着虚灵道长走后,苏如瑛才急急过来把若伊拉进了屋内,才悄声问道:“怎么样,现在有多少人记起你了,有几个人算?”
若伊收住了泪水,掰着手指算给苏如瑛听:“祖父算,但虚灵道长,二姐姐他们不算,姑母推断说得一品大员才够得上那个标准。”
苏如瑛脸色阴了***:“未必,二姐姐那做不得准。”她原本不想说的,但这关系着目标人物的选择,也不得不说了。
“为何做不得准?”若伊不解。
院外,传来了荷花大声行礼的声音:“奴婢见过大长公主。”
“等会再说。”苏如瑛轻轻扶起若伊:“大长公主来了。”
大长公主随便应付了一下张氏她们后,就寻了个借口来找若伊的,张氏她们哪敢阻拦,只能陪着她来寻人。
大长公主一进院门,就瞧着若伊眼圈泛红,像是刚刚哭过。她毫不犹豫的借口累了,想在这院子里休息一会儿。张氏一众人只以为她是想起了五姐儿,也不敢打扰,都退到了旁边最近的一个院子里的等候着。
“怎么样,事儿成了?”大长公主见没了外人,也直话直说。
苏如瑛笑着点点头:“成了。”
大长公主不喜反而叹气,“这样一来,范围是确定了,可人数就不够了。”难不成要先攻略下皇上,然后迅速给几个人加官进爵?
苏如瑛狠狠心,将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未必的。”
“哦?”大长公主眼睛一亮:“四姑娘有何不同的见解?”
苏如瑛道:“五妹妹说,得是祈福名单上的人才算数。当时,小女子就是守护名单之人,名单上的人名可是记得一清二楚的,当时二姐姐并不在内,所以不能以二姐姐为做判断的标准。”
大长公主听到苏如璃不在名单上,不满的拧眉,心里对苏如璃的不满多了几分,追问:“那书涵可在名单上?”
苏如瑛点头:“赵大人确实是在名单上,而且还是在第一例。”
“书涵是安乐的表哥,也是堂姐夫,他同样也不算。”
苏如瑛怔了下,咬着唇,最后还是将自己的担忧给问了出来:“大长公主,您确定赵大人真的说了?”
听到苏如瑛这般问,大长公主不满了:“怎么,你还怀疑不成?”
苏如瑛沉默不语,她只是猜测一下而已。
若伊却想到早上虚灵道长的那番话,猛的站了起来:“三……表哥没有说,我们被他给骗了。”如果三哥恢复了记忆,必定知道她与拓跋颂的关系,不使唤死拓跋颂就算好的了,如何会自断羽翼。
大长公主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面,也发觉了一些之前她忽略掉了的细节,书涵以前待安乐如同亲妹,甚至比文怡还要好,恢复记忆之后,又知道安乐被歹人所害,如何会那般沉得住气,一点愤怒之情都没有!
大长公主坐不住了,铁青着脸起身:“我这就回府去寻他。”
她这个儿子要说孝还是极孝的,要说顺嘛,他总有法子让她改变主意,最后顺了他的意。之前书涵一再的坚持不让她和文怡去见安乐,要不是文怡偷逃,她还真不会见安乐的。事后,书涵虽然没说什么,但她也瞧得出来书涵的紧张。
他这样提防着安乐,怎么可能在她的几句话之下,轻易的放弃了他的坚持说出那句有违他心意的话。寻个办法骗过她,再从她的嘴中套取实情,更像他的作风。她得回去把书涵给押来,逼他当着安乐的面重新再说一次!
“姑母,姑母。”若伊起身就追,吓得苏如瑛急忙拉住她:“不能跑,千万不能跑。”
这都怀着四个月的身孕,怎么就不能安稳一些。
大长公主回头,也瞪了若伊一眼:“你乖乖呆着。”
若伊只得站在门口,瞧着大长公主远去。
“没事的,你放心,赵大人不是那种会乱来的人。”苏如瑛倒是对赵书涵有信心,他就算不信这种诡异之事,也是不会乱来的,终究大长公主和荣王妃也牵扯在其中。
若伊急啊:“他误解了。”
早知道三哥没恢复记忆,她就不会让拓跋颂去找他了,这下把事情全给弄乱了。
“谁误解了?”苏老将军和虚灵道长去而复返。
若伊也不瞒他们:“赵书涵。”
虚灵道长瞪圆了眼:“他?”
好吧,真实的那个赵书涵可不像表面上这么温柔无害,私下底是个行事不择手段的狠心人,而且涉猎极广,会些巫术什么的也就不奇怪了。
苏老将军的想法倒是与苏如瑛一致:“这事交于大长公主吧。”
知子莫若母,对付赵大人,大长公主应该比他们这些外人来得有办法。
“还差几个人,目标是哪几个?”苏老将军在意的是这个。
若伊拿了块点心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道:“还少三个人,以祖父做为标准线的话,那只就只剩下皇上荣王了,可是他们两个也不知道怎么了,避着我呢。上次我都把皇上堵在太和殿了,结果他死活就是不出来。荣王那边,连我的帖子都不收。”说到这,她都恨不得去砸门了。
苏老将军听得是胆颤心惊,还缺三个人,只有皇上和荣王了,那缺少的一个人怎么?
“等等,什么叫以我为标准?”苏老将军抓到了重点。
苏如瑛解释道:“道长不算,因为道长是方外之人,没有什么尊贵之说。我不算,我只是一个闺阁女子。贵妃、大长公主,三公主、荣王妃和祖父都是一品以上,所以暂且认定,一品以上是一定算的。二品算不算,暂时还不知道。”
苏老将军楞住了。
好吧,暂且就以这个为标准,那剩下的皇上和荣王哪个是好对付的?一个能在先帝面前装傻充楞、卧心尝胆二十几年,一个嚣张跋扈能让先帝忌惮了二十几年,那心眼都能比得上蜂窝了。
何况据五姐儿刚才的说法,皇上和荣王明显是对五姐儿的举动起了疑心,开始防备上了。只是五姐儿并没做出什么犯到他们底细的事,他们也没弄清楚五姐儿的真实意图,才会只选择避让。
苏老将军道:“君释那我想办法,曹陌那边我也能出出面,不过皇上和荣王那里,只怕还得还得道长出面。”
道长正在喝茶,满口的茶喷了出去,“老将军,您这不是要贫道去送死吗?”
当他听不出来啊,皇上和荣王都对长公主起了疑心,他在穿上节骨眼上去忽悠他们,要怎么说?一句话说得不妥当,那可就是人头落地。
“对,就是你去。”若伊附合,祖父出的主意哪里会有错。
虚灵道长欲哭无泪:“长公主,求饶命!”
苏老将军狡猾的笑了笑,伸手大力的在虚灵道长肩头上拍了两巴下:“想想办法,再找找人帮你。”
找人?能找谁?
苏如瑛轻笑,提醒他:“道长可以找玄恕大师啊。”
虚灵道长眼睛一亮,对了,他怎么忘了那个老和尚。那老和尚坑了他好几回了,现在让他逮到了机会,不回报一下,那就太可惜了。
虚灵道长想到这,心花怒放,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就往外走:“我这就去寒山寺找那个老和尚。”
走到门边,他又缩了回来,讨好的冲着若伊鞠躬:“长公主,可否借您的猫儿一用?”
“胆小鬼。”若伊冲着虚灵道长做了个鬼脸,“好,一会儿你与我一块儿回府,让团子陪你走一趟。”
775、说你喜欢我(27)
“现在就走吧。”虚灵道长坐不住了,催促道。能给玄恕大师下绊子,他是片刻也不想等。他这话收到了六只白眼,人单力薄,虚灵道长很认趣的端起茶杯陪笑:“喝茶,喝茶。”
若伊挪到苏老将军身边坐下,苏老将军瞧着她满口的点心,倒了杯茶递给她:“别急,小心噎着了。”
若伊将口里的点心咽下,又一口将茶饮尽,道:“上午曹陌送虚灵道长到我府上的时候,我与他说了实话,不知道他会不会信我。”
苏老将军心里有数了,“这件事你就别再操心了,安安心心在府里养胎,等候着好消息。”在外人的眼中,曹陌和苏君释都是外男,五姐儿还是与他们操持一定的距离比较好。
“我……”若伊本想再争取了些权益,苏老将军眼睛一瞪,“眼下皇上已经对你起了疑心,你再不老实呆着,这事只会变得更麻烦。”
若伊老实了,像被针戳破了的气坏球,乖乖地蔫了下去。
苏老将军猜得一点也没有错,楚轩森正和楚轩鑫正在为此事商量。
太和殿的殿里门窗紧闭,没有留下太监侍卫伺候,楚轩森和楚轩鑫两人隔着炕几对面而坐,炕几上放着一张写满名字的宣纸。
要是若伊过来一瞧,几乎会吓掉了下巴。那张宣纸上,依次写着三公主,碧贵妃,大长公主等人的名字,几乎就是若伊回来之后,依次所见的人。
楚轩鑫真没心情与楚轩森打哑谜:“皇上,你的人查到了什么就直接与臣说。”他是实在受不了赵文怡一天到晚像只蚊子一样在他的耳畔提起安乐,而逃进宫来避难的。
楚轩森直接道:“你是不是也发觉了安乐身上有蹊跷?”
那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还打在宫外吃了那么多的苦头,他真的不想疑心她,可事实又摆在眼前,容不得他忽视。
这事压在他心头上好些天了,他做不出判断来,也寻不到一个人商量,今儿个楚轩鑫来了,他突然有了说一说的冲动。虽然他们兄弟之间不怎么亲,但当初联手的同盟情还是有几分的。
楚轩鑫楞了下,见楚轩森开诚布公将事摊开来与他商量,咧开嘴笑了,也将自己一直忧心的事说了出来:“皇上是说,她能轻易的改变别人对她的态度?”
楚轩森点点头:“你可还记得,那日你府上因弟妹假孕之事闹进宫来,她脱口说出来的那句话。”
“你是说,她要求我们对她说……的那句话?”楚轩鑫很谨慎,没有说了那几个字来。
楚轩森很严肃:“对,好似只要对安乐说了某句话,说话人就真的对她改变了态度,甚至到掏心掏肺,以命相似的地步。”他发现,自己面对安乐时,会失去判断的理智,更怕自己会在安乐的要求下说出那句话,才会避而不见的。
他还记得,纤紫被安乐追着要她说那句话,气纤紫得脸色发白跑到他面前来告状。当时他还劝纤紫来着,说不就是一句话嘛,说了也没什么。可安乐当着他的面,以荣王妃的事为要挟,让荣王和姑母对她说那句话时,他才真正的警惕了起来。
那句话,必定没他想象的简单。
可在他还没有发现事态严重的时候,纤紫和碧蝶无意间对安乐说出了那句话,她们对安乐的态度也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事后,他特意试探了碧蝶几句,碧蝶一丝口风也没有透出来。他清楚碧蝶不会背叛他,但碧蝶在提起安乐的时候,眼睛里那种自然流露出来的欢喜是做不得假的,当下他就明白了,安乐改变了碧蝶对她的感情。
“姑母和王妃估计也对她说了那句话。”楚轩鑫提起这事也是心有戚戚,他有更多的疑惑:“皇上,安乐是不是有什么改变?”
“什么?”楚轩森楞住了,转而怒道:“安乐没有被人冒充。”
那日虽然他没有召见安乐,但隔着宫门,他能感觉到了安乐的悲伤,甚至比她还要痛上十分,这就是同胞血脉的牵绊,做不得假。
“臣不是那个意思,臣只是觉着……”楚轩鑫也说不下去了,他心底也不相信安乐会被人控制,他犹豫了一会儿,像是找到了形容的词,才道:“觉着她有所图。”
楚轩森皱眉,不满的瞪了楚轩鑫一眼。
这件事引得他对安乐的举动疑惑丛生,但真的不愿意承认安乐不好。他屈指轻敲着桌面,目光在宣纸的人名上扫了一遍。
有所图,她图什么,难不成她觉着做长公主委屈了,想到他龙椅上坐着?呃,她想坐直接跟他说啊,他又不会小气的不让。
等等……他刚刚那种想法是什么时候有的。
安乐在他的心中,有这么重要吗,甚至能让他把龙椅也让出去?
楚轩森难得失了常态,连着拍了额头好几下,像是要将那种念头从脑子里驱赶出来。
楚轩森沉默了,楚轩鑫似乎也想到了些什么,也没再说话。
两个人都呆呆的想着各自的心事。
“回禀皇上,在下有事禀报。”殿外,暗一大声的请示。
“进来。”楚轩森起身,坐回到了龙案后。
暗一进殿,行礼后,有所忌惮的看了眼楚轩鑫。
楚轩森道:“但说无妨。”
暗一道:“赵大人带着晕迷的大萨满朝着宫里来了。”
哦?这个带,怎么听怎么觉着不太对劲。
楚轩森马上道:“你亲自去迎赵大人。”
忐忑不安的赵书涵才到宫门口,守宫门的侍卫就迎了上来,说,皇上急着召见他,特许他驾自家马车到太和殿。当即他就明白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皇上清楚他马车里有什么。
赵书涵放下车帘,瞧着没有苏醒迹象的拓跋颂苦笑不已。
他之所以会偷袭拓跋颂,是认定拓跋颂可能知他失去的那部分记忆。那些记忆中有不能公布与众的东西,比如他懂巫术之事。
是的,他擅长巫术,极为精通,甚至还在拓跋颂之上。
这是他与拓跋颂激战了两刻钟认识到的事实
他从哪里学来的巫术呢?这个问题他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一点点的线索了。也许正因为想不起来,他才明明知道长公主所言的一切都是事实,还是不敢迈出那一步。
巫术,可是个要命的东西,而不说几百年前的巫咒之乱,先帝之死与巫咒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要是被人发现他会巫术,告到皇上那,那……
呃,赵书涵有些奇怪,他怎么觉着就算被人告了密也没事?
他为什么会这么想,他失去的那些记忆里到底有什么?
而且他也不明白,自己都狠下心不顾一切的与拓跋颂动了手,最后为何也下不了杀手,只是选择制住了他。
这下到好,杀不想杀,放又不敢放了。
犹豫了片刻,他竟然做出了一个他也无法理解的决定,那就是带着拓跋颂进宫面圣!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将这事摊到皇上面前,但直觉是这样告诉他的,那就跟着直觉走。
马车停在了太和殿门口,赵书涵下了车,在太监的带领下进了殿,好似完全忘了他的马车里还有一个人。
“臣见过皇上。”赵书涵上前行礼。
楚轩森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好奇:“朕没有想到,你会选择到朕面前来坦白。”
赵书涵苦笑:“臣心思已乱,没了分寸,只能来将一切禀报给皇上。臣制住了大萨满,他现在就在外面的马车里。”
赵书涵低垂着头,等着楚轩森发难。是个人都会好奇的,他是怎么制住这北狄大萨满。
他听到楚轩森道:“朕知道了,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朕只会安排妥当,对外就说大萨满受了伤,朕接他在宫中养伤。”
这话赵书涵惊了,难道皇上认为他制住了大萨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都不用多问一句?
不得不说,楚轩森还真没顾上这个,他说完那番话也楞了,不过他的着重点不在于赵书涵是怎么制住的拓跋颂,而是在意自己对赵书涵的态度。好似他也被人控制了一般,这么大的事,他都没多想一下,就轻易的做出决定要保书涵无事。
赵书涵狠狠心,又道:“皇上,臣还有事情要向皇上禀报,事关长公主。”
楚轩鑫闻言,放下了茶杯,挑眉:“是那次你我商议之事吗?”
“对,臣已有眉目。”赵书涵答道。
楚轩森猜到了些什么,让殿内的人再次退了出去。
赵书涵心一横,眼一闭,从他发现赵文怡和大长公主去了长公主府的事说起,一直说到他如何哄骗了大长公主。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他所知道的都说了个清楚。不过,他将若伊称他为三哥之事隐瞒了下来。
楚轩森和楚轩鑫很震惊,两个人不太相信的对视了一眼,楚轩鑫抢先道:“你是说,我们都中了巫咒,让我们忘掉了与安乐的感情?本王就不懂了,这个意图何为。”
嘿,骗人吧,同时对满朝文武,京都百姓,甚至整个大晋人下巫,这人得多厉害。安乐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如何会认得这样的能人,并且还将人得罪了。再说,这么厉害的人,又为什么要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法来恶心人。
他们前二十几年都为了夺嫡争位,与这些妹妹们可都不亲近。就算是与安乐亲近的,遗忘了又如何,安乐该享受的荣华半分也没少她的。
想是这么想,还能分析得头头是道,楚轩鑫悲催的发现,自己还是信了的。
“这个,臣不知,有可能大萨满会知道一些隐情。”赵书涵很不厚道的将拓跋颂弄出来顶了枪眼。
“还有,位高权厚,福运旺盛。为何她盯着将军府不放?”楚轩鑫追问,这点也很值得疑惑。
赵书涵解释:“据臣母亲道,长公主当初是被皇上寄养在将军府的。”
寄养?有这事吗?
楚轩森发现自己并不记得。
而且赵书涵所说的一切,他也觉着像玩笑居多。
不过这样倒也能解释,为何安乐会很执着的要他们对她说句话了。有圣宠与无圣宠那可是天壤之别。
如果说以前他对安乐的感情很深,现在看来,遗忘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为君者,不能感情用事。
楚轩鑫起身,背着手在殿内绕了几圈,问道:“皇上,您觉着需要记起来吗?如果需要,皇上可以从宗室里出符合条件的人,让他们去对安乐说了那话。”
这是最稳妥的办法,是真是假,一试便知,而他们也用不着冒险。
楚轩森屈指轻轻敲击着龙案:“不错,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主意。”一品以上有皇亲国戚可是不少,从中选几个他正想清除的人来做这个试验,可所谓是物尽其用,再合适不过了。
赵书涵并不知道巫咒没解的后果,也不知道那名单上的事,也就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这事就暂时这么订……啊……”楚轩鑫只觉着胸口像被人狠狠戳了几刀,他捂着胸口,冷汗都痛了出来,他爬在小几上:“叫……叫人……请……请太医……”上次也痛了一回,他找了好几个太医查过,明明没有心绞痛的,今天怎么又犯了,还比上次要厉害得多。
他不见赵书涵有动作,吃力的转头望了过去,只见赵书涵捂着胸口倒地上,一张似不染尘埃的俊脸也痛得脸狰狞了起来。
为何,中毒了吗?
“忍……”楚轩森疼得声音都变了调,他隐隐猜得到是为何了。
上次安乐落泪,他也这么痛了一回。
他开始有些明白,他与安乐的兄妹之情只怕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厚,怪不得之前自己都能生出将皇位让于安乐的念头。
如果有人利用安乐,来达到目的,那他必定是不会拒绝的。
不行,他怎么可以有这样大的弱点……
这痛来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殿内的三个人像是刚从河里捞出来似的,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赵书涵躺在地上,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缓过来后,他道:“不是毒。”
楚轩鑫还没缓过来,像散了架似的摊在坑上:“那……那是什么?”
赵书涵摇摇头,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楚轩森经历了这一场痛的折磨,心里隐隐有了个决定。
776、说你喜欢我(28)
转眼又过去了七天,这七天来是若伊回来后最舒心的日子。与祖父相认了,嘛事都有祖父顶着,她是睡觉睡到自然醒,美食吃到肚腹胀,懒散得没了边。
“哎哟,长公主……”祝姑姑瞧着若伊打着呵欠就要往榻上躺,急忙过来拦下,“长公主,您这成天躺着可不行。”若伊又打了一个呵欠,无奈地看着祝姑姑:“可是人家无聊嘛。”
祖父不让她出门,祝姑姑就拿着祖父的这句话当令箭,她已经被拘在家中整整七天了,再拘下去,她非闲得长蘑菇不可。
祝姑姑柔声的哄着她:“要不您去园子里散散步,或者领着青柚她们去水榭那钓鱼,或者老奴给长公主讲讲故事听?”
“我想出门。”若伊眨巴着眼睛。
祝姑姑马上摇头:“不可。”
这几天长公主吃得多,睡得香,小公子成长的速度明显见快,衣裙放得再松,也遮挡不住长公主的肚子。梁姑姑现在是将院子里的人按一天两餐饭的敲打着,就怕谁大意外传了一星半点话。这要是长公主出了府门,那还不得流言满天飞。
若伊嘟着嘴,扭了下身子,拿背对着祝姑姑。
青柚拿了个靠枕放在她身后,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柔声劝道:“要不送帖子去将军府,请苏四姑娘过来陪陪长公主。”
若伊一听就乐了:“好好,祝姑姑,你亲自去接四姐……四姑娘。”
祝姑姑怔了下还没说话,若伊瞧着了,不太乐意了:“姑姑,不会这也不行吧。”
祝姑姑哪她恼了,急忙摇头解释道:“不是老奴不愿意跑这么一趟,老奴只怕接不来苏四姑娘。”长公主这几天没少给四姑娘送信,四姑娘也回得及时,却一直借口要绣嫁妆,没有松口应下过府之事。
长公主听不出这是四姑娘的借口,她却是知道的。要是没有国丧,四姑娘早就出嫁了,嫁妆如何会到现在也没备好?只怕是四姑娘在事态没有解决之前,不想多生枝节,才会用这个最简单的理由来敷衍长公主。
若伊瞧着祝姑姑担忧的样子,嘟嘴道:“姑姑尽管去,接不来四姐姐我也不会怪你的。”
祝姑姑没办法再推托了,只得道:“好好,那老奴就跑一趟。”
若伊是趁热打铁,立即吩咐个丫头去通知马房备车。
没一会儿,那丫头回来报信:“回长公主,府里的马都生了病,腿脚发软,管家正请了人喂药呢。”
“马也会生病?”若伊这还真来了兴趣,眼睛都在发亮,“我去瞧瞧。”
祝姑姑实在是劝不下,只得陪着若伊过去马房那边瞅一眼。
才到了马房院外,若伊站住了。祝姑姑急忙劝道:“长公主,是不是味大,老奴早就说了,马房这儿脏,不是您来的地方。”
若伊轻扯了一下祝姑姑的衣袖,低声道:“我闻到了很大的巴豆味。”
巴豆?祝姑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这马儿病得不简单。
“回吧。”祝姑姑又劝道。
这次若伊听话了,乖乖的转身回院子。
回到屋内,祝姑姑趁人不备低声吩咐了石榴几句。石榴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还带着梁姑姑。“回长公主,果然如祝姑姑所料,是负责马房的人给马儿喂了巴豆。”
“为什么?”若伊不解,好端端的给马喂巴豆?
梁姑姑急忙提醒:“嘘,长公主轻声些。”
若伊冷静了下来想了会儿,皱眉:“府上有人吃里扒外?”
她最恨是被人背叛了!
如果真是马房里的那些人起了二心,那……那些人她一个也不会留下。
梁姑姑和祝姑姑交换了个眼神,才道:“长公主,这事不简单,只怕不是几个奴才生了二心的问题。如果老奴没有猜错,这是有人想要断了长公主与外界的联系。”
府里的人她仔细的筛了好几遍,将一些有二心的人都剔了出去。剩下的人虽说一时没办法让人忠心一二,至少是能分辨轻重的。
进了长公主府,主荣仆荣,主尊仆死,他们没有第二条路走。明明知道这个结果,还做这种背主之事,要不是说诱惑太大,那就是给他们下命令的人,让他们害怕到不敢拒绝。
现在仔细想来,府里那些人行事太过于完美了,特别是采办那边。长公主嗜美食、性子又如儿童,偶尔脑袋一热就会提出各种奇怪的要求,就连御膳房也未必能备得齐那些食材,可是采办却每天一样不拉的准备妥了。
要不是长公主突发奇想去马房,发现巴豆之事,只怕她还没有发觉这些事。
过之而无不及!
她能在深宫里平安渡过几十年,最后还成为太后身边的红人,凭的就是这心思缜密。
若伊虽然说气恼,倒是没冲动:“梁姑姑想到了些什么?”
梁姑姑进了里屋,将最近长公主收到的书信都拿出来反复的查看了好几遍,然后叹了口气,将书信奉到若伊面前:“果然老奴猜对了,这些信只怕都是伪造的。”
“假的?”若伊被气得笑了出来。
梁姑姑道:“四姑娘再三婉拒了长公主的邀请,老奴就觉着不太对劲,按理四姑娘不会这样矫情。还有,大长公主和荣王妃那边,虽然隔三差五也送了信过来,但随信送过来的东西却过于规矩。之前老奴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现在出了这事,老奴才觉着有地方不妥。”
若伊随手拿起一封折开来看,可她瞧不出什么,连字迹也辨认不出来,不过,她到是信梁姑姑的:“这些信是假的?”
梁姑姑探头看了一眼若伊手上的那封信,道:“就拿四姑娘近日送过来的信说,字上的笔迹与四姑娘的几乎一模一样,老奴也分辨不出真假。可问题在于信上的内容,几天来都是大同小异。四姑娘对长公主是时时刻刻关心,但她对长公主的性子也极为了解,绝不会三番五次的说着重复的话。”
她之前也是太大意了,没有瞧出这一点来。
她又翻出大长公主的信道:“这字迹确实是碧玉替笔,口气也对,但关心的重点不对,大长公主绝不会提醒您该吃什么,只会提醒您什么不能吃。”
若伊听着祝姑姑一个人一个人的信解释,她的心也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她手一松,厚厚的一撂宣纸,像雪花一样落在了地上。
梁姑姑上前一步,声音极低:“只怕老将军和大长公主他们,也身不由已了。”
若伊坐在榻上,良久也没有说一句话。
她明白梁姑姑的猜测很有可能是对的。她的每封信都是石榴亲自送出去的,也是交到了对方信得过的下人手上,石榴不会背叛,但祖父大长公主身边的下人就未必了。再说,他们收不到她的信,隔三差五也应该亲自过来瞧瞧她才是。
瞧着若伊安静得有些过不寻常,两位姑姑都急了:“长公主。”
若伊摆摆手:“放心,我不会冲动的。”
这件事与之前拓跋颂的失踪联系起来,她隐隐能猜得到是谁对她动了手。
大哥,你真狠!
一下手就是狠招,难道你真的不想认我了吗?
“要不,让团子出去瞧瞧情况?”祝姑姑提议道。
若伊摇头,“团子出去了,也是肉包子打狗。”
大哥要是真动了手,就算是团子也未必能送得出信。
梁姑姑本想劝的,瞧着若伊一脸的严肃,话到了舌头尖又拐了个弯,“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就当不知道。”若伊笑了,那艳丽无比的笑容配上她清澈的眼神,几乎让屋内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若伊的平静,宫里的人却不平静。
夜幕落下,若伊借口累了,早早的梳洗一番上了床,留下青柚守夜,祝姑姑与往日一样,领着几个小丫头守在了耳房。
若伊点了点团子的鼻子,“你助青柚守着屋子,发现有人靠近,别客气。”
团子娇啧的叫了一声,举起了闪烁着寒光的小爪子。有它别喵大爷在,谁也别想伤害主子,它还急着这些事都解决之后,快点领黑家伙过来呢。
若伊放下帘子,脸上的没心没肺的笑容也一同落下。
她没想到最大的绊脚石会是大哥,那是她亲大哥啊,怎么能这样对她!
他就算失去了记忆忘了她,至少也得听她说上两句话吧。
调整好心神,若伊虚空划出了个巫纹,口里默念起了咒语。
宫里的晕眩不醒的拓跋颂脑子一痛,马上清醒了过来。没有过多的动作。
“醒了?”若伊道。
拓跋颂听到了脑海里传出的声音,浑身一颤,不是惊吓的,而是欣喜的,他没傻乎乎的出声,在脑子里用想法回应:“圣主,是您救了我吗?”
若伊没心思与他废话:“你现在在哪?”
拓跋颂飞快的扫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屋内没有点灯,窗户也关得紧紧的,黑乌乌的看不出什么,一个人爬在桌上打嗑睡。
他没动,也没冒失地用巫术查看。被赵书涵制住,他就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赵书涵的对手,使用巫术只会暴露自己,更加连累圣主而已。
他确定屋内的人睡着了,才悄声下床,靠近,才发现爬在桌上的人是跟着他从圣山上下来的护卫之一。
他点住了护卫的睡穴,走到窗边戳破窗纸一角,将眼贴过去往外瞅。
门外两人一组,十步一岗,守卫非常的严密。他借着月光辨认出了那些守卫们的衣饰,马上回答若伊的问题:“我可能在宫里,屋子外面守着是宫廷侍卫。等下,他们在说话。”
估计是半夜守卫太无聊了,窗户旁边的两侍卫忍不住想说些什么来打花这漫漫长夜。他们的声音很小,但以拓跋颂的功力,是句句听得清楚。
“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屋内这个不提,我还听宫里的人说皇上把大长公主和荣王妃,还有碧贵妃三公主都拘押了起来做了人质了。”
“闭嘴,这些事是我们能议论的吗?”
“哥,这不是只有我们兄弟两,我才说的嘛,我只是想,要是真有什么事,我们兄弟借这个机会在皇上面前表现一下,也搏个前途……”
“你有这心就多看多做,少开口……”那位做兄长开始了长篇大论的训弟之言。
那弟弟嘻笑地应付了两句,不再提宫里的事。
拓跋颂将他听到的一字不拉的告诉了若伊。
若伊听得胸闷,她心里有数了,只怕大哥二哥还有三哥已经联手了。
他们明明知道了一切,却不相信她。
也许并不是不愿意相信她,而是他们没有想好要如何来解决这件事,抢先把一切事都掌控在自己手中,再慢慢思索做出决断。要不然,他们根本就用不着做出那么多的事来敷衍她。
怎么办,等着他们想清楚,做出决定,还是她直接冲到他们面前去逼他们马上做个决定?
若伊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圣主!”久等不到若伊回答的拓跋颂有些着急。
若伊回了一句:“你先呆着,等我联系你。”
收回了巫力,若伊看着顶上百蝶湖罗帐子,有些失神。
“若伊!”月樱的一声惊呼,把若伊给吓醒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泪流满面。她飞快的抓扯着枕巾将脸上的泪给抹了,回应道:“老师?”
“是我。”月樱刚才心狠揪了一把,手一手,刚刚配好的药洒出来多半。能这样影响她心神的人,也就只有若伊了,她没心思再弄了什么药水,直接丢开一切强行联系若伊。
“老师,你现在怎么样?”若伊心虚,抢先问。
“我从那鬼地方出来已经有几天了。”月樱轻描淡写道。实际上提起这个,她就恨不得抄起魔杖狠狠的抽若伊个几十下。
当时若伊与那些巫女的约定,不过是进入禁忌之地而已,又不是非要解决巫女诅咒。若伊要是不与那个邪恶的护守巫女做什么约定,是绝对可以平安的从从禁忌之地里出来。
十三个险境而已,以若伊的实力,又有那黑家伙的领路,有什么不行的。出来后,有魔咒,有巫力,重启开启一次通道,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就算她可能有个好歹,但她知道若伊平安,也是会心甘情愿魂飞魄散的,总比现在她这样提心吊胆坐立不安的要强。
777、说你喜欢我(29)
“真的?”若伊惊呼出声。
月樱高喝了一声:“叶若伊,你认为这样就可以把事虚掩过去吗,老老实实告诉我,你那边进度怎么样了,搞定了几个,还剩下哪几个人!”
若伊被月樱瞧破了心思,扁了扁嘴,不敢再隐瞒,老实的将自己的处境一五一十的说了。
月樱听完,倒也不意外:“就为了这些事,你伤心成那个模样?别忘了他们守着对你的那份感情,在巫女们的捕捉猎杀下,跌爬滚打几十年还混出了点样子,哪里会是简单的人物。就算他们信了你,没有感情做为基础,他们看事情绝对会优先从他们利益的角度出发。我倒是认为,他们没有现在联手弄死你,已经是很不错了。”
若伊听得是一楞一楞的,“真是这样吗,那我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我哪会是他们的对手!”
若伊想着这点就心里苦啊。
月樱呵呵的笑了起来:“傻丫头。”
“老师,你快说。”若伊听着这话就像是有门,忍不住撒娇起来。
月樱提点她道:“他们现在明明有机会,也有能力直接对你动手,但没有这么做,只是选择了逃避,只怕是他们忘了你,却依旧可以感觉得到你对他们的影响。竟然如此,那就等着,让你身边的人,所有记起你的人都不要再有任何的举动。他们也知道时限,越见我们没有动静,反而会越疑心,不安宁。等到他们无法再按捺下去的时候,你就有机会了。”
“哦,这样吗?”若伊直接是信了的。
“对,你将这话说与梁姑姑听,她会提醒你的。”月樱很有把握。
心思越简单的人,行事也简单。可是心思复杂,特别是那些多智如妖的人,但但将一件简单的事会翻来复去的想得非常的复杂,一但事情不如他设计的那般行事,反而会乱了自己的阵脚。
不变应万变,就是眼下最好的对策。
“那……祖父他们会不会有事?”若伊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月樱恨不得将手指戳到她额头上,都到这个地步了,还一心想着别的人。不过,这就是这傻丫头的个性,也正因为这个,她个冷血冰冷的心也舍得对她掏心掏肺。
月樱不得不把狠话说出来:“你想想看,你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来保全他们,他们知道后会高兴吗?再说,你忍住了,他们就算是暂时吃些苦头,也是安全的。你要没忍住,真个儿让那几个巫师忌惮非灭了你不可,你认为他们会放过你祖父他们?”
若伊心又揪得痛。
月樱语气缓和了些:“再说,他们要是有危险,难道你会预知不到?真到那个时候,我也不会阻拦你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下,若伊才真正放心了,应了声:“哦。”
月樱又提醒了若伊几句,觉着承受的压力大到无法忍受了,才断了与若伊的联系。
若伊得了月樱这些话,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但她还是不放心祖父他们。
她捏着胸口的小水晶球,心里想着祖父。
祖父睡得正香,呼噜声惊天。
睡得这么香,应该是无事的。
若伊脑子里又想到苏如瑛,苏如瑛依旧是在她自己的闺房里,只不过替苏如瑛守夜的丫头她却不认得,苏如瑛睡着了还蹙着眼,眼角下还有些黑圈,除此外,倒也没有其它的事。
她又挨个将长公主她们想了一遍。
果真如拓跋颂偷听来的消息一样,大长公主和赵文怡,碧蝶和三公主都被拘在同一个宫里。除了每个人脸色不太好外,倒也没有其它的什么不妥之处。
若伊提着的心放了大半。
她想到自己刚刚落了泪,必定会在哥哥们那边引起慌乱的,马上故意叫了一声,撩开了帘子冲着青柚挤眼。
青柚马上反应了过来,一边去点灯,一边大声的嚷嚷:“长公主怎么了,做恶梦了吗?”
门外祝姑姑也被惊动了,披着衣服进来,小丫头们也跟在后面探头探脑的。
若伊扑进祝姑姑的怀里,哭嚷着:“祝姑姑,好可怕。”
“不怕不怕,没事的,老奴在这陪着您呢。”祝姑姑一阵好哄。
宫里三个从梦里痛突然醒的男人,休息一会,披着衣服就聚到了太和殿的侧殿里候着。等了大半个时辰,听到匆匆赶回来的探子的回禀,一个个哭笑不得。
长公主做恶梦了,在梦里受了惊吓?
楚轩森他们对视了一眼,哭笑不得。
次日,若伊将月樱的原话告诉了梁姑姑。
梁姑姑一夜没睡着,就光想着若伊现在为难的处境了,心神也乱成了麻。听了这番话,如醍醐灌顶,整个人清明了不少:“长公主这应对之策极好办法极好。”
转眼又是三日。
若伊依旧是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往外送的信继续往外送,日子一成不变。
她的平静生活被府里府外的探子一字不差的禀报到了楚轩森的耳朵里。
在太和殿里一起听着探子们禀报的楚轩鑫几乎信不过自己的耳朵:“她一天到晚,除了吃喝,就是玩睡?”
没有多余的举动?
该说她傻呢,还是该说她太胸有成竹?
楚轩森也是一脸的苦笑,他们做了那么多,好像是拳头打进了棉花里,没有半点反应。安乐就真的听了苏老将军的话,将一切事务都交给苏老将军来想办法,自己撒手不管了?
门外,小太监的声音传了进来:“皇上,左相求见。”
楚轩鑫和赵书涵知趣的起身,行礼告退,进入西侧间。
左相进来,行礼后,小心谨慎地道:“皇上,微臣想替犬子泽文求娶长公主。”
“什么?”楚轩森失态,拍案站了起来。
他很不爽,就像自己珍藏的瑰宝被人窥视了,甚至有一种将左泽文痛打一顿的冲动。
左相吓了一跳,直接跪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臣该死!”
楚轩森看着跪在地上的左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太过于激动了。妹妹,总有一天要出嫁的,再也不舍也得嫁。再说,据赵书涵那边得来的消息,安乐以前还嫁过一次了,为何他会这样不舍。
他坐下,平复了一下心情,道:“爱卿平身。”
左相这才忐忑不安的起身,但求亲之事不敢再提。
778、说你喜欢我(30)
楚轩森三言两语打发走了左相,将西侧间内的楚轩鑫和赵书涵叫出来,“你们对这事怎么看。”
楚轩鑫和赵书涵两人的脸色也很难看,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不就是嫁个妹妹(表妹)吗,怎么像被人剜了心头肉一样。
楚轩鑫敢顶着楚轩森的目光闭口不搭理这个话,赵书涵叹气,只得点明不容人忽略的事实:“如果我没有看错,长公主已经有孕四个多月了。”
殿内,寂静得有些吓人。
据他们这些日子从那些“知情人”的嘴里得来的消息,当然清楚若伊肚中的孩子是谁的。
楚轩森更是想不明白,失去的那段记忆里,自己是因为安乐被先帝下旨强迫和离觉着丢了皇家的颜面,还是真不满意曹陌,才会没有直接公开安乐的身份,而是选择让她假死改变身份。
记忆已失,当初他是如何想的,现在不得而知。
忘了,也并不能抹掉一切,眼下肚中的孩子该如何处置,总不能让她未婚生子吧。
替她马上挑个夫婿,用最快的速度成亲,生下孩子后将生辰推晚上半年,似乎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可是,他为何就不想选择这个办法呢?
楚轩鑫也想到了,他在楚轩森说话之前,抢先道:“皇上,臣愿意将安乐的孩子记在臣与王妃的名下。”
说罢,他也楞了,这个念头,从何而起?难道王妃假孕之事,就是这了这事做准备的?
他到底是多喜欢那个妹妹,明明不是一母同胞啊,难道他是在为母皇当年所作所为有所歉意,才会这样的对安乐好?
“好像是不错。”楚轩森也动了心思,记在荣王名下,他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抱进宫来养着。
赵书涵看着他们两个人仿佛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狠心的戳破了他们的梦想泡泡:“皇上,王爷,您们认为长公主愿意把孩子交出来吗?”
殿内,又是再一次寂静。
左相的求亲虽然被楚轩森给吓了出来,但风声还是传开了。
曹陌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楞了神,原本伸去拿茶杯的手反而将茶杯给带翻了。
左泽文向她求亲了……
那她,会嫁给左泽文吗?
不,她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
曹陌很坚定的告诉自己,他对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他倾尽一生的爱慕去爱着的女人绝不会是那种肤浅的女子。
等等……
曹陌猛的站了起来。
那天的长公主和大长公主所说的事太匪夷所思了,他虽然有些怀疑,但也没办法一下子全盘接受。他需要一些时间冷静思索一切,也需要时间去仔细去查实许多事,才会在没有给长公主任何答复下就匆匆离了府,并且在这几日一直送过去支言片语。
要是她以为自己不相信她,心灰意冷了,又迫于皇上的旨意违心的答应了……
“阿陌,你怎么了?”曹三老爷见曹陌突然就失了神,忍不住加大了声音连喊了好几句。
原本拿这事当成一个笑话来说的曹宁城也查觉到了曹陌的反应过大,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认真看了两眼曹陌,问道:“阿陌,你是不是也对长公主动了心思?”
曹陌动心的要是其它女子,他这个做叔叔的绝对会第一时间上门去替他求亲。
这些年曹陌为曹家的付出他可是看在眼里,也疼惜在心底的,好好的一对小夫妻,硬生生被先帝给折了,眼见新皇登基,小夫妻苦尽甘来,将要破镜重圆,又出了那么一场飞来横祸,阴阳两隔。
后来,他安抚了曹家的各位族老,默许曹陌将苏五的灵位迎进了曹家的祠堂。
可是,这前后才不过两月,曹陌就起了再娶之心,目标还是长公主?这让将军府的人,外面的人,如何看待曹陌!
再说这位是长公主啊!
就算长公主对曹陌也是动了情,心甘情愿嫁过来,但未必愿意对一个将军府出生的女子牌位行妾礼。
如果将苏五的牌位移出祠堂,那只怕他们曹府与将军府就得反目成仇,而曹陌的形象也会彻底的毁掉,由一个对妻子有情有义痴心一片的君子,变成一个攀龙附凤的卑鄙小人。
劝也是难,不劝也是难!
“我还有事。”曹陌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他需要去长公主府见一见长公主。
“等下。”曹三老太爷叫住了曹陌。
他人老眼花,但还没糊涂,瞧得出来曹陌的异常与左家向长公主的事脱不了干系,可那位是他们曹家能随便招惹的祖宗吗?
他曹家是皇上的母族,有从龙之功,但皇上能将长公主之事隐瞒他们整整十七年,可见皇上对他们也并非绝然的信任,眼下他们树大枝多,真个不能再招风了。
曹陌站在门边,回头:“三叔祖,有事待我回来再议。”
“也没什么大事。”曹三老太爷道:“古家和孟家又派人来了。”
“赶出去。”曹陌想也没想。
曹三老太爷也没坚持,要说古孟这两家人,他确实也是有些看不上的,之所以这个时候提起,只不过是让曹陌心里有个数罢了。
曹陌出了府门,被带着寒意的秋风一吹,浑浊的脑子又清明了。
做为皇上的身边的头号谋臣,他宫里宫外的眼线不少,皇上这几天的动作他不是不知道。
只怕自己前脚进了长公主府,后脚就得被请进皇宫里喝茶了。
曹陌想了想,最后转身返回了府中。
夜半时分,寂静的街道上打更人的梆子声一慢两快。
若伊躺在床上,正准备再次挨个查看一下祖父他们的处境,只见睡在她床角的团子一下子炸了毛,两只眼睛发出了凶狠的光芒。不过,它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青柚听到动静不对,外衣都没披,左手抽出了缠在小腿上的匕首挡在床前,低声询问:“团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话音末落,紧闭的窗户吱呀一声开了,一道黑影闪了进来。
青柚毫不犹豫将手中的匕首朝着黑影甩了过去,张口就呼救,那黑影的动作比她还要快,接住匕首的同时,手指也点上了她的哑穴。
若伊隔着青纱帐帷也能认出那人是谁:“你来了。”
曹陌一下子有些局促不安。
好吧,在今天之前,有人告诉他,他会半夜爬墙翻进女子闺房,他必定是不会信的。他虽然自认为不是个君子,但基本的为人准则是有的,一个大男人行得正坐得端,怎么会做那种失德之事。
要是,现在他不仅来了,而且好似自己做过无数次一般,翻墙撬窗,一切都做得那样顺手熟练。
好吧,来都来了,现在再想那些,只不过是矫情。
“放开她,她会帮我们放风。”若伊道。
曹陌听到她前一句话时,就点开了青柚的穴道,但后一句话差点让他吐血。
放风!他没听错吧!
放风!敢情这事还不是头一回?难道还有别人也来半夜爬墙来与她私会?
明明知道这种想法是不对的,曹陌整个人都酸得不是滋味,真想将那个爬墙人抓来大卸八块。
他想酸上若伊两句,抬头对上了若伊的眼睛,那清澈明亮,纯真无邪的眼神,让他忍不住唾弃自己那种龌龊的猜测。
青柚听若伊那话也猜到了来人是谁,她冲着曹陌福了福身子,转身替若伊挂起半边帐帷,才知趣的退到窗边守着。
若伊见曹陌不语,伸脚踹了他一脚,笑道。“你是来告诉我,你相信我了吗?”
曹陌瞧着那白嫩嫩的脚丫子,只觉着口干舌燥,真想抓住好好揉上两把,他原本想好好说的话,也带上了些醋劲:“是不是我说不相信,你要就嫁给左泽文?”
“啥?”若伊差点没跳起来,什么左泽文,她与曹陌的事有一毛钱关系吗?
若伊这声音一大,耳房那边就听到了。
祝姑姑急忙披了件衣服就匆匆过来。
听到门开的声音,若伊急忙应道,“我没事。”
她狠瞪了曹陌两眼,压低了声音:“怎么办?”
曹陌没做多想,跳上拨步床,揭开若伊的被子就钻了进去,紧紧贴着若伊的后背躺下。
他刚刚躺好,祝姑姑就进来了。
青柚波澜不惊,马上道:“见有屋内些凉,怕风吹开了窗才起身用帕子塞了窗缝,可能动静大了些,惊醒了长公主。”她没特意压低声音。
祝姑姑在屋内扫了一圈,见屋内没有什么不妥之处,青柚又是醒着的,才略带责备的瞪了青柚一眼,微微松了口气:“老奴去给长公主灌两汤婆子。”
“不用了,我不冷。”若伊马上拒绝,她倒不是想瞒着祝姑姑曹陌过来的事,只是外间还有几个丫头在。她不得不谨慎。
祝姑姑想劝来着,青柚过去,笑道:“团子在床上,它可不比那汤婆子来得暖和。”说罢,她轻声道:“姑爷来了。”同时,手还往门边那指了指。
祝姑姑反应过来,隐晦地往床上瞄了一眼,不露声色地道:“那长公主休息吧。”
她轻轻地退了出去,撩开门帘,就瞧着两个二等丫头都立在门边,瞧见她出来,都吓了一大跳,披着绿袄的机灵些,陪着笑道:“奴婢怕有事,才过来听吩咐的。”
她狠剜了两个丫头一眼,敲打道:“别忘了自己的本份。”
两丫头吓得一抖,唯唯诺诺,不敢反驳,老实的跟着祝姑姑回了耳房。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曹陌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与长公主现在的样子有多亲密,他的手还搭在长公主的肚子上。
长公主的寝衣是上好的细绸制的,柔顺也轻薄,他可以清楚的透过寝衣感觉到手下的动静。
曹陌如烫了一般收回手。他刚刚摸到了什么?
等等,动静,肚上怎么会有动静,她个长公主不至于饿成这个样子吧。
若伊撩开被子,笑道:“他跟你打招呼了?”
曹陌眼瞪瞪地看着若伊那微微隆起的肚子,再想想自己刚才手下那动静,他再傻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还有一些疑惑,这个时候也消散了大半。
长公主是未嫁的女子,如何会有孕。
如果长公主真是他的妻子,那应该是有四个月的身孕。
只不过,皇上明明可以直接恢复长公主的身份,为何要选择假死的办法。他是皇上的心腹重臣,也是皇上的表弟,十几年的感情,皇上为何要让他妻离子散。
最让他想不透的是,他为何对这事会一点也不知道,就算皇上做得再周全,但要完全的瞒过他,几乎是不可能的。
“为何我会不记得?”曹陌对着若伊问出了这个他最在意的问题,他隐隐觉着,她知道答案。
若伊笑着扑到曹陌的怀里,一个劲的道:“你信我,是不是,是不是。”
曹陌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生怕她压了肚子,“你知道的,是不是,告诉我。”
“巫咒啊,你中了巫咒当然就忘了我了。”若伊拉扯住曹陌一缕垂下来的头发,绕在手指上玩把着。
曹陌如同被雷击中了,他打心底涌上来的不是怒气,而是一种厌恶,对巫咒的厌恶。
“好,好个皇上,好个楚轩森!”他劳心劳力,费尽心思扶上去的皇上,亲表哥,竟然可以私下对他来这么一手。
若伊轻捶了曹陌一拳,“不准你说他不好,他是好大哥。”虽然说她对现在大哥的做法也有些不开心,但她还是不愿意听人说自己的哥哥们不好,哪怕曹陌也不行。当然,反过来哥哥们说曹陌也是不可以的。
曹陌也不与若伊护短的行为计较,他更在意的是:“那你可知道这解咒之法?”
“知道。”若伊乐了,马上从曹陌怀里出来,双手按在曹陌的肩上,“你对我说一句,你喜欢我,那咒就自然解了。”
这么简单……
话到嘴边,曹陌又咽了下去。
简单,如何会简单。
他忘了一些事,长公主对他来说是陌生人,他又如何会在妻子尸骨未寒的时候,对另个陌生女子说喜欢呢?哪怕是长公主也不行!
见曹陌沉默不语,若伊急了:“你快说啊,仅一个月有效,这都过了大半个月了。”20110
779、说你喜欢我(31)
曹陌那聪明得有些过分的脑子还在分析着各种可能性,听到若伊说解咒的办法只有一个月有效,差点脱口骂出“狠毒”二字。
要是他没在宫里偶遇上长公主,只怕长公主往曹府送再多的帖子,他也是不会来与她见面的。
要是没见到长公主,他就不会做梦,也不会上寒山寺,更不会因为虚灵道长所求而去了长公主府,听长公主说了那番话。
要是左泽文没有在这个时候请左相去向皇上求亲,他也不会冲动的跑过来询问一个答案。
以他只相信自己的个性,必定也是会细细查证之后再做判断。那样一来,等到真相大白那天,黄花菜都凉了。
可是,真要说吗?
如果她不是自己的妻子,他对一个陌生的女子表露了爱言,那不是对自己妻子的背叛吗?
“哎……”若伊伸手推了曹陌一把,催促着。
对上若伊那双灵动的眼,曹陌在心里叹息了一句。
不管了,好歹试一试,也算是给自己那心底不安份的挣扎一份交代。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曹陌这辈子永远喜欢我的妻子,至死不渝!”
他到这个地步,还是存了些防备的,他说只喜欢他的妻子,永远都是。长公主要真是他的妻子,那咒语就应该解开,反之……他也就看清楚了这位长公主的真面目。
一言即出,巫咒立解。
曹陌眨了巴眼睛,回过神来,一把将若伊搂入怀中,恨不得将她镶入自己的骨血里。
他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这半个月来他的所做所为,以及对她的态度与猜忌都清楚的浮出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剜着他的心。
他怎么可以忘了她!
他怎么可以在她尽自己一切努力要唤起他记忆时,还对她嗤之以鼻,外加多重怀疑和猜忌!。
他曾经发誓哪怕是浴血奋战也要护她一辈子,可他却在反而成为了她的累赘,还伤了她,让她束手无策!
“痛。”若伊轻哼了一声,曹陌立马松开了胳膊,上下检查:“哪儿,哪儿痛,是肚子痛吗?”
若伊拍开她的手,恶狠狠瞪着他:“怪不得哥哥们说,世上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老婆是别人的好,孩子才是自己的好。你现在就只关心我肚中的那个,而不关心我了!”
她气呼呼的鼓着腮邦子,大有曹陌点头说“是”,她就武力“伺候”的刁蛮样。
曹陌一下子哭笑不得,他明明不是这样的好嘛。
还有那几个哥哥,哪哪都不忘给他挖坑,这笔帐,他记下来了!
若伊认定自己占理了,也不等曹陌开口,毫不客气地在他脸上拍了两下:“你一个劲说对不起,是在暗示我要对你道歉吗?好吧,我是打不过那个什么黑衣女的,我是中了那个女人的圈套应下了这个赌约,你敢说我活该吗?”
曹陌真想给她跪了,她这都想到哪跟哪了。
不过,与她争,与她辨,他没那么傻,会去自讨苦吃。
曹陌倾身过去,吻住了若伊那喋喋不休。
若伊被亲了个正着,瞪圆了眼睛,刚才的那准备借题发挥过瘾一把泼妇的想法都飞到九宵云外。
曹陌见她不再张牙舞爪了,也就见好就收,移开唇,附在若伊耳畔低语:“小坏蛋,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若伊被他揭穿了小心思,索性使劲掐了下曹陌腋下的软肉,痛得曹陌呲牙咧齿还不敢出声。
“消气了没。”曹陌等若伊松了手,才把她的手抓到自己的掌心里,细细的搓揉着,“我真的很气自己,气我自己忘了你,我也气我这几天对你太过于冷淡了。要不是今天左相进宫去替左泽文向你求亲,我可能还在那里猜过来猜过去,不敢面对。”
“切。”若伊冲他翻了个白眼:“祖父说,你们文人一件简单的事能想出几十种花样来,总有一天会绕死自己的。”
曹陌点头,“祖父英明,我以后得多向祖父请教,听祖父的话。”
多思这还真是个坏毛病,得改!
不过,不多思行吗?有那四个时时刻刻虎视眈眈恨不得他倒霉的大舅子,他不多想一些,早就被坑得连渣也没有了。
不过,他们现在忘记了若伊……好机会啊……
曹陌忍不住笑了,嘴角一个劲的往上翘。
若伊听到曹陌连番夸苏老将军,比听曹陌夸她还要高兴,满意的点头:“对对,当然要听祖父的话了。”
见若伊彻底的跑得没边了,曹陌忍不住打断她:“我们还要好好孝敬祖父,但首先得把眼前这问题解决掉才行。我能过来的时间不多,快告诉我,你拿着黑月桂果许诺之后看到的、听到的、所遇到的一切的,慢慢说,不要有遗漏。”
他的记忆就断在了那个地方,他的回归,他的失忆,以及这边现在的局面,只怕都与若伊之后的遭遇有关。
若伊之前已经被月樱刨根问底了一遍,她也知道什么才是重点,一一将月樱着重问过的问题清清楚楚说于曹陌听。然后将她回来后的所做的事也简单的说了一遍,着重讲清楚了哪些人已经恢复了记忆。
曹陌一直没有打断若伊的讲述,脑子更是将她所讲的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但脸色还是越来越黑,上好的玉石枕都被他捏碎了一角。
他心里很清楚,在当时那个时候让若伊做出这种决定的主因是他和月樱的性命。若伊为了他,竟然吃了这么多的苦头!
若伊讲完后,才知后觉发她刚刚没有听到脑海里的提示她说增加了一个人数的声音。她瞪圆了眼睛掐着曹陌的脸怒问道:“你不会刚才也是骗我的吧!”
有了赵书涵那个前车之鉴,她不提防也不行。
曹陌苦笑,“我当然不算,我不在祈福的名单上。”
若伊恍然大悟,松了手,弥补般替曹陌揉了揉脸:“我忘了,那个时候你的魂魄跟着我一块儿回去了。”
“就是说,现在你只完成了五个目标。”曹陌的眼睛眯了眯,“换句话说,我们现在的最佳目标就是四个哥哥!”
若伊想到这个就委屈,“他们都坏人,不相信我,躲着我,还把祖父和姑母她们都拘了起来。”
“他们没有对你直接动手,也只是软禁了那些已经恢复了记忆的人,那代表他们是将信将疑,想要占据主动位置而已。”曹陌冷静的分析与月樱的想法一模一样。
他终于与他们做了好几十年的敌人,彼此将对方的心性都了解得极为透彻。
他多思,他们也不差到哪里。
他忍不住是因为有了左泽文突然求亲这个外力的冲击,而他们现在缺少的就是这个契机。
“别怕,一切有我在。”曹陌轻轻揽若伊入怀。
他追寻了两世的妻子,他发誓保护的妻子,他会尽他所有的努力来保护她的。
“当然得交给你来办,我只负责吃吃喝喝貌美如花就好了。”若伊打了个呵欠,在曹陌身上寻了个适合的位置闭上了眼睛:“我困了。”
“嗯,睡吧。”曹陌挪了挪身子,让若伊睡得更舒服一些。
若伊马上警惕地瞪圆了眼:“你要走了?”
曹陌苦笑,死里逃生,久别重逢,他也不想离开她的身边。
但他不走行吗?且不说他们现在在外人的眼中,一个是丧妻的鳏夫,一个是未出阁的长公主,名不正,言不顺。
再说现在楚轩森他们是草木皆兵风声鹤唳,一但发现他与若伊的事,不软禁他,也得防备上他。
“小不忍而乱大谋,大哥他们眼线多,我在这留得太久必定会被发现的。”曹陌很不厚道的给楚轩森抹了把黑。
若伊想了下,应道:“好,不过等我睡着了你再走好吗?”
“嗯。”曹陌替她拉好被子,还很故意的将压在被子上的团子给掀了下去。
若伊再次眯上了眼睛,“对了,我忘了告诉你,虚灵道长去找玄苦大师后就一直没信了。”
“好。我知道了,睡吧。”曹陌轻轻抚着若伊的后背,像在安抚一个有了睡意的孩子。
若伊很快就沉沉睡去。
确定若伊睡着了,曹陌才依依不舍的跳下床,替若伊捏好被角,撩开外帐帷出来。
青柚迎了上来:“爷。”
曹陌又回头看了些拨步床,厚帐帷挡着,他什么也看不到,但心里就是踏实。“照顾好长公主,这几日不管发生了什么,一定要劝住她不要冲动,我隔二三五日过来,劝她等到那个时候与我商议。”
“是。”青柚记下了。
曹陌在窗边站了会儿,才轻轻推开窗,跳了出去。一切快疾如风,没有声响。
这一夜,若伊睡得很得甜。
次日,若伊醒来时又是日上三竿。
真好,肩上的责任轻了,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外床帷被撩开了一条小缝,青柚探头进来,见她醒了,才将外床帷挂了起来。“长公主,您醒了。”
若伊撑了个懒腰,动了动脖子,由着青柚扶她起身:“今天早膳祝姑姑做了什么好吃的。”
祝姑姑领着端着洗漱的小丫头们进来,听到这话,笑着挑了两样新鲜回话:“有藕粉桂花糖糕,野鸡瓜子,红梗米粥,长公主等会儿尝尝,可合您口胃。”
若伊梳洗妥当,才在桌边会下提起筷子,就听到院子外面一阵杂乱的声音,还有人大声道:“咱家是奉了朱太妃之命来的……”
猪太妃?
若伊疑惑的偏头看着祝姑姑,她的印象里是有这么一个太妃,好像是六公主的生母,当初六公主想用热茶毁四姐姐的脸,她用巫力绞了六公主的心智。
“她的人来做什么?”若伊不满?
祝姑姑道:“说是请长公主进宫有事相商,梁姑姑已经推托长公主身体不适了,没想到还是不知趣闹起来了。”
不知趣!
若伊将筷子一摔,喝了句:“敢在我府上撒野,让夜二直接将腿打断了丢出去。”
祝姑姑一早就从青柚那到听了曹陌吩咐的话,本想劝着若伊忍让一二的,但听着外面传进来越来越没规矩的话,她又按捺下了这个念头。
外面那些人要是没有得朱太妃的吩咐,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长公主要是忍了,只怕朱太妃只会得寸进尺。还不如一次就给她们个教训,让她们知难而退。
祝姑姑应了,出去传话,一盏茶的功夫不到,院外寂静了。
夜二将那几个太监打断了腿,“仁慈”地顺手将他们送上了宫里的马车。
当这几个人回到朱太妃的宫里时,朱太妃的脸都气青了,抬手就砸了个琉璃盏!
“好,好一个长公主,真个够嚣张。”
旁边的女官唤人进来将碎片小心的收拾了干净,低声劝道:“娘娘,还是忍……”
啪!朱太妃一记耳光扫了上去,狠厉地道:“忍忍忍,人善被人欺!”
一个宫外长大的野丫头,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金枝玉叶,凭什么踩到六公主头上,凭什么瞧不起宁广候府,凭什么好的都要紧着她。要不是她要挑什么陪读,六公主也不会因那个苏家庶女受刺激而变得神神叨叨,还传出了性子暴戾的名声。
现在她一流露出要替六公主相附马,候爵之家的主母个个都是推三阻四,左顾而言他,就是不应她的话。
她好不容易与马太嫔商量妥当,她助五公主得了左家那门亲,马家嫡子就求娶六公主。没想到,她还没安排妥当给左泽文和五公主制造偶遇的机会,左泽文倒是先瞧上了这个野丫头。
不行,绝对不行,她的计划不可能被这样一个小丫头给破坏掉了。
为了六公主的幸福,她怎么也要阻止这门亲事。
朱太妃坐不住了,起身往太和殿而去。
太和殿,现在也很热闹。
楚轩森原以为昨天他的不应声,左相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那件事就算完了。他真没有想到,今天左泽文又会当着他的面重新提起求亲之事。8910
780、说你喜欢我(32)
“左泽文,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左相怒了。
这个逆子,非要气死他不可吗,昨天他回府后是怎么与他说的,他怎么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上前踹了左泽文一脚,然后在左泽文的身边跪下道:“皇上,逆子他意障了。”
左泽文的腰背挺得笔直,嘴角露出了微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臣对长公主一见倾心,才斗胆向皇上求亲。”
他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要是错过了长公主,必定会后悔的。
楚轩森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左泽文,忍不住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据他们从黑衣、苏如璃那得到的消息,安乐曾与左泽文订过亲,之后因为个表妹而黄了亲事,安乐才嫁于曹陌的。
这左泽文是恢复了记忆,还是即使没有记忆,也会喜欢上同一个女人?
楚轩森忍不住瞥了两眼曹陌,曹陌似乎在魂游九天,仿佛左泽文向安乐求亲之事,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据他所知,曹陌在宫内与安乐有过一面之缘,又曾护送虚灵道长前往长公主府,并且与安乐在花园里谈了一些话,之后还特意去见过大长公主。
左泽文这个前未婚夫失了忆还会喜欢上安乐,曹陌这个与安乐情深似海的人却没有一点儿反应?
是心死而漠然埋葬了感情,是他以前对安乐的就是一片虚情假意,还是,曹陌在装模做样?
不管是哪种可能性,都让人心里觉着不舒服。
楚轩森原本想一口拒绝左泽文的请求,不由的又改了变主意。他端着茶杯,用茶盖慢慢的拨动着浮上面的茶叶,茶盖与茶杯清脆的磕碰声一下一下,像是一记一记的重锤敲击在众人的心上。
“皇上……”楚轩鑫有些沉不住气了。
楚轩森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道:“两位爱卿平身。”
左相起身,见左泽文跪着不动,急忙伸手把左泽文拖起来,低声警告道:“想想左家满门。”
左泽文一惊,虽认为皇上不会做出这昏庸之事,但有先帝的前车之鉴,他不敢冒险,也不得不起身,与左相一起退到了旁边。
楚轩森又瞥了眼曹陌,才慢悠悠地道:“安乐确实是到了适婚年龄,但她些年流露在外受了不少的委屈,朕不能再在她的亲事上委屈了她,附马人选朕得仔细挑选挑选。曹陌,你说是不是?”
“皇上如何会委屈长公主。”曹陌才不上当,四两拨千金。“小左大人似乎是真的心悦长公主。”
他又不是傻的,难不成皇上应了,这门亲事就得成?
就若伊那性子,谁勉强得了她,她不点头,这门亲事成不了。
叶家兄弟哪怕是失去了记忆,不管是谁对上了若伊,吃亏的都不会是若伊。
至于左呆子喜欢若伊,那又怎么样,这说明他有眼光,挑了个人见人爱的宝贝。
不过,要是能借这个机会,引左呆子说句喜欢若伊的话,倒是可以证实许多的问题。
阴沉着脸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楚轩鑫从楚轩森一开口,大概上就猜得到楚轩森的打算了,他冷笑了两声,挑眉斜瞥了曹陌两眼,阴阳怪调的拉长了语调:“哦,本王听说长公主可是对你……”他没说下去,但那半截话就够引人深思的了。
左泽文记起那次偶遇,若伊瞧曹陌的目上光,他有些着急,壮着胆子道:“臣是真心的。”
曹陌在心里气得个半死,古人真是木头脑袋,顺他话说都不行吗。
“左泽文。”左相急了,这是一条道走到黑。
曹陌见缝就下针:“怎么,难道左相不满?”
“老臣不敢,老臣当然是喜欢有长公主这么一位儿媳的。”左相这老油条挑了个最周全的答复。皇上要是愿意将长公主下嫁,左泽文心愿达成,他高兴来来不及呢。
楚轩森他们两人四只眼盯着左相,刚刚他可是说了喜欢安乐的话,是不是也恢复了一些有关于安乐的事呢?
左相有些发楞,他刚刚那话,哪儿错了吗?
“皇上,替哀家做主啊……”一声扯着嗓子的尖叫声从殿外传了出来,压下了楚轩鑫的声音,紧接着,众臣见朱太妃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进来后,朱太妃见殿内站了好几位大臣,她怔了一下,原本想退出去,又转念一想这是多好的机会,她当众将长公主任性妄为,嚣张跋扈,不敬尊长的状一告,别说左家,就是其它权贵之家也不会想迎这么一位长公主入门的。
楚轩森皱眉,直言:“朱太妃,贵妃行事不妥,委屈朱太妃了?”
他这话里,已经带上了警告之意。
这要是在以前,先帝的时候,朱太妃自是小心谨慎,一步不敢迈错。但先帝驾崩皇上登基后,因曹后和刘后的恩怨,刘后并没有被加封为太后,并且神秘的从宫里消失了,宫里的太妃一辈就她的份位最高,加上皇上没有立后,碧贵妃又是奴籍出身,她就有些张扬了起来。
今天她又在气头上,还自认为站了理,如何会在意楚轩森的一两句警告之言,她气愤不已的将若伊的罪状公布于众:“皇上,哀家好意派人请安乐进宫赏花,没想到安乐竟然将哀家派去请她的人都打折了腿。皇上,安乐这种目无尊长、嚣张跋扈……”
听到朱太妃口若悬河的说着若伊的不好,楚轩森是怒不打一处来,“砰”的一声,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龙案上,清脆的声音让所有人的心都震得一跳。
朱太妃也吓了一大跳,抬头看着楚轩森黑得以锅底的脸,寒意打脚底涌了上来,立马萌生发退意。但一想到六公主的亲事,她又梗着脖子道:“皇上,据哀家所知,长公主已怀……”
该死,不能让她说“有孕”两字出来!
楚轩森正想动手让她闭嘴,只见朱太妃像是被人揍了无数拳,一口一口鲜血不要钱的往外喷。
楚轩森看到了一缕黑气冲向朱太妃,他下意识的顺着黑气的来源望向楚轩鑫,楚轩鑫整个人身上笼罩着一股黑气,他的眼睛都变成了血红色,充满了杀气和戾气。奇怪的是,他对楚轩鑫这样的转变一点也不陌生,仿佛早就知道一般。
“咳……”楚轩森提醒楚轩鑫,这个办法不行,不能让人认为朱太妃吐血是被安乐气的。
楚轩鑫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从朱太妃进殿说安乐第一句不好时,他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该死,说安乐不好的人都该死!
楚轩森一连咳了好几声,也不见楚轩鑫有所反应,他着急了,心思动了动,一股力量从他身体里涌了出去,直接袭向朱太妃。朱太妃由不停的吐血变成了自己掐自己的脖子,还在地上打滚。
楚轩森也楞了,自己这是……
楚轩鑫被楚轩森打断了施法,惊愕地望向楚轩森。
两兄弟迷茫又惊讶的目光在半空中对撞了一眼,两人都心有戚戚,看来他们确实忘掉了许多原本不该忘记的东西,比如这种能力。
曹陌将他们两人的反应都收在眼中,默默的垂下了眼帘。
楚轩森反应了过来,“快,拉住朱太妃,请太医。”
旁边的太监冲了上去,七手八脚的制住了朱太妃。之前上去了两个,根本就拿朱太妃没有半点办法,最后十个年轻力壮的太监才勉强压制住了朱太妃,此时朱太妃已经将自己掐得没多少气了,连舌头都吐了出来。
太和殿值班的太医很快就来了,几针扎晕了朱太妃,替她仔细把脉后,才道:“皇上,朱太妃脉像混乱,这是疯颠之症。”
楚轩森的脸一下子就耷了下来。
疯颠之症?
那还不得被人误认为是被安乐给气疯了!
太医颤颤悠悠的请示道:“皇上,朱太妃这疯颠之症与患疯已久,最初只会产生意障,但一直没有得到医治,才会变成今日的模样。想要愈是不可能了,只能慢慢调养,不再冲刺激。”
楚轩森恨不得给太医连点三十六个赞,这解释来得太好了。
楚轩鑫冷笑:“怪不得六公主小小年纪就有意障。”一句话,盖棺定案,将黑锅甩在了宁广候府身上。
“带人,送太妃回去,吩咐下人好好照顾。”楚轩森下令。
太监们七手八脚的将朱太妃抬了出去,殿内到处是朱太妃的血,楚轩森按着太阳穴,道:“今天的议事就到此为止,爱卿们告退吧。”
早就被朱太妃之事吓得腿软的大臣们,一个个飞快的行礼告退。
曹陌正想跟着众人一起退下,楚轩森道:“曹陌留下。”
到了旁边的侧殿,楚轩森也不与曹陌废话,直言:“最近宫内有流言,说安乐瞧上了你。”
“臣惶恐。”曹陌面上流露出了惊愕,转而带了些薄怒。
“哦……”楚轩森拉长了语调,将曹陌的反应都捕捉在眼中,道:“安乐对你有心,不如朕将安乐许于你,如何?”
狠啊,这招真黑!
不过想用这招来试探他,嘿嘿……
曹陌当即跪下,道:“皇上,此事不可儿戏!”
你会四两拨千斤,我也会顾左右而言他,要装傻,大家一块儿来。
楚轩森又说了几句,曹陌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点马脚也没露。
曹陌走后,楚轩森又将楚轩鑫叫了过来。
打发了下人,楚轩森直言:“你身上是不是也有一种奇怪的力量。”
楚轩鑫伸出手,冲着十步外的花瓶一招手,花瓶像是被某种力量推了一把,径直倒了下来,在碰触到地面时,又像是被托住了,缓缓的送回了原处。
说真的,他现在真的好奇自己失去的那些记忆了,这种力量绝非是常人所能拥有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缩回手,“我们得到的消息是赵书涵从姑母那里骗来的一些事实,以及控制黑衣和苏如璃那里的一些安乐的过往,只怕许多事她们也不知道。”
楚轩森略有所思的看着楚轩鑫露的这一手,道:“你想去问安乐真相?”
“问了,她会告诉我们吗?”楚轩鑫冷笑了两声:“只怕她又会旧事重提,先让我们对她说那句话吧。”
楚轩森默然,他认同楚轩鑫的那句话,安乐必定会趁火打劫的。知道真相越多,他反而越胆怯了,他长叹了一口气,道:“等吧,一个月为限,她会比我们更沉不住气的。到时候,不怕她不全盘托出。”
“皇上,奴才有事禀报。”殿外,传来了小太监急促的声音。
楚轩森按了按眉心:“进来。”
小太监进殿,匆匆嗑了一个头,道:“皇上,六公主拿了朱太妃的宫牌,带了一堆宫人去长公主府了,说要是替朱太妃讨一个公道。”
“什么!”楚轩森大怒。
朱太妃知道安乐有孕之事,六公主也极有可能知晓,她这样大张旗鼓的带人上安乐府里闹事,要是惊了安乐,或者传出些什么风声流言,到时候安乐的名声不都全毁了。
楚轩鑫也坐不住了,他反复的考虑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你就算下旨,她也未必会听,还是我去一趟长公主府吧。”
不知为何,明明畏惧安乐,但他心里还是放不下这个妹妹。
“好。”楚轩森也没有它法:“多加小心,去了也别废话,直接将人打晕了带回来。”
曹陌坐在前往长公主府的必经之道的茶馆里,看着六公主带着一堆人匆匆过去,又看着楚轩鑫急匆匆骑马追了过去。他慢悠悠的结算了茶钱,上了自家的马车:“长弓,去信武营。”
是他让人去撩拨六公主的怒气的,只有这样,才能把楚轩鑫他们引到若伊身边去。同样,他们的心思都在若伊的身上,他才有可机去找苏君释好好的“聊一聊”。
当然,他也没忘提前用专门训来送信的嗜金鼠给若伊送了个信。
若伊正府里闲得发毛,收到了曹陌的过来的消息真是如夏日喝了杯冰柠檬水,冰冰凉凉酸爽可口。
果然还是曹陌招高,避她不及的二哥就这样送上门来了,她要是不好好把握一下机会,那就太对不起曹陌的一片苦心谋划。
若伊露出了一个小恶魔般的微笑。210
781、说你喜欢我(33)
当楚轩鑫赶到长公主府时,只见府门大开,门口没有一个护卫和看门人在。
“吁!”楚轩鑫勒住马停在府门口,看洞开的大门,感觉到有一种令人喘不过来的气的窒息感,心中凭空有了一抹不安感。
他下了马,在门口站了会儿,他用马鞭随便点了个侍卫:“你进去看看。”
那侍卫得了吩咐,迈步进了府门,一边走,还一边嚷嚷:“荣王爷来了,人呢?”
他叫了几声,一直没有听到有人回答,走到影壁那,迟疑的回头看了眼楚轩鑫。
楚轩鑫挥手,让他继续往里。那侍卫拐过了影壁没多会儿,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声。只是叫了一下便嘎然则止,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再也发不了声音。
“王爷!”其它的侍卫们个个都心神不安起来。他们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条街安静得有些过份,四处静悄悄的,只有风吹着树枝啪啪作响的声音。
楚轩鑫正想说什么,府里又传来了一声女人尖锐的叫声。
那声音太过于尖锐,竟然让听到的人无端出了一声白毛汗。
“王爷,好像是……六公主……”有人小心翼翼地道。
呼,还好不是安乐。
楚轩鑫这会儿也维持不住镇定了,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府里这样怪异,是安乐所为,还是府里进了强人!如果是后者,那……
他迈步就往府里闯,侍卫不敢大意,立即跟了将楚轩鑫围在中间,护着往里走。
楚轩鑫此时最担心的就是若伊的安全,他的目标很直接,就是若伊居住的正院。
这一路来,静悄悄的,没有碰上一个人,四周也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
楚轩鑫的心越提越高,气氛也越来越紧张了。
很快,他就到了正院,正院的门也大敞开着,院中依旧没有任何人,也听不到任何的动静。
“王爷,属下先去看看……”忠心的侍卫道。
楚轩鑫一把推开了侍卫,自己径直冲进院子,推开了正房的门。
“啪”的一声,他的头顶上有东西炸开了,他敏捷的往旁边一闪,但还是慢了些,被淋了个正着。他听到了女子清脆的声音:“surprise!”
楚轩鑫瞪着眼,看着突然从屏风后面跳出来的若伊,伸手拂了拂淋了自己一头一身的各种彩纸屑,气得牙根直痒痒。他要是现在还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那他这些年也算是白活了。
他反手就将房门给关上了,把一干侍卫都关在了外门,瞪眼冲着若伊吼道:“你给我过来!”
“我不。”若伊不动,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手抚着自己的小腹,挑衅地看着楚轩鑫。
孕妇,她是个孕妇,孕妇为大!
忍!
楚轩鑫深吸了两口气,瞧着若伊那若伊其事的样子,刚吸下的气又倒涌了上来,顶得他肺疼!
忍,忍个屁,三天训,上房揭瓦。
他将袖子一撸,大踏步冲着若伊走过去,若伊知道他怒极了,如只灵猫一样跳起来,闪身就躺到了椅后面,嘴上喊着:“你敢欺负我,我就告诉大哥!”
“告啊,你有本事去告啊!”楚轩鑫扑了过来,一把就抓住了若伊的胳膊。
若伊尖叫着:“痛啊,胳膊断了。”
楚轩鑫气得鼻子里直冒烟,他都没用力呢。他低吼:“闭嘴!”
若伊很听话的闭嘴了。
楚轩鑫见她安份了,一下子倒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等等……他这是……
楚轩鑫如被烫到了一般,飞快的甩开了若伊的胳膊,退到了门边,手指着若伊:“你……你……”
楚轩鑫的脑海时陷入了一片死寂,刚才他怎么会有那种奇怪的反应,而且刚才的事仿佛是发生过无数次,他却没有半分的记忆。
若伊耸耸肩,眼睛里闪烁一抹狡黠的光芒,坐回到她原来的位置上,抓了块点心塞进嘴里,还不忘拿了一块递给楚轩鑫:“二哥,要不要来一块?”
“我们没这么亲近。”楚轩鑫冷言拒绝。
若伊的笑容僵了,她垂下了眼帘,默默的将递给楚轩鑫的那块点心也塞进自己的嘴里。
瞧着若伊没心没肺的笑容转眼变成了哀伤,楚轩鑫的心又开始绞痛起来,虽说没有像之前那样痛得无法忍受,但也如同同万蚊噬,虚汗如水一般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渗湿了衣衫。他宁可自己流血,也不愿意看她流露出这样的表情,或者是流下泪水来。
他本就是一个自控力极强的人,偏偏遇上她却无法控制往自己的感情,这才是他最恐惧与抵抗之处。
楚轩鑫强忍住了痛,大刀阔斧的往旁边椅子上一坐,直言:“你应该知道,你的喜怒对我有明显的影响,可以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吗?”
若伊抬眸,偷瞥了他一眼,随后叹了口气:“我说了你就信吗?你是不会信的,你就信你听到的,看到的,以及自己认定的东西。就如大哥所言,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还想撞倒南墙,证明自己没错。”
楚轩鑫哑口无言,没错,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说他偏执也好,说他固执也罢,明知道不好,也不想改。
他冷笑了两声伸出右掌对若伊身侧的点心匣子一抓,匣子像是被某种力量控制住了似的,慢悠悠的飞到了半空中。
“啊,你不是失忆了吗,竟然还会使用巫力。”若伊脱口而出。
巫力!
楚轩鑫追问:“这是巫人一族的力量?”
难道,他身上流着巫人的血?
若伊指了指匣子,匣子轻巧的又轻落在小几上,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什么巫人一族啊,他们只不过是老师身边佣人后代而已,从祖宗上学了些皮毛。你我兄妹,是最正宗的传承,北狄圣山也得奉我为主,不然你认为赵书涵是怎么抓住拓跋颂的。”
楚轩鑫闻言震惊,可他内心却有一种令人心悸的明悟,下意识的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至少,赵书涵制住了拓跋颂是事实。而且每次他们犯心绞痛的时候,赵书涵也会犯病,难道赵书涵与他们……好吧,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看着楚轩鑫依旧冷漠的脸,若伊维持不了镇定,她什么实话都说了,为何就不信她呢。她小性子上来了,全然不管不顾,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道:“因为你心疼我,你愿意看着我开心,舍不得我难过,我有一分的难过,你才会有百倍的痛楚。这就是真话,可是你信吗?”
他信吗,一瞬间他还真信了。
只不过,他的心情非常的微妙。
楚轩鑫强迫自己瞥开脸,不去看若伊的表情,冷言道:“那个蠢货呢?”
“谁,六公主吗?”若伊注意力被楚轩鑫给转移开了:“她敢到我府上来撒野,我就敢让她在九孔桥上吹吹风。”
“你没事吧!”
楚轩鑫忍不住担忧的问了一句,对上若伊那如委屈的眼神,他又憋了回去:“这事,我得想想。”
“好。”若伊爽快的答应了。当初曹陌也是说想想的,想通了就好了,她得有耐心。
楚轩鑫不敢与若伊同处一屋太久了,他怕自己的坚定会一再动摇,以至于做出自己后悔的事来。他借着寻六公主的事推门出来。
站在院中,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心里的那种怅然若失感很浓烈,却仿若丢掉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空荡荡的。
感觉是最骗不了人的。
安乐对于他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
他真的该要做个决断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王爷。”侍卫见他久不出声,忍不住唤了一句。
楚轩鑫扫了一眼院中,院子里除了他带过来的侍卫外,还多出了些长公主府的下人与侍卫。
夜二过来行礼,恭敬地道:“长公主吩咐,用一个惊喜来迎接王爷,属下们不敢违背。”
楚轩鑫知道夜二是什么人,也知道他是奉命行事,没与他计较,道:“带本王去寻六公主。”
在夜三的带领下,楚轩鑫寻到了九孔桥上的六公主。
六公主被一张大网裹着吊在九孔桥中的亭子檐下,而她带过来的那些宫人拉扯着吊着网的绳子。那网下还吊了好几块大石头,估计就是算着宫人们的力气加上去的,让他们只能全力拉扯着绳子的一端保持六公主的平衡,则不能分出人手来救。
六公主被吊了也有一阵子了,一张小脸吓得惨白惨白,不停的叫骂着,又不敢动,一瞧见楚轩鑫,急忙大叫:“王兄,救命啊。”
楚轩鑫站住了,冷笑了两声:“你好大的本事,敢私出宫门,敢上嫡姐府中闹事,你还有什么可怕的。”
“明明是她不好。”六公主眼泪鼻涕齐流。
楚轩鑫转身就走,六公主吓坏了,急忙道:“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楚轩鑫这才让几个侍卫婆子上前帮忙,把六公主放了下来,冷着脸道:“送六公主回宫。”
回到宫内,楚轩鑫径直去见楚轩森。
楚轩森一见他的样子,猜出了几分:“你被她说动了,还是你已经倒戈了!”
楚轩鑫道:“皇上,臣信了,所以臣回来向皇上直言一切,然后准备去面对安乐。”
楚轩森不屑一哼,挑眉:“你就认定朕会放你去,然后由着她多一臂膀?”
这是在试探?
楚轩鑫与楚轩森也斗了多年,如何会猜不透他的想法,他竟然过来摊牌,也就没想再改主意,直言:“失去记忆的滋味真不好受,觉着脑子里缺了些东西。臣去替皇上打个头阵,皇上也能证实些事情,有何不妥。就算臣真如他们所言,宠爱安乐如珍宝那又如何,难不成臣再来谋个反玩玩?”
楚轩森目光闪了闪,也不恼,知道这话时嘲讽的意味居多。
如果楚轩鑫真有这心,当初在争夺帝位时,完全可以与他一拼高下,而不是拱手相让。
而他,对将皇位让于安乐,也没有排斥感,说真的,他也很好奇,那段失去的记忆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事,他会将安乐看得如此之重。
“好,你去吧。”楚轩森松了口。
楚轩鑫离开了太和殿,并没有马上就去寻若伊,而是先回了荣王府。
夜半时分,月上树梢,楚轩鑫悄悄的从王府的东角门出来,一路奔着长公主府来了。
他绕到后面小巷,看准了方向,轻声跃上了屋顶。
几个起落,他进了若伊的院子,正想去敲若伊的窗户,听到了细微的声音,马上朝着最近的背光角落钻了进去。
这一藏进去,他尴尬了,角落里已经蹲了个黑衣人,而且还是熟人。
“好巧。”楚轩鑫忍不住出声打了个招呼。
楚轩森摸了摸鼻子,轻哼一声,“闭嘴。”
他猜到了楚轩鑫必定是晚上来寻安乐,他也想知道对安乐说出那句话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场面,才悄悄趁夜过来,想亲眼瞧一瞧的。
为了不让人破坏了楚轩鑫的计划,他还特意让夜二他们调开了府中的侍卫,并且给正院的大半丫头婆子们下了药,力致做到无人打扰。没想到,他的安排反而让这两人拣了便宜。
可事就这么寸,再三安排还是出了岔子。这么大个院子,两人偏偏挤到一个角落里,该说兄弟齐心吗?
两道黑影落在了屋顶上,借着月光,他们依稀辨认得出来人是曹陌和苏君释。
他们听到苏君释道:“曹陌,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被人发现了,你我可就说不清楚了?”
曹陌应道:“当然知道,只要对如意好的事,我非做到不可。此处是吉地,今天是吉日,你是她兄长,缺一不可。既然你输于我,那就愿赌服输,助我一臂之力。”
苏君释火气很旺,“王八蛋!不就是一句话说三遍嘛,你当老子怕你啊。”
楚轩森和楚轩鑫心头同时一楞,他们都明白,这曹陌只怕也是恢复记忆了,正在诓苏君释。
他们是上去揭穿曹陌的阴险行径呢,还是坐在一旁看戏?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好一个探路人,不用岂不是可惜了。
屋顶上,苏君释蹲下揭开了两片瓦,也不往下望,张口就道:“我苏君释最喜欢的人是我的亲妹妹……”210
782、说你喜欢我(34)
苏君释拎着瓦片的手一松,两片琉璃瓦跌了下来,曹陌眼疾手快,接住了瓦片,紧张的询问:“你记起来了?”
昨天晚上,他离开长公主府后,就马不停蹄的去了将军府。他避开监视的人从苏老将军那里得到了名单,仔细思索了半夜,他将目光定在了苏君释身上。
白日在太和殿内,左泽文再次提起求娶若伊之事,他趁机言语上诱导了左家父子,左泽文说了个心悦,左相倒是说了个喜欢,但言下有些含糊。不知是言语不清的原由,还是若伊不在当场,他从左家父子的表情上认定他们并没有恢复记忆。
他跟据这些事,则在针对苏君释的办法上稍稍做了些改动。
他带着美酒去了军营找苏君释喝闹了一番,苏君释被他缠烦了,两人动了手,他就趁机提出了打赌之事。他输,日后不再来缠苏君释,他赢,则要苏君释帮他做件事。就这样,他一步一步将苏君释引进了坑里,半夜时分带到了这里来。
机会仅此一次,不成功就成仁!
一道白影窜了上来,直接落在了曹陌的肩头上,也正好挡住了苏君释飞踢过来的脚。
知道团子是若伊的心头宝,苏君释恨恨的收住了腿,狠瞪了曹陌两眼,低声道:“这事我不会谢你的。”
他失去的记忆回来了,但也不能抹平掉他们之前的那些烂帐。
曹陌不动,瞅着苏君释笑:“这府里府外的眼线可比蚂蚁多,你记起来了,想必有许多话要问她的,时间紧急。”说罢,他跳下屋顶,熟门熟路的从窗户翻进了若伊的屋子。
角落里,楚轩森惊愕的用目光询问楚轩鑫,这就记起来了?
屋顶上的一切他们都看到了,月光下的苏君释瞬眼之间好像变了个人,由一个疏懒,什么也不在乎的酒鬼瞬间变成了一只暴怒的雄狮,而他们心底却更加认定,后者才是苏君释的真实模样。
他们没多想,注意力就从苏君释恢复记忆,而转到了曹陌翻窗进了若伊房间的事上。
他们二人都憋了一口气,恨不得冲进去将曹陌拖出来痛打一顿。
男女有别,知道不知道!
就算你们以前是夫妻,那也是以前!
和离书他们可还收着呢!
苏君释阴沉着脸也跟着曹陌跳了下来,准备进去屋将曹陌给揪了出来,再好好的叮嘱若伊一定要远离远离再远离曹陌这个危险人物。
他的手刚碰到窗,就听到若伊欣喜的声音:“成了,第六个。”
苏君释的动作一僵。
在失去记忆的这十几天里,他对一切四周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茫然无措,几乎是以军营为家,白天跟着兵士一样将训练,把自己累得爬不起来,晚上就是喝酒喝酒,把自己灌醉。只有这样,他才会在梦中得到刻的安宁。
即使他这样消沉,对万事都不关心,还他还是苏家这一代里最优秀的人,人人都认定他会是下一个掌舵者,一些有关于苏家的消息被好事者传到他的耳朵里,其中就有疑似长公主瞧上了赵书涵,以及上将军府找岔,甚至强行接走苏如瑛拘在府内等等。
看来,失忆之事并不简单。
“真的,太好了,这样算来,剩下的两个人就好办了。”曹陌也欣喜。
剩下的两个人?
屋外三人的心情都紧张了,想进屋的也不进屋了,想走的也不走了,内情最重要,这笔帐先记着,迟早有一天与曹陌算这笔帐。
“快快,刚才跟你一块的人呢,叫进来我瞧瞧是谁。”若伊催促着。
洗漱之后,她还没上床躺下,就闻到了院子里四处飘荡着微弱迷药的味道。她确定梁姑姑她们没有事后,也就没管,甚至有些兴奋的等着今天晚上的好戏上场。
曹陌和苏君释落到她屋顶上的时候,就被团子给发现了。曹陌是故意的借团子给若伊提个醒的,而苏君释真没有想到,在这院子里除了眼线,还有那么只猫。
不过,若伊也仅是知道曹陌带了人来,却不知道带来的人是谁。她安心的呆在屋内什么也没有做,直到她在听到苏君释说出那句话,以及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提示声,她才按捺不住好奇,迫切的想要知道第六个人是谁,才把团子派出来找人。
苏君释学着曹陌的样子,也翻窗而入,“是我。”
屋内只有墙角的梅花盏上还有留有一根微弱的烛光,这些光线足够将屋内的一切看清楚了。
苏君释进屋后,直接锁定了若伊,他瞧见若伊胖乎乎的小脸上都没了多少肉,又想起这些日子传到他耳中的流言,就心疼不已。
他真恨不得给自己一刀。
该死,若伊那么伤心,他却不在旁边保护她,安慰她,而是将她给忘了。
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忘了的,但忘了就是忘了,是他的错。
“哥。”若伊闻声转过头瞧见苏君释,笑嘻嘻打招呼。
果然不冤家不聚头啊,曹陌竟然第一个就拿小哥开刀,怪不得小哥的脸黑得如锅底子了。
“哎!”苏君释的鼻子酸了,快步走到床前,黑脸瞬间转变成了亲切无比的冬日暖阳,充满了温暖,“小妹,是哥不好,没有好好的保护住你。乖,把一切都告诉哥,哥替你报仇去。”
“这些事说起来有些话长……”曹陌咳嗽了两声,正准备说。
苏君释转过脸去,又是黑锅底子:“闭嘴,我又没问你!”
“哥。”若伊扯了一把他的衣袖,苏君释转过来又是冬日暖阳:“我在呢。”
墙角的青柚眼睛都看直了,大爷这变脸功夫是打哪学来的,一瞬迅变,转换毫无牵强。
曹陌摸了摸鼻子,起身将床边的椅子让给苏君释,自己坐在床沿上,低声道:“眼下先助若伊解咒,剩下的事以后再说。”
要是有机会报复一下那个黑衣女,他也是愿意奉献一把脑力体力的。
楚轩森两人悄悄的猫身闪到了最近的窗户下,将耳朵贴在窗棂上偷听。刚在床脚挑了个好位置爬下来的团子,猛的一下子抬起了头,疑惑的望向窗外。
曹陌和苏君释同时做出发应,曹陌一把将若伊抱在怀中,同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苏君释则挡在他们之前,一边警惕着团子所望的那个窗户。
团子闻到了味道,感觉了一下,身子又懒洋洋的爬了下来。
曹陌和苏君释交换了个眼神,窗外是熟人?
要不要去看一下?
曹陌想了下,冲着苏君释轻轻摇头。
不让团子有警惕的人不多,屈指就能数得出来。这样躲躲藏藏,要么就是知情者发现他们在,不好意思进来,要么就是还没恢复记忆。不管是哪种,对若伊都没有危险。
想到今天长公主府里的异常安静,他隐隐有数来人是谁了。
他冲着苏君释比了个手势,故意道:“此处不能久留,巫咒之事我等会离府后,再向你解释。你有什么话与她尽快说,事情解决之后,有的是相聚的时间。”
苏君释性子火暴梗直,但不是傻子,曹陌一提示,他也就明白了大致的情况,坐回到了椅子上,接着话茬往下说:“好,我暂县且信你一次。”
“小妹,你……”苏君释对上若伊,可没有对曹陌的霸气,满腔的心疼与自责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干脆起身:“你好好照顾自己。”说罢就要走。
若伊急忙拉住苏君释:“哥,你别怪自己,有得必有失,我能平安无事的回来与你们团聚,已经是最好的了。”
“嗯。”苏君释伸手摸了摸若伊的头,鼻子再一次酸了。
曹陌怎么看都觉着苏君释那只手碍眼,他不露声色的轻扯了若伊一下,得到她的注意力后,才道:“白天的时候我想误导左泽文和左相,也许是必须说的是‘喜欢’两字,也许是必须当着你的面,他们两人都流露了那个意思,但都没有恢复记忆。目标只怕还只能定在赵大公子和荣王身上。”
一个书呆,一个偏执,比百练成精的双面虎好对付。
“什么,他们都没有记起来?”苏君释惊愕,兄弟中他算是最笨的一个了,可上次是他最先找到了小妹,这次又抢了个头筹。
他惊讶过度,话也不过脑子了,脱口而出:“那除他们之外,还有没有其它的目标,如果有,能不能先试试别的人?他们要是没恢复记忆,是不是以后也不会恢复?”
如果三个哥哥们都忘了小妹,那小妹是不是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做死的他完全忘了窗外还蹲着人偷听。
曹陌见他自已做死,也不提醒他,强忍住笑,一张俊脸憋得有些难受。
窗外,楚轩森和楚轩鑫差点跳起来冲进去把苏君释给掐死掐死!
他们也完全忽略了,对他们的称呼有些不妥。
一个将军,如何能管王爷叫哥?而且还是二哥!
“你这脸色是什么意思?”苏君释脚腿就踹了曹陌一脚。
曹陌憋下笑意,白了苏君释一眼:“少做白日梦了,八个目标完成,所有人都会恢复记忆的。反之,若伊就会出事。”
想到若伊会出事,苏君释马上摇头:“那可不能出事,那就他们吧,要怎样解咒,你有什么办法,快说。”
曹陌苦笑:“解咒的方法是他们当着若伊的面,亲口说一句‘喜欢’。”
“这还不简单,若伊现在说什么都是他们的亲妹子,对亲妹子说句喜欢有什么大不了的。”苏君释道,就他,还不是被曹陌骗着半夜跑长公主府上,揭了琉璃瓦说喜欢了句喜欢。
哎,以后一定不能再与人打赌了,尤其是曹陌这小人。
曹陌道:“他们不像你头脑简单,他们脑回路多,一件简单的事都能想出十八个阴谋来,何况若伊露了这么多的马脚,又让他们知道了一些内情,他们不脑补出更多的阴谋来才怪。”
苏君释这下没恼,只是又气又好笑,气自己被曹陌略使小计就给骗来了,笑三个哥哥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对了。”若伊想起白天她向楚轩鑫摊牌之事,轻轻拉扯了曹陌的衣角,道:“二哥发现自己体内的巫力了,我也就势与二哥摊了牌,他说要回去好好想一想。”
曹陌眼睛一亮,“对了,你有没有试过与他们之间的精神联系,他们是你的巫师,你完全可以控制他们。”
若伊摇头:“在他们没有记起我之前,联系是被中断了的。”
“没事。”曹陌安慰:“他们发现疑点越多,越会追寻真相的。我们耐心一些。”他嘴里这么说着,却冲着若伊和苏君释挤眼。
两人都明白,他心里只怕是另有计较,这话就是说给窗下的人听的。
窗外,楚轩森轻拍了一下楚轩鑫的肩,然后指了指墙外。
楚轩鑫沉默的跟着他悄悄退到墙根,翻墙而出。
他们默默的立在水榭边,望着秋月下的残荷。
留得残荷听雨声,多词情话意啊。
只怕留得残荷好养藕,才是若伊的目的。
楚轩鑫忍不住笑了出来,随着这笑声,他的心竟然也安稳了。
“你认为,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楚轩森开口了。
他也憋屈得慌,刚才那一句句的,他听得真切,惊愕的是,他竟然一句句都信了。
看到曹陌爬窗,他会愤怒。
听到苏君释说,不要让他记起来,他是好气又好笑。
听到解咒失败,若伊会出事,他竟然有一种冲进去直接说出“喜欢她”来替她解咒的冲动。
“真的!”楚轩鑫道:“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最近的一切已经超出我们的理解范围了,与其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去后悔,还不如自己冒险一把。”
说他是个疯子也好,执着也罢,他还是决定跟着心意走。
“好,你去吧。”楚轩森再也没有劝阻的意思。
楚轩鑫闻言惊讶地看着楚轩森,虽然他来之前与大哥摊了牌,大哥也同意了,但他听得出来大哥话中的勉强。大哥晚上安排这么多,那明显是还想给他自己一个反悔的机会的。而现在,大哥说出这番话更像是认命了。
“快走,不要让我改主意。”楚轩森催促着。
楚轩鑫再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再往主院去了。..
783、说你喜欢我(35)
楚轩鑫这次没有翻墙头,而是直接震断了门栓,从院门进去的。
曹陌和苏君释正准备离开,听到了门栓断裂的声音,两人分别往窗边一闪,悄悄的戳破窗纸往外望,他们看清楚来人是楚轩鑫后,怔住了。
他们之前猜错了吗,来人是楚轩鑫,而不是楚轩森?
还是,楚轩森走后楚轩鑫才来的。
现在,他们是走,还是留下?不过,好像现在走也来不及了。
“让他进来好了。”若伊打了个呵欠,她有些困了,真没心思与他们绕什么圈子。
楚轩鑫推门进来,也不忘看了祝姑姑和青柚一眼,祝姑姑和青柚一声都没能发出来,就直接晕了过去。
“哎……你是来砸场子的?”若伊不乐意了。
楚轩鑫偏过头,冲着若伊咧嘴笑了下,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人打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
苏君释和曹陌都忍不住冲过去挡在若伊面前。
“我喜欢你。”
没有一点一铺垫,没有一点预照,这话就这样直白的从楚轩森的嘴里说出了口。
苏君释和曹陌惊愕,一时没有收住脚同,两人对撞在一起摔成了一团。若伊欢喜的跳了起来,径直从她面前两人身上踩了过去,扑进楚轩鑫的怀中:“二哥,我爱死你了。”
楚轩鑫那句一出口,整个人都通透了。
他轻轻的接住若伊,紧紧搂在怀中,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还好,他坚定了自己的感觉,没有再次犯下让自己后悔的错。
“算吗,算吗?”曹陌急忙问。
若伊冲他做了个鬼脸:“他是我二哥啊,怎么会不算。”
曹陌也松了口气:“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就锁定老三。”楚轩鑫道。
大哥今天一声不响的走了,那已经是大哥最大的让步了,想让大哥再妥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除非等大哥自己能想明白。与其绞尽脑汁去大哥那浪费时间,还不如挑老三那个软柿子来得轻松。
他不满的看了眼苏君释,“老三那就交于你去办。”
刚才苏君释的话他可都听着了,哼,这小子还想让他们这辈子都记不起小妹,这笔帐……
苏君释吓了一跳,由他去找三哥?
对上楚轩鑫那似笑非笑的眼睛,他明白,二哥是存心报复他刚才说的那话。他堂堂大丈夫,能屈能伸,马上低头认错:“二哥,您大人有大量,别与我这个不懂事的计较。我拙嘴笨腮的哪会劝得了三哥。”
“拙嘴笨腮,嗯……”楚轩鑫踹开马脚的他,“不去就不去吧。”
苏君释千恩万谢。
楚轩鑫话语一转:“那你去大哥身边多混混,万一要是让大哥想透了呢。”
扑通,苏君释直接摔地上了,欲哭无泪。
果然二哥是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楚轩鑫他们商量完之后,才发现若伊已经爬在楚轩鑫的怀里睡着了。楚轩鑫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上,出去弄醒了青柚和祝姑姑进来伺候,这才领着曹陌和苏君释一块儿离开。
静谥的早上,柔和的阳光从竹帘里透了过来,让整间屋子增添了许多的暖意。
若伊撩开床帷,还没开口,只见赵文怡和苏如瑛两人坐在窗边的精品榻上正在下棋。
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该不会是自己看花眼了吧。
赵文怡和苏如瑛听到了若伊的动静,同时扭头看了过来。
“四姐姐,文怡,你们什么时候来的。”若伊光着脚就准备下床。
苏如瑛及时喝住了若伊,道:“先穿鞋!我们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走,你先梳洗妥当,然后一块儿用早膳。”
“姑母呢,祖父呢?”若伊冷静不下来。
赵文怡笑道:“皇上要替贤贞太后祈福,我与母亲进宫抄了几天经文,这不才出宫,母亲放心不下你,让我先绕过来瞧瞧。”
苏如瑛也道:“这个时辰,祖父不在宫里就得散了朝去了军营啊。”
若伊这下明了,看来,大哥是解了他们所有人的禁了。
看来,大哥虽然还有些顾及,没有对她说那句话,只怕也是信了她的。
想到这,若伊的心情无比的好。
赵文怡轻声问道:“是不是皇上也记起来了?”
虽然这些日子在宫里没有受到什么委屈,但她隐隐明白,皇上将她们拘在宫中与若伊这事是脱不了干系的。
若伊扁着嘴,摇了摇头。
“没有?”赵文怡脸色变了,那皇上为何放了她们出宫。
“那……现在还差几个?”苏如瑛也有些不安,这日子可是一天一天的过,时间不等人。
若伊竖起了一根手指:“加上大哥,荣王,只缺书涵哥了。”
她那混乱的称呼,苏如瑛和赵文怡还是听懂了。
赵文怡阴了脸,大哥不惜欺骗母亲也坚决抵制这事,要撬开大哥的嘴只怕没那么容易,要不然又如何会闹到宫里去。眼下,大哥成了最后的筹码,那就大意不得,她得马上回一趟家,去与母亲商量一下。
赵文怡坐不住了:“我先回府一趟。”
若伊急忙拉住赵文怡:“你刚才还说陪我用早膳的。”
赵文怡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让苏四姑娘陪你,我过几天再过来瞧你。”
苏如瑛也急忙劝着,若伊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
赵文怡匆匆赶回大长公府,她扑了个空,赵书涵根本就没有回来。
昨天半夜,皇上派人将他叫了过去,对他道,让他去长公主面前,说出那句话,试试是不是如长公主所言,可以解开巫咒。
当时他就懵了。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欺骗母亲,攻击了拓跋颂,到头来还得走上这条路?
“皇上,请赐臣一死。”也许是压迫太大了,他横了心,宁死不屈。
皇上深深一口长叹,最后也没说什么,就让他离开了。
今天一早,他就收到信,皇上将母亲和文怡送出了宫,也解了碧贵妃和三公主的禁足,撤了将军府四周的人马,甚至连拓跋颂都放出了宫,他才真的确定,昨天晚上皇上绝不是试探他。
他告了假,出了城门直奔寒山寺而去。
小沙弥将赵书涵带进了玄恕大师所住的偏僻院子,一进门,他就看到了坐在院中的竹椅上打盹的虚灵道长。
“道长。”他走过去朝虚灵道长喊了一句。
虚灵道长含糊含糊的应了一声,又继睡。
“道长!”赵书涵又加重了些声音,虚灵道长这才睁开眼:“谁啊,这一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会儿……”他看清楚眼前的人,吓得从椅子上翻身摔了下来:“赵……赵大人,您怎么来了。”
赵书涵往虚灵道长面前一坐,问道:“我本想来寻玄恕大师的,见着了道长也……”
虚灵道长没等他说完,扯着嗓子就喊:“老和尚,寻你的,快出来。”
玄恕大师出来,冲着赵书涵双手合什,轻叹:“赵大人,当日老纳已经与你将话说明白了,老纳再无其它可言。”
赵书涵轻笑了两声,身上的巫力瞬间都释放了出来,整个院子一下子变得格外的寂静,甚至连落叶也要静止了一般。他的双眼变得血红,红得让人心惊。
“阿弥陀佛!”
“无量天尊!”
玄恕大师和虚灵道长都同时出声,尽全力抵抗着赵书释的巫力。
“你们两位是得道高人,我想请你们两位替我解解惑,我这是怎么了。”赵书涵道。
他心底有一个结,就是那日长公主对他所言的那些事。
她为何唤他为三哥,还有巫女是什么,什么又是禁忌之地。
什么是母亲的召唤,那语气好像他们拥有同一个母亲似的。
明明他是长公主和赵将军的亲生子。
可长公主的样子又不像是在撒谎。
难不成,他并非是赵书涵,只是一个附身于赵书涵身上的孤魂野鬼?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宁愿自己这辈子也不要记起来。
啪!一声弹指,赵书涵布下的结界压力瞬间破了。
虚灵道长和玄恕大师两人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头发丝上都滴出了水。
赵书涵寻声望去,看见来人是楚轩鑫,不由的楞住了:“荣王?”
“对,你也能管我叫二哥。”楚轩鑫笑了笑:“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能回答你。”
赵书涵秒懂,手指着楚轩鑫:“你竟然妥协了!”
楚轩鑫点头:“是,我妥协了,那是我们的妹妹,上辈子欠了她一条命的妹妹,这辈子我可不会傻乎乎的再害她。”
上辈子,这辈子!
这两个字好似证实了赵书涵的猜想,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不会说的。”赵书涵下定了决心,“你死了那条心吧!”
“你会说的。”楚轩鑫也很有信心。
赵书涵紧紧闭着嘴,以示自己的决心。
楚轩鑫根本就没把他的这些瞧在眼中:“我想,你暂时也不会想回大长公主府,那不如就去我府上暂住。”
赵书涵知道自己逃不掉,也不想逃了,没有再说什么,老实的跟着楚轩鑫走了。
虚灵道长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哎,终于走了。”
玄恕大师苦笑道:“现在你明白了吧,不是老纳不出山,只是这事已经不是你我能管的了。”
虚灵道长白了他一眼:“好好,你说的什么都是对的,反正在这事完结之前,我是赖定你了。”
长公主不是让他来请老和尚吗,他来了,一直在请,请不动那可就不他的事了,想必长公主也不会怪他的。
日子是一天天的过着。
赵书涵刚住进荣王府的时候,还是拿自己做宁死不屈的英雄状。
可两三天下来,他发现自己所设想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楚轩鑫并没有禁他足,他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院子里也没有人监视他。
更主要的是,没有任何人来劝过他。
咦,难道,他们真的不要自己去解咒了吗?
赵书涵有些呆不住了,他回了大长公主府,大长公主拒不见他,他又不想面对哭哭啼啼的苏如璃,只能又憋屈的回了荣王府。
二门处,他碰上了赵文怡,要不是看到赵文怡眼中的不谅解,他真要认为他们就放弃让他妥协的念头了。
赵书涵忍不住了,冲到楚轩鑫面前斥问:“你们真的要这样吗?”
楚轩鑫挑眉扫了他两眼,又低头挑着选着管家从各处收来的良药补品,道:“你应该明白,只缺一个人了,你是最好的选择,但不代表你是唯一的选择。如果你坚持,那就坚持吧。你想清楚,当一切达成之后,你同样会恢复记忆的,到那个时候,我希望你能承受得住打击。”
他说的是实话,眼下曹陌正想法设法的去套左泽文的话。
哎,想到这点,他对曹陌的厌恶也少了几分。
为了若伊,曹陌连情敌都能容得下了。
赵书涵怔了,他不是唯一吗?
也对,皇上也是一个人选,也许,还有更多的人是符合标准的。
原本以为自己听了这话会高兴的,没想到他心里竟然空荡荡的。
赵书涵茫然的往外走,不知不觉,他走到了长公主府外,看着朱门,他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他没有注意到,一辆马车悄悄的跟在他身后已经很久了。
苏如璃坐在马车里,瞧着赵书涵失魂落魄的样子,眼泪如开了闸,再也收不住了。
她最近的日子真的很难熬,母亲那边虽然没有为难她,但对她的有态度是越来越淡了,不再教她如何管理庶事,把之前交给她管的事也都收了回去,甚至免了她的日日请安,和立规矩。
她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也许,当初她嫁过来就是错了。
“走吧,回府。”苏如璃轻声道。
马车只能悄悄的调转了马头,将车驶离了这条小巷。
若伊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府门口的这场官司,她双手叉腰怒瞪着曹陌,气呼呼地道:“你什么意思,是瞧我不顺眼了,想把我推给别人?”
要是小哥跟她说,她还真不知道左泽文又向她提亲了。
这曹陌倒好,竟然在大哥询问他的意见时,没有断然反对,反而还替左泽文说话。
曹陌在心里将苏君释骂了个半死,连声哀求:“你可别听苏君释胡扯,我哪会做那种事。当时我只不过是想着,左右缺个人,试试左泽文能不能算一个嘛。”.
784、说你喜欢我(36)
若伊瞪圆了眼睛,“要是左泽文也算一个,那你是不是要我去诱导他对我说出那句话?”
要是曹陌敢说让她去,她还真去!
曹陌轻笑,伸出手,揉了揉若伊的头顶:“我怎么会让你去那种事!”
“哼哼,你在朝堂之上可不是这么说的。”若伊撇嘴,但怒气倒是消散了不少。
曹陌将若伊揽入怀中,手轻轻揉着她的耳垂,低声道:“没错,在朝堂上我确实是有心诱导了他一下,当时是不想被大哥他们看穿我已经恢复了记忆,也是想试试,你不在眼前,他们说了那话是不是会恢复记忆。”
“哼,什么都是你有理。”若伊忍不住打了一下曹陌的手背。
曹陌更加暧昧的凑近若伊的耳畔:“左泽文对你有心,我不吃醋。你是我的妻子,有人喜欢你,只代表我的眼光好。”
若伊才不信他:“就这么简单?”
要是真这么简单,小哥也不会将事捅到她面前来了。
曹陌轻轻的抠了一下若伊的手掌心,笑了:“当然,那时候我想着要是左泽文也能算一个,不就是不需要再为难大哥和三哥了吗?”
提起大哥与三哥,若伊有些委屈。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为何就不能说呢?
曹陌瞧着她不说话了,将她抱到自己的膝上坐着,把下巴抵在若伊的耳畔,低语:“你别难过,你也要站在他们的角度上想一想。大哥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他只记得自己这二十年来是忍辱负重,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过的。何况这事与巫咒相关,他也知道巫咒的可怕之处,又如何敢轻言尝试。也许他心底还想着,只差一个名额了,天下这么多人,何必需要他来冒这个险。”
他没说,皇家无亲情,为君者常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着人心。
若伊爬在曹陌的胸前,闷声问道:“大哥有顾及,我能理解,但三哥为何也这样抗拒呢?他就失忆了,不信我,难道也不信姑母和文怡吗?”
这点,她不能理解,也不能原谅。
“估计,你把他给吓着了。”曹陌轻拍着若伊的后背,像在哄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
“吓着了?”若伊猛的抬头,不知自己哪儿做错了。
曹陌提醒她:“如果现在有个人跳出来对你说,说他是你前世的丈夫,或者亲人什么的,让你跟他走,你是信还是不信?”
信,还是不信?
那铁定是不信的。
她必定让团子把那人大卸八块不可。
“啊……怎么办……”再想想,自己确实是有些冒失了,三哥一时无法接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别急,就等着。”曹陌老神在在。
“等?”这话怎么与月樱说的一样呢?不过,若伊倒是安了心,他们说的一样,那必定就错不了。
“对,就这样等着,等他们耗不下去。”曹陌的手在若伊的肚子上轻轻的抚着。
若伊打开他那只不太老实的手,“说清楚。”
那天老师离开的及,没有仔细与她解释,她还有些忐忑。
曹陌笑道:“大哥没有阻止二哥过来,必定也是信了你的那番话的,他只是不想自己冒险而已。一月期限,他心里也是有数的,离期限越近,他就会越沉不住气的,到时候,许多事反而不用你我去操心了。”
“真的?”若伊有些不敢相信,会这样吗?
“对,他心底对你的感情还在,任何真会伤害到你的事,他是不会做的。”这点,曹陌很有信心,就光左泽文求亲的事,他就瞧得出来,楚轩森是极不情愿的,像别人盯上了他家宝贝一样。
若伊乐了,贴近曹陌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太好了。”
曹陌久没有与若伊亲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了一口,原本压仰下的情愫一下子如熊熊烈火冒了出来。他一手扣住若伊的后脑勺,将唇贴了上去。
曹陌柔柔的吻着若伊那鲜艳如同玫瑰花的唇瓣,舌尖一次又一次在她的唇齿间轻轻滑过,一种如同蜜糖一样般的甜意,缓缓的在两人心田里荡漾开来。
若伊很热情的回应着,情生意动。
外间的祝姑姑见了屋内没了说话的声音,她忍不住探头往里瞧了一眼。瞧着紧紧抱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的两人,她一张老脸都羞得上了火。
这大白天的,爷也没有点顾及……
不好,长公主肚中的孩子!
祝姑姑急忙让石榴去请了苏如瑛。
苏如瑛自打那天从宫里出来,就一直留在长公主府里,听到石榴那暗示的话,她也大致是猜到屋内发生了什么。
一进门,苏如瑛马上扯着嗓子喊了句:“长公主,安胎药熬好了,您是现在服用,还是再放放。”
安胎药三个字如同一桶冰水,把曹陌满身的火气瞬间给浇灭了,他轻轻的推开若伊,低声道:“不行。”
说完,他将若伊往旁边的交椅上一放,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长袍,起身就走到外间。
“啊啊啊……”若伊都快发狂了,哪有这样的,把她撩、拨得不要不要的,就这样抽身?
不爽,不爽,非常的不爽。
若伊气呼呼的追了出去,对上苏如瑛一脸担忧的脸,她跺着脚,低声唤了句:“四……四姐姐!”
自打楚轩森松了口,若伊就没了什么顾及,直接让梁姑姑对府里的人再做了一次清理,尤其是她的院子,现在可是固若金汤。行事也不需要那么多顾及了。
苏如瑛过去扶住她,低声道:“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状况,是能乱来的时候吗?”
“我没事的。”若伊道。
苏如瑛白了她一眼,低声道:“有事就晚了,我可是听祖父吩咐过府来照顾你的,您要不听我的劝,那我回府去请祖父过来……”
好吧,提到祖父,若伊焉了。
苏如瑛又低低的道:“这清天白日的,你也不怕有流言!现在你可是还没出嫁的长公主。”
若伊嘟着嘴,轻拍了两下肚子:“这能藏得住吗?”
“你听话就万事大顺了。”苏如瑛才不拿这当回事呢,当初皇上没让五妹妹落了肚子里的孩子,只怕对这个孩子早就有安排的,犯不着她来头痛。
若伊拗不过苏如瑛,只能拿怒瞪着曹陌。
要是他刚才不跑出来,四姐姐也是不好意思往屋内去的。
曹陌仿佛没有看到若伊那有些愠怒的眼神,问祝姑姑:“安胎药呢?”
祝姑姑立马指了指桌上早就准备好的汤盅。
“我不要吃药。”若伊马上摇头,她哪需要吃什么安胎药,她肚中的这个连她被召魂回去了都没掉,哪需要安什么胎。
曹陌认为她怕苦,不想吃药,伸手打开盅盖,迎面可以闻到淡淡的药香,可见祝姑姑知晓若伊不爱吃药,下了大功夫的将药味尽数都掩去了。
若伊闻着味皱眉,这哪是安胎药,这摆明了就是一碗红枣茯苓汤,只不过将红枣茯苓尽数磨成了粉而已。
她就说嘛,她又不需要安胎,府里哪来的安胎药。
曹陌亲自持勺喂到若伊的嘴边:“乖,把药喝了。之前我让人专门去请的厨子已经请回来了,晚上我让他给你做红烧狮子头、佛手观音莲,还有佛跳墙好不好。”
“你说的。”若伊瞪了曹陌一眼,可没了揭穿祝姑姑的心思,一把接过碗,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曹陌没再与若伊进里间单聊,他简单的叮嘱了几句,就起身要回曹府。
“不走不行吗?”若伊扯着他的衣角不撒手。
曹陌苦笑:“不行啊,我还得去与荣王还有祖父他们商量一下之后的计划。”
“明天再去。”若伊就是不愿意放手。
苏如瑛瞧不过去了,提醒:“五妹妹,你信不信,再过半个时辰,太阳下山的时候,曹陌还没有离府,荣王和祖父他们一定会杀过来拎人。”
若伊一下子松了手,她知道四姐姐说的都是真的。
瞧着若伊那眼巴巴不舍的样子,曹陌心真真软成了一潭水,“明日一早我就过来,给你送那几道菜来,可好。”
若伊这欢喜了起来。
也不知道曹陌是怎么与楚轩鑫他们说的,所有人都认同了这个“耗”的对策。
一日又一日,日升日落。
大长公主搬过来了,楚轩鑫带着赵文怡也搬过来了。苏老将军曹陌他们打着寻楚轩鑫商量事宜的幌子,几乎是每天的空闲时间都留在府里。甚至连三公主都寻了好几个理由,跑过来玩了几次。
若伊是亲朋好友环绕着,日子过得平静又逍遥。
相对若伊的轻松,赵书涵的日子可就艰难了,他是吃不下,也睡不着。
“相公,吃点吧。”苏如璃看着桌上又没有动过的饭菜,心疼的劝了句。
赵书涵瞥了她一眼,移开了目光。
苏如璃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离开,而是在赵书涵的旁边坐了下来,轻轻地道:“相公,你还记得妾身的五妹妹吗?”
她的五妹妹,不就是现在的长公主?
苏如璃这些日子真的想了许多,从头到尾,一点一滴的想了许多。也许是她真伤到到了极限,人反而清明了起来,一些意障竟然全然消散了。
“当初,五妹妹痴傻,我也是不喜欢她的,嫌有这么一个傻妹妹让人笑话,觉着丢人。”苏如璃幽幽的说了起来,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好似从瑞王府、候府、左家、曹家上门提亲那一天起,所有的事情都渐渐的变了。先是祖父高升了,五妹妹变成了县主,然后与三公主交好,得了母亲的青睐,又了一门好亲……那个时候,我是羡慕她的,真个的羡慕啊……”
苏如璃仿佛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
赵书涵空洞的眼神渐渐收了回来,心平气和的听她说着那些往事。
“左家那门亲,人人都道是五妹妹撞了大运,结果因为一个表妹,五妹妹硬是要退了那门亲,那个时候我就想啊,一个妾室而已,如何就容不下呢,没了左家这门亲,难道还能寻到更好的。心里暗暗觉着五妹妹不知足,谁知,没了左泽文,竟然还有曹陌……”
“我现在才知道,五妹妹的那种精神有多可贵,她的想法简单,坚持的也简单,反而这种简单能让她得到她想要的任何东西,包括真情。而我,遇事却只会寻找各种理由……”
苏如璃的眼睛里涌上了泪花:“我性子本就不适合做掌家夫人,母亲当初也没想过我给挑长子为婿,母亲和相公待我极好,我才想将事事做到尽美,得母亲的称赞,让外人觉着我配得上相公,不知不觉中我失了初心……”
“问题出来了,我不仅没有反思,我甚至将在府里的一切不顺心都怪责到了五妹妹的身上,明明五妹妹对我那么好,处处都在替我着想着的。我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活该我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相公,我愿意与你和离,你去找长公主吧。”
她想透了,是真的想透了。
与其勉强着,不如放手。
“什么?”赵书涵怔了,不知苏如璃的话头怎么突然就跳到了长公主身上。
苏如璃轻轻的笑了,脸上没有一点嫉妒之色:“相公,长公主对你是不一样的存在,你没有发现吗,她的一丁点的消息都可以让你坐立不安,寝食难安。学学五妹妹,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坚持走下去,别再骗自己了,也不要让自己后悔。”
欺骗自己,心里放不下吗?
赵书涵被人戳破了心事,有些恼怒:“你胡说八道什么,这种事是可以任意妄猜测的吗?如果你不想要与我和离,那我会顺你的心愿的,你就先回将军府,和离书我随后会让人送过去的。”
苏如璃起身,向赵书涵福了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院子,出了院门,她的脚步更加的坚定,脸上却是泪流满面。
但她不悔!
赵书涵独自在屋内坐了许久,他心里真的是空空荡荡的。
母亲去了长公主府,父亲直接搬到了军营里,皇上不召见他,其它的人也都对他视而不见。
没有人再来劝他了,也没有人逼他,可是他一日一日却像被人揪着心,喘息都觉着困难。
一个月的期限将到,他不迈出这一步,真的不会后悔吗?
785、说你喜欢我(37)
后悔?
赵书涵突然笑出声来。
他害怕自己不是赵书涵,只是一个附身于赵书涵身上的孤魂野鬼,要是被别人知晓了这个秘密,自己就会失去现在拥有家庭。
可现在,这个家还剩下什么呢,母亲和妹妹因他不愿意妥协,而对他心生了埋怨,母亲甚至搬到了长公主府居住,而父亲也因他违背了母亲的心意,而有些不满。
要是长公主真因为他的坚持而有个好歹,只怕不用别人发现他是个孤魂野鬼,这些亲人同样会弃他而去,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后悔吧。
他们个个口口声声说他恢复记忆之后必定会后悔,他明白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他心中对长公主隐隐有的一种不明的情愫在蔓延。
他在意她,很在意很在意的那种。
这些天来,他一直在拒绝的同时,也一直关注着长公主府的动静,他甚至想着有谁能代替他去解开长公主身上的巫咒。
但他也是怕的,眼下只有皇上与他才能解开长公主身上的诅咒了,皇上是不会涉险的,那就只剩下他了。
如果因为他的坚持,而让长公主的巫咒没有解开而……
不……赵书涵猛的站了起来,他承受不了那个结果!
可笑真可笑,他是明明知道自己承受不了,才会不敢去想的。
今天要不是苏如璃的那番话,他会继续像一只驼鸟藏着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意愿吧。
苏如璃,谢谢你提醒了我。
赵书涵这些日子的死疙瘩一下子就解开了,他起身就往外走:“黑蛟,备马。”
门口静候着的黑蛟被他那突如其来的笑声吓得心神不安,忍不住问道:“大人,已经宵禁了。”
赵书涵这才发现,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了。他微微一思索,道:“备马。”
夜已深,他现在去长公主府是妥当,那就不如去荣王府吧,反正今天晚上他睡不着了,不如拖个人陪他一起熬,也算是“回报”了他们这些日子对他不逼的逼迫手段。
荣王府的人见赵书涵这半夜来了,不敢怠慢,迅速将消息传进了正院。
明嬷嬷大着胆子拍两下正房的门,低声唤道:“王妃,大舅爷来了。”
楚轩鑫和赵文怡一直揪心着若伊的事,才刚刚睡着,听了这话,两人立马睁开了眼睛。
楚轩鑫立即道:“将赵大人迎到书房。”
赵文怡爬起来,匆忙趿拉着鞋子去给楚轩鑫取外衣,整个人都紧张得发抖:“王爷,这大半夜的大哥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她想听到好消息,却又害怕听到另一个消息。
楚轩鑫对赵书涵的了解可比赵文怡多,笑容爬上了嘴角,伸手接过赵文怡手中的衣服一边穿着一边道:“只怕是他想清楚了。”
那个死书呆,固执得堪与牛有得一拼,要是没想清楚,是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寻他的。
果然,耗着、熬着,是对他的最佳手段。
“真的?”赵文怡高兴了,手忙脚乱的去取自己的外衣:“王爷,妾身与您一块儿过去。”
楚轩鑫阻止她:“你别去了,我们两个男人比较好说话。”
自家兄弟之间有些私家话,还是不能与外人道的。
赵文怡拉扯住楚轩鑫的胳膊,眼巴巴地看着他:“那要是有好消息,王爷一定要派人来告诉妾身。”
楚轩鑫本想让她先睡,也知道她必定是睡不着的。这个女人对小妹的那片真心不比他的差。他真是何德何能,可以娶到这样一个妻子。
他转身轻轻搂了搂赵文怡,然后将她按坐在床沿上,伸手去替她脱了鞋。
赵文怡将脚一缩,惊恐万分:“王爷不可。”
楚轩鑫哪有功夫理会她这些顾及,飞快的压住她的脚把鞋脱了,又反手一个公主抱,轻轻将她整个人放在床上,拖过被子替她上,以额头低着她的额头低声道:“你上床躺着,可别着了凉。”
“王爷,您快点去。”赵文怡忍不住脸红了,还是伸手在楚轩鑫的胸口推了一把,催促着。
楚轩鑫指了指她没有盖好的肩头,赵文怡只得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才带着些恼意:“王爷,这样可以了吗?”
楚轩鑫冲她笑了笑,这才转身出了屋子。
铃香进来,手上拿着个红泥莲花样式的小手炉,递到赵文怡的手中,取笑道:“王妃,王爷知晓您必定是睡不着了的,让奴婢送了这手炉进来。”
“死丫头,竟然敢拿我打趣。”赵文怡戳了下铃香的额头,将手炉接了过来,心里比手心更暖。
楚轩鑫一进书房,看到赵书涵双手背在身后,悠闲地抬头仔细看墙上的画,他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荡然无存了,大力的甩上了房门。
赵书涵听到动静,转过身来,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楚轩鑫往主位上一坐,不客气地道:“这半夜三更的,赵大人不图老婆热炕头,跑到本王府中来做什么。”
赵书涵也不客气的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老神在在:“王爷,想必您对我是极为了解吧,那我可否问一问王爷,有关于我失去的那些记忆。”
“呵,本王倒是知道,只是连长公主透露的那一点消息都将你吓得缩在自己的壳里装孙子了,那些真相你真敢听?”楚轩鑫已经明白赵书涵的真实来意了,直接出言讽刺。
赵书涵也有底气:“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楚轩鑫怒了,拍案而起:“小兔子崽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哼,对付这种笨弟弟,打是必须的!
赵书涵挑眉:“来吧。”
他就不信在这个节骨眼上,荣王真敢动手揍他。
可惜,赵书涵想错了。他这样挑衅,楚轩鑫哪会忍得下来,当下就动了手。赵书涵之前还能勉强抵抗一二,可是到后来,完全是被楚轩鑫压着揍。
他不服气的想运用巫力抵抗,楚轩鑫“咦”了一声,好气又好笑:“小子,想对付我,你还早了些。”
要是赵书涵使巫药,他还得忌惮三分,光用对他动巫术,嘿,那不是鸡蛋碰石头吗?他不客气的施放了自己的巫力,直接把赵书涵压得无法动弹,狠狠的揍了个痛快。
“舒畅,真个舒畅。”
楚轩鑫揍累了,觉着这阵子在赵书涵那受的憋屈气都消散了。
果然自家兄弟,没有什么是一顿揍解决不了的事。
一顿揍不起作用,那就两顿!
赵书涵是嘴角破了,眼睛青了,腮邦子肿了,整个人像被车扎过的娃娃,哪还有一点点嫡仙人的风彩。
他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真个是又气又恼。不过气恼的都是自己,明明心里有个声音在警告他,不要与楚轩鑫起冲突,可是他偏偏还是撩了虎须。
“你为什么也会巫术!”赵书涵的嘴角破了,说起话来一阵一阵的痛。
“为什么?因为我们的母亲是个巫女,你我都是巫师。”楚轩鑫替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这揍人也是个力气活。
赵书涵怔住了,没有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么个消息。
“我是赵书涵。”他咬牙切齿地道。
楚轩鑫去提茶壶的手一怔,将茶壶提过来,又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没有人说你不是赵书涵,两个身份都是你。”
楚轩鑫又喝了两杯茶,这才将以前的事用最简单的言语说了一遍。
赵书涵爬在地上,听着楚轩鑫说的那话,一言一句仿佛都是用针扎在了他心里。
特别是听楚轩鑫提到是他将药给了楚轩鑫,跟楚轩鑫再三保证,那药绝不会伤害小妹,只是会让她变成一个正常的女孩时,他就恨不得大嘴巴子抽自己的脸。
他的心告诉他,真的,这些都是真的!
那些是他犯下的错,都是,他逃避不了。
楚轩鑫看着他流了泪,倒也心软了些,走过去一把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丢进椅子里:“怎么,你信我说的这些鬼话。”
赵书涵没搭理他的嘲讽:“带我去找她。”
他要去见她,要替她解咒!
“不错啊,你竟然信了。”楚轩鑫哪会再拖延时间,今天可是第二十八天了,早一点解开咒语,大家提着的心也能早一日放下来。
他起身扶着赵书涵就往外走。
赵书涵走了两步,一下子站住了。
楚轩鑫不悦:“怎么,反悔了?”
赵书涵茫然地看着楚轩鑫,动了动唇:“我记起来了!”
“什么?”楚轩鑫大叫,扣着赵书涵的双肩将他摇成了秋风中的黄叶:“你说什么?”
“我记起来了,二哥,所有的一切我都记起来了。”赵书涵泪流如雨,真的记起来了,所有的一切。他后悔,自己为何要这般固执,差点又一次害了小妹。
楚轩鑫当即松了扶着赵书涵的手,拨腿就往外冲。
他记得小妹说过,所有人记起她只有两个可能性,要么是她身上的巫咒解了,要么是期限到了,她死了。
是哪个可能性?
大哥妥协了吗?
还是小妹那个迷糊虫弄错了日子,算漏了几天?
不,绝不可以是第二种。
赵书涵强忍着身上各处的痛,紧紧跟在楚轩鑫的身后。
他们一前一后的冲进了长公府,毫无顾及的冲进了若伊的正房,瞧见坐在厅内的楚轩森,两人腿脚一软,都无力的跌坐到了地上。
“老大?”楚轩鑫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嗯。”楚轩森应了一句。
“老大!”楚轩鑫傻乎乎的又喊了一句。
他怎么感觉这么不真实,老大是这样容易妥协的人吗?
楚轩森没再应,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越来越傻了,都快与小四有得一拼。”
楚轩鑫是实话实说:“我没有想到你会妥协。”
楚轩森摸着鼻子,没有说话。
妥协吗,不,应该说是顺从心意吧。
楚轩森从那天偷听了那些事,离开长公主府后,他就不停的做一个梦。
断断续续的,他记不清楚梦里发生了什么,但每次他都是吓醒的,醒来时一身汗,再也睡不着。
虽然不记得做了什么梦,却隐隐觉着是同一个梦,而且觉着这些梦里发生的事都是真的,都与他和安乐有关。
那些年,他处于父皇的监视算计之下,也没有过这种寝食不安。
能熬到现在,已经是他的限制了。
他一直在算着日子,甚至想着,如果到了最后一天,赵书涵不妥协,他也是会妥协的。
可是日子越过他越不安心。
今天已经是二十八了,离一月之期还有两天。
今天晚上,他看奏折的时候打了个盹,又做了那个梦,梦醒时突然冒出了个念头来。
真的还有两天吗?要是安乐大意,算错了日子……
以安乐的性子,记错日子是极有可能的事。
既然他心里早就有了决定,那何必再纠结早一天晚一天呢,又何必等着赵书涵。
他想透后,没有停留,连夜赶了过来。
若伊见到他,一点也不惊讶,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冲他笑:“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那一瞬间,他觉着自己的心静了。
就冲着这个微笑,他觉着自己做什么都是值的。
“我喜欢你,我的妹妹。”
他说了,很平淡的,没有一点杂念,只是表达出了他内心深处的这份兄妹之情。
一瞬间,所有的记忆都回来了。
他上前轻轻的抱住若伊,仿佛自己拥了世上最美好的珍宝。
还好,他认同了自己的心,没有再一次犯下大错。
“解开了,真的解开了。”若伊尖叫着。
刚才脑海里那个机械般的声音提醒了她,“第八个目标完成,巫咒解除!”
与此同时,禁忌之地里的所有险境都开始破裂,像一个个被人扎破了的泡泡,消失一空,许多一直被困在禁忌之地里的灵魂也都化成了一些星光,从泡泡里飞出,然后消散。
最后消逝的是那棵黑月桂树,黑衣巫女站在树下,半天没有合拢嘴:“她竟然真的成功了。”
世上竟然还真的能保持着一颗良善之心的巫女。
夜莺镇里的广场上,喷泉那凭空发生了爆炸,没有损伤四周任何的东西,却像凭空出现了许多的东西,又瞬间化成流星,消失在了广场的上空。
786、麻烦一箩筐
秋风簌簌,黄叶满地,偶尔有一两片树叶被卷入室内,飘落在地板上。
若伊打着呵欠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呃……头顶上的帐子是什么时候换的,昨天还是天青色,今天怎么变成了淡紫色了。
她翻身坐了起来,一把撩开了床帷,扫了一眼屋内的摆设,她楞了下。怎么睡一觉,她就从自己的公主府跑到皇宫里来了。
现在这间屋子,是她以前在皇宫里的寝殿。
“长公主,您醒了。”青柚过来将床帷挂好。
若伊揉着眼睛,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这是怎么回事?”
青柚低声道:“昨夜皇上亲自将您接回宫来了。”
皇上恢复了记忆,又如何舍得让长公主一个人独自在宫外居住。
“什么?”若伊一下子睡意全无。
嘿,都不通知她一声,就将她给带回宫来了,这还真是大哥的作风。
若伊恨得磨牙!果然如曹陌所言,有利就有弊啊。
“长公主,可起了?”祝姑姑绕过屏风进来,小心翼翼地看若伊的脸色,见若伊脸色不好,她是直接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皇上是没有与长公主商量一句就将睡熟的长公主接回宫了,长公主醒了不生气,那才叫奇怪。
她与梁姑姑都清楚,长公主必须要回宫才行的。长公主有孕已经四个月了,很快就要掩遮不住了,长公主府里虽然被梁姑姑管束得严,但终究人心难测,万一有个不长眼的露了些风声,那长公主的名声可就毁了。
回宫就不一样了,长公主身边伺候的小宫女原本都是皇上和碧贵妃精心挑选出来的,又有皇上和碧贵妃的处处维护,宫里有心人就算听到了点风声,也没胆子往外露。
再说,长公主终究对外还是个没有出嫁的公主,独自居住在宫外,也不叫个事儿。
“起了!”若伊板着脸道。
等她吃饱喝足之后,才有精神与大哥好好的掐一掐。
祝姑姑轻轻击掌,一排的小宫女们端着梳洗用具依次进来,在她面前跪了一地。
若伊一眼瞥过去,这些小宫女们是以前她住在宫里时专门伺候她的那些人。她隐隐有些明白了,为何大哥会连夜将她带回宫来。
与其将她一个人放在宫外的长公主府里,大哥当然更愿意将她放在身边眼皮子底下盯着了。
祝姑姑一直留意着若伊的脸色,见她一下子又阴了脸,急忙劝道:“长公主,皇上也是为您好。”
若伊不依了,扯了一下祝姑姑的衣袖,“祝姑姑。”
祝姑姑心软成了一摊水,还是柔软劝道:“长公主,您想想,那府里的人心不齐,还不如这里自在。”
若伊怔了下,没想到祝姑姑说话这么直白,一点也不顾及着有宫女们在,她下意识的又扫了一眼洗漱器皿的宫女们,恍然大悟。
她怎么忘了这些小宫女们除了宫女这一个身份外,还是死士,是大哥精心替她挑选出来的人,甚至整个宫殿里宫女,太监,侍卫都是。在这些人面前,她是主子,根本就不需要掩饰什么。
若伊的不高兴散了两分。
祝姑姑趁热打铁,又道:“长公主,您的身子只会一天比一天重,许多事就渐渐瞒不住了,还有您的亲事也将提上议程,独居在宫外,实在是不妥当的。”
若伊都知道祝姑姑说的都对,“可是,这样祖父就不能随便进宫来看我了。”这这才是她不高兴的重点。
提到苏老将军,祝姑姑知道这是若伊的逆鳞,也就不敢再劝了。
若伊洗漱完毕,又吃完了早膳,直接就往太和殿闯。
太和殿外的侍卫和太监们一瞧着若伊来了,个个低眉顺眼的行礼,大声也不敢吭一声,更别提阻挡了,就由着若伊大摇大摆的直接闯进了太和殿内。
楚轩森还没有下早朝,太和殿内静悄悄的,若伊四周一打量,瞧见了窗边的雕龙矮足短榻上靠背、引枕、皮褥俱全,不客气的过去躺下,闭目养神的等着楚轩森他们回来。
此时的朝堂上热闹万分。
有老臣在朝堂上提出,当初先帝与和北狄议和的时候,曾说要两国和亲,不如趁着大萨满来庆贺皇上登基之时,将这事给定下来。
楚轩森老神在在,问道:“那爱卿认为由谁去和亲比较好。”
那老臣瞧了眼广宁候,道:“臣觉着,长公主适合。”
啪!一记耳光打在了那老臣的脸上,老臣直接被揍飞了出去。
拓跋颂打完人后,冲着楚轩森拱手:“皇上,这种想要毁我们两国之好的奸臣,应该就地处死!”
开玩笑,他是时时刻刻想将圣女迎回去,但不是以和亲这种埋汰的方式。敢埋汰圣女,北狄民众还不活扒了他。
楚轩森握紧的拳头松开来,也没瞅一眼那老臣,直接道:“拖下去,砍了。”
“皇上,请开恩!”以广宁候为首的人,跪了一地。
那老臣脸歪了,嘴斜了,耳朵里只剩下嗡嗡声,鼻血流了满脸,豁着胆子大叫道:“皇上,臣是一心为我大晋。”
拓跋颂道:“当初两国国书上写得明白,我北狄要迎娶一位大晋贵女,可不是大晋公主!”
朝堂的群臣们都懵了,长公主不是现在大晋朝最尊贵的未婚女子吗,不比一个贵女强?这北狄大萨满是脑子了进水了吧。
拓跋颂冲着楚轩森一揖到底:“大晋长公主金枝玉叶,不敢冒犯。”
楚轩森点点头,道:“朕知晓大萨满的意思了,朕自会挑选适合的贵女前往大晋和亲。”
曹陌、赵书涵以及苏老将军等人立即率先道:“皇上圣明。”
和亲之事,就这样暂且定了下来。
楚轩森将楚轩鑫、赵书涵,苏君释以及苏老将军留下,说是有事相商。大家心知肚明,相商就是讨论有关于若伊的事。
曹陌见自己被楚轩森明晃晃的排挤在外,摸了摸鼻子,苦笑不已。
这群大舅子们,个个都不好惹啊,看来他的娶妻之前,依旧是漫长的。
若伊在榻上被太阳晒得舒舒服服,差点儿就睡着了,听着殿外小太监唱报:“皇上驾到。”
她一个激灵翻身起来,叉腰指着刚进殿门的楚轩森就吼:“好啊,你……”她瞧着了楚轩森身后头的苏老将军,一堆话卡在了嗓子眼。
苏老将军怒了:“胡闹!”
他一言即出,怔了下,抬头望向楚轩森。
楚轩森笑得很和蔼,一点也没有怪罪的意思,语气要有多亲切就有多亲切:“老将军,不要在意朕,朕对她有亏欠,而不敢多加管束,老将军养育她十六年,养恩大于生恩,自能训责于她,还请老将军多多管束一二。”
楚轩森一边解释着,一边施放了一些催眠,暗示苏老将军别太在意这些规矩。
若伊查觉到了楚轩森在催眠苏老将军,发觉他没有恶意,只不过是安抚苏老将军后,也就没有作声。
一个劲想着,怎么办,泼妇样被祖父看到了。
若伊越想越不舒服,狠狠的瞪了楚轩森两眼,见楚轩森反而朝她笑,不由的冲着他又挥起了拳头。
苏老将军本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以前在先帝面前,一言不和都敢动手。微微被楚轩森加以暗示,也没了之前的忌惮,整个人松弛了下来,说话也要随意得多,虽说不敢以长辈自居,但也没了有为臣的惶恐。
他瞧着若伊冲着楚轩森挥拳头。
苏老将军急忙将若伊的胳膊拉下来,瞪了她一眼。若伊嘴一扁,委屈地道:“祖父都不喜欢我了。”
苏老将军哭笑不得:“长公主别胡闹,都要做母亲的人了,行事得有些分寸。”
楚轩森免了众人的礼,让众人各自就座。
若伊见苏老将军板了脸,不忘给楚轩森扮了个鬼脸,才老老实实的坐到旁边。楚轩鑫随手将自己面前的点心碟子递到她面前,她立马抱着碟子像只小松鼠一样,开始啃啃啃。
楚轩森忍住了笑,又继续他们之前商量的事:“关于安乐之前出宫独居的事,朕已经解决了,以前长公主府里的人,也都处置好了,不会有半点不利于她的消息传出去。”
这些话,主要是说给苏老将军听的,苏老将军果然闻言,脸色舒畅了些。
若伊不乐意了:“好了,别用这些事忽悠我,直接说吧,我还得在宫中住多久,我什么时候才能再嫁给曹陌。”
这话一出,殿内静悄悄的。
楚轩森他们的脸色那叫个难看啊。
自家养得水灵灵的大白菜在他们没有留意的时候已经叫猪给啃了一口了,好不容易扒拉了回来,这大白菜还一个劲的要往猪嘴里蹦,让人如何能承受得住。
楚轩森轻叹道:“你忘了我以前告诉你的那些了?你们当初是被先帝下旨和离的,先帝一死,那就成了遗旨不可违背,才会让你假死改变身份。但眼下,在外人的眼中,曹陌丧妻才几月,马上替你们赐亲,会让世人觉着曹陌是薄凉之人。就算现在赐亲,寻常人家嫁个女儿还得三媒六聘走上一年,何况嫁公主。”
苏老将军想的却不是这些:“皇上,那朝堂之上提出长公主和亲北狄之事,要如何解决?”这事都憋在他心头一早上了,差点没在早朝上与那些人动了手。
“什么,和亲?”若伊怒,不是吧,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提这种不要脸的事。
楚轩鑫急忙安抚她:“你急什么,就算你愿意去和亲,北狄那边敢娶吗?”
开玩笑,若伊现在在北狄是什么身份,她就算要北狄王的位置,北狄王都得乖乖的让出来,哪敢让她做什么和亲女。
“和亲,那就从各世家里挑,还可以多挑几个,要不五公主六公主也行。”楚轩森也冷笑了两声,他怎么会不知道宁广候那边打什么主意。之前他留下几个有子女的太妃,也不过是面子上好看一些罢了,有人不知足,那他也会不客气的。
若伊对谁和离不在意,反正那五公主和六公主与她也不熟。
她还是比较在意自己的亲事,追问:“那我还得多久,几个月?一年,两年?”
楚轩森笑着安抚:“曹陌先守上一年,然后赐婚,再走个一年,也就差不多了。老将军,你说呢?”
“啊,还要两年。”若伊不乐意了,抢先道。
她以为巫咒一解就万事大吉了,没想到还有麻烦一箩筐。
他们不会让她在宫里再住上两年吧,宫里太憋屈了,不自由。
苏老将军算了算,倒觉着合适,现在若伊有孕四个月,还有半年才生,生了孩子之后好歹也休养个一年。两年确实是比较合理的。
“老臣也觉着这样妥当。”
苏老将军说话了,若伊再多的不满也就只能咽下。
“皇上。”苏老将军站起身来:“那长公主腹中的孩子,皇上准备如何安置?”
若伊闻言,立马道:“以前不是商量过吗?”
楚轩鑫苦笑:“这不是出岔子了。”
谁会知道会有失忆这一事,将赵文怡假孕的事给揭穿了出来。
“我不能自己带?”若伊道。
楚轩森好笑的看着她:“你自己还是个孩子,能带个孩子吗?”
若伊撇嘴:“别欺负我不懂,照顾有祝姑姑梁姑姑她们在呢,教导有曹陌,别说一个孩子,就是几个也能搞定的。”
楚轩森一听就明了:“你腹中的是儿子?”
如果是个闺女,那是不能与若伊一处生活的。
若伊这才忘了,自己还有些事没有与楚轩森说,立即放下点心碟子,跑到楚轩森的耳畔,低声与他道:“我在禁忌之地改了巫女的诅咒,不会只生一女了,只不过只有一个女儿会有传承成为巫女而已。”
楚轩森摇头,扯过若伊低声道:“这事之后再说。”
虽然可以多生几个女儿,但那又如何,一碗水如何能端得平,别到头来又是几个女儿为了传承来个你死我活的争斗。
若伊狐疑的瞥了眼楚轩森,悄悄跑过去扯着苏老将军衣袖低声问:“祖父,您喜欢儿子还是闺女?”
苏老将军轻叹,摸了摸她的头发:“都好,祖父都喜欢。”
787、麻烦一箩筐(2)
苏老将军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为若伊觉着不值的。
一个女人的一生,做姑娘的时候靠父母,出嫁后靠相公,老了可是靠儿子。要是没有先帝那一纸和离手谕,五姐儿现在该是大晋最尊贵幸福的女子吧。可现在,虽然贵为长公主,深得皇上宠爱,但有夫不能团聚,有子不能光明正大的生,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悲哀。
而且,将来还麻烦不断。
那孩子不管是由皇上出现交于哪家照顾,或者由皇上和荣王来抚养,他的出生注定会成为他一生的诟病。
要是将来这孩子怨恨五姐儿,那该如何是好。
五姐儿现在不谙世事,根本就不懂与儿子分离将要面临些什么,等到将来她明白了……
“祖父,那到时候你得替他取名字。”若伊笑着,扯着苏老将军的胳膊晃动着。
苏老将军点头,眼角有些泛红。
苏老将军的那份担忧,在场的人除了心思单纯的若伊,以及心思不在苏老将军身上的苏君释外,其它几人都看出来了。
他们默默的没有多言,各自想着等若伊走后,再好好的与苏老将军聊上一聊。他们对这位老者都是打心底的感激的,不愿意他为了这点小事而心神不安。
用拍着自己的小腹,她手下没有轻重,让屋内的几个男人都变了脸色。
楚轩鑫一把抓住她做恶的手,轻轻在她手背上拍了一下:“别胡闹。”
若伊冲着他做了个鬼脸,“不就打两下嘛,用得着这么紧张吗?哎哟……”
她捂着肚子叫了一声,这下殿内人都慌了,连楚轩森都起身围了过来:“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赵书涵更是直接抓着她的手腕就用巫力注入若伊的体内查看。
若伊指着肚子,委屈地道:“他踹我。”
“他是在与你打招呼呢。”苏老将军的心放了下来,但很不是滋味,母子之情乃是天性啊。
赵书涵确定若伊无事,才收了巫力,道:“四个月的孩子有些动静是正常的。”
除了苏老将军,其它人都懂,巫子可不是寻常的胎儿,一但形成就会有自己的意识,要是被善加引诱,在母胎里就可以学习。若伊这胎中子,被那个老巫女精心教导过,有些小脾气也是能理解的。
“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好吗。”楚轩森小心的询问若伊,若伊原本不想走的,瞧着苏老将军的紧张,不得不妥协。
众人瞧着若伊上了宫车,在重重宫女太监的护卫下离开,才松了口气。
“老将军。”楚轩森也叹息着。“朕知道你心疼她,可这事真个没有办法。还请老将军放心,此事朕一定会安置得妥妥当当的。”
苏老将军大惊,他没想到皇上会这样慎重的向他做出保证,他连忙起身告罪,“老臣不敢。”
楚轩森道:“老将军,你待安乐如亲孙女儿,这些年朕都看在眼中。对于安乐的事,你有发言权,不必这样惶恐。”
苏老将军犹豫了一下,撩起袍摆,当即对着楚轩森跪下,道:“皇上,老臣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皇上见谅。”
楚轩森哪能让苏老将军跪下,急忙伸手托住了苏老将军的身子,硬生生将他托起来:“老将军客气,有要求尽管与朕提,朕尽量会满足老将军的所求。”
苏老将军挣扎不了楚轩森的手,长叹道:“臣想让皇上替长公主腹中子从曹家得个嫡子身份,然后过继给曹家长房,再交至曹陌身边抚养。”
虽然这个方法有些拐弯抹角,却是他认定的最好办法了。
楚轩森没有想到苏老将军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对他来说,若伊的孩子等于是他们叶家的孩子与曹家没有半毛钱关系的。
况且,将一个巫子交于猎巫人照顾,那会教导成什么样子?
而且,一但曹陌带了孩子,那若伊就必定要与曹陌两地分居。
嘿嘿,一想到曹陌听到这消息的脸色,他就觉着很兴奋。
旁边楚轩鑫也想到了这一点,一下子没忍住,噗的笑出声来,双手鼓掌:“好主意,皇上,不如就这样安排。”
能给曹陌添堵,能将曹陌踢得远远的事他都乐意做啊。
楚轩森想的可不如楚轩鑫那么简单,警告的瞥了楚轩鑫一眼,长叹了一声,语重心长的对苏老将军道:“老将军,要给孩子冠上曹家子的身份,并且过继到曹家大房这事不难,但有件事朕得与老将军说明白,孩子是不能放到安乐身边抚养。”
“为何?”苏老将军大惊,不解。
“不是朕狠心要折散他们母子。”楚轩森轻叹,道:“当初安乐出事,北狄圣主出手救了她一把,事后圣主曾向朕言明,安乐这一生没有母子缘。她命中妨母,同样妨子。”
“此事当真?”苏老将军手抖得像中风,整个人老了好几岁。
不放在身边抚养,如何会有感情?
一直在旁边没有做声的苏君释快步上前扶住了苏老将军,低声道:“叔祖,此事是真的,当时我在旁边,亲耳所听。”
他们这番话也不算是欺骗苏老将军。
两位巫女不能同处一地,巫子则要陪同小巫女一同成长,同样不能呆在母亲身边,他们的成长经历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苏老将军长叹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若伊在宫门口下了车,只见自己殿前人头攒动,四处堆满了大箱子,几乎没有可让人落脚之处。正带人整理这些箱子的梁姑姑立即让人清出一条路来。
若伊好奇这大箱小箱的,伸手揭开了离她最近的一个箱子,一箱子都是精心炮制过的兽皮。她随手拎出一件雪白的狐皮,她虽不识货,但也瞧得出来这皮子好看,这冬天要来了,正好给大长公主,还有文怡四姐姐她们各做一件漂亮围脖。
梁姑姑福身行礼,笑道:“长公主,这都是碧贵妃刚刚派人送过来的。”
若伊点点头,弯下腰就准备动手翻,吓得梁姑姑急忙阻止:“长公主,您可别乱动。”
若伊嘟嘴:“我要挑几条好的送人。”
“老奴来,由老奴来。”梁姑姑急坏了。
祝姑姑也一边拦着,一边扬声:“苏四姑娘,出来劝劝。”
若伊停下了,扭头,果然看到苏如瑛急匆匆的从殿内跑出来。她当即将手中的皮子一松,双手背在身后,仿佛自己刚刚并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苏如瑛瞧着了哭笑不得,板着脸过来,冲若伊礼了个礼:“臣女见过长公主!”
“四姐姐。”若伊气得跺脚,她都跟四姐姐说过多少次了,在外面装装样子就好了,这都没外人,有必要这样规矩的向她行礼吗?
苏如瑛轻拍着额头,她总算明白,为何昨夜皇上会让人把她叫醒,一块儿带进宫来了。这么一位没有人在旁边瞧着,还不知道会出多少乱子来呢。
“长公主,礼不可废。”她加重点语调,还提示般瞧了一眼装皮毛的箱子。
若伊嘟嘴,靠到苏如瑛身边去挽她的胳膊:“好姐姐。”
苏如瑛哪舍得真怪她,忍不住叹气,低声道:“长公主,你改不了改口也得改,并非所有的地方都是没有耳目的,往后叫我如瑛,或者瑛姐姐,可好。”
好歹一句瑛姐姐,总比四姐姐来得好。
若伊点头。
苏如瑛扶着她的胳膊,又碎碎念道:“现在你是双身子,可不比以前了,不能跑,不能跳,不能弯腰,不能提东西,吃东西要……”
“啊,那不如……”若伊哭丧着脸。
“不如什么!”苏如瑛变了脸色,若伊将到了嘴边的“不活了”咽了回去,改变:“不如做木偶。”
苏如瑛白了她一眼:“你啊,就算是个木偶,也是不个安份的。”
若伊与苏如瑛一块儿坐在榻上,她打了个呵欠,苏如瑛替她垫了两个靠枕放在身后,“累了,要睡会吗?”
“有点困,但不知道睡不睡得着。”若伊半眯着眼睛,又打了个呵欠,手扯着苏如瑛的袖子:“四姐姐陪我到床上说说话吧。”
苏如瑛拿她没办法,叫过青柚,帮着若伊脱了外衣,散了发髻,自己才脱了外衣,上床半撑躺在外侧。青柚替她们放下了绡帐,带着两个小丫头坐到窗边守着。
“刚刚你是去找皇上了吧,皇上有没有说,怎么替你安排以后……”苏如瑛轻轻问道,这事她一直很在意,在若伊生病之前,她曾想问来着,没敢问,现在是真忍不住了。
五妹妹与曹陌的事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左泽文当殿求亲之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了,曹家那边古家和孟家也一直逼得很紧。
若伊道:“皇兄说一年后替我们赐婚。”
“一年啊。”苏如瑛叹息,一年后赐婚,等到真正出嫁只怕得两年之后了。
两天都会起变化,何况两年。
她隐隐有种猜测,皇上未必看好若伊与曹陌这门亲事。
苏如瑛在附在若伊耳畔轻声道:“皇上是不是不喜欢你嫁与曹陌?”
若伊连连点头:“对,皇兄觉着我委屈了。”
不仅大哥不喜欢,她知道所有的哥哥们都不喜欢。
他们与曹陌的恩恩怨怨早就算不清楚了,就算因她而和平相处,也是没办法做到不计前嫌的。
而且,她也知道,他们怕她对男人见得少,而曹陌只是她见过的头一个陌生男人,才会对曹陌不一样。他们怕她只是一时迷恋,再过上几年,见的男人多了,就会明白那不是感情,怕她到时候后悔。
她就是知道这些,才会对哥哥们的安排没有拒绝。留出两年的时间让他们各方面“考查”一下曹陌,也是她坚持个两年,让他们看到自己坚定的心。
苏如瑛轻叹:“皇上是觉着你值得更好的人。”
她不是觉着曹陌不好,而是觉着曹家不好。
曹家枝大叶大,麻烦也就众多,那单薄的子嗣也是个大问题,五妹妹又不谙世事,难免会吃亏。
要是曹陌能脱离曹家……
苏如瑛轻轻摇头,这样如何可能,大长公主与赵将军,也是在赵家将赵将军除名后,才与赵家划清界线的。曹陌现在还是曹家的新任族长,他要是提出与曹家划清界线,只怕会有一堆文人跳出来骂曹陌是攀龙附风,数典忘祖了。
“曹陌很好。”若伊道。
苏如瑛低低对若伊道:“曹陌是曹陌,曹家是曹家。”
“呃?”若伊不懂,这有什么关系。
苏如瑛知道她不懂,只能低声暗示道:“曹家未必会愿意让曹陌尚公主,还是位得宠的长公主。何况,古家一直有意重提当初古八姑娘与曹陌的亲事,孟家女也一直留在了曹家。”
“什么?”若伊睡意全无,翻身坐了起来,大有现在就要打上曹家的意思。
苏如瑛急忙劝下若伊:“别冲动,这事可闹不得,要是坏了古孟两家女的名声,她们更能借故赖上曹陌了。不如你寻个机会,送信于曹陌,私下与他见上一面,把这话与他说白,他要是个有心人,必定会将这事解决妥当的。”
哦?若伊瞪圆了眼睛,差点不相信这话是由苏如瑛嘴中说出来的。
以前四姐姐还一再的叮嘱她,要注意男女授受不亲,哪怕会再复和,也需要在复合之前与曹陌保持距离。现在竟然会劝她私会曹陌?
“好,我这就让小麻花它们去送信。”
巫咒解除,小麻花它们也恢复了正常,一切方便得多。
若伊轻唤了一句小麻花,小麻花和小葵花从帐下钻了进来,齐齐跳到她的手心里:“主人!”
“姑娘!”
“你们去送信给曹陌,让他想办法来见我。”若伊道。
“是,主人。”小麻花应道。
若伊忍不住,又道:“问他孟家古家是怎么回事。”
小麻花和小葵花又脆声应了,见若伊没有其它的吩咐,才钻出帐子,展翅从窗口飞了出去。
若伊反手搂住苏如瑛:“四姐姐,谢谢你。”
楚轩鑫站在宫墙上,瞧着小麻花和小葵花展翅飞远,嘴角浮上了一丝微笑。
果然,如大哥所料。
他们只要静静的等着就好了。
788、可愿与我私奔
还真如苏如瑛所料,眼下的曹家乱成了一锅粥。
曹陌还没进自家大门,就被一直守在门口的西府管家匆匆请到了西府。当他瞧见坐在侧厅内的古家老太爷,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早朝上,广宁候提起北狄和亲,最后楚轩森订下挑选合适的贵女前往北狄和亲。满朝文武心里都有数,只怕这和亲贵女将要从世家、勋贵府里的千金以及三品以上官员的嫡女中挑选。
家里有适婚年龄姑娘的官员们个个一下朝就立即回府商量应对之策。
古家老太爷在这个时候到曹府来,只怕是想借着这阵风,把古八姑娘赖到他身上。
他立在门边,并没进厅,只是很平静地看着曹三老太爷:“三叔祖,您确定吗?”
曹三老太爷很是尴尬,他看了眼曹宁城,最后还是冲着曹陌招手:“阿陌,你过来。”
曹陌很听话走到曹三老太爷身边,沉默的站定,仿佛他是个再听话不过的晚辈。
曹三老太爷原本酝酿好的话,瞧着曹陌这样子,竟然一句也说不出口。
反常即为妖,曹陌有这么好说话吗?
曹三老太爷为难的瞅了曹宁城一眼,心里有些打退堂鼓了。
古家老太爷是拉下了老脸来的,好不容易说动了曹家两个大头,又与孟家谈妥了交易,如何愿意在这临门一脚退缩。
他清了清嗓子,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阿陌,曹古两家的亲事原本如何,老夫原本也不想再做勉强,只是你今天也瞧着了,广宁候突然重提了当初与北狄约定的和亲之事,皇上说从各家嫡女中选择,八姐儿必定会在挑选的名单上。这和亲贵女虽然会被封为郡主,但一个弱女子要嫁到千里迢迢的北狄……”
说到这儿,古家老太爷眼角有些湿,低头抹了一把老泪。
曹陌眉梢没动,抢在古老太爷继续卖惨之前,淡淡地道:“皇上还没定下人选,古大人尽可现在就替八姑娘挑个夫婿订下婚事。想必皇上也不会折人姻缘。”
古家老太爷被堵得一憋,差点没喷血。
他话都说得这样直白了,这位就是油盐不进?
他也不想拉下老脸来求曹陌,可是不来不行,谁让他们将个脑子进水的古青娥嫁进了皇家。
皇上登基,青娥只被封了个德妃,送进去的七姐儿更是直接被送回了古府,他要是再不明白皇上的意思,那这些在朝堂上那也是白混了。皇上那边他不敢冒失有所举动,只能从曹陌这边下手。正好曹陌妻子命薄出了意外,他才有机会上门重提当年的旧事。
谁知,曹陌竟然是个痴情人。
不过,再痴情又如何,曹家子嗣单薄,总不能三房皆靠着一个曹际。
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被广宁候这么一闹,只怕现在满京都都在捉婿,总不能真大街上去随便拉一个吧。”
“哦,没事。”曹陌很是善解人意:“五弟原本就肩挑两房,两头大,不碍什么。”
曹宁城正在喝茶,差点一口喷了出来。
又推给曹际?
他家曹际真是拣破烂的,香的臭的都往他屋里塞?
关于曹际的妻子,他可是与夫人好好的商量过的,大房那边没办法,当初谁让大嫂插了那么一杆子,弄了个汤家姑娘。他可是应下了夫人,让夫人亲自挑选五房的媳妇,他要是应下了古八姑娘,只怕夫人会与他没完。
“不可。”古老太爷道。
“不可。”曹宁城急忙道。
两人这话一出,场面一下子尴尬了。
古老太爷清楚,虽然说嫁于曹际也是结两姓之好,但曹际比起曹陌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一个连自己都准备在曹陌这棵大树下乘凉的人,如何又能帮古家一把。
“为何不可?”曹陌声音依旧波澜不惊,丝毫没有分半起伏。
曹宁城反应过来,发觉自己失言,但古老太爷那句不可让他很不高兴。明明你是古家贴着我曹家不放的,又凭什么看不起我儿子!
他淡淡地道:“曹陌,你心里明白的,又何必要问个清楚。”
“我不明白。”曹陌话风一变,有些咄咄逼人。“古八姑娘不好吗?”
“这个……”曹宁城说不出来了,不是说不好,只是不是自己挑的,这种被人硬塞的感觉很不好。
但他因为被逼塞个儿媳妇都不舒服,曹陌被人强塞个妻子又如何会高兴。
他想到了当初曹陌和离后,追到将军府门口静坐写下的那几首诗,心一下子就软了,起身走到曹陌旁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回去休息吧。”
古家老太爷楞了,猛的站了起来,“宁城,你这是什么意思!”
曹宁城冲着古家老太爷道:“古叔,我只应下劝劝而已,没有拍着胸膛打包票。这强扭的瓜不甜,两家要结亲,不是结仇。”
“结仇?”古家老太爷低低的重复了一遍,怔怔的看了曹宁城很久,见曹宁城丝毫也不退让,他长叹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他的背比来的时候经弯了不少。
“曹陌!”曹三老太爷对曹陌处理这事的态度很不满。不是非与古家结亲不可,但曹陌能不能给他点颜面,别把事做得这么绝。
好吧,就算今天这事他有些不妥,明知道曹陌不愿意,还妥协了想要劝曹陌应下,但他这么做也是有理由的。
他按了按胸口,半晌才道:“我听到风声,说长公主瞧上你了。”就是听到了这个流言,他才有坐立不安,想应下古家这门亲事的。
“哦,”曹陌轻轻应了一声,脸上的冰霜少了几许,眼眸里有了温度。
见曹陌不惊不讶,曹三老太爷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反问道:“你知道?”
“是。”曹陌老实点头:“我在宫中与长公主偶遇过一次,从长公主的表情中看得出来。”
“啊。”这下连曹宁城也坐不住了,急匆匆的问:“那你可曾拒绝?”
曹陌轻笑:“我曾拒绝过的。”
曹三老太爷楞了,茫然的望向曹宁城。
曾拒绝过?
这是什么意思?
曹宁城也觉着不妙,脱口而出:“你不会也对长公主动了心吧。”曹陌愿意娶妻,他很高兴,但要是对象是长公主的话,那就……
曹陌没有回答,脸上的表情却融化了,像是想起了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眼中也多了些温度。
曹三老太爷和曹宁城的心瞬间跌到了谷底。
坏了,敢情这位也真瞧上了长公主。
对了,长公主行为举止有些单纯,与以前的安乐县主差不多。曹陌就是喜欢这样简单没有心机的女子。
“曹陌,长公主不能娶!”曹三老太爷也强硬不起来了,言语中带上了哀求:“我们曹家不能再经历一次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了。”
曹陌不语,瞧着那样子,就不像是将那话听进去了。
曹三老太爷压着怒火:“曹陌,你是个聪明人,是我曹家这几代来最聪明的人,为何两次都要摔在这情字上?”
曹陌眸光轻扫过曹三老太爷,淡淡地道:“我是曹家人,我从七岁起就为曹家的复兴而谋划奔走,我为了曹家,连自己的妻子都保不住,生生由着族里替我出了休书。现在,我再遇上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人,都没有把握的权力吗?”
这是他的心里话了。
这些年的曹家的教导之恩,长辈的关切爱护之情,他都记着,也为了这份恩情全心全意的替曹家奔走谋划。他敢说没有他,曹家不会成为楚轩森看重的左膀右臂,也不会翻身得这么顺利。
就算当初和离之事,原本就是他与若伊的计划,但曹家的冷漠与之划清界线的举动也伤了他的心。
曹三老太爷怔住了,他知道曹陌强势,也知道曹陌冷酷,但他没有料到,曹陌的强势冷酷有一天会对向他,对向曹家。
一个女人,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你……你……”曹三老太爷捂着胸口,一口气一下子上不来。
曹宁城缓过神,扶住了曹三老太爷,急忙道:“三叔,你怎么了,来人,去请太医。”
曹陌看着曹宁城一个人张罗,站在那处不动。
曹宁城派人将曹三老太爷背回屋,仿佛才记起曹陌,他走过来,轻轻的拍了拍曹陌的肩,道:“既然你选择了,那就这样吧,别莽撞了。”
曹陌没想到会听到曹宁城这番话。
三叔祖会不理解,会暴怒,他早就猜到了。三叔祖之所以看重他,是因为他早慧,他聪明,他能支撑起曹家,让三叔祖在曹家与他之间做个选择,三叔祖必定会选曹家的。
可是他真没有想到,五叔会支持他。
曹宁城苦笑着:“当初和离之事,就是曹家对不住你。那日我瞧着你在将军府的门口写那诗词,才真正感觉到,你也不过是至弱冠之年,总不能让你背负着曹家绝情绝义。”
“五叔!”曹陌唤了一声。
曹宁城道:“曹家塌不了,我还能再背上十几年。”
曹陌笑了笑,曹宁城拍了拍他的肩,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出了厅。
月上枝头。
月渐偏西。
若伊等到了五更,天边都泛上了鱼肚白,也不见曹陌的身影。
青柚忍不住劝道:“长公主睡吧,爷来了,必定会叫醒您的。”
若伊哪睡得着,让青柚将鸟架子提了过来,轻轻敲醒了小葵花和小麻花:“你们把信送到了?”
小葵花展了下翅膀,点点头:“送到了。”
若伊又问:“他说今天晚上来?”
小麻花偏头想了想,道:“爷说,等时机。”
等时机,那就是应该会来啊,总不可能他一个晚上都等不到进来的时机吧。这虽说是皇宫大内,但也不是龙潭虎穴,他进不来的地方。
可怎么到这个时候还不见人影。
“长公主,要不先睡会儿?”青柚又劝。
若伊实在是困了,只得委委屈屈让青柚灭了灯烛。
她原本以为自己睡不着的,没承想,沾枕就着,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她起床后,看着青柚一脸的为难,她明白了,曹陌没来。
天亮后,若伊又让小麻花去送了一趟信。
这次小麻花回来后,依旧只带了三个字:“等时机。”
当天晚上,曹陌又没来。
若伊有些不太开心。
时机时机,哪个时候才是好时机。
她没再让小麻花去送信了,像是小孩子赌气一般,你不理我,我也就不理你。
转眼一周,曹陌依旧没来。
转眼又是半月,若伊还是没有见到曹陌。
这天是苏如瑛每月一次回将军府的日子了,若伊有些按捺不住:“我也想回去。”
“不行。”苏如瑛断然拒绝,“你想公布天下,你现有有孕在身吗?”虽然衣服厚了,但五个月的肚子,留心一些还是看得出来。
若伊嘟着嘴不高兴了。
苏如瑛心软了:“你想要带什么给祖父,想要对祖父说什么,我都一字不拉的带你带到,可好?”
若伊扭了下身子,背对着苏如瑛。
苏如瑛只得又绕到她面前,继续哄:“我回宫的路上,帮你带荔浦芋、柿饼、禾花鱼、马蹄糕、煎糕耙、瓦儿糕……”
若伊口水都快忍不住了。福临楼的美食好吃,皇宫里的厨子手艺也好,但普通的街头美食也是别有风味的。
她抓着苏如瑛的手,眼巴巴地看着她:“还要驴打滚,海棠酥,外加一个芝麻胡同口的那家摊子上卖的猪头。”
苏如瑛哭笑不得,让她拎着个猪头进宫,这还不得让她成为满京都的笑话吗?
瞧着若伊眼巴巴的样子,她实在是不忍心拒绝,狠了狠心,应下:“好。”
送走了苏如瑛,若伊实在是无聊,正准备让小宫女去请三公主过来陪她说说话,外面小丫头匆匆进来禀报:“回禀长公主,皇上请长公主去一趟太和殿,宫车已经等在殿门口了。”
“这么急啊。”若伊放下手中玩把着的玉制玲珑扣,在青柚和石榴的陪同下,抱着团子上了宫车。
她才坐定,脚下的踏板一翻,露出一个人来。
若伊差点没叫出来,发现是曹陌,及时捂住了嘴。
她板着脸:“时机到了?”
曹陌低声笑道:“时机到了,娘子可愿随为夫私奔。”
789、继续私奔
“私奔?”若伊有些惊讶,更多的是兴奋,但她一想到这些日子自己的苦苦待候,热情就急速下降了大半。
曹陌哪会不知道她的这些小心思,都写在脸上呢。
他低声道:“哥哥们将皇宫守得固若金汤,你现在不跟我跑,只怕往后就真见不到我了,时间紧急,只有三秒钟给你考虑,一、二……”
若伊怒,气哥哥们私下的小手段,也气曹陌的步步紧逼。
她抬脚踹了曹陌胸口一脚,决然的扑入他的怀中:“走吧,带我去私奔。”
曹陌笑着搂紧了她,算准了时机,等宫车走到他事先挖好地道的那段咱上,将宫车底板一翻,落在地上的同时,手大力一按青石路板,路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露出个大洞来,他带着若伊就钻了下去。
青柚石榴一直沉默着等若伊做决定,见若伊下定决心要与曹陌走,她们两个也抱着团子紧随在他们之后,抓住了时机进入了地道之中。
地道不高,曹陌根本没办法直起腰,他半躬着腰,小心翼翼的将若伊护在胸前,飞快的往前走。
他们在地下走了大概两刻钟就到了地道的尽头,曹陌在墙上按了几下,尽头的石门悄悄的往旁边移开,露出了出口。
“到了吗?这是哪?”若伊抬手用衣袖挡着有些刺眼的阳光,一边问一边眯眼打量四周,才发现他们现在在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屋子里。
“这是东街一个普通的民宅。”
“哦。”若伊随口应着,下一瞬她查觉到不对劲,这声音很熟,却不是曹陌的。
不会吧!她这私奔还没半个时辰就被抓着了?
她立马扭头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就看到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铁青的楚轩。
若伊有些心虚,低声问:“怎么办,被抓着了。”
曹陌轻笑:“实话实说。”
曹陌将若伊放下,自己面对楚轩森:“皇上,我们为什么会逼到这个份上,想必您都清楚。”
楚轩森一下推开曹陌,自己的乖乖牌好妹妹就是因为他,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
“你个狠心的丫头!就为了一个男人抛弃哥哥们,值得吗?”
若伊到这个时候要是不再不明白,那就真个是傻的了。什么私奔,这是摊牌吧,三方亮底牌。
大哥明知道曹陌在做什么,却不加阻止,只怕是要看她的决定。
而曹陌,可能也知道大哥黄雀在后,却依旧行动,只是想向她证明他的心,同时需要她的一个答复。
她愤愤的锤了曹陌一拳,“回头跟你算帐。”
曹陌提着的心落了下来,轻轻在她额头上一吻:“嗯,有一辈子的时间与我慢慢算呢。”
若伊瞪了一眼曹陌,这个时候还火上浇油。
她伸手抱住楚轩森的胳膊轻轻晃动着,咧嘴嘿嘿一笑:“大哥,人家才舍不得抛弃你呢。”
“行了。”楚轩森抬手制止她撒娇:“好,那就跟我回去。”
若伊低垂着眼眸,问道,“哥,回去之后,你是不是又要将我关在宫里,不让我与他见面?”
楚轩森抬头怒视着曹陌。
曹陌双手一摊,道:“有些事不能逃避的,该面对的时候就得面对,大哥你说是不是。”
事实正如若伊所猜的一样。
他与楚轩森做为表兄弟联手这么些年,两人手里虽然有对方不知道的底牌,但是大多的势力都是相互交织着的。他想要完全避过楚轩森的眼线不是做不到,而是,做到了一时又怎么样,避不开一世的。
与其将来要面对,还不如早些做个了断。
他在安排这一切的时候,故意没有做周全,就是要等楚轩森的反应。而楚轩森一直没有阻止,他就明了,楚轩森也在赌,赌若伊的决定。
现在,他做了决择,若伊做了决择,现在该轮到楚轩森他们了。
“你出去。”楚轩森道。
曹陌二话不说带着青柚石榴出房门。
若伊也想跟过去,楚轩森强行将她拉住了,按在屋内最舒服的大椅上坐下,若伊挣扎不开,只得乖乖的坐着。
楚轩森双手按在椅子扶手上,将若伊圈在他与椅子中间,道:“世上好男儿多了去了,你别这么急,再缓一缓,给自己一些机会,再多看看,说不定到时候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我觉着他很好了。”若伊幽怨地瞪着楚轩森道:“原来你的两年之期就是打的这个主意。以为我再多看看其它的男人,就会移情别恋?”
楚轩森很坦然的没有否认:“多看看不好吗,买东西不也得货比三家吗?”
“这又不是买东西。”若伊这下真怒了。
楚轩森见她激动了,伸手揉着她的头发,轻声哄着:“若伊乖啊,别任性,大哥不会害你的。”
“大哥,你很讨厌。”若伊装作很生气的模样,扭头不看楚轩森。
楚轩森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就那么喜欢他吗?真的可以为了他不要我们?”
“才不是。”若伊没有回头,声音闷闷的:“哥哥们对我来说,同样重要。不过,如果你们真的无法接受他,那就算了,我跟你回去。”
若伊这么一妥协,楚轩森彻底的呆了。他明白若伊不会撒谎,这绝对是她的真心话,而不是以退为进的手段。
他来之前就想过若伊可能有的各种反应,可能会哭闹不止,任性坚持,蛮横不讲理,他要阻止她的离开,可能需要使一些小手段,他也做好了坑蒙拐骗的各种应对之策,却偏偏没有想到,若伊会轻易的妥协。
只要他一句话,她就妥协,因为他们对她比较重要。
“我们比较重要?”楚轩森神色恍惚的说道。
若伊认真的解释:“四比一啊。”
这个答案让楚轩森有些哭笑不得,真的很简单的理由,四比一划算。可仔细想想,却又觉着再有道理不过了。
他还记得,当初妻子曾再三问他:我与你妹妹谁重要时,他的回答永远是,你重要。
最初那句话未必是真心话,其中敷衍的成份居多,当时他想的只是,妹妹是妹妹,妻子是妻子,两者是不能拿在一起比较的。
正是这种想法作祟,小妹就渐渐不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事了,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到了妻子身上,以及妻子腹中的孩子身上。
他渐渐接受不了若伊的刁蛮,若伊的任性,若伊的缠人,若伊的不讲理……
他对小妹的耐心越来越少,到最后都只剩下一句话了:“够了,别再闹了!”
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发现自己错了,也许发现了却被他将这些都忽略掉了,任何人在深爱着自己的家人面前,都会有些任性肆意妄为。那是大家都知道,家人会无条件的包容,照顾,爱自己,永远都不会离开。
他认为自己只不过是若伊兄长中的一个,小妹就算从他这里得到的关心少了一些些,还有其它三个哥哥呢,将来,她还会遇上她爱且爱她的男人,到时候,她会明白他,也会理解他。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哪怕是亲情也会有耗尽的一日,在他没有发现的时候,渐渐他就与小妹家人渐行渐远了,最后到了不再往来的地步,才以至于发生了那种错事。
现在看来,他还真不如小妹看得明白。
一,哪比得过四!
他真要阻止她的幸福吗?
不就一个男人而已,为什么不能让她如意呢?
楚轩森从记忆中久远的往事中挣脱出来,认认真真地问道:“你真爱他吗?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你不是真的爱他,他只不过是你见过的第一个男人,第一个不是哥哥的同龄人,才会让你觉着不一样,才会误以为自己爱上他了。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他并非你想象的那种人,或者你并没有真的爱上他,或者你对别的男人动了心……”
若伊打断他的话:“那我就不要他了。难道到那个时候,大哥也会不要我了吗?”
“不会。”楚轩森想也没想直接道。
瞧着若伊像偷了鱼的猫一般,
楚轩森一下子笑出声来,是啊,他是不是来古代太久了,认定女人嫁错了男人就得认命一辈子。
男人而已,真要是个渣,那就换一个!
她是他的妹妹,他要是连她这点都不能护她周全,那他还活个什么劲儿。敢让他妹妹流泪的男人,他就会让那男人流血!
这些日子,真是白白钻了牛角尖。
也许,只是对曹陌那种日久生恨的怨恨,才会让他这样执着的阻止。
想透了这一点儿,楚轩森真是豁然开朗,“我先说好,有什么事得让我第一个知道。”
若伊惊喜地看着楚轩森:“大哥,你同意了?”
楚轩森由回按在椅扶手上的胳膊,“我不同意有用吗?若伊呀,你是我的妹妹,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哥哥希望你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
“谢谢大哥。”若伊跳了起来,双手搂着楚轩森的脖子,挂在他身上撒娇。
楚轩森急忙扶住她腰:“这都要做妈妈了,还这样毛毛燥燥的,小心,小心些。”
楚轩森将青柚和石榴叫进来:“好好照顾长公主。”
若伊揪着他的袖子:“你干嘛。”
楚轩森道:“我出去与曹陌说两句。”
若伊松了手。
楚轩森倒是奇怪了,挑眉:“怎么,你不怕我对付他?”
若伊撇嘴,“他都要拿走大哥最珍爱的宝贝了,受些气挨两下打,也不是正常的吗?”
楚轩森大笑了出来,心里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有今天会让他最恨的狼崽子将小妹叨走,他应该再多宠小妹一些,再把小妹宠坏一些!
楚轩森刚出去,就有人过来敲门:“长公主。”
若伊听得出是苏老将军的声音,急忙起身:“祖父吗,快进来。”
苏老将军进来,瞧着若伊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道:“你这也太胡闹了!”
他听到信时,差点没吓死!
聘为妻,奔为妾啊,要是五姐儿的举动遭了皇上的厌恶,往后曹陌再要拿这事做文章的话,那五姐儿就被动了。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所能,助五姐儿得个圆满。
“往后,与曹陌好好过日子。”苏老将军轻轻抚着若伊的秀发道。
若伊惊讶的抬头:“祖父,你不骂我?”
“骂你做什么,只要你过得好就行。”苏老将军道:“要是曹陌对你不好,就想法子让人送信给祖父。”他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是要护着五姐儿的。
若伊将脸贴在苏老将军的胳膊上:“放心,还有皇兄呢。”
“真的?”苏老将军想了想,也觉着有可能,要不然皇上怎么会直接带着他过来堵人,还堵得这么巧。
曹陌进来,见这一幕,当即揭了袍摆就跪在苏老将军的面前:“请祖父放心,神灵在上,曹陌发誓,这一生对她是不离不弃,若有违背誓言,万箭穿心,永不超生。”
苏老将军伸手将曹陌扶起来:“记得你的誓言,你若违背誓言,神鬼放过你,老夫也不会放过你的。”
“不敢。”曹承应道。
若伊还在旁边补充:“祖父放心,只有我不要他的份。”
苏老将军瞪了若伊一眼,却没有指责。
送走了楚轩森和苏老将军,曹陌委屈的将头搭在若伊的肩头上:“夫人,刚才大哥欺负我。”
若伊轻轻拍了两下他的头,就像平日哄团子一样:“乖,久了你就习惯了。”
曹陌哭笑不得,正常来说,不应该说:我去替你报仇吗?
果然,他娶的夫人脑回路永远与常人不一样。
哎,怎么瞧怎么特别,他怎么就这么喜欢呢。
曹陌道:“我们也该走了。”
若伊楞了,她以为大哥已经同意了,他们就不需要私奔了,刚才心里还有些惋惜呢,“我们还私奔?”
“对啊。”曹陌伸手点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现在回去,你因有孕也不敢在人前露面,我们又得做牛郎织女了,见个面还得偷偷摸摸的。而且,曹家那些人也不希望我娶你,如其回去与他们周旋,还不如带你出去四处逍遥玩耍。”
若伊乐了:“太好了。”这句句都说到了她的心头上。
790、欢迎回家
曹陌轻扶着若伊的胳膊:“走吧。”
“就这样走?”若伊觉着这有些太简单了,她一边跟着曹陌往外走,一边像爆豆子般的发问:“不要取了首饰换件普通的衣服,拿点炭灰把脸给抹黑了?难道你准备把我装在木箱子里或者马车夹层里混出城?我跟你说啊,干净的稻草堆我也能接受,但要是那些味太大的,我可不干。”
曹陌真个好奇,“你打哪里来的这么多见解?”
据他所知,她前世没出过门,上次被拓跋颂绑走,也不过是最初晕迷的时候被装在箱子里,之后完全就是像供祖宗一样的供着她的。
“话本子里啊。”若伊道。
曹陌默……若伊这都看了些什么样的话本子!
他轻拍着若伊的胳膊,“没你想的那些。”
他们现在算得上奉旨私奔,有楚轩森大开的方便之门,还需要弄那些手段吗?
当若伊瞧见了马车,嘴张得比吞了个鸡蛋还要大。
“我们要坐这个私奔?”
别开玩笑吧,这个豪华版的八驾大马车,要有多招风,就有多招风啊,坐这个马车私奔,估计连城门都没出,就被人给追回来了。
曹陌示意石榴摆好小凳子,伸手扶若伊上马车。
若伊扒着马车门,“真的要坐这个?”
曹陌冲若伊挤眼,笑道:“是的。反其道而行之,别人必定想不到我们会这样大张旗鼓的出城。”
“还是你想得多。”若伊这下没什么担忧了,乖巧的上了马车。
出城的一路,真是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了。
“真的就这样出来了?”若伊有些不敢相信。
曹陌笑了笑,没解释什么。
他们在城外一个庄子那换了马车,有另一众人装成他们的样子,上了之前的八驾豪华马车往南疾奔,而他们乘坐着一个外表普通内部装饰豪华的马车慢悠悠的往南。
“我们要去哪里?”若伊忍住揭开窗帘往外看的冲动,一个劲揪着曹陌追问。
曹陌刚想回答她,听到后面不寻常的动静,立即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有追兵来了。”
若伊立马施放出自己的巫力,将他们四人一猫都笼罩在其中,布置妥当后,她爬在曹陌的胸口,大气也不敢喘。
好紧张,好刺激哦。
没多会儿,身后传来了马蹄阵阵,听那声音的动静,来人只怕不少,而且来势匆忙。
若伊感觉到了一缕属于楚轩鑫的巫力飘进了马车里,她没做多余的动作,那缕巫力在马车里绕了一圈,没查觉到什么气息,就消散了。
也许是因为马车不一样,巫力又没查觉到什么,楚轩鑫根本就没多注意马车,带着人纵马越过马车,飞奔而去。
待马蹄声远去,若伊才松了口气,悄声道:“他们没有发现我们耶。”
“应该是。”曹陌笑道。
没暴露,真是太好了。楚轩鑫可不像楚轩森那样理智的,被他逮到了,至少要脱层皮。
曹陌马夫靠边将马车停下,伸手把若伊抱了下来:“只怕我们不能再乘这马车了。”
刚才是若伊提防得早,才骗过了楚轩鑫,不过他很快就会反应过来的,他们不逃,只怕就没机会了。
“为什么?”若伊不解,明明没有发现,不是吗?
“要不,我们在这等会,赌一把?”曹陌不怀好意的逗着若伊,若伊白了他一眼:“行啊,我反正不怕。”
就算被二哥抓着了又怎么样,二哥还会怪她不曾。
曹陌苦笑,若伊知道的事,他如何会不知道。他连忙双手合什:“好好,夫人在上,都是为夫的不是。你不怕,我怕啊,二皇兄现在必定在气头上,被他逮着了,一顿揍是跑不掉的。”
若伊轻哼了一声:“知道怕了吧。”
说起来,她也是心有戚戚的,私跑可是她的不对,要是被二哥抓包了,只怕她就真会被拎回去了。
不过,若伊还是有些犹豫:“二哥找不到我们,会更生气的。”
曹陌冲她挤眼:“不是有皇上顶着吗,我们这马车,马夫,可都是皇上安排的。”
若伊一下子乐了,她怎么忘了还有大哥这挡箭牌可用。
她扑进曹陌的怀里,笑拍着他的胸膛:“快走吧。”
曹陌抱着若伊,青柚石榴带着团子跟在他身后,又朝着京都的方向疾奔而去。
若伊傻眼:“哎哎哎,这是回去的路。”
曹陌脚步没停,笑道:“我知道,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真跑了,二哥必定会真生气的,回去躲一躲,待二哥气消了,我们再跑。”
要是真被楚轩鑫给缠上了,他们只怕就会成为被猎犬追逐的可怜小兔子。他倒不是怕,只是若伊现在身子不便,他不想带着她受这个罪。
果不然,楚轩鑫没跑多远就觉着不对了。
刚才那辆马车的车辙痕迹不浅,马车里必定有东西。可是他的巫力并没有在马车内感觉到有人的存在,难不成马车里装的是东西?
不对,那辆马车虽然低调,但木质却是极好的,没有人会用这样一辆好马车用来运货。
“该死,上当了。”楚轩鑫立即调转了马车往回追。
绕回来后,他看到了停在路边的马车,马夫持着马鞭垂手站在路边。
楚轩鑫跳下马,撩开布幔,车内已经空空无人。
“人呢?”楚轩鑫的怒气已经快压制不住了。
车夫跪下道:“长公主一行已经离开,属下奉皇上之命,请荣王回宫。”
啪!楚轩鑫一马鞭甩在了马车上,马车被砸得四分五裂。
“大哥!好,真好!”
他真没有想到,大哥竟然插了一手!那他到要问问,大哥是怎么想的。
楚轩鑫飞身上马,朝着皇宫而去。
砰!太和殿的大门摇摇晃晃了一下,最终还是落到了地上,拍起一地的灰尘。
楚轩森瞧着楚轩鑫那怒如罗刹的样子,笑容不减,冲着严阵以待的侍卫们道:“退下,大殿四周百米,不可有人。”
“皇上!”夜一有些忐忑。
楚轩鑫邪魅的一笑:“怎么,怕我把你家皇上给杀了?”
夜一觉着身上的压力很重,他的腿脚都在发软,要不是一股忠心撑着,只怕早就跪倒在地上了。
好可怕,荣王殿下好可怕。
“无事,下去吧,这还有赵大人和苏小将军在。”楚轩森手一动,夜一只觉着身上的压力一减,立即逃一般的离开了太和殿。
“你都知道?”楚轩鑫根本就不想再拐弯抹角。
“对。”楚轩森承认得很爽快:“就等你来,人齐了一次性说清楚,我不想一再重复。”
“好,好,我到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来。”楚轩鑫根本就不拿楚轩森当皇上,甚至可能都没拿他当大哥,这些年压在心头上的所有戾气都迸发了出来。
楚轩森亲手倒了杯茶,放到楚轩鑫的旁边,“小妹愿意与他走。”
“小妹一定是被他骗的!”楚轩鑫将茶喝尽,杯子反手砸在了身后。
楚轩森才不在意他的这点怒气,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道:“我在第一时间就挡下了小妹,小妹跟我说,她现在喜欢曹陌,不过,如果我们真的无法接受曹陌,那她愿意放弃,随我回来。”
“那你为何不将小妹带回来?”楚轩鑫大力的拍着小几,小几在他的掌下化成了一堆烂木头。
楚轩森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他们会在哪里落脚,要不,你去将她带回来。”
“我去就我去。”楚轩鑫起身,他走到殿门口时,站住了,盛怒的转过身来,指着楚轩森道:“好个你,我差点又被你给算计了,你做了好人,让我去做恶人,天下有这么好的事吗?”
他虽然生气,但那种气得连脑子都丢了的事可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不是你自己说去的吗?”苏君释傻乎乎的接了一句,旁边赵书涵急忙扯他的衣袖,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果不然,楚轩鑫抬腿就踢了过来,苏君释往后一仰,人从椅背上翻了过去,他刚坐的那把椅子被踢得四分五裂。
“嘿,你玩真的啊。”苏君释瞧着烂椅子,开始撸袖子。
赵书涵急忙拦在他们之间:“好了好了,到这个时候我们就别再自己内讧了。二哥,小妹竟然愿意,那我们就把好哥哥做到底吧。”
虽然他心里还是不舍的,但对小妹更多的是亏欠,只要小妹开心,他真什么都会答应的。
楚轩鑫气呼呼的又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好了好了。”楚轩森笑道:“火气没消,我替你寻个消气的地方,你去曹家一趟吧,听说曹家不想让曹陌迎娶若伊,这些日子花尽了心思想给曹陌订门亲呢,听说那曹三老头连病都装上了。”
楚轩鑫立即起身往外走:“好,这事包在我身上。”
“快去快回。说不定,我们还能赶到小妹的新居去吃个晚饭。”楚轩笑着,如狐狸一般。
楚轩鑫去了曹家,他当着曹三老太爷和曹宁城的面,直言:“曹陌胆大妄为,拐带了长公主私奔,眼下不知去处。皇上有旨,曹家上下皆有知情不报的嫌疑,曹宁城降三级,其它曹家人都罢免官职,在府内听候处置。”
说罢,楚轩鑫头也不回的离开。
曹三老太爷差点没当场晕死过去,曹宁城也啊的一块跪坐在了地上。
带着长公主私奔!
这种事,曹陌还真做得出来的!
当初瞧他对长乐县主有多疯狂就知道。
这些年曹陌为曹家做得也够多了,要说回报曹家的养育之恩,也绝对够的。如果曹家没有再三的干涉曹陌的亲事,曹陌也不至于会做出这样没有退路的事来。
“孽障啊,孽障!他这是要毁了曹家!”曹三老太爷抹掉嘴角的血,捶打着地面骂道,也不知道是恨,还是悔。
“还没到这个地步。”曹宁城心里有数,皇上只降了他官职,就是留着这一线人情,只怕这事暂时得捂下,等到寻到人之后,皇上就会赐婚了。
那个时候就是两全,曹陌既娶到了长公主,也成全了三叔的心愿,曹家不会再有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
曹陌带着若伊到了寒山寺背后的一处幽谷里,他指着面前一栋完全由松木和翠竹建成的小屋道:“我们可能要在这里住很长一段时间。”
若伊眼睛都有些不够用了,屋后是一片火红的枫叶林,屋角四处是金菊朵朵、旁边不远处有一条清澈的涓涓小溪流,一座三曲竹桥横过其上,益发增添了这栋小屋的优雅朴致。此刻,阳光已经西斜,林间飘游着淡淡的暮霭,纤尘不染,飘然宁静,偶尔飘落一些红叶,让美景更带上了几分雅静。
“真漂亮。”若伊赞不绝口,太爽了,她以前做梦都想要这样一座渡假小屋的。
曹陌小心翼翼的扶着若伊往门口走;“这是皇上以前的别院,够隐秘,也够漂亮,离家又近,我就想着过来借住一阵子。”
“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吧,闲的时候再出去玩。”若伊一口拍板。
她喜欢这种自然的山林,好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里。
“好,你喜欢,那就住在这里。”曹陌一点也不反对:“这儿僻静,但也离京都近,有个什么事也能马上知道,往后祖父想你了,抬抬腿就能过来看你。你想祖父了,也可以请祖父过来做客,享受一下林间生活,逍遥自在。”
若伊还是心有戚戚:“要是被二哥找来了。”她犹豫了一下,狠了狠心,“那我就劝二哥带着文怡长公主一块儿住过来,可好?”
曹陌有些哭笑不得:“好好,就按你说的办。”
若伊还是一语成谶。
当曹陌瞧着楚轩森他们四人齐齐出现在竹门外时,他恨不得把竹门给关上。
“你们……你们怎么都来了……”
不能跑,只能硬着头皮上。
楚轩鑫冷哼了一声,越过他往院内走,“巴掌大个地方,不嫌住得不舒服吗?就这几个下人,能伺候得过来吗?明儿个我让人替你送点皮子来,这深山厚林的,又不能烧地龙,着了凉可就不好了……”
“二哥。”若伊闻声出来,上前扯着楚轩鑫的衣袖:“再小,再不好,这是我家,我们的家。”
楚轩鑫怔了下,笑了。
若伊展开双臂:“欢迎回家!”
楚轩鑫上前,紧紧拥抱住了若伊,楚轩森从前后抱住他们,最后赵书涵和苏君释也一块儿上前,兄妹们都抱在了一块。
团圆了,他们终于团圆了。
曹陌站在一侧叹气,他所期望的二人世界,什么时候才能到来啊!
番外、多出个女儿
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期一半春。红紫万千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
二月十二,花朝节,传说为百花仙子的诞辰,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市井百姓,都结伴到郊外赏花踏青。
原本与花朝节沾不上什么边的寒山寺,山门前坡的红杜鹃一夜之间争相盛开,蔓延足有二十里。顺天府尹将此事在第一时间禀报了上去,皇上大喜,说这乃是天降吉兆,当即决定封玺七天,前往寒山寺上香,欣赏这一奇景。
知道内情的有心人仔细掐指算算,就明白,这几天应该是安乐长公主生产的日子。什么漫山遍野的红杜鹃,只怕是皇上为了去寒山寺而弄出来的奇景。不过,他们也挂念着长公主啊,能名正言顺的过去,再好不过了。
若伊苦着张脸坐在早就准备妥当的产房里,隔着竹窗看着院子里或站或坐的亲人们,脑门儿都发痛。
四个哥哥都来了,姑母文怡来了,祖父四姐姐也来了,碧贵妃和三公主也来了,甚至连拓跋颂、玄恕大师,虚灵道长都来了。
她倒不是嫌人多吵得慌,也不是嫌人多吃了她的美食,而是她嫌管她的人太多了。
她想活动了下,好几个人围过来挡她,说这不行那不行。
她想吃某种东西,好几个人上来劝阻,说现在吃这个不好。
就连她想打个呵欠,都有好几个人盯着她的肚子,生怕她的动作大了一些,孩子会蹦出来似的。
“长公主,您紧张吗?”苏如瑛伸手握住若伊的手,她自己的手都在隐隐的发抖。她不知道赵大人怎么做出判断五妹妹将在半个时辰后开始发作,但也不敢大意。
“不紧张。”若伊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安慰苏如瑛,“你别怕。”
苏如瑛不敢再多言,怕自己吓着了若伊。
“不怕就好。”三公主也紧张。
若伊起身,这一动作将三公主和苏如瑛都给吓坏了:“别动别动。”
若伊不乐意了:“这几天都不让我动,都要发霉了。”
三公主紧紧扶着若伊的胳膊:“那换到窗边晒晒太阳?”
谁想晒太阳啊,若伊道:“我想出去走走,不是说外面开了漫山遍野的红杜鹃吗?”
三公主在心里将传话的人骂了个半死:“哪有什么红杜鹃,别听人胡说。”
“我要出去走走。”若伊真个不开心了:“这也不准,那也不准,你们是在意我,还是在意我肚中的孩子?”
苏如瑛和三公主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这个问题了,异口同声的回答:“都在意,只要对您和孩子不好的事,都不行。”
若伊苦了脸,“你们都不喜欢我了。”
“喜欢,谁说不喜欢你了。”碧贵妃带着祝姑姑进来,祝姑姑手中端着个大海碗,里面满满的是一碗红糖煮鸡蛋。
“我不想吃红糖鸡蛋。”若伊闻到了红糖和香甜和鸡蛋的腥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嫌弃的撇开脸。
“长公主,多少吃一点吧,只有半个时辰了,不然等会儿没有力气。”碧贵妃亲手端过了海碗,用勺子舀起一个鸡蛋送到若伊的嘴边。
“不要!”若伊挪开头,坚决抵抗。
“吃吧,对你身体好。”苏如瑛哄着。
“很好吃的,你尝尝。”三公主骗着。
“你们这是……”若伊叉腰发作,还没等她将话说完,身边的人立即如鸟兽散,各自寻找自己的靠山。
“皇上,长公主又任性了。”
“母亲,您快过来瞧瞧安乐。
“祖父……”
若伊的威风立马如被扎了个洞的气球,瞬间消散一空。
大哥、姑母、祖父,她哪个儿也惹不起。
若伊只得委屈的张嘴吃鸡蛋。一口下去,鸡蛋嫩滑带着些红糖的香甜,味道竟然好极了。她咕噜咕噜的将十个鸡蛋全部都吃完了,连汤都没留下一滴。
“好。”碧贵妃将碗递给祝姑姑,拿帕子替若伊抹掉嘴角的汤汁,“再休息一下。”
若伊默默的对自己道,只有半个时辰了,她忍了,等那害她遭罪的小子出来之后,必定狠狠的将这笔帐记在他头上。
半个时辰转眼就到了。
几乎是到点,若伊就觉着肚子往下坠,她捂着肚子,哎哟叫了一声,裤子瞬间就湿了。
“破水了。”祝姑姑和梁姑姑急忙将若伊扶上了床躺好。
碧贵妃侧拉着苏如瑛和三公主退了出来,并且向外面等候的人传话:“长公主发动了。”
大长公主立即起身进入了产房,她坐到若伊的身边,紧紧抓着若伊的手背,低声劝道:“别紧张,这才开始,省着些力气。”
若伊是一点也不紧张,瞧着大长公主和祝姑姑那紧张的样子,刚想出声劝,就听到脑海里传出了月樱的声音:“若伊,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听到了,我马上要生孩子了。”若伊欣喜,马上将好消息告诉给了月樱。
“我知道,你听清楚。我找到了秘法,我会把你的这身体完完整整的与苏如意的身体融二为一。”
若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师,你说什么?”
将她那边的身体与这边的身体融二为一?那老师怎么办?
月樱没有回答她,急促的说着她要说明的事:“我不会死,我会借你腹而重生。”
重生?怎么个重生法?
“老师……老师……”若伊唤了好几声,脑海里再也没有一声回答。
她更加担心起月樱来,不死心的想联系上月樱问个清楚,可无论她怎么催动自己的巫力,怎么呼叫,都没有联系上月樱。
同时,她感觉到某种东西从自己的脑中开始灌入,迅速流动到身体的每个地方,整个身体像是被彻底的清洗过一样,毛孔都在舒展,充满了力量。
舒服,从没这么舒服过。
那种舒服,那种自然,若伊明白,这就是月樱所说的将两个身体融二为一。
一股力量聚集到了她的肚子处,然后猛的坠落。
“哎哟。”若伊觉着肚子像被人推了一把,大声的叫了出来。
正在吩咐丫头们做最后检查的祝姑姑回过头,几乎是扑一般的冲了过来。
握着若伊的手安慰小声安慰的大长公主不满祝姑姑的冒失,皱眉刚想训斥一句,只见祝姑姑慢慢的抱出了一个孩子,她猛的站了起来,“生了?”
嗯,骗人的吧,这么快?
祝姑姑也是懵的,要不是她亲手接的生,她真以为这孩子是从哪抱来的。孩子身上干干净净,身上一点血渍也没有,也不哭,睁着双眼,咧着嘴冲着她笑,那双如黑琉璃一般的眼睛,让她心生畏惧。
“大长公主……”祝姑姑托着孩子的手都在发抖,不知道该直接包裹起来,还是先清洗一番。
还是大长公主反应得快:“快去替小公子清洗。”
梁姑姑急忙准备好了洗澡水,小心的接过孩子做清洗,当她看清楚孩子时,抬头道:“回大长公主,长公主,是个小千金。”
大长公主正准备让小丫头出去报喜,听了这话,楞了下也没太大的反应,对她来说安乐的孩子,男孩女孩她都疼。
若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是女儿?”
她明明决定要生个儿子的啊,怎么可能生个女儿?
她吃惊的撑起了身子,想要看清楚小银盆里的孩子,这动作一大,她肚子又痛了起来:“哎哟。”
大长公主急忙扶住她,祝姑姑过来准备替若伊清洗一番换上裤子,她吃惊的看着又出现的一个孩子头,急忙道:“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紧接着,她又抱出了一个孩子。
“龙凤呈祥。”大长公主已经见怪不怪了。
人人都说安乐是个福气大的,生孩子也比旁人来得轻巧,不受罪。
“是小公子。”祝姑姑欣喜地道:“快快出去报喜。”
青柚撩起帘子出去。
院子里所有人瞧着她出来,都急切的追问:“情况怎么样?”
只有虚灵道长老神在在:“你们急什么,生孩子哪有这么快的事,这才开始,耐心点等吧。”
青柚笑着行了一礼,道:“给皇上王爷老将军附马报喜,长公主生了一对龙凤胎。”
扑通!
好几把椅子翻了。
好几个人摔了。
虚灵道长摔在地上,咧嘴:“这就生了?”
这前后有一盏茶的功夫吗?这也太快了。
“龙凤胎?”曹陌也楞了,茫然地看向赵书涵和虚灵道长。从若伊怀孕到生之前,可没有人说过是龙凤胎啊,个个都说是一个儿子。再瞧若伊的肚子,也不像是双胎的样子。
若伊要是生了女儿,那就是巫女啊!
“不可能,怎么会是龙凤胎。”赵书涵脱口而出,他可是每隔七天来替若伊查看一次腹中的孩子,明明只有一个儿子的,如何会多出一个女儿来。
楚轩森也觉着这事蹊跷了,他瞥了赵书涵一眼,轻描淡写道:“可能是你学艺不精,没有从脉象里瞧出来。”明明若伊说要生个儿子的,如何会突然多出个女儿来,他倒要看看那个多出来的女儿是个什么货色。
“可是……”虚灵道长本想解释的,看着赵书涵都低头不语,老老实实的缩了脖子。
楚轩森的紧张让曹陌也心生不安,他抬腿就往产房走,青柚急忙拦住他:“附马等一会儿,现在不能进。”
苏老将军才不知道他们的心思,拍掌大笑:“龙凤胎好,好啊。”
梁姑姑将清洗好的小姑娘包好,正准备抱出去给众人看,若伊缓过劲来了,急忙阻止:“先抱过来给我瞧瞧。”
梁姑姑忙抱了孩子过去。
若伊看着孩子那张脸,瞧不出什么,大长公主倒是笑道:“你啊,是女大十八变,我现在都瞧不出来,这小姑娘像不像你了。”
若伊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小姑娘,脑子里唤着:“老师。”
果然,她听到了轻轻的声音:“嗯,是我,我很累,先睡了。”
若伊整个人怔了。
这就是老师所说的,借她腹出生?
祝姑姑打理好了男孩,也抱过来给若伊看了下,然后由大长公主将两个孩子抱了出去。
楚轩森他们严阵以待,没有人敢伸手抱小姑娘,只是过来瞧了一眼,仅仅一眼,他们就能确定,这个小姑娘是一个巫女!
他们交换了个眼神,冲着曹陌点了点头。
曹陌真是透心凉,转身往产房走。
苏老将军倒是不知道他们的这些不安,很高兴的接过了一个孩子,乐得抱在怀里不松手。
也许是曹陌的脸色太沉重了,青柚这次没敢拦曹陌,曹陌直接进了产房。
若伊这生产非常的顺利,连血也出得很少,祝姑姑已经帮她打理妥当了。
曹陌进来,瞧着若伊躺在床上,精神倍好。
要不是刚才抱出去两个孩子,曹陌真要以为若伊刚才不是生产,而是背着他吃了唐僧肉。
“你没事吧。”曹陌在床头坐下,低头附在若伊耳畔低声问道。
若伊摇头,“没事,只是吓着了。”
好端端的突然老师借她腹出生,怎么会不让人吓一跳。
她扯了下曹陌的手,曹陌附下耳来,若伊低声道:“女孩是月樱老师。”
曹陌撑在床上的手一软,差点儿没扑在若伊身上。
啥?月樱那个老鬼巫女?
曹陌转念一想,如果注定自己将来会有一个巫女女儿,这世上再多个心不坏的月樱巫女,让女儿有所顾及,倒也是一件好事。
若伊见曹陌这样子,她也怕哥哥们被老师的出生给吓着了,做出什么事来,立即用巫力传询给了他们。
楚轩森他们收到了若伊的消息,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们可清楚,要将两具身体融二为一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就冲着月樱为若伊的这片心,这个情他们承了。
若伊待月樱睡足了,又吃饱了,才小心翼翼的联系上月樱。
“老师,你打算怎么办?”若伊有些忐忑。
她到是想将老师留下,可是老师变成了自己的女儿,怎么想都怪怪的。
再说,巫女真的就不能共处吗?
月樱睁开眼睛,冰冷的眸子浮上了些温度,她平静的回答若伊:“让拓跋颂带我回圣山。”
“好。”若伊应下,不过还是有些不舍:“老师,你要记得回来看我。”
月樱心软,应着:“好。”
这次,她要好好的从头开始。
次日一早,若伊爬在窗上看着拓跋颂带月樱回北狄圣山,楚轩森带着儿子回曹家认祖归宗。
曹陌从背后轻轻环住若伊:“舍不得吗?”
若伊往后一仰:“不,他们有他们的生活。”
曹陌轻轻在她的发上落下一吻:“对,你有我,永远。”
番外、多出个女儿
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期一半春。红紫万千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
二月十二,花朝节,传说为百花仙子的诞辰,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市井百姓,都结伴到郊外赏花踏青。
原本与花朝节沾不上什么边的寒山寺,山门前坡的红杜鹃一夜之间争相盛开,蔓延足有二十里。顺天府尹将此事在第一时间禀报了上去,皇上大喜,说这乃是天降吉兆,当即决定封玺七天,前往寒山寺上香,欣赏这一奇景。
知道内情的有心人仔细掐指算算,就明白,这几天应该是安乐长公主生产的日子。什么漫山遍野的红杜鹃,只怕是皇上为了去寒山寺而弄出来的奇景。不过,他们也挂念着长公主啊,能名正言顺的过去,再好不过了。
若伊苦着张脸坐在早就准备妥当的产房里,隔着竹窗看着院子里或站或坐的亲人们,脑门儿都发痛。
四个哥哥都来了,姑母文怡来了,祖父四姐姐也来了,碧贵妃和三公主也来了,甚至连拓跋颂、玄恕大师,虚灵道长都来了。
她倒不是嫌人多吵得慌,也不是嫌人多吃了她的美食,而是她嫌管她的人太多了。
她想活动了下,好几个人围过来挡她,说这不行那不行。
她想吃某种东西,好几个人上来劝阻,说现在吃这个不好。
就连她想打个呵欠,都有好几个人盯着她的肚子,生怕她的动作大了一些,孩子会蹦出来似的。
“长公主,您紧张吗?”苏如瑛伸手握住若伊的手,她自己的手都在隐隐的发抖。她不知道赵大人怎么做出判断五妹妹将在半个时辰后开始发作,但也不敢大意。
“不紧张。”若伊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安慰苏如瑛,“你别怕。”
苏如瑛不敢再多言,怕自己吓着了若伊。
“不怕就好。”三公主也紧张。
若伊起身,这一动作将三公主和苏如瑛都给吓坏了:“别动别动。”
若伊不乐意了:“这几天都不让我动,都要发霉了。”
三公主紧紧扶着若伊的胳膊:“那换到窗边晒晒太阳?”
谁想晒太阳啊,若伊道:“我想出去走走,不是说外面开了漫山遍野的红杜鹃吗?”
三公主在心里将传话的人骂了个半死:“哪有什么红杜鹃,别听人胡说。”
“我要出去走走。”若伊真个不开心了:“这也不准,那也不准,你们是在意我,还是在意我肚中的孩子?”
苏如瑛和三公主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这个问题了,异口同声的回答:“都在意,只要对您和孩子不好的事,都不行。”
若伊苦了脸,“你们都不喜欢我了。”
“喜欢,谁说不喜欢你了。”碧贵妃带着祝姑姑进来,祝姑姑手中端着个大海碗,里面满满的是一碗红糖煮鸡蛋。
“我不想吃红糖鸡蛋。”若伊闻到了红糖和香甜和鸡蛋的腥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嫌弃的撇开脸。
“长公主,多少吃一点吧,只有半个时辰了,不然等会儿没有力气。”碧贵妃亲手端过了海碗,用勺子舀起一个鸡蛋送到若伊的嘴边。
“不要!”若伊挪开头,坚决抵抗。
“吃吧,对你身体好。”苏如瑛哄着。
“很好吃的,你尝尝。”三公主骗着。
“你们这是……”若伊叉腰发作,还没等她将话说完,身边的人立即如鸟兽散,各自寻找自己的靠山。
“皇上,长公主又任性了。”
“母亲,您快过来瞧瞧安乐。
“祖父……”
若伊的威风立马如被扎了个洞的气球,瞬间消散一空。
大哥、姑母、祖父,她哪个儿也惹不起。
若伊只得委屈的张嘴吃鸡蛋。一口下去,鸡蛋嫩滑带着些红糖的香甜,味道竟然好极了。她咕噜咕噜的将十个鸡蛋全部都吃完了,连汤都没留下一滴。
“好。”碧贵妃将碗递给祝姑姑,拿帕子替若伊抹掉嘴角的汤汁,“再休息一下。”
若伊默默的对自己道,只有半个时辰了,她忍了,等那害她遭罪的小子出来之后,必定狠狠的将这笔帐记在他头上。
半个时辰转眼就到了。
几乎是到点,若伊就觉着肚子往下坠,她捂着肚子,哎哟叫了一声,裤子瞬间就湿了。
“破水了。”祝姑姑和梁姑姑急忙将若伊扶上了床躺好。
碧贵妃侧拉着苏如瑛和三公主退了出来,并且向外面等候的人传话:“长公主发动了。”
大长公主立即起身进入了产房,她坐到若伊的身边,紧紧抓着若伊的手背,低声劝道:“别紧张,这才开始,省着些力气。”
若伊是一点也不紧张,瞧着大长公主和祝姑姑那紧张的样子,刚想出声劝,就听到脑海里传出了月樱的声音:“若伊,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听到了,我马上要生孩子了。”若伊欣喜,马上将好消息告诉给了月樱。
“我知道,你听清楚。我找到了秘法,我会把你的这身体完完整整的与苏如意的身体融二为一。”
若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师,你说什么?”
将她那边的身体与这边的身体融二为一?那老师怎么办?
月樱没有回答她,急促的说着她要说明的事:“我不会死,我会借你腹而重生。”
重生?怎么个重生法?
“老师……老师……”若伊唤了好几声,脑海里再也没有一声回答。
她更加担心起月樱来,不死心的想联系上月樱问个清楚,可无论她怎么催动自己的巫力,怎么呼叫,都没有联系上月樱。
同时,她感觉到某种东西从自己的脑中开始灌入,迅速流动到身体的每个地方,整个身体像是被彻底的清洗过一样,毛孔都在舒展,充满了力量。
舒服,从没这么舒服过。
那种舒服,那种自然,若伊明白,这就是月樱所说的将两个身体融二为一。
一股力量聚集到了她的肚子处,然后猛的坠落。
“哎哟。”若伊觉着肚子像被人推了一把,大声的叫了出来。
正在吩咐丫头们做最后检查的祝姑姑回过头,几乎是扑一般的冲了过来。
握着若伊的手安慰小声安慰的大长公主不满祝姑姑的冒失,皱眉刚想训斥一句,只见祝姑姑慢慢的抱出了一个孩子,她猛的站了起来,“生了?”
嗯,骗人的吧,这么快?
祝姑姑也是懵的,要不是她亲手接的生,她真以为这孩子是从哪抱来的。孩子身上干干净净,身上一点血渍也没有,也不哭,睁着双眼,咧着嘴冲着她笑,那双如黑琉璃一般的眼睛,让她心生畏惧。
“大长公主……”祝姑姑托着孩子的手都在发抖,不知道该直接包裹起来,还是先清洗一番。
还是大长公主反应得快:“快去替小公子清洗。”
梁姑姑急忙准备好了洗澡水,小心的接过孩子做清洗,当她看清楚孩子时,抬头道:“回大长公主,长公主,是个小千金。”
大长公主正准备让小丫头出去报喜,听了这话,楞了下也没太大的反应,对她来说安乐的孩子,男孩女孩她都疼。
若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是女儿?”
她明明决定要生个儿子的啊,怎么可能生个女儿?
她吃惊的撑起了身子,想要看清楚小银盆里的孩子,这动作一大,她肚子又痛了起来:“哎哟。”
大长公主急忙扶住她,祝姑姑过来准备替若伊清洗一番换上裤子,她吃惊的看着又出现的一个孩子头,急忙道:“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紧接着,她又抱出了一个孩子。
“龙凤呈祥。”大长公主已经见怪不怪了。
人人都说安乐是个福气大的,生孩子也比旁人来得轻巧,不受罪。
“是小公子。”祝姑姑欣喜地道:“快快出去报喜。”
青柚撩起帘子出去。
院子里所有人瞧着她出来,都急切的追问:“情况怎么样?”
只有虚灵道长老神在在:“你们急什么,生孩子哪有这么快的事,这才开始,耐心点等吧。”
青柚笑着行了一礼,道:“给皇上王爷老将军附马报喜,长公主生了一对龙凤胎。”
扑通!
好几把椅子翻了。
好几个人摔了。
虚灵道长摔在地上,咧嘴:“这就生了?”
这前后有一盏茶的功夫吗?这也太快了。
“龙凤胎?”曹陌也楞了,茫然地看向赵书涵和虚灵道长。从若伊怀孕到生之前,可没有人说过是龙凤胎啊,个个都说是一个儿子。再瞧若伊的肚子,也不像是双胎的样子。
若伊要是生了女儿,那就是巫女啊!
“不可能,怎么会是龙凤胎。”赵书涵脱口而出,他可是每隔七天来替若伊查看一次腹中的孩子,明明只有一个儿子的,如何会多出一个女儿来。
楚轩森也觉着这事蹊跷了,他瞥了赵书涵一眼,轻描淡写道:“可能是你学艺不精,没有从脉象里瞧出来。”明明若伊说要生个儿子的,如何会突然多出个女儿来,他倒要看看那个多出来的女儿是个什么货色。
“可是……”虚灵道长本想解释的,看着赵书涵都低头不语,老老实实的缩了脖子。
楚轩森的紧张让曹陌也心生不安,他抬腿就往产房走,青柚急忙拦住他:“附马等一会儿,现在不能进。”
苏老将军才不知道他们的心思,拍掌大笑:“龙凤胎好,好啊。”
梁姑姑将清洗好的小姑娘包好,正准备抱出去给众人看,若伊缓过劲来了,急忙阻止:“先抱过来给我瞧瞧。”
梁姑姑忙抱了孩子过去。
若伊看着孩子那张脸,瞧不出什么,大长公主倒是笑道:“你啊,是女大十八变,我现在都瞧不出来,这小姑娘像不像你了。”
若伊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小姑娘,脑子里唤着:“老师。”
果然,她听到了轻轻的声音:“嗯,是我,我很累,先睡了。”
若伊整个人怔了。
这就是老师所说的,借她腹出生?
祝姑姑打理好了男孩,也抱过来给若伊看了下,然后由大长公主将两个孩子抱了出去。
楚轩森他们严阵以待,没有人敢伸手抱小姑娘,只是过来瞧了一眼,仅仅一眼,他们就能确定,这个小姑娘是一个巫女!
他们交换了个眼神,冲着曹陌点了点头。
曹陌真是透心凉,转身往产房走。
苏老将军倒是不知道他们的这些不安,很高兴的接过了一个孩子,乐得抱在怀里不松手。
也许是曹陌的脸色太沉重了,青柚这次没敢拦曹陌,曹陌直接进了产房。
若伊这生产非常的顺利,连血也出得很少,祝姑姑已经帮她打理妥当了。
曹陌进来,瞧着若伊躺在床上,精神倍好。
要不是刚才抱出去两个孩子,曹陌真要以为若伊刚才不是生产,而是背着他吃了唐僧肉。
“你没事吧。”曹陌在床头坐下,低头附在若伊耳畔低声问道。
若伊摇头,“没事,只是吓着了。”
好端端的突然老师借她腹出生,怎么会不让人吓一跳。
她扯了下曹陌的手,曹陌附下耳来,若伊低声道:“女孩是月樱老师。”
曹陌撑在床上的手一软,差点儿没扑在若伊身上。
啥?月樱那个老鬼巫女?
曹陌转念一想,如果注定自己将来会有一个巫女女儿,这世上再多个心不坏的月樱巫女,让女儿有所顾及,倒也是一件好事。
若伊见曹陌这样子,她也怕哥哥们被老师的出生给吓着了,做出什么事来,立即用巫力传询给了他们。
楚轩森他们收到了若伊的消息,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们可清楚,要将两具身体融二为一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就冲着月樱为若伊的这片心,这个情他们承了。
若伊待月樱睡足了,又吃饱了,才小心翼翼的联系上月樱。
“老师,你打算怎么办?”若伊有些忐忑。
她到是想将老师留下,可是老师变成了自己的女儿,怎么想都怪怪的。
再说,巫女真的就不能共处吗?
月樱睁开眼睛,冰冷的眸子浮上了些温度,她平静的回答若伊:“让拓跋颂带我回圣山。”
“好。”若伊应下,不过还是有些不舍:“老师,你要记得回来看我。”
月樱心软,应着:“好。”
这次,她要好好的从头开始。
次日一早,若伊爬在窗上看着拓跋颂带月樱回北狄圣山,楚轩森带着儿子回曹家认祖归宗。
曹陌从背后轻轻环住若伊:“舍不得吗?”
若伊往后一仰:“不,他们有他们的生活。”
曹陌轻轻在她的发上落下一吻:“对,你有我,永远。”
完结感言
《巫女》到这里就真的结束了,犹豫了这三天,觉着其它的无法再做交代。
若伊的孩子,以及所有人的将来,那会是很长很长的新故事,要浓缩在番外里交代,还不如留给大家一个想象的空间。
再次在这里感谢大家这一年来的陪伴,支持。
谢谢你们的包容,谢谢你们的喜欢。
感谢,鞠躬!无比诚恳。
期盼安妮下一次动笔的时候,依旧有你们的支持。
哎……词不达意,安妮已经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再见,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