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方顽石》 第一章 孤峰绝语 是夜,满目星空。 冷峻的面孔在寒风之中没有一丝暖意,棱角分明的颧骨和一对笔直的剑眉只会让男子的神情在点点星光之下呈现得更加冷漠。 几缕发丝逃脱开了发簪的束缚,在高空冷风中随意飘荡;衣袍猎猎作响,男子似乎是很享受这毫无遮拦的感觉,就连脚下踩着飞剑凌驾在崇山大河之上也仿佛凌驾了一切。 “翦斥师兄,前方再有十息怕是应该快到了。”男子的一旁,同样御剑而行却明显苦苦支撑,随行的为了赶上虚度便是不得不撑起防护抵御猎猎寒风。 只瞥眼多看了一眼,负手凌空的翦斥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情感,嘴唇未启话音或许不大但却在随从的耳中化作了震耳欲聋,“噪聒,你当是无知小孩否?还需要你的指点!” 随从大惊,双手一抖,苦苦支撑的防御便都是消散了,来不及顾及皮肤被风剐得生疼,还在飞剑上随从便就是跪了下来,扬起了手掌便就是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还请翦斥师兄恕罪,师弟只是脑子糊涂一时嘴快,那地方着实偏僻以往每每接送宗内弟子时师弟都习惯做了提醒,却是一时没想到那本就是师兄亲自设下的,还请师兄责罚!” “哼!”只鼻中冷哼了一声翦斥便就是不在看他,随手一甩衣袖就是将那随从禁锢在了原地,脚下御剑眨眼便是消失在天地之间,只留下一缕余音,“你便是在此好好反省吧!” 大海之中,巨浪滔天,一孤峰直插云霄,踏海撑天。 远远望去山间密林之中隐隐坐落了许多门户房屋,琉璃飞瓦、高墙彩绘,只是生的大都残破不堪、植物横生,只得借着轮廓想象得昔日三分辉煌。 山顶,早已穿透云层,斗转星移之下的是一方平坦的高台;一颗枝繁叶茂的桃树在星光下洒落着层层花瓣,覆盖了地面上的道道禁制,而那禁制中心却是盘腿坐在一位青袍男子,高簪白面一层不染,但肩头却是扛着一对刺穿了琵琶骨的铁索,仿佛生根。 ‘咻’ 一道破音之声,狂风而过吹散了满地了桃花,待花瓣再次落下时却是显现出了一笔直身影。 紧闭双眼睁开,一道灵光在瞳孔闪过,千年未动的双唇未启,只道出了两个字,“翦斥。” “哼,难得你还记得我,掌门师兄。”嘴角一声轻笑,翦斥直直望着这个千年来一只在他心中消散不去的阴影,上扬的嘴角衍生出了一丝的得意。 “凡缘啊,凡缘,千年了,你在这孤峰之上可曾是悔悟了?”负手踱起了步子,翦斥每一步都是踏开了一处禁制。 摇摇头,依旧是盘腿未动的凡缘却是淡淡的笑了,笑得翦斥不明所以。 “你笑什么,我说的话很好笑吗?”冷冰冰的问道,在翦斥的眼里凡缘的笑容分明是嘲笑。 不语,还是不语,凡缘只是看着,叹了口气。 “你又在叹息什么,在叹息你如今的处境吗?”咬着牙关,翦斥不知不觉中眉头早已经紧锁。 “师弟,”终是说了话,凡缘伸出双指捡起飘落在声旁的一瓣桃花道,“你看不开吗,我笑,我叹息,就好比这桃花一样自然,没有任何意义;对你,却有那么重要吗?” “你······”翦斥语塞,渐渐却是大口喘气胸膛起伏,满满都是拳打空出的无力感。 “翦斥师弟,一千三百多年了,当年你种下的一颗桃核都已枯萎重生了许多回了;而我,被你当作敌人一样囚禁在这昔日的宗门灵山之上却是一点都没变。不管你承认与否,师弟你都叫了我一声掌门师兄,而我也称呼了你师弟。”凡缘缓缓地说着,松开了指间,不知何处而来一缕清风将花瓣带走了远方。 “凡缘,够了!”狠狠地暴呵了一声,翦斥再也保持不住那风轻云淡的仙风道骨,大声呵斥道,“够了!你不要在摆出这样一副假惺惺的模样了;别人不知道,但我清楚。你,凡缘,应该记恨,狠狠的记恨我,记恨我翦斥当年不惜牺牲整个宗门灵山来禁锢你;不惜炼化宗里先辈遗留下的神兵锁住你的琵琶骨,让你千年来不得修炼,白白耗尽了阳寿。你应该记恨我的!” “对,你说的都对,”点了点头,凡缘仰天看望向了星空,缓缓道,“我是记恨过你,头三百年,你将囚禁在这里我晨起朝落每天每时每刻都在记恨着你,都在尝试着冲破这里;一遍一遍尝试着各种方法,又一遍一遍的尝试了绝望、苦涩。” “呵,哈哈哈······”听了凡缘的话翦斥笑了,嗤笑,像小孩一样指着他大声道,“你记恨我了,你记恨了,你果然记恨了!” 看了一眼翦斥此时的模样,凡缘只摇摇头,再道,“师弟,你知道,当我在这里第三百一六个年头的时候,我看见了那株桃花渐渐死去;我使不出灵气也没有办法去救活它,只能眼真真的看着,看着它一点点枯萎;然后,我便陷入了深深孤寂感里,那时候我早就尝试了所的办法,也耗尽了丹田里最后一丝灵力,所以我无能为力也无所事事,于是便是好好的打量了这里的景色。” “三百多年了,那是我第一次好好的看看这里,看看这里的朝阳,这里的日落,这里的风云变幻;然后,我释然了,我突然就懂得了,我不该恨你,不该恨任何一个人。” 目瞪口呆,翦斥呆呆地看着这个如同老树盘根了千年的男人,满脑子的都是不可思议。 “不,不,不!”全身都在颤抖,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翦斥像是发狂了一样,“你怎么可以,你怎么敢······你,你,你知道这千年来我是怎么度过的吗,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样都不能让你恨我,不能让你体会那种,那种绝望,那种疼!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呢,”凡缘淡淡一笑,反问道,“为什么你会那么恨我,你又是在哪里感到了绝望?” “我?”踉跄地退后了两步,翦斥目光呆滞。 良久,一拳接着一拳地捶打在了自己的心窝上。 “凡缘,你明知故问,”摇摇头,翦斥目光中多了一丝其他的异样,“你知道的,我恨你,恨你明明不是剑修,明明天生凝结不了剑胎却又偏偏做了这仙剑宗的掌门;我恨你,恨你不仅夺走了掌门之位,还夺走了小师妹的爱慕。你是修己修身的悟道,又不是七情六欲的剑修,但你却夺走了她,夺走了她!” 凡缘的声色也是落寞,摇头道,“我没有,真的没有,我去月桂树看过,上面没有我的花蕾。” 闭上眼镜,仰天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翦斥似乎是不想再看他,“够了,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你说了;今日,我是来取掌门佩玉的。哼,那****推举我为掌门几乎所有人都答应了,但那执行长老却是说掌门佩玉的印记还未消散,说你还活着,我不能担当此任。” “执行长老?”凡缘皱眉,千年来很多事情已经深埋在了记忆之中,一时却是难已想起,“哦,我想起了,很是公正的一个老人,师傅还在的时候他就是执行长老了,我记得宗门上下从未说过他偏私,对待所有人都是公允的;怎么,他终于突破了修为?不然的话我记得他应该在一百年前就该仙逝了。” “突破了修为?哼,”翦斥重新挂上了冷峻的表情,冷冷道,“那个老不死的的确是突破了修为,又添了五百年的阳寿成了宗里最老资格的家伙;不过,他倒是没机会仙逝了,我看他实在是碍眼,寻了个机会让他投了炼剑炉做了器灵,也算是为宗门做了点贡献。” “你,”凡缘惊诧,看着眼前如今如同一世枭雄的翦斥,双眼感觉到了陌生。 “师弟,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凡缘的话还未说完就是被翦斥狠声打断了。 一挥了衣袖,翦斥脸上满是狰狞,大声道,“不要再叫我师弟!也不要再说以前的话。我觉得我现在这样很好,很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杀了谁就杀了;然不成,我还得像以前一样,听你的教唆,以剑为痴,还为自己套上那么多的条条框框?你当我傻!” “诶······”深深的叹了口气,凡缘不再看他,“既然都已了结了执行长老,想必宗里也都被你控制了吧;怎么,不去做你的掌门,到我这里做什么?” “掌门?哼,我怎么做那个掌门。那个老不死的死都死了却留下了大麻烦给我;那****是请了所有的与我宗门交好的掌门前来观礼,却没想到那个老不死的却在那样的场合说那种话。你叫我怎么做掌门,满世界都知道了你没死,我怎么做?”一摊手,翦斥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点点头,凡缘是懂了。 “我明白了,你不来找我叙旧的,你是来杀我的。” 第二章 凡尘一世 “我明白了,你不是来找我叙旧的,你是来杀我的。”凡缘淡淡说道,双眼渐渐是变得冷漠。 “够了,”狠狠地一挥手,翦斥终于是不耐烦了,“凡缘,多说无益,现在,我只想你死。” 说着,掌心之下便就是点点青光化作了一柄修长飞剑,悬在那里随着主人的情绪而嗡嗡作响。 “呵,杀我?”凡缘轻笑,伸手在怀中一掏便就是抛出了物体,叮叮当当落在了地面,翦斥定睛一看,正是那润白如玉的掌门印记。 ‘啪’的一声,似是什么断裂,一道血光就是在掌门印记之上凝结、消散。 “掌门印记,凡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饶你不死吗?”剑上流光依旧还未消散,并且随着翦斥话语更加流转得激烈。 看着眼前那枚掌门印记凡缘似是眼神有着追忆,“翦斥,我知你的性格,决定之事断不再会有婉转余地;我交出这枚印记只不过是想避免你我之间刀剑相向,毕竟师兄弟一场;而且,我还有件事想请你成全。” “什么事情?”皱起眉头,翦斥不知凡缘在耍什么花样,只是握在手中的掌门印记还带着温热不曾似假。 丁宁哗啦,伴随着锁链的声响凡缘撑着膝盖站起了身子,整理了衣袍还是那么一尘不染。 “翦斥啊,我在这里已经一千多年了,太久太久了,我想我都已忘却了凌空飞翔是什么感觉了;我不求你其他,只想让我干干净净的去,除去这份枷锁以一个自由之身跳下这峰顶,再让我感受一下飞是什么感觉。” “你······”持着剑,脚下周遭的禁制早已是激活,翦斥呆呆望着眼前看向远方的身影,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心悸。 良久,猛然握剑,只一个侧身挥剑,剑芒所过之处禁制锁链尽数破碎。 ‘哐当’禁锢了千年的锁终是脱落掉在了地面上。 低沉着脸,双眸躲藏在了影印之下。 “谢谢你,翦斥。”迈开步子,凡缘一步步踏过了千年禁制走到了万丈悬崖边;枯木发簪层层剥落,风吹散了头发,远处晨起朝阳刚刚殷红了天边云朵。 “等等,”正当凡缘就要放手坠落之时翦斥却是出声阻止,指尖多出了一朵似冰如玉的桂花花蕾。 “你识得这个吗?” 转身过来,凡缘仔细打量,却是有些惊愕,“这···这是桂树情花······” “没错,这是桂树情花。”指间花蕾转动,翦斥冷声道,“这是师妹的情花。” “当年,将你禁锢在此之后,我第一件事就是以百年阳寿强行突破到了三重天上,去了那月亮之下断情崖上,去看看那颗记载了世间所有****的桂花情树;我寻得了,寻到了这只花蕾,是师妹的,但也是你的。” “什么······这怎么可能,明明没有的,我·····”凡缘几乎是说不出话来。 “怎么可能,怎么不可能!”抬头,紧咬着牙关翦斥的双目以是通红,“凡缘,你知不知道,当年我去摘这花蕾的时候上面有一滴泪还有一滴心头血,能够阻止凡人看不见自己的情花。” “你的意思······”终是不再淡定,凡缘的指尖都在颤抖。 “没错,就像你想的那样,这需要代价,需要消耗阳寿。”说道这里,一滴血泪顺着翦斥的脸颊缓缓流淌,“去三重天消耗了百年,布下禁制需要百年,师妹本就不长的生命为了你就耗尽了一大半;甚至,甚至她都来不及突破修为延续性命。” 哽咽,如同野草一般的情绪在凡缘的心中疯长,“你是说,师妹她···她死了。” “死了,早就死了,心死了,整日在山顶望着你的方向,只是百年便就化作了一座石像。”血泪落地,砸在了地面上碎裂成了八瓣。 “我······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凡缘是真的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好了,本来我以为这么久了,这朵花蕾或许会败,但它没有,一直都没;现在好了,你要死了,它一定会消散的。你就带着愧疚,去吧。”翦斥说完,挥衣袖将凡缘推落了悬崖。 而,花蕾依旧。 一座石像旁,一缕冤魂飘散。石像如同望夫石一般翘首,而凡缘的冤魂却是坐在她身旁不住的叹息。 碎裂,忽然石像层层剥落,渐渐化作了一根枝丫上面凝结了一朵晶莹剔透的花蕾。 “这······”望着眼前放生的一切,凡缘不禁是痴了。 一阵清风许过,远远的传来了一声叹息。 “凡缘啊,凡缘,凡尘孽缘你又何必执拗在心尖。” “是谁?”凡缘四下打量却是没有人来,在一转身那根枝丫却是被一位老者轻轻捏在手中。 来者白发鹤颜,手持雪色拂尘身披太极双鱼长袍,浑身周遭无不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尊严。 “你是三清!”凡缘惊讶,但目光却依旧还是在那花蕾之上。 点点头,太上似乎是在微笑,“凡缘,可否让我帮你个忙?” 凡缘皱眉随即松开,“你要让师妹投胎转世。” “对,这样就能了结你的一点心结。”太上老君笑呵呵的挥了挥拂尘,眨眼间那花蕾便就变的嫣红,充满了生机。 “好,那你要我做什么?”凡缘出声问道,他知道得有所付出。 “来,我先让你知晓。”太上招了招手,拂尘一挥霎那间凡缘和他便就是身处在了虚空,上不见顶下不见底,宛如混沌。 “这是······九十九重离恨天外?”凡缘上下打量了一番便是认出了此地。 “没错,你这个娃娃倒也是有些见识。”太上老君赞许的点了点头,捋了捋自己的长须道,“你看,这离恨天包纳着我们伸出的万千世界,算是一层界限也算是一层屏障;你仔细瞧瞧这里,可有何处不妥?” “不妥?”凡缘听了老君的话便是仔细观望,远远的似乎是看见了一处虚薄。 “可否是哪里,我见它比他处淡了几分,也深邃了几分。”凡缘指向了那处示意老君看望。 “孺子可教,”老君再次点了点头,“的确,那处是有不妥;我那日掐指一算便是有感,来此一观就知或一万五千年后天上会再次破下洞,再现上古天灾。” “老君可是有了打算,这天不补,离恨天外到底有何物来侵犯谁也不知。”听了老君的话凡缘也是担忧。 “办法倒是有,但无奈老夫寻遍上至九十九重地、下探过八十八重地也为曾再寻得过一块五彩石;老夫有心效仿女娲,但也苦于无料无石。”老君叹了口气,微皱起的眉头显示这位亘古大神的确为此犯愁。 “天上地下难道就是没有一种石头能代替五彩石吗?”凡缘问道。 “有。”老君一笑,手中拂尘一挥凡缘眼前便是再次换了模样。 巨浪滔天,海边悬崖之上有一金光流转的石头,头顶神鸟金乌鸣过,一滴神火炙热的眼泪便是滴落。 “便是此石了。”老君道。 “这是······”凡缘仔细了打量却依旧是不解。 “你不知也倒是正常,这乃是当年后羿射日之时陨落的九只金乌的尸骸所化;当初剩下的那只金乌虽是知错,但亲人丧命却是让他几度悲哀,几不能晨起朝落,老夫见他可怜就收集了他兄弟的尸骸收集与此化作一石以让金乌有所寄托,不了想他每日初升经过此时都会落下一滴眼泪,久而久之这石倒是练成了精炼。”老君缓缓地说着,头顶的已经远去的金乌也不住的悲鸣。 望着眼前这石,凡缘倒是感慨世间无常,却是不解问道,“那老君可是有难处?” “的确,难的就是这石没有魂魄,就算是炼了也承受不住离恨天外的虚无;唯有经历了红尘历经受尽磨难的奇石才能媲美五彩石,才能抵御住那离恨天外的寂寞,补住那天。”老君说完便就是笑了,望着凡缘满都是深意。 “呵,道徒明白了,老君是希望凡缘在作这一世补天石。”叹了口气凡缘便是懂了。 “怎么?不情缘。”微眯了眼神,老君似乎是在凡缘眼中读到了其他。 “倒也不是,”伸手抚摸着这石,凡缘淡淡叙说道,“师妹她为我做了几百年的石头,我也何不可;做了石了却了红尘倒也心静,只望老君能抽去凡缘的地魂,消了这一世苦涩的记忆。” “可。”太上老君应道。 “还有一事摆脱老君,还请为师妹投一个好人家,下一世万万不要再与我有所牵扯,我欠她的实在太多。”凡缘说道,心间多的是疼痛。 老君不语,凡缘也当是他默认,叹了口气便是闭上了眼。 “如此,老夫便是动手了。” 说完,伸手指尖一捻便就生生在凡缘魂魄中抽出了一缕残影,手一挥显出一方青玉葫芦便就是将凡缘地魂收入其中。 手中在一抓凡缘的残魂就是握在掌中,伸出一指轻轻一吹便消散在了那石上。 “好了,如此了。”老君站定,“记住,你叫凡缘,去须弥山寻仙去吧。” 第三章 金石化人 时光荏苒,眨眼间便就是万年;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一直不变的是万物在变,万年不断的是那每日晨起朝落的金乌。 凡间,东胜神州最东岸处,汤谷崖上有一只孔雀小心翼翼的从密林之中冒出了头;四下里打量没有异样便就是几个蹦跳就上了那块早已深陷泥土之中的奇石之上。 “丫的,那虎妖是没找到这里吧。”用翅膀抹了抹自己鸟头上的汗水,这孔雀口吐人言显然是一只已有灵性的妖精。 等了片刻周围的确没有动静,面临着大海,孔雀小心翼翼的身子渐渐的趾高气昂了起来;像往常一样,高傲地昂着脖子站在石头之上,想像自己是那浴火而生的凤凰在这炙热的石块上向天地展示自己那华丽的羽毛。 “咯咯咯咯···”自我欣赏到了开心的地方,孔雀情不自禁的扯起喉咙叫了起来,却是自己被自己这一阵破锣一样的嗓音弄得没了兴致。 “咳咳,该死,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嗓子,和我这未来的凤凰极度不配啊。”扯了扯脖子孔雀埋汰了几句,但是转眼看见了自己流转着光辉的羽翼便又是骄傲的说道,“没关系,像我怎么漂亮的孔雀足矣用外表就能遮掩所有得不足了,毕竟我可是未来注定成为凤凰的孔雀。” ‘咻’ 一阵划破虚空的声响,仿佛是看不惯孔雀这自负的样子,一根带着火星的笔直树枝就是从天上直直插了下来,落在石头旁边却是吓得孔雀浑身炸起了毛跳到了一边。 “靠!什么玩意儿。”孔雀老一会儿才定下神来,凑着自己那一双大眼睛仔细打量一下这树枝,那上面的气息让他感到一阵阵熟悉。 抬头,果然,刚刚经过这里的金乌正带着万丈光辉扑腾着翅膀,一脸不屑的表情。 “我去,我这暴脾气。金乌!你吃饱撑着没事做是吧,说扔就扔个玩意儿下来,这要不小心划伤了我这身上的一星半点你赔得起吗!”支着脖子,孔雀使劲地跳脚着,向着天上那金乌叫嚣着。 一声嘹亮的鸣叫,金乌只挥动了一下翅膀便就让孔雀压在了地面上半天起不来,在石头上落下滴金色眼泪后便就不在理会他,自顾自的接着他日复一日的行程去了。 “搞鸡毛啊,莫名其妙就发神经,说穿了就是一只丑不拉几三只脚的乌鸦也会傲娇?”嘴里碎碎不断的孔雀狼狈地从地面上爬起来,抖去了满身的尘土低头便是用喙仔细打理这一身羽翼。 ‘咔嚓······’ “什么鬼!”猛的抬头,孔雀知觉好像有什么动静,警惕的来来回回打量了一番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便又低头忙自己的去了。 ‘咔嚓咔嚓······’ “到底什么鬼!”再一次抬头,孔雀有些惊恐瞪着大眼睛又是仔细打量了一遍周围,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现,咽了口唾液便又是低头打量羽毛去了。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我去!到底是什么······”这回孔雀听见了动静,嘴里的话还没说便就是被从身后而来的一阵气浪,四脚朝天地掀翻在地,一头埋在了土里。 知觉得地动山摇,耳边震耳欲裂动静不断,如同山崩海裂一般。 挣扎着,使劲翻过身来,孔雀良久才坐直了身子,再一抬头却是目瞪口呆。 “我···嘞个去······” 眼前汤谷崖生生的崩裂了一块,那方奇石和刚刚金乌落下的树枝都是不知去向,周围树木花草都像是被地心火水浇淋了一边,四处焦糊,海浪不停地拍打着这处缺口。 使劲得咽了口吐沫,孔雀真是被吓得动都不敢动,脚底下的还郁郁葱葱的草地和周围的焦土晋渭分明。 “咯咯咯咯!我去!烫死老子了!”一声鬼哭狼嚎,孔雀吃痛连忙跳脚闪到了一旁,知觉屁股后面一阵火辣辣又是清凉凉,没遮掩的像是少了块羽毛。 “嗯?”转眼望去,不知何时,孔雀原本的所在却是站着了一个人影。 八尺有高,满身炙热,披头散发,除却脖间挂着的一方金光流转的润玉之外浑身一丝不粘;肌肉分明,五官精致,脸庞棱角分明;乌发黑眉的一男子却唯独瞳孔中闪动着一丝金光,一手握着一根笔直树枝,一手里还拽着几根幽绿华丽的羽毛外头打量着。 “我···我的羽毛!你你你······你丫谁啊!”举着翅膀,孔雀气得直哆嗦。 “我?”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生物男子松开了手,羽毛散落了一地。 “诶诶诶诶!”眼见羽毛就要飘落,孔雀连忙化作人形去接。 “你干什么!”为了接着羽毛,孔雀化作人形的满身白衣都是压在了这焦黑的土地上,格外的刺眼。 歪着头打量,像是少了心智一样,男子愣愣的,一言不语让人感觉就像是···一块石头,但眼神中却是灵动。 趴在地上捧着羽毛的孔雀是望见了男子手里的树枝,忽的大叫道,“你是那块石头!” “石头·······嗯。”男子点点头,浑身的炙热却是一点点消散了聚拢进了脖间的悬挂着的那块润玉上。 “那,石头你有名字吗?”爬起身子来,孔雀随手拍了拍衣袍,满是泥点的衣服便又是变的洁白。 孔雀的话一出,男子却是蹙气了眉头,很是不肯定道,“我···我叫凡···凡缘?” “嗯?你是在问我?我又怎么知道。”孔雀一翻白眼无奈道,“我来这处的时候你这块头就呆在那里不知道多少岁月了,我又如何知道你的名字;算了算,管他鸡毛,既然你是块石头化形就叫石头好了。然后,作为新生的小妖,以后就跟着我孔雀混吧!” “跟你混?”凡缘有些不解,眨了眨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被问到的孔雀一听便又是跳脚道,“你看看,你看看!你一出世就搞出这么大阵仗,还不知好歹的一把拽下我这么多根羽毛;你知不知道我作为一只将来要化作凤凰的孔雀,周身一共是一千三百五十六根羽毛,每一根羽毛都是历经千难万险才练就的,你这一下不知轻重的就给我扯下这么,你不得赔偿我吗!” 一只手插着腰,一只手捧着羽毛,化作人形的孔雀精巧的五官、雪嫩的皮肤怎么看都像是个漂亮的姑娘。 点点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被抽去地魂还是沉寂了太久,凡缘这一世比起上一世来更是老实得像块石头了。 “好的,孔雀姐姐。”凡缘点头应道。 “不是姐姐!是大哥,是大哥!老子是公的,公的!”好像被说道了短脚处,孔雀又是崩又跳指着凡缘鼻子大声叫着,“你给我记住了,老子是公!的!” “哦,是公的。” 大口喘了气平复了心情,孔雀却是看到了凡缘的一丝不挂,撇了撇嘴脸上多的是几分嫌弃,“你丫的光溜溜的也不知道找个东西遮羞,还有没有点心啊。” 低头看了看,凡缘无奈道,“没有布匹诶。” “没有布匹,没有布匹你不会找个叶子先遮一下啊!就这么赤裸裸的干什么,炫耀自己身材好啊!”孔雀显然有些奔溃。块被眼前的这块石头给气到了。 “哦。”凡缘应了一句,一伸手便就是将手中的那几根羽毛遮在了下面。 “你······”脸色狠狠地抽搐了几下,孔雀气得满头冒烟张口就是要骂。 ‘昂~’ 忽的,正当孔雀还想给凡缘灌输点‘正确’观念的时候,一声虎啸却是响彻了山林,顿是孔雀的脸便就是煞白,咻的一下就是躲到了凡缘的身后,瑟瑟发抖。 “诶,孔雀,你怎么了?”抬起胳膊看了看只剩露个头出来的孔雀,凡缘不解问道。 “来来来···来了,又来了。”满眼恐惧,孔雀双手死死拽凡缘的衣袍,双腿颤颤几欲想逃但看了看身后的一片大海便满脸死灰,“完了,这下子死定了。” “是谁要来啊,孔雀。”凡缘又是问道,而耳边却是越来越近的承重脚步声。 “是是是,是虎妖,那丫的想抓我好久了,这次你这么大动静肯定是被它发现了我藏身的地方了,完了,这下子是真的完了。” “虎妖?”挑了挑眉,凡缘嘴中念道了一下。 眼前,丛林树木之间渐渐显现出一黄皮黑纹三米多长如同亘古巨兽般的大老虎来。 “孔雀,不要躲了,乖乖跟我回去吧。”踱着步子,老虎张开血盆大吼,露出了尖牙。 “不去,我才不去,死都不去,你这个变态!”捏着个尖尖的嗓音,孔雀声嘶力竭的叫着。 “变态?”凡缘听了孔雀的话回头看了看他,又转首看了看老虎,一个跨步移开了身子便就是将孔雀的身影露了出来。 “你做什么!”仿佛就要强奸了一般孔雀猛地又缩回到了凡缘的身后,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前面大叫着,带着哭腔道,“它是只公的!” 第四章 亘古树城 “公的,怎么了?”凡缘望着身后的孔雀满是不解。 “公的诶,丫的想抓我诶,不是变态是什么!”扯着纤细的嗓音的,孔雀就宛如别强奸了一般的声嘶力竭。 “厄······”头上闪过一丝黑线,凡缘不动神色的往旁边移了移,“大哥,我还是觉得你在我身后不太安全。” “卬~”虎妖仰头长啸了一声,厉声道,“好了,多说无益,那只孔雀我是要定了;你这没见过的小子识相的就给老娘让开,不然连你一起都抓了去。” “石头!别······”撇着这个嘴,哭得梨花带雨一般,孔雀死死抓着凡缘的衣袍摇着头。 “咦,你要恶心。”孔雀的模样看得凡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着痕迹的往前摞了一步伸手就扯开了孔雀的双手。 而两人这副赤裸裸和无视自己一般的模样却是激怒了一旁块看不下去的那只母老虎。 “小子!你找死!” 说着,就是一个虎跃,直冲冲的向着凡缘扑来。 ‘噗嗤’ “啊!不要!”吓得连忙捂上了双眼,孔雀半响才没听见其他的动静这才敢放下手掌来。 “咦?”一声惊诧,眼前的情景却是让孔雀感到诧异。 单手举着,笔直握着那根树枝,而虎妖却是耷拉着身子像是根烤串一样从脖颈处被穿在了凡缘手里的树枝上。 凡缘呆愣愣的伸手拨弄了一下那老虎头,咕囔了一句,“死了。” 说完,缩手抽出了树枝,尸体嘭的一声砸在了地面上激起一阵尘土;而虎妖伤口处却是一片焦糊。 想了想,凡缘将树枝别在身后,伸出手指插入虎妖那个伤口处,哗啦就是撕开了些虎皮;再一声低呵就是将老虎整个尸体又举过了头顶,在一使劲就是将正张虎皮都完整剥了下来。 眼前这血腥暴力的一幕却是看呆了孔雀,在瞳孔里此时只能留下凡缘如同巨人的身影来。 “大哥,做衣服的材料。”将虎皮扔在了孔雀的面前,凡缘转身就是扛起了那老虎的尸体向海边走去。 “诶?”看着眼前虎皮孔雀不禁一阵发愣。 “等等!你去哪里,不是说了老子是公的吗,怎么会缝衣服啊!”孔雀一边叫喊着一边向着凡缘追去,想了想还是将虎皮拖住了。 三两步就是跨到了不远的悬崖海边,凡缘用树枝戳破了虎妖尸体的丹田,探手从里掏出了个拳头般大小的橙黄色的金丹,一伸脚就是将尸体踢下了海。 “那,这个给你。”凡缘出声说道,摊手就是将金丹递到了刚刚赶过来的孔雀面前。 弯着腰,使劲巴拉地在地面上拖着虎皮过来,孔雀一抬头就是别这虎妖的金丹给熏了地朝天。 “我说,你这什么啊,这么腥气!”嫌弃的捏着鼻子,孔雀翘着兰花指就是将凡缘的手推到了一边。 “金丹啊,你不妖吗,吸收了应该能涨修为的。”凡缘说着还想将金丹递给孔雀,却是没想到他连滚带爬地躲到了一边。 “咦~这就是金丹啊,真够骚气的,以前我还真没用过。”将头别到一边,大口呼吸着空气从凡缘手里接过了金丹,那样子样子就像手里拿着个污浊之物一样,“你也是妖,你这么不用啊?” “我?”听了孔雀的话凡缘却是皱眉,使劲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子道,“不知道,我感觉我用不到这个东西。” “用不到?这么会,这玩意儿这么大补你这个新的小妖竟然不心动?”孔雀看着凡缘却是多了几分疑狐,问道,“对了,你不是才出世吗,怎么懂这么多,怎么知道的啊?” 看着孔雀好奇眨巴的眼睛,凡缘脑壳却是有些疼痛了,握拳使劲砸了砸额头痛苦道,“我也不知道,好像一直脑袋里就有这些东西一样。” “好了好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你丫别自虐啊,一不小心出了什么事情别都赖在我这个做大哥的身上啊。”见凡缘痛苦的样子,孔雀连忙上前阻拦了他,想了想又问道,“石头,你既然知道自己叫什么那你应该知道自己是要做什么吧?” “做什么?不知道,”依旧是摇了摇头,凡缘良久却是忽然道出了个地名,“须弥山。” “须弥山?什么须弥山?”孔雀也是一惊,怎么想没想起这附近有个叫须弥山的地方。 “我去须弥山。”话语间,凡缘多了几分确定,又而转为肯定。 “没听说过啊,汤谷崖这附近方圆大几里地可都是哥罩着的,没听说过这么地方;石头,你是不是记错了?你知道在哪个方向不?”孔雀这般回道。 一伸手,凡缘笔直的指了个方向,坚定道,“就叫须弥山,我一定要去那个地方?” 绕了饶头,孔雀顺着凡缘手指望去,所能看见的不过就是一边郁郁葱葱的林子罢了。 “西边?我说石头啊,西边没有山啊,都是林子望不到边的。”孔雀说道。 “再西边。”皱了皱眉凡缘又是十分肯定。 “再西边?”瞥眼往上看了看,孔雀想了好久连连摇了摇头,道,“没去过,林子那边是凡人的国度,我们这些妖一般都不会去的,你要想知道的话只能问问那些活得长久的老妖怪了,说不定知道路这么去。” “好。”凡缘应了一下,没头没尾的。 “诶?什么就好了,你丫说话一直都这么跳啊?”孔雀眨了眨眼却被凡缘搞糊涂了。 看了眼孔雀的模样凡缘便是答道,“就去找老妖精,我们去问路。” 说罢,伸手扛起了地上那只虎皮收起了金丹便向林子里走去。 “诶,你等等我啊,你认识路吗!”还在愣神的孔雀回过神来却是见凡缘都走出去了老远,连忙就是赶过去,一个跳跃化作了原型就是飞向了凡缘头顶。 “石头,你丫知道老妖怪都在哪里啊,走这么急!”孔雀扑腾着翅膀在凡缘头顶,满腔的不满。 看都不看他,摇摇头凡缘道,“不知道。” “嘶···我咧个去了,你丫真是块石头啊,不知道还走!”孔雀听了凡缘的话一阵头疼。 “向前走,总会遇到的。”淡淡的扔下了一句,凡缘说得本该如此一般。 “去了,我算是服了你,你一新生小妖到底愣头青,算了,跟着你大哥我走吧。”无奈的抖了抖羽毛孔雀也只能这么说了一句罢了。 凡缘也是不多问,点了头就继续更着,不知不觉就走下去了不少路。 “我说,”这么长时间不说话孔雀终于是按捺不住,而却凡缘也不问一下去哪里让他这大哥感觉心里直痒痒,问道,“石头,你就不多问一下我们去哪里?万一我要是把你拐跑了呢?” 抿了抿嘴唇凡缘也不回他,终于也可能是受不了孔雀一直盯着巴巴的眼神随口应付问了句,“去哪里。” “诶~,这就对了吗,你不问我这么告诉你嘛;我不告诉你你怎么会觉得跟着大哥混的好呐,是吧,你得问出来啊!”孔雀一听凡缘这话,就是连忙接上话茬。 而在地面一直走着的凡缘却是不耐烦的捏了捏拳头,握着树枝的手都擦出了点火星子来。 “好好好,就算是大哥我照顾你这个小弟,这就告诉你。”孔雀也是看见了凡缘的模样连忙说道,“咱们这回啊,就去那个古树城,古树城里去找上千年的老妖去。” “妖怪还有城?”这回是真感到了好奇,凡缘就是问出了声来了。 “嘿嘿,不知道了吧,少见识了吧,惊奇了吧,诧异了吧!”扯个贱贱的鸟脸,孔雀不知觉的就是犯起了贱来。 “快说!”咬着个牙凡缘厉声道,握着树枝的手噌的一下就是嚓出了一团火球,瞬间就是烤得周围的树叶都焦黄了几分。 “好好好我说,”连忙是回声答道,孔雀先前了先前凡缘手撕老虎的情景算是感到害怕收起贱相。 “就是前些年的时候我才发现的一个地方,离这里不算远但也够呛;那地方鱼龙混杂的有很多小妖在哪里寻求庇护救生。而且或许哪里先天就有什么禁制什么的吧,大妖大仙之类修为高的都进不去,所以我们这些小妖才会哪里聚集,而且那里什么也没有,大妖他们也不会在意,说不定都不晓得。”孔雀缓缓地叙述着,说着说着那鸟脸上有闪出了贱相。 凑到了凡缘的身边小声说道,“石头,咱们在树城里也算是一号人物;三环十三少说的就是老子;怎么样有了你这么个小弟好好地跟大哥混,咱们去那亘古树城里抢地盘夺夺美女一路妖挡杀妖,魔挡杀魔,一统江湖!怎么,心不心动?兴不兴奋?激不激动?” 瞥眼看了下凑到了眼前的孔雀,凡缘淡淡冷声说道,“激动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某鸟再靠近点我就可以吃烧鸡了。” “!?”一下惊吓,孔雀连忙缩回了自己的那张鸟脸,狠狠地咽了口唾沫,良久才憋出了句话来,“丫···丫的,老子···不是鸡!” 第五章 琉璃绿甲 “诶,我说,我真不是鸡,我能飞的,是鸟,是孔雀;以后注定还要成为凤凰的······”小心翼翼地飞近了凡缘,孔雀一脸无奈的强调着,不过看见凡缘那双都要蹦出火星的双眼声音就又小了下去了。 “好了,大哥我问你,这亘古树城里到底有没有老妖能给我指路?”继续走着,凡缘也是觉得胯下凉飕飕的便将虎皮裹在了身上,随手扯下了断藤蔓当做了腰带扎紧。 “有,当然有了!”孔雀连忙应道,“我记得城里面有一只老海龟精我们都叫他老龟,修为不高但活得够久,据说已经有三千多岁了;我们这些一百年都不到的小妖精在他眼里根本就像个新生儿一样的无知。你去找他问那个什么须什么山,他肯定知道。” 点点头,凡缘算是应了,两人之间又再次沉寂下来。 随后片刻,难得正经了一下的孔雀又耐不住了性子,腆着个鸟脸凑了过来问道,“石头,真不考虑一下跟大哥去收地盘?” 眼角狠狠地抽了一下,凡缘伸手就是抓住了那鸟脖子,也不管他怎么叫唤站在原地转圈一甩,一下子就是将孔雀扔出了天边。 三个时辰之后。 一块大石下,孔雀化作人形使劲揉着自己的脖子瘫坐在地,而凡缘则刚刚顺着林子走来。 “我说,你丫值不值得啊,不就是唠叨了几句嘛,你丫给我扔这么远差点没给我摔死。”看见凡缘前来,孔雀不免又是抱怨。 不理会他,凡缘却是问道,“你说的那个亘古树城呢?到没。” “到了到了,我跟你说啊,你肯定想不到它在哪里。”听凡缘这么问话,孔雀兴奋的一个激灵就站起了身子,身上的泥土顾不得掸拉着凡缘就是来到一处藤蔓面前。 “呐,看看,有什么发现?” 凡缘仔细打量了眼前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伸手扯开密布的藤蔓却看见下面显现出来的是一方石墙。 “这···”转头望向孔雀,却看见他又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凡缘又是一头黑线,手中使劲咔擦了两下孔雀便是感觉脖子一疼就是立马了懂了。 “我嘞个去的,你丫就知道威胁我。”孔雀满脸不情愿的妥协,拉着凡缘便就是往后退了几步。 指着半空说道,“你看,这就是亘古树城;古树城啊不是说有很多古树,而是就在一根古树桩子里。呐,这眼前不过是树桩空了心的树皮罢了,但也是整整有十丈那么厚,这天地下一般的玩意儿和手段是休想能破开它的。” 再次细细的打量了,这几近到了密林树冠的墙体的确是浑然天成的一块,散发的沧桑的气息也不知默默在这里都已多少了岁月。 “嘿!~”孔雀使劲的向着墙头上面挥手,大声的叫着,不一会儿墙头上就是冒出了毛茸茸的脑袋,定睛一看是一只还化形完全的黑豹子成精。 “小黑!今天你当值啊,快快,下吊篮让我们进去!”孔雀明显是与那豹子精相熟,很是热情。 “啊,原来是孔雀大哥啊,怎么了,在外面这几天发现什么好东西了,得记得兄弟们啊!”豹子精手里还握着兵器,看见是孔雀便就是放松了下来,还是打趣。 “嗨,别提了,这几天晦气,我丫的被一只老虎精追得到处跑,幸好新收了个小弟指挥得当才干翻了他丫的,行了行了,块让我们进去吧!”孔雀表现的不屑的挥着手,还拍了拍凡缘的肩膀很是有派头。 “又收了小弟了啊,行,你们等着我这就去下吊篮。”豹子精竟然也相信了这只孔雀,转头就是去了。 “我说啊,待会儿你多少给点我面子啊,好歹我孔雀在这片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也别太让我下不了台;你只要别说话就成,这是妖都纯粹,特别这古树城的妖,那叫一个淳朴啊,剩下都让我来说他们肯定能信。”吊篮放下,孔雀笑眯眯的和凡缘小声嘱咐着,说完就笨拙地跨进了篮子里。 看着眼前这墙头的高,凡缘冷笑一下,也不管孔雀的嘱托,双脚跨开只微蹲脚下一使劲就是猛的向墙头跳去。 “我嘞个去!你丫做什么,这里有禁制的,我都飞不过去你丫还想跳过去!”孔雀不由大叫,眼睁睁的看着凡缘一头撞在了墙头的禁制上又落了下来,只感觉自己身处的篮子都是晃了几晃。 目瞪口呆,墙头也是被惊吓得冒出了好几个侍卫的脑袋一脸恐惧的看着凡缘。 “哼。”哼了一声,冷冷的看着高墙,凡缘抿着嘴唇不语,握紧了拳头单膝跪在了地面上。 “石头,石头!”孔雀小心翼翼的叫着,“你丫发什么神经啊,差不多得了,这再引起别注意多不好啊!” ‘嘭!’ 双眼睁开,凡缘又是如同刚刚出世的时候一样浑身燃烧着了火焰,但炙热的感觉却是没让凡缘身上虎皮烧焦一根毛发。 ‘嘭鰧’ 地面上留下了深深的一个焦黑龟裂的碎洞,再抬头凡缘带着火光再次跳向了墙头,无行的禁制再一次的阻拦了他,身形一点点的缓慢。 心跳的身影。 猛然凡缘耳边好像是听到了一丝心跳的声响,阻力全无禁制却是放开了他。 “这······”凡缘不解,但此时的高度却是让他好好的能清楚的俯视到了这亘古树城。 眼前的确如同孔雀所说是一根巨大中空的树根,里面拥拥挤挤各处错乱着很多形态各异的房屋,没有凡人国度里的井然有序,但也没有平民窟那般张乱,街道上形形色色的妖精几乎都在仰头看着自己的。 很快凡缘是落在了墙头,十几个手持长矛的小妖就是围了上来,歪歪扭扭的穿着不知从哪里捋来的盔甲,手握着的兵器都在微微颤抖。 “诶诶诶,自家人,自家人,都是妖,都是妖,我小弟。”脸上陪着个小脸,孔雀也是上了城头,连忙挤开了人群。 “孔雀,他他他,他是你小弟啊,这这这···这么不懂事啊?”为首的黑豹子精咽了唾沫很是紧张的问着。 “小黑啊。”孔雀凑到了豹子精耳旁小声说道,“刚刚出世,小伙子嘛有劲没地方使,你给我个面子,这事就算了啊。” “这······他这不像是······”豹子精也是实诚,愣是没明白孔雀的意思。 “诶!”孔雀拍了他肩头,瞧瞧的从怀里摸出块橙黄的金丹塞到了豹子精的手里,“这才多大个事儿啊,他蹦跶那么高谁知是谁啊;我不说,你和你兄弟们不说谁会知道啊,行了行了,就当给我个面子,啊。” “好,就当我没看见是他。”考虑了一下,或许妖精也是免不了俗,豹子精招招手便就是招呼弟兄们收队了。 “你啊,你啊你啊。这一来就给我惹事啊。”使劲扯了扯凡缘,孔雀拉着他就是往墙头下面走去。 “这玩意儿能这么瞎搞,枪打出头鸟你不知道啊!”一边走着孔雀还一边碎碎念着,“你说你,那虎妖的金丹我都还没捂熟呢就给赔进去了,你还真是不停我这个做大哥的话啊!” “孔雀,这树城好像还活着。”皱着眉头,孔雀扯他走凡缘也没在意,一只想着先前听到的那个声音。 “什么活的死的啊,我跟你说你要低调,就算你厉害,你丫要拉风你也得低调知不知道,不然别一来就别人丫的搞死了。”孔雀小眼神不住的四下打量着过路人,生怕是被妖给认出来。 忽然走不动了,孔雀却扯不动凡缘,停下来一看却发现他看着自己,下意识的脖子又是一疼。 “好了好了,我算是怕了你了,你行,你对,好了吧。”蔫蔫的松开手,孔雀嘴里嘟啷了一句,“我这大哥的感觉还没过够瘾呢。” “行了,说吧。”瞥了一眼孔雀,凡缘说道。 “说,说什么?”滴溜着眼珠子,孔雀不解。 “老龟,带我去老龟那里。”凡缘道。 “哦,你说老龟啊,嗨,你早说啊,你早说我这不就早带你去了嘛。你丫又不说,我这······”孔雀说着说着,后颈脖子一凉回头一看凡缘正看着自己,咽了咽水就是懂了点点头。 “带路。”不去看他,凡缘只道了一句。 而此时,墙头上,手里掂量着金丹的黑豹子精真左右打量着,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但也是有三份担心。 “黑哥,你这回儿修为可就要突飞猛进了。”依着墙,一老鼠精满是羡慕的瞅着,眼都看直了。 “嘿,你这家伙都会用上成语了啊,还突飞猛进。”黑子听了他的话笑了,手里惦着的确是乐滋滋的,想想也是开心。 可这黑子还没乐多久呢,这身后却是显出了一人影,老鼠精一看见腿抖软了。 “诶,你怎么了?”黑子看见老鼠的异样顺着目光便是转过了身去,一入眼的是流光四溢的琉璃绿甲,一张坚毅俊美的脸旁。 “怎么,你要突飞猛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