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错爱到白头》 第1章 负心汉,你不能结婚! 今儿是个好日子,b市名门千金李木莲大婚,听说新郎江山,人如其名,坐拥李氏大半江山。如今和千金李木莲情投意合,这不成了,整个李氏,都是他的江山。 多么隆重又备受关注的婚礼。 b市唯一的教堂内,神父面对着郎才女貌的李木莲和江山,开始宣读誓词:“今天我们聚集,在上帝和来宾面前……” 李木莲天生丽质难自弃,身上有股仙气,穿上华美的婚纱,更是美得不像话。聆听神父之际,她微微偏头,含笑望着她千挑万选的老公江山。 侧影如山,正脸如画:外形好。[]关键是有手腕上进,一个无背景的小年轻,居然能在父亲的李氏坐上副总裁的位置。 江山回望李木莲,勾唇浅笑,期待着一生的巅峰。 “新郎,你愿意娶新娘为妻吗?”神父发问。 “砰”一声惊天巨响,教堂的门被大着肚子的陶乐重重推开。瞬间吸引了神父新郎新娘以及全部宾客的注意力,纷纷回头看出了什么事。 如此高强度的关注度,陶乐怯场,手抓着衣角,渗出了冷汗。(.无弹窗广告)但她告诫自己是机会,难得的出名机会,一定要抓住!微不可闻地做了个深呼吸,她隔着长长的过道,掷地有声地朝并不认识的江山喊:“负心汉,你不能结婚!” 瞬间全场哗然。 “什么?新郎是负心汉?” “不对啊,看着一表人才的。” “可你瞧瞧人那肚子,那么大,估计要生了。小姑娘都要面子,不是真的,哪愿意丢这脸?” ……刹那议论如潮。 李木莲怔在原地,死死盯住陶乐凸起的肚子。 阴鸷地望着几次和他纠缠的陶乐,江山拉住李木莲的手腕:“木莲,你听我说,不是的!” 反手就给心爱的江山一个耳光,她含泪吼他:“我不要听你说,我要听她说!” 沸腾的教堂内,李木莲拎着裙摆,一步步走过洒满玫瑰花瓣的过道,走到陶乐面前。她回头朝她的亲友,江山的亲友大喊:“你们都不要吵,我们都听她说!” 仰头逼回眼泪,李木莲看着样样不如她肚子却大了的陶乐:“你说,你和江山,怎么回事?” 陶乐脸上全是眼泪,鼻头眼眶都是红的,睁大眼睛望李木莲,李木莲瞬间是怜悯的。可这个女人,在争夺她最爱的人。即将毁了她的婚礼,她的名声,她的一切。 李木莲高出她半个头,又漂亮又有气势,瞬间就把陶乐吓住了。大眼睛滴溜溜转,陶乐酝酿,拔高音调,眼里涌出清泉:“李小姐,你是千金小姐,又漂亮又有能力,我知道,喜欢你的人排长队……你行行好,我只有阿山。阿山落魄的时候,我一直陪着他,我看着他一点点变好……我是冬天怀的孕,他当时就说要娶我……可我熬着熬到了夏天,他是要结婚了,可新娘是你……”一席话说得抑扬顿挫,哭声不止,眼泪更是延绵不绝。 第2章 婚礼取消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李木莲被惊人的消息炸得一晕,恰好及时赶过来的江山扶住。 “木莲,你没事吧?”江山对李木莲温柔关怀,转而咬牙切齿质问陶乐,“陶乐,你有完没完!” 李木莲正了正身子,狠狠推开江山:“你闭嘴,让她说,好好说。”说话间,她一忍再忍的眼泪,终于奔涌而出。 看着泪眼汪汪的李木莲,陶乐于心不忍,毕竟李木莲也是被骗的受害者。她准备速战速决,于是哭得更加惨绝人寰:“还说什么说!我孩子都要生了,你真的要跟我孩子他爸结婚?我们认识了十几年你要夺走他,你不怕日后别人也从你手上抢走他?李小姐,我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的阿山,放了我的阿山……”陶乐的手紧紧抓住李木莲细致光滑的胳膊,眼泪啪啦啪啦落在她的婚纱上。 手上被抓得痛,心里更痛,李木莲望着撕心裂肺的陶乐,再次涌出泪水。 江山看不过去,爬开陶乐的手,重重推了陶乐,怒吼:“你松手!你闭嘴!陶乐,谁让你来的!” 陶乐不堪重力,猛地摔倒在地上,她的腿紧紧一夹,噗哧一声,挤破了腿间的狗血袋子。她躺在地上,霎时疼得面色发白,仍一脸爱意地望着江山。 “阿山,肚里的孩子让我来的。阿山,你已经做到这么高的位置了,为什么还要娶李小姐来得到全部?阿山,为了和你……”她停顿,像是呼吸艰难,“阿山,回到我身边,我怎么样都快乐……” 李木莲听明白了!江山不爱她,爱的是她李家千金的身份!她大力擦干眼泪,心痛地望着一边无情看着陶乐的江山,字字铿锵:“江山,婚礼取消了,带她走吧。” 陶乐听到这话,心里的小人儿早就跳舞了。不过她没放松,继续下猛药。她动了动身子,艰难地喊:“好痛,阿山,我好痛……” 青筋突突地跳,江山握拳,忍住揍死陶乐的冲动,伸手去拉李木莲的手,想挽回这场即将生效的婚礼:“木莲……” 挣开他的手,李木莲步步后退,恰好看到陶乐身下渗出了一股细流:血!她捂住了嘴,而后放下:“江山,你怎么这么残忍!她流血了!你要亲手杀了你的孩子吗?江山,我们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李木莲重复结束这话时心如刀割,她这辈子最恨小三,却在不知情中被小三!现在还害得一条小生命危在旦夕……她不可以! 教堂内的其他人看戏看得一愣,感觉剧情真的有比连续剧精彩。 李父重重按住胸口,吃了药浑身还在发抖。 可不,万众所归的婚礼,变成了闹剧。 李木莲泪眼望着骚动着的教堂,再一次掷地有声地宣布:“各位亲戚朋友,婚礼取消了。谢谢大家来,也对不起。”深深鞠躬。 起身的同时,李木莲再次踉跄,这次是赶上来的伴娘扶住她:“木莲,你怎么这么傻!你就该结婚!折磨江山这个渣男!” 第3章 她正在难产! 李木莲起身,倚着闺蜜的力量,步步往回走,她要告诉她爸爸,她很好。 眼见木已成舟,江山依旧心有不甘,上前拉住李木莲,再次表真情:“木莲,无论如何,我真的爱你。” 猛然甩开他的手,李木莲回头,睁着哭红的眼睛大吼:“江山,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孩子的妈,被你推倒在地在流血!你为什么不送她去医院!江山,我们完了!你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江山迫于舆论,不得不打横抱起身下滴血的陶乐。由着血滴滴答答,没起半点同情心。他的婚礼,彻底没了。 陶乐感知到他的力度,感觉自己随时都会被掐死,赶紧抬头在他耳边低语:“江山,苏美人正在难产!这个,是真的!” 浑身一颤,江山抱着陶乐步步走出教堂。 “李小姐,新郎走了,钱还没付清的,你来结账吧。”“江父”见江山走了才慌了,拦住李木莲,跟她要账。 “江伯父,你在说什么?”李木莲不敢置信地反问。 “什么江伯父,我们都是江山江总裁租来的,订金付了大半,就等你们结婚了。”“江父”讨好一笑,“李小姐,你们这婚虽然没结成,我们这钱可不能不付。混口饭吃,演戏不易。” 好,好一个演戏不易!可是江山,你居然可以演得这么好这么轻松! “付!该多少就多少!”李木莲大声喊,转瞬,晕厥在闺蜜怀里。 “木莲!醒一醒!怎么了!”现场再次掀起一股浪潮。 陶乐一出教堂,就抽抽噎噎了,反倒安安静静,时时刻刻做好被摔的准备。 不想他一路没发飙,凛着脸把她塞进了车里。 江山坐进车里,愤怒地扯松了领带,不言不语,飚车。 “唉唉唉,你不会带着我撞车同归于尽吧?”车速太快,她不由晃悠,紧张地问。她只是个二流小三劝退师啊,不过想借着这个案子成名,以后专门来找她的人多一点。赚钱混日子而已,才不要死! 冷嗤她的胆小,他开口:“哪个医院。” “市中心第二医院。”她颤巍巍开口,又松了口气拍拍胸口,还好,要去医院,不是寻死。 他透过反光镜看到她释然,威胁:“你敢骗我,我就让你死。” “呵呵呵,”她谄媚而笑,“江山江大总裁,你放我下去吧,我得回工作室复命了。” 江山这辈子最痛恨别人算计他,他真正的青梅苏美人都没说话。她一个所谓的小三劝退师,居然敢坏他好事。然而他真的反驳不得,他有苏美人,瞒不了一辈子的。他了解李木莲,不管真假,婚,是不能结了。 “我知道你要什么,你要钱你要名气。”江山稳稳开车,“我把你抱出来,就是不让你一战成名。我绝不会让美人给你好评。如果美人难产你骗我,我连钱都不让她给你。” “不可能……”陶乐肉痛啊,别说她押宝押在这单生意上,光为了演戏她都花销了不少。她这个月的房租还没着落呢! 第4章 闹自杀哟! “怎么不可能?”江山冷笑,“你了解美人还是我了解?我发现你之后,她就答应我不再雇佣你了,更不会再破坏我的婚礼。美人愿意为我牺牲,你毁了她的牺牲,你觉得,她会听谁的?” 陶乐急了:“那是因为她正在难产!江山你有没有良心,你也知道苏美人为你牺牲,你就眼睁睁看着她痛死?” “你别说得那么高尚。陶乐,你来演这么一出戏,就是为了你自己。”江山冷漠戳穿。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苏美人难产我心里不好受!我也是女人!”陶乐咂咂舌,挺心虚。她就是成年几年了,男朋友都没谈过,谈不上女人。 江山沉默,不再多说,加快速度,飚车赶去医院。[] 大着“肚子”,陶乐十分不方便,对江山心有怨念,就不管影响不好了。又一次猛刹害得她往座椅上撞后,她起身,弯下身子,手伸进裙摆往下探,先是把那袋狗血扯了出来。血是差不多流光了,但扔在车里还是能毁了上面的地毯的。 她继续捣腾,废了好大的里才把牢牢绑在肚子上的枕头扯了下来。这个倒不扔,她留作下次用。 是的,她所在的工作室,总共四人。老板兼律师徐子介,颜值高毒舌但专业,牛逼轰轰的。心理咨询师沈涟年,貌美温柔,女神级别,一直客源滚滚,工资和奖金让她眼红。婚姻咨询师白薇,虽然长得一般,胜在专业知识过硬,能力强,混得也好。 就她,二流学校的二流毕业生,什么都不会。毕业后找工作找了好久都找不到,那时候工作室招人,她就映着头皮上了。她记得那时候同去应聘的人很多,都没抱希望,隔天早上就被招去了。 她屁颠屁颠去,还傻乎乎问徐子介:“老板,你为什么在那么多人里选中了我?” “因为你最丑。工作室美人够了,丑女也需要。”徐子介回,把一本小册子给她,“工作室简介和往期案例。” 不想她居然在他面前呵呵傻笑:“幸好我丑!”因为她特么终于找到工作了! 徐子介抬头:“对,保持这种愚蠢的心态,你永远不会被辞。” 于是,她走上了通过恶搞、勾引各种不齿手段逼退小三的不归路……偏偏经常失败,收入可怜,勉强度日。 好不容易摊上江山这么有知名度的,她确实想一战成名! “到了,下车。”江山命令陶乐,对车内狼藉视而不见。 她抱着枕头跟着江山走:“在四楼,我没骗你,真的难产。” 不理她,他只是快步上前。 陶乐赶在前面,问了护士,得知正在生孩子的已经没有苏美人。 江山脾气不好,直接朝护士大吼:“那苏美人呢!” 被跳得往后一退,护士问:“你问得是谁?” 陶乐急了,事关她身家性命,赶紧跟护士解释:“就是之前一直难产,几个小时了已经。” “哦,你说那个啊。”护士一脸惋惜,“刚刚生下个小男孩就闹自杀来着。” 第5章 夜半杀出个美男 “什么?”陶乐尖叫,“她是不是疯了?!她还那么虚弱!” 女人生完孩子本来就虚弱,苏美人还要自杀? 江山浑身一震,旋即怒问护士:“现在人在哪!” “不知道,她的病房是在307,估计被送回去了。”护士回答,觉得面前的男人虽然长得不错,但太恐怖了! 江山扭头就走,陶乐紧紧跟上。她要去看看这个苏美人,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 赶到307,苏美人面色十分苍白地坐在床上,居然朝江山笑:“阿山,新婚快乐。”也朝站在门口的陶乐点点头:“陶小姐。” “美人!”江山走进去,“你为什么要这么傻自杀?孩子呢?” “在保温箱。[]”苏美人说着咳了一声,“我说想看孩子,护士担心我,不给我送,一直陪着我呢。” 江山扭头命令站在床边护士:“把孩子送来!” 护士被男人吓住了,应了声就跑出去,和门口的陶乐擦肩。陶乐站在那里,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想着钱还没拿,还是留吧! “阿山,我走了,就不是你的障碍了。你告诉我你要娶她时,我就要走了。”苏美人说话很艰难,声音很低,缓了缓才继续,“可是孩子,我好不容生下孩子,好歹是你的骨肉,你跟她说一说,你们一定要好好养。(.)” “美人,你别傻了,我和李木莲,没有婚礼了。美人,我回到你身边,我们好好过日子。”江山不见得说到做到,可听到苏美人自杀那一瞬间,他就是这样想的。 苏美人突然脸狰狞得恐怖,俄而费力挤出温柔的微笑:“阿山,不用骗我了。我最了解你,我只要你记得我的爱,好好养我们的孩子。” 他骤然大力把她拥进怀里:“美人,是真的!” “真的假的,都不重要了。”苏美人失去了力气,倚在他怀里,喃喃,“阿山,能死在你怀里,我好……高兴……” “你说什么!”江山推开她,发现她晕厥过去,轻拍她的脸,怎么都没有反应。他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扯开被子,右手手腕深深的血痕,白色的床单被血染得一塌糊涂。 原来苏美人躲在被子下面的手,一直在割,没下重力,在江山赶来说到没有婚礼时,她才咬牙就着原伤口重重一刀。 “美人!”江山猩红着双目,大喊,头回淌下男儿泪。 陶乐看着也是一怔,听着江山悲痛欲绝,莫名心痛。 陶乐完全受了苏美人自杀的影响,心情不佳,也不想着要钱也不回工作室。直接去了小饭店,点了花生米,直接喝酒。 小时候她心情不好就偷喝他爸的酒,喝着喝着酒量就上来了。借酒,再也不能浇愁。 边喝边哭,她想到了自己。她亲妈就是难产死的,本来苏美人难产没事她还松了口气,不想……这一哭,就把她二十三来所有的悲催都哭出来了。 等到吃饭的人换了一桌又一桌,她喝够了哭累了,付钱踉踉跄跄走人。 她来b市混,没钱只能租差房子,那条胡同,白天还好,晚上就一盏灯,阴森森的吓死个人。不过好在她心里素质强,不然早吓死了。 按着路走着,她脑子里还在想事。 突然,她被人捂住口鼻,她双手反应利索,啪啪啪打他手臂。 “别动!”男人怒喝,声音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与生冷。 第6章 这个美男有点冷 陶乐自认是石堆里长出来的杂草,天不怕地不怕的。(.无弹窗广告)可男人的声音莫名让她震住,不敢动弹。她的手转而抓住他的手臂,生怕他杀人灭口,抓着点她至少能反击。 周准拖着她往胡同里带:“带我去你家,快。” “唔唔”几声,她想趁机脱身,不想对方死死扣住她脖子按住她嘴巴。她感觉到那股力量,强大到足以扼死她。她不敢造次,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破旧的租房。 劫财劫色? 这位大哥太没眼光了吧?徐子介明目张胆说过聘用她就是因为她丑,她房租钱还欠着呢! 拖着陶乐走到门口,周准低沉命令:“开门。” 男人周身气质阴森,她不敢造次,哆哆嗦嗦从包里摸索出钥匙。她告诉自己不要怕,贱命一条,可是手一直抖,怎么都对不准钥匙孔。 看不下去,周准抢了钥匙,一拧就听到咔嚓声,他直接踢开门。 把人猛地一摔,他再次命令:“开灯。” 在黑暗中稳住身体,她扶住墙,摸索到熟悉的地方,啪嗒一声,灯亮了。瞬间一室清明,逼仄,破旧霎时显露无余。 更让她看清了他,说话、行动、气场都是冷的,一张脸,她除了妖艳,找不到其他形容词。标准美男,绝对可以做封面男模,不不,职业男模走向世界? 他身形很高,绝对180加,不知道有没有到190,反正她得仰视。她最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浓稠的要把人吸进去似的。 “你,你……”她以为他是个猥琐大叔,然而是个绝世美男,她自然需要点时间消化。 “能取子弹吗?”周准问,他忍耐力十足好,可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薄汗。陶乐没看到,他左腹处,中了子弹。 她赶紧跳起来:“不能?”她适才注意到,他左手刚刚按上左腹,指缝间瞬间渗出血液来,“你中弹了?” 谁能告诉她,现在是在拍电影,很快就会n机的? 周准看她一脸怂样,本就不抱希望:“嗯,拿出你的医药箱。” 陶乐欲哭无泪:“大哥,我很穷的,没有医药箱这种东西。” 逼近她,右手再次狠狠扼住她的脖子,他怒问:“那你有什么!” 性命堪忧,她赶紧举双手投降,讨好:“我有腿,我帮你去买?你需要什么告诉我,我马上去。我知道,你的伤不能耽误的。” “消毒的刀具,纱布,消毒药水和缝合的针线。”他说完,“你敢玩我,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不不不,救人要紧。”她拿钱狂奔而出。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他不是好人,可她从没有念头去报警。或者她只是觉得,他和她一样,是在这个世界无所依的人。 周准想找个地方坐,环顾狭小的房间,能坐的居然只有她一张逼仄的单人床。他索性躺下,不顾他流出的血会不会沾染她的床单。 她没跑出胡同呢,又被人喝住:“站住!” 猝然站住,摇晃了下稳住身体,昏暗的灯光下,她看到了几个面目狰狞的彪形大汉。 第7章 我TM没机会怀孕去买卫生巾不可以啊! 站在最前面的脸上有条又长又狰狞的疤,凶悍极了,走上前逼问她:“妞儿,有没有看到一个戴面具的男人?” 不仅长得抱歉,说话还猥琐,她料定他们是找在她房间里的美男。她心里的天平早就偏向美男子,没错,她看脸! 她双手叉腰,故作泼妇状:“妞儿你妹!你全家都是妞!我姓陶,请叫我陶小姐!” 疤痕男高子杰被她莫名其妙的重点和大吼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要拿刀砍她。 她怕得要命,但是闭眼把脖子抬得很高:“你砍啊!现在是晚上,可我一吼照样街坊邻里都出来了。你杀人你逃得过?我还要说你强、奸我!” 披头散发,刘海遮住眼睛,她看起来就是这副鬼样子。 高子杰一脸嫌弃:“tm老子什么女人没见过,强、奸你?我又不是瞎了眼!得得得,陶小姐,你有没有看到一个戴面具的男人?”就如陶乐所说,居民区,他们根本不可能一家一家问过去。 “没有!”她说得理直气壮,既然觉得她丑,她正好演下去,“我这辈子就没见过男人!怎么,你想我见识一下?” 高子杰拿刀阻止她靠近她:“那你tm大晚上跑出来干什么!” “我tm没机会怀孕去买卫生巾不可以啊!”她这个人讲究以牙还牙。不知为何,明明美男受伤了又不客气,她就是害怕;而……面前这个疤痕男,猥琐高壮,她反倒不怕。 再怎么样的男人都忌惮泼妇,何况陶乐最后那句逗得高子杰后面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不耐烦,高子杰甩手:“走走走。”赶苍蝇似的。 陶乐灵活弯腰躲过他的刀,松了口气往前走。等拐了弯,她才大跑起来。 医院?大医院太远,他是要救急!她跑进她生点小病会来的民办医院。规模远不如医院,大手术不行,但是基本的病都能看。重点是,近,跑五分钟不到就到了。 “医生,我要消毒的刀具,纱布,消毒药水和缝合的针线。急急急。”陶乐趴在柜台上,气喘吁吁地跟半熟的老医生说。 老医生温温吞吞地:“你要这些干什么?” 为了救美男,她快撒谎成精了:“我朋友……来看我,我家里条件太差,窗玻璃碎了,玻璃渣子飞到她大腿里,我要去帮她取。” “你朋友怎么不来,我来处理肯定比你们专业。”老医生慢悠悠去找那些东西了。 她急中开口:“地方比较敏感,我朋友害羞。” 她催了几声后,老医生把装好东西的医药箱放到她面前:“你们年轻人,不要总是毛毛躁躁的。我一把年纪,还占你朋友便宜不成?医药箱借你,明早还我。” 谢完之后她就跑出去了,可要是那些人还在,她这医药箱哪里是卫生巾的样子?咬咬牙,她摸了摸空了的钱包,到就近的超市买了苏菲日夜用。 哼,你们能赌小胡同,我就没其他路走了? 于是,陶乐背着医药箱,抱着小苏菲,跑着绕路,爬了无数障碍…… 第8章 咬她手! 她不是嫌自己累,她有时候忘了拿钥匙就那么折腾。(.)她怕美男在她房里熬不住就挂了,那她是不是要负责啊?何况那是她住的地方,有时候本来就阴森,再死个人…… 越想越怕,她赶紧一伸手一蹬腿,攀上窗台,把医药箱放上面。而后拎着超市的纸原路返回。 加大马力往胡同跑,她不意外刀疤男喊住她:“站住!你这娘们儿跑什么!” 粗人,彻彻底底的粗人,一会娘们儿一会妞儿的。 “血染裤子了,我能不急?”陶乐脾气也大,“还有,请喊我陶小姐。” 高子杰一见是陶乐,跟见了瘟神似的:“滚滚滚。” 脚下生风,她分分钟跑回家,利落开门。 “啊!”她没想到,男人把她堵在门口,气势逼人地俯视她。 “东西呢?”周准沉声问,目光下移塑料袋,一眼就知道不是。右手掐住她的脖子,“你玩我?” “咳咳咳,”她难受,“不是,有人围堵在门口。我不敢拿进来,我偷偷运进来了,你放心。” 他不懂这个愚蠢的怂女人为什么还能对他眨眼睛,好像祈求他夸她一般。可惜,周准不会夸人,只会杀人。[] 他坐回床边,她赶紧把医药箱送到他旁边,快速打开:“我虽然不会,但是可以给你打下手。” 他撕烂了黑色衬衣,她直愣愣看着。一直以为衬衣下有的大概只是好身材,却是血淋淋的。血粘连衬衣和肉,他撕得并不顺利,痛更是入了骨髓吧?她见他咬唇,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估计是个冷血固执的人。 待到他把刀具触碰血肉模糊的小洞口去枪子,她反倒闭眼尖叫起来:“啊!痛!” “闭嘴!”他本来忍着痛,唇色已经发白,“不想看就别看,但别吵。” 她不是没流过血,可是眼见他给自己取子弹,连麻醉药都没有!她替他痛,不过她心里素质还算好,把手伸到他嘴前:“我保证不再喊,你要是痛了,可以咬我。我喊喊没什么,你一喊兴许别人追你的人看到了呢。” 抬眼冷冷扫了她怯懦的脸一眼,他低头,视线越过她横着的手臂,开始取子弹。这样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不过每次痛得都不一样。而且这次他跟高子杰这蠢货后面的boss打斗耗力太多。 平时他不放在眼里,却忍不住发出“嘶”声,他的手发软。鬼使神差,他竟真的狠狠咬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他转移注意力用力在咬,她细皮嫩肉的,一咬就破。她疼得哭爹喊娘,忍了很久。 先是取子弹,咣当一声,子弹出来了,他给自己伤口消毒。瞬间他痛得拧紧眉目,而她的血经不住外力,渗出皮肤。 “啊!”她这个说好不会喊出来的骗子,居然喊得如此尖锐,穿透屋顶,传到小胡同足矣。 用纱布时他松开她的手,对凹凸明显渗了血痕的手没半点同情之意,继续冷冷处理伤口。 听到门外传来了声音,她知道自己闯祸,赶紧拉下了窗帘,大声喊:“啊!好痛!” “嗯!好高兴!亲爱的你轻点!” 她继续捏着嗓子对着门外喊:“亲爱的你轻点!” 第9章 孔融让梨,陶乐让铺 无节操喊话间,她狠狠蹂躏她伤了的右手腕,不得不说,男人牙口太好。 “艹,哪个娘们大晚上喊这么骚!”高子杰骂骂咧咧,倒是没有推门走了。 所以高子杰就是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感知到那帮人走远了,她又绵长地嗯啊了几声才作罢。等她回身看他时,他已经包上纱布了。就是衬衣破了,但看这里怪滑稽的。她哪里敢笑,男人看她的眼神就是:你经验很足。 “呵呵,情势所逼,”明知道解释无用,她还是挣扎,“对了,你今晚在这里休息一晚吧,我没关系的,就怕你……” “嗯。”周准应,不管高子杰多蠢,他需要休息是事实。 她收拾医药箱,毕竟明天要去还的。她颤巍巍拿起那颗子弹:“扔了?” 周准睨了一眼穿入他身体的冰冷物件:“扔了。” 没见过?好奇?反正她把子弹捏在手心,偷偷藏起来了。整理好那些,她手心难免血腥味十足,跑去卫生间洗了手。出来时见他还坐在床上,她尴尬地望了望狭小的客厅、卧室一体的房间,好像能睡的就床。 算了算了就一晚,她如此安慰自己。于是,她对面色沉冷的周准说:“你睡床吧,我随便找地休息。放心,我不害你。” “嗯,”周准冷冷应声,和衣躺下,闭眼,手臂遮住,盖住过长的光线。 看他人高马大,她的床不能完整容下他,脚是点地的。她又不免愧疚,猛地,她拍脑门:大姐,你愧疚什么,你学人孔融让了床,你都没地睡了。 她转念一想,她吃饭时还有老旧的木椅,坐着睡得了。她皮糙肉厚的,熬一晚没关系。说到底,她是个黄花大闺女,男人在,不敢洗澡。 也不想吵着刚刚自己取子弹经历蚀骨之痛的美男,她乖乖关了灯。把椅子拖到墙边,椅背贴着墙,脑袋靠着墙,开始呼叫周公。 可人周公不理她的千呼万唤,她脑袋动来动去,就是睡不着。 她很激动好嘛,她这个事事不如意的草包,居然成功虎口救人!太机智了!或者……主要还是美男太引诱人,她又没有男朋友,想占为己有? 赶紧摇头,他周身森冷的气场让她想都不敢想。不管他是好是坏,沾上枪了,她惹不起的。对对对,她警告被美色所迷的另一个自己:小命要紧。 不过……她就是睡不着。 “唉?”她被咬得痒,嘤咛出声,“蚊子?” 她为了节约用度,一般不点蚊香,不过,她这地阴暗湿冷,他一伤患……如此一想,她摸索着开灯,点了蚊香,放在床边。 他的手已经放下来了,不得不说,睡颜依旧倾国。 不能再沉溺了!她摸了摸发热的鼻头,可别流鼻血!她立马转头关灯继续睡觉。 周准这个人,深度被害妄想症患者,确实,他害了太多人。因而他不会深睡不会久睡,凌晨两点多,他醒了,伸手开了床头的等。他起身,房间太小,直接看见临窗坐在椅子上睡着的女人。 简直丑到一种境界:衣衫凌乱,披头散发,脑袋歪到一边,还流着口水。 第10章 小乐,找了男朋友要克制 周准勾唇,似嘲弄似无奈。(.无弹窗广告)走到陶乐身边,他把她打横抱起,扔在了她的床上。 开了窗,是深夜的街市,零星的灯光,没有半点生气,一如他生活的地方。他望了望远方,知道这里是与南城隔了千山万水的b市。 所有人都觉得他死了,所以,他是不是该死了? 他捂着伤口,被风一吹,咳嗽起来。 活到如今,他只有恨,不如一死。他已经摧毁了那些人的人生,够了。会在b市被人追,不过一句虎落平阳被犬欺。他是不甘心,只是突然觉得杀够了、活够了。 死吧,就当他死在那一场爆炸里。 周准站在窗口,任由伤口被夜风吹着。 陶乐睡到自然醒,抓过闹钟,还来得及,她就穿着拖鞋去卫生间洗漱。 拿着牙刷,对着有点旧的镜面刷牙,她忽然眼睛眨啊眨:昨晚她喝酒回来,遇上了个美男!一切记忆回笼,她赶紧漱口,快速湿了毛巾擦脸,跌跌撞撞跑出去。 她不是睡在椅子上吗?怎么就躺床上了?那美男呢?大半夜带伤不辞而别? 没走几步,就在她的劣质地板上发现了男人的皮鞋。赶紧跑到床一边,他直直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唇色发紫。她又看了眼一直开着的窗,简直哎呀! 她这里条件不好,终年湿潮,他估计是伤口感染了。她半蹲下去,手背碰他的额头,烫得她缩回。 分分钟不敢耽误,她赶紧拖着他起来:“醒醒,你醒醒!”可惜,没用。他脑袋耷拉在她肩头,沉重如巨石,如果不是体力不错,怕早摔倒了。 把他拖着一步步艰巨地走,她折腾出了门。 一出门就撞上隔壁的王大妈:“哟,小乐,这是你男朋友啊?” 她累得喘不过气,又解释不清美男的存在,只好:“嗯。” 王大妈摇着蒲扇,笑得眼角皱眉能夹死蚊子:“我说小乐,你找了男朋友也要懂得克制啊,昨晚你那叫声。哎哟喂,吓得你大妈我从床上坐起来,愣是没睡好。你知道,我们这房子,隔音效果不太好……” 哪里是不太好,是非常差!曾经她隔壁来过一对小情侣,她耳朵天天遭殃,好在他们忍受不住艰苦条件搬走了。 “呵呵呵,王大妈,我先走了。”她拖着美男,费力加快步子。又是解释不清的事,她只得承受“晚上纵欲过度”的新名声。这地方,破旧人多,坏事传千里,且版本越到后来越夸张。明儿有人拦住她问:“唉,小乐,你喜欢s、m?”她都不会惊讶。 眼下重要的,还是待他去看病。她来到昨晚的老医生哪里,想起,医药箱忘了。不过救人要紧。 “医生,医生,你快救救我朋友!” 老医生推了推老花镜,不疾不徐:“敢情你的朋友,是的男的?” “不管这些,”她跟老医生一起缠着周准往里走,“医生,救人要紧!你的医药箱,我马上回去拿!你可千万别让他死!” 第11章 老板,我工资快负了! “我的医药箱。” “医生,我虽然穷,但是……你得救命!我付钱!付的!”她着急了,听起来像是待了哭腔,“你的医药箱,我马上去拿。” 医生给躺在病床上的周准做检查。 她跑回去拿医药箱,带着它咣当咣当跑时,电话催命一样响了。她没办法,拿出手机,一看是徐子介。赶紧站好了,平稳呼吸,毕恭毕敬接起:“老板,早上好。” 徐子介漫不经心地翻着案例:“是啊,真早,早得你迟到了还没出现。” “老板,我想请假,我……” “你爸重病来看你?”徐子介把手机放了另一边,“做你爸真惨,天天被你诅咒重病。” 可之前都是真的! 她没办法,只好厚着脸皮承认:“是,老板,我再请一天,最后一天。” “可以,扣工资。”徐子介爽快。 就差跳起来了,她喊:“老板,我工资快负了!” “负负得正。”徐子介不给机会,“对了,这个月还有几天,你可以做个成功案子靠奖金挽回。”说完,他就不再给机会切断电话。 陶乐只有仰天长啸的份。 反正江山的案子也吹了,她的雇主竟然在她面前自杀。算了,正好今天休息一下吧。她其实挺怕痛失爱人的江山报复她的。 把医药箱还给医生,她赶紧问东问西的:“他怎么样了?” “不会死,放心。”老医生慢悠悠开口,“伤口感染引起发烧。我刚刚给他打了退烧针,至于伤口,我现在要去处理,你要进来吗?” 她赶紧摆手:“不不不,我帮你看店,有人买药我还是能应付的。” 一来男女授受不亲,二来她怕见血。 站在收银台前,她望着右手手腕上的齿痕发呆:你可千万别死,你这感染怕是因为半夜把床给我睡吧。你这么好看,死了多可惜啊。 “好了,这烧来得快去得快,你好好照顾他就好了。伤口我给你开点外敷的药,发烧就内服的药。既然你朋友还在昏迷,钱你付吧?”老医生笑眯眯,十分和蔼。 陶乐心里在滴血:“我付。” 老医生比了个数,她肉疼:“医生,能不能给点友情价,你知道我一个人在外孤苦无依,赚得又不多……” 老医生一直笑呵呵,不退让半分,开药方的笔停在纸上。 她一咬牙,心一横,刷卡。那卡她是留给她爸养老的,不过现在还没到过一万。她每次……过不下去就挪用了。比如现在,她不能眼睁睁见死不救。 “谁不是出来混口饭吃呢,小姑娘,加油。”医生把药方和要一起装在塑料袋递给她,“等你男朋友醒了,就带回家照顾吧。不然,我又要收钱了。” “带带,肯定带走。”她肉痛地应,她快透支了:房租要交,工资快扣光了。 要命的是医院又来了病人,老医生只好跟陶乐说:“你呀,只能现在把你朋友送回家了。” “我……”陶乐实在不放心,老医生虽说经验足,但美男都没醒。 老医生笑眯眯:“除非你付钱比他们多。” 第12章 美男醒了赖上她! 陶乐赶紧摆手:“不不不,我马上走。”没钱是硬伤,她守了美男几个小时。结果他不争气,运气又不好。 叹了口气,她拖着他再次回去,他高得料峭看着赏心悦目,现在把她累得半死。美色再无双,她都忍不住抱怨起来。 她要是女超人就好了! 恐怖的是,她快到租房了还碰上隔壁李大婶了,看到周准腹部的纱布,那个大嗓门吼得:“小乐,听说你昨晚和男朋友很激情!哎呀,你男朋友这么虚弱,小乐啊,为了长期幸福,你以后要轻着点啊。” 擦!这就是在说她是s、m的施虐者,美男被我玩坏了? 她还真是小看了这些人传播功夫,才几个小时! 得,流言止于智者,这当口她几百张嘴都是说不清的。等美男好了回家了,一切都会平息下来。大妈们每天的娱乐都会更新,日子久了就会忘记。 她对李大婶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然后继续咬牙拖着美男进她租房。 房间就这么点,她只能给他睡她的床。她轻手轻脚安置好他,见他出汗,洗了洗毛巾给他擦脸、擦手。他眉头一直微微拧紧,她忍不住伸手去抚平。她真的没经验,他热但发烧,她不敢轻易给他吹电风扇。 一闹腾早就过了饭点,她肚子唱起空城计,才给自己煮了方便面。她坐在床边,看着他吃,权当欣赏美色好了。 吃完匆匆洗完,她看他额头渗出了汗,她索性把毛巾浸了冷水敷在他额头。希望有用吧,她这人特小强,从小不大生病,偶尔感冒一包泡椒凤爪解决。因此,照顾病人,手生。 不过她特上心,每隔三五分钟换一次。 怕他渴,她找了棉签给他沾水,而后她呆呆盯着他微微湿润的嘴唇:真好看。 如此循环,她如此尽兴就俩理由:反正已经请假了和他必须活过来。 夕阳西下,斜长的余辉闯入逼仄的房间。 陶乐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按在周准额头上敷着的浅蓝毛巾:一副尽心尽力的样子。 周准睫毛微动,突然迅猛睁眼,落入眼中更多就是耷拉着脑袋在手掌心睡着了的陶乐。昏黄的夕阳打在她的侧脸,露在她收拾整齐的额头上,他忽而心头一暖:她很好看,此时此刻。 他知道,他昏沉间,一次又一次凉凉的舒适感,都是她在照顾他。 动手,他移开她的手和额头上的毛巾,坐起,刚想把床让给她,她却眨了眨眼睛。 “你醒了?”她惊讶地望着他,直愣愣望着他的眼睛,居然没有初遇时逼人的傻气。他看向她,十分温柔……天呐,为什么? “嗯,我醒了。”周准出声,音质一样,但阴鸷的气息却消失了。 “你怎么不一样了?”她吓得不轻,声音有点哆嗦。看着醒来后大变样的美男,她突然有十分不好的预感。 “我以前应该怎么样?”他漂亮的眼睛渗着笑意等着她,“难道我不是只有你吗?” 第13章 简直天雷滚滚! “不不不,”陶乐连连摆手,“你我不认识,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不会吧?这个男人子弹不上麻药都自取,一场发烧就失忆了? 简直天雷滚滚! 周准死死盯住她:“昏迷中照顾我的,是不是你?” “是啊……”她应,“可那是我怕你死在我家。” “我睁眼之后,只记得你,我只有你。你不要我?”周准问,按了按发疼的左腹,看自己一身破败,竟不以为意。[.超多好看小说] 一个这么漂亮的男人,眉头微拧,说他只有她。明明他们不熟,为什么她的心跳这么快? 差点,她就点头,说好了。 可转念一想,她清醒了。她所站的地方,是她的房间,床又小又破,而她的生活,也是又小又破。她自顾不暇,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男人,意味着她要担负他的一切。 她那张备用的银行卡,都快没钱了,她怎么负担? 而且,他住下来,她解释不清,那就是一直都名声不好。哪天她爸心血来潮看她,能打断她的腿! 理性战胜感性,她赶紧说:“你真的不是只有我。(.无弹窗广告)你现在能不能走,我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 周准没有意见,陶乐见他走路慢,再次让他的手搭着她肩膀。 不想周准说:“我的记忆里,你也是这么搀扶我的。” 陶乐不想多想,男人的气息逼人地萦绕在鼻尖,她真怕自己忍不住心软。 老医生见陶乐又来,笑眯眯:“你这两天可成了常客。” 赶紧把周准交给医生,她说明情况:“医生,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帮我看看。” 她坐在椅子上等消息,结果等来的是噩耗。 老医生把周准还给她,她扶住后,才开口:“他为什么不记得,我也不清楚,所以治不好。不过失忆这种,可能某一天就恢复了。这次呢,就不收你钱了。” 看陶乐呆头鹅一样石化了,老医生转而费力拍了拍周准的肩膀:“不管怎么样,我就告诉,这丫头是你的女朋友,这俩天为你跑来跑去的,好好对她。” 周准点头,他的记忆里本来只有她。 陶乐跳脚,又解释不清,赶紧拉走周准。 “我们去哪?”相比陶乐的火烧火燎,周准反倒安然。 “去地狱。”陶乐不悦开口。 周准明智闭嘴,不惹在火山口的女人。 陶乐带着他去买衣服,她从来没有逛过的男装店。衬衣、短袖、长裤,她买了两套,自然刷卡时又肉痛了一翻。 付完钱后,她把东西塞给他:“拿着。” 于是周准乖乖拿着。 陶乐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又带他去好的餐厅吃了顿好的。当然她记着他的枪伤,点的菜清淡为主。 吃完饭后,她为了节省公交钱,拉着他散步往回走。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周准拎着衣服纸袋,放慢脚步,和她同行。 好个屁,老娘是为了让你走!看你一身破烂又饿着才花钱的! 可她说不出口,这样有个人走在她旁边,比她高出一个头多,就像是她的依靠…… 第14章 一定要赶走他! 到家之后,她坐在椅子上对着唯一的窗看风景,心思百转。(.) “你叫什么。”周准望着她的侧脸,突然问。他只有她,连名字都不记得了。 她条件反射地回:“陶乐。” “陶乐。”周准跟着重复。 在她听来,性感极了。为什么这个男人,对她这么有吸引力?直到毕业都没有谈过恋爱,工作时遇到的都是渣男,这样的极品,她真的招架不住! 带点恼羞成怒,她指着他吼:“你快去洗澡,臭死了。” “好。”不得不说,去了戾气和阴鸷的周准,世间难得一绝色。[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周准是让夏晚淳这样见惯风霜的女子都心甘情愿臣服的,何况一个不识肉色的陶乐? 因为没有睡衣,他裹着她的浴巾就出来了:“我没找到其他东西,用你的浴巾可以吗?” “你你你……”她指着他,立马仰头,脸色通红,“快点消失在我面前!” 脑海里却挥之不去男人结实的胸膛,漂亮的腹肌,还有下滑没入浴巾的那滴水…… 他被她的样子逗乐:“那我去哪?” 她想说“离开我家,越远越好”,然而事实是她哆嗦着开口:“随便你,我去洗澡!不许进来!” “好。[.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他应。 不行,地方就这么小,她一走就能看到他!他身上还要命地裹着她的浴巾!不行!不行!陶乐转身到开个门就吱呀出声的衣柜,翻找出她夜市买的一套廉价的睡衣,送给她爸都不要的那种,塞给周准:“换上!” 他不介意手里五颜六色的玩意多么喜感,往床上一放就开始解浴巾。 “别别别!”陶乐一激动,直接按住他的手,力道一重,碰到了…… “啊!”陶乐脸色瞬间酱紫,猛然缩回手,抓起衣服飞奔进卫生间。 他看着她的样子,眸中划起些微波澜,阑珊勾唇,他解开浴巾,穿上了那件大红大绿的睡衣。 伤口碰水,他自然很痛,不过他只是找到老医生给的纱布消毒药水等,自己换药换纱布。他处理这些,行云流水,见怪不怪。 等她洗完,男人自觉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看她。他的眼睛一直黑得浓,如今看似平静,实则……把她的心搅了个天翻地覆。明明俗气到爆的红配绿大花睡衣,他穿着,一点不俗。依旧,风华绝代,果然是看脸的世界。 看到垃圾桶明显带血的纱布,她才记起,他是伤患。她居然又让他洗澡又……天呐,她清咳几声:“你伤口疼吗?” 他摇头。 她继续尴尬开口:“我这里能睡的只有床,你睡吧。别在晚上换地方了,我……”她心软很大部分因为他半夜把床给她才折腾出这些事来。美男啊美男,你的沦落是我害的,你怎么会只记得我呢? “那就一起睡吧。”周准忘了逼仄空间里唯一的床,笑说。 赶紧捂住胸,她后退:“虽然你长得好,但我是黄花大闺女,不准乱来!” “砰”,周准突然敲她后颈,快准狠。 陶乐猛然一痛,闭眼之前怒骂:敢偷袭老娘,我一定要让你走! 第15章 他其实是个英雄 阳光不错,透过破旧的窗,斑斑驳驳洒在相拥而眠的俩人。(.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陶乐醒得早,周准死死圈住她的身体,睡得很香。一大早看到美男确实是福利,不过,他是不经她同意随便和她同床! 想想就气,她拍周准的胳膊:“醒醒。”本来试图挣脱,可他力量太大,她拒绝不了。 周准感受到干扰,才缓缓睁眼:“怎么了?” “谁让你打晕我和我一起睡的?”她吼得声音震天,但是脸很红。 慵懒一笑,周准的手依旧抱着她:“你和我都睡得那么好,为什么不可以?”他说的,仿佛再天经地义不过。 她身上似乎有股让他安定的气息,让他拥着,不做任何逾矩的事睡着。(.)或许是因为,在他沉睡的梦里,那气息一直陪伴着他。 大梦初醒的朦胧之眼,理所当然的语气,她……感觉根本不能跟这个男人理论!她必输无疑!可她没有输的资本! 咬咬牙,她仍然决定狠心。不过她面上妥协:“可以,可以,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你先动手,一切好商量。”苍天啊大地啊,让她脱离这个男人吧。 一切准备完毕,她拉着他出门,自然迎接了不少暧昧的目光。她全部一笑置之,走去公交的路上买了肉包子,自然有周准的份。 周准拿着肉包子,微微皱眉,似乎在嫌弃。 陶乐不高兴,猛地抢过:“不爱吃拉倒。” 俯身,他突然咬了口她拿在手里的包子,咀嚼,吞咽。而后,他朝她露出笑容:“好吃。” 时间似乎就定格在这一秒。漂亮到无可挑剔的男人,弯身,含住她捏在手里的包子,那眼神,仿佛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被电到的陶乐不自在地把包子塞进他手里:“爱吃就吃完。快点,不要错过公交。” 上班高峰,陶乐就没打算坐上位置过,今儿也是,她和周准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站着。 陶乐眼里,周准能走能笑,应该好了,她真的养不起。 “哧”声伴随而来猛地晃动,陶乐惯性往前一倾,撞进了周准怀里。扑通、扑通,到底是谁掩不住的心跳? 触电似的,她骤然推开周准:“不许再占我便宜。”话凶,心跳频率更凶。 周准稳稳扶住她:“我是不让你摔倒。” 她想推开来着,可上一辆k8抛锚,那些顾客愤愤上了她坐的那一辆。这下,刹那间车里挤满了人,一点剩余空间都不给。她被推搡间,感觉自己要被挤成肉饼。更是因此,她和周准隔了几个人。 想想也好,她决定狠心了,就不能再眷恋。 车艰难开动了,她仿佛听见车的呜咽声。不久,她就感觉他腰间有一双胡作非为的手,不是因为挤,而是有意抚摸。 敢吃老娘豆腐,陶乐顿时怒火滔天,回头就大喊:“你干什么!” 是个牛仔破洞的杀马特小青年,双手一摊,痞得很:“惯性害的。这位小姐,拜托你看看自己长什么样,我占你便宜?你在搞笑?” 她气结,还没想好措辞呢,忽然重重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第16章 小乐,你那好看得要命的男朋友呢? 衬衣是她昨天啃拳头下决心买的,是周准。[.超多好看小说] 周准见她被欺负,穿越人潮,把她拥在怀里,对青年毫不客气地说:“她长什么样,我最清楚不过。最讨厌你这样自己做了龌龊事还品评别人长相的。” 大庭广众的,附近一圈人都看呢,青年面子上过不去:“你tm是她的谁啊,多管闲事。” “我这辈子只有她。”周准掷地有声地宣布,抱着她往前走了几步,离开那个青年。他依旧牢牢护住她,不言不语。 从来没有这样一个怀抱,保护她;从来没有这样一种声音,承认她……而偏偏这个人,一无所有,她在偷窃吗? 不,不可以! 送周准去医院时,她搜遍了他全身上下,除了枪伤,一无所有。(.无弹窗广告) 公交车到了终点站,是西郊公园。他拉着她下车,还在担心之前的事:“陶乐,你没事吧?” 陶乐推开他的手:“我没事。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她拉着他走到公园长椅上,旁边正好有树遮荫:“你坐着,我走了。” “你要去工作?”他似乎明白什么,“让我等你是吗?” “是,我让你等我。[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陶乐说完,扭头就跑,彻彻底底的落荒而逃。 我不会再找你,我发誓;你来找我,我也决不回头。 陶乐边跑边想,心里突然像是空了一块。 许是时运不利,刚刚跑到公交站点,能去公司的车就在她眼前开走。她一看手机,七点四十!八点上班!也不顾肉痛了,陶乐拼了老命抢了出租车:总之,她不能再迟到了。 下车,她加速,跑进工作室,恰好,八点整。她顺了顺气,重重跌坐在自己的小格子间。 是的,其他三个人都有办公室,就她,什么都没有。 她一上午都无聊地翻着往期案例,没啥心思办事。想着苏美人的钱还没付,可人已经香消玉殒。找江山要?她赶紧缩了缩身子摇了摇头,她还要小命。 “怎么,今天不出去做生意了?”徐子介刚刚送完客户,意气风发得很。 她耷拉脑袋,总之士气不足:“反正会失败,我就不折腾了。” “很好,神经病放弃治疗了。”徐子介拍了拍衬衣袖子,语气平和。 “是的,我没钱买药了。”她也贫。 徐子介忽而抬眼,逼人注视她:“不过我这里不是绝症病人收容所。” 骤然被激醒,陶乐赶紧站起:“老板,我现在分析战况,月底之前一定拿出成绩!” “希望如你所愿。”抛下六个字,徐子介回了办公室,只给她冰冷的关门声。 下班,公交,胡同,回家。 “咦,小乐,你那脆弱的男朋友呢?”王大妈。 “小乐,你那好看得要命的男朋友呢?”李大婶。 …… 陶乐一路摇头,进了房间之后,她贴着房门缓缓下蹲,喃喃:“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轰隆隆,夏雨来得突然而迅猛。一瞬之间,瓢泼大雨落下,房间里没关好的窗被风肆意吹着,发出哀鸣的声音,听得她烦躁。 第17章 你让我等你,我为什么走? “啊!”仰天长啸之后,陶乐受不了良心的折磨,夺门而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已经很晚了,又是大雨天,她没有赶上末班公交车。于是,严重经济危机的她,再次拦了出租车。 “叔叔,麻烦你快一点。”她真的很急,她最怕他一直没走,淋着雨在那里等。如果她过去,他不在了,自己走了,她就真的解脱了。 可他要是淋着了,他的伤口…… 司机开车之余回:“姑娘啊,我知道你急,雨天路滑你知道吧?总不至于为了快出车祸吧。(.棉、花‘糖’小‘说’)” 她心里焦急到了顶点:“行,叔叔你保证安全尽快。” 在路上,她脑海里飘摇不去就是他问她是不是让他等她的眼神。他们虽然相逢时难时,可他病重是因为半夜把她抱回床,他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她,公交车上他护她如此,他深浓的眼睛里对她全是信任……她全部都毁了,毁了!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啪啪打在车窗的雨,仿佛全部敲在她心上。她的心一下子飘摇,无所依托。 怎么可以,拜托,一定要走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一定要离开,离开去找自己的生活,一定要! “到了,姑娘。”焦虑间,她给了钱没让找,直接撑着伞跑去西郊公园找他。 虽说只是几块钱的找零,但对一向扣缩的陶乐,已经是破天荒的大方了。 风大雨大,她那把大大的黑伞都不管用,她在奔跑中,身体湿了大半。 就着雨水冲刷下的路灯灯光,她跑到了那个长椅,远远地,她就看见了,周准。他旁边的树被风吹得摇曳不止,而他,岿然不动。在感知到她实现之后,猛然抬眼,对她露出了笑容。 她瞬间怒了:为什么还要对我笑! 她丢了脸跑到他面前,任由雨水啪嗒啪嗒毫不留情地打在脸上。她眼睛都睁不开,张嘴就要吃到雨水,她还是朝他吼:“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傻地坐在这里等!下雨了不知道躲嘛!你为什么不走!” 比起她的怒火,他站起来,俯视她,帮她擦走雨水:“你让我等你,我为什么要走?”问得理所当然。 她一定没哭,脸上没有因为泪水更汹涌! “啪”地拍开他有薄茧的指腹,她抬头气势十足地吼:“我骗你的!我就是让你走!你昏迷之前,我根本不认识你!我是个穷人!我同情你什么都记不得,可是我没有能力照顾你!所以,就算你对我这么好,我依然要骗你离开我!我就是这么可耻的人,你怎么还不走!”吼到后来,声嘶力竭,被稀里哗啦的雨水盖过去了。 “我不走。”他说得异常坚定,“我不会离开你。” “为什么!”她再次吼,感觉冰冷的脸上又滑过有余温的泪水。为什么你失忆,从那么阴冷一个人,变成这么单纯无害的人! 为什么! 为什么要坐在原地,淋着雨等着我! 看着仰头发怒的脸,他莫名心动,遵循本能,把她拥入怀中。仿佛怕她躲闪,他抱得很紧、很紧:“因为,你回来找我了。” 因为,你受不了,和我一起淋着雨。 第18章 我再也不赶你走! 陶乐突然嚎啕大哭,大力地拍打他的后背。[.超多好看小说] 这辈子她从来都是被伤害,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深深伤害一个只信她的人。 不追究她为什么哭得这么难过,他由着她打,依旧紧紧相拥。大风大雨,一切都无所谓。 雨水接连不断落在她脸上,她哭够了嚎够了,嗓子痒了嫌难受了,吸吸鼻子:“你松开我。” 他十分听话:“好,我松开。”他伸长手,为她遮挡住雨。 好不容易平息的涩意,又涌上心头,她猛然拍掉他的手:“谁让你对我这么好!” “不对你好,我对谁好?”他回得理所当然。【爱去】 她震惊,转而握住他的手,这一次,轻轻地拥抱他,再次不顾滔天雨水。(.无弹窗广告)她埋首在他胸膛:“我再也不赶你走了!我吃什么,绝对不落下你。” 周准倒丝毫不介意,他手脚双全,还怕赚不到钱。不过她这样许诺,他应着,微微收拢了怀抱。 终于不再阴森森的公园白淋雨,她拉着他的走回家。【爱去】 偷来的他也好,养不起也好,怎么怎么都好,总之,她陶乐,再也不抛下这个男人。 “你干嘛拿伞,都淋成这样了。”陶乐见他弯身捡起伞。 他高高的个子,把伞撑得十分好:“防止更湿,你要工作,不能生病。” “说起生病,”她停住脚步,要摸索他的伤口,“你的伤?” 按住她的手,把她身子掰转九十度:“我没事,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 她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她第一次觉得,那个破旧的地方,是家。 是今晚的情绪太煽情? 她不愿意多想,走在他撑着的伞下:“你真的不记得你叫什么吗?” “不记得。”周准回。 “那,我给你个名字,余款冬,好不好?”她眼里闪烁星火。 他咬字清晰:“余款冬。” 她傻笑:“是啊,你不觉得很好听吗?”她小时候喜欢做梦,梦里她记得,她的白马王子,叫做余款冬。 “好听。”他十分好说话,接受了余款冬这个名字。 太晚雨太大,陶乐再次打的,不过没有那么肉痛了。 到家时,她记挂他的伤口,让他先去洗澡。他再次用他的力量把她推进了卫生间。看他身强力壮的,她就不计较了,想着早洗完他可以快点洗。 等她穿着卡通睡衣出来,应上了余款冬陌生闪亮的眸光:“怎么了?” 他指了指碎渣子上的玻璃窗,已经安上了玻璃,不太美观,但是晚上吹不进风了。 她惊讶地问:“你弄的?怎么弄的?哪里来的玻璃?” 笑一笑,他逐一回答:“我装的,就很简单啊。玻璃们,我出去问了王大妈哪里有玻璃,结果她好热情,直接送我一块,说家里没用,我就拿回来了。没事吧?” 她走进玻璃窗,摸着平滑的玻璃,看着就挺耐用。她忍不住笑:“没事!余款冬,你真的太棒了!”美色,真的是最好的武器。 想她陶乐刚来,那些大妈大婶,恨不得天天到她家借东西。现在,因为余款冬,反倒把自己东西“借”她了!太爽了! 第19章 非分之想 晚上,面临着睡觉问题,她对着案例分析时,眼睁睁看他换伤口于心不忍。[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她拍拍床:“一起睡吧。” 穿着花红柳绿的睡衣,他毫无违和感地躺在一边,对她笑。 她赶紧把手挡在面前:“别诱惑我。我跟你说好,不准碰我,明天我就去二手市场买个二手沙发,。对了,我得联系你,再买个二手老年机。” 见他一脸无辜,她拔高音调:“你可别抗议,我没钱了。我明天还要好好工作,不聊了,先睡了。” “我可以找工作。”余款冬并不觉得是难事。 陶乐已经困了,眯着眼随口喊:“那你就去,我相信你。[]” “好。” 他淡淡一声好,激起她千层浪,骤然坐起:“哎呀,你没有身份证!” 轻轻把她拉平躺在床上,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催眠:“先睡,明天什么都会好。【爱去】” 她起了个大早:“我带你去公司吧,顺便今天把一天的事都解决了。” 陶乐自知睡姿不好,早上一醒发现自己熊抱住余款冬之后,她羞恼交织,终究没有发脾气。只是这大沙发,是买定了。瞄了眼本就空间有限的地方,这样一来,这地方又拥挤了。 他十分配合,吃了陌生的肉包,上了陌生的公交,只因为身边有她。 到了徐子介工作室,她还早了几分钟,和余款冬一起。 “咦,小乐,这是你的新顾客?”沈涟年头回和她说话温柔,带点殷勤。 陶乐赶紧转向沈涟年:“沈大美人,他是……”歪歪脑袋,似乎很难向外人定义。 倒是周准先一步走到沈涟年面前:“你好,我是余款冬,是陶乐的男朋友。” 晴天霹雳,沈涟年本想伸出去的手又缩了缩,整了整头发,笑得讪然:“是嘛,我还有客人等着我,先忙了。” “沈大美人你忙。”陶乐笑得灿烂。 沈涟年不理,气呼呼走了。 “你没必要对她这样。”余款冬突然道。 她睁大眼睛仰视他:“啊?” 突然点了点她的鼻子:“她对我有非分之想,对你又不好。” “嘿嘿,”她被他眼底明朗的光亮迷惑,“所以,我们偷偷告诉别人,你是我男朋友?” 在陶乐心里,虽然同吃同住还同睡过,可他没有了之前的记忆,怎么样都不能是正式的男朋友。 “工作室不是秀恩爱的地方,陶乐,你给我滚进来。”徐子介突兀地打断俩人交流。 陶乐有求于徐子介,立马乖乖应和:“老板,马上就来!”狗腿样儿十足。 余款冬跟她一起,在她耳边低语:“不是偷偷,而是光明正大,我们本来就是男女朋友。” “陶乐,在我眼皮子底下和这个娘娘腔渎职,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徐子介玩转钢笔,望着她的眼睛还含有笑意。 余款冬十分不悦“娘娘腔”的定义,想反驳却被陶乐拉住:“老板,你听我解释。”徐子介那凄寒的笑意,差点吓得她魂飞魄散。 徐子介半点不留情:“你知道,我不听解释,下不为例。” 第20章 江山上门算账 “是,老板。[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陶乐十分配合,拉住余款冬的手,半点没走的意思。 徐子介抬头:“刚答应下不为例,就在我面前秀恩爱了?” 她高频率摇头:“不是,老板,我有个不情之请。您是律师,您人脉广,您风度翩翩,能不能帮他办个身份证?” 习惯了听她吹捧,他并不动容:“这里出门右拐走两百米正前方就是警察局,不要什么事都麻烦我,我是你老板。你不要颠倒过来。” 余款冬不喜欢徐子介的态度,却屈服于陶乐的眼神:说到底,他没个证件让她为难。 陶乐跑到徐子介面前,蹲在地上,双手捧成朵花装可怜:“老板,就是不能去警察局才……呜呜,我求求你了,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老板,你答应了,我一定继续为你做牛做马……”眼睛眨巴眨巴,眼底泛出盈盈泪水。(.无弹窗广告) 废话,为了劝退小三,她不知道演了多少戏,流了多少泪,真心觉得自己可以当影后了。 徐子介自然知道她假意,不过烦,俯视她的脸:“他是家属我就帮你。”徐子介最佩服陶乐的就是,明明不那么好看的脸,却敢于在他面前装可怜妄图引起怜悯之心。 高兴了,她快速抹了把眼泪。刺溜到了余款冬身边,抓住他胳膊靠着,做小鸟依人状,她对徐子介说:“老板,他是我男朋友,难道不是家属吗?” “不接受。”徐子介目光冷冷地扫视两人交缠的地方。 她受了惊吓,把手一缩:今天的徐子介太恐怖了!不过好不容易他开金口同意,她不能错失良机,哆嗦开口:“他是我远房远房的表哥?” “可以。”徐子介点头,“你可以带着你表哥走了。” 目的达成,她拉着余款冬准备走,俄而不放心:“老板,你一定会尽快办好的对吗?” “你质疑我?”徐子介这次的声音,已是天寒地冻。 她冷得瑟缩,赶紧拍马屁:“不敢不敢,老板您忙。” “下班之前,把你远房远房表哥的资料给我。” “是,老板!” 她回到格子间,搬了椅子让他坐在她旁边。他什么都没有,坐在那里不打扰她,只静静看她。这磁场,严重影响了她工作。她根本不能安心工作,寂静之间,忽然连她的呼吸都变得十分清晰。 还有她的心跳,不止不休。 “余款冬!”她终于忍不住。 他发问:“嗯?” 她把别人留下的疑难杂症扔给他:“在你没找到工作之前,帮我看这些吧。我相信你脑子比我聪明。”废话,阴鸷的他只有一晚,她记忆犹新。 那晚他带着血腥味挟持她,她现在都能听到她剧烈的心跳声。 “好。”他闲着也是闲着,最希望能帮上她。 陶乐在苏美人之前退了一个案子,不是她有钱不赚,是那个小三太难折腾。现在,她走投无路,只好啃难啃的骨头了。她应下之前,得想好对策。 “陶乐,你给我出来!”怒气腾腾的声音,来自……陶乐再熟悉不过的江山! 完了完了,江山上门算账了,下意识地,她躲进身旁余款冬的怀里。 第21章 躲在男人怀里装可怜 徐子介,沈涟年,白薇都有办公室,一般找事的都找她。.她正好最外面,直接受到攻击。因此,她总是孤军奋战。 现在有宽厚的怀抱可以躲,沉稳的心跳声可以听,她仿佛找到了……依靠。 江山西装革履,如若不是眉目间掩不住的戾气,她以为他还是呼风唤雨的成功人士。 “陶乐,有本事做,没本事出来承担?”江山径直走到陶乐面前,无视余款冬,重重落拳在她的文件夹上。 余款冬对除陶乐以外的人,戾气十分重,逼视江山:“有话好说,男人不要对女人动手。.”冷然说话间,他轻抚陶乐的背,动作十分温柔。 见惯各色人的江山,莫名被余款冬震慑住,不过转瞬,他就继续对缩头乌龟发话:“想拿到那笔佣金就现在抬起头,跟我说话。”江山奇了怪了,大闹婚礼时怎么不见陶乐怂?现在倒好,躲在男人怀里装可怜。 把头抬起来,她胆颤儿地跟江山说:“苏美人的死,我也意外忧伤。[.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说到底,是因为她太爱你,你不爱她。江山,不管我闹不闹婚礼,她都为这样成全你。江山,你找我算账是没有道理的!”她本来很禁忌苏美人的事,不管如何,这是第一个死在她面前的客户。苏美人爱江山爱得太痴太傻,又何尝不是一种伟大? 她全退了这么多次小三,都是歇斯底里的爱,苏美人这样无怨无悔的,头回见。所以她逃避,她不想要佣金更不想被江山找麻烦。 可看着眼前明显沉浸在悲伤的江山,她知道她在劫难逃。要投诉她,还是要她偿命?她抓了抓坐在她身侧的余款冬的手,更坚定了不能坐以待毙的心。 江山双目猩红,几乎狰狞地望着陶乐:“陶乐,这是我最后一次允许你提美人。”他办了美人的丧事。 人就是犯贱:拥有时,觉得理所应当;失去时,痛不欲生。 李木莲不准备追究,李氏不准备降他职,而他,主动辞职。他抱着孩子,一起守着苏美人。 陶乐缩了缩脑袋,十分理解她,依旧仰视这个曾经矜贵,现在胡茬陡现有些颓丧的江山:“那你找我,是怎么回事?” “付账。”江山冷言,“美人不喜欢欠债,我替她还你。至于你我的私人恩怨,永远不会了解。” 她心里一喜,付账?那就是她可以拿着钱去买沙发买手机买各种了? “江总慢走不送。”她和江山以后山水相隔,她就不信了,他能怎么算账? 江山俯身,逼近陶乐,锁住她躲闪的眼:“今天你身边没有一个门神,我一定掐住你的脖子,让你痛不欲生。” “你……”她被他悲伤中的绝望吓住,她眼睁睁目睹这个男人失去挚爱,失去一切……选择只是一念间,失去可是一辈子。 像是接收到她眼底突然多出来的同情成分,他凛着脸退开:“钱,我之前汇款了,现在快到了,我走了。好自为之,以后路上看见我,你最好绕路走。” 第22章 睚眦必报的小人! 目送江山,她拍了拍胸口,朝余款冬一笑:“谢谢你啊,让江山成了纸老虎。[.超多好看小说]” 余款冬习惯性揉了揉发顶:“有奖励吗?” 回以眉眼弯弯的笑容,她回:“有,沙发和手机。” 现在江山的案子算成了,她名声有一点点挽回。就算极端了点,事情偏转得太大幅度,至少李木莲这“小三”是被她“劝退”了。 陶乐收到提示音,一是收到江山谈好价钱的双倍佣金,二是江山毫不留情在她个人身上留的差评。 江山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一个差评让她名声颠到谷底,徐子介给她的提成比例也不会提升! “啊!”她仰天长啸,震得杯子上的水都微起波澜。[] 余款冬习惯她咋咋呼呼,带薄茧的手心遮住了她的耳朵。 吼完,她扯开他的手,“你堵着我的耳朵干什么。” “怕你震聋啊。”那高分贝,一般人承受不住。 她猛地脸一红,缩回手:“哦,你忙,我没事了。”一下子,突然多了个事事为她着想的男人,她还真……束手无策,又沉溺其中。 哪个人不期待被疼爱? “陶乐,你再发出这种尖利的声音,我不介意亲自给你差评。”徐子介冷冰冰的声音穿越门传到她耳朵。[] 她赶紧噤声。 沈涟年恰好送走客人,又是一大笔钱。可她赚钱赚习惯了,反倒不在意了。只是漂亮的眼睛里映着余款冬护着陶乐的模样,从来没有那么一瞬,她沈涟年想变成陶乐,一无是处的陶乐。 终究,沈涟年关上办公室的门,回到自己高高在上的世界。 午饭,她和余款冬吃的是一样的快餐。她节约粮食,不剩饭菜,他就和她一样。 “你……”她盯着空落落的饭菜和毫无攻击力的神色,讪讪开口。 “嗯?”不自觉流露的性感、低沉。 余款冬看着依旧风华绝代,深藏不露,不过记忆错位罢了。 她深深望他,俄而不自在收拾了垃圾,唰啦扔进垃圾桶:“余款冬,以后你做什么,要凭自己的心,不要凭我,好吗?” “好。”她说的,他从来都好。他唯一抗争那次,是她要送走他。 工作室玩的是效率和心跳,下班时间很早,她把杜撰的余款冬资料给徐子介之后就牵着他走了。 “今天因为你我才安全拿到钱,我请你吃顿好吃的。”虽然被差评,她已经习惯了,都选择了攻克疑难杂症了。她这个人,最好的一点就是看得开。 她拉着他,他回握她,萌萌的身高差,走在街上,算得上一对璧人。陶乐沾了余款冬的光。 本来就要大出血,她就带他去口碑服务都不错的饭店。 刚刚入座呢,对余款冬犯花痴的服务员立马递上菜单献殷勤。陶乐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魅力大,她把单子推到他面前:“你点。” 他推回到她面前,可她坚持:“必须你点,不然我跟你饿肚子。” 于是,他低头,拿笔随意画钩。 陶乐职业本能,喜欢四处张望,揣摩关系。情人,夫妻,恋人,暧昧,她喜欢猜测关系。而后,从二楼聘聘婷婷下来花枝招展的女人。 隔了十来米,陶乐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她眼底忽然燃烧起兴致,星星点点的。快速推了推余款冬,低声说:“我们跟踪她!” 第23章 那啥女王 待卓懿施施然出门,陶乐拉着余款冬就走人,不吃饭不付账,就是这么不道德。(.) 陶乐心底燃起小火苗,卓懿啊。 真是冤家路窄。 卓懿就是那个她推掉的难搞小三。找她的是卓懿的金主朱胤侃,风度翩翩,儒雅天成,典型成功人士。朱胤侃是珠宝商,钱自然多,找些小三小四很正常。偏偏这个卓懿,真正要上位,不惜用命相逼,甚至扯上黑道。 说到底,朱胤侃不是不爱原配苏茉香,只是苏茉香比较严谨古板,不能给他更多的激情。促使朱胤侃找上她是因为卓懿占有欲强,要坐上正位。苏茉香除了女儿后又给他添了个儿子,他就跟卓懿说再见。 卓懿不肯,又说要跟苏茉香摊牌又说要杀了他儿子。他是真被卓懿缠烦了吓怕了,她之所以不肯接,是有关黑道。江山哪怕是ceo,也是遵纪守法的,而黑道,她可能路上就被砍了。 问题现在她走投无路,又多了这么大个“拖油瓶”,只好富贵险中求了。本来她还在犹豫,如今在饭店看到卓懿,更加坚定了她的心思,本着机不可失的念头,她拉着余款冬追上了卓懿。(.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卓懿自己开车,她拦出租,这些呢,她一般都会死皮赖脸去跟徐子介报销。 刚上出租,陶乐就跟司机说:“跟着前面的车。” “小姑娘,你这是拍电影呢?我可是正经生意人。”司机回,并不开动。 她影后附身,挤出眼泪语带哭腔:“唔唔,前面那姑娘,是我表哥的男朋友。我表哥本来求婚呢,说错话,她就跑了。叔叔,您快点,我表哥等着呢……促人姻缘,胜造七级浮屠。”她掐了掐身边的余款冬。 大腿上轻微的痛觉,余款冬缓过神来,低沉哀伤:“司机,真的,没了我女朋友,我会死。” 司机大叔也是乐天派:“好,叔叔的车技可是一流,保准紧紧跟住。” 倏忽,她在剧烈震动中摇晃了一下,还是余款冬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朝他笑得眉眼弯弯,她道:“谢谢。” “饿了吧,吃点东西。”他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了一纸袋蛋糕,对上司机探索的目光,他不动声色加了句,“表妹,为了帮我追嫂子,你也辛苦了,别饿着。” 她诧异:“你怎么?”她记忆里,他身上是半毛钱都没有的。 “刚刚太匆忙,我直接拿她们装好袋的,我跟她说,回来付钱。”余款冬这是大大的实话。 顾不上太多,饭没吃,她确实需要填饱肚子。 是抹茶慕斯,正好俩份,一人一份。本来余款冬不要,在陶乐呲牙咧嘴的威逼利诱之下,他才吃下陌生的甜食。 “等等一定要回去付钱。”他坚持。 她大落落拍他肩膀:“好。”摸了摸肚子,果然食物,还是解燃眉之急最美味。 “不对啊,怎么停了这地方?”司机停车之后,看见卓懿进了“不如不见”,“小伙子,我看你长得挺好,进那种地方的女人,还是不要了吧。” “不如不见”,b市名气不错的鸭店。里面男人多高颜值,水嫩,处也不少。 第24章 贴身拥抱 余款冬不知道,陶乐是有所耳闻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她拉着他下车,付钱,“叔叔,谢谢你。我嫂子可能一时迷失,可是我表哥没有办法。” 说完,一溜烟就拉着余款冬走了。 好在卓懿一心进去寻欢作乐,并没有在意毫无存在感的陶乐。 陶乐心里是忐忑的,不懂卓懿到底要什么。美男?或许她可以买通那个她最喜欢的鸭子,以美色来左右她的决定。 或者她拍些卓懿和别的男人亲热的照片? 不行,不行,现在是卓懿逼朱胤侃,不能朱胤侃逼卓懿。[] 她一时想不好哪种方案,总之,先跟踪多了解情报再说。 门童拦住他们,是个妖异得一看就是个gay的男人:“这里不欢迎情侣。” 陶乐望了望身边高高的余款冬,漂亮得无人能敌,眉目都跟精雕细琢过似的。搁在那群鸭子里,肯定“一骑绝尘”。啧啧啧,他这脸蛋,完全可以浑水摸鱼。 早就学会睁眼说瞎话,她底气十足地吼:“长没长眼睛,我表哥这么漂亮,我自然是陪他来应聘的!”说话间,她想望卓懿的去向,却是茫茫然无收获。(.无弹窗广告) “噢噢噢,”门童打量余款冬,眼底已经起了兴致,“是长得不错,请进,请进。” 昂首挺胸地拉着余款冬进去,她是一点不胆怯。她装模作样问了哪里去应聘,侍者说:“今天夏总在,直接去顶楼vip包间,夏总满意你就可以来了。” 正大光明拉着他去做电梯,进之后,她问他:“你看见卓懿在哪吗?” “千里眼都看不见,不过卓懿既然常来,问问这里的人就行了。”他思维还是活跃的。 她点点头,按了顶楼,不过她可不打算送他入虎口。 叮咚,三楼有人进来,她刚想看看是怎么一对呢。唰啦一声,她被一股大力带入宽厚的怀抱。刹那出神,扑鼻的男人气息,清冽,陌生,温暖。俄而她耳边传来了啧啧啧的靡靡之音,看来战况激情。 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对现场接吻各种high还是有目睹的欲望的,她头不安分地动了,想要看看。 “不要动,”他低声说,“交给我。” 低沉的声音除了醇厚再无初见的威逼,可是,她着了魔般,只能选择听他的。再次感叹,这个男人是有魔力的。 原来进来的是一对同、性、恋,吻得旁若无人,衣服各自都是摇摇欲坠。余款冬脑子里对这种场景十分淡定:“我新来的,想攀上卓懿这样的大客户,你知道她今晚在谁那吗?” “哟,新来的就这么嚣张?你怀里不是有个客人吗,还要跟corey抢?”小受被吻得面色潮红,不忘讽刺贴身拥抱的俩人。 小攻一看余款冬那样就对上眼了,哄着怀里的小攻:“你和新来的计较干什么。反正corey地位屹立不倒,告诉他在1123又怎么样呢?” 闷在余款冬胸口的她脸红憋气,呼吸不畅,又有抑制不住的悸动。听到小攻从实招来,不要无声而笑,一手掐住他的腰:余款冬你实在太棒了。 像是接收到她的夸奖,他轻轻拍了她发顶。 第26章 擦身而过 余款冬适才松开她,望着怀里眯着眼早就不知道东南西北的陶乐,突然心情很好。[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不过他还要演戏,勾搭住她的肩膀,把她脑袋嵌在自己的臂弯里。做好这一切,他才不疾不徐地抬头和卓懿对视:“你好,我确实是新来的。不过,我是这位顾客的人。” 卓懿对缩在他怀里显得十分小鸟依人的陶乐不屑一顾,露出深谙世事的笑容:“你的第一位顾客,可能经验不足。(.好看的小说棉花糖我可以给你更多的钱和快乐,当然,我不喜欢强人所难。选择权在你。” 如此逼人的气势,卓懿实在不像是小三,更像是坐拥千金的富婆。 然而她确实是富婆。 丝毫不畏惧,他眼底渗着疏冷的笑意:“我选择我第一位顾客。”他睁眼那一瞬间起,他所有的选择就是撑着下巴守在他身边的陶乐。 可能不太漂亮不太聪明的陶乐。 耸肩,卓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施施然往洗手间走。其实包厢内就有,不过卓懿喜欢外面大一点,空旷自由点的洗手间。最主要的,还是她喜欢搜寻猎物,就像今天,余款冬是她眼里上等猎物。 感知到脚步声走远,她才重重推开他。碍于场地特殊,她不好大声嚷嚷发作,眼神如刀,狠狠瞪着又一次不经她同意“非礼”她的余款冬。 他倒是知道她为什么生气,软绵绵说:“不是为了你嘛,你看,我都拒绝了。” 继续怒火腾腾地瞪他,她没说拒绝是好是坏。潜意识,她自然不喜欢余款冬出卖色相来达到目的,可刚刚确实是个十分好的时机。 “走吧。”他对“不如不见”金碧辉煌的奢靡的一切并不陌生,但他肯定她不适合这里,既然该看的都看了,不如走。 他拉她走,她挣扎,推搡他的手,站在原地。 “她还会回来,难道你要和她一样,进去和她抢人?”他反问,见她犹豫,“你放心,我记住男人的长相了。” 周准的听力、视力都是异于常人的好。陶乐是被一个吻弄得晕头转向,而他,透过半开的门,清晰地看到十分狼狈的男人。 “余款冬,你真的太棒了!”她压低声音夸大动作夸他,不敢想,如果没有他,她今天在这“不如不见”要死多少回了。 俩人原路返回,再次撞上归来的卓懿,他不动声色换上了陶乐的腰,亲昵之姿。 卓懿冷眼看俩人亲热,把名片塞进他胸口的衬衣口袋:“我这个人有个毛病,看中的不愿意轻易放手。这是我的名片,想通了来找我。” 并不喜欢卓懿的嚣张,不过他还是朝她点点头,拥着陶乐走了。 她按向下的标签,盯着不停变换的红色数字。叮咚一声,俩电梯都恰好在11楼,都打开了门。打量了人数,她自然地拉着他的手:“余款冬,这里没人,我们去那里。” 门合上的刹那,人多的电梯里,夏晚淳,也就是“不如不见”夏总。盯着他的背影,整颗心都在颤抖。 第27章 声音在发飘 周准的身形,夏晚淳化成灰都记得。小说txt下载http://.80txt/哪怕是转瞬即逝,她都感觉到独属于周准的逼人气场。不可能,不可能她已经逃到这里了,周准追到这里了? 可跟他同行的女人,喊他“余款冬”? “夏总,你怎么了?”夏晚淳身边的小弟被她抓得胳膊疼,哆哆嗦嗦问。 收回手,夏晚淳扶额,“没事。” 余款冬执意去付那慕斯钱,如陶乐所料,人姑娘对他一见倾心,是要送他的。不过他们当然付钱,之后赶去二手市场,买了想买的,为了更好地讨价还价,她准备自己运沙发回去的。 付好钱,她才坐上沙发试试质感,咚地一声,她剧烈摇晃之后倒在沙发上。[.超多好看小说] “余款冬,你……你在干什么?”估计是飘在空中的原因,她声音都在发飘。 他双手尽量撑开,抓住沙发两边,一使力,连人带沙发,全都举起来了。亏得他还能气息平稳地一步步往前走:“搬沙发啊。” 她花了点时间调整位置,消解失重的不安全感。半躺在沙发上,她脑袋朝天,正对他线条完美的下巴:“你真的行?” “要不要给你表演特技?”他微微低头,恰好和她对视,嘴角溢出笑意。 赶紧摆手,她估量着路不远了:“那你来,要是累了,我就下来。” 路上比霓虹灯还聚光、闪亮的目光,让她又新奇又得意。跟这沙发车比起来,什么劳斯莱斯,什么宾利都逊爆了! 他技术很好,她一路晃悠来去只觉得舒服极了,没半点不适。颠到他们初遇的胡同,她突然有所感慨,仰头大吼:“余款冬,从这一刻起,我们迎接我们的新生吧!” 于他,是从一个她不熟悉的人变成余款冬,她亲手打造的余款冬。【爱去】 于她,是立志从菜鸟走向人生巅峰。 “好。”相比她的高昂,他低沉但更具说服力。 “小乐啊,你男朋友力气这么大,怎么你还让他住院啊?”王大妈像是没事做一样,守在门口不停扇风,敢情就在等他们调侃一句? 她赶紧下了“车”,找钥匙,开门,示意余款冬进去。她故意装作才想起王大妈,凑到她褶皱满满的脸面前:“因为他心甘情愿。” 农奴翻身当地主的感觉就是这么爽歪歪,加之小房间虽然彻底被挤满但也算焕然一新。她整个人心情很好,算是全新斗志迎接“新生”。 身份证还没到手,他还不能乱跑,必须跟她去工作室。她那破胆儿,自然不敢催徐子介。不过她现在是有目标的人,一到工作室,她就翻找记录本上朱胤侃的电话。 十万火急地把朱胤侃招到了工作室。 朱胤侃是卖珠宝的儒商,中年人,气场比江山柔和:“陶小姐,我什么时候把珠宝落在你这里了?” 朱胤侃本来是找陶乐的,后来陶乐推拒劝退卓懿,他就找沈涟年心理咨询了。想是想开了,他和妻子过得也好了很多,但……卓懿就是定时炸弹。 “朱先生,我现在正式接你的单子。”她认真、自信时,酒窝浅浅,眸光闪闪,特别美。 第28章 正式开工 “可,您上次拒绝的理由,我不能保证。[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爱去】陶小姐,您的生命,我不能担保,其实,现在卓懿很少找我了。还是算了吧。”朱胤侃受她感染,瞬间想答应,但他最终选择理智。 她回答:“我做这一行,受过的伤害不止一次。你看,我不是活下来了?那是我为了生活的选择。” 朱胤侃起身要走:“陶小姐,我有珠宝落下了,那就当作礼物送你了。我不想招惹卓懿了。” “唉,唉,你……” 她还没说呢,余款冬就抢话在前:“卓懿左胸口有一颗痣。txt全集下载.80txt【爱去】你信她,我们可以看到更多,做到更多。” 转身,朱胤侃怔怔望着气势逼人的余款冬:“你……” “你不想招惹卓懿,代表卓懿会放过你,放过你的妻儿?所以,让我们帮你,不,给我们机会,拿钱办事,各取所需。” “好。”朱胤侃松口,他对陶乐说,“陶小姐,事情成功,你不用担心佣金。失败,我不会给任何报酬,你也不要暴露你自己,我不会承认。【爱去】到时候卓懿的怨恨,你自己承担。” 她拍胸脯保证一定成功,等到朱胤侃出门了,她依旧拍。 看不下去,余款冬拉住她的手:“你胸痛吗?”如果不是衣服遮着,他估计等看到一片通红。 惨兮兮望着他,她瘪嘴开口:“我胸痛,心痛,全身都痛。”她虽然答应得义无反顾,胆子撑不住啊。 他笑一笑,不多问,把她按回座位:“现在好好看卓懿的资料和日常行程吧。” 坐下看那些早些朱胤侃提供的资料,她忽而抬头:“你怎么知道卓懿的痣的,你是不是觉得她很性感,要找她去?” 目光落在她的小馒头上:“是比你性感,不过我找她一定是为了你。” “哼,我不用你!”她气呼呼,这个人吃她豆腐吃够了,嫌弃她一马平川了? 他笑笑,不予置词。他的生命里只有她,所以,他只要顾好她的事就好了。因此,他对于如何让卓懿退出小三游戏还是很上心的。 “陶乐,帮我去买咖啡,老地方。”白薇戴了眼镜,抱着厚厚的书,敲了敲陶乐的办公室,吩咐完就走人了。 “哦,好的。”她反正习惯了,咖啡店里工作室比较远,不过临近市中心,她正好午饭买好吃点。正式开工了,当然要好好犒劳自己。 他却鬼魅般挡住了白薇的去路,正好贴在门上:“你好,我是余款冬,我替陶乐说她的心里话,她不愿意帮你买咖啡。” 美貌是最好的武器,但也因人而异。白薇最讨厌的,是别人跟她争论,镜片后眼镜放寒光:“你是谁?你又凭什么替陶乐说话?请你让开。” 抱胸,余款冬掷地有声:“我是陶乐的男……” 话没说完,徐子介猛地推开门走出办公室抢话:“余款冬是陶乐的远房远房表哥。”说话间,徐子介走到余款冬面前,手里晃着身份证,不怀好意地问余款冬,“你说对嘛?” 自然可以看到陶乐着急的模样,余款冬妥协,点头。 徐子介操持着胜利的笑容,转而对白薇说:“白薇,以后自己的事自己做。陶乐赚钱是不行,但也不是给你打杂的。” 第29章 踩狗屎了 白薇诧异地望着徐子介,镜片后的眼睛流露的全部都是不敢置信。[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以前,工作室,白薇使唤陶乐干点杂事,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甚至徐子介也没对陶乐手软过。[] 徐子介说过,工作室是看业绩的地方,陶乐混得最差,理应存活在最底层。 所以,现在,徐子介要自己打脸? 白薇推了推眼睛,妥协:“知道了,老板。”是的,徐子介是工作室创始人,她听命于他,只是不甘愿罢了。 惊讶的不只是白薇,还有陶乐。 她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这个毒舌虐她千百遍的老板,她不是在做梦吧?他,居然为她出头?她没干什么翻身的大案子啊,她是踩狗屎了还是天降红雨了? “看什么看,狗眼瞎了?”徐子介一本正经走到她面前,把身份证扔给她,“明天起,让你的远房表哥找工作,消失在我面前。[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接过身份证,她真心觉得瞎了不恐怖些。 等余款冬坐到她旁边,她把身份证给他,啧啧,她随便拍的照片,怎么看都比她身份证上的好看。别人身份证都是噩梦,他就是美梦。 “想好去哪里找工作吗?你想去哪?你会做什么?”她问他,b市呢,人才辈出,她一个二流学校毕业生找个工作跟拍灾难片似的。那他一个空白履历的呢? 他把身份证放好,似乎不在意:“我好像什么都会做,又什么都不会做。” “我帮你找找看,”她脑袋一歪,“我b市朋友不多,不过可以帮你问问。” 拿出了卓懿给的名片,他搁在她面前:“卓懿看上我了,我能把你。让我为你打工呗,我反正吃你的喝你的,佣金全给你,你管我吃住就好。” 她一把夺过卓懿的名片扔进垃圾桶:“不行,我不能出卖你。我不能让你为了我牺牲色相!”今天徐子介这事,要不是余款冬帮她,也不会得罪白薇换得自由身。 余款冬对她是真的好,而且纯粹,毫无目的性,给她直接的温暖。 她之前为了劝退小三,勾搭过男人,骗过人,就像搞砸江山的婚礼。但是余款冬不一样,卓懿更加恐怖。她从来可以抽身而退,可她感觉,卓懿不可以。卓懿看他的目光,太过灼热,都要把她穿透了。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他反问,很享受她的在意。 如果他冷冰冰是当晚的周准,她必然相信无人可近;可他现在温暖如午后阳光,谁都忍不住接近。卓懿手段这么多,收服一个男人,有什么难的? “不行,反正我得给你找工作。”她坚持。 卓懿这事,她是准备从那个男、宠corey下手了,余款冬记得长相,昨晚回家后她就查了点皮毛。今儿一番攻克,她差不多心里有计策了。至少面对corey她是不慌的。 他不喜欢和她争执,因此选择沉默。在她为了替他找工作走出工作室打电话求人时,他捡出名片,擦干净后和身份证一起放口袋里了。 第30章 怂爆 陶乐今儿心情爽歪歪,任务在身,她可以不去工作室报道。txt电子书下载http://.80txt/她先带余款冬去大学好友舒心所在咖啡厅面试,本来她死磨嘴皮子才让舒心同意帮忙让他在咖啡厅工作的。 但一见到余款冬,舒心立马跟蝴蝶见了鲜花似的,马上缠住他跟她信誓旦旦保证一定会让他成为自己的同事。 这不,她正在corey必经之路上蹲守,她点的小馄饨刚刚端上来,舒心就说余款冬已经直接成了正式员工。再次感慨美色,她心情畅快了,哗啦啦解决小馄饨。皮薄肉鲜汤香,她吃得尽兴。 一碗见底,还没见corey出来,也对,人家晚上卖力的,白天自然出来晚了。 为了避免引起怀疑,她又叫了碗。小说txt下载http://.80txt/这次热腾腾上来的馄饨,她不急着吃,舀汤慢慢吹慢慢喝,假装眉目低垂,却时时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她正皱眉吃第二碗馄饨,gay气息浓厚的corey终于花枝招展地从她身边走过。说时迟那时快,她买通好的彪形大汉陆幺光天化日持刀拦截:“臭娘们,快给老子把钱交出来!” corey不悦拧眉:“你长没长眼睛,谁是臭娘们?” “少废话!”陆幺粗鲁凶悍,直接把刀架到corey脖子面前:“老子管你是娘们还是娘炮,老子要的是钱!” “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敢!”corey精致的眉毛一竖,神色间竟是不惧。 她故作受了惊讶,手里拿着勺子,怔怔望着俩人。不知为何,她觉得此时的corey很man,也许是早晨的阳光太好,把一个鸭子都渲染得美好了。 是的,corey不是gay,他只是长得属于阴柔好看型,只是在“不如不见”工作。 陆幺把刀逼近了corey:“你tm瞧一瞧!现在谁敢管闲事?刀子不长眼,我劝你给我钱,我马上走人。” 这时间点刚过上班高峰,本就人少,难得有的都行色匆匆。停下来的都是看好戏的,没有半点上来劝架的意思。连报警的人都没有,估计怕还没报警,刀子就到自己身上了。 corey分秒看清,他本来这个人就孤独,并不指望谁救他。他在“不如不见”刚成红人时,天天防暗箭,久而久之,他功夫自然不差。之前是给陆幺机会,不想动手。 现在刀子划破皮肤,渗出血来,是他的大忌。自然不会留情,他刚握拳准备抬腿,只听得---- “王八蛋!谁准你在姑奶奶眼皮子底下行凶的?”一声嘶吼,然后一团影子光速出现在他面前。 corey反应过来时,陶乐已经踢开了陆幺,手臂光荣中招,血汩汩流出。她还装女英雄:“你还不滚!你又打不过我,而且我已经报警了!” 陆幺长期和她合作,也是个演技派,横眉怒目啐骂:“臭婊、子,老子不跟你计较!以后路上别让我看见。”爬起来,连滚带爬消失,彻彻底底的外强中干。 “你没事吧?”corey走到她面前,关注点自然在那抹血红上,不禁叹息,要是他出马,肯定不会受伤。 “嗷嗷嗷,痛死了!”陆幺一走,她瞬间“怂爆”地哀嚎起来,血淋淋的手摔个不停。 第31章 演个戏要老命! corey绷不住了,“噗哧”笑出声来,纤长漂亮仿佛生来就该弹钢琴的手牢牢抓住陶乐摇晃的胳膊,沾了她的血也无所谓。小说txt下载http://.80txt/ “你笑什么!”她很愤怒,眼角晶莹,是破碎的泪,“还有,你撒手!” 好不容易憋住笑,corey才那招魂的丹凤眼打量她的脸,“你真打算让你的血一直流下去?那么怕疼,你一股脑冲上来装什么英雄?” 近距离俯视她,他下定论:还行,小家碧玉,有可塑性。他不是什么好人,服务过漂亮的、丑陋的、正常的、病态的女人,只毒了一双眼。 她咬牙切齿:“我还不是看不惯!”她又作势挣脱,“既然你还要嘲笑我这个救命恩人,我要走了!我还要去上班!” “好好好,我不嘲笑你。.”corey眼角的笑意多了份不自知的柔和,“这里离我家比较近,我帮你包扎?” “不,我更相信医生。”她瞪他,一副记恨他嘲笑自己的模样。 废话,她自然在演戏,不过,这年头,演个戏要老命!不仅要真挨刀子,还要装装傻,她虽不确定那是最好的方式,但是多年实战经验告诉自己那是最适合自己的。【爱去】 她不过是为了和corey套近乎,得到更多关于卓懿的消息。 在笑出声的瞬间,他的世界就好像走进了一个客户之外的女人。好坏他并不知道,他只想处理她的伤口,让血不再流到他指缝间。 “行行行,我送你去医院。”他举双手妥协,打的护送。 坐在车内,她十分不情愿的表情:“喂,你不是嫌弃我吗?你干嘛陪我,小心我讹你钱!” corey笑得愈发灿烂了:“你讹吧,我反正只有钱了。” “土豪!”她翻白眼,吐槽。然而手臂的疼痛瞬间超乎她的想象,抽痛让她拧眉低声呼痛,左手按住受伤的右手手腕,不敢多动弹,只祈祷痛感快点过去。 再次感叹,演戏玩命!江山的婚礼,差点被掐死,现在差点被捅死痛死!她要去跟徐子介报工伤! 医生给她处理的时候,corey一直叨叨轻点轻点,主要看不下去陶乐痛苦扭曲到丑陋的样子。 医生不高兴了,折腾完之后,和corey对视:“你是这位陶小姐的男朋友吧?你知道男朋友是干什么用的吗?极尽所能保护女朋友不受伤,而不是在医生处理伤口时马后炮影响医生。” 被医生突如其来的话吓住,corey怔在原地,而陶乐恰在此时,明智退出游戏。 反应过来的corey,只看在亮堂的走廊上她有几分黯然的背影,追上去:“陶乐!” 停住脚步,她站在原地等他来。 他缓下脚步,慢慢走向陶乐,很奇妙的感觉。他这一辈子,很少有这样的机会,一个女孩儿,站在光暖处,安安静静等他。 “还有什么事吗?女侠很忙。”待他走近,她开口。 corey适才回过神来,掏出名片,双手递给她:“女侠,这是我名片,以后有什么帮忙的,可以找我。医药费我也出了,要不要一起吃个饭?”他的意思,金钱还账,彼此两清。 第32章 吃醋? 眯眼,仰脸朝他并不漂亮地灿烂一笑,她接过名片,帅气地甩手扔掉:“我救你,因为我是女侠。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刹那手上的伤口又跟自己作对猛地一抽,她咧嘴,尴尬,“虽然带怂的女侠。你有钱,我有钱,不必了。后会有期吧。” 说完,她和corey擦肩而过,一步没慢,走出医院。 资料上corey是没有朋友的,这样的人,心防很重,她这一次拿了他的钱就没有下一次了。她二流怂货,好在厚脸皮,朋友还是有的,不过可怜在她爹不喜欢她。 corey白天行程也很满,不然她不会挑在路上,因此她不担心他会跟踪自己。 从震惊中缓过神来,corey拔腿追出去,料他腿再长,看到的只是陶乐上车的背影。[] “陶乐。”他慢慢读出这个名字,俄而失笑,看看手表,再晚点他就要失约了。摇摇头,不再想,他拦了出租车。 她让司机载到和陆幺约好的地方,她之前付了订金,事成之后才付余款。 陆幺三大五粗地倚在墙边抽烟,真跟黑帮老大似的:“钱。” 从钱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红票子,重重拍在他手心,她啐骂:“你还真伸手就谈钱!” 叼着烟数钱,他顺便调侃:“怎么,我和你谈情?我又没瞎,找个老婆天天算计自己。”她一坐这种缺德事,基本找陆幺,主要因为熟悉业务好办事。 “我也没瞎。”挤兑她?她可不是好挤兑的主儿。 “呸!”陆幺吐了烟头,“tm怎么少了一百!” 她右手伸到他面前秀白花花的纱布:“看到没有!我受伤了,你害的,一百慰问费。” 陆幺气结:“你!”他每次持刀抢劫都是冒着被关进警察局的风险的好吗? 她笑得几分赖皮:“你想我?那可不行,我们站一起久了会穿帮的,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事我要先走了。”脚跑得比她的嘴皮子还快,陆幺想追都追不上。 “艹!”白白被吞了一百的陆幺,不爽地拿脚踹墙,结果自己疼得哇哇乱叫。 折腾来去,已经午饭了,她这次开门红,自然要好好搓一顿。在公交车上摇摇晃晃,她听到“华茂市场”站点,电光火石之际,她想起附近的“亦暖咖啡厅”,正是舒心和余款冬工作的地方。 她赶紧挤着人下车,不知道他工作怎么样,她要去看看他。他什么都不记得,做事仅凭本能,会不会不适应啊? “款冬,你没钱吧?姐姐请你吃饭,走。“舒心殷勤得要命,分明想黏住余款冬,又要矜持一下,所以只是站在他对面故作一脸娇羞。 他不为所动:“不是老板提供午饭吗?” 舒心脾气上来其实是个豪迈妹子,一拍胸脯:“老板提供的哪里有外面好吃?姐姐请你!”她作势要拉他的手。 侧身一躲,他恰好看见站在咖啡厅门口的陶乐,舒缓一笑,走到她面前:“你怎么来了?”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不来,然后有美女请你吃饭?”舒心标致美人,瓜子脸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大学时追求者就挺多的。 等等,她口气怎么这么酸?吃醋? 第33章 有颜有钱有身材! “陶乐。[求书小说网.qiushu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爱去】”他轻轻喊她名字,个中力量,证明了一切。 舒心跟着走到面前:“陶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款冬刚来,我请他吃顿饭怎么了?他不是你的远房远房表哥吗?” “我不是陶乐的什么表哥,我是她男朋友。”他趁陶乐微怔间,跟舒心解释。 舒心推搡陶乐的肩膀,大笑:“陶乐,你怎么不早说,早说姐们就不看上他了!”不是傻子都能看出舒心笑得有多勉强。 陶乐不是傻子,把舒心拉到离余款冬很远的地方。 “舒心……”陶乐吸了吸口气,“欣赏美色没关系,但是,你是我朋友,求你别对余款冬动真心。[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爱去】” 受不了陶乐的推搡,舒心推开她:“怎么回事啊?他都大大方方承认是你男朋友,你反倒躲躲藏藏求我不要喜欢他?”舒心大学谈过几场风花雪夜的恋爱,自认情商不低,硬是没懂。 陶乐回答:“说来复杂,等你放假聚一起我好好跟你说。总之,你答应吗?” “答应,”舒心几分懒散,“朋友夫,不可扑。” 吧唧在舒心脸上亲了一口,她说:“改天我把我老板介绍给你,有颜有钱有身材!” “得了吧,你可没少吐槽他的毒舌和对你的压榨。”舒心想不开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余款冬这么好看的人做我同事,我对他好是必然的。只要他不对我动心,我是不会失陷的。” “啊?” 舒心看陶乐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你和余款冬成了吗?” 陶乐摇头,她最后的底线是不趁人之危。 “那就不要阻止我对他好,也不要阻止他喜欢别人。”舒心说得一本正经,“自然,他现在是男神,不再是男朋友了。” “反正今天你请不到了,他第一天工作,怎么都是我请。”她就差脸红脖子粗了,说完就麻利跑出去把一直站在门口当招牌吸引女性顾客的余款冬拉走。 舒心看他们远走,眼底掩不住几许落寞:臭丫头,明明这么喜欢他。不过这陶乐倒霉了一辈子,总算遇上一个颜值极品的余款冬了。 走到离咖啡店很远,她才甩了他的手,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看着仿佛置身事外的他。 “你怎么了?”他抓住她右手,“伤得很重?” 他自己腹部的伤都没喊过痛,但他知道,她不一样。 扯回手,她望了望他身后的阳光,觉得刺眼得打紧,脾气又上来。从钱包扯出两张红票子,重重拍到他手心:“你不是没钱吃饭嘛!干嘛呀,别人请!自己去吃,想吃什么吃什么!” 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什么,他也不看她包着纱布的手了,就看她红扑扑的脸了。他的手一直摊在那里,皱了的红票子像随时会顺风飘散。 被看得不好意思,她再次粗声粗气:“别这么看我!”人一动气,牵动了五脏六腑,这手上的伤,自然又叫嚣了。 她痛得皱眉,往后一退,不管不顾,直接坐在花坛边沿上了。 第34章 亲一亲他漂亮的睫毛 他坐在她右边,看着她渗出薄红色的纱布,流露担心:“没事吧?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 见他这么关心她,那些虚无缥缈的醋劲就飞走了,她挣脱他的手:“拿好钱,以后不许吃人嘴短。[.超多好看小说]走,我今天任务成功,请你吃顿好的。也算庆祝你找到工作,可以自食其力了。” 她拉着他进了一家雅致的小饭店,头回荤素汤全点了个齐全。 一高兴她就喜欢胡言乱语,毕业后都是一个人,偶尔出去跟大妈大婶聊天,总不在一个世界。现在好了,他标准听众。 看她手舞足蹈,听她绘声绘色,不就是她假装好人救了corey了,真跟说书似的讲得一波三折,堪比一回合的武打戏。[.超多好看小说] 他听完,评价:“很棒,下次可以找我演,我绝对不会伤到你,还打折收费。”其实他心里还是希望跟着她的,感觉她又要出入“不如不见”,又要处心积虑取得一些不怎么好的人的信任,太危险。 “不行,绝对不行!”她坚决摇头,她记得他那晚的血腥,不可以,他不可以变回那个样子。 她都不知道他什么心思了,感觉吃多了脑子里倒是一团乱麻了。她起身推推他:“唉,你第一天上班,快回去吧,别让老板看你不顺眼辞了。那我就白请你了。” “好。”他无所谓耸肩,倒希望被辞了。 他在那里端送咖啡,接收无数媚眼和爱慕,其实挺无趣的。 顺利完成任务,她唱着小歌回工作室。 前半只脚没踏进去呢,就听到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天呐,情况不妙,又有顾客来找茬!她这工作,成功、失败,遇上不理智的客户,都要上门找事儿。 一般吧,女性居多,而且难缠。 她不一定认识,可是她一出现对方肯定脏水臭水全吐她脸上了。缩了缩身体,她慢慢把那条腿缩回去,直接回家清净去。 刚刚抽身,她还来不及笑呢,衣领一紧,头顶响起徐子介冷冰冰的话:“这位顾客,陶乐陶小姐在这里。”然后她跟个小鸡似的,被他拎进工作室,按在哭哭啼啼的女人面前。 她打量了很久,真的不认识不记得。对方也奇葩,砸了她东西爽了还要拉她出去喝茶,哭骂了一下午。 她全程都在躲闪路人的眼光,躲闪对方射程过远的唾沫星子,妄图消去过分高音的谩骂。 好不容易对方饿了要回家,她赶紧回家。耷拉着脑袋,她慢悠悠走在夕阳下,别提多萎靡,加上手上点伤,可称凄惨。 她一回家,余款冬在等她了。 他见她样子颓丧,跟中午来找他时有天壤之别,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她抬头望着高高的他,咦,他怎么穿着围裙?咦,这灯灯光一向昏暗,为什么把他的脸照得这么清楚?头发,眉毛,眼睛,鼻梁,嘴唇,哪里都好看! 咦,是她听了一下午的骂心情不好,所以她特别想亲一亲他漂亮的睫毛? 第35章 老娘TM不丑! “没什么,碰上找事的。[.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她赶紧回神,吸了吸鼻子,“好香,你会做饭?” 他摇头:“王大妈教我的,不过大多数还是她做的。” “不错,有前途!你一定要晚点学会!”管他王大妈李大婶有什么企图呢,免费晚餐,不享受是傻子。 再望了眼穿围裙的余款冬,居家,可总觉得,他不适合。 他原来的名字,她甚至不知道,可她清楚得很,他不是她一路人。[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但是现在……他失忆了,她不算自私吧? 自私,绝对自私! “款冬。”他把饭菜端上小木桌上,她坐在椅子上,把他按在旁边坐下。 把饭碗推到她面前,他笑:“怎么了?这土豆丝还是我切的呢,还行吗?” “行?行个屁!胖的太胖,瘦的太瘦,还想在我面前选美?”她回嘴,看都不看那些土豆丝一眼。 “你不吃我吃。”他毫不介意,第一筷就贡献给酸辣土豆丝了。(.无弹窗广告) “你不适合我这里,”她指点了一下放下大沙发走路都困难的小房间,“如果你恢复记忆了,一定要不回头地走好不好?” 他静静看她,慢慢吞下了饭,才回答:“好。” 明明如她所愿,她却笑不出来,故作夸张大笑,就算翻篇过去。 这些日子,是她偷来的,虽然她没有蓄谋。所以,她依赖她心动,她只能憋着。现在,最重要的,她要赚钱,她要改变一成不变的底层生活! 如此一来,陶乐又满是斗志了! 被那奇葩小三哭骂了一下午,她是觉悟了,她这坑人的职业必须趁早捞金。以后她还得干点别的,瞧瞧人家沈涟年,赚得多还不怕人报复,白薇也是。徐子介当个律师还真容易得罪人,可她看他就从来没慌乱过,每天每天,自由自在高高在上指手画脚的。 *** 陶乐摸清楚corey喜欢在“凉意酒吧”买醉,于是就在酒吧干了好几天。就指望corey来个偶遇来个英雄救美什么的。 她想来想去,男人,还是面子第一。 她做女侠能吸引目光,做小女子能让男人掏心窝子。 “妞儿,你虽然长得丑,但是敢穿短裙露腿,哥哥欣赏。来陪哥哥喝一杯,好处多多。”卡座里,暧昧的灯光里,丑陋的男人搂着一个美人,还拉住她的手。 她把酒“啪”地放好,又抽身,抓住盘子,回视男人,“哥哥?你秃顶这么明显,皱纹这么浓烈,五官挤在一起看不清,肚子比胸大,你确实你是哥哥?还有我告诉你,老娘tm不丑!” “哟,妞儿还挺烈,嘴还挺毒。”男人歪嘴,不像生气,反而揉了身边美人的胸,“看见没有,人比你好看都对我百依百顺,因为我是顾客我是上帝。怎么,你要得罪上帝?” 怀里的女人娇笑,恨不得更能往男人怀里蹿,挤压,暧昧,欲望,“我说姑娘,你傻啊,都出来了,还怕这钱怎么来的吗?” 重重打开男人扯她短裙边的手,无视美人的话,她回答男人:“抱歉,我从来没有上帝,我只有我自己。” 第36章 碰上事儿了 男人来气了,粗鲁地扯掰她的手腕:“都来这里上班装什么贞洁烈女,哥哥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上帝。[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她可不是好惹的,也不是为了这活命。这男的比徐子介丑了一百倍,她凭什么听他使唤?多年为了摸爬打滚混的灵活劲,让她反手就给男人一个耳光。 脆生生的,他怀里的美人胸都吓得抖了三抖。 “臭婊、子!”男人捂着肉乎乎的脸,痛得实在,似乎不相信陶乐会真动手,“你还真以为自己天仙呢,你老板呢!” “不知道!”她抽身想走,不想男人粗糙的手再次抓住她的手,正好抓住两天前的伤处,没好透,这回痛得她呀,恨不得咬死他。(.好看的小说 “干得好!”她正想怎么脱身呢,迷离轻缓的歌声响起了凌厉的女音。 她觉得耳熟正在回忆是谁呢,李木莲已经一脚把男人踹回了沙发:“有你的女人就好好享受,不该是你的就别多想。嗯?你想跟打架?你不认识我可是我记得你啊,你不就是拿着合同求我爸签字的小人物吗?” 噼里啪啦一连串话逼得男人脑袋缩了后又缩,下巴的肉挤兑得愈发明显,别提多不堪入目了:“你……你是……” “是的,我是,知道就好。[.超多好看小说]”李木莲甩了甩头发,“还不快给这位可爱的服务员道歉?” 李木莲回头,恰好和愣在原地没想好要逃要走的陶乐对视:“是你!” “……是我。”陶乐勉强挤出笑脸,还真不知道,仗义救她的,居然她害过骗过的李木莲。看李木莲的样子,应该走出情伤了,所以应该不会想杀她了吧? 抓住陶乐的手,李木莲把她扯到相对安静的过道,明晃晃的墙壁映着她生气的脸。 “你怎么到这种地方工作呢?孩子呢?江山呢?”李木莲站定,逼问。她是受了情伤,可不阻止她同情陶乐这个女人。闹剧终归要过去,她总是要生活。 她真是碰上事了! 这些都是做给corey看的,指不定他在哪个角落看着她呢!这注定她没机会跟李木莲坦白,不过李木莲这人品刷新她对富家千金印象。 李木莲不是脑子有病就是太大度,她怎么说都是“抢走”江山的人啊。 或许,corey根本不在? 不,她不能这样,既然摊上了,就索性谎话连篇了!她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睛,脸色柔和下来了:“李小姐,我……你……对不起,我和江山……” “我现在不计较江山!我李木莲就算嫁不出去也不夺人所好!我是问你,你不是孕妇吗!孩子呢!江山不至于穷困到让你出来打工吧?”李木莲一顺头发,万分不解。江山是辞职了,可他在李氏这么多年,赚得也不少,还真不至于。 “孩子生了……就你们婚礼那天。”她唯唯诺诺,说着半真半假的话。 李木莲赶紧打断:“但是你注意用词,我和江山没有婚礼!好,你继续!”李木莲还真不是那种盼着前任过得不好的人,之前她出面是喜欢陶乐的性格。看到脸才知道是…… 第37章 我没得选择! 憋了口气,为了赚钱,她拼了:“孩子生了,我身体本来不好……可是阿山,阿山怪我害他一无所有……他很颓废,家里一下子不成样子。[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我白天要带孩子,晚上,也就是现在才抽点时间工作。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李小姐,我真不想你看见,我这日子过得……”她欲言又止,垂眼拭泪。 “走!”李木莲拉住她的手,“跟我去找江山!” “痛!”她高呼,确实是李木莲抓住她伤口了。 把她手扯到眼前看了个仔细,李木莲喊:“他还对你家暴?”怎么可能,她认识的江山,怎么可能…… 她抽回了手,擦眼泪:“没有,阿山没有。李小姐,我不能回去,我要留在这里打工。” “你就留在这里,作践你自己?让别人作践你?”李木莲质问,恨铁不成钢。 “我没得选择!”她眼含泪水,朝李木莲大吼,“我不像你含着金汤匙出生,我没得选择!” 李木莲怔住,被她那股哀怨怔住! 俄而,李木莲才出声:“行,我去找江山,我去骂醒他。” 她落寞地靠着墙滑落在地,蹲在地上,抱膝痛苦。她真的没得选择,她妈生她难产死了,她爸从来不疼她,她脑子不聪明怎么努力都不聪明,毕业了找尽了工作没有,才干这个近乎坑蒙拐骗的工作,她有选择吗? 她没有! 脚步声近了又远了,远了又近了,她的心一直在痛着。 corey见过太多哭的女人了,姿势这么难看,声音这么难听,还真是头一回。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做点什么让她不哭。于是,他蹲在她面前,戳了戳她耸动的肩膀:“女侠都是这么哭的吗?太没意思了。” 她继续蹲在地上,呜咽不止。而那些属于悲伤世界的垃圾情绪,渐渐丢弃。她是要战斗的人。 见女人依旧蹲在地上,他继续戳她胳膊:“女侠,赏不赏脸和我喝酒?” 乍然抬头,她粗鲁地抹了抹眼泪,站起来,直接无视corey,往酒吧里走。 corey来气了,拉住她手腕:“你什么意思,我跟你说话,你理都不理?” “我现在又不是女侠,你理什么理!”她拔高音调,朝他吼,狠狠擦拭眼角,“我就是一个为了生活不的卖笑卖酒的弃妇!我这么难堪!你为什么要理我!把我当女侠不好吗?” 站在原地,说着,她泪水源源不断,这就是演技了。 他没有想过会再遇见,她之前什么都不留走了,在他心里留下一点痒痒。从她跟男人叫板开始他就一直看着,之前就想上去,不过李木莲捷足先登了。没想到,接下来会是这么劲爆的消息:她刚刚生完孩子,老公颓废,为了家要来这种地方工作。 “你哭的真的好丑。”corey脱口而出。 她恨恨瞪他:“让你看了嘛!”她心底着了急,这男的怎么油盐不进,都这时候,还说她哭得丑? “砰”,肉体相撞的声音,他突然,迅猛地把她拥在怀里:“可你在我心里,就是女侠。” 第38章 骗到了真心 哇靠,你居然抱老娘! 陶乐跌入清香的男人怀抱里,第一反应就是爆粗。(.无弹窗广告)但是他力气太大,她动弹不得,转瞬,她在他清晰有力的心跳中平静下来。 虽然被吃了豆腐,但这证明,corey信任她了? 好事! 她继续抽噎,嘴角弧度却已微微上扬。 感觉到她在他怀里有挣扎到安静,corey心底扬起前所未有感觉。萌芽,抽条,茁壮。俄而,他推开她:“你今天工资多少,我付你,你陪我喝酒。” “会不会说话啊!”她怒瞪他,“我不配那个丑男人,也不陪你!侮辱我的,好不好看我都不允许。[]” 得了空,她边擦眼泪边挽回走。 他抓住她胳膊往回拖:“好好,是我言语不当。同为天涯沦落人,我就想找你喝喝酒,给钱不是看不起你,是因为……你不是很难吗?” 酒后吐真言,好机会! 她回头,看着他欲言又止:“我可以陪你喝酒,反正我的秘密都被你知道了。我正好发泄一下,酒钱你出,但是我不要你赔我工资。给……女侠留一点点尊严,好吗?” “好。”corey说话瞬间眼睛亮得通透。[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她忽然良心不安,他应该是动真格了,而她只是为了骗他……不可以心软,这是她的职业,她告诫自己的同时重重掐了掐大腿,跟着他上了电梯。 “去包厢,安静点。”他看她缩在角落,解释。 “嗯。”她点头,去的地方越隐秘,就越证明corey要交托真心。 一个鸭子的经历,自然是摆不到台面的。 或许他做鸭子有什么难言之隐,她提前警告自己,不要同情。 是的,她干了这么久,骗了这么久,身边的人好好坏坏,来来去去。如果都用真心,她真的情债累累了。 他们并肩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满了各色酒瓶,灯光迷离而晦暗,真是个干坏事的好地方。 他不至于饥渴,甚至做多了,觉得那事肮脏。开酒瓶,他给她倒满推到他面前,再给自己倒满:“来,为我们各自的悲惨干杯!” “干!”她脸上泪痕没干,还是很难过的样子,豪迈地将酒一干为尽。她是白酒都喝得肆意,这些洋酒,对付一下没问题。 眼睛盯着她仰脸的侧影,喉咙微动,酒就到了肚子。他想,这才叫漂亮! “漂亮!”他不认输,一口闷。 喝到后来,corey就开始东倒西歪了,他斜躺在沙发上,对着脸灼红的她说:“你知道吗,你只是遇到一个渣男……可我服侍了多少让我恶心的女人。恶心有怎么样,她们有钱……哈哈,她们有钱就好。” “你……”她眼睛雾水朦胧,赤诚地望着他。 他起身继续给她倒酒:“喝!是不是比你惨了!” “你没有束缚,我有孩子……他就算堕落,我还是爱他……在这里哪里比你好,多少人要占便宜啊,还不带付账的。”她再喝酒,醉态明显,其实她没有醉。她喝酒上脸,但是意识清醒。不知道为他的开始坦白偷着乐了多久呢。 “尤其是我最近那个客户,真tm变态,真tm不是人……” 第39章 吻 陶乐低头倒酒,看似手滑洒出酒水,其实是激动的。(.好看的小说棉花糖corey最新客户,不就是卓懿?把酒杯给已经醉倒的他,“女人怎么变态,再变态也不过如此吧。” “你知道她从开始到现在为什么一直选我吗?”他喝着酒,热热的气喷洒在陶乐耳边,自嘲而笑,“因为她一开始把别人都玩进医院了,就我,半伤半残能忍着……” corey永远不会忘记,他第一次见卓懿,觉得她是特别性感的客户,真正经历了,确实十分残酷的。第一次和她,真的在玩命,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后来,卓懿不像第一次玩命,但手段依旧不轻,所幸,她给的钱也足够多。 她脸色僵住:哇靠,这样的女人当小三?难怪朱胤侃要推拒!难道卓懿对朱胤侃也是这样?那她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朱胤侃?好奇怪好恐怖的女人…… “兄弟,苦了你了啊,这女人一定是心理变态!你就忍忍,然后死命赚她钱!”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顺着他的话站在他这边。(.好看的小说 “对啊,赚钱!”corey大喊,嘲讽意味明显。 “我是爱上了不争气的男人,你为什么呢?”她突然很好奇,他感觉像是有心气的男人,不像会出卖身体…… “爱,呵呵,你们女人就喜欢把爱挂在嘴边,”corey仰头喝酒,还不够,倒酒,“我的新客户也总说爱不爱的,可我看她根本不爱那个人,只是不甘心而已。” corey怎么会忘记为什么要出来卖,他年纪轻轻有手有脚有头脑,为什么出来卖!可这些,为什么要告诉别人?他一个人都没有告诉,不过是给人增添笑料罢了。 那个人,应该是朱胤侃吧? 难道她要请沈涟年帮忙帮卓懿心理疏通? 她赶紧摇头,卓懿这么恐怖的女人,还是不要介绍来伤害大美人沈涟年,指不定人是双性……恋呢。 那让她移情别恋她会不会松口愿意放手? 如果卓懿是骄傲的人,答应的,应该不会反悔吧?可让卓懿爱上谁呢,她到底爱朱胤侃什么?对,这个去问问。 “你没爱过才这么说的吧。”她傻笑,继续装醉狂喝酒。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砰”地一声,他像是不高兴了,重重往茶几上一扔,“我会接吻,我吻给你看!” “你喝醉了哈哈,这儿就你和我,你要对着空气吻啊?”她还没说完,他已经覆身而上,把她扯落在沙发角落,他的气息带着酒气逼近自己。 这货要强吻? 她赶紧伸手堵住他的唇:“君子动口不动手。” 她居然拒绝!他醉得春水泛滥的眸子聚起怒意,重重咬了她的手心。 吃痛缩手,她吼咫尺的男人:“你属狗啊?” 狠狠抓住她手腕,他双目猩红逼问:“你嫌弃我?” 完了完了,一个鸭子,自尊心还这么强烈。她要是“不嫌弃”,必须得和他亲。他又喝了酒,这一亲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要是“嫌弃”,他眼底的杀气这么浓烈,她还真不知道会不会被扼死。 第40章 盖世英雄 轻轻转动手腕,她笑着哆嗦着回:“我哪里敢嫌弃你?你不是说了么,我们同为天下沦落人。.” “那我亲一亲你,哪怕上、你,又怎么了?”他愈发紧地抓住她的手腕,气息直接喷在她鼻翼。 她告诫自己镇定:“我虽然被那个男人逼得到这种地方,可是我爱他……真的,我要对他忠贞。我已经很惨了,不想到最后,在他面前,连自尊都没有。” “你!”他睚眦欲裂,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她。 她的手颤抖着装作解衬衣,又像是害怕,总之手滑,一颗扣子解了半天:“如果你真的要我用身体来证明我并不看轻你……你就来吧……”酒红的脸上,挂满了泪水。[.超多好看小说]通彻的,因此看上去薄红,几分晶莹几点娇艳。 “砰”地一声,corey把拳头敲在墙上:“陶乐,你现在给你的男人打电话,他要是赶来,我就不放手。如果他不来,倒不如我们快乐一夜。我技术不错。” 擦!我当然知道你技术不错,被你服务了,我失了处子身多不划算?还要被你发现我骗你! 不过corey退让至此,她是没料到的。.她打电话给江山,她又不是有病!千思万虑一念间,她打给余款冬。 余款冬手机里就她号码,晚上依旧是王大妈“教”他做了一菜一汤,等她吃饭。不过她这几天都要去酒吧,他不放心,不过她不让跟。 这次电话一响,他快速接起:“余款冬你这个王八蛋不要顾着抽烟喝酒了,现在有人要强、暴我!你来不来救我啊……”她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corey已经坐起,拿酒不停地灌着自己。 “你在哪?”他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只抓住了“强、暴”两个字。 “凉意酒吧203包厢。”她哆嗦出来,然后掐断。她颤巍巍收好手机,缩在沙发角落,继续喝酒。 corey看她那样子,嘲讽:“他要是爱你,就不会让你来这种地方工作。” “你叫什么,我好像一直不知道。”她知道暂时安全了,再次搭讪。突然觉得,corey这个人除了是鸭子,其他都挺好的。 “厉以宁。”corey出声,这是他第一次在b市告诉别人他的名字。 “比我的名字长,三个字的哈哈。”她傻笑着,继续喝酒。 corey躺在沙发上:“真没想到,我第一次想要一个女人,居然被拒绝了。” “我也没想到,会有人想要我。”她嘟囔。从小到大,收情书的是别人,谈恋爱的是别人,通通都是别人。 “你说什么?”他眯着眼,反问,懒得坐起。 “我是说,没想到,除了余款冬以外,还有人要我。”她倒忘了,她博他同情的弃妇。 她窝在沙发里很久,偶尔又说到卓懿的变态,想想corey也挺可怜。 突然,corey又翻身覆在他身上,明晃晃的眼睛在迷离的灯光中依旧璀璨:“叫啊。” “啊?” 随之,包厢门开了,一定是余款冬来了!她的盖世英雄!她很入戏:“啊,好痛!你走开!” corey快速逼近,落吻在她额头。 第41章 我们回家 她假戏真做,手真用劲拍了他后背:说好的不碰呢! 你长得是好看,一天之内又抱我又亲我,这么吃豆腐不好吧? 他眼睛十分漂亮,俄而离开,在她耳际低语:“我帮你,要个酬劳。[]” 没回味过他的话呢,身上骤然一轻,旋即就是惊天动地的声音。她坐起时,看到corey被余款冬狠狠摔在地上,后背撞在茶几边沿,酒瓶都震倒了一批,全滚在她脚边了。 她踹了酒瓶想起身,忽然一软,又跌坐回去。 就这个当口,痛得龇牙的corey站起来,握拳直直往站着的余款冬打去。. “款冬!”她着急地喊。 他怕她出事,往她那方向一看,结果还真扎扎实实挨了corey一拳。 corey也是练过的,一拳下去,痛感不是盖的。他完全忽视,长腿一跨,越过茶几,走到他面前:“你没事吧?” 那个瞬间,她怔怔地望着高得料峭的漂亮男人,仿佛他真是驾着七彩祥云踏露寻她而来的盖世英雄。 “你到底怎么了?”他看她抓住领口发呆,使劲晃她肩膀,“那个禽兽,是不是对你做什么了?” “没有,没有。[.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她被他气势吓住了,怔怔回答。 正是如此,才让他觉得有什么,抓开她的手,扯开的衣领。唰啦,入目的是细腻的肌肤,并没有诡异的痕迹,他瞬间松口气。 “砰”他脸上又挨了一拳,这下左右对称了。 他站起来,看着气势十足的corey,并不想手软。他本能的血性,似乎被激起,一时间有如惊涛骇浪,难以抑制。 “别打了,我们回家。”她抓住他的手,祈求地望着他。 是的,corey并没有恶意。额头之吻当他珍惜她,不算轻慢。她是见识过血腥残忍的余款冬的,因此不能让corey为此受重伤。 何况,corey可以告诉她卓懿多变态,也可以告诉更多。 corey被余款冬摔得打得不轻,浑身散架那劲比被卓懿折腾时还足,但一点不怕,站在茶几上:“你tm现在珍惜了?现在在意了?你tm是个男人就不应该让你的女人刚生完孩子就来酒吧这么乱的地方工作!是啊,我今天真的强了她又怎么样!全都是因为你的不珍惜!” 罪名对不上号,余款冬依旧听得握拳,双目凌厉地望着corey。 corey被他的眼神震慑住,再次拔高音调壮酒胆:“行了,现在把你老婆带回去,我要继续喝酒。” “款冬,走吧。”她坐在沙发上抓着他的衣角,她怕这样浑身阴鸷挡不住的余款冬。不,这样气场的,不叫余款冬,是那个她不认识自己取子弹不用麻药的人。 “好。”他翻滚的血液在她堪称楚楚可怜的眼神里平息,“我们回家。” 她朝他伸手:“背我。”她眼神灼灼地望着站在茶几上拿着酒却望着她的corey,传递谢谢。后者傲娇,眼神躲闪。 “好。”他背对她,在他攀附在他身上时,紧紧环住她,“我们回家。” 第42章 看你还敢不敢喝酒! 别说,他手的力度,说话的力度,都能让她为之倾倒。(.无弹窗广告) 她梦里的白马王子,就是余款冬这样,英雄救美,然后云淡风轻地说:“我们回家。” 这一闹,跟corey,算成朋友,当然她日后不会认账的。 说实话,她宁愿最后的客户都跟江山一样,只是恨着她。 背着她出包厢,下电梯,走出酒吧,光影迷离,她贴近了看,觉得她的侧影愈发迷人。她受着触动准备去触摸呢,结果一到外面,夜风一吹,他就把她搁下了,自己拔腿走在前面了。 这酒喝多了,她没醉到底走路晃悠,赶紧追上:“唉,你怎么了?” 他冷着脸上走在前面,不回答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拿出当年跑八百米的速度追上他,扯他衣角,撒娇:“款冬,我错了……” 扯掉她的手,继续往前走,他没好气说:“赶来这里我打的快没钱了,回家做公交。” 她瞬即朝他卖笑:“好好好,都听你的。” 到了公交站牌,几个等车的都在看他,又夸漂亮又夸性感。她当初买的衣服,虽然不是高档货,但质量也不差,穿在他这样的衣架子上,怎么都好看。[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气不过啊,都有人上前搭讪要电话号码,她见他还有点头的趋势。 不得了,敢动老娘看中的男人。她立马上前拽住他的胳膊:“款冬,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来,亲一个。” 她发誓他是为了气绿那些搭讪的姑娘,可她一定是喝醉了,看着他紧抿的唇线,她竟直直咬了上去。 是吻?还是咬? 因为他冷硬着不给反应,她只能咬,甚至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啊,原来是有主的啊?可惜了他这么帅,那女的这么丑。”搭讪者一。 “唉,你没看到嘛,那女的一厢情愿。这年头,还真是女追男隔层纱,我们下次看见优质男,赶紧扑上去。”搭讪者二。 …… 她听得有些难堪,酒喝高了壮胆,松口就要和那群嚼舌根乱吃醋的女人争个明白。 离开他冷硬的唇,她微微发怔之后,凶神恶煞地转头,嘴开了口,还没出声,就被一股大力裹挟。 她的后脑勺被男人的手突然而有力地按住,压向他,压向他攻击性十分强的唇。 是的,她咬破了他的嘴唇。 他像是发狠了,报复一样地吻她。可她为什么只感觉浩浩荡荡的心动,奇妙,酣畅。这就是和所爱的人接吻的感觉? “唔!”她拍他后背,看到公交到站。 他不管不顾,继续攻城略地。 她被吻得晕头转向,却是自虐版睁着眼睛,眼睁睁看着公交车载着满满一车人开走。看着拥挤程度,可能是末班车。她不仅拍他后背了,还在唇齿间抗拒他。 结果抗议无效,反而愈发汹涌。 后来她被吻得浑身发软,可能也是酒气所致,气喘吁吁地靠着公交站牌:“你……”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喝酒。”他依旧凛着脸色,还在为她差点被强……生气。 躲闪的星光,堂皇的灯光下,男人依旧高得料峭,嘴唇破了,多了一点暧昧的红。生气的脸一点不可怕,简直可爱。 可爱死了。 第43章 狗血的一见钟情 陶乐是行动派,前脚跟corey演完戏,后脚就和大忙人朱胤侃联系。[] 朱胤侃在韩国出差,只能发邮件告诉她。 暂时不要出去骗人,她坐在自己的小格子里浏览邮件。 卓懿追的朱胤侃。 在德国,在异乡,遇到b市人。 朱胤侃他说他谈完生意,在森林里小憩喝茶。慢悠悠泡茶,一闻二喝,他不着急。他经常出差,娱乐活动却有限。 卓懿只是游客。 看到他侧影的那刻,她觉得她的心跳停止了。那样一张侧脸,带着岁月沧桑,带着积年沉淀。[.超多好看小说]哦,不,抛开一切,那张脸就是她想要的。 真和外形美观性,卓懿的男宠里,个个比朱胤侃年轻,好看。 在一起后,卓懿总喜欢说朱胤侃的胡子性感。 女追男隔层纱,何况卓懿有钱有个性关键还不黏人。朱胤侃谈合作商遇到问题,卓懿还帮过忙。本来说过彼此不干涉背后的生活,比如朱胤侃有家事,卓懿有小白脸。 他们两个只要毫无负担地体验久违的真爱。 前面说了,朱胤侃良心不安是因为原配苏茉香,之前和卓懿说过。[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卓懿自杀相逼过。卓懿真是个性格刚烈的女人,可他没办法,苏茉香生子之后他没办法一心二用。他跪下求她放过,她才哭着放手。可一直不消停,出现在苏茉香面前,时不时给他来电小“惊喜”。他迫于无奈,才想到找他们。 卓懿这样的,心理咨询师、婚姻咨询师、律师都不如她一个搞歪门邪道的来得直接。 原来是狗血的一见钟情。 两个人都不那么忠贞,所以打破忠贞有用吗?显然没用。 卓懿是嫌“不如不见”的人不干净,所以才不喜欢? 那种莫名其妙的喜欢,她真把握不好,她只能蓄谋,就像她骗得corey信任那样蓄谋。找谁呢? 徐子介她就不想了,之前她需要男色,哀求了半天却只得到奖金扣完的结果。搞得她又是大街上物色,然后商谈价格。 corey?也行,反正他都能受得住卓懿变态的s、m了。 “陶乐,我和你两清,你为什么还要让木莲上门找我?”江山突然出现,打断她的思维。 惊讶地望着不速之客,她回答:“当时形势所迫,我正在工作,我不能让我的新顾客发现我是骗子。” “可你就是骗子,纯种的骗子。”江山狠狠盯着她,毫不留情。 她见多了这样找她算账的,心理承受能力早就强了:“江山,各自为了生活。你给了我差评,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打击。还有苏美人,我很哀痛,可归根究底你不该为了权势去李木莲。江山,时间上很多事可以两全。唯独你这个不能,你难道没发现,两个女人对你都是真爱吗?” “你这张嘴倒是能说,睁眼编瞎话呢。算了,我不跟你绕弯子。我要你帮我带孩子,带好了,咱们就两清,我付你高酬劳。” 她惊诧地张大嘴,足以吞鸡蛋:“大哥,你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很忙的。” 第44章 他身边女人真多 “可是,你不会嫌赚钱多吧?”江山睨了她一眼,敲了她那些资料,“你干这么丧尽天良的勾搭,不就是为了钱?不耽误你工作为前提,每天下班帮我带两个小时。[.超多好看小说]比如现在你上班空可以提醒我,按时计算,每小时五十。” “你有病啊,钱多了没地方用?你找阿姨带又专业又便宜。”她回,脑子里还在想卓懿的事。 扣住陶乐的下巴,他凌厉逼问:“你不是说,你是我老婆吗?” “我说了无心之失……”她无语,她是毁他名誉在先,但他也太斤斤计较了。(.棉、花‘糖’小‘说’) “今天就来,工资日结。我很忙,先走了。”他走出工作室,在门口停下,转头忽而朝她灿然而笑,“有钱不赚,是傻子,对不对?” “陶乐,你给我滚进来!”徐子介真像有顺风耳一样,耳朵这么灵。 她抖着双腿进去,攀附在门上:“老板,有什么事吗?” “背着我找兼职,我知道你不想干了。”徐子介翻了翻文件,“对了,我之前物色了一个比你还丑的女人,更不要脸,一定能胜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要不明天就来,嗯,上任,你交接完就走吧。” 她赶紧滚到他面前跪舔:“老板,我错了,我不会去的。” “哦?人家可是盛情难却,薪资丰厚。”徐子介凑近她的脸,笑得不怀好意。 举手作发誓状,她语速极快:“老板,我发誓,我今天就去跟江山说清楚了。” 他把一小东西扔她手里:“看你表现。” “这什么?”她蹲在地上,傻啦吧唧地望着他。 “录音笔。”他嫌恶地推开她搭在膝盖上的手,“律师必备。” 她站起:“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徐子介等她关上门,才抬眼望着那个方向。以前陶乐身边,真的没有任何男人。现在好了,一个余款冬不够,还要来个江山。勾唇,瞬间笑得祸倾天下,他要的东西,从来不会得不到。看来,他要收收那些“情趣”了。 刚从徐子介办公室出来,又被沈涟年叫去。 虽然沈涟年笑得漂亮又女神,但她心里就是慎得慌:“怎么了,沈老师?” 沈涟年办公室给人温柔似水的感觉,尤其办公桌上隔着花花草草,看着就跟主人一样养眼。搁以前,她还真巴不得多来这里坐坐呢。 没有意料中的为难,沈涟年递给她两张大红的喜帖:“这是我劝和的夫妇的复婚典礼。挺喜庆的,你和你那表哥,一起去吧。”沈涟年生怕陶乐拒绝,眉眼弯弯,神色温和,半点不敢含糊。 如果没有余款冬,她发誓沈涟年不会这么殷勤。 不过本着不吃白不吃的心思,她揭过了,笑得灿烂:“好。” 从舒心到卓懿到沈涟年,甚至隔壁的各路大妈大婶,余款冬真心,身边的女人见了他都丢了魂似的。 “记得,千万带上你表哥。小陶,谢谢你。”沈涟年松了口气。 余款冬,那些路人我不让你看你就不看了,可是漂亮优秀的女神沈涟年呢? 第45章 别有用心 下班她拿着录音笔匆匆赶去江山家里,之前解下苏美人的单子时,她知道江山地址。 按门铃,她迎上江山就说:“帮你带孩子可以,你得配合我录个音,我拒绝你,你答应我。” 江山把孩子毛绒小熊扔她脸上:“你这女人怎么这么贼?” 她捡起小熊:“我不管,你现在花钱请我肯定别有用心。你要是不答应,一拍两散。反正我现在最新客户顺利,不愁钱。” 正想争论呢,孩子哭声响起了,江山凛眉:“快点。[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她那强硬都是装的,当真面对江山还发怵,不过好在演技还行。她鸡贼地拿出录音笔,故作夸张地录了她“拒绝”江山的对话。 “行了,去吧。”江山手插口袋,斜倚墙上,眼神一偏。 瞬间浓浓的霸道总裁味,她一乐,她要是没搅合那场婚礼,指不定他还真霸道总裁了。 赶紧跑到哭声来源,小孩子刚刚出声,小手小脚的,都还没张开。要说这是需要好好照顾的时候,可惜了孩子一出生妈妈都没见着,母乳更是奢望。(.无弹窗广告) 男孩儿哇哇哭个不停,她朝着婴儿床又摇铃铛又扮动物各种声音齐奏大自然,就是没用。眼见孩子哭红了眼,她急了,跑到对着电脑噼里啪啦的江山面前:“他怎么哭个没完。” “估计尿了,你给换个尿不湿。”江山目不转睛盯着屏幕,运指如飞。 得,换尿布,逗乐,喂奶……乱七八糟,两个小时过得跟阶级革命似的。 时间一到,她赶紧把小魔王还给江山:“江山,你名字取了没?” “江思君。”他回,抬眼间看清了陶乐的样子。长发乱了,鸟窝;衣服乱了,流氓;凑近一闻,奶香味,屎尿味混合…… 和他料想中的一样。 他低头继续哄逗儿子:“钱包茶几上,今天第一天,给你双倍工资。” 她胡乱整了整头发,不客气地抽了两张红票子:“谢了,明天见。” 出门揉肩膀,她不得不感叹钱难赚,不过好歹也是财路。她懒得收拾自己,反正她习惯别人暗示性不好的目光了。 好在她下班时间人道,现在赶回家,七点多,不算太晚。 而且她有经验,余款冬一定在家等她。原本晚上渗人的小胡同,突然变得亲切了,匆匆加快脚步,她收了收包。远远看见挤挤挨挨的房间,属于她的窗口,亮着星火灯光,一下子变得十分温暖。 家。 她低头翻包找钥匙呢,才发现门缝漏着灯光,门没锁。前一秒还在高兴余款冬贴心呢,后一秒就看见他和一不认识的姑娘隔着几盘菜含情脉脉对视着。 “啪”她重重把包摔在桌子上:“我饿了。”示威明显。 他眼睛放光,赶紧站起:“我给你盛饭去。” “你是谁啊,我怎么不认识你?”她满意余款冬倾向明显的态度,转眼把矛头指向年轻的不速之客。 孟香香仿佛不介意,笑容烂漫:“你就是陶乐姐姐吧?你隔壁王大妈是我姑姑,跟我可劲儿夸你呢。” 第46章 柔弱的女人需要保护 敢情王大妈这么殷勤,是有侄女呢。(.无弹窗广告) “我可不敢当,你替我跟王大妈问好,我和款冬吃完睡觉,少儿不宜,小妹妹要不要先回家?”她自然笑着,却丝毫不让。 沈涟年就算了,一个不知道多大的小胖丫头,她可不至于自惭形秽。 “你!”孟香香毕竟年轻,憋着话喘不上气。 恰在此时,他捧着两碗饭出来,一门心思推她面前和他面前,状似很惊讶地问孟香香:“咦,你不是说吃完饭了么,怎么还不走?” “哼!”如此被冷遇,孟香香鼻孔朝天,哼完就屁颠屁颠走人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门关得惊天响,年老失修的木门,吱呀几声发出哀鸣。 “好样的,”她还没动筷呢,把包拖到面前,拿出请柬递到他面前“奖励你的。” *** 沈涟年给的请柬,婚宴在b市有名的大酒店,日子周末,喜庆,人多。自然干她这个职业没有周末只有没有顾客的穷日子,好在江山这给她“补贴”了,她倒不急了。 余款冬有工作,工资不高也是一种收入。这个男人简直好得要命,不吸烟不喝酒好像没有任何不良嗜好。 她们去租的礼服,别说,余款冬一穿上,真跟初见是一样,气场十足。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他的眼神,时而就冷冽得让人不敢直视。她这样挽着他,向她投来艳羡的目光的人更多了。所幸她一番打扮,不再“丑”了。 复婚搞得架势这么大,她觉得折腾。说实话,她干多了劝退小三,有时候感觉全世界都是小三,爱情都是不忠贞的,婚姻都是有背叛的。她紧了紧余款冬的胳膊:“我怎么挽着你最踏实呢。” 他回答:“因为我只有你。” 她忽然就伤感了,可他终究会走啊,他不会一辈子失忆。哪一天,突然恢复了;或者,哪一天,被哪个好女孩儿勾去了心思。她都得举双手赞成,她是理亏的。 “我去个洗手间。”还没进场,他突然说。 点头,她站在原地:“我在大厅等你。” 堂皇的大厅,挂着新郎新娘的海报,似乎要跟全世界宣告他们的幸福。新娘三十多岁,不年轻了,之前离婚憔悴得厉害,可现在,始终是有机会朝大家露出最美的笑容。 巨幅的海报突然晃动,她以为她眼拙,不以为意。 结果海报以迅猛之势,她退之不及。 闭上眼后仰,她做好摔死的准备,不想被一股大力拖住,狠狠拽了好几米。 “砰”一声,巨响炸开在她耳边,却没伤到她。 心扑通扑通跳,她睁开眼:“谢谢你,款冬。” 余款冬着急地看着她,隔着海报,她睁眼的瞬间,他才跨越海报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腕问:“没事吧?” 她回头看救她的人,瞬间脸色刷白:居然是卓懿!她身边的男伴,居然是corey,corey目光冷然,仿佛未曾相识,她能理解。 她从没有想过,这样的力量,属于一个女人。她退到余款冬身边,找到了依靠,刷白的脸色始终没有恢复,还是跟卓懿道谢:“谢谢。” “不客气。”卓懿的目光只是掠过陶乐,最终停留在余款冬身上,“你看到了吗。柔弱的女人需要你保护,强大的女人可以保护你。款冬,你真的不考虑我?” 眼神,言语,都充满了挑逗。 第47章 愚蠢! 陶乐怔怔望着这个最大的阶级敌人,赤裸裸在勾引余款冬。(.好看的小说卓懿的眼底兴致盎然,卓懿三十多,保养得当,走的冷艳风。抛开朱胤侃,她完全可以找更好更匹配的男人。女人有时候就一根筋,喜欢死磕。 这卓懿真心狠啊,明明手里挽着corey呢,对余款冬说话如此露骨。不过corey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习惯了。 她悄悄偏过脸看余款冬,的确,卓懿一番话,早就把她比下去了。她从不承认自己柔弱,因为从没有一个愿意为她保驾护航,但确实,比之卓懿,她不如。【\网.aixs】 “不考虑。”余款冬伸手,搭在她肩膀上,紧紧一收,“陶乐,我们进去。” “既然都可以假戏真做,换个客户试试,有对比才有突出。[]”卓懿赶在他转身前,快速说出此番话。 “不必了。”余款冬拒绝。 看着相拥进入现场的背影,卓懿双拳紧握,目露狠光。 “懿,走吧。”corey上前,似乎想要亲近她。 卓懿不由分说给corey一个耳光:“愚蠢!”似乎嫌打脏了手,她怕了很久,才整了整裙子,挤出了深沟,款款走向现场。【\网.aixs】 corey这个耳光挨得冤,只能归咎卓懿寻欢不得了。没停多久,他就拔腿追上卓懿,变态的性、虐都忍受了,一个耳光算得了什么?他作为出卖身体提供服务的,从未求过真情。 沈涟年早就到了,坐在角落的桌子,朝他们招呼,陶乐拉着余款冬走近,才看到沈涟年旁边坐着的就是臭着脸色的徐子介。 莫名地,工作时间之外,她都对“老板”发怵。 “嗨,老板。”不过吃人嘴软那人手短,何况她为他办事,隔着座还对他大献殷勤。 复婚典礼是中式的,大红花轿,大红嫁衣,主持人也风趣幽默,进程不错。不过陶乐兴致阑珊,相比这些,她更喜欢吃,偷偷扒拉吃食。她来,就是为了吃。 余款冬细心,她想要什么,提前转到她面前。 她有时候良心上过不去,手捏水晶糕就往余款冬嘴里喂了。 每当此时,她就感受到透心凉的寒光,着急忙慌四周打量,却什么都没有。徐子介漫不经心地低头玩着衬衣袖扣,沈涟年目光闪闪望着台上的仪式,似乎很受触动。 耸肩,她继续。 新郎新娘完事后开了第一支舞,而后进去跳舞的人就多了。像她这样“四肢不勤”的,真不感冒。 沈涟年自然感兴趣,越过陶乐看向余款冬:“陶乐表哥,有没有兴趣跳支舞,我猜你一定跳得很好。” “跳得好不好,还是由我来检验。”卓懿强势插话,动作更强势,直接拉起坐在陶乐身边的余款冬。卓懿天不怕地不怕,抢夺男人更是不管不顾。 余款冬是挣扎的,可卓懿眼神里传递的信息,让他鬼使神差地,跟着她走了。 陶乐几乎错愕地看着渐渐走远的两人,其实光看背影,还真是郎才女貌。不过他之前拒绝得不留余地,为什么现在? 第48章 牺牲自我娱乐大众 她脑袋晕乎乎,继续把筷子上的鱼片塞嘴里,唔,味道不错。(.) 还没嚼吧干净的,她右手生生被人扯起:“唉,怎么回事?”抬头看到老板冷若冰霜的脸,她噤声,不敢说话了,乖乖配合他。 “老板,我不会跳舞。” 徐子介拖拽着她:“我知道。” “您这是要牺牲自我娱乐大众?”她总算解决了美食,摸摸肚子,微微鼓起,看来饱了。 “我这是为民除害,你这技术只有在我手下能看。”徐子介眼皮不跳,一本正经说。[.超多好看小说]其实他的想法很简单,余款冬被拉走了很好,那他带她跳舞。不一定要跟陶乐说什么,但至少是跟余款冬的示威。 沈涟年望着空空地两百,重重搁下筷子,什么心思都没了。本来她花心思请来的人,结果都是成全了别人! 陶乐的技术,就是走步,徐子介倒真神,跟她像模像样。 “老板,没发现你全才。” 露出得意的微笑,眼神难得流出笑意,他回:“你不知道地多了去了。专心点,踩我脚一次扣一百工资。” 她心里叨叨念这得多金贵的脚啊,面上恨不得笑成一朵小花。[] “你以后多笑笑,”他看她表情僵住,继续,“因为你笑起来最丑。” 因为让我想起初遇的你。 就知道他不安好心,她故意跟他对着干,笑得愈发灿烂,脚下万分小心,生怕一个疏漏丢了一百块。 卓懿是个漂亮个性热辣的女人,魔鬼身材,跳舞时难免贴得很近,她胸前大好风光自然展露在余款冬眼底。 要看,在“不如不见”,卓懿穿得如此风凉,他早就看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免疫。 “说吧。”余款冬就是接收到她千言万语的眼神,才和她跳的。 卓懿紧紧贴着他,似乎想用柔软挤压她的呼吸,她笑得风情万种地望着面色冷漠的男人:“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 他随意动着脚步,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反倒被相拥而舞的徐子介和陶乐吸去了目光。 踮脚,卓懿红唇在他颈间落下一吻,满意看着暧昧的红痕:“我看你的眼睛,只是一秒,我就知道,我们是一路人。” 转了个圈,看不到那对了,他才回:“是吗,我并不觉得。” “你可以自己骗自己,但是你的本能骗不了任何人,你的眼睛,和我如出一撤。甚至,它比我的更邪恶,更疯狂。你放手吧,那个清汤寡水的女人,不能给你想要的危险、刺激。”卓懿红唇一张一合,魅惑十足。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他被她的话题成功吸引,专心和她对话。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想要玩命。”卓懿挑逗性扯他领带,“你只有跟我,陶乐并不适合你。你看她和徐子介,两个人身份简简单单清清白白,在一起才会长长久久。” “你怎么知道陶乐?”他反问。 卓懿冷笑:“你以为,陶乐瞒得过我那个白痴男宠corey,瞒得过我?” 第49章 要我放手,把你给我 “你想怎么样。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余款冬瞬间警戒。 腰在他手掌心极力后仰,蜿蜒出曼妙的姿势,她起身的瞬间,笑如鬼魅:“你急什么,我可以知道陶乐的职业陶乐的目的,可以知道你并不是所谓的余款冬,我没有动手,我的目的还不够明显?” “首先,我就是余款冬。”他抓紧她的腰,恨不得加重力道,给掐断了。 她轻笑,换回了轻慢扭动的舞姿,右手在他胸前撩拨:“我管你叫什么,我知道你是你就够了。我不是喜欢拖泥带水的人,一句话。(.$>>>棉、花‘糖’小‘說’)要我放手,把你给我。” “如果不呢?”他抓住她肆意的手,语气怠慢。 她眼底闪着凉凉的光:“你说呢?” “明白。”他回,没有正面答应。 这点程度的拒绝,她当然能接受。太容易到手的猎物,比如corey,花钱就好了,她玩死都没关系。她可能会一时宠他离不开他,但绝对不会珍重。 “你看到没有,你守着的那个女人,跟徐子介打情骂俏呢。我跟你说,两个没有黑历史的人,才算得般配。”她继续在他耳边媚语连篇。[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余款冬望去,不知道怎么了,陶乐整个人趔趄,拼命抓住面前的徐子介。徐子介轻轻一勾,她就和他紧紧相拥了。而她低头看了什么,才抬头,傻乎乎看着徐子介笑。就是那种算得上招牌的傻笑,在有心人眼里,不知道多动人。 阴鸷地盯住卓懿,他质问:“你怎么知道我的过去?” “瞧,”她伸手去摸他几乎完美的脸,不介意他躲开,她收回手,笑容不减,“这种眼神,普通人怎么能拥有呢?别人看了是怕,我看了是喜欢,我想要征服。哪怕不能征服,我也要让它看着我。” 音乐换了,从悠缓到轻快。 “我和你,无话可说了。”余款冬突然、生猛地松开了卓懿,扭头而去,不回头。 卓懿妖媚的眼神一直注视着余款冬,忽而露出了讳莫如深的笑容:你逃不掉的。 很明显,余款冬的软肋是陶乐,太容易拿捏的软柿子了。 转了个身,卓懿朝坐在座位上一直看着她的corey招了招手,对方马上起身赶到她身边。如果有一天,她让余款冬这般鞍前马后,她的成就感才会攀至高峰。 余款冬径直走向相拥而舞的陶乐和徐子介,一把扯陶乐到自己身边。 陶乐只觉一阵大力裹挟,她又转移位置了,抬眼:“咦,余款冬,你和卓懿跳好舞了?” “不好意思,徐律师,我和陶乐要回家了。”余款冬自然知道徐子介的意思,男人比女人敏感。陶乐可能把那些打压当作变态上司的压榨,可徐子介为什么不对白薇、沈涟年如此?可他看得明白,还有,男人更懂男人。 同居? 徐子介疑惑的眼神望着她。 她被看得怪不好意思的,还没酝酿好怎么回答,就被余款冬拎着衣领走了。 “唉唉唉,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急?” 他撒谎不眨眼:“我突然想起来,出门忘关煤气了。” “啊!余款冬你不要命啦!”她吼完,跑得比他还快。 此情此景,在徐子介眼里,不就坐实了同居的事实? 第50章 谁吃谁的醋 徐子介意味深长的目光停留了许久,等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始终没有拔腿追上去。.忽而,他自嘲一笑,往回坐。 看徐子介藏不住的失落,沈涟年愈发不解了:难道老板喜欢陶乐? 全世界都有病了吗? 还是她的眼睛出了问题? 无解,沈涟年无从安慰徐子介,只好和他如坐针毡等婚礼结束。 陶乐穿着高跟呢,好在这些年为了骗人,什么奇特技能都掌握了,穿高跟鞋飞奔那是小菜一碟。 不过就她那频率,余款冬跟上他顶多快走。 一个火急火燎,一个云淡风轻。 她提着裙摆跑到路边,着急忙慌伸手要打的。[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手臂刚抬上呢,就被一只大手往后拉。她气呼呼地看向余款冬:“我说你,没关煤气这么大的事怎么都干得出来!” “早上没关,要出事早爆炸了吧。”他思路明晰。 她跳脚,直接挣开他的桎梏打他的胸膛:“那你还这么无所谓!炸了我们又要赔钱又没地方住!” b市的夜景是值得称道的,无处不璀璨。 如此迷离的灯光下,略施粉黛,却夸张着急的她,依旧如他初醒时看见般,动人。 鬼使神差,他摸了摸她头顶:“我没有忘关煤气,我骗你的。” “啊?”她睁大眼睛仰视男人,脖子都酸了才反应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有病啊!这种事都开玩笑!” “你难道和徐子介跳舞跳得高兴了不想出来了?”他含笑问她,眼底的笑意太多虚浮。可不,脑子里想着她对徐子介笑颜如花呢。 不知道为什么,他厌恶卓懿,可他内心深处是相信卓懿的话的。他醒来之后,只看到陶乐,他把她当成一切。他不愿意去想,他没醒之时,到底是谁。他潜意识不愿意去想,可他有本能。他感觉得到,比如卓懿说的,眼神,气场。 难道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应该放手,让陶乐堕入徐子介编织的情网? “那你和卓懿跳舞跳得不是很开心?她又跟你提什么条件了?你心动了吗?”她不自然地扭了扭脖子,不看他,也不打的,慢悠悠往回走。 他还沉浸在放不放手的问题,她已经踩着高跟鞋走远了。不过他腿长,几步就追上了。他和她并肩走,“既然我们都跳得不开心,那就正好都回家。” 不是谁吃谁的醋,是俩人都吃醋了。 她抱肩往前走,口是心非:“谁说我不高兴,我高兴得要命。” “那你怎么不回去?”他抓住她手腕,“正好没走远,我们都回去吧。” “出都出来了,我们回家吧!”要命,他就非要戳穿她吗? 他手渐渐下移,转而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挣扎,他愈发紧了紧。他选择她,因为茫茫一片的以前,他无从去选择。 他觉得她说的最动人的话就是“我们回家”。 他的手心带薄茧,握着感觉粗糙,宽厚,温暖。她刹那震颤,那是拿刀拿枪的手啊,那是沾满了血腥的手啊。为什么可以,给她如此巨大的温暖? 温暖到,她只想沉沦。 闭眼,睁眼,她眼里一片清明,就这样,和他慢悠悠,手牵手,走回家。 第51章 早上好,老板 婚宴后,余款冬和陶乐之间微妙的情愫萌芽,点点扩散。[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天亮了,依旧只是单纯的同居关系,桥归桥路归路。她去她的工作室抓头挠耳想如何拿下卓懿,他去咖啡厅当他的门面。 她不是不敢戳破,只怕幸福太突然,不过昙花一现。如果经历了余款冬这样的男人,她以后如何自处? 对着卓懿的资料咬手指,她实在想不出怎么拿下这个女人。 正发呆呢,她的手机开始催命,一看是雇主朱胤侃,她赶紧接:“陶小姐,不好了,我孩子的满月酒,卓懿来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处处示威。我感觉我老婆要发现了……陶小姐,我知道这事情难办,可我是付了钱,我希望尽快解决。” “那我现在赶过来?”她十分理解他的心情。 朱胤侃收了手机,望着坐在酒桌上故意和别的成功男士聊天的卓懿:“不用,陶小姐你赶过来算什么呢。我猜卓懿是发现了你的存在,故意跟我示威,你要实在不行……” “行!我行!”陶乐赶紧抢话,她这伤受了,心思花了,钱用了,不能说停就停啊。 挂了电话,她怨念十足的眼神盯着照片上笑颜如花的卓懿。卓懿这条件,找了朱胤侃还算低就,一直说不要名分,可现在……唉。 “好的,徐律师,再见,还是谢谢您。有空一定多来我的俱乐部,终身vvvip。”贵气十足,穿金戴银的中年女人从徐子介办公室出来,话说得很大,生怕陶乐听不见似的。 陶乐认识她,朱女士,年轻时很老公苦过来的,后来老公找了小三。她就找徐子介,她见识过那小三,张牙舞爪,也厉害得要命。偏偏被徐子介收服了,现在小三输了官司一无所有,沈涟年友情赞助,朱女士和丈夫年轻共苦二十余年的回忆唤起了男人的情,不再离婚不再眷恋小三的温柔乡。 如狼似虎的眼神透过乍开的门缝望着里面端坐冷面的徐子介,人家是收拾女人的高手。反正她比他弱是事实,求助不丢脸。 想干就干,总比努力付之东流好,她立马悄无声息攀上徐子介办公室大门,轻轻拧动门把手,鬼魅般飘进去,整个人八爪鱼似的粘在门背上。结果才进去,她就撞进徐子介冰冷的眼里,尴尬,傻笑,摆手:“早上好,老板。” “好像你刚刚吃完午饭。”他不给面子戳穿她。 她站直了,装作无事摆了摆手,谄媚十足走近徐子介:“老板,我刚刚之前有个客户来,送了我特产,什么牛肉,特好吃,真的,我就想问问你要不要。” 把她心虚搓手的模样看在眼里,他含笑回:“说正事。” 她特怵他这样的笑,看着就冷冰冰,赶紧站直了:“就是,你对付小三不是比我有经验嘛,就是那种特漂亮特厉害有什么都厉害的,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坐。”他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待她坐下,“你说的,是卓懿?” 第52章 再遇蠢货 她赶紧笑得更热烈:“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老板。(.$>>>棉、花‘糖’小‘說’)” “圈内黑名单前列,没戏。”徐子介更直接,“我知道你穷疯了,才接这个单子。我很欣赏你这个勇于挑战的品性,坚持就是胜利。” “老板,我这次再输会怎么样?”她的心瞬间拔凉拔凉的,徐子介这样牛逼轰轰的人,都说没戏了。 他钢笔随意敲着资料:“苏美人那个案子,江山是付了双倍佣金,但是差评。所以,你如果想要继续留在工作室,你的处境比以前更危机。[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老板,我走了。”她难免丧气,灰溜溜出去了。 微眯着眼,他目送她耷拉着肩膀的背影。他一开始录用她,就是因为想把她纳为己用。只是,他不喜欢他说一句我喜欢你,对方回句我也是的恋情。 相处下来,他发现他更喜欢在绝境中努力往上攀的陶乐。很多次,她真的走不下去了,他都会暗中使力,就使一点点,正好够她崛起能站稳的力。[.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想到莫名其妙出来的余款冬,他是可以动用关系办好身份证,也暂时没有调查这个人。她这次招惹了卓懿,他并不那么意外,大不了她再次跌倒,他不动声色扶她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余款冬会坏事。 不仅会坏这次,更会彻底摧毁他精心谋划了几年的他和她之间的乐趣。 战无不胜的徐子介,从来不知道惶恐俩字怎么写,念及余款冬的眼神,他却晃神。 整个下午,她在图纸上涂涂改改,写写画画,想了n种方法。一想到卓懿,她那些有点眉目的计策都显得小儿科。 萎靡不振去了江山家,本来她以为照顾孩子一回生两回熟,江思君小家伙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直不停不停哭,搞得她手忙脚乱各种毁节操吼。 以至于她拿到那一张一百块时,想直接买醉去了。 想想还是算了,现在决定她命运的是如此难办的案子,她还是省点钱吧。指不定她以后失业了靠着江山的那点钱呢。可江思君总会长大,她还要拿钱准备自己嫁妆还要留给她爸养老……还是不要堕落,好好奋斗! 公交车是不会开进那个小胡同,出租车也不会,因此她必须走夜路。摸了摸扁扁的肚子,她饿了,等着余款冬的饭呢。 “别动!”粗糙的命令,她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话说这胡同寂静昏暗,还真是干坏事的好地。她以前一路没事,遇到余款冬之后,好像事儿都来了。 “干什么!”她煞气十足,直接对上生源,结果一看不得了,就是上次追杀余款冬那个头儿。没想到,她跟这蠢货还这么有缘。 高子杰把她和照片对了n遍,确认是她无疑。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他自然认出陶乐,他忍不住啐骂:“艹,想不到老子真要沦落到强、奸你!” 她报复社会似的把自己头发一阵乱揉,故作妩媚:“你不会忘了吧,我是陶小姐?” 第53章 大战八百回合 先为两百收加更 “呕,”高子杰不仅做了呕吐状,真心恶心得反胃,“艹,老子真是时运不济!” 潇洒地把刘海往后一顺,她回:“嫌我恶心,行了,那我回去了,也不委屈你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说完扭头就走,她还饿着呢。 猛然抓住陶乐的手,高子杰吐了口口水:“啊呸!老子拿钱了,再恶心也要办了你!”到底是混混出路,力气蛮大,他一下子把她逼到墙边,贴近她要侵犯。(.无弹窗广告) 她以为恶心恶心他,他就罢手了,没想到,人当真了! 眼见逼近的露出黄牙的嘴,她才恶心得反胃!她出手就往他嘴上一拳,屈膝,直接攻击他跨下。 “啊!”高子杰惨叫着后退,左手捂嘴,右手捂关键部分。 她趁机赶紧跑,才不管他有多惨呢。 高子杰觉着败给一娘们太丢脸了,于是忍住人间至痛,随手拿了竖着的竹竿,去绊她。趁这时间,他又缓缓那阵痛,命根子真的踹不得。 臭娘们,等等老子玩死你! 高子杰第一次接到这么好的任务,又能玩女人又能赚钱,虽然这女人长得不怎么,但是够辣,看这灵活劲,玩起来应该够爽。 她着急条件,可那竹竿好像无处不在,死死堵住她去路。 “臭娘们,再动老子拿刀飞你!”高子杰出言威胁。 一被吓,她踉跄一下杵在原地,不能坐以待毙,赶紧俯身,抢过竹竿,想着有刀也好挡挡。竹竿有刺儿,争夺间,她手心扎得生疼。她不是不想求助,就是胡同太长,除非有人经过,不然她喊没人听得见。 她主要真怕他一刀子飞过来,她没活够,不想死。 高子杰力气比陶乐大,但她是拼了命在自保,力量不可小觑,两人争夺间谁也不输谁。 骤然松手,高子杰满意看到费力后拉的陶乐猝不及防地重重摔了个四脚朝天,时不可失,立马跨越几米的距离,双腿利落跪在她腰间,居高临下:“臭娘们,跟我玩,你还嫩了点!哥哥在打人混日子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她摔得屁股开花,还没来得及哀悼呢,突然黑影压面,丑陋的男人已经死死压住她的腰。这后腰痛劲没过去,她只好用言语拖缓节奏:“哥哥,那你能告诉我,是谁让你这么干的吗?俗话说得好,死要死个明白。” 平时她为了生活没脸没皮的,可好歹是个黄花大闺女,清白不能白白送给这么粗俗又不好看的男人。好歹人去玩一、夜、情,也挑脸呀,何况她不玩那个! “商业机密。”高子杰就着昏黄疏漏的光看她慌张的脸,怎么品出些朦胧美来了?鬼使神差,他膝盖使劲,死死压住她的腰,俯身要吻上她的唇。 她赶紧伸手堵住他嘴,掌心的热气让她发毛,她忍着:“哥哥,我刚刚吃完大蒜,没刷牙。” 一愣,他在想大蒜什么味,忽然露出闪闪黄牙一笑:“没事,哥哥喜欢刺激。”说完,他两手学聪明了,分别扣住她双手的手腕,让她无法抵抗。 第54章 哎呀,款冬你来了! 高子杰的胸膛已经开始挤压她的呼吸,如若不反抗,她就当真在这幽暗的小胡同被…… 想想就惨,她赶在他咬住她嘴唇之前大喊:“哎呀,款冬你来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刹那之间,她眼睛亮得晃眼。 就是这么闪闪亮的眼神,把高子杰唬住了,真以为后头有人,回头一看。 借此机会,半恢复的她使劲退开身上的男人,胜在孤注一掷和攻其不备。 咣当一声,高子杰腿撞上挺粗的竹竿,后劲那疼那酸爽。他倒下之际死命抓住东西,呲,布帛撕裂的声音刺耳,这次换高子杰屁股摔两瓣。 她站起脱身时,感觉胸前一凉,男人真是野蛮,撕烂了她的雪纺短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管不了这么多了,她双手紧握在胸前,拔腿就跑。 幸好高子杰够蠢,让她有机会虎口脱险。 风呼呼吹过脸际,她耳边嗡嗡作响,她只知道,光明就在眼前。只要到了租房区,再暗的灯光,积少成多,都明亮了。 身后好像脚步声止了,可她不敢回头,怕又是高子杰的计谋。她满脑子就是跑回家,跑回家,跑回家。 重要的事想三遍。 高子杰不是不想追,是他时运不济崴了脚。“啊呸!”他再次啐声,英雄末路,他每次碰上这神经兮兮的女人就没好事! 眼见女人难看地跑走,他眼前仿佛看到了嘎嘎叫着飞走的鸭子。可不是到嘴的鸭子飞走了?他不甘心! 他站起,立马从脚底涌上钻心的痛,他龇牙咧嘴骂骂咧咧,好歹一蹦一跳往前追了。 灯火就在眼前,她忽然小腿发软,缓了缓,扯着嗓子喊:“余款冬,你快出来!”自从她晚上去江山家打工两个小时加上来回路程之后,回来晚了,门口乘凉的大妈大婶都回屋各忙各的了。 这回她一喊,齐刷刷灯都亮了。 她瞬间安定不少,哪怕身后一股大力把她推倒,她“砰”地摔在地上。 膝盖蹭得厉害,她还没喊痛的,身后的高子杰倒是叫得要命,原来他单脚跑,追,眼见陶乐到安全区了,一急一冲,重心不稳,摔了。正好撞上陶乐了,可他脸最后磕的是水泥路,嘴里一片腥咸,估计门牙摇摇欲坠。 伤上加伤,他又不是铁人,自然痛得嚎起来。整个人一翻身,他原地打滚起来了。 她膝盖撞得急,暂时站不起来,听到高子杰凄厉的喊声,又好气又好笑。 王八蛋,害得她如此狼狈。 不知道现在多少人看着笑话呢,她不知道,反正自从孟香香吃瘪之后,王大妈对她态度估计不会好了。 这里的人,基本都胆小怕事,遇上高子杰这种混混,袖手旁观的才是正常。 “怎么了,快起来。”闻言,她眼前出现了一双漂亮的大手,掌心朝上,手指微微上扬。 余款冬的听力好于常人,本来坐在饭桌前等她呢,一听到她声音,瞬间从其中辨出很多意味。他赶紧跑出去,然后看到她跪在地上,面上痛苦不看,双手紧紧抓在胸前,布料破碎。几分不忍,甚至,对她宽容依从到底的他,第一反应是发怒,但是,他忍了。 他愿做她温暖的后盾。 第55章 真人秀 她抬头,费劲抬头,脖子都酸了,才看清余款冬,一时委屈:“你能不能不那么高?” 失笑,他半蹲在她面前,手依旧摊在她心口前,语气柔和:“现在呢?” “艹!老子tm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拿钱强、奸你。”高子杰浑身都是伤,门牙确认磕了,说话漏风。 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想起初遇余款冬那晚。追杀余款冬的,正是高子杰,他再蠢,基本的认人能力总有吧? 不能让他看见,她瞬间脑子短路。眼巴巴望着近在咫尺的余款冬,骤然把他推倒在地,她的唇欺上他的。 壁咚一声,余款冬直直倒地,他顾不上自己痛,忙伸手扶住她的腰,怕她摔着碰着。这才专心享受她的热情,她是纯粹的贴唇吻。而他不在意场合,轻轻咬她唇瓣,在她呼痛之际,趁虚而入,缠绵不休。 记忆回笼,仿佛回到“不如不见”她晕晕乎乎被夺去初吻时天旋地转的感觉。身为一个二十三岁的成年女性,她知道再继续下去,必定擦枪走火。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一念之间,她双手捧住他的脸,加深了这个众目睽睽之下尤为狂野的吻。 管他擦了枪还是走了火,她只要心底的惶恐得到宣泄。 夏夜啊,蝉鸣,窸窣的风声,朗朗明月,漫漫清辉。 地上两人吻得如火如荼,或站在门口或倚在门口的邻居看得津津乐道。牙掉了脚崴了人快废了的高子杰,好不容易站起来,看到如此光景,激得差点脑充血。一看她身下的男人人高马大的,又是没受过伤的。 估量他现在这鬼样子,肯定打不过那男的。再微微抬眼看到一排看热闹的,一围上来,他还想留全尸?得,他真tm倒霉,钱他不赚了行不行!以后见到陶乐这个扫把星,他一定绕道走! 拖着残损的身体,他步履维艰地走出阴暗的胡同。tm要命,他跟这胡同也有仇,上次在这里追丢了周准,被老大好一阵惩罚,又流放。这次在这里丢了陶乐,收了的订金还要全数退还给卓懿! “md,真痛,老子的医药费找谁报销?”高子杰骂声不止,总算拦了出租车去医院。 男人有着本能,余款冬腾出右手,缓缓上移,袭向她衣衫破碎的地方。 柔软之处突然被粗糙和温暖包裹,她浑身一震,突然清醒。她抽身而退,潋滟着红唇,隔着厘米不到的距离,怔怔地望着男人。 一点点的缝隙,让他看到更为多的好风景,眸色深暗,语气低哑:“可以吗?” 意识渐渐回笼,她躲闪灯光下他深如漩涡的眼,撞上一排站着看好戏的熟人。腾地一下,她脸烧红,本来,她只是“臭名”远扬。现在她都扎扎实实在一群邻居面前上演真人秀了,她以后还怎么洗刷罪名?别管明天会怎么传她“如狼似虎”的壮举,现在她都没脸起身面对了。 赶紧埋在他胸口,完全忽视他那句暗示性明显的问句,她抓扯他胳膊,破天荒含娇带羞:“款冬,带我回家。” 第56章 你做的饭真难吃 瞬间,他那点欲望被内心深处,仿佛很陌生的怜悯所取代。他的手依旧陷在柔软之中,动作只为扯好她的衣服,完事之后才把手搁在她背上:“你先起来。” 她麻利想起来,膝盖一痛,又觉胸前风凉,再次往下摔。 他眼疾手快扶住她,可难免胸撞胸的,暧昧死了。她感觉一张老脸已经烫得不能碰了,“我脚软怎么办。”说出的话,更是发颤。 没办法,他抱着她完成了高难度站立,旋即拦腰抱起她。不顾邻居们看好戏的目光,他整理好她胸前的碎布,极尽所能掩护好她,一步一铿锵往回走。 没脸见人,眼下确实余款冬才是最好的庇护,她缩在他胸膛里。从来没有这么彻头彻尾地畏缩过,因为他有强大到让人相信的气场。在他怀里颠着,她的心才渐渐平和下来,虽有余悸,但终究不如眼前心安。 关上门,他把她放在床上,低头直勾勾看她。 抓好胸前裂得太开的衣料,她怯生生地抬头望他:“我本来回来吃饭的,可……” 右手食指按住她的嘴唇,他低语:“先去洗澡,我热热饭。” 通彻的灯光下,她的狼狈愈发清晰,无论是浑身上下的污渍,还是脸上的擦痕、慌色。 她乖顺点头,翻找换洗的内衣和她的卡通睡衣。 去洗澡的时候,她才发现膝盖淤青了,之前是走不动,现在缓过劲来,不大动无大碍。她万分庆幸地清洗着自己的身体,没有被那个蠢货玷污。 她要把最好的自己留给最心爱的人。 跟高子杰近乎搏斗的逃跑过程中,她难免磕磕碰碰,因此洗得比较认真,比较缓慢。等她穿上睡衣一身清爽出卫生间时,隔了一米多的桌子上,已经摆好冒着热气的菜。 热气氤氲着眼泪,不过她憋着没哭。坐在椅子上,她才发现一桌子菜卖相真不怎么样。一个素炒小白菜,因为二次加热菜叶泛黄,鲫鱼豆腐汤看着倒是可以,就死豆腐能见着都碎成渣。 “吃吧。”他说完自己拿起碗筷开吃。 她迟疑,看他吃得像模像样,才动筷。小白菜总有股焦味,咸淡且适中;鱼汤腥气偏咸。 不是不能下肚,但是比前几天的水准,大大下降。本来她这么一折腾,食欲就不好,加之菜色一般,她勉强吃了一小碗。 “怎么今天吃得这么少?”他吃得比她快,见她一直扒拉筷子,扒拉到最后还是剩饭。他以为她受了惊吓要多吃点压惊,不想她没吃多少。 她推开碗,直言不讳:“你做的饭真难吃。” 耸肩摊手,他回:“没办法,气走了孟香香,王大妈不愿意‘教’我做饭了。这是我自己做的。” 果然男人不是下厨的料,不过念在他第一次自己全程下厨做饭,她就给点面子再吃点吧。 “等我下次放假了,我给你做饭送饭去。”她是个投桃报李的好孩子,再次拿起碗筷朝他一笑,“我好笑还饿,再吃点。” “慢慢来。” 他看她吃饭时,手机忽然震动,陌生号码来了一条短信:余款冬,把小女朋友哄得怎么样? 第57章 一战成名 他浏览完之后,当即按了删除键:“以后,我陪你上下班吧。.”卓懿相逼,他不是没有对策。他骨血里,好像没有怕这种情绪。 “神经啊,”她真正吃饱,搁了碗筷,“你的咖啡店比我近,那你来回要多坐公交车。你现在还没赚钱,用的还是我的钱。” “工资全给你。”他意外坚持,“今天我洗碗,你去床上呆着。” 让余款冬这个大男人做饭她也不好意思,因此洗碗这活是她揽下的。看来伤患还是有特殊福利的,她咂咂嘴,喜滋滋就去床上,当娘娘的感觉还不错。. 他收拾完摘下围裙出来,依旧是半点烟火气都没有的。 没几步就到床边了,他看见她抱着枕头睡着了,睡姿还是那么“不堪”。露出陌生的浅笑,他去洗手间,冷水湿了俩毛巾,而后走到床边坐在床上。 卷起她宽松的睡裤,露出淤青,敷在膝盖上。第二个膝盖动作如出一辙,她的皮肤是属于很细腻的,他几经触摸,明明是没有杂念的,却忍不住心生旖旎。 自然想到那吻,想到他那句被忽视的“可以吗”,他的指腹停留在她脚踝,细细的、凉凉的质感。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你摸够了吧?”她浅眠,一被刺激痛醒了,半坐起就看见他对着她脚发呆。她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逆流,实在招架不住,她才煞风景出声阻止。 他半点不惊,缓缓对上她的眼,不急于收回他的手:“我看你摔得挺惨的,脚踝也帮你检查。”说完,他像模像样地按压检查起来。 反倒她觉得自己在他的目光下无所遁形,憋红了一张老脸。 洗洗换了几次毛巾,实在太晚了,她点头已是点头睡着的状态,他不忍心折腾她了:“你睡吧,我给你关灯,我洗完澡也睡了。” 啪嗒一声,灯光了。 疏浅的星光,斑斑驳驳打在他身上,真的很迷人。 她愣愣目送他进卫生间,又想起今晚他所有比拟盖世英雄的行为,心跳,不自觉走向不规律。 若无意外,又是个相安无事的夜晚。 “扑通”,她大概因为受了惊,所以睡得不安稳,做了噩梦,动作一剧烈,摔在余款冬的床也就是那沙发上了。 还是他反应快速,把她接了个正着,不然有得她疼。 他睡觉的沙发比邻她的床,愣是没有发生她滚到他沙发上这事,她睡姿是不好,但抱着个熊一晚上能不动弹地睡着了。 现在,她屏住呼吸在黑暗中感受近在咫尺的男人,从来没有这么一瞬间,她感觉,面前的余款冬,就是她的白马王子。 “你睡床上,我睡沙发。”她知道沙发质感不错,为避免再次出现如此情况,她提议。 他并不着急松开环住她的手:“沙发睡着不舒服。” 她急了,音量大了:“让你睡就睡!” “好。”他失笑,安置好她,翻了个身上了床。 “不准滚下来,不然我和你吵架。”她没气势地威胁。 他把她的薄被扔给她:“好。” 一样是好梦的夜。 早上她和余款冬并肩走在胡同路上时,人民群众的眼光啊,恨不得烧了她的衣服。低着头,加快脚步,她哀嚎,昨晚,她真是一战成名了,不,一吻成名。 第58章 扭打 余款冬陪她去一方面不放心,一方面记熟了亦暖咖啡厅到工作室的路。(.) 卓懿针对陶乐威胁他,他在,自然不会出什么问题。 陶乐忘性快,一坐在小格子间里,如何“劝”退卓懿的烦恼让她无心去计较昨晚高子杰是谁派来的。她潜意识以为,是之前她不良手段“劝”退的那些小三。 不过她多久没做成生意了,那货记仇太久了吧! 玩色诱,她身边空降的余款冬,不就是倾国倾城?上至大妈,下至萝莉,哪个不为他着迷?在“不如不见”,卓懿不就是一眼喜欢了他,递上了名片? 要不……让他去? 念及昨晚他对她庇护,她赶紧摇头,不可以,卓懿什么人啊,她不能亲自送余款冬入虎口。.卓懿当晚鞭打corey的声音,突然之间在她耳边变得十分清晰。 “啪”一声巨响,把她拉回神志,因外力而歪着的脸,灼灼发烫。诧异回神,她抬眼看到怒气腾腾的女人。好笑了,这女人莫名其妙打她,还有理呢? 她用力揉搓了脸,站起和女人对视:“你有病啊,干什么打我!” 王霞音比她还大:“问我?你不问问你自己干的好事,我给你钱让你办事,结果呢?” 擦,又是客户! 月末啊,她最危急的时候,也是以前得罪过的客服报复她的高峰期吗? 絮絮叨叨的疯女人,收钱要强、奸她的高子杰,现在来就甩耳光的女人……明天是不是还得有? 她真得罪了这么多? “有话好说,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陶乐满肚子的火呢,对着所谓前客户王霞,只能忍着。 陶乐越忍,王霞越嚣张,怒骂间俯身一拂她的小桌子,咣啷当啷,改掉的都掉了。她那马克杯,碎了不说,里面的水直接洒资料上了。她赶紧蹲下抢救那些资料,可惜纸张湿漉漉的,已于事无补。 恼火地扔了资料,她不淡定了:“你有病啊!” “对啊,我就是有病,被你逼得。”王霞嘴上半分不让,作势又要打陶乐。 陶乐已经无缘无故挨了一巴掌,自然不是任王霞打骂。估摸着一半是因为卓懿的案子彻底没戏,她濒临失业的烦恼,总之,她和王霞扭打起来。 女人打架,谩骂掐肉抓头发,她们逃不出这三绝招。把她的格子间几乎全毁,两人打得还不够,扭在地上。 一会陶乐骑在王霞腰上,狠狠甩回她脆响的耳光。旋即陶乐又被王霞大力压下,摔了个扎实,膝盖更是痛得分裂。 “有完没完,你们把我这当搏击场吗?”实在受不了耳边传来的噪音,徐子介不得不打开办公室门阻止俩走火入魔的女人。 陶乐怕的人、事很多,徐子介绝对首当其冲。一听到徐子介发威了,她吓得不敢动了,挨了伤的脸惨兮兮地朝向他。 趁这个当口,王霞再次重重甩了陶乐一耳光。 徐子介看得眸光危险一暗,径直走向跨坐在陶乐身上的王霞,“啪”就是一个耳光:“我告诉你,陶乐是我的员工,你打她我看不见就算了,看得见,我全都还给你。” 第59章 老板,最后一巴掌我是为你挨的 王霞一下被打蒙了,正常观念里,是男人不打女人吧?看徐子介一表人才的,居然…… 徐子介才不管,直接把王霞拉起,动作间冷冰冰的眼神注视同样呆了的陶乐。[.超多好看小说] 接收到信息,陶乐赶紧站起:她印象里的老板,毒舌,喜欢压榨员工,可胜在矜贵,能力卓越,她见过他上法庭,气场十足。绝对不像趁人之危打女人的,不,还是客户,虽然那个女人很讨厌。 陶乐、王霞反应不过来,徐子介可头脑清醒,拽着王霞的手拖到了工作室之外,旋即很嫌恶地松手:“这里不欢迎你,不管谁让你来假装客户。(.)我是个专业律师,要告你,你没地方逃。现在,我只想你走。” 王霞总算回味过来,刚要破口大骂“你是不是男人啊打女人”,就被他的话吓住了。 “我就是你的客户!你这样赶走客户,注定遗臭万年!”王霞仰脸,奈何矮了半截,气势不足。 他抬手忘了眼手表:“你浪费我一分钟了,不要怀疑一个律师的专业性。刚刚我打你,你好像很惊讶,我不介意让你更惊讶。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左脸颊依旧在隐隐作痛,她被他的眼神吓住:一看就是凶狠起来不讲道理的。 不,一看就是护短的眼神。 真是蠢货有蠢福! 不情不愿,王霞走了,反正砸了陶乐这么多东西,她也不愧对她收到的那些钱。 见人走了,他回身,径直去洗手间洗手。 陶乐本来在收拾东西呢,可歪了的桌子残了的椅子实在无法挽回,她有些气馁。正好撞见徐子介,跟着他去洗手间,旁观他反反复复洗手:“老板,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我的客户的。” “因为我有脑子,”他反复用洗手液揉搓双手,“你那破地方早该装修了,今天就在我办公室吧,我看你也没什么好挣扎的,等死吧。” 她的心顿时一沉,直接反问:“老板,装修钱要我出吗?” 第n次清晰,他按住水龙头,偏头看了她一眼:“你说呢?” “老板,我是受害者啊,我最穷你不是不知道。”她苦着脸哀求。 想想还是觉得脏,他再次挤压出洗手液:“你很穷?我看你很富啊,你那个表哥不就是你养着。”一说到余款冬,徐子介的口气那就是夹带着万年寒冰。 “哇,”她故作夸张地喊了起来,指着微微发红的脸,像是要哭了:“老板,我最后一巴掌可是为你挨的。你不能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哇,你也知道,我已经山穷水尽了,你想把我逼死吗?” “陶乐,你这是在干嘛?”白薇从女卫生间出来,在徐子介旁边洗了手,点头问好。抽出纸巾擦手,白薇对她的样子十分嫌恶。侧了身就要回办公室,看到陶乐桌子上一片狼藉,再次摇头,习惯了,推门进办公室,工作。 徐子介目送白薇,回眸间睨了眼陶乐伤势“惨重”的脸,突然松口:“算了,那钱当我送乞丐。” 第60章 出卖色相 “好,老板你最好!”她一激动,猛地熊抱住他。(.无弹窗广告) 他骤然一滞,忽然感觉体内有陌生的情愫在汹涌,面上僵硬:“松开,数到三不松开,装修钱你出。” 意识到犯错了,她机灵地缩回双手,全是讨好:“老板,您自便,您继续洗,我拿东西去您的办公室了。” 她觊觎徐子介的办公室很久了,现在能坐一天,也是好的。 不得不说,才一个多小时,他的办公室前就来了很多客户,有的咨询有的感谢有的求他有法律手段赶走得寸进尺的小三。[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而她,门庭冷清,也是,她这歪门邪道的。 徐子介经常和沈涟年合作,偶尔用得到她。 “老板,你最近有没有什么疑难杂症需要我的?”揽个小分成,吃力不讨好也总比被扫地出门好。[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没有。”他回绝得厉害,“除非你给我证明你的实力。” “我今天就出门,我拦住卓懿,我就问她是不是同性恋,是的话就收了我吧。”她准备亲自出卖色相。 “人眼睛没瞎。”他合上文件夹,凉凉扫视她还有红肿的脸,“去买饭,今天给你机会,讨好我。” 看她这么瘦,还真能打架打这么厉害,虽然他看不惯王霞暗箭伤人给了王霞一耳光,可王霞伤势不比她轻。 她其实肚子也饿了,赶紧站起:“好!” 工作室附近从小吃到奶茶,私房菜到咖啡,什么都有,选择很多。一般她日子拮据都是快餐,这次是给徐子介买,可以报销,她自然排队买好的。 不过结局一样,打包。 左右都拎着餐盒,她往回走,在她原来的座位旁,看到了余款冬。 瞬间惊讶,她走到他面前:“款冬,你怎么来了。” 他很高,俯视她,伸手,触摸她脸上的红痕:“还痛吗?”卓懿有的是能耐,卓懿要的并不是欺负陶乐,而是威逼余款冬向她妥协。 她只想告诉他,保护陶乐,他鞭长莫及。 知道她又被折腾了,他匆匆赶来,恰好在饭点,满目狼藉,结果,出现在他眼里的陶乐,是更凄惨的模样:脸颊红肿,脖子上有细长的抓痕,衣服皱巴巴。 心头发酸,对这样陌生的感觉他很迷茫。 她仰头,感受他指腹的温度,沉醉在深深如海的眼里:“不痛了,我没事了。” “你最近一直在受伤。”他继续停留在她脸上,陈述,内心下着什么决定,“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她着了魔般望着他,好像,心里有一块奇妙的地方,轰然塌陷。 她的工作如此,这些都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只要没有失去她重中之重的东西,她都能忍受。人活在世上,想要得到什么,必然是要付出的。像她这样先天不足的,自然要付出更多。现在她有他心疼她照顾她陪着她,真的比以前好多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啊……”她赶紧出言阻止,话还没说完,就被徐子介冷箭般的话阻止---- “陶乐,还不滚进来送饭。” 第61章 她向着余款冬 为400收加更 她吓得腿肚子一抽,赶紧匆匆说:“款冬,我先去送饭。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而后拔腿就跑进徐子介办公室。她把还热乎乎的饭菜搁在他面前,还细心整理好摊开的资料腾出地。她把一个个打包盒打开,瞬间饭香扑鼻。 侧影落落,他从来不觉得她倾国倾城,现在他却觉得她,秀色可餐。 她眼见摆了满满一桌,小心翼翼拿了她的那份饭:“老板,这是我的……”越说越没底气,她低头,看见他的脸就觉得恐怖。 徐子介不想见余款冬,虽然她不大清楚原因,但是不想见就是不想见,她犯规了。 “拿走,”他挑拣着,把不喜欢的菜色推给她,“都拿走。” 她把饭菜转移到他赐她的一隅,然后屁颠儿跑出去喊余款冬:“款冬,你没吃饭吧,我们一起。”她见他杵在原地,自然地拉他进办公室。 她很自然地和余款冬同桌而食。 徐子介看在眼里,就什么都不是滋味了。原本她为了讨好他,买的都是他喜欢的口味。那些他不喜欢的,不过是她留给自己的小伎俩。 “陶乐,出去,把饭菜,全都给我倒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徐子介在看到陶乐傻乎乎朝余款冬笑时,终于发飙。 “老板,你怎么了,多浪费啊。”陶乐错愕,站起来和徐子介对视。 “你还知道我是你老板,我答应给莫名其妙的余款冬办身份证就说不想见他,现在你倒好,在我的办公室在我眼前和他一起吃饭,我觉得碍眼,可以吗?”徐子介的目光很冷,他这种人物极必反,谁惹他生气,半点不会嘴软。 “……可以。”她气急,但是忍着,彻底明白什么叫寄人篱下,“那我们走,您吃完方便,一起扔吧。” 徐子介说话时,余款冬就已经搁下筷子,握拳,他又怕坏了她前路,只好忍着。 现在,她拉着他走,他只有一个念头:跟她走。 “砰”一声巨响,她拉着余款冬走到办公室门口,手还在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为头回如此顶撞徐子介吓的。 徐子介握拳重重敲在办公桌上:“余款冬,我跟你说,一个男人没用,才靠着女人。今天陶乐遇到危险,你除了匆匆赶来看个热闹,你还能干什么吗?”至少他在,他可以不顾什么应不应该,给王霞巴掌,送走王霞,余款冬呢? 余款冬什么都不可以,一个背景苍白,几乎一无所有的男人。 余款冬还没说什么呢,陶乐先急了:“老板,我知道你事业有成,你瞧不起我们这样没能力的。但是款冬不是靠着我,他是为了我!”她怎么发现不了,就算是失忆的余款冬,能做的事绝非在咖啡厅当个门面。 可他为了在她身边,什么都做了。 在徐子介眼里,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仅仅是,她向着余款冬:“好,现在你和他一起消失。” 陶乐还想在说什么,余款冬忽然把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低语:“我喜欢你说这句话。”说完,他抬头,正式和徐子介交锋:“徐子介,我能不能为她做什么,并不是你说了算。我希望你足够大度,不要为这事为难她。至于她的案子她的麻烦,我都会解决。” 徐子介喜欢冷眼看人,自认能镇得住别人,而余款冬的眼神,仿佛不经意,已经把人震慑住。 第62章 愿她一直这么快乐 余款冬并不在乎徐子介回答什么,拉着陶乐就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等到出了工作室,她才缓过劲来,拍了拍身边依旧高得必须费劲仰视的他:“余款冬,你刚刚好man!”上次是在公交车上对付那个非礼她的杀马特青年,而这次,和徐子介对峙。那在她心里又是完全不一样的。 徐子介是什么人,余款冬居然能唬住他,哪像她,在他面前就算发飙,也跟个小丑似的。(.) “吃什么?”他并不想在这个话题多停留,转而问了吃食。 果然她立马被转移注意力:“算了,不想了。我带你去烧烤!我知道这里有个摊子最好吃,然后我们一起喝酒。”本来她给徐子介买午饭各种是为了讨好,可眼下看不惯徐子介侮辱余款冬她成了彻底得罪。 而且她已经旷工了,索性旷得彻底。她当作为事业买醉,想到依靠江山那些不稳定的薪资,她更要大吃大喝了。 烧烤摊子在各色菜系,甜点之间争宠,难得生意很好。[]毕竟烧烤看着脏乱差不卫生,可很多人喜欢这般肆意、畅快的方式。 而且偌大的b市,她深信,跟她一样挣扎在生活底层的人更多。 因此哪怕是中午,依旧是很多人。她眼疾手快,掐着上一轮吃完的点就抓着余款冬的手占着小小的座位。 她不看菜单,直接麻溜喊:“老板,我要五串鱿鱼,五串韭菜,五串骨肉相连,五串金针菇,还有两罐啤酒!”豪迈,一气呵成,一看就知道是常客。 点完,她才闪烁着眸子:“款冬,你要什么。” “和你一样。”他喜欢看她笑,为一点微小的满足而笑,笑得那么舒服那么好看。 她不干了,一拍桌子:“说了,不让你和我一样,跟着心走!” 他一点不生气:“可是我根本不知道有什么。” 也对,她记起初遇来了,他一身打扮,估计值她好几个月房租:“那行,这次就饶了你。”她说完,扭头又对忙碌的老板吼:“老板,我刚刚喊的,再重复一遍!” “好咧!”老板生意好,自然高兴,嗓门也大。 她吃得很痛快,酣畅淋漓。等酒意上来了,她突然凑到他面前,来势凶猛,像是要亲他。 执着骨肉相连的他一滞,比起食物香气的诱惑,他更希望她亲上来。结果她只是咬走了他手里的肉,然后笑得跟个偷腥的猫儿似的。 这样的她,真的很快乐。他愿她,此生皆是如此。 原本不怎么合胃口的骨肉相连,因为她的抢夺,反而美味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酒量很好的她借酒装疯,嘴里全是吐槽徐子介无情吐槽卓懿的刀枪不入。 他很耐心地听着,也不抱怨,给她她需要的反应,引得她把苦水全都倒出来。 这些,不过更加坚定他去找卓懿的决心罢了。 就算没有徐子介的刺激,没有陶乐现在的醉话,他也要去找卓懿。 因为卓懿伤害陶乐了,一而再,必定会再而三。 第63章 主动送上门 吃吃喝喝,她磨蹭了多久,他就陪了多久。[]借着酒精,她攀附在他身上:“我不要回去工作,我要回家睡觉!” 正合他意。不过他为了达成目的,故技重施,快、准、狠敲她后颈。她晕倒之际,旋即懒腰抱起她,付账的时候,老板暧昧的目光丝毫不影响他。 他问心无愧。 念及陶乐的包还在徐子介办公室,他还是抱着她步步走回工作室。 徐子介工作室正好有客人,他因为抱着她不方便,敲了门直接进去,惊讶看到略微胖的妇女再朝徐子介哭诉。 不悦看向不速之客,一个喝醉的陶乐,一个亲昵无间抱着陶乐的余款冬,徐子介就差把牙咬碎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好,好得很。 余款冬对徐子介的愤怒视而不见:“我来拿陶乐的包,在哪?” 眼神示意,徐子介拼尽毕生之力,才克制自己,神色如常地回答客户的问题。 余款冬自然熟悉陶乐的包,拎起,继续抱着,走人。 说好冷静,看着醉了的陶乐被余款冬堂而皇之抱走,徐子介终究握拳。 可,他们同居是他们的事,他莫名其妙去阻止又算什么? 一送到独属于俩人的租屋,他把她放在床上,解了凉鞋,直接盖上被子。(.棉、花‘糖’小‘说’) 深深忘了一眼她,本来都要出门了,还要回过头来,轻轻落吻在她挨过耳光的脸颊。仿佛在承诺,仿佛在告别。 而后,彻底离开逼仄的租房。 待走出胡同,到了车人来往的街市,他才拿出手机,拨了一直删除但早就铭记于心的号码。 “卓懿,你在哪?”他开门见山。 卓懿穿着性感,烈焰红唇勾起魅惑人心的笑:“余款冬,你比我想象得早投降。” “嗯。”他冷冷应,对她的手段,并不是心甘情愿折服。只是他不怕,他不能让陶乐受到不应该的伤害。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想“不应该”时,他的脑海里滑过冷嗤的念头。 “不如不见,老地方,洗干净等我。”卓懿也是痛快人,直接提要求。说完,她扔了手机,换了泳衣,走下泳池,曼妙地游起来。 既然他迟早会主动送上门,她又急什么? 他收好手机,按了关机键,带着义无反顾,赶去“不如不见”。 陶乐一睡睡得很沉,酒气,更多是累了。 反倒是江山的电话喊醒了她,睡得正朦胧,她胡乱摸索抓住叫嚣个不停的手机:“谁啊。” “无故矿工,陶乐你是对我给的工资有意见?”江山过了约定时间半小时没等到,就有意见了。 陶乐眯着眼:“对不起啊,江山,我喝醉了不适合照顾思君,对不起。” “……下不为例。”江山只好麻烦月嫂再留两个小时,直到他有空。 她赶紧嗯嗯啊啊挂断,扔了手机抱着枕头继续缩成一团睡觉。 刚入梦,丧心病狂的铃声又响起了,她烦得慌,扯过薄被捂住耳光。可铃声极具穿透力,她无处可逃。 抓了半天没抓到手机,她气呼呼坐起睁眼,一接通,坐着眯眼:“谁啊。” corey走在“不如不见”的走廊:“陶乐,我们喝酒吧。” “你有病吧!”她起床气很重,骂完人直接拒绝,“我不去!” “你别忙着挂,”corey扯着花瓶里里假花的叶子,“我今天放假,因为,我的第一大客户,卓懿,要宠、幸你的老公,余款冬。” 第64章 我不准你在别的女人怀里! 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果断扔了手机,自言自语:“那个corey跟我开什么过激玩笑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想到“不如不见”卓懿对余款冬的一眼相中,复婚典礼卓懿对余款冬的势在必得,想到余款冬曾经留下卓懿的名片…… 浑身颤栗。她几乎跪趴着在被子里摸索到被遗弃的手机,抓起就是一句:“corey,他在哪!” “在‘不如不见’。我工作的地方。你真的不考虑和我喝酒?”corey状似问得不经意,扯叶子的劲却大了。 “喝什么喝,你自己喝!”她火大,敲了敲隐隐作痛的头。余款冬居然真的,不和她商量就去找卓懿了。 是,她是很想要拿下卓懿这个案子,很想留住工作,很想在徐子介的工作室辉煌起来。可这并不代表要牺牲余款冬。 如果是一般的女人,比如舒心比如沈涟年,她还能放手让他“坑蒙拐骗”,可卓懿是谁啊。一个玩s、m的女人。一个只是动真格的女人。 她绝对不可以,让他服务别的女人,绝对不可以让他为她放下属于男人的尊严。 和corey没有深交,但她清楚,corey很痛苦,以此为耻,却无能为力。 着急忙慌。她起身去卫生间洗漱,边绑马尾边跑,咣当一声,撞到门了。她赶紧捂额头:“疼死姐姐了!” 当真乱了方寸,她愤愤踹了脚碍事的门,也顾不得马尾了,片刻不停留。就往外跑了。 一声“啪”绵远悠长,门关没关死,她顾不上了。 迎着风跑,她脚下是麻木的,她粗粗的呼吸是不存在的。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不可以,余款冬不可以成为卓懿的裙下之臣。 绝对不可以! 跑出了长长的胡同,她气都不喘,打的,抢车。上了之后,她才一股脑说:“去‘不如不见’。” 司机明显是通晓b市各路大道,各色标致的,有点好笑地看着披散着长发凌乱得有点像女鬼的陶乐:“我说姑娘,去那种地方娱乐,不用这么急吧。” 她现在才发现一口气顺不过来,懒得跟司机大叔解释:“叔叔你快点!”说完,她又摊在座椅上了,主要她酗酒完又生硬起床了,心神俱散,自然大失水准。 “好好好,姑娘急了。”司机表面上笑呵呵加快速度,内心上是看不惯陶乐这样去鸭店“寻欢作乐”的。 一下车,休整好的她拿出短跑健将的水准,飞奔进“不如不见”,径直掠过门童那种。好在陶乐一个女的,那猴急样,倒不惹人怀疑。 穿过大厅,她直奔电梯去。 跑得太急,后领骤然被人拎住,她刹车措手不及,脚底一滑。好在身后力量强大,她踉跄后站稳。心里烧着一把火呢,她的暴脾气达到了顶点,回头闭眼大吼:“你有病啊,别人跑步你拎什么衣领啊,坏了事或者摔死了你负责得起。” corey双手上举,投降状:“女侠饶命。[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缓缓睁眼,确认是corey,她口气更不好了:“厉以宁,我不跟你喝酒!别坏我事!” 第一次在奢靡如此的“不如不见”听到别人喊“厉以宁”,corey怔住,“……你记得?”他激动得,犹如个孩子。初次为了不得不的理由来这里,他都没有这么仓皇紧张过。 “职业素养!”她翻白眼,懒得和他交缠,转个身往电梯快步走去。 corey赶紧跟上她,拉着她的手拖缓她的节奏:“陶乐你知道吗,是卓懿让我通知你,也许她就想看一场好戏。总之她口味重,想玩,她不怀好意,你玩不起。” 她挣不开corey的手,但也固执地往前走:“无论如何,我绝对不让余款冬做这样的牺牲!”她走到电梯前,按了向上键,焦急地等着。 corey刹那微怔,当年,他头回涉足“不如不见”,也曾有个人死命拦住他,哭着闹着不让他去卖,结果……往事若可回头,世间怎多悲伤人。 “叮”,电梯缓缓开了,他回神,紧跟着陶乐进敞亮的电梯:“陶乐你如果真的爱你老公,你就应该成全他对你的爱。他服务卓懿一晚,虽然可能失了尊严还有失去半条命,但是可以拿到很多钱,你也不用去酒吧卖酒。”corey站在厉以宁的角度,把当年厉以宁未曾跟陆柠说出口的话说给陶乐听。 完全出于惺惺相惜。 陶乐恼了,实在烦一直拦着她的corey:“买个屁酒!我都是骗你的!从我装模作样救你到我故作陪酒女和你同为天涯沦落人,都是我骗你的!余款冬不是我老公,我没有老公,但他比谁都重要。所以,求求你,现在别担心一个欺骗你的人,让她去找卓懿,哪怕送死。” 电梯好似会掐点,恰好开了,她逃也似地出了电梯。 corey僵在原地,似乎很难消化她的话。等电梯到了顶楼,他忽然自嘲大笑,重重一拳记在电梯内壁上,俄而按了1楼,喝酒去! 速度快到连滚带爬,她狠狠拍1123的门。 门开得出乎意料地快,她收拾不住,直接狗爬式摔在地上。她痛得嗷嗷嗷乱叫,哀悼本来就不大的胸,现在,真的要平了。 换过捡来,眼前是阿迪达斯黑白底色女士拖鞋,与之形成大反差的事脚趾甲吐了大红的脚趾甲油。再往上,洗白的腿,再往上…… 骤然闭眼,她赶紧起来,顺势就关上了门,深呼吸酝酿:“卓懿,余款冬呢?” “你说呢?”卓懿穿着招牌式性感睡衣,双手抱胸显得沟壑深深,眉眼间暗示意味十分明显。十分性感妩媚的女人。 她仔细辩驳,浴室内仿佛有洗澡的声音,她赶紧跑过去敲浴室的门。 卓懿甚至好心侧了个身给她让路,斜倚在门背上,静等看戏。 没命地敲着磨砂玻璃,她大喊:“余款冬,余款冬,你给我出来!出来!谁准许你……你给我出来!”粗糙的声音中夹杂着细弱的哭腔。[]系阵广技。 瞬间,浴室里刷刷的水就停了,几乎同一时间,门移开了。余款冬套着灰色真丝睡衣,头发湿漉漉,胸膛亮闪闪,很诧异:“陶乐,你怎么来了?”他明明给她打晕了,照她喝酒瞎闹那劲,怎么都不至于现在醒来还赶过来了。 “哇,”她哪里顾得上回答他的问题,直接哭起来,她哭得肆意,手不闲着接连捶打他的胸膛,“你居然跟别人睡了!嗷嗷嗷,你居然跟别人睡了!我这么着急赶过来,我还得罪了corey,我就是为了你,你竟然已经睡好了!” 稀里哗啦的话,他听了明白,精准抓住她四乱的手,沉声:“别哭,听我说。我还没有睡,刚刚洗澡,现在准备睡。” 她眨巴眨巴眼,又几滴眼泪滚落,鼻头已经嚎红了:“准备睡都不可以!” “你确定?”他潜意识里,却不惧怕性、爱这个词,因此他来了。如果她不来,一切就是他决定的样子。 现在他来了,他好像失去了所有的依据、理由,只想由着她来。 她手腕挣了挣未成功,只好音量上充气势:“我确定!我不准你在别的女人怀里!我不准你跟别人睡!我不准你为了我这样的事!” 抓住她手腕的手渐渐上移,转而毫无缝隙地包裹住她的手心:“你怎么知道我为了你?” “因为你刀枪不入。”她不假思索而回。初见强势阴鸷的他,她未曾忘却。无论他怎么样,注定要在她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而他这把刀,在她心上雕刻出的纹路,无可复制。 “你不哭,我就带你走。”他语出温柔。男人的世界,注定要在女人的眼泪里崩塌。 她吸了吸鼻子:“你松手,我就不哭。” 他适才松手,她不好意思缩回手,揉了揉手腕,拉着他的手腕要走。 “啪啪啪”,卓懿站在一旁,给面子地鼓掌:“好感人。”她就知道,余款冬是自己来的;她就知道,余款冬会在女人愚蠢的眼泪里妥协;她就知道,好戏远不会止于此。 “让我们走。”余款冬挡在陶乐面前,和卓懿对视,习惯性命令。 “我猜,”卓懿玩着自己同样红艳得要滴血的指甲,“你以前一定是呼风唤雨的人,你刚刚对我下命令,多么自然。” 余款冬按住蠢蠢欲动的陶乐,重复:“让我们走。” “来不来,由你;走不走,由我。”卓懿特意吩咐corey去把陶乐招到“不如不见”,可不是为了成人之美。她不过是让余款冬更痛苦地失去,她身下的男人痛苦,她就痛快。她尤其享受折断男人翅膀的过程,嗜血,刺激。 “怎么样你才让开。”陶乐在,余款冬始终愿意选择“和平解决”。 她冷笑:“很简单啊,你脱光,躺在床上,任由我作为。然后你的小女朋友,就眼睁睁看着。看完之后,你们都可以走了。我给的报酬,依旧是推出朱胤侃的小三游戏从此不再追究。” “你做梦!”陶乐从余款冬身后冒出来,总算明白过来了,怒视卓懿,“所以,有人想强、暴我,莫名其妙砸了我办公桌的人,都是你派来的?” “你倒不是笨得无可救药,”卓懿懒得和陶乐交涉,转而望向危险性感的男人,“你的意思呢?” 他态度鲜明,手搁在她肩膀上:“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很好。”卓懿反手锁了门,施施然走近俩人,“那我就陪你们玩。” 陶乐此时站在他身边,卓懿看似是走向她的,实则是为了攻击陶乐。果然,她快手拉扯陶乐的手,想一击至地。 意料之外,当即有股力量和卓懿挣脱,甚至赢了。 卓懿被迫落空的手停滞在半空中,眼底兴致更浓:她不喜欢草包怂货吃软饭,就爱这样极具挑战性的角色。 余款冬把陶乐扶稳,轻言安抚:“你记得站在我的身后。” 她自认蛮劲不错,打架还是可以的,可刚刚卓懿那劲,差点把她的胳膊给拧了。因此她老实点头,退了几步,给俩人腾地。她想,就算不能帮忙,也不能成为他的累赘,所以躲得越远越好。 两人打斗看起来像是在跳一段艳舞,尤其卓懿每次都要主动违规,明明在打斗,卓懿就突然倾身,倒在他怀里,或者故意缓慢拖长使得自己的脚踝在他的手心摩擦而过。 可真正置身其中的卓懿、余款冬感觉到刀光剑影,慌神一分钟,就是输。 期间,谁咣当摔在地板上,谁砰装在茶几上,遥控器震得滚了老远……她看得胆战心惊,俩人几乎交缠在一起,她是想动手帮忙,都怕误伤余款冬。 余款冬的厉害,她是见识过的,卓懿的厉害她只在资料里看到过,而今算是彻彻底底扎扎实实见识了。 “砰”,又一惊天巨响,她还没来得看清,一抹身影迅速逼近。是余款冬,她眉头一喜,意味着被重重摔倒在地的不是余款冬,而是卓懿。 他拉着她跑,呼吸依旧平稳,好像没有经过三百八十回合的大战。门被卓懿牢牢反锁着,他担心她爬起来继续纠缠不休,一念间,让她推开,抬腿,下腿,快速、精准,“咣当”,门锁落地,发出最后的声息。 她简直对他膜拜,这身手,比世界级杀手都不会差吧? 而他分秒必争,踹开了门,拉着她就跑了。 卓懿这次躺在地板上,感觉浑身都要震碎了。她什么都高估了,唯独低估了他的耐力。他和她打消耗战,等她磨得快没了,他就拼命一击。打得她浑身骨头都要碎了,蚀骨的痛缓过来之后,她脸上露出嗜血的笑容:好久没有输得这么痛快了。 她移了移身体,摸索到床尾包里的手机,打给手下,让他们务必拦住余款冬和陶乐。余款冬这身手,要是在床上和她这么来,她绝对销魂至死。 余款冬跑到电梯前就狂按向下键,陶乐惊魂未定地回头看了走廊:卓懿并没有追上来,大概体力耗尽了。她松了口气,才敢夸:“款冬,你刚刚太棒了。” 露出浅浅的笑意,他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说了我跟你走的。” 恰逢其时,电梯开了,他拉着陶乐进去,再次迎上绝对有内容的眼神。他是余款冬,他更是周准,周准的过人反应能力,从未消退。 此人正是夏晚淳。 风姿绰约的“不如不见”老板娘。 夏晚淳见分明是周准的脸,却陌生看着她的他,心生疑虑,心生惶恐,心生痴妄。上一次错过得太匆忙,这一次,她在电梯缓缓合上时,就开口:“你是……余款冬?” 他只是点点头,并不愿多答。 反倒是陶乐,敏感地察觉到夏晚淳的异样,寻死夏晚淳可能认识“余款冬”之前的他,唐突发问:“你好,这位小姐,你是不是觉得款冬很眼熟?像你的一位故人?” 他并不喜欢她去追问,可他由着她。 夏晚淳望着幸运之极又不幸极了的陶乐:“何止相识,简直如出一辙。”是的,一个人可以改名字,可以不记得一些东西,但是他改不了他的本能,改不了肢体到大脑的反射弧,改不了与生俱来的气场。 在和“余款冬”真正对视的瞬间,夏晚淳就知道答案。同样混风月场子,夏晚淳手段并不比卓懿差,卓懿能凭眼神料定他和自己是一类人,夏晚淳自然能凭对视交锋的感觉认定他是她心念过的周准。 “真的嘛?”陶乐瞬间被欣喜冲昏了头脑,想要继续追问,电梯开了,被余款冬头也不回地拉走了。 “款冬,你干什么呢,她可能认识你啊!”她着急的,这样他就不是没有身份没有记忆的人了。 他的声音比之是淡定的:“想被卓懿抓回去?” 果真一句话就吓住了陶乐,她赶紧消音,专门跑起来。 夏晚淳刹那失神,行尸走肉般走过大厅,走出“不如不见”,她望着灯火人潮,忽然忘记自己要干什么了。 “快走,卓总让我去追那个带女人跑的男人,追不到我们要死的。” “对对对,不知道哪个男人这么厉害,能从我们卓总手下逃,还是带女人逃。” 声音渐远,夏晚淳却听了个真切。 周准,真的是你吗? 可是,你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不要命呢? 夏晚淳的心在发抖,牵动了四肢,牵动了灵魂。她终于折身而返,决定要去问问卓懿来龙去脉。 他带着她跑,想拦出租车,可是现在这个时间点少,一等,身后十来个卓懿的人。就算他能以一敌十,有一个人能伤害陶乐,他就是输。 没办法,等不到出租车了,他只好拉着她继续跑。 他人高腿长,身体素质更别提多好,可陶乐不行。她本来还行,但为了更上他的速度,跟玩命似的,一下子就透支了体力。 咬牙都撑不住了,她没用的在身后追赶的谩骂声中,趔趄摔跪在地上。剧烈的声息听得他心头一滞,赶紧去扶起她。见她面色苍白得可以,知道她再跑也跑不动了。没有多犹豫,他俯身打横抱起她,刚刚调整姿势,就被身后飞来的铁棍击中。 她清晰地感觉到他浑身前倾,听到他骨肉震颤的声音,心疼得要命。她乖乖缩在他怀里,蹭了蹭他锁骨:“对不起……” 从始至终,都是因为她,真的对不起…… 第65章 长夜漫漫 为上架加更 他脚下速度不减,身后把她更紧地嵌进怀里,话里飘摇着风声:“我愿意。(.无弹窗广告)” 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何况你没有错。 背后受了击打,之前又和卓懿。现在又是抱着陶乐,他不是铁人,体能再好。也需要暂时的休息。 眼下身后是十几个人,他必须想好万全之策。犀利的目光周游四方,他扭头转身进了夜市。人来人往,小贩吆喝声不止,这确实是藏身的好地方。 他一头扎进去,东拐西拐,长长的夜市,他把那些蠢货耍得团团转。 找到一个和他身形差不多的男人,他拿陶乐的包抵住他的腰:“抱起你的女朋友快点往东跑,不然拿枪毙了你。” 余款冬那口气,假的别人都吓得觉得是真的。 本来想出来和女朋友吃个麻辣烫。不想摊上这事,颤抖着手抱起女朋友就跑。周准拿起小圆桌的筷桶,狠狠往那个男人跑去的地方掷去。 稀里哗啦筷子乱飞,引起了骚乱,动静还很大。那批人迷失了方向,一听到动静自然被吸引了去。 “兄弟们,在那。快去追。”声音远去,他抱着她,半点不敢休息,继续往前走,神不知鬼不知就钻到一个买玩偶的小伙子的摊子下。是个桌子,半米多高,他和她贴身抱着。他垫在地上,她把他当肉垫。有拖地的幕布遮着,这样的躲藏,暂时是安全的。 一路奔波,她的心跳没缓慢过。但是身体在他怀里,算是休息。她轻轻攀附在他身上:“你这睡衣这么薄,你不硌得慌?” 他抓住她无意撩拨却引得一池春水荡漾的手,语气难得促狭:“你确定我压住你,你受得住?”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她不大高兴地回,手被包裹在他宽厚的手心。一瞬之间,她感觉身上青年老板的吆喝声,过路人的问价声,嬉闹声,甚至也许意味着危险逼近的不规律的脚步声……都消音了。 只有她的心跳声,他的呼吸声。 受了蛊惑般,她抬眼看男人,不意外跌进深深的眼湖零。异样的情愫再次肆意,就是这个男人,为了她不再受伤害,愿意牺牲自己;就是这个男人,因为她一哭她要他回去,又冒着所有的危险逃走。是啊,逃跑的路上,她有什么用呢?除了是他的累赘就是累赘,可她就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为了自己沦为卓懿的裙下之臣。 初见卓懿,就是卓懿对corey施虐。 对了,corey,厉以宁,她一着急驳了他的一片好心,说了实话。应该,从此是路人。也好,她心里的负累就这么消失了。 是嘛,为了心里有一块隐秘之地觉得于心不忍? corey没有错,错的,从头到尾只是她。. 他不想再被她这样看下去,会忍不住的。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卓懿千方百计想要余款冬一夜,余款冬只想和陶乐一夜。 因为从他第二次生命睁眼起,就只看到她。 无关外貌,他也以为无关风月。 可那些庇护,那些磁铁般的亲近,他无处可逃,亦不想逃。 行动快于思维,他把她脑袋按在胸口:“现在他们是追出去了,指不定就回来了。我们再躲躲,等到安全了再走。实在躲不过,就当休息。相信我。” 他的睡衣早在打斗间松开,她靠上去的时候,触到的是他凉凉的皮肤。正好碰上她发烫的脸颊,她居然舒服得想要喟叹。 想明白处境,她的旖旎之味就散去了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可在她眼里十分漫长,漫长得她想闭上眼睛。就此沉沉睡去,永远在他怀里,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猛然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熟悉的谩骂声:“艹!是个假的,害哥几个白跑了。他们一定没走远,能藏地的一个别漏,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卓总要的人找到!” 瞬间惊慌,她在他身上想动,被他按住安抚住:“别动,相信我。” 于是,她屏住呼吸。抬头,期冀万分地看着他,她从他黑得深浓的眼里寻到了慰藉,忽然安静了下来。 来人越走越近,甚至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密集的脚步声聚集在耳边,心再次没由来一紧。 她听到了,他更应该听到了,可他悠然得跟个没事人似的。她惊讶地望着他,忽而“砰”一声,覆盖他们的桌子连带幕布被掀翻,夹杂青年老板的呼声:“喂喂喂,你们干什么呢,扰人生意!” “踹都踹了,给老子让开!”卓懿手下算是小领头的郑强粗鲁地说着,眼见一桌的娃娃散落,幕布飞了,桌子歪歪扭扭摔在一边,而后,果真,男女一上一下躺着。 “兄弟们上。”郑强双手,一声令下。 曝光在夜市的灯光下,追捕人的目光下,在听到郑强的话,陶乐一吓,支撑着余款冬的胸膛准备起来,骤然被他拉下手,后脑勺被按住,十分神奇地在众目睽睽,危难之刻,被吻了。 他吻得这样理所当然,这样惬意,仿佛面前的脚步声不是为他们而来。 她起初真的很怕那些男的每个人往她背上踩几脚把她踩成肉饼,老是推搡,奈何力不敌他,吻到后来,就是经验不足,完全沉醉在他编织的网里。 沉醉不知归路。 “艹!至于嘛!”郑强见俩人吻得难舍难分,难免惊愕,再次抬手,又拦住了他的弟兄,“就让这对亡命鸳鸯最后亲热亲热吧。[]” 郑强跟着卓懿久了,自然知道卓懿为的什么。不是同情,就是他们吻得太忘我,让郑强突然不想趁人之危,或者他本身大男子主义也受影响。 青年老板吓得差点丢魂儿,满嘴跑火车,蹲在一边搬扯着桌子,心痛得要命见那些毛茸茸的玩偶。看到他桌下藏了一对情侣,还是吻得如此肆意的情侣,睁大眼睛呆呆看着了。 旁的有看好戏的,唏嘘的,就是没有敢上前和凶横的郑强叫板的。 余款冬虽说吻得专心,不过是乱敌人眼的策略,不过温香软唇,不享受是虚假。见他们停下呆愣看着他,重拾当日陶乐差点被强的技巧,以快到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站起,抱着陶乐的腰就径直往郑强方向去。 他在她耳边飞速低语:“用力踹。” 她接收,在飘在空中时腿顿时用力,不管踹到哪里,就是死命地踹! “噗”一声之后,错愕之后的郑强痛得骂娘:“艹你妈!老子好心让你们做亡命鸳鸯,你们偏偏不是好歹。”说着就休息踹起,陶乐踹在他胸口的力道不小,加上余款冬给的冲力,郑强都觉得要胸腔骨折了。 郑强身后的兄弟都是识眼色的,见郑强受了攻击,立马一蜂窝围了上去。 余款冬双手牢牢抱住腰,语气几乎是嗜血了:“要不要继续玩?” “好。”陶乐被追得不高兴了,也上瘾了。 陶乐不知进退的腿,周准完美的臂力,是把他们几乎都踹了个遍。不过都不致命,他们痛了最多退缩一下,别人依旧往前。没多少时间,陶乐和余款冬就被余款冬团团围住。 要说这夜市的旁观者,惊叫啊逃跑啊看热闹啊,就没见人喊报110。不过余款冬骨子里是周准,从不需要别人的帮忙。 被逼得近了,他就不再抱着她去攻击了,而是把她放下,抱在怀里。是那种左心脏贴着左心脏的拥抱,完全的庇护,完全的包括。 因为激战得厉害,她浑身鸡血上身,兴奋极了,眼睛亮闪闪盯着那群人,完全没有注意到那是多么温馨的拥抱。 之前为了抓人,他们都没有用棍子,怕一棍子打死陶乐,现在不一样了,挨了这么多踹,都拿出武器,摩拳擦掌,步步逼近。 郑强带头,正要开战,手机不合时宜响了,他不满啐骂:“艹,又是谁!”结果拿出手机,一看到是卓懿,立马从语气表情到行为动作,都狗腿儿十足:“卓总,您有什么吩咐,我马上抓住那个逃跑的男人,已经被兄弟们团团围住了。” “马上给我回来。”卓懿冷冷出声,全是求之不得的愤懑。 “可是……卓总,您不是要他吗?”郑强望着剑拔弩张的现场,胜利只需一步。 卓懿再次愤怒:“养狗都知道听话,你现在要比狗不如?” “哪里敢,好的,卓总,我马上带哥几个回来。”郑强谄媚完,一收手机,觉得冤,粗声粗气命令哥几个:“走,算这个小白脸和臭娘们走运。” 风雨欲来的大架势,一通电话,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来得凶猛,撤得迅速,一帮人走了,夜市瞬间散开了去。 不过不少少女心泛滥的,偷偷给余款冬拍照了,不过他打架间不经意流露出嗜血的表情,让人不敢上前搭讪。 “余款冬,你掐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她眼睁睁看着刚拿出棍子的十几个人就这么不甘不愿地撤退了,真心无力消化。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脸:“真的走了。”他的脸色并不好看,他有强烈的直觉,和那个夏晚淳有关。不管夏晚淳是谁,他现在并不想去交涉。丝毫不想。 “为什么啊?”她还是问啊问,剧烈的心跳还没缓和过来呢。 “管他呢,”他松开她,转成拉着她走,“我们回家就好了。” “好,回家。”眸光熠熠,显然她还在兴奋中。 凭她三脚猫功夫,和女人扭打过,和男人也动过真格,但是这“飞”在半空中帅气地踹倒一个个训练有素的男人,这成就感,能比吗? 忽视青年老板索求赔偿走出繁闹起来的夜市,冷风一吹,她似乎要滚烫的血液降温了,她发愁了:“款冬,我这样一来,好像彻底没戏了。不,我从一开始就被卓懿看穿了,她怎么这厉害?”枉她还只是费尽心思勾搭了卓懿眼下比较受宠的corey,要她直接撞上卓懿,不是死得更惨? 她眼前晃过卓懿和余款冬打斗的场面,一个女人这样,真的太……厉害了。完完全全的女强人。 他扣着她的手腕走,估摸着距离还远,边走边看出租车:“这次,宁死不屈?”系阵岁圾。 “不屈!”她士气足了,“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你被迫选择爱人。你该爱谁,就爱谁!卓懿这样,没必要被她侮辱!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自己去!” 面对他的质问,他则是淡定,伸手拦了辆车空车牌的出租:“我和你商量,你会同意吗?” “坚决不同意!”她被他推进车里的同时义愤填膺。 “那不就好了。”他说完,又跟司机报了地址。 “你……”她一时被噎住。 他倒认真望向她:“你丢了工作怎么办?你不会不甘心吗?卓懿再纠缠不休怎么办?你不会害怕吗?” “工作,丢了大不了再找!”她故作爽快,“至于卓懿,她打不过你,有你在我身边,我很放心。” 虽然这么说,但她总是落寞的,什么不甘心,什么负面情绪,都有。可这些相比余款冬的尊严,什么都不知道。她追到1123对着他哭时,她就知道,比之余款冬什么都不重要。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哪怕不要得不甘愿。 穿着睡衣的余款冬和陶乐并肩,在那些大妈眼里,又是一道风景。 她本来躲闪,后来索性抬头和她们眼神交流微笑打招呼了。 认命了,自从初见余款冬为了躲避高子杰的追寻她模仿叫那啥声起,她的名声注定遗臭万年。自从她一吻成名之后,连叔叔大爷都改变看她的目光了! 到家,门开着一条缝呢,她走得匆忙,确实没关死。不过她不急,慢悠悠走进去,开灯,关门坐下,倒水喝水。 她那破屋,还真要有人能找到情愿偷的东西。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她喝完水搁下杯子,他承认他很性感,打斗时达到巅峰。低头看了眼自己,啥都没露,还是被他赤诚的眼神吓住,条件反射护胸,“你再看我,我不会妥协的!” 糟了,她一急,容易干蠢事,就像现在,说出了她本来只是想想的话。 笑看她憋得通红的脸,他也给自己倒水:“我饿了,你说了会给我做饭的。”平时这时候,她正赶在路上吧,他肯定为她准备好饭菜了。 这次他本来是为她牺牲后来是为她擦屁股,她没理由不下厨。 她思春了?居然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小厨房旧冰箱,她还真不指望有什么大花样。今天她没去买菜,因而冰箱里只有一排鸡蛋和三个红彤彤圆滚滚的西红柿。 没关系,那就做蛋! 她先淘完米装好电饭煲插电源煮饭,再搅和鸡蛋慢慢兑水加盐,准备蒸个鸡蛋羹。蒸上了,她又开始洗,切番茄,摆盘,再次敲蛋打蛋,西红柿炒鸡蛋。 折腾来去,等饭和蛋羹差不多好了,她才开始开火倒油,都是容易熟的食物,因此她很快搞定。想着再配个汤,没有意外,自然是西红柿蛋汤,还有几点绿莹莹的葱儿,卖相倒是极好的。 余款冬开着电视,莫名其妙停留在探险的真人秀节目,看着有血盆大口的鳄鱼,他才激起点兴致。 等她端着两菜一汤出来,他有点失望。他以为之前言之凿凿的她会给他做出一桌大餐来,结果除了鸡蛋就是番茄。 “看什么看!嫌弃?那你就去外面吃!”她不大高兴地把碗筷搁在他面前,“食材有限!” 他不准备说话招骂,乖乖动筷。味道确实不错,余光看到她紧张兮兮地望着自己,他开口:“好吃。” 她歪嘴一笑:“我就知道我是大厨的料,妙笔生花!” 一顿饭吃得很愉快,得到夸奖的陶乐,高兴得主动揽去洗完的活。 他则先去洗澡,她出来时,发现他从真丝睡衣换成了她给那件她爹都不要穿的大红大绿的睡衣。依旧湿漉漉地,勾人心魄。 她呆呆地望着,忽然觉得,长夜漫漫。 第66章 跟着你混 “怎么了?”他很有深意地问看他看呆了的她。. 赶紧不要命了摇头,她匆忙翻找睡衣快速跑去卫生间。他轻笑,每日朝夕相对,他不急于一时,拿出她那些客户档案看起来。 他自然觉得站在咖啡厅无趣极了。可这样会让她安心。 他得找个案子,在她面前表现一下,就可以跟在她身边了。虽然不是每个都跟卓懿那么危险。但她一个人做这些总不如他陪着。 这点上,他觉得徐子介很奇怪。他觉得徐子介是喜欢她的,徐子介平时冷言冷语是情趣罢了。让她孤身犯险就太过了……那日高子杰收钱来非礼她,她狼狈地跪在地上,他发誓不允许看到第二次。 说到底,面前棘手的还是卓懿。 他听她的,跟她走。那卓懿,肯定不会放手。那通电话让手下撤退,是一时服软还是永远不服软,他不清楚。 反正,最近,他是必须跟着她了。 心念一动,他打电话给舒心。 舒心躺在沙发上做睡前面膜,听到手机铃声以为是哪个追求者,还挺怠慢的:“谁啊?” “舒心,是我。(.棉、花‘糖’小‘说’)”他率先表明身份。 “余……款冬?”舒心不是结巴。是难以置信。 他轻轻嗯了声:“我受了点伤,我现在跟你请几天假。” “好。”舒心答应得爽快,“是为了陶乐?” “是。”他毫不避讳承认。 有种死心就是要对方亲自给,舒心和陶乐是朋友,之前答应陶乐“朋友夫,不可扑”,终归对余款冬抱点幻想,现在……彻底私心了。舒心挂了电话,滑啊滑,打给顾西弦:“来,出来跟姐姐喝酒。” 顾西弦是她所有追求者里她最舒服的,和她一起喝酒,从不逼着她。现在她阅尽千帆,总觉得,最好的还是顾西弦。或者。试一试。 正疯狂地骑在刘小玉身上,被打断还爆粗了,但终究起身,去接电话。一看是舒心。分明的轮廓柔和下来,沾染上了笑意:“舒家美人,怎么了?” “跟我喝酒。”舒心扯掉面膜,准备夜生活。 “好。”顾西弦起身,彻底让下刘小玉,走人。 刘小玉听到他称呼。自然知道是谁,赤诚着身体,狠狠打落床头柜的东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稀里哗啦,玻璃碎了,硬物滚地,什么都乱了。 “你怎么又看我资料?”陶乐洗完澡,看见余款冬正“用功”地挑灯夜读呢。 “我跟着你好不好?”他说,“你看你需要找陆幺演坏人,你有时候需要一个长得好看的男的色诱小三,你不觉得,我很适合?我打起来也厉害,你要是犯事了,我带着你逃。” 她坐在床头歪着脑袋擦头发,感觉自己出现幻听了:“你说什么?” “我要的工资也不高,包吃住,在外面的时候有钱吃饭。”他继续拿条件引诱她。 她反应过来:“你在开什么玩笑,我现在也濒临失业好不好!你还跟着我混,跟着我去喝西北风啊,我告诉你啊,别那么多花花肠子,好好在咖啡厅干。”他这样没履历没背景的,因为舒心,能在咖啡厅工作已是很好,工资也不错。 别人可能觉得舒心是普通的员工,可她知道,舒心是真正的老板娘。舒心其实是千金小姐,所以年纪轻轻有钱开咖啡厅。但是她从从小见多了别人因为她的钱她的名声对她奉承,因此索性抛了那些名头。她们大学认识时,她只当舒心和她一样。后来交深了,才知道。 因为确实和舒心是交好的,所以她才敢跟舒心说,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对余款冬动心。 换了沈涟年,她哪里会去说? “那如果朱胤侃的单子你成功了,就让我跟着你好不好?”他不放弃。 她急了,抓着毛巾重重拍在床上,“你到底在开什么国际玩笑?”她都已经不敢去见徐子介,明儿准备在家做鸵鸟了,他怎么这么乐观? 他拔腿,几步就走到她面前。 忽而黑影挡住了视线,她抬头,说话有点不顺:“你……干什么?你想用暴力征服世界?” 他没有表情,好像真要动粗。手直直往她伸去,她赶紧闭眼,叫得比鬼还凄厉。 一声“啊”又穿透不厚的墙壁,传到隔壁大妈大婶大叔大伯的耳里了。 “我帮你擦头发。”他说完,已经坐在她身边,用毛巾给她擦拭起来。 她睁眼:“你玩我!”不大高兴拿手打他背。 他拿毛巾细细裹住她的长发,揉搓:“我只是要给你擦头发。” 一打,她就记起来了:“对了,等等我给你背上涂点红花油。正好我膝盖摔了药没涂完,你背上肯定比我惨,你怎么不痛?” “可能习惯了。”他随口回,比起自己的背,他更在意她的头发。 见他如此不伤心反而顾着自己的头发,她莫名来气,没通知就掀起他的睡衣,撩得很高,一点点上移。他的皮肤,和脸一样,很细很白。可再往上,就横着一条明显的淤青,她轻轻去碰触,他条件反射一缩,她吓坏了:“很疼?” 他否认:“不。”他真不是因为痛,潜意识里好像从来很不习惯她的碰触。可正是她的碰触,激起他完全陌生的感觉。 “不什么不!”她看着夸张的浮肿脾气再次上来,扯开自己的头发,起身就去拿红花油,这才坐他身边,“我给你涂药。” “我继续给你擦头发。”他道。系扔坑弟。 她把红花油涂在他的淤青处,左手搭在他腰侧,右手在伤口处使劲揉搓,直到它很好地被吸收。 自从初次颤栗,他再没有退缩发颤过。身上的痛不算什么,她的细致她的对待她的入侵,才是大事。 不过,他不拒绝。反而,他更为主动的为她打造一个全新的世界。 她的手在他背上揉捏按压,他的手裹着毛巾给她擦头发。 一样的,是眼里的珍重,是神情的专注。 昏黄的灯光,细细打在俩人身上,显得十分美好。仿佛,交错着身体的俩人,生来该融合在一起。 第67章 姑奶奶饶命! 第二更谢谢亲们投钻石 陶乐从来是说到做到的人,说好当鸵鸟,绝不去做袋鼠。[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闹钟没调,死命睡,她砸吧嘴。还做了个美梦。 以前的梦中情人总是模糊的,现在清晰了,直接成余款冬了。 梦里莫名曲折。心里失去他的慌张也真,一激动,就醒了。手一抓,还真抓着什么东西。乍一睁眼,窗外的阳光太逼人,她缓了缓才看清面前放大版的脸就是余款冬。 情绪仿佛停在梦里,她双手麻溜捧住他的脸,在他嘴上盖章:“你还在,真好。” “起床,我熬粥了,有又出去买油条。刚刚想叫你,你就醒了。”他被早安吻安抚得很高兴。他请好假了,自然不用早起,不过生物钟还在,起得比她早,就去准备了。 “噢噢。”她好像才醒过来,才知道这不是梦,不过吻都吻了,她是必须赖账的。跟个没事人一样起床,洗漱,她衣服都懒得换。 萎靡的日子不是没有,她今儿就准备对着电脑看一整天肥皂剧。 匆匆吃完早饭,她就直接上床了,打开笔记本,看电视。看见最近热播的戳进去,不过她这无线是差得可以,缓冲了好久。 好不容易缓冲了,又是两分钟的广告,她等得十分不耐烦。 等到发型俱毁,电视总算开了个头。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 她不得不暂停电视,摸索手机,一看到“老板”俩字,直接扔被子上了。可这铃声不依不饶啊。她内心可谓掀起了惊涛骇浪。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她念经一样念叨着,总算鼓起勇气接听,最后谄媚:“老板,您找我啥事?”不会这么快吧,昨晚搞砸了。今天就全部穿帮,徐子介这打电话让她收拾东西滚蛋? 她今天躲家里,不就觉得卓懿会这么神嘛。 可她这办公桌早就坏了,也没留啥值钱的东西。如果不干了,那些资料也不重要了。 “你还知道我是你老板?”徐子介冷冷开口,“昨天下午,今天上午,无故旷工。我打你电话,有意拒接。接通了,你又准备对我谎话连篇?” “……”她一时失语,“老板,你可不可以不这么神?” 徐子介想象她傻气抓耳的模样,露出浅浅笑容:“不是我神,是你蠢。说吧,还要继续矿工还是立刻滚过来上班?” “老板,”她问得软绵绵,“你不赶我走?” “理由?哦,因为明天是这个月最后一天?那也是明天。”徐子介丝毫不着急。今天有个早上找他的斯文男人池向阳,一般的妻子出轨。交给陶乐应该没有问题,他大致了解了一下,妻子出轨对象未明,不算简单不算容易,但是给点时间,应该有点起色。 不管如何,徐子介已经让池向阳下午当作没来过似的找陶乐。 因为该死的陶乐今天上午旷工了。 “非要我死得更凄惨一点。”她嘟囔。 他听了个清楚明白,却故作耳聋:“你说什么?没听清,再来一遍。” 她赶紧摇头,“没什么,没什么,我马上来,马上来。” “嗯,我准备给你颁奖,最勤劳员工。一个月要老板亲自打电话催上班五次及其以上。”徐子介知道她会来,她会在有小希望的绝境里挣扎,心情已经好了,什么都变得可爱了。(.) 当然,看着无所不能的徐子介,会遇上棘手的问题,别人只知道他没输过,从不在意他为了不输付出了多少努力,承受着多少报复。 他当然不屑别人知道。 而这样看似恶循环地“戏弄”陶乐,会让他心情好。 “嗷嗷嗷,余款冬,我最终还是要去工作室啊。”她仰天哀嚎,朝收拾好厨房出来的余款冬哭诉。 他像是早知道:“我和你一起去。” “为什么!”她瞪他,又记起他要跟着她混那茬了。 坐在椅子上,正好正对她,他温和一笑:“你没发现我和你一样没去上班吗?我请假了。” “那你也不准,徐子介一看到你,指不定多不高兴。”她道出真正纠结的原因。 “你在意?”他反问。 她不假思索地回:“我当然在意,他是我老板,给我付工资的。你一去他又要看不起你,我可能又要跟他吵起来,我都是要走的人了,不想弄得太难堪。”说话毫无逻辑,她就是被他问懵了。 他问的,应该是,作为陶乐,会在意徐子介不高兴吗。 她从没想过,作为陶乐,她会怎么看待徐子介,一想,反倒迷茫了。因为她和徐子介是上下属关系,她注定不能“作为陶乐”啊。 没问出个什么来,他所幸拿出杀手锏:“徐子介让你去工作室,证明卓懿没闹。可卓懿多厉害,你是见过的。你不担心?徐子介会像我一样为你打架、保护你?我真的不放心,卓懿这事还悬着,你就让我跟着你吧。” “……行吧。”想到卓懿,她思量后还是同意了。 其实吧,陶乐清楚得很,余款冬为她好,愿意为她吃苦受累。她就是接受得心虚,因为那并不是真正应该属于她。可她更多时候根本拒绝不了面前这个男人。不管他是周准,还是余款冬。 她换好睡衣,着急忙慌赶到工作室。 真没想到徐子介正好在办公室门口,“真好啊,你还记得吃饭前来,还记得把你的表哥带上。” 每一个字,徐子介都咬得意味深长,就是传说中的话中有话。 “老板,我表哥今天请病假,轻微发烧。我不放心,就让他待在这里,我好看着点。”她撒谎已经习惯,尤其是对徐子介。她现在都没闹明白,干嘛非给余款冬安一个她表哥的名头。 “滚进来。”徐子介刚送完顾客,看到陶乐身后的余款冬才站在门口守着准备讽刺一番的。在看到余款冬的瞬间,他脑子里就飞速地衡量了两个选择:要么留下陶乐,同时留下余款冬;要么送走余款冬,陶乐也走。 他选择让俩人共生。 暂时妥协,不代表他会永远妥协。 她如释重负,拉着余款冬:“走,我们进去。”她一进工作室,看到她那完全翻新了的格子间,又是高兴又是惆怅的。 高兴是能有新的桌子,有新的工作环境;惆怅她马上就要走了…… 陶乐基本上是交接工作整理东西的,她闹大发了,好像只能走了。本来这个月就很惨,江山那件事,说实话,她就是输,输得一塌糊涂。 江山给了个差评,她千骂万怨,可说到底,她活该。 卓懿的案子,她只成功让corey相信自己,可在卓懿眼里,不过就是跳梁小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不愿让余款冬为自己牺牲,她拉走了他,也拉走了她让卓懿退出任何可能。 细数她这两年,还真是败多于胜。 池向阳来时,陶乐已经把什么都差不多收拾干净了。身边的余款冬,倒还在翻一本像是沈涟年的心理书。 “你好,你找谁?”陶乐还是把收纳盒把桌子上一放,“徐子介徐律师您左拐就是了。沈涟年沈小姐右拐,白薇白小姐在沈小姐办公室右边。” 池向阳听了个遍,真把陶乐当“秘书”了:“你好,陶乐陶小姐在哪?” 不会吧? 居然有人慕名来找她? 而且是在她落难,即将要跟工作室说拜拜的时候? 她赶紧掐了掐一边余款冬的胳膊:“我是不是听错了。” 不介意胳膊受到攻击,他搁了那本心理书,覆手在她手背:“他确实在喊你。” “来来来,池先生,你说有什么事?”陶乐立马眼底噌噌噌发光,麻利给池向阳搬了椅子,伺候他坐,还不够,又去泡了杯茶。 池向阳坐在椅子上,把茶杯搁在陶乐所剩空间不多的桌子上:“陶乐小姐,我是听说你处理类似事情比较有经验,才来找你的。我也瞒着你,我感觉我妻子最近有外遇了,但是我不知道对象是谁,可是我肯定。陶小姐,我们结婚五年了,她怎么样,我再清楚不过。” 陶乐听着:“你连外遇对象都不知道。我这是‘劝退’小三,还要发现小三?” “我就是听说,你什么方法都有。才找你一试,我不愿意我妻子发现我查她,所以只能让你来。而且你亲自去,对我妻子外遇对象更了解,劝退起来也更顺手不是?”池向阳是真棘手,不然他不会求助徐子介不得,转投陶乐也愿意。 池向阳和陆柠结婚五年,他一直在外做生意,陆柠陪着他,吃苦耐劳,对他也十分照顾。算是患难夫妻,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来徐子介工作室。现在稳定了,长期扎根在b市了,他发现陆柠没有以前这么紧着他了,对他送的奢华礼物总部上心,目光闪躲,总走神……池向阳和陆柠共处五年,再迟钝,都知道出事了。 因为是患难夫妻,他并不想和陆柠撕破脸,只想那个一时让陆柠迷失的情人自动退出。他还深爱着陆柠,还愿意和她好好过日子。 “情况么,大致是这样。”池向阳收尾,“陶小姐,你要是接我的案子,我会给你我妻子的日常爱去的地方,她的照片她的基本资料,方便你去了解情况。你没答应之前,我并不想把我妻子的资料给外人。” “资料的事,你放心,我们有职业素养。”陶乐听着这事儿,恩恩怨怨的,她早习惯了。她现在是,卓懿都敢碰,还有什么怕的? 池向阳也微笑:“那陶小姐,你愿意接下我这案子么?” “你等等,我去咨询我老板的意见。”陶乐始终要去过问徐子介,如果因为明天月底拿不出成绩滚蛋了,她接了池向阳的案子也是白接,还不如给徐子介,说不定还能更快给人解决问题呢。 “好。”池向阳都到这一份上了,再多等些时间,已经无所谓了。 “你听说,你听谁说的?”陶乐走了,沉默旁听的余款冬,才发问。 池向阳挺怵余款冬的眼神的,“我就是听我一个朋友,之前也是找的陶小姐,他是成功了,他在我面前夸奖陶小姐的业务能力,所以我出事之后就想起来了,去跟我朋友要了陶小姐的具体地址,我就来了这里。” 他假装听了下去,继续:“你和你的妻子,真的相爱了五年?” “废话。”池向阳扯了扯衣领,“如果不是相爱五年,你说我怎么去容忍她的出轨?你刚刚也听到了,我不想追究我妻子的责任,只要她离开那个情人,乖乖回到我身边。” 他随手抬了那边看着的心理书:“它告诉我,你刚刚撒谎了。” “哪一句?”池向阳吞吞口水。 “你心知肚明。”余款冬并不愿多说,低头,继续翻看起来。 他不是为了看书,只是为了跟池向阳玩心跳。 陶乐敲了门,得到徐子介应允后,立马进去。不过她关上门,自个儿贴门背上。 “干嘛,做门神?”徐子介冷淡开口,心里还在气。 他要气的事太多了,眼下就是陶乐又带着余款冬来了,甚至无形中逼他为了留住她留住了第一情敌。 她咧嘴笑:“我不想亵渎你这圣洁的办公室。” “已经亵渎了。”他也回以微笑,露出一颗小虎牙,“所以,坐到我面前来,让我多多免疫。” 深呼吸,冷静,她寄人篱下,她有求于人…… 没脸没皮地走到他对面的办公桌坐下,跟他搁置两米开外对视:“老板,虽然后天就是新的一月了,这一月我没啥起色,我又得罪卓懿又得罪你了,我不瞒你说,今天早上不来,就觉得自己要卷铺盖走人。哪怕我来了,我都是这么想的。老板,可是刚刚有个人来找我,是客户,他说慕名而来,不知道是慕那个歪门邪道的名,反正他就是来了。” “所以呢?”相对陶乐难得的真诚,徐子介显得十分散漫。 “所以,可不可以看在我有一个客户的份上,让我继续留在工作室。这个客户,当作我最后的考验好不好?”她仍旧用那种祈求的,属于弱者的眼神巴巴望着徐子介。 他习惯了那种目光,他深知她在玩她的战术,可是情不自禁。或者,他甘愿,他就是期待她这样。不过他嘴上的话依旧架子十足:“你上次,也说朱胤侃的案子当作考验。” “老板,你当初选我是因为我丑,我现在仍然是当年的样子,可不可以为了这个,再留我一次?”她豁出去了,好不容易看见了希望,她不要点面子算什么。 总有一天,她会站在顶峰,然后碾压徐子介的智商。 “可以,”他松口,“不过……” 没有“不过”她才会觉得奇怪,她愈发笑成眯眯眼:“老板,你说,什么都可以。” “我要一样报酬。”他说,目露精光。系扔司扛。 “什么?”她左想右想,她实在有不起徐子介得不到的东西。 他突然大幅度起身,几步走到他面前,他也180的个子,她看起来,自然是高的。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一张迷茫的脸:“你闭上眼睛,闭一分钟。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多一秒或者少一秒,我就反悔。” 她没办法,赶紧闭了眼,大致模仿秒钟转动的频率,心里默数一二三四。 眼睛闭上了,他看清了,她的睫毛很长很密,微微上翘,很漂亮,很勾人。或者是他办公室透光太好,阳光把她都美化了。 俯身,他晶莹的唇,缓慢而慎重地落在她睫毛处。并不意外,他感觉到她的抖动,刹那她的睫毛跟小刷子一样刷着他的唇。那种异样、奇妙的感觉,他微微勾唇。 离开,脚步轻轻,他已经坐回皮椅。 那突然的碰触,完全打乱了她的节奏,她不该猜测那是什么。可直觉,那就是一个吻,来自毒舌上司徐子介的吻。以前说,吻眼睛,都是珍重。 一走神,她哪里顾得着到底有没有一分钟,猝然睁开:“老板,你……” “是,我吻你。”他大方承认,眼里难得纯粹的只有认真。 她怔怔看着,不知道说什么。他,什么意思?真的吓死姐姐,千万不要啊…… “不要用那种中奖了的自恋目光看着我,”徐子介已经低头打开文件夹盯着密密麻麻的方块字,“我只是吻了太多美女,想知道吻丑女的感觉。其他人我都下不来口,难得你和我公事了几年。” 陶乐无语,有钱人就是无聊。不过她脸上还是一朵笑花:“那好,老板,没事我出去了,我立马去接下池向阳的案子。”她几乎拔腿就走。 到门口时,他的声音再次拦住了她,“你刚刚闭眼了一分十九秒,差距怎么大,所以我反悔了。” 她回神,哭丧着脸:“老板,你不能耍我呀,我长得丑已经受到了太多的欺骗。” “案子你照接,我给你机会证明自己,给你机会留在工作室。我的反悔是,我要多要一个报酬,还没想好。现在,你出去吧。别打扰我。” 她关门出去,他才愤愤把没看进去半个字的文件重重扔地上。 这个不识好歹的,他的初吻,非要他说成阅尽千帆随便一吻!现在他真的糊涂了,到底谁的心理障碍更大! 陶乐走出办公室时,余款冬还是低头看她,池向阳第一时间问她情况如何。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她揉了揉被吻过的右眼,她也什么都没发生过! “池向阳先生,我现在接你的案子。今天下午剩下的时间我研究研究,我明天开始行动,一定尽快给你回复。” “好,”池向阳从公文包掏出一个棕色信封和档案袋,“这是资料和订金。陶小姐,你要信我,为了挽回我的妻子,我不介意花多少钱。” 陶乐接过厚厚的信封,暗忖:果然是生意人,有钱任性,订金给得痛快还量多。 “好。”送走池向阳,她心里舒坦了不少,现在,好像卓懿找上门,也不那么恐怖了。现在法治社会,杀人偿命!最多就是池向阳的订金退给朱胤侃一半,她自己想想都觉得搞笑,朱胤侃应该比池向阳更有钱吧,会介意那点钱? 有钱人来找她,都不在意钱,只要身上别惹一身腥就好。 要是没钱的人来找她,可能就会要退定金。不过她也碰到过特扣缩的有钱人。 就在她以为春天来了,仔细琢磨这个陆柠的资料时,手机响了。她一看,闪烁的名字是卓懿,立马跟扔个烫手山芋似的一扔,正好落在余款冬的书页上。幸好他反应力快,马上合上书页夹住手机,才没让手机滑落。 他拿起,一看到名字就了然,“我帮你接?” 眼见他接通了,正要搁耳边,她赶紧抢过去,开口就是句:“姑奶奶饶命!” 第68章 吓死宝宝了! 卓懿一听到陶乐软弱怂气的话,嘲讽,失笑:“就你这样,还真不配。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听得云里雾里的,陶乐赶紧反问:“卓女士。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真心无意得罪你,可这男人,真不能随便让。大不了我不做这生意。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 正在马场给自己挑二代坐骑,卓懿不经意回陶乐:“放过你,可以啊。但我有最后一个条件,过几天我生日,游轮之上,我想你来赴宴,我只要你一个人来。” “就我一个?”她有点吃惊,可卓懿摆明了鸿门宴,她不敢去。 卓懿终于挑中了一匹棕色的马:“陶乐,你说你从头到尾那穷酸样,除了余款冬,你有什么可以让我觊觎?你何必赌一把,你来了,抽身而退。你不就什么都有了,你想要的辉煌。而且不再是余款冬的牺牲。是靠你自己。” “我怕死,卓女士,我不去。”陶乐直接。 卓懿冷笑:“你倒除了胆小之外还诚实,你以为我只能叫高子杰这样的蠢货给你玩个强、奸游戏?你以为我让你死的手法少了?我现在就是让你来,平一平我的不甘心。我保证,你来,我不动刀不动枪不动手。” “我想想。”她总算松口。 “好,你慢慢想,反正还有几天。我再给你一天时间,明天过去之前我都等你。过了这时限,那我当你自动放弃机会。你当天答应,我当天就退出朱胤侃的游戏,让你名利双收。”卓懿说完,翻身上马,“行了。我不打扰你和余款冬恩爱了。” 先在马上轻慢地颠簸着,卓懿迷了眼看着无尽的草地,回忆起昨晚和夏晚淳的对话。卓懿和夏晚淳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卓懿捧场“不如不见”。确实因为料好。哪天有共同大敌了,两人能合作;立场相对了,两人能撕逼。 昨晚,她们说不好处于那种状态。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先是夏晚淳问了余款冬和陶乐的事,卓懿看中余款冬,觉得没什么好瞒的。对她查到那些余款冬、陶乐的底。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然后就是夏晚淳不相信,消化这消息,最后夏晚淳让卓懿放了余款冬。系讨木才。 “卓懿,你当真以为他是什么狗屁余款冬?他是周准!平日里,你听到名字都要发抖的周准,你怎么敢对他霸王硬上弓?得亏他现在失忆,不然你得死多少回。周准是什么人,他现在是失忆着还是宁愿失忆着,你最好别惹。卓懿,你我怎么惹得起。” 这是夏晚淳最后对卓懿说的话,说完她就走了。她心里也不安定啊,她曾深深爱过周准,可被这个男人差点……周准是最致命的毒药,他只会把身边的人毒得无药可救,无路可退。要么死,要么走。 夏晚淳选择了走,没想到……在b市,又撞上了让她心尖发颤的周准。可他说他是余款冬,可他拥着她夏晚淳见所未见的温柔和呵护对待一个实在不出挑的女人。 可不管如何,夏晚淳希望周准过得好,至少在他是余款冬时,不要发生被人强迫s、m的事。 夏晚淳说完走了,留卓懿倒在沙发上震惊。是的,她宁死不愿惹周准,她现在希望他永远是余款冬。 可她始终不甘心,这才前思后想非要找卓懿撒撒火气。 “卓懿找你什么事?”余款冬见她挂电话就问了。 她搁好手机,如数交代:“她说几天后生日要在游艇上庆祝,让我一个人去。” “不行。”他一口回绝,“你根本不是卓懿的对手。” “可她说,不伤害我,我去了她就让我办成朱胤侃的案子。要我不去,她还要继续骚扰我,打扰我们的生活。”她转述,内心又开始倾向去一趟,总死不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他始终不放心:“一个人就是太危险。” “我还没想好,”她随意戳着手机,目光迷茫,忽然抬眼,像个孩子般乞求,“款冬,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的对吗?” 他点头,把她按在怀里,寻思着游艇鸿门宴。 受卓懿的电话影响,陶乐看资料老走神,显得力不从心。不过不管卓懿的事结局怎么样,她跟徐子介保证了,这池向阳和陆柠的案子是她证明自己的,不能再搞砸了。 因此她回家后吃完洗澡看剧冷静后,再次琢磨研究陆柠。 corey这近乎她套得下三滥,但是成功了。 招不怕烂,能有就行。 她的目的是发现陆柠的出轨对象,一方面她雇人跟踪陆柠,一方面她又要再次和陆幺合作。哟嘿,这次还是陆幺本家。 等她关灯要睡了,他才侧躺在沙发上,正对着她那边。正好星光疏浅,依稀可以看得到她的轮廓。识货的人,会觉得她的朦胧美达到了极致。 “你准备怎么办?”他从莫名的慌神中走出,问她。 她自然睡不着,也对着他,在隐约中和他对视:“你问的是卓懿还是池向阳?” “都问。” “卓懿,我没底,明天结束之前,我随时可能变卦。池向阳的事,我感觉陆柠不算是个复杂的女人,我以前用的那些烂招数应该可以。所以,我打算再让陆幺扮坏人,我去救美,还准备找人跟踪卓懿。”她对他毫无防备,完全交底。 “你想省了陆幺的钱还是跟踪者的钱?”他给的是二选一,并不是“你需要我帮什么”的问题。 她还真被绕进去了,想了想:“那你还是去跟踪吧,你这脸,去做坏人别人得着迷。”这话一说,她就想起被他扼住脖子结果见到他她还有空花痴这事来了。 “那就说好了,睡吧。”他说完,翻了个身,准备沉沉睡去,不再作答。 她自知入了套,再喂来喂去想要反驳已经得不到回应了。气呼呼地,她也翻了个身,睡去了。 陆柠是全职太太,早饭基本都是池向阳的事。除去特殊情况,她一般临近中午才会走出小区,到固定的华阳大超市买菜。偶尔采购,下午就会去什么瑜伽会所啊,美容院啊,看这些档案,还真想不出她能有什么外遇。 瑜伽老师,女,她接触的多数女性,偶尔接触的男性,全都是池向阳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的。 陶乐在池向阳小区到华阳大超市的必经之路的猫眼懒咖蹲守。慕斯配咖啡,一本行走游记,她看似闲情散漫,实则时刻关注动态。 她其实也想不通,为什么陆柠要出轨。池向阳长得斯文,觉得属于耐看型,而且又是生意人,如果又是共患难过来,没理由她在最安逸的时候出轨。而且,她觉得,咦池向阳这样的条件,应该是陆柠每天防小三,斗小三……世界果然无奇不有。 哦,安逸久了确实会让人腻,让人忍不住去寻求刺激。 回忆了照片里的陆柠,鹅蛋脸,温婉细致的女子。一点不像寻求刺激的,看一个人气场很重要,像卓懿,她看一眼就知道是寻求刀尖上快乐的。 管她呢,她就算看多了人有点准,看走眼也正常。 眼见陆柠穿着米色连衣裙款款走来,她当即给陆幺打电话。陆幺在隐蔽的旮旯里躲着,勘察目标任务的重任自然落在了她身上。他们合作愉快,由始至终。 陆幺掐断陶乐来电,拿着木棍就上了。陆幺对付男人就上刀,对付女人就用棍。这兄弟还是有原则的。 这次地方比较热闹,陆幺为避免引得一身骚,还戴上了面具。是那种深黑图案狰狞的面具,因此不影响“陆大侠的威力”。 “臭娘们,老子今儿就盯上你了!识相的,就把你手指上那钻石戒指,你的钱包都交给我。不识相,光天化日之下,我不仅要劫走你,还要找哥几个一起侮辱你。” 这个时间点来来回回人挺多,高壮粗犷的陆幺糙声糙气地威胁:“都tm给我滚,谁敢报警,老子tm先跟谁杠上了!” “要戒指?”陆柠问话间,左手拧动中指戒指,滑落,扔给陆幺,“给你。” 陆幺接了个措手不及,不能消化:“你这臭娘们,脑子有病吧?” 陆柠拉开包,翻找出红色的钱包,拉开,扯了两张红的扔回包里:“留我买菜。剩下的,给你。”看起来皮质不错的钱包在半空中划了道弧线,然后落在了陆幺手上。 本来准备出手相救的陶乐都惊呆了,手捏着勺子,不知道该不该站起来。更何况置身其中的陆幺了,两手捧着戒指和钱包,面具下的眼瞪圆了看着陆柠。 “怎么,还不满足?”陆柠看着滞在原地的陆幺,“真要强、暴我?” “你这臭娘们,真的老子有病吧?要哥哥带你去看病吗?” 陆幺话还没说完呢,下巴就受到了强烈的攻击。陶乐听到陆幺凄厉的喊声也扭过头站起来围观了,又不能坏了事去帮陆幺,只能旁观陆柠的英武。 吓死宝宝了。 看着温婉佳人,实则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本身陆幺空有粗壮的身体,一般能唬住人,corey这样唬不住的,她也能来招自己受伤来招欲擒故纵。 陆柠反应,真的把她给吓蒙了,刹那脑子里滑过的方案她都觉得不合适。她驳回的时候,陆幺已经走向被ko的结局。 最后,人高马大的陆幺,被小巧的陆柠放倒,特丢脸地嗷嗷大叫。 陆柠还真不介意戒指和钱包,直接走人,往超市去。 擦!她真是刷新了世界观,再次印证一句话:人不可貌相。 旁观的人估计和她一样短时间没缓过来,她最快清醒,拔腿跑到他面前,狠狠踹他的腰:“你个社会败类,怎么还有脸待在这里!”眼神示意陆幺拿着戒指、钱包走,免得警察来了引起麻烦。 第69章 艳遇? 第二更 陆幺败得丢人,又被陶乐踹得窝火,自然只好跑了。[] 到了两人约定地点,陶乐不客气地伸出手:“戒指,钱包。” 摘了面具。陆幺气呼呼地指了指自己淤青的手臂:“tm那是老子的血汗钱。” 她明要不行,只好抢,扯着现在陆幺战斗力大减。她踹了几脚拍了他伤口几下,抢下陆柠的财物:“这陆柠是我客户的妻子,那些估计是我客户的。她不介意是她的事,你和我要是私吞了,那就是真的抢劫了。” “你tm怎么补偿我?”陆幺什么都被抢了还白白挨打,心里自然不好受,粗声粗气问陶乐。 “你还嫌气我气得不够?你个蠢货!我们合作了这么久,你就突然输给一个看着这么温柔的陆柠,丢不丢脸!”她嫌丢脸,说得脸红脖子粗。 重重往墙角吐口水,陆幺不服:“艹!好像说得你反应过来一样,你不就在旁边傻愣愣看着吗?你要是出手我可能还不会这么惨!” “这不是陆柠速度太快了!而且你傻呀,你是抢劫犯啊,我帮你,我成了什么?”烦躁,她回。始终不能接受陆柠都是这样出人意料的。 陆幺扶着腰再次哀嚎:“老子不管,你要给我钱!” “钱个屁,我没跟你要订金就不错了!”陶乐说完,转身溜了。 “艹!下次你找我,我绝对不同意!”陆幺没办法,被陆柠整个人拆了重装一样,根本追不上逃跑功夫一流的陶乐。 陶乐这里落败,那里对余款冬的期望就更高了。 “款冬,你那里怎么样?”她电话。 他隐蔽在人海:“我刚刚看到了,下次不找陆幺找我,保证什么情况都能化险为夷。” “反正,你既然看到陆幺那蠢货的表现了,就知道我一无所得。我先去压压惊。”陶乐说着,又坐回之前呆的猫屎懒咖,还去了室内。享受着冰凉爽快的空调。 陆柠不在意钱,武功又极好的。 她看了看池向阳给的资料,居然不知道她会武功。[.超多好看小说] 是懒得写,还是夫妻五年。这点都不了解? 她应该去关注这些?她的任务,难道不应该是找出陆柠的情人,让那个情人自动退出? 可她还是忍不住,给池向阳打电话:“池先生您好。” 池向阳此时坐在办公室,西装革履,儒商:“怎么了陶小姐。” “我还没有开始执行任务。我就是想问问,您妻子会不会打起来很厉害?因为我想找人拦路劫她,然后我去救她以此博取她的信任。”她故作无事开口。 “你!”池向阳动怒了,“我是放任你做什么,只要能挽回小柠,可能找人抢劫她?这是什么破招数!” 我要知道陆柠如此视金钱如粪土,且身手又好得销魂,我也不会用这破招数了! “池先生,您放心,我们不会伤到您妻子分毫,我们都是专业的。我们现在只是跟你摸个底。”她面上还是安抚。 “好,小柠尤其柔弱,平日里就学些瑜伽,可能比较灵活。但是她真不会动武,所以你千万记得,慎重,别伤了她。”池向阳揉了揉眉心,认真地说。 那也要伤得了! 她继续装:“好的,池先生,我会尽快给您结果的,您不要着急。” 挂了电话,她心生疑虑。夫妻恩爱五年,真的连会不会武功都不知道?真是奇了怪了,难道陆柠一直瞒着池向阳,而池向阳或许也朝她瞒着了什么? 摇头,探究出池向阳和陆柠婚姻失和,对她一个劝退小三的有什么好处? 她还是静等余款冬消息吧。 余款冬跟踪陆柠自然没有问题,超市里,陆柠大把大把选着东西,而他也漫不经心地挑拣东西,盯着价格脑中飞速旋转的是价格总价,是他,能不能付钱走人。 “余款冬,你愿意和我谈一谈吗?”夏晚淳鬼魅一样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不悦看她:“我有事。” “我帮了你,我还可以继续帮你。你真的不愿意和我谈一谈?”夏晚淳坚持,手心出汗,面对周准,她怎么不怕?不慌? “我没有请求你帮我,你要我付的代价我不会付。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他说完,眼见陆柠要去排队付钱了,寻思不能跟丢了,他推开夏晚淳走人。 “啪”,夏晚淳重重扣住他的手腕:“卓懿让陶乐去游艇的事,我也可以帮你。甚至你想在这里做余款冬生活多久,我就可以庇护你多久。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心甘情愿,我不要任何代价。现在,只求你和我谈一谈好吗?” 余款冬松动了,然而俩人谈的地方确实暧昧,是夏晚淳的家。 夏晚淳倒了醒好的红酒,给他一杯:“周准,我真的不能相信,你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女人,被她夏晚淳威胁,不,利诱。 但他现在失忆了,一切看似又是有理由的。 周准以前告诉夏晚淳,动情是最危险的,所以他不会。可是,为什么变成余款冬,他就动情了就任由自己危险了。 她想了很多遍,为什么偏偏是陶乐。 她做梦了无数回,希望那个被周准曾经温柔相待的人是自己,哪怕终有一天一切恢复残忍的原貌,她都甘愿。 可惜不是。 “我是余款冬。”他强调,听到“周准”两字,连眉毛都不皱一下,“你要谈什么?以前我不想谈。” “我也不想谈你的以前,为我们共同的意愿干杯。”夏晚淳和坐在离她很远沙发上的周准碰杯,像是痴了醉了还在痛着,疯癫状态喝了大口酒。 这不是风光奕奕的“不如不见”老板娘夏晚淳,这只是被周准深深伤过的小女人夏晚淳。 “你要是实在没事只是喝酒的话,那我走了。”他把酒杯搁在茶几上,他把陆柠“跟丢了”,陆幺又把这事办成这样,陶乐估计得气死。 “喝酒,我保证,卓懿伤了陶乐的命,我夏晚淳拿命陪!”夏晚淳疯狂再印大口,在晃动的世界里再次给自己斟酒。 “我自己会保护好。”他起身,继续往门走去。他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跟着夏晚淳来,夏晚淳那个眼神,太有内容了。听她的话,卓懿的不追究,肯定是她说了什么。 夏晚淳吵着他背影近乎吼了:“余款冬,你现在不是呼风唤雨的周准。卓懿怕你变回周准报复,我不怕。因为你已经把我伤得透彻,不会再深了。我比卓懿更豁得出去,你喝了这酒,我什么都帮你,心甘情愿的;你若不喝,我做起来比卓懿更绝。” 满意看到周准停住了脚步,她借着醉意继续:“我要是问周准,一个天生王者,抱着一个女人逃十几个根本菜鸟的跟班,什么感觉?周准不屑回答,因为他从来不会有这样的情况。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余款冬。如果你变成了周准,陶乐那天曝尸荒野都正常。” “不要伤害陶乐。”说话间,他已经快到让人眼花缭乱地逼近了夏晚淳,双手狠狠扼住夏晚淳纤细的脖子。 目光阴鸷危险,整张脸诠释就是嗜血俩字。 这才是她的周准。 明明呼吸不畅,她还是仿若无事地微笑:“跟我喝酒,我答应你,我这一辈子都保护陶乐。”她自从上次匆匆一眼后,确实去问周准近况了。 她能得到的消息就是和周砚最后一次对决,周准消失在爆炸里,行踪不明。 好一个行踪不明,在这么远的b市,做这么普通的余款冬,自然是行踪不明。 她愿意庇护他的陶乐,愿意,只要他和她喝酒。 慢慢松开手,他坐回沙发,拿起酒杯,一仰而尽,再放回茶几:“然后呢,夏晚淳。” 这样的口气,太熟悉了,太像周准了。她好像沉溺在这声音里,可耳边忽然响起了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都是她。她能爬起来,她能在b市做点生意,真的不容易。 “吻我。”她给他倒酒,勾人的眼睛肆意勾引,粉唇仿佛沾了露珠引人采撷。 他拿起酒杯细细抿了口,也对她倾国倾城地笑:“你这样,和卓懿有什么差别?搞得好像跟我有旧情,你有多深情大义似的。” 周准笑起来最冷,好似把冬天都带来了。 六月飞雪,她此刻就是这感觉,冷得突然而彻骨:“周准。” “我说了我是余款冬,”他再次走人,“我答应陶乐,不会为她牺牲色相,纵然是一个吻,也不可以。所以,我真的要走了。夏晚淳是嘛,那些对周准的旧情,还是不要浪费在我身上了。至于陶乐,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好。” 夏晚淳望着摇晃着的红色酒杯:“余款冬,我帮你。” 他脚步一滞,终究什么都没说,走了。系系阵才。 她其实想试探周准到底有没有失忆,不得不说,和他交锋,她总是输。她不能下定论,可是真的,只有失忆,才能解释他现在的行为。 可是为什么连失忆的周准,都对她如此冷漠? 命吧。 她自嘲,再次喝酒,一个人买醉,多久没做这事了。 余款冬跟夏晚淳去那一趟,是真正错失了陆柠。他在电梯还在想怎么找借口,明明还是在他的表现期。夏晚淳如此,应该是帮了陶乐的,一杯酒不为过。 出了电梯,他突然感觉到一阵晕眩。 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拎着水果进电梯,他莫名浑身一热,竟被这样一个肯定为人妇的女人激起了滔天骇浪的欲念。 那一瞬间他就明白过来了,夏晚淳给他下了药。可他现在不能回去找她,一找,就是天雷勾地火,再也止不住了吧。 因为体内的欲叫嚣得太厉害,他出拳狠狠打在墙上,墙上残留着隐隐的血迹,他才缓过劲来。 走出小区,他蹲坐在花坛旁,手握拳,随时准备自残:“陶乐,你快来接我。” “你你你,你声音怎么发抖了?”陶乐正惬意着呢,冷不丁来个电话余款冬又是这副样子,把她吓得够呛。 他简单报了地址:“你快来。” 总觉得出事了,她拎起包就走人,跑出去就边跑边拦出租车,上了车之后气喘吁吁抱了地址。 等她到了小区,在花坛周围晃着:“余款冬,你在哪?” 往前往前,突然被一股大力往下扯,她刚想喊,就对上余款冬猩红得骇人的眸子,怔住的刹那,她的唇已经被死死堵住,含住。 第70章 忍不住了 七夕快乐 被他吻,或意外或动情,不是一次两次了,可这次,如此来势汹汹。(.无弹窗广告) 她的腰被他死死按住。她的后脑亦是,她想退,他缠着她的唇逼近。眼见撞到了花坛边缘。她退无可退,身子后仰,背后有痒痒的触觉,应该是碰到花木了。 睁着眼呢,看着人来人往的。她又被吻得没气了,又被害羞。这脸,简直红透了。唯一能活动的手,使劲推搡他胸膛,不成,又拍打他后背,他就是无动于衷。 她感觉得到,这个吻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他比往常更热切,她甚至感觉到了他的变化。阳光乍然谎言,可都比不上他闭上眼那颤动的睫毛。 天呐。她虽然想过和余款冬春宵一刻,毕竟人花容月貌又和自己共处一室朝夕相对的。可想归想,真做又不一样,眼下又是大白天,又进进出出这么多人…… 他使劲,用力,如何都不够。心里的火,蓄势待发。 一直闭目动情,她掐得重了,他才睁眼看她。近距离,他看得清她脸上的瑕疵,看得清她脸上的惶恐,看得清她眼里的自己。重重把她往后一压,直接摧折了身后的明黄艳红的花儿和绿叶。他倾身而上,适才松开。隔着厘米:“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真美。” 他暂时压抑着那股火,语气出了低沉,并没有抖。 “余款冬,你怎么了……”大幅度下腰,又被枝枝条条扎得难受,她都顾不上,眼前滚烫的,像是魔怔了的余款冬才是重中之重。 “带我回家。”他看了她的仓皇,“好不好?” “好,当然好!”什么嘛,现在连陆柠、池向阳的破事,职业危在旦夕都不重要了,她一口答应。 他好像突然满足了,把她扯起,整个人完全倚仗在她身上。 “唉唉唉,你把人花草压坏了,都不赔偿道歉的?”她恍惚走着,惦念着身后残局。 “没关系。”他回答,“你再拖着,我就当场,要了你。” 赶紧拖着他走,她心有余悸:“你是中了陆柠的什么药?怎么这陆柠看着娇弱,打架牛逼,连你都被撂倒了。” 他不急于解释,立马拦了出租车。 在车里,他忍不住,又吻她耳际,她吓得瑟缩,这会明白过来了。之前他会吻她的,有原因有情景的。擦,陆柠这个伪装得好的小妖精,怎么感觉是卓懿二号? 怎么她净在危难时碰上难缠的主儿? 她把手腕伸到他面前:“咬我吧,忍忍,至少别在这。”她想过了,他这是情势所逼。不能让他憋坏了,还是因为她才这样的。她要是献身了就献身了……反正他有着她梦中情人的名字,脸蛋,温柔相待。 他睁眼看着,似乎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犹疑间,她把手腕伸到他嘴前。他索性一口下去,那力道,她瞬间就叫唤了。就跟那晚,如出一辙。 他不忍心,要松口。 她却说:“你继续!”牙缝里漏气,她说得很大声。 不知道为什么,她喜欢这感觉,好像回到当日。被他挟持她别无选择,可……救他,那她是自愿。她因为生活,选择过抛下他,可因为他,她投降了。 两人相处下来,真的是互相扶持。他帮她,他给她关怀给她动情…… 手腕锥心的痛蔓延,她暗暗下定决心,她帮他。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到了胡同,她手腕上的牙印十分明显,依旧渗血。 “我们回去吧。”她主动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脚下步子快了,“你别憋坏了。” 踉跄到了房间,正是午饭时间,没啥人看见。不过以她现在的名声,看不看见都无所谓了……一关上门,他又开始发了疯一样靠近她。 “拉,拉,拉上窗帘!”她歇气了,早就投降了。 他闻言低哑性感一笑,没走几步拉上窗帘,可窗帘拉得快,还是漏了条缝,房间内还是敞亮得很。 她盯着那条缝还不自在呢,已经被压在了床上。 “我真的忍不住了,”他欲望明显的眼和她对视,“你不忍心对不对?” 她点点头。 于周准,所有的一切是本能。 于她,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大学时代,舒心看那片子时她瞄了眼,虽然后来脸红心跳地躲开了,可知道得七七八八。 没男朋友,就失身了,她陶乐落伍了一辈子,总算前卫了一把! 一咬牙,心一横,衣服就没了,贴上的是尤为滚烫的身体,这热得呀。 电风扇吹得隆隆作响,脸上的汗尚且吹不走,心火怎么能吹走呢? 陶乐一路鬼哭狼嚎,他技术怎么好怎么哄都没用! “嗷嗷嗷,老娘痛,余款冬你你你给我起开!” 话是说得强势,可没用啊,身子软绵绵地毫无攻击力。 他发现她是第一次,刹那犹疑。他是心头有股灭不下的火,可他可以洗冷水澡可以忍什么都可以。他就是想蒙她想和她一起,可她现在是第一次。他忽然又不忍心了,至少她得心甘情愿吧? “陶乐,你看着我,你说,我这一下去,你会不会恨我?”他问。 还真没发现余款冬磨叽,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意思还不明显? “恨。”她认认真真地回,起身勾住他脖子,“那你也得来。” 自己挑事自己受着。 起初余款冬是能忍的,可她一答应,他就开始任意妄为了。 陌生,熟悉,各种滋味揉杂,他挥汗如雨。 因为药力驱使,加上他本身素质,真真大战了三百多个回合。她的一把老腰,真真要折了!她本来嘴里不干净,后来累得骂都没力气骂了。 他还知道中间缓缓,可缓缓有屁用,换了之后又是枪林弹雨。 “完了没……”到后来,她已经完全不为失去初次哀悼了,什么害羞什么激动什么紧张都没了,只是希望他药劲过了,折腾完完事。这大白天的,她之前那声音……算了算了,反正名声早臭得一塌糊涂。 他使坏:“我听说,这药,后劲很大,一定要做个够本。不然后患无穷……” 她一撩头发:“行吧,你继续!” 又是一阵天翻地覆。 后来还是陶乐肚子饿得要命,才结束。他满意起身,几乎折腾了一下午。他是神清气爽了,看她歪倒在床上,缩成一团,嘴里念念叨叨,十分不情愿。 他俯身,亲了亲她红扑扑的脸蛋:“我会对你负责的。” “别,你中了陆柠的圈套是我害的,我是赎罪。你快去洗澡,给我做饭!饿死了!”她整个人脱力,逞强还是要的。[.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舒心教育过她,男人在床上说的话都是不可信的。 她宁愿信余款冬一辈子。 其实一辈子不长,二十三年她一晃眼就过了,八九十年也会一晃眼过了吧? 听到卫生间关门的声音,她才流露出脆弱的表情。她虽然是杂草,也一直活得杂草,但真心想找个人嫁了。她总觉得,他不能给她未来。不能。 总觉得,他们的结局,从初见起就注定了。 可是她忍不住。 她脑子不笨,她知道那种药不是非要那样才解,知道他最多难受一点。可是她就是愿意,她愿意和他在一起,她愿意他拥有她。这些啊,她以前那有空想,都是他和她大战时她脑子里飞过的。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她舍不得他是必然的。可是她必须更独立地活着,该赚钱赚钱,该强大强大,不能没了他,活不下去。 之前在“不如不见”遇到的女的,她是不是该去找一找? 盖住被子,手臂的酸痛感牵起了全身的痛,她忍不住大喊:“余款冬,你这个不知轻重的王八蛋!” 不管他听没听到,她撩了撩湿漉漉的头发,伸手去摸索手机。 “卓懿,我同意。你的生日,我一定去。” 卓懿一笑,“我就知道你是聪明人。” “你现在就让朱胤侃让工作室去找我,卓懿,说话算话。”不知道哪里来的硬气,或者卓懿的求之不得,是她的唾手可得。 “好。”卓懿答应。 陶乐扔了手机,卓懿既然说了不动手,她就信。总比,一路堕落下去好。余款冬是可以赚钱,可她只怕他涉足了不该涉足的地儿,引来杀身之祸。 自私也好,自利也罢,她现在,想要尽可能把他留在身边。 无论以什么名头,她舍不得就是舍不得。 如果有朝一日,他恢复记忆要离开她,那么她继续争取。只有他恢复记忆了,她争取了,她才能堂堂正正是他的女人。 余款冬啊余款冬,你怎么就这么招女人喜欢? 他出来了,换上衣服,干净,迷人。他朝她笑,一点事都没有,故意气她似的:“我的药,不是陆柠下的,你对你的客户,应该有正确判断。” 直接一个枕头扔过去,她不高兴了:“你个王八蛋,那你误导我!”敢情又是他自己的情债? 牢牢接住枕头,他放在床上:“你休息好了,也去洗澡。洗完应该我差不多饭做好了。” “哼。”她鼻孔出气,翻了个身,不看他。 他进厨房,围围裙,做饭。 不是陆柠,她松了口气,可她为了不让他觉得自己是个随便的人,总要发个火的。陆柠太难对付,可一点不是好事。 她裹着被子起身下床,才发现……脚软。又跌回床上,她索性坐在床上,拿出电脑看电视。卓懿那案子她出乎意料地成功了,徐子介应该不会踹她了,陆柠这案子她今天不用急了。 不过,陆柠这案子,她非要成功不可,她还真被刺激了。 最近的肥皂剧都不好看啊,女主都莲花,啧啧啧,她这个坑蒙拐骗的,是不是注定要成为女配?男主长得不错,可跟余款冬一比,总少了点什么。 算了,她又换了个抗日剧看看,是搞笑为主,贯穿神剧特征,有笑有泪,她现在看早期,逗死了。那男主,还真是痞气十足,急需成长。 看着看着,饭菜香就从小小的厨房传到她鼻尖,她嗅了嗅,肚子叫嚣得又厉害了。刚刚追剧啃进去的苹果,早就消化干净了。 “你怎么还不洗澡?”他对厨房还没熟,现在没有大妈代劳,全都亲力亲为,难免出错各种,只是没想到,他弄了怎么久,她还没好。 裹着薄被,坐在床上,一本正经看着电视剧,她见他端出东西了:“是什么?吃饭了?我饿了!”她紧紧抓着被子,就要下床。 “饭还有在等几分钟。”他搁下盘子,按住她肩膀把她按回床上,居高临下,“为什么不洗澡?” “刚刚脚软,现在好了。”她巴望着,惦念着那盘肉香十足的菜。 他把她扛起:“脚软,可以。我带你去洗澡。” 唔,她看清了,是红烧排骨,她想伸手去抓,结果手太短,够不上,哀怨了半天!还没哀怨完,嘟着嘴的她已经被放在蓬蓬头下。她没注意,被他一股大力扯了被子。 刚刚激战完,她又没洗澡,不是真空是什么? 她赶紧摒脚抱胸:“出去。” “我看你脚在发抖,我帮你洗?”他故意逗她,觉得有趣得打紧。 “你出去!”她拔高音调,还认真起来了。 他撤退:“那行,你洗完就吃饭。”废话,吃饱喝足的是他,被吃干抹净的是她。自然他心情好,可惜她心情也好。 等她一走,她再次哀嚎,四周转圈圈,真相直接撞了墙得了。那啥的时候他已经感觉不到她身材很差吧,就算姿势、花样多,他的关注点都不会在她身材。刚刚他全都把她看光光了,一定发现她又没凸又没翘了! 转晕了,脚麻了,差点一阵痉挛跌坐在地上,她适才乖乖洗澡。 好好洗,可是为什么不管她怎么洗,总觉得男人的气息萦绕周身? 要了命了。 与此同时,朱胤侃已经到了徐子介工作室,想找陶乐找不到,只好找徐子介。 徐子介打小都过目不忘,因此没和朱胤侃交涉,一眼认出:“朱先生,请问你有何贵干。” “徐先生,我找陶小姐。我真没想到,陶小姐这么神,真的让卓懿退出了。卓懿不仅给我口头承诺,还跟我签了协议。”朱胤侃松了口气。早些时日和卓懿玩危险玩爱情的刺激早就被卓懿这样纠缠没了的纠缠和威胁消磨殆尽。他只希望解脱,当真正解脱,他又像失去什么。 卓懿拿走他签了字的协议,最后亲吻了他的脸:“不管是我如何眼瞎,我真的爱过你。世界上能被我卓懿爱过的人并不多,可惜没有一个人识相。”说到后来,卓懿就冷了。之前缠着朱胤侃,她真的是不甘心。她都不计较他是有妇之夫,他反倒要把她撇得干干净净? 缠闹之间,她看到了周准,她知道了朱胤侃找人要她走,千方百计让她走。冷笑,心寒。她真的想得到周准,可是周准,危险到她不愿意去碰触。夏晚淳威胁她的同时也给了好处,所以,她索性从了。 她卓懿生来不该在男人那里受伤,一个朱胤侃,放过便放过罢。 就是那么一个不像卓懿的轻描淡写的吻和一句看似云淡风轻的话,居然引起朱胤侃的恻隐之心。 “阿懿。”他喃喃。 卓懿笑得犹如一朵盛开的罂粟花,光看着就让人迷眼:“朱胤侃,什么都没有回头路,你再说一句软话,我就撕了这合同。不惜一切代价,让你娶我。” “别,只是以后,好好做人。”朱胤侃突然之间,又无话可说了。是的,他又何尝没错?是他忍不住,是他去偷腥!俩个人的爱情,一个人是不能完成的。 卓懿早就料到了,冷艳十足:“现在,去替我谢谢那位陶小姐,谢谢,让我迷途知返。” “好。”朱胤侃答应了,然后就找到了徐子介。 徐子介真的惊讶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料事如神。他给陶乐找了后路,可居然,陶乐这次亮瞎狗眼地成了匹黑马?不怪他失态,他抬眼,和朱胤侃对视,拿出律师的凌厉:“朱先生,你确定,是因为陶乐,卓懿自动退出?” 点头,朱胤侃十分确定。 “怎么做到的?”徐子介追问,除了陶乐踩狗屎了,他想不到任何可行的解答。 “徐先生,具体我也不知道。”朱胤侃拿出支票,“这是余款。陶小姐既然忙,我也不去打扰她了。我就托你传个话,作为谢礼,陶小姐可以在我那里任选一首饰。” “好,我传达。”徐子介答应,送客的意思已经流露出来。 朱胤侃前脚走,徐子介后脚就给陶乐电话。 陶乐这会已经吃上饭了,听到手机响了,擦了擦嘴就走到床边翻手机。看到是徐子介,她头一次不怕,反而扬着嘴角接听电话:“老板,你好。” 一听那声音,就知道陶乐得意得要命。徐子介声音依旧冷冰冰:“朱胤侃给你付钱了给你好评了你还可以免费从他那里挑选一件首饰。” 几乎是肯定,她还要笑意闪闪问:“所以,老板,你不会赶我走?” “你的意思是,确定我不赶你走,然后你就对池向阳这案子不上心?”他追问,想要浇灭她膨胀的心情。估计,就是狗屎运,不然,就是身边的余款冬。 一定是余款冬。一眼就背景复杂的男人。、系边丸才。 “不,不,我的意思是老板你确认留下我,我好更安心为你卖命!”她转眼只好拍马屁。 “行,我等着,我很忙再见。”他挂了电话,有点不爽,这次居然不是他拉她出绝境。 “你答应卓懿了。” 陶乐不大在意地望着他,继续坐回饭桌:“恩啊,我想了。一场生日宴而已,能出什么大事。如果实在不行,我打电话找你啊。你一定会来找我,对不对?” 他点头。去就,去吧,他相信夏晚淳,不会让卓懿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卓懿明着不让他去,他暗着去总可以吧? 晚上她又全身心琢磨陆柠,还有池向阳,那些商业杂志,访谈节目。很快就困了,今天她可是体力大失的人。 “我睡了啊?”她朝在沙发上坐着琢磨她琢磨过的东西的余款冬喊。 “好。” 躺好,熄灯,睡觉。 她才调整调整被子,就觉得身上突然热热的,被什么包裹住了。 “你干什么?”她吓了一跳,他现在是登房上瓦了? “你说呢?”他贴唇在她耳后,语气暧昧。 “我说,”她手肘狠狠往后一撞,“我说赶紧睡你的沙发去!我之前那是为了救你,现在,想上我的床,没门!” 他捂住腹部,惊诧她的反应。笑得无奈,不过他没办法,只能由着他,翻个身,漂亮地躺回沙发。 “砰”一声,枕头又往他身上飞了。 第71章 神秘情人 第二更为小鱼儿红酒加更 办成了卓懿的事,陶乐第二天去工作室,别提有多得瑟,可惜没人搭理她。[]他们还是各忙各的,她只好继续琢磨着陆柠这茬。 “余款冬。你这次可别给我跟一半。”她给他下命令。 “好。”余款冬带着帽子,“我说,这陆柠一定发现我们跟踪她了。故意绕着我呢。” 她一想找陆幺失败那盛况。陆柠这女人不简单:“也可能是她本身防备心就重,她出轨她心虚,防备心肯定重,你就放心跟。我相信你不会被甩的,车费报销。”她一想朱胤侃出手如此阔绰她就乐。 果然。新的一月新气象。 池向阳给的陆柠资料,没有朋友。以前都是空白。她看着一张一张以前夫妻和睦的照片,总觉得陆柠心不在焉。 昨晚她是千般万般禁止余款冬靠近,他没有再造次。不过他对她造成的伤害是影响深远的,比如她的走姿。 徐子介刚送走闹事的客户家属,就撞上走路歪歪扭扭的陶乐。眼眸一沉,加冰带雪的:“陶乐,进来。” 声音平静,她还乐呢,指不定他要夸她呢。 “你脚怎么回事?”他不等她关上门,直接转着钢笔问。 她缓缓合上门。慢慢走到他对面的座椅,没明白:“昨天为了追陆柠拼了命,结果陆柠……出乎意料的厉害,我这腿是残了。没关系,休息几天就好。”她坐在他对面,挠挠头发不好意思地笑笑。 搞笑,难不成她还说,她是因为被余款冬在床上折腾的? “是受工伤害死纵欲过度?”他散漫地对上她虚心的目光,除了别扭的走姿,还有不一样的气韵,还有她在低头刹那他看到的锁骨的吻痕。 “……老板,这是我的私事吧?”她被他看穿尤其心虚,好像赤裸裸地没有遮掩般。 “嗯,私事。”他被某一事实刺激得青筋凸显,握拳。与平静语气大相径庭的是他的动作,狠狠一拳落在办公桌上,“我现在tm问你你到底有没有跟余款冬上床!” 哗啦,她吓得后退,座椅哗啦一退退出了好几米,她睁大眼睛看着他。徐子介发怒了,难得的发怒了,为什么? 她和余款冬上床与否,和徐子介有什么关系? 徐子介为什么这么生气这么失态,难道……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没胸没屁股,在徐子介面前更是没智商。(.$>>>棉、花‘糖’小‘說’)偏头,透明的窗里是她脸的侧影:更不是什么大美人,让人过目不忘。徐子介亲口说,聘用她是因为她丑,她在工作室之后,每次都是他虐她打压她。 怎么可能!她失笑,摇头。 徐子介把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他怎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真想说,“我tm就是瞎了眼喜欢你还喜欢你很久了”,他还想说“你tm明明自己先招惹我的,结果忘得一干二净”!我陪你玩,我跟你玩,然后玩到你身边有了别的男人。 他的确是自作自受。 他有徐子介的骄傲,他不愿意现在说声喜欢,然后换她一声对不起。 “说话。”他凉凉出声,逼她回答。 “……有。”他一副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样子,她在震惊中只好回答了。 “很好,作风淫、乱,我再考虑考虑是否继续留着你。”他握拳,低头,如果她还是第一次,那他就是白白养着肉然后别人半途给截了吃了。 有病吧,她就一次而且还在家里就作风不好?那人白薇呢,都结婚了!人沈涟年呢,追求者一大批!他就指望着她孤独终老是不是! 她心里在咆哮,面上还是僵着,半点不敢说重话:“可……老板,昨天事出有因,余款冬中了那种药,会死人的,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是第一次,我不是故意,我下次绝对不会了……”反正她也没准备好和余款冬真正意义上同居,估计她走路的样子让眼睛毒得要命的徐子介看出来。 徐子介管得真宽! 就算下次她怎么怎么了,她也要不让徐子介发现。太恐怖了,一个掌握着你生杀大权的boss,跟你发飙,真是特恐怖的事。 陶乐不知道,她关于第一次的言论,无疑火上浇油。本来徐子介那火慢慢熄了,结果又噌噌噌上来了。第一次!他的心再次抽痛,徐子介的骄傲,有一天真的会让徐子介心痛。结果还是因为一个叫陶乐的女人。他表达喜欢的方式是特殊,可难道陶乐没有不识眼色? 但凡这几年她有半点意会,他就不会…… “行,第一次,一个女孩子不知道自重,第一次是这么随随便便给的吗?他中了药,医院,冷水,哪样不可以?陶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和余款冬,永远不可能。(.好看的小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 刷地站起,她气红了脸:“老板,我的私人问题,与你无关!你要质疑我的人品,随意!我和谁能不能白头到老,与你无关!如果为今天这事你要扣我工资,随便!我就是心疼余款冬怎么了!” “滚,”他吐字,“祝你和你的表哥乱、、伦到百年。” “神经病!”她回答,摔门而出。什么表哥,明明是你徐子介非要我说余款冬是我表哥你才给他办身份证。 可一出办公室,她又脚软了……她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跟她的老板顶撞吵架了。可徐子介那表现,太失常了,跟生理期来了似的。她记得,一般人生理期就爱叨叨就爱关注和自己没有关系的奇怪事儿。 徐子介气得不行,陶乐摔门而出之后。他想过很多种办法,找女人,买醉,找兄弟打架……可终究,他平稳了呼吸,给陶乐打电话。 坐在格子间无意查看资料的陶乐看到徐子介打电话来,更加觉得他有病。明明走几步就能见到,他还偏偏要打电话。 “这个月你没有奖金,工资照旧。”他已经平静下来,只是心里窝火。 “老板,你来真的……”她软糯回话,心里滴血。本来因为不可能的案子卓懿,她扳回一局,不仅提成多了,奖金多了工资多了,还名声好了……可现在……她怎么这么倒霉!就知道,她跟徐子介叫板,只能逞一时之快。 “陶乐,别忘了你刚刚发怒发得多么正义凛然,别把我当软柿子。既然你想要扣工资,我就给你。你爱心疼谁心疼谁,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最后的话,又赌气又像吃醋。 可陶乐始终不敢往这方面挂了电话,她觉得这工作室现在太恐怖了。 溜出去散心,正好午饭,她吃了碗面。吃着吃着,她突然想起那个认识余款冬的人。鬼使神差的,不想回公司的她,去了“不如不见”。 问题就是陶乐当时不知道夏晚淳的名字,匆匆几面脸倒是记得,见到绝不会认错。系妖状血。 她赶到之后,她能装作顾客,却不能告诉收银员她是来找个女的。她只在“不如不见”见过,就想在这碰碰运气。主要陆柠这事没头绪,余款冬还跟着;办公室太恐怖了,她始终没闹明白,可她有一点明白:徐子介是她上司,她继续惹怒下去,她真要卷铺盖走人。 她可不想千方百计,脚踩刀尖地完成案子保住工作后,因为人际关系错失工作。 “这位小姐,你是没想好要找哪位?我这里有他们的资料,你可以选一选。”收银员极尽推销,本身细皮嫩肉,也像是为人服务。 赶紧敲脑袋,她告诫自己别有色眼镜看人了! 主要还是被“不如不见”这地方给渲染的。 “我要corey,我就要corey。”她突然灵光一闪。她是那天急着拉余款冬出火海跟corey坦白了,估计corey都不愿意理她了。不过她不期待corey理,上次在电梯里,她听到了,corey是台柱子,一定很忙。她指定轮不上,但是这样一来,她就有理由守在这里等人了。 果然不出所料,corey被约走了,任收银员跟她推销如何如何貌美如花的男人,或者肌肉完美的男人,她就是摇头。没办法,收银员只得让她坐在大厅等,等得无聊,她只好在手机上玩消消乐。 怕影响不好,她还静音,往往玩着玩着,她就要抬头看看门口,生怕一沉溺游戏错过了那个女人。 收银员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没想到啊,当家门面就是当家门面,客人不仅点名要corey,还心心念念如此等着。 她都创了无数次记录,手机没电了。她意兴阑珊,拿出充电宝充上电放进包里。她这样的工作,手机没电能要命。因此她必须最大程度地保证自己手机有点。 窝在沙发上等,她都无聊地搬扯着一旁的盆景。 俗话说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手撑下巴快要睡着,终于见到夏晚淳娉婷的身影。彼时已近黄昏,她肚子开始饿了。 可她顾不上肚子了,赶紧一溜烟跟上,收银员见她跑那么快,喊了她半天。他是想告诉她,等不到corey,告诉老板也是没有用处的。 陶乐赶到电梯前时,夏晚淳站的电梯还没有阖上,她赶紧按了电梯开门键。结果夏晚淳目光冷然,语气冰寒:“出去。” 正想笑吟吟套近乎的陶乐,瞬间滞在原地。这夏晚淳看着好看,怎么脾气也这么差? 没等她辩驳,电梯再次合上,她愣愣望着快速变大的红字。琢磨着,她等等不好搭讪开口啊。 夏晚淳本来就是有经历有手段有地位的女人,她对情敌,态度还能怎么好? 隔壁的电梯到底楼了,她咂咂嘴,不甘不愿地进去了。她之前留意了,电梯停在了11楼,里面就她一人,自然在11楼。 可她到了11楼,除了端盘子提供各种服务器具或者酒色啊甜品之类的服务员,哪里有那个漂亮女人的身影? 她也是“不如不见”的常客? 果然是女性古代压抑久了,现代都提倡解放思维吗?她的意识里,包养小白脸应该都是那样年老色衰或者体态丰腴的富婆,没想到又是卓懿又是刚刚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或许,有一天,她也来光顾? 她摸着门一个一个听,前几个都没动静,应该没人。 有声音,她眼睛放光,伸手敲门,咚咚咚,咚咚咚,极有节奏。 她早就扯歪了衣领,听到开门声,她故作微醺:“honey,小妖精,等我等得久了吧?”说话间,她的手就搭在人肩膀上了。 对方有点不自然地扯开她的手,因为顾客是上帝,所以他语气温柔:“这位小姐,你认错人了,我今天休息。” 她故意眨了眨眼,好像才看清,顺便目光逡巡了房间内一圈:“不好意思,看错了。大概喝得脑子糊涂了。”她讪笑退出,心想你那啥服务天天在床上就好了,还休息。 如此技巧,虽然打扰了不少人好事,但是屡试不爽。可糟心的就是看了十几个房间都没有夏晚淳的身影。一条走廊都到尽头,她拐弯,直直撞上同样拐弯的人。 本着做亏心事心虚的原则,她第一反应就是大叫。 “啊!”女人的尖叫声就是可以穿尽千里。 还没喊够劲呢,她的嘴就被人堵住了:“别喊。” 她本来闭眼瞎喊,听声音很熟,颤巍巍睁眼,她声音都受了影响:“余……款冬?” “是我。”他适才松了手,“你怎么在这?” “找人,”她含糊,并不想余款冬知道她偷偷挖掘他的身世,“你呢,不是让你跟陆柠吗?” “我就是跟陆柠跟到这里的。”他回答。 她再次错愕:难不成,陆柠的秘密情人,在“不如不见”? 第72章 阴错阳差 “跟丢了?”她问。(.) “我猜你和你一撞经你一喊,应该错过了。”余款冬不着急,“你呢,你找谁?” “corey啊,他服务周到。我来找他的。”她信口胡诌。 他推着她到了1123,“那你就进去吧,我在楼下等你。时间不要太短。我会怀疑corey的能力的。” “你你你!”她气结,指着他鼻子,半天想不出话来,“行,你行!我去!去就去!不就一个corey嘛!我跟你说。在门口守着,要是看到了卓懿。帮我拦着点。我怕她,才不要和她打起来!” “没问题。”他含笑,似乎想要去触摸她额前的刘海,她愤愤然推开:“用不着!”她气呼呼地,都忘了是自己说来找corey的。 他退来,拐角贴墙,保证corey看不到自己。她骑虎难下,敲门。 门开了,corey穿着睡衣,刚刚洗完澡。看着就像要准备办事的。现在虽然该吃晚饭了,可天还没黑透,够心急的。 corey一见是陶乐,立马黑脸,关门。 “唉唉唉,我找你,有要事!”她眼疾手快地,赶紧伸脚卡在门口,让corey关不上。 铁了心不愿意再和她有半点交流,他不管门是否卡着她脚,大力推。 没想到之前都挺好对付的corey会动真格,她直接痛得嗷嗷嗷乱叫:“厉以宁,你这个王八蛋,下手怎么这么重!”脚被挤压到一种极致,她仍然不准蠢蠢欲动的余款冬出手。而是对着走廊大喊,“corey虐待客户了,你们这个破地方,有个屁服务质量!” 泼妇骂街见过没?今儿姑奶奶就让你见识见识! 果不其然,corey妥协在陶乐的“豁得出去”和路过人的目光里。 愤愤撒手,corey往回走坐到沙发,语气很差:“说吧,什么事。我不会配合一个骗我的女人。我对你的信任,只有你一次,你挥霍了。” 她踮着脚关门,单脚跳到了他的沙发:“我跟你找一个女人。”她是想着,既然骗了余款冬下不了台,至少找corey这个台柱子,夏晚淳会好找点。也许,corey现在洗好要服侍的人,就是夏晚淳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我说了,我不会帮你任何事。我只希望,你不要再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来纠缠我。”想到曾经他对一个骗子交心,他就觉得可耻。 始终觉得愧疚,她放下了一直被揉着的脚,双手不自在地拍了拍膝盖:“厉以宁,是的,你跟我说一次我就记住了。你告诉全世界都是corey,你告诉我却是厉以宁。我知道你曾经真心把我当朋友,我是骗你,但我别无选择。为你的真心为你的伤心,我道歉。” 冷冷旁观她的窘态,他回:“你继续演!陶乐,你我无缘无故,你又为什么骗我?难道我做了这个行业,活该被骗?陶乐,我现在和你纠缠,因为你胡搅蛮缠。如果你真的觉得抱歉,就请自动撤离我的生活。” “骗你是因为我的职业需要,我需要通过你接近卓懿。反正现在都失败了,厉以宁,如果你愿意不恨我,如果你还愿意真心当我是朋友,我们做朋友吧。因为我做这个职业需要不停地骗人,我最怕你这样的,动真格。我怕,我躲不过,那天我急着找余款冬,对你说话是没讲究,可我心里,是愧疚的。我记得,我记得,你当时为了帮我,可以假装强、奸我可以挨余款冬的揍。” 她十分真诚地望着他,娓娓道来。 corey却已经看穿,无所畏惧地和陶乐对视:“陶乐,我要你一句实话。你说你骗人成了习惯是职业别无选择。那么,如果今天,你没有事情找我帮忙,你会不会跟我说这么一番‘掏心掏肺’的话?” 他要的实话。她知道,她没有第二次机会可以挥霍了,她只好咬字:“不、会,厉以宁你知道,如果我每个都用真心去歉意,我的人情债太多了。而且我退出的话,可以别人的生活里只是少了过客,并不多重要。” 忽然快速凑近她,厉以宁的手逼近她的脖子,他一瞬间是想掐住她的脖子的。念及还有人在场,他在她耳边近乎呢喃:“可是陶乐,曾经你在我心里,比你想象得重要。” 曾经,谁人不近的厉以宁,真的把陶乐当成了交心的朋友。 陶乐忽然一怔,心头发酸,只能说:“对不起。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快速坐回沙发,corey像是调整好了:“算了,你要找谁,告诉我。算我最后一次帮你忙,从此恩怨两清。”他以为值得信的朋友,是用谎言欺瞒他的人,那么,就让她彻底消失吧。 “我要找一个女的,她很漂亮,经常会来不如不见,对了,她脖子上有一根项链,特别闪,好像是个‘z’字型的钻石挂坠。”她脑海里回忆对夏晚淳的印象,有点前后颠倒地说了出来。 重点就是那个项链,corey一听就知道了:“如果你没有看错,那这个女人应该是我的老板夏晚淳。” “不如不见”老板啊,她条件反射问:“是不是背影复杂?” “是。”他回答。 她忽然有点慌:“那夏晚淳和卓懿,谁厉害?” 他老实交代:“各有千秋。” 卓懿变态、扭曲,都是表面上发泄出来的。可是夏晚淳的不,但是corey和夏晚淳不多的交涉中,就知道,夏晚淳绝对不简单。 她还在纠结中,要是这么个厉害角色,她冒冒失失去问余款冬的过去,不好吧?如果她想留着款冬,一问,是不是代表彻底失去?她陷入了沉思。 “行了,人也帮你找了,你走吧。我的老板看不上我,不在我这。托我找也不可能,因为刚刚那是最后一个忙。”corey还惦念着其他事,澡不是白洗的。对着一个长得不特别好看又骗他的陶乐,他没有任何欲望。 “你这里有人?”她敏感问,他急着赶走她,“要和你那啥的,真的不是夏晚淳?” “我们对客户资料都是保密的,我可以告诉你,不是夏晚淳,至于是谁。我无可奉告。”corey冷漠作答,把她当成陌生人了。 她不依不饶:“我不信。”她总是不甘心白白走了,他既然有意藏着那个女的。她非要看看了。而且电光石火之间她想起余款冬也是在这里追陆柠的……说不定就是陆柠的。陆柠既然来找鸭子,找最好的corey,也不足为奇吧?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谎话连篇?”corey握拳,真想揍了陶乐。什么狗女侠,就是个难缠的女骗子。 她固执地坚持:“眼见为实。” 她的目光,如此无所顾忌,滑稽地固执着。 忽而他勾起漂亮的笑,站起,双手抱肩,睥睨她:“我让你找,如果你翻遍了我这个房间都没有人。那么请你走,遵守诺言,再也不要烦我。” “好!”她一得应允,首先闯进的就是淋着水的蓬蓬头。浴室的一切都是乱的,就像一个人刚刚意兴阑珊洗完澡。那个人是corey,还是另有其人?她把犄角旮旯都翻找了遍,没有,她甚至开窗张望了,没有。 回到房间,她把床底,衣柜,但凡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无果,她愤然而失落。 “没人,你干嘛不让我看?” “你讲点道理,我只是不告诉你是谁。我不让你看?我不让你看会坐在这沙发上让你搜?”corey气得无力去笑。 “那你干嘛洗完澡。”她不甘心。 他回得更快:“洗干净等客户来是我的职责。” “你……”她始终觉得怀疑,可又找不出什么疑点。 “慢走不送。”corey推陶乐出门,不再给她机会,“我已仁至义尽,希望就此别过。” corey关上门,确定落锁,才急急跑回浴室:“阿柠,阿柠!”他吓死了,不知道阿柠躲在了哪,陶乐能翻的都翻了。 推开窗户,他望了b市的开始初上华灯的夜景,心里一片冰冷。 骤然,他的腰被一双柔软而温暖的手臂抱住:“阿宁,我在这里。” 厉以宁立马转身拥住陆柠:“阿柠,你躲哪了!”又担心,又生气。 她的手按在他胸口:“只要你这里有我,我哪里都能躲好。”陆柠现在还不确定陶乐是谁,但是她和厉以宁的事,她不希望任何发现,所以她必须得躲好。以陆柠的身后,跟陶乐比速度快过陶乐,不成问题。 “阿柠。”厉以宁的眼里涌出逼人情深,俯首,深深稳住她的唇。 月光,灯光,见证着的,何尝不是一对金童玉女? 可惜有违伦理道德,是婚外情。 陶乐不甘不愿地走出1123,和一直等在外面的余款冬准备打道回府。夏晚淳是厉害角色,她现在不想唐突去找。 在大厅收到江山来电,她赶紧掐了。江山那里她已经几天没去,现在她忙翻篇。工作什么都有起色,不想再累着又看江山臭脸又去照顾江思君这个小祖宗。 “款冬,”她不怀好意地盯着细皮嫩肉的收银员,“你记得,你说你要代替陆幺吧?” “嗯。”他很喜欢这样的日子,他是她的左膀右臂,不可缺失。 笑得几许奸诈,她拉着他走向收银员:“你表现的机会来了。” 他顺着她的目光,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走近收银员,手里掏出备用的烟:“哥们,抽一支。” 收银员杨鹤受宠若惊,摇头拒绝。 强势把烟搁在杨鹤手心:“哥们,问你个事呗。今天你们的头牌corey接待了谁啊,你知道,我等了他一下午,白等了心里不好受。corey可能喜欢她,那就是我的情敌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说对不?” “可是这位小姐,我都是对外保密的。我不能告诉你的,你可以下次找corey哥的时候自己问。” “确定不说?”她挑眉,眼睛闪着光,“我再给你次机会。”系见介号。 杨鹤觉得那一瞬间陶乐就是只狼,可怕的母狼。但是他还是不能说啊,继续摇头。 关门,放款冬。 陶乐侧了侧身,给余款冬让路,余款冬则是走到杨鹤身边,抱着他胳膊拖人出来:“哥们,我们好久不见,出去好好聚聚。” “我不认识你。”杨鹤慎得慌,可惜力气比不过余款冬,被动地一点点走出“不如不见”。 余款冬速度太快,经过门童时,一般人都以为他们是朋友,他都没机会说话,晃眼就出门了。 陶乐看好戏地跟着,让杨鹤不珍惜机会。 拐到没人的地方,余款冬对着杨鹤就是一顿好打。杨鹤是细嫩文弱型的,余款冬又技术高超且快准狠,打趴下是分分钟的事。 杨鹤躺在地上缩成一团胡同,陶乐拦住了继续打的余款冬,蹲在杨鹤面前:“现在,你可以说,今天corey见的,是谁了吧?” “不……说。”杨鹤打得半条命都没了,还硬气。 她近乎狎昵地挑起杨鹤的下巴,和他对视,“款冬,他不说,你继续。” 在余款冬落拳之前,杨鹤终于闭眼大喊:“我说,我说!是白菲菲!” 这样换得意的陶乐吃瘪了,不爽地放开杨鹤,“走吧。” 居然不是陆柠!白菲菲又是什么鬼啊! 第73章 游艇惊情 杨鹤被打坏了,踉踉跄跄往回走。(.) “怎么了,你怀疑corey和陆柠是一对?”余款冬问。 她拉着他手腕:“是有点怀疑。主要你追陆柠追到这里,而且corey是这里最好的。可能,各有千秋吧。总之。多留意留意这里的资料。” “我今天表现还可以吧?”他反问。 “很可以,比陆幺那怂包好多了!”她实话实说,“为了庆祝你成功上任,我请你吃饭。”系乐爪才。 她拿到朱胤侃的提成。那真是够她大度好久了。不过她这刀尖上混日子,偶尔对余款冬大度,不会时常大度。她会把钱存在那张卡里,然后继续窝在那个租屋熬日子。 “款冬,我总觉得陆柠的资料是假的,池向阳根本不了解陆柠。如果让你去查那些百度不到的资料,你能做到吗?”她抱有希望,“或者。我这个跟踪者还要找个私家侦探?” “没关系,交给我。”余款冬说,“我比别人便宜,五折。” *** 陆柠的事没查出个眉目,卓懿的生日到了。 陶乐还在睡梦中,大门就被敲了个半天。她没睡醒起床气重,觉得眼皮重得睁不开,不高兴抓了枕头往沙发上扔去:“余款冬,去开门!” 半天没听到他回答,反倒暂时停了的敲门声再次叫嚣。实在没办法。耳朵被吵得嗡嗡作响,她睡也睡不踏实,裹着被子眯着眼走到门边。 她那房子就这么大,她又住了这么久,关着灯抹黑也能走到底。咣当开了门,阳光太打眼,她不适应地眯眼看人。一闭,再睁开。不认识,她扔下句“你找错人了”就关门了。 还没转身呢,对方又敲门。她烦躁,再次开门:“我不认识你!” 易非挠了挠后脑勺,眉毛全都要拧在一起了,“你是陶乐?” “是啊,我是陶乐。”她站定,好好睁眼看了看面前的有点婴儿肥但是小个头的男孩儿。是的,看着很年轻,她二十三,看着他都要喊他男孩儿。 耸肩,易非上下打量头发乱糟糟,脸上红印子明显。嘴角好像有残留物,还卷着被子的陶乐。果然有难度啊,不过他易非可是大师,化腐朽为神奇! “你好,我是卓懿卓女士请来的专门为你打造的造型师。”易非习惯性想模仿电视剧里拿出名片,想到自己还在实习,水准不够,只好讪讪,“我叫易非。” “陶乐,等我一下。”她已经缓过来了,重重关上了门。 如果不是这破门破墙隔音效果一点都不好,她一定仰天长啸了。什么嘛,每次她出场都这么不走心!嗷嗷嗷,人家衣冠楚楚,而她不仅衣衫凌乱,脸都不给洗! 该死的余款冬去了哪里! 怨念十足,然而起床气早就被易非突然打扰吓没了。卓懿的人,那么今天应该是卓懿的生日宴,传说中的鸿门宴。(.无弹窗广告)她一早上就这么晦气!算了,她咣当咣当再次摔上卫生间的门,雄赳赳气昂昂刷牙洗脸。今天的游艇,就是她的战场。从此以后,她和卓懿,真的再无交集。 兜兜转转,反倒让她和余款冬关系更近了一步。 余款冬拎着豆浆油条回来,就撞上易非,矮了他一个头,气势首先不足。 “你是?” 易非转头,职业性影响,经验之后仔细打量余款冬:“你是陶乐家属吗?没关系,不管你是谁,如果你找我易非为你打造形象,你绝对无人可敌!”这堪比男模的身材,这无可挑剔的脸,交给他,一定是惊天巨制! 余款冬厌恶易非那股传销劲儿,“不好意思,我不感兴趣。” 他开门,进门,易非趁空就钻进去了:“我就是找陶小姐的。” 幸好陶乐是换好衣服出去的,不然她看见易非在那准要再嚎一嗓子。她不大高兴睨了眼“救驾来迟”的余款冬,不过见还冒着热气的早饭,就走过去吃了起来。 她一手撕油条,一手示意易非不要客气。 易非就是蜜罐里长大的,从小吃的东西都是什么营养均衡什么绿色无害,所以他摇头。可是莫名其妙,看着陶乐吃得那么香,他想尝一口。 “得了,你要带我去哪?”陶乐吃饱喝足,精神好了。 终于从口舌之欲的诱惑中走出来,易非站起来拍胸脯:“跟我走,保准给你一个全新的自己。” 因为答应了卓懿独身前去,所以没让余款冬跟着。而余款冬,也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易非这个人挺不靠谱的,带着她几乎把整个b市都绕了一遍。中午还一起去看着就高大上的私人菜馆吃饭,吃完又马不停蹄地折腾。 等终于夕阳西下,要去游艇赴宴了。 陶乐站在全身镜前望着穿上礼服的自己,转个圈:“易非,你这什么水平啊!根本没有任何差别!我一点没漂亮!我之前每次宴会,穿个礼服化个妆都是这个效果!” “气质,注意气质。”易非笑嘻嘻,相比陶乐的不满,他自己满意极了。陶乐不是那种美人胚子,注定不能包装成夺人眼球的大美人。只能把她包装成耐看入眼的干净小姑娘,怎么说,她的脸有瑕疵,可化妆品能遮。薄荷绿的晚礼服,她穿效果不错,就年轻,朝气。 表面上看起来是没啥变化,只要陶乐到时候去宴会注意言行举止,吸引一两个男士还是可以的。 “算了,不和你一个小男孩计较。”她拎起裙摆,又放下,“我可去了,你是和我一起,还是功成身退回家休息了?” 易非笑笑:“回家。” “那我走了。”她扭头就走。 “唉唉,”易非喊住陶乐,“握个手,合作愉快。” 陶乐回眸粲然一笑,示意性和他轻轻一握:“就当你是第一个为我迷倒的。(.)” 易非看着陶乐的背影,轻笑,而后回家。不管卓懿找他这个没执照没专业的造型师是为了什么,总之他已经尽力把她打造成她适合他满意的样子了。 她赶到时,天色不早,不过还算赴约早了。出示了请柬,她顺利上去。其内的大厅灯光堂皇得晃眼,她好一会才在轻慢摇晃中适应,很多人早就到了,轻缓的音乐,走动、舞动、含笑的金光闪闪的人。 刹那之间,她脑海里只有纸醉金迷这个字。 一直都没有见卓懿,她慎得慌,拿着酒也不敢轻易喝。只是执着酒杯,倚着桌子,站在僻静的角落,遥望着不属于她的世界。 “陶小姐,你来了。”一身黑,性感妩媚的卓懿如鬼魅地出现在她身旁,跟她敬酒。 她转头,对上比她高的卓懿:“生日快乐,卓女士。”她和卓懿,除了客套就是客套,还能是什么? “那我也比不上你快乐,余款冬的滋味,不错吧?”卓懿虽然不是目光毒辣地看出来俩人是否发生关系,可是同居的男女,她能想得多纯洁? 陶乐笑笑,和卓懿碰杯:“卓女士生日,我们只说让你高兴的事。” “好,我开心的事。”卓懿抿了口红酒,眼神意味深长。 望了眼忽然热闹起来的地方,陶乐道:“卓女士朋友真多,我怎么好像连朱先生都看到了?” 卓懿嘴唇跟涂了毒汁似的,危险而诱惑:“是啊,我也跟他说。临别礼,我跟所有人都说,是临别礼。” 卓懿过了生日就三十一了,矫情点就是奔四了。也许真的该和过去再见,不如意的情场那就扔掉,可她不会轻易罢手轻易改变。 “那就好好再见,我来得匆忙,和您又不是一个世界的,也没能送上一份像样礼物。只祝你,找到幸福。”陶乐出言,平时她也不至于如此扣门,问题真是不管送卓懿什么贵重礼物,都只会被卓懿当成废物。她不如留着点钱,把小日子过得长一点。 再者,卓懿逼她来,本就不安好心。她在这里遭的罪,就当给卓懿的生日礼吧。 “那我来指定要生日礼吧。等等我上台说完话,你就替我上去,祝福我,或者随便说点什么。就当这里是你的家。”卓懿摇晃着酒杯,说话间笑容从未减退。 “好。”显然这不是难事,没让她领舞已经很不错了,她这糟糕舞技,指定丢人现眼。 得到陶乐的应允,卓懿又忙着去招待别的客人。陶乐又恢复到一个人的状态,中午吃饭,易非管着,她只吃了七分饱。现在她饿了,想大吃一顿,可礼服收腹收得太销魂,她只敢吃一点点,塞牙缝。 没想到发着呆,卓懿居然已经拿着话筒在高了一阶的台子上讲话了。气场十足,说实话,卓懿如果没有那些癖好,如果不曾勾引朱胤侃,是个不错的女强人。 陶乐可不得提高警惕,卓懿都提前打招呼说让她上台。 “接下来,卓某像各位朋友介绍我的好朋友,陶乐陶小姐。”卓懿话音刚落,那些人的掌声就响起来了。 奇了怪了,卓懿到底玩什么? 管他呢,因为卓懿指着自己,很多双眼睛突然转到她所站的位置,当隐形人都不行。她也是闹过江山、李木莲盛世婚礼的人,不该怯场!她笑了笑,装作不受影响地要走上台。 缓缓地、一步一步地,她正要踩上去的时候,脑子里刹那一片空白。那个空档,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意识还清明,她反应快,没有彻底摔倒出丑,可她的身体像是不是自己的。特别沉,眼前的一切,恍恍惚惚。好像并没有热热闹闹挤挤挨挨鼓着掌的人群,只有朝着她微笑的余款冬。 卓懿把话筒给她:“好好说,我亲爱的朋友。”卓懿之前走到她面前,趁着聊天神不知鬼不觉给陶乐下了药。功效:致人昏沉,出现幻觉。 因为周准,因为夏晚淳,她不得不罢手,不如用这个罢手换来羞辱陶乐。那么她也甘愿,而且陶乐在这里一露脸,基本上断了她这里的财路。 不过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陶乐接过话筒,只觉得脑袋愈发沉了,甚至有点看不太轻卓懿递给她的是什么东西。清晰的思维和模糊的思维打架,果然卓懿不安好心。 她不如在这里晕倒过去算了?她特怕胡言乱语更加惹出乱子来。 “我……我……”陶乐“我”了半天,手指戳着太阳穴,半天没“我”出来。她意识到脱口而出的话也许并不适合,就自己咬舌头。 清明的时候,台下那些人已经开始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了;糊涂的时候,台下只有一个微笑的余款冬,朝她伸出手,仿佛等她过去。 很多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可卓懿的场子,卓懿没说停,这事就不能停。在所有的寂静中,一辆轮椅正快速地往台前移动,正对陶乐。轮椅上的男人沈旧时,病弱却矜贵,唇线紧抿,似乎很厌恶这一切。 “忍了很久的陶乐终于忍不住,生生往前倒。她倒的方向是偏离轮椅,沈旧时让人眼花缭乱地快速移好了位置,牢牢接住了她。 她人倒在他怀里,手劲一松,话筒下落,沈旧时再次快速抢过,握紧,对准话筒:“都怪沈某不好,太喜欢陶小姐,让她喝多了酒。现在她怕是发不了言了,我代她,跟卓懿卓小姐说声生日快乐,跟大家问声好。” 沈旧时沈公子的名声,还是值得大家给面子的,一时之间,谁都没心思计较陶乐难不难堪了,而是都在揣测这个陶乐和轮椅上的沈公子有什么瓜葛。 沈旧时伸手安抚住陶乐的身体,就坐在台前,把话筒递给故作匆匆赶上来的卓懿,还给她。 眼神交流间,卓懿接过,半点不甘心而已,毕竟这不是个尽头。 宴会散漫地开始。 沈旧时推着轮椅把陶乐待到安静的地方,让手下沈约带她去洗手间清醒一下。赶早不如赶巧,沈旧时从来不是爱出风头的人,只是恰好看到卓懿给陶乐下药了。他想到很多年前,他还是双腿健全时,很多人算计他,他孤立无援。之前他看到陶乐,也是和这个地方如此格格不入。因此,才动了恻隐之心。 根据陶乐的反应,沈旧时大约知道她中的是什么,因此叫沈约给她吃了相应的药。 其实陶乐那一倒,有点迷糊中硬倒的意思,没睡死,冷水一激,她就清醒了。她记得沈旧时出手相助,她记得沈旧时身上清淡的药味。 捯饬了十几分钟,她好不容易清明过来了。 “谢谢你。”陶乐被沈约扶着,走出洗手间,碰上过道上等她的沈旧时。 “不客气。”沈旧时回,不喜交朋友,救完陶乐,他们就是陌生人了。 陶乐和各种人打交道多了,大致还能看点脸色,明白沈旧时的意思,再次鞠躬:“真的谢谢你。” “哦,对了,”沈旧时拿出细长的红色锦盒,“这是你刚刚在里面,朱胤侃朱先生托我给你的。说是欠你一根项链,现在戴正好。” 陶乐记得之前徐子介说过,朱胤侃的谢礼之一就是项链,不过想到会在这种时候。朱胤侃应该也看见她刚刚的窘态了吧,好在始终没有丢脸到家。她接过:“谢谢。” 沈旧时以为,他才跟陶乐“告白”,这朱胤侃就跟他拍马屁来了。因此他命令站在陶乐身旁的沈约:“沈约,给陶小姐戴上。” “是。”沈约毕恭毕敬答应。 陶乐推辞不得,只好答应,不过这项链够别致,朱胤侃还真是出手大方。 再次道谢,她觉得还没有完全清醒,就自己到甲板上吹夜风。 晚风习习,哪怕在夏天,在江上,总有些凉意。她极目远望,隔着微波粼粼的江面,夜晚灯火辉煌的b市,别有一番韵致。她深深呼吸,忽然觉得,神清气爽,什么都好了。 “陶乐,你真是好兴致好运气。”陶乐才没舒坦多久呢,卓懿又阴魂不散地出现了。 陶乐回击:“那也比不上卓女士的好算计。”下药这种下三滥的事,她还真不觉得卓懿会做。难不成,上次余款冬的药,也是……卓懿干的? “你别跟我说话夹枪带棒的,”卓懿突然凑近陶乐,扯了扯她胸前的项链,“你戴项链之前,都不会看一看上面有什么标志吗?” 直觉不好,她反问:“怎么了?”她当然没看过,是那个救她的轮椅上的矜贵男人代为转交的,后来又直接戴上了,她怎么会看。 朱胤侃的送的项链,所以卓懿在意、生气? 卓懿笑得愈发鬼魅:“怎么了?你偷了我价值连城的珍贵项链,还故作无知地问我怎么了?”卓懿手指勾住陶乐下巴,挑起,“我琢磨着这脸,不适合装可怜。你还是乖乖承认吧。” 第74章 鸳鸯戏水 “有意思?”陶乐说话间反手从后面解了项链,“如果是你的,就不要让人送到别人手里说是朱胤侃送给我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陶乐怕卓懿,但是卓懿这一路都玩阴的,让她很不痛快。 卓懿从陶乐手心抓过她的项链。出乎意料手一扔,把项链扔进江里。激起片片涟漪,而后消失平静。 “你疯了!”陶乐抓住护栏,极尽可能去张望。早就没了项链消失的地方。 卓懿反倒自在,风吹起她的长发,反倒生了乱世佳人既视感:“我一直都是疯的。” “你。”陶乐怔怔望着卓懿,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肉疼那项链,卓懿都说价值连城,那么必然值很多银子。还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顺着风撩了撩刘海,卓懿说:“陶乐,说实话。你除了比我年轻,我真找不到其他什么好。当然,可能致命的就是年轻。” “你针对余款冬?”陶乐颤音发问,卓懿这样的,得不到总念念不忘吧? “陶乐,我让你死个明白。我不爱余款冬,我只是想征服他,可惜他带着你逃了。我本来可以罢手或者继续千方百计让他折服。可是有一个人突然出现,告诉我余款冬的真实身份,然后我罢手了。陶乐。朱胤侃给了你我全部的资料,我什么人你清楚。连我,听到名字就惹不起的人,你觉得,那是你能留住的?”卓懿倚着栏杆,漫不经心含笑说,只有现在她觉得她是胜利者。她站在命运的前沿,看着陶乐和周准的结局。 陶乐捏着手心。忽然觉得刚刚那药劲上来,浑身发软:“你开什么玩笑?” “我开玩笑?我爱朱胤侃,我为什么要放弃他?你觉得,凭你,我就算神不知鬼不觉折腾死你,我为什么要放弃朱胤侃?”卓懿这话半真半假,放弃朱胤侃,既有外力影响,也有她内心上的骄傲在作祟。 朱胤侃,温文尔雅、墨守陈规的朱胤侃已经不择手段让她消失了。可笑,她爱过的人,都这么可笑! 爱得热烈,恨得蚀骨。确实是卓懿。 “所以呢,余款冬有很不一样的过去,所以呢?”陶乐命令自己镇静,初遇,她就知道那个男人不是和自己一个世界的。(.无弹窗广告)现在,不过被人亲口告诉罢了。 卓懿冷冷而笑:“真可笑,不知道什么时候你这样角色的,居然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和我说话。你要问的所以,你心知肚明。爱情仰仗在失忆之上,比我的爱情仰仗着别人的婚姻有好很多吗?” “不会。”她如实回答,她早就纠结过早就想过了。她只是舍不得款冬,现在他的身份比她预想的更恐怖,那也不过结局更无望一点。她……就算会发抖会害怕,她始终舍不得。她这辈子始终挣扎在变得更好的路上,连学生时代都没有暗恋过男神或者学长。遇到余款冬,先是无条件地相信和在雨里傻等,又是庇护和照顾共生……她完全沦陷。 “对,痛苦就好。”卓懿缓缓吐字,目光突然变得狠戾,“我在放弃朱胤侃时,比你痛苦一万倍。你最好期待,我这次出国,能找到下一个目标,不然等着我摧毁那份协议吧。” “你要走了?”陶乐抓住了这句话,“那以后corey找谁,都和你没有关系?” “他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在我之前,他又不是没有客户。”卓懿对“贞操”两个字不十分上心。她的第一次在十六岁没了,而且那次是和两个男人。两个她相信过的男人,她是被迫的,可她也在极度的痛苦中获得了极度的快乐。后来,她极尽施虐手段,也很少有和当初那份快乐相比拟的。 “噢。”她有点替corey可悲,的确,他做了鸭子,所以所有人都不会把他当人看,不会放在心上。她能理解他为什么嫉妒缺乏安全感,不愿意相信任何人了。 “我也说明白了,我再告诉你,我需要你做什么。”卓懿盯住陶乐,感叹易非那臭小子果然手艺不怎么样。 陶乐回:“你说吧。”如果可以避免卓懿日后的报复,她愿意努力去做到。 “跳下去,找到那根项链。”卓懿的笑漂亮,却含毒,“我会告诉在场的人,你偷了我的项链,不小心扔进江里,然后跳下去捡了。” “我不会游泳。”陶乐轻声说。 果然,卓懿更加高兴了:“你会不会游泳,和我有什么关系,而且我要你捞上项链。它之所以价值连城,是因为你是朱胤侃送给我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办不到,我就不甘心。你猜,我不甘心,会做什么?” “可是,我真的怕……”陶乐声音发抖。 卓懿踩着高跟后退了几步:“立刻,马上,跳下去。” “我会淹死的。”她双手发抖,死死抓住护栏。 “一。”卓懿的烈焰红唇开始计时。 陶乐拎起裙摆,站在一旁开始深呼吸酝酿。 “二。” 陶乐蹲在地上,抓住栏杆,感觉整个人在摇晃中要作呕。 “三。” 卓懿的红唇刚刚吐出这字,陶乐已经“扑通”一声跳进江里了。 “啊!救命!”陶乐使劲在水里扑腾,使劲扑腾。一会儿沉下去,一会挣扎着浮上来一会儿。不知道白喝了多少口水,她一浮上来就呸呸呸个不停。 礼服沾水瞬间沉甸甸费事得很,果然,她还是适合穿请便的衣服。 卓懿站在栏杆旁,低头,冷冷看她沉浮。 不管会不会有人救她,如此挣扎在生死间,如此名誉尽毁,她心满意足。同样有在甲板上吹风看夜景的,围上来问她:“卓女士,怎么了?” 卓懿如告知陶乐般告诉那些人,成功打消了他们的同情,让他们继续玩乐。 卓懿往里走时,陶乐已经挣扎不过,沉入江面了。 憋了很久的气,陶乐才敢浮上江面,以手代毛巾,擦了擦脸,近乎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其实她会游泳,她明知道卓懿要整她,在说自己会游泳,不是自找麻烦?在她眼底装得再可怜再惨一点,这样卓懿也会少了些刁难的心思。 不过整个人长期泡在水里真的不好受,那水又不干净……她缓了口气,还是不得不憋气下去找那个项链。污蔑她,让她痛苦,项链,卓懿一样都不能少。 可真会算计,她心里早就问候卓懿祖宗十八代了。 但事实上,她再次憋气,去找项链。可恶,江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挂住项链,她又不是专业的,能在江里憋气找一会就好了。到江底,她还真的不行。眼睛不能睁开很久,根本是瞎摸索,这就是传说中的海底捞针吧。 眼睛疼,脑袋疼,手发嘛,她费劲浮上水面,气喘吁吁:再耗下去,她会游泳也要淹死在这里了。 可她游走溜了,又是白受这些罪了。 思虑一念间,她一咬牙心一狠,游到另一个地方,沉下去。 她手尽可能去抓摸江里的东西,树叶,石子,滑溜溜一闪即逝的鱼鳞……就是没有项链。她闭眼,单手捏住鼻子,准备再往下…… 然而,她一个用力不均,不适应,脚不合时宜地痉挛了。 她动不了了! 要不是四面朝她汹涌而来的都是水,她早就嗷嗷乱叫大哭了:她怎么这么倒霉,偏偏这个时候出事?真要她英年早逝? 这样卓懿多高兴,真的没出手伤她,而她很给面子的送命了。 她想动,可是右腿不给力,不能动了,心里一慌,她连憋气都不行了。感觉死亡的气息逼近,她索性等死睁眼,死之前在看看周围的世界。哪怕是隔着水波隐隐约约根本不清楚的江上b市。 眼睛疼,她捂住嘴,闭眼,使劲往上游,可右腿连带左腿,全部失了力气。她自己,除了脑子是灵活的,其他都是麻木的。 下沉,下沉,缓缓下沉。 “啪”,在水里消音的声音,在她耳里却分外明显。 有人扣住她的手腕了,心如死水的她刹那燃起烟花般绚烂的希望。她费力睁眼,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救她。 睁眼,面前是一大股水流,她没看清,嘴唇就被牢牢堵住,对方拼命地给她渡空气。等水流由浊变清,她看清了:给她第二次生命的,正是余款冬! 漂亮的脸,在水里,依然是那么漂亮。 他刹那和她对视,眼里传播的全是“不要怕,相信我”。 她动了动还没有僵死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腰,把所有的希望都交托给他。 哗啦一声,那是她浮出江面的声音。她再也不会听到比这更好听的声音了,因为那是她豁得新生的声音。脚依旧是麻木的,她欣喜若狂,抽离那个缱绻的吻,重重抱住面前的余款冬把下巴抵在他肩膀:“款冬,你来了,真好!” 心有余悸,可他坚信,陶乐不会出事。 他回抱她,声如晨钟:“陶乐,我一直在。没事了,真的没事了。”因为没有请柬,他进不去。夏晚淳说好保护陶乐,但今天却消失了。不管是事出有因而是有意为之,他都不会再相信夏晚淳。眼见游艇开出去了,他只好剑走偏锋,跳江,寻思着上去。 没想到,看到陶乐上下折腾。他往她那边游,游到就看到她无力下沉着,应该是遇到危险了,二话不说就去救了。 所幸,他来得不算太迟。 相互依偎而抱,江水是冷的,她的身体是热的。远处的热闹喧嚣是模糊的,她的心跳声是清晰的。 她还在劫后重逢的震惊中,脑子中除了欣喜就是欣喜,只知道死死抱住余款冬。从来没有觉得,他如此迷人,迷人到她看一眼,就是无穷无尽的沉迷。 而他知道江水里不能久待,已经转换姿势,带着她往岸边游去。 这对他不算难事,他把她连拖带抱终于到了岸上。大晚上没什么人,所以也没人吵嚷围观,俩人都湿漉漉的,灯光下,他可以看到她唇色发紫,面色发白,需要尽快洗个热水澡。 “等一下,卓懿让我找项链。找不到,她还会为难我们……款冬,我不能白受罪。款冬,可能我自私了,但是能不能请你,帮我找回来?”她躺在地上,抓住他的胳膊。 头发湿漉漉的他,一点不减风姿。 “好,我明白。”余款冬答应,好一个卓懿,想如此卑劣的招数,“那你等我回来,不要跟别人走了。” “好。”她愧疚、感激,舍不得,“我一定等你。” 就凭你今日舍命救我又为我回去捡项链,他日你恢复记忆,不管如何颠覆我们的过往,我都等你,不离不弃。 陶乐半坐起,靠在一旁的护栏,看着他再次跳下去,游啊游,游到她看不见的地方。 本来,她死里逃生,真的应该跟他一起走,可他送她一路,她把什么都想起来了。她不能继续给卓懿为难的借口,她想彻底跟卓懿再见。系央女弟。 而且潜意识里,她想,余款冬如果曾经是那么厉害的狠角儿,江里找个项链不会有事的。 然而她左等右等,不见他回来时,她开始心慌了。 是啊,毕竟难度和海底捞针无异。 余款冬再厉害,都是肉体凡身啊…… 她在水里脚痉挛了有他救,那他抽筋了呢? “呸呸呸!”她赶紧伸手拍自己的嘴,“乌鸦嘴乌鸦嘴,老天爷你别当真,一定要让款冬平平安安回来。” 又等了很久,心里失去的惶恐已经大了极点,她身体缓过劲来,走到台阶处,坐着,脚再次浸在江水里,她已经带了哭腔:“款冬,你快回来……我不要项链了,你快回来……” 第75章 脸红心跳 她的声音被风声吹得很远,也吹散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她的心也随着飘散的声音抖得愈发厉害,千万不要^ 哭喊间,哗啦一声,水波微澜。她一直盯着看,水花散开之后,余款冬就在那里,朝她笑:“陶乐。” “我在我在。”那一瞬间她高兴坏了,赶紧朝他伸手,“没事对不对?我错了,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 他苍白着脸色,她都不敢去细看,见到活人了心里就踏实了,没有钻石项链也算了。卓懿这个王八蛋,往江里这么一扔。以为她是谁啊,还真能捞到?她还不是得麻烦余款冬! 现在好了,她休息好了,他倒出事了! “啪”一声,她的手和他的手在空中相握。她打算使力拉他起来,他却话在前头:“别动,我只是想拉住你的手。” 她乖乖没动,乖乖坐着:“款冬,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去的。你明明才为我冒完险……” 哗啦啦一声水声之后。他已经站在她面前,她倒措手不及,还站在岸边,而她眼睛,闪闪发亮正是刚刚戴上过她脖子的项链。 眸子瞬间聚满惊喜、不敢置信,她赶紧站起来,费力仰着头问他:“你怎么找到的?”他简直创造了奇迹!系丰女血。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他把挂在手掌心的项链塞在她手心:“我本来也找不到,江暗水深。不过我没有放弃找游艇那里。项链是挂在游艇底下,没沾水,比我们可好运好了。” 捏着钻石项链,硌得慌,她始终觉得:还是实实在在的人命重要。 “回家吧。”她对余款冬英雄般的行为不知道怎么用语言感谢了,只想回家好好照顾他。 虽然他们之间,自从她照顾他醒来之后,多是他照顾她。 他不客气,搭住她肩膀,全身心把力量倚仗在她身上:“就近找家宾馆,我和你都需要先洗个热水澡。”刚刚他长久了没有希望,也跟陶乐一样使劲往下,希望有什么枯树枝挂住了项链。幸好他浮上来之际。看到了面前的游艇,边上的边角旮旯,能挂东西。他心念一动,就去找,结果还真找到了。 虽说现在是夏天,可在江水里泡久了处理不好也会感冒吧。 “好,”她满口答应,“可是,我的钱包,我的手机,都被我扔卓懿那里了……或者被卓懿扔江里了?反正我身上没东西了,除了一件破礼服。”她懊恼得要命,礼服还是租的!又赔上手机又赔上钱包的,好在她钱包里现金并不多,不然她还能好好问候一番卓懿的祖宗十八代。[.超多好看小说] 余款冬走上台阶之后,拉着她走了一步,蹲下,移开一块砖头。隐约的灯光下,陶乐看得见那是钱和手机还有身份证。 “我之前下来找你,那些东西没人帮我带着,我就先藏这了。我钱不多,就够去宾馆。”什么酒店是奢望不起。 “吧唧”,她高兴坏了,在他脸上就是一口:“款冬,你简直想得太周到了!” 她被卓懿一刺激,就什么都忘了。没有款冬,她今晚真得抛尸江底了。 “走吧。”还是他全身心勾搭住她的肩膀,往市区街头走。 不是他现在虚脱到走不动路,而是他知道,他需要她一点,她心里会好受一点。或许别人看来,在江里来去,差点溺死真是大事,可他不放在心上,他放在心上的,是在她身边,让她过得好。 周准的能力配上余款冬的思维,简直最佳男友。 就近找了家旅馆,衣服湿漉漉的两人进去,瞬间被收银员特殊目光洗礼。之前走在大街上,路人看他们的眼神都暧昧,探寻,不怀好意,她都已经习惯了。 “标准间。”余款冬并不多废话,说话间拿出身份证和钱。 幸好是那种破旧的有生意就拉的宾馆,那台笔记本电脑森森放着冷光,看着就年久失修。收银员大妈戴着眼睛仔细瞅了瞅身份证,在望了望余款冬,嗯,一样。 收钱,写单子,大妈把单子给他:“多的是押金,明早退。小伙子,你人长得不错,就是眼光不太好。”大妈其实没看清陶乐长什么样,就是一眼迷上余款冬了呗,觉得他只配她年轻时的如花模样。 余款冬对上大妈并没有恶意的眼睛,目光森冷:“我喜欢就好。” 说完,他手夹着陶乐肩膀,往破旧的电梯挤。 直到进了逼仄的空间,她才怨叨:“余款冬,你就是长得太好看了,全世界的人都觉得我配不上你,呸呸呸,谁说我要和你配,他们爱说不说!”他们之间虽然滚过床单了,可那层窗户纸还没捅破。 “是我要和你配,”余款冬回,“至于我这脸,我去拿刀子划伤可以吗?” 只是三楼,电梯到了,她咋呼呼拉着他出电梯:“你怎么这么不珍惜自己?你要是意外受伤,谁也不会嫌弃你!可是随便拿刀子往脸上比划,那是暴殄天物!”还真以为随便谁都能长他那一张脸? 他微笑,静静看她为她着急跳脚。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比谁都在意他,他从来不是一头热在付出。那天她舍不得他淋雨,现在他舍不得他再受伤。 之前他付出江面的刹那,他看到她眼底晶莹,第一反应是想吻她。不过那场景,他估计还能被她踹到江里,忍就忍了。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她妄图用粗声粗气来掩盖她的不好意思,奈何他的目光像一张网,网住她的呼吸,网住了她的心…… 受不了,她赶紧啪嗒扣住他的手腕,拉着他走:“几号房间?” 他乖乖报了数。 她找到之后,从他手心夺了房卡,开了门,然后插上,开灯,关门:“你比我严重,先去洗澡。” 闭着眼不敢看他,脸红脖子粗的,可爱极了。他倚在门上,再也忍不住,长手一揽,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俯首,贴住了喜欢口是心非的嘴。 她反应过来睁眼,正要挣扎,他的手已经变成固定在她的脸,他的唇已经为她刷新世界观,让她除了浑身发热就是沉沦。 被吻得晕头转向,她都觉得,原本湿漉漉贴在身上难受得慌的衣服,都要被她的体温蒸干了! 余款冬真的太会接吻了! 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了,她自然知道,再这么下去会发生什么。 可是他的吻,让她沉迷之外意识都破碎,时好时坏,根本无力抵抗。 正吻得火热,她腰间再次手里,猛地一阵天旋地转,她已经被他抗在肩头。 扑通,扑通,她的,还是他的心跳? 如此剧烈,仿佛要穿透皮肉。 第76章 急中生智 “你干嘛?”她发慌问出声。(.好看的小说 “洗澡。” 一本正经的两个字,打消了她那些绮念。 不过,他干嘛把她放在浴缸里后还扒她衣服?礼服他扯就扯了,反正废了,干嘛呀。内衣都要? 她的手阻止,怎奈敌我力量悬殊。 哇哇乱叫最后还是被扒光了,不过他站着,阅尽风光之后。把蓬蓬头给她:“洗澡吧。” 她都傻了,余款冬到底什么意思?系丰他才。 愣愣接过,她傻站着洗澡,而他居然就这么退出去了。 俄而,她猛然拍自己的脸蛋,瞎想什么呢?怎么感觉在盼着他做点什么呢!她赶紧跺脚转圈圈洗利索了,温暖的水,满身的躁。她骨血全部复苏。 余款冬想得还是周到的,可惜---- 资金不够。 她洗完澡,余款冬变戏法一样变出了两套睡衣,男士的,女士的。 见她红脸要发飙了,他赶紧说:“我剩下的钱用得一分不剩了。” 聊胜于无。 他洗完澡之后固执地抱着她睡觉,固执地害她红了半天脸心跳频率差点逼死自己,就是无所作为。她尝试着捏他鼻子,他毫无反应。(.无弹窗广告) 行,没有反应! 她想翻身。却不见他手臂有半分松动。 挣扎了半天,就是没有效果,她真想一口咬了他的手腕,可是想到今天够折腾了,她放弃了。她凑近他心口,听着他平稳的呼吸,总算要好好睡觉。 早上俩人自然是穿着睡衣穿越人海,因为距离远。她只好打的,玩货到付款。总之窘得不要不要的,幸好她还能坐在工作室,而余款冬还能出去跟踪陆柠。 她一回想早上一路囧回家的辛酸史,她就没心思工作,对着资料发呆。 “陶小姐在吗?”有人在门口喊她名字,因为工作室就她姓陶啊。 她一看,易非。 “你来干什么?”她口气不好,因为觉得易非是卓懿那边的人。 易非走到她面前:“原来你真的在这里工作啊,你每天都做点什么?”他好奇地打量,一会拿起她的小玩偶,一会扯扯她盆栽的绿叶子。 “有话快说。”她脸色不好。 “喏,卓小姐让我来送你的钱包和手机。让你点点。”易非回答,递给她两样东西。 大概是她跳下前真把那两样东西给折腾掉了,卓懿捡到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她一把抓过,“不用点,”她打开钱包,把所有的现金都塞给易非,“昨天的礼服废了,这是钱,肯定不够,你把账号给我,我连带你的服务费一起结了。” 不是壕,她是看不惯卓懿的做法,一点便宜都不想占她的。 “不用了。”易非家里富得流油,哪里会介意这些钱,又更在意她和他打造的造型的契合度,“话说你昨天有没有很好的效果?” 她没心思跟他闲聊,又从包里翻出装了项链的塑料薄膜袋塞给他:“这也是卓懿的东西,我不想跟你解释!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请你帮我转告,让她说到做到!”她火气噌噌噌的,一下子把昨晚的憋屈和今早的窘迫全发泄。 把易非吓着了,就差心理阴影了,真拿着项链屁颠屁颠儿走了。 易非前脚刚走,江山就来了。 她才喘口气为自己的行为点赞,又万分警备了。因为她是站着朝易非吼的,还没来得及坐下,江山来了,她自然看得清楚,莫名一怵。 易非小孩子样,表情软包子,她自然敢打压。 江山首先特高,其实表情凛冽,眼神冷冰冰,像要把她活剥了。 她故作镇静地站着,不知道她没去几天了,反正她心虚得要命。可她也没有办法啊,她被卓懿折磨得半条命都没了,怎么还有余力去照顾江思君? “干嘛?”她想自己硬气一点,结果出口的话毫无气势。 “你问我干什么?”江山走近她,凌厉地俯视她,“你几天没来了?” “忘记了。”她怕看他,索性坐下低头,装模作样看资料。大早上的,一点都不消停! 江山越过屏障,手“啪”地合上她的文件夹,对着她发顶冷言冷语:“我怎么不知道,现在拿钱办事的都这么硬气。你拒接我电话,还蓄意继续旷工,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她好想说是,可是他们之间是有合同的,她要付巨额违约金!没钱赚到无所谓,不过老奸巨猾的江山出的违约金太大了,她只好软了脸色:“江山,我最近真的是很忙,我昨天差点淹死。我知道我态度不好,我下次……有事请假好不好?” 又是那种烂透的演技,江山还没发飙,徐子介先打开办公室门发飙了---- “陶乐,你不是说不去江山那里兼职吗?你给我的录音是过家家?” “砰”她直接额头撞桌子了,这是什么事啊!她还不如早点态度好啊,可那时候哪里想得到江山会找到工作室,然后徐子介的听力又是这么好!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她咬咬牙,站起来,望了眼全部站在她面前,表情都不太好的俩人。 “我……” 她还没说,徐子介就先抢话:“我等着,等着你给我解释捏造证据的罪行。” 江山亦是咄咄逼人:“你觉得我怎么好糊弄?之前对我发的脾气呢,一句道歉就够了?” 两个都挺好看的男人,瞬间插上黑羽翼,成了恶魔。 “啊!”她捂着耳朵,有发飙前兆。 好巧不巧,电话铃响了,拉回了点她的理智,她伸手去接:“谁!” “你是不是预感到我说的是坏消息了?”余款冬被她口气的怒气逗乐,“陆柠刚刚买了一个半小时后的火车票,去宁乡的。要不要跟!” “要跟!”陶乐望了眼面前两个全都不准备放过她的男人,急中生智,“十万火急对不对!我马上来!” 他还想说什么,她就挂了。真是风风火火急性子,一个半小时,哪门子的十万火急? “我有事啊,老板我要去跟踪我的客户,要自杀了不行了,分分钟不能等啊。”她嚷嚷得特紧张,拿起包就躲开两座大山跑出了工作室。 第77章 娇嗔了呀 管不到以后他们怎么算账了,她得逃出来! 跑出工作室后,她缓了口气,才慢悠悠坐公交车去火车站找余款冬。 “跟过去吗?”他正坐在火车站长椅上,树荫庇护。不会晒黑。不过她看他这么白,好像晒不黑? 过分。 她被天热得,坐在他旁边喝了冰水:“跟他,宁乡是我老家。我就算追不到还能回家看我爸爸。”而且,她还真不知道徐子介和江山要把她怎么办。 要不,他们吵一架?她从头到尾被徐子介打压,所以特想看徐子介被打压,江山是不错的对手。 可惜她想错了。她跑走之后,两个男人两看相厌,各回各家。 徐子介执着,因为他喜欢陶乐。 江山执着,因为他需要陶乐帮他。 “余款冬可以啊,你用美色都能买到和陆柠同一节车厢的票了。”反正还有一个小时,她不急着上车。 “不。[]美色辅助,视力才最重要。”他指了指眼睛。 原来他发现陆柠在自动售票机前买票之后,他故意走到她后面的年轻女孩面前拿着一瓶可乐说是她落下的。 女孩儿见他如此绝色,自然应承有一搭没一搭搭讪起来,仗着身高优势,他在和女孩儿说话间看到了陆柠要去的地方。 等陆柠回头时,他还侧了身让路,不和她正面交锋。为了引起陆柠怀疑。女孩儿买票时,他还跟她聊着。 买完票,女孩儿动真格要请他吃饭,他才说认错人撤退了。 “还不是欺骗花季少女。”她嘟囔,休息够了。“行了,我俩就是一起回老家的情侣了。” 她干这个干久了,入戏必须先自我代入。何况她这半真半假的,更容易骗自己然后骗别人。 她是等所有人上车之后,才挽着他上去。整节车厢,从头到尾盯着车票找座位。其实早就找到了一靠窗的位置,但是她故意看不见,走了个来回。杀回马枪时,她故意凶那个坐在她旁边的大叔:“我说叔叔你这不对吧,问你座位号不说,还不让看,这不,现在就旁边和和你对面有座位。不是我和我男朋友是哪里的?叔叔,你为了睡觉占着别人座位不地道吧?” 人大叔很无辜,明明是她挤挤挨挨走过没问过他,一见看热闹挺多,索性吃了个哑巴亏,抓起包就往里挤,给陶乐腾地儿。 陶乐坐在大叔旁边,余款冬坐在她对面,旁边是小伙子,青春期,因为青春痘还很肆意。(.) “亲爱的,我们玩斗地主吧。”陶乐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副新牌,转头还对旁边的大叔说,“叔叔,我不跟你计较,要不要一起玩,正好凑三个数?” 大叔推辞,拿出手机,塞上耳机,边听歌边闭目养神。 陶乐贼亮贼亮的目光望着对面翻着书的斯文男孩章栎钦,伸手合上男孩的书:“来,小帅哥,就只能你陪哥哥姐姐玩了。” 章栎钦被陶乐这架势吓住,哆嗦着手收回刚看了一半的《让我留在你身边》,“好。” 要有个弟弟跟他这么可爱多好啊,鉴于余款冬的眼神意味太深长,她忍住去荼毒男孩脑门的冲动。 洗牌,陶乐把发牌任务给章栎钦,自己低头编短信给余款冬:看了一圈没有陆柠,可能上厕所,或者她本身就比较警惕。也有可能,你暴露了,她故意买个假票给你看。等等过几局,你借着上厕所再看看。我说,说好的专业,你怎么就这么快暴露了呢? 她打字特快,左手抓牌漫不经心地看着花色。 章栎钦手生,她发完短信才发了一半,她收好手机,眉眼笑成弯月,盯着开花的牌,嘴里叨叨:“我这牌不错,我们赌点什么呗,亲爱的,我们这样欺负一个小弟弟好不好?” 听到陶乐说这话时,章栎钦手明显一抖,本来桌子就小,他把陶乐的牌发到余款冬那里了。余款冬把牌扔到陶乐那:“亲爱的,欺负小男孩不好,那么说好了,我们之间赌。小男孩不算,输了的人答应赢的人任何条件,三局两胜?” “五局三胜。”她回嘴,b市到宁乡不远,但也要四五十分钟,每次输赢都来个花招,她可想不出。 章栎钦有点不适应,所以第一局算教他,他们动真格,章栎钦可以毁牌。后来熟的是她,她不介意,记数就好。赢家洗牌,不知道是不是她观察力下降了,她明明看余款冬在洗牌,手机却收到了一天他的短信:静观其变。 他什么时候看的,什么时候发的? 就这水准,她信他没有暴露,是陆柠本身戒备。 不管陆柠和池向阳之间有什么纠葛,陆柠在婚姻关系之中找了情人,那就是不占理,她自己估计也知道,所以走到哪里都希望滴水不漏,不愿意被跟踪吧? 想到在“不如不见”余款冬已经跟丢过一次,她就窝火。 中途余款冬如她所言去洗手,味儿太重,他待不到一分钟就走了。余款冬没有看到陆柠,他现在可以确定陆柠不在这节车厢上了。眉头拧起,他自认没有暴露。隔壁车厢还是? 摇头,他含笑走到她对面坐下,戏还是演足,还真说不准陆柠没来,陆柠托人来反侦察了。失笑,出轨的女人也成精了,再看看赢了得意发牌的陶乐,斗小三的女人也成精。到头来,遭罪的还是男人。 他比开牌,大王小王在手,不错。幸好,他的世界只有一个陶乐。 五局三胜,他赢了三盘,她赢了两盘,她都觉得他是故意的!先来个二比二平,再三比二绝杀! 她不满地一手打散了牌:“亲爱的,你一定耍赖了。不过愿赌服输,想我做什么?不会是亲我旁边的大叔一口这样的恶作剧吧?” 她嫌弃地看着大叔,结果人大叔是惊悚地回望她。 “当然不是。”余款冬站起,高高的个子拉出长长的影子,隔壁座的少女们,看到的是如何赏心悦目的侧脸啊。 “干嘛?”她看这架势,又要亲? 长手快速一揽,他把她“连根拔起”,扣住下巴,轻慢落吻。辗转,轻柔,好像最柔软的羽毛正阑珊随意地刷着她的唇。 刷得她心痒痒。 画面太美,隔壁座的少女把余款冬的睫毛都看得清楚。太沉醉,以至于,她连拍照留念都忘记了。 他垂目之间,她从震惊到享受。浅笑,离开,漂亮的眸子里只映了小小的她:“我想要的,当然都和你有关。还玩吗?” 心跳还在剧烈,她就想不明白,他们吻过次数不少吧?连床都上过一次了,她为什么每次被吻都跟初吻一样不正常激动得跟个傻子似的?气势上输了,脸发烫,她不用想就知道红了,气呼呼坐下,赌气味十足:“不玩了,你耍赖。” 他笑吟吟坐下:“好。”池私坑弟。 章栎钦在他吻她时就赶紧拿出书继续看,害羞得要命。 旁人看陶乐那姿态,可不是娇嗔? 虽然她说“假扮”情侣,可比真情侣还真。 宁乡站到了,她故意拾拾掇掇拖了好久,确认和余款冬是最后一个下火车,出站台之前亲眼看火车再次发动,她才出去。 宁乡是小站,三个过道,只有中间有个大叔再检票。他们动作慢,一般下火车都很赶,现在已经没什么人了。大叔也无聊,巴望着她和余款冬过去呢。 她把票拿出来,改换方言和大叔套近乎:“叔叔啊,我这个姐夫和姐姐吵架了,我姐姐指定是赌气,你看我姐夫这么优秀,肯定不会不喜欢对吧?就是误会,误会!可现在啊,姐姐不接我电话,也不接我姐夫电话!姐夫跟着车追来了,我姐姐可好,哇哇哇就往我姐夫命根子踹,那个痛啊,所以才晚了。诺,这个是我姐夫照片,您帮我看看,她往哪个方向走了?” 说话间,她拿出陆柠的照片,上面是一张红票子,笑容依旧满分。 第78章 峰回路转 第三更为小鱼儿打赏加更 大叔会意,拿捏照片打量时把钱塞自己裤子口袋里了,“可你这姐姐,我好像没看到过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不可能,叔叔。你会不会看错了啊?”她急眼了。 再次打量了一眼,大叔回答:“不可能,这里下站的人本就不多,我又站了十多年了。不会看错的。再说,你姐姐这么漂亮,是宁乡难得的水灵儿人,我再不济为了这漂亮,都能看准了不是?” 不大情愿收好陆柠的照片,她还算礼貌说了谢谢,心里别提多肉疼那钱了。 正赶上大太阳了,她拉着他走:“你先买好回b市的票,然后我就近请你吃饭,时间还多就带你逛逛。我不能过家门而不入,我回家看我爸去。你就别去了。我怕我爸打断我的腿。”她当然不知道她爹对她找对象什么态度,主要她觉得如果不是百分百说好要结婚,带给老人去见,以后没戏了分开了,多尴尬! “可是我觉得陆柠是到这里了。”余款冬回。 “不管怎么样,我这里有家回什么都有,你去住宾馆衣服都没有?对了,以后跟着我干。时不时都要衣服遭殃,你今晚在b市记得几套衣服,内衣外衣鞋子袜子,什么都别落下,给报销。”她说了半天没见他反应。追问,“听到了没有?” 他赶紧应:“好。”他是在想陆柠。跟踪个出轨少妇,跟碟中谍似的。 当天买票有风险,他买到的就是晚上的。她不忍心把他一个人扔在宁乡,自然兑现诺言带他四处瞎转悠。有一点,坚决不去她家附近。 送走余款冬,她才坐上城乡公交,运气不错,赶上末班车了。一路来按理手机早应该玩没了,可她不是职业习惯么,充电宝两个在包里,她塞上耳机听歌,每次回来都有点心酸。 这里,是她艰辛长大的地方。 她听着歌,习惯性望着窗外,匆匆而过的风景,熟悉的、陌生的。 “不好意思,你能稍微往里坐一坐吗?”有点熟悉的女音响在耳边。 错愕抬头,她看到了找了很久的陆柠:“哦,好的。” 因为座位空着,所以她把包搁在里面的座位,自己坐在外面。答应陆柠后,她提手拎包,把自个儿往里移。抬眼低头之间,她才发现原本空荡荡的车,现在居然已经满了。 “我太漂亮,所以你看呆了?”陆柠浅笑时右脸有个小酒窝,她怔怔看着,再次感叹真人比照片好看多了。 陆柠被她近乎痴迷的目光逗乐了:“你要不是女孩儿,我还真以为是那些只看脸的臭男人呢。不过,你这表情,和他们一样。” “不是,是你长得像我朋友。”她回神,敛了敛头发,把包搁在大腿上。面上还是平静无波的,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什么叫做峰回路转,什么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她和余款冬跟了一路人没找到的陆柠,在她放弃回家时自己送到跟前了。 陆柠笑如银铃:“你连说话都跟那些男人搭讪一样,你不会是拉拉吧?” “不是,我有男朋友。”她现在没摸清这陆柠是无意还是蓄谋,真性情还是在演,她要淡定。 笑一笑,陆柠也不接茬了。她来这里是来度假,来放松的,还有她的阿宁在等着她呢。 陶乐家要终点站下再走个几百米,陆柠比她早下车,她自然把站点记得清清楚楚。她当即查附近地形,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专心致志浏览网页,重点哐当哐当就到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她走出简易的汽车站,暂时关了网页。 现在也晚了,什么事明天再说。 还是不甘心,她打电话给余款冬:“款冬,你在干什么呢,我刚刚在公交车上看到陆柠了!真是奇迹!” “我在听你话,买衣服。我刚到不久,就近找了家店。”余款冬就是比划着能穿就买了,男人本性,对衣服没兴趣。烟酒,他好像也不敢兴趣,不够味儿。 “我说我看到陆柠了,你怎么不激动!”她边走边打,手脚并用。 他拎了见深蓝斜纹衬衫:“因为她去宁乡很正常,而且对你来说还是好事。” “你先买衣服,回家,我去问池向阳,陆柠怎么跟他说的。之后我再告诉怎么做,不过你估计得做好准备来这里见我了。”陶乐道,她百度到一个度假村,最近新开发的,原生态,服务一条龙。偷情好选择。 “好。”余款冬没有丝毫意见,又拿了白衬衫和卡其色休闲长裤。 陶乐刚挂电话,手机还热乎着,就给池向阳电话了,结果嘟嘟忙音。因为比较急,考虑到池向阳可能不方便接电话,就给他发了短信:我回宁乡看我父亲时撞见您妻子陆柠了,您妻子是如何跟您说她接下来几天的去向的? 她凭直觉低着头走路,正按好发送键,突然脚下一凉。 “谁啊,大晚上往外泼水!”她脾气直,脚上被水猛地浇了能不发飙? “我!”陶明峰左手叉腰,右手拿着刚泼完洗衣服的盆,粗声粗气,没啥歉意,觉得利索应当。 “爸?!”陶乐这下清醒了看清楚了:到家了。 “陶乐?!”陶明峰也把女儿看明白了,“你个败家玩意儿,回家也不说一声!” “我出差,经过,就想回来看看你。我说爸,怎么这么多年了,你还往外泼洗衣水!我这些还新的,废了。”她家是村子里,环山绕水的,以前风景顶好,现在整个现代化不三不四的,环境破坏了,现代也没有多现代。 她爸就是臭脾气,衣服一定要当晚洗,走几步就是湖,可他不愿意去。现在这湖水愈发“深不见底”了,她爸更有理由不去了。她本来没意见,现在她爸把洗衣服的水泼在她脚上了,她有了! 陶明峰拎着盆打道回府:“请假了就好,这么晚回来,不管饭。” 跟在她爸后面,她回:“管洗澡就成,我这脚不自在得很,爸,先去洗脚。” “娇气!不知道谁小时候在泥里滚来滚去的,洗完就别出来了,睡觉吧。我也睡了。”陶明峰回头,给她让路。 她想说点啥温情的话都说不出来,他们之间就是这样,这还是她长大以后好了很多。以前她哪里做得不好,还要挨巴掌挨棍杖。 等她洗完坐在自己床上发呆,她这一走,房间里什么都没了。就一个书桌,有几本她闲来无事会看看的书。电视机、电脑都没有,她回来得聪明,电脑还在租房。 她爸其实不赞成她去b市找工作,原话就是去那里花大价钱去租个鸡棚大的地方,干得累死累活还不知道工资够不够花销。 可她就是要去b市,她不想留在宁乡当个什么小学教师。宁乡发展不大,而且她知道她水平有限,哪怕是当了小学老师,一定是最普通、最底层的小学老师。而且她这脾气,她都怕等熬到了更年期,她就体罚孩子了。(.好看的小说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拒绝了这个唯一可行还是走了点人情的职务。 她去b市,什么优势都没有,自然被拒绝,可是她话都出口了,自然想奔着出人头地去的。她死乞白赖才留在徐子介的工作室,确实如她爸所说“花大价钱去个鸡棚大的地方,干得累死累活却好像永远不够花销”。 混得不好,她爸再挤兑她,她都没话好说。 而她的目标,就是把名声做大了,有徐子介的四分之一她都满足;她那张防病防灾防老的银行里的数目能够看得下去。 正在惆怅着,池向阳的短信来了:陶小姐,我妻子跟我说她要回娘家几天,而她的娘家,正好和您一样,是在宁乡。你碰上了,是巧合吧。如果有什么发现,我的想法始终遵循初衷。 初衷?就是让她不择手段弄走陆柠的那个情人,让陆柠回心转意,和他白头到老。 在公交车上,上次陆幺打劫,如果不是演戏,那陆柠也是个爱恨分明喜欢直来直去的人吧?就是有点奇葩,有点出人意料。 当然,可能陆柠在演戏。她最不希望陆柠在演戏,那样又是难折腾的角色。池私宏弟。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出那个情人,陆柠下的站点是合丰,那里就一度假村,詹远度假村。 “款冬,明天你带上你的行李还有我的笔记本也拿上,做那个公交车也好打的也好去詹远度假村。我见她进去了,她如果和情人来玩的,也就这地了。反正不管是不是,你明天给我查清楚了。等我给你来给肉烧卖和豆浆时,我必须要一个答案。”她心底分明除了那个答案不想要其他回答,但还是想确定一下。 本着不想再折腾的心思,她就千盼万盼陆柠和那个小情人在詹远了。 不能折腾到现在,连情人是谁都不知道吧! 不过总算又撞上陆柠,她的心情“瑕不掩瑜”,很好。 没什么娱乐活动,她早早躺下了,迷迷糊糊就酝酿着要睡着了,哪里想得到电话又响了,她抹黑去接。 “陶乐,你今天不来的理由?”江山哄完孩子,给自己洗完澡,才得空找陶乐算账。 “江山,你还不炒了我?”她问,她不负责任地留下江山和徐子介,他还能打电话问她为什么不去照顾孩子? 江山往床上一坐,单手打开笔记本:“除非你想付巨额赔偿金。” “我回老家了,可能还要几天。”陆柠在娘家待几天,她就在老家待几天。 “可以。”江山挂断电话,自顾自忙起来。 黑暗中,发亮的手机屏幕挺渗人,她赶紧翻了个面。要说,江山之前恨不得杀了她,把苏美人的死,他仕途失败全都怪在她身上。 这时间过去,她躲着什么都不做,他怎么突然转换态度了? 想不明白。 算了算了,她现在陆柠没整明白呢! 如此安慰自己,她又躺回床上酝酿入梦了。 *** 她爸一大早就喊她起床,吃早饭,门外,她爸声如洪钟:“过时不候!”她爸这人就是固执,洗衣服这事固执,连几点起床几点早饭都固执,不忙农活,她爸喜欢去打麻将、牌九之类,从来不会赌大,而且她爸混迹几十年,总能收支平衡,偶尔还能多赢点。 她从小就盼望她爸赢钱,那样他喝酒吃肉,她能沾光,运气好,她爸喝高了就女儿长女儿短了。 她细胳膊细腿,注定拗不过她爸,再困再大的起床气,在她爸面前都得投降!她不情不愿地起床、洗漱,然后早饭白粥配咸菜。 “爸,如果我给你带个男朋友回来会怎么样?”她吃完,试探性地问收拾碗筷的她爸。 “剁腿。”陶明峰眼睛都不眨,利索回答,“一个败家玩意儿还不够,还要两个!” 小心肝一颤,她默默对余款冬说:我不让你回来是对的。 “爸,我这次来是出差,现在要出去了,午饭不用准备我的。如果我过几天能赶回来吃饭,我一定提前给你打电话。”她说完一溜烟跑出去了。 果然,身后传来她爸中气十足的地方:“败家玩意!那你回来干什么,把老子这当宾馆睡一觉完事是吧?” 她跑到汽车站,到了合丰站,度假村在街的对面,她不急着过马路,先排队把允诺好的早饭给买了。 到了度假村,她才给他电话。 “抬头,我就在你面前。”他的声音已经近在耳边,根本不需要手机。 有那么一点浪漫的感觉,她微笑,献宝似的把早饭在他眼前晃啊晃:“怎么样,说好的早饭。你的答案呢?” “在。”他把她拎到路边,“以后过马路注意点,再重要的事都不要在过马路时低头。” 她挺喜欢他叨叨,他絮絮叨叨不就是因为把她放在心上?她既然确认了,就把早饭塞给他:“我们进去找个椅子坐了好好吃,吃完开工。” 他拥着她像模像样走进度假村,长到圆石桌圆石凳就坐下了。他不急着吃,“我还附带一个消息。陆柠的情人,就是corey。” “什么?!”她吃惊极了,眼睛瞪大,嘴巴张大,内心千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whatareyou弄啥嘞? 这就是她的心情她想脱口而出的话! 她之前在corey房间一顿好找,甚至让余款冬用打杨鹤来逼问corey接待的人是谁。不是白菲菲吗?怎么就成了陆柠了? 想来也不稀奇,corey是头牌,陆柠是有夫之妇,完事防着点不很正常? 就是害她绕圈子绕得苦。 不过现在她和corey彻底“拜拜”了,她去问估计问不出什么来。目测corey只是知道她骗他接近卓懿,她的职业还没知道。她还是可以和余款冬假扮情侣和他们一起“度假”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陆柠对corey是真心还是像卓懿一样毫不在意,那对她来说就是天差地别。 如果陆柠只是玩玩corey,那不简单,池向阳都不用担心。 如果动情,又是什么程度。都很重要! 没想到,她刚刚利用完corey去劝退卓懿,现在就要劝退corey。 她在震惊、消化、整理、分析这一消息,他已经开吃了,望着她的眼神就是“你没有听错事实就是这样”。 等他吃完,她继续问:“款冬,告诉我他们在哪个酒店。听好了。”她清咳,“corey现在觉得我是骗子,但是我打赌他对我还有一点仁慈。不管这个,上次我都为你这样了,我们是情侣这事他一定不会怀疑。总之,我们要知道他们去哪里,然后跟着去。我们不用心虚,因为我们是来詹远度假偶遇他们的。” “我带你去。”他把垃圾扔进了印有“不可回收”图案的垃圾桶,领着她走。 她望了眼度假村,温泉加农家乐综合主题,环山绕水,一眼望去,视野开阔,首先视觉感觉就很不错。山水之外,近在眼前就是酒店,还有林立的民居房。能住的地方太多了,他怎么找的? 他像是看穿了她的疑惑,自动解答:“我花钱让人帮我看着。酒店不都统一早饭区,我就派不同的人去不同的酒店去蹲守。至于为什么推测陆柠会选择酒店,既然是婚外情,她心里上总是缺乏安全感,相比民居房,酒店的空间更大更私密。我运气好,选的那酒店正好撞上了,我认识corey,看见他们手挽手的。” “原来如此。”她答,“好像陆柠在b市警备心比较强,在宁乡反倒放松了。” “她本来就是来和corey度假的,按这样来说,陆柠应该没想到池向阳找的是你。可能她在b市顾忌池太太的身份才做事谨慎的。” “当然,也可能是陷阱。”总吃亏,现在她习惯性把敌人往厉害想,把局势往不妙想。 他回:“现在我们入戏吧。” 因为天时地利人和,他蹲守的酒店就是corey和陆柠的居住之地,他盯着他们的电梯,是十八层。具体几号,他没清楚。 “如果我们赶得巧,清洁工阿姨打扫卫生,你假意帮助阿姨,可以看到那里有谁。”余款冬拎着她进酒店。 “可是,不进去又要看得见,明显得靠视力好的你啊。”她拍打他肩膀,要自己走。 他说:“我还是目标太大,我到时候拉着阿姨聊天,你去打扫得了。” “做梦!”她反驳,她才不免费帮人清理房间呢。 要是有些人跟卓懿一样,指不定有什么奇葩不忍直视的东西呢。 明晃晃的酒店扎得她眼睛疼,什么植物碧绿,什么酒店内美食街,她全都不感兴趣!因为兴趣都是要花钱的,景区,酒店,她想想就知道花销,肉疼得可以。 “走,我们上去,一定要知道他们在哪个房间,在就近选个房间。也不要太明显了。”她拉着他走。 他现在几乎把她给读明白了:财迷。 得,所以他现在最大的事业就是帮她赚钱赚钱再赚钱。 磨蹭了蹲守了半天,她跟阿姨沟通出了点意外。不过阿姨拉着余款冬倒是很有话说,又问家里情况又问找对象没,说是她女儿还单身着,敢情又是一个王大妈。 她拉住阿姨:“阿姨,你工作服,帽子、口罩借我,我帮你去打扫,你搁这跟他好好聊,等我回来。你未来女婿有着落了,工作也完成了。你看,成不成?” “成!”阿姨想了想,似乎很便宜,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于是陶乐就屁颠儿套上外套,戴上帽子,戴上口罩,一间房一间房按过去。她从电梯那边打扫起,往左先按双数来,幸好每天打扫一次,垃圾不太恐怖,戴着口罩,很多味道她也闻不到,眼一闭忍一忍就过去了。 等到最里面的1020,她的老腰快折了,真是累死! 电梯往又还有两排,一共四排,她才完成了一排,并不抱很大希望。可没成想,开门的是陆柠,她啃着苹果,咔吧咔吧咬着,没啥话,就大开门让她进去,自己又回床上跟corey卿卿我我。两人腻歪着讨论着去泡室外温泉穿什么,怎么玩。 她半点不敢停留,走进去卫生间打扫就不敢多听了。 前面十几间房间十几次经验,她算是练手,这次完成得顺利,除了套套,没有任何明显垃圾。她庆幸工作任务轻松之余,感叹:俩人真饥渴。 不过也能理解,一个鸭子,一个出轨的妻子。 好巧不巧,她刚要起身退出,corey就要进来。她自然低头让路,她就不信,大帽子大口罩大衣服,他还能认出她来! “等等。” 可为什么,她要出去,corey要喊住她? 第79章 是占有欲 她脚一软,不会这么惨吧? 不过早晚是要被发现的,现在她在corey的地盘,会不会被灭口? 她左手捏着吸尘器把手,右手缩在袖口。握拳,随时准备干一架。脑子里各路思维群魔乱舞,想的全是暴露后怎么辩解。 家道中落来这里当清洁工?为了给男朋友一个惊喜? 反正,她嘴能扯。不能先认了。她先变着腔调问:“什么事?” “大婶,你掉东西了。”corey弯腰捡起深黑的一卷垃圾堆,塞给陶乐。 瞬间松了口气,她拿过,谢谢。从头到尾,她都低着头,帽檐遮住,corey能看到的就是几缕头发和大大的口罩,并未多想。 出门之后,她靠在门上大口喘气:运气真好。 也对,她在卓懿面前通透。可在corey面前还是能耍花招的。 一分钟都没休息到,她唰唰唰拖着清洁家伙就走了。阿姨还在拖着余款冬没完没了地说着自己闺女多好,陶乐把口罩帽子全数摘了搁在吸尘器上,外套盖上:“阿姨,你还是继续去打扫吧,我把你把那一排解决了。”陶乐指了指她来那条路。 “可是,”阿姨看了眼陶乐,又把目光胶在余款冬身上。“我这女婿……” “你这女婿是我的。”陶乐笑得特别贼,就跟电视剧的大反派似的。 阿姨不信,猛地抓住余款冬的衬衣袖口:“怎么可能,你这姑娘,不能骗我!我和我女婿聊得好着呢。” 典型过河拆桥。陶乐依旧和阿姨、余款冬隔着两米对立而站,朝余款冬张开怀抱:“款冬,过来。” 余款冬对陶乐以外的人,都很冷漠。除了陶乐,其他人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之前是为了配合忍着。时不时点头发出个“嗯啊”配合阿姨,现在看她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就知道肯定事成了。他伸手推开阿姨的手,两步跨到她面前,直接来了个拥抱。 看得阿姨脸红心跳、气急败坏的,拿着拖把阿姨直接想把陶乐后脑勺砸去。不是阿姨脾气暴躁,而是陶乐做得太气人了,委婉一点不行? 不过想想余款冬那么高,做不成女婿成了敌人,那更不好。 “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不厚道!”阿姨说完,戴上装备,不甘不愿地去打扫了。 几步把她压在堂皇的墙壁上,他俯首,看着眉目飞扬的她,点了点她的鼻子:“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地道?” “你有意见?”她笑得肆意。 几分狎昵。 “1020,我们住对门吧?”她很快从温柔乡走出来,干正事。 她其实就是矛盾,余款冬的美色,如果用在她的工作上。刚刚险险说再见的卓懿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他对女人太有吸引力。可是,她真的有时候亲眼目睹他要和别的女人怎么样了,她又不忍心了。 如果不是余款冬一直催着把火,她肯定舍不得孩子,然后套不住狼。 他们顺利入住,陶乐索性坐在门口勘察情况。 “进来吧,我听得清。”他见她贴着耳朵靠门就觉得逗。 真是技高一筹压死人,她笑着起身:“你到底怎么练的?” 问出这个问题,刹那一时寂静,连空气似乎都尴尬了。 因为余款冬失忆了。那些属于周准的东西,全都给了他,周准的痛苦、煎熬、强势、狠毒,余款冬全没有。余款冬有周准的能力,有周准没有的温柔,没有的七情六欲。 他忽然扯起嘴角:“本能吧。” 她刚想说“拉倒吧,本能那她怎么没有”,可一想还是别提他失忆这事。她现在舍不得他,可能有一天,她真会去找……夏晚淳。池广亚才。 把重任交给了余款冬,她自己咔吧咬薯片,一会看风景一会百度旅游攻略,真当度假。话说这詹远,十几年前就是她爱来不来的小山丘,现在开发开发,当真面目一新。 耳朵一动,他从床上下地,快步走到门口,通过猫眼看了对门情况:“他们应该去吃饭了,你想好怎么遇见了没有?” “我是他前女友就这样!”她把空包装袋一扔,整了整头发,“走,我们也去吃饭。” 秉着就近原则,corey和陆柠就在酒店底层的美食街就餐,都是宁乡特色菜。景区,加上富丽的菜名包装,看着高大上。 陶乐却不屑一顾,还不如她爸做的地道。 陶乐和余款冬选在了靠窗的位置,那里风景不错,能看喷泉也能看绿树红花,更能看衣着清凉的格式美女。倒了个,她兴致勃勃地看,他目不转睛地看她。 搞得站着等点单的都迷糊了,这一对,还真有爱。 把菜单在她眼前晃,拉回她的目光:“你对这里熟,你把好吃的推荐给我。” “好,”她拿起笔,唰唰唰就勾了几道菜,“反正我都能跟徐子介报销。” 报销个鬼,她还有胆子跟徐子介说话?录音笔这事,她都敢糊弄。她好像总是不小心做因小失大的事。 服务员走了,她喝着白水故作漫不经心地扫视四周。陆柠和corey的地方,正好经过收银台那条道。corey和陆柠都很投入,只有彼此,看着真像情侣,自然不会跟她似的东张西望。 “这次,你来还是我来?”余款冬咨询她意见。 她说:“我上吧,等等不会我演成怎么样一出戏,你都记得好好享受美食,知道不?” “好。”他勾唇,答应。 生意好,上菜速度快,这地儿还不错。 很快他们之间的四方桌子被色香味俱全的菜摆满了。 她没吃几口,突然重重敲了水杯:“服务员,你们这里怎么回事?梅菜扣肉里蹦出只蟑螂?是想我被吓死做被扣的肉是吧?” 泼妇劲十足。 他早有准备,欣赏完她的表演之后,继续随意吃喝着,由着她继续发展。 她右手叉腰,左手端盘,速度很快,往收银台走去,确切地说,往陆柠那桌走去。 她声音那么大,内容又影响食欲,不少人被恶心了嘀咕起来。刚送完菜的服务员陈橙急了,赶紧去拦陶乐,“这位小姐,有话好好说,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她抖盘子吓陈橙,趁机继续往前,“有只蟑螂还能是什么误会?怎么着,你的意思是,我讹你们?” “不不不。”陈橙伸手去抓住陶乐那菜的手,“这里这么多客人,洒了可不好,怪恶心的。” 陶乐瞬间被点着了似的,语调更高:“菜里搁蟑螂我就不恶心?” 她手劲一大,陈橙错手一拦,盘子飞了。好好的梅菜扣肉,和盘子一起朝陆柠方向飞去…… 第80章 四角关系 corey背对陶乐,她声音又故作泼妇,他没听清,只是觉得哪里都有奇葩的女人。没成想,这盘子还往他这飞。要不是陆柠躲得快且拉他拉得快,他这一身就遭殃了。得,他的座位,他们的饭菜。是毁了。 陈橙捂住嘴,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还是陶乐快,她边说话边转身:“对不起啊,我没有看清。”看到corey的刹那,她比他变脸快,快步走到他面前,“阿宁,是你啊!你不会跟我生气对吧?分开的时候你说过,你永远只会念着我的好,不会伤害我的。” corey嫌恶地想要扯开陶乐,发现她死死抓住。怎么都不松手。 而一旁的陆柠,本来认出陶乐是傻愣愣看着她的姑娘,还想说好巧算了呢。可一听到“阿宁”这个称呼,她心里就不舒服……厉以宁说了,在b市,他只是corey,而这个女孩儿,喊他阿宁。可能。真的在一起过。 所以,厉以宁不仅和别的很多女人发生过关系,还给过别的一个女人一个感情……陆柠望着陶乐的眼神,再也不友好了。陆柠嫁给了池向阳,也不是清清白白了。她想明白了很多,她可以不介意厉以宁身体上迫不得已的不干净,她绝不能再接受厉以宁情感上的背叛。(.无弹窗广告) 幸好,是过去式。 那就,不要再有任何瓜葛了。 阿宁。我们这么艰难才重逢,永不分离。 陈橙见僵持着,赶紧先去收拾。 陶乐见状,左手拉着陆柠,右手拉着corey:“来来来,我是和我男朋友一起来的。既然我失手毁了你们的饭桌,正好。我们一起,阿宁女朋友,你放心,我和阿宁在一起过,但是现在已经分手了。我也找到男朋友,可好看了,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他的。”陶乐撒谎,从来讲究半真半假。 她话里对余款冬的感情,半点不假。 corey和陆柠都没消化过来,就被按在座位上,陶乐正好坐在余款冬旁边,招呼服务员:“服务员,加两份碗筷。” 之前她为了招待余款冬,又早想好了这烂计,所以点的菜很丰盛,余款冬胃口不大,吃得不多。不过面子上的客气还要,她望了望深情对视的俩人:“怎么了,嫌弃我这饭菜,服务员,再拿菜单来!” “不用。”陆柠喊住了,朝陶乐笑,“你不记得我了?你之前还对着我犯傻呢,既然你是阿宁的前女友,也是我的朋友。我是阿宁的现女友,你好。” 陆柠伸手,很友好的样子。 陶乐回握,微笑,更友好的样子。内心yy:你怎么不说你是池向阳的妻子呢! 典型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池向阳比厉以宁,是不年轻不刺激,可人温柔多情对陆柠好。 不对,她摇头驳回,池向阳和陆柠的事,也没清楚呢。 “阿柠,我跟你介绍一下,她是陶乐,不是前女友,是前朋友。我们已经断交了,她是个满嘴谎话的骗子。这饭,我们可以吃,但是阿柠,不用当她是朋友。”corey现在坐好了是找到机会说话了,自动撇清和陶乐的关系。 而在陆柠眼泪,显得欲盖弥彰。 余款冬更不高兴了,他左手拥着陶乐的肩膀:“现女友的前男友,分手了也不用如此抵赖吧?陶乐是我的女朋友,我现在不允许别人说她半点不好。你也不行。” “阿宁,没事,遇见就是缘分,就在这里吃吧。”陆柠开腔,恰好服务生送来两套碗筷,陆柠递给corey,拆开,用热茶水清洗一遍,然后开吃。 饭桌上,corey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不,是说了陆柠也不信。corey很恨地望了眼陶乐,果真她就是他的煞星! corey自然知道,他和陆柠的感情来之不易,因此更是经不起摧折。因此,不管怎么样,他要给陆柠信心,他只要她的信心。 陶乐奸计得逞,为了不让corey过多怀疑,和余款冬“恩爱”着,表现得十分像来玩的。 饭后,corey极力想要拉着陆柠过二人世界,因为他见着陶乐心里就不舒服。毕竟多年不信任人,头回相信的,居然是纯粹的骗子。 陶乐挽着余款冬,跟陆柠传递她现在很幸福的消息:“阿柠对吧,唉唉,你们都叫阿柠,真是缘分,难怪茫茫人海里遇上并相爱了。阿柠,我以后就喊他corey吧。我老家就在这附近,十几年前我经常来这里,还看不上呢。我比较熟,既然大家都是朋友,我就带着你们玩吧。我做向导。你看,我男朋友也在,你们要秀恩爱,我们也不怕。”池杂吐号。 “好啊,免费向导。”陆柠笑得很阳光,暖暖灼人心。 陶乐差点以为,陆柠是个直率的小姑娘了。 然而事实上并不是,陆柠首先出轨,其次火车票这事就耍了她和余款冬,心机还是有的。 不过她自己心机才最多是不?这世界,没点心机难混,她就满嘴胡话,每次良心上过不下去了,她就安慰自己,她是另一种形式的促人姻缘。 赶早不如赶巧,时节正好。四人饭后散步,就走到桃园了。这里的桃园,就是付个门票钱,然后规定时间内想摘多少摘多少,能吃多少吃多少,能带多少带多少。对来放松的几近不食人间烟火的有钱人来说,更多就是体验生活,还真不多贪这些桃子。 陶乐进去,见别人带把梯子,觉得弱爆了! 她打小就会爬树摘枣,这里摘桃也不是问题。何况她身后还有个接近190的余款冬呢。两两分组,摘,玩,吃,闹。 后来聚在一起数成果,他们的筐里都装满了模样好看颜色或青或红的桃子。陶乐蹲在地上挑几个带走,剩下的留给桃园了。 陆柠摘了手套,就不想碰毛茸茸的桃子了,俩男人都站得腰杆笔直,这选桃子的重任自然落在她身上。 她抓起一个看起来色泽尤其红润的桃子,结果上来有毛毛虫。 “啊!”她尖叫,扔桃,越过竹筐,八爪鱼一样缠住corey,一系列高难度的动作完成得一气呵成。 第81章 夜泡温泉 反正之前corey为了帮助她可以欺身而上“强、奸”她,她现在为了刺激刺激陆柠缠上他也不算什么大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陆柠是女人,多敏感啊。陶乐遇到危险时,第一时间求助的、抱上的是厉以宁,不是身边的现任余款冬。除了陶乐对厉以宁旧情难忘。还有什么可行的解释吗? corey第一时间就想甩走陶乐这个大包袱,可人死死缠着,劲大得很。以陆柠的功夫,扯开陶乐没有问题。可陆柠就静静看着,那眼神,让corey再次有苦难言。corey真想把陶乐扯到无人的地方好好逼问到底想干什么。 但是现在不可以,陶乐把他们的过去弄得很暧昧,他和阿柠重新在一起有多艰难,他们之间的信任就有多脆弱。或者,阿柠不是不信,只是太怕失去,风吹草动都害怕。 反而是余款冬,看她挂在corey身上久了,吃味了。一手拎起陶乐,语气宠溺得很:“你怎么又调皮了,你男朋友在这里呢。” 她使劲憋气,窝在他胸口,好半天才折腾出个楚楚可怜的含着泪光的脸蛋儿:“款冬,我当时就是吓蒙了。(.棉、花‘糖’小‘说’)你知道,这些虫子啊什么的,我最害怕了。” “嗯。我知道。”他顺应着,抱着她同时把她挑拣好的桃子拎起,“陆柠,这桃子送你吧。陶乐本来也是为你们挑的,她性子直。动作糙,别见怪。” 若不是余款冬功力深厚,这时候肯定憋不住笑说不出这样的话。他和陶乐同居,怎么不知道,陶乐多女汉子。还怕毛毛虫?老鼠都不怕,还亲自手拿拖鞋拍蟑螂。每每这时,他都有种包租婆的既视感。池杂贞圾。 陆柠见余款冬都做到这份上了,不好多说,结果一袋精挑细选的桃子谢过。一路上,陶乐都生生挂在余款冬身上,她后来不好意思了,他手按在她后腰,死活不愿撒手了。 她轻轻跟他咬耳朵:“你干什么,都走了怎么久了!” 他音量更低,却足够她听得明白:“我们是情侣。” 要命,她看了看后面并肩走的俩人,忽略corey的臭脸朝陆柠笑了笑。不得不说,俩人长相、身高、气质,能看到的都般配,看不到的也合适。一点都不像是因为“不如不见”结缘的。 她查过corey的资料,没朋友,没爱人,似乎连家人都没有。.嫉妒缺乏信任感,她花了心思演了两场有预谋的戏,才得到他的信任。可是他对陆柠的爱,好像是真的,而且浓烈得她瞎了都感受得到。 难不成是旧识? 很可能。 她点点头,觉得自己越来越聪明了。 颠来倒去,结果又回到酒店了。 她倒在床上,肯定她走神想事情时一定发生什么,不然为什么她面前会有如此性感的内衣,不,泳衣? 三点式啊,她这破身材,让她穿? 开什么国际玩笑! 她睁眼询问站在床前的男人。 “corey和陆柠晚上要去泡温泉,陆柠问要不要一起,我答应了。然后路上卖这些的店太多了,我随意买的。”他拎起那些布料看了看,“确实小了点,不满意的话我再去买。” “算了算了,节约经费。”她拦住他,“摘个桃子累死了,怪脏的,我要去洗澡。” 他点头,没有任何意见:“我用一下你的电脑。” “好。”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她没有不良嗜好,电脑里也没秘密,随便可以借人,何况是余款冬。 他打开电脑,对着密密麻麻的东西,钻研起来。 “余款冬,我忘记拿衣服了,你帮我捎把手!”她洗完,浴巾是裹着,可是真空,有跟没有似的。 他听到她好了,页面全部按“x”,“我从你行李箱自己找?” 想想都是私密的衣服,他随便扒拉的感觉就像……她赶紧说:“别,别,我自己来算了。” 她特意把浴巾塞了又塞,开门,把他支使到卫生间去洗泳衣。快速打开行李箱,找出专门搁内衣的袋子。窗帘是拉上的,房间此刻没人能进来,她索性朝着床头柜解开浴巾先穿内内。 弯腰,臀线,上移,站直,再是胸衣,反手,扣上,微微前面的白色波澜。唰啦,瞬间,白t套上,虚虚遮过屁股,好风景没了。 余款冬只是出来问她该怎么洗,没成想无声无息看了这么一出好戏。她衣服是穿上了,他浑身都是火了。她套上牛仔裤转身之际,他瞬间退了几步拐个弯继续进了洗手间。 她被看光光了毫无知觉,只是坐在床上,继续薯片配肥皂剧。她在外面是攻心计,现在好不容易得空了,自然让脑子放空,越傻越逗越好。 半集肥皂剧都过去广告了,余款冬还没出来,她忍不住喊:“款冬,你洗个泳衣怎么这么慢?” 他的声音伴随着沙沙水声传到她耳边:“我在洗澡。” 明白。 她噢了声继续看电视,桃园确实挺脏的,毕竟树叶树枝,风吹雨打日晒雨淋的,人碰着摸着摘着,肯定沾不少灰。她选的那些桃子,全给陆柠了,她现在吧唧吧唧觉得薯片没桃子好吃了。 她演技还真不错。 陆柠现在一定忌讳她,不过还拉她和款冬一起泡温泉,肯定是试探。她乐陶陶:你要试探,我就让你试探出什么来。 眼睛骨碌碌转,她又在思索歪主意呢。 几个小时后一起去泡温泉,陆柠才发现陶乐和自己住对门:“看来我们真是有缘,正好一起下去。”陆柠面上是高兴的,欣喜的,孩子气的,心里是怀疑的。她怀疑陶乐就是对corey念念不忘,才费尽心机要和他们同游。 陆柠本来就不爱池向阳,这会一碰上厉以宁的事,早就被迷了眼了,根本不会去想到池向阳那方面。 扑通,corey下水了;扑通,陆柠下水下到corey怀里了;扑通,余款冬下水了…… 她始终坐在温泉边不愿下水,她就洗洗脚丫子,水温正好,她随便摇摆几下,想要活络筋骨。 余款冬一直守在她身边:“不下来?” 她裹了裹大浴巾,遮住了性感泳衣遮不住的风景,坚决摇头:“不下来。” 第82章 温泉壁咚 她还没看见呢,他已经扯走了她的大浴巾,她伸手去抢,结果脚底被他不知道又哪里冒出来的手挠了一下,“哎呀”一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再也收势不住,直直往水里摔。 哗啦啦,因为姿势凌乱,来势凶猛。她一下去激起了大片水花。 灯光是属于星火闪烁给人朦胧的,一般人看不太清,可余款冬偏生牢牢拦腰抓住了她。在她扑腾挣扎时,把她捞起摆正:“水都没你人高,这都怕?” “是你攻其不备!”她手摸脸擦拭水迹,对他的行为很有意见。 他突然往后走了几步,目光却一直锁定在她身上,待她用疑问的眼神看向他时,他才说:“效果挺好,不用害羞。” 骤然意识到他在看什么:“赶紧闭眼!”其实灯光昏黄,时闪时隐。她又站在水里,看不清什么的。可她就是脸红脖子粗,被他成功调戏了。 脾气还没发完了,突然眼前溅起了水花,腰间被人以迅雷之速包裹住,她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紧紧抱住她。 她动,要挣扎;他不动。(.好看的小说死防守。 “我都累了一天了,该要点报酬了。”她越挣扎,他抱得越近,好容易她累了,他的手开始在腰际游移。 在水里连他抚摸的感觉都不一样。他这手刚刚滑过,一股水流再次涌上,仿佛就是他的手回来了。 这一波一波的颤栗,她简直招架不住,她费力后仰。双手抵住他的胸膛:“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他步步前进,把她逼至边沿。 她身后是冰冷坚硬的石壁,面前是炽热温暖的胸膛。冰火两重天,在极致的感觉中,她简直……想举双手投降。 “大庭广众的,男女授受不亲啊,慎重啊慎重。”她声音发抖。 他把她往她移了点,用腰力卡住她身体,双手搁在她腰间辅助固定:“我们是男女朋友。而且,我们已经最亲密无间过了,不是吗?” 脚不着地地被他零距离地逼宫,她的心情更为酸爽。 “你意识不清,我为了救你,不算数!”她继续虚张声势,心里早就兵荒马乱,看他样子不像玩笑,对攻她的城略她的地是势在必得。 这里是景区,人来人往很多的好不好?她脸皮厚装泼妇没问题,可在那么多人活动的地方和他……她不要。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虽然水汽氤氲,水下发生了什么,别人基本是看不到。可他就把她固定在听得到脚步声的池边,似乎并不怕别人听到看到…… 行,她怕好不好? “可我都记得。”他话音未落,就俯首去亲她妄图回嘴的唇,不意外她偏头跑了,耐心去寻,速度比她快,轻轻咬住她的唇。 她誓死要留住领地留住脸面,双手掐他的腰,拍他的背,可他岿然不动。她的脚?想动都动不了,被他用腿牢牢抵住了。现在可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动粗无用,男人已经俯身贴在她唇上,轻柔的,缱绻的,看似毫无攻击力的,可她知道,那叫暴风雨前的平静。 她死死咬紧牙关,不给他丝毫机会。睁眼之际,岸上是倒映的人,水里是休憩的游人,她真要晚节不保了…… 他哪里会放弃唾手可得的机会,双手一松,她毫无防备,身体直直下滑……失去平衡的瞬间她惊呼出声,他捞住她,成功达到目的。。 她一开始到就注定输了,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 已经不知道,脚步声是从南边走来还是从北边走去,她更不知道,她大脑发出指挥要伸手,她的手还听不听她的配合她。 为什么她浑身上下,因为一个吻就连思维,都要听命于余款冬? 泳衣遮不住的风景,全数落在余款冬的眼里。他稍作停息,和她近在咫尺:“现在呢?” “什么什么现在呢?”她浑身发软,脑子发晕,完全失去了该有的判断。 “我带你往中央去,那里的水更温暖。”他说完,再次手捞她轻松往里大步走去。毕竟人来人往,他要动真格可不想别人看去占了便宜。 明明她额头冒汗,只想早早脱离苦海好不好? 可是她软,从心蔓延到四肢百骸,就是软。 到了水中央,他贴耳在她身侧:“记得抱住我。” 时而人路过,惊起片片涟漪,却把她吓得魂飞魄散,咬他咬得就更重了。 她有过一次经验,不那么痛苦。反倒是心里上的煎熬更大一点,如果不是确实是陆柠corey要来这詹远度假村,她真要以为是余款冬蓄谋而来。蓄的就是把她吃干抹净的谋! 还有该死的corey,做完鸭子,还做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如果不是因为corey骗她,她又何必大老远!老奸巨猾!油盐不进!骗一次就不给机会! 啊啊啊,杀千刀的corey,都怪你!她在身体、心理防线到极致崩溃时,甚至yy余款冬和corey在一起的画面。池杂讨划。 想想余款冬接近190,corey接近180,两人身高差萌,而且都长得好看……屁,corey好看个屁! 她只有愤愤然想些责难余款冬和corey的话,才能让自己不迷失在犹如罂粟般美丽而又含毒致命的世界。 中场休息。她始终死死咬住他的肩膀,嘴间腥咸味十足,可他好像一点不痛,丝毫不受影响。反而是她牙口痛,感觉门牙都要松动了。她嗷嗷呼痛,心想着她这门牙掉了补牙还要钱呢,全怪这余款冬! “啪啪啪”,她手得空了拍着水,表示不满。 “你们感情真好。”陆柠之前和corey卿卿我我去了,也没顾得上找他们。现在看到俩人缠抱在一起,呼吸不稳,自然想得到什么。 但也可能不是,毕竟陆柠现在觉得陶乐对corey旧情难忘。 corey跟在陆柠身后,拢住陆柠肩膀:“你说男女朋友在如此风水宝地,能干什么。要不,我们也试试?” “流氓!”陆柠娇嗔,捶打corey的胸膛。 “没有!我怕水!池浅也怕水!所以才缠住余款冬的!”她欲盖弥彰地解释抹画。 第83章 太刺激了 第二章 含加更 余款冬温香软玉在怀,占尽了便宜却不想帮陶乐圆谎,只选择沉默。[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陆柠了然:“没关系,不用害羞,大家都是成年人。”眼角眉梢的笑意。能把陶乐囧死。 把陆柠拥着往外走,corey说:“你别看她看着老实,其实没脸没皮的。” corey一句真心吐槽,在陆柠听来不是滋味。不过陆柠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小鸟依人倚在他肩头:“阿宁。”她很珍惜他,珍惜过了头,也容易出岔子。 陶乐见俩人带着误解走了。死不甘心,狠狠掐住他的腰:“你必须说话,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他双手环着她的腰,俯视她着急的脸,心情大好。 “当然是,我们没有干坏事,他们误会了。”她急忙回,还以为自己掐人的神功得到进修,竟然如此惯用,收回手,搭在他肩上寻找平衡。 他再次问:“确定?” 她拍他肩膀:“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你别拖延时间。” “好。”他低低回她,转而提高音量对往前走的俩背影说:“厉以宁。陆柠,陶乐让我告诉你们,我们刚刚在水里没有干坏事,你们看到的都是错误的,她就是怕水而已。” 本来特正常一句话,怎么他一说,戏谑味十足? 反而,她脸更红了,因为余款冬掷地有声的一席话让更多本来不关注他们的游人望过来。 恼羞成怒,她大力拍水。溅起大片大片的水花。结果又是她被四散的水闹得不舒服,躲闪,他丝毫不介意,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还多了余力去扶住她。 她就是输,面对他就输。 一定是是水太温暖,给她美好的幻境了,她一定要逃脱出去! “撒手。”她缓了缓气,拍了拍他横在腰间的手,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眸子。 他这次破天荒很配合,她一沾着实地就往回走,可莫名脚软:一定是他刚刚姿势不正确!废话,站着,能多舒坦?可……好像,似乎,又挺舒服的。 “啪啪啪”,她重重拍脸,阻止自己去胡思乱想。她踩着梯子要上去,他旋即紧随,又是大波水浪袭击。 一找到自己的大浴巾,她就觉得安全了,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她半跪在岸边,匍匐着给他的脸印上一个轻描淡写的吻:“我要干正事了,你自己玩去。” “奖励。”他摸了摸脸,意思是一个吻远远不够。 她瞪眼,急了:“刚刚还不够!” “难道不是你情我愿?”他明智地退了大步才说这话。 果不其然,她生气地用拖鞋攻击他。拖鞋在水里漂移一阵后到了他手里,他隔着一米多扔给她:“那我去了。” 指不定又是什么色诱的戏码,他还是眼不见为净。 还不算太晚,人工温泉里还热闹。[.超多好看小说]她屁颠儿去买了椰汁,裹着大浴巾恣意地躺在躺椅上,边吸椰汁边津津有味看水里的人。 边角的情侣是在吵架?好闺蜜互相按摩,还是拉拉?男女前后相拥,贴得那么紧,难道……? 她赶紧摇头,她快被他影响得满脑子黄色废料了! 都怪他,她以后不管是泡温泉、游泳还是什么总之和水有关的活动,是忘不了余款冬了。 “陶乐,兴致不错。”这事她瞎闹腾一天下来,corey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 一碰到敌人,她战斗力就恢复了些,张望躺在一旁的corey周身:“你的阿柠呢,众目睽睽之下,你穿得半光不光,单独找我这个围着浴巾的女人不好吧?” 确实,corey只穿着大裤衩,也不和她一样不好意思,没有围浴巾,大喇喇就来回走动了。 “众目睽睽,单独,你这人语文不好吧?大家都看着,我找找你怎么了?”corey轻笑质问,“我找一个谎话连篇不知道为什么冒充我前女友的陶乐问问清楚怎么了?” “我哪里冒充,”她坐起,咬着吸管,十分可怜地望着他,“我以为,我们之前的程度,算得上男女朋友。” “你别再拿这套糊弄我,失效了。说吧,什么目的。”corey已经对陶乐的扮可怜免疫,心里还有很大的火,被欺骗的火。 先是骗他感情,之后答应他不再出现,结果还出现了他和陆柠的约会,破坏得彻底。怪就怪他自己,偏偏告诉陶乐他是厉以宁,害得自己现在百口莫辩。 女人都是敏感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阿柠一定也不信,他真想过和陶乐做朋友。越描越黑,如果变成旧情难忘就不好,索性让陶乐装个找到第二春的前女友。 “我的家真的在这里,你不信我明天带你去看我爸。我这个人再没谱,都不至于拿爸骗人。我之前骗你,是因为我和卓懿有芥蒂,和你没有关系。我只是遗憾,遗憾我们之间……我有什么好害你的。余款冬在意我,你帮我试探过;我爱他,你看见过。我是骗子,可骗子就不能说一句真话?”她很真诚,她从来不放弃自己的谎言,而且首先态度诚恳。 corey盯着她低垂的眉目,恰到好处的表情,忽然凑近她的耳边:“你说的应该没有任何疏漏,而且语气很真,可是我偏偏不信。” 她亲手毁了他的信任,她知道。 趁着他附耳之际,她突然嘴对着他耳朵学他的样子轻语:“我会让你相信的。”陶乐这么做,自然是余光看到拿着饮料来的陆柠。做给陆柠看,不用借位,这样很亲近。 陆柠稳了稳脚步,整理表情,微笑:“阿宁,抹茶刨冰。” corey此刻已经躺回躺椅,若无其事的模样:“阿柠,辛苦你了,一点都不辛苦。”陆柠好不容易追回厉以宁,她不会轻易和厉以宁吵架,所以,她只会从陶乐下手。 至于怎么下手,隔着厉以宁,陆柠看了状似无害的陶乐。也许她们是同一类人。 陶乐是因为并不出彩的外貌,会让情敌觉得无害,没有竞争力,实则…… 而她陆柠,看着温柔可欺,也会让人觉得无害……实在她是深度被害妄想症,功夫能打趴好几个男的,各种不像表面。 去的时候,两家欢喜;回酒店房间时,各怀心事。 男人对那事容易食髓知味,晚上又是同一房间睡同一大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还不烧烧烧起来? 在酒店,陶乐警备十足,冲个澡后换上严实的睡衣,手指指着他:“我明天还要斗智斗勇呢,你别想和我做点什么,没门!”她是被他折腾得太累了,有点小阴影。何况,他这么整她,整得她几乎成了全部人的取笑的对象,她会善罢甘休? “我有说我要干什么吗?”他抓住她的手指,按回她手心,“行了,都累了一天了睡觉。” 果然,关灯,上床,睡觉。 她就着窗帘没遮住的月光,爬上了另一半床,再次窘得不要不要的。 而他,则笑得肆意。 一夜好梦。 陆柠养成习惯要去找陶乐他们,corey拦住:“阿柠,这是我们好不容易的二人世界,不要再搭伙了好不好?你难得有个理由跟我出来……等回了b市,你又是池太太,我们又要偷偷摸摸。” 踮脚,陆柠把他压回1020房门前,温柔言语:“阿宁,我从来不是池太太。当年,我因为你……心灰意冷,可是,我始终不是池太太。那个男人对我怎么样,你还不清楚?” 轻轻拉开她的手,corey低头,吻住她的唇。 相爱的人,因为某个瞬间,激情犹如烟火被点燃,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对话时,听到动静的陶乐就趴在门口偷听,可惜听得模糊。反倒是坐在床上的余款冬朝她对口型:我全都听清楚了。 气死姐姐了! 她坐在他旁边:“他们说什么?” “说的都是我们知道的。”他回。池女乒技。 “切。”她失望极了。 因为从猫眼看到俩人在热吻,她等了会才出去,不成想,一等,他们还在亲热。她默默为他们点赞,这战斗力。 殊不知,如果不是余款冬让着她由着她,战斗力绝对比这强上十倍。 感知到窥视般的目光,corey敏锐地睁眼,发现陶乐和余款冬两大灯泡。才恋恋不舍地结束,“阿柠,你要的陶乐夫妇,来了。” 陆柠此时低头,平缓呼吸,揉了揉发烫的脸,才转身笑对陶乐:“陶乐,正好,我和阿柠想去钓鱼。我听说这里的鲫鱼特别鲜美,一起吧,你熟。” 陶乐炫耀:“那是,我小时候活抓鲫鱼呢!” 现在开发成度假村,鲫鱼已经是人工养殖的,她小时候吃到的野生鲫鱼才叫鲜美。那真是,把鱼肉搁在舌尖,舍不得嚼舍不得吞舍不得咽,只想一直这么鲜下去。 喜欢垂钓的男性居多,有一定道理,上午掉了两个小时,corey和余款冬都有收获,陆柠和陶乐没有。 陶乐实属运气不好,最近混得皮实了,性子比较急,上了钩也被鱼挣脱了。 而陆柠,则是更在意遮阳伞有没有称好,更在意corey的战况:corey钓到,她高兴;corey没钓到,她失落。 反正成果不佳,陶乐气恼甩鱼竿之际,看到陆柠深情地望着corey,差点就被这样的注视和这样的爱意打动。 回头,她继续盯着表面上平静无波的湖面,告诫自己别忘了立场。 首先,她以为,如果陆柠深爱厉以宁,大可和池向阳离婚,然后和厉以宁再婚。 其次,她拿钱办事,她的任务是劝退厉以宁这个第三者。 最后,她还是钓鱼吧。 “不钓了!”陆柠突然甩竿不干,“陶乐,你看,钓了好半天了,我跟你都没什么收获,不如索性让他们钓?我们去附近摘点蔬菜吧,这样,我们的午饭就有着落了。”附近的民居房是提供食宿的,付钱就行。一般人钓了鱼不拿回去的,就会让当地人煮特色菜,或者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啊?”陶乐装作没反应过来,“我这还有一线生机呢!你别一刀子砍了我钓到鱼的希望。” 陆柠怎么知道,陶乐真的想钓的鱼,是她。 “走吧走吧,”陆柠见劝说不成,直接上手拉,朝corey余款冬喊,“你们在这等我们,等我们丰收归来。” 田地不远,她们走了几步就到了。 山野开阔,种的蔬菜一排排,红橙黄绿青蓝紫,差点就弃了。陶乐站着俯瞰,觉着怪好看的,她一直在b市混,很少房间回宁乡,过年待得也不久。她也好久没有这么放松在旷野之中了。 “阿宁喜欢吃西红柿,我摘几个。”陆柠蹲在没她膝盖高的西红柿前,个个饱满,跟红灯笼似的。她挑挑捡捡,准备拣两三个最好看的。 “我怎么觉得corey喜欢吃小白菜。”陶乐跟陆柠隔着一排大蒜,蹲下,摘起小白菜来。她瞎掰,其实她爱吃。不过她就是为了刺激陆柠。 “陶乐,”陆柠转向她,手里转着西红柿始终不使大劲扯下来,“我不跟你玩游戏。你其他什么企图我都可以不在意,我只要你告诉我,你和阿宁之间什么都没有。” 陆柠不傻啊,corey会怀疑的事,她为什么不能怀疑? 可是她觉得,最重要的,始终是她失而复得的阿宁。 “陆柠,你我都是女人,你应该懂我。”她细致地择取里面的菜心,“爱过就是爱过,恨过就是恨过。放得下就是放得下,放不下就是放不下。我现在是不甘心,corey明明说在b市只和我交心,突然之间……”她继续真真假假扯谎。 “我和他相识在宁乡。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觉得,你在b市和他那些所谓的感情,抵得过我和他之间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情意?”陆柠反问,自认比之陶乐,她只输在已婚。甚至年纪,她虽然比陶乐大,但和阿宁是一样的,她觉得更好。 “比不过……”她语调拖得很长,真惊讶也要装惊讶。手重力一扯,毁了一棵好菜。青梅竹马啊,感情这么深,她怎么劝? 从陆柠嘴里套出来这话,她却没有意料之中的乐观。 “可是,你们没有在一起吧,corey在‘不如不见’又做了那样的事……”陶乐不死心。 “啪”,陆柠突然狠狠摔了陶乐一个耳光:“我不准你看不起阿宁。” 猝不及防的陶乐重重摔在泥地上,屁股大概压倒了一片小白菜,可惜了。她捂住脸,对陆柠的动粗十分有意见。她现在十分有理由怀疑,就是陆柠嫌弃corey是鸭子嫁给池向阳,后来又反悔了,觉得真爱是corey。 “阿宁很好,阿宁真的很好。我求求你放过我们,放手吧。”陆柠望向她的目光悲伤而绝望,一时之间,陆柠把她当成了池向阳。 陶乐这下傻了,挨打的是她吧,被推搡到头晕眼花的也是她吧? “陆柠,你冷静,我是陶乐,我没有不放过你们啊。大不了,我以后再也不觊觎你的小竹马了。”她响起之前陆柠秒杀陆幺,她自然也不是陆柠的对手,首先力气就大,陆柠简直是往捏碎她的肩膀使力的。 忽而回神,她双眼聚焦,眼前变成了陶乐,讪讪道歉:“对不起。” “当年,阿宁是为了我才去……才去的……你不应该侮辱他,这就证明你根本不爱他。我可以放心了。”陆柠恢复了温柔可亲的模样,手抓两个番茄,各进竹篓里,“我任务完成了,你呢?” 她扔了手里寥寥的几颗小白菜:“我突然觉得,corey只喜欢吃你的番茄。”厉以宁为了陆柠,也就是他心爱的女人去做鸭子,听着就好虐。她突然好不忍心,不想干了。肯定劝不走corey了,久别重逢,既然突破了之前的障碍,应该什么都分不开他们吧? 陆柠和池向阳离婚,才是迟早的事。 失魂落魄地回去,吃饭,下午继续爬山玩乐,她完全失去了兴致。只觉得,当头的烈日,要把她晒干、晒死了。 余款冬一直把她这状态当作因为一无所获,晚上回酒店房间后神秘兮兮地说要给她个惊喜。 她总是兴致缺缺:“什么惊喜?”不知道是因为厉以宁和陆柠的糟心事,还是为她自己弄砸了一个小案子。不过胜败乃兵家常事,只是正在经历失败时,很难立马释然。 他指了指床上挺尸的电脑,道:“需要你的电脑。”他在钓鱼时,就收到夏晚淳的短信了:这是我的邮箱和密码,文件中转站存着五年前厉以宁进来的录像带。我挑选的内容,你不会失望。 本来余款冬不想借夏晚淳之力,可见她一下午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于心不忍,就想着刺激刺激她。 等到当年的录像放出,他才把笔记本对着她,和她一起看。 第84章 此情缠绵 录像的画面,是当年corey第一次接客,陆柠哭死哭活去闹。[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跟当日陶乐死活不让余款冬去的场景差不多。 看着陆柠哭得生不如死的模样,她也能想象自己当日哭得有多惨了。当日失去的惶恐,看着陆柠难过到不复温婉美丽反而狰狞的脸。忽然又跃上心头。 余款冬是为了自己,corey是为了陆柠,她现在完全能理解陆柠当时的心情,理解陆柠给她的那一巴掌。陆柠比她不幸。一切都成了事实。视频结尾,陆柠哭晕了过去,被“不如不见”的人拖走了。 “款冬。我们明天回去吧。”她突然心头一酸,十分于心不忍。可能视频里的陆柠,哭得太绝望,让她生了惺惺相惜之意。 眼底不自觉流露出冷眼,他关了视频:“你心软了?” 她抱了抱他:“如果那时候,你不愿意跟我走,或者,我去得晚了。我和她一样痛苦,我相信他们是真爱。” “所以,你要成全真爱还是成全你的名利?”他并不松口。 他要问清楚,她到底想要什么,他才能帮着给她什么。 她想了好久,不知道如何抉择。寄希望于他:“我只成全这一次好不好?” “我可以告诉你,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不过,现在你有我,赚得多,有资格心软。”他把话说得分明。 像是得到了解脱,她笑得高兴:“那我就退了池向阳的案子,乖,睡觉。”她想着还有什么方法或者有什么借口。 负伤? “唉唉唉,你干嘛?”他又黏上来?她真想把他撵出去!得,她要赶紧回b市去,让他睡沙发! 回答她的是热热的拥抱。 做了史上最心软决定。又有史上最温暖安慰,她睡得很好。 **** 陶乐在酒店醒来,他已经收拾好东西了,对着她的电脑极其专注。 “你一大早干什么?”她懵懂发问,因为是自然醒,她身上煞气不重。 他合上电脑:“致力成为你的最佳助手,你准备好就能走了。” 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她拉着他去酒店四层去吃自助式早饭,她在拿西瓜时碰上陆柠。现在的陆柠,而是包装好的陆柠,柔弱,热情:“陶乐,一起吃早饭?” “不。我要走了。”她本来老夹不住一片西瓜,可是这话一说,居然顺利了,难道这夹西瓜也看人品?无论如何,这证明她做了不错的决定。 陆柠似乎很惊讶:“你们这么快就走了?” 随着陆柠的脚步去夹了几个圣女果,她老实回答:“陆柠,阿柠,我来的目的确实不怎么好,但是,我现在决定走了。” 以为她承认了对厉以宁念念不忘,陆柠问:“为什么?” “你让我觉得,你们是真爱。就是,我被你那一巴掌感动了。”陶乐回,“真爱没有配不配,我祝你们幸福。” corey配不上陆柠,因为做了鸭子?陆柠配不上corey,以为嫁人?不。 陶乐不知道陆柠为什么会嫁给池向阳,但是现在的结果证明,陆柠不愿意。 “谢谢。“陆柠发怔,似乎没有想到这结果。或者说,她给陶乐的一个,反而成全她和阿宁。 陶乐走得是挺潇洒的,不带走一片云彩地就回了b市。带着这么大个余款冬,思来想去还是不敢去见她爸。 她都忍不住给自己颁个最佳员工奖,一回家,拾掇好衣服,就和余款冬一起赶去工作室了。鉴于余款冬的工作能力不错,之前他又先斩后奏,辞了咖啡店的工作。之前为了corey和厉以宁的案子,他要跟踪,现在没案子了,自然要跟徐子介认个脸。 本来她想让他在家,不过他要陪在她身边。那就注定要在工作室,那就注定要征得徐子介同意。 好像,她撂挑子回宁乡之前,得罪了徐子介吧? 要了个命!现在还要让徐子介给他不喜欢的余款冬留个空位,简直痴人说梦。 跨进工作室的门,她又退出来,又跨,又退出来,她的手死死抓住余款冬的:“款冬,我害怕……要不,你就呆家里?我让你跟踪谁绑架谁色诱谁的时候再出来好不好?” “没关系,我跟他讲。”余款冬拥着她,进去。 “陶乐,进来。”徐子介的听力一向好,何况门离他的办公室也很近,她在纠结时他就听到了。一感知到她进来,他就先喊。 她屁股都没沾椅子呢,徐子介就喊她了。咬咬牙,她把他按在自己的座位上坐着:“你先坐着,我试试看。” “我直接去。”他站起来,并不希望陶乐因为他再次对徐子介妥协什么。 赶紧把他按回去,她悄悄说:“我还有私人恩怨,他还没找我算账,我反正一定去。”池休他巴。(.棉、花‘糖’小‘说’) “那你小心,他要揍你就喊我,我打得过。”他放话。 她视死如归地进了徐子介办公室,贴着门背不说话。 “装胆小?”徐子介目光冷如冰,“给我过来。” 她坐下,他的气场越来越恐怖的……她真想剁手,千不该万不该为了给自己留后路糊弄徐子介。如果现在把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的工作给弄丢了,那她真的得不偿失。 “老板,江山那事……我可以解释。” 他朝她一抬眼,意思是让她继续。 她酝酿,知道对这徐子介,她必须诚实:“江山那案子,其实苏美人已经说不要我去破坏江山和李木莲了,但是我见苏美人流产不忍心,江山、李木莲的婚礼又关注度极高,所以我为了成名又看不惯江山如此负心,我就去闹江山的婚礼。后来我目睹苏美人死在面前,难产那么痛苦十多个小时她都挺过来了,就是为了要成全江山你知道吗?我和江山都知道和我没有关系,但是我内心上过不去,江山也恨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找我照顾江思君,可江思君确实可怜。我也确实迫于生计。”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徐子介听得漫不经心,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些情况了。陶乐的案子,他没有什么不知道。至于卓懿的案子,他也知道是因为余款冬,为什么,他还是不想知道。 “你要干嘛?”她发抖,对徐子介的惩罚,她还是怕的。 徐子介看了她一眼:“既然你觉得你适合做保姆,那么一家是做,两家也是做。你也来我家给我打扫算了。” 她呵呵干笑:“老板,你开玩笑的吧?”她现在去江山哪里回家都很晚了。再去徐子介那里,难不成要到半夜回家。而且看徐子介那架势,不给工资还。 “没有开玩笑。”他认真看着她的眼睛,怎么觉得,她又被滋润了呢。宁乡,度假,和余款冬,想想都知道。 她哭丧:“老板,我招架不住这么高强度的劳作,再这样下去,我总有一天会精尽人亡的!” “试问你哪来的精?”他真服了她,口没遮掩的,“要么辞职,要么去我家。” “老板,你滥用职权……”她做最后挣扎。 他耸肩,扔了钢笔,伸个懒腰:“谁让我是你老板呢,你没有办法。” 泪崩,她只好答应:“老板,你家不大吧?” “嗯,不大。” 事已至此,她欲哭无泪,“老板,那我出去了,我要去推了池向阳的案子。” “池向阳这种水平的,你都搞不定?你还想让余款冬做你的助理?”他语气又冷了。 她心虚,老板质疑她业务能力了,而且把她的意图都给听了个去!她奇了怪了,是不是智商高能力强的都捎带听力好? 没办法,她只好解释:“老板,那是因为……” 徐子介抬手:“我是律师也是商人,不听解释,只要结果。录音笔那事揭过去,别忘了条件是我随时随地找你到我家帮我打扫房子。要余款冬在这里有张椅子,让他进来。” “……好。”她暗想,果然她在徐子介面前,是没有战斗力的。不过这次徐子介,真的算宽容了,毕竟之前他的处事风格让她都不敢糊弄他。 出了徐子介办公室,她松了口气,不想就看见余款冬和沈涟年在交谈:估摸着是沈涟年主动的,女人嘛,不一定都像白薇这么有原则,男人颜好,优势就摆在这里。 “款冬,老板让你进去。”她走到俩人面前,故意说得很亲密。之前觉得他会喜欢沈涟年,她还在犹豫;可现在她都把自己的清白赔进去了,他还敢和别人在一起,敢。 余款冬起身,预料到了:“好,我快去快回。” “陶乐,你喊得够亲热。”沈涟年依旧站着,换成俯视她,之前面对余款冬女人特有的娇羞妩媚已经消失了。 “沈美人、沈老师,你看不出来,我们是男女朋友吗?”她直接反问。 沈涟年就算看得出来,也不愿意相信啊:“你……” “他大腿上有颗痣,我知道,你知道吗?”她输人不输势,“沈美人,这么多人喜欢你,你可以选一个。当然你要和我竞争,我也没关系。不过,你这么聪明,余款冬眼里有没有你,你会不知道?” “我知道。”沈涟年握紧了马克杯,热奶已经变凉,“当朋友也不错。” 她继续回,笑得很惬意:“我知道沈老师不会委屈自己。对了,款冬想和我一起,在这里多放个椅子,但是呢,老板不愿意。你最好就和我一起盼星星盼月亮盼老板留下他吧。” “朝思暮年,陶乐,你还挺浪漫。”沈涟年是心理咨询师,找她咨询感情的多了去,只是遇到喜欢的摊上自己容易想不开。不过面对陶乐,她的风度还在,“好了,我顾客在,不和你多聊。” 秀顾客秀钱多秀业绩!她对着沈涟年的背影碎碎念,不过转而又笑得跟只奸计得逞的狐狸:她秀了款冬! 秀的是梦中情人! “徐子介。[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余款冬进去,喊他。 “你最好喊我老板,对了鉴于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就喊你喂吧。”徐子介快语连珠。 余款冬并没有松口,走近他:“徐子介,你就说,怎么给我加张椅子。”余款冬想要对陶乐好,并不是带着陶乐凭他的能力去怎么样的世界过怎么样的生活,而是在她的世界陪着她让她过得更好。 “放开陶乐。”徐子介站起,和周准勉强平视。是的徐子介高,周准更高。 “不可能。”他回得直接。 徐子介慢悠悠地开口:“你和卓懿是一伙的,我徐子介今天拿我的命赌,你迟早会离开。那时候,只有我了。” “徐子介,你喜欢她,我看出来了。因为我是男人,陶乐不是。如果你的游戏她不懂,你一个人玩又有什么意思?我不想占你便宜,我们可以公平竞争。现在我是陶乐的习惯,你赢得过来吗?你要是赢了,我也认了。” “我不用你看穿我也不用你教我!”徐子介有点恼羞成怒,他就是不喜欢余款冬这样闲适的态度。此刻,他百爪挠心,余款冬云淡风轻。而这以前的每一天,都是他让别人百爪挠心! 余款冬轻笑:“我只是为她好。说吧,还要什么要求。” “跟我打一架。”徐子介从来没有过情敌,因为他心气高眼光高。他居然喜欢上陶乐的事实证明,眼光高到一种极致,那就是低。大学时代室友一起讨论过问题,如何对付情敌,他没有回答,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 而且那时候,他觉得打架是最不理智也最不能解决问题的,他是个律师,讲求证据讲求不费吹灰之力扳倒对手。 可当他现在被余款冬用这些话“教育”时,他满脑子都是跟余款冬打一架。有些愤怒,只有打架可以消散。 “你打不过我,我不想占你便宜。” “来,就在这里!你把我打趴下,你就陪在他身边,要我的办公室都可以。”处于愤怒中,又被刺激,徐子介失了原有水准,开始胡言乱语。 余款冬看他一眼:“五分钟。” “开始!”徐子介扯了扯衬衣扣子,放话。 “砰”地一声,徐子介还没看到周准哪里用力,整个人就被扔到地上了。他怎么说都有65千克啊,余款冬单手过肩摔?不不,比过肩摔厉害多了。 后背全部震碎了,徐子介感觉骨头都要碎了。他一站起来,要命的就是,余款冬慢慢等他站好准备好,赤裸裸的藐视!结果,一次又一次,摔到他晕头转向,摔到他站起来的速度越来越慢,摔到他差点都忘记自己是谁…… “五分钟到了。”余款冬睥睨依旧没站起来的徐子介,“我说了你打不过我,你的办公室我不要,我只要在陶乐身边就好。” “滚出去!”此刻徐子介痛得短时间站不起来,内心千万匹草泥马奔驰而过都在嘲笑他的智商。 输得够丢脸,不过他还是有一点痛快的。 “你们打架了?”徐子介办公室动静很大,她听着挺揪心的,还担心余款冬。因为她眼里的徐子介,无所不能,搞不好也有个武功秘籍,是个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呢。 看到余款冬完好无损,她才松了口气。 “嗯。”他回答,扯了椅子坐到她旁边,“明天这里就会也有个桌子了。” “不会里面每一次的声音,都是你摔他的吧?”她问,暗暗数了下,十五次,可能熟岔了,但是差不多。 那个声音,是一次比一次剧烈。 他不可置否。 “我还是去看看他吧,他要摔死了……我找谁拿工资。”她是担心的,从来没有见过徐子介输,这次他被打得那么惨,反倒生了怜悯之心。 他没有拦着,由着她去。 她抖着手推开门,直接看到还躺在地上的徐子介,他脸上其实没有伤,但是嘴角有一点血。如果不细看,她还以为他只是看风景休息。 慢悠悠走过去,她说:“老板,你没事吧?你不会怪款冬吧?” “你tm给我出去!”他本来想气势再足点,可惜太痛,话都说不上,“现在我这样了,你还护着余款冬?” “因为我喜欢他啊。”她不自觉间说了真心话。 她哪里知道,她那是活生生的火上浇油。 “那烦请你出去,你喜欢的人在外面,我已经同意他在这里碍我眼了。”他单手按着心口,制止它跳得太快猝死。 “要不我还是扶你起来吧,”她半蹲着,犹豫着从哪里下手,“我怕你死了没人付我工资。” 本来他是想让她付的,听了后半句,他咬唇:“出去。我不会死,我会一直折磨你的。” “好心没好报!”她一被激,就出去了。 等她出去了,徐子介轻轻对着空气说:“你明明是,狼心狗肺。” 陶乐气呼呼的,等着池向阳来了。她这个人比较直接,一回b市就约了池向阳。 池向阳很忙,但是陶乐说有重要的事,他就去了。 赶到时,陶乐正无聊等着新案子呢,不过案子这东西,可遇不可求。现在她拿下了卓懿,算是多了点好评,可惜江山差评恶劣的影响还在。 “池先生,你来了,我要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她站起迎接,指了指木椅让池向阳坐。是的,就她接待顾客最寒酸,光溜溜一椅子,还没桌子靠,有时候感觉就是审犯人的警察。 “阿柠怎么了?”池向阳很担心。 陶乐回答:“您的妻子很好,我是想说,我发现了那个小三是谁。但是我不接你这案子了,这是退给你的订金,其他你不能找我算账了,要打架,找款冬。”她指了指坐在她旁边气势十足的余款冬。 看到余款冬狠戾的眼神,池向阳发怵,干笑,偏回陶乐的角度:“陶小姐你开什么玩笑呢,我怎么会找你算账呢。他拿捏着支票,我不差钱,订金,不用你退。只是,你真的不考虑帮我,我出的价可不低。” 陶乐笑眯眯把钱推回给池向阳:“可是池先生,我反倒觉得,你最好的方式是离婚。留住不爱你的妻子,真的有意思吗?” 流露出落寞的表情,池向阳手僵住,接过钱:“陶小姐果然厉害,短短几天,不仅发现我妻子的外遇对象,更是知道我得不到我妻子的爱……” “池先生,谢谢你曾经信任我。”她发誓,这事她最后一次心软,因为她记起池向阳给了多少钱了。要不是怕丢脸,她一定咬手指,因为怕自己忍不住就说出不该说的话。 池向阳难堪极了:“是啊,我的妻子并不爱我,五年了,我的妻子并不爱我。陶小姐,我是不是很可悲?可是我爱她啊,我恨不得把最好的给她……曾经,她也愿意对我好试着接受我……可是她始终不爱我,始终不爱……” 一个儒雅的商人,在她面前,这副样子,她突然很感慨。在感情面前,没有主席、工人之分,大家都是一样的,最好的就是求个两情相悦。 “池先生,我还是那句,该放手还是放手。如果要心理咨询,你可以找沈涟年;沈老师,办公室就在就左手边。”她刚少了钱,才没空听别人叨叨念呢 “陶小姐,我就一个要求,告诉我,他是谁好不好?”池向阳低头装可怜。 余款冬赶紧眼神示意她不要,可她嘴快:“corey,‘不如不见’的corey。” “谢谢陶小姐,这订金,我还是留给你,你为我奔波劳累也不容易。”池向阳面色难过,留下钱,就走了。 “他在演戏。”等池向阳走了,余款冬为自己的阻止解释。 她说:“不管是不是解释,他们总躲着避着不是办法,如果corey挨池向阳一顿打能得到陆柠,我想他是愿意。” “我觉得你做得不好,”他食指按住她的嘴唇,“可是你做的,我都支持。你要是闯祸了,我帮你垫后。” 她怔怔望着他,忽然觉得好心动。 余款冬就是她生命里最美好的春天,她此刻仿佛置身空旷的山野,青山绿水,她走啊走,就走到了一片桃花林,满目都是飘零的、绚烂的桃花…… *** 几天后,陶乐倒霉催地挨了陆柠一个耳光,而那时,一个刘小玉的顾客正找上她要说具体案子。一个顾客,能不找徐子介、沈涟年、白薇,找她,不容易啊。 因为饭点,她懒,又嘴馋,让余款冬跑了老远去买饭,好了,挨巴掌了。要是款冬在,她能挨得这么扎实? “陆柠,你干什么!”陶乐捂住右脸,“我都把corey让给你了,你想怎么样!” 陆柠愤愤推开了不在状态的刘小玉,对陶乐吼:“我都找到这里了,你还要对我撒谎?” 刘小玉受了惊吓:“陶小姐,要不我明天再来找你?” 想着吵架让刘小玉看见影响她形象,殊不知,她这职业,根本无形象可言:“好,刘小姐,你的电话我留下。你是上帝,我自然接,你明天把你能提供的资料都给我。” “好。”刘小玉说完就走,她本来就心情不好,可不想再看女人撕逼。 “我是骗你,可是陆柠!我陶乐第一次心软就是因为你打我的第一个耳光,为了这个耳光,我推辞了你丈夫给我的高薪,不再继续。我说了放手,就是放手!可是现在,你不分青红皂白给我耳光,让我后悔!”陶乐站起来,因为窝火,说话不客气。 陆柠眼睛里本来就蓄着泪,突然就哭了,搞得陶乐不知所措:什么情况,明明是她挨打啊? “你为什么要告诉池向阳阿宁是corey,在‘不如不见’……为什么啊,陶乐,既然你都放手了,为什么还要帮池向阳这么一次呢……为什么啊……”陆柠摇晃着她,说话时,泪如雨下。 “怎么了?”她被陆柠哭得乱了心思。 “阿宁前几天遇到一个客户,比卓懿还疯狂。卓懿是为了快感玩虐待,而那个女的,根本就是为了整死阿宁,阿宁忍了几天,昨晚……他被送进医院了,我赶过去时,他还昏迷不醒……我自然觉得奇怪,我发誓我要找那个女的算账。可是池向阳今早主动给我那女的资料了……” 陆柠慌得没有边际时,同床异梦的池向阳把肇事者董媛媛的资料给她,坦白:“我让董媛媛去的。” 狠狠扣住池向阳的脖子把他逼至墙边,她怒问:“为什么?” “他玩我老婆,抢我老婆,我报复怎么了?”池向阳一点不觉得痛,反而笑得阴阳怪气,“不过你不能怪我,如果不是陶乐陶小姐告诉我corey在哪,我怎么知道corey就是你这五年来梦里喊的阿宁呢。给我戴了五年的绿帽子,我折磨他五天怎么了?” “你!”陆柠气极。 池向阳趁她发愣,推开:“你若要跟我动手,这辈子都别想离婚。想撒气,喏,陶小姐的工作地点。” “擦!池向阳阴我!”陶乐听了很愤怒,池向阳会算账她知道,可算得这么狠,又阴了她,她没想到。 “陶乐,我知道你厉害,你既然劝退小三,你帮我好不好?池向阳是我和阿宁感情的小三。陶乐,我不是想玩婚外情,是池向阳死活不愿意离婚。陶乐,我求求你了,看在你和阿宁相识一场……他现在在医院啊……我看着,心都要碎了。” “啊?”陶乐继续摸摸右脸,感觉自己被打傻了,怎么陆柠态度变这么快? 陆柠擦了擦眼泪:“你没有听错,我就是请求你。我虽然没有池向阳有钱,可我愿意付出我所有的钱。” “这个倒不用,我们有低价的。”她职业性缓缓上身。 陆柠抢话:“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陶乐说:“……行,答应就答应。你坐下,先跟我说说你为什么和池向阳结婚吧。”她反正想,什么案子不是案子,只是没想到,换来换去,还是corey、陆柠、池向阳三个人。不过她被阴了一次,对池向阳的评价就剩四字:衣冠禽兽。 陆柠酝酿一番,刚要开口,余款冬回来了。 闻到食物香气的陶乐双眼放光:“款冬,快来。”她又对陆柠说:“要不要一起吃?” 摇头,陆柠回答:“我说完还要去医院看阿宁,你吃吧,反正是我说。” 厉以宁本来就是奶奶带着的,后来奶奶去世了,他就把陆柠一家当作亲人。陆柠成绩一直很好,大四之后要考研进修,本来家里条件不好,可是厉以宁已经打工了,她自己也可以兼职,熬得过去。 谁成想,她爸得了重病,陆柠家里就担负不起了。陆柠想得也直接,不继续读书了,而是把钱都砸在她爸身上。可是根本不够,远远不够。 corey在打工时就被夏晚淳挑中过,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陆爸爸因为没有钱活活被病折磨死。于是他就去和夏晚淳签约了十年,夏晚淳相信自己的眼光,给他足够的钱。 陆柠在抗拒,手术当前,只能用了钱。事后知道,哭得撕心裂肺,于是corey第一次接客,她大闹。可是她失败了,她说她永远恨他…… 其实还是爱,她只是不能面对。厉以宁付出得太多,多到她不能面对。 可是那些时日她要照顾她爸,池向阳是在朋友聚会时看上她的。那时候他就已经是个商人,追她,在医院时,更是各种帮忙各种暖心。 而corey,就算担心,也不曾在出现陆柠面前。因为夏晚淳要求过,这样的场面,不想出现第二次。夏晚淳说,她不介意用陆柠的安全威胁他。 于是,他绝情寡义。 池向阳是趁虚而入,陆柠的父亲最后拖了一个半月,还是走了。 而那些时间,作为商人很忙很忙的池向阳,一直陪着,就算很憔悴,池向阳也要安慰她。女人都是感性动物。陆柠真的是感动的,所以当池向阳后来求婚许诺给她一辈子时,她是动容的。 她答应之前,去找corey,想激将法激回corey。 可当时,corey冷言冷语,说了今生今世再也不要相见的话,因为夏晚淳因为他们的确不适合再纠缠在一起。corey是男人,当鸭子自然有阴影…… 陆柠哭着跑了之后,他憋到吐血,只说了一句:“阿柠,你一定要幸福。” 于是,嫁给池向阳,刚开始,她真的想要忘掉不好的一切,重新开始。跟着池向阳走南闯北,可是她发现她每每梦里出现的,都是corey。 但她也觉得对不起池向阳,corey拒绝得太决绝,因此在犹豫。 后来,池向阳不为人知的酒后施虐发生在她身上,她功夫好,也是逼出来的;后来,她知道corey的秘密,她就去做他的顾客;后来,他们对当年的事,对corey是鸭子都能接受了。 后来,陆柠婚外情了。 第85章 安插情人 陶乐听完,只感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无弹窗广告) 陆柠、corey,都是可怜人;或者连池向阳,都可怜。也许觉得亏待corey,也许觉得再捞回一个案子挺好。总之,她答应了。 陆柠说完就要走:“我现在要去守着阿宁,他一直没醒。” “等等,”陶乐在陆柠陈述间已经吃得差不多。扯了纸巾擦嘴的同时拦住陆柠,“我跟你一起去看看corey。” “为什么?”陆柠眼眶还是红的泪迹干了,却始终我见犹怜。池系反血。 陶乐解释:“我曾经骗过corey,或者,我去取证。要离婚。池向阳不让,可池向阳出阴招,就是不对。反正我也说不清楚,就去看看。” “好,走吧。”既然求助了陶乐,陆柠就选择相信。 陶乐走之前交代余款冬去看些池向阳的资料,寻找弱点。这次目标明确。就是让池向阳放手。 俩人赶到医院时,corey已经醒了,护士照顾着,他没第一时间喊陆柠,以为她回家休息了。就让她好好休息。没成想,陆柠来了,还带来了陶乐。 “阿宁!”陆柠看见他苍白着脸色半坐在病床上,又心疼又欣喜,奔过去就是印在他唇上来了个法式热吻。 corey早年进医院有过,以为现在承受力强了,也受不住董媛媛这样往死里折腾。他始终是肉体凡身,架不住鞭、火……corey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一切肮脏,哪怕经历一百年,最多是习惯,肮脏总归不能变成干净。 可是失而复得的陆柠,就是他唯一的救赎。他唯一觉得这世间还能让他觉得干净的人,让他体会到干净的人,他的阿柠。 和他是青梅竹马,若无意外,相依相伴到老的阿柠。 乍醒的他。不顾身体的无力,发疯地回应陆柠,就在在沙漠徒步穿行了三天三夜,终于找到了清甜的水源,他只管吮吸,不停地汲取清凉的解药。 爱的声音,延绵不息。 陶乐见他们吻上了,先送走了尴尬的护士轻声关上了病房。然后遮住眼睛非礼勿视。 算计着时间差不多了,陶乐才煞风景出声:“你们这是干嘛?秀恩爱秀得虐死单身汪。” 陆柠收回了吻,又恋恋不舍地轻轻碰了碰corey恢复润泽的唇:“阿宁。”俄而坐回病床前的椅子,转头回陶乐:“你算什么单身汪,余款冬还嫌不够好?” 在陆柠眼里,余款冬和陶乐十分不般配,单单看脸,余款冬是甩陶乐好几条街的。可相处下来,总觉得,陶乐才是那个最幸福的。 当年她嫁给池向阳,池家人全部觉得她不配,到现在,反而是她千方百计想要逃脱和池向阳的婚姻。 爱真的不是配不配,爱只是爱不爱。 “好啊,可是我们没有特别正式的在一起。”陶乐说,就是没有捅破窗户纸。或者,她和款冬之间,什么男女朋友的名声根本不重要。他们之间没有说,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是,而且住在一起,什么都在一起。那种陪伴,感情比一般会吵架会分分合合反复不定的情侣强多了。 “阿柠,她怎么在这里?”corey对陶乐依旧反感,缓过劲来十分不高兴地问陆柠。 陶乐使坏,直接掰扯了柜子上的香蕉扯开,当作饭后水果:“是啊,我怎么在这里?让你这么讨厌的我,怎么一次一次出现在你面前?” 陶乐现在是怜悯corey了,大概想做朋友了。她之前只知道他孤僻,现在知道了为什么,她对自己曾经的伤害理解又不一样了。corey是无辜的,无论是承欢于卓懿还是董媛媛还是任何一个去“不如不见”要他的女顾客。 “咳咳咳,”corey被她激得咳嗽起来,他还要跟陆柠解释,“阿柠,她不是我前女友,你让她走。阿柠,她跟我亲近我是解释不清,可她真不是……” 陆柠伸出食指,轻轻按住他的嘴唇,眼里全是如春水的温柔:“阿宁,不要急。陶乐是我请来的,帮我跟池向阳离婚的。” “解释。”corey拿住陆柠的手指按在手里,偏向坐在沙发上啃着香蕉十分适意的钟意。[.超多好看小说] 陆柠有钱,更是担心corey,因此病房是vip的,也便宜了陶乐。 耸肩,陶乐无所谓地开口,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我的职业,劝退小三。我的方法比较奇葩,很多时候又阴又损。我第一次接近你是想通过你套卓懿的情况,因为卓懿让我不敢轻举妄动。卓懿,是朱胤侃和苏茉香的小三。后来我成功了。再次接近你是因为池向阳让我发现陆柠的情人并让陆柠回到他身边,在我和余款冬费力接近陆柠时,发现你是那个情人。我现在已经拒绝池向阳了,是因为我觉得拆散你们会遭天谴。” corey冷冷听着冷冷回复:“无所不用其极的戏子,我凭什么相信你会感动?” 被骂习惯了,她吃完香蕉,标准弧线扔进垃圾桶:“爱信不信。” 不再回答陶乐,corey回过头和陆柠说话:“阿柠,我们不要找她。我们的事,自己解决。” 陶乐抢在陆柠前面:“你们自己商量好,我等你们。” 这对情侣之间,有点说话权的还是陆柠,她最后只有一句话:“我相信陶乐。” 正在吃葡萄的陶乐差点被葡萄噎死,她觉得相信来得太突然,她享受不起也不想拥有。可为什么,她想做好这件事,想让池向阳自动退出这纠葛的三角恋? 不,池向阳是单恋。 导致今天的场景,三个人都有错,都无奈。她既然现在选择了接受陆柠的要求,那么她就应该站在陆柠这一边。 不过池向阳多爱陆柠,她觉得借着酒后家暴就不是好男人。 “陆柠,这么些年,你了解池向阳吗?”陶乐吃满意又被点名留下了,开始问陆柠。 陆柠正低头为corey削苹果,而corey则全神贯注看着陆柠,是不是挽起她落下的发丝:赤裸裸的秀恩爱。 “我以前还觉得了解,可自从……他第一次喝醉之后打我我就觉得不了解了。还有他对阿宁的手段。陶乐,对不起,我知道他故意的,可我就是没地撒火。他说,我对他动手,更别想离婚了。”说话时,陆柠停了刀,说完,又继续。 摸了摸脸,陶乐说:“现在不痛了,而且我打不过你。对了,之前抢劫你的人是陆幺,事实上是我的合作伙伴。你的钻戒、钱包我还收着,忘了还池向阳了,我来还你。” “卡我都重新申请了,证件都作废,钻戒你卖了吧,还有那些现金,就做订金了。”陆柠不在意钻戒不在意那些钱,因为是和池向阳有关的,“可能,池向阳好面子。反正,男人不都有点不可侵犯的自尊心吗?” 现在她无牵无绊,唯一的亲人、爱人就是厉以宁,哪怕倾家荡产,她也要和他在一起。 “这个好,池向阳对你家暴对吧?这个其实就是他的弱点,你最好在你家安个摄像头,录下他对你家暴的场景,不管以后私了还是去打官司,就是他的弱项。” 陆柠点头,觉得并不十分难:“还有吗?” 陶乐歪着脑袋想了想:“我暂时还没想到什么,我知道得并不多。要么,我去池向阳身边再安插个情人。我一般都是这么干的,不过池向阳脸熟我,我要去找别人……资金方面。”真不是她市侩,她演戏因为她有酬劳,别人演戏不知道开出个什么鬼价格。她收他们底价,不能再让她多付钱了。 “我出。”陆柠豪爽,“不用担心钱。” 这些年,池向阳什么都管得松,金钱各种,只是不让她多走。 corey见她们一来一回地商量,不忘质疑陶乐,“你这歪门邪道的,靠谱吗?” “不靠谱,”陶乐还挺诚实,“我成功过也失败过,每一个人都是未知的,我说不好结局。” “……你能劝退卓懿纯属歪打正着!”corey本来想说得更不给面子的,被陆柠一个眼神改变,“可是阿柠信你,我也信你。需要我做什么吗?” “厉以宁,难道你还想做鸭子吗?”陶乐反问。 问得一室尴尬。 corey之所以这次和陆柠在一起,一来念念不忘;二来现在他红火了赚得多了,夏晚淳对他的管束不如以前紧了。(.好看的小说 可如果现在就和陆柠结婚,夏晚淳不会同意吧? 不管是否尴尬,陶乐继续:“难道,你想陆柠为了你和池向阳离婚,可能因此一无所有且成为众矢之的,你还要让她忍受五年你去和各种不同的女人……别说忠贞问题,单说以后你要是再这么受伤呢?你想过陆柠吗?” “陶乐,你别说了。”陆柠眼里积蓄泪水,轻抚corey的脸庞,对他说,“阿宁,你做什么,我都陪在你身边,我只要陪在你身边。” corey深知夏晚淳不好惹的程度不亚于卓懿,因此他有点犹豫。如果熬过接下来的五年,可能会平平静静结束这一段梦魇般的经历。如果他违约,可能死再一次颠覆的失去。 “阿柠,我再想一想,不管我想怎么样,我绝对不辜负你。”corey抓住她的手,在她的眼泪里,看见了同样落泪的自己。 陶乐受不了这对火力全开的秀恩爱:“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来。池向阳既然拖了这么久,也不会轻易松口,你们也不急。至少伤……养好了。”不知道corey是伤哪里,不过既然是s、m,应该很尴尬,不必知道。 赶回工作室,余款冬的资料里,池向阳真是个完美男人。 “款冬,我期待你发现秘密。”短时间内搜集到所有池向阳的报道放在一起对比着看也不容易,因此她相信余款冬会有报道之外的信息。 夸了海口去找小姑娘,她自然去找。b市很熟还算常联系的朋友就舒心,她想去拜托她。之前她碰到的案子,没有像现在这样,连着接了两个案子对象是同三个人。她基本自己出手,还有陆幺,有时候找几个胸大无脑的美人。 考虑到池向阳的身份地位和品味,那些美人自然不行,舒心是千金小姐,虽然是伪装的,可认识的有钱有气质的朋友应该也多。最好整个和陆柠差不多的。 “我去找舒心喝咖啡,你去吗?”陶乐有点使坏,明知道余款冬从那里无缘无故辞了,舒心一定找他“算账”。 摇头,他回:“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笑得诡诈,她拍拍他肩膀:“好好干,年轻人,你很有前途。” 忍不住笑,他还是敛着声音配合:“好。” 她马不停蹄赶在去亦暖咖啡厅的路上,感叹自己就是劳碌的命。可要是不忙了,天天坐在她那个小格子间里发霉,她也觉得无趣。 “美人儿,我要一杯拿铁。”她不朝收银员说,而是朝端着托盘的舒心说。 舒心睨她一眼:“去那边,付钱。” 哪里管舒心说的是什么,陶乐挑了个临墙的位置就坐下了。她有时候觉得舒心矫情,真矫情,明明这么有钱,因为怕身边的人和她一起是为了钱,就在咖啡厅装员工。她是没钱才奋斗挣扎吃苦,舒心就是钱太多折腾。 才张望了一会路人,舒心就坐到了她的对面:“拿铁。” “我就知道你豪气。”陶乐笑成朵花,拿着勺子搅了搅拉花。 舒心无语:“德行,不就一杯拿铁,那哪个男的请你吃顿大餐,你是不是就乐颠颠给人当老婆去?” “以前这么想过。”她认真回,不过现在遇到余款冬了,她可是有要求的人! “看来和余款冬过得不错,我感觉你都圆润了。”舒心盯着洋溢着小女人滋味的陶乐,下定论。 陶乐有点担心:“余款冬,没事了吧?” 舒心大笑:“余款冬再好,不都是你陶乐的?我舒心就是比任何女人都看得开!”主要还是,舒心只是喜欢余款冬的脸,没有多相处,没深入,因为陶乐,止步于前,因此显得洒脱。动了真格,这会,再好的朋友都能撕起来。 “其实我找你有事求你帮忙。”陶乐这才放心开口。 “我看出来了,”陶乐那点心思,舒心这么久了,当然看明白了,“说吧。” “是这样的。”陶乐开始巴拉巴拉说池向阳、corey、陆柠三个人的关系。 舒心在亦暖咖啡厅最大,和朋友聚聚的权利自然有,听了个大概:“所以,你要在池向阳身边安插情人,让池向阳放手离婚?因为觉得我认识美貌智慧并存的人比较多,所以让我物色物色?” 陶乐拍胸口喘气,刚一长串话都是一口气不停歇说的,边平顺呼吸边点头。 “你不觉得,我这个人不错?”舒心毛遂自荐。 “啊?”陶乐不敢相信,睁大眼睛看着舒心。 舒心说:“人生太无聊,听你说好像挺有趣。我这要成了,我也不收钱,就当体会体会你之前的日子。” “你最近找到男朋友了吗?”陶乐说,“如果你去了,你不能闹出些事来让池向阳怀疑。” “我有男朋友,不过,”舒心拿出手机,给顾西弦电话,“顾西弦。” 顾西弦正在和律师同事探讨一个难对付的案子,看到舒心电话,立马扯了去接:“宝贝,怎么,想我了?”之前舒心受打击,暧昧模糊地让顾西弦转正了,可舒心觉得在一起就没意思。顾西弦根本不适合在一起,在一起没意思。 “我们分手吧,没有理由我不喜欢你了。你别纠缠我,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舒心快人快语。 顾西弦似乎不敢相信:“舒心,你说什么?”可回答他的是嘟嘟忙音,气不过,他骂了声脏话,愤愤把手机往地上扔。 这才在一起几天?他做错了什么? 陶乐错愕地目的舒心甩人,利落、霸气。可……至于吗? “你干什么啊?你冷静点啊,你就这么想假装别人的情人?” 舒心解释:“我和顾西弦在一起一分钟后我就后悔了,我本来就想和他说分手。这不,正好赶上你的事,证明我单身。” “……行。”陶乐诧异中回神,“不管成不成,我请你吃大餐。” 一笑,舒心玩笑:“要不要附带赠送余款冬?” “没门。”她的嘴可紧了。 没想到舒心会愿意自愿免费帮忙,她这是一举数得。之前不找舒心,因为是朋友,不想缺德拉着一起,而且舒心看着开朗率性豪爽,实则心气儿高,很难真正把谁当谁。 这次事情顺利,她再次去了江山那里,他见她去了,不多说,直接把江思君给她照顾。没有冷言冷语也没有找她算账,搞得她都有点不相信了。 明明她跑到宁乡之前,徐子介和江山都很愤怒啊,怎么现在都没脾气了? 算了算了,没脾气最好。 陆柠急着和池向阳离婚,因此她下午叮嘱好corey,就买好摄像头跑回家去装摄像头,她放在盆栽里,看了好久发现看不出来,才放心。 破天荒地做了饭,她一个人自顾自吃了起来,她是在等池向阳。 自从她和corey复合之后,她和池向阳就貌合神离了。她要离婚,他就不让。于是,他们基本上各玩各的。池向阳允许她干任何事,但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在家。哪怕是她坐在沙发上,把他当陌生人都无所谓。 “今天回来的够早,你的阿宁没事了?”池向阳冷嘲热讽。 “拜你所赐,不严重。”陆柠说反话。 既然面前有一桌饭菜,池向阳就去厨房洗手盛饭:之前他喜欢陆柠做的饭,不过后来就吃不到了。不管这桌是不是为他做的,他都要吃。 陆柠冷笑,故作视而不见。 池向阳咬了第一口糖醋排骨下去,酸,太酸,酸得他牙齿都要化了。陆柠明明知道,他最烦吃酸的。 “难吃?”陆柠看他皱紧的眉头反问,“不好意思,我和阿宁都最爱吃偏酸的糖醋排骨,我和阿宁吃汤包、烧卖都喜欢蘸醋,我和阿宁……” “够了!”池向阳重重拍桌子,含笑继续吃过酸的糖醋排骨,不再皱眉,很享受地吃完,填了口饭,才对有点吃惊地看着他的陆柠说,“我也喜欢。喜欢就是喜欢。” “强扭的瓜不甜,你何必。”陆柠搁下筷子,吃了半碗饭已经半饱,眼下突然没了胃口。 池向阳继续津津有味地戳没一样都莫名其妙放了醋的饭菜,似乎很享受:“你怎么不吃?都这么好吃,合你我的胃口。阿柠,看着你我就觉得甜。” 陆柠烦躁,自己取了红酒杯倒了醒好的酒,倚在橱柜边,一个人仰头闷喝。 “一个人喝怎么行,阿柠,我陪你喝。”池向阳鬼魅般跟到她面前。 正好想灌醉他让他家暴自己,她就势和他喝起来:“为我们有名无实的婚姻,干杯!”她故作醉态,和他碰杯。” 一次性把酒都干了,池向阳开始说荤话:“阿柠,你的那里最先是被我玩的吧?怎么有名无实?不就是没让你怀孕吗?还不是你想说你还没准备好不想要孩子,结果啊,你就是想那里被厉以宁玩烂。” “啪”,陆柠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池向阳,你就是个衣冠禽兽!” 是啊,谁能想到,外面斯文儒雅的成功商人,被一个叫做陆柠的女人逼得不择手段,口出秽语? 被打了,池向阳反而不怒:“阿柠,你真的要和我玩?”他尽力张了张嘴缓冲脸的痛,俄而继续斟酒继续喝。 “怎么?又要打我?池向阳,我本来就不爱你,你的暴虐,让我对你再也没有半点奢望。”她坐回椅子,脑子有点发昏。 池向阳尾随,坐在她旁边:“我怎么舍得,我亲爱的阿柠。”搁下酒杯,他伸手勾挑起陆柠的下巴,“你是我的女人,自然是我来享受为妙。” 她拍开他的手:“别碰我!”她开始激他:“我爱的只有厉以宁,你这个斯文败类!外面你就带着一副天使的皮,可你就是魔鬼!你骗了我,骗了我一辈子!你还不愿意放手!我恨你!我恨你!” 反手就是一个耳光,重到她连带椅子一齐重重摔倒在地上,她后脑勺着地,浑身都痛,也浑身发软,他坐在她小腹上,继续勾住她下巴,对上她开始迷离的眼神:“你别忘了,这里是谁的家,你喝的是谁的酒,你用的是谁的杯子。阿柠,你还是太年轻?” 他俯身去吻,结果嘴唇一痛,一阵腥咸。愤怒起身,他再次给她一个耳光,力道之大,她嘴角渗出血迹:“陆柠,你挣扎有什么用!你在我身下呻、吟,你第一次是我的,你的名分是和我绑在一起的!你不愿意又怎么了!我偏偏喜欢强扭你这个甜瓜!陆柠,当初是你自己答应我的求婚的!” 说完,不管她逐渐无力的反抗,愈发粗暴。 她意识昏沉间,只记得盼望他多动粗,反正他们发生过无数次关系,不介意这一次。她和阿宁再一次在一起不容易,已经看开了很多东西。因此,哪怕在药性下几度昏迷,她都反抗得比往常激烈。 池向阳压制,自然比往常更厉害因此陆柠身上伤更多。陆柠在生、理、快、感和心理折磨都达到极端时自嘲:她明天是不是要和阿宁一样躺医院里了? 池向阳在泄愤中找到了快乐,他确实是爱陆柠的。之前真的只是爱,可他是个骄傲的男人,他的妻子五年来,睡梦里喊的都是别人,正常人都被逼疯了!他不甘心就此离婚就此放手,不能爱,那就恨!就要生生世世纠葛在一起! 陆柠早就失去了意识,池向阳依旧孜孜不倦,双目猩红,像是坠入了魔障。 疯狂到天明,池向阳起得很早,而陆柠因为药,因为池向阳的粗蛮,都不知道会不会醒过来。 池向阳去洗澡,换上衬衣西裤,又是儒雅商人、成功男人。 出了浴室,他又看了眼在床上不成样子的陆柠,像是着迷,他扯开被子,拍了很多照片。他的手机里,有她很多狼狈的照片。不为其他,早就爱入疯魔。 拍完心满意足,他心情不错收拾衣服,一件件捡起他们的衣服。其中陆柠的胸衣钩在盆栽上,他一扯,没动。大力一扯,噼里啪啦,胸衣勾搭盆栽摔了个粉碎,针孔摄像头也暴露了。 他蹲下,在乍醒的陆柠惊恐的目光中捡起…… *** “啊!”陶乐突然大喊,醒了。 天色朦胧,余款冬被她吓醒了,当即下了沙发到她身边:“怎么了?” “我做噩梦了。”她满头虚汗,可这一睁眼,在朦胧的光里看到了余款冬,她就记不起噩梦的内容了。 他安慰:“没事,只是梦。” 心里始终惶惶,她说:“为什么我总像在担心什么……总觉得会出事。” 为什么谈恋爱男朋友带女朋友去看恐怖片,因为一般女生都会尖叫,投入男生怀抱,然后男生就趁虚而入了。 他不必趁虚而入,不过他还是紧紧抱住了她,把她按在胸口:“没事,我会陪在你身边的。我会让你好好的。” 第86章 真爱无敌 预感不一定准,但是陶乐现实中也遇到噩梦般的事:陆柠和corey在同一家医院了。(.棉、花‘糖’小‘说’) 陶乐去的时候,陆柠躺在沙发上,脸颊包着纱布,嘴角是肿的。不过她的表情是淡定的。陶乐吓了一跳,走到她床边就问:“池向阳下手这么狠?”真tm不是男人! “我的摄像头被他发现了,陶乐,本来他昨晚打我还有s、m都会录下来的。怪我,太急。藏得不好。或者,我藏好了,但是命运没有偏向我这一边,他捡衣服的时候……” 池向阳发现了摄像头,他不知道她具体要做什么,但肯定是为了逃离他。那点高兴没了,一脚踩了摄像头。对刚醒的陆柠,没有半分手软。陆柠药性还没散,存心反抗也敌不过他…… 陆柠自嘲般的叙述更让她不忍心。十分难得的,她走近,抱着陆柠,轻轻拍她的发顶:“我们会努力让命运站在我这一边的。” 无助的时候,怀抱更为温暖,陆柠的心思就是这样的。她缓慢地把手伸出,环住陶乐的腰肢,脸埋在她胸口。突然很难过地说:“谢谢。” 遇到余款冬之后,她的人生好像完全变了个样,现在居然和客户动了感情。她真的在怜悯,之前很多对,可能年纪也大,也撕心裂肺。都没有让她这么去心疼一个人。漂亮带伤又失神的陆柠,真的是惹人疼。 “corey知道吗?”陶乐后来坐在一边帮她削桃子,那模样,粉红水灵就好似他们在詹远度假村的桃园摘的。 陆柠摇头,柳眉一蹙:“我不想阿宁看到更难过,他的伤还没好。” 厉以宁还是corey时,多少是因为陆柠身上那些伤痕心疼、动容的,可惜这次,升级了。因此,陆柠不想厉以宁看见,他们俩个,都太艰难,所以更要互相温暖。 手一滞,刀刃差点割了手,陶乐笨手笨脚地切好大块桃肉给陆柠:“你先吃着,那等等我去给corey送饭,然后告诉你伤好了没。你怎么跟corey说的?” “我跟他说,池向阳让我跟着去出差,这俩天回不来。”陆柠拿着牙签细细咬桃子,“真好吃。” 事实上她没有半毛钱食欲,可她要对得起陶乐的劳动。 医院的饭菜说不上美味,但是清淡,而且买起来方便。陶乐赶着饭点去的,她不太会照顾人,这次两头跑更加匆忙了。 正好阿姨点餐时她站在门口,就把饭菜端进去了。 “怎么是你?”corey明显嫌弃陶乐。 陶乐把肉蒸蛋和素炒小白菜捧在一起,示意他把床上的桌子移好:“我要烫死了,你还嫌弃我!” corey只好依言,他的手没事,就着她把菜搁在桌子上。她继续跑出去拿饭和筷子还不忘跟送饭阿姨说了谢谢,全都给他之后:“吃吧。” 拿着筷子,corey始终不愿意揭开饭菜盒:“怎么是你来,阿柠呢?” 她心虚,只好故作强硬,帮他把盖都开了,味道还挺香,她都想吃呢。她边做边叨叨:“我说你,还非要我帮你弄,你手应该没大碍了吧?”惨的还是看不见的地方,陆柠和corey,本来只是寻常恋人,而今却都是受虐者。 他坚持追问:“阿柠呢?” 当然知道corey不好糊弄,他们之间太相爱了。相爱的话,很难容得下谎言,她看肥皂剧里那些男女主啊,动不动就误会吵架,女二对男主故作亲昵女主就不分青红皂白炸起来的最无语了,所有的怀疑都是不够爱。(.无弹窗广告) 她坐在旁边:“厉以宁你搞不搞笑?都说了跟着池向阳出差了,你就等几天。等你伤好了,她就回来了。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如果你留在‘不如不见’,你还会受到伤害,池向阳还可以找不同的人光明正大地虐待你。陆柠还是为为你操碎了心。” “池向阳这种变态,你怎么可以让阿柠跟他出去?”corey急了,有点口不择言。 心里憋火,她站起:“厉以宁你讲不讲道理,我只是拿钱办事,好心来看看你、照顾你吃饭,你就把什么都怪到我身上?池向阳要带陆柠出去,我本来都不知道!”现在,她就寄希望她发个脾气能转移corey的重点了。 不过,陆柠装摄像头,确实是她提议,失败也怪天意弄人。 “那好,你出去。”他死死看着她,最后憋出了这话。 她不服软,双手插腰:“你好好吃饭,我能跟陆柠交代了再走!” corey最烦陶乐露出胡搅蛮缠的泼妇劲儿,妥协,动筷。陆柠和陶乐差别大了,前者恩爱喂食,后者像是结了八辈子仇怨一样盯着。 “你还有没有痛得特别厉害的?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勉为其难帮你代劳了。”她见他吃得差不多,松了口气。 他把筷子搁下,十分不屑:“你能做得比护士好?你不来气我就好了,阿柠让你来,还不如让护士来。人白衣天使人美且心灵美。” “是是是,我什么都丑陋!”她帮着收拾,“这点我去倒了,我自己还没吃饭。这几天陆柠不能照顾你,那你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瞪我,实在不行我帮你叫个漂亮的护士妹妹还不行?我现在走了啊,你记得休息好。” 陶乐出去之后,corey立马按铃喊护士,护士站离得近,传说中的白衣天使很快到了他的病房。 “这位病人,你哪里不舒服吗?”护士妹妹吴念珍有点害羞,还是因为corey长得好。 corey拿出手机抓拍陶乐的照片:“你看见这女的没?她是我哥们的女朋友,我怀疑她脚踩两只床,你帮我看看她在这里还去没去其他的病房。” “……这样不好吧?”吴念珍是来实习,又被corey迷得就差昏头转向了,可还是犹豫。 再接再厉,他露出愁容:“你知道,我们都希望女朋友像你这样温柔美丽、善良可爱的,不像那个女的长得不好看还要水性杨花……劈腿可耻对不对?护士妹妹,你这么漂亮,做好事有好报。” 女孩儿一般耳根子都软,吴念珍尤其软,居然鬼使神差答应了,然后依着corey给的“外伤”去病房找了。 护士转身出去后,corey重重往后一靠,突然觉得他是被陶乐影响了:编谎话随性发挥信口拈来。 阿柠跟他打电话时语气不对,而且阿柠也说了昨晚就装摄像头。 所以,事情有两种可能,要么,阿柠为了拿到视频拿到证据真的委身跟着池向阳出差去手委屈;要么就是池向阳打得太厉害,阿柠找陶乐来瞒着,怕他看了难受。 可是阿柠啊,我不管难不难受,我只要看着你。 在等着护士来时,陶乐劝他的话忽然又盘旋在脑海,是的,他留在“不如不见”,只能一直让池向阳攻击。他这次尽量伤假拖久点,然后就去找夏晚淳谈解约。 他单方面违约,夏晚淳最仁慈就是他倾家荡产。可以他的了解,夏晚淳并不仁慈。 反倒是这次在等着小护士回来告诉他阿柠怎么样的忐忑心情,促使了他要和“不如不见”做个了断。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以前生无可恋,合约束缚,他做十年、二十年都是一样的,早就麻木了。可是现在,他们既然又在一起了,既然分不开,哪怕死,也要死在一起。 不知道corey发了多久的呆,吴念珍终于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这位病人,你好像误会你朋友的女朋友了,她好像去的病房是一个女病人。”吴念珍鬼鬼祟祟在外科一层探着脑袋从门望着病房里的情况。看到身形差不多的就推门进去随便问问确认一下。 陶乐、陆柠都不会防备护士,对这个说话紧张的年轻护士也没多想。 “那就对了。”既然是受伤,那就是伤得重,corey一时之间,心疼陆柠,憎恨池向阳。可是当年,他真的别无选择不是吗?他们需要钱,哪里能有钱?本来仅有的亲戚都没有钱,一见到有事了都是自保为先。也确实,想帮助,有心无力。 他不做鸭子,还有一种可能,阿柠为妓。他怎么可能愿意?他宁愿自己去受那些!他当年以为池向阳是个好选择,结果…… 吴念珍吓了一跳:“啊?”转不过弯来。 “来扶我一下。”corey脚下还不方便,抓住了护士的手,才解释,“她是蕾丝,护士妹妹,你以后也要小心。” 一本正经点头,吴念珍这回是彻底记住陶乐了。 corey边走边暗暗对陶乐说了句:玩阴的不是就你行! 吴念珍扶着corey到了病房门口,corey几乎贴唇在她耳边:“护士妹妹,抓奸场面比较激烈,我劝你这么纯洁善良不用看着了。” “不行,我不能放下你不管的……”吴念珍语调拖长,耳朵痒痒的,少女心完全泛滥。 “刚刚护士长好像喊你了,吴念珍,这么美的名字,是你的吧?”corey好歹是女人堆里混出来的,对付一个青涩的吴念珍还是绰绰有余的。 点头,吴念珍姿态娇羞:“那我走了,你小心,有事喊我。” “好。”corey这声好,百转千回,魅惑十足。 等吴念珍走远了,他才酝酿呼吸,推开门:“阿柠。” 陆柠以为是幻觉,明明电视的声音也不小,可他坚定沉缓地喊她名字声音却那么清晰。陆柠回头,他不能双脚站立,只能靠在门背上,仿佛很吃力,纱布、绷带没有少:“阿宁?你怎么……” 陶乐暴露了? “因为我爱你。”corey不嫌肉麻露骨,缓过劲,他单脚走。结果受力不住,“砰”一声巨响,他十分狼狈地摔在地上,尽量避免伤痛,可下身还是传来撕心裂肺的痛。他闷哼一声后,咬牙再没发出声音,额头全部都是汗。 陶乐正洗手呢被门外声音吓了一跳,开了门,见corey摔了,陆柠要下床,赶紧出声:“陆柠,你别动,我去扶着他,你不能再让自己伤重了。”说话间,她飞奔到corey面前,蹲下:“厉以宁,我扶你起来。” 推开陶乐,厉以宁坚持自己来。 陶乐没有想到,往后倒,直接屁股坐地上了。更倒霉催的是,陆柠没有听她的话,踉跄下床了。陆柠这是新伤,也倒在地上了。她顾不上自己屁股痛了,赶紧去付陆柠。结果陆柠跟corey一样拧,都不让她扶。 站在一边,她看着陆柠、corey艰难地在地上一点点地靠近彼此。明明不过两米多的距离,他们却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她看着也揪心,真的揪心。 陆柠惩罚自己的失利,厉以宁惩罚自己的无用…… 汗水,泪水,呼吸,心跳,充盈在安静的病房。 终于,他们的手“啪”地交握在一起,终于,他们坐在地板上,紧紧相拥。 “阿柠。” “阿宁。” 几乎同时,他们在拥抱的刹那,喊出融入彼此骨血的名字。 陶乐不是煽情的人,她演戏要眼泪就有了,可这次她管不住自己的泪腺。 真的是一对苦命鸳鸯! 还是她破坏了这个场景,搀扶着俩人都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corey只有一句话:“阿柠,无论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他们彼此深爱,彼此了解。 如此不易的了解、深爱,看着就催人泪下。 呆不下去了,陶乐擦了眼泪给俩人留空间:“我走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让你们在一起的。你们的婚礼,我要参加。”陶乐做了这么多业务,很多的第一次都贡献给陆柠和corey了。 第一次感动哭,第一次心软,第一次想要参加婚礼…… 她忽然想起余款冬的话,心软开了头,是没完没了的。 不过,俩人相拥的瞬间又徘徊在她脑海:值得! 走出医院,她闭着眼张开双手绕圈圈感受着美好的阳光,热烈的阳光扑面而来,然后她觉得自己还活着。 “款冬,你在干什么?”他一早出去,她不担心他的动向,所以并不多问。 余款冬正跟踪池向阳的竞争对手,竞争对手这种东西,最微妙。尤其商人之间,可以携手并进,可以瞬间把你踩在脚底。他想的是,对付池向阳,什么视频,什么名声都应该有,但是真正威胁利益的也应该有。 把池向阳的竞争对手、合作伙伴各种相对重要的人物都筛选出来,他琢磨分析哪个会对让池向阳离婚有利。 毕竟他不是要在商场上击溃池向阳,而只是要他离婚。 以前陶乐孤军奋战,只会色诱各种,余款冬加入后,开始巧用利益关系。 化长为短,余款冬把想法告诉陶乐,陶乐听后再次夸赞:“款冬,你真的太棒了!我真的无法形容我今天看到了怎么样的陆柠和corey,我这次接的案子,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我一定如你所愿。”他目光盯着,“晚上跟你汇报战况,现在,我要跟踪了,不能暴露。” “款冬,你千万小心。有事情不要扛着,记得找警察叔叔也记得告诉我。”陶乐叮嘱。 余款冬答应:“好。” 之后便是忙音,她突然惆怅不已。陆柠想为corey好瞒着伤,可对corey最好的,是彼此坦诚共同面对。 这一次,就让她天真地相信一次真爱无敌吧。 她半点不闲着,又给舒心电话:“舒心,你这见到池向阳的面了吗?” 舒心肆意:“我是谁啊?b市的成功商人,有几个是我见不到的?正好我爸今天和几个合作伙伴一起打高尔夫,有池向阳。我跟着去,没什么不好吧?” “要不要我给你点勾引秘诀?”她还是有点不放心舒心。 哈哈大笑之后,舒心才说:“就你那点浮夸的演技,我本色出演,你放心?”池吗团扛。 “记得留证据。”她最后说。 “没问题。” 短短一分钟,她就挂了这次电话,她什么时候在案子里扮演了个这么若有若无的角色?实事都被余款冬、舒心干去了,她好像只能去医院照顾corey和陆柠,可人要二人世界,用不上她…… 有点挫败感,又有点成就感,她有点复杂地回了工作室。 头一回,她对着资料发呆,她现在看着池向阳的照片,想到他对陆柠那些行为,只想捅他几刀。是的,先不管对错,丈夫把妻子达成这样,半毛钱理都占不到! “你很闲?”徐子介在第n次进出办公室后始终见她保持雕塑状发呆时,忍不住发问。他腰动作大还痛,余款冬下手真tm重。 立马回神,陶乐瞬间恢复战斗力:“没有,我很忙!对,对,我记得了,昨儿还有个客户叫做刘小玉,要找我来着!” 徐子介好以整暇地看着陶乐,意思就是您继续编。 见徐子介如此拆台,她没办法,只好掏出手机,致电刘小玉:“喂,您好,您是刘小玉刘小姐吧,我就是您昨天找到帮您解决问题的陶乐。您今天好像说要带资料来正是聘用我,现在下午两点多了,您再不来我可能下班了。我真不是催您,我是觉得您早点解决问题早点生活愉快。” 噼里啪啦倒豆子一样说完一长串话,中间根本不给刘小玉插嘴的机会。 刘小玉几次想说话,都放弃了,等陶乐说完,才说:“陶小姐,我不需要您帮我了。我的问题解决了,您可以不用等我了。不好意思浪费了您的时间,再见。” 陶乐赶紧喊:“唉,刘小姐,您这是……”还没说下去呢,耳边就是忙音了。 手机漏音,而且徐子介就站在她旁边,把刘小玉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讪讪收回手机,她干笑:“呵呵,临时不要了,最多我白准备了嘛。没事,老板,新的一月新的气象,我一定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好。”徐子介话里充满嘲讽,“在你树立远大理想之前,我先带你去体验生活。” “干,干什么?”她开始结巴。 他动手拎起陶乐,推搡间把她按到了自己车里后座:“去我家,打扫。” 在陶乐晕死之前,他给了答案。 这待遇很好,去江山那里她还自己打的,可她为什么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始终还是徐子介的气场太过冷然。 不过徐子介,确实因为余款冬的话受了点影响改变了点策略。不过徐子介摸着现在还会痛的腰发誓,他不会承认因为余款冬的。 徐子介的车性能不错,他开车技术也不错,她一路坐得很很熟。再舒服,她都不能让自己高兴。 待车子缓缓开进一幢房子时,她的心都冷了。徐子介说家里不大的话还响在她耳边,眼前的房子除了大她找不到任何形容词,而且还有菜园、花园,她有种强烈地、十分“好”的预感,所有的活都是给她干的。 煎熬中她不愿意下车,现在她是彻底体会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最后,陶乐是被徐子介连拖带拽给弄下车的。 徐子介一向刻薄的唇这次没留半点情:“全部都是你的,我晚上八点吃饭,在这之前,你最好给我做完饭,不然,后果自负。” 这就意味着,她还要跟江山请假。算了,现在照顾江思君已经成了十分容易的事。 哀嚎没有任何用处,她从室内打扫开始,她跪在地板上来来回回用抹布擦着的时候,徐子介就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看法治栏目剧。每每她有休息的念头,他就咳得意味深长,让她半点懒都不敢偷。 夕阳西下她去拾掇那点花花草草,拔野草、施肥各种活。 要不是真的太累,她还真会好好欣赏徐子介的“后花园”,可惜她满头大汗只想去死。大热天,她这衣服全都被汗浸湿了。幸好深色,不露点。 该死的徐子介!直到天黑了,她看不清,昏黄的灯光下,她死乞白赖说这么看下去要瞎。徐子介才大发善心,允许她去做饭。 第87章 争风吃醋 陶乐做饭水平还可以,反倒是徐子介家里厨房太复杂,害得她有点手生。(.$>>>棉、花‘糖’小‘說’)不过她已经累得站着都腰疼,现在的状态就是遇佛杀佛,遇魔斩魔。好歹整出了徐子介定好的三菜一汤。 端着汤出去时,他依旧关注着电视屏幕,恰好广告过后,主持人针对剧中人物说法。 是离婚案件。 她忙进忙出自然不知道具体剧里是什么情况,但是她突然这么一惊。想起徐子介是个律师。一个有上进心,化腐朽为神奇的律师。 因此,她完全把自己当成保姆给他服务到盛饭之后,喊他吃饭,待他入座,她跟个小学生似的站在他面前:“老板。” 他睨了眼卖相可以的菜品:“饿了?可以和我一起吃了再走。” “不是,”她继续低头拧衣角,“老板,你可以帮我打个官司吗?” 秒懂她所求,他故意打太极:“哦。你怎么了?我看你好好的没什么事值得打官司?还有你确定要请我?钱够吗?” “不是,老板,你能不能帮陆柠打离婚官司。你之前说,池向阳这样的案子,太简单了。如果我到最后都没有办法让池向阳离婚,你来好不好?”陶乐自然相信徐子介的能力,徐子介有的案子也用到过她,而且沈涟年、白薇都为他所用,因此说到底,工作室最辉煌的是他。(.无弹窗广告) 非特殊情况。她才不会求助他,案子输了那就下一个。 可是这次,她比赚钱更新陆柠和corey在一起。 亲眼目睹真的感觉不一样,她现在想到那个场景,鼻子都发酸。 徐子介直接拒绝:“不好。” “老板……”她抬了抬目光,正好和他对视,酝酿所求的语言。 “不用说了,现在你干完了,走吧。”徐子介下逐客令,开吃。 徐子介算挑,因此对她做出来的东西并不满意,不过无心再折腾她。 陶乐一步三回头:“老板,你真的不考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corey很惨的,如果他继续留在‘不如不见’就要被虐待,不留他也会很惨的。你看池向阳挺斯文,可他真的好残忍。” 到了玄关处。她依旧只是看到他吃饭的背影。 放弃了,她扶着快折了的腰,艰难换鞋。她穿的是帆布鞋,因而不得不俯身系鞋带,忍不住发出破碎的呻、吟,浑身酸痛,简直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系完了鞋,她的腰受不住,按住后腰,艰难站起,然后面前突然多了一股人墙。受惊不小,她当即尖叫:“啊!” 拧眉,习惯又不喜欢她的尖叫,他语气森冷:“闭嘴。一秒之内还有声音我就不改主意了。” 他语速很快,她脑子转得更快,赶紧捂住嘴。睁大眼睛祈求地望着他:希望他说话算话。 “我可以答应,甚至不收钱。”徐子介看她。 “条件呢?”移开手,她震惊中发问。 他拉过她的手腕:“现在帮我把剩下的饭菜解决了。” “这么简单?”她不敢置信,问的声音都发抖了。 传达完欣喜,他回头:“爱信不信。” 她赶紧踹了刚刚费劲穿好的鞋,直接奔去饭桌,盛饭,坐下,开吃。刚开始速度还行,她肚子就这么大,后来就吃力了。 本来以为徐子介大发善心,吃到后来感觉要撑死了,才明白过来他在整她。 徐子介看她吃,不动声色地露出笑容,走过去,爱宠般地摸了摸她脑门,说话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吃完,我就做你的后路。” 为了这句话,她憋着最后一口气吃完。 “吃完了,碗也洗了吧。”徐子介看她吃完,继续命令。 捂住肚子,她行动艰难地完成任务。 总算走了,她瞬间觉得空气清新了,什么都明朗了,然而肚子也要撑破了。 等回到租房时,余款冬照旧不管多忙都做了一桌饭菜等着她。 她自然不能再进食,一路走来,她没有吐已经很好了。 “我在徐子介那里吃过了,吓死宝宝了你知道吗?他居然答应免费帮陆柠他们打官司。”她坐在饭桌上,看着他吃。 他顿时没有食欲:“你说你找了徐子介?”他明白这是她的后招,不过心里总不舒服。,毕竟她这一选择就是不相信他。 “是啊,我老板打官司很厉害的。我们实在掰扯不行,打官司也要离婚。”在他的目光里,她忽然觉得说不下去了…… 这是什么眼神?池医讨划。 就好像她犯了滔天大罪…… “你去洗澡吧。”余款冬支开她,一个吃饭,心里确实不是滋味。她不相信他,她和别人共进晚餐。 她脑袋掰扯不过来为什么,只好愣愣去洗澡。 等她出来时,他居然已经什么都收拾好了,只等卫生间洗澡了。 低气压,赤裸裸的低气压! 她盘腿坐在床上,苦思冥想为什么。就是因为找了徐子介感觉不相信他? 哎哟喂,肚子还好疼,她不得不站起来在绕着床走来走去,后来觉得地方有限,就蹦跶到他那沙发上去了。 做着毫无规律的健身操,她在等着余款冬。不管怎么样,她的小男神,她当然要哄好啊,不管她是不是琢磨到了理由。 余款冬穿着花红柳绿的睡衣出来时,就看到她弯身拉伸胳膊,他一关浴室门,她当即起身,和他平时,笑得十分谄媚:“款冬你过来。” 走到她面前,他端着脸色:“怎么了?” 她直接八爪鱼一般死死缠住了他:“你始终是我心里最棒的。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托住她,怕她摔,但她一片柔软挤压自己时,他第一念头就是沙发壁咚。 “你觉得是因为这个?”他问。 “不然呢?”她反问,不过和他近距离对视,好心动啊。色女本性毕露无遗,她只想亲上去。 “没什么。”徐子介仍在黑暗中进行战斗,改变策略又如何?陶乐不买账。 不买账就好了。 突然心情由阴转了晴,余款冬抱着她,直接倒在沙发上了。 “你想让我高兴?”他逼近她的唇,眼睛里全是勾引。 她点头,然后,全部被覆盖住。嘴唇,身体,心跳…… 第88章 逼上梁山 余款冬和徐子介的对弈,徐子介输就输在他在暗处,他的表达方式只有自己能懂。(.棉、花‘糖’小‘说’)然而最后的结果,是谁都不能轻易妄断的。 舒心在跟池向阳玩欲擒故纵,余款冬在池向阳的竞争对手、合作伙伴之间周旋。陶乐一直照顾陆柠和corey,然后在工作室坐班等着新客户上门。偶尔被紧急救援去帮助舒心或者余款冬,一切看似顺利。 舒心手里也拿捏了和池向阳很暧昧的视频,自然等于陶乐有。 陆柠那次失败后,安心在医院休养了一星期。后来好得没有理由再住院了,才出院。 陶乐帮着俩人打点:俩人知道彼此都住院了,充分发挥互帮互助精神,搬到一起住了。 “陆柠,你之前暴露了,摄像头就不要装了。我估计池向阳都装满摄像头了,但是这个可以有。”陶乐从徐子介那里偷拿了很多录音笔,选了支最以假乱真的。 录音笔虽然功效不如摄像头一样有图像有声音,但至少没暴露还可以试试。 拿过录音笔,陆柠谢过陶乐:“陶乐,谢谢你。”陶乐的照顾,远远超乎主顾之间的感情。 陶乐拍胸:“没事,我说了会让你们离婚的。我现在连律师都找到了。我们多找些证据,先和他商量,商量不行就走法律程序。”陶乐从舒心那里就得到一个关键信息,池向阳愿意和她玩暧昧,但绝对没有动真情。 所以,池向阳不放手的原因,是真爱陆柠。可惜这爱太变态,让她一个旁观者都胆战心惊,何况深受其苦的陆柠呢? “corey,还有你。”陶乐豪言壮语完,转头对整理行李的corey发话,corey被她照顾了这么久。态度依旧不见好,不过她理解。 始终是被她玩弄来去,现在就算她真诚地要帮他,他都会觉得不过建立在利益关系上。 “怎么了?”corey拉上行李箱拉链,随性坐在沙发上,问。 忽而呆愣,那一瞬间,她好像被corey的慵懒迷住。难怪,当年,夏晚淳因为看上,没有任何业务效果,就愿意支付巨额资金。她这样款冬附身的,难免都被他某个瞬间迷到。何况那些已婚又被丈夫冷落只差钱多的富太太呢? “咳咳,”意识到不对,她清咳拉回意识。“你最好辞了‘不如不见’的工作,当然很难。可为了你不再进医院,好好地和陆柠在一起结婚生孩子,你必须辞了。你想想你和陆柠的年纪,还能再等五年吗?” 而且,如果真的打离婚官司,corey这样,非常不利。 corey的职业,很容易被歪曲。 徐子介的建议,就是让corey辞职。她今天记得,还是一早徐子介的提醒,徐子介的意思很简单,他既然揽下了。就不想输。 输赢很正常,徐子介不过是为了在陶乐面前秀能力。 可在陶乐眼里,老板一直都是牛逼轰轰的,根本不用秀。 corey点头:“我答应。”住院的时候,corey几乎空下来就在想,他把两种情况都想到恶劣的极致,然后发现他最不能接受的还是阿柠离自己而去。 送走corey和陆柠,陶乐感觉自己一身轻松。 “款冬,我来帮你吧。”她致电余款冬。 那日哄完余款冬,她被他那啥那啥了,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之后他每晚都会爬上她的床,她踹下去,他就会说些和谐性、生活有利于身心健康之类的荤话,反正,她是半点反抗的气势都没有。[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既然如此,她就是去超市买了n多套套。她已经违背她爹的教育未婚先和人啪啪啪了,再不能一不小心未婚先孕。 何况余款冬又是个身份敏感的人,她特别怕这场梦醒。 有时候想想,如果是一场梦,她留下个孩子何尝不是留下了个念想。可一想到她爹的棍棒相加,她就摇头了。 “好。”余款冬答应。余款冬这次是池向阳最大的合作伙伴,叫做陆关山。商人,带着妻儿来b市,就是为了和池向阳谈生意,这生意一崩坏,陆关山损失不大,池向阳损失大。 余款冬的消息是,池向阳一直想要和陆关山合作,这次好不容易才有的机会。 不管陆关山是不是道德制高点的人,他的妻子苏瑰是个小学老师,必然是的。因此陆关山看起来比之前那些竞争对手更为好对付。 他一星期自然不会白忙活,该拿捏的缺点,该拿捏的轻重,都没有缺。 这次,他跟到这马场,是想直接谈话的。因为陆关山没有攻击性,他是想通过苏瑰打感情牌。恰好陶乐来了,这简单的游戏就留给她。 余款冬有一样和徐子介一致,喜欢她脸上关于胜利的不那么好看的笑容。 “会骑马吗?”他安抚着赶来气喘吁吁的陶乐,把她拉到阴凉处,地上冰好的矿泉水。 她接过水就喝了,实在跑得太热:“会一点。” 他知道她不会,说会一点,就是想玩,于是更为贴心的为她的想玩套上“工作”的理由:“那你去,你看到那个穿了白t黑色休闲裤的女的了么,就骑了一匹棕色的马,是,我们今天就是要和她套近乎,然后让她影响她的丈夫,就是池向阳正在争取的合作伙伴。” “好。”陶乐满口答应。 陶乐不会,苏瑰也不会,俩不会在一起,还撞出缘分来了。 都是颠来倒去,身边不能缺人看着的水平。 不同的是,陆关山陪着陆时钦在休息室观望,而余款冬则是站在休息室外,就站着看着,他深信,如果她摔了,他可以比驯马师更快地救下陶乐。 落马下来,陶乐被颠得五脏六腑好像都错位了,她被余款冬扶着时,才放心脚软。他几乎是拖着抱着把她送进了休息室,又是毛巾擦汗又是送水各种照顾的。 她坐着,慢慢缓过劲来,还不高兴:“款冬,你一定很会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他反问,依旧擦着她的脸。 休息室开着空调,可短短的时间内,她依旧还是散发着热气:玩high了。 突然点点他的颧骨,她笑得灿烂:“我看你的眼睛就知道。” “嗯,你知道。”他看到陶乐骑,脑海里就是各种关于马的记忆,没有人,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独独有马。 “下次,你要和我一起骑马好不好?” 她被他细致擦着脸,他细细看着,突然有种出水芙蓉的感觉,于是,他点头答应。 “爸爸,我知道,那个姐姐,比妈妈骑得还不好。”陆时钦跑到陶乐面前,如此说话。这次是苏瑰非要来玩的,陆关山说她不行,她就赌气了。现在一轮下来,就要“针砭”苏瑰的表现了,陆时钦这娃多实诚,小短腿直接跑了几米,颠到陶乐面前说大实话了。 陶乐突然被一指,突然更夸赞余款冬了:这战术真好,直接套近乎! 纯属弄巧成拙,余款冬只想让她玩,没想到陆关山也是让妻子苏瑰玩。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陶乐抓住时机,抓住小男孩的手,笑着取乐:“小朋友,你怎么这么不给姐姐面子?” 陆时钦直接:“姐姐,你怎么比我妈妈还丑?”陆时钦早年多迷苏瑰啊,现在日久天长,家里又有了个小妹妹,他就开始“叛逆”,他就开始说妈妈“丑”,其实心里还是很喜欢苏瑰的。 自然,陆时钦眼里,陶乐不丑,就是单纯地和苏瑰做比较。 陶乐笑容僵在那里:如果之前别人说她不好看,她可以直接反驳,现在是个小孩子啊……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苏瑰赶紧跑到陆时钦面前,抱住自家口无遮掩的儿子,十分抱歉地对陶乐说。 适才露出笑容,她又再次自我安慰:童言无忌! “没关系。”陶乐开始,“这位夫人,介意我们一起喝一杯吗?” 苏瑰犹疑:陆关山告诉过她,以后会有很多人莫名其妙跟她亲近就是为了让她左右他的决定。 可陆时钦爽快:“好啊,妈妈和姐姐,一起谈谈怎么骑好马!” 孩子这么说了,苏瑰只好同意。 见陶乐跟着妻儿一起来了,陆关山眼神首先审问的就是苏瑰,苏瑰赶紧戳了戳儿子的后脑勺推卸责任。 “陆先生,你好,这是我的名片。”陶乐开口。 陆关山对她态度并不好,漫不经心接过名片,语气冷然:“说。”转而对儿子,又是慈父形象。 “姐姐,你快跟我妈妈说,你为什么骑得比她还差,那样她就不会骑得更差了。” 如此凝重的氛围,被这个小孩子一下子弄得有趣了。她想笑,又憋住不敢笑,暗暗盼望小男孩跑到她面前去洗毛巾的余款冬过来压压气场。 “小朋友,姐姐天生骑得比你妈妈不好,你妈妈会越来越好的。”对着陆关山比较恐怖,她还是先和陆时钦套近乎。 摸着良心,同样是商人,陆关山胜出池向阳十几条街,就是气场太冷,特别是对她这样“别有用心”的。 陶乐偷瞄余款冬,见他出来了,才松了口气,她朝他招手。 陆关山自然会顺势望着陶乐的方向看是谁,陆关山怎么会不知道周准!这个把周砚逼得如此的周准! 严格意义上来说,周准是周砚的敌人,那么也是他陆关山的敌人。 陆关山不明白,为什么如此狠戾阴毒的男人,可以如此温柔地对一个确实不太出挑的女人笑。去了那些锋芒,单单纯纯是一个男人。他不相信世界上有撞脸这样的事,就算有,周准的脸,不可能。 陆关山震惊的表情太久了,久到陶乐回过头,看到了。 那是夏晚淳脸上会出现的表情,认识,陆关山绝对认识余款冬,不,认识那个失忆之前狠毒的男人。每每有这样的人出现,都在挑战她的神经! “周准?”陆关山不像夏晚淳这样迟疑,顺着“余款冬”这个名号,而是直接喊了名字。 于是,陶乐第一次知道,她叫周准。 余款冬置若罔闻,坐在陆关山对面:“我是余款冬,你说的周准,不是我。” 苏瑰也怕周准,抱着陆时钦,似乎怕周准会伤害儿子。在苏瑰的世界里是非太分明,能接受周砚这样的男人就已经不错了,现在还要接受周准这样? 周家的男人,全都不是省油的灯!池央广巴。 陆关山耸肩:“你失忆了。可是我并不觉得失忆能捆绑住你,总有一天,你会后悔。”比之陶乐,周准身边有太多优秀的女人,优秀的男人,甚至他的弟弟陆胤北,都逃不脱周准。 周准心冷,唯一纠缠过的,也就是他的弟弟陆胤北。再陆胤北回家之前,陆关山是想杀了周准的,可现在陆胤北回头是岸。他只是替周砚担心,所有人都觉得周准死了。 或者,让周准埋没在b市,和这个也许人挺好的陶乐纠缠一辈子,何尝不是好事? 对所有人,看起来都是一件好事。 “我后不后悔,你怎么知道?”余款冬回。 陆关山转了转杯子:“小野猫,带着阿钦去玩,对了,带上这位陶小姐。”陶乐给名片,他不屑接,可名字还是看清了。 “我不去,我才能更清楚地表述这件事。”陶乐见苏瑰已经抱着孩子走了,她留在原地坚守阵地。 陆关山回得直接:“你说得再好,我只会因为周准答应。” 余款冬按住她的手,在手背揉搓了一下给她安慰:“没事的,我会处理好。”如果知道,陆关山和夏晚淳是一样的,他也许不会让陶乐来。 自行解决。 “说吧,你想要什么。”陶乐一走,余款冬面色冷下来。 “这才像周准。”陆关山轻笑,“你不想我告诉你你的从前?” 轻蔑一笑,余款冬回:“如果我想知道,等不到你告诉。我现在就希望你,用你的言语抵制池向阳,让他离婚。” “哟,周准会管别人离不离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难道你不是直接拿枪解决这些事吗?”新仇旧怨的,陆关山对周准,态度好不起来。 “难道陆关山只会讽刺人吗?”余款冬回击,“你若执意如此,那就不用你帮。” 对余款冬来说,确实有很多方法,除开求人。 可对陶乐来说,这样才是最正常的方法。 本来对他来说,就是委曲求全,而陆关山的讽刺,他很不喜欢,甚至厌恶。 “你果然是周准。”陆关山轻笑,丝毫没有被吓住,“来,你来跟我说这件事多么值得我帮忙。” 余款冬概括了这件事,然而在陆关山的目光里,他很抗拒,可望了眼不远处和小孩闹成一团的陶乐,他说完了。 “好,我帮你。我不是帮周准,而是帮余款冬。”陆关山用如此话挑衅,对面所谓的余款冬都没有变成周准,那么就让他做余款冬吧。 做余款冬,不是人间公害! 反正现在陆胤北渐渐找到自己的幸福,陆关山也不希望陆胤北知道周准活着,再做出些让他失望的事。 “那我先走了,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余款冬并不想多说什么,他天生骨血里好像缺乏说“谢谢”的想情绪。 “款冬,陆时钦让我再和他妈妈一起骑次马。”陶乐却绊住了他的脚步。 那就留下,他是不会和陆关山有过多的交流。 陆关山一直在观察,他说不上来周准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两样都有可能,可依周准的个性而言,反倒是真失忆更可信。 corey一回“不如不见”,夏晚淳就亲自接见。因为“不如不见”没有corey,生意红火,然而有corey,生意更红火。夏晚淳既然出门做生意,就不会拒绝这个“更”。 并不惊讶,corey反而觉得是好事,他直接拿出从家里绕了路拿来的合约:“夏总,我想提前解约。” “你想好了?”夏晚淳坐在沙发上,十分惊讶地望着corey。 夏晚淳可以给余款冬提供视频,就是知道了余款冬最新想要做什么。余款冬想要成全陶乐,夏晚淳想要成全周准。 可她没有想到她眼里什么都怕的corey,有朝一日,真的敢和自己解约。 所以,真的是爱的力量? 自嘲一笑,夏晚淳可以为了周准活得如此没有尊严,为什么corey不可以? corey点头,十分郑重:“夏总,我真的想好了。我这些年赚的钱,我所住的别墅,我开的车,我银行的存款,我所有的所有,全都赔偿给你。夏总,请你放我自由。你肯定知道,我为什么受伤,为什么住院这么久。” “我知道是我的事,如果是因为董媛媛客户的刻意刁难,我可以解决。”夏晚淳挽留。 面对夏晚淳破天荒如此好的态度,corey也愈发真诚:“夏总,我是为了阿柠。就是当年我为什么进来的理由,当年你们拖走了她,现在我想把她拖回我身边。夏总,我什么都不怕,恳请你,放过阿柠,放我自由。” corey怎么会忘记,当然夏晚淳,也拿阿柠的安危威胁。 冷笑,夏晚淳涂了灼艳大红指甲油的手轻敲茶几:“我为什么要成全你,解约。可以,你的所有资产,我全部没收。当着全部你的同事的面,我要打到你站不起来。” corey听到这个处决,反而高兴:“谢谢夏总!”在他心里,只要不伤害陆柠,什么都可以。 夏晚淳确实是心软了,因为余款冬,她知道她过多为难,比如派人对陆柠怎么样。陶乐一急,余款冬更急,到时候被逼宫的还是她自己。 可是她是“不如不见”的老板,如果开了corey一个先例,那么她之后还要不要做生意?签了合同的全都轻松解约,因此她肯定惩罚,毫不留情地惩罚。 当着所有男人的面,夏晚淳命手下打corey,corey一点都反击。 起先,corey还能忍着,可人都不过是肉体凡身,何况corey又是刚刚伤好的。他们打得也不是普通的打……后来,corey忍不住喊出来,撕心裂肺,震得围观的人一惊。 夏晚淳的杀鸡儆猴,似乎很漂亮。 让corey倾家荡产,必须,虽然她不在意那些钱。可是corey做出了选择,必须付出代价,她也要考虑到降低自己的损失。 陆柠第一次给陶乐打电话,她还在和苏瑰骑马。 后来下马,她回电,才知道,corey以最惨烈的方式结束了和“不如不见”的牵绊。陆柠是为了告诉陶乐,厉以宁自由了。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corey,只有厉以宁。 可陶乐知道corey比董媛媛施虐还惨,只剩下半条命再次被送进医院,自然要去看看。 “陆先生,陆夫人,我们先走了,我朋友出事了。”陶乐来不及缓冲自己。她在这里玩了一天,别人是去受虐的…… “姐姐再见。”陆时钦眼里没有对错没有利益没有纷争,对陶乐的态度反而最为纯真。 而苏瑰,因为怕周准,她连陶乐连带有点害怕。 赶去医院的出租车上,陶乐忍不住问余款冬:“他们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答应了。”余款冬安抚。 “好吧。”陶乐不敢多说,因为陆关山认识周准。夏晚淳认识周准,认识周准的人似乎都不简单。她先不管好坏,单纯那个世界,就是和她隔了十万八千里的。 因而她古怪地沉默了。 余款冬本来不是话多的人,也没找话说,就这么沉默。 陶乐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容易想开,她突然吓死司机叔叔的重重拍手:“款冬,你看,现在你搞定了池向阳的那些合作伙伴、竞争对手,舒心有视频,corey又解脱了。我们拿这些就能把池向阳逼上梁山了吧!肯定会离婚对不对?” 他倒没有被她的一惊一乍吓住,点头:“对。” 第89章 终于离婚 陶乐赶到医院,看到corey,简直惨不忍睹,纱布绑得已经看不见脸。[]只有嘴唇能动,但她知道。corey应该是高兴的。 不,不再是corey,而是厉以宁。 陆柠看起来是很忧伤的,眼睛哭肿了,身子经不住发抖。她到的时候一直守在厉以宁身边,半步不敢离。 “陶乐,我现在就想和池向阳离婚。”拉着陶乐到走廊上,留余款冬看着厉以宁,陆柠跟陶乐说。 她的声音是发抖的,陆柠真的没有想到,刚刚从医院出来,现在又住院了。她的阿宁,如此多灾多难……现在,阿宁为了她,一无所有,丢了半条命,她真的一秒钟都不想多背负“有夫之妇”的名声。 “拿着我们的证据。我和款冬陪你,让池向阳签下离婚协议。池向阳始终是有名声的人,一般签了就不会再纠缠你。如果要纠缠,那你和厉以宁本来就无牵无绊,可以去另外的城市过想过的生活。如果婚礼的时候觉得朋友少,我和款冬,我还可以叫上我很多朋友,都去给你捧场。” “……好。”陆柠感动,她还没有想这么远,陶乐帮她想了,自然是感动的。眼前,她只要离婚。这个有名无实的婚姻,她再也继续不下去了。 “那我们把厉以宁交给护士和医生,你打起精神,我们去找池向阳。”陶乐下定决心,磨了这么久,事情终于有点眉目了。 这自然不死她最长记录,可是这次她替陆柠、厉以宁着急。 陆柠答应。 约池向阳的时候,他似乎并不惊讶,在家里等她。 陆柠有车,载陶乐和余款冬一起去。 池向阳的确是有钱人,在如此奢华的地段买的别墅,天暗了,灯光下看起来好像更漂亮。反正她是不指望住这么好,她赚钱多也是为了好好养家然后以备不时之需,奢侈不起。池丰引血。 有款冬在。又是那么多证据在手。 “阿柠,你还是要回家的不是吗?”陆柠刚开门,池向阳就说这话,看清陆柠身后的陶乐和让人畏惧的余款冬,神色一凛。 陆柠有了底气:“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个地方,池向阳,我是给你签离婚协议的。” 忽然了悟,池向阳依旧闲散地坐在沙发上:“是我给你和陶小姐牵了线。”然后又看向陶乐,“可是陶小姐,你这里不是劝退小三么?我和阿柠有夫妻之实,你怎么都应该劝退corey这个我们婚姻的插足者啊。” 陶乐走在余款冬前面,脾气又遮不住,自然反驳:“你是感情的第三者!池向阳。你的卑鄙禽兽性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劝你!回头是岸!” 半点都不在意陶乐说什么,池向阳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让陆柠坐在他身边。 反正是最后一次,陆柠不怕,拿出离婚协议和钢笔:“池向阳,现在离婚,或者法庭上见。池向阳,如果你还在意你的声名,就签字吧。我什么都不要,我愿意净身出户。”陆柠态度很好。 结婚时确实是陆柠近乎一无所有,可到后来,两个人一起奋斗,陆柠为池向阳的事业也贡献了很多。怎么说都不至于沦个净身出户,可是现在厉以宁已经为了自由做到如此,她真的不要那些钱又怎么样? 自从池向阳开始家暴,自从知道厉以宁的良苦用心,她做池太太过得再富足,都显得贫穷。她的心,只有和厉以宁在一起才快乐。 陶乐赶紧拉住陆柠,说什么净身出户! 现在厉以宁一无所有,陆柠再来个一无所有,小两口以后怎么过日子! 陆柠安抚陶乐,示意钱不是重点。[.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想想也对,陆柠和厉以宁都有手有脚,如果要求不高,俩人一起工作,怎么都能养活……只是以后生孩子…… 陶乐赶紧收回思绪,她什么时候这么婆妈想什么多了? 赶紧回神,她和款冬挤在一个沙发,款冬沉默,她知道他是为了成全她。她更不能让他让陆柠、厉以宁失望,更不能辜负舒心的倾情演出。 坐直了身体,陶乐接上陆柠的话:“池先生,我有必要跟你说明情况。我们虽然没有你家暴陆柠的直接证据,但是有每次陆柠去医院的病例。还有,你和舒心玩暧昧,说明你对的你的妻子并不那么忠贞。或者,你醉酒时更舒心说了什么荤话,现在后悔吗?录音都在我手里。对了,你的竞争对手要是知道池先生私生活如此不检点,是否会大做文章?哦,款冬你说,池先生要合作的哪个对象说要帮我们?” “陆关山。”余款冬轻轻吐字,气势十足地逼视池向阳。他连陆关山都不怕,池向阳何惧。 池向阳看似并不惊讶陶乐做了这么多事,毕竟他曾经去找过陶乐。知道她为了做成“劝退”会不择手段,但一下子全都报复在他身上,心里总是难以接受。 尤其是陆关山。 陆关山是谁?陆关山是他千求万盼的合作伙伴,连他都没有陆关山来b市的确切消息和确定暂居处,他们不仅知道了,还让陆关山把生意和他离不离婚牵绊在一起? 陆关山收到电话的时候,刚刚哄好了皮实的陆时钦要和苏瑰亲热,有点懊恼。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把娇娇媚媚的苏瑰夹在怀里,给池向阳电话。 池向阳正坐在沙发上和陶乐他们对峙,不想这么快陆关山的电话就来了。碍于确实需要合作,他不得不接起:“陆总,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池先生,我希望你在和我合作之前,先解决好你的个人问题。”陆关山一边抓弄苏瑰的手玩得不亦乐乎,一边漫不经心地和池向阳谈判。 有一件事是确定的,就是陆关山可以选择池向阳以外的人,池向阳不可以。除非池向阳愿意牺牲最大的利益。 “陆先生,我之前没想到你会把生意看得这么儿戏。难道我和你合作还要跟你证明我有多爱我的妻子吗?”池向阳手按着离婚协议,看着陆柠、陶乐势在必得的样子,就来气。 “因为求我的人面子够大,池向阳,要是玩不起就不要玩。老婆娶回家确实要疼的,你现在坚持可以只是错失我一个合作对象,你真不怕无所不用其极的陶乐把你的事情闹大,到时候,b市再也没有池先生,你觉得,这样,好吗?或者,就放弃让你和你的妻子都不快乐的婚姻。”陆关山就是想速战速决。 陆关山其实信奉你情我愿,可遇到苏瑰之后,多年后重逢,他就是强势逼近型的。他自然不会把自己和池向阳相提并论,他没有对小野猫动过粗,他们孩子都有了,小野猫爱的是他。 不过,如果不是周准,他懒得管。说到底,他希望陆胤北更好地融入新生活,希望周砚和沈眉能平静地过他们的日子,希望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周准真的死了。 “陆先生。”池向阳不曾想到自己会被威逼至此。 “行,我总结,你签了离婚协议,我跟你谈生意;你不签,我们什么都不谈了。.我就当来b市观光旅游了。”陆关山说得满不在乎,确实啊,相比所谓的生意,他更在乎面前已经脱得差不多的小娇妻好吗? 池向阳想要最后挽留:“陆先生,你真的不介意我们合作之后的巨大利润?” “话说明白了,我看明早陶小姐给我的消息。”陆关山说完,挂了电话,苏瑰压在身下,“小野猫,你现在越来越会撩拨我了?” “陆大叔,你现在越来越经不起撩拨了。”搁以前,苏瑰不敢说这些的,都是被陆关山调教的,说话间她的手也越来越不规矩。 一时之间,形势紧张,天雷勾地火,一触即发。 “砰”,房门开了,个子短小还有点婴儿肥站在门口,一副要哭的样子:“爸爸,我要和妈妈睡。” …… 陶乐再接再厉:“池先生,您当然可以放弃你作为商人最原始的利益去强留住陆柠,可我们不会放弃,我们会打离婚官司,律师就是几乎没有败过的徐子介。还有,池先生,我是不择手段的,我一定会把事情闹大以此争取舆论支持。陆柠和厉以宁都是弱势,您虽然是强者,你确定你要闹到满城风雨全部都指责你的地步?何况现在陆柠愿意净身出户,你只要一签字,无牵无挂,就此别过。” 突然怒了,池向阳握拳重重打在茶几上:“你tm以为我在意陆柠是不是净身出户?” 陶乐吓了一跳,还好余款冬及时把她护在怀里,她一看陆柠,淡定得很,看样子是习惯了。 “池先生,那你在意什么?”陶乐坐直了,继续谈。 “阿柠,我在意你。”眼底猩红一片,池向阳痴了疯了般盯住陆柠。 陆柠深呼吸:“陶乐,你和余款冬先出去,我和他单独谈谈,半个小时。半个小时我还没有出来,你们就冲进来。” “陆柠!”陶乐似乎不理解。 “我和他谈一谈。”陆柠其实刹那之间是心软了,她看着这样的池向阳,被逼着必须签离婚协议说着不在意她是否净身出户的池向阳,是心软的。 他们之间的开始,一个巴掌拍不响。 这段错误的婚姻开始,她也有责任。 陶乐不想走,还是余款冬比较理智,拉着她出去,俩个人贴着门背听着动静:“款冬,你说他们聊什么呢?” “家长里短,儿女情长。”余款冬回。 陆柠看着池向阳,突然放下了强硬的姿态,服软:“向阳,对不起,当年我是错了。我不该,不该因为孤身一人,就想着找个依靠……对不起,向阳,这么多年,真的对不起。”说着,陆柠眼泪就下来了。 在池向阳家暴之前,他们其实过得还算幸福。那时候她心如死灰,并不求人生轰轰烈烈幸福,只有细水长流平稳的余生。因此,她能接受池向阳,池向阳对她好,两人一起奋斗,日子过得挺好。 “你说对不起,更让我觉得自己可悲。”池向阳憋着口气,憋着眼泪,习惯了你争我夺,她服软,他的心,仿佛被什么戳了一下。 “向阳,你记得吗,我爸爸生病的时候,你明明那么忙却天天陪着我。为了让我吃得好,每天都绕了整个宁乡去买我最爱吃的饭菜,为了哄我睡觉你每天都跟我讲故事,你不知道我那时候觉得你特别帅特别特别帅……我真的想嫁给你想和你过一辈子,我没有任何愚弄你的意思。向阳,真的,你那时候在我心里特别特别好看过……我记得,我们刚结婚那会,你带着我去度蜜月,每天每天就跟小公主一样宠着我……” 陆柠说着,几度哽咽,她吸了吸鼻子,抽了纸巾擦了泪水继续:“向阳,你记不记得,那时候你生病了,特严重,我又要顾着生意又要顾着照顾你,我自己差点病过去。可是我们熬过来了,你照顾了我这么久,我照顾一次又怎么了呢?我们一起去求客户,一起吃闭门羹,一起淋雨。向阳,你就是活在贵族圈的少爷,我带着你去夜市吃烧烤是糖葫芦,你明明不喜欢,却因为我吃得很高兴……那时候,我也觉得你特别特别帅……” 毕竟夫妻五年,怎么没有半点感情?尤其是早年没有矛盾时。陆柠说着说着自己在靠在膝盖上哭得不能自己,她都忘了,她是为了打感情牌…… 池向阳听得也哭了,忍了这么久,在她带着哭腔回忆那些远得不能再远的幸福片段时,他忍不住。整个人滑落沙发,坐在地板上,他哭得不成样子:“如果你真的爱我,你为什么整晚整晚喊的都是阿宁?”为什么啊,就是一次次睡晚了,半夜醒来,或者她发高烧在梦里,喊的都是阿宁。 他之前是知道,可真正身为丈夫,他自然要求更多,妻子每晚喊的都是别的男人,他怎么能忍受? “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阿宁为什么离开我。我答应你我不去想他,可是我睡着我管不住我的嘴……可是那时候,我真的想好好跟你过日子。不然我为什么浪费自己最好的年华跟你走南闯北?向阳,就是因为我梦里喊着阿宁的名字,所以你就这样打我?你知道你打得我多痛啊,在外人面前,我可以始终表现得若无其事,可是你打我次数多了,我真的对你死心了……向阳,就算真的爱,都经受不住这样的折磨……向阳,是你逼我的。” 声泪俱下,陆柠都有点听不清自己的声音,感觉这辈子的眼泪都要在今天流光。先是看到阿宁为了她受如此重的伤,现在又是回忆那些她强制性忽略的过去。 她陆柠就是个祈求幸福的小女人,池向阳一次次没有理由地暴打,她真的不愿意承受!一年不到的幸福时光,之后的四年多,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逃脱……阿宁是她的救赎,他们是互相的救赎! “你控制不住你的嘴,我控制不住我的手,哈哈!”池向阳手攀附在沙发上,这个人依旧坐在地上,早就没有形象可言,哭得鼻涕也出来了。不知是自嘲还是苦笑,他这样子……又惨不忍睹又隐隐让人心疼。 哭了很久,她发现她顺不了她的呼吸,越顺越痛,“向阳,放手吧。结束我和你的痛苦吧,向阳……我试着爱你也爱了你一年,可接下来的四年,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怕你……向阳,放过我吧。我不快乐。我不想做金丝雀,我想自由。”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陆柠,池向阳抓住她的手腕,笑得愈发苦涩:“阿柠,你看看我,我多么痛苦!我放手,我会痛苦百倍!”池向阳听到陆柠说爱,他心钝痛,难道是他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他们之间,始终横亘着厉以宁,可是曾经她也爱过他是吗? 原来最伤人的不是不爱,而是,爱过。 “我求求你,向阳。”一时之间,陆柠不知道说什么,始终哭着求池向阳。 “我也求求你,阿柠!”池向阳同样跪在陆柠面前,心如刀割。 俩人就这样跪着,除了哭泣声,吸气声,再没有其他声音。 最后妥协的,居然是池向阳。 池向阳面向陆柠,横着手并不看茶几,直接拿过离婚协议,签了字。 “向阳!”陆柠震惊,睁大眼睛望着依旧狼狈的池向阳。 “阿柠,不管是苦情计还是真情流露,你成功了。”池向阳重重扔了钢笔,“我求你,永远记着你嘴里念叨着的属于你我的好,好吗?” “……好。”陆柠哽咽,事实上,她不会忘记的。那些美好的记忆,曾触动过她的心弦,并不是说忘就能忘记的。何况,如果池向阳因此放手,她真的会记得,会感谢。 “走吧。”池向阳把离婚协议推给陆柠,闭上眼睛,眼泪又下来了。 陆柠说着那些美好的回忆,池向阳何尝不想起陆柠当年美好的样子?他们初遇的时候,青葱的大学生,马尾,笑容,白t,左一句池先生右一句池先生。看似什么都不懂笨手笨脚,其实心思通透得很,就是个水灵姑娘。 陶乐和余款冬在门口等得十分焦急,突然门开了,陶乐赶紧围上去,看到陆柠哭得整张脸几乎都红了,吓了一跳:“陆柠,你怎么了?池向阳是不是又打你了?”陶乐作势要杀进去。 赶紧抓住陶乐的胳膊,陆柠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递到她面前:“他没有打我,他签字了。”浑身脱力,陆柠真的快要晕厥。 “什么?”陶乐似乎有点不敢置信,哭成这个样子,然后离婚成功了? 不管怎么样,终于离婚了! 陶乐松了口气,抱住陆柠,拍了拍她的背:“离婚了就好了,厉以宁现在病着,可是会好的。你们终于可以好好在一起了,你一定是高兴坏了吧?” 陆柠狠狠抱住陶乐的背,把脸埋在她颈窝,哭得肆意:“为什么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明明来逼宫之前,她还是如此恨着池向阳,为什么一下子池向阳又变得让她于心不忍?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她受这些情感之苦。 池向阳啊池向阳,你当初不相信我,现在又不愿意放我走,你能怪我恨你吗? 可你现在放手了,我又觉得你可怜。 陶乐有节奏地拍打着她的后背:“你没错,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没关系,想哭就哭,哭完就没事了。” 池向阳怔坐在原地,反应过来时,陆柠还在门口嚎啕大哭,他似乎又牵起什么希望。他站起,跌跌撞撞走到门口,抓住陆柠的胳膊:“阿柠,再陪我最后一晚好不好?” 然后池向阳看到,在他说完时,陆柠的身体剧烈颤抖。不禁自怨自艾:这就是当初他要的效果,不能让她爱得深刻,就让她怕得蚀骨! 可临了,悲剧的还是他自己。 陆柠挣开池向阳的手,转身,擦了擦眼泪,和池向阳对视:“向阳,世界上就感情错过不得。现在我心里只有阿宁,别说一晚,一分钟都不行。向阳再见,谢谢你折腾了这么久最后愿意送我一个好聚好散。” 陆柠哭成这副样子,只能余款冬开着车送陆柠去医院。 之前陆柠氛围太沉重,陶乐高兴都憋着,等到就她和余款冬等公交时,她才笑得高兴:“总算离婚了,哭过闹过最终还是自由了!陆柠和厉以宁,以后会很幸福的吧?” 余款冬喜欢她眼里闪烁着小星星:“会的。” 第二天一早,池向阳收到了陆关山的短信:大意是他不愿意和虐待妻子的人合作。 陆关山的脾气就在那里,他看不惯池向阳的行为,因此不合作再正常不过。 割舍了陆柠,池向阳心痛得只睡了几个小时,接下来又是陆关山给了这样的消息,第二重打击。 不甘心如此被愚弄,池向阳抓回摔了老远的手机,给舒心发了条短信,约她出来聚一聚。 第90章 深深纠缠 舒心并不知道池向阳已经被劝和离婚了,因此毫无戒备,到了他所说的地点。[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在山上凉亭,一身休闲的池向阳坐着摆弄茶盏,依旧儒雅风度。 爬得有点累。同样一身休闲的她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池先生,你果然好风趣。大早上的,爬山倚着山水喝着清茶。” “倒是舒小姐赏脸相陪让池某受宠若惊。”他说道,手一扬,倒茶,斟茶,将茶盏推递舒心面前,“舒小姐。请。” 舒心坐在他对面,并没有半分客气。 亲眼见证她把茶水喝进去,他才缓缓开口:“舒小姐,你人美才高,我真心欣赏。可惜……” “可惜我千好万好,不如弃你如敝屣的原配好?”舒心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依旧致力于勾引他。 起初,他半真半假。现如今,签下了离婚协议,他对面前才貌双全、性格洒脱的舒心,无半分绮念。 他歉然一笑:“舒小姐,阿柠并不是弃我如敝屣。阿柠爱过我,只是……我……罢了。不多和你说我这些糟心事了。我只想说,谢谢舒小姐这些日子的陪伴,今天就由我来终结这一切吧。” 尚未明白过来的舒心听得云里雾里:“池先生,你在说什么。” “你并非真心爱我,陶乐和阿柠昨晚来找我。我已经签下了离婚协议。可能一切太匆忙,她们来不及告诉你。毕竟那个厉以宁。伤得很重。”他全都坦白。 “那你约我出来干什么?”舒心杏目圆瞪,有点被戏弄的恼怒。 他轻笑,再次饮了味苦的茶水:“舒小姐大可现在离去,池某不会阻拦。” 猛地起身,她身子突然一晕,她忙不迭伸手扶在石桌上,缓了缓,依旧坐回座位:“你对我做了什么?” “加了一点点药,为了让你更听话。”池向阳依旧笑得十分合乎风度。 他在她摇晃的眼里。却成了赤裸裸的衣冠禽兽! “无耻!”她啐骂。 丝毫不为所动,他勾唇:“舒小姐为了帮朋友获取证据,假意勾引我,似乎也并不那么正大光明。” 抚了抚发晕的额头,她欲反唇相讥:“你!……”却失了力气。知道大事不妙,一个被迷晕的女人,能有什么攻击力?她如果是池向阳并不介意的,一个有s、m倾向的男人,指不定能对她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呢! 才刚起身,她又摇摇欲坠,聚起全身的力气,贝齿死死咬住嘴唇,她不让自己晕倒。结果踉跄几步,她还是抵不过发软的身体,软绵绵下摔。一只手及时扶住,她才想露出笑容,以为是谁出现了。 结果是笑容满分的池向阳:“舒小姐,你就别枉费心机了。你是我最后的王牌,我怎么会轻易放你走。不过,等等你会晕倒,就不用感知痛苦的过程了。” 最痛苦的,从来都是他池向阳,难道不是吗? 他的暴虐,到底是被陆柠对corey曾经的爱逼出来的,还是他自身性格缺陷所致?无论如何,他就是失去了,今生挚爱。 所谓挚爱,就是别人千好万好,他池向阳,只要陆柠。 所谓挚爱,就是哪怕得到了,依旧不能忍受,枕边人午夜梦回思念的是另外一个男人。 所谓挚爱。 “你会遭到报应的!”她本想气势十足地针砭,奈何出语软绵绵,没有半分力气,俄而晕厥在他怀里。 他在她耳边似是回答似是自言自语:“我早就遭到报应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把晕倒的舒心以拥抱的姿势拖到凉亭的边沿,依山而建,他有心,舒心就会坠崖而死。不过来来往往的人不在少数,他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做到。 轻蔑一笑,他并不着急,拨给了陆柠。 无人接听。 他苦笑:如果他还有一点点了解陆柠,那么她一定是把他的任何联系方式都拉入黑名单。断就断得彻底,爱就爱得热烈,这就是他的阿柠。 没有放弃,他转而打给陶乐。 陶乐一早就在工作室和余款冬一起处理后续事宜,且不说多春风得意了。乍看到池向阳的未接来电,她吓了一跳,还是在余款冬的眼神鼓励下,才接听。 “陶小姐,成功把我搅得离婚,你是不是把你的好朋友舒心舒小姐忘了?”池向阳说话轻慢,若不是实在是在做坏事,还是会让人恍惚以为,这个男人,在和她谈论珠宝玉石呢。 犹如晴天霹雳,陶乐激动:“你把舒心怎么了!” “舒小姐,不过晕倒在我怀里罢了。你最清楚不过,我这个人,爱好什么。”因为掌握着砝码,池向阳说话底气十足。 陶乐现在懊恼万分,昨晚太晚太乱,她没来得及告诉舒心。一大早又一大堆事,结果一个晚上和一个早上的差池,竟又出了如此幺蛾子! “池向阳,你到底在干什么?你以为,你这么做能挽回你的婚姻吗?”陶乐咬牙切齿,努力让自己镇静,终究泄露了慌张。 他望着渺远的风景,几许悲凉:“陶乐,你根本不懂。我放手,我的好,阿柠念着就好。现在,你,带着阿柠来。如果不来,我保证,我性、虐舒心的视频是传遍b市。你知道,我已一无所有,我什么都不介意。”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可以用利益制约他。连池向阳都以为,可当陆柠朝他哭,当他签下离婚协议,当他知道爱恨都已成往事时,他才恍悟,什么都不重要! “你别乱来,你在哪,我马上来。”陶乐立马回应。 池向阳报了地址,从后面拥着舒心,舒心的头无意识倚在他胸膛。旁人看起来,就是一对恩爱的情侣、或者夫妻,在欣赏着山上风光。 “出什么事了。”余款冬就坐在她旁边,电话听了七七八八,还是示意性问一问她。 她大致说了,眉眼之间显然全部是着急。 “所以,你要去找陆柠吗?”他忍不住,伸手去抚了抚她皱起的眉心。 脸猛然一红,刹那间,她把什么都忘记了。看得见的,只有他清亮深邃的眼,和他修长漂亮的手。 见她发怔,他露出浅笑,微带薄茧的指腹摩挲了几下:“依我看,还是不要叫陆柠了,我可以解决。” 她在他的话里缓慢清醒,后知后觉地推开自己的脸,为了掩饰害羞故意笑得十分明显:“我就知道,你最合我心意。” 陆柠昨天的崩溃和坚决,她都看在眼里,实在不想陆柠再次陷入抉择。而且厉以宁为了自由甘愿一无所有伤得鲜血淋漓,亦是让她感动的。她曾经欺骗过corey,既然又缠绕在一起,就让她还给厉以宁吧。 达成一致的俩人,匆匆赶去池向阳所在的地方。(.好看的小说 徐子介本来想出手相助,不巧看见余款冬为她抚平眉心那一幕,便什么念头都没了。气到他的还不是余款冬的示好,而是陶乐满面的娇羞。这个蠢女人,还是和以前一样,爱恨都写在脸上,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现在多喜欢余款冬。 他徐子介偏偏不信这个邪:最合适的,终归可以战胜最爱的。 余款冬腿长,陶乐腿短,爬山的时候,她不由哀嚎让他慢点。他比她着急,索性伸手拦腰一抄,把她打横抱起。 “你疯了?”她瞬间失重,唯有紧巴巴圈住他的脖子,惊呼出声。 他站在原地,调整了拥抱的姿势,脸不红气不喘地大步上阶梯。 “款冬?”她轻轻软软,示意性地喊,见他还是保持沉默,也只好默生。余款冬力气大,她又不是第一次见到了。想当初,他抬着沙发还抬着她都走了不知道多远。现在,抱着她走上山,对他,不是难事吧? 如此自我安慰,她以为在他颈窝,偷偷抬眼打量他的下巴线条,他的耳廓。脸上隐隐发烫,确实已经亲近得不能再亲近,可对他,她似乎每天都有心跳的理由。 余款冬抱着她,速度丝毫不减,很快到了池向阳所在的凉亭。 陶乐在他的保护下安安稳稳下地,分明没受什么累,却也脸红得打紧,像是累极了。不过大敌当前,陶乐还是分得清轻重的,走到池向阳面前:“池向阳,你放了舒心。陆柠坚持净身出户,更不会曝光你的污点,你可以依旧做你的儒商。陆柠愿意承担婚姻失败的完全过错方,你找下一任妻子更不会是难事。你只要放下执念,一切的美好都会回来。” 没有报警,陶乐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陆柠的确感念池向阳,她觉得池向阳可恨可悲亦可怜,没必要逼近思路。不然濒临绝境的人的反击,并不是寻常人能承受的。 一路赶来,她还是整理了一番池向阳、厉以宁、陆柠的事,酝酿着劝和的。 她以为她说得尚算动人,可不想池向阳完全不买账,睚眦欲裂地朝她吼:“陶乐,你说的那些,我都不屑要!” “那你要杀人吗?”陶乐反问。 池向阳反身扼住舒心的脖子和陶乐对峙:“再过来,我就真的杀人了。” “池向阳!你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随便被谁拍下来,你的名声就毁了!”陶乐威胁。 冷笑,池向阳望着一边已经停下脚步拍摄的路人:“喏,已经有人帮你毁我名声了。” 直到此时此刻,她看清他多么的无所谓,才开始怕了:“你到底要怎么样?舒心……是我的好朋友,求你。”如此近距离,她当然看得见舒心晕了,因此更为着急。 “我说了,我要见陆柠。”池向阳坚持。 “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让心爱的女人看见自己如此肮脏丑陋的一面。”一直观战的余款冬,出言抢了陶乐的话,用他与生俱来的睥睨天下的冷傲目光,瞧得池向阳浑身一震。 而他话里的冰冷和坚决,吓得陶乐心肝一颤。 “你……”池向阳瞬间失语,果然,男人更了解男人。 趁池向阳微怔间,余款冬手里飞出一颗石子,精准无误打在池向阳扼住舒心的手背上。速度加余款冬的力度,刹那痛得池向阳堂堂男儿呼喊出声。 余款冬半点不耽误,用陶乐看花眼的速度,突然之间,就从池向阳手里抢回了舒心,并且退开了几步保持了距离。 反应过来,她赶忙跑到他跟前,由心赞叹:“款冬,你太厉害了。” 男人喜欢女人的赞美,尤其是心爱的。余款冬压眉一笑:“她不过晕了,其他无大碍。” “好。”她亮闪闪的眼睛近乎痴迷地望着他。 一瞬之间,他扫视刚巧和她对视,陷入了暧昧或者桃花朵朵的氛围里。 池向阳刚从震惊中度过,觉得这远远不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水果刀。抓准两人对视的时机,他直直朝舒心捅去。 他算计过了:余款冬打不过,陶乐是余款冬的命,只有舒心,位置更易得手而且不会防抗。 恰好被刘小玉来山上寺庙还愿的顾西弦一早就看到舒心了。之前他辨不清局势,但总觉得有点异常。在一旁巴巴望着,直等到陶乐来,在争吵中他才恍然大悟。不过他不敢轻举妄动,直到发现池向阳偷袭,他才觉得机会来了。 他完全可以大喊一声引起周准的注意,可他选择迅猛地扑到舒心面前,右手手臂扎扎实实挨了一刀。 余款冬在他靠近时已经反应过来,明明推开陶乐她们后去拉顾西弦,顾西弦却像是僵住了般,生生送给池向阳砍。 不用余款冬再多做反应,池向阳自己扔了刀子。 正好在此时,警察来了。原来顾西弦虽然观望不敢上前,还记得报警。 池向阳故意伤人罪落实,难免牢狱之灾。当镣铐拷上他时,他反倒露出诡谲的笑,看得陶乐一怔。 余款冬倒是能明白些池向阳,拉回陶乐的注意力:“发什么呆呢,舒心还晕着,这位朋友还受伤了。” 池向阳是存心的,不管是自虐还是报复陆柠让陆柠心里不好受。他就是要毁了自己,就是不走陆柠自以为善良大度留给他的阳关大道。他就是要让她知道,没有她,他只会走进地狱。虽然故意伤人罪判刑不会很久,但足以毁了一个商人。 阿柠,你不愿意再多看我一眼,我潦倒落魄给你看! 适才反应过来,陶乐赶紧俯身问候鲜血滴答的顾西弦:“你没事吧?” “我没事……”顾西弦抓着晕倒的陶乐,“你好好照顾舒心。” 顾西弦说完,痛得不行,直接晕倒在石椅上。 错愕中陶乐明白,眼前勇于英雄救美的男人,应该是舒心的追求者。 一场慌乱,好在最后,顾西弦的手臂,无大碍,不过要修养几天。陶乐总算搁置下一番心事,顾西弦的医院正好就是厉以宁的医院,她看完顾西弦顺便去看了厉以宁。厉以宁是被打得很惨,目前看起来浑身纱布,比顾西弦是惨多了。 慰问一番,她就告辞,陆柠就像知道有什么事般,说送她就跟着她出来了。 走到走廊尽头,陆柠才问:“是不是池向阳出什么事了?” “你怎么知道?”陶乐反问。 “你这个人,骗人的时候倒挺专注,真正生活中,却没有这么防备了,喜怒写在脸上。你看向我目光,就让我觉得有事。现在我和阿宁只等花好月圆,除了池向阳,还能有谁?”陆柠开口解释,心里有悬着什么东西。 陶乐简言之:“池向阳绑架舒心,想见你。我不想你为难,现在他伤人了,会坐牢。” 眉头一紧,陆柠愁容满面:“陶乐,你知道吗?池向阳在惩罚我,以他的性子,本不是如此粗糙行事的。” “所以,你会去看他吗?”陶乐一点就通,唏嘘都是红尘执拗人。 “不会。”陆柠坚定,心却像是被什么敲击了,疼得厉害,“陶乐,谢谢你。佣金我都给你了,说来不好意思,如今我和阿宁全都一无所有,不能给你更多的报酬了。但是真心,谢谢你。” “到时候你们的婚礼,请我,我就当你们谢过我了。”就算酬劳不太高,但她办成了,又得到绝对的好评,也可以证明实力。说来说去,一切尘埃落定,她前所未有的轻松。 “等阿宁好些了,我们安定了,一定请你。”陆柠承诺。 陶乐这才告别:“我朋友也在这里,我要去等她醒来。” 舒心是她的朋友,她自然要在病床守着她醒过来。一些糟心事都交给余款冬,他倒是一副乐意效劳的样子。让她不得不再次款冬,今生得一款冬,前世积了太多福。 医生看过,说是很快就能醒。正值饭点,她买好饭去医院守着舒心。其实舒心就是睡过去了,可能受了惊吓,梦里一直皱着眉头,像是睡得极不安稳。 陶乐着急,可不敢轻易喊醒她,怕出什么事,唯有等。 等到她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舒心才悠悠转醒。她赶紧去搀扶舒心,慰问:“舒心,你还好吧?池向阳除了给你下药,还做了什么吗?” 医生检测是没什么事,可陶乐对这样百般纠缠的池向阳,没有半点好感、半分相信。 舒心尚未完全清醒,脑子依旧一片混沌,不适开口:“没有,我就晕过去了。应该没做什么,你们应该很快赶到了吧?” “饿了没?”陶乐把买好的饭盒搁到她面前的简易桌子,“差不多一小时前买的,要是觉得冷,我再去买一份。” “没关系,一起吧。” 直到吃饱喝足,舒心才恢复过来:“池向阳这混蛋怎么样了?” 陶乐收拾残局:“被警察叔叔抓去了呗。” “罪有应得。”舒心伸了懒腰,“走吧,姐们现在精神倍爽。” “这,舒心,你要是真好了,你去楼上病房看看顾西弦吧。刚刚为了替你挡刀子,他右手伤得挺惨。虽然不至手残,但你去看看总不为过。” 舒心的追求者不少,陶乐遇到余款冬之前一直奔波于生计,因此不太关心舒心的男友。说实话,不是不关心,是速度太快,关心不过来。要不是办了住院手续,她也不知道他原来就是那个分分钟被甩的顾西弦。豆估亩亡。 “顾西弦……”已经坐起准备下床的舒心愣在原地,喃喃顾西弦的名字,受了触动。 追舒心的人有多少,她就甩了多少。顾西弦是第一个,无缘无故被她甩了不仅不怨怪,还舍命相救。 “我陪你去。”陶乐主要怕舒心药效没过,走半路晕倒了。 还沉浸在震惊中,舒心由着陶乐挽着自己走。 进了病房,顾西弦右手绑着绷带,面色苍白靠在床背上。病弱姿态明显,看得舒心心头一滞。 顾西弦像是感知到舒心来了,睁眼,眼底惊喜明显,脱口而出:“宝贝,”俄而一顿,改口,“舒心,你醒了,没事吧?” 舒心脾气直,不管陶乐在场,直接吼:“顾西弦,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你都这样了,还问我是不是没事?” 陶乐瞬间尴尬了,立马找说辞避开:“舒心,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等等来这里找你。” 舒心点头,算是同意,她的眼睛却一直看着顾西弦。 轻轻的一声“啪”的关门声,却像在两人耳边点燃了炸弹。 陶乐前脚出门,舒心后脚跑到顾西弦身边,光速蹭掉高跟,窝进他怀里。 她来得太猛,他只来得及拥住她。不承想,她炽热美艳的唇已经牢牢堵住了他的呼吸。 不,是肆意勾缠,搅弄他的呼吸。 此时此刻,右手上的疼算得了什么?行动自由的左手牢牢按住了她的后腰,他热烈地回应这唇舌之舞。甚至,逐渐占了主导权。 深深受触动的她,更是将手探入被子里,伸手抚上他的欲望中心。 沉沦在极乐中,并且畅快释放,顾西弦觉得,这伤,受得值! 而在病房外目睹俩人缠绵的刘小玉,互掐双手,都感知不到疼。明明该是麻木的,她的眼泪却早就断了线。 似乎都能听到男人的沉吟,意冷心灰的刘小玉,终究转身离去。 第91章 怀孕了! 厉以宁这伤,躺医院是养,回家是养,因为经济问题,没住几天就出院了。(.好看的小说 陆柠和厉以宁都是有规划的。好不容易获得重生,俩人第一件事就是把证领了。离婚风波还没有过,他们并不想大办,因此邀了陶乐、舒心他们吃饭。一是感谢他们为了离婚所做的努力,二就当办了个简约的婚宴。当然,新婚夫妻承诺陶乐,回b市,必然给她一张婚礼请帖。 陶乐这些日子都在处理厉以宁、陆柠的事。倒也轻松,不过现在,她走在工作室,底气都足了十分。 “款冬,今晚我们一起去吧。”她眉飞色舞地转述给余款冬,心情好极。 点头,他对她的话,似乎从来没有意见。 说完,她气馁地靠在桌子上双手托腮:“你说这次,我们忙活来去,到底还是陆柠以情动人。我拿这钱,是不是白拿了?” “没有。”他起身去给她倒水,“如果我们没有参与,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的。池向阳确实被逼到了。如果不被逼一逼,磨一磨,未必会放手。当然,陆柠的以情动人至关重要,所以我们收了最低价。” 说最后一句时。他倏忽一笑,竟似在逗她乐。 她又被迷住了:“款冬。你长得真好看,特别是刚刚笑的时候,好像,全世界的花都因为你的笑绽放了,可它们拼凑在一起,都不如你好看。” 笑得几许无奈,他把杯子搁在她面前,点了点她脑门:“天天见,还不厌?” “不厌不厌不厌。”她摇头迅速,“对你,我百看不厌。” 他忽然凑到她面前,睁着一往而深的眼,定定看她。 放大版,几乎缝隙的余款冬的脸,再次把她的熏红了。她说话都结巴了:“你……干什么?我没……说错话吧?” 祸倾天下地勾唇一笑,他的唇轻缓擦过她的脸颊,最后停在她的耳垂处:“我有一样百做不厌的事。” “什么?”她被他碰到的地方都跟着火似的烫得不行,她的呼吸早就不正常,问得很虚。 “爱。”他故意压低声音,尾音拖得很长,更显得意味深远。 她反应过来,重重推了他:“你流氓!” 他见好就收,不再调侃,反而几分委屈地说:“可你确实委屈我了。” 轰隆隆,这个男人,真的是余款冬?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确实是余款冬! 这是在可怜巴巴地求欢? 她承认,他们发生关系了,而且她很享受,毕竟他技术不是一般的好。她甚至可以肯定,她运气太好,第一个遇到的男人就能给她极乐。 可是她亏待他这个说法根本不存在好吗?明明就是他一凑近她,她根本无力招架! 不过她最近使了点装累的小计,但凡他去洗澡,她就躺在床上挺尸。要么真的睡着,要么就死死闭住眼睛,打死都要“睡着”。因此,倒是发生少了。 她不是抗拒,就是每天颠鸾倒凤的,身体会不好吧? 管他呢,重点是现在他居然这样了。 她的脸更是烙了铁似的,她都能听到滋滋滋的声音了:“款冬,你……” 大手覆上她红透了的脸颊,他继续“温柔”地命令:“今晚不许睡觉不许装睡。今晚,可是庆功宴呢。” “咳咳咳,上班调情,扣工资!”徐子介受够了,每次出门,都看到碍眼的画面。 一听到“扣工资”,她瞬间整个人战斗力恢复了,猛地站起,逃开了余款冬的手。快速闪电,立马移到徐子介身边,她讨好巧笑:“老板,扣工资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随便?” 徐子介扬眉,得意的眼神飞向余款冬。[.超多好看小说] 余款冬丝毫不示弱,意味深长地捻了捻手指,似在宣告:我可以随意摸她的脸,你呢,敢牵手吗? 示威不成,徐子介沉声怒对陶乐:“滚进来。” 陶乐怕他很多年,现在深入骨髓,成了习惯。一听他这话,她立马怂了,乖乖跟进办公室。 “老板,你能不能不要扣工资……我好不容易……能多拿点……你大手一扣,我……又要回到解放前了。”她站在他身边,耷拉着脑子,气势显然不足。 “回到解放前?”他坐在椅子上,脚一伸转到她面前,仰视她,“你以为经过了卓懿、陆柠的案子,你就成功了?卓懿你靠的是谁你不知道我知道,陆柠这案子你把我都求上了。哦,江山这案子是办得极好的,人不过给了你个差评。” 她瞬间半点底气都没了:“老板,你每次都这么说实话……我小心脏受不了。” “你个24k纯金女汉子就别装待扶弱柳似的小女子,以后别影响办公室环境,我就不扣你工资。”他依旧凉凉扫视她,面上表情绷得紧,心里却是,几分挫败。 她站着他坐着,她仍然是弱势,不过她和他对视了好久,最后狗胆包天地说了句:“老板,你该找个老板娘了。”陶乐算盘打得可溜了,徐子介谈恋爱,就没空管她和款冬是不是秀恩爱了。还有,来个温婉可人的老板娘,徐子介说不定臭脾气都能改改,少训她少损她了呢。 不成想,徐子介给了她个雷霆大怒:“滚。” 她腿肚子抽筋,还是灰溜溜走了,走到门口,攀着门回头:“老板,陆柠要请我们吃饭。这事,你前后左右都帮了忙,理应去的。” 他沉默,无声同意。 结果陶乐不知死活自以为聪明地再次加了点说服他的理由:“老板,多出去就能多遇到姑娘。你要是不说话,还是能遇到很多喜欢你的姑娘的。” “啪”,一文件夹从她脸旁擦过,坠落在地上,随之而来是他愈发冷然的“滚”字。她吓得赶紧开门走人,这次连工资扣不扣都不管了。 不管徐子介在余款冬面前多弱,可她深信她打不过他,而且工资什么都仰仗他。 她吓了一跳,坐回座位,可爱的杯子再次递到跟前:“喝水压惊。” 温水入喉,她顿觉舒服多了,最后那点惊惶都消散了。 “他怎么你了?” “又说我蠢呗。”她耸肩,“快点快点来案子吧,我要用成绩狠狠碾压他!” “说这话你还敢这么大声?”他眉毛一弯,顿时风姿万种,“不过,你要是满足我,我便致力于成就你。” 不服气里外不得势,她来气了,狠狠下口咬了余款冬的肩膀:“让你威胁我!” 她瞪他,结果他像是不疼,含笑看她,反倒她不好意思了,再一次----完败。 “你好,请问陶小姐在吗?”拘谨的问话打破了俩人疑似调情的暧昧。 陶乐立马来了精神:这运道估摸要转了,她才盼着顾客,顾客就来了。赶紧从暧昧奇异的氛围中抽身,她笑得十分灿烂,站起来看到来人时,笑容却僵住了:“是你?!” 王霞几分尴尬,走到她面前,伸出手:“陶小姐你好,我叫王霞。” 她没好气,不愿意握手:“你什么意思?打我还没打够,又来砸我招牌。” 余款冬向来一目洞察,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静。她感知到他似抚似按的碰触,才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超多好看小说] 十分尴尬,王霞很紧张,可她又必须求助陶乐。因此憋了很久,她十分诚恳地说:“陶小姐,我并非戏弄你。之前我和你打架,实在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不知道,有一天我也遇到这样的灾难。陶小姐,我是来做你的客户的,我老公外遇了。” 见王霞态度十分诚恳,她才没有滋生“活该离婚”的念头。不管好人坏人,都不是“活该离婚”。池向阳入狱之后,因为曾经是有名的儒商,专门有记者去采访了。她看到那张落拓的照片,想到陆柠所说的话,只觉得池向阳可怜了。 王霞咨询了一番才来的,因此给的资料很齐全。 张勇军,王霞的老公,普通国企的员工,拿硬工资,还算中等水平。王霞也是普通员工,工资也不错,俩人一起,日子过得不错。不过最近,家里催着要生孩子,现在生个孩子可要不少钱,因此就急着要存钱了。 这刚巧,王霞被卓懿用来威逼余款冬。 俩人明明很相爱,约好一起存钱为养孩子做准备。可惜,准备了一年多,眼见存款越来越多,张勇军却有外遇了。外遇对象还是个大学生林月茹,年轻漂亮的,本来还躲着的。后来她发现了,张勇军索性夜不归宿,衬衣上、脖子上全部带着吻痕回家。 王霞哭过、闹过,张勇军就是不动容。没有办法,她想起之前找陶乐闹过,陶乐是专门劝退小三的。因为深信张勇军真正爱的人是自己,王霞才上门找她。豆尽长弟。 “好的,你的情况我明白了。既然你成为我的顾客,我就会尽我所能帮助你。这是我的名片,你有一切相关事宜都可以联系我。”陶乐听着,觉得也不难。 大学生,小姑娘,迷这个张勇军什么呢?陶乐睨了眼张勇军的照片,长得不怎么样,看着老实,不想还是有花花肠子。这个林月茹,倒生得水灵灵,花容月貌堪比西子。 王霞一走,她就拍余款冬的肩膀:“交给你了!” “嗯?”尾音上扬,余款冬反问得十分性感。 她眯眼一笑,把林月茹的照片推到他眼前:“美不?你色诱成功,没有成就感?” “色诱你成功,我才有成就感。”他微顿,“不过你给的任务,我一定完成。” 伸了伸懒腰,她说:“听了几个小时故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约好的酒店吧。” 畅通无阻地到了酒店,陆柠早就在了,厉以宁挺可爱,脸上还挂着伤,不过很幸福:“陶乐,谢谢你。” “不客气,我拿钱的。”陶乐顺势挨着厉以宁坐了,右边当然是余款冬。 还没有开席,但厉以宁的伤手拿着罐旺仔牛奶跟她示好:“陶乐,你是我朋友。你骗过我,没关系了。” 不客气地接过旺仔,她不大热情地回:“好。” “我说,你这架子端的!先是你骗我感情,再是你算计我,最后你才勉强帮了我。我这病患跟你求和呢,你什么态度?”要不是阿柠出去迎接朋友,他必须拉着阿柠站在自己一边。 陶乐猛地开了牛奶,突然十分亲热地递到不知道在思虑什么的余款冬面前,笑得眉眼弯弯:“款冬,喝一点。” 自然是不喜欢这些甜腻的玩意儿,但他沉溺在她明亮的眼里,就势喝了一口。 盯着他喝了点,她才拿回,自己喝,然后瞪了眼苦巴巴等回应的病患:“厉以宁,好态度是给我‘老公’的。” 厉以宁吃瘪,无语。这恩爱秀得,他忍不住,拖着伤腿要站起来:“我去找阿柠。” “去吧,别摔死。”陶乐继续袖手旁观。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厉以宁态度差,可能一直受欺压,突然来了个可以让她逞口舌之快的,因而乐在其中吧。 “你调皮了。”厉以宁歪歪扭扭出门后,包间内就剩他和她,他忍不住开口。 “好喝吗?”她笑吟吟,转移话题。 他俯首,手按住她后脑勺,快速落吻,用行动回答:好喝,尤其是你嘴里的。 一吻作罢,俩人嘴里,都留有余香,淡淡的奶味。 如果不是徐子介推门而入,他们说不定又缠吻上了,会在这里上演什么少儿不宜。 “老板,你……你怎么来了?”一见到徐子介,陶乐就怂包俯身似的,说话结巴。 徐子介一本正经坐在她旁边,理所应当地占了厉以宁的位置,朝她伸手:“你好,我是徐子介。” 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她不敢置信极了,不知作何反应。 端着陌生的笑,徐子介分分钟想扯了陶乐的脸,但他忍在心底,轻轻抬了抬手。 她被逼得,只好伸手握上,跟着徐子介的节奏走:“你好,我是陶乐。” 舒心,顾西弦,还有几个陆柠和厉以宁以前的朋友,恰好一桌满了。 那几个朋友都很热情,说了他们学生时代金童玉女的事迹,让人艳羡。如此周折在一起,唏嘘之后,自是祝福。 酒后性浓,一行人嚷嚷着去酒吧。 陶乐本来想推脱的,刚刚接了王霞的案子,她晚上想多研究研究。徐子介说话难听,但全部都是事实,她还是不够格,她站在徐子介面前,还没有挺直腰板的资本。 不过陆柠非说她是第一功臣,舒心也缠着她不放。没有办法,她就去了。不过人都一对一对,连徐子介旁边都有陆柠的朋友示好,她赌气似的,缠着余款冬的胳膊。 所有人,都觉得理应如此。这就是看起来极其不配的一对,却有莫名契合的磁场。至少看他们站在一起久了,都会觉得很舒服。当然,除了被陌生女人缠着,还要被一对对秀恩爱。 吃饱了,在酒吧还是喝酒。 陆柠的那个对徐子介一见钟情的朋友白露提议:“我们来玩大冒险吧,既然都是成年人,玩点大尺度的。”白露的心思明显,指望着和徐子介上演限制级。 陆柠应和:“今晚是我和阿宁在b市的最后一夜了,大家尽情玩。当是留给我们最美好的回忆!” 陶乐胆战心惊,哪怕是和余款冬,众目睽睽亲热,还是很郁闷的。何况……如果一个不小心,要去和别人亲热……那她可以玩遁地术吗? 不管如何,游戏开始了。 第一轮的输家就是陆柠,找人站在舞台上舌吻十分钟。 陆柠坦荡极了,站起来,扶起厉以宁:“阿宁,来。” 不知道陆柠说了什么,反正舞台是让给他们了。陆柠扶着厉以宁的腰,厉以宁回抱,俯首,勾缠住她的唇,玩起追逐的游戏。 在起哄声中,俩人忘我拥吻。 其他人都在起哄,是一对的就窝在沙发里狂热亲吻,比如舒心和顾西弦。 她呆愣地看着,很远,看得不太清,她想象自己站在台上。是不是,还没吻,脚已经软了? “很向往?”余款冬在她耳边,低沉而问。 吓得一抖,她赶紧摇头,此间,耳垂擦到他的唇,一股电流淌过。 之后,输家成了徐子介,这个傲娇高冷男,居然要他穿兔女郎的衣服跳一段艳舞,他死僵着脸,宁愿自罚三杯。 白露自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多方缠着劝着,知道他脸色铁青似要离场,才让他喝十杯烈酒自罚。 喝完酒的徐子介,窝在沙发里,像是极其不舒服。 陶乐投以同情的目光,但是爱莫能助。 毕竟,她自己成了输家,而且,她抽到的惩罚是,和左右任一男士去女卫那啥。她吓了一跳,幸好她右边是空的,隔了很远也是舒心。 左边,自然是余款冬。 “哎哟,陶乐,我可看好你!钓走一大男神,这勇气都没有?”舒心酒喝高了,起哄。 别人都起哄,自然他们不会去围观,可陶乐还是要去一下的。 在迷离的灯光里,陶乐脸色莫辨,拿起酒杯就要喝。 “啪”余款冬炽热的手心覆住了她的手背,仅仅是如此,她就颤抖得厉害。他把她拉起,与她耳语:“比起喝酒,我更喜欢惩罚。” 这明明是惩罚她,满足他好吗? 她骗人的时候脸皮是厚得筑城墙,关于那啥,她是保守派好吗? “款冬,回家好不好?”她眼睛里闪着破碎的光,求得意志十分不坚定。 把她拉近怀里,他双手扶着她的腰把她托高,以致平视:“可是如果你喝醉了,你猜我会做什么?” “……款冬。”她虚虚叫他。 “嗯。”他应得风华绝代。 在热烈的起哄声和徐子介近乎怨念的眼光中,余款冬把她抱进了洗手间。 白露兴奋极了,拍了拍徐子介的肩膀:“刺激吧?要不要去看?” “胸大无脑。”他不给面子。 白露很难堪,拿起酒狂饮。 舒心起话头:“你们猜他们要多久?嗯哼,我们要不要再来几局?” 听得觉得有理,陆柠点头,继续玩。 余款冬确实很漂亮,可终归是男人,进女洗手间时,还是把一堆女人吓了一跳。他就近进了小隔间,啪嗒一声,门开了门关了。 噗通几声,她的心跳声似乎能盖过。 “款冬,反正他们不会追进来,我们就站着等十几分钟就好了。”她最后挣扎。 他把她禁锢在自己的臂弯里,俯首:“十几分钟?他们会怀疑我的能力的。” 她哭丧着脸:“那你要干嘛?”耳边传来冲水的声音,时时刻刻提醒她,这是在外面。 再次用行动回答,他覆上了她的唇。 他所有的奸计都会得逞,他必定会让她臣服,讨饶,享受。 他们在小隔间内激情。 外面总会传来一些女人的谩骂声:“神经病啊!” “什么人啊!有没有公德!” …… 甚至有不堪入耳的骂声,她就怪怨怪地瞪他,他动作不停,啄了啄她的唇,笑得十分妖孽:“她们在嫉妒你。” 不知道打了多少局,在场的人都惩罚了个遍,还有重复的。余款冬终于拉着双腿发软的陶乐出来,一行人看他们的眼光,不知道多暧昧。 陶乐忽然觉得,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尤其在舒心面前,以后不知道多少次聚会,舒心一定会以此作为谈资的。 时间不早了,徐子介叫的来接他的朋友也来了。以此为由头,大家都散了。陶乐巴不得回去,首先可以避开那些赤裸裸的目光,其次可以回家好好洗个澡。身上粘乎乎的,可不好受。 她洗完澡出来,她的床早就被人占了。 “你干嘛?” “意犹未尽,重温一下。” 她拿起枕头就往他脑门砸,身体却终究臣服。 *** 陶乐被余款冬折腾得太厉害,一睡睡到日上三竿,如果不是电话响了,她是不会醒的。余款冬自然不会叫她起床,她不舒服地接过,对方却着急:“陶小姐,林月茹怀孕了!他要和我离婚!现在逼我签字!” 第92章 惊人秘密 一下子就醒了,她立马坐起,愈发用力地揉了揉本就乱糟糟的头发:“王霞,你先别急,千万别签。(.)你要以情动人。不管哭还是怎么样,死死咬住牙关,别签。” “好----”王霞还没说完,电话就挂断了,想必发生了一场恶战。 她坐在床上,发蒙,心抖得厉害,被牵着紧张了。 王霞声音尤为凄厉。跟和她打架时音量一样,不过此时却是揪着她的心的。 “怎么了?”余款冬从厨房出来,端着白粥,漂浮着米香。 “王霞出事了。”她适才回过神来,一碰香气,肚子饿得明显了。 他不疾不徐摆好盘:“昨晚喝多了,今天就吃点清淡的,我跟徐子介请假了。洗漱,喝粥,然后我们一起解决问题。” “好。”她像是迷路的小孩,可他就是那个领路人,把她领到正途。 她喝完粥,盯着资料发呆,她打给王霞。一直在关机,因而心神不宁。 余款冬得了任务,自然在研究林月茹的爱好。当然在陶乐心里,他根本不用看什么喜好,单单站在那里。就可以了。 完美女神沈涟年,暗黑女王卓懿。不都对他,无法自拔? 再者,蠢至她这样的平民百姓,依旧对他的美色无法自拔。对他的好,受宠若惊却沉浸其中。 好在,王霞的电话终于来了:“陶小姐,我成功了。” “好,你在哪,我马上赶过来。”她心上石头落地。松了很大一口气。 “款冬,那说好了,你去找林月茹,我去找王霞。切记分寸,如果顺利,记得多拿证据。”陶乐开口。如果张勇军真爱林月茹的年轻貌美,他是否能承受年轻貌美带来的桃花? 绿帽子随随便便戴,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不过,这样的男人,还是让王霞心心念念啊。王霞虽然普通,能力一般,所有的重心似乎就是家庭。但就是因为这个,陶乐更同情她。 赶到王霞和张勇军的家里,陶乐吓了一跳,好端端的客厅,乱成一团。玻璃渣子遍地,似乎还有水迹,什么报纸什么书什么杂物都有,沙发更是倒了个:简直是经历了世纪大战。 她赶紧跑到跌坐在沙发旁的王霞面前,半蹲着,伸手扶她:“王霞,快起来。” 反手握住她的手腕,王霞抬眼,木然看了她一会,忽然嚎啕大哭,哭声如暴雨敲窗。 王霞哭得极其忘我,引得她有几分怜悯,不过她赶紧压制,告诉自己别感情用事。 她索性席地而坐,靠着王霞,时不时拍拍王霞的后背。不说话,但是她要让王霞知道:有人陪着她。 嗓子再次哑了,眼泪再也流不出了,王霞总算稍稍平静了,站起的同时要扶起沙发。陶乐见状,赶紧搭把手,俩人齐心合力,在一团糟的客厅,总算有个坐的地方了。 “我们闹腾很久,可勇军都没有说过离婚。我们感情交流不多,偶尔还会……昨晚他就要了我很多次,我还以为……还以为他和那个狐狸精分开了,万万没有想到……他一早上接听了个电话,就找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让我签……” 说到这里,王霞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情绪再起波澜:“他居然早就准备好了……我们大学认识的,他追的我,那时候,还是他家里条件不好,我为了他跟家里人闹翻了……我爸妈车祸了我都没能见到最后一面……我家里剩下的那点钱都用来买现在的房子,我现在无依无靠只有他了,为了生孩子,我……可现在,他为了个年轻姑娘,为了个私生子,要和我离婚!而且早就准备好了!早就准备好了……” 陶乐听着,手一直不停地抚摸她的后背。(.好看的小说不知道为什么,听着王霞说那些,她突然想起了她自己。她妈生她难产而死,她爹从小不疼爱。甚至她没有看到过她妈的照片,但凡提起,她爹总是板起脸好久不搭理她。 忽然觉得,她在这样的环境都能茁壮成长,难怪遇到如此多的糟心事,她能习惯。如今听着王霞,虽有感触,但终归听多了,不至于落泪伤神。 哭得不能自已,王霞抽了一次次纸巾,擦眼泪擤鼻涕,才继续说:“我不同意,他就逼我,和我打架,他是没打伤我,可我的心很痛啊……陶乐,我真的爱他。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他就不爱我了;又忽然之间,他就早就拟好离婚协议逼我签字。如果不是我拿着刀子要自杀,他必然还要纠缠。他说我一次得逞又怎么样,他和我分居,等到年限,就打离婚官司。” “你先别急。我的朋友已经去找林月茹,效果怎么样我还不知道。可我相信他,还有,你的家人不幸走了,你那套房子,写的是谁的名字?如果必须离婚了,一个单身女人,必须要维护自己的权益。”陶乐把张勇军定义为渣男,而且既然拿的是王霞的钱,自然要帮王霞办事。 王霞再次激动,红了的眼眶再次泛出泪水:“我不要离婚,我不要钱我不要财产,我要人!”她为了和张勇军结婚,和家里人关系都闹僵了。爸妈一走,家里人更是不走动了,何况本就是远亲。 没了丈夫没了家,她忙活还有什么意思? 她三十多岁了,没有张勇军,她余下来的几十年,还有意义吗? “你别激动,你再哭下去,身体受不住。你要是垮了,小三不是坐享其成?”陶乐毕竟是身外人而且要冷静,“那他家里人呢,他的亲戚呢?” 沉下情绪,王霞想了想才说:“我婆婆是很喜欢我的,婆婆是那种传统女人。也是因为这样,婆婆一直希望抱孙子。在今早之前,我不去找婆婆是怕她受了刺激身体不好,现在,小三母凭子贵,我婆婆来了,指不定还让勇军娶那个狐狸精进门呢。” “那你呢,不是准备了一年多吗?”她问。 王霞解释:“之前其实是忙着赚钱,我连找你砸场子这样的黑心钱都赚了,我自个儿觉得不适合怀孕。本来怀孕就要机遇的,说实话,在林月茹之前,我真不急,可现在……我急了。我现在是没怀上,他又铁了心要和我分居,我怎么怀上?” “你先去检查身体,确认可以怀孕的话,我倒可以给你支招。就是有点损。”陶乐故意露出几分忧色。 赶紧阻止,王霞开口:“我现在难堪至此,不管怎么损,我都是不介意了,只要能挽回,能怀孕,我什么都不怕。” “那行,我们去医院。”陶乐半点不耽搁,直接去医院。 医生说她检查的时间并不适宜,为了精准,她们决定过几天适宜了再来。好巧不巧,陶乐和王霞在医院撞上了估计来孕检的林月茹。 很搞笑,丈夫陪着做孕检,原配却找医院做是否能怀孕的检查。 王霞觉得难堪,反倒是林月茹咄咄逼人,故意挽着张勇军走到她们面前,十分嚣张:“老张,这就是嫂子吗?她还是不愿意离婚吗?你可得催着点,不然我们的孩子没有父亲可不好。” 看着老实巴交的张勇军,确实也有谄媚讨好的样子,恨不得把天碰到林月茹面前似的:“小茹啊,你别生气,医生说了,你需要好好修养。(.)你放心,孩子出生之前,我一定给你一场婚礼。” 娇嗔地看了张勇军一眼,林月茹回:“不是说在我肚子大之前吗?” “是是是,”张勇军立马附和,转头又怒对已经濒临崩溃的王霞,“听到了没有,我们早离婚早结束!” 王霞早就把手背掐得泛红,咬着牙才没骂出口哭出声。陶乐看不下去,上前一步,夹在张勇军和王霞之间,气势十足:“张勇军,你个忘恩负义的男人。你的小三可以怀孕,难道你的原配不能怀孕?你小三的孩子是孩子,原配的就不是?”说话间,王霞一直扯她的袖口,可她忍不住,怨气十足。 “王霞,你怀孕了?!”张勇军惊讶极了,十分激动。 王霞低头,“我……”说不出话。 陶乐见状,拉住王霞的手腕,逼视道貌岸然的张勇军:“怀不怀孕,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还是好好照顾你的小三吧!” 觉得“小三”刺耳,林月茹吵吵嚷嚷,指着陶乐鼻子骂:“什么小三来小三去!说谁呢!我和张勇军是真爱!“ 陶乐失笑:”真爱?能在他们扯了离婚证之后再谈吗?“退了几步,陶乐跟周围围观的人互动:“你们大家看看,她年轻漂亮,图什么呀?我姐,为这个所谓的男人付出了所有的青春,到头来敌不过一个年轻女孩漂亮的脸皮!你们说,这小三,是不是缺德?” “真缺德啊,看她年纪轻轻,这么漂亮,哪会找不到男朋友呢。” “我表姐夫也有外遇,看来现在小三还真不是个例……” 刹那议论纷纷。 林月茹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再嚣张都听不下去那些议论。张勇军更是要面子,拉着林月茹,几乎是落荒而逃。 直到进了电梯,张勇军依旧若有所思。 “怎么,现在觉得丢脸了?当初你上我的时候怎么就心肝宝贝的叫了?”电梯里没人,因此林月茹说话也没遮拦。 张勇军本来就被众口一词职责得不高兴,如今她又一逼:“小茹,你可不可以说话不这么难听?” “哎哟喂!”林月茹是半点气势不弱,双手抱胸,斜睨他,“现在觉得我说话难听了?那你索性,去找你那说话好听,却生不出孩子的原配好了!” 电梯开了,张勇军出去,一路无语。等上了车,他才开口对坐在副驾的人说:“小茹,可是刚刚那个女的说,王霞怀孕了。” “真搞笑,你还不知道,王霞根本不能怀孕?真的怀孕了,还等得到那个小贱人一个外人告诉你?”林月茹仗着这个,气焰嚣张。 张勇军回想起那张检测报告,不再言语,是信了林月茹:“那小茹,你想去哪里?” “随便。”林月茹得意地扬眉,她就知道,她最后,会胜利。 而陶乐,拉着王霞,跟着胜利者似的离开医院。 出了医院,王霞十分难受:“陶乐,你说我怀了,问题是我怀不上。怎么办!” “古代妃子为了上位不都假说自己怀孕了吗?现在有早产,你差一两个月还可以圆过去。先不管你身体怎么样,我们还是用法子让你怀孕再说。我有药,你给他吧。如果他不愿意见你,你就说你愿意签离婚协议。现在林月茹和张勇军缠在一起,我朋友也不好和林月茹勾缠在一起。” “药?”王霞惊异。 陶乐一笑:“没错就是你想的,我们会不择手段。当然,你要是不接受,我是不会用的。” “给我吧。”王霞咬了咬牙,回想起林月茹小人得志的样子、张勇军摇尾乞怜的样子,她就恨上心头。 “你把张勇军老家地址给我,我帮你去探探口风。”陶乐说,因为之前她遇到过类似的案子,成败都有。大致的套路倒是知道了,小三有了孩子踹了正房,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此念头划过时,她脑海里浮现了余款冬的脸,忽而微微一笑,低语:“除了款冬。” “嗯?陶乐你说什么?”王霞正走神。 “没事,我们也分头行动吧。” 王霞点头。 陶乐先回工作室,算是销假,把药给了王霞之后,草草吃了午饭,再次回工作室。 据王霞说,她婆婆住的地方偏远,一个人去,说不定就碰上人贩子了。而且她婆婆对陌生人态度也不好,冒然前去,不是好事。 陶乐盯着手机里王霞婆婆的脸发呆,左思右想,还是得拉个人陪。 款冬?要忙着负责林月茹那边。 舒心?得了,上次池向阳差点就对舒心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她可不敢了。何况,那次她和款冬在女卫那么久之后,她没脸见。 陆幺?自从她坑了他一百又转用款冬之后,这货傲娇得不行。她都怕,他陪着,她没被人拐,他老本行发作把她绑了。 corey?早就和陆柠高高兴兴恩恩爱爱去了,祝福! 还有谁?她那些同学,能说上几句话的,都很远。离得近的,反而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自然不能冒冒失失麻烦人家。 “发什么呆?不是才接了王霞的案子,这么闲?”徐子介出来透透气,毫不客气地扣了扣她的桌子。 她立马回神:“老板,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什么不知道?”徐子介居高临下看着她傻不愣登的脸,“看来,你真把余款冬用到极致啊。我是不是该考虑让他转正,踹了你?” 说着威胁的话,徐子介脑子里却回忆起昨晚她刚刚出来腿软脸红的样子。这些年,他不是不知道这些事,不过是不屑!可当他醉得晕乎看到她似乎醉得比他还厉害的娇羞模样,他是嫉妒的、恼怒的。 立马变脸,她十分谄媚讨好:“老板,你要喝茶吗?我给你泡?哦,我最近收到……” “贿赂罪加一等。”徐子介似乎并不领情,凉薄开口。 她瞬间耷拉下脑袋:“老板,那你要怎么样?” “我该说你胆子大还是越来越没用?”徐子介恨铁不成钢!她那种磨人的意志力呢!哪去了!豆布状技。 低头,她就看到王霞婆婆的照片,她瞬间扬眉:“要不,老板,我带你去游山玩水吧?” “哦?”徐子介挑眉。 陶乐做梦都想不到,她居然成功让徐子介陪她去王霞婆婆所在的s村。 有的地方太过偏远,交通在发达,到了那里,还是得按着他们的规矩来。 如果不是熟门熟路,要去那个地方,必须要被黑车坑。不然,你牛逼,你自己走山路!人家摩托车愿意带你,你还计较什么! 没办法,到了如此山穷水尽之时,幸好有徐子介,她眼巴巴望着徐子介:“老板,我们是回去还是继续往前?” “累了一下午,你想白费?”徐子介身后遮了遮阳光,似乎远望了一番山里景致,“这路,确实不好走,我们走倒是没问题,就怕到了天黑没到还迷路。” “那坐黑车?”陶乐问。如果她一个人,是断然不敢坐的,毕竟现在女大学生误上黑车被玷污的新闻不在少数。她虽然不是女大学生也不是貌美如花,怎么都是女的呗,一点自我防护意识还是有的。 既然有徐子介,她就不怕了。打不过余款冬,太正常了,一个男人,怎么会没点手脚? “嗯,这个可行。钱么,允你报销。”患难中,徐子介难得宽容。 陶乐一听徐子介都答应这条件了,不由心情不好了。她是不是该让王霞一起来?可王霞,哪里顾得上!王霞那边所谓的色诱,还不知道成不成呢。而且她也不知道,王霞会不会真的不能怀孕。 “你愁什么?上黑车,明明是我危险比你更大好吗?”徐子介满脸不屑。 陶乐忽而一笑,有徐子介呢,她愁什么!徐子介可比什么陆幺靠谱多了,他可是向来虐她千百遍不眨眼的徐子介啊! 俩人观望了一番,选了一个看起来就不怎么老实的摩托车机主。 她不由瞪他,他凉凉来了句:“物极必反。” 算了,反正要是打起来,她一定躲在他身后。 陶乐到底是女的,不愿意夹在两个男人之间,僵持不下,她最后选择了坐在最后面。 “小姐啊,山路不好走,到时候颠得厉害,你这样,摔了我可不管!”机主还蛮不高兴,觉得陶乐在嫌弃自己。 陶乐有苦难言,讪讪在徐子介之后上了车。是人总有些不可侵犯,比如陶乐不愿意身体、精神上被人占便宜。 刚开始的路还算平稳,机主车速也不快,可到后来,颠簸起来。她抓住徐子介的衣角已经不行,可她死撑着。 哐当一声,车身再次剧烈一颠,她求生本能,双手牢牢圈住了他的腰:“徐子介,你就让我非礼一下吧。”明明她内心咆哮的是徐子介老娘迫于无奈才若让你吃豆腐的!可她不敢,怕徐子介先发飙,猛地一甩,她就直接摔残了。 出乎意料,徐子介双手牢牢抓住她的手,竟然意外温柔地说:“你放心。” 可惜风太大,她又满心满意害怕,根本听不到他说话,更别提发觉他说话温柔了。 **** “小茹,你怎么还要去酒吧?”张勇军十分不悦,下午带她逛了商场,晚上不愿回家要去酒吧,“你现在怀着孕。” 林月茹说:“那是我们的定情之地,我不会喝酒的,我就感受感受。” 张勇军是拗不过林月茹的,只好跟着进去了。林月茹自己不能喝酒,就让他喝,他酒量不是不行,就是不喜欢----本来应酬就够烦了。可怎么办,孕妇最大。 喝得正烦,电话响了,他一瞧,是王霞,拒绝。 可王霞一直打,动静大到林月茹都看见了,冷嘲热讽:“你接呗,难得有对你如此情深意重的原配。” 张勇军脸色不好地接起:“王霞,怎么了?” “勇军,你回来好不好,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菜。” “我没空,听清楚,我们正式分居!”张勇军大吼。 王霞早就知道如此,却还要自取其辱,忍着心痛:“我愿意签离婚协议,只要你回来。” “你说真的?”张勇军眼底划过些许雀跃。 “小茹,我回去一下,王霞愿意签了,就是要最后见我一面。”张勇军雀跃之情明显,“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再呆会,自己回家就行。晚上等你。”林月茹说得暧昧。虽然她怀着孕不能正式做那点事儿,可是让他舒服还是可以的。 张勇军前脚才刚走,林月茹就走到吧台点酒,她倒不是想喝,就是喜欢看着酒摇来晃去。不过说真的,她并不想要这个孩子。 “我要和这位小姐一样的酒。”余款冬在她发呆之际,坐到了她旁边。 第93章 富贵险中求 林月茹抬了抬眼,十分慵懒地看着余款冬,俄而一笑:“这位先生好兴致。[.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接过酒,余款冬试探性地抿了抿酒,搁下时。莫名沾了酒色,愈发勾人了:“是见小姐美丽,不由上前。” 大笑,眼里映着余款冬的脸,实属世间难得角色,林月茹回:“你可吓我,你长得比我好多了。” “管他呢,世界上评判标准不一。我觉得你好看。不就行了。”余款冬耸肩,说得散漫。 “可我不信。”她眸中映着迷离的灯红酒绿,指了指那堆兴奋的、发福的老男人,“因为我知道,看中我的,只有那种男人。 他顺着她手指瞥了眼那些肥头大耳的老男人,偏过头来和她对视:“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既然你吸引了我,必有自己的闪光点。” 她没喝酒,却像是醉了,摇摇晃晃走到她所指的一个地方。她再自然不过地跌入一个老男人怀里,伸手攀附着他的脖颈:“陈哥,我好想你。” 顺势把林月茹拥进怀里,陈鸿烈的手肆意侵犯着:“小妖精。怎么,一个张勇军满足不了你?” 往陈鸿烈怀里缩了缩,浑身上下都供他调戏似的,她笑得愈发热烈:“张勇军那比得上陈哥?” 陈鸿烈勾挑起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你这张嘴。就是会说话。怎么,这次又想要什么?” 乖巧地啄了啄他的喉结。她回:“陈哥,我只要你啊。” 并不客气,他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要了。若不是她的裙子遮住,别人真是白白看了场好戏。 而远处的余款冬,把一切看得真切。 起初他还诧异,林月茹发现了他。现在想来,林月茹未必发现了他,可能是想心动而不能。或者。她的确对那个男人忠心耿耿。 无论如何,林月茹对那张勇军,并非真心实意。 思绪蔓延开去,他忽然失笑:他什么时候在意别人的爱恨情仇了?世界上每分钟都有那么多人在背叛,在欺骗,他管得过来? 因为,陶乐靠这个吃饭啊。 他不由想,以前没有他,她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等了很久,陈鸿烈带着林月茹走了,他才去问收拾的服务员王铎:“哥们,之前在这里的人,你认识吗?” 王铎睨了他眼,似乎在考量:“你是。” 想必陈鸿烈在这是有点影响的,余款冬把年纪尚轻看着就经验不足的王铎拉到暗处,塞给他小费:“和他亲热的,是我初恋,我一直不懂她为什么和我分手和他在一起。但是我是男人,我要弄明白,所以跟过来。在看到她找了比她大了二十多的男人,我不是觉得难以接受嘛?所以,才来问你。” 果然,他和陶乐待久了,谎话信手拈来。 王铎觉得好笑:“陈鸿烈是谁?黑白两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你这样一般的人,自然敌不过他。我看刚刚那女的,漂亮是漂亮,可呀,早就迷上陈鸿烈了吧?你条件又不差,随便找个不就好了。” 陈鸿烈,谁? 见余款冬思量,一束灯光打下来,王铎看得真切,再次开口:“我有个妹妹,你是不是有兴趣?” 得到名字的他再没有理睬王铎,转身而去。 和陶乐相比,他行动前,会探个底。 他回到租房算晚,意外没有看到陶乐。知道她今天有任务,可能晚归,他也不急先去厨房简单做了饭菜。豆叉系弟。 差不多,他就拿出陶乐的笔记本来搜查资料。(.$>>>棉、花‘糖’小‘說’)因为资金有限,陶乐没说给他配电脑,他自然觉得用她的就好了。他的资料库,她是进不去的。反倒她的秘密,他畅通无阻,不过他尊重她。 陈鸿烈,他查到得自然比一般多。 是地头蛇,而且是不太厉害的地头蛇,被王铎一说,他还以为多厉害。资料明明白白出来,这个陈鸿烈是绝对不及卓懿、夏晚淳的势力的。 不过,可能在林月茹眼里,就是很厉害吧。 林月茹是小人物,很多事反而不好查,是真的倾心陈鸿烈还是被逼无奈,和张勇军又有什么关系,这些都要细查。 他侧重要知道的,还是张勇军。 他翻阅资料,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厨房里饭好了很久,还热着。可惜了端出的饭菜,凉得透彻,他忽然预感不好:陶乐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行动与思维一致,他拿出手机打给陶乐。他记忆力很好,因此手机里真正备注的只有陶乐。 “陶乐?” “款冬,哎呀,我好想你。”她坐在路边,肆无忌惮地说着,完全无视一旁徐子介嫌弃的眼神,“我好像忘了告诉你,我和老板,就是一起到王霞婆婆那里去了。” “现在还没有到?”他追问。 她嘟囔着嘴,仰头望了望星空,离机主很远,悄悄说:“我们五点多找到他的,现在快四个小时了,还没到。不知道是路真的这么远还是他故意绕远坑我们钱,总之啊,刚刚才停下,因为饿了,吃东西。” “吃饱了吗?”他的声音温厚低淳。 听得她脸上一红,仿佛他就在眼前:“吃饱了。” 他一笑,似乎能看见她的模样:“那你注意安全,不管他骗你什么,记得通知我。” “好。”她咧嘴一笑,忽然觉得蚊子咬也是幸福,“我回来你给我做糖醋排骨,哦不,要是成功了,我给你做。” “好。”他嘴扬眉弯,“千万别和人打架,记得有我。” “嗯,款冬,你那顺利吗?” “一切顺利。”他答。 “陶乐,你怎么还在讲电话,快点,上车了。” 徐子介的声音突兀入耳,他洞察:“陶乐,你忙。”说完挂了电话,收拾一下,他无所谓地吃了热饭冷菜。 以为徐子介说真的,她着急忙慌地收好手机,见他悠然坐在石头上,忽然怒气大盛:“你骗我?” 徐子介一脸我就是不满意你们调情,满不在乎地问:“你有意见?” 去你奶奶的徐子介!小犊子!破灭姐姐的美好时光! 心里的小人咆哮玩了,陶乐面上耷拉着脸撑着下巴:“没意见。” “这才对,”徐子介手里拿捏着路边草,“你记住,现在陪在你身边的是我。好话,谁不会说?” “全世界对我,都只可能是说说而已,余款冬不会。”陶乐信誓旦旦,眼睛里闪烁着让人不容忽视的坚定的光。 徐子介冷眼以对:“我们走着瞧。”他不信,余款冬会一直失忆。一个生来具有王者气息应该站在巅峰的男人,甘愿一辈子为一个女人奔走在鸡零狗碎的儿女情长中? 陶乐顾不着他的态度,反而愁苦地望着走得老远的机主:“我怎么感觉他在诓我们?” “反正钱还没付,他不至于走了。”徐子介也有点忧虑:这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唉,老板,你是不是被我带蠢了?”如今夜黑风高的,她和徐子介坐在路边,一切都阴森森的,她忽然觉得,在未知的山区选择坐黑车有多么危险。[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他凉飕飕地扫了她一眼:“愚蠢的,只有你。”他确实,被她有点影响,想得少了。可他没有想到,所谓的偏僻,会偏僻成这样。更没想到,他的物极必反理论,会有所偏颇。即便机主把摩托车留在这里,可消失得,确实有点久了。 会义无反顾来,他不过有点乱了方寸,想和她独处吧。徐子介并不是大度的人,不愿意喜欢的女人喜欢别人,承欢于别人身下,可他猛然发觉。 有什么办法呢,他就是喜欢她。 很多年前,她撩拨他就开始埋下了种子。余款冬没有出现时,他以为他在浇灌;余款冬出现了,他好像成了为他人做嫁衣。 何妨,他等余款冬走。 “好好,我蠢。”陶乐嘀咕,“你还不是跟我来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想说就大声说。”他离得又不远,听力又不差。 她立马变脸:“我说老板英明决断,一定能带我走出困境!” 明知她溜须拍马,心里不知对他多有怨气,他却心情好极,朝她招招手。 她立马抱胸,戒备十足:“你干嘛?”虽然在小路上,可是廖无人烟,机主又不在。他的眼神,绝非善类。 赠送了她一个大白眼,他道:“在车上,你亲口承认我占你便宜,现在,我让你占便宜还不好?” “不好,”陶乐摇头,“怕噎死。” 特殊时期特殊政策,徐子介现在温和得人模狗样,不知道去了律师事务所又变成什么样了。 他索性坐过去:“陶乐,这次我们确实鲁莽了,什么东西都没带。幸好,你那包里还有饼干和水。那个人,现在不来,估计也不会来了。我开不了这车,没钥匙,所以我们只能现在休息好,明天一早再想办法。这里看着就不安全,那个大叔消失得也诡异,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所以,你还是和我睡一起好了。我是为了安全,牺牲美色。” 本来之前徐子介井井有条地分析,她还突然觉得他十分有用呢。不管如何,都给她服了颗定心丸。听到“牺牲美色”,她返送他个大白眼。 “你先睡,我还没困。等等我们交替,要是两个人都睡了,危险。”徐子介开口。 “好。”她被颠簸得厉害,自然同意他的话,缩在一起,埋头在膝盖间。 见她说睡就睡,他忍不住渗出笑意。估摸着她该睡着了,他才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早知道她会忘记,她真的忘记了,他不悦却放不下姿态让她“负责”。 夜色弄了,在这里,没有灯光,只有疏漏的星光,渐渐散了。 光线太暗,让他不由生了孤独之意,为情所动,他身后,把她整个人拥进怀里: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和你一起睡。 晚风徐徐,万籁俱寂,唯有俩人似乎交缠在一起的呼吸声。 徐子介做了一场梦,梦里他被一群人拖至草地里群殴,直到他殆尽最后一丝呼吸。梦里,无论他怎么呼痛,怎么求救,换来的只有无尽的嘲笑,更密集的拳打脚踢。 他身边没有陶乐,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还在想:还好陶乐没有在他身边。 晨曦微露,阳光温柔地打在徐子介身上。或许阳光太好,原本失去生命迹象的他,忽然转醒了。 睁眼的他浑身上下都疼,他才明白过来,他没有做梦。 一切都是真的,他被群殴了。 眨眼都痛,他更别提起身了,那些人,真的往死里打----他倒霉还是陶乐倒霉? 陶乐会怎么样呢?打他,留着她? 人贩子?也对,陶乐这年纪,难道不是为人妻为人母,他自然听闻过这样的新闻。还没有成为工作室老板时,他都接触过这类案子。 可是现在他连思考似乎都痛,他不由自嘲:这一醒,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闭上眼睛,他似乎又睡回去了,突然坐起,腰痛得不行。那些人,棍棒交加又拳脚相向,都是试了他呼吸,确定他死了才扔到这里的。 他真的是命大。 摸索了半天,他口袋是没有手机。他勉强睁了睁眼,一望无际,不像是经常有人经过的。不过是平地,不像之前山路崎岖。如果他熬得住,应该是有希望的。 刚想站起,浑身一软,再次半跪在地上,他牵扯出苦笑:他熬得住? 连笑一笑都痛,他的脸上和身上一样发麻,他毁容了。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如今遍体鳞伤,他自嘲:他一个律师,竟然沦落至此?是人贩子,不,坏人不择手段,还是他松了防备? 可是,又有谁愿意,自己好巧不巧那么倒霉呢? 膝盖蹭着草地动了动,草地是柔软的,可他的痛,是蚀骨入心的。现在还是早上,等中午,太阳大了,他再一晒一折腾,一口余气总要被磨掉的。 向来只赢不输的徐律师,破天荒急了。 当他跪着蹭着要找个隐蔽处时,发现草地里有他的手机。从来没有觉得,他一直想换走的5s是这么得可爱。估计是他们拖拽的时候掉了出来,又在大晚上,他们只在他身上搜过。因为他身上,什么东西都没留下。 索性,手机留下了。他匍匐而前,拿着手机,直接躺在地上:他累得都看不见路了。躺在草地上,此时正好有树遮着,他眯着眼能看清手机,能上网更是大幸,他登上q,第一个看见在线的就是沈涟年,没有二话,直接把地址发给她。 又怕她收不到,他打电话给她,期间手腕忽然失力,手机落在耳边。他痛得发出低吟,听着悠扬的歌,他的心情无比沉重。 “喂,老板,今天是要给我假期吗?”沈涟年正在化妆,如若不是徐子介的电话,她必须要晾一晾的。 “小沈,”徐子介出声,才发现他说话都难,“我刚刚给你分享我的地址了,你快来救我。” 他还想再说什么,悲剧地听到了手机自动关机的声音----没电了。 原想叮嘱她报警,实在不行,告诉余款冬也行,现在……她能按着地址来救自己,已经是大幸。 他的体力耗尽,再没有力气思考,动作,说话,只想睡觉。 永远地睡去。 沈涟年被他的声音吓到了,突然挂断,她很着急,往回拨,却是冰冷的女音告诉她已关机。她又急忙看了那个地址,很陌生,比之b市,自然是偏僻。就算开车过去,也要好几个小时。 事关徐子介,声音虚浮,手机关机,断然不是什么好事。 沈涟年没有多想的时间,直接开车飞奔至那里。 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惊惶,沈涟年一路都在超速。她暗笑,如果领得罚单多了,还找徐子介报销。徐子介虽然不是她喜欢的人,但是对她有知遇之恩,是朋友,很重要的朋友。 他说话的语气,太不对劲了。 后来她不认识路了,靠着导航横冲直撞,竟也到了徐子介附近。她停在红点不动的位置,下车,刚下地,高跟鞋就不适应这泥路了。她这车,回去,也要好好洗了。 沈涟年确实该庆幸,那些人把徐子介扔在山下,扔在了容易找到的地方。 可她这时候不能大小姐脾气了,愈看清这地方的荒凉,她愈担心徐子介。两边都是草地,她只有都找找试试。 “徐子介!” “老板!” 期间,她不停交错地喊他的名字。 昏沉了几个小时的他,被尖锐的声音激起:他求生意志很强,更是想救陶乐。 听清了,连眼睛都睁不太开,他忍着痛,抬起伤得相对轻的右手,晃了晃。 沈涟年失望至极中,在绿草茵茵里看到摇晃的手,立马认出是徐子介的。踹掉了高跟鞋,直接赤脚跑过去,她看到躺在地上血迹斑斑、面目全非的徐子介呆愣了很久。 猛地,跪在地上,眼泪早就遍布,她声音抖得不能成话:“徐子介,你怎么这样了?” “送我去医院,快。”他依旧闭着眼,苍白的唇说出轻飘的话。 赶紧抹了把眼泪,她伸手去搀扶他:“好好好。” “啊。”她碰他,结果他再次痛得喊出声。 她又吓坏了,动都不敢动:“子介,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 全身心倚仗在她身上,徐子介勉强开口:“先别管,我痛也别管。送我去医院,现在,你报警,哦不,警察不见得比余款冬靠谱,找他……” 他还没说完,吐出了一口血。她赶紧伸手去擦拭,哭着哀求:“你别说了。” 缓过劲来,他继续:“救陶乐,一定要让余款冬,救陶乐。”终于把心事说完了,他精神肉体全都松懈下来,再也绷不住了,倒在她肩头。 她吓了一跳,半点不敢耽误,把他连拖带拽运到车里。过程中伤口中无数次出血,她吓得不敢动弹,更知道越早去医院他越有希望好。于是,她又重新拉扯他到车上。 总算把他横躺在车后座,她感觉心都凉了。这都是什么事!一直没吃东西,现在中午了,她不觉一晕,可依旧忍着坐上驾驶座。 发动前,她耳边一直萦绕徐子介的话:“陶乐,让余款冬,救陶乐。” 分明自己危在旦夕,还要在说完救陶乐才敢彻底晕厥过去。 所以,徐子介,连你,都爱上了陶乐,是嘛? 她暂且不清楚是什么事,但绝对不是好事。她脑子里忽然滋生了一个特别邪恶的念头,让陶乐身处险境吧,让陶乐失去什么吧。 凭什么,陶乐让徐子介爱上了用命在保护;凭什么,陶乐让余款冬甘心在她身后做这么多事。 善恶一念间,她回头看了眼惨得让人不忍直视的徐子介,轻轻吐字:“子介对不起,我现在只记得你……” 索性,赶至b市,送至市中心医院。折腾到晚上,徐子介脱离险境,一直在昏迷。 而沈涟年,有失风度,落拓地坐在医院长椅上,心一直在颤抖,不知在忧心徐子介的伤势还是忧心陶乐会有什么后果。 余款冬一天,查到林月茹跟着陈鸿烈已久,此番突然和张勇军在一起,实属意外。应该是有所图,他意外得知,张勇军不小心得罪过陈鸿烈,因此很可能是报复。 不过对于他来说,还是要证据,让张勇军相信。主要林月茹怀着张勇军的孩子,一切不好论断。 不过,他成功在林月茹面前刷新了印象,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依旧是晚上不见陶乐回来,他怕打扰她,很晚才打电话。结果关机,转而打给徐子介。 此时,徐子介的手机正在充电,旁边是出神的沈涟年。 “徐子介,陶乐呢?”余款冬开门见山。 显然,这不愿掩饰的关心,又刺激了沈涟年,她缓了缓神:“我不是徐子介,我是沈涟年。徐子介受伤了,在市中心医院昏迷不醒。” “陶乐呢?”他预感不好,再次逼问。 心里钝痛,沈涟年被他连喊她都不喊的行为伤害,吸了吸鼻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徐子介伤得很重……” 第94章 你想亲我 徐子介伤得很重,陶乐不知行踪。[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余款冬挂了电话,神色严肃:陶乐必须出事了。 没有时间多做停留,他赶到医院,找到沈涟年:“徐子介怎么样?” 沈涟年把他领到病房前。浑身都是白布条。见问徐子介无望,他只好再次逼问沈涟年:“事关人命,我希望你从头到尾,一丝不漏地告诉我。” “余款冬,你这么在意,是为了陶乐?”沈涟年确实是心疼的徐子介的,可心底萌芽的嫉妒却抑制不住。 “你喜欢我。”余款冬陈述,第一次定定看她。 素来读懂人心的她。怔怔看着他,破天荒觉得无能为力,唯有虚虚承认:“是……” 他说话不留情面:“可我不喜欢你。” 她尴尬而笑,牵扯不动皮肉,猝然坐在椅子上,失声:“你说话,从来那么不懂委婉吗?” “你在为了你的私情伤害陶乐,如果她因为你的耽搁出了点事,你觉得我会怎么样?”他语气和眼神一样可以冻结空气,“你难道不知道,我这个人眼里没有是非,只有陶乐?” “你想干什么?”她陌生地看着他,似乎在怨自己突如其来的喜欢,又是情不自已。 他没有坐下:“告诉我你知道的。我什么都不会做。” 被他的眼神刺到心口,她不敢再隐瞒,把所有的线索都给他,包括那个地址。 待他毫无留恋转身,她突然失笑----她真是不爱则已。一爱惊人。爱了个完全不把她当回事的男人,爱了个喜欢陶乐的男人。 “余款冬。”她黯淡无光地注视着脚尖。依旧守在门外等着徐子介的消息。 他回身,“怎么。” 把钥匙做抛物线状扔给他,她说:“我的车借你,回来时油也加满了,你可以更快。” 他又精准扔回到她手心:“不用。” 没有立即去那个地方,而是先回到租房----又该通宵达旦了。 陶乐睡得很安详,将醒未醒之时,只觉后颈很痛。她睁开眼,没见到大山和蜿蜒的山路。没见到石块和身边的徐子介。光线疏散,她睁眼闭眼适应眼下情景,是个茅草屋。旁边很多干柴火,应该就是专门堆这个的。 她预感十分不好:绑架? 劫财?劫色?还是? 动了动身子,她瞧见地面是凹凸不平的,像是长期渗水才这样的。手脚都是自由的,那想必房门是紧闭的,她走到唯一的木门,果然摇来摇去不动。 检查了一下浑身上下,没什么伤口,就是手臂蹭了很多灰。现在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转不过来怎么回事,早就不介意身上是否干净。豆冬上血。 失魂落魄往回走,她坐在柴堆里,翻找。 无论如何,有点武器还是好的。这些除了秸秆,还有桑树枝,她想找个硬点具有攻击力的。找了半天没有合心意的,她很想哭。 不知道徐子介怎么了,更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缩在原地,她浑身颤抖地拍打着似乎无用的桑树枝。 “吱呀”一声,年久失修的木门发出哀嚎。 她听到更是往柴堆一缩,顾不上枝条蹭着她的后腰有多痛了。 不是她想象的面目狰狞的坏人样子,竟是个痴痴呆呆的青年人。或许和她一般大,或许比她大一点,总之不会太老。皮肤微黑,人微胖,穿着皱巴巴的衣服,看着很是邋遢。如果不是他表情呆滞,她不会觉得他傻。 他鬼鬼祟祟关上门,笑嘻嘻朝她走近。 惶恐堆积到极点,她退了又退:“你干嘛。” 不知道他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媳妇。[]”他的话口音很重,卷音明显,她听得吃力,但能理解。 厌恶缩回手,她开腔近乎骂了:“谁是你媳妇!你给我放尊重点!” 张二仔傻不愣登看着她,没听懂,继续往她身边凑:“俺爸妈说了,你就是俺媳妇!” 她再往旁边缩:“你冷静,你爸妈说错了。”她心里早就泪如雨下了,这傻子不会找不到媳妇所以他爸妈就把她拐了?生米煮成熟饭? 我去!且不说其他,她要是真被那傻子怎么了还怀了孕,不就遂了他们的愿? 女人总是爱孩子的。 面前放大的傻脸和无可忽视的怪异味道,她恶心得想吐:她还有功夫瞎想。 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她猛地起身往后一退,直接站在了柴堆上了。因为堆得松散,她歪歪咧咧站不稳。她凶神恶煞地说:“你想干什么!” “俺爸妈说,俺可以亲你。”张二仔头往后一笑,很是委屈地抬头看她。 她半点不妥协:“你们犯法!”声音大得响彻整个小木屋,都听到了荡悠悠的回音。 把张二仔吓住了,出乎陶乐的意料,他忽然大哭,就出去了。她站着往后退,直到贴着墙壁:tnnd,果然是个傻子! 随便一吓,愣是哭了!她不是歧视傻子,可仗着傻就这样逼人嫁给他难道不可耻吗? 她是被他们肖想做这个傻子的媳妇还算没有受伤,那徐子介呢?要是徐子介出了点什么事,她还是自责的。太过任性了,或者,她太自信了。 现在好了,王霞婆婆没见到,把自己都搭进去了。她曾经听闻,有些地方,整个村子都是串通一气的,纵使你想逃,也难以脱身。 回想起那傻子的脸和他身上挥之不去的气味,她真的是拒绝的! 之前和她缠绵的还是款冬,突然就变成这个傻子要亲她……果然是从天堂跌入地狱!款冬……款冬,你在哪? 你会找到我吗。 她的指甲死命扣着墙上的泥,痛得龇牙咧嘴。可在这个她连时间都不知道的地方,她不敢哭不敢推搡,她要清醒,再痛都要清醒着。 如果她自己都放弃了,那还有什么机会? 那些几十年后亲人重逢的场景,她不要经历!她还有爹要照顾,还有个喜欢的人,还有个正在有点起色的工作。 她脑子混沌一片,一会想这个,一会想那个。在她意识到她正在囚笼里等着送到那个傻子口中时,她思维快速运转,直逼崩溃。 “嘎吱”,犹如地狱的魔音,门再次开了。 这次进来的是膘肥体壮的妇女,露出的胳膊又黑又粗,估计是经常干农活的。她的脸可称狰狞。其实,除去陶乐恐惧的夸大式的目光,张母就是一普通的劳动妇女。 自然又反锁好门,张母端着脸色恶狠狠地走近站在柴堆上的陶乐:“你下来!”还是有口音,但是比张二仔说出的话更容易懂。 她努力克制住发颤的双膝,稳住自己的声线:“你放我走好不好?你们这样,是犯法的。” “我不管!你就得做我们仔媳妇!给我生孙子孙女!”张母声如洪钟,气势十足。 的确,在她们村子里,这并不是个例。当然,这已经是比王霞婆婆所在的s村更为偏远的村子了。和陶乐一样被拐的,不多也不少,都是被强行做媳妇了。因为占尽地理优势,一个人往往很难逃出去。而且整个村子都是串通一气,怎么逃?而且,村里人一般都贩卖那些看起来像是离家出走或者独自一人的。 这次看中陶乐,确实急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张二仔傻,村子里没人愿意嫁,家里更是没什么钱多出聘礼。而且,往这方向的,很久很久没有像陶乐这样适龄女性了。 甚至有的残忍到,不让你自杀。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是让你生孩子,干活,生孩子,干活。 有可能,现在凶神恶煞的张母,当初都不是自愿嫁给张父的。 “我不要。”陶乐加大力道扣了墙壁,指甲生疼,估计都出血了。 张母似乎没什么耐心:“我等会要去干活,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打得你愿意!” “我当然不愿意!你们非法把我关到这里!我朋友呢!你们把我朋友怎么了!”她一句一顿,让自己有点架势。她发现这里的人似乎都有点野蛮,简单粗暴的。她真不敢想,没有用处只可能会泄密的徐子介遭受了什么…… 明明只是相依睡了一觉,醒来却是…… 她自嘲一笑:徐子介,是你倒霉还是我倒霉? “啪”一声,她还没反应过来,张母就已经抽了根结实的桑树枝,直直往她身上招呼。她吓得一惊,幸好她逃得快,只是擦到她的腰。 不过那劲很厉害,张母一击未中,继续往她身上抽。 她像个猴子是的左闪右避,却不免扎扎实实挨了个打。她咬得嘴唇出血,忍不住,终于仰头大喊了声。估计一下子没缓过来陶乐从沉默到爆发,张母拿着桑树枝怔了半秒。 趁着那个半秒,陶乐弯身就抽出根桑树枝,同张母对峙起来。 噼里啪啦,她刚开始还有能力,勉强能维持些时间。可她再顽强,再历经磨难,体力都不如经年累月都在劳作的张母。何况,她从睡着到现在,根本没休息好也没吃东西。她醒来,身边空无一物,她的手机,她的包她的饼干她的水,早就被他们抢了。 “你这个贱人,这么不配合?还要浪费我时间?”张母专心和陶乐对打,陶乐反击是张母确实刮目相看了。等到终于撂倒陶乐,张母脚踩着陶乐的手掌心,居高临下地呼喝。 陶乐真的没有力气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反抗了。不知是因为没吃东西还是打斗太厉害,她眼冒金星,只想一死百了。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她必然要死。 可是怎么死呢? 但是她舍得死吗? 不,不能。 见陶乐痛得咬着早就渗出血迹的唇,张母料定她再也没有机会反抗,转头对着木门喊了声:“仔,进来!” 陶乐闭眼,脸纠结在一起,缓和浑身上下的痛。这些全都集合起来,都抵不过要被一个陌生的傻胖子侵犯的恶心。 张二仔在外面蹲着拿草在泥地上画圈圈,听到张母喊,旋即扔了草,高兴地跑进去。 “你媳妇没力气了,抱着她进你的房间吧,就按我教你的来。”张母命令。 没有二话,傻笑的张二仔就把她扛在肩头,出了昏暗的小木屋,她才感知到烈日当头,应该是中午,或者下午。如果她真的被困在这个鬼地方,早中晚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张二仔把她扛进了同样逼仄的小房间,与其说床,不如说炕。比她租房里那破床还不好,又硬又……臭。那被子,跟几十年没洗过似的。她的鼻子简直就在受罪,可她现在何其可怜,能完好无损逃出去,都似乎是奢求。 于她,不过是换了个牢笼。 张二仔严格意义上根本不懂,张母说的,他就是不耐烦了才傻兮兮点头说明白了。其实,他不过想早点吃完饭。他只知道往她身上压,要去亲她。 她对付张母不行,对付他还是能镇得住的:“你叫仔?”之前强硬没用,她准备换个政策,既然是个傻子,她糊弄糊弄拖延时间总是行的。 她要相信款冬,他就是她的救星。他一定会救她,只是需要时间……需要时间。她可以熬到的,对吗? 刚才被张母打得厉害,她就知道蛮力不行,因此她一直告诫自己冷静,想办法,想办法。 张母敢如此肆无忌惮,就证明她很难逃出去,那只能等款冬来救。 她一定可以等到款冬来的,一定可以。 “嗯。”张二仔约摸受了触动,不再逼近她,而是坐在床边,好奇地、试探地点头。 “你想亲我?”她努力压制心中的恶心,试探性地问。 他傻愣愣看着她,憨气十足点头。 抛开时境,不谈气味,她还会觉得他可爱,此时却全无心情了。她挤出一张泫然欲泣的脸:“我饿了。” 他似乎有点难以理解,摸了摸肚子,再次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她点头,模仿他的表情。可能在他眼里,和他一样的就是好的,她管不了这么多了,她要活下去。既然这个傻子可以糊弄,她必须抓住机会。 傻子不是坏人,陶乐如此让他觉得亲近,恰好他也饿了。因此朝她笑,大概是让她等的意思。见她没反应,他还坐在床边不高兴了。她意会到,赶紧微笑点头。 张二仔觉得她笑得好看,学着她的样子,扯嘴角,弯眉毛,却不伦不类。他倒不放在心上,从炕上离去,出去虚掩上门的。 她撇着那一道漏进阳光的缝,蠢蠢欲动。可她知道,她暂时经不起折腾,张母下手不轻,她同时饿得晕头转向,莽撞出去,又是一顿打。 难得那傻子还能被她哄骗,等到晚上,张母要是……她又头疼,绝不能失身。 如今骗那傻子,她都是忍着耻辱与恶心的,更别提…… 没多久,小缝变成大门,带进了大片大片的阳光,瞬间一室堂皇。却衬得这卧室愈发简陋与龌龊。 分秒之后,门又关上了。阳光清新温暖的气味没闻多久,即刻转换成腐朽糜烂的味道。 “给。”张二仔端着一盘子白馒头给她。 说是白馒头,有点泛黄,看着就硬梆梆的。她没食欲,然而她饿了。 在他些微期待的注视下,她继续缩在角落,伸手去摸了个馒头。她很饿,嚼吧嚼吧,味道确实不怎么样,口感更是如预感般差。 但是她饿。 看她吃了,张二仔把盘子放在床头,拿起一个大口大口吃起来,吃得很香。他渴了,倒了水喝。 算是好食分享吧,他把水递给她。 她犹豫很久,杯子很脏,她几乎没有下口的地方。敏锐发觉他要变怒的眼神,她赶忙接过----她不能把最好对付的人惹怒了、 隔着距离,小心翼翼地喝着水。 以前李逍遥对林月如说,白馒头就水,管饱。 她算是体会了一遭,馒头不好吃,她可能不适应,总之吃了一个之后,再也吃不下了。 反倒是张二仔,跟大胃王似的,毫无障碍吃完了馒头,看他那样子,似乎还饿着。 他和她大眼瞪小眼坐了一下午,他那种眼神,她慎得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不喜欢。她发现装可怜装害怕有用,因此一直苦兮兮地缩在角落里不动。 中途,他大概被喊去吃饭了,反正他去了很久,给她带来饭菜。大碗里盛着饭,配着黑乎乎的饭菜。她闻着味就犯恶心,可是不吃,她怎么逃出去? 于是,接过饭碗,在他的注目下,一点点撩拨着吃了白米饭。所幸米饭,还是新鲜可食的。她奇了怪了,分明算一个大区域内的,口味却差了这么多。 她伸手把饭碗给他,他却不急着收拾了,反而关上门了。 他又要亲她? 或者,像他妈教她的那样,做那种事? “关灯,好吗?”她低低说着,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反正她是说了。 张二仔居然动了,摸索着,啪嗒一声,老式的灯泡一下子变暗了。各种气味揉杂的房间,瞬间暗了下来。 她心跳得很快,她感觉到他走近,因为他身上是有味道的。 “我可以亲你吗?”黑暗中,她看不见他的脸,只感觉他满嘴的口气。 依旧忍住捂住口鼻的冲动,她轻轻回他:“我们玩个游戏,我高兴了,我就让你亲我。” “什么游戏?”张二仔似乎跟着她变聪明了,能顺着她的话问下去。 “你要保密。” “好。” 张二仔在黑暗中,在炕上滚来滚去弄出很大动静,偶尔还会哼哼唧唧。 “媳妇儿,你别动。”她在黑暗中轻声告诉他。 他学得有模有样。 闹腾了几个小时,他累了,也不记得让她亲了,沉沉睡去。 她离他离得很晚,紧紧贴着墙壁,抱着膝盖,警惕十足地睡去----这样的日子,她是多一天都不愿意过了。 可她并不是鸟,能插翅而飞。 睡眠很浅,她睡前,听着张二仔如雷的鼾声,拼命想余款冬,想他笑,想他触碰她的眉心,想他跟着她走南闯北……想那夜大风大雨,他因她一句话,呆呆愣愣等着早就决心抛弃他的她…… 款冬,是不是我透支了我所有的好运遇见你,所以就注定,我现在、将来都会倒霉?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甘愿。 你看在我甘愿的份上,快点来救我好不好? 果然,一大早上,板着脸的张母就进来验货,语气不善:“为什么你坐着他睡着。” 张二仔傻乎乎地回:“我高兴。” 张母喝令他闭嘴,继续问陶乐。 陶乐回:“我给他腾地方。” “你们做了吗?”张母问得直接。 冷哼一声,陶乐并不想理她。 张母昨晚是守在房间外耳闻了那声音的,屋子里味道太重,单凭她这鼻子,闻不出任何异样,转而问张二仔:“昨晚,裤子脱了吗?” “嗯。”张二仔点头。 “我教你的,都做了吗?” “嗯。”再次点头。 张母又把床单掀开,并没有任何痕迹。 陶乐近乎冷笑了:“你觉得我会没结过婚?谁tm脑子有病才为你们这样的流血!你们非法强占有夫之妇,你们会遭报应的。”看着如此纵子行凶的张母,陶乐恨得牙痒痒。 而且,她态度要是变得太快,反而容易引起张母的怀疑。 对陶乐的态度十分不满,张母扬手就要给她耳光。 张二仔意外地拦住张母:“妈,我要和媳妇亲亲,不打。” 张母以为孩子开窍了,更以为好事已成,便收回了手。 目送张母出去,陶乐才愿意以手掬水,漱口,洗脸。洗澡,她是不奢望----根本没换洗的衣服。就算张母找出衣服来,都跟发霉似的。她宁愿穿着她混着泥的衣服逃走。 “我们出去放风筝吧?”她怯生生提议。 “然后让我亲你吗?”他很执着这个话题,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如果她点头了,她亲着会高兴。 她点头,再次骗他。不管怎么样,她总要看看外面是怎么样,有多么难逃走。 “去哪?”张二仔拎着风筝带着她走时,张母正在院子里劈柴,问得粗声粗气。 “妈,我带我媳妇儿去放风筝。”张二仔十分真诚。 陶乐低头,像是臣服的样子。 第95章 我带你回家 张母对她的打量凶悍且毫不掩饰,张二仔对她的亲热又是那么地明显,她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指甲狠狠嵌入手心。[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痛,才能提醒她不要慌张。不要露怯。 要坚持。 等出了门,她才知道,在山顶,几处人家错落又绵延,似乎这家是最高的。想逃?一个不小心,能把自己摔死。何况她不认路又半残,层层递进的绿意,头回没能让她心旷神怡。 张二仔在离家稍远的地方。坚持不懈地放着风筝。她本来想出来探路,看到幽幽深深很难下去的山路,望不到尽头的山底,她整个人心都凉了。 张母肯定不会放心,估计会守在附近----一直不见张父,不知是否健在。反正于她,敌人,少一个都好。 “媳妇,你来。”智商是硬伤,张二仔尝试了很多次,风筝都飞不起来。 她怕她不配合,张二仔一哭把张母哭来,没有办法,只好去尝试。风筝是那种自制的。很粗糙的,本来似乎放上去的可能就不大。 且现在还在夏末,还没到适合放风筝的季节。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风很顺。 她兴致缺缺去尝试,不成想。放起来了。 张二仔似乎更崇拜她了,在她身边又蹦又跳地。嘴里叨叨念念:“媳妇,媳妇!” 听得头疼,就算风吹云散,都吹不散他身上刺鼻的气味,她忍得难受。又不好对这傻子粗言粗语,她伸手把线给他:“自己来。” “媳妇……”张二仔拿着转轴,傻傻地呆呆地看着她,很不情愿。 她不耐烦,往他手里推。气呼呼走了。 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又或者是被还在飘摇的风筝吸引了,他当真放了起来。她坐在岩石上,心神不宁。 一来,她到了这么个破地方逃不出去,再呆几天,不能洗澡的她该和张傻子一样了。二来,她不知道徐子介怎么样了。徐子介说到底都是为了陪她才来这个鬼地方的,她几处不见人,在路上碰上的,都和张傻子打招呼,见她都是退避三舍的恐慌样。 她该怎么逃出去? 静静耗时间,还是做点什么? 放风筝……她能传递什么消息吗? 索性,一场大火烧了这里? 可惜她一无所有,脑力有限。如果是款冬困在了这里,款冬会怎么解决呢?抬头,云似乎很近,绿叶掩映,倒显得几分羞怯。款冬,你可别和这云一样躲着我。 她不知道她昏睡了多久,总之她醒来也已经两天了。 手机不通,款冬肯定会发现她不见了。他们可是----睡在一起的啊。忽然之间,她居然不能定义他们的关系?恋人?情人?朋友? 似乎情人更合适,因为她心里一直在怕他有天恢复记忆,变成那个目光就凛冽如刀的男人,她该怎么去面对。他到时候,会不会恨她,欺骗感情。 可从来没有这么一刻,她那么希望,她可以和他在一起,即便趁人之危。 张二仔傻是傻,体力却源源不尽,一直玩着闹着。她倒不去管他,正好坐在那边自己想自己的----若是再久些,她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崩溃。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还是张母喊她吃饭,她没有资格上饭桌,她这才看清,是很大一家子。老的瘦骨嶙峋,其他的都膘肥体壮。她不愿细看,恰好被张母关在那个张二仔的卧室,扔个馒头。她反而落个清静。脑袋放空,近乎呆滞地啃咬着馒头,她如果不盼着款冬来救,真的索性死了算了。 问题是,死都死不了。每天都给她吃馒头,饿不死,吃不饱。 好像,一把火烧了林子最有可能。 反正这几日天气干燥,一把火下去。暂且不管结果是什么,她总得做点什么。张母放着她跑,未必能做到事无巨细样样不疏漏。 何况,她可以骗这个小傻子。 下午,应该是下午吧,她已经呆得太久失去时间概念了。反正傻子没进来,傻子他妈也没进来,她一个人缩在角落里,脑子里依旧杂七杂八什么都有。 有那么几秒,她连想事情都觉得累。转而,她会想款冬,想她爹,想她舍不得的所有,然后,她就开始谋划怎么燃得起山顶的林子。 风筝?火柴? 她想都不要想,这个地方煮饭,必定是大灶干柴。她睁眼见那个柴房,想必也很重要。她倒是想泄愤烧一烧呢,可惜了,她烧这个动静不大,山下的人不会看见,火扑灭了,她会更惨。 现在张母是惯着,信着傻子,经年累月,她瞒不了多久的。 “呸!”她赶紧出声,她才不信她会待在这里待一个月呢。 一星期都不会! 满腔愤怒,她又无能为力,这才是最为难受的。 忽然觉得,以前一个人窝在条件不好的租房里,每天都要担心伙食的日子,都比这好上千万倍! 时间在无所事事中显得十分漫长,然而她根本不敢睡觉,怕一睁眼,又是什么天翻地覆的。至少现在,她穿的是自己的衣服,守着自己的身体。 睁睁闭闭,昏昏沉沉,时间悠悠过去。 嘎吱,门开了。 是张二仔,他端着不知道什么粥,黄灿灿的。她看着就恶心,可那傻子,笑得跟花似的。 她还是深深皱眉,味太重,要是他身上能没味道就好了! 款冬身上,清冽的气息,男人的气概。哪怕他长得精致无双,堪称国色天香,都不能掩饰骨架里的铮铮男儿气质。 眼前却是脏污傻气的张二仔,当真天上地下,差得不是一点点。再望及碗里的东西,她更加不想吃了。 有时候张二仔显得特别听她话,比如早上帮她蒙混过关至今没和她索要“吻”,比如她让他放风筝他就甘愿自娱自乐。可现在,见她皱眉不高兴,他就特别固执,非把碗递到她面前。 她还有事情要利用他,因此不敢多得罪他。他的脾气说来就来,她只好顺着。结果那碗粥,小口抿着,满嘴玉米味,吃起来不像看着那么恶心。更要可能是她早就饿坏了,或者被白馒头淡得失去了知觉。 勉勉强强吃完了粥,他才满意,把粥碗放在桌子上。 “能关灯吗?”她喊他。 故技重施,好在张母没有变态到推门而入,恐怕日后她肚子久久不见怀上,张母会的吧。在她眼里,张母远远比张二仔可恶。 照理,他累了睡了。 她却睡不着了,贴着墙听隔壁外面的动静。等到万籁俱寂,偶有田园犬发出几声呜咽,她才踹了踹睡得打鼾的张二仔。 “嗯?干啥?”他腰上痛得厉害,起床气很重,但没发出大脾气。 “你去厨房找到火柴盒,全部拿过来。[]”她说完,黑暗中问了句,“能听懂吗?” 他闷哼了声,闭着眼睛,想着睡觉。 她管不了太多:“你妈要是发现了,就说你饿了要吃东西。要是没发现,你就回来。千万别说。不说我们明天继续放风筝,放完风筝我亲你。” “好呀,我亲媳妇儿。”张二仔对“亲”百般执着。 她摸黑拍了拍他肩膀:“你动静小点。” “嗯。”张二仔应声,拍了拍胸口,就出去了。 她不自己去,就是那狗,大晚上闻到她味,不叫得灯火通明是不会罢休的。 等得有点心慌,确切来说,自从在这鬼地方醒来,她的心就没有定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个房间根本没有钟表之类的东西,可能是因为张二仔不懂。而她的手机,早就被没收,不知踪迹。 每当一个人,她就忍不住想亲近的人。哪怕让她爹骂一骂她,她都甘愿的。 神游时,开关门声惊醒了她,她抬头,张二仔开了灯。笑得一脸无害,他关上门之后,把火柴盒递给她。慢慢走近她,他开口:“媳妇,亲亲。” 怔了半秒,她第一次觉得,那味,没有那么重。可她还是拒绝:“睡觉,明天去放风筝。” 他确实困,对陶乐半分依赖半分讨好----怪不得他,因为痴痴傻傻,世界里只有亲近的、不亲近的。张母说陶乐是他媳妇,他就当陶乐是媳妇。他不懂媳妇是什么,他不过觉得,陶乐笑起来很好看,所以他想让她笑。 他躺着就睡了,灯也没关,她起身去关灯,灯灭前看了他一眼,深深叹气。 他可怜,可她并不愿做那个在外力之下嫁给他的人。原本无冤无仇,因为非法交易,她却要臣服于他,替他生孩子,她自然不愿意! 从小没娘疼,爹不爱,可她还是拼命读书拼命上进,知道命运自己争取,知道恋爱婚姻自由。 她要她的自由,她的生活。再多呆几天,她一定会疯! 咬牙,她坐回床角,贴着潮湿的墙壁,死死攥住火柴盒。 可能因为第一天顺利,或者她关的时间久了,亦或者张母太忙顾不上。总之,她和他出去得很顺利,依旧是昨天的地方。 她发了很久的呆:觉得烧了一片大好山林也是作孽。 可她不做点什么,她等不下去了。她不至于患上手机癌,可完全与外界失去联系,过得又是猪狗不如的日子……她如何不心慌? 再坚定的信念,都有资格被动摇。 “媳妇,风筝,放不起来。”张二仔蹲在她附近,蛮不高兴地看着风筝。 她走到他附近,再没有犹豫。这一次,她不嫌弃他的味道,离他很近很近:“等等我说什么,你照做,风筝会飞得很高。” “好。”他尚算清净的眼睛望着她,几许澄澈。 她拿出火柴,点了火,扔在风筝上,由着火噗哧噗哧一点点变大。 “媳妇,你干什么?”他觉得好看,盯着看了很久。 直接坐倒在地上,她眼睛里映着火苗,她似乎看到了自己,肮脏落拓的自己。咬了咬牙,她拂去所有的犹豫:“把风筝扔到那片草地里。” 张二仔不喜欢思考,她说什么,他就照做。挑拣没起火的地方,他捡起风筝,往她指的方向扔去。 她没有任何胜算,甚至感觉自己在胡闹。 眼巴巴望着,着了火的风筝在草地上,估计阳光晒得温度够了。哔哧哔哧的,飘摇的火焰起来了,橘黄的火焰吞噬着碧绿的草地,她居然觉得好看。赏心悦目,世上无双。 傻子坐在她旁边,她都没空在意,死死盯住那火。心里在声嘶力竭地呐喊:“再大一点,再大一点……” “好看,媳妇真好看。”傻子望着坡上草地的火势一点点蔓延,表露高兴比她还直接。 她抬头看了看上方,虽不至于浓烟滚滚,但是动静依旧不小。 款冬,你能看到吗? 或者,所有人都会以为,只是扑通的火灾。 普通的乌云。 “你们在干什么?!”她还在发呆,张母气势汹汹跑到他们面前,造成了一长片阴影。 陶乐十分憎恨这个面露狰狞的妇人,冷笑不语。 反倒是张二仔笑得傻兮兮:“妈,好看,火好看。” “都给我回去!谁都不准出来!”张母到底保持警惕性,催着俩人回了矮房。草地上的火,蔓延及灌木,熏黑了几颗大树的树桩,终于灭了。并没有造成燎原大火。 “婶子,不好了,山下开始有人一直在问她。”三人前脚刚进院子,后院尖嘴猴腮的小子就来报信。她反正不清楚是什么亲戚关系,反正是住在一起的。 张二仔是独子,宠得紧,因此一人一房间,其他还不知道怎么混居呢。 张母受了刺激,反手就给了陶乐一个耳光,陶乐受了多日璀璨,体力大不如前,重重摔在地上。摔得厉害,她眼冒金星,却是高兴得很。 愤恨不能发泄的张母,再次上前,狠狠踹了陶乐的腰:“是不是你刚刚做的?你刚刚那场火是在报信?” 看到了生机,陶乐不想再多做口舌之争,而且她真的没力气。很痛,痛到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跟她哭:我不想活了。 她的火势再大,都不至于一烧着,山下的人就找来了。款冬本来就知道她往这个方向来,几天了,找到也不稀奇。况且,款冬的能力,不容小觑。 还有可能,徐子介没事。 总之,不管怎么样,徐子介一定要没事。 张母固然强势有点防备之心,思维却是定势的。大概这里的人,之前能成功,都是侥幸。不,是没有坚持不懈要把她们找到的人,不,有了却力所不能及。 张母见她面露讽刺之色,更是觉得受到了侮辱,再次往她腰间狠狠踹了一脚。 她眯着眼睛,让自己的感觉忘记疼痛。她反复告诫自己,折磨就要结束了……折磨就要结束了……折磨就要结束了。 为什么,折磨还没有结束。 一脚一脚下,她痛得吐血,满嘴腥咸。 张二仔之前是没反应过来,这下见陶乐吐血了,立马跪在地上抱住了张母的腿:“娘,媳妇疼。” 张母力道大,张二仔蛮劲不小,生生拦住了她的腿。 “仔,松手!”张母恨铁不成钢,眉毛拧在一起,很是凶恶。 “媳妇,疼。”张二仔抱住时,还不忘看看嘴角有血,面色苍白的陶乐,不大高兴。 张母龇牙咧嘴,像是谩骂:“你把人当媳妇,人就想着逃!” “放屁!”陶乐痛死,也睁开眼睛和气急败坏的张母对峙,“你绑我来!你占了什么理!我根本不是自愿的!我凭什么要留在这里!我有我自己的生活!” “力气挺大!”张母冷哼,“看来我打得不够!” 奈何张二仔拦着,她怎么都不能再继续下重手。好说歹说,左磨右泡,张母才把关在房间里。为了防止儿子坏事,她从门外拴住门,连儿子都没放出去。 今天谁问她,她都说没人! 这人,虽然不是她抓的,可她是大米蔬菜和钱换的!她儿子好不容易和一个女人发生了关系……不对,看陶乐那样,难道没有? 先不管了,她故作镇定在院子里捣腾大蒜。 “媳妇,你没事吧?”张二仔不关心门是不是关死了,看着在地上缩成一团的陶乐,凑过去问她。 她浑身上下没一处舒坦的,张母都不愿意应付了,别提张二仔了。她缩得更加,整个人就虾米,头和膝盖毫无缝隙。拒绝听到张二仔的话,拒绝和张二仔交流。 其实她冷静下来,还是很慌。现在她撕破脸了,如若上下问询的不是她的救兵,她该怎么办?现在全部败落,骂都骂了,她再想用糊弄张二仔来蒙混过关已经不行了。 款冬,一定要是你。 啪嗒一声,滚烫的泪从脸颊滑落,溅起一地灰尘。 张二仔蹲着,脚发麻,索性坐着,不大明白怎么了:“媳妇,还痛吗?” “媳妇,你干什么不说话。” “媳妇,你不是说要亲我吗。” …… 耳边一直嗡嗡作响,她第一次发现,这个傻子,可以说这么多这么多话。外面安静得很,越安静,她越心悸。 “媳妇,你是不是骗我。”他说得太多,口干了,声音哑哑的,表情委屈。 她反而爆发了:“我就是骗你!我管你真傻还是假傻!你把我绑在这里,是错的!错的!你知不知道!”说话间,她被踹了好几脚的腹部处再次抽痛,疼出了她满脸汗水,嘴里腥咸味又重了几分,她直接躺在地上,忍着不喊疼。 表情是怨恨的! 如果今天来的不是款冬,那她就死吧!被张母发现了,如果逼着做那些龌龊事!不如趁着和张二仔独处时,撞个墙来个痛快。 脑子沉得厉害,她不由自嘲:她还站得起来吗? 听得愣住,张二仔看着痛苦至极的陶乐,一时之间,嘴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声音。 张母现在正在摘毛豆,听到陶乐嘲儿子发飙,坐不住了,站起就要冲过去教训。 “砰”一声,外门被大力推开,来者不善。 自然不善。豆状团号。 找了三天的余款冬,简直经历了三个世纪那么漫长。每分每秒,他都不敢合眼,生怕迟了一秒,她又多受什么罪。 可他哪怕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终究是耗时三天。 整整三天。 原来只是三天啊。 于陶乐和余款冬,都是三个世纪。太漫长!太恐怖! 余款冬没有休息好,向来皮肤好极了的脸,眼睑下的疲色都掩不住了。可他推门而入,站在高不了他多少的院墙内,依旧是气势逼人的:“放人。” 张母凶悍到底只是对没有还手能力的陶乐,眼下身高、气势碾压的余款冬出现,到底让她发怵。可念及熬过这劫,兴许就风平浪静了,她忍住,抓住一把毛豆站起:“你说什么?” “陶乐。”余款冬掷地有声地喊着陶乐。他已经确认陶乐在这里了。其实,这里人的很好收买,亦或者,很好吓。别人家的事,出卖了能拿钱或者保命,愿意的人大有人在。 陶乐。 在疼痛在地狱中的她猛地睁眼,似乎在确认是否幻听。 不是幻听!就是款冬在喊她!从来没有这么一刻,她觉得,款冬冷冷清清的喊声,是天籁之音。 陶乐半点不耽误,终于理了一旁石化了似的张二仔:“扶我起来。” 张二仔早就被陶乐吓坏了,现在赶紧去扶她。 拼尽全力,她倚在门边,大力敲门:“款冬,我在这里!” 余款冬冷冷地看着张母,一切尽在无言中。 张母看着余款冬往房间走去,暗骂儿子不懂事。如果她儿子懂点事,就该敲晕陶乐,不让其发出半点声息。藏得好好的,断然不能让这个人发现。 “陶乐。”余款冬站在门前,隔着木板,轻轻喊。 “款冬。”她靠在门边,听到他的声音,猛地泪如雨下,飘摇地回喊他。 她始终是等到了。 他感知到她的异样,更是明白这几天对她的摧残,因此轻言安抚:“陶乐,你退后点,我推开门,带你回家。” “我知道。”她哭得气不顺,慢慢后退,“我知道,你会带我回家的。” 他一心安慰陶乐,想着带她回家,并没有在意身后看着安分的张母持着木棍,步步逼近他。 第96章 亲吻额头 余款冬等不了,退了两步,站定,正对门闩,一脚下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没有悬念。哐当,门上细碎的东西落了一地,门开了。反倒把站在门边的张二仔吓了一跳,逃不及,坐到地上。 张母本来木棍要落在后颈了,见儿子摔地上,护子心切,倒赶紧去扶。 余款冬则快了一步。把歪斜艰难站在他面前的陶乐,大力一揽,把她拥进怀里。宽厚的手掌按住她后脑勺,细细摩挲,便纵是顶天立地的堂堂男儿,此情此景,却是千般心疼万般怜惜,深深呼吸:“陶乐。” 千言万语,全都在一句呼唤上。 在她脸贴着他胸膛之前,她看见他的憔悴,看见他的担忧,看见他和她对视刹那的芳华。在他怀里,她感受着满而充盈的他的味道,听到他一如既往地喊她。她哑着嗓子。低低回:“款冬。” 张母扶起张二仔,根本哄不好突然委屈得要死的儿子。她捏了捏木棍,狠狠往肆无忌惮亲热着的俩人砸去。 周准无数次被人追杀,张母那点攻击,在他眼里。连雕虫小技都算不上。可他不舍得松开陶乐,微微调整了方向。后背受了完全的攻击。定力很好,他居然能在如此重击之下保持岿然不动,稳稳抱着陶乐。 反倒是拿着木棍架势摆足的张母,被余款冬吓住了,怔住,生了惧意。 呜咽几声,啜泣不止,她猛然发觉她的状态很糟。被拐来的几天,没有洗过澡。只有早上能有点清水漱口洗脸,衣服早就滚了遍了泥……她的身上,一定散发着和张二仔相近的味道。 念及此,她推搡开他:“款冬,带我走吧。”见到他,近乎透支的身体燃起了全部的光与火,倚在他身边,还能说话。 余款冬全然不把张母放在眼里,半蹲着:“山高路远,我背你下去。” 费尽了力气,她终于牢牢攀上他的后背。他双手固定住她的脚,防止她摔。他乍见就知道她身体状态很差,估计熬不了很久。这里只有走石阶下去,到徐子介的车等着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 徐子介死里逃生,在医院养着,尚且不能动弹。但他全力相助余款冬----事实上什么忙都帮不上,因此非要赞助他的车。 反生有胜于无,他就要了。 他只救陶乐,至于其他前仇旧怨,牵扯刑罚,就交给警察。 “我不认识你。你绑了陶乐,我本该报复你的,但是我现在没有心思。你让开,让我们走。”他要走,见张母依旧不甘愿拿着木棍堵在门口,才说这番话。 张母矮了她两个头,1v1,确实没有胜算。不愿吃眼前亏,更不想到嘴的鸭子飞了:“你绑走她,她说不定怀上我们仔的孩子了呢!虽然过程不那么光彩,但这个女的现在是我们媳妇了。” “冷笑话?”他眼底不掩讽刺,扫过一眼望去就傻的张二仔,不忌惮张母的木棍,继续往前。 明明她可以再次拿木棍砸到他身上的,生生被他的目光吓住了。她莫名惶恐:如果她阻拦,不仅她,她的儿子,她的家人,全部都会遭殃。 而且这样的事,就算搬出去,她也是没理的一方。刚才一棍子下去没事,张母就估量,一家子和他打都未必打得过。 犹豫再三,张母让了路,恨恨不愿再看:白白浪费了米粮! 张二仔抓着张母粗壮的胳膊,痴痴地望着余款冬背着陶乐走远,嘴里喃喃:“媳妇……” 眼见陶乐真的出门了,张二仔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再次追出去,大喊:“媳妇!” 款冬不曾回头,步步坚实,按原路返回,听到张二仔叫声,他问:“陶乐,要不要和他说话?” “不要。(.好看的小说”她很吃力,贴在他后颈,眯着眼,早就意识朦胧,“她骗你,我没有和他怎么样。我没有。” “我知道。”他音量很大,却十分坚定。 她听得出他的相信,满足了,安心了,再次眯眼,意识放空。她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张二仔严格意义上没有对她做任何坏事,甚至因为她骗他,她才得以不受更大的欺骗。可归根究底,没有任何交情,他们一家,想要囚禁她毁了她一辈子。她要说什么? 她现在只想在款冬背上,什么不要想,什么不用说。等她醒来,一定在他的租屋里,款冬一定做好了慢慢一桌菜。 她见到了朝思暮念的款冬,今天一定是非常好的日子。 他以最快的速度下山,见到徐子介那辆骚包的车,总算松了口气:他们都需要回家。 轻轻喊了声,他没有听到回话,就知道她睡着了,他没有吵醒她,轻手轻脚把她横放在后座。因为空间有限,他不得不设法蜷着她的腿,偏生此刻,她朦胧睁眼,喃喃:“款冬?” 游移、试探、惊惶,她到此刻,还不愿相信已经脱险。 他秒懂,弓着身子费力地蹲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定定看她:“陶乐,我是款冬,我们现在安全了。我送你去医院,你身上很多伤。” “不要去医院。”她眼泪渗了出来,一下子又清醒了,“我要洗澡,我特别脏我特别难受,我不要去医院,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见她有点缠闹的意思,估摸着是封闭了几天心理受了刺激。再强悍的人,遇到非人待遇,总会受到影响。此刻他瞧得仔细,三天不见的她,竟消瘦得明显。 沉默,抿嘴,他突然后悔刚刚没有教训那些人----算了,脏手。 他用劲捏了捏她的手,温言:“好好好,我们回家。我帮你回家。你不脏,真的,陶乐。”话音刚落,他亲亲吻了她的额头。 停留,绵延而下,路过眉心,顺着鼻梁,一路而下。 要触碰到她的唇了,她虽说感动万分,却还是偏头躲过。 似乎是明白她的意思,他并不强求:“车里空间有限,你躺好。回家还有点时间,你继续睡。” 她低低出声:“嗯。”更刚出生的小猫似的。 徐子介的车再好,到了巷子口依旧得停下。黄昏,折腾了一天,他总算把她送回家了。才踏进巷子,他有折身而返,去了老医生的医院,要了点治伤的膏药。 老医生一如既往的和善:“你们俩啊,真是这个伤了换那个。上次你伤了你女朋友急吼吼找我,平时是上山下海什么都不怕的女汉子,那晚愣是没了方寸。现在她受伤了,你可得好好照顾。” 老医生说话还挺时髦。 余款冬点头不语,接过药付了钱。 比起刚开始身无分文,他现在已经有了钱,唔,算不算自己赚的私房钱? 比如现在,他计划着给她买过手机,丢了的东西,全都买过。 拎着药盒,就着昏黄温暖的夕阳,他背着她回家。说实话,他很累了,可背上沉甸甸的,这一切累都是值得的。 一生惬意换失去个陶乐,他断然不愿。 进了租房,他半点没耽误,换了个姿势,把她打横抱起,先搁在他睡的沙发上。动作柔和,她睡得沉,眼角泪迹分明,他哪里舍得喊醒她? 长腿一跨,他关上了窗拉好了窗帘。(.) 为什么没有浴缸,只能淋浴,因此他只能在这里脱了她的衣服。中间她醒了,又该害臊了。衣服都磨破了,他退了之后,全都装进新开的垃圾袋,准备等会扔门外定期有人收拾的垃圾桶。 站起了,他弯身去抱她,莫名红了脸。 他不是第一次见她未着寸缕,这次,好像真的很不一样。近似虔诚地抱起她红痕交错的身体,他快步走进卫生间。幸好都没破皮,不过淤青什么,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是真的累极了,他又有心呵护,愣是没醒。他索性把自己当架子,让她倚在他身上,然后替她洗澡,蓬蓬头的水洒了他一身,他也没失了耐性,替她洗着。 沐浴露,过水。艰难而漫长的过程中,她的头发湿了大半。适才记起她的头发也要洗,他再洗头发。温水从他的手淌进她头发里,在滚过她的身体,在落地。滴答滴答,绽开出一朵朵水花。 漂亮到通透。 洗头发身体又沾了不少沐浴露,他再次冲刷。折腾完了,他给她裹了浴巾,然后抱在床上,先给她上药,轻拢慢捻间,倒激得自己呼吸不稳。忍住了,他用薄被盖住她的身体,紧紧裹住。 随便收拾了一下,又把垃圾一齐扔到外面的大垃圾桶。回到租房,看到她睡得安然,脸蛋红扑扑,失而复得的感觉愈发强烈。 怔怔望了很久,他突然笑了,自己洗了澡。 心之所念,他挤进被子里,和她一起睡了。豆木讨弟。 时光悠悠,在这样窗帘遮住的房间里,依旧是看不清日夜的。 可是,多么美好啊。 陶乐虽然受了罪,睡得不安稳,可始终归是睡了。余款冬几乎三天三夜没合眼,他是能忍,但是一睡,败给了身体。 沉沉睡了一晚上,接连算起来十几个小时,她算是休息好了。睁眼时,入目便是他熟睡的眼,意识朦胧时,他救她、给她洗澡、各种各种,放电影似的,一点点清晰起来。 眼泪没有酝酿,早就肆意,她亲了亲他的嘴,幸福到胸口酸涩。 她看了眼床头柜的闹钟,早上八点,比平时晚,但总算是回归了可以知道时间可以知道一切身边有款冬的正常日子。 身上的伤痛也缓了缓,看闹钟时就看到旁边瓶瓶罐罐了。如果没有他,她这次,又该怎么落拓呢? 穿衣,她去做早饭。 重新沾到烟火气,她感觉像重生。如果没有款冬,她料定她的阴霾不会这么快散去。 煮了简单的白粥,炒了清淡的配菜。冰箱里倒也一直没空,也许他等着她回来呢。 她把清粥小菜搁在流理台上,开了窗通通气。好好洗了洗手,解了围裙,走出厨房,轻轻关上。半趴在床上,单手撑着脑袋,她看他睡得很熟,想叫又不忍心叫。 “好香。”她还在想他是有多久没睡了,这手刚要碰到他眼睑处,却倏地见他睁眼说话了,吓了一跳。 手还没来得及缩回去,就被他抓住了。 “款冬。”受尽了磨难,想到他的千般好,她没有抗击,反而整个人贴上去,和他正式地深深拥抱,“幸好你在。” 我再也不想你离开我。 再也不想。 所谓患难见真情。 把软绵绵的她收拢进怀里,他出声低哑:“大早上投怀送抱真的好?”睡了十多个小时,他算是调整过来,精神不错。 她进厨房时,开关门都很轻,但是他醒了。静静躺在那里,他有种错觉,她是他的妻子。在每一个寻常早晨,给他准备早饭。 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她用力,把他压了下去,隔着距离,她回道:“我想你,所以投怀送抱。” 嘴巴张张合合,潋滟不已,他忍不住,攫住了她的唇。 不吻还好,一吻,那是起势燎原。 小别胜新婚? 久别重逢? 不不不,是失而复得的万份珍重,是失而复得后急切地想要证明彼此的存在。 他控制不住她的力气,她撕咬间似乎力气也不小。 男女终究力量悬殊,她落了败势,被他压在身下,毫无反转之力。 “痛,”她只好装可怜,“款冬,那女的打我,痛。” 自然念着她伤势,腾空些许,额头的汗滴在她脸颊上,缓缓淌到她嘴边。她皱眉忍得辛苦:“真的,她拿桑树枝,下手重。”说完,她双手缠着他的脖子,双腿勾住他的腰,一起发力,来了个反扑。 “你要由着我。”她娇嗔还是撒娇,傻傻分不清楚。 他照单全收:“好。” 折腾了好久,如果不是她说肚子饿了,估计就算抱着躺在床上也不愿意多动一下的。她脚丫子踹了踹他大腿:“去做饭。” “真饿了?”他以为她故意使唤他。 她立马愁眉苦脸:“我可是好几天没好好吃了,被你一折腾,力气早就没了!”她这分明是栽赃嫁祸,也不知道是谁投怀送抱,是谁爆发了小宇宙。 无奈,他随意套上那件红配绿的睡衣,去了厨房。凉了的,他尽数倒了垃圾桶,开始家庭主夫的一天。冰箱里食材不多,不过他尽可能荤素汤齐全:是该好好补补了。 她心情好,也只是松松垮垮套上睡衣,打开笔记本,随意看点综艺节目。她要证明她还活着b市,不是什么都不能干的山上。租房条件不好,但好好打理,异味没有,该有的也有了,没山上阴沉沉脏兮兮。 他在厨房转悠很久,后来等饭,和她坐在一起看电视。 如果不是她再次拿脚丫子踹他,好不容易捣腾好的午饭又要凉了。 她像是三月不食肉味,吃什么都好吃,直直夸赞余款冬还是不怎么好的厨艺:“款冬,你做饭真好吃!越来越好吃!” 他全盘接收,默默吃着,不发表意见。 她不能老“奴役”他,乖乖洗碗。完事之后,他又装天下第一大善人,要给她涂药。 其实她从小摸爬滚打长大,摔着磕着碰着再正常不过,休息好了,上过药了,她就不会老喊疼。能和他大战一场,证明她确实恢复得不错,不过他执意。她就边看着综艺节目边任由他擦药。 猛然发现他擦的力度和地方都出了偏差,她斜眼瞪他。 “福利。”他说了两个字,“晚上带你出去,现在要喂饱彼此。” 她抱住他,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有奖励?”她心里总觉得很空,而他和她融为一体时,她是滚烫的,活着的。 “当然。” 她知道,她还有一堆事,徐子介应该不知好坏死活,王霞那摊子她还没解决。款冬这几天忙着找她,肯定也没顾上。江山那里,她真的好久没去了。反正手机也丢了,接不到什么电话。 有可能,她爹心血来潮喊她回去看她,还可能陆柠和厉以宁都会找她呢。又或者,有新顾客上门。还有,舒心会不会和顾西弦闹别扭找她诉苦呢? 所有的所有,可能的、不可能的,她都不想管。 她只愿与他沉沦在无休无止的极乐之中。 余款冬说到做到,晚上带她逛了很久,手机,衣服,包,各种。而且买的都是比她以往质量好了好几倍的。 她歪着脑袋问拎着好几个袋子的他:“你什么时候赚钱的?” “想养你的时候。”他回得含糊。 她说到底终归是女人,受不住甜言蜜语,高兴得不知东南西北,早就忘记追问。 俩人专属一天,结束在一个甜甜蜜蜜的早安吻时。 放肆休息了一天,她不再沉溺,拿着户口本补办身份证,补办手机卡,各种补办!要命,她去的时候,带了多少证,就要补多少证,还有有余款冬可以帮着分担点,不然她早就发飙了。 吃过中饭,她坐在公园椅子上休息,款冬给她带水。手机终于能开机了。她给徐子介打了电话。 徐子介在病房里伤残着,脚比较严重,但是手能用,因此工作狂早就工作了。接到电话,他以为是工作事宜,接得飞速:“你好徐子介。” 听到他声音,她倒是松了口气:“老板,你没事?” 立马知道是陶乐,他赶紧单手挪开电脑,惬意后躺:“没有,我被打得很严重,右腿差点断了,脸差点毁容,浑身上下全都不好,我还在住院。” 知道他没有开玩笑,她问:“老板你在哪,我来看你。对不起,我刚刚离开那个鬼地方。” “对啊,你怎么样了?”他想关心,还是端着架子故作傲娇。 “他们打你拐我,把我关起来想让我给个傻子当媳妇,傻子被我骗了没占我便宜,然后款冬把我救走了。我才去补办证件。”她当然不会告诉徐子介她和款冬的激情一日,彼此的小秘密。 徐子介咳了咳:“车子是我的,我虽然在医院,但还是很关心手下的生命安全的。” “放心!”她忽然拔高了音调,“老板,我会好好为你卖命的!这次,是我牵扯你!” “我喜欢看推理小说碾压他们的智商,我不喜欢花你可以送我红玫瑰,我喜欢吃水果因为健康但是拒绝榴莲……”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自己的喜好。 她失笑:“好,我来看你,肯定不会空手来的。”远远见款冬走来,“我先挂了,我尽量今天来看你。” “哦。”他冷冷出声,状似很不期待。 “给。”款冬坐在她身边,侧脸依旧好看。 “款冬,王霞那事怎么样了?”她打给王霞,关机,也不知道怎么样,“她有没有找你说解除合约关系啊?” “没有。你现在更重要的,是去警察局作证。”余款冬侧过脸,和她对视。 她疑问:“山上那件事?” 他点头:“受害者你不是第一个。拐卖你的那伙人专门干这些事,然后把你转手卖给山上需要媳妇的张二仔,哦不,他妈,就是打你那个。当然,你根本没有接触到那些幕后黑手,让你去指认也没有意思,但你确实是受害者,目击者。去吗?” 他总是那么遵从她的意见,她其实不想去,不想去回忆那些事。但如果她一去能有点用,但去无妨,何况他在呢。 牵住他的手,她道,“你陪我去。” 打的去的警察局----反正她解脱之后早就开了戒,有点乱花钱的趋势。但过了特殊时期,她还是要收收。等王霞这案子好了,或者不忙了,她要回宁乡看看她爹。 濒临死亡时,容易想念一切亲近的人。 赶去警察局,她没有想到,张二仔居然在。他们一家子,下个山不容易,估计觉得亏了,盼着警察能让她得回失去的钱和米吧。 她有点不情愿,看到张母,犯怵,总想起她的棍棒交加,想起……心里慌,她愈发紧地挽住了款冬的胳膊,他则拍了拍她的手。 “媳妇!”张二仔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一回头看到陶乐,就傻笑,朝着她大喊起来。 第97章 居然索吻 谢谢MIN631111小朋友的支持 反感极了,陶乐却藏不住了。 张傻子憨里憨气地跑到她身边,手掌摊开,似乎想抓抓她的手,却被她和款冬的眼神吓住了。往回缩。 张母脸色并不好看,强行拉走张二仔,对没出息的儿子毫无办法。陶乐一走,张母逼问儿子,才知道任何她希望的事都没有发上。她千算万算,就不该对傻儿子放心。她狠得下心,她的傻儿子根本不知道狠心是什么! 现在白白赔了钱不说,她还要搁下活来到警察局。 人去楼空。且没有对陶乐构成强、奸。当警察追问有没有过多虐待时,她睨了眼一直想要走到她身边却被张母拦着的张二仔,“没有,他们没有虐待我没有束缚我,一直求我做他们媳妇,我拒绝了。警察同志,我觉得最可恶的还是那些拐走我的人,为了堵我朋友的嘴,差点打死。如今几天过去,我朋友还躺在医院。” “您放心,有您还有其他受害者的证词,我们一定会追查到底。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些人逃不走的。如果没什么事,您可以走了。辛苦您跑一套。”年轻的警察叔叔态度很好,问完事情就放人了。 她拉着款冬走人,张二仔怎么喊都不回头。 很让她郁闷的是,那傻子还哭哭喊喊,搞得真和她情深意重、生离死别似的。 “你真的不和他说话?”余款冬发问。看到了她不愿意承认的不忍。 大步走出警察局,她大口大口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款冬。我们去看老板吧?看完老板,我再去找王霞。” 张母拖着张二仔走,张二仔好不容易盼到见了陶乐,心下舍不得。以为又是很久很久不见,急了,使了蛮力,挣开张母的束缚,愣是跑到陶乐的前面。 余款冬护住她,退了几步。她惊魂稍定,看到哭得特别丑的张二仔,没有办法:“款冬,你去前面等我。我马上好。” 点头,走人,他不曾勉强她。 “媳妇。”张二仔随便擦了擦脸,依旧坚持。 “谢谢你。”陶乐开口,是始终记得,没有张二仔,她不可能这么快安然无恙。 他像是听懂了,咧嘴一笑:“不谢。” 深深吸了口气,她瞥了眼站在一旁忍着没有走近的张母:“我不管你听不听得懂。你认识我才几天,不,你根本不认识我。你妈对我的伤害我不会当成没发生过,我谢谢你让我躲过了我最不能接受的。但是我不会亲你,因为我不喜欢你。你不要再想着我了,我不是你媳妇,你以后会找到你的媳妇的。以后你去你的山上卖傻,我在我的b市装疯。” 本来就不该认识! 她不知道她在说点什么,反正是把他说愣了,脑袋晃来晃去,肯定是不能理解的。 “再见。”她不多看一眼。 张二仔还想再留,张母为自己的痴儿心伤,上前抓住了他的手:“儿子,我们走吧。”张母看到获救后的陶乐,就知道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唯一的机会,已经逝去。 陶乐除了心情受影响,再见张母,没有怕,只剩可悲。 还是走了,风吹草动,她的心是和平的。也许没有遭受那地狱般的三天,她会怜悯他们这样在偏远的地区,太高的山上,过着比同时代落后很多倍的生活。而现在,她不会。 她也怜悯不过来,她还有一堆事要处理。 已经拖了很多天了,她让款冬再去盯着林月茹,更是考虑到徐子介见了余款冬指不定怎么掐起来呢。 到医院时,她拎着精心挑选的水果。她不喜欢那些花哨的果篮,好看是好看,里面塞的水果,指不定是多少人挑剩下的呢。进病房之前,她深呼吸,还是要酝酿一下----毕竟住了这么多院,肯定很严重。 推门而入,她故意用轻松的语调说话:“老板,你好点了吗?”不成想看到白薇,“白老师,你也在。” 白薇的眼镜掩不住她的厌恶:“老板需要静养,你一来就吵吵嚷嚷,什么样子。”白薇虚长陶乐几岁,业绩比她好,为人严苛刻板爱训人。 得,她第一次探望撞枪口上了。 比起表面上怕徐子介,对白薇的怕是内心深处的,陶乐缩了缩手:“白老师,我一定小声说话,这是我给老板带的水果。您要来一个吗?”关键时刻,陶乐就怂。 白薇冷哼一声,并不给面子。 徐子介原本不说话,就想看看陶乐有没有心理阴影。看样子,还是以前的老样子,死猪不怕开水烫,脸皮厚得筑城墙。看够了,他笑过替她解围:“白薇,你别总端着架子,我的病都要被你吓得严重了。”说完,又转向站在门口扭扭捏捏的陶乐:“买了什么?难道我伤得这么重,就点水果?花呢?礼物呢?” 乍看到徐子介的样子,右腿挂着似乎不能动,脸上贴着纱布,穿着蓝白病服的他看起来很憔悴。见他生龙活虎嘴皮子不停,她反倒放心了:“我赶着晚饭之前来看你,先就买了点新鲜水果,你要是要其他,我明天来看你。” 他右手就近拍了怕,“来坐这里,员工还没告诉被摧残什么样了呢。” 他还是嘴里没什么好话,但缓解了她的尴尬,顺理成章坐在椅子上:“要不要吃菠萝?还是苹果?唔,还有龙眼。” “菠萝,我想看看你的刀功。” 还会折磨人,看来她不能被表现蒙蔽。徐子介恢复得应该差不多了,兴许这些日子,他都开始见顾客了。徐子介说来也是有名气的律师,有几个大客户来看望正常,所幸今天在的是白薇了。 白薇坐着,她总有点尴尬,总觉得好像什么不一样了。 因此,他刁难她,她乐得自在:“我去洗手间切吧,这里味道重,还打扰你们。” 徐子介点头:“去吧。” 目睹俩人交流,白薇发现自己插不进去。她虽然专注事业,且刻板,但有点什么还是看得出来的。因此不愿意做电灯泡,她起身告辞:“老板,我这些天忙,没有及时看你。今天似乎也没挑对时间,工作室我不能晾着。话不多说,工作室等你回来主持大局。” “谢谢你。”徐子介难得道谢。当初他看中白薇,合适,严谨,业务能力强,而且已婚比较稳定。如今一有事,果然有眼力劲儿。 白薇并未多言,拎着包走人。 以为他们会说很久,陶乐故意磨蹭,手被扎了很多回。不过那种疼痛的感觉,让她有细皮嫩肉的感觉提醒她重归b市,反沾沾自喜。 待把去皮的菠萝细细切好,洒了备好的白糖端出去时,病房只有他一个人翻着书。 她把果盘放在柜面上:“白老师呢?” “口口声声喊白薇白老师,喊沈涟年沈老师,喊我老板,谁知道你心里藏着多可恶的想法。”徐子介合上书,自己用正在恢复的用手拿牙签戳菠萝。 看不下去,她从他手中夺了牙签,插好送到嘴前:“算了,看你还真是病患,只有嘴皮子利索。” 明明因为她碰到他的手在微怔,他偏要端着脸色:“你就这么对你老板?看来我还真是说重了。” 她欲把菠萝收回:“吃不吃?不吃我自己吃,我手被戳了好几个窟窿呢!” 张口一咬,他那小眼神依旧傲娇,她失笑:“慢慢吃。” 当真不疾不徐吃完,他难得不吝夸赞:“味道不错,有眼光。” “那是,不看看我是谁!”她洋洋自喜,头一偏,视线落在他腿上,“老板,你这腿……你……” 耸肩,抿嘴,他道:“别煽情,你假哭很丑,你煽情就是丑霸!其实事情很简单,他们绑你上山然后转卖,我阻碍了他们。他们杀我灭口,以为打死了把我扔了。结果我活了,我更是找到了手机向沈涟年求救。不过除了一辆车,其他都是余款冬的功劳。” 说好不煽情,她还是忍不住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徐子介,谢谢你。” “说了不是我!”他激动起来,“对了,你怎么样?” 她一进来,他就看到她脖子上有不明的痕迹----没辨清是吻痕还是伤痕。毕竟他的可靠消息,她真的回来并不是今天。 “也就挨了点打有点阴影。”她低语,深深吸一口气,“好了,我们都好了!这件事,就过去了!” “过去?”他凉凉斜视她,“我受伤的医药费,工作的损失费,怎么补偿?” 他端起老板的架子,她瞬间从莫名忧伤的情绪回转到警惕和害怕:“老板,扣工资?你知道现在物价很高,我还欠着你那么多探望礼物,我还想回去看我爹,我……” “谁说要你那点钱?都不够我塞牙缝。”他十分鄙夷。 回想起他赚钱的数量和频率,再回忆起他家那累死她的大房子,最后打量了他住的病房,她知道他有底气鄙夷她。不过他钱这么多,还天天剥削她这个无产阶级,要脸吗? “陶乐,你骂我。”他盯着她看,欣赏她变幻莫测的脸色。 她条件反射反驳:“我没有。”豆他在圾。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好吧,我是骂你,骂你太有钱骂我太穷了。”她耷拉着脸色,指了指还有大半的菠萝,“老板,要不要再来一块?” 摇摇头,他答:“我饱了。” 讨好被拒绝,她有点忐忑:“你要我怎么补偿?”什么嘛,一点点煽情的机会都不会,资产阶级果然不掩剥削本质! “亲我。”他僵着脸色,他预演过很多回和她索吻的要求。没有一次是这样,简单,直接,又别扭。 “噗。”陶乐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憋着脸红的冲动,狠狠瞪他。 像是听到了笑话,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老板,你怎么和张二仔一样啊?” “张二仔是谁?”看她笑,他忍着怒气问。 “一个傻子。” “陶乐!你给我滚!”说好要静养的人,却嚎得惊天动地。 陶乐吓破了胆,真的滚了。 真不是故意气徐子介的,她不知道徐子介为什么会提这样的要求。她不知道!也许是玩笑,探探她是否玩得起,也许……也许毛线也许! 反正她不能因为任何原因亲吻他,她这点底线是必须要有的。 说实话,张二仔让她触动过,可触动不是喜欢。亲吻是留给喜欢的人的。 徐子介差点为她丧命,她更是愧疚,说真的,她耍嘴皮子不让扣工资是垂死挣扎。这次,他不管扣多少,她都认。 走在路上,她莫名有点烦躁。 王霞,对了,王霞,她要忙王霞。再次打给王霞的电话,还是关机。她没办法,只好打给余款冬:“款冬,你有林月茹的消息了吗?” 虽然没几个小时就问他有没有跟上人有点无理取闹,但是她需要忙点事,正事。 “我查你的事时,派了眼线。” “等等,”她心思立马被移走,“款冬,你什么时候背着我找了眼线?” “就是那个陆幺,不是长期雇用,就是找你时为了不错失线索。林月茹很可能是为了陈鸿烈坑骗张勇军,当然不排除几率小的,林月茹对张勇军是真的,在和陈鸿烈玩猫抓老鼠。”余款冬心里认定前一种,不过没有证据,他不引导她的思维。 她碎碎念:“陆幺这个王八蛋,不准多给钱!” 他失笑,完全配合她奇怪的重点:“好。” 这才满意,她咬唇:“你继续。” “嗯,这几天没什么新鲜的,就是林月茹白天缠着张勇军,晚上和陈鸿烈在一起。现在孩子是关键,我觉得,孩子可能不是张勇军的。” “这也说不准,而且现在无凭无据她说什么都好。等能验了,估计张勇军和王霞早就离婚了!” “不是有你拯救世界吗,陶乐?”余款冬心情不错,“徐子介怎么样?” 不提徐子介还好,一提她又想起令人费解的索吻了。她烦躁:“唉,那你知道王霞吗?” “据陆幺说,张勇军去过一次医院,看的是王霞。而且医院,正好是徐子介所在的医院,你现在可以串门去。” 她心一咯噔,王霞能有什么病?她没记错吧,她出事前把药给了王霞,那应该是色诱啊。就算色诱不成,也不至于生病吧?就算生病,也不至于不接电话吧? 胡思乱想间,她又折回医院,到了款冬说的那个病房。果然王霞在里面,病房是双人的,隔壁的病床被子枕头摆放得整齐,应该没人。 “陶乐!”王霞本来精神萎靡,一见有人来兴致不高,见是陶乐,适才起了兴头。 陶乐把医院底楼花店买的一束百合花插在花瓶里:“王霞,你怎么病了,还好吗?” 等陶乐坐到身旁,王霞坐起,和她对视:“陶乐,你没事吧?我那时候找你找不到,去工作室沈涟年沈小姐告诉我你的遭遇。” 见她气色不错,语气温和,陶乐一惊:“你不会担心我才病的吧?” 王霞苦笑:“不是,被张勇军气病的。” 原来,王霞按着她的计划,拿药和张勇军发生关系。结果张勇军一早说她恶心,她本来就够伤心了。更让她伤心的是,张勇军为了离婚,早已林月茹怀孕为友,把母亲喊来,并让母亲站在林月茹一边。 当婆婆亲自站在王霞面前让她离婚时,她真的是崩溃的。 气急攻心,就病倒了,找陶乐找不到,听到陶乐因为去找婆婆遇险,更是受不住。 伤心过度,不吃不喝,她自然就病倒了。 “你婆婆怎么是这样的态度?”陶乐听到昔日婆婆当面逼王霞离婚,总觉心寒。 王霞无奈,早就没了当日和陶乐厮打的气势----本就是可怜人。 “我说了,婆婆虽然喜欢我,可是他们那一辈,无后为大。我肚子没音信,我准备这次身子调养好了,就做检查。可是陶乐,我很害怕做检查,我要是不能怀孕……我以后怎么办。”王霞现在时间正好,却还要等一两天,不是身体不行,是怕。 同样和张勇军发生关系,林月茹轻轻松松可以借子上位,而她却迟迟不见音信…… 现在丈夫都要没了,她真的乐观不起来。如果这辈子再也不能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她…… 陶乐似乎能理解她,拍了拍她肩膀:“做检查的确不轻松,你要休息好。” “我不想离婚,我想要孩子。”王霞可怜地看着陶乐,眉眼之间全是憔悴,皱纹也比初见多了。 无奈叹息,她问:“你如果不想离婚,那么绝对不能松口签字。现在你住院,张勇军又忙着照顾娇贵的林月茹,应该没时间逼你。反正,宁愿闹到法庭上也不要自己签字,拖延时间。现在款冬发现,林月茹很有可能仗着儿子骗你丈夫的钱,或者其他。当然不排除真心实意。” 王霞确实乱了分寸:“陶乐,那你帮我去谈一谈好不好?如果她要钱,我给,倾家荡产我也给!”王霞眼里,钱财始终身外物,老公才最重要。 之前为了攒那点奶粉钱现在拖得老公都要失去了,她早就后悔了!现在,如果能破财消灾,她求之不得! “可就算要钱,林月茹不可能在这关键时候松口,要的必然是你能承受得更多。而且我一去,我们就容易处于被动。”她迟疑。 王霞苦笑,右手食指戳心口:“我现在,还不够被动吗?”一个女人,被丈夫逼着离婚,又该有多可怜? “好。”陶乐松口。 ”事不宜迟,你今天就去。”王霞很急。 陶乐拗不过她,只好说:“那你记得休息好。” 陶乐出门的刹那,王霞下了决心去做不孕不育检查了。 “款冬,你在哪,我来找你。”她出了医院就问款冬。估计是偷懒那天过于纵情声色了,因此今天才要不停地奔波周转几个人之间,能烦死。 余款冬静静报了地址,依旧躲在暗处观察林月茹。当然,款冬一到,陆幺已经拿钱走人。 这个世界绝对是不公平的。 陆幺和陶乐合作时,粗声粗气,巴不得多坑陶乐点钱;陆幺受用于余款冬时,不敢多说话,巴不得免费服务。 “怎么跑这么急。”款冬压低声音,把匆匆跑来的她拥进怀里。 习惯了如此亲昵,她解释:“我透露给王霞林月茹可能是为了骗钱,本来是看她病得厉害让她宽心,但是她心急让我来跟林月茹摊牌。如果求钱,求多少,她王霞给。” “你不怕?”余款冬朝她示意,“坐在林月茹对面吃饭的那个人是陈鸿烈,黑帮老大,你怕吗?” 隔着距离和玻璃墙,她初初打量传说中的黑帮老大,由心底发出感叹:“他可比你逊色多了,那黑帮老大的头衔,是吹出来的吧?”她可念念不忘初见余款冬的风华,不,周准! 见了周准见了卓懿见了夏晚淳,她长了知识。多少明白些,真正幕后老大,会有一张不属于自己人皮伪装,不屑于昭告天下。而不是陈鸿烈那种只是看起来粗俗蛮横的所谓黑帮老大。 “你说什么?不及我?”他以为她在借此挤兑他床上的行为。 他俯首离她分毫,气息全都散在她耳廓,他的语调太轻太柔,简直要把她给融化了。 “哎呀!我说,卓懿我都不怕,我当然不怕什么狗屁陈鸿烈!”她为了掩饰害羞,故意拔高音调。 陶乐不怕卓懿?说笑了。 余款冬见她这样,更落实了她在说床上之事他过度索取的论断。不过他清浅勾唇,不打算改变。伸手捏了捏她的胳膊,他鼓励:“加油。” 她怨念十足地瞟了一眼他,潜台词尽是----你真的由着我去? 笑吟吟的眼神却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 没有办法,她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还没缓气,还饿着肚子,她满腔悲壮地走到林月茹和陈鸿烈进食的饭店。刚进去,侍者很热情地说了声欢迎光临。 估计目睹她之后的行为后,只想把她送出去。 她直直走向,不跑向林月茹,感情饱满地大喊:“林月茹!” 第98章 意志低迷 陈鸿烈比林月茹反应更快,似威胁:“嗯,宝贝儿,那女的是谁?”打量陶乐一番,陈鸿烈表情十分戒备。 怕是什么旧识。林月茹也仔细看陶乐的脸,同时脑子里在回想过往的人,并不能重叠在一起,因此她朝着陈鸿烈摇头:“陈哥,我并不认识,可能认错了。” 笑着揉捏她的脸,陈鸿烈道:“宝贝儿国色天香,难怪女人都喜欢。想着搭讪。” 听到陈鸿烈如此说,陶乐打了个抖索:放你娘的狗屁,我喜欢男人好嘛!我男人,就站在门口。不过她心里的小人在咆哮,脸上没有波动,走到林月茹面前,热情且激动:“林月茹!你不认识我当然!我认识你!在学校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仰慕你了,我有份礼物要给你。” “什么啊。”林月茹鸡皮疙瘩落了一地,抽回手,“既然我不认识你对你没有印象,礼物,我就不要了。我现在正在和我男朋友吃饭呢,你没事就走吧。” 陶乐冷笑听林月茹一番言语,陈鸿烈是男朋友。那张勇军是什么?她也不避嫌,正大光明就在这餐厅和陈鸿烈吃饭,就不怕张勇军发现,还是,怀着孕有恃无恐? 等林月茹说完。她开口,十分诚恳地望着林月茹:“是很重要的礼物。林月茹,你就当弥补我多年的梦想。是因为你,我才一步步走到今天。” 被陶乐的态度撩拨起了兴趣,林月茹眼神询问陈鸿烈,见对方点头。适才抬头:“好吧,你给吧。” “能不能出去谈谈,我看到你男朋友挺害怕的。”陶乐偷偷瞄了陈鸿烈眼。 正是如此举动,引得陈鸿烈大笑:“小茹,你去吧。等菜上齐了,我必须看见你。” “好的陈哥。”林月茹应完声,跟着陶乐出门。 餐厅外面就有露天桌椅,陶乐挑了没人的坐下:“林小姐,坐。” 陶乐变脸很快,林月茹觉得莫名其妙:“到底有什么事?我只有几分钟,我还要进去吃饭。” “当天在医院我和你有一面之缘,你忘了?”陶乐反问,当日她刚刚出来,还有些倦态。现在是元气恢复,红润精神了不少,而且发型、衣着都风格大变。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些,她也不敢冒险。 当然,知道款冬在,她觉得什么都不是冒险。 再次打量,费力回忆当日的羞辱,她立马拉成了脸:“是你!”被当众羞辱太难堪,林月茹只想忘记,更没有记住陌生人的习惯。陶乐乍进来装她的忠实粉丝,真没想起来。如今一提醒,再像不起就该看医生了。 陶乐依旧微笑:“林小姐是孕妇,动怒不好。” “有话快说。”双手抱胸,林月茹开始不耐烦了。 “王霞,就是你第二个情人张勇军的原配,她在医院,因此托我来问你。林小姐怀着孕处心积虑逼着张勇军离婚,为的是什么?她希望你是为了钱财,现在,你只要开个价。她给,然后求你放过他的老公。”陶乐半点不含糊。 “哈哈。”林月茹本来是爽快地笑了两声,接下来,像是疯了似的笑个没完没了。 “林小姐,你笑什么?”陶乐被她笑得毛骨悚然。 林月茹用食指擦了擦眼角溅出的泪水:“你觉得,我要钱?你看看,我现在浑身上下,哪样不值钱?王霞还要给我钱,给我钱干嘛,烧火暖手吗?” “你!”陶乐语塞,这炫富方式还真炫酷。简直就是赤裸裸地在刺激她这样没钱的人。 笑罢,她起身:“麻烦你转告王霞,我不会放手的。最好身体养好,我和张勇军的婚礼,我还是希望她出席的。(.无弹窗广告)” 怔怔望着林月茹远去的背影,她心里有几分挫败。不要钱?tm要感情? 款冬好像接近过了,说林月茹一副为陈鸿烈是天的样子,应该是不敢动心。难道陈鸿烈授意林月茹嫁给张勇军? 她已经暴露了,不能让款冬继续暴露,她没有久坐,走到款冬原先伪装的地方。 “回家吧,我做饭。”瞧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知道林月茹并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牵着他的手,她抬眼看他:“款冬,我想坐公交了。” “好,我正好有零钱。”他答得顺口。 并肩走去公交车站点的过程中,她安抚王霞,王霞不知道怎么了,言辞躲闪。她顾不上这么多,许诺会尽全力。 k8到了,明明该是下班高峰,里面却寥寥数人,她有点失落,阑珊地投进四个钢镚。拉着款冬,坐在后排,发呆。她其实怀念刚刚认识拿回,公交车很挤很挤,他却护着她拥着她。那是第一个无缘无故对她好的人,她知道承受不起。 可现在,她想好好珍惜现在。 她所面临的客户,几乎个个都是情感、婚姻不顺。corey,不,厉以宁和陆柠也是历经千难万难才走在一起,而且双双离开b市的俩人一无所有。江山?永远失去了苏美人,李木莲也失去了,事业失去了,只有江思君。豆讨长亡。 苏茉香大概是最幸福的,可能现在还不知道朱胤侃曾经和卓懿有怎么样的过往卓懿曾经逼朱胤侃到这种地步。 不,她才是现在最幸福的,款冬坐在她身边。尤其是劫后余生,她总是怕一切是梦。突然,到了某个站,公交车上机械的女音提醒,开门关门,有人上车有人下车。她猛地抓住了余款冬的手,左手嫌不够,右手再次覆上去了。 惊吓,他偏头询问,目光是温柔的。 迎上他的目光,她开口:“忙完王霞的事,款冬,跟我回家吧?” “好。”他不假思索答应。 有了害羞之意,她迟疑:“是……见我爸爸。” “好。” 她被他的爽快更搅得心乱:“我爸爸脾气不好,对我态度就不好,你回去……他态度应该更不好……可是款冬,我在山上,我在那个暗无天日臭气熏人的小房间里,我就想让你跟我回家。你别觉得拒绝我不好意思,款冬,你真的可以拒绝我的。” 赤诚望着他的眼睛闪烁着水光,他动容,沉声:“陶乐,我去。” 真心扯动嘴角,她想笑得漂亮,结果扯出了几滴不听话的眼泪,她也顾不上:“款冬,谢谢你。” 直到下车,k8都让人失望的空,她没办法,往巷口走。 走了几步,一直觉得他在身边,突然偏头:“款冬,你记不记得……”还没说完,发现他不在身边,她转身,发现他站在不远处。以他的大长腿,只有放慢速度让着她的份儿,怎么走在她这么后面,“款冬,怎么了?” 他长手一揽,大步一跨,走到她面前,抱了她个措手不及。 头埋在她胸口的瞬间,她听到头顶传来低低醇醇的声音:“你刚刚在车上,是想我抱你,对吗?” 一个人这么懂她,她是该笑还是该哭? 可她心里,始终是甜蜜蜜不能自拔。 *** 林月茹态度强硬,王霞也死不签字。就这么僵持着,逼着不行,想到许久不回工作室,因此一个多星期来她都在工作室整理落下的事。款冬则还是跟着林月茹,她知道急不来,也不催。 徐子介估计也是个劳碌命,瘸着腿来工作。刚来,徐子介对她板着脸,她以为他还在意她把他和张二仔相提并论的事。后来,他大事小事,甚至扶着去洗手间都要她来的时候。 她确定了,徐子介不是在意,而是直接在报复!赤裸裸地报复! 倚在洗手间墙边等徐子介,她心里叨叨:都能自强地解决了,干嘛从洗手间到办公室那段路矫情地让他扶!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徐子介还是徐子介,还能怎么变呢?剥削者、压迫者、无理取闹者,可是他这伤确实被她牵累,她忍。 换句话说,因为照顾他,她冷冷清清在工作室的日子没这么无聊。 ”陶乐,你又骂我。”徐子介站在她面前,手上还有点湿,摆明了让她擦。 挤出笑脸,忍住怒气,她扯了纸巾,动作粗鲁地把他的手擦了擦:“没有,哪敢。” 徐子介不说话,享受她不情不愿地服务。整件事,她失踪时,他担心、着急,甚至落拓,她一回来,他又变成了以前的那个徐子介。甚至那次失败的索吻,让他有点挫败。他曾经以为只是他不够主动,现在看来,好像是她完全忘记了。不,完全沉浸在余款冬编织的梦里。 不管以后怎么样,他现在伤了,如此奴役她的机会,他不会放过。 也不算奴役,他只是想,以后这样近距离接触,没有理由,她都会排斥吧? 想到她为了躲过一吻,竟然把他和一个傻胖子相提并论,他不由冷哼。 听到他冷嗤,她不由一抖,缓了会才继续搀着他走。沈涟年恰好出来冲泡咖啡,看见这场景,见怪不怪,从徐子介出院上班那天就开始了。 陶乐不知道,沈涟年知道,徐子介不知道有多少专业的人排着队要照顾他。偏偏让这么个手脚并不细致的陶乐照顾,心思还不明显? 陶乐不知道,徐子介自己命都没了还要在告诉沈涟年救陶乐之后才敢晕过去,沈涟年知道。 沈涟年更知道,余款冬和陶乐同进同出是一对。 因此,她看见这样的场景,嘲讽陶乐,同情徐子介。 不情不愿把徐子介扶着坐到皮椅上,她回到自己的格子间,愁着没顾客。王霞那案子,自她回来后,又拖了快半个月了。她想回家也不能安心回,她是想着多个案子撑着,她好像多请些假。揉了揉发麻的手,她又想,拖着也好,之前徐子介那副样子,请假未必准。 “陶小姐在吗?”没成想,她发呆之际,居然有人找她。 “在在在,我是。”陶乐站起,望着门口的刘小玉,觉得有点眼熟。王霞这案子胶着,她每天除了回家问问款冬近况,好像重心在服侍徐子介身上。 现在如果有新案子,能在期间解决,当然更好。 可一想,接了案子,如果比王霞耗时更久,她回家,不又得拖着? 先不管,人都来了,先问了再说。不过她发现,她虽然有了款冬像有了金手指,可运道不行,每次看似简单的案子,都能扯出乱七八糟的事。 据款冬说,林月茹和陈鸿烈那边很复杂,细细追究下去,事情很多。她没让款冬追究其他,只让他多注意林月茹和张勇军。她匿名给张勇军寄过快递,都是让款冬拍的林月茹和陈鸿烈亲昵的场面。 奇怪的是,款冬说,张勇军收到后面对林月茹并没有什么区别,依旧百般哄着。 她奇了怪了,想必张勇军是要孩子吧。 “陶小姐?”刘小玉见陶乐发呆,又喊了次。 陶乐回神,把椅子拖到自己对面,做出“请”的姿势:“您好,您请坐。” “陶小姐,其实我见过你。上次,我来找你,刚找你你正在忙留了手机号,第二天你打给我,我因为我丈夫回心转意就放手了。现在我丈夫不仅不回心转意,更是变本加厉。他母亲,也就是我婆婆重病,我让他回家,他都觉得我在玩手段,不愿意跟我回去……可我始终相信,他对那个女人,总会玩腻的。他总会回到我身边的。”刘小玉说着,情绪控制不住,哽咽。 陶乐安抚:“我想起来了,刘小姐?那你婆婆现在怎么样,好些了吗?” “很久了,我一直都在照顾我婆婆,现在回b市,他依旧对我不闻不问,始终围着那个女人转。”刘小玉解释。 “没事你也可以宽心了,这次,你应该带了资料吧?”她问。 刘小玉忙答:“是的,是的。”说话间,她从包里翻找资料。 恰逢其时,陶乐的电话响了,是款冬。 陶乐没接刘小玉递上的资料,而是眼神道歉出去接了电话。刘小玉不好拦着陶乐接电话,抓着资料等着。 “款冬,怎么了?”她走到外面,脚尖蹭着地,十分惬意。 “今天张勇军和林月茹来做产检,她怀孕三个多月,可以做检查了。之前林月茹和张勇军吵架,提过一份报告,今天张勇军在医院很紧张。上次王霞的检查结果不是可以受孕吗?我觉得,不孕的很可能是张勇军。” “啊?”陶乐跟了这么久这件事,听到这消息始终觉得惊讶,“那怎么可能,张勇军为什么啊?难道林月茹拿这事威胁他?他干嘛瞒着王霞?我看王霞现在只要张勇军不离婚,实在不孕,借精生子或者领养孩子,哪个不行?” “家务事,我想不清。每个人思路都是多岔路口,我们分析不透。或者,趁他们还在医院,你把王霞叫来,当面对峙,做个亲子鉴定。如果张勇军知道孩子不是他的,还执意要离婚,我们就是有通天的能力,都解决不了这个案子。” “听你的。”她答,确实拖了太久,她都烦了想要速战速决。 “刘小姐是吧?我现在有事出去了,还有我可能要请几天假,您有业务可以找其他人。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们都比我棒。”陶乐回身,跟刘小玉说了这番话,就匆匆出门了。 拦上出租车后,她才打给王霞:“王霞,你能不能来医院?” “陶乐,正好你找我。”王霞的声音听起来疲倦极了,“我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了。” “什么?!”陶乐惊得大叫,坐起,撞得满头金星,更是把司机叔叔吓了一跳。她赶紧道歉:“师傅,对不起,你继续去医院。” 王霞料到她会这么惊讶:“陶乐,我对不起你。我扛不住了,我好累,陶乐。” “为什么突然放手?”陶乐追问。 王霞手里拿着水果刀犹豫不决,本来她已经决心自杀了,被陶乐一喊,突然没那么坚决了。她开口解释:“林月茹给张勇军下了最后通牒,在肚子大起来必须结婚。拿一尸两命威胁张勇军,张勇军当然慌了,他到我面前跪着求我。你知道,我看见他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跪在我面前,我什么感觉吗?我的心在滴血!后来,他更是以死相逼。陶乐,我以为我可以永远耗下去的,可这些天,我工作没心思,成天防着曾经同床共枕的张勇军……我真的累了,我索性签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张勇军死在我面前!” “你别激动,我理解你。现在,我正赶去医院。因为,我们需要你出面逼张勇军做个亲子鉴定。你离婚了,可我知道,你不甘心的。林月茹的孩子可能不是张勇军的,张勇军因为孩子被林月茹牵着鼻子走不值得吧?”陶乐极力拉回王霞的斗志。 “可……”刀刃贴在手腕上,王霞似乎并不动容。 “反正你都签字了,好赖都是离婚。可是,如果放手一搏,可能张勇军会回头呢。我呢,也做最后一次努力,这次还不能帮助你,我们也是好聚好散。” 念及陶乐终究为她奔来走去,甚至为了去找她婆婆被拐走了几天,王霞总算松口:“好吧。” 陶乐松了口气:“市中心医院,我在医院门口等你。” “行。”王霞答应着,搁下了水果刀,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陶乐和王霞赶到时,款冬阻拦着他们,她喊着幸好幸好。 一切说开了,张勇军脸色十分难看:“王霞,我以为你签字了不纠缠了,你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你又何苦纠缠,自取其辱。” 王霞本就意志低迷,完全没力气和张勇军争吵。陶乐只好上前:“张勇军,你是不是男人!你难道真的不介意林月茹有别的男人!你看到那些照片,你就真的无动于衷?你真的甘愿替别人养孩子?” 林月茹一听,不对,扬手要给陶乐耳光,被款冬拦住,嘴上不停:“陶乐,你跟踪我!” “是的,我跟踪你,我千方百计想要拆散你和张勇军,不过你记住,我在拯救你!你年纪轻轻,又当黑老大的女人又去当小三,破坏别人的家庭,不好吧?” 林月茹冷笑,奈何手上受了禁锢,脾气不好:“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好笑的事,张勇军上前安慰林月茹:“宝贝儿,别动气,孩子要紧。”张勇军让余款冬放手,款冬是不愿意多捏着她的手腕,才退开一步。 狠狠甩开张勇军的手,林月茹发脾气:“张勇军,你老婆这点破事有完没完!他们要验,那就验啊!” “可……”张勇军反倒迟疑。 陶乐很是狐疑地打量两人交流,王霞是心如死灰,款冬则是旁边。 “可是什么可是!”林月茹的声音尖利了很多,“让他们知道结果,他们就死心了!” “那就去吧。”张勇军像是累了。 以防使诈,陶乐让款冬跟着俩人去做坚定。而她,则坐在椅子上陪王霞,说实在的,王霞的精神状态很差,本来就有心求死。现在来了医院,她又看到对她冷言冷语的张勇军,对林月茹确实如此摇尾乞怜。 简直讽刺! 多年的糟糠妻,到底比不上年轻的美娇娘! 陶乐只能陪坐着,根本说不上什么话。面对张勇军这样的臭男人,她当真想千刀万剐之。如果她是王霞,她一定离婚。可惜了,她始终不是王霞。 等待的时间特别漫长,她中途去买了粥,给王霞,草草几口。反倒是她饿了,吃得多。 王霞几次想走,她都拦住了----她其实不甘心,受了罪花了时间的案子,居然不能转圜。 可是他们来得特别快,款冬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神色如常的林月茹和张勇军。 陶乐赶紧跑到款冬面前:“怎么这么快?” “孩子不是张勇军的。”款冬道,“张勇军居然是去拿结果的,他之前装得不愿意去,原来早就做了。” 陶乐只听到孩子不是张勇军而高兴,而没想为什么张勇军迟迟不去看这份报告。 出乎意料地,张勇军把那份不想看的报告扔到王霞椅子旁的空位:“现在你满意了?可是王霞,我还是会和小茹结婚。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第99章 见家长咯 王霞拿起那份报告,只看结果,忽然怒了,站起和张勇军平时:“张勇军,我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棉、花‘糖’小‘说’)怎么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大度?你连给别人的孩子当便宜爹都愿意!” “是,我愿意!”张勇军似乎也是悲伤的,“王霞,你有完没完!今天你不相逼,我又何必当众揭开伤口!王霞,你我恩情,早就了断!你既已签字。今天之后,再也不必管我生死,因为与你无关!” 张勇军朝着王霞哄完,又心肝宝贝似的哄着林月茹走了。陶乐气不过,上前就要找张勇军算账,被款冬拦着了。她愤愤抬头看款冬,他则意味深长地摇头:根本拦不住。 明明更早知道结果,却想忍着装作若无其事,张勇军做到这种地步,林月茹又是这种态度。他们怎么让离?王霞迷晕过,陶乐谈判过,他色诱过,现在连孩子非亲生一切可能是骗局都揭穿了。这样,张勇军都愿意对林月茹百依百顺。他们要怎么劝? 在几个月耗下去,估计结局也不过如此吧。 “陶乐,算了。”王霞悲恸过度,等张勇军搀着林月茹走远,她忽然像是想通了。 陶乐松开款冬:“王霞。你没事吧?”王霞的脸色不是一般的差。 “不瞒你说,在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拿着水果刀想要割腕自杀。可是你把我喊走了,现在,我无疑再次遭受打击。可是我想明白了,张勇军这样的男人,不值得!我为他一无所有,他视我为累赘。林月茹怀着别人的孩子让他养,他却视如珍宝。我的心,这次是被伤透了。” “你,别再想不开了。”陶乐听王霞如此坦白。心有余悸。 王霞无奈,很是疲倦:“我不会想不开的。我想回老家了,b市可能不适合我。离婚了,他那点东西,我也不想要。这次,就是辛苦你和你的朋友,”王霞说话间朝款冬点头示意,“对不起了,我来找你本来就很疯狂,不过也有好处,让我彻底死心了,不会苦苦纠缠。” “嗯,放手就好。”陶乐顺着话头。 王霞说了些告辞的话就走了。 款冬见陶乐呆立在原地,上前一步,拥她入怀:“怎么,在为王霞难过?” “不,”陶乐否决得很快,“我是在为我逝去的时间和财路难过。” 他揉了揉她头发:“财路不会断的。” “不过,先不管财路了。”她道,“明天跟我回家吧。” “嗯?”他低语而问。 她拽住他的手:“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我今天可是把到嘴边的案子推给别人了!”笑话,以前,她从徐子介、沈涟年、白薇身后捡案子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她更没有到把案子拱手让人的地步。可----她要回家! 如果今天这案子不结,她考虑考虑可能还会接刘小玉的案子。如今结了,虽然亏钱了陪时间了,可总算是有时间了。她爹一个守在家里,虽然每天都有自己的乐趣,见着她也烦,但毕竟有人相陪。而且她从来没有带男朋友回去过,指不定她爹就变态度了呢。 不是她不想找,是没有机会。 她觉得,男人要喜欢她,得日久生情。偏偏没有这个机会,款冬喜欢她喜欢得蹊跷,日后朝夕相处更是难舍难分。之前的顾虑,当然一直横亘在他们之间,可这次,她不想顾忌了。 所有的一切都敌不过两字:珍惜。 “好,回家。”他借力使力,反倒握住她的手,并肩而走。 “你先回去,给我做饭。”她命令,“不,我做饭。” 她还在不断地自我否定,他发问:“你爸喜欢什么?” “打麻将玩牌九,抽烟,唔,你可不能给他买烟。[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她反应过来,答道。 “那我就自由发挥了。”款冬接茬,“你呢,去工作室请假。该交代的都交代好。然后谁先回家谁做饭好不好?” “好。”她点头,忽然发现,果然还是余款冬思维敏捷且缜密。 分头行动,各走各路。 她擦着眼泪,估摸着是不是该想点激烈的理由。唉,在公交车上,她致电老爹:“爸,你最近身体还好吗?” “你个败家玩意儿,你打电话就问这个,是不是盼着我出点什么事?”陶明峰中气十足,正在客厅看着电视,接到陶乐电话,连忙静音,嘴上音量却很足。 陶乐捂住耳朵,睁闭眼间,忙讨好:“爸,我这不是关心吗?听你说话这口气,就是身体很好。”也不怪她,每次接到老爹的电话,都是身体不好。虽然都是小感小冒,但她都要回去,毕竟老人家了。 “你个败家玩意儿,无缘无故给我打电话,是不是闯什么祸了?我说你啊,好端端非要去什么b市干点不知道什么的职业!当初留在宁乡当个老师不好吗?” 又来了又来了,陶乐惯常左耳进右耳出:“爸,其实呢,我是要带第二个败家玩意儿给你看。”带男朋友回家,表达给他爹,就是这样的。幸好款冬不在身边,不然不知道他脸上会什么表情呢。 不过款冬好像对很多事都一个表情,就是没有表情。云淡风轻似无事,唯独她扯上大事,他才会松动。这个男人,还不值得她带回家? “什么?!”陶明峰本来给自己倒茶呢,现在一激动,手一抖,茶杯被扫落在地。 陶乐隔着空间听得心惊:“爸,你别想不开……是,我给你又找了个败家玩意儿,可这个,比我不败家……不不不,他一点不败家。你见了就知道了,他特别特别厉害,特别特别能照顾我。” 陶明峰内心台词:这样好的人,真能让你这败家玩意儿碰上? “爸?”她见她爹许久没有回应,试探性发问。 陶明峰不耐烦粗声粗气:“喊什么喊,催魂呢!你要带败家玩意儿回家,我拦得住吗?你可别指望我给你面子,该骂我不会少的。” “没事儿,他和我一样抗骂。”陶乐很是乐天。 “你个败家玩意儿,说什么呢!”陶明峰拿着扫把扫地,觉得不方便,“算了算了,听到你声音就烦。什么时候回?” 陶乐老实回答:“明天。” “挂了!”陶明峰一说,扔了手机,仔细收拾玻璃渣子,还挺心疼。 陶乐讪讪挂了电话,看样子算是应允了。不过她爹能做点什么,把款冬扫地出门?不啊,职业含糊过去,款冬放出去,绝对让他老人家长脸! 跟徐子介请假十分不顺利,尤其知道她把王霞那案子搞砸之后。徐子介各种威逼利诱,她一副赴死的样子,非请假不可。 徐子介没有办法,准了。 她高兴地要出去:“唉,老板,今天有没有个叫做刘小玉的人来找你?” “怎么?”他因为不能奴役她很是不高兴,眼皮都懒得抬。 她把原委告知,结果又接到飞来的一沓资料:“你觉得,你不要的案子,我会接手?当然,刘小玉女士没有找我。” 暗自惊心,她早知道不问了。 请了五天,她挪用每月固定假期俩天,又多请了三天。[.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反正这次回b市后,天天都要在工作室报道了。报道了有没有业务是能力问题,报不报道是态度问题,显然后者更严重。 真的是人品爆发,她才记起江山那里的活。她被拐到山上之后,估计江山找过,反正她没有回过头去找。后来她更是忘得一干二净,本来江山没有逼她,她应该放手了。 总觉得过意不去,毕竟江思君……也是她看着出生的。 熟门熟路到了江山的住所,按门铃,开门的竟然是个老阿姨。面生,估计是新请来的。她忙表明来意:“我是江山的朋友,来找他的。”她撒谎不眨眼,何况她和江山这种方式联系,算是盟友。 老阿姨并不曾疑心----估摸着上门找江山的人实在少。 客厅没有人,她知道江思君卧室在哪,直接上楼去寻了。没成想门大开着,她想进去,却看到一抹眼熟的身影正在哄逗江思君。 因为是背影,她看了好久,其实第一眼她就断定是李木莲。 可她不敢相信,怎么可能? 李木莲人是不错,可她的傲气摆在那里。不然也不会当众离婚,誓死赶走身为新郎的江山。可如今,又是怎么了? 她刚想跨上前去询问,后颈突然受力,被人一拎。转了几个弯,她被摔进隔壁房间了。 来人似乎知道她会大喊大叫,动作见牢牢捂住了她的嘴,她只有蹬脚的份儿。 等到一阵天旋地转后,她看清在她面前的是江山了。估计真的受了爱情滋润,江山比起上次见面,阴鸷少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精神。风华依旧,浑身一股霸道总裁范儿。 不过呢,比之款冬还是不及。 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别喊。”江山简单威胁。 陶乐眨巴眼睛,表示同意。 江山适才松手,转身走到沙发旁坐下,抽纸巾很是嫌弃地擦拭自己的手心。 原来这是小小的会客厅,陶乐走到他面前,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还是不敢相信:“李木莲?” 点头,江山轻讽:“陶小姐一如既往好眼力。” “你别讽刺我,你说吧,怎么回事,吓死宝宝了。”陶乐大口喘气,求知欲爆棚。 江山不急于解答:“你呢,这么久了,你还记得你需要照顾我的江思君?” “我这半个月都很忙……”陶乐说得心虚,“说实在是因为我被拐到山上几天,差点就死了,现在才恢复过来。” 知道江山脾气不好,对她的包容度更是只有一点点,她唯有撒这样的谎。 “你开什么玩笑。”江山显然不信。 “我满嘴谎话不假,可我拿自己安危开什么玩笑!真的被抓了,我老板都差点被打死。算了,我今天来就想跟你道歉,因为我请假回老家了,还是不能来照顾江思君。可现在看来,你是阿姨找好了,连老婆都找好了,我请不请假,不重要了吧。”陶乐说得倒真诚。 李木莲不会无缘无故同情江思君吧?再怎么说,江思君都是苏美人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原谅、接受江山了。她一个千金小姐,何苦屈尊来照顾一个不相干的小孩? “的确不需要你了。”江山回话。 “为什么啊?”她忍不住疑问。 江山依旧讽刺:“陶小姐这么聪明,还会不知道?” “江山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气!”陶乐发飙,“苏美人的事,你怪了我多久!” “难道不怪你吗?”江山冷冷反问。 陶乐一缩,小声道:“明明怪你啊……”你抛弃已孕的青梅竹马为了前程娶李木莲,我不过是没让你得逞罢了。 “算了,看来我还是给陶小姐解答吧。” 江山说得简单,不过她明白过来了! 江山雇用她,就是为了利用她。江山这个人,还算是懂得为自己为孩子考虑的。苏美人逝去已成事实,江思君不能没妈照顾,他对李木莲确实也曾假戏真做。 伦理道德上,江山确实不能一夫二妻。可如今苏美人一走,他追悔莫及之余,也体会到,他要抓住他还能动心的李木莲。不然以他的性子,恐怕孤独终老。他是无所谓,可江思君需要真心疼她的妈妈。 他其实不敢确定李木莲是不是,所以他要试探。 李木莲还在误会陶乐才是为江山生孩子的原配,因此江山让她每天晚上去两个小时。不过做给李木莲看,他江山还是被抛弃了,过得落魄,孩子没人照顾,“移情别恋”的陶乐每天只抽俩个小时。后来陶乐一直不来,他又恰好生意上不顺---- 抛开李氏的职位从头开始,江山再聪明,遇到些困难总是正常。 酗酒,或许是天意,李木莲为了以前的事上门。恰好孩子哭得厉害,她赶紧去哄,江思君出乎意料地配合…… 一切顺理成章,江山做的一切,给平静下来后一直密切关注江山近况的李木莲一个台阶下。李木莲顺着台阶,和他越走越远。 虽然现在没有提及复合之类的词,可两个人都明白,彼此是最合适的。 “现在,李木莲知道我是假的了吗?”陶乐唏嘘发问。 “知道了。”江山道。不久前,他就坦白了,李木莲和他一样,不过是为了个理由。知道真相比她以为的更为惨烈,愈发舍不得走,许诺会好好照顾江思君的。豆讨央号。 她一拍大腿:“那你干嘛把我拎到这里不让我见她?我是拿钱办事,十分无辜。” 冷飕飕的眼神扫到她脸上,他道:“你无辜?陶小姐,在我面前就不要高估你自己了,对了,木莲什么个性,你还不清楚。不让她看见你,是为你好。反正,以后,江思君你不用照顾,我你也不用见了。” 陶乐最大的优点就是胆儿肥:“你利用完我,婚礼都不让我参加?” “再让你搅一次局?”江山这几年,都不会大办婚礼,而且李木莲心里应该还不舒服。因此婚礼,还有等上几年,不过两个人在一起,却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赶紧卖笑,她道:“我还有什么理由搅局?又没钱拿,算了,不让我来,我回家总可以吧。”陶乐并不是觉得苏美人特别伟大,她甚至觉得苏美人太好太傻。不过眼下这结局,苏美人应该会高兴吧。她刚刚亲眼目睹,李木莲的疼爱,不像装的。 而且几次与李木莲交涉,为人确实不错,温室里美好的花朵。 “我出去看一眼,你先待着。”江山发话。 陶乐坐着等的时候,确实觉得她这职业挺不人道的,见个人都不好意思。她倒是不怕李木莲怪罪,就怕李木莲和当初的corey一样是一片赤诚。她也是因为陆柠的案子,又接触很久,才让corey不和她计较的。 因此江山的顾虑,她还是尊重的。 明儿回家被自己老爹骂,今天她反正是不想被骂的。好在她阴错阳差被江山利用了回,受点罪拿点钱一点不累,还能换个冰山渣男好态度。 好在没有撞上李木莲,她赶回租房时,居然比款冬早。 说到做到,给款冬做饭。 做到一半,款冬才回来,拎着大包小包全都搁在他睡觉的沙发上。 “买了这么多?”她端着菜出去,问。 他抬手:“因为让我自由发挥,所以我不知道买什么好。” 她主动献吻:“看你这么用心,奖你的。” 其实为了弥补她爹明天的恐怖态度,她才如此示好的。 洗完澡后,本来余款冬为了明天要去宁乡早睡,没成想关灯之后。她从床折腾到沙发,猛地蹿到他怀里。 他没深睡,牢牢接住:“怎么?” 她缠住他脖子:“明天再累,都不许发脾气,好不好?” “你准备今晚以色侍人?”款冬发问。 “嗯。”说话间,她的吻已经似有似无地落在他喉结处…… **** 陶老爹起了个大早,晨跑,买菜,精神倍足。旁人问起:“老陶,你这干嘛呢?买这么多菜!” “我家里个败家玩意儿又要带个败家玩意儿回家。”陶老爹答。 对方缓了很久才听明白,然后笑呵呵:“老陶,好福气啊!陶乐陶乐,果然能快快乐乐一辈子不愁嫁。” “哼。”老陶鼻孔出气,不愿意多说。 把一堆东西全都搁置在厨房,陶老爹想要动手做来着,转念一想:哼,两个败家玩意儿,还值得我亲自下厨做饭不成? 于是,他又坐回客厅看谍战片。 看了一会,他又在想:好歹是败家玩意儿第一次带男人回家。呸,什么男人,男朋友。 于是,他又起身去厨房。 才把一把蔬菜松开,他又不想伺候了。又折身而返,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回,反正没开火,电视一直开着。陶乐和款冬到了,陶老爹端着脸色出去了。 “爸。”陶乐看着她爹绷着脸站在门口扶着门不让进,有点紧张地喊。 余款冬见这架势,明白她昨晚为何热情如火了,赶紧开口:“伯父,这是我给您带的茶叶和酒。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小小心意。” 陶老爹就更石柱子似的站在门口,眼神一点不和善地把人上下打量了个遍。 太好看了,他那败家玩意儿站在一旁,本来还可以,倒衬得不配了。不过看久了,又觉得莫名其妙和谐。 人倒是看着就很有出息的样子,这又显得自家的败家玩意儿没出息了。 买的东西,不好不坏,胜在他都不讨厌。估计他那败家玩意儿嘴里没说好话,都是人自己买的。 陶乐被她爹赤裸裸的目光吓得发怵,简直更审查犯人似的。她看着都慎得慌,她偷偷瞄了眼款冬,居然神色如常,面不改色心不跳,嘴角还保持微笑弧度。 她不得不感叹:款冬心理素质真好。 可她不能再任由他继续受她老爹扫视了,出口:“爸?我累了我坐车坐了很久很累了。” 陶老爹适才收回目光,朝着陶乐啐了声:“败家玩意儿!” 陶乐反正听习惯了,推着她爹就进去:“爸,我真饿了。” 打开陶乐的手,陶老爹半点没松懈:“我自己能走!”说完扭头走得极快。 她落在后面,望了眼款冬,有点怕他受不住。他走到她旁边,在她头顶低语:“你昨晚这么热情,我觉得现在还不够呢。” 意思是,陶老爹就算再为难,他都能接受。 陶老爹的态度其实他能理解,独生女嘛,就算真如陶乐所言从小不疼,找了男朋友还是会严格把关的。 到了客厅,陶老爹早就坐下了。 款冬和陶乐并肩走着,引得陶老爹斜眼。 “放里面。”陶老爹没有称呼,没有来就朝着款冬吼。 款冬会意,把东西拎到所谓的里面,他开了几个房间,选择了一个比较像放礼物的房间。 “爸,我饿了。”正午,又折腾了一上午,陶乐真心喊。 陶明峰再次鼻孔朝天:“指望我做?” “那我去。”陶乐起身。 “你给我坐下!”陶明峰突然大声吼她。 第100章 偷偷摸摸 陶明峰这突如其来一声吼,把陶乐是吓了一跳,余款冬倒是明白,开口揽活:“伯父,我来。”余款冬的厨艺并不好,每天填饱肚子无妨,且陶乐不会挑剔。 以陶明峰的架势,是会挑刺到底的,不过款冬不急。不管什么事,急是没有用的。而且陶明峰要的是女婿,并不是大厨。 “嗯,去吧。”陶老爹再次摆架子。 待厨房门关上,陶乐差点发飙:“爸,你平时对我这样就好了,怎么这么不给款冬面子?” “吃里扒外的东西!”陶明峰不愿多说,“你说他叫什么?” “款冬,余款冬。”她介绍是煞有介事,很有成就感。 真心嫌弃,陶老爹回:“什么破名字,真没有眼光!” 陶乐被伤得体无完肤,却辩驳不得……分明是她心念徘徊的好名字,却被她爹说得如此不好。如果真的难听,款冬,不周准,当初为什么毅然接受? 就是因为,他的世界里只有她。 然而事实上并不是。 厨房里时不时传来吸油烟机的声音,油碰水的滋滋声……她听得安然,完全没有在意谍战片正多么激动。心思一动,她停止了腰板,双手放在膝盖,做得十分规矩:“爸。” 正看得入迷,突然被喊,陶老爹吓了一跳:“叫魂呢!” 她看着她爹,认真道:“爸,不管你考验的结果怎么样,他就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人。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我不知道以后怎么样,我不说非他不嫁,但他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的那个人。”她比现在的款冬,不,周准,更知道这样一面他的难得。她三生有幸,得了周准如此的难得的好。 自从知道款冬是周准之后,她告诉自己不去关心。但确实忍不住百度了,百度资料当然不齐全,但有一条是意外身亡。当然这样足矣,完全不能和她身边的款冬重叠。 她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她只希望,她可以让款冬一直用着徐子介想办法弄到的身份证一直过下去……不管能不能,她带着款冬来见她爹,就是认真了。 当然,陶乐能查到的,九牛一毛,根本不知道周准曾经的残忍。 “哼。”陶老爹哼气,“我还以为你不一样,结果还是看见男人就晕头转向。” 没有办法,为了在休假的五天她爹能给款冬好脸色,她只好掐头去尾,挑三拣四地说了各种款冬的好。比如未婚先那啥,比如同居,这种事当然要藏着。为了有点说服力,她把山上获救全靠款冬都说了。 没想到陶老爹的重点完全不是款冬的好,收好折扇,重重往她脑门一敲:“你个败家玩意儿,没事跑那种地方干什么?” “找人……”她无语地揉了揉发疼的额头。 陶老爹冷哼:“好在人没看上你!” 陶乐选择闭嘴,总算体会到跟她爹说好话,还不如不说。 款冬挑了相对简单他能做好但并不出色的菜——偶尔在家搞砸无所谓,现在尽量保证完整。 饭桌上,陶老爹意外没有说话。陶乐心头一喜,以为自己讨好有效。结果晚上就知道了。 她爹给了款冬俩选择:要么住一楼采光各种不好被空置的客房,要么出门右拐走到尽头去住酒店。 款冬没有犹豫,选择住在楼下。 她趁着她爹要去饭后散步,出去看看人打麻将或者自己上手:“爹,我把他打扫。” 哼了声,陶老爹并没有反对,精神矍铄地出门了。 让款冬住的房间,空置的时间太久了,要打扫不止一点点。拖地,刷席子,找毯子,各种……他和她一起,她拖着抹布来回在地上转悠,开着空调依旧冒汗:“款冬,你会不会觉得,我们招待不周?” “没有,你爸应该是考验我。”他答道,又拎着桶换了干净的水。 好不容易收拾干净了,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吃的饭全都运动完了。她靠在他肩头:“你会不会想自己的家人?”触景生情,她才问了这个话。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周准失忆了,周准的家人,那是江城赫赫有名的周家。周准的弟弟,更是名声丝毫不比他小的周砚。 周砚,周砚,她咀嚼这名字,感觉周家人取名字都挺有味儿的。 果然,问题一抛出,像是被吸进了黑洞。无声无息,毫无回应。她的心跳,突然明显起来,许是心理作用,她觉得自己的手都在微微发抖。等得久了,挂在墙上的种滴滴答答地走着,她听着莫名心烦意乱。 她想抬头,想看看他怎么了,是不是难过,是不是…… 才离开他的肩膀一点缝隙,他便伸手覆住她的脸,把她按回去。他的手心宽厚粗糙,可能刚刚做过事,微微发热。触到她的皮肤,一点点感染,把她浑身都要点燃似的。 “款冬?”似乎被一种情绪控制着,她居然变了语调,软软糯糯地喊他,似疑问似试探。 “我只有你。”似是而非,避重就轻? 不管,他既然只想给这个答案,她不会再追问。他没有生气没有计较,她已是心中大幸。 “你们干什么?还把不把我这个老头放在眼里?”陶老爹突然推门而入,平地一声雷。 她吓得跳起,款冬适时收回手。 忙着平顺呼吸,她埋怨:“爸,你能不能不这么吓人?” “心中无愧,吓什么吓!”陶老爹站着,和闺女对吗,颇有指桑骂槐之意。 到底不敢和她爹明着对着来,她问:“爸,你今天没有和那些叔叔爷爷一起打麻将?” “然后让你在这里和他不知道干点什么事?”陶老爹吹胡子瞪眼,“你赶紧给我回去睡觉。” “爸。”她拦着,看着神色如常的款冬,始终放心不下——她才刚刚触雷。 陶老爹坚持,陶乐是拗不过的。没有办法,她只好一步三回头地上了楼。 “伯父,你是要和我说什么吗?”见陶乐走了,陶老爹还杵在原地,款冬发问。 陶老爹拖着椅子摆好坐在款冬对面:“你倒是不笨。” “伯父请讲。”锋芒是收敛了,可与生俱来的气势掩不住。 “你太好了,不适合陶乐。”陶老爹一语中的。 款冬回:“我们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相处得很好。物极必反,所有人都觉得我们不合适,也许恰恰是我们一拍即合的原因。” “时间会证明,我不用多说。”陶老爹换了腔调,“我并不喜欢你。” 似乎想了想,他才道:”对啊,以后会怎么样,谁知道。” 陶明峰放话完了,缓慢起身,双手交叠在身后,晃晃悠悠走了。 晚上,陶乐几次想下楼去找款冬,却发现她爹一直在客厅没完没了地看着电视。谍战完了抗日,抗日完了宫斗。 她等得累,焦心,发短信又怕没诚意。其实她真的很想拥有哆啦a梦,从它的口袋里掏出个宝物,让她可以看到刚刚她失言问话的时候款冬什么表情。 她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去找那个叫做周砚的男人。到现在,她是决定不找了,不知道她爹后来又跟款冬说了什么,反正态度太差了。她必须得去哄哄。 期间她洗了澡耍了微博翻了翻放在床头的书,终于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 她当即躺在床上,把灯关了。在床上翻来覆去近半个小时,她又玩了会手机。她才下床,穿上拖鞋,抹黑出去。 怕她爹突然又醒了,因此她关上门。猫着腰踮着脚,她凭着记忆走着,到楼梯口时她抓住扶手,凭着感觉,试探着艰难走下楼梯。到了门口,她才敢遮着手机给款冬短信:开门。 发完,她又把手机搁回兜里,生怕那光线太明显。 几乎同一时间,门就开了,在黑暗中,她跌入了他的怀抱。他凭着感觉,一把把她捞进怀里,同时轻轻关上门。 她倚在门背上,压低声音:“你在等我找你?”话里却掩不住笑意。 “不,我知道你会找我。”他俯身,和她鼻尖碰鼻尖。 他的气息铺洒在面前,熏得她心慌意乱。 “我想吻你。”她脑子一热,说了这番话。 他低低一笑,俄而覆上她的唇,辗转,厮缠,挤压她每一寸呼吸。 俩人纠缠间,滚到了床上。她上他下,他的手并不规律,覆在不该的地方。他的话却是漫不经心:“天子脚下,有没有觉得罪孽深重?” 早就被她撩得呼吸炙热,她咬了咬唇,亲在他耳垂:“声音小点。” 除了这个,陶乐想不到怎么去讨好款冬。相比他对她了如指掌,她对他却几乎一如所知。不,是知道的,不过款冬似乎无欲无求,只要她高兴似的。像今天她爹对他态度不好,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者,她偷偷摸摸下来找他,只是因为想他了。 终归是在“天子脚下”之后她就算累得浑身发软,都要上楼。 他拦住:“明天早点起一样的。” 她撑着他胸膛起身,小声道:“你不知道,我爸起得多早。他要知道我房间没人,再想想我哪去了,不就全明白了。你小心我爸逼你……”娶我。 她拼命收,才没说出最后俩字。 拗不过她,拦不住她,他让她走了。 脚软心软身子虚溜号上去时,她内心是崩溃的,发誓接下来几天绝对不重蹈覆辙。忌惮她爸,他动作倒是没轻,就是声音全没了,她自己也得忍着,实在不行就咬他。 反正她十分不舒服。 好吧,还是有点舒服。 第二天一早,她吃着她爹做的早饭,十分心虚。 “爸,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或者我们一起去亲戚家?”她本意是讨好。 结果惹得陶明峰气呼呼地用筷子敲她的碗:“你才交个男朋友多久!就想着昭告天下了?还有,我一个人过得很好,你别瞎操心。既然回来久了,爱哪去就哪去。” “噢。”她讪讪应,还真没有昭告天下她有男朋友这事。她就是想着,她现在有了款冬,工作室那里磕磕碰碰也算越做越好,她正好请假,不过想在亲戚面前给她爹长脸。 她主动揽去洗碗的活,等她出来。我了个神啊,她爹不在就算了,款冬都不在。 走出院子,她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确定款冬是被她爹带出去“遛遛”了。她不好盲目去她爹常去的地方找,只好发短信给款冬。 款冬向来秒回:别担心,你在家就好。 如果说有点奇迹发生,就是晚上回来时她爹不像昨天一样呼来喝去板着脸了。 等到她和款冬收拾行李要回b市时,她爹已经和款冬勾肩搭背了。她可记得款冬说过,她爹私下当着他面直截了当说不喜欢。 她暗暗看在眼里,却不敢问。因为款冬和她爹每天同进同出能朝夕相处改变态度。她爹对她态度还是差,偶尔对比下,她都要哀嚎是不是亲生的…… 等到上了车,她才敢问。 款冬笑答:“投其所好。” 如此一说,她就懂了七八分,腻歪在他怀里睡觉:“款冬,谢谢你。”谢谢你愿意为我做那些你并不喜欢,而且做得那么好。 其实她爹能骂她也是好事,至少还是身体倍儿好的状态。也不白费她回去一趟,既然款冬这么厉害让她爹从不喜欢到喜欢,那她爹心里肯定是高兴的。 回到b市已经是晚上,她在火车上也睡觉,始终不三不四,一洗完澡,给了款冬晚安吻就倒头大睡。 休息了五天,她再次工作室,劲头十足:哪怕没有顾客上门,她也劲头十足。 她一上午基本上都是和款冬大眼瞪小眼度过的,偶尔玩玩拍手游戏。几乎是熬到饭点,吃完饭回来,徐子介旷工半天来上班了,撞上了。 哦,不,徐子介是老板,不是旷工,是放假。 “陶乐,你进来。”五天没见,徐子介这腿,是好多了。今天上午,是去复查,浑身上下,都恢复得不错。就是这腿,还是得养着,不能大动作。 徐子介工作,本来就不必和她一样无所不用其极,不是事。 “噢。”她反正碌碌无为了一个上午,被徐子介骂骂兴许还有点乐子。 徐子介走得很端正,如果不细看,看不出来他脚有伤——大约就是所谓的骄傲吧。 怔怔坐到他对面,她一副听候发落的模样。 “怎么,一回家又退化了?”他出口即不善。 她翻白眼:“老板请赐教。”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有没有特产?” “没有。”她回得直接,忽然灵光一闪,“老板,我是不是还欠你礼物?” 他见成功引导她,淡淡道:“看来没有退化。” “我……” 他快语打断她,“行了,我找你当然有正事。这是你走那天推给我那个客户吧?她那天没找我,昨天突然找我了,估计很急。我看她那意思,还是希望找你。” “所以,你要给我?”陶乐睁大眼睛,手盖在文件夹上,似乎不敢相信。 有生之年,居然真的有人在徐子介和她之间,选择她? “你别多想。”他解释,“因为刘小玉口中的小三,是舒心,你的朋友。我觉得,你去劝劝会更好。” 徐子介和舒心有过几面之缘,接触最多就是陆柠和厉以宁走之前的聚会。当日徐子介看顾西弦,并无过多印象,现在知道是赤裸裸的渣男也并没多惊讶。他干了这么久,早就体会了知人知面不知心。 “舒心?”她有点惊讶,“所以,刘小玉几次跟我说的丈夫,都是顾西弦?!” 徐子介不知情,可她知情,当日为了从池向阳手里救下舒心,顾西弦受了刀伤。当时顾西弦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告诉舒心,她看不下去,就告诉顾西弦。还觉得,她做得不错:促成了一对佳偶。舒心一直游戏人生,没心没肺,难得认真了,跟顾西弦竟然也交往下来。 至少这月余,她没有听到舒心再说分手。 她以为是好事,前提是顾西弦单身。 现如今摆在她面前的刘小玉,并不是顾西弦的前女友之流,而是妻子。不用看资料,她从刘小玉两次口述都能知道。 刘小玉和看起来一样老实本分,温柔持家,坐着好妻子好儿媳。不仅把顾西弦惯出了沾花惹草的臭毛病,而且把顾家老小照顾得都很好。上次顾母病了,顾西弦置之不理,都是刘小玉在照顾。 “是的。”徐子介打断她的游思,“具体资料有,你可以出去,不要在这里拉低空气质量。” 心里感觉很复杂,她没细听徐子介说了什么,而是出门了。 她失魂落魄地坐回,款冬自然问:“怎么了?” “刘小玉提及很多次的小三,是舒心。”陶乐说。 “顾西弦?”款冬嘴里重复这个名字,脑海里推送上以往对顾西弦的印象。 陶乐道:“嗯,以我对舒心的了解,她怎么会去做小三!她和李木莲一样,都是被小三!” 在款冬的劝慰下,她克制着愤怒从资料里更完整地了解情况。不了解还好,一了解,所有渣男的罪名都落实了。 当初的江山,至少自己有能力在李氏谋一席之地,至少江山和苏美人没有婚姻没有一家子的牵绊……哼,那时候的江山,不过是看起来好看点的渣男,可能因为苏美人为他祈福,因此他还能悟到珍惜,还能有李木莲愿意回头帮他照顾可怜的江思君。 顾西弦? 不务正业、无所事事,沉溺酒吧、赌场。据刘小玉推测,顾西弦纠缠舒心,有喜欢必然也有看中家世的。因为刘小玉被顾西弦骗过几次,后来对钱财就不容易松口。就会被打被偷,他在家里为了钱穷凶极恶。可他在舒心面前,却是一个很有风度、进退合宜的追求者。 更是因为池向阳事件,成了为舒心不要命的男人。 为之失命,哪个女人不感动? 因此,哪怕游戏人生如舒心,都感动。当然很大一部分,舒心也玩累了。 事不宜迟,她真的该和舒心谈谈了。感情这种事,向来藕断丝连,她希望,舒心还没有陷得太深。可依刘小玉所言,顾西弦哄人的本事,那是一等一的棒。 她自然知道,刘小玉第一次找她又违约,是顾西弦在舒心那里吃瘪,又在刘小玉面前故作可怜。正是那场绑架,让他成功出轨。 “舒心,你在哪?我有事找你。”她出事后,和舒心还聚过,当时看着顾西弦还觉得贴心。现在想想都觉得咬牙切齿,披了好一张人皮!这种事,始终电话里说不清楚,还是当面说比较好,把证据什么都拿给舒心看。 “咖啡厅啊。”舒心近日备受爱情滋润,仔仔细细看了顾西弦,觉得越看越顺眼。 “别动,等我来找你。”她说完挂断,嘱咐完款冬留下后风风火火走了。 款冬叹气,似乎没来得及揉揉她的头发。 亦暖咖啡厅,是他曾短暂工作过的地方呢。 陶乐赶去,舒心正在工作,这种事,自然不能让别人听了去。按着老规矩,舒心给她一杯咖啡,让她坐在老地方等她。 等了几个小时,越等她火气越上来,越想手撕顾西弦。李木莲被小三,她同情的还是为爱赴死的苏美人,也不过是过眼即逝的同情。如今被小三的是她的朋友,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她自然愤慨。 舒心本来就对感情抱着试探的态度,因此才换了一个又一个男朋友。好不容易认真接受了一次,她居然就这么好运碰到了个已婚渣男顾西弦。 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那点破事,她咬得嘴唇发疼,牙齿发麻! 在她没有抓狂之前,舒心总算坐到她对面:“又有什么好事了,你还等了我这么久?” 她转了转面前的咖啡杯,望着眉目飞扬的舒心,小心翼翼问:“如果我现在让你和顾西弦分手,你会怎么回答?” “你在开玩笑?”她笑吟吟,抿了口拿铁,似乎对自己的手艺又满意了。 “可是,”陶乐认真道,“我就是来让你和顾西弦分手的。” 第101章 情迷人眼 ?舒心也严肃起来,弯弯的眉眼绷直:“陶乐,你知道,我们是朋友。我知道,你的职业。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不想。” 陶乐深深呼吸,搁在桌子下的手不时抓着大腿。酝酿许久,她才敢再次迎上舒心难得露出慌张的眼:“舒心,我发誓,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幸福。从遇到你开始,我看着你的男朋友一代代如走马灯换,如果顾西弦不是有妻子,我不会让你和他分手。据刘小玉所言,顾西弦为人,并不如你所见那般温润贴心。” “哈哈,”舒心勉强扯起嘴角,故意夸张大笑,连连摇头,“陶乐,你在跟我开玩笑对吧?开玩笑,嗯。怎么可能,顾西弦他怎么可能有老婆呢……怎么可能呢……” 陶乐着实不忍心,可她见多了,太明白:长痛不如短痛。她抬手,按住舒心微微发颤的手:“舒心,我不骗你。刘小玉拿着资料来找我,有结婚证的。刘小玉几次找我,顾西弦很会花言巧语,这次她真的失望了,总算真正找上我了。是我老板给我的,她让我,劝劝你。舒心,听我的,好不好?放弃这个渣男,肯定有个绝世好男人站在前面等着你。” “让我看看。”舒心用手背拭去控制不住的泪,红着眼求陶乐。 陶乐会意,从包里交出刘小玉给的资料。 舒心翻阅,一时间,安静得只剩下纸张的唰唰声。 受不住这样的让人窒息的安静,陶乐抓住杯子,不安地搅着咖啡:“舒心,刘小玉跟我说,顾西弦沉溺赌场、酒吧,不顾家,他妈妈病了,他都不回去。刘小玉几年来,劳心劳力,不过是因为爱他。而顾西弦,没钱才回找刘小玉,但凡刘小玉不松口不给钱,顾西弦就会拳打脚踢……舒心,顾西弦在你面前,就是演戏……演戏……他有没有跟你借过钱或者怎么样?你千万,谨慎。” 舒心读完最后一个字,手抓着纸张。她告诫自己淡定,可奈何,她猛地撕扯几张纸。顿时,几张纸全都被撕得稀巴烂,碎片乱飞,飘飘扬扬,落在咖啡里,落在失心人的脚边…… “舒心……”陶乐赶紧起身,走到舒心面前,把泫然欲泣的舒心按在怀里,“一切都会好的,再爱的人,都会过去的。” 此时的陶乐深信,忘记深爱的人,就是割身上的肉。可时过境迁,肉会再长,人还会遇到再爱的人。 “啊!”舒心埋在陶乐怀里,终于爆发了如雷的哭声,凄厉绵长。 陶乐不时扶着舒心的长发,轻拍她的后背。陶乐见过太多深陷绝望的人了,这次太不一样了,难过的,是她的朋友舒心啊。被舒心的哭声搅得心烦意乱,她愈发恨顾西弦这个罪魁祸首。 最好不要让她看见,不然她肯定打得顾西弦满地找牙! 舒心动静很大,不少陶乐面熟的服务员匆匆赶过来无声询问,都被陶乐甩手送走了。 哭了十来分钟,其实陶乐也不清楚了。她只知道漫长,舒心的泪浸湿了她的衣服,她站着的双脚已经发麻。 “陶乐,”舒心从她怀里挣开,红通通的眼仰视她,“你放心,这是我最后一次为顾西弦哭,我会和他分手的。” 抽了纸巾,陶乐细细擦拭舒心的泪痕:“舒心,都会好的,相信我。” 舒心深吸口气,贴面和陶乐碰了碰:“陶乐,谢谢你。” 陶乐根本受不起这声谢。 “我现在就去解决,你要去旁观吗?”舒心突然问道。 摇头,再摇头,陶乐道:“我不看。” 舒心仿若盈盈秋水的眼里传递出了谢意:“陶乐,我走了。” “嗯。”陶乐应声,目睹舒心跑进休息室。舒心动作很快,不过几分钟,换回了便装。跟她眼神示意番后,舒心拉住个服务生耳语了几句,便跑出了咖啡厅。 陶乐劝说完,怅然若失。她预想的,可能是舒心跟她吵几句,打她几下。可舒心没有,是那种,纯粹的伤心。越这样,陶乐越肯定,舒心对顾西弦,已然是用了情。 情迷人眼,向来如此。 她站在华茂市场的站牌下,看着公交车来来往往,就是不上。 她都不知道,该去哪。 夕阳西下。 手机铃响了,她猛地活了过来。低头,她从包里翻找,接听:“款冬。” “嗯,是我。”余款冬波澜不惊,“一个人回家,还是回工作室,和我一起回家?” 她下意识回:“跟你一起回家!” 他低低笑了:“好。” 她可以想象,他的笑颜,是如何艳绝天下。 正收线,恰好可以直达工作室的公交车晃晃悠悠停在了眼前,她赶紧蹦上去。扔回手机的同时,她找到了两个钢镚扔进投币箱。 怎么说,一接到余款冬的电话,她瞬间就找到了方向找到了光亮。 以前,她游走在家长里短,也会迷茫也会难受,除了没完没了地喝酒,也没什么好的宣泄方式。感谢那晚,她醉得晕乎乎,遇到了曾经是周准的余款冬。 现在,她只想着,她要回到余款冬身边,心中抑郁便散得七七八八。 舒心回到家,开了瓶香槟,洗了个澡。 穿着性感的睡衣走出浴室,她坐在沙发上,先给自己斟满,含泪喝尽。酒意直逼脑海,她打给顾西弦:“西弦,你来我家,我找你有事。” 顾西弦正在嘈杂的赌场,听到她电话,吱留跑到洗手间接听:“宝贝儿,很重要的事吗?” 舒心严肃回:“重要。” 顾西弦微愣,在想舒心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旋即,他温柔回答:“好,宝贝儿,二十分钟,绝对到你面前。” “嗯,逾期不候。”舒心说完,扔了手机。 手机落在地毯上,发出闷响,听得她拧眉。 顾西弦对舒心向来不敢怠慢,说二十分钟,绝对不会二十一分钟。时间有点赶,他从电梯出来,飞跑到舒心房门口。奔跑的过程,他顺便翻找出钥匙:他那次故意演了出为救舒心而受伤的戏后,他和舒心关系突飞猛进,她甚至配给他钥匙。 浓重的喘息中,他打开了门,入眼却是十分香艳的场景。 舒心横躺在沙发上,睡衣虚虚拢住,酥、胸半露,肤如细瓷。她喝了酒,面颊酡红,是醉人的苹果色。顾西弦是真心为舒心着迷的,见她如此勾人,赶紧关上门,飞奔到她身边,把她抱进怀里,迫不及待地啄吻她樱桃粒般的唇。 缠吻过后,他气息不稳:“宝贝儿,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舒心体会一番,真正悟到:知道刘小玉的存在和真实的顾西弦后,她和他接吻,成了让她作呕的事。 舒心推开他毛毛躁躁的手,把备好的酒杯递给他。 他接过,抿了口酒,眼神依旧胶着眼前香艳如斯的风景。 “今天,是我们分手的好日子。”舒心动了动身体,坐起,和他隔了两个拳头的距离。 把酒杯搁回茶几,顾西弦疑惑,笑容僵住:“宝贝儿,你在开玩笑吗?” “我想刘小玉希望我是认真的,我也希望。”舒心说话时,死死盯着顾西弦的脸,想看看他还怎么演,怎么骗人。 顾西弦僵住,他始终对着她笑,阴鸷昙花一现,她都不确定是否看到了。 “宝贝儿,别,别以莫须有的罪判我死刑。”顾西弦凑到她面前,想要继续吻她。 她赤着脚站在地毯上,往后退:“顾西弦,趁我还想好聚好散,带着你的谎言带着你的肮脏的呼吸给我滚。” “宝贝儿,你不要被假象欺骗,你听我解释……”顾西弦同样站起,靠近舒心。 舒心弯身,拿起酒杯,往茶几砸去。咔嚓,酒杯碎了,她握着柄站直,面向顾西弦:“你要是再多说一句再多留一会,我就把这玩意扎进我的血管!” 顾西弦盯着参差不齐的裂口,如若舒心真要自残,丢命也不意外。他妥协:“宝贝儿,你千万别伤害自己,你是我的命啊!千万别!我走!我走!等你冷静下来,我再跟你解释。”双手伸在面前,他步步后退。 舒心却把碎口嵌在脖子上,忽视浓烈的痛感:“你再出声,我会更用力的。” “好好好!”顾西弦退得更快,退至玄关处,不小心撞到了鞋架,又是震天声响。 被惊喜似的,舒心朗声大喊:“顾西弦,把我的门钥匙留下。” 顾西弦换鞋的同时,把钥匙搁在了鞋架顶端。他回望客厅姿态决绝的舒心:“钥匙放在鞋架上了,阿心,无论如何,别忘了,我是真的爱你!” “滚!”舒心撕心裂肺一吼,把手里的残破酒杯往顾西弦扔去。 顾西弦躲得快,退出房间关上门。酒杯砸在门上,喀嚓几声,彻底碎成渣,飞溅在各处。 舒心却无心整理,猝然坐在地上,忧伤不已。 碎片扎进脚踝? 她根本不知道,那算不算痛。比起她心里的难过,一点点皮外伤,又算得了什么? 明明跟陶乐保证过,在咖啡厅是最后一次为顾西弦哭。可她忍不住,头伏在膝盖上,抽动肩膀,无声无息地哭起来。 脑子里跟放电影似的,掠过一幕幕他们相处的场景。 顾西弦啊顾西弦,你偷走了我的心,结果,是为了我的钱? 舒心自问,没有流露出钱财,没想到,最后,她还是被最担心的事伤害了。 哭得累了,她索性躺在地上,灯光显得耀眼,她抬手遮住眼睛,继续沉溺在她无法抗拒的悲伤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意识被手机铃声拉回。 她摸索着找手机,期间被碎玻璃扎了手,也毫不在意。 “舒心,你没事吧?”陶乐紧张而问。 舒心遮着眼,虚浮一笑:“没事,陶乐,我分手了。刚刚分了,他走了。走得干干净净的。” 听舒心说话,像是恢复如常。可陶乐始终不放心,再次询问:“真的没事吗?今晚,要不要我过来陪你?” “不,”舒心道,“女王已经找到了骑士。” “你可别吓我。” 舒心咯咯笑出声:“女王的骑士不是有一队列吗?你别瞎操心,等我下次稳定了,再请你吃饭。你今晚要是过来,绝对是坏了我的好事。”她的骑士,就是沉沉无声的黑夜了。 舒心把话说到这份上,陶乐不好再勉强:“那你要休息好。” “不对呀,我这么快就帮你结了生意,你该请我吃饭。”舒心突然说。 陶乐当然应和:“当然请。” 收回手机,陶乐脸上依然怅怅然。 恰好这时,款冬端着饭菜出来,他用纸巾擦了擦手,才揉她头发:“怎么了?” 她盯着颜色润泽的糖醋排骨:“款冬,你真好。”她被拐去那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回来后,款冬十分照顾她。因她在路途中提及要吃糖醋排骨,他经常会做。她也兑现诺言给他做了次,他捧场极了。而她,则喜欢他极了。 款冬折身回厨房,端出碗素菜汤。 陶乐不敢在干坐着,去盛饭。 坐下后,她咬着筷子才慢悠悠开口:“我总觉得,舒心不太好。” “肯定不好。”款冬柔情和她对视,“舒心要是不痛,那她就不爱顾西弦。可显然,舒心爱。但是陶乐,她肯定要痛一痛的。而且痛的时候,你陪在她身边,不会有太大安抚作用。” 陶乐倏忽傻笑:“舒心一定要遇到她的款冬,才会治愈。” 款冬被她笑到心坎里去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吃饭吧。” ****** 三天后。 舒心方面是说和顾西弦分手了,可陶乐不能冒然跟刘小玉保证:事情搞定了。 可她没想到,一大早她屁股没坐热呢,刘小玉就哭哭啼啼找上她。 “陶小姐……”刘小玉哭声细长,听得陶乐心里发毛。 款冬出去给她买早饭,因为昨晚他折腾她,害她起晚了。她满心不愿,非要他好好补偿她。现下,她只好自己动手,给刘小玉挪好椅子。刘小玉坐下后,双手覆住脸,抽噎不止。 陶乐按住刘小玉的手:“您怎么了,您慢慢跟我说,我会替您解决问题的。” 刘小玉这才慢慢松手,露出红肿的脸:“陶小姐,我的丈夫……”说到“丈夫”,她又绷不住,哭出声来。 赶忙抽张纸巾递给刘小玉,陶乐安抚:“如果您觉得现在说话困难,可以休息一会。” 刘小玉拿纸巾擤鼻涕:“嗯。” 陶乐也很疑惑:“据我所知,舒心已经跟顾西弦提出分手了,您这又是怎么了?” “我……”刘小玉出口即落泪。 把纸巾盒递给刘小玉,陶乐也不能急:“您先缓缓。”付了钱就是上帝,何况刘小玉作为受害方,陶乐不讨厌。 刘小玉正在平复情绪,款冬拎着早饭进来了。看到刘小玉,他满脸了然,径直到她面前。他手指修长漂亮,分秒之间,她的办公桌上摆放了一客灌汤包和烧卖,还有两杯豆浆。 原本是温馨时刻,却因为刘小玉的突然到访,她都不方便过度展露欢喜,低低道:“款冬,谢谢你。” 款冬坐在陶乐旁边,问对面的刘小玉:“刘女士,你要和我们一起吃早饭吗?” 刘小玉浮肿的眼有些恐惧地望着款冬:“不,不用,我,我吃过了。” “嗯,”款冬回,拿筷子夹起一个灌汤包,往陶乐嘴里塞,话却是对着刘小玉说的,“可我要喂饱我的陶乐。” 刘小玉仓皇后退,差点带倒椅子:“我先去下洗手间,我不会打扰你们的。”一被吓,刘小玉居然口齿清楚。 陶乐被塞了小小的灌汤包,像要阻止,一动嘴,却咬破了薄薄的皮,瞬间肉香肆意。她先沉醉在美食里,再听到款冬说“我的陶乐”,她整颗心都酥了。 等她咀嚼完,款冬递上豆浆,了如指掌:“想怪我?” 思忖分秒,她觉得没必要为这小事跟款冬生气。于是,她歪嘴一笑:“不。”她吸了口豆浆,如法炮制,喂了款冬肉烧卖。 正恩恩爱爱、甜甜蜜蜜,徐子介的男高音又不甘寂寞地飙起:“陶乐,你给你的胆子在工作室吃早饭!” 陶乐嘴巴鼓鼓,眨巴眨巴眼望着站在办公室门口的徐子介。 徐子介看不惯那怂样,脸色不加口气不善:“嘴巴里吞干净了再说话。” 款冬适时帮陶乐说话:“她说,你也经常在办公室吃早饭,你明明允许的。” 心声被说出,她感激地望着一旁的款冬,而他则拍了拍她的后背:“别急,慢慢吃。” 徐子介心里滋滋滋冒火,他当然知道可以。可陶乐和余款冬没日没夜没他徐子介地秀恩爱,他就是想骂人想刷存在! 奈何,他现在输得正惨。挪了挪仍在恢复期需要爱护的腿,徐子介再次找茬:“就算可以吃早饭,为了你们的私欲,赶走客户又是怎么回事?” 徐子介你丫每天没事就光顾着关注我和款冬在做什么了然后从中找出错处来骂了吧? 她刚想发怒,款冬把最后的灌汤包塞进她嘴里。她眨眼表示不满,款冬则风情一笑。 再不疾不徐把豆浆塞进她手心,款冬才继续回徐子介:“她说,老板,你要是闲得慌,她可以给你把客户让给你。” 徐子介反唇相讥:“尸位素餐的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说这话,别忘了老板是谁。”说完,他折身回办公室,门关得很重。 好不容易消化完,她气呼呼地反问款冬:“他居然说我吃白饭?我好歹渐入佳境!”更是因此,她没有再被威胁辞职,至少在这小办公桌上,她是能坐得稳了。 款冬眼底渗着笑意,用纸巾替她抹嘴角:“他在嫉妒你。” 陶乐发誓,她是酥在款冬的宠溺里。 这是恋爱吗? 简直美得无法无天! 拾掇完,刘小玉也出来了。刘小玉多次用冷水洗脸,脸上不发烫了,但看起来仍旧很糟糕。 陶乐幸福地睨了眼款冬,让他适可而止。 款冬无声挑眉,算是答应。 刘小玉坐回椅子,率先道歉:“陶小姐,刚刚我不能控制好我的情绪,让你看了笑话。” “没关系,”陶乐不自觉看了眼款冬,“是我招待不周。” 不再多客套,刘小玉直奔主题:“陶小姐,如你所说,舒心三天前跟顾西弦提出分手了。可这并不能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他那晚对我施虐。你知道吗,整整三天,他都在折磨我,他说,是因为我,是因为我,他才会被舒心发现。如果我不说,他就可以和舒心一辈子……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么多年感情了,他对我,竟是,如此铁石心肠。” “他囚禁你?”陶乐追问。 刘小玉摇头:“不算,我可以出去,给他做饭给他卖酒。等他不高兴了,就打我,往死里打我,或者在床上……对我……” 说到这,刘小玉哽咽,不能继续:“和舒心在一起时,他还有耐心骗骗我,这三天,他对我,简直禽兽不如。” 陶乐听得心惊肉跳,脱口而问:“你想离婚吗?” 刘小玉迷茫了,搁在大腿上的双手相互搅着:“我不知道……我离婚了又该怎么办……我十八岁就跟了顾西弦,你知道我们那边,不能领证,但是办了婚礼,就是一家人了。现在七年了,除了没生孩子,我对顾家,算是倾尽全力。” 陶乐抓重点:“为什么七年没要孩子。” 刘小玉模模糊糊道:“之前是我还小,没想过。后来,我又担心是我不能生,我去检查了,没事。顾西弦也没事,我肯定。因为他一直要我吃的维生素,我去查了,避孕的。他可能一早就规划好了,利用完我,甩了我……可我不想这样……不想……” “顾西弦真不是人!”陶乐忍不住啐骂。 刘小玉再次哭丧着脸:“今天他一早出去,我考虑了很久,才又找你。陶小姐,我真是走投无路了……” 陶乐向刘小玉保证:“你放心,拿钱办事,我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的。” 第102章 花言巧语 刘小玉虽说吃了陶乐给的安心丸,但始终是抽泣离开的。 陶乐眼巴巴望向款冬,他抚她脸颊:“要不,我去打顾西弦一顿?” 噗哧一笑,她恢复了点喜色。思来念去,她还是打给舒心。“嘟嘟”几声后,通了,她开口:“舒心?” 沉默了会,顾西弦自报家门:“我是顾西弦。” “这是舒心的手机。”陶乐单手扶额,尽力克制住怒意。 “你是她朋友吧,她晕倒了,我送她去医院了。”顾西弦站在走廊尽头,手焦虑地抓着墙,墙上残留丝丝缕缕的血迹。 陶乐这下慌了:“医院和病房号。” 顾西弦如实相报。 见陶乐着急,款冬猜到七八分,还是询问:“怎么了?” “舒心住院了,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陶乐一骨碌把桌子上闲置的东西全都撸进包里,“我要去看看。” 事关舒心,款冬理解陶乐失常的紧张,按住她发抖的肩膀:“我陪你去。” “好。”霎时间,她不愿去考虑她和款冬一起去了医院,如果有顾客上门怎么办。她只知道她可以握着款冬的手去面对可能不太好的事了。 时间紧迫,款冬拦了出租车。一路上,他都握着她的手,让她心安。 她忍不住说:“舒心会出什么事呢,难道顾西弦那个人渣对舒心也动粗?” “先别乱想。”款冬一手给她捏着,一手高难度地轻拍她后背,“我们去了就明白了。看顾西弦的样子,不至于对舒心动粗。” 男人更懂男人,顾西弦对舒心的感情,款冬更能看明白。不管算计的比重多少,顾西弦是爱舒心的。可惜,舒心不愿意再去爱他了。 赶到医院,顾西弦仍然守在病房门口,他的脚边,洇洇开着几朵血花。 陶乐却无心顾他的伤,跑到他面前,抓着他的肩膀,大力摇晃:“你这个混蛋,你把舒心怎么了?” 顾西弦垂着的手,握拳,松开,又握起…… 款冬紧盯着顾西弦的动作,断然不会让顾西弦伤到陶乐的。 “我们……”顾西弦出口两字,却说不下去了。 萎靡了三天,他睁眼闭眼,都是舒心。是,刘小玉是他原配发妻,可他就是不爱她。他打她的瞬间,良心是受到谴责的。可当他打上手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上瘾了。那是种,比毒瘾弱不到哪去的快感。 今儿一大早,他穿戴整齐,焕然一新,去见舒心。 他知道舒心的作息,算准了她在家。 她也确实在家。 一看到顾西弦,舒心整张脸垮了下来,伸手就要关门。 顾西弦眼疾手快,身体卡在门框处:“舒心,你听我说,我真的是爱你的。刘小玉,是,她是我老婆,可我是被逼着娶她的!” “她照顾你全家,供着你养着你,你怎么可以说出如此狼心狗肺的话?”舒心很是失望,抓紧门,“你不走,我就夹死你!反正你这种人,活在这世上,就是祸害!” 舒心加重力道,门夹到了他的肉。他表情变得狰狞,却没喊痛,眼睛直勾勾地看她,像要读出她的怜悯和旧情。 直到再也推不动了,舒心松手,踹了他的膝盖:“你为什么不放过我?” 待肉被挤压的痛过去,顾西弦甜言蜜语:“因为我爱你。” 舒心爆发,抬脚踹柜子,丁零当啷声中,她面向他,再次失态:“我受够了你的爱!你口口声声说爱,除了辜负和欺骗,你摸着心说,你还有什么!” “小心!”顾西弦猛地一把抓住她,把她拢进怀里。 她挣扎,却被他大力箍住。 咣当,咔嚓……花瓶落地,迸裂,碎片四溅。 原先眷恋的男人味,现在都跟发霉的食物一样令她作呕。她挣不开,仰头,撕咬他的肩膀。不是恋人间调情的情趣,而是想要扯了他的肉发了狠的啃咬、撕扯。 顾西弦忍着痛,闷声不响。 她牙关发麻,终是松开,后退,他的手紧紧圈住她的腰,她赤红着眼:“顾西弦,你再不走,我报警!”威胁间,她双手乱打,双脚乱蹬。 顾西弦瞥了眼左肩血痕,知道她真恨。他放手,快速后退的同时,身子撞上了门。他贴在门板上,拿刀刃贴着脖子处的大动脉:“阿心,不是只有你会伤害自己。抛开种种,我们是相爱的,这你不能否认吧?我所求不多,你好好听我说完,你发誓,再给我一次机会。” 刀片锋利,一下子就染上了殷红的血。 舒心见不得血,冲到他面前和她争执:“听你说什么?!你非要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在我面前一次次抹黑自己吗?!” 顾西弦护着到,不想让舒心受伤。 争执到了白热化,突然咣当一声,刀片落地,舒心也晕厥过去。 顾西弦沉溺酒色的三天,舒心又好得到哪里去?咖啡厅那边,她请了假。一个人,不吃不喝,有时候呆坐在沙发上,一晃神,已经几个小时过去了。有时候则站在窗前,望着星空,望着望着,晚上就变成了白天。 憔悴,体力透支,她又撞上顾西弦逼宫,撑不住,昏倒了。 顾西弦半秒呆愣,很快长手一捞,把她拥进怀里。舒心苍白着一张倾城之脸,任他如何推如何喊,都没反应。顾西弦慌了,打横抱起她,旋即送到医院。 断续,简洁地跟陶乐说了大概,顾西弦再次张望病房门口。他抱着舒心来时,她浑身上下都是冰冷冷的,毫无声息的。在把她交给医生的瞬间,他脑子里唯有一个念头:她活着。 陶乐听完,心惊肉跳的,反手就给了顾西弦一个耳光。 “你这个人渣!” 顾西弦聚起怒气,扣住陶乐的手腕:“你tm有完没完?再如何,我对不起的是舒心,不是你!” 陶乐厌恶地要挣开,款冬已经先她一步移开了顾西弦的手。顾西弦还没来得及反抗,他就听到骨骼错位的声音——他的右手硬生生被款冬拧得脱臼。 垂着不受控制的手,顾西弦破口大骂:“你们tm都有病是吧?”气势十足,到了一半,他咝咝呼痛,全都泄了。 款冬轻轻揉陶乐发红的手腕,全然不管顾西弦,而是低语问她:“还疼吗?” 憋红着眼,她摇摇头:“我没事。”她还是担心舒心,她来了许久,还是没什么动静。 得知她无恙后,款冬才面向顾西弦:“要打架?”轻佻到,鄙夷。 顾西弦浑身都是伤,索性蛮横上前:“来呀!” 门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满脸肃穆地瞧着要打起来的两人,呵斥:“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医院?要打架,烦请直走右拐下楼走出医院再打。” 顾西弦拖着麻木的手,立马跑到医生面前,聚起温润无欺的笑容:“医生,误会,嘶,误会一场,我女朋友怎么样?” 陶乐同样跑到医生面前,忍不住驳回顾西弦:“什么女朋友,顾西弦你别不要脸。” 医生伸手,格挡在陶乐和顾西弦之间,反而正对中央的款冬:“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矛盾,我负责医院的安静和病人的健康。舒心病人是营养不良导致晕厥,同时,她已经怀有身孕。她的体质不适合怀孕,但凡怀了,就需要静养,营养和呵护都要跟进。现在你们倒好,不管是好朋友还是男朋友,居然让一个孕妇营养不良到晕倒?” 医生训人头头是道,顾西弦被消息吓住。陶乐感觉闷天雷响,半天都发不出声。 唯有款冬,还能问医生:“医生,现在她好了吗?还有什么注意事项,她被紧急送来,缴费了吗?” 比较欣赏款冬的做派,医生唤了身边的护士吴念珍:“小吴,你带这位家属去处理后续事宜。” 医生很忙,病人排着队,吩咐完就走了。 吴念珍望了望神色各异的三人,怯生生地问款冬:“我们去?” 款冬再次动用美色,朝吴念珍轻笑:“可以等一会吗?” 顿时魂都被勾走了,吴念珍脸刺溜发烫:“……好。”吴念珍退到一边,背对他们,偷偷拍脸。 嘲弄般,款冬问僵在的顾西弦:“怎么,舒心怀孕,你怕了?” 顾西弦失语,身上如蚂蚁吞噬肉体的痛显得微乎其微,他真的被“舒心怀孕”这消息砸得晕头转向。 陶乐亦是。 款冬走到她面前:“我们去帮舒心办好手续,去问注意事项,或者有空,去底楼买束鲜花。” 陶乐眼睛空蒙一片:“款冬?”她很困惑,舒心怀孕了,她肯定那是顾西弦的。无疑,这给两人,加了永世纠缠不清的砝码。可她并不希望,舒心因为孩子痛苦。 可孩子始终是孩子,难道要打掉吗?如医生所言,舒心不适合怀孕,那这个孩子,千分之一的概率,也是珍重万分。 而生下了,舒心因为顾西弦而不疼爱,这个孩子,难道不成了第二个她? 拥她入怀,款冬亲吻她发凉的耳垂:“陶乐,跟着我走就好。舒心需要你坚强。” “嗯。”她像个迷路的孩子,紧紧攥着款冬的手,“我跟你走。” 陶乐这样的职业,很忌讳动情,这样会让她很难受。之前陆柠和厉以宁是太艰难引起她波澜,这次的舒心,是她朋友啊。 手被他握在手心,缓慢走着,她渐渐找回些状态。 吴念珍带着他们处理完住院各项事宜后,叮嘱他们什么忌口什么需要给舒心准备的。 等吩咐完了,吴念珍停下:“你们真得照顾好舒心,张医生说,她这次如果不小心流产,极可能再也不能怀孕。还有,看护不好,她极可能生出的孩子不健康……甚至……”吴念珍吸了口冷气,终究没忍心说出口。 陶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记着吴念珍的话,听吴念珍如此说道,再次心惊。看了身旁如高山挺拔的款冬,她又安心了些,笑着回吴念珍:“护士小姐,谢谢你,你去忙吧,我会照顾好我朋友的。” 走到病房门口,顾西弦已经不在了。 陶乐突然死死攥住款冬的手,款冬疑惑,回头看她。 她呼吸不畅,酝酿多回:“款冬,怀孕好可怕……我不想怀孕……不想怀孕……”陶乐曾经喜欢《步步惊心》,穿越加宫斗,女主在夹缝中求生存,过程中就是“步步惊心”。她当时吊着嗓子眼看的,现在舒心这一怀孕,就是这样,一步错,全都摧毁。 何况,舒心孩子的父亲,还是品行大打问号的顾西弦。 谅解她的惶恐,他抬手扶住她微失血色的脸,大拇指来回抚摸:“不会的,陶乐,我不会让你在意外中怀孕的。” 他其实想说:给你安定之前,我不会让你怀孕的。 出口的刹那,他迟疑了,于是他说了意思颇有差异的话。连他自己,都不懂,忽然涌上心头,近似本能的,犹豫。针对“安定”这两个字的,犹豫。 沉沦在他指间的力量与温柔,她吸吸鼻子,扯出不大好看的笑:“款冬,我好了。” 款冬收回手,她及时踮脚,因为身高悬殊,磕巴吻上他的下巴。他扶住她后退的腰,揽进怀里,俯首,缠绵印吻。 病房里,顾西弦坐在病床边,拿着杂志,嘴巴打颤,说不好话。 舒心刚醒,形容憔悴,眼睛斜到看不到的方位。 陶乐进去时,拽起顾西弦:“你走。” 顾及舒心,顾西弦斗败公鸡似的,垂头耷手,哀求道:“我爱舒心,陶乐,让我留下来。” 看到舒心依然毫无生机的状态,陶乐示意款冬,两人联手,把顾西弦拒之门外。 顾西弦疯狂敲门:“让我陪着她!” 陶乐背靠着门,震动了很久,她叮嘱款冬:“照顾好舒心。” 款冬自是赞同,眼角眉梢处,皆是宠溺。顾西弦右手不方便,因此款冬放心。 快速出了病房,陶乐把顾西弦拖出很远。直到走廊尽头的吸烟区,她看到窗外郎朗晴空,才恢复点喜色:“顾西弦你知不知道,你再让舒心看见你几次,她就可能会流产,可能终身不孕。顾西弦,如果你抛弃了刘小玉和舒心在一起,全世界都会骂你不仁不义,包括舒心。而且我们都会认定,你还会重蹈覆辙,在你厌倦时抛弃舒心。” 顾西弦浓眉蹙起:“陶乐,难道你容不下浪子回头吗?” 咬紧下唇,她踹墙,才使得她忍住没骂人:“我tm不想跟你谈这个问题,如果你愿意配合,舒心会留在这里。反之,我和款冬会把舒心转移到你看不见的医院。但凡你爱她一点,就放手吧。她的人生,有你的地方一片漆黑。你行行好,主动撤退吧。” 顾西弦左手掏出烟盒,右手使不上劲,就用嘴叼着。把烟含在嘴里,左手又混乱一阵,终于用打火机点燃。狂躁中,他索性扔了打火机,深深吸烟。 陶乐退开一步,冷眼看顾西弦小丑般的行为。 顾西弦吞云吐雾:“陶乐,我走,我答应,我走。让她留在这里。”顾西弦想的更为长远: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相比陶乐,顾西弦深信,他更了解舒心,赢回舒心,不过是早晚的事。况且,现在舒心,怀了他的骨肉。顾西弦对舒心是有企图的,看起来做安全措施,更多时候他会给套子戳洞。 “那就消失。”陶乐被烟呛到,说完,回去顾看舒心。 舒心骤然憔悴下来,得知自己怀孕,又是翻天覆地大闹了番。要是款冬不在,陶乐绝对制不住。 闹累了,舒心躺在床上,低低抽泣。期间护士来,给她换了个低扎孔,继续输液。 舒心情绪不对,吃不进东西。陶乐坐在双边,除了捏住她的手告诉她一切都会好。她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原来舒心说没事的三天,正是她噩梦不断的日夜。 “舒心,不能这样了,我要通知舒伯伯。”陶乐干坐了一下午,担心绷到极致,终于使出杀手锏。 果然,舒心抓住陶乐的手,木然的眼里有了波澜:“陶乐,别告诉我爸……他会打死我的,告诉我,我真的没路走了……” 陶乐空着的手覆上她的:“舒心,我可以帮你瞒着,瞒到你想要的任何时候。你答应我,养好身体,医生说了,这可能是你最后做妈妈的机会。我想了很多,我始终只能告诉你,孩子是无辜的。” 跌回床上,她后脑勺蹭了蹭枕头,又是悲痛难抑的表情。 滚烫的泪滑过她的脸颊,她抿唇吸气:“陶乐,我答应你。” 拇指擦走舒心的泪,陶乐才露出笑容:“这才对。” 翻着微博段子,她给舒心读,款冬配合笑,舒心却是假笑都懒得。陶乐理解,原本以为解脱了,结果一个意外艰难的孩子,将一切拖回了原位,甚至更糟。 晚霞穿透半开的窗子,柔情地轻抚他们的脸庞。 陶乐感到饿,推了推一旁的款冬:“饿了。” 他捏了捏她小孩求食般的脸:“给你买。”说完,款冬望向斜躺着脸色煞白的舒心:“你有特别想吃的吗?” 一夕之间,舒心身上所有的生气都被抽走了。她意兴阑珊,摇头,都懒得动唇。 款冬走后,陶乐拉着舒心私话:“舒心,你会让孩子出声的吧?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但我知道,做妈妈是每个女性无上的权利……你不该被剥夺……我知道顾西弦不好,我知道……生下来,咱再遇个好的好吗?女王无论遭遇什么,永远都是女王。” 舒心食指按住陶乐蠕动的唇,朝她一笑:“陶乐,你要相信我,你担心的事,都不会发生。” 握住她纤细如玉的手,陶乐亲了亲,低喃:“我信。” 款冬买了清淡的晚餐,舒心配合,自己动手,吃了大半。 **** 舒心住院快一个星期了,她白天费尽心思翘班去陪舒心,晚上磨嘴皮子留到很晚。款冬白天替她在工作室坐班,晚上做牛做马还顺道送她回家。 有一晚,舒心气色大好,趁款冬下去买粥,她对陶乐说:“陶乐,你倒霉了二十三年,唯一的幸运,就是遇到了余款冬。” 她深以为然。 她穿梭在已然熟悉的长廊,手里捏着出院手续单。舒心骨子里喜欢自由,医院死气沉沉的氛围让她压抑。因此,舒心急着要出院。 陶乐也觉得,怀孕了的舒心同样需要面对生活,而不是躺在医院直到生产。 张医生同意出院,但千叮咛万嘱咐,舒心是高危孕妇,要时刻警惕。 付了钱,陶乐松了口气:舒心好多了,不再恹恹、倦倦。 走过穿堂,陶乐等着电梯,肩膀忽然被撞了一下。 她身子一歪,不悦地望向来人:“吴护士?”吴念珍专门看护舒心,一来二往,陶乐就脸熟她了。 吴念珍呼吸急促:“不,不好意思,病人家属。” “你躲什么?”职业缘故,陶乐观察力敏锐,而且容易往深层次想。 吴念珍笑着敷衍过去,显然不愿意说实话。 她守着的电梯红色数字停在“10”,闪闪不动,其他电梯又都在十层以上。 “吴念珍在这里对吧?”刘冷悦拖拽着祁承往穿堂处走,“你个王八蛋敢出轨不敢承认嘛!” 刘冷悦声音不低,陶乐全听到了,不自觉打量起吴念珍向来怯弱显得尤为可怜无辜的脸来。 大眼睛盛满了惶恐,吴念珍朝她低语:“就当没听见好吗,求求你。” 俗事缠身,陶乐并不打算多管闲事,沉默以示默认。 电梯终于到了底楼,吴念珍等不及电梯门全开,猛地躲进去了。陶乐慢悠悠进去,不疾不徐按楼层。收回手,手机响了。 “陶乐,是我。”舒心很久没走在大路上呼吸新鲜空气了,因此满是欢愉。 “嗯,舒心,我刚刚办完出院手续,马上来找你。” “不用了。”舒心抬手遮了遮正午过为灼热的阳光,“我已经出院了。” 陶乐意外:“啊?” “和顾西弦一起。”舒心望了眼前面从汽车下来的顾西弦,甚是平静。 “你在跟我开玩笑?!” 第103章 别有用心 舒心料到陶乐的反应,移开手机,俄而,才移近:“陶乐,不管你怎么想,我是认真的。顾西弦是我孩子的父亲,我想给他一次机会。” 气急攻心,陶乐口不择言:“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叫什么?小三上位!顾西弦是怎么样的人,我说得还不清楚吗?” 舒心已然对这些话麻木:“陶乐,我有我的选择。” “行!你选择!”陶乐挂了手机,握拳撞墙。痛得龇牙咧嘴,她却不能分散心底的怒意。舒心风平浪静了这么久,给她备着这场大戏呢? 舒心将手机扔回包里,朝顾西弦一笑。 顾西弦恢复了往日的温润合宜:“陶乐担心你吗?”舒心看不见时,他僵着脸,心思阴沉。 “嗯,”舒心上车,“她让我好好养孩子。” 吴念珍因为被抓包,不好意思上前询问陶乐,楼层到了后,急匆匆跑出去。陶乐不甘心似的,小碎步跑到舒心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人去楼空。 想到舒心,陶乐既想尊重她的选择,却完全对顾西弦放不下心。秉性是骨子里的东西,她不相信,舒心有孕,顾西弦能痛改前非。就算他真可以,那他对刘小玉造的孽呢? 再者,她职业要求的劝退小三呢? 不禁觉得可笑,面对舒心,她那些花招必然失效。她以情动人,结果敌不过顾西弦三言两语扭转乾坤?陶乐具体不知道顾西弦怎么做到的,甜言蜜语肯定没少。 愤愤然,她联系款冬。 “怎么了?”款冬正在翻阅厚厚的档案,她电话一来,他合上,一片惬意。 “款冬,你吃饭了吗?”她问得及。 “还没来得及。” 她抢话:“那好,你翘班,跟我吃火锅。” 现在虽说是秋天了,但昼夜温差大,白天还是热的。因此她提议吃火锅,不是个合理的要求。更因为不合理,他不做二想:“好。” 陶乐嘴里报出地址。 在工作室附近,因此款冬先到,依照她的口味,他要了大骨汤底。以前的周准,吃的都很正经,要么是稀奇到别人不敢尝试的。火锅这种冬天首选食物,他是不会碰的。可现在,他是余款冬,对陶乐情有独钟的余款冬。 款冬不仅身材好脸蛋赞,适应能力强,比如张罗这些事,初初上手,他都能做得很好。 陶乐走到卡座,看到他在滚滚烟雾里一本正经地往汤底里加食材。 “为什么没有辣椒?”她心情不佳,蛮不讲理。 款冬沉默些许后,折身给她端来一碟子辣椒酱:“这样,可以吗?” 朦朦胧胧的雾气,把他平顺的脸洇染得几分小媳妇。被逗乐了,她抢过小碟子,搁在桌子上。 待她坐下后,款冬给她捞出涮好的羊肉片:“先尝尝这个。” 陶乐口味不重,过度沾了辣酱,她吃得双眼飙泪,嘴里冒火。款冬看不下去,递上冰旺仔,她仰头而尽。冰火两重天,陶乐满心满意的辣劲儿是过去了,但入嘴的食物全都失了鲜美。 款冬再送上纸巾,她先擦眼泪,再擤鼻涕,脑子终于清醒了。 “款冬,舒心没有和我一起出院,而是和顾西弦。”她巴巴望着他,求安慰。 款冬不着急回她,而是撤走了那小碟辣酱:“先好好吃东西?” 望着汤水翻滚的底汤,她答应。 整整一个小时,款冬全顾着伺候她吃和听她絮叨舒心和顾西弦的事。最安慰的不过是,出了火锅店,陶乐又战斗力爆表。 “款冬,走,我们回工作室,说不定有顾客上门呢?” “不翘班了?”款冬牵着她的手,“今天上映的电影不少。” “不,”陶乐半分得意扬起下巴,“我要赚钱养家!” 一改颓势,她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前头。款冬从睁眼那一瞬,世界里只有陶乐,他包容、接受任何状态的陶乐。但此刻十分有战斗力的陶乐,是他最为喜欢的。 也是徐子介喜欢的。 舒心是需要百般呵护的孕妇,陶乐现在去吵不明智。但她不能白白让顾西弦这个王八蛋占了便宜,因此她在归途中联系了刘小玉。 刘小玉悲从中来,哽咽数次,说会赶来工作室。 陶乐真转运了,坐回办公室后,数十个找沈涟年、徐子介、白薇的客户中,居然有一个是找她的。不过,那个丧着脸的原配,看到款冬眼前一亮是怎么回事? 接收到陶乐疑惑带点不悦的目光,何欢赶紧说正事:“陶小姐,我的事情很简单。要是能成功,酬金不是问题。” 陶乐按住款冬的肩膀,亲自给何欢泡茶:“您说,如何简单?”陶乐现在不信什么简单的屁话,每个顾客都以为他们的问题很简单,哪个不是她劳神伤力? 不过物有所值,她能接受。 何欢喝了口茶润嗓子:“我和丈夫多年同窗终修正果,他其实很爱我,不过暂时被小三迷了眼睛。我对小三也做过调查,无非喜欢我丈夫的美色。我是在网上无意中看到贵店,正合我意。没错,我就是想找个帅哥去勾引那个小三。之前我找徐律师,他拒绝了我。我以为没戏,他冷不丁说我愿意等可以等你回来。” 说话间,何欢又瞟了眼陶乐旁边的款冬,“我本好奇,陶小姐是女性,难道还能勾引那个小狐狸不成?可看到你身边的余先生……我相信了。如果他愿意去,绝对是手到擒来。而我只须让我丈夫看到那只小狐狸跟余先生约会,他定会幡然醒悟。嗯,教育我丈夫的工作,我可以自己来。” 摒去何欢对款冬美色的觊觎,陶乐很佩服何欢。这么些年,冷静找上门的客户不止她一个,这么有理有据想好对策不用她动脑的,还真少。 既然拿钱办事,款冬也不是第一次色诱,陶乐推了推他:“交给你了。” 何欢和款冬退到一边交流小三某些爱好、常去地点时,陶乐单手撑下巴,眼角从徐子介办公室门口瞄到沈涟年的,再瞄到白薇的。 她在打独立办公室的主意。 白日梦没做多久,刘小玉赶来,陶乐率先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 刘小玉顾不上喝,愁眉苦脸:“顾西弦要和我离婚,陶小姐,我知道你尽力了。敌不过你朋友……怀孕了……可陶小姐,我们七年的婚姻啊,我抛不开他,也抛不开他的家里人。他欠我很多,我只想他还情。” 陶乐手掌按压眉心,从自我情绪走出:“刘女士,我本以为我可以劝说我朋友成功,结果失败了。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与我们钱货两清;或你多付酬金,延长日期,我再帮你想办法。” 不管刘小玉是否点头,她都希望舒心能脱离苦海。哪怕,舒心不以为苦,哪怕到后来可能是她多管闲事。 刘小玉眼神坚定:“我要追回顾西弦,倾我所能。” 陶乐嘴角微扬:“那你就是选择后者?” “是,我相信你们这个招牌。”刘小玉认真道。 陶乐反倒想笑,什么招牌?赶走小三的招牌?她倒宁愿希望,世界上所有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呢。不过想想,她别无所长,趁着能捞金,多攒钱。 送走刘小玉,陶乐当然发愁:对舒心,她绝对了解,比厚厚的资料了解得更为清楚。她不知道,为什么分明比她清明理智的舒心,也会败在爱情里。 陶乐承认,顾西弦舍命救舒心很感动,可如果这些事的前提,都是别有用心呢? 一次一次喝进半烫的水,陶乐想得出神,拂去以前种种花招。她和舒心,只能谈。对着顾西弦,她肯定无所不用其极。 正苦恼,何欢走到陶乐面前:“陶小姐,事不宜迟,我今晚就要余先生跟我去完成任务。” 陶乐拍了拍款冬:“争取一天解决!” 款冬轻吻她的手背:“我努力。” “晚上回来前知会我一声,我给你做饭!”陶乐很高兴,要给他奖励。 何欢千谢万谢,始终拖走了款冬。 款冬走后,陶乐双手托腮,摇啊晃啊脑袋。她在想和舒心谈点什么,不管是利益还是情谊,她都不想舒心和顾西弦。想着想着,思维就跑偏了,他想到了款冬。款冬就是这样的存在,平和的、安定的,但不可忽视。他可以独当一面,从来都可以…… 他原来是周准啊,南城应该赫赫有名的周准啊…… 她赶紧拍拍脸,不能再想了,再想,她就要送走他了!不能,她舍不得!那就让她自私吧!留住他……瞄了眼手机,还有一个多小时下班,她无人问津,拿出手机,戳开最近很火的《琅琊榜》。 她一个耳机,以防徐子介突然出门。 不过陶乐成精了,与徐子介相比,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她仍然被抓包,徐子介手敲她桌面时,她浑身一震,大手一捞。手机掉在大腿上,已回到锁屏模式。 “老板,我在看偷拍的小三找别人的视频呢。”说话间,她捧起手机,一本正经给刘小玉发了条短信: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在家里装个针孔视频。 顾西弦或拳打脚踢或死皮赖脸的第一手资料,不管情况如何,总有些用处。 摇了摇手机屏幕,陶乐邀功般:“老板,你看,我在跟我客户商量怎么达成目的呢。” 扯过椅子,徐子介坐在她跟前:“余款冬跟别人走了,很忧伤吧?” “什么?”陶乐诧异,徐子介很少心平气和,她更以为,徐子介绝不会心平气和地谈起款冬。 “陶乐,你不觉得你现在十分依赖余款冬?现在,你确实比以前境况好了许多,我也不拿你没案子到手逼你辞职了。可你想过没有,如果有一天余款冬和他突然出现一样突然消失了,你会怎么办?” “你为什么……”陶乐震惊,眼眸里映着难得严肃平和的徐子介。 “陶乐,余款冬走了,你还找得到自己吗?”徐子介审视她,看她呆愣,轻微叹气,回办公室。 余款冬走了,你还找得到自己吗? 破天荒,陶乐觉得刻毒老板徐子介说话中听。 陷入了沉思,他失忆的选择,真的是他的选择吗? 浑浑噩噩熬到了下班,她走到长长湿湿的胡同才想起,冰箱已空,没什么饭菜了。 返回,她赶去超市,买了排骨和一些素菜。 她不让自己想,但不管做什么事,都不由自主走神,走到款冬那边。特别经历张二仔那事后,她真如徐子介所说:依赖极了款冬。 满脑子款冬,她漏了去想徐子介说这番话有何意图。 什么意图? 按耐不住了呗。 徐子介心高气傲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一手调教的蠢蛋巴巴一辈子跟了别人? 排骨炖得热乎,她眼前雾气蒙蒙,眼里也饱含蒙蒙雾气。 “啪啪啪”,响雷般的敲门声拉回了她的魂。 她赶紧关火关煤气,把窗再移开一格。走出厨房,她拐弯走两步就到了门口,大开。是王大妈,陶乐很是意外。王大妈之前老坑她,款冬来以后,王大妈献过殷勤。推销侄女孟香香失败后,王大妈彻底没理过陶乐。 “您有什么事吗?”陶乐想张望,却被王大妈肥硕的身体挡住大半视线。 王大妈大手拎过一旁横着疤痕的高子杰:“这个瘦小伙说要找这里最丑的女人,我想想除了你陶乐也没谁了。” 高子杰! 很久没见,她都忘记了他。被吓得不轻,她都不在意王大妈言语里的尖酸刻薄了。 她抓住门,意欲关门:“王大妈,虽然我是最丑的,但这个人,我却是不认识。” 高子杰缩缩脖子,歪了嘴,快手卡住门框:“哎呦,妞儿,许久不见,就翻脸不认人了?” 王大妈幸灾乐祸,带完路后,神不知鬼不觉消失了。 陶乐脑子灵光是算得上诡计多端,可现在,高子杰横着脸和她面对面对峙。强来,对她来说,并不明智。 他半个身子进了门,她誓死拖住门,不让他全进。对峙,她没好气:“你什么事?我还在做饭。” 高子杰流里流气,吸了吸鼻子:“难怪这么香。” “你再不滚,我报警。”陶乐脾气哪里好了,尤其见到高子杰这德性,浑身的暴烈细胞都要迸发。 温吞拿出照片,高子杰抻到她面前:“又有金主让我找这个人了。” 是款冬。 不过眉眼间有初遇时仿佛与生俱来的戾气,应该是周准之时。 陶乐急中生智:“照片上那个人是谁我不知道,确实,我男朋友是和他长得很像,夸张点一模一样。但是我男朋友叫做余款冬,从小和我形影不离,根本招惹不到你这样恶心的流氓。” 高子杰全然不在意陶乐的恶言恶语:“哦,你确定,他不是周准?”高子杰对周准没有概念,只是有人拿钱让他找。他拿钱办事,从不管事里有什么人,只在意他可以拿多少钱。 猛地摔门,陶乐装出很恼火的样子:“那你tm进来搜啊!” 高子杰还真不客气,不怕陶乐发火,当真从电视柜搜起。空间狭小,他很快搜到她放内衣的床头柜,她快他一步,拍上了抽屉。 “你tm脑子有病啊?”高子杰缩回手,不停甩着被夹得很痛的右手。 “女人内衣你都要看?”陶乐抛出卫生球,“何况是我这种全世界最丑的女人穿的!” 高子杰想象某种画面,恶心得浑身发毛,嗤了声。懒得搜,高子杰坐在款冬睡觉的沙发上,掏出烟,点燃,吸食。 款冬最近基本上和她挤一张床,她想赶走,原则早就被狗吃了。每晚八爪鱼一样缠着款冬睡,她试过了才知道,是享受。 因此沙发被收拾得很感激,高子杰坐在上面,她还是很反感的。 不过,她坐在床边,细细抚摸床头柜上的小台灯,没心思管高子杰。那个抽屉,的确是她放内衣的。可盒子里侧,她把那颗子弹藏了下来。之初她都想不清为什么头脑一热藏子弹,在她中了款冬的毒后,再也舍不得扔了。 “行吧,你随意,我要去做饭。”陶乐呆了几分钟,恢复正常。 恰在厨房门口,她一边看排骨汤进程,一边看高子杰。 高子杰烟瘾很大,十来分钟,烟蒂扔了好几个。厨房里烟雾滚滚,她的房间亦是。高子杰身在其中,不时咳嗽。她暗讽活该。等汤好了,她不急着盛出来,款冬回来后,热一热。不过,现在是,“送”走高子杰后。 大力关上了厨房的门,陶乐四处走开窗开门散气。 高子杰不耐烦许久:“你个泼妇不会提前通知你男朋友,先跑了吧?” “我男朋友不是你要找的仇人,有什么好躲的。”陶乐站在门边呼吸相对新鲜的空气,轻蔑地看向高子杰,“我男朋友出去工作晚点回来很正常,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不务正业。” 被戳到痛处,高子杰满不在乎:“那是,哥吃好喝好还不用受累受罪。” 陶乐闭嘴,不再和高子杰交流。她望着灯火绵延后黑沉沉的胡同,隐隐担心:款冬会不会色诱失败?出了什么岔气? 鼻尖又弥漫起初见时的血腥味,她抱歉,猛生凄凄之意。 赶在陶乐彻底胡思乱想之前,款冬款款从光影处走到她的视线里。 她当即蹿到他怀里,双手牢牢环住他的脖子:“款冬!” 抱住她后,他的手在她后腰上下抚摸:“嗯?怎么在外面等,这么担心我?” “有人来找周准,不像是好事。”陶乐唇贴在他耳廓,“所以我说,你是余款冬。” 款冬侧过脸,吻了吻她散落的发际,柔声下咒:“我本来就是余款冬。” 两人携手进屋时,高子杰仍然在抽烟。看到款冬,高子杰眼前蹭一亮,猛地把烟头扔进烟灰缸。他大步走到款冬面前,碍于身高劣势,不敢动手动脚:“tm活生生的周准啊,你们还要吹得怎么天花乱坠?” 款冬不疾不徐拿出身份证,递给高子杰:“看清楚之后,你最好为你扰乱我们的生活感到抱歉。” 高子杰盯着身份证上完全以假乱真的信息,一时无言以对。高子杰街头混混,耍横在行,让他去想捏造身份证这事,他不行。 “周准是你亲戚?”高子杰还身份证时,问了个蠢极的问题。 款冬拥着陶乐往里走,给高子杰腾了个道:“慢走不送。” 高子杰心有不甘,嘴里碎碎念:“tm怎么可能。”故意低着头,他往外走时,偷瞄款冬和陶乐。趁款冬全身注意力在陶乐身上时,高子杰骤然回神,偷袭款冬:“可能你不是吧,可我好歹知道,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款冬大力推开陶乐的同时,避开了高子杰的拳风。 陶乐避开后,款冬还击,高子杰长得横,力量不过如此。一下子被款冬反手拧在地上,高子杰无力反击,哼哼唧唧喊痛。 咣当,高子杰裤兜里还掉出把匕首。 陶乐观战,不得不感慨高子杰越来越蠢了,以前还能僵持,现在直接被秒杀。她蹲在他面前,捡起匕首,直逼他喉咙。 “姑奶奶,你干嘛?”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命若悬河,高子杰语气规矩了。 “杀你啊。”陶乐笑嘻嘻,开玩笑一样。款冬则配合她的玩性,牢牢反剪住高子杰。 高子杰抖音:“姑奶奶,你慎重啊……” “你入室抢劫,我杀了你,正当防卫。”陶乐把利刃逼近他的喉咙,“我当然可以给你机会继续去赚别人的钱,我的要求很简单,不要再来打扰我和我男朋友的生活。” “行行行,”高子杰应得快,脖子没出血,但他觉得,再被陶乐威胁下去,他要失禁了。 陶乐收回匕首,款冬松手,高子杰连滚带爬逃走了,匕首也不要了。 陶乐拿匕首挑着地上的烟头,陶乐脸上愁云密布:“款冬,我这算是放虎归山吧?” 款冬捏了捏她的脸:“他是病猫。” 话是这么说,可陶乐心底升起前所未有的担心——关于失去款冬的担心。 第104章 反被设计 款冬则不把高子杰放在心上,拿走她手里的匕首:“危险物品,别玩。” “款冬,你真的是周准。”陶乐半蹲在地上,仰着脸问,“你真的不想去医院看看?或者,在你变回周准之后,再做一番选择?” 陶乐再蠢,都预感到,变回周准,款冬即会消失。权衡来去,她终归舍不得,抛却私心说这话,此念不会维持很久。 “不去。”款冬回,言简意赅。 何欢丈夫的小三,林茜,照片看起来长得不错。意外正如何欢所言,极其好色。才认识款冬,第二天一大早就约款冬。 丝毫没有作为第三者的自知之明,款冬联系何欢后,赴约。 陶乐坐着晃晃悠悠的k8,辗转到了工作室。她这人忘事,睡了觉,大多烦恼多忘记了。巴巴坐在工作室里,她再度觊觎独立办公室。 “请问,陶小姐在这里吗?”刘冷悦站在门口,轻叩门,朝内张望,正对陶乐。 微愣半秒,陶乐瞬间挤出灿烂的笑:“我是我是,您是有烦恼需要我解决吧?” 刘冷悦秀眉蹙起,深呼吸,手紧紧摔着单肩包的带子,很是犹豫。最终,她沉着气,承认:“是,我找你。” 陶乐动作麻利,上茶送座:“您请细说。”正逢款冬出去“沾花惹草”,她闲着数星星。有客人来,成不成,另说。舒心那事,横在她面前,可她找不到良策。 “我丈夫,祁承。”刘冷悦紧捏纸杯,不太愿意说祁承的不是。 “嗯。”陶乐应声,指引她说下去。 刘冷悦将茶杯搁在大腿上,酝酿许久:“陶小姐,我曾经以为我是这辈子最幸福的女人,我永远不要和您的工作室打交道。” 陶乐扯嘴,几分无奈:“每个步入婚姻的女孩儿最初都是这么以为的。” 噗哧笑了,俄而,刘冷悦僵住笑容:“祁承和我是青梅竹马,从小是邻居,直到大学毕业,我们一直是同桌。我以为,所有人都会出轨,就祁承不会。我曾经生过一场大病,那几年,所有人都放弃我,包括我自己。可祁承不,他日夜照顾我,甚至倾尽所有,为我治病。连医生都说是奇迹,我好了。” 想到曾经,刘冷悦控制不住情绪,眼角泛水光,语气逐渐哽咽。 “我出院那一天,也是我披上婚纱嫁给他那一天。艰难岁月里,他给我不离不弃,我怎么会怀疑他出轨呢?可前些日子,他频频出入医院,我以为他病了,很担心。我跟踪他,结果他是私会一个护士。那天晚上我回去问他,他承认了。你知道吗,他就这么承认了。他在我的歇斯底里中,甚至跪下来求我,好聚好散。他连离婚协议都签好了等我落笔!” 陶乐伸手轻拍她的肩膀:“你肯定没签,对吧?” 刘冷悦回:“当然没有,我要是放弃了祁承,我怎么会来找您?都说家丑不外扬,我实在没办法……” 陶乐又细问了刘冷悦许多问题。她今年三十,二十七岁结的婚,没要孩子理由是怕她身体承受不住,还有就是事业不稳定。祁承家里算是富裕,但祁承自立且骄傲,为治刘冷悦跟家里要了很多钱,因此现在创业,填补当年留下的空缺。 刘冷悦身体好了,与常人无异。在公司,她全力帮他;回了家,她全心照顾他。 日子算不得美好但充实自足。 直到……吴念珍护士的出现。 陶乐对吴念珍是有印象的,舒心住院,和她交涉的都是吴念珍。吴念珍典型的南方姑娘,身形娇小,说话软糯,性子温。 再次验证:知人知面不知心。 陶乐叹口气,她从来都站在雇主一方。 “好的,我会尽快帮您解决问题。依据您的情况,我会使用非常手段调查吴念珍,然后需要时与您商榷用什么样的方式让吴念珍退出你们的婚姻。” 刘冷悦露出真心的笑容:“如果吴念珍可以退出,我会十分感谢你的。” 陶乐问:“刘女士,你丈夫始终出轨,你不介意吗?” “你应该没结过婚吧?”刘冷悦心情好转些,“对我来说,我这辈子就一个祁承。不管他犯了什么错,他愿意回到我身边,我就在所不惜。” 刘冷悦,刘小玉,王霞,甚至那个何欢,都是情深款。 有顾西弦这样纯渣的负心汉,也有祁承这般曾经情深义重…… 陶乐见多了,对婚姻的脆弱,深有感触。 “我现在还需要做什么吗?” 陶乐玩笑:“不如,您先付订金?” 顺了顺胸前的长发,刘冷悦歉然一笑:“我倒是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 去医院多了,陶乐都烦了。 可还是得去。她下午,趁着公干机会,给自己做了个全身体检。繁琐程序下来,时间不多,她不急,找到了吴念珍。 “你是……舒心病人的家属?”吴念珍顾左右而言他,实则知道些了。 陶乐拉着她:“认识祁承吗?” 啪嗒,手里的金属托盘落地,药物,针管落了一地。吴念珍慌忙蹲下,捡拾。她压低声音问陶乐:“昨天刘冷悦已经闹得我不能见人,你今天还想怎么样?” “我是来问你,你想怎么样?”陶乐自诩对吴念珍秉性有些了解,想来吓退她。最近陆幺这王八犊子说是恋爱了,和她失联许久。 吴念珍手脚哆嗦捡东西,恰好护士长路过,训斥:“吴护士,你最近怎么老出错?!”护士长是含沙射影昨天刘冷悦大闹医院闹成的不良影响。 “等我下班,行吗?”吴念珍眸子里水光潋滟,“还有半个小时。” 两个人约在医院附近的冰淇淋店,天气似冷非冷的,猎奇心重的人还是喜欢吃冰冰凉凉的冰淇淋。她们去时,店子很满。陶乐去点东西,吴念珍只找到嘴里的位置。半人高的盆栽,把她完全遮住了。 陶乐费了点时间才找到,兴许是错觉,陶乐发现,换了便装后,吴念珍冷静很多。和她平时接触的吴念珍,迥然相异。 “陶小姐,祁承原先是我的病人,我照顾他。嗯,他有成熟男人的魅力,我有年轻女孩的活力。一拍即合。我知道陶小姐的职业,舒心住院时,略闻一二。如果是刘冷悦找你上门,因为我是小三。那么陶小姐,你是否愿意,转手为我。让刘冷悦想开,放手呢?”吴念珍井井有条,和之初的仓皇,判若两人。 三个人,始终多一个。她为哪个服务,不一定。就像陆柠这事,她从要弄走corey,变成了弄走池向阳。她亏对corey,所以答应了。这次,易地而处。 “你和谁交谈过?”陶乐尖锐而问。 吴念珍手僵住,小勺子掉在冰淇淋的奶油层上,掩饰过度:“没有,没有人找我。” “我大可告诉你我的不择手段,我知道你怕。”陶乐转变成和善模式,“你提前退出,我不会伤害你的。不然,你想想,在你和祁承纠缠的那一段时间,不管你做什么,都可能有人在后面盯着你。那个人,随时可能捅你一刀。” “就像这样。”陶乐携带高子杰留下的刀,在桌面下,将刀刃直逼吴念珍颤抖的膝盖。 察觉到痛,吴念珍低头,发现后倒吸一口冷气:“陶乐!” 陶乐愈发笑得肆意:“可别抖,误伤了你,我可会难过。” 吴念珍大脑飞速运转,考虑要不要坦白。她心里蹦着两个小人,争吵得激烈。 陶乐很满意,静候吴念珍纠结。 吴念珍蠕动嘴唇之际,陶乐手机响了,high翻天的音乐逼回了吴念珍到喉咙口的话。陶乐有点懊恼,但看到闪动的名字属于款冬,她柔和了脸色。 “陶乐,我中套了。”款冬双手被镣铐钳住,尽量忽视对面审讯室的浓眉大眼的警察,“总之,陶乐,我忘记拿身份证了,你记得帮我拿来,我在警局,b市分局。” “警局?”陶乐手扔了刀,激动站起,“款冬,你出了什么事?” “出了什么事等你来了我再跟你解释,你记得帮我拿身份证,就在……呃,床头柜里的小盒子,记得吗?”款冬耐心地胡编乱造,相信陶乐会反应过来的。 陶乐歪头深思:“款冬,你身份不是……”随身携带吗? 款冬截断了她的话:“我需要你拿身份证,我对面的警察同志不耐烦了,你千万记得。” 嘟嘟忙音后,她耳边反复响起款冬说的“身份证、警局”…… “啪”,她重重拍桌面,冰淇淋化开了,震起一圈圈涟漪。她明白事情大条了:款冬的身份证有问题,根本不能给警察看!现在他中什么套的确不重要,先把他弄出警局再说! 双手抓头,陶乐焦虑不已。 吴念珍怯怯道:“你好像有事,先走吧,没事。” 陶乐俯视看似无害的吴念珍,再想到融入她生命的款冬。孰轻孰重,一比就知。她放吴念珍走后,打的回到工作室。 徐子介有办法帮忙折腾出张身份证,定然有办法化解这个危机。陶乐抱着这个信念敲徐子介的门的。 徐子介正在会客,不悦问:“谁?” 事态紧急,陶乐冒着被抽筋拔骨的危险,推门而进:“老板,出大事了!” 顾客很会察言观色,立马起身:“徐律师,您有急事的话,我可以改天再找您。” 徐子介冷冷斜睨站在门口毫无形象大喘粗气的陶乐:“你的大事,都是我的小事,请你出去。”没有顾客在场,徐子介肯定会说“滚出去”。 想到款冬还在警局不知道遭什么罪,她就算吓破胆了,还是往里走:“老板,那个身份证!款冬!身份证!警察局!”她不想让旁人听去,截取关键字吼出来。 显然,徐子介一听便了然。 稍显尴尬的顾客走后,陶乐不管徐子介脸色多臭,噼里啪啦倒豆子说完。 “所以呢?”徐子介傲娇到刻毒,“余款冬消失,对我而言,没什么坏处。” 陶乐狗急跳墙,威胁徐子介:“那你帮我捏造身份证,你也有罪!” 徐子介冷冷一笑:“不知道是谁把余款冬说成远房表哥一把鼻涕一把泪求我!” “老板,你去吧,款冬在警局,指不定会出大事。”她拽拉他的胳膊,极不协调地卖萌。 徐子介一脸嫌弃,端坐如松:“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徐子介的内心台词:巴不得余款冬变回周准呢。那样陶乐,就会在他步好的路上走下去。 相持不下,敲门声响起,陶乐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对徐子介进行逼宫。 陶乐一溜烟速移到门口:“请问你是谁?” “我找徐律师有要事商量。” “啪”,没等对方话说完,陶乐猛地关上门:“徐律师没空!” 徐子介走到门边,陶乐虽然怕,但昂首挺胸,手紧紧攥着门把手,愣是不让门打开。 “陶乐,你想好你明天怎么活下去了吗?”徐子介居高临下,俯视她。 吞了吞下唇,她丧脸哀求:“老板,救救款冬吧。” “不。”徐子介端着架子。 徐子介脚才好,也不屑和女人蛮干,索性让陶乐去闹。 哪只短短半个小时,重要顾客屡屡上门,全都被陶乐粗鲁赶走。 徐子介青筋突突跳起,愣是没松口。 “你干嘛?”陶乐见徐子介又走到门前,警戒十足。 “去洗手间。”徐子介恨死了她这股胡搅蛮缠的劲。骨子里,又爱死了。 陶乐开了门,橡皮糖一样黏住他。 他走到男卫生间时,陶乐还跟着,他看怪物一样看她:“大姐,这里是男人去的地方。” 陶乐跟他杠上了:“我是男的!” 内急不能忍,他进去,陶乐那二货还真跟他进来。他装模作样把手搁在拉链上,终究不能忽视她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陶乐,你给我滚出去!” 陶乐站得倍儿直:“救救款冬吧,老板。” “做梦!”徐子介啐完,手再次覆上拉链,一点点下移,终于,他绷不住:“陶乐!” …… 审讯室,郑尧,就那个浓眉大眼的警察,不耐烦地问款冬:“余先生,您的身份证什么时候到,快半个小时过去了。” “警察同志,您可以把我晾在这里,先去审别人。”款冬不卑不亢而回。 郑尧心下疑虑:“你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款冬转移话题:“警察同志,我先交罚金吧?我的家离这里有点远,我女朋友找我身份证也需要点时间。” “你女朋友知道你出来嫖吗?”郑尧笑,打趣。 款冬略一思量:“知道吧。” 款冬也属失策,被林茜约去时,只想着等何欢带着她所谓的丈夫来抓包。 林茜流露出上、床的意思,款冬自然是拖延政策,不成想林茜急吼吼先脱完了衣服。她缠上来,他才退开,警察就推门而进,说是扫黄。 款冬解释无用,拖到警察局,才知道林茜是妓、女。 他和林茜被带走时,何欢在旁边,但没她口里的丈夫。很显然,何欢所谓的小三抓包是个局。他积攒了不少钱,单罚几千块钱他自是认了。以后接案子,他们会查得更细。 但郑尧要款冬拿出身份证,这不就是有事了? 人眼看不出来,在司法机关,那些小骗术,难逃法眼。 陶乐久久不来,款冬心想必是徐子介不愿意出面。 不管怎样,能拖就拖。 郑尧豪迈:“是嘛,你女朋友心胸够大,要是我媳妇,我多看一眼美女都不行。” 款冬道:“你们这钱谁管。” 郑尧耸肩:“我交给上司,上司交给谁,和我无关。” 款冬拿出一张银行卡:“附近有取钱的地儿吗?” 郑尧骂他事多,但依然押着他去最近的中国银行取钱。 回来时,款冬又问郑尧:“警察同志,我可以见见那个妓、女吗?” 郑尧张望警局:“不知道,那个林茜估计没你事多。她经常被抓,都混熟了,没羞没臊的。要是褪下警服,哥几个也愿意找她。长得不错,干那行的,功夫也不差。” “喏,在那。”款冬指了指刚从办公室出来的林茜,“警察同志,就说两分钟。” 郑尧无所谓:“两分钟你的身份证再不送来,我给你动刑。”他纯属威胁,正好去上交罚金。 款冬拦住林茜:“你可以得到多少?” “你说什么?”林茜装傻充愣。 “你已经骗了我,没有下次,不如让我死个明白。” “我和何欢,每人两成,大头给上头。”林茜老实道。她和何欢是职业骗子,专门让男人嫖,然后被抓包,然后分成。不过找冤大头很难,何欢网上看到徐子介的工作室,暗骂他们赚钱多不厚道,所以想要坑一坑。 款冬笑:“为了一千块钱在陌生男人面前脱衣服多亏啊,下次可以聪明点,自己占大头。” 林茜怔怔望着对面笑得可谓倾城倾国的男人,暗暗赞叹:世界上真的存在美得比女人还妖孽的男人。她第一次暗恼,被抓包太久,没有真的做成。 郑尧送钱回来,林茜已经走了,拽住款冬:“你他妈的身份证呢?” “在这!在这!在这!”陶乐人未到声先到,喊得歇气。 如一阵风,陶乐卷到款冬面前,款冬怕她摔了,长手一揽,把她固在怀里:“跑这么急?” 陶乐喘粗气:“老板不愿意,我用非常手段逼他来的。”说话间,她两腮发红。所谓的非常手段,就是跟着徐子介脸不红心不跳地进了男卫。 最终,徐子介冲天一吼,为了安分上个厕所,同意了。 徐子介臭着一张脸,走到郑尧面前:“我想找一下周局长。” 郑尧耸肩,暗想又是有关系的。不过罚金都交了,他也管不住,独善其身呗。 种种一切,迎刃而解。 陶乐看徐子介和周局长各种寒暄热情,心想完了:徐子介那么厉害,她还得罪他…… 现在款冬没事了,她要想她怎么活过明天了…… “陶乐,离我三尺远。”除了警局,徐子介板脸怒喝完,快步向前,开车走人,也不顺路捎上两人。 陶乐缩缩脖子,拉着款冬避开他车的尾气。 “你用了什么方法逼徐子介的?”款冬与她并肩走向公交车站点时,随口问。 脸红了红,她没好意思说,反问:“你不是去勾引小三吗,怎么进了警察局?” “我们被设计了。”款冬平和叙述,娓娓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遍。 “什么!”陶乐气不过,一掌拍在公交车站牌上,结果掌心痛得透心凉,她缩回手,可劲儿甩。 款冬看不下去,执起她发红的掌心,细细吹气:“怎么毛毛躁躁的?” “居然有人坑我!”陶乐碎碎念,“第一次有人坑我!还有,那五千罚金,你交了?” 他亲了亲她发红的肌肤:“不然,我怎么出来的?” “我们这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她气鼓鼓,回想何欢的冷静有方,原来是算计在前!之前找她的客户少,且都是真的。因此,她没想过会有骗子。谁那这种破事骗人? 得,款冬没嫖到,还加了罚金。 她斜眼看款冬:这样风华绝代的男人,怎么会去嫖呢。 徐子介那边彻底得罪了,而且过了下班时间,她自然回家。想到徐子介阴沉沉的脸,她鸡皮疙瘩抖落一地。 算了,明天要死,明天再考虑。 晚上她因为第一次吃瘪被坑了五千心情不加,款冬却磨她:“今朝有酒今朝醉。” 瞧瞧,这个男人,连色诱,都那么冠冕堂皇。 她除了沉沦,还有其他法子吗? 好事正酣,他故意磨她:“你到底对徐子介做了什么?” 她咬唇,坚持不说。 三番两次后,她老实交代。 他低笑:“想看我吗?” “滚!”受不了过度的刺激,陶乐绷不住爆了粗。 *** 陶乐这个人身强力壮,从来不得病。 可能昨晚激情后睡得不太好,一大早,她鼻塞严重。 正好不敢面对徐子介,她摸摸发红的鼻头,扮可怜:“款冬,你帮我跟老板请个病假好吗?” “……你迟早要面对的。”款冬奉上良言。 她杠上了,非仗着“病”不去。款冬拿她没辙,要留在她身边,被她推搡出了门。 在她的小租房里,她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抱着电脑追剧,正在激情处,恐怖音效下,手机铃响了。 “啊!”她条件反射,叫得绵长。心肝儿颤,她弯腰展手捞到老远的手机。 是刘小玉。 “陶小姐,你上次让我装摄像头,我拍到了有用的东西!你可以来我家拿吗?” 第105章 恶有恶报 陶乐追问:“真的吗?是什么?” 刘小玉颤抖着回:“他回来跟我要钱,我有钱,但是留给他母亲治病用的。你知道,他母亲老了,三天小病五天大病,我这次到b市,是为了让他回心转意……我问她为什么不要舒心的钱,他说慢慢来,舒心钱多,不急于一时。” “结果他还是抢走了钱?”陶乐皱眉,看似在问,心中已了然。 “他打我,这次动真格,我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好的……”刘小玉哽咽停顿,后说,“可是陶小姐,顾西弦打我的视频给舒心看,亲口承认他是要骗舒心的钱的录音给舒心听,舒心应该会清醒吧?” “是吧。”陶乐回。 的确,之前她说顾西弦别有所图,顾西弦在舒心面前甜言蜜语几句,不又都回到从前?刘小玉拍摄下来的劣行劣迹是意料之中,刘小玉能录下音也是意外。她总以为,刘小玉很懦弱,面对顾西弦,肯定大失分寸。 她暂时不敢去工作室,吴念珍的事全都嘱咐给款冬。在家闲着,她骨头散架似的,久了,也没趣。还不如去挣钱。 现下刘小玉提供情报,她爽快答应:“好。” 刘小玉在小区门口等陶乐,陶乐赶到时,刘小玉裹着大红的围巾。现在天气转凉,但不至于冷。陶乐走近,拦下刘小玉的反抗,扯开围巾。脸上、脖子处,赫然都是伤痕。 松开软茸茸的围巾,陶乐啐骂:“顾西弦真混蛋!” 刘小玉啜泣,已然习惯:“进去吧,我把东西给你,我真的希望你能劝退舒心。” “可是小玉,舒心走了,还会有第二个舒心,顾西弦不改好,没人救得了他。你还是要,早为自己做打算。你给了顾西弦七年,只要你放得下,你还可以给别人七十年。”陶乐规劝刘小玉。 刘小玉领陶乐走进电梯,光可鉴人的金属墙上,映着她红肿的脸。她动了动大失红色的唇:“陶乐,我放不下。” 一路无言,到了门口,刘小玉低头,在包里翻找钥匙。身体细微抖动,陶乐以为她挨打后遗症,伸手轻拍她后背:“没事的,很快就会结束的。” 猛地僵住身体,手一松,找到的钥匙又落回包里杂物间。刘小玉讪讪:“是啊,会结束的。” 先是防盗门,再是门,刘小玉拔钥匙:“陶乐,你先进去做,我锁好门。” 陶乐“嗯”完往里走,头回到刘小玉家,总感觉一种诡异的寂静。 “咣!”陶乐转身去沙发时,顾西弦从墙角出来,手里的铁棍,直接往她小腿打去。 巨痛,兼之突然,陶乐直接下跪,上半身不受控制往前冲。为了稳住身体,她的手中撞到茶几一角,又是撕心裂肺一层剧痛。 小腿完全失力,她跪着都嫌痛。咬碎了唇,她勉强翻身,坐在地上,正面迎上偷袭的顾西弦。疼痛使得她呼吸不顺,面目狰狞,她依然气不过:“顾西弦……你……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顾西弦右手掌包裹着铁棍,俯身逼视她,表情扭曲,“为什么不是我问你做什么?我和舒心已经好了,妈的你偏要多管闲事!我和刘小玉好聚好散,和舒心两情相悦,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了赚那点钱,你就要逼死我吗?” 陶乐坐在低头,脑袋发蒙,余光瞥见缩在玄关口细细低泣的刘小玉。 刘小玉立即感知到了她的目光,艰难道歉:“陶乐……对……对……不起……我不能……我办不到。”表述不清,刘小玉颓然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嚎啕大哭。 凄厉,哀婉,绝望。 陶乐现在,怪刘小玉有什么意义呢?顾西弦一张假皮,精明如舒心,都难以抵抗。何况是,爱了顾西弦七年的刘小玉呢,就算是找她,刘小玉都犹犹豫豫。 这次为了顾西弦,刘小玉牺牲她陶乐,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恨她挨打还前路未知! 重新将目光落在顾西弦身上,痛已经缓过来些:“顾西弦,你说这些话,不心虚吗?” 顾西弦大手一挥,给了陶乐一耳光,她手抓住他的领子,想要反击。他都不眨眼,铁棍生生砸到她手臂上。陶乐逼之不及,手腕双双中招。她痛得缩手,窝在原地,暂时动弹不得。 见陶乐无反抗之力,顾西弦大步走向刘小玉,抓起她的头发,毫不怜香惜玉地拖拽她到了陶乐面前。到了后,顾西弦粗鲁推倒,那棍子指着她的脖子:“小玉,你说,我和你,是不是决定离婚,我对你,是不是仁至义尽!” 不敢去看双目猩红已是魔怔的顾西弦,刘小玉跪坐着,手覆在陶乐膝盖上:“陶乐,你听他的吧,听他的……不然他会打死你的……打死你的……” 盯着刘小玉疤痕交错的手背,陶乐道:“他也威胁打死你?” 刘小玉通红的眼眶再次涌出热泪:“对不起,陶乐,对不起……” “你们在我面前上演什么姐妹情深?不就是雇主和被雇的关系吗?”顾西弦铁棍重重砸在茶几上,惊天巨响中裂缝顿生,“都tm给我闭嘴。” 手脚差点被废,陶乐元气不足,不敢造次。刘小玉更是不敢反抗,她真的毫无办法……她爱的丈夫,一大早拿刀子逼着她解决了陶乐这个后患。她找陶乐,希望陶乐分开顾西弦和舒心,是有私心的。她希望顾西弦可以回到她身边,看在七年看在她负担他一家老小的份上……结果……顾西弦逼急了,竟如此决绝。 “顾西弦,你这样,犯法。”陶乐袖口露出的手腕,红肿不堪。想必她更痛的地方,更惨,小腿肚那边,亦是时不时抽痛。顾西弦气势吓人,但她胆还没吓破。 顾西弦再次敲桌子,坐在沙发上,铁棍从陶乐的头顶移到刘小玉的,优哉游哉。最后,他阴毒的眼神胶着陶乐:“我警告你,在我没说完之前,你再多说一句,我几棍就打死你。呵,如果你逼我至此,我肯定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我还会把你分尸。这样,你不仅没机会活,更不得死得好看点。” 阴恻恻的话让陶乐浑身发冷,缩了缩脖子,不再言语。 陶乐是个极其怕死的人,她想活着。不管她以前如何被逼到死胡同,她都挣扎找寻活路,她不仅要活,且漂亮地活。 “陶乐,你放手。你别再阻拦我和舒心在一起,不要费尽心机想找到我什么错处。你要赚钱,小玉给你的订金不少。还有舒心,不管我之前意图如何,我一定会对她好,对孩子负责的。” “你还知道你有孩子。”在顾西弦望着她等她回答时,她冷嘲。 顾西弦脸上陡变,对陶乐的讥讽很是不满:“我看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话音刚落,顾西弦就执起铁棍,往陶乐砸去。 陶乐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积下来的力气,都是留作关键时刻逃的。 刘小玉抢先一步,跪在顾西弦面前,抓住了他的腿:“西弦,你放手吧……你已经伤害了陶小姐,罢手吧……你要是杀了人,我救不了你……救不了你……了啊西弦!我答应你,我离婚,我跟你离婚!我跟你离婚!你别杀人……别杀人……”刘小玉说完,魂都散了。 死死攥住他的小腿,她是不想顾西弦杀人。可她的心,已经空了。全部的念想,都散了,散了…… 陶乐受触动不过分秒,挪了挪位置,半点不敢松懈。 顾西弦动腿,艰难,刘小玉用命在阻拦:“离婚?你愿意离婚?” “是,离婚。”刘小玉回了神,一张泪脸,触目惊心,“我离婚,我不再找陶小姐,你可以好好地和你的舒心你的孩子在一起了……我回了老家,你母亲,依然是我母亲,我会照顾好的。” 额际青筋剧烈凸出,顾西弦脑海里忽然蹦出许多往事。 和刘小玉的往事。 如今的刘小玉的确姿色远不及舒心,可她曾经,也是二八年华的年轻姑娘。不需要化妆,素着一张脸,却比漫山山花都热烈美丽。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们走到了尽头呢? 是她,不愿意让他去赌去喝吧,于是,他去嫖去骗。直到遇到了,舒心。 再丑恶的人,都有回忆起温柔往事的偶尔。顾西弦突然心软:“小玉,你松手,我放走陶乐。只要她愿意闭嘴。” 刘小玉深知顾西弦,对上他漆黑如墨的眼睛,选择相信。刘小玉松手,浑身发软,瘫软在地上,呼吸时,胸口起伏,其他,一片沉寂。 将铁棍往后挪,顾西弦望着瘫坐在地板上的陶乐:“今天的事,你会对别人守口如瓶吗?” “我……”陶乐犹疑。以她的经验,肯定不会坐以待。她在被顾西弦偷袭后,周旋之时,拨通了款冬的电话。 以款冬的机智,赶到这里,迟早的。不过,她不清楚款冬会一个人来,还是带着舒心来。医生嘱咐过,舒心现在根本受不得刺激……如果流产,她绝对不能对舒心造孽!虽然,舒心来,才能给走火入魔的顾西弦致命一击。 顾西弦见不得陶乐犹豫,原本平静的眸子再次掀起风雨:“你tm是不是做了什么?”他俯下身,扯开陶乐,想要找什么。 手机躺在裤兜,已经发烫,她不确定,通话状态可以保持多久。可她不能冒险,仅仅是“可能”,顾西弦已经骤变,再被他确认,刘小玉再放手,都没戏了吧! 不敢慌乱,陶乐道:“我可以不追究。刘小玉是我的客户,她说放手,我肯定不多费精力。毕竟我还有别的案子要忙。”想到之前窝在床上追剧,她懊恼:还不如不出门呢! 刘小玉所有的犹豫,她都可以理解,毕竟在顾西弦发疯要杀她时。刘小玉用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婚姻换她暂时的安全。 的确,暂时,现在的顾西弦,怎么瞧都是定时炸弹。 用木棍箍住陶乐的脖子,顾西弦动作快极。陶乐不敢轻举妄动,被他拖着走。 刘小玉被巨响惊醒,坐起,问顾西弦:“西弦,你怎么反悔了?” 拽着陶乐往后退,顾西弦靠着墙,喘粗气:“我怕你反悔。小玉,我知道我应该相信你,但我更需要证据。你去打印出离婚协议,然后签字。” “西弦!”刘小玉喊。 顾西弦不受触动,箍紧了陶乐。听到陶乐咳嗽,顾西弦反而冷笑:“小玉,你现在爽快点,好让我相信你。你出去,大概十来分钟。如果我发现你通风报信,那陶乐就会死在我手里,或许几天后,你就看到我被枪决。” “我去!”刘小玉被吓怕了,不敢耽误,站起。 在刘小玉心里,陶乐的命是道德底线,而顾西弦的命,才是她的命! 做了决定,她业已心灰意冷,不想再生点波澜。之前因为一念犹豫,害得陶乐如此,她肯定不能让陶乐再去死。 血淋淋的,人命啊。 刘小玉的确被这样动不动就拿命威胁的顾西弦吓住了。 刘小玉佝偻蹒跚走后,陶乐喉咙处难受:“你可以松一松吗,我很痛。”铁棍冰冷,纯粹的冰冷,甚至袭上一股股阴湿之气。 顾西弦松开,踹她的腰。 她小腿、手腕受限,直直跪在地上,膝盖受了猛击,又是一层接连一层的剧痛。 “顾西弦,你tmd就不能怜香惜玉一下?”陶乐跪坐在地上,疼痛逼得她屡屡爆粗口。 顾西弦绕到陶乐面前,铁棍示威性敲击地板,满是嫌弃打量陶乐:“可惜你算不得香也不是玉。” 陶乐咬牙,不再多说。她脑子一团乱,一会希望刘小玉签完离婚协议,顾西弦放过她就完了;一会希望款冬可以赶过来收拾顾西弦,最好让顾西弦去坐牢。 刘小玉放手的确是好事,但舒心也不该待在这么个变态身边。何况舒心还怀了孩子,孩子从小就该被教好,一次毁灭,可能人生就覆灭了…… 蔓延想去,如何都是悲剧。 她脑子里纠结,为了保命,她不会在手脚全部受伤时做无用的反抗的。她现在又忍不住想,如果她没有款冬,遇到这样的事,她拨出去的号码只能是110,而且她心底还会慌。110要顺藤摸瓜查到顾西弦、刘小玉花费的时间肯定比款冬多。 因为款冬对她,知根知底。 此时此刻,她是千万个希望款冬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陶乐陷入深思,顾西弦又箍住她。突然从暴烈转到死寂,约摸过去了十分钟,顾西弦动了动铁棍。 好不容易呼吸顺畅了,她又被硌得难受:“顾西弦,刘小玉去签离婚协议了,你的阳关大道就摆在眼前,你非要杀了我拼个鱼死网破吗?” “陶乐,我真的爱舒心。”顾西弦说道。 “噢。”陶乐应,爱又如何呢?以爱之名,就可以犯罪吗?池向阳,又何尝不是爱着陆柠?卓懿,还不是爱着朱胤侃? 结果呢?这种爱执意下去,给彼此,给四周的人,全部都是深深的伤害。 “陶乐,你不信我。”顾西弦平复下来,眼睛里复杂的东西散了,轻蔑说道。 陶乐不想多说,奈何他又有伤害她的意图,脑子飞速运转,寻找可以说的话。 恰逢其时,门铃响了。 “刘小玉来了。”陶乐松口气,转话题。 顾西弦全身绷紧:“你骗鬼?刘小玉有钥匙,你到底是告诉了别人?!” 他一动,铁棍就切着她的脖子,她咳嗽不止。短短十来分钟,她手腕依旧使不出大力。前方来路不明,她不能轻易……焦虑间,她眼角余光瞥见刘小玉的包:“顾西弦,刘小玉忘了拿包!你这样,肯定吓得她六神无主。” 顾西弦不相信,正当口,刘小玉细弱的声音响起:“西弦,开一下门,我忘记拿钥匙了。” 依然警觉,顾西弦换成左手扣住陶乐的手推着她往前走,右手执着铁棍,时时刻刻攻击。刘小玉既然可以被他逼得骗陶乐,自然也可以被其他人逼得害自己。 或者,刘小玉以为,是“救”。 门大开,裹着不合时宜的红围巾的刘小玉出现在门口,低垂眉目,看不清深情。 顾西弦往回退:“进来!” 刘小玉虚掩房门后,小步走进房间,在沙发旮旯的包里翻找一番。她执着钢笔,弯着腰,靠着碎裂的茶几,签上了“刘小玉”三个字。 签完字后,刘小玉起身,迎上顾西弦:“现在,可以放走陶乐了吧?” “站在我面前,让我看清楚协议。”顾西弦百般疑虑,寻求证据。 刘小玉配合,浑身脱力,只想早日解决这件事。 顾西弦生怕刘小玉事后反悔,又拿什么旧情什么家人缠住他,因此读得很仔细。读完,他问刘小玉:“还有你的钱,都给我。”他敏锐察觉到刘小玉表情微变,似乎是意外。 陶乐听到此话,要不是小命捏在他手里,早就破口大骂了! 感知到不对,顾西弦拽着陶乐就要转身,突然双肩失力。 咣当,铁棍落地;陶乐更是趁机逃脱了顾西弦的桎梏。她双腿发麻,再次跪在了铁棍上,又是一波折磨。 款冬和疯了的顾西弦扭打在一起,看到陶乐摇摇欲坠,自是心疼。 些微分心,款冬腹部就中招了。 不过款冬是谁?曾经手刃敌人的周准啊。 几个回合下来,都是顾西弦被打倒在地,却不甘心,又起身反击。 刘小玉受惊过度,尖叫着不要之后,晕厥过去了。 陶乐心理素质好点,面向他们跪着,时刻关注战局:她不会让款冬出事的! 顾西弦到底是亡命之徒,屡战屡败,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抽到水果刀。刀刃直逼款冬,顾西弦满脸的伤,却笑得狂妄:“来,再来用你的手,和刀片对打吧!” 款冬抬腿就要踢顾西弦的右手,顾西弦跪在地上,紧紧捏住刀柄,伺机反攻。款冬扯腿时,顾西弦刀子滑到他脚踝,裤子是黑的,看不出伤了没。 不过分秒,棕色的地板上开了殷红的血花。 款冬站直,抿唇,未受影响。 顾西弦穷途末路,嘶吼一声,拿着刀就往款冬冲去。 “砰”一声巨响,猛冲的顾西弦突然倒下去,手里的刀飞溅出去,几滴血溅出。 狰狞的顾西弦倒下后,露出了陶乐张皇的脸。陶乐扔了正中顾西弦后脑勺的铁棍,跌坐在地上喃喃:“我没想打他后脑勺的……他……会不会被我打死了……”陶乐奋起的瞬间,只有一个念头:不让款冬再受伤,忍痛攻击的瞬间,她脑子空白,但也不想杀人! 款冬长腿跨过顾西弦的身体,跪在陶乐面前,把她拥进怀里。深深地拥抱,要把她嵌在他的身体里,许久许久,他柔柔道:“没事的,没事的。” ***** 顾西弦被送进医院,昏迷不醒,事关陶乐,款冬思量不决定报警。虽然报了警,陶乐也算是正当防卫,可始终有潜在危机。刘小玉醒来,得知失态变成如此,也不好大怪陶乐,顾西弦发疯伤人在先啊! 舒心方面,款冬把电话中听到的对话录音下来,作为佐证。款冬单独和舒心阐述顾西弦对陶乐的所为,对她的企图,最后,他一句总结:“舒心,放手吧。” 舒心没哭,决定白天守着顾西弦;而刘小玉,则晚上守着。 顾西弦的两任,前所未有地和平共处着。 而陶乐,手脚需要养伤。 款冬全程照顾,甚至徐子介,恶言恶语间透露都是让她早点滚去工作室。陶乐不得不叹因祸得福,老板的盛怒,似乎都消淡了。 三天后,陶乐坐在工作室,又变成了发呆。 昨天她刚回工作室,款冬就告诉她,他去警局那天,祁承带着吴念珍远走高飞了,追踪行踪耗费大,还经常跟踪不止,显然也是件麻烦事。 她手能自力更生了,款冬还是照应。比如现在,她要喝热牛奶,他就跑出给她买。 双手撑着下巴,陶乐又想起何欢和林茜的事,居然坑了她!她下次,不能草率行动了,说来说去,她差点杀了顾西弦,也不是因为轻信刘小玉? 顾西弦这老不醒,她心理上过不去。 最近真是时来运转,正愁呢,舒心电话来了。 陶乐赶紧接听。 “陶乐,顾西弦醒了。” 第106章 涌出热泪 舒心声音听起来不像是高兴,陶乐也高兴不起来。 关于顾西弦醒不醒,原本就是个二难命题。顾西弦不醒吧,她陶乐手里摊上了一条人命;顾西弦醒了吧,他不知道又会造什么孽! “可是……”舒心望着坐在床头状似饶有兴致翻看杂志的顾西弦,语塞。 陶乐察觉到不对劲:“怎么了?” “他痴呆了,反正他一醒来,不记得我是谁。动作、神情,都和小孩子无异。”舒心很难接受这个事实,转述给陶乐,更困难。 “我马上赶过来。”陶乐难以置信。 等款冬手拿一瓶纯牛奶回来,她草草夺过,将瓶子放在办公桌上:“顾西弦痴呆了!” “要去看他?”款冬拿过仍在发热的牛奶,“路上喝。” 终归是款冬一番心意,她接过:“一起吗?” 款冬无事,背朝她,半蹲马步,轻拍大腿:“我背你。” 她小腿肚先是受重击,后来推来搡去,磕来碰去,等回到租房细看时,红肿一片。就近去小医院看的,老医生眼熟,调侃几句,嘱咐款冬多照顾她几天就好。 于是乎,款冬照顾得彻底。 几天来,不是背就是抱,他的体力源源不断,他给她的温暖亦是延绵不绝。 陶乐赶去时,医生正在叮嘱舒心。 送走医生,舒心双眼失神:“陶乐,他真的……傻了。他现在的智商,五六岁的样子。” 医生确诊,她依然担心顾西弦装疯卖傻。不管真假,她希望是真的。 “款冬,我和舒心出去散散步,你顾着点顾西弦,好吗?”陶乐回头,望向站如松的款冬。 陶乐深知款冬不会有异议,几乎是拖着舒心走的。顾西弦病房在二楼,陶乐索性走楼梯,出了医院大楼,她拉舒心到草坪前的长椅上坐下,享受午后阳光享受茵茵绿草。 显然,两个人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舒心,你要相信,这是好事。”陶乐一股脑把心里想的说出来,“顾西弦不记得事了,他不会再打扰你了。款冬给你的录音不假,顾西弦对你的算计对我的伤害全都是真的。你再傻,都不能忘记人刘小玉七年的陪伴吧?” 顾西弦被她砸晕之后,刘小玉颤巍巍醒来,第一件事,是用打火机烧了离婚协议。刘小玉的态度:顾西弦如果死了,她就依然是他的妻子。 “我也……” 陶乐抢话:“你想说你也可以?你有没有想过,现在顾西弦傻了,你和顾西弦在一起,你爸会同意吗?你知道刘小玉曾经多年轻多漂亮吗?就是因为照看顾西弦母亲,忍受顾西弦的不负责任,七年,熬了整整七年。我了解你,你可能有雄心壮志,真爱战胜一切。可你骨子里养尊处优惯了,何况现在又是高危孕妇,你肯定应付不来。何况你对顾西弦,真的是爱吗?” “顾西弦变成孩子了……”舒心等陶乐说完,低头,绞着手指,茫然一片。 陶乐绝大部分说的话,都说中了她。当时她愿意给顾西弦机会,多半是为了孩子。可现在,顾西弦俨然不能做好一个爸爸,而且他遭受此难,可以算得恶有恶报。 “舒心,你的一辈子还很长。作为你的朋友,我希望你可以忘记顾西弦,重新开始。”陶乐想轻拍舒心的肩膀,手腕处依然隐隐作痛。 她始终认为,顾西弦是座活火山,指不定什么喷出了炙热的岩浆,将舒心吞噬,连骨头都不剩。 舒心仍在犹豫,两人静坐一会,回到病房。 款冬倚在病房门外,等她们走近,解释道:“刘小玉来了。” 舒心听闻,千难万难,最难的,已经摆在眼前了。 深呼吸几下,选择面对,舒心要求陶乐跟款冬站在门外,她有些事,必须和刘小玉、顾西弦掰扯明白。 考虑到舒心的现状,陶乐不敢先走,和款冬站在病房门口。默默对视,情意三千,尽在不言中。 顾西弦智力倒退十几年,体力也是。刚刚想,他状态不太稳定。乍看到赶来的刘小玉,顾西弦莫名激动,扔了手里的杂志。 款冬见状,要上前动武,刘小玉却让款冬出去。刘小玉照顾人很有耐心,顾西弦母亲也有时会发脾气,她照样吼得服帖。 待款冬出去,她弯身捡起杂志,轻拍他后背,言语轻柔:“西弦,怎么了?”全然哄小孩子似的。 顾西弦眼睛红红地,盯着她,嘴唇张合,说不出话。 刘小玉十分耐心,不是唱童谣就是讲故事。顾西弦挣闹不久,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舒心进去时,刘小玉正坐在座位上,套装薄膜手套,在剥橙子。橙子在剥的时候,特别香,病房登时充盈着浓郁的果香。 “你要不要尝一个?”刘小玉剥干净了一个,熟络地递到舒心面前。 舒心摇了摇头,第一次真正和刘小玉面对面。没有谩骂,没有撕心裂肺,刘小玉递给她剥好的橙子,友好、和善。 摇摇头,舒心莫名鼻头发酸,眼眶涌出热泪。知道顾西弦伤害陶乐,顾西弦昏迷不醒,她都忍住了。如今,面对如此平和的刘小玉,她突然崩溃了。一直不过听陶乐说,她刻意去回避顾西弦原配的问题。 如今近距离看眼角遮不住细纹,岁月雕琢的温柔女人,舒心的感觉十分强烈:她是第三者,她破坏了别人的家庭! 刘小玉忙将圆滚滚橙子放在柜子上,送纸巾盒到舒心面前:“你怀孕了,还是少哭。” 推开纸巾盒,舒心手抹眼泪,抽噎:“对不起,对不起……” 深知事情来龙去脉,刘小玉怨过舒心,到说到底,还是顾西弦欺瞒在先。如今,她艰难怀着孕在她面前又是痛哭又是道歉,她还能怎么样?扯出两张纸巾,刘小玉给舒心擦拭,“妹子,我们坐下说,好吗?” 舒心喉咙热热的,心口也热,坐在椅子上,正好和刘小玉面对面。 拽了拽衣角,刘小玉些许局促:“妹子,西弦要是没出事,我答应离婚了,我肯定离婚。他要是愿意为你改变,我也祝福你们。可现在,你看到了,他不记得所有的事,所作所为,和孩子无异。我愿意照顾他,还有他母亲,我一起照顾。顾西弦老家也不在摩登的b市,而是小乡镇,先不说你去能不能适应,积年累月照顾人,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舒心单手撩刘海,露出整张通红泛肿的脸。 “妹子,我知道你爱西弦。可你爱的,是他表演在你面前的那个,他追你却不逼着你,他有着不错的外形和翩翩的气质,工作也很好,还会体贴你。他面对我时,却是另一番摸样。现在,他更是变成了个孩子,会任性会顽皮会不懂事,你爱吗?” “你爱吗?”舒心反问,“他嗜赌滥情要不到钱跟你动手,你爱吗?他现在生活都不能自理需要你照顾,你爱吗?” “我爱。”刘小玉毫不犹豫,出口后,再完善自己的回答,“舒心,我和他共处了七年。他的好和不好,我都清楚且习惯了。可能在别人看来,照顾我经常生病的婆婆、操持家事很累,可我有我满足的地方。我现在感觉,我属于这样的生活。我对西弦的爱,更多是亲人了。今后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我永远不会抛弃他。” 舒心沉默,思绪纷飞。 刘小玉再接再厉:“你和西弦,是他固执欺骗下的一个错误。现在他回到原点,妹子,求求你成全我好不好?不要让我,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让我照顾他。” “我……”舒心认真回忆她对顾西弦的情感路程。顾西弦追她时,她最多有良好印象,在一起也没动真格,分手极快。池向阳绑她那会,顾西弦为她受了伤,愿意为她不要命……那时候开始,她觉得他不一样。 真正在一起,她逐渐爱上他。 陶乐告诉她顾西弦本质和欺骗之初,她虽心痛,但宁愿一刀两断。之后又大失水准地犹疑,她到底是因为孩子。 孩子需要爸爸。 现如今,她站在孩子角度,或者认真找个更为靠谱的男人嫁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在和顾西弦的相处中,她到底生了对他的感情啊。 “噗通”,刘小玉见舒心犹豫,猛地跪在她面前,声泪俱下:“妹子,求求你了,把不堪的、痴傻的顾西弦还给我吧……求求你了……如果你点头,我明天就让他出院,我带他回老家,我们再也不出现你的面前……如果孩子你需要抚养费,我愿意给!只要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 受不起刘小玉如此大力,舒心忙不迭站起,弯腰扶起她:“姐,你起来说话。”一滴泪啪嗒落在她右手虎口,溅出一朵晶莹的水花。 刘小玉反手压制住舒心的双肘:“妹子,你不答应,我不起来。” 舒心维持弯身的动作,迟疑十来分钟,最终道:“好。” 喜极而泣,刘小玉抹着泪起来,扶好舒心让她坐下:“妹子,相信我,痛是今天的事。明天我带着西弦消失,你的人生就明朗起来了。” 舒心喃喃:“是嘛。” 在舒心说“好”之际,本该熟睡的顾西弦,左眼涌出一行热泪,滑过耳际,落在枕头里。无声无息,就像从没有出现过。 ***** 刘小玉说到做到,带走了顾西弦。顾西弦病后,出奇安分,很是配合。舒心起初两天不在状态,陶乐时常过去陪着。 舒心也是慢慢想开的,隐约乍现的想法都是刘小玉应该是对的。 顾西弦回到深爱他的刘小玉身边,是最好的结局。她不够爱,或者,爱不好。 几天后。 陶乐日子照旧,吊儿郎当地坐在工作室里,没啥正经案子,平白被以前失败或者算计过的小三闹上门。不过徐子介不怎么找茬了,王霞那案子算是成功,她给的钱数量肯定比不上朱胤侃,但好评满满。祁承和吴念珍还在g市,可始终有案子在手有底气。 何况款冬在,一切都变得十分神奇。 粗野大汉,款冬打得过;刁蛮泼妇,款冬能撑住…… 舒心渐渐回到正轨,这更让陶乐松了口气。不过,未婚先孕,始终是件大师。陶乐撺掇要给舒心配个对,找个靠得住的。 魔怔的时候,她走在路上,都巴不得把路过的适龄男青年看穿了。 “陶乐,擦擦口水,别在余款冬给你买饭来时你吞口水吞饱了。”过去数日,徐子介才从陶乐极其女汉子的阴影中出来。或者在他某个梦里,他想过扑倒陶乐。 可始终不是现在啊,而今的陶乐,满面春风,全是被余款冬滋润的痕迹。 陶乐拉回遨游九天的神思,倏地迎上皮相不错的徐子介。她骤然眼前一亮,徐子介比不上款冬吧,但比她瞎瞧了好久的路人甲乙丙丁好了不知多少倍。 再一细想,徐子介除了嘴巴刻毒,吹毛求疵,身后的光环一个接一个。没遇到款冬以前,她绝对仰视徐子介buling、buling的大律师大资本家啊。而且她去过几次徐子介家里做劳力,家境也好极。 舒心和徐子介,似乎挺般配的。 徐子介不能具体解读陶乐放绿光的眼神,但能肯定没好事。他大手拍她办公桌:“看什么看,好好工作!”吼完,他侧身,走出工作室,要去赴个饭局。 眼神交缠他挺拔的背影,陶乐头回发现徐子介身材不错:这二货彻底盯上徐律师了。 款冬给她带了披萨,一人一半。她全然是杂食动物,毫无愧疚之意地把款冬也往那边带去。吃完之后,她巴巴望着有人进了白薇办公室,说不出的艳羡。 收拾好残局,款冬从洗手间洗手出来,边擦手边跟她说:“刚刚陆幺跟我说,祁承回b市了,公事。吴念珍没有回来,留在g市。陆幺暂时住在g市,吴念珍大致行动是知道的。祁承似乎想要金屋藏娇,据我调查,祁承近期频频给吴念珍汇款,单次不多,累积下来,业已数十万。” “陆幺?”陶乐奇了怪了,“那个王八蛋都没理我了,怎么和你很熟络的样子?” 款冬扔掉纸巾,伸手捏她泛红的脸颊:“怎么尽在意这般细枝末节的事?” 陶乐置气,鼓起腮帮子:“陆幺骗我谈恋爱不干了,结果!” “为我,不就等于为你吗?”款冬漂亮的眼里浸着笑意,愈发明艳灼人。 陶乐非计较:“不行,陆幺这事,你得给我捋清楚!陆幺收你钱了吗?他分手了吗?” 觉得她可爱,款冬低低一笑:“陆幺打不过我,他女朋友也站在我身边。收钱了,不过友情价。” 一听,陶乐小宇宙爆发,拍开他的手,右手拧住他左耳朵:“你厉害了是吧!上次去嫖罚金交了五千!现在又敢私自雇用别人,是不是我管账管得松了?!” 五千对于陶乐来说,是笔不小的支出。何况何欢和林茜合伙坑陶乐的钱,那是生平头一遭,记挂也不奇怪。 陶乐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捏得不痛。款冬覆上她故作声势的手:“再耗着,就赶不上祁承的应酬了。” 不管如何,赚钱没错! 款冬如此一提,陶乐不再瞎闹:“走,你带路。” 陶乐了解过,祁承也算创业奇才,短短三年,已在b市占领了不小市场。因此应酬地点是钟苑大酒店。似乎是李木莲结婚时排场,她和款冬在金光闪闪的过道来回周折,差点晃瞎了眼。 想到李木莲,陶乐摸了摸肚子,回想起她大闹婚礼使的下三滥手段。想到苏美人熬过了难产,却为了成全江山自杀……想到她短时间照顾了一会的江思君……想到江山最终用他的真心换回了李木莲。 这好歹也是,曾让她唏嘘最终却有个好结局的案例。 招数不怕滥,有用就好。 到了款冬说的包厢门口,陶乐手搁在门把手上,准备故技重施。冰冷的金属让她手心生寒,她往回缩,偏头忘了一边拔峭的款冬:“你就是我哥哥,行不?” 款冬意会,点头。 推开门的刹那,十几双眼睛,齐刷刷望着陶乐,及其身后的款冬。易非原本正和祁承商讨合作事宜,被不速之客打搅,淡淡扫过陶乐乍看无特色的脸。等看到款冬时,他神色一僵,怀疑自己看错了。 不过这个世界上,人最容易被敌人和爱人记住。 易非眼底,周准是他的宿敌。虽然,周准并没有把易非放在眼里。 到底经历过大风大浪,易非沉住气,静观其变。 陶乐婚礼都闹过了,那时候还几千几百观众呢!她快速从十几个人中辨出祁承。坐在门口的赵沅壹礼貌问她是否走错地方,她理都不理。 一鼓作气走到他面前,她酝酿许久。还差几步时,她咣当扑到祁承大腿上,迸出磅礴的哭声:“祁承你这个负心汉!骗我给心甘情愿你做情人,骗我傻里傻气为你怀了孕!结果呢,你从被我发现你有老婆开始就哄我会离婚!结果呢,你到现在都不离,你以为我愿意在这里丢人现眼!要不是我哥哥陪着!要不是为了孩子!哇!” 嚎啕几声,陶乐又唰唰唰滚出眼泪,祁承越要挣脱,她报复心理越强地一齐将眼泪鼻涕往他裤子上蹭! 刘冷悦之前说祁承的不离不弃,陶乐还觉得祁承不错。后来祁承让吴念珍反收买她,在她解决款冬的事时又趁机逃到其他城市。 抛开往事,他也是个出轨男。 祁承简直服了陶乐,居然在这样的场合闹。就算是和吴念珍,他都没有曝光在商业合作伙伴面前。刘冷悦一天不签字,就是他祁承的合法妻子!陶乐如此一来,无疑抹黑他的人品。不一定有致命影响,但保不齐有人是道德控。 祁承赶到裤子湿濡,恶心得发腻。十二双眼睛,颇具看好戏的兴味。 任她哭嚎完,祁承对在座心思各异的人说道:“祁某让各位见笑了,不要让这样一件小事搅合了各位用餐的兴致。祁某先失陪,各位继续。” 表面上的礼貌,都维持。 易非开口:“祁兄,我们可以下次再私下小聚。”说话间,他似有若无的目光,再次滑向款冬。原先冷冽的线条,在望着那个毫无特色的蠢女人时,竟然柔和许多了。 易非暗想出了什么乌龙?南城赫赫有名的周准啊,据他所知,他只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周砚。哪里多出个妹妹?就算是周家的私生女,蠢到去做第三者?而且,周准这张脸,哪个人看了不心动?周砚又何尝不是天赋秉异? 这个哭诉的女人,也太一般了。 或许,这跟之前,传得纷纷扬扬的周准已死这消息有关。沉下眸子,易非不急于当即去追踪,却把这事放在心里了。 陶乐戏很足,祁承起身出门时,她紧紧黏在他身边,还拖拉硬拽,揉捏打掐:“你这个死鬼,早答应我离婚,我哪里给你闹!” 祁承脸色铁青,面部抽搐,恨不得掐死喋喋不休的陶乐。 出了包间,祁承大力甩开陶乐:“现在可以罢演了。” 陶乐暗自得意,两手拇指贴在鼻梁两侧,往外一推,擦了眼泪。她吸吸鼻子,放慢了脚步,她到款冬身边,仰着桃花般嫩红的脸:“你看,屡试不爽吧?” 款冬喜欢看她笑,捏捏她发红的鼻梁:“嗯。” 祁承气得,眉毛不自觉抖动。考虑到影响不好,祁承就近去了茶楼,订了包厢。关上门之后,祁承脾气再好,都禁不住爆发:“陶乐,你知不知道刚刚对我的影响有多不好?” 陶乐丝毫不畏惧:“你嫌我假扮小三丢你的脸,那你和吴念珍那些事,你怎么不觉得丢脸?” 祁承握拳,看到陶乐身边岿然不动的款冬,又松了。 “陶乐,你可以调查我。我也可以调查你,你答应小悦,无非是钱。我比小悦出钱肯定多,之前念珍提议你拒绝。我这次,再郑重其事地跟你提一次。小悦给你多少钱,我翻倍,不,翻几倍,你说。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只要让小悦签下离婚协议。你既然是她的希望,你告诉她你倾尽全力都没有办成我的案子,然后退钱给她。我可以先付你一半的钱,等小悦签下离婚协议,我给你余款。”祁承歇口气,总结,“陶乐,你也算是生意人,应该要懂得为自己考虑。” 第107章 别有深意 陶乐聆听完他的说辞,些微犹豫。 她在工作室工作,当然是为了赚钱。当祁承开价到一定境界时,她会松动会犹豫。不过她还是有一点底线。 “祁承,”犹豫时,她望了眼平静如斯的款冬,瞬间心安,“我的前提是,劝退小三。刘冷悦是在你婚姻关系中的原配,你和刘冷悦的曾经,你切身体会,需要我多说吗?你好好想想!” 祁承回:“既然谈不到一起,我希望你下次不要再这样出现。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今天被你搅乱了我的饭局,下次我会让保镖请走你。为了不伤和气,陶小姐还是不要使些歪门邪道。如果你需要给小悦回复工作进度,那我就一句话——我离婚心意已决,如果再拖我就打官司,等耗到了分局到可以离婚,还是离婚。你不如劝她,早作打算。” “别装出一副你很关心刘冷悦的样子,”陶乐讽刺,“道貌岸然。” 祁承耸肩:“随你怎么看我,你与我天南海北毫无交集。行了,茶你们喝,我先走了。”祁承不能拉拢陶乐,没多说之意。 走出包厢后,祁承开车至三岔路口,最终开回家。没有刘冷悦,他独居的公寓。领带不解,他坐在沙发上,什么都不做,闷声不吭,使劲抽烟。 袅袅吹吹的烟雾里,浮现了年少时刘冷悦长长的马尾。 陶乐和款冬悠悠享受茶香四溢的下午。 刘冷悦交托的任务,算是毫无进展。祁承态度太绝决,趁着祁承如今在b市抽不开身,倒可以在吴念珍身上下功夫。上次,她差之毫厘,差点就逼吴念珍就范了。可惜在g市的是陆幺这个三大五粗的汉子。 她在茶楼里重温了过往成功案例,从中获取灵感。现在陶乐追求成功和酬劳,在一定前提下,成功更重要一点。 她是女人,有一个习惯,站在她眼里的弱者。 每接触一个案子,她总急着去了解真相,往往到后来,大多数现有的条件是被颠覆的。 携手出门,最近天气骤冷,款冬的衣服显然不够。走出茶楼,迎着夕阳,她拖拽着款冬就往大商场去了。 平时她自己都不见得舍得去大商场品牌店,可想到款冬是“色诱”好手。说来说去,她好像情不自禁给款冬买好一点衣服。虽然,他穿着她之前硬买有质量没牌子的衣服一样好看。 款冬天生的衣架子,纯满足她的兴致。他愿意去试穿,导购员大多是年轻小姐,看到款冬这般好看,都喜不自禁把款冬推荐,看到他穿得效果好,买不买都不重要了。 陶乐下定决心为款冬放血,买了不少。 她最喜欢一件黑色长款简约大衣,当场就让他披上了。 等他拎着大包小包走出堂皇的商场,走到闪烁的霓虹灯下,已然天色不早。 猛地吹起一阵冷风,她抱住自己,半点没客气,窝进他怀里。他拎着东西的手轻轻挑开一点外套,“进来。” 从大衣到线衣到裤子鞋子,浑身上下,一应俱全。陶乐想到款冬换上那好看的样子,对钱财流失的肉疼就减低一些。 缩在他温暖的大衣里,她慢慢走:“款冬,你要怎么感谢我?” “我晚上给你做饭。”他回得快。 “不够。”她准备狮子大开口。 款冬说了个荤段子:“我下面给你吃。” 陶乐听懂了,侧头,狠狠咬了他的腰。 走过长长的小胡同,陶乐双腿酸麻,已完全不想动。不过大采购后,她很多事忘得七七八八了,比如被祁承气到了。 祁承还算温柔了,不想池向阳,看着温文尔雅,实则家暴、性、虐样样不缺。干多了,讲是非真没用。有时候找上她的,说不定就是过错方。 到家后,她倒在床上不动弹,款冬真的给了下了面,原始的青菜鸡蛋面。 陶乐登时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的。 款冬吻啊蹭啊,她当然是经受不住,软绵绵瘫软在他身下。 手机铃突然响了,关了灯,手机乍亮,那感觉,还挺恐怖。她推了推身上的款冬:“接电话。” 他不干了,掐着她的要:“不接。” 他很少会在这样的情况“固执己见”,她仰脸,几次三番啄了他的唇,撒娇:“款冬。” 到底没硬着来,他翻身而上给她腾地。她扯着被子,先开了台灯,再接起。是舒心。大晚上的,舒心能给她打电话,绝对不是好事。 陶乐掐指一算,据顾西弦离开,恍惚已经很久了。难道,他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陶乐,我爸知道我怀孕的事了。”舒心穿着清凉的睡衣,躺在露台的躺椅上吹风,不顾着了凉害了孩子,“我们大吵了一架,他说我不要脸,未婚先孕。” “你千万别打胎!顾西弦真面目暴露你都没打胎,你现在千万别打!”陶乐知道,舒心和她爸是有隔阂的,两个人都死倔,吵起架来,谁也不让谁。 仰头望满天繁星,舒心迷茫:“孩子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重要,”陶乐抢着回答,“当然重要!” 如果不重要,不孕不育也不会成为很多夫妻的心头刺吧?孩子是生命的延续,除了丁克或者少数人不重视,哪个人,归根结底不想有个孩子呢? “可是孩子没爸爸。”舒心低喃,“我爸现在在澳大利跟我小妈度蜜月,他回来就要看我男朋友。可是我,哪里有男朋友。” “你过去那些,你一个都看不上?”陶乐光溜溜的脚丫点了点催她挂电话的款冬,款冬抓住,拇指按在她脚踝。她知道玩火自焚,想缩回,已经被他牢牢抓住了。我瞪他,于事无补,他反而更夸张地亲吻她的脚踝。 天,她差点尖叫。 “陶乐,你知道,我根本没心思。”舒心坦诚,“顾西弦我可以慢慢忘记,我对男人的阴影,也需要慢慢散去。” 陶乐酥着心建议:“你可以在你爸来的时候,找个人假扮你的男朋友。走了,再说。反正,我想要干儿子或者干女儿。”她无论如何,都是希望舒心留下孩子。和孩子父亲是谁无关,和孩子本身无关。 “你不是干这个的吗,”舒心调侃,“要不把你的款冬借给我?” 陶乐睨了眼把自己撩得浑身发红的款冬:“款冬不行。” “行了,不打扰你和款冬的美好夜晚了。”舒心起身,走回房,走进浴室放热水,准备再泡个热水澡。 “舒心,你放心,我会帮你解决假男朋友的问题,包君满意。” 舒心不大抱希望:“那等你咯。” 扔了手机,陶乐气鼓鼓呵斥款冬:“款冬,下次我打电话你这样,我就……我就……” 款冬精壮的胸膛贴近她,她吓了一跳,退了几步,贴到床头。他则是看不见她的慌张似的,故意一进再进:“就怎么样?” 迫于形势,陶乐明智服软:“就好好爱你。” “啪嗒”一声,灯关了,爱浓了。 两天过去,刘冷悦的事没进展,也没像样的新客户上门。不知道是不是何欢特意跟同行得瑟,居然又有假客户想要骗他们钱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陶乐有了何欢经验,现场戳穿,戳穿还不够,她还发飙。 差点和人痞子青年打起来,要不是款冬在镇住场,她讨不得什么好。 “陆幺这个半吊子,就知道他盯几天都盯不出个屁来!”陶乐横眉怒目,无人问津的上午,她骂骂人找点乐子。 款冬镇静多了:“吴念珍这事急不来。吴念珍知道自己是小三,你也威胁过会盯着她,至少这段时间她会很警惕。再过些日子,她以为我们放弃了就松懈了,这才是我们的机会。还有,陆幺智商摆在那里,你不能为难他。” 她乐了,就喜欢听款冬说话,不管是调子、内容,都能让她十分高兴。 徐子介一早上被他妈缠了许久,陶乐坐了近两个小时开始发霉,他才姗姗来迟。 丝毫没有终于抓住徐子介把柄的痛快,陶乐盯着他进了办公室,蠢蠢欲动。 款冬起身,给她让道:“去吧。” 陶乐去小巧但精致的茶水间给徐子介泡了杯咖啡。对着窗户,她尝试各种笑,暗暗思考徐子介可能会看哪种比较顺眼。 试了几次,她觉得徐子介都不会喜欢。 气馁,趁着咖啡没冷,她赶紧端进去。 徐子介听到门口异动,看到端着托盘的陶乐一脸谄媚站在门口。他顿时眉毛直跳,一股恶寒从心底油然升起。 “陶乐,你给我从我办公室滚出去!”徐子介毫不客气。 在徐子介面前,陶乐的脸皮堪称铁墙铁壁,她不受影响。走进办公室后,她右脚微微后踢,关上了门。 “老板,你难得迟到,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她讨好地扯出话头。 徐子介沉眉怒目:“被你恶心的,你行行好,立马消失在我面前?”徐子介自己都惊异,他居然和陶乐用一种商量的口吻。 自从款冬出现后,徐子介在陶乐面前,绝对性主导地位,逐渐改变。以前徐子介胜券在握,现在的徐子介,深知他的机会只有在款冬离开之后出现。 徐子介如此骄傲自恃,又怎么会容忍告白失败这样的事? 前天,陶乐让他假装舒心男朋友,他想都没想拒绝了。好笑,让他一个处、男去当一个孩子的爹? 陶乐约摸体会到他“刀子嘴豆腐心”,敢一次一次磨她。 早上刚被他妈磨,现在又轮上陶乐,徐子介想想就头大。 “老板,您喝咖啡,我按照你的口味调的。”陶乐巴巴走到他面前,亲自将咖啡端到他面前。 徐子介对褐色的液体嗤之以鼻:“带着你满肚子的废话和你的蠢脸给我滚!” “老板,舒心真的很可怜。顾西弦傻了走了一身轻,留下舒心一个人艰难怀着孩子。舒心他爸从小就对她严厉,如果这次舒心说了实话,她爸可能会打得她流产……我身边的男士,独独你年轻有为又品貌极佳。”为了说服徐子介,陶乐的马屁一天比一天拍得顺溜。 徐子介嘴角抽抽:“所以呢?” 陶乐口是心非吧,明明心里觉得余款冬最好,当他徐子介真的傻? “老板,明天就是我生日了,你就当送我一次生日礼物好不好?”陶乐索性豁出去,不要脸到底了。如果老板能答应,她生日喊上舒心喊上徐子介,他们还能处处。 的确,陶乐说得更需要徐子介的优秀背景和往日成就来让舒爸满意,可她真正意义上,还是和不久前一样,打着撮合徐子介和舒心的如意算盘。 她深深相信,如果徐子介恋爱了,他的内分泌各种都会正常,也就会正常地关爱下属了。 徐子介当然知道她的生日,不过每年他“祝贺”的方式奇特地像在“犯罪”。总之,陶乐没有一年感受到徐子介送给她的“生日快乐”。 “给你最后一次,一分钟不在我面前消失,我扣年终奖金。” 果然,提到钱,这个女人就不敢造次了。 徐子介如此想着,再加了砝码:“两分钟不走,扣一半工资。” “三分钟,辞了你。”徐子介凉飕飕地飞她一眼,“别忘了,我是老板,我可以不给你理由就辞了你。” 话已至此,她哪里敢再反抗? 腿肚子抽筋一秒,她收好托盘,秒遁。 看她愁眉苦脸出来,款冬赶紧慰问:“不顺利?” “这个小人拿工作威胁我!”她生气,考虑到还要求徐子介,不敢大声说。 款冬顺她头发:“别急,先想明天该怎么过吧?” 款冬原本是不知道11.23是陶乐的生日,不过陶乐明里暗里都是暗示,他哪里会不知道?而且陶乐喜欢在日历本上圈重要日子。在陶乐提醒他之前,他就知道了。 “想呆在家里睡一天。”陶乐果然被转移注意力,拖着下巴开始思索明天该如何度过了。 款冬说得别有深意:“那我肯定满足你。” 晚上,款冬折腾她到很晚,他对时间的感知简直精准。在过零点之时,款冬在她的巅峰中柔声说道:“陶乐,生日快乐。” 陶乐软成一泓春水,脸蛋红扑扑声音软腻腻:“款冬,谢谢你。” 蜜语一番,折腾两番,又是一两个小时。 纵欲过度,陶乐枕在他胳膊上,日上三竿,都不愿意醒。 手机响了,款冬原本想掐断的,看到是徐子介,他伏在她脸蛋边儿:“是徐子介,接吗?” 她腾地坐起:“接,一定接!” “陶乐,别忘了,我只准了你半天假,你还有半个小时赶到工作室。” 陶乐耷拉着脸听完,完全醒了。徐子介不跟她说“生日快乐”就算了,每回请生日假,要么不准,要么准半天,要么准两个小时。赤裸裸的极品! 奈何,她怨气再多,都不得不起床穿衣洗漱。 早饭是买了包子在出租车上匆匆解决。她吃完喘口气时,再次感慨命运不公。款冬做什么都好看,她做什么都有一股怂气。 第n次踩点进了工作室,徐子介优哉游哉地站在门口拿着秒表:“不错,提早了一秒钟。”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陶乐懒得接徐子介的话茬,径直坐在地上。款冬则体贴地递上一杯温水。 陶乐咕咚咕咚喝下去,喝完,豪气将杯子搁在桌子上,“款冬,你真好。” 徐子介冷眼以对,把秒表揣回兜里以后,他点点款冬的肩膀:“你,跟我进来。” 款冬撂倒徐子介轻而易举,因此不怕他。 没得到应有的回应,徐子介转向陶乐:“让他跟我进来,我就可能答应你。” 虽然是“可能”,但已经值得陶乐一试。因此,她推了款冬垂下的胳膊:“款冬,去吧。” 款冬这才动身,徐子介面上难堪,可他能忍。 前脚款冬跟徐子介进了办公室,本应该在g市看着吴念珍动态的陆幺找上门来。久不见陆幺,头发变成板寸,流氓气更足了。 没等陆幺走到她面前,她先跑到他面前拧耳朵:“你要命了,不看着人回来干什么?白给你钱啊?!” 陆幺对款冬服帖,对陶乐可不。重重拎开她的手,他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别动手动脚,我们出去说。” “哟呵,你还知道丢脸!”陶乐讥讽。 陆幺不高兴了,往外走:“不高兴拉到,老子tmd也没拿你的钱!” 陶乐火气高,别人过个生日鲜花蛋糕祝福的,她这是什么事?非要上班,还有个旧“合作人”对她不耐不烦的。 “走就走!”陶乐置气,“我不信你还能吹出点花来。” 款冬才坐在椅子上,就听到门外声息,要起身。 徐子介看穿:“你真把陶乐当三岁小孩,以前没你,她照样活过来。” 听他如此说,款冬坐下,问:“那你找我什么事。” “找你谈谈心。”徐子介无厘头道。 款冬:“……” 徐子介适才慢悠悠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就是关于你的身份证问题,还有你在这里合法性的问题……”徐子介仗着律师专业,说了一长串术语,真正核心内容,可以说没有。 款冬觉得蹊跷,但陶乐有求于徐子介,他不能坏事。 跟陆幺出了门,陶乐满肚子火,“你倒是说呀?你不会看个女人都没看住吧?” 陆幺见离工作室有点距离,停住脚步。 太突然,陶乐额头磕碰上他钢筋一样的后背,疼得哎呦乱叫。 陆幺转身:“其实我想说……” “说什么?”陶乐低头专心肉额头。 回答她的,是陆幺对准她后颈一下猛击! 都说熟人作案容易,陶乐嘴上对陆幺骂骂咧咧,但骨子里对他还是有“合作伙伴”概念的。陆幺下手挺重,怕不够,又追加一击。陶乐晕厥的瞬间,都在想:谁能当着陆幺的面偷袭她? 白想了。 陆幺胳膊撑住她的腰,直接把她抗在肩头,拦了车。司机师傅自然对他这样子很怀疑,陆幺解释:“俺媳妇晕倒了,俺着急,带她去医院。” 带着口音,一副老实相,司机立马就相信了。 陆幺上车后,怕司机怀疑,把陶乐的头摁在他的肩膀,内心却是翻江倒海的嫌弃。 呲—— 刺耳的刹车后,是剧烈的撞击声。陶乐昏迷中,直接往前冲,陆幺可不敢让她死,赶紧接住。司机见撞车了,自然下车理论,对方蛮横,交涉许久。 陆幺等了两分钟就不耐烦,将陶乐放在一边,下车问师傅:“师傅,你这还能开不?” 司机郁闷:“是小擦伤,可他明明是过错方,不愿意赔偿。” 陆幺也是个当机立断的主儿:“你要是继续争执,我就给你到这的钱,我换别人;你要是不争了,拿回去,继续送俺媳妇去医院。真的急。” 司机犹豫一阵,暗想跟那个凶神恶煞的人交涉也没什么效果:“行吧,继续开。”答应之后,司机先坐回车内。 陆幺打开车门,发现后座空无一人。他当即傻眼:我的娘亲,陶乐呢?! 现在陶乐昏迷中,要被人拐去,后果不堪设想…… 陆幺急了,关上车门,四处张望,茫茫一片,毫无头绪。他见和出租车撞上的面包车正在缓缓移动,觉得可以,正要追,被一双手按住肩膀:“小伙子,你要走可以,你先付钱。” 陆幺一急,掏口袋半天才掏出张纸币,等司机慢条斯理找了钱。那辆面包车早就没了踪影,在大马路上,车水马龙,他一时间,怎么去辨别:陶乐去了哪里? 站在路边,陆幺发了几分钟的呆。终于下定决心,就算被骂,也要告诉徐子介,不然陶乐可能真要出什么大事,他可兜不住。 接到陆幺电话,徐子介正滔滔不绝呢。看到陆幺来电,徐子介心情不错。 “徐律师,完蛋了,我把被我打晕的陶乐给弄丢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打了两下,她自己醒过来逃走没有可能。您说怎么办?” 徐子介爆粗:“你tm就是这么办事的?” 第108章 生日礼物 陆幺是典型的彪形大汉,扮演粗鲁劫匪也已经是如鱼得水。可骨子里不是强势的,确实一时不慎把陶乐弄没了,被徐子介一吼,他愈发心慌。陆幺眯着眼望着路上人来车往,断断续续:“那个……徐律师,我叫的车出了车祸,我就下去了一会……她就没了……我还耽误了几分钟……可我不耽误,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徐律师,对不起!” “你在哪里附近?所有可能有用的东西都给我!”徐子介很想保持他身为律师的冷静,情绪到底起了波动。 陆幺又花了一分钟时间去思索:“我在辰盼广场那边,有用的消息,我只知道一辆可能绑走的车牌号……只是可能,我没看见,可能他是拖着陶乐走了,虽然当时我什么都看不见。” 交涉完毕,徐子介收好手机,眉毛跟麻花似的拧起。他过往的行为算来,让陆幺“绑架”陶乐再来个他理解的“英雄救美”,算是正常。 款冬的出现,到底让他乱了阵脚。 可今天,乱了的,竟是陆幺。徐子介不是第一次和陆幺合作,可这一次,是陆幺最让他失望的。 款冬见徐子介异样,多少听到点徐子介和陆幺的对话内容,自然刨根问底。 考虑到款冬可能提供帮助,徐子介有所保留地说:“陆幺带陶乐出去,在她昏迷之时把她丢了。” “你喊我到这里听你长篇大论似乎是有意为之。”往日多姿态平和的款冬,破天荒有些咄咄逼人。 陶乐失踪,徐子介真急了!他擦了擦额头渗出的薄汗,不得不老实交代:“今天陶乐生日,我让陆幺假意绑架他,给她个特别的回忆。” “你很幼稚。”款冬斩钉截铁地下结论,“徐子介,喜欢她,绕弯子绝对没用。” “你真可笑!谁会喜欢这样蠢到一无是处的女人!”徐子介被戳中心事,急得跳脚。 “我喜欢。”款冬说完,不再逗留,走出办公室。 我喜欢。 这样理所当然的话,荡荡回响在狭小的办公室。 办公室外的沈涟年,听得手一抖,咖啡洒在虎口,却不觉得烫。麻木,是麻木吧。她早就应该看出来不是吗?身为心理咨询师,她自认比大多数人更能看通人情。可看得通彻又如何,敌不过心爱的人一个不喜欢。 沈涟年从来都是骄傲的,和陶乐共事多年,甚至没把她放在眼里。她有优越感,在徐子介拼死也要护住陶乐时,沈涟年第一次心痛。这一次,又痛了点呢。她快步走回办公室,背贴着门,暗讽自己:到底输给了看似毫无噱头的陶乐。 “余款冬,你要自己去找陶乐吗?”徐子介急了,走得快,手带到文件夹。文件夹登时落地,没夹牢的几张纸飘散。 若搁平时,徐子介肯定会捡起。现在,他踩过黑白相映的纸,追上款冬的步伐:“我知道她在哪里丢的,我们一起找。” “不需要。”款冬说是如此,打不到出租车,他最终还是上了徐子介的车。 怒气不重要,陶乐才重要。 追溯下去,徐子介算得上“罪魁祸首”,因此他表现也大失水准。无论是闯红灯还是和某辆货车“擦肩而过”。 赶到辰盼广场,徐子介和款冬都发现了风中凌乱的陆幺。两个人都没有和陆幺多说,可面对茫茫人海,他们一时间也没有办法。 徐子介对准陆幺就是一脚,陆幺自知理亏,哦哟喊痛,后退几步,不敢还手。 “徐律师,你打我没用,还是找找陶乐吧,要不报警?”陆幺提议。 徐子介愤怒没散:“你tm怎么知道警察找到的陶乐是不是死尸?” “你别想这么严重……”要是陶乐死了,陆幺可罪过大了。 款冬插话:“撞车后没多少时间,对方就虏走了陶乐,说是巧合,我不信。对方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布这么大的局,因为你掌握不到任何有用信息,所以我们处在完全被动的位置。陆幺,自责没用,你不如回g市找你女朋友继续盯着吴念珍。” “那陶乐……”陆幺瞟了眼徐子介。 款冬道:“你终归是拿徐子介的钱替徐子介办事,现在你已经没用了。” 一般男人被说“没用”都会暴走吧,陆幺被款冬说,非凡没怒,还觉得贴切。陆幺想想也是,如果吴念珍那边能看出点花头,他还能“将功赎罪”。 徐子介见陆幺走了几步,忽然上前拦住他,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红票子:“酬劳。” 手心摊着钱,陆幺觉得受之有愧。膝盖上还隐隐作痛呢,陆幺瞥了眼深色莫测的徐子介,不敢接。 徐子介怒:“拿着钱滚。” 陆幺不敢再耽误,握着钱赶紧去拦车。徐子介现在比活火山还恐怖,他早走早安全。去g市好,还有小妹对他撒撒娇。 款冬没管生气的徐子介,而在思考:到底是谁? 如果是预想过的,肯定是有目的。陶乐这个职业,有些手段真的说不出口,得罪人必须。平常吧,工作室闹上门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暗里来的,又似乎没那么大的仇恨。 思维时常是个三岔口。 款冬排斥了陶乐的仇人,就想到了“周准”。 自从遇到夏晚淳后,“周准”这个名号时不时出现在他生活里。最近,连陶乐都会问:款冬,你要不要坐回周准? 他下意识排斥“周准”,他隐约可以感觉到,属于周准的是怎么样的生活。 现在他是陶乐的款冬,他认定,周准并不快乐。 可周准的敌人,明显比陶乐要多。 如果这次陶乐是因为“周准”而受到了威胁,他可能会改变他的回答。 “你不是很有能力吗,你倒是说说,哪里去找陶乐?!”徐子介人脉也不错,可面对突然失踪的陶乐,他的理智似乎没有用,似乎什么都没有用。就像当初,倘若陶乐平白消失在那个山中小村,他毫不知情,恐怕一辈子就失去了。 款冬回神,狭长的眸子一抬,将徐子介的着急映入眼中。陶乐活在徐子介给她的世界里,至少会安全无虞吧?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却在他的心上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你冷静。”款冬回,忽而对徐子介温和了许多,“我给陶乐打个电话。” “对,电话。”徐子介抢先掏出手机,拨通陶乐的电话。 站在绿化带的徐子介和款冬,真真是两道亮丽的风景线,满满的回头率。可惜徐大律师,不在意美女们的回眸浅笑,而是对茫茫的“嘟”音甚是烦恼。三次之后,徐子介一气之下,狠狠摔了他的苹果6plus,啪嗒一声。不知道手机是否经摔,反正徐子介没想捡。 恰好一辆汽车飞驰而过,碾压的声息微不可闻。 手机是彻底献身了。 “没人接还是关机?”款冬见徐子介怒,较为冷静地问。他对陶乐的担心,不会比徐子介小。 徐子介道:“没人接。” 款冬心下一沉,用他的非智能机打给陶乐。 意料中的快,有人接听了。 “你想要什么。”款冬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语气十分糟糕。 易非低低笑:“不会是南城叱咤风云的周准啊,失忆了,推断能力还是那么让人佩服。”易非忍了很久,才没说出“不愧是碾压我到死”的周准啊。 “有话直说。”款冬不知道易非来者何人,但来者不善是摆明了。 易非也不绕圈子了:“我想你自己过来,你多带一个人,我就杀了陶乐,然后奸、尸。你信不信?” 款冬沉眉敛目,已然动怒:“你让陶乐说句话,我要证明她好好的。” 易非睨了眼半米远处被绑在椅子上遮住眼睛的陶乐,不以为是威胁。易非走到陶乐面前,不客气地拍了拍陶乐的脸颊,“说话。” 喝完,易非讲手机贴在陶乐耳边。 陶乐眼睛被蒙着,触觉就变得敏锐些。她醒过来后,就已经被五花大绑了,她喊了半天陆幺,没人理。她慌了,瞎嚷嚷没用。累了,她挣扎到她自己的手机响。 “款冬。”她身处险境,警戒十足。 “陶乐,生日快乐。”款冬听到她声音后,有点心疼,说了句基本无关紧要的祝福。 陶乐欲哭无泪:谁过个生日比她惨? 老板挤压陆幺不配合就算了,现在都被绑起来了! “款冬……”她拖长尾音,有软软的无助。 至少面对张二仔的母亲,她手脚能动,有反抗的余地。现在,她虽动弹不得,但至少,还能听到款冬的声音不是吗? 款冬承诺:“我保证,你还可以听七十多年的生日快乐。等着,我会来救你的。” “好。”陶乐眼眶溢出眼泪,全都没入布条里。 易非见他们缠绵完,夺回手机,完全是置身事外的闲适:“我现在对你要求还不高,只要你一个人来我告诉你的地方。你完成我多年的心愿,我放陶乐走。这次暂且是这样,下次我们在交锋是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款冬回得也是意味深长:“这次就足够。” 易非报了地址,再次强调:“多一个人你都会失去陶乐。” “怎么样?”徐子介第一时间追问。 “我的仇人。”款冬道,“只让我去,你最好回工作室,我会救出她的。” 徐子介怒由心生,对准款冬就是凌厉一拳:“我让你离陶乐远一点!” 徐子介的手脚,对周准来说,不过是花拳绣腿。 款冬轻松避开,后脚踩到花木,调整了番,沉声:“徐子介,别忘了,让他有机可趁的是你幼稚的行为。我可以不告诉陶乐一切是你的策划,但,你最好,现在乖乖配合。不管我们有多么不对盘,但我们有一样是一致的,就是希望陶乐长命百岁。” 且,平安喜乐。 徐子介理亏,又深知周准一根手指头就能玩死他,不敢再动作。 款冬伸手:“车钥匙给我。” 屡屡吃瘪,徐子介认栽,掏出钥匙,几乎是扔到款冬手掌心。 款冬开车走后,徐子介吹了会风吃了点汽车尾气,他也走。临了,他又回头,找到他那残损的手机,掰出手机卡和存储卡。客户资料还是很重要的,他还没待业家中的打算。 徐子介是了解周准的,尤其在款冬成为他头号情敌之后。也知道,有些事,只有他亲自去解决。何况周准开走了他的车,他两条腿跑不过四个轮子。 款冬赶到易非提供的地址,是家不起眼的小花店后的储物室。光线不大好,款冬被易非手下领着进去,打开门,一下子亮得堂皇,阳光下似乎可见尘埃。 说是储物室,里面空荡荡的,除了陶乐被绑在一张椅子上,除了不远处站着的易非,没有任何装饰。 乍一进去,鼻翼间全是腐朽之气。 应该是闲置很久的房间。 款冬先看陶乐,再看一旁对他似笑非笑的易非。款冬记人能力不差,哪怕惊鸿一瞥,该记住的,他不会忘。几乎是眼神交汇的瞬间,款冬就记起,和易非的遇见,是在陶乐闹祁承饭局那次。 易非的穿着也没改多少,西装革履,一派绅士。 可绑了陶乐逼“周准”献身的行为,并不绅士。 “你是周准的敌人。”款冬走近,“大概你不知道,我想安静地做好余款冬。” 听到款冬的声音,陶乐表情松动,骤然看到了希望。 “款冬,是你!”欣喜,期待。 易非不喜欢第三个人插回,轻拍她的肩膀:“为了你能和你的款冬重逢,你最好现在保持安静。” 款冬旋即安慰陶乐:“陶乐,没关系,我们马上回家。” 易非没有对陶乐动粗,这算“绅士”了,陶乐除了受点惊,没有大打击。何况她深信款冬,因此乖顺安静下来,不过耳朵竖起,时刻听动静。 安抚好陶乐,款冬对上易非:“现在说正事。” “我要和你决斗。”易非知道结果,他就是想亲自体会一想。又或者,易非以为,周准变成余款冬后,疏于练习,会打不过他。 易非或者有更重要的事对付周准,可此时此刻,他就是为了男人的一点自尊心,决斗。 “你输了放了陶乐。”款冬道,“暂时忘记周准。” 易非双腿前后分开,握拳,做出打斗姿势:“在你没赢之前,先别谈判。” 款冬很想捂住陶乐的耳朵,不过一念。 开打。 陶乐知道是两个男人的决斗。 她知道款冬不差,可她听到心惊肉跳的“扑通”、“砰”各种巨响,总是忍不住担心款冬。想当初,款冬和卓懿对打的场面……现在,对方还是个男人…… 或者听到含糊不清的呼痛声,陶乐也会心怦怦跳。 “款冬?” “款冬。” “款冬!” 十几分钟的过程里,她喊了无数次,偶尔听到款冬应。她不知道,款冬分心应她,就是他挨打的时机。 一切终于恢复了平静。 狭小的储物室,刹那间回到死寂般的安静。 陶乐怯怯喊:“款冬?” 旁听十几分钟的激烈打斗,她怕最后是最不好的两败俱伤的结局。 扑通,扑通,那是她七上八下的心跳。 “我在,”款冬起身,走到她身后,替她解着绳索,“陶乐,我在。” 瞬间心安,手脚重获自由后,她条件反射要去扯眼睛上蒙着的布条。一双温暖的大手覆住她,“先出去,别看。” 牵着陶乐,款冬走出储物室,将倒在血泊里的易非关在里面。 易非血流得夸张,其实也没致命伤,意识清明,只是暂时站不起来。他算是明白,怎么,他都打不过周准。不过下次,谁赢谁输,可不一定。 款冬用手擦了嘴角的血迹,才替她取下布条,顺便用布条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然后扔进垃圾桶。 乍见光芒,陶乐适应了番。反复睁闭眼后,她看到了挂彩厉害的款冬。他的黑色外套,全是尘埃,脖子,脸上,有大大小小的瘀伤,嘴角挂着血迹,可见战况的惨烈。她看不见的地方,肯定挂彩不少…… “款冬……”她轻轻拍打他衣上的灰尘,落泪不止。 款冬拇指擦拭她的泪:“别哭,我们回家。” “先去医院。”陶乐不算坏人,但这次,她真不想管易非是死是活。 款冬顺着她。 从医院出来,款冬衣服干净了,脸上干净了。听医生说,没有大碍,陶乐才雨过天晴。被绑架的是她,除了刚开始后脑勺那两下,完好无损。 如此一闹,陶乐当然是饿了,就近找饭店吃饭。饭后,陶乐给徐子介电话说直接放假走了。 徐子介正在办公室焦虑症发作,听陶乐如此说,知道没事了。怕事迹败露,没多问,草草挂电话了事。 徐子介成不了英雄,也不用成为疯子了。坐回办公桌,他能好好读文件了。 款冬有意让她高兴,又是生日,环绕b市,天南海北地玩、逛,恨不得把所有好玩的都玩了,好看的都看了。可惜时间有限,在欣赏某名人故居时,已是夕阳西下。 陶乐玩累了,想回家。 款冬从来都是依着她,在他心里有了某个决定时,他更加言听计从。 好时光难得,自古而然。 坐在晃晃悠悠的公交车上时,舒心打给陶乐,说给她准备了惊喜。陶乐想到舒心心情也不太好,难得她生日给舒心活络的理由,嘴一快,答应了。 所谓的惊喜,就是酒店聚餐。因为舒心的美人效应,昔日的大学同学,围了一桌半。以前,个个把陶乐当透明人,现在都是笑盈盈说祝福的话。 不少女同学,看到款冬,大肆尖叫。 陶乐入座不久,徐子介风尘仆仆赶来——陶乐念着撮合的事,挂舒心电话后立即打给徐子介。徐子介处于愧疚,二话没说同意。 或者,徐子介私心里想看看陶乐有没有受伤。 看到陶乐安然无恙而周准细微挂彩,徐子介有种出了恶气的感觉。 徐子介盯着金光闪闪的律师头衔,长得又不赖,自然也是话题中心。 热闹的饭局,不少人给她送了礼物。 陶乐应付着,最高兴的,还是款冬在身边。 徐子介一直想和陶乐单独说话,奈何中间隔着人,他不好行动。好不容易陶乐起身去洗手间,徐子介借口去外面抽烟,追出去。 款冬看到,却任由了。他低垂着头,漫不经心地用筷子拨着自己碟子里的花生米。 徐子介等陶乐时,当真在过道里抽烟。走过他的人投来不爽的目光,他也毫不顾忌。徐子介是个注重公众形象的人,今天很多行为,都是头一遭。 很快,陶乐甩着手出来,看到烟雾缭绕里徐子介分外沉寂的脸,吓一跳:“老板?” 徐子介掐灭烟头,介意她的称呼。但他没说,而是问:“陶乐,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陶乐的表情,就是天上掉馅饼,不敢吃,怕有毒。 “真的……可以说?”陶乐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 徐子介看她反应,可以确定周准没有把他自作聪明利用陆幺却害了她的事告诉她。其实不感激周准,但庆幸。他开口:“真的,可以说。” 话以出口,他就预知陶乐会说点什么了。 果然,陶乐说:“那老板,你可不可以扮演舒心的男朋友,舒爸眼光高,只有您能胜任。” 陶乐说完,看到徐子介趁着脸色,就知道大事不妙。 她不想错过这个好机会,再接再厉:“老板,是你说生日礼物的,不能我说了,你反而不给我了吧?而且舒心真的很可怜,你只是举手之劳,就帮舒心留住了孩子,可能是唯一的孩子……” 徐子介截断了陶乐语无伦次的喋喋不休,跌破眼镜地回:“我答应你,陶乐。” 陶乐张大嘴巴,难以置信。 徐子介认真地加了句:“陶乐,生日快乐。” “……谢谢老板。”许久,陶乐才说出句话。 ******** 生日后,陶乐一直飘飘忽忽不敢相信徐子介答应了。直到,陆幺一个电话,说吴念珍会见了祁承以外的小情人。 第109章 温香软玉 陶乐听到,立马来劲。什么徐子介真啊假啊根本顾不上了,兴奋站起,绕着办公桌来来回回。基于陆幺和她一样不靠谱,陶乐手捏小玩偶,还记得问:“陆幺,你确定真是情人关系,还是你捕风捉影?” 陆幺挠头,隔着距离看不远处的吴念珍和路楷。 “其实我不太确定,不过小妹说,肯定是男女朋友。是吵架,男方好像不太满意女方,在抱怨什么。” 陶乐不相信陆幺,他女朋友曾美雪的洞察力还有情商还是相信的。 如果那个男的真是吴念珍的小情人,比较大的可能是发现了祁承,发现他不是吴念珍的唯一。陶乐猜归猜,话不说满:“陆幺,你先拍照片。反正你知道吴念珍住在哪里,在我们赶过来之前,你最好跟踪那个男的。” 一般劝退小三,陶乐这边会找个女的或者男的去勾引小三。这下好了,吴念珍自己有了。舒心这事搁下后,她还思忖要不要雇一个男人。 想起来雇人麻烦事多,还钱多。 这下好了,吴念珍自己露出马脚了。不过比之她和款冬的预料,早了很多。 不管,反正是好消息。 陆幺还对陶乐被绑走这事愧疚,连连应好。 “陆幺有好消息?”款冬从沉思的事中回过神来,握住她的手。 坐回他身边,她忍不住往他怀里缩,暖暖的。 难得见她在工作室如此孩子气,他手覆上她的后背,顺了顺她的长发:“怎么了?” 她下巴蹭着他胸膛,抬头看到他负伤的下巴和脖子:“昨天我有一点怕。” “已经没事了。”款冬安慰。 手环住他的腰,她更往他怀里挪:“不是,不是怕我怎么样。是你在和那个我没见到的男人打架时,除开我怕你受伤的担心,我突然,很怕失去你……” 陶乐耳边又回荡起徐子介的逼问:陶乐,离开余款冬,你还找得到自己吗? 还有,昨晚的徐子介,真的很奇怪。配合地答应她的要求不说,更是头回正儿八经地跟她说“生日快乐”。 她轻轻摇头,其他都不重要,款冬才最重要! “你不会失去我的。” 腻歪到底不久,她还是需要前进的人。有这样的害怕,或者,就预料着分离吧。他们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分开,也正常。 离开他温暖的胸膛,她仔细看他完美到让人嫉妒的五官:能拥有的时候,就别瞎担心了。 调整情绪,她右手食指颇为帅气地撩了下刘海:“款冬,我们去g市旅游吧?我正好对那里的芫山寺很感兴趣,空下来可以去看看。” 要说陶乐这职业,多不靠谱,经常用些歪门邪道,但到底可以四处走走。之前在宁乡和款冬泡了温泉,卓懿那事虽然吃瘪,好歹她也坐了次豪华游艇,这次吴念珍在g市,她去……这些,都是可以跟徐子介报销的。 反正徐子介赚得满钵金,她那一点报销费,有时候她胡乱填,他不会细致跟她校对的。 g市。 路楷坐在餐厅角落,旁边是大盆栽,莹莹绿意,不仅赏心悦目,而是木香扑鼻。然而,他的心情十分不好,桌子上摆放着他和吴念珍都喜欢的食物,都没怎么吃过。 交涉失败,路楷依然不放弃:“念珍,到底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为什么,我见你,还要老远跑到g市?你好端端的护士辞了,到g市发展吗?你明知道,我们的根在b市!” “阿楷,你冷静,我已经跟你说明过情况了。我答应过祁承,答应过扮演他的情人到他和刘冷悦离婚。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祁承没说,我就不能半途而废。我工作都辞了,我靠着祁承兑现承诺再给我更好的工作呢。”吴念珍对陶乐的插入很是烦恼。 原本祁承的预计是,出轨,让刘冷悦心死决绝离婚。 结果,拖到现在。她还是在答应祁承之后遇到路楷的。路楷是她的病人,她给他扎了几次针,他就看上她了。他是个文艺青年,长得又秀气,是吴念珍喜欢那款,一拍即合。 刚开始,路楷理解吴念珍说的“奇怪要求”,甚至觉得偷偷摸摸约会很刺激。 可到了后来,他对地下恋没什么兴趣了,又见她辞职各种,心里有点不舒服。他追到g市找吴念珍,就是想好好在一起。 路楷推了推面前的小碟子,呼吸,抬头,迎上吴念珍的剪水秋眸。 “念珍,我问你一句实话。你是不是真的爱上了祁承,我了解你的为人,柔软善良。你要是真爱了,我不会斥责你做小三。我会祝福你,念珍,没什么不能说的。你一句话跟我说清楚,让我明白你不能陪我到世界尽头,我放手。我们不要,彼此折磨了好不好?” 吴念珍慌张摇头,跟拨浪鼓一样不停摇着。她手穿过桌子,覆上他修长的、弹钢琴的手。他要抽回,她愈发紧地抓住:“阿楷,你要相信我!我爱你!虽然我们在一起时间不久,但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我在热烈地爱着谁。答应祁承,起初是因为我心软,后来我把职业都赔上了,我肯定要等到他回报给我的时候。” “我要怎么去相信你?”路楷之前争执了十来分钟,已经累了,现在问得语气疲乏。 吴念珍凑到他面前,也抛下了害羞种种,吻上了他的唇。 路楷之初抗拒,没过几秒,就沉溺在温香软舌里。 呼吸声交织,心跳声交缠,爱火起了小火苗,簇簇燃起来。 吴念珍哄好了路楷,也承诺会去找祁承,会尽量解决问题。一前一后出餐厅,吴念珍依然不敢邀请路楷去她的酒店房间。依祁承所言,她最近绝对不能见路楷。可再不见,路楷就和她分手了!因此她先斩后奏,去见路楷。 路楷要光明正大,她也不想偷偷摸摸。不管是上次刘冷悦闹上门,还是陶乐差点伤了她,都不是她想要的,不是她帮祁承的初衷。 因此,她确实要提一提了。她人不优秀,遇上路楷已是难得,她不想失去路楷。 路楷回到他所在的旅店时,总感觉有人跟踪。走进大堂,他犹疑回头。刹那,陆幺大手揽住曾美雪,往前台走去:“小妹,你想要订什么房?” 路楷摇摇头,看不出什么。 陆幺三大五粗,能找到曾美雪这般心细的,也福气。反正哪里都是订,换到这里也一样。 陆幺订的情侣套间,装饰得满目绮梦。 曾美雪一受触动,咣地蹿上他身体,双腿缠着他的腰,开始吻起来。 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着墙壁,陆幺才站稳了,粗糙的手拖住她的臀部。陆幺吻起来,可比曾美雪急。 男女之事,从来都是天雷勾地火,一触即发。 曾美雪快被剥落,陆幺好得到哪里去。 “哎呀!”陆幺拍脑袋,大喊出声。 曾美雪挂在他身上,吻了吻他喉结:“怎么了?” “我忘记告诉陶乐具体地址了,她不出意外今天会来。”陆幺道,换以前,陆幺见了恨不得tmd各种粗话轮一遍,可这次,他不心有余愧嘛? 曾美雪孜孜不倦地挑逗陆幺:“大个子,你要是这样能给陶乐打电话,你就打。” 最后,陆幺还是支吾着向陶乐报上了地址。 陶乐去意已决,知道路楷的地点,仅是意味着知道在g市的确切落脚点在哪里。冒着生命危险去提醒徐子介别忘了配合舒心,徐子介没发脾气,好好说话。 吓得陶乐,不敢多问,直接溜出办公室。 生怕,她跑晚了,徐子介又要暴走了。 她有提点舒心,徐子介已经答应了。赶在她爸到b市之前,可以多和徐子介商量商量。徐子介脾气不好,对着大美人兼孕妇,总归收敛。 没想好待多久,她还是回家手里些衣物。不管用不用得上,有备无患。 款冬当然一起。 款冬也算半个病号,同行的话,她可以帮他换换药。而且关键时刻,款冬想得比她清楚明白一些。 折腾几番,赶到g市路楷居住的酒店已经是晚上。款冬的意思不如早点睡,明早蹲守路楷。照片里的路楷,看着白净无害的样子,似乎没什么心机。 连陆幺这样蠢的人,跟踪成功都不被发现。 因此,她没担心,同意款冬的话。洗澡洗风尘,而后相拥而眠。 不去想失去,不去想周准,不去想那个太意外的所谓决斗。 陶乐不择床,意外翻来覆去没睡好。款冬和她贴得这么近,感知到她的难眠,哄她,并且低低唱着小孩子听的摇篮曲。 陆胤北要是见到这样的场景,非吐血不可。 周准,像是个给女人唱摇篮曲的人吗? 在悠缓轻长的曲调里,陶乐涌出眼泪,吸吸鼻子,不敢大哭。她埋进他怀里,自我催眠。主要还是,她妈早走了,她爸拉扯大她,却管她跟管男孩子一样。不哄不宠,偏吼偏打。 晚上睡不好,导致早上睡懒觉。 款冬心疼她,自然是没叫。 可等她醒过来,日上三竿,洗漱完,可以直接去吃午饭。想要在酒店门口蹲守的愿望,落了空。她也不能怪款冬,他什么都是为她好。 陆幺见他们来了,放松警惕,也没跟上,说不上来路楷去了哪里。 陶乐心有怨气,继续派陆幺去追踪吴念珍。 “不是喜欢芫山寺吗?”款冬挎着她肩膀往旅店外走,“索性去看一看。其他的事,不用急。” 陶乐骨子里有“及时行乐”的念头,不过以前为了生计全都压着。现在遇了款冬,完全不一样。初遇,她抛弃过他,最终收容了他。她曾经以为他是负担,他却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是她的救赎。 于是乎,两个人携手去了芫山寺。 芫山寺在芫山半山腰上,不单单是寺庙,又有历史文化底蕴。因此不是节假日,依然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陶乐兴致不错,一下子被好山好水吸引,爬山爬得轻松。各种山间小径,她也不放过。临了临了,她在寺外的许愿树下,求款冬幸福。 求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款冬幸福。 郑尧认人的能力不错,对款冬这样级别的“犯人”自然过目不忘。他拥着程菲菲:“亲爱的,难得在芫山寺遇上b市的熟人,我去打打招呼。” 程菲菲极不情愿,想着快点上山去下一个景点。当看到郑尧所指款冬的侧脸时,眼底浮上惊艳,装得勉强答应,随郑尧的步子上前。 郑尧走到款冬身后,拍肩膀:“兄弟,改过自新了?” 下意识避开,款冬看到郑尧时,顿了一秒。而后,他回:“谢谢郑警官担心,我和陶乐很好。” 陶乐一听称呼,有点想起来了,估计是上次款冬“嫖”被罚那次。 郑尧望向陶乐时,大吃一惊,好像终于明白款冬为什么要去嫖了。他之前看到陶乐,总觉得她只是个送身份证的,可现在同游芫山寺,又举止亲昵,难不成还有假? 出于款冬身份证是假的心虚吧,陶乐赶紧牵走款冬:“郑警官,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郑尧耸肩答应。原本他们,就是点头之交罢了。他每天见到形形色色的犯人,不过对款冬印象深刻罢了。 程菲菲才怨愤“美男配丑女”,人就走远了。她自然撒气到郑尧身上:“你看你,你这个职业,吓走了多少人!” 郑尧知道老婆又要碎碎念他当警察的种种不好,赶紧把程菲菲抱进怀里:“这不,立马请假来陪老婆度假吗?宝贝,乖。” 逃开郑尧后,陶乐又陷入祖国大好河山的壮美中了。 玩了一天,近黄昏。 陆幺打电话过来,说路楷住院了,吴念珍赶去看。他跟踪吴念珍,就把两个人都跟到了。 问到了地址,她让陆幺看着点,等吴念珍回家再通知她。 陶乐放好手机时,突然发现,指使别人的感觉,无与伦比的爽。 身在景区,她也不浪费,吃了特色美食,带着款冬逛了整条街。路上碰上很多笑得满面桃花的情侣,陶乐总觉得,没她和款冬幸福。 幸福的感觉,就像一脚踩在云端。轻飘飘的,明知道可能会坠下去,但还是沉溺于飘在空中的软绵心酥里。 陆幺到了凌晨才给她短信:我和小妹回旅店了,吴念珍是值夜。 反正都来了g市,真如款冬所言,急不来。 吴念珍不离不弃地守了路楷两天两夜,那段时间,陶乐都没出手。一方面,g市是个玩乐的好地方;另一方面,她也想试探试探吴念珍到底多在意路楷。再者,路楷若是昏昏沉沉,她也问不出个屁来。 陶乐现在知道路楷名字,也知道路楷是发高烧昏迷不醒,又引发了很多并发症。感觉像个林妹妹,不过他要是忧思过度、本身抵抗力弱,也正常。 何况,吴念珍待业家中,在g市没什么朋友,当然全都用在照顾路楷身上。 女人的理智毁在男人的病弱里。 之前吴念珍怕这怕那的,现在路楷一重病,她根本什么都顾不上,只希望他好好的。 祁承表示理解,终归心有不满。可连祁承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了。刘冷悦每找他一次,他就伤她一次。每次看她悲痛欲绝,他都装得无所谓,等她转身走了,他的苦痛,是她的十倍,百倍。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觉得时机成熟,陶乐派陆幺假意绑走吴念珍,留给她时间去找路楷。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陆幺不敢坐车,直接打晕了人。让小妹扶着吴念珍,他订了个标准间,把她五花大绑之后,才安安心心和小妹一起看电视。 陶乐怕祁承会注意到什么,因此吴念珍刚出去给路楷买粥,她就进去了。甚至在陆幺行动之前,她已经站在一脸错愕的路楷面前。 款冬负责站在外面,不管医生护士,还是其他人,一律都要提防。 “你是谁?”路楷脸色还不太好,看到陶乐,攻击性也不够强。 陶乐坐到他对面,痞里痞气地拿过果盘,剥了颗龙眼。慢条斯理吃完,她感慨真甜,扔了果核,开始干正事。 路楷预感不好:“你要是喜欢吃,你拿走吧。” “你和吴念珍是恋人关系,可吴念珍是祁承和刘冷悦婚姻关系的小三,你知道吗?”陶乐直奔主题。 “你别乱说!”这几日吴念珍的倾心呵护,让他更抗拒这个问题,“念珍说了,她和祁承是假的!假的!我们才是真爱!你是谁!你为什么要质疑我们!为什么到g市都有人质疑我们!” “你先别激动,”陶乐安抚路楷,“你说,祁承找吴念珍扮演情人然后逼刘冷悦离婚?” “我哪里知道祁承要干什么!”路楷愤怒,“我只知道,念珍是我的!是我的!” “你确定不知道?”陶乐悠哉而问。 路楷撇过头,瞅着不远处快枯了的满天星,不语。 陶乐耐心不错,和他耗着。 过了十几分钟,路楷感到危机:“你是不是对念珍做了什么?” “我有备而来,你说呢?”陶乐轻飘飘反问。 路楷生气:“你们这些人无不无聊,我就想好好和念珍谈场恋爱!” “如果你愿意配合我,我保证,你和吴念珍可以好好谈恋爱。”陶乐思维快速运转,见多了各式各样的离婚,这情况也不算太出乎意料,“既然吴念珍是假的,那她何必掺合祁承和刘冷悦夫妻俩的事呢?我的目的是吴念珍退出这场游戏,你也是,我们目标一致,不是吗?” “我怎么保证,你不会伤害念珍?”路楷有点松动。他被一波接着一波的事逼得烦了。先是地下恋和吴念珍吵架,再是在g市水土不服、着了凉引发高烧,各种并发症让他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现在又是陶乐逼上门“祁承”、“刘冷悦”……全都和他没关系! 陶乐接茬:“我可以保证,你现在不配合,我肯定会伤害吴念珍。” “你!”路楷气急,捏住被子,却没力气和陶乐打一架。 “或者,你想听听吴念珍的哭喊,才愿意和我合作?”陶乐左眉微挑,胜券在握。她用了两天时间证明吴念珍和路楷相爱,不好好利用怎么对得起她逝去的时间呢? 路楷脑子一团糟,各种想法权衡之中逼入脑海,最后,对吴念珍的爱战胜了一切。缓之又缓,路楷点头。 陶乐占了一把路楷便宜:“乖孩子。” 路楷:“……” 接到放了吴念珍信息的陆幺,给吴念珍松绑,独独不扯遮住眼睛的布条。他拎着吴念珍出酒店房间后,砰的关上。 吴念珍摔在地上,好在走廊铺着软茸茸的地毯。她摔得不疼,但她心里慌。扯走眼前的布条,她跪坐在地毯上,仍旧头晕目眩,暂时保持原姿势。 身后的门,她一推开,可以知道绑匪是谁,可以报警可以追究。 可她到底没受大伤害,而且这样的绑架,似乎别有目的。 如此一想,她担心躺在病床上的路楷。在出租车上时,她脑子里浮现陶乐对她动刀子那回。陶乐说过,她吴念珍一天做所谓的小三,就不能避免被跟踪。 越想越慌,付钱下车时,她顿时脚软。 深呼吸,她才走过人群,以最快的速度赶至病房。 “阿楷,你在干什么?!”吴念珍走进病房时,没看到血没看到歹徒,却偏偏看到穿着病服的路楷,坐在床上,手抓着窗沿。脚悠闲晃荡,跟荡秋千似的。 可吴念珍深知,那不是荡秋千!他一个动作不小心,就会死! 路楷徐徐绽放笑容:“念珍,你还看不出来吗?我在自杀,你不做我的观众,我会很遗憾的。所以我等你,现在你回来了,我给你表演一下好不好?” 吴念珍小步走近路楷:“你别想不开,有话好说!” 路楷将右腿抬了抬:“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站在原地,吴念珍呼吸急促,不敢动弹:“好,好,我不过来。阿楷,你到底是怎么了?你的病,很快就好了,我们可以好好在g市游山玩水。” “你不要骗我!还游山玩水?你见我一面都偷偷摸摸,都不敢告诉别人我是你男朋友,还游山玩水?”路楷吼,苍白的脸猛地发红,很是激动,“我给你个机会,吴念珍,最后一次!你要是和祁承断了,我就不死!反之,你就等着收尸吧!” 第110章 执爱不悔 “阿楷,你下来,我保证!我保证,我跟你好好在一起。我告诉我全部的家人、朋友,你是我男朋友!”吴念珍吓坏了,见到路楷犹如风中弱柳,她什么都不想考虑,她只想他活下来,好起来,回到b市,如他所说:好好地、正常地谈恋爱。 “你现在打给祁承,说你不配合,你终止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人,都不会再找你!”路楷脑海滑过陶乐的模样,不甚厌烦。 吴念珍敏感捕捉到重要信息:“奇奇怪怪的人,阿楷,谁找你了吗?” 路楷抓得指骨凸出:“别废话,你不打电话,我跳下去!” “好,好,我打!”为了稳住路楷,吴念珍满口答应,哆哆嗦嗦从包里拿出手机:“阿楷,我打。” 稳下情绪,路楷盯着吴念珍动作。 “阿楷,我……”吴念珍到手,又开始犹豫。 路楷急了,站起来。过程中,他动作不稳,手滑、趔趄,吴念珍都吓得差点晕厥。待路楷面朝外往下跳时,吴念珍尖叫:“我打!阿楷!我真不爱祁承,我只是同情他!” 抓住床沿,扭过头来的他眼睑发红:“他事业有成,还有漂亮老婆,你有什么可同情的!你还要骗我吗?” “他和他老婆不能生孩子!”吴念珍说道,“因为这个我才同情他,你现在可以下来了吧?” 路楷讪讪跳下窗,脚踩实地的瞬间,他头皮一阵发麻。吴念珍不怪他,而是立马上前扶住他,抱着他,细细哭:“阿楷……” “你们医院不能生孩子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偏偏要找你?”路楷依然表现出万分的不理解。 吴念珍搀路楷躺回床上,替他掖好被子,断断续续:“我答应过祁承,不说的。可你现在又这么闹……我实在……实在……我很自私,在他和你之前,我当然选择你,我爱你啊阿楷。千万别做傻事了好吗?” 路楷一阵唏嘘后,答应了。 既然说了,为了不让路楷再怀疑她,她索性全部都说了。 刘冷悦大病初愈,定期会到医院检查,不过检查报告都给祁承。刘冷悦从祁承口里知道,只有身体很好,没有复发。 对于没怀上这事,祁承不急。一来刘冷悦身体不好,二来他事业上升期,可能给不了孩子完满的父爱。 不过转眼到了而立之年,他下意识想生。祁承很疼惜刘冷悦,那种大男人式的疼惜,完全不会说出来告诉刘冷悦。祁承看刘冷悦痛苦过来的,他发誓,结婚之后,不让她再痛苦。 可…… 他去医院频繁那些日子,是检查自己的身体。反复,因为他不相信这个结局。 后来是相信了,他和刘冷悦都是镰刀型细胞贫血症携带者,结合生下的孩子,死路一条。他痛苦是他的事,他肯定不愿意刘冷悦痛苦。 经常去医院,他眼熟吴念珍,脑子里就迸出了疯狂的想法。 祁承将消息封锁,就吴念珍和医生知道。刘冷悦就算多次闹到医院,都会记得去找吴念珍。祁承刚开始跟她说时,她其实是拒绝的。 可祁承言之切切,确实十分可怜。那份深爱,值得可怜,却不值得推崇。 加之祁承给的回报丰厚,而且说风险少。祁承深知,以刘冷悦的性子,闹,也闹不出什么大动静。 祁承酝酿了三个月,时不时到医院,也不干什么,找个病房办公,每次都让吴念珍陪着。但凡知道刘冷悦在看,他都会动作亲昵。为了逼真,吴念珍还真亲过他,脸红心跳。不过吴念珍心里有条线,不会爱上的。 而且她遇到了路楷。 后来就爆发了,刘冷悦找她几次,她都心虚。她确实心虚,又必须扮演得心虚。 如果没有陶乐这么搅合,她可能不用辞职不用远赴g市,等到刘冷悦累了,离婚就好了。 “阿楷,你现在相信我了吗?”吴念珍从往事中回神,爱怜地望着病中的路楷,“我真的很同情祁承,不管我觉得他做得对不对。我没经过,我不能妄下论断,我是不是做得更好。而且,我工作都辞了,真的等着祁承给我开条路。我这辈子什么都不会,就会当个小护士。不瞒你说,我连护士长都不会去妄想。” 路楷吻了吻她的脸:“我就喜欢这样的你。” 陶乐和款冬在路楷病房附近转悠,转悠了几个小时。 嘎吱,和路楷和好的吴念珍走出病房,去给他买晚饭——路楷不喜欢医院配餐。她算是赎罪,走远点也要给他买到让他高兴的。 抓准时机,陶乐偷溜进去,款冬再次当门神。 “录音笔给我吧。”陶乐朝路楷伸手。 陶乐就是让路楷套话,指点了下方法。跳窗还是路楷自己选的,因为他恐高,吴念珍了解的,所以她会比任何情况都要慌张。 “你发誓,再也不会打扰我和念珍的生活。你发誓,你拿走这个东西之后,不会再让祁承出现在我们的生命里。你发誓,我和念珍可以回到b市,正常生活。”路楷坐在床上,被子里的手捏着那支录音笔,转啊转,颇显悠闲地跟陶乐谈判着。 陶乐坐下,摆弄花瓶里新鲜的玫瑰,姣姣开着,露水犹在。 “那要看你给的是什么信息。” 没二话,路楷点开录音,他跳楼时放在口袋里。他撕心裂肺的声音更为清楚些,吴念珍带着哭腔的坦白,音量不大,却听得明白。 听到原因,陶乐忽然觉得,祁承傻得可以! 难道他不知道,让刘冷悦离开他,比不能有孩子更难受吗? 或者,还有他们双方父母的原因? “你放心,录音里充分说明吴念珍和这件事无关,她可以回到b市,我相信祁承不会对帮助他的人吝啬。如果祁承反悔,我也会尽力周转关系的。”陶乐为了稳住路楷,“周转关系”纯属瞎掰。她认识的厉害点的就徐子介,目前她见到就觉得阴风四起。 陶乐有时候在想,她面对徐子介,就是受虐体质。他对她好了,她反而浑身骨头痒。 路楷图的就是安静和身份,既然陶乐至此,他拿捏这录音也没用。他终于下定决心,将录音笔递给陶乐。 陶乐伸手,正触到笔尖,“砰”一声巨响惊到,她偏头,路楷亦是。 门撞开,吴念珍怒气腾腾的脸映入两人眼中。 “念珍?”路楷出声,有好奇有被抓包的心虚。 陶乐静默无言,思维飞速运转,第一件事就是从路楷手中抢回录音笔。吴念珍来了,在路楷被女朋友左右之前,她先抢了。放进包里,她安了心。 “陶乐,你竟然这样不择手段!”吴念珍对准陶乐发飙,转而面向路楷,表情虽说柔和了点,但依旧很难看:“阿楷,你居然骗我!” “款冬呢?”陶乐手隔着包按住录音笔,已经是有点担心了。款冬如果好端端站在门外,绝对不会……让吴念珍推门进来。吴念珍细瘦、怯懦,她都能轻易放倒,何况款冬…… “念珍,你怎么回来了?”路楷和陶乐同时发问。 吴念珍关上了门,眼底含泪:“阿楷,我走出医院才发现自己钱包手机全都没拿。我折回来拿,看看,我看了什么好戏……阿楷,我以为,你不会骗我的……” 路楷急了:“我不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好吗?” “你为什么不可以直接跟我说?还拿跳楼威胁我?!你知不知道刚刚看到你站在那边,我的心跳就快停止了吗?”吴念珍声音细,使劲儿拔高,气势不足,但有吵架的感觉了。 “咳咳”,路楷气得咳嗽,不愿放软姿态,“可我好好跟你说,你愿意吗?你磨磨蹭蹭,什么都不愿意说!行,我刚刚是欺骗,可你拿你的名声帮祁承别有隐情,你不告诉我,难道就不是欺骗?念珍,说到底,我们半斤八两!” 路楷脸色愈发不好,唇色白到就要和脸色齐平。 吴念珍顾不上心疼,绷不住,哭出声来:“你为什么不能让让我!” 两个人左一句右一句,吴念珍还门童一样堵着房门。陶乐出不去,且听得耳边嗡嗡作响,随时爆炸。 “停!”陶乐捂住耳朵,最大程度地吼起来。 吴念珍抽噎着,被吓到了,睁着眼望向陶乐:对陶乐,她还是怕的。 路楷捂住耳边避免噪音的一级伤害,也不吵了。 “你!”陶乐走到路楷旁边,“好好养病,记住你是病人,吵架生气会加重病情的!你的事,都会心想事成的!还有,女朋友要多哄哄,何况你的小念珍是个林妹妹呢!” 表面上骂路楷,可陶乐故意读重“病人”两字。果然,吴念珍怯生生瞥向路楷,又开始心疼了。 “还有你。”陶乐放缓了语调,走到吴念珍面前,“关于我打扰到你们的生活,各有目的。就像你善意的隐瞒,也造成了刘冷悦的痛苦。还有,你和路楷,终究置身事外,是我咄咄逼人,路楷被动。我说过,他不配合,就伤害你。所以,他说来说去,都是爱你。你既然不是小三,就不是我针对的对象,你自由了。回到b市吧,的确,你适合做护士。” “我……”吴念珍原本怒气膨胀,突然就戳了。 陶乐朝她笑:“现在,你可以让我出去吗?” “噢。”吴念珍木讷道。 陶乐出去后,路楷先想明白,柔柔朝吴念珍道:“念珍,你过来,我肩膀好痛。”软软的,跟小孩子撒娇无异。 吴念珍登时心酥了。 走出病房,果然,没看到款冬。她沿着走廊来回跑了一圈,没看到熟悉的身影。她气喘吁吁地遵守在路楷病房附近,在想他去了哪里。 款冬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失踪,想到上次她被绑架的事……浑身打了个颤,她心慌意乱地打给款冬。嘟音简短,她听着,好像一下一下装着她软绵绵的心。 第二次,等了很长时间,终于通了!陶乐要哭出来了,大喊:“款冬!” “呃,你是病人家属?”白医生走到窗前,很平静。 “病人?!”陶乐不淡定,“款冬有什么病?!医生,您是医生吧,您别吓我!” 白医生望着晕染在昏黄夕阳下的g市,回道:“其实他没有大碍,只是我习惯用病人家属这个称呼。您在哪?余先生晕倒在医院,被人送过来,我检查了一下,是因为后脑勺受到重击。我初步诊断,是没有大碍的。您最好赶过来,接余先生回家。” “医生,我就在医院,您在哪个病房,我马上赶过来!”陶乐的心七上八下,完全安定不下来。 匆忙赶到病房,款冬躺在病床上,脸色无异。白医生站在旁边,叮嘱她些事就走了。 陶乐一时慌了,突然出现个人,袭击款冬的后脑勺,总不至于因为恨她吧? 而且他们在g市,不在b市,除了跟踪,怎么可以如此即时地知道他们的行踪?以款冬的能力,根本不可能会被偷袭……肯定是有了什么其他手段。 不管,她坐在床边,抗款冬回宾馆似乎有点难度。 既然医生说无大碍,她也不想多待在消毒水味遍布的医院病房。陶乐找陆幺帮忙,把款冬运回了宾馆。款冬没醒过来,陆幺都好奇地问她:“陶乐,你是不是对他家暴了?” 她当即给他一个爆栗子。 在房间里,她将录音笔的内容用邮件发给了刘冷悦。怕刘冷悦收到得迟,她又倚在窗前给刘冷悦打了个电话。她心情焦虑,时不时望向仍然没有醒过来的款冬。 后脑勺……后脑勺……款冬失忆的契机她至今不懂,或许是那回发烧?现在,他后脑勺被撞击,会不会记起来? 初遇是杀伐果决的男人影像又浮现眼前,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款冬变回了周准,会杀了她吗? 游神得久了,连手机无人接听都忘记了。 陶乐心生疑虑,怕出了什么事,再次拨打刘冷悦的电话。 “喂。”祁承接起,嗓音低沉,沙哑得,像是刚刚痛哭流涕过。 “怎么是你?”陶乐拧眉,从款冬中回神,“你们和好了?!” 祁承不愿意说话:“没什么好说的,如果没事,我挂了。” “你给我说清楚!”陶乐莫名激动,“祁承,刘冷悦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握拳,砸在医院的墙上,祁承道:“小悦吃安眠药自杀,她早上被发现的。洗胃后,她一直没醒。她身体原本就很弱。” 陶乐听了,心里升起丝丝缕缕的惆怅。如果她那个邮件,早点到刘冷悦的手里,或许一切,就会有所转变。 “祁承,你好好照顾她。你跟她坦白吧,关于孩子。你相信我,与其她拼死不愿和你离婚,不如你们一起面对不能有孩子的结局。实在不行,你们可以领养孩子。如果双方父母非逼着她怀孕,你让她假孕也可以,临了该生了就带她去哪里待产。当然,首先,你们要接受,你们这辈子不能有骨血绵延……实在不行,你们也可以考虑试管婴儿……” 陶乐回来的路上,什么都没心思,着急款冬的同时,想了很多刘冷悦和祁承该怎么应对未来的法子。她是觉得,不幸太多了,能免则免吧。 “陶乐,”祁承沙沙喊她,脸上凝重,“谢谢你。如果小悦这次能平安,我会考虑的。” 收好电话,祁承走向刘冷悦父母,忍受哭喊和打骂他的“出轨”和对刘冷悦的疏于照顾。再望向他的父母,或者,他的“会考虑”是敷衍陶乐的。 陶乐久久不拿手机,忽地回眸,撞上了款冬的眼。最原始状态的眼,纯粹的黑,可以理解成毫无杂质,又可以认为是深沉不得其妙。 电光石火间,她有种强烈的预感:他是周准。 他不是她的贴心暖男款冬。 “款冬?”对视了许久,她试探喊出口。 “陶乐?”和她一模一样的空气,他感知到后脑勺的钝痛。面前的女人,是陶乐啊,可他脑海中,有破碎的片段。他看不清,但他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她一激动,不管他是不是“病号”了,直接奔进他怀里。她侧着脸埋在他左胸口。他的线衣料子很好,软茸茸的,她来回轻蹭,就好像他在抚摸她的脸颊。 她蹭得他心口痒痒的,忽而酥软了。那些剧烈的片段,清脆碎了。他抬起手,覆在她耸动的后背上来回抚摸:“陶乐,是我。” 她眼眶热热的,忍了很久,才没有哭出来。孩子一样,她不愿意离开他温暖的胸膛。 时光静静。 “款冬,你还好吗?”终于腰酸背痛了,她索性踹掉鞋,窝进他的怀里。 他把她拢进怀里:“我没事。” ****** 圣诞节。 b市下雪了,纷纷扬扬,比往年早了。 不过满地落雪,纯白晶莹,美丽中有凄婉有壮阔。 总之,是个好日子啊。 陶乐不愿意醒啊,她每个月可以有四天假期,虽然上次回家请太多,这个月被徐子介克扣成两天,但在圣诞节她还是可以窝在家里睡懒觉的。 天气冷起来了,她就愈发成为“起床困难户”,尤其是在款冬怀里,她压根不愿意起,宁愿跟熊一样冬眠,春暖花开再醒。 款冬极其自律,从夏天到冬天,起床时间都在一个区间内。因此,她爱赖床的日子,他就给负责给她做早饭。或者他出去晨跑,顺便给她捎回早饭。 他拎着她圣诞夜点名要的肉烧卖,推开门时,哭笑不得。 陶乐缠着被子,侧着身子,跟蚕蛹一样。原来好端端放在床头柜的手机,被扔在沙发旁。可怜的手机没有散架,依旧响着。 她皱着眉,很是烦恼。显然她处于半梦半醒状态,宁愿扔了手机继续闭眼,也不愿睁开眼睛接个电话。 将热腾腾的早饭放在桌子上,款冬弯身,捡起手机。蹲下,起身,划出了完美的弧度。 “陶小姐吗?我是祁承,我公司用个圣诞主题的宴会,希望你可以来。邀请函我送到工作室,但是你请假,你要是不愿意折腾,来的时候可以给我电话。请务必来。”祁承忙得不可开交,但记得刘冷悦的叮嘱。 “好,我会转告她的。”款冬回答。 “余先生,请您和陶小姐,务必前来捧场。”祁承和易非到底不过是有生意合作,不太清楚周准,严格来说,他不介意他是周准或者是余款冬。 “好的。”款冬掐了电话,去叫陶乐。 他半躬着身子,手指戳她睡出苹果红的脸蛋:“陶乐去,起床了,烧卖要凉了。” “款冬,我不要起。”手机铃响开始,她已经开始意识清楚,能听到款冬说话,闻到淡淡肉香时。不过,她还是习惯跟款冬撒娇。 款冬有必杀绝技,微凉的手从她的腰际处入手,直击她的胳肢窝。 每用每灵。 陶乐腾地坐起,款冬使坏,袭向不远处的软绵绵。 睁开眼,她还击,咬上他的喉结,不甘不愿道:“起床了!” 陶乐吃得满足时,款冬把祁承的话转给她。 她请假,当然不想被公事缠住。不过转念一想,祁承和刘冷悦一番心意,而且晚上去露个脸就好。她继续奋斗吃食,答应了。 说到祁承和刘冷悦。 刘冷悦自杀后,祁承依然要离婚。刘冷悦也心灰意冷,觉得“死”都不能挽回祁承了。可当她看到陶乐的邮件后,当然首先被悲痛摧垮。刘冷悦是女人,而且是被病魔摧折过的女人,她比任何人都希望有个孩子延续生命。她同样深爱祁承,不希望祁承没有后代。 挣扎之余,她理解祁承为什么这么做,可还是恨祁承的不知情。 不过,刘冷悦如陶乐所想,选择两个人一起,到底是领养还是怎么样,有待商榷。反正,刘冷悦追回了祁承。 不管用了什么方法,不过她得知她和祁承不能生孩子有多痛苦。当她能当作过去的事转述给陶乐时,已经过去了。 陶乐已经不对这个案子抱希望了,而且所谓的小三吴念珍,也不存在。因此当刘冷悦专门上门给她并要支付余款时,她推拒了。 陶乐从来不否认,她是个赤裸裸的财迷。不过这件事,说到底,没有小三。而且她除了提供线索,后来多是刘冷悦解决。 不过刘冷悦执意给,连祁承都对她态度不错。比如,现在专门打电话邀请她去所谓的宴会? 一整天都是和款冬腻歪在一起。 自从上次他被袭击后脑勺,已经过去一个月,都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她的优点缺点都是往事,因此照常快快乐乐。 赶到祁承公司,她拿了请柬,和款冬一起。 进去时,刘冷悦迎上陶乐,寒暄不已。自付钱后,她们两个人就没见过,但一见面,还是有很多话说。 款冬不好打扰,坐在角落里。 陶乐心系款冬,因此时不时瞟向那边。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拧了拧眉,她认为应该是熟悉的,于是努力回想。 祁承之后,她有接触过很多人,因此一瞬间断片。 在对方一回眸时,她记起来了:林月茹! 第111章 怀有身孕 为钻石加更 “冷悦,我去找个人。”陶乐一看林月茹那肚子,根本没起来。而照当时她怀孕的时日,现在应该大了。出于好奇,她想了解。她干了多年,悬而未决的案子很多,让她心念不忘的还真少。 刘冷悦顺着陶乐的方向看到林月茹那边,温柔一笑:“去吧,我还以为是奸、夫呢。” 由刘冷悦逗,陶乐拨开人群,直追林月茹。 林月茹斟酒自饮,倏忽眸转间,看到陶乐。瞬间脑海一片空白,缓了几秒,回忆起来了。那都是她不太好的记忆,搁下酒杯,她旋身而走。 陶乐看她扭身走了,急了,拎起裙摆,开始追。在她逃出有暖气的宴会正厅前,陶乐抓住了她的胳膊。陶乐怕挡人路,把她拉到一旁的墙边,关注度小好说话。 “你跑什么?”陶乐死不放手,胜券在握。 林月茹不悦地扯了扯衣服:“那你追什么?” “我不跟你绕弯子,”陶乐平缓偏急的呼吸,“你和张勇军,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林月茹不耐烦地吼,装傻充愣。 陶乐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你们不是奉子成婚吗?” “哦,我流产了。”林月茹无所谓地回答。林月茹原本就是听陈鸿烈的,骗张勇军的钱罢了。张勇军装得愿意做冤大头,王霞签下离婚协议后,他就和她好聚好散了。张勇军给了一笔钱,虽然不多,总比没有好。 林月茹也不是第一次怀孕、打胎,习惯了,肚子里变空的时候,她眉头都不皱。 “那张勇军呢?”陶乐追问。 不耐烦地拍打陶乐的手,林月茹说:“你要是松手,我就告诉你。” 被打的手丝毫不动弹,陶乐盯住林月茹有点飘忽的眼睛:“我放手你走了怎么办?” “你不也是拿钱办事吗,你连钱都没拿到,还追着我干什么?”林月茹打得手心发麻,只好换嘴上发飙。 陶乐回得耿直:“我好奇,而且孩子说打就打,你考虑过不能怀孕的人的感受吗?” 林月茹额际滑落冷汗,不想玩捉迷藏了,吼:“神经病吧你,我打不打孩子和你有什么关系!何况王霞同意离婚后,张勇军就给我分手费了,没有父亲的孩子,我生出来也是受罪!” “张勇军和你分开了,在王霞同意离婚之后?”陶乐喃喃重复。 “是!”林月茹大声喊,“现在放我走!” 陶乐松开,陷入飘思。 祁承找吴念珍是有难言之隐,她已经得知,而且让她意外大赚了一笔。那当日张勇军愿意做“便宜爹”,逼王霞离婚后,又分开了。似乎,也会有点什么。 又或者,她想多了? 张勇军不过对林月茹厌倦了,又去找别人了? 林月茹走时,骂骂咧咧,感叹自己倒霉催,参加个宴会,都能碰到陶乐。 音乐声悠扬,荡荡充盈宴会大厅每一个角落。陶乐从张勇军的事中回神,望及现场。刘冷悦和祁承携手共上舞台,说着祝福的说辞。祁承是ceo,说话间,自然捧场声不断。她忽然有点迷茫,走到角落里,走到款冬身边。 “林月茹跟你说了什么吗?”款冬问。 陶乐不想憋着,直接倒出来:“款冬,林月茹孩子打掉了,和张勇军分开了。我要不要去告诉王霞?” “那已经是你过去的案子,按你的性子,不用去关注吧?”款冬故意问反话。 “不知道。”陶乐倚在他臂弯,“好像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驱使我去做点什么。我的直觉,张勇军多半和祁承一样有难言之隐。” “嗯。”款冬应。 她抓住他的肩膀,脸扬起,正对款冬的侧脸,下巴差点磕碰到他的下巴:“你们男人,爱一个人女人,是不是都这样自私?” “怎么自私?”款冬右手抬起,大拇指按在她下巴,问得漫不经心。 她此刻化着淡妆,仰着一张小脸,堪堪称得上小家碧玉。陶乐素颜绝不会是那种让人惊艳的美女,有时候她不修边幅起来,更是掩盖了原本的那些优点。如今,她的工作逐渐走上正轨。之前她拿基本工资的确日子难过,不过现在她成功多了,提成多了,已经翻了几番。还有款冬相伴,小日子十分滋润。 爱情,可以滋养人吧? 现在的陶乐,依旧不是那种漂亮逼人的大美人,却让人看着很舒服。 陶乐习惯性咬下唇,开始回忆她遇到那些男客户。今年的,大多数能想起来,她挑拣着说:“江山,算是贪婪了吧?他明明年轻有为,却非要靠着婚姻拿到李氏。好了,苏美人给他生了孩子,然后为了成全自杀。他确实优秀,李木莲又足够爱他,才能破镜重圆。顾西弦,比江山还不如,无穷无尽索取刘小玉,还要嫌弃刘小玉另攀舒心的高枝。好了,他一个失忆一个智力倒退,还不是刘小玉照顾他!朱胤侃更惨,想回头,碰上比他还自私还厉害的卓懿!” 他用力捏住她下巴,灯光下别样璀璨的眼睛注视他:“你拿他们跟我比?” 已经习惯亲密接触了,她依然会心跳加速。浑身血液倒流,全都聚集在脸上,她呼吸微颤:“款冬,那说祁承。你看,他那么优秀,在面对他和刘冷悦这辈子不能有孩子的问题时,难道不是自私地做了决定?甚至都不给刘冷悦知情的机会,一味隐瞒后还演了出好戏。如果他们真的离婚了,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看帅哥看美女吗?” 款冬放下手,动作极快,插了块哈密瓜递给她:“吃。” 送上来的服务,不要白不要,她咬住一边。 他保持姿势,让她跟老鼠一样慢慢啃。他回:“陶乐,你不能这样武断。祁承是独自决定了,可他们没有经历过离婚,各自婚娶,子女满堂。你怎么知道,对他们来说,一定是他们在一起的结果最好?” 款冬也曾想过离开陶乐,去做那个周准。因为那次易非绑架了陶乐,他让陶乐承受了她生活之外的意外和伤害。不过,后来,他们的生活风平浪静,他就暂时搁置。 可若是陶乐再次有个三长两短,他不会多犹豫的。 嚼完了甘甜清脆的哈密瓜,她不大高兴地说:“看,这就是你们男人。”她顺下去就要说“哪天你是不是也会无声无息离开我”。 可她硬生生收住了,她不要说这个话题。从小到大,她都是乌鸦嘴,说什么灵什么! 宴会很无聊,她跳舞依然不太会,全都是款冬带着。 倒是对吃的,她印象还深刻些。 出去后,她穿上厚厚的大衣,趴在他背上,他背她走。 “王霞,是你吗?”陶乐左手勾住款冬的脖子,右手拿出手指,翻找了好久才找到王霞的手机号。她一般一年会更新一次通讯录,已经没联系的客户都删除。不然,她满满当当的通讯录会超负荷吧。 “是我,你是……陶小姐?”王霞躺在床上看电视,开了静音。冷不丁看到陶乐的称呼,她有点恍然如梦的感觉。 因为,她已经选择开始新生活了。 她老家,虽然不如b市富丽现代,可能过得很好。小镇的宁静,正逐渐洗涤她的心灵。她也不干那些烦人累人的工作,在当地超市当导购。工资不高,但生活足矣。而且老板对她十分关照。老板离异,有个小女儿,流露出对她的好感。 她不讨厌他,一看就是成家过日子的。如果时机正当,或许就会在一起了。她没什么好挑的,如果孤单得厉害了,找人陪着,何尝不可? “是,是我。”突然灌来冷风,陶乐脖子往里缩了缩,“可能打扰到你了,可我想说。我今天碰上林月茹了,她孩子没了,和张勇军也分开了。” 顿了一分钟,王霞手捏遥控器,微微发抖:“陶小姐,我和张勇军已经正式离婚。而且我已经离开b市,自那以后,我都没见过他了。我已经下定决心开始新生活了。” “我知道,王霞,要是你愿意,可以试着联系张勇军。他可能,有什么难处才和你离婚的。我只是猜测,打不打是你的选择。”陶乐忽然笨嘴拙舌起来,确实,太不像自己了。 好像可以赚钱以后,她不自觉去关注赚钱之外的人情。 她曾经以为,她只会破例同情陆柠,结果现在……她似乎是在同情一个可能大错特错的张勇军? “嗯。”王霞如此答应,挂了电话后,她用遥控器调大了声音。是综艺节目,很搞笑,她却扯不动嘴角放声大笑了。 陶乐收回手机,心情也怅怅。 不过看到款冬绒绒的短发,又心情好了。款冬之前头发长了,她带他去理发。理发的男同学gay里gay气的,看到款冬反应比那些小姑娘还大。原本挺好看的发型,理发师一再手抖,一短再短,最后跟光头无异。绒绒的刺毛还有黑色,她刚看到,忍不住大笑不止。 不过款冬底子在那里,头发短了,愈发精神,美色之外,多了几分英气。 短刺儿渐渐长了,她也看习惯了。她不得不感叹什么发型,还是看脸。款冬长得是无与伦比的好看,因此发型再糙都有他独特的美。要搁她,去剃个光头?她反正是不会出门了,而且会自我唾弃。 想到理发师剪完头发自知犯错的表情,陶乐心情倍儿好,咯咯笑出声。 “怎么心情时晴时雨的?”款冬大手轻拍脚踝,很是亲昵。 “没有,我喜欢你的头发。”陶乐说话间,吻了吻他的发际线。 款冬一下明白她的笑点何在,没和她计较,好日子嘛。 圣诞节,走在街头,哪里都是张灯结彩的喜气。款冬给她买了点小礼物,背着她站在音乐喷泉前欣赏了水花烂漫,才慢悠悠走回家。 临了到家,款冬还有力气把她仍在沙发上。她摔在软绵绵的沙发上,感慨款冬体力好。别看他背了她一路,晚上闹起来,她绝对承受不住。不过跟款冬久了,她逐渐习惯中。 “我先去洗澡。”陶乐光着脚丫从沙发上跨到床上,在找到拖鞋后,她弯身去找换洗衣物。款冬表现这么好,她当然要回馈他。 走进浴室,她挑挑捡捡瓶瓶罐罐时,目光忽然落在紫色的小方盒上。她记性不大好,掐头去尾,似乎该到了来例假的日子。不过往常,她都会提前有感觉,现在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每天都是夫妻、孩子,她第一时间就是猜想自己是不是怀孕了。 这个念头一跳出,她自己吓了一跳。手落在塑料包装盒上,发出窸窣之音,她心跳得急了些。 洗完之后,她等款冬洗。 “你来了?”几分钟后,款冬出来,看她缩在被子里,轻声问。 “嗯。”她下巴低了低,合上杂志,“不早了,睡吧?” 她担心自己怀孕,原本也在来例假的范围,她索性拆了,装得来例假。 款冬掀开被子,躺在一侧,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睡吧。” 假期用了,陶乐不能再赖床。她意识清明的刹那,就挪了挪下身,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希望来例假。原来她多讨厌这事,可想到怀孕…… 她还是不敢。 先是她爸那边可能打死她,再是她和款冬,始终……他们再好再如胶似漆,她始终觉得飘忽。以前恋爱就算了,如果有孩子涉及家庭涉及未来,她还是有点不敢。 原本捡了个美男并拐到身边,人生转运。现在的境况,是她奋斗几年后才会有的吧? 可款冬始终有个叫做周准的身份啊,消停了一个人,不代表能消停一辈子啊? 难得,款冬早餐后,款冬贴心递上红糖水,她不巴巴献吻,而是心不在焉地小口缀着。 中午,她主动去买饭,饶过饭店,买了验孕棒。她搁在大衣内口袋里,却仍然心虚不已。她一直认为,她在款冬面前是透明的,什么都藏不住。 不过款冬以为她例假来了身体不舒服,因此没有多说,而死让她靠着桌子多休息。 她去厕所时,跟做贼一样验孕。 两条红杠,她登时手脚一软。靠在墙上,她冷了几秒,赶紧不道德地将验孕棒扔进垃圾桶。又觉得太明显了,她抽了好几张纸巾,盖在上面。 出去后,她也紧张地东张西望,好在没人。 坐回办公桌,她忽然打了个惊天喷嚏。 款冬见状,给她倒了杯开水:“握着暖暖。” 陶乐眼前满满都是两条红杠杠,神游太虚。 “款冬。”过了半个多小时,也没顾客找她,她出神得手心冒汗。 “嗯?”他见她起身,拉住她的手,握在手心,揉啊捏。 她深呼吸:“我特别不舒服,想去医院。好像感冒了,可能发烧吧。”她有点语无伦次,跟徐子介装病还行,跟款冬却…… 不过款冬没有像她这般弯弯绕绕,而是替她围上围巾。一圈又一圈,他把她整张脸都埋住了软茸茸的织品里。他不着急,慢慢扯弄,先露出她的脸,再调整,看起来美观。满意之后,他问:“要我陪你去吗?“ 赶紧从沉浸中回神,陶乐摇头:“不行,我就去看一会,你在这守着,说不定就有生意上门了呢。”为了逼真,她拿出之前的财迷腔调。 由是,款冬捏了捏她的脸颊,顺带把她的碎发掖到围巾里:“去吧,有事通知我。” 陶乐满口答应。 等她转身出门,心虚不已,通知?她就是不敢通知才偷偷去的。对于怀孕症状,有她自身初初怀孕的纠结,也有对她和款冬未来不确信的慌张。 不是火急火燎地打的,她慢吞吞等着公交车。她有点害怕,甚至希望去医院检查出来是错误的,她就不用担心的。 她不觉得自己属于“受孕体质”,偶尔没有安全措施,大多数是有的。她也不推崇吃药,没想到,千小心万小心,还是有漏网之鱼。 不,现在这“鱼”还没确定。 她进妇科时,脸红得跟西红柿一样,比去药店买验孕棒反应更为激烈。医生是中年妇女,见多识广,反过来跟她玩笑不用紧张。陶乐那样,已不是高中失足少女,怀孕太正常。 坐在长廊上等结果,她紧张得手心发寒,来回捏住手机。结果还没出来,款冬发来短信,问她是不是好。 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来舞去,编辑又删除,删除又编辑…… 最后还是一个:挺好的,虚惊一场,等我回来。 “陶乐。” 听到自己名字,她起身,进去。 确认怀孕了,怀孕两周。 医生照流程,让她多加注意,絮絮叨叨了怀孕注意事项。陶乐耳边是医生飘忽的声音,脑子开始嗡嗡作响。 “好了,你可以走了。” 陶乐解脱似的,走出办公室,经过垃圾桶时,就把报告揉成团,扔进垃圾桶。 我怀孕了? 我怀孕了。 我怀孕了! 那我要告诉款冬吗? 陶乐满脑子的问题。 她不知道孩子来得是不是时候,一堆问题忽然扑面而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低头看脚尖,边走路边游神。 “陶乐?”柔柔的,略微上扬的女音。 她猛地一抬头,是谁在喊她? “嘿!”李木莲走到陶乐面前,甩了甩手,“好久不见!” “我……”陶乐支吾,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李木莲。李木莲似乎曾经把她当成朋友,又似乎她们是“情敌”。现在李木莲和江山好了,她不能说错话坏事。不是她多在意江山,而是她怕江山报复。 李木莲瞧见陶乐唇色发白,精神不济,朗朗开口:“阿山已经都告诉我了,阿山真正的爱人叫做苏美人。陶乐,你可能不知道,我和阿山又结婚了。结婚之前,我们彻底坦白了,他带我去苏美人的墓前,我也告诉他我过去的所有。抛开职业骗术,其实我对你印象不差。” “啊?”陶乐还沉浸在“我怀孕了”中,反应慢半拍不止。 捏住陶乐的脸,李木莲笑:“你长得很可爱,跟我小时候喜欢的小熊玩偶一样。” 陶乐:“……” 收回手,李木莲眼角眉梢掩不住幸福:“陶乐,我怀孕了。阿山现在管事业,我主内,照顾思君,马上,就要照顾肚子里的小宝宝了。已经有了思君,我们都希望生个小公主。”李木莲现在是幸福欢喜,可当初,她气晕过去,她爸颜面尽失。 她和江山恩断义绝时的苦痛,后来和江山重归旧好的艰难。其中包括她父亲的不理解,包括她之初对江思君的介意…… 诸如种种,最后都消弭于爱。 原来李木莲是太幸福,忍不住找人来分享啊。 陶乐怅然之余,勉强扯起笑容:“那要恭喜你,你和江山肯定会儿女成双的。”陶乐看来,李木莲含金汤匙出生,最大的孽就是江山。如今过去了,以后日子一片明澄。江山这辈子爱过苏美人,可惜为他而死。如若不爱李木莲,江山如此恨她,也不屑利用她挽回李木莲。 “你呢,为什么来医院?生病了吗?”李木莲很是关心。 陶乐回答:“我有点小感冒,没大事。” “那现在你看完了吧?”李木莲挽着她走,“一起出去吧,正好可以问问你苏美人的事。” 李木莲和江山现在是好,可苏美人的事,江山不愿意多提。说来说去,都是江山心里的悲痛之处。 陶乐实在没心情,抽出胳膊:“我要回工作室上班。木莲,我大可告诉,你放心,江山这辈子,都会对你好的。他对不起苏美人也对不起你,重要的是,他爱你。” 不是强人所难的主,李木莲看陶乐脸色不好,也就作罢:“我结婚时没有请你,等孩子出生了,满月酒,你可一定要来。” 陶乐点头,没有推拒。现在李木莲肚子看不出来,到了所谓的满月酒,不知什么时候呢。那时候,李木莲未必记得。 外面很冷,她自己笨拙地围着围巾。一圈一圈,她眼前浮现款冬给她认真围上的剪影。猝不及防,眼泪夺眶而出。她索性蹲在路边,放肆地哭了几声。 她不知道她在哭什么,近乎本能地要去哭。 难道怀孕都这样? 阴晴不定? 她现在和款冬朝夕相处,根本瞒不住的。 可款东之后,会让她打掉还是生下来?连她自己都没想好,是打掉,还是生下来……医生只叮嘱她些平常需要注意的事。证明她不像舒心那般难以怀孕,现在舒心怀孕三个多月,渐渐稳定下来,不过医生还是不让她有丝毫懈怠。 舒爸来过,徐子介不愿意多说,舒心说得眉飞色舞。总之,舒爸就是对徐子介很满意。原本舒爸要让他们直接结婚去的。徐子介差点就溜走了,舒心说要生下孩子后漂漂亮亮结婚才揭过去。舒爸走了,徐子介甩手掌柜。 不过私底下两个人有没有见面约会,那她也不清楚。 徐子介臭毛病不少,可那是有资本。所以啊,舒心能和徐子介在一起,她绝对在婚礼上给大红包。 询问她“怎么了”的路人越来越多,她起身,擦干眼角。她都这样,还有心思操心别人! 调整呼吸,她走了几步,才上公交。 走近工作室时,她特意拿出镜子照,确定眼睛看不出哭的痕迹,她才进去。 “还好吗?”款冬看到她,当即起身,给她倒热水。 她折腾出愉快点的情绪,信口胡诌:“医生说我瞎操心,没事,白白费了几百块钱的检查费。” 将杯子递给她,他轻抚她肩头:“人没事就好,钱嘛,我帮你赚。” 她不乐意了:“你看这冷冷清清的,生意呢?” “喏。”款冬道,“回头,有人进来了。” 陶乐旋过身体,看到穿着制服的警察同志走进来:“款冬,你确定没有跟我开玩笑?”等等,这警察,似乎有点眼熟。 款冬贴唇至她耳廓:“注意看他的深情。” 再次看向缓缓走来的郑尧,脸上的确是一般客户的愁闷。不过她奇了怪了,他这样制服诱惑,她觉得……有点吓人。 郑尧走进空调暖风徐徐吹着的工作室,才脱了警服。他就是好面子,这样别人可能不会猜测他是有情感问题,而是来查这家店子罢了。 如款冬许诺她那样,郑尧走到她面前:“你是负责人吧?” 郑尧质问犯人习惯了,因此对陶乐说话也那口气,冷硬严厉。陶乐不大喜欢,指向徐子介的门:“负责人在那边。” “我不管。”郑尧扯过椅子坐在陶乐对面,“我有问题。” 察觉到陶乐异样的眼光后,郑尧解释:“婚姻问题。” 郑尧自认是好警察好同志,对老婆程菲菲言听计从。可他没想到,他提早回家想给老婆一个惊喜,结果却是惊吓。他温柔贤惠的老婆,光溜溜的,和男人纠缠在一起。他原本喜欢老婆在床上叫得柔媚百转,可当时,他觉得刺耳,觉得她浪、荡。 事已至此,他又能说什么呢? 他想过离婚,可终究眷恋老婆的温柔乡。他明里让老婆和小情人断了,程菲菲嘴上答应。可他觉得,程菲菲和那个小情人赵子携藕断丝连。 “明白了,您就是让我调查您妻子是否和赵子携依旧有不正当关系。有的话,希望我们在合法范围之内用尽手段逼走赵子携对吧?”陶乐听完,脑子里浮现g市匆匆一面时的影像。 郑尧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十分不好意思。他咳嗽几声:“是的。” “您现在可以回去,静候我们的消息。”陶乐怵他那一身警服,老用敬语。 郑尧瞥了眼款冬,显然还认得,又说了句:“小伙子原来眼光不错。”语气莫名,不知是正语反语。 还没等陶乐揣摩明白,郑尧利落穿上外套,已经走了。 赵子携不好查,陶乐才动手去查,居然是他出差去了。是短差,三天,因此,陶乐不愿意急巴巴无目的追过去,而是等他回b市。 三天后。 陶乐坐在桌子旁,拿勺子舀着款冬一大早熬的白粥,暖到胃里,暖到心里。 款冬坐在她对面:“陶乐,你没有来例假吧?” 虽是疑问句,款冬却问得肯定。 陶乐心跳漏拍,重重咬上勺子,瓷勺啊,硌得她痛出泪花。她心虚辩解:“那都是我趁你醒来之前就去扔垃圾了。”她也是忙中出错,没想掩饰这些问题。她没来,怎么装得像? “你每次都起得比我晚,睡得比我早。”款冬一语中的。 “因为我不舒服嘛,款冬你也真是,不就是我扔垃圾扔得比较勤嘛……” “你最近口味清淡了很多。”款冬追加,竟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第112章 枪声接连 款冬认真起来,气场强大,仿佛有一张网,将她的狡黠诡辩全都网住。顿觉呼吸不顺,她捏紧手心的瓷勺,垂死挣扎:“款冬,我口味本来就不重啊……” “是嘛。”款冬轻飘飘反问,半点没有相信她的意思。 她暂时松了口气,加速将粥送进嘴里:“款冬,我们走吧。” “噢。”款冬从她面前走过,简单收拾餐桌。 整个气场都变了。 他依然笑着,可这样的笑容,能冻僵陶乐。她不自在,想说点什么挽救一下。但一路上她不管说什么,款冬都反应淡淡,好像是个局外人。 陶乐索性不说了,咬牙深思,到底要不要说。其实款冬猜到如此,甚至跟她发脾气,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吧?她坦白,款冬应该会变回来吧? 可,他真的会变回来吗? 而不是让她……打胎? 摸了摸肚子,她仍旧犹豫不决。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以前总觉得她接触过的客户放不开,明明可以干净利落的事,偏偏要因为柔肠百结而折腾绕弯子。而当她怀孕了,她不自觉变得不利落,多思多虑。 她怕。 到了工作室,她不敢先和款冬说话,没什么兴致地盯着最新的郑尧和程菲菲的资料。方方正正的小字,到她眼底,都是先扭曲变形,再模糊不清。她根本看不进。 不知道尴尬了多久,款冬金属质感的声音拉回她的注意:“赵子携回b市了,应该要密会程菲菲了,要继续跟踪吗?” 这样的问题,款冬根本不需要回答。 她知道,款冬在给她机会,给她机会松口啊。 愣愣看他,她半天憋出一句:“当然继续跟踪。” “嗯。”款冬应声,外套也不披,直接走出去。 她着急了,抓住他的手:“你去干什么?” “打电话给陆幺。”头一回,他覆上她的手背,是为了让她松开。 手心顿时空落落的,她望着款冬拔峭的背影,怅然若失。 别人的案子,她那么在意,她自己呢? 五分钟,八分钟,十一分钟过去了…… 门开开合合,找谁都有,就是不找她,好像有意晾着她逼她想清楚某些问题一样。款冬没穿外套,外面很冷,可能会飘雪。 如此一想,她赶紧起身,先套上她的羽绒服。再抓起伞和他的大衣,她也直直往外跑。推门出去,首先一股冷风生生刮到脸颊处。她缩了缩脖子,将围巾扯上,遮住了脸。她展目四望,茫茫起了小雪花。 昨晚飘飘扬扬下了一夜的,整条街,都染上淡淡的雪白。可谓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往左,往右,或者到对面?全都是店子,款冬全都可能去,她要去哪里找? 她突然发现,当他有心消失,她根本找不到他。 裹紧了大衣,她站在门口,看路上车来车往,看斜对角的kfc人进人出…… “您好,请问徐律师在这里吗?”裹得圆圆的大叔问她。 “在。”她回过神,侧过身,“您请进。” 等大叔挪动着肥硕的身体进去,她往旁边走,脖子和肩膀夹着伞,双手揉搓。他的大衣覆在她手臂上,阻挡了大不如冷入骨髓的寒风。 时间悠悠而逝,她低垂着头,专注暖手,什么动静都不去在意。 她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 单单站在外面,凛冽的风时起,她穿得太厚,手掌都已经发寒。 腿脚酸麻,旁边的快餐店残忍地飘出丝丝缕缕的饭菜香,她吸了吸鼻子,防止鼻涕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薄怒的,属于款冬的声音。 猛然抬眼,撞上款冬隐隐涌动的黑眸,她费力伸手,将伞盖过他的头顶。可惜她穿的是平底靴,身高悬殊,又冻着了,伞沿撞到他的发际。 他夺过伞柄,优雅地撑起,伞面大半,覆在她头顶。 “我在等你。”陶乐声音像感冒,也像哭过,总之很娇气。 “那进去吧。”款冬见她鼻头发红,眼圈一层淡淡的桃红,很是心疼。可他,依然表现得不咸不淡。 她将大衣递到两人之间:“你穿上。” 款冬依言,快速套上:“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被款冬眼里不自觉流露的不耐烦伤到,陶乐委屈爆棚,忽然冲到他怀里。她蛮劲不小,撞得他后退了一两步,险些没站稳。 她很冷。 在她扑进怀里的瞬间,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款冬,”陶乐将脸覆在他的线衣上,轻轻磨蹭,“我怀孕了。我不敢告诉你,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知道……我没结婚也没有任何准备……我紧张……” 陶乐语无伦次。 可在款冬眼里,语无伦次的坦白比畏畏缩缩的隐瞒要可爱多了。 紧绷的线条终于柔软下来,款冬空着的右手,缠上她的腰肢。下巴抵住她的头顶,他轻问:“我们的孩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怕……我不知道……我就是一团乱。”陶乐感知到款冬不再生冷僵硬,瞬时舒坦多了。 右手食指勾起她的下巴,他吻上了有些干裂的唇瓣。他的吻,循序渐进,渡给她源源不断的温暖。 她费力踮起脚和他缠绵,双手更是不安分地拉低他的头。 啪嗒,伞落在地上,他两手并用,将她抱起,让她更为舒适。 闭上眼,间歇性有轻柔的雪花落在脸上,俄而晕开,凉凉的,很舒服。 回到工作室,款冬又变成一级暖男,给她倒热水,替她揉搓手心。直到她体温回暖,适应了室内的空调暖风。 “你要好好养身体,下次再也不要出去受冻。”款冬叮嘱。 她握紧杯子,赶紧点头。 “下次有什么事,不管你多害怕多不确定,都要告诉我。”款冬再次叮嘱。 体会他半天的“不良情绪”,她已经受不住,绝对不想经历第二次。她这次点得频率快极,跟竖着的拨浪鼓似的。 他见了,再大的怒气,都散了。温热的手心托起她的下巴,他俯首,印在她微微润泽的唇上。 “奖励你一个吻。” “那……”她还是说不出口,手抚摸小腹,“怎么办?” 而且工作室把她怀孕的事闹大了,影响不好。天知道徐子介会不会以这个为由不让她干了。到时候她失业了,因款冬帮忙她存下的那些钱,始终不能一辈子吃喝不愁。 他大手盖上她的手背,带动她在腹部轻移:“我会处理好的,你相信我。” 她不怀疑款冬的一诺千金,可当款冬变成周准呢? 还有,她自己做好当妈妈的准备了吗? 她眼前雾蒙蒙一片,心情又跌回谷底。 懊恼,她忍不住想:怀孕的人,都如此反复无常?她经常去见舒心,觉得她还好,脾气收得住控制得住。 算是冰释前嫌。 款冬加倍照顾她,歇息一会到了饭点,她想出去,他都不让。 款冬去买饭时,她百无聊赖撑着下巴发呆,心底涌起很奇妙的感觉。是因为怀孕吗?如此一想,她的手不自觉抚尚平坦的腹部。 “叮铃铃”,忽然响起的原始铃声,把她吓了一跳。 她手机铃声很激情,是款冬的。循声望去,原来款冬把手机落在办公桌上了。她拨动手机,来电显示是陆幺。 念及陆幺正在跟踪赵子携,陶乐拿起手机。 “那个,赵子携的确私会程菲菲,两个人神神秘秘去了高铁站,要去南城。小妹昨晚就有点不舒服了,我不想带着她跑了。能不能我不跟了,你和陶乐去跟?” “陆幺,你就这点出息!退钱!”陶乐粗嗓子一吼。 陆幺瞬间变脸,刚想破口大骂,忍,他忍! “陶乐,你接也一样,你就转告给他。具体他们在哪下站我会告诉你,等会我会试试把跟踪器装进程菲菲包里。如果失败,大致放心还有。以你和他的能力,跟上绝对不是问题。” “你……” 陆幺赶在陶乐发飙之前,掐了电话。收好手机,他柔声问躺在床上的曾美雪:“小妹,你好点了吗?”那真叫,铁汉柔情。 陶乐听到“嘟嘟”忙音,哭笑不得。 把手机扔回桌面,陶乐不由出神:南城啊,南城城东,曾经是周准的天下啊。她不知道现在江山是否彻底易主,可……不过半年,倘使款冬去了那边,肯定不会毫无踪迹。 她希望吗? 沉思不过几分钟,款冬已经回来了。 之前她强调口味清淡,如今款冬已经十分自觉了。 吃饭时,她的想法一直在三岔路口打转。 让他去南城吧,让他变回周准吧,这样,不管结果是好是坏,对她来说,都是解脱。亦或是,让他留在b市,湮没其光华? 她怀孕了,他们赶紧结婚,然后她生孩子,然后一辈子也过得很快。 可如果在他们婚姻关系期间,或者孩子嗷嗷待哺时,他变回周准翻脸不认人了呢? 那不是更惨! “款冬,陆幺说他女朋友身体不舒服,赵子携和程菲菲去南城,他不能跟了。我们,去跟吧?”陶乐最后一句,问得十分犹疑。说到底,跟踪赵子携和程菲菲是工作需要,她不能一碰到南城就精神错乱吧?反正她出口那一瞬间,她选择了前者,选择了解脱。 “那就去吧。”款冬并不多想,又看了眼她,“你留在b市吧,你身体需要好好养。” 陶乐断然不同意:“不行,我要和你一起。我现在才半个月,又不是什么大事。等五六个月了,我还要出来嚣张呢!” 揉乱她的刘海,他再慢条斯理整理:“好。” “宜早不宜迟,你现在用电脑订票,时间不要太赶。”陶乐趁自己还没有改变主意,把话给说齐了。 也不知道会在南城待多久,舒心的事,她必须顾上。酝酿许久,她走进徐子介的办公室。很意外,偌大的办公室只有他站在窗口吸烟,寥寥的烟雾,寥寥的一切。 “你找我?”徐子介掐灭烟头关上窗户,搓了搓手,坐回办公椅。 陶乐反手关上门,还是有点怵。小步走过去,她坐在他斜对角:“老板……” “你怀孕了。”徐子介拦截她的话。 “啊?”陶乐瞪眼张嘴,完全传递着“你怎么会知道”的消息。 徐子介解释:“你和周准,站在我窗前。正好没有客户,我听到了。” 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一时语塞,很是羞窘。 “你找我什么事?”徐子介满腔烟火气,破天荒觉得自己头脑发昏。 陶乐费力拂开窘迫之情:“老板,我是想说,舒心那边。她前几天跟我说,她爸爸可能还会去看她。我不知道你们私下里有没有交流过,我是想说,你答应过我的,她爸要见你的话,你抽出点时间去见他好不好?” 越到后来,陶乐说得越轻,不是她自己觉得心虚,而是徐子介的眼神让她瘆得慌。 “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我索性接手了舒心?”徐子介冷冷反问。 那当然是最好啊……陶乐心里如是说,莫名地,她不敢说。或许是她怀孕这个把柄让徐子介抓住了,她不敢了? 盯住她内涵丰富的眼睛,徐子介心火大盛。随意放在大腿上的手握拳,又松开,明明室内温暖,他的心却在发抖。 “你。”徐子介开口,长长地舒了口气。 陶乐被这样的徐子介吓得不轻,起身退后:“您要是不愿意,我当然不能强迫您。我是说,过几天我都要去南城跟踪一个客户,不能到工作室踩点报道。” “站住!”眼见她转身就跑,他来气,吼住。 陶乐双脚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徐子介豁出去:“坐过来!”他什么事没做过,表个白天会塌下来吗? 迫于老板压力,陶乐不得不回到原位。 徐子介端坐,竟是诚恳地望向陶乐:“陶乐,你知不知道我爱你?” 匪夷所思,陶乐觉得匪夷所思。 或者是,她幻听? 迎上徐子介诚挚的眼神,陶乐颤悠悠道:“老板,你确定你不是在开我玩笑?” “我什么时候那我的名誉开过你的玩笑?”徐子介怒极反笑,“陶乐,我和你对‘爱’的理解不同没关系,我所作所为都让你联系不到我爱你也没关系,甚至你现在怀了周准的孩子都没关系,我只想告诉你。那天我答应你去假装舒心的男朋友,是因为你生日是我让陆幺绑架你想给你不一样的生日礼物,然后陆幺这个蠢货弄丢了你。” 信息量太大,陶乐坐在原位,嘴巴张成“o”型,显然难以消化。 “不管你会不会有一天和我在一起,现在,千万别让我再去陪舒心了。”徐子介总结道。以前一直憋着不说,如今全都倒出来,他顿时体会到满袖清风的舒爽。 “老板……”陶乐好像终于相信,徐子介是认真的。 “喊我徐子介。”他回,“还有,收回你眼睛里的同情。” 陶乐依然畏惧徐子介,坐直了:“老板,我真的不知道你喜欢我。以前,现在,都不知道。不管怎么样,我已经有款冬了,而且怀孕了。你不愿意去见舒心,是我强人所难……我以为你们合适的……我不知道说点什么……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徐子介就知道,告白唯一的下场就是,陶乐再不会无畏无惧地在他面前卖怂撒娇死不要脸各种了。 “出去吧,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徐子介想发火,不过他心里的小人反复告诫自己要大度。 和徐子介相处多年,从来怕他。突然这么一个消息,也算五雷轰顶,陶乐走路时,双脚发软。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徐子介在她的生活里,绝对是有分量的,类似良师诤友。她经常骂他毒舌刻薄压榨她,可她清楚地知道,徐子介从来没有一次,真正放弃她不给她工作的机会。 梦游般走到门口,她又听到徐子介喊她。 她偏过头,隔着几米的光影,看向完全不一样了的徐子介。 他咳了咳:“陶乐,首先我祝你和周准可以天长地久。但如果有一天,你只能一个人带孩子,你来找我,我在等你。” “老板,不用等我的。”陶乐深受触动,却不愿意空给别人希望。 如果她失去款冬,她都不敢想这个“如果”,更不清楚自己到时候会不会有过激行为。 “现在,你给我滚出去。”徐子介板脸,端出老板架子。 这下,陶乐有千言万语,都不能说给徐子介听了。 其实,徐子介知道她会说什么,他不想听。他想要怎么做,那全是她自己的心情。别说舒心,他遇到过很多优秀美丽的女人,他所追求的感觉,只在陶乐身上有。 直到出了办公室,陶乐脑子里依然一团乱。 见她脸色耷拉下来,款冬询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没,没事。”徐子介的心事,她总不好大肆宣扬吧? 何况,她现在都没缓过劲来。 一直高高在上对她颐指气使的徐子介,居然是喜欢她? 款冬买的下午三点的高铁票,他们回去收拾行李再打的去高铁站,赶点到的。 陆幺这不靠谱的人,终于靠谱了一次,他的跟踪器投放成功。他们在高铁上时,陆幺把赵子携和程菲菲投宿的酒店发给款冬。 高铁开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南城东。她和款冬携手走出客运中心。南城于她,完全是陌生的城市,不仅林立的高楼大厦让她陌生,连空气,似乎都让她不习惯。 款冬脑海滑过些许的片段,全都是关于这个城市的。 差不多饭点,他和陶乐赶至酒店,修整一番,才出去吃。款冬惦记她怀孕,带她出去找了装潢干净口味清淡的饭店。 她有点紧张,已经不大记得徐子介那茬了。 而是眼前,偷偷张望为她忙碌的款冬,她心念:顺其自然。 挽着款冬回酒店时,迎面撞上程菲菲和赵子携,陶乐低头,想躲闪。 程菲菲眼里只有款冬,热络招呼:“余款冬?我们上次在g市遇到过。” 陶乐听闻,无语问苍天。 程菲菲到底有没有身边的赵子携是奸、夫的自觉。上次在芫山寺遇上,她身边是郑尧郑警官好不好? “咳,有点印象。”款冬应声。 “你也来南城玩?要不要一起?”程菲菲眼底眸光闪闪,十分主动给邀约,完全无视身边低头装鸵鸟的陶乐。 赵子携咳嗽表示不悦:“菲菲,走了吗?” 程菲菲睨了眼不悦的赵子携,又看向面露犹豫之色的款冬,退而求其次:“好吧,我先和子携一起。既然我们在同一个酒店,肯定有机会同游的。若说附近的景区,也就那几个。” “菲菲!”赵子携加重了语气。 程菲菲这才拍了拍脸,羞赧起来:“看我,见到你就着急了。行了,那我和子携先走了。” 程菲菲和赵子携并肩走好远,才一副从美色中惊醒的模样。 陶乐拽住他胳膊往里走:“还真是谁都喜欢你!” “我只有你。”款冬不假思索,说出初识的诺言。 陶乐登时心里暖洋洋的,转而又拧起眉头:“程菲菲当真如此没心没肺?郑尧都起疑心了,她有个警察老公,不警惕点?她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 “确实有点问题。”款冬应,领她回房,“以后都会明白的。” 晚上,款冬脸贴在她肚子上,像要听到孩子的动静。才半个月,当然什么都没有,不过款冬高兴,蹭啊蹭,头回像个孩子。 初初有孩子,无论准妈妈还是准爸爸,都会有意想之外的举动吧。 相拥而眠。 陶乐翻来翻去,正酝酿起睡意,胳膊突然响起接连的枪声。 砰砰两声,惊得她坐起,问一旁同样坐起开了灯的款冬:“隔壁,是程菲菲和赵子携的房间吧?” ****** 往期人物关系表 江山和苏美人是一对,为了李氏和李木莲一起,开篇被陶乐闹婚礼。苏美人生下孩子后为了成全江山自杀。江山低迷过一段时间,后和李木莲复合。 朱胤侃婚外找小三,卓懿,后来后悔,卓懿迫于夏晚淳(曾爱周准)和周准放手。 厉以宁原本是卓懿的男宠,多年前真爱是陆柠,重逢时陆柠是池向阳的妻子,最后陆柠和厉以宁艰难在一起。 第113章 送花勾引 为圣诞加更~ 款冬起身,披上大衣:“我出去看看,你躺着,别着凉了。” 知道她是为他好,她也收敛点性子:在行动方便时练练小心谨慎的性子,别以后一个不小心流产了。 嗯,款冬这个态度,是让她生下来,肯定是。 她恐惧怀孕,但更恐惧打胎。 至于她爸那边,她是想等过年回家那段时间再去“挨批”。 款冬出去了,她坐在床头,将印花的厚被子往上拉了拉。想象她爸暴怒的样子,她都觉得……毛骨悚然。 打开门,款冬身着黑色睡衣,披上快及膝的大衣,远看近看,都是让人流口水的。在一片混乱之中,款冬无疑是靓丽的风景线。亦或是,有心人眼里,明显的目标。 中枪的是程菲菲,彼时她正合赵子携激情,子弹从窗半开的缝隙射进。程菲菲好男色,正好在赵子携上面,在极乐之时中枪,她的表情也颇值得玩味。 直到中枪,涌出血彻底倒在赵子携身上,程菲菲都不知道,那窗户到底是怎么开的。 赵子携第一时间给她穿衣服,来不及整理。他自己满身凌乱,抱着程菲菲出去。那时候,款冬已经站在房门口了,很多房客都在门口一探虚实。或许每个人都想知道,是偶然还是寻仇,自己有没有危险。 目送赵子携走远后,款冬合上门,回到房间内。 “怎么样?”陶乐听到关门声,先问。 过了拐角,款冬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中枪的是程菲菲,具体程度不清楚。赵子携抱她出去时,她的脸色不好,应该程度不轻。至于她是招惹仇家还是怎么了,可以明天再想。” “明天?”陶乐一时懵了,程菲菲受枪击算怎么回事? 案子水落石出,和她的任务又有什么关系? 都度假同住了,程菲菲和赵子携肯定是余情未了。那怎么弄走赵子携,才是她要考虑的问题。以前的当事人,她第一次跟踪就手枪伤的,还真少,可以说没有。 陶乐感觉,她接触的世界都挺平和的。暴虐如池向阳,都是家暴没动枪。卓懿据说涉黑,可她也没见到枪。程菲菲会惹上什么人?或者因为她的丈夫郑尧是警察,所以被罪犯报复、示威? 款冬躺回床上,关灯,把她拉到怀里,下咒般低语:“先给我孩子美好的睡眠。” 如此一番折腾,她确实乏了,在他暖洋洋的臂弯里,她很快陷入梦境。 受枪声影响,她睡得不好,甚至梦到了杀人狂魔在她面前杀人。血淋淋的场面展现在她面前,她在梦境里作呕,真实到,她真的喉咙发烫。咳嗽醒了,款冬已经不在床边了,阳光都卷起的窗帘下透射进来。 浅浅淡淡,温温暖暖的。 她眯了眯眼,起身,伸了个懒腰:还好是梦。 浴室传来窸窣的声息,款冬应该正在洗漱。她弯身,趿上拖鞋,去浴室找他。他给她调了温水挤好牙膏,她由衷动容。款冬对他,几乎是事无巨细,事必躬亲。 酒店免费提供早餐,品种齐全,能对得起高昂的房价。不过款冬没给她挑挑拣拣的机会,而是给她择选他所知合适的早饭。 吃完后,她有点无措:程菲菲在医院生死未卜,她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 郑尧知情吗? 经过程菲菲和赵子携的房间时,她忍不住想。 程菲菲和赵子携出来,是出轨是偷情,现在中枪受伤了,会第一时间通知郑尧吗? 款冬让她回房休息,他去询问情况。 随行李携带的是本《格林童话》,款冬说可以重温童年,间接给孩子讲故事。虽然童话故事里,妖魔鬼怪最终会得到惩罚。她盯着似曾相识却总能给她惊喜的故事,或者是因为看多了,她才做那样诡异的梦? “问到医院了,离这酒店就一站,直线走过去最多十分钟。”款冬回来,带了消息。 她不细问他如何得知,开始围上茸茸的围巾:“那我们就当散步。程菲菲对你这么热情,你去看一看,应该没事吧?”如果去看一看,她就知道郑尧是否知情了。 毕竟是大伤,郑尧若无端知道,程菲菲肯定会起疑心。事情乱套不说,程菲菲和赵子携提高警惕,对她毫无益处。 出了酒店,她首次在朗朗阳光之下走在南城的街头。她曾经以为b市市中心已经足够繁华了,显然南城更显繁荣。一排排,鳞次栉比的,全部都是高楼大厦。好像每一处,都是白领待的写字楼。街头上,人来人往,裹着皮草的贵妇绝对不是少数。 陶乐不禁咋舌,办完事赶紧回b市。 其实她老了还有个愿望,攒够钱,和他爹一起留在宁乡,在小镇安稳生活。心情不好,走几步就有祖国的大好河山治愈你。宁乡是小镇,但该有的,也都不缺。她不追求奢侈,但要舒服。 将目光从衣着华贵的路人移回,她把脖子往围巾里缩了缩。 哈了口气,南城人民医院已然矗立在眼前。 款冬带领她,先去花店买了束康乃馨。她巴巴望团团簇簇开得十分热烈的花海处,有香槟玫瑰,蓝色妖姬,有纯白的有纯正的红玫瑰……不得不称叹:花真的好美。 见她观赏,款冬选了十一枝带叶的红玫瑰,没让老板娘过度包装,只最简单的,不掩盖玫瑰本色的。 “鲜花配美人。”款冬嘴里,难得吐出句泛酸的浪漫言语。 她刹那欣喜接过。 出了花店,站在电梯里时,陶乐摆弄怀里的花:“款冬,其实我不太喜欢收到花。” “嗯?”他手勾住她肩膀,以免人多了她被挤得无处可去。 “我不想看着它们在我手里枯萎,在它们最美好的时候,我拥有了它们。等它们零落成泥碾作尘,我就不得不抛弃它们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莫名的,思绪。 到了五楼,款冬拥住她腰肢,带她往病房走。 “送花让你伤感,看来我以后要注意了。” 款冬此时的实诚让她忍不住笑出声了,踮起脚尖,艰难地吻了吻他的下巴。 “你坐在这里,我进去。”自她怀孕之后,款冬对她的态度都是这样。 她没有什么意见,毕竟程菲菲是病患,她抱着一大束娇妍的红玫瑰进去,也不太合适。坐在椅子上,她凑鼻到花间,没有喷香水,纯粹的花香。 微微勾唇,她忽而明白鲜花是女人永不过时的朋友了。 款冬进去时,程菲菲已经醒了,正在输液,脸色难看,但精神貌似不错。总之,跟他预想的奄奄一息是有巨大诧异的。 “余先生?”程菲菲原本有些疲乏,看到款冬,她眼睛倏忽绽放晶晶亮的光彩。 赵子携一惊,很诧异回头:“你怎么来了?” 赵子携眼睛里遍布血丝,依然是昨晚凌乱的穿着,应该是守了一夜。 款冬不惊不慌,将花放在柜子上:“我们在隔壁,昨晚虽然听到枪伤,但很抱歉没有及时赶过来看望。如程小姐所说,我们在b市是旧识,知道程小姐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今天早上无论如何要来看望一番。要是打扰到二位,我花也送到了,该走了。” 赵子携一脸“你快走”,而程菲菲却来了劲:“不打扰不打扰,余先生特意送花看我,当然不能怠慢你。子携,怎么不给余先生泡杯茶?” 程菲菲中枪的是两条大腿,痛,不能动,却不致死。麻醉那劲过后,上半身还算正常,就是不能大动,有点虚弱。不过她对款冬的痴迷,显然超过他自己的估值。 在程菲菲眼里,赵子携的彻夜陪伴,生死与共的决心,都抵不上款冬一束随意挑选的康乃馨。归根究底,是赵子携敌不上款冬。 程菲菲靠坐在床头,精神大好,喋喋不休,不像身受重伤双腿差点都残了的女人。 赵子携默默给款冬泡茶,神色莫测。 陶乐坐在长椅上,觉得时间久了,忍不住掏出手机。她昨天才告诉款冬,可款冬早前看出来,默默生气的同时默默做工作。他现在不准她长时间玩手机,她暗忖孩子可能还是颗受、精、卵呢,他就琢磨胎教了。 她没人找,百无聊赖点开小游戏,最近很红火的消消乐。明知道输赢都是系统决定的,她还是玩得高兴,打发时间碎片。 一局闯关失败,她正要重新开始,王霞来电。 看到屏幕上跳动着王霞的名字,陶乐不由心悬起。没几天前,她才撞上林月茹,打给王霞的。彼时的王霞,说要开始新生活…… 现在的王霞,又会带给她什么消息? 她成过不少案例,败过更多。往往成功的几对会在什么酒会啊婚宴啊满月酒之类给她送来请柬。莫非,王霞也好事将近? 迟疑几秒,陶乐滑动屏幕,接听。 “陶小姐,”王霞嗓子有点哑,“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一件市。” “你怎么了?”陶乐敏锐察觉到她嗓音变化。 王霞深吸口气,抽起床头柜的纸巾:“陶小姐,张勇军……他……他……” 陶乐正屏住呼吸听她说呢,却闻她细碎绵长的哭音,顿时激起微澜的烦躁。 “他……”王霞擦走源源不断的滚烫泪珠,“他死了。” “什么?”哪怕猜测过各种可能,如此赤裸裸的结果,依然让陶乐震惊。 王霞哭了会,缩在床上,哀痛不止:“陶小姐,你跟我说让我去问问张勇军怎么了时,我真的不愿意。自从他愿意为了当林月茹肚子里孩子的便宜爹逼我离婚,我就打算忘记他了,我开始新生活,我开始治愈伤口……虽然我很难受,但在你给我打电话时,我过得挺好的。” “嗯。”陶乐出声,鼓励她继续。 擤完鼻涕,王霞的鼻头红红的,继续:“我真的不愿去问,可你给我电话之后。我不能再平静地工作,我脑子里总会浮现张勇军这个负心汉……后来我忍不住,打电话给我公公婆婆,他们很诧异,但我感觉到他们在骗我。于是,我追到了他家,我正好,赶到了他的葬礼。因为这样,他们想瞒我,都瞒不住。我赶到那里,我公公婆婆撕心裂肺地哭,我傻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我看到张勇军的黑白照片,我确定,他死了。” 说到“死”,王霞再次崩溃。 陶乐心中已经模模糊糊有了个大概,可能她孕中多愁善感,她竟被王霞的哭声感染,鼻头发酸。王霞哭声太过悲恸,明知无用,她还是安慰:“你务必节哀。” 王霞稳了稳情绪,终于找到人倾诉般:“当我公公婆婆哭完看到我时,我才发现,我已经满脸眼泪。张勇军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结婚多年的丈夫!我公公婆婆诧异我来,他们也难过,抱住我,说他们对不起张勇军。因为张勇军因为得了绝症命不久矣才弄出林月茹那出,他希望我可以忘记他重新开始。他说我为他牺牲了太多,以我的性子,肯定不愿意好好生活。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难受吗?我看着垂垂老矣,老年丧子的公公婆婆,跪下许诺,我会好好生活。你说张勇军怎么这么傻?!他死这种事,能藏一辈子吗?我还不是发现了吗……我还不是发现了吗!” 说到激动处,王霞又哭出来,她真的很想问问张勇军:为什么这么自私?她正好赶上他的葬礼,再早一点,她可以陪着他度过最后的日子啊! 可惜一切一切,都为时已晚。 陶乐不知该如何安慰,模模糊糊说了点安慰的话。张勇军这样大费周章,首先肯定是爱王霞的,但这样的方式,却是伤王霞更为彻底。陶乐想,既有要王霞忘记他重新开始的意思,可能还希望留住所谓男人的尊严吧,毕竟病死,最后的容颜,应该…… 挂了手机,手机发烫,她的皮肤也发烫。 不知道王霞以后会怎么样,但陶乐相信,王霞会好好活下去,在她的新生活里。 通话十多分钟,款冬还没出来,陶乐好奇了。他们是在聊点什么? 呃,吃飞醋? 房门微动,她挺直腰板望过去,出来的居然是脸色不加的赵子携! 赵子携快步走过她,走到中央的吸烟区,一下一下抽着。她看着发愣,心里也有点不太舒服。 又不知过了多久,赵子携回去,此时,款冬才出来。 抱花迎上他,她忍不住问:“你和她说什么,说了这么久?” 款冬拥住她肩膀:“要吃点什么?” 她不依不饶,左手攥他衣领:“你们说了点什么?嗯?都快一个小时了。” 款冬抓住她的手,揉捏一番:“基本都是程菲菲在说,我应一声,她能说好长一段。跟我介绍南城的风景啊,跟我说她的事情啊。她只顾说,也不问我。后来赵子携再进来,我说和你有约,她才放行。” 说完,他斜睨她绷着的脸:“吃醋了?” 陶乐摇摇头:“没有。” 午餐选在音乐餐厅,她听着柔和的轻音乐,忽然有了想法。 她挪了挪,离他更近点:“吃饱了。” “嗯,”他问,“要不要休息会?” 她点点头:“款冬,程菲菲受伤,你不觉得有点吓人吗?不管,反正程菲菲喜欢你,这是好事。” “嗯?”他左眉微扬,眼里映着她。 脸一红,她解释:“我在外面,看到赵子携很落寞,你要是多去看程菲菲,刺激刺激赵子携,可能他们就掰了。到时候你再狠点拒绝她,说不定她就回到郑尧的怀抱了呢。虽然只是说不定,至少是逼走郑尧了吧?而且在赵子携眼里,我和你是一对,我可以凭着‘同病相怜’和他亲近,必要时,我也能煽风点火。” “你是说,分头行动?”款冬反问。 她点点头:“我心里总是不太平静,我想快点解决。可能这是个蠢办法,但任何事,不试试怎么知道它的结果?” 款冬如实说道:“我不放心你。” 捂了捂肚子,她笑若灿阳:“我现在还不是病号呢!早点完事回家,孩子会更高兴。” 一时间,款冬也没其他想法,就由着陶乐吩咐。 南城更偏向现代化,因此古色古香的地方反而少。陶乐对那些人工景区之类兴趣不大,下午就又让款冬去看程菲菲了。 她不喜欢医院的味道,窝在酒店房间看童话故事。 晚饭之前,款冬就说不和她一起了。因此她走下酒店,也不挑,准备随便点些东西。很意外,坐在卡座里的她,迎来了赵子携的搭讪。 咬住勺子,陶乐惊异:“你?”她是想同病相怜博赵子携的信任感,可没想过这么快。快到让她瞬间觉得不太自然。 赵子携坐在她对面,彬彬有礼的做派:“我并不想打扰您。” 放心勺子,陶乐抽出纸巾擦拭嘴角:“其实我已经吃完了,我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过来。” “你男朋友勾搭了我女朋友,你可以视而不见?”赵子携应该是愤怒的,不过他刻意压制着,让自己没在陶乐面前爆发。 陶乐了然:“我男朋友和你女朋友是朋友,她出了事,很多人关心,不是好事吗?” “你是装疯卖傻吗?”赵子携瞠目结舌,咬牙切齿。 垂了垂睫毛,陶乐开始飙演技,委委屈屈:“你也看到了,我男朋友长得女人初见就愿意以身相许,而我呢,基本上没人喜欢过。我们在一起,我都觉得是做梦,我还能奢望什么呢?他可以有点花花草草,可他最后,愿意回到我身边,我还是很高兴啊。” 软糯的包子样,赵子携恨铁不成钢,却找不出驳回的理由。乍看到陶乐和余款冬,都会诧异这女的怎么钓上这样的男人的吧? “你真大度,”赵子携讽刺,“我可做不到。” 陶乐眨了眨眼,挤出泪花,面向他:“无论如何,请你不要伤害我的男朋友。” “呵,”赵子携冷嘲,“你到底有没有自我?” 陶乐颇是无助,但十分固执:“我爱他。” “哈哈哈!”赵子携仰天大笑,“好一个你爱他!” 赵子携没多说,扭头走了。陶乐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款冬发力,赵子携一下子在程菲菲面前失宠,巨大落差才会找她。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 至少赵子携的难受,全都,十分逼真。 陶乐回到房间,晚上和款冬交流,像是已婚妇女一样,她踮脚查他脖颈处有没有吻痕,会闻他衣服上有没有其他的香水味…… 款冬十分配合,由着她闹:“你放心,我每次色诱,都有底线的。”说完,她大手覆上她腹部处,朝她柔柔一笑:“何况,我现在是孩子他爹呢。” 五天后。 程菲菲的伤依然要养着,但陶乐问过郑尧程菲菲以什么借口到南城,郑尧给了个十分安全的答案:出差。而且期限是一周,即将到期。郑尧不知道程菲菲中枪,陶乐也没告诉他。 款冬全心全意陪程菲菲聊,供程菲菲欣赏美色,落单的赵子携经常和她在酒店各个地方跟她偶遇。赵子携不像初见讽刺她,反而有点同情她。他是个摄影师,多年走南闯北的,抛开做有夫之妇的情人不谈,陶乐觉得他其实是个挺风趣的人。 可陶乐觉得,这几天赵子携的态度有点不温不火,总差了点让他爆发的点。他似乎是沉溺在和她这个失意人凄凄复凄凄的互相疗伤里。 款冬提及,警方倒是给程菲菲遇袭事件给了解释,反社会份子的暴动。 真是这样的话,偷情的程菲菲可算倒霉透顶。 陶乐肚子去吃早饭,意料之中,赵子携在等她。 “你好,弃妇。”赵子携的开场白。 陶乐回敬:“你好,弃夫。” 赵子携豪爽一笑,进去后,见陶乐满盘子的健康食品,嫌隙:“接触下来,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是无趣到极致,难怪被余款冬嫌弃。” 陶乐当然不必告诉赵子携自己是因为怀孕,她反唇相讥:“那你呢?你金光闪闪全是优点,为什么被程菲菲遗弃了呢?” 赵子携吃瘪,沉下脸,吃东西,不搭腔。 她乐得清闲,悠悠吃早饭。 “看在同为天涯沦落人的份上,今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吧?”赵子携提议。 “什么地方?”陶乐不大感兴趣。 双手斜插口袋,赵子携回:“我原本带程菲菲来南城,就是为了带她去。可现在,她既是受伤不方便,又……所以,我想带你去。” “做个了断?”陶乐猜测。 他缓慢耸肩:“大概吧。” 陶乐拒绝:“我不去。我和你不一样,你要了断,我要和款冬在一起。他新鲜劲总会过的,虽然他大多时候不找我,可找我了呢?” “说你蠢。”赵子携气结,“你还真蠢到底!” 程菲菲恢复不错,已经能吃东西了。 款冬除了寡言寡语,照顾人利索。 在他喂她吃东西时,程菲菲满脑子一个念头:为了他多喂点时间,她宁愿撑死。 不过,长远考虑,程菲菲当然没有选择撑死。 程菲菲伤的终归是大腿,专门照顾她的护工有三个,日夜轮值。 款冬坐在病房,有时候给她读报纸,有时候由她天南海北胡扯,很无聊,但幸好,过得快。晚上,款冬在辉煌的灯火中快步走回酒店,他想快点见到陶乐。程菲菲长得不丑,可她的行为,让款冬反感,由内而外,就丑了。 而陶乐,怀了他的孩子。 款冬乍得知陶乐怀孕时,也想了很多很多,包括周准。曾经在陶乐因为周准被绑架时,款冬想过坐回周准,他那时对陶乐好得出奇,是在告别。但后来一直风平浪静,他没狠下决心。当得知陶乐怀孕后,他也和陶乐一样茫茫然不知未来过。但他给陶乐许下承诺时,是下定决心,好好做款冬。 做丈夫,做父亲。 哪怕淡定如他,想到这两个词就感觉到,由心底升起股陌生之意。 一路没停留,直达酒店房门,进去时,没开灯,陶乐不在。他拧起眉头,陶乐一般这个点,都会窝在沙发上看书,偶尔盯着电视机看综艺节目。 他当即打给陶乐。 “喂,款冬?”陶乐裹紧围巾,暗骂夜风太冷。 “你在哪?”款冬担心。 陶乐跺脚取暖:“赵子携带我去他老家的寺院,说什么之前求过姻缘现在来还愿。挺远的,他又折腾了很久,就闹到了现在。他说晚上不安全,他明天也想再去寺院,就让我住下。我想回去,可这里很偏僻,晚上也找不到车子送我。我现在在房间里休息,赵子携在我对面。” “你把具体地址发短信给我,你好好休息,我不会让你出事的。”款冬当然要安抚陶乐。但他心里觉得,赵子携这样错,似乎没有道理。 之前一直和平,不代表他就此被麻痹。 没等陶乐发来短信,门铃响起。款冬从猫眼里看了看,陌生男人,他开门,警惕问:“你有什么事?” 关侯笑吟吟,十分恭敬:“周先生。” 款冬沉下脸:“我不认识你。” 赶在款冬关上门之前,关侯用胳膊卡住门:“如果事关陶乐呢?” 气愤之余,款冬松了手,让来者不善的关侯进了房间。 “啧啧啧,”关侯进来,四处打量,“想不到周先生现在住的房间,和以前如此不同。” “少绕弯子。”款冬不耐,“有话直说。” 关侯坐在沙发上,拍拍手,依旧笑得喜气:“周先生,您何必这样。您要知道,整个城东,都是您的天下。翻云覆雨,不过是你动动手指的事。我对您,可是敬仰已久。” 不喜关侯的阴阳怪气,款冬重复:“有话直说。” 见昔日阴沉沉深不可测的周准,如今为了再普通不过的女人担心,关侯心里说不出的痛快。不再卖关子:周准现在是余款冬,指不定哪日又风光,彻底惹怒了不好。说到底,他不过是为人办事。 “我是来给周先生传递一个消息的,为了陶乐能安全,你最好现在赶去找她。” 款冬反问:“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设好陷阱等我去跳?” 关侯略略一笑:“因为你在意陶乐,所以你别无选择。” 第114章 生疼生疼 款冬走上到关侯跟前,神色无害:“拿捏别人软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有?” 略一沉眉,关侯想起妻儿,脸上一会柔和一会担忧的。不管如何,在周准面前嚣张不是明智之举。想当年,周准的血腥,他堂堂七尺男儿,也不免闻风丧胆……打了个颤,他挺直后背想要遮掩自己的惊惶:“请周先生别怪罪我们这样替人办事的。我不才,受用于沈公子,自然要听沈公子的。周先生可能不记得沈公子,可沈公子时时惦记着你。” 周准和沈渊和原先算是兄弟,坏事一起,各种寻欢作乐也一起,暴、虐程度不相上下。周准长得是美,但他的狠也是表露在外的,让人单单看见他,就不敢靠近。周准不近女色,唯一走近的男人是陆胤北而已。陆胤北这个唯一,也因此受尽折磨。 沈渊和不一样,翩翩如玉的温润公子,行为却狠过撒旦恶魔。沈渊和情人很多,但属于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谁拿捏他的情人,都威胁不到他。女人对他来说,比衣服还不如。 比之周准,沈渊和当然差一点。 当初周准执意和周砚一斗到底,诈死无恙,却在b市,虎落平阳被犬欺。逃亡之中,冥冥之中注定,和陶乐纠缠在一起。 而沈渊和,在周准走后上位。 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 很多单纯的看客,会觉得,沈渊和坚持找周准是因为兄弟情谊。 关侯这样稍微明白点的,就知道,沈渊和是想斩草除根。 款冬到底顾不得跟关侯计较,请走关侯的同时,赶去苹镇找寻陶乐。 天色本就晚了,他喊了出租车,赶到陶乐所住的小宾馆时已经凌晨一点,街上灯火寥寥。小宾馆的牌子的灯依旧微弱亮着,老板娘还在守着。是个中年大婶,微胖,嗑瓜子看电视,悠闲如白日。 “帅哥,你住店?要什么房间?别看牌子上列的价格,事实上我都九折。看你是今天我第一个客户,给你八折怎么样?”老板娘将手心里满满的瓜子壳扔进垃圾桶,精神头十足地朝款冬说道,很是热情。胖脸挤压下的小眼睛,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款冬道:“我找我女朋友,她是207房。” 大婶瞬间变脸,冷下来:“进去吧。” 无所谓,款冬凭感觉走楼梯,踩在软绵绵的地毯上,很快到了207房门。 门缝里没有漏出灯光,陶乐应该睡了。 他抬起右手,蜷曲,凑近,又缩回。 最终,他还是敲了门:“陶乐?” 关侯有一句话绝无差错,他在意陶乐,他别无选择。他大可在门口站五个小时守着她,然后去买个早饭迎接她起床。但他还是把她带在身边比较好,何况,他还让司机等他十五分钟。总归是半夜的大生意,司机也愿意等抽烟的时间。 陶乐没能睡好,躺在床上辗转,浅浅入眠。轻轻的敲门声,她就惊醒了。 款冬让她放心,居然就是直接追过来了? 她起身,睡眼惺忪下床,开灯开门。 “款冬?”揉了揉眼睛,她甚至觉得自己做梦。 推门而进,他把她圈在怀里:“你先换衣服,跟我走。” “现在?”她反应不过来。 “对。”他看了眼手表,“五分钟。” 难得见款冬如此,她意识到可能不妙,因此不再疑惑,拿起衣服进了浴室。她放好衣服后,先掬起冷水洗脸醒神,再快速穿好衣服。 等她穿戴整齐出来,他夸她:“不错,节省了一分钟。” 她拎起包:“那走吧。” 不想他手掐住她后腰,咬住她的唇,攫取她的呼吸。 不多不少,正好一分钟。 趁她大口喘气之际,他打横抱起她,大步出门,走出宾馆。大婶一脸错愕,朝如风而逝的背影喊:“妹子,押金没退!” 陶乐彼时已经回过神,赶在弯出宾馆之前喊:“不要了!” 明明在他怀里,她突然心跳加速,夜风阵阵,刮在脸上,生疼生疼。她娇气地往里缩了缩,汲取他胸前的温暖。 出宾馆后,之前的出租车就停在原地,司机站在车旁抽烟。烟雾袅袅,烟蒂已经不少。司机见到款冬,掐灭烟抱怨:“你怎么这么久?” 款冬开车门,先将陶乐放进去,直起腰,回答仍在外面的司机:“师傅,我加钱,不好意思,原路返回。” 司机大笑:“小伙子爽快,就喜欢做你的生意。” 车子缓缓开动,陶乐在颠簸中起了昏昏睡意,又紧挨着款冬,她抵挡不住倦意了。 一个趔趄,陶乐往前冲,款冬左手按住她腹部,右手收回她脑门,将她牢牢按在怀里。他的大拇指从她鼻翼处,滑向脸际:“陶乐,对不起,让你熬夜让你担惊受怕,让你接到的案子不再单纯。”让你,怀着孕,却被如狼似虎的人盯上了。 她轻啄他的薄唇:“款冬,明明你给我的是救赎。” “赵子携到底是别有用心还是真的是客户,反正他退出算好运,不退出,我们也回b市吧?” “到底怎么了?”陶乐眉心蹙起,觉得事情不再简单。 款冬道:“有人恨周准,知道赵子携的行踪,也就是你的。他找上我,说我不来找你会后悔。我也确实担心你。” 睡意散了些许,陶乐脸在他脖颈处磨啊蹭啊:“那我们回去吧。”她来之前,还以为,来个南城算什么,没想到还是被盯上了。不过款冬的态度,她还是十分高兴的。 不知道颠簸了多久,逐渐走出苹镇街头,长长的公路上,零星灯光与微弱星光做伴。路边绿化看不太清楚,轻揽着陶乐的款冬却能认出,那不是司机从南城至苹镇的路。 款冬拧眉,起了疑心:“师傅,这不是来的路吧?” 司机乐呵呵:“小伙子,这里我熟还是你熟?这条路也可以,和那条差不多,风景好点。” 陶乐嘟囔:“大晚上的,能看什么风景。” 不高兴了,司机粗声粗气地吼:“说了是这条,就是这条,你们不愿意,下车!” 第115章 因为爱情 陶乐登时被司机骂醒,比款冬先动作:“大叔你这是什么态度?!欺负我们半夜没有其他地方去是吧?!问你路怎么了?!” 当头一骂,司机怒:“小姑娘嘴巴放干净点!”说话间,他猛踩油门,加快速度,甚至玩转起左右漂移。她不得不伸手撑着前座,后来不得已缩进款冬怀里,才有安稳。 款冬稳稳抱住陶乐,眉头微蹙:司机太明显地有问题了。现在司机在玩漂移,他和陶乐的命是在司机手里,司机要是发疯了,直接撞路障或者其他,他不能保证孩子会没事。 陶乐现在怀孕了,受惊、受伤都会影响孩子。 可等着司机送到目的地,巴巴做砧板上的鱼肉也不是明智之举。 款冬一再衡量。他不禁回忆起,当时他走出酒店,随机喊的出租车。只能说对方准备周全,为了杀他。 肯定是杀她,陶乐的背景,白的看得到底。而且他们真准备诸多,想要在旅店杀了陶乐难道不是难事? 不过如果真的要他一死百了,把他们带去某个未知的地方绕个弯子是什么意思? 款冬抱紧陶乐,大手在她后背游移,想给她安定之力:“相信我。” 陶乐心中弦已绷直,司机如此,不像是一般的司机,更像是有什么企图的。听到款冬温厚的安抚,她稍微平复点。这次的危机感,强于每一次。 因为,这里是南城。 在绕着赵子携等着赵子携和程菲菲掰时,她其实不感觉这里是南城。现在款冬半夜赶到苹镇要带她走,又在回去的路上司机出了问题,未知与恐惧,让她全身细胞都意识到,这里是南城。 这里款冬应该是,周准。 可他现在终归没有周准的记忆,没有周准一呼百应的号召力,没有周准的武器…… 她反手也抱住他,越缩越紧。她闭上眼睛,听他尚算平稳的心跳声,暗想:款冬,是我拖累了你吧?以前你肯定也会受伤,但你绝对不会因为惦念着我,心有顾虑吧? 司机疯狂开车来了十几分钟,终于一个猛刹,稳当起来。 款冬此时发问:“师傅,你什么时候停车?” 司机阴阴一笑:“马上。” 抱紧陶乐,款冬很想让她闭上眼睛睡一觉。可此情此景,显然他不能用“没事”安抚她。或者,他不该把她带出来,和他一起留在宾馆? 款冬摇摇头,在宾馆,对方也有相应的对付手段。 头一回,他心底升起故无力感。一闪即逝。 他绝对不是那种坐以待毙、遇险认命的男人。 车子终于悠悠停下,司机看到车前鬼魅般的两个人影,知道任务完成了。 不等陶乐和款冬开门,两个冷着脸的男人一左一右,齐齐开了车门。训练有素,默契到动作一致。 款冬知道来者不善,大手在她的腰侧游移安抚她。同时,他偏向他那侧的黑衣人:“我和她一起。” 沈柯回:“周先生,请松开陶小姐,为了你们的安全。” “款冬……”陶乐不知道这两个面瘫黑衣人到底干什么,不过……看着就像坏人啊。果然,疯狂司机后面还有人。感觉这次,好像比任何一次都事情大条。她见过各种小挫小折,动刀动枪……她还没呢……这架势这脸色,不有把枪还对不住了呢。 她开始慌,手心拽着款冬的线衣下摆,不想松开。 款冬手停在她腰窝:“放心,没事。不管怎么样,都没事。”说完,款冬继续对话沈柯:“想必你也是替人办事,既然现在我不能死,就让我和她一起吧。她离开我,会害怕。” 沈柯从口袋掏出枪,黑洞洞的枪口直逼款冬脑门:“周先生,谁说你不能现在死?沈公子想要拖延时间跟你算旧帐,我直接毙了你,他又会怎么惩罚我呢?我无牵无挂,杀了你杀了陶乐,自愿认罪,不就一死。可周先生,你舍得吗?” 速度很快,陶乐几乎没见沈柯动作,枪已经横在款冬面前了。再度濒临死亡,陶乐又有被关在张二仔他家那种恐惧感。 款冬盯着枪,预谋反击。 沈柯知道,就算周准失忆,周准的能力依然在。因此赶在款冬有所动作之前,开口:“沈树的枪已经对准陶乐的肚子,周先生您最好乖乖配合。你现在和陶小姐分开一时,保证你们到时候能聚在一起。” 聚在阴曹地府,呵。 款冬回:“那你们关上车门,给我一分钟。” 沈柯眼神和沈树交汇,商量出了结果,同意,后退。 车门关上的刹那,陶乐心仿佛被重物敲击,“砰”的声音回响在车内,回响在她耳畔,激得她心跳极度不规律。 款冬则沉住脸色,将她揽进怀里,在她额际低语:“别担心。” “我……”怎么会不担心? 在她彻底表露慌张之前,款冬右手忽而抬起她的下巴,唇覆住了她的,攫取她的呼吸,抚顺她躁动的不安。 浓密的属于他的凛冽气息,恍惚有如初见。 俄而,他吻得极其专情,在她动容之际,他的左手牵住她的右手,在车座和他们的身体之间移动。最后,他带她停留在她的腰际,触到短小的物件。 她大吃一惊,睁大眼睛,正迎上他漆黑如墨的眸子,眼波流转,万语千言。 完成任务后,他不顾前面司机的全程监视,吻得愈发动情,直到水声靡靡。 腰际处是把匕首,一半嵌在绒裤和外裤之间,一般贴着保暖内衣,被线衣覆盖住。陶乐感叹,他是在见到之后塞进去的,可她居然不知道。是她反应太迟钝,还是款冬神不知鬼不觉?她明白他的意思,在两个面瘫黑衣人面前,她应该当那把匕首不存在,彻底无视,这样才能发挥它的作用。 而款冬给她,自然是希望她在万分危急时刻,能有最后防身的武器。可她根本不希望会到这样的地步! 她这回,可不是比如何都惨?郑尧的钱拿不到不说,她和款冬,都命悬一线。两个拿刀的男人,显然恩怨不止于此。女人的第六感,绝非她能逃脱的麻烦。 一吻作罢,款冬意犹未尽,再次接连啄她的红唇。一时之间,竟有千分万分的缱绻弥漫在两人之间。 沈柯和沈树再次不合时宜地打开车门,沈柯负责和款冬交涉:“周先生,我答应了你,你现在应该配合我。” “好。”款冬分身应付她,又在她脸颊落了个吻,“没事的。” 如果搁陶乐以前的暴脾气,指不定朝款冬大吼了:哪里没事啊?两把枪指着脑门呢,什么叫做没事啊?! 现如今,她睁着泪意盈盈的眼,温顺应:“嗯。” 先是沈柯枪指款冬,沈树蒙上陶乐的眼睛,绑住她的双手。而后是款冬被束缚,沈渊和特地嘱咐沈柯,把他的耳朵也赌上,沈柯塞了两团棉花,有用没用,他保不齐。 毕竟是周准。 沈柯能存活下来,是因为沈渊和之前和周准不是敌对状态。因他而死,被他玩死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怕周准一碰到陶乐,就会有底气逃亡。因此,沈树固定住陶乐,走在周准和沈柯后面。不远不近,一直隔了五步的距离。 而款冬,耳朵能听到模糊的声音,脑子还能飞速运转,拳头时握时松。 不知道走了多久,沈柯到了目的地。在凌晨的夜空下,二层的小洋房显得诡异,就跟国产恐怖片经常出现的阴森古宅似的。 沈柯先推门而进,将蒙眼的款冬送到了沈渊和面前。 沈渊和穿西装打领带,今天配了副金丝边眼睛,愈发显得彬彬有礼,儒雅温润。 “沈公子。”沈柯左手抓住款冬的胳膊,右手垂直在裤子中线,十分恭敬。 在沈渊和开口之前,沈树带着陶乐进来,赶上沈柯的尾音:“沈公子。” 沈渊和抬手,慢条斯理解了款冬的布条,像是在斥责沈柯:“阿柯,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阿准呢?” 布条被移开后,款冬闭上眼先适应了。许久,他在客厅吊灯的光线下调整好视线,看到了面前的沈渊和。曾经,他面对夏晚淳,一无所知。 如今,他面对沈渊和,脑子里划过破碎的片段,竟是有感觉的。 是宿敌,还是深爱? 或者都不是,只是他被逼得去面对以前那个周准。 他正在承受喷向周准的仇恨。 沈柯低头,道歉:“沈公子,对不起。” 沈渊和依然嘴角微勾,笑着:“阿柯,你先出去。阿树,你留下,好好照顾陶小姐。” 没有异议,沈柯退出去。款冬此时已经注视到陶乐,她还没有得到自由。沈树站在她身后,制住她双手,不能动弹。他可以感觉到,她有细微的颤抖。 可以想象那种痛苦吗? 快凌晨两点,就算困了,却因为生死危机不能入眠。 她还是个孕妇。 沈柯关上门,沈渊和亲自给款冬松绑:“阿准,我们叙叙旧?” “放了陶乐。”款冬对沈渊和的笑容完全无感,开门见山。 沈渊和舒眉轻笑,坐在沙发上,拿起准备好的红酒瓶,从容斟满两杯。他拿了一杯,另一杯递给款冬:“阿准,跟我谈判,先坐下来,我们喝酒叙旧。” 款冬岿然不动。 丝毫不介意,沈渊和眼睛微弯,“阿树。” 沈树听到沈渊和喊自己,大手突然掐上陶乐的脖子。陶乐没有手反抗,又濒临崩溃,只有喊痛的份儿。 夺过酒杯,款冬坐在沈渊和斜对面:“放手!” 沈渊和置身事外般:“阿树,阿准的话,你听到了吗?” 应声停手,沈树松手,陶乐脖子处隐约出现红色。沈树自然不会替她揉捏,陶乐没说,不想再给款冬增添麻烦,闭上眼,不发出任何声息,静观其变。 对方喊款冬“阿准”,那确定无疑,就是周准的“故人”。 “怎么样,你会放了陶乐。”款冬凛眉,不好的预感直逼心坎。 放下酒杯,沈渊和单手靠在沙发上,姿态悠闲:“阿准,你失忆了,对我倒是冷漠了不少。我虽然不如陆胤北,可始终算得上你的旧情人啊。” 此话,无疑给陶乐一晴天霹雳? 什么意思,这个沈公子是周准的旧情人?! 陆胤北,这个名字,似乎也属于男人…… 所以,周准是gay? 周准是gay! 款冬对这些事也是陌生,后脑勺发疼。受袭击已经是月前的事了,好像后遗症在这里才发作。 沈渊和笑笑,“阿准,看来你真的忘记我了。” “啪”,痛苦中,款冬砸了酒杯,猩红着双目:“你到底要怎么样?” 陶乐听到这声怒问,心猛地一颤。她感受得到款冬近乎绝望的嘶吼。她心中五味陈杂,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消化。手被绑着,眼睛看不见,一波一波的坏消息穿入耳中。 睨了眼满地的酒渍和碎片,沈渊和半蹲下,食指滑过碎片,分秒湿濡:“阿准,你什么时候脾气这么暴躁了?” 头痛,那些不好的记忆片段,一帧帧浮过脑海,款冬一脚踩在碎片上。身体里燃烧起一股熊熊烈火,他无处宣泄,最终重重踹在茶几上。 巨响之后,茶几微微凹陷,而他,承受相同的痛。 沈渊和捡起不大不小的碎片,站起,左脚踩在茶几上:“阿准,放了陶乐,你就要听我的。现在,第一件事,就是,你从我的胯下钻过去。” 沈渊和说完,拍了拍大腿,不忘吩咐沈树:“阿树,把陶小姐的布条扯开,让她亲眼看看。” 沈树训练有素,当即扯下,她瞬间视线通明。 “款冬,不要……”隔着几米,款冬望向她,她迎上,朝他摇头。 如果不是沈树抓住她的手,她想走过去,抱抱他。 不管有没有用,她都想抱住他。 沈树接收到沈渊和的眼神,膝盖攻击她小腿。陶乐身心都疲惫,根本受不住,直直往前摔。 陶乐跪倒了,款冬看着,手仍抓着后脑勺,心里拂不开难受。 沈渊和依旧保持原先的姿势:“阿准,你别无选择。或者,你可以,忍受,阿树打陶乐的肚子,直到她大腿处流出鲜血?要等到你们的孩子没了,才愿意吗?” 款冬沉默,噗通,跪下了。膝盖撞上满地碎片,渗出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要!”陶乐大吼,眼泪早就控制不住,刷刷下落。她跪在地上,满地的湿冷,都透过她的躯体,蹿到她心窝里了。 沈树再次踹她的后背:“闭嘴!” 在移动前,款冬波涛汹涌的眼望向陶乐:“陶乐,反正,我不是周准啊。我跪一跪,又怎么了呢?你和孩子,千万不要有事。你听我说,徐子介不错,真的不错。”款冬不知道这一次他能不能逃脱沈渊和的折磨,能不能活下去。 就算能,他也绝不会留在陶乐身边了。如果,他不能给她安定的生活。 如果,他不能。 “不要……”陶乐哭得眼睛都挣不开,嗓子已经哑了……虽然怕沈树再对她动粗,膝盖磨着地,一点一点往前移。 沈树丝毫不怜香惜玉,抓住她的马尾:“你给我安分点,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点什么!” 头皮生疼,陶乐也要往前。款冬以前根本不把徐子介放在眼里,如今提及,不是诀别又是什么?现在沈渊和拿她和孩子威胁他,让他爬过男人的跨下…… 款冬平时对她最为温和,可谁,愿意无端承受胯下之辱? “陶乐,你要配合。”款冬说完,双手撑地,手心直接和碎渣接触,也毫不在意。一点一点,他像个爬行动物,过了沈渊和的跨下。 陶乐哭嚎,悲痛交加,干呕不止。 而沈渊和,看到周准屈从,内心升起股前所未有的快意。就算周准现在失忆,他沈渊和趁人之危又如何? 当年,周准给他的痛苦,绝不亚于胯下之辱! 在他不近女色之前,在他为人所知之前,他所受的痛苦。他拼尽全力维护,从那以后,他就发誓,他要高高在上,他要呼风唤雨,他要决定别人的生死。 沈渊和有个青梅竹马,苏映画。人如其名,美得跟画里走出来的仙儿似的。沈渊和年长苏映画,很宠,宠极。 彼时,他二十二,被同龄的周准看上了。 周准的看上,还不是完全意义上的看上,就是想上他。 周准自小人情凉薄,当时的乐趣,还在同、性之上。沈渊和是谁?沈家大少,自小被赋予厚望,继承家业,疼爱的小女友眼见成年。就算他不能未卜先知,可所有人都看得见他的未来:事业顺利,家庭美满。 当周准在小圈子里的聚会上碰上沈渊和时,沈渊和当然拒绝。 周准喜欢速战速决,几拳打晕了沈渊和,强了。 沈渊和到底是男人,屈辱程度,不容小觑。那段时间,沈渊和险些自闭,不和任何人沟通,哪怕他宠爱入骨的苏映画找他,他都避而不见。 沈渊和一直走不出去,而周准,不打算放过他。 重新工作后,沈渊和哪里都看得见周准的影子。周准觉得打晕了上没味,想沈渊和心甘情愿。或者在极大的痛苦中被他折磨,也不差。 经历过挫折后站起来,沈渊和的内心比之前强大了。 可强大不过命运。 周准对苏映画下手了,周准不喜欢苏映画,但是找人轮了。 他的心肝宝贝啊,他都舍不得多亲一亲,却被几个丑陋的男人…… 当沈渊和看到这视频时,原以为坚不可摧的心,碎成了渣滓。 周准跟沈渊和一起看,激情的画面激不起他任何波澜,而是冷然威胁沈渊和:“沈公子,在圈子里混,就不能爱上谁。既然你爱上了,那我就趁人之危好了。这次她是被强、奸,下次断手断脚还是分尸,你还会这么心痛吗?” “……我跟你。”沈渊和到底妥协。 苏映画已经被伤害,可到底,还活着。他的小公主,一定可以从伤痛中走出来。一定可以……好好活下去。 或者,沈渊和也清晰地知道,他根本都不过周准。他的能力,根本连周准的脚指头都伤不到。 沈渊和跟了周准,一年不到,周准兴致散了。不过沈渊和已经习惯和周准在一起,沈渊和享受那种逐渐变得强大的感觉。周准对沈渊和兴致浓时,会亲自调教。沈渊和每次都在做梦,梦到他用周准的手段,杀了周准。 苏映画当然走不出来,他妥协后不久,苏映画哭红着眼找他,说她要去美国留学。 他知道,是疗伤。 一走经年,直到现在,苏映画都没有回来。 沈渊和曾经想要去找苏映画,始终是放弃了。 后来,周准有了陆胤北,沈渊和彻底沦为“兄弟”。 为什么是兄弟?就是同生同死过,恨却深扎心底! 十几年风风雨雨,他们一起经历过生死,周准救过他无数次,他也曾经救过周准。可他知道,周准不会信任他,就像他永远想要周准死,想要站在专属周准的高地。 因为这个目标,他睡不着,就嗑、药。他想念苏映画,就不停地找女人。每个女人不过给他短暂的温存,他不会放在心上。周准可是教过,不能有软肋呢。 他不想有下一个苏映画,他不想再经历那般蚀骨之痛。他很怕,有一天,周准会那苏映画的断手到她跟前。自周准和陆胤北一起后,他救过周准后,周准仍然不信他,却已经不再刻意伤害他了。 可,有什么用呢? 他沈渊和的人生,因为周准,完全走向不同的轨道。 如今他三十五,家里催他结婚。以他污浊的所有,如何去结婚?因为他把沈氏做大,因此说话很有分量。他一旦翻脸,家里就不敢多说。 寂寞的时候,他还是会想起苏映画。年轻时,他拼尽全力想要保护却不能的深爱的爱人。 从回忆中走出,周准已经重新站在他面前:“现在,可以放走陶乐了吗?” “你真的觉得够了吗?”沈渊和笑得温暖如春风,“阿准,你以为你失忆了,我也会跟你一起失忆吗?” 第116章 他吻了她 “姓沈的,你用孩子和我威胁他,算什么英雄好汉!”陶乐大吼,惊了沈树,赶紧捂住她的嘴,陶乐重重下口,满嘴血腥也不撒手。沈树最终松手,陶乐继续朝沈渊和吼,“有本事单挑啊,不要畏畏缩缩!” 陶乐经过那噩梦般的一分多钟,痛觉已经麻木。她现在顾不上周准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她只知道,他是款冬啊。他是对她好极,和她孕育了小生命的款冬啊。 款冬见状,心口激起陌生的痛,层层荡开,侵蚀他全身骨血。 沈渊和含笑的眼睛望向陶乐,她嘴角渗血,不知是沈树还是她自己的。乍看平平无奇的脸,因血色添了无法言说的妖艳。 如今的“余款冬”不是他的对手,根本不放在心上。他走向陶乐,吩咐她身后的沈树:“阿树,出去。” 沈树知道自己将迎来惩罚,依然虔诚鞠躬:“是。” 沈渊和半蹲,和陶乐平视:“嗯,要我公平竞争?” 陶乐见有了效,压抑体内翻江倒海的恶心和恐惧:“是,要你公平竞争!” “在此之前,我给你讲个故事如何?”沈渊和微微挑眉,看似心情极佳。 条件反射抗拒,她摇头:“我不要听!我要你放了我们!”她下意识抗拒周准的过去,先是gay,引得沈渊和如此恨,想必不是小事。 她疲惫、慌怕到了极致,不想再承受再多了。 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沈渊和道:“你要是听完还爱他,我就听你的,跟他公平竞争。” 款冬打开沈渊和轻佻的手,将陶乐护在身后,“你手脚给我放干净点!” 沈渊和轻抚右手手背,起身,睥睨地上相依相偎的绝命鸳鸯:“阿准,你要是不配合我的步骤,你觉得我会让你走?”他白净细长的手里多了把枪,“你要是敢带陶乐逃,窗口出去会有狙击手等着你们,门口,阿柯等着你们。” 沈渊和的威胁,款冬置若罔闻,终于抱到陶乐,他把她拥进怀里:“对不起,绝不会有下次了。”说话间,他的手微不可闻地解着她的绳索。 鼻尖是浓烈的血腥味,她看清了,款冬手心,膝盖处全是斑斑血迹。心中钝痛,她靠进他怀里,什么都不要想,拼命汲取他的温暖。她跟个孩子似的撒娇:“款冬,我要回家睡觉……我好累。” 他顺着她的长发抚下来:“快了。”他眼底闪现狠绝的光。 “哈哈”,沈渊和仰天大笑,“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你侬我侬,陶乐,你必须听。阿准,你既然失忆了,就一起听。” 沈渊和退回沙发,斟满酒杯,一仰而尽。酒滑过喉咙,他有股说不出的快意:“而且,听我说故事,你们可以再抱很久。” “陶乐,你刚刚觉得,我对周准所做,令人发指对吧?那我跟你说,他对我做了什么!我二十二岁那年,是最简单的富二代,继承家业,迎娶美娇娘,绝对不会和阿准一样天天在地狱里。可阿准强了我,他还不够,找人轮、奸了我的未婚妻,把视频给我看。我妥协了,我跟在他身边十三年,就是为了变得和他一样,然后毁了他。我以为他冷血无情到底,你看,他现在,多爱你啊。” 款冬听到沈渊和的话,头开始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喧嚣,要挣扎而出。可他的手,没有放开陶乐,依旧抱紧她。 她使劲往款冬怀里缩,却不能忽略沈渊和质冷到阴毒的声音。身体克制不住得颤抖,室内有徐徐不止的暖风,她却冷到了骨子里。她抗拒这样的周准,可她不能拒绝款冬温暖的怀抱……或者事已至此,她依然奢望,可以让他做回款冬,重新开始…… 沈渊和又倒了半杯红酒,慢慢摇晃着:“你知道周准是怎么折磨人的吗?如果敌人落在他手里,如果不招供,他有的是办法折磨到半死不活。哟,你现在是孕妇,那种血淋淋的画面,我怎么可以跟你说呢?” 可沈渊和还是说了。 割舌,拔牙,断手断脚,火烤……什么恶心他说什么,就跟他再说美食佳肴一样。当然很多,已经失真。周准确实残忍,不过不是沈渊和所说青面獠牙的形象。 沈渊和怎么会忘记说拿捏别人的软肋呢? 比如现在,沈渊和让款冬不敢反抗,不就拿捏住了陶乐吗?都是周准亲自教的。 虚脱到极致,陶乐在沈渊和刻意修饰过的语言里,终于崩溃,干呕不止。她推开款冬,在一旁呕吐,痛苦不止。她满眼泪花,悲恸过度。 不管如何,周准不是资料上简单的风云人物,他有极度阴暗的生活,嫉妒阴暗。不管是周准看起来风格的生活还是阴暗的那一片,都不属于她陶乐! 她只是个普通人!想要赚钱存钱,然后她赚够了就和他爹一起留在宁乡!这样命悬在刀口上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 半瓶酒入肚,沈渊和终于讲够了,他走到面无表情的款冬和满脸崩溃的陶乐面前,轻蔑一笑。沈渊和再次半蹲在陶乐面前:“现在呢,你还爱他吗?” “我……”陶乐刚想说话,眼前又浮现了血淋淋的画面,再次作呕不止。 款冬抱住她的动作已经松动,他浑身有两股不一样的血液在冲撞。他想要抑制,可他更像要爆炸。 沈渊和迎上她泪眼蒙蒙的眼睛,指着自己左胸口:“陶乐,你要是能发自内心地说你爱周准,我就和他单挑。他要是赢了,我放你们走。输了,那你也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我……”陶乐语调拉得无限长,她偏头,她身边的款冬,虽然表情麻木。可她觉得,他是痛苦的。 望着款冬熟悉的脸庞,她又想起了那些温暖如春风的日子。 款冬和周准,是不一样的,不是吗? 如果款冬脑子里是周准的思维,那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他现在为什么不去反抗呢?他就是为了她和孩子啊……不管以前以后,她知道,更重要的是,她现在要逃离这个鬼地方。如果她能让款冬永远是款冬,她愿意亡命天涯。 那一瞬间。 她也疯狂过。 不过很快,她瑟缩下肩膀,放弃了这个念头。 转过头,她面向沈渊和,和他一样,按住左胸口。手掌心感受着剧烈的心跳,她一字一句地回:“我爱他。你说的那些事,我没有经历过,但我知道他几次把我从鬼门关里救出来。沈渊和,你放手吧,你现在完全可以选择幸福!你未婚妻没死,那就去找!如果你愿意放手,他一直做款冬,对你,没有威胁吧?” 陶乐脑子一段乱,头部沉沉,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沈渊和站起,双手交叠,重重拍掌:“虽然你所说的爱还停留在那个对你无微不至的好的余款冬上,但你能接受这样的过去,也算是做到了。行,阿准,站起来,我们决斗。” 款冬浑身都是割裂的痛,不看沈渊和,布满血丝的眸子,紧紧盯着说爱他的陶乐。很深刻,很深刻的一种感觉,他形容不上来,就在心口滋生,继而蔓延,一点一点平复他全身的暴动。 被他如此看,陶乐心念一动,忽然感受到了爱以外的,更微妙更坚不可摧的东西。她让自己忘记沈渊和,忘记那些血淋淋的场景,她用膝盖蹭到他怀里,微微扬起脖子,啄吻他僵硬的唇。她可恨她手被反绑在身后,不能动弹,于是用温言安抚他:“我爱你,不管你是余款冬还是周准,我都爱你!” 他受触动,把她拥进怀里,将她的头埋在他肩膀处。他的手状似无意滑过她被绑住的手,最后停留在匕首藏身的腰际,爱抚似的游移:“我会记得的,你也别忘了。” 停留的时间不到一分钟,款冬放开陶乐,起身,直面沈渊和:“开始吧。” 沈渊和把枪塞到沙发缝里:“我们公平竞争。”说完,他又睨向陶乐:“你若是想要动点手脚,阿柯阿树听到枪声就会进来,到时候擦枪走火,可怜的还是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有陶乐,你会开枪吗?会吗?” 陶乐跪坐在原地,咬紧牙关,不和沈渊和说话。 的确,周准坏,可现在温温笑着的沈渊和,能好到哪里去? 她现在不能完全确认自己的心,一次盖过一次的打击已经超出她承受的负荷。当两个男人在她面前格斗起来,她闭上眼睛,不想多看。 可闭上眼睛,她又会看到鲜血淋漓的场面。耳畔时而响起惊天动地的打斗声,惊得她心跳一样剧烈。 原来,她遇到款冬转了运,还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现在不知道代价具体是什么,可好像不轻啊。她睁眼,款冬整个人横在茶几上,酒瓶已经被推倒,碎了一地。款冬不着急起了,大力将沈渊和扳倒,反客为主。 再次闭上眼,她眼里淌出两行热泪。 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孩子,她和款冬的孩子…… 睁眼,她旋即低头,看着她自己的肚子。或者为了孩子,她忘记周准是怎么样的人,和款冬好好生活?可现如今,沈渊和穷追不舍,又是如此深仇大恨,根本不可能……根本不可能……他根本不可能做款冬了,根本不可能…… 她乱得不是一点点,越想越要疯。 索性逼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 自虐般,她盯住缠斗的两个男人,时不时看到迸裂而出的鲜血。她本能地闭眼躲闪,再次睁眼。抛开其他复杂的东西,她希望款冬赢,这样,她可以逃离这里。等她好好睡一觉,她或许能够想得更清楚……更清楚…… 可什么样是最清楚呢? 哐当一声惊天巨响,款冬倒在地毯上。陶乐看见了,他整个人躺在了碎玻璃上!在打斗中,款冬大衣早就被扔走,不见踪影。线衣太薄,根本不能阻隔细碎的渣子嵌进肉里。加之沈渊和摔得重,撞得厉害。纵然忍耐如款冬,大肆消耗精力后,后背细密袭来刺入骨肉的痛,让他拧眉。不过分秒的空档,同样负伤的沈渊和抓住时机,坐在款冬腰际,狠狠来了两拳。 沈渊和用力之大,款冬两边都吐了血。后背的渣滓,嵌得又深了。 “啊!”陶乐在尖锐绵长的尖叫声中,终于彻底晕厥过去。 款冬分身看了眼陶乐,沈渊和拳头又往他下巴招呼。 再次吐血,款冬败势已经明显。他变成了余款冬,对易非而言,疏于练习根本不是问题,但对于日日夜夜想要杀了他的沈渊和来说呢? 周准双拳全都是血,被沈渊和压制住,身体承受能力达到了极致。陶乐此番晕厥,更是给了他精神上的打击。 胜券在握,沈渊和掰回款冬的脸,微笑着,食指抹过款冬嘴角的血。他笑得热烈:“阿准,可惜,你把握不住陶乐替你争取的机会。” 款冬几处伤一齐发力,眼前沈渊和的脸已经变得十分模糊。对于沈渊和的炫耀,他不屑回应。 沈渊和不在乎,手指掐住款冬的脸:“阿准,就算我不是个gay,我都想上你一次,以报当年之仇。可是阿准,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 款冬眼前白茫茫一片,脑子里炸开许多回忆的碎片。回光返照似的,款冬突然睁眼,肆意一笑:“沈渊和,我看你是不想知道苏映画是死是活了。” 说完,款冬脸一歪,和陶乐一样,彻底晕厥。 沈渊和沉浸在刹那周准的眼神里,漫不经心,却暗含笃定、狠绝的眼神。对打的瞬间,沈渊和仍然觉得周准失忆,不过凭着本能。 可刚刚周准说到苏映画时,沈渊和感觉到了:周准回来了。 果然,周准死都不会放过他! 苏映画!他跟陶乐讲故事也不过提及“未婚妻”,周准口里说得出“苏映画”这名字,难道不意味什么吗? 沈渊和愤愤起身,对准款冬的腰就是几脚! 一脚比一脚重,可沈渊和发泄不了满心的愤怒! “阿准,你倒是真会为自己保命!”沈渊和余恨未消。所有人都认为沈渊和已经斩断七情六欲,可只有沈渊和跟周准知道,他忘不了苏映画! 跟着周准那几年,他为了苏映画的安全,自然放手,不去追查。 周准“死”后,沈渊和有一次派人去美国找过,没有结果。他放弃了,他更希望,苏映画可以快乐地活着。在周准说那句话之前,他可以归咎为美国太大,苏映画为了忘记过去已经隐姓埋名所以他找不到。 可现在,他还可以吗? 好一个周准! “阿柯!”沈渊和不清楚沈树受罚回来没,先喊沈柯。 沈柯应声而进,毕恭毕敬:“沈公子。” 沈渊和心中滔天怒火难平,再次踹了款冬一脚。款冬身子被迫移动,划出丝丝血痕。 “把他押送到地下室。” 沈柯领命,拽住款冬的胳膊就往外拖。这下好了,木质地板上拖出了更夸张的血痕。款冬背上,的确伤得不轻。和沈渊和打斗近半个小时,不相上下,也负伤了。 所幸,陶乐已经晕了,再看到,她不知悲恸到何种境地呢。 如今孩子堪忧,可至少,还没有流产。 沈渊和看到血迹,反而兴奋。可他心底已经起了慌,全都是因为苏映画,他这辈子唯一爱过唯一愧疚的小女孩。不管苏映画现在多大,她在他心里,永远都是小女孩。 走到陶乐面前,沈渊和拍了拍她的脸蛋。陶乐没休息好,又是各种受惊过度,现在脸色惨白,黑眼圈明显。沈渊和打她,她动了动,眼皮不跳,丝毫没有转醒的意思。 本来,为了回敬当年周准的“知遇之恩”,他会找人轮了陶乐,直到她流产。而且他一定会录下视频的,不管能不能撼动清醒过来的周准,至少能让还是余款冬的他心痛。 可现在,沈渊和不了。 因为苏映画,哪怕是一点点可能,他都不愿意再让苏映画承受一丝一毫的痛苦,因他而起的痛苦。 十几分钟过去,沈柯回来复命时,沈渊和依旧蹲着。他挑着陶乐的脸,仍然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对陶乐下手。 “阿柯,把这个女人,关在阿准隔壁吧。”沈渊和吩咐。 沈柯领命:“沈公子,周先生伤得很重,恐怕……” 沈渊和恨意浓稠:“让他去!快死了,就救一下,不用治好,让他痛苦,知道吗?” “是。”沈柯应完,拖着陶乐走了。 ****** 陶乐做了冗长的梦,梦里她面前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一个说他是款冬,一个说他是周准,非要她做个选择。 她几乎没有犹豫,选了款冬。 可款冬消失了。 周准阴恻恻地告诉她:“我们是同一个人,你选了他,他就会死。如果你敢选我,你就能和他在一起。可惜陶乐,你要和我纠缠在一起了。” 她尖叫着拒绝,可他走近她,拽着她走。 之后去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血,具体她记不清了。 惊醒后,她摸着发寒的心口,大口大口呼吸。 陶乐被关在地下室,根本见不到光,只有一盏灯经年累月亮着。是下午,她疲劳过度后,睡了十个小时。 因为是冰冷的水泥地,她根本没睡好。醒来后,也是腰酸背痛,她调整视线,看清头顶的灯,看清自己的现状。她被关在牢房里,就跟她之前看的《越狱》里关着米帅的牢房一样,除非打开门钥匙,她根本出不去。 视线停留在门口处,放着饭碗,已经不冒热气了。看来是冷了,她摸了摸肚子,饿了。如果就她自己,经历了昨晚种种,她宁愿饿死。 可她有孩子。 今天凌晨于她,无异于摧毁信仰。 款冬出现在她生命里,短短半年,却像是陪了她二十三年,给她爱情,给她事业,给她所有……还有,孩子。 可就在十个小时前,另外一个男人,告诉她,款冬是周准,周准又是怎么样的人……那个男人,并且把款冬打得半死不活。 她轻拍脑门,手已经得到自由了。她仍是昨晚的装束,去摸那把匕首,还安静躺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冒出个人来,不敢多停留。她站起,身子猛地趔趄,竟是脚软。她站直了,缓了很久,走到门口,也不管有毒没毒了,拿起就吃。 “陶乐?”款冬的牢房就在陶乐隔壁,隔着水泥高墙,陶乐自然不会想到。 正坐在门口吃硬梆梆的饭,听到款冬熟悉的声音,她还是不受控制。放下碗,她往声源走去,款冬已经朝她伸出手。漂亮的、修长的手,沾染了干涸的血。 她犹豫不过一秒,立马抓住了他的手:“款冬,我在。” 款冬其实也刚醒,他和陶乐还不一样,不醒过来是浑身的伤。听到陶乐的动静,他才挪到墙边。一梦醒来,他的记忆,依旧是从认识陶乐那一刻起。 甚至他都不清楚,在他昏迷致死的瞬间,跟沈渊和说的那句话。 “你还好吗?”款冬看不见陶乐,只能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冷的,她人,应该也不会好。 可除了言语上,款冬还能坐什么呢?现在别说沈柯,徐子介说不定都能打死他。不过他没有陷入绝望,很平静。而且他相信,陶乐和孩子一定会没事。 他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陶乐过得好。 这个想法,不能摧毁于属于“周准”属于他的恩怨里。 不管以前怎么样,以后怎么样,他现在,希望陶乐一辈子平安喜乐。 “好,我刚刚要吃饭。”陶乐说道,很神奇,现在她不去想噩梦不去想各种,就跟平常一样,只是和款冬聊聊天。 他大手包裹住她的,细细揉捏了些许,才松开:“你吃吧,你要吃饱,你身体也要好好养。” “好。”她脱离款冬温暖的手心后,拿起冷冰冰的碗和筷子,继续往嘴里扒拉饭。 想要气氛愉快点,陶乐吞咽时,忍不住问:“款冬,你说,孩子要是出生了,要叫什么呢?” 款冬靠在冷硬的水泥墙上,可以想象墙的另一面陶乐吃饭的模样。他轻轻回答:“我听你的,你取名字,特别好听。” “噗哧”,陶乐一笑,差点噎着,拍胸口缓和。她一直以为,款冬说这名字好听,是在敷衍她。可如今生死关头了,他依然这么说,看来是真的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认为这个名字属于她的白马王子,被舒心笑过。不过她越念越顺口,近来,她一喊“款冬”,就有满腔的温暖。 “怎么了?”款冬闭上眼,结痂了的伤口又破了,在流血。没有处理过的伤口,要拖垮他整个身体。听到她咳嗽不止,他担心发问。 陶乐摇头,突然意识到款冬看不到。满腹心酸,她又说了遍:“我没事。那我就好好想想孩子的名字。” “嗯,”款冬伸到后背,扯出嵌入肉里的玻璃渣子,看到血淋淋的小碎片,他眉峰不动,扔地上,“可以多想点名字。男孩儿,女孩儿都想,要是运气好,你生个龙凤胎,痛一次就够了。” 陶乐咯咯一笑,咬了块冷得没味儿的青菜,实在没胃口。但她又不能不吃,可能是灯光作用,可能是睡饱了她忘记了很多。 她现在,心情愉快了很多。 听到陶乐的笑声,他也轻轻绽开笑容。与此同时,他的手再次探入后背,在一片崎岖中,锁定了较大的渣滓,一拔。这次他也不拿到眼前看,直接扔地上,再继续拔。 听到细碎的声音,陶乐问:“款冬,你怎么了?” “小事。”款冬快速回,“那你猜,赵子携和程菲菲现在怎么样?” 陶乐实在被冰冷冷没啥味道的饭菜给恶心坏了,不再硬塞。她靠在墙上,手又探到款冬那边:“款冬,我吃饱了。你给我手。”她现在嫉妒缺乏安全感,需要个支柱。 款冬将空着的左手握住她,右手继续。在疼痛中,款冬意识清醒了很多。手劲一次比一次大,俗话说得好,长痛不如短痛。 感知到他的温度后,她才嘟囔:“谁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呢!我现在,指着我能出去。”她的包被拽在出租车上,证件什么都可以补,但手机是没了,白买了!她现在浑身脱力,又营养不良,她自己倒皮糙肉厚,她真担心孩子。 值得庆幸的是,她现在腹部处没有疼痛感,孩子应该不会在无声无息中流逝吧? “一定会出去的。”款冬说话间,又拔扯了碎片,指腹摩挲血淋淋崎岖不平的后背。他知道,已经没有他用手可以扯出来的碎片了。他能做的,就这些了,其他伤口,是否溃烂,是否感染,他管不上。 陶乐还想说点什么,安静的地下室,突然穿来有节奏的脚步声。 咚咚咚,脚步声之外,又像是利器碰撞。陶乐心都悬到嗓子眼儿了。 颤抖的手传递了她的害怕,款冬浑身脱离,左手握得更紧点:“别怕。” 陶乐不得不口是心非:“嗯。” 进来的是沈树。 沈树必然是全副武装,他先走到款冬面前,泼了他一盆冷水:“你终于醒了!”沈渊和吩咐过沈树,周准半死不活,那就由着他。差一口气去救救,谁能料想,周准这么能扛,不用救,醒了还能自救。 哗啦啦,冰冷的水从头淋下,侵袭全身。脸上是生冷的,刺骨的水滑过刚刚处理过的后背,顿时发烫,流出来的,是汤汤血水。 款冬抽一口冷气,愣是没喊出声。陶乐手被他握着,感觉到刹那极度用力。她不过溅到了几滴冷水就如此难受。款冬是受了伤的人啊……又是大面积的水……以为眼泪哭干了,她再次涌出了泪水,啪嗒啪嗒,在水泥地上溅出了晶莹的水花。 沈树瘫着冰块脸:“周准,我奉劝你,早点说出苏映画苏小姐的行踪,不然,你和陶乐,都是死路一条。” 款冬咬紧下唇,背上的痛一波盖过一波,在沈树逼问下,他缓慢回:“我不知道。”首先,他真的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的确是因为苏映画,陶乐和他才能握手。他再清楚不过,沈树一旦得到他想要的,肯定会杀人灭口。或者,沈渊和会用更残忍的手段折磨陶乐,折磨他。 那苏映画,就是沈渊和的软肋了。 款冬如是想,浅浅勾唇。纵然脸上有伤,也不阻止他一笑倾城。 沈树不急,半蹲在两人交握的手面前,重重一打:“松手。” 款冬自是不愿,陶乐也瑟瑟发抖表示抗拒。 面向款冬,沈树像在咨询:“那要我,划伤陶乐的脸,还是捅了她的肚子?” 右手握拳,又松开,款冬到底松开了左手。 沈树轻笑:“周准不愧是周准,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比起沈柯,沈树更恨周准一点,也不愿意装腔作势喊“周先生”。因此逼供这事,沈渊和让沈树来做。 说话间,沈树走到陶乐的牢前,开了锁,他拽出陶乐。 “你要干什么?!”陶乐惊惶,想要挣扎想要反抗,却发现浑身无力。而且沈树力大如牛,她根本动弹不得。 沈树生拉硬拽,单手制住了陶乐两只手:“你配合点,就少受点罪。” “你到底要做什么?”再次问话间,陶乐已经能看到款冬了,但凡露出来的皮肤,都离不开一抹绯红。刺目的是,他附近,一大片一片红得暗沉的血渍……她放缩瞳孔间,再次干呕。 踹了脚往前倾的陶乐,沈树掏出钥匙,要开关款冬的牢房。他意思很简单,让陶乐目睹,或者在周准面前对陶乐做点手脚,会更好获得供词。 估计钥匙久不用,又或者沈树花了一般力气去固定住死活闹腾的陶乐,他没对好锁孔。对完了,又没完全插进去,晃荡了很久,都没有开。 “他奶奶的熊!”沈树爆粗,愈发用力,狂躁显然没什么用。 “噗哧”,陶乐在沈树对付钥匙时,摸出了那把躺了一宿的匕首,对准沈树的腹部,狠狠捅进去。刚开始他的皮外套有阻力,她本身力气也不大。可是生是死在此一举,她挤出吃奶的力气,狠狠往里捅。 当她拔出刀子时,刀刃上滚着滴滴血珠。 沈树不敢相信,他居然被一个体力透支的女人偷袭。刹那的痛逼红了他的双眼,他松开钥匙,大手狠狠往陶乐脸上扇去。 避之不及,且陶乐本身已经站不稳。她直直往地上倒,手撑地,缓冲阻力。胳膊差点压折,到底没出大事。 她还没缓过劲来,沈树已经拔出枪来,瞄准他。腹部的痛牵连全身,使得他刹那根本站不稳。不过他到底训练有素,瞄准,食指覆上扳机。 款冬意识到不妙,在沈树打陶乐时就探出手,要开锁。沈树正面开都傲娇的锁,也没让他顺利打开。他一边看沈树和陶乐的对峙,一边低头,专注开锁。 喀嚓,锁开了。 “砰”,他耳边传来了枪响声。 锁落地,而他的心,沉沉地,也摔落地了吧? 刹那之间,他的世界毁灭了。 彻底毁灭了。 余款冬的世界,因陶乐而生,因陶乐而死。 门半开着,他随时可以走,他却没有移步的意思。他心痛,头痛,那种蚀骨的痛。关于陶乐的记忆,一点点聚集,准备一起湮灭。 “阿准,快走!”陆胤北顾不上面色惨白的陶乐,跑到周准面前,拉住他的胳膊。 抬眼看着面前陌生的男人,周准死寂般回:“你是谁?” “你果然是忘了我。”陆胤北失落低喃,不过他抓紧时间,“阿准,快走。我打死了沈树,夏晚淳在和沈渊和打太极,我们时间不多。” “死的是沈树?”款冬眼睛里恢复了神采,越过陆胤北,看到了捂住嘴巴,睁大眼睛看着沈树尸体的陶乐。 推开陆胤北,款冬大长腿一跨,分分钟到了陶乐面前,将她抱进怀里。他轻抚着她的后背,赶到自己的血液回笼。一时间,身上的痛都已经不重要了,他更是分出精力安慰她:“陶乐,别看了。” 见不得周准和陶乐亲昵,陆胤北之前以为是传闻。如今见了,不免妒忌。他的阿准……自知时间紧迫,晚了他不仅救不出阿准,更可能赔上自己的命。他赶紧走到两人跟前,拽开周准:“阿准,别抱了,你先跟我走,我掩护你。” 款冬望向脸色煞白的陶乐,将她发抖的手交给陆胤北:“不管你是谁,不管怎么样,你先带她走,你必须保护好她。我可以跟上你。” “你真的可以吗?”陆胤北当然看见血泊看到周准身负重伤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我可以。”款冬分外坚定,他看见陶乐要说话,上前吻住了她血色全无的嘴唇,轻柔,迅疾:“陶乐,听话。” 也知道时间紧迫,款冬一起推陶乐和陆胤北。 陆胤北再三不愿,也知道,不管是周准还是余款冬,谁都不能改变他的决定。到底抓住陶乐的肩膀,带着她跑出去。 款冬眼前一黑,半跪在地上,面前正好是奄奄一息的沈树。陆胤北枪法也准,直中眉心,难怪连呼痛声都没有。款冬不多看沈树一眼,而是夺了他手里的枪。起身,他踉踉跄跄跑,跟上陆胤北。 陆胤北和夏晚淳,来得不算匆忙,是准备过的。因此陆胤北知道路,拽着陶乐的同时,时刻关注动向。生怕夏晚淳稳不住,那一切都毁了。 不过看到后院冷冷清清,他就知道,夏晚淳稳住了。毕竟,夏晚淳和苏映画有一样的身段一样的声音,如果她愿意说她是苏映画,沈渊和这个情种,不会轻易否决吧?肯定反复确认,甚至希望,夏晚淳的确是,他心爱的苏映画。 快跑几步,陆胤北已经看到停在后门口的车了,他冲刺,开门,先把陶乐扔进后座。 款冬走出地下室时,光线太强,一时难以适应。脚一歪,没站稳,他直直跪在草地上。冬天,草稀了,泥比砖硬。 他膝盖也受过重创,一时间,起不来。眼见陆胤北送陶乐上了车,他泄了口气,愈发站不起来了。或者,死了不是更好? 有此念,款冬索性往前摔,摔在短茬刺人的草地上。 “阿准!”陆胤北往回跑,不仅仅是因为款冬摔在地上,而是不远处沈柯正在走近。 “不,我不能死!我还有孩子!”款冬在陆胤北紧张的喊声中,猛地睁眼,看到正掏枪的沈柯。款冬先他一步,打中沈柯的脚踝。 沈柯一个踉跄,没有站稳,子弹,更是话了十万八千米远。 款冬自己站起来,陆胤北也已经赶到,猛然拽起款冬:“阿准,我们走。” 不知道陆胤北到底是谁,但款冬猜得到。在被陆胤北送进车里后,款冬先是抱住陶乐,和她一起:“没事了。” 陶乐紧绷的弦松下来,再次晕厥过去。 陆胤北到了驾驶座,款冬道:“快去医院。” 发动时,陆胤北重重叹气:“阿准,你比他更需要去医院!”在陆胤北拖拽着款冬走时,款冬右手中枪,沈柯当然不会甘心,要反击。 款冬不在意身上的血肆意流失,将陶乐揽进怀里,靠在椅背上:“陆胤北,谢谢你。” 陆胤北手一滑,差点撞车。他甚是动容,他在飚车时,低喃了一句:“阿准,你以前喊我,小北啊。” ********** 又是梦!无穷无尽的梦! 陶乐谩骂让她吊着嗓子眼的梦,却无能为力。 她要醒过来! 嘶吼多了,她就真的醒了。 这次坠入眼帘的,是森森一色的白,入鼻的,是消毒水混杂花香的怪味。她难受极了,盯着白白的天花板,又闭上,再挣开。她想说话,喉咙却像塞着一股棉花,软绵绵的。 “你醒了。”夏晚淳倒满热水壶走进病房,看到她醒了,解释,“你又睡了一天一夜,你和阿准是昨天逃出来的,现在又是下午,不过你想吃东西,我可以帮你。” 陶乐面熟夏晚淳,不再恐惧,动了动酸麻的手,覆上肚子处。 夏晚淳了然:“孩子没事。”走近陶乐,夏晚淳按了铃,“我帮你喊医生。” “款……冬……”陶乐艰难出声。 夏晚淳低垂眸子,神色黯然:“阿准还没有醒过来。” 第117章 清醒过来 陶乐低垂眼睑,脸上掩不住凄哀。她刚醒,本来身体、精神状态就不太好,款冬没醒又打击她,更没什么兴致。 夏晚淳想说点什么,看到陶乐状态如此,于心不忍。动了动唇,她最终没说憋在心里的话。她摆弄花瓶里开得艳艳,拾掇出笑脸:“陶乐,这花是徐子介送的,他说是你老板。可我看他那关心你的样子,不像是单纯的老板呢。”夏晚淳经营“不如不见”多年,早就阅尽千帆,人情练达。此番跟陶乐说话,掩不住少女般的雀跃。 徐子介,陶乐记忆回笼,她和他的最后一面,仿佛是他跟她表白。而她,至今,都宁愿那是一个属于愚人节的玩笑。 送红玫瑰? “我们在b市?”陶乐发问。 “嗯,陆胤北开车送回b市的,因为我在这里比较有关系。你放心,沈渊和暂时不会找到你们。他昨晚连夜飞去了美国,至少停留一周。” 陶乐耳朵嗡嗡的:“他找未婚妻?” 夏晚淳施施然笑:“当然不是,生意上的。苏映画他根本找不到,这是阿准捏住的底牌。”其实,但凡沈渊和薄情一点,就不用眼睁睁看着到嘴的鸭子飞走了。 也是因为对苏映画执拗的爱,又或者是对他原本美好人生的执念,才让沈渊和如此恨周准。夏晚淳爱周准,她可以看到他冷酷之下那颗跳动着的心。 不过是她以为能看到罢了。 周准逼走陆胤北,逼走她,她除了走,没有后路。 可她惦记着。 没人比她惦记了吧,在没有陶乐之前,她一直这么认为。 自从因为卓懿的案子和周准见过之后,夏晚淳从没停止过对周准的关注。她愿意放手,愿意让他去过不一样的生活,可她要保护他。 她知道的,周准的敌人,何止沈渊和一个? 索性,她还是能保护的。 陶乐有点累,耳边接连响起不熟悉的名字,眼前又开始浮现残忍的画面。她有很多问题,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说哪个。大概知道的就是,她安全了,款冬依然处在昏迷之中。 医生进来,对她做了常规检查,护士给她输液。 医生声音出奇的动听:“陶小姐已经无大碍了,输完液晚上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这次有惊无险,但以后,还是注意休息和营养补充,好好做准妈妈。” 夏晚淳道谢后送走一声,语气也轻快起来:“孩子没事,你也没事,快乐点。回去后,好好洗个热水澡。” 一番折腾后,陶乐半坐在床上,无心赏花,迎上风姿绰约的夏晚淳:“你为什么帮我?” 夏晚淳撩了撩鬓发,坐在她面前,眼睛洗去攻击性,温柔地望向陶乐:“因为我爱阿准。” 陶乐一怔:“你爱周准?” 那种疑惑,发自胸腔,她自己都无能为力。 抿嘴,夏晚淳拔出一枝玫瑰,扯弄绿色的枝叶,“你可能觉得好笑,但我真的爱阿准,即使他不是大众所认为的好人,他也没有对我好过。或者,他是在以他的方式对我好。可怎么办,当我与他重逢时,他已经忘了我,我根本不能问他了。” 眼里映着执花的夏晚淳,陶乐才体会到,什么叫做,鲜花配美人。 之前她看夏晚淳,都是敌对,如今抛开其他,她竟然被夏晚淳的美迷住。不纯粹是皮囊的美,更有那种义无反顾、坚定的爱。她在危难时刻说出无论款冬是不是周准,都爱。可她发誓,她现在绝对害怕他变回那个嗜血的周准。 她一定逃。 她可以逃,对吗? 她要逃吗? 几层疑问下来,她又陷入了深思。 夏晚淳继续说道:“我知道,阿准手段不光彩,可是,要站在高处,谁手脚干净呢?陶乐,我不管你会做什么样的决定,甚至我就是希望你放开阿准。但是我想告诉你很多关于阿准的过去,阿准五岁那年,他父亲周畴光有了外遇,那以后十年,周老先生心里有一个他母亲之外的女人,按这个模子,找了很多情人。他母亲李昭玉在那十年里,不断吵架。你知道,父母不和,全都报复在孩子身上。阿准每一个生日,他父母都在闹离婚。阿准不管做什么,他母亲都会谩骂,他父亲态度也很冷淡。当年周砚进了周家的门,阿准自然报复。” “我听不懂这些。”陶乐用不在输液的右手揉了揉眉心。 掰落外沿的花瓣,夏晚淳一笑,似惋惜似解脱:“我长话短话,阿准五岁开始,都生活在地狱里。他父母各自在生活圈子里纵情声色,没人管过看起来很优秀的阿准。阿准走偏了,而且所有人都救不回来。可这世界上,好好坏坏、是是非非,他一定要被拯救吗?” 眨眼,滚出一滴眼泪,陶乐吸吸鼻子,语气软糯:“我不知道。” “你不了解我们的世界,我也不逼你。我曾经跟阿准一起过,但凡我放松警惕,各种明刀暗剑都等着我。”夏晚淳咬了下唇,含笑的眼睛迎上她,“我这么说,又像在为我辩解。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说这么多话,可能是我在做特别重要的事,所以忍不住絮絮叨叨。陶乐,你要知道,我可不记得上次我啰嗦是什么时候了。” 陶乐苦笑:“没事。”陶乐忽然体会到,夏晚淳爱周准爱得多深,不知为何,她不再那么排斥。 “那我接下去,阿准再遇到你之前,根本看到的‘余款冬’的影子。甚至,他从来没有笑得像余款冬那样如阳光和煦。我的确放手,但我关注阿准。和你在一起时,他满心满意都为你,什么对你好,他便义无反顾去做。我有时候半夜睡不着,我会问自己,我怎么可以放任阿准活成另外一个人呢?可我始终没有出来打扰你们,因为,我觉得,阿准和你在一起,很快乐。那是他前三十五年都没有的快乐。陶乐,我不知道该谢谢命运还是谢谢你,让他可以有段时间这么快乐。” 夏晚淳诚挚极了,陶乐渐渐身入其境。 或许,应了一句俗话: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她爱的,到底款冬的好还是款冬这个人? 她眼前水雾蒙蒙,心窝处也迷雾重重。 “我……”陶乐犹豫,最终说,“款冬也让我很快乐。” 突然折弯了花枝,夏晚淳一撩长发,提高了音量:“陶乐,我煽情得好难受。” 看到夏晚淳眼里晶晶亮,陶乐于心不忍:“你想说什么,直接告诉我吧,我现在好多了。” “陶乐,你要相信我,如果不是沈渊和让阿准身陷囹圄险些丧命,我也愿意,阿准一辈子做你的余款冬,结婚生子、安度余生。”夏晚淳始终是温和了下来,闭眼,手心贴住眉心,“真的,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机会的。可是,沈渊和还会回来,阿准见过太多人,他活着的消息逐渐不是秘密,很多人会找他。如果他继续做余款冬,他保护不了自己,而且会有无数的人绑架你、凌虐你。陶乐,你不愿意这样吧?” “我……”想象那样的画面,陶乐一时说不出话。 夏晚淳却不收势:“深爱你却不能保护你,你可以体会阿准的心情吗?” “所以呢,你让我离开他吗?”陶乐再迟钝,都听明白了。 何况,她并不迟钝。 夏晚淳见终于提到重点,松了口气:“是。阿准醒过来,极大可能仍是失忆。自从我知道他失忆后,我已经联系了最好的医生,只要他点头,我就带他去治疗。不管是余款冬还是周准,没有人可以扭转他的决定。除了你。我知道,让一个女人割舍挚爱、割舍孩子的父亲,尤其残忍。但我还是请求你,劝他去接受治疗,让他变回阿准。” “我和他,不能藏起来吗?”眼泪夺眶而出,陶乐终归是舍不得款冬。 特别是夏晚淳提到孩子,她根本克制不住。 夏晚淳闲不住手,又摆弄花:“陶乐,你现在是三岁的孩子吗?” 是啊,她在痴心妄想。 眼见陶乐低低哭,夏晚淳内心烦躁,她快忍不下去了。她何时如此在意一个人的情绪?归根究底,她都是为了阿准。 循序渐进似乎没多大用,夏晚淳最后跟陶乐说:“阿准三十五年累积下来的好,全都给了你。我不管你爱余款冬还是爱周准,我都希望你能念念情。他恢复记忆,我可以保护你和孩子,阿准可以保护自己。他如果不能恢复,你们都会死,或者,生不如死。” 陶乐头埋在膝盖上的被子上,细细抽泣,仍不作答。 夏晚淳叹气:“陶乐,我还有事,你自己考虑。” “款冬病房在哪?”赶在夏晚淳出门之前,陶乐问。 夏晚淳简洁回答。 门关上了,病房内恢复安静。在寂静中,陶乐双眼空洞,思绪纷飞。 耳畔时时回荡的,是夏晚淳接连不断的话语。 选择? 交给她选择? 她忽然想起多年前看周星驰演的大话西游。 至尊宝是至尊宝时,不能保护他深爱的紫霞仙子;当他戴上金箍后,他法力无边,却不能再对紫霞仙子情动。从别后,他的无边法力,都是用来跟着唐僧去闯九九八十一难。 或许时月久了,他连“紫霞仙子”四个字都会忘记。 可至尊宝是自己选择戴上金箍的。 为什么,这次,她要替款冬选择? 其实她心里,从一开始就有答案:让他自保。 可她,舍不得。 念及孩子,她擦了擦眼泪,努力让自己阳光灿烂点。她怕她再哭下去,生下来的孩子会秉性忧郁。 输液结束,她套上外衣,发现夏晚淳给她新置了包,包里几乎一应俱全,自然有现金、手机。她确实需要,背走,下次再见到夏晚淳,还给她就好了。 脑海里挥之不去就是款冬的病房号,鬼使神差,或者听凭心声,她走到了那个病房。门虚掩,透过门缝,她只看得见里面跟酒店房间一样的摆设,看不见病床。 手放在门上,她突然没有力气推进去了。 陆胤北在。 她对陆胤北印象不深,不过是个高高瘦瘦的英俊男人,让她更印象深刻的,是陆胤北对周准的爱。自从有了款冬,她的情敌从卓懿到沈涟年,可到底是女人。 缩回手,她折身而返。 一路上,她不由想:周准纵然可能是杀人狂魔的形象,也有陆胤北、夏晚淳这样生死相随。 那她呢? 回到家,她什么都没做,放空脑袋,泡了个热热水澡。 陆胤北听到声息,追出去,看到的是陶乐蹒跚而去的背影。他没有喊,冷冷看着这个怕了退缩了的女人。夺走了阿准的女人。 回到病房,陆胤北守着周准,他依然没醒,眉头紧蹙,昏迷中仍旧不快乐。 陆胤北查看仪器,不厌其烦地给周准擦脸。 擦完了,他坐在床上,手拿毛巾,反复折叠。 “阿准,你怎么就看上了陶乐呢?一定是你失忆了对不对?我已经答应过哥,彻底和你一刀两断。可这次夏晚淳说你有危险,我就来了。只有那个时候,我才明白,我放不下你。我不知道,我明明答应我哥了……明明答应了!可陶乐呢,她只爱你的好,一旦你变回我们的阿准,她就会离开你。” 陆胤北忽而一笑:“也好,让她离开你。她跟你,不在一个世界,我们才应该在一起。阿准,我们不能在一起,但是没关系,我这辈子,能陪在你身边多好。一起生一起死,寻常日子,我们不该奢望,对不对?”开明如他哥,都不能接受他和周准在一起。 其实周准,也不会给他任何承诺。 可他相信,他和周准之间,绝不毫无情感。 阿准记得他。 枪伤处理,后背的伤也处理好,各处的大小伤口都处理好了,他昏迷,因为伤口感染,引发各种并发症。 陆胤北不着急,因为这不是周准伤得最厉害的一次。 他有时候都会疑惑,他根本不是个gay,却爱上了周准。 喃喃的,他说了很久。 睫毛颤动,带动面部表情,以最快的速度,周准醒了。 “阿准?”陆胤北欣喜。 眨了眨眼睛,款冬意识清明,看着不再陌生的男人,他说出口:“陶乐。”款冬需要休息,他现在说话很累,声音很哑,但很坚定。 正是周准话里的坚定,让陆胤北心碎。 “她吓走了。”陆胤北陈述事实,“阿准,沈渊和不是个例,阿准,你唯一的选择就是变回周准。你可比我厉害多了。” “陶乐。”款冬坚持。 陆胤北想再说什么,终归,他妥协:“阿准,你好好休息,我帮你喊医生,然后,我打给陶乐。” 款冬仍不退让:“现在。” 拿出手机,陆胤北再翻开给款冬新买的手机。通讯录里就一个:陶乐。简单、明了,可陆胤北知道其中的情有独钟。 款冬不说话,静静注视陆胤北。 接通以后,陆胤北自报家门:“我是陆胤北,阿准醒了,想见你。” 裹着浴巾,站在浴霸下,陶乐依旧冷得瑟瑟发抖,“我不想打扰你们。” “我可以消失,他只想见你。”陆胤北看到款冬冷然的眼神之后,再次退让。 陶乐眼前,有款冬的牙刷、杯子、毛巾……一切的一切,氤氲的热气里,她仿佛看得见过往。眼泪落地的瞬间,她艰涩开口:“好。” 陆胤北收回手机:“她答应了,现在,可以喊医生了吗?” 款冬点点头,难得露出吃力的意思。他毕竟不是那个让人望而却步的周准,至少现在不是。 医生来了,款冬情况并不稳定,还需要住院很久。右胳膊的伤会不会感染,影响行动,也全靠调养。 关于这些,陆胤北倒不担心。周准的枪伤,不止一次,他都能站起来。周准每栽倒一次,哪怕仅仅是受了枪伤,他都会封闭式训练,直到他变得更强,可以睥睨对手。 医生检查完,陆胤北总归松口气。 护士对着款冬发花痴,插个针头,发抖不止。后来陆胤北看不下去,亲自下手。 款冬很反感这些,不过为了恢复身体,他没有异议。 “沈渊和呢?”款冬问。 “去美国了,但时间不久。”陆胤北道,“阿准,你必须去见夏晚淳请好的医生。” “你爱我?爱周准?爱余款冬?”款冬突然问。 陆胤北近乎本能地回:“我爱你。” “我应该很感动,可是我没有。”款冬道,“不管我是否记得曾经,身体的反应不会骗我。陆胤北,你去找个姑娘,重新开始吧。” 陆胤北被攻了个措手不及:“阿准……”曾几何时,周准就说了类似的话让他走。不得不说,“余款冬”比“周准”温和。 可他很想怒骂:周准,我tm本来就爱女人啊,是谁撩拨了我?! 事实上他知道周准的规矩:绝不动真感情。 因为周准不信。 他是周准历代最久的,他曾经以为他永远不会被革除。 可就算被革除,他想不到他输给了陶乐! 陶乐有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偏偏有了运气。 呵,陆胤北冷笑,陶乐恐怕,还觉得那是噩梦吧。 百思千虑,陆胤北终究没和周准吵:“我出去抽根烟。” “嗯。”款冬应道,阖上眼休息。 抽烟区,陆胤北一根接连一根抽着,满腔的烟味,头发上,都挥之不去。可他觉得不够,他哥有一句话说对了,爱上周准,就是他陆胤北犯贱。 可他,似乎没有回头路。 真的绝对吗? 曾经冷面冷血的周准,不都对平平无奇的陶乐温柔百转,甚至和她有了孩子? 如果有什么能平复陆胤北的心思,那就是——他们不会有好结果。 “陆胤北?”陶乐赶到医院,先看到烟雾腾腾里熟悉的身影,她走上前,想确认一番。 听到喊声,他回头,讥诮一笑:“是我,你进去吧,我不打扰你们。” 感知到陆胤北的敌意,陶乐不自讨没趣,“嗯”了声后转身而走。 目送陶乐,陆胤北喊住她:“陶乐。” 陶乐偏头,隔着几米的光影,迷茫:“嗯?” 陆胤北斩钉截铁道:“你爱的是阿准的虚影,你根本不爱他。所以,放手吧。” 倏地一笑,眉眼弯弯,灿若新月,她回:“好。” 第二个人让她放手了。 所有人都觉得,她不够爱。 转身的瞬间,陶乐有种强烈的预感:款冬也会让她放手。 陆胤北怔住,她那个笑容,说不出的艳糜。 “款冬,你还好吗?”陶乐轻笑,假装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 款冬睁眼,半坐起,脸色已经与正常人无异:“坐过来。” 陶乐依言,坐在陆胤北坐过的椅子上:“你需要什么吗?” 摇摇头,款冬问:“身体还好吗?” “很好。”陶乐又想到什么,追加,“孩子也很好。” 明朗一笑,款冬抓住她的手,搁在手里反复揉捏:“陶乐,我睡着时,做了挺多的,有一个,我现在都记得。” 陶乐接茬:“什么梦?” “皎皎,既明。” “嗯?”陶乐一头雾水。 他解释:“如果你生女儿,就叫皎皎好不好?如果生了孩子,就叫既明。” 一时间,酸涩感涌上心头,她无言以对。 款冬当然不勉强:“前提是你愿意。我觉得,既然让我梦到了,就要跟你说一声。你取名字好听,你决定。” 手背贴住鼻子,她深深吸气,不让眼泪落下来。放下手后,她扯出笑容:“我取,你写给我看,好不好?” 因为款冬右手不能动,他用左手写下了四个字。 陶乐适才发现,款冬左手写的字,比右手更好看。 将便利贴扯下来,她小心折叠后放进口袋:“我会记得的。” 她低头的空档,他不顾伤势,主动倾身而前,含住了她的唇。 诧异中,她条件反射躲闪,他的手扣住她下巴,辗转深入。呼吸交缠间,夹杂不能言说的诀别之意。 离开她的唇后,他眷恋地再啄吻几下。 因为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亲不到抱不住,所以是眷恋了。 陶乐呼吸轻浅,心跳剧烈:“款冬?” 款冬彻底离开,背靠床头:“陶乐,我们都知道,什么结果最好。我们都追求过想要的,一次次的徒劳无功,该放手了对吗?” “我放开你,你放开我?”她注意他变得冷静的脸,忽然绷不住,再次滚落泪水。她以为,早就淹没在浴缸里的泪水。 款冬郑重其事:“我不知道我去见了医生后结果会怎么样,在我这颗心还只有你的时候。我想说,为了孩子为了你,我们分开。徐子介真的喜欢你,他喜欢你很多年了……” “别说徐子介!”陶乐尖锐起来。 “陶乐。”款冬定定喊她。 猛地后退,她顺手推倒了花瓶:“是,分开!分开!就该分开!孩子算什么!我算什么!你算什么!我们的过去算什么!”夏晚淳多傻,他根本不需要她劝,他已经决定好了!眼泪簌簌而下,她歪歪扭扭,已看不清款冬。 稀里哗啦声中,款冬看着魔怔了的陶乐,心口再次泛起异样的痛。 第118章 亡命天涯 “你是周准!你从来都是周准!我们没有认识过!”陶乐喉咙吼哑,顾不上擦眼泪,退到拐角,“再见!不,永远不见!” 吼完,她扭身跑出病房,眼前蒙蒙一片,脚踩着实地,却不稳似的,一脚重一脚轻。看到仍站在吸烟区的陆胤北,陶乐不甘心地吼:“你的周准,还给你!” 陶乐走在黄昏下的街头,穿梭在人来车往中。晚风徐徐地吹,眼泪干了,她冷,裹住长长的羽绒服。机械、冰冷的羽绒服。 突然之间,她想起了当初,她因为迫于生活压力,要送走周准。那时候的周准,已经满心满意都是她,固执到傻,等在雨里…… 无论是初见他架住她脖子走,还是他让她留下了他,亦或是现在他要她放手……她全都是,听他的。 她心甘情愿吗? 可她要去送死吗? 她愿意,看着他死在她面前吗? 她想起之前看的一本,男主是坏人,女主爱他,但是主动和警方合作扳倒男主。临了,她选择同生共死。 可以肯定,她不会选择去死。她要活着,好好活。 漫无目的走回长长的胡同,她的心空了一大片,阴沉的冷风肆意灌进来。 陶乐走后,款冬无数次想要拔掉针头,追上去,说“我们带你走”。 陆胤北进来,看到周准端坐,面无表情,他生命中所有的光彩,都追随陶乐而去了。纵然陆胤北千般万般不愿,都要承认,那是事实。 凉薄如周准,当真爱了,的确是好事。 当然,对陆胤北来说,绝非喜事。 “阿准,你需要什么吗?”陆胤北通知了夏晚淳,她有应酬,很晚才能赶到医院。他不想病房太过死寂。 “不需要。”周准快速回,眼珠子动了动。 还活着啊,陆胤北心上一喜。喜怒哀乐,到头来,谁都逃不脱。 ******* 一觉醒来,陶乐跟个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刷完牙,她对镜深呼吸,扯弄嘴角想摆出笑脸。尝试几次,全以失败告终,她低垂眉目,看到盥洗台上款冬的东西。 想到今生今世相见无期,她心里席卷而上一股歇斯底里的痛。她手打在挂着的毛巾上,突然拧身走出卫生间,到床头柜翻找。找到垃圾桶,拉扯出一个,噗,拔断了。她捻边缘,手指冰冷,捻了很久捻不开。最后她恼了,扯开边缘一角,从破碎的口子里顺利打开垃圾堆。磨了这么久,她突然不是很想扔了款冬的东西。 想到他选择了放弃她,她终归有些怨。又走进卫生间,先扔牙杯牙刷,再是剃须刀片,接着是他深蓝色的系列毛巾…… 慢慢一袋,她收都收不拢。拎着,她想要扔到门外不远处的大垃圾桶去,咣当,走过沙发时,她被绊了一跤。手没松开,但劣质的垃圾袋破了,东西稀里哗啦全都掉在地上。她愤怒,大踹沙发:“是!我最应该把你扔了!” 几番折腾,陶乐终于出门了。 渐渐温暖的阳光,照进了狭小的租房,款冬的东西,一样没少,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摆放在原位。 久不去工作室,陶乐的办公桌一团乱。确切来说,是她和款冬的办公桌。短短半年,他已经渗入她生活方方面面,枝枝节节,全部都是她。经过早上一番无用功,她放弃挣扎,选择接受。想到款冬就想到款冬,她相信,日久天长,她会忘记的。 坐下,她先整理各式的信件、邀请函和信用卡账单,再草草收拾桌面,显得干净明丽些。 陶乐没睡好,因此磨蹭了很久,仍然早到。 反倒是像来以抓陶乐迟到为乐的徐子介,姗姗来迟。 搁以前,陶乐还不得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好好挤兑徐子介。且不说款冬的事抽走了她的精魂,徐子介的告白更是让她尴尬。看到徐子介来,她喊声老板,立马翻开账单,潜心研究,一副“姐很忙”的样子。 徐子介看到她,眼里一亮,走上前:“你没事了?” 慰问如此明显,她不好拿乔,规规矩矩:“是,老板,好多了。对,我还要跟你说件事,就是从今以后,余款冬不存在了。捏造身、份、证的事,也害苦了你,真的谢谢你。” 特别不喜欢陶乐这摸样,徐子介却忍住脾气:“你们。”徐子介能知情,还是夏晚淳想撮合陶乐和徐子介。他知道,周准做不下去余款冬,知道陶乐差点死,知道陶乐肚子里的孩子命途多舛。 他看望陶乐时,她没醒,却时不时拧紧眉头,休息都满腹心事。晚上睡觉时,他就着月光巴巴望天花板,想了很久。他想来想去,结果和之前无异:追陶乐,养孩子。他相信他的能力,再生个孩子没问题,赡养三四个孩子都没有关系。 家里热闹点,又什么不好? 一波波事情后,徐子介已经愿意尝试改变方式了。当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可能还是以前的样子。 至少他现在愿意,可陶乐那样,强求不得。 还是一句,来日方长。 “老板,有客人找您。”陶乐门口进来一熟人,松口气,立马转移话题。 徐子介回头一看,是和他长期合作的公司总裁,他笑脸迎上,拉人进了办公室。 捯饬了半个小时后,办公区域变得干净。陶乐有点无所事事,没人找她,她也不希望有人找她。一闲下来,她就克制不住去想款冬。不,想周准;不,想款冬。 tm到底是谁? 她烦躁,撩刘海,自我承认: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割舍明白。 虽然结局已定,但她不清楚,她更倾向什么。 如果他变成了周准,断然不会再爱她,她也不能保证她能接受如此血腥的男人,一切都是未知数……如果不变,她心里其实,有了嫌隙不是吗? 可是比嫌隙浓稠、热烈的,难道不是爱吗? 单手托腮,她认真回忆她和他的种种,也许,她不单单是爱上“余款冬”的好。 爱情这玩意,来了走了,谁知道呢? 在南城的场景又浮上脑海,她闭眼摇头,拒绝去回忆。 “陶乐,你来一下我办公室。”徐子介敲她办公桌,冷声吩咐。 始终是顶头上司,陶乐不敢怠慢,乖乖跟进去:“老板,怎么了?” “昨天你昏迷,我准你病假,郑尧来找你,我正好把他解决了。”徐子介说正事。 陶乐错愕:“解决了?”徐子介是律师啊,更应该知道杀人犯法吧。 徐子介扶额:“郑尧和程菲菲离婚了,郑尧也付你酬劳了,因为你确实把赵子携和程菲菲拆开了。或者说,赵子携不过是其中之一,程菲菲有很多。在程菲菲和赵子携在南城以出差的谎言甜蜜时,郑尧发现了程菲菲更多秘密。因此,婚姻走到尽头。” “噢……”陶乐拖长音调,向他摊手,“那我的提成呢?” 刹那,徐子介觉得,陶乐还是陶乐,那个嗜钱如命,拼命三娘式的陶乐。 徐子介一笑:“我都算在你工资里,年终奖金,我也会多给你,你急什么?” 暗骂他资本家,她面上平和:“那老板没事的话,我走了。” “等一下。”徐子介喊住,生怕她走,快速移到办公室门口,反锁了门。 陶乐往里退,吓得不轻,哆嗦道:“你……你想干什么?” 徐子介从口袋里掏出方正的红色绒盒,单膝下跪:“陶乐,你愿意嫁给我吗?” 嘴巴久久合不上,陶乐一退再退,后腰轻轻撞上了桌角。她拐个弯,继续后退,就是不想他正对她跪下。许久许久,她才从震惊的余波中逃出来:“老板,我不是说清楚了,我不喜欢你么,你为什么还要?老板,你知道,我不太会做人,学历也不高,其他工作都找不到……你再这样,我辞职了,我要去哪里呢?老板,我真的不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求婚,掀起了她心里另一层激荡。她真没想到,徐子介会是第一个向她求婚的男人!可她没有欣喜,有的是震惊、压力、不知所措…… 如果是陆幺这个粗汉子突然跟她求婚,撞上她心情抑郁,她肯定底气十足拒绝了。可到底是老板啊……她现在看不见以后,她不想直接先连工作都失去了。 “陶乐,我曾经,也从没想过我会喜欢你。”徐子介一直跪着,右手托着半开的绒盒,里面的钻戒闪闪发亮,存在感十足。 “我知道,你刚刚经历过余款冬,可你我都知道,已经过去式。我相信我自己,我也相信你。你孩子需要个父亲,你需要向你父亲交代,无疑,我是个好选择。”徐子介有条不紊,诚挚万分。 陶乐:“舒心呢?她最近还好吗?” “舒心有舒心的生活,你管不过来。如果没有我假意附和,她会去找真正的另一半。你,为什么不能考虑你自己的未来?既然,余款冬即将从你我的生活里销声匿迹。”徐子介充分拿出口才优势。 “徐子介,”陶乐正式地拒绝,“我不答应你。徐子介,那你也去给自己,除我之外的新生活吧。” “陶乐,”徐子介起身,阑珊合上绒盒,收好,“在我的心还没有冷下来之前,我会一直等你。” 陶乐摇头:“不要等我,我们不可能!” “陶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人的一生中会说无数个‘不可能’,如果你愿意去回想,变成‘可能’的还会占大多数。你曾经觉得,你这么普通,平白拥有余款冬是大概率事件吗?我喜欢你,你觉得可能吗?”徐子介反问。 “不可能。”陶乐如实回。 徐子介粲然而笑:“那不就好了,我分明想娶你要和你过一辈子。” 所谓的故事,不过是一段,细微的往事。 陶乐大一的时候,她当陪衬跟舒心参加了轮滑社,再次当陪衬去参加聚餐。不过舒心也是新成员,并不是众人追捧,而且她家底藏得很好,也是挺普通的漂亮学妹。当然有人献殷勤,陶乐纯属自high,具体什么原因,陶乐已经记不清了,但绝对是琐事。因为她不谈恋爱不和人撕逼老老实实上课,几乎不犯事。 啤酒嫌苦,ktv唱歌时,她就主动跟侍者要了甜甜的果酒。 度数是不高,可她第一次喝酒,又喝多了,不意外醉得昏昏沉沉了。舒心当时被围着唱歌,哪顾得上她? 她喊几声正在和学长情歌对唱的舒心,对方没反应。她已经看不清了,摸着沙发,连滚带爬出了包厢。 明晃晃的墙壁让她不知所措,她手心贴住墙,不一会就滑下去了。逮住个穿小马甲的侍者,她嘴里含糊不清地叨叨:“洗手间!洗手间在哪!” 陶乐平时装得挺好,说话细声细气装隐形人,一醉了,大嗓门一吼,把侍者吓坏了。 受不住陶乐生拉硬拽,侍者把她送到洗手间,费了好大力气,才没被陶乐拖进女洗手间。 陶乐干呕不止,卷纸扯了一张又一张,一遍又一遍漱口洗脸。她觉得该醒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依然重重叠叠无数个人影。她脚软手软,差点将脸栽进洗漱台上。她走出洗手间,当然要回去找舒心。她在清醒和昏沉之前,当然后者占大多数。 走到男女洗手间公共区,她看到迎面走上的徐子介。 彼时两人绝对是陌生人。 徐子介大四,多半在律师事务所,实习很久,经历过成名官司,他毕业后就可以正式入职了。匆匆一瞥,他对陶乐的印象,就是披头散发的女鬼……她没化妆,但是脸上两坨诡异的红,眼神涣散,实在不敢恭维。 可陶乐看到徐子介的瞬间,眼都直了,噌噌噌放绿光。 徐子介在洗手时,她猛地跑到他身边,狠命抱住他,鬼哭狼嚎:“款冬,你是我的款冬!” 收回手,徐子介湿着手扯开她,奈何酒醉后她力大如牛,他不能轻易脱身。 陶乐更是完全疯癫:“你肯定就是我的梦中情人余款冬!” “我不是!”徐子介对她的蛮力很是无疑。 陶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他怕乱动,两个人都摔死,摔的时候发生点什么接触,他更会恶心死的! “啪唧”,陶乐更是直接给他个“大力”,啄上了他的唇。她笑得傻乎乎:“你的嘴巴真甜。”说完惊人之语后,陶乐再次啃上他的嘴巴,笨拙地深入了这个吻。 徐子介标准处、男一枚,也没接过吻,推不开,也不主动,但到底有点由着她来的意味。或者是,他被吓住了。 等他睁眼,看清陶乐沉醉其中的脸,突然涌起一股恶心,他大力推开了她。 正因为沉醉,陶乐直直摔在地上,屁股开花。 徐子介走没影,后来舒心把陶乐扶走了。 陶乐醒来后,根本不记得酒后到底造了什么孽,但是知道恐怖。因此大学时代再有什么聚会,她多数喝旺仔牛奶。 而徐子介,想忘却忘不了。 恨得牙痒痒,可到后来,那种奇异的恨变了滋味。 后来,他回校演讲,知道她是小学妹。那时候她装得一本正经,完全不记得,他更是一股心火噌噌噌烧起来。 阴错阳差,三年后,她在他手下。 他当然报复。 三年之间,他突然有一天顿悟,也许是喜欢着的吧。 徐子介不愿意承认,因此他用这种半折磨的方式看她在自己手下挣扎。结果他越陷越深,她却依然想不起那个所谓的曾经。 陶乐往上推下颚,一直知道那晚她没干好事,居然干了这样的事……她的初吻,竟然给了当时根本不认识的徐子介…… “对不起,老板我当时喝醉了。”陶乐回,“我不记得了,现在知道了,也不会嫁给你。我不会因为几年前我醉后的一个吻就嫁给你。我还是一句话,老板,你条件这么好,随便都能找到个好姑娘。” 徐子介从往事中走出来:“你说,你一进工作室,我就对你好一点。你现在会不会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怪他吗? 他当时并没有完全摸清自己的心啊。 “老板,没有如果。”陶乐望着站在窗前的他,“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走吧。”徐子介道,突然换了口气,“你tm因为这破事辞职,我看不起你!” 陶乐:“……” 她或许一瞬之间想过辞职,可终归没成型。她到底过了意气用事的年纪,她需要生活,好好生活。 一星期后。 陶乐坐在座位上发呆,没什么具体的业务要跑。不过年底了,什么总结报告要写,她也不急。每天不是看资料就是发呆,有时候对着电脑屏幕,半天敲不出几百个字。徐子介最近不挑她刺,也不示好,就晾着她,她实在看起来太闲,他也会骂几声。 她反而自在点。 明知道款冬在哪里养伤,她硬是憋着没去看。有时候想起他了,她手发抖,浑身都发抖,跟犯毒、瘾一样……她咬咬牙,还是可以忍住的。她渐渐在习惯,或者会习惯吧。 每个辗转难眠的夜晚,她都是如此自欺欺人。 “陶乐,阿准今天去见医生,你来吗?”夏晚淳自医院别后,第一次打给她电话。 她还有点眯瞪,听到夏晚淳的话,突然醒了:“他身体恢复得还好吗?” 夏晚淳叹气,“陶乐,这不是阿准最重的伤。他快好了,而且你既然能忍住在他最严重时不闻不问,现在,也不用假装关心了。” “我跟你有什么假装关心的!”陶乐急了! 你们只知道我忘恩负义,可你们需要经历一个人融入你的生活在离开吗?你们需要去颠覆三观去爱一个人吗?你们有明明怀着孕,却经常抑郁吗? 陶乐想到这,浑身发抖,她的确应该阳光快乐点了,孩子不能出事。 好事,今天余款冬彻底变回周准,明天他消失。她很快回家过年,在她爹耳边经受“历练”后,她估计能正常点。首先,她爹要吞下她未婚先孕这个炸弹。 夏晚淳皱眉,自知失言:“对不起陶乐,你冷静。我可以理解你,我告诉你地址。你要是想来,可以来。” 陶乐板着脸听完地址,脑子一团乱。 见余款冬最后一面? 都忍了这么久,最后一天,她就不忍了? 她开始恨夏晚淳,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个消息! 报告还没有写完,可这次,她是彻底写不出什么来。她神游时敲了键盘,回过神来时,她看见ord文档上赫然印着“余款冬周准余款冬周准……” 在去医生的私人住宅的路上,周准问身边的夏晚淳:“夏晚淳,以前,周准求过你吗?” 夏晚淳摇摇头:“阿准有事都自己扛,他最多命令人。他相信利益,不相信、信义。” “嗯。”周准又问正在开车的陆胤北,“陆胤北,周准求过你吗?” 陆胤北的回答跟夏晚淳大同小异。 周准再次道:“我是周准吗?” 陆胤北和夏晚淳异口同声:“当然是。” “那我求你们一件事。”周准倏忽一笑。 陆胤北在透视镜看见他的笑容,心窝一暖,倏忽感觉,路面上积下的一层薄薄的白雪,全都消融了。 夕阳西下,陶乐拿钢笔不停敲桌子,万事都不过一念之间。 倏地起身,她拎起包就走人,直接下班。 拦了出租车,她报出了夏晚淳说出口的地址。 她想再见见他。 她纠结得越深,越难以释怀,她对他的感情就有多深。 如果可以,哪个女人不希望和自己心爱的男人一起慢慢变老? 她不知道她会做什么,但她在那一刻,发了疯地想再见一见他。 “小姐,到了。” 司机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她居然想了一路!付钱下车,她看着外观十分富丽的别墅,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感。夏晚淳请个医生,都和她完全不在一个世界啊。 她按门铃。 朱医生头发花白,亲自开的门:“姑娘,你找谁?” “夏晚淳说要让一个叫周准的人恢复记忆,找的就是您吧?他们还在吧?”她有点紧张,哪怕人医生特别慈祥和蔼。 朱医生回:“他们取消约会了。可能周准已经记起来了,你有急事吗?我帮你去联系?” 陶乐摇头:“谢谢您,没关系,我可以找到他。” 她就是想看一眼。 寻找却无果,浇灭了她那颗想见他的心。 失魂落魄往回走,她走累了,不得不再走几分钟,才找到公交站点。走过长长的胡同,她知道,她的小租房里,黑洞洞阴沉沉,毫无人气。 临近租房,她看见窗户里漏出星火的灯光? 她心咯噔一下:遭贼了? 大脑飞速运转,她在考虑她哪里是不是有什么贵重物品。 线条紧绷开了门,她顺手抄起被冷落的小盆仙人球。 “啪嗒”,看清来人后,她手一松,仙人球彻底“骨肉分离”。 “你……怎么来了?”陶乐想喊“款冬”,终归知道,那已经是过去式。 款冬柔柔一笑:“我来带你亡命天涯。” 第119章 山清水秀 她怔了。 不会是她日思夜想憋出毛病,醒着都出现了幻觉了吧? 抬手,她往死里掐脸上那团团的肉,痛得嘴里咝咝冒冷气。闭上眼,她挣开,隔着水雾,不远处款冬依旧如松站立,嘴角似扬非扬,勾勒出好看的笑容。 他被逗乐,大步上前,左手关了门,右手将她拥进怀里:“陶乐,真的是我,我来带你走,你走吗?” 熟悉而温暖的怀抱,令人沉醉的微妙之感,如潮水般,刹那侵袭全身。她动弹不得,连思考都懒得。 她只知道,他是余款冬,她只要听他的就好了。 “我走。”在深思熟虑之前,陶乐听凭心声。 款冬将她抱得更紧一些,深深呼吸,忽然觉得,自己终于活着了。 曾经他以为,他可以轻易放手。陆胤北跟他说了很多周准的事,他脑子里也不是白茫茫一片,他记起了很多。他并不是冲动的人,但他做出了如此冲动的决定。 可能爱情,就会让人情不自禁变傻、变冲动,仅仅是为了遥挂天边不可触及的一点点希望的微光。 款冬松开怀抱,捧起她的脸,缠吻许久。 彼此交缠的呼吸声中,她听到了砰砰砰的心跳声。 她还是特别有感觉,哪怕知道他的双手曾经沾染无数鲜血。一边唾弃自己,一边沉沦。陶乐很无力,她不希望无法逃离周准,可…… “周准,逃走,我爸呢?孩子,能留住吗?你,我,都可以活吗?”一吻作罢,她反而清醒,睁着水雾朦胧的眼,问出了一个个直逼现实的问题。 大拇指贴上她的脸蛋,擦走她微冷的眼泪:“你愿不愿意,为我赌一次?” “不……”她摇头,“不……周准,我们不能这么自私,我爸只有我……我爸表面上凶悍,可他没了我,根本活不下去……不可以!周准,你比谁都清楚!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并不是!” 她这辈子可以不嫁给任何人,但她能一直陪着她爹,还有孩子,还有希望…… 歇斯底里地吼着,似乎越大声,她心底的疯狂念头就会被压抑得越深。 “当真?”款冬推开一步,望着突然情绪崩溃的陶乐。 “当真!”陶乐大吼。 与此同时,“砰”,剧烈的枪声后,灯应声爆照,小租房里顿时充盈各种杂音。款冬眼疾手快,拽走陶乐,让她免于被灯泡的碎片砸中。 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室内骤然一片漆黑。惊恐的她,在从窗口漏进的月光里,看到周准紧绷的线条。 “不管是谁的人,你现在必须跟我走了。”款冬扼杀放手的念头,将陶乐推到窗前:“爬出去。” 陶乐听到密集起来的脚步声,也很是惶恐。即便怕出门后就是枪杆子,总比待在原地等死好。咬紧牙关,她攀爬出去。她初次就利用这窗避过高子杰的搜查给周准送过医药箱,当然知道地形。哪怕光线不好,身心紧绷,她都没让自己摔残。 她双手撑地,还在担心肚子,款冬已经拽起她:“快走。” 易非一枪打烂了租房的灯,进去自然漆黑一片,他为人谨慎,当然不会往前冲。命令手下周崇先往前,手下畏畏缩缩,竟先去厨房摸索开了灯,在微弱的灯光里,持枪前行。再走到浴室,开了灯,一切都很整齐,没有人影。 易非走到床边,看到大开的窗,咒骂:“让他们给跑了!” 在易非回头命令属下跟上前时,胸口登时开花,血肉模糊。忍住剧痛,易非倒下之前,给消失的人影开了一枪。 “砰”,枪声消弭在沉沉的夜色中。 易非倒在血泊里,手指微微颤抖,嘴里谩骂。 周崇顿时慌了:“老大!” 眼见声音变调,要哭了,易非怒吼:“tm老子没死,快送我去医院!”易非发誓,伤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辞了周崇! 顾舀征守在外面,拿枪威胁被惊出来的邻里,谁敢说半个字,一枪蹦了。 没成想,周崇抱着左胸中枪的易非出来,顾舀征不多问:“你先撤,我垫后。” 顾舀征不急着走,跑回陶乐的租房,销毁可能的遗证。 因而十几分钟后警方赶到,什么消息都没得到。街坊邻里,在惊慌中,没几个看清顾舀征的脸。 周准开枪后,将发烫的枪插进大衣口袋,跑到躲在阴影里发抖的陶乐身边,抱她入怀:“走吧。” 逃的过程中,陶乐说道:“你又杀人了……” 大力裹挟她走,他分神安抚:“他没死。” 跑了几步,她呼吸粗重,显然体力不支。周准知道她多半没适应,大手扛起她,将她扔进车里。陆胤北问过他,为什么非要在关键时刻改变主意。 正因为是关键时刻,他才猛生永别的无力。 至少现在的余款冬,不愿意想象失去陶乐,失去爱的生活。 曾经的周准,日复一日过着的生活。 上了陆胤北的车后,陶乐依然止不住颤抖,款冬上前抱住她。这次,他怀抱的温暖反而让她恐怖,牙齿打架:“我要回家……” 大手覆在她的长发上:“陶乐,你看到了,不安全,这里根本不安全。” “我要回家……”她扯住他的衣角,回想起刚刚的画面,又想到原本已经远去的在g市的生活……她忍不住,嚎啕大哭。 泪水顺着线衣衣领,淌到他的皮肤上,先是发烫,最后冷却、干涸。一波紧接一波,滴滴灼着他的皮肤,他的心。 陆胤北眉头紧拧,原本连夜赶路,他已经很烦躁,还要一路听陶乐的哭声。刚想怒吼,想到周准会斥责他,不想自讨没趣,紧闭嘴巴,专心开车。 约摸半个小时过去,陶乐哭不出声了,细细抽噎。 他适才捧起她的脸,擦拭她红彤彤的脸:“这次哭完,不要再哭了好不好?为了孩子,好不好?” 她本来平息了,听到孩子,双手交替捶打他的胸膛:“你还敢说孩子!还敢说孩子!” “不说,不说。”他抓住她的手,轻吻她僵直的手指。 “我爸呢?”她红着眼,车灯晃晃,心神惶惶,她看不清他了。 忽然意识到,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清过。 “夏晚淳亲自保护他,我们先走,安定了后,会把他一起带来的。”款冬道。 “你剥夺了我爸的乐趣!剥夺了我的生活!”她尖锐起来。 陆胤北终于忍不住:“陶乐你tm有完没完!怕死有个度!你的心还热着吗?!你以为现在随时会死,只有一个人吗?我,你,阿准,那个不是走在刀尖儿上的?你能不能消停会!” “陆胤北,小心前面路障。”周准没斥责陆胤北,而是平和提醒。 将视线从反光镜挪回,陆胤北专心开车。 车子摇晃,周准稳坐如山,不忘将摇晃的陶乐按进怀里。他牢牢按住她的脑门:“陶乐,你听得见我的心跳吗?” 她想说话,嘴巴贴住他的线衣,出不了多大声。她蹭了蹭脸,表示听见了。咚咚咚,在她耳边盘旋不息。 “我理解你,哪怕是我,我也花了点时间去消化去决定。可我相信,你是爱我的。我保证,你爸会安然无恙,我保证你和孩子会安然无恙。我给你们留了后路,失败了,不过是我走上老路,而你我相忘于江湖。陶乐,现在,不要让我觉得,我是在一厢情愿,好吗?” 她不能说话,右手攀上他的胸前扣打。 他松开她,望向她。 狠狠抹泪,她几乎要咬碎了牙:“你就是一厢情愿!” 双目陡然变得猩红,他浑身的血液都逆流了般不自在,头部剧痛,割裂的片段妄图一点点拼凑。猛地上前,他大手按住她后颈,发了狠,吻他。 与其说吻,不如说咬。 他攻势汹汹,她不甘示弱。但凡他舌进来,她也发狠去咬。他不在意,在一片血腥中,吻得愈发深入。 水声靡靡。 最终,她软在他的怀里。 要是没有孩子,他不会管陆胤北正在看,他一定会要了她。那一刻,他就是得不到就毁灭的周准。 陶乐累了,不愿意去想很多事。 有件事她不想都不行:她爱面前这个男人。 这个已经毁了她的生活的人。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红绿灯上永远只有闪烁的黄灯。她闹不动了,躺在他怀里,不再抗争了。她的租房已经被人堂而皇之枪击?那她工作的地方呢? 她冷静下来,想,除了她消失,还有什么能让她生活安静点吗? 可所有人都告诉过她,这样的躲藏根本不长远,不然也不会之前全都选择让周准恢复记忆。 她担心,她错了吗? 生在和平年代,为什么好不容易遇到爱情,偏偏用这个考验她? 晚上没吃东西,又是一阵逃亡、哭闹,她没有力气,在他怀里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是另一种人生。 徐子介在收她进工作室时,就对她十分优待,更是亲自带她出去长见识。多年的风风雨雨,他支撑着她,她爱上了徐子介。 两个人结婚,她怀孕了,又遇到鲜血淋漓的周准。 他一枪,就打死了她和孩子。 “啊!……”陶乐惊醒,头昏脑胀,浑身酸麻,乍亮的白光,让她十分不适应。 “你醒了?”周准坐到她面前,柔声问,“去洗把脸,我去热下饭菜。” “噢。”她麻木应道,有点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 她洗完东西,看了手机,已经下午五点,她几乎睡了一天一夜。要么她疲劳过度,要么陆胤北或者周准对她做了点手脚,她不介意了,事已至此,她能怎么办? 手机信号很差,基本上没有,她走到所谓的卫生间,没有窗户,很小,比她租房里的小地方还要逼仄。她刷牙洗脸,已经肯定,那是比张二仔家好不到哪里去的类似深山老林的地方了。 她要变成原始人吗? 要与世隔绝吗? 印度发现过狼孩,那她,会在这里疯掉吗? 她一直深信不疑,她是群居动物。 明明临近年关大团圆,她却流落出来。 走出卫生间,看到周准将热气腾腾的饭菜搁在简单的木桌上,她忽而心头一暖。那种场景,是她和余款冬时常经历的。不管如何,余款冬对她的好,连神仙都要羡慕。 或许,正因为如此,她才要付出点代价吧。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她再给周准脸色看,又有什么用呢?她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如和他同心协力。她默默对肚子里的孩子说了句:“不管你是皎皎还是既明,宝宝,都对不起,爸爸妈妈害你颠沛流离、朝不保夕。” 至于她爹,她除了相信夏晚淳可以做好,她并没有其他选择。 她一阵一阵的,在他抬眸喊她时,她算是想开了:既然已经亡命在天涯,就更要互相扶持。 她终归是爱他的,毋须置疑。 走到桌子前,她踮起脚的同时,手拽住他脖子,生猛地求吻。真正触碰到他柔软的唇时,她气势骤软,轻轻一碰:“周准,我们的命,都交给你了。我不会再闹了。” 说到底,陶乐天生乐天派,经历过太多挫折,承受力已经好过大多数人。 眼底掀起狂喜,他揽住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原本轻描淡写的吻。 一吻作罢,她连脖子都泛红,坐在长凳上,拿住碗筷时,她顿觉手脚无力:她确实太久没有吃东西。 闻到原始的饭香,她吞咽口水,动筷,狼吞虎咽。 看她吃得急,他坐在她旁边,轻拍她后背:“慢慢吃。” 她直起腰,嘴巴里全是东西,眼眶一热,眼泪始终是落了下来。他太体贴了,体贴到她以为,这根本不是她不认识的鬼地方,而是他们的家。 他们的家。 怕他看见,她又低头,奋战饭菜。 他不疾不徐替她顺气,“这里是孟城和g市交界处,暂时不会被发现。陆胤北帮我们准备好去泰国诸多事宜的这几天,我们暂时躲避在这。” 这地方在半山腰,是陆胤北的私地。确实有需要,陆胤北才提供,原本供电不稳,做饭需要用灶头,不过陆胤北已经费力解决了。不过久不用,只能勉强撑几天。 不过,周准的最终目的地不是荒居在山野。 “我不会泰语。”她许久不说话,吃得七八分饱后,冷不丁冒出句。 周准道:“我教你。不过以后,万事都有我。” 吃饱喝足,她心情恢复了大半,想打电话,几次都没接通。周准带她出去:“一起去看日落吧?”他倒没这么好的兴致,都是为了陶乐心情能好点。 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他却不能给他们安稳的生活。 他内心是挣扎的,不过现如今,他不死不走回头路。 夕阳把人影拉得老长,陶乐出去,扑鼻而来是清新的泥土味。山野之间空气的清爽,完全不能和城市里的相提并论。身心舒坦许多,她牵着他的走,极目远望。山上景致,难免冬日的萧条,但也有四季常青的树木绵延不尽,也有潺潺流淌的泉水。如果赶上好时节,这必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周准说孕妇应该适当运动,领着她走上斜坡,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爬山。 陆胤北的私地离山顶并不远,她爬上后,微微喘粗气。周准褪下大衣,铺在地上,他半蹲,拍了拍:“坐下,正好看日出。” 她看到那件大衣,脑海里浮现她在大商场为他大放血的场景。她不由嘟囔:“我给你买的,很贵呢。” 周准扬唇:“再贵都比不上你做得舒服重要。” 又讲情话! 她斜睨他一眼,看自己乱糟糟的行头。是啊,逃在路上,能活就好,衣服什么,还重要吗?一屁股坐下,软绵绵的料子让她颇感舒适。 周准坐在她旁边,手半搭住她的肩膀:“真好看。” 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托腮,陶乐此刻确实被眼前壮美的日落之景迷住。 因此她没有注意到,周准从头到尾,看的都是她为日落着迷的侧脸。 等到最后一丝夕阳余晖被黑沉沉的夜吞噬,她偏向他:“天黑了,我们怎么回家?” 潜意识,她说出“我们回家”。 周准很是受用,掐了她脸上团团的肉:“我背你。” 她起身后,他在黑暗中大致拍了拍衣上的尘土,从口袋掏出小巧的手电筒。啪嗒,他移动开关,一束光芒顿时出现在他们眼前。手捏手电筒,他半蹲马步:“上来。” “好。”她麻溜上了他后背,经过夕阳洗涤,她意料之外的轻松愉悦。 天亮时什么都可爱,天黑了,风吹树叶声,或者是动物穿行草木的声音,或其他诡异难辨的声音,都让她毛骨悚然。别无他法,她紧紧圈住他的脖子,将脸蛋埋在他后劲处。 “周准,你说会不会有狼?” 她逐渐习惯喊他本来的名字,因为那才是他。 “不会有。如果有,那我就做一次武松。” 咯咯笑起来,她吻了吻他后颈,恰好那里有个疤,她看到后,发怔许久。之前她和他朝夕相对,知道他受过伤,却没发现这里细长的疤痕。 她不够了解他,也没有很好地爱过他吧? 或者,她自私地享受他的好。 可现如今,波折连连,她的内心,微妙的变化接连不断。 她吻得他心痒。 路途不远,下山本就比上山快,他们很快到了较为隐蔽的小木屋。为了隐藏目标,外观涂上了半绿不绿的漆。其实,陆胤北刚拥有时是全绿的,多年日晒雨淋,成了如今的四不像。 床头亮着昏黄的灯盏,她身处其中,忽而有了经历风雨后的宁和。 周准要去厨房给她烧水,同时用电怕出事,他选择用灶头。 如此漂亮的男人,和灰扑扑的柴火打交道,可以想象那画面吗? 她盯住昏黄的光晕,想要去厨房搭把手,倚在门口,看到如此场景。厨房的灯开着,忽闪忽闪,极不安稳,随时要爆炸。而他不时塞着柴火,和原始的工具打交道。他应该上手了,跳跃的灯火里,她看到他干净的脸上有几处污渍,他眼里映着一簇火苗,看起来分外认真。 高中时,她同桌是个文艺到泛酸的男同学,说以后的志向就是有个温柔贤惠的妻子,为他洗手作羹汤。她一直嘲笑他。 现在看到周准为给她少点热水折腾成这副样子,百般滋味气气涌上心头。 陆胤北有句话说的对,逃亡路上,绝不是她一个人在难受。 “你怎么来了?”她正思绪百转千回,他看到她赶走她,“你快点出去,陆胤北说,床头柜那边,有几本书,你可以看看。” 憋住眼泪,她绕弯子:“我冷。” 红光映着他十分好看的脸,只见他微微蹙眉,思虑不过分秒间,“那搬个小圆凳坐在我旁边,别挨太紧。” “嗯。”她压低嗓子应,不敢多说,怕多说一句,她就崩溃大哭。 挪到他旁边,她搓手,装作很需要围火取暖的样子。眼见苦柴即将烧尽,他立马塞柴进去,之前有灭火经验,他用粗长的桑枝拨动火堆里的柴枝,见火再次熊熊燃烧,才罢手。 几分钟之后。 “给。”她挑挑拣拣,在他伸手之前,将细瘦的桑枝递给她。 在红彤彤的火光里,他看到她的笑脸,光芒闪烁的眼。他明白她的意思了,接过:“应该快好了,你去看一看?” 她起身,耳朵贴着听声音,听不真切。她小时候有经验的,现在时隔多年。无奈,她掀起盖子,待滚滚白烟散尽后,她看见了水在翻腾。 “好了。”她轻声提醒。 那晚的水,不能让她在租房一样淋浴很久或者泡澡,但滚烫滚烫的水,让她洗了最为舒服的一个澡。很多嫌隙,都随滚烫的水流逝去了。衣服都是新置的,估计出自陆胤北之手,料子摸上去很舒服,材质很好。洗澡,换新衣,她忽然有种重新开始的错觉。 等待的几天,日子过得出奇简单。 简单到,她忘记所有,每天睁眼,见到的,都是周准。 直到陆胤北的到来。 第120章 人心难测 陶乐坐在床边,翻张嘉佳的新书《让我留在你身边》。这是一本很萌的书,全程笑点多,她尤其喜欢里面的“黑背”。她毕竟是孕妇,能沉浸在故事里笑一笑,有益身心。 而周准则静坐沉思,他大脑里浮现各种地图、路线…… 正在宁和的氛围时,陆胤北破门而入。 咣当,门被大力推开,凄哀发出呜咽 “阿准!”陆胤北是标准公子哥,多数衣冠楚楚,头发纹丝不乱。而此刻,他脸上有诡异的红痕,头发一团糟,堪比鸟窝。外套是黑色的风衣,灰尘很多,特别嫌脏。喊完之后,他大手关上门。 周准立马警觉:“出什么事了。” 陶乐的放松立即烟消云散,猛地合上书,十分紧张地看着像经历恶战过的陆胤北。 “阿准,你们不能去泰国了!沈渊和去而复返,城西周砚那边,也大有人要你死。他们派了大多数人堵了路,就算去泰国,也是送死。阿准,我真的尽力了。而且……”陆胤北目光移到陶乐身上,欲言又止。 将书放在床上,她站起,走近陆胤北:“有话直说。” “夏晚淳没看好你父亲,沈渊和假意找她说苏映画的事。夏晚淳通知我时,你父亲不知是被沈渊和抓走了还是逃走了。逃走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沈渊和并没有以你父亲为筹码。” 脚下一软,陶乐趔趄,周准快速抄手扶住她:“陶乐!” 陶乐拂开他的手,揩走大把的泪水:“别碰我。” 周准手臂虚虚离他后背一厘米左右,想要拥上前,最终是松了手。 “砰砰砰”,来人故作声势,在他们说话间,枪声瞬间遍布山野。 双手覆上陶乐的耳朵,周准神色凝重,凉冷的目光落在陆胤北惊惶的脸上。 “阿准,还有,我的行踪也泄露了。”陆胤北神色戚戚,“东西都别拿了,赶紧跟我走吧。” 陶乐一直以为那只有一扇门,没成想,陆胤北揭开悬挂的一副水墨画,别有洞天。在枪声中,陆胤北神色镇定按了四个数字,旋动开关。再锁上,比之小木屋里的敞亮,里面黑漆漆一片。 她一时间难以适应,下台阶时差点摔死,周准大手拢住她才没事。全心想着潜逃,她倒没有反抗,全神贯注跟住陆胤北的脚步。灯光昏暗,她视线一直调整,而鼻腔溢满刺鼻的味道。 “阿准,我真的倾尽所有帮你了。事实证明,我们真的需要你。阿准,你以前那些手下,只认你周准不认我陆胤北,夏晚淳也没用。要不是夏晚淳可能是苏映画,她也危险。阿准,我们都希望你快乐,可我们撑不起了。现在陶乐的父亲,也生死未卜……阿准,回头吧。” 陶乐耳边嗡嗡作响,能听清的,就是她爹很危险…… 一个人把她拉扯大的亲爹! 周准许久不做声,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走出窄小的通道。陆胤北轻车熟路,推开天窗,率先出去了。他走出后,半趴在窗边,手伸到通道里:“陶乐,你先出来。” 陶乐踮脚,触到陆胤北的手有点困难。周准见状,双手掐住她的腰,将她抬起。 陆胤北发誓,掌握陶乐生死的瞬间,他想她死,可最终,他还是保她安全。 待周准安全出来,陆胤北关上窗,压了大石块。 依然在半山腰,不过是片树林,常青树,郁郁葱葱的,确实是个避难的好场所。 陆胤北抛给周准把枪后,前面带路。周准拽住陶乐的手:“小心点,但我们必须跑了。” 对于周准而言,眼前情景,绝非死路。 可对陶乐来说,是的。 陶乐明知她父亲危在旦夕,怎么可能再心安理得自己去逃? 是啊,他天真了。 希望,回头,为时未晚。 如果他现在完全是周准,他绝对会强迫陶乐走,哪怕她日后会痛恨自己。 可他现在还是余款冬,他在意陶乐他到底会为陶乐考虑。 下山,找车的路上,他们经历了枪林弹雨。她丝毫未损地躺回了陆胤北备好的车,周准身上血腥味浓稠。几次倾心相救,她根本没想法去怨什么了!怎么怨!要怨,就算她陶乐命不好,生命中重要的东西终归不能两全! “周准!周准!”她在晃荡的车里,探上他深色线衣,并不意外,满手的血腥。 “陶乐。”周准的手,亦是沾染了满满的血迹,捧住她的脸颊,“你听我说,我很遗憾,我做不到。” 他脸色差极,说话间嘴里吐出浓稠的血液。她慌乱至极,伸手去涂抹,想要堵住他的血。结果她手上,新鲜的血淌过结痂的血,全部都是周准的。 “没关系,没关系……”陶乐大哭着摇头,根本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 这种时候,语言显得尤为苍白。 陆胤北飚车,脸上线条紧绷,看着车后座两人生离死别,划过冷冷的光。 她伏在他怀里,细细地哭。鼻尖全是血腥味,她几次想作呕,她压下恶心感,依偎在她怀里。这次,可能是真的最后一次了。 眼泪涌出,血水交杂泪水,淋淋的画面。 “到了。”陆胤北脚踩刹车,车没挺稳,迫不及待开了车门下车,开了后车门,拖出周准。 “这里安全吗?”陶乐看着陌生的别墅,心生忧虑。 陆胤北嗤笑:“你倒会关心了?这幢别墅的原主人出国了,我租下了。里面有医生,之前找过的朱医生也会赶来。” “噢。”陶乐不再多想,动了动发软的脚,终于能扶住周准往前走了。 周准这次伤得重,开了这么久的车,现在走路,脚下还有绵延的血迹。他倚在陶乐的肩头,也愿意相信,此时无声胜有声。 做手术的房间在一楼,陆胤北推开门时,医生已经万事俱备。 “我出去抽根烟,你呢?”陆胤北问陶乐。 陶乐穿上无菌衣:“我要看着他。”不是她要自虐,除了看周准还能做什么呢?那边她爹已经不知去向,这边他可能也要死在她面前…… “行。”陆胤北不愿意看血淋淋的救治场面,关门出去。走到客厅,他不喜欢身上浓稠的血腥味,脱下风衣,里面只穿了衬衣。大冬天,尤显单薄。他却丝毫不以为意,掏出烟盒,熟稔抽出烟,点火,衔进嘴里…… 袅袅吹吹的烟雾里,他带血的脸,看起来几分狠戾。此时此刻,是陆胤北最像周准的时候。因为他和沈渊和一样,都是周准亲自调教出来的。 抽到第五根烟时,门铃响了,陆胤北前去开门。 是朱医生,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 “陆先生,病人在?”朱医生开口就是病人。 陆胤北道:“他还在手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清醒。因为怕出意外,所以需要你暂时住在这里,直到他完全记起从前。” “那我没准备好。”朱医生皱皱眉。 陆胤北回:“需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准备。现在你只要好好休息,在你进房之前,我还需要求你一件事,在让周准恢复记忆之前,抹去他失忆时的记忆。” 虽说是“请求”,陆胤北的口气,分明是命令。 朱医生犹疑:“这只要征求病人医院不就可以了吗?” 陆胤北强硬:“你不能征求周准,你只要按我说的照做!” “我不能……”朱医生还想再说,黑洞洞的枪口骤然贴上了他的脑门。 第121章 情到深处 ?“你……”朱医生睁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陆胤北,“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不能拿着枪杆子逼迫我伤害我的病人。” 陆胤北争论:“你怎么知道,是伤害?我要你救治的男人,我爱他,我怎么会伤害他!他现在心走偏了,我要帮他拉回。” 朱医生到底经历过风浪,语速平稳:“不管怎么样,你这般强制,就是歪曲他的心。” 拇指轻抚扳机,陆胤北嗤笑:“我跟你讨论什么的,朱医生,您不过是身处法治社会小小的阴暗角落。你依我所说,你回去依旧当您的名医,道高望重,安享余生。如果你在他面前多说一句,那么,在你说话的瞬间我就杀了你。你要是敢多管闲事,你的子女会不会活得好,我可不能保证。” “你!”朱医生又慌又怒,吹胡子瞪眼。 陆胤北勾唇浅笑:“我是流氓,您是合法公民,您最好配合。” 陶乐站得远,具体血腥的画面看不见,偶尔瞥见他苍白的脸色。站得久了,她双脚发麻,鼻尖全是浓浓的血腥味,夹杂生冷的味道……她推到墙边,手抓住墙,一下又一下。 已经对时间没有概念,除了煎熬就是煎熬。 在她以为她要站在原地僵成蜡像之前,主刀医生程远走到她面前,摘下口罩:“他中枪的位置都不是致命位置,因此有得救。失血过多,之前的伤也没好,如果你好好照顾他,让他不再乱闯荡受伤,他应该会好的。” 陶乐大脑一片空白,管不着程远话里的威胁意味。整个人垮了下来,她喜极而泣:“医生,谢谢你。” 见陶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程远终归不再说什么,叹口气:“他还没醒,你干等也没用,不如出去好好吃顿饭洗个澡睡个觉。” “嗯,谢谢你,真的。”陶乐说话间,眼泪再次滚落眼眶。 程远轻浅敛唇:“我拿钱的陶小姐。” 登时,陶乐有点尴尬。 程远却心情不错,不再耽搁,出去跟陆胤北汇报。 陶乐留在室内,看仪器间,平躺、呼吸微弱的周准。他浑身的血迹都被清洗干净了,白色的纱布总比浓稠的血色来得顺眼。陶乐拉近椅子,坐在他身边,发怔。许久,她朝他低语:“你会活着的,对吧?” 他没有回答她,静静躺着。 晚饭时,餐桌上只有朱医生、陶乐和陆胤北。 菜肴丰盛,随便一盘菜都是色香味俱全。满满一桌菜,堪比花红柳绿的春景。她没有胃口,筷子拿拿放放,朱医生也胃口不佳。 唯有陆胤北,轻慢悠闲进食。 “我爸怎么样?”陶乐犹豫很久,终究问出口。陆胤北毕竟不是周准,对她只有嫉恨,因此她不敢冒然多问,怕他一个不高兴,索性什么都不告诉她。 陆胤北搁下筷子,抽张纸巾擦嘴角,扔下纸巾的同时瞥向陶乐:“夏晚淳正在努力。如果你今晚愿意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好。” “噢,”陶乐咬下唇,“谢谢你。” 陆胤北轻蔑冷哼,不予置词。目光扫过紧绷神色的朱医生,他亦是一脸讥讽。 房间在二楼,陶乐洗完澡后,穿上绒绒的睡衣,跑到周准的房间。她窝在沙发里,卷住厚厚的被子,看着他慢慢睡着。手机现在能联系人了,可她根本不知道找谁说这些事了。太荒唐了,生生死死,怎么可能是她陶乐经历的呢? 怔怔看周准许久,她全身的疲乏逐渐复苏,她歪着脑袋,缓缓入睡。 坐在沙发上,被子盖不厚实,陶乐自然睡不好,天还没亮,就醒了。 她睁眼,不习惯黑漆漆一片的周遭,手去摸索沙发缝里的手机。开机一看,她暗恼,才四点零七分。让她再睡,也睡不着了。她舒展身体,不意外浑身酸麻。她支吾几声,走到墙边,开了灯。 周准依旧十分安详地睡着,将醒未醒。 可能一梦醒来,她来不及多想,俯身,吻上他的额头:“你一定要好起来。” 说完,她裹住被子出门关灯。怕吵到别人,她蹑手蹑脚回到房间,洗漱换衣。她不急着下楼,而是走到摆放花草的阳台处,坐在藤椅上,望着逐渐变亮的天空,神游九天。晨风猎猎,她不得不裹紧衣服御寒,可她不愿意进去。冷风灌进体内,她似乎能更正常。 她已经不敢说为了孩子了。她肚子的孩子,以后肯定很坚强,爹娘那么折腾。 轻微的响动声,她诧异望向声源,竟是朱医生。她本能伪装出笑脸:“朱医生,您怎么也这么早醒了?” 朱医生心里装着陆胤北的事,怎么睡得好?可他已是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郁郁。见到陶乐坐在藤椅上凌晨吹冷风,便知道她心情也不咋地。朱医生年纪大,记忆力却不差,记得上次找上门的女人就是陶乐。 或许想要纾解吧,他坐到她旁边的藤椅上,闭目享受冷风裹挟而来的新鲜空气。 “你是周准的恋人?”朱医生行医几十年,察言观色的能力不差。 陶乐笑笑:“所有人都说我捡了大便宜,我认识的人,是失忆的周准。我和他都不知道他叫周准,因此我给他个名字,余款冬。我们相依为命,可说到底,是他帮了我。可现在,我好像……要完全地被毁了,我不知道我父亲到底能否活下来,我也不知道我以后会怎么样……”面对朱医生,比面对陆胤北好多了,她不由袒露心声。 朱医生叹口气:“周准失忆那会,全都是你们的美好记忆?” “在周准的敌人出现之前,确实是的。”陶乐拇指、中指一齐按太阳穴,却如何都缓和不了情绪。 “你爱他?”朱医生开口问。 “啊?”陶乐被问得措手不及。 朱医生摇头,和蔼微笑:“是我问错了问题。”他改变不了任何情况,再惋惜,都改变不了,不是吗? 陶乐爱周准,他知不知道,信不信,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陆胤北准点准时起来,看到陶乐和朱医生,凛着脸色走过去。 再见到不速之客,陶乐敛住笑容,晶晶亮的眼睛颇是惊惶地望向陆胤北。 一点不以为意,陆胤北绽放和煦的笑容:“陶乐,你该下去吃早饭了。” 陶乐应声后,木讷起身,讪讪与他擦肩而过,下楼。 朱医生紧随而上,陆胤北手撑住门框,挡住去路:“朱医生,不知道您有没有说不该说的话?” 白眉深拧,朱医生无奈但讥诮:“我若说了,她还能这么平静?我们不过是两个睡不着的失意人罢了。” 早饭和昨天的晚饭如出一辙,仅有陆胤北胃口好。 朱医生在早饭后,进去看过周准,转述情况很好,不久就会醒过来。朱医生从来没一次,像如今般,希望早点结束治疗过程,因为对他而言,是折磨。 陶乐抱膝窝在沙发里,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守着。 这几天日子颠来倒去,她不仅不知道今夕何夕,更是遇到什么都觉得是在梦里。 “陶乐。”陆胤北推门进来。 “吃饭了?”陶乐木讷发问。 陆胤北坐在她斜对面,双脚悠闲交叠,嘴角挂缀着笑容:“你父亲已经脱险,你最好现在赶回你家看看。夏晚淳说,你父亲身体不太好,但拒绝让任何人接近。” “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你居然笑着?”陶乐满眼碎泪,掩不住怒气。 陆胤北扯了扯衣领:“你终于要离开周准了,我高兴。对你父亲的事,我很是抱歉。” “离开?”陶乐睁眼反问。 点头,陆胤北接茬:“陶乐,我们陪阿准疯过,但现实就是现实。陶乐,我百分百确定地告诉你,阿准恢复记忆后,你就出局了。不过可喜可贺的是,你原本就希望你不再局中。你现在是为了你父亲赶回宁乡,等阿准恢复记忆了,我将和她一起赶你走。以后你留在b市,我和阿准回南城,永无联系。” “……永无联系?”陶乐颤抖,眼前浮现他们半年的种种,甚至在那个半山腰,他为她牺牲的。 “嗯。”陆胤北抬起腕表,“我现在出去,再给你五分钟。” 陆胤北不想再出什么岔子了。在爱面前,谁都是自私的。如果周准不曾深深爱过陶乐,不管失忆与否,他的身体属于周准,那就是周准!如果周准不,陆胤北不会如此嫉恨,他甚至愿意救下周准后,仍旧离开,做周准所有想做的事。 例如,曾经周准想让陆胤北永远退出他的生活。 门关上了,房间内又安静了。周准身边的仪器没有昨天这么多了,不过仍是壮观。 五分钟,她用一分钟做石像,呆呆望着他。 走到他身边,她坐在床上,半伏在他胸口。他身上有伤,她不敢用力,虚虚贴着。她只想感知到他的体温。她抓起他没在输液的左手,执起他的掌心,她的脸往上蹭,反复揉搓。他手心原本冰冷,分秒过去,逐渐温暖起来。 没有歇斯底里,这次,她静静落泪,静静感知他。 “叩叩叩”,陆胤北盯住腕表,掐准五分钟的点,准时敲门。 陶乐离开他湿濡温暖的掌心,起身,开门:“我还要五分钟。”然后,我把周准还给你们。 她有时候恨周准,那晚跑到她面前,说带她走。她有了希望,但又绝望了。始终是要放弃他。始终是她不能放下她爹,这样的两难,是给正常人选的吗?再者,周准也曾危在旦夕,根本不可能……不可能……反反复复下,放弃周准,她已经没有初次那么纠结百转了。 耸肩,陆胤北掏出烟:“我去抽烟。” 陶乐不想和陆胤北说话,“啪”,关上了门。很奇怪,陆胤北几次出现救她和周准,她对他就是没有任何好感,可能因为是情敌。哪怕共经生死,心里都有嫌隙。 之前五分钟,她都在酝酿。 依然走到周准身边,她抓住他的手,两只手夹着他的左手,反复揉搓。 “我要离开你了,周准。其实你在我心里,一直是余款冬,可这样并不公平。所以,从南城回来后,我告诉自己,你是周准。余款冬不过是我臆想出来的意中人,真的谢谢你,你给了我梦中情人,你圆了我的梦。半年里,你生命只有我。我再蠢,我都知道,你跟着我去逼走那些个小三根本是屈才。没有你,我在工作室里也不会风生水起,没有你,我可能小命都没有……没有你,我不会体会到爱情,没有你,我也不会有孩子……” 曾经陶乐以为,爱情只有甜。 她和款冬,甚至从来不吵架。 可现如今,她是百感皆体会到了。 她说到情浓处,抽噎不止,说不上话。她抽纸巾,擤鼻涕,再愁,擦眼泪。平复些许后,她红着鼻头,继续:“原谅我向你发的任何脾气,因为我真的是个普通女人。我特别特别普通,我长得也不那么好看,还贪钱太自私还胆小……看电视,我觉得亡命天涯的爱情轰轰烈烈又刻骨铭心,可我……更多的是怕……尤其之前你和我爸都……我要走了,不说杂的了。谢谢你曾经那么那么爱过我,现在你去找回你的人生吧,我希望你可以快乐。” 说完,她又是满脸的累,很随意的手掌一摸。她俯首,唇贴着他的额头。一秒,两秒,三秒…… 在她的心脏告诉她,再不走她走不了,她才离开。 “周准,再见。” 背对周准之后,她在心里轻轻说了声:款冬,再见。 陶乐开门时,看到正要敲门的陆胤北。突然心里激起一股火,陶乐讥笑:“你知道,你为什么守得这么紧吗?” 陆胤北黯下眸子,语气阴狠:“你别妄图评断我。” 妖冶一笑,陶乐擦过他的肩膀:“因为,你已经失去周准了。” 或者,从没得到过。 陶乐心系她爹,终归志不在逞口舌之快,匆匆出门。她在玄关处放鞋,陆胤北将一只黑色的包扔给她。咣啷当啷一阵后,包落在了她脚边。 抬眸,她望向棱角分明的陆胤北。 陆胤北开口:“我希望你干干净净地走。你的证件、手机、现金、火车票,全部都有。” “你怎么?” “你忘了阿准授权我处理你们出国的事?”陆胤北不耐烦解释,“你不用担心,你走出这扇门后,我不会再想起你,也不会用你这些信息陷害你之类。” 背上包,陶乐告别:“那再见。” 出门之后,空气清新了,世界明朗了,心却漏陷了大半。 “永别。”陆胤北说道。 连出租车都是送到跟前的,她连犹豫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到了火车站。宁乡地儿小,高铁没通,而且到底不用多久。 到火车站后,为了赶上火车,她不得不一路跑着。等她气喘吁吁踏上火车,还没歇口气,火车就发动了。在晃动里,她艰辛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适才感到饥饿感,她不得不在火车上买坑人的面包。啃面包时,她发誓这是她最后一次怠慢肚子,怠慢孩子。 到站点之后,她直接打车至家门前。 门关着,她不免心慌,大力敲门。没什么动静,她掏出手机,打给她爹。她很怕又是无人接听,她之前打过,没人接,因此担心更甚,又无处纾解。 通了。 陶老爹中气十足:“你个败家玩意儿,找我干什么?!” “爸,我回来了,你在哪?”陶乐头回觉得,她爹的骂声,是那么亲切可爱。 “等着,我正好回家!”陶老爹睨了眼牌桌,可惜了一把好牌。 陶乐见到她爹时,才大大松了口气,裹着军大衣,精神矍铄,没伤没病没痛。 到底心里受了惊吓,她上前问:“爸,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陶老爹没好气,开门之后,反手给她脑门一个暴戾,“臭丫头,你盼着我出事是吧?” 被打蒙了,重压过后,她有点缓不过来,突然哭了:“爸……” 陶明峰多久没见陶乐哭了,一时手僵在半空,“陶乐,你?” 陶乐往前跨一步,直直抱住她:“爸,你没事就好。” 陶明峰很不自在,生生要拽开陶乐。但她抱得紧,他居然推不开。她在他怀里哭得跟小姑娘一样,他忽而被哭软了,抱住她,轻抚她后脑勺:“傻丫头,多大了,还哭?” 难得听到她爹说软话,她眼泪更是源源不断,收势不住。 坐到客厅时,她到底认认真真问了她爹这几日的行踪。之前都是打牌很久,昨天她爹被一个年轻人缠住,愣是说他中奖了,让他去詹远度假村豪华一日游,免费。她爹当然不信,可对方生拉硬拽,更是邀请她爹的一群牌友同去。她爹见那傻缺一定要浪费钱,索性去了。 “那我给你打电话,你是没有接到吗?”陶乐疑惑。款冬手术后,她给她爹打过电话,无人接听。 “噢,那个毛毛躁躁的冤大头,酒泼我手机上了,说要赔给我个新的。今天早上才送给我,”陶老爹拿出手机,“你看,苹果6,比我之前的机子好了太多。不过那玩意儿,我还不太会使,正在熟悉的过程中。” 陶乐听完,再次扑到他怀里:“爹,你没事就好。” 陶明峰意外,终于咆哮:“你个臭丫头再这样就给我滚出去!” 缩回手,她腆腆一笑:“爸,我太激动了。” 豁的站起,陶老爹道:“我去做饭,什么都没有,就一碗小白菜!” 她应声,见她爹去厨房忙活了,她才静下来想。 她爹根本没事,所以,一切都是陆胤北设的局? 可陆胤北tm设局,要把周准弄得半死不活? 只是为了增加可信度? 难道是夏晚淳欺瞒陆胤北? 陶乐潜意识更不相信陆胤北,可能夏晚淳在她醒后那番真情流露给了她好感吧。她心底有个声音:赶快去b市,去那个别墅,再去看看周准。 她望了望暗下去的天色,心生犹疑。 陶老爹托盘上端着鲫鱼汤和素炒小青菜,到底是精心准备过的。可他放好,陶乐却不见踪影。以为她上楼洗澡,他朝楼上吼了几声,空空荡荡没有回音。 “臭丫头!”陶明峰啐骂,骂归骂,还是掏出手机。 “爸,我公司有急事,你别担心,过几天我就回家过年了。” “永远别回来!”陶老爹粗声粗气,掐电话,气呼呼坐在椅子上。 收好手机,陶乐知道,她爹不是真生她气。现在不早了,她在网上看过,今晚没有从宁乡去b市的火车票了。反正陆胤北给的钱多,她就打的一次吧。 再次赶到别墅前,已经很晚了,浓稠的夜色里,需要灯光点明前路。而那幢别墅里,没有灯影更没有人影……她按了很久的门铃,悠悠荡荡回响的,只有门铃声。 正所谓,人去楼空。 陆胤北走得太快,更是坐实了她的猜测。无力地倚在铁门上,她怅然若失,都不知道自己在着急什么。就算是陆胤北设计的一场动乱,她能改变什么吗? 能吗? 她玩得过陆胤北吗?玩得过沈渊和吗?玩得过一个接一个的沈渊和吗? 整个人被失落笼罩,她往街头走,生生不息,正是繁华的b市。 朱医生! 在看到一家私立医院时,她刹那想到了那位今早和她谈过的慈祥老者。 她隐约记得地址,拦了出租车。下车时,她很庆幸司机载对了地方。按门铃之后,她双手合十,祈祷朱医生在。 开门的是朱医生的夫人,说朱医生可能一个星期后才回来。或许更久,她不清楚。 陶乐当然没有强求的道理,谢过后走了。 朱医生都不在了。 回租房的路上,她打给周准,空号。而她的通讯录里,没有夏晚淳和陆胤北了。 说不出来的懊恼。 到租房以后,她开灯,不能亮。她想起来了,她这灯被打爆了。开了厨房灯和卫生间的灯,她找到台灯。 这小地儿,太久没人待,已经有一层薄薄的灰尘。东西都是乱的,好像被人翻了一次又一次,她叹口气,已经没力气去收拾什么。洗了个热水澡后,她换了新被单、床单和枕套后,缩在床上睡了。 关台灯之前,她告诉自己:陶乐,忘记吧。 她向来忘性大,所以,嗯,她一定可以忘记的。 可能担惊受怕惯了,她六点多就醒了。肚里空空,她给自己熬粥。厨房倒没差别,稍微擦一擦就能用了。不过她洗了很多遍锅,她以前没洁癖,这次,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次又一次刷洗。 吃完早饭,她顿时空了,不知道该干点什么。突然想起工作的事,她打给徐子介。 徐子介正在和重要客户洽谈重要合作,年底,辞旧迎新,他们正在“迎新”。手机铃响起的刹那,徐子介是想掐电话的。当他看到“陶乐”两个字时,顿时一惊,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等到确认之后,徐子介直接把客户退出了门:“对不起,我要接个电话。” 客户:“……” “老板,”陶乐无故旷班一个多星期,当然心虚,又有点恍如隔世的错觉,“那个……我还可以来上班吗?” 徐子介口气不好:“我还没炒你鱿鱼,你敢走?” 陶乐道:“……我今天要收拾一下家里,明天来上班好吗?” 徐子介咬牙切齿:“你跟我讨价还价?” “可我家里现在不能住人……我没钱找人替我打我……我也不想找人替我打扫……我也不知道,老板,我错了!” “……”徐子介内心一千匹草泥马奔腾而过,最终,“那你明天来,敢迟到,敢旷班……” 拦截徐子介的威胁之语,陶乐应:“绝对不会!” 她给自己一天时间休息,她要继续生活,不是吗? 有过前车之鉴,她更清楚,空白,才更悲伤,她需要工作,需要忙碌。 徐子介开门,客户走了,也不遗憾,给自己泡了杯咖啡,自语:欢迎回来。 第122章 久别重逢 转眼除夕,宁乡晚上飘飘扬扬开始下雪,璀璨的灯火里,雪花是彩色的。陶乐裹住大衣,坐在客厅,看她爹和一群牌友打麻将。每年除夕都这样,她烧水泡茶打下手,等到了零点,各回各家放鞭炮。 窝在沙发,她看春晚,她怀孕两个多月了,逐渐习惯怀孕状态。刚开始她动荡不安的,生怕孩子出事,不过现在,她想应该没事。 年前她见过舒心,五个多月了,她瘦,看不出肚子。不过值得一乐的是,舒心带男朋友回家过年了。 周准离开一个多月了,刚开始当然各种不适应。她用工作麻木自己,甚至在不死心的时候去找过朱医生,去“不如不见”找过夏晚淳。 都没有结果。 她摸了摸肚子,心里跟孩子对话:“你是皎皎还是既明呢?” 她还没告诉她爹她怀孕了,她爹打牌之前,还问过她“那个余款冬呢”。她说分手了,陶老爹好一阵骂。再说怀孕了,她根本不敢…… 舒心倒是给她支招,反正她半年不着家,正好除夕肚子看不出来,瞒着。等在b市,一个人生了得了。舒心那时候肯定做完月子,跟她保证会去照顾她。 偷偷生是可以,但她的孩子,她要瞒她爹一辈子吗? 她一个人,养孩子……还要给她爹攒钱防老防病防灾……她那点存款,撑不了多久的。所以,她要拼命工作?可惜,年尾那一个多月,她都没什么生意。她也没徐子介那么有钱有脑袋,随便弄个生意就赚满钵。 “臭丫头,来给倒茶。”她正神游,她爹一声吼。 立马起身,她去忙忙碌碌。过后,她披上大衣:“爸,我出去看看雪。” “噢,别冻死。”陶老爹摸着牌,正紧张,随口一说。 陶乐早就习惯:“不会的。”推门出去,前院已经积了薄薄的雪。她忽而来了兴致,就着昏黄的灯光,一脚轻一脚重踩雪,跨上门槛时,她回头望。一路蜿蜒的梅花,开得正好,仿佛暗香浮动。 走出去,虚掩门,她沿着路走,走啊走,拐弯再拐弯,停在一片茫茫的田地前。她小时候经常在这里玩,收割油菜花时,她会钻来钻去和邻里的婶啊姨啊玩捉迷藏。她经常会一个人来放风筝。说来失败,她没有正当年龄的玩伴,去学校也跟隐形人一样。因此她喜欢这里,安静,属于她。 漫不经心踢石子,她发怔很久。 当然会想到周准,那个在她生命里,出现了半年却占据了她的心一辈子的男人。很多东西,冷静下来才更清楚。 徐子介在发年终奖金之前,再次跟她求婚:他养她,他养孩子,他负责她的后半生。 真的,那时候她点点头,她不必在意不菲的年终奖金,而且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可她还是拒绝了,她不想将婚姻作为谋利,而且徐子介真诚的一颗心,她不能利用一辈子。 徐子介当时挺洒脱:“发钱之前你还拒绝我,那一定是真的想拒绝我。”他没克扣她的奖金,抱了抱她说了声新年快乐。 回他声新年快乐,她不能再多说什么。 风刮到脸上,她拉回思维,假设有如果,她不会改变遇到款冬那一段。她要回到她喝醉酒那会,拽住那个发疯的自己,千万别吻徐子介。如果没吻,徐子介不会多加关注,更不会…… 可惜没有如果。 裹紧大力,她拿出手机,快到零点了呢。往年,她都不会和人寒暄,因为她没多少朋友。她在工作群里群发了新年快乐,徐子介立马发了个红包,她顺手一点,卧糟,499……后来沈涟年和白薇都抢了,分别五毛。 陶乐有种被雷砸了的感觉,她第一次抢红包数量超过沈和白,而且……绝对压倒性胜利。她凑了个整,发了五百的私人红包还给徐子介。 他没领,说了声新年快乐。 她没办法,准备回b市工作时,给徐子介送礼。如此闹腾,已经十一点五十分了,她退出qq和微信界面,编了条短信:周准,新年快乐。 发给那个已经不存在的手机号。 她喜欢这样,反而没有负担。 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开始放鞭炮,她放好手机,扭身准备回去。她小跑回家,还能赶上零点吧。 一阵风从耳边跨过,她忽然站不稳了。 不远处时不时绽放烟花,下了一场又一场的烟花雨,接连不断,是黑夜看起来像白天。她是出现了幻觉? 不然,为什么周准还会出现在她面前? 她往前跨了一大步,摇晃了下,站稳了,她费力仰头,迎上周准深沉的目光。他是存在的吧?怀着这样的疑惑,她伸手,触上他的脸颊。她怕被他一个过肩摔扔走,她现在可经不起折腾。因此她小心翼翼,想碰不敢碰,时不时瞟向周准。他诡异地笔直而站,不说话,独独看她。 胆子大了些,她抚上他的脸盘,凉的。她搓一搓,指尖发烫,有暖意。 “周准?”她不捏了,试探喊他。 沉静,沉静。 身后的焰火声,鞭炮声,显得尤为清晰。 仰到脖子发酸,她眼睛一眨不眨盯住他。她已经确认了他在,却不敢……不敢眨眼,怕一眨,梦醒了,周准消失了。不知道,久别重逢,她心里什么恨都没有,只有想念,只有欢喜。 “哎哟”,她脖子太累,旋动放松,脚推了两步,怕撞上他。他大手一揽,生生将她往自己身上压。 “你……” 她没来及说话,就被他吻住了。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咬。 吻到情浓时,他双手捧住她脸,再次深入,攻城略地,与她呼吸交缠。她不敢闭眼,睁大眼睛看着他,他却闭着眼。其实他睁眼闭眼,她都看不清他。 是梦吗? 那就索性梦得彻底! 她闭上眼,不再被动,牙关、唇舌都反击。 哪怕闻到血腥味,她都不愿意听。 她后颈突然重重受击,晕厥之前,她听到一句飘渺似无的话“余款冬要来陪你”。 所以呢? 她想不动了。 鞭炮声不止,细碎的光亮时时打在她脸上,有笑意。浅浅淡淡的,但是有。 醒过来后,她立马坐起,真怀疑做了一场梦。唇间湿濡,她伸手去摸,在闪烁的光影里,她看到了血迹。她平白无故晕过去再平白无故咬自己? 骗鬼呢! 蹿起,她四处跑四处喊:“周准!你给我出来!” 怎么可以,什么话都不说,仅仅吻她? ……怎么可以,再出现! 田地里一片黑,她不敢跑进去,玩命地喊、吼。荡荡的,除了她的回音,就是辞旧迎新的鞭炮声之类。他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 她找不到。 根本找不到。 当她意识到这件事之后,无端失落,那股挥之不去的失落,远胜于她之前独立于此的怅然。 “陶乐,你站在这干什么,快回家!”陶老爹找到陶乐,又一声吼。 她讪讪:“爸,我们回家。” 就当梦一场吧。 她以为她好了,结果他一撩拨,她又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爹那边亲戚多,每天一家,她跟着去,转眼就年初十了。十天,她都在想周准。周准消失得太干净,下嘴唇处的小伤口也早已痊愈,她总会怀疑,她太思念他,所以出现了幻觉。 她娘那边的亲戚,她不知道有没有,反正她爹一个都不去。可今年,她爹带她去了她陌生的地方,她很好奇,便问了。 她爹很不好奇:“她是你妈的好朋友,你喊陈阿姨就好!” “噢。”她怕招骂,不问了。小时候,她问妈妈,她爹就会特别暴躁。她现在已经习惯了,不闻不问假装不关心。 等见到陈婉莹,陶乐很是诧异,陈婉莹很年轻,二层的小洋房,全摆满了花花草草,她和她爹一进去,两条边牧围上来。她知道它们是和善的,无端害怕。 陈婉莹喜上眉梢:“陶大哥,这么多年,你终于愿意来见我了。” 陶明峰轻哼,自顾自走了。 见陶乐僵在原地有些无措,陈婉莹上前:“你是陶乐吧?真是可人儿。” 十分无语,陶乐回想自己出门时的形象:厚得不能再厚的羽绒服,草草绑了马尾,什么都没涂……这个陈阿姨到底怎么在她身上看到“可人儿”的影子的。 缓过劲来后,陶乐问:“陈阿姨,您知道我妈妈……” 陈婉莹反复瞧陶乐,叹气:“你妈妈……” “陶乐,你还不给我滚过来!”陶老爹平地一声雷,把她吓了个半死。 缩了缩脖子,陶乐朝陈婉莹一笑:“陈阿姨,我去看看我爸。” 直到回家,陶乐都没机会单独和陈婉莹聊天,也不敢多问。但陶乐可以肯定,陈婉莹知情的。 因此,她赶回b市上班之前,绕远路去拜访陈婉莹。 “小乐!”陈婉莹很激动,打开铁门,亲昵挽住她胳膊,“我就知道你会来。” 陶乐心虚得很,进门之前,还张望许久。没见到她爹的影子,她才松了口气,安心跟陈婉莹进去。 陈婉莹将她领进客厅,给她倒了杯热牛奶:“暖暖手。” 接过,陶乐握住,旋转:“陈阿姨。” 挽了挽微卷的长发,陈婉莹了然浅笑:“你肯定是为了你妈妈,陶大哥那人,这些年没少让你受罪吧?” 赶紧否认,陶乐道:“我爸对我很好,真的。我来找您确实想知道我妈妈的事。我爸告诉我她难产死了,可其他就没有了。家里没有妈妈的照片,什么都没有,只要是关于妈妈的,他都不告诉我。” 陈婉莹叹气:“傻孩子,陶大哥既然带我见你,肯定知道你会问。他应该是默许了,而且你大了,你当然应该知道你妈妈在哪。” “在哪?”她惊问,那意思是,她妈妈没死? “你妈妈其实没死,当然没死。她活得很好,你小的时候,她和我去看过你,可陶大哥态度强硬,后来闹到警察局那边。她就不去看了,而她也有新的生活。她和你爸有协议,离婚,就不能看你。” 她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美妇人,缀了口牛奶,觉得自己确实需要压压惊。 陈婉莹继续:“你知道,你爸爸固执起来,谁都拦不住。你妈妈其实在南城沈家,说起来是个复杂的故事,我也不想耽误你,长话短说。就是你爸妈结婚后,你妈遇到了初恋,当时有了你。我当时劝你妈和初恋在一起,因为他们是真爱。你爸没什么要求,就要你。” 沈佳音和沈松涧错过了十年,在b市重逢时,各有家庭。为了真爱,各自离婚,重新结合。 很任性吧? 陶乐听完,很激动:“今天,是我最理解我爸的一天!她怎么可以这样任性!” 陈婉莹知道难以安抚,细说了沈佳音的难处:“你妈和你爸结婚时,已经三十岁了。当时她一直在等沈松涧,可家里人逼着她结婚,所以相亲,陶大哥人不错,速度很快,结婚了。家里催着要孩子,阿音就怀了你……阿音真的是爱你的……可她也没有办法……她欠陶大哥的,只有把你给他。” “所以我只是她赎罪的工具,并不是女儿?”陶乐难掩激动。以为死了的母亲,复活了,真相却是抛家弃女寻找真爱! “陶乐,我希望你离开之后,可以冷静,可以好好想想。你妈有你妈的难处,你爸当然有你爸的艰辛。如果你愿意,可以去看看她。如果你恨她,不要去伤害她……她承受不起的。”陈婉莹是沈佳音闺蜜,当年陪沈佳音的苦过来,当然;理解沈佳音。 可陶乐不一样,陶乐从小在缺爱的环境中长大,把母亲想成十分美好的角色……结果却…… 浑浑噩噩到了b市,她依然住在长胡同尽头的小租房,除了有些灰尘,其他都很好。 很好吧。 先是莫名出现鬼魅消失的周准,再是终于知道母亲的往事,这个年,她过得,可一点都不好。 第一天工作,赶到工作室,她捏住纸袋子,鬼鬼祟祟张望徐子介动向。 徐子介也忙,进进出出的,顾不上陶乐的小动作。 “嘿,有话直说,别偷偷摸摸的。”徐子介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吓了她一跳。 “呃,”陶乐逡巡四周,随时有人出来,“老板,去你办公室好不好?” 徐子介挑眉:“行。” 门一关上,陶乐英勇就义一样,径直走到他面前,双手递上纸袋子:“老板,新年礼物,谢谢你的红包。” 徐子介接过:“不客气。” “没事我出去了。”没等他回答,她噌噌噌走到门口,开门时一滞,她转过头,迎上徐子介,“老板,谢谢你在新的一年,给我好运。” 陶乐虽然不迷信到底,但对好兆头这玩意儿,肯定不拒绝。 徐子介再度傲娇:“不客气。” 推门出去,她转换思维,调整到工作状态。说实话,她这样没有过硬的能力的,靠的还真只是运气。之前有款冬…… 不,她不能再想了! 她猛掐大腿,疼痛让她清醒些。 “叩叩叩”,有人敲门,陶乐习惯性抬头,虽然百分之九十九不是找她的。 是百分之一。 快半年没见,陆柠依然是鹅蛋脸,好像稍微消瘦了些。鹅黄色的长款羽绒服,把她衬得明媚了很多,尤其是她嘴角微微点缀的笑意,肯定很幸福。 勾起了往事,陶乐站起,径直走到陆柠面前,抱住她,哽咽:“陆柠。”陆柠历经艰辛,终于可以和厉以宁在一起……不管曾经多么艰辛,阔别后重逢一眼,她就知道,陆柠很幸福。那种幸福,无关金钱、地位,关乎爱。 陆柠回抱陶乐:“是我,你过得好吗?余款冬呢?” 吸了吸鼻子,陶乐松开陆柠:“我给你倒杯热茶。”慌乱地去茶水间忙碌,她端给陆柠茶时坦白:“我和他分开了。” 陆柠歉然一笑:“真遗憾,我以为,你们天生绝配。” 坐在陆柠对面,陶乐单手撑下巴:“别说我了,说你吧,你怎么样?你特地来看我的对吗?” “嗯。”陆柠道,“我和阿宁在某个城市过得挺好的,我依旧当瑜伽老师,阿宁呢,也找了份工作。我们两个还不能攒钱买房买车,可是我们打算开年就生个孩子。现在不告诉你我们在哪,等我生孩子满月酒了,你一定要来。” 陶乐挽起碎发:“一定啊。”她怀孕了,却不想告诉陆柠。不是不信任,而是她要做单亲妈妈,连她自己都没有准备好的事。她经历过,所以知道,孩子小时候,父爱母爱都需要。因此,她不敢想所谓的未来。 陆柠坐了一个小时,跟陶乐说了很多她和厉以宁重新开始的事。有时候困难重重,但两个人携手共进。池向阳入院了,他的爪牙也平息了,没有找他们的麻烦。 待陆柠推门出去,陶乐盯着空了的茶杯,怅然若失。 陆柠走出工作室后,哈了口冷气,揉搓双手,要去看一看在监狱里的池向阳。到底夫妻一场,到底他最后愿意放手。 陶乐见了太多分分合合,知道,人生常态,聚散有时。可终究希望,她可以一家合满。如今呢,原来她亲娘没死,不过抛弃了她和她爹。周准也回来过,却阴恻恻,不知到底何种境地。 “陶小姐,是你对吗?”许意杞站在门边,含笑看发怔中的陶乐。 “啊?”陶乐应道,回神,条件反射,“我老板出去替人剪彩了,沈涟年沈老师外出工作,白薇白老师临时家里有事。” 陆柠走后,一个个都陆续走了。留她一个,如坐针毡,度秒如年。 许意杞款款走到陶乐面前,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陶小姐,我就是来找你啊。” 陶乐终于看清了许意杞,瓜子脸,大眼,挺鼻小嘴,虽然不让人惊艳,但是挺标准的好看姑娘,主要还是气质。 “找我?”陶乐食指指向自己鼻尖,“我可能能力不太行。” 是啊,她又恢复到单打独斗的日子了,连陆幺那臭小子,开年都带曾美雪旅游去了。 许意杞:“还就你能行。” 终于意识到生意上门了,陶乐赶紧给许意杞泡茶:“小姐您贵姓?” “许,许意杞。”许意杞伸手。 陶乐示意性一握:“您说您的具体情况吧。” “呃,说来不好意思,我父亲为了利益,要将我许配给沈旧时。”许意杞说话间,从包里翻出一张微微泛黄的照片,“我和他不熟,他学生时代的照片还是他父亲送给我的。” 陶乐结果照片,仔细端详照片,青葱的年代青涩的脸盘,嫩得掐出水,是个十分好看的男同学。如果陶乐的学生时代有他,肯定把“男神”、“校草”这样的名头灌给他。现在陶乐肚子都大了,喊他鲜肉呗。不过隐隐觉得,这个沈旧时,有些眼熟。 许意杞仍然在述说自己的情况。 沈旧时和许意杞是商业联姻,彼此都没有感情。许意杞的意中人是林斜,是个歌手,正因为是歌手,许意杞父亲才不同意。许意杞也不敢正面忤逆父亲的意思,而沈旧时也觉得商业联系没什么不好。因此许意杞要陶乐去色、诱沈旧时,让沈旧时提出取消婚约。 嘴巴张成“o”型,陶乐捏住照片一角:“这么好看的人,你让我去色、诱?许小姐,你别想不开,我给你推荐沈涟年沈老师,虽然她不愿意做这样的事,可能你多求求情,沈老师就愿意了。” “就是你。”许意杞笑得眉眼弯弯,酒窝浅浅,“你还记得你曾经在游艇上被坐在轮椅上的某位先生救了吧?那个人,就是沈旧时。” 倒带,倒带,她努力回忆当时救她的人的脸庞,再对上照片上正青葱的少年……好像是同一个人,难怪……眼熟。 “所以呢,沈旧时应该是举手之劳啊。我现在,真的不太方便色、诱别人啊。”陶乐道。这是周准走后,她第一笔正儿八经的生意,她内心上十分不愿意推辞。 可她也不愿意去做炮灰! 而且许意杞和沈旧时都在南城,周准和沈佳音都在的城市,她不想去。 “问题就在这里,陶乐你可能不相信,自沈旧时坐上轮椅之后,他性子极为冷淡。有很多女孩子为了追求他在他面前落难过。不管真假,沈旧时都是让助理沈约代劳,从不亲自出手。可他,亲自救了你。”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陶乐特别有自知之明,知道这样的男人,离自己太远。而且她才受情伤,不想去演深爱。 许意杞道:“如果陶小姐答应,报酬我肯定从优。你去试,如果失败,订金依然是你的。陶小姐,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白尝试的。不瞒你说,我等你等了好几天了。我很需要你,而沈旧时破例过的人只有你,而你正好从事小三劝退,你帮我和阿斜,白头到老,好吗?” “我现在做不到答应你。”陶乐道,“我真没有把握。” 如果她还是当初的陶乐,她一定义无反顾去。可她现在,不仅胆子笑了,而且有孕在身。 周准到底改变了她,深刻的。 忽然之间,她想起了当初徐子介问她的话:陶乐,如果余款冬走了,你还找得到自己吗? 找得到吗? 许意杞从包里翻出深棕色的档案袋,推到陶乐面前:“这是我所能调查到所有的沈旧时的资料,最后有我的联系方式。我还会在b市留两天,阿斜在这里有演唱会。” 陶乐百度下“林斜”,再次吃惊:去年参加选秀节目,一炮而红,不想很多选秀明星走向末落,他是越来越红火。 每天忙于工作,陶乐闲下来追剧追,对哪个歌星什么实在没关注。在他眼里,林斜很有钱很厉害!可在许意杞这样的家庭,却嫌弃林斜是戏子。 陶乐咂咂嘴,什么年代了,门第观念还如此重。 许意杞走了,还没人回来,她重温周叔叔(周星驰)的电影。她是看周星驰电影长大的,小时候只知道无厘头只知道很高兴。如今去重温,真能看出人生百感,无奈、挣扎、讽刺…… 回家,她要自己做饭,之前在家里四处走亲戚,根本不用动手,手脚懒了起来。想到做饭做菜再洗碗洗筷,她一阵头痛。于是下了碗鸡蛋青菜面,端出热气腾腾的面后,她坐在桌子上,发誓下次绝对吃好喝好喂好孩子。 一个人,太寂寞,面很快吃完。 没人说话,她所依赖的,就是几本书,以前她晚上对电脑看电视。现在她选择看书,多会选择绘本。翻找手机里,许意杞的档案袋从包里掉出来。她一惊,弯身去捡。 窝在沙发上,她索性打开看了。 沈旧时,年轻有为,在沈氏任职ceo,拥有的股份也令人艳羡。是金光闪闪的黄金单身汉,多数时候他双脚不能站立的毛病是被忽略的。他小时候想成为画家,长大以后,他只是喜欢画画。后来忙了,欣赏其他人的画作更多。应酬很多,但他没有不良嗜好,对方主动不敬酒,也不会用姑娘讨好他。 这样的男人,极其自律,极其……可怕吧? 其父,沈松涧曾也是南城翻云覆雨的人物。 看到这行,陶乐整个人呆若木鸡。 沈松涧! 沈佳音的丈夫!沈佳音的真爱! 她讥讽地想到。 沈旧时比她年长六岁,应该是沈松涧和前妻的孩子。 莫名的欲望驱使她再看向沈旧时的关系,沈旧时有个妹妹,沈旧梦,今年十八。 沈旧梦五岁学钢琴,如今年纪轻轻,已经演出过。不说水平,至少父母愿意砸钱让她被追捧。好一朵纯纯的温室里绽开的稚嫩美丽的花朵。是嫉妒吗? 陶乐不清楚,但她当即打给许意杞:“许小姐,我同意了,我的银行卡等会发给你。”既然许意杞承诺成败与否订金都是她的,直接存入卡里,她更安心。 三天后。 这次,她单枪匹马到了南城。 许意杞给她提供了小公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很干净很舒服。她从接手那刻起,就知道,她只能从画入手。因此整整三天,她全都在恶补关于画的知识。 “陶小姐,今天沈旧时会去谷阳画廊。”坐在陌生的床,她起床气还没散,许意杞的电话就来了。 “好。” 沈旧时喜欢简单的东西,她穿一身黑,长款大衣遮住了她大半个身子。对镜,她抓起一头黑色的长发,想了很久。她终于编了个麻花,斜斜放在一边。脸上干干净净的,没涂任何东西,她抹了唇膏,不作任何修饰。 赶至谷阳画廊,她在人海中迷失了方向,无奈求助许意杞。 许意杞可能买通了那个沈约吧,第一时间告诉她精准地址。 陶乐跑到鲜少人欣赏的油画前,沈旧时背对她,仰头,专心欣赏。她不太喜欢画,要她看,每幅都一样。不过现在她是恶补过了的人,不管懂不懂,要能瞎扯! 这幅画是不知名作家留下的,纪念亡妻的。画里的女孩端坐镜前,手里正在编麻花辫。镜子里映着微笑的她,可眼里,总有股哀伤。 “你说,作者怀念他的妻子,是不是因为他对不起她?你看,话里的女孩儿,明明笑得那么高兴,却总让人觉得,她很忧伤。” 意外,沈旧时回身,想看是谁说了这番话。凝视和画里的女孩儿如出一辙的陶乐,他眼里波光流转:“我认得你。” 第123章 是我老公 陶乐眼里是浅浅的迷茫,右手摆弄辫子:“因为一模一样的麻花辫,所以觉得我是画里走出来的?所以你先生觉得我似曾相识?” 沈旧时将轮椅往前推了一步,和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那倒不至于,作者画这幅画时,怕是你还没有出生。” 依旧满脸诚挚,她回:“那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认得我了。” 沈旧时忽而笑了,那种笑,和她所见的资料都不太相同。笑容渗到眼底眉梢,是真实的、彻底的。 因而她不敬业地发怔了。 “卓懿,游艇。虽然是一面之缘,但你不至于再见我毫无印象吧?” 回忆,欣喜,她惊叫:“原来是你!”不管了,为了成功,牺牲点色相吧! 思维不过一秒,她旋即凑到沈旧时跟前,一个熊抱紧紧抱住沈旧时:“那天我没问你是谁,后来更是不知道了,既然我们重逢了,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 受之不及,沈旧时双手摊开,轮椅后退两三步,终是没有推开陶乐:“你冷静。” 似乎才意识到不合时宜,她松开,站直了,略略尴尬地整理衣衫,朝他腼腆而笑:“不好意思,我有点激动。” 沈旧时伸出右手:“沈旧时,‘旧时王谢堂前燕’前面的‘旧时’。” 和他微微一握,陶乐也介绍自己:“陶乐,陶乐的陶,快乐的乐。” 缩回手,沈旧时道:“那陶小姐一定很快乐。” “未必。”她眸子暗了暗,不期然想到周准。 “看来陶小姐心中有事。”沈旧时道。 扬起笑脸,陶乐兴致浓稠:“哪呢,相逢不如偶遇,我们一起赏花吧?” “陶小姐很喜欢画?”沈旧时不抗拒这个提议。 陶乐答:“大学时选修过美术,没学好,不过很喜欢看别人画的。” 沈旧时轻笑:“陶小姐谦虚了。” 你一拳我一拳打太极,陶乐原本要帮沈旧时推轮椅,但沈旧时拒绝了。他在轮椅上,她站着,一前一后同行欣赏画作。 陶乐胜在活跃吧,沈旧时大多很安静,陶乐看到某幅画作,先是回忆她恶补的知识,有就扯一句,没有就瞎掰扯。有时候沈旧时一笑置之,有时他倒真被她逗乐了,想到更为奇妙的地方。 熬到中午,陶乐口干舌燥,有点熬不住。但她又不好主动说撤回去,不然显得“她喜欢”很假。 沈旧时挺体贴,看她活力值减了不少,旋即意会:“陶小姐,我请你吃饭吧。我记得你在b市,人生地不熟。” “你喊我陶乐吧,别这么生疏,我喊你,呃……”陶乐故意延长语调,似乎很是困扰,瞟了眼沈旧时,他微笑着,静等她。 “旧时。”她脑子里飞过各种名头,还是择选了最为中规中矩的。 “嗯,那走吧,陶乐。” 陶乐跟在沈旧时身后,很摸不透这个男人。他从头至尾都在笑,她见多了就会麻木啊。而且他表现得温和可欺,心里对她什么想法,根本不表露出来。 陶乐音质不过,至少沈旧时听来,是很舒适的,她的造型也很合他心意。 出了画展,沈约准时将车泊至门前,赶在沈旧时之前,沈约走到他面前:“沈先生。” “嗯。”沈旧时望向身旁的陶乐,“你带陶乐陶小姐上车。” 陶乐不敢问他怎么上车,知道沈旧时的禁区就是腿。丝毫关于腿的问题,沈旧时都会生气。虽然资料上没提及沈旧时会如何生气。可她今日见了沈旧时,觉得生气起来肯定吓死个人。 推轮椅到车边,沈旧时长手一伸,开了门。撑着两边,他很是吃力地站起,又坐下,他习惯了,再次尝试。 待陶乐坐进车后,看到沈旧时已经上了车,神色平稳,不过脸上细汗掩不住。 沈约收好轮椅,并递给沈旧约深灰的毯子。沈旧时盖在大腿上,“让你见笑了,陶乐。” 陶乐回:“我很佩服你啊,你可以站起来。要是我,不知道哭到何年何月呢。” “不谈这个,”沈旧时掏出手帕,拭了拭额际、脸上的薄汗,“陶小姐,你为什么来南城呢?” 轻松下来,陶乐几分俏皮:“专门来画展一趟。” 沈旧时倒不戳穿:“是我问多了。” 吃饭愉快,她没争着付钱,不过互换了名片。那个名片上,陶乐是个摄影师。幸好沈旧时没细问,不然她又好一顿掰扯。既然沈旧时会在卓懿的宴会上驳了卓懿的面子,两个人关系肯定好不到哪里去。许意杞给她一剂安神药,沈旧时不了解她的职业种种,也不用怕查到b市那边。 不管真假,至少她现在可以后顾无忧往前走。 她要走进沈家,要看看沈佳音到底有多幸福,抛下丈夫、女儿换得的真爱,到底有多幸福! 拿了许意杞的钱,她当然会尽力办事。 下午沈旧时没提,她不好太主动邀约,因此分开。 陶乐走在陌生的街头。这个地方,离她当初为了程菲菲那案子的地儿又是十万八千里。十分陌生,陌生到,她又有些恍然。 走进烤串的店子,师傅把家伙搬到店门口,浓重的味道侵蚀着长长的过道。陶乐十分不舒服,抓住电线杆,一阵干呕。她呕到肠子都要翻出来了,难受得不行。 她不算日子,虚虚快怀孕三个月了吧。总算离开电线杆,她双腿发软,决定去孕检。 因为在南城,她所有都要填过,过程琐碎,她绕得十分晕。 总算做完检查,她坐在长廊上,等医生喊她。明明不是假期,却人来人往,好像都挤一起怀孕。陶乐端坐在长椅上,百无聊赖玩手指。自怀孕后,她有一点是合格的——尽量远离电子产品。 “哗啦啦”一阵,几张白纸落在她手上。几乎是本能,她接住几张纸,抬头看是什么情况。 沈佳音当即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她赶紧抓回不能怀孕的单子。到了这样的年纪,她早就不期望能怀上了。可她不想她和沈松涧彻底没有希望,因此一次又一次来检查…… 当沈佳音收好纸张,看到陶乐的刹那,脸色僵硬:“你……” 陶乐很疑惑面前美妇人的反应,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没有……没有……”沈佳音不敢置信,仓皇否认,“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没关系。”陶乐心下紧张,惦记怀孕呢,恰好医生喊她,她别过沈佳音,进了办公室。 而沈佳音,痴了一般,呆在原地。 陶乐,她的女儿! 这些年,沈佳音不算全然不闻不问,至少她会从陈婉莹那里收到陶乐的照片。虽然不多,但至少她知道陶乐长成什么样了……她没奢望过见到陶乐,看到陶乐的瞬间,她多想抱上去痛哭一场。可陶乐问起,她要怎么说?她怎么有脸跟陶乐说二十多年的抛弃与不理? 游魂般,走出医院,沈佳音上了司机的车,一直不在状态。 陶乐倒是好消息,胎儿健康,可以留下来。 除了医院,她想庆祝庆祝,突然发现,在南城,她没有人可以找。许意杞除了提供资料,根本不涉及私人。舒心远在b市,如今肚子大了,她可不想舒心来回折腾。 周准。 不用想,这个名字刻在她心里。 漫步在街头,她忽略耳际的繁华与喧嚣,盯住脚尖。 她不知道周准在哪,但她可以查到。时隔那么久,周准如此厉害,南城城东,又是他的天下了吧?来来往往,在医院耗去很久,已是黄昏。她最近容易饿,但吃不多。正好经过粥店,点了份养生粥。 等待的时间,她搜索了周准。搜索引擎能给的消息,全都围绕“周准死而复活,再度叱咤南城”。很是懊恼,或者是除夕夜他突然的出现,给了她希望。但,她能接受,沈渊和、夏晚淳……所有人口里的周准吗? 不,她现在只想,他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再次拨打夏晚淳的手机号码,她将手机放在桌面上,凝视跳动的页面。 通了! 她左手抓起手机,右手掐自己大腿,怕是梦。 “陶乐。”夏晚淳有些疲乏,开年生意很忙,各地需要去应酬。 陶乐怕错过,开门见山:“从那以后,我没见过周准。我现在在南城,你愿意告诉我,他在哪里,他过得还好吗?” 夏晚淳挤压额际:“陶乐,我警告你,你别见阿准!阿准不记得你了,而且,现在陆胤北跟在阿准身边,根本不会给你机会。陶乐,为了孩子,你也不该搅进来。” “可……”陶乐见到服务员来了,等对方放下粥后,她才继续,“难道周准不是我孩子的父亲吗?” “让你怀孕的人,是余款冬。现在阿准不记得你!”夏晚淳语气重了,“你知道我为什么窝在这里吗?我和陆胤北有同样的机会,因为我玩不过陆胤北!你觉得你玩得过吗?” “我……” 夏晚淳乏极了:“陶乐,没事就挂了,我今晚难得不用应酬。” “你可以告诉我周准的住址吗?”陶乐固执。 叹气,夏晚淳怒:“你根本没把我的话听进去!你之前还没受够罪?” “我只想看看他,我不会做任何事的。” “做梦!”夏晚淳态度强硬,掐断电话。 陶乐有点无措,拿起瓷勺,搅拌着颜色好看极了的粥。丝丝热气往上涌,夹杂甜腻腻的香气,她的食欲却大减。 孩子很好,她想告诉孩子的父亲。 这就是全部。 可惜这个父亲,已经与她诀别了。陶乐一直以为她想得开,结果到了周准那坎儿,反反复复,都逃不过舍不得。所有人都以为她爱上的是余款冬,那她现在,难道要见周准,是期求他变回余款冬吗? 不,她只是想见见他。 藕断丝还连,不过数月,她怎么可能忘干净周准? 周准将醒未醒之时,她没能见到,她记得他昏迷之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陶乐,你听我说,我做不到,我很遗憾。” 想到当时血淋淋的场面,她心口又钝痛起来。 舀了几口粥,却食之无味。她草草离去,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她突然忘了自己在哪,拦了车,司机问她去哪。她下意识脱口而出:“不知道。” 司机竟说:“好咧,我带你随便转悠。” 陶乐:“……” 车子缓缓开动,她正想告诉司机许意杞提供的公寓地址,手机响了。她拿出手机,是条短信,夏晚淳的。 “我发了疯才会告诉你!陶乐,你最好只是看看!地址是……” 陶乐将几十个字瞅来瞅去,倏地一笑:“师傅,去靖西路67号。” “好咧,马上去。”司机依旧语调飞扬。 临了临了,陶乐真紧张了,下车后。她望着陌生的别墅,莫名心生绮念。不管如何,她都要试一试,如果真忘得干干净净,她是没本事让周准爱上自己,那就放弃吧。如果没忘,她是不是可以做一场梦? 假若忘了,周准在除夕夜吻她,间歇性精神病? 替她开门的是周泽:“请问你是。”周泽是周准手下里最有能力的,谨慎行事。 “我找周准。”陶乐简洁道。 知道周准私人住处,又点名道姓找他。 周泽礼貌:“周先生正在工作,不方便会客,您是否有预约?” “陆胤北在吗?”陶乐还是怕陆胤北,夏晚淳一番话,她更确定陆胤北玩手段了。 周泽神色不定:“陆先生不在,周先生正忙于私人工作。” 陶乐愈发坚决:“我要见周准。” 依旧不放行,周泽道:“您等三分钟,我去请示周先生。” 陶乐“好”都没说,铁门已经关山,拒人千里的姿态。陶乐怕被砸到,退了两步,裹紧衣服,对周泽的行为颇有微词。 三分钟,亦或是五分钟,陶乐想过无数次,逃走吧。永远多一次,留下吧。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鲁迅先生的文章,以前背多了,如今突然浮现。她有些好笑,的确,她要面对。 逃避,非长久之计。 门再次开了,周泽站在中央:“周先生愿意见你。” 陶乐没由来一喜,周泽领路,她亦步亦趋紧跟。 夜色中,灯色晃晃,人心惶惶。 周泽领她进了书房,关上门之后,她看到站在窗前的周准,和她像是情侣装,一身黑,侧影十分冷硬。 “周准?”她大气不敢出,低低试探。 偏转,倚在窗棂,周准望向她,露出一抹诡谲的笑。 陶乐顿觉毛骨悚然,往后退,贴上门板,她才安心:“你笑什么?” “小北说过,会有一个叫做陶乐的人缠住我,说我会是余款冬呢。我想看,谁敢缠着我。”周准让人赤诚的目光将她从头扫到尾,很是轻蔑。 陶乐很不自在,告诫自己千万别退缩:“除夕夜,你是不是来过宁乡见过我?” “没有。”他不假思索,否认。 “当真?”陶乐深深望他。 周准嗤笑:“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同样好看到丧尽天良的脸,同样迷人到倾倒花草的笑,在她眼里,却不再温暖。 不过是假笑。 “可以让我不缠住你。”陶乐忽而不怕了,挺直腰板,回。 周准走到书桌旁,抽出一支烟,点燃:“不如趁小北不在,你把你的谎言全都说出来,指不定可以骗到我。” 不喜欢烟味,陶乐拧了拧眉,不过她更不喜欢周准完全生硬的腔调。他完全信任陆胤北,把她当成小丑的腔调。 “余款冬是我丈夫,没领证也是。”她摸了摸肚子,再次隔着烟雾迎上他,“而你,精神病人,你可以通知你的小北,带你去看医生。” 她只觉面前带起一阵生冷的风,脖子就被死死掐住了。 周准居高临下地俯视陶乐:“你说什么?” “你……”她一开口,他力道就大了点,她毫不畏惧迎上他,“松……手。” 对峙几分钟。 他眼睁睁看她脸从煞白到通红,再到毫无血色。 终于松手,他语气不善:“下次说话,注意用词。” 她顾不上平顺呼吸,踮脚磕上他下巴,狠狠咬住他的唇。咬到唇破,她撞回门板,朝他得意而笑:“除夕夜,你这么咬我的,记得吗?不记得,那就是你精分,你当然该去看医生。” 怕他真能掐死她,她嚣张完就要开门溜号。他长手格挡住去路,她不能开门:“你既然不欢迎我,我走还不行吗?” “当然让你走。”周准轻易开了门,手搭在门框上,“下次,120会抬你出去。” “我发誓!我陶乐!这辈子!再也不找周准!”她怒火中烧,大吼。 周准皱眉,嫌弃她喷口水的怒吼,缩回手。 陶乐回到公寓,都在怨念!什么狗屁周准!真了不起! 可她在梦里,为什么还要梦到呢? 百转千回的梦啊。 ***** “陶乐,这是第几次偶遇了?”沈旧时坐在轮椅上,到她对面,手里拿着新版的《肖申克的救赎》。 陶乐抱住手里的《让我留在你身边》,腼腆笑笑:“不记得了。”她小心观察他的脸色,应该没有发怒的意思。 去找过周准之后,她算是死心了。至少她不会再因为孩子而去妄想找周准,不会了。一个星期了,她在各地“偶遇”沈旧时。许意杞每次提供的地点都很准确,她都能撞上,有时候不过微笑混个脸熟也好。许意杞也不急,只要她赶在婚约有效之前钓到沈旧时。 有时她很怀疑自己,要是再耗下去,她肚子藏不住了怎么办? 呃……原本她和沈旧时就挺悬殊,她再来个未婚先孕…… 要不来点强硬的? 陶乐低头,一肚子的歪脑筋。 书吧装潢尤其清新,放的歌也诸如王菲的《红豆》,在舒适的环境里,她更沉浸在自己的yy里。 “为什么要跟着我?”沈旧时低头看书,冷不丁问。 陶乐被吓到,脑袋晃荡,差点贴到树叶上。她有点心虚,憋红了脸,倾吐编好的词:“那个……旧时,我说了……你别生我的气。” “嗯?”沈旧时十分温和,眼底流淌笑意,半点没生气的意思。 陶乐像是忽然有了点勇气,抱书在胸前,咬了下唇:“我喜欢你……呃……你肯定觉得很唐突……可是爱情,不都是没缘没由的吗?”说完,陶乐怯生生往她,一张脸,憋成了水蜜桃。 沈旧时:“……” 见沈旧时脸色有些不自在,没有动怒的症状。陶乐继续小女生式的叨叨念:“我去谷阳画廊,确实慕名。不过我见到了你,你懂画里的亡妻,你懂我!我是这么深信的!多么有缘,你曾经救我于水火。我们一起赏花,你的坚强你的气度,无不让我如沐春风。不不不,这都是虚的,我感觉我就是中毒了。本人我找人跟踪你,是想再请你吃饭谢谢你救我,苦于没机会。我每天都在问自己,我是不是疯了?沈旧时,我不是疯了,我是喜欢上了你。” “陶乐,我……”沈旧时努力措辞,想要委婉点。 陶乐再度咬唇,吸气,一副不敢面对现实的模样:“你现在不用拒绝我。你温润谦和,你有你的修养,你不会和我一样荒唐。你不用拒绝我,但也不要草率将我拒之门外好吗?我在南城还要待很久,我没什么朋友,请你陪着我,好吗?” “陶乐,那继续看书好吗?”沈旧时看陶乐眼睛里亮晶晶的东西,忽而想起了很多往事。 喜不自禁,陶乐低头,微哽咽:“好。” 因为情绪在,她看到搞笑处,都不敢大笑出声。但是她知道,她还有戏。她让沈旧时心生怜悯了,她现在很想照镜子。她是变漂亮了吗?为什么沈旧时可以容忍她至此? 拿书挡住沈旧时的视线,她掏出手机,偷偷照了下。一模一样,昨晚没睡好,额头上还爆出了粉刺……陶乐讪讪收回手机,肯定是沈旧时修养太好! 沈旧时很具绅士风度,让沈约送她回家。下车时,她为了表现诚意,霸占车门,久久不走。 “陶乐?”沈旧时轻声发问。 陶乐俯身,轻吻沈旧时的脸庞:“我是认真的。” 沈旧时错愕,在陶乐关上车门之后,脸颊倏地发红发烫。 而陶乐,背对车子时,死命涂抹嘴角。 谁都没注意,刚刚她吻他的瞬间,被人偷拍了。 第124章 周准来了 “阿时,我向来器重你!你如今……你和许家那丫头都要订婚了,怎么还如此荒唐!你素来清心寡欲,怎么……关键时刻出了这样的岔子!”沈松涧将照片摔在书桌上,怒不可遏。 “父亲,我可以解释。”沈旧时低垂眉目,视线正好落在照片上。陶乐正倾身吻他,有种飞儿扑火的孤勇。 “解释?”沈松涧拔高音调,拍桌子,“你要怎么去解释?许家那丫头一早上哭哭啼啼来找我,说是名誉受损。” 沈旧时眸子深暗:“她跟踪我。” “啪”,沈松涧毫不犹豫,一巴掌扇在沈旧时脸上:“阿时,你今天太让我失望了。你自己犯了错误,还要推卸到别人身上?今天许家丫头收到匿名信,人家那这个威胁她给钱。要不是顾忌两家名声,许家丫头早就报警了。还不是来找我商量,要不是你今天有重要会议,我早把你召回了。现在,你必须、认真给我、给许家丫头一个说法。” “我和陶乐目前清清白白,她喜欢我是她的选择。父亲,我不能扭转别人的意志。您从小对我的教育我没有忘记,遇见她是个意外。或许,是个美好的意外。那和爱情可能无关,她更可能是我曾经拥有过的美好的代表,父亲,我走到今天这步,失去的太多了。” 沈松涧见其言之凿凿情之切切,忽而失语。 沈旧时望向倏地安静的沈松涧:“你当年和沈姨在一起时,不也是很荒唐吗?沈姨,能给你商业上的利益吗?父亲,我这么说,并不是我要推翻我和许意杞我婚约,我只是,想留住一些美好的东西。我恳请您,不要用非常手段逼走陶乐,她不过是个普通女孩儿,很快就会离开南城的。到时候,尘归尘土归土,我照旧和许意杞订婚、结婚、生子。” 不等沈旧时说完,沈松涧再次给沈旧时响亮的耳光:“你这个逆子!”沈松涧这辈子的逆鳞就是沈佳音,那段往事,别人提不得,他的儿子更提不得。 沈佳音候在书房门口,听到两次巴掌声,紧张得不得了,立马推门进去:“松涧,吃晚饭了,哎呀,阿时都这么大了,怎么能打呢?”沈佳音卡在两人中间,不经意看到照片上陶乐的侧脸,指向照片,语气颤抖:“这……” 沈松涧收回手,负手而立,冷哼:“你以为我为什么生气!今天一早许家丫头收到封勒索信!你说我气不气,阿时自……后一直冷静自持,不想现在轻易让人抓住把柄。” 原先一直不愠不怒的沈旧时,忽然来了脾气:“父亲,您为何不直说,我腿残以后?”说完,他转动轮椅,未经沈松涧点头,出了书房。 沈松涧又怒火中烧,“你这个逆子!”说话间,他作势就要追出去。 沈佳音赶紧拦住:“松涧,你冷静!” 僵持了几分钟,他总算平静下来些。 她折身关上书房门,又轻轻走到他面前,柔声细语:“松涧,你又不是不知道,阿时这些年,最忌讳的就是脚。他表面上云淡风轻的,你是他父亲,还不知道他多在意他不能站起来?松涧,说到底,我们束缚阿时太多了。阿时愿意被束缚,是他的孝心。可若是他真喜欢了其他姑娘,松涧,你能不能,放弃和许家的联姻?” “佳音?”沈松涧忽而将矛头指向沈佳音,疑惑。 沈佳音拿起照片,指向仅有侧脸的陶乐:“松涧,我不想与你有任何秘密。你当年就知道,我放弃了我的女儿。她就是我和陶大哥的女儿,我亏欠她太多了,如果这次能为她谋得追求爱情的权利……我权当补偿,我知道,是补偿不完的……松涧,这可能有点荒唐……可我……可我……松涧,我之前去检查身体就碰上她了,可我不敢和她说话,不敢告诉她我是她母亲,我根本没有脸……松涧……这么多年,我又……又……” 说到后来,沈佳音泣不成声。 到底动容,他将她拥进怀里:“阿音,是我负了你!十年啊!阿音,不会的,我再也不会让你伤心了。” ******* 置身梦境般的雪场,看尽银装素裹,她不免欢喜:“旧时,这里好美!”除了雪灾那年,陶乐没在b市看过大片大片厚积厚积的雪了,都是飘飘扬扬的,薄薄一层。而眼前的雪,渺远无际,一脚踩下去,喀嚓喀嚓脆声响。 鲜有如此体会,陶乐心底升起股孩子般的快乐。 “你喜欢就好。”沈旧时盖扯上膝盖处的深褐色毛毯,“要下小雪了,我们进去吧。” “好。”陶乐主动,“这次让我帮你推吧?” 迎上陶乐扑闪扑闪的眼,沈旧时忽而动容,抓住她发红的手:“好。” 一股电流蹿到手心,陶乐有点不自在,不过不好抽回。等他收回手,她才动了动快发麻的手,轻轻推他进屋。 她感觉像做梦一样。 她吻了他一下,她当然知道许意杞会拿照片去闹出点事来。意外的是,她等了几天,都没什么大事。许意杞没下通知,她想故作矜持晾几天,因此都在家里躺尸。她最近容易倦,能躺着绝不站着。 可不,今天她躺床上,就有人敲门。她还以为诸如物业、快递之流,穿着毛茸茸的睡衣顶着乱糟糟的长发就去开门了。结果是端坐轮椅的沈旧时,他修养好极,半点不嘲笑,依旧盈盈如水望向她。 她不好意思,蹭地脸上爆红。猛地关门,左手梳子右手脱衣服,在丁零当啷跑去卫生间洗漱收整。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她才跑到门口再开门。 沈旧时依旧端坐,她赶紧迎进来。他解下围巾,鼻头微微泛红,只说了句:“外面真冷啊。” 极度不好意思中,她挠挠头,十分无措。 云里雾里,就到了城东、城西交界处且处在边沿的桑镇。桑镇下雪相对南城其他地方下雪相对多,不过依然不能完整地成就她所见的大雪场。是人造的,而且还没正式对外开放。沈旧时来这里,名义上是度假,实际上是审查。 他喊她来,她很是困惑,结果他用“你不是喜欢我吗”噎她。 她咬口无言,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沈约问她行李在哪,帮她收拾。行李私物极多,她当然自己收拾。 到了桑镇后,她才有机会问许意杞。 许意杞说,这样,沈旧时肯定对她很有好感,甚至可能赢得沈松涧的赞同。许意杞对她说了很多夸赞之语,后让她再接再厉,让沈旧时再喜欢她一点,再一点,最好不理智那种。 说到底,许意杞顾忌到两家名声、利益,没让陶乐用下下策:迷晕沈旧时,直接整出个不雅视频。这个方法,陶乐也不要,牺牲太大。 他们住的房子类似当地民居,因为沈旧时的身份,整一幢都是陶乐和他的。她其实有点紧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沈旧时的反应,已经刷新她的三观了。 晚饭后,他转移阵地,在看报。陶乐很自觉给他泡茶,她都觉得,她觉得被徐子介虐多了,现在天生丫鬟命,见谁都伺候。而且沈旧时这样的病哥哥,的确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照顾。而且他修养太好,好到她有时候疑惑他是不是人。 他让她将茶杯放在茶几上,示意她坐到沙发上。 略略紧张,她端坐沙发,手虚虚盖在大腿,眼睛一眨不眨看他。 他觉得十分有趣:“今天刚来,你晚上要去其他地方看看我不能陪你,但可以让沈约领你去。要是你累了,也可以早点休息。” “……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是喜欢我了?”陶乐秉持死猪不怕开水烫,厚着脸皮问出口。 沈旧时回得暧昧不明:“我喜欢你的朝气。” 她低头,掰扯手指,语速慢极了:“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你和……你和许家的许意杞小姐婚约在即,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我只是……忍不住。你今天让我来,我就傻了。可是我并不想做坏人……” 陶乐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回,她演朵娇花又累又违和。 “你想出去还是想休息,嗯?”沈旧时避而不答。 她仰头和他平时,故作一脸惘然:“休息吧。” “好。”沈旧时回答,静静凝视她。 不自在,她仓皇起身:“那我先上去了?” “嗯。”沈旧时看她慌慌张张上楼的背影,心情明朗许多。待她拐弯不见背影,他的眸子才暗下去。 沈松涧突然改变态度,他十分困惑。他想知道答案,因为这“想”,他对陶乐多了份兴趣。 陶乐近来嗜睡,不过回到房间,她早早躺下,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她虽然大吼再也不想起周准,梦里总会出现他。 大多数梦是她生下龙凤胎,既明和皎皎,他们一人一个,时而在草地时而在花园,时而在他们的新房子里,时而在工作室…… 现如今,沈旧时的事也不过是有了眉目,她刚刚一试探,显然也是急不得的事。 翌日天明。 沈旧时坐在轮椅上,自然不便去滑雪。当沈旧时让她是尝试时,她摇摇头:“我身体不舒服。” 陶乐肚子还不明显,如今冬天又裹得多,她再骗一个月没有问题。沈旧时自然不往怀孕那边想,只以为她例假来。沈旧时偏头身边站如松木的沈约:“沈约,你带陶乐四处去逛逛,我和王总正好有事需要深度商榷。” 沈约和沈柯、沈树如出一辙,面瘫脸。 陶乐想到这个,忽然想到。沈旧时是沈公子,沈渊和也是。又同在南城,断然不会没半点关系吧? 等她走到模仿古镇的小街上,装模作样撑把油纸伞。她东瞅西瞅,对小玩意又玩又捏的。这就是公款旅游,而且许意杞出手阔绰,沈旧时更不会吝啬。走到一家秘制糕点的小铺子,装潢到门面,全是古色古香,她自然进去。 外面风大,她请沈约进来。沈约拒绝,她三请四请甚至威胁,沈约才冷脸进来。 她点了一堆,等待的时候,她泡杯茶慢慢喝。 “沈约,沈旧时和沈渊和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她转茶杯,好奇问。 沈约目不斜视:“陶小姐若是感兴趣,可以亲自问沈先生。” “好啊,那我到时候肯定会传达你照顾不周。何况,我查查就能知道,你忌讳什么?”陶乐不高兴了,觉得面瘫的沈约比傲娇的徐子介还要难对付。 沈约倒是不客气:“那陶小姐您为什么不自己查。” “行啊,我查。”陶乐拿出手机,“我现在就告诉沈旧时,你欺负我。” 眉头耸动,面部抽搐,沈约开口:“沈渊和与我家公子是表兄弟,不过沈渊和大沈公子和周准走近以后,两个人关系疏远了。不过年底依然会走亲戚,像我们的沈小姐,和沈大公子一样亲近。” “我们的?”陶乐敏锐捕捉到他的用词。 面瘫脸瞬间不自然,沈约道:“沈小姐温暖如小太阳,沈家上下,没有人不喜欢她不想保护她。” “噢。”陶乐听沈约如此夸赞,心情垮下来,十分冷淡。 沈约本不是讨好主子的个性,沉默下来,气氛一时陷入了僵局。 幸好糕点上得及时,陶乐原本每种口味都想尝个鲜罢了,现在好了,抓起就往嘴里塞。不管味道了,纯然泄愤。 沈约看来,又是印象差极。他很难想象,沈旧时居然会对陶乐另眼相待。 “我出去抽个烟。”沈约见她吃了近十分钟依然再吃,实在觉得不堪入目,想要出去透透气。 塞了满嘴,陶乐使劲煽动眼睛,流露:“去吧去吧。” 沈约不自觉流露厌弃,走出去。 陶乐见他背对她,偷偷溜到柜台处:“小姑娘,这里有后门嘛。” 陶乐躲躲闪闪,令人生意,李想想斜眼望她,十分怀疑。见状,陶乐低音解释:“你看他凶神恶煞的,要伤害我,你要帮帮我。”陶乐胜在演技好,李想想犹豫了约摸一分钟,给她指了条明路。 沈约第一次回头,看见陶乐的座位空了,桌上仍一片狼藉时,走到李想想面前问:“您好,请问这位小姐呢?” 原本李想想内心是纠结的,不知该不该信陶乐,一见沈约万年不变的面瘫脸,李想想立马叛变:“这位小姐说是肚子痛,所以去了洗手间,烦请您再等等。” 瞥到桌面上的狼藉,沈约暗想,如此乱吃,能舒服才怪。沈约没想到,陶乐竟真整他,又折身到店门口,在生冷的风里呼吸新鲜的空气,又点燃一支烟。 又一根燃尽,沈约仍不见陶乐踪影,她到底沈旧时上了心的,再次问李想想:“您好,这位小姐一直在洗手间不出来,您可以帮我去看看吗?” 李想想估摸时间差不多,但仍然想为陶乐拖延点时间:“好。” 沈约待在原地等李想想,又是个把分钟,终于觉得不对。沈约记得李想想离去的方向,追去,在拐角处和李想想赚了个满怀。沈约大手揽住李想想后腰:“对不起,撞到您。” 避他如洪水猛兽,李想想推开他:“您找的那位小姐,不见了。” 知道被耍,沈约难免脸色难堪:“那您可以告诉我,这里可否有偏门之类?” “无可奉告。”李想想对沈约忌讳极了,守口如瓶,脸色凛然。 沈约回:“那冒犯了。” 强行搜索,沈约表现得尤为专业,可此时,有充分时间的陶乐,已逃之夭夭。 接下来整个下午,沈约都在寻找陶乐。沈旧时性子好,但赏罚分明,制度摆在那边。如果陶乐纯粹作弄他,安全回到沈旧时身边,他还不会有大事。但凡她有什么不测,他得跟她去送死。 沈约在大街小巷弯弯绕绕时,想:再厌恶,都该盯住陶乐的。 他错误在,没想过陶乐会掀起风浪。 夜色轻缓,沈约脸色不好,走过雪场,寒风烈烈,眉头深拧。 现如今,他不得不去跟沈旧时报告,事已至此,他彻底打消任何侥幸心理,老老实实去领罚。 回到沈旧时临时的住宅,沈约毕恭毕敬敲门。 沈旧时谈判结果不好不坏,心情也不好不坏,正在客厅,电视停在财经频道。听到门铃声,他缓慢移到门边,门把手有点高,他坐在轮椅上够不着。他脸色难堪,十分倔强。他聚起力气,起身,摸到。腿突然失力,又坐回。他不甘心,咬牙,再尝试…… 等开门后,沈旧时额际渗出一层薄薄的汗迹。 沈约心中有事,无心关注:“先生。” 沈旧时微微后退,正欲转个方向,却不见陶乐:“陶乐呢?” 心下警铃大作,沈约难得失了分寸:“陶小姐不见了。” 猛地拍到扶手,沈旧时破天荒拔高音调:“什么?!”一来不信沈约能看丢陶乐,二来怕陶乐出事。 沈约将在糕点店处发生的事说了遍。 沈旧时听完,低语:“你让着她点,不行吗?” “我……”沈约当真哑口无言。 “罢了罢了,”沈旧时摆手,“我先给她打电话试试。” 无人接听,无人接听,无人接听……如此循环。 陶乐愚弄沈约就罢了,怎么还会愚弄他?而且,她今天身体不舒服…… 沈旧时脸上沉下来:“沈约,你赶紧派人去找,任何地方不能放过。” “是。”沈约赶紧领命走人,希望能将功赎罪。 希望吧。 陶乐挺无辜,好不容易猜对灯谜,没得瑟多久,正准备去吃晚饭,忽然后颈一痛,就失去了知觉。 毕竟是人来人往的街头,向春生命令手下动作利索些。到底训练有素,一群人“扶”陶乐回到他们的基地“休息”。毫不客气,两个汉子将陶乐五花大绑。 而向春生,则致电周准:“周先生,我是向春生。” 周准正欲宽衣解带,几分慵懒:“向春生?我亲爱的弟弟周砚知道你私下里向我挑衅吗?”周准归来不久,忌惮周准的人都蠢蠢欲动。周砚亦是,不过周砚现在恩恩爱爱幸福一家人,更想要维护城西的和平,并未主动滋扰。 “周先生,我手里有重要的砝码。” 周准单手解了一排衬衣扣子:“真有趣,周砚手下的一条狗都敢跟我谈判了。” 向春生不卑不亢:“陶乐。”他走到陶乐身边,驱开两个手下,手摸到陶乐的肚子上,“你说她是胖还是怀孕了?” “在哪。”周准脸色一沉。 忽而,向春生笑得诡谲而肆意:“周先生,没想到,有朝一日你也能被威胁。” 周准再次无温度道:“在哪。” 不管拿捏周准多大的把柄,向春生都不敢愚弄周准。而且这确实是违背周砚的意愿下的私下行动,如果处理不当,他两面都讨不得好,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 老实抱了地址,向春生吩咐手下去门口迎接周准。而他,半蹲在陶乐身边,近乎变态地打量陶乐的睡脸。又不甘于此,向春生大手拍陶乐的脸颊:“臭丫头,醒醒。” 陶乐脸上钝痛,不情愿睁眼。白剌剌的光直刺眼球,她十分不习惯,立马闭上眼躲闪。她想动手,却发现被桎梏。她约摸知道发生了什么,经历了次数多了,她都有经验了。她不知该喜该悲了,避免强光直射,她半眯着眼:“你要干什么?” 向春生手摸下巴,仔仔细细打量:“臭丫头倒是够冷静。” “我想躺在床上!”陶乐知道她在地板上后,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朝向春生吼。她习惯了,但凡绑架她的,都是有目的的。目的没达到前,她还可以装装大爷。 哈哈大笑后,向春生大手大脚把她扔到床上。 撞的是腰,陶乐肚子却抽痛。 向春生恨周准,有多恨,他看向陶乐的目光、脑子臆想的手段,就有多变态。 陶乐躲闪不及,也不主动说话。她不喜欢向春生,凶神恶煞的。 “老大,周准来了。” 第125章 我很爱你 向春生勾唇,粗糙的手再次捏了捏陶乐的脸:“你的情郎来了。” “呸!”她不忌惮,喷他一手,“你全家都是他情郎!” 满手滑腻,向春生狠心,抽纸巾擦拭时,周准已经进来。向春生随手扔了纸巾:“周先生,有失远迎。” 周准似笑非笑:“是她?” “是她。”向春生报复,将手放在陶乐衣服上,“你的陶乐。” “不是我的。”周准逼近向春生,俯视,手指向陶乐,“我亲自来,是为了让你死心。这个女人,和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陶乐怎不怒:“周准,我tm要杀你全家!” “闭嘴。”周准不耐烦喝令她,再面朝向春生,“我会告诉周砚,他有多么得力的手下。” 向春生看不懂了,不过他更信这个是周准的烟雾弹。因此,向春生退到陶乐身边,咣当,手里亮出匕首。他用刀刃挑开她的外套,直指她的肚子,划来划去。 周准依然满不在乎:“陶乐怀孕了,所以你觉得,凭你向春生,可以拿捏我?你没看到沈渊和是怎么死的吗?或者你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向春泽是怎么死的?” “闭嘴!”向春生激动,刀尖往毛衣里进了一寸。 “向春生,资格不够,出来丢人现眼。周砚真该辞了你。”周准掏出纸盒,抽出根烟,递到鼻前,嗅了下,“你不信,那就把刀子捅进她肚子里吧。你看我会不会阻止你。” 陶乐原本心肝儿颤个不停,听周准如是说,怒火盖过了一切:“周准!你怎么不去死!你不要我就算了!你还不要我们的孩子!你别以为失忆就能推卸责任!你会遭到的报应的,你不怕皎皎和既明到你梦里找你吗?” “闭嘴!”向春生耳边嗡嗡,全是陶乐叨唠的声音,自然怒喝。 她吼了这么久,周准不过把烟揉皱了扔地上,毫无反应。她脾气上来,朝向春生嚎:“捅啊,你tm不怕死就捅!” 当然是怕的,她刀尖下的皮肤,本能颤栗,根本止不住。 “老大,不好了!”向春生的手下被扔进门,在空中依然报信。 向春生:“周准的人?”如果是这样,那就算这次陶乐逃了,下次,陶乐依然可以作为砝码。 摔了个狗吃屎,那厮趴在地上:“不……是……” 沈约带了一批人,早就将向春生门外那小队人解决了。沈约依然是面瘫脸:“向春生!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居然从我手里抢人!” 向春生戳了戳陶乐:“你的?” 沈约万分嫌弃,就差“呸”出声,到底正经道:“我们公子的。向春生,我想你的周先生不希望和我们公子为敌吧?一句话,我们不争不抢,不代表我们没有实力。所以,现在,我给你个机会,放不放人?” 周准火上浇油:“向春生,真可惜,我看不到你演的好戏了。不奉陪了。” 向春生不甘心,猛地抬手,刀尖直逼陶乐的腹部。 “啊!”陶乐闭眼尖叫。 咣当一声,她听到刀子落地的声音,肚子上还没有疼痛感。她睁眼,沈约正捡起刀子,划断绑住她的绳子。而向春生,倒地呜咽。 得了自由,陶乐不想踹向春生,知道沈约绝对不是吃素的。她追出去:“周准你这个王八蛋!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周准!我恨你!”她朝着他挺拔的背影大吼。看背影,她总觉得,他是她的款冬啊。 可惜,现如今,款冬只能在梦里。而周准,在她的脑海里蹿来蹿去,却残忍至此。 如果沈约不来,周准将目睹她血淋淋的流产场面! 周准穿过人流灯火,对她的怒骂,置若罔闻。 她不甘心,奋力踩脚下妄图抓她的人。在一片哀嚎声中,她坚持不懈追赶面前的周准。 眼见周准上车,她不甘就此别过,咬咬牙,挺身到他车前。她双手伸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脚踩油门,碾过她的身体,一切就结束了。 什么都会安静了。 周准身体里叫嚣着如此念头,可他下车了。 他狠狠掐住她的下巴:“你就这么不珍惜你的命?你想死,可以,跑到大街上,别把血弄脏我的手。” “周准,你当真?”陶乐费劲仰头看他,冷冽的线条。他的下巴,不如记忆中好看呢。 周准退后一步,指向路边:“请。” 登时心火旺盛,她什么都不知道。怒火趋势她跑向路边:“周准,我要你后悔一辈子!你最好永远不要想起我!” 已经没有理智了,她跑向路中央,此时正好有辆汽车打灯。她面朝车子,闭上眼睛,静静等死。她可是宁可赖活的陶乐,有朝一日,居然也会寻死! 结束了? 陶乐手腕一痛,生生被扯到一边。在司机的谩骂和轮胎摩擦地面各种声息中,她睁眼,带点劫后余生的雀跃,轻声问:“周准?” 生死边缘,她才恍悟:她依然是怕死! 不过她现在有孕在身,多数时候,她已经控制不住她有如过山车的情绪了。 甩开她的手,周准不发一言,往车那边走去。 她看到了希望,韧性十足追上他:“你记得对吗?你记得款冬!你记得我!你在骗大家对不对?” “我不记得。”周准回头,压倒性逼退她,“我不记得。” “不!你记得!”她技术性地蹦到他怀里,双腿环住他的腰,双手圈住他的脖子,牙齿咬上他的嘴巴,“你记得!” 你舍不得让我死。 如果你仅仅是周准,陶乐是死是活,与你何干? 啃咬,厮吻。 几分钟后,陶乐气喘吁吁站在原地:“周准,你不要和我讲逻辑不要和我争论!我现在怀孕,脑子一片乱,我不知道我在干什么!不知道!我该恨你的!我该和你一刀两断的,可我忍不住!” 周准拇指滑过嘴角:“那请你去看医生。” “你tm别当被狗咬了行不行?”她不喜欢他眼里的嫌恶,不管真假。 周准退后一步:“你倒还有自知之明。” “周准!”向春生手里拿着枪,不管瞄没瞄准,劈头盖脸就是一枪。 子弹滑过车头,陶乐惊到了。周准拿出枪,毫不畏惧和向春生对峙:“我在。”在向春生调整之际,周准已经对准向春生脑门放了一枪。 向春生滚到地上,躲到车后,换子弹。陶乐死死拽住周准的衣服,“你把沈约怎么样了?” “死了。”向春生啐声。沈约没想到向春生留了一手,右腿中弹,又被向春生狠狠碾压,痛晕过去。沈约一出事,那些手下都乱了。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屁事,向春生既然已经落到此种境地,已经不奢望还能得到周砚的谅解。 为了向春泽,向春生都要和周准决一死战,哪怕明知结果。 周准将陶乐拎到车后:“别动。”说完,他和向春生枪战,声响一阵盖过一阵,不用多久,警察就会赶到吧。陶乐缩在车轮旁,在光影里看周准凛冽的侧影,心里生出特别异样的感觉。他一定是记得她的,肯定是。 不然,他也不会让她躲好吧? 但是她,还要坚持和他再续前缘吗? 有意义吗? 周准既然记得装忘记,就是为了避免向春生之类把她当作把柄。其实说到底,周准最后不过失去她。而她呢,失去了所有?难道真像刚刚一样,主动去寻死?她很后怕,她很胆小。如今耳边是枪林弹雨的声息,她更觉得,要活着。 爱吗? “砰”,她扑到他身上,“噗”一声,她死死拽住周准的大衣。在他震惊望向她时,她忽然灿笑:“周准,我刚刚才知道,我好像很爱你。” 不管你是周准还是余款冬。 其实我爱的,是你这个人。 “砰”,周准右手捞住她,枪换在左手,解决了偷袭的陈冲。 陶乐很痛,子弹嵌在腰际,血涌出来,她已经没有更大的力气去拽住她,全然倚在他身上。确定枪声消失了,她气息不稳:“周准,皎皎,还是既明,是不是没了?” 打横抱起她,他冷声道:“不会。” 开车门,他把她放进后座,旋即到了前座,驱车去医院。 第一时间通知了沈旧时。 周准一直守在手术室门口,拿出烟,嗅烟草味。医院当然不允许抽烟,他也并不想抽。 “周……准?”沈旧时才处理好现场的事,沈约也被送到医院。他四处找陶乐,然后接到了周准的电话。他将信将疑来了,看到周准,惊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周准不多寒暄,走到沈旧时面前:“陶乐交给你了。” “你呢?”沈旧时很多是不清楚,几乎本能反问。 周准勾唇,将烟呈抛物线扔出:“我不认识。” 回到住处,周准径直走到书房。晕暖的灯光下,他手上的血已经干涸,那是陶乐的血。或者,还有孩子的。 孩子。 周准不去洗手,这次真点燃了烟,有一下没一下抽着。袅袅吹吹的烟雾里,周准目光渺远,不知终点何处。 “叩叩叩”,陆胤北敲门。 “进来。”周准声音有点哑。 陆胤北看到如此周准,跑到他跟前:“阿准,你去了桑镇见陶乐?” “向春生说我会动容,我证明给他看,我不会。”周准麻木道,像在背台词。 目光落在周准的手上,陆胤北心一紧:“你受伤了。” 周准吞吐烟雾:“陶乐的血。她在我面前中枪,我无所谓,所以回来了。” “那你为什么抽烟?”陆胤北几乎咄咄逼人,“阿准,你已经戒烟了。” 抬眸,眼中滑过一抹阴鸷,周准站起,和陆胤北对视:“小北,你什么时候学会管我了?”说话间,周准将燃着零星的火的烟头摁在陆胤北手心。 滋滋滋,皮肤多么脆弱,不过分秒,陆胤北鼻尖就漂浮烧焦的味道。 陆胤北不躲不闪不喊痛:“阿准,你不知道吗,我喜欢这样的你。这让我感觉,你回来了。” 收回烟头,周准扔进垃圾桶:“我早回来了,你没给我找乐子罢了。” ********* 陶乐手术期间,沈旧时一直等。沈约那边倒是无事,还有沈绅顶替。不过陶乐那边,他一点不敢懈怠。 他一直守着,坐在轮椅上睡着,还是沈绅把他推进病房,披上备好的厚毛毯。 清早,睡不好的他醒来,她还在昏迷中,面色惨白,已经跟女鬼一样。他看着,莫名心疼,她此时有种哀怨的美艳,折煞他。 医生昨晚和他说了很多话,他总怕他听错了。 再去确认,她是脱离危险,但是流产,子宫受到伤害,可能终身不孕。 沈旧时最先诧异的是,她怀孕了。而且她欺瞒他!可临了他听医生如此转述他陶乐的结果,他怪不起来了。他很同情陶乐,他甚至认为,陶乐身上影响他的亮晶晶的东西肯定会消失。 她身上所有的光芒,都会随之灰飞烟灭。 临近中午,陶乐才悠悠转醒。她疲累睁眼,手想动,却根本抬不起来。 “你醒了?”沈旧时在她跟前,长手按铃,“我帮你喊你医生。” 医生来,做了很久检查:“陶小姐,你已经无碍了,不过孩子……” 沈旧时抢话:“医生,您先走吧,孩子的事。我来告诉她。” 陶乐刚醒脑子混沌,在医生捯饬她麻木酸乏的身体时,她想起来了,她中枪了。腰部,腹部,不知道,反正就是那里……孩子,她能奢望吗? 可当时,她满脑子都是不想周准死。 结果,她用孩子殉葬了! 她是个罪人! 医生走出病房,护士走出病房,陶乐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 “我知道,我孩子没了……没了……”她浑身都不舒服,她不相信……她的孩子可以如此好命。 “陶乐,我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但是你子宫受到了伤害,这次流产清除对你身体伤害很大……医生说,你会终身不孕。我不能骗你,你需要面对这个现实。”沈旧时沉思片刻,始终说了。 “什……么……”陶乐眼泪唰唰唰肆意流,却没有说话的力气了。终身不孕? 终身不孕! “陶乐,你要坚强。你最吸引我的,就是你身上的朝气蓬勃,会让人觉得,你活得真好。”沈旧时艰难想要安慰。又一次,他在崩溃的陶乐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周准呢?”陶乐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死寂中,忽而起了一丝波澜。 “周准?”沈旧时疑惑,“陶乐,你怎么会和周准扯上关系?” 她忽而笑得苍凉:“他怎么会在呢……”她喃喃自语,根本不回答沈旧时的问题。 “陶乐?”她状态如此差,沈旧时当然担心。 转了转眼珠子,陶乐出声:“你可以出去下吗,我想一个人静静。” 沈旧时看了眼她,想他当年,也是谁劝都没用。他整日整日沉浸在失去双腿的魔障里,只能自己走出来。因此,他手落在她额头,亲昵地揉了揉她眉毛:“都会好的。” 陶乐勉强挤出抹笑容:“当然都会好的。” 失去孩子,失去周准;永远地失去孩子,永远地失去周准。 一切当然都会好的。 听到关门声后,陶乐毫不犹豫,拔掉针头。 这一次,她真的想死了。 安详地闭上眼,她低语:“皎皎、既明,妈妈犯了错,现在妈妈来陪你们,向你们赎罪。” “沈先生,不好了。”沈旧时出病房,徘徊不去。不知过了多久,沈绅赶到他面前,手里拿着报纸,递到他面前。 沈旧时将报纸搁在膝盖上,头条赫然是“沈旧时情人曝光,疑被绑架而流产”。沈旧时一看标题,就知道大概。报道隐隐绰绰写了昨晚的枪击事件,而照片,是那张陶乐吻他的照片。 肯定不是警方泄漏,是有心人吧。 案子沈旧时去的,有沈约的证词,向春生绑架未遂,后来自相残杀。向春生判了刑,以周砚的本事,如果想拉,肯定能拉。但周砚对此事置之不理。 “沈约怎么样了?”沈旧时倒没有慌乱。 沈绅如实相报:“沈约已经醒了,就是右腿不能恢复到从前了。” 沈旧时叹气:“负责沈约所有的医药费,从今以后,你替代沈约,明白吗?”沈旧时倒不是无情无义,他虽然不和周准、沈渊和那般涉水如此深重,但终归站在高处。沈约如今右腿有碍行动,对他不利,对沈约来说,也是危险。 沈绅一点不为自己上位赶到高兴。他反倒很平静:“是,先生。” “除了报纸,网上是不是传遍了?”沈旧时追问。 沈绅回:“是。老爷那边,也是大发雷霆,要您回家。” 沈旧时奇怪,父亲怎么没有直接找他? 拿出手机,他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 “你去备车,我叮嘱下陶乐。” 沈旧时赶至陶乐病房,输液架上七零八落,他顿觉异样:“陶乐!” 任沈旧时如何喊,陶乐已经没有反应。沈旧时喊来医生,一阵兵荒马乱。期间,沈绅上来催沈旧时,沈旧时无论如何都要等她脱离危险。 沈旧时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等待时,他突然想抽烟。 像他在断腿后那段自闭的岁月里。是,他现在没有不良嗜好,因为他在那段时间里,几乎整垮了自己。既然选择活下去,他肯定要活得好,让那些伤害他的人看到,腿脚不便的沈旧时,并不是废物! 但他忍住了。他的手掐他的大腿,痛感让他清醒。 不知道几个小时过去,沈绅不知道被暴怒中的沈松涧怒骂了多少次,陶乐终于脱险了。当然,她依然在昏迷中。沈旧时不能晾着沈松涧,因此他千万叮嘱护士多派看护照顾陶乐。 医院也不想闹出人命,当然会对陶乐严加看管。 风尘仆仆赶至沈家,客厅内端坐沈松涧,沈佳音,还有许意杞和她父亲许政。 让沈旧时惊讶的时,一向温婉注重形象的沈佳音,眼睛红肿,像是哭过。坐在父亲身边,她似乎随时就要倒塌。 见沈约来了,沈松涧当着许政和许意杞的面,当然不能反应笑了。有句话不是买卖不成仁义在,就算不能联姻,也不能变成敌手啊。 安抚好沈佳音,沈松涧走到沈旧时面前,俯身,反手就是一巴掌:“你这个逆子!好好的许丫头你不要,你去搞大其他姑娘的肚子,还流产!还上头条!我们沈松涧清白一世,怎么就毁在了你这个不孝子身上!” 许政火气大,但表面功夫要做做,赶紧起身,拦住欲再动作的沈松涧:“老沈,事已至此,你再打再骂,也于事无补。旧时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老许啊!”沈松涧重重甩手,“你别给他开脱!你家丫头多可怜,婚约的事都发出消息了,他倒好,整出这样令人不齿的幺蛾子。” “父亲,今天趁着许世伯和意杞都在,我想取消还没成立的婚约。意杞是个好姑娘,没理由为我的行为买单。”沈旧时不在乎脸上的痛,冷静提议。他在回沈家的路上,想过无数种可能,这算是最常规的。 沈松涧双眼浑浊,望向许政:“老许,这臭小子千万不好,这句话还是说对了。你家丫头不能给我们耽误了。我们不能结成亲家,作为歉礼,我认丫头做干女儿好不好?” 许政犹疑:“这……”许政到底想要更深的利益结合,可事已至此,他确不能纯然不顾女儿的名声。若说做干女儿,虽不如儿媳妇,到底不是最坏的结果。 “好吧。”许政千难万难答应了,许意杞微不可闻地浅笑。 送走许政和许意杞,沈松涧坐回沙发,沈佳音颤抖的双手给他擦拭。结果她自己越擦眼泪越多,沈松涧深知沈佳音难过什么,轻拍她的手:“阿音,别难过,我这就问阿时。” “阿时,你怎么这么糊涂!”沈松涧沉重叹气,“陶乐的孩子,真是你的,真流了?现在陶乐情况好吗?” 沈旧时想到陶乐的状况,一时根本不会有个像样的父亲。而且他担心他否认之后,陶乐那边他就不能去照顾。沈旧时不知道他怎么了,或者是,他想继续看到曾经肆意飞扬的陶乐。 “是我的。”沈旧时承认,并大约、简略说了情况。 沈佳音越听越控制不住,最后在沈松涧怀里泣不成声。 沈旧时并非茫然无知的少年,见状自然问:“父亲,沈姨为何如此难过?” 感知到沈沈佳音剧烈的颤抖,沈松涧编了句谎话:“你不知道,你沈姨盼着抱孙子吗?无端有了孙子有没了,她如此感性,当然会难受。” 为了方便照顾陶乐,沈旧时命令沈绅将陶乐转移到离沈家更近的医院。 许意杞的事算是解决了,沈旧时还要忙于处理警方、新闻、公司的事,一时忙得团团转。歇下来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他才发现,四个小时前有未接来电。 他回拨,是护士。 “沈先生,我是陶小姐的护士,我给您打电话时,她醒来了,情绪很不稳定。自言自语,又闹自杀。我们原本想征询您的意见,但现在已经给她注入镇定剂。陶小姐这样下去,很可能会疯的。” 第126章 我该死了 “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看她。”沈旧时脸上忧虑重重,“真不好意思半夜打搅你。” 护士礼貌回:“我正好值夜班,没关系的。” 收好手机,沈旧时睡意全无。身体已经达到极限,他却没有睡意。明明不该如此担心,可他就是放心不下。他甚至预感到,如果他躺下去,肯定会梦到当初,噩梦缠身,睡不如不睡。 披上外衣,他出门。他喊了沈绅,去找周准。 周准的私宅确实鲜有人知,沈旧时知道,却不是难事。 周泽和沈绅对峙,到底通报周准。 陆胤北被周准警告,暂时不敢紧盯。而周准整日无事,独坐抽烟。在烟雾里,他忽然想起已故的母亲和现在坐在轮椅上的父亲日复一日正常的画面。 父亲完全站在周砚那边,因为他是错的。 所有人都说他是错的。 其实他无谓对错,他不过要发泄。发泄对这个世界,深深的怨怼。他手心还有陶乐的血,干涸的、毫无味道的血迹,陶乐的。 陶乐救了他,用生命。 陆胤北、夏晚淳都可以,甚至沈渊和都曾经救过他,可他从不当真。 现在呢? 沈旧时来找,他并不意外,让其进来。 沈绅将沈旧时送到周准书房后退出去,周准递烟给沈旧时:“要吗?” 接过,沈旧时凑到鼻尖前,轻嗅:久违的烟草味。 “陶乐醒了,”沈旧时将烟窝在手心,“流产了,终身不孕。周准,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有什么关系。但陶乐受伤是你通知我,去救陶乐也是你通知沈约。而陶乐,醒过来就问你。我本来应该休息了,但是医院告诉我。她醒过来之后,又闹自杀。再这样下去,她会疯,我知道,你比我有用。你去看看她吧。” “流产,终身不孕,发疯。”周准重复。 沈旧时追加:“是的,周准,你以前伤害过多少人,我不关心。但是这次,我不希望你让陶乐死去。那种,精神上的死去。她身上有种昂扬,让我忍不住去维持。周准,你去看看她吧,至少不要让她发疯。” “你很爱她?”周准问。 “不。”沈旧时条件反射否定,“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是我知道,我想要她变得好起来。” 周准轻笑:“那你该去好好照顾她。如果你能带她走出来,或许她能够爱上你。反正你需要结婚,娶了她也不错。” “她醒过来,问的是你。”沈旧时抬头,不卑不亢和周准对视。 “我可以告诉你,陶乐是为我挡枪的,孩子是我的。现在,她流产不孕要发疯了,我并不想同情她并不想去看她。她该死心了。沈旧时,没有谁离开谁会死。你既然想要照顾,那就去照顾。”周准近乎残忍。 沈旧时怒极,一拳朝周准打去。沈旧时腿脚不行,起到一半,便猝然跌坐回轮椅。 周准避都不用避:“你走吧,你要说的,我都听到了。” 沉浸在腿残的悲伤里,沈旧时双拳紧握,狠狠打在膝盖上。 “周准,你不是男人!”沈旧时被腿上的阴霾笼罩,语气起伏颇大,“你既然让她怀孕了,她现在如此,你为什么不像个男人一样担当?!你以前狠,名声不好,可我至少觉得你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你现在,连面对个女人,都要逃避!周准,你的骨气与担当都死在那场爆炸里吧?你不敢光明正大地去救陶乐,你现在连看一看都不敢!周准,你不敢!” “骂完了?”周准丝毫不受影响,“要么自己走,要么周泽请你走。” 沈旧时到底忌惮周准。 可他不能理解周准。 既然选择狠心,当初他为什么要撩拨陶乐?沈旧时不知道爱是什么,但他可以感觉到,陶乐爱周准。在陶乐失去一切时,她想到的,就是周准。 周准未必对陶乐无感,不然也不用通知沈约去救陶乐。可周准现在的态度,就是不闻不问。沈旧时不能绑架周准,喊来沈绅,打道回府。 医院。 病房,幽幽暗暗的灯光里,隐约可见睡着的陶乐。 忽而,寂静的长廊传来规律的脚步声,光洁的墙壁映射着挺拔的身影。医院的护士偷了个小懒打了个小盹,周准再次敲晕她。护士悠悠倒地,原本细瘦如风,并未有什么声息。 走进了病房,周准推门而入。 陶乐依然睡着,睫毛微动,应该是做了梦。周准走到陶乐面前,端坐她旁边,不喊她也不开灯。就着零星的灯光,他细细看她。那是在陶乐救他之后,他正儿八经看她。虽然光线不好,但他知道,她状态很不好。 “周准。”陶乐突然眉头一拧,低语出声。 他以为陶乐醒了,警戒十足。不过她扭了头,没动静了。他松懈下来,继续陷入沉思。 又是几秒钟过去,却显得十分漫长。 “皎皎,既明没了……我永远都不会有了……”她背对周准那边,梦里呢喃。她在做梦,梦里很真实,她面前就是周准。 心,收了。 周准伸手,覆在她肩膀处,虚虚掩盖。想用力,他又收回。不过片刻,他大手抓住她的肩,摇晃。 一时间,陶乐以为是梦。她不愿意动弹,她怕动了,朝她笑的周准,就会消失。 外力太强,梦境里所有的画面登时破碎。她慌极了,猛地睁眼,眼前一片漆黑。她不太适应,费力想要去开灯。周准摆正她的身体,在黑夜中,和她对视。 稀疏的光亮,让她看清了,是周准。而周准身上的烟草凛冽味,她这辈子难以忘怀。瞪大眼睛,她想喊,他大手快她一步,捂住她的嘴巴。 她呜咽呼气,嘴唇擦到他粗粝的手心,一股电流流淌而过。 她的气息拂到手心,轻微的痒。他完全不在意,凑近她,轻吻她的脸庞。在黑夜中,她看不见他的温柔,但是她感受得到。 感受得到。 她使劲眨眼,很诧异这个吻。她怕她不过是坠入了梦中梦,这个依然是梦。 “周准?”她在他手心说话,没出声音,但周准理解。 “陶乐,我该死了。” 第127章 一生无忧 周准贴在陶乐耳际,声音很轻,轻到她以为,她根本没听见。她伸手拽住他的衣角,冷冷的温度,很真实。她没有做梦。心底无法抑制地升腾起股慌意,她探进去,手覆在他腰侧,暖的。 出于本能,她回:“不要死。” 由她手肆意妄为,他低低一笑:“我早该死了,你别慌。沈旧时挺好的,徐子介也不错。你更喜欢谁,就嫁给谁。” 她厌恶他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啃上他的嘴。她拼尽全力,而他没有反应。到后来,她放弃了——他心意已决,她根本决定不了。 一瞬之间,她脑子里没有恨,恨周准狠心,恨他对她不闻不问,恨……她只是慌,无穷无尽地慌,无穷无尽地怕…… “我爱你啊。”陶乐声音嘶哑,摇头时泪水滚滚,“周准,我不要嫁给别人……我要嫁给你。” “我知道。”他大手抹去她的眼泪,“我知道。”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但她清楚,周准说“死”,绝不是玩玩的。 身上的伤并没有好,她连动一动都是疲累,发了疯扯他衣服,啃咬他的肩膀。或许终于被她感染了,他要了她一次。温柔的,轻缓的。 对于陶乐来说,是痛苦的。 她的身体根本经受不住这样的折腾,哪怕最轻最轻。可她觉得她活着。 事后,她浑身发抖。他替她穿上衣服,在她耳边低语:“你要听话。” “我不。”陶乐痛得意识昏迷,可依旧抗拒“周准死”。 或者她错了,她不该来南城的,她应该留在b市的。什么母亲什么周准,她不该奢望。如果奢望的代价,是毁灭…… 强制灌输后,周准离开医院。走出医院时,天色蒙蒙,约摸五六点的样子。 周泽致电:“先生,您什么时候回来,我怕陆先生来我顶不住。” “怕什么,他要是发现了,你说我出去寻欢作乐了。因为他满足不了我。”周准冷声道,收线,不眠不休,赶到城西。 私闯民宅,对周准来说,轻而易举。 不知不觉潜入周砚住处,那更是小事一桩。 周砚第一时间醒过来,怀里的沈眉拧了拧眉头,却没有醒过来。婚后,沈眉不像以前包裹重,在他的滋养下,她逐渐变成纯粹幸福着的小女人。周砚起身,弯身,替她掖好被子,走到周准面前:“去客厅。” 周准熟门熟路到了吧台,从酒杯架取下两支酒杯,再就近取了瓶红酒,斟酒。 “不怕我杀了你?”周砚多少听闻点周准的事,已不如之前忌惮。 周准将酒杯递给他,肆意而笑:“你非要我喊你宝贝提醒你往事?” 沉下脸色,周砚回:“如果是因为向春生,他永远走不出监狱了。我不动手不是怕你,周准,我已经不是当初的周砚了。” “当然。”周准抿酒,“你现在,是孩子的父亲,是沈眉的丈夫,当然不是我的宝贝。何况,你从未是过。” 在他“死去”之前,他一直不甘心。周砚是周准唯一求之不得的,而且那个求,并非因为爱。因为周准想要毁灭周砚,可他失败了。失败了十多年。如今周砚稳居城西,妻儿在侧,显然十分幸福。 周准从来不想要幸福,他打小就觉得,幸福就是镜中花水中月。哪怕真的摸得到,总有一天,会消失。 陆胤北让朱医生催眠他的记忆,结果失败了。 朱医生在疗程开始之前,趁陆胤北处理转移之事,咨询过他意见。当时他还是余款冬,他还满心满意陶乐。 他当然不愿意抹去那段记忆,就算今生今世相见无期,留着记忆,总不至孤单到骨子里。 朱医生和周准达成协议,朱医生不抹去周准的记忆,但周准必须表现得不记得了。因为朱医生并不想惹祸上身。 当然,周准不愿意认识陶乐,不仅仅是因为和朱医生有口头约定。 当周准完全拥有周准的记忆,就算他记得“余款冬”,都完全改变性质。或者对他而言,所谓余款冬的出现,更像是个笑话。在全心打压沈渊和回活风光奕奕的周准的过程中,他都想抹去余款冬的印记。 他明白陆胤北。 陆胤北千万算计,目的都是得到他。 除夕,他去了宁乡吻了陶乐。他在她耳边,是说“余款冬”想。可“余款冬”,难道不是他吗? 不是吗。 他不想承认,可陶乐确实存在了。他曾经和陶乐发生的一切,并不是随便能抹去的,比如孩子。当向春生之流试探他时,他并不想在乎,因为他是周准。 可他控制不住。 他内心深处,愿意去为了陶乐好。他不在乎陶乐,陶乐以后可以安宁。他不相信幸福,所以他并不想和陶乐在一起。但他不希望陶乐死。 重新回到周准的生活,生生死死,尔虞我诈,好好坏坏,都不过如此。真正让他选择死这条路,是因为陶乐的终身不孕。 曾经为周准牺牲的人太多,哪怕丧命。可周准从来不放在心上,他当然希望,他和告知沈旧时那样,陶乐为他挡枪,没了孩子、永远没了孩子、甚至要精神分裂,他不介意。 可他该死的介意。 介意到,他竟然要求他这辈子最为咬牙切齿的周砚。 “什么事。”周砚清楚,他和周准,绝不是闲来无事喝喝酒谈谈心,哪怕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和你谈场生意。”周准搁下酒杯,轻轻旋杯底,“筹码是城东。” 周砚回:“我觊觎城东,的确。但现在,家庭对我更重要。” 周准轻笑:“周砚,我曾经觉得你很傻。可现在,我不自觉,比你更傻。我不能控制我的思维,周砚,说真的,我不想活了。你的心愿,很快就要达成了,只要你愿意和我谈这笔生意。” 不太相信,再想起之前关于周准的风言风语,他又信了:“你说。” 周准见周砚松口,露出真实的笑容:“有我从中作梗,你得到城东,不会太困难。损失当然要有,但我知道你眼光肯定长远。我的条件只有一个,像保护沈眉那样,保陶乐一生无忧。” “陶乐?”周砚倾吐这两个字,颇是疑惑。 “是,陶乐。”周准料定周砚不熟知陶乐,“和沈旧时正在闹绯闻的陶乐。不管她嫁给谁她去了哪里,你都要兑现承诺。我知道你恨我,要将我千刀万剐。可我更清楚,你周准重信义。我还你整个南城,你给我一个无忧的陶乐。” 大致明白周准怎么了。 周砚和周准到底不一样,可曾经,也一样过。周砚在遇到沈眉以前,也不是家庭为重的男人。甚至他活着的动力,就是手刃周准。可现在,他已然能心平气和地与周准谈条件。 “你为什么不自己保护?”周砚疑惑。 周准一笑,绝望而诡异,糜艳而美丽。 “我死,你才痛快不是吗?而且,我是代价之一。” ****** 半个月后。 陶乐伤养得差不多,沈旧时全权处理她出院事宜。时间过去,所有的风浪都要歇一歇。许意杞和沈旧时婚约彻底取消,许意杞成为沈松涧的干女儿,一时间在圈子里被热议。而陶乐,虽在病中,关于她和沈旧时好事将近的报道却一篇接连一篇。 在沈旧时看护的空档,许意杞匆匆看过她,付了钱也谢过。许意杞说,以后她要留在沈旧时身边还是离开,都是自由的。 她当然想要离开。 可周准要她留在沈家,而且她还没有见过、真正见过抛弃她的母亲。 她很矛盾。 自周准那晚出现之后,她时时刻刻关注周准的消息,没有死讯。倒是活动频频,她心下疑惑,笼罩浑身的阴霾却挥之不去。 那不是梦。 她身体住着两个小人,一个告诉她:陶乐,快点回b市吧,趁你还没丢命。 另一个:陶乐,留下吧。现在你已经一无所有了,别再失去周准了……别再了。 哪怕是满手血腥的周准吗? 扪心自问,她越来越少去追责他的往事,她自私地、自私地只想和他在一起。躺下半个月,担心他的死,使得她到底没有走偏,没有变成精神病人。 夜深人静,她自会梦到孩子。 她一次次去问医生,医生一次次跟她说虚妄的谎言。 听多了,她也麻木了,不想听了。 “陶乐,去我家,行吗?”沈旧时处理好公事,回到病房,见她整理好行李坐在床上发呆,出声询问。 “啊?”陶乐尚未回神,有点不在状态。 沈旧时耐心很好:“沈姨想要见你,我父亲也想见见你。现在整个南城,都知道,我为了你和许意杞取消婚约,你还想耍赖?”沈旧时并不在意婚姻,他不是多喜欢陶乐,而是享受陶乐逐渐变好的过程。 而且他觉得,陶乐和沈家,似乎有点渊源。他想要确认,必须深入。 他不介意娶谁,陶乐和许意杞,是一样的。或者陶乐,能让他多点欢乐。而他父亲,神奇地从武断扼杀到全程支持,不值得去探究、去证实吗? “噢……”陶乐道,“我租的公寓到期了,我现在确实无处可去。我暂住你家,应该没关系吧?” “如果你愿意,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了。”沈旧时轻笑,“拿走吧,行李沈绅会来提走的。” 陶乐问:“你真的不要沈约了?”沈约确实面瘫,看不起她,但他也是为了救她被向春生打中右腿的。 情不自禁,沈旧时伸手,想要抚平陶乐眉间的褶皱。陶乐条件反射一躲,沈旧时略微尴尬,收回手:“沈约受伤了,不在我身边他可以更安全。而且我给他的补贴足够他半生无忧。” 见他尴尬缩回手,陶乐脸色涨红,忽然很不好意思:“沈旧时,其实我……我……”陶乐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她清楚得很,沈旧时什么都知道。因此,如今沈旧时的宽容、体贴,让她无以承受。 他微笑:“我知道,你慢慢来,不用急。不管你喜欢我是真是假,我期待你喜欢我甚至嫁给我。” “嗯。”陶乐有点走神了,“在此之前,我想去个地方,你可以先忙。我认得沈家,我可以自己去。” 沈旧时不是强人所难的性子,不假思索:“那也可以。” 沈旧时不放心,把沈绅留给她。沈绅太有本事把自己隐形,陶乐还有点为沈约的事遗憾,并不多言,自顾自走着。 她去的是孤儿院。 她失去了孩子,心底总惦念孩子。她或者想,在孤儿院领养个孩子,或者仅仅是从孩子们身上汲取些温暖。 对着孩子唱走调的歌时,她禁不住泪流满面。 面前的小男孩伸出肉嘟嘟的小短手,擦拭她的眼泪:“姐姐,你怎么哭了呀?” 她眼前一片雾海,抓住柔软的小手:“既明,你真乖。” 小男孩慌了,挣脱:“姐姐,我不是既明,我是小智!” 忽而醒了,陶乐松开小智,大拇指滑过眼眶,抹走眼泪。她深深吸一口气:“小智,不好意思,既明是姐姐的孩子,一时激动了。” 小智还小,情绪来去如风,他顿时笑得眼睛眯成缝,露出小虎牙:“那姐姐,既明是不是和小智一样可爱?” 再次崩溃,陶乐在哭泣中勉强回答:“是,一样可爱……” 待了整个下午,在每个孩子身上,她都能看到皎皎或者既明的影子。她在自虐,但也能从未聊以自慰。她真的很难受,难受失去孩子,难受终身不孕。 出了孤儿院,沈绅候在一侧,站如松木。除了长得不一样,沈绅和沈约,可以说是同一个人。 坐在车上,陶乐游神,电话响起。 竟是徐子介。她住院期间,舒心慰问过,不过舒心现在肚子快七个月,她的父亲和男朋友都挺紧张,不让她走动,舒心再担心,都只能言语上安慰。陶乐没告诉舒心她不能再生育,舒心反倒高兴陶乐又能攀上沈旧时这高枝。舒心至今不知道徐子介对陶乐的感情,不然肯定叨叨念徐子介和沈旧时的优劣。 而徐子介,她来南城一个多月,都没有联系过她。 她也没想去联系他,因为会尴尬。 现在看到徐子介的名字,她些微犯怵。她最好,徐子介告诉她,他已经找到对象了,她可以放心滚回来工作了。 犹豫再三,手机屏幕闪烁不定。在沈绅疑虑回头之前,陶乐接听:“老板。” “陶乐,你tm还记得我是你老板啊!许意杞的案子结束了,你再不回来上班,你是不想干了吗?” 陶乐:“……” 徐子介眼观南城风景:“给你个机会赎罪,我现在站在南城高铁站,你来见我。” “啊?”陶乐震惊,他直接追过来了? 不管如何,她打给沈旧时说明情况,先要伺候好顶头上司。陶乐心里清楚,她不可能一辈子留在南城的,她终归要回b市的。她现在恨沈佳音,纵然有一天她可能理解了沈佳音,她也不会离开b市,离开她爹。 她需要工作,在徐子介威胁她时,她满脑子都是这个。 沈绅送到。 徐子介对木头人沈绅很反感,问陶乐:“这又是谁?” 陶乐不多做解释,随手拽徐子介进最近的饭店:“老板你肯定饿了吧,我请你吃饭。” 是单独的包厢。 点完餐,徐子介环顾四周:“你倒是豪气,许意杞给你很多钱,还是即将成为沈家少奶奶让你出手如此阔绰?” “老板。”陶乐不喜欢徐子介轻慢的讽刺。 徐子介脸色更不好:“我叫徐子介。” “徐子介,我情况真的很不好,我跟你解释不清其实也没必要解释。但我真的需要工作,我流产了,你当再给我两个月的产假好不好?两个月以后,我肯定回到工作室,好好工作。” 一分价钱一分服务。 陶乐话语刚落,服务生就进来,摆桌各种。 徐子介毫不顾忌有人在:“陶乐,你现在和沈旧时,tm怎么回事?你当初拒绝我,是你爱周准。行,你爱。可现在呢?既然是生意,生意成功了,你为什么还不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流产了?我以为我会不知道你被确诊终身不孕!你以为我不知道沈佳音是你的生母吗!陶乐,我远比你想象地要爱你。你当初听我的,嫁给我,待在我身边,难道不好吗?你现在遭的罪,不是你选的吗?就算你现在永远失去做母亲的资格,你还是要选择在南城吗?” 徐子介原本想冷静,但不由自主拔高音调,怒气上涌。他不过出了个差,陶乐就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急巴巴赶过来,真不是想看陶乐继续执迷不悔的。 “你怎么……”陶乐震惊,徐子介居然全都知道!包括她才知道,关于她母亲的秘密! 肝火旺盛,徐子介喝了一大口水,平静了会。菜上了,服务员退出去,两个人谁都没有兴致动筷。 “我怎么都知道?”徐子介平静了会,“因为我要娶你不是开玩笑。我用脚指头都能想到,你留在沈旧时身边,多半为了周准。你如今这般境地,他依然对你不闻不问,你为什么还要坚持?” 陶乐反而更清楚:“老板,我拒绝你一次又一次,你为什么要坚持?” 徐子介语塞,已经料到陶乐会拿他的回答噎自己了。 陶乐柔柔一笑:“因为你爱我,可是我也爱周准啊。老板,你是知道的,余款冬出现在我生命里,逐渐占据了我整个灵魂。我以为我只爱余款冬,可现在我明白,我爱的是他,全部的他。是,我活该,我没了孩子。可我不想离开周准,他之前告诉我他要死了。我现在很慌,我不知道该做点什么,也不想我现在一走了之。然后突然有一天,看到一条消息,周准死了。老板,不,徐子介,我求求你,不要再这样了,你越这样,我越觉得,我可以去死了。我什么都做不好,还要伤害你……” “你全部的真心话?”徐子介自诩有金刚心,这次,忽然痛了。他无法抑制的,痛。 “全部的。”陶乐道,“你每为我做一次事,我负疚感就要深一层。老板,你我都清楚,除了我和你在一起,什么道歉都无用。可我根本做不到,的确,我和沈旧时最多逢场作戏,我不会跟沈旧时在一起的。我和谁都不会在一起,除了周准。” 徐子介忽然笑了:“陶乐,你知不知道,你拧巴的时候,我特别喜欢。没脸没皮的事做多了,我都要失去知觉了。行了,这次之后,我每次想要对你做点什么,都会提前提醒自己‘徐子介,你tm要点脸’。” “老板,你并不是不要脸。”陶乐赶紧说。 你只是和我一样,爱错了人。 错爱错爱,终归是爱。 “别的不说了,你既然不愿意跟我走,我白跑一趟,你请我吃顿大餐也应该。”徐子介道,“吃饭,不是产假吗,多吃点。” “噢。”陶乐应道,终究食之无味。 徐子介以为,这次陶乐会动容吧。可她实在拧巴,拧巴透了顶。徐子介知道陶乐难过,难过周准的市,难过孩子的事。可他做什么,都无用。一如陶乐所说,她只会多点负疚感。何必呢? 好聚好散? 徐子介猛地觉得讽刺:聚过吗? 徐子介带不走陶乐,不愿意在南城多呆一秒钟,立刻买了票回b市。临走之前,他凝望风中凌乱的陶乐,终究逾矩,扯她进怀。 陶乐反抗,徐子介大力抵制,下巴蹭在她发顶:“别动,我才不是为了吃顿饭。你让我抱一会,你tm说两个月,谁知道你两个月后是死是活呢。” 原本挺感动的,一听这话,陶乐哭笑不得:“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把她推开,徐子介低头,在璀璨的灯火里,看到陶乐眼里隐隐的泪光。他俯身,轻轻抚过她的脸蛋,不顾她躲闪,几乎强势:“我不就是吗?” 陶乐别扭:“你走吧。”她脑子里,还是刻毒、凉薄的老板比较鲜活,有威慑力。 徐子介不再唧唧歪歪舍不得,像是在下决心,收回手,折身远去。 没机会多惆怅,沈绅走到跟前,送她去沈家。 已经很晚了,沈旧时等在客厅,其他人都不见踪影。陶乐本就不着急见沈佳音,越要见到,她心思越复杂。沈旧时在沈绅的帮助下上了楼,之后,他装作无事,领她去了房间,诸多叮嘱,很是细心。 “沈旧时。”沈旧时要出门时,陶乐忽然喊住他。 沈旧时转身,望向她:“嗯?” “我喜欢你,是骗你的。我拿了许意杞的钱,要你和她取消婚约。你们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你也别再找她麻烦。至于你,我不希望你期待我喜欢你。”受了徐子介影响,她不想惹上情债了。她什么都不好,现在,她连一点点可能都要扼杀。 意外陶乐如此坦诚,沈旧时略略思索:“好。” 沈旧时关上门后,陶乐躺回床上,有点晕晕乎乎:沈旧时知道了真相,为什么不把她扫地出门? 或者沈旧时,也是有目的的? 如此一想,她倒是畅快了很多。 时候不早,她却毫无睡意。 正思量去洗澡,有人敲门。 “谁?”陶乐问。 沈佳音酝酿,终是开口:“我是你沈阿姨。” 无重点的有话说 我对周准很有感触,所以无聊到发个有话说。 当初设定时,他就是个坏人,在《心尖有刺,拜你所赐》里,他是反角,挺让人恨的。 当然可恨之人有其可怜之处,就是他的家庭自小给他的环境。 我在写款冬时,带着报复,我发狠去写他的好。好到我希望你们忘记他是周准。其实开篇,我没写过周准,看过《心尖有刺,拜你所赐》更清楚周准的往事。或有偏差,一言概之,不是好人。 如今他变回了周准,我尽力想写好点,但我又经常在挣扎。他已经不是款冬了,他身上有仇恨有罪孽有诸多报复,他心底仇恨世界不相信美好。 最后能得到什么,总会失去什么,比如皎皎和既明。记得吗?名字是款冬决心离开时告诉陶乐的,说他梦里梦到的。这足以证明,他多么期待有孩子。不论是一个,还是两个。 我曾经厌恶周准,在上个故事里。现在我不了,可我知道,他很多东西,不能让人喜欢。也请相信我,最后的最后,他会变得好一点。哪怕是一点点。 我看过《初恋的回忆》,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爱让人变得更美好。 最后的最后,当然要祝看文愉快。亲们看文图个高兴,我尽量让你们觉得高兴…… 《一场错爱到白头》无重点的有话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8章 关于孩子 陶乐躺在床上,耳边荡荡,怀疑是幻听。 沈佳音屏息静候,手心渗出了薄薄的汗。当年她重逢沈松涧后决定离婚,都未如此紧张。 “进来吧。”陶乐终究开门,看见沈佳音的刹那,忽然觉得眼熟。她努力回忆,在沈佳音如出一辙的眼神里,她想起来了:她去孕检的时候,撞上过沈佳音。难怪! 她将手覆在腹部,如今那里空空,再没有孩子。 眸色暗下来,她十分惆怅。 “陶乐……孩子……你和阿时……”沈佳音想说很多话,最终选择自欺欺人。 当真面对沈佳音,陶乐演不出戏,直言:“我知道你曾经是我的母亲。但在你抛弃我之后,已经不是了。我经历了很多事,我失去了孩子,我比你更差劲,我直接害死我的孩子。” 沈佳音泣不成声,要去抱住陶乐。陶乐坐在床上,往后退,用手保持两人的距离:“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靠近我。” 用手帕擦眼泪,沈佳音站在原地,泪眼望她:“孩子,不是你的错。阿时跟我说了,你受了枪伤,孩子才保不住……你根本预测不了……我知道你不能原谅我,但不要拒绝我的帮助,好吗?你和阿时,如果能好好的,至少,你不用担心会遇到恶婆婆,我会用生命去补偿你的。” 陶乐开始头痛,脑海又是当日的枪战。 如果知道既明和皎皎会死,她会选择让周准死吗? 会吗? “我和沈旧时的事,是你一手促成的?”陶乐不愿去深想如此残忍的问题,转移注意力,去问沈佳音另一个问题。 沈佳音并不隐瞒:“是的,我和松涧说了。孩子,我们都不会为难你的。” 陶乐深深鄙夷:“您还真乐观。如果我爸知道我未来婆婆会是您,肯定把我吊起来打,然后不准我嫁给沈旧时。您也别浪费精力了,我和沈旧时不会有好结果的。” 以为陶乐说气话,沈佳音另起话头:“孩子,医生说你不能再怀了,你不能放弃希望,知道吗?实不相瞒,你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也一直想要生个孩子,可……”说到这,沈佳音再次控制不住,细碎的眼泪持续下落。 低垂头,姣好的身形瑟瑟发抖,有让人忘却年纪的楚楚可怜。 陶乐惊讶:“那沈旧梦是?” “旧梦并非我和松涧的孩子,是松涧故去老友的孩子,也是个可怜孩子。旧梦并不知道,我不希望你去告诉她。”沈佳音怕陶乐不高兴,没有多说,“你可以和我一起去看中医,用中药调理身体,或者我去庙里时,你跟我一起虔诚拜求。孩子,不管如何,你这么年轻,不要放弃希望。孩子,一定会有的。” “真的吗?”陶乐不去管沈旧梦,突然沉在所谓的希望里。 沈佳音肯定:“真的。”说完,她尝试去顺陶乐的头发,陶乐没有抗拒,泪眼盈盈的,眼睛里闪闪的,燃起了希望。 一大早,沈佳音就要领陶乐去看老中医。陶乐是抗拒沈佳音的,但是她更渴望身体好起来。因此,她跟沈佳音一起出门了。 沈旧时心里有猜测,一点点得到证实。其实真相,对他没有影响,他只是好奇。 陶乐来南城时间不短了,却说不上熟悉。司机弯弯绕绕,她眼睛都看晕了,索性靠在后座。昨晚没睡好,不知是因为孩子还是因为沈佳音。身体放松下来,她迷迷糊糊陷入了梦乡。 沈佳音哪里睡得着? 浑身都在颤栗,沈佳音看陶乐睡着了,紧张才缓下来些。见陶乐脑袋晃晃悠悠,她伸手,轻轻地将她的头放在肩头。期间,她十分紧张盯住陶乐,深怕陶乐醒过来,躲开。或者,她是急了。 因为孩子的事,陶乐至少愿意和她接触,亲近…… 哪怕,陶乐并没有喊她一声妈妈。是她自己放弃的!不得不说,那种怀念,在她屡屡不能怀孕之后,愈发强烈。说自私,但也是她身为女人想要做母亲的原始渴求。她不能生就算了,她自作孽,可陶乐……这可怜的孩子,年纪轻轻的…… “夫人……”沈权下车,躬身替沈佳音开门。 沈佳音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沈权不要说话。沈权瞥了眼熟睡中的陶乐,明白。沈权轻轻关上门,倚在车旁,抽烟看风景。 沈权也好奇,陶乐何德何能,沈旧时喜欢,沈佳音还如此呵护。 时间漫漫,沈佳音并不急,正大光明凝望陶乐的睡颜。陶乐不是百分百像她,更多像陶明峰,但眉宇之间,她能看到当年的自己。 沈佳音绝对美人啊,那时候熬到三十岁,陶明峰为什么爽快答应?一来他急婚,二来沈佳音条件还是很好的。貌美如花,娴静温柔。 万物万事,物极必反。 如果陶乐非要有什么外形上的优点,就是耐看。看她看久了,就会觉得,这姑娘还挺顺眼的。 奔走在噩梦里,陶乐喊,却出不了声。猛地睁眼,她心跳仍是剧烈,迎上沈佳音温柔似水的目光,她忽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拂开莫名的感受,她问沈佳音:“到了?为什么不喊醒我?” 沈佳音本能:“我看你睡得很香……”她错过了陶乐的前半生,或许,后半生也注定是错过的。可在相逢之时,她当然要好好珍惜。 陶乐垂眸,很不自在:“我们去看医生吧。” 老中医周念卿,已经退休了,独居在小宅子里。满院药草花木,进去就有扑鼻清香。随沈佳音迈入门槛,陶乐顿觉身心愉悦。 她忽然愿意去相信:她还年轻,她还有希望。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周医生更是缓慢,不疾不徐。陶乐也不急,自觉陷进周医生的节奏里。看周医生头发花白,笑得和蔼,她竟觉得,周医生是她爷爷。她打小跟在陶明峰身边长大,旁的亲戚特别多,爷爷奶奶却早逝。她长大后,留下的印象几乎是空白了。她有时候看那几张黑白照片,也是空蒙,毫无记忆。 周医生更多像在和她、和沈佳音聊天,说的专业的她也听不懂。周医生当然没把话说死,给她配了一大堆药,要她按时按点喝。 她以前觉得中医特需,医生说你有戏多半是想从你那骗药钱。可她现在虔诚万分,不敢说不。甚至周医生跟她提点饮食方面,她也用手机记事本记下来。 周医生确实和沈佳音熟络,留两人吃午饭。又是寒暄,两人回到沈家,已经晚了。回去的路上,沈佳音一直跟陶乐说她的经验,陶乐专注听着,倒不去排斥沈佳音了。 沈松涧下班早,坐在客厅看报,见两人有说有笑回来,甚是欣慰。沈松涧搁下报纸,起身去迎接:“佳音,陶乐,你们回来了。” 沈佳音上前和沈松涧拥抱,陶乐略微拘谨,低声喊:“沈叔叔。” 爽朗一笑,沈松涧说道:“你这丫头,当自己家就好,原本就是自己家里。” 观察到陶乐脸色微变,沈佳音赶紧说:“陶乐,你先上去休息下,我让张婶给你熬药。” 陶乐糯糯道:“好。” 有一瞬间,陶乐想喊沈佳音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到底,怨恨来去,有什么好? 沈佳音其实做得很好了,虽然补不足过去,但总比一直不闻不问要好。 身体自伤后,就有些垮下来,她极其嗜睡。原本上楼,她想坐在书桌上看看书平复下,但不由自主走到床上,斜斜一躺,又睡着了。 还是沈旧时喊她吃的饭。她睡眼惺忪,有点不好意思,急匆匆跑进浴室。她对镜刷牙、洗脸,沈旧时就在门口,静静看。 一束目光挥之不去,陶乐很不自在,含着满嘴泡沫,她偏向沈旧时,小幅度问:“怎么了?” 沈旧时道:“沈渊和今晚有活动,如果不意外,周准也会到场。你,去吗?”陶乐自周准来过一次后,就求过沈旧时帮忙看着沈渊和那边的动向。沈旧时再和沈渊和泾渭分明,那层关系总在。何况,她清楚得很,沈旧时比她陶乐,厉害多倍。 陶乐躺在医院里,就算沈渊和要掀翻天了,沈旧时都不会告诉陶乐。 现在她好了,他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呆愣几秒,陶乐赶紧漱口、温水冲脸,迫不及待回:“我去!”追踪到周准的行迹很难,她不想错过,就算他要死,她也要看着他死! 沈旧时笑:“你等等安心吃饭,到时间我会喊你的。” 拾掇好,陶乐见沈旧时还在浴室门口当门神:“你兴致还真好。” “陶乐,你是我妹妹,对吧?”沈旧时轻言,“我倒好,一个旧梦一个陶乐,两个妹妹,血缘上都离我有点远。” “你又知道。”陶乐心虚,不过徐子介都能知情甚多,沈旧时知道,她已是不惊讶。何况沈佳音对她的好,直接,不避讳。 沈旧时抬头,揉她发顶:“色、诱你哥,嗯?南城的绯闻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娶谁都没关系。看你对周准这么执着,肯定看不上我。”沈旧时想很开,没了个许意杞,没了陶乐,肯定有下一个。 就算没有,他也无所谓。 中药很苦,她为了求安慰,尽数喝下。饭后,沈佳音拉她散步,名义上是说关于促孕、治疗。其实,沈佳音问了很多旁的偏的问题,其中当然有关于陶明峰的。 陶乐不似之前抗拒,愿意说一点,哪怕不热络。 回到房间后,陶乐时刻警觉,等待沈旧时。 而另一头,沈佳音徜徉在院子里,不愿回去。犹豫许久,她打给陶明峰,快二十年了,她再打。早年,她不停求,陶明峰从不接电话也不回短信,后来她选择认清现实。 现如今,她突然想试试,意料之中:无人接听。 沈佳音忽而情绪好了点,裹紧披肩,回屋休息。 她选择了沈松涧,她不后悔,永远不。 约摸十一点,沈家安静下来,沈旧时和沈绅到了陶乐房间。 “现在走?”陶乐一直端坐床尾发呆,听到动静,手心渗出汗。 沈旧时摇头:“别急,我们不能直接去他们交易的场所,但你也不能如此亮相。你和周准有渊源几次陷于险境,这次必须要伪装一下。” 沈绅在她脸上捣腾,她除了痛时喊痛,不太敢看。等完事了,头发盘起戴个帽子,脸上粗糙了很多,左脸上贴上了疤痕。乍一看,她像个男人。 披上纯黑的大衣围上黑白格的围巾,模模糊糊看,她还真像男人。不过她依然担心,紧张兮兮问沈旧时:“这样真的行?” 沈旧时回:“就算不行,我能让你出事?” 陶乐想沈旧时都跟她“认亲”了,就是想让她相信他吧。有人不疑疑人不用,她得信。 临出门之前,她说要去下浴室。沈旧时没意见,和沈绅先下楼。陶乐在卫生纸下面,找出匕首,跟之前周准放的一样,贴身放。她挺怕搜身的,可沈旧时这样都让她去,应该不会搜身。而且,她不拿点东西,她心慌。 是赌场,沈旧时常客,对方客客气气的,就差贴脸上来。她负责推沈旧时的轮椅,没引起很大关注。负责人跟沈旧时四处推荐,口若悬河,在最短的时间跟沈旧时介绍新花样。 沈旧时耐心听完:“您去忙吧,我知道的。” 里面闹哄哄,沈旧时无需示意,她已不那么紧张。换好筹码,率先去买大小那边。他压小,第一局就输得挺大。她让他推他去其他桌,纸牌,二十一点。过程中,他朝她招手,她凑近他,嘴巴擦到他脸颊,她触电般,赶紧躲开。 虽说算是兄妹,到底无亲无缘。 沈旧时全然不在意她的小九九,垂头低语:“包厢里,沈渊和今晚会进行毒、品交易。你脸上表情自然点。” “噢。”陶乐应道,惊讶之外,她更多是不自在:沈旧时怎么会知道? 如果是毒、品交易,这样的事情,沈渊和会随便让人知道?但凡沈旧时报警,他们怎么办? 沈旧时看穿了陶乐的疑惑:“我在沈渊和身边有人,他在我身边有人。”那是一种很复杂的关系,沈旧时收到线索,也不确定,但种种迹象可证。他时常来赌场,就算失策,也不可疑。 在他换筹码之际,包厢里两方人都在。沈渊和攀上了更为厉害的毒枭杜康明,交易另一方是周准。沈渊和再度看到周准,依然恨得咬牙切齿,想要将之千刀万剐。他当然能忍,而且夏晚淳那边,他是不愿意放手的。 就算夏晚淳不认,周准不认,他都固执地要去证明,夏晚淳是苏映画。沈渊和想过带走夏晚淳,可夏晚淳满心满意都是周准。他必须要除了周准,逼周准说出真相!必须! 杜康明向来不寒暄,但这是周准“死”后头回交易:“周老弟,你再不出现,我真要以为你死了。少了你,我多寂寞。”坏人坏透了顶,也会寂寞。棋逢对手时,棋盘上才多了些乐趣。 周准不多说:“货呢?” 杜康明示意沈渊和,沈渊和正动作,杜康明耳机突然传来:“老大,条子来了。”杜康明不是第一次,怒气撒在沈渊和上,重重一脚:“tm还不收拾东西躲。” 包厢有暗道,杜康明那伙人,全都从中逃走。 而周准,放火点燃包厢,麻将桌绿莹莹的,在通红通红的火光里,有种异样的反差美。 沈旧时正在牌九,警察包围了现场,陶乐一惊:“你报警了?” 合上牌,他斩钉截铁回:“没有。” 陶乐有点不相信。在遇到周准之前,她信奉铲奸除恶,之后,她依然会信奉。前提是,奸、恶不是周准。 还没多说,陶乐就看到包厢方向燃起了火光,刺鼻的味道已经泄漏出来。赌场原本就很热闹,现在警察、起火,一时沸腾不已。比菜市场,更为喧嚣,陶乐现在哪还用担心说话被人听去,她只是怕,她喊多大声,沈旧时都听不见。 在火光里,她看到大步而出的周准。明明心心念念,她却在一刹之间垂下了头。 沈旧时多半算是清楚门路的,真刀真枪带货,未必全真。后路,肯定有三条。周准能堂而皇之出来,证据肯定消得一干二净。 警察堵住了出口,齐齐分开,包围整个赌场。 “不要动!有人贩毒!一个都不准走!”警察在闹声中,反复重复。 赌徒挺好玩的,有些人趁乱抓筹码、偷牌,有人吓得屁滚尿流有人镇定自若继续赌局……陶乐旋转沈旧时,面向警察,不敢动作。 “你!有嫌疑!去警局!”常玏从左边开始,首先拽住陶乐的胳膊,将她拎出来。陶乐自是抵抗,奈何男女力量悬殊,她生生被拖了一米。 沈旧时再想动,能奈警察何? 力气上失利,陶乐嘴上不饶人:“你们警察,抓人就是这么抓的嘛!”陶乐很想吼,逃走的你们不去追!不过她清楚,话一说出口,警察怀疑她不说,那些贩、毒的人不知道要怎么报复她呢! 陶乐一吼,陆胤北注意力立马转移到陶乐身上,眸光深暗。他再次看向周准,对她视而不见。周准像个赌徒,抓起被人遗漏的筹码,下注。 “女的?”常玏拧眉,“你鬼鬼祟祟女扮男装来赌场,还不可疑?” “我……”我跟我老公来,怕他烂赌还滥情! 陶乐编故事习惯了,简直分分钟就有谎话。可她没说话,就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顿时天花灯震了三震,有盏水晶灯不堪重负,哗啦啦摔到地上。 所有人都惊惶,包括警察们。沈旧时此时上前,跟常玏解释:“警察同志,她是我妹妹,没见过世面,又怕我父母责怪,因此弄成这副样子。” 事已至此,常玏无心听解释:“没用!必须去!”大批骨干追踪爆炸声,部分人搜寻可疑人员。警方又不是吃素的,该怀疑哪些,七八分是准的。不过没有证据,还有些水太深,惹不起。 陶乐没想到,周准和陆胤北会跟她在同一警车上被押回警察局。沈旧时没办法,只能跟在警察后头,陪不住她。她一个人,左边是个猥琐的中年男人,右边是个非主流混混……对面又是冷冰冰的两个人。 陆胤北的冷她无所谓,周准的,她却难以招架。 好像,她做了什么错事,弥天大错般。 垂头丧气,她暗骂自己倒霉。为什么警察一抓就是她?她又是衰星附体了吧! 正自怨自艾,大腿上痒痒的,她一惊:猥琐男人正在吃她豆腐!她瞪他,他一笑,露出黄牙:“妹子,大晚上,怪无聊的你说是吧?” “是你个鬼!”陶乐满肚子火没处撒,甩手给对方一个耳光。 “啪”一声响亮亮,猥琐男人主要还是觉得丢份,这么多人看着呢!扬手还击,拳头还没出去,手腕嘎吱一声,被拧了。 陶乐极度意外,睁大眼睛看陆胤北。 陆胤北浅笑,将陶乐拉到他和周准之间:“唯一的女士,当然要保护。” 夹在陆胤北和周准之间,生理上是好过些,心理上反而更难过。她不敢看周准,瞥向侧脸凛冽的陆胤北,好奇:他又是怎么了? 陶乐心知肚明,陆胤北巴不得她更凄惨些。 难道他在周准面前表现?难道他知道周准没忘记她?还是在试探? 路途太长,神经高度紧绷,她愈发累了,想直接睡去。 到审讯室,她浑浑噩噩,有点紧张。她很久都是一个人坐着,手里捏着的纸杯,有热气四溢到冰冷冷。或者,警察还是清楚需要针对周准、陆胤北,而抓她,不过是个摆设。 沈旧时也不进来,谁也不进来。 已经凌晨一点多,她又经历这遭,倒在桌子上,又睡去了。 常玏负责审陶乐,到警局,他先是拉肚子,后是被沈旧时拽住说了很多好话。沈旧时的好处,常玏没收,常玏有常玏的目的。 看到陶乐睡着,常玏挺无语:这女人心真宽,警局候审都能睡着! 第129章 真爱在呢 “嘿!醒醒!”常玏走到陶乐旁边,用文件夹撞她的胳膊。 陶乐迷迷糊糊,醒过来,揉揉眼睛,不太清楚现状。头昏脑胀,她只想倒头继续大睡。 常玏见她醒了,绕个圈,坐到她对面,端起架子:“陶乐,你最好配合。” 冷冷的声音,她顿时清醒了:她这是被抓到警察局了。 眨巴眨巴眼睛,陶乐很是无辜:“警察同志,爆炸那边怎么样?” 常玏觉得好笑,给自己倒满茶水,顾不上烫,饮了大口:“你不关心自己,关心爆炸,还想让我不怀疑你?” “……”陶乐想也不妥,问沈旧时效果肯定更好。她解了发髻,粗鲁地用纸巾抹脸,问:“我哪里像敢犯罪的人了?” 常玏盯住她红扑扑的脸:“确实不像。” 陶乐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立马站起,轻拍桌子:“那抓我干什么,误会嘛!” 食指按住耳朵,常玏歪头缓解不适:“坐下!” 才意识到对方是警察一样,陶乐机械坐回座位:“警察同志,我真的是个守法公民啊……贩、毒?我都不知道毒、品长什么样,我真的是跟我哥哥去赌场长长见识,我哥哥你也看到了,斯文规矩看着就是个好人。” “你哥哥的确斯文规矩,但你不是。”常玏揉眉心,“不过你太吵了,回去吧?” 陶乐有点难以置信:“就走了?不问了?” 摔出镣铐,常玏板起脸色:“需要我动刑?还是马上走?” 耸肩,陶乐脚底抹油——溜。 “唉,等一等。”陶乐走出警察局时,又被常玏喊住。 贴住门,陶乐颇是紧张,腆笑:“警察同志,还有事吗?” 常玏拎起包,扶额:“你忘东西了。” 一把拽过包,陶乐出了审讯室,差点撞上久候的沈旧时。沈旧时很紧张,拉住她的手问:“没事了?” 陶乐摇头,也有点莫名其妙:“我想回去睡觉。” “……”沈旧时失笑,转头命令沈绅,“备车。” 沈绅恭敬:“是。” 陶乐依然像在赌场般,推沈旧时走,过程中,看到并肩而走的陆胤北和周准。他们似乎比她不幸运多了,陶乐看到很多人都走了,独独留下他们两个。原来警方还是知道的。 在车子里,陶乐驱散睡意,非先问了沈旧时不可:“周准……和陆胤北,会死吗?”她原先只想问周准,思虑之间,她还是加上了陆胤北。 沈旧时轻笑:“你希望周准活,巴不得陆胤北死,对吗?” 陶乐很想踹他一下,如果他腿脚齐全。 “你每次都要戳穿我吗?” 沈旧时回:“作为你愚弄我感情的回礼,不过分吧?” 无言以对,陶乐生气扭头:“那我睡觉。”她靠在椅背上,看车窗来安静到凄惶的夜色,心底滋生说不出的恐惧。 贩、毒到底不是小事,沈渊和为什么会让沈旧时有机会?沈旧时报了警,在这演戏?亦或是,不只只是沈渊和,连沈旧时,都是有目的的?她最终不过是别人的棋子? 她要相信自己? 她此番去赌场,除了看到周准,毫无收获。还被警察毫无理由扯去了警察局,又莫名其妙放了出来。 “他们没有证据,周准和陆胤北都不会有事。不过,有时候,警察为了达到目的,对顽固分子会使用非常手段。”沈旧时见她生气,轻轻开口,“不过,那些手段,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挠痒。” “噢。”陶乐听了去,实在很难激起点情绪。 回到沈家回到她的房间,她突然睡意顿无,收拾行李。她衣服带的少,拾掇下来,很是轻便。沈旧时送了很多礼物,沈佳音悄悄塞了很多,她都没拿。不过周医生配的中药,她都拿了。 全都整理好,她身上微微发烫,她更睡不着。千思万虑,她坐在书桌前,用钢笔写字。久不写字,笔里没墨了。陶乐翻找墨水,旋开墨水盖和钢笔,她动作流利地抽墨。 她写给沈佳音的信。久不写字,她觉得纸张的毛糙已经可以阻碍她写完整一个字。撕毁了一张纸后,她不错地写完了封信。她将素朴纸张折好,在储物柜里翻了很久,有旧信封,很高兴。沾好,鼻尖离信封不到一毫米,她犹豫很久,最终写成:沈佳音女士亲启。 完事后,她匆匆写给沈旧时便签,围绕“对不起”和“再见”。 她走出大门时,保安拦住她。她示意他不要惊动别人:“我是客人,我现在要回家了。你吵醒了夫人他们,到时候,你罪过可大了。” 她多磨了会嘴皮子,总算走成功了。她拖着箱子走了很久,才找到打车的地方。她实在太累,直接打车回b市。她现在会去想,与其她折腾来去身体垮了,不如这次多花点钱。 晃晃悠悠中,她竟又睡着了。 “小姐,到了。”司机喊醒她。 她有些余惊,幸好司机并非黑车司机,她付钱时,就差千恩万谢了。睡睡醒醒,来来去去,天色已亮,她趁着晨色走那条长胡同。 往事如风,记忆开匣。 她望向灰迹斑斑的电线杆:在这里,周准劫持了她。 从此,他是她的余款冬。 他高烧不起,他失去记忆,他为她跳入冰冷的江水,他拥她入怀,他和她在温泉嬉闹,风风雨雨他和她一起…… 深吸口气,画面转换。袅袅吹吹的烟雾里,通红通红的火光里,他朝她温柔浅笑。 再到,他在医院里,告诉她,他该死了。 门到了,她拉开包,撩开杂的东西,还能找到那串小钥匙。陡生亲切感,她开钥匙。又是久不居住,好在她忘记关窗,陈腐之气并没有淹死她。终于到家了,她关上门,行李也不收拾,除了关上灌进冷风的窗,直接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清晨。 沈佳音早起,亲自做早饭。惊喜于陶乐的改变,她捯饬完早饭后,先去陶乐房间喊她起床。沈佳音敲了很久,都不见回音。以为陶乐睡过头,又觉得不太对劲,她尝试性旋动门把手。门没关,立即开了。看到突然显得整洁而空荡的房间,她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床上的被子被叠成豆腐块,根本藏不下个人。她推门进浴室,空空荡荡的,或者,整整齐齐的。她赶紧跑出去喊:“阿时!阿时!你快来……”喊到一半,她瞥见书桌一角摆放着的信封,上面写着她的名字。 捂住了嘴,沈佳音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她不再喊沈旧时,像个怕事的孩子,走到书桌前,拿起信封。她捏了捏,不敢拆。坐在椅子上,她最终拆开信封,打开信纸。 妈妈: 见信好。 我不愿意承认,可你是。我很感谢,在我对孩子绝望时,你陪我去看中医给我希望。其实我感受得到,你爱我。那种爱,是血缘赐予的。可我办不到当面喊你,我知道我应该原谅你,但是我的身体让我不能和沈旧梦一样,和你做寻常的母女。 我对你态度不好,也请你忘记。我们可能不能再见面,我希望你可以幸福。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你当年选择放弃我放弃我爸,现在,我选择永远留在我爸身边。他比我更有权力生气,他特别不容易。我不是用这些来祈求你对我爸的爱情,我想你明白,这是我为什么选择我爸。 你有丈夫,有儿子有女儿,而我爸只有我。 我小时候经常会看着缀满繁星的夜空,问自己:为什么妈妈因我而死(我爸告诉我你生我难产死)?现在有答案了,你是为了爱情离开我们。 我现在不面对你,能冷静。但我看到你,我不保证我会做什么,所以,千万别找我。我要回到b市,回到我的生活。我和沈旧时没有感情,我更不该继续寄居在沈家。 我怀孕了、流产了,我更能理解生孩子的艰难。 因此,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您生下我。 陶乐留 看完信,沈佳音泪流满面,靠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沈松涧赶来安慰,沈旧时反倒不意外。他睡眠不好,陶乐走的动静,他听到了。只不过他再清楚不过,他挽留不住。 陶乐醒过来,已是正午。冰箱里的东西,她全都给扔了,跑去超市买了新鲜的,最后却只给自己煮了碗方便面。 她草草洗完碗,再次大扫除。许意杞给的钱多,她现在完全可以换个好点的地方住。可她就是舍不得,这个地方,所有周准的痕迹,都还在。 抹布擦过床头柜,她突然停了。翻箱倒柜,找出当初嵌进周准身体里的子弹,握在手心,反复揉搓。 躺在床上,打开收音机,陶乐听了一下午女主播近乎完美的声音。她捏着冰冷的金属,忽然又想奔到周准身边。 对她来说,下一个决定绝非易事。 以前,她只要想着拼命赚钱。 现在…… 手机响了,陶乐一看是她爹,赶紧去接。 “爸。”陶乐有点哽咽。 “你个败家玩意儿,还知道我是你爸?”陶明峰中气十足,站在棋牌室外,抽烟,看人来人往,看哪个,像陶乐。 陶乐老实道:“爸,我去找陈阿姨了,工作去了南城,见到了妈妈。” “所以呢?”陶明峰啐声,“所以你乐不思蜀?” 摇头,陶乐眼前浮现了陶明峰故意装凶的模样:“爸,我永远、永远不会离开你。” “现在回b市了吗?”陶明峰明明很受用,依旧粗声粗气。 “嗯,刚回。”陶乐撒了个小谎,“马上午休结束要去工作。” 陶明峰也不多说:“我也有一把好牌。” 陶乐再次煽情:“爸。” “干什么?” “我爱你。” “你个死丫头!”陶明峰又有骂人趋势。 陶乐避免耳朵遭殃,率先挂了电话。她揉了揉发红的鼻头,按住子弹,心有决定。 ****** 两个半月过去。 冬去春来,且春意已浓稠。 陶乐每天按时吃药,药没了就按方子再去配。她好好工作,生意不多,但她每天还是很忙。让她高兴的是,徐子介又开启变态模式,让她并无半点不适。 午休,她没什么娱乐活动,玩转那颗子弹头。离开南城后,她的必修功课,就是看周准的消息。如果接连一星期她查不到了,她会问沈旧时,哪怕她对答案将信将疑。她至少,在他死之后,可以赶过去,可以看看他的遗容…… 当然,他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死! 手机铃唤起她的神魂,她小心放好子弹,接听。 “陶乐吗?舒心生了!”张钊铎是舒心的新男友,诸多追求者之一,优势就是人好吧,不介意舒心现在怀的孩子不是他的,愿意好好照顾。 女人怀孕有很多难受的事,张钊铎都陪着,舒心原本挺将就。可到后来,舒心一次次被张钊铎感动,她愿意嫁给张钊铎,愿意重新开始。 陶乐一听,也着急:“早产?” “也不算,在预产期范围,就是有点难受。”张钊铎耳边回荡舒心凄厉的喊叫声,难以镇静。 陶乐不再多说:“我马上来!”舒心肚子大起来,陶乐经常去看,知道医院在哪。 对于工作的事,陶乐还是不敢懈怠。她境况比以前好,但仍远不如其他三人。敲门,徐子介允许她进去。 她不敢走到他面前,怕他骂,靠着门,她远远观望徐子介:“老板,舒心生了,我想请半天假。” “哦,去吧。”徐子介埋头文件。 意外顺利,陶乐旋即离开,打车赶去医院。 徐子介合上文件,有些发怔:她回来了,可她已经永远地离开了。 陶乐提前回来时,他甚至是欣喜的。可不用试探,他都知道,他们的相处模式只能是从前的。以前,他乐在其中;现在,他有点逢场作戏。或者是,报应吧。他是骄傲的,她屡屡拒绝,他当然需要休战。 头一次,徐子介觉得,他的人生,也未必是全赢。 风风火火赶到医院,陶乐脑海里忽然浮现苏美人难产的场景。她在闹婚礼之前,眼睁睁看苏美人挣扎,听她撕心裂肺的尖叫……生孩子确实是痛苦的事,可她,也想生! 生下皎皎和既明! 赶到医院,走廊上不乏婴儿的啼哭声,她很受影响。张钊铎不是特别帅,但特别高,一米九。因此她一眼看到,跑过去:“舒心还好吗?” 张钊铎道:“不清楚,还在尖叫……”张钊铎想要进去陪她,舒心死活不让进,他只能遵从她的想法。 等待的过程中,陶乐比自己生孩子还紧张:舒心也是受尽磨难,好不容易看到好日子了。着急中,陶乐瞥见比她更紧张的张钊铎,她了解不多。此时此刻,她觉得,舒心的选择,是对的。 一声尖锐的啼哭,终结了舒心的嘶吼。 舒心生了,顺产,男孩。 张钊铎和陶乐都赶紧跑进去。陶乐抱紧小孩,张钊铎慰问舒心。舒父赶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很平静了,舒心或许是体弱,总之没有发脾气。舒心未婚先孕,差点和舒服闹掰,可终归血浓于水。张钊铎又来救火,一家人尚能和和乐乐。 陶乐身为舒心的好朋友,自然要好好照顾,干儿子已经先认了。 一派其乐融融。 等她孤身回简陋而狭窄的租房时,一切显得寂寞而空虚。 她只有一个人。 晚风徐徐,斜影长长,她似乎可以预见她的后半生了。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熬药。中药的味道,总是有办法让她痛不欲生,可她现在早就习惯了。早先她熬制的时候,隔壁大妈大婶小朋友,总要骂骂咧咧。久而久之,他们都习惯这味了。 她没想到沈旧时会主动找她,因此接通电话后,她仍觉得在做梦:“沈旧时,你有什么事吗?” “我希望你可以来一趟南城。”沈旧时声音沉重,“沈姨出事了,在医院里。” 登时懵了,陶乐脱口而出:“我在b市很忙。”她怕去面对,面对很多的事,连沈佳音都是。留下那封信后,她们确实没有联系过。 沈旧时走到走廊中央的吸烟区,眯眼看黄昏中的南城:“陶乐,你听我说。沈姨去庙里拜佛,为你求子。那时候柱子塌了,她愣是没躲。柱子砸到沈姨的腰,伤势还不清楚。理由很傻,她觉得她躲闪便不诚心,那会害你没有孩子。陶乐,我都觉得傻,你肯定也会怪她傻。但是,她是为了你。她年纪大了,伤筋动骨何止一百天?要是一个不测,可能后半辈子都要和我一样。陶乐,就算这样,你都不来看看?” 陶乐心口酸胀,淌下一行眼泪,她低语:“我来。” 沈旧时扯了扯领带:“我派沈绅来接了,应该快到了。你稍微等等,我去看着沈姨。” 挂了电话,她发了很久的呆。闻到烧焦味后,她才回神,赶紧去关火。她倒药时,还挺可惜。 恰逢其时,沈绅敲门。 陶乐放下药罐子,来不及洗,先去开门:“沈绅,我药糊了,你等我一下。” 沈绅见状:“好。” 洗涮之后,她再随身带些东西。也未必久住,她不想带衣服了。何况,她在沈家,还是留了些衣服。都是沈旧时、沈佳音新添的,如果到时候要留这么久,也不怕。 事情匆匆,她只能电话再跟徐子介延长假期。 徐子介半点不手软:“可以,你这个月的固定假期,都没了。” 陶乐:“……” 沈绅车技不错,一路赶到南城。坐车久了,她头昏脑胀,路上吃了个面包,仍旧不太舒服。意料之外,沈绅先去沈家。 下车之后,陶乐很惊讶:“是有什么事吗?” 沈绅道:“陶小姐的药,夫人每天也喝。离开b市时,我让张婶替你熬了。” 明知道沈绅的贴心是因为工作,陶乐还是受了触动。 在车上,她一口一口喝药。喝完之后,她在包里翻找到大白兔奶糖,塞进嘴里。有时候太苦了,她不得不依赖外物。很久没吃的奶糖,近期又成了她的新宠。 到了医院,她跟着沈绅,立即到了沈旧时面前。 “陶乐,好久不见。”沈旧时伸出手。 陶乐俯身,轻轻拥住他:“好久不见,还有辛苦了,哥哥。” 沈旧时不能说不动容,却并未表现:“沈姨出了手术室,在病房里,醒着,情绪不好。我想,你进去,绝对是一剂良药。” 陶乐起身,在沈旧时的指示下进了病房。 病房环境清幽,更像是酒店套房,她进去,率先看到的是半人高的盆栽。她拐了个弯,看到脸色惨白的沈佳音,一旁陪着头发顿时老了的沈松涧。 那种珍爱,她想忽视都难。 “妈、妈。”陶乐站在一米开外,嗓子堵了棉花似的,咬了,但终究喊出口。 沈佳音看见陶乐,以为是梦;再听到“妈妈”,她更觉得在做梦。她气息微弱地问沈松涧:“松涧,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沈松涧大手覆上沈佳音的手背:“阿音,是真的,陶乐来了。”说完起身,沈松涧走到陶乐身边,轻拍她肩膀,眼角晶莹:“好孩子,好好陪陪你妈妈。”嘱咐好陶乐,沈松涧出声,要给两人留点空间。 陶乐走到沈佳音身边,不管沈松涧走没走,投进沈佳音的怀抱。怕牵动伤口,她抱得很轻。闻到刺鼻的药味,她绷不住,泪珠滚滚:“你为什么不躲啊!为什么啊!” 沈佳音没有挂水的左手,吃力地覆上她的后脑勺,轻抚她的长发:“孩子,没事的,妈妈没事。你会有孩子的,一定会的。” “你别说话,你刚刚手术完,别说话,好好休息。”陶乐松开,坐在椅子上,由着自己哭。她现在,真的恨不起来。在看到沈佳音之后,听到沈佳音仍一心为她之后,她真的恨不起来了…… 沈佳音也满是眼泪:“孩子,我真觉得我在做梦。” 陶乐抽出纸巾,细致擦沈佳音的泪水,擦完,她轻轻吻了沈佳音的脸颊:“妈妈,都是真的。我和您的家人,都希望您好起来。” 第130章 车上壁咚 沈佳音醒醒睡睡,情况不太乐观。沈松涧晚上守着,命令沈旧时带陶乐和沈旧梦回家。之前陶乐住在沈家,沈旧梦在学校,不然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 这是陶乐第一次见沈旧梦,美丽可人,与生俱来的明媚与鲜妍。果真是让人嫉妒,不过陶乐此番不过微笑:想到沈旧梦背后的失去,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得失,她不能只因为别人好就去羡慕就去摧毁。 如今她的愿望,就是沈佳音好起来,然后她回b市,在陶明峰的同意下,偶尔和沈佳音联系。 陶乐也想守夜,她如今一想,她和沈佳音,难道不是彼此欠着吗?沈佳音欠她一个妈妈,她欠沈佳音一个女儿…… 回到沈家,她之前住的房间很干净,已是晚上,她闻得到扑鼻的阳光味。心念一动,她再次跟沈旧时道谢。沈旧时突然伸手,指腹停留在嘴角。她有些排斥,躲闪。 他难得用蛮力:“这里记者拍不到,我现在和另外一个人订婚了,你还有任务要拆开吗?” 弯着腰有点难受,她迎上沈旧时波澜不惊的眼睛:“你真的不需要找个喜欢点的人来结婚吗?” 沈旧时差点脱口而出:刚想要喜欢你,发现你是骗我的。 念及两人十分缥缈的兄妹关系,沈旧时道:“不考虑不重要,你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要去公司,你先去陪沈姨。沈绅负责带你和旧梦去。” 陶乐点头,在沈佳音彻底好转之前,她都不能回去工作。这次销掉她所有的假期,怎么都能请一个星期。 “叩叩叩”,陶乐洗漱完,正翻阅杂志,有人敲门。 起身去开,陶乐很是意外,竟是沈旧梦,赤脚的沈旧梦。瞧见外露的美足,陶乐问:“你怎么不穿鞋?” 沈旧梦关上门,直接扑到陶乐怀里:“姐姐,我怕!” 突如其来的热情,陶乐招架不住,却不忍心推开沈旧梦。 沈旧梦腻在陶乐怀里:“姐姐,哥哥告诉我了,你是我的姐姐。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妈妈受如此大的伤。姐姐,我怕。” 沈旧梦刁钻一点,陶乐大可推开她。现在她凄凄惨惨戚戚,又伸出如此橄榄枝,陶乐推不开了。 实在不忍心小姑娘脚底吸凉气了,陶乐给她端来热水,洗脚后让她躺进被窝里。沈旧梦很无助,拽住陶乐,说了很多。絮絮叨叨的,有担心沈佳音的,有她希望有个姐姐说体己话的……陶乐不太热络,大多懒懒附和。 不过陶乐不讨厌沈旧梦了,沈旧梦的光环,也许就该属于她。而她陶乐呢,倒霉过,幸运过,人生总是要熬过去的。 睡过一晚后,沈旧梦显得尤为依赖陶乐,紧贴着她。沈绅见状,有些诧异,不过并未多言,负责送人。 沈旧梦气色好多了,还跟陶乐说学校里哪个男同学送了她什么礼物。陶乐漫不经心地听,有点惆怅:少女的烦心事,她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或者,从未经历过。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经历过周准,彻底填满了她空白的恋爱史。爱过恨过放弃过抓紧过,她始终是逃不开这个男人了。在沈旧梦的碎碎念里,陶乐陷入了浮思。 “姐姐。”沈旧梦见陶乐久不回应,轻轻推陶乐的胳膊。 陶乐回神:“嗯,我在。” 沈绅突然插话:“小心!陶小姐,你抱住沈小姐。”沈旧梦是沈家的小太阳,几乎所有人,都被她吸引。沈绅和沈约一般,心里很想保护好沈旧梦。 陶乐云里雾里,却大力拽住沈旧梦。在剧烈的摇晃中,沈旧梦发出喊叫,陶乐咬紧牙关,避免两人撞到。 光天化日之下,沈绅的车被团团围住,对方是带枪的,几声枪响,吓跑了好事者。沈绅当然不是吃素的,从车座地下翻出枪支。 他可以一敌百吗? 当沈旧梦和陶乐被抓住时,沈绅无能为力。 为了陶乐和沈旧梦,沈绅扔下枪,眼睁睁看那些张狂的只戴了墨镜的男人们带走了陶乐。意外沈旧梦被遗弃,沈绅上前抱住她,安慰:“小姐,没事的。” 沈旧梦却挣扎:“不,绅哥,姐姐被抓走了!” 沈绅赶在警方来之前,藏好枪支:“小姐,你别慌。听我说,夫人情况不好,陶小姐被绑架的事你不能告诉她。你照旧去医院知道吗?你就说陶小姐有急事回b市,很快就回来。知道吗?要是夫人受了什么刺激,可能留下终身病根。小姐,知道吗?别哭。” 说“别哭”时,沈绅大胆逾越,拇指擦走她眼角晶莹的泪。 沈旧梦无所依附,脑子一片空白,答应。 沈绅记住对方特征,还有车辆,回到车上就将自己的推测汇报给沈旧时。沈旧时也很慌,紧急联系他在沈渊和那边的线人。 自陶乐回b市后,他一直关注周准且暗中保护陶乐。 陶乐和周准的牵绊,这辈子都不会切断了。但凡周准活着,陶乐就有危险。这次,撇开旧梦而抓住陶乐,不是因为周准还是因为什么? 让沈旧时有些费解的是,周准和杜康明走得近。上次的爆炸,炸得别有用心,杜康明的手下,基本全死。沈渊和毁容了去整容,就杜康明伤势最轻。在沈渊和整容修养期间,周准和杜康明,亦敌亦友,交涉变多。 因为沈渊和权力处在半架空,很多消息沈旧时都只能在事后知道。 沈旧时总觉得,周准变了。 那不是他认识的,周准。 有时候,沈旧时又会想,在杜康明面前,杀人不眨眼,花样百出折磨人的周准,又怎么会变呢? 次数多了,陶乐已经十分镇定。她每次来南城,注定了劫难。因为周准。她之前犹豫,一则不知沈佳音的付出还在犹豫,二则是畏惧重重危险。 沈绅保护不了她,沈旧时也保护不了。周准,大概是想要用生命保护她。她有种十分强烈的预感:这次,所有的一切,都要结束了。 刚开始她还认得,后来路远灯渺,她索性不去记了。 陶乐被两个男人架到一幢别墅里。行色匆匆,她只知道别墅很大,其他看不清。 “老大,陶乐。”男人推她进去之后,退出。 别墅窗户都钉得死死的,光线不好,陶乐不适应,眯眼调整。许久,她看到沙发中端坐的杜康明。穿得极其斯文,年纪挺大双鬓微白,但看着气质不错,文质彬彬的。陶乐现在已经不去惊讶了,很多坑蒙拐骗、杀人放火的人,外貌出奇好。 比如周准。 她很喜欢卡西莫多,外貌丑陋无比,心里却极其美丽。 杜康明见陶乐不但不怕,反而打量自己,爽朗一笑:“你是我的礼物。” “啊?”陶乐惊诧,自认不认识面前的老男人。 杜康明拍拍旁边的沙发:“过来坐,等等你就知道了。” 陌生的危险,陶乐并不想靠近。瞥到杜康明眼神变得冷冰冰,陶乐瑟缩,赶紧坐到杜康明身边。反正横竖都是死了,她不如顺应对方的意思死得舒坦点。 正襟危坐,度日如年,陶乐尝试开口:“我不管你是谁,我母亲正在住院,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你要是配合,当然可以。”杜康明手指交错,开合打火机。他享受金属质感的声音,也享受惊慌声,枪战声。他这一声,享受了太多,就很难找到激起他兴致的了。不过现在,似乎可以呢。 未几,门开了,周准来了。周准看到陶乐,甚至不惊讶:“这就是你送我的礼物?” “周老弟,怎么样,喜欢吧?拿去。” 在杜康明的推动下,陶乐将信将疑走到周准身边。 陶乐不懂杜康明搞什么,大动干戈抢来,又爽快推给周准了? 周准拽过陶乐的胳膊,力气之大,让陶乐觉得,周准是在意她的。 “走吧。”周准没回复杜康明,拉陶乐走。 陶乐几许仓皇:“噢。” 杜康明在周准开门之际,又放话:“周老弟,后天,我看不到弟妹,可会不乐意的。” 周准僵住动作,俄而回:“当然。” 出了地方,她上了周准的车,在副驾驶,她可以清晰地观察周准。侧脸如峰,凛冽冷然。他应该在生气。 眼见到了有商店的街,陶乐道:“我……想去医院。” “下车。”周准停在超市前,命令。 她不敢不从,跟他下车。 “为什么回来?”周准走在前面,冷声问她。 她亦步亦趋跟上:“我妈妈受伤了,挺严重,我来看她。等一下,你送我去医院好不好?” “这几天,你都跟在我身边。”周准走进超市,要了包烟。 陶乐应:“好。”这可以说,是她内心深处想要的选择。 付完钱后,周准睨她一眼:“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陶乐偏头一想:“我想要去花店买束花。” 周准没有异议,走出超市。陶乐赶紧跟上,他突然停住脚步,她来不及,直接撞上他的肩膀。她后背一步,捂住额头,轻声问:“怎么了?” 转过身,周准牢牢按住她的腰,俯首便是一阵密集的啃咬。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住了,可灵魂深处的堕落因子被尽数勾起,她很快,蹿上他的腰。不管不顾,她配合他,在人来人往的超市门口,上演激吻。 一吻作罢,她下巴搁在他肩膀处,浅浅呼吸。他手托住她的臀部,脚下生风。 啪,砰,剧烈声息之后,她被他扔回副驾驶座。 在他坐回驾驶座时,她舔了舔发红发肿的唇:“你是想我的,对吗?” 不问还好,一问,周准再次覆上她,吻得十分激烈。他调平了座椅,手撕开她的上衣。车窗是防弹玻璃,而且外界看不清。可陶乐不知情,她浑身发烫,在极度的颤栗与紧张之中,她没有空隙去想! 她不去想!不去! 在火热中,她又像身处大海,一股一股骇浪将她席卷、吞噬! 久违的欢好,她身体变得异常敏感,他轻轻一碰,还没撩拨,她就变得滚烫滚烫。 他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似的,她却是早早累了——不得不说,那次流产,磨走了她的健康。 事后,她意识到在车上时,很不好意思,拉回衣服,匆匆忙忙一件一件套上。周准速度比她快,已经开车。她乱得可以,生怕被旁人窥探了秘密。 车子又停了,她明明穿好了衣服,手却一直抓着胸口,感觉全身暴露在他眼前。她脸上仍是红得诡异,语气发飘:“怎么了?” “花店。” 陶乐张皇下车,整个去花店买花的过程,都心虚不已。沉浸其中时算不得什么,事后她回忆起来……要是交警敲周准的车门了呢?要是谁看见了呢? 陶乐要是知道,杜康明全程耳闻,估计要吐血而亡了。 去医院时,周准坐在车里:“你去吧,给你一个小时。” 捧着束花,陶乐胆子大了些:“你一起吧,我告诉我妈妈,你是我的男朋友。你不是要我和你形影不离吗?一个小时,我可能又要被绑走又要……” 周准拧眉,下车的同时,大手捂住陶乐喋喋不休的嘴:“带路。” 陶乐心下一喜,笑意挂上眉梢。走到沈佳音病房时,沈旧梦逐渐恢复了点,正跟沈佳音说些学校的趣事。沈佳音气色仍然不好,但听得仔细,时不时微笑鼓励沈旧梦继续。 “陶乐?”沈佳音看到陶乐时,有点吃惊,“你不是在b市有事吗?” 沈旧梦欣喜若狂:“姐姐!”她想和陶乐拥抱,看到周准,呆愣在原地。 陶乐挽着周准上前,将花递给沈旧梦,对沈佳音解释道:“妈妈,这是我的男朋友周准,他替我解决了在b市的事。我可以每天都来看你,不过我要和他住在一起。” 听过周准的名头,沈佳音听到的,都是好的。诧异陶乐和周准在一起,可碍于周准在场,沈佳音不好多说,温柔欢迎。 陶乐尽力照顾,沈旧梦说点欢快的话打圆场,周准沉默,病房里还算和谐。 周准说到做到,陶乐到时间不敢多留,交代几声告辞。毕竟如今的境况,比她预想的好多了。这次她被绑走,却可以安然在周准身边。 哪怕是个大陷阱,她都不在乎。 回到车子里,她还有迷惘,“周准,我是在做梦吗?” 他轻吻她的耳畔:“你没有做梦,我们重逢了。”她看见他稍纵即逝的笑容,始终觉得虚妄。 和周准在一起,他们不会谈心,更多他在忙,她要么窝在他怀里要么干自己的事。第一次她不敢蹭到他怀里,但她小心翼翼尝试之后,他竟是默许。她就赖上了他的怀抱,她喜欢从各个角度看认真的他。每一次,她都好像重新认识了次周准。 更让他意外的是,陆胤北没有出现。 他们最多的还是上床。他不多话,在床上也是。可她会觉得,在这样酣畅淋漓的过程里,她和他近在咫尺。 白天,她会收拾好,去看沈佳音,看到她逐渐好转。 晚上,她又在他的私人领域堕落到极致。 披着睡衣,站在落地窗前,陶乐回忆过去的两天,心里竟十分空虚。他太好了,好到她感受不到真实的周准。更遑论曾经独属于她的款冬。 窗外晨曦微露,处在朦胧中的城市,迸发异样的美感。 周准按生物钟醒过来,正好六点,意外陶乐醒了。昨天她是临近中午才醒的,像是得了嗜睡症,她到哪里都能睡着。 走到她身后,他双手环住她的腰,下巴抵住她发顶:“你在害怕?” “今天是你该死的日子吗?”陶乐深刻记得,周准在医院对她所说那句话。 “今天是好日子。”周准回得似是而非。 按照惯例,他们去看沈佳音。沈佳音情况稳定下来,虽然仍旧要住院两个月。因为畏惧杜康明说的活动,畏惧即将发生的事,陶乐全程心不在焉,不想在沈佳音面前崩溃,陶乐匆匆作别。 较之陶乐,周准十分镇静。他领她回到两人临时的住处,他到书房,有很多文件要处理。她给他沏茶,装模作样送去。她等不及他喝,又往他怀里缩。 他索性不看文件了,撩拨她的碎发:“我跟你讲个故事?” 陶乐很是诧异,往他胸口蹭,最终糯糯道:“好。” 从头发到脸颊,他的手没停过。他不擅长讲故事,没感情,平铺直叙,更没啥味道。她以为他会给她讲他小时候的事,没想到他正儿八经给她讲述《小王子》。 他的怀抱很暖,他声音动听到可以催眠,她蜷缩着耐心地听。后迷迷糊糊,她问他:“你为什么要说这个?” “不好听?”周准反问,“那下次换一个。” 她心里嘟囔:肯定没有下一次。 “我想睡觉。” 周准沉声:“睡吧。” 她闭上眼,托周准的福,她竟梦见了电影版《小王子》的种种场景。周折之间,她又醒了,睁开眼,入目的是一片漆黑。她开了台灯,暖黄的灯光在角落炸开。不强烈,但她可以看清周遭。天黑了,她在卧室,周准不在。 她很怕周准就此扔下她,赤足跑出门,穿过弯弯折折的过道,走进书房:“周准!” 他抬眸:“怎么这么急?” “那个人说,你必须带上我。”陶乐手抓住门框,大喘粗气,“所以,你不能独立行动。” 目光落在她发红的脚趾上,他眼前浮现要被和谐的画面。旋即思绪回归,他吩咐她:“去穿鞋,准备出门。” 她低头,见到并不雅观的赤脚,顿生羞赧:“好。” 每回坐进激情过的车里,她都能回忆起当日的场景,脸红好一阵。周准严肃极了,她不自觉被带得慌张:“这次是什么交易?” “枪支。”杜康明是卖家,周准是买家。 “为什么要我去?”陶乐紧张极了,只想问些问题分散注意力。 “你可以作为威胁我的砝码。” 陶乐追问:“那我可以吗?” “你觉得呢?”周准反问。 她思索几分钟,憋出几个字:“应该吧。”她根本没有信心,因为他是周准。 周准轻笑,并不作答。 颠簸了近一个小时,他车子后面已经跟了很多辆车。 陶乐慌了,问:“他们又是谁?” 周准解释:“帮我运货的。” 不敢置信,她好好一合法公民,两个多月前在赌场和涉、毒现场还被抓进警察局,而现在,她居然又参与买卖枪、支……他终于停车了,她下车时已经脚软,站不稳。他快速走到她身后,扶起她:“到时候进去站不稳的,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恶心感弥漫不去,她抓住他的胳膊:“你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迎上她亮晶晶的眸子,他吻上她眉毛:“我会的。” 这次,她感觉到了:他是认真的。 发软的双脚忽然被注入了力量,她站直,松开他:“我可以的。” 不再寒暄,周准领她走近旧仓库,身后跟着二十余人,皆是黑衣黑裤身手不凡的模样。 陶乐紧跟周准,再次看到杜康明。这次杜康明戴上墨镜,倒是有点黑社会的味道了。杜康明对周准身后二十几个人毫不畏惧,痛快放行。显然之前接洽过,而且又是老客户。杜康明反而盯住身边的陶乐:“周老弟,你还真是听话。” 杜康明在周准车上,书房、卧室都装了窃听器。除了没什么实质性内容的对话,他倒是听到很多次床事直播。看起来不突出的陶乐,在床上的声音,也是媚极。杜康明时常听到一半,就召来年轻漂亮的女郎,激情一番。当然杜康明的重点是,陶乐,是周准的软肋。 周准抬手,搭在陶乐肩头:“要是没有陶乐,你不是不给我货吗?”杜康明未必会如此任性,但事已至此,周准必须经得住杜康明的试探。就如他保证的那样,他会保护陶乐的。她失去的,已经太多了。 杜康明大笑,吩咐容貌变得十分僵硬的沈渊和:“给周老弟验货。” 第131章 大结局 ?沈渊和脸上变得生硬恐怖,但动作麻利,剥落重重包装,将武器递上。崭新的,泛着光亮的枪支,和沈渊和的脸色,莫名相配。 周准接过,掂量、观察,再递还给沈渊和,话是对杜康明说的:“你给的东西,我当然相信。” 屏住呼吸,陶乐不敢说话,眼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过程。总觉得像在做梦,或者,她真的在梦里…… 钱货两清,仓库外响起了警笛声,荡悠在空荡的仓库里。人心各异,陶乐是害怕,她想就是完了:上次她是被误抓,现在人赃俱获,她又在周准这个买方一旁! 杜康明啐声:“tm条子最近阴魂不散。”杜康明想要撤,却发现周准身后的人全都拿出武器,两个守住门,剩下的人围成半个圈,真刀真枪上了。这里二十多个人,再加上后续赶来的警察,这次,杜康明就算不是插翅难逃,也难免损兵折将。 接过沈渊和递上的枪,杜康明怒骂:“周准你tm什么意思?!” 将陶乐扯到身后,周准迎上怒气冲天的杜康明:“你看到的意思。”周准在医院和陶乐说那番话之后,找了周砚,决定和警方合作。周砚早年也是黑白扯不清的,可现在不一样。常玏就是周砚的人,周准给的好处就是让周砚尽少亏损。 因此演戏,杀人放火,都是周准自己上。 警方需要人赃并获,现如今,周准在杜康明底下做了不少手脚,这次再铲除或者活捉杜康明,那可以清楚那边的势力。杜康明一倒,周准再走,沈渊和已经倒了。何况,周砚并非在城东全无人脉,到时候他要收拾一盘散沙,没人可以拦得住。 周准当然要死,他不死,周砚不会甘心,而且他身上的罪孽,并不是能轻易抹去的。遇到陶乐之前,他仅仅是周准,他不管善恶,他不怕报应。遇到陶乐之后,他曾经是余款冬,拼尽全力,只希望她幸福。 在他坐回周准时,他一方面在遗忘她,一方面却在怀念。他狠心过,最终,他心软到自己无法想象。他的人生应该终结在初遇陶乐那晚,之后,他经历了不同的人生。或者,他可以理解周砚了。 周砚是幸福的,遭遇种种之后,他可以守护他的家庭。 周准自嘲地想:现在他走了,周砚是南城说话分量最重的人,谁还敢伤害周砚一家?就算敢,能成功吗? 杜康明率先开火,直指陶乐,周准拽开陶乐,他身后的人抵上,全都开了火。陶乐耳膜震得发痛,她不敢相信,但抓住他问:“你想警方投诚了?!” 将她推到箱子后方,按下她,他递给陶乐一把枪:“记得保护自己。”枪声不息,周准根本不去寒暄,盯住躲在手下身后想要逃的杜康明,要去追。 手里是沉甸甸的枪,陶乐根本来不及去多想。她把枪扔到地上,抓住周准的胳膊,起身,吻了他的唇:“我很高兴。” 推回陶乐,他望向她脚边的枪:“捡起来。” 陶乐不敢不配合,捡起枪。 周准见她拿住了,不再停留,追赶砸仓库正要出逃的杜康明和沈渊和。杜康明人手不少,又有烟雾弹,其他人,还真能追踪到。但是周准是生里死里走过来的,而且杜康明不死,他一切努力就白费。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在重重迷雾和阵阵枪响之中,陶乐靠着箱子,呼吸不匀。她嘴微张,在勾勒事情的原样。她可能想不全,但她知道的是,周准选择了正常的人生。她又在疑惑,真的能正常吗?如果真如夏晚淳所说,周准肯定洗不白…… 他会…… 陶乐心底涌起十分不好的预感,烟雾萦绕,枪声不息,陶乐却起身动作。她知道周准走的方向,可她尝试站起,却发现自己脚软。她不敢——她的人生没有教过她,如何在枪林弹雨中穿行而过。 杜康明信奉: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因此就算他临时找不到支援,他仍然要拼命活下去。仓库很偏僻,跑到林子里,身后至少还有个可以垫背的沈渊和。 周准方向感什么都很强,直线追踪。 几阵枪响回荡在暗黑的林子里,胆小的人身处其中,或许要吓得尖叫。 杜康明腿中了枪,和沈渊和到底跑散了,被周准逼至悬崖。杜康明手中有枪,子弹却不够他厮杀。何况,他面前,是周准啊。杜康明不怕周准,可现在,他能力不如从前,又处在败势,形势不饶人。杜康明有两个选择,要么跳崖,要么死在周准的射杀里。两个选择,一个结果:死。 “周准,为什么?”杜康明大腿正汩汩流出血液,对杜康明而言,这些痛,可以忍受。但是他不解,他辉煌半生,怎么都想不到,会跌在周准手里。又或者,他应该跌在周准手里。杜康明心高气傲,谁都看不上,只有和周准交锋时,才感到痛快。 他们之间亦敌亦友,至少在屡屡交易时,杜康明是信任周准。杜康明不会想到,周准会愿意两败俱伤成全警方成全周砚。 周准扣动扳机:“因为我意识到,我们都该死。”他说话间,打中了杜康明拿枪的手,再是另一只手,另一条腿。在几声细微的呼痛声中,周准眉头不皱,在思量要不要留活口。 杜康明瞬间懂周准的意思,咬紧牙关:“让我死!周准,让我死!”杜康明敢犯罪就敢死,对他来说,没有尊严没有乐趣地活着,不如死去。 月色下,杜康明的疯狂不甚明显,周准选择成全,另一方面,杜康明死个干净,也并非坏事。 “砰”,一声枪响之后,他又听到另一声。他将杜康明踹下悬崖之际,回身观察身后。是沈渊和,还有陆胤北。大概是沈渊和朝自己开枪,而陆胤北拦截了。 “小北,你怎么来了?”周准问。 陆胤北将发热的枪口对准杀红了眼的沈渊和,步步后退,直到离周准很近:“不管你抛弃我多少次,我仍旧要回到你身边。阿准,你别忘了,我爱你。” 说话间,周准和陆胤北夹击沈渊和。少不胜多,沈渊和胸口中枪,躺在草木里。 人之将死,周准对陆胤北,不像之前冷硬了。他摸着枪:“小北,如果你愿意最后听我一次,那你去找个好姑娘,结婚生子。”陆胤北始终和周准不一样,很多事,陆胤北做了,都没留名,身上的黑历史,想躲不是难事。而且陆胤北的哥哥陆关山在孟城势力不小,绝对能给陆胤北安稳的后半生。 “你要干什么?”陆胤北敏感追问。 周准没想到,他最后面对的人,会是陆胤北。他交代:“你不要再为难陶乐。我这次和警方合作,瞒住你,因为你不会同意。我承认,我很对不起你。但你既然有希望,就回头吧。你对我知之甚多,肯定明白我难以回头。就算我和警方合作,我都要接受法律制裁。刚刚杜康明让我杀了他,是他知道,坐牢比死更难受。在我,一样。我不想再掀起风浪了,我欠陶乐的,我想还给她正常的生活。小北,我从没想过,我会这样窝囊,可我现在,前所未有的放松。有些满足,真不是过度放纵能得到的。你认真地答应我,不要伤害陶乐好吗?” 眼神一瞟,陆胤北拖动周准,转了个圈:“好。” 等周准意识到发生什么时,陆胤北已经中枪了。沈渊和没死透,又用消音枪偷袭。沈渊和恨的,不过是周准,临了,还是被周准了结。 不过对很多人来说,活着是挣扎,死才是解脱。 沈渊和在失去意识之前,费力扯出了一个微笑。 周准枪杀沈渊和时,陆胤北往后倒:“阿准,我这辈子都在追随你的。黄泉路上,你不能再抛下我。你再也不用担心我伤害陶乐了。就算你要死,你也要自己死,不能被杀死。”陆胤北中枪的地位并不是要害,他说完这番话时,拿起枪,对准太阳穴。 谁都不能阻拦:陆胤北死了。 说要生生世世追随周准的陆胤北,也曾做尽坏事的陆胤北,也曾年少纯粹的陆胤北,死在了自己手里。 周准突然有点难受:他七情六欲是因陶乐而起,他对陆胤北,曾经是兴致,之后是疏离和厌恶。现如今,他为陆胤北,难受了。 半跪在陆胤北身边,周准轻吻陆胤北还有余温的脸颊:“再见。”纵有黄泉路,周准也不会等陆胤北。哪怕重来一次,周准命里的人都不会是陆胤北。可此时此刻,周准吻了他,以告别。 脚步声,枪声渐进,应该是警察追踪到这边。事不宜迟,周准起身,投身悬崖。 “不要!”陶乐跑过荆棘,声嘶力竭地喊住要跳崖的周准。 停住脚步,周准站在悬崖边,回望脸上血迹斑斑的陶乐。他站得太危险,仿佛一个不留神就会摔下去,她看得心惊肉跳。她双脚一直在颤抖,她忍住恶心饶过死人,走到他身边,轻轻抱住他:“别死了,周准,别死了。”她不敢大力,生怕她推下了他。 他捧起她的脸,吻上她的唇,温柔而缱绻。 那是属于款冬的。 不,属于周准。 陶乐不敢闭眼,死死盯住他。 “陶乐,还能见到你真好。”周准道,大手抚过她脸上被枝条划伤的口子,“疼吗?” 再也克制不住,眼泪刷刷落下,她摇头:“你不死,我就不疼。” “陶乐,周砚不会让我活的。”周准心意已决,拥住陶乐,忽然舍不得。而他对陆胤北那番话,再也不想跟陶乐说了。 她死死圈住他的腰:“周准,我怀孕了……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周砚不放过你,我去求周砚。谁不放过你,我去求谁!”陶乐几乎是天真了,以为她求了,事情就可以成了。 “你怀孕了?”周准手指停留在她脸上,很是意外。 “你记得在医院里,你要了我吗?我怀了,我之前想告诉你。但是我怕,周准,我又有我们的孩子了。我求求你,不管以后怎么样,不要自己去死好不好?你为了我和孩子,可不可以,努力活下来?我想要你陪着我……我想你陪着我……周准,这两天我们真的很幸福,我想我们以后都可以在一起……周准,我求求你,不要死……不要。” 她说话间,滚烫的眼泪源源不断涌到他手上。他没有避开,眼泪顺着手背,到胳膊。他的心,似乎也烫了。 孩子。 哭求。 未来。 她。 在周准犹豫的时候,警察已经赶到,领头的便是常玏,逼近周准,是要追捕的。 周准瞬间要挣开陶乐,可陶乐死不放手,一副他死她就跟着死的模样。 毫无悬念,周准被铐住,陶乐跟在他身边,往死里哭。到警察局后,灯火通明,周准看得见她双眼通红脸色惨白:“你不要跟着了,去睡觉吧。” 摇头,她眼泪又噼里啪啦掉下来:“我不,我一睡觉,你就会死的。” 常玏专门将周准和陶乐送到审讯室,而其他人处理后续。杜康明是条大线,不过福祸所依,谁知道,辉煌之后,不会是覆灭呢? 曾经驰骋黑道的杜康明,最终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而与之不相上下的周准,也为了陶乐为了所谓的苏醒,沦为阶下囚。 常玏看到陶乐,不禁同情。爱上周准,终归是陶乐的劫难。之前在仓库的枪战,就根本不是她会经历的。让他惊讶的是,陶乐居然可以意外顽强地比他先找到周准。 “你回去睡觉吧。”周准并不希望她猝死。 “你会死。”陶乐意外固执,拽住他的衣角。 他两只手一起抬,丁零当啷一阵,他抚摸她的脸庞:“陶乐,我不死。你和孩子好好活着,我不自杀了。”他不是畏惧死亡,他只是于心不忍。或者,陶乐看到他被判死刑,才会彻底甘心吧。 她肚子的孩子…… 周准霎时滋生悲伤之意。 陶乐眼眶发红:“我不信。” “我一诺千金。”周准盯住她的眼睛。 她信了:“好。” 她回的是她和周准的住处,她确实累了。洗完澡,在惊慌中,她睡了下去。可她醒得很早,她立即致电常玏:“常警官,周准还活着吗?” 常玏被打扰的不悦都被她语气里的绝望打消,耐心道:“活着。”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陶乐挂了电话,顿时不知道该做什么。行尸走肉般,她洗漱,对镜刷牙时,她脑海里突然迸出个人:周砚! 她去找周准身边唯一见过的周泽,几番周折,她见到了赶到城西要处理后事的周砚。虽和周准是兄弟,气场全然不同。但陶乐依旧感觉到深不可测,难以打动。 没有犹豫,陶乐直接下跪:“我求求你,放过周准。他曾经伤害过你,我知道,我知道他不可饶恕。可真正的强者,是可以宽容对待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的。他始终是你的哥哥……始终是!”陶乐在见周砚之前,向周泽大致了解两个人的恩怨,做了很多功课打了很多腹稿,临了临了,她到底乱了方寸。 周砚退开两步,并不同情泣不成声的陶乐:“陶乐,我不信周准。” 一句话,斩钉截铁,却阻断了所有的可能。 陶乐跪了一天,毫无结果。周泽原本挺厌弃陶乐的,扶起发软的陶乐,将陶乐送回的路上,周泽道:“你可以去求求沈眉,她是周砚的妻子,而且,肯定会同情你。” 已经走投无路,陶乐自然抓住最后的稻草。 在周准正式受审之前,她四处奔走,游说沈眉,看望沈佳音,看望周准,还要对所有慰问她的人说“我很好”。 杜康明的事,报道出来的就是城东黑社会头目杜康明已死。背后的天翻地覆,都是周泽告知陶乐的,大概就是江山易主。可陶乐不关心,她只想周准活下来。 沈旧时看到在沈佳音看不到的地方难过的陶乐,于心不忍,可他,爱莫能助。 临到上法庭,陶乐都不见沈眉松口。 等到法官宣判时,陶乐心都揪起来。 无期徒刑。 听到这四个字时,她顿时松了口气。比起死刑,她更希望无期徒刑。在庭审结束之前,她四处张望,看到周砚匆匆离去的身影。她不放心,大步追上去。 在安静的拐角处,她追上了周砚:“周砚,这是最后的结果吗?” 周砚终于决定对这个几天暴瘦的女人仁慈一回:“很不幸,你打动了我的妻子。我的妻子说服了我,我不会放虎归山,这是我最大的让步。如果不满意,周准要自杀,没人拦得住。” “谢谢你。”陶乐泪流满面,“他不会死的。” 周砚到底和她无亲无故,并不多说,赶在被记者围堵之前,离开法庭。 “周砚,我可不可以最后求你一件事。”她突然追赶上周砚的背影。 “说。”周砚简洁道。 陶乐说道:“我想将周准服刑的监狱转移到b市,我需要工作我需要照顾我爸我需要陪着周准。” “你要守他一辈子?”周砚反问。 陶乐回:“是。” 或许是不信,又或许是被打动,周砚回:“可以,风头过去后,我会完成你这个心愿。” 探监室。 陶乐再次见到周准,已经隔着玻璃墙了。她拿起电话,强忍眼泪,想要安抚周准:“周准,你看,你不用死了。没关系的,失去自由嘛,没关系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和孩子,都会陪着你的。”她很怕她一个人不能安慰他,非要用一个虚妄的孩子留住周准。 周准眼见她憔悴、以泪洗面,终归爱着,不愿意再让她每天活在担心他死的提心吊胆里。他承诺:“别哭,我不会死。哪怕别人要杀我害我,为了见到你和孩子,我都会躲过去的。” 前所未有的心安,陶乐信他。她擦眼泪,却越擦越多,她索性放弃。她低头,在眼泪中找到了她在周准书房那本《小王子》,她抬高,给他看:“这是你送我的,对吧?” 周准放得较为隐蔽,可书房就这么大,陶乐日日夜夜翻找属于他的东西,想不发现都难。 周准默认。 陶乐话匣子打开了:“周准,我带来,原本希望它带给我好运。这是你送我所有的礼物里,我最喜欢的。我相信爱,你看,虽然我们依然不能好好在一起。可以后的几十年,我都可以见到你。我不用在梦里见到你。周准,你既然答应了我,就要做到。你其他的承诺我都不去想了,我仅仅是希望,你一辈子都践行你会活下去的承诺。” 如周砚所言,周准要死,轻而易举。因此,陶乐总是慌总是怕,现如今,周准到底给了她一点安定之力。 周准手覆在玻璃墙上,终究拂去她的泪水了。他只能对着话筒说:“好。” 时间到了,陶乐擦干眼泪,朝他微笑:“但凡可以看你,我都不会缺席的。” 走出警局后,她便绷不住,蹲在地下,嚎啕大哭。哪管人来人往如何看她,她难受!颤抖中,她从包里翻出那本《小王子》,翻开封面,扉页上是周准遒劲有力的字:陶乐,我们也不能在一起,但我们之间,有爱。陶乐,我爱你。 她看到的当晚,哭着睡去的。周准从未说过爱她,甚至款冬都没有。 现在,泪眼朦胧中,她看到这句话,悲伤之外,她感受到了一种力量。她必须要坚强下来,她要陪伴他。她让他入了囚笼,因为她不愿意和他阴阳相隔。这样的相见,她也满足。在得知周准选择和警方合作时,她全都不计较了。 事已至此,她只知道,她爱他。 他爱她。 所以他们应该永远在一起。 哪怕隔着一层铁门,那也要在一起。 至少,她能看见他啊。 ******** 两个月后。 城东安静下来了,连谈论杜康明、周准的人,都已寥寥。 而陶乐,已经回到b市,回到工作室上班。沈旧时能给她的帮助,就是让周准在牢里少受点磨难。沈佳音恢复得很好,提早出院。也正是沈佳音出院,陶乐才回到b市。经历过周准一事,她对沈佳音,多了很多的珍惜,她许诺会去看沈佳音。 沈佳音呢,从沈旧时那里知道周准的事,夸陶乐是个勇敢的姑娘,而且让陶乐有事别憋着硬抗,一定要找他们。 陶乐嘴上答应,心里是不愿意再去麻烦身边的人。 徐子介开始相亲,舒心即将举办婚礼,所有人都是幸福的。她心里,亦是满满当当的。赶去医院,她再次看到剃了板寸的周准。 他很好看,剃板寸才是最考验颜值的。如今一身囚服,全无修饰,他依然好看得,让她怦然心动。 她从包里拿出怀孕报告单,贴在玻璃墙上,让周准看。 “周准,我之前骗你的。你问我肚子为什么不大,我说我营养不足。其实我没有在那个时候怀孕。我是为了留住你。现在,我真的怀孕了。在你入狱之前那段时间里,你知道吗,连医生,都说是个奇迹。”陶乐说话间,泪水再次涌出眼眶。 中医,她信,不过是找个心理寄托。她从不敢奢望,她真的会怀上。可当她真的出现久违的不适感,去验孕去医院检查确认时,她也是喜极而泣。 她太需要这个孩子了! 她和周准的孩子。 不给周准说话的机会,她赶忙接下去:“为了这个奇迹,原谅我,然后,继续陪我一辈子,好吗?” “好。” 完结感言 关于《一场错爱到白头》,我真的有太多话说。我断更了接近三个月,我不愿意匆匆完结,理由是我喜欢这个故事。 现在我回来,我写了结局,我希望你们也不觉“匆匆”。 我要感谢很多人,最最感谢的,还是一直等着我追文的读者,你们的喜欢让我有勇气在几乎无人问津的情况下写了后半个故事。 说不完的谢谢和对不起。 关于结局,我以为,花好月圆就是厮守到老。其实我不太懂那样的生活,是我构思的,或者更多来说是我期许的。我对周准是有情怀的,从一开始写,我就想好了,我不会给他好结局的。因为他不好,他伤害了我最爱的男主周砚。我写,可能写得不够精彩,但是我投入了感情。越到后来,我越不希望周准死。我权衡啊权衡,最终确定了这个结局。 有孩子就有希望,陶乐不会太孤单。而且说不定有一天,周砚会大发慈悲呢? 希锅一直说我不会虐,但我也希望我的故事可以感动你,哪怕是顾西弦最后流的那滴眼泪。 如果亲爱的们还有对故事中疑惑的,可以问我,或者我回答你或者我写个番外。 我的任性让这本书的更新时间延长许久,最后的最后,很抱歉不怎么好的一个故事让你们久等了。 《一场错爱到白头》完结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番外花好月圆 “麻麻,我回来了。”清脆的声音,生甜生甜。 陶乐赶紧起身,抱起一团奔来的女儿:“皎皎,怎么提前回来了?妈妈还没有下班,要去找徐叔叔玩吗?” “今天我没有去上学。”皎皎缠住陶乐的脖子,很是亲昵。 “怎么回事?”陶乐吓了一跳,不过控制了音量,免得吓到孩子。 皎皎在她颈窝亲了亲:“爸爸带我玩了。” “爸爸?”陶乐震惊,“他人呢?” 陶乐只生下了皎皎,现在小丫头七岁,刚上一年级。原本糯糯、怯怯的,去久了好很多。是周准和她的女儿,她当然会带皎皎去见周准。这些年她千难万难都没有嫁给别人,更不会剥夺周准当父亲的权利。 周准真的变了,牢狱生活可能不会改变他,但是女儿可以。 皎皎晃动双腿,“麻麻,你放我下来。” 陶乐又开始慌,是谁以周准的名头骗了皎皎吗? 皎皎脸上笑容纯洁而明媚,小手拉着她走到办公室前,有模有样敲门。 徐子介以为是客户:“进来。” 推开门后,皎皎立即跑到徐子介面前,双手张开要抱抱。徐子介抗拒不了小女孩的热情,抱起:“皎皎,怎么了?” “徐叔叔,可以让麻麻现在下班吗?皎皎想和麻麻一起去买新衣服。”说的是谎话,但是小丫头眼睛眨啊眨,简直真诚。 徐子介不忍心拒绝小女孩,点头答应了。 皎皎拉着陶乐走啊走,陶乐仍然是一头雾水。皎皎走到路边,顺利拦到出租,“麻麻,开门上车。” 迟疑,陶乐再问:“皎皎,真的是你爸爸?” 皎皎点头:“麻麻,皎皎还会骗你吗?” 就算不是周准,她也要知道谁在糊弄女儿,于是上了出租。 目的地竟是西郊公园。 皎皎小时候并不乖,大晚上不睡觉,非拉着她走来走去。她带皎皎来西郊公园,说那是她和周准相恋的地方。小丫头一听就能睡着,可是醒来的第一件事,都要跟她说一句:“麻麻坏。” 是啊,她坏。那时候她扔下什么都不记得的周准,他信她,风雨里等着她。 因果循环,后来她遭报应了。 抱紧了怀里的皎皎,陶乐温柔一笑:她现在又得到救赎了。 皎皎很熟悉,拉着陶乐走。 陶乐怕摔了孩子,紧紧跟上,同时环视四周。临了,她仿佛做了个梦。长椅上,端坐的,是原本该在监狱里的周准吗? 可能周准添了岁月的痕迹吧,可她不觉得,因为八年来,她一直陪着他。而且在她心里,他始终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皎皎松开陶乐,推了推她的大腿:“麻麻,去找爸爸呀。” 她像是被一根线扯着,往前,往前。缓慢地,周准在她眼里,变得清晰,棱角可分。不知道是想起了当时的场景还是想起了过往种种,她近乎凶蛮问:“你这是越狱了吗?”说话间,豆大的泪珠连成线,接连不断往下坠。 周准站起,大手抚去她的眼泪:“我在等你。” 不再隔着玻璃墙,她见到了他。不愿意多想,她猛地扑进他怀里,双手越收越紧,恨不能和他融为一体。她任性地埋首他胸前,“别说话,别说话,让我抱抱你。” 周准看到春日里春光烂漫,看到不远处皎皎笑容粲然,看到近在眼前的陶乐泣不成声。他原本不善言辞,此时此刻,他想不到比拥抱更好的表达。因而,他和陶乐一样,收紧了怀抱,传递彼此的体温。 几分钟过去,周准推开陶乐:“我自由了,永远。” “为什么?”她眼泪不断涌出,甚至看不清他。 “我父亲现在病入膏肓,他跟周砚说,他最后的愿望就是放我自由。”周准解释。 周畴光意识到大儿子周准无恶不作甚至曾经差点毁了二儿子周砚时,心如刀割却无法改变。周准倒台、入狱,周畴光觉得应该。八年里,周畴光经常受病痛折磨,他无数次反省,是不是他把周准推向了不好的路? 每次去看皎皎和陶乐,他都会想,陶乐和皎皎,难道不需要他的儿子吗? 人都是自私的。 周畴光亦是。比起善恶因果,临死,他更希望他两个儿子都可以幸福。 陶乐已经做好等八十年的准备了,如今等了八年,如果运气好,她和周准,还可以相伴五十年。够长了,够长了。 迟疑不过半秒,她骤然吻上周准。 许久不曾亲密接触,刚开始他们有所磕碰,可很快,他们彼此难分难舍。 一吻作罢,陶乐尚未站稳,眼前竟是漫天的桃花雨。 周准单膝下跪:“陶乐,嫁给我。” 皎皎见父亲下跪了,屁颠儿跑到他面前,递上戒指盒。 接过戒指盒,周准轻吻女儿的脸庞:“皎皎乖。” 皎皎狼吻周准后,和周准一起仰脸看陶乐:“麻麻,你答应嫁给爸爸呀。” “好。” ****** 久久不写番外,还是因为我对这个故事有情怀,我对周准有情怀。 这是我第一本真正意义上有点虐的,如果结局停留在大结局。可始终,我还是写了这个结局。生离比死别难受,我到底是舍不得。 曾经在我追的时候,有种执念,哪个作者的故事,我就只认她的结局。她悲了,我哭或者难受,别人的续写,我不信。 如果有人和我一样执念希望他们花好月圆,那么我希望这个番外可以给你一点快乐。 也许会有人觉得我胡扯,因为周准这么坏,做了这么多坏事,怎么可以坐牢八年就出来了呢?那样的话,你就当结局停留在大结局,他待了一辈子。 这个故事是最耗费我心力的,一来我中途任性断更,二来我转换风格。写到后来,我对这本书有了情怀。我记得北极暖小朋友喜欢徐子介的。嗯哼,徐子介如此金光闪闪的人,肯定有他的花好月圆。徐子介的爱情不在这个故事里,我也不好正儿八经写个番外。只能告诉你们,他很幸福呢。 最后的最后,还要谢谢追文的你们谢谢最后选择宽容我的编辑大人。 新文~ 《爱是人间留不住》我为了报复爬上仇人的床,他嫌我技术不好,却夜夜折磨我…… 金主跳楼,我竟成他仇人的情妇。 众所周知,我是陆潮生捧在手心的人。 陆潮生欠债两亿跳楼自杀,我和他一起入了地狱。 为了守住陆潮生的名声,我不择手段靠上了他的债主陆戎。 那晚,他狠狠给我耳光,“陆潮生的人,花多少钱做了修复手术?” 我妖娆一笑:“两万。” 自此,床上床下,我都难逃陆戎的血腥暴力。 ***** 那一天,他挽着他的未婚妻夏琤琤走入婚姻殿堂。 我战战兢兢问我身旁的萧鸾:“这辈子你不会离开我,对吗?” 再恨再爱,我们终究是分道扬镳。 正文 第1章 “小蔓,放轻松。”陆潮生压在我身上,薄唇贴在我耳边,指引我。 我害怕之际,浑身哆嗦,“潮生,我怕。” 他在我耳边徐徐吹气,酥痒的感觉瞬间侵占我的思维。 我呼吸急促,“潮生……” 绵密的吻落在我耳廓,他的情话随之响起,“小蔓,你是我的心肝宝贝。” …… “雪下得那么认真……”,手机铃声突然炸开在我耳边。 我“腾”地坐起,窗外的晨光使得我视线清明。 擦了擦额头的汗,我意识到,我又梦见十六岁那年我和陆潮生……虽然是在梦中,但是画面清晰,仿佛再度亲身经历…… “林蔓,你怎么这么没有骨气?”我抬起手打自己的脸。 在琏城,我是陆潮生圈养的小情人,我心甘情愿。 两年前,他不知道发了什么疯,非要把我送到乐城念书。他难得看我,我可能过度思念他,最近接连梦见那晚…… 手机铃声持续不断地响着,我终于回神,从床头抓起手机接听。 “杨玏,什么事?”他是陆潮生的特助,陆潮生基本是通过他联系我,我早就习以为常。 “林小姐,陆先生跳楼自杀,当场死亡。” 杨玏的声音,平静到冷漠。 我猛然站起,不敢置信,“杨玏,你在说什么?!” 瞥向挂在墙头的日历,我确定今天不是愚人节,何况杨玏向来不苟言笑…… 下意识摇头,我自我麻痹:不可能,不可能…… “林小姐,陆先生跳楼自杀,当场死亡。”杨玏毫不留情地再次强调。 我拔高音调朝他吼:“杨玏,你能不能不跟我开玩笑?!陆潮生说好下周来看我的,怎么可能会死!陆潮生是无所不能的,怎么可能会死!杨玏,你一定是嫉妒陆潮生,所以咒他死!” “林小姐,我帮你订好了十点的机票,请你尽快赶过来。”杨玏等我发泄我,再度平稳交代。 “杨玏,你是不是机器人?没有感情的?!” 我迁怒于他,耳边却只传来“嘟嘟”的忙音。 悲愤交织,我狠狠将手机砸在地上。 扔走手机后,身体的力量突然被抽空,我猝然跌坐在床上。 杨玏的反应,证明他所言非虚。 可让我怎么去接受? 疼我宠我的陆潮生,说下次和我一起蹦极的陆潮生,无所不能、家财万贯的陆潮生,为什么要跳楼自杀? 我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脸埋在膝盖间,终究是绷不住,嚎啕大哭。 撕心裂肺的痛,不过如此吧。 哭到没声以后,我下床,扔了被子,砸了烟灰缸,摔了台灯……接连不断的破碎声,不足以掩盖我心碎的声音。 赤脚站在碎渣上,我看着挂在床头的陆潮生的照片,“陆潮生,你怎么舍得离开我……” 眼泪又一次模糊视线。 正当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我索性跪在地上,抓起刮痕满满的手机,“杨玏,你来告诉我,陆潮生没有死吗?” 我有气无力的,却隐隐怀着期待。 杨玏回:“林小姐,你再不出发,你就会错过飞机,甚至可能错过看陆先生最后一眼的机会。林小姐,陆先生自杀身亡的事,已经上了新闻头条。” 我一直表现得不愿意相信,杨玏才会加一句话吧? 难道,全世界联合杨玏骗我? 挂断电话后,我浏览网页,果然看到杨玏所说的热搜新闻。新闻的配图,地上满是鲜血。 陆潮生的血? 我死死咬住右手虎口想要忍着,眼泪却依然肆意汹涌。 三分钟后,我匆匆跑出门,赶去飞机场。 陆潮生狠心抛下我,我却放不下他。他的后事,我都要处理妥当。因为,我爱他。 我踩点赶上飞机,杨玏帮我订的头等舱,环境比较好。 除了最后面有位红裙飘摇的年轻女子,清一色的西装革履。 “你听说了吗?琏城的陆潮生,跳楼自杀了!” “一代商业巨擘,真的可惜……” 我才坐定,就听闻身后两人在议论陆潮生,那口气,更像是看笑话。 怒火噌噌噌往上冒,我抓起水杯往后一倒。赶在他们发火之前,我又回头挤出笑脸,“对不起,我没拿稳杯子,对不起……” 那两个人头发湿答答滴着水,脸色斑斓,都憋着没和我计较。 我回身坐好,情绪仍旧不太稳定。 “给你。” 正当我深呼吸调整时,坐在我身旁的男人将他的水杯递到我眼前。 “哦,谢谢。”我不想伤害陌生人的好意。 握紧水杯,我不由自主看向身旁的男人。 他凛冽如刀刻的侧脸,竟然有几分熟悉? 我满脑子都是飞回陆潮生身边,没有多想。 *** 字数不够,春春就来和大家说几句。 《一场错爱到白头》是我最喜欢的故事,写这个故事,也是我最任性的时候。我觉得断更很久,但是一直有人在等我。因为这份等待,因为我对这个故事的喜欢,我写了下去。直到现在,我开了新文,还会看到有读者留言——我看过你的《一场错爱到白头》,这样,就足够了。对我来说,凭着喜欢而写的故事,有人喜欢,难道不够吗? 新故事,希望你们喜欢。 新文!!!! 《爱是人间留不住》我为了报复爬上仇人的床,他嫌我技术不好,却夜夜折磨我…… 金主跳楼,我竟成他仇人的情妇。 众所周知,我是陆潮生捧在手心的人。 陆潮生欠债两亿跳楼自杀,我和他一起入了地狱。 为了守住陆潮生的名声,我不择手段靠上了他的债主陆戎。 那晚,他狠狠给我耳光,“陆潮生的人,花多少钱做了修复手术?” 我妖娆一笑:“两万。” 自此,床上床下,我都难逃陆戎的血腥暴力。 ***** 那一天,他挽着他的未婚妻夏琤琤走入婚姻殿堂。 我战战兢兢问我身旁的萧鸾:“这辈子你不会离开我,对吗?” 再恨再爱,我们终究是分道扬镳。 正文 第1章 “小蔓,放轻松。”陆潮生压在我身上,薄唇贴在我耳边,指引我。 我害怕之际,浑身哆嗦,“潮生,我怕。” 他在我耳边徐徐吹气,酥痒的感觉瞬间侵占我的思维。 我呼吸急促,“潮生……” 绵密的吻落在我耳廓,他的情话随之响起,“小蔓,你是我的心肝宝贝。” …… “雪下得那么认真……”,手机铃声突然炸开在我耳边。 我“腾”地坐起,窗外的晨光使得我视线清明。 擦了擦额头的汗,我意识到,我又梦见十六岁那年我和陆潮生……虽然是在梦中,但是画面清晰,仿佛再度亲身经历…… “林蔓,你怎么这么没有骨气?”我抬起手打自己的脸。 在琏城,我是陆潮生圈养的小情人,我心甘情愿。 两年前,他不知道发了什么疯,非要把我送到乐城念书。他难得看我,我可能过度思念他,最近接连梦见那晚…… 手机铃声持续不断地响着,我终于回神,从床头抓起手机接听。 “杨玏,什么事?”他是陆潮生的特助,陆潮生基本是通过他联系我,我早就习以为常。 “林小姐,陆先生跳楼自杀,当场死亡。” 杨玏的声音,平静到冷漠。 我猛然站起,不敢置信,“杨玏,你在说什么?!” 瞥向挂在墙头的日历,我确定今天不是愚人节,何况杨玏向来不苟言笑…… 下意识摇头,我自我麻痹:不可能,不可能…… “林小姐,陆先生跳楼自杀,当场死亡。”杨玏毫不留情地再次强调。 我拔高音调朝他吼:“杨玏,你能不能不跟我开玩笑?!陆潮生说好下周来看我的,怎么可能会死!陆潮生是无所不能的,怎么可能会死!杨玏,你一定是嫉妒陆潮生,所以咒他死!” “林小姐,我帮你订好了十点的机票,请你尽快赶过来。”杨玏等我发泄我,再度平稳交代。 “杨玏,你是不是机器人?没有感情的?!” 我迁怒于他,耳边却只传来“嘟嘟”的忙音。 悲愤交织,我狠狠将手机砸在地上。 扔走手机后,身体的力量突然被抽空,我猝然跌坐在床上。 杨玏的反应,证明他所言非虚。 可让我怎么去接受? 疼我宠我的陆潮生,说下次和我一起蹦极的陆潮生,无所不能、家财万贯的陆潮生,为什么要跳楼自杀? 我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脸埋在膝盖间,终究是绷不住,嚎啕大哭。 撕心裂肺的痛,不过如此吧。 哭到没声以后,我下床,扔了被子,砸了烟灰缸,摔了台灯……接连不断的破碎声,不足以掩盖我心碎的声音。 赤脚站在碎渣上,我看着挂在床头的陆潮生的照片,“陆潮生,你怎么舍得离开我……” 眼泪又一次模糊视线。 正当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我索性跪在地上,抓起刮痕满满的手机,“杨玏,你来告诉我,陆潮生没有死吗?” 我有气无力的,却隐隐怀着期待。 杨玏回:“林小姐,你再不出发,你就会错过飞机,甚至可能错过看陆先生最后一眼的机会。林小姐,陆先生自杀身亡的事,已经上了新闻头条。” 我一直表现得不愿意相信,杨玏才会加一句话吧? 难道,全世界联合杨玏骗我? 挂断电话后,我浏览网页,果然看到杨玏所说的热搜新闻。新闻的配图,地上满是鲜血。 陆潮生的血? 我死死咬住右手虎口想要忍着,眼泪却依然肆意汹涌。 三分钟后,我匆匆跑出门,赶去飞机场。 陆潮生狠心抛下我,我却放不下他。他的后事,我都要处理妥当。因为,我爱他。 我踩点赶上飞机,杨玏帮我订的头等舱,环境比较好。 除了最后面有位红裙飘摇的年轻女子,清一色的西装革履。 “你听说了吗?琏城的陆潮生,跳楼自杀了!” “一代商业巨擘,真的可惜……” 我才坐定,就听闻身后两人在议论陆潮生,那口气,更像是看笑话。 怒火噌噌噌往上冒,我抓起水杯往后一倒。赶在他们发火之前,我又回头挤出笑脸,“对不起,我没拿稳杯子,对不起……” 那两个人头发湿答答滴着水,脸色斑斓,都憋着没和我计较。 我回身坐好,情绪仍旧不太稳定。 “给你。” 正当我深呼吸调整时,坐在我身旁的男人将他的水杯递到我眼前。 “哦,谢谢。”我不想伤害陌生人的好意。 握紧水杯,我不由自主看向身旁的男人。 他凛冽如刀刻的侧脸,竟然有几分熟悉? 我满脑子都是飞回陆潮生身边,没有多想。 *** 字数不够,春春就来和大家说几句。 《一场错爱到白头》是我最喜欢的故事,写这个故事,也是我最任性的时候。我觉得断更很久,但是一直有人在等我。因为这份等待,因为我对这个故事的喜欢,我写了下去。直到现在,我开了新文,还会看到有读者留言——我看过你的《一场错爱到白头》,这样,就足够了。对我来说,凭着喜欢而写的故事,有人喜欢,难道不够吗? 新故事,希望你们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