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有毒,特工王妃闹翻天》 第一章 我们,永不分离! m国。 五角大楼楼顶。 “喂,铁公鸡,任务结束之后我们去狂欢一场怎么样,这破任务,酬金少还这么麻烦,我们这一次真是亏大发了!”一位身穿黑色紧身皮衣的年轻女子一边看着手表,一边抱怨着。 只给四千万的酬金,还只不过是美元,就让她们这两个顶尖的杀手在楼顶上面蹲点了两天,这不是压榨劳动力是什么。 “狂欢?”南宫如墨眼睛一亮,“你请客吗?” 东方琉璃扶了扶额头,顿时后悔自己的提议了,自己这个好友,简直就是一毛不拔!认识这十年,想要从她的口袋里面挖出一分钱都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南宫如墨,代号“魅影”,隶属于华夏帝国国安部特别行动队,是国安部的王牌特工,时不时也接点儿“私活”,因为她的实力实在是太过强悍,所以对于她接私活的事情,上头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看的小说) 南宫如墨从来都是杀人于有形,但是被杀之人只能够看到一抹南宫如墨的影子,如同鬼魅一般的倩影,只要一提到“魅影”,几乎所有的人都胆战心惊。 每每听到外人将南宫如墨的杀人速度传的神乎其乎,东方琉璃都很想嚎叫一声“你们这群天真的地球人啊!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啊!” 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好友了,南宫如墨杀人只需瞬影时间其实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时间就是金钱,作为一个爱财如命的杀手,南宫如墨觉得多用一秒时间完成任务都是在抢她的钱!也正是因为这样,东方琉璃从来不叫南宫如墨“魅影”,而只叫她“铁公鸡”。 明明南宫如墨身为第一特工,随随便便接一个任务,账户中都会多出来好几个零,可是她还是抠门的要死,完完全全就是坐在金山上面讨饭。 这就苦了她了,她东方琉璃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南宫如墨缠着她,谁能够想象得到,富可敌国、杀人不眨眼的冷血特工南宫如墨会为了省一顿饭钱抱着她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自己这些年来有多么的艰辛。 原本东方琉璃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小气了,直到认识了南宫如墨之后,才知道什么是铁公鸡界的战斗鸡。 “**,到时间了,出发!”南宫如墨低吼一声,一瞬间收敛了全部的神色,身手矫健的攀过楼顶的护栏,一跃而下。 “哎哎哎!你倒是等等我啊!说了多少遍我代号是‘黑**’,不是‘**’啊你这个魂淡!”东方琉璃翻了个白眼,脚下却没闲着,紧跟着南宫如墨跳了下去…… 由于东方琉璃总是先让对方爱上自己,再了结对方,所以由东方琉璃负责的对象,一般都是死在床上,东方琉璃便被称为――“黑**”。 很快,沿着事先固定好的隐形绳索,两个人便到达了目标所在的四十八层。 南宫如墨和东方琉璃是世界杀手界分列第一第二位的顶尖杀手,两个人自从出道以来,从来没有失手过,只要你能出得起钱,就算是元首的脑袋,也能取下来丢到你面前当球踢。只是一般而言,她们都是单独出任务的,然而这一次,雇佣方却特别要求让南宫如墨和东方琉璃两个人一同完成任务。 事出寻常必有异,这也说明了这一次任务是多么的棘手。 谨慎的穿过红外线密布的走廊,按照计划中步骤摧毁了感应器,至于针孔摄像头,则悉数被南宫如墨装进了怀中,等任务结束之后,她还要把这些高精尖的小玩意儿拿到黑市去卖掉换钱呢! 黑暗中的东方琉璃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南宫如墨所过之处简直就是如同风卷残云一般,所有能够二次利用的东西全都被她揣进了腰包。 终于,两个人虽费了一番功夫,但是还是顺利的到达了目标所在的房间。 “谁?!” 南宫如墨并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时间,指尖寒光微闪,一把精巧的匕首便已经划破了男人的喉咙,南宫如墨迅速的弹开,避免喷涌的鲜血落到自己的身上,毕竟若是衣服上有血迹的话,清洗起来会多花费几毛钱的水费呢。 东方琉璃那边也很快的得手,扬了扬一份文件,两个人女人相视一笑,正准备按照既定的路线离开,忽然南宫如墨脸色一变。 不好!中计了! 撤离的绳索,被人动了手脚! 她们执行任务为了不留痕迹,采用的隐形绳索是一种能够自我分解的特殊高级材料,正常的话,这绳索将会在她们安全到达地面之后才开始分解,有着严格的时间存续,但是南宫如墨却敏锐的察觉到绳索已经提前开始了分解,如果她们同时攀了上去,绝对是要从四十八层的高处摔下去粉身碎骨。 “**,你先去交任务,我刚刚看到那边还有可以卖钱的东西,随后就跟上!” 东方琉璃再度翻了个白眼,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拉不出这个掉钱眼里的好友,便揣着文件翻窗而出。 南宫如墨凝神静听,这个房间,果然有炸弹! 南宫如墨不多迟疑,当即开始拆解位于房间隐蔽之处的炸弹,然而那上面的数字,却只剩下了“00:10”。 至少琉璃她……安全了。 “铁公鸡!”忽然,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已经离开了的东方琉璃察觉到异常,当即折返了回来。 “**!你快走!你快走啊!”南宫如墨脸色一变,这个女人,怎么又回来了! “铁公鸡,我怎么可能丢下你,换做是你,不也是会回来的吗?我们,是永不分离的挚友!”东方琉璃笑了笑,拉住了南宫如墨的手。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宛如一声惊雷。 第二章 人死了,钱还在银行 剧痛蔓延,南宫如墨缓缓的睁开眼睛,却觉得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像是遭受了碾压,整个胸腔就像是被狠狠地摧残过一样,呼吸艰难。 环视了一圈四周,南宫如墨面色微敛,自己还有另外的一些孩子,全都被关在了一个巨大的铁笼子之中,并且是在移动当中,不知道会被带到哪里去。 视线不经意的落到自己的身体之上,小小的身子密密匝匝的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痕,几乎找不出一处完好的地方,有的伤口已经溃烂,而她的衣裳,也是就像是几片破布拼凑起来的一样。 最重要的是,这具身体,并不是自己的。 南宫如墨嘴角抽了抽,随即很快的恢复了镇定,很快的在脑海之中过了一遍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的记忆,对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并没有太多多余的情绪,处变不惊,是一个特工最基本的素养。只是不知道,东方琉璃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场爆炸,来的太过迅猛,生还几乎没有可能。 环视了一圈周围,南宫如墨并没有看到东方琉璃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南宫如墨心中总是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东方琉璃一定也来到了这个异世,而她和她,终有一天会再度相见。 忽然,南宫如墨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死了,她那些存在银行里面的钱,还有埋在她家地底下的金条怎么办! 顿时,处变不惊的南宫如墨泪流满面几乎崩溃,仆倒在地,那可是她辛辛苦苦从牙缝里面抠下来的钱啊! 还没等南宫如墨多流几滴眼泪,唰的一下,笼子上的布被掀开了来,笼外,隐隐有人声沸腾。 “呈——祭物!” 一声悠长的声音响起,顿时有十二名身强力壮的侍卫向着笼子走了过来,蒙在笼子上的布也被掀开。 一个侍卫抓住了一个小女孩的手臂就要往外拖,小女孩不肯,一口咬上男人的手臂,侍卫怒极,直接拽起那孩子,狠狠的一巴掌便甩在了她的脸上,登时鲜血顺着小女娃的耳朵和嘴巴流了出来。 “贱奴!还反了不成!看我不——”侍卫忽然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失了声息,断了气。 而他的脖子上,缓缓出现了一条血色的细线。 南宫如墨眼中闪着冰冷嗜血的光芒,指尖拈着一片竹叶。前世的她登顶华夏金牌特工、世界第一杀手的位置,靠的就是这一种快、准、狠的过人能力,即使是没有武器的情况下,仅仅凭借着一片毫不起眼的竹叶也能够取了对方的性命。 只可惜这具身体跟前世的自己的身体为完全没有可以比拟的地方,速度、力量,都差得远了。 南宫如墨冷冷的打量四周,发现这里是祭坛。 这祭坛上有十二个白玉石柱,每个石柱壁上都刻着无数的沟壑,一直延伸到地面,而自柱底同样有着一条凹槽,十二条凹槽最终汇集到祭坛中央的深池,隐约能够看到那深池里有什么东西。 而他们这群笼子中的奴隶,不多不少,正是十二人。 只是一眼,南宫如墨明白这是什么仪式。 血祭,以人血,引祭祀。 一般而言,只有在遇到很重大紧急的事情的时候,才会采用血祭的方式,毕竟是从活人身上放血,杀戮阴气过重,而这一次,则是因为当朝皇帝君宏珅最为宠爱的妃子莲妃久病不愈,君宏珅龙颜大怒,遂朱笔批红,血祭! 与此同时,看台之上,一位十七岁的少女有些急迫的望着笼子,在看到那熟悉的小小身子的一刹那,恶毒的笑容在她的脸上展露,南宫如墨,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拿下那群奴隶!” 一声令下,十几名侍卫便围了上来,刀剑的寒光对准了南宫如墨。 第三章 血祭 南宫如墨看准时机,飞身而起,一只手精准的劈上了为首的侍卫的脖子,顿时对方便没了气。 这一系列的变故来得太过突然,或者说是南宫如墨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让在场之人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 转瞬之间,祭坛之上便倒下了二人。 而南宫如墨根本不敢怠慢,从两名已经死去了的侍卫腰间夺下佩刀,朝着地上狠狠一砍,顿时刀断成两端,南宫如墨两手皆持断刀,近身厮杀,手起刀落,再夺五人性命,宛如收割性命的死神。 剩下的三名侍卫刚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死神已经降临到了他们的身边,他们刚想要格挡南宫如墨手中的寒光,便已经有利刃穿透了胸膛,眼前不过是如鬼魅一般的身影闪过,性命便已经丢了。 南宫如墨站定,浑身上下全是鲜血,然而没有一滴是她自己的,在她的脚下,十二具还大大的瞪着眼睛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血流成河。 而南宫如墨的脸上,带着同她这个年纪完全不符的冷然,她的周身,围绕着一种嗜血的杀气,让人不敢靠近。 “给朕拿下这个贱奴!还有她的同伙,格杀勿论!”君宏珅面色阴沉,好好的一场血祭,竟然被一个小奴隶给毁了! 更让君宏珅担忧的是,莲妃还在祭坛之上! 皇帝一声令下,顿时便有无数侍卫上了祭坛,南宫如墨仔细分辨,这一波侍卫足足有过百人! 如果是在前世,区区百人对于南宫如墨来说根本就不在话下,然而现在,她的身体受过太多太重的伤,恐怕有些难度。 南宫如墨一边思量着对策,一边观察着地形,忽然发现在祭坛中央的水池之中的,好像是一个女人。联想到今日血祭的目的,南宫如墨瞬间便确定了那个女人的身份。 不再迟疑,南宫如墨在侍卫冲过来之前,身手矫健的跃进了水池之中,将莲妃控制在了手中。 “贱奴!你好大的胆子!劫持当朝贵妃,该当何罪!”君宏珅迅速来到了祭坛之上,其他的人也很快跟了上来,无奈莲妃在那个小奴隶的手中,他们谁都不敢贸然上前。 南宫如墨冷冷的看着面前个个衣着华贵的人,从记忆中了解到,南宫如墨现在是身处在一个名叫傲苍大陆的地方,而她所在的国度,则是傲风国,小小的奴隶的性命在这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只是她南宫如墨的真正身份……根本就不是什么奴隶!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杀了这奴隶!” 唰的一声,祭坛周围出现了一排弓箭手,整个将祭坛包围了起来,一排排弓箭皆是对准了南宫如墨。 南宫如墨立在祭坛中央,破烂不堪的衣衫盖着小小的身躯,明明十分的纤弱,然而她的神情,却是高傲泠然的,根本不把任何东西放在眼中,傲气横生,令人不禁侧目。 然而当人们的目光触及南宫如墨的脸的时候,皆是大骇,这个小女娃的脸…… “天啊!太可怕了!” 与此同时,在场的一位中年人面色陡然一变,这个丫头,不是自己的孙女吗?怎么会被当成奴隶呈现在这祭坛之上。 南宫如墨挟持着莲妃,刚想说话,却赫然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第四章 一场好戏 南宫如墨紧锁眉头,从记忆中知晓,原来自己是被庶姐南宫如嫣毒哑了,丢到这将会被送往血祭的奴隶笼子中! 她抬起头来,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一个鹅黄色的身影进ru她的视线。 南宫如嫣在迎上了南宫如墨的目光的那一刹那,整个身子猛地一颤,怔了一会儿才勉强镇定下来,那个人……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南宫如墨吗…… 不过没有关系,南宫如墨现在被当成了奴隶,又挟持贵妃,横竖都是一死,最重要的是,她口不能言无法为自己辩解! 这样一想,南宫如嫣便镇定了下来。 面对着当今圣上,真龙天子,南宫如墨不仅没有一丝的畏惧,甚至连气势都不曾减弱,那样的不卑不亢,小小的身体仿佛蕴含着摄人的力量。 这免不得使君宏珅多打量了几眼南宫如墨,只是这小奴隶的脸…… “皇上,如嫣愿意解救莲妃娘娘!”南宫如嫣上前一步,在皇帝面前轻声说了些什么,皇帝点头应允。 南宫如嫣转过身来,眼中带着狠辣,一只手在袖间摸索着什么,几乎是刹那之间,一条火龙鞭便撕裂空气,以常人完全无从反应的极速,直直的冲着南宫如墨劈过去! 鞭子是南宫如嫣最为擅长的武器,而这一条火龙鞭,更是御赐的宝器,从来都是南宫如嫣的骄傲。 然而南宫如嫣意想之中的皮开肉绽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南宫如墨一只手持着断剑,就像是赶走一只苍蝇那样轻轻在空中一挥,登时那鞭子便缠上了断剑,她手腕一转,火龙鞭便脱了南宫如嫣的手飞到了自己的手中。 南宫如嫣脸色猛地一变,这怎么可能! 南宫如墨分明就是南宫家的废物,身体羸弱,不能习武,虽然是南宫家的嫡系孙女,但是因为母族的衰落以及娘亲的早早过世,在这个武学世家之中备受欺凌,就连她的亲爹爹,也对她不管不问,仿佛自己不曾有过这个女儿。 这样的南宫如墨,怎么可能从她手中夺走火龙鞭! 众人皆是震惊的看着那个浑身血污的小奴隶,谁都知道大将军府上的孙女南宫如嫣是一个武学天资极为出众的少女,连续两年武学大会上拔得头筹,一手鞭法更是所向披靡。而现在,却被一个小不点儿一招就破了?! 皇帝面色变得很不好看,南宫如嫣仇恨的看着南宫如墨,该死!竟然让她如此丢人!她绝对饶不了她! 然而还没等南宫如嫣下手,凌厉的鞭风便劈裂空气直直朝着南宫如嫣甩了过来! 南宫如嫣刚想躲,却已经迟了。惨叫一声,半张脸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这可是她引以为傲的火龙鞭,如今却鞭在了自己的脸上! 南宫如嫣痛的跪倒在地,再也顾不上什么形象。 南宫如墨冷冷的看着那个少女,想要害她?南宫如嫣你还没那个本事! “本王只不过是来迟了这么一会儿,看来错过了一场好戏啊。” 忽然,一个充满着邪魅的声音响了起来,南宫如墨循声望了过去,却不禁怔在原地。 纵然前一世,她见过的男人颜值很高的并不在少数,来到这里面前的王公子弟也都个个不俗,但是跟那个款款走来的男子相比,都要逊色的太多太多。 君长夜一身绛紫色的长袍,长长的墨发高高束在脑后,随着微风拂动不时扬起,面如冠玉,眸似寒星,深邃的眼眸中竟然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情绪,好像不在意一切,又像是通晓了一切。薄薄的嘴唇泛起不正常的红,他的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手指很白而且修长,手中握着一柄佩剑。 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少年,却有着完全超脱这个年纪的气度。 似乎是注意到了南宫如墨的视线,君长夜轻轻转过头来,直直的望向南宫如墨,眼中没有对她的面容的惊愕,反倒是兴起一丝兴味。 第五章 真正身份 南宫如墨心头一惊,慌忙收回自己的视线,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年身上有着一种邪魅的力量,似乎看得多了就会不由自主的陷进去,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无弹窗广告)身为特工,她必须每时每刻都能够掌握自己的身体和情绪,不允许受到任何外界因素的影响。 现在分明已经是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他的神色间却没有丝毫关切的神情,只除了刚刚对视之时的那一分兴味,其余全是漠然。看着他的面相,应该年纪并不是很大,可是明明现在皇帝在场,他却不曾表露恭敬之意。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镇宁王,你可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这里不是能够容忍你胡言乱语的地方!”三皇子君长熙一向很不满君长夜这种漠视一切的态度,注意到皇上不悦的神情,他索性直接出声指责起来。回想起不久之前自己不小心听到的一个关于君长夜的秘密,真是不知道如果这件事被曝出去了之后,君长夜还能不能继续维持这种漠然。 “住口。”君宏珅扫了一眼自己的皇子,眼中有着严厉的警告。 君长夜只是淡淡的看着这一切,不管是君长熙的挑衅,还是皇帝的维护,对他而言,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他感兴趣的,只有被死死包围住的那一个小小身影。 南宫如墨,我们又见面了。 “南宫如墨你这个小贱人!竟然敢伤了我的脸!”南宫如嫣摸到自己脸上可怖的伤口,该死!南宫如墨竟然害的自己以这样一副鬼样子出现在镇宁王的面前!她顿时忘了形象,破口大骂。话出了口,才发觉自己失言了。 “你刚刚叫这个小奴隶什么?南宫?这个奴隶是你们南宫家的人?”君宏珅不是傻子,立刻察觉到了这其中或许有隐情。 “皇上!她不是我们南宫家的人!如嫣只有如婷一个妹妹,更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大逆不道的奴隶,我们南宫家的人从来都是忠心耿耿,断不会做这种劫持贵妃的事情!” 君宏珅冷冷的扫了一眼南宫如嫣,很明显对南宫如嫣的急切产生了怀疑,那眼神之中的寒意使得南宫如嫣当即噤了声。 “南宫大将军,朕要你说。”君宏珅,点到了南宫家的家主,南宫傲。 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随即走上前来,跪在君宏珅的面前,头发虽有花白但是依旧精神矍铄,能够看得出来当年应是一位叱咤风云的人物,他便是傲风国的开国大将军,南宫傲,也是南宫家的家主,南宫如墨的爷爷。 南宫傲面色很不好看,那奴隶脸上的东西他看的分明,那个人的的确确是自己的亲孙女。但是眼下南宫如嫣率先否认了这一事实,是欺君大罪,若是自己不顺着嫣儿的话说,嫣儿恐怕会被降罪。南宫如嫣一直都是南宫家的骄傲,降罪这种事情,万万不能发生。 可是若是自己不承认那个嫡孙女,万一被皇上知晓,同样是欺君大罪! “父皇,儿臣倒是曾经见过她。” 君长夜语出惊人,就连南宫如墨都微微有些吃惊,在她的记忆之中,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镇宁王的。 “哦?”君宏珅狐疑的望向君长夜。 “回禀父皇,她是南宫大将军的嫡孙女,南宫如墨。” 南宫如墨皱了一下眉头,这个少年,为什么要帮助自己。 第六章 挑战龙威 “南宫傲,她真的是你们南宫家的孙女?”君宏珅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南宫家竟然还藏了一个功夫如此了得的小辈,真是不知道,南宫家是不是还背地中瞒着一些什么东西,看来,他是应该好好探探这个开国元老的底儿了。 南宫傲冷汗涔涔,狠狠地瞪了旁边的南宫如嫣一眼,以前在府中的时候她欺负南宫如墨,他略有耳闻但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南宫如嫣现在竟然将对方扮成奴隶送到了血祭之上,真是恃宠而骄简直就要无法无天了! 而他依稀印象之中的南宫如墨,别说杀人了,就连稍重一些的东西都提不起来,从来都是被欺负的那一个,对于一向看重功利的南宫傲来说,不能给南宫家带来荣誉的人,就等同于废物。 可是今天在这祭坛之上,这个仅仅十三岁的女娃却眼都不眨的连杀十二名武功高强的侍卫!这样的能力,南宫如嫣根本无法达到! “回禀皇上,臣这些年一直在沙场御敌,府中之事由夫人掌管,似有听说一面相生异的孙女,但是臣回到府中却从未见过,以为是已经夭折……” 好一个奸诈狡猾的老狐狸,竟然推说自己不知道,还顺便将众人的想法往“这个奴隶很有可能是假冒将门嫡女”的观点上面引。 “你,是谁。”皇帝问南宫如墨。 南宫如墨抿着唇,一旁的南宫如嫣面上浮起得意的神色。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南宫如墨依旧沉默。 “皇上,这奴隶分明就是怕谎言被揭穿而不敢说话啊!此人身手如此之好,又混在血祭的奴隶之中,如今还挟持了莲妃娘娘,接下来要做什么……”南宫如嫣推波助澜,言下之意便是怂恿帝王斩杀南宫如墨。(.好看的小说) 南宫如墨扫了一眼南宫如嫣,她是自己三伯父的女儿,十七岁,虽然庶出出身,但是偏偏是个有点武学潜质的苗子,因此在南宫家也算受宠,平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拿南宫如墨当作练手的靶子,南宫如墨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大部分便是这个南宫如嫣所致。 南宫如墨一双幽墨的眸子深邃不可见底,竟然让人看不透这个十三岁的少女到底存着什么心思,然而正是那样富含震慑力的眼神,使得在场之人皆是不敢小觑她。 “放了莲妃,不管你是南宫家的嫡孙女也好,还是真的是奴隶,现在放了莲妃,朕可以给你留个全尸。”君宏珅身为帝王,哪曾受到过威胁,耐心早就已经消磨殆尽。 周遭的弓箭手纷纷拉开了弓,只等着一声令下,便将场中那个小女孩射成马蜂窝。 忽然,莲妃剧烈的咳嗽起来,最后竟一口鲜血喷出,昏死过去。 南宫如墨皱了下眉头,那污血暗沉发黑,分明不像是病入膏肓,反而是有中毒的迹象! 莲妃可是皇上如今最宠爱的妃子,短短一年时间,已经连连晋升,一跃成为四大贵妃之一,如今还怀了龙种,他日若是生下了皇子,尊贵的皇贵妃之位想必必然是她的。 君长夜饶有兴趣的看着南宫如墨,他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今天这个小丫头可以给他带来惊喜。 “你若是再执迷不悟,不肯放了莲妃,只有死路一条!”这丫头,不过十三岁的年纪就敢于作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若是将她留存下去,定是一个隐患。 “哐当”两声,南宫如墨丢了手中的断剑,似缴械投降般将手举过了头顶。 众人纷纷露出满意的神色,终究这个小奴隶还是敌不过帝王龙威。 然而南宫如墨的手刚过头顶,便迅疾而下,将手中握着的东西直接刺入了莲妃的胸膛! 顿时,鲜血染红了莲妃莲色的衣襟。 众人大骇,完全不知道南宫如墨为什么要这样做,难不成是要玉石俱焚吗? 皇帝愤怒的拔剑而出,直直的冲着南宫如墨刺去。现在的南宫如墨手中没有武器,又侧对着自己,这一击下去,绝对能够将这个大逆不道之人劈成两半! 第七章 大展医术,暗箭难防 然而南宫如墨凭借着自己多年特工生涯培育出来的敏锐的洞察力,就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一般,闪身一避,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同时,将扎进莲妃胸膛的东西也拔了出来。 皇帝一击不成正要拔剑再起,待看清南宫如墨手中的东西,顿时变了神色。 一根长长的银钗,原本银色的光泽,现在已经是乌黑。 显然是体内有剧毒。 南宫如墨神色一敛,内心了然,果然是血毒。 血毒,潜伏在体内,寻常情况下是没有办法用银针检测出来的,但是一旦浴血,毒便会迅速发作,一个时辰便会毙命。如果莲妃真的按照原定的血祭继续完成仪式,那么恐怕这场祭祀还没有结束,她就会香消玉殒。 “这是怎么一回事,爱妃她,中毒了?快,快宣太医!” 南宫如墨嗤笑了一声,要是这宫中的太医真的有办法解开这血毒,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其实莲妃并非病重。(.好看的小说) 君宏珅发现了南宫如墨眼中的不屑,当即收起了剑,走到南宫如墨的面前,十分郑重的说道:“你,是不是有把握救爱妃?” 解毒对于前一世的南宫如墨来说,并不算一件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她身为最顶尖的特工,擅长速度近身冷兵器的同时,还精通医毒,只不过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舍不得花钱去买试剂调制毒药,所以一向亲力亲为,也鲜少有人知道她的这一特长。 “若是你救了莲妃,本王便赦免你今日的所有罪过!” 南宫如墨挑了挑眉,神色间写着不满足之意。她身为一个有原则的特工,唯一的原则就是看钱办事,赦免罪过算个什么鬼?她可不稀罕。 于是,南宫如墨蘸着祭坛上未干涸的血,在地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字。 “赏”。 众人额头皆落下黑线,这个小丫头,真是大言不惭,皇帝都大发慈悲免了她的死罪,她竟然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讨赏? “好,若是你医治好了朕的爱妃,朕必定重重有赏!” 南宫如墨眼中划过一丝愉快,不幸被炸得灰飞烟灭之后最痛心的事情就是自己那一堆又一堆的钱就那样离自己远去了,现在她终于有机会重新开启自己的敛财生涯了! “皇上,这万万不可啊!此人来历不明,面相凶煞,莲妃娘娘乃千金之体,怎么能够交给这个小奴隶医治?” 南宫傲心中很清楚,这十三年来,南宫如墨根本就没有受到过任何的教育,别说解毒,就连识字都不一定做得到,又怎么能够替莲妃治疗。 然而皇帝根本没有搭理这个开国元老。 南宫如墨不再迟疑,从太医的药箱之中取出金针,直直刺入了女子纤细手指的指尖,十指连心,这种痛楚使得还在昏迷之中的女子额角渗出了点点汗水。 弓箭手拉开的弓已经蓄满了力,只要这个小女孩医不好莲妃,他们便会即刻取了她的性命。 南宫如墨仿佛感受不到自己现在所处的局势的紧张程度,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了专注。手起针落,施针的力度与深浅把握的极为精准,每过一处便有黑色的血流出来。 这毒极为的罕见,同时阴毒无比,不过她自小就浸淫在医经野籍之中,解毒的法子早就了然于心。 君宏珅眼神阴鸷,不断的打量着这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女,她的神态、气质都远远超脱了这个年龄应有的样子。如果她真的是南宫家的孙女,又如果为他人所用,将来势必会成为一个极大的威胁! 他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威胁存在,倒不如先下手为强,永绝后患。 良久,莲妃原本苍白的面庞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缓缓地睁开眼睛。 南宫如墨舒了一口气,用手拭去额角的汗珠。然而眼角余光却瞥到一抹寒光,正直射向自己的心窝。 是暗箭! 第八章 你到底是什么人 南宫如墨神色一禀,居然有人使阴招! 她还没有做出防御,整个人就已经腾空了起来。[.超多好看小说] 南宫如墨抬起头,正好看到了君长夜那完美的下巴。少年墨色的长发在半空中飘扬,紫色的衣衫随风而动,他的唇角挂着若隐若现的笑容,似乎是注意到南宫如墨正在望着自己,神采更显张扬。 “父皇,儿臣最近身体有些不大舒服,这小丫头医术如此了得,儿臣也想让她治上一治。”君长夜落地,冲着皇帝拱手,视线完全没有落在那坠空的毒箭之上,仿佛不曾注意到有暗箭企图要南宫如墨的性命。 “长夜,又没人跟你抢,这么心急做什么,这里还有那么多大臣,也不怕人笑话。行了,朕就依你。”君宏珅一副慈祥的模样,摆了摆手。 南宫如墨很嫌弃的从君长夜的坏中挣脱出来,她不习惯与人这般亲近。 君长夜望着南宫如墨娇俏的半边侧颜,脸上的笑意更大了。这个南宫如墨比起以前,似乎更有趣了些。 南宫如嫣眼见着君长夜的笑容,心中愈发的憎恶起南宫如墨来,千算万算,居然还是没能要了南宫如墨的性命,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竟然还跟她心中的男神镇宁王站得那么接近,真是气死她了。 “韦公公,将赏赐给这丫头送过去,医好了朕的爱妃,是该重重赏赐。” “皇上,这赏赐,送到哪儿啊?”谁知道这小奴隶的家在哪儿啊。 韦公公这一问,君宏珅才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这个小奴隶,到底是不是南宫家的人。(.好看的小说) “朕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什么人。”君宏珅眯起了眼睛,危险气息弥漫。 “父皇,她……”君长夜早就看出了南宫如墨的不正常,稍加思索便知晓她是被人用了哑毒。刚想替南宫如墨开解,却冷不丁的被少女扯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多嘴。 “朕没问你!”君宏珅很少这样严厉的对一向宠爱的君长夜说话,很明显是起了杀意。“你再不开口的话,便是,杀无赦!” 南宫如嫣唇边飞扬着笑意,脸上的伤口显得更加的狰狞。她似乎已经看到南宫如墨死在这祭坛之上,从此之后,南宫家再也没有一个嫡系的小姐,她南宫如嫣,就是最尊贵的南宫家的千金大小姐。 “皇上,这贱奴冒充我们南宫家的人,皇上万万不可被对方蒙蔽啊!皇上您看她小小年纪身怀异术,又始终不肯表明自己的身份,明显就是有问题!说不定,是敌国派来的奸细!若是真的混进了我们将军府,获取了什么机密,那对我们整个傲风国,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啊!皇上,此人绝对不是我们南宫家的人,如嫣愿意以性命担保!” 今天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南宫如墨活着走下这个祭坛,反正现在南宫如墨口不能言,事实是黑是白,完全掌握在他们的手中。 静默的祭坛上忽然响起了清脆的掌声,南宫如墨脸上带着嘲讽,一下一下的在鼓着掌。 南宫如嫣望着南宫如墨的笑容,心中忽然有些发毛,这样的南宫如墨,一点儿都没有了往日那种软弱无能的模样,陌生的让她有些害怕。 君宏珅大手一抬,就要下令放箭,却陡然有一个沙哑的声音传进耳中。 “回禀皇上,民女南宫如墨,乃是大将军府上的嫡系幺孙女。” 什么?!南宫如嫣震惊,顿时瘫软在地。她,她明明用了最狠烈的哑毒,南宫如墨怎么可能开口说话! “姐姐真是太伤妹妹的心了,明明昨儿我们才见过,姐姐可是亲手将妹妹送进了奴隶笼中,这才过了**,姐姐就翻脸不认妹妹……”南宫如墨巧笑嫣然,半面明媚,而另外半张脸,却是笑的令人毛骨悚然。 南宫如嫣冷汗直冒,自己刚刚可是说了以性命担保,若是南宫如墨的身份真的被人知晓,那今天死在这祭坛之上的人,恐怕就是她了! 第九章 伤她之人,她必还之 “你,你胡说!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你!”南宫如嫣大声斥责着,掩饰自己的心虚。 “真吵。”南宫如墨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言有所指。 “来人,掌嘴。” 君命已下,侍卫不敢怠慢,直接拖过南宫如嫣,钳住对方的双臂,铁一般的大掌便朝着南宫如嫣的脸上甩过去。 可怜她脸上之前的鞭伤才刚刚结出薄薄的血痂,如今这一巴掌打过来,顿时伤口炸裂,血肉分离,鲜红的巴掌印混着血迹,整个脸都斑驳丑陋的不成样子。 “皇上……饶命啊……皇……唔……” 一开始,南宫如嫣还断断续续的哀嚎着,渐渐地,口腔中便只能够呜咽着出声了,在打到第三十八掌的时候,南宫如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血污中依稀能够看到几颗牙齿。 “姐姐真是用心良苦,怕妹妹在血祭过程中太过痛苦,便先行给妹妹服下了哑毒,免得到时候痛叫出声。妹妹,好生感激。” 此言一出,众人立刻明白为何先前南宫如墨一句话也不说。看着南宫如嫣的目光皆发生了变化,这个少女真是心狠啊,对自己的亲妹妹竟然下这么毒的手,分明就是想要对方的性命啊!血脉相残,是最卑劣无耻的事情。 皇帝的表情也很不好看,没想到将军府中的这个长孙女心肠如此歹毒。 南宫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恕罪啊,想来嫣儿不过是相同自己的妹妹开个玩笑,嫣儿年纪尚小,做事不知轻重,请皇上看在老臣的面子上,饶恕嫣儿吧!” 南宫如嫣也跪了下来,嘴中含含混混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泪流满面,一脸悔恨,似乎将南宫如墨送上祭坛真是无心之失。 “这毕竟是你们南宫家的家事,只是如今闹到了朕的面前……” “皇上!老臣回去之后必定严加管教!绝对不会再出这样的事情!”南宫傲立刻明白皇上是要看在自己的面子上饶过南宫如嫣,顿时心头大喜,连忙谢恩。 南宫如墨冷笑一声,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饶过那个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 随即南宫如墨将手搭在自己的衣襟之上,大力一撕,只听见“呲啦”一声,那原本就破烂不堪的衣服立刻被撕裂了来,顿时少女的肌肤便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不知道是谁率先惊叫出声,众人皆是被这具小小身体上密布的伤痕震惊了。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对这么小的孩子下这么重的手!她的身上,几乎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各种伤口纵横交错,残忍的令人发指! “皇上!如墨身上这一条条一道道伤痕,全都是如墨的姐姐南宫如嫣所致!今天如墨被送上祭坛,更是南宫如嫣一手策划!如果今日之事只是无心之失,那么如墨身上的这些伤,难不成也是无心而来的吗?!” 南宫如墨目光含泪,字字泣血,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你不要血口喷人!这些伤,才不是我打的!”南宫如嫣矢口否认。这么多王公大臣在场,她不能背上虐待妹妹的污名。 南宫如墨抓起地上的原属于南宫如嫣的火龙鞭,高高举起,南宫如嫣以为她要鞭打自己,慌忙捂住了脸,没想到南宫如墨却什么都没有做。 “大家看墨儿身上的伤痕,大部分都和这鞭子如出一辙,火龙鞭是皇上御赐给姐姐的,这世界上仅有一条!” 仅有一条,所以伤她之人,就是南宫如嫣。 这一下,南宫如嫣再也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 君宏珅目光幽深,叫人看不出这个帝王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南宫如墨这样一闹,他确实是不能轻饶南宫如嫣了。 “孽障!竟然对自己的妹妹下这么重的手!平日里爷爷是如何教诲你们的难不成都忘记了吗?!”南宫傲一看情况不妙,狠狠一脚便踹在了南宫如嫣的身上,踹的南宫如嫣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墨儿,是爷爷疏忽了你,竟然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放心,回到府中爷爷一定好好为你主持公道!” “皇上,方才姐姐好像说她要以性命担保墨儿并非南宫家人……”南宫如墨理都没理南宫傲,瞟了一眼早就已经吓瘫了的南宫如嫣,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第十章 跪下来道歉 “不错。”在场之人全都听见了,君宏珅也不能否认。 “墨儿,别胡闹!她是你姐姐,你这样是想要你姐姐死吗?!”南宫傲严厉地训斥道。 南宫如墨冷冷的扫了一眼自己的这个明显偏心于南宫如嫣的爷爷,如果今天面临处死的人是她,恐怕南宫傲屁都不会放一个! “爷爷您说什么呢,如墨怎么会是那种手足相残的无耻小人?”南宫如墨忽闪着一双纯良的大眼睛,一副惊讶而又无辜的样子。“只要姐姐当中跪下来给如墨道个歉就可以啦。” “南宫如墨!”南宫如嫣恨的咬牙切齿,她怎么可能给一个不受宠的废物下跪! 皇帝阴冷的视线扫了过来,南宫如嫣心中一禀,纵然有着无数的不满,终究还是跪在了南宫如墨的面前。 “……对不起。” “没听见。”南宫如墨很无辜。 “对不起。[.超多好看小说]” “还是没听见。”南宫如墨依旧无辜。 南宫如嫣气的肺都要炸了,大吼了一声:“对不起!!” 抬起头来,却发现南宫如墨早就已经走远了,周遭的人皆是指指点点的在嘲笑着自己。 南宫如嫣跪在那里,粉拳紧握,死死的咬住下唇,几乎要将自己的嘴唇咬出血来,她被掌捆过的脸肿的老高,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她心中更是愤怒,该死的南宫如墨!真是见鬼了,明明前几天南宫如墨还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别说还手了,连大声跟她说话的胆子都没有,今天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今天的耻辱,她南宫如嫣一定要加倍奉还! 一个时辰后。 大将军府。 “……白银五千两,黄金三千两,玉珊瑚一座,青玉、蓝玉夜明珠各一颗,蜀锦十匹,苏绣十匹……” 南宫家的人跪了一地,个个脸上都显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一只又一只的红木大箱子源源不断的被抬进了将军府的大门,那一长串御赐清单随便挑出一样都够普通人家安安稳稳的生活一辈子了。 他们南宫家虽然富足,平时也没少受皇帝的赏赐,但是没有哪一次能够比得上这一回的规模。 并且,自古以来,向皇帝讨赏的皇子或是臣子虽然不少,但是像南宫如墨这样狮子大张口的却真的是头一回!这还不算,南宫如墨索要的东西都是宝贝中的宝贝,像那蜀锦,今年一共就进贡了二十匹,南宫如墨一下就分去了一半,不知道的还以为南宫如墨是要抢劫国库而不是讨赏呢。 “南宫小姐,这些是皇上赏赐给您的,莲妃娘娘也赏赐了一些东西,奴才为您清点一下。”韦公公招了招手,新的一条搬运赏赐之物的长龙鱼贯入内。 “谢皇上、莲妃娘娘赏赐,公公慢走。”南宫如墨仔仔细细的清点了一番所得赏赐,心满意足的笑了,皇帝就皇帝,果然大手笔,这样的金主,她喜欢! 南宫如墨这一所破烂不堪的小院子现在全被昂贵无比的物品堆满了,南宫如墨知道外面有一群眼红的人正在盯着自己,倒也不介意,反而明目张胆的将每样东西拿出来赏玩一番,抽气声此起彼伏。 察觉到有人偷偷地靠近这边的箱子,南宫如墨心中冷笑一声,眼角余光一直关注着那人的动作,在对方将手伸到了一柄玉如意之上的那一刹那,南宫如墨忽然松开了原本撑在箱盖上的手。 “啊!” 只听得一声惨叫,众人皆是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被箱子死死的卡住了手的女人。 南宫如墨冷冷的看着自己的三伯母,沈妙香,以前自己在将军府的时候,这个沈妙香可是一直放纵自己的女儿南宫如嫣前来欺负她,并且沈妙香极为贪财,时常克扣下人们的饷银,由于南宫如嫣在将军府中很受宠爱,所以纵使人们有所怨言,也没有人敢于挑沈妙香的不是。 “你这个小贱蹄子!”沈妙香疼痛交加,抬眼便看到了南宫如墨那冰冷的神情,好像勘破了自己想要顺手揩油的心思,不由得面色涨红,几经拉扯之后,自己的手依然死死被夹在那里动弹不得,沈妙香只觉得自己痛的眼泪都快要下来了,转而怒火攻心,将所有的怨气都瞄准了南宫如墨。 沈妙香今天并没有亲眼目睹祭祀时发生的一切,所以她不知道南宫如墨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任人鱼肉的废物小姐了。 “我看你是皮痒了!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沈妙香说着,便高高扬起了手,朝着南宫如墨的脸便扇了过去。 第十一章 教训庶母 眼看着沈妙香的巴掌就要扇到南宫如墨的脸上,南宫如墨却连一点点的反应都没有。 沈妙香得意地露出了笑容,废物就是废物,巴掌都要到面前了却吓得连躲都不知道躲。 然而很快,沈妙香才知道是自己想得太天真了。 一下,两下,三下……无论沈妙香怎么努力,她的那一巴掌,就是扇不到南宫如墨的脸上! 沈妙香气急败坏,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那一只手被卡在了箱子那里,根本不会出现像现在这样的情况。 低低的笑声从院子外偷窥的婢女们的口中传来,沈妙香在下人面前始终都是趾高气昂的模样,如今却在一向被称作是废物的南宫如墨面前吃了这么大一个瘪,实在是可笑极了。 “谁敢耻笑我!”沈妙香越发的恼怒,可是凭着她的力气,怎么都没有办法将那个箱盖抬起。她分明看到南宫如墨很轻松的便将箱子打开了来,怎么轮到她了,这箱盖就像是有千斤重一般! “三伯母果真是贤良淑母,连掌脸这种简单的小事都不会做,不如让如墨来教你。”南宫如墨轻笑着。 她自然是看穿了沈妙香的疑惑,以前的南宫如墨在这将军府中备受欺凌,经常会被驱使着去做一些明明只有下人才做的事情,尤其是一些粗活重活,全部都被丢给了她。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使得南宫如墨看上去虽然发育**只是小小的一只,但是力量却还算不错,虽然比起身为特工的自己来要差得远了,但是却比沈妙香那种始终养尊处优恨不得连吃饭都让别人喂免得多出力气的人要好得多。 “你,你想要做什么!”沈妙香看到南宫如墨的笑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从哪个十三岁的废物身上,她真切的感受到了一种只属于强者的威慑力。 “啪!” 清脆响亮的一个巴掌直接扇在了沈妙香的脸上,顿时女人左边脸颊便浮现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沈妙香吃惊的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一个废物,竟然敢打她?! “南宫如墨,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打我!你反了……” “啪!” 南宫如墨反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扇在了沈妙香的右边脸颊上,很快,对称的五指印盛开在了沈妙香涂满了脂粉的脸上,并且因为南宫如墨用力极大,使得沈妙香的粉零落的掉了下来,整个脸上看起来斑斑驳驳的青红一片,就像是鬼画符一般丑陋。 沈妙香长大了嘴巴,根本反应不过来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隐隐约约之间,她意识到了眼前的这个南宫如墨已经不再像是之前那个软弱无能的样子了。 “三伯母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别呆在如墨的院子中了,如墨这里随便挑出一样东西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三伯母不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吗?” 沈妙香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恨南宫如墨恨的咬牙切齿。 “你们这一群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点滚过来帮我把这箱子打开!老娘手都要断了!”沈妙香冲着婢女们凶狠的吼了一句,顿时围上来几个人。 沈妙香感觉到了压在手背上的重量消失,又见着身边有那些下人挡着南宫如墨的视线,眼中贪婪的精光闪过,右手握紧了之前便看中的那一柄玉如意,迅速地抽了出来,将玉如意塞进了自己的衣襟中,这样顺手牵羊的事情她做得多了可以说是得心应手,毫无破绽。 “哼!身为长辈,今天我就不和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计较了,若是再有下一次,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沈妙香恶狠狠地警告着南宫如墨,后者身上的那种气势实在是让她有点惧怕,不过先得了这玉如意,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沈妙香刚刚迈出去一步,膝盖窝那里便遭到了重重的一击,整个人跪倒在了地上,同时因为把握不住身体的平衡,直接脸着地。 她挣扎着狼狈的抬起头来,面前已经站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第十二章 恶人先告状 “南宫如墨!”沈妙香摔得眼冒金星,好不容易看清楚了面前的人,心头便又窜起了怒火。 南宫如墨掂着手中的小石子,方才她就是用这样一颗小小的石头,直直的击中了沈妙香的腿窝,使得她跪倒在地,只可惜现在的南宫如墨的力量还不够强大,要不然那一击,足够让沈妙香残废一条腿。 “还从来没有人敢在我南宫如墨的眼皮底子下面偷东西,我本来想要放过你,现在看来,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 南宫如墨缓缓蹲下身来,清冷的目光望进狼狈的趴在地上的沈妙香的眼底,使得后者心中腾地生出了一种恐惧。此时此刻的南宫如墨,就像是一个即将要了结自己性命的杀手,浑身上下充满了死亡的气息,让她不寒而栗。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没有见过南宫如墨这幅样子,纷纷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眼前的十三岁的少女,真的是他们将军府的废物小姐吗? “你,你说谁偷东西!南宫如墨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这个伯母不敬,还有没有将我们南宫家的家规放在眼中!” 沈妙香心中盘算着自己刚刚那一手做得格外的隐蔽,南宫如墨又不可能搜自己的身,只要不承认,这件事最后肯定不了了之。南宫如墨再怎么样,也不过就是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她沈妙香已经在这府中横行了这几十年,难不成还搞不定一个小丫头! 家规?南宫如墨冷哼了一声,沈妙香所谓的家规不过就是随着她的性子和所作所为进行适当变动的惩罚她看不顺眼的人的托辞。如果真的有什么公平的家规存在的话,那么曾经的南宫如墨,将军府真正的嫡女小姐,就不可能被欺辱的那么惨! 沈妙香以为自己的言论震慑到了南宫如墨,正准备爬起来却听得一个雄浑矍铄的声音。(.无弹窗广告) “你们在做什么!” 沈妙香抬眼望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南宫傲还有府中的其他人都来到了这里,自己的丈夫南宫信也在其中。 “爹,夫君,我不过是来这边看看墨儿有没有需要帮助打点的地方,可是墨儿她不仅不知道感恩,反而对我这个长辈下了狠手,你们看我这张脸啊,这丫头真是铁了心要欺负我这个伯母哟!” 沈妙香很好的演绎了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两行清泪堪堪落下,其实沈妙香本身是个有几分姿色的人,再加上平时很是注重保养,所以即使是三四十岁的年纪,还是风韵犹存。 若是放在平常任意一个时刻,她这委屈落泪的姿态都能够拨动旁人的心,可是此时此刻的她,脸上本来就是斑驳了一片,还有些许泥土,再混合上这眼泪,完全就是一种和稀泥的效果,不仅不动人,反而是吓人。 南宫信面色一滞,眉头稍皱,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将浑身污迹的沈妙香拉了起来。 “南宫如墨,你身为小辈,却这样对待你的伯母,也太过分了吧!你别以为今天得到了这些赏赐就等同于自己爬上了枝头,我告诉你,你得意的太早了!” “三伯父说的极是,如墨一直都很敬仰三伯父,眼下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如果遇盗窃之徒,应怎样惩戒?” “偷盗之人,如果没有了手,不就不能再行这等败坏之事了吗?”南宫信虽然有些不明白南宫如墨为何突然问这个,但是还是回答了。 南宫如墨心头一喜,沈妙香却是脸上一白。 “三伯父所言极是!我们南宫家是名门,若是家中有内贼,更应当按照三伯父所说的办法,杜绝后患,三伯父觉得呢?” “那是自然!” 南宫如墨忽然换上了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眼中满含着泪水,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三伯父,如墨从小就在这小破院子中长大,一直念着三伯父曾经对如墨的好,一刻也不敢忘,现在得了皇上和莲妃娘娘的赏赐,更是没准备将它们留在如墨的院子中。可是现在,却有人偷了如墨的东西,三伯父一定要替如墨做主啊!” 南宫如墨说着,泣不成声。 南宫信在听到南宫如墨说没准备将赏赐留在自己的院子中的时候,眼睛迸射出贪婪的精光。 “墨儿啊,你放心,三伯父一定会将偷玉如意的人找出来,然后亲自废了那人的双手!” 第十三章 人赃并获 “其实……其实如墨已经知道是谁偷了玉如意……”南宫如墨装出一副怯生生的样子,眼睛却不住的往南宫傲身后的一名男子身上瞟过去。 南宫信自然是注意到了南宫如墨的暗示,循着目光探过去,便看到了自己的二哥南宫庆。 南宫傲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南宫华继承了南宫傲的衣钵,征战沙场立下战功,并封为平阳郡王。而南宫庆则是二儿子,虽然没有前往边关平定战乱,但是南宫庆却曾经舍命保卫皇帝,击退刺客,因此被封为延平郡王。 而南宫信自己,武学方面并不出众,带兵打仗亦是不擅长,他虽然也被封了一个小小的爵位,但是比起两个有郡王称号的哥哥来,心中到底是不平。 南宫平常年在外,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南宫庆却是常住家中,南宫傲一直喜欢这个二儿子,南宫信虽然表面上并没有什么不满,但是实际上却总想着如何削弱南宫庆在家中的地位,如今南宫傲年纪大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撒手人寰,他要抓紧时间巩固自己在南宫傲心中的地位,多分一点家产。 正是因为这样,南宫信才特别注重培养自己的下一代,好在沈妙香还算是争气,生了一儿两女,儿子现在还小,但是已经能够看出来聪颖之资,大女儿南宫如嫣更是优秀,这也成为了南宫信的骄傲。再过一个月便是镇宁王选妃的日子,南宫如嫣便是王妃的热门人选! 如今南宫如墨的意思,分明就是南宫庆偷了她的玉如意,想到南宫庆最近新纳了一名小妾,且那小妾吃穿用度极为奢华,南宫庆手头紧张确是事实。[] 南宫信越想越兴奋,自己方才言说惩治盗窃的办法的时候,南宫傲并没有丝毫的反对,一会儿要是指认了南宫庆为那偷盗之贼,南宫傲极爱面子必定无法为南宫庆开脱,就算开脱,心中对于这个儿子肯定也存有了不满,对于他来说极为有利。 “墨儿,没关系,有三伯父替你撑腰,大胆的把那偷盗的小人供出来,堂堂大将军府上,怎么能够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南宫如墨缓缓的抬起手臂来,“就是她。” 南宫信原本得意的神色在看清楚南宫如墨指认的那一个人到底是谁的时候彻底的僵住了。 “墨儿啊,你是不是指错了,这是你三伯母啊,难道不是你二伯父偷……” 南宫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然而却收的晚了一些,在场的人立刻便明白了之前南宫信口口声声所说的小人原来是在说自己的二哥。 身为弟弟,却怀疑自己的哥哥,御封的延平郡王,偷侄女的东西,这种心态简直就是太不端正了,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名门大户出身的人会做的事情。 南宫傲的神情也很是不善。 “三伯父刚刚不是说一定会给如墨撑腰,一定会严惩小人的么?这里这么多人都听见三伯父的话了,爷爷也在场……” 南宫信额头上的汗珠源源不断的渗出,他怀疑自己落入了南宫如墨的圈套之中,可是看到南宫如墨哪一双澄净的眼睛和依旧稚嫩的面庞,又觉得对方不过只有十三岁的年纪,应该不至于有这么缜密的心思。 “墨儿啊……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对不对,你三伯母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墨儿真是病得不轻,我一个长辈,怎么会去拿你这个小辈的东西,再说了,这御赐的东西我也见过好几回,墨儿这样的冤枉我这个做三伯母的,真是叫三伯母寒心呐!” 沈妙香立刻为自己开脱,然而视线却不敢同南宫如墨相接,在心中打定了主意,反正无论如何,自己只要抵死不认,一个不受宠的小姐所说的话,在众人心中翻腾两朵小浪花也就过去了。等风头过去之后,她就将那玉如意带回娘家,让娘家人拿到远一点的地方典当了,神不知也鬼不觉。 然而这一回,沈妙香的如意算盘却打错了。 第十四章 大义灭亲 沈妙香甚至都没有看到南宫如墨是怎么样从南宫信的另一边飞奔到自己面前的,只觉得胸口一凉,怀中的东西便被掏了出去。 沈妙香大惊,定睛一看,南宫如墨手中正持着那玉如意! 顿时,众人望着沈妙香的神色都发生了变化。 “不是这样的啊,我怎么可能去偷玉如意呢!这一切都是这个南宫如墨的诡计啊!她速度那么快,绕到我面前然后拿出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玉如意,诬陷说是我偷的!你们谁看清了这丫头的动作吗?看到她是从我怀中掏出来的了吗?” 一张脸花的不成样子的沈妙香大声的嚷嚷着为自己辩解,确实,南宫如墨的速度太快,这样的怀疑倒也算是合理。 “三伯母,看看这个再叫屈。” 南宫如墨唇边浮起一丝冷笑,缓缓伸开自己的手,将手中的东西彻底暴露了出来。 众人这才发现那玉如意其实只有半截。 沈妙香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怀中,触到了硬质的东西,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想来是之前摔倒的时候,不小心将那玉如意摔断了,这可是御赐的东西,却被她…… “三伯母,你偷我玉如意在先,损毁御赐之物在后,三伯母还想要抵赖吗?!” 沈妙香结巴了半天,却找不出反驳的话。 “三伯父,如今人赃并获,三伯父是不是应该按照之前自己所说的话去兑现了?杀一儆百,以后这样伤风败俗的小人之举才能够在我们将军府杜绝,若是三伯父今日处理不妥的话,被口风不严的人传到了府外,传动了皇上那里去,偷窃本就是大罪,损毁御赐之物更是罪加一等……” 南宫信几乎是愣在了原地,处置或是不处置,都会将他陷入不妙的境地。(.) “相公!相公!相公不要听这个小贱人的!这一切都是她设计好的!相公!” 沈妙香一下子慌了神,她知道南宫信一直很想在南宫傲面前表现自己,如今已经有言在先严惩偷窃之人,南宫信若是不按照他所说的处置自己,便是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但若是真的处置了自己,又会给人留下不近人情心狠手辣的不好印象,真可谓是骑虎难下! 南宫如墨冷笑,她心中很清楚,如果没有南宫信夫妇的许可,南宫如嫣还不至于有那个胆量将自己这个流着嫡系血脉的孙女丢到将会被送去血祭的奴隶堆中! 如今她既然成为了南宫如墨,自然那是要替这具身体讨讨债! 从南宫如墨的身上散发出了一种令人敬畏的凌厉之气,南宫傲不仅眯起眼睛重新打量起这个被自己忽视了十三年的嫡孙女,从刚刚她移动到沈妙香身旁的速度来看,这个孩子资质还算不错,若是真的有天赋并且好好培养的话,说不定会为南宫家争夺更多的光芒…… 然而南宫如墨已经失去了耐心,任由南宫信像这样站下去,只怕是站到天黑他都做不出一个决定。 “如墨一直敬仰三伯父,这院子中的东西如墨也没打算留下来,只是如墨实在不能接受偷盗之事。罢了,三伯父如此为难,如墨心中明白了,只是可惜这些宝物……” 南宫信眼睛一亮,不过就是牺牲一下沈妙香的手,虽然说沈妙香很注意保养,但是总归年轻不再,自己若是能够得到南宫如墨的这些御赐之物,后半辈子基本上是无忧无虑了,比起钩心斗角去设计南宫傲的遗产,眼前南宫如墨的馈赠更加的容易得手。 南宫如墨看到南宫信明明暗暗的神色,便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到了理想的效果。 “贱人!墨儿是你的侄女!你竟然去偷自己侄女的东西,如今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可以辩解的!今天,我南宫信就要大义灭亲,好好的给南宫家的人做一个榜样!”南宫信高高的举起了佩剑。 第十五章 这都是我的钱 明明是贪图财物,为了钱财要斩断自己结发妻子的双手,却说得这么堂而皇之,这世界上估计也只有南宫信才会做出这样禽shou不如的事情。 “等一下!要处置不要在我的院子中处置,免得脏了这儿。” 沈妙香听了,仇恨的怒视着南宫如墨。 “南宫如墨你这个狠心的小贱人!你简直就是蛇蝎心肠!我本来是好心来探望你,不像你竟然这样对我!我是你三伯母!南宫如墨!” 明明已经人赃并获了,沈妙香还抵死不承认,偏要做出一副高贵的模样,只是此时此刻的她,在南宫家众人的心中,已经成为了一个疯妇。 南宫信深深地望了一眼南宫如墨院落中堆积的装满了宝物的箱子,面露贪婪,对于沈妙香的嘶嚷更是心烦,觉得自己的面子都被她丢尽了!于是便直接将那破口大骂不止的女人拖了出去,毫无怜香惜玉的意思,甚至没有顾念一丝一毫的夫妻之情。 很快,杀猪般的惨叫传到了众人的耳中,不用看也知道是南宫信真的将沈妙香的手斩了下来! 众人还沉浸在惊愕之中,南宫信的身影又再次出现在了南宫如墨的院中。 “墨儿,三伯父已经为你主持公道了,墨儿放心,从今以后在这家中,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三伯父都会为你撑腰!” 南宫信脸上堆着笑,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心中却在盘算着,今天只要一从南宫如墨手中得到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他就翻脸不认人!这一院子的宝贝,就当是他用沈妙香那蠢女人的两只手换来的看病钱。(.好看的小说)看南宫如墨那豆芽菜一般的小身子还有那一张平淡无奇的脸,日后定不会有大作为,趁着有机可趁,赶紧榨干这个小丫头。 “如墨先行谢过三伯父了。今儿累了一天了,如墨有些累了,这就回屋歇息着了。”南宫如墨转过身便抬脚往屋中走去。 “墨儿好生休息着,这院子中的东西伯父等下就差人过来取,不劳墨儿你送到伯父院子中去了。”南宫信搓着手,脸上放光。 南宫如墨背对着众人,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满满的都是不屑。随即转过身来,一脸困惑的望着南宫信。 “这些东西是皇上和莲妃娘娘赏赐给如墨的,为何要送去三伯父那里?” 南宫信一愣,已经搭上红木箱子的手也僵在了那里,“乖墨儿啊,你方才不是说一直很敬仰伯父,不是说要将这些东西都送给伯父吗?” “三伯父,您听错了吧,如墨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南宫如墨咧开嘴笑了笑,神情真挚,眼眸清澈,旁人只看到明净,却无人注意到那一闪而过的狡黠。 南宫信冷下了脸来,语气也变得不善,就要到手的鸭子,他怎么可能放任其跑掉。 “墨儿,做人要诚信,你分明说了一直很敬仰我这个伯父,也说了不打算将这些东西留在你的院子中,难不成是想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悔食言吗?!” 南宫如墨轻笑了一声,却生生地让众人感觉到一种彻骨的凉意,她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女,浑身上下却有着让人不敢小觑的威势。 第十六章 你真是想钱想疯了 “三伯父真是想钱想疯了,从头至尾,我可都没有说过要将这些东西送给你,三伯父还是不要痴人说梦了。有这做梦的时间,还不如去给三伯母找个好一点的大夫,一下子断了两只手,说不定救治不及时就流血过多死掉了。” 南宫信愤怒的望着南宫如墨,自己竟然被这个小丫头片子耍了! 南宫如墨顿了一下,忽然就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再度开口道:“莫不是三伯父是以为如墨会将这些东西都送给三伯父,所以今日才对如墨如此之好,甚至不惜亲自斩断结发妻子的双手,这一切,都是三伯父做给如墨看的一场戏,只为了这些钱财?三伯父啊三伯父,您真是好狠的心呐!” 南宫如墨说完,还惋惜的看了一眼南宫信,后者被揭穿了真面孔,又遭受着来自众人异样的神色,一时之间急火攻心,竟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冷眼看着众人七手八脚的将南宫信抬了出去,南宫如墨至始至终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小小的身影伫立在破败的小院中,身上依然穿着不知道打了多少个补丁的破烂衣衫,却生生的使人不敢心生小觑。 短短的时间之内,这个从来都是懦弱不堪的嫡出小姐却仅用言语,便断了沈妙香的双手,气的南宫信当众昏迷,粉碎了这夫妻二人在大将军心中的地位。 南宫傲临走之前再度看了一眼被自己忽视了十三年的这个孙女,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眼中有幽光浮起。 狭小的院落因为众人的离开而变得稍稍有些空敞了,南宫如墨敛了神色,转身走到屋内。 与将军府其他地方的气派截然相反,南宫如墨所居住的这个小院子堪称是整个将军府最为破陋的地方,甚至连南宫家的鸡窝,都要比她这个嫡出的南宫家的小姐所受的待遇要好。 整个屋子都散发着一种霉味,墙壁斑斑驳驳,有的地方甚至还露出了填充的稻草,她甚至没有一张像样的床,屋中只有两卷有些发黑了的破草席。 南宫如墨扯了扯嘴角,倒也很快就适应了这样恶劣的环境,毕竟前世为了完成任务,比这还要艰苦的条件她也接受过。 一屁股坐在破草席上,南宫如墨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每一处关节都像是散了架一般,她的忍耐力很强,所以刚刚在面对众人的时候她没有皱过一下眉头,只是她心中却很是明白,这具身体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若是得不到精心的治疗和休养…… “谁?!” 南宫如墨一把操起了随身携带的匕首,警惕的望着四周。 “倒是个机灵的小猫儿。” 伴着一声轻笑,一袭紫衣便出现在了南宫如墨的视线之中。 君长夜见自己被发现了,倒是一点儿也不惊慌,款款向着南宫如墨走去。他的眼中充满了兴味,方才不过是因为觉得南宫如墨这个小丫头将将军府上的其他人玩弄在股掌之间很是有趣,一时不察放松了收敛自己的气息,便被对方察觉了。 再加上之前南宫如墨先是接连斩杀数名侍卫,再是以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为人质,最后竟然陡然转变承揽解毒之事,无论哪一件事都足以让人目瞪口呆。这种能力和警觉度,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官家小姐会有的。 然而他还没走近南宫如墨的身边,一柄闪着寒光的锋芒便已经袭上了他的咽喉。 第十七章 你莫不是被本王迷住了? 南宫如墨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个俊美异常的男人,她一直被遗弃在这将军府的偏僻之处,但是对于眼前的这个人,确实有几分了解的,不过这都要归功于她那个聒噪的姐姐南宫如嫣。每当南宫如嫣在君长夜那里吃了瘪之后,南宫如嫣都会将南宫如墨当成是自己的出气筒,狠狠的发泄一通。 不过说是吃瘪,其实只是南宫如嫣单方面的羞恼,垂涎对方的俊美和荣华,想要攀附对方却又几乎没有可能。 因为这样的一层原因,南宫如墨身上纵横交错的那些伤口,跟眼前这个男人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南宫小姐这样盯着本王,莫不是被本王的美貌迷住了?”君长夜唇边泛起一丝邪魅的微笑,格外的蛊惑人心。 然而脖子上那柄锋寒,却是抵的更深了一些。殷红的鲜血连成一条细细的红线,沿着银色的锋利缓缓而下。 “切!” 南宫如墨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心中却微微有些隐忧。看样子君长夜已经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了,可是她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此时此刻她虽然胁迫着他,但是也明白凭借着对方的身手,这一把小小的匕首还不足够。 前一世的她太强了,以致于她始终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无聊之感,而现在,面对着眼前的这个神秘莫测的男人,一向只对钱感兴趣的南宫如墨,眼中第一次因为别的事物泛起了一丝涟漪。 “既然镇宁王对于自己的容貌这么看重,如果如墨一不小心将这张比倾国倾城的女子还要美上三分的脸蛋划花了,不知道世人会有何感想。”南宫如墨转了转手中的刀柄,刀锋却稍稍的远离了君长夜的脖颈。 君长夜闻言,脸上的笑容越发的邪魅,对于南宫如墨所威胁的内容浑然不惧。 “我可以把南宫小姐的话理解成为嫉妒吗?” 嫉妒?嫉妒什么,他的美貌吗? 真是笑话!她南宫如墨当初可是和东方琉璃并称特工姐妹花的。身手好,颜值高,再加上浑身的气场,不管站在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焦点。当然,这是在南宫如墨不掩饰自己的情况下。 似乎是看出了南宫如墨的不屑,君长夜幽幽的说了一句“看样子南宫小姐对于自己的容貌还真是有自信。” 南宫如墨深深的觉得继续跟眼前的这个男人纠缠下去简直就是在浪费她的时间,这一身的伤口必须要尽快医治,她耽搁不起。 玉手一收,匕首便从君长夜的脖颈上撤了下去。然而南宫如墨整个身子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到了后方,落入到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之中。 南宫如墨心中一惊,反手就要将匕首插进身后那人的斜腹部,却被两根修长的手指生生卡住不得动弹,足以见得君长夜的武力已经高强到了一种什么样的境界。 “如墨,别动。” 他并没有叫自己南宫小姐,却是唤自己“如墨”。 南宫如墨微微怔住,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身上一凉,外衣已经被掀开了来。 这人,难不成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吃自己的豆腐吗? 第十八章 掌捆镇宁王 “色-狼!”南宫如墨破口大骂,试图抢过自己的衣服蔽体。 “嗤,就你这比豆芽菜还不如的小身子,有什么值得本王‘色’的?”君长夜带着促狭的笑意瞟了一眼南宫如墨。 南宫如墨面色一滞,好像真的是这样,她这具身体,实在是太瘦小外加干瘪了。 淋漓交错的伤口便暴露在了君长夜的眼前,这个小女孩的身上,几乎找不出一处完好的肌肤,新伤旧痕叠加在一起,让人难以想象这个小女孩这些年来到底遭受了怎样的痛苦。 君长夜握紧了拳头,那些人,就是这样对待她的吗? “你――”南宫如墨出声,却又咽了回去。她分明看到了君长夜眼中掀起的惊涛骇浪,他姣好的面容因为愤怒而微微发青。 这个少年,是因为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伤,而生气吗? “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君长夜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视线从那斑驳的身体转移对上南宫如墨的眼眸之时,便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不料南宫如墨却是冷冷一笑,趁着他失神的机会,直接从他的怀抱中挣脱了出去。 “哼,以后任何人也都不可能伤害到我!我南宫如墨不需要你的可怜或是帮助!天色不早了,镇宁王是不是该走了,我这儿可没有什么好酒好菜招待你这个尊贵不凡之人,要是想在将军府蹭一顿晚饭的话,我想南宫如嫣会很欢迎你。” 说罢,南宫如墨便转过身去。 君长夜哑然失笑,这些年来多少女子想要靠近他,爬上他的床,可是眼前这个,却偏偏一副很不待见自己的样子,竟然还要将自己塞到别的女子那里。还真是……别具一格。 身子一动,没等南宫如墨有所反应,君长夜便已经将那个小身子捞到了自己的腿上安放好,完全不管对方的反对,强行的袭上了她的肌肤。 南宫如墨即刻挣扎,却被少年按住动弹不得,南宫如墨气急,一个巴掌便甩了过去,却在此时感觉肌肤一凉,鼻息间闻到了淡淡的药味。南宫如墨反应过来对方是在为自己上药,然而挥出去的巴掌却收不回来。 啪! 清脆响亮的一巴掌直接落到了君长夜的脸上,后者只是抬起眼皮来望了一眼还愣在那里的南宫如墨,什么话也没有说,继续着为她上药的动作。 君长夜没有说话,南宫如墨便也不好开口。 忽然,君长夜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并不是一贯的邪魅。 南宫如墨不禁kan得痴了。君长夜本来生的就是极好,一双如同墨玉般漆黑的眸里闪着温柔的光,容颜俊美恍若女子,却又不失男儿该有的英气,长而微卷的睫毛缓缓垂下,遮盖住了那双狭长的凤眸。两片诱人的薄唇在尾端勾出了一弯弧度,周身萦绕着一种愉悦的气息。 被打了一巴掌,不仅没有生气,还做出这么高兴的表情? 南宫如墨心中咯噔一下,难不成自己刚刚那一巴掌力度用的过大,把这尊贵无比的镇宁王脑子打坏了?于是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搭在了君长夜的额头之上。 第十九章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完了完了,没发烧,肯定是脑子被打坏了,这下惨了,这医药费要赔多少啊!天啊,今天好不容易才赚了一点儿小钱,还没捂热呢就要赔出去了……今年不走财运啊看来明儿还得要去找个算命的改改运……” 君长夜听着南宫如墨痛心疾首状的碎碎念,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南宫如墨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笑起来真的可以这样好看,仿佛天地间的光华全部都集中在了眼前这个年轻男子身上。 “这姿色,要是卖到清楼里面,不是可以赚好大一笔银子……” 君长夜本来享受着南宫如墨痴迷的目光,不想从对方的口中却冒出了这样一句话,瞬间脸色一黑。(.无弹窗广告) 这个小丫头到底有多缺钱啊,方才打了他一巴掌最先想到的便是要赔多少医药费,现在居然还想把自己卖到烟花柳巷之地换银子!难道他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年轻有为的美少年放在她面前,她都没感觉吗? 心中愠怒,君长夜暗自加重了上药的力道,南宫如墨吃痛,条件反射的挥出手臂,这一回,她并没有得逞。 “还来?” 君长夜将少女纤细的手腕紧握在手中,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南宫如墨几乎是半贴在了君长夜的怀中。 南宫如墨从来没有和一个男人这么接近过,或者说,这样近距离接触她的人,最后都死在了她手中。 君长夜注意到少女耳畔染上的绯红,不由的心情大好。 “君长夜,你放开我,欺负一个病人算什么,离我远点儿!”南宫如墨皱着眉头,心中却是打定了主意,自己一定要好好的训练这具身体,尽快恢复到前世的那个水平,如此受制于人的感觉真是令她厌恶。 “害羞什么,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什么? 南宫如墨震惊的望着君长夜,后者并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在记忆中搜寻了好几遍,南宫如墨确实没有找到过君长夜出现过的痕迹,反倒是更多的回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南宫如墨正准备开口询问君长夜到底是什么意思,却听见屋门口那里传来“哐当”一声。 二人转过头去,却见得门槛那里站了一抹纤细的身影,她的脚下,药瓶已经跌碎了一地。 待看清了来人,南宫如墨的表情骤然冷了下去。 南宫如嫣,她来这里做什么? 扫了一眼地上的药膏残渣,南宫如墨在心中冷哼一声,这个女人果然还是不死心的想要弄死自己,在这金创药里面添加那么多的毒物。 “镇……镇宁王?”南宫如嫣震惊的望着破草席上坐着的少年,在她心中镇宁王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不可接近的天神一般的人物,然而现在,天神竟然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这间破败的小院子,竟然在给南宫如墨那个小贱人上药! 南宫如墨到底是什么时候勾搭上镇宁王的,她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敢倚靠在镇宁王的怀中!那个位置只能是她的,是她南宫如嫣的! 南宫如墨将南宫如嫣眼中嫉恨的怒火看得真真切切,脸上泛起一丝嘲讽的笑容,玉指轻抬,勾起了君长夜的下巴,柔软的双唇顷刻间覆了上去。 第二十章 十万两初吻费 君长夜身子一僵,少女的气息和芬芳源源不断的侵袭着他的神经,虽然知道对方只不过是在利用自己,但是他还是想要这一刻能够维持的更久一些。(.无弹窗广告) 南宫如墨眼角余光扫到站在门口的那个少女脸上的愤怒更加的浓郁了,一副恨不得立刻杀了自己的表情,抛了一个很是挑衅的眼神过去。 南宫如嫣恨得牙痒痒,奈何镇宁王在这里,她万万不能做出任何有损于自己的形象的事情,一个月之后就是镇宁王妃大选的日子,南宫家为了这次大选,花了很多的功夫,而自己,势必会成为未来的镇宁王妃! 南宫如墨,你等着,我一定会将你狠狠的踩在脚下,将你一寸寸的撕成碎片!南宫如嫣最后瞪了一眼南宫如墨,转身离开了。(.无弹窗广告) 嘴唇上的柔软温度骤然消失,君长夜只觉得双唇一凉,这才发现南宫如墨已经坐正了身子,和他之间也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给我。” 南宫如墨伸手到君长夜的面前,君长夜不明所以,便握住了她的小手。不想南宫如墨却皱着眉头甩开了他的手掌。 “你干什么,又想吃豆腐啊!” 君长夜嘴角一抽,眼中流露出疑问之色。 “我是让你给钱啊,真是没眼力!看在你是被动的份上,给你打个九折!给我九千两吧!初吻费!” 又!是!钱! 此时此刻君长夜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小丫头的脑袋敲开来,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都是钱。 “你怎么一副极为不乐意的表情,我已经很大方了好吗,整整给你便宜了一千两!一千两啊!哎哟想想就是好大一笔银子。快点把钱给我,不然我可要反悔了……唔唔……” 震惊的望着那个在自己的面前骤然放大的俊脸,这样亲密的距离甚至都能够让她数清楚少年纤长的睫毛到底有多少根! 君长夜霸道的封住了她的樱唇,贪婪的允吸着少女的芬芳,明明她根本还没有长开,可是就是这柔软的甜蜜便已经让他不可自拔。 在南宫如墨即将窒息的时候,君长夜终于放开了她。 “喏,十万两,不用找了,就当爷赏你的!” 南宫如墨本想发怒,一听到十万两立刻眼放精光,正要伸手将那花花绿绿的银票揣进自己的怀中,一阵凌厉的剑气却骤然逼到了眼前,直接将那银票斩了个粉粉碎! 南宫如墨眼睁睁的看着十万两雪花银变成了十万两雪花片,她的钱啊!她两个吻卖的,不对,她以损失了两个吻为代价换的白花花的银子啊!还没到手就这样没了! 心痛到不能呼吸,南宫如墨捧着那一堆碎片,简直想要当场飙泪。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竟然这么残忍的对待她! 南宫如墨怒意滔天的转过头去,那剑气却再度逼了过来! 第二十一章 我会对她负责 南宫如墨抓着匕首回避格挡,顿时金属相撞的声音在这小小的屋舍中激烈的响起。[.超多好看小说] 南宫靖宇吃了一惊,几时未见,自己这个小妹身上怎么凭空多了那么多的杀气!然而容不得他多想,因为南宫如墨的下一招已经朝着他的面门劈就而来。 “墨儿!你这是做什么,我是大哥啊!”南宫靖宇生怕伤了南宫如墨,只是堪堪抵挡,神色却是越发的惊疑。 眼前的这个小丫头,真的是那个备受欺凌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南宫如墨吗? 听得来人口中的这一声喊,南宫如墨这才正眼望向对方,辨认出他确实是自己的大哥,南宫靖宇,立刻收回了手中的匕首,那凌厉的杀气顷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南宫靖宇,和她有着共同的父亲,但是南宫靖宇并非是南宫华亲生的儿子,而是从南宫旁系血脉过继来的男丁。南宫靖宇生的气宇轩昂,眉目之间皆是英气,墨色的长发只用了一根浅色缎带束于头顶,一袭月白色的战袍盖住了高大笔挺的身姿,整个人俊朗非凡。 在南宫如墨十三年的记忆之中,整个将军府上下不欺辱她的人,便只有这一位大哥。 只是南宫靖宇常年驻扎在塞北军营,为傲风国镇守边疆,鲜少回到都城,尤其是这几年,天苍国蠢蠢欲动,几次侵犯边境,南宫靖宇更是归家不能。 “大哥现在不是应该在塞北吗,怎么突然回来了。”南宫如墨换上了一副乖巧纯良的面孔,对于刚刚发生的械斗之事分毫不提。 “你是什么人!为何出现在墨儿的闺房之中!真是好大的胆子,将我们将军府当成了什么地方,烟花柳巷**作乐的污秽地界吗?!墨儿是堂堂将军府家的小姐,岂是尔等能够亵渎的!今日,我南宫靖宇定要你付出代价,以偿我妹妹的清白!” 南宫靖宇说着,将南宫如墨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再度举起了佩剑。 他本是赶回都城向皇帝汇报一件极为隐秘的事情,不想却半途听到南宫如墨被南宫如嫣陷害,差点成为了血祭的祭祀品!他顾不上许多,立刻快马加鞭直奔将军府。不想一奔进房间,便看到自己的妹妹衣衫不整,被一个男子按在怀中吃豆腐,那人还带着满脸的调笑,“赏”他妹妹十万两银票! 南宫如墨先是一愣,随即便知晓是南宫靖宇误会了她和君长夜。 南宫靖宇长臂一挥,锋芒乍现,直刺君长夜咽喉! 君长夜坐在草席之上,本身所处位置就要低于南宫靖宇,且后面便是墙根,根本无法后退躲避,南宫靖宇攻势凌厉,几乎是要将君长夜逼入死境。 然而君长夜却联动都没有动,完全没有想要躲避的意思。 南宫如墨有些疑惑,这个男人难不成是吓傻了吗? 眼看着南宫靖宇的长剑就要刺穿君长夜的喉咙,突然,君长夜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随即迅速的迎面对上了凌厉的寒芒。 哐当一声。南宫靖宇长剑落地。 南宫如墨脸色一变,原本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现在全然消失。 她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君长夜到底是如何出手的!快,那个少年实在是太快了,几乎只是转瞬之间便彻底的扭转了局势,甚是完胜了南宫靖宇! “靖宇将军武艺过人,本王今日得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君长夜缓缓的站起身来,明明比南宫靖宇小上了四岁年纪,但是二人的身形却近是一般挺拔。 君长夜一袭紫衣,手持一把白玉弧扇,凤眸轻眯,浑身似有潋滟光华。 这个时候,南宫如墨才发现,方才君长夜从怀中掏出来的“武器”,竟然只是一把扇子! 南宫靖宇年纪轻轻已是军中主帅,武力不凡,然而却没在君长夜的手下走完一招,足以见得,君长夜的实力到底是多么的**! “镇宁王?”整个傲风国上下,有如此邪魅风姿又自称本王的,也就只有那传说中的镇宁王了。 “镇宁王又怎么样,镇宁王就能堂而皇之的做登徒子,玷污我妹妹的清白了吗?!”没想到南宫靖宇知道了眼前人身份不凡之后并没有直接跪倒在地恭敬行礼,反倒是盛怒加剧,一副护着南宫如墨的样子,大有讨伐君长夜之势。 南宫如墨被南宫靖宇牢牢地护在身后,心头微微一暖。 “大哥,你误会了――” “放心,我会对她负责的。” 南宫如墨和君长夜几乎是同时开口,听见君长夜的话后,南宫如墨怔住,随即蹙起眉头。 负责?她南宫如墨可从来不需要任何人对她负责!再说了,不过是区区两个吻,而且对象还是个极品美男子,她可不吃亏! “君――”南宫如墨刚刚开口,只觉得身边有一阵风动,顷刻间小屋中便没有了君长夜的身影。 “小妹,答应大哥,千万不要跟镇宁王接近!他这个人,很危险!”南宫靖宇一把捏住南宫如墨的双肩,眼神之中全是急切。 这一次匆忙赶回都城,他所要向皇上汇报的机密之事,正是和君长夜相关! 第二十二章 大哥已经回来了 “嗯,放心吧,大哥。”南宫如墨乖巧点头,没有反驳,对君长夜这个人她本来就没想跟他有什么关系。 看到南宫如墨如此听话,南宫靖宇才放下了手,神情稍微放松了些。 思绪一放松,南宫如墨今日的不同一下就涌上了他的心头,“小妹,你今日……” 话语还未落定,南宫靖宇的目光便停留在了南宫如墨裸露在外的伤痕上面,瞬间愤怒与心疼充斥了他整个脑袋。 “这是怎么回事,对不起,小妹,刚才我没看见你受了伤,我要是看见我肯定先给你治疗……” 南宫靖宇的无措和关怀让南宫如墨忍不住一笑,对他的絮絮叨叨表示安然享受,任由他从怀里拿出上好的疗伤药膏给她涂抹。 那味道比之君长夜留下的稍微淡一些。 “大哥,你刚才想说什么?”南宫如墨调皮地眨眨晶亮的眼睛,明知故问。[.超多好看小说] 她知道今日的异常表现已经引起了南宫靖宇的怀疑,与其让他在心里猜测,还不如她跟他说清。 “嗯……”南宫靖宇愕然抬头,微微眯起眼睛,选择了沉默。 “没什么,小妹不要多想,大哥知道这么多年来,小妹受尽了委屈,能强大一点自然是极好,不过小妹以后不用这么累了,因为大哥已经回来了。” 南宫靖宇语气平淡,却句句真切,话语里不自觉透露着信任与宠爱。 “嗯,谢谢大哥。”南宫如墨甜甜一笑,伤口传来的疼痛让她下意识冷吸了一口气。 南宫靖宇赶紧放慢了手上的动作。 “爷爷怎么想的,怎么会让小妹住这种地方,如若父亲知道,定然不会让小妹受这种委屈。(.好看的小说)” 南宫靖宇清浅说着,常年征战练就的冰冷铁心在此刻忍不住发酸。 南宫如墨眸光流转,在脑海中搜寻了一番,没有任何父亲的影迹,只有他长年在外镇守边关的残留信息。 羞郝一笑,“不好意思,大哥,我已经记不起来父亲了。” 南宫如墨说的极为轻松,没有其他意思,但在南宫靖宇耳里却听的极为刺耳。 前两日,他要回来的时候,父亲还曾对他念叨回来必要好好看看如墨,带她去买些喜欢的东西。 说到那的时候,父亲还流下了泪。 “小妹乖,父亲很爱你,他会回来看你的。” “嗯。”南宫如墨点头轻应,“大哥这次回来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被南宫如墨这么一提醒,南宫靖宇眸子幽然深邃,“是,本该回来就进宫面圣,一会怕是不能陪小妹了,小妹早点休息,待明日大哥带你出去置办几身衣裳,将小妹打扮的漂漂亮亮!我南宫家的嫡小姐不能教人看扁了去。” “是,大哥说什么便是什么,对了,大哥,你别看小妹受了伤,小妹今日可得了不少赏赐,衣食方面绝对不会亏待自己。” 南宫如墨意有所指地瞟了瞟被放在角落里一排一排的箱子,南宫靖宇这才注意到,什么也没有问,只淡笑。 “大哥很开心,小妹能如此出息。但替小妹置办衣裳,这是大哥应该做的,这么多年,大哥欠你的。” 南宫如墨鼻子忍不住有些酸涩,不再多说,“是,大哥。” 细心地给南宫如墨涂抹完伤药,南宫靖宇看向她,“小妹,一会我就进宫,你今晚去我的房间休息吧,这里实在太过简陋。” 南宫如墨惊悚一笑,“不用了,大哥,这里很好,我得看着我的宝贝呢。” 南宫靖宇这才无奈地离开,在走之前递给她一瓶药,西域寻来的特效药膏,说是治她的脸。 南宫如墨半明半惑地收下药膏,送走南宫靖宇。 疑惑地拿来镜子一照,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晕黄的铜镜上,脸颊半边清秀,半边不知道被谁用滚烫的烙铁烫成了焦黑的皮肤,搭配在一起丑不忍睹,连她看了,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都吓了一跳。 想起之前南宫靖宇说的要将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话,忍不住黑了额头,就她现在这副尊容,也就只有她这个大哥不嫌弃她了。 好像,还有那么一个绝色多姿的人…… 第二十三章 小妹手艺真不错 南宫如墨略有些心疼地抚摸上那半边焦黑的脸颊,没有传来意想之中的疼痛,反而让她产生一丝可以脱落的错觉。[.超多好看小说] 秀眸转了转,她轻轻地揭上了右半边脸的焦黑皮肤,在略微的粘肉酥疼之下,竟然是完美无缺的肌肤。 因为长久覆盖的关系,比左半边白皙娇嫩许多,唯美异常,说是倾国倾城都不为过。 南宫如墨瞬间惊悚了,这,这简直就是从天堂到地狱,再到天堂的感觉,天呐,能不能别这么刺激她。 她为这世的丑陋还没有默哀到一秒,上天就给她如此一个惊喜。 但下秒,她很快又将丑陋的焦黑皮肤贴了上去,原来的南宫如墨这样做,肯定有她的原因。 也许是为了安然度日,少受点欺负。也许是为了其他。 她都不介意,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能稍微遮掩点锋芒也是极好的。 南宫如墨一个快步轻跃到床边,拿起刚才被她放在枕头底下的药膏,打开,闻了闻,粉润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果然,南宫靖宇是知道她这个秘密的。 他给她的不是治疗脸上烫伤的药膏,而是易容的药膏,药香清郁,珍稀罕有。 伤心欲绝地收拾完地上残留的银票碎片,南宫如墨拖着疲惫的身子上-床休息了,她发誓,从明天开始,她就要开始锻炼身体,迅速提高身体的机能与反应能力。 南宫靖宇匆匆从皇宫里出来,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他一回来就赶往南宫如墨的院子,着急给她立即换个住所。 走到院门口,才忽然想起天时尚早,尴尬地转身欲回。 正巧南宫如墨从小厨房里做完饭出来。 “大哥。” 清亮好听的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软糯稚气,教人听了心头忍不住一软。 南宫靖宇有些惊讶地回过身,疲惫的脸上带着一抹温暖于心的笑容,“小妹,怎么起这么早。” 南宫如墨浅笑,南宫靖宇风尘仆仆的凌乱模样尽收眼底,“习惯了,大哥,赶紧进来休息会吧,我刚随意做了点饭,你要是不介意就进来吃点。” 南宫靖宇毫无意外地深了眸子,朝南宫如墨走去,“小妹以后毋需起这么早,一会我带你去爷爷面前请安,让他给你换个院子,选一批丫鬟。” 南宫如墨无谓点头,“那就最好了。” 南宫如墨身为一个超级铁公鸡,连平时做饭基本上也都是自己亲自动手,所以久而久之,她的手艺,已经被锻炼成了大师手艺。 屋内简单的小方桌上放着两盘清炒的野菜,和一大碗稀汤。 南宫靖宇接过碗筷,盛了一小碗,客气地坐下吃了。 他只是随意地喝了两口,意想不到的诱人香味瞬间侵占了他整个味蕾。 “小妹手艺真不错,以后不用担心嫁不出去了。” 南宫如墨正吃着饭,被南宫靖宇这么一打趣,差点噎到。 “……”南宫如墨尴尬笑笑,“大哥抬举了。” 吃完饭,南宫靖宇便带着南宫如墨去前院正厅找南宫傲请安。 第二十四章 不是亲生的硬伤 南宫如墨穿的极为朴素,月白色的粗布麻衣裳,不知道被修修补补了多少次,到处都是细密的针脚缝制的补丁。 一路上跟在南宫靖宇的后面,吸引了不少下人的注意。 大多数下人都在暗自讨论大少爷什么时候回来了,按道理说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该向老家主请安,但是他却没有。 南宫如墨听力极好,下人的议论一字不漏地落进她的耳里。 她知道想必南宫靖宇也听见了,但是他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异常。 南宫如墨跟随着南宫靖宇进ru大堂的时候,戴着一袭面纱的南宫如嫣和她的父亲南宫信也在那里,正向南宫傲说些什么,南宫傲此刻的脸色很不好。 南宫如墨淡淡一笑,这么快,一个就醒了,一个就活蹦乱跳,恢复的不错啊,看来是她当初下手真是不够狠。 “爷爷好!”南宫靖宇恭敬地向南宫傲请安。 南宫如墨转了转眸子,也尊敬地行了个礼。 知进知退,百战不殆。 南宫傲静默,没有说话。 南宫如嫣和南宫信却赤红了眼睛瞪着藏在南宫靖宇身后的南宫如墨,恨不得用眼神将她生吞活剥。 沈妙香此刻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就昨晚为她上药的时候疼醒了一次,哭闹的撕心裂肺,折腾了一晚上,最后不知道怎么,看着她光秃秃的两只胳膊,惊恐的晕过去了。 南宫如墨淡然自若,心安理得地在两人恶毒的目光中没有任何不适,对于南宫傲的故意刁难也没发作。 “起来吧。”半饷,南宫傲才幽然开口,手上端着一杯热茶若无其事地轻拨茶盖。 “谢爷爷,靖宇自知此次回来未及时向爷爷请安,是靖宇的不对。” 南宫傲审视着他这个孙子,对于他,他的情感是既复杂又多忧。 喜,这个孙子如此出色,完全继承了他的衣钵,像他的华儿一般年纪轻轻便守家卫国,征战沙场,战功屡屡。 忧的是,这个孙子并不是他亲生的,这是他心里硬生生过不去的一个坎。 人再出色,品行再正,难道以后偌大的家业要交给一个外人! “知道便好,看你这样子,也是累了,也算是有心了。听说你早上刚面圣回来。” “是,爷爷,事况紧急,所以靖宇先行去了皇宫。” 南宫靖宇恭敬回答,举手投足之间风度翩翩,优雅贵气,自带一股长年在边关的豪荡之气。 南宫傲看了心生满意,也不再追究他一回来就去找了南宫如墨的事情。 毕竟那是他的妹妹,他有牵挂,对他是极好的事。 “靖宇此次来,是否还有其他事情?” 见南宫傲这么容易就轻饶了南宫靖宇和南宫如墨,南宫如嫣和南宫信心里都不甘心。 但南宫信此刻在南宫傲的心里已经失去地位,只能眼神示意南宫如嫣。 “爷爷,靖宇哥哥一回来就找如墨妹妹,明显是不将你放在眼里。” 南宫如嫣仗着平日南宫傲对她的宠爱,直言不讳地表达出不满。 南宫傲深皱着眉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南宫如嫣一眼。 南宫如嫣想再吱声,却被南宫信拉住了手。 南宫如嫣嘟了嘟嘴,没再说话。 “回爷爷,靖宇想请爷爷给如墨小妹换间院子,如墨小妹住的院子实在是太过寒酸,爷爷长期忙碌政事,应是无暇管理这些,若父亲远在边关,知道小妹在家里过得如此不好,怕是该伤心了。就算是外人知道堂堂将军府的嫡小姐,住那样的院子,只怕也会有所议论。” 第二十五章 就住你母亲的院子吧 南宫靖宇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威敬并有,令南宫傲不得不点头答应这件事情。 “靖宇此话说的甚对,是爷爷平时没有多关注府里的情况,是应该拨给如墨一个院子。” 此话一出,南宫如嫣差点急得跳了起来,隐忍着凑到南宫傲的面前,扬着天真单纯的笑容。 “爷爷,这样不太好吧,目前府里并没有什么合适的院子。”只有她一直看中的,盖成不久的蓼香阁,临山靠水,环境幽美,阳光正好。 除了这,府中基本上就没什么干净的院子了。 难道爷爷是想将蓼香阁给她?这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小贱.货? 想到这,南宫如嫣更加忍受不住了,说出的话越发无礼,“爷爷,我一直想让你给我换院子,你都没同意的。[.超多好看小说]” 南宫靖宇听的脸色愈发不好看,碍于南宫傲都没有说些什么,他也不好逾越。 南宫傲自然瞥见了南宫靖宇脸上的不悦,纵使再宠爱南宫如嫣,她也只是一个女眷,将来的作为不会比南宫靖宇更大。 “胡闹,如嫣,站到你爹身边去。” 南宫傲沉声严斥,吓了南宫如嫣一跳,那日在皇上面前南宫傲踢她的情景猛然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赶紧乖顺地退到一边,安静地站在南宫信的身后。 但低垂的眸子里依旧是满满的不甘。 南宫如墨淡淡浅笑,一直像一个看客一般看着这场闹剧,她本来是想直接教训南宫如嫣一下的,静默下来,发现基本没她什么事,南宫靖宇替她阻挡了所有视线。 “就搬到如墨母亲以前住的院子吧。”南宫傲威严开口,心里自有一番思量。 南宫如嫣一听,紧皱的眉目立刻舒展开来,瞬间笑靥如花。 南宫靖宇是后来被收养,收养之后长期在外,不知其中端倪。 而南宫如墨虽在府内,但却受尽磨难,府中的事情她基本不知,更别说是被南宫傲特意压下来的秘闻。 所以他们都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 “是,那便谢过爷爷了,母亲住过的院子自然是极好的,不过到时候麻烦爷爷多拨点丫鬟给如墨小妹帮忙。” “谢谢爷爷。”南宫如墨跟随着浅淡谢过,眼底隐藏着淡淡的讽刺和不屑。 将南宫如嫣的表情尽收眼底。 南宫傲这老家伙,在来之前她就料到他不会那么容易妥协,事出反常必有妖。 想来母亲的院子必不安定,不过就算母亲的院子是鬼屋又怎么样呢,还有哪只鬼能比她这个重生的更强大的。 “嗯,既然这样,那你们便先下去准备吧,还有如墨昨日得的赏赐,挑几个喜欢的留下,剩下的暂时放到藏宝阁让爷爷替你保管吧,毕竟你一个小姑娘,手无缚鸡之力,宝物放在那里不太安全。” 南宫如墨正准备退下,听到这句话差点忍不住暴起。 哎!这老家伙竟然把算盘打到她的赏赐上去了。 真当她是软弱小猫呢! 第二十六章 你还嫌不够丢人 南宫靖宇听到这里,也顿住了动作,压抑许久的愤懑终于忍不住发作。 然而他刚一甩袖子,南宫如墨就阻止了他的动作。 朝着南宫靖宇微微摇头,灵秀的水眸调皮地眨眨。 南宫靖宇深明其义,安然选择沉默。 南宫如墨从南宫靖宇的身后出来,仰着头面目清冷地看向上座的南宫傲和南宫如嫣、南宫信。 “想必爷爷已经忘记了昨日我在祭坛的表现了,数名武功高强的侍卫同时围攻我,都在我的手里过不下一招,你引以为傲的南宫如嫣都败在我的手下,我不认为有什么小贼可以对皇上给我的赏赐动什么歪心思的。” 南宫靖宇震然听着,他不知道小妹为什么会出现在祭坛,为什么会被侍卫围攻,但想来昨天一定很危险。 而当时爷爷肯定在场,却选择了袖手旁观。 南宫傲气的一愣一愣,嘴角的胡子一飞一飞。 “南宫如墨,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跟爷爷这样说话!” 南宫如嫣的嘴角笑的都快合不拢了,这南宫如墨真是,她还没给她找麻烦呢,她自己就送上门来了,真是傻瓜。 即使南宫如墨那浓浓的讽刺她都不予理会,因为她已经可以想象到南宫如墨的惨淡下场。 “南宫如嫣你是嫌昨天还不够丢人是么?难道今天你还想尝尝我的厉害?” 说着,南宫如墨一个闪身就到了南宫如嫣的身边,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包括南宫傲和南宫靖宇都只看到一丝残影。 南宫如嫣醒悟过来的时候,南宫如墨已经将手放在了她的脖子上。 南宫如嫣连她的火龙鞭拿出来的机会都没有,她丝毫不怀疑南宫如墨随时可以解决掉她的性命,说话的语气不经意间就讨好了起来。 “如墨妹妹,我可是你的姐姐啊,你不能这样对我,爷爷,快救我。” “闭嘴,谁是你妹妹。”南宫如墨不耐烦地警告了一声,手上狠狠用了一力。 南宫如嫣赶紧噤若寒蝉。 南宫信就站在南宫如嫣的身后,被南宫如墨的身手彻底惊呆了,他的宝贝女儿在她的手下竟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这个浑身散发着傲世气息的小女孩,还是那个当初软弱可欺的小废物吗? “你,你究竟是谁!” 南宫如墨眼神淡淡地朝南宫信一瞥,满目的不屑。 南宫傲不是第一次看见南宫如墨的身手,今日再次近距离看见,所产生的震撼比昨天来的更大。 不知道她突如其来的武功从哪里来的。 如果她早点表现出这个才能的话,那么他一定会重点培养她,还有可能将家主之位传给她。 亲嫡系身份,加上出色的才能,完全足够掩盖她身为女儿身这个缺陷。 但是,此刻她的存在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 皇上生性多疑,绝对让任何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因素存在。 经过昨日一事,必定会以为他是故意隐瞒武功决绝的南宫如墨一事,以后会不会继续重用南宫一族还难说,更有可能,现在已经动了除掉南宫一族的心思。 而这一切的根本因素就是南宫如墨,只要她消失,那么什么事便都没有了。 所以,南宫如墨绝不可以存活! “逆畜,这是什么场合,岂容你胡闹,赶紧把手放开!” 只有南宫靖宇一人眉目含笑站在原地,宠溺地看着南宫如墨。 其实他的心里还是微微有些紧张的,他担心的是爷爷会动手。 “放开?我自然会放开,爷爷不用担心,我只是证明给你看我有足够的实力能保护皇上赏赐给我的宝物而已,而且,就算我实力不够,也有大哥帮我,这点小事就不劳爷爷操心了。如果皇上知道爷爷一心想帮如墨看管宝物的话,难免会产生一些其他的想法。” 南宫如墨粉润的红唇微微勾起一个唯美的弧度,潋滟的眸子深邃沉稳。 南宫傲进退两难,最终选择先退一步,长久计议。 “如墨说的爷爷都知道了,既然这样,那便放开你的姐姐,早点回去收拾,搬入新院吧。” “那就谢过爷爷了。”南宫如墨又是一个闪身,脚步一旋转回到了原位,南宫靖宇下意识地上前拦在她的面前。 南宫傲的眼神幽深而阴鹜,摆了摆墨绿色的衣袖,“赶紧下去吧。” 得到安全的南宫如嫣有些惊恐地缩在南宫信的怀里。 南宫如墨看也不看,拉了南宫靖宇一下走了出去。 在走出去之前,南宫靖宇顿住脚步朝南宫如嫣说了令南宫如墨感到特别好笑的话。 “以后知点规矩,你应该称呼我为大少爷,只有如墨能称呼我为大哥。否则,我不介意替爷爷好好教教你规矩。” 说完,南宫靖宇陪伴着笑的花枝灿烂的南宫如墨离开了。 南宫如嫣隐忍的脸色不甘的苍白,委屈地带着哭腔,“爷爷,你看……” 南宫傲老眸深沉地拉过她,抚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如嫣,无碍,爷爷相信这点小困难阻挡不了你。” 南宫如嫣和南宫信同时心安地松了口气,还好,南宫傲站在他们这一边。 “嗯嗯,谢谢爷爷的信任,如嫣一定会再接再厉。” 南宫如嫣撒娇地蹭到南宫傲的怀里,仿佛刚才毫无还手之力的并不是她。 南宫如墨,你再厉害又怎么样呢!爷爷站在我身边,你迟早是输的料! 还有你那新院子,我可真的关心你还能不能活到明天呢! 第二十七章 仿佛她回来过 南宫靖宇是第一次在南宫傲面前如此不敬地说话,因为他身份的尴尬,所以他一向比较注意。(.好看的小说) 但是他刚刚发现有些事情即使他再努力,也改变不掉。 “小妹,以后什么事情大哥替你挡,切记不要像刚才那么鲁莽了,如果爷爷刚才真的动手的话,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南宫如墨认真点头,不以为意,目光一直在沿途的风光上流离。 南宫傲的办事效率很高,南宫如墨刚回到屋子,替她搬院子的人就来了。 还有三个分配给她的年轻丫鬟,和两个管事的婆子。 南宫如墨并没有衣裳和多余的东西要收拾,只有两排装满了宝物的箱子搬运了就行了。 南宫靖宇回去迅速整理了一下仪容,换了一身衣裳过来,正好碰上南宫如墨扬着小脸心情不错地指挥一群人搬箱子。 “大哥,这么快就来了,跟我一起去看看母亲的院子吧。” 女孩粗布麻衣,半边清秀的容颜在阳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 “好,搬完大哥带你去置办些必需品。” 南宫靖宇疼爱地摸了摸南宫如墨的头,一身华贵的锦蓝色的袍子银丝勾边。 南宫如墨瞬间如同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大哥,别这样摸我,跟摸狗狗一样。(.好看的小说)” 南宫靖宇爽朗一笑。 芙婉院在后院西侧,来到芙婉院,扑面而来一股清凉的气息,南宫如墨天生敏锐的直觉,暗处有人在看着她。 芙婉院内布局、构造都非常优美,除了灰尘深厚,院子里有一些杂草之外,她都非常满意。 尤其院中央种的一棵泡芙树,她潜意识里就有一种特殊的感觉,看那盘根错节的树根,已经有了不少的岁月。 她轻轻地推开灰尘遍布的房门,动作缓慢而优雅,仿佛多少年前,也曾有过一个人儿做过同样的动作。 屋内摆设雅致而清新,简洁而大方,空气中些许淡淡的霉味,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落败,只需要稍微收拾一下便能够住人了。 南宫如墨回头对着南宫靖宇一笑,下人已经将东西都摆放到位,开始打扫了。 隐约的,她还能听到下人的议论声。 “哎呀,这么晦气的地方真是不想来,自从当年大夫人死了以后,这里就没安生过,平日里谁没事都不敢靠近这。” “你抱怨什么,张姐啊才倒霉呢,她还要在这陪那不要命的如墨小姐住呢。” 南宫如墨轻轻咳嗽了一声,制止了他们的议论。 南宫靖宇的脸色此时已经有些阴沉,“小妹,你等着,我去找爷爷换院子去。” 南宫如墨淡笑叫住他,“大哥,什么不安生都是有人故意搞出来的,住在母亲的院子是我一直想要的。” “而且,我的身手你也看了,没人能伤害到我的。” 明明才是十三岁的小女孩,说出的话,做出的样子却是那么老成。 南宫靖宇担忧的表情依旧没有消除,反而眸子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南宫如墨美目流转,抓了抓南宫靖宇的衣袖,“大哥,你不是说要带我置办衣物的么,我们现在就去吧。” 南宫靖宇半饷沉默着点了点头。 第二十八章 玉衣坊的老板娘 南宫如墨算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街市,沿街喧闹的场景,让她的心也忍不住跟着雀跃。 “大哥,你带钱了么,我没带钱啊。” 南宫如墨一边随手挑着小摊上的发簪,一边漫不经心地询问。 南宫靖宇蓦然失笑,这两日他算是认识到他这小妹有多爱财,惜财。 “带了,小妹尽管挑。” 南宫靖宇也没怎么逛过街,根本不懂什么女孩子的玩意,只想买给南宫如墨最好的东西。 但凡见了高贵大气上档次的店,南宫靖宇必让南宫如墨进去挑一番。 长长的街道上,君长夜一身淡紫色绣金的锦袍飘然伫立在那里,远远看着南宫如墨对着南宫靖宇巧笑倩兮的样子,神色冷寒。 强大的冷温气场让他的周围三米之内无人敢靠近。 有的一见倾心的富家小姐,也只是娇羞地远处看看。 这小丫头!不过是一早未见,就给他搞了个“新欢”! 莫寒惊异地看着主子的变化,心里暗然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这是眼花了吗? 向来冷淡清傲的主子,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子,还是一个模样丑陋的小女孩,情绪波动。 “主子?” “你先去吧,事情完成回来跟我报告。” 君长夜沉声吩咐,莫寒立刻恭敬地点头离开。 玉衣坊内,南宫如墨欣悦地挑选衣裳,十三岁小女孩的身份让她倍感放松。 南宫靖宇坐在一边静静地喝着茶等候,丰神俊朗的容颜吸引了不少姑娘的视线。 尤其是风韵犹存的老板娘,时不时地逗弄他一下。 正直耿厚的南宫靖宇瞬间脸颊微红,一直清咳着转开老板娘热情的视线。 半饷,南宫如墨终于挑中了三件衣裳,风格迥异,柔美,简约,高冷具备。 “大哥,我选好了,你先在这休息,我去里间试试衣裳。” 说完,南宫如墨还朝南宫靖宇暧mei地眨了眨眼睛。 南宫靖宇压抑的半天没说出话,反而是老板娘风情万种地招呼了一声。 “哎,南宫小姐您就安心试吧,南宫少爷我帮你照顾了。” “莲月,带南宫小姐去里间试衣。” “是,老板。” 莲月柔声而应,“南宫小姐,请跟我来。” 玉衣坊的规模甚大,去里间的路程还算比较长。 南宫如墨便开始打听一些她想知道的事。 “莲姐姐,你们老板娘是什么人啊,这么有本事,一个人撑起了这么大一家店。” 莲月听到南宫如墨这么说,很受用,柔婉的脸上立刻就微微挂上了自豪的神情。 “我们老板娘啊,是个奇女子,年轻的时候曾称霸武林,当过武林盟主,后来退位了,开了这家店。”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她刚才看老板娘身形步伐轻盈,“原来老板娘是侠女啊,真厉害。那她为什么会退位啊?” 南宫如墨装嫩地扮了扮萌,而莲月却突然不再说话,任由她怎么引导,都闭口不言。 “到了,南宫小姐,我在拐角处等您,您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 到了里间门口,莲月将衣物端着进去尽数放在桌子上,嘱咐了几句,转身走了出去。 南宫如墨水灵的眸子眨眨,检查了一下周围便开始换衣服。 玉衣坊想的很贴心,还给她拿了整套的新缎里衣。 南宫如墨刚换上里衣,忽然感觉到身侧划过一阵凉风。 “谁!” 下秒便发现她躺在了一个男子的怀里。 第二十九章 镇宁王,请自重 南宫如墨下意识地用手肘往后顶去,准备一个侧身脱离男子的禁锢。 但很快她发现她的武功对男子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镇宁王,你身为当朝王爷,知法犯法,私闯闺房,强抱幼女,该当何罪!” 南宫如墨见反抗无效,索性安然地坐着,清灵的眸子冷静地审视将她抱在怀里的男人!周身淡淡透露出一股冰冷的气息。 君长夜不怒反笑,他是从隔壁的房间过来的,他也没想到刚好过来就看见南宫如墨正在穿里衣。 他的心当时瞬间就乱了,微微泄露了气息,让南宫如墨感觉到了他的存在。 此刻将南宫如墨搂在怀里,淡远清新的幽香缓缓地侵占他的嗅觉,看着她粉润的小嘴唇一张一合,他的身体竟然忍不住起了反应。 君长夜立刻将南宫如墨放在床上,一个闪身坐到了两米开外的茶桌旁,背对着南宫如墨,迅速倒了一杯茶喝下。 南宫如墨只感觉莫名其妙,她才不相信是她的威胁起到了作用。 无语地穿着里衣,不知死活地走到君长夜的面前,拿过一件粉色的衣裙,若无其事地穿上。 君长夜正忙着熄灭心底的欲.火,余光瞥见南宫如墨的动作,心底的怒火瞬间就压下了欲.望。 这个小丫头就这么不在意她的贞洁! “南宫如墨,你在干什么!” 南宫如墨正穿好衣服,泰然自若地转头看向君长夜,忽略掉半边脸,一身荧粉色的衣裳衬得她娇羞可人。 男子今日一身淡紫色的锦袍,衬托着冷峻的面容,显得冷魅神秘而高贵,浑身透露着一股尊贵的零度慑感。 “你眼瞎么,我在穿衣服啊。”南宫如墨的眼神不屑而无语,语调满是无辜与茫然。 君长夜硬生生憋了一口气,“你当着我的面穿衣服?” 南宫如墨秀眉微皱,“我不穿衣服难道就穿着里衣?” “……南宫如墨……”君长夜冷声念到,缓慢地起身,走到她的面前,用手捏住她的下巴。 南宫如墨一个闪身躲过,“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君长夜眸子幽深,无奈地强行用了真,以武力将南宫如墨又抱在了怀里。 “以后,只允许在我一个人的面前换衣服。” 南宫如墨静默,心蓦然一悸,美眸调皮地转了转,“镇宁王,你有恋童癖?” 君长夜眉头微微一抽,“丫头,你总是这么调皮,会愈发引起我的兴趣。” 南宫如墨不可置否,男人好看的侧脸清晰地展现在她的面前,她只要一抬头便能看见他蹁跹静美的睫毛。 “镇宁王,如果你能稍微自重点,也许我会不那么讨厌你。” “说吧,你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君长夜赞许地摸了摸南宫如墨柔软的发,“我的丫头真聪明,愈是这么聪明,我就愈想保持神秘。” 南宫如墨粉润的唇畔勾起好看的弧度,“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镇宁王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我的婚事将近,王妃这个位置我希望你能拿下。” 南宫如墨的深知了解让君长夜感到非常舒适。 南宫如墨却差点忍不住吐血,这君长夜,还真是,竟然对她一个未长成的小豆芽感兴趣! “镇宁王太高看我了,名门闺秀那么多,我一个小不点哪里能从里面脱颖而出。” “嗯,也对,看来我得换个方式。”君长夜浅声沉应,说出的话让南宫如墨想起身拍他一掌。 她只是谦虚好不好!懂什么叫谦虚不! “嗯,镇宁王如此明智,那就最好。” “呵呵……”君长夜轻笑,薄唇微微上翘,下巴轻轻地抵在怀中女孩的头上。 “南宫小姐,请问您试好了吗?” 许久未见南宫如墨出来,莲月不放心地过来询问。 南宫如墨淡然浅笑,朝着门外喊了一句,“试好了,我一会就出去。” 转过头看向君长夜,“镇宁王,豆腐吃够了吗?赶紧付钱吧,到你该走的时候了。” 钱,又是钱,君长夜无奈轻叹,松开女孩,从怀里拿出二十万两银票,“给,包括上次碎掉的,补偿你的。” 南宫如墨喜滋滋地接过一大叠银票,“慢走,不送。” 第三十章 斗鬼 君长夜无奈地扶额再次问道,“真不考虑当我的镇宁王妃?” 南宫如墨认真细心地收好银票,坚定不移的再次直拒,“不考虑,就像我说的,世上女子千千万,只要你镇宁王一挥手,不消片刻就能把你家门槛踏破。” 语毕,南宫如墨抻手伸了个懒腰,似笑非笑地望着君长夜,“镇宁王,我可要出去了,看在你银票多的份上我就不大喊非礼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独留君长夜一人哭笑不得,镇宁王这三个字的威力竟然比不过银票二字的威力,看来有必要换个方式了。 南宫如墨身着荧粉色的衣裳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一脸纯真地问道,“大哥,漂亮吗?” 南宫靖宇笑呵呵地望着她,“好看,三件太少了,每款各多拿几件。”继而转头脸微熏红地看着老板娘道,“冬天的衣裳鞋子也多拿些。” 南宫如墨心下大喜,这下又能省不少钱了,面上调皮地眨了眨明亮的眼睛甜甜道,“大哥你待我真好。” 随即撒娇似的伸手揽住了南宫靖宇的胳膊蹭了蹭,来这个世界后真心对她好的只有他,他是真心实意的为她着想,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将军!肯定钱多如水,一定要好好抱大腿啊! 南宫靖宇一愣,心底一软,摸了摸她的头,“大哥过几日就又要去塞北了,此次去不知何时才能归来,小妹要照顾好你自己。(.好看的小说)” 南宫如墨点头,莲月在旁边故意大声咳嗽一声,“南宫小姐,衣裳都准备好了。” 几经转悠南宫靖宇手中多了不少东西,到武器店后南宫如墨神秘兮兮地拉着店主,做了些他从来没见过的小玩意儿,药店也神秘地买了些物品,南宫如墨故作神秘对南宫靖宇道,“这是秘密。” 南宫靖宇也不再多问,南宫如墨望着有小山般高的东西摆手道,“大哥,回去吧。” 两人晃悠悠地回到别院的时候,已经时近黄昏了,南宫靖宇放置好东西的时候,南宫如墨也做好晚饭了,兄妹两人其乐融融共进晚餐。 几日平静过后,南宫靖宇开始忙碌起来,频频入宫,归来时总是眉目尽染疲惫。 直至一天,南宫靖宇银月般皎白的衣裳带着秋日的丝丝凉意,哀切叹息般地说道,“小妹,我要去塞北了,战事吃紧,塞北已然再次开战。” 南宫如墨泛起丝丝不舍,望着他一字一顿道,“大哥,你――要多小心,活着回来。” 最后几字如千斤石一般落在他心上,南宫靖宇点头,“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人敢欺负你,你就写信告诉我。” 南宫如墨禁不住大笑起来,眉眼弯弯,“大哥你放心啦!” 再三催促后南宫靖宇上路了,深得南宫如墨心的留下了好几张银票,惹得她好几时辰都合不拢嘴。 待到南宫靖宇走后,南宫如墨又感觉有人在盯看她这处,微蹙眉四处环顾却始终找不到源头,心底不禁冷笑,这么迫不及待?她倒要看看哪个假鬼敢跟她这个真鬼来斗! 吹熄蜡烛后,南宫如墨躺在床上假寐,黑暗中她的感觉反倒更加灵敏,灵巧的感知周身的每一丝气息南宫如墨的眼睛比谁的都亮。 倏然,如老鼠动作一般轻微的声响起,南宫如墨一凛迅速进ru攻击状态全身紧绷,闭上眼感知对方气息,一步一步,越来越近,就是这个时候! 南宫如墨握着匕首鲤鱼打挺一般跃起,一抹寒亮在黑暗中闪过往对方心脏快准狠地袭去,对方一愣,没料到半夜正值失去防备的时候她竟没睡,心思流转不过一秒,闪身想躲开却仍被刺中肩膀。 南宫如墨毫不迟疑抽出匕首,甜腥的味道散开,再次侧身刺去,对方连连闪躲不及,南宫如墨冷笑一声用力一踏起身快速逼近,衣襟带风,“你是何人所派?” 男子蒙面不语,连连出招躲闪,心里却十分后悔,早知这女孩这么厉害他就不接这个任务了,殊不知黑白无常带着灯已寻到他了。 “不说?”南宫如墨歪着脑袋看似纯真地望着他,眼睛却射出如狼一般狠绝的光,“没关系,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说。”当她特工是白当的? 倾身逼近,两手交叉出招,来人招架不住,片刻便已擒住来人,南宫如墨低声笑起来,尤其是另半边焦黑笑得如同魑魅,“说不说?你替那人卖命,孰不知你自己才是被卖的一个,你说呢?说了我开心了,便不杀你。” 男子心里莫名划过一丝惧怕,他毫不犹豫地相信这个不过十三岁的小女孩会真的会杀他,毫不犹豫地出卖他的主人,“是南宫信。” “呵呵,”南宫如墨冷笑,周身散发出浓浓的煞气,右半边脸在清冷的月光下如同索命无常,左半边脸眉眼又带着一丝孤傲,不屑道,“我不找他,他倒找起我来,这别院有鬼原来是这只鬼。” 秀眸一转轻声问道,“那你还打算杀我么?” 来人迅速摇头,与钱相比命更宝贵。 南宫如墨缓缓松手道,“如此,甚好。” 第三十一章 训练!变强! 来人用力一踏顺着来时的路线飞出窗外,南宫如墨眉目冷漠满是嘲讽不屑,哼,会出卖主人的狗不是好狗,既然主人处理不了,她就代越庖俎了,南宫信这份礼她南宫如墨收下!回礼希望他也能收下。 不过如果不是南宫傲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情怎会发展到如斯地步,她南宫如墨可不是白莲花,这笔帐她都一一记住,等到有一天她会要回来的。 南宫如墨躺在床上一笔一笔地算着敢伤害她的人的帐,心里更加坚定了她要强大的念头,把这瘦削的身躯变得更加有力,不着急慢慢来,总有一天她会成功的,如今只不过把原先当特工的训练再来一次罢了。 第二日天未亮还带着丝丝寒气,南宫如墨便起床,一丝不苟的训练,吃饭也能添上一碗。大半个月南宫如墨都在拼命训练自己,即使每天都处于精疲力竭浑身酸痛的状态,但让她很满意的是,没人来找她的麻烦,身手比原先敏捷不少,但与前世相比还相差甚多。 悠闲的日子太悠闲了,总有人会想让人不悠闲。 来人气息急促,伴随着一声鞭啸来临。 南宫如墨头也不抬一言不发地盯着眼前的泡芙树,微微闪身便躲过一鞭。 “南宫如墨!”似乎从牙齿缝挤出这几字一般,南宫如嫣气急败坏地盯着她。 南宫如墨一言不发冰冷地盯着她,神情眄视指使,“南宫如嫣,又来教训我?” 南宫如墨越这样南宫如嫣越着急,她恨不得立马把她踩在脚下,打得她屁股尿流,让她受受当日祭祀的折磨,这股恨意让她俏丽的脸庞增添了些许狰狞,“哼,你这贱人还不配我教训!” “哦?是你怕输还是怕我赢啊?”南宫如墨缓缓道,淡淡地望了一眼南宫如嫣,挺拔的身子倒是比原先壮了些、高了些,隐约散发出傲视群雄的即视感。[] 南宫如嫣有种被她俯视地感觉,强硬开口道,“镇宁王选妃在即,我不会让你出现的!”我要亲手把你除掉,让你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也出来不了。想到这里南宫如嫣眼里划过一丝阴毒,嘴角也挂起古怪的笑容。 “哦?”南宫如墨把她的神色尽收眼底,“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不出现?你用什么身份命令我?!”本来她还对这个没兴趣,这么一说她也还是没兴趣,但她就要让南宫如嫣不得好受! 南宫如嫣想说什么,南宫如墨迅速打断,藐视地望着她,一身蓝白色的衣裳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是以蛇蝎心肠的姐姐还是以雇佣杀手的爹的女儿?还是不关心家人死活的爷爷的孙女来的?不管是哪一个,我南宫如墨都不会接受!”说到最后如浩瀚星空般漆黑的眼珠越发黑,眸子越发亮,身躯如身旁的泡芙树一般挺拔孤傲。 南宫如嫣气结,心里的怨恨更深了,除掉南宫如墨的心越发急切,还好今天她有所准备,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来了。 南宫如嫣跃身跑出别院娇滴滴地对着外面的人道,“爷爷,你可来了,我都等你许久了。” 呵,好大的脸面,南宫傲竟然也来了,这院子最近怕是闹人了,一群心怀不轨的人,我南宫如墨倒也看看能弄出多大风浪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南宫如墨收敛好轻傲地神色,低头俯首道,“爷爷,您来了,如墨不知爷爷要来也没什么准备,轻慢爷爷了。” 南宫傲横扫了一眼简陋的别院,眼里满是嫌恶,随即转眼审视眼前的人儿忖思沉声道,“如墨今年几岁?” 南宫如墨心思一转就知道他打算说什么了,思索片刻便开口道,“回爷爷,如墨今年十三了,当年娘亲就在十三的时候认识爹爹,并跟爹爹定下终身,为此如墨很是羡慕呢,也想找一个像爹爹一样的如意郎君。”语毕还对着众干人等懵懂一笑。 话就这么堵回来了,南宫傲不满得深皱眉头,凌厉的目光如刀子一般望南宫如墨,南宫如墨身躯、神情丝毫未动。 南宫如嫣禁不住开口道,“你是什么货色,也敢跟我抢男人?” 南宫如墨淡淡浅笑望着发疯一般的女人道,“如墨什么时候跟你抢男人了?如嫣姐姐男人是谁?” 第三十二章 斗智斗勇 南宫信赶来赶巧听到心下咯噔响,还未说话南宫如嫣便顺口抢先开口,“我男人自然就是镇宁王了!你敢跟我抢?简直找死!” 想起那日在房里看到的,她妒火交加口不择言。 “你以为你是什么货色?不过是贱人生出来的贱人而已!还想当上镇宁王妃!简直可笑!告诉你镇宁王妃非我莫属!挡在我眼前的,尤其是你,都要滚到一边去!” 南宫如墨心里微愠,望着这个可笑地跳进陷阱而不自知的女人朗声道。 “姐姐今年十七,尚待字闺中,且未嫁人,何谓男人之说?如此有辱大家闺秀之事姐姐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不知到底是谁可笑?姐姐若这样,当上了镇宁王妃岂不让众人耻笑?” 南宫信在心里暗暗骂自己女儿太蠢,这么轻易就上当,简直是没脑子! 南宫如墨三下两下就数落得南宫如嫣一无是处,南宫傲脸色阴沉,自己疼爱的孙女竟被说成这样,面子上也过不去,但这如嫣着实不知天高地厚了些,但也比眼前这人好操控些,心里高低自现。[] “够了!”南宫傲阴蛰地眼神望了一眼还想说话脸色清白交错的南宫如嫣,南宫如嫣心下一惧赶忙住嘴。 南宫傲满意道,“姐妹之间斗嘴,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以大欺小,不过南宫如墨你也是,做姐姐说了妹妹几句又怎么了?到时候传出妹妹顶嘴,把我南宫家当笑话看!” 南宫如嫣脸上掩盖不住的得意。(.好看的小说) 这南宫傲有本事,把黑的说成白的,把颠的说成把错推她身上来,真真是好本事,南宫如墨眼底隐藏讥讽不屑,头一垂隔绝视线道。 “爷爷说的是,欺负弱小确实为人所不齿,我倒是没关系,只爬是传出去对姐姐名声不好。” 南宫傲跟南宫如墨打太极一般,把话推过来推过去,不急不忙,可急坏了南宫如嫣,她连声打断了他们的话,“爷爷,别跟她说那么多废话,这镇宁王妃落于我南宫家定只能是我,南宫如墨你少搀和。” 还未等南宫如墨出声,南宫如嫣一脸骄傲挑衅道,“如果你不服的话,大可以比武来公平竞争。” “你――”南宫如墨挑眉望去,满脸不可置信,“确定?”练了这么久也是该检验下成果了。 “当然!”南宫如嫣一昂脖子,如胜利得意的母鸡一般,别的信心她或许没有,但武功绝对没得说,身为南宫家最杰出的小辈,她自视甚高自认为天下无敌,不屑一顾道,“怎么?你怕了?” 南宫如墨在南宫傲阴蛰煞人的目光中淡然自若,身子稳站傲扬朗声道,“公平竞赛,我怕什么?我怕到时候有人说话不作数呢。” 南宫如嫣顿时心里得意起来,脸上也露出微笑,上钩了,只要你参加这个比武,我定让你有去无回!让你只恨出生的南宫家。 南宫如嫣大声道,“怎么会,我南宫如嫣当着爷爷和爹爹还有南宫家所有下人的面说出的话,绝对不会反悔!” 南宫如墨一双沉墨般的眸子深深地往南宫如嫣的眼底望去,缓缓开口道,“你说的,到时候你若反悔了我定不客气。”话南宫如墨可放这儿了,到时候你反悔了休怪无情。 “那好,现在就去比武吧!”南宫如嫣迫不及待的就要开始比武了,心里的歹毒念头似乎此刻便已实现一般笑得阴险无比,随即转头嘟着嘴望着南宫傲道,“爷爷,爷爷,今天比吧,今天我的状态非常好!” 南宫傲轻点道,“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日吧。” 南宫如墨点头道,“是,爷爷。”心里明镜似的蹭亮,一窝子人合伙要弄死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若今日是别人站到这里可能会爬,我可是南宫如墨,顶尖特工。随即挺直身子不卑不吭地跟着他们一起走到练武场。 南宫傲一干人等站在一旁观看。 第三十三章 挑断手筋脚筋 秋日的太阳总是不够毒辣,懒散地照在练武场,照的整个人都酥了,远处鸟鸣声此起彼伏,苍翠的树木盘虬在不远处。从上方往下看巨大的牢笼锁住了欲飞的鸟儿,但总有一天会飞上蓝天的。 练武场两头各站一人,两人手中持剑,一人眼神阴险毒辣,俏丽的脸上满是不甘,另一人眼神沉寂如水,似乎皆在她掌控之中傲然地站立在那。 南宫傲一声令下,两人刹时身影纠缠在一起,家丁望去,除了能从颜色分辨人以外,其他皆看不清。 南宫如墨一开始便没有使出全部力量,想试探这南宫如嫣到底有几分真功夫,不到五秒南宫如墨心下有了计较,这剑法不成气候,毫无章法,也可以称作是最杰出的? 南宫如嫣刀刀往南宫如墨的命门使去,再蠢的仆人也看出了蹊跷,但南宫傲都没说什么,家仆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做好本分就可以了。 南宫如墨耍猴戏一般从左耍到右,进行格挡,丝毫不在意这场比赛,猛地眼睛精光一闪,电光火石之间,长剑带着剑气呼啸破空而来,如流星追月一般的身影忽至南宫如嫣眼前,在她脖子上驾着。 南宫信大喊,“放肆,谁准你把刀放在如嫣脖子上的?” “这不是公平比武吗?当然要认输才算结束,现在还没有结束,三伯父凭什么插手?”南宫如墨横眉冷,随即拍了拍衣裳上不存在的灰道,“怎么样?姐姐可是输了?” 南宫如嫣吓得呆愣住了,谄媚地看着她讨好道,“输了输了,妹妹怎地这么厉害啊?” 南宫如墨幽深地眸子盯了好几秒,直让人心里发颤,好半晌才放开剑侧身道,“爷爷,如嫣姐姐输了,还有什么话好说?” 南宫如嫣面色一狠,掏出怀里早已准备好的鞭子往她身上一挥道,“谁说我输了!” 眼看鞭子就要招呼没有准备的南宫如墨身上了,众仆人都屏住呼吸,认定这孩子就要命丧于此了,下一秒南宫如墨闪身躲开。 仆人的心才慢慢放下,其实南宫如墨早就猜到了心思狠毒南宫如嫣不会就此作罢,早就凝神感受周围气息了,只要她有动作她立刻就能感知。 南宫如嫣见状更加恼怒了,心里的妒火几乎要把眼前的人烧得灰飞烟灭,她脑海里只剩下杀了她杀了她!泛着冷光鞭子长眼地一般往南宫如墨身上招呼,沉沉的声音甩到地上,可想而知有多么用力。 南宫如墨灵巧地身躯穿梭在鞭子的细缝之中,她如同蛰伏的老虎一般在等待猎食的时机,只要南宫如嫣稍作放松…… 对!就是这时,南宫如嫣伸手擦汗,南宫如墨双脚一踏,灵敏地如同翱翔在天空的老鹰倏然而至南宫如嫣眼前,长剑凌厉地一转。 “啊!!”伴随着南宫如嫣凄厉得如同恶鬼一般的哀号声的还有如雨滴一般散落在空中的猩红不明物体,鞭子也无力的落在地下。 仆人们都屏住了呼吸,风擎电驰变幻莫测的剑法在众干人等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让南宫如嫣这辈子再不能成为家族武功最杰出的人了。 南宫如墨迅速闪身避开血,也嫌弃地丢掉了手中的剑,眉目之间满是嫌恶。 南宫如嫣也倒在无力的倒在地上,俏丽的脸上带着一丝苍白,手腕脚腕处鲜血汩汩流出,已然被南宫如墨挑断手筋脚筋。 南宫信见状提起剑就要往南宫如墨身上砍,南宫傲也颇为不满地看着南宫如墨,沧桑的脸上满是怨气,他也不阻止南宫信。 南宫如墨樱唇一勾用只有南宫信听得到的声音道,“三伯父,你可还记得那日的杀手?” 南宫信脚步陡然而止,脸色大变,因为南宫傲练过武功,所以听力比一般人要好,闻此言,就连南宫傲也不懂起来。 “当日你派杀手来杀我,最后杀手怎么样了?”南宫如墨满脸笑容地看着他,但眼底却是结霜的冷漠,“我想他现在应该死在南宫大门外了吧?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南宫信脸色死灰一片,“那人是你做掉的?” “对啊,他完成不了你的任务,我只好帮三伯父你处理掉他咯,我在他身上动了点东西,这样才是江湖道义嘛。”南宫如墨看似纯良的一笑却让南宫信心里有些发颤,他手里的长剑也在微微发抖。 第三十四章 大乱 南宫如墨鼻头轻嗤,唇角依旧高傲扬起轻声说道。[] “三伯父,下次如果你要杀什么人可千万别再找这些不入流的杀手了,找我就是了,只要价钱合理,看在你是我伯父的份上,就给我十万两杀谁都可以。” 南宫信心里方寸大乱,他请来的杀手可是杀手界数一数二的,竟然这么轻易就被她除掉了,她的表情竟然跟买菜一样随意,这女人……不可小觑,衡量过后,长剑缓缓收回。 “这笔帐记着!”南宫信恨声,眼里的毒怨不言而喻,“你伤我妻女,你这蛇蝎女迟早会遭报应的!” 南宫如墨悠然的表情一变,傲然睨视天下的模样,“到时候看谁会下地狱。”她南宫如墨没什么好怕的。 南宫信不甘心地抱起脸色苍白的女儿,匆匆赶去看太医了。 南宫家上上下下得知这件事都赶往南宫如嫣门口探望,从南宫信至下方寸大乱。因为南宫如嫣是南宫家最杰出的小辈,一直是南宫家的骄傲,如今骄傲已经被损害,南宫家定会为人耻笑。 南宫傲自是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却依旧一副威严的模样,直到南宫信走远也只是直直盯着南宫如墨。 南宫如墨默不作声心念一转,徐徐踱步至南宫傲眼前颔首,“爷爷,我胜出了。” 旁边的仆人感觉到一丝阴冷的风吹过脖子,禁不住瑟缩了一番,南宫傲散发着一股杀气,几个字恨恨吐出,“胜之不武。” 南宫如墨抬起头直视眼前已老去的南宫傲道,“如墨哪里胜之不武,还请爷爷指点。” “你用长剑伤你姐姐,可是光明之举?”南宫傲沉声道,眼里的狠毒阴险似乎就要破眶而出,如今南宫如嫣受伤,自己能够利用的砝码又少了。 “那姐姐拿出粹毒的鞭子,这做法的后果不言而喻,请问如嫣姐姐又是安的什么心思?如嫣姐姐这番做法可算是光明?” 南宫如墨毫不畏惧地直言,“爷爷英明神武一辈子不会连这个都看不清楚吧?还是爷爷实际想试探如墨,那如墨想必不会让爷爷失望的。” “哼,你以为我南宫家的英辈是这么容易成为的?”南宫傲轻视地望着这个不足以并肩的南宫如墨。 “如墨只知道如果今日我不出手,现在躺在地上的只会是如墨!”南宫如墨阴沉着脸,要让敌人在想法萌芽时就要除掉敌人,这就是南宫如墨的准则。 南宫傲大喝道,“住嘴!你这孽女,竟如此对你姐姐,简直无情无义!” 南宫如墨闻言反倒嗤笑一声道,“真是有意思,反正现在名声败落的是我,获得好名声的是南宫如嫣,爷爷你应该高兴才对呢,唔,倒是刚刚忘了要名声修补费啊。”随即一脸惋惜、大义灭身的模样。 在南宫傲眼中则是得意的模样,南宫傲气急,一双阴蛰的眼睛更加犀利,南宫如嫣满脸无谓,任你看个千百遍,我自岿然不动。 南宫傲心里沉痛之极,自己最爱的孙女就这样被挑断了,自己的面子也被南宫如墨拂了,不想多费口舌,脸色发黑,“来人。” “在!”四处出现数十位身着铁衣盔甲的士兵。 “给我抓起南宫如墨,至家族祠堂进行家法惩戒。”南宫傲声破空气像南宫如墨砸去。 “是!”数十位盔甲士兵整齐划一答应,眼里满是杀气,有着视死如归的感觉。 南宫如墨心里无奈,最讨厌就是这些愚忠得如同死士一般的人了,说什么都没用,什么都不怕,诱huo也没用,有的是那愚蠢的信念,打起来也尤其耗费功夫。 南宫如墨小脚一踢,眼前的剑在空中打了几个旋稳稳落在南宫如墨手中,眼里的杀气毕露,毫不在意大声喝道,“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南宫傲踱步,死士向前挡住南宫傲,眼里毫无生气,“杀!” 南宫傲嘴角划过得意,就算南宫如嫣死了,我也绝不会让你当上镇宁王妃,有你在祭坛一番表现,如此不能掌控、武功了得,皇上必会怀疑我与镇宁王的关系,怀疑用心,我南宫家必然不保。 沈妙香此时正巧赶来,见状禁不住大声笑起来,新仇旧账看来今天就会有个了断。 “公公,此人不除必有大害!”沈妙香软侬站在一旁,煽风点火说道,“你是不知道她经常在你的后面说你的坏话,我都听到了!有一次……” 南宫傲凌厉地看了她一眼,霸气侧露,“你的心思少在我眼前卖弄!管好你的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 沈妙香随即噤声,如可怜老鼠一般瑟瑟站在一旁观看战斗。 第三十五章 家法 此刻南宫如墨已经解决了好几个死士,手起剑落,干净利索,只看见一抹蓝白色的身影如鬼魅一般穿梭在血红色的衣裳与血气中,如一抹蓝色的蝴蝶悠然自得。 不一会儿所有的死士都昏倒在练武场中,微弱的呼吸证明他们的生命尚未结束,南宫傲的脸色如地上死士般死灰白,他精心培养的人就这样轻易的被打败了。 南宫如墨并不是那种见人就杀人魔头,况且没有钱的买卖她是打死也不做的,浪费体力且多杀害了一条生命,不划算。 南宫如墨勾了勾唇,下颔一比道,“爷爷,你的这些死士我检查了一下,也不过尔尔。” 南宫傲气得跳脚道,“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爷爷的存在!” 沈妙香眼里满是哀怨愤恨,“你太狂妄了!公公!南宫如墨眼里还有没有你?!” 南宫如墨笑了笑说道,“呵呵,我南宫如墨眼里只有对我好的人,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 沈妙香恨得牙痒痒,“南宫如墨!你不要太得意!” 南宫如墨没说话,眼里满是轻慢高傲,满满都是:你――还不配跟我说话! 沈妙香气得脸都歪了,南宫傲大声喝道,“你现在在我南宫家就要服南宫家的家规!不要以为你武功了得就拿你没办法,办法多的是。” 南宫如墨脸刹那拉下来了,她忽然想到了数日之前离开的南宫靖宇,若说世上还有能让她暖心的人,非他莫属了,她阴冷的视线扫过去,“你想怎样?” 南宫傲被她一眼望得有些寒,壮着胆但还是恨声道,“不要以为我不敢出手!我南宫傲说话算话!” 南宫傲踱步一顿立于南宫如墨眼前,如魔鬼一般轻声道,“想来塞北这么乱,将军战死沙场也常有的事吧?” “你――卑鄙!”南宫如墨圆目怒睁,寒气逼人,令人望而生畏。(.) “哼。”南宫傲不屑一顾,“为达目的在所不惜。” 南宫如墨咬着牙望着这个无耻老人道,“我随你去便是,不就是家法么?我倒要看看有什么可怕。”小小的身躯翼然临于练武场,似乎连天塌下来都不害怕一般。 “来人,将罪人南宫如墨带入家族祠堂!”南宫傲阴险一笑,只要你进了祠堂,就休想有命出来。 沈妙香禁不住举起已然没有手的手,对着青天大声笑道,“哈哈哈,你南宫如墨也有今日,哈哈哈哈。”这模样竟像是疯了一般。 家仆在听到家族祠堂二字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抖,那可是积累了千百年怨气的鬼魂之地,听说那里阴气极重,那是南宫家啊囚笼的地狱,犯了严重家规的人进去之后不是疯了就是死了。家仆都怜悯地望着这个可怜的年仅十三岁的小女孩,似乎已经是一具死尸一般。 家仆极其仔细的绑好南宫如墨后,南宫傲并没放松警惕,带着众士兵一起进ru家族祠堂。 南宫如墨从不怕什么鬼魂,若然不是受威胁,大不了她一走来之就是,反正金银财宝她已经藏好,想到这她犀利的眼神再一次杀向南宫傲,没想这老头如此无耻,竟然连南宫靖宇也利用! 走了好长一段时间,一座黑灰色的别院置于不远处,整座别院即使被秋日暖阳晒着也散发出一股浓浓的寒气,进ru祠堂众人都打了一个寒噤。 南宫傲派人把南宫如墨放置在大厅中央,前面是南宫家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词牌,都是南宫家功劳堆积起来的沉重的祖堂。南宫傲霸气地站在前头言简意赅,“绑。” 南宫如墨刹那被绑在一个十字架上,铁链锁住手脚。南宫如墨听见落锁的一瞬间顿觉不妙,想要挣脱已经晚了。 南宫傲嘴角扬起一丝阴冷的笑容,“进了我南宫家祠堂你尚且还可以逃出,但落上南宫家的千年锁还能抬出的人――没有。” 南宫如墨大惊,抬眸果不其然在南宫傲眼里看到了算计与杀气,他根本没打算杀害南宫靖宇!那只是一个幌子!看来今日南宫傲这老东西要灭我南宫如墨。 不管如何今日擒下这小妮子,若擒下不杀掉,以后将成为永久祸害!他已动杀机。当然,他不可能真的把南宫家最得意的将军放在刀口上,他舍不得,只要除掉这个大患,他南宫靖宇自然完好如初。 南宫如墨的脑筋迅速地转动起来,眼珠乱转,在有限的条件有限的时间内迅速找到有利于自己的条件。 南宫傲大手一挥道,“行极刑。” 第三十六章 幸得活命 家仆大惊失色,有的害怕地捂住双眼,士兵面无表情地举着南宫家特制的扁杖,上面布满密密麻麻让人头皮发麻的细小钉子,一棍下去身上多千千万万个洞。[] 南宫如墨心往下沉,暗自使劲却无法挣脱铁链,士兵越靠越近,南宫如墨的心重重地往下沉,她似乎闻到了死亡的蔷薇花香气,但她严重毫无畏惧,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有何怕?她要一点一点记住这些伤害她的人,她的眼神锐利的如同能够将南宫傲身上的肉剜下来一般,让人惧怕。 扁杖越来越近,士兵眼里满是屠戮兴奋,就在高举的那一刹那,南宫如墨依旧用眼神紧紧锁定南宫傲、沈妙香,没有动摇。大哥,如墨没能遵守诺言,好好照顾自己,对不起。[] 家仆害怕得忍不住闭上眼。 ――“圣旨到!”一声尖锐地大喊穿破湛蓝的天空,惊飞几只休憩的小鸟。 南宫傲闻言夺门而出立马下跪,士兵也丢下手中扁杖,迅速低头下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宫如墨因救莲妃有功,圣上特将南宫如墨赐婚与镇宁王君长夜,婚期择日再定,钦此。”藏青色衣服的太监悠悠把圣旨收起。 南宫傲、沈妙香两人一听圣旨,心中如打翻了调味品一般,各种滋味都有,七上八下的。 南宫如墨高悬起的心紧绷的身子瞬间松软下来。 幸得活命,必然相报。(.无弹窗广告)南宫如墨嘴角扬起一丝冷酷的笑。 太监尖着嗓子道,“怎么,你们南宫家目中无人到这种地步了?南宫如墨竟然连圣旨也不接了?” 南宫傲打着圆场道,“苏公公,实在对不起,南宫如墨最近身子有些不太好,不便出来接旨,还请公公多多原谅。” 随即南宫傲一使眼色,身旁的管家立刻明白过来,从怀里掏出好几张银票靠近苏公公赔笑道,“苏公公大人有大量,相信你不会计较这些小事吧?” 苏公公的脸色这才好转过来,“看来你南宫家倒也懂些规矩,也不枉我在皇上面前替你们说话了。”伸着手贪婪地望向南宫傲。 南宫傲点头感激口气道,“那是当然,苏公公一句能抵我们十句呢,以后还请公公多多美言!” 苏公公眉开眼笑地手下钱财,眼睛一横手向天作揖道,“只要你们安守本分,皇上心中自然明白,我自然也会帮你们。” 南宫傲连连点头,苏公公把圣旨轻轻往南宫傲怀中一放道,“喏,圣旨已经给你了,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你们自当看着做。” 南宫傲点头,“先谢谢公公了。” 待苏公公走远,沈妙香又惊又惧,又恨又恼,“什么东西,敢在南宫家趾高气昂!” 南宫傲沉声道,“闭嘴!”阴沉着脸,如今计划已被打乱,既然圣旨已下,也就只能放过南宫如墨。 南宫傲窨忖片刻皱眉道,“来人!放了南宫如墨。” 南宫如墨此刻已经全然放松,圣旨一到想必那些想害自己的,就不能像这样光明正大的害自己了,毕竟自己现在有另一个身份了――准镇宁王妃。 南宫如墨一得解放,三步并作两步出现在沈妙香眼前,扬起手干净利落――“啪!”,既然不能完全报复,那就先讨点利息吧,随即莲足轻点,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那几个那扁杖的士兵脸就红了。 沈妙香脸瞬间高肿起来,伸手就要打向南宫如墨,却不想被南宫如墨发钳制住了双手,南宫如墨潋滟的眸子黑的发亮,“我现在可不会任你摆布了。” 随后稳步立于南宫傲眼前,似乎看进南宫傲心底一般,“今日幸得不死,我南宫如墨往后必有相报。” 在沈妙香还没反映过的时候,南宫如墨踏着步子飘然离去,留下独自咬牙切齿的沈妙香和南宫傲。 第三十七章 夜袭 一回到院子里,议论声不期然的飘进南宫如墨的耳朵。(.无弹窗广告) “哇,现在南宫如墨可厉害了,勾搭上了镇宁王,把南宫如嫣挤下来了,也不知道暗中使了多少心思呢?”一丫鬟嘴碎道。 “长这么丑也能被镇宁王看上?定是使了什么狐媚功夫蛊惑住镇宁王了。”另一丫鬟毫不犹豫道。 “不管怎么说,现在南宫如墨有靠山了,由不受宠的将门嫡女一跃成为了众人艳羡的镇宁王妃,一跃飞上了枝头,咱们啊别说那么多干活就是了。”丫鬟说着拿起衣裳洗起来。 南宫如墨毫不在意这些杂言碎语,熟视无睹地走进自己的房间,这镇宁王看来真打算娶她这个丑人啊,上次说的换一种方式,原来是这种。不得不佩服君长夜好手段好本事,竟然能说服皇上。 哈,南宫如嫣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会不会吐血呢?南宫如墨心里有报复的快感升起。[.超多好看小说] 荣誉有时候伴随着危险,这份好处来得太快,自己也不能掉以轻心啊。 南宫如墨练了会功夫吃过晚饭,听着外面的丫鬟打探来得八卦消息,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无非就是南宫如嫣知道自己被废了武功之后的疯癫状况,自己中意的镇宁王选了自己后,听到后气得吐血的样子。真是无聊,还不如睡觉来得实际。 月光如水,沉寂在黑幕之上,这水流随着外面高大的树慢慢流淌流淌,流进了南宫如墨窗内,打在梳妆台上。 倏然,梳妆台上神不知鬼不觉出现了一个黑影,缓缓地靠近南宫如墨睡的床前,一起一伏的被子证明主人睡的正香。 来人与夜色融为一体,逆着月光教人看不清脸,来人手一转录出明晃晃的大刀。悄然无声的举起大刀要刺向床前人。床前人似乎无知觉一般嘤咛一声转了个身面对刺客。[.超多好看小说] 刺客一愣没敢动,就在此时一条矫健的身影飞进房内,转了一个身子刺向刺客,刺客大惊赶忙拿手中刀去抵挡,去堪堪倒退两步,来人飞脚踢去,直逼刺客远离床边。来人似乎吁了口气,随即刀光剑影,月色下飞过滴滴血珠,一声闷哼已命绝。 “还装睡?”带着笑意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内响起。 南宫如墨这才睁开明亮的双眼,坐直身子,连连拍手叫好,这哪里像是一个刚睡醒的人的模样,“镇宁王的武艺真叫如墨佩服!” “过奖,镇宁王妃的武艺也很是不错啊,”夜色中君长夜的冷魅容颜美的不可方物,蹁跹的睫毛投下一片黑影,嘴唇泛着红,“成为镇宁王妃的感觉怎么样。” “这镇宁王妃我可不稀罕!”南宫如墨仰起脖子,露出优雅的弧线,随即一个转身下床来,身上仅着一件单衣,南宫如墨拿起旁边的衣服就要穿起来。 “我可曾说过,你只能在我面前更衣?”君长夜平复自己有些混乱的气息道。 “嗯?怎么了?”南宫如墨吊着眼有些故作天真。 “有时候我真是觉得应该给你一点教训。”君长夜清浅说道,看着地上刚刚被解决的杀手,“死男人也是男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要介意这一具尸体,他心里看到就很焦躁。 未等南宫如墨说话,君长夜已随手用布带裹起地上的死尸,飞身往外去。南宫如墨轻笑,这镇宁王怕是脑子有些毛病。 穿衣时脑子里就在盘算怎么坑镇宁王的钱才对得起今日所受的委屈,越想南宫如墨就越开心,嘴巴都合不拢了。点燃灯烛就等羔羊来了。 君长夜进门就看到一个笑得极傻的女子,灯光下完好左半的脸如同世上的仙女一般纤尘不染,火气由下而上聚拢,镇宁王竟就这么摔倒在地上,昏过去了。 南宫如墨转眼刚想取笑君长夜身子虚的时候,才发现君长夜身上有许多剑伤,衣服都变成一条一条的了,就连脸上也带着浅浅的伤痕,脸色极其苍白,像是大伤,很明显这不是刚刚那人所为。浓浓的血腥味瞬间充盈了整个房间。 南宫如墨匆忙起身扶起君长夜,踉跄地扶至自己床前,把他轻轻地放下。 南宫如墨轻蹙眉,把他的衣服脱得一干二净,才看到触目惊心的伤,君长夜紧紧地皱眉,十分难受的模样。 南宫如墨在心里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翻出自己藏于衣柜内的极品金创药敷在君长夜的身上,每颤抖着手敷一点南宫如墨的心都在滴血。 这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她亲眼看着自己的银子慢慢离自己远去。这要是卖出去得卖多少钱啊! 南宫如墨的眼里水光潋滟,心痛的她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咬着牙把君长夜翻身背上也敷满药,她在心里打定主意,必须要狠狠宰她一顿才对得起自己的腰包。 “我都不知道镇宁王妃竟然这么爱本王。”一声调笑声从头顶响起,“竟然为本王哭了。” 第三十八章 交易 南宫如墨闻声,清冷的眸子波澜不惊,伸出芊芊素手,一脸你懂得表情。[.超多好看小说] 君长夜嘴角一抽,面露不解之色。 “钱!”南宫如墨言简意赅。 君长夜无语望南宫如墨,恨不得要把她脑袋撬开来看,里面是不是钱做成的。 “你怎么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你难道不知道我给你用的极品金创药吗!这可是我千辛万苦给你找出来的诶!做人要讲良心!那就一万两好!” 君长夜心中愠恼,忽然闻到了身上的清香,他忽的邪魅一笑,“你这极品金创药还不是我赠你的?” 南宫如墨一愣,随即美目流转,“镇宁王这么小气?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去的理?” 君长夜不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微微勾起淡薄的唇角,一双墨眼半分未移。 “就算这个是你的,那我这么尽心尽力的照顾你金贵的镇宁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镇宁王也不是如此忘恩负义之人吧?” “那我全身那你摸了个遍,那又该怎么算?”君长夜冷魅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 南宫如墨仿佛看到煮熟的鸭子正在展翅高飞,飞入别人的怀抱!不,她南宫如墨决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南宫如墨的心中爆发了熊熊的斗志! 还未等她开口,君长夜眸子幽深,“当然我也不是如此小气之人,你既然救了我,我自然会感谢你,只是这感谢也不能太没新意了。” 似是吊人胃口一般君长夜不再言语,南宫如墨眼里亮晶晶的,开口问道,“你打算怎么谢我!” “给你几大车金银珠宝如何?”君长夜引诱似的说道,幽深的眼睛看不出什么波澜,“你想要哪些就给你哪些,到时候风风光光的送进你南宫家,要所有人都知道是你如墨救了本王,这样不错吧?” 南宫如墨是什么人,瞬间就明白了君长夜的心思,“你这算盘打得未免得到太好了吧?我南宫如墨到时收下你的聘礼,可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那你现在可能说清?”君长夜浅声沉应,说出的话让南宫如墨想起身拍他一掌。 “对啊,皇城哪个不知哪个不知我南宫如墨一个废材丑女,高攀上了镇宁王,当上了镇宁王妃,你这手段使得好。”南宫如墨应景似的拍了拍手,“全城闻名。” 没有理会南宫如墨的阴阳怪调,他知道就算是玉皇大帝来下旨她也未必会在乎,摸清南宫如墨爱财如命的性格,君长夜眼底深藏算计。 南宫如墨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毛,斜靠在床沿,“有什么直说,有钱好办,没钱滚蛋。” 君长夜轻笑,薄薄的嘴唇往上勾,“你当镇宁王妃。” 南宫如墨“休想”两字尚未出口,就被君长夜接下来的话震住了――“以我镇宁王府家财万贯作为交易的筹码。” 南宫如墨震住了,她不是被君长夜的疯狂交易镇住的,而是在心里盘算镇宁王府的金银财宝以及价值,全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南宫如墨就差留下口水,乐的只会傻笑了。 君长夜黑眸有着微不察觉的宠溺,他知道自己这一个方式奏效了。 “事成之后,我镇宁王府内的钱物全都是你的。”君长夜邪魅一笑,眼底满是势在必得,以引诱般的口气问道,“交易么?” 南宫如墨迅速分析了自己的形势,反正现在南宫家也没一个好东西,也巴不得离开这个让她作恶的地方,自己不损失什么,况且有钱赚,何乐而不为呢? “好!”南宫如墨秀眸一定答应了,“我当镇宁王妃替你抵挡狂蜂浪蝶,你事成之后给我镇宁王府财物。” 君长夜眼底满是得意,嘴角更弯了,邪魅的笑容透露着一股震慑人心的味道,此刻万千唯美的烛光、月光都不及这一年轻男子的笑容。 两人迅速达成协议,签字画押。 “那我今晚就先在王妃处就寝了,”君长夜毫不客气地说道,“先谢过王妃了。” 南宫如墨不自觉翻了个白眼,看着眼前得意的笑容,真是无耻,但――为了钱――忍! “你镇宁王府是摆着看的吗?”南宫如墨问,随即想起什么好奇地问道,“不过,什么人会把纡尊降贵的镇宁王你伤成这个模样?简直胆大包天呐。” 君长夜闻言周身一冷聚散,眼里满是寒气不快,之前愉悦的氛围一散而尽,紧抿嘴唇一言不发,邪魅华俊的脸此刻如冰雕一般。 南宫如墨似乎没看见一般自言自语道,“看来倒也是个狠角色,能把你弄得有家不能归。” 君长夜依旧保持缄默,但南宫如墨也没说什么,她也并没有想问出什么,能伤害他的自然非常人,于她有何关? 她慵懒地往床沿一靠,合上双眼,自己这一张可怖的脸能够让君长夜锲而不舍的、甚至以家财做饵让她同意娶她,就已经很可疑了。不过,她南宫如墨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走一步看一步,看他能掀出什么风雨来。 交易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也就只有签订的人清楚了。 君长夜回神过来的时候,只听到声旁沉稳的呼吸声有节奏的一起一伏,很显然是毫无防备的睡着了。 君长夜望着她的睡颜,目光沉沉,不知什么情绪在翻滚。 第三十九章 入宫 翌日,南宫如墨在床上醒来的时候,君长夜早已离开。南宫如墨勾唇一笑,这男人倒也不是那么无情嘛。 一连过了好几天,君长夜都没来过。南宫如墨照吃照喝照练武功。一日,南宫如墨正练武,君长夜正大光明来到她的住所,美其名曰增强感情。 君长夜看着翩跹起伏的娇躯,在细碎阳光下散发着凛然的剑气,眼底掩盖不住的惊叹之色。 “找我来何事?”南宫如墨收起长剑抬眸。 一瞬间君长夜以为自己被看透了一般,敛了敛自己的神色道,“来看看未来的镇宁王妃。” 南宫如墨用只有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惺惺作态!” 君长夜耳力好听到了并不作声,一踏飘至南宫如墨身旁轻声道,“我马上就要去外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南宫如墨闻言无解,但君长夜很快转移了话题说了些其他的话后,告别了。 君长夜前脚刚走,南宫如墨后脚就被莲妃请到了宫中,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南宫如墨坐在轿子内,想起了君长夜的那声“要照顾好自己”,君长夜早就有所闻了,特意提醒了自己,看来此番进宫要小心了。 南宫如墨提起精神往外望去,还不忘打探道,“公公,莲妃为什么要让我去啊?” 旁边稍年长太监不屑地看了一眼,“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南宫如墨挠了挠头,天真烂漫地笑着说,“我这不是不知道嘛,还要请公公多多提点。(.好看的小说)” 太监高傲地抬起头,虚荣心极度膨胀,但眼前的人又让他觉得没什么好得意的,好声没好气说道,“去莲妃那儿陪陪莲妃呗,莲妃大病初愈,身子骨娇弱,皇上不让出宫,想有个知心人说话都没有,况且莲妃一直想要好好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呢,你就等着赏赐吧!” 南宫如墨心里冷笑,赏赐?是好的还是坏的还不知道呢,表面却一副天真的模样道,“那宫里的妃子都不去看望她吗?” 太监白了一眼道,“这不是皇上怕莲妃有个三长两短吗?你也知道宫里的女人,个个都是不好惹的人物。” 南宫如墨笑了笑,“也是多谢公公提点。” 太监心满意足地看了一眼又道,“你可要好好伺候好莲妃,出了岔子大家都不好过。” 南宫如墨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落下窗帘隔绝住金碧辉煌的皇宫,吃人的皇宫住着吃人的人。一声尖锐的声音喊起,“落轿。” 南宫如墨睁开假寐的眼睛跳出轿子,落入眼帘的是一片清幽的景色,满是莲花的池子在莲花宫的旁边,满眼的绿引入眼帘。宫外的柱子上也雕刻上朵朵莲花,由此可见主人的受宠程度。 南宫如墨微微一笑,“公公辛苦了。”随即大步踏入莲花宫。 ――“稍等!”一名身着金黄色铠甲的士兵挡住了去路。 南宫如墨冷冷一笑,横着眼问,“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士兵莫名感觉有些心虚,但还是强硬说道,“进ru莲花宫必须搜身!” 南宫如墨反击问道,“你搜?” 士兵不置可否,没有回答。 南宫如墨斜睨道,“真是可笑,男女授受不亲,成何体统。” 士兵稍作迟疑但还是坚定答道,“想要进莲花宫必须搜身!” “放肆!我是镇宁王未来的王妃,尚未出阁就让一个男子给摸去了,这事情要是传到外面去,岂不是教人笑掉大牙,你可知这样会对镇宁王造成多大的影响?”南宫如墨直视士兵,眼神毒辣。 士兵无言以对,但仍是站于外面,两人对峙。 南宫如墨一挥衣袖道,“罢了,莲妃请我来的,这就是莲妃的待客之道,如墨领教了。” 语毕转身要走。 “且慢――”一声大喊果不其然响起。 南宫如墨勾起一丝笑缓缓转头,不语。 来人正是莲妃的贴身女婢,她笑了笑说道,“南宫小姐,实在不好意思,莲妃正在里面等你呢。”说完在前面带路。 南宫如墨脸色故作不满,但还是踱步跟上女婢,她倒要看看这莲妃故弄什么玄虚。 士兵还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女婢拉了手,也没再声张。 进ru房内,莲妃正柔若无骨地躺在白貂大衣中,满脸虚弱,似乎下一秒就能被风吹走一般。 “真是对不起,让南宫小姐受惊了。”莲妃的轻声道歉,“大病初愈,现在只能躺着跟如墨你说说话了。” 南宫如墨坐至跟前道,“如墨才感歉意才是,刚刚在外面对你士兵大声喊叫,但实在是气急了,还请见谅。”言下之意就是,你这件事不给我一个解释? 第四十章 陷害 莲妃轻笑,“还请如墨不要放在心上就好,这是皇上的意思,我也说过不要花这么多兵力,但是你知道的,伴君如伴虎,我也不能多说太多。(.好看的小说)” 南宫如墨小嘴一嘟,就像一个十三岁孩子一样撒气,眼里满是不满,“你说他也真是的,他怎么能搜查一个未出嫁女子的身呢!传出去对如墨多不好啊!哼,下次让我看见他,一定要好好跟皇上说一说这件事!” 莲妃笑了笑道,“还请如墨不要放在心上,他也是奉命行事。” 南宫如墨天真无邪地眨眼,撇了撇嘴,“哼,看在莲妃姐姐的份上我就不跟他计较了,若不是莲妃姐姐替他说话,我定要他好看。” 随即拉住莲妃的手笑灿若花道,“莲妃姐姐你人可真好!长得也漂亮!” 莲妃脸上的笑加深了,哪个女人不愿意听别人夸自己呢。 南宫如墨心里翻江倒海,前世想要听自己夸别人多难得啊,现在――夸人都不带想的,若不是莲妃是皇上最受宠的,她还懒得交涉呢。 莲妃又跟南宫如墨交谈了许久,期间莲妃的笑声连连不断,旁边的女婢都被南宫如墨逗得哈哈大笑。 最后南宫如墨走的时候莲妃还意犹未尽地对她说道,“如墨,跟你聊天可真高兴,你可要要多进宫来玩啊。” 南宫如墨笑眯眯的,眼里满是纯真,兴奋地说道,“跟莲妃姐姐聊天,如墨也很高兴呢!” 莲妃似乎有些疲惫地躺在床上,挥了挥手道,“如墨,我有些乏了,就不能送你了,小萍替我送送。” 南宫如墨点头,眼里似乎泪光盈盈道,“莲妃姐姐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莲妃闭着眼没有说话,只是动了动手指,南宫如墨有些疑惑地多看了一眼,似乎莲妃有些奇怪,但她也不知道奇怪在哪里,随后在女婢的带领下坐上轿子离去。 正抬出皇宫的时候,南宫如墨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了,念头一闪,莲妃刚刚疲惫的模样分明就是―― “停轿!”一丝雄厚的声音冲破宫道。 南宫如墨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局,一个被人精心设计,只等自己做钻进去的局。而现在她要解开这局。 “停轿――”再一声传来,轿子迅速停下来。 南宫如墨疑惑地下轿,茫然地望着来人道,“何事?” 来人一身盔甲,脸色凝重道,“皇上命你速速回到莲花宫,不得有误!”随即转角处迅速出现了许多同样衣着的兵。 “可是莲妃姐姐出事了?”南宫如墨焦急地问道。 来人没有说话,只是把南宫如墨像犯人一般往前一推,冷声一哼,不置可否。其他人迅速把她包围住,各个如临大敌。 待到莲花宫时,太医进进出出,满脸愁容,女婢和太监满脸焦急和惧怕,身着明黄色龙袍的天下主人正立于莲妃寝宫外,龙颜不悦。 头领下跪道,“启禀皇上,罪人南宫如墨带到。” 南宫如墨立于士兵中间,丝毫未动,也不下跪,也不说话。 君宏坤眼里似乎能喷出火一般,身旁的太监尖声喊道,“放肆!见到皇上竟敢不下跪!” 南宫如墨黑眸一望,没有感情冷冷地开口道,“若是刚刚那人说南宫如墨带到,我必定下跪,但刚刚那人分明说的是,罪人南宫如墨带到,这――恕如墨不能下跪。”眼神坚定。 君宏坤眯着眼,眼里满是愤怒,“你可知罪!” 南宫如墨冷冷道,“如墨何罪之有?”气势跟皇上有得一拼,轻傲天下。 第四十一章 巧辩 “哼,你毒害本王最爱的莲妃!可认罪!”君宏坤眼神阴蛰,打量着眼前人,看能否找出破绽。 南宫如墨挑了挑眉,坦荡荡道,“如墨没做过,所以――不认罪!” 剑拔弩张的氛围,似乎大战一触即发。 君宏坤满脸不悦,像是被拔毛的老虎一般,尤其看到太医忙紧忙出毫无进展的时候,“今日之事,你必须付出代价!来人!把毒害莲妃之人南宫如墨押下去,即刻处斩!” “朗朗乾坤,当朝皇上竟如此黑白不分!真是叫人心寒啊!”南宫如墨冷声喊道,“在毫无人证物证的情况下,草菅人命!” “快拖下去!”君宏坤愤怒之极,面色不好看,身旁的韦公公冷汗涔涔,压力之大。 南宫如墨身边的温度瞬间下降,“皇上,难道你还期待你身旁的废物能救醒莲妃么?” 君宏坤迅速转身,眼中的寒意毕现,“果真是你做的。” “呵呵。”南宫如墨轻笑,直教人心里发毛,“皇上你既然认定了,如墨还有什么话说!” “如墨从未想要毒害莲妃姐姐,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希望如墨这么快去死,嫁祸如墨,但――如墨想告诉皇上,如墨绝不会用愚蠢的办法去毒害莲妃姐姐。” 君宏坤眼中的恨意似乎有所减退,南宫如墨站直身体朗声道,“下毒这个方法真是愚蠢,其一,时间太巧,如墨前脚刚走,后脚莲妃姐姐就中毒了?这么巧?若是我下毒,我必定会下那种时隔好几月的毒,这样才不会被人怀疑到身上来;其二,我跟莲妃姐姐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我现在就除掉莲妃姐姐?我生活优渥幸福,跟莲花姐姐在此之前从未相知,这就是第二个疑点;其三,我毒害莲妃对我有什么好处?为钱?杀了威武的皇帝的妃子就等于没命,命都没了要钱干什么?” 君宏坤的脸色稍好转,但还是怀疑地看着南宫如墨。 刚刚带着南宫如墨的领事开口说话了,“皇上,臣有一事想告知皇上。” “说。” “刚刚臣去捉拿南宫如墨的时候,南宫如墨就问了微臣一句话,这句话让臣肯定南宫如墨必然是下毒之人!”零食刚正不阿道。 “说,” 南宫如墨冷眼看着他,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南宫如墨问臣,可是莲妃姐姐出事了,臣半句不假。”说完退到一旁。 南宫如墨禁不住仰头大笑,只是眼里结霜一般,丝毫无笑意,“我的医术皇上可是在祭祀的时候一清二楚啊,我出莲妃姐姐住处之前,发现莲妃姐姐脸色不好,甚是疲惫,多留意了几眼,后来坐在轿子上才想明白,莲妃姐姐分明就是中毒,正当我准备回头的时候,他就来了,时间不早也不晚,刚好!” “皇上,必定是有人在陷害我!”南宫如墨一身粉色衣裳竟然也被南宫如墨穿出了不可忽略的傲气。 君宏坤眯着眼盯着南宫如墨看了半晌,从上到下打量南宫如墨,似乎要把南宫如墨看个对心穿一般,南宫如墨没有逃避,迎头对视君宏坤,仿佛眼前只是一个普通人一般。 紧绷的身子透露了南宫如墨的紧张,但没有人能够看出来,也不知道南宫如墨手心的汗湿。 对侍了许久,君宏坤才收回双眼,不再打量,南宫如墨知道君宏坤并没有完全相信自己的话,但也并非不全信。 “其实……如墨真的很喜欢莲妃姐姐,她真的对如墨非常好,心底非常善良,刚刚还对如墨说让我以后多陪陪她,她其实心里十分寂寞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随即神色一凛,“希望皇上能够下令,让如墨去医治莲妃姐姐,看看到底中了什么毒,到那时候,皇上想对如墨怎样,如墨都甘心接受。” 君宏坤再三思量,最终还是答应了,因为他不能拿最宠爱的莲妃去冒险,“若是有半点小动作,小心你的人头不保!” 南宫如墨得令接近莲妃,观察许久才知晓这是什么毒,其实对她来说当然不算严重,她这里敲敲那里针灸下,忙得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最后才疲惫地对旁人道,“可以了,再把这幅药方给太医院,服用一月,莲妃就会跟往常一样,甚至比原先更好,相信皇上有本事弄来这些药的。” 随后南宫如墨两眼一闭,晕了过去。而莲妃就在此刻睁开了眼睛,十分虚弱的模样,楚楚可怜。 第四十二章 莲妃醒了 南宫如墨难道真的这么虚弱,仅治病就晕了吗?当然不可能,上次在祭坛虽身负重伤,但仍轻松解毒。这次只不过做戏给他人看而已,她为了皇上的宠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为了防止皇上利用完就扔入大牢。 她要做给皇宫内的每一个人看,终归会有人沉不住气。 南宫如墨闭着双眼,耳朵却扑捉一切细微的声音。听君宏坤派人将她抱在外面的榻上,抱的领事并未离去而是在一旁牢牢看着她。 “爱妃,你没事就好。”君宏坤深情款款道。 “皇上。”随即衣襟声响起,似乎是莲妃要行礼。 “爱妃身子初愈,不必多礼。”君宏坤似叹息一声,“是朕对不起你啊,没护住你让你受苦了。” 莲妃哽噎一声,凄切道,“皇上…..” 君宏坤绵绵的情话听得南宫如墨直无语,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迫不及待地要害她,结合君长夜离去那句莫名其妙的话,难道是有人不想让自己成为镇宁王妃?南宫家是最有嫌疑,但她很快排除,因为南宫家没有这么大的胆子。那究竟是谁? 南宫如墨陷入了沉思,仿佛一团迷雾在眼前,里面的人呼之欲出。她决定留在宫里一探究竟,越不让她做的事情她偏要做,越是有挑战性,她南宫如墨越是不畏惧。 “朕一定将下毒之人找出,给爱妃一个公道。”君宏坤声线一沉,“爱妃要好好养伤才是,不要想太多。” “谢皇上。”莲妃轻声道。 南宫如墨闭着双眼,放沉呼吸。 “还没醒?”君宏坤压低声音。 “还没。”领事低声回复,身上盔甲与长剑碰撞声,似是让道。 南宫如墨感觉到有一股阴蛰的视线在打量着她,似乎一条蛇在上下游动,气压低得似乎下一秒就会爆炸一般,这种被注视的滋味并不好受。 “哼。”君长夜冷哼一声,也捉摸不定南宫如墨累晕究竟是真是假,“跟我来。” 脚步声渐行渐远,南宫如墨心里有些怪异,看来皇上十分讨厌自己,这是为什么呢? 南宫如墨躺了许久才假装醒来,一醒来就踉跄地去莲妃寝宫,声泪俱下,“莲妃姐姐,你没事了吧?” “如墨,你怎么来了?”莲妃病恹恹地躺在一旁。 “莲妃姐姐晕过去后,皇上说是我害了莲妃姐姐,就让人把我抓回来了,还要斩头,本来我走的时候看到莲妃姐姐不舒服的样子有些奇怪,后来才知道原来你是中毒了,就给你解毒了,随后我就昏过去了,还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置我呢!他好凶的。”南宫如墨双眸带水似乎下一秒就能决堤而出,咬着下唇。 莲妃脸色更加惨白,“怎么会呢,若想杀我,如墨当日在祭坛上就可以了,何必等到今天呢。” 南宫如墨眼泪突然就大朵大朵掉落,“还是莲妃姐姐明事理,肯相信我,只要有人相信我,我就算是冤枉被砍头也没关系了!” 莲妃着急地挥了挥手,随即大声咳嗽起来,南宫如墨急忙匍匐在一旁道,“莲妃姐姐怎么了?” 好半晌才说,“没事,我会为你证明清白的。” 南宫如墨红着眼点头,“谢谢莲妃姐姐,你现在身体要紧,不要多说话,最近几日我就陪着你,观看病情。” 莲妃恹恹地招手,不再说话,小萍在外面榻上布置好被子等东西。 南宫如墨就在皇宫中住下了,莲妃的身体也正如南宫如墨所说渐渐地好起来,脸色也更加红润。 第四十三章 谁的黑手? 而南宫如墨虽然在明地里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暗地里的栽赃嫁祸却是格外多,下毒的人也多。 南宫如墨越发好奇起来,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一日南宫如墨正在太阳底下睡着,却耳朵一动,似乎有人偷偷进了她的房间。 南宫如墨猫着腰跟在后面,不发出一声响。发现太监左右看了几眼,伸手往自己的床单下放了什么东西,还在一动一动的。太监随后蹑手蹑脚的走了。 南宫如墨待人走远了掀开被子定睛一看,一条条蠕动的蛇在她的床上爬来爬去,吐着猩红的舌头。 南宫如墨嘴角一勾,手一动银光一闪,几条蛇立刻在床上一动不动了,南宫如墨收起蛇顺手扔进了那太监的房间,拔掉针,蛇就在房间内四处游动起来,无声无息神不知鬼不觉。她又飞至外面多找了许多条蛇。 南宫如墨心里冷笑,她倒要看看这个战书能不能引出始作俑者。随后在原地蹲守。 太监看到满屋子的蛇吓得脸都青了,慌慌张张地往外面走去,“韦公公,韦公公,救命啊!”眼泪鼻涕一把抹在韦公公深蓝色的衣服上。 韦公公一脸嫌恶的推开道,“慌慌张张做什么?” 小太监满脸惊恐,“我房里都是蛇!你叫我做的事恐怕那女人知道了!是她……是她……肯定是她把蛇放在我的房间里的!” “什么蛇?”韦公公问,“你房里怎么会有蛇!” “因为前几天我放毒都是在路上放的,她抓不到人,”小太监想了想接着说道,“而今天我放的是蛇……她一定是知道了!” 韦公公眼珠一转道,“我叫你做什么事,滚开!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说!谁派你做这些事的!” 小太监拖住韦公公的腿,“韦公公!我该怎么办!当初是你叫我那么做的!你说……” 韦公公闻言目光一紧,脸色大变,伸手用力敲在小太监后脖子,小太监没来得及说出的话就梗塞在喉咙里。 韦公公招呼来几个侍卫道,“把他拖走,处理,他竟敢污蔑我,真是不知死活。” 南宫如墨在树上看了许久,毫无疑问,小太监是替韦公公办事,而韦公公是替谁办事呢?她心里有些奇怪。跟着韦公公在后面兜兜转转都没见到可疑的人物。 南宫如墨狐疑,怎么这韦公公不马上找自己的主子商量?难道发现自己了?不,不会。南宫如墨对自己的武功很有自信,但这韦公公的表现确实超乎常理。 正当南宫如墨打算放弃的时候,韦公公却忽然有些反常,左顾右盼的望了望两边,随即走进了皇帝的书房。 宫内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刚刚那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韦公公怎么会无缘无故进ru君宏坤的书房呢?必有蹊跷。 南宫如墨更加小心,仔细感受周围的气息,果然感受到了几股不同的气息,小心地躲开找寻到一处藏下,静听里面的动静。 “何事?”君宏坤的声音透过墙壁沉闷不少。 “启禀皇上,事情有变。”是韦公公的声音,什么事情有变? “那个小太监怕是被她发现了。”韦公公恭敬地回答。 南宫如墨心里猛地闪过什么,想要抓住却失败了,迷雾似乎自己渐渐地散开,幕后黑手呼之欲出。 “除掉了吗?”君宏坤的声音毫无起伏。 “太监已除。” “那南宫如墨没除掉?!”君宏坤的声音有些怒气。 幕后黑手竟然是皇上! 扑通一声响,“臣有罪!没能把皇上布置的事情完成好,请皇上恕罪!” 第四十四章 宫闱的秘密1 “嘭”的一声响起,韦公公闷哼一声中气不足,“还请皇上恕罪。(.无弹窗广告)” 君宏坤大喝,“滚!” 韦公公连滚带爬出了书房,能留下一条命已经很不错了。 君宏坤怒火中烧,想了这么多办法却还是不能除掉南宫如墨,到底该怎么办呢?这南宫如墨的心思也摸不清楚,这么利害的人放在身边真的不安心。 南宫如墨此刻已带着疑问悄然离开,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与之前莲妃莲妃受伤的事情结合起来一想,听说皇上那日赐了一碗汤药给莲妃喝,治愈治好皇上说的那番莫名其妙的话,那个领事指责他的模样,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有了解释。(.好看的小说) 而皇上没想到的是,莲妃的身子却扛不住那碗毒药的药性昏迷过去,找不到解药。 竟然是皇上这么迫不及待的要除掉她!这是为什么?南宫如墨十分不解,南宫家如此态度对待她是不是也跟皇上有关系呢?似乎所有的人都在对付她,她如履薄冰地行走在钢丝上。 “你是南宫如墨?”一个男声响起。 南宫如墨抬头一看,金带紫袍,白玉发箍将头发拢在一起,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人,点头应允,“南宫如墨参见太子殿下。”皇家的人各个都是演帝,需小心对待。 太子挑眉一笑,温润的脸上似是关心,“你在莲妃那儿玩得可开心?” “莲妃姐姐很好啊,给我很多吃的呢!”南宫如墨天真道。 “是么?”太子笑了笑,“那君长夜如此待你,你可开心?” 南宫如墨心下一凛,但还是装作无辜问,“镇宁王对我很好啊,给我银票,给我吃的。”尤其是交易成了之后给我镇宁王府所有的财物,想想就很开心啊! “如果他这样做只是为了利用你呢?”太子似乎漫不经心地说道,但暗地里却紧张地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扩大自己的权利呢?你应该知道你南宫傲是开国元老,他君长夜不过是想……”故意留下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南宫如墨一惊朗声道,“怎么可能!如果仅是为了南宫家的威望,那娶受宠的如嫣姐姐就好了,为什么要娶我呢!”话锋一转似是娇羞了脸道,“而且长夜已经……。”跟我定下协议这句话没有说出来。同样留下半句话吊人胃口。 太子脸色微变,“你可知道君长夜名面上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实际上……并非这么简单。” 南宫如墨承认被勾起了兴趣,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一副跟我有什么关系的模样,就是要让想说的人着急。 “你以为你嫁的是风光的君长夜么?呵呵,真是傻。”太子说着两手压住了南宫如墨地肩膀,认真地望着她,“但是你跟着我就很好了,我能给你想要的,只要你跟着我!” 南宫如墨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虚伪和恶心,她知道太子一定是受人指使来的,心里冷哼一声,秀眸中满是不忍开口道,“我……对不起,我既已答应了长夜,就只能辜负你了!对不起!” 随后扭头跑开,太子心里吁了一口气,南宫如墨把自己恶心了一把。 南宫如墨跑到了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她好像迷路了…… 南宫如墨无语地望着渐渐黑下来的天空,依稀顺着回忆起的路走回去。 “你回来了?”君宏坤的声音穿透暮色传来。 “是,父皇。”君长夜的声音。 南宫如墨竖起了耳朵,猫在墙角听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事情办的怎么样?”君宏坤随意问道。 “已经办妥了,父皇。”君长夜恭敬地声音下似乎还有些防备与紧张。 “嗯,很好,你没受伤吧?”君宏坤似乎求证什么一般问道,有些迫不及待。 第四十五章 宫闱的秘密2 “启禀父皇,没有,事情办的很顺利。”君长夜一贯冰冷的声线此刻更冷。 君宏坤似乎有些失望,“没受伤就好,事情办的不错,父皇心里都知道你是有能耐的人,但是太子这个身份按照规矩来说是给大皇子的,所以你不要怪父皇。” 君宏坤从不说废话,这些话似乎是在试探君长夜一般。 君长夜惶恐万份地说,“父皇,儿臣从未想过太子之位,望父王明鉴!等儿臣找出乱说话的人,父皇要为儿臣做主啊!” “那你为何执意要娶南宫如墨?”君宏坤问道,“不娶南宫如嫣?” 君长夜沉吟一声道,“早在很久之前,儿臣就认识了她,她非常天真烂漫,有时候虽然很泼辣,但其实心里还是十分善良,那日在祭坛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想必是被南宫家欺负太旧了,儿臣喜欢她,她也喜欢儿臣…..儿臣不想再让她在南宫家受苦了,所以……” 南宫如墨朝天翻了个白眼,真是太能扯了,一笔交易也能被说成你情我愿,皇宫的人各个都是演员。 君宏坤似乎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疲惫地说道,“父皇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有时候身不由己,父皇累了,你先下去吧。” 君长夜跪安后默不作声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你说他真的没有篡位之心么?”君宏坤突然发声,“娶南宫如墨真的如他所说么?”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夜晚呼呼的风声。 南宫如墨直到所有人都离去后,才拍了拍自己脏掉的衣襟,她必须要好好把这些消化掉。 诚如太子所说,君长夜看来只是表面上受宠而已,君宏坤和君长夜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似乎不像父子君臣那样简单,倒像是在互相防备。 虽说父子之间是要有些,但这也太防备了吧?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事情呢?这宫廷之中藏着什么秘密? 南宫如墨回到宫内收到的却是被皇上派回家的消息,皇上说莲妃已愈,南宫家眷甚是想念南宫如墨,就这样把她送回去了。 南宫如墨想着皇宫内的事情,怎么也想不清,练功倒是没有荒废,身手渐渐地跟上世差不多了。 南宫如墨这日决定出门去添置些药品制造毒药,却在半道遇见了许久不见的人。 君长夜远远就看见了南宫如墨,在看到南宫如墨的一瞬间,他的冷漠气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眼里也有着玩味。 “出门?”君长夜斜睨道,嘴角挂着邪魅的招牌笑容。 “明知故问。” “买东西?”君长夜锲而不舍地问道。 “你付钱?”南宫如墨顺溜地接口,眼睛亮闪闪的望着他。 “你做梦!”君长夜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逗弄眼前的小丫头,看她会怎么说。 “那走开。”依旧是简单三个字,语气却不像刚才那么热络,像是赶蚊子一般挥挥手。 君长夜哭笑不得,这也变脸太快了吧?别的女人就算不给钱也恨不得贴上来,他摇摇头继续跟着往前行。 南宫如墨不满地看了一眼明显跟着她的君长夜,但也没说什么,道是大家的,她也不能说什么。 她故意把君长夜往烟柳之地带,可没想到,君长夜的冰冷气场开得这么足,凡事靠近他的烟尘女子,只要被他冷魅如墨玉般的眸子一望,都会被吓到不敢再往前半步。甚至久久不能动弹。 当然也有些不怕死地往上贴,结果是被君长夜打飞到地上顺便用冰冷动人的声音奉送,“滚开!”两字。 再无人敢贴上来。 第四十六章 谣言四起 南宫如墨开始溜街了。(.无弹窗广告)可是她往左边走,君长夜也往左边走,她往右边走,君长夜也往右边走,这总是故意的了吧? 她再按捺不住了,停住问,“镇宁王究竟有什么事?“ 君长夜没有说话,反倒是饶有兴趣地往前面走去。 南宫如墨一看才看到前面张贴了一张红榜,榜上写着她自己的婚期,以及关于她和镇宁王的一些好话,大约就是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之类的话。 南宫如墨看到婚期,脸色有些发青,竟然是在五日之后,自己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南宫家这是打算做什么?让大家看自己的笑话?不过她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反正丢脸的也不止自己,怕什么。 南宫如墨看了一会儿便打算离去。 君长夜深邃的眼中泛起波澜,伸手抓住准备离去的南宫如墨,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忽然抓住她的手。 南宫如墨用力地挣脱了几番,却毫无影响,恼怒至极,“镇宁王跟着我到底想做什么?” 君长夜忽然有些愠恼,“不干什么,只是想跟准王妃培养下感情。” “哦?有什么好培养的?不过是交易一笔。”南宫如墨平静地回复,脸上不见一丝感情。想起自己在皇宫中受的那些跟这个人有关她就生气。(.) 君长夜眼中掀起了风暴,如墨的眸子更黑,似乎要把她吸入风暴中,“若只是交易,还想问南宫小姐是否诚心进行了准备?” 南宫如墨顿觉说错话了,但她说的也没错,至今为止她会嫁给君长夜也只是为了钱而已啊,但还是及时扭转局势。 “这不正是要去准备嫁妆嘛,你给这么厚重的聘礼,我当然也要意思意思咯,聘礼嫁妆不正是交易嘛?镇宁王还真是着急。” 南宫如墨硬生生地把话题转走了,但效果不错,君长夜金主似乎心情好些了。 “哦?”君长夜似乎勾起了兴趣,邪魅的眼睛认真地望着她。 “这也是为了惊喜,所以才想着赶走你啊。”南宫如墨灿若桃花,眼睛弯弯的亮晶晶的。 “没事,现在给本王看,也一样是惊喜,”南宫如墨还想说什么,君长夜又道,“况且,本王享受的是王妃准备的一番心意的过程啊!” 南宫如墨面色一滞眉毛一皱,这男人真是难缠,恼火!扭身进了一家药店,采购了一些自己要配置的药品,虽然单独放在那里没有毒,但是和在一起威力无穷,指不定以后有什么用。 “店家,你这里可有这几味药?”南宫如墨神秘地把老板拉到一边。 店家老板奇怪地望了一眼,“有是有,不过你要干什么?”随即看到正在一旁等着的镇宁王君长夜,脸色有些发紧,随即内心“嘿嘿”一笑,转身就是一副我懂得的样子去拿药。 南宫如墨也懒得去揣测这人在想什么,估计是在想有颜色的事情,白了一眼,反正大家都认识镇宁王,黑的也不会是我。 “店家,你这可有隐秘之配药地?”南宫如墨抬眸问道。 老板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君长夜冻人的视线扫过去,老板的身子如刷子一般哆嗦,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把她带到后院道,“这里就是配药之地了,请您使用。” 君长夜也好奇地凑过去道,“你这是作甚?” 南宫如墨神秘一笑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保证是让你难以忘怀的嫁妆! 第四十七章 谣言! 老板识相地退出了房间,君长夜闲情逸致地看着她,眉目如墨,头戴束发白玉冠,南宫如墨则是故意把自己可怖的一面对着君长夜,悠然自得。 “你听说了吗?”似女子般细小的声音故意压低从门外传来。 “什么?”疑问。 “嘿嘿”一声幸灾乐祸的笑声传来,好半晌才道,“听说南宫如墨,就是要跟镇宁王大婚的那个女的,她呀,传说和太子有一腿呢!” “你别乱说话!”一人似是呵斥。 “是真的,我堂舅的外甥的叔叔的妻子的母亲的邻居的兄长在宫内当差,他亲眼所见啊!”女子似乎在极力辩解,“是他喝醉酒给我说的呢。” “啊?真的啊?”另一人似乎不信。 “真的!他亲眼看到南宫如墨和太子在房内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呢!亲热得不得了,诶哟!”女子似乎是嫌弃,连呸了好几声,“真是不知羞耻,真是给我们女子丢脸!” “没想到南宫如墨竟然如此放dàng!不仅勾-引了镇宁王,还不知羞耻的去勾-引太子!水性杨花!”另一人也义愤填膺十分愤慨。 “对了,这个事情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到时候我可麻烦大了。”女子小心翼翼地说道。 随后脚步声渐行渐远。 南宫如墨和君长夜在房内自是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南宫如墨脸色如常的继续配药,连头都没动一下。(.) 君长夜冷着脸,心里莫名有些火气,这小丫头难道就这么不在意她的贞洁吗! “南宫如墨,你就没什么话说?”君长夜压抑住火气,冷墨的眸子一动不动望着她。 “啊?”南宫如墨似乎此时才回身过来,茫然地问道,“说什么?” 君长夜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故意这样问的了,“刚刚她们说的话,你没什么要说的?” “有什么好说的?”南宫如墨望着他,眸子坦荡荡地明亮无比,似乎把一切都看透了,“何必在乎呢?” 君长夜素来冷淡轻傲地脸上带着不解,淡然的心似乎泛起波澜。 南宫如墨老成地说道,“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怎么说是他们的事情,我怎么做是我的事情,这两者有关系吗?悠悠众口,堵得了一张,堵不了全天下的,只有做给他们看,他们才会闭嘴;况且他们之所以会这么关注我,这么诋毁我,全拜镇宁王所赐啊。” 君长夜挑眉不语,强大的气场发出。 南宫如墨耸了耸肩,“因为我南宫如墨长得丑,竟然还被镇宁王看上,心理不平衡他们嫉妒而已。” 这丫头说的话倒是挺出人意料的老成,最后倒把责任推到他的头上来了。 君长夜不怒反笑道,“本王倒不知道本王的王妃长了一张巧嘴,嗯?”斜着眼深情款款地望着她,最后的“嗯?”慵懒地语调勾人魂魄,“你这丫头,说的话总是出人意料。” 南宫如墨心中大喊,妖孽啊妖孽!清楼啊清楼!银票啊!银票!惊叹了好一阵才回神,抬眼就看到君长夜眉眼带笑看着她,似乎有意为之魅惑一笑。 南宫如墨自知卖到清楼是不可能的,叹息一声又弯腰捯饬起她的药品了。 君长夜碰了一鼻子灰,硬生生憋了一口气,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无风不起浪,你是不是真的见过太子啊?” 南宫如墨满不在乎地应着,“嗯,对啊。” 君长夜一凛,身侧的温度都连着下了好几度,疾步走至南宫如墨眼前,抬起她的下巴,冰冷地眸子不带丝毫感情。 “你见他干什么?” 第四十八章 盘问 南宫如某秀眉一皱,想起太子跟她说的以及在后宫中所听到的那些话,在心里盘算着该不该说,望着眼前这个不知目的的人,南宫如墨迅速有了注意。(.好看的小说) 她随意应付道,“没干什么,跟你一样,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眼前,莫名其妙的跟着我,莫名其妙的跟我说话,然后莫名其妙的走了。” 君长夜仔细探究了一番,南宫如墨神色如常,好半晌,似乎确定了什么一般松了一口气,这才松开钳制的手。 南宫如墨歪着脑袋,看似天真实藏不快,一字一顿道,“镇宁王,下次我可不希望你没有任何理由就这样威胁我,我很不高兴。” 君长夜眉毛微微一抽,看来今天惹恼了这只小猫咪了,但无奈那时候强行用了真,也是怕……罢了。 君长夜挂上招牌笑容,似乎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亲昵地摩擦着她的下巴,“这是自然,以后本王自然会护你周全,没有什么人会威胁到你。” 南宫如墨没有理他,扭头继续认真的制药,似乎在无声地赶人。 君长夜自知理亏,随意找了个理由便离去。最后深深望了一眼南宫如墨。 “莫寒,你去找几个人去城中问问,关于南宫如墨和太子的传闻。” “是。”莫寒心里大惊,主子这是要干什么? “对了,再去皇宫找可靠之人,问问太子最近的动向。”太子这次接近南宫如墨的目的耐人寻味,他可不信南宫如墨会投靠太子,也不信太子会真的看上南宫如墨,但是只要想到太子觊觎这丫头,甚至瞒着他说了一些他都不知道的话,他心里就不痛快。 “是。”莫寒越发不解。 南宫如墨在君长夜走了以后,舒了一口气,又像老板要了几味药,似乎听到了刚刚的女子声音,多看了一眼。那女子样貌不错,但是眼里的讥讽嘲笑却是一清二楚。 南宫如墨冷哼一声瞥了一眼,这一眼却让那女的心里发毛。丑陋的半张脸配上可怖的眼神,她吓得转身就走。 南宫如墨随即也走出药店,但脚步一转往另一个角落去,脸上挂着笑。 南宫如墨眼神一扫,就看到正在后院坐着的那女子,嘴里叨叨念念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脸上的表情很怨恨。 南宫如墨走进一听才听到,“哼,丑人多作怪,长得这么丑还不知死活……” 南宫如墨跳下房檐,如鬼魅一般猛地出现在她眼前,故意用焦黑的有脸对着女子,吓得女子尖叫一声往后退,摔倒在地上,“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南宫如墨笑了,焦黑的半张脸皱在一起,阴森地说道,“我怎么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你说了诋毁我的话,我还不能问问你?” 女子脸色大变,南宫如墨故作凶狠地问道,“说,宫内的谁告诉你我跟太子见过?” 女子吓得哆嗦起来,“是……是……是我在集市上听来的,那个人在那里说的,我就听到了……。” 南宫如墨眼一眯,“谁说的?” “大……大家都知道……我怎么知道谁说的……况且那个人我不认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立马跪在地上给南宫如墨磕头,一个又一个。 南宫如墨看着眼前求饶的女子,心里转过千百个念头,这谣言仅靠她一个人是不能完成的,必定有人在大范围内造谣言。事情竟然演变成这样,到底是太子还是皇上或者南宫家? 待女子抬头的时候南宫如墨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事有蹊跷,怕又是有人在造谣生事,让自己不能成为镇宁王妃。 越不让她就偏要,况且为了钱,也要成为镇宁王妃。 挡路者――死。 第四十九章 联名上书 南宫如墨回到家中就遭到了丫鬟的白眼,议论。议论的内容无非就是南宫如墨不知检点,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简直是不知羞耻。连待遇都差了不少。 南宫如墨自是不在意,事隔几日,谣言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整个城中不管男女老少都知道了,皇宫内也基本传遍了,都说镇宁王好气度,连这个都能忍下去。 就连街头孩童唱童谣都是,“城中有个南宫家,里面有个丑人家,南宫如墨不要脸,脚踩两只船,真是不要脸!”这首童谣传遍大街小巷,也抓不到源头。 南宫家也一反常态没有来找南宫如墨的麻烦,该准备的一样不少,忙上忙下的给南宫如墨准备大婚,目之所及一片鲜红,自己的房间里也是喜庆无比。 南宫如墨想这大概是他们乐见其成的,让她臭名远播。 大婚前日,南宫如墨就被带到了皇宫,在书房外等候下一步指示。南宫如墨心里很清楚所谓何事,优哉游哉的开始喝茶了。 周围的太监都嫌恶的看着他,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真是不知羞耻。 “皇上!这万万不可啊!”扑通一声跪下。南宫如墨都为那人的膝盖疼啊。 “这是镇宁王所做的选择,为何众爱卿要多加干涉?”君宏坤的声音传来,似乎在为南宫如墨辩解,但她可不这么想,皇上会这么好心? “皇上,这事关皇家脸面,圣上的威严,若镇宁王娶这清白不明的女子,世人会怎么看?”大臣力争希望能够说服君宏坤,“这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南宫如墨……脚踩两只船,尤其主角之一有……太子,这……简直是耻辱!“ “是啊!”身旁的好几位朝廷忠臣应和,“皇上慎重啊!” 君宏坤一拍桌子大声喝道,“放肆!这事情不明不白不清不楚,谁能证明南宫如墨和太子有染!你们轻信谣言难道就不要考虑,世人怎么看吗?会怎么说朕?” “臣等愿意背负世人的骂名,也不愿一个不清白的女子嫁入皇家。”一名大臣跪在地上头也不抬坚定地说道。 其他人等也急忙应和,“对!望皇上三思。” 南宫如墨心里冷笑,都是一群忠心不二的朝廷要官啊。 君宏坤沉吟片刻,“这件事情无须多说,既然是镇宁王所做的选择,朕都不会干涉的。” 如果没亲眼看见他和君长夜的对峙,南宫如墨几乎都要相信,这是个爱皇子深切的好父皇了。 “皇上,事关脸面啊!” “朕已经问过太子了,太子并不知此事,他也向朕保证过,他和南宫如墨绝对没有任何关系!”君宏坤于书桌上踱步而出负手于后,“还有何话可说?” 难道君宏坤真的变幻心意了?皇上的心思怎么这么难猜? “这是臣和朝中大臣等的心意,微臣斗胆,若皇上仍一意孤行的话,唯有辞官或一死了!”其中一人递上奏折。 上面有朝中大臣的联名上书,上面字字泣血,表明要火烧南宫如墨。 君宏坤翻动着奏折,迟迟没有说话,书房内静得仿佛连呼吸都不存在,没有人一般。 君宏坤长叹一声哀切道,“你们这是在逼迫朕做出选择,在你们和爱子之间。”眼里却露出丝丝一丝意味深长。 “但朕是公平的,嫁入皇家的人名声放置在外,首先要的是身子清白,朕已经叫人把南宫如墨带来了,你们就随朕去看看吧。”君宏坤语毕大步走出书房来到外间。 第五十章 守宫砂 南宫如墨恍然大悟,君宏坤这是要塑造一个爱子心切的好父皇,让皇室人抓不到把柄,但又要塑造一个兼顾天下的明君模样来,黑白分明。真是虚伪。 南宫如墨迅速起身行礼,一副坦荡荡的模样望着他。 “南宫如墨,其实朕真的很欣赏你,你很聪明,功夫高明,精通药理,实在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君宏坤柔声道。 怀柔政策,南宫如墨心里早就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但在皇宫内比的就是谁更恶心,谁就更有演技,她秀眉一皱道,“皇上过奖了,如墨只是因为这面相丑陋,独居深闺寂寞,所以…..才学的,难登大雅之堂。” 君宏坤继而说道,“如此说来,你更非常人了,所以朕的皇子看上你,朕也并不惊诧,奇女子人人都爱,但…..最近的事满城风雨,朕也难为啊。” “我明白……”南宫如墨欲语先低咽,欲说还休的模样,“只是……” 君宏坤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皱着眉头看着南宫如墨,“朕其实也不想这样对你,但……朕不给你拿出证据,堵不住悠悠众口,难以让天下人信服啊!” 南宫如墨轻声顺着君宏坤的话说道,“还望皇上给如墨一个清白啊!” “所以朕方才想出了一个方法,可以证明你的清白,看你手臂是否有守宫砂。”君宏坤皱在一起的眉毛此刻更紧了,眼神阴蛰,似乎不答应就会下手一般,“不知你…….是否愿意配合啊?” 南宫如墨心里大惊,什么守宫砂,她从来没见过这玩意儿啊!开什么玩笑?!但脸上并无异色低头道,“自是愿意。(.)” 南宫如墨觉得自己被一步一步引进君宏坤设的圈套内了,但是如果不顺应的话性命难保。 “好!”君宏坤拍手叫好,脸上的兴奋溢于言表,眼里掩盖不住的狂热,“来人,将南宫如命带入房内查看是否有守宫砂。” 南宫如墨跟随女婢进ru房间内,女婢满脸轻慢道,“还请南宫小姐将衣裳撩起,好让奴婢检查。” 南宫如墨在脑海内迅速思索着脱身的方法,缓慢地开始进行动作,女婢在一旁干着急等着,随即似是不耐烦了道,“怎么撩衣服还慢吞吞的。” 在南宫如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女婢伸手就把她的衣服弄起来,惊呼一声,大声朝外喊叫,“没有守宫砂!”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南宫如墨清冷的眸子迅速凝结成冰,看着皇上等人进ru房内,她看着众人喜悦的眼色反而冷静下来了,在众人未开口之际先开口,“这守宫砂我自小就没有,怕也证明不了什么吧?还请皇上明鉴!”清亮的目光似乎没作假。不过也是真的,现代社会谁会去点这守宫砂啊? 君宏坤一笑道,“这也不是不可能,有些女子是不点这守宫砂的,这可怎么办呢?” “皇上,微臣认为要证明清白很简单,点守宫砂就是,去祭坛,清白之人必会点上,到时候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君宏坤思索了一会儿,“就依你所言,南宫如墨可有意见?” “说完皇上觉得我还有什么资格说不呢?”南宫如冷冷地看着他,她根本就没有退路了,何必装呢? 君宏坤得意一笑,“那走吧。”说完踱步往祭坛走去。 南宫如墨仔细感知周围的气息,一惊,看来君宏坤要借今日之事把她除掉了,竟然派了这么多人守在旁边,动辄几百人,何必大动干戈呢? 忽而南宫如墨看到一个熟悉的脸庞,对方使了几个动作之后,南宫如墨便神奇地安心下来了。但脸色依旧是冰冷的。 第五十一章 刑场 到达祭坛的时候,女婢已经做好准备了。(.)周围的侍卫押着南宫如墨往前走去。 “我自己走!”南宫如墨随即一耸肩避开了两人,她虽然人小,但骇人的气场仍旧不可忽视,冰冷的眸子下深藏波涛,挺拔地往前走去,似乎前面是有什么好东西一般,散发出傲然孤世的气场。 淡然的把衣袖撸起,女婢拿出细毛笔,开始点。 南宫如墨毫不在意,眼神飘忽至远处的山峦。 女婢点了许久许久,发现不管怎么点都点不上去。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女婢急的汗都出来了,却还是不见半点红。 南宫如墨禁不住“噗哧”笑出来,意料之中。 女婢心里发毛,吓得连忙下跪道,“启禀皇上,守宫砂点不上去。” 众大臣惊呼,君宏坤却毫不意外但还是大喝道,“什么!你说什么?!” 女婢战战兢兢再一次把话说出来,南宫如墨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仍旧如同一棵傲世的松柏挺拔直立。 “再试一次!”君宏坤下令。 女婢又颤颤巍巍地、反反复复地试了好几次都还是一样的结果。 南宫如墨反倒不耐烦了道,“够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既然心里已经有了判断何必再惺惺作态?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无话可说。(.)” 风吹动着南宫如墨纯白的衣裳,超然脱外,完好的左脸上有着漠然的神色,宛如仙人飞至此地。 君宏坤脸色阴狠,“南宫如墨不守妇道,与他人有染,欺君犯上,若嫁入皇室有损颜面,遂,将南宫如墨押入刑场,即刻处斩,不得有误!钦此!来人!” “是!”侍卫出列。 “拖入刑场,不得有误!”君宏坤残忍地下令。 身旁的朝廷忠臣都十分欣慰地看着君宏坤,看来皇帝没有让他们失望啊! 南宫如墨嘴角一勾冷笑,真是天真,君宏坤设下这么大的陷阱,暗地里操控这些大臣,掌握他们的思想,让他们跳进自己的陷阱达到除掉自己的目的,他们竟然都不知道,还在为自己沾沾自喜。真是可怜。 南宫如墨粗略的感知周边的暗卫,掂量了自己的武功,计算此刻逃走成功的几率,还是有些差距的,最后能不能逃走都还是个问题。必须要找最佳时期,南宫如墨想到一张脸,况且……指不定还有另外的出路。 南宫如墨押到刑场,往周边一探,却发现那人不见了,心里咯噔一下,不带这样的吧?这不是耍人吗?溜得比猴子还快啊!说好的救我呢! “行刑!”随即牌令一扔。 南宫如墨心里大乱,禁不住在心里诽谤,现在让她逃也逃不掉了啊,这人比山多,暗卫比树多,在她诽谤的时候,头上的大刀已然举起。 人群发出了欣喜的声音,“太好了,终于将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除掉了。” 刽子手动了动自己的肌肉,将酒喷至刀上,热了回身,操起大刀正准备砍下。 “住手!”远处传来了阻止的声音,中气十足,还伴随着铮铮作响的马蹄声。 刽子手没有理会而是继续剁下去。 “叮”暗器与刀相撞的声音,刽子手闷哼一声,被弹到倒退了好几步。但仍旧举起大刀,他今天的使命就是要把南宫如墨杀掉。 刽子手不顾一切的举起大刀,迅速向下砍去,“噔”的一声响,刽子手定睛一看,竟然―― 第五十二章 救场 南宫如墨听到“住手”两字的时候嘴唇一勾,心里欢喜,终于来救我了!还以为要命丧刑场了!其实她心底根本就没有怀疑过他,她知道他必须来救她。 当刽子手再次举起刀的时候,她眼神一变,迅速偏头身形一闪滚到一边,站起好似松柏一般挺拔俏丽,眉毛一挑勾唇自信道,“你怎么才来?我的――准夫君。” 百姓一片哗然,哇,故事的男主角女主角都出现了。 君长夜一袭紫衣愈发衬得脸如羊脂膏一般白皙,踏着良驹白马而来,衣袂连带着墨色发丝飘扬,妖孽的面容上满是担忧,在看到南宫如墨毫发无伤后才舒一口气,继而一笑道,“上马!为夫带你走!” 南宫如墨自行挣脱绳索,足尖一点飘然而至他跟前,君长夜伸手望着南宫如墨,南宫如墨毫不犹豫拍掉自己翻身上马,十分顺溜。 君长夜不怒反笑,“哈哈,还烦请公公转告父皇,人我带走了!为了她,就让为人臣子的我,违抗一回君命。驾!” 众人都被吓呆了,侍卫和暗卫没有得到命令,也不敢随意动身,倒是公公反应机灵大声喝道,“快!回宫去禀告皇上!” 百姓一片茫然,更多的是惊讶,镇宁王竟然为了一个丑女与皇上大动干戈,也太不孝顺了吧!难为皇上还替镇宁王考虑,怕丢了镇宁王的脸面。 南宫如墨躲在君长夜身后,还是能感觉到风灌入耳朵的声音,她忍不住大声道,“你就这么有自信,不怕我自己跑掉?” 君长夜好半晌才放缓白马的速度,眸子里盛满笑意,笃定一般道,“你会么?” 微风一字不漏的把话送入她的耳朵,她有些窘迫道,“怎么不会?我当时刚想跑来着,然后你就那什么了” 君长夜也不戳破她的话,一贯冷魅的脸上也是大笑连连,“好,依你这个丫头便是。” “对了,你这做人不厚道啊,你让莫寒告诉我,却后来不见了,让我多担惊受怕啊?吓得我魂都没了,你这就得赔我精神……呃……不对,担惊受怕的银票钱啊。”南宫如墨也不管她的话和前面的有冲突,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君长夜无奈地摇头,这丫头脑子估计是钱做的,“到时候你嫁过来,整个镇宁王府都是你的,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那不一样,”南宫如墨连连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吧,钱――永远不嫌多,能多收就多收,“这个钱是这个钱,镇宁王府的我不着急,反正都是我的。” 君长夜哭笑不得,真是贪心的小丫头。 “那我今日救你可有报酬?”白马滴滴嗒嗒地漫步在街道中,两旁的行人都让开。 南宫如墨心思一转道,“这难道不是应该的么?” “哦?”君长夜似乎挑起了兴趣,孤身跳下马,抬起魅惑的眸子直直望入眼底,“为何?” “因为世上除了我,谁还会跟你心无杂物的签订这协议呢?”南宫如墨望着前方,“我只为财,对你并无其他心思,而其他女子就不一定了,指不定会把你镇宁王府弄得乌烟瘴气,所以你理应救我,协议才会奏效。” 君长夜笑而不语,世上女子千千万万,但是能深得他欣赏的,也就眼前这个不在乎的女子了。 南宫如墨到家之后,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惊得下巴都要掉了的南宫如嫣和沈妙香,她们正在那里晒太阳。 看样子,南宫如嫣还没好利索。南宫傲倒是没出现,估计到宫里去了。 第五十三章 完婚 “镇宁王。”南宫如嫣眼眸带水望着眼前冷魅的男子,沈妙香也跟着一喊。 君长夜点点头算是应允没有多说。 倒是南宫如嫣忍不住道,“镇宁王……”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 君长夜随意大量一眼没有说话。 南宫如墨心里忍不住大笑,哈哈哈,这典型一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模样啊! “如墨她……她配不上你!”南宫如嫣呼吸骤然加快,“她长得那么丑那么恶心!怎么配得……” 话还没说完,君长夜眼睛忽的变冷喝道,“内心丑恶更让我作恶!”随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南宫如嫣一眼。 南宫如嫣似乎被吓到一般一呆,随后眼泪禁不住流下来,咬着下唇,深情款款地望着冷魅的君长夜。 南宫如墨打了个哈欠没有说话,真是一出无聊的戏啊。 沈妙香大着胆子开口,恨声道,“怕是镇宁王还不知道吧?南宫如墨这个小贱……,她在为你比武的时候为了能够胜出把…..把……”泣不成声的模样,掉落了几滴眼泪才开口,“把如嫣的脚筋手筋给挑断了!” 南宫如嫣适时的哭出声来,苍白的脸蛋,故意露出白绷带。 君长夜似乎有了兴趣问,“哦?此事当真?” 沈妙香赶忙说道,“当真!” 这男人眼睛看着我,分明是要我回答,南宫如墨点头不再言语。 “竟然有此等事情,如墨竟然做出这种事情,真是……”君长夜沉吟片刻,沈妙香和南宫如嫣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仔细听他的下一句话,“真是让本王始料未及啊,本王……”又顿了顿道,“本王很开心,如墨对本王的情意竟然如此之深,如此情痴!” 随后大力的抱住了眼前小小的南宫如墨。(.无弹窗广告) 南宫如嫣闻言看之心都快碎了,沈妙香大惊,皆是怨恨的望着眼前的南宫如墨。 南宫如墨无言,她明明是为了自保好吗!这男人吃幼女的豆腐都吃得这么冠冕堂皇、理所当然,真是!回头必须得要银票!! 君长夜温声跟她告别之后离去了,南宫如墨也神色如常的准备进ru自己的别院。 南宫如嫣握紧拳头,咬紧牙关,怨恨地盯着她道,“水性杨花的贱人!” 南宫如墨回头粲然一笑,“那也比某些得不到的可怜虫强,长夜哥哥至少不嫌弃我。” 南宫如嫣听到脸狰狞万分,“总有一天我会把你踩到地上的。” 南宫如墨头也不回随意敷衍道,“等着。” 南宫如嫣磨得牙齿作响,狠毒的眼神半刻也不肯离开南宫如墨。 暴风雨之前的平静已然被打破,狠话也已经放了,相信也没什么能够阻拦她的婚礼了吧? 翌日还没睡醒的南宫如墨就被手忙脚乱的女婢弄醒,脸上涂涂抹抹,南宫如墨昏昏沉沉的不禁自嘲想,这么丑再怎么涂涂抹抹也好看不到那里去吧?被强行穿上层层叠叠的衣服,外罩一件牡丹绣云金缨络霞帔,大片的金丝牡丹开在衣裳上,十分娇艳,头饰更是复杂多样,在房内待了许久,就塞入喜轿。 南宫如墨到进ru镇宁王府还是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混沌的行礼送入洞房。 不过,南宫如墨对一件事情很好奇,为什么皇上一反常态,没有来阻止这次的完婚呢?甚至上次君长夜从刑场截人都没有任何的表示,象征性意义的处罚都没有。真是太奇怪了。 南宫如墨一进ru房间就忍不住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喜帕弄下来,这该死的东西害的连路都看不见了。 第五十四章 嫁妆问题 一双温暖的手阻止了她的进一步行动,“娘子,这可不符合规矩,这可得由为夫来揭。”分明是君长夜的声音。 南宫如墨哼声,“这婚礼就按规矩来了?” 君长夜邪魅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真实的笑容,“这婚礼哪里没按规矩来?下聘礼婚书、明媒正娶、八大抬轿、拜天地送洞房,祖宗的规矩一样不少,若说还少点什么,就只剩下……”随后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南宫如墨几眼。 南宫如墨心里一惊,喜帕下望不见他的表情,也感觉到他的视线,真是个恋童癖!随即忍不住怒骂,“禽shou!” 君长夜如墨的眸子话语都带上笑意,“娘子想到哪里去了?本王说的可是你的嫁妆啊?” 外面催促声响起,“王爷请你快些揭开喜帕。” 南宫如墨喜帕下的脸都快黑了,他肯定是故意的!故意让她误会!禁不住粗声粗气道,“用钱来买!” 君长夜拿着杆子的手一顿,没有说话,神色如常的挑开了南宫如墨的喜帕。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有意,南宫如墨完好的一边脸呈现出来,红烛跳动的光影打在南宫如墨脸上,眉目带情,白皙的脸上朱唇格外艳丽,脸颊处带着红晕,映衬着鲜红的衣裳,金丝头饰。 南宫如墨只觉光线一亮,随后看到丰神俊朗、剑眉墨眼,比女子还妖孽的君长夜,一袭红衣衬得他脸上的皮肤白皙,嫣红的嘴唇更给他增添了无线魅力。 南宫如墨大呼,妖孽再现!妖孽!心里的怒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君长夜嘴唇一勾,带着烛光舞动,“娘子如此贪财怎可了得?为夫可没这么多钱啊?” 南宫如墨完全没经过大脑思考张口,“那就用身体来取代吧!” 君长夜眼里光一跳,大笑道,“没想到娘子……竟然这么迫不及待。” 南宫如墨看痴了,烛光也不及他脸上的芳华半分,“发大了!发大了!这美色,这身姿,随随便便卖到ji院就是几十万两啊!到时候保证有钱,有钱就可以买嫁妆了,对吧?对吧?” 君长夜心里长叹,果然不该对她抱有什么幻想,一双冷眸此刻温润的看着她,似乎里面带着丝丝情意。南宫如墨一抬眼就闯进了他的眼睛里,恍若被吸进去一般,碎碎念骤然而止。 暧mei旖旎的氛围伸起。 屋外打破了屋内的暧mei,催促君长夜招呼客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王爷,请你快些出来吧。” 君长夜和南宫如墨尴尬避开对方。 南宫如墨挥挥手道,“看来王爷很忙,我还是不打扰为好,嫁妆等王爷有钱了再给你吧。” 君长夜踱步走出房间,南宫如墨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的婚礼就这样匆匆完成了,不过对方是个妖孽大帅哥,好像也值了。不过好像有什么不对,从刚刚开始君长夜的称呼就有什么不对!娘子?!夫君?!不要脸! 君长夜对外说了什么后,面带笑容就款而来,南宫如墨望着眼前的妖孽心跳加速,“干……干什么?” “本王有没有说过,本王是一个执着的人?”君长夜从怀里掏出银票,“银票对嫁妆,怎么样?” 看到银票南宫如墨眼前一亮,迫不及待想要揽入怀中却扑空,君长夜挥了挥手中的银票道,“嫁妆。” 南宫如墨不情不愿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模样的东西,好声没好气道,“这是我研制出来的药,止血丸解毒丸清心丸还有七次丸……” “什么是七次丸?”君长夜抓住重点好奇地问。 第五十五章 初遇 奴隶 南宫如墨被问了个大红脸,“就是…..就是……能让你床上变得很厉害的壮阳的!俗称***!” 君长夜哑笑,好半晌才道,“娘子的想法真是出人意料之外啊,虽然可能用不上,为夫会好好保存着的,以备不时之需。”随后把钱袋别在腰上。走出房间。 南宫如墨总觉得后面几个字……意味深长,让人遐想无限。 君长夜夜深才到喜房来,此刻的南宫如墨早已累的睡着了,君长夜和衣而睡。 第二日,南宫如墨醒来时,君长夜还在一旁躺着。淡淡的酒气和檀木香混合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南宫如墨偏头一看,君长夜平素冷淡似乎可以看穿一切的眸子已然闭上,给他增添了不少无辜,蹁跹飘逸的睫毛根根可数。 君长夜忽的睁开眼,饶有兴致的望着南宫如墨,“娘子?” 南宫如墨闹了个大红脸硬气道,“谁是你娘子!” “你说呢?”君长夜眨着眼,睫毛一闪一闪,“你是娘子我是夫君。” 南宫如墨一瑟缩,“还是王爷王妃吧,这样显得尊贵些。” “嗯。”君长夜脸色明显不如方才好了,“来人,宽衣” 丫鬟们络绎不绝地进ru房内,迅速替她穿好衣裳,打点一切。随后又进来许多女仆把她的传单被褥拆开,整理一切。 南宫如墨感觉耳朵有些发烫,她自然知道为什么她们要拆卸,可惜他们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估计又要落人话柄了。 用过早膳,君长夜上朝了,而南宫如墨觉得有些无聊了。 “夫人,您要出去走走吗?”小绿在一旁贴心的问道。 南宫如墨点头,“王府我不熟,你带路吧。” 小绿毕恭毕敬地在前边领路,南宫如墨暗自感叹这王府的侍女就是不一样,连态度都恭敬许多。 接下来几天,南宫如墨把王府晃荡了一遍,这王府就是不一样啊,花花草草都透着一股灵气,看上去就是不一样。默默地把全王府的结构都记在脑海里,全府上下都认识了这个名不虚传的丑王妃。 忽然南宫如墨看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感兴趣地问,“这是什么地方?”说着脚步往里面走去。 小绿赶忙拦在前头,“王妃,这里不能进去。” “为什么?” 她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凄厉喊叫的声音。 “这里是关押下等奴隶的地方,王妃您身份尊贵,别脏了你的身子。”小绿从善如流答道。 南宫如墨神色一凛,“我怎么知道不是王爷私藏女人在内?”口气严厉,“让开!” “奴婢不能让开!”小绿低头道。 南宫如墨脸色一冷,那声音越来越凄厉,似乎正在忍受什么酷刑一般,南宫如墨迅速一个闪身进ru了院内。 目一进门便望见一个满身横肉的汉子,正在被几个身着破烂的奴隶缠住,一个奴隶正好攀爬到汉子的肩膀上,撕扯着他的头发,脸色阴狠毒辣,口中念念有词。 “叫你打我!叫你打我!” 汉子疼得痛哭流涕,“诶呀,我不敢了!” 实际上心里想的是,这几个兔崽子等老子解脱了,我再叫几十个护卫过来,给你们好看!还爬到老子头上来了! 南宫如墨禁不住勾起一丝笑容,小绿大声呵斥道,“你们真是胆大包天!几个贱奴,竟敢在王府如此放肆!” 第五十六章 萌生想法 几个奴隶闻声迅速往这边看来,神色慌张。 “怎么办?”一少年看到她转头问另一个高些的少年。 高个子少年看着南宫如墨衣着不菲问道,“你是何人?” “过路人。” “她是何人?”高个子少年指着小绿问道。 “干我何事?” 高个子少年一笑道,“那就不要搀和我们的事!”随后一跃而起,如老鹰翱翔一般迅速飞至小绿眼前,劈手就要打晕小绿。 南宫如墨闪至一边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纠缠在一起,你来我往。 小绿也不是好惹的,迅速一个转身引着高个子少年的手往地上甩去,高个子少年不断转圈迷惑小绿,随后脚一曲一蹬,踢到小绿的手臂,平稳落地。 周边的奴隶都不断叫好,“十一,干得好!” “十一真棒!” 小绿脸色发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阴狠地望着眼前的男子,连续攻击十一,趁其不备把气聚集在自己的拳头上,向他使去。 南宫如墨从地上快速敛来了石子,向小绿手臂打去,冷声道,“够了!” 小绿一滞,满眼不满地望着南宫如墨,却也只能恹恹作废,看向十一的眼内包含毒辣,她没想到竟然会被一个奴隶打败! 高个子少年神色不定地看着她,“谢谢。(.无弹窗广告)”显然是为南宫如墨刚才的出手表示感谢,他也并没有被南宫如墨故意露出的黑焦脸给吓到,也没有露出任何不异。 南宫如墨望着眼前地少年,不断上下打量,少年瘦削的脸上却毫无谦卑畏惧之色,脸被灰尘所掩埋,但满眼都是倔强坚定,不错,看来这几个奴隶并非善辈,可**。她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半晌,南宫如墨才开口道,“走吧。” 小绿有些不甘心愤愤然道,“王妃,这群奴隶胆敢不把王府看在眼里!真是胆大包天了!” 众奴隶一听小绿称呼脸色大变,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叫王妃给碰见,她一句话就可以把自己像虫子一样简单的处死掉。 众人交换了下眼色,谁都没敢说话。 叫十一的少年赶忙下跪,“全是我的错,王妃要罚就罚我一人吧!” 有胆量,南宫如墨眸光一转,“哦?怎是你一个人的错?” “是我唆使他们这么做的!”十一跪在地上,身子有些发抖。 南宫如墨暗叹一声,“果然还是太稚嫩。” 身后的几个奴隶也跟着下跪,“我也有责任!” 南宫如墨暗叹,这些人虽出身不好倒是可以用,是一条汉子。 “起来吧。”南宫如墨招手道,“我看你们跪来跪去就烦。” 语毕喊声小绿径直走了,出院子们的时候,她忽然回头似乎是问了十一一声,“今晚吃饭完干什么?” 十一没有抬头,南宫如墨似乎是瘪了下嘴巴,“小绿,吃完晚饭去前院池塘那吧。” 奴隶们还跪在原地低着头一动不动,一时之间不知道南宫如墨的意思。 十一率先起身,勾唇一笑,灰扑扑的脸上有着放松,“走吧,没事。” 南宫如墨吃完晚饭,无聊地托着下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揪着自己的头发无聊,小绿也不知道去那里了。君长夜听说今日很忙,有可能不会回来了。 “漫漫长夜啊。”南宫如墨感叹。 忽而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响起,南宫如墨头都没回道,“你来了?” “是。”来人声音十分熟悉。 南宫如墨笑吟吟地回头看着在亭内的另一人,赫然就是今天下午的十一。他此时正跪在地上,“王妃。” 看来他听懂自己最后说的两句话,其实看似无意,实际上却是对少年说的,她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胆子。 南宫如墨笑道,“不要这么拘谨,叫我如墨就好。” “不敢。” “你叫什么?”南宫如墨没在意反而问道。 “殷十一。”殷十一跪在地上没有抬头。 “抬头。” 第五十七章 组建 “不敢。”殷十一低头。 南宫如墨声线一冷,“你竟敢只身来到这里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连头都不敢抬?怕是当奴隶当这么久连人都不会做了吧?哼,即使一个人是奴隶,是被人看不起的垃圾,什么东西不能丢掉你知道吗?” 南宫如墨蹲下身,捏起殷十一的下巴,如水晶般发亮的眸子仿佛望进他心里一般,继而道。 “直视别人的勇气,尊严!当别人与你说话的时候,不管身份有多么纡尊降贵,就算是皇上也罢,你首先要做的,不是自卑不是害怕,而是望着他,要他知道他没什么了不起!你要活的有尊严!” 殷十一心血翻涌,首先感觉到的是气愤,他一个男人竟然会被一个十三岁的丫头说教!她凭什么?他眼里满是愤怒,他想反抗。可一接触到她那双坚定的眼神她忽然被震慑住。 在这王朝之中能保住性命已然不错,做奴隶已久,他都已经忘记怎么做人了。可是,奴隶也可以有尊严吗?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来这里,会笃定那话是对自己说的。 “活得有尊严?怎么活?你告诉我?”殷十一大声笑起来,“身为奴隶还可以怎样有尊严?面对主子说话这等事情怎么可能?不可能!” “你身为南宫家的孙女,养尊处优,怎么可能知道身为下等奴隶的苦?”殷十一面色狰狞,一把甩开她的钳制,死死盯着她,“真是可笑,我竟然相信你的话,来这里!” 南宫如墨没有说话,直直地看着他,而殷十一不甘示弱回瞪着她,似乎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咬住她一般。 南宫如墨面色发冷大喝,“放肆!” 殷十一直起身来,“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先退下了。”没等南宫如墨说话转身就走。 “其实我也并不像表面的光鲜亮丽,我在南宫家其实跟奴隶也没什么区别,你知道么?” 南宫如墨低声诉说着,似乎说给自己听,殷十一禁不住顿住脚步,但没回头,“我被人欺负,有时候连饭都没有吃,任何一个丫鬟小厮都可以骑到我的头上来,甚至被南宫如嫣当成奴隶,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可以鞭打我,以此为乐,我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 殷十一回头望向南宫如墨的时候,南宫如墨正巧转身望着茫茫夜色,无限凄凉地说道。 “但是后来我发现了,越是懦弱,人们越是踩着你,无所顾忌,因为你连直视困难的勇气都没有!后来我抓住机遇,终于摆脱了,到了今天你所看到的光鲜亮丽,呵呵。” 殷十一望着夜色中的瘦弱的身躯,心思一动,她才十三岁就已承受这么多。他难以想象她是怎么承受过来的。 “今天看见你,我好像看到了自己,”南宫如墨吸了一口气,“所以,我想给你,给他们一个重新与他们对视的机会,让你们摆脱奴隶的身份!” 殷十一一抖,不可置信地看着南宫如墨,颤声问,“真的?” “我南宫如墨从不说假话,跟着我!我会让你们变得更强大!强大到任何人都没有办法伤害到自己,强大到自己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甚至能够成为一枝独秀!” 南宫如墨转身,一身蓝色的锦缎衣衫盖着小小的身躯,明明十分的纤弱,而她的神情,却是高傲泠然的,根本不把任何东西放在眼中,傲气横生,“怎么样?做不做?” 第五十八章 怎么样,做不做? 殷十一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心生出一种跟随的心情来,他相信之人真的能做到,真的能让他们活出人样来! “不好了!不好了!王妃!”远处传来一声喊叫。 “怎么?”南宫如墨秀眸一皱,冷冷地说道,“这么慌张。” “小绿……她……她去奴隶的院子里,把那些奴隶打得皮开肉绽了,有的……有的好像已经没气儿了!您快去看看吧!”一个女婢跑过来。 殷十一脸色大惊,风一般的窜出前院,神色焦急。 南宫如墨也紧跟前往。 “王妃,还请小心些。”侍卫说道。 “怎么?”南宫如墨不解。 “这小绿可是王爷跟前的红人,王爷对她可好了,所以有时候……”侍卫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她犯了错王爷根本不罚她。” 多看了几眼这个侍卫问道,“你叫什么?” “方明。”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南宫如墨好奇,若是女的向她说这些她觉得很正常,因为王府间的斗争一向是不见血的,靠靠山。 “因为我是王妃的人。”方明低头道。 “你是王府的人?”南宫如墨反问。 “不是,我是南宫将军的人。”方明道,“将军说不能亲自来见证小姐大婚,很愧疚,希望小姐不要在意才好。” 南宫如墨想起了远在塞北的大哥,鼻头忽然有些发酸。方明也不再说话倒是掏出了一封信给她。 南宫如墨连忙收好。 到达时小绿扬鞭正打人,被殷十一拉住,神色狠戾,“你干什么!” “教训你们一下而已,你们这群低贱的奴隶!”小绿神色倨傲,“真是好大胆子!” “小绿,你才是好大胆子!”南宫如墨口气不善,眼神冷漠带着冰渣,“谁给你权利惩罚这些人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王妃!” 小绿冷笑,“哼!你以为你和镇宁王大婚,你就真当自己是王妃了?真是不知羞耻!” 旁边的丫鬟和侍卫都禁不住一笑。 “虽然已经压制下来了,但你的丑事人尽皆知,你有什么权利这么高傲?王爷根本不爱你,不然怎么在大婚之夜不碰你!你什么权利对我指手画脚?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南宫如墨漠然,原先以为这镇宁王府的人有什么不同,想来还是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一群势利眼。倒是这小绿真是出人意料,在这里给她摆一道,正好,也让她树树威风。 “我只是教训一群下等奴隶而已,还请王妃走开些。”小绿低头似乎认伏。 “说完了?”南宫如墨冰冷地望着她,没有一丝感情,缓慢踱步至小绿眼前,周身散发着冰冷嗜血的气场,伸手就是响亮的巴掌,看着小绿一字一句道,“我是什么货色?谁能说一说?我既然已经嫁给了君长夜,那我就是镇宁王府唯一的正室,我是什么货色,说明你们镇宁王府上上下下都是什么货色,既然小绿说我是低等货色,岂不是连你们王爷都是低等货色了?” 小绿铁青着脸,想还手却被南宫如墨牵制住不能动弹。 “我倒没想过这镇宁王府这么狗仗人势!表面上这么恭敬,暗地里一肚子坏水!尤其是小绿,我虽只来这王府几天,我就已经知道你并不受下人欢迎,甚至他们还厌恶你!” “你以为我只是随处转悠?我看得是她们对我的态度还有对你的态度,很明显,我发现他们对你的仇恨比对我还多,”南宫如墨轻笑,“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你曾经骗的厨娘给你炖补药,说是王爷要喝,你故意把小花的刺绣弄坏,因为你心存嫉妒,你还让张侍卫老婆卖过假首饰,还因为嫉妒龙侍卫的老婆,长得漂亮,故意勾-引龙侍卫……。[]”南宫如墨每指着一个人就说出一件事,而且人和名和事情都能对照起来。 下人们都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小小人,又惊又惧,王妃竟然能够在短短几天之内把自己的名字给记住,当然很惊奇;但她说出的事情丝毫不差,明明自己什么都没说为什么王妃会知道?都感觉到惧怕。 眼前的女子并非传闻中那样没能耐,她其实很有能力。 “我说的可有错?小绿?”南宫如墨面色冰俏。 小绿吓得几乎瘫软在地,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似乎看穿她的心思,南宫如墨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以为王爷不知道这些事?”南宫如墨盯着她怨恨的眸子,踩碎她的最后一丝希望,“他只是需要一个人来抵制那些花花草草而已,你的狠毒正是王爷所需要的,所以他才会对你一忍再忍。” 南宫如墨缓缓开口,小绿眼里的光明明灭灭好几次,“而现在,王爷已经不需要了,因为――有我,我才是这王府的主人。” 南宫如墨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绳子,把瘫软的小绿捆绑住扔到一旁,望着其他侍卫女婢一字一句道,“小绿她以下犯上,顶撞镇宁王妃,罪该万死,但念在她为王府做过许多建设的份上,我饶她不死,杖责八十大板,赶出王府并永世不得再用!以儆效尤!” 宫如墨话一说出话,王府受过欺负的,心里都是非常的高兴,终于可以不用再看她的脸色行事了! “对了,若以后还有人仗着自己位高权重或者倚老卖老,无缘无故欺负他人,你就是下一个小绿!”南宫如墨自然地说出,但眼神十分认真。 孰不知这一字一句如千金一般重重打在他们的心上,他们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不受人欺负,受人欺负会有人做主,他们似乎看到了希望,看着南宫如墨的时候眼睛都是发着光的。 “好了,把小绿拖下去!”南宫如墨挥挥手,“其他人都退下吧!” 当人群消散的时候,殷十一迅速跑到受打的少年眼前,哽咽道,“是十一哥对不住你们,没有保护好你们,对不起!” 南宫如墨站在一旁没有出声,她想聪明人是想得明白的,路怎么走对自己才是最好。; 十一看着奄奄一息的少年们,下定决心一般盯着南宫如墨道,“我要变得强大,强大到能够保护他们!” 南宫如墨嘴角扬起摇头,“很好你学会了第一件事,看着别人说话,但是我不能答应你。” 殷十一脸色一变,“你刚刚不是说要让我变得强大吗!怎么出尔反尔!” 南宫如墨摇头,“你一个人强大有什么用,他们不能自保,有什么用?我说的要变得强大,是你们要变的强大!” 殷十一转头跟他们商量,他们脸上只有坚定的表情,“好!我答应你!” “很好,跟着我,你们不会受苦的!”南宫如墨自信地说道。她要让这些人脱胎换骨,要让他们变成一支专属于自己的特工团!要让任何人都无法小觑的特工团! “方明,去替我找一座没人住的别院,好好安置他们,”南宫如墨咬咬牙道,“银票一万两给你好好利用!” 又不放心的似乎从牙后槽挤出来的话一般,“好好用!” 南宫如墨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她可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啊!她没想到有一天也要出钱啊!她的心真的好痛啊!一万两银票就这么飞走了啊!不过,换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值! 以后钱会更多的,南宫如墨安慰自己,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南宫如墨无语望向漆黑的天空,她觉得天上的星星都是她的泪啊,一颗两颗三颗…… 最后南宫如墨把奴隶遣散,借故打发了这群人,让他们假装出城,暗地回来住在别院内。 一天两天的过去,南宫如墨天天挤出时间来去训练属于她的特工团,好在殷十一底子好,教两三遍就熟悉了,剩下的就是殷十一去教他们了。 而王府内,南宫如墨教训小绿的做法,一来是杀鸡儆猴,让那些趁君长夜不在欺负她、给她难堪的人一个警告;二来是让王府的人产生了惧怕心理,以前的不屑一顾到现在的恭敬,证明还是有那么些威信了。那些感激她的,自然也不会说她了。 下人都说南宫如墨仅仅只有十三岁就有如此手段,可真是不了得。 南宫如墨为了竖立更多威信,开始在王府内设立很多规矩制度,奖罚分明,并且一一开始施行。 如:不能欺负弱小、不能蓄意报复他人、做错事要勇于承认等奇怪的规矩。 刚开始的时候非常的困难,有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都来向她打小报告。后来她反倒是她开导那些打小报告的人,解决他们的纠纷。南宫如墨在下人心中的地位高起来。 南宫如墨现在已全盘接收管家的工作,并且接收算账先生的工作,少了一个铜板也要问去处。对于贪污的人、那些借故发挥的人坚决已强硬的手段对待,铁血腕让人不禁咂舌。 天气渐渐转凉,南宫如墨不忘记吩咐管家给每人备一个暖炉,多制一双棉鞋。让仆人都觉得非常的荣幸。 恩威并施的她已然成为镇宁王府的重要人物,仆人都十分喜欢但又害怕她,又敬佩她的能力,同时他们也尊重她,因为她教会了他们许多东西。 王府的人都在暗暗惊叹南宫如墨的好手段,竟然有这么多的精力,并且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但王府内的改变,王府外根本不知道,人们还是耻笑南宫如墨丑陋的面相。有太多人不满意君长夜娶了这么个丑闻缠身并丑陋无比的女孩为妃。 君长夜许久之后才回到王府,他敏锐的感觉到一切已经和原来不一样了,可是改变在哪儿他真的不知道。 仆人看到他都一惊随即兴奋得大喊“王妃!王妃!王爷回来了!” 君长夜眉毛一挑,什么时候府上的人这么不懂规矩了? 南宫如墨正在前院钓鱼呢,闻言笑道,“知道了,下去做你事吧。” 仆人撞到了君长夜,嘴角抹上笑容,兴高采烈的下去了,看来王爷还是很在乎王妃的,一回来就找王妃。 君长夜进院子便看到南宫如墨一副刚睡醒的慵懒模样。 “看来过的不错。”君长夜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极其自然的搂住她的肩膀,揽入怀中。 南宫如墨摇动肩膀想要摆脱君长夜的钳制,这让她很不舒服,她不习惯跟人这么近的接触。 君长夜似疲惫地说道,“别动,我很累,让我抱一会儿。” 南宫如墨撇撇嘴似是撒娇道,“你这样我很累。” “银票。”君长夜冒出两个字,南宫如墨瞬间停止动作,不就是被抱一会儿嘛,他都不嫌弃我干嘛嫌弃。 仆人们干完自己的事情之后,赶忙去看难得一见的奇景。 “快看,王爷抱王妃了!”一人说道。 “啊,真的是好羡慕啊。”另一人附和道。 “我觉得王爷和王妃好配啊!”龙侍卫兴奋地说道。 “今天中秋节,难怪王爷特意赶回来与王妃相见啊!”张侍卫想象力爆发。 君长夜抱了一会便放开了,揉了揉额头道,“唔,真是吵死人了。” 南宫如墨赶忙逃出怀抱,着急地说道,“快!银票!” 君长夜伸手从怀里掏出银票,南宫如墨眼睛一亮,可就在南宫如墨快拿到的时候又拐了一个弯,邪魅的脸上挂着丝丝恶作剧般的笑容,“你把我王府变成这样,难道不应该给我损失费吗?” 南宫如墨秀眸一转,似含委屈,“变成哪样?” “你知道的,”君长夜不再点破,“对了,晚上有宴会要去,你好好准备一下。” 南宫如墨心里诽谤,中秋节啊?准备什么,再怎么准备也好看不了。想到皇宫,估计又是一场恶战。不过没关系,战斗会让更多人知道,南宫如墨不是好欺负的!南宫如墨不自觉摸了摸自己右半边脸。 女婢将南宫如墨打扮得漂漂亮亮,衣服也是上好的料子,摸上去就十分舒服。 蓝色的衣裳上面花朵簇拥,十分娇艳,衬托得南宫如墨小巧玲珑,头上的蓝色芙蓉头饰为点睛之笔。; 南宫如墨跟着君长夜上了马车,君长夜似乎累极,一上马车倒头就睡。南宫如墨看着他眼睛下方的青色,想来他最近很忙吧。不过看来君长夜真的不受宠,而且不是一点儿,这是为什么呢? 君长夜一进入皇宫就醒了,邪魅的脸上挂着往常一般的招牌笑容,淡漠又似乎看透一切般悠然自得。 君长夜伸手揽住南宫如墨,南宫如墨不自然地耸了耸肩 “别动!”君长夜沉声道,“他们看着呢!” 南宫如墨很识相地不再晃动,挂上一抹淡笑进入宴会坐下,君长夜则被皇上召去。 许多妃子或者大臣的妻儿看到南宫如墨的模样,眼内都含有嘲讽讥笑,镇宁王的王妃也不过如此。 “哟,这是哪里来的丑女?谁给你的权利进皇宫的?” 一名女子毫不留情讥笑缓步移来,簇拥着两排宫女。 桃红缎彩、锦茜红妆伴有金丝双层广绫大袖衫,胸前以一颗赤金嵌红宝石领扣扣住,外罩上套上一件金色的衣裳。一看地位非凡。 南宫如墨可不相信这人不认识自己,毕竟自己“丑闻”天下,那就只能是故意的了,我南宫如墨可不承认丑女说的是自己。 旁边一名大臣的妻子开口连忙说道,“公主,这可是镇宁王妃啊!” 公主眉目一转笑道,“镇宁王妃,果然名不虚传啊。” 南宫如墨似才恍然大悟看到她一般道,“原来是公主啊!恕如墨没见过,不知。” 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公主轻傲地看着她,自己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眼波一转看着旁边的花朵。 “今年的花似乎开得特别好啊,不过有些人就是不懂得美丑之分,不适合花,偏要用花来衬托自己,也不照镜子。”随后打量了南宫如墨一眼。 长了脑子的都知道这是在嘲讽南宫如墨,但她们也没有来替她说半句话。 南宫如墨不怒反而墨粲然一笑,“你说有些人不似孔雀那般美丽,却偏长了孔雀傲慢无礼的性格,这该怎么办呢?公主?” 公主脸色微愠,旁边的大臣之妻赶忙说道,“公主的美丽众所周知,尤其跟某些人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呢。” “外表的美和内心的丑,你觉得哪个更好呢?你会选一个外表美心里丑陋随时想害人的女人当儿媳吗?” 仆人们干完自己的事情之后,赶忙去看难得一见的奇景。 “快看,王爷抱王妃了!”一人说道。 “啊,真的是好羡慕啊。”另一人附和道。 “我觉得王爷和王妃好配啊!”龙侍卫兴奋地说道。 “今天中秋节,难怪王爷特意赶回来与王妃相见啊!”张侍卫想象力爆发。 君长夜抱了一会便放开了,揉了揉额头道,“唔,真是吵死人了。” 南宫如墨赶忙逃出怀抱,着急地说道,“快!银票!” 君长夜伸手从怀里掏出银票,南宫如墨眼睛一亮,可就在南宫如墨快拿到的时候又拐了一个弯,邪魅的脸上挂着丝丝恶作剧般的笑容,“你把我王府变成这样,难道不应该给我损失费吗?” 南宫如墨秀眸一转,似含委屈,“变成哪样?” “你知道的,”君长夜不再点破,“对了,晚上有宴会要去,你好好准备一下。” 南宫如墨心里诽谤,中秋节啊?准备什么,再怎么准备也好看不了。想到皇宫,估计又是一场恶战。不过没关系,战斗会让更多人知道,南宫如墨不是好欺负的!南宫如墨不自觉摸了摸自己右半边脸。 女婢将南宫如墨打扮得漂漂亮亮,衣服也是上好的料子,摸上去就十分舒服。 蓝色的衣裳上面花朵簇拥,十分娇艳,衬托得南宫如墨小巧玲珑,头上的蓝色芙蓉头饰为点睛之笔。 南宫如墨跟着君长夜上了马车,君长夜似乎累极,一上马车倒头就睡。南宫如墨看着他眼睛下方的青色,想来他最近很忙吧。不过看来君长夜真的不受宠,而且不是一点儿,这是为什么呢? 君长夜一进入皇宫就醒了,邪魅的脸上挂着往常一般的招牌笑容,淡漠又似乎看透一切般悠然自得。 君长夜伸手揽住南宫如墨,南宫如墨不自然地耸了耸肩 “别动!”君长夜沉声道,“他们看着呢!” 南宫如墨很识相地不再晃动,挂上一抹淡笑进入宴会坐下,君长夜则被皇上召去。 许多妃子或者大臣的妻儿看到南宫如墨的模样,眼内都含有嘲讽讥笑,镇宁王的王妃也不过如此。 “哟,这是哪里来的丑女?谁给你的权利进皇宫的?” 一名女子毫不留情讥笑缓步移来,簇拥着两排宫女。 桃红缎彩、锦茜红妆伴有金丝双层广绫大袖衫,胸前以一颗赤金嵌红宝石领扣扣住,外罩上套上一件金色的衣裳。一看地位非凡。 ......; 第五十九章 神奇地破解 南宫如墨可不相信这人不认识自己,毕竟自己“丑闻”天下,那就只能是故意的了,我南宫如墨可不承认丑女说的是自己。 旁边一名大臣的妻子开口连忙说道,“公主,这可是镇宁王妃啊!” 公主眉目一转笑道,“镇宁王妃,果然名不虚传啊。” 南宫如墨似才恍然大悟看到她一般道,“原来是公主啊!恕如墨没见过,不知。耘” 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公主轻傲地看着她,自己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眼波一转看着旁边的花朵。 “今年的花似乎开得特别好啊,不过有些人就是不懂得美丑之分,不适合花,偏要用花来衬托自己,也不照镜子。”随后打量了南宫如墨一眼。 长了脑子的都知道这是在嘲讽南宫如墨,但她们也没有来替她说半句话。 南宫如墨不怒反而墨粲然一笑,“你说有些人不似孔雀那般美丽,却偏长了孔雀傲慢无礼的性格,这该怎么办呢?公主?踝” 公主脸色微愠,旁边的大臣之妻赶忙说道,“公主的美丽众所周知,尤其跟某些人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呢。” “外表的美和内心的丑,你觉得哪个更好呢?你会选一个外表美心里丑陋随时想害人的女人当儿媳吗?” 南宫如墨从善如流。 大臣之女哑然,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反驳之词,只得铁青着脸。 公主面子上过不去恨声道,“我宁愿外表美,也不愿意像你这样丑陋无比!连抓住一个男人的心的资本都没有!” “可惜……我丑陋无比照样抓住了俊俏无比的君长夜的心,不是么?” 南宫如墨故意露出焦黑的半边脸笑了笑。 “但公主你……生的如此美丽……却迟迟找不到归宿,这又是为何?外表和心灵,你说到底哪个好?” 南宫如墨不怕得罪皇室中人,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特工团,虽然还不成气候,但足以让她不惧怕。 公主气结想要扇她一巴掌,但看着她令人作恶的半边脸,又不想下手。她这是在赤luo裸地说她心灵丑陋,狠声道,“你等着!” 公主扭身至皇帝下方的位子,神色倨傲不可一世,旁边的大臣之女也散开来。 “皇上驾到!”在位之人无不下跪,君长夜也回到自己位置上作揖。皇上回到位置上之后,宣布开席之后,似乎君臣之间其乐融融,喝得酣然。 南宫如墨望着疲惫地君长夜,似乎和君宏坤交谈后疲色甚重,她心里忽的生出一丝可怜,他的日子怕也是难过吧?终日周-旋在其他人中,勾心斗角。 南宫如墨不自觉替她拢了拢衣服轻声问,“你还好么?” 君长夜素手揉了揉眉心,似是懒得应付“嗯”了声。(.) 南宫如墨默默等着宴会结束,看着歌舞节目到进贡暗叹,古代人就是有钱随随便便拿出来的东西价值不菲,这个金佛拿着卖不少钱吧!诶,这个玉佩!这个玉佩不错。 君长夜听着身旁的人不断叽叽喳喳,扯着他的袖子不断估量着眼前物件的价钱,他似乎觉得所有的疲惫都消失了。 最后南宫如墨走马观花的看完所有的贡品之后总结性发言道,“好多钱啊!” 公主波光一转道,“父皇,这次中秋宴会,有一个遥远的国度进贡了一件宝物,但进贡者出了两道难题,说要解开此难题才能有资格看宝物,儿臣始终不得解。” “哦?”君宏坤似是挑起些许兴致,“哪两个难题?说来听听?” “这个贡品儿臣倒是不稀罕,什么东西儿臣没见过呀,”公主笑道,“倒是这个难题一直是儿臣的心病,今日趁着我朝的各大朝廷忠臣都在不如……。” “好,倒要看看我朝中人有几个能耐之人,”君宏坤大声道,“说出来。” “第一个难题是有一个人他受皇命去森林里采药,他必须在天亮之前把药送到皇上面前,入夜的时候那人采好了药,而森林里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身上没火种,无法点燃火把来认路,但最后那人在天亮之前把药送到了皇上面前,这是问什么呢?他是用何办法呢?” 上到君宏坤下到侍卫太监都在努力思索这是为何,就连君长夜也皱眉思考起来。 南宫如墨则优哉游哉的吃起饭菜来,面上毫无困惑之色。 公主早就想好回答问题的人选了,她象征性地问了几个人后,那几个人皆是一副困惑的模样,连连摆手道,“臣等想不出。” 最后公主将眼光放在了这宴会中唯一悠闲的人身上,“听说镇宁王妃秀外而慧中,十分聪慧,本来还不信,但现在一看,倒像是真的,此悠闲的样貌,是心中早有解法?” 宴会中所有人的眼睛都往南宫如墨望去,上下打量这个身着蓝色衣裳的王妃,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不少朝臣之妻眼含讥笑。 南宫如墨倒不在意,在众人注视下慢悠悠地放 下筷子,不卑不亢道,“启禀公主,其实这方法说来也容易,倒是寻常人不易想到。” 君长夜眉毛一挑,这么说来想到的都非常人了?倒是顺带夸了一把自己。 南宫如墨可不管别人怎么想,像是吊胃口一般道,“这人既没有火把也没有火折子,到底是怎么走出森林的呢?” 当然是用手电筒啊!南宫如墨在心里诽谤道,面上一副难倒的模样,秀眸微皱,惹得公主心中更为兴奋,报复后的快感。 公主傲慢道,“看来镇宁王妃也没有传说中那么聪慧嘛,果然……” “啊!我知道啦!”南宫如墨一拍桌子兴奋地大声道,“一本古书上曾有记载,有一种虫子他们白天和普通虫子没什么两样,但他们一到晚上就会发光,这人怕就是活捉这种虫子作为引路的灯吧!” 朝廷忠臣一片哗然,皆不可思议地望着南宫如墨。短短时间之内便能思考出答案,果然不可小觑。 公主半截话被堵在胸腔里,上也不能上来,也咽不下去,只得怨恨地望着南宫如墨。 南宫如墨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误,随即埋首道,“不知答案是否正确,还请公主定夺。” 大臣均望着公主,公主面色一黑,其实她也不知道答案,招手便喊来太监请那使者过来。 使者一闻连连拍手道,“未曾想过朝中竟有如此博览群书的人物,答案正是此虫,我江国此虫甚多,当年国君在森林内迷路,正是捉此虫用来识路,靠此虫国君才得以活命,所以国君把它唤作萤火虫,如今国君也希望用此虫来博得傲风国的庇佑!以表忠心!” 南宫如墨咂舌,本来只想用来唬一唬那些没见过虫子的人,没想到正是歪打正着了。 南宫如墨偏头撞进了一双含情带笑的眸子,那厢说什么也没在认真听,“怎么,我脸上有虫子?” 君长夜意味深长道,“没想到娘子能给我这么多惊喜,武功、聪慧,看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啊。” 南宫如墨一伸手道,“想要更多惊喜,预先银票!” 君长夜眸子一沉,一笑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眼前放飞的数百只荧火中给震慑住了,半空中莹绿色的萤火虫飞在半空之间,恍若天上的星星垂挂在半空一般,众人眼中都是绿光。 就连南宫如墨也被惊到了,看来这江国倒是诚心讨好傲风国。花如此心思。 好半晌众人才回神过来,皆叹息,美景总是稍纵即逝。 使者问道,“皇上可喜欢?” 君宏坤大笑,“真是美极美极啊!”身旁的莲妃也眉眼弯弯,“从未见过如此奇景,这萤火虫可真美。” “江国国君真是用心呐!”南宫如墨自言自语道,“美景不长存,但希望两国关系长存。” 使者闻见南宫如墨的话,眼睛一亮道,“正是此理,国君正是希望两国之间的关系不要像这萤火虫一般易逝,希望能长久永世。” 使者语毕道,“想不到傲风国随意一个女子都这么厉害,江国自愧不如。” 君宏坤闻言阴蛰地眼神紧紧地望着南宫如墨和君长夜,两人恍若无感一般正襟危坐。 公主则是愤恨地望了一眼南宫如墨,倒是叫她捡了个便宜,清了清嗓子道,“这第一道难题是被镇宁王妃碰巧解开了,但是这二题可难极,靠的可是真本事了。” 使者接口道,“其实,这第二题其实我国国君也无法解决,因机缘巧合得到此珠。但无奈江国人口稀少,有才之人甚少,只得进贡给傲风国,望解开。” 随后使者从怀中摸出一颗珠子,南宫如墨眼睛都被点亮了,哇!夜明珠!传说中的超大号夜明珠。就差没流口水了。 “此珠名为九曲玲珑珠,里面共有九九八一十一个岔路,只有一个是正确的,要求在最短的时间内从一头穿到另一头。”使者无奈笑道,可惜就算是江国最厉害的绣女也不能做到啊。 南宫如墨被勾起了兴趣,兴致勃勃地望着那颗珠子。 思索良久朝廷忠臣和那些贵族儿子都被难住了,公主这回可不拐弯了,径直望着南宫如墨道,“王妃这么聪慧,刚刚都难不住你,现在,可有办法解开?” 大有一种你不解开就等着难堪吧的感觉。 在场之人闻言眼前均一亮,就连使者也望着南宫如墨,一副她能够解开的模样。 南宫如墨秀眉一皱,众人也跟着皱起来,怕是没有办法解开了;南宫如墨眉毛一舒,众人眼睛一亮,如此几回下来,就连君宏坤也按捺不住了,神色间满是焦急。 公主则在心里暗喜。 “到底有何办法?”君长夜几乎几不可闻的声音响起。 南宫如墨款款起身道,“如墨心中有一法子,但不知能否成功,若成功自然好,不成功望皇上不要怪罪就好。” “准!”君宏坤道。 “多谢皇上,”南宫如墨微微欠身进而道,“这个 法子需要耗费些时间,不能一蹴而就,还望皇上能够等一等。” 君宏坤点头,“准!” 南宫如墨转头对使者道,“使者大人能麻烦你把珠子给我么?” 使者面露难色摇摆在君宏坤和南宫如墨中间道,“这……” 南宫如墨似乎知道他的担忧笑眯眯地说,“放心啦,我不会把它弄坏。” 君宏坤摆手道,“准。” 使者这才走到她眼前把珠子递给她道,“请王妃小心保管。” 南宫如墨拿着珠子兴奋地离开了宴会,越是有挑战的事情她越愿意去做。 宴会场虽然歌舞依旧,但很明显大部分人的心思都没在歌舞上,反而都是翘首以待,时不时的往外面看去,似乎有什么好东西一般。 夜越来越深,南宫如墨依然没有回来,皇上派去催促的人汇报说她在御花园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好似在挖土一般。 “哼,还不是黔驴技穷了吧?”公主哼声道。 “再等等。”君宏坤笑道。 “皇上!皇上!”一太监远远呼唤连滚带爬地跑进来,气喘吁吁,“王妃……王妃……她……” “没成功?”公主急忙问道,似乎还包含兴奋。 “王……王妃她来了……”太监擦了擦脸上的汗,缓口气扬眉笑道,“奴才隔得选,也不清楚到底怎么样,倒是看见王妃挺高兴的,好似成功了。” 朝廷大臣皆面露喜色,“这镇宁王妃果然好手段啊!”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作为,果真了不得!” “真是不可小觑啊。” “虽面相丑陋,但真是了不得。” 各种各样的好评如鱼灌入,一句一句丝毫不差的传入君宏坤和君长夜耳中。 前者脸色铁青戾气甚重,眼里翻起暴风雨,手仅仅捏住酒杯,手臂青筋暴起;后者微微一笑,眼里一片漠然似乎什么都没放在眼里。公主瞪了一眼太监道,“你亲眼所见成功了?” “未曾。”太监老实答道。 正当宴会中气氛沉闷之时,一人着蓝黑色衣裳而入,众人定睛一看,可不正是南宫如墨吗! “启禀皇上,我……我成功了!”南宫如墨跑到大厅中间满眼兴奋,弯弯的眉眼沾着泥巴,而另一边俏丽的脸上此刻也沾满黑褐色的泥巴,倒刚巧和右边的相呼应,随即她拿出串在绳子上的九曲玲珑珠,一松,垂在半空中,南宫如墨还晃了晃得意道,“看!” 君长夜疲惫地双眼此时不复平时的淡漠。 众大臣两眼发直,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手里的珠子,哆嗦着自己的嘴唇,“怎……怎么可能!” 南宫如墨神色倨傲,直直得看着使者道,“怎么样?” 使者也是满脸不可置信,一时呆住了。 君宏坤最先反应过来道,“你……是如何做到?” 这也是全宴会的人所错的疑问,齐刷刷都看着她。 南宫如墨轻笑一声,“我一个人自是无法完成的,所以……我找蚂蚁帮忙的。” 公主率先发问,“怎么可能?” 蚂蚁怎么可能帮你?莫不成你是妖女?” 南宫如墨摇头,“当然不是啦,众所周知,这珠子除非线自己长眼睛,否则根本无法过去,我就想到利用蚂蚁,蚂蚁有很多,但蚁后却很少,而工蚁和蚁后之间有一种特殊的感应,所以我就从御花园找到了一个蚂蚁洞,找到蚁巢蚁后,用饭粒将它黏在珠子的一侧出口,将工蚁绑上细绳,放置在另一侧出口,工蚁拼尽性命也会找到蚁后的,剩下的就只要等待即可。” 众人望着她暗自感叹,都颠覆了他们对她以往的看法,令大家刮目相看。 公主恼怒,没想到这样也难不住她,“真是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方法!看你的样子!真恶心!” “只要能完成,用什么方法无所谓,”南宫如墨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自己满是泥巴的衣裳,脏兮兮地小手往脸上一抹,“总比有些人绞尽脑汁都完不成好吧?” 她不是不知道公主今晚上的故意针对,不管什么人她都有能力一一破解!况且今晚上她的表现让大臣都无话可说,哪个人敢在小觑她。 公主面色一滞坐于台上半晌不语。 君长夜却在此刻起身,一步一步地往南宫如墨方向走去,所有人的眼睛都跟着他走,直到她眼前停下。南宫如墨不解望着他。 “你可真不小心。”说完用手刮了刮她的鼻梁,随后从怀中拿出手帕替她把脸上的泥巴一点一点慢慢擦掉,两人十分亲昵地模样。 南宫如墨完全是被吓到了,没想到他竟然来这一出,他的眼皮向下耷拉,他的睫毛清晰可见根根可数,邪魅的脸上没有冷漠只有认真,似乎眼前是会碎的宝物一般,竟让南宫如墨心生自己对他很重要的感觉。 擦完拉着她的手往座位走去,大臣也呆住了,没 想到镇宁王竟如此宠溺南宫如墨,流言不攻自破。 使者惊呼,“竟有如此聪慧之人!我江国有依靠了!我江国愿交好傲风国!” 南宫如墨这倒是没想到,也算是歪打正着吧!君宏坤一双如鹰般的眼盯着直直站立的南宫如墨,心里也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南宫如墨伸手要将九曲玲珑珠还给使者,使者却道,“我国国君说了,谁能解开此物,当归谁有!” 南宫如墨心中一喜就要把它揽入怀中,公主娇蛮地说道,“慢着,这东西凭什么给她?” 君宏坤似乎毫不在意道,“小景,这么小气,没见过珠子么?别人会嘲笑我们连个珠子都不给的,父皇给你更好的。” 君长夜眼中划过讶然。 公主极不情愿地瞪着她,但只得咬咬牙放弃。 南宫如墨眉眼弯弯,眼里满是得意,坐到位置上对着珠子吹吹,诶呀,好宝贝!拿出来得值多少钱呢? 君长夜无可奈何地摇头,他娶得这个妻子可真是爱财,不过他就是喜欢。 宴会最后结束的时候,很多大臣都过来跟君长夜以及南宫如墨过来套近乎。南宫如墨随意应付。 君长夜坐在马车上意味不明地上下打量南宫如墨。 南宫如墨秀眉一皱横扫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漂亮的美女啊?” “没见过这么聪明的人,”君长夜探身过去望着她,“真好奇你这样聪明,为何还如此爱财,你聪明自会有无数财宝滚滚而来,何必在乎一点小银子?” 南宫如墨认真回答,“世界上只有钱才最可靠。” 君长夜一愣邪魅一笑,“为夫难道就不可靠吗?” 南宫如墨垂眸再没说话,似乎懒得搭理,也似乎是因为今天耗神太多困倦了,竟然睡着了,只是手里还紧紧攥着珠子不放。 ...... 第六十章 终于得到报应了 南宫如墨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床上,一惊,连忙起身查看自己的衣服,后来才知道竟然是君长夜抱她进来睡觉的,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 而女婢则是满脸兴奋,叽叽喳喳,“王爷抱着王妃进来的时候动作很轻柔!还叫我们动作不要太大吵醒王妃!” “对啊对啊,还有是王爷亲自给你洗脸拖鞋的呢!” “你是没看到呢,王爷脸上还挂着笑呢!” 南宫如墨耳朵听着,努力回想,心中纠结……为什么没一点感觉呢!完全不知道!难道自己对君长夜已经毫不设防了吗! 其实镇宁王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是为什么她总是会在无意中撞见君长夜呢!明明只是随处逛逛而已!她都怀疑是不是君长夜和她的丫环串通好了! 秋天悄悄地带着落叶飘走,冬天在北风地呼唤下已然来临。 南宫如墨恨不得把自己裹成粽子,把房间变成烤炉才好,恨不得天天坐在房内一动不动。 不过特工团的训练也一日未落,殷十一的训练还要继续,他们的武艺也一天比一天又进步,南宫如墨将武功绘制到一本书上交与他们,让他们练习,也免得她总是出门惹人怀疑。 而君长夜似乎自己没有房间一般总是到她这里来,赶都赶不走! 这日,两人又在烤火,火中的红薯已然差不多。南宫如墨眼疾手快地就把红薯抢到手里,得意得朝君长夜得瑟。 “几两?”君长夜言简意赅。 南宫如墨伸出五根手指,“五百两!” 君长夜眉毛一跳,“太贵。” “人不一样,红薯价钱自然就不一样。” 君长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打断了。 “王爷,王妃,皇宫中来人了。”外面传来莫寒禀报。 南宫如墨暗道,肯定又找君长夜入宫了,这红薯都是她一个人的啦! 君长夜面色一冷,习惯性地穿上大袄开门,“走吧。” 韦公公犹豫片刻道,“这……皇上找的是王妃。” 君长夜、南宫如墨均一愣,君长夜问道,“所为何事?” “听闻似是莲妃娘娘的病情又加剧,所以紧急召王妃入宫,来的可是韦公公。”莫寒低声道。 “还望王妃赶紧进宫给莲妃娘娘治病!”韦公公焦急道,“皇上……皇上都快急死了!” 南宫如墨在他们说话间早已穿好狐裘大衣,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抬眸径直望着韦公公道“趁着天色尚早,走吧!” 南宫如墨有回头笑眯眯地说道,“还有三个红薯在火中,记得给我一千五百两啊。” 南宫如墨替莲妃断诊开药方后,天色已渐黑,正准备离去。 韦公公一拦面露难色,“皇上下令,要请王妃在宫内多住几日,烦请观察莲妃的病情。” 南宫如墨不解道,“莲妃姐姐分明就是因为风寒引起病情加剧,只要房子服药,并不要随意出去走动即可,一般的太医都可以做到。” 韦公公并未搭腔反而道,“奴才只是奉命行事,还请王妃不要为难。” 南宫如墨明面上答应并去往住所,韦公公走后暗地里跟着他,躲过暗卫的耳目,来到君宏坤的寝宫。 “安排好了?”君宏坤坐于榻前。 韦公公一俯身,“启禀皇上,都安排好了。” “她到了?”君宏坤端起茶杯眯着双眼,老谋深算,“未曾怀疑?” “是,未曾怀疑。” “好,待会加派人手,守住出口。”君宏坤眼里有着得逞的快意,“让她插翅难逃。” 沉默半晌君宏坤才摆手道,“去吧,小心行事。” 韦公公一言不发地退出寝宫,随后往另一处赶去。 南宫如墨盯着房内的君宏坤一动不动似乎在想些什么,久到南宫如墨都要以为他已然成为雕塑了。 南宫如墨心里嘿嘿一笑,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莫不成这皇帝在思春?不过刚刚他的话听上去神秘莫测,但她有一种感觉,刚刚言语中提到的她说的就是自己,君宏坤要对付她了;她也直觉呆在这里安全同时可能会听到秘密。 君宏坤长叹一声,走至一副书画前不知摁了哪个地方,书画那一块整体向后转去,呈现出的是另一幅画。 南宫如墨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幅画,她的目光已经完全被画上的人吸引了。明眸皓齿眼含秋波,青丝白衣素手,脸上噙着一丝淡淡的笑容,眉眼温柔、绝代风华,给人以端庄神圣的感觉,一看着她就禁不住心里平和。 君宏坤眼睛发红似中魔,伸手缓缓摸上她的脸,眼中柔情似水,说出的话却如喉咙里哽咽出一般,“肖若水,你好狠的心。” 南宫如墨看着眼前的女子越看越奇怪,这人究竟是谁,能让君宏坤情绪波动,而且她越看她的模样越觉得很熟悉,非常像一个人。 “你以为天苍国就能护你周全么?你以为就这样可以彻底摆脱我吗?肖若水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就算你做鬼我也要让你不得心安!” 君宏坤望着眼前的人自言自语,整个人已经完全趴到画上,一脸痴迷。 “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爱你,可是……你还是选择了他!你明明知道的,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跟他去天苍国?!你说你爱他,爱他?我为你做这么多……你一句对不起……对不起就可以了吗!啊!” 最后一声似是低吼也是质问更是宣泄。 南宫如墨看着眼前语无伦次的可怜君王,难怪傲风国和天苍国一直不对盘,原来是因为情字啊,情之一字确实能叫人魂飞魄散魂牵梦萦。 “你以为他能护你一辈子么?就算他能护你一辈子,你也享受不了了吧?哈哈哈哈……”君宏坤忽地大笑起来,眼里射出的是怨恨、愤怒以及不顾一切的疯狂,“你死了就可以解放了么?还写那封信给我,说什么让我不要再计较前尘往事,过去的就随你过去,可笑!我君宏坤绝不!绝不!” 君宏坤颓废的似是无力挨墙壁滑地而坐,拿起身旁的酒坛一饮而尽,“就算你做鬼,我也要让你为你儿子时刻担忧,让你亲眼见到,你自己的儿子攻打自己的国都,你说这法子是不是很好呢?”; 房内的红烛跳动,君宏坤望去古怪一笑,“你是不是在这里?” 南宫如墨心一惊,还不是被发现了吧?秘密还没听完就要被抓到吗?但她直觉他说的另有其人。 果然,君宏坤古怪的笑容越来越大,“我知道你在这里,你恨我所以你一定会来这里,你恨我抓走你的儿子,你恨我把他从天苍国带回来,你恨我让他们父子不能相见,你恨吧!我不怕,我怕的是你不恨我……你忘了我……到时我就让你看看他们父子或者兄弟兵刃相见,怎么样?” 烛光跳动得更加厉害了,似乎在无穷的呐喊抵触。 南宫如墨心跳加速,君宏坤晃动着身体站起来,一路摇摆到红烛前,“是你么?你终于来见我了么?你是在为你儿子担心么?别担心,到时候他就会替我傲风国出征,把天苍国打得妻离子散跪地求饶,踏平他们?到那时我倒要看看他们知道真相后的模样哈哈哈……” 南宫如墨心惊汗毛倒竖,心跳如雷,她竟然无意中听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谁都想不到的秘密。君宏坤的心思竟然如此歹毒,想利用别国的皇子攻打自己的国家,以此来巩固傲风国自己的江山,真是一石二鸟。 君宏坤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从自己的计划,说到自己的绵绵情意,像一个神经病一般。 南宫如墨惊出了一身虚汗,脑袋极速运转,到底是哪个皇子不是他所出?最有可能的是太子,因为君宏坤如此器重太子,甚至有把皇位过继的打算。不过,这难免是在做戏,让太子心怀感激,到时太子就会言听计从。再等到踏平天苍国之后再除掉他,另立太子。 “你知道么?我期待那一天。”君宏坤喃喃自语,“爱你那么久,你终于得到报应……了。”; 第六十一章 王妃不见了! “父皇!”一声从外面传来。(.无弹窗广告) 君宏坤眼光一亮不复原先的迷蒙醉意,起身把酒坛放置一边,恢复了君王该有的模样。 那人竟也不着急就安静等着。 君宏坤给自己泡一杯茶,抿一口才道,“进来。” 那人一进门南宫如墨就觉得很脸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所为何事。”君宏坤冷冷问道。 “父皇,你又喝酒了?”来人皱眉道。 啊!想起来了!就是太子! 君宏坤眉毛拧在一起,没有说话,再喝了一口热茶。 “近日,儿臣发现他有动作,”太子站于榻前,担忧道,“怕是……” “怕什么?他能有什么本事?再抖我也毕竟是他父皇!”君宏坤凌厉地望了太子一眼,“你少做那些小动作,你现在只要保持这样就够了!他撼动不了你的位置!” “可是儿臣怕……怕他……知道真相。”太子沉声道,满脸惧怕。 “他现在的能力已经不容小觑,尤其是现在有了南宫家当靠山!”太子把自己的思虑说出。 君宏坤冷哼,“一个南宫家的弃子,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能怎样?还能在傲风国呼风唤雨吗?给他个皇子,他真当自己是皇子么?他不过是我攻打天苍国的棋子而已!” 南宫如墨大脑瞬间空白,君长夜竟然是那个天苍国的皇子,竟然是他!难怪觉得那个女人感觉如此面熟,眉眼之间都有君长夜的影子。 君宏坤一直都在骗他、利用他!难怪他对君长夜的态度如此,他们之间的关系难怪处处透着古怪。君宏坤最终定会利用君长夜以皇子的身份为傲风国出战踏平母国。 南宫如墨反射性地想要去告诉君长夜,也迅速行动起来,猫着身子离开君宏坤的寝宫。 正在太子和皇上交谈的时候,一声呼唤由远及近。 “皇上!皇上!” “何事?”君宏坤反身问道。 “启禀皇上,南宫如墨不见了!”韦公公焦急说道。 “什么?”君宏坤衣袖带风戾气四散,“没用的东西!” “来人!”太子急道,“速速去镇宁王府必经之路,守住南宫如墨!” 君宏坤如毒蛇一般盯着领头人道,“今夜,必须要把南宫如墨除掉,否则你们提头来见!” “是!”领头人蒙面低声应着,随后飞身不见。 太子焦急担忧地望着君宏坤,“父皇,该不会让她逃掉吧?” “朕不会让她有这样的机会的,出了这道宫门,必须要除掉!朕收买的江湖人也不是吃素的!”君宏坤脸色阴沉,“她是不能被控制的,那就只能除掉。” 太子点头,但仍旧担忧。 南宫如墨一路飞身跑出皇宫,才长吁一口气,但并没有松懈,反而以更快的速度跑去。她必须马上回到镇宁王府,看情况。 “是这个小孩么?”一声突兀地问声从漆黑的街道上响起。 南宫如墨心一紧,太慌乱了以至于忘了探查了,屏息闭目感知周边人的气息,估算到底有多少人。来的人大约几十个,但从他们的呼吸声判断来看,他们的功力应该都不差。 “这么个小娃娃?值得我们兄弟几个这么大动干戈出手吗?”一大汉笑道,“我都不忍心下手了。” 南宫如墨迅速睁开眼面色如霜,看来这君宏坤早已准备好了,难怪如此反常要我留在宫中,看来是早就打算今晚除掉了,幸好她没待在宫内,镇宁王府也安全不到哪里去。 南宫如墨一敛,“哼,无耻小儿,欺负一个孩童!” “哈哈,此言差矣,”莽汉笑道,“只要有钱我什么都可以丢弃,包括无耻,这种东西没银票实在啊。” 南宫如墨笑道,“知己啊!若你我不是以如此方式见面,我必然跟你称兄道弟。” 大汉们轰然大笑起来,“你一个奶娃娃跟我们称兄道弟,别笑掉人大牙了啊。” “你废话太多了,还不赶紧动手?”蒙面人狠声道,“还想不想要银票了?” “实在对不住了,”莽汉说完飞身至南宫如墨眼前,“为了银票。” 南宫如墨似害怕般往后退一手在怀中摸啊摸,忽而站定,勾唇一笑,“那我为了性命,也对不住了。” 一亮闪过,莽汉慌忙侧身躲过,南宫如墨持刀反手刺去。 莽汉猝不及防被雌雄了手臂,大笑道,“没想到这奶娃娃这般厉害!”随即阴狠地望着她道,“兄弟们一起上!” 穿着破烂的众人出现在南宫如墨眼前,南宫如墨神色一凛,拿出十二分精神出来,忽地想起什么似的对蒙面人说道,“喂,如果他们杀不掉我,钱能分我么?” 众人皆汗颜,没见过比她更爱财的人了。 南宫如墨的武功虽然没有上辈子那么好,但仍旧非常厉害,再利用自己小巧的优势周-旋在大汉中间。 呼吸之间已经把好几个大汉伤到了,众人也都集中精力对付眼前的奶娃娃。 蒙面人一直在旁边观察战局,也不参与进来,望着茫茫夜色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蒙面人猛地一个蹿子,趁着南宫如墨攻击别人的时候露出破绽的时候,飞刀一刺。 南宫如墨似乎后背长了眼睛一般,脚迅速缠上大汉的脖子一转,把大汉置于身前挡着。蒙面人手一转一跳,跳至眼前。 南宫如墨伸腿就去蹬他手中的刀,手里的刀还在抵抗其他人的武器,混乱的战局,但南宫如墨游刃有余。 蒙面人大声道,“全部给我上围住她!” 大汉们仰天大叫,随后齐齐聚拢,“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南宫如墨在密密麻麻地人群中行事没有原先利索,而且她才意识到毕竟她还只是个孩子,体力也跟不上。 冷风不留情地吹在众人的脸上,但他们却不知冷不知疲惫一般不断战斗。身后蒙面人瞅准机会,飞刀一刺。 南宫如墨闷哼一声,她感觉到自己后背一阵刺痛,身形一滞,瞬间就挨了好几刀。 南宫如墨从刀中抽身而出,一脚踢飞蒙面人,望着眼前众多的人,南宫如墨一咬牙,足尖一点往城外飞去。 大汉跟着飞出城。; 君长夜在王府从南宫如墨走后就心神不宁,连吃红薯的兴趣都没了。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时不时问莫寒南宫如墨回来没,皇宫情况如何,他怕的是君宏坤已经等不及了。 中秋宴会之后君宏坤就一反常态,对镇宁王府的管制变松,也不再过问任何事。 夜深,未回。 “再去探查一番。”君长夜冷魅的脸上霜色更重,“算了,我去皇宫看看。” 正打算出门的时候,君长夜眼皮一跳。 “王爷!不好了!”方明跑来禀报,“皇上要王妃在皇宫多呆几日再走!” “王爷!王妃不在宫内!”莫寒拿着飞鸽传书的纸条面色焦急。 “糟糕。”君长夜心里大惊,“莫寒。” “属下在。” 君长夜冷漠地看着莫寒,“我原先布置的计划行事,紧急计划。”布置好人手。” 君长夜说完往皇宫赶去。到街道上的时候他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四处查看却没有发现南宫如墨的身影,倒是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个尸体。 君长夜顺着血迹一句追赶,寒冷的北风也不及他心里的寒冷。他心里非常害怕焦急,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南宫如墨! 君长夜顺着血迹和杂乱的草地爬上山,在一处山崖找到南宫如墨。 南宫如墨一身白衣上沾上许多血迹,虽然身影狼狈,但清澈地目光挺拔的背,南宫如墨周身盘旋在他们之间,招式似乎也没有原先有力,看到她让君长夜心里不自觉一松,还好没事,又一紧,她竟然受伤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很愤怒,想要把这些伤害她的人全部都撕碎。; 第六十二章 今日就和你做殉情夫妻 君长夜红着眼二话不说加入战局,手起刀落之间就是一个。 南宫如墨脸色苍白,心里在看到君长夜的瞬间骤然一松,心里想的是等会必须得讨要封口费才行!不然她就白受罪了! 南宫如墨飞身与几个人纠缠,君长夜一路厮杀,艰难地往这边赶来。 两人艰辛地汇聚在一起背对背,已然被逼到悬崖处,人也越来越多、招式越来越阴险。两人的体力也越来越差。不知道是谁说过,一个不信任别人的人,能够把后背交给别人,说明他对这个人真的非常的信任,也非常相信他踝。 君长夜击杀着眼前的敌人问道,“你相信我吗?” “现在我还能相信别人吗?”南宫如墨对着北风喊道,她也没问相信什么。 “哈哈……好!”君长夜大笑,洒脱和豪气并现,“那我今日就和你做对殉情夫妻,如何?!” 不等南宫如墨回答,君长夜飞身抱起她,在众人始料未及的目光中,脚尖一蹬飞出悬崖,片刻消失在了朦胧的夜色中。 蒙面人飞到悬崖边时,两人早已不了踪影,下令道,“你们,给我找一条下去的路,找他们的尸首,若找不到尸首,兵分两路去寻找他们,我现在回城复命。” 其他人四处散开开始找下悬崖的路。 南宫如墨在被搂住的时候心下不妙,但直觉不会出事,闭着眼睛随他去了,反正不会死,大不了一死嘛。况且君长夜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事实证明她错了,君长夜抱着她垂直下落,南宫如墨心里拔凉拔凉的,早知道就不跟他跳下来了。 君长夜心脏猛跳,望着越来越近的树,抱着她翻身往悬崖峭壁上一蹬,紧紧抓住粗壮的树枝作为缓冲点,喘着气道,“把我怀里的绳子掏出来。” 南宫如墨心里一松依言把绳子拿出来,不待他说话就极其自觉爬上他的肩膀,将绳子牢牢地缠在他的腰上,随后搂住他。 “随身带绳子?”南宫如墨调笑似的问道。 “没,看到血迹方向向城外去,就从街上拿了根绳子以备不时之需。”君长夜喘着粗气,顺着绳子往下爬,“连累你了。” 南宫如墨窝在他的怀里,他的心跳的非常快,身上的温度极高,因为挨的近还能感受到他脖子传出的热气。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俩一般安静,偶尔北风吹过,也只留下呜咽声。 不知道为什么南宫如墨此时觉得耳朵有些发热,心跳也不自觉地加速跳动。 君长夜一手摸着绳子脚往崖壁蹬去,很快就到了崖底。 “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好啊。”南宫如墨感叹道。 “走吧!”君长夜牵着南宫如墨往前走。 “等会。”南宫如墨低声道,“我身上还流着血,不能给他们留下踪迹。” 君长夜随手一点道,“我已经点了几大穴,短时间内不会流血了,走吧。” 随后往前走去,而南宫如墨此刻才发现君长夜走路一瘸一拐,“你腿怎么了?” “没事。”君长夜冷声道,“我们先赶至城郊大罗寺,再等时机与莫寒会合。” 南宫如墨虽怀疑但也没有多问,一前一后的跟着他往前走,边走边把自己的痕迹消掉,把草恢复成原样,防止他们追上来。 不管原来他们多么虚伪,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只有彼此可以依靠,只能相信彼此,共患难。 两人在夜色中奔波,猛地君长夜停下来,警惕地四处张望,“有人!” 南宫如墨迅速将自己缩身在隐秘的草丛之中,一动不动似乎与夜色融为一体,连呼吸都感受不到。 君长夜看到她的反应倒是一愣,没想到她的动作竟然如此喑练,似乎练过千百次一般。但是细想不可能的,因为传说南宫如墨从不出门。 “还不蹲下?!”南宫如墨轻声呵斥。 君长夜迅速反应过来蹲下,与她头挨着头,呼吸似乎都纠缠在一起般亲昵,她身上的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让人似乎清醒不少。 “你……那边查看了没有?”一人问。 “没。” “他们就在这个地方跳下来的,仔细勘察,一处都不 可以漏掉。” 南宫如墨心里狂跳,很担心就会被找到,但她转动眼珠打量,观察有利的地形。他们所处的地方正巧在敌人的上方的凸起部分,检查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况且现在北风呼呼吹动眼前的枯草浮动,若小浮动移动根本不会被发现。 南宫如墨悄然抬眼,如盘踞于黑暗中的蛇,悄然无声地伸出自己的信子打探。南宫如墨转头对君长夜做特种兵动作示意,君长夜冷魅满脸茫然。 “趁他们没注意,我们从右边过去。”南宫如墨伏到君长夜耳边轻声道,“他们那边检查了。” 温热的呼吸喷在君长夜的耳畔,他的心里忽然毛毛的,有些发痒,又似乎是什么钻进去一般。 南宫如墨跪在地上熟练地在草丛中爬去,君长夜尾随其上。 闷声不响的两人爬着。周围时不时可以听到追踪者的对话。“你那边有没有?”“没有。”“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两人都心知肚明是谁的命令,更为警惕,他们若是被抓住只能死路一条。 似乎爬了很久很久,又似乎只有一点点时间,天空远处已出现一线光亮,慢慢的散播尘世,照亮大地万物。 “好了,”南宫如墨爬了这么久她又失血过多,擦了擦鬓角的汗,虚弱地靠在一块石头上,“歇会儿。” 君长夜一贯白皙如羊脂一般的脸此刻也被草丛割的血痕不断,闻言吁了口气,也瘫软地靠在石块上。歇息许久,两人的感觉似乎才回来。南宫如墨伸手准备起身。 “你的手怎么了?”君长夜伸手抓住她的手问道。 南宫如墨才细看两人的手都被草割出道道伤痕,她平静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似乎没什么感觉摆手道,“没,小伤。” 君长夜异样地望着她,没想到南宫如墨并不是那么柔弱嘛,真是小看了,但看着她受伤的手指心里不舒服,顺手把玩道,“那可不行,要是娘子这么好看的手指变丑了,那可多不好。” 说完自顾自的的掏出怀里的金疮药给她的手指擦上,眉目中满是认真,似乎这是宝物般。 南宫如墨秀眉一皱,“君长夜你这是卖哪出啊?吓死人了!” “该不是光明正大吃豆腐吧?”南宫如墨故作惊悚道,顺便把丑陋的右半边脸凑过去,挤眉弄眼道,“这么丑的脸你也行?” “如墨你可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不对你好对谁好?”君长夜邪魅一笑,羊脂般的脸让人移不开目光,眼里的宠溺似乎溢出来般,可惜她没看到。 南宫如墨满脸都是我不相信,瑟缩一下表示受不了,“没想到镇宁王也满口纨绔子弟的胡言乱语,”抹好药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你脚怎么了?”抓着他的脚就要看。 “没事,”君长夜躲开缩回脚,“不过你背的伤需要上药,不然会继续流血,失血过多。” 南宫如墨这才想起自己后背的刀伤,“那只能劳烦王爷给我上药了。” 君长夜顺手把腰间的包裹取出来,递给她柔声道,“这里面的药只有你自己清楚,你赶紧吃几颗吧,不然身体受不了。” 南宫如墨打量许久才想起这是她的嫁妆,想到里面的药丸脸上不禁一热,没敢抬头望向君长夜,只是垂眸似乎专心找药品一般,心里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慌乱,他这么久了怎么还放在身上。 “这可是本王收到的第一份嫁妆,当然要好好收藏了。”君长夜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道,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谁……谁问你了!”南宫如墨辩解。 磨蹭许久南宫如墨才吃掉药丸,见四下无人正准备宽衣解带。 君长夜眼珠一瞪,面色如霜,迅速出手制止她的动作,“你干什么?” “脱衣服啊。”南宫如墨神色自若望着他,“不是要敷金疮药吗?” 第六十三章 就是要看他的脚 君长夜冷魅的脸上挂着不满,他实在想撬开这丫头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怎么能随随便便在别人眼前脱衣服?心里煞是恼火,“谁规定脱衣服才能上药啊?不许你在外面脱衣服!”就算是让花草鸟虫看去了他心里也不痛快。[] 南宫如墨不解望去,“那要怎么上药?”这也太奇怪了吧?这也要管。 君长夜脸色铁青向她讨要匕首后,转至她身后把她的衣服渗血最多的地方用匕首割开,动作十分轻柔,还时不时在身后问道,“怎么样?疼不疼?” 如果南宫如墨倒吸口气他就会放缓自己的动作,仔细轻柔得完全不像是他认识的君长夜。 南宫如墨不禁对这个神秘的男人产生了点兴趣,淡然、邪魅、冷漠的他竟然也会有这种时候,真叫人难以置信,或许他并不像他表现出的那般寒冷、冷漠。至少今天她看到的是一个有些温柔的他。 君长夜割开衣服后,眼中满是寒霜,握紧拳头,他看见了南宫如墨血肉翻出的伤口,他想要把伤害她的人通通除掉,他禁不住低声道,“我不会再让你受伤的!”似乎在低喃又似乎在发誓。 “你说什么?”南宫如墨问道。 “没什么。”君长夜轻咳回复道。 “对了,我昨天在皇宫内听到了一些关于你的事。”南宫如墨开口道,可是接下来的话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她怕他不相信她,认为她在说假话,更重要的是怕对他来说是个打击。 君长夜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上药,仿佛刚才的话从未出现过一般,根本不在乎。 南宫如墨心里准备了好久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不知道怎么说。 “该不会又要我出银票来买消息吧?”君长夜似是调笑道,“现在我可没钱。” 南宫如墨嗫嚅许久最终还是说出了口,“你并非你父皇所出,君宏坤根本就不是你的父皇!………” “我知道。”话还没说完就被君长夜打断,“我一直都知道。” “他其实只是利用……”南宫如墨说着半晌才回神,“啊?啊!你知道?”合着她冒险想要告诉他的情报他都知道? “是啊,君宏坤想利用我攻打天苍国,让我与我父皇为敌,我都知道。”君长夜淡然道,“这一次也是君宏坤设计的袭击,我也猜到了,他早就看我不顺眼,想要除掉我,后来你嫁过来,他觉得我更加危险了,我随时都有可能知道真相叛国,所以打算把你先除掉,让他方便掌控我。” “我前段时间料到他会下手了,所以准备了策略,不然我们真的就要葬身在此处了,只要进了寺庙就安全了。”君长夜冷静地说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南宫如墨不解地问道。 “很小的时候,那时候我娘还在,身边有一个丫鬟她也跟着照顾我,”君长夜冷静得似乎不像是一个人该有的表现,“长大后,君宏坤对我一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有一次天苍国国王来傲风国,我看到了她,那张熟悉的脸,我就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世了,于是我去问了她一些事情,并证实自己的想法,那时候我才明白君宏坤眼里对我的那是什么,那是恨那也是得意,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防我,我也同样在防他,你不用担心。” 南宫如墨直觉君长夜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转身摸了摸他的头,望着他老成道,“难怪一直觉得你不像是君宏坤的儿子,你长得这么冷,君宏坤长得这么老奸巨猾,怎么可能是一个种?” 南宫如墨继而絮絮叨叨,“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龙凤生的老鼠莫碰啊!” 君长夜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是什么歪理?不过我喜欢!” 君长夜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大笑,真心的笑出来,不含半点杂质,明眸善睐绝代妖孽,连着发丝也跟着在空中神采飞扬的摆动。 南宫如墨愣住了,望着他盈盈一脉的双眸似乎被吸进去了一般,直到药敷完了,君长夜绑好伤口了才被召唤回神。 “我们再往前走几里有一个小山村,那时候就有食物了。”君长夜起身道,“走吧。” 南宫如墨突然觉得眼前的君长夜似乎真实不少,他能够大笑,能够讲出自己的心事,有时候还会腹黑一下。或许这才是他吧。他在宫廷斗争下被迫伪装自己,只为护自己周全,这么多年他都是死怎么煎熬过来的,南宫如墨忍不住。 君长夜往前走转头却看见南宫如墨还愣在原地,就忍不住摸了摸她头道,“走了。” 南宫如墨用手拍掉他的手不满往前道,“你们怎么总是喜欢揉我的头啊?” 君长夜跟上,心里十分生气,“除了我还有谁摸你的头?” “我大哥啊,他总是喜欢摸,”南宫如墨不满道,“以后不管你们谁摸,一百两一次!没得商量!” “那包你的头多少两?想摸就摸,况且只能让我一个人摸。”君长夜眄睨道。 南宫如墨如墨一般的眸子狡黠地望着他,摇头晃脑道,“这可是无价之宝。” 君长夜脸上满是霸道地说道,“这个头以后只能我来摸!谁摸就把谁的手剁掉!”说出的话能把空气结冰。 南宫如墨心里一惊,该不是真的是恋童癖吧?面上笑眯眯道,“我的脑袋上写了君长夜三个字吗?” 君长夜道,“未曾,但我的脑袋上写了君长夜三字吗?” “但我的头是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两人一路上就这样一路不知不觉吵到村子口,两人丝毫不觉得疲惫。 “你把衣服脱掉!”南宫如墨下达命令般指着君长夜说道随即自己也脱下了身上的衣裳往地上一扔,用力地踩着,直到衣服变得灰蒙蒙的,自己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随后还把自己脸抹黑。 “你这是干什么?”君长夜讶然。 最后大婶将他们领回了家里,南宫如墨大肆宣扬那些追兵的丑恶嘴脸,把她的脸毁容啦,把她哥哥的腿打断啦。君长夜听得又气又好笑。 吃完饭后,南宫如墨像大神讨要了些草药,对君长夜道,“让我看看你的脚。”; 君长夜讨饶半日都未果,最后只得将自己的脚给她看。 “天啊。”南宫如墨被他的脚惊呆了,脚掌几乎没有一处完好,许多脚底心的皮都被撕扯下来,伤口触目惊心,她难以想象这长长的一段路他是怎么走过来的,而且她几乎可以立马断定是在哪里受伤的,是在跳下山崖的时候,手牵着绳子脚要往山崖上踢去所受的伤,为了让缓冲不那么快,责备的语言忍不住说起,“你怎么在路上不给我看,你伤口现在都已经开始坏起来。你难道都感觉不到痛吗?” 南宫如墨数落了许久,君长夜都没有说话,南宫如墨抬眼便撞见了他的眼内,里面似乎有漩涡一般要将她吸进去,轻轻一勾唇道,“你对我真好。” “你……要不是因为你傻,你以为我想对你这么好啊?到时候你脚有什么变故,会连累我的!”南宫如墨赶紧辩解道,随即从包里拿出几颗补血的丸子,转移话题似的,“吃吧。” 君长夜轻轻一笑,邪魅勾人心魂的眼睛望向她,就着她的手就几颗丸子尽数咬在嘴里,吞下去。 南宫如墨似被烫到一般收回手,给他擦抹金创药,大片挥洒丝毫不心疼。 时光似乎静止在此刻,直到天长地久,两人的呼吸都同步,一人垂眸上药,另一人勾唇,面上平静,一点都看不出被上药的是他,反而是眸子内有着幸福的波光在闪动,似乎在享受世界上最好的事情一般。 南宫如墨上好药后,决定和他休息一宿再继续上路。君长夜答应只住一晚上,好心的大神答应了。 第二日两人便拿着大神做的饼子上路了,南宫如墨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君长夜从一开始对她的态度,就是十分亲昵,似乎很宠爱这副身子的主人,而且完全不介意对方脸上可怖的焦黑,这是为什么呢? 两人赶了好几天路,躲过了追兵的追查,一路有惊无险的到达了君长夜事先安排好的寺庙。 君长夜和南宫如墨一到寺庙就如释重负,南宫如墨大笑道,“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番了。” 君长夜则是赶忙去见接头人,南宫如墨也尾随,美其名曰:我也有权利知道。 莫寒一看到君长夜就汇报最近朝中情况,南宫如墨听着听着困意渐生,就蜷缩在一旁的凳子上睡着了。; 第六十四章 归来 “君宏坤怎么解释我们的消失情况?”君长夜问道。 “君宏坤告知百姓,是被天苍国使用卑鄙手段给抓去了,用来威胁傲风国。”莫寒道。 君长夜一声冷笑,“真是为自己的事找了个好手段,若我不知其中的真相,还真会被糊弄了去。” 莫寒低头道,“王爷离去之后,君宏坤把与你交好的几位大臣都贬官了,说是因为怀疑与天苍国有牵连。” “哼,这个老头敢做不敢当,把我放到傲风国又不敢相信我,处处放着我,自己做的孽自己背!”君长夜邪魅的脸上此刻也满是恨意,似乎此刻君宏坤就在眼前一般,周身散发出浓浓的恨意与寒意踝。 “嗯……”南宫如墨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恨意,既不安慰的动了动身,因为地方有限,极不舒服的闷哼一声。 君长夜则是反射性望去,就看到睡的正熟的南宫如墨,皱着秀眉嘟着嘴,四肢都窝在椅子里耘。 莫寒亲眼看见自己的主子的戾气慢慢地散去,眉眼间有着君长夜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宠溺,莫寒在心里大喊,这还是自己以前的冷漠淡然主子吗! 君长夜走过去将南宫如墨轻松揽到自己怀中,动作轻柔,随后把她抱到一旁的床上。动作十分娴熟。 君宏坤轻言道,“再过几日,等君宏坤急的跳脚的时候再回去,你暗中观察他,联系好那几位大臣,告知他们我的心意,去吧。” 莫寒走出房间,君长夜和衣便躺在了南宫如墨的旁边。 ...... 休息了几日,南宫如墨和君长夜都是同床而眠,似乎已经在野地习惯一般,必须有一人在另一人才能安睡过去。但是他们的相处模式十分奇怪,呆在一处没有很多话交谈,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并不干扰对方,有时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对方。[.超多好看小说]但并不觉得有什么突兀,反而十分自然。 南宫如墨在这古寺庙中也乐的自在,天天练习自己的武功,在心里盘算着殷十一他们也应该把那本书练得差不多了。 “什么时候回去?”南宫如墨惦记他们,就抬眼问远处正在看书的君长夜。 “明日即可。”君长夜答道。 南宫如墨听完低头继续研究自己的药品,虽然她没有办法能够掰倒君宏坤,但南宫如墨也不会傻到就这么任人宰割!虽然现在还不足够强大,但她相信以后她会做到的!会把所受的苦一点一点的还给加诸在她身上的人。 南宫如墨越发觉得自己建造特工团的想法是正确的,她可以把这支特工团发展成一个刺杀组织,以后遇到这种刺杀之类的事情她就可以第一时间掌握动向,以防威胁自身安全。 第二日到镇宁王府后,南宫如墨和君长夜的回归,让许多人吓了一大跳,也让许多人彻夜难眠,让许多人更为恨他们,也让一些人高兴。 “王妃,你可回来了!”南宫如墨的贴身婢女叽叽喳喳道,“可吓死我们了!” “皇上还说你们找不到了呢!” “我们还以为你真的死了呢!啊呸!说这样的话一点也不吉利!” “你们能回来真的太好了!” 南宫如墨随意应付着眼前的人,君长夜那边更甚,许多朝廷忠臣都来表现自己的慰问。而始作俑者更是从皇宫里赏了好几箱金银珠宝作为压惊费安抚他们。 南宫如墨心里冷笑,君宏坤一定都快要急死了,自己的计划竟然被没有成功,她等着她的下一步计划。 南宫如墨稍作休息,就立刻赶往殷十一的别院,她相信他们还会等着她, 殷十一一看见她就急忙问道,“主子,你没事吧?最近到底怎么了?你去哪儿了?怎么都联系不到你。” 南宫如墨面若冰霜,“没事,你们练得怎么样?” 殷十一眼中划过得意,把自己苦心练习的武功展现给她看。 南宫如墨眼中带着淡淡的欣赏,“不错!十一,你有了很大的进步,真替你高兴。” 殷十一面上一红,低头嗫嚅,“我替主子去泡茶。”飞快地跑出院子。 旁边的小四唧唧喳喳凑过来,“主子,你是没看到,十一哥哥听说你不见了以后记得要死,到处打探消息,可是都说你已经跳下悬崖死了,十一哥哥那几日急的晚上都睡不着觉,对那些消息说不相信,还去找过好几次呢!” “对啊!对啊!十一哥哥那样子真是吓死我们啦!”小五在一旁搭腔,“后来十一哥哥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天天练功夫,还叫我们练,说要替你报仇呢!” “十一哥哥那几天真是吓死人了!”小四拍了拍胸口道,“还好主人你回来了,不然我们可要被折磨死啦!” 南宫如墨微微一笑,心底很暖,对于小四,小五说的话没太在意,心里也没多想,“想偷懒就直说了,还用这种方式来哄我开心?” 小四,小五顿时着急了,“主子,我们不是想偷懒啦,我们真的有很认真练武。” 南宫如墨看着好笑,这群小孩子真是单纯可爱,“好了,我跟你们开玩笑呢,不过你们现在武功都有所成,也是时候出世了。” 南宫如墨声音不轻不重,刚好够落在每个人的心上。 端着茶而来的殷十一脸色一顿,略有些黑的脸颊上浮上一层严肃的神色。把茶端放在一旁,垂首低头站立在南宫如墨眼前。 微凉的阳光打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身上,带来丝丝凉意,或许寒冷的冬天在不久之前要到来了。 南宫如墨站立起来缓缓扫视,一字一顿道,“从今天起,你们将作为魅影组织横空出世,刺杀、暗杀都可以接受,前提是能接受我们的价格,但一旦接受了价格就必须成功,说通透了就是买凶杀人。” 沉吟片刻后,声音微微扬起,“当然,我很公平,有人若是不愿意,现在就可以走,因为我做的可能不是正当勾当。” 南宫如墨缓缓打量在场的每一个人,明亮的眼眸最后才看望殷十一。 殷十一微微抬眼,俯身望着南宫如墨,她在明晃晃阳光照耀下显得如白玉一般透彻,郑重其事的脸上满是期待。虽只有十一岁但强大的气场散开,让人不敢忽视,也不敢小看,她如同女王般望着他们,是如此遥远, 殷十一定了定神道,“是主子让我们有了自保的能力,又给我们如此好的生活,天下之大,若是离开,再找不到这么好的庇护之所,我愿意跟随主子!”随即单膝下跪,低头作揖表示忠心。 其他人也迅速下跪齐声道,“我愿意跟随主子!” 南宫如墨亮白色的裙子随风飘去,眼里的自信与生俱来一般,孤傲绝世的雪莲花一般,“若是跟随我南宫如墨,必定不会让你们受丝毫委屈!虽然我有的你们不一定,但我保证你们的佣金让你们每个人都能高兴,前提是任务必须完成!你们有没有信心!”一番诚恳的言辞说得人慷慨激昂,热血沸腾。 “有!”低吼地声音在这个院子里响起,久久不能散去,最后飘散到湛蓝的天空。 “好,”南宫如墨开口道,“殷十一你遣人去各处散播魅影消息,尤其江湖人喜爱的茶馆青楼等地方,确保江湖中人都知道,不要让我失望。。” “是。”殷十一回答道。 南宫如墨再次扫视众人,释放自己的威严,让他们能够记住他们的主子是谁,众人不由自主地瑟缩一下,南宫如墨才收回自己的目光道,“起来散去吧。” 众小孩散去后,三三两两站在一旁讨论着什么,有的则在那里自顾自练武。 南宫如墨端起旁边的茶抿抿,轻声道,“十一,前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也让你担心了,谢谢你。”最后的谢谢你轻的如同羽毛扫过心底做柔软的地方,带来丝丝颤栗。 殷十一连声道,“只要主子没事就好。” 南宫如墨心里划过暖流,“接受任务凭你做主,还是要遵循该杀杀,不该接的别接,做人至少要有道德底线。” “十一谨记主子的话。”殷十一郑重其事道。 南宫如墨低头,“嗯,那我先回府了,一切有你。” 殷十一点头,南宫如墨走后嘴角挂着不知名的微笑,小四小五喊了半天都没有回魂。 “主子来了!”这一声才把他惊醒过来。 小四撇嘴,“十一哥,主子给你说什么好话让你这么高兴啦?” 小五撅嘴道,“我都嫉妒你了,主子对你比对我们都好!我也想让主子对我好!” 殷十一眼一横,沉声道,“别乱说,主子对你们还不够好吗?” “好是好啦,”小五望着他,“但总觉得主子对你更好些,不过有时候又觉得主子好遥远,板着脸的时候特别吓人,眼睛一横的时候更加恐怖了,都不敢接近主子,只有你敢。” 第六十五章 搭上他的腰身 其实南宫如墨在无形之中,就已然在他们心里树立了最高领导者的地位,亲近他们是他们的荣幸,而若是生气起来则能让他们觉得阴云密布,一种王者的气息,让他们颤栗害怕。 君宏坤得知自己的计划破灭的时候暴跳如雷,肺都要气炸了,本来可以一举消灭两个心头大患,竟被两人逃脱了,他的辛苦付诸东流。他更想弄清的是两人是如何逃脱这密不透风的天网的!是有人在后面帮助了呢?还是自己逃出来的?不管哪一种,都会威胁到他,且让他如坐针毡耘。 平复好心情后的君宏坤火速招君长夜入宫,他知道他会生嫌隙要赶紧安抚,做好一个做爹的责任。 君长夜整理一番瘸着腿入御书房,见到君宏坤低头正准备下跪,“父皇。” 君宏坤大步一跨扶住道,“别多礼。” 君长夜低头不语,冷魅的脸上探不出表情踝。 “赶快给父皇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君宏坤踱步至书桌前坐下,“父皇煞是担心。” 君长夜缓缓开口把事情简单地说了说,“我外出想找王妃,可谁知看到她被人袭击,我上前帮忙,寡不敌众被追至悬崖,最后被迫跳下,九死一生逃过此劫。” 君宏坤急了,连忙问道,“至悬崖后那些人可有再追踪你?” 君长夜接口道,“不知,因为未曾摔到悬崖下,我醒来时已经是好几日后,我和王妃被挂在半空的树枝上,未曾掉下去,也使得侥幸逃过一劫。” 君宏坤心里怒火滔天,机关算尽只差这一棋,这君长夜可是运气好,好过这一次没有下一次,脸上狰狞道,“真是太过分了!朕若是抓到那些人,必定五马分尸再扔至狼堆!倒是你受苦了。(.)” 君长夜心知他是因为他的逃出而生气,但冷魅的脸上不卑不吭,甚至都没抬头看望他,“多谢父皇关心。” 君宏坤良久未曾说话,君长夜则一言不发站在原地,君宏坤努力让自己表情变成慈父的模样,小心试探道,“你可看到那些人的面目?” “未曾。”君长夜颔首道,“天色太黑,那些人也均带黑巾。” 君宏坤这才放下心,慈眉善目道,“既已发生这样的事,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儿子,父皇不能坐视不理,父皇怕你有个三长两短,所以决定派御林军数十名保护你,驻扎在镇宁王府。” 君长夜没有做声。 “你不接受父皇的一番心意?”君宏坤试探问道。 君长夜轻声道,“怎会,多谢父皇。” 君宏坤揉了揉眉间道,“下去吧,朕累了。” 君长夜缓缓退出房内,邪魅的面上冰霜一片,他不是不明白君宏坤的险恶用心。说什么关心,呵呵,他君长夜不是傻子。明明知道自己的脚受伤了,却还是在试探自己,让他站在那站了那么久,也没说让他坐下。说派御林军保护,说得难听点就是监视,若是拒绝,指不定会遭受什么样的怀疑呢。 君长夜头痛地回到王府,果不其然看到了数十名御林军站于庭院内,吩咐管家安排好人员后,回到书房听莫寒报告事宜,并一一处理好。 夜幕降临时才处理好,君长夜头一抬忽而问道,“南宫如墨在做什么?” 莫寒一凛道,“属下不知。[]”我一天都跟你在这个房里怎么可能知道呢! 君长夜想到这个小人儿脸上不由挂起一抹微笑,“剩下的事情你处理好吧。” 莫寒望着桌子上的厚厚的纸张,头都大了,难道今晚又要浴血奋战了吗?君长夜脸上的笑容也似乎变成了恶魔般的笑容。 君长夜再次开口道,“我相信你。”说完就出门了。 莫寒喜不胜收,笑得连都眼睛都没了,主子说相信他……相信他,他一定要好好干! 所以,从某一种程度上这夫妻两人都是用人小能手。 南宫如墨此时正在房内心情颇好,哼着歌准备铺床睡觉,冷不丁一声音传来,“娘子可是准备睡了?” 南宫如墨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也懒得纠正称呼了,“是啊,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我得趁着有命能多睡的时候多睡点。” “呵呵,”君长夜听出了南宫如墨的责备之意,但还是毫不客气地往南宫如墨床上一趟,邪魅的脸上挂着惑人心魄的笑容,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似的 说道,“为夫救了你,怎么娘子没些表示呢?” 南宫如墨也不客气地把君长夜往里一踹,“那我还带着你从那地方逃出来呢,怎么没些表示呢?” 君长夜并未因为她的无礼而生气,反倒闻言轻笑,“那为夫以身相许可好?”说着身子凑过来向她靠去,手也极其放肆的搭上南宫如墨的腰身。 南宫如墨一翻身想要挣脱却未果,面色在挣脱中微微潮红,“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有勇气,对着我这张令人作恶的脸耍流氓的,难不成镇宁王已然饥渴到如此地步了?那可真是我的失职,而且我只要银票!” 君长夜看着这个脸红的小丫头,心里隐隐发痒,难得见到小丫头这吃瘪的模样,而下身在挣脱中似乎也有抬头的趋势,但还是极其镇定道,“我镇宁王看上去是贪图美色之人么?我既然已经娶到娘子,自然只对娘子忠心,不过娘子有一件事说对了,我饥渴到这种地步,确实是你的失职。” 一番话下来说得义正言辞,毫无反驳之词的南宫如墨只得用手去扒拉开他的手,弄了许久都没弄开,南宫如墨只得大声道,“君长夜,你太无耻了!欺负小孩!” 君长夜没说话,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她,似笑非笑,南宫如墨心跳如雷,眼神游弋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不知为什么,对视就会想起在悬崖底跟他共患难的日子,他替自己上药的情形。他是第一个对自己这张作恶的脸没有眼漏鄙夷之色的人。 君长夜柔情似水的目光紧紧地锁住南宫如墨,两两相望相对无语,气氛忽然之间暧昧起来,没有人开口打破沉默。 南宫如墨心道不好,伸手道,“十万两银票拿来。” 暧昧气氛徒然消失,君长夜望着她,眼里满是不解。 “刚刚摸了我的小蛮腰那么久,你以为不用数钱么?!”南宫如墨理直气壮道,“我还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特地减少了一半呢!” 君长夜哭笑不得,果然这丫头钻进钱眼里了,他只得松手连声道,“君宏坤赏的宝物都是你的,如何?” 南宫如墨面色一喜,随即抬眼道,“你有什么阴谋?” “收留我在这里睡几晚。”君长夜沉声道,“本王受到了惊吓,只有在娘子的怀中才能够睡着啊。” 南宫如墨脑袋一转就知道原因了,也不戳穿他的谎言,分明就是他要做样子给御林军看,让宫里的那个人寝食难安、如坐针毡,阴险,太阴险。不过只要有钱,她才不管呢! “你说的,那些宝物都归我!”南宫如墨笑眯眯地望着他。 “对。”君长夜点头。 “成交!”南宫如墨兴奋地搓了搓手,已然一副迫不及待要去看宝物的模样。 “明天送过来。”南宫如墨叮嘱道。 君长夜不置可否地点头答应了她。两人一前一后的睡着了。只是皇宫里的某人看来今晚上都睡不着了。 日子就在南宫如墨一天天数钱中度过,南宫如墨乐得连嘴都合不上。而与此同时,大陆上有一支名为“魅影”的组织横空出世,百分之百的成功率,高的令人咋舌的佣金,以及美艳不可方物的团长“魅影”,使得这个组织越来越受人瞩目,这――便是南宫如墨已经初步成型了的特工团。 就连君长夜也关注起这个组织,但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出这个组织的来源和团长,因为他们太神秘了,没有人见过他们的样子,传说他们一般杀人的时候身着黑衣面带可怕的面具,让人不敢直视。他们有一个固定的接任务点,但从来没人住,只要把任务放置桌子上即可,他们会来找你。 这日南宫如墨正在院内晒太阳,忽而一声尖锐的鸟叫声传来,南宫如墨面色凝重,坐直身子回到房内。街上出现了一身着灰衣的人,几经周转扭身进了一户普通的院内。许久后,才出来...... 第六十六章 古怪的男声 夜深,南宫如嫣房内。(.无弹窗广告) “你找我?”一声古怪的男声响起。 吓得南宫如嫣连连后退,摔到在地上,“你……你是谁?!” “不是你找我么?”来人悠闲地坐在位置上看着地上的南宫如嫣踝。 “你……你是魅影?!”南宫如嫣惊喜道,眼里划过一丝疯狂。 来人不置可否。 南宫如嫣连忙抬头想看清他的模样,却看到了一张可怖的面具,吓得再一次一屁股坐在地上,但喜悦盖过了惊吓,她迅速爬过去抱住他的大腿道,“求求你帮帮我,帮我把南宫如墨这个小贱人除掉。” 来人闻言毫不犹豫地一脚踹上了南宫如嫣的胸口,踢出半米远,“离我远点。” 南宫如嫣顾不得胸口疼,赶忙站起来,想再次挨近黑衣人,刚刚的疼痛却让她不敢靠的太近,“不论出多高的价钱我都愿意,只要能够除掉南宫如墨!” “五千万。”来人道。 “什么?这么多?!”南宫如嫣脸色大变,尖声道,“难道就不能便宜点么?!这也太高了吧?” 来人望了她一眼,开口道,“八千万,不接受就去找别人。” 南宫如嫣还想说什么却不敢说了,怕再说就再往上加钱。她肯定不会去找别人的,因为魅影百分百的成功率不是吹出来的,她相信魅影,她已经只有这个办法了!只要除掉南宫如墨,她什么都可以不要!想到这里眼里的恨意更深了。 南宫如嫣赶忙从枕头下拿出一叠厚厚的银票道,“我只有这么多钱了,你看行不行。(.无弹窗广告)” 黑衣人点了点眼前的银票,七千万,也相差不远,想了想开口道,“好,明晚三更来取尸体。”说完就想走。 南宫如嫣出声了,“我有个要求。” 黑衣人顿住了没有说话,显然是在等南宫如嫣说话。 “我想将南宫如墨送进青楼,让她被人狠狠作践之后。再弄死她,我要让她看着自己受尽凌辱后,让她痛不欲生,最后再赤身***丢到大街之上,我要让她生前不能好好活,死后不能好好死。”南宫如嫣的声音低沉得可怕,透露着疯狂和狠毒,脸上狰狞不已。 黑衣人再一次重复道,“那请您明晚三更到春风馆等我。” 南宫如嫣眼里满是阴毒,这个世界上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情,南宫如墨明天就是你的祭日。 南宫如墨这时正在王府和君长夜拌嘴,全王府的人都知道王爷和夫人已经同床共枕了,而且感情好的不得了。事实却是这样的。 “今晚你不能够再抢我的被子了!”南宫如墨大声道,“明明有两床杯子,你总是半夜三更睡过来,你安得什么心啊?” 君长夜无奈地扶额道,“你这丫头也太无赖了吧?颠倒是非黑白,分明就是你钻进我的被窝?” 南宫如墨自知理亏,但嘴上不饶人,“我今年才十三岁,你好歹也是半个大人了,跟孩子斤斤计较,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君长夜邪魅地脸上满是笑容,有些霸道地说道,“我才不怕别人笑话,只要能跟娘子同枕共眠。” 南宫如墨望房梁无语凝噎,“明天回你自己的地方睡,我要有自己的空间!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君长夜眼里满是宠溺,也没有计较她前后矛盾,揉了揉她的头顶道,“知道了,我家的娘子已经长大了,明天不跟你睡,现在可以睡了吧?” 南宫如墨这才满意的睡着,顺手把君长夜的被子抢过来盖上,君长夜无奈地笑了。 南宫如墨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君长夜已经上朝去了,最近君长夜总是围着她,让她有些莫名其妙,但想到御林军还在似乎又好解释了。 南宫如墨跟君长夜斗争很久,才争取一晚上的独立睡觉时间,南宫如墨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床上竟然有些不习惯。 闭上眼睛的南宫如墨并没有睡着,她听见了外面有耗子般微小的声响,她紧绷住自己的神经,等待来人。 南宫如嫣按照约定来到春风馆门外,忽而一人将她领进了一间房内,南宫如嫣心下大喜,看来南宫如墨离死期已经不远了,她似乎看到南宫如墨正在她的脚底下苦苦哀求她,求她放过她,报复的快感让她禁不住大笑起来。 p> 笑着笑着感觉有些口渴的她,端起旁边的水大口喝起来,喝完觉得有些不对劲,人晕晕乎乎的,最后消失在眼内的是黑衣人可怖的面具。 等到南宫如嫣醒来的时候,她全身酸痛,身上有个人正在猪拱白菜一般在她身上动来动去,南宫如嫣脸都快黑了,想大喊大叫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出声。想动手却发现自己没有一丝气力。只能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人。 眼前的男人一看到她这眼睛,一个巴掌就扇过去了,“谁许你这么看劳资的!” 一个接一个的人从她身上下去,南宫如嫣疼晕得过去了,最后醒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在她身上了。她微微扭头就看到站在一旁的黑衣人。 黑衣人已经没有带着面具了,殷十一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地望着她,“怎么样?” 南宫如嫣破口大骂,“你们魅影也不过如此,不遵守信用,也是一群贱人,无耻之徒,贱人!” 殷十一上前伸手就打了她两巴掌,“你的嘴巴放干净些。” 小五则是拿着刀在她的旁边笑道,“你嘴巴不干净就切掉你的嘴巴!” 南宫如嫣打了个寒噤道,“你们为什么收了钱不干事?” “因为我。”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南宫如嫣抬眼一看,竟然是南宫如墨!她吓得说不出话来,“怎么……怎么是你?!” “你说怎么是我呢?”南宫如墨笑道。 殷十一和小五站于她两侧道,“主人。” 闻言,南宫如嫣的眼睛都要弹框而出,“你……你竟然是这魅影的主人?!”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南宫如嫣踮着脚一步一步走到她的眼前,“你的计划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你想怎么除掉我,我就怎么除掉你。” 原来那日殷十一吹完口哨后,南宫如墨就赶到院子里。 院内和普通人家没什么两样,见到南宫如墨,一个个孩子都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发生什么大事了?”南宫如墨端起手旁的茶杯皱眉道,“竟然用这个哨,是不是遇上麻烦了?” “主子,您看。”殷十一递上一张纸,面上一派紧张。 南宫如墨看完纸条,禁不住冷笑起来,“哼,看来她是半刻也不能等了,使尽全力要把我除掉啊。” 沉默许久南宫如墨才开口道,“真是可惜啊可惜,纵然你有家财万贯也没用了,栽到了我的手里。” 原来他们是接到了目标为南宫如墨的任务,而出任务者,便是自己的庶姐南宫如嫣。这一切都是天意啊。 殷十一则面露担忧,“这南宫如嫣看来是使劲手段想要害主人,我们要不要除掉她?” 南宫如墨摇头,转眼就想了个主意,脸上不由得挂上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任务嘛,我们还是要接,不接不行啊。” 殷十一不解地望着南宫如墨,“为什么?” 南宫如墨望着远处轻声道,“给我抬高价格,要她财命两空,花自己的钱买自己的命,她的命看看能值多少钱呐。” 殷十一刹那间便懂了南宫如墨的意思,“那今晚属下就去找她。” “嗯。”南宫如墨点头,“记得多敲点钱,那钱就当作你们的工资了。” “是。”殷十一点头,从身后摸出了账本道,“这是最近的账目清单,请主人过目。” 南宫如墨接过他的本子,随意翻看了几页道,“在处理任务的时候没有人受伤吧?” 殷十一摇头道,“没有,他们这点武功,还不足以伤害我们。” 南宫如墨点头,“那就好。对了,让他们轮流休息,不要太过于操劳,连续工作七天后,就给你还有他们放个假,不然太过于劳累的话身体会支撑不住的,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讲。” 殷十一点头,南宫如墨叮嘱几句后匆匆离去。 第六十七章 一定是这个贱女人做的! 昨天一天的状况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南宫如墨知道仅仅凭借南宫如嫣的钱财肯定是出不起的,但是她现如今能够出得起,必然是有大人物在后面支持,不管是谁她都要敲山震虎。 南宫如墨说出后,南宫如嫣赤身起床,紧紧地抓住南宫如墨的大腿哭道,“妹妹,你要原谅姐姐,这件事不是姐姐的主意啊,全部都是爷爷的主意,就连钱也都是爷爷给我的啊!你要怪就去怪那个老头吧,求求你放过姐姐好不好?你想要多少钱姐姐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过姐姐。” 南宫如墨嫌恶的踢开南宫如嫣道,“今天我就要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自己出的主意你自食恶果吧!” 南宫如嫣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这一切都是南宫傲的主意,不关我的事啊!求求你放过我,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 说完还给南宫如墨磕头,“求求你放过我!我真的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南宫如墨毫不怜惜地再踢上一脚,“若你当初害我的时候能这么想,但凡有一点点善念,你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杀。”南宫如墨下达命令道。 殷十一刚想动刀,南宫如嫣见已然没有翻盘的机会,忽而大骂,跳起来伸手要去打南宫如墨,却被小五踩在脚下,“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贱人,不就是我长得比你漂亮,你就要这样残害我!真是蛇蝎心肠。”挣扎的姿势十分难看。 南宫如墨冷笑道,“真是有意思,也不知道是谁要害我,现在反过来骂我,真是可笑至极!” 南宫如嫣的眼内通红,其实她的内心是极度害怕的,自从她知道魅影的主人是南宫如墨。(.好看的小说)她就知道自己输了,输的很彻底,但是她不甘心,至少她有一样可以强过她,就是容貌。 “我长得比你丑?”南宫如墨笑道,“十一,小五先出去,我想和她单独谈谈。” 南宫如嫣眼里划过喜色,这当然没被殷十一忽视,他赶忙说道,“主人万万不行!我们在旁边好歹有个照应,若是我们没在……” 南宫如墨望向他们缓缓道,“若是我都没能力自保,还怎么来保护你们?退下去吧。” 殷十一还想说什么,南宫如墨眼一横,半边完好的脸一肃厉声道,“退下!” 殷十一见南宫如墨脸拉下来,知道自己已经越矩,房内的气氛瞬间冷冻下来,这才极不情愿地退出房间。 两人在门口焦急得转来转去,害怕南宫如墨出事。可南宫如墨连皇上都不怕,还会怕一个小小的女人? 南宫如墨看着周身赤luo地南宫如嫣,故意把自己丑陋的半边脸凑过去,笑道,“你真的觉得你长得很美么?” 南宫如嫣吃力地站起来,骄傲地说道,“难道不是么?至少比你强。” 南宫如墨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你猜我在想什么?我拿了你的钱,夺了你的身,现在本来可以让你死得不那么痛苦些,但是你逼得我要把你最后的自信心也打破。” 南宫如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南宫如墨已然把面上的焦黑皮肤扯去,一张倾国倾城的脸露出来,弯弯的柳叶眉挂在乌黑如墨的眼珠上方,小巧灵的鼻子,樱桃小嘴在如玉般瓷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红。 只见美人眼波一转柔声道,“怎么样,你觉得你唯一骄傲的东西还有骄傲的资本么?” 南宫如嫣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沉鱼落雁般美丽的南宫如墨,不住的颤抖,“不……不……这不可能!”最后竟凄厉地叫出声来,“啊!不是这样的!不!”说着就要扑向南宫如墨。 南宫如墨一脚踢飞至床榻前,如望着蝼蚁一般望着眼前的人,眼里满是不屑与孤傲,在明黄色烛光的照耀下,也没有照暖半分的冷玉脸庞露出嘲讽一笑,边贴好焦黑的皮肤边缓缓逼近,“现在你该绝望的离去了吧?” 趁南宫如嫣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南宫如墨一刀捅进了她的心窝旁边,“我要你看着自己流血而尽,慢慢地绝望地死去。” 南宫如嫣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人,什么时候这个任凭她欺负的人已经变得如此厉害了,她嘴角缓缓流出血咳嗽道,“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南宫如墨笑道,“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我不怕什么下场!” “进来吧,十一。”南宫如墨转身打开门。 殷十一着急地上下打量南宫如墨,确定没事后才轻吁口气。 小五嫌弃地望着吊着一口气的南宫如嫣问道,“十一哥这个人怎么办?” 南宫如墨眼睛瞧过去道,“把她丢到南宫府外的大街上,让她受所有人的目光洗礼。” 南宫如嫣眼里满是绝望,南宫如墨是一条毒蛇,只要被盯上就没有任何活命的机会,她要把这一切都告诉爷爷,必须要把南宫如墨所有的秘密都说出来,不然……不然…… 十五问道,“那要是被人救了怎么办?” 南宫如墨冷冷一笑,“那也要有本事救,不出半刻钟她就会死去,若是用力的话就更快了。” 殷十一揪着南宫如嫣的头发就往外飞去,南宫如墨则是往镇宁王府飞去,她应该回去睡自己的美容觉了。 南宫如嫣是第二日早晨被发现的,据说是仆人开府门发现她赤身***的躺在门前两三步处,眼里满是怨恨和不甘心,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大门,身上的痕迹一眼就知道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死相之凄惨,让人不敢再看第二眼。 南宫傲勃然大怒,扬言要找出凶手是谁,碎尸万段拓骨扬灰,心痛至极地把自己的孙女搬进去,并让所有人禁止讨论这件事。但谣言怎么可能会制止呢?谣言愈演愈烈,满城风雨。 南宫如墨嘲讽道,“你活着的时候都未必有这么风光的时候。” 南宫一家上下开始办起丧事,南宫如墨也不得不回去帮忙,吊丧,不过好在也不用很久,因为她毕竟嫁出去了。 南宫如墨也不会做什么假样子,冷着一张脸就去了。; 沈妙香一看到她就要扑上去,边哭边喊,“一定是这个贱女人做的!” 两旁来往的人吊丧的人都停住望着两人,南宫信跪在地上没有动作,所有的人似乎准备看热闹。 南宫如墨倾身一移,悲悯地望着她道,“我知道您现在很难过,但是我希望您能节哀顺变,您可以把我当作您的女儿,她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沈妙香狠声道,“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来安慰我!一定是你把她杀掉的!” “伯母,您别这样好么?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您对我如此恨?我跟姐姐无冤无仇,虽然她经常欺负我,但是……我都不会放在心上的,我怎么可能会害她呢?” 人群中开始有人偏向她了,但是没人敢说话,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南宫如墨是一个在南宫家说不上话的人。 沈妙香再一次扑过去,双手想要掐住南宫如墨,南宫如墨紧紧抓住沈妙香的手道,“伯母,您别这样!”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你这样只会让南宫如嫣不得安宁的,在地狱都不会好过,因为你在上面害人!” 这声音清得只有两人能够听到。其他人看到的就是沈妙香无缘无故的对南宫如墨进行袭击。 沈妙香凄厉一声叫要把南宫如墨抓住,南宫如墨一弹跳出很远道,“伯母,请您冷静些。” 南宫傲从偏房出来扫视一圈,人群开始***动一阵后,各归各位,阴蛰地双眼死死地盯着门口的南宫如墨,似乎过了许久才道,“妙香你还有没有礼节了?做你该做的事去。” 沈妙香头一低道,“是,公公。” “如墨,你老站在门口做什么,你明明知道妙香她丧女,却总是说作甚?”南宫傲把矛头指向南宫如墨。 南宫如墨心里冷笑一声,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什么事都能往她身上怪。 “哦?我的娘子做错什么了?让大将军如此怪罪?”君长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都望着这个当朝最受宠的皇子。但是南宫傲心里十分清楚,其实他根本没有什么实权,但是再不受宠总归是皇子。 所有人都道声,“王爷。”; 第六十八章 王爷大人帅呆了 南宫如墨有些诧异,君长夜怎么会来这里?但是为虎作伥这种事南宫如墨最擅长了。 南宫如墨回头冲着君长夜道,“王爷你来了啊?”随后低下头一副受到了委屈的小女孩模样。 君长夜蹁跹而至,身着牙白色的衣裳,就连头上戴的都是白玉叉横插在束发中。 南宫如墨这一身银白色和他的搭调得很,但是所有人移至南宫如墨脸上的时候,都面露嫌恶之色,这俊朗的镇宁王怎么就找了个这么丑陋的妻子呢踝。 君长夜伸手拉住南宫如墨的手,缓缓走进房内道,“大将军。” 南宫如墨有些不自在地挣脱了一下,却被更大的力气握住,君长夜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南宫傲心里非常生气,一来就给自己下马威,将自己眼底的轻视藏住道,“王爷您来了。” 君长夜点头,邪魅的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道,“还请大将军节哀顺变才好,人没了就没了。” 南宫傲沉声道,“谢谢王爷来看望孙女,臣会的。” 君长夜望着南宫傲缓缓开口道,“今天其实也是带如墨过来看看,南宫如嫣以前做的事,我略有耳闻,本想讨个公道,但人已逝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希望大将军不要放在心上就好,要庶嫡一视同仁,不要再去怪罪已死之人了。” 南宫如墨心里自然是爽透了,这一番话说得正义凛然,一方面间接说自己知道南宫如嫣所做的那些事,但是看在她死了的份上不计较,另一方面间接让他承认南宫如嫣的那些事都是知道的,并且要他承认那些事错了,替南宫如嫣道歉。 南宫傲用力地扯出了一个不自然的笑容,“她做的那些事确实是太过分了,王爷大度不计较就好。” “嗯。我可见不到我的如墨受到半点欺负。”君长夜眼神宠溺地望着南宫如墨继而说道。 南宫如墨微微一笑,挺直地站立在旁,一切礼数尽到位。 人群中的人惊诧不已,这南宫如墨年纪小小却这么有本事?面相这么丑陋也能拴住这俊俏无比的镇宁王。看来必有其过人之处。 君长夜装模作样的祭吊了一番,随后挥一挥衣袖带着南宫如墨就这样离开了南宫府。 南宫如墨坐在马车上迅速甩开了他的手笑道,“别装了,抓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过你今天可真是帅爆了。” 君长夜手一空,心似乎也空了一些,但邪魅的脸上依然挂着慵懒的笑容,“什么是帅爆了?” 南宫如墨沉吟片刻道,“就是很厉害的意思,让我出了一口气。” “我说过我见不得我的如墨受到半点欺负,”君长夜似是随意笑道,但看向他的眼神却又是那么认真,似乎是在说什么承诺一般,“让你出气是自然的。” 南宫如墨笑了笑,没放在心上,因为经验告诉她,承诺只是用来说说而已。 君长夜一眼便看出了南宫如墨没有放在心上,邪魅的脸上露出认真,双手搭上她的双肩一字一顿道,“我君长夜说到做到。”眼里的坚定是那么的不容忽视,那些字似乎重重地砸在她的心上,卷起狂风暴雨,似乎要将她的神志她的感知都冲击掉。 君长夜冷魅的脸越凑越近,近到可以数清楚他的眉毛、睫毛根数,也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里的宠溺以及自己的倒影,似乎这个人眼中都是自己,在没有别人。 南宫如墨觉得自己似乎中蛊了,或者被下药了,因为她周身无力,心里知道应该要把他推开,但是手却怎么也动作不了,呼吸都显得那么不自然,只能看着他越来越近,最后竟然屏住呼吸了。 最后嘴唇贴上的时候,有一种奇妙的触感,软软的滑滑的,又似乎电到了一般,电流在周身循环,南宫如墨能感觉到君长夜的翩跹的睫毛落在自己的脸上,毛毛的有些发痒,她禁不住勾起了嘴角,眉眼弯弯。 君长夜有些生气,冷魅的脸上有些愠怒,抵着额头道,“你在想什么好笑的事情?亲吻都不专心。” 南宫如墨心里暗暗骂自己没用,不就接个吻吗!现代社会什么没见过,来到古代竟然会因为一个吻而失去防备。 君长夜许久都等不到回答,又不由自主地亲上她的额头,霸道说道,“快说,想什么?以后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只许想我一个人,看我一个人!” 南宫如墨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咳咳 ,我只是在想王爷竟然能对着这么张脸亲下去,觉得有些好笑。” 君长夜冷魅的脸上,只差没写上我不高兴这几个字,搂着南宫如墨抵着额头,两人气息交融在一起,“我看上的必然是上品。” 南宫如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外的侍卫开言道,“王爷,到了。” 南宫如墨一把推开君长夜,脸色有些发烫得下了马车后,又是一阵后悔,刚刚忘了讨要银票了,算了,就当做是出气的报酬吧。 君长夜有些郁闷,大好的气氛就这么被破坏了,不满打开帘子生气道,“谁让你乱喊的!” 门外的侍卫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难道自己做错了? 南宫如墨回到院子都没发现自己脸上挂着可疑的笑容,眼里的好心情是那么明显。 南宫如墨晚上换好衣服又出门悠荡了,她时不时地去看一看殷十一他们的训练怎么样。虽然他们的武力确实很厉害,但是还是要提高,因为强中自有强中手。 “最近有什么消息?”南宫如墨坐在火边烤着火问道。 殷十一站立在旁道,“没什么大事,特工团一切正常。” “出任务有没有受伤?”南宫如墨继而问道,“如果受伤的话一定要记得看大夫,不要拖着。” 殷十一点头,南宫如墨总是在一些细小的事情上关心他们,他们的衣食住行还有出任务,让他觉得十分温暖。 “君宏坤有什么动作没?”南宫如墨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烫,“他有没有再派暗杀的人来?” 殷十一低头道,“没有了,他现在自己的事情都自顾不暇,宫里的皇位争夺战让他无暇分身,太子太弱,其他皇子虎视眈眈,都在拉拢权贵,想尽办法。” 南宫如墨闻言心下一动问道,“那君长夜呢?有没有什么动作?” 殷十一开口道,“暂时未发现有什么异动,朝廷的事情属下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说他对皇位没什么争斗心。” 南宫如墨嘴角禁不住挂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他没争夺心?不可能,他比谁都想要除掉君宏坤,越是平静说明他已经有动作了,只有君宏坤这个蠢蛋才会以为没有,自认为天衣无缝。” 殷十一恭敬地低着头没说话,等待南宫如墨的下一步吩咐,低垂的眸子里带着深藏的温柔。 南宫如墨高深莫测地望着远处,耳边的发丝调皮地弯起,“棋高一着,就是不知道这君长夜如何在暗地里动作的……” 眼神出现一丝玩味和兴趣,顿了顿继而道,“我倒是感兴趣的很,十一继续盯着朝堂大臣,我倒要看看君长夜怎么翻云覆雨。” 殷十一点头,“那……必要时候要不要给他提醒?” 南宫如墨笑道,“不用,若他连危机都计算不出来,他也枉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了,提醒反而给自己增添麻烦。” 殷十一连声说是。 南宫如墨伸了个懒腰继而笑道,“好了,你去忙你自己的吧,我去街上买点东西,我没在又要辛苦你了。” 殷十一垂目顺从道,“这是十一的荣幸,如果主人去街上要不要我喊小六陪你去?” 南宫如墨摇头道,“我要先回府换身衣裳,我叫方明陪我。” 殷十一垂目颔首,只听到一阵衣襟破风的声响,南宫如墨早已飞出窗外,每次都是来去匆匆,似乎一阵风一般怎么也留不住。 南宫如墨回到王府后,喊着方明一道出去买药材以及武器材料,她没事的时候总是喜欢捯饬那些物件,努力回想,想要做出现代社会所拥有的东西,但是无奈总是失败,但是她不放弃,难度越大她越高兴。 第六十九章 恼羞成怒了? 南宫如墨回到王府后,喊着方明一道出去买药材以及武器材料,她没事的时候总是喜欢捯饬那些物件,努力回想,想要做出现代社会所拥有的东西,但是无奈总是失败,但是她不放弃,难度越大她越高兴。(.好看的小说) 夜晚的景色总是如此的迷人,昏黄的灯光照在街道行人身上,给人蒙上一层暖黄色,使整个人都明亮暖和起来。 南宫如墨快活的穿梭在夜景当中,而一人在书房内处理完公事,闲暇无事就想在花园散步,散着散着就无形中到了南宫如墨的门口。 莫寒仰天一个白眼,主子您确定您是无意的么?看看这嘴角可疑的笑容,分明就是故意的啊! 君长夜没有理会身旁莫寒的质疑眼神,抬脚便往里面走,门口的下人道,“王爷,王妃今日出门了。” 君长夜剑眉一挑道,“哦?何时出的门?” 下人恭敬道,“就在您来之前不久。踝” 君长夜心下愠怒,眼神凌厉,横眉冷对质问道,“那王妃怎么没派人来通报?” 下人大惊,惧怕君长夜的模样,战战兢兢道,“此前王妃这些该省的规矩就省了,王爷公务繁忙,省的打扰王爷处理公事,况且……”下人看了一眼脸色发黑的君长夜,嗫嚅着不知该不该说接下来的话。 君长夜眼一扫,寒声道,“况且什么?” 下人吓得普通跪在地上,小声道,“王妃说…..说她做事情一向独来独往,即便是嫁人也不愿受人拘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君长夜身上的寒气更重了,眉眼间的戾气就连莫寒也打了个寒噤,看来主子是真的生气了,这南宫如墨也是有本事。 君长夜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下人,手紧握拳头,青筋毕现。 君长夜心里明明知道,不管仆人什么事,他只是转告的,但是一想到他复述的这些话,他几乎就可以想象出南宫如墨那无所谓地模样,但他不愿意伤害南宫如墨,只得沉声道,“把这乱说的仆人拉下去张嘴五十。” 仆人虚汗一身地承受着君长夜的注视,闻言身体一瘫软,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重大五十巴掌,若是其他人惹王爷不高兴,掉头是经常的,还好还好….. 君长夜怒气正盛地坐在南宫如墨房内,死死地盯着门口,若是南宫如墨回来了,必定要叫她大小事都要向自己通报,最好不要出门,关在家里,只能让他一个人看到。 莫寒身体高度警惕,生怕他一个不高兴把自己处理了。 南宫如墨今晚心情真的很不错,买到了自己想要的材料,蹦蹦跳跳地回府,隐约感觉气息有点不对,但没在意。 “方明,你提这么多东西累么?”南宫如墨脸上挂着笑问。 方明望着挂着灿烂笑容的南宫如墨,若是能永远让她这么开心,累也无所谓,也不算辜负大将军所托,笑着摇头。 南宫如墨心里有些愧疚,方明是个傻大个,劳累总是放心里,况且让他一个打仗的做这些,总觉得过意不去,她伸手向高自己几截的方明,鬓角有些汗珠道,“看你满头大汗,一定累了,给我一些吧,我力气还是有的。” 方明摇头道,“没关系的,小姐,将军说过要我好好照顾你的。” 南宫如墨闻言,暖流划过心底,她身边的人总是对自己这么的好,她只有让自己不断强大才能保护好他们。 “呵,本王的王妃倒是在王府公然跟男人调…..情……”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南宫如墨身旁传来,尤其是***二字说得格外难听。 方明黑脸瞬间就憋红了一大片,连声道,“不是这样的!” 南宫如墨侧头笑道,“怎么,你哪只眼看见我们***了?” 君长夜心中怒火滔天,他听闻南宫如墨进府了,就焦急赶往门口,想要快些见到她。可,来到这里看到的却是,南宫如墨含情脉脉的望着这个不起眼的黑大个,黑大个还一脸情深的望着南宫如墨,他不允许自己的女人三心二意。 “难道不是么?”君长夜怒极反笑,“你们两个该不会郎情妾意吧?经常借着我不在府里的机会出去偷情,还偏要找借口说是去买东西。” 南宫如墨脸上满是凌厉之色道,“王爷,请你说话客气点!不要恶意揣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君长夜冷笑道,“怎么被我 说中了?恼羞成怒了?看了你也不过如此。”歹毒的话不经君长夜大脑思考一般说出去,他心里明明知道不该说这句话,但是嘴巴和大脑就是不听指挥,越来越难听,“不过你丢脸也不要丢到外面去了!让别人听到,我镇宁王府又要多一抹黑。” 南宫如墨冷漠地望着他道,“就算我跟他有关系又如何?总比你这风流的王爷要来得好吧?还不知道你睡了多少女人呢?还有既然我这满身乌黑丑陋的人,丢脸已经丢到外面去了,外面谁人不知我和太子有染?如果让王爷您看不过眼了,你大可以休了我,免得再给你镇宁王府摸黑。” 南宫如墨昂头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眼里的愤怒一触即发,她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心里有些酸酸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打倒了一般。 君长夜冷哼一声,“我偏不休你,来人,把这个黑丑的侍卫拖下去,重打两百大板。”伤害南宫如墨舍不得,但是还是能责罚这个下人的! 南宫如墨倾身一挡道,“我看谁敢!” 君长夜两眼瞪得通圆,满是愤怒,似乎从牙齿里挤出来的字一般,“南宫如墨,你好大胆子。” 南宫如墨压抑住心里的酸涩,大声喝道,“凭什么?他又没犯错!” 气氛已然到达剑拔弩张的地步,两人愤怒的眼神,里面有燃烧的怒火,把他们的神志都烧光了,似乎一点就会爆炸。 “就凭他半夜带王妃出府这一条,本王要罚他!”君长夜盯着方明道。 方明满脸焦急道,“小姐,您可千万别因为属下的事情,而和王爷争吵啊,这样属下会不安的,属下领罚就是,反正属下皮糙肉厚不怕。” 南宫如墨转头,眼一扫道,“你没犯错凭什么认罚!我南宫如墨的人也是随便让人动的?” 君长夜沉声道,“为何还不带走?”莫寒心里凉梭梭的,看来这个坏人注定只能由他来当了,拔腿就往方明方向走去。 南宫如墨急了一跺脚大喊,“君长夜,你敢我就跟你没完!你试试看!”语气焦灼,由她童声说出来,又似乎实在撒娇一般,你要是敢怎么样我就不跟你玩了的这种感觉。说着往前跑了几步,誓死作斗争的表情,哪知,跑的时候,路太黑,没看到地上有一颗小石头,“吧唧”一声摔到到了地上。 君长夜一下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哈哈哈哈……” 莫寒也惹不住笑出来,又迅速憋住,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十分痛苦。 方明则是赶紧往前走几步,想要扶起南宫如墨,却被君长夜抢先,一掌被他拍远,摔到在地上,当然不排除故意的嫌疑。 君长夜心里的气似乎被这一摔全部都散掉了,俊脸上挂着不可抑止的笑容,眉眼都带着笑道,“叫你跟我斗嘴,这下吃苦了吧。” 南宫如墨哀怨地趴在地上,看着幸灾乐祸的君长夜,脸上扬起大大笑容的君长夜,心里的火也莫名其妙的消散了,似乎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根本不存在。 望着君长夜伸出来的手,南宫如墨手搭上,君长夜想使力把她拉起来的瞬间,南宫如墨反使用巧力把他一拉。 君长夜毫无准备地摔到在了地上,而且还是俊脸朝下,发出了闷哼声。 南宫如墨抱着肚子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说,“哈哈哈,叫你跟我斗嘴,这下吃亏了吧?” 方明和莫寒两人在一旁想笑不敢笑。而南宫如墨则是笑得在地上打滚,“太乐了,哈哈哈,谁叫你惹我!” 君长夜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并没有发怒,若是平常人敢这么做,早就已经拖到外面杖毙了,而此刻他只是定定地望着她,她的笑容如此明亮,似乎连天上的星辰也都比不过,君长夜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眼神是如此宠溺。 第七十章 故意的? 南宫如墨笑够了,君长夜仍不断看着她,南宫如墨有些不好意思了,面色有些发烫瞪了一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丑女?” 君长夜羊脂膏一般的脸一扬意味深长道,“没见过这么美的丑女。[]耘” “你眼睛没病吧?要不要介绍好一点的大夫给你?”南宫如墨眼神游移,最后不自在地从地上爬起来,用力地拍着身上的泥土。 君长夜嘴角的笑依旧扬起,玩味地看着她难得一见的窘态,“难道还有人敢怀疑本王的眼光?” 南宫如墨哼一声,谁知道呢,指不定对很多女的都这么说过呢,这样想着心底有些不舒服,似乎有什么在针扎一样踝。 “你别不信,本王挑选的都是万里无一的。”君长夜自信满满道,也不伸手去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如松柏一般站定。 南宫如墨嗤之以鼻,“得了,少这副情圣的模样了。” “还有以后我的事情你少插手。”南宫如墨站直道,“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有分寸,我不喜欢别人干涉我太多事情。” 君长夜想起下人跟他说得话,心下不高兴,脸一板义正言辞道,“你身为我镇宁王的王妃,很多事情自然要注意,有那么多双眼看着。” “况且你大晚上跟一个男人出去,别人会怎么看?”君长夜道,“虽说我不干涉你太多事情,但是事关我镇宁王府,还是要多注意。” 南宫如墨冷冷道,“那以后我出门只带女婢便是,请王爷放心“ 君长夜铁青着脸,手紧握拳,其实他的目的不是这个,他只是想要南宫如墨出去的时候,能够告诉他而已,他也没有任何理由,知道自己也没有任何的权利。 气氛又凝滞起来,似乎只要牵涉到南宫如墨的事情,君长夜总是不冷静。方明和莫寒两人早就识相地离开了,现下剩他俩人两两相望,寒风萧瑟而过,吹起两人衣襟,在空中翻动。 南宫如墨深深地看了一眼他,转身离去。 南宫如墨不希望别人干涉她太多事情,许多事情她有她自己的坚持,前世孤独惯了,很多事情都是要靠自己解决,而这一世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一人在努力保护自己。 南宫如墨缩了缩脖子,天真的冷了,冬天不远了。 君长夜看着南宫如墨一步一步越走越远,瘦削的背影似乎在寒风中瑟缩,她的背上似乎压了许多沉甸甸的东西,让人禁不住想要怜爱保护她,是那么孤寂。 君长夜心下一动,快步上前,邪魅地脸上挂起笑容,搓了搓手道,“天气真冷啊。“还故意缩了缩鼻子,做出一副很冷的模样。 南宫如墨无语地看着这个有些厚脸皮的男人,明明刚刚才吵过,这么快又黏上来,“那又怎样,又冷不死你。“ 君长夜忽然望着她沉声道,“可是,心会冷,我希望我能成为你的依靠,所以我才希望你告诉我你每次的行踪,至少能让我安心。“ 南宫如墨奇怪地望了一眼君长夜,君长夜别扭地转过头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从来没跟人这样低声说话,似乎在撒娇他一般。 南宫如墨眼尖地看见他耳朵上的微红,才意识到他是在跟自己解释,刚刚他要求的原因,有些好笑地望着他道,“莫不成王爷真的有恋童癖?“心底确实一暖,或许君长夜是真的在关心自己。 君长夜有些奇怪地问道,“何谓恋童癖?“ 南宫如墨摸着下巴好笑地看着他道,“就是有一种人非常喜欢小孩子,喜欢到了很变态的程度。“ “何为变态?“ 南宫如墨无语朝天翻了一记白眼,“变态就是有奇怪的爱好的人,那些爱好通常不被人所接受,比如喜欢尸体等。“ “那喜欢小孩也算是变态?“ “……“ 蹲着听墙角的方明和莫寒这才嘘一口气,还好,还好,这两人最后相安无事的回去了,不然遭殃的都是自己。方明和莫寒满含热泪对视,双手交握,道,“好兄弟!“ 南宫傲这头急的白头发都出来了,手往桌上用力地一锤,“这到底是何人所干?!让她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去!“ 南宫信有些害怕低头跪道,“我叫人去查看过了,根本查不出任何线索,如嫣她就那么被人扔到街上,实在是……“ “树大招风,会不会是有人想要破坏我南宫家的清誉,故意弄出的事件?毕竟这样带有凌辱性的死法,实在是……“沈妙香在一旁开口道,不复今下午那副惨痛的模样,”我南宫家仇家也不少,痛恨我南宫家的就以韩家首当其冲。“ 南宫信连连点头,“对…..对……肯定是的,最近我找那韩家小儿要一件物品,他竟嘲笑我,他有什么资格!“ 南宫傲一瞪眼道,“闭嘴!你做的好事还要让大家都知道么?我已经替你处理了,你还不知羞。“ 南宫傲难道还看不出来他们这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么,招惹了韩家,还故意把自己女儿的事情牵扯到他们身上,以此作为借口,想要博得可怜。他们两个一转眼他就知道在想什么、 南宫信和沈妙香低下头不敢再说话,沈妙香看着眼眶又要红了。 南宫傲沉吟片刻,叹息一声沉痛道,“其实如嫣去之前,她跟我说她要去做一件事,我怀疑她的死跟这件事有关系。“ 南宫信沈妙香抬头异口同声道,“什么事?“ 南宫傲沉吟片刻道,“她曾经跟我说想要让魅影杀一个人,向我要了许多银票去了。“ “谁?“ “南宫如墨。“这四个字一出来,空气似乎凝滞了几秒,沈妙香满脸怨恨,眼内饱含恨意。 “果然是这个小贱人!“沈妙香激动地大喊。 南宫信则是手握拳头,下一秒就会暴走一般。 南宫傲叹息一声道,“如嫣跟我说一定能成功的,因为魅影接了她给的钱,并答应了她这件事一定会成功的。“ “可是南宫如墨现在还好好的活在这里,“沈妙香咬牙切齿道,”这魅影是什么组织?莫不成是索命黑白无常?“ 南宫信曾经对这个组织感兴趣过,娓娓道来,“这个组织比黑白无常还要恐怖,是最近新兴起的组织,只要接了任务,就一定会成功,从来没有失手,都是别人去找他们,如果接受任务必定会给一个黑影的标识,如嫣有没有这个标志?“ 南宫傲阴蛰地望着南宫信道,“我去如嫣的房间找过,并没有发现任何标志。“ “那就说明魅影并没有接这单任务?“南宫信疑问道。 南宫傲想了想,“这并不是没有可能,或许如嫣是上当受骗,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沈妙香一阵寒栗道,“那难道就没可能是魅影做的么?“ 南宫信一个寒噤道,“你是不知道魅影一单钱有多少,他们不受任何人约束,只要有钱就干事,当然也看心情,所以他们不屑做这些事。“ 南宫傲一挥手,怒道,“没用的家伙,你现在是替谁在说话?!少灭自己威风,那魅影再怎么厉害,也是没勇气与我们南宫家为敌的!“ 南宫信连声道是。 “当前最重要的事,是想一想太子那边该怎么办,本来打算把如嫣送往镇宁王府打探,但南宫如墨这一搅和,把这盘棋都弄乱了,好不容易重新制定计划,和太子这头牵上线,如嫣又死了,断了,这对我们南宫家很不利,“南宫傲呵斥道,”当前必须想办法,要不和太子牵线,要不就和镇宁王牵线,否则我们南宫家将会在朝堂没地位,当今圣上日子也不会太长。“ 南宫信连连点头,“爹,你说会不会是有人看透了我们的计划,为了整垮我们,所以故意这么做的?“ 南宫傲怒瞪一眼,满是皱纹的脸上一抖,“那又怎样,我南宫家还会怕么?“ 南宫信点头。南宫傲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道,“没用的混账,下去吧!“ 南宫信一溜从地上爬起来道,“是。“转身往门外走去。 “慢着!“南宫傲威严一喊。 南宫信吓得一趔趄回头,“爹,还有什么事?“ “少招惹韩家,现在皇上很看重。“ 南宫信点头,“是,爹。“匆忙夺门而出。 沈妙香跟上后骂道,“你个没用的东西,怕他怕得要死,又没本事,我当初瞎眼了才会跟你在一起,连韩家那个鬼玩意儿都拿不到,你还有什么用?“ 南宫信回骂道,“难道你不怕么!你有本事就去顶嘴试试看?你有本事 就去拿来试试看!“ 沈妙香和南宫信骂骂咧咧走远。 夜还很长。 第七十一章 表明 皇位的争夺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君宏坤越来越忙,但是他还是抽出时间来听取御林军的报告,他必须要掌控君长夜的一举一动。 “今日君长夜都去了哪些地方?“君宏坤坐在龙椅上问道。 “回禀皇上,今日君长夜他没去任何地方,只是在府里在南宫如墨房里聊天烤火,并无异动。“御林军头恭敬回答耘。 君宏坤这已经是第无数次听到这样的回答了,他甚至都怀疑,君长夜一来是和南宫如墨在密谋什么,但又觉得不太可能,又觉得君长夜如他表现的一样,对于皇位毫无兴趣,现在正沉浸在情爱之中,毕竟他的儿子们都在尽力表现呢。 “他难道没有去其他地方?“君宏坤怀疑道踝。 “是,微臣并没看到他踏出房门一步,而且可时不时听到他的声音。“御林军头道。 君宏坤捏了捏眉心道,“下去吧。“ “你真的没说谎?!“君宏坤故意提高自己的神雕,似乎是在盘问,恐吓。 御林军头可怜地一瑟缩,低头道,“微臣并未撒谎,皇上不信,可以问其他御林军们!“ 君宏坤气愤地盯着眼前的御林军头,阴蛰地眼神让人不寒而栗,似乎紧紧缠住人一般。 望了许久,君宏坤才慢慢收回自己的戾气,摆手道,“朕相信你,下去吧。“ “是。“御林军轻吁一口气头叩首出门。 君宏坤颓然坐在龙椅上,他努力想抓到他的把柄,但不论怎么查都查不出,就连他把和他交好的大臣全部都连降好几级,他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安和愤怒,反而是笑眯眯地叫好,他越发无法看透君长夜了,那种无力感让他无法安稳地坐在龙椅上。 “来人。“君宏坤喊道。 “皇上,有何吩咐?“韦公公躬身问道。 “告诉众皇子今儿在御花园设宴,所有皇子及皇妃都应到场,不能有任何理由推辞。“ “是。“ 君长夜接收到圣旨的时候,正在跟南宫如墨练字。最后两人都练成一个大花脸才罢手。 接圣旨的时候,两人脸都没擦,望着对方笑到不能自已。 君长夜一听圣旨,心里霎时就明白了,君宏坤已经按捺不住,要试探一番这个“最喜欢”的儿子了。真是可笑。 毕恭毕敬地接过圣旨,韦公公摆着架子道,“皇上说了,不得有任何的借口不参加。” 君长夜连连点头,“既是父皇要求的,身为儿臣的必然要听。” 南宫如墨鄙视地看着他,装,继续装。(.无弹窗广告) 韦公公走后,君长夜宠溺地看着南宫如墨,任由她胡闹,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脸洗干净。 “王妃,你不如穿这个米分色的吧?衬得你的皮肤米分嫩米分嫩的呢!” 南宫如墨轻摇头道,“不成,这宴会可不是比米分嫩的时候,比得是谁穿得端庄,谁穿得老练,比的是格调。” 女婢正在琢磨格调的时候,南宫如墨已经挑选好了一件湛蓝色的丝绸衣裳,上面绣满金丝牡丹,往南宫如墨身上衣穿,随意涂抹了些胭脂米分,头上金叉玉簪头上插,显得格外雍容华贵,生生传出凌厉高冷,让人不敢直视南宫如墨。 南宫如墨满意地看了一眼镜子里有气势的自己,满意地点点头,“穿成这样,别人才不会随便欺负自己。” 君长夜今日恰巧也是穿着一件湛蓝色的衣裳,两人站在一起,似乎格外打眼,南宫如墨的气势竟让人忽视她脸上的焦黑。 南宫如墨笑了笑到,“王爷这衣裳莫不是跟我一家店做的?” 君长夜邪魅一笑道,“娘子的衣裳才是照我款式做的吧?” 南宫如墨顿觉没意思,往马车内走去,君长夜也迅速跟上,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眼里又带着些疏离和自信,似乎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关注。 南宫如墨笑道,“这君宏坤怕是容不得你,你只要存在一天,这皇位一天都没法做的安稳咯。” “没办法,自食其果。”君长夜羊脂膏地脸一笑,让人心中发寒。 “君宏坤也真是可怜,摊上你这么个皇子,防的跟什么似的,可怜呐。”南宫如墨叹息道。 君长夜不满道,“你管他做什么?你只要看本王就够了!” 南宫如墨秀眉一挑,眼波流转道,”没想到镇宁王真的有特殊癖好啊。” 君长夜神色倨傲,无比霸道地说“哼,本王喜欢的,没人敢品头论足。” 南宫如墨沉默不语,这君长夜莫不是真的喜欢上自己了?心猛一跳,又迅速下意识反驳,不对,一定是错觉错觉。 君长夜看着莫名其妙打自己的南宫如墨,想到什么似的,冷魅的脸上一笑“莫非看上本王了?” 南宫如墨颦眉蹙额,“王爷能不这么自恋么?” 君长夜笑而不语,只是直直的宠溺地看着她,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似乎落在她的心上。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和君长夜的相处模式已经变得如此暧昧了,似乎只要单独呆在一起,气氛就会变得特别奇怪,眼睛不敢看他,一对视心跳就会加速,总是不知道说什么。 还好,暧昧的氛围持续时间不是很久,侍卫一声“到了”,把南宫如墨解放了,她如同逃窜一般慌忙出马车。 君长夜紧接而下,他拉起南宫如墨的手,挽在自己手臂上,南宫如墨不自然地想要抽出来。 君长夜小声道,“别闹,这么多人看着,前段时间这么恩爱,大家都看到了,这时候如果忽然冷淡,肯定会被人怀疑的。” 南宫如墨这才没有挣脱,老实地把手缠在君长夜的手上,君长夜眼里满是促狭的笑意,似乎是计谋得逞的笑意。南宫如墨则是面带娇羞地低下头。 这一幕毫无意外的落入众人的眼里,众人眼中满是嫌弃,毕竟一个丑女做这个动作,好不到哪里去,只会让人恶心。而君长夜是众皇子中最受宠的,暗地里最不受宠的,大家心知肚明,对两人的厌恶又上升一个档次。 三皇子君长熙嗤笑到,“蛤蟆配青蛙,倒是绝配,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档次,哼!” 太子闻言不露痕迹一笑,不喜欢他的人越多,他就越高兴,但明面上还是脸一板道,“别这么说,毕竟他是我们的手足。” 三皇子君长熙冷哼嘀咕道,“什么手足,不过是别国…..” 五皇子耳朵很尖,后面的话也没听太清楚,努力凑过去还是没听见,连忙问道,“怎么?难道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三皇子摇头讽刺道,“怎么,你知道这秘密就能当上太子么?” 二皇子眼一扫道,“也总比你畏首畏脚来得好吧?” 三皇子笑道,“怎么,你们两个结为一派了么?到时候皇位给谁弄清楚了么?” 五皇子一瞪道,“干你何事?” 君长夜领着南宫如墨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旁边若干不怀好意的视线时不时扫过来,南宫如墨依然丝毫不动地坐在那里,甚至还颇有闲心地吃起点心。 君长夜也按捺不住,吃起了点心,还时不时跟她讨论这点心的口感。 太子眼扫过去道,“你们学学君长夜,看看,多么淡然,看着你们窝里斗,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三皇子鼻头一嗤,“这皇位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坐。” 太子一笑道,“难道轮得到你来坐?” 三皇子默不作声,只是高昂地下巴透露了他的势在必得。 二皇子和五皇子面带鄙夷之色。 “皇上驾到!” 众人皆下跪,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袭明亮色的袍子走过,接着听见一声威严的,“平身吧。” 所有皇子都起立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君长夜和南宫如墨悠然自得的坐下,君宏坤带着探究的视线若有若无的扫过。 第七十二章 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 南宫如墨心里冷冷一笑,“这也太明显了吧?” 君长夜则是熟视无睹地淡然地坐在位置上,只手端着茶杯,似乎在品茶,冷魅地脸上带着丝丝享受。 太子首先发话了,“不知父皇着急儿臣们,所为何事?” 君宏坤一摆手道,“听说朕的儿子们为了这皇位斗争得你死我活,朕想听听你们的说法踝。 太子连连说道,“父皇,儿臣定不会做出手足相残之事,请父皇明鉴。” 二皇子也跟着表态,“儿臣从未窥觑过,请父皇明察秋毫啊! 三皇子回答更加巧妙,“儿臣认为父皇尚健壮,想都没想过要争斗皇位。” 大体意思是我对皇位暂时没想法,对太子之位还是有点想法的。太子怒视一眼三皇子,三皇子丢了一记嚣张的眼神过去。其余皇子也是不满地看着他,又看了一眼君宏坤的反应。 接下来的皇子们都大同小异地表达了自己的忠诚之心,表明自己对皇位没想法,最后只剩下一个人没有发表自己的忠心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一齐看望君长夜。 君宏坤抬眼一问道,“君长夜,你有何话说?” 三皇子嗤笑一声,太子则是讥讽地望着他们。 君长夜不慌不忙地直起身来,躬身长时间作揖,随后在讥笑声中直起身来,眉眼间坦荡荡,“父皇,儿臣从未想过这皇位,只想安心当一个王爷即可,衣食无忧,带着最爱的人云游四海。” 语罢还深深望了一眼正在装模作样的,危襟正坐的南宫如墨,深情款款道,“此生我得一妻,如墨,便是得到了比皇位更加弥足珍贵的东西。” 众皇子以审视的眼光打量着南宫如墨,这么丑的女人也能看上,果然这镇宁王的脑袋出了毛病。 南宫如墨手衬景地搭上他的臂弯,深情对视,“感谢让我遇见你。”最后弯嘴一笑。 一席话说下来,南宫如墨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恶寒的感觉从脚底伸起,但面上还是一番温婉的笑容,任凭周围的夫人们如何怒视都岿然不动。 君长夜冷魅地脸上也是宠溺不已的笑容。 君宏坤望着两人,审视观察许久,君长夜始终坦然地望着君宏坤,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冷漠坦荡。而君宏坤眼里的算计似乎淡了一些,但又马上防备起来,故意开口道,“你们这群不孝子,要是你们都不肯,那这个位置谁来坐啊?” 三皇子连忙拱手道,“自然是父皇您了,您可是真龙天子呢,就连上天也是不敢轻易夺走你的生命。” 太子怒瞪了三皇子一眼,连忙拍马屁道,“这天下有了父皇,如鱼得水,富国强民,百姓都过上了好日子,上天自然不敢的!” 其他皇子连忙阿谀奉承皇上,把他夸得绝无仅有,举世无双。 南宫如墨低头,不屑地望着这群人道,“没想到你们皇子也这么会溜须拍马,简直是马屁精,比平常的人家更底下的拍马屁,也亏得君宏坤能听下去,。” “这皇宫就是你虞我诈,不多做点面子上的事,怎么对得起私下的那些肮脏事情。”君长夜淡然一笑,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指骨分明地手指摸着酒杯边缘,颇有一番反派大侠风范,“君宏坤本就是爱听这些话,我说的话,估计一句都不回信。” “那他干什么召你进宫。”南宫如墨撇了撇嘴,“难道就是买一个安心么?” 君长夜一口饮尽杯中酒道,“谁知道呢,就是想听我说一些让他安心的话,但是又放不下防备。” 南宫如墨望着坐在龙椅上的可怜人,“真是活得辛苦。” 君长夜沉默不语,似乎是同意他的话。 君宏坤听完溜须拍马的话,心里明明高兴,却仍旧大声喝道,“看你们在学院都学了一些什么回来了?你们学什么不好,偏偏要学这拍马屁?!搞的整个宴会乌烟瘴气,朕就没看见你们有点皇子的模样,尤其是太子!你看,镇宁王就不会像你们一样!他从头到尾都从未像你们这样,所以我才格外喜欢他。” 君宏坤似乎无意地又把战火引往这里,南宫如墨却瞧得清楚,这分明就是故意让所有皇子都来仇恨他们,要让他们不得安宁。 三皇子一撇嘴,闷哼一声,眼里的仇恨鄙夷交加。 太子顺着台阶则是连忙谦虚道,“父皇说的有理,所以我最近上学院都比较认真,最近儿臣在学院内习得一点武术,还请父皇指点一二。” 君宏坤坐在最上头一颔首,发号施令一般,“那就展示给众人一看。” 太子跳到空坪中,双手抱拳自信一扬道,“还请父皇能指出不足。”那模样似乎自己无敌一般。 南宫如墨饶有兴致地撑起头,想看看这太子有几把刷子,听他的语气似乎是练得了什么不得了的武功一般。 太子从腰间拔出银剑,一个闪身向上一踏,面部表情狰狞往前一刺,南宫如墨忍不住哧的笑出来,眼睛一直看着他的身形动作,似乎是很快,但是却满是漏洞,随便一招就可以让他死亡。 君长夜用力一扯她的衣袖,南宫如墨用手肘推了一把,表明自己的不满,君长夜怒了,这小丫头竟然宁愿看太子也不愿意看他?随即君长夜用力一拉,凑不及防的南宫如墨,一头撞进了君长夜的怀抱之中,羡慕死旁边的一干妃子。 南宫如墨秀眉一皱,眼里尽是不满,想要抬头却被君长夜死死地抱在怀中,君长夜轻声埋怨道,“叫你看太子,他有什么好看的?你就只能看我一人。” 南宫如墨用力一锤他的胸口,闷声喊道,“我快透不过气了!” 君长夜急忙放开她,眼中明明关心得不得了,却还是嘴硬道,“谁叫你老盯着他啊。” 南宫如墨憋得满脸通红,连耳朵都是发烫的,怒气冲冲地瞪着君长夜,“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借机一报前仇!”语气是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撒娇口气。 君长夜冷哼一声,“本王还不屑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本王就是不许你看那个太子,你的眼中只能有本王一人。” 南宫如墨好久才呼吸顺畅过来,开口道,“谁喜欢看那个太子了?我只是想看看他武功练得怎么样,没想到竟然……奇烂无比!” 君长夜眼中瞬间就扬起自豪和得意,嘴角满是止不住的笑意,语调扬起,“那还差不多。” 南宫如墨接着说道,“不过,我就算不看那个太子,又凭什么要看你呢?” 君长夜眼中掀起失落,羊脂膏般的脸上微微铁青,“就凭我是你相公。” 南宫如墨一挑眉道,“不过是挂名而已。” 君长夜不再言语,只是脸上的神色不满,全然没有之前的得意,就连看向太子都是漠然甚至冰冻的目光。 太子一曲舞完,众人都纷纷大力鼓掌,只是有些懂武功的眼底还是深藏鄙夷,也不过如此,只是邯郸学步而已。 君宏坤也微微颔首道,“还是不错的。” 南宫如墨偏头只笑不语。 君宏坤似乎想到什么似的一问,“上次在祭坛看到如墨似乎武功不错,你来评价一番,这太子的武功如何?” 南宫如墨转头之前一张苦瓜脸,转头后却是一张笑眯眯的脸,也不管自己的脸多么吓人,她肯定要选最安全的方法来脱身,最好是不要让她出手,不然大家都不好看,张口道,“这太子的刚刚的功夫,自然非常人能所比,就连如墨都未曾见过,可真是眼花缭乱啊。” 太子一昂头哼一声,非常了不得的模样,眼内却含鄙视,本太子的剑法岂是你们常人能比的?尤其是这丑女,也是真是不知耻。 南宫如墨眉眼弯弯地望着众人,眼里满是赞叹之意,似乎这剑法真的绝无仅有一般。 君宏坤再一次发难道,“那依照你的意思,这剑法非常厉害?“ 南宫如墨笑道,“我从未见过这剑法,觉得十分新颖,不知是何人所创?” 太子勾唇一笑道,“自是本太子所创。” 南宫如墨心里不屑一顾,面上的神色却仍然依旧,“真是了不得!” 君宏坤脸上也煞是得意,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 第七十三章 我哪里无礼了? 三皇子按捺不住了连声道,“父皇,父子今天教了我一篇课文。”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三皇子吸引去了,南宫如墨这才轻吁一口气,转头望着君长夜嘀咕道,“真不知道你平时怎么应付这群难缠的人,明明烂的死却自命清高,若非我今日受契约限制,否则依我的个性,我定要让这太子下不了台。” 君长夜伸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道,“乖,听话。耘” 南宫如墨一撇嘴,眼睛一转计上心头,伸手道,“银票拿来,拿人钱财我才好替人消灾嘛。踝” 君长夜满头黑线,“好,为了奖励你,给你银票,你要继续保持。” 南宫如墨这才满意地,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一副十足的财迷样,君长夜又是无奈又是宠溺地摇头。 三皇子展示完他的文采,只得到君宏坤一声不咸不淡地一句,“嗯,学得还不错,但,是还是要继续加强才行,这里面可是大有学问呢。” 太子得意洋洋地望着三皇子,你以为你的地位能够撼动我在父皇心里的地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做出口型,“无耻!”随后得意地转过头,抑制不住的兴奋。 三皇子咬着下唇不甘心地看向太子,父皇就是偏心,不论做什么事情都向着太子,不论他怎么努力都是这样,他不甘心!他双手紧紧握拳,手臂上青筋毕现。 二皇子和五皇子分别展示了自己的武艺,南宫如墨看着还是可点化造诣的,君宏坤却只是摆手道,“这武艺相较于太子来说,还是略差一点啊,还是继续努力吧。” 南宫如墨心下诽谤,这偏心也不要太明显,还是这君宏坤故意这么说,把太子当挡箭牌,让所有皇子都对他不满,借机除掉他,以此巩固地位,让自己坐得更长久? 南宫如墨禁不住感叹君宏坤好手段,一箭双雕,无情无义。 皇子们互相展示了自己的才艺之后,就开始了宴会活动时间,皇子们和皇子们交流,或者皇子和皇上在一旁相谈甚欢,王妃之间暗潮涌动。 南宫如墨不想移动自己屁股半分,君长夜则是去处理自己的外交事物了,在人群中笑得一脸虚伪。 你不找麻烦自然有麻烦来找你。 南宫如墨规矩坐在位置上,安静等着君长夜应酬完。 “哟,这是谁呀?”一位长得还算不错的女人凑到南宫如墨眼前。 南宫如墨装作没听到继续坐在位置上,用白净一面对着众人。 “哟,还装作没听见?”那人趾高气昂望着她,“还以为自己多么了不起呢!” 南宫如墨岿然不动,依旧故我淡然品茶。 那妃子该是地位不低,气得脸都歪了,仍旧还是端着架子喊道,“放肆!你在本皇妃面前是什么态度?还有没有礼数?” 其他妃子听到这旁不一般的氛围,纷纷凑过来道,“别生气了,跟这种人不值得。” “对啊,这女人可是出名的***,有一副gou引男人的好身段呢!”一女人在旁接口,语气满是不屑,似乎在看什么脏东西一般。 “就是,你看这镇宁王不也被这小狐狸精迷得七荤八素么?真是不知羞耻呢。”另一个尖锐的声音在旁响起,眼里满是不满,“真不知道哪点能吸引。” “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莫不是用了什么邪魅之术?” “也有可能是镇宁王本来就……那什么,所以就凑一块了呗。”一女婢挤眉弄眼开口道。众女人一起都异口同声笑起来,眼内交流一种懂得的气息。 南宫如墨忍无可忍道,“够了!指明在这骂当朝圣上的龙子,简直是大逆不道。” “哦?终于打算理我们了?”刚开始趾高气昂发话的女人说话了,穿着水红色的大衣。 南宫如墨仰头,用没什么感情的眸子望着她们,疑问地说道,“哦?请恕本王妃见识浅薄,从未听闻过这样与人交流的方法,并且从未见过如此无礼的妃子,敢问是哪位皇子的妃子。” 此妃子伸手指往南宫如墨的鼻头,怒道,“注意你的言辞!我可是太子妃!” 南宫如墨微抬眼,直起身来。身上凌厉地气息散开,让人不禁不寒而栗,“怎样?太子妃就能如此无礼?”冷笑一声继而道,“我怕该是太子妃注意你自己的言行 吧?” “先无礼的可是你镇宁王妃!”太子妃气急败坏道。 “我哪里无礼了?”南宫如墨直直地望着太子妃,“我南宫如墨从头至尾自问没做过什么无礼之事。” 太子妃冷笑,“那你刚开始的时候并未里本太子妃,忽视太子妃呢。” 南宫如墨一嘲讽,秀眉满是不屑,缓缓开口道,“那如墨可要问问太子妃,若一人同你说话,明明知晓你的名字,却不直呼你的名字,眼睛也不看着说话,这是为何?这样,你还觉得那人是在与人说话么?或者说这是真心想要说话的模样么?” 太子妃气结,一时无言以对,确实是她没有喊她的名字。 南宫如墨继而说道,“所以那时我便认为太子妃不是跟我说话,便没有理会,因为如墨接受的教养就是,不要随便接口别人说的话,这样还算是无礼么?你说我说得可对?”语罢斜睨望着太子妃,一副虚心赐教的模样。 太子妃愤恨地望着她,但是却一时之间无法反驳。 周围一个穿葱绿袄子的女人说话了,正是之前的尖细女声,“那你刚刚可对太子妃说了注意你的言行,怎么你对太子妃的言行有意见么?”该人在太子妃上重音,似乎在强调什么。 南宫如墨冷着脸道,“不仅是太子妃子需要注意言行,你们也是都要呢,刚刚说出的话与乡野村妇说的话可无异呢,难听不已,简直有损龙子的形象!” 所有的女人绿着眼,仇恨地望着她,随即一齐望着太子妃,这里她最有话语权。 太子妃沉吟片刻开口道,“我们的言行可是你镇宁王妃能点评的?” 南宫如墨垂首道,“如墨也只是意见而已,若各位替自己着想,就应该要点脸,努力给自己塑造好形象,这样皇上才会喜欢你们。” 太子妃大声喝道,“放肆!圣上、太子等人岂是你能随意评头论足的?” 大喝声在低声交谈的宴会声显得格外抢耳,众人的脑袋一齐往南宫如墨这边扫来。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太子妃的眼内早已含满泪珠,似乎南宫如墨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般,“我不过是与你争执几句,你就这么对皇上和太子。” 南宫如墨看了一眼她就知道她打得什么注意,不管她做什么,都挺直身板望着前方,坦然的模样。 就连皇上都侧首望过来,金口一开道,“何人再次喧哗?大声喧哗所为何事?” 韦公公低头道,“启禀皇上,是太子妃。” 君宏坤“哦”一声,饶有兴趣的模样,随即往南宫如墨这边走来。 太子这才转头望过来,皱眉看着楚楚可怜的自己的妃子,眼内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踱步走来。 君长夜在听到大喊的同时,心里就已有数,发生何事,但是虽然他知道南宫如墨能够有能力处理好这些事,但眉头仍是皱起来,似乎很是不开心。 “发生何事?”君宏坤沉声问道,“为何在家宴上大喊大叫。” 太子妃拿出手帕一抹眼泪道,“镇宁王妃说圣上和众皇子的坏话……。” “什么坏话?”君宏坤看着她问道。 “我倒也想听听我刚刚说了什么坏话。”南宫如墨兴致勃勃地望着她,眼里满是霜寒之色。 “本王也想听听看。”君长夜走过来,伸手搂住南宫如墨,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我……我不敢说。”太子妃嗫嚅道。 “有何不敢说?”君宏坤不满道,“有朕在这里还有什么不敢?” 太子妃咬了咬下唇,拧着眉毛,结结巴巴道,“这……这话,不敢说出来。因为……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朕要你说就说!”君宏坤大声道。 太子妃吓得一抖,太子也再旁开口,“快说!” 太子妃这才嗫嚅着说出来,“镇宁王妃说……说要众皇子多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有辱皇族脸面。” 南宫如墨一言不发地望着这个自说自话的女人,眼内满是嘲讽。这女人胆子倒是不小,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第七十四章 清者自清 周围的妃子迅速七嘴八舌地符合,“没错没错,她就是这么说的!” 君宏坤大声喝道,“住口!”众妃子立刻噤声,害怕地望着君宏坤。[.超多好看小说] 君宏坤偏头问道,“可有此事?耘” 南宫如墨直直地望着君宏坤,“若如墨说没有,皇上可信?踝” 君宏坤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南宫如墨。 南宫如墨接着笑道,“如墨可对天发誓,从未说过如此大逆不道之话,刚刚只是因为礼仪和太子妃有些口角,太子妃就如此陷害如墨,如墨可算是见识到了太子妃的贤淑,如墨相信清者自清。。” 太子妃气得直发抖,“我何时与你发生口角?” “刚刚难道不是太子妃以多欺少?我本来长相丑陋,你们偏偏还要拿这个来取笑如墨,就连太子妃身旁随随便便一个小丫头,就可以欺负镇宁王妃,难道如墨就应该任凭你们欺负?” 君长夜这时开口道,“你们欺负如墨,就等于在欺负本王!就是视我镇宁王府为无物!” 君长夜面色堪比寒霜,冰冻一般散发着寒气的脸庞,一言不发地望着太子妃,身上散发着浓浓的戾气,“难道在父皇眼里,儿臣不是太子,就可以随意欺负,然后咽下这一口气,打碎牙往肚子里吞么?” 两人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一唱一和,脸上的认真和气愤,让在场的人都不禁有些害怕与之对视。 “说什么胡话呢!”君宏坤板着脸说道,“朕的儿子怎么会任由欺负呢!朕只是在想,这两人的话是否可信。” 君长夜义正言辞道,“儿臣相信如墨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就算是受到人的刺激,也不会,因为她不会说!她爱我至深,绝不会诋毁我皇家半分。” 君宏坤点头道,“那太子妃可有话要说?” 太子妃低头不敢与之对视道,“皇上,我并未……。” 太子妃话尚未说完,太子急忙打断了她的话,“父皇,万事以和为大,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吧,到时让天下人知道了,可要笑我们皇家不和睦了。” 三皇子也在一旁打圆场,“对啊,或许是两人对对方话的误解呢。” 南宫如墨心里很是不痛快,这太子也是厉害,想要就这样蒙混过去,明明知道是自己的妃子不对。 君长夜却沉声道,“这事绝不能就这么过去!”眼里有着惊涛骇浪,熊熊的烈火似乎要把他们烧为灰烬。 君宏坤脸迅速拉长,不满道,“怎么?你还想怎样?你还有何不满?” 君长夜寒冰的眸子望着太子妃,咬牙切齿道,“儿臣希望皇上能够把太子妃身旁的女婢处理掉,拔掉其舌头,让她永远都无法再多说皇家是非。”他今日势必要为南宫如墨找回公道,因为他的女人只能让他欺负! 太子妃不可置信地望着君长夜,大声道,“这不可能!皇上万万不可!”这女婢可是她从家里带过来的心腹,许多事情都需要她靠她来运转。 君宏坤定定地望着君长夜,没想到这君长夜竟为她做到如斯地步,难道真是只爱美人不爱江山?还是这南宫如墨另有玄机? 君宏坤重新审视地望着南宫如墨,打量着,似乎要看出个一二三来。[.超多好看小说] 君长夜正义凛然,用力搂着南宫如墨的肩膀,“我不允许有人欺负她!不管是谁,我都要追究到底!”眼神逐一扫视,颇有一番王者之风,眼神满是冰渣。 南宫如墨第一次这样受到别人的保护,似乎什么事都不用她担心一般,受到欺负也有人帮忙出头,他能够将她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心里有一种麻麻酥酥的感觉,从内到外每一个细胞都得意起来。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被人保护的感觉这么好。 太子不满地望着君长夜道,“这惩罚是不是太过于重了?况且这镇宁王妃的话是否属实我们还未证实,你就口出此言,莫不成是故意针对?” 南宫如墨眼一横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若太子不信我也没办法。” 君长夜没有动,冷魅的脸上结冰了,浑身散发的戾气比原先更甚,似乎下一秒就有可能爆发,冷寒之意就连南宫如墨也受不了。 君宏坤阴蛰的眼神望着两人,怒道,“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皇的存在?!” 太子连忙拱手道 ,“父皇,不是我故意要这样,只是这镇宁王太过分!” 南宫如墨用手伸手牵向他的手,用力捏了捏轻声道,“王爷,算了吧,只要你相信我就够了,对于有些脏墨我已经习惯了。” 君长夜这才转头望着她,眼里满是歉然,似乎在做无声的道歉。 南宫如墨抿嘴一笑,目光流转如星辰,眉眼舒展开来,“真的,只要你相信我就够了。” 君长夜抬手轻轻蹭了蹭她的头发,抬眼望着众人,阴沉着脸说道,“如墨身体有些不适,再呆下去只会让她更加难受,所以不能再陪父皇了,还请父皇见谅。” 得到君宏坤的点头后,君长夜在众人猜测和讥讽不屑的眼光中,携手与南宫如墨离去了,留下两个潇洒的背影。 君长夜和南宫如墨坐在马车上相继无语,君长夜本是一个很强悍的男人,什么都不怕,但是自从那次看到南宫如墨,似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但却不得不被迫低下头,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加快自己的速度了。 南宫如墨则是满脑子苦恼,心里乱糟糟的。刚刚怎么说了那样的话!这君长夜听了会不会乱想? “你……” “你……” 南宫如墨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另外一个声音和她来了一个二重奏。 两人对望一眼,又尴尬地分开。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再度重合,南宫如墨这回识相的闭上嘴巴。 君长夜开口道,“今天的事,委屈你了。” 南宫如墨努力让自己的心态恢复到原先的模样,眉眼弯弯如同天上新月道,“那王爷可要给我好些封口费和安慰费用才行啦!” 气氛似乎缓和了许多。 君长夜哭笑不得地望着她,这时候了竟然还只想着自己的钱,真是掉进钱眼里没救了,“我镇宁王府都盘给你了,还有什么金银财宝嘛,”顿了顿随即又神秘地说道,“不过到时候我总会给你一份大礼的。” 南宫如墨好奇心一下子勾起来,连声问,“什么样的大礼?!” 君长夜只笑不语,只是眼底的狠绝和戾气却迟迟不可散去。 南宫如墨抿了抿嘴道,“没意思。” 马车滴滴嗒嗒行走在大街上,车内的气氛莫名尴尬起来。君长夜等了许久都不见侍卫来喊自己,两人皆待在车上。 南宫如墨觉得有些不对劲,开口道,“马车怎么还未到王府?太奇怪了吧?” 君长夜心中警铃大作,与南宫如墨交换眼神道,“莫不是……” 南宫如墨刚想伸头出去探明情况,对她独身奋斗行为很不满的君长夜,一伸手又把她捞回来,放置在自己身后,怒瞪了一眼她,随即慢慢的接近帘子,蹑手蹑脚地把帘子的一端掀起。 君长夜身形一滞,南宫如墨在后面问道,“怎么样了?” 君长夜似是咬牙切齿道,“已经到了王府了。” 待南宫如墨下车后,奇怪地问,“那这侍卫怎么不喊我们下车?他到何处去了?” 君长夜有苦不能说,邪魅的脸上满是纠结,总不能跟她说,上次他因为侍卫太快开门,把人训了一顿吧?所以这次侍卫想着两人在上面,要时间长些才喊,却没想到还是做错了。 南宫如墨一回到房间内,就换上夜行衣赶往自己的别院,她南宫如墨从来就不是一个大度之人,睚眦必报就是她的个性,可以秋后算账,但是不能不算账。今天所吃得哑巴亏,虽然不能报复太子妃,但是那个女婢是一定要除掉的。 第七十五章 一手的如意算盘 南宫如墨简单地说了自己任务后,殷十一搞得情报后,就亲自去完成任务了,南宫如墨随即匆匆赶往府内。[] 殷十一握着自己的小刀就往太子府去,轻松地躲过太子府的暗卫,殷十一小心的蛰伏在草丛之中,如鹰一般的双眼,锐利地搜索着每一个来往的人。忽然他感觉到另外一股气息,他的内功似乎也非常的深厚,也跟他一样潜伏在草丛之中,似乎有什么目的。 殷十一心一惊,这人是谁,在调查太子府的时候,也并未有如此厉害之人啊,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人物?他到底是有什么目的,来这里干什么?会不会影响自己的任务?殷十一都在仔细的分析,得出最有可能的结论耘。 忽然殷十一看到远处翠绿色袄子的女婢,正款款而来,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似乎为晚上的事情正在得意。 殷十一死死地盯着她,看着她与自己越来越近,殷十一几乎是下意识屏住呼吸,他在等待最佳机会下手踝。 倏然,从对面草墩内闪出一条人影,带着杀气向绿衣女子杀去,绿衣女子身子往旁一侧,成功躲过对方的杀招。 殷十一也赶忙从草丛中跳出来,往她身上招呼去,绿衣女子把身上的腰带一解迅速成为一柄剑,抵挡住殷十一的进攻。身后的蒙面人也拿着小刀刺去,绿衣女子闪身一躲避过,同时拿着软件往殷十一逼去。 殷十一看着对方,直觉对方也是来取她的性命,但是他不能让他躲去,既要在防他的同时,还要分出心思来攻击绿衣女子。(.) 两人在黑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定下什么约定一般,两人配合极好的攻击绿衣女子。 绿衣女子被打得节节败退,挡了这端那端来了,所以她的身上出现了许多伤痕。她见打不过,便张嘴准备大喊,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出不来声音。 殷十一一笑道,“刚刚在你打斗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在空气中散播了哑巴药,闻了能暂时让你说不出话来,放心,我不是很久。” 绿衣女子见不妙,却似抽身,想要往太子别园去,却被两人缠住,最后两人一前一后把绿衣女子捅了两个对穿,当场死亡。 两人极有默契地把尸体扛到乱葬岗,殷十一开口道,“你就把这个尸体给我回去交差吧?啊?” 蒙面人眉毛紧锁,想要说话却发现说不出来。 殷十一一笑道,“忘了跟你说了,刚刚我偷偷地撒了一些散功药。” 看见对方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殷十一笑道,“放心,你帮了我,我不会害你的,这些药品的功效都只是暂时的,我只是想要这尸体而已,你就成全我吧,谢谢。” 说完殷十一抱着尸体,脚一踏就消失在山林间,留下散功了的蒙面人,在无助大喊你还没给我解药啊! 第二日,南宫如墨收到消息殷十一的后,心情愉悦许多,该处理的就是该早点处理,果然好,就连饭都多吃了一碗。 书房内,气压低沉,君长夜冷魅的脸上满是愤怒,用力把手中的书摔到一蒙面男身上。 君长夜发脾气了,眼里尽是不满,“莫寒,你是怎么派人做事的?尸体就消失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 莫寒等人低垂着头,接收着君长夜的训斥。 “你们怎么办事的?!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看见那人的样子没有!” 君长夜面色凛然,莫寒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竟然还有人敢在我眼皮底下抢人!”君长夜锁眉自言自语道,“长相没看清,招数看清没?” 莫寒垂头低声道,“启禀主子,未曾见过如此奇怪的招式。” 君长夜将双手负于身后,挺立在房中央,放轻声音道,“这江湖中,你未看过的武功套路应该没有吧?” “是。”莫寒道,“但这人的武功,属下第一次见。” “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君长夜沉吟片刻道,“这个人是由有人秘密训练出来的。” 随后又质问道,“那他要这太子妃身旁的女婢有何用?难道他跟太子有仇?” 莫寒摇头道,“那人说他只要这具尸体,而且此人用药也厉害,都是属下没见过的,可能是秘密部队。” 君长夜眉头紧锁,脸上若有所思,本来他想偷偷把女婢掳走,处理掉,也好替如墨能够出一口气,但却没想 到有人捷足先登了。据莫寒描述此人,若此人为敌,不好对付,若此人为友,只有利无害,但对方是何身份都尚且不清楚,不过这人这么久都没干涉皇家事,暂时还不用担心。 君长夜一摆手道,“莫寒,下去领罚。” 莫寒低声应和。 随后君长夜冷声道,“你的士兵也应该多多锤炼武艺了,这么不经用。” 莫寒连声道,“是,属下退下了。” 而某害莫寒挨罚和君长夜的罪魁祸首却在别院内,盯着源头在满脸得意,“叫你欺负老娘,说老娘坏话!” 殷十一则一动不动地站在一旁。 良久,南宫如墨泄愤了,才直起身来,长吁一口气。 殷十一问道,“主子,这具尸体如何处理?” 南宫如墨歪头想了一会儿,“这具尸体,要被人发现得理所当然,并且不能去深入追查,还要让她的主人连半句话都不敢说,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殷十一没有说话,侧耳认真听她的吩咐,眼内都是她。 南宫如墨一拍手,脸上挂起恶作剧一般的笑容道,“那就只能够物归原主咯。” “你难道不好奇问一问是什么办法么?”南宫如墨侧头盯着一言不发的殷十一,嘴巴嘟着,似乎受了委屈一般、 殷十一恭顺的低头道,“请问主子是什么办法?” 南宫如墨眼里闪过一抹光亮,嘿嘿一笑道,“不如,把这具尸体放置到太子房间的床底下,怎么样?这样太子妃屁话都不敢说了,而太子为了面子,则会偷偷把尸体处理掉,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殷十一立即道,“那属下这就去处理尸体。” 南宫如墨秀眉一皱,不满地看着他,“你真没意思,跟个呆木头一样,我说什么就做什么,我若是要你去死,你也做么?” 殷十一眼睛都没眨一下,望着她说道,“若是主人的命令,属下都愿意去做,不论什么。” 南宫如墨微微一颤,随后状似无意地扭转话题,“自己的命自己珍惜,对了,待会派人去打探太子府的情况,找机会把她的尸体,放进去,越快越好。” 殷十一点头道,“定不负所托。” “对了,你刚刚说有人跟你抢尸体?”南宫如墨问道。 “是的。”殷十一低首道。 “好了,没事了,你先下去吧。”南宫如墨挥手,着眉眉头似乎在沉思什么事似的。怎么会有人跟自己抢着杀一个女婢呢?南宫如墨莫名其妙就想到了君长夜,会不会是他派去的人呢? 君长夜此刻正在与人密谋一些事情,神色严肃冷漠。 “这君宏坤打得一手如意算盘呐!”蓝衣男子脸上满是讽刺,语气也是轻蔑不已,“既恨你,又要利用你,到时候还可以来个大义灭亲。” 君长夜脸上满是冷漠,“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自我知道自己身世起,我便无时无刻都想替娘亲报酬。” 蓝衣男子面色一皱道,“现如今安插的心腹,都已成功到达自己该到的位置上了,只是还有还有一些地方插不进去,相对比较严格。” 君长夜冷哼一声道,“那就收买,收买里面的一些底层人物,我就不相信没破绽,钱权女色总有一样会是出卖的理由,虽然只是一些底层任务,但是有时候也是能够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的。” “好。”蓝衣男子点头。 “我布置这么多年的局,看来在不久的时候能够用上了。”君长夜似是感叹一声,“他们越斗得越厉害,我就越高兴,君宏坤还想利用我?要我自己跟母族自相残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第七十六章 叔可忍,婶也不可忍 “君宏坤着实太蠢了。”蓝衣男子接口道,“把老虎养在自己身边,还想看老虎自己斗自己的族人。” 君长夜没有说话。 “不过,这天下迟早会落入到您的手中的。”蓝衣男子满脸崇敬说道耘。 “只是这南宫如墨……”蓝衣人霎时保持缄默踝。 君长夜一听到南宫如墨这几个字,眼神凌厉,挑眉望着蓝衣人示意说下去。 “真的不会影响我们的大计吗?”蓝衣人顶着压力复而说道,“现如今大街小道都传言,镇宁王爱丑女,天天跟南宫如墨缠绵悱恻,许多决定都是她替您做的,您只听她一人的,在皇宫怒打冲冠为红颜,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 “够了!”君长夜冷着脸喝道,“我和谁要好与我们的计划无关。” “可是她是南宫家的人啊!”蓝衣人焦急说道。 君长夜一扫道,“南宫家的人又如何?南宫家的人就不能相信了?我君长夜挑选的女人不需要你们指手画脚。” “还是希望您能够多多注意,因为大局在前。” 君长夜没有作声,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蓝衣人,好半晌才道,“以后少跟我提关于她的事情,我不希望你调查太多。” 蓝衣人没有说话,气氛僵持住了。 许久蓝衣人才不甘愿道,“是。” 君长夜带着些微怒气离开了房间,他是一个不会将公私事分开的,只要有理由他都会接受。但是似乎一牵涉到南宫如墨他就冷静不了。他想这迟早会在这件事上吃亏的。 君长夜一回府就接到了进宫的命令,南宫如墨连影子都没见到。 君长夜在心中努力思索,这君宏坤这么着急召唤自己入宫,到底是所为何事。最近他似乎没什么露出不对劲的地方。 君长夜一到宫内,就被带到寝宫内,韦公公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 “韦公公,发生何事了?”君长夜冷魅的脸上挂着不解问道。 韦公公抬眼望了一眼君长夜,拉着细长的嗓子道,“皇上似乎被下毒了。” 君长夜心中一惊,眼里满是惊诧,片刻间就已想好怎么问了,“什么?父皇被下毒了?现在身体状况如何?有没有抓到凶手?” 韦公公摇头道,“喝下太医给的药,已经好多了,罪魁祸首也已然抓到,是天苍国的细作,特意来毒害皇上的,但没料到皇上竟然如此幸运躲过一劫,果然皇上是由真龙护体。” 君长夜脚步一顿道,“那就好,可是这细作在哪里呢?” 韦公公提高嗓子道,“这细作当然是被处斩了,皇上难道还会留着他么?” 君长夜连声道,“韦公公说得是,是我考虑不周。” 韦公公冷哼一声道,“镇宁王也是透心人儿呢,下次可不要说这等话了。” 君长夜点头,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天苍国怎么会派细作来毒杀君宏坤呢,而且君宏坤这么快就发现了不对?若是派了细作来,不可能不跟自己说的,况且如果没有十足把握,也不会做这件事。细细思量之下,君长夜得知这中间必有什么蹊跷,既然是什么蹊跷,一见到君宏坤就知道了。 君长夜一进入寝宫,就连忙走过去,“父皇,你怎么样?” 君宏坤苍白着一张脸,似乎挣扎着想起来,君长夜连忙道,“父皇您还是好好躺着吧,不要起来了。” 君宏坤咳嗽几声虚弱道,“好。” 太子也闻声赶来,满脸急切,怒道,“这天苍国都欺负到家门口来了,竟敢下毒谋害当今圣上!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君宏坤摆手道,“他天苍国也只是嫉妒我傲风国而已。” 太子连声道,“这件事我们不能再忍了!不然让天苍国小看了的!” 君长夜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说着,心里不仅冷笑,他倒要看看这两人有什么打算。 君宏坤再咳嗽几声道,“这天苍国是要教训一番才行,不然叫其他国小看我们。” 君长夜点头道,“父皇说的极是。” 君宏坤一使眼色,太子连声道,“父皇,儿臣觉得我们应该派 兵攻打天苍国,让他们看看我们傲风国的能耐!” 君宏坤点头道,“那派谁去呢?我信任的就只有太子和镇宁王你们两人,你们两人谁去?” 君长夜刹那跟明镜似的,这父子两终于要让自己攻打自己的母族了,原来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太子连忙道,“我愿意去。” 君长夜站出来道,“我也愿意。” 君宏坤眼内划过一丝得逞后的喜悦,但还是孱弱道,“太子要帮朕处理事情,恐怕不能脱身,看来这任务只能让镇宁王接了。” 君长夜向前一步跨屈膝道,“儿臣愿为父皇报仇!” 太子和君宏坤一对视,眼里满是得意。 “那三日后便出发,如何?”君宏坤问道。 君长夜点头道,“儿臣没问题!” 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双方都满意而归。 ............ “攻打天苍国?”短短五字出自一位身着一袭蓝色锦袍男子之口,他手执一把黑色折扇,嘴角略微勾起的弧度带着一丝嘲讽。他盯着君长夜,视线不离。 “嗯,三日之后。”君长夜拢了拢袖子,冷魅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坚毅与冷厉。他挥袍坐下,早先吩咐侍女备好的酒菜在桌上无人搭理。 “正合你的心意。”蓝衣男子轻哼,唰的一声就将扇子合拢,坐下,却又站起,为君长夜倒酒。 “顺水推舟。”君长夜顺过蓝衣男子的折扇,打开。折扇之上,仅有用红色笔墨挥就而成的君临天下四字。左手执杯,放到鼻下轻嗅,竹香扑鼻,浸入心脾。“一切均依计行事。” 蓝衣男子点点头,他对于这酒香甚是满意。“听闻你对南宫如墨极好,不知……” 君长夜有一瞬的呆愣,却恍若无事一般抬起了下巴,“消遣罢了。” 蓝衣男子眸色加深,“果真如此倒是好了。”说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东西一般迅速摆摆手,“也罢,也罢。别忘了你的目的,其他的我亦不想再多管些什么。”说着,蓝衣男子便从君长夜手中夺回折扇,随后提起酒瓶就在原地消失了。 “你能做到便好。”君长夜看着方才蓝衣男子所坐之地,挥手覆灭。 有他在,谁都不能伤害南宫如墨半分,就连他自己亦是。 “不知王爷因何独自坐在这里。”南宫如墨大步走到君长夜面前,可眼前的君长夜却眼神迷离,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不过这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她需要的只是能从君长夜身上压榨更多的钱财来满足她的***。 “等你。”君长夜挑眉望着南宫如墨,伸手将南宫如墨揽在怀里,在她耳边吐气。 只是一刹那,南宫如墨竟然觉得君长夜眉目清浅,所有的邪肆和冷魅全数褪去。就像是一个正常的、正处在热恋期的男子一般。只可惜,转瞬即逝。 “说得好听。”南宫如墨为没在意,伸手就将君长夜推开,坐到了椅上。 “有酒杯,没有酒,这就是你等人的态度?”挑眉,看着桌上已经冷透的饭菜直接让人撤下。 “是你来晚了。”君长夜伸手挑起南宫如墨右腮处的长发,倾身上前,将她整个人都困在他的阴影里,就好像这般就能将眼前的人变成是自己的。 “你……”南宫如墨瞬间征愣,从来都没有人能够这样靠近她,但自从碰见了君长夜,她的禁忌就一直被打破。感觉虽然不坏,但是总有种莫名其妙的不爽,宛如领地被别人侵犯一般。 君长夜看着南宫如墨呆愣的表情,笑道,“观赏费。”退开,将右手摊开伸到南宫如墨面前,一副要钱的模样。 一听到君长夜要钱,南宫如墨就立马清醒了过来。方才她竟然会觉得君长夜是一个还算不错的人,可现在居然要跟她要自己的命根子,简直是叔可忍,婶也不可忍。 “你在说什么?”南宫如墨赶紧将君长夜的手挥开,然后装作一副受惊的样子。 君长夜看着南宫如墨,听着她口中吐出的话语,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既不想戳破南宫如墨的谎言,也不想就这么容易的放过她。 第七十七章 大事要发生了 算了,对着南宫如墨也只有君长夜心软的份,就此将此事揭过不再提起。君长夜摸摸南宫如墨的头,头一次发觉有些事并不是没有意义,而是要看对象。 南宫如墨瞬间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君长夜。他居然在摸她的头,就像在摸宠物一般。想到这里,南宫如墨瞬间黑线,原谅她如此匮乏的想象力耘。 “本王近日出远门,你多加小心。”纵然安排了人保卫南宫如墨,但是君长夜却免不了担忧,毕竟,君宏坤也不是吃素的,谁也不知道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君宏坤会做出什么事。 “这么快?”南宫如墨皱眉,君宏坤派遣君长夜攻打傲风国这事早已传遍京城。这么明显的圈套君长夜不可能看不出来,他既然接受了,那只能说,他有什么计划要进行了。 “嗯。”君长夜起身,不再与南宫如墨多说,双手背在身后离去踝。 南宫如墨忽然感受到一阵透骨的寒冷,就好像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一般。 就在这样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两个人都在等待着明日即将到来的离别。明日之后,傲风国同天苍国之间的关系必定会到达一个巅峰,自然不是友好的。 晨光微露,城墙外站立着众多士兵,每个人脸上都充斥着热血激昂,不用多久,他们便能征战沙场,建功立业。 “儿臣必将胜利献上。”君长夜在城下看着那身着龙袍的君宏坤,单膝跪地,众将随即一同跪下。 “我等必将踏平天苍国,献上胜利!”右副将关羌单膝跪地,右手紧握着剑柄,青筋暴起,短短的话语之中尽是对战争的胸有成竹。 “我等必将献上胜利!”众多将士发出的得胜豪言直冲云霄。众人心中的豪迈被激发,血液沸腾,像是要涌出身体。 “众将听令——整装待发。”君长夜霸气侧漏,骑在马背上的他有着不同往日的信念。他必定率领大军取得胜利,然后回来,将奖赏都交给南宫如墨。想到这,君长夜四处张望,却不曾找寻到那个让他心跳加速的人儿。 她竟然没来。君长夜此时纵然气愤,却丝毫不显颜色,他眯眼看着站在瞭望台之上的君宏坤以及站在君宏坤身侧的太子。 “好好好。”君宏坤一连三个好字,脸上带着对于同儿子离别的不舍,但眼底深处的阴鸷却让人知道他并不是如同谣传的那般,无比疼爱君长夜,一切都只不过是表面。 君长夜左手握紧缰绳让马掉头,右手扬起马鞭轻挥。他就这样骑着马在将士自动让出的道路奔驰而去,飞扬的尘土为这次的离别添上了些许悲壮。 “终于走了。”南宫如墨哼着小调从阴影处走出,此时,所有人都已经离去。“东西可放好?” “已全数放好。主子,是否需要沿途传递信息?”殷十一站在南宫如墨的身后,低垂的头颅遮掩了眼中的深意。 “不必,现今只管好好发展魅影便是。”南宫如墨理了理头发,抽出其中的翡玉簪子递给殷十一。“这簪子就当作是魅影以后的信物,见簪如见我。” 魅影必然是会发展壮大的,南宫如墨不可能总是出现在人前,殷十一就是她的代理人,魅影一切都以她的意志为准。 “是,主子。”殷十一双手接过那双白玉纤手递过来的簪子,如同许下诺言一般的郑重。 “明日起,我会常驻在魅影,尽可能快的将魅影的势力渗透到各行各业。魅影,不只是一个暗杀组织,它将是未来人人向往之处。” “是。”殷十一双膝跪地,额头碰到地上。 “嗯。”南宫如墨戴上黑色面纱,一双眸子如同黑幕中的星辰一般。“小四和小五放至消息处,至多一月我要看到成果,其余人你自行安排,务必将众人都放到合适的位置。” “知道了。主子可还有其他吩咐?”殷十一双手抱拳,在心中排遣着众人接下来的去向。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之处,而他也定不会让南宫如墨失望。 南宫如墨一边摸着自己秀气的下巴,一边在心里心痛着跑远的银票。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她的钱就总是跑出她的包,这可真是个坏消息。 “没了。”南宫如墨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空,拢紧了身上的衣服。入秋了,这天气也是逐渐的冷了,不知道这战争开年能否打完。至于君长夜的计划,她也别瞎掺和了,免得坏了事,“走吧。” “是,主子。”殷十一跟 紧南宫如墨离开的步伐。 “将军,如此行军只怕我等数月都无法抵达傲风国边境。”关羌皱眉看着眼前像是遥无止境的路,再看看手中拿着的地图,担忧道。 “不必担忧。”君长夜宛如在自家花园闲庭散步一般悠哉,倒叫在场的士兵看得心慌。 左副将袁飞面露忧色,纵然听到君长夜的话语,却未能安抚他心中的担忧。虽素闻君长夜的厉害之处,可未曾亲眼看到还是失去了不少真实度。皇帝自然不会拿百姓的性命作为赌注,袁飞现在也只能相信君长夜了。 马蹄声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笙箫引起思念之绪,君长夜突然发觉自己自从离开了南宫如墨,眉间的褶皱就从未消失过。 马匹的步伐越发的缓慢,而就在此时,君长夜睁大双目,以内力封住听觉,大声道,“捂耳!”语罢,君长夜也不管众人有何想法,兀自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此乃摄魂曲!相传是垣曲国代代流传下来,用以保护武力弱小的垣曲国国民,此曲分三重,一重引,二重失,三重破。现今居然出现在此处,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君长夜微微蹙眉,如果说这一次攻打天苍国还算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那么垣曲国的加入就已经是他预想不到的了。天苍国那边绝然不会动用垣曲国的势力来参战,如此一来,还能有谁要对傲风国不利? 袁飞见状,立刻扬声吩咐后边的士兵跟上队伍,一边紧跟着君长夜。 在队伍中,只有少数几位将领知晓垣曲国的摄魂曲,但无论是哪一位将军都没有君长夜这样反应灵敏,等他们迟迟反应过来的时候,君长夜已经采取好了应有的措施。 不知对方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奏出摄魂曲,只是,这一次连第一重都没有奏完,便已悄无声息。 君长夜勒马停下,身姿挺拔而立,一双眼睛微微眯起,打量起四周的情况来。 “将军,队伍怕是需要再做整理一番。”关羌上前说道。 “不得怠慢。”君长夜慢条斯理地吐出四个字,但任谁来看,都能够发觉,这一刻的君长夜与先前已经有了不小的差别。 虽然对方没有想用摄魂曲对行军的队伍造成多大的伤害,可君长夜能够第一时间辨别出曲子的不对劲,还是让人眼前一亮。包括袁飞在内,几个一开始并没有将君长夜当成一个行兵之人来看待的将领都不由对他刮目相看起来。 说起来,君长夜也有自己的考量。在君宏坤面前,他就一直扮演着一个只是面容有几分出彩的王爷,除此以外,与世无争,尽管如今出了国都,身边依然还有君宏坤的眼线,他不能展现自己的锋芒。 这一路,君长夜都已经为自己打点好了,再加上天苍国那边也有接应,一切都是一场戏,他根本就没有要设防的意思,才能悠闲度日,却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竟会遇到懂得摄魂曲的人。 君长夜无意要对君宏坤承载任何责任,可现在跟随着他的士兵都有自己的家人,他也不能不把他们的命当命,当即下命,全军警戒前行。 日暮黄昏队伍驻扎后,君长夜便将莫寒叫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 莫寒且入营帐,面色并不好看:“王爷。” “查的怎么样了?”君长夜冷声问着。 “并未发现有何异常。”莫寒答道。 君长夜身前的书案上正摆着一副地图,地图上划分的是傲风国、天苍国这两个大国的地界,以及周围的小国,其中之一就是垣曲国。 第七十八章 复命 君长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如果垣曲国在傲风国-军队往天苍国的必经之路上,垣曲国之人为守护自己的家园对他们示威,这还情有可原。可垣曲国版图甚小,又不接壤天苍国,只是与傲风国相近,难不成是为了防备傲风国而来耘? 君长夜百思不得其解,莫寒的话又让他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垣曲国之所以要靠摄魂曲保卫国家,其一是版图小、人口少,并没有强大的兵力来支撑国家的防御系统,其二是垣曲国之人少有精通武艺的,他们天生筋骨不适合练武,才只能以摄魂曲来震慑其他国家。 莫寒的武功,君长夜当然是信得过的,莫寒办事也一向让他放心,除了上一次太子妃身边丫鬟那件事情有所失误以外,还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莫寒一筹莫展。 帐中的气氛并不好,垣曲国一事无法解决,君长夜就无法安眠,原本是简单的行军之旅,却被弄得乱糟糟的,让他如何安心睡觉? 就在此时,一个男人掀开帘子走入帐中,他身上穿着小兵的衣服,却始终低着头前行,手上还拿着食物踝。 君长夜的眼皮稍稍一抬,叹道:“也只有你,还能如此不上心。” 小兵抬起头,呵呵一笑,直截了当地问着:“吃饭了吗?” “哪有时间吃?”君长夜说罢,叹了口气。 莫寒见状,自知这情况下他不应继续待下去,主动地悄声退出营帐,立于帐前守卫,便于有特殊情况时及时作出反应。 来的小兵却没有半分的草莽之气,怡然自得地坐到书案另一边,笑道:“人是铁饭是钢,要我看,你大可不必如此忧心。” 小兵说话的时候抬起头来,原来,这正是前一段时间与君长夜有过谈话的那位蓝衣男子! “令狐弘亦,你一向谨慎,怎么在这件事情上反倒事不关己了?”君长夜反问道。 “傲风国要是出事,我是巴不得的。”令狐弘亦闻言,正襟危坐,一字一句道,“虽然我知道外面的人无辜,可我天苍国的百姓又何其无辜?” 君长夜被君宏坤和太子设圈套决定要攻打天苍国的时候,就和令狐弘亦通过信,他们之间早就心知肚明,天苍国何曾派人去毒害过君宏坤?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君宏坤的太子的自导自演罢了,也真是亏了他们觉得没有人知道内幕,还能那般沾沾自喜。 如果君长夜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如果天苍国没有和君长夜联手的意思,毫无疑问,天苍国的百姓就要遭殃了。 战火四起,最快活的是坐在高位上的人,最受苦的还是平民百姓。他们都是战争政治的牺牲品,被践踏了家园不说,还有可能会随时失去性命。 为了能够和天苍国保持密切联系,免得到时候出现解决不了的麻烦,君长夜特地安插令狐弘亦到这次行军的队伍里,既能够掩盖其身份,又能够有个说心里话的人。 要问令狐弘亦的真实身份,还真是不一般的。他的爷爷是天苍国的将领,征战多年,最后战死沙场,此后太平盛世间令狐一家沉寂过一段时间,但令狐家并未就此忘记自己的责任。令狐弘亦是这一代中的佼佼者,二十岁时夺得头筹,一战成名做了武状元,却不愿入朝为官,只放话说待国家有朝一日需要一位顶天立地的将军时,他必定请缨。(.无弹窗广告) 天苍国朝臣都以为令狐弘亦无心于朝政,他也就占着一个武状元的名号慢慢淡出人们的视线。而实际上,天苍国皇帝却私下命令他往傲风国与君长夜接线,做了内应。 “他还不至于狠心到,想让这支队伍在这里覆灭。”君长夜无视了令狐弘亦的埋怨,低声说道。 在君长夜看来,君宏坤确实有折磨人的本事,能够想到让他来对付天苍国。不过,君宏坤绝非见识短浅之徒,他如果真的想要自己的命,也绝对会等到自己去过天苍国之后再行事。 “既然一重引都没有演奏完,足见对方对你的命不感兴趣,再看看有什么后招吧。”令狐弘亦说着,为了避免他人起疑,也不多留,径自就往外头走了。 君长夜有的时候拿令狐弘亦也没有办法,他们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与其说是朋友,倒不如用友军更适合。 因为白天的小插曲,晚上的军营没有一丝要放松的意思。 君长夜处理完了军务,坐在烛火前思考着摄魂曲一事,正当他毫无进展的时候,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一些声音的波动。 摄魂曲!君长夜猛地起身,没有通知任何人便飞身出营帐。 就在君长夜快要找到摄魂曲传出的来源时,曲子却中断了,就像白天一样,突然之间没了声息。 只身立于荒林中,君长夜一双眼睛洞悉着四周的情况,好半晌才出声喊道:“既然来了,还请现身吧。” 君长夜话音落下,一身影从不远处的大树后走了出来。见那身影,倒像是个女人。 不等君长夜发问,那黑影中的人已经开了口:“见过王爷。” “你是何人?”君长夜问道。 “助王爷一臂之力之人。”女人轻声回答道。 “哦?”君长夜唇角微微勾起,似是有些嘲弄的味道在里头,但到底没有对那女子有多少的抨击。 女人思索了一番,小心说道:“民女愿助王爷攻打天苍国。王爷应该清楚,有摄魂曲在,王爷便可不费一兵一组,何乐而不为呢?” “是个好主意。”君长夜说罢,微微一顿,眼角上挑,笑意满满地说道,“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如此帮我,需要什么?” “请傲风国日后能够保垣曲国一方平安。”女子的声音铿锵有力,找不到任何差池之处。 “这本王允诺不了。”迎上女子诧异的目光,君长夜冷淡地说道,“垣曲国就算没有傲风国的庇护,靠摄魂曲也有一方平安乐土。姑娘的好意本王心领了,只是这一场战事还望垣曲国不要插手。如果姑娘真是为了垣曲国着想,请回吧。” 女子原是还想再说什么,见君长夜斩钉截铁的模样也不便再谈论下去,转身便没入在一片黑暗之中。 说老实话,君长夜没想到垣曲国的人会来帮忙征讨天苍国,如果他是傲风国的皇子,而不是棋子,那么他很乐意接受这样一笔交易。可惜的是,他要做的不仅仅是将手下的队伍带回傲风国,更是要保证天苍国毫发无伤! 尽管君长夜还是有些疑惑,比如为何垣曲国会突然想要征得傲风国的庇佑,但终究是没有深究。只要确保垣曲国和这场战事脱离关系,那么君长夜和天苍国的计划自然不会受到影响。 ............ 离去的女子离开荒林后来到城外的一处别院附近,警惕地在院外绕了几圈,确信无人跟踪后才进入院中。 只见院中一男子持剑而立,乘着月光倒是显得几分凌冽。 女子缓步走到男子身后,低声说道:“十一哥,君长夜不接受我们的帮助。” “也罢。”殷十一的目光微微一闪。 虽然他巴不得可以少了这么一趟帮着君长夜的差事,但又担心南宫如墨那里不好交代,犹豫片刻道,“我回王府去向主子复命。” “嗯。”女子轻应。 此女子是南宫如墨所筹建团队中的一员,确切来说,也是她所收留的唯一一个女孩,排行为七。 这小七和一群男孩子野在一起,不知不觉就多添了几分男孩子气,要不是因为南宫如墨眼力劲儿好,说不定还真就把她当成男娃了。 说到小七,还真和垣曲国有一段渊源。 小七的娘原是垣曲国的一名巫女,私下里习得了摄魂曲,并将所学传授给小七。 但还没等小七学完,这件事情就已经走漏风声,小七的娘生怕连累到小七,连累就把小七送到了亲戚家,却不想,小七她娘的事迹一夜之间就在本就不大的垣曲国内传了开来。 第七十九章 非礼勿视 之前之所以答应抚养小七的夫妇二人,考虑到了小七的娘是垣曲国的巫女,身份不低,又加上有亲属关系,自然还是要拉一把帮把手的,可这错误犯得不小,夫妇二人着实担心会不会被查到,二话不说就将小七赶出了家门。为了防止小七回去寻找,他们特地将小七丢到了杳无人烟的地方。 小七不是奴隶,也应该逃过一劫,偏偏运气差,当时有一女奴隶搭上了一个小官,硬是把流浪的小七骗去顶了名号。 南宫如墨在组织她的这个小团体的时候,无意去了解每个人的过去,也就是看着小七一个女孩子不容易,向殷十一多打听了两句。 孩子们本来就和殷十一玩得到一起,殷十一也了解得多,所以当南宫如墨知道小七会摄魂曲的时候,喃喃好久,直说:“我捡到宝了,真的是捡到宝了吧?啧啧,等等,这个得有多少钱……” 美中不足的是,小七并没能够学完整套摄魂曲,也只有摄魂曲的前两重她能够精通运用罢了。 一开始南宫如墨知道君长夜要攻打天苍国的时候就心神不安的,她虽然知道君长夜并非等闲之辈,一定能够想办法处理好两国之间的关系,但难免有些担心。 南宫如墨犹豫了很久,要知道,小七习得摄魂曲是个秘密,也是她以后的制胜法宝,就这么让给君长夜用她还真是挺舍不得的。可君长夜又没有找“魅影”帮忙,她也不好兀自去收钱,那多没面子,还拉低了“魅影”的水准踝。 直到南宫如墨想到自己是镇宁王王妃,才安慰自己,要是镇宁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这个王妃肯定是当不成了。这个王妃要是当不成了,镇宁王府的宝贝就变得棘手了,是不是她的,还不好说。所以,她当机立断,这事儿吧,她得插一脚! 好在小七的摄魂曲只学会了前两重,能够让人丧失战斗力,不伤性命,对现在的君长夜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只是,这对没有商量过的小夫妻,就是没想到一块儿,所以才白白错过了。 那厢君长夜回到营帐之中,准备了几个策略,以防不时之需,这厢,殷十一已经潜入镇宁王府复命。 一般没有特殊情况的时候,所有的联系都是殷十一来做,他的武功底子好,不容易被发现,而且人少一些,里面的瓜葛就更不容易理不清楚。 殷十一到屋外的时候没见着里头有动静,踌躇之间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该回去。 就在殷十一纠结的时候,屋内的烛火却蓦地亮了起来。 得到暗示的殷十一从窗户一个飞身便站到了屋旁,但这下子,殷十一反而头大了。原因很简单,某女一如既往地神经大条,穿着里衣呢。 南宫如墨知道是殷十一来了,所以点上烛火之后就坦然地走到了床边上拿了外衫来穿,只是没想到殷十一的动作那么快而已。 南宫如墨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不假思索地打了个哈欠,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殷十一连忙收回视线,思索了一番,小心回答道:“请主子责罚。” “被发现了?”南宫如墨眉头一挑,语气却平平淡淡。 “王爷不接受。”殷十一认真地回答道。 殷十一的脑袋往下低着,虽然他平日里也喜欢低着头和南宫如墨说话,但这个角度――难道真的不是为了看鞋尖吗? 南宫如墨也就是看看,没去多想,她哪里知道,殷十一现在满脑子里写的都是“非礼勿视”。 “不接受就算了。”南宫如墨撑着下巴,说话的时候嘴角多了一丝笑容。 在让小七去帮忙之后,南宫如墨仔细想了想才发觉,自己的担忧也真的是很多余。君长夜那个人吧,看上去总是没有条理,可他不打没把握的仗,既然他答应了去攻打天苍国,哪里还需要她去帮忙? 就是这件事情,也让南宫如墨想清楚了一个道理。君长夜之前就知道了他是天苍国皇帝的儿子,又怎么可能真的和天苍国一点联系都没有?搞不好,现在他都已经是天苍国皇帝的人了。 南宫如墨就是这么想想,因此,君长夜的拒绝其实是在南宫如墨的预料之内的。要不是如此,她也不会这么早就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什么时候见她不担心她的钱过? 殷十一听得出南宫如墨语气里的愉悦,马上又说道:“太子已经发现尸体,而且找人处理了。” 南宫如墨轻笑出声,又问道:“他今天 睡哪儿的?” “书房。”殷十一忍俊不禁道。 试想一下也是,从自己的床底下扫出一具女尸来,除非太子的心是石头做的,不然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要不有句话说的好呢,“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南宫如墨看看他们几个兄弟,也就君长夜让她顺眼一些,其余几个,根本就是草莽之辈,和君宏坤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君宏坤害的人不少,他的这几个儿子更是如此,所以呀,太子没一丁点的心理影响是不可能的了。 太子与太子妃因为床下的尸体闹出了一场大戏,夫妻两个在一起的缘故虽然是政治婚姻,早期当然还是有互相欣赏的时候,只是太子和太子妃的不和睦在日积月累中就渐渐埋葬。 太子妃失去了心腹,想着必须得查个水落石出,但这尸体是在太子床底下找到的,说出去必定会丢了太子的颜面。太子妃咽不下这口气,太子又厌烦了她这模样,夫妻能不吵吗? 南宫如墨的小日子过得越来越舒心了,君长夜这么一走,没人能够管得了她,宫里头的那位可能是觉着君长夜不在,凭着她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索性不来和她有什么纠缠。南宫家那边,南宫如嫣死了之后,就彻底偃旗息鼓,夹着尾巴做人了。至于那些和南宫如墨完全没有关系的妃子啊公主啊,想找她麻烦恐怕还不够格吧? 好在南宫如墨在君长夜前脚走的时候,后脚就制定了一个“魅影”的扩展计划。对她来说,这么一个组织是不能停滞不前的,她虽然保证她会保住那些奴隶,但她也不得不留一手后招。 想当初,她南宫如墨年轻得很,结果呢?不还是被炸弹一炸,炸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朝代里面来了吗? 南宫如墨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现在她想想那些她积攒的钱都觉得肉痛,这辈子她赚得不少,可无论如何都不能弥补这个天大的遗憾呀。 更何况,南宫如墨还要想着,等几十年以后,她这个组织里的其他人要怎么办呢?人可以身手好,不过,却不可能一辈子都身手好。等机体老化之后,反应会慢下来,那个时候的他们就不再适合做杀手了。到底是给她卖命的,她想个办法让他们日后养家糊口还是可行的。 君长夜不在,南宫如墨出门的频率还是得加以控制,免得被人怀疑,落人口舌,所以她做设计做规划,殷十一和他手下那帮人就负责把她的计划实现。资金嘛,当然是从之前他们接的任务里面出,她已经做过投资了,再让她投钱,可能吗? 逢了一场梅雨天,南宫如墨秉持着好习惯让人把东西都从柜子里拿出来晒晒。 有几件衣服在南宫如墨面前晃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等她后知后觉想起来的时候,才意识到,当初大哥给她买的衣服原来都被她拿来压箱底了! 这怪不得南宫如墨记性不好,如果是南宫如墨自己去买衣服,她铁定是不会去买的,非得有人出钱才行。但等她做了镇宁王王妃之后,压根不用她开口就有人把大把的衣服送到她这儿,这么多衣服她哪里还会想到南宫靖宇给她买的?于是乎,理所当然地这几件衣服就被南宫如墨忘到脑后了。 “方……”南宫如墨还没把“方明”两个字喊出口,突然想到之前她答应了君长夜的事儿,改口道,“小七,走,陪本王妃出门。” 南宫如墨是扯着嗓子喊的,有多霸气侧漏她是不知道,反正她第一天这么干的时候,惹得一干镇宁王府的下人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不过,时至今日,大家想不适应都难了吧。 第八十章 夜探玉衣坊 小七去君长夜那里没能帮上忙,南宫如墨索性就把她弄来自己身边了。[.超多好看小说]以她的身手,她当然不担心会遭到什么人的暗杀,更何况,最好的暗杀组织在她手上,还有谁能够把她怎么样? 但南宫如墨的计划眼看着一步步在进行,要是带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在身边,她的心里都不踏实。所以,她就一不做二不休地寻了个机会把小七给弄进镇宁王府了踝。 方明眼看着南宫如墨要出门,欲言又止地跟到大门口,又像望夫石一样在门口张望,就是没等到南宫如墨发令让他跟着一起走耘。 小七回头看了一眼,掩着唇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主子,真的不带上方侍卫?” “不带!”南宫如墨斩钉截铁地说道。 “方侍卫在的话,震慑能力比较好。” “……” “可以拿东西诶。” “……” “留在家里吃白饭吗?好花钱哦。” “够了!”南宫如墨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阴霾一片。她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君长夜不带侍卫出行?现在看来真是她的失策!没人拿东西,没人气场足,这些都是小问题,可养一个侍卫真的好浪费钱啊! 说到钱,南宫如墨还会袖手旁观吗?当然不可能。她甚至开始在脑子里思考,要不要想个其他办法给方明找点事情做,这样也可以让她不那么揪心方明的工薪问题。 虽然方明暗里还是南宫家的人,但谁让他碰上了南宫如墨这么一个铁公鸡呢? 小七陪着南宫如墨到了目的地,抬头一看,正是当初南宫靖宇带着南宫如墨来过的玉衣坊。 玉衣坊里头,一小丫头正站在前面和客人推销衣服,一扭头就见到了南宫如墨,赶忙喊道:“镇宁王妃,里面请。” “莲月,店里有什么新的款式没有?”南宫如墨一进门就问道。 “有有有,只有王妃想不到的,没有王妃找不到的。”莲月笑道。 店里原本站着的两位小姐见到南宫如墨,脸色“唰”地一下就变得铁青。想来也是,如果镇宁王妃是个姿色平平没有样貌的女人就算了,南宫如墨还“奇丑无比”,怎么都让人大跌眼镜了吧。 “也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狐媚手段。” “可不是嘛,听说镇宁王还宠她宠得上了天,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放以前,我还没听说过她这么一号人物呢,提到南宫家,不都是那个南宫如嫣?” “你还真别说,南宫如嫣死的也真是……哎,不提也罢。” “看来两位对家姐有几分了解嘛。”南宫如墨听力好,猛的转过身来,嘴角一扯,笑了笑说道,“哦,说错了,南宫如嫣还没资格算得上是我的姐姐。死者为大,还请两位管住自己的嘴,别一天到晚念叨死人了,就那么不担心晚上床边多一个人?” 南宫如墨那张脸本身就已经有点不忍直视了,这么嘴角一扯再一笑的,更是骇人。配上她说的那些话,倒是把那两个官家小姐吓得够呛。 南宫如墨说起来的时候都发笑,如果天底下真的有什么冤鬼索魂,她床前该站着多少人才够数?因她而死的人一个手能算得过来吗?但她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行的端坐的正,还就是不怕那些所谓的“冤魂”。 “瞧瞧我这店里的客人都要被王妃你吓跑了哟。”老板娘痛心地捂着胸口说道,“王妃还是里边请吧,免得我这儿的人又惹您不高兴了。” 要不是因为老板娘说话的时候总是语调上扬,南宫如墨还要以为她是对自己不满意了。 也得亏南宫如墨是个脸皮厚的,根本不在乎旁人的目光,径自就跨了一步,带着小七往里头走。 只听得老板娘喊了声:“莲月,招呼好两位小姐。” 轻缓的脚步声跟上,南宫如墨反倒是停了脚步,一脸人畜无害地说道:“老板娘,你得相信我是无心之过。” “王妃是不是有心,我倒是不知。倒是王妃今日来,所为何事?”温素君双手抱胸,眼带笑意地问道。 “来玉衣坊除了买衣服还能为了什么?老板娘真爱说笑。”南宫如墨耸耸肩,跟着笑道。 温素君看了南宫如墨好几眼,目光里有一些南宫如墨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不过,旁人奇怪的目光她见得多了也就都不在乎了。看就看呗,反正不会少块肉。 没一会儿,温素君收回目光,又恢复了那张笑容:“王妃且等着,我去把最新的一些款式给您拿来过目吧。” 南宫如墨是没想到温素君竟亲自招待她,但转念一想,毕竟玉衣坊唯一的帮手莲月在外面招呼客人,或许是因为这样,温素君才会这般对她客气。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一次没有南宫靖宇作陪的缘故,温素君待她倒是有几分额外的亲近。 一开始南宫如墨还以为是她的错觉,可温素君刚一走,小七就好奇地说道:“主子,您以前经常来这儿吗?” “此话怎讲?” “那老板娘看你的样子,感觉挺亲切的。”小七呢喃道。 亲切吗?南宫如墨微微挑了一下眉头,却并未放在心上。她的名声虽然不是太好,但她走到哪里都是个活招牌,要是她买过的东西,别的小姐夫人定然是要来看看的,她更愿意相信,温素君是看到了金子在向她招手所以才会态度特别了一点。至于其他的原因嘛,南宫如墨认为好似没有的,因为她的印象里,她唯一来过的一次还是和南宫靖宇一起来的。 在院子里的石桌边上坐下,南宫如墨开始百无聊赖地观望起周边的情况来。 南宫如墨正看着,外头莲月掀了帘子进来,神色匆匆,手中还拿着一封信件。 平日里,南宫如墨对这些东西是完全不会有好奇心的,而这一次,她也只是看莲月的时候顺眼瞟了一眼。就这一眼,让南宫如墨的心里一跳。 莲月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莲月手中的信。 莲月原本是想绕过南宫如墨的,奈何南宫如墨那么大的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莲月也不能装没看见,便恭恭敬敬地上前问候:“王妃。” “这是老板娘的信吗?”南宫如墨看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是啊,王妃且坐一会儿。”莲月微微颔首,行完礼才离开。 小七站在边上目送着莲月走远,小声问道:“主子,是信有问题吗?” 小七虽然只在南宫如墨身边多待了几天,但或许是因为从骨子里就有一种善于察言观色的本事在,即便这几天,也足以让她弄清楚南宫如墨大致的性格了。 南宫如墨大多数时候是让人摸不着心思的,可在有些事情上,她绝对不会关心,那就是和她完全没有利益的事情。 小七并不认为,一封给玉衣坊老板娘的信会和南宫如墨有什么本质的联系。 “无碍。”南宫如墨摆摆手,嘴角却是一道弧度。 等温素君出来的时候,南宫如墨随手点了几件看上去不错的样式,让照着小七的身形做几套。至于钱嘛,当然是先赊账,等君长夜回来付了! 温素君对于赊账一说并无太多的反感,只说了,到时会去镇宁王府去取。 出了玉衣坊以后,小七默默吐槽了句:“主子,你真的单纯是给我买衣服来的?” 南宫如墨轻笑一声:“什么衣服在我身上都不会有效果,但你穿就不同了。” 因为温素君的关系,玉衣坊在傲风国都鼎鼎有名了。最为重要的是,这家店的衣服确实材质和手工艺方面都不错。 “魅影”要发展,南宫如墨当然希望是多方面的,今天看到玉衣坊的衣服,她才想到自己需不需要在这个行业考虑一下。从样式方面来说,她当然能够凭借脑子做出独一无二,让世人惊艳的服装来,只是那样的话,玉衣坊这个敌人,她就要好好了解了解了。 只不过,现在的南宫如墨着眼于玉衣坊的并不是它的生意,而是温素君和军中何人有着联系! 南宫如墨没别的长处,偏是这记忆力好的没话说。她和南宫靖宇的信笺往来虽少,但总归还是有的,而南宫靖宇每一次给她的信封上都有一个隐隐约约的图案,像是什么花。之前南宫如墨就是觉得挺好看的,没怎么在意,今天她却看到莲月手中的信封上有相同的图案,难道真的是巧合吗?呵,可她最不信的,就是巧合一说了。 南宫如墨和小七一回到镇宁王府,就见到了伫立在院子门口哀怨着脸的方明。 生一计,南宫如墨快步上前,踮起脚拍了拍方明的肩膀,说道:“方明,辛苦你了。” “不敢当。”方明匆匆低下头应声。 “你也知道,我和王爷的约定在,我不能毁约的。”南宫如墨故作无奈状,拼命博同情。 “卑职明白。”方明想到上一次君长夜和南宫如墨吵架的那个场面都忍不住一阵哆嗦。 “要不……你就回我哥那儿?”南宫如墨提议道。 “万万不可。”方明郑重其事地说道,“将军吩咐了卑职来保护小姐,卑职就要在这儿保护小姐。” 真是个呆子。南宫如墨心中笑道,她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对了,每次哥哥寄信来的时候,我看到信封上都有个图案,那是什么?” 方明脸上多了几分笑容,还有几分骄傲:“那是大将军所画。” 爹?心中疑惑越深,南宫如墨又问道:“只有哥哥和爹才会用这样的信封吗?” “通常是大将军和将军用。”方明应道。 南宫如墨点点头,看似明了,实则心中更加没了底。 南宫如墨还记得第一次去玉衣坊时的情景,当时是南宫靖宇陪着她去的,虽然温素君对南宫靖宇很热情,但看南宫靖宇的样子,他并不认识温素君,甚至因为温素君的那些举动还手足无措起来了。如果不是南宫靖宇,剩下的就只可能是南宫华,也就是她爹了。 当然,南宫如墨把目标锁定在南宫靖宇和南宫华身上的原因主要还是根据她从方明这里得到的信息来整合的。方明有些问题回答得也很含糊,比如说那个“通常”吧,是不是就意味着还有其他人可能用这样的信封呢? 南宫如墨也回想起了当时她因为一时好奇问莲月的那些关于温素君的问题。温素君以前混迹江湖,为什么突然之间就退隐了?而且,多的问题,她也没能够得到解惑。 回到房间之后,南宫如墨吩咐道:“小七,今天晚上你得忙活了。” 小七眼睛一亮,连忙说道:“主子请吩咐。” “掩人耳目,替我躺着。” 八个字一出,南宫如墨笑了,小七快哭了。 小七原以为南宫如墨会把她派出去做事情,哪里能够想到是让她做替身呢? 当夜,南宫如墨换了一身夜行衣,飞檐走壁躲过镇宁王府的侍卫来到街道之上。打更的人一边喊着“小心火烛”,一边从街面上走过。而南宫如墨则在暗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约莫等了有一盏茶的时间,确定玉衣坊没有其他异样的动静以后,南宫如墨才一个轻功飞上屋顶,她蹲在房顶上面,目光落在后院的几个房间上。 南宫如墨对几个房间的印象还有一些,她第一次来换衣服的那个房间是绝对不可能存放那些信件的,再有就是她旁边那间房间,也不是,因为当初她和君长夜碰上的时候君长夜就在那儿。再往前有两个紧挨着的房间,她白天观察了一下无人进出,很可能是温素君与莲月二人的卧房,还有几间,其中一间是温素君白日里给她拿衣服的房间。 南宫如墨蹑手蹑脚地绕着刚走了七八步,与她相对着方向的一个房间突然打开了门,还好她眼疾手快及时蹲下来了,才没有暴露自己。 屋内没有点亮烛火的迹象,直到看到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温素君,南宫如墨才松了口气。大晚上的,能不能不这么***? 南宫如墨正信心满满,却察觉到温素君向这边看了,她心中一紧,双手紧紧抓着下面的瓦片,放低身姿,避免暴露自己。这个角度已经不太好控制了,再加上她不了解温素君的手段到底如何,不免就有一些担忧。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南宫如墨丝毫不怀疑自己的能力,她可以和阎王爷媲美,她让谁三更死,谁就绝不可能活到五更。但在这里,她遇到了比她更为强悍的君长夜,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自是不敢太招摇。 温素君在原地站着有五秒左右,才侧过身子往边上的如厕走过去,南宫如墨也终于在心底松了口气。 等温素君解手完了,南宫如墨再也不耽搁时间,从房顶上一跃而下,直奔今天温素君取衣服的那个房间。当时莲月是直接把信送到了这里的,可温素君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拿着,尽管在她走后温素君可以把信拿出来换地方,不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 她都不能装作没看到。 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南宫如墨摸黑在房间里走动着,房间三壁都挂着形形色色的衣服,借着月光乍一看还有些骇人。只是,对南宫如墨而言,这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了。 蹲着往柜子边摸索了一阵,南宫如墨翻找了上面的四层抽屉都没有收获,心想着是不是她要找的东西是不是不在这里,或许真的被温素君拿走了呢? 然而,就在南宫如墨要放弃的时候,她却在最后一层抽屉的上层找到了一个信封。因为光线太暗,她看不清这信封是不是南宫华所画的那种,又因为担心温素君还没有入睡,她不能就这么点着蜡烛来照。 就势在地上打了个滚,滚到门边上,南宫如墨背靠着门,轻轻拆开信封,取出信纸,想借着月光寻找蛛丝马迹。 但就在南宫如墨看到署名是“南宫华”的时候,房间的门却猛然被推开了,而推开门的温素君,正站在南宫如墨的身边! 南宫如墨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恰好与温素君的目光相撞。只是,温素君没有动手。 南宫如墨必须得承认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做的心急了,也不够谨慎,否则她不可能连温素君寻来都察觉不到。 先下手为强!尽管这时候的南宫如墨已经能够确定温素君和她爹有往来,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好出此下策与温素君斗一斗。且不论谁赢谁输,她也想通过这个机会来试试温素君的身手,好为她以后的行事打下基础。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第八十一章 文家幺女 但南宫如墨的手刚一伸出去,就被温素君给挡住了。[.超多好看小说]南宫如墨惊讶了一下,随即动了真格的,她向来以快求胜,毕竟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更何况高手之间过招一向都是有电光火石间就决定胜负的。 “武功倒是不错。”温素君淡淡地说着,手下的动作丝毫没有减慢的意思踝。 南宫如墨看得出温素君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所以将招招致命的招数化解为只是为了自己逃脱的招数,可温素君不依不饶,始终纠缠,偏是不把门口那块路给让出来耘。 南宫如墨佩服温素君的功夫,不过,在敌人面前,这样的优柔寡断似乎并不合理吧?她目光一转,找到温素君的漏洞,掌风直接就袭了过去。 温素君惊觉形势不妙,小退半步要躲闪,南宫如墨也在等着趁她躲闪的机会离开,但温素君却猛地稳住了身形,任由南宫如墨的攻击到来,硬生生地挨了一掌。 “老板娘,没事……吧?”本是睡梦中的莲月听闻院中的动静匆忙赶来,却恰好见到温素君单手捂着左臂靠在门上喘息。 旁人不知,莲月心中可清楚得很,她在玉衣坊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温素君受伤!因为温素君以前是做武林盟主的,武林中人大多要来和她过过招,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不过,至今都没有一人能将温素君打败。今日怎么…… “为什么不躲?”饶是不想透露自己身份的南宫如墨都觉得温素君有些不可理喻了,她不是看不出,温素君刚才有能力躲过自己的攻击。 温素君摆摆手,避开莲月要来扶自己的手,喘口气,轻声说道:“莲月,你先回去吧。” “老板娘……” “回去吧,没事的。”温素君莞尔一笑,“我和这位小姐有些私事要谈。” 莲月一愣,心道,难道这不是来寻仇的?这么一想,她忍不住多看了南宫如墨两眼,但她又能够看得出什么呢?只能在温素君的目光里回到自己的房间。 经过这么一打斗,南宫如墨反倒是不走了,她感觉得到,温素君对她没有恶意,甚至她在温素君眼中看到了当初她在南宫靖宇眼中见过的情愫――宠溺。试问,温素君对一个非亲非故的人怎么会有这种感情?唯一的解释,就在南宫华身上吧? 南宫如墨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在脑海中搜索着关于温素君的消息,可别说是什么温素君了,就连玉衣坊,她都是没有任何印象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温素君走上前,点亮了屋里的烛火,背对着南宫如墨说道:“如墨,坐吧。” 南宫如墨瞪大了眼睛,却咬着嘴唇硬是没有出声。她来这里的事情除了小七无人知道,小七不可能和温素君说这事儿,温素君到底从何而知? 等了半晌没能够等到南宫如墨的回应,温素君转过身来,淡淡轻笑:“你果然和她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好看的小说)” 南宫如墨愣了愣,因为“她”和“他”的发音完全相同,她的认知开始模糊起来,不过,由于和温素君通信的人是南宫华,她下意识地就问道:“老板娘,你和我爹认识?” 温素君扯开嘴角,笑得很优雅,丝毫不像白日里见到的市侩。她关上门之后坐到了桌子边上,用目光示意南宫如墨坐到另一边。 说句老实话,南宫如墨对南宫家的事情以及与南宫家有关的人都没什么特别大的兴趣,唯有一点,她是清楚的,她爹南宫华和她大哥南宫靖宇不曾辜负过她。所以,如果和这两个人有关系,那么她接触一下也是无妨。 顺势坐到椅子上,南宫如墨索性换了个话题:“老板娘怎么知道我会来?” “一直在等你。”温素君笑道。 “等我?”南宫如墨微微蹙眉过后,恍然大悟,“我说呢,时机怎么会那么巧合。莲月拿信进来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是。”温素君应道。 “为什么?” “试探你。”温素君风轻云淡地说道,“如果你没有注意到信封,就不会来,如果你不会来,那么我要说的事情自然就不必再说。” 南宫如墨心中的疑惑更深了,温素君说的什么事情,难不成是和她有关系吗? 手中的信件,南宫如墨扫了一眼,却在里面扫到一行字:“如墨还要辛苦你照料了。” 温素君注意到南宫如墨的目光,淡淡说道:“我与你爹是认识,但并不熟。” 南宫如墨笑了笑,反问道:“难道是和我哥熟吗?” 有这么一问,确实是南宫如墨觉得温素君没有说实话。要是温素君和南宫华不熟悉,怎么会保持通信?虽然南宫如墨对南宫华已经没有印象,可南宫靖宇在他身边,受到他的熏陶,看南宫靖宇都能看到南宫华的影子。南宫华不可能将自己的女儿交付给不熟悉的人。 “和你娘熟。”温素君慢条斯理地说道,而她的话,如同一颗重量级炸弹。 南宫如墨的记忆里隐隐约约还有那个女子的身影,不过,那道身影很快就被抹去了。原因很简单,母族被诛灭,但具体的情况,她并没能够从原来南宫如墨的记忆里找到。 对于母族被诛杀这件事情,南宫如墨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遗憾是有的,可在原因方面,她认为,被人牵连的可能性要更大。毕竟是诛族的大罪,一个人的错能够连累全家。幸而南宫家势力强大,才没有被波及影响。好像在那之后,是南宫华休了她娘。 回过神来,南宫如墨微微眯起眼睛,不由问道:“所以呢?” “按辈分,你得叫我一声姨母。”温素君说道。 “我记得我娘姓文。”南宫如墨冷笑。 但就在南宫如墨说完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文”、“温”,这两个姓氏差不多就是同音了。[] 果然,温素君直言道:“我本名叫文婉荷,是你娘文婉竹的亲妹妹。我上头还有两个哥哥,都在九年前被诛……” 温素君说的九年前,便是文家被诛族的时候。文家原先就人声鼎沸,如同他们的姓一样,文家子弟几乎都是温文尔雅,学富五车之士。当年文家被诛族的时候,杀了百十口人,血红色蔓延了街市,连围观的百姓都不忍再看下去。 南宫如墨心中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恶心,这种感情她以前是不太常有的,她甚至怀疑,是这具身体在作祟。稍稍镇定后,她直截了当地说道:“但你没事。” 文家被诛杀的时候,君宏坤是皇帝。依照君宏坤那斩草除根的性格,自然不会留下余孽。哪怕温素君是改名换姓的,一旦查到她是文家人,君宏坤又怎么可能放过她?就算她是武林盟主,也照杀不误。 南宫如墨无意要怀疑和南宫华通信的温素君,可有疑惑就得弄清楚,要不然,谁知道下一个陷阱会在哪里要了她的命呢? 温素君并不介意回答这个问题,她的语速不快不慢:“世人都道,文家老爷与夫人的关系向来和睦,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我是幺女,我娘怀着我的时候身体已经不大好了,爹曾经因为娘的身体劝娘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不过,娘最后还是决定要生下我。只是没想到,我体弱多病,年幼时几乎出不了门,无奈之下,爹娘只能把我送给一位习武的故人照料,自那之后,我便少与文家有所往来。闯荡江湖的时候,便用了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 “没再回去看过吗?”南宫如墨情不自禁地问道。 “回去看过,但都不是以文家女儿的身份回去的。”温素君叹了口气,“那时年少无知,觉得爹娘亏欠于我,可想而知,那寥寥几次会面有多么不愉快。他们知道我改了名字,也没有强迫我改回来,只是希望我能够过自己的生活,也就放任我去了。我也清楚,文家的儿女一向都是靠文智得天下,却非武力,因此心中总是有几分埋怨,觉得自己不该姓文。” 南宫如墨望着温素君,不知该如何劝慰,想必在文家被诛族之后,温素君更是备受煎熬。当家人在的时候,没有好好珍惜,等亲人走了以后,也只能够通过悔恨来怀念。 南宫如墨以为她不懂这样的情感,可隐隐约约之间,她觉得这样的情感在她心中依然存在。她现在就很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和东方琉璃说明白她的珍惜与喜欢。事到如今,也不知道,东方琉璃究竟身在何方,过得好不好。 “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南宫如墨看温素君已经沉浸在悲痛中,连忙岔开话题,问道。 “你娘她是个温柔体贴的女人,听她说,她一见钟情爱上了你爹,后来成亲生下你,都是顺理成章的。你爹娘,一文一武却相得益彰,当时引得不少人惊羡。”温素君哽咽了一下,继而又道,“如果没有文家被诛族的事情,你爹不会去边疆,你娘更不会就那样惨死。” 我爹去边疆也与文家之事有关?”南宫如墨有些诧异。 “当初,文家诛族的消息传来,你娘当机立断让你爹休了她,你爹不允,她便以死相逼。她上法场的时候,你爹就亲眼看着。宫里头那位原本连你都不想放过,你爹就借口你已经九死一生,烧伤是福大命大,请缨去守卫边疆安宁,为的就是保全你的性命。” 温素君所说的一切对南宫如墨来说都是一种极大的冲击。虽然她在南宫靖宇那里也得知,南宫华对她是心生疼爱的,绝非生了她便不想养着她,却不想其中有这么多的因果纠缠。 南宫如墨伸手摸了摸脸上那一块痕迹,原来,这都是为了让她活下来所做的努力。她愣了一愣,突然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了温素君一眼,如果温素君真的和南宫华这九年来一直都有通信,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脸上的伤是假的。 南宫如墨的目光里隐隐带着怀疑,温素君看得一清二楚,不由笑道:“我知道,你不该以这样的面目示众,就算是为了你爹,再忍忍吧。” 闻言,南宫如墨稍稍放下些许警戒的心思,正色道:“还请姨母原谅如墨礼数不周。” “哪里该是我原谅你?我还得请你原谅我才是。”温素君叹了口气,无奈道,“当初你爹奔赴沙场,临走前还将你嘱咐给我照顾,我当时应允她,绝对不会让其他人欺负了你去。但我后来才发现,事情不那么简单,且不说南宫家防备森严吧,我也担心你会不小心将你我之事说出去。原先只是观望,后来发觉你被欺负,我也无能为力。是我自己明哲保身害了你。” 对于温素君的坦白,南宫如墨没什么不舒心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当初文家诛族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温素君为了保全自己而没有冒险,她能够理解。 犹疑片刻,南宫如墨问道:“那姨母为何近来又想寻我了?” 南宫如墨不傻,既然之前的九年温素君都没有说明详情,以后的时日里她大可继续隐姓埋名过她的老板娘生活,根本不需把她再牵扯进来。可温素君没有那么做,如此看来,就一定另有玄机。 温素君当即说道:“因为不能让你重蹈覆辙。” “重蹈覆辙?”南宫如墨喃喃自语,这四个字,看上去真是讽刺。 “镇宁王这个人很危险,你不能在他身边久留。”温素君皱着眉头说道。 又是君长夜?南宫如墨乍一听温素君的话觉得耳熟,细想之下,这话她从南宫靖宇那里也听到过。只不过,南宫靖宇走得急,她没有问清楚那是什么意思。本以为南宫靖宇让她远离君长夜是因为君长夜的王爷身份,毕竟一入宫门深似海,哪怕是个王爷,也都是王公贵族了。 “姨母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与他的身世有关,你不方便知晓,你只需……” “他是天苍国的皇子,先前被宫里那位偷到了傲风国。”南宫如墨轻描淡写地说道,眼角微微挑起,似乎是在询问: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吗? 温素君是文婉竹的妹妹,再加上前几年没能照顾好自己,所以她的担心,南宫如墨完全能够明白。但她南宫如墨也不是好欺负的,若是其他人要她如何她就如何,那她不是亏大发了?更何况,现在整个镇宁王府的宝贝都是她的,那白花花的银子啊,要她舍弃,可能吗?更何况,南宫如墨心知,她对君长夜的感情,怕是也已经变质了,再等些时候,若她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再有举动也不迟。 温素君倒是大惊,这好歹都是国家一级秘密了,怎么南宫如墨会知道的? 可温素君转念一想,如今的南宫如墨和她印象中那个胆小懦弱尽是被欺负的女孩子已经截然不同,她知道这些并不出奇。 不过,温素君的口气仍是坚定:“如墨,听姨母一句,趁着事情没有变得更糟糕之前,离开他。你大哥临走前与你说的,你都没有记住,难道姨母和你大哥会害你不成?” 南宫如墨眼眸微微抬了抬,轻言轻语道:“理由。” 温素君沉默着,似乎在思考着被隐瞒的部分要不要和盘托出。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南宫如墨的耐性也逐渐消耗着。 就在南宫如墨以为温素君可能不会再谈及这件事情的时候,温素君却开了口:“和那个女人有关的一切,都会被皇帝毁灭。” 南宫如墨一愣,问道:“谁?” “肖若水。” 南宫如墨眨巴眨巴眼睛,一副求知欲过剩的表情。她初听这名字感觉在哪儿听过,不过,一时半会儿地她反倒是想不起来了。 温素君咬牙切齿地解释道:“就是那皇帝喜欢的人。” 哦!对,她当初听墙角的时候听过君宏坤喃喃自语说起这女人的名字来着。南宫如墨摸了摸下巴,转念一想,这女人不就是君长夜的娘吗? 念起画上女子的优雅从容,南宫如墨感慨道:“她必定是个美人吧。” “美人?”温素君冷哼一声,破口骂道,“那就是个红颜祸水。” “怎的?”南宫如墨私心里觉着,温素君和肖若水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关系,当然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 “她虽然没有害过人,但文家上百口人命都是因为她!”温素君死死咬着嘴唇,眼眶红了一圈,将陈年往事娓娓道来。 肖若水原本就是傲风国的人,肖家家道中落,适逢当时朝党分化,各自站队,肖家想要独善其身而被众人不容。肖若水的爹辞官想要归隐,在离开都城前被人陷害而入狱。肖若水的娘禁不起打击,以三尺白绫自尽而亡。肖家的下人们见肖家再无翻身之时,便欺负肖若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把肖家的家当都变卖了。 肖若水无法维持生计,无奈之下就想在皇帝出巡时拦圣驾伸冤。彼时还是先帝在世的时候,君宏坤为太子。当肖若水只身挡车的时候,挡错了车,实则是拦在了太子的车驾前面。 第八十二章 天苍国将领 肖若水打小就生得倾国倾城,君宏坤初见她时就惊为天人,命人将她带回东宫好生照应,只是他在朝中需要支持,没有即时为肖家平反。[] 肖若水在宫中理所当然地没办法生存,她无名无分,又要时时提防君宏坤的那些女人,没多久就重病了一场,君宏坤不忍心,特地在宫外为她找了一处别院踝。 至于后来肖若水为什么会和天苍国的君主产生感情继而离开傲风国成了天苍国的皇后,这就无从得知了耘。 温素君能够知道这些,都是因为她大哥文嘉瑞,也就是让文家被诛族的罪魁祸首。 文嘉瑞与伺候肖若水的一名婢女有交情,那婢女入宫以前受过文嘉瑞的恩惠,所以与文嘉瑞也一直有往来。当日肖若水想要从傲风国离开,便求文嘉瑞从中帮忙,因为文家的势力足以庇佑她离开傲风国。就算天苍国的皇帝想要带走她,在傲风国国内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文嘉瑞动了恻隐之心,便同意帮忙,却没想到,在肖若水离开之后,君宏坤会不顾文家对朝廷的忠诚,对文家展开报复,而罪名则是“通敌”。 “没有证据,也能挂上‘通敌’的罪名?”南宫如墨冷冷问道。 “只要他想要那么做,又怎么会不想好?说是从大哥那里搜出了天苍国的信物,也真是可笑之极,那明明就是天苍国的贡品,只是没有纳入在清单之中罢了!”温素君愤然道。 南宫如墨紧紧攥着拳头,她一直都觉得无耻是君宏坤的专长,但她没想到,君宏坤作为一个帝王,能够无耻到这样的地步。 试想一下也是,肖若水好歹是清白之身,她肖家又是无辜被卷入政治斗争中的,那个时候君宏坤不作为她最坚实的靠山出现,不为肖家平反,过后说那些破事儿有什么用?肖若水走了才好,像这样的女人,走到哪里没人要?又没人规定非得一棵树上吊死。 “早晚会有报应等着他。”南宫如墨轻笑着说道,以前她对君宏坤没什么太反感的地方,除了对方三番两次要害她以外她都觉得无所谓,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君长夜,她帮定了! “如墨,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温素君长叹了口气,说道,“他是帝王,这傲风国是他的土地,除非你和王爷像当初肖若水做的那样离开傲风国,否则根本没有办法和他斗。王爷此去与天苍国交战,不论结果如何,都不会改变皇上要杀他的决心。” “恩,我知道。”南宫如墨笑笑,“可他不能毫无原因杀害一个他最宠爱的皇子。” 君宏坤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演戏,他在众人面前疼爱镇宁王,为的就是制造一个慈父的形象,殊不知,他才是被蒙在鼓里的蠢货。 南宫如墨不担心君长夜,他就算没办法在傲风国立足,也能够回天苍国,而他回到天苍国之后,估计身份会更加显赫。 不管怎么说,傲风国与天苍国的两位皇帝都深爱着肖若水这一个女人,肖若水是什么样的人,南宫如墨已经无从得知,不过,她能够确信,一旦君长夜回到天苍国,受到的待遇只会比现在好不会比现在的差。反正她南宫如墨最在乎的就是钱,能够给她大把的钱,让她去哪儿生活都行,她不挑。 再者,就算君宏坤要像当初文家诛族一样来陷害南宫家,南宫如墨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现在南宫家上上下下都是南宫傲在支配,除了南宫傲就是她三伯父南宫信管的最多,这些人,一个个都是瞧不起她把她当成软柿子捏的,甚至都想过要她的命,她何苦去为他们着想?至于她最尊重和最放在心上的南宫华与南宫靖宇,他二人常年驻守边疆,如果她要偷跑,她直接跟那边支会一声,让她爹和她大哥跟着她一起走就行。反正她爹是为了她才到边疆去的,她大哥又只是为了南宫家。 分析了一下结果,南宫如墨的结论就是,不管君宏坤做什么都不能影响到她赚大钱,既然如此,她怕什么? 温素君张了张嘴,无法反驳这样的观点,终是以无言结束这场谈话。 临走时,南宫如墨客客气气地说道:“姨母,如墨多谢你今日的教诲,只是,镇宁王对如墨甚好,如墨不能就此离开他。如果爹和大哥询问起来,还得劳烦姨母多帮我美言几句。” “你的路,你自己走,姨母也不能为你做什么。但是,你千万别忘了都城里还有姨母这么一个亲人在,若是有什么麻烦的事情,便来玉衣坊就好。”温素君压低了声音,又道,“莲月是我的心腹,早已知晓这些,却不晓得今日来的是你罢了。” “莲月对姨母很忠心。”南宫如墨笑道,她在莲月眼中看到的那种担忧不是做作的,想必莲月也早已将温素君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所以才会对她放心。”温素君低笑,忽而正色起来,不忘嘱咐道,“文家的事情原先与你爹商量就打算瞒你一辈子的,我们都不想让你卷进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中,可我又实在担心你不知其中缘由,会被人无意间伤害。也罢,如今你有足够的资质保护你自己,我算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你过得好就好。” 南宫如墨就此与温素君告辞,心中是一片暖洋洋的,多一个亲人她不会少块肉还能多吃块肉――以后来玉衣坊大概可以打折吧?不不不,或许免单都有可能诶! 要是让温素君知道南宫如墨早就盯着她的玉衣坊了,不知道心里会怎么纠结。 临近国界线营地驻扎,君长夜坐在榻边,修长的手指握着一只空碗,墨眸深不见底,只是薄唇微微勾起的弧度显示他的心情似乎还不错。 莫寒与令狐弘亦进入营帐中的时候,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对方,四目相对,没有什么多余的交流,有的都是无奈。 君长夜自摄魂曲一事后就提高了警惕,加快了行军的步伐,以免到时候再有什么问题。一路上无心看风景的他,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地将慢吞吞的几个月行程缩短了三分之一。(.) 军中闲逸些的士兵颇有怨言,但将士们却对君长夜开始有了新的认识,认为他是为了君宏坤才会这么火急火燎地跑去天苍国要和天苍国一决高下。 君长夜在南宫如墨眼中看上去偶尔还是有点小脾气的,在很多时候那些不了解他的外人眼里,更是一个肆意妄为的人。衣衫凌乱呢,是不可能的,因为他的邪魅根本不需要通过这些东西来展示。 但君长夜自知这是在军中,军中的将士看中有头脑有计谋的人,而军中的士兵更看中愿意和他们同甘共苦的人。 士兵与将军之间的矛盾会因为一些事情产生,可感情也就是在不知不觉中建立起来的。 在王府的君长夜毫无疑问是个翩翩君子,整天游手好闲,让人觉得无所事事,不过,这些日子他在军中却时常与那些底层的士兵或是切磋武艺或是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若不是他身上那衣服,若不是他姣好的面容,若不是他的风度气势,说不定真的有人要以为他就是在泥土里打滚成长起来的了。 君宏坤一向清楚君长夜的为人处世原则,但他忘了,万事有利有弊,他派君长夜攻打天苍国虽然能够让他报当年肖若水被天苍国皇帝带走的一箭之仇,可他也同样给了君长夜一个天大的馅饼――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而乱世之中,自然得士兵心者得天下。 “君长夜,你这副样子被人看到,成何体统?”令狐弘亦看似斥责,却是带了几分无奈和几分戏谑的。 微微挑眉,君长夜爽朗一笑:“本王新婚燕尔,还未与王妃温存够就被派来攻打天苍国,命运凄惨,想想我妻都不行了?” 令狐弘亦能开玩笑,君长夜何尝不是?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不再是纸上谈兵,所以说话都有几分肆无忌惮了。 令狐弘亦轻哼一声,往边上一坐,语气转了一圈:“镇宁王啊镇宁王,你千万别忘了你的目的是什么。” 君长夜这便正色起来,将空碗往放到一边,任由莫寒接了过去,一边起身到书案前面,指着地图说道:“这一回,我便要让他在黎明中迎接黑暗。” 战事一出,天苍国国内便传来了各种不同的纷争声音,朝堂之上有如吵嚷的街市。 总兵许学真连续两天上奏没得到皇帝穆景文的回复,第三天直接就在朝上禀奏:“皇上,臣下认为应当立即出兵傲风国。此前数年,傲风国与我国相安无事,近日傲风国镇宁王却突然带兵前来,实乃欺人太甚。” 许学真早年过得并不如意,后有人推举便入朝为官,又因一身正气被穆景文重视,四年前做了总兵,官居正三品。这许学真已经年过半百,但他一双虎目仍然炯炯有神,身材颀长,当真是躲一跺脚都要让那些文官礼让三分的。 “许总兵此言差矣,傲风国派兵讨伐我国确实不该,但万事都有个前因后果。”礼部尚书傅鸣出列,深鞠一躬说道,“皇上,臣下认为应当先礼后兵。” “皇上,请三思。若是我国就这样低头,日后傲风国只会更加变本加厉。”许学真急切地说道。 “丞相以为如何?”大殿之上的男人目光微微侧开,看向左下方一直沉默不语的老臣。 汤德听闻穆景文传唤,身子转过来,横跨一步,慢条斯理地说道:“两国多年来都是和平相处,战火起,无论谁输谁赢,都势必会民不聊生。” 汤德其人在天苍国名望甚高,只见他犹如古潭般的眸子里如同往常一般波澜不惊,唯有两鬓的斑白诉说着他的苍老。 穆景文对汤德的器重不必多说,就连先帝在有些事情上都对汤德听之任之。汤德一出声,许学真都缄口不言了。原因简单,许学真之前在朝堂之上难以立足,汤德还算他的半个恩师,若是没有汤德慧眼识英雄,许学真还指不定在哪儿玩泥巴呢。 下朝之后穆景文叫了几位大臣到御书房商量,这些个文臣大多不支持打仗,在大局势之下,穆景文也只能作罢。 但次日,前线探子来报,傲风国的军队没有一丝要和解的态势,五万精兵直逼国界线。这下子,就连汤德的脸色都凝重了起来。 旧事重提,穆景文一上朝,就说道:“傲风国此举已经不把我天苍国放在眼中,早年的和平朕也不想破坏,可那皇帝步步紧逼,朕也无奈。” “请皇上下令出兵。”许学真一听来了机会,立刻出列跪拜道。 许学真话音落下,几名武将稀稀落落地跪下,口中喊着:“臣等恳请皇上出兵。” 一跪跪了几个武将之后,少数的文臣也纷纷出列,这些文臣大多人微言轻,在文臣集团里站不住脚跟,估摸着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再往上走一走。 穆景文不吭声,朝臣们都揣摩着皇帝的心思,好半晌,汤德才站出来,恭敬道:“臣,恳请皇上出兵。” 直到这时,穆景文紧皱的眉头才有微微松开的痕迹,众人见状,不由在心中喊了句:“真是高。” 但要打仗,又该派什么人去领兵呢?天苍国朝内又因为将军的事情吵了起来,大多数人都向朝中的某几位皇子靠拢,现在穆景文没有立太子,朝臣们揣测就是他想看看自己的哪个儿子适合太子的位置,也没想过这会和十几年前被带走的肖若水之子有关。 你推举这个,我推举那个,推举了半天,朝臣们发觉皇帝一句话都没说呢,这便又看向汤德。 等朝堂上差不多是安静了,汤德才轻描淡写地说道:“臣认为,安成王可领兵。” 汤德一语,朝臣们面面相觑,已序齿的皇子天苍国有六位,封王的有四位,这安成王名穆才哲,排行老三,毋庸置疑是个好苗子。 汤德的话,对穆景文的打击不得不说很严重,这让穆景文看清楚了朝中的大部分形势。尽管穆景文严禁朝中臣子与皇子们勾结纠成党派,可穆景文说归说,外戚、重臣往里头一掺和,无论是胆大的还是胆小的,总还是要表表“忠心”站个队伍的。汤德选的老三,确实是诸位皇子中最为出众的一位,不过,要说他没有私心,却也难。与邻国开战并不是小事,汤德如果真的没有半分私情,就会推举朝中的武将了。 只是,朝中又有谁能够料到,穆景文宣布开战一举并不是求胜,而是求输? 穆景文沉思片刻,没有给出应答,好一会儿才悠悠开口:“令狐卿家觉得如何?” 众人一愣,却听闻末端有一中年男子出声说道:“臣愿领兵。”四个字,铿锵有力。 说话的人体型高大,神采奕奕,低着头,让人难辨他的心思。说话的人,正是令狐弘亦的爹,令狐元泰。 令狐元泰同样是个武状元,与令狐弘亦不同的是,他在朝中担任官职,只是职位不高罢了。长年的和平没有战事,他才朝中又不爱结党,沉默少语,久而久之,自然被人忘在了脑后。 穆景文既然把令狐弘亦给牵扯了进来,随之就把重点放在了令狐家身上。君长夜身世之谜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别说是朝中的老臣、重臣了,就连他一直视为心腹的大太监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当初连见到蛛丝马迹的人,穆景文都已经一并除掉,为的就是让君长夜绝对安全。 如今朝中乌烟瘴气,也只有令狐家能够让穆景文感觉到心安,况且,肖若水在世时也曾说过,忠臣之家难出奸臣贼子,如此重担,除了他们还有谁能够分担? 令狐家世代忠良,旁人是不方便多说的,更何况令狐元泰又有真材实料,比起那些从来没有接触过战事的王公贵族,当然就 是理想人选了。 不管怎么说,大将军的人选随即就被穆景文一锤定音了:“传朕旨意,封令狐元泰为威武大将军,领三万精兵择日出发。” “臣领旨。”令狐元泰脸上没有一丝不安,连忙跪地说道。 众人见大将军一职无望,便推选各位皇子做副将,副将也是有军功的,况且,有令狐元泰领导,只要去的皇子安分守己不要乱指挥,打下胜仗会是难事吗? 在各种嘈杂的声音里面,令狐元泰第二天一封奏疏就递到了穆景文的桌上,内容大概就是令狐弘亦卧病在床无法随军,令狐家愿让其五子令狐弘诚担任副将。 令狐弘亦在君长夜的军营里做内应,分不开身,令狐弘诚是他出彩的弟弟,早就闻名乡里,派出令狐弘诚同样有震慑人心的作用。 浩浩荡荡,令狐元泰就和令狐弘诚领着兵马就往战场上去了,马蹄扬起尘灰,背后是一大帮子朝臣和皇子黑漆漆的脸。 令狐弘亦这边一得知了令狐元泰出兵的消息和行军路线就来见了君长夜,他立在地图面前,眼下的波澜壮阔,让他心中万马奔腾。 “爹和五弟已经在路上了,按照计划走的,不出半个月就会迎上。到那时,你得随我出去一趟,有的细节得商量。” 第八十三章 两军将领 换做其他人说这话,那是大不敬的。君长夜的身份何等尊贵?更何况,他如今还担着将军的身份在,擅离职守都是要遭人诟病了。 只是,君长夜深知,与令狐元泰的这一次会面,他务必要去。既然要做戏,他们当然就要做全套的,等战事一起,很难再有协商的机会。如果他们的表演不够完美,就会惹来更多的怀疑踺。 这么一封奏章,是在穆景文的示意下写的,所以结果当然就一个字:批犬! 君长夜不觉想到了南宫如墨几次遭君宏坤陷害、暗杀一事,他当时年幼,无法保护自己,今日他已经有了丰满的羽翼,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自己心爱的人!他痛定思痛,发誓绝对不能让君宏坤再得手。 君长夜这边热情洋溢,令狐元泰那边却是一盆冷水。 令狐父子二人第一天扎营的时候就来一次促膝长谈。 “爹,您在官场沉浮数十载,一直都没有像祖辈那样一战成名的机会,难道这一次,就要背着骂名回去吗?”令狐弘诚哀叹道。 “诚儿,这是皇上对我们的信任。”令狐元泰语气颇重,“为人臣子,怎可贪念那些虚名?” 令狐元泰何尝不知道,他身上背负的是令狐家一家的荣耀呢?但他走出都城,或者说,他接下圣旨的时候就明白,这一仗他必须要输,只是为了令狐家,他还要输的漂漂亮亮,让人无法挑剔。 “谁知道那镇宁王是个什么德行。”令狐弘诚摇了摇头,无奈道,“如果他像皇上一样礼贤下士还好,要是他深受傲风国皇帝的影响,是个奸恶之人,难道我们还要助纣为虐不成?” “你二哥来信说,他品德尚可。”令狐元泰低声说道。 此次出战,令狐元泰之所以选择令狐弘诚,也是因为这孩子和令狐弘亦是打小一起长大的,隔阂较少。果真,令狐元泰一说令狐弘亦的事情,令狐弘诚就噤了声。 当然,对于君长夜这个人,令狐元泰还是决定再观望观望。他答应过穆景文,会按照君长夜的计划行事,可他现在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果君长夜不能让他满意,他是一定会维护他的忠义之心的。 也就是半个月不到的光景,令狐元泰就已经到了离君长夜驻地还有三十里的地方,彼时已经夕阳西下,所以他立刻下令就地扎营,派了几个细作去查探傲风国,军队的行踪与情况,一切指挥都做足了面子工程。 二更的时候,令狐元泰来到一处荒林,却左等右等得都等不来人,心中不由多了几分不悦。既是约好了二更天见面,怎么会没有动静? 难道君长夜不清楚,这样的见面本就危险吗?还是说,对方就是想给他这个老将一个下马威的?君臣君臣,到底还是有一道不能跨过的线,令狐元泰自诩是人臣,可他也在想,会不会这君长夜已经笃定自己会是天苍国以后的国,君了才如此待他? 在令狐元泰胡思乱想的时候,君长夜和令狐弘亦正悄然接近。 令狐元泰见两个黑影快速接近,警戒心一下子就拉了起来,直到听闻一声熟悉的声音叫他“爹”,他才放下了手中已经拿起来的武器。 令狐元泰正色看着眼前的二人,君长夜和令狐弘亦都穿着夜行衣而来,可谓是谨慎异常,根本不敢有丝毫怠慢。 没等令狐元泰开口,君长夜立刻彬彬有礼鞠了一躬,说道:“让将军您久等了,实在是小辈的罪过。我们本打算二更前便出来与您会和,奈何军中其他两位副将因您行军所致担忧颇深,在营帐中久滞,耽搁了见面的时间,还请您原谅。” 君长夜一番话把来龙去脉都给说清楚了,态度也不错,而且知道自称小辈,没有什么架子,这一切都让令狐元泰颇为满意。再说令狐元泰对他的第一印象,样貌上和穆景文有几分相似,他那双眼睛透亮,像极了他娘肖若水,在行为举止方面又风度翩翩从容不迫,乍一看确实没什么纰漏。 令狐元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见其点头,才开腔说道:“老臣拜见……” 君长夜的身份让人难以称呼,如果从他原本是天苍国的皇子来说,令狐元泰是要称呼他为“皇子”或是“殿下”的,可君长夜现在还是傲风国的镇宁王,这就难办了。 “将军乃长辈,称呼名字即可。”君长夜怕令狐元泰尴尬,连忙接过话茬说道。 “这不妥。”令狐元泰一愣 ,连忙说道,接着便微微倾斜身子要行礼。 “没什么不妥的。”君长夜伸手虚扶一把,淡淡笑道:“在外头,不需要那么多的虚礼。” 君长夜泰然的笑容让令狐元泰多少有一些吃了定心丸的感觉,或许,这就叫做人格魅力吧,也是从这时候开始,他才定定心心下来审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君长夜打小就享受了良好的教育,礼教方面自是不必说,后来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夹着尾巴做人,要是和他比谦虚,恐怕没人能够比得过他。 不过,他对令狐元泰的恭敬并非都是装出来的,不管怎么说,令狐家的威名怕是已经传遍了这片大陆。 忠心耿耿代代忠良,各个国家都会有这样的家族,但像令狐家这样经过无数传承还能留下良好品德的家族实在是少有了。 通过令狐弘亦,君长夜也能够看出令狐家的家教并非浪得虚名,加之这一次穆景文把关乎国家存亡的大事都交到了令狐家手上,足见他们一家举足轻重的份量。 令狐弘亦在一旁帮腔道:“爹,君长夜都说了不用计较,您就不必计较了。再说了,我们总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上面吧?” 和君长夜相处久了,令狐弘亦说话放肆了许多,他倒不是忘了礼节,只是他觉得君长夜说的那些话没什么不妥。四下无人之时,亲近些的称呼还能培养感情呢,何苦一天到晚把这个礼那个礼的挂在身上约束自己? 令狐元泰瞪了儿子一眼,却也没在君长夜面前直接指责,他不是那种固执的老头,该变通的地方自知是要变通,转而问道:“王爷现在想到办法怎么糊弄那傲风国的皇帝了吗?” 省去了“镇宁王”一称呼,直呼“王爷”,这是令狐元泰能够想到的最好的称呼了。毕竟君长夜这个年纪在天苍国国内的话,也应该已经封王,所以他并无顾忌。 他说话直,要表达什么就表达什么,没那些文臣的是是非非,而且,他在君长夜面前直接用了“糊弄”这么一个词儿,足见他没把君长夜当外人,这让君长夜舒心了不少。 “其实这就是一场戏,演好它不容易,导演它更不容易。”君长夜说罢,就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个大概。 令狐元泰听后不禁拍手称赞,一口就答应会尽力配合。君长夜的办法,既能够让傲风国打胜仗,又能够让令狐元泰不用背负罪名,这办法换成四个字就是“胜之不武”。 在回营帐的路上,令狐弘亦都忍不住说道:“原来你这段时间就在琢磨这么损的办法,还真是有你的。” 君长夜微微勾起唇角,随口回应:“我总不能把所有的好处都让傲风国拿去吧?土地可以攻下来,可这威名,我必须得给令狐将军留下,要不然,我心里都会愧疚。” 次日,跟着君长夜来的几个将领在营帐之中吵翻了天。除了前一天晚上已经来君长夜营帐中吵过的左副将袁飞、右副将关羌以外,监军秦朋良与三位参将蔡均伯、田广乐和路思也在。这六位以袁飞为首的主张直接打,以关羌为首的主张以和为贵。 袁飞是血气方刚,加上前些年家中受君宏坤的恩惠颇多,也了解这次出师的前因后果,所以根本不愿意和天苍国的讲理。而关羌几人则一直都在关外生活,受朝中影响不深,认为开战就会影响更多百姓的生活,还是要三思而后行。 “我堂堂傲风国还怕打不赢他天苍国不成?”袁飞伸长了脖子吼道。 “左副将,这并非与实力有关。”路思紧皱着眉头,显然有了不满,转过头来看向君长夜,“将军,还望三思啊,若是真的打起来了,刀枪无言,我方必定也是伤亡惨重。天苍国毕竟不比其他小国那般好对付。” “荒谬,天苍国目中无人,难道我们还要去讲和?”蔡均伯反问道。 “蔡参将,讲和是为了能够让更多的人活下来,而不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无辜受害。”关羌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轻叩在桌面上,语调平淡地说道。 “右副将说的在理,将士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如果能让天苍国举白旗自己投降,或是有其他办法讲和,当然是好事。”田广乐应道。 “一群胆小鼠辈。”袁飞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是他天苍国不仁在前!” “左副将还请不要如此动怒,我们这不是在商讨吗?” “这仗,早晚要打,还不如就此杀他个措手不及,我们也能够 为皇上分忧。” “三思三思再三思啊,那令狐元泰岂是这么好对付的?” …… 两拨人争论不休,偏偏君长夜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和他一样沉默着的还有一人,那便是秦朋良。 眼见时机差不多了,秦朋良清了清嗓子,开腔道:“诸位将军,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同僚,都是为了傲风国的江山社稷,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秦朋良作为监军,毫无疑问就是来“监”的,他是个什么背景,君长夜心中有数。早年,秦朋良就拜入太子门下,是太子的门客,此次他进入军中,想必也是太子在背后推动。太子这么做的意义,一来是为了在打了胜仗之后能够分一杯羹,二来就是看着君长夜试试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无论太子安的是什么心思,君长夜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试探,小人是要防着的,但必要的时候必须得加以利用。 “这么说,秦大人另有高见?”君长夜嘴角轻扯,似是有几分好奇。 听闻君长夜这么说,几位吵红了脸的将军纷纷看向秦朋良。在座的无一不知道秦朋良的底细,在他们看来,这么一个文不文武不武,全靠太子在背后撑腰的人有什么真本事?要不是因为他是这军中的监军,恐怕几位将军在争吵之前早就把他给轰出去了。 秦朋良起身,笑道:“高见不敢当,只是卑职觉着,右副将几位大人说的有理,士兵们都是有家之人,若是能够减少他们的负担,不让他们在这沙场上白白流血牺牲,我们回去对皇上也好有个交代。” 袁飞一听,立刻开始吹胡子瞪眼:“秦大人的意思就是不打了?要去讲和?” “非也,非也。”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的时候,秦朋良笑道,“此次的事端是天苍国挑起的,我们要是不回击,以后天苍国认为我们好欺负,岂不是要作威作福了?”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你到底要如何?”田广乐一向看不起这种卖弄的人,直接讽刺道。 “哎,几位将军稍安勿躁。”君长夜适时出来打着圆场,吩咐道,“秦大人有什么锦囊妙计就快说吧。” 秦朋良眼中闪过一丝骄傲,拍了拍手,命人将他早已经写好的文书给呈了上来。 秦朋良将文书在桌面上展开,手一伸,带着几分自豪:“诸位请看!” 几位将军纵然觉得这秦朋良不是什么有用之才,也还是在这个时候都围了上去。却见这文书上的方法,有几分投机取巧了。秦朋良所写的,与天苍国边界一处名为文光镇的地方有关。这小镇是方圆几百里以内村民最少的天苍国境内的镇子。那么,秦朋良的计策又是什么呢? 有两位参将站在后面,还没等看完就被袁飞暴怒的声音给吓了一跳:“秦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让我们去杀害这里的无辜百姓吗?我袁某人,不是为了杀这些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才来到军中的!” 不说袁飞,就连之前和袁飞吵得快把屋顶都给掀了的关羌眉头都皱得能够夹死蚊子了。 原来,秦朋良计策的第一步就是要去攻打这个毫无防备的小镇,将其中的村民都作为人质,逼令狐元泰就范! “左副将此言差矣,这怎么能够说是要去杀害无辜的百姓呢?要是令狐元泰愿意换这些人质,我们自然就把他们给放回去了。”秦朋良笑道。 “这只是二三十人的小老百姓,秦大人何以断定令狐元泰一定会救他们?而且,还是拿这次战争作为赌注。”关羌反问道。 “我有消息,这是令狐家的祖籍所在地,他们令狐家的都是从这儿走出去的,难不成还要忘了祖宗?”秦朋良隐忍着大笑的冲动说道。 众将军面面相觑,令狐家发迹他们是知道的,也清楚令狐家出的都是能够打仗的好男儿,但他们和这个叫文光镇的地方有关系,怎么就一点传闻都没有呢? 秦朋良这个监军在,其他几个参将和他不对盘也不能说什么,所以反驳他的机会都交到了袁飞和关羌手里。好在袁飞和关羌这个时候脑袋还清醒,知道自己是个武将,不管怎么样,都不愿意用这样的方式来取胜。 袁飞接着问道:“如果消息是假的,或者令狐元泰不救呢?” “那么只能杀了。”秦朋良正色道,“这个村子里只有二三十个人,就算杀了他们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倒是天苍国的那 些士兵们,一定会因为令狐元泰的见死不救心中有所顾忌,到时候我们只需要使出离间计,劝降那些士兵。” “秦大人将打仗当成儿戏吗?您是否知道这么做会影响到的还有我们的军心?”关羌质问道。 “那么右副将有更好的办法吗?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可我能有什么办法?要怪,只能怪他们是天苍国的人。”秦朋良激动地喊道。 一句话,将几个将领说的哑口无言。是啊,文光镇的老百姓不管怎么说都是天苍国的老百姓,他们怎么样和傲风国有一丝半点的关系吗?况且,只是攻打这么一个小小的镇子,就能够给天苍国的军队带来不小的麻烦,他们为什么不做? 路思最先动摇,出声说道:“我同意这计划,天苍国的实力不弱,虽然已经和平了这么多年,可不论是傲风国的百姓还是天苍国的百姓,一定还是希望能够早日解决战事。要是能够通过这么一个办法拿下令狐元泰,我们就可以有筹码直接和天苍国的皇帝谈谈我们的条件了。” “还是路参将明智。”秦朋良赶紧拍着马屁说道。 袁飞和关羌互相看看,他们两个人的意见不合从昨天晚上就开始了,可他们讨论了那么久都没能够得到什么结果,总不能真的等到令狐元泰带兵打过来吧? 不过,秦朋良说的办法,离他们的本意太远了,他们大多数人当兵就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家园守护那些老百姓,再不济就算是为了拿粮饷的士兵也是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微薄之力能够减轻家中负担。、 第八十四章 假意献计 他们怎么能够为了自己就害了其他的平民百姓? 没有给众将军消耗思想的时间,君长夜一语定音:“这方法不行。踺” “将军?”秦朋良眼看着就要说服其他几位同意这办法了,却被君长夜一下子否决,心里有些难以接受犬。 君长夜脸色冷厉,义正言辞道:“他们是好端端的百姓,不是士兵,更不是我们这次讨伐的对象。天苍国的皇帝昏庸,致使他们要受到战事的迫,害,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灾难了。” “但……” “这个话题以后不要再说了!诸军且回吧。”君长夜长袖一挥,冷着脸就出了营帐。 君长夜往前走,后头还跟着一个小兵,不远处的莫寒则是远远监视着秦朋良的动作。 君长夜走出营帐之后找了个无人的僻静之地,蓦地却笑出了声,那唇角的笑容彰显着他如今心情颇好,与方才的怒气完全不是一个模样。 身后的小兵露出脸来,果然是令狐弘亦。 只听令狐弘亦喃喃道:“老狐狸啊老狐狸,我爹都说,你这招太损了。” 君长夜冷哼一声,淡淡说道:“太子不是要立功吗?就让他立去吧,等仗打完了,我就不相信,这事儿还能遮遮掩掩的。” “那也是你能胡编乱造。”令狐弘亦撇了撇嘴。 “不也得夸你演技好吗?”君长夜笑说。 君长夜的眼中是如同熊熊燃烧烈火一般的耀眼光芒,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要不是因为太子是长子,当初立长,他能够到那个位置?可笑。 至于他底下的酒囊饭袋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都是想要攀高枝的主,哪里会有半点仁慈之心? 秦朋良是太子派来监视君长夜的,但这一次,君长夜还必须得对太子说一声谢谢,要是没有太子在他身边安插的这个人,他还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实践他的计划。 这事情还要从昨天半夜说起,原来,昨夜回到军中之后,令狐弘亦就去找了秦朋良。 令狐弘亦武功不弱,要躲避功夫相对来说一般一些的士兵并不困难,当他潜入秦朋良营帐中的时候,秦朋良刚准备入睡。 没等秦朋良叫人,令狐弘亦连忙一跪,低声说道:“小的见过秦大人。” 秦朋良认得出这是自家士兵的衣服,但令狐弘亦来得太蹊跷,所以他才会生疑,偏偏他又端起了十足的架子,斜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问道:“你是什么人?来这儿什么事?” 令狐弘亦忍不住想翻白眼,想他堂堂一个武状元,除了穆景文和他诸位长辈,他还跪过谁,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他哪里会在这里客客气气? “回禀大人,小的是来献计的。” “哦?”秦朋良显然没当回事,坐在上座看着下面跪在地上的毛头小子,多少有点不屑。 “小的幼时家中闹饥荒,逃难来此附近,在一个叫做文光镇的小镇上生活过一段时间,那镇上的人自诩令狐家的祖辈在那儿居住。”令狐弘亦脸不红心不跳地编造着。 “令狐家?哪个令狐家?”秦朋良猛地坐起身,忙不迭地问道,差点把手边的茶杯给摔了下去。 “就是天苍国出将军的那个令狐家。”令狐弘亦微微眯了眯眼睛,继续说道,“小的第一次见秦大人的时候就觉得秦大人日后一定会飞黄腾达,所以特来献计。要是能够将这里的百姓当做质子,令狐家一定不会不管不问,如果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抓住令狐元泰,皇上一定会大大加赏。” 秦朋良坐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半晌才问道:“你为何不去向镇宁王献计?” 令狐弘亦哆哆嗦嗦地跪着,直接叩了一个头,高喊道:“小的看王爷一直望着秦大人的脸色,以为是秦大人拿主意,才斗胆来向大人献计啊。” 秦朋良没说着计策行还是不行,直接就把令狐弘亦给呵斥了出去,可在今天,他迫不及待地就提出了这个计划,想来只是不愿意再多一个人和他多抢那些功劳罢了。 靠杀害普通百姓来获得成功,古往今来都是为人不齿的。 秦朋良只想着功名利禄,却忘了这么简单的道理,就算计划成功 ,到时候难道还会有他的活路吗? 君长夜看着傲风国都城的方向,眉头紧皱。 从轿子上下来,南宫如墨看着满眼的金碧辉煌,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七跟在旁边,压低了声音说道:“王妃,你不爱这里,就直接推了呗。” 四下有人,小七改了称呼,而南宫如墨却摇了摇头:“不愿意进宫是真,拒绝不掉莲妃也是真。” 自打君长夜离开之后,南宫如墨就全身心投入到“魅影”的发展中去了,她是想着,好不容易没有了阻止她的外力,她必须得发奋努力,好好赚钱,绝对得取得里程碑式的成功呀,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君长夜的离开? 可天不遂人愿,君长夜是走了,这莲妃却时不时地叫着南宫如墨到宫里头坐坐,说是宫里没人能够陪她说说话。 好在君宏坤打定了主意在君长夜回来之前不南宫如墨她麻烦,她才能够好好清静清净。 “王妃真的不是为了那些赏赐?”小七口不择言道。 “你说呢?”南宫如墨也不否认,但从她的表情也能看得出来,她心情不差。 莲妃出手阔绰,惦念着南宫如墨两次相救,每次在她进宫的时候都要赏点什么,要不是看在那些珍宝的面子上,估计她真的可能黑着脸进宫黑着脸出宫。反正她的“不懂礼数”是出了名的,她还怕什么? 在进屋的时候,南宫如墨突然之间眼皮一跳,脑子不由短路了一下,自然就没跟得上请安的节奏。 “镇宁王妃是有什么地方不适吗?”莲妃问道。 “那倒不是,左眼皮跳了一下。”南宫如墨随口答道。 “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看来是镇宁王有好消息了。(.无弹窗广告)”莲妃莞尔一笑,当真是不愧为后宫之首。 南宫如墨讪讪笑笑,应道:“没想到莲妃娘娘还相信这些民间的说法。” 莲妃脸色稍显尴尬,不由苦笑:“本宫也是从民间出来的。” 莲妃是上官家的女儿,本名上官莲,家里有不少子女,她身子骨弱,原本也不是她进宫,奈何下旨的时候,君宏坤点名要她入宫,她只能照办。这些话还都是小七不知道从哪儿打探了之后和南宫如墨说的,南宫如墨事后想起来,都忍不住要可怜莲妃。 在不知道肖若水这档子事情以前,南宫如墨觉得莲妃挺幸福的,她的位置虽然没到皇后,没有母仪天下,可君宏坤将她视作珍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为了她,还弄那些不得民心的祭祀活动。不过,每当她想起君宏坤在书房里歇斯底里喊“肖若水”名字的时候,她都不禁感慨,莲妃是当了他人的替身也不自知。 不是南宫如墨胡编乱造,她每每回想起画上的人,都觉得和莲妃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嘴巴最像,笑起来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弧度都像是复制的。况且,如果君宏坤真的对莲妃有着深不可测的感情,当初就不会为了陷害她而拿莲妃的身子开玩笑。 只不过,南宫如墨没有同情什么人的习惯,对莲妃她也就是看看而已。 回过神,南宫如墨少有的软着脾气:“莲妃娘娘如天仙一般,倒是让如墨忘了,您也是平民出身了。” 莲妃脸上一笑,多了几分红晕:“不懂你的偏说你配不上镇宁王,要本宫看,镇宁王有你在他身边也是个福气。” 女人坐在一起无非就是说说笑笑互相吹捧,到宫里头这都不例外。南宫如墨就是表面迎合,心中自是相信莲妃心不由衷。 在莲妃宫里坐了大概半个时辰,正在心中盘算着还有多久莲妃就要放人了,南宫如墨突然听到那尖利的声音喊道:“永宁公主驾到。” 南宫如墨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君红宁进门的时候也看到了她,但没搭理,直接和莲妃请了安:“红宁见过莲妃娘娘。” 平日里君宏坤不太愿意让宫里头的公主皇子们来打扰莲妃,所以莲妃和他们的交集也少。 莲妃面上和气,可语气比起之前与南宫如墨交谈时的却还要疏远几分:“快免礼吧,听闻公主近日喜事连连,倒是凑着这个时候得给公主道一声恭喜了。” 君红宁嬉笑道:“谢莲妃娘娘,红宁不求别的,只求和韩少爷能够安安稳稳的。” 这段时间君红 宁可以说是红红火火,被封了永宁公主不说,再有半年就要嫁人了,还是嫁给韩家的四子韩阳旭。传闻这韩阳旭是个文武全才,要不是因为科举的时候恰逢他卧病在床,很可能上届的文状元就是他了。 且不说关于韩阳旭的传闻是不是真的,就算是韩家,时至今日也不可小觑,毕竟是君宏坤面前的大红人嘛。 “原来镇宁王妃也在啊。”君红宁转过身来说道,好像是在说南宫如墨入不了她的眼所以她才没看见一样。 南宫如墨不愿意和君红宁计较,上次晚宴之后她们二人就再没见过面,前几天圣旨刚下,她今天进宫就能碰上君红宁,会是巧合?她就算相信君红宁这桩婚事会不成,都不会相信君红宁是无意之间过来的。 果不其然,君红宁接下来又说道:“当初镇宁王妃说的那些话,本宫还都记在心上呢。镇宁王妃说的对,外表美有什么用,主要还是得心灵美。心灵美外表美都占全了,也就别无他求了吧?” 南宫如墨自是记得当日自己讽刺君红宁没人要是心灵不够美,所以想都不用想她都知道君红宁是来炫耀的。 莲妃知晓那日在殿上所发生的不愉快,连忙开口说道:“永宁公主且先坐下吧,来人,给公主看茶。” 君红宁见自己来了之后南宫如墨一言不发,心里正得意,颇有些趾高气昂的,仰着脸在宫女的搀扶下入座。 却不想,南宫如墨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边上的小七趁着君红宁要坐的时候,用手边的花生朝着椅子的一脚就弹了过去。 随着“哎哟”一声,给君红宁端来的椅子霎时间断了开来,君红宁当然也是摔了个四脚朝天。 “公主!”四周的宫女们纷纷上前去扶,连莲妃脸上都是错愕之状。好端端的椅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坏了? 君红宁无地自容,她从地上爬起来之后,那瓜子脸都已经窘红了,身上的湖碧色袍子被木碴子扎上,扯了一会儿才彻底扯下来,那飞仙髻已经歪歪扭扭根本不成形状。 莲妃镇定下来,压低了声音问道:“公主无碍吧?” “无碍,无碍,本宫有碍无碍你看不见吗?”君红宁火冒三丈地问道。 君红宁并非莲妃所出,看着莲妃受宠本就不喜,但她知道这宫里头什么人是不能得罪的,所以才对莲妃恭敬有加。这事儿出在了莲妃处,她怎么能够平息怒气? 南宫如墨佯装正色,淡淡说道:“永宁公主稍安勿躁,不管怎么说,莲妃娘娘到底是你长辈,你怎可如此无理取闹?” “够了!”君红宁冷哼一声,指着南宫如墨的鼻子骂道,“莲妃与你不就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吗?也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办法,能让镇宁王倾心于你,可本宫告诉你,你别太得意了。” “公主,恼羞成怒的人是你,在这里毫无礼仪可言的也是你,且问一句,本王妃何处得意了?”南宫如墨轻蹙着眉头,转向莲妃,多有些妄自菲薄的意味,“莲妃娘娘,看来如墨得先告辞了,免得惹了您与永宁公主的不愉快。” “镇宁王妃且慢。这儿是本宫的宫殿,你是本宫的客人,断没有让你受委屈的道理。”莲妃呵斥道,“永宁公主,还不与镇宁王妃道歉吗?” 君红宁得了莲妃的脸色,心中更发不快,可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也足够让她从被怒火冲昏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了。她用力攥着拳头,既怕莲妃到俊红裤那里去吹枕边风,又不愿意向南宫如墨低头。 就这般僵持了一会儿,南宫如墨立刻起身,礼数周到地向莲妃福了福神,神色哀戚道:“莲妃娘娘,还是如墨先告辞吧,等改日,如墨再来看娘娘。对了……娘娘的脸色不大好,等会儿请大夫来看看吧,要不然皇上又要觉得是如墨照顾娘娘不周了。” 莲妃见南宫如墨去意不改,只好挥挥手,叹道:“来人,送镇宁王妃出去吧。” 正待南宫如墨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偏就见到了君红宁仇恨的目光,她那时已经侧过身子来了,老实说,她对君红宁没什么兴趣,这么一个恃宠而骄的公主,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要怪就怪君宏坤想仗着她来欺压自己吧。 从莲妃殿里出来直到出宫,南宫如墨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不说别人,就连小七都陪着她把戏给演足了。 一出宫门上了马车,小七坐在边上就唉声叹气的:“这宫里的女人一个个都快要成人精了,一会儿一张脸。” “你别看那公主火冒三丈的,放在别的时候她还会克制克制,绝对不会如此无礼。”南宫如墨笑道。 “主子,需不需要我……” “不必,皇上不会放过她的。”南宫如墨笃定地说道。 “怎么会?”小七疑惑地皱紧眉头。 “刚才我不是让莲妃去找大夫吗?”南宫如墨勾了勾唇角,好似眼前已经是君红宁被处罚的模样了,“莲妃的身子骨薄弱,就算她不想去找大夫,她身边的宫女也一定会因为我的话去。不出三日,宫中就会传闻,永宁公主冲撞了莲妃娘娘,说不定,还会把我的脸色有多糟糕再渲染一番。” 小七恍然大悟,说道:“主子是要借刀杀人。” “小七,你这话说得……怎么不像是好话?”南宫如墨一脸无语。 等君红宁彻底清醒了,她就一定会发现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但她今日对莲妃的态度,已经说明了她心中的不敬,莲妃不好欺负,不是因为她的脾气,而是因为她背后的男人。 小七掀开帘子看着吵杂的街道,突然说道:“主子,这不是回王府的路呀。” 南宫如墨微眯着眼睛靠在马车边上,应道:“恩,打算去一趟玉衣坊。” 小七老老实实往边上坐着,嘴上却越发闲不住了:“主子最近出去的频率有点高了。” “但谁都知道,你的衣服也是越来越多了。”南宫如墨笑道,一边摆了摆手,“小七,你别嚷嚷啦,让我睡会儿吧。” 一直服侍在南宫如墨身边,小七清楚这段时间南宫如墨都没有好好休息,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车夫的速度很平稳,像是刻意不愿打扰在睡梦中的女人,直到到了目的地,他才敲着马车车门说道:“王妃,玉衣坊到了。” 第八十五章 恩威并重 原来,驾车的是方明。 小七先是探出头来,冲着方明可劲的乐上了:“方明哥哥,谢谢啦。踺” 方明个木头,一见小七就缩了回去,立于一旁沉默着犬。 南宫如墨看着小七逗弄方明也不帮忙,小七这喜好不知是什么时候染上的,但效果不错,无聊的时候关注关注还能够舒心些。 从马车上下来,南宫如墨和莲月打了招呼直接就进了后院,轻车熟路地到温素君给她准备的房间里换了一件朴素到不能再朴素的衣服,顺势恢复了她的面容,仅以一轻纱遮面。她易容的事情无意间被小七撞破过,除了小七以外,也就殷十一知道,毕竟每次她都是和殷十一出去一起办事,遮遮掩掩着实麻烦。但就算是他们两个,也只知道南宫如墨易容了,并不了解在那轻纱之下是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南宫如墨正碰上温素君,她几乎没有犹豫,好似瘪了气的气球,靠上前一把挽住对方的胳膊,撒娇道:“姨母,听莲月说你去了江南半个月,怎么不带上我?” “你呀!”温素君伸出食指轻点了一下南宫如墨的脑袋,叹道,“好意思说呢?我听莲月说,你经常到这儿换了衣服就出去玩,都身为人妻了,怎么还能够这样莽撞?你一个女儿家,要是出了事情我怎么和你爹担待呀?” 南宫如墨已经熟悉了温素君的唠叨,等温素君全部说完了,她才笑着宽慰道:“姨母且放心,我的武功没人能够动得了我。对了,有件事情我还得问姨母呢。” “什么事?”温素君笑问道。 “上次看簿子的时候,好像永宁公主也在姨母这里定做了衣服……”南宫如墨试探着,一边贼兮兮地望了望温素君。 南宫如墨没事的时候就来玉衣坊走动,加上有小七这么一个活招牌在,玉衣坊的生意直线上升,现在经常处于断货状态,都不用莲月再出去送货了,都得人家亲自上门来取。 上一次南宫如墨来玉衣坊温素君还在外面,莲月急得团团转,说是账本出了问题,南宫如墨想着她在温素君身上搜刮得也不少了,就顺便帮忙看看账本找问题,这一看,就看到了不少她的“死对头”,君红宁算是其中之一吧。 “是又如何?” “是什么样的衣服?”南宫如墨追问道。 “一件宫装罢了,你有兴趣?”温素君奇怪地看了一眼南宫如墨,她原先还以为南宫如墨是不喜欢某些样式所以才都给小七拿去穿了,后来她才发现,其实南宫如墨是根本不在意这些的,在样式方面,南宫如墨提出的很多建设性意见也让她大开眼见。 摇摇头,南宫如墨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姨母,我先走了,小七就要在你这儿待一会儿了。” 温素君张口还想说什么,可南宫如墨佯装没注意到,直接就从后门溜了,徒留温素君在原地摇着头。 温素君看见这样的南宫如墨,不知为何根本放不下心,担忧得死去活来,一想小七一直都跟在南宫如墨身边,她直接去问小七不就行了吗? 在门后的南宫如墨瞧见温素君向小七所在的方向走去,心情好得又上了一个台阶,转身大大方方地说道:“十一,走,去暖香苑。” 殷十一看了一眼玉衣坊的大门,忍不住在心中哀叹道:可怜了老板娘,替人数钱都不知道。 暖香苑,一听就是花红柳绿的地方,可实际上,这就是个听小曲的小院子,没那啥的服务。 青楼一向是搜集消息的好去处,不过,南宫如墨的志向比那远大多了,她不指望这些女人有多高雅,但绝对不能把暖香苑给弄得低俗化了。 衣食住行,方方面面的领域南宫如墨在这段时间都有所涉及,从选地方到选人,她大部分的要求都告诉给殷十一,让殷十一看着处理,唯有这暖香苑马虎不得。 从后院进入暖香苑,管事于娘就迎了上来:“主子。” 两个月前,南宫如墨正好撞见于娘被人当街欺辱,顺手就将她救了下来。于娘十六岁嫁人,一年不到的时间丈夫就去世了,她一直守着寡,夫家的人不承认她,娘家的人又无力养她,她只能一路乞讨来京做点小本生意。 可别说,于娘虽然已经四十,但她皮相好,稍微一打扮,如今这幅模样看上去也顶多才三十来岁。只见她脸蛋晕红,想 必是等南宫如墨等得也心急了。 南宫如墨点点头,问道:“近日生意如何?” “这……”于娘看了看南宫如墨,又看了看后面殷十一的冷脸,死咬着唇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一切都在南宫如墨的预料之中,她摆摆手,并不语。 于娘见状,却跟了上来,匆忙道:“主子,请您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我……” “于娘,”打断了女人的絮絮叨叨,南宫如墨冷声问道,“你还记得我吩咐过什么吗?” “记……记得……”于娘垂首,哭丧着脸应道。 “哦?说来听听。”南宫如墨轻哼一声,眼睛微微眯起。 “主子吩咐,这小半个月若是再有亏损,就……就按照这条街其他几家那般行事……”于娘的声音低如蚊蝇,已经听不大清楚了。 “既然如此,就照办吧。”南宫如墨说道。 于娘一时情急,扯着南宫如墨的袖子急促道:“可是……” 不等于娘把话给说完,后面的殷十一已经抽出了刀,瞬间就架在了于娘的脖子上:“于娘,勿忘了你的身份。” 于娘没有收回手,怔怔地望了一眼殷十一,苦苦哀戚道:“主子,于娘自知受你恩惠颇多,于娘只求您能再给一点时间……” “你知道我在暖香苑上面花了多少钱吗?”南宫如墨转过脸来,不冷不热地问道。 听到这话,于娘心中知道愧疚,不由低下头来。 此时,细碎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通向小院的门一开,众女便轻声惊呼起来。 于娘瞪了一眼她们,怪她们小题大做,一把刀罢了,没看到主子在吗? “主子,有话好好说,于娘尽心尽力,没有半点差错呀。”一女从众人中走了出来,只见她面容如白玉一般,眼眶红了一圈。 “十一。”南宫如墨轻声唤道。 殷十一应声收回刀,再次站到了南宫如墨身后。 此时,三四名女子走上前来拉住于娘,叽叽喳喳问着于娘的情况。 “我没事。”于娘惨白着脸颊,复又看向南宫如墨,“主子,于娘愿意领罚。” “罚?凭什么罚?”其中年纪最小的,大约只有十一岁的女子扬声喊道,“于娘待我们那般好。” 于娘一怔,赶紧拉着那说话的娃娃脸,脸红了又白,就差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南宫如墨眼角微微上挑,指了指娃娃脸,说道:“你,叫千凡是吧?” 千凡撇开于娘不断拉着自己的手,走到前面,扬扬头便道:“正是。” “你身上这一件玉色长衫倒是不贵,但你的裙子是玉衣坊的刺绣四喜如意纹罗裙。这就不说了吧,头上的玉兰花花钗是出自何人之手你可知晓?其中的价钱你又知道多少?哦,对了,你手上那个珊瑚手钏,还是我上个月一并给于娘的。你看看你全身上下,从头到脚,就连你的鞋子都是我特地找人做的。”南宫如墨说到这里,千凡的脸颊已经失了血色,她微微停顿后继续说道,“暖香苑的地方不大,可你们每个人都有住的地方,够干净整洁了吧?千凡,我记得,你是学梆笛的?” “是……”千凡咽了咽口水,小声说道。 “你学梆笛的钱是哪儿来的?”南宫如墨轻声问道,看似没有任何的震慑力。 “是……是……” “主子!”千凡尴尬得说不出话来,于娘从旁边及时站出来,抹着眼泪哭哭啼啼道,“主子,我知道你素来待她们好,待我也好,是我辜负了主子一片期望,没能够让暖香苑的客人多起来。” 于娘话还没有说完,她背后站着的那些小妮子就跟着一起哭了起来。她们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人,要不是南宫如墨,别说是住这样的地方穿这样的衣服了,恐怕她们的清白之身都保不住。 最先发难的千凡垂首站在一边,越发不敢说话。 南宫如墨微微抬起眼眸,冷声说道:“我给你们提供机会,是不想让你们流落街头,叫你们去学艺,是让你们能够有一门养活自己的手艺。怎么?指望我来养活你们?我的钱不是从天 上白白掉下来的,你们也都清楚,来时与我签好了协议,如果登台表演,钱是我的,名声是你们的。就因为这样,不想卖力演出吗?” “不是这样的,主子,您千万不要误会。”一开始就帮于娘出来说话的女子站了出来,她直接跪在地上,哭了出来,“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呀,其他楼里的姑娘都会唱曲,唱得不比我们差,我们还能如何呢?” 暖香苑所在地的确让人多有误会,这条巷子里大多数都是青楼,所以客人进来当然就是为了寻欢作乐。可暖香苑的姑娘们全是卖艺不卖身的,比起其他楼里的当然就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 这些事情南宫如墨会不知道吗?不,她当然知道,她只是打定了主意要让这些小丫头们都吃点苦头,以后好心甘情愿地为她做事罢了。 南宫如墨上前将跪坐在地上的于娘亲手扶了起来,轻叹道:“我何尝不知道你们苦?再熬一熬,雨天熬过去了,不就是晴天吗?” “主子?”于娘一听还有转机,眼睛都亮了。 “是我心急了,只是你们得知道,你们每一天的花销,都是在吸我的血呀。”南宫如墨长叹了口气,她这话是一点都不夸张的,那么多钱,她得多心疼!至于钱的来源嘛,反正镇宁王府的她是还没动,进她口袋的她哪里还能够交出来?投资这些商铺的钱都是从以前接任务的酬金里取的,至于这些衣服首饰,都是“魅影”开的店铺里提供的,换句话说,就是自产自销。 等暖香苑什么时候做大了,这里的每个女孩都会是南宫如墨的活招牌,一问什么东西是哪儿的,她的口袋里就要装满钱了。 于娘仍旧跪在地上不肯起身,她哭得更厉害了:“主子,是我没能力,还是请主子责罚我吧。” 哭哭啼啼一片,南宫如墨清了清嗓子,呵斥道:“行了,你们这都是做什么呢?全都给我停了!瞧瞧你们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哭有什么用?哭就能赚钱了?哭就能养家了?你们算算,从我把你们带到暖香苑里来,你们都哭了多少眼泪了?” 殷十一冷着的脸都快崩了,估计他打心眼里也实在受不了这样“惹人怜爱”的场面。 南宫如墨走到一侧,将方才哭着坐在地上的云心扶起来,放柔了声音说道:“我知道你们素来都和于娘亲近,如果你们真的是为了于娘好,就不该让她为你们如此操劳。她没有这暖香苑,还能靠自己撑起一片天,二十多年她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们呢?你们能做什么?” 云心被说得红了脸,喃喃细语的,却不知道是说了什么。 撇开了其他人,南宫如墨叫上了于娘,还有嗓音最好的云心,年纪最小的千凡,相貌最好的紫怡和学艺最好的诗柳一起说话。 一屋子的沉闷终究没有散去,殷十一在门口守着,而屋内的女人们除了南宫如墨以外,每个人的眼眶都发红发肿。 过了好一会儿,南宫如墨才开腔说道:“我知道你们都尽力了,但就当为了我,再努力一次,可好?”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是南宫如墨惯用的伎俩,可她现在温柔的态度,着实是起到作用了。 于娘先是表态,说道:“主子待于娘不薄,于娘愿意为主子赴汤蹈火,做牛做马。” 几个小丫头互相看看,她们以前很少能够接触到南宫如墨,今日见了面,又是冷厉又是甜言,弄得她们心里怪不好受的。 南宫如墨将她们一一看过去,随手把玩着桌上的青瓷杯子,柔声说道:“就算不为了我,你们就当为了于娘,为了你们自己,好好考虑吧。” 面面相觑一阵,年纪较长的诗柳说道:“主子有何吩咐且说吧,哪怕是让我……我也认了。” 诗柳死死咬着嘴唇,说话的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她这么一说,旁边几个小丫头都怯生生地低着头,不敢看南宫如墨,而于娘脸上也是一片死灰。 “我不是说了,不用你们做那些吗?”南宫如墨轻飘飘地说道,“这条巷子里的女人不缺你们几个,如果暖香苑开不下去,我就不开了,你们另寻他处,我也不会拿你们怎么样。” 诗柳闻言,眼睛先是一亮,但随后就意识到,那样意味着自己会失去现在的所有。去了其他地方,还不如在暖香苑,跟着南宫如墨。其他姆妈都是会骂人的,有的还会打人,这些,她们都能在晚上看到。 头先得罪了南宫如墨的千凡深吸了口气,问道:“ 主子到底要我们做什么?” 问到了点子上,南宫如墨面纱下的唇角弯起一个不小的弧度来,说道:“古有四大美人之说,我就要你们做暖香苑的四大美人。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你们把这曲谱给练熟了。” 南宫如墨说着,一边从怀里拿出一沓纸丢在桌上,大概有百来十首流行音乐,她都按照速度从慢到快排列了,也方便这些女孩子循序渐进地学习。 “从明天开始,暖香苑白天开放,晚上大家回去睡觉。还有,允许女人和孩子老人入暖香苑听曲,不上台的着装要一致。”南宫如墨吩咐完,不顾众人惊愕的目光,一挥袖就走了。 从暖香苑回玉衣坊的路上,殷十一始终跟在南宫如墨左右。 南宫如墨哼着小曲,心情那叫一个爽快,她眼前差不多已经浮现出了大把银子,她就不相信,她这么标新立异还不能吸引别人的目光。 过了半道,殷十一忍不住说道:“主子真要这么操办暖香苑?若是真赚不了钱……” “谁说我要靠她们赚钱了?”南宫如墨声音轻快。 “不赚?”殷十一诧异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 “自然有人在她们身上花银子。”南宫如墨摸了摸下巴,笑得诡异。 暖香苑的名气早晚要响彻傲风国,或是因为卖艺不卖身的规矩,或是因为白天开放且男女老少都可入内的不一般,或是因为姑娘们的技艺高超,但那重要吗?重要的是,镇宁王妃在南宫大人的寿宴上请了暖香苑的姑娘们去献曲,绝对可以开创于娘赚钱的新思路。既开先例,暖香苑的门槛都可能会被踏破,那她南宫如墨还怕没钱赚吗? 至于现在,那些丫头的功力还不够,把她们带出去也只是毁了暖香苑的名声罢了,就当先做个小小的铺垫,且让她们休整着呗。 第八十六章 私自谋划 秦朋良中计提出要利用文光镇被君长夜否决后看似老老实实,却一直在私底下动员其他大将。 这期间,天苍国的军队又靠近了五公里,他们这么点距离,弄得傲风国的士兵们都开始紧张起来。虽然这次带来的五万精兵都有些本事,但到底都是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的,等见过那些血腥的场面以后,他们又能否继续如此坦然还不一定踺。 “王爷。”莫寒进入营帐中,轻声喊道犬。 “如何?”君长夜合上手中的兵书,风轻云淡地问道。 “不出王爷所料,秦朋良近两日一直在说服几位将军同意他的提案。”莫寒禀报着,从秦朋良献计之后,他就一直负责监视秦朋良。 “该收网了。”君长夜轻哼了一声,吩咐道,“叫几位将军过来吧。” 现在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天苍国,军队的情况,他们前进的五公里看起来只是很微小的数字,可君长夜没忘记,这一场战役到底有多重要。 几位将军进入君长夜营帐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看,甚至有点不敢注视君长夜的目光,君长夜只装作不知道,请几位入了座。 等了约莫有一盏茶的时间,君长夜脸上有些肃然:“秦大人呢?” 莫寒立于一侧,回应道:“秦大人说是会过来。” “军中商讨是小事吗?怎可如此怠慢?”君长夜面上不由显露了几分无奈,又吩咐道,“再去催促。” “在下来晚了,还请各位将军担待。” 君长夜的话音还没有落下,谈及的人已经掀了帘子进来,可他脸上没有前几日被君长夜否决时的失落和仓皇,而是满面春风的笑意。 君长夜见状,也只是摆摆手,说道:“既然秦大人来了,就不说那些客套话了,想必天苍国的动态几位都已知晓。我思来想去,先派使者去一趟或许更好,要是能够避免战事,就尽量避免吧。” “将军的意思是,不打了?”秦朋良连忙问道。 “能不打就不打。”君长夜佯装苦恼,长叹了口气,“我们实在高估了军中士兵们的能力,这几日已经不断有人病倒,他们有不错的底子却少了太多的适应性。” “将军,皇上派您来,不是为了让傲风国的军队投降的。”秦朋良冷哼一声,多有些不屑的意思。 “这只是为了减少伤亡。”君长夜皱着眉头说道。 “那就该采用我的方法,去文光镇。”秦朋良站起身,据理力争道。 “本将军不是说过,这事不准再提吗?”君长夜跟着也站了起来,还拍了桌子,脸上的怒容分明可见。 不管秦朋良是个什么身份,在君长夜面前他都是低了一个头的,但他没有要退缩的意思,只是从怀里取出之前献计的文书,放到了君长夜的桌子上。 君长夜扫了一眼那文书,眉头紧皱:“秦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秦朋良得意地扬起眉毛,语气里都有了几分骄傲的意味:“您是大将军,这点卑职清楚。可您不能不顾诸位将军的意见吧?我的计策,他们都已同意,大将军要是不愿这么做,就请分派一百兵马。” 秦朋良索要的一百兵马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不过,这么不多的人数对付文光镇来说却绰绰有余了。 君长夜连忙打开文书,上面签了除了他以外在座所有人的名字,他的目光落在下面各位将军身上,质问道:“你们都同意了?” “大将军,请您派兵吧。”路思说道,他是最开始就同意秦朋良计划的人,知道其他几位都不太认可,所以率先站了出来。 “你们这是把本将军的话当耳旁风吗?他们只是无辜的百姓!”君长夜吼道,他丝毫不怀疑,这声音能够让附近的士兵们都听到。 秦朋良赶忙说道:“将军,请您息怒,虽然我们也不想这么做,但除了这个办法以外,您还有其他办法吗?” 君长夜语塞,他愣了愣,低声说道:“先派人去……” “那是浪费时间和资源的事儿,况且,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将军担当吗?”秦朋良追问道。 有其他几位将军同意计划,秦朋良的胆子便大了许多,他现在是得意无比,就寄望着能够 立下汗马功劳,后半辈子风光无限了。所以,君长夜这个挡道的,他一定会想方设法除去。 君长夜攥紧了拳头,脸色发青:“你们出去吧,此事暂且不议,但本将军是绝不会同意的。” 君长夜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秦朋良交上来的文书给莫寒收起来,负手而立,摆明了一副下逐客令的姿态。 几位将军知道继续留下是自讨没趣,一声不响地就起身离开了,他们也觉得营帐中气氛压抑,在他们走出营帐看到士兵们困惑的脸庞时,心中更是觉得愧疚。秦朋良气急,却碍着君长夜的身份不能做任何小动作,只好惺惺回去。 在秦朋良回到自己营帐中不久后,有士兵送饭过来,但来人一进营帐中便说道:“秦大人,您用了小的的计策,怎么不和小的说一声呢?” 秦朋良抬头一看,不正是令狐弘亦吗?他讪讪笑笑,被人戳破这层窗户纸他多少还是有点尴尬的,可连忙转口说道:“你不是说,你在文光镇住过一段时间吗?如果是被当成敌军的细作,那又该如何是好?” 令狐弘亦在心底骂了一句老狐狸,脸上却没有半丝不满,反而笑容满面,嘴里念叨着:“小的多谢秦大人,多谢多谢。” “好了好了。”秦朋良摆摆手,催促道,“没什么事你就走吧。” “难道不是要去文光镇吗?小的愿意带路,那一带小的熟路。”令狐弘亦赶忙说道。 “不必了,将军不同意这计策。”秦朋良冷哼一声,不由就带出了几分情绪来。 “将军不同意?难道……”令狐弘亦面色微微变化,佯装揣测道,“难道将军是怕大人您献计立功,被皇上重用吗?” 秦朋良一直以来碌碌无为,要不是他能说会道为自己争取了这次做监军的机会,他不知道他还要再蛰伏几年。 思来想去,秦朋良都认为,这很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机遇,他绝对不能因为君长夜就放弃。 秦朋良瞄了一眼令狐弘亦,蓦地说道:“你,当真愿意带路?” 令狐弘亦立刻说道:“小的愿意。” “好!”秦朋良哼笑一声,“他君长夜以为我没了他就没有办法了吗?过了正午,你在军营外等候,我会派人跟你一起去文光镇。” “是,小的领命。” 令狐弘亦离开秦朋良的营帐之后没有立刻去找君长夜,而是直接回到了他和其他士兵一起居住的营帐中。 没一会儿,令狐弘亦果然在附近寻到了几个可疑的人物,不由在心中冷笑,这秦朋良还派人来监视他,真是个没脑子的。他的那些心思早就被人看穿了,难道还需要去通风报信吗? 正午时分,令狐弘亦顶着个大太阳在军营不远处等秦朋良的人,还真别说,正午刚过就有一小队人马溜了出来。他大致数了一下,大概有七八十人。 领头的见到令狐弘亦,含蓄地问道:“是要去镇上吗?” “大哥可是秦大人派来的?”令狐弘亦心底冷笑,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抱拳问道。 “既然是自家兄弟就没有什么好多说的了,快走吧,大人还等着我们的消息。” 令狐弘亦故作不敢抗命,马不停蹄地就抄小路带着秦朋良的人往文光镇的方向去。 在暗处,一道身影往回向着军营处的方向去了。 在整理军中名单的君长夜听见有人进来,也没转过身,直截了当地问道:“走了?” “刚离开。”莫寒回答道。 “去,把这些人给清点一遍。”把名单交到莫寒手里,君长夜命令道。 “是,属下这就去。”莫寒领命后,连忙就从帐中退了出去。 秦朋良与其说是太子的眼线,不如说是君宏坤的布防。他在军中不可能连一个帮手都没有,此时他自作聪明,以为有手头可以调动的兵马就不用经过君长夜的同意也能搞定文光镇的事情,却没想到,这样做偏偏暴露了他自己。 君长夜把希望寄托于令狐弘亦身上,他倒是不担心文光镇的人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受伤,因为令狐弘亦的一身正气让他可以相信,况且,文光镇的百姓就是天苍国的百姓,令狐弘亦绝不会容许天苍国的人民受到半分迫,害。 第二天白日,令狐弘亦和七八十名士兵就带着文光镇的百姓们回到了军营中,他们中无论青壮年还是老弱妇孺都被绳子紧紧困住,连一点自由都没有。 听到消息的君长夜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军营门口,文光镇虽然只有二三十口人,但这些人来历不明,军中也不可能放他们进来。 士兵们在周围观望着,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等君长夜一来,便纷纷自觉散开,眼中却多是疑惑。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君长夜怒火满满地质问道。 “大将军,我等是奉秦大人之命行事,请大将军莫怪罪。”领头的男人看似有几分恭敬,可眼中的信息分明在表示:我就这么干了,你能拿我怎么样吧? 一听是秦朋良做的事情,君长夜的语气更加生硬,指着一干老弱妇孺问道:“这是文光镇的百姓吗?” “是。”领头的还有些傲气,微微仰起头回答道。 领头的还没傲气完,君长夜一个拳头就冲上去结结实实砸到了那男人的脸颊上。君长夜武功不低,加上男人毫无防备,这一拳直接打得他跌坐在了地上。 不仅是傲风国,军中的士兵,就连文光镇的百姓们都大吃一惊,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秦朋良一直焦急等待消息,他紧赶慢赶过来还是晚了一步,正碰上那领头的挨打,赶忙扬声喊道:“大将军,使不得啊!” 君长夜听到秦朋良的声音,收回手看过去,瞪道:“秦大人,看来你得好好解释一下现在的状况了。” 秦朋良感觉得到君长夜并不待见自己,语气便也有几分不客气:“大将军,卑职给你提的建议你不听,难道要我们傲风国被他们天苍国当虫子一样踩在脚底下吗?你看看我们的士兵们,他们哪一个不是尽心尽力想要打败天苍国来这里的?哪一个是为了求和来的?” 听到秦朋良提及“求和”,将士们的眼中都大有不满。自古至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们怎么可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清楚秦朋良此举是在煽动情绪,君长夜却刻意绕过求和这一条,避开语言陷阱,直捣黄龙道:“所以你就可以指使傲风国的士兵去绑架天苍国的黎民来威胁敌方的将军吗?你看看这些百姓,他们哪一个是没有血肉的?秦大人,您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君长夜句句带刺,毫不犹豫地就将不仁不义的帽子扣到了秦朋良的头上。 如果说一开始士兵们对君长夜还有怀疑的话,如今他们则是更倾向于君长夜。 “大将军,卑职也是为了傲风国着想。” “让傲风国,甚至是傲风国的士兵们背负卑鄙小人的名声,这就是你所谓的着想吗?” “大将军!” “秦大人!” 两个人都怒目相视,谁都不肯相让。 就在此时,一名女子“哗”地哭开了,眼泪瞬间淌满了整张脸颊。 秦朋良就在女子边上站着,心中听得厌烦了,抬脚就狠狠踢向女子的小腿,愣是这么把一个弱女子踢倒在地,并且恶狠狠地吼道:“闭嘴!” 女子的哭声不减,她一旁的老人小孩也跟着低声抽泣,让人看着心中不忍。 君长夜根本没有要给秦朋良面子的意思,他走过去,动作轻缓地用手去扶那跌倒的女子,丝毫不介意她身上破破烂烂,语调温和:“姑娘,你还好吗?” 女子望了君长夜一眼,她从没有见过如此俊秀的男子,生得如此好看,但这一刻,她心中的悲愤却充斥更多,伤痛直接涌上心口,情不自禁地侧过身子,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喊道:“这位大人,请你做主啊!” 文光镇的百姓何尝不知道这里是傲风国的军营,面前的人是傲风国的将军呢?即便他们被带离文光镇的时候满头雾水,听过刚才的争论以后也该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了。 女子一喊,她周遭的人也跟着跪下来喊道:“请大人做主啊!” 秦朋良面色颇有些不耐烦的味道,可君长夜没有发话,他又不能擅做主张,只能等着君长夜下令把这些人押走之后再图个清静。 不成想,君长夜根本没有要赶走这些百姓的意思,反而耐心地诱导:“你们有何冤屈?只管说。” “大人,民女自幼丧父丧母,乃一遗孤,十三岁后嫁到文光镇,一直与夫君和公公婆婆过着清贫的生活。前两年,夫君大病一场,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却还是撒手人寰,只剩下民女与公公婆婆。民女自问问心无愧,昨日下午,这些士兵们闯入民女家中,将公公婆婆与民女绑起来,等民女到了外头才发现,村里所有人都被他们抓了。这也罢了,但他们还在家中翻箱倒柜,民女唯有一只爹娘留给民女的玉镯,却……却……”女子哭得肝肠寸断,她深吸了口气,才接着说道,“民女恳请大人做主啊!” 文光镇大多数人的家中都遭到了洗劫,女子开了个头以后,不少人纷纷吐苦水讲诉自己的境遇。 到底是一群清贫的人家,他们能够被抢的也就是一些吃食或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物件,只有三四家过得还算是富足的,才损失了不少。可周围的士兵们家中也大多如此,听的越多,脸上的悲愤就越深,他们没想到,他们军中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君长夜的面色不善,转身朝着刚才被他打的那个士兵,厉声问道:“你们出去的时候收到军令了?” “未……未曾……”男人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停地朝着秦朋良的方向去看,虽然他是奉命去的,但不得不承认,秦朋良没有下军令的能力。 男人带着这些文光镇的百姓回到军中的时候是冲着军功去的,所以才能那么理直气壮,可他看着周围的同僚没有认同他们的意思,连君长夜也不支持,他都不由发虚,甚至心里越来越没底了。 “那么,你就是见到虎符了?”君长夜继续问道。 “未……未……” “如此说来,你们就是私自行动了?”君长夜哼笑一声,嘴角虽然是勾起的,但他的语气却有几分像是阎王爷。 第八十七章 书信威胁 “我……我等……我等是……是……”男人磕磕绊绊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他恨不得能够让秦朋良帮他一把,可这个时候的秦朋良却默默地转过脸去,置身事外了。 “是什么是?”君长夜侧过脸,冷冷吩咐道,“依照军法处置,把他们都拉下去。犬” 七八十个士兵,这数量着实不少了,但君长夜的军队里一共有五万精兵,这七八十人又都被当做了蛀虫,哪里能够继续在军中生存? 领头的男人抬起头震惊地看向秦朋良,大喊道:“秦大人,秦大人,救救……踺” “真吵,把他们的嘴巴都给堵上!”秦朋良生怕会殃及池鱼,赶紧吩咐道。 士兵们都看得出这些人是受命于秦朋良的,可他们也同样知道,秦朋良是太子手底下的人,这样的状况下,他们也只能放过秦朋良,听从他行事。 不等那七八十人为自己辩解,他们已经被堵上了嘴,手脚也失去了自由。 正当愤怒的士兵们要将这些人拉出去的时候,文光镇的百姓中又有一个声音出来了:“大人,倒是有一小将为人耿直,老妇家中的玉石还是他给保住了。” “是啊,大人,那小将也保住了我家的东西。” “大人定要明鉴呐。” 不少人出声求情,君长夜不能不管,他轻一皱眉,问道:“你们可能认出那人来?” 几个说着能够辨认的,纷纷上前到被绑的士兵们里寻找恩人,不一会儿就把人给带了出来,而此人正是令狐弘亦! 君长夜上前扯下了令狐弘亦嘴里的布,问道:“既然你阻止他们抢掠,你为何又要跟去?” “请将军明察秋毫。”令狐弘亦佯装瑟瑟发抖,朗声说道,“我等都是奉秦大人之命前去文光镇的,可大人吩咐不准对百姓们动粗,只需要将人带回就可。只是小的一人无力阻止更多的惨事发生。” 令狐弘亦说完,秦朋良的脸上才显现出一丝的宽慰来,而被押着的其他人则是满脸怒容。他们被秦朋良叫去办事的时候,秦朋良对他们说的,是让他们尽管满足自己的私欲,哪有说过什么“只需要将人带回”? 不满归不满,失去自由的士兵们被拉到了军营外面就地处决,他们挣扎,他们忿恨地看着秦朋良,不过,那又能如何呢? 秦朋良失去的只是这七八十个士兵,现在他还活着,回到都城之后他还能够向太子解释,何况他到时候是有军功在身的,太子不体谅他的功劳也得体谅他的苦劳吧? 吃了定心丸,秦朋良更加肆无忌惮,上前雄赳赳气昂昂地说道:“将军,你也听到了,卑职没让这些王八犊子随意抢掠违反军纪。” 君长夜冷哼一声,把男人往一旁一推,漠然说道:“你私传军令还是对的了?本将军记得,早就让你放弃这个计划了。来人,将这些百姓送回文光镇去!” “使不得啊。”令狐弘亦即时冲出来喊道。[] “怎么使不得?”君长夜怒目反问着。 “方才那位领着我们去文光镇的已经让人给天苍国的令狐将军送信,告知令狐将军我们绑了文光镇的百姓了。”令狐弘亦小声禀报道。 “什么?”君长夜瞪大了眼睛,一脚踹上了边上的土墩,破口骂道,“两国安宁他们就这般当做儿戏吗?” 生米都已经煮成了熟饭,还能怎么办?其实,这事儿根本没办妥,但现在只有令狐弘亦的一张嘴还在,怎么说还不是他想到了什么就是什么吗?秦朋良虽然心中也有疑惑,可他已经无法求证,军营外面连求饶的声音都停息了。 君长夜来回踱步拿不定主意,文光镇的百姓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生怕有什么意外。 “将军,若不然就先将这些百姓扣留下吧。”参将蔡均伯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我们无意做这些,可现在做都做了,况且天苍国已经知晓状况。如果我们再把文光镇的百姓放回去,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大将军,卑职觉得蔡参将说的有几分道理,天苍国知道文光镇的百姓在我们手中还会有所忌惮,要是把他们放回去了,只会对我们报复啊。”秦朋良赶紧说道,刻意无视周边鄙夷的目光。 “大人饶命!”文光镇二十几口人纷纷跪在地上磕头,就担心君长夜一声令下不管他们的生死了。 君长夜长叹了口气,淡淡说道:“来人,将他们都送去好生照顾着,不得有任何怠慢。各位,本将军无意将你们卷入战事之中,我君长夜在这里和你们保证,只要君长夜在一日,这军中就会保住你们一日。” 文光镇的百姓们目瞪口呆,刚刚的话莫不是他们听错了?虽然他们是生活在一个小镇上,但他们还不至于连傲风国镇宁王的名字都不知道。一个堂堂王爷,却说要保住他们! 身边的士兵们把苦恼的人群带下去,脸上微微有些异样,有不忍的,有为难的,有疑惑的,自然也有钦佩的。 君长夜的目光从将军们的脸上们掠过,轻声说道:“关副将,请你负责这些人的衣食住行,尽量别让他们过得太不如意。” 关羌在几个将军中出身最苦,而且,他也是最反对战争的人。君长夜相信,把事情交给他处理,会更好。 关羌领命下去安排,君长夜又吩咐道:“你,进来。” 君长夜指的不是别人,正是被“赦免”的令狐弘亦。 秦朋良见状,立刻上前说道:“大将军,这士兵还是交给卑职来查办吧,卑职……” “让开!”君长夜脸上的怒容可不是开玩笑的,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给人一种好欺负的感觉,而这个时候的他,给人感觉就更加不妙了。 秦朋良没有任何面子可言,心中压着一股无名火,可他又不能得罪君长夜,只能讪讪笑着让开一条路。 君长夜在前,令狐弘亦在后,就直接进了君长夜的营帐。莫寒站在外面放风,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更何况刚才闹成这样,不少人都关注着动态,秦朋良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监视监听。 一进入营帐,令狐弘亦立刻把弯着的腰直了起来,面色凝重地说道:“还好你有先见之明,让我跟着去,要不然还真是不堪设想。” “我原以为不会有人出来为你辩护,大不了到时候就让莫寒偷偷救下你。”君长夜的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些,伸手重重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辛苦你了,等这件事情过后,这些百姓我会想办法安置。” “多谢。”令狐弘亦听到这里才算是松了口气。 “人数上有偏差,恐怕秦朋良会怀疑你方才的送信一说,我会想办法安排,你也小心行事。”君长夜嘱咐道。 “我会的。”令狐弘亦顿了顿,继而又道,“对了,要是方便的话,等会儿能不能让军医去看一下那些百姓?” “有人受伤了吗?”君长夜吃了一惊。 “我分身乏术,毕竟还是有一些青年不服气,和士兵发生了争执。还有一些老人和小孩子,可能受了惊。”令狐弘亦攥紧了拳头,一字一句道,“他们是连夜赶路来的,一路上滴水未进。” “好,你放心,我都会妥善安排。” “那么我先出去了。”令狐弘亦冷冷一笑。 从营帐里出来,刚走了几步,令狐弘亦果然在不远处见到了秦朋良的身影。 见到令狐弘亦,秦朋良也在那边摆了摆手招呼他过去。 避开周边的士兵,令狐弘亦快步走到不惹人注意的帐篷边上,道了句:“小的拜见大人。” 秦朋良环顾四周,警惕地问道:“将军与你说什么了?” “回大人,大将军并无说什么,只是问小的,大人当初吩咐的到底是将人带回还是如何。”令狐弘亦看着秦朋良紧张的神色,连忙又说了一句,“小的说了,大人对那些百姓没有恶意,也吩咐好生照料,只是那些受罚的士兵们起了歹念,无视了大人的忠告。” 残害百姓,这一条罪过可不小,纵然秦朋良想着他的功名利禄,却也不能担保太子真的有能力保住他。他就担心回京之后君长夜奏他一本,不过,要是有了身边这个小士兵的供词,他倒是可以免于一难了。 想到这里,秦朋良无意间松了口气,故作无碍,轻笑道:“你放心,日后有你飞黄腾达的时候。” 令狐弘亦把头低得更朝下一些,语气匆忙:“小的多谢秦大人提携。” 君长夜将军中太子的人手都处理完了以后,又另外找了人去给二十五里外天苍国的营地送信,虽然计划是早就定下来了,可这种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如若不然,漏了马脚就功亏一 篑了。 将近正午的时候,天苍国就接到了君长夜的信,营地的巡逻兵原以为那是细作,听到是来送信的,才急急忙忙去向令狐元泰禀报。 令狐元泰得知消息,便让令狐弘诚去把军中的一位参将邓玉斌请来商讨。 当令狐弘诚和邓玉斌进入营帐时,看到的是令狐元泰猛拍着桌子的场面。 邓玉斌先是一愣,抱拳喊道:“大将军。” 令狐元泰稍稍抬了一下眼睛,目光里是看不清意图的深邃,半晌才沙哑着嗓子说道:“进来吧。” 邓玉斌向前走了几步,察觉到空气里不寻常的氛围,再回想了一下方才令狐弘诚来找他时提到的傲风国使者,便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大将军,是傲风国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 “这傲风国实在欺人太甚!”令狐元泰怒发冲冠,忍不住又是狠狠一掌拍上桌子。 “大将军,到底发生了何事?”在军中,尤其是外人面前,令狐弘诚格外遵守礼节。 “你们看看这个。”将书信往前稍稍推了一推,令狐元泰冷着一张脸说道。 令狐弘诚靠得更近,他取来信件,与邓玉斌一起阅读。 信上的内容简单明了,无非就是说天苍国境内一名曰文光镇的二十余百姓现在是傲风国的人质了,他们要求天苍国用令狐元泰作为交换。 邓玉斌读到一半的时候就眉头紧锁,将整封信件看完的时候更是有些一头雾水的意味。 令狐弘诚倒是先骂了起来:“这傲风国的将领真是蛮不讲理!战事是他傲风国挑起的,如今还要祸害百姓,当真是可耻!” “但……”邓玉斌沉吟了片刻,继续说道,“文光镇这小镇怎么会被他们盯上?” “邓参将,你知道文光镇?” “知是知道,但从未去过。”邓玉斌不解地摇了摇头,“这地方太小,以前还算是有些人口的,可前几年自从村里闹了一场传染病之后,活下来的人就屈指可数了。” “大将军,大不了,便与他们打就是了!”令狐弘诚扯着嗓子说道。 “胡闹!”令狐元泰站起身,负手而立,在桌案边上来回转了好几圈,半晌才道,“出战是容易,不过,你别忘了他们手中还有二十几条人命啊。那些,都是天苍国的黎民百姓。傲风国既然已经把他们抓去当做人质,难保不会做出更欺世盗名的事情来。无耻!无耻!” 邓玉斌看令狐元泰气得不轻,赶忙说道:“要不,先书信一封,问问到底那边是什么意思?” 令狐元泰跺了跺脚,恨恨道:“只能如此了。对了,邓参将,你现在立刻命人去文光镇查探情况,查清楚村民们是否真的都被傲风国的人绑走。” “是。” 等邓玉斌走出去没多久,令狐元泰就吩咐了人将写好的信交予使者送回傲风国的军营。官方式的文件,也没有什么可以考究的。 眼看着使者离开天苍国的营地,令狐弘诚立刻回到营帐中,帐中的令狐元泰哪里还有半分生气的模样? “爹。” “那人走了吧?” “走了。”令狐弘诚说着,忍不住又问道,“爹,为什么你是找的邓参将?” 这次带兵的除了令狐家父子以外,另有一名监军和三位参将,在令狐弘诚看来,其他几位也是可以商讨的人选,甚至这些人中有的要比邓玉斌更好糊弄,不像邓玉斌一般万事追求谨慎。 “诚儿,你是否清楚,为何这一次参军的名单中会有他?”令狐元泰转过身来,目光沉稳地问道。 “唔……此次带领的士兵有一大部分原先就是邓参将的手下,和邓参将的关系比较和睦。” 中的时候又没能够被及时提拔,以至于后来得罪权贵后被派到荒蛮之地镇守边疆。按年岁来说,他比我小不了多少“这是其一。”令狐元泰淡淡说道,“他不像我们一样有一个家族作为依靠,在刚进入朝。带领这些兵,他比我有经验,影响这些兵的想法,他比你我都更有说服力。” 在君长夜的计划中,必须得出现一个人来渲染氛围,令狐元泰选择了邓玉斌。他确实比其他几位将军更为敏锐,能够捕捉到与 众不同的信息,但常年的边境之旅也磨炼了他的意志,在某些事情上,他绝对不会妥协。 好戏便是要开场了,只是不知道,这样的风云何时才会结束。 入了秋,天气渐渐凉了,繁花凋落,南宫府却有一桩大喜事,那就是南宫傲的六十寿宴。 离南宫傲的寿宴还有三天的时候,南宫如墨决定去一趟暖香苑,可与以往不同的是,她这次不是更换了身份和殷十一一起去,而是以镇宁王妃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去。 南宫如墨带着方明和小七还有两个婢女,浩浩荡荡地就直接冲着暖香苑的方向去了。 一开始,也没人知道南宫如墨要去哪儿,不过,到巷子口的时候,除了小七以外的三个人脸色都变了。 先是方明直接挡在了南宫如墨面前,苦口婆心地劝道:“王妃,这地方您不能去。” “哦?为什么?”南宫如墨故作不知地问道。 “这……这是……”方明一向耿直,这巷子他没来过,然而,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啊,他还不至于弄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后头跟着的一个婢女见方明不好意思开口,便上前两步,在南宫如墨耳边轻声说道:“王妃,这是烟花之地,我们还是速速离去为好,如若不然,被人看到了,定是要弄得满城风雨了。” 外头的人怎么评价南宫如墨,镇宁王府里的人都知道,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相处,他们何尝不清楚有的事情和南宫如墨的相貌根本没关系呢?所以,能帮的时候,他们也都是帮衬着南宫如墨的。 原以为南宫如墨听到这些就该走了,不成想,她却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啊。” “那王妃还……” “你们只管跟着我走就是了。”南宫如墨说着,一把推开方明的手就径直走进了巷子里。 第八十八章 四大美人 跟在后面的侍女看看南宫如墨的背影,又看看方明,眼神里好像在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连个女人都拦不住? 方明是真的欲哭无泪了,他的武功不赖,要不然南宫靖宇也不会把他派到南宫如墨身边保护,但南宫如墨的武功在他之上,他都自身难保了踺。 白天这条巷子里的人不应该多,方明一开始还抱着侥幸心理,可进去之后他才发现,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样,有一家阁楼前不知为何有不少喧哗声犬。 南宫如墨不是招摇的类型,不过,她的那张脸可以说是标志性的了,曾经有个小姐还指着她说她是“京都之最丑”,所以,人长得不好看也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南宫如墨还没彻底走到暖香苑门口的时候,见到她的人就窃窃私语开了。 “这不是镇宁王妃吗?还真是……我到现在都不明白,镇宁王为何会娶她。” “连妇道都不守了,居然来这种地方,镇宁王才离开多久?” 南宫如墨听着人们的议论,不禁觉得好笑,她走到哪里都有人问“为什么”君长夜要娶她,她还想知道呢,她问谁去。至于妇道这么一说嘛,难道这些人在她身上看到过妇道? 大步流星地走进暖香苑,这里熙熙攘攘的,人还真是不少,舞台下面的位置几乎都坐满了,还有人是站在边上的。这些人中间男人居多,女人有是有,不过,依然是少数。 南宫如墨看着于娘的成果,还算是比较满意的,做生意都要慢慢来,那些受三从四德思想影响的女子更是难以动摇。等暖香苑的名气再大些,现在场上坐着的大半男人恐怕要变成大半女人了。 肆无忌惮地环顾着暖香苑的情况,直到一声“见过镇宁王妃”把南宫如墨从天马流星的思绪里拉了出来。这声音十分熟悉,说话的人正是于娘。 南宫如墨看似不经意地用余光瞥了一眼,轻声说道:“免礼。” “谢镇宁王妃。”于娘说罢,恭敬地问道,“不知王妃来暖香苑是为了何事?” “可否借一步说话?”南宫如墨笑道。 “自然,王妃这边请。”于娘侧过身子,用手斜向着楼梯的方向说道。 “烦请带路。”南宫如墨又道。 于娘一愣,虽然她这样的身份走在南宫如墨面前不合适,但南宫如墨都这么说了,她倒是不能拒绝,便只是一路侧着身子引路,没有半点可以挑剔。 于娘先前并不懂得这些周到的礼数,南宫如墨把她带到暖香苑之后才特地让人教她的,不止是她,但凡是暖香苑中的人,都得过这一关,若是做了不合乎礼仪的,一概赶出去。 南宫如墨有意试探于娘的态度,在南宫府的时候,上上下下除了她爹和她大哥就没人把她放在眼里,等到她做了镇宁王妃后,背后大有道是非的,一个表里不一的人,她没办法用。 于娘带着南宫如墨到了暖香苑中一闲置的雅间外,在进去之前,南宫如墨侧首吩咐道:“小七随我进去,其他人就在外面候着吧。” 方明满眼的担忧,可又不能逾越,只好再外面守着。 “王妃请坐。”于娘说着,又从跟过来的婢女芦离手中接过茶壶,亲自斟了茶水。 南宫如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注意到于娘略有紧张,清了清嗓子便说道:“本王妃听闻你暖香苑的姑娘们善乐器,更有四大美人,不知能否一见?” 于娘微微颔首,谦卑道:“王妃过奖了,只怕不能入王妃法眼。” “请她们来吧。”南宫如墨随手把茶杯放到桌上,轻描淡写道,“本王妃是冲着她们来的。” 于娘抿紧了嘴唇,终是扭头道了一句:“芦离,让她们四个过来。” 芦离抬头看了一眼南宫如墨,像是有些不喜,可还是退出了房间。 少顷,芦离推开门,身后跟着四人,正是千凡、云心、紫怡与诗柳。 南宫如墨的目光一一落在她们身上,轻笑道:“果然是清秀绝俗的天香国色,只是不知这技艺如何了。” 千凡傲得很,直接回了一句:“王妃听过不就知道了?” “千凡!”于娘轻斥了一声,转过脸来局促道 ,“王妃,这孩子年岁尚小,不懂规矩,还请王妃娘娘多多见谅。” “既然不懂规矩,就应该教会规矩。”南宫如墨不冷不热地说罢,轻轻摆了一下手,淡淡道,“罢了,让她们演奏吧。” 千凡是几个人里最不懂得掩藏情绪的人,她嘴上不说,脸上却将她的不满都写了出来。 于娘无法控制场面,只能看了千凡好几眼,对她予以警告。 四人在屋中各占一处,分别拨弄起各自的乐器,一时间,整个暖香苑里都是天外之音。 于娘按照殷十一的安排,把四人的合奏减少到了半月一次,平时就由客人们点着曲目来。要不是因为今天是镇宁王妃光临,她是绝对不会破例的。 曲毕之时,四人听到外头大堂里响彻云霄的掌声脸上多有些得意,她们的合作可以说是一次比一次默契,这“四大美人”之称也不是浪得虚名。 然而,就在四人心高气傲的时候,南宫如墨直接就泼了一盆冷水下来:“这就是你们最为拿手的曲目了?” “王妃觉得如何?”小七刻意在旁边搭腔问道。 “也就如此。”南宫如墨嘴角带着一丝轻蔑,多有些嘲讽的意味。 不仅是演奏的四人有了不高兴的情绪,就连从进门开始恭恭敬敬的于娘都觉得难堪了。 千凡性子直,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听到这话就反驳道:“怎么,王妃娘娘还懂乐理?”那语气里,就好像在说,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还有什么可以挑剔的。 南宫如墨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来放在桌上,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道:“第一段末尾转调筝没跟上,第三段的梆笛奏错了四个音,虽然和声效果尚可,但仔细一听,笙错得离谱。四个乐器里唯一没有差错的就是扬琴,可这曲子轻快,扬琴的弹奏却拖沓,手上的动作太慢。” 面无表情地说完这些,南宫如墨直接就从椅子上起身,对小七做了一个离开的手势。 与南宫如墨对着干的千凡一脸震惊,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她弹奏的时候不走心,错了四个音,可她完全没有想到,南宫如墨能够一个不差地全部听到。 就在南宫如墨刚走了两步的时候,诗柳一个快步上前拦住她,轻声细语道:“王妃方才说,我的扬琴拖沓了?” “是。”南宫如墨斩钉截铁道。 “民女斗胆,请王妃一试。”诗柳说着,就递出了两支琴竹。 诗柳是几人中学艺最精的,每日刻苦训练,就怕自己不能成功蜕变,如今却被人当面指着说有问题,而且还是旁人都瞧不起的镇宁王妃,她怎么能够服气? 南宫如墨站定在那里,上下打量了一番诗柳,目光如炬,她不得不说,诗柳比她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要更自信了,可过分的自信,就会变成自负! 气氛尴尬,于娘赶紧上前抓住诗柳的小臂,赔笑道:“王妃娘娘,请勿和这些小丫头一般计较。” “于娘,我觉得诗柳姐姐做的没错。”千凡在后面喊了一声,“既然王妃娘娘挑出了我们的问题,就请王妃指教一番吧。” 千凡刚说完,南宫如墨就从诗柳手中接过了琴竹,莲步轻移走至扬琴面前,干净利落地下了手。 南宫如墨不是每一样乐器都精通,甚至有的乐器她根本不懂,可她今天来就是要灭灭这些小丫头的威风的,也早就做好了准备。每一个音她都记在了心上,更何况,这些现在的曲子本来就是她记下来的,诗柳只学了小半个月,又怎么会比她更了解? 第一段结束的时候,南宫如墨就停下了演奏,目光冷漠地望向脸色惨白的四人:“服不服?” “多……多谢王妃指教。”诗柳目光躲闪地低下头,没了底气。 云心和紫怡一个擅长唱歌,一个是相貌最好,在乐器上的造诣都不如诗柳,更是大气不敢喘一声。 把琴竹置于一旁,南宫如墨风轻云淡地道了句:“小七,打道回府吧。”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于娘快步到桌上拿了南宫如墨留下的银子,堵在了门口,愧疚道:“暖香苑不能收下王妃的这锭银子,请王妃……” “为什么不能收?”南宫如墨笑着问道,又看向不远处的四人,引得她们 一个个脸上发红。 “这四个孩子技艺不精,刚才的演奏漏洞百出。”于娘咬着嘴唇,颇有些无奈地说道。 “本王妃何时说这是刚才演奏的银子了?”南宫如墨迎上几人诧异的目光,朗声说道,“三日之后南宫大将军六十寿辰,这是请她们四位来演奏的定金,等演奏过后,剩下的钱再到镇宁王府去支取。” “这怎么使得?”于娘惊呼道。 “如何使不得?”南宫如墨顿了顿,侧身又看向四人,“还是说,你们就此偃旗息鼓了?” 南宫如墨的态度有点咄咄逼人,被她注视着的四人心里都不好受。 几秒的沉默后,最有发言权的诗柳向前走了半步,铿锵有力地说道:“必不辜负王妃。” “静候佳音。”南宫如墨嘴角稍一勾起,轻声说道,转身走到门口,末了又道,“骄傲可以,但终归人外有人。” 小七窃喜,紧紧跟在南宫如墨身后,笑得合不拢嘴。 站在外头的侍卫侍女虽然听到了屋内两次传来的乐器声,却不知道第二次是南宫如墨亲自演奏,一路上还不停地夸着两次演奏的精妙。 南宫如墨在当天晚上就偷偷溜出王府,只身一人又去了一趟暖香苑。 暖香苑已经打烊,正门刚上锁,于娘就听芦离禀报南宫如墨来了,连忙叫上白天刚被打击过的四个人一起去往房中聆听教训。 南宫如墨这小半个月一次都没来过暖香苑,只有两次让殷十一带了话,烦请于娘注意周边的动静,不要让其他楼里的姑娘把暖香苑的人挖了墙角。 千凡她们姐妹四个跟着于娘进入房间的时候,面上都有颓废之色,诗柳还好一些,毕竟她的底子是最好的。 “听闻镇宁王妃来过了。”南宫如墨见人齐了,便轻声说道。 “是,白日里来的。”于娘应承着。 “无端端的,怎么把镇宁王妃招来了?” “说是让她们四个三天后去南宫府。”于娘抿紧了嘴唇,犹豫再三又道,“可……” “可她们四个觉得人家好欺负,险些砸了暖香苑的招牌。”南宫如墨声音清冷,没有一丝要留情的意思。 这话一出,诗柳最觉得面上无光,不由说道:“是我的错,太过自负。” 千凡紧跟着也说道:“我也有错,不该以貌取人。” 云心与紫怡两个向来内向,纵然她们清楚这个时候不该沉默,也只是把头低下去,硬是没开口。 “我不是来问罪的。”南宫如墨扫了眼前四人一眼,声音放柔了许多,“你们是该庆幸,镇宁王妃没有与你们计较。” “主子,她们都知道错了,练了一下午,要不是推说着让她们休息会儿,怕是现在还练着。”于娘劝解着,她何尝不知道这几个孩子最近越来越胆大妄为了?但她看着她们辛苦,总不能让她们连最起码骄傲的机会都没有吧? 南宫如墨看了一眼于娘眼中的担忧,突然喊道:“千凡。” “在。” “你年纪小,我念着你年幼,一次次容你,不过,你得记着,从暖香苑里走出去以后,你再没有想法也得自己留个心眼,说错了什么话不是你一个人担着就可以的。” “是……千凡知道了。”千凡咽了咽口水,暗自攥着拳头应道。 “云心,你嗓子好,我也是因为这个才看中了你,但你千万别以为一副好嗓子可以遮住你的缺点,若是不喜笙,你可以去换其他乐器学习,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紫怡,你相貌好,那是你爹娘给的,只是,你想想你以前过的日子,难道一副好相貌可以让你不做人下人吗?还有诗柳,你的问题我不多说,你心中知晓,努力换成果没什么不对的,可如果他人比你更有本事,你又当如何是好?”南宫如墨说完,长叹了口气,有些无言地摇了摇头。 轻纱遮着面容,南宫如墨的表情在场的人都看不大清楚,几个被训斥了的小妮子都像是犯了大错一样规规矩矩地站着,千凡最怕事,险些都要哭出来了。 “主子的教诲,她们都记住了,绝对不会再犯了。”于娘搭腔,看了四人一眼,关切地问道,“是吧?” 南宫如墨看着她们点头 ,再三嘱咐道:“你们给我记着,现在你们只是在暖香苑里放肆,我还能保住你们,如果你们哪一天连累暖香苑其他人,我绝对不会姑息。” 教训完了,南宫如墨也不多逗留,和于娘客气了几句就趁着夜色又回到了王府。 三天后,小七帮南宫如墨穿着衣服,一边念叨着:“主子,南宫将军还真是怕你不去呀。” 南宫如墨伸出手微微闭着眼睛任由小七捣鼓,轻声细语地说道:“他哪里是怕我不去,他怕的是我损了他的面子。” 从半个月之前,南宫傲就一直派人到镇宁王府来提醒南宫如墨寿宴的时间,就担心南宫如墨会错过似的。 其他人不清楚,南宫如墨还不知道南宫傲肚子里的那些坏水吗?她虽然面相丑陋,被南宫家的人看不起,但她毕竟是镇宁王妃。在外面,有多少女子梦想成为镇宁王妃,占据这个位置?数不胜数!而他南宫傲的孙女做到了,只不过,不是南宫如嫣,而是她南宫如墨罢了。 “主子如此能干,偏是被那位压在下面,现在那位去了,他才想起主子您来,小七觉着这不去都是有道理的。”小七埋怨着,又转到前面来,帮南宫如墨把衣带系上。 当初南宫如嫣找“魅影”索命,“魅影”中任何一人都是知道的,也难怪小七颇有怨气。 但话说回来,如果南宫如嫣真的还活着,南宫傲必定不会如此催促南宫如墨回去,他也知道她们这两个“姐妹”向来不和,恐怕还担心她南宫如墨会不会就此把他的寿宴搞砸吧。 沉思片刻,南宫如墨笑说道:“小七,他请不请我是他的事情,可就算他没有请我,我也一定要去的。总不能让人觉得,镇宁王妃心胸狭隘吧?” 第八十九章 南宫傲大寿 “魅影”里的人都是南宫如墨一手选拔出来,他们都做过几年奴隶,不过,或许是因为他们身边有殷十一这样一位大哥在照顾着他们,小的那几个一点心计都没有,这对南宫如墨来说并不是好事。乐-文-远的她管不到,但身边的小七她还是可以影响一下的,只能是她骗着别人帮她数钱,她可不能让她的人被人骗着数钱。 小七撇了撇嘴,并不回应这方面的事情,象征性地应了一句:“是,小七知道了。踺” 等小七帮南宫如墨穿戴好,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犬。 南宫如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莲青色散花斜襟圆领中衣配着梅花竹叶纱裙,显得她年纪小又活泼,要不是因为条件限制,她还真想穿一件白色的去贺寿。 南宫如墨满意地点了点头,手轻轻抬起,摸了摸云鬓里的八吉祥赤金步摇,笑道:“小七,你的手艺倒是越来越好了。” 小七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容来:“这惊鹄髻是主子吩咐小七学的,小七不敢怠慢。” “辛苦你了。”南宫如墨放下手,慢条斯理地说道。 “主子,瞧您这话说的,真是折煞小七了,能跟着主子,小七已经很满足了。” 转过身,南宫如墨看着小七这一身的衣服,忍不住皱了皱眉,问道:“玉衣坊的衣服为什么不穿着?” 小七一愣,看了看自己身上,不由挠了挠头,羞怯地说道:“今天要陪主子去南宫府啊。” “所以呢?”南宫如墨问道。 “啊?” “我记得之前买了一件粉色底的镂花棉绫裙,穿那个,哦,对了,身上挂的一件都不许少了。”南宫如墨嘱咐道。 “主子,那样……会不会太招摇了?”小七苦着脸说道,她还是在厨娘的唠叨下换了这一件平平常常的。 “带着你就是去招摇的。”南宫如墨面不改色地说道,一边推着小七出去,“快去把衣服换了,时间不多了。” 南宫如墨那么在小七身上花心思,就是指望着小七能够当她的活招牌。 南宫傲的六十寿宴上,一般的达官贵人都会去,再加上南宫傲讲究排场,这一次更是邀了女眷前去的。如此难得的宣传机会,南宫如墨要是放过了,估计肠子都能够悔青。 南宫如墨就是要趁着南宫傲的寿宴,让玉衣坊成为夫人小姐们的服装天堂,让暖香苑的姑娘们成为炙手可热的明星。她南宫如墨的名声不够,那就借用一下南宫傲的名气好了。 轿子到南宫府门口停下,小七先从里头下来,周围一阵议论声,纷纷揣测这是哪家的小姐。 但紧接着,让人大跌眼镜的一幕便出现了。 小七侧身站在马车边上,冲着马车里面喊道:“王妃,请下来吧。” 人们诧异地看着南宫如墨搭着小七的手,优雅地下了马车,心中狂呼,小七怎么可能只是个丫鬟? 南宫如墨在前,小七紧跟其后便顺着人流往南宫府里头走。 门口的管家却大喊道:“王妃,且等等。” 南宫如墨侧过头,大有些不明所以的意思:“怎么了?” “那个……”管家一脸尴尬,目光四处飘着,这时候边上的小厮很是配合地喊着礼部侍郎送来的贺礼。 南宫如墨的身份大有争议,她一出现众人就盯着她,再加上这么一堵,那些议论声就更是挡不住了。 南宫如墨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索性问道:“老管家,你有什么,说便是了。” 管家东张西望,非常不自然地说道:“王妃,您的贺礼……” 管家的声音越说越小,甚至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如果在他面前的不是南宫如墨而是其他人,他的胆子还能大点,但南宫如墨是南宫家走出去的人,这就太说不过去了吧? “这个本王妃自是知道的,稍后送上。”南宫如墨扫了一眼不远处议论纷纷的人们,颇有些不耐烦地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没了。”管家恨不得能够离南宫如墨远一点,南宫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南宫信一家都和她磁场不对,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只能绕着走,免得殃及池鱼。 p> 小七轻笑了一声,跟在南宫如墨进了府。 南宫如墨扫视了一圈,果然朝中的大臣来了不少,这下子,她就更相信,她利用这里为暖香苑造势是明智的了。 暖香苑的姑娘们身世都清清白白,卖艺不卖身更是出了名的,先前出过一些事情,想在暖香苑头上动土的都被南宫如墨好好修理了一把。所以,要把这些姑娘嫁到朝臣们家里,不会有像青楼女子那么多的麻烦事。 南宫如墨自从知道文家灭门的真相之后,就一直在安排人手打入朝臣内部,想通过内部力量来化解君宏坤的势力,但她发现,有的事情不是她想就可以做到的。如今她手中最有用的牌就是暖香苑,不至于每个暖香苑的姑娘都要去往什么大臣家中,可安插一两个总不是难事吧? 瞧着南宫如墨已经笑了起来,小七有些疑惑,轻声问道:“主子,是哪里好玩吗?” “当然。”南宫如墨不清不楚地说着,弄得小七摸不着头脑。 有人过来径自领着南宫如墨入座,按道理说,南宫如墨是南宫家的人,就算她身为女眷不在主桌上坐着,也不应当离主桌太远。不过,南宫家给她安排的位置却是最靠着边上的。 南宫如墨看了一下她那桌上的人,还都是些南宫傲根本不在意的小人物,一些平头老百姓。 家丁刚要走,南宫如墨给小七使了个眼色,小七立刻抓住了那人的衣领,倒是那家丁,没料到小七这么一个弱女子能够拉住他,着实吓了一跳,连忙磕磕绊绊地问道:“怎……怎么了?” “我坐这儿?”南宫如墨语调微微上扬,听得出来她的不满。 “是这样安排的,王妃请勿气恼。”家丁赶忙赔笑说道。 南宫如墨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这个人的信息,突然想起来,这家丁不就是经常跟在南宫信身边的吗?瞧人家那嬉皮笑脸的模样,估计也压根没把她当一回事,好似她欠了南宫家钱似的。 南宫如墨在心中冷笑一声,脸上不动声色地让小七放那家丁离开,一边无所顾忌地就直接坐了下来。 小七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王妃,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 “小七,你这样……”南宫如墨对着小七招招手,将她招至身侧,耳语了一番。 小七先是轻蹙着柳眉,疑惑不解,顷刻间便眉开眼笑,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小七听完了,连忙站直了身体,忍俊不禁:“王妃且等等,小七这就去。” 南宫如墨目送着小七走进场中央,不由松了口气,随手拿起手边的茶杯喝着水,也不顾这一桌的人是怎么看她的。 南宫如墨这一身穿得绝对足够吸引人眼球,况且她的相貌之丑绝无仅有,只是,她从坐下来开始就尽量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周围来来回回走动的又多是一些达官贵人,谁还会过来理会她呀?估计就连一早在门口拦着她问她要贺礼的管家都已经把她忘在了脑后。 南宫傲的寿辰,南宫如墨来的不算早了,所以她坐了一会儿,里面就闹腾了起来。 “南宫将军出来了。”有些人低语道。 人家过寿穿金戴银的,南宫傲过寿倒是有几分新意,穿了一身的盔甲,想来他逮着这个机会还想提醒一下宫里头那位他曾经战功赫赫。 南宫如墨嘴角轻扯起一丝嘲笑,当初叱咤风云的将军,现在还需要靠这种小聪明小手段来获取皇上的信任。 南宫庆与南宫信分别站在南宫傲的右后方和左后方,南宫华没有回来,只是让人送了礼回京都,凑足了礼数,满足南宫傲的面子。 南宫傲看着来宾们的质量,估计真把自己当大哥大了,一脸的笑意加满意,和身边几个位高权重的客套着,旁边不少人想凑上去却连几乎都没有。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弱小的影子直接冲了上去,与南宫傲直接撞在了一起,南宫傲没有防备,差点摔倒,好在旁边南宫庆扶了一把,要不然就真的糗大了。 南宫傲那边乱作一团,南宫信厉声呵斥道:“这是做什么呢?” 撞上去的女子直接无视南宫信,十分恳切地唤道:“南宫将军可有碍?” 众人定睛一看,眼前的女子清雅秀丽,一身行头也不差,说不定还来头不小 南宫傲瞧见女子的着装打扮一时之间也无法判定这是哪家的女眷,但为了避开误会,少得罪些贵人,他索性说道:“无碍,你是哪家的小姐?” “小七哪里是什么小姐,一婢女尔尔,将军误会了。”小七慌乱地说道,“人太多,奴婢跟丢了主子,刚才后边有人推了奴婢一把,这才冲撞了大将军,还望大将军多多海涵,请勿与奴婢计较才是。” “一个小小的婢子也这等礼数周全,想来你家主子更是不一般。”南宫傲笑笑,半是敷衍地说道,“这样吧,你家主子是何人,让管家带你……” “小七!”一道女声在场中响起,一下子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说话的,不就是在小角落里坐着的南宫如墨吗? 看到南宫如墨的人,全都认出了她,南宫傲更是如此。他哪里能够想到,自己刚刚夸奖的婢女是南宫如墨身旁的?也得亏他没见过小七,要不然,事情还真不好办了。 小七喜出望外,直奔南宫如墨身边,亲切地说道:“王妃,奴婢迷了路,这才没能找到您。” “不打紧。”南宫如墨风轻云淡地说着,走到近处,冲着南宫傲微微行了一礼,“孙女给爷爷祝寿来了,祝爷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本来孙女是想行大礼的,但于理不合,想必爷爷也不会太介怀吧?” 南宫如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腻,老实说,她这么扯着嗓子说话都快把自己恶心到了。 南宫傲听到这话,脸色都有点发青。按照规矩,南宫如墨嫁入王府成为王妃,他们之间就该行君臣之礼,南宫傲是要向南宫如墨低头的。以前在家里头没有外人,南宫傲每次都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南宫如墨现在就站在跟前,他要是无所表示,被人告到君宏坤那儿去就不是小事了。 还真别说,有些人就是看不得别人好,哪怕是有一丝丝的瑕疵都要挑出来无限放大。 “是微臣该拜见王妃娘娘才是。”南宫傲尽量把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放得不那么明显,只是,他脸上的笑容还是彻底僵化了。 “今日是爷爷的寿辰,爷爷哪里需要向我行这些虚礼呀?”南宫如墨目光一转,直接落在南宫傲后面这一帮子人身上,意思明显。 南宫信、沈妙香脸上讪讪,不约而同地喊道:“见过王妃娘娘。” “免了免了,都是一家人,不兴这虚礼。”南宫如墨说着,独独忽略了脑筋还没有转过来的南宫庆,反正南宫庆只是不喜欢她,还没到欺负她的地步,放过南宫庆也无所谓。 南宫信与沈妙香心想,他们礼都已经行了,还管这是不是虚的吗? “爹,还是先去里面吧。”南宫信懒得和南宫如墨在这儿瞎扯,扶着南宫傲就想往里面走。 南宫如墨冷眼旁观地望着,扬声说道:“爷爷,孙女知道您贵客颇多,那么孙女就回去坐着了,爷爷若是有什么吩咐,再喊孙女吧。对了,爹爹和哥哥今年都没能回来给爷爷祝寿,爷爷也别生气,哥哥给我的信上说,那些贺礼已经送来了。” 南宫傲大惊,这话被在场的人听了,都要以为他是因为南宫华与南宫靖宇没回来少了那份贺礼才如此亏待南宫如墨。这一重误会在,他岂不是颜面无存? 南宫傲看了一眼之前南宫如墨坐着的那个位置,确实太远了,他连忙问道:“为何将如墨安排在那里啊?就算她不是镇宁王妃,也是南宫家的小姐,怎可如此怠慢?” 沈妙香连忙解释道:“爹,我是把他安排在邻桌的,可能是家丁弄错了。” “如墨,你也听到了,是弄错了,弄错了。”南宫傲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过来坐吧。” “那可不行。”南宫如墨往边上侧了一步,小声说道,“三伯母自如嫣姐姐无故丧命之后就一直说是我害的,我哪里还敢和三伯母靠的那么近?” 从刚刚沈妙香的解释可以看出,这一次寿宴的位置是沈妙香安排的,南宫如墨这么一说,不少人立刻恍然大悟――原来是沈妙香刻意给南宫如墨安排了这么一个边边角角的地方。 南宫傲不想把事情闹大,无论是他,还是沈妙香,关乎到的都是南宫家的面子,当机立断,朗声道:“好了,如墨,你就过来坐吧,这是我说的。” 南宫傲脸上再也看不到过寿的喜庆,反倒是乌云密布,大有要发脾气的意思。 南宫如墨完胜,递了一个骄傲的眼神给沈妙香,将沈妙香气得不行。 南宫信搂着沈妙香往内堂走,他们这一家子总是被南宫如墨玩弄于鼓掌之中,这仇,他早晚要报! 南宫如墨落座的时候,在她左右的人都稍稍挪动了一下椅子,像是就怕和她会有什么瓜葛一样。但南宫如墨可能在意吗?当然不可能!她的目光落在满满的桌子上,心中想道,贵宾席的待遇果然不一样。 周围该寒暄的寒暄,该庆贺的庆贺,南宫如墨保持着左耳朵进右耳多出的姿态。 南宫傲噼里啪啦地说了不少,好不容易要开席了,却听到外头收礼的管家慌慌忙忙地喊了一声:“太子到。” 先前,南宫傲把帖子发了,太子说他有事来不了,南宫傲还不高兴了好一阵,可这下人来了,大家反倒是没有任何准备,结果弄得南宫府上上下下乱成一片。 人数众多,南宫如墨就混在里面行礼,要说是跪,不如说是蹲,反正她在桌子后面,又有前面那么多人给她挡着,也不怕出事。 沈妙香往南宫如墨这边看了一眼,倒是想开口,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么大的事儿捅出去,说不定南宫府上下还要给这死丫头陪葬,太不值当,便没吭声。 太子的排场摆足了,脸上喜庆,扬声就道:“大家都免礼吧,今日是南宫将军六十大寿,无需这些繁复的礼节。” 人们稀稀落落地站起身,却不敢落座,直到南宫傲邀太子坐到主位上,众人才纷纷坐下。 太子来了,下面的人理所当然地就有一些不自在。 南宫傲犹疑了片刻,笑说道:“不知太子殿下今日莅临,无所准备,还请太子见谅,见谅。” 第九十章 太子莅临 “南宫将军这话就太客气了,不是南宫将军无所准备,而是本王叨扰了。(.)原先是说不来了,但本王念着南宫将军功劳赫赫,便与父皇商量,父皇允了本王暂歇一日行程,本王才来了府上。”太子说话的时候,脑袋微微扬起,多有些傲意。 君宏坤何尝不知道南宫傲要过寿,这事情的沸沸扬扬了,他又不是聋子。他要的就是这么一个出其不意,这样才能看清楚南宫傲到底有没有掩藏什么踺。 君宏坤的算盘打得好,太子也有自己的想法,一旦君宏坤驾崩,他继承皇位,势必要巩固皇权,南宫家里南宫如墨已经做了君长夜的王妃,南宫如嫣又惨状而死,想要联姻并不实际,所以,只能旁敲侧击让南宫傲来支持犬。 “太子能来,老臣深感荣幸。”南宫傲笑道,脸上的皱纹都快飞起来了。 “唉,要不是父皇为政事烦扰,他定当前来。父皇嘱咐本王将礼物带到,还有不少是前些年西域进贡而来的上等贡品,都是父皇给大将军留下的呀。”太子的余光落在其他客人身上,心道,南宫傲的人脉果然广,文武朝臣有一大半都来了寿宴。 君宏坤的赏赐,那必定是不会差的,南宫傲一边喊着“真是折煞老臣了”,一边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他的六十大寿,可以说是圆满了。 沈妙香思绪一转,忽而想起方才管家与她说过的寿礼一事,附到南宫信耳边轻语几句。 只见南宫信的眉头是紧紧皱着,又猛地舒展开来,他正襟危坐,在无人注意之时,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皇上对父亲真是好,唉,只是我南宫家却有不肖子孙,竟连贺礼都不曾有一份。” 太子心中一动,南宫家的情况他是清楚的,如今南宫傲过寿,绝不可能有人忘记贺礼一事,但有一人,与南宫傲素有间隙,说不定还真的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想到那人和自己死对头的关系,太子几乎没有多犹豫就顺着话问道:“不知南宫大人说的是哪位,既然本王来了,本王倒是得长长见识。” “罢了罢了,她爹与她大哥都送了贺礼来,或许是一起了呢?”南宫信摆摆手,大有不愿再提的意思,可眼中的光芒分明就是在催促太子问下去。 不等太子提问,目睹方才闹剧的众人已经把目光聚焦到了南宫如墨身上。 太子故作不知道,语气轻飘飘地哀叹道:“寿礼怎能一并送来?当然是各送各的,你且说吧,这到底是谁。” 隔壁一桌人拐弯抹角地在说自己,南宫如墨心里有数,她也不让南宫信继续戳她的脊梁骨,径自站了起来,微微福身便道:“想必三伯父说的是如墨吧?呵,如墨原以为三伯父和三伯母早就已经改过自新了,却没想到二位还是这般模样,真真是让如墨好生难过。” 说罢,南宫如墨还假意摸了摸眼角根本没有存在过的泪水,那叫一个酸楚。[]尽管,这些动作配着她的脸一起来看,让不少人作呕。 沈妙香沉不住气了,纵然她被断了手,思绪却还总以为南宫如墨是当初那个好欺负的小丫头,直接站起来就说道:“难不成,这寿礼你给了?” “这倒没有,不过,如墨同管家说了,寿礼稍后便到。”南宫如墨轻声说着,脸上乍现明白的神色,惊道,“原来三伯母不是念着如墨和姐姐之间的事情,而是怪如墨没有带寿礼来才如此对待如墨呀?” 无论是因为南宫如嫣还是因为寿礼,沈妙香小肚鸡肠的形象都在这一次寿宴上深入人心了。 南宫信掷地有声地责问道:“如墨,这是你三伯母!” “上次三伯母偷了如墨的东西被逮住的时候,三伯父也是用这种语气与如墨说话的,还口口声声说相信三伯母,但结果呢?”南宫如墨一双眼睛看向沈妙香被斩断的手,眉目里全然没有刚才的无辜和软弱。 南宫如墨一句话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这是南宫家的丑事,南宫傲已经下令当天在的人都不许说出去,偏偏今天当着这么多的人给戳破了窗户纸,这让他以后怎么立威? 南宫傲当着太子的面,又不能拍桌子骂人,只好语气严厉地制止:“如墨,怎么说这些?” “哦,是如墨太心急了,请爷爷一定得原谅如墨。如墨只是不想让三伯父三伯母坏了爷爷的名声,爷爷当年征战四方立下赫赫功劳,现在却被他们抹黑,孙女也是为爷爷感到不值得。更何况,爹爹和哥哥还继承了爷爷的衣钵,在外驻守边疆,却 不想家中有些人只顾着自己的利益。”南宫如墨看似谦卑地低着头,一字一句地把南宫信和沈妙香推向了小人的位置。 南宫信扯着脖子喊道:“南宫如墨,现在说的是你没带寿礼的事情,你说这些其他的算什么意思?” “三伯父,如墨何时说过不送了?”南宫如墨眉头微挑,轻轻说道,“爷爷被皇上和太子殿下倚重,二位所赠宝物都是天下绝无仅有的,如墨又怎么敢送不入眼的东西来?所以,如墨才安排了一些与众不同的,想给爷爷的寿宴上添些别样的风采。” “哦?这么说,镇宁王妃是有好东西还没呈上来了?”太子看似来了兴趣,心中倒是嘲笑更多。 “王妃,她们到了。”小七从院子外头走过来,轻语道。 南宫如墨点点头,看向南宫傲,淡淡笑道:“爷爷,孙女的寿礼来了。” 南宫如墨话音落下,只听得院中的人一阵倒吸气的声音,定睛一看,正是于娘携着四人款款而来。 位于后面的四位皆是有备而来,那一袭的浅粉色盛装衬得她们人面桃花,出挑的容貌已经加了不少分数。 “这是……”太子疑惑地看向南宫如墨,但先前的嘲笑已经变成了惊艳。 南宫如墨不了解太子这个人到底什么样,可她多方打听也知道,这男人的定性没君长夜那么好,也许是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在女色方面,他是把持不住的。 心中冷笑,南宫如墨面似恭敬:“这四人的演奏,便是给爷爷的寿礼。” 这礼物,出自暖香苑,也是南宫如墨自己的财产,不花费一分钱,还能够赚钱,多划得来! 南宫如墨看向院子中央的四名女子,对她们点了点头,示意她们可以开始,于娘则立于一旁,等待稍后的指示。 正是这一次宴会上的亮相,改变了暖香苑,也改变了这四个女人的一生,沉沉浮浮,一晌贪欢。 千凡的梆笛一起,全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四个人身上。 南宫如墨饶有兴致地看着场中央的四个人,心里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云心把整首的笙换成了有词的部分唱,无词的部分演奏,充分发挥自我优势。紫怡的缺点可以依靠她的美貌掩盖过去,何况这样的四人组合已经让人眼前一亮,加上与众不同的曲风更能够让她们代表“暖香苑”这三个字。 蜕变后的第一次展现,四人赢得了满堂彩,给与她们的掌声响彻云霄。 “镇宁王妃,这是你府上的人?”太子意犹未尽地望着场中央,喃喃问道。 “非也,这四位是暖香苑的姑娘。”南宫如墨一本正经回答着。 此时暖香苑的名气还不见得有多大,来的多数人都没听说过,不过,这三个字一出,是什么样的地方,每个人都在脑子里有了刻画。 沈妙香见反击的机会来了,立刻站起身呵斥道:“如墨,你带这些莺莺燕燕来南宫府是什么意思?侮辱我们吗?她们还不配站在这里。” 等级制度森严的封建王朝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嘛,说到什么都要讲究一个身份。沈妙香自诩为南宫家的媳妇,就已经如此不待见暖香苑的四大才女了,更何况是其他达官贵人,就连太子脸上都有隐约可见的不悦。 “不配?”南宫如墨扫了一眼正中央还没有来得及收起乐器的四人,见她们脸色惨白,无端端地有了些不忍心,口中已经辩驳道,“暖香苑是卖艺不卖身的地方,她们只是家境不好,才会去暖香苑学一门手艺养活自己。如墨不知道,她们哪里不配站在这里。若说不配,我倒是认为,游手好闲甚至是偷东摸西的人才不配在南宫府待下去。” 沈妙香的身子猛地战栗了一下,险些站不稳就摔倒下去。好在她身边的丫鬟扶了她一把,要不然,她还得出糗。 “够了,请她们出去!”南宫傲冷声说着,明摆着是要帮沈妙香。 “是,那么,如墨与她们一同离开。”南宫如墨轻声说道,“如墨不认为靠自己劳动养活自己的人有什么错,她们的技艺精湛,却因为她们的出身就要被唾弃吗?我南宫家也不是从第一代开始就是爷爷这样赫赫有名的将军,所以如墨以为爷爷会喜欢这样的表演,看来是如墨错了。” 南宫如墨也不给南宫傲继续反驳下去的机会,转身就走,纵然南宫傲在后面喊了好几声她的名字她也没有停下 于娘第一次碰上这样的情况,手足无措地护着自家的姑娘,生怕她们被人欺负了去,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南宫如墨从于娘身边走过去之后,小七立刻走到于娘这五人面前,依照南宫如墨的吩咐说道:“于娘,王妃说了,今日辛苦这四位姑娘了,请几位随着王妃一同离开吧,免得在这里看人眼色。” 于娘口中连忙称谢,带着四人尾随小七离开。 南宫如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南宫傲难堪,南宫傲着实气不过,这样的场面还不如南宫如墨根本就没有来呢! 而南宫如墨,则是心中窃喜,南宫傲难道还真的以为她是诚心诚意来道贺的?真是想的美,她当初敬重他是她的爷爷,但南宫傲自己放弃了被人尊重的机会,这就怪不得她了吧? 在南宫府门口站着,南宫如墨等于娘等人出来,略有愧疚地说道:“烦劳你们跑了一趟,真是对不住了。” “王妃切勿如此,受不得,受不得呀。”于娘说着,从怀里取出当时南宫如墨留下的银锭,又道,“王妃请将这个收回去吧。” “这……” “王妃能够给我们暖香苑这个机会已经是难得,我们应当谢谢娘娘才是。”于娘说罢,也不顾南宫如墨的反应,拉着四人就走。 南宫如墨不去追,只是把手里的银锭又让小七给存放了起来。她之前去暖香苑的时候就和于娘说,让她把银子还给“王妃娘娘”,这不,绕了一圈钱还是回到她手里来了。所以,这是一个怎么都不会亏本的买卖,她自当没什么可以介意的。 南宫如墨坐进马车里,竖起耳朵听着不远处暖香苑那几位的议论,无非说什么果然人不可貌相之类的话。但这一次,千凡她们不是在说镇宁王妃的面相丑恶,而是在说镇宁王妃的心底善良。 南宫如墨在南宫傲寿辰之后就一直闭门不出,她那天虽然骂的是沈妙香,但可以说是把当时在场的权贵都得罪光了。怎么着,她这阵子做人都得低调些了。 可过了没几天,殷十一就给南宫如墨传信,说有人想要替紫怡赎身。紫怡是四大美人之中怒刷颜值的存在,南宫如墨当然舍不得,不过,最让她没办法理解的是,要替紫怡赎身的对象竟然是太子! 南宫如墨得到消息的时候眼睛都瞪得有铜铃那么大了,不可置信地问道:“他真说了要替紫怡赎身?” “是于娘给的消息,所以才让我来找主子做定夺。”殷十一面无表情地说道。 “哦,这样啊,那他有没有说给多少钱?”南宫如墨一脸笑意地问道。 殷十一摇摇头,半晌才道:“主子真要把紫怡交给太子?” “什么叫交?”南宫如墨轻扯了一下嘴角,风淡云轻地说道,“人家太子有情有义,要替一烟花女子赎身,我们还能拦着不成?更何况,养着她们就是等着有人给我送银子上门的,现在银子来了,我为什么不要?” 殷十一沉默了,他的目光里有些许隐忍,却终究只是攥了攥拳头,把那点心思掩藏了起来。 南宫如墨思来想去都觉得不放心,第二天就往玉衣坊跑,换了装就往暖香苑去了。 还真别说,暖香苑的客人比上次南宫如墨来时的要多得多,而且男女老少的比例越来越趋向于南宫如墨预想的模样,这还是让她的成就感暴增了一把。 于娘没让其他人参与到紫怡的事情上来,只是把紫怡带到南宫如墨面前,结果,南宫如墨第一句话就是:“于娘,我和紫怡单独谈谈。” 于娘顺从地离开,房间,只留下忐忑不安的紫怡。 紫怡还从来没有这样单独和南宫如墨说过话,心跳不知道加速了多少,生怕自己有什么地方是做得不对的。 “紫怡,你知道我今天来是为了你吧?”南宫如墨轻笑了一声,不见往日每次来的凌厉。 紫怡低下头,局促不安地说道:“紫怡知错。” “错?何错之有?” “我……我……”紫怡死咬着嘴唇,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太子要替你赎身,是件好事。”南宫如墨轻语,“不过,你们知道,我一向不做亏本的买卖。” “太子说了,不管多少价钱,他都会替紫怡赎身的。”紫怡飞快地回答着,眼中全然都是紧张。 “哦?但我只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勾搭上了太子的。”南宫如墨的语气很轻,可问题一出,紫怡却更加紧张起来了。 说句心里话,南宫如墨其实根本没其他的意思,她就是好奇。她见过太子妃,从她的审美角度来看,紫怡绝对是没太子妃漂亮,不过,她没记错的话,太子和紫怡应该只有南宫傲的寿宴上见过一次才对。难不成,是一见钟情? 南宫如墨没发觉,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紫怡的嘴唇都快被她咬出血了。 外头似乎是诗柳在练习扬琴,起调的刹那南宫如墨才想起来,自己是在暖香苑里头。 转过头来望向不安的紫怡,南宫如墨忽而反应过来,她刚才的语气有些像她以前调侃东方琉璃时用的那种,紫怡这样内向的性格估计扛不住,连忙又说道:“我就是随口问问,不用放在心上。” “那太子要帮我赎身的事情……”紫怡怯生生地看向座位上白衣飘然的女子,身体颤抖得厉害。 “你是否与她说过,我的事情?”南宫如墨风淡云轻地问道。 “当然不曾!”紫怡惊叫道,“紫怡岂敢随意将主子的事情说出去?” 紫怡现在没有和太子说,南宫如墨是相信的,但南宫如墨不能够确定的是,她会不会在以后和太子说起自己。 第九十一章 前线消息 暖香苑里的姑娘们跟着南宫如墨的时间都不长,她们也不像殷十一这些人一样是替她卖命的,不敢背叛她,所以南宫如墨无法百分百地相信她们。[.超多好看小说]尤其是,帮紫怡赎身的男人身份特殊,一旦有什么差池,她倒是会连累了其他人。 南宫如墨不知道,就因为她这时候的一再思虑,在日后甚至救了战场上的君长夜一命。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说踺。 南宫如墨瞧瞧窗外的好风光,蓦地开口说道:“紫怡,你应当知道,我在你们身上花费了多少心血吧?犬” “紫怡明白,紫怡能够有现在的荣光,都是托主子的福。”紫怡低着头说道。 “如果你们日后能够安乐,我也会安心些,可你是否知道,太子的后宫里都是些什么样的女人?”南宫如墨抬头望着女子,白净的脸上一双丹凤眼着实勾人,但那双眼睛,却不敢望向她,说出来难道不可笑吗? 长久的沉默后,紫怡咽了咽口水,开口道:“紫怡自知身份低微,定当做好自己的本分,不会牵连暖香苑的各位姐妹。” “也就是说,你本意也是中意太子的咯?”南宫如墨轻声说道,“太子位高权重,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你中意他,也是情理之中……” “不是这样的!”紫怡猛地抬起头,一字一句道,“紫怡是真心喜欢太子。” 一个人的真心是有多真?南宫如墨不清楚。她见过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见过在生死面前把孩子当成挡箭牌的父母,见过六亲不认的魔头,见过太多太多。她不否认世上有无私奉献的人,不过,那样的人有多少? 把紫怡拉到身边坐下,南宫如墨轻声问道:“你喜欢他,他对你,是否是真心呢?” “主子到底想说什么?” “你们的事情我可以直接点头允许,太子给多少钱我都可以接受,因为他是太子。但你是我暖香苑的人,我不能看着你跳入火坑里。你且听我说完,紫怡,你有信心说,太子对你的喜欢是出自内心的吗?”南宫如墨拍了拍紫怡的手,像是一种抚慰,又像是一种鼓励。 紫怡半晌没说话,她何尝不知道,大多数男人看上她都是因为她的容貌呢?但那又如何?难道就因为这样她就要在暖香苑里一辈子吗? 紫怡又不想弄僵了关系,便敷衍说道:“无论是不是,我心甘情愿地跟他走。” “哪怕丢了性命?”南宫如墨的一句话,彻底点燃了紫怡的怒火。 “主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不想放我离开就直说,何苦一直这般?” “你真当我是不愿意让你走?要离开暖香苑何其容易,他交钱,我交人,一瞬间的买卖。我是要你知道,如果他真心爱你,他不会让他后院里的女人欺负你侮辱你,可如果他只是贪恋你的姿色,哪怕你是被人冤枉的,他也不会为了你去犯众怒!”南宫如墨的语气很重,一字一字都打到了紫怡的心尖上。[] 作为从小被打骂的南宫小姐,作为一出场就让人大跌眼镜的镇宁王妃,南宫如墨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来,要不是君长夜执意纳她为妃,她哪里还会有小命在这儿敛财?紫怡要离开暖香苑,可以,不过,她得让紫怡为她所用,只有这样,她才觉得赚了。 这年头南宫如墨手里最缺的是什么?是消息,是资源,要是有个人安插在太子身边,她的第一手消息绝对能够卖出最高的价钱。但这个人,必须是她的心腹,不能有“真心”。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紫怡认识到,太子对她的甜言蜜语都是虚情假意,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胳膊肘往外拐。 紫怡长叹了口气,心理防线开始崩溃:“主子说的这些问题,我当然想过,可我孑然一身,无人疼无人爱的,又能怎么办?主子说的固然不错,太子位高权重,若不是如此,我未必能够相中他。只是……只是……” 紫怡说着说着,就越发觉得心酸起来,眼泪哗啦啦地就落了下来。都说美人哭起来是梨花带雨,这话一点不假。 “我说的话你不一定爱听,我这儿倒是有一计策,能够试探太子对你是否是真心。”南宫如墨轻声说道,“你要是想试试,那我们就试试,如果你想一辈子胆战心惊就当一个妾室,那我不再管你,由你自己选择。” 紫怡犹豫了许久,男人的甜言蜜语她听得太多了,但真正爱她的人在哪里?男人嘴上说的,心里想的,她又真的懂吗? 南宫如 墨离开暖香苑的时候没能够得到紫怡的回答,直到第二天,于娘那边才来消息,说紫怡愿意配合。 南宫如墨的办法极其简单,她让暖香苑对外宣称紫怡病了无法演奏,又放出消息说紫怡是得了天花。 过了十多天,别说是太子了,他就连下人都没派一个到暖香苑里去问候,紫怡从等待到失落,从失落到绝望,最后直接崩溃。 小七替南宫如墨盘着发,一边低声叹息:“王妃,紫怡不吃不喝一天的时候,您说再等等,还没到时候,可这都三天了,她不是铁打的身子,怕是熬不过呀。” “你以为就你担心那丫头?”南宫如墨撇了撇嘴,忽而一笑,轻声说道,“去一趟玉衣坊吧。” 小七与紫怡没什么交情,更谈不上感情,她是觉得紫怡实在可怜,所以心有不忍罢了。一个弱女子在世间容身谈何容易? 南宫如墨抬起手扶了一下头上的红珊瑚花钗,正准备出门,却听到门外吵吵嚷嚷的。 片刻的安静过后,门被敲响,紧接着传来了方明的声音:“王妃,王爷有消息来了。” 南宫如墨一愣,君长夜上了战场以后没给府里寄过信,她都差点怀疑,是不是这位镇宁王有了新欢。前阵子听说他们都前线了,她也就是听听,毕竟君长夜都那么自信地不需要摄魂曲的帮助了,打个胜仗总没问题吧? 听闻有消息传来,南宫如墨冲小七使了眼色,让她去开门。 小七没有在做丫鬟的时候见过君长夜,更不知道君长夜对南宫如墨是什么样的,不过,冲着君长夜没有写信回来这一点她都觉得,王爷王妃夫妻两个人的感情肯定不是特别和睦。要知道,南宫如墨每隔一段时间还能收到南宫靖宇的信呢! 方明不敢逾越,就站在房门口,慌忙道:“王妃,天苍国已经投降。” “知道了。”南宫如墨应声,起身就欲往外走,却没想到被方明直接拦住了。 “请王妃这几日都留在府中吧。” 方明始终低着头,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南宫如墨微微挑眉,问道:“原因呢?王爷既然是打了胜仗回来,就更加没有后顾之忧了。” “没打仗。”方明小声嘀咕道。 “嘿,方侍卫,看你这话说的,没打仗天苍国怎么投降了?”小七轻笑了一声,有些逗弄的意思。 但方明的脸色却更加严肃了,他低声说道:“王爷挟持了百姓,换了敌方将领,又用敌方将领,威胁了天苍国皇帝。” 方明的脸色明显是不屑这种做法的,习武之人用这样的办法取胜,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镇宁王府都得知了这个消息,那就更不用说外面沸沸扬扬传着什么样的流言蜚语了。君宏坤一直都想要找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打击天苍国,又要把君长夜拉下水,这下子机会来了。天苍国投降,君长夜名声扫地,可不就是最好的结局吗? “王爷那么做,自有王爷的打算,不是我们能够说了算的。不过你说得对,今天不适合出门。”南宫如墨说罢,让小七关了门,顺便去通知管家镇宁王府不迎客。 若是不知道君长夜的真实身份,南宫如墨一定会埋怨他用这样的方式,但她仔细想想,这种方式保全的反而是天苍国。天苍国有那样甘于为百姓献出性命的将军在,难道还不能得民心吗? 南宫如墨同样期待君长夜能够化险为夷,她倒是要看看,这个总是帮她解决问题的男人,这次要怎么来一招金蝉脱壳,保全自己的名声。 如今不管镇宁王府走出什么生物,一定都是众人目光聚焦之处,南宫如墨想利用玉衣坊脱身也困难,所以,她还不如等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再行动。 暖香苑于娘这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左等右等都等不来主子,紫怡又根本不听劝,她看着都上火。 看夜深了,于娘觉得今日又是白等了,正待要回屋去照料紫怡,却见一道黑影从窗户外面飘过。 “谁?”于娘心中大惊,这是二楼,怎么会有影子从外面晃过去呢? 没等于娘靠近,窗户便被猛地打开,于娘定睛一看,却是一名白衣女子正坐在窗沿上。 “紫怡呢?”南宫如墨抓着窗沿跳进屋子里,漫不经心地问道。 “在……在房里……”于娘咽了咽口水,情不能自已地回答着。 为了让于娘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南宫如墨胡诌了一句解释:“外面有太子的人在监视,只能这么进来。” 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但仍然起到了作用,于娘舒了口气,赶忙带着南宫如墨去见紫怡。 南宫如墨走到紫怡房门口的时候就让于娘去歇息了,她径自推了门进屋,忍不住用手挡在鼻子面前。扑面而来的味道太浓重了,应该是太久没有开窗通风。她用余光扫了一眼窗户,果然是紧紧关着的。 轻移莲步,南宫如墨缓缓走到床边,伸手掀开帐子,看向床上的女子。 只见她脸蛋绯红,双眼处已经肿成了核桃,身上只穿了一件淡黄色的镂花里衣,衣服甚至有些发皱。平日里,那华丽的发髻全然不见,有的,是散乱的发丝,上面还粘着不知名的液体。她的面容依稀可见还是那般国色天香,但恐怕,已经不会让人觉得那是秀色可餐了。 坐到床边,南宫如墨前所未有的温柔,她捋了捋紫怡脸上的碎发,轻声说道:“你觉得,这样子就完事了吗?” 紫怡知道有人进来了,可她不确定是什么人,眼泪已经让她看不清眼前的东西,直到听见声音的时候她还在怀疑,这是那个总是对她们严厉的主子吗? “我认识的紫怡,站在台上的刹那就可以照亮整个世界,因为她足够漂亮,因为她以为自己足够漂亮而散发出的自信。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怨妇。你还年轻,还没有嫁人,怎么就这么心甘情愿地做了怨妇?”南宫如墨的语调没有上扬,反而是变得更加柔和,像是一个母亲在安慰受伤的孩子。 “我错了。”紫怡全身没了气力,她费劲功夫,才从齿缝间吐出这三个字来。她细长的手指微微弯起,弄皱了床上铺的毯子,或许,她是想握起拳头,但长时间的饥饿已经让她无能为力了。 南宫如墨静静陪在左右,半晌才俯下身子低语道:“闭上眼睛,你想想那个站在台上的紫怡,她笑得多么张扬,台下的人目光都在她的身上。她难道不开心吗?只是作为一个在暖香苑的姑娘,她不开心吗?她拥有世上最好的资本,就因为她太优秀了,才注定要经历磨难。再想想,她身边站着的千凡,那么稚嫩,却那么活泼。云心、诗柳,那都是她的好姐妹。她还有于娘,还有整个暖香苑作为她的家。” “家”,这个字从南宫如墨口中说出来之后,紫怡猛地就睁开了眼睛,她有家吗?暖香苑,会是她的家吗?她稍稍想了一下南宫如墨描述的画面,眼泪便又忍不住落了下来,可她连哭出声音的力气都没了,只能看到她的身体在小幅度地颤抖着。 南宫如墨顺着紫怡的背轻轻拍着,笑道:“好好看看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好的?你以后还要遇到更多这样的人,不是爱情来得太虚伪,而是这份感情不属于你。找一个踏踏实实的人,比什么都好,哪怕没有金银珠宝,但他愿意为你付出一切,甚至生命。” 给紫怡那些心灵鸡汤,南宫如墨险些自己要吐出来了。她心里想着,她就算抱着一大堆金银珠宝过一辈子,都不要一个穷光蛋。 紫怡哼哧哼哧地抽泣,过了大约一盏茶左右的时间才渐渐平息下来。 说得太多,反而会失去效果,南宫如墨郑重其事地抓住紫怡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道:“于娘还有你的姐妹们都担心你,怕你做傻事,等会儿我叫人端半碗粥来,如果你想通了就慢慢吃下去,等精神恢复了,再登台吧,让那个负心的男人看看,你紫怡是绝对不会就此屈服的。” 紫怡的眼睛里仍旧是一片泪花,难以看清她的想法。 房门口站着千凡、云心和诗柳三人,她们见到南宫如墨出来,都欲言又止,面面相觑,想打探消息却又怕惹了南宫如墨的不高兴。她们都劝过紫怡,知道紫怡的脾气有多么倔,每次劝完,她们自己都要生一会儿气,或是觉得自己无用,或是觉得紫怡这脾气太麻烦。 不用她们开口问,南宫如墨便已经说道:“去给紫怡熬粥吧,半碗素粥就好了,她三天没吃东西,胃受不了。” “紫怡想吃东西了?”千凡惊喜地叫道。 “万事只要能够想通就好。”南宫如墨看着眼前三人,脸色突然凝重起来,嘱咐道,“关于紫怡的情况,唯有于娘和你们三人最是清楚,你们切记,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走漏风声。若不然,不仅是紫怡难逃一死,暖香苑都难以保住。” “怎么会?”诗柳以手掩唇,诧异地看向四周。 “太子就是以后的皇帝,欺君之罪我们担不起。虽然是为了紫怡好,也看清楚了那人的真面目,可他若是计较起来,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掩饰过去的。”南宫如墨注意到几人脸上不同程度的惊恐,这才满意地收尾,“紫怡的事情算是给你们的一个教训,别被男人的甜言蜜语给骗了,若是不能嫁给一个真心爱你的人,还不如在暖香苑里荣辱与共。” “我们知道了,扰了主子,是我们的过错。”云心难得地开了口,温润的嗓音里多了一丝颤意。 “何来过错?你们是为了紫怡好,我也不想看着她就此堕落下去。对了,过几天紫怡登台,若是有人向你们询问前阵子的传言,你们只要说是紫怡病了,却不是天花就行,其他的一概不答,明白了吗?” “明白了。” 南宫如墨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就回了王府,第二天殷十一来消息,说紫怡已经开始进食了。 暖香苑的生意上了正轨,其他几个店铺也都开始盈利,君长夜那边既然来了消息已经逼得天苍国皇帝投降,应该也是快回来了。总之,南宫如墨这个月算得上是喜事连连,心情好的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应了那句“福兮,祸之所倚”,南宫如墨乐极生悲了。 公公清了清嗓子,喊道:“王妃娘娘,接旨吧。” 第九十二章 乐极生悲 南宫如墨深深低着头,接过黄橙橙的圣旨,吩咐道:“管家,送公公出去。嘿嘿,有意思书院”说罢,她就打算转身走人。 公公一愣,连忙又道:“镇宁王妃,皇上说了,所有人都得去。踺” “公公且放心,本王妃定会前去。”南宫如墨正色说道犬。 公公有些无言,但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眼睛一直偷偷往南宫如墨这边瞄。南宫如墨干脆利落地装作没看到,带着小七就直接回去了。 小七本不想多事,可她在转角的时候看了一眼那公公,发觉他目光里有着说不出的哀怨,忍不住小声说道:“主子,那个公公好像还有话要说。” “不是有话要说。”南宫如墨伸过手,搓了搓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微一挑眉,不屑道,“想从我这儿拿钱,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小七“噗嗤”一声笑了个满怀,她说呢,怎么那公公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自家主子,原来是没给好处。 南宫如墨瞟了一眼手上的圣旨,她闭门三天,君宏坤就下了这道旨叫她进宫,说什么永宁公主婚期将近,要交流交流感情。时机来得太巧,一看就知道,这是他们姓君的一家人想要看她南宫如墨的笑话。 君长夜还没有回来,南宫如墨又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一来,她就像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一样,偏偏这些人一个个都不是善茬。 进了屋,南宫如墨随手就把圣旨丢到了桌上,满脸的不愿意。 小七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忍不住埋怨:“王爷真是的,非得把主子弄得进退不得。” “别这么说,他有他的苦衷,很多事情不是他愿意这么做的。”等南宫如墨说完了,她才反应过来她是在替君长夜开脱。 南宫如墨不是那种相信爱情会大于金钱力量的人,所以她向来只遵守自己的爱财知道。男人长得帅,有范儿,那她可以欣赏,不见得要据为己有。君长夜离开的时候,她觉得这样挺好,不过,那不纯粹是因为她可以发展“魅影”,还有一条她从未与人说过的,就是她能够一个人静静,好好思考一下她和君长夜之间的关系。 有的问题,南宫如墨觉得麻烦就随便抛到脑后了,秉承着能拖一天是一天的想法,她几乎没有把君长夜的问题提上日程。 小七撇了撇嘴,喃喃道:“主子倒是替王爷着想。” 南宫如墨没有反驳,她的心思,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了,她还怎么去和小七解释? 隔天一早,南宫如墨就整装待发,踩着点向皇宫进发。她特意穿了一袭葱绿底暗花荷叶裙,十分小清新,连小七都换上了久违的丫鬟装,主仆二人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低调。 但南宫如墨在进入御花园之后她就反应过来,自己失策了――几个皇子穿得华丽无底限她就不说了,反正和她不是一个性别,几个为数不多的女人也都穿得大红大紫,就好像过年的气氛,她穿得素,反倒是被衬托了出来。[.超多好看小说] 南宫如墨不怕应对这些肚子里面藏了污水的人,她就是觉得特别麻烦,这些人的自以为是,让她恶心。 一步一步走到前面,南宫如墨在众人的目光下行了礼:“拜见皇上,拜见莲妃娘娘。” 莲妃下意识地说道:“镇宁王妃无须多礼。” 君宏坤看了莲妃一眼,接着笑道:“莲妃说的是,镇宁王妃免礼吧。” 南宫如墨抬头便看到了莲妃脸上的尴尬,还有一丝局促,想必,她也不愿意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下。 君红宁扬声说道:“镇宁王在战场上立了功劳,镇宁王妃该高兴才是,怎么脸上没有笑呢?” “今日永宁公主您才是主角。”南宫如墨淡淡说道。 君红宁心底荡漾了一下,但她转念一想就立刻明白了南宫如墨的意思,无非就是说今天不是她南宫如墨的专场,等什么时候该她南宫如墨做主角了,她一定笑得比谁都张扬。当然,这其中还有一层意思在,那就是君红宁的好事,南宫如墨不愿意掺和进去。 想通透了这些,君红宁脸色都沉了下来,奈何她的准夫婿韩阳旭也在场,以至于她根本不能随意发脾气。她看重韩家,更看重韩阳旭,所以不能随意放弃这根橄榄枝。 “不知道前线的情况镇宁王妃可还知晓?”太子及时地解 围,绕开了话题。 南宫如墨目光微微下垂,尽量做出一副恭顺的模样:“妾身不知。” “不知?父皇,儿臣听说,镇宁王和镇宁王妃相敬如宾,羡煞旁人,这‘不知’二字,到底是镇宁王一字不提还是镇宁王妃觉得我们好骗?”太子笑道。 一个“骗”,那就是欺君,南宫如墨抬起头来,也跟着笑了起来:“太子说话真是有趣,妾身也想知道王爷过得好不好,可王爷与妾身并未通信,又怎么会知道彼此的消息?” “当初镇宁王不顾反对娶了王妃你,难不成现在感情淡了,连书信都没有一封吗?”君红宁嗤笑一声,摆明了是准备看笑话。 “妾身与王爷有约在前,妾身不能因为一己私情影响王爷,所以才没有与王爷通信。”南宫如墨顿了顿,轻启红唇,“借问江潮与海水,何似君情与妾心?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南宫如墨的诗刚念完,一旁的韩旭阳忍不住抢先鼓了掌,一边感慨道:“镇宁王妃的文采真是让人折服。” 谁都没想到韩旭阳会在这个时候插上一脚,不过,正因为他的表态,君红宁脸上的愤怒又平添了一分。 韩家日益受到君宏坤的重视,其最主要的原因是君宏坤需要有一个家族起来和南宫家做抗衡,而韩家一向以文见长,这与南宫家恰好形成一个鲜明对比。 南宫家不能容忍韩家的势力越来越大,韩家还没屹立苍穹就再三遭到南宫家的打击,这又让韩家人感觉被欺负了。一来二去,韩家与南宫家的矛盾便更加尖锐。 韩旭阳在夸完南宫如墨之后才反应过来,她是自家的死对头,所以,一句话过后,他也就静默了。 场上的气氛诡异,君红宁沉不住气,咬牙切齿地问道:“镇宁王妃,你如此深情,真是让人佩服。这几日京中盛传镇宁王为了让天苍国投降而不择手段,对于这一点,你认为如何?” 南宫如墨早知道今天进宫会被问到这个问题,现在沸沸扬扬闹的不就是这件事情吗?她清了清嗓子,面不改色地回答道:“按照祖训,后宫不得干政。王爷他一向将圣命当做训诫,所以妾身并不过问王爷在府中之外的事情,永宁公主关心王爷与妾身,妾身只能心领了。” “镇宁王妃,你只管说便是,朕恕你无罪。”君宏坤十分大气地说道。 “启禀皇上,妾身乃一届妇人,头发长见识短,王爷的事情妾身不好多嘴。”南宫如墨一如既往打着太极。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无论这些人说什么,南宫如墨都不能就君长夜的行为做事发表意见。她如果赞成,就要说赞成的理由,如果说反对,就等于是把君长夜逼到了死路。所以,解释的事情交给君长夜回来以后处理是再合适不过的,她嘛,打打马虎眼,别被这群人扯进陷阱里就好了。 “镇宁王妃此言差矣,王妃武艺高强,本王虽然没见过,但也听说过。而王妃的聪明才智,在江国使者来访时,大家都有目共睹。如此德艺双馨的女子,怎么能和一般妇人相比?”君长熙说着,那语气,就像是多欣赏南宫如墨似的。 南宫如墨还没自虐到要和每个人都交恶的程度,能为她所用的人尽量为她所用,就算不能为她所用,也最好要中立吧。但君长熙这么一开口,她才恍然大悟,在场的人里面除了莲妃对她态度好一些,韩旭阳还没参与到他们的斗争中来以外,哪里还有人会帮着她? 南宫如墨一边心里盘算着等君长夜回来要问他要多少精神损失费,一边放低姿态说道:“王爷当家,王爷说了算,嫁入王府后,妾身就只是镇宁王妃,仅此而已。” 男主外女主内,南宫如墨觉得自己够讲义气了,她多给君长夜面子呀! 太子和君宏坤一样都是毫无气量的人,看不得君长夜与南宫如墨有半点好,偏偏这两个人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君长熙左顾右盼,他想跟着君宏坤的政策走,这样他还能够分一杯羹,可君宏坤一下子平静下来了,他哪里还能够随意出击? 其余几位皇子自知在君宏坤心里没多少地位,也犯不着去和南宫如墨对着干,免得到时候丢了面子。 南宫如墨宁愿装柔弱都不和君宏坤等人硬碰硬,君宏坤他们就像是拳头打在软棉花上,弄得自己郁闷无比。 从宫里出来以后,小七拍着胸脯说道:“这宫里还真是吃人的地方,与外头的打打杀杀有什 么区别。” “打打杀杀你至少知道是怎么死的,宫里头,你被吃了还不知道骨头在哪儿。”南宫如墨笑着比喻道。 韩旭阳和南宫如墨是从宫里一起出来的,他们一前一后,不过,韩旭阳却刻意保持着距离。 南宫如墨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刻意等了一等,见韩旭阳出来时,她有意靠近,客套道:“方才,多谢韩公子。” “谢?”韩旭阳一愣,讪讪笑道,“镇宁王妃说笑了,王妃哪里需要谢在下?” “四面楚歌,韩公子没有落井下石,自然要谢。”南宫如墨说罢,福了福身,十分和善地说道,“永宁公主与韩公子大婚将近,本王妃在此先恭祝二位了。” “借王妃吉言。”韩旭阳没料到南宫如墨会对她这么客气,连忙应声。 等韩旭阳一走,小七疑惑地问道:“主子,你为何对他如此以礼相待?” 南宫如墨唇角一勾,淡淡说道:“和我没利益冲突,不需要对他苛刻。” 小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再多问。 南宫如墨无非是要把礼数做周全了,免得韩旭阳觉得她怠慢,外头到处传扬的都是她和君长夜连个“罪人”如何如何,所以必要的时候她还是要展现一下自己的风度的。 今天见了太子,南宫如墨忽而想起紫怡那档子事情来,听说太子又派人去了暖香苑,还特地点了紫怡,但被紫怡拒之门外了。太子的为人,她是不敢苟同了,如此性格,估计八成是遗传了君宏坤的小人秉性。 意识到随着君长夜和天苍国之间的恩怨情仇快要达成君宏坤的目的,傲风国宫里的形势一定会发生改变,南宫如墨觉得,是时候该把人放到合适的位置了,她也不多犹疑,入夜便直接去了暖香苑。 这段时间南宫如墨往暖香苑跑的频率提高了不少,于娘脸上高兴,觉着主子和她们是越发亲近了,几个多次见过南宫如墨的姑娘也少了一些别扭,弄得还挺像一回事。 一进门,南宫如墨没说要找谁,先和于娘问了问暖香苑的情况。于娘拿了账本给她,直言不讳说着暖香苑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 南宫如墨和于娘说了一会儿话,紫怡自己就寻上门来了。 于娘招呼了紫怡进来,颇为为难地说道:“主子,太子派人来,说想过几日就迎紫怡入府。” “哦?”南宫如墨目光一转,问道,“紫怡,你怎么想的?” “不想去。”紫怡咬牙切齿地说道,她想起那个男人,都觉得恶心。 南宫如墨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桌子上,发出有规律的节奏,脸上不见笑意。 好半晌,于娘才问道:“主子,这事儿……” “得去。”南宫如墨抬头,望着紫怡的诧异,苦笑道,“他的身份,容不得你拒绝。紫怡,你也不必太担忧,现在你至少知道自己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了,不要再陷下去,就不会有危险。” 紫怡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是啊,他是太子,她哪里能够说一个“不”字? 这时,南宫如墨又说道:“若是有什么消息,你回来暖香苑让于娘带话给我就好。” 片刻的愣神,紫怡瞪大了眼睛望着南宫如墨,有着说不出的惊恐。把太子府邸里的消息带出来,这事情若是被人知道了,可是要掉脑袋的呀! “主子,我……” “就算不是为了你自己,你也当是为了暖香苑的诸位吧。”南宫如墨轻笑一声,“他既然要把一朵红玫瑰放在身边,就不能怪玫瑰带刺。” 紫怡不知道南宫如墨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不过,她思来想去终究是应允了。在她过去的十几年里,因为这张脸,受了太多的罪,要不是因为有暖香苑,她还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呢。更何况,太子对她不仁,她何须讲究那些什么义气? 要是紫怡没对太子死心,南宫如墨还真不舍得把这么朵鲜花插到太子那么坨牛粪上,好在如今紫怡没有其他的幻想,甘愿为她做事。 紫怡进了太子府,做了一个小小的侍妾,为了护她周全,南宫如墨特地叫殷十一找了一个靠谱的丫鬟跟着她入府照料。 小半个月的时光,前线的小道消息传得越来越多 了。 镇宁王斩杀了将近百名士兵,原因不详。 镇宁王绑架了二三十名村民,还虐待了他们。 镇宁王交换令狐元泰为人质,令狐元泰回到天苍国的时候身上都是累累伤痕。 镇宁王…… 不管君长夜到底在前线做了什么,镇宁王府算是遭殃了。上街买菜,卖菜的说不卖,说卖的,都把价钱提了不知道多少倍。府中人人唉声叹气,怨声载道,他们从辩解到无言,从波澜不惊到怒发冲冠,就差举着扫把上街和人理论了。 镇宁王府从上到下都希望君长夜能够快点回来解决王府的危机,他们中渐渐产生了一些不信任的情绪。 南宫如墨在等候着那个人的归来,平时能说会道的她在这一段时间里竟一个字都没有为君长夜说,就好像,她真的成了那个闺中妇人。 随着流言蜚语对镇宁王府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南宫如墨心中的不安也开始滋生,她与那些人不同的地方只是在于,她对君长夜的百分百信任罢了。 “主子。” 南宫如墨转过头,看着白日里出现在王府的殷十一,假意掸去身上的灰尘,漫不经心地问道:“紫怡动身了?” 殷十一点了点头,片刻后才问道:“要现在去暖香苑吗?” “当然。”南宫如墨轻声说着。 关于君长夜的传闻为什么会愈演愈烈,到底是真相如此还是有人在主导,这些问题都要等君长夜回来才能够得到答案。 可有一点改变不了,那就是这些传言的受益者。紫怡自从进入太子府之后就没有了消息,南宫如墨特地找人去监视,只要紫怡有回暖香苑的倾向就来禀报,时隔多日,总算是得到了一点小小的收获。 第九十三章 太子诡计 南宫如墨无法断定紫怡这一次去暖香苑会不会给她带来君长夜相关的情报,不过,她的直觉告诉她,她应当去一次。(.) 南宫如墨一如既往地用一身白衣服装饰自己,这似乎已经成了她在暖香苑的象征踺。 后院开门的厨娘见到南宫如墨,紧张地说道:“主子,紫怡回来了,于娘现在正和她说话,要我去找于娘来吗?犬” “不必了,你去忙吧。”南宫如墨漠然说着,又侧首吩咐道,“十一,你去支开紫怡带来的人。” 紫怡既然进入了太子府,身边的耳目自然就多了起来。于娘和她到自己房间里说话,但到底是有一些不方便的。 南宫如墨从窗户翻进屋内,着实吓了二人一跳。一个是不知道南宫如墨会功夫,一个则是反应不过来。 “主子。”于娘轻声唤道。 “不说那么多了。”南宫如墨笑意不明地望向紫怡,“是有什么消息吗?” “是有一些,可我没办法近身去听,所以并不是很清楚。”紫怡皱着眉头说道,“太子殿下与他的谋臣昨日晚上说到了要烧粮草的事情。” “粮草?”南宫如墨大惊。 “主子,是有何不妥?”紫怡谨慎问道。 说到粮草,南宫如墨第一个想到的是军粮,因为现在天苍国和傲风国还处于僵持状态。最重要的是,君宏坤和太子的眼中钉君长夜还在前线。不过,要是烧了军粮,随之而来的问题绝对是爆发性的,难道太子那么有自信可以摆平一切吗? 甩甩头,南宫如墨在八仙桌面前走了好几圈,才直接开口问道:“他可曾说了,是烧哪里的粮草?” “只听到了要烧流量草,其余的没听见。”紫怡歉意地摇了摇头,贝齿轻咬着嘴唇,似乎是有些责难自己。 “没关系,你做得很好了。”南宫如墨拍了拍紫怡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又道,“方才查过了,你身边的人里有会武功的,武功底子一般,但对付起你来绰绰有余,你万事小心。” 紫怡吓得嘴唇都白了,忙不迭地点头。 实际上,殷十一仔仔细细地在暗处把那些下人都瞧了一遍,根本就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南宫如墨承认,她是耍了一些小心眼,紫怡这丫头容易被误导,她对爱情的憧憬会让她丧失自己,在她迷失之前,南宫如墨必须得把她牢牢抓在手心里,只有这样,紫怡才会继续她的价值。 从暖香苑里出来以后,南宫如墨几乎没有多犹豫就直接和殷十一吩咐道:“你将这一段时间来赚的都取出来。” “所有店铺的盈利?”殷十一疑惑地问道。 “对,明天把钱交给方明,就说是我给的。”南宫如墨的态度很强硬,容不得半分拒绝。 殷十一向来是无条件服从南宫如墨的命令,这一次当然一如既往。 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府中,南宫如墨叫来小七,说道:“把行礼收拾一下,我们要赶在城门关闭前出城。” “出城?主子,我们去哪儿?”小七一愣,脸上布满了诧异。 “前线。”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只有南宫如墨的急切。 南宫如墨交代除了几件衣服和一路上的花费带着以外,其他的东西全都舍弃,再加上小七动作利索,半个时辰不到,两个包袱就已经准备好了。 南宫如墨没有要耽误的意思,换了方便行动的的衣服之后直接就拿着包袱从房里出来了。 方明正守在门口,见状,不由张大了嘴巴。他知道他这位主子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但这个时候拿着包袱是要干什么?离家出走吗? “方明。” “在。” “明天有人送钱来,你拿了钱以后就带几个你信得过的人,到前线。沿路征集粮草,切记,我要用这些钱征集到数量最多的粮草。”南宫如墨目光一侧,带着隐隐的威胁之意,“要是低于我预估的量,多出的钱就从你的月俸里扣。” “王妃……”方明哭丧着脸,比做生意,他哪里能够比得过南宫如墨,经过这么些时间的相处,他也知道南宫如墨到底有多么爱财如命了。 南宫如墨看都没看方明,赶着上马厩取两匹好马。 就在南宫如墨身后,小七拍了拍方明的肩膀,问道:“你可否知道王妃最爱什么?” “钱。”方明喃喃说道。 “就是啊,让王妃拿钱出来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要是你做不到,啧啧……”带着一脸幸灾乐祸,小七笑了笑,丢下欲哭无泪的方明,追逐南宫如墨的脚步去了。 南宫如墨这一次的行动可以说是雷厉风行,要说是为了其他东西显然就太虚伪了,她宁愿把这一切都归为钱。如果这一次她能够帮君长夜解决大难题,她一定要狠狠敲一笔竹杠! 趁着城门没有关,南宫如墨偕同小七立刻出了城,官道上马蹄奔驰,扬起一阵灰土。 这个时候,有几道身影矗立在城门口,目送着那道背影越行越远。 直到人都看不见了,小四才轻声说道:“十一哥,回吧,主子交代的事情还得做完。” 殷十一没有说话,转身消失在了集市之中。 南宫如墨和小七一出城就找了一处无人的小庙换了身上的衣服,她相信,就算太子不派人监视她,君宏坤也一定会这么做。她这一出障眼法就是要让那些人找不到她的所在。换衣服的时候,南宫如墨索性就揭下了面上的伪装。 小七以往只以为南宫如墨是拿面纱遮是为了避免脸上的伤疤被人认出来,她一转身看到一角色女子,顿时吓得说不话来了。 余光瞥了一眼毫无动作的小七,南宫如墨催促道:“时间不等人,快些把衣服换了。” “啊?啊……是,是。”小七点着头,赶紧换装,时不时地还望向坦然自如的南宫如墨,她宁愿是自己看错了,但这么近的距离,说是看错,未免也太狗血。 小七的衣服刚换好,南宫如墨就决定立刻动身,赶往前线。她们用最好的马连夜赶路,好几次停歇下来还不是因为南宫如墨累了,而是小七扛不住了。 第三天经过沂州城的时候,城门口的检查明显严厉多了。 在城门前停下马,小七略有些担忧地说道:“主子,还是我进去换马吧。” “你一个人换两匹马?”南宫如墨轻声问着,语调上扬,笑意满满,“况且,我们两个人都已经到了城门口了,不进城就说不过去了。” “可主子万一被……” “没有万一。”南宫如墨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别忘了,镇宁王妃是个面丑的女人,从小到大被人嘲笑了无数次。” 小七撇了撇嘴,心想,这不还是您自己决定要做丑女人的嘛,要是露出那绝美的容颜来,还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要倾倒在这石榴裙下。 两个女人牵着马准备进城,她们风尘仆仆,虽然南宫如墨的脸上有面纱遮着,但从小七的脸上就可以看出她们有多疲惫了。 守城的士兵看到二人,先是一愣,连忙气势汹汹地喊道:“站住!” “这位军爷有什么事吗?”南宫如墨声音清脆地问道。 “例行检查,把面纱拿下来。”士兵穷凶极恶地命令道,一边就要上来动手。 南宫如墨假意躲闪,避开士兵的手,轻声说道:“这位军爷,请问小女子犯了何罪以至于您要如此?” 周围有个大娘上前,宽慰道:“姑娘,你就把面纱摘了吧,这几天城里在抓逃犯。” “是吗?早说不就好了,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了呢。”南宫如墨轻声说着,一边抬起手,轻轻摘去面上的白纱。 白嫩的脸蛋灿若春华,只几秒的露面就引起一阵倒吸气的声音。 南宫如墨随后将面纱重新戴上,而她身后的小七则站了出来,辩驳道:“家姐只因面容出众,生怕有些人心中打算盘,才戴上的面纱,绝非什么逃犯,还请这位军爷明鉴。” 守城的四个士兵互相看看,连忙把人给放进城里,他们要找的是个丑女,这反差太明显了。 进入城中后,小七迅速找了个驿站换了两匹好马便要出城。却没想到,同一个城门口,偏多了一名少将。 少将当即把二人拦了下来,听了守城士兵的解释,转过身来复又问道:“二位从哪儿来,是要去 哪儿?” “回军爷的话,从宣城来,要去乌浦庄。”南宫如墨微微颔首,垂下眼眸回答道,标准是一副世家小姐的模样。 宣城是都城方向的,乌浦庄在前线方向,这从南宫如墨二人的行走路线上来说完全吻合。 少将打量了二人一番,追问道:“就二位小姐?” “家妹会些拳脚功夫,故而……” 南宫如墨正说着话,少将抡起长枪就冲着南宫如墨刺了过来。这是在刹那之间发生的事情,旁人毫无防备,只顾得惊呼。 南宫如墨的眼睛微微抬起,里面盛着惊恐,电光火石间,小七抽出腰间的软剑,缠上少将的长枪,又用左手推开南宫如墨。 南宫如墨故作站不稳脚,跌坐在地上,淡黄色的裙摆上沾满了尘土,比刚进城的时候更接地气了。 当小七挺身而出的时候,少将已经不再有动作,所以没惹来更多的斗争。 停息片刻,小七收了自己的武器,连忙扶起地上的南宫如墨,关切地问道:“姐,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不用担心。”南宫如墨轻笑着回答道。 小七冷哼一声,双手叉腰对着少将就泼妇般地念叨开了:“这位军爷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们先是怀疑我们姐妹两个是逃犯,拦着我们不让进城。都说了不是了,现在又来这一套,险些伤了我姐,这就是你们沂州城的王法吗?” 少将脸上多有些窘迫,他双手抱拳,歉意道:“我们追查的逃犯身怀绝学,我也只是秉公办事,方才就算姑娘你不拦,我也不会伤到你姐。” “你说伤不到就伤不到了吗?你……” “好了!”南宫如墨轻斥一声,将小七拉到身后,莞尔一笑,“这位军爷,小妹从小被家里宠坏了,有些任性,还请见谅。” “该是我对不住才是。”少将讪讪说道。 “那么,我们姐妹现在可以出城了吗?” 对上南宫如墨试探性的目光,少将连忙让开一条路来,点头应道:“姑娘请便。” 得到答复,南宫如墨与小七立刻离开了沂州城,出了城门,小七才松了口气,满是担忧地说道:“主子,刚才你怎么不躲?” 南宫如墨唇角一勾,应道:“他身上没杀气。”都说姜还是老的辣,在动手这方面,谁能狠得过她? 一个是面丑的武功高手,一个是绝色的柔弱小姐,无论是什么人,都很难将这两者混为一谈吧。 有了在沂州城的经验,南宫如墨和小七一路上变得顺畅多了,四处的检查也拿他们没办法。但南宫如墨不知道的是,一个关于她的传言正酝酿出世,传言在宣城中藏匿着一国色天香的女子,容貌让天仙都惭愧。 南宫如墨发挥了她拼命三郎的精神,半个月的时间就到达了前线,小七甚至都觉得她是疯了。她倒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上一世她经常会因为各种任务到处奔波,早就习以为常。 快到傲风国,军营的时候,南宫如墨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又重新易容,做到万无一失,最难过的时候已经经历了,生下来这段路对她而言就完全没有危险性可言。 南宫如墨到军营门口的时候立刻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她脸上的面纱已经摘下,露出那黑色的疤痕来,半张面孔上的狰狞让没有见过她的人都心生不适。 这里是君长夜的地盘,君长夜和南宫如墨“凄美”的爱情故事又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闹得满城风雨,就算没见过南宫如墨的人,看到她脸上的疤痕都该知道她是谁了。 于是,南宫如墨往军营门口一杵,那厢士兵们就匆匆忙忙跑去告诉君长夜了。 南宫如墨规规矩矩地站在军营前面,朝着周围张望了一下,她以前看电视剧也看过军营的模样,有些电视剧还弄得挺像,但真的站在这里的时候,心中那种感觉却是截然不同的。 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南宫如墨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领头的男人,他还是那么风流倜傥,打招呼的声音还没从嗓子里出来,她已然落入那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味道,有些长久没接触的陌生,可她知道,这就是他。 “你每天有没有想我十二个时辰?”南宫如墨半开着玩笑问道,脑袋闷在男人的怀里,连声音都显得文弱。 君长夜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几个月不见,她好像长高了一些。 小七脑海里掠过一道总是深情凝望南宫如墨的身影,再看看眼前的场景,她心中略感为难,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君长夜恍然发觉还有其他人在场,动作缓慢地松开双手,柔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君长夜的声音很轻,就好像这是一场容易破碎的梦,不经意间就会化为乌有。 “想来就来了。”南宫如墨没有离男人太远,一双眼睛望了一下周围,又凑近了几分,小声说道,“刚刚抱我的钱,我可以给你打个八折。” 君长夜真是哭笑不得,他点了点头,应道:“行,随你开价。” 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喜,君长夜和几位将军的讨论暂时中止,他揽着心爱的王妃,不顾周围瞪大的双眼,直接回了营帐。 小七一直尾随着,等进了营帐,君长夜才疑惑地望向南宫如墨。 “这是我的人。”南宫如墨解释道,“你给她找个地方住着就行了,她能照顾自己。” 这一层“照顾”的两层含义,君长夜全然明了,他从小七走路的姿态就看得出来,她是习武之人。 莫寒领着小七去住的地方,前脚走,后脚君长夜就直接把南宫如墨抱在了怀里。 坐在君长夜的大腿上,南宫如墨多多少少有一些不习惯。以前在王府里的时候,他也很照顾她,也经常在别人面前做戏,不过,似乎还没有到这种程度。 “这里没人。”南宫如墨无奈说着,言下之意可以放下她了。 “钱我照付。”君长夜淡淡说着,果然腿上的人就老实了。 南宫如墨无情地翻了个白眼,轻哼了一声:“我来这里找你,还耗费了不少钱,你是不是该一起给我结算?” “我让你来找我了吗?这个怎么能够算在我的头上?”君长夜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也不知道是谁一听到某女来了就狂奔到了军营门口。 第九十四章 初见试探 “这么说来,军营里有什么乱子我也不用管了呗?”南宫如墨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摆明了是在吊君长夜的胃口。[.超多好看小说] 偏偏君长夜老谋深算,没有要上当的意思,风轻云淡地回应了一句:“胜负皆有命数。踺” 南宫如墨从君长夜的腿上跳下来,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那双眼睛,想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么能够把情报当儿戏犬。 在战场上,再小的情报都胜过金银珠宝,君长夜不可能不知道,但他能够肯定,有人比他更心急,那就是南宫如墨。 君长夜太了解南宫如墨了,她是典型“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那类人,她千里迢迢从都城赶到军营里来,不为了钱难道还是为了感情吗? 说心里话,就连君长夜都没有底气说,在南宫如墨心中,他的份量是大于金钱的力量的。 南宫如墨来都来了,当然就要卖出手里的情报,她的情报能卖给谁?除了自己又有谁会收?冷静下来之后的君长夜一眼就能够抓住利弊,根本不着急。 在小夫妻两个人对峙的时候,一个小兵横冲直撞地进了营帐,端上了上好的茶水。 南宫如墨气得够呛,她不止一次在君长夜这里吃亏了,虽然看上去好像是她比较占理,但她不服! 随手抄起手边的茶水就要喝下去,南宫如墨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此时,瓷杯已经落在了她的唇边。 南宫如墨轻轻松开手,任由瓷杯自由落体,“砰”的一声就摔了个粉碎。 “你是谁派来的?”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南宫如墨已经捡起地上瓷杯的碎片,稳稳当当地放在了小兵的颈动脉上。她稍稍用力,瓷片刺破了小兵的肌肤,语气冷厉:“再不说,怕是你的小命都要没了。” “王妃果然好身手,百闻不如一见。”令狐弘亦忽而一笑,笑容灿烂。 南宫如墨微微侧过脸,见到君长夜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心知这人无害,这才放下手中的武器,可她的脸色却不大好。她喜欢试探别人,却不能容忍他人对她如此随意敷衍的态度。 怕事情继续闹下去会僵持,君长夜轻声说道:“如墨,这是天苍国的令狐弘亦。” “令狐?”南宫如墨挑了挑眉,望向那小兵打扮的男人。 “家父令狐元泰。”令狐弘亦抱了抱拳,彬彬有礼地说道。 “所以,这一次是你和天苍国联合起来耍傲风国咯?”南宫如墨笑着看向君长夜,说话的语气里还有些咬牙切齿。 “可以这么说。”君长夜顿了顿,再次问道,“你来干什么?” 虽然南宫如墨在得知君长夜是用了点计谋让令狐元泰投降的时候就知道他一定是和天苍国联手了,可得到证实的时候,她心里反而更加不安。她一开始并没有刻意去探求这些,不过,君长夜刻意隐瞒她是真的,是他对她的不信任,还是根本就没有想过她会参与进来? 不知怎么的,南宫如墨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她抬起脸来,一字一句道:“帮你。” “战事已经结束了。”令狐弘亦提醒道。 “太子还有后招。”南宫如墨没有谈任何条件,和盘托出道,“说是要烧粮草,无论如何,从这方面着手吧。” 令狐弘亦目光犹疑,追问道:“这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在他身边安插了细作。”南宫如墨坦荡荡地说着,“令狐公子还有什么疑惑吗?” 君长夜和令狐弘亦对视了一眼,他们之前也安排了一批人以细作身份进入太子府和皇宫,不过,等到第一批人起作用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年之后的事情了。南宫如墨的蜕变是从莲妃重病时开始的,那件事情到现在也才一年不到,难道说,之前的南宫如墨都是在借南宫如嫣掩饰自己的强大吗? 两个大男人的同时沉默让南宫如墨非常不痛快,她虽然不敢说她的这个消息一定会起到作用,不过,也不至于这么没有价值吧? “这么大的消息,恐怕我没能力买下来了。”君长夜为了缓和氛围,肆无忌惮地开着玩笑。 不成想,南宫如墨面不改色地就道:“这个消息算我免费送给你的。” “免费?”君长夜手一抖,握着的扇子“啪 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送你的不行吗?”南宫如墨耸了耸肩膀,无所谓地说道,“我四面楚歌的时候你不在,你是没看到那些人对我多过分,你要是能够完好无损地回去,再立个什么功劳,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宽慰。” “没有其他原因了?”令狐弘亦紧接着说道,“王妃,我们得坦诚一点,这样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哦,其他原因的话,可以追究到我前阵子查到的一些事情。”南宫如墨勾了勾唇角,自嘲笑笑,“血债血偿。” 关于文家的事情,令狐弘亦知道的不是很清楚,更不了解,南宫如墨就是文婉竹的女儿。文家是肖若水一事的牺牲品,君宏坤冠冕堂皇的灭门理由甚至没给天苍国反应的机会。 但君长夜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表情立刻就变了,他严肃地问道:“你是从什么地方打听到的?”在早些年,别说是事情的真相了,就连这件事情君宏坤都不允许任何人提起。 “你真当文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南宫如墨冷笑一声,上前狠狠戳了戳男人的胸膛,“你一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一把抓住女人的小手,君长夜邪魅地扯了一下嘴角,痛痛快快地回答道:“好像是某个人自己忘了吧,况且,也没人问过我啊。” 南宫如墨挣扎了几下,没能够把手抽出来,便也不管不顾,任由君长夜握着了。文家的秘密,是她心里头的痛楚,她好不容易品尝了一下亲情的美好,却被这个秘密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她不期待有多美好的亲情等待着她,但或许,是因为这个身体的缘故,每次想起文家,她的心都会微微抽痛。 得到南宫如墨的情报,君长夜立刻增派了两个四人小组看管军粮,并且把粮草有序分开看管,虽然这样对看管的难度增加了,但一旦像南宫如墨说的那样,太子找来的人要烧军粮,至少不会损失所有。 军中的人太多,能够管住一个人管不住一百个人,更何况是五万精兵!尽管君长夜之前已经斩杀了将近百名对他有异心的士兵,可这么几个月的时间,难保太子的人没有渐渐渗透到军营中。 南宫如墨到军中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君长夜并不打算隐瞒,当天下午就带着她在军营里晃悠。 南宫如墨不像在王府里那样穿着繁复的衣服,甚至她衣服的颜色都以深色为主,图的就是好洗。 秦朋良闻讯赶来的时候君长夜正和南宫如墨在咬耳朵,其实他们两个人说的内容都非常明了,就是关于现在京都对君长夜是如何评论的,可这样的一幕在其他人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秦朋良快步上前,扬声说道:“将军,军中怎能容下女子?” “原来是秦大人。”君长夜转过身来,语调平平地打着招呼。 “大将军,请您给士兵们一个解释。”秦朋良一本正经地说着,还不忘带动情绪,“您与王妃伉俪情深,这些我们都能理解,可短短几个月的分别都无法忍受吗?儿女情长,那是最要不得的。” 秦朋良看上去是谦谦君子的模样,不过,他说出来的话每一句都让南宫如墨觉得恶心。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秦朋良藏的是什么心思,要是君长夜的名声受到损伤,他不就有了讨好太子的筹码了吗? 南宫如墨在营帐中的时候就打听了一下现在军中哪些人是太,子党,这不,一出来就碰上了。 “秦大人是吧?”南宫如墨清了清嗓子,笑着说道。 看到那张可怖的面容,秦朋良颤抖了一下,但转念一想,南宫如墨到底是个妇人,他便挺起脊梁,朗声应道:“是卑职。” 南宫如墨挽着君长夜的手,轻声问道:“秦大人为何觉得本王妃不应当来军中?” “军中不容女子。”秦朋良精神抖擞地说道,声音那叫一个洪亮。 “哦,军中不容女子。”南宫如墨点点头,追问道,“这话是何人所说?” “这……从未有过女子容于军中的例子!”秦朋良皱着眉头说道,丝毫没有发觉,自己正在踏入陷阱之中。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南宫如墨心中大喜,也学着秦朋良那粗犷的声音说道:“从古至今,当真没有过吗?就算以前没有,也不代表现在不能有。更何况,本王妃来军中并未影响到诸位。” “可王妃也 帮不上忙。”秦朋良信誓旦旦地说道。 “秦大人说的不错,在计谋上,本王妃着实无法帮衬。不过,比武功,不见得。”南宫如墨轻笑着。 南宫如墨当初在祭祀台上杀死十几人的事迹有些人是知道的,但南宫家一向不承认她,加上她和君长夜成婚的消息更让人大跌眼镜,所以常年不在都城的人对她的了解并不深入,知道的,也就是她的面容不堪罢了。 南宫如墨的语气里不带任何贬义成分,可她本身就是个女人,这里又是军中,她说出比武不见得,不知道暗地里惹了多少人不高兴。 秦朋良心中暗笑南宫如墨比君长夜好对付多了,一边直接下了战书:“那么王妃就与军中将士比试比试吧。” “这不行。”君长夜故作偏袒,将南宫如墨拉到身后,“秦大人,她过几日就走,不会耽误军中事务,所以……” “大将军,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再说了,王妃都那么有信心,将军您还怕什么呢?若王妃真的本事过人,留她在军中,想必大家也都不会有怨言了。”秦朋良转动着大拇指上的如意扳指,眼中算计满满。 君长夜本着不想让更多人在他王妃手下受伤的心情踌躇着,他无意伤害这些将士,反正他相信以南宫如墨的水准,一打十都没问题,毕竟军中将士不比那些专业杀手,招招都冲着死穴去。 南宫如墨一跺脚,指着秦朋良说道:“秦大人,那你就和我比试比试吧。” 要接受还是拒绝?秦朋良看得出南宫如墨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直接地跟他说要比试,他在太子身边也听闻过南宫如墨的一些传言,只是当真无意放在心上,所以没注意。不过,秦朋良要是拒绝,就显得更加没有道理了,且不说比试是他提出来的,就说他一个大男人吧,难道要不战而降? 君长夜特地安排了一处空地做比试用,闻讯赶来的将士们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一是看看南宫如墨有多丑,二是来瞧瞧王妃的三脚猫功夫能不能敌得过监军大人。 南宫如墨把袖子卷了起来,露出白玉般的手腕,这让君长夜颇为不悦。 南宫如墨却压根没搭理,她满心想的是要怎么打的秦朋良哭爹喊娘,哪里顾得上君长夜的想法?“秦大人,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眼看着南宫如墨没有要出什么招式的样子,秦朋良更加笃定京中的传言不可靠,信心满满地说道:“可以开……” 秦朋良话还没有说完,腹部就已经中了一拳,毫无防备地倒在了地上,而南宫如墨则是一脸尴尬加讶异地站在边上,举着拳头不知所措。 南宫如墨的动作很快,别说是秦朋良没看清楚,就连边上围着的不少士兵都没能够抓住蛛丝马迹,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精彩镜头。 秦朋良捧着肚子在地上“哎哟哎呦”地叫唤着,全身除了痛意比较明显以外其他的知觉已经被他忘到脑后了。 “秦大人。”南宫如墨抱着膝盖蹲了下来,一脸人畜无害,“您没事吧?” “没……没……哎哟……”秦朋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现在浑身的不舒服了,他睁开眼睛都模模糊糊只能看到一片黄土,人影闪烁,天旋地转。 “秦大人,你真的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南宫如墨柳眉轻蹙,抬起头无奈地望向君长夜,语调软软的,“王爷,要不要给秦大人找个军医来看看?我真的没用力。” 周围爆发出了一阵窃笑,早有人看秦朋良不顺眼了,都城中的平明百姓、达官贵人都不知道文光镇一事到底是怎么酝酿的,但这些将士们心中清楚,那天从君长夜营帐中爆发出的怒骂声他们听得太清楚了。 不择手段成了秦朋良的代名词,在军中,这样的人岂会有半点威信可言?不被将士们一人一口唾沫淹死就已经不错了。 看到秦朋良吃瘪,不少人得意得很,躺在地上的秦朋良呢,则是心里恨得没了边际。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面子,全都是因为这个恶女! 令狐弘亦连忙上前扶起秦朋良,一边拍着马屁,投其所好道:“王妃刚才没等秦大人说完开始就动手了,胜之不武,胜之不武啊!” “胜之不武?”南宫如墨冷哼了一声,嘴角轻扯,口吻里满是不屑,“古人有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本王妃和秦大人,也就是半斤八两尔尔。” 南宫 如墨咬文嚼字,指桑骂槐,但凡是有点眼力劲儿的都知道她现在是说秦朋良指使军中将士把文光镇百姓拿来作为人质一事。怎能不大快人心! 秦朋良这才反应过来,他被南宫如墨送到了断头台上,进退两难。要么,他就承认自己无能,要么,他就首肯南宫如墨再军中的存在。无论是哪一种抉择,都意味着他这一仗打输了。 秦朋良的牙齿都快被他咬碎了,眼中的怒火恨不得能够将南宫如墨燃烧成灰烬。 “卑职本就是个文臣,王妃出身于南宫家,卑职愿赌服输。”秦朋良深吸了口气,给自己找了一个可以输的理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饶是南宫如墨都没想到,秦朋良的底限会这么低,简直是没有把自己当人来看待嘛。 无耻就无耻吧,南宫如墨心想着,脸上绽开笑容:“那么,请秦大人再指派一人比试吧。” 秦朋良不敢再小看南宫如墨,他左顾右盼,指着参将中一人说道:“王妃觉得,和他比试可好?” 秦朋良选的人是路思,路思是几个参将中看起来最不健硕的,而他本人的武功却以敏捷见长。 秦朋良知道,在很多抉择上面,路思都是站在他这边的,既然如此,路思很可能是想与太子为伍,他这个时候给路思一个台阶,就看路思要不要了。虽然他是输了,可他自欺欺人觉着他输得不难看,他就不相信南宫如墨能够比得上路思。 要说秦朋良这小九九打得确实不错,不过,他还是小看了他的对手南宫如墨,他这一肚子的心眼哪里能够比得上她? 瞥了一眼路思这人,南宫如墨干脆利落地说道:“当然可以。” 第九十五章 军中比武 路思见状,随即从将士的队伍里向前走了几步,抱拳说道:“请王妃恕末将无礼了。[.超多好看小说]” 南宫如墨笑笑,心想,难道你们这些人对我有礼过吗蹂? 眨眼的功夫,路思的拳头已经到了南宫如墨的面前,路思心中不屑,想着方才那一拳果然是南宫如墨趁着秦朋良不注意才能够成功,但下一秒,他就为他的轻敌付出了代价该。 军中将士谁能够想象,原本处于劣势的南宫如墨只是微微侧过身子,就锁住了路思的一只手臂?一个看似娇笑的弱女子,竟那么轻易禁锢住了他们的参将! 路思并非是没有本事的人,只是他的本事还不至于将南宫如墨拿下。他动了动手臂,却发现连一点点的颤抖都很难做到。 就在这时,路思听到从头顶传来的女声:“路参将,还要再来一次吗?” “再来!”路思不死心地说道。 路思话音落下,南宫如墨便已然松开了手,可等路思一转过身来,那只手已经放到了他的脖子上。 南宫如墨的力道把握得不错,既能够让路思不再乱动弹,又不会伤及他性命。 路思的脑子里一片混沌,他能够感觉到那只小手随时都可以置他于死地,他无法想象,一个女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难道,真的是因为她出身于南宫家吗? “服吗?”南宫如墨的语气轻飘飘的,就好像如果路思还要再来,她也愿意奉陪。 路思的余光看向周围,与他撞上的目光都是那么诧异和惊惧,他沉默半晌,低头说道:“服了。” 路思可以因为自己大男人的自尊心继续挑战,不过,随着挑战的次数越多,他败得也就越惨。就算他到最后真的赢了又怎么样呢?输了那么多次,还剩下多少的光荣可以给他展示?想他一介男儿,竟连一个女人都没办法制服,有何颜面? 南宫如墨在将士们惊诧的目光中缓缓走到君长夜身边,小鸟依人地立在他身侧,轻声笑道:“王爷,看来妾身不必离开军营了。” 君长夜扫了一眼还在发抖的秦朋良,风轻云淡地说道:“秦大人都同意了,那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 秦朋良气得够呛,两撇小胡子一颤一颤的,差点都要飞起来了。他眼中锋芒乍现,这些人趁着现在就尽情得意去吧,他早晚要给他们致命的一击,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死无葬身之地! 南宫如墨到军营的第十二天,天苍国终于与傲风国签订了合约。天苍国这次是大出血,割让九座城池外,还有大量的金银珠宝作为赔偿。傲风国不费一兵一卒就赢得了这么多的东西,就连天苍国国内都掀起了不少波澜。 回京途中,将士们的心情都欢愉了不少,南宫如墨的武功不错,时不时就和那几个将军切磋一番,倒是不至于太无聊。 是夜,南宫如墨和君长夜正在营帐内各据一点做着自己的事情,南宫如墨数钱,君长夜在看书。 南宫如墨夜猫子惯了,不到深夜绝不入睡,君长夜便顺着她,等她什么时候上床了,自己再上床。 南宫如墨在床边上坐的时间有些久了,她稍稍仰起脖子,发出细微的嘤咛声。 霎时间,一双温热的手扶了上来,帮忙揉着脊椎的部分。 南宫如墨很是享受,她闭着眼睛,身体向后倾斜,贪恋着那份温度。 见到女子这副模样,君长夜忍不住笑出了声,问道:“不睡?” “困了。”南宫如墨应道,像只慵懒的小猫一样靠在君长夜身上。 “那就睡吧,先躺下,我去把蜡烛给吹了。”君长夜动作轻柔地拍了拍南宫如墨的肩膀,一边往桌子的方向走去。 南宫如墨斜躺在榻上,目光聚焦,她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过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细细想来,好像还是和东方琉璃一起做成第一单的时候,那个时候她高兴,喝得烂醉,毫无防备。但在那之后,她把自己包裹了起来,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 南宫如墨当然希望在回到都城之前一切都安安稳稳的,可让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君长夜还没有将蜡烛熄灭,营帐外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走水啦!走水啦!” 士兵们呼唤着,奔走相告。 南宫如墨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眼前泛起一些星星来,而此刻,君长夜已经率先走出了营帐去查看情况。 等南宫如墨走出营帐的时候,不少士兵正匆匆忙忙拿着水桶去救火。她侧过身子,望向不远处的一片火光。那里存放的,正是这支军队的军粮! 仅几秒钟的时间,南宫如墨的思绪就好似已经从都城的镇宁王府和暖香苑里飘散了一圈回来,她的柳眉轻蹙,现在的情况是她预料到的,因为她有精准的情报,不过,这样的结局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主子。”小七慌忙整理好衣服出来查看情况,见南宫如墨站在营帐前面,立刻就赶了过来。 “走,去看看。”南宫如墨说罢,三步并作两步往火光出赶。 烧焦的气味扑面而来,阵阵火光中,南宫如墨找不到君长夜的所在。 “啊……”小七站在前面,后头一个小兵提着水桶走来,一个没拿稳,半桶水都直接浇到了小七身上,引得她惊叫出声。 小兵见到跟前站着的南宫如墨,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唯唯诺诺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君长夜对南宫如墨的宠爱,军中没有一个人看不见,再加上她最近又和几位将军都聊得开,更是不能得罪了。 南宫如墨却没有任何要责骂的意思,顺手提起剩下半桶水,语气沉重道:“先救火。” 小兵愣了愣,一边道谢一边迅速转身往火光处去。 小七并不在乎身上的潮湿,她轻咬着嘴唇,急声问道:“主子,今夜风大,再这样下去,粮草都会烧光的。” “那是最糟糕的情况。”南宫如墨说罢,深呼了口气,目光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找到了同样在救火的君长夜,她的心莫名乱了一拍,就在刹那间的功夫,她又接着说道,“我们去救火。” 小七初听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她看到南宫如墨真的回身去拿水桶,像军中那些士兵一样的姿态时,她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个女子的身影穿梭在军中,若是一般人,定然会怎么看怎么别扭。但南宫如墨和小七都非常人,她们真的干起活来,哪里是这些小兵能够相比的? 等士兵们发现南宫如墨就在她们周围帮忙灭火的时候,心中的惊讶不言而喻,再看到她脸上的那种坚毅,就连他们都像是被那种氛围给感染了。 南宫如墨用力把水桶里的水泼出去,水落入大火之中,立刻就销声匿迹了。 正当南宫如墨转身打算再一次去取水的时候,水桶被人牢牢抓在手里。 “干什么?”南宫如墨语气平淡地问道。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君长夜盯着那双熠熠发光的眸子好一会儿,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道,“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在。” “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这场大火危及的不仅仅是军粮。”南宫如墨眯了眯眼睛,突然轻笑起来,“王爷,你别忘了,我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拉拢人心的。” “但这种事不应该女人来做。”君长夜语气沉重。 “别把我当一般的女人。”南宫如墨说罢,轻拍了一下君长夜的骨关节,提着水桶就走,再次投入救火事业当中。 现在还不知道这场火是从何而来,但既然应了太子的计划,就绝对不是有益之事。解决的办法,南宫如墨在离开都城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可这追根究底,还要看方明那边办事办得怎么样了。在方明到来之前,必须得扛下去! 敌人的目的不是在于火烧军粮,让傲风国惨白在天苍国手下,而是要让傲风国的军队反对君长夜。 天苍国一事,君长夜还能够负起该负的责任以此尽力弥补在将士们心中的地位,不过,失了军粮,将士们还能够一如既往地追随他吗? 南宫如墨能做的有限,她以一个女子身份在军中活动本身就是有悖常理,落人话柄的,如果不趁着失火的机会拔高一下她在将士们心中的地位,那以后处理起事情来只会更加棘手。 当太阳渐渐从地平线上升起,黑暗被黎明取代,燃了一夜的大火终于被扑灭了,劳累的将士们就地坐在附近,一晚上的劳苦,却没能够挽回失败的结局。 南宫如墨靠在一棵树边上坐 着,她那张脸颊上都是颜色或深或浅的灰烬,倒是和她原先那黑色的伤疤融为一体了。 清点完剩下粮草的君长夜走过来,坐在女人身边,轻声说道:“虽然你有先见之明,但我没能够把防备做到最好。” “哪里话,只要能够剩下一点都是胜利了。”南宫如墨笑着说道,用袖子随手抹了抹脸上的脏污。 烧军粮,看似不容易,但做起来却比想象中的要容易多了。只要找个大风夜,把巡守的人换成自己人,再施以小计,绝对足以。 况且,南宫如墨都来了十几天了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太子一事又不方便明着透露给将士们,自然有的人就会认为加紧看管军粮是多此一举,从而不放在心上。 君长夜的眉头紧紧皱着,他做不到那么豁达,好半晌他才说道:“事情怕是不乐观,剩下的粮草只能支撑十天左右。” 从这一天开始,军中每一顿饭都是稀粥,而且粥里的饭也是一天比一天少,全军上下都颇有怨言。 关于南宫如墨当天救火一事,军中早已传遍,因着这由头,将士们的怨言都微微有些收敛。一个女人尚且不会置身事外,他们还有什么好埋怨的? 但等到第九天的时候,一些壮硕的士兵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到一起,这样的信号让君长夜操碎了心。 眼瞧着几位参将轮流进来报告着士兵们反常的情绪,南宫如墨反而坦然得很。 过了正午,莫寒进来,禀报道:“王爷,秦大人四处煽动士兵的情绪,现在已经有些士兵开始不安分了。” 打天下的时候,这些士兵是主力军,但得了天下以后,这些士兵就变需要谨慎处理了。他们大多是没有什么文化水平的人,来当兵无非就是为了混碗饭吃,要是让他们饿死,他们定当竭力摧毁现在拥有的军事力量。 “知道了。”君长夜脸色很难看,如果在京都,他的势力还能够有些用处,偏偏天高皇帝远,他再有能力也被逼到了绝境。 南宫如墨在君长夜看不到的地方对莫寒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莫寒看见了,但他心里还在犹疑。 莫寒知道君长夜对南宫如墨不一般,虽然二人的婚后生活状况百出,可有的时候南宫如墨确实能够带来奇迹。 思来想去,莫寒还是轻手轻脚地退出了营帐。 君长夜察觉到莫寒的动静,一抬头就看到了南宫如墨的笑容,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敢情他在这儿头疼欲裂的时候,他的女人竟然在幸灾乐祸? “王爷。”南宫如墨双手撑着下巴,灿烂地笑着,“你是不是在为军粮的事情头疼啊?” “你说呢?”君长夜苦笑着,“你要是有什么主意就快说吧。” “我如果帮你解决了这个大麻烦……” “回京之后所有的奖赏都给你。”听了前言,君长夜直截了当地说道,反正就算他留下什么东西,早晚也都会被南宫如墨给骗过去。 “成交!”南宫如墨拍了一下桌子,匆匆就要往外走。 君长夜想到莫寒所说,外头已经有士兵们开始聚集,赶忙起身拉住南宫如墨,生怕她乱来:“你要怎么做?” “出去再说。”拍了拍君长夜的手,南宫如墨笑道,“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君长夜细细一想,确实,南宫如墨只带给过他惊喜,至于失望,那只有在他祭祀一事之前才出现过。 君长夜瞥见南宫如墨脸上的跃跃欲试,忽而想起来,他已经许下重金,这下子他立刻放心了。南宫如墨虽然有的时候会胡乱出牌,不过,在和金钱挂钩的时候,她是半步都不会让的。 南宫如墨出了营帐之后直接叫来莫寒,吩咐道:“想办法让将士们都聚集过来,用什么借口你随意,实在不行就告诉他们和军粮有关系。”说罢,她就不再说任何了。 君长夜冲着莫寒点点头,示意他按照南宫如墨说的去做。 莫寒哪里需要找借口?他一开口说有关粮草一事,将士们不由分说地就聚集到了君长夜营帐前的空地上。 五万精兵,当然是容纳不下的,不过,南宫如墨相信,这些人会把她说的话转达下去。因为最快赶来的人,一定是最关心这个问题 的人,当然,这里头还包括了秦朋良。 秦朋良一到场就占了个好位置,在前排显得很突兀。 南宫如墨见人数差不多了,便拿了张板凳垫在下面,猛地踩了上去。 这个动作,让君长夜吓了一跳,赶紧帮忙扶着,生怕南宫如墨掉下来。他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落入众人眼中,再次证实了夫妻二人感情和睦一说。 南宫如墨扶着君长夜的肩膀站稳,深吸了口气,扬声说道:“我是个女流之辈,说话不好听,还请诸位见谅。近几日,王爷一直在为军粮的事情头疼,走水之事另有玄机,有些人在背后做小动作,要的就是军中分崩离析,难道诸位真的要就此中计,互相攻击吗?” “王妃此言差矣,走水之事怎能怪到他人头上?”秦朋良嗤笑出声,大有讽刺之意,“难不成天命都要归为人祸?” “天命?请问秦大人,何为天命?”南宫如墨沉着脸,正色问道。 “当然就是不能够改变的。”秦朋良咽了咽口水,涨红了脸回答道。 南宫如墨是女子不错,但千万不能忘了她以前是干什么的,取人性命她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这样的人,只要她愿意,就可以让人肃然起敬。无知的人可以无视她的话,却无法无视她身上散发的戾气。 与南宫如墨的双眼稍一对视,秦朋良不自觉地就败下阵来了,他感觉脚底袭上来一阵凉意,让他浑身都不自在。因为周围诸多目光,他才没办法表达出自己的恐惧来。 虽然秦朋良觉得他恐惧一个女人这件事很让他哭笑不得,但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且问秦大人一句,若是皇上要祭祀,生祭的祭品是否就要甘心那是天命使然,所以不再反抗呢?”南宫如墨笑了笑,轻声问道。 “这……这……”秦朋良紧皱着眉头,不知道从何说起。 第九十六章 三日之约 “大约是一年以前,我遭人陷害,被毒哑了混在生祭的祭品中间送上祭祀台。(.)”南宫如墨顿了顿,转过身来,面对着众多将士,一字一句道,“可我不甘心,我心里把自己骂了好几遍,一遍一遍问自己,为什么要放弃。那个时候,周围到处都是喧哗声,侍卫们抓住我的手就要将我置于死地,而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对抗那所谓的天命。” 将士中间传出一些窃窃私语的声音,这件事情传播的范围很广,不过,具体情形知道的人却很少。不知道的人开始向知道的人打听,知道的人开始斟酌南宫如墨话语里那对抗的力量蹂。 抬头望过去,不少人已经开始狐疑起他们现在的所作所为,他们涨红了脸,诧异自己连一个女子都不如该。 秦朋良心中大叫不好,扬声说道:“但王妃别忘了,走水之事事出突然,我们……” “秦大人,我方才说过了,那是有人刻意在背后所为,并非意外。”南宫如墨加重语气,肃穆道。 “王妃,您说的是真的?”袁飞瞪大了眼睛问道,“到底是何人如此放肆!” “有人给王爷送了匿名信,举报的人没说是谁指使的,只说,是位高权重之人。”南宫如墨淡淡说道,“此事,王爷必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决不让纵火的人逍遥法外。” 哪有什么匿名信寄来?君长夜虽然在众人望向自己的时候点了点头,可心里只能说,南宫如墨这一招很高明。他们早就知道是谁从中作梗,而那人的狐狸尾巴也早晚都要露出来。然而,这个时候用这件事情堵住将士们的嘴巴则再合适不过了。 “匿名信现在何处?是何人所写?”秦朋良一脸焦急地追问道。 “秦大人无须如此忧心,王爷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来查真相。”南宫如墨淡淡笑道,“我乃一妇孺,不过,近日军中发生的事情确实对我也影响颇多。我相信诸位都是有志之士,难道,真的要因为奸人所为就想着在军营中搞分裂吗?若真是如此,那真是悲哀了。” “王妃。”下面有一士兵走了出来,只见那人身材伟岸英姿勃勃,声音洪亮道,“我们并不愿就这样背弃大将军,但再这样下去,我们就没有活路了。我们看得见大将军和王妃是与众不同的,也确实为了军中做了不少与身份不符的事情,可即便如此,人是铁饭是钢,难道要让我们饿死不成?” “饿不死你们。”南宫如墨郑重其事地说道,“你们是傲风国的士兵,我以我爷爷南宫傲,以我爹南宫华以及我大哥南宫 靖宇的名义向你们起誓,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将粮食带回来。” 南宫如墨的神情坚毅,就像她在救火时的模样。 南宫傲、南宫华、南宫靖宇这三个名字一下又一下地击打在将士们的心尖,可以说,这代表的是南宫家最杰出的将军,也是战场上最出色的人物之三。 南宫傲要是知道这件事情,不说气得吐血,也肯定是气得要走不稳道了。南宫华和南宫靖宇还好说,反正这两个人一个是女儿奴,一个是妹妹奴,都疼南宫如墨疼到了骨子里。更何况,南宫如墨也就是拿他们发誓而已,不损害他们的名声不就成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如果是南宫如墨来到军中的第一天,让他们做出决定来相信这个面丑的王妃,他们还真是百分之一百二的做不到,但好歹这位王妃也和他们同患难过,要说完全不信任,那似乎也是有偏差的。 总之,在南宫如墨说完之后,大部分人都陷入了选择障碍之中,一小部分心计玩不过南宫如墨的已经站到了她这边。 “王妃当真是去找粮食吗?”秦朋良冷哼一声,大笑不止,“且不说王妃你一介女子要去哪里找这么大数量的粮食,就说您的身份吧,您以为您能够一手遮天吗?” “不到最后一刻,我绝对不会放弃。”南宫如墨唇角微微勾起,坦荡荡地说道,“因此,我从祭祀台上走了下来。” 和皇权的抗衡,一直都是南宫如墨能够拿来作为资本的事情,大约君宏坤也没有想到,当时他放过南宫如墨,会造成这么多棘手的问题。封建皇朝里最讲究的就是君权神授,皇上是什么?是天上的龙,是无法违抗的人。而南宫如墨做到了,所以她可以直接在将士们面前说,她能够再次改变命运。 “王妃,你这么一走,要是不再回来,那又当如何?”秦朋良质问道。 “这么说,秦大人已经想好了,要是 军粮一事不能妥善解决,就将我推出来给将士们千刀万剐来泄愤了?”南宫如墨轻哼了一声,目光如炬,“还是说,秦大人断定我离开就是为了逃避?那你也太小看南宫家的人了。” 秦朋良被南宫如墨说得有些狼狈,小看南宫如墨不是错,可小看南宫家,就大错特错了。虽然南宫家现在在朝堂之上能够说得上话的地方是越来越少了,不过,南宫华和南宫靖宇还都在边疆镇守,他们手下的兵不是开玩笑的。 闹剧差不多该结束了,君长夜从一侧走出来,正色道:“君长夜始终会和你们在同一条阵线上,若三日后的正午王妃无法及时赶回,责任我会来承担。” 君长夜都发话了,旁人怎么好意思继续和南宫如墨咬文嚼字地纠缠下去? 南宫如墨满意地点点头,忍不住给君长夜丢了一个孺子可教的眼光。将士们急成这样,无非就是担心还没有回到都城就要遭受死神的拉拢,一旦给他们吃了定心丸,他们哪里还会如此莽撞地跟从不该跟从的人?到那时,即便秦朋良有千万张嘴巴在那里讲道理,也无法说动将士们跟着他一起胡闹。 说完话,南宫如墨回到营帐中,拿起桌上的水壶,抱着就是灌了下去,末了还不忘擦擦嘴,打个饱嗝。 君长夜把南宫如墨拉到一边,认真地说道:“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你真的能搞定?” “你不是在怀疑我的能力,而是在怀疑我会不会回来救你吧?”南宫如墨大笑道,眼中还有着说不出的戏谑。 “你要真不回来救命,我是真的会被除掉的。”君长夜用哀怨的语调说道,“你风流倜傥的夫君很可能会一命呜呼,你就真的有点都不担心。” “当然担心了!”南宫如墨高喊着,在君长夜心中一喜的时候,又道,“要是你一命呜呼了,你欠我的那些钱怎么办?” “是啊,所以你就努力好好挽回局面吧。”君长夜心里有些冒酸水,转过脸去,免得碍眼。 没有发现君长夜小动作的南宫如墨正在盘算这一次回京之后能够拿到多少好处,不是她吹的,君长夜对她真的很大方,她当初只想拿一半赏赐,君长夜却许给了她全部。啧啧,这样的话,她应该能够加快“魅影”的发展了。 收拾好东西之后,南宫如墨只身带了小七离开,一如来时的模样。 怀着对南宫如墨的期望,将士们等了一天,等了两天,到第三天的时候,不少人都在军营门口张望着。他们承认,他们身为堂堂男儿有这样的作为很羞愧,但他们别无选择。军纪放在那里,谁敢去打扰百姓?连自己的温饱问题都不能解决,他们还做什么军人?倒不如上山做个土匪。 快到正午的时候,君长夜和令狐弘亦两个人坐在桌边对弈。 随着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隐隐约约还夹杂着士兵们的咒骂,令狐弘亦忍不住嘲笑道:“镇宁王,哦,不,在这儿我还是得叫您一声大将军的。大将军,正午快到了,现在什么感受?” “什么什么感受?”“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棋子落下,君长夜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倒是挺处事不惊的,但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就已经是第三天了。你的‘美娇娘’还没有回来。”令狐弘亦风轻云淡地说着,也跟着落下一子。 “难道你担心她回不来?”君长夜目不斜视地盯着棋盘。 “我担心她干什么?”顿了顿,令狐弘亦戏谑地一笑,“反正人质是你,又不是我。她回不来,我跑回天苍国去就是了。” 白了对面那人一眼,君长夜斩钉截铁地说道:“她一定会回来的。” 令狐弘亦没问原因,因为他知道,他眼前的这位镇宁王早已经不是他认识时的那个可以冷漠对待一切事物的人了。要是他真的问起来,君长夜最拿手的就是用酸的让人掉牙的情话来敷衍他。这不是摆明了欺负单身狗吗? 莫寒到外面巡视了一圈回来,冲着二人摇了摇头,说道:“未见王妃踪迹。” “还没到正午。”君长夜轻描淡写地说着,却没有继续下棋的心思了,起身来回踱步,时不时地拨弄一下腰带上垂下的穗子。 就在几人愁眉苦脸的时候,外头突然喧哗一阵,莫寒连忙探出头张望,只几秒,他便回身喊道:“王爷,是王妃回来了!” 莫寒倒不至于看清楚几百米之外的扬尘是谁惹起的,可他听得见将士们 的欢呼声。那样清晰的喜悦,一洗近日的怨声载道。 南宫如墨从马上跳下来,走到关羌面前,学着男人的模样微一抱拳,笑道:“关将军,这些粮草就麻烦你先让士兵们看管起来。” “是,末将这就去办。”收回目瞪口呆的表情,关羌满腔热情地说道。 “还有,从今天开始,就给白米饭吧,别弄稀粥了。”南宫如墨再三嘱咐,“前些天,看有些士兵已经受不了了,别再亏待他们,那是为傲风国打天下的铮铮铁汉。” 说到“铮铮铁汉”这四个字的时候,不少将士已经红了脸,他们哪里是什么铁汉?不就是混口饭吃的吗?更何况,在南宫如墨没有回来之前,他们甚至都在想着要不要采取什么措施威逼君长夜了,就他们这样的军人,怎么会不羞愧? 关羌当然也希望将士们能够吃饱,不过,他扫了一眼后面拉着的粮草数量,颇为为难地说道:“王妃,这些粮草若是顿顿都吃白米饭,怕也熬不过几日。” “不打紧,我已经沿路安排好粮草接应,若是行军速度快,一定可以保证每个人都能吃到好的。”南宫如墨眼角都带着笑意,扭头看向领头的人,吩咐道,“方明,你配合关将军,把粮草安排好。” “是。”方明应着,便和关羌一起去交接了。 南宫如墨的到来让很多人都放下了心头的石块,她目光微微掠过人群,果然见到了那个最恨不得她消失的人,她快步向前走了过去,扬声说道:“秦大人近来可好?” “见过王妃。”秦朋良皮笑肉不笑地应道。 “秦大人切莫这么客气,大人宰相肚里能撑船,不会还在为当日败在我手下一事耿耿于怀吧?”南宫如墨的说话音量不小,惹得众人纷纷侧目。 “当然不会,王妃是巾帼不让须眉。”秦朋良硬着头皮说道。 “也是,我也相信,秦大人不是刻意刁难我的。既然任务完成了,那我就先去找王爷了,还望秦大人海涵。”南宫如墨客客气气地说完,不等秦朋良说话转身就走,纯属表面做足功夫,实际上是目中无人。 奈何秦朋良在这个时候已经没办法克制住南宫如墨了,他之前处处和君长夜对着干已经引起了很多将士的不满,他以为南宫如墨会是君长夜的弱点,却没想到,南宫如墨的到来只会让君长夜如虎添翼。他是失策了,如果他没有将南宫如墨卷进这一场争夺之中,君长夜的声望也不至于在短时间之内得到迅速提升。 南宫如墨雄赳赳气昂昂地去找君长夜,盘算着该按多少收取她的费用。她刚来军营时,可以说是夹着尾巴做人的,虽然以她的本事没有那个必要,但她尽量不给君长夜惹麻烦,这才是第一要义。而现在,她都成了军中将士们的大恩人了,她哪里还有必要掩藏自己的锋芒? 粮草之事得以解决,将士们一鼓作气,提高了行军速度,不出两个月就回到了都城,顺利回京。 但将士们进京的时候气氛是诡异的,道路旁的老百姓看着君长夜的目光都不大欢喜,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可态度并不友好。 南宫如墨在离开之前就习惯了这样的情形,倒是那些将士们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他们不是打了胜仗吗?怎么就受到这般待遇了? 回到京中之后,各位将领先回家换一套干净衣服,洗去风尘仆仆,再进宫面圣。 一进镇宁王府,管家就眼泪哗哗地跪在地上,大喊道:“王妃啊,你怎么能够一声不吭就离府了呢?南宫将军和皇上到处派人,快把都城翻个底朝天啦。” “起来吧,王妃也是事出有因才会不辞而别。”君长夜打着圆场,他这辈子就没看到这位老管家哭过几位,只是,每一次哭起来都是惊天地泣鬼神的。 南宫如墨十分不好意思地躲在后面,她心知自己那样的举动闹出了不少的事情,甚至君宏坤都已经把她说成是逃犯了,上头能不是着急上火的吗?摆脱了下人们的慰问,夫妻二人回到屋里,总算是能够喘口气了。 小七吩咐丫鬟们送热水进来给南宫如墨洗澡,一边在旁边说道:“王爷,王妃要……” “我知道。”匆匆打断小七的话,君长夜淡然道,“你们出去吧。” “啊?但是……” “我们是夫妻,又不是没看过。”君长夜舔着脸说道,余光瞥见南宫如墨因为他这句话脚底打滑差点摔着,不由闷笑了 一下。 君长夜的话说得如此露骨,几个在场的丫鬟都红了脸,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南宫如墨好不容易扶住了床沿,她咬咬牙,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吧,有王爷伺候就行了。” 红了脸的丫鬟,脸色更红,心道,果然是有其夫必有其妻,却又不能说主子们的闺中情趣如何。 南宫如墨是典型不肯吃亏的类型,既然君长夜不要脸,那她就更不要脸呗,这有什么。想当初,东方琉璃和她讲笑话的时候,比这个还要过分呢。 包括小七在内的几个丫鬟低着头退出房间,只剩下水桶里的热水在冒着雾气。 南宫如墨脱下外衫,瞟了一眼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男人,眼皮一跳,不自然地问道:“王爷还有何指教?” “这不是等着伺候你吗?”君长夜笑道,朝着浴桶边走来。 “有事说事,没事出去右拐。”南宫如墨漫不经心地指挥着。 右拐?君长夜想了想,出门右拐以后不就是个小池塘嘛,这心里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堵得慌了。他发现,他需要什么,南宫如墨就好像一辈子都不能体会到似的。 深吸了口气,君长夜咽下一口恶气,温柔如水地说道:“等会儿进宫肯定又是一场恶战,之前他们欺负你的,我都会欺负回来。” “就该这样,要不然要你何用。”南宫如墨点点头,一百个赞成。 “娘子,你就没什么要对为夫说的吗?”君长夜哀怨地望着。 第九十七章 皇帝发难 “有啊!”南宫如墨猛地转过头来,灿烂如花地笑着,“你的赏赐记得全都得给我。” 无言以对地望着这财迷,君长夜无奈出门,南宫如墨就好比是他张口到嘴边的肉,而且还已经是喂到嘴边的那种,但他偏偏没有勇气去吃掉。为什么?因为这块肉非比寻常。他都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耐心,竟然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这小丫头钤。 听到君长夜离开,房间的脚步声,南宫如墨腿都软了,手扶在浴桶边上,长舒了一口气。她以前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亲吻那个男人,然后问他要初吻费,现在就算是给她十个胆子她都不敢那么做了。要是她自己先把持不住,岂不是玩完?她刚才甚至在想,要是君长夜到她脱完亵衣都没离开,房间,她该怎么办。还好,那只是一个不存在的假设洽。 等南宫如墨洗完澡之后,小七进来服侍,脸上还带着些不高兴,可南宫如墨自己心里的小鹿都撞个不停,哪里会在意到小七的变化?归根结底,还是她现在灵敏度下降了,而且对小七太放心。 南宫如墨直到上马车的时候才和君长夜碰了面,除了她的那张脸以外,其他地方可以说两个人是相得益彰的。 南宫如墨身穿一件紫色百蝶偏襟袄袍,君长夜身上的是同色系的缎面锦衣。其实,就这两件衣服,还都是南宫如墨一手安排的情侣装。宫里头那些趁着她家没个男人在的时候可不就是使劲欺负她呢嘛,这次她就要让那些人知道,什么叫做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站在边上的小七准备扶着南宫如墨上马车,君长夜却突然道了声:“我来。”便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伸出手亲自照顾着自己的王妃。这一幕,不知道羡煞了多少女子。 在外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南宫如墨都要攒足面子,若是君长夜愿意演戏,她也乐得其所,反正对她无害。 坐上马车,南宫如墨和君长夜的位置恰好是对坐的,等马车开始动了,君长夜则拿着一本书在手里头,百无聊赖地看着。 南宫如墨吃着小七准备的小食,时不时掀开帘子看看马车外面的闹市,这一次进宫就好比是一场鸿门宴,要么全身而退,要么彻底完败。她到现在都没有问过君长夜的打算,君长夜也秉承着她不问就不说的原则,说心里话,她是不太担心的,因为对君宏坤的报复之心,君长夜比她更甚。 “听方明说,衣服是你特地定做的。”君长夜轻声说道。 “恩,玉衣坊做的,不错吧?”南宫如墨放下手中的帘子,望向君长夜。她倒是没想到这件衣服君长夜会如此合身,毕竟当时她都不太记得君长夜的尺寸了。好在温素君记性不错,对着他以前做过的衣服做了这件。 说起温素君,南宫如墨唇角的笑容都忍不住放大了好几倍。她上次特意让小七在玉衣坊逗留时透露她和君红宁的纠葛,没过几天,温素君就退了君红宁的单子,宁愿自己多赔钱进去,都不肯再给君红宁做衣服。听说,君红宁因为这事儿发了通脾气,险些就闹得全城都知道了。 玉衣坊的名气如今是越来越大了,南宫如墨又给温素君出了个主意,让她控制每次做的衣服的量,这样,既可以保证玉衣坊的衣服数量有限,件件精品,又可以提高单件的价格,让玉衣坊的衣服成为一种时尚与品牌。 再有钱有权的人,衣柜里也不过寥寥几件玉衣坊的衣服,而南宫如墨的衣柜里,恐怕没有几百件也有几十件了,就这些,还都是没加上她向温素君要了小七和君长夜的份的。 君长夜一抬头便见到了南宫如墨的笑容,情不自禁地问道:“想什么呢,那么开心。” 南宫如墨一愣,抬手摸了摸自己弯起的唇角,这才发现她竟然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笑得如此开心。难道这就是亲情的力量吗? “怎么了?”见女子愣着,君长夜轻皱着眉头往前做了一些,还把手背贴在了她的额头上,探着温度。 突如其来的接触让南宫如墨有些不适应,她身子往后一靠,局促道:“我没事,就是想起大哥了。第一次去玉衣坊买衣服,还是大哥带我去的。” 南宫如墨拿了南宫靖宇来当挡箭牌,一双眼睛看着鞋尖。她不是不知道君长夜的可靠,但温素君的秘密,她想永远埋藏在心底。温素君做着玉衣坊的老板娘就可以了,至于文婉荷,已经是过去时。报仇的时候,她会一点点深入,也是真心不愿意让温素君再掺和进来。 君长夜的欢喜在刹那之间灰飞烟灭,他撇了撇嘴,心里有些小小的嫉妒。南宫如墨至少还记得她第一次是跟着南宫靖宇去的玉衣坊,但她是否会记得,他们之间那么多的第一次? 到了宫门口,君长夜先下了马车,然后伸手扶着南宫如墨走了下来。来来往往的官员们不少,见到此景,都有些目瞪口呆。 “大将军。”关羌、袁飞等人早就在宫门口等候君长夜,见人到了,连忙过来打着招呼。他们虽然也看到了刚才君长夜对南宫如墨所做的,可他们心中却有一种习惯成自然的忽略,要知道,在军中,更肉麻的场景他们都见过,早已经免疫了。 俗话说得好,日久见人心,披着羊皮的狼在长时间相处下会露出真面目,拥有一张丑脸的女人只要处理得当,也能够让人对她产生敬畏与喜欢。这种喜欢不是指想要娶回家的冲动,而是不会欺负她的那种钦佩。 南宫如墨成功地把她辉煌的形象植入到了将士们的心中,所以她有信心,以后她出什么事,都不会落到没人帮她说话的地步。 一行人进入皇宫,惹来惊异的目光,或是觉得南宫如墨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或是觉得这几位将军不该那么坦荡。只要仔细看,就能发现他们这行人中少了一人,此人便是秦朋良。 君宏坤早已经准备好了宴会,借着接风的名义邀请了不少朝中官员,其中包括了南宫家和韩家。这场宴会中出席的女眷不多,不过,好在还是有几人的,比如想来看好戏的君红宁,比如太子想丢却丢不掉的太子妃。 “拜见皇上。” “平身。”君宏坤目光锐利地望向场下的这群人,缓缓说道,“镇宁王和王妃以及诸位将军且先入座吧。” “谢皇上。”南宫如墨与君长夜说着,又相互对视了一眼,君宏坤现在倒是对他们挺客气,只怕好景不长,等会儿就该问罪了吧。 果不其然,南宫如墨坐下来水都没喝上一杯,就听得君长熙奚落道:“镇宁王此番出战还真是立下赫赫功劳啊。” “父皇信任儿臣,给了五万精兵,儿臣不敢怠慢。”君长夜站起身,一番话冠冕堂皇,“天苍国已经签下和约,割让九座城池,以后每年往傲风国送一百万岁币,只求两国交好,永世安宁。此乃傲风国之福,乃父皇雄风。” 南宫如墨听得都快吐了,一抬头,见到君长夜那发自肺腑的表情,不由在心中夸奖这货洗演得好,说不定放现代还能够成就一番演艺事业。 “何须五万精兵?要儿臣看,派镇宁王一人去就行了。”太子适时开口,仗着自己身份能够直言不讳,索性将君长熙没有说的话都说了出来,“镇宁王,你以无辜百姓的性命作为要挟,取得这九座城池和每年的一百万岁币,你难道心中无愧吗?他们是什么人?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啊!听说,你还斩杀了百余名士兵,可有此事?” “有。”君长夜稳若泰山地回应道。 “父皇,儿臣请父皇治罪于镇宁王。”君长熙何尝不知道君宏坤的心思,他赶忙说道,“镇宁王此举有辱傲风国国风,若是不治罪,以后父皇还怎么治理天下?” 君宏坤眉头紧皱着,看看这个儿子,又看看那个儿子,表面上作冥思苦想状,恐怕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君长夜的事情一日不解决,他就一日寝食难安。这有多少年了?他等得就是这样的机会!还好君长夜落入了圈套,要不然,他还不知道要等多少时候。 南宫如墨清了清嗓子,站到君长夜身旁,恳切道:“皇上,妾身有几句话想说。” “镇宁王妃且说。”君宏坤轻哼了一声,像是笃定这一次神仙来了都没办法挽回局面。 都说骄兵必败,放在君宏坤身上一点都不为过。 南宫如墨微微仰起头,扬声说道:“皇上当日设宴御花园,问妾身是否知晓王爷在前线的所作所为,妾身无所回答。回府后,妾身左思右想不得其解,这才决定前去寻王爷要一个答案。但妾身到了军营之中才知道,许多事情与传言截然不同。就拿文光镇百姓一事来说,据妾身所知,这件事情并非王爷所提,而献计之人,正在太子身侧。” 秦朋良是唯一一个没有和君长夜一起入宫的将领,他一回京就直接去了太子府邸,到宫中赴宴也是与太子一起的。很有可能,他在宴会之前就已经和君宏坤见过面了。 但无论如何,南宫如墨的话起到了作用,精彩纷呈的目光都落在了秦朋良和太子身上。 君宏坤对君长夜的“宠”那是出了名的,私底下一些不知轻重的朝臣就曾经传言,君宏坤很可能会废了太子改立君长夜,这么一来,太子陷害君长夜就不是师出无名了。 秦朋良早有准备,他站出来,正义凛然地说道:“臣秦朋良拜见皇上。” “秦大人,镇宁王妃所说是否属实?”君宏坤慢条斯理地问道。 “王妃所说确实属实。”秦朋良应道,话题一转,又道,“可臣的计划大将军早先就知道,而且,事后大将军斩杀那百名士兵也确有其事。” “镇宁王。”君宏坤喊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儿臣……没什么要说的……”君长夜哽咽了一下,向周围那几个将军看了一眼,声音沉重。 被君长夜目光略及的将军们心头一震,他们都清楚君长夜当时有多么反对这个计划,而且那百名士兵被杀,也都是因为他们犯了军纪,私自行动。他们没有站出来替君长夜辩驳一二,不仅仅是担心太子的势力,更是忧心若他们将罪责揽下来,必定会对他们的仕途造成影响。 君长夜是什么人?他是王公贵族,是皇帝最看重的皇子,就算这场战争失败的地方都归结到君长夜身上,他日后还是那个逍遥王爷。 “既然如此,镇宁王是该罚。”君宏坤意味深长地说罢,还故作遗憾地长叹了口气,生怕旁人不知道他对君长夜有多失望似的。 将军在外打了胜仗没有赏赐却要被责罚,这恐怕还是傲风国建国以来头一次。 南宫如墨盯着那几个不说话的将军,平日里的堂堂男儿,竟然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与她的目光对视。 于是,南宫如墨转头,对正要发令的君宏坤说道:“皇上,难道献计的人不该罚吗?” “你说秦大人?”君宏坤看着台下那个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女人,忽而笑开了,复又说道,“秦大人只是献计,可最终的决定权在将军手中。若他连个计策都提不出来,这监军也就不必当了。”换句话说,追究责任,全都由君长夜一个人来承担。 前线关于文光镇百姓的消息传来之后,镇宁王府就被弄得鸡飞狗跳的,现在君长夜要是被责罚,那么就坐实了罪责,日后各种麻烦事情绝对不会少。 南宫如墨看着君宏坤唇角胜利般的笑容,猛地拉住君长夜的衣袖,带着哭腔嘶喊道:“王爷,难道您真的要替他们担下罪过吗?妾身不怕跟着你受苦,也不怕城中的流言蜚语,可妾身担心,这样下去,连后人都该戳您的脊梁骨了呀。” 南宫如墨突如其来的一出让不少人的脑子都反应不过来,连同上座的男人都眯起了眼睛,捉摸着变数。 “别说了。”君长夜风轻云淡地笑了一下,配合着戏份。 “镇宁王妃,你就算是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无法撇清镇宁王的罪过,你们二位伉俪情深,下官早有所闻,还请王妃勿苛责下官献计一事。”秦朋良侧过身子,彬彬有礼地说道,把各方面的礼数都给占全了。 “你做的挺好,本妃怎会苛责?”南宫如墨冷哼一声,向前跨了一大步,声音嘹亮道,“皇上,我家王爷虽然不在意,不过,妾身没办法看着王爷受他人侮辱。既然王爷不说,那妾身就直说了吧。秦大人献计是真,王爷知晓这计策也是真,但王爷从来没有同意过将百姓们的性命作为要挟。” “王妃还请别为难下官,若是王爷不同意,文光镇的百姓怎会受难呢?”秦朋良故作惊恐说着,连忙跪拜在地,文人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皇上明鉴啊,下官为了傲风国尽心尽责,从未做过半分对不起良心的事情。” 南宫如墨和君红宁的目光一下子就对上了,她却没发现,在一旁的君长夜因为她的那句“我家王爷”已经笑开了花。 “各位将军都是知情人,你们且说说。”君宏坤凌厉的目光扫了过去,似是在等待一个结果。 两名副将,三名参将,这五个人里四个人都是常年在都城外的。他们没有显赫的战功,就像是要一辈子被埋葬在历史中一般,他们何尝不清楚,若这一次能够抓住橄榄枝,他们的命运就会从此改变。不过,在镇宁王和太子中间做抉择,未免显得太困难,更何况,现在的形势本就对君长夜不利。 “这计策,是大将军同意的。”一道声音从五人中传出,说话的人,是路思。 就在这时,袁飞大步流星地走出队伍,扬声说道:“大将军未曾同意过此计。” “两位将军所说,还真是各执一词。”君宏坤闻言,冷冷一笑,摆明了是对袁飞的不满意。 其余三个将领见状,纷纷推说君长夜是了解这事的,一时间气氛凝固。袁飞气得脸都涨红了,他的性格算是刚直公正的那一类,眼里进不了这些沙子。他原以为经过几个月的相处,诸位将军之间不会有那么多的间隙,现在才知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摇摇头,南宫如墨心底着实看不起那些反咬一口的将领,可她也感谢君宏坤的这一陷阱,如若不然,等将来君长夜把这些“患难”拉进自己的阵营里,必定会出事。 “父皇,看来袁将军是想帮镇宁王开脱啊。镇宁王,勾结朝臣这罪过,你知道吗?”太子顺着袁飞的话往上爬,发誓这一次一定要把君长夜打入地狱。 君长夜坦然的面孔上终于露出了怒意,他冷冷说道:“父皇,儿臣坐得端行得正。污水往儿臣一人身上泼,儿臣认了,不过,儿臣绝无道理一忍再忍。儿臣请父皇明察秋毫。” “得了吧,镇宁王,你那好王妃帮你开脱不成,还跑到前线去捣乱,现在你们夫妻两个人还要在这里胡言乱语,真是不嫌丢人现眼了?”君红宁嗤笑一声,她最会的就是观察君宏坤的态度,一见君宏坤这次不帮忙说话了,她也就知道君宏坤想办了君长夜,既然如此,她顺手帮个忙对她也没坏处。 ... 第九十八章 真情演绎 “永宁公主这招落井下石用得不错。(.)”君长夜淡淡笑笑,一点面子都不给地直接抨击道。 “你……” “父皇,儿臣这儿有一文书能证明儿臣是清白的。”君长夜弯下腰,轻声说道。 “哦?那就呈上来吧。”君宏坤吩咐道。 “儿臣并未带在身上,请父皇允许儿臣的侍卫回王府去取。” “准了。” 君长夜向莫寒招了招手,低声嘱咐了几句,末了,众人也只听到那句“速去速回”。 秦朋良虽然是低着头在纠结,但他一直竖着耳朵在听着场中的动静。听到“文书”时,他心惊了一下,慌乱地看向太子,挤眉弄眼提醒太子速去阻止。他差点忘了,当初他拟好文书后交给各位将军签名,可最后传到君长夜那里的时候,却直接被君长夜给没收了。 秦朋良以为君长夜早就把那文书给毁了,但没想到,那文书今天要重现在他面前。只要文书一出,对比上面的签名就知道,君长夜是没有签字的。 太子对身后的宫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见机行事。 一帮子人就为了所谓的一道文书,沉默等待着。莫寒一出宫就甩掉了后面的尾巴,才城中转了好几圈,压根没到镇宁王府附近晃悠,他哪里会不知道,太子的人一旦跟丢了他,铁定是要到镇宁王府守株待兔的。实际上,君长夜要的文书他早就带在了身上,刚才的种种全都是做戏,为的就是让那些将军们日后不要嫉恨君长夜。 南宫如墨觉得挺无趣的,官场上这些事情扰得她心烦意乱,她只能庆幸,还好君长夜不是那种宁折不弯的性格,不懂变通,要不然,她就太惨了。 莫寒顺利取回文书,交到君宏坤手上,文书上当然只有秦朋良和其他五位将军的署名,根本不见君长夜的字迹,如果说着都不能洗脱罪名,未免太可笑了。 但这时,君宏坤仍有疑虑,他清了清嗓子,问道:“既然有文书,为何不早些呈上来?” “回禀父皇,几位将军都是为了傲风国士兵们的生命才签下了文书,儿臣怎能让他们受难?所以,也从未想过要他们来担责。只是今日情急,儿臣不能让袁将军担上更多的罪名了。”君长夜重重地叹了口气,还目光抱歉地看了一眼袁飞。 袁飞反倒是不好意思了,半跪在地上高呼道:“末将对不起大将军啊。” “那么,令狐将军受重伤一事……” “父皇请勿听小人污蔑之言,令狐将军完好无损地回了天苍国,儿臣对他颇为礼待,儿臣这里还有一封令狐将军给父皇的信件。”君长夜说着,从怀里取出信封,递交给了身边的宫人呈上去。 君长夜当初为了以防万一,让令狐元泰回到天苍国之后给他写一封“感谢信”,感谢内容嘛大抵就是在傲风国,军营里没有受到虐待云云,然后稍微提一下文光镇百姓之事即可。信上有令狐元泰的亲笔签名和盖印,别人无法伪造,也没办法否认。 一系列的证据摆到朝臣们面前,毫无疑问这次君长夜带兵是前所未有的胜利,不仅保住了傲风国的面子还没让人流血牺牲。不真实的谎言在这些证据面前,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好一个秦朋良,竟然颠倒是非。你该当何罪?”君宏坤情绪调转地快,指着秦朋良就骂了开来。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秦朋良不敢把太子牵扯进来,唯有不停地求饶。 “革职处理。”君宏坤神情淡漠道。 到底秦朋良还是替太子跑腿的,重罚了,反而失去了一个可以利用的人。君宏坤想着,这次就先将秦朋良革职,不杀之恩他总是要记在心里的,过段时间在找个机会让他复职就是了。 但君宏坤忘了,他碰上的对手不是软弱无能的皇子,况且,还有一个万事讲究斩草除根的南宫如墨。 眼看着侍卫的手已经搭到了秦朋良的肩上,南宫如墨正色道:“皇上,对秦大人的责罚未免太轻了吧?” “镇宁王妃,你只是一个女人,还望你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君红宁愤愤道。 “永宁公主,王妃说的话不无道理。父皇,儿臣恳请父皇重罚这小人。”君长夜再次帮腔,又道,“儿臣这里有几张纸片,是秦大人当时指使士兵纵火烧粮草的,儿臣认为,这样一个心心念念对傲风国不利的人,极有可能是天苍国的细作。” 冤枉君长夜也就是个人恩怨,可烧军粮已经能够上升到叛国的地步了。 秦朋良瞪大了眼睛,狂呼道:“皇上,臣是冤枉的,冤枉的啊!” 没等秦朋良继续说话,太子已经吩咐侍卫们堵住了他的嘴巴。无论秦朋良当初到底做了什么让君长夜抓住了把柄,都不能让他再说下去了。 南宫如墨清晰地看见秦朋良挣扎的样子,小声念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拖出去斩了。”君宏坤收起纸条,咬着牙命令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多么痛恨秦朋良,其实,他只是在怨恨,为什么设下重重陷阱都被君长夜给躲过去了而已。 接下来的时间里,南宫如墨满耳朵听到的都是“黄金、白银、珍珠、翡翠”,要不是君长夜在旁边压制着,她恨不得能够赶快把东西都抱到怀里来亲一遍。 回镇宁王府的路上,南宫如墨情不自禁地说道:“太子堵住秦朋良的嘴,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你看没看到周围那些人的目光,我都快笑死了。” “我看,你是因为有钱拿所以才那么开心。”君长夜无奈地摇着头说道。 “看你这话说的,有钱拿难道还要哭丧着脸啊?”南宫如墨摸了摸下巴,想到秦朋良的模样,感慨道,“但我说句实话,秦大人的演技真不是一般的好,你看到他最后哭的样子没有?啧啧,弄得好像有天大的委屈似的。” “他当然有委屈。”君长夜一笑而过。 “哦?什么委屈,说来听听。”南宫如墨脑子一转,瞪大了眼睛,蓦地喊道,“不会那些罪状……”; “答对了。”君长夜轻哼了一声,慢条斯理道,“一句话的事情,何苦弄那么多纸条子?” “但那些纸条上不都是有他的印吗?”南宫如墨狐疑着问道。 “字不是他写的,印只要近身就能拿到。你以为他有多聪明?”君长夜看不进书了,伸手将对面的人一拉,抱进怀里,语调轻浮地说道,“娘子,为夫的办事效率这么高,难道就没点奖赏吗?” 南宫如墨从不知所措中回过神来,用手撑着君长夜蹭过来的脑袋,不由翻了个白眼,嫌弃道:“那你就拿一颗夜明珠去好了。” “父皇赏了五颗,你给我一颗?”君长夜嘴角一抽,有点无语。 “说好了都归我的,我不为名不为利,还还你一颗,难道你不该谢我?”南宫如墨掰着手指头又说道,“你出征的时候我在王府里的精神负担费还有一路上陪你做戏的费用,你找个时间都给我结算了吧。” “镇宁王府的都是你的,这还不够?” “一码归一码。”南宫如墨竖起一根手指头,来回摆动着笑道。 第二天君长夜的事迹就得到了全面平反,经过各种杜撰之后衍生出来了无数版本,可这些版本与先前那些版本有个本质的差别,那就是只夸不贬。 南宫如墨把镇宁王府的钱和这一次赏赐的东西全都作为“魅影”发展的资本分几次都交给了殷十一,她的野心比她一开始创建“魅影”时要大得多。她意识到,现在“魅影”的发展速度是很快,不过,要短时间之内制约君宏坤还是难以办到。唯有加大投资力度,她才可能做到最好。 君长夜不是不知道南宫如墨在动用府里的资金,莫寒禀报的时候,他只说了句“不用管”,在他看来,南宫如墨这个财迷把钱拿出去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赚更多的钱,所以他根本不着急。 镇宁王府还有一个人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就是方明。他当初运粮草到军营里,完全是出于南宫如墨的吩咐,但为了保住紫怡,南宫如墨直接对外宣称方明夜观天象察觉到不对劲才四处筹集粮草防患于未然。 于是,一介侍卫成了一介神棍,方明的生活被搅得一团乱,以至于南宫如墨直接就让他去南宫靖宇处交差了。反正她在镇宁王府有了小七来贴身照顾,方明的任务自然可以结束。 小半个月后的一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南宫如墨本来是想去玉衣坊找温素君的,但她无意间知道,这一天是小七的生辰,于是临时决定带小七回外城别院。 到达别院的时候,小七直接就从马车上跳了下去,也忘了身后还有南宫如墨,蹦跶蹦跶地就到门口拼命敲着门。 好一会儿别院内才有了动静,开门的是小四,一见到小七,还忍不住擦了擦眼睛,喊道:“七姐?小五,七姐回来啦!” “拿着,这是主子特地给你们买的吃食。哦,对了,主子!”小七刚把扎好的礼物递到小四手里,心里一惊,连忙回身过去,险些撞到迎面而来的南宫如墨。 小四连忙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战战兢兢道:“主子。” “不必管我,今日是小七生辰,你们该怎么玩怎么玩。”南宫如墨淡淡笑道。 “是。”小四垂首,可依然没有太大的动静。 这时,慌忙穿好衣服的小五才从屋里出来,看那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就知道他刚才是在睡觉,他还没来得及和小七打招呼,一晃眼就看到了旁边站着的南宫如墨,赶紧刹车,笑容凝固:“主子。” “就你们两个在?”南宫如墨见屋里似乎是没了动静,不由问了句。 “十一哥整天在外面忙,因为我们两个昨天出了任务,所以今天早上才多休息一会儿。”小五解释道。 “辛苦你们了。”南宫如墨轻声说着,拍了拍小七的肩膀,又道,“你和他们说会儿话吧,我去后院看看。” 小七早已经没了对南宫如墨的陌生与恐惧,声音比两个大男人的要活泼许多:“谢谢主子。” 别院后院走出去就是一片竹林,南宫如墨一开始看中这里,就是觉得武侠故事里的竹林充满了传奇性。况且,在这样的地方练武,着实幸福。 不知在竹林里站了多久,南宫如墨忽然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袖中的银针抵着指尖,她猛地扭头,厉声问道:“谁?” 不远处的男子穿着深灰色的长衫,气息不稳,估计是赶着过来的。 “主子。”殷十一走到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见到小七了?”南宫如墨转过头,看向竹林深处问道。 “见过了。”顿了顿,殷十一又道,“多谢主子。” “没什么好谢的,你们都是好样的,只可惜没有一个好的机会罢了。”南宫如墨轻轻念叨着,“要谢也该是我谢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我的心愿不知何时才能实现。” 南宫如墨说的心愿指的就是“魅影”,她和东方琉璃打拼天下的场景到现在都历历在目,不过,毕竟她们分身乏术,当时能够做的有限。而她现在创立的“魅影”,有殷十一这么一个可靠的头领在,又有那么多心甘情愿追随的人,这才是幸事。 殷十一沉默半晌,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南宫如墨一边问着,一边展开宣纸。 “南宫信找了‘魅影’。”殷十一答道。 只见窄窄的纸上写着三个字:南宫庆。 “呵。”南宫如墨轻笑了一声,眼露惋惜,“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闯来。” 南宫庆和南宫信对南宫如墨来说都是不太好的回忆,但相比之下,南宫庆对她没那么糟糕就是了。 南宫如墨觉得她这一生也算是什么都经历过了,无数的私欲在她面前暴露无遗,她早知道南宫信闲不住,可她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要了南宫庆的性命。 “要接吗?”殷十一问道。; 合上纸条,南宫如墨低声道:“钱够了就接吧。” 听闻前院的吵闹,南宫如墨舒了口气,缓步往前院走去。 在外面做事的一个个都赶着回来了,他们记得小七的生辰,只是不知道南宫如墨会在今天带小七回来,所以没有做好准备。 小七在南宫如墨身边之后很少回别院,只有一两次传话的时候和殷十一见过面,所以其他几个都怪想她的。 “主子待我真的很好,没你们想象得那么恐怖啦。” “主子确实心肠好,不过,我们还是要记住自己的身份的。” “小四,你就好好努力吧,我恐怕等不到小九从宣城赶回来了,下次再约时间。” “小七,不能多待一会儿吗?” 最后一句是小八说的,南宫如墨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后墙,他们的议论当然也全都听到了耳朵里。 殷十一看了看南宫如墨平淡的面容,清了清嗓子,扬声道:“主子还有事情要做,小七当然要跟着一起回去。” 众人惊觉二人的到来,赶忙低下头站在一边,稍显战战兢兢。 小七向在场的几位微微颔首,附和道:“十一哥说得对,主子还有事情要做,我下次再来看你们。” 众人不舍归不舍,但也只能目送着南宫如墨与小七离去。 南宫如墨是算着时间回到王府的,虽然她和君长夜是名义上的夫妻,君长夜也基本不管束她,可“魅影”一事,她到现在都没有和君长夜透露过,自然就不希望君长夜会涉及其中。 不过,南宫如墨千算万算还是少算了一出。她刚从马车上下来,管家就匆忙迎了上来。 “王妃。”管家面色紧张地说道,“南宫府来人了。” “哦?”南宫如墨轻哼了一声,继而又道,“真是人活得久了,什么事情都能碰到了。谁来了?” “就是一小厮,但一直催促着要见王妃。”管家应道。 南宫家来人就来人,镇宁王府的管家何须担心一个小厮?南宫如墨心中不悦,可等她见了那小厮她才明白缘由。 眼瞧着会客厅进进出出的都是镇宁王府的丫鬟下人,南宫如墨颇为不痛快地走进屋内。 屋中的小厮坐在一旁,没有犯忌讳,不过,他周围给他端茶送水的人还真是不少。不知道的人怕是要以为这小厮多有来头了。 那小厮见南宫如墨到来,先是一愣,继而站起身,算不上客气地说道:“小人见过小姐。” “你叫什么?”南宫如墨莞尔一笑,看似亲切地问道。 “小人童棋。”那人扬扬头,神情里带着自豪。; 第九十九章 一箭双雕 “童棋是吧?”南宫如墨冷哼一声,语气突然就转了个弯,厉声呵斥道,“你称本妃为‘小姐’而非‘王妃’,莫不是觉得本妃做镇宁王府的王妃不属实?呵,也是,三伯母向来觉得姐姐才是镇宁王府的最佳人选。三伯母不承认,那也就算了,毕竟她是长辈,本妃不能和她计较,但什么时候开始,一个小厮都能对一个王妃如此态度了?” 童棋显然是没有想到南宫如墨会这么说,脸上立刻多了几分阿谀的笑容,赶忙说道:“是小人口误,口误。还请王妃原谅小人的失误。” “以后长长记性便是。你来镇宁王府所为何事?”南宫如墨坐到主位上,漫不经心地问道。 “小人是奉夫人之命前来,请小姐于三日后赴家宴的。”童棋笑道。 童棋这时候抬起头来,小七才惊奇地发现这人她见过,她刚要说话,就被南宫如墨的眼神制止了。心中一动,小七顷刻间就想通了南宫如墨所为,干脆什么都不管,只是安静地立在一旁。 “家宴?倒是个新鲜玩意儿。”南宫如墨轻飘飘地说道,她过去在南宫家有记忆的将近十年时光里,还真是没被邀请去什么家宴。 南宫府张灯结彩的时候,南宫如墨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总是被丢在小小的角落里,刚开始还能在家宴的时候饭碗里多出一两块肉来,后来连这些肉的好处都没有了。 虽然那不是南宫如墨本人的记忆,但想到那些,她都觉得心酸。南宫府到底是个怎样了不起的地方,能够让一个女孩儿从小受到那般的待遇? “小人来了有半个时辰了,不知王妃是去了何处。夫人吩咐小人,一定要嘱咐王妃,这女人家的三从四德……” 南宫如墨扫了一眼童棋,淡淡说道:“你也知道自己是‘小人’。什么时候主子要跟下人报告这些事情了?还有,回去告诉你家夫人,她管得住南宫家的也就是她剩下的那一双儿女了,别把手伸得那么长,有的事情不是她想管就能管的。” “是,那小人就先告辞了。”童棋自知没趣,便拱手说道。 “等等。”南宫如墨稍稍抬起眸子,冷不丁地说道,“先把账给结了。” “账?”别说是童棋了,就连周围镇宁王府的下人们都摸不着头脑,倒是小七,几秒之后就想明白了,憋着笑不知道有多辛苦。 南宫如墨扫了一眼小七,指着童棋吩咐道:“小七,告诉他镇宁王府的规矩。” “是。”小七从人堆里走出来,深吸了口气,扬声说道。 “上好的龙井,这价钱是摆在那儿的。桌上的桂花糕、芝麻糕和绿豆糕都是出自徐厨娘之手,这位厨娘曾经是宫中御膳房的厨子,虽是女子,但做的东西够好吃,若是要定价的话,一块糕点抵满仙楼一道招牌菜是绝对可以的……” “王妃该不是要小人付这些钱吧?”童棋瞪大了眼睛,虽是诧异的口气,可脸上的表情全都是不爽。[.超多好看小说] “你不付谁付?”南宫如墨语气理所当然,“你都自称‘小人’了,难道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要享受就要付出代价。哦,对了,这些糕点虽然你吃的不多,不过恕不退换,你可以打包带回去继续吃。要是没钱嘛,就只能像三伯母那样了。” 被南宫如墨的眼神一扫,童棋脚下不稳,差点跌坐下去。 当初沈妙香被砍手的事情他只是听说,并没有亲眼见到。 但结局是所有人都能够看到的,沈妙香失去了双手,很多事情都不能自理,在下人中间也是议论颇多的人物。 可童棋更明白,沈妙香能够继续生存下去,是因为她是南宫信的夫人,南宫信不能因为她失去了双手就休了她,不然会被人诟病,而他童棋却是个随随便便就可以丢弃的小厮,哪里有这些优势? 童棋哪里还有刚到镇宁王府那种狐假虎威的气势,吧唧一下跪在地上,慌忙求饶道:“小……哦不,王妃,王妃,请您饶恕小人,小人……” “小七,把他带下去。”南宫如墨斜睨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 看童棋吓成那样,小七忍着要脱嘴而出的笑声,憋红了脸伸手去拉他。 童棋打定主意要死扛,他见南宫如墨是吩咐一个丫鬟来做这件事情,就更不相信南宫如墨敢把他怎么样了。不过,小七一把就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丝毫不费力气地就带出了房间。 一干下人低着头看着地面,想笑又不敢笑。 南宫如墨突然开口说道:“镇宁王府什么时候变成了阿猫阿狗都可以理直气壮来撒野的地方了?” “王妃,那人说是南宫府的下人,所以……” “管家!”南宫如墨把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在桌上,发出不小的动静,所有人的心都跟着颤了一颤。 南宫如墨到镇宁王府之后,下人们的生活变好了不少,至少不用担心无端端会有什么祸事从天而降。但她又赏罚分明,以至于下人们都在想,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 恰在此时,童棋响破天际的嘶喊声传入众人耳内,那声音叫人胆战心惊,连他们的身体都忍不住哆嗦了起来。 南宫如墨扫了一眼在场的这些下人,再次开腔说道:“我不管是南宫府的还是哪个府的,若一个下人都要这么气焰嚣张,是不是太可笑了?我不容许你们胡作非为,同样的,你们也不必容许他人趾高气昂地来要求你们伺候。下不为例。” “王妃的意思是……” “像这种人,以后直接丢出去就是了。主子教不好的下人,就不该放出来吓人。”南宫如墨说罢,从颤抖着双腿的管家身侧走过,没有提及任何的处罚,却已经让人吓破了胆。 小七干完了事回来复命,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样砍手的活儿,对她来说就更是简单了。 南宫如墨对着小七上下打量了一番,身上很干净,没有多余的血迹,便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七嬉笑着:“主子,你真的要去赴宴吗?”; “这不都说了是家宴吗?我姓南宫,我为什么不去?”南宫如墨反问道。 “但是……”小七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轻语道,“南宫信约好就是三日之后在家宴上杀了南宫庆。” “无碍。”南宫如墨唇角勾起,满不在乎地说道。 沈妙香来请,说明她是不顾忌南宫如墨的。既然如此,南宫如墨又为什么要担心? 三日之后,南宫如墨如约赴宴,她刻意没带上君长夜,免得君长夜坏了她看戏的心情。 还真别说,南宫如墨这一次到南宫府,南宫信和沈妙香对她都颇为客气,南宫傲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没出席,但击杀名单中的南宫庆倒是到场了。 南宫庆对南宫家的事情不算太在意,可因为关系到自己又无法脱身,赴宴第一句话就是问南宫傲去了哪里,想来,他以为南宫傲会出席。 南宫如墨全程都放在吃上面了,到底是家宴,南宫信和沈妙香也不随便,所以食物还是可以的。 吃到一半,一道黑影趁南宫庆不备从屋顶上跃下,手中的长剑直指南宫庆的项上人头。 沈妙香“啊”地一声就叫开了,脚下的速度倒是挺快,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地跑到了边上。 南宫庆的功夫不怎么样,和殷十一打起来一招都接不下,不过,南宫如墨早有吩咐,让殷十一“慢慢来”,于是,本应该在短短几秒之内结束的刺杀愣是变成了一场猫捉老鼠的好戏。 南宫信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得一幕,凭他的三脚猫功夫哪里能看得出殷十一是在让招?心里还捉摸着,南宫庆的功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果然是深藏不露,他要除掉南宫庆的决定还真是正确。 南宫如墨被迫从酒桌上撤了下来,也躲在边上看好戏,脸上还要装作很刺激的样子混淆视听,天知道她装得有多累。 沈妙香从另一边绕到南宫如墨身边,焦急地说道:“如墨啊,快去帮帮你二伯父吧,这刺客好像来路不小。” “三伯母这话说的,三伯父不是在吗?哪里轮得到我动手。”南宫如墨拍了拍胸脯,像是有所惊吓。 “你不是武功高吗?”沈妙香急切地喊道。 南宫如墨面色不改地站在柱子后面没有动作,但多亏了沈妙香这几句话,总算是让她明白为什么他们刺杀南宫庆还要叫上她了,如果她动手,那么就是阻碍“魅影”杀人,难保“魅影”不会连她一起干掉。有句话说得好,刀枪无眼嘛。如此一来,南宫信和沈妙香就只花了一份钱,却成功杀了让他们心里最痛恨的两个人,这招一箭双雕用的多好呀! “啊!啊!啊!”南宫庆连声的尖叫传来,放眼过去,他身上多了三道口子,而且刀刀都在大动脉上,一时间鲜血四溅,饭桌上的饭菜已经红得不能入眼了。 沈妙香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南宫如墨看看时机不错,立刻从暗处站了出来,堂而皇之地责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斩杀我二伯父?”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殷十一冷漠地说道。 “看招!”南宫如墨扬声喊着,便欺身上前,与殷十一打斗在了一起。 南宫庆已死,“魅影”的酬劳已经不是问题,所以南宫如墨可以出手。她如果真的一直躲在暗处,指不定沈妙香还要说她什么,反正见死不救这一条肯定是会有的。与其让沈妙香的计划得逞,不如由南宫如墨亲自来打破那些可能性。 南宫如墨看上去是恨不得与殷十一拼命,可下手的时候每一招都不在点上,不是快了就是慢了,根本伤害不到殷十一。殷十一对南宫如墨的攻击也大抵如此。 南宫如墨这一场戏是心血来潮想起来的,不过,她没想到殷十一竟然能够如此默契地配合她,着实让她意外了一把。而且,殷十一的尺度把握得很好,武功方面的精进更是让她大开眼界。自从“魅影”开始接任务,她就很少去管他们的武功到底是好是坏了,因为在她看来,只要他们想活命,就会努力去做。她甚至已经不太记得,上一次检验殷十一的武功是在什么时候。 南宫如墨来了兴致,给殷十一使了个眼色,从院内飞身到南宫府的僻静处过招。她忍住心头想要夸赞殷十一的冲动,但唇角的笑容却怎么都掩饰不住。 正当两个人打得火热时,一阵细碎的声音引起了南宫如墨的注意,她与殷十一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背靠着背呈备战姿态。而在他们周围,大约是二十人左右的黑衣人。 “呵,有趣,有趣。”南宫如墨轻笑着,她上一次动手还是君宏坤派人追杀她的时候,真没想到她有一天还会碰到这样的情况。 黑衣人不说话,交换了一下眼神,就冲着两个人飞奔了过来。 南宫如墨青丝飞扬,身形矫健地穿梭在几名黑衣人之间,她像是闻到了久违的鲜血味道,手中的银线落在几人的脖子上,顿时青葱的草地上都沾染了红色的液体。 南宫如墨不是那种嗜血的魔头,但她绝不容许有人觊觎她,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些人见识到她的恐怖。她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些人是谁派来的,可惜,武功不济的这些人,只能是命运不佳地毁在她手上。 在眨眼的功夫里,南宫如墨手上消逝的生命已有六人之多,正待她打算开始第二轮追击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身上某处疼得厉害,脚下一软便跌坐在了地上。周围的黑衣人逼近一步,她只是不能动,但她听得见那些脚步声杂乱无章地散布在身边。尤其在她身后,一人已经飞速靠近。 正当南宫如墨惊得不知所措时,脖颈上有什么东西淌了下来,她伸手轻拭,果然是那些红色的液体。 “主子。”小七一个旋转绕身到南宫如墨前面,左手拿着的匕首向下倾斜,沿着匕首向下的液体一点一滴落入泥土中。; “辛苦你了。”南宫如墨强忍着疼痛,一字一句说道。 小七不敢怠慢地守在南宫如墨身旁,生怕她受到伤害,可正因为她要顾及南宫如墨,以至于武功没办法发挥,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在这时间里,南宫如墨仔细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看样子不像是中毒,而是食物相冲。她细想着刚才饭桌上的那些食物,却怎么也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殷十一身边的几名黑衣人明显武功上乘,弄得殷十一无暇分身,而小七对抗剩下的数人又着实吃力。 南宫如墨抓着地上的草,狠狠咬着牙齿,她惊醒过来,发觉自己是那么可笑。她竟以为南宫信和沈妙香好对付就放弃了一贯的原则,没能够秉承自己的谨慎。 便是此时,小七身上已经伤痕累累,远处一根箭从空中划过直接射中了她的心脏。 南宫如墨望向不远处树上再次拉开弓箭的黑衣人,眼睛瞪得有铜铃那般大。 刺客们没有给小七喘息的机会,他们趁着小七受伤的时机,将几把剑同时刺向了已经无力反抗的她。 剑从小七的身体里穿过,红色的尖端就那样展露在南宫如墨面前。 “小七!”南宫如墨大喊着,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硬是从地上爬了起来,挥出了手中的银针,一根射向拉弓的黑衣人,最后的四根没入离小七最近的四个黑衣人身体中。 南宫如墨艰难地走了两步,跌在小七身侧,而此刻的小七躺在地上,双眼怔怔地盯着天空的方向。 “小七,你还好吧?”南宫如墨大喘着气,仓皇地问道。 双眼茫然地瞧了一圈,小七吃力地扯动嘴角:“主……主子……噗……” “小七,你别说话,别说话了。”南宫如墨想用手捂住小七身上正在流血的地方,不过,她身上满满的伤痕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南宫如墨,已经没有救了。 “谢……”小七笑着,像南宫如墨遇见她时那般的纯真,但她连最后的“谢谢”都没能够说完,就已经咽气。 刹那间,南宫如墨的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的难受。她用手轻轻阖上小七的双眼,目光落在周遭正观察她的刺客们身上。她的暴力已经让他们惊恐害怕,而他们,正在等候最佳的机会――南宫如墨撑不了太久。 可这些人忘了,南宫如墨不是一个等待机会的人,她会先下手为强,把周围的危险因素全部清理掉。 南宫如墨伸手摸到了小七手边的匕首,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在空中划开了弧线。没有被波及的刺客们睁大了眼睛,脸上全都是不敢相信,而在她近处的两人已经没了气息。 南宫如墨半跪在地上,用手撑着膝盖站立起来,她目光所到之处,皆是些战栗的人们。; 第一百章 死里逃生 “你们应该为你们所做的付出点代价了。”南宫如墨轻勾起唇角,笑得那么无所谓。她身上的痛楚是那么清晰,但她已经顾不上了,这种感觉已经离她远去许久,那种,敌不死我死的感觉 从南宫如墨踏出第一步开始,刺客们就进入了战斗状态,他们拼尽力气想要挽回局面,可他们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从地狱走出来的女人离她们越来越近。 南宫如墨狂妄地笑着,她铲除眼前的障碍,为的只是让自己更加心安。 尸体遍布,等南宫如墨手中的匕首刺进最后一人的身体时,小树林里只剩下了浓重的血腥味。 不过,这还没有结束,不远处来的第二拨人已经蓄势待发。 南宫如墨立在原地,身旁是一身戾气的殷十一。 “三伯父,三伯母,看来你们为了取我性命,做了万全的准备呀。下了血本了?”南宫如墨望着正中央的二人,不禁冷笑道。她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污,却只是越擦越脏。 沈妙香紧皱着眉头,显然是受不了南宫如墨这样的野性了,她不耐烦地骂道:“我就知道你和‘魅影’的人串通起来杀了如嫣,你这毒妇!” “毒妇?”南宫如墨连连嗤笑,“三伯母,你不必谦虚到把属于你的名号让给我。另外,我和‘魅影’只是联手对抗你的人,你不仅想杀二伯父,甚至想杀了我和‘魅影’的人,一箭三雕这招真是用得好。” “谁知道他会那么没用,竟然让你还活着。什么天下第一杀手组织,我呸。”沈妙香啐了一口,不屑说道。 “那么,你就好好看看,我怎么摧毁你的计划吧。”南宫如墨轻声说着,再次跨开步子,对还站着的刺客进行攻击。 南宫如墨很想说她有信心可以活着从南宫府走出去,但她的动作越来越慢了,出手的动作像是迟钝,好几次让本该断气的人活了下来。在她愣神的几秒时间内,她的身上也凭空多了五六道口子。 南宫如墨想咬着牙再忍一忍,可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应对。 南宫信和沈妙香像是笃定南宫如墨这一次一定会身首异处,在不远处观赏着眼前的景象。 随着南宫如墨越发支撑不住,沈妙香也心满意足了,情不自禁道:“如墨啊,你就好好享受最后的苟延残喘吧。” 南宫如墨不甘心地扭头瞪了那夫妇二人一眼,急忙喊道:“就算死,我也得拉上你们两个!” 正说到此处,南宫如墨就感觉到身体一阵刺痛,她低头看去,一把剑从腹部穿透,直接到了她的身前。闷哼一声,她极力忍耐,一个弓步踏出去,自行离开了剑的控制,转身便把手中的匕首掷了出去,不偏不倚扎在身后人的心脏处。 可这个时候的南宫如墨已经无力再起身,她跪坐在地,她近身处一人已经将剑向她头顶劈来。 这难道是天意吗?南宫如墨怔怔地看着剑身在阳光折射下散发出的光芒,她不信命,却不得不说,今天的失误,给她带来了最难以忍受的痛苦。(.好看的小说) 在迎接死亡到来的南宫如墨盯着那道剑的去向,可就在剑快要落下的时候,一道黑影蓦地出现在她的面前,紧接着,她看到了喷溅的血液散在空中,像是细雨一般。那一截手臂直直地坠落在地上,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是挥动出去,刺死了对面的人。 南宫如墨诧异地看着失去一臂的殷十一在她身前护她左右,他的侧脸是那么刚毅,棱角分明。她这才想起来,或许她从未好好看过他,他在她身边一年,却为她做了旁人五年都做不到的事情。 “倒是厉害。”背后南宫信的声音隐约约约,“夫人,走吧,我们继续待在这里也没有意义。等会儿过来给他们收尸。” 殷十一顾不上半途离开的两个人,他全神贯注地保护着身后的女人,他的动作是那么利索,只有他空荡荡的左袖在告诉南宫如墨,一切都是真实的。 殷十一曾经说过的话,南宫如墨大多不记得了,她能够想到的,只有他每次低着头应承她的要求,只有他每次恭恭敬敬站在她身侧的模样,只有他眼中的诚恳。她是个丑女人,在他眼中,却是唯一一个让他俯首称臣的人。 南宫如墨一直以为,所有的恭敬和顺从来源于救赎,不过,刚才的那一幕让她隐约察觉到,似乎并不止如此。或许是她的感觉生锈了,要不然,她怎么会注意不到这炙热的目光? 殷十一在包围下半跪在地,周围那数把刀剑向他刺去,南宫如墨不忍再看,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 浑身的疼痛让人忍无可忍,一声嘤咛,带动了整个身体的不适。 “小九!小九!主子的手指动了一下,你快来看看!”耳边不知道是谁在咋呼,不过,那声音却让南宫如墨稍稍舒心了一些。 杂乱的脚步声闯入屋中,一下子似乎是来了有三四个人的样子。 “主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唔……”南宫如墨挣扎着睁开眼睛,突如其来的光线有些让她无法适应,她重新闭起眼睛,眯了好几次才缓缓打开眼前的世界。 站在床边上的一共有四个人,小四、小五、小八和小九。南宫如墨忽然想起来,刚开始她听到的声音,似乎是小四的。 “主子,你醒了?”小四深呼了口气,连忙说道,“还好吗?” 南宫如墨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望着。 好在小九在旁,他赶紧说道:“去拿杯温水来,小五,去弄点粥来让主子进食。” 小四和小八抢着去拿水,一转身就撞在了一起,两个大男人撞得结结实实,哀嚎声惊得外面树枝上的鸟儿都纷纷飞起。 小九上前扶住南宫如墨的身体,帮忙把枕头竖了起来,给她找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辛苦了。”南宫如墨吃力地说着,声音嘶哑到像是有什么磨砂石藏在喉咙里一样。 “主子的情况尚好,虽然有多处受伤,但躲得及时,都没有到要害。”小九轻声细语地说道,生怕打扰了南宫如墨似的,“还有,十一哥说,您好像有些中毒的迹象。我帮您看过了,应该是同时吃了鸡肉和菊花所致,还好数量不多,不致命。”; “十一呢?”南宫如墨一愣,连忙问道,她身体一动,又牵动了伤口。 “十一哥没事。”小九及时住南宫如墨的身体,紧张地深吸了口气,“主子,现在还是好好担心一下您自己吧,要不然,十一哥回来又得念叨我们了。您是不知道,十一哥回来之后就没日没夜地照顾您,要不是兄弟几个劝着,他还要变本加厉。半个时辰前,小四刚把他到房里让他休息。” 小八走近床边,把水杯递到了小九手上。小九一边扶起南宫如墨的后脑勺,一边喂着温水。 干涩的嘴唇和沙哑的喉咙得到了滋润,南宫如墨的身体也好受许多。没一会儿,小五端来吃食,因为她身上还带着伤,所以暂时只能喝一些粥来解饿。 多亏了小九在边上嘱咐这个嘱咐那个,大大咧咧的男人们才没有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小九是南宫如墨收的这一批孩子里,唯一一个半途就放弃了习武的人,他在医术上颇有天分,所以南宫如墨破例让他去学医,至于武功方面,便就只要求他自己能够保身就行。反正学医的另一方面就是学毒,有毒物傍身,还不至于保不住自己。 南宫如墨吃饱喝足之后,问了一下情况,才知道她已经昏睡了六天了,在这儿的四人是大家商量过以后决定留下照顾南宫如墨和殷十一的。因为小四、小五一向和殷十一走得近,小九懂医术,而小八又心细。 “你们怎么会去南宫家找人?”南宫如墨不禁问道,“魅影”的规矩一向是一拨人负责一次任务,既然殷十一出任务了,其他人就不可能跑去。 小八微微低下头,应道:“十一哥嘱咐过,要是到了时间他不回来,就让我们立刻去南宫家找人。” 南宫如墨的身体一颤,她觉得胜券在握,所以那么偏激地以为无人能敌。殷十一的本事不小,自然也知道她的能力,饶是如此,他还是那般小心行事。这让她情何以堪? “南宫家的消息呢?”南宫如墨靠在床上,转了话题,目光凌冽地问道。 “南宫信声称有刺客闯入南宫府,先是杀死了南宫庆,又带走了您,而且,他们伪造了‘魅影’的标识。”小四禀报道。 “也就是说,他们还不知道我还活着。”南宫如墨轻笑一声,想起南宫信和沈妙香那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她都觉得恶心。 “外面都在传,镇宁王妃已经死去的消息。查了源头,是永乐公主放出来的。”小四继续说道。 君红宁?南宫如墨瞳孔缩了一下,突然觉得心头的厌恶要往外涌,冷声问道:“那些刺客呢?” 小五应道:“是南宫傲的死士。” 南宫如墨差点把嘴唇咬破,她知道这些人一向不喜欢她,可她没料到,这些不喜欢她的人竟会在这种时候团结起来。 低下头,南宫如墨极不甘心地寻思着要怎么寻找机会报复回去。 正当此时,门被人粗鲁地推开,来人跌跌撞撞,精神恍惚地念叨着:“小九,主子怎么样……” 殷十一站在门口,看着稳稳当当在床上坐着的南宫如墨,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坐下吧。”南宫如墨瞄了一眼殷十一的左袖,压抑着情绪说道。 “是。”殷十一轻声说着,远远坐到边上。 南宫如墨知道,殷十一是在和她保持距离,不过她没点破,转而继续问道:“小七呢?”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几个人都一声不响,他们或是看着脚尖,或者看着房梁,就是不愿意提及这个。 最终还是在远处坐着的殷十一开了腔:“尸体被带回镇宁王府了。小四小五带我们离开南宫府的时候,不能带上她。” 南宫如墨知道小七当时闭上了眼睛,她多么希望,她的问题换来的是小七还活着的答案,但真相偏偏那样无情。 南宫如墨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她清楚,人死不能复生,她这个侩子手更不该有任何非分之想,但她着实无法原谅这样放弃小七的自己。 “镇宁王安排小七下葬了,很风光。”小八低声说道。 “是我的自负害死了她。”南宫如墨苦笑着说道,“她不是答应过你们,等下次有时间了再回来看你们吗?如果不是我的这次行动决策失误,她还有命再见你们这帮兄弟。” “为主子赴汤蹈火,是我们应该做的。”殷十一垂着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十一。”南宫如墨望向那边,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爱财如命,你知道的吧?你要是真的没命了,我连棺材本都不会舍得给你花,更不必说像王爷那样风风光光地替你下葬了。” 周围几个人得面色不约而同地僵住了,连下葬都不给,还有天理吗?他们在外面打打杀杀的,多么不容易,合着到头来连个棺材都没有,是要火葬还是要水葬啊? 就在众人心里略不爽的时候,南宫如墨抿着唇说出了后半句话:“所以,千万别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留着那条小命才能为我赴汤蹈火。” 时至今日,南宫如墨自然能够发觉,她的心已经不似以往那般冷漠。就像东方琉璃曾经让她敞开心扉一样,这一次不过是换了一批人让她愿意说出心底的话罢了。 “主子,好像现在你最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吧。”小九冷不丁地说着玩笑话,一边侧过身收拾碗碟。 “既然醒了,有的事情就先解决一下吧。”南宫如墨眯了眯眼睛,脑海里不觉浮现出小七的身影来,她晃了晃脑袋迫使自己丢掉那些不该有的想法,转而问道,“镇宁王府的情况怎么样了?王爷他现在在哪里?” 小九收拾的动作猛地停住,就好像时间终止。同样的沉默蔓延开来,但这一次却是截然不同的理由。; “十一,你说。”南宫如墨心里的预感不大好,可她说不太清楚这种感觉来源于何方。 “王爷他……”殷十一深吸了口气,犹豫不决地开了口,“皇上赐婚,今日是王爷大婚之时。” “你说什么?”南宫如墨惊叫出声,这一动弹自然就碰到了伤口。 “主子,你小心些!”小九急切地过来抓住南宫如墨的肩膀,强迫她老老实实地靠在枕头上。 南宫如墨的目光有些游离,好一会儿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皇上赐婚是怎么一回事?” “外传主子已经丧命,皇上就给王爷赐了婚。对方是上官家的小姐,叫上官婉。”小五看了一眼殷十一,小声地说道。 “上官婉?”南宫如墨念叨着这名字,不由问道,“和莲妃是什么关系?” “照辈分来,算是妹妹这一辈的,不过,上官婉的年龄要比莲妃小上许多。”小五说着,情不自禁地愤愤道,“皇上赐婚就算了,可王爷居然同意了,而且还大操大办,这才是让我们都觉得心里头不舒服的地方。” 小五后面说的那些话,南宫如墨已经没有太往心里去了。她想到的,是那曼妙的女子披上红色的嫁衣,款款踏入镇宁王府的场景。她心里堵得慌,她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她才能打消心里的疑虑和痛楚。 君长夜真的喜欢上上官婉了吗?照南宫如墨对他的理解,他绝对不会任由君宏坤给他赐婚而无动于衷,要不然,他也不会找上她了。 虽然南宫如墨是出于敛财的目的进入镇宁王府的,但她和君长夜两人经常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一起对抗君宏坤的时候算得上是快活了吧。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 “主子?”殷十一见南宫如墨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走,去镇宁王府。”南宫如墨径自决定道。 “可主子,您的身体……” “无碍。”南宫如墨扫了一眼要阻止她的小九,镇定自若地说道,“这些伤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如果就这样屈服了才奇怪吧?不管怎么说,我都得去一趟。你们就不必跟来了。” “主子,您现在真的不能这么做。伤口一旦感染,会影响到您的身体。”小九恳切地说着,转过头求助道,“十一哥,你倒是劝劝主子啊。” 南宫如墨抬起眼,和殷十一的目光撞在一起。那一抹的深幽,望不见底。 殷十一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他在用沉默和南宫如墨抗衡,可她最后的决定仍然是要走。 小九送了南宫如墨上马车,还不忘吩咐乔装打扮成车夫的小五一路上慢着点走,千万别图快,免得伤了南宫如墨。; 第一百零一章 新人进府 南宫如墨知道,如果事情闹大,就算是君长夜也保不住自己,所以报复的情绪她只能暂时先压下来,就连借口她都想好了。(.)无非就是有人救了她,还好心地送她回来。她和“魅影”的关系绝对不能被牵扯出来,所以,说什么她都得守口如瓶。 回镇宁王府的路上,南宫如墨听到了不少闹市上的议论,大多是针对上官婉和君长夜的这场婚事,而用的最多的词语就是“郎才女貌”钤。 南宫如墨细想起自己嫁入镇宁王府时的场景,不免觉得可笑,她只是长得不太好,其他的地方有什么对不住君长夜的吗?为什么人们能够看到的,只有外表呢洽? 马车从街角转过去的时候,镇宁王府正是一片喜庆,因为迎亲的队伍来了。 小五迟疑着掀开帘子将南宫如墨牵出来,南宫如墨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便见到不远处那一大片的红色。 唢呐和锣鼓的声音震天响,男女老少们围在镇宁王府前面,面上大多都是笑容。 但南宫如墨的眼里能够看到的,只有在最前面,骑在马上,胸前挂着喜带的男人。 “主……主子……”小五怕南宫如墨受刺激,连忙要带她回避眼前的场景。 但南宫如墨根本不搭理,随性说道:“你先走吧,回去之后告诉十一,暂时不要来找我。” “这……” “走!”南宫如墨憋着一股怒火,声音都显得有几分无力。 小五长叹了口气,只好妥协,嘱咐道:“主子还是多注意身体,那小五这就走了。” 马车在身后慢慢离开,南宫如墨站在人群中,观望着这场大喜事。 君长夜在队伍的前列,他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灿烂,直接刺痛了南宫如墨的双眼。她以为,至少他那么帮着她,或许是对她有一丝丝感情的,可眼前的这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那都是她的错觉不成? 南宫如墨不是那种惹不起就躲着的人,既然有问题,那大家就面对面说个清楚。结局无非就是两种,要么皆大欢喜,要么飞蛾扑火。 打定主意,南宫如墨就开始往镇宁王府门口走,偏偏人多得很,她还得考虑身上的伤口,也是够郁闷的。 在南宫如墨举步维艰的时候,不远处的新娘已经下了轿子。她望着君长夜眼角都绽放出笑意,突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周围的碰撞让南宫如墨身上疼,而眼前的婚事则让她心口疼,真可谓是身心俱疲了。 挤来挤去的,南宫如墨不知不觉就到了前面的位置,她看清楚了镇宁王府下人们脸上的表情,他们也很高兴,有一位新主子要入府。 南宫如墨对上官婉并不了解,她之前不大关心其他家的小姐如何,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她总以为,她会是君长夜唯一的选择。 正当上官婉要跨火盆的时候,一个丫鬟眼尖,瞥见了人群中的南宫如墨,不由喊道:“王妃!” 镇宁王府前面热热闹闹,人声鼎沸,不过,这丫鬟身边几人都听到了她的呼声,自然目光也锁定了人群中的南宫如墨。[]聚集在一起的下人们开始有了动静,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同一个地方。 君长夜终于发觉不对劲的地方,他侧过身望向人群,与南宫如墨四目相对。那一瞬间,吵杂的声音似乎都被屏蔽了。 南宫如墨镇定自若地看着男人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他的眼睛猛地睁大了,似是惊讶她竟还活着。他嘴角的弧度稍稍抬起,却在下一秒抿紧了嘴唇,连同眉毛都开始紧锁――这绝对不是高兴的表情吧? 静默中,一道温婉的女声传来:“王爷,怎么了?” 君长夜收回目光,温柔以待:“没事,进府吧。” 南宫如墨站在原地,目送着新郎新娘进入镇宁王府。她以为,至少他会多注意她一点的,以为他会向她飞奔而来,问问她到底好不好。但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一场梦,是她异想天开了。 过了一会儿,一丫鬟有些着急地重新跑到门口来,找到还在原处的南宫如墨,喘着气说道:“王妃,王爷让奴婢来接您入府。” “管家呢?”南宫如墨轻声问道。 “王爷吩咐他去清点贺礼和聘礼了。”丫鬟战战兢兢地应道。 虽然现在上官婉进门,可南宫如墨到底是回来了的,理所当然下人们都得有所表示。这个来接南宫如墨的丫鬟心里并不好受,谁知道现在南宫如墨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她不开心,指不定会不会拿他们这些下人出气。 南宫如墨的厉害,镇宁王府的人都是亲眼见识过的,那架势,就算是把一个七尺大汉吓得跌坐在地上也都是有可能的。 南宫如墨站在王府门口,感受着旁人的指指点点,片刻后才声音沙哑地说道:“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得太多了,南宫如墨觉得君长夜有什么地方变了。就拿现在的事情来说吧,她回来了,君长夜不亲自过来迎接情有可原,因为他要安排他的美娇娘,但不至于连管家都不出面吧? 从南宫如墨踏入镇宁王府开始,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连连后退,生怕惹了一些霉运在身上。谁能想到,被传着已死的人会重新回到原点,而且还是在这样一个大喜的日子里? 南宫如墨应景地笑着,但她的笑容里有几分不真切的感情。她也是很挑人的,所以才在日积月累中渐渐喜欢上了君长夜,可她一转眼的功夫,她的感情就成了一片荒芜的土地,再也浇灌不出任何花蕾。 从客人们熙熙攘攘的前厅走到冷清的后院,南宫如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现状。 身后跟着的丫鬟始终低着头,南宫如墨觉得她有些眼熟,不由问道:“你叫什么?” “禀告王妃,奴婢环儿。” “之前是在哪儿做事的?” 环儿一愣,犹犹豫豫地回答道:“之前就是照顾王妃起居的。” 难怪那么眼熟了。南宫如墨侧首看了看这丫鬟,她从进镇宁王府开始就一直都是自立自强的,没别的事情绝对不会让那些下人进她的房间。后来小七进府照顾她,除了偶尔小七会安排其他丫鬟进来服侍之外,这些丫鬟也都是在外院待着的。 想到小七,南宫如墨心里头又是一阵难过,她吸了吸鼻子,轻声问道:“小七的墓在哪儿?” “王妃娘娘怎么问起这个?”环儿诧异地抬起眼说着。 “怎么了?总该去祭奠她一下的。”南宫如墨平淡无奇地应道。 “可今天侧妃入府,王妃娘娘去祭奠小七是不是有些……” “小七是因我而死的,我祭奠她无可厚非。”南宫如墨冷声说着,一个上官婉而已,她根本瞧不上眼,至于那女人要怎么兴风作浪,她当然也不会去理会。 环儿一听,马上就不干了,神色慌张地说道:“王妃,还请你不要让奴婢为难。如果让王爷知道了,奴婢怎么办呀?” 南宫如墨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她转过身,一字一句问道:“什么意思?” 环儿自知说漏了嘴,立刻用双手捂着唇瓣,目光开始四处游移,就是不敢看南宫如墨。 “趁着没人的时候不如干脆就说了吧,不然我直接去问他,对你更不好。”南宫如墨的心情糟糕,说话的时候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环儿垂头丧气,眼泪汪汪地颤着声音说道:“王妃娘娘,您这让奴婢……” “我不为难你,我不问了。”南宫如墨顿了顿,继而又道,“等过会儿,我直接去问王爷便是。” 怎么都是死,环儿彻底无奈了,她长舒了口气,满脸不愿意地说道:“小七的尸体被送回来之后,王爷就安排了下葬。可王爷之后就吩咐,要迎侧妃娘娘进府,以后在王府里面不允许说起小七,也不允许说起……不允许说起王妃娘娘。” 南宫如墨沉默了半晌,转身继续向她的房间走去。她不是那种失去男人宠爱之后就寻死觅活的女人,更何况,以她和君长夜以前的关系来说,他们也不存在“宠爱”这种关系。连夫妻生活都没有试过的夫妻,算什么夫妻?为了迎上官婉进府,君长夜好像真的是放弃了许多,包括她。 当然,这些事情南宫如墨不可能全部担待下来。她想做的事情,没人能够拦得住,小七对她来说是重要的人,而君长夜呢,只能说曾经重要过。 看着南宫如墨把自己关进房间,环儿还松了好大一口气,生怕她惹出什么大麻烦似的。不过,她没料到,一盏茶不到的时间,南宫如墨就从房里出来了,而且还换了一身白衣,在君长夜娶上官婉的时候,她一身白衣,这总归是让人倒吸一口冷气的。 环儿和南宫如墨不亲近,不过,她到底是在这里照顾南宫如墨的,而且今天还是她去领的南宫如墨,南宫如墨这样子要是被别人看到,她肯定脱不了干系。 于是,南宫如墨还没有怎么样,环儿就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哭着喊着:“王妃娘娘,您把衣服换了吧。您要去看小七,什么时候不能去看?今天真的不行呀。” “我改日再去看她,今天确实不方便。”南宫如墨用手轻轻拉开环儿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环儿已经吓得哭不出声音了,这责任推到她身上,她就算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南宫如墨放弃了去祭奠小七的想法,小七的墓八成是在城外,她现在赶过去身体上也有诸多不便,倒不如等她身子差不多了再去见见小七。不过,没办法给小七上坟,不代表她就要沉默下去,丧服她还是可以穿的。纯黑的衣服她只有夜行衣,穿出来不太好,反正在大多数人眼里,白色同样不吉利,以白色代替也无碍,最主要的是心意。 好歹是君长夜迎娶侧妃的大好日子,南宫如墨不至于去拆台,她和君长夜的君子协议,本来就是关乎到钱的协议,她的利益不受损就好。所以,她穿着白衣就在后院溜达,为了避免遇到客人根本不往前面去。 碰到南宫如墨的下人们都纷纷绕道,生怕沾染上麻烦,因此,南宫如墨耳边还算是清净。 等南宫如墨走累了,怒火稍稍压下去的时候,她正好遇上一群人闹着送新人入洞房。 上官婉的红盖头一飘一飘的,露出她小巧的下巴和诱人的红唇,后头跟着的客人也好下人也罢,都笑作一团,围绕着的始终是欢声笑语。 南宫如墨在墙后面听着那些人的声音,隐隐觉得难受,人群渐行渐远,只剩下寂寥的她。就在她打算离开的时候,她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王爷,环儿刚才过来,说王妃不见了。”似乎是莫寒的声音。 “若是不见了,就派人去寻。” “那个……” “还有什么事?”君长夜问话的时候已经有了些不耐烦的语气。 “环儿说,王妃穿了白衣。” 半晌的沉默,君长夜无可奈何地回应道:“她一向散漫惯了,找到她,你告诉她换下来。要是不行,你就随她去吧。我已经忙不过来了,关于她的事情,你看着处理。” 衣袂翩翩,南宫如墨的发丝随风轻扬,她靠着干净的墙面,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以往她的所作所为是有些任性,君长夜没管过她,现在他同样不说什么了,但却是因为,他娶了侧妃,变得忙碌了。 南宫如墨觉得挺可笑的,到了了,她还是被君长夜当成了一个外人吗? 等一切化为平静,南宫如墨迈开步子,回了自己的院子。果然,她回去没多久,莫寒就寻来了,苦口婆心地劝她换衣服,而她,自是理所当然地拒绝。 南宫如墨在房中一坐就坐到了太阳下山,除了环儿进来送过一次饭以外,她就好像是被屏蔽在了其他人的生活之中。 等天完全黑了以后,有一人轻叩着房门,在门外头问道:“王妃,您睡了吗?” “进来点支蜡烛吧。”南宫如墨轻声吩咐道。 丫鬟推开,房门进来,轻手轻脚地点上蜡烛,一抬眼,忍不住惊呼道:“王妃,您的衣服……” 衣服?南宫如墨疑惑地往身上一看,才发现原先的白衣已经被红色浸染,她能够感觉到伤口的疼痛,但她却一直没有在意,估摸着,是有些伤口又裂开了。 没等南宫如墨开口,来的丫鬟立刻转身关上房门,上前就要帮南宫如墨处理伤口。 南宫如墨回过神,避开丫鬟的手,轻语道:“你出去吧。” “王妃……” “出去!”南宫如墨轻斥着,面不改色地望向对方。 丫鬟颇有些无奈,轻咬了一下嘴唇,突然说道:“奴婢萍涓,大将军知道方侍卫在这里多有不便,才将奴婢寻来伺候小姐。” 南宫如墨一怔,缓缓开口:“大哥叫你来的?” “是,所以,还请小姐不要拒绝奴婢。”萍涓抬起头,神色颇为慌张。 眼看着人已经赶不出去了,南宫如墨就任由萍涓帮自己处理伤口。她身上的伤口不少,腹部那一处更为严重,好在没有哪里是感染的,要不然更难折腾。 南宫如墨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闹腾,双手不由微微攥紧了些。 这一夜,君长夜都没有出现,以至于南宫如墨想好的理由、借口,全都没有说出来。她只是在房里干坐了一晚上,从等待到失望,从失望到绝望。 翌日,南宫如墨听到有人在旁边催促才从睡梦中醒来,而在床边的,正是萍涓。 萍涓看南宫如墨睁开眼睛,这才松了口气,慢慢将她扶起来,一边说道:“环儿一早敲了几次门,小姐都没有回应,奴婢想到小姐身上那么多的伤口,怕小姐出事,才斗胆进来了,还望小姐不要责怪。” 南宫如墨轻蹙眉头,不禁问道:“太阳已经出了?” “这都日山三竿了。”萍涓应着,复又问道,“小姐要起了吗?” 南宫如墨点了点头,可她还没能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她的习惯是天不亮就会醒,生物钟在哪里,挡也挡不住,几次好眠都是有君长夜陪伴在侧的时候。难不成,是因为现在她身上有伤,昨日又有些劳累,才睡得那么死吗? 萍涓帮南宫如墨把伤口重新包扎了一遍,穿衣的时候南宫如墨特意要了一袭白裙。 可萍涓一听,立刻说道:“小姐,今天侧妃来给您请安,穿白色的会不会不太好?” “什么时候?”南宫如墨诧异地问道。 “已经来了一个上午了,就等着小姐你起身呢。”萍涓压低了声音又道,“所以环儿才叫了您那么久。” “她刚嫁入王府,是不该让她失了面子,不过,我相信她会理解的,就拿白的。”南宫如墨有些赌气地说道。 ... 第一百零二章 初见上官婉 这个时候,南宫如墨有一些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在,君长夜不是说不管她吗?行!那她就将白衣进行到底。(.) 萍涓无可奈何地替南宫如墨换了衣服,又和环儿一起给她洗漱,但南宫如墨怎么都不肯化妆、戴首饰,整个人看上去却是“丧气”十足钤。 这么拾掇一下,花费的时间本不长,可南宫如墨身上带伤,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不免就有些耗时。等她这边全部搞定了,差不多都快赶上午饭时间了洽。 走到院中的正堂,几个丫鬟正围在上官婉身旁嬉笑打闹,主仆之间的气氛看上去要多融洽有多融洽。 还是环儿进门的时候喊了一声“王妃来了”才阻止了南宫如墨被彻底忽视的情况。 这时,站在前面的丫鬟散开,上官婉也转过脸来,让南宫如墨第一次直视起这个女人来。 只见女子脸蛋白净,带着三分笑意,小小的酒窝在嘴角绽放,显得几分童真可爱。可她又有着艳比花娇的一面,初进王府,身着一件红色底百蝶穿花纹凤仙裙,凸显着姣好的身材。不由让人感慨,或许这就是上官家基因的强大之处。 “婉儿见过王妃娘娘。”上官婉起身,彬彬有礼地说道,比起莲妃的病恹恹,她倒是更有几分书香气质。 “让侧妃久等了。”南宫如墨淡淡说着,随即坐在了主位上,“坐吧。” 上官婉连连应声,坐下后面上笑容不改,像是有些腼腆:“按进门先后,妾身该叫一声‘姐姐’,不过,按着年龄来,似乎是有些不妥了。” 南宫如墨抬了抬眼,看着女子面上的笑意,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提及这些,从容道:“那简单,以王妃称呼不就可以了吗?” 上官婉尴尬地扯着手中的绢子,低声细语道:“妾身只是希望能和王妃亲近一些,才说了这些不得体的话,还请王妃不要放在心上。” 南宫如墨何尝没听出上官婉是想以“妹妹”对她称呼,但如果南宫如墨应承了,就弄得她作小了。所以,在上官婉开口的时候,她才格外注意上官婉的表情,试图看穿,这女人真实的想法。是真的不知情,还是障眼法? “该是侧妃别将本妃的话放在心上才是。”南宫如墨轻笑了一声,不由说道,“只是不知侧妃今日来所为何事?” “自是来请安的。妾身才进府,之前的一些传闻弄得沸沸扬扬,昨日夜里听王爷说了才知晓王妃回来了,所以特地过来。况且,这本就是妾身应当做的。”上官婉低语道,说到君长夜的时候,脸上都不由带了几分娇羞。 “以后不用过来了。”南宫如墨应了一声,她可不想每天看到上官婉这副模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王妃是不喜妾身吗?”上官婉沉默了片刻,不由问道。 “侧妃何出此言?本妃只是觉得,没有那个必要罢了。”南宫如墨咬文嚼字地说着,心里别扭得很。 “若王妃只是不愿与妾身姐妹相称,妾身当然不会如此多想。不过,王妃似乎从昨日回来时就身着白衣,这难道不是对妾身不满吗?”上官婉余光一瞥,正是落在了那片白色的衣服上。 南宫如墨摇摇头,低声道:“有一个重要的人去世了,与侧妃无关。” “原是如此。”上官婉点点头,但脸上的笑容依然是极为尴尬的。 接下来的时间,不论是南宫如墨还是上官婉都没有开口,就连身边的丫鬟们都觉得浑身不舒服了。 南宫如墨不明白,为什么上官婉要在这里忍受,她完全可以打一声招呼,然后离开自己的院子。不过,上官婉不开口,她也不至于下逐客令,偶尔能够看看美人,也挺好。 不知道这么坐了多久,环儿从外面进来,禀报道:“王妃,莫侍卫来了。” “请他进来吧。”对于莫寒,南宫如墨着实熟悉,便直接就将人请了进来。 莫寒对南宫如墨行了礼以后,又朝着上官婉拜了拜,才开腔说道:“王爷吩咐属下来请侧妃回去用午膳。” 上官婉闻言,恍然大悟地说道:“呀,王妃,妾身忘了今日约了王爷一同用膳的,得先告辞了。” “去吧。”南宫如墨风轻云淡地说着。 莫寒跟在上官婉身后离去,中间看了南宫如墨一眼,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留下。 等人都走了,南宫如墨忽而转过头来,轻笑着说道:“萍涓,你怎么看侧妃今日所为?” 萍涓愣了愣,应道:“侧妃看起来挺单纯的,可还得再看看,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南宫如墨不再问下去,上官婉要么是单纯过了头,要么是城府重得过了头,今日这碰面,还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等日后相处久了,自然就知道了。 想到直至现在,君长夜都没有来院内看过一眼,南宫如墨不禁觉得心中沉闷得很,她只希望,在她身体大好,可以完全和君长夜摊牌之前,不要再闹出任何风波来了。 一连数日,君长夜都是在上官婉的房间里休息的,南宫如墨不想对这些关心,但周围的议论声总是围绕着刚入府的上官婉,她就算不想知道都难。 南宫如墨身上的小伤七七八八都已经开始结痂,可像上官婉请安那天一觉睡到大天亮的情况却再也没出现过。 身边没有人,诸多疑惑南宫如墨没办法查实,所以,她这几日都老老实实地待着,更是连院子都没出过半步。 “王妃,王爷朝这边来了。”萍涓匆忙入屋禀报道。 “来就来了,慌什么?”南宫如墨合上在看的野史,轻描淡写地说着。 “话是什么说……”萍涓紧咬着嘴唇,复又说道,“不过,王爷是和侧妃一起来的。” 端起茶杯的手一顿,南宫如墨望着房门的方向,不由出神。她现在的日子已经够苦闷的了,君长夜来这一出是干什么,让她知道他有多么宠爱上官婉吗?这一对新人现在在王府里都是形影不离,成双入对的,秀恩爱都快已经秀到天上去了,到底在得意什么? 南宫如墨随手用梳子梳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便走到院子门口准备迎接君长夜和上官婉的到来。[.超多好看小说]她好歹都拿了王府不少宝贝了,帮君长夜充充面子自是应该。上官婉于她来说就是个不可信的外人,当然万事都要小心谨慎。 君长夜这次来带的人还不少,后面跟着一大群下人,一开始南宫如墨还以为就是叙叙旧之类的,但看到这仗势她忽然反应过来,有些问题她想错了。 人到了面前,南宫如墨按照礼节福了福身,轻语道:“妾身拜见王爷。” 过了好一会儿,君长夜才开腔说道:“免礼。” 长时间的间歇让南宫如墨心里很不好受,好不容易见到了君长夜,却是这样的场面,她是真的无语了。 南宫如墨平心静气地扫了一眼浩浩荡荡的下人队伍,漫不经心地问道:“王爷和侧妃带着这么多人来,是什么意思?” “有人看到……” “王爷,妾身觉得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我们还是回去吧。”上官婉满脸愁容地拉着话说到一半的君长夜,柳眉轻蹙,那模样倒真是叫人爱怜。 君长夜拍了拍上官婉的手背,似是安慰,他就那样侧过脸,静静端详着眼前女子的模样,刹那间的柔情都化作了清泉。 “有什么误会还是当面说清楚得好,侧妃认为呢?”南宫如墨接过话茬,轻笑着问道,对那些体贴视若无睹。 上官婉拼命摇着头,小声说道:“妾身相信王妃。” “哦?相信什么?”南宫如墨皮笑肉不笑地又看了一眼后面这帮子人,心里就像有根刺一样。 “王妃,你这般咄咄逼人,是不是太过分了?”君长夜冷声问道。 “咄咄逼人?”南宫如墨不动声色地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敢问王爷,妾身哪里咄咄逼人?该说清楚的话就要说清楚,免得日后麻烦丛生,不是吗?” “既然如此,那本王来告诉你。” 上官婉担忧地扯着男人得袖子,紧张地唤道:“王爷……” “婉儿,王妃说得不错,既然来了,就将话都说清楚吧。”君长夜冷哼一声,不急不缓地说道,“婉儿的嫁妆里有一对莲妃赐下的翡翠手镯,可今天清点的时候发现有一只手镯不见了。那对手镯是江南有名的工匠打造的,质地上好,倒是值不少钱。” 君长夜和上官婉时不时的互动已经让南宫如墨觉得扫兴,他对她称呼“王妃”,不是“如墨”,更不是“娘子”,对于上官婉却是一声“婉儿”,对比明显,就算是再愚蠢的人都该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不过,最让南宫如墨无法忍受的,还是君长夜看着她对她说“值不少钱”时的神情,那模样,好像已经笃定东西是她拿的了。 “王爷直接说要搜查不就行了吗?请吧。”南宫如墨侧过身子,语气淡漠地说道。 君长夜未及下令,上官婉喃喃道:“王妃何愁这一只手镯呢?王爷,还是算了吧,这样有损王妃的名声。” “侧妃错了,若是你们不搜,才有损本妃的名声。这里的东西等你们都查看过以后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不该存在的东西,以免日后怪到本妃头上来。”南宫如墨目不斜视地说着,吩咐道,“萍涓,带他们进去搜,连角落都别放过。” 跟来的一群下人尾随着萍涓进入屋内搜查,上官婉轻咬着嘴唇,不安地站在君长夜身侧,时不时地又向里张望。 南宫如墨未曾动过半分,连视线都一直锁在自己的鞋尖上,她不是不会低头,只是懒得去演。现在她不便反抗,等她有条件了,她会一一偿还。 片刻后,屋内传来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紧接着,就有一名丫鬟用红绢包着什么匆匆往院子门口来。 “王爷。”丫鬟垂首唤道。 “怎么样?”君长夜目光落在红绢上,语带嘲讽地问道。 “东西在这儿。”丫鬟说罢,用左手拿着东西,右手缓缓掀开绢子,而她手心里的,赫然就是一只翡翠镯子。 上官婉轻掩着朱唇,诧异地喊了起来:“荷瑾,这是从哪儿找来的?” 唤作荷瑾的丫鬟面色尴尬,余光瞥了南宫如墨一眼,小声说道:“是……是从王妃的首饰盒里发现的……” 南宫如墨看着荷瑾拿的翡翠手镯,面不改色,她没做过的事情何须承认?虽然她也想知道这东西为什么在她的地盘被找到,可那么多人亲眼看到,她根本无法辩驳。无论她说什么,都会被当成是虚心的掩饰,与其如此,她倒不如什么都不说。 “王妃,你不是这是一场误会吗?”君长夜拿起翡翠手镯,厉声问道。 “王爷,这手镯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或许王妃有一只一样的也不足为奇,王爷还是……” “婉儿,莲妃替你定做这镯子的时候,在上面刻上了你的名字是吧?”君长夜一边问着,一边以指腹摸索着手镯内环,不到半圈,他的眸子一紧,复又抬头看着南宫如墨,“王妃,你很缺钱吗?你爱财如命,这些本王都忍了。王府内的钱财都归你管,你爱怎么用怎么用,可这东西是婉儿的嫁妆,不是你随随便便可以染指的。” “在手镯丢了的时候,王爷就已经断定,是妾身拿了这东西的吧?”南宫如墨嗤笑着反问道。 “王妃,不是这样的,妾身发现丢了手镯以后,有个丫鬟说她看见王妃出现在妾身阁楼附近,王爷这才出面。可王爷绝无无端端怀疑王妃的意思。”上官婉着急慌忙地解释着,接过手镯,脸上都是为难。 “请王爷明察,王妃这几日连院子都没有出,怎么会出现在侧妃阁楼附近呢?”萍涓随着那些下人们一起出来,赶忙走到前面替南宫如墨辩解道。 “王妃的武功不错,你们看不见,不代表她真的没有做。”君长夜眯了眯眼睛,像是一头在怒火中的猎豹,“证据都已经摆在面前,连王妃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你们这些做下人的倒是忠心耿耿。” 萍涓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不过,或许是想到自己真的没有立场,也就只能把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南宫如墨轻叹了口气,皮笑肉不笑地问道:“那么,王爷打算怎么处置妾身呢?” “我镇宁王府不养偷鸡摸狗的人,听闻你三伯母就是因为如此被你三伯父砍了手。本王看在婉儿刚入府不久,不适合见血的份上,此次不与你计较,反正东西也已经找到了。但你记着,再有下次,就给本王收拾包袱走人。”君长夜斥责完,牵着上官婉的手一同离开。 上官婉被君长夜领着,时不时向后张望,嘴唇依然死死抿着,眉头轻蹙,好像是在担忧南宫如墨的处境。 至于跟来的那群下人,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就更加无厘头地开始对南宫如墨进行抨击了,走时还议论纷纷,觉着南宫如墨人品不大好,是他们以前看走了眼。 南宫如墨做梦都没有想到,她花了大半年时间在镇宁王府树立自己的威望,可就因为这一件事情,她的形象被毁得踩在脚下。 “王妃,王爷怎么能够这样对您呢?”萍涓红着眼睛打抱不平道。 “进去再说。”南宫如墨默默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万事是真是假都不能只看自己的眼睛,不过,就刚才上官婉的表现来说,她似乎并不知情。这使得南宫如墨心中警铃大作,到底是谁要她如此难堪? 步入屋内,南宫如墨才意识到,这个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做,那就是收拾屋子。屋中被翻得乱七八糟,她所珍爱的东西到处散乱。 “奴婢这就收拾。”萍涓惊恐地抢先一步小跑进屋内,手忙脚乱地整理着。 南宫如墨一声不响地走到化妆台前面,她至今还记得,小七是怎么在这张台子前面替她挽起头发,替她簪上簪子。而今,物是人非。 南宫如墨伸手拨弄着梳妆盒里的夜明珠,拨弄着里面的凤钗,嘴角忍不住扯出一丝隐约可见的嘲弄来。她回来的这几天,一直穿素衣,不戴首饰,为的就是纪念小七。不过,她却再一次失误了,因为自负而犯下致命的错误。她明知道现在想要让她滚蛋的人不少,但依然自顾自地困在自己的世界里。她不曾打开首饰盒,更没有注意到,里面多了一样不属于她的东西,这就是她的错。 南宫如墨喜欢将珍贵的东西珍藏起来,哪怕不用,光是看着她也心里高兴,所以她的首饰盒里每一样东西都比那翡翠镯子值钱得多。拥有这些东西的她,需要去偷一个镯子吗?可有人,偏是认为她喜欢不义之财。 萍涓把床上和衣柜里的东西都收好之后,又走到梳妆台前面,轻声细语地问道:“王妃,这里要收拾吗?” ... 第一百零三章 恶奴归来 在梳妆桌前面缓缓坐下,南宫如墨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难以心安。以前能够进入她房间的下人寥寥可数,而且 南宫如墨微微抬眼,嘴角轻扯:“不必,你出去吧。钤” “是。”萍涓应着,便往外走,末了还阖上了房门,嘱咐外头的下人们不必再进屋洽。 每一个都是在小七的眼皮子底下做事,不敢胡来,最近这几天,出入她这里的人多,每个人都有可能接触到梳妆盒,所以,她不能断定,到底她这里的内鬼是谁。 除此之外,还有两点,那就是扬言说见到她在上官婉阁楼外出现的人又是谁?翡翠镯子从何而来?要找一个下人说瞎话容易,不过,要潜入上官婉的阁楼中盗取首饰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到底是上官婉自导自演,还是说她身边的这个内鬼深不可测? 君长夜下令关于首饰失窃的事情不允许外传,所以,也只有镇宁王府内部的人知道这件事情。 但仅仅两天,南宫如墨从吃的到用的,所有的东西都降了一个等级,仅有的一次出门,遇上她的下人都变得不再恭敬。她的心血都付诸东流水,情况比她刚进府时的还要糟糕。 一日等君长夜出门之后,萍涓来报,说是宫里头莲妃有请。自从在莲妃处碰上君红宁之后,莲妃所有的邀请南宫如墨度回绝了,可现在王府里已经没有了可以容纳她的位置,她左思右想,决定进宫一趟。 南宫如墨刚进入莲妃的宫殿,便见到了前两日才见过的女人,她微微屏息,低头道:“见过莲妃娘娘。” “镇宁王妃切勿多礼,来人,赐座。”莲妃招呼着,脸上的笑容更加夺目。 南宫如墨和上官婉恰好对坐,她朝着对面的女人轻轻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莲妃见状,不由轻叹了口气,开腔说道:“镇宁王妃,今日本宫请你过来,其实是家妹的意思。有几件事情,本宫答应她要向你说明清楚。” 抬头看了一眼上官婉,南宫如墨淡笑道:“莲妃娘娘且说。” “一是关于婉儿嫁入镇宁王府之事。”莲妃抿了抿唇瓣,苦笑道,“当时盛传你已不在人世,皇上便下旨让婉儿做侧妃,等日子久了,再扶正。皇上与本宫说起时,本宫也就同意了,没想到你还活着,如若不然,单凭着镇宁王与你伉俪情深这一点,本宫也不会同意婉儿嫁进去的。” “莲妃娘娘多虑了,侧妃花容月貌,比妾身更能够赢得王爷欢心。”南宫如墨应道,“况且,娘娘说的这些,妾身早有耳闻,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如此便好。”莲妃松了口气,接着又道,“二是关于嫁妆一事。当日你嫁入王府时,嫁妆多是本宫与皇上对你的赏赐,算得上是体面的。婉儿小本宫十余岁,不过,本宫与她打小就感情甚好,所以一直都相互照应。本宫不愿让婉儿受了委屈,在嫁妆上便平添了许多赏赐,以至于多过了你这个正妃的,倒是怕你多心,才想着要与你说明。” “妾身从未多心。”南宫如墨垂下头,低声应着,不过,她眸中多的却是自嘲。 伉俪情深?何曾见过伉俪情深者如此模样?但不得不说,君长夜这么做确实让南宫如墨从梦境中清醒了过来,是她的不是她的,她早该看清楚,就连东方琉璃都和她说过,感情这回事不能当真。 现在,南宫如墨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她心里有一把火在不断燃烧,而君长夜则是亲手将她推向了火海。在她的脖子上,还有一双手在狠狠掐着,那是来源于她身边所有恨她的人。 莲妃要嘱咐的一共就是那么几句话,说完了也就是唠唠家常。没多一会儿,南宫如墨便和上官婉一同从莲妃殿里出来了,可还没走几步就遇上了君红宁。 君红宁上一次来莲妃这里是为了和南宫如墨较劲,这一次同样也是。两次不同只在于前者是为了炫耀她有一个好夫婿,而后者是为了来嘲笑南宫如墨的自负。 上官婉见着君红宁,把礼数都做足了,南宫如墨因着她的关系,不能不恭敬。 倒是君红宁,瞪大了眼睛,用一副可笑的模样放肆地说道:“哎呀,这是镇宁王妃吗?几日不见,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人总会变的。”南宫如墨轻笑了一下。 “是啊,前段时间还看镇宁王与镇宁王妃恩恩爱爱的,这几日却听闻,侧妃进府后镇宁王就没去过镇宁王妃的屋子了。”君红宁嘴角弯起一个不小的弧度,和周边的宫女们笑了个满怀。 上官婉看似诚惶诚恐地低着头,赶忙说道:“王爷是惦念妾身刚入府,才对妾身多有照顾的。[]” 君红宁咂了咂嘴,伸手挽住上官婉的手臂,亲密地笑道:“啧,上官侧妃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看你这花容月貌的,若是镇宁王不喜欢你,那倒是他的眼睛有问题了。要我说,镇宁王之前是病了,还病得不轻,要不然,怎么能够做出那么多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来?” 君红宁又对上官婉嘘寒问暖了几句,她们两个女人念叨的时候,南宫如墨就像没事人一样站在边上,也没有要生气的意思。君红宁自觉无趣了,这才放人。 告别了君红宁,上官婉羞愧难当地小声说道:“王妃,妾身绝无不敬之意,还请王妃勿要介怀公主所言。” 南宫如墨目光柔和地望向那女子,一声轻笑:“侧妃大可放心。” 摸不清楚对方的底细,南宫如墨不会先发起攻击,趁着现在上官婉对她还算客气的时候,她也应该好好为自己考虑。 若是换做以往碰上方才那样的情况,南宫如墨肯定是要和君红宁吵个没完没了的,但她非常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南宫家那边是不能依靠的,且不说现在留下的南宫信和沈妙香怎么想要置她于死地吧,就连南宫傲那么一个聪明人都动了杀她的心思,她就更不能轻举妄动了。皇家这边一向都是针对她的,从皇子到公主,只要视君长夜为眼中钉的,就会对她不满,更何况,还有君宏坤这么一个皇帝在背后撑腰。 余光落在上官婉身上,南宫如墨不禁想到了上官莲,也就是莲妃。之前莲妃待她不薄,可如今上官婉嫁入镇宁王府,莲妃对她的感情倾向自然就不会像以前一样器重了,如果她和上官婉有什么矛盾,她连莲妃这张王牌都会失去。 南宫如墨不后悔之前将动静弄得那么大,正因为有了那些强烈明显的对比,她才越发觉得她该平心静气面对困境。 走到宫门口的时候,上官婉立于一旁,侧身说道:“请王妃先上马车吧。” 侧妃让正妃先走,态度恭敬,这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放在上官婉和南宫如墨身上,却好像引起了大多数人的不满一般。 南宫如墨一声不响地直接上了马车,她在镇宁王府也待不了多久,干脆在离开之前把能得罪的人都得罪一遍好了,反正这都算是她的强项了。 南宫如墨回到王府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后面,不见上官婉的踪影,不觉轻皱了一下眉头。 “侧妃去了集市上,好像是要买什么东西。”萍涓注意到南宫如墨的神色,连忙说道。 低声应了一下,南宫如墨随即转身进入府中。 约莫是一个时辰之后,萍涓打断了在看书的南宫如墨,禀报道:“小姐,侧妃娘娘派人过来,说是要见您。” “让她进来吧。”南宫如墨随手取了一片树叶夹在书页中,淡淡说道。 进来的是前几天南宫如墨刚见过的荷瑾,她神色中有几分不满,不过,礼节方面却甚是完备:“奴婢见过王妃娘娘。侧妃娘娘请王妃去一下王府门口。” “什么事?”南宫如墨不假思索地问道。 “侧妃不曾提起,还请王妃走一趟吧。”荷瑾说道。 南宫如墨心中有所思量,按道理说,她和上官婉分开才不久,如果上官婉有什么事情要和她说,一早就该和她说了。但她要是不去,又非情理之中,毕竟谁都知道,她现在就是闲人一个。 怀揣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思,南宫如墨还是跟着荷瑾往王府门口走,等差不多要到的时候,她发现围在王府门口的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多,见到她的下人纷纷让道,但就像之前所说的,对她已经没有了敬仰的神情。 南宫如墨走近了才发现,王府门口还跪着一名女子,那女子身上衣服破烂,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倒是身上的那些伤痕有些触目惊心了。 “王妃。”上官婉侧过身来,轻声唤道。 “这是怎么了?”南宫如墨紧皱着眉头问道。 “妾身在集市上碰到了她,她说以前是在镇宁王府做事的,后来被赶了出去。妾身见她实在可怜,便想将她带回来,先让她在王府疗伤,不过,她到了王府门口就说什么都不肯进去了,还在这里跪着,妾身实在没法子,才让荷瑾去请您过来。”上官婉轻叹了口气,不由解释着。 女子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有不少红道子,有几处是破了皮见了红的,但更多的地方则是结了疤的。 南宫如墨觉着奇怪,自从她管理镇宁王府之后,因为她的那一套制度在王府中实行尚可,有什么小动作的人都会先施以小惩,给予警告,很少有被赶出去的下人。 “抬起头来。”南宫如墨向前又走了小半步,对着女子说道。 女子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缓缓抬起脑袋来,接着,南宫如墨的表情就变得怪异起来了。她确实认得这女子,而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她刚进入王府之后就杀鸡儆猴被当做典型案例打了板子赶出去的小绿。 小绿身子微颤,眼泪扑簌簌地就落了下来,口中呼道:“奴婢有罪,自知不该回到王府。” “既然知道不该回来,又到这里做什么?”南宫如墨冷眼问道。 “奴婢……奴婢……嘶……”小绿像是扯动了身上的伤痛,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小心些。”上官婉连忙半蹲到地上,轻扶着小绿的身体,忧虑地转过头来说道,“王妃,这丫鬟以前犯了什么错,妾身确实不知道。可是,能否请王妃看在她曾经在王府做事的份上,让她回王府先养伤?无论王妃日后想再将她赶出去还是如何,都可以。” 小绿无意识地叫出一声后半昏迷地靠在了上官婉身上,脸上还挂着泪痕。 “王妃!”上官婉急迫地喊道。 “王府的规矩是摆着看的吗?一年前她被赶出王府的时候,本妃就有令,此人不得再入王府半步。”南宫如墨目不斜视地说道。 小绿现在的样子是很可怜,可南宫如墨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当初若没有在镇宁王府中霸道横行,又怎么会被赶出王府?所以说,她现在的结局完全是咎由自取。 “王妃,她只是一弱女子!”上官婉说着,动容地落下泪来,真是让闻人伤心。 “弱女子?如果她是弱女子,那么她就不该在府中恃强凌弱。”南宫如墨慢条斯理地说着,不再理会痛哭的上官婉,转身就走。 管家闻讯而来,看着门口一团糟还有不少围观的百姓,连忙拦住南宫如墨,劝道:“王妃,还是先让小绿进来吧,她都伤成了这样……” “谁敢把她领进来,就自己滚出去。”南宫如墨放下狠话,径自离开。 无以规矩,不成方圆。如果每一个在王府里面犯了错的人都像八爪鱼一般要求留下来,那还得了?所以,任何的机会都不能留下。 第二天一早南宫如墨起身的时候,萍涓在一旁说道:“小姐,昨天在王府门口的女子被接进府里来了。” “什么?”南宫如墨猛地抬头,厉声问道,“谁放进府里来的?” “侧妃可怜她,便把她带回院子了。”萍涓压低声音说道。 一大早就心气不顺,南宫如墨连早饭都没吃,空着肚子就跑了大半个王府去找上官婉想问清楚。她不在意小绿这么一个小小的丫鬟会怎么样,不过,出尔反尔是最没有办法管理下面人的方式。 一路行到上官婉的院子,边上的下人也没拦,南宫如墨便径直走到了里面。一进去,她就看到了站在厅外的莫寒。莫寒在此,自然另一个人就一定在了。 “见过王妃。”莫寒说道。 “侧妃呢?”南宫如墨问道。 “和王爷在里面用膳。”莫寒应着,“属下这就去通报。” “不必了。”南宫如墨盯着那扇紧闭着的门好一会儿,态度随意道,“我一会儿再过来。” 君长夜大早上就出现在上官婉这里,不必说,昨天晚上肯定又是睡在这里的。南宫如墨有自知之明,她还没有自虐到想看着情侣秀恩爱,所以这个当头她能避开是最好的。 不过,也许是上天捉弄,还没能南宫如墨脱身,屋内已经传来了君长夜的问责:“莫寒,是谁在外面?” 莫寒故作没看见南宫如墨的眼色,禀报道:“是王妃。” 片刻后房门敞开,君长夜立在门口,皱着眉头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面对君长夜恶劣的态度,南宫如墨深吸了口气,皮笑肉不笑地应道:“来寻侧妃的。” “婉儿不管府中的事,有什么问题你自己解决,不要来麻烦她了。” 君长夜话音落下,里头就传来了上官婉的声音:“王爷,王妃既是来寻妾身的,你怎么就帮妾身回绝了?” 荷瑾伸手将房门大开,满桌的美食比起南宫如墨那三两道小菜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 上官婉缓缓走至房门口,轻笑道:“王妃进来说话吧。” “不用。”南宫如墨冷着脸质问道,“听说你让小绿进府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昨日明明与你说过,她的事情你不用管。” “妾身见她实在可怜,不忍心让她……” “天下可怜之人处处皆是,难道都要带回府中来吗?王府又不是收,容所。”南宫如墨打断了上官婉的话,态度坚定道,“马上把人送走。” “妾身知道了。”上官婉低着头,小声说道。 就在南宫如墨以为解决完了小绿的问题时,君长夜却突然开了口,蓦地说道:“小绿以前替本王做的事情也不少,现如今她这般模样,不该再赶她出去,就留在府中吧。” 南宫如墨不可置信地望着君长夜,她就不相信君长夜不清楚小绿以前都做过什么事情!如果君长夜真的可怜小绿,当初她把小绿赶出王府的时候,他就不会容许,现在他却要默认留下小绿,难道是为了讨好上官婉吗? 南宫如墨不禁觉得可笑,她紧紧攥着拳头,斩钉截铁道:“王爷,把小绿留在府中不妥。” ... 第一百零四章 冷暖自知 “有什么不妥的?”君长夜把头拧到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小绿以前是做过许多不对的事情,但她现在过得也不好,想必她更能理解那些曾经被她踩在脚底下的人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如果她能够改过自新,不失为一件好事。” “可……” “王妃就不能像侧妃一样,有一点恻隐之心吗?”君长夜从头到脚将南宫如墨打量了一番,随即轻哼了一声,似是不屑。 南宫如墨气得够呛,恻隐之心这种东西值多少钱?她为什么要有?如果小绿真的改过自新了,那么她即便不是在王府也一样能够生存下去,为什么一定要回来?其他人把上官婉和她一起比较就算了,怎么连君长夜也说出了这样的话? 南宫如墨咬紧了牙根,忽的一笑,漠视道:“既然王爷觉得这样可行那就照做吧,王爷干脆下令以后府中的事情由侧妃打理不是更好?反正侧妃的恻隐之心,妾身到死都不会有!” “王妃千万别说气话,这怎么使得?”上官婉轻轻晃动君长夜的手臂,梨花带雨地哭道,“王爷,王妃也是为了王府好,您别再怪罪她了。” “本王觉着王妃说的在理,一个没有恻隐之心的人怎么打理王府?婉儿,以后王府便交给你了。”君长夜吩咐道。 南宫如墨恨不得君长夜这么说呢,没道理别人嫌弃她她还要帮忙的。 南宫如墨从上官婉的院子回自己的地盘,一路上听到了不少议论,都是在指责她没有同情心的。她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强忍下心头那种想要骂人的冲动的,当初把小绿赶出去的时候所有人是怎么对她感激涕零的?现在她不让小绿回来,反倒是成了罪人了。 这事之后没过两天,南宫如墨就因为上火舌尖上破了一道小口子,吃饭的时候疼得哇哇叫,说话都要小心翼翼。想她以往那般豁达,今时今日竟然会因为一点小事就被弄得上火,也是要多郁闷有多郁闷了。 喝着萍涓泡得菊花茶,南宫如墨不时要叹两口气。除了腹部的伤仍要注意以外,她身上其他的伤口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但烦心的事情总是缠绕着她,让她不得不静下心来思考她该如何应对以后的情况。 淡淡的清香在舌尖化开,带着些许秋日的芬芳,不知不觉已经入秋,她不由在想,是否离她远去镇宁王府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南宫如墨回镇宁王府算起来也有一个多月了,但她见到君长夜的次数寥寥可数,有的时候她也想要找那个人说说清楚,可总是在行动前就放弃了。咽下那些话,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失去更多的尊严,偶尔远远瞧见君长夜的时候,她也会强迫自己吞下即将脱口而出的呼唤。 自从上官婉开始打理镇宁王府开始,南宫如墨的院子就彻底荒芜了起来,除了她院子里的下人会时不时在她面前晃悠一下以外,几乎她就没见过其他人了。 “小姐,茶凉了,奴婢去热热吧。”萍涓轻声说道。 “好。”南宫如墨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任由萍涓撤下去,猛然间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这几日怎么没有见到环儿?” “王爷把环儿调去侧妃娘娘那里伺候了。”萍涓低声回应道。 南宫如墨眉头轻皱,可最终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萍涓退下。 萍涓的照料是为数不多让南宫如墨感到欣慰的事情,她轻叹了口气,转而从手边拿了昨日萍涓给她的信件来看。 可就在南宫如墨要拆开信封的时候,她像是发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拿着信封来回看了好几遍,甚至用指甲轻轻刮着封面,势要找出什么似的。 南宫如墨放弃了,她怔怔地坐了好一会儿,复又将信件放回抽屉里。 萍涓推门进来,见南宫如墨在出神,不由轻扯出一丝笑容来,轻语道:“还望小姐保重身体,别累着了。” “当然还是要这样的。”南宫如墨点点头,伸手往瓷杯里倒了小半杯茶水,感慨道,“一直没有说,最近实在是辛苦你了。” “小姐千万别这么说,奴婢不敢当。”萍涓低着头,赶忙说道。 “不过,一直没有问起,你以前跟着大哥是做什么的?”南宫如墨轻笑着喝下茶水,温柔似水地问道。 “大将军救过奴婢的性命,后来还教奴婢学了一些防身的武功。”萍涓回答道。 “原来如此。”南宫如墨点点头,轻笑道,“没事了,你去忙吧,我就是有些想念大哥了,随口问问。” 萍涓退出房间之后,南宫如墨收回手,冷冷注视着关上的房门。她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她能够睡到日晒三竿了,也总算明白,为什么上官婉的首饰会出现在她的首饰盒里。她怎么就没想到,南宫靖宇在军中不可能结识女子呢?她上一次擅闯军营的时候都被秦朋良拦了半天,就算南宫靖宇真的救下了一女子,也绝无可能亲自教其武功。 南宫如墨再次打开了抽屉,看上里面毫无痕迹的信封,忍不住哼笑了一声。自小七离开、殷十一断臂之后,她的精神一直恍恍惚惚,没能够有以前那种灵敏度来察觉到周边的危险,以至于在自己身边放了一个定时炸弹。 只不过,南宫如墨还没有正式反应过来,萍涓到底是谁派到她身边的细作。反正,萍涓如今也没到害她性命的地步,她还能够再观察一段时间。 取出信封里的信纸,南宫如墨望着上面南宫靖宇的字迹,情不自禁地低笑出声。南宫靖宇向来觉得她还是他需要保护的妹妹,所以每次写信过来都和女人一样婆婆妈妈唠叨上许多,除了家常以外的东西几乎不谈,顶多就是问问她和君长夜感情怎么样,她的身体如何云云。大约也是盯着她的人见这封信毫无价值,才会还给她吧。 南宫如墨不想打草惊蛇,唯有她现在暂时的低头,她才能钓到大鱼,这一路再怎么辛苦她都忍下来了,难道还要担心一个已经暴露在眼前的棋子吗? 用过午膳,南宫如墨躺在院子的藤椅上小憩,秋风送爽,比起夏天来,更让她少了几分烦闷。;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南宫如墨抬头看了一眼,见是小绿,不说二话,又继续躺了回去,装作没见着人。 小绿端着糕点站在一旁,轻声说道:“王妃,奴婢奉侧妃之命来给王妃道谢来了。” “东西都拿回去,以后也别来了,是侧妃娘娘留你在府中的,本妃没答应。”南宫如墨眼不见为净,压根没睁开眼皮。 “侧妃娘娘说了,要是王妃不收下这些,奴婢就不用回去了,还请……” “和本妃有何关系?”南宫如墨猛地坐起身来,瞧见小绿这一身光鲜艳丽,忍不住冷笑一声说道,“要走快走,别在这里碍眼。萍涓,送客。” 说罢,南宫如墨也不管小绿有多么尴尬,便往屋中走去。 南宫如墨进屋的时候没关上房门,让他始料不及的是,小绿竟然跟了进来,还替她关上了房门。外头那帮下人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思,居然没有一个人拦着,也没人进屋查看情况。 南宫如墨不悦地呵斥道:“谁让你进来了?” “王妃到底是凭着什么,在这里理直气壮的?”小绿嗤笑一声,不屑地问道。 “终于不装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南宫如墨连正眼都不想看,怕心情不好。 “那又如何?至少现在我这么一个贱婢都能够入得了王爷的眼,还真别说,侧妃娘娘确实有些魅力,在她身旁,连王爷都开始关注我了。”小绿得意洋洋地笑着说道。 “哦,所以呢?”南宫如墨面不改色地说着,“连你这么一个贱婢都让他看得顺眼了,说明他的眼光是真的下降了。” 南宫如墨一语双关地讽刺着,虽然她不想否认她心里的不适,但经过一个多月的历练,她的心脏真的是强大了许多。要是天天念叨想着要扳回一句,恐怕她早就气得七窍流血了。人生在世,谁还没爱过几个人渣吗? 对于小绿,南宫如墨更是不屑一顾。就算小绿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道行还是得继续修炼的。 “王妃可知,您现在是对王爷大不敬!”小绿双眼喷火地质问道。 “那你可知,你现在对我是大不敬?”南宫如墨反问着,抬手指着房门的方向,风轻云淡地说道,“趁着我现在心情不差,还好说话,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南宫如墨没心情和一个小喽啰耗费时间,她如果连小绿这么一个小角色都害怕,那她真的就不用在道上混了。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南宫如墨惊呆了。 小绿从袖中抽出匕首,照着自己的脸就划了一道口子,光滑洁净的脸蛋上立刻鲜血蔓延。伴随着女高音的惊叫和物品砸在地上的声音,在外面的下人们几乎是同一时间挤到了房门口且推开了房门的。 所有人只看到小绿蹲坐在地上,不远处是一把带血的匕首,而南宫如墨就站在她身前。 “小绿!”有一丫鬟横冲直撞地就跑了进来,正面看到小绿那张脸的时候,惊叫着便跌坐在了地上。 小绿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捂着伤口,哭喊着:“疼……好疼……救救我……救救我……” 众人手忙脚乱地把小绿从地上扶起来,没有人看到南宫如墨似的,直接就将小绿给抬了出去。 最后留在房里的只剩下萍涓,她站在门口张望着远去的一行人,欲言又止地看向南宫如墨。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南宫如墨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摇了摇头,吩咐道:“把这些东西都收拾收拾,说不定将来还要作为呈堂证供呢。” 虽然担心的事情还没有发生,可南宫如墨已经能够预料到小绿会添油加醋把她的遭遇说成什么样了。情况着实有趣,也给她的生活添了几分色彩。 萍涓看似唯唯诺诺地收拾着地上的各种碎片,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在椅子上端详坐着读书的女子,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她突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堵着,继而让她恐慌,不过,片刻之后她又禁不住迫使自己放弃恐惧,心想,那只是一个失去了夫君宠爱的女人,她有什么好怕的呢? 下午发生的事情,晚饭时间没到,君长夜就让莫寒来找南宫如墨去正厅。 南宫如墨没有在乎自己身上还染着血迹的白衣,直接就跟着莫寒走了,她原以为,照君长夜办事的习惯,会再等两天,没想到这么快就会传唤她。 走到正厅前面的时候,南宫如墨就听到了里头不小的动静。 等到南宫如墨踏入正厅的时候,所有的议论声都平息了下来,除了小绿跪在地上背对着她以外,其余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南宫如墨漫步走到中央,轻声问道:“王爷找妾身来有事?” “如果没事,本王也不想见到你。”君长夜侧过脸,朗声道,“小绿,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是奴婢自己弄伤的。”小绿哽咽着说道。 “如果有什么委屈就直接说出来,没事。”君长夜说这话的时候,不经意看了南宫如墨一眼。 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南宫如墨笑道:“王爷,她都说了是自己弄伤的,您还紧张什么?” 不必说,南宫如墨这话一出口就立刻点燃了大众的怒火。 小绿哭得更厉害了,那一声接着一声的抽噎,就好像是受了天大的精神打击。 “小绿,脸上的伤当真是你自己弄的?”君长夜冷声质问道。 “奴婢……奴婢……”小绿吃痛地咬着牙,猛地磕了几个响头,“奴婢请王爷为奴婢做主啊。” “小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上官婉柔声问道。 “奴婢奉侧妃娘娘之命去给王妃道谢,毕竟奴婢是当初犯错被赶出去的罪人,王妃能容奴婢回来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但王妃不接受奴婢的道谢,还让奴婢赶快走,奴婢怕侧妃娘娘担责,便跟着王妃进屋,可没想到,王妃竟说侧妃是……是……” “是什么?”君长夜淡漠开腔。; “王妃说侧妃是凭着那几分姿色引诱了王爷,还说奴婢和侧妃娘娘一般是狐媚之人。奴婢气不过,与王妃理论了几句,王妃便划伤了奴婢的脸。”小绿说罢,痛哭流涕。 君长夜“砰”地一声重重拍着桌子站起身,一双眼睛毫无温度地盯着厅中面容坦荡的女子。 上官婉的双手紧紧攥着帕子,苦笑着问道:“王妃当真以为妾身是以色侍主吗?” “本妃未曾说过这样的话。”南宫如墨淡漠说道。 “那你何故伤了小绿的脸?”君长夜追问道。 眸子微抬,南宫如墨似笑非笑地轻哼了一声:“王爷亲眼看到妾身划伤小绿了吗?” “你还要狡辩!”君长夜扬声道,“你面丑,本王依然娶你入府,不过就是看在你没有那么多的城府,想不到还是本王算错了。婉儿进府,你一天到晚穿着白衣是给谁看的?是,小七死了,你难过,本王谅解你,不过你别忘了,那就是一个丫鬟!你这般对待小绿,无非就是你嫁入王府之时她曾得罪于你罢了,毫无善心,毫无底线。南宫氏,你该好好反思一下了。” 撇撇嘴,南宫如墨摇摇手,示意君长夜不必多言,她轻笑了一下,应道:“王爷的意思是,当初是可怜我?” “否则你以为你能够进入王府吗?”君长夜冷笑着。 “是,确实……”南宫如墨顿了顿,复又问道,“请问王爷要怎么责罚?” “你……来人,从今日起,南宫氏禁足一月,闭门思过。”君长夜吩咐完,长袖一挥,负气离开,看样子颇有怨气。 上官婉迈着小步子走到小绿面前,亲自扶起跪在地上的人儿,又望向南宫如墨,轻声细语道:“妾身一直以为,王妃不会对妾身有怨言,是妾身哪里做得不够好,让王妃看不顺眼了吗?如果有,请王妃告诉妾身,妾身一定改。” 上官婉说到后面,声音是越来越小,脸上的惆怅之意是越来越明显了,大有一种凄凄惨惨戚戚的气氛。 南宫如墨没再说话,目光从低着头的小绿身上飘过,转身就走,明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她还是给足了面子来了,这就够了。 背后的讨伐声,南宫如墨只当没听见,君长夜所做的决定,她亦不会违背。不就是禁足一个月吗?反正她最近又不出门,禁就禁呗。 萍涓急急忙忙跟上南宫如墨的步伐,低声安慰道:“小姐,请放宽心,不论如何,奴婢都相信小姐。” “冷暖自知。”风轻云淡地说出四字总结,南宫如墨继续赶路回房间待着。; 第一百零五章 侧妃小产 这阵子,南宫如墨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君宏坤赐婚前她和君长夜的关系还非常和睦,怎么等到赐婚之后君长夜对她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她旁敲侧击问了几个下人,也证实了她的想法,君长夜对她并不是关心全无的。 南宫如墨因为赴宴一事失踪,找到的只有小七的尸首,因此那时候盛传她已经丧命。即便有了这样的传闻,君长夜还是坚持让人去寻她,说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了两天,却在君宏坤下旨赐婚的第二天就停了所有的人力搜索。 虽然对君长夜的态度很介意,可南宫如墨对他转变的原因更感兴趣,要不是如此,她也不会坚持留在镇宁王府观察。 大概人的天性就是这样吧,无论什么事情都要争取一个说法,哪怕这个说法很无足轻重,只要给心灵带来慰藉,就是最好的补偿。 面壁思过的第一天晚上,南宫如墨的屋里就来了一位客人。 当南宫如墨一边打着喷嚏一边睡眠不足地睁开眼皮的时候,她多少有点无奈:“不是让你多休息一阵子吗?” “已经一个月了。”殷十一立在床边,不敢直视在床上衣衫不整的南宫如墨。 “还以为你会等半个月以后再来。”南宫如墨打了个哈欠,丝毫不顾形象,蓦地又笑开了,“但,你来了也好,没你在身边还真是不方便。” 殷十一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带着些许欣喜:“请主子吩咐。” 南宫如墨盘腿坐在床上,已经把自己裹成了蚕宝宝状,她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让小八去接手各个店铺的账目,他心细,能帮上大忙,你也可以没有那么大的负担。” “主子,我没问题。”殷十一隐忍着说道。 “你有更重要的任务。”南宫如墨斜了男人一眼,“别以为你少条手臂我就不会让你做事了。” 不论是什么时候面对南宫如墨,殷十一都会低着头,因为他认定,只有这样才能够隐藏他的心思。 以前南宫如墨不大在乎殷十一,只是单方面地认为,这人是她最可靠的左右手,能够帮她完成不少以她的身份无法去完成的事情。可自从上一次较量之后,她也想了许多,一个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的人凭什么要这样听她无限期地差使?虽然她让殷十一几人有了新的生活,能够自食其力,不过,他们的忠心于她而言更是难得。 只要南宫如墨想去注意,看透殷十一的心思并不难。 “是。”殷十一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他最怕的就是以后不能在这女人身边做事,他失去手臂是因为她,不过,相识这么久,他也了解她的脾性――容不得半点失败的可能性。 “我向来龇牙必报,这点你该清楚。你这一条手臂,还有小七的命,我都要讨回来。”南宫如墨冷哼了一声,落下狠话,“不出三日,我要听到南宫信和沈妙香的死讯。你亲自动手,留下‘魅影’的标志。” “只他二人?”殷十一微微抬头,确认道。 “只他二人。”南宫如墨又将被子拉紧了几分,风轻云淡地笑笑,“爷爷刚过完六十大寿,说不定还有几年活头。况且,对他这样傲然一世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家中这些丢脸的事情更能打消他的气焰了。留着他,日后还会有用处,不像蛀虫,有害无益。” 南宫如墨原本没想走到这一步,她要报的仇已经收取了沈妙香的一双手和南宫如嫣的性命,若不是他们将她逼到绝路,她也不会恨得牙痒痒。 “还有,去查一个人。”片刻沉默后,南宫如墨又道,“萍涓。” “是。”殷十一恭恭敬敬地应道。 “哦,对了,以后说话得时候别低着头,我记得我以前好像和你说过这事。”南宫如墨慢条斯理地吩咐着。 殷十一一愣,语气沉重:“主子是主子……” “所以主子的吩咐才更应该听,不是吗?”余光落在殷十一的袖管上,南宫如墨每看一次都觉得接受不了,她转过脸,语气看似轻巧,“切记,冷暖自知。我要的不是一个傀儡,想说什么,有的时候也可以肆无忌惮地说出来。” 南宫如墨的语气难得轻柔,殷十一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在印象中,她总是那么张扬,少有这般感性的一面。难道外界她失宠的传言是真的?君长夜真的不再在她身上花心思了吗? 等殷十一走了之后,南宫如墨又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躺下。她何尝没想过,让殷十一去查一查上官婉的底细,或是查一查这阵子君长夜身上发生的事情,但她几次想说的时候竟有一丝害怕。她担心,她所想的那些路线都是错误的,一旦证实君长夜和上官婉什么问题都没有,就只能说明,一切都像表面上那样了。 殷十一办事效率很高,尽管南宫如墨被禁足,无法出去,萍涓依然在第二天给她带来了南宫家出事的消息,听说,南宫傲还在江湖上找人要报复“魅影”,真是老骨头不识趣。若“魅影”那么容易被找到,被击破,还会在短时间之内就崛起,成为江湖上谁都不敢招惹的杀手组织吗? 一个月的时光有多长?对南宫如墨来说就是腹部的伤口从时不时会裂开到全部愈合,就是一柜子的书看完大半,就是弹指一挥间。 也许是因为这个身体的年纪本身就小,南宫如墨对现实的感觉总是有一点不大真实,十三岁的时候她嫁入王府,十四岁的时候她以镇宁王妃的名义打遍皇宫无敌手,屈指一算,这都快十五了。 南宫如墨对她的生辰八字一点兴趣都没有,十四岁的生日君长夜在军营,具体是哪一天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还是收到南宫靖宇信件的时候她才知道。所以,仗着年轻,她有恃无恐。 一个月刑期满了,南宫如墨吩咐萍涓把门打开,迎着还未彻底升起的太阳伸了个懒腰。 萍涓在旁边轻笑了一声,忍不住说道:“王妃这模样若是被人看到,又要引起议论了。”; “反正我做什么他们都不会放过我的,我何苦那么矜持?”南宫如墨漫不经心地说道。 “王妃切勿这么说,是奴婢说错了话。”萍涓一惊,连忙喊道。 “你说错了什么?你说的都是事实。老实说,连我都觉得,我够可怜的了。”半开着玩笑,南宫如墨做了个深呼吸。其实她没有那么期待走出房间,毕竟这一个月她过得挺充实的。 “魅影”下面的产业现在都发展得很好,这一点让南宫如墨很欣慰,她大略算了一下,镇宁王府账上她该拿走的其实拿得都差不多了,如此看来,君长夜没有和她计较那么大一笔损失已经难得。 正当南宫如墨看似享受的时候,院门口出现了一拨人,为首之人那一身青妆花纱绣裙着实美艳。 轻笑了一下,南宫如墨扬声问道:“侧妃来这儿有何贵干?” 上官婉携人进入院中,行礼过后方道:“妾身是来给王妃请安的。” “本妃说过,侧妃不必如此。”南宫如墨余光一瞥,便瞧见了上官婉身后站着的小绿。 小绿虽然和上官婉比起来还差一截气质在,但端看容貌姿色不差,放到大街上去,也是让大多数恩自愧不如的。所以,怪不得她说南宫如墨嫌她“以色侍主”的时候,那么多人都会相信了。 应该是用了上等的膏药疗伤,小绿脸上不大点的口子几乎没有留下多少痕迹,可以说,她是毫不费力地打败了镇宁王府的女主人。 “妾身不敢。”上官婉叹了口气,情不自禁道,“妾身以往多以为与王妃关系尚好,才没有如此多礼。”言外之意,她现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绝对不会无端端地失礼。 南宫如墨看着上官婉的彬彬有礼,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她这“毒妇”和上官婉这“贤妻”一比,差得何止是一两个等级?但她不明白,上官婉有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会甘愿居于她下? 带上面具,南宫如墨笑道:“侧妃多虑了,下人乱嚼舌根就算了,做主子的,还是要有自己的判断才行。” “王妃教训的是。”上官婉紧抿着唇瓣,小心翼翼又道,“妾身可否请王妃借一步说话?” “这边请吧。”南宫如墨扫了上官婉身后的一大帮子人,指着院中的石凳说道。 丫鬟们都几乎是退到了院子门口,相距有二十余步的距离。 上官婉端坐下来,压低了声音询问道:“王妃近来可好?” “烦劳侧妃关心,尚可。”南宫如墨淡笑道。 “像王妃这般受了委屈还能够忍下来的人,真是厉害至极。”上官婉面上仍旧是那温文尔雅的善意,任谁看了都觉得她是个圣人。 南宫如墨柳眉轻蹙,抬起头看着对面那人,不由问道:“侧妃这是何意?” “首饰不是王妃窃取的,小绿的脸也不是王妃划伤的。可王妃处处忍让,甚至不为自己辩解,妾身怎能不佩服?”上官婉那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唇角的弧度更是好看,“甚至,妾身都在怀疑,王妃是不是真的有不能忍耐的事情。” 上官婉的表情充满善意,不过,她说话的语气绝对是充满嘲讽的。 南宫如墨多看了上官婉几眼,心中不禁感慨,她还以为上官婉是多么有度量的人,没想到,对方只是演技比较好罢了。直至现在,她才能够肯定,近来发生在她身上发生过的事情上官婉都是知道的,即便不是她安排的,也是她冷眼旁观的。 哼笑了一声,南宫如墨长舒了口气,语速缓慢道:“上官婉,你想要的是什么?王妃这个位置吗?” “您说呢?”上官婉微微仰起头,有着些许骄傲。 “你完全可以继续假装下去,为什么要到现在来暴露自己的身份?”南宫如墨不为所动地问着,不见丝毫恼怒。 “在王妃被赶出去之前,妾身想让您知道真相,仅此而已。”上官婉淡淡笑道。 “哦?这么说来,你已经有了万全之策了?”南宫如墨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是妾身不自量力,还是王妃轻敌,很快就可以得到答案了。但妾身有一句话要送给王妃,以后还请王妃自己多珍重,这男人呐,总是喜欢漂亮女人的,您这张脸,走到哪儿都会吓死人。”上官婉说到这里,头一次明确表示了她的厌恶。 上官婉说话的神态,让南宫如墨想起了南宫如嫣。在南宫如嫣死前,她还振振有词,嘲笑着南宫如墨的容貌,可最后的结果呢?所以说啊,人不能太自信,自信过了头就会出事。 南宫如墨并没有把上官婉的话放在心上,君长夜待她的确不如从前,不过,他们的约定还在。何况,文家灭门还都是因为肖若水,就冲着这一点,君长夜也不会将她就此赶出去。要她离开镇宁王府是很容易的事情,但她绝对不会是被人赶出去的,而是自己走出去的,这才正常。 回过神,南宫如墨摇了摇头,叹道:“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现在才发现,仅此而已。该是我劝你一句,好自为之吧。” 说罢,南宫如墨站起身,她朝着院子门口的方向看去,本来她是想叫来萍涓,让萍涓送客的。但她还没有说话,就感觉有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 南宫如墨的反射神经在这个时候起到了作用,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她反手将人推了出去。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即刻使得上官婉跌坐在了地上。 南宫如墨用的力气不大,所以当她看到跌倒的上官婉时,也没第一时间去扶,心想,上官婉就算这么跌一下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但院子门口的下人们吓坏了,纷纷过来围在上官婉左右,甚至有两个丫鬟将南宫如墨推搡到了一边。 南宫如墨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她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心下顿时烦闷起来,不耐烦地说道:“上官婉,你差不多就得了,装什么?” 荷瑾转头瞪了南宫如墨一眼,喊道:“侧妃娘娘一直敬重于您,您的所作所为真是让人心寒!”; “心寒什么?不就是摔一下吗?”南宫如墨摆摆手,不悦道,“把你们主子扶走,别在我这儿碍事。” 南宫如墨话音刚落下,就有一道声音高喊了起来:“血!” 南宫如墨听到喊声才觉得不大对劲,她透过人群,看见在那背后仍旧躺着的上官婉。那女子的脸色苍白,不像是装的。 推开站在身前的一名丫鬟,南宫如墨的猜想得以证实,上官婉的裙摆下面已经是一片血色,是小产! 已经没有人在乎南宫如墨的想法了,丫鬟们手忙脚乱,惊动了外院的家丁和侍卫,到后来,连管家都赶到了南宫如墨的院子里。 南宫如墨自证实上官婉的情况后,就一直站在不远处旁观,众人对她的行为敢怒不敢言,可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那么不善。 上官婉的院子远,也没有人来向南宫如墨征求意见,就直接将上官婉抬进了她院中一间干净的厢房里。地上的血迹仍在,似乎是在昭示着那个小生命的离去。 君长夜下朝回来就匆忙赶来,他步入院子的时候径直走向南宫如墨,急切地问道:“怎么回事?” “王爷这么紧张的样子,倒是第一次见。”南宫如墨看着君长夜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轻声笑道。 君长夜一愣,目光先是落在地上的那滩血迹上,又往南宫如墨身上看了两眼。 大夫听闻君长夜回来了,急忙从厢房中出来,苦着脸走到他面前说道:“禀王爷,孩子没能够保住。” “什么孩子?”君长夜狐疑着问道。 “侧妃娘娘已经有孕,才两个月。”大夫低着头说道。 上官婉进入王府也才两个多月,看来,他们真的是情意绵绵啊。南宫如墨咬着牙,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块石头,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君长夜转过头来,再次看向南宫如墨,冷声问道:“本王在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您所见。”南宫如墨淡然说道。 “所见?本王之所见,就是一个悍妇使得本王的爱妃小产。”君长夜呵斥道。 “既然如此,王爷还来问什么呢?”南宫如墨一声冷笑,略带不屑,“王爷早该知道我不是什么温柔善良的人才对。” “人的***果然是无底洞啊,填不满的无底洞!本王许你镇宁王府的资产,你该花的花,本王从不过问,可你竟然因为一己私利害死本王的孩子!”君长夜青筋暴起,表情足够狰狞。 在记忆里四处寻找,南宫如墨能够找到的,都是一个温柔的男人,发脾气也好,愤怒也罢,都用如玉的面庞一笑而过,再付诸行动讨回自己所想要的。而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哪里有记忆中半分的恬静?; 第一百零六章 休妻 南宫如墨像是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嗫嚅道:“我没用力,只是推了她一下。” “婉儿是何等柔弱,没用力?呵,南宫氏,你太低估你自己的能力了。”君长夜咬牙切齿地说道,“本以为关你一个月你就该有所改变,如今看来,你真是死性不改。” “我并非有意。”南宫如墨轻皱了一下眉头,不耐烦地解释着。 “无心之过吗?婉儿怎么招惹你了,需要你推她一把来无心?你的辩解,本王听够了。” 南宫如墨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她早就有所意识,不管她说什么君长夜都可能不会相信,不过,她远没有料到,他会用最恶毒的语言来抨击她。是,为了达到自身的目的,她有的时候会不择手段,可她只讨回他们欠她的,从不主动去招惹谁。 在上官婉宣誓要赶走自己的时候,南宫如墨还信誓旦旦地以为,她不会遭遇到那样的情况,不过,如今她亲身经历了,却能够深刻感受到,上官婉的威胁不是“仅此而已”的程度。 亲耳听见君长夜的责怪,南宫如墨有一种恍然醒悟之感,她应该从沉沦的睡梦中清醒过来了。就因为她以为她对他够了解,才会忽略到身边的实际状况。而今,君长夜沉重的话语足够打醒她。 南宫如墨如君长夜所说,不再为自己做任何的辩解,她的沉默,成了无声的抗议,却没有人能够听懂。 正当此时,荷瑾猛地推开,房门,冲着君长夜喊道:“王爷,侧妃娘娘醒了。” 君长夜神情一愣,飞快地朝着房间里头奔去,有几个年长的老奴挡在门口不让他往里头走,说是不吉利,而他根本没有在意,推开那些老奴就闪身进入了房间。 除了真正无情的女人,不然没有一个妻子愿意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投入另外一个女人的怀抱。南宫如墨虽然在爱情上没有抱太大的期望,但她不想承认,她不配得到这么一份可观的爱情。世上最可怕的不是不曾拥有,而是拥有之后的失去。曾几何时,君长夜也时时刻刻把她的安危放在心上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甚至连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了? 南宫如墨挪了一下脚步,从半开着的房门望进去,亲眼看着君长夜坐在上官婉的身边。刚才对她好似有血海深仇那般痛恨的脸上已经布满了他难得的温情。 就在南宫如墨的目光沉痛得无法移开的时候,一双素手从视线外闯入,关上了房门。 南宫如墨循着手望向那丫鬟,不由觉得几分好笑。 “王妃请回吧,我家侧妃已经没了孩子,无法同您争宠了。”荷瑾冷嘲热讽地说着。 “一个下人,该怎么和主子说话都不知道了吗?”南宫如墨轻声问着。 “若是碰上你这样的主子,那奴婢宁愿自裁。”荷瑾嗤笑一声,谩骂道,“侧妃处处以您为先,生怕哪里得罪了您,可您倒好,不喜侧妃也就罢了,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于府中伤人。奴婢除了佩服您的暴力,也没有其他的能说的了。(.好看的小说)” 荷瑾是跟着上官婉过来的陪嫁丫鬟,对上官婉是一百二十分的忠心,也正因为如此,王府中下人不敢说的话,她都敢说,为的就是争一口气。 南宫如墨何尝不知道自己继续这样下去会彻底毁掉她在下人们心中的形象?但就算她想继续保持那种形象,又谈何容易?她花一个月的时间做到的事情,上官婉一天就可以做到,恐怕,再无人能够体会到她心里的那种心酸了。 “喧哗什么?”君长夜推开门,瞪了一眼话音刚落的荷瑾,不悦说道,“婉儿刚醒过来,需要静养。” “那么请王爷让人把侧妃请回去吧,妾身唯恐在这里招待不周。”南宫如墨冷冷说道,“别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妾身又得担着了。” “你这是在咒她吗?”君长夜提高了几分音量,质问道。 “是与不是,都凭王爷判断。”南宫如墨抬起头,与男人对视着说道。 “南宫如墨,你知道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吗?”君长夜忽而放轻了声音,语速缓慢道,“你进王府,做的事情的确不少,本王以前对你也多有敬重。但自从婉儿来了以后,你的嫉妒害了你。先是窃走首饰,再是划伤小绿,现在又使得婉儿小产,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只有我想做的,没有我不敢做的。”南宫如墨铿锵有力地说道。 沉默半晌,君长夜一字一句道:“来人,送南宫氏出王府,自今日起,她不再是王府的人。” 南宫如墨一愣,似笑非笑地问道:“王爷是要休妻吗?” “是!”君长夜说罢,“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一扇门,阻隔了所有的交流。 南宫如墨怔怔地站在房间门口,脑海里充满了这两个月的黑暗记忆。 萍涓立于一侧,担忧地问道:“小姐,我们怎么办?” 回过神,南宫如墨一一略过周遭那些鄙夷和幸灾乐祸的目光,漫不经心道:“收拾东西走人呗,还能怎么办?” 萍涓犹犹豫豫,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南宫如墨已经先一步往隔壁房间走。要她离开镇宁王府本身就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要她不想留下来了,她随时都可以闪人。可她没想到,她走的时候还要背负这种恶名。不过,好在她的眷恋已经被彻底打碎。 南宫如墨走的时候大包小包背了不少,几乎是把整个房间都给搬空了,用她的话来说,这些都是她的东西,她凭什么让给别人?只见她和萍涓两个人四只手臂上全挂满了包袱,身上还要斜跨几个,模样甚是夸张。 不顾他人的目光,南宫如墨让萍涓到镇宁王府附近雇了一辆马车,东西一扔上马车就走,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 车夫问起去处,南宫如墨思来想去,笑道:“当然是回南宫府了。” 于是,把镇宁王府搅得天昏地暗的女人光明正大地从王府离开了,就连离开的时候都没有承认过自己的错误。; 镇宁王府和南宫府的直线距离很近,但在城中绕来绕去走,不免就多花了一些时间。 一到南宫府门口,南宫如墨就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径自到门口“砰砰砰”地敲着门。 守在府中的家丁打开门便骂:“什么人竟敢……” “你家小姐。”南宫如墨打断咒骂声,目不斜视地吩咐道,“去把东西都搬进来。” 南宫府的人看到南宫如墨,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虽然早有消息说她还活着,可看到真人的感觉还是不太一样的。 况且,南宫如墨还精神奕奕,一切正常,这就更了不得了。 南宫如墨自食其力地只招呼了开门的家丁,就和萍涓一起把包袱都搬到了她的房间里。房间里灰尘已经落了不少,想来自她离开之后就没有人进过这儿。 扫视了周围一圈,在南宫如墨下令之前,萍涓自觉道:“小姐,您还是去外面吧,奴婢将这里打扫一下,太灰了。” 南宫如墨点点头,应道:“这样也好,哦,对了,放衣服的那几个包袱就不用整理出来了,其他的随便弄一下就好。” “是。”萍涓眼中有着些许疑惑,人都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不把衣服给收拾出来呢?但疑惑归疑惑,对她来说做事才是第一任务。 南宫如墨颇有闲情逸致地在院子里漫步,当初搬进这个院子的时候,她只知道这是文婉竹生前生活过的地方,却没有正视过。如今重归故地,她心中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 南宫如墨不会因为和君长夜之间的摩擦就说什么再也不相信爱情了,毕竟文婉竹和南宫华的爱情就埋葬在这里。温素君曾说过,南宫华就是为了保住她这个爱情结晶才甘愿去前线的,而且,他至今没有再续弦。从她四岁到现在这都已经有十个年头了,想着都让人心疼。 在南宫如墨深有感慨的时候,细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南宫如墨背对着院门口,但即便如此,她也知道是谁来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男人深沉的呵斥声是那么让人慎得慌。 南宫傲的心情颇为不佳,他两个月前将自己的死士全部交给南宫信指挥,只因为南宫信说他有办法让南宫如墨不能活着走出南宫府的家门。如果南宫如墨还是那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她嫁入镇宁王府也就算了,可偏偏南宫如墨不是,甚至已经影响到了南宫家在君宏坤心里的位置,这就不是他能够容忍的了。 为了彻底解决南宫如墨带来的麻烦,以后在君宏坤那里少吃点苦头,南宫傲答应了处理南宫如墨一事,就连南宫信后来都和他说,南宫如墨必死无疑。不过,十日未到,她还活着的消息就已经闹得满城风雨,现在,这个女娃还跑回家里来了,怎么能够让他镇定? 南宫如墨转过身来,轻笑道:“爷爷还是不要动怒得好。孙女看府中太过冷清,所以想着回来陪陪爷爷。” “回来陪我?说得好听,我怎么听说你是被休了?”南宫傲冷哼一声,强忍着要破口而出的咒骂。 “爷爷的消息果然是灵通得很。孙女不但被休了,而且还被赶出了王府,既然如此,当然只能回家了。”南宫如墨耸了耸肩膀,很是无所谓地说道。 “谁准许你进入南宫府了?出去!”南宫傲冷冷呵斥着。 “爷爷,孙女以前做了许多错事,想求得爷爷的原谅。孙女也知道,爷爷在担忧什么,但爷爷的忧虑,似乎孙女可以替您解决一大半。”南宫如墨淡淡笑着,冲着南宫傲背后的家丁们笑了笑,又道,“爷爷能否请他们退出去?有几句话,我想先说,说完之后爷爷觉得我还是没有任何留下的必要,那么我就走。” 南宫傲犹疑了半晌,让身边的下人都到院子外面等候。 南宫如墨当然知道南宫傲对自己的厌恶,可不管他对自己有多少的厌恶,他都一定会先听完她要说的话。因为他这个人太多疑了,他容不得半点对自己的不利因素存在。 等下人们都离开了院子,南宫傲才开腔又道:“你要说什么,就趁着这个时候都说完吧,不然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 “爷爷说的是。”南宫如墨低着头,轻声说道,“爷爷最担心的是我和镇宁王的关系牵扯不断,给南宫府带来灾难,因为镇宁王太危险。” “你知道些什么?”南宫傲眯了眯眼睛,厉声质问道。 “皇上对镇宁王虽然宠爱无比,不过,至今都没有废太子改立,正说明皇上并没有想法让镇宁王上位。所以,皇上应该在担心镇宁王对太子日后继位产生威胁吧?南宫府的势力摆在那里,我嫁入王府之后皇上就总是对我有所针对,不难感觉到敌意。”南宫如墨掩盖了君长夜的身世之谜,换了常识思维下的另一种可能性。 虽然君长夜已经休妻,南宫如墨也已经不是镇宁王妃,但君长夜的身份一旦曝光,难保她不受到影响。她不能保证南宫傲一定知道君长夜的身份,可就算不知道,他也一定有过怀疑,她回来是为了让南宫傲做她的挡箭牌的,又不是为了做南宫傲的活靶子,自然不能和盘托出。 南宫如墨不否认她和南宫傲在血缘上面的羁绊,不过,要是谈起感情,那她只能一笑而过了。 “你既然知道皇上会因为你盯上南宫府,你就该清楚,我不会让你回来。”南宫傲冷笑一声,随即就要下逐客令。 在南宫傲开口赶人之前,南宫如墨迅速说道:“那爷爷就不想知道二伯父、三伯父和三伯母的死因吗?” “你什么意思?”南宫傲原本漫不经心的态度立刻转变,目光里有些许冷厉。 “爷爷别误会,您这么看着我,我倒是挺委屈的。”南宫如墨故作谦逊地说道,“爷爷该知道,我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负的小丫头了,自然有自己的眼线。”她的暗示便是,人不是她害死的,但她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南宫如墨一针见血地找到了南宫傲的心病,她抹去唇角幸灾乐祸的笑容,换上一副哀叹,不是为了低头,而是为了让眼前这个人暂时成为她的傀儡。; 南宫傲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对他的子孙何曾有过半分的在意?他在意的,除了荣华富贵就是功名利禄,与其说他是在意那三人的离世,不如说他是在意外界的流言蜚语。关于死者的消息以消极的居多,他身为傲风国曾经盛极一时的人物,现在却连报仇雪恨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地位? 面上的表情稍稍缓和,南宫傲放缓了语调,问道:“他们都是死在谁的手里?” “‘魅影’。”南宫如墨言简意赅道。 “这该死的!”南宫傲握紧了拳头,“竟然敢打南宫府的主意。” “爷爷切勿如此动怒,要我说,该死的不是‘魅影’,他们只是杀手组织,拿了人家的钱当然就要帮人家做事。”南宫如墨轻声说道。 “这么说,你知道是谁要买他们的命了?”南宫傲看似和善地问着,心中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魅影”是现在名声最响的杀手组织,但即便不是魅影,是其他组织,也绝对都会做到一点,那就是对雇主信息的百分百保密。要不然,这种秘密的组织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南宫傲不否认南宫如墨有本事,可让他相信这女人能够打听到“魅影”的内部消息,那还是不大可能的。 南宫如墨自然了解眼前之人的担忧,她清了清嗓子,解释道:“二伯父丧命那日,一共来了四拨人,第一拨是‘魅影’派来杀二伯父的,第二拨是爷爷你的死士,第三拨是跟在第二拨后面来的,最后一拨人则是‘魅影’来救人的。” “这么说来,还是‘魅影’救了你的性命?”南宫傲眯了眯眼睛,更加疑惑。 “道理上是这么说的,不过,正确来算,应该是我买了我的命。”南宫如墨长叹了口气,惆怅道,“当日他们来救‘魅影’的人,我就在一旁奄奄一息,便许以重金,请他们救我一命。就单是这件事情,我就花去了千两黄金!” 以前换命,这事儿听起来不稀奇,更何况还是和杀手组织做生意。钱投进去得也不少,总该听见个响声,南宫如墨还活着,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南宫傲解开了心头的一个疙瘩,继续又追问道:“那么找‘魅影’来的人是谁?” “杀二伯父的生意是三伯父、三伯母做的,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想一次性将‘魅影’那人的性命也取走,以免后顾之忧。”南宫如墨叹道,“好在‘魅影’内部并未就此与南宫府结仇,否则情况要糟糕得多。” 南宫傲闻言,大受打击,那种失望不言而喻。他知道二儿子和三儿子因为家产的事情明争暗斗,但他一直冷眼旁观,为的就是让他们能够了解到他还活着,他们不该那么心急。可他万万没料到,他竟然会迎来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结局。; 第一百零七章 入住南宫府 南宫傲深吸了口气,追问道:“那两个孽畜又是谁害的?” “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当时,我倒是听‘魅影’的人提到了他们和韩家有交易。”南宫如墨故作深沉,皱着眉头说道钤。 “韩家的生意?什么生意?”南宫傲急忙问道洽。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在门口听了那么一句。况且,先前姐姐死的时候,似乎也和韩家有牵扯不断的联系。” “既然没有证据,就不要妄言!”南宫傲横了一眼。 “谨遵爷爷的教诲。”南宫如墨立刻低头,恭恭敬敬地说道。 半晌沉默后,南宫傲长叹了口气,无奈说道:“你现在也无处可去,在这儿住下吧,但你千万别忘了,你姓南宫,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还要与我这个做爷爷的商量。” 南宫如墨一一应下,心中却道:一把老骨头了,还想着要弄权,真是没得救了。因为对她而言,没有比南宫府更安全的地方,所以她才会回来。等她解决完身边的细作,她就不必担心行踪暴露,到那时候,她哪里还需要南宫府这个暂时的栖息地? 反观南宫傲,他仍旧以为自己是了解全局的,想了想南宫如墨的处境,一心一意地觉得她是走投无路了。 因为南宫傲开口让南宫如墨留下,南宫府的下人们都觉得受了天打雷劈一般,一个个夹着尾巴做人。他们是亲眼见证了南宫如墨蜕变的人,就像以前他们对南宫如嫣唯命是从一样,他们现在也只能按照南宫如墨的吩咐做事。可真的要算算旧账的话,这些人里,没有一个是曾经待南宫如墨如主子的。 萍涓整理好房间,打扫好每一个角落已经是几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可还没等萍涓喘口气,南宫如墨新一轮的指示又下来了:“走,出门。” “小姐是要去哪儿?”萍涓放下手中的抹布,诧异地问道。 “玉衣坊。”南宫如墨慢条斯理地吐出三个字。 玉衣坊现在已经名声大噪,一件衣服都能卖出别家十倍、百倍的价钱。南宫如墨那大包小包没有整理出来的衣服里,九成都是玉衣坊的,要是折换成钱,不知道手会不会数软。所以,她怎么可能把这些衣服留在镇宁王府呢? 萍涓跟着南宫如墨两个月,还没有陪她一起去过玉衣坊,要知道,以前南宫如墨是三天两头就要跑一次的。 俗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南宫如墨上午进南宫府的时候还没那么多事儿,等她下午出门的时候,脊梁骨都快被人戳坏了。 与镇宁王府相关的事情,成了南宫如墨不想去接触的过往,特别是与上官婉有关的部分,她恨不得能够屏蔽掉。 玉衣坊门口熙熙攘攘的都是来买衣服的小姐夫人们,不过,这些女子一看到南宫如墨出现,脸上的表情都和踩到便便一样难看。老实说,南宫如墨也不想用这么粗俗的比喻,但她们的不欢迎实在是太明显了。 横了一眼这些自以为是的女人,南宫如墨径自就往玉衣坊里面走。 莲月忙得团团转,根本顾不得那些和她搭话的女人们,余光瞥见又有人进来,她忍不住喊道:“这位小姐,今日店中已经不再招待……呀!镇宁王妃?” “不该叫王妃了,我被休了,以后就叫南宫小姐好了。”南宫如墨的目光落在满架子的衣服上,轻声笑道,“近来生意可好?” “托小姐的服,一切都好。”莲月显然已经知道那些传闻,很快就掩饰了自己的情绪。 “老板娘呢?”南宫如墨张望了一下,不由问道。 “在后院呢,等了小姐好几天,都没见小姐过来。昨日还与我说,要是小姐再不来,她就该上镇宁王府了。”莲月半开着玩笑说道。 “那你先忙着,我去后院瞧瞧。”南宫如墨微微颔首,扬扬头,享受着周围惊羡的目光,直接像是在自己家一样走进了后院。 不知情的人都大为惊讶,但有几个已经见识过这种场面的女人只能自怨自艾,埋怨自己没有南宫如墨那么好的运气,可以与温素君交好。 为了防止外头的人胡言乱语,当初南宫如墨和温素君还在外人面前演了一场戏,大抵就是她们以文会友,所以感情才好。如此一来,倒确实是防了不少小人的恶言恶语。况且,女人们的传言一向是最具有杀伤力的,没事做聚在一起的时候难免就会谈论起这些小道消息来。 走进后院,南宫如墨冲着温素君就跑了过去,一把抱住她,展现着孩子般的笑容:“姨母,我来看你啦。” “你倒是还记得你还有我这么一个姨母呐?”温素君打开了南宫如墨的手,轻哼了一声,佯装生气道。 “如墨知道错了,姨母那么疼我,不会和我计较的吧?”南宫如墨挽住对方的手臂,撒着娇。 温素君掐住南宫如墨的鼻子,颇有些要泄愤的意思。但她立刻感觉到,南宫如墨轻轻掐了一下她的小臂,她这才反应过来,就算以往南宫如墨再怎么喜欢和她开玩笑,也很少有过这般的亲密。 温素君的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立刻就注意到了跟着进来的萍涓。 萍涓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南宫如墨对温素君称“姨母”,那温素君就应该是南宫如墨母亲一族的亲戚,但文家已经惨遭灭门…… 萍涓越想越不敢想,甚至忘了自己应该管理好表情。 温素君清了清嗓子,故作疑惑:“如墨,这丫鬟是谁?” “姨母,这是大哥派来的。”南宫如墨轻笑着说道。 “你大哥?我怎么不知道?”温素君轻蹙着眉头,情不自禁地问道。 “大将军是秘密派遣奴婢前来照顾小姐的。”萍涓生怕被看穿,立刻上前说道。 “原来如此。”温素君轻笑了一下,释怀道,“那么,以后还要你多多照顾如墨了。” “奴婢不敢。”萍涓低着头,手心里已经捏出了一把汗。 温素君不去管,转而拉着南宫如墨的手进入房间,又吩咐萍涓在外候着,不允许任何人接近。 温素君拉着南宫如墨坐下,脸上才显现了担忧:“你这丫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下子就弄了个失踪?小七出事,我还以为你也……唉,如果你真的有什么好歹,我怎么面对你爹?” “姨母,我不是好好得在这里吗?这事情确实是我考虑不周,让您担心了,以后绝对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南宫如墨拍了拍温素君的手,安慰道,“有人要我的命,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等过段时间,我一定会把我的伤痛都还回去。” “你向来有自己的主意,这是好事,可你千万得注意安全,不能把性命当儿戏。”温素君再三嘱咐道。 这份亲情,原本应该是属于这具身体的主人的,虽然南宫如墨也已经穿越过来有将近两年了,不过,感受着不属于她的感情,她还是多少有点别扭。即便如此,又不得不说,她确实有些心动。 舒了口气,南宫如墨忽而笑了开来,应道:“姨母才是,得注意着身体,要是您病倒了,谁来疼我?” 温素君闻言,脸色微变,谨慎问道:“你和王爷……” 话到一半,温素君不多言,她年轻的时候也曾经为了些人而心动。所以她更了解,当一份感情受到打击的时候,那种心痛该有多么彻底。 在这两个月里,温素君一次次打听南宫如墨的消息,但镇宁王府内部似乎对南宫如墨的事情都不愿意多提起,她也只知道,南宫如墨被禁足两个月。可今天一早,南宫如墨被休的消息都传遍了,她还担心,妹妹的这个女儿会不会因此有些想不开。 温素君没有亲眼见过君长夜是如何待南宫如墨的,不过,先前两个人的感情有多么和睦,城中到处都在传,怎么到了这个关头,就休妻了呢? “姨母不必担忧,我和王爷的婚姻本来就是一场交易。”南宫如墨轻笑着说道。 “交易?”温素君一愣。 “他给我我想要的东西,我帮他躲过某些人的耳目,就这么简单。”南宫如墨迎上温素君疑惑的目光,刻意用手指了指门外头。 隔墙有耳,门外只有萍涓在守着,她想怎么偷听就怎么偷听。南宫如墨刻意说得含糊不清,就是为了给她听的。 温素君立刻反应过来,用手指头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一个“奴”字。 唇角微微勾起,南宫如墨跟着在桌上写下一个“假”字。从她发现信封不对劲的时候她就怀疑,萍涓根本不是南宫靖宇派来的人了,要不然,信件怎么会无端端被偷看?要是萍涓真的跟过南宫靖宇,不用她来拆穿,就该知道信件被人偷看过,但萍涓没有任何发觉,就此只能说明这丫鬟有问题。 在镇宁王府南宫如墨不好布置人手,所以她没有计较,现在的情况不同了,她的伤已经没有问题,又能够找“魅影”的人来帮忙,她相信,只要萍涓要传递消息出去,她就一定会有收获。 在玉衣坊待了半个时辰有余,南宫如墨才带着萍涓回南宫府。她留了一张字条给温素君,让温素君拿着她的信物去城外找殷十一到南宫府准备就绪。 思来想去,南宫如墨决定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就和温素君坦白“魅影”一事,她得让温素君知道,她有足够的能力保住自己,也希望能够用这样互相坦诚的方式巩固她和温素君的感情。温素君现在虽然不过问江湖上的事情了,但她以前到底还是做过武林盟主的,江湖上的风吹草动她能够察觉得到。与其到时候被她发现“魅影”是自己在操纵,不如早早坦白从宽。 夜半时分,一条黑影从墙面上穿过,黑影在外墙前面停住,吹了一声口哨,引来信鸽。趁着月光,黑影把信笺小心翼翼塞进竹筒里,然后猛地将手抬起,放飞鸽子。 望着鸽子远去,黑影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转身打算回房。 但就在她转身的时候,她看到了背后站着的人。 “小……小姐?”萍涓咽了咽口水,有些诧异地喊道。 “这么晚了,你在做什么呢?”南宫如墨轻笑了一声,目光望向空中。 “奴婢睡不着觉,所以出来走走。”萍涓故作镇定地回答道。 “哦?”往前又走了两步,南宫如墨伸手抬起女子的下巴,漫不经心地问道,“真的是出来走走,而不是要给你的主子传消息吗?” 萍涓大惊,瞳孔睁大,颤抖着声线说道:“小姐是在说什么呢?” 萍涓话音还没有彻底落下,一道修长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院中,男人带着面具,而他手中拿着的正是萍涓刚刚放飞的鸽子。 在这月黑风高的时候,南宫如墨也不想用这样的手段来吓唬谁,只是,她没有理由让一个不忠心的人留在她身边胡来。 殷十一带着面具就那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彻彻底底把萍涓吓了个透,她脚下一打滑,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殷十一沉默着把信鸽脚上竹筒中的信笺取出,递交到南宫如墨手中。 “玉衣坊,除。”南宫如墨轻声念着纸条上寥寥四字,不由冷哼了一声。 可这个时候的萍涓更加注意的是在南宫如墨身旁的人,她颤抖着声音,战战兢兢地问道:“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南宫如墨微微抬眼,代为回答道:“非人非鬼,乃影也。” “影”字一出,萍涓惊叫道:“是‘魅影’!” “还算是聪明。”南宫如墨淡淡一笑,风轻云淡地又道,“现在给你个机会,说说你背后的主子吧。” “是大将军派奴婢前来的。”萍涓咽了咽口水,扬声说道。 “这么大的声音是想引来谁吗?不自量力。”南宫如墨一步步靠近,“放了鸽子,我照样能够知道是谁做的,给你个说话的机会罢了。” 萍涓盯着殷十一手上的那只鸽子,怎么都没想到,世上会有人能够截下它。 眼看着南宫如墨身边没有护卫,萍涓打算最后一搏,如果她死了,那她是尽忠;如果她没死,她还能够再为主子做一些事情。 可没等萍涓将自己的想法付诸于实践,南宫如墨手中的匕首已经先一步划开了她的脖子。 冷眼看着地上的尸体,殷十一呢喃道:“大可不必脏了主子的手。” “也不能什么事情都让你做。”南宫如墨回身看了一眼天上的残月,吩咐道,“把这里清理了,然后把后面的人给我挖出来。” “是。”殷十一应了一声,随即悄无声息地离开南宫府。 南宫如墨不想对殷十一押上所有,他现在这样的断臂之身很惹眼,如果他要行动,就必须得隐蔽隐蔽再隐蔽。这对于“魅影”,对于南宫如墨来说,都是不利的。 南宫如墨甚至想过,让殷十一从暗处走到明处,接手几个比较重要的铺子,不过这想法她还没有说明就被殷十一给拒绝了。 在殷十一身上,南宫如墨看到了曾经那个不甘心失败的自己,但她又不得不承认,殷十一比她忠诚得多。 处理完了萍涓之后,南宫如墨的心情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舒畅,她清楚根源在哪里,君长夜就像是一个无形的影子缠绕在她的周围,让她快要窒息。 南宫如墨被休的第二天,小道消息的质量又上了一个台阶,提到她被休的原因,有人说是她善妒,有人说是她面丑,有人说是她害得新进府的侧妃小产,花样多变,但百变不离其宗,都是指向她的负面。 虽然温素君不太愿意让南宫如墨去听这些消息,怕她多虑,但当南宫如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她的态度却一点都没有改变,依然是乐呵呵地一笑而过。 萍涓一事做得干净,这么个小丫鬟人间蒸发,除了她背后的主子,恐怕谁也不会着急。 南宫如墨挂名在南宫府生活,可她从走出镇宁王府开始就已经盘算起了她的新起点。以“南宫如墨”的身份外出,肯定会引来高度关注,她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于是,她想到了另外一群可以让她暂时脱离险境的人。 南宫如墨的武功不低,她要是想偷偷去哪儿,谁都察觉不到,所以她留了一封书信给南宫傲,说自己出去旅行,便溜之大吉。她走的时候穿着一袭白衣,没出城,直奔了她一手策划建立的地方――暖香苑。 暖香苑在于娘的安排下越来越好,楼里的不少姑娘都以清白之身嫁了出去,当然,这些嫁人的都是南宫如墨不怎么在意的,要不然,丢了摇钱树她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 当南宫如墨出现在暖香苑后院的时候,此时距离她上一次来已经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了。 ... 第一百零八章 清理门户 将近正午,暖香苑的生意正火爆,前后忙碌的人数不胜数,南宫如墨也没想要打扰谁,爬窗进了二楼。 芦离奉于娘的命令到房中取账簿,刚一进门见到一白衣女子立于窗前,吓得就要惊叫出声。 南宫如墨也没想到芦离会在这个时候进门,眼疾手快地近身上去捂住她的嘴巴,压低了声音说道:“别喊。” 芦离听到这声音,身体一震,她渐渐镇定下来,看着眼前的女子点了点头。 确定不会惹人注意,南宫如墨才松开捂着芦离嘴巴的手,顺势将房门掩上。 “主子怎么……那么快?”芦离有些语无伦次地问着,目光盯着窗户处看了一下,又往南宫如墨身上望着。 “会点武功。”南宫如墨谦逊地应道,“听十一说,暖香苑的情况很好,真是辛苦你们了。” “主子千万别这么说,如果没有主子,暖香苑也办不起来。”芦离低头说道。 “以后于娘会越来越忙,你也得跟着她多学些,免得再从外面找人进来了。” 南宫如墨的本意是想少雇一个人,虽然以现在暖香苑的情况要花钱雇一个账房根本不是问题,但这样无疑就会多一份支出,这可不是她愿意看见的。 不过,这话被芦离听着,就变成了对她无形的关心,小丫头当即就感激涕零了:“我一定会好好做的,请主子放心。” 芦离给于娘送去账本的时候,也和于娘说了南宫如墨出现的消息,于娘顿时就放下了手头的事情,匆匆忙忙赶回房间。 南宫如墨遇上芦离,自然清楚,她来的消息是瞒不住的,所以干脆就端坐在桌前等着来找她的人。 门被用力推开,南宫如墨瞧见来人,笑道:“快进来吧。” 于娘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忘关上房门,不过,下一秒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吓得南宫如墨手足无措。 “于娘,你这是怎么了?”南宫如墨连忙上前,扶住于娘就要下坠的身子,急切问道。 “高兴的……见到主子无碍……我高兴……”于娘用帕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 南宫如墨心里暖暖的,带着于娘坐到桌前,给她倒了杯茶水,轻笑着说道:“不知道的丫头看见你哭成这样,还要以为我又训斥你了。” “主子,你还有心思寻我开心?”于娘嗔道,但到底是破涕为笑了。 “你哭成那样,把我吓坏了,我寻你开心,这不是扯平了吗?”南宫如墨伸手将茶水递到于娘面前。 “连替主子传话的那位殷十一都有好一阵子没来查看情况,后来他失了一只手臂,我追问主子去处,他又不肯说。能不担心吗?”于娘长叹了口气,环顾四周,若有所思道,“现在的暖香苑已经成了京都的一道风景,无论男女老少都会来坐一坐,主子从不苛待我们,这样的生活我们已经很满足了。可主子若是身处险境,让我们怎么能够安心?” “这次来,就是有事情要与你商量的,以后我绝对不会就这么无端端离开暖香苑,你且放心。”南宫如墨安慰道。 “这么说,主子是要留在暖香苑了?”于娘有些惊异。 “确切来说,我是要在暖香苑挂名了。紫怡不是走了吗?她的位置总要有人顶上的。” 南宫如墨此言一出,即刻遭到了于娘的反对:“主子,万万使不得呀。您怎么能和我们一起做这些事情?使不得,使不得!” 在于娘看来,南宫如墨已经能够算得上是暖香苑所有人的救命恩人了。她要利用暖香苑赚钱,于娘心里亮得跟明镜似的,不过,就算是南宫如墨又把她们卖了,她们也不该有任何抱怨,毕竟她是暖香苑真正的主子,哪里需要听她们意见行事的道理? 虽然于娘知道南宫如墨有的时候做事情不会顾及太多,但到暖香苑里来挂名,一旦哪一天南宫如墨被人戳穿,就该是影响她名誉的事情了。于娘又怎么能够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没什么使不得的。我曾说过,暖香苑不是出卖色相的地方,当然不是说说而已。况且,这么久了,不都一直没有人能够代替紫怡站上那个舞台吗?我可不希望,暖香苑的四大美人之名就此结束。”南宫如墨慢条斯理道,态度强硬,“今日我就在暖香苑住下,等晚些闲下来了你再给我安排住处。另外,和千凡她们三个也说一声,明日我同她们一起登台。” 但凡是南宫如墨拿了主意的,旁人哪有插嘴的份?于娘有再多的不远也只得应下。 南宫如墨的想法很正常,她就是要用她自身的影响力来带动暖香苑的姑娘们,纵然她现在能够藏身的地方很多,要做到真正藏匿在暗处还是不容易的。而暖香苑,正好提供给了她这样的契机,可以让她既在暗处观察,又在明处活动。谁能够想到,暖香苑的四大美人和南宫家的丑女有着牵扯不断的关系呢? 暖香苑一些不知道南宫如墨的新人,都闹腾开了,她们不像暖香苑建立之初的那些女孩是走投无路才进来的,而是冲着暖香苑的名声,想要攀附权贵。因此,于娘和那些暖香苑的旧人都通了口风,若是有人胆敢随口扯出南宫如墨的事情来,定要重罚。 于娘给南宫如墨安排的房间就在二楼的正中央,这也是南宫如墨的意思,她要的就是她每一次都能够惊艳全场! 在暖香苑打烊之后,殷十一如约潜入二楼某一房间中,烛火微微晃动了一下,映着他那精致的面具。 南宫如墨早已命人温酒,待殷十一一来,便招呼道:“既然来了,就喝一杯吧。” “属下不敢。”殷十一应道。 “我知道你做事的时候滴酒不沾,不过,这是我的命令。坐下吧。”南宫如墨风轻云淡地说着,素手轻抬,倒下一杯醇香的酒。 南宫如墨何尝不知道殷十一这些习惯都是因为她,只是,重要的事情告一段落就该好好休息,劳逸结合才能有助于提高工作效率。[] “属下认为,不是该喝酒的时候。”殷十一依旧站在桌前,表情凝重道。; “查到什么了?”南宫如墨接着话茬问道。 “昨日属下跟着信鸽去了东宫。”殷十一正色道。 端着茶杯的手轻颤了一下,南宫如墨猛地抬眼,压低了声音问道:“太子东宫?” “是。” 难怪殷十一会如此谨慎,如果是太子要动手,那情况就会变得棘手多了。萍涓是南宫如墨回到镇宁王府的时候安插进来的,从时间上来看,应该是在那之前就进入王府的。但南宫如墨已经极为注意镇宁王府的眼线,她之前也没遇见过萍涓,所以萍涓具体进入王府的时间应该是她受伤不在的那几天。 不经意间,南宫如墨又想起了君长夜,君长夜对她的态度转变也是在那几天发生的,难道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南宫如墨的中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桌面,她扭过身子,谨慎吩咐道:“通知紫怡,仔细观察太子近来与何人交往。” “是。”殷十一轻声应着。 一般在这个时候,殷十一知道南宫如墨没有更多的吩咐就该退下了,但今天他却继续立在桌前,丝毫没有要走开的意思。 南宫如墨一开始还没察觉,她没空去想殷十一没有离开的含义,可等她回过神来发现人还在屋里的时候,便立刻问道:“还有事?” 殷十一欲言又止,犹豫再三问道:“主子真的要在暖香苑挂名?” “当然。”南宫如墨点头说道。 “那以后,不回镇宁王府了吗?”殷十一小心地说着,尽量不去触碰南宫如墨得雷区。 除了身份,殷十一对南宫如墨还真的没有什么地方是比不上君长夜的,就算南宫如墨的处境再怎么艰难,他都会出现在她的身旁。他善于隐忍,总是将心意表达在心动上,大概他最大的优势也就是这些了。 不过,到底现在情况不同了。就算殷十一再怎么遮遮掩掩,南宫如墨都能随时随地瞧见那些他想要隐藏的想法,一如现在这般。 深呼了口气,南宫如墨面不改色地说道:“镇宁王府的事情暂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短时间之内也不必再和我提起。如今发展‘魅影’才是第一任务,另外,切记行事小心,别让太子抓到把柄。” 太子和君宏坤是一个鼻孔出气的,虽然南宫如墨不愿意和君长夜扯上关系,但她与傲风国皇家之间的恩怨总是要解决的。等“魅影”的力量壮大到一定地步,她就可以利用经济压制傲风国的皇帝,这一招,比打仗要有用多了。 谁做皇帝,谁在那个高位,南宫如墨根本不关心,她要解决的,无非就是一帮拿她不当回事,老想着把她弄死的人。哦,对了,她思来想去,觉着在君红宁这方面她也该下点功夫了,免得那位永宁公主认为她好欺负,总是在老虎头上扑苍蝇。 殷十一离开,房间之后,南宫如墨更加别扭,她无法回应殷十一的心意,这一点她非常清楚,可她也自知,她必须自私地把他放在身边。 第二天正午,早早准备好的南宫如墨让千凡、云心和诗柳三人配合她穿上飘然的白衣,蒙上面纱陪同她一起上台。 也许是“四大美人”没有一同登台许久,不少人还以为是紫怡回来了,聚集一堂。紫怡被太子从暖香苑带走之后,即便回暖香苑看看,也再没登台演出过。 一开始上台的时候四人都蒙着面纱,众人无法判断,不过,当四人亮出乐器的时候,台下熟悉的人就知道重新出现的最后一角不是紫怡。 “不是说四大美人的表演吗?骗钱啊?” “就是,什么人能够比得上紫怡,也真是拿我们开玩笑了!” 男人们的抱怨一声接着一声,好似根本不在乎新上台的人到底如何。 南宫如墨同样不在乎这些人的抱怨有多少,对着诗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开始。 随着其余三人的乐器奏响,琵琶的声音掺杂其中。这是一首新曲,所以根本没有“先入为主”这一说,习惯了紫怡演奏的人们也无话可言。 南宫如墨不善琵琶,就连这乐器,她都是接触得少的,但云心吹笙时无法演唱的部分她能够唱起来,把琵琶的演奏不足都给补上了。她的声音不像云心一样富有江南女子那种柔软的特点,可她好歹是个麦霸,唱起歌来一点不含糊,比起云心又多了几分卓然的霸气。 南宫如墨一开嗓,连云心都不禁一愣,多数人才反应过来,原来女子唱歌不光是可以温柔如水的。 曲子结束后理所当然地赢得了满堂彩,南宫如墨从台上下来,余光掠过那些兴奋的人,知道这一仗她是打赢了。 “主子。”于娘在后面接洽着,小心唤道。 “以后不必喊我主子,叫‘竹七’。”南宫如墨又回望了一下身后的情况,吩咐道,“招呼下去,除了半月一次的演奏,其余时候我不会出面,除非是私宅邀请,那么价钱加倍。具体的,你看对方是什么情况再收。” 于娘应声,赶紧去安排,在南宫如墨的问题上,她不敢有半分怠慢。 竹七,南宫如墨肯定这个名字会像紫怡这个名字一样红遍大江南北,但竹七会更红。那是文婉竹的竹,小七的七。 南宫如墨的万全准备迎来了暖香苑的一个顶峰――太子宴请。 暖香苑四大美人时到太子府做准备,四人一下马车,周围各种各样的目光就看了过来。尽管暖香苑名声大噪,但在宫邸中的不少人仍旧是看不起她们这样的出身。 因为关系,紫怡代为招呼四人,见着南宫如墨,态度不觉就有几分恭敬:“请往里去吧,太子殿下已经命人将东西都准备好了。” “不必如此恭谨,免得露出马脚。”南宫如墨经过紫怡身边的时候,低声提醒道。 紫怡淡淡一笑,带着四人往准备的休息处前行。 紫怡在太子府中步履维艰,但因为她的容貌,要站稳脚跟并不困难,更何况,她了解自己对于太子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所以并不着急争宠,而是与各位妃子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紫怡地位低下,不过,她有一点好的,那就是会做人。也许是因为她没有背景,太子认定她只能依靠自己,对她自然格外宠爱。所以,她在太子府中混得也算是风生水起。 刚到房中准备歇息片刻,外头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就响了起来,紧接着,太子府中身份最显赫的女人出现了。 太子妃从头到脚都流露着浓浓的炫富气息,衣服是上好的蜀锦所制,明眼人都知道那昂贵的价钱。她头上是赤金簪,手上是镶金翡翠玉镯,腰上是黄色绣金缎面腰封,大约想体现自己雍容华贵吧。 南宫如墨领着身后三人行过礼之后就一直低着头站在边上,也不吭声。 “‘四大美人’说的就是你们?”太子妃轻笑了一声,多有一些不喜。 “那只是其他人给的外号罢了。”诗柳得体大方地应道。 云心不善言辞,千凡一出口就得罪人,让诗柳来做代言人是最合适的。出门之前,于娘还再三说了好几遍,因为她没办法陪同在左右,所以诗柳得起到作用。 “本宫知道,紫怡以前也是你们其中之一,对了,你们之中是哪个代替的紫怡呀?”太子妃笑着问道。 “是民女。”南宫如墨往前站了小半步。 “听闻你在暖香苑只待了半个月不到就打响了名气,看来比紫怡更有几分本事。”太子妃瞥了一眼紫怡的方向,看似不怎么在意地说道。 太子妃对紫怡的针对事出有因。以前南宫如墨刻意嘱咐,让紫怡不要和太子妃靠的太近。一来,她与太子妃有过交道,了解太子妃是什么德行,虽然太子妃现在的地位看似稳固,可一旦她家中的势力倒下,那么,她这个太子妃的位置铁定是保不住了。二来,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系不像表面上那样和睦,紫怡要接近太子,当然就要远离太子妃,免得被太子疏远。 “竹七不敢当。”南宫如墨小心回答道,“紫怡姐姐在暖香苑的时候独树一帜,是暖香苑的招牌,若不是因为紫怡姐姐的名气,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来关注民女。” 太子妃原以为暖香苑有了新人就不会继续在意紫怡这么一个旧人,想趁着这个机会狠狠给紫怡这么一个教训,让她知道厉害,却没料到暖香苑这么“上下齐心”。 太子妃没讨到任何好处,对暖香苑的反感就不言而喻了,不过,由于这一次的演奏是太子特地下命准备的,所以太子妃也奈何不了。 临走之时,太子妃还冷嘲热讽了一番。; 第一百零九章 太子宴请 太子妃前脚走,千凡后脚就闹开了:“以前还不觉得这些达官贵人有什么可恨的地方,今日还真是开了眼界了。[]紫怡姐姐,你该多委屈呀。” “千凡!”南宫如墨厉声斥责道,“注意你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不要给暖香苑招惹麻烦。” 千凡身子一颤,躲在紫怡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紫怡哭笑不得,轻叹道:“主……竹七,别和千凡一般见识,她这小丫头总会长大,现在不懂轻重,以后也会明白的。” “现在她是在我们面前放肆,我们还能管着她,如果以后她在外面胡言乱语,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保证她的小命会如何。”南宫如墨摇了摇头,不悦道,“千凡,不是只有你清楚紫怡的委屈,但事已至此,你应该想到的,是如何才能不让她受到牵连,过得更好。” 千凡每次听到南宫如墨的训斥都想反驳,但每一次都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这一次同样只能一个人憋着一股气。 “今日的宴会都有什么人来?”诗柳问道。 “邀请了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镇宁王及其女眷,宫里头永宁公主和她的准驸马韩家的四少爷也在受邀之列。不过,三皇子至今未到。”紫怡小心翼翼地又提醒道,“好像,最近朝堂之上不太平。” 紫怡没在房中逗留太久,下人来说太子寻她,她也只能先离开。 云心一个人在练习着乐器,千凡不敢和南宫如墨说话,只好在一边和诗柳窃窃私语。 南宫如墨脑海里回荡的都是紫怡那句“最近朝堂之上不太平”。 君长夜得胜归来之后,朝中的局势就有明显的倾向,不少重臣开始围绕在君长夜身边。君宏坤不能改变对君长夜一贯的“宠”,又不能明着告诉这些大臣要远离君长夜,便下令铲除了一部分依附皇子的朝臣。 因为朝臣都知道君长夜无心皇位,所以君长夜原先在朝中的势力不强,这一次大清洗中三皇子君长熙受到的影响最大,甚至波及到了三皇子妃的娘家人。可想而知,三皇子现在必定对君宏坤和太子都有怨怒。 照南宫如墨的估计,君长熙很有可能今天不会出席,他的羽翼在朝堂上力量不重,不过,在人数上却有明显优势。凭着这一点,他的自负都可能促使他做出一些不敬的事情来。用他来对付君宏坤和太子显然是不够的,但杀伤力之强难以预料。 就在南宫如墨分析着朝堂上形势的时候,太子府中有下人来催促几人出去准备演奏。 带上各自的乐器,南宫如墨想了想,又说道:“若是之后有什么问题,一律我来答,你们沉默便可。” 确保不会在场上出现重大失误,南宫如墨才带着三人去往舞台。 为这次演奏准备的舞台是太子命人临时搭建的,可碍于面子问题,这舞台又不能太简陋,所以花枝招展地还弄了不少装饰物。 好歹是太子要办的宴会,南宫如墨没办法一如既往穿着一袭白衣,只好取了淡黄色的衣服作为替代。 在人群中,南宫如墨一眼就找到了君长夜的所在,他和上官婉并肩而坐,郎才女貌,画面美好。 上官婉靠着君长夜的肩头,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什么,两个人相处得很融洽。 收回目光,南宫如墨低着头深吸了口气,低声吩咐道:“诗柳,开始吧。” 暖香苑的曲子每一首都会让人觉得惊奇,现代音乐的特有旋律和创作方式让人爱不释手。最主要的是,演奏的四名女子给人以朦胧的美感,要做到这一点,又实在不易。 南宫如墨站在最前面演唱,到笙停下的部分,云心柔和的声音就会作为和声插进来,平添几分美好。 没有任何的差错,完美结束尾音,迎来震天般的掌声。 “赏!”太子瞧见这底下的客人们一个个都是面带惊讶,心里大为满足,扬声说道,“暖香苑果然名不虚传。” 却闻太子妃不满的声音:“都说紫怡是暖香苑的头牌,本宫怎么瞧着,这唱歌的女子像是更胜一筹呢?” 太子妃仗着自己娘家撑腰公然拆台,太子当然不悦。 南宫如墨立刻回答道:“紫怡姐姐当初一曲动天下,比起紫怡姐姐来,竹七这些雕虫小技算得了什么?更何况,众所周知,竹七第一次登台的时候还引来各种不满,不为别的,就因为不是紫怡姐姐重现。竹七有愧呀。” “竹七说笑了,技艺都是能够练出来的。”紫怡搭腔笑道,连忙解围,“太子殿下,不是妾身自夸,竹七倒是有妾身的风范。但太子妃说的也对,竹七比起妾身来,要更有前途。” 太子点点头,算是同意这样的看法,命人打赏,想就此不再谈起此事。在他看来,紫怡入太子府就已经是给了他天大的荣耀了,他何苦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来打压紫怡的名声? 太子妃咬着压根,蓦地喊道:“慢着!” “太子妃又是何故?”太子厉声问道。 “太子殿下,妾身只是觉得,这些女子不懂得何为礼仪。来太子府演奏还要蒙着面纱,难不成是见不得人吗?”太子妃冷笑着说道,又看向君红宁。 君红宁不想和太子妃一起得罪太子,可开场之后,她发现韩旭阳的目光频频落在那几个女子身上,心中也有些不悦,便掺和了进来,扬声道:“本宫看,也确实如此,若是绝色美人,何不揭下面纱让大家瞧一瞧呢?” 千凡、云心和诗柳三人早就在暖香苑中露过面了,事实上,在南宫如墨来之前,她们也没有戴面纱演奏的习惯。她们三人本来就是暖香苑中的佼佼者,姿色不差,这么一来,矛头就落到了南宫如墨的身上。 别说是在场的其他人了,就连和南宫如墨接触最多的于娘都没能够见到她的真容,有的时候于娘想问又不敢问,便一拖再拖,推迟到了今天。 诗柳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帮忙掩饰过去,可她还没有出声,便已经瞧见南宫如墨的手轻轻抬起,碰到了脸上的面纱。; 轻纱落下,面纱下绝色的容貌让人目瞪口呆,好像瞬间就能让天地失色。 不过,这并非南宫如墨的真容。有句话说得好,化妆加美图就等于来了一次整容,眼见为实的时代里用不上美图,但用点化妆技术对南宫如墨来说是不在话下的。她以前跟着东方琉璃学了不少掩盖容貌的办法,这次只能算是学以致用。 南宫如墨露出容貌后,在场的男人们更是移不开眼,她的唇角微微勾起,无意间瞥到的君长夜眼中的欣赏也让她多有几分得意。这男人不是说她面丑吗?她这幅样子,也是他从未见过的。 “行了,你们下去吧。”君红宁见韩旭阳目不转睛,气不打一处来,连忙吼道。 千凡被君红宁的语气吓得一激灵,有那么一瞬间险些把手中的乐器给丢了出去。 南宫如墨丝毫不在意对方一会儿让她卸掉面纱一会儿让她戴上面纱的矛盾,只是照着做,她漂亮她骄傲,她管君红宁那么多干什么。 千凡紧紧跟在南宫如墨后面不肯慢下半步,时不时还要往后张望一下,样子十分好笑。 等周围没了陌生人,南宫如墨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千凡满脸通红,羞得无地自容:“那公主太可怕了,还是跟在主子身边安全。” 纵然千凡不太喜欢被南宫如墨责骂的感觉,可她知道什么人是可以自己依靠的,什么人是不会真正伤害到她的。 周围云心和诗柳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对千凡的话倒是有几分认同。 平日里沉默居多的云心突然开口说道:“纵观场上那么多人,唯有一人使我倾心。” “哦?云心开始思凡了?”南宫如墨笑道,“是什么人?” “镇宁王呀。”云心说罢,柳眉又皱了起来,“听闻镇宁王妃被休,还觉得意外,那女子虽然容貌不佳,但到底是个才女。今日见他身侧那位,大约是侧妃上官氏了吧?” “正是上官氏。”南宫如墨笑了笑,不再去听云心的八卦,收拾了该收拾的东西,便先行一步离开了太子府。至于赏赐,她还特地叫那三人帮她带回去。 在街上逛了几圈,南宫如墨引起了百分之九十的回头率,但她自己其实并没有多在意这种事情,丝毫没有因为身边人的目光而影响到心情。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南宫如墨就从太子府走到了玉衣坊门口,她头发微散,显得几分慵懒,可身形还是十分轻跃的。 一进门,南宫如墨就对着莲月用熟悉的语气问道:“老板娘在吗?” 莲月一开始只是觉得南宫如墨的装扮眼熟,再一想,这不就是以前南宫如墨每次用障眼法来玉衣坊玩的造型吗? “现在玉衣坊的老板娘又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就算是暖香苑的头牌也不够资格吧。”边上一位小姐冷笑着嘲讽。 莲月知道暖香苑近来来了一位叫“竹七”的姑娘,不过,她显然没把这位小姐的话放在心上,转而一笑,应道:“在后院呢,小姐自便。” 听到这话,玉衣坊中的小姐们都瞪大了眼睛,其中一人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上前理论道:“莲月姑娘,凭什么一个小小的歌女能够进去?” “这位小姐,您怕是误会了,这位小姐是老板娘的故友,因此……” “就算小女是一介歌女,也不代表小女没资格和老板娘做朋友吧?”淡淡打断莲月的话,南宫如墨轻笑道。 这下子,换莲月惊讶了,她能够肯定眼前的人就是南宫如墨,不管是说话的方式还是装扮,都可以证实她的猜想。但南宫如墨什么时候成了竹七了? 走进后院,南宫如墨轻车熟路地走到温素君房门口,轻敲着门唤道:“老板娘在吗?” 温素君正在设计新的图纸,听闻外面的动静,不由有几分不悦,打开门便道:“抱歉,这里不欢迎……如墨?” “姨母为何如此诧异?”南宫如墨眨了眨眼睛,调皮地问道。 “你这丫头还好意思说?快,进来说话吧。”温素君拉着南宫如墨进屋,忙忙碌碌地收拾桌面,又将沏好的新茶给斟上。 南宫如墨捧着茶杯,得了便宜还卖乖:“姨母,其实你不用每次都那么麻烦的,我就是想你了过来看看而已。” “如果真是这样,你就不该让我如此担心。南宫府那边断了消息,说是找不到你的人,这半个月你去哪儿了?真是……”温素君长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姨母,我哪有你想得那么脆弱?今天来,我就是要告诉你两个消息。”南宫如墨清了清嗓子,在温素君好奇的目光下说道,“第一个消息,我现在有了一个新的身份,这半个月我都在都城,只是换了一个住处。” “在哪儿?” “暖香苑。”南宫如墨忽然正色说道。 “暖……你该不会是……”温素君似乎想到了什么,上上下下把眼前的人看了好几遍。 “姨母想到的如果是暖香苑的竹七,那么就猜对了。”南宫如墨坦然地说道。 温素君惊得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她深深地咽了一下口水,脑子还有点转不过弯来:“如墨,你真的去了暖香苑?” 暖香苑一向声称是卖艺不卖身的地方,而且如今越来越多的女子为了更加优越的生活会自愿进入暖香苑学习技艺,可哪家的好闺女会去哪里卖唱?更何况,一个招牌摆在那里,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的。 清楚温素君的担忧,南宫如墨尽量放缓语气,宽慰道:“姨母,你且放心,我只是想转换一下心情。你也知道,我这张脸并不是他们说的那么不堪,所以,偶尔用真实的一面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未尝不可呀?” “胡闹!”温素君呵斥道,“你就这般糟蹋自己?” “这怎么能算是糟蹋自己?我是在给自己打工赚钱,又不妨碍谁。”南宫如墨撇了撇嘴,不太高兴地说道。; “要赚钱,途径多得是,你来我这儿,我给你钱花还不行?”温素君急忙拉上女子的手,复又说道,“以后别再去了,答应姨母,行不行?” “今天不去,可以,明天不去,也行。但我真的不能一辈子都不去。”南宫如墨卖了个关子,佯装苦恼地说道。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才甘心?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你的名声就毁了。”温素君气急败坏地喊了起来。 眼看着玩笑越开越大,南宫如墨赶忙拉住温素君,坦白道:“姨母,是我的不好,没有把话和你说清楚。我的意思是,就算我不去暖香苑表演,我还是要去暖香苑打理的,自己的产业多走动才能心安。” 温素君愣了一下,惊诧道:“你是说,暖香苑是你的产业?” 南宫如墨爱财,温素君是知道的,就算刚开始接触的时候不怎么了解,相处时间稍微长一点她的这个小特点就暴露无遗。不过,温素君断然没有想到,南宫如墨会不顾自己的身份跑到那种烟花柳巷去开创事业。 “是啊,所以在安全方面您不必担心。”南宫如墨轻笑一声,继而又道,“这是第一个消息,第二个消息,是关于我的另一个产业。” “你说吧,我听着。”温素君有些无力地瘫坐着,显然已经处于自暴自弃的境地了。 “这个产业,是之前我无意中创立起来的。但自从我知道娘的那些事情之后,我就决定要好好利用我的这个产业了。”南宫如墨轻叹了口气,苦笑道,“这事儿我早该告诉您的,可我想着您都已经退出江湖那么久了,便没说。我素来知道姨母关心我的安危,任凭我怎么说,您还是会因为风吹草动就睡不着觉。希望这一个消息能让您以后夜夜好眠。” 铺垫了一大堆,南宫如墨倒是不担心温素君的承受能力,只是事关重大,她怕温素君误会她的初衷。 “你直说吧,到底是什么产业需要你如此小心?”温素君狐疑地望了一眼,心里“咯噔”了一下。 “‘魅影’是我之前创办的。”南宫如墨把脸凑到温素君面前,轻声说道。她的双眼明亮亮的,带着难得的真诚。 温素君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她刚刚听到的那句话。她承认南宫如墨的能力,不过,在短时间之内带动起一个江湖人都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谈何容易?当她知道“魅影”的存在时,她以为那是个积蓄了数十年力量发展壮大的有预谋的组织,但南宫如墨今年才刚要十五岁! “‘魅影’出自你手?”温素君声音轻颤。 “小七就是‘魅影’里的。上一次是我轻敌了,才会出现问题,日后不会了。以后如果我有什么事情不能过来亲自与您说,我也会派人过来带个口信给您。”南宫如墨淡淡笑道。; 第一百一十章 名下产业 “那么,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温素君皱着眉头,心事重重地说道,“难不成,真的要就此忘记你是南宫家的人了?” “我不会忘了我是爹和娘的女儿,不仅仅是因为血缘,可现在的南宫府里还有我需要继续在意的人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不会因为有‘魅影’在手就冒险,姨母您担心的也是这个吧?” 被说中了心思,温素君更加尴尬。(.无弹窗广告)她虚长南宫如墨几十岁,却总是看不透南宫如墨心中所想,倒是经常被反将一军。她很庆幸,还好南宫如墨不是她的敌人,要不然就太可怕了。 “如墨,若是有什么困难,别一个人扛着,明白吗?”温素君沉默好半晌,无奈叹了口气。 温素君清楚自己没办法阻止南宫如墨继续扩张她的势力,甚至她有预感,南宫如墨今天同她说的并不是全部。一个人有想法是好事,不过,太有想法,也会出事。 温素君只期盼,在南宫如墨跌倒的时候,她这个做长辈的能够扶一把,不至于让这孩子跌到谷底,粉身碎骨。 “谢谢姨母,如墨记下了。”南宫如墨笑道,某个女人的身影忽然在脑海中划过,她不禁又道,“说起来,有一件事情可能需要劳烦姨母。” “什么事,你直说。” “永乐公主可还曾派人来订过衣服?” 温素君奇怪南宫如墨怎么突然间问起这件事情来了,但还是说道:“来过几次。” 莞尔一笑,南宫如墨轻声笑道:“若是她再来,您就帮她把衣服做了。” “何故?” “总得让她有一件玉衣坊的衣服才行吧。”南宫如墨轻哼一声,笑得邪魅。 君姓那么多人,南宫如墨自知和太子、君宏坤父子两个是死都走不到一路的。君长夜,她暂时不会去接触,丢到一边不考虑。君长熙是她可以想办法拉拢利用的,其他几个皇子没什么野心,有野心的又没实力,根本不值一提。 只是,在和皇子们打交道之前,南宫如墨决定先解决一个软柿子,那就是君红宁。 与大多数时候从正门进后门出不同的是,南宫如墨这一次正门进正门出了。她进玉衣坊的时候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等她待了一会儿出来时玉衣坊附近看好戏的人又多了不少。 南宫如墨刚从玉衣坊踏出来,一名小厮就拦住了她的去路。她看着其他几名小厮簇拥过来的男人默不作声,几乎每一次用“竹七”这个身份出门的时候她都会遇上这样的情景。 等人到了面前,南宫如墨觉得有几分眼熟,一时半会儿却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人。 “这位是兵部侍郎易大人。”拦住南宫如墨的小厮得意洋洋地说道。 南宫如墨抬头看着男人,大约三十岁出头,从头到脚穿着华丽,衣料是上好的锦缎,即便不知他是朝廷官员,也知此人非富即贵。但她对男人留山羊胡的样子难以接受,审美不合也是一种罪过。 南宫如墨一边低着头,一边在叹息等会儿回去又要洗眼睛了,口中却是几分伪装的敬意:“民女见过易大人。” “你就是竹七?”易弘扬扬了一下眉,眯着眼睛问道。 “是。”南宫如墨应道。 “听闻你一手琵琶弹得甚好,本官为你准备了乐器,现在就去往府上吧。”易弘扬说道。 “大人不嫌弃民女技艺生疏,民女甚是感激。可暖香苑有暖香苑的规矩,请大人先往暖香苑与于娘商议吧。”南宫如墨轻笑道,低着头竭力表现自己的恭敬。 易弘扬闻言,立刻暴怒道:“不过就是一个暖香苑的贱奴,本官请你是看得起你!” 不少人看不起暖香苑的姑娘,但碍于各种情面上或是其他方面上的问题,都会掩盖自己的情绪。易弘扬的话代表了大多数达官贵人对暖香苑的看法,可这么毫无遮掩在公开场合说出来的,他算是第一人。 南宫如墨巴不得有这么一个机会,偏偏之前碰到的人都在心里藏事,说这种话怕得罪人,根本不挂嘴边。要是能够改观暖香苑在大多数人心里的看法,这不正是新的客源吗? 也没有继续忍受,南宫如墨一抬头,猛烈抨击道:“大人此言差矣。民女非奴籍,怎能算得上是贱奴?更何况,就算是奴隶,也不代表他们真的就犯了天大的错。” “呵,出卖色相的人还要讲究这些?说出去都笑死个人了。”易弘扬扬声说着,与身边的小厮嘻嘻哈哈,根本没有要把南宫如墨放在眼里的意思。 “民女没大人那么好的命,若民女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民女倒是愿意去地里做活,去学一门手艺养家糊口。可惜呀,不是男儿身也就罢了,还在一个穷得揭不开锅的家庭里。不愿拖累家人,不愿随随便便就把这一生给了结,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名扬天下,有错吗?”南宫如墨冷嘲热讽道,“至少民女是凭自己的本事才到了这个位置上,易大人若是瞧不起,就请让路。”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易弘扬是靠着关系才坐到了兵部侍郎的位置上,朝堂之中瞧不起他的大有人在。他那些吹嘘拍马的本事是见不得人了一些,可不管怎么说,他都已经爬到了这里。他厌恶那些比他位置高的人,更见不得没他活得好还要嘲笑他的人。 易弘扬欺软怕硬的心思上来了,恨恨吩咐道:“来人,把她给我绑回去!” 小厮们无意要和南宫如墨作对,不过,易弘扬是他们主子,他们不能不从。更何况,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接触一下暖香苑的头牌,有何不可?怕是他们今晚做梦都会笑死。 这情况之下,南宫如墨是不能动武的。幸好,莲月在南宫如墨和易弘扬对上的时候就匆忙去找了温素君等待救场,一切准备就绪,只差这些人丢脸了。 正当靠近南宫如墨的小厮要抓住她的手臂时,没有出鞘的剑已经落在那小厮的肩膀上,离他的脖颈只剩下几厘米的间隙。 “韩……韩大人……”易弘扬见到来人的面目,不由大惊。; 韩旭阳从人群中走出来,风度翩翩的他几乎是在瞬间就抓住了在场大多数女性的眼球。 韩旭阳的官位没有易弘扬高,不过,易弘扬是靠着韩家发家的,所以,他不敢不敬。 韩旭阳连一个在乎的眼神都没有给易弘扬送过去,反而是看向了南宫如墨,语气亲和:“没事吧?” “民女谢过韩大人。”南宫如墨叩礼道。 “你认得我?”韩旭阳一愣,有些惊喜地问道。 “方才在太子的宴席上见过大人。”南宫如墨应着。 韩旭阳脸上有一丝失望,但也只是一闪而过,他转过身来看向易弘扬,这才又问道:“易大人在此做什么?” 易弘扬没成想韩旭阳会出来帮忙,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打着马虎眼道了声“没事”便把他的人都叫到了身边,摆出一副刚才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在这期间,南宫如墨趁着无人注意,冲着站在玉衣坊里头的温素君打了个手势,告诉她不用出来,免得惹出其他事情来。 感觉自己有些被遗忘了,南宫如墨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民女先行告辞了,再次感谢大人。” 韩旭阳微微一愣,连忙说道:“我送你。” “不……不必了。”南宫如墨有些抓不住重点,狐疑地看了男人一眼。 因为韩旭阳当初能够站在正义的角度,帮一个“丑女”说话,没有落井下石,南宫如墨对他的印象大抵不错,可那之后,她和韩旭阳再没有打过交道,对于这个人到底如何,她其实心里根本没底。 “韩大人,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过,您现在都是准驸马了……” “那么易大人就不应该当街调戏女子,埋下隐患。”韩旭阳不客气地打断易弘扬的话,眼中闪现几分不悦。 南宫如墨没能拗得过韩旭阳,被他护送离开。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如果能从韩旭阳下手给君红宁打击,计划也不错。 走出去老远,南宫如墨想起刚才的画面还忍不住笑出了声。易弘扬三十来岁了还要向一个比他小将近十岁的男人低头,做人真的挺失败的。 “在想什么?”韩旭阳听见笑声,不禁问道。 “啊?”南宫如墨回过神,无措地回答道:“没什么。只是,韩大人真的不必因为民女的缘故和易大人有口舌之争,方才就算韩大人不出手,玉衣坊的老板娘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韩旭阳刚刚当然注意到了南宫如墨和温素君的小动作,他没想戳穿,不过,他也万万没想到,身旁的女子会和他坦白说这些,立刻好感度就提升了不少。 沉吟片刻,韩旭阳又开腔说道:“竹七姑娘才色兼备,怎会入了暖香苑?” 脚步一顿,南宫如墨抬起头,略有幽怨地反问道:“韩大人也看不起暖香苑的姑娘吗?”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韩旭阳连忙解释道,“只是有些奇怪。” “没什么好奇怪的,没能生在一个富裕之家,这就是原因。日后韩大人若是来暖香苑捧场,小女子必定以礼相待。”南宫如墨说罢,低着头急忙转过转角,进入那条烟花巷。 脚下快走,直到进了暖香苑的门,南宫如墨才放缓了速度。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相信,韩旭阳今天出手帮她的消息,君红宁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得知。光看今天君红宁在宴会上刁难她的情形都知道,君红宁绝对不是那种能够忍气吞声的人。 能够嫁给韩旭阳,君红宁一定在暗自得意,且不论韩旭阳的家世背景,就说他这个人,那都是满满的优点呀,带出去忒有面子。 南宫如墨原先没考虑在韩旭阳身上动手,就是因为考虑到他不是一般手段能够拿得下的人,不过,今日之事倒是让她觉着或许能有机会。 韩旭阳在那之后的一周里还来了几次,南宫如墨照承诺每次都接待了他,有的时候,他还会被暖香苑的姑娘看红了脸,那是难以想象的画面。 好日子过了几天,殷十一在月末的时候来了暖香苑。 因为殷十一不能在一些公开的场合出动,所以他已经全权开始负责“魅影”的杀手任务,他把纸条递过来的时候南宫如墨还很奇怪,以殷十一的武功几乎没有什么解决不掉的人,怎么无端端地就找到她头上来了。 不过,等南宫如墨缓慢展开纸条,见到上面的名字时,就明白了缘由:“是谁要他的命?” “太子。”殷十一回复道。 南宫如墨勾了勾唇角,在心中重重叹了口气,她想要躲开的这个男人,总是无意间进入她的视线。她到底该如何是好? 指尖轻轻抚摸纸条上“君长夜”三个字,南宫如墨的心情无法言喻,半晌她才问道:“出多少钱?” “一千两黄金。”殷十一说道。 “你去告诉他,涨价了,这个人至少值三千两黄金,少于这个数就不接。”南宫如墨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说道。 太子为了杀君长夜,居然找上了“魅影”,足见他现在已经容不得君长夜的放肆了。 好歹君长夜是她南宫如墨以前喜欢过的男人,一千两黄金就买了这条命,那她的眼光岂不是太差了?怎么说都得翻几番。她就不相信,太子会为了三千两黄金放弃君长夜的性命。 殷十一取回纸条,犹豫再三:“主子,这生意不该接。” “‘魅影’打开门就是为了做生意的,生意送到了门口,哪有不接的道理?”南宫如墨抿着唇,蓦地笑开了,“十一,做人就一点,别亏待了自己。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和他缘分已尽,不该有纠缠。” “那属下去吧。”殷十一皱着眉头提议道。 “我亲自来。”南宫如墨吩咐着,“等钱都到位了,你来告诉我一声就好。” 望着殷十一消失在房间中,南宫如墨不由在心中感慨,有这么一个能在她身边踏实做事的人真是不错。殷十一的担忧她何尝不明白?无非就是觉得,她亲自动手会太残忍。; 但南宫如墨更不愿意失去殷十一这么一个左膀右臂,“魅影”中当属殷十一的武功最好,可照她多次和君长夜交手的情况来看,即便是她状态最好的时候都要咬着牙才可能和他一决胜负。就算她不能斩下那人的脑袋,给他一点厉害,让他知道有人盯上了他也是好的。至于钱的方面,只要钱到了她的口袋里,她当然没有再吐出去的道理。太子花重金没买到君长夜的性命,心底一定会狂躁不安,然而,冲着他和君长夜的身份,他都不敢把这事情给捅出去。 两天后,太子迫不及待地把报酬都准备好,催促“魅影”动身行刺。 南宫如墨身着夜行衣,在当天晚上就只身去往镇宁王府。殷十一不放心她,想跟着一起去,被她拒绝了。她希望,她能够通过自己的方式了结这段恩怨。 南宫如墨从进入镇宁王府开始就觉得压抑,她离开这块地方差不多要有一个月了,但脑海里对于当天君长夜斥责她让她离开时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包括前几日在太子府邸中所见,她是不是该庆幸,还好她早早离开了镇宁王府? 南宫如墨在上官婉的房间附近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君长夜的身影,便又动身前往书房方向。书房里黑漆漆的一片,不像是有人的样子,正当她犹豫是否该去自己原先所在房间寻找的时候,却见君长夜从院子外走了进来,而来的方向,是上官婉那边。 君长夜四周没有侍卫,只有院子外有四人,南宫如墨知道他不习惯在书房周围布置人手,这样一来。 趴在房顶上,南宫如墨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走来的男子。莫寒没有在他身边,可能是有其他事情去忙了,这几乎是莫寒的常态。 君长夜抬脚就要走进书房的时候,动作突然一停,朗声说道:“既然来了,就现身吧,躲躲藏藏的,何必呢?” 南宫如墨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强制性地安抚了一下心情才从屋顶上一跃而下。 君长夜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淡淡说道:“你武功不错,若不是气息紊乱,也不会被发现。” 南宫如墨轻哼了一声,她来这里又不是听君长夜唠叨的,当机立断就发起了进攻。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君长夜以前和她打打闹闹的时候很可能没有用尽全力,她甚至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少的底牌。 南宫如墨希望能够通过闪电战的方式尽快结束战斗,不过,君长夜就好像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一样,只是用最基本的招式在躲闪。 匕首刺上前的时候,君长夜顺势挡了一下,借力格挡,使得南宫如墨不禁倒退了两步。;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受伤罢工 “对一个小女孩下手,于心何忍?”君长夜沉着稳重地说道。(.无弹窗广告) “可笑之极。”南宫如墨冷哼一声,再次欺身上前,下手的动作更加狠厉。 抬眼望着站在原地,看似毫无防备的男人,南宫如墨不悦道:“要打就打个痛快,你那样让着算什么?” 若是放在往常,君长夜定是二话不说就叫人进来了,但当他面对眼前这个刺客的时候,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或许是因为她的武功路数和那人很像,或许是身形、年龄和那人相似,这让他不愿意迅速结束这场不应该存在的战斗。 看见君长夜心不在焉的模样南宫如墨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不喜欢被人小瞧,尤其是不喜被他用这样的方式对待。 南宫如墨用倒退的步数让君长夜以为她处于劣势,等到男人放松警惕的刹那,她立刻转身绕到他背后,用匕首朝着他的脖子刺去。几乎就在快要刺到君长夜的时候,她情不自禁放慢了速度,心中祈祷他能在刹那间破解她的招数。 然而,就在南宫如墨想要放过君长夜一马的时候,他用不可思议的速度转过了身,不是躲开匕首,而是迎着刺客做出了最直接的反击。 长剑没入女子的身体,霎时间,好似风云变色。 南宫如墨怔怔地垂下头,看着身前的长剑,她不敢看君长夜的那张脸,生怕会因为那张脸上的无情受到更大的伤害。君长夜也没有要再放手的意思,用力又将长剑送出去两分。 “唔……”随着一声闷哼,南宫如墨的唇角溢出鲜血来,在月光的映衬下那般凄凉。 “不论你背后的主子是谁,叫你来行刺本王真是异想天开。”君长夜冷漠地说道。 南宫如墨疼得皱眉,她微微闭上眼睛,已经准备好迎接死亡。她犯了杀手的禁忌,竟然在将要杀死对方的时候迟疑了。 风中的异动像是有什么人到来,紧接着,南宫如墨感觉到身上的长剑猛地拔出,而她则是落入一道怀抱中。 即便南宫如墨还留恋着君长夜,她也十分清楚,抱着她的人不是他。 来人带着南宫如墨离开王府,在背后还有一人与君长夜打斗着。 “主子,你又受伤了。”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还有一丝郁闷。 睁开眼睛,无力看着小九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南宫如墨轻咳了一声,应道:“离心脏不远,赶紧处理了吧。” 小九一愣,不由加快了速度,低声又埋怨了一句:“主子,我真是没见过你这么坦然的。” 南宫如墨苦笑一下,不再理会。她反倒是感激自己刚才的那个位置,要不是因为她在君长夜的背后,君长夜一定能够一分不偏刺中她的心脏,那么这一会儿估计就没她什么事了。但她是真的累了,想要好好休息一下,后面来的应该是殷十一,她相信以殷十一的武功从镇宁王府逃出来还是不成问题的。[] 也许是因为在昏迷之前知道自己不会有事,南宫如墨这一觉睡得很香。她醒来的时候,身边是在孜孜不倦看账本的小八。 “这么勤奋刻苦,为什么在这儿看?”南宫如墨有气无力地问道。 小八转过头来,先是一愣,而后才急忙站起身,因为太慌张,左腿还直接撞上了桌角,疼得他眼泪汪汪,惹得南宫如墨是笑意连连。 小八捂着撞痛的腿,一脸无语地说道:“主子,您还笑?” “太好笑了嘛,咳……咳咳……” “您小心些。”小八慌忙拿来温水,伺候着南宫如墨喝下去,从始至终神经都紧绷着。 “怎么是你在这儿候着,小九呢?”南宫如墨喝完水,轻声问道。 “小九啊……”小八沉默了一下,思绪好像是飞远了。 “小九怎么了?”南宫如墨追问道。 “主子放心,小九没事,就是被十一哥拉去当苦力了。”小八笑了笑,“他临走前把药方都留下了,他说了,要是您明天还没醒,就再去找他。” “不像是小九的作风。”南宫如墨简单明了地评价道。 之前南宫如墨受伤也是小九在旁边照顾的,不过,她记得那个时候的小九是寸步不离,生怕她有个好歹。她上次的伤口多,但这次是伤在要害,相较起来,半斤八两都不是能够忽略的伤势,小九不可能不清楚。 小八摸了摸鼻子,为难道:“大概是因为他一路抱着主子您回来,十一哥心里不高兴了。” 小八的暗示,南宫如墨一听就懂,她手一挥,看似很唾弃地笑道:“别胡说,小心十一连你一起调走。”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得事实就不再是秘密了,可南宫如墨不能够因为这些事情就放弃她的原则。通过这一次行刺,她更加了解到,君长夜在她心中的意义不是可以轻易抹去的,她不能抱着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去接受殷十一。 南宫如墨在大多数事情上真的很无所谓,不过,感情这方面她不愿意随心去利用,尤其是她身边在乎的人。她很感激,上一辈子的时候东方琉璃交给了她友情,也很感激这一辈子有疼爱她的亲人,她承认,她被太多感性化的东西一点点浸透、改变,所以她才想要更努力地去造就完美的自己。 没等殷十一办完事回来,南宫如墨就吩咐小八送她回暖香苑。纵使小八有千万个不愿意,南宫如墨都发话了,他哪里还有选择的权利? 但还没到暖香苑,殷十一就来了一招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马车一停,南宫如墨一掀开帘子,感受到外面凌冽的氛围,略有些不适。 “主子,你的伤还没好。”殷十一站在边上,拜了一拜后说道。 “先上来吧。”南宫如墨吩咐着,没有多说。 小八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直低着头,恨不得能够找个地缝钻进去。一边是大哥大,一边是大姐大,他听谁的都是错。 殷十一不自在地登上马车,在狭小的空间里和南宫如墨对坐着,这是他们第一次用这样的形式说话。 “小八,照计划去暖香苑。”说罢,南宫如墨又看向对面的人,漫不经心道,“昨天晚上谢谢你带小九过来,要不然,我现在该没命了。”; “主子还是狠不下心吗?”殷十一抿紧了嘴唇,半晌后问道。 “我说过了,我和他的事情,别管。” “可……” “就算是敷了上好金疮药的伤口,也不能在瞬间就愈合。”南宫如墨淡淡笑道,“时间会抚平一切。” 殷十一不善言辞,在南宫如墨面前,他更是展开不了优势,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们有分歧了,但他在她跟前,永远都是一个弱者。 静静流转的空气中没有所谓的甜蜜,只是那样的静谧却让二人觉得难得。他们总是在讨论“魅影”该如何,总是在说钱怎么赚,像这样抛却一切的时光太少见了。他们都太忙,忙到很少停下脚步来看看身边的人。 马车停在暖香苑的正门门口,南宫如墨下马车之前忍不住再三嘱咐:“十一,别去找他,也别让他注意到你。” 小八扶着南宫如墨从马车上下来,因为身上的伤口,她无法蹦蹦跳跳,免得伤口裂开。 午后时光,暖香苑生意最好的时候刚过去,但在附近逗留的人仍有些许。虽然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到在马车内还有其他人,可“竹七”少有的单独行动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竹七姐姐。”千凡跑出来,抓着南宫如墨的手就里面跑,“紫怡姐姐来了许久,正等着您呢。” 小八一看千凡拉着南宫如墨跑,连忙就要制止,不过,一转眼的功夫他就发现,南宫如墨听说紫怡来了,跑得比千凡还快。 南宫如墨一上楼就看见了紫怡的那些跟屁虫,心里头不高兴那是必然的,但也没其他表示,只是转而进入房中。 于娘和紫怡都在房中等候,于娘见着南宫如墨,几个箭步就冲了上来,拉着人就问道:“竹七,你是哪里不舒服?” “什么呀?”南宫如墨一脸莫名其妙。 “今天一早,殷十一就派人过来,说你身体不舒服,要在外休养几日。”于娘担忧地说道。 “身体确实不适,这几日我不出面了,有什么邀请都推了吧。”南宫如墨淡淡说道,转过身又看向紫怡,“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是有事情要和您商量。”紫怡欲言又止,脸上不觉多了几分尴尬。 “有事就说。”南宫如墨笑道,在桌旁坐了下来。 于娘知道紫怡现在是帮南宫如墨在太子府做事,有的事情她不该干涉,便自觉地走出了房门,还帮忙支开了外面的隔墙耳。 紫怡随后入座,难掩激动之情:“您近日是不是与韩四公子有所交往?” “他偶尔会过来。”南宫如墨说道。 “您是否知道,他是永宁公主的准驸马,他们已经有了婚约?”紫怡犹豫了一下,抬头看向一边的女子,急促地问道。 “如果不是因为日子没选好,他们早就成婚了。”南宫如墨风轻云淡地笑了笑,关于韩旭阳和君红宁之间的婚事,她应该算是最早知道的一批人了吧? “那就请您日后离韩四公子远一些吧。”紫怡咬着唇,又为南宫如墨斟上一杯新茶,“我不知道您与他是什么关系,可单就他是永宁公主准驸马这一条,您都不该与他再有任何瓜葛了。永宁公主已经找上了太子,闹了大半天,太子府如今都知道她可能会对您不利。” “我有分寸,这事儿你不必太操心。”顿了顿,南宫如墨又说道,“不过,要是有什么动静,你再来通知我。” 南宫如墨到最后都没能给紫怡一个肯定的回应,告诉她自己一定会和韩旭阳快刀斩乱麻,弄得紫怡走时还心神不宁的。 要南宫如墨来说,这些人担心的问题还真是不少,但她对韩旭阳还真是没有其他多余的感情。至于韩旭阳要怎么做,那就不是她能够控制的了。 摆弄这手里的小瓷杯,南宫如墨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君红宁既然已经找上太子,离她暴走的程度就不远了。只要再等一等,说不定君红宁就会露出最可怖的一面来。 紫怡离开的时候表情不算好,所以于娘出于关心,又特意进屋来查问情况。 可南宫如墨刚一转身面对着于娘,于娘就禁不住惊叫出声,指着南宫如墨的胸口喊道:“竹七,你这是怎么了?” 南宫如墨低头一看,经过一路的颠簸,伤口果然还是有些裂开,小九给的药止痛很管用,她也感觉不到多大的疼痛,只是有些心疼身上的衣服。玉衣坊出品,多贵啊! 得亏了这一次受伤,南宫如墨直接就罢工休息去了,不是南宫如墨勤奋,而是她想到钱就有动力,以至于平日里接的私活儿不少。她这么一休息,暖香苑里的收入都少了许多,心疼得她差点就要复出了。 竹七身体不适的消息不胫而走,根本不用宣传,虽然暖香苑账上的银子少了,但南宫如墨房间里名贵的药材多了。她只着小九的方子服药,其他多余的药材她就让殷十一带去放到“魅影”旗下的药房里去出,售,正是因为这一部分的补贴,她才不是那么为难。 “竹七姐。”千凡推开门,探了脑袋问道,“韩四公子来了,见不见?” 只要不是犯错的时候来找南宫如墨,她就很好说话,千凡自从知道南宫如墨也没比她大多少之后,一下子就和她亲近了不少,就连平日说话的态度都变得随意了几分。 上一次紫怡来找南宫如墨是因为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但上门的客人又不能赶走,况且,暖香苑的但凡和南宫如墨走得近一些,都晓得她爱财,赶走一个客源她都舍不得。 “让他进来吧。”南宫如墨说着,一边把正在赶制的乐谱一一收好。 千凡领着韩旭阳进屋之后便出去了,南宫如墨则倒上茶水,招呼道:“韩公子请坐吧。” 韩旭阳与南宫如墨对坐着,看了一眼不远处桌案上散乱的宣纸,好奇地问道:“是在写什么?”; 侧过脸循着韩旭阳的目光看去,南宫如墨随之笑了起来,应道:“哦,是乐谱。这几日不上台,便寻思着再写几首曲子。” “没想到你还会写曲子,上次在太子府邸演奏的曲子也是你写的吗?” “怎么样?不好吗?”南宫如墨淡淡笑道。 “很不错。”韩旭阳眼中闪过惊喜,“原以为你只是在乐器上有所造诣。” “韩四公子过奖了。”南宫如墨微微垂眸,复又起身,取了琵琶,坐到窗前弹了一曲。 因为不擅长琵琶的缘故,南宫如墨几乎每次都是扬长避短,避免去碰它的。所以,客人们入到屋中之时,她大多数时候都是以谈话为主,或者用其他乐器凑活对付一下。 南宫如墨弹琵琶的时候在不经意间扯动了伤口,后半部分的弹奏有些紊乱,若是一般人可能会听不出来,但此刻只有她的独奏,而聆听音乐的韩旭阳又是个全才,怎会毫无感知? 即便韩旭阳之前没听过这首曲子,却也知道后半部分的曲调乱了几分。 曲终之时,韩旭阳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女子的脸,略微的苍白带着疲倦,他的心不由一沉,连忙说道:“竹七姑娘,身体不适就到此为止吧。” 南宫如墨微微抬起眼眸,因着病态显得楚楚可怜:“今日是最后一次单独为公子弹奏,却没能够给公子留下最好的状态,实在是抱歉。” “竹七姑娘这是何意?”韩旭阳一惊,忍不住站了起来,“是要离开暖香苑了吗?” “那倒不是。暖香苑里的诸位姐妹对我都很照顾,于娘也是,我反倒舍不得离开这里了。” “那怎么……” “韩公子!”南宫如墨深吸了口气,打量着眼前之人,低语道,“公子是永宁公主的准驸马爷,若公子喜欢这些曲子,可以在民女登台之时来听。可要是私下里来,就请公子恕民女以后不能接待了。” “在下是什么身份,难道就那么重要吗?”韩旭阳颓废地问道。 “对民女来说不重要,可对其他人来说不似如此。想必公子知晓,太子府中的紫怡姑娘就是暖香苑出身的,前几日紫怡姐姐回过暖香苑,永宁公主因为民女一事已经闹到了太子那里。民女只是想安安稳稳过自己的小日子,不想卷进那么多是非中。”南宫如墨放下琵琶,彬彬有礼地说道,看不出有什么不满。 韩旭阳一下子就蹿到了南宫如墨面前,握住那双柔荑,紧张地问道:“你真的是不愿意再见我了?” 南宫如墨一愣,她没料到韩旭阳会这么主动,不由回答道:“公子想让民女怎么见你?” “我替你赎身!”韩旭阳郑重其事地说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细作傍身 此刻的南宫如墨开始局促不安起来。嘿嘿,有意思书院通过几次,她清楚韩旭阳不是意气用事的人,不管他骨子里是什么样的,至少到现在为止,她都认为韩旭阳是个正人君子。 南宫如墨不明白,东方琉璃每次以感情为手段是怎么做到的,她用这一招只会觉得麻烦,因为这让她心乱如麻。她当然不是看上韩旭阳了,只是觉得很抱歉钤。 看着自己被人握住的手,南宫如墨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的热情,挣扎了一下先将手抽出,她才说道:“赎身之后又能如何?民女想要的很简单,不过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不需要荣华富贵,但公子没办法不娶永宁公主,不是吗?洽” “那是政治婚姻。”韩旭阳呆了一下,面色沉痛道。 “民女不愿做第二个紫怡姐姐。”一句话,回绝了韩旭阳的好意。 南宫如墨原来的计划并不是如此,但她知道,再让韩旭阳陷下去会有更大的麻烦。她总不能让这个男人因为一时的好感就堕落一辈子吧? 知道韩旭阳对君红宁没有男女之情,这对南宫如墨来说就够了,没有爱情的婚后生活,只会有君红宁受伤的份。再者说了,这段时间她给君红宁造成的困扰应该不少,玉衣坊那边她还有后招,没必要这个时候就把韩旭阳的价值压榨到光。 韩旭阳走了之后,千凡还忍不住进来问了两句,说是他脸色不好,踉踉跄跄的,怕出事。南宫如墨直接就让这丫头别管那么多,管好自己就行。 韩旭阳无意间的告白让南宫如墨当晚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她觉得她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可也许,是因为在君长夜那里遭受过打击,所以她不敢随意拿感情来伤害什么人。 在那之后,韩旭阳倒是真的没再到南宫如墨的房间里来私下交谈过,但偶尔还是会坐在暖香苑的大堂听一曲再走。只可惜,他来的数次南宫如墨都还在罢工期间。 南宫如墨在暖香苑里沉淀自己的感情,镇宁王府的那两位则是打得火热,时不时就能听说小夫妻两个又去哪里玩了,可让人奇怪的是,上官婉可能被扶正的消息传了许久也没见有什么成果。 南宫如墨受伤小半个月之后的一晚,她正脱衣服准备上床睡觉,窗户边有了异动,来的正是殷十一。 殷十一算着这个时间南宫如墨还不会睡觉才来的,但他忘了,这一阵子南宫如墨闲得慌,没什么事情的人当然就早起早睡了。 于是,看到对方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愣了一秒,十分有默契地背对对方,脑子里都开始搅浆糊了。 南宫如墨动作迅速地把脱到一半的外衫穿好,这才松了口气,但等她转过身来看见仍旧背对着她的殷十一时,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摇曳的烛火之下,两个尴尬的人保持着各自的站姿浪费着宝贵的时间。 对南宫如墨来说,这样的时光有些匪夷所思,她甚至在思考,以前她穿着里衣裹着被子的时候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殷十一的。(.好看的小说) 清了清嗓子,南宫如墨迫使这尴尬的分为远去,不解地问道:“这个时候,你怎么过来了?” 殷十一红着脸转过身来,低头应道:“是紫怡请主子明日去见一面。” “紫怡?她说没说是因为什么?”南宫如墨盯着自己的鞋尖深思许久,抬起头问道。 “只说是有要紧的事。”殷十一应道。 紫怡距离上一次来暖香苑的时间确实短,要她频繁出来显然不可能,不管怎么说,太子妃对她看管得紧,她要是随意行动,肯定会被抓住把柄。 可紫怡应该知道,要进入太子府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如果不是天大的消息,完全没必要去冒险。 最重要的是,紫怡这么着急,到底是凭借着她个人主观意志来断定消息对南宫如墨重要,还是因为牵扯到的人不寻常? “知道了,我明日会去的。”南宫如墨心不在焉地说道。 “还有一事,我觉得有些蹊跷,是关于镇宁王的。”殷十一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段时间太子一方总是在催促刺杀的事。我都以戒备森严挡了回去,不过,太子却好几次给了镇宁王会在何时去何地。我派人看过,几次的时间地点都对。” 如果太子只是一次说对了时间地点,那还有可能是误打误撞,但几次的时间地点都对,那就只能说明,他早就掌握了君长夜的动态。 依照南宫如墨对君长夜的理解,他去什么地方有的时候连管家都不一定知道,在他身边的人,只有莫寒能够随时随地找到他。难道,是太子的细作已经趁着她不在府中的时候打入内部了吗? 晃了晃脑袋,甩去那些多余的担忧,南宫如墨淡淡应了声“知道了”便让殷十一离开。 然而,等殷十一走了没多久,南宫如墨就恍然大悟了。从殷十一的角度来说,一定是不愿意告诉她和君长夜相关的信息的,因为一旦说出来了,就代表她又要去接触,她只要接触了,就很可能会胡思乱想,真就会应了那句“剪不断,理还乱”。 南宫如墨无法理解殷十一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促使他能够那么大公无私地把感情隐藏起来,全身心地去成全。 第二天上午,南宫如墨带着诗柳一起去太子府。 门口的家丁认得诗柳,立刻就进府禀报去了。虽然太子妃在府中对紫怡多有压制,可紫怡的受宠是摆明的,哪里是太子妃能够一手遮天掩盖过去的? 没一会儿,便有一婢女过来引着南宫如墨与诗柳入府。 紫怡的院子在太子府中算是比较偏远的位置,不必说,肯定是太子妃安排的,不过,这么走了一趟之后,更加深了南宫如墨对太子府的了解,以后时不时来“串门”也不成问题。 紫怡客气地拉着南宫如墨和诗柳的手,左一声好姐姐右一声好妹妹,寒暄了许久方才进屋。 进入房中之后,诗柳用紫怡的筝弹奏着曲子作为掩饰,而南宫如墨和紫怡则坐在房间的另外一端小声说话。 诗柳知道南宫如墨和紫怡有秘密,但也知道这秘密不是她能够听的,所以只是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情。 “你到底是有什么急事?”南宫如墨低声询问道。 “昨日,太子说要去庙会,还弄了个什么微服,要我陪同,我就跟着一起去了。可到了庙会中,他只身离开,我借着要去求签甩开了眼线,等找到太子的时候却发现他和另外一名女子在一起。” 聚精会神听着的南宫如墨连忙喊停:“你是说,他在外面还有其他女人?” “不仅如此,那女子的身份也着实让人吃惊。”紫怡小心谨慎地凑到南宫如墨耳边才道,“是镇宁王的侧妃。” 紫怡的话让南宫如墨吃惊不小,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没有看错?” 紫怡摇摇头,镇定道:“就因为心中疑惑,我还特意多看了两眼,确实是镇宁王那位侧妃。那日太子宴请,女眷本就不多,她又那般出挑,不可能忘。” 上官婉的出彩,南宫如墨心中是清楚的,手一摆,她不太在意地问道:“会不会是两个人无意间遇上得?” “我看不像,当时他们两个人举止亲密,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格外着急。”紫怡紧皱着眉头说道。 南宫如墨试图寻找一切证据来证明紫怡的判断是错误的,但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昨天晚上殷十一分明示意她,在君长夜身边有一个人能够把握他的动态。如果这个人是上官婉,一切就说得通了吧?上官婉虽然不能够把握君长夜每一次出门的情况,可她能够安排。看君长夜宠爱她的程度,也绝对不会失约。 得到灵感的南宫如墨不由心疼起自己来,她在这里担心君长夜干什么?明明他们都已经没什么关系了,那个男人,还差点要了她的性命。 诗柳的弹奏不绝于耳,没有南宫如墨的命令她不敢停下,不过这厢的谈话倒是早早结束了。 紫怡往诗柳的方向看了好几眼,实在是忍不住了,才提醒道:“竹七,诗柳这样下去不行。” “呀,瞧我这记性。”南宫如墨惊叫一声,赶忙说道,“诗柳,这桂花糕不错,你要吗?” 这分明是在说可以停下来了。诗柳几乎没有停顿,连曲子都没有弹完就急匆匆地收了手,她大喘了口气,终于明白为什么是她被带出来了。要是千凡或者云心来,恐怕演奏到一半就要扛不住了吧。 南宫如墨歉意地拉着诗柳坐下,三个人有说有笑,看似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南宫如墨原本打算坐一会儿就该走了,她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拿消息,目的达到就没有逗留的必要。要不是碍着那些眼线不好对付,她恨不得能够长一双翅膀立刻离开。 不成想,南宫如墨和诗柳的速度就慢了那么一点点,紫怡这里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太子妃进门的时候连最起码的礼仪都没有,直接就让丫鬟把门给推开了。 南宫如墨心有不悦,但仍旧是行了礼的。 估计在太子妃眼里,南宫如墨是属于敬酒不吃吃罚酒的那一类人,对她更是没什么好感,开口便是责问:“你们怎么来太子府了?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挡住要揽下一切责任的紫怡,南宫如墨巧笑道:“紫怡姐姐落了东西在民女那儿,民女是特意来送东西的。” “哦?是什么东西那么金贵,还需要竹七姑娘亲自送一趟?”太子妃冷笑着问道。 “一把折扇罢了。”南宫如墨应道。 “本宫倒是忽略了紫怡了,连一把折扇都丢不起。”太子妃斜睨了一眼紫怡,阴阳怪气地笑道。 “此言差矣。”南宫如墨摆摆手,一副娇羞地挽住紫怡的手臂,轻笑道,“是什么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送东西的人。” 听懂了南宫如墨的意思,善于逢场作戏的紫怡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可以让太子妃下不来台的机会,立马做出了含羞的姿态,气得太子妃就差吐血三升了。 紫怡不是太子府中最受宠的女子,却是太子宠爱最久的,旁的什么人或许太子宠了一阵子就忘到脑后,可紫怡是实实在在被太子放在心尖上的。冲着这一点,太子妃都觉得难堪。 太子妃的目光全然落在了南宫如墨手边的折扇上,她深吸了口气,一改常态道:“可否给本宫瞧瞧?” “当然。”紫怡恭敬地奉上折扇,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好像是捧着绝世珍宝一般。 为了挽回面子,太子妃故意将折扇打开,装作在欣赏的模样,半晌才道:“太子爷送的东西果然不一般,难怪竹七姑娘要特地为了紫怡跑这么一趟了。” “太子妃说的是这折扇吗?这折扇不是太子送的呀。”南宫如墨故作诧异,用手指着折扇上的梅树,介绍道,“这是云心姑娘画的,她拿来习作时画得第一幅,画得不是很好,不过意义非凡。所以紫怡姐姐才带在身上,生怕弄丢。” 南宫如墨把折扇从太子拉到了云心身上,还用了无比夸张的语气,就好像那些误导太子妃的障眼法和她没关系。她更是把太子妃口中“不一般”的折扇说成了是云心的习作,天壤之别,足够让太子妃这阵子都尴尬得见不得人了。 果然,当南宫如墨说完折扇来历之后,太子妃脸上已经一阵青一阵白了。看着聚在桌前的三人,她突然觉得她从一开始就踏入了陷阱,恨得牙痒痒。 紫怡偏是不识趣,在这个时候又问道:“折扇,妾身可以取回了吗?” 看着这一幕的诗柳都快憋出内伤了,想笑不能笑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现在才明白,她们这些不能保护自己的人是多么没用,要是她们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还真是能够走遍天下了。 太子妃保持着自己高贵的姿态,嘴角微微勾起,又开创了第二个话题,直接针对眼中钉:“听闻竹七姑娘与韩四公子的关系不错,韩四公子还经常去暖香苑给姑娘捧场。” “到民女那儿捧场的公子哥又不是一个两个,按照太子妃这说法,那民女和大半个都城的公子少爷们关系都不算差。”南宫如墨纯良一笑,回应道。 太子妃有意要把话题往韩旭阳身上引,无论她是想表达竹七勾,引了韩旭阳,还是韩旭阳不顾身份恋上竹七,对南宫如墨都没好处。 不过,穿鞋的怕光脚的,南宫如墨不像太子妃那样有身份负担。她如今就是个小小的歌女,能够掀起什么大浪?这话就算是传出去,也是符合她身份的。 太子妃碰了一鼻子灰,惺惺而返,脸上别说有多难看了。 紫怡虽然不想总是被太子妃当成敌人一样对待,所以才会反抗,但她更不想和太子妃撕破脸,便无奈地劝了一句:“竹七,这样是不是太过了?” “太子妃和永宁公主关系如何?”南宫如墨轻声问道。 紫怡不知南宫如墨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不解地点了点头。 “今天开始不必对太子妃太客气,该闹的时候就把事情闹大。”南宫如墨曼声吩咐道。 “这……是。”紫怡抿紧了嘴唇,这样做虽然她的处境会变得有些困难,可以往的经验告诉她,南宫如墨总是对的。 从太子府出来之后,南宫如墨的浑身都不舒服,源头就是紫怡给她带来的消息。如果上官婉真的是太子的人,那君长夜相当于做什么事情都暴露在太子的眼皮子底下了。 诗柳看不清南宫如墨面纱下的表情,不过,她能够看到南宫如墨紧蹙的眉头,犹豫再三,她忍不住说道:“是有棘手的事情吗?” “是。”南宫如墨深呼了口气,悄声问道,“如果一个人正在死亡边缘,你会不会伸手救他?” “看是什么人,看是什么情况。”诗柳淡淡笑道,“如果是心爱之人,自然值得以身相救;如果是厌恶之人,我也没有大方到要以德报怨。” 南宫如墨轻笑了一声,觉得这个回答没什么新意,但同样的,她的问题也没什么意义。 马车行到半路,南宫如墨叫停,决定去一趟玉衣坊。因为不顺路,她还嘱咐车夫一定要将诗柳安全送回去。 南宫如墨还没走到玉衣坊,就看到门口有一些侍卫,那装扮她眼熟,而其中有一人她最熟悉,那人姓莫。 南宫如墨怀疑,她是不是今天不宜出门,要不然怎么不是碰上太子妃就是碰上镇宁王的,可她却不愿移开脚步,硬着头皮往玉衣坊的方向前行。 走到玉衣坊门口,一侍卫拦住她,说道:“现在玉衣坊内不准进入。” “不准?这位爷,您说的‘不准’到底是哪条国法?”南宫如墨不屑地问道。 “丫头。”温素君正亲自向上官婉介绍着最新的款式,听到外面的动静连忙过来查看,不等南宫如墨和侍卫起争执,就一把将她拉到了身边。 第一百一十三章 遇玉衣坊巧 温素君一出来,客人们当然待不住了,上官婉惊奇道:“是竹七姑娘吗?” 南宫如墨一扭头就瞧见了半倚在君长夜身上的上官婉,立马她就移开了目光,应道:“见过镇宁王与侧妃。[.超多好看小说]” 上官婉轻笑道:“上次在宴会上听了竹七姑娘的曲子就很喜欢,只是一直没得机会去请姑娘。” “侧妃过奖了。”南宫如墨低头说着,“民女先行告退了。” “竹七姑娘便进来吧,王爷就是为了安全顾虑才没让他人进来叨扰。姑娘不同。”上官婉掩唇说着,眼角都能看到笑意。 南宫如墨不禁在心底冷笑,别人不知道君长夜的本事就算了,她怎么能够不清楚?以君长夜的武功,就算是到江湖上混,也能够拿个前十吧,况且,以前和她一起逛的时候,也没见他如此小心谨慎。他所做的一切,与其说是为了安全,不如说是为了上官婉的安全。 温素君显然不想让南宫如墨这个时候进去和君长夜、上官婉共处一室,不过,没等她开口,南宫如墨就已经径自入了玉衣坊,大有要一决高下的态势。 南宫如墨站到最靠边的架子上,用手轻轻摸着那些上好的绸缎,耳朵却只用来听另一边的情话。 “王爷,我们买这种的,做两套怎么样?” “婉儿喜欢就好。” “王爷总是这么说,妾身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你高兴,本王就不会愁眉苦脸了。” “瞧王爷说的……” 温素君在上官婉身边站着,莲月自觉移动到南宫如墨身边,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给她以安慰。 所谓的爱情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南宫如墨到现在都不能完全理解,她只知道,她对君长夜的感情要比她想象得要深些。 “竹七姑娘喜欢什么样的款式?”上官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南宫如墨身边,轻笑着问道。 上官婉身上有一种淡淡的花香味,大概是来源于她腰带上的香囊,南宫如墨在不经意间就将她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实,像上官婉这样的女人注重自己的外在,又不会让人发现她内在的丑恶,能不惹人喜爱吗? 眸子一抬,南宫如墨赌气似的说道:“民女偏爱素色,温老板给民女准备的大多都是白色。” 上官婉一愣,脸上的笑容有许多不自在,她像是无意地转过头,对君长夜说道:“王爷,竹七姑娘的喜好让妾身想起了一个人。” “谁?” “王妃。”上官婉低着头又嘀咕道,“不知道她近来是否还好。” “无端端地,提她做什么?她害你害得还不够惨吗?”君长夜上前揽着女子柔软的腰肢,面上多了不悦。 温素君担忧地看向南宫如墨,生怕她会因为这些话再次受到伤害,就连莲月也忍不住撇了撇嘴,对君长夜的无情表现出了心中的不痛快。 从玉衣坊回暖香苑的时候,南宫如墨在思考一个想破脑袋她都想不通的问题,君长夜真的不知道上官婉的身份吗? 侧妃之婚是君宏坤亲自赐的,君长夜没道理不长一个心眼,就算他不知道上官婉和太子有一腿,也应该提高警惕提防君宏坤呀。 人是一种奇特的生物,只要陷入狂热境地之后,管他什么牛鬼蛇神,挡都挡不住。 南宫如墨这天晚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觉,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还怒气冲冲的。究其原因,竟是白天君长夜对着上官婉展出的温柔笑容。 “呵呵……”自顾自冷笑了几声,南宫如墨光着脚走到桌前,举着茶壶就灌下去一大口,低语道,“不杀你,誓不为人!” 南宫如墨很少会出现这样不顾后果行动的情况,但事实证明,再怎么难得的事情碰上了一个机遇就会碰撞出非凡的火花。她觉得肚子里的火气一而再再而三地翻腾,这状况根本没法让她安眠。 趁着夜色,南宫如墨直接就往别院的方向去了。上一次她还有小九和殷十一给她善后,所以才没丧命,这一次她知道自己没有制胜的把握,当然要准备好后招。 因为南宫如墨来得突然,小四小五两个光着膀子在院子里洗澡的在看到她的时候吓得目瞪口呆,大叫着挡住上身,霎时间的鬼哭狼嚎像是被惊动的野狼。 南宫如墨掏了掏耳朵,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从两个大汉子面前走过去,喃喃自语道:“有什么好嚎的,夜深露重,一点也看不清。” 没料到南宫如墨如此“豪放”的二人已经欲哭无泪,他们哪里是担心南宫如墨看到什么,他们是担心事后他们会不会被殷十一虐待! 出任务的都出任务去了,除了小四小五以外,别院中只有管账的小八在。 小八一听到外面的动静还以为有什么人夜袭他们这个小别院,抄起武器就冲了出来,一推开门,见到肆无忌惮盯着小五小五的南宫如墨,连他的小心脏都有点受不了。 “小八,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南宫如墨半开着玩笑上前,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不管再怎么着急,都得把衣服穿好。殷十一难道就没告诉你们衣衫不整地出门会影响我‘魅影’的形象吗?”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束,小八赶忙把里衣的带子系好,尴尬地苦笑。虽然他不是光膀子得,可他“衣衫不整”这一条估计在殷十一眼中没什么差别了吧? 小四小五已经镇定了下来,对着小八用手比划了一下,连忙脚底抹油开溜。 小八内心喊着求救信息,却只能垂头丧气地跟着南宫如墨走进了房间。 点上蜡烛,照亮整个房间,小八干笑道:“主子,我这儿没什么准备,我去给您泡壶茶吧。” “不用了,我就是来看看的。”南宫如墨环顾房间,感慨道,“你这里还真是简洁到不能再简洁。” “一个睡觉的地方而已,没必要弄得花里胡哨的。(.)”小八挠了挠后脑勺,然后又问道:“主子这么晚过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十一哥刚出去,估计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你和小四小五现在跟着我走就行,也够用。”南宫如墨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 “我?”小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诧异地问道。 “是啊,怎么了?”南宫如墨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十一不在,让你们跟我去,觉得委屈你们了?” “这倒不是……不过,主子办事一向是十一哥跟着的,我们去不太方便吧?”小八干笑了两声,立刻耷拉着脑袋开始装柔弱。 “废话少说,穿夜行衣跟我出门,你让小四小五也准备一下,要洗澡等会儿回来再洗。”南宫如墨摆了摆手,满不在乎道。 殷十一什么时候回来还没个准,南宫如墨这一肚子的火气要及时发泄出去才行。实在不行,她找这三位陪她上镇宁王府散散步总行吧?殷十一的武功是好,但以她看,除了小九功夫弱一点以外,其他几个也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小八无可奈何地长叹了口气,不禁问道:“主子是要去哪儿?” “镇宁王府。”南宫如墨漫不经心地应道。 “主子去哪里做什么?”小八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 “逛逛。”南宫如墨白了一眼面前的男人,伸了伸脚做出要踹人的动作,“快去通知他们两个,要不然天都快亮了。” 小八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才出去,不过临走的时候,他的目光往书案那边落了一眼。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但南宫如墨注意到了。好歹她以前也是做杀手的,没个眼力劲儿怎么行?她也不是想查小八的隐私,只是觉得小八这举动太古怪,在好奇心驱使下,她没多想就随手翻了翻。 本着自己是靠山的心情伸出了罪恶的爪子,可南宫如墨没想到被小八隐藏起来的秘密居然和她自己有关。 小八和整装待发的小四小五一起回到房间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不过,当他们三个进入房间的时候,几乎是一瞬间就发现了气氛的微妙。 “小八,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吗?”晃了晃手中的字条,南宫如墨面部表情地问道。 “这……”小八一愣,立刻单膝下跪,慌乱道,“请主子治罪。” “如果我是为了治罪就不会直接问你这是什么了。”南宫如墨语带无奈,“起来吧。” “属下不敢。”小八垂着脑袋,声音也低了八个度。 “真要是不敢,你就不会私藏这个了。”南宫如墨撇了撇嘴,慢条斯理道,“如果是要我性命,你们一定会告诉我,可你们没有上报,就说明这里的‘南宫如墨’并非是要取其性命的意思。” 小四小五跟着跪在了后面,低声喊道:“请主子治罪。” 看了一眼后面这两个后知后觉的,南宫如墨轻叹了口气,继而又道:“既然你们都知道,十一也该清楚吧?” “主子别误会,这件事情就我们几个兄弟知道,十一哥不知情。”小四抬起头,匆忙解释着。 “哦?‘魅影’里还有十一不知道的事情?那看来,我还得治他一个管理不当的罪了。”南宫如墨淡淡笑道。 下面跪着的三个人没有一个人接话,房间内的沉默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南宫如墨相信他们的忠诚,就算他们不忠于她,也会忠于殷十一。就算是一个人自私了一回,也不可能三个人同时要背叛。 照南宫如墨以前的性格,她铁定是要发脾气的,不过,在小七为她丧命之后,她很少会拿手下这些人的性命去衡量价值。有些话她积压在心底又谁都不能诉说,这种难受劲也只有她明白了。 深呼了口气,南宫如墨将纸条放在蜡烛上点燃,随手丢到了地上,复又说道:“我没有要责怪任何人的意思,这件事情也会过去,但你们总得给我一个原谅你们的理由吧?” 小八犹豫再三,轻声说道:“这次的任务是寻找主子的下落。” “让‘魅影’找人?”南宫如墨愣了愣,忍俊不禁,“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有想法?” “魅影”是以杀人组织闻名的,可算起来,确实又有很多其他功能,只是大多数人不会注意到罢了。 南宫如墨脑子里转了几圈,觉得最有可能找她的人是南宫傲,毕竟一个被休的南宫家小姐离家出走了,南宫傲不可能坐得住。再有就可能是南宫华和南宫靖宇,她现在还和他们保持通信,不过,说不准他们已经知道她被休的消息,也可能出于安危考虑而想知道她的下落。其余的人嘛,与其找“魅影”寻她,还不如杀她。 安静了好半晌,小四小五两个在后面推搡了半天,猝不及防被推到前面的小四摔了个大跟头。他用手撑着地面,迎着几道目光,讪笑道:“是镇宁王。” 南宫如墨因为小四摔倒而显现出来的笑容在他提及那个男人的刹那僵化了,她下午见到君长夜的时候,君长夜对“南宫如墨”这个人展现出来的分明就是厌恶,为什么要寻找一个已经被她赶出王府的女人呢?难不成,是想找她报仇不成? “你们瞒着我的事情我不计较,下不为例。”轻声说罢,南宫如墨也不等候他们站起身,径自朝着屋外走去。 南宫如墨向镇宁王府全速前进,身后跟着她的三个男人已经气喘吁吁,恨不得能够高呼着让她停下来等等。 为了不让自己后悔而做出的决定,南宫如墨不觉得可耻,她为了保护自己的命,还拖了三个帮她收拾的,这已经是最大极限,要是这样她还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那真的就是她的命了。 一如第一次的行动,南宫如墨先去了上官婉的住处,也一如第一次一样一无所获。 正当南宫如墨逛了一圈打算直奔书房的时候,听到墙底下两个丫鬟在说这话。 “真是羡慕死侧妃娘娘了,王爷这般疼爱她,根本就是把她当成了手心里的宝。” “谁说不是呢?我听说,王爷这几天还亲自替侧妃画了丹青,就连之前那位王妃也没有受到这样的待遇吧。” “嘘……王爷不是说不让提她吗?”; “我就是不小心。” 南宫如墨都快气吐血了,要不是因为天黑,估计她那张脸都能吓死人。 南宫如墨到书房的时候没有先去查看附近的情况,甚至没有注意自己要找寻的目标是否就在这里,而是翻箱倒柜找那所谓的丹青。 南宫如墨就是觉得心里抑郁,如今她虽然离开了镇宁王府,但她好歹以前是镇宁王妃吧,君长夜凭什么不让人提她?提起她,他会少块肉还是怎么样?那个男人,总是说些好听的来讨她欢心,除了给她送过钱以外还给她送过什么?别说是丹青了,就连个石头都没她的份。 想到这些,南宫如墨牙齿就咬得更厉害了。可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偷偷潜入书房的,动作幅度又不能太大,只能轻手轻脚地找画卷。 南宫如墨找了半天连个鬼画符都没找到,不禁怀疑是不是那两个丫鬟讨论的消息也是道听途说的。 正当南宫如墨纠结和矛盾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在这个书房内有一处比较大的暗格,拿来存放画卷也是绰绰有余的。于是,她再次没有免俗,凭着一腔热血跑到暗格前面开启机关。 细微的动静后,南宫如墨挪开手边的砖块,往里一看,果然有十几副画。 “嘁,还挺会生活的嘛。”南宫如墨轻哼了一声,不屑地自语道。 门外男人的交谈声越来越近,南宫如墨立刻听出那是君长夜和莫寒的声音,她来不及将卷轴打开一一查验,一手取了三幅在最上面的就从窗户开溜了。 几乎没有停留,南宫如墨就赶忙混出了镇宁王府,直到她出了王府不久,小四等三人才赶来。他们见到南宫如墨也是一懵,平日里对自己身手还是有几分信心的三个男人这个时候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南宫如墨打了个哈欠,故作大方道:“今天也辛苦你们了,就回去吧。”说完,她也不顾那三个人是刚到,直接就撤了。 南宫如墨没想到,有一日她会偷偷摸摸做这些事情,但做都做了,她也没机会后悔再把东西放回去,只有在回暖香苑的路上郁郁寡欢。 虽说是晚上睡不着觉才到处去找事情做的,可等南宫如墨到镇宁王府走了一遭之后她是真的觉得累得够呛,刚一回到房间倒头就睡了。 前一天晚上折腾得骨头都快散架了,第二天所有的问题都开始出来了。 南宫如墨的生物钟到点就响,不过,她只是脑子清醒了,身体上根本不支持该功能,躺在床上连翻身都懒。 躺尸似的在床上干躺了半个时辰,勤奋早起的诗柳就来叫门了,只能听见南宫如墨在里面应声却等不到人开门,诗柳疑惑之下便招呼了一声,自己进来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画中秘密 见到还在床上的南宫如墨,诗柳也吃了一惊,连忙走到床前问道:“竹七,现在还没起,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眼睛眯开一条缝,南宫如墨强忍着想要睡觉的心情爬了起来,哈欠连天地问道,“有事找我吗?钤” “新曲子里有几处不是很明白,云心也唱不出感觉,所以叫我来问问。”诗柳轻笑道洽。 “你们等我会儿,我整理一下就过去。”南宫如墨伸了个懒腰,余光瞥见桌上还没有开封的画卷,稍稍一愣,又迅速移开眼,吩咐道,“把桌上的东西给扔了吧。” 画卷都没有开封,南宫如墨当然是没有看过内容的。昨天晚上她怎么会有那么荒唐的想法,她现在也回答不上来,但她现在知道,她应该算是清醒了,至少在这一刻,她没有那种想掐着上官婉脖子置她于死地的冲动。 诗柳应了一声,走到桌前见到画卷的轴心材质不错,心想应该不是一般的人送的,复又问道:“您看过了吗?” “还没有。”南宫如墨应着,揉了揉眼睛,伸手摸了外套穿上。 “不看一看再决定要不要丢吗?”诗柳复又问道。 从材质上来说,这东西就不是一般的昂贵,诗柳揣测,大约又是哪家的贵公子送给南宫如墨的。 平日里南宫如墨收到的礼物都是堆积如山之后处理掉,但送画的,诗柳还是头一次见到。 且不管画得好不好吧,至少人家是用心来准备这礼物了,诗柳觉得,这么随意丢了有些可惜。 在感情上,诗柳是偏理性的人,可她心中仍旧相信,当上天给你一段好姻缘的时候是挡也挡不掉的。要是南宫如墨能够因为这几幅画遇上一个疼爱她的男人,岂不是赚了? 南宫如墨没能够体会到诗柳的良苦用心,以为她只是纯粹的好奇心泛滥,脑子糊里糊涂地就答应了。 诗柳怀着美好的心愿展开画卷,不过,她的表情却在看到画的时候变得有些扭曲了。 南宫如墨一开始就没指望诗柳能给她什么回应,但等她穿完衣服回头张望的时候,诗柳还是那副见了鬼的表情,这就不得不让她疑惑了:“是画画的不好吗?” “这倒不是。”诗柳咽了咽口水,苦笑道,“可您应该早点告诉我,这不是给您画的。” 南宫如墨听到这话,正在绑腰带的手一顿,不自然地问道:“能认出是谁?” 不是南宫如墨鄙视古代画技,她真是觉得那些脸都是人堆里随便抓一个都能匹配上的,以前看古装剧里的通缉令上的画,她都怀疑会不会抓错人。(.无弹窗广告) 上官婉是很美,不过,再美的美人用水墨画一画,在南宫如墨看来,也都该失去所有的美感了。 “画画的人很用心,怎么能看不出来呢?”诗柳轻声说道。 “那你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南宫如墨轻哼了一声,满不在乎道,“莫不成,是有心画,却画得丑了?” “画得倒是不丑,就是原本太丑了。”诗柳小声说道。 上官婉很丑吗?这个问题在南宫如墨脑海里绕了一圈之后得到了否定的答案,说她丑的人估计都是嫉妒她美的人,但诗柳绝对不是这类人。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既然碰上了,南宫如墨顺着就瞄了一眼,但只一眼,她就感觉整个世界都开始崩塌。 这幅画对南宫如墨来说简直就像是晴天霹雳,就这么一瞬间,她二话不说把诗柳赶了出去,拿着摊开的画卷说不出只言片语。 诗柳说的没错,画上的人确实很丑,因为画的根本就不是上官婉,而是南宫如墨! 南宫如墨惶急慌忙地把另外两幅画也都给展开,发现这三幅画画的都是她。要认出画上的人不难,毕竟这都城里要丑成她这个地步实在不易,更何况她还丑得这么有特点。 瘫坐在椅子上,南宫如墨的目光根本无法从画上移开,她难以想象,君长夜竟然保留着这些画。她再三查验了画上的题字,那是君长夜的自己,查验了画上留下的时间,都是她被休离开王府后的。 南宫如墨开始陷入混乱之中,无法自拔,一大早起床后本该无比畅快的心情在瞬间就化为乌有了。一个早上,她只干了一件事情,就是捧着这些画翻来覆去的看。 三幅画,一副是鹑衣百结,一副是凤冠霞帔,还有一副是衣袂翩翩。早上诗柳打开的那一卷是凤冠霞帔的,也难怪她会说画画的人用心了。 “主子,听小八说,昨日您过来了。”殷十一悄无声息地进入房间,轻声说道。 南宫如墨吓了一跳,忽而发觉,自己竟然出神到殷十一来了也不知。侧过身来,她不由问道:“你来了多久了?” “一盏茶时间不到。”殷十一答道。 “一般人都会说‘没多久’。”南宫如墨轻笑了一声,转而又道,“可你真要是那么说了,就不是你了。” 殷十一的忠诚就表现在他不会说谎上,他不是没有说谎的本事,而是他绝对不会向南宫如墨表现出半分的不忠。 就拿君长夜调查的事情来说,如果殷十一是知情的,他一定会告诉南宫如墨,而不会遮遮掩掩。 殷十一看着女子将画卷一一收起,深吸一口气,隐忍着问道:“这些就让您如此爱不释手吗?” 目光微微抬起,南宫如墨反问道:“你认为,这些画代表了什么?” “他没有忘记主子,一直把您放在心上。”殷十一应道。 “我也希望是如此,不过,他休了我。”南宫如墨含笑说道。 “有的时候,为了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就得放弃。” “那么,你守护了什么,又放弃了什么呢?”南宫如墨转过头来,对上殷十一躲闪的目光,一字一句问道。 殷十一给的答案,是南宫如墨想要的答案,但她认为,这样的说法不应该由殷十一来证明。 长久的沉默后,殷十一别扭地回答道:“放弃了自己,守护了您。” 殷十一绝对不是一个擅长说情话的人,有他在的地方,他的兄弟们都放心,有他做事的时候,南宫如墨就很安心。他身上的这种力量,说不清道不明,却让人为之沉迷。 “你该清楚,是金子到哪儿都会发光。当初就算不是我,也早晚会有人发觉你是一块宝贝。”南宫如墨长舒了口气,继而又道,“你不觉得,你对自己太残忍了吗?” 南宫如墨没能得到殷十一的回复,那个害羞的男人在她再次咄咄逼人之前就离开了暖香苑。 南宫如墨不是不知道她这样做会让殷十一难堪,她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打算趁着殷十一在她面前特地贬低君长夜的时候,对他发泄一通,将他打击得体无完肤,让他断了不该有的心思,可他没有按着剧本来。 把画卷整理好放进柜子的那一刹那,南宫如墨突然有一种感觉,或许,殷十一就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才没有落井下石。对殷十一最残忍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她南宫如墨。 让南宫如墨承认她还喜欢君长夜不难,难的是让她认为君长夜对她还有感情。她有证据,人证殷十一,物证三幅画,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胆怯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南宫如墨竟然会在感情面前低头,说出去都叫人笑话。 连续一周吃不香睡不好之后,南宫如墨一拍桌子一狠心,毅然决然地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她要去找君长夜一决高下。凭什么她一个人在这里烦恼,弄清楚了事情真相,她才好过她的快活日子,要不然,管他是君红宁还是太子,就算他们倒八辈子血霉她都开心不起来。 南宫如墨一个月内第三次造访镇宁王府,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一次来和前两次的目的不同,她的心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手里抱着三幅画,南宫如墨依然轻松躲过守卫,虽然对她的影响不是很大,但她隐约感觉到,轮班的侍卫好像人数变多了。 等南宫如墨安全到达书房之后,她弯着腰偷偷摸摸去碰暗格,可就当暗格打开的时候,室内的烛光也一同亮了起来。 南宫如墨没有丝毫心理准备,重心不稳一下子就摔坐到了地上。 书房中只有君长夜和莫寒,想来也是因为君长夜不愿意把事情闹大,所以才没有部署更多人手。 “本王倒是不知,这书房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你三番两次来偷。”君长夜笑着说道,当然,只是表情在笑而已,那话里的冰冷让人都忍不住发抖。 “我也想知道,你到底瞒了我什么,还非得把我赶出王府。”南宫如墨故作坦然,撑着椅子站起身来,就好像刚才她那可笑的动作没有发生过。 “如墨?”君长夜诧异地惊呼出口。 “别叫得这么亲密,王爷和我好像没什么关系吧?”南宫如墨一转头,直接冲着莫寒做了个手势,吩咐道,“出去,顺便把门带上,别让不该进来的人进来。” 莫寒一改先前对南宫如墨不怎么搭理的态度,兴冲冲地执行任务去了。 只莫寒这一做法,就能够证明,君长夜先前的举动里果然有猫腻。 烛火摇曳,映在君长夜那张脸上,不说绝色,也能算得上是秀色可餐了。 狠狠吞了一口口水,南宫如墨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变成“食***”的,总之,为了打破尴尬,她率先开腔质问道:“王爷既然已经休了我,为什么还要画这些,还藏在暗格中?” “那是之前画的。”君长夜面不改色道。 “原来王爷喜欢把作画的日子往后写,这习惯真是奇怪。”冷哼一声,南宫如墨忍住暴怒,看似温和地说道,“原以为到这个时候你就该和我说实话了,却没想到你仍旧如此。罢了,今日是我来错了地方,王爷您休息吧。” “等等。”君长夜唤道,把头转到一边,不太好意思地又问,“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莫寒去南宫家打听过,你只回去住了一晚。” “在一个朋友那里住着,一切都好。”南宫如墨漫不经心地说着,语气转而沉重起来,“我以为,我们两个人无所不谈,志趣相投,至少你会相信我。不过,在真正要面对之前,你就已经把我提出了局,老实说,我不明白。” “如墨……” “我死里逃生的时候,很庆幸自己还活着。但醒过来以后,知道的第一个大消息就是你要娶上官婉了。我想,你一定是有苦衷的,所以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就急急忙忙赶回王府,哪怕你给我一句安慰,我也不至于如此恨你。”南宫如墨真的很憋屈,她速度极慢,像是挤牙膏一样,语调是她少有的沉痛。 君长夜欲言又止,可他犹豫之后说出的却是:“你以后别来了,我知道你武功好,不过,一旦被抓住,罪名不小。” 听到这种废话,南宫如墨真的是理都不想理了,她凑上前,抓着君长夜的衣领,那架势就像要揍他几拳出气似的。 然而,君长夜没有要反抗的意思,反而把眼睛闭上了,准备迎接想象中的痛楚。 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如花似月的男人闭着眼睛,一副就要慷慨就义的坦然表情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他就是找亲。 无论君长夜是怎么想的,反正南宫如墨随心所欲按照自己的心情干了一件她认为是她穿越过来最牛,逼的事情。她一只手抓着君长夜的衣领,一只手稍稍掀开自己的面纱,踮起脚尖冲着男人的薄唇就撞了上去。 这不是南宫如墨第一次亲君长夜,但与之前的调戏不同,这一次是她充满了诱惑的一吻。 等君长夜瞪大眼睛要追寻什么的时候,南宫如墨已经退开了两步,放下了面纱,速度之快足以让他错失面纱下的角色容颜。 清了清嗓子,生怕君长夜听不明白,南宫如墨又往前挪了半步,嘱咐道:“我以后不会过来了,如你所愿。还有,小心上官婉,那是太子的人。” “你刚刚说什么?”君长夜猛地拉住南宫如墨的手臂,眼中全是震惊。 “我说,你的爱妃婉儿是太子的人,让你小心!”南宫如墨忍了忍,字正腔圆地又说了一遍。 “这件事情,你是从哪儿知道的?”君长夜紧皱着眉头问道。 一开始南宫如墨还以为君长夜的震惊是因为上官婉的身份,心里还别扭了一下,可君长夜一问,她就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因为君长夜只是单纯在好奇她从哪里得知了消息,却不是在质疑信息的真实性。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南宫如墨眯了眯眼睛,不由问道:“你该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我看着,很像糊涂人吗?”君长夜有些不满。 “看着不像,表现得很像。”南宫如墨凑上前,又问道,“那你现在还要不要赶我走了?” “当然要。”君长夜义正言辞道,“如今形势大变,你继续在我身边,会有更多的危险,你去南宫家赴宴受到生命危险就足以说明这一点了。” 轻蹙着柳眉,南宫如墨忧郁道:“你该不会是以为,我上次受伤是因为你的缘故吧?” “小七的武功不差,你的武功更不一般,如果不是皇家的死士,谁能重伤你?”君长夜忧心说道。 所以说,夫妻之间有什么误会就要及时说清楚。看看,这就是一个典型。 要早知道是因为这件破事做的导火线,南宫如墨就不会让南宫信和沈妙香死得那么痛快了,他们的所作所为不仅是让她失去了小七,让她身上多了几个口子那么简单,还让她饱受了三个月的情感煎熬啊。 气呼呼地坐到椅子上,南宫如墨翘着二郎腿,十分不淑女地叫骂道:“你是不是担心得太多了?你问过我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乱下结论!杀我的死士是南宫傲派的,跟皇家没关系。唯一有关系的,就是永宁公主在我受伤期间到处造谣,说我升天了。” 君长夜一愣,张大嘴沉浸在震惊中。一场误会引发的一大场误会就是这么来的。他当时查到是君红宁在背后放消息,短时间之内又没办法寻找到更多线索,就仓促断定是君宏坤在背后操纵,这才有了后面发生的事情。 “如墨,抱歉,是我做错了判断。这些日子,你受苦了。”君长夜轻声说着,一边向前。 “停!”南宫如墨一抬手,止住君长夜的脚步,脸色难看道,“我现在知道你很抱歉,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那你什么时候再过来?”君长夜急忙问道。 “不来了,你不是说了不让我过来吗?”南宫如墨转身说道。 “那是我不知情,现在能确定你的安全,我……” “得了吧,你还是多多照顾你的侧妃娘娘好了。”南宫如墨冷哼了一声,明显心情不好。 “我对天发誓,我是清白的。”君长夜一本正经地说道。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和好如初 “呸,还清白呢!”南宫如墨叉着腰,摆出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大怒道,“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呢?虽然上官婉是太子的人,但你和她连孩子都有了,你要是清白,那我就是纯黑!” 说到这个南宫如墨都来火,君长夜明知道上官婉是太子的细作所以要做戏就算了,连床都滚了还有什么脸面在她面前装无辜钤。 其他委屈南宫如墨全可以忍下来,唯独孩子这一条她无暇顾及。倒不是因为她本身没孩子,而是因为君长夜表现出来的纯良一点都不到位洽! 在感情,尤其是爱情这方面,南宫如墨上辈子没经验,这辈子也就碰到君长夜这么一个让她动心的。可她不要求她的爱情像一张白纸一样一尘不染,荷尔蒙一爆发,哪里还有那么多的顾忌?不过,最起码的相互尊重总要做到吧? “如墨,你听我解释。”君长夜上前抓住南宫如墨的肩膀,无可奈何地说道,“我和上官婉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如今既然你都知道真相了,我也不必和你隐瞒,上官婉是太子的女人,太子占有欲那么强,怎么会允许我染指?上官婉每晚给我送的茶水里都有迷,药,真的只是早上起来的时候躺在一张床上这么简单。” “那孩子呢?难道孩子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南宫如墨仰着头,雄赳赳气昂昂地质问着。 “她嫁进王府才两个月,孩子都三个月大了。我和她都没做过什么,孩子当然不是我的。”撇了撇嘴,君长夜叹了口气,“你看看你,都不信我。” 为了能让南宫如墨消消气,君长夜还做了个鬼脸来逗她开心。 南宫如墨没忍住,笑了个满怀,她感慨道:“搞了半天,你是喜当爹呀,我还以为……” “别以为了,你知道我没有负你就好。”君长夜深呼了口气,把女子抱到怀里。 南宫如墨十五岁的娇小个子被君长夜抱着的时候,耳朵正好贴在他的心脏上。扑通,扑通,君长夜心脏规律的跳动,让她莫名的心安。 守得花开见月明,南宫如墨把先前的埋怨都丢到了一边,只想好好享受这个时刻的静谧和温馨。 指尖在君长夜的手掌里画着圈圈,南宫如墨吸了吸鼻子,佯装委屈:“我还当你是变心了,咒了你三个月,你不会介意吧?” 君长夜的身子一僵,咬牙切齿应了句“不介意”,但他的身体再一次做出反应,拉开了南宫如墨之间的距离。 产生了距离,君长夜这才发现女子眼中狡黠的笑意,他抬手覆上面纱轻轻摩挲。 南宫如墨有预感眼前的人接下来就该掀开面纱了,顿时大惊,闪到一边说道:“你不是说我丑吗?还是带着面纱好了,别把你丑吐了。” 南宫如墨心里着急得很,她今天来镇宁王府最主要的目的是还画,要是有可能的话就和君长夜把话说清楚,可她没想到事情发展会那么快,感情温度一下子就上升了。 从暖香苑出来的时候南宫如墨压根没考虑太多,所以她没有易容,也没有化妆,用的是最干净的那张脸。她倒是不怕自己的这个小秘密被君长夜发现,只是,她还没有准备好。 “过来吧,我怎么会嫌你丑?那是下下策,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才说的。”君长夜招了招手,戏谑地笑着。 南宫如墨看那笑容看呆了,喃喃道:“君长夜,你真的是个妖精!” 没有男人喜欢被人用“妖精”来描述,君长夜同样如此,更何况,还是被他心爱的女人! 于是,在南宫如墨还没有回过身的时候,君长夜已经移动到了她的身边,并且毫无顾忌地掀开了她的面纱,想以一吻作为惩罚。 虽然屋内只有一根蜡烛照着,虽然光线暗得很,虽然君长夜觉得此刻他的脑子是有些兴奋过头的,不过,他的眼睛没瞎。 脸上覆盖的面纱被掀开,南宫如墨当然有感觉,再迎上君长夜吃惊的目光,她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讪讪笑笑,南宫如墨摸了摸鼻子,小声说道:“那什么,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是……是我哥!我哥说要对所有人都保密的,所以我才……” “我一直被蒙在鼓里,你很开心?”君长夜冷着声音问道。 “所以我才跟你说别掀嘛。”南宫如墨撇了撇嘴,小声抱怨道,“因为在你身边危险系数太大了,我才没说的。” “你……”君长夜吞吞吐吐半天,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你是这样的,以后怎么放心让你出去?” 南宫如墨尴尬地笑笑,郑重其事道:“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危,就算真有人要害我,我也能化险为夷。” 君长夜皱了皱眉,摇着头说道:“不行,你得接受我给你安排的人,要不然我这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所以才去找了‘魅影’来打听我的消息吗?”南宫如墨笑问着,听他亲口说担心,她心里美滋滋的。 “是啊……等等!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君长夜诧异地问道。 南宫如墨没有直接回答君长夜的问题,而是伸手摸着腰间的带子,动作轻柔地扯开。 君长夜看着眼前的女子脱下夜行衣之后又要去脱里衣,脑子顿时就懵了,急忙反应过来之后上前抓住女子的手腕,仓皇道:“你这是干什么?” 南宫如墨眨巴眨巴眼睛,故弄玄虚道:“相公,你不喜欢吗?” 南宫如墨故作娇柔的嗓音腻歪到不行,君长夜狠狠吞了一口口水,压抑道:“正经些!” “奴家哪里不正经了?”南宫如墨反问道。 屋内的烛火昏昏暗暗,南宫如墨和君长夜夫妻两人的深情对望就成了升温利器。 君长夜的手伸向南宫如墨的后腰,把她直接抱到了怀里。 南宫如墨知道这气氛意味着什么,但没办法,她今天来可不是为了做这些的,清了清嗓子,她用手抵着君长夜的胸膛,试图创造一丝间隙:“王爷,为了能够促进我们两个人相互了解,我决定向你坦白,可你这样,我真的没办法说话。(.无弹窗广告)” “你现在不是说得挺溜?”君长夜轻哼一声,有些无语。 “快放开我,我说真的,有东西要给你看。”南宫如墨急忙说道。 君长夜半信半疑地松开手,就这么短短犹豫的时间,南宫如墨就像是碰到鬼一样蹿出去老远。 君长夜气得不得了,无奈道:“好了,你要给我看什么?” 南宫如墨点点头,然后动作迅速地把里衣半褪,只剩下里面穿着的肚兜。 就在君长夜打算欺身向前的时候,他注意到南宫如墨将肚兜的领口往下扯了一下,露出皮肤上的伤疤。几乎就在心脏处,那一道伤疤狰狞无比,像是在召唤死神。 君长夜漫步上前,以指腹拂过伤疤,压低了声音问道:“是上次被死士围攻时留下的吗?” “不是。”南宫如墨应道,“这是离开王府之后受的伤。” 君长夜的动作一顿,许久后终于开口问道:“谁做的?” “知道了又有什么用?我武功不如他,没他那么狠心。”南宫如墨嘟着嘴,那模样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你搞不定的事情我帮你搞定,是谁伤了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君长夜的眼睛里都已经开始冒火花了。 “你不能伤他,他对我来说很重要。”南宫如墨看着君长夜,一字一句说道,认真的样子不亚于她和人讨价还价的时候。 憋了一肚子火的君长夜正想好好教训一下这女人,让她知道以后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去惹怒的,哪知还没开口就听到了这么狗血的理由:“你有喜欢的人了?” 君长夜问出最违心的问题,在他看来,南宫如墨应该是他一生守候的对象,不过,见识到伪装底下的真面目,他反而开始害怕了。当她一无是处的时候,他可以不顾他人的眼光,把她视作珍宝,但当她散发光芒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会有更多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不待君长夜再次开口,南宫如墨就已经开始解释了:“是啊,伤我的人就是我喜欢的人。最可恶的是,他伤了我还不知道,站在面前看着这伤口都能东拉西扯的。” 君长夜一脑袋的浆糊黏在一起完全无法快速接受信息,可片刻的犹疑之后,他还是想起了小半个月之前的那场行刺。他的印象深刻,不仅在于对方是个女子,更在于当时他对那刺客手下留情了,原因是刺客的身形很像南宫如墨。 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君长夜郁闷地问道:“该不会你以为我移情别恋了,就动了杀我的念头吧?”“当然不是,我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买卖?是有人花了几千两黄金要买你的命,钱我收了,只是没取你项上人头罢了。” “是宫里头那位?” “是太子。”南宫如墨咂了咂嘴,继续说道,“他找上了‘魅影’。” 君长夜抓住了关键性的信息,他一开始并没有把南宫如墨和“魅影”之间当做是有关联的,不过,几件事情都有“魅影”存在,又有南宫如墨插手,这就不寻常了。 “你和‘魅影’……”君长夜欲言又止,疑惑地看向女子。 “‘魅影’是我的产业,所以我才跟你说,不用担心我的安危。有天下第一的杀手组织做靠山,我怎么会有事?”南宫如墨略显张扬地说道,脸上是满满的骄傲。 “魅影”能够有今天的发展,功劳不都是南宫如墨的,然而,她却会时时刻刻将这当做她生命中的一大转折点。 君长夜吃了一惊,他知道“魅影”的时候就一直心神不安,哪知创办人就在他的身边。 君长夜没有对南宫如墨做出质疑,他知道她一向有想法,也有组织能力。他想过要利用“魅影”来打击宫中势力,因为这一类的杀手组织只要有钱就好说话,不过,他的想法最终因为他探不到“魅影”的底而放弃了。 “那你现在是住在哪里?该不会和一群杀手住在一起吧?”君长夜试探性地问道,他倒是不担心南宫如墨人身安全,而是觉得她和一群男人住在一起不太好。 “当然不是,我住的地方大多数都是女人。”南宫如墨淡淡笑着,说出那个能把君长夜气个半死的名字,“在暖香苑。” “你在暖香苑?不行!你搬出来!”君长夜冷着脸呵斥道,“胡闹什么?怎么能够去那种地方住着?就算是免费也不行!” “我要搬出来也得有地方给我腾出位置吧。”南宫如墨风轻云淡地说道。 “王府里可以给你收拾个别院出来。”君长夜态度坚决道。 “一山不容二虎,先解决了上官婉的事情再说。”南宫如墨抿了抿嘴唇,笑得可欢乐了,“你如果想我了,就来暖香苑看我,找‘竹七’。” 君长夜原以为南宫如墨只是单纯住在暖香苑里,听完这话,他已经无力吐槽了:“你就是‘竹七’?” “别用那种眼光看着我。我告诉你,暖香苑是我一手办的,你要是看不起暖香苑,那就是看不起我。”南宫如墨扬了扬下巴,再次打击道。 崩溃地坐在一旁,君长夜咬着牙,索性不搭理一身自在的南宫如墨。她要办“魅影”,他忍了,但怎么能够连暖香苑这种地方都是出自她手? 君长夜倒不是看不起暖香苑,而是他无法容忍,南宫如墨居然为了其他男人演奏,正所谓是妃可忍爷不可忍。 眼看着君长夜背过身去一声不响的,南宫如墨上前,从后面抱住男人,轻声说道:“在你来接我之前,我一定会好好的。我们已经错过一次了,别再错下去。你别看不惯我做这些,要是没有‘魅影’和暖香苑,我恐怕都不能知道你的消息了。” 被南宫如墨的温情打动,君长夜叹了口气,无奈应道:“我会尽快解决上官婉的事情,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眼看着一身火气的男人被自己驯服,南宫如墨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她在暖香苑里过得比在镇宁王府还要自在许多,又能够数钱,哪里会觉得委屈?可让她看着上官婉鸠占鹊巢,她确实心里头颇有不爽。 这次前往镇宁王府,南宫如墨可以说是收获不小,以至于她回到暖香苑的时候脸都笑僵了。 可这么一遭,也让南宫如墨彻底明白,她是真的陷下去了,要再想从沼泽里爬上来,那是难之又难。 因为君长夜的缘故,南宫如墨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就嘱咐,她不再单独接待客人,只在必要的时候以“四大美人”之命登台演出。 都是因为南宫如墨之前爱财如命的形象太深入人心,她这么一宣布,从于娘到丫鬟,一个个都跑到她房里来问她是不是要变天了,弄得她差点掀桌。 南宫如墨决定做个宅女天天闷着的时候,出了件大事,说是紫怡病了。 南宫如墨不敢小看这件事情,太子行事谨慎,和上官婉见面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正因为如此君长夜才到如今都没能够找到证据。所以,她甚至已经做好打算,当必要时,她就动用紫怡来做她的眼目,找出太子行动的时机然后把这对奸夫***一网打尽。可偏偏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紫怡又出了问题。 南宫如墨急得团团转,越想越憋火,转眼就直接找上小九陪着她去往太子府。 一到太子府门口,南宫如墨就极其恭敬地让家丁通传:“民女带着大夫来给紫怡姑娘瞧病,这大夫医术高明,说不定能……” “竹七姑娘,不是小的不让你进去。”家丁匆忙打断南宫如墨的话,嘻嘻哈哈地说道,“只是,这不是小的能够决定的。您也知道,太子府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进去的,您带的这江湖郎中要是有什么问题,小的吃不了兜着走啊。更何况,太子妃已经找了城中最好的大夫来给紫怡姑娘看病了,您就省省吧。” “人命关天,有一丝希望都是好的,不是吗?”南宫如墨据理力争道。 “嘿,怎么跟你说话你就不听呢?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就是个歌女,还想进太子府,我呸!” 南宫如墨眯了眯眼睛,要不是因为她现在担忧紫怡性命,又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不能动手,她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因为不能用正常手段进门,南宫如墨就带着小九暂时离开太子府门口,想直接翻墙进去,好在上次她看过了太子府的地形,对紫怡所处的院子也熟悉。而且,幸亏紫怡的院子偏远,守卫不多,他们在白天行动也不会有太多的阻碍。 不过,得亏有了家丁的态度,南宫如墨才能够明白,紫怡在太子府过得到底有多么不如意。她一度认为,这样的不如意紫怡应该一人承担,但她现在才醒悟,是紫怡在独自忍受,为的就是报答她的知遇之恩。 翻墙进入太子府,南宫如墨和小九没有遇到任何困难,没费吹灰之力就进入了紫怡的院子。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太子府闹鬼 但南宫如墨敏锐地感觉到,紫怡院子周围的守卫似乎比她上次来的时候要多一些。无暇顾及这些,她和小九便已藏身到了窗户底下。 一名丫鬟正端着药在房中伺候紫怡,等紫怡喝完药了她才出去。 南宫如墨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转身望去,见小九眉头紧皱,两人目光相交之处尽是疑虑。 冲小九使了一个眼色后,南宫如墨率先打开窗户翻身进去,小九随后跟着她一同进入。 往前走了几步,南宫如墨便瞧见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紫怡,她就好像是没有生命的木偶,奄奄一息。 紫怡能够听到细微的动静,她目光微微转动,见到站在不远处的南宫如墨,先是一惊,忽而又放松了神经,淡淡笑开。 “怎么弄成这样?”南宫如墨坐在紫怡床边,轻声问道。 “我没什么事情,大夫说很快就会好的。”紫怡有气无力地说道。 “主子。”小九拿着空空如也的药碗走了过来,脸色凝重。 “发现什么了?” “药有问题,虽然看起来都是名贵的药材,但其中有两味药是相冲的。”小九回答道。 是药三分毒,碰上药性相冲的药材更是会起到反作用。 南宫如墨猛地回身,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最近是否与太子妃有间隙?” “你那日离开后,她就一直在太子耳边吹风,要把我赶出去。”紫怡苦笑。 南宫如墨那日来时说的话确实很打击人,太子妃是个心高气傲的,定然容不得那样的事情再发生。 太子妃让太子下令,太子不喜她,哪里能称了她的意。 紫怡一向着规矩办事,找不出半点差池,想把这么一个着章法走的人赶出太子府根本没有理由,那么,气急败坏的太子妃会做什么呢? 南宫如墨越想越觉得苦闷,她深呼了口气,拉着紫怡的手说道:“是我害了你。” “能够有现在这样的生活,已经是上天对我的恩赐了。”紫怡轻咳了两声,继而又道,“太子妃最近派了不少人监视,您给我的那个丫鬟被调走了,日后要联系怕是更为困难。紫怡这一条命已经交付给了主子,可事到如今,我怕是已经没有机会再为主子效力了。”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南宫如墨侧过脸,吩咐道,“小九,你帮忙看看,她的身体到底怎么样。” 小九奉命上前把脉,紫怡没有说话,不过,能看得出来她眼中的抗拒。 南宫如墨揣测着紫怡现在心中所想,虽然她说她的命已经交付了,但不代表她在经历过这一次苦痛之后还愿意作为细作被安插在太子府吧?她也在考虑,是不是应该让紫怡回到她的位置上去了。 小九把完脉,脸色不怎么好地说道:“平时的食物里摄入了毒物,现在只是发作了。再加上大夫开的药能够引发身体中的毒素进一步扩散,如果要保住性命,必须得从现在开始就换药。” 听罢这话,紫怡不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如今我身边的人都是太子妃派的,他们连药都要看着我喝下去,所以停药根本不可能。” “小九,如果是这样,你有把握能救她吗?”南宫如墨轻声问道。 “可以施针,让她把喝进去的药再吐出来,可即便是这样的方法也会有残余的药量留在体内。如果无法停药,我只能尽力而为。”小九紧皱着眉头说道。 “就你说的做。”南宫如墨吩咐完,又向紫怡嘱咐道,“快点把身体养好,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顶多两个月,我一定安排你离开太子府。” 紫怡张大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南宫如墨。从她踏入太子府开始,她就再也没有想过能够离开这里。就算她偷偷摸摸走了,太子妃不会放过她不说,太子又会放过她吗? 不过,仅仅是因为一句承诺,紫怡已经热泪盈眶。她受够了在太子府里的明争暗斗,受够了太子妃每每对她的抨击,她和太子妃永远不会是势均力敌的两方,只因为她出身贫贱。 “多谢主子。”紫怡深吸了一口气,感激涕零道。 “没什么好谢的,你替我做的,值得这些。在你离开之前,我还需要你帮我找一些消息,用你现在这样的身份去做,再合适不过,他们也不会怀疑到你身上。但切记,注意安全。” 南宫如墨只能寄希望于君长夜那边有所突破,因为紫怡这张牌,不到最后她真的不想再用了。 从紫怡的房间里出来以后,南宫如墨没有直接回暖香苑,她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负手而立,目光如炬地问道:“紫怡的情况到底如何?” “能治,但是治不好。”小九轻声回答道。 刚刚在紫怡的房间时,南宫如墨看得出小九的脸色意味着他没办法,所以她示意小九往好的方面说,免得影响到紫怡的情绪。 “是会有后遗症吗?”南宫如墨冷声问道。 “日后很可能会有突发性的死亡,而且,她现在面临的问题不是生和死,而是痛苦的生和干脆的死,越到后面,她身体里的毒素越是会侵蚀她的身体,让她恨不得能够放弃生命。”小九叹了口气,继而又道,“给她下毒的人应该是考虑到了会有人救她性命,所以给她下了不止一种毒。” “你尽力而为吧,等她从太子府出来之后,你暂时就到她身边帮她治病。” “是。” 南宫如墨颓废地长舒了口气,紫怡因为她的缘故险些丧命,虽然现在还有一口气在,可她活得那么痛苦,还不如一命呜呼了。 用手搓了搓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南宫如墨复又抬头看了看青蓝色的天空,她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更容不得那些人对她的挑衅。太子妃是因为嘴皮子功夫不如她才对紫怡下手,那么她的手段也很简单,你就是以暴制暴。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一黑影迅速闪入房间,并悄悄靠近床边。(.) 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睡梦中的女人,面具下的脸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用包着冰块的手绢在掌心里摩了两下,然后覆上那女人的额头。; “嘶……”突如其来的冷意惊醒了睡梦中的女人,她猛地抬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却只碰到了类似于水的东西。 太子妃不悦地坐起身,无论谁在睡梦中被人弄醒估计都会是这样脾气烦躁。 “苏儿!”太子妃厉声喊着丫鬟的名字,不过,外面却没有任何回应。翻了个白眼,她侧过身打算穿上鞋子,一边嘀咕道:“这死丫头,上哪儿偷懒去……” 话还没有说完,太子妃放到床下的脚好似突然被什么人抓住了,顿时惊得她尖叫出来。 女高音激起千层浪,太子妃“噌”的一下就把脚收了回去,惊恐地抱紧了被子,瑟瑟发抖地靠着墙壁,背脊都是一阵冷意。 “谁在搞鬼!出……出来!”太子妃花容失色地喊着,被子都快被她攥烂了。 在床底下的那一位踹了一下墙面,借力从床底下躺着“飘”出来,吓得太子妃闭紧了眼睛,不看再看。 就在这个时间段里,南宫如墨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太子妃惊恐的模样,她心情顿时好了起来,觉得是不虚此行。 太子妃用被子蒙着头,哭爷爷告姥姥地喊道:“我不知道你是谁,别过来了,别!” “太子妃当真不认得我吗?”南宫如墨放平了声音,用极其稳重的音色说道,好似规规矩矩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抓着被子不肯松手的太子妃心中犹豫了一下,又或许是觉得对方不是她想象中的什么神灵,便在内心挣扎一番之后缓缓放下被子。 当太子妃的眼睛从被子后面露出来,看到眼前一张红色面具的时候,她惊慌得翻了白眼,顿时嗓音都变了:“我不认识你,不认识你!” 南宫如墨任由太子妃再次钻入被子里,摸过冰块的手冻得不成样子,她偏是用这样的手伸进被窝里,再三触碰太子妃,引得她尖叫连连。 算了算时间,南宫如墨估摸着府中的侍卫快要赶来了,连忙利索地做了结尾,在太子妃头顶说道:“我生不如死的时候,你还让大夫给我用不能喝的药。太子妃,你好狠的心啊,难道就因为太子对我的宠爱吗?我不要放过你,死都不要放过你!” “啊!救命啊!”太子妃尖声喊着,身体颤抖得厉害。 望了一眼外面的火光,南宫如墨立刻跃起,躲到了房梁后面的纱帐里。 门外姗姗来迟的丫鬟狠狠拍着门,大叫道:“太子妃,太子妃您没事吧?”而此刻,丫鬟正在呼唤的太子妃正裹着被子在床上动弹不得。 外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因为刚才的惨叫,众人不敢再犹豫,以太子妃的丫鬟为首,直接推门就进入了房间。房间内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四五个丫鬟簇拥着就往里走,其中一人更是着急地冲在前面,直接到了床榻边上。 苏儿小心翼翼地拿着烛火靠近,急切地问道:“太子妃,您还好吗?” 被子里传来一阵阵呜咽的哭声,太子妃却没有要从被子里先出来的意思。即便如此,周围一干丫鬟也不能干看着,便大着胆子伸手靠向被子。 太子妃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大喊着不愿露出脸来,只是不断说着胡话,什么“别过来”,什么“放过我”。 苏儿无奈之下双膝跪在床榻上,安抚道:“太子妃,您就算再怎么不想出来,也和我们说句话吧,真是急死人了。” 听到这熟悉的语调,太子妃缓缓掀开被子,注视着一屋子的丫鬟侍卫,“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拉着丫鬟的手责骂道:“苏儿,你去哪儿了?啊?” 南宫如墨在房梁上看着这闹剧,心中不禁冷笑。如果不是她事先支开了苏儿,怎么会有这样的好戏登场? 在床边跪着的丫鬟们都觉得太子妃精神有点不太正常了,她衣衫凌乱,侍卫们又不能在屋内多逗留,连忙就退了出去。 苏儿最靠近太子妃,她手边摸到了什么潮湿的,再定睛一看,竟是太子妃失禁了。 “太……太子妃……” “她来找我索命了,紫怡,紫怡那个贱人来找我索命了!”太子妃叫喊道。 苏儿一惊,赶忙捂住太子妃的嘴巴,低声提醒道:“外面还有侍卫在,太子妃这话如果传到太子耳朵里,太子定然要大怒的。” 太子妃哪里会不知道太子对紫怡宠爱有加,但这个时候,恐惧占据了她大半部分心情,她拼命摇着头,害怕得说不出话来。 另一边的一个小丫鬟战战兢兢地说道:“太子妃,您是做噩梦了吧,把衣服换了再睡吧,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 “胡说!当然有,那人穿着白衣服,手冰凉冰凉的没有温度,刚刚就在屋里!”太子妃大声喊着,就像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够把鬼吓跑似的。 几个丫鬟对视了一眼,苏儿有主见地吩咐了一声:“去看看,窗户关没关好,别是有人把主意打到太子妃身上了。” 一丫鬟领命,连忙查看屋内的窗户,可得出的结论是,所有的窗户都是从里面锁上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南宫如墨就是料到这些人会再三怀疑,所以才没有先一步出去,否则,达不到目的不说,她还会因为莽撞行动而害了紫怡。 太子妃微微移了下身体,身下的湿热让她觉得不好意思,她咽了一口口水,颤抖着身体结巴道:“告……告诉大夫……去……去看看她……是不是还活着……” 之前太子妃没有担心过紫怡的死对她会产生不利,就算日后东窗事发太子知道了紫怡的死因,也会因为她的身份帮她把事情压下来。不过,今晚的恐怖,让她不想再尝试第二遍,她可不要因为她一时想出气,下半辈子就再惊恐中度过。 注意到太子妃的情绪开始平复下来,苏儿应了一声,连忙去找大夫,剩下几个丫鬟又手忙脚乱地替太子妃收拾。; 在门外的一干人等了许久,太子妃才下令让他们回去,不必守着了。大晚上这么一折腾,府里没有几个人能再回去睡个好觉,不过,太子妃的秘密也被就此揭穿。第二日,太子府上下都知道,紫怡重病的根源在太子妃身上。 太子一得到消息,就立刻把紫怡身边的大夫和丫鬟都换成了他的人,虽然贵为储君,他要什么样的女人就有什么样的女人,不必因为紫怡这么一个身份低微之人和太子妃较劲。但他不能就此助长太子妃的气焰,让她觉得他是个妻管严。 太子府夫妻两个互相争斗,只能落得渔翁得利的下场,反正太子此举能够避免紫怡再遭荼毒,所以南宫如墨暂时忍了。 没过几天又有消息传来,说是太子妃胡言乱语,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整天都神志不清,总说还在人世的紫怡化作厉鬼找她索命。 南宫如墨因为不接客人,每天的生活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要是赶上心情好的时候就来一场随性的公演,其他的时候就发呆。 由于云心年龄已经进入变声期,为了让她日后能够以更好的状态来给自己赚钱,南宫如墨特赦这两天她可以减少出演场次。所以云心也闲着没事的时候就会过来陪南宫如墨,或是两个人各坐在房间的一边看书,又或是偶尔谈天说地。 “主子上次说的什么五线谱是什么书里提到的?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云心捧着一大堆南宫如墨给她的书籍,小喘着气说道。 “啊?”南宫如墨愣了愣,讪讪笑道,“我也忘了,反正乐谱好用就行了,你管他是什么地方来的干什么?” “好奇嘛,要是有这么一本书,说不定书里还有其他我感兴趣的东西。”云心坐下来,白皙的脸上泛起些许红云。 一开始南宫如墨只当云心是对音乐感兴趣,放到现代说不定可以做个歌手,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才知道,云心是出身在书香世家,她自己也很喜欢读书。如果不是因为家中被一远亲连累,她的爹娘就不会含冤而死,她更不会因此流落街头。 不仅如此,云心本人算得上是一个才女了,昨天她甚至在私下里透露,其实她更愿意拿唱歌的时间来读书。这不,南宫如墨能找到的书都被她拿去翻了个遍。 对云心来说,很少会有能够激起她想法的话题,所以大多数时候她都沉默着冷眼旁观。 仅仅两天的时间,云心颠覆了南宫如墨对大多数女人的想法,而南宫如墨也让云心彻底对她改观。 “今天就没有什么特别想看的书吗?”南宫如墨见云心在那里左挑右拣的,忍不住问道。 “唔,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医书。”云心嘟囔着,手中的动作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医书?你想学医?”南宫如墨诧异地问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下毒传言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平日里会一点医术的话,比一点都没有要强。况且,要是我真的在这方面有天分,那我出去悬壶济世也挺好的。”云心似是想到了日后大家都称她“大夫”时的情景,不禁低头轻笑着。 南宫如墨上前,用力掐了一下云心的脸蛋,听她吃痛叫出声来,才开腔说道:“你想得倒是简单,可你怎么不想想,做大夫的都要东奔西跑,救好了人人家觉得是应该的,救不好还要说你医术不精。男郎中尚且有被报复的性命危险,更何况是女子?” 有的时候南宫如墨也真的是打心眼里佩服云心,这丫头是个什么事情都想去尝试的主儿,她有的时候教导起云心来,颇让她不服气。因为她这副身体的年龄要比云心小上一些,不过,要是加上她上辈子的年龄,她都能给云心当人生导师了。 在暖香苑里的姑娘大多数都只是生活凄苦,没办法才进来的,但真正欺善怕恶、凌强示弱的那些主儿,她们还没有见识过,说到底就是没有社会经验。 云心揉了揉脸蛋,不由撇了撇嘴,伤心地念叨着:“我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我自己想做,而且,我要是学会了医术,说不定能治好紫怡姐呢?” “你怎么想起紫怡了?”南宫如墨一愣,狐疑着问道。 “还不是因为集市上的那些传言嘛。竹七难道没听说?”云心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光看着对面的女人。 “最近连门都不出,哪有什么消息可以听。”南宫如墨摇摇头,接着话茬顺便问了句,“到底是什么传言?” “外面都在传,说紫怡姐是被太子妃下毒了,现在都还躺在床上呢。”云心长叹了口气,双手撑着下巴,无奈道,“当初紫怡姐嫁进太子府,虽然是个小妾,可也羡煞旁人。我们心里都知道太子对她的感情不像表面上那样深厚,不过,好歹她以后的生活都会平稳下来。谁知道,会发生这些。” “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哪一个呢?短暂的辉煌,还是长久的贫穷。”南宫如墨转而问道。 “要是没有命享用,那还要来干什么?”云心转过头来,笑眯眯道,“但我很庆幸自己是在暖香苑里。” 南宫如墨把这话当做是对她的夸赞,眉开眼笑地收下了。再回顾紫怡那件事情,现在已经达到了她预期的效果。事情闹大了,对太子妃不利,对皇家更不利,明眼人都能够清楚这些,更何况是精明的政客们。 太子现今在天平上,要么选择抛弃太子妃取得一时的安宁,要么选择找个替死鬼来帮他顶过这阵风头。太子妃在紫怡的事情上虽然做的过分了一些,可她到底是有身份的人,背后的家族还能够加以利用。所以,南宫如墨揣测,他暂时不会放弃太子妃这么一个很可能成为他救命稻草的人物。 从现在朝堂上的形势来看,支持君长熙的人开始日益增多,都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那些想要往高处爬却没有垫脚石的人纷纷转到了君长熙门下。(.)因此,太子很可能会拿君长熙来开刀。 南宫如墨已经为君长夜想好了对策,甚至这次铺路都能算得上是她的一大壮举了。她不指着君长夜能够给她多少报酬,他连人都是她的了,钱还算什么? 沉吟片刻,南宫如墨轻声说道:“我有个朋友会点医术,等过两天我向他讨几本医书给你吧。” “真的?”云心惊喜地叫出声,两眼放光,“那我就在这儿先谢过了。” 南宫如墨摇摇头,实在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爱书多过于爱钱,她要是直接问云心要不要买书,很可能这丫头就算饿着肚子也要填饱自己的精神世界。 可惜了,云心这辈子是女儿身,要不然去参加个什么科考,保不准还会有大前途。 南宫如墨满口应着,反正小九的房间里医书多的是,问他要两本已经用不上的也不成问题,在暖香苑里培养一个小大夫也是好事,免了以后还要去外面找人进来看病,浪费的都是钱呀。 嬉笑玩闹间,传来叩门声,于娘推门进来,轻皱着眉头说道:“竹七,有人要找你。” “我不是说了,以后不私下接客吗?”南宫如墨奇怪地看着于娘,道理说她嘱咐下来的事情,于娘不可能不放在心上。 “这人来头不小,而且又是女子,所以我才进来了。”于娘说道。 “啧,是哪家的姑娘要找我?”平日里来听曲的女子很多,不过,私下里出大价钱找南宫如墨的还是第一次。 “是镇宁王的侧妃。”于娘犹疑道。 南宫如墨一愣,就是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上官婉怎么找上门来了。她和上官婉一共就见过两次,一次在太子府的宴会上,一次是在玉衣坊。 于娘等了半晌没得到回应,试探性地问道:“要不,我去回了她吧。” “等等。”南宫如墨急忙喊住于娘,吩咐道,“你把人带上来吧。云心,你先回去。” “是。”云心捧着累翻了才抱过来的书,赶忙离开,房间。 虽然南宫如墨不知道上官婉想做什么,但她没必要像缩头乌龟一样拒绝见人。她又不欠上官婉什么,何苦降低自己的等级? 稍微收拾了一下桌面,南宫如墨吩咐门外的丫鬟把茶水和茶具都换了,便静候上官婉的到来。 估摸着暖香苑里的客人们有不少也是头一次看到上官婉的,外面的喧哗声一浪高过一浪,差点都要把房顶给掀开了。 随着“吱呀”一声,于娘推开门,做了个“请”的动作,上官婉便已经一只脚跨了进来。 “你们在外面候着吧,本妃和竹七姑娘单独谈谈。”上官婉冲着后面的一干下人说道。 此时,端坐许久的南宫如墨也起了身,待荷瑾阖上房门,她才轻轻开口:“想不到侧妃娘娘竟然会来捧场,娘娘且坐吧。” 上官婉环顾四周,看着房间的布置,没有先行落座:“竹七姑娘的房间真是雅致。”; “娘娘过奖了。”南宫如墨轻笑了一声,客客气气地倒上了茶水。 对付起上官婉来,南宫如墨不敢掉以轻心。上官婉的演技好,这一点她已经领教过了。 在上官婉自己揭穿一切之前,南宫如墨虽然对她有过怀疑,可几次三番的都因为她表现出来的无辜而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上官婉和太子有染,不知道时间有多长,不过,她既然死心塌地地跟着太子,足以说明她现在是处在一个根本没打算回头的阶段。所以,南宫如墨断然不会用一种劝服的心态来面对她。 上官婉看了好一会儿,才坐下,她喝了一口茶水,慢条斯理地说道:“今日来,本妃是有些事情要向姑娘请教。” “民女不敢当。”南宫如墨应道。 “没什么不敢当的,竹七姑娘既有绝色的容貌,又有让大多数女人惊叹的技艺。”上官婉先是给了不少甜枣,而后才道出了自己的来意,“本妃话不多说,就单刀直入地问了,竹七姑娘可曾想过要离开暖香苑?” “不知侧妃是什么意思?”南宫如墨微微一愣,不明其意。 “姑娘的本事大,离开暖香苑,嫁个好人家,总不是问题的。听闻紫怡也很喜欢你,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像紫怡一样吗?”上官婉目光锁定,直截了当地问道。 “民女还没想到那一层,现在在暖香苑的生活不差,民女并不奢求更多。”南宫如墨瞄了瞄上官婉的脸色,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只好先把话题引回去。 “竹七姑娘既然没有想过要离开暖香苑,那么本妃有一个不情之请。” “侧妃娘娘请说。” “请您和王爷说清楚,别让王爷再过来了。”上官婉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多了一丝气恼的意味。 南宫如墨初听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但她再三观察上官婉的脸色,她的生气又不像是装的。 上官婉进镇宁王府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监视君长夜,理所当然的,只有君长夜在意她,她才能够把握到君长夜的动态。一旦属于她的恩宠被夺走,也就代表她会越来越难完成她的任务。因此,她绝对不允许有人在这个关键时候出现。 “侧妃是否有所误会?民女和王爷并无往来。”南宫如墨轻声说道。 “王爷来了暖香苑三四次,都是冲着你来的。只是因为你没有接待,难不成,你连这件事情都不知道吗?”上官婉反问道,眼中全然都是疑惑。 上官婉这么一提醒,南宫如墨才恍然大悟,她光记着告诉君长夜来找她,却忘了告诉于娘放君长夜进来。 南宫如墨怕麻烦,尤其担心到时候一些厚脸皮的人仗着自己有些身份就无理取闹,就让于娘帮她把所有客人都给回绝了,而且也不用告诉她。要不是上官婉来找她,她还真就忘记了这事儿了。 这么几天没见君长夜,南宫如墨还怪想念的,她想了又想,以为君长夜正忙着铲除上官婉,没时间来搭理她,谁知道原来是她错过了。 有了踏实感,南宫如墨心里平添了几分兴奋,脸上的表情倒是没多大变化,随即应道:“民女确实不知,原想着这段时间静下心来写曲,才谢绝了访问的客人。” “反正竹七姑娘也没有要离开暖香苑的计划,那日后也请姑娘记得今日所说。”上官婉莞尔一笑,风轻云淡地说道。 “侧妃让民女记得什么呢?”南宫如墨微微抬眸,复又说道,“民女暂时没有要离开暖香苑的计划,但不代表以后没有。民女还要多谢侧妃今日前来,要不然,民女怕是永远都不知道原来镇宁王还来找过民女。” “你……你得清楚自己的身份!”上官婉冷笑一声,漠然说道。 “本以为宽宏大量的侧妃不会像小肚鸡肠的正妃一样,现在看来,传言有误呀。讲出这些话的时候,侧妃娘娘难道心中无愧吗?”南宫如墨眼眸微微抬起,带着些许不屑的语气问道。 “本妃不是不想让你进镇宁王府的门,只是怕你担不起,所以才来提醒你一句。你要是想进镇宁王府,想要夺得王爷的宠爱,随你。”上官婉抿了抿唇瓣,笑容如花一样灿烂,“本妃很欣赏竹七姑娘,所以,如果进府的是姑娘,本妃会支持。只要姑娘愿意,本妃随时都可以在其中穿针引线。” 上官婉这么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听的人就算不是激动得热泪盈眶也该有点反应,至少,不是冷言相向。 可上官婉遇上的是什么人?她遇上的,是当初她亲自设计陷害的南宫如墨,想在这里听到好话,那她真的就是打错了算盘。 “难道侧妃觉得,民女凭着自己的手段进不去镇宁王府吗?”南宫如墨反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脸上的尴尬一览无遗,上官婉身体微微颤抖着。 “意思是,如果民女真的想要进镇宁王府,那一定会通过民女自己的办法进去,用不着侧妃在这里花心思。”南宫如墨轻飘飘地说着,好似君长夜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 上官婉的意思太明显了,就算南宫如墨不想知道也困难。 上官婉现在的心态和太子妃遇到紫怡时的心态很相像,都以为身份低下的人只能靠着她们这样身份尊贵的人得以生存。她们的差别只在于,前者懂得拉拢,后者只会为自己树敌罢了。 南宫如墨甚至能够想象到,一旦她真的通过上官婉的关系进入镇宁王府,日后上官婉铁定是要她提过君长夜的动态信息,这样一来,她虽然不是上官婉的人,但依然是在帮上官婉做事。 “你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上官婉压低了声音,低吼道。 “侧妃还是不要生气的好,您贬低了民女的价值,民女都没生气呢,您气什么?”南宫如墨目光向着房门的方向看去,特意扬起声音又说道,“侧妃若是今日来责问民女,民女真是冤枉。” 上官婉已经意识到今天她来暖香苑试探是个错误,剩下要做的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能够让竹七从世上消失。不过,南宫如墨又怎么会让她如愿,给她这么好一个机会呢?; “本妃哪有生气?只是觉得好笑罢了。”上官婉咬牙切齿地说着,拍着桌子站起身来,复又道,“竹七姑娘不领情,本妃就不多言语了,免得来日竹七姑娘觉得本妃欺负了你。” 上官婉又往前走了两步,却突然听到身后的女子嘲笑道:“侧妃怎么会欺负民女呢?侧妃欺负的,明明是不懂对付人的南宫氏。” 上官婉猛地转过身来,瞪大了眼睛,愤恨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南宫如墨轻笑一声,淡淡应道:“进入暖香苑开始,就只为了引诱王爷的人。侧妃要是想就此阻挡住王爷的脚步,那得比民女更努力十倍,哦不,是百倍才行。再有一点,侧妃如果想对暖香苑不利就尽管动手吧,于民女而言,这里只是一个吃饭睡觉的地方罢了,要是侧妃能逼得民女换一个新的住所,也不错。” 知道上官婉有多么无耻,南宫如墨也不想因为她的缘故连累暖香苑的其他人。她一直奉行的原则就是,暖香苑的姑娘可以在外面得罪人,但这样的结果就是此人不再有暖香苑有任何瓜葛。放在她身上,这个原则当然是不适用的,这只代表暖香苑里没有竹七,因为她不可能把暖香苑拱手让人,仅此而已。 “听太子妃说,暖香苑的姑娘无礼得很,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照常理来说,本妃应该治你的罪,让你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但今日就算了。如果你管不好自己,那么,本妃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上官婉故意咬重了最后四个字,坦然宣告最后通牒。 “那么,就请侧妃现在定罪吧。民女也不能担保明天会发生什么。”南宫如墨微微抬起眼眸,坦荡荡地笑了起来。 上官婉在忍,南宫如墨知道,那是因为上官婉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压制住她。 正如太子会在紫怡和太子妃之间犹豫一样,上官婉害怕同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她想到的解决方案是尽可能避免君长夜和竹七的接触。 如果上官婉知道,她和太子的阴谋早已被看穿,估计非得被气得吐血不可。 “你难道就不想想紫怡的下场吗?”上官婉冷声问道。 “民女该想到的不是紫怡姐姐,而是南宫氏吧?把一个正妃赶出王府的感觉怎么样?”南宫如墨假装恐惧地拍了拍胸脯,复又说道,“要不是侧妃,民女也不至于想试试一个歌女把一个侧妃赶出王府是什么感觉。” 听出眼前的女子不想放弃,上官婉攥紧了拳头,嘴唇轻轻抿紧,照计划,再过一段时间君长夜和他的镇宁王府就会成为历史,在那之前,她必须得加紧努力了。 不再理会南宫如墨,上官婉重重地踏着步伐到房门口,猛地将门打开,唤上府中下人一同离开。 于娘跟在后面问候了好几声,上官婉都故作没有听到一般,毫无要停下脚步的意思。;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知好歹 南宫如墨走出房间,拉住还要再跟上前的于娘,扬声说道:“于娘,与一个根本不会把我们当人的女人有什么好客气的?” 刚准备下楼的上官婉愣了愣,转过头来,不明所以地望着不远处的二人。 “竹七,你说什么呢?”于娘生怕惹怒了上官婉,赶忙扯了一下南宫如墨的衣角。 虽然上官婉现在依然是镇宁王府的侧妃,可大多数的人都认为,她是最具有实力的下一任正妃。别说是正妃了,就算是侧妃,暖香苑也惹不起呀。 清了清嗓子,南宫如墨好像没有察觉到于娘的阻拦一般,当着众人的面,眼睛泛红地说道:“无非是镇宁王来了暖香苑几次,侧妃娘娘就已经嫉恨到我头上了,还让我离开暖香苑。于娘,您说,我该忍吗?” “休得信口雌黄!”上官婉拍着扶梯的栏杆,厉声呵斥道。 “是真是假,侧妃心中自是清楚。若不是闹得不欢而散,侧妃为何要这般对待于娘?”南宫如墨抬手做抹眼泪状,喃喃道,“我们这些女子身份低微,侧妃何须在意?” 在人前上来温文尔雅的上官婉被逼急了,环顾四周,见暖香苑的客人都注视着她,一时半会儿竟不知如何是好。 荷瑾护着主子,当即就站了出来,用身子挡在上官婉前面,骂道:“无非就是一个歌女,你知道你是在和什么人说话吗?” “什么样的奴婢就有什么样的主子,难怪看不起暖香苑的姑娘还要进暖香苑的门,不就是担心我们这些女子入了王爷的眼吗?”长叹了口气,南宫如墨故作哀戚道,“可怜紫怡姐姐就算是进了太子府邸也不能洗去这一身的污言秽语。” 话不多说,南宫如墨便转身进入房中。要是扮可怜扮过了头,会适得其反,要她和荷瑾一较高低,那她真是太高抬荷瑾了。 上官婉被人摆了一道,自然想要讨回一个公道,不过,比起公道而言,她如今更想息事宁人。所以,她在暖香苑中并未多做停留就带着下人赶忙离开了。 云心看着上官婉走出暖香苑的门才返回去敲了南宫如墨的房门,一边小声问道:“竹七,我能进来吗?” 南宫如墨刚刚那么演戏真是拼了老命了,眼睛疼得要命,颇有些烦躁地应了一声:“进来吧。” 云心小心翼翼推开门,先是半个身子进来,见房中的女子好像真的没什么大碍,才大着胆子进来,一边关门一边又道:“你怎么和那位杠上了?” “是她先来招惹我的。”南宫如墨抗议道。 “那你……真的打算要见镇宁王吗?”云心紧张地问道。 “就算是要见又怎么了?她能拦得住我吗?”南宫如墨撇了撇嘴,不服气地回答道。 “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想到紫怡姐姐了。”云心说到这里,立马鼻头一酸,心里头泛起酸楚,“现在紫怡姐一个人在太子府孤零零的,被人欺负了,我们这些做姐妹的也没办法帮她出头。我知道主子您本事大,不像紫怡姐那般毫无建树,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是吗?” 原本还装得挺像那么回事的南宫如墨被云心弄得毫无心情,她假装气愤地斥道:“别再提起紫怡了,说起她,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云心一愣,赶忙收起情绪,小声应道:“知道了。” “她不是等着被人欺负的主儿,你大可放心,就算有人要欺负她,也得过了我这一关才行。” “主子的意思是……” “我已经派人去照料她了。”南宫如墨极其不好意思地说着,一边摆了摆手,不耐烦地吩咐道,“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 云心的脸上是破涕为笑,左一声谢右一声感激的,恨不得能够掏心掏肺来表达自己的欢喜。 烦扰的声音从耳旁消失,反倒是南宫如墨开始审视其自己来了。她总是在等着别人给与她好处,看着别人是怎么来讨好她的,但她一开始无心去做这些所谓的善事。只不过,暖香苑确实成了她可以休息的地方,也只有在这里,她的不安才不会被发现。 上官婉到暖香苑走访了一次,整个暖香苑一整天都没安生下来,来的人不是打听出了什么事就是问竹七为什么不出面,看似人群泱泱却没赚几个银子,让南宫如墨好不郁闷。 打烊的时候,于娘千说万说才把那些捣乱的都给轰了出去,安抚了一下楼里的姑娘们才算是彻底完事。 南宫如墨心情欠佳,无所事事地坐在窗前数星星,在现代,上哪儿去找这么漂亮的夜空?沉寂的夜幕好似不会被任何尘埃沾染。 良辰美景奈何天,南宫如墨正打算关窗休息的时候,便眼尖地瞧见后院的墙上有一道影子闪了过去。 拉起警戒线,南宫如墨连忙后退了三两步,藏匿在帐子后面。她不确定刚才的黑影到底是什么人,但看情况不会是暖香苑的人,这个点,除了她估计不会有什么人没睡了。 等了一会儿,南宫如墨见外面没有动静,还在狐疑,却听见窗户那厢有异动,紧接着便是轻微的落地声。她眯起眼睛,窥视着从窗户外一跃而入的身影,竟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黑影在房内缓缓移动,像是在寻找什么,在他踱步到床前的时候,屋中突然明亮起来。 “是什么人?”南宫如墨举着烛火,慢条斯理地问道。 黑影转过身来,露出那熟悉的邪魅笑容,惹得南宫如墨胸口一紧。 把蜡烛放回桌上,南宫如墨扯了一下嘴角,满脸郁闷地问道:“王爷夜闯本姑娘闺房有何要事?” “一回府就听竹七姑娘今天把上官婉气得差点七窍流血,所以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有能耐。”君长夜戏谑地笑着。 “呵,你是担心我被她气着,还是她被我折腾出个好歹来?”南宫如墨双手抱胸,一脸鄙夷,“办个事儿都办不好,到现在都没抓住她的把柄,你还好意思来?”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君长夜不着调地斜睨了一眼,疑惑地问道。; “你不是之前来找过我吗?我说不见你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偷偷地来?”南宫如墨轻哼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问着。 “我以为你是因为我没有把事情处理完才没见我。”君长夜苦笑道,“这不是得尊重你嘛。” 自知理亏,南宫如墨也不好计较下去,她坐到桌边,一本正经道:“现在情况有变,我恐怕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我相信你能把事情办好,但我需要的是短时间之内太子下台。” “因为紫怡?”君长夜狐疑问道。 南宫如墨作为暖香苑的主子,对暖香苑里的人有所关照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君长夜从她对小七丧事的看重程度上就知道,她不是像表面上那样只为了钱而生活。 避而不谈,南宫如墨清了清嗓子,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有一个主意,能够让太子和上官婉路出马脚来。你假意附和三皇子,不需要太久,太子一定会给你安上罪名。” “他要给我罪名,就得通过我身边的人来插手。”君长夜唇角微微勾起,接着说道。 “没错,只有上官婉和太子达成共识的时候,才是我们能够把握的时机。不管皇上知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他们这点破事一旦曝光,太子一定倒台。”南宫如墨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这是巴不得能够早日回到王府吗?”君长夜笑着,伸手过来就要将美人揽入怀中。 南宫如墨一个转身躲过君长夜的突袭,佯装怒意,骂了句:“你还真是没个正形。” “这难道是我一个人的错?你还不是在上官婉心上插了把匕首吗?”君长夜笑道。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让她过得太舒服了。之前要不是因为我本来就想离开王府,哪里会让她赢得那么漂……” 话还没有说完,南宫如墨就被君长夜抓住了手腕,君长夜的力道之大,疼得南宫如墨差点喊出声来。 “你做什么呢?”女子嗔道。 “你刚刚说,你想离开王府?”君长夜面色阴冷,声音沉重得无法形容,“为什么?” “你这问的都是废话!不是你想让我离开吗?”南宫如墨转动着手腕,见无法抽出,索性放弃了。 “首饰失窃,不是我所为,是萍涓嫁祸。小绿受伤,不是我所为,是她要自残。上官婉小产,依然不是我所为,我只是推了那么一把,好歹知道点轻重,根本没想过要伤她。你倒好,事事都向着她,我能待下去吗?原本就想着,事不过三,你要真是把我逼急了,我就走人。只是没想到,是被你休了,不是自己走的罢了。” 说起这些往事,南宫如墨还心有余悸,她当时都心碎成渣渣了,谁来安慰过她? 君长夜转而揽住南宫如墨的腰,将她拥入怀中,轻声问道:“我什么时候把你休了?” 挣脱不开对方的禁锢,南宫如墨伸出拳头重重地锤了那人的胸膛两下,闷着声音说道:“王爷的记性就这么差吗?在一个月之前,你那爱妃小产的时候你就把我给休了。” “证据呢?”君长夜轻声问道。 “证据不就是……就是……”南宫如墨的脑子突然卡壳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好像有什么事情被她给忽略了。 君长夜故作可惜道:“唉,我还特地写了休书,可还没给呢,我那正妃就跑得没影了。” 南宫如墨冷哼一声,反驳道:“还要什么证据,大家都听到了看到了。” “拿不出休书,你就还是我的王妃,别那么多废话。”君长夜笑着说道,唇角里都挂着满足。 南宫如墨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被轻轻拍了两下,顿时心里冒出一种不知名的小悸动。不过,这样的举动太像是把她当成小狗了,她哪里能忍,猛地就抬起手。 南宫如墨原本只是想挣开君长夜的怀抱,却没料到,她用的力气挺大,拳头正好砸在君长夜温柔朝下的脸蛋上,还不偏不倚落在了鼻梁处。 君长夜吃痛,闷哼了一声,急忙想要阻止鼻孔里将要淌出的热流,但为时已晚,鲜血已经滑了出来。 君长夜血流不止,两手捂着鼻子,还不能因为鼻子痛就叫出声。 南宫如墨急得团团转,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脑子短路到只是跟着君长夜屁股后面转,一直不停嘀咕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君长夜倒是想发火,但他一看到南宫如墨咬着嘴唇的苦恼状,就不忍心念叨了,只能独自默默忍受。 莫寒是跟着君长夜一起来的,屋内的轻声细语他刻意不去听,可后来声音不对劲,他怕出事,便破窗而入,结果目瞪口呆。 “莫寒,怎么办?”南宫如墨手足无措地问道。 “先让王爷止血。”莫寒赶忙上前,着君长夜坐在椅子上,将他的脑袋微微抬起。 莫寒的出现让南宫如墨从懵的状态中醒悟过来,她立刻从怀里掏出手帕让莫寒帮忙住,又惶急慌忙地去外面打冷水进来给君长夜拍额头和后脑勺。 君长夜仰着头,难受的要命,冷水碰到皮肤让他下意识地想躲开,偏偏莫寒和南宫如墨两个都在着他,弄得他只能接受洗礼。 “冷……” “别乱动,这偏方是一个朋友告诉我的,据说很灵。先把血止住了,然后你再回去找大夫给你看吧。”南宫如墨惊慌失措地说着,但手上的动作却无比熟练,没有半点马虎。 感觉到女人的不安,君长夜瞬间安静了下来,此刻他脑中没有了疼痛带给他的精神不振,只有一道身影在为他忙碌。 莫寒抬头望房梁上看,屋内的气氛太诡异了,他要是不进来,君长夜可能要流更多的血,可他现在进来了,却要当一个三千瓦的大灯泡,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好好的气氛弄得一塌糊涂,让人哭笑不得。 帮君长夜做了紧急处理以后,南宫如墨拍了拍莫寒的肩膀,郑重其事地嘱咐道:“送王爷回府,还有,如果有人问起来的话,就说是你和王爷切磋的时候不小心伤着他了。”; “这怎么使得?”莫寒惊呼道。 “其他说法也有啊,撞门上了或者摔地上了,随你选。”南宫如墨轻笑一声,凑过去又道,“不过,你得想好了,这么说有损王爷的颜面哦。” 莫寒总算知道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他这是倒了什么霉竟然遇上这样的主子,最让他心寒的不是南宫如墨要他帮忙遮掩,而是君长夜居然同意这样的做法。 重重地叹了口气,莫寒点头示意他会照办,头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 来的时候怎么来,走的时候当然就要怎么走,莫寒扶着君长夜走到窗户口准备跳下去的时候,君长夜突然转过身,无奈道:“晚上把窗户关严了,要不然采花贼进来怎么办?” 君长夜说得很正经,内容也很正常,就是他那张脸有些太惨不忍睹了,以至于南宫如墨频频跳戏。 好不容易憋住笑意,南宫如墨摆摆手,压低声音说道:“快走吧,路上小心,别摔着了。” “还好意思说,我这样到底是因为谁?”君长夜摸摸鼻梁打痛的地方,想到要怎么面对王府上下就不禁头疼起来。 “知道了,都是因为我,所以我不是给你赔不是了吗?”南宫如墨听到走廊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心中一惊,连忙说道,“好像有人来了,快走。” 君长夜和莫寒当然不想被人发现,二话不说溜之大吉。 眼看着二人顺利落地往院子外走,南宫如墨匆匆忙忙地关上窗户,轻手轻脚地往床边走去。 “这地上怎么有水?” “姐姐也是因为有动静才醒的?” “你也听到了?吓死我了。” “别说这些了,挺瘆的慌的,姐姐过来的时候就没看到什么人?” “没有呀,你那边也没有?” “真是奇了怪了。罢了,还是先回去歇息吧,等明日起了再议。” 两头的脚步声都渐行渐远,憋着一股气的南宫如墨终于松懈了神经,她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她早早关上窗门不就没这么多事儿了吗? 横躺在床上,南宫如墨想起刚才君长夜的惨状,面色不由难看起来。虽然他的模样有些说不出的搞笑,但南宫如墨担忧更多。 南宫如墨隔天起来的时候才知道,君长夜流鼻血算什么?她要收拾才是最郁闷的! 昨晚只点了一根蜡烛,所以房里的光线不是很亮,君长夜刚开始流鼻血的时候,南宫如墨和他都没有反应得过来,在房里来回走了不少地方,弄得地上都是斑斑血迹。这也就算了,趁着没人看见的时候用布擦去便是,最主要的是,南宫如墨的衣服上还有不少印痕,应该是昨天在帮君长夜止血的时候不小心蹭上去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场鼻血引发的疑案 没有洗衣机的时代里,南宫如墨一点都不想用她的芊芊细指去碰冷水亲自动手,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身边的丫鬟帮她洗衣物。可有血迹的衣服怎么办?她总不能说是她昨天晚上流鼻血弄成这样的吧,怎么看这个血量和正常流鼻血都不是一个等级。 “竹七,你醒了吗?”外面云心敲着门问道,她是每天雷打不动地要过来问好的。 南宫如墨急忙把昨晚穿的衣服放进箱子里,这才应道:“没呢,你等半个时辰再过来吧。” “哦,好。”云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不过,这丫头也没多问就回去了。 南宫如墨不敢再耽误,赶紧把地上的血迹全部抹干净,她不敢小瞧云心的认真程度,她说半个时辰,云心就一定会半个时辰之后再来。要把云心拒之门外,她也没有理由,怪不得她这么烦躁不安。 半个时辰后云心进屋之后就默默坐在边上看书,一如往常,但南宫如墨总归有点不踏实。 一开始云心还没有发觉,可次数多了以后,就连她都觉得不太对劲了,忍不住说道:“竹七,你没事吧?” 南宫如墨一愣,连忙摇头说道:“没事啊,可能有点受寒,觉得冷。” “冷?那再加件衣服吧。”云心靠着衣箱,顺手就打开了。 南宫如墨怎么都没想到,她千方百计想要掩饰的真相被云心就这么误打误撞地给碰上了,眼看着云心的脸色慢慢沉下来,她连忙解释道:“那个……昨天晚上来葵水了,没收拾呢……” 南宫如墨尴尬地说着这话,恨不得钻到地洞里去。平日里那么精明的她,怎么就犯了这种低级错误。归结原因,她认为最大的问题就是她现在变得太感性了,要是搁在一起,她早就把衣服一把火烧了,哪里还会顾得上这么多? 云心狐疑地从箱子里拿出衣服,不解道:“你不是前阵子才来过吗?怎么又来了?” “不调。”南宫如墨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来,心情很沉重。 “怎么会这样?”云心轻皱着眉头,复又说道,“要不去给你准备些温性的食物吧?我去厨房嘱咐一声。” “不必……” 南宫如墨还没有说完,云心已经匆匆忙忙离开了房间,就像脚下踩了风火轮似的,挡都挡不住。 南宫如墨捡起被云心丢到一边的“血衣”,感慨万千,谁能想到她南宫如墨竟然会有今天? 云心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不过,她这一趟回来浩浩荡荡带了一大帮子人,惊得南宫如墨是无言以对。 “竹七啊,你真的没事吗?要不,我给你找个大夫来看看吧,这又不是小事,要不是身体出问题,怎么会这么频繁?”于娘紧张兮兮地拉着南宫如墨的手说道。 “就是啊,竹七姐,就找个大夫来看看吧。总不会是操劳过度吧?我以后绝对不会让你操心的。”千凡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我真的没事!”南宫如墨扬声喊道,差点要嘶吼了。 “竹七,我知道你要强,也知道你厉害,但身体就只有一个,健健康康那当然是最好,即便有什么问题,找个大夫来也好早点诊治呀。”诗柳在边上劝道。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屋里除了南宫如墨以外还站了四个女人,她怎么能忍受?就算她是诸葛亮,也顶不过四个臭皮匠吧。 为了证明事情的严重性,于娘拿着衣服苦口婆心地劝道:“竹七,你看这衣服上上下下,都沾了不少血了,你上次来葵水又不是一两天,怎么还能……” “于娘!”南宫如墨急迫地喊道,“我真的没事,你们都出去吧,我自己能处理好。” “你看看,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于娘重重地叹了口气。 “竹七姐应该是因为来那个心情不好,不打紧,我们把大夫找来就好啦。”千凡笑着建议道。 一拍即合,几个女人当机立断地同意这个想法。南宫如墨现在在暖香苑里住着,她们就得负责,更何况,她还是她们的背后大老板呢,哪有道理让老板生病却不管的? 南宫如墨认为最大的问题不是找大夫来,而是找来的大夫不懂她的眼色到时候乱说一通那就麻烦了,她连忙喊住要出门的四人,无奈道:“我自己去看大夫!”小九在“魅影”名下的乐仁堂坐诊,她去找小九开个药方糊弄一下总不成问题的。 这次,南宫如墨总算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她就不该帮君长夜圆谎! 面面相觑半晌,于娘半信半疑地问道:“你真的会去?” “现在就去,您要是不信,找个人跟我去都行。”南宫如墨被折磨得已经精神萎靡了。 “姐,那我们快去快回。”千凡搂着南宫如墨的肩膀,就想偷溜出去。 云心在边上敲了一下小丫头的脑袋,不由笑道:“你呀,就乖乖在暖香苑里待着吧,我没事做,我陪着竹七去就好了。” 南宫如墨不想继续这个无谓的话题,干脆利落地带上云心出门就医。 虽然乐仁堂是“魅影”旗下的产业,但南宫如墨一直都是交给小八小九打理的,一次也没来过,有什么倒卖药材的生意也都是殷十一在其中穿针引线,所以从进门开始她都感觉陌生。 “这位姑娘需要些什么?”掌柜的客客气气地问道。 “我找你们九爷。”南宫如墨压低声音说道。 掌柜的愣了一下,连忙应道:“姑娘里面请。” 小九在乐仁堂化名李涵,一般不熟悉的人都叫他李大夫,喊他“九爷”基本上就是一个代号了。 小九因为在研究紫怡的病情,早就吩咐过不接诊,有什么事情就让乐仁堂其他几个能够看看小病的大夫搭把手,可比较重要的人物还是要迎进门的。 云心一头雾水地跟着南宫如墨进了内院,看见门口不少被拒之门外的病患,略有些不解,但南宫如墨没有做解释,她也不便多问。 掌柜的行到小九房门口,轻轻叩门,喊道:“爷,有人找您。”; 在医书世界里寻找救命方法的小九一愣,他不记得今天有谁要过来才对,狐疑地应了一声,随手将书合上才来开门。 掌柜的冲小九点头哈腰,让出位置来,得以让小九看到他身后的人。 “主……竹七姑娘,您怎么来了?”小九险些穿帮,得亏南宫如墨知道他是个不能省心的,拼命眨眼睛让他看眼色,这才免于一难。 “当然是过来看病的。”南宫如墨笑了笑,指着屋里又问道,“方便进去吗?” “姑娘请。”小九侧开身子让出路来,侧过头吩咐着,“去端些茶水来。” “是。”掌柜的急忙去办,他怎么都没想到,他家主子和鼎鼎大名的竹七姑娘也认识! 云心这阵子想学医,从进入乐仁堂开始就饶有兴致地开始打量起这里的一草一木。因着她是南宫如墨带来的,小九就没有约束。 南宫如墨见状,这才想起云心昨日与她所说,想学医术的事情,故意先绕开话题,介绍道:“九爷,这位是暖香苑的云心姑娘。” “久仰姑娘大名。”小九很是客气地说着。 “不敢当。”云心客套地应着。 “魅影”作为南宫如墨最杰出的作品,对自家产业都熟悉得很,只是平日里各自有各自的分工,他们不会轻易去接触他们分工以外的产业。但如果有什么困难,也会通过暗号的方式来达成目的。就如同到乐仁堂找“九爷”是一个道理。 暖香苑是南宫如墨直接管辖的,她倒不是看不起女人,可心里还是认为大多数女人都是麻烦的生物,一旦有什么诱因,很可能会导致整个“魅影”被覆灭。因此,暖香苑中,哪怕是于娘也都不知道南宫如墨的底细。 与此相反的是,小九了解云心是暖香苑的之后,自然会多几分谨慎,不似平日里说话那般放得开。 “云心想学医,我应承了她帮她讨两本医书,从你这儿拿两本不碍事吧?”南宫如墨笑着问道。 “那我挑几本比较容易看得懂的吧。”小九随即转身在书架上翻了起来。 云心眼中闪着激动,一边道谢一边注意着小九的动作。 眼看着云心跟着小九两个人到一旁讨论起学医的事情来了,南宫如墨不禁松了口气。 云心生性喜静,捧了书就爱不释手,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细细品味。 南宫如墨和小九对坐着,顺势问道:“紫衣的病况如何了?” “因为中毒,她现在的身子骨比较薄弱,需要静养好一段时间才行。”小九说完,又有些垂头丧气,“我现在虽然已经能够了解她到底中的是哪几种毒,但要找出不伤害她身体又能帮她解决的方法恐怕还不行。中毒的时间越长,等她日后恢复就越困难。” “她的心情怎么样?还是一心求死吗?”南宫如墨说话不好听,可她只想用最简明的语言清楚紫怡的现状。 “想活命,只是,每次毒发的时候都央求我给她一个痛快。”小九说这话的时候,不禁旁敲侧击道,“您救了莲妃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为什么不救紫怡呢?” “你是专业的,我是业余的,我不懂那些什么犯冲的药物,所以只能依靠你了。”南宫如墨解释道。 当初救下莲妃,是情急之举,如果南宫如墨不出手,死的就是她,反正没人能够医治莲妃,她就死马当活马医了。 如果是不需要用到中草药,只需要针灸即可的一些病症,南宫如墨也是手到擒来,但涉及到药物治疗,她也一样束手无策。她了解西医用药,对中医用药虽有了解,可涉猎不广,大多数用药集中在外伤方面。 尽管南宫如墨自诩是全能发展型人物,她依然有许多不足,办“魅影”,不仅仅为了显示她的个人才能,更是为了网罗天下人才。 云心天生是个记性好的,抬起头来见着眼前二人窃窃私语,她立刻又说道:“李大夫,帮竹七看一看身体吧。” “竹七姑娘身体有恙?”小九一愣,望着南宫如墨试探性地问道。 一般的小病南宫如墨都能自己解决,大病也能解决一大半,除了她被伤到奄奄一息的时候,小九还真没给她看过病。 南宫如墨沉默着伸出手,叹了口气:“她们不放心,特意让我来。我的身体我怎么会不知道?有劳等下帮我开两幅补血的药。”说话的时候,她还特地咬重了“补血”二字,希望小九能够听明白她的意思。 可小九现在心里想的都是南宫如墨病了,根本没听进去什么就开始帮忙把脉。 南宫如墨的身体理所当然是没什么毛病的,小九的眉头却紧紧皱着,他私心里在考量,主子没病来找他到底意欲何为。 云心着急得要命,迫切地问道:“李大夫,竹七的身体不太好吗?” “一切安好。”狐疑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南宫如墨,小九照实说着。 “一切安好怎么会一个月来两次……” 南宫如墨没想到云心会这么大胆地说出这些话,在犯下更多的错误之前,她赶忙捂住女子的嘴,讪讪笑道:“云心啊,我都说了没事了,为什么还要劳烦大夫呢?走吧走吧,回去了。” 云心心有不甘,小九困惑不解,而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南宫如墨则是尴尬不已。 道过谢,南宫如墨怕再说下去说多错多,立刻就要带着云心回暖香苑,可还没离开,房间,掌柜的又带了另外几个人过来。 听见敲门声的时候,小九站起身,颇为无奈地嘀咕道:“今天来的人怎么那么多?” 留在屋中的南宫如墨原想着等客人进来的时候再出去就行,但门外那张脸却都是她熟悉的人。 “镇宁王,韩四公子,快请进。”小九一改之前的抱怨态度,亲和力提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魅影”之中怕是无人会喜欢君长夜,可小九今天败就败在南宫如墨当场监督,以至于他要展现的不悦都没能够显露半分。 韩旭阳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准备出去的南宫如墨,关切地问道:“竹七姑娘怎么来了?”; “替云心讨两本医书。”南宫如墨声音清冷地又反问道,“二位呢?” “王爷昨日与他身边的侍卫比试,不小心被伤着了。”韩旭阳低声解释道。 南宫如墨看着君长夜鼻子上还未褪去的乌青,心里的郁闷顿时烟消云散了,忍俊不禁,肩膀轻轻耸动了几下。 君长夜上前两步,脖子一伸,鼻尖差点碰到南宫如墨的,语气戏谑:“竹七姑娘,本王就那么好笑吗?” 在心里把君长夜不知道骂了多少遍,南宫如墨后退半步,一本正经地应道:“民女不敢。” 君长夜跟着上前半步,漫不经心道:“本王可没发现竹七姑娘的胆子小。” 这是说她笑还是说她在暖香苑?南宫如墨不清楚,不过,直觉告诉她现在的君长夜不好惹,也不知是因为她给的借口太丢面子还是其他原因。 总之,南宫如墨继续退开,极其客气地说道:“王爷真是喜欢开玩笑。” “本王没和姑娘开玩笑。”君长夜脚步轻踱,唇角微微勾起。 见君长夜笑起来,南宫如墨心里没有犯花痴的那种悸动,反而觉得瘆的慌,感觉应该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过,昨天晚上还是好好的,难不成是今天早上出事了? 习惯性地再往后退,南宫如墨暗自决定将竹七这个角色配合到底,等没人得时候再找男人算账。 但南宫如墨没有注意她已经退了小半个屋子,在她背后就是椅子,所以当她再往后退的时候,小腿率先和椅子来了个亲密接触,她正面又是君长夜那张俊美的脸,猝不及防中就往后面倒去。 君长夜眼疾手快地伸出长臂搂住南宫如墨的腰,南宫如墨也条件反射地抱住了他的脖子。爱情剧里的常见场面生动再现,简直狗血得不能再狗血。 近在眼前的那张脸有着无法用语言表达的邪魅,南宫如墨眨巴眨巴眼睛,差点忘记了呼吸。 “竹七,你没事吧?”云心突然蹿了出来,惊得君长夜和南宫如墨二人不约而同地松了手。 结果,南宫如墨冷不丁地摔坐在椅子上,腰部以下的某个部位让她痛得咬牙。 “竹七姑娘!”小九急忙跑过来,火急火燎地问道,“没伤着吧?” “没……没事……”倒吸了一口冷气,南宫如墨感觉有些不对劲,急忙用手摸了摸嘴唇偏口腔的部分。 “怎么出血了?”云心拿开南宫如墨的手,仔细瞧着,连小九都凑了脑袋过来准备瞧个究竟。; 第一百二十章 秋后算账 南宫如墨冷着一张脸推开眼前的两个脑袋,没好气地说道:“不小心咬着了。”难怪她觉得嘴巴里有血液的味道,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抬头瞪了一眼君长夜。 君长夜心里有些抱歉,可脸上仍旧是一副欠揍的幸灾乐祸。这下子,他们夫妻两个一个嘴巴出血,一个鼻子出血,正好一对活宝。 南宫如墨后悔得肠子都快青了,早在君长夜进门的时候她就应该保持不卑不亢,死都不理他的态度,现在倒好,得不偿失,还白白流血。 小九连忙开了个方子递给南宫如墨,嘱咐道:“一日三餐后服用。” 小九的态度很谨慎,生怕南宫如墨有什么好歹似的,南宫如墨也没想到,她这么一个小小的伤口被小九当成天大的事情一样在处理,当即应了就带着云心离开。 南宫如墨的嘴唇已经开始有些肿起来了,她不停地用舌头舔着咬伤的部位,脑海里回放着方才君长夜抱她的场面。要是没有云心和小九在场,她还能够享受一下那难得的浪漫。真是太可惜了! “竹七姑娘,竹七!” 后面有人喊,南宫如墨却只顾着自己的伤口,没有理睬,倒是云心及时拽住了南宫如墨,才迫使她停下脚步来。 转身回首,却见后面跟来的是韩旭阳,南宫如墨心里一惊,目光微微向下,声音平稳道:“韩公子还有事吗?” “能请姑娘借一步说话吗?”韩旭阳瞄了一眼在边上站着的超大号电灯泡,不紧不慢地问道。 “我去外面等你。”云心知道自己碍事,连忙说了一声就走向外头去了。 院中只剩下南宫如墨和韩旭阳,南宫如墨复又问道:“韩公子有什么事?” “你……”韩旭阳沉吟了片刻,他现在心里很不舒服,妒火烧得他已经无法忍受,“你什么时候和镇宁王如此熟悉的?” “我?有吗?”南宫如墨诧异地问道。 “你们看上去,就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甚至,像夫妻。”韩旭阳沉着声音说道。 “是吗?韩公子怕是误会了,民女和镇宁王只见过几次。”南宫如墨佩服着韩旭阳的敏锐,但同样也在寻找自身的问题,她和君长夜真的表现得很亲密吗? “关于你上次说的事情。”韩旭阳停顿了一下,苦笑着问道,“如果我真的能够抛弃一切,你就会和我远走高飞吗?” “这个问题不存在‘如果’的假设,因为你根本不可能抛弃。”南宫如墨淡淡笑道。 “我可以!”韩旭阳反驳道。 时隔许久,南宫如墨没想过韩旭阳还会和她提起这些,她还以为,这个男人早就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埋葬在心底了。 发现不能再这么放任下去,南宫如墨严肃地申明道:“韩公子你能放弃永宁公主,能放弃现在的功名利禄,但你能放弃你的亲人吗?民女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公子的路公子自己选择,民女无暇插手。” “镇宁王也有侧妃。”韩旭阳在南宫如墨转身的时候,轻声说道。 搞了半天,原来是因为一时嫉妒引发的情绪。弄明白了这一点,南宫如墨背对着男人,扬声说道:“所以,民女不会和他有瓜葛。” 南宫如墨欣赏韩旭阳的才能,也后悔当时拿他来作为筹码,但事情已经发生,她说什么都是无用之举,倒不如渐渐淡化它,最终将它忘却。 韩旭阳就算是绞尽脑汁也一定不会想明白为什么竹七和镇宁王会有那么亲密的一幕,南宫如墨自然也不会让他有机会知道,竹七就是南宫如墨。 各有各的命,韩旭阳注定此生要与皇家打交道,也注定了他需要承担起韩家给他的责任与义务。 南宫如墨回到暖香苑之后,把小九当做挡箭牌,推说大夫嘱咐她要“静养”,这才换来了安生日子。云心从小九拿了医书就立刻回去开始钻研,也没功夫到她这里来捣乱。 但南宫如墨连午觉都没睡上,就再次被闯闺房了,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是广天白日就闯进来了。 南宫如墨脸上是乌云笼罩,不过,她还是较为平心静气地问了句:“不是在乐仁堂看鼻子吗?怎么过来了?” “跟着你回来的。”君长夜摸了摸鼻子,疼得扯了一下嘴角,不由埋怨道,“李大夫说,淤青要持续两三天,因为下手太重。” “如果他知道是我动的手,就一定不会这么说了。”南宫如墨轻哼了一下,转而去拿药准备给君长夜敷上。 但是,君长夜却径自从后面欺身上来,一字一句问道:“你和李涵是什么关系?” 南宫如墨愣了愣,嗤笑一声,反问道:“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是本王的女人,少在外面沾花惹草!”君长夜说着,用手指捏着南宫如墨的下巴,就来了一个世纪长吻。 南宫如墨差点窒息,她倒是想解释,可君长夜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她,这难道要说是她的错吗? 总是忍耐的南宫如墨,在君长夜不小心碰到她伤口的时候终于爆发了。 狠狠拍了一下男人的脑袋,南宫如墨捂着嘴巴退开好几步,垂着的眼眸里已经泛起了泪花。 被拒绝的君长夜怒火急速上升,不悦道:“和本王亲昵都觉得不舒服了吗?” 南宫如墨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站在她不远处的男人,沉默着表示抗议,她哪里是不舒服,她疼啊! 南宫如墨的泪花浇灭了君长夜飞速成长的怒火,他脸色一僵,难堪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唔……”南宫如墨用手扯着嘴唇,露出里面还在渗血的伤口,哭丧着脸小声说道,“疼。” 南宫如墨偶尔的撒娇立刻起到了作用,事实证明她这么示弱是正确的,君长夜立刻上前把她抱在怀里,幽怨地问道:“很疼吗?” “很疼。” “大夫给的药吃了吗?”君长夜追问道。 “本来打算等一下吃的,可你过来了,那我当然要先接待你嘛。”南宫如墨委屈地说道,“你看你,还那么欺负我,让不让我活了?” “是我错了,你别生气。”君长夜安慰道。; “你刚刚还咬我!”南宫如墨无比凄苦地喊道。 “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就是有意的。”南宫如墨一扭头,冷哼一声。 “如墨!” “干什么!”南宫如墨嘤嘤嘤地开始抽泣,手指在男人胸膛前面画着圈圈,“你咬我,我还不能生气了?” “我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君长夜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他发觉,他拿自己的小娇妻是越来越没辙了。 “……”南宫如墨的声音很低,大概蚊子的分贝都要比这声音高出一些。 君长夜一头雾水,扳正了怀里女人的身体,疑惑道:“你刚刚说什么?” 揪着对方的领子,南宫如墨轻声说道:“我说,你娶我我就不生气了。” 君长夜闻言,忍不住盯着南宫如墨看了起来。南宫如墨的伤口在嘴唇里面,她不刻意翻开嘴唇的时候根本看不到,不过,那微微肿起的下唇还是很惹人注意的。 君长夜心里有些酸酸的,他揉了揉女子柔顺的长发,声音轻柔道:“如墨,对不起,我到现在都没能够把她赶出去。” “所以你才得更努力啊,跑到我这儿来偷工减料啊?”南宫如墨歪着头,拐着弯地鼓励道。 “我已经照你的计划开始行动了,这两天我会找个机会和上官婉透露一些打算和君长熙合作的情况。”君长夜说道。 “知道你忙,辛苦你了,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及时和我说,千万别忘了,我还有一个庞大的机构能够搭把手。”南宫如墨深吸了口气,忽而一笑,“你别抱有那种大男子主义,向我寻求帮助,是要钱的,那是交易,不是我白帮忙的。” 君长夜明了地点点头,示意他完全明白,直接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大额的银票,无比大方地说道:“这是定金。” 南宫如墨眉开眼笑地把钱收下,一本正经地说道:“那我就不找钱了,等事成之后再结算。” “好,钱等以后再算,但我们之间还有账目不清楚。”君长夜眯了眯眼睛,风轻云淡地说道。 南宫如墨身子不禁微微一颤,她望着君长夜的笑容,感觉有一道寒气从她的脚底直接侵袭到全身,冷得她想要逃离。 咽了咽口水,南宫如墨讪笑着问道:“我们之间还有账目?” “当然有了。”君长夜瞪了一眼,气势磅礴地问道,“说,你和李涵什么关系?”绕了半天,敢情又绕回来了。 南宫如墨郁闷地长叹了口气,她倒是不怕君长夜知道“魅影”下的产业有哪些,她担心的是,小九他们几个会不会有反抗情绪,上一次君长夜找她的任务他们没有告诉她,足见他们私心里都是想要帮着殷十一的。因此,不到必要的时候,她不想把“魅影”的人都牵扯到她和君长夜的事情中来。 可君长夜的笑容实在让南宫如墨觉得碍眼难受了,这最后一刀结结实实地插在她的心脏上,不偏不倚,让她无力逃避。 “‘魅影’是我的,你知道吧?”南宫如墨轻声问道。 “和乐仁堂也有关系?”君长夜一点就懂,诧异地问道。 “乐仁堂是‘魅影’发展的其中一个分支,李涵是我的手下,今天过去还都是因为你。”南宫如墨把早上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她还没说完,君长夜已经笑得肚子疼了。想到自己一世英名差点因为这事儿给毁了,南宫如墨就气不打一处来:“很好笑吗?” 君长夜连忙摆手,一口应道:“不好笑!” “不好笑你还笑得直不起腰?” “哎呦,那你都知道好笑了还问我?”君长夜好不容易摆正姿态,半开着玩笑道,“所以说嘛,昨天晚上直接让人看到我在你房里不就好了?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的事?” “得了吧,要真是被人看见了,上官婉还不得把我五马分尸啊?”南宫如墨转过头瞪着君长夜,一字一句道,“你那屋里头的莺莺燕燕都没搞定,还来管我。” 南宫如墨不喜欢凭借传言来断定事情真相,因为她已经受了太多流言抨击,知道一些言语所造成的误会有多么沉重。但这几天,君长夜和上官婉成双入对的消息越来越频繁了,她甚至有些怀疑很可能是上官婉为了压制她故意让人来暖香苑放话的。这事儿,她说什么都得生一下气,让君长夜知道她不是什么都能容忍的。 “瞧你酸的,你放宽心,就算那些莺莺燕燕天天在我周围绕来绕去,我也绝对不会碰她们一下。”君长夜振振有词道。 “你倒是敢。”南宫如墨撇了撇嘴,她忽然想起今天和君长夜一起去乐仁堂的人,情不自禁地又问道,“你和韩旭阳很熟吗?” “那倒不是,只是最近走得比较近。”不说还好,一说君长夜又开始追究起来了,“之前他是不是经常来找你?该不会……” “我和他清清白白,你别乱想。”南宫如墨连忙撇清关系,急忙说道,“之前我想过要利用他让君红宁心里不舒服来着,但我及时收手了,我可不想玩火自焚。倒是你,怎么会和他走到一起,据我所知,他是太,子党。” 韩家在朝廷中能够迅速崛起的原因就是背后有君宏坤在撑腰,君宏坤也是故意借韩家来表明他的态度。 南宫傲之所以没能够抓住机会,就是因为他在几个皇子之间犹犹豫豫,虽然他忠于傲风国,但他没有在众皇子中选择一人来支持,当然就被排除在了外面。 韩家从立太子之前就一直咬住太子这条线,等储君定下来之后,君宏坤借着给太子铺垫的手段自然而然就提高了韩家的地位。 韩旭阳和君红宁的这一场婚姻看起来别无所图,只是为了做一个驸马爷,可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君红宁和太子的关系也亲厚。正是如此,在君红宁得知韩旭阳经常来暖香苑之后,直奔太子府就大闹了一场,事后还没有任何被处罚的迹象。 “韩家和太子妃的关系比和太子的关系要更紧密,现在朝中望风的人要多,更何况,还有我这么一个大筹码。”君长夜冷哼一声,多有不屑道,“太子的那些亲信,还不至于把我当成尘埃视而不见。”; 君宏坤对君长夜的态度是让朝臣们最为谨慎的,君长夜虽然没有成为太子,可多年来君宏坤做事都是向着他的。这一点,众所周知。除了几个知道君长夜身世的人对此不屑一顾以外,其他人还都蒙在鼓里。所以,君长夜这风向标要往哪里去,一直都是朝臣们比较关注的。 君长夜不再是一个无所事事的逍遥王爷,而是向君长熙伸出双手请求联合,眼疾手快的朝臣们当然要借机拉住最后的绳索做一次攀登。 再加上,此前有太子妃疯癫可能被废的消息传来,韩家人再也坐不住也是有可能的。 “没想到,他也卷入了政治战场。”南宫如墨有些可惜地感慨道。 “他身在韩家,就要做韩家人该做的事,没什么想不到的。”君长夜用手轻轻点了一下女子的脑袋,不悦道,“你别老想着他,偶尔也想想我不行吗?” “我又怎么了?”南宫如墨撇撇嘴,推将了一把,“行了行了,你快走吧,我还想睡一会儿。” “那就一起吧。”君长夜话音落下,已经横抱起了南宫如墨。 南宫如墨大惊,紧紧扣着君长夜的脖子,一边压低了声音喊道:“大白天的,你这是干什么?” “反正又不会有人进来,你怕什么?”君长夜挑了挑眉,多有些挑衅的意味。 “你……” 君长夜把人放到床榻上,脱了鞋躺上来,一把环住还要喋喋不休的女人,呢喃道:“乖,就让我抱一会儿。” 南宫如墨老老实实不再动弹,她听见君长夜声音里的疲劳,不禁有一些心疼。她在埋怨他做事效率不高的同时,也忘了他是君宏坤的重点监视目标。他要这样出来看她,谈何容易?估计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都要相隔两地了。 遇到君长夜,对南宫如墨来说算是一件幸运的事情,这个男人未曾因为她表面的丑陋而厌恶她,也未曾因为她的可怕而离开她。对她,他足够包容与忍耐。 南宫如墨午觉睡醒的时候,君长夜已经不在身边,她摸了摸身边的半张床,已经没有温度,想必是他离开许久…… 紫怡的身体渐渐恢复,虽然还是要继续养着,但比起之前一段时间连床都不能下的时候要好了很多。她一开始恢复,就在太子府到处打听消息,托小九带了消息,怀疑太子和上官婉很可能会在半个月后莲妃的生辰上有动作。; 第一百二十一章 打入内部 君长夜因为和君长熙的合作被上官婉防备,他同样怀疑是在莲妃生辰的宴会上上官婉会联系太子。 南宫如墨不纠结,当机立断让君长夜和紫怡两头想办法,促成暖香苑的姑娘们在莲妃生辰当天入宫表演。上官婉出丑的大戏,她怎么能够错过呢?但直到莲妃生辰前几天,这件事情仍旧没有办妥。原因也颇为简单,暖香苑虽然在民间名声大噪,可到底师出无名,要让她们入宫谈何容易钤? 一计不成,南宫如墨又想到一计,反正竹七在暖香苑要待的时间也不多了,早晚都要消失,她索性趁着这次机会就断个彻底,安排于娘到时候推说竹七已经离开暖香苑洽。 将暖香苑的任务告一段落之后,南宫如墨恢复“丑貌”,怡然自得地跑回南宫府去了。 南宫如墨回到南宫府也没想闹得天崩地裂,她安安静静地去找了南宫傲。 南宫傲见到南宫如墨,气得血压飙升,亮出宝剑冲上前骂道:“你真以为我南宫府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了?你……” “爷爷,孙女是带了好消息给您的。”南宫如墨以手指夹住南宫傲的剑,轻笑着说道,“爷爷听了以后,必定会原谅孙女的不告而别。” “哦?你还有好消息?”南宫傲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 “现在韩家都已经倒戈相向,爷爷要是再不表明态度,很快所有的风头都要被人抢去了。”南宫如墨慢条斯理地说着。 “韩家又怎么了?”南宫傲厉声问道。 “如今韩家想要背离太子,帮助三皇子成就大业。”南宫如墨嬉笑道,“孙女远游的路上遇到了韩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套了他的话才知道,原来韩家和太子已经有许多矛盾了。” “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的,要是韩家真的不和太子站在一起,皇上能饶过他们吗?”南宫傲轻蔑地笑笑。 “但皇上现在不知道,不是吗?爷爷应该知晓,在皇上心中,太子始终是太子,那是他亲手扶植起来的储君,要打压太子的,皇上都不会放过。爷爷何不趁此机会,取得头功呢?”南宫如墨虚张声势地说着,“爹爹和大哥驰骋沙场,随时都有可能为国捐躯,可韩家算什么?他们凭什么就这样与我们南宫家比肩?爷爷难道真的甘心吗?” 韩家的繁盛一直都是南宫傲心头的痛,他不是看不出君宏坤抬举韩家的含义,不过,他对权利的***根本不是现在这么一个地位能够满足的。 南宫如墨的话让南宫傲重新审视起自己的这个孙女来,过了半晌,他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有办法能打压韩家?” “孙女有一小小的计策,不能保证能够让韩家就此覆灭,不过,这足以让他们短时间之内不敢再和南宫家叫板。”南宫如墨虚假宣传道。 “是什么计策?”南宫傲追问道。 “据孙女所知,那位远亲也会出现在莲妃娘娘的生辰宴会上,只要孙女与他当面对质,韩家必定会在劫难逃。[.超多好看小说]”南宫如墨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孙女已经没有了任何得依靠,现在只希望南宫家能够发扬光大,还请爷爷给孙女一个机会。” 南宫傲打量着南宫如墨,想要评估她话里有几分真假。韩家态度的转变,朝堂上已经有了风吹草动,只是还没有任何证实,他不得不说,几次下来都能够证明一点,那就是南宫如墨的信息网很广,照这样下去,她日后为南宫家做事也不见得会比南宫如嫣差。 尽管南宫傲至今都无法释怀南宫家死去的那些人,那几位虽然能力差了一点,但究其本质都比南宫如墨要好控制得多。 眼看可能唬不住南宫傲,南宫如墨又开腔说道:“是孙女唐突了,不该向爷爷请愿,还请爷爷忘记孙女的无礼。” “慢着!”南宫傲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声音沉重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 “爷爷?”南宫如墨故作诧异地抬起头,那欣喜的表情表现在脸上也挺不容易的。 “你想为南宫家做点事情,我成全你,可你也要知道,如果这件事情办不成……” “孙女一定会办好的。”南宫如墨铿锵有力地说道。 “行了,下去吧。”南宫傲慢条斯理地说着,语气就好像已经取得了胜利一般。 余光瞥见南宫傲颇为放心的模样,南宫如墨不禁在心中冷笑。南宫傲真当她是普通人吗?也是,如果她背后没有“魅影”撑腰,她寸步难行,毕竟在这样残酷的世界里想要生存下去并非易事。 可南宫傲算漏的“魅影”就好比是千军万马,从本质上给了南宫如墨最有力的物质和精神支柱。 是啊,韩家现在已经开始动心思想要背叛太子,不过,对于其他朝臣而言这也都是早晚的事情。因为,很快太子就不再是太子了。 南宫如墨哪里是冲着韩家去的?她的目标是让太子玩完,要不然她还筹划这些没用的干什么?对于南宫傲来说,去宴会的时候带上她根本不是什么难事,现在南宫家上下,除了她,也没人能够带出去了。她虽说是丑了点,但身上流着的还是南宫家的血,这一点不能否认。 等太子倒台,南宫如墨许诺给南宫傲所谓的成功当然就不复存在,即便到时候南宫傲要找她算账,她大可以重新回去做她的王妃,哪里需要看南宫傲的脸色? 走到门外,南宫如墨深吸了一口气,听见外面的动静,她忍不住看了一眼窃窃私语的下人们,露出可怖的笑容,吓得那些人连忙缩回头去。 南宫如墨回到南宫府这消息已经被莲妃要过生的事情给掩盖了过去,更何况,一个被休的王妃,谁会在乎呢?众人哪知,他们在莲妃的生日上会看到这个长相奇丑的南宫氏。 南宫傲带着南宫如墨走进皇宫的时候就已经黑了脸,周围打量的目光让他觉得很没意思,他以前带着南宫如嫣的时候何曾遭受过这样的待遇? 最让南宫傲觉得丢脸的是,南宫如墨丑不自知,还一一和那些鄙夷她的夫人小姐们去打招呼,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又回来丢人现眼了。[] “给我老实点!”南宫傲忍无可忍,压低了声音冲着南宫如墨说道。 “爷爷,孙女这是在造势。”南宫如墨一脸天真地说道。 好,忍!南宫傲的笑容已经僵硬了,他就不相信,他真的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等南宫如墨身上的利用价值都被他榨干,他有信心会让她后悔现在的狂妄。 南宫如墨穿梭在人群之中,尽管她面对的大多是人们鄙夷的目光,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提高了情绪。 “好久不见。”南宫如墨不知不觉已经来到最前面,而在她身边的正是上官婉。 从南宫如墨进场开始,上官婉就一直注意着这个女人,同时也在心里嘲笑她毫无自知之明的举动。 既然南宫如墨前来打招呼,上官婉还是要摆出几幅仁厚的模样的,她微微颔首,低声细语地应道:“南宫小姐。” “小姐?呵。”南宫如墨轻笑一声,带有警告意味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慢条斯理地说道,“侧妃怕是叫错了吧。” “不叫你小姐难道还要叫你王妃不成?”荷瑾在后面扬声说了句,脸上带着讥笑。 “难道不是吗?”南宫如墨好似根本没有察觉到周围嘲笑的目光,兀自问道。 “南宫小姐,本妃记得您已经被王爷休了。所以,若本妃喊你王妃,那才是失礼。”上官婉的笑容更为灿烂,能把眼前的女人赶出镇宁王府着实是她这阵子最为骄傲的事情。 “是吗?”南宫如墨咂了咂嘴,沉吟片刻又道,“但本宫记得,王爷并没有给休书呀。” 上官婉瞪大眼睛,眼中划过一丝怀疑,她没有见到君长夜给休书是真,可君长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宣布要休了南宫如墨,难道是假的吗? 身后有人轻拍了一下南宫如墨的脑袋,正是君长夜:“你来干什么?” “来向王爷讨休书呀。”南宫如墨伸开手,满面红光地说道,“王爷既然要休妻,休书总该备好了吧?不过,当初走得急,忘记和王爷您要了。” 休书没给,这是君长夜日后要用来把南宫如墨带回镇宁王府时用的借口,现在事情还没有办成,他当然不能透露出半分对这女人的好感来。 心中一惊,君长夜瞪了一眼嬉皮笑脸的南宫如墨,冷声说道:“宴会结束的时候再议。” 南宫如墨清楚地察觉到身边的温度下降了不少,心里略有不忿地嘟囔,有君长夜这么一个天然冷气在,夏天能够少受多少罪。 南宫如墨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来让上官婉浑身不舒服的,她揣测,上官婉之所以那么积极地想要赶走她,就是因为这应该也是上官婉的任务之一。要是任务完不成,她还能够这么坦然自若吗? “王爷……”上官婉一脸担忧地抓住君长夜的手臂,小声说道,“她这么气势汹汹的,妾身有些怕。” “不必担心。”君长夜自然地搂上上官婉的肩膀,淡淡的声音温柔如水。 “王爷和侧妃还真是伉俪情深,王爷切勿忘了休书一事。”在心里竖了一下中指,南宫如墨清了清嗓子,皮笑肉不笑地说着,但刚走了两步,她又猛地转身,看向上官婉说道,“本妃进镇宁王府一年有余都没能怀上王爷的孩子,侧妃进镇宁王府不久就有了身孕,看来是本妃没有那个运气。可本妃一直有一个疑问,两个月大的孩子就会显怀了吗?” 上官婉的孩子是在进入镇宁王府之前就有了,也就是因为有了孩子,太子才迫不及待地把她送进了镇宁王府。 上官婉有些心虚地轻颤了一下身体,期期艾艾道:“那……那是……” 上官婉看着南宫如墨的眼神,直觉告诉她,南宫如墨已经知道了孩子并非君长夜的,甚至很有可能知道正主是谁。这样的感觉让她胆战心惊,私通一事要是被戳穿,无论是她还是太子都难逃责罚。她不禁想起当初收买大夫时的过程,几乎没有遭到任何抵抗,一切都那么顺利。若非是圈套? 南宫如墨根本不关心上官婉会给出什么回应,反正说什么都是假的,又有什么好纠结的?她长袖一挥,兴冲冲地就走向南宫傲身边。虽然南宫傲于她不太靠谱,可在这场宴会结束之前,这都是她的大靠山,她得好好利用才行。 随着宴会开场的时间越来越近,会场中的人基本都来齐了。 “你的计划什么时候开始?”南宫傲侧过身来,低声询问道。 “快了,请爷爷稍安勿躁。”南宫如墨笑笑,摆出自信心十足的样子来。 南宫傲半信半疑,他认为对韩家的打压迫在眉睫,不过,哪怕今天不能实现他的目的,他也会再想其他办法解决,只是损失一个机会罢了。 南宫如墨察觉到有一束目光在打量自己,她天生拥有者动物一般灵敏的感觉,更何况,那道目光又久久都不散去,她不想注意到都难。 南宫如墨转过头,在人群中一眼寻找到了打量她的人,她微微一愣,立刻将脸上的笑容换成了和蔼可亲的,毕竟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给他留下的印象就是比较好说话的那种。 韩旭阳见到南宫如墨朝着这边点了一下头,嘴角轻轻扬起,明白她是在向自己示好,当下也回以一笑,但他心里却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想法。 虽然瞧不出南宫如墨到底与平时有什么不同,可韩旭阳心生疑惑,他隐隐约约感觉,在他不远处站着的那个女人很熟悉。这样的想法,很容易被否定,因为他们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可他私心里总有怀疑。 宴会开始的时候,君宏坤携着莲妃一同走来,那场景就像是走奥斯卡红地毯似的。 南宫如墨跪拜在地上,无语到了极点,她斜睨了一眼离她较远的太子和上官婉,却见二人都低着头,一丁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出。 今天的场合,是最适合太子和上官婉见面的场合,因为即便被人看到,他们也可以推说是巧合,所以,盯紧他们那是必须有的动作。 “诸位免礼,今日是莲妃的生辰,朕邀诸位来就是图个高兴。宴会就此开始吧。”君宏坤宣布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震天的声音响起,整齐划一,就像是已经演练过千遍万遍。 从地上站起来,南宫如墨摸摸跪疼的膝盖,由衷表示这些繁琐的礼节真是让她无语。 瞧向某个正扶着身边女人起身的男人,南宫如墨的脸色更加严肃了,君长夜是个醋王,那她就是醋妃,他眼里容不得沙子,到她这儿,连一丝灰尘都不能有。 知道这是剧情需要,南宫如墨压抑住心里的怒火,劝服自己要相信君长夜不会犯傻,却依然是冷着一张脸坐了下来。 身边的南宫傲焦虑不堪,他嘴上没说,不过,他的双腿却一直在抖,喝酒的频率也很高。 南宫如墨有时都不明白,南宫傲怎么说都已经一把年纪了,好好享福不行吗?非得跑去政治漩涡里转转,真是闲得慌。 南宫傲在沙场上有了威名不嫁,但南宫如墨不相信他这样的人在政治场上也能如鱼得水,毕竟他一直都是凭着自己过去的那些功勋在做事,这就好比啃老族不去开拓自己的市场却要靠爹娘。 莲妃的身子骨弱,宴会开场没多久,她就被宫女扶着离开了,整个宴会与其说是为莲妃过生,倒不如说是君宏坤拿来审视朝中官员的。最近一段时间君长熙的小动作不断,这让他这个当爹的很为难。 君宏坤对太子也好,对君长熙也罢,都没有什么太多的期望,只是寄希望于在他在位期间自己的这些儿子们能够安稳点,别给他惹是生非。如果君长熙不知道君长夜的那档子时,他说什么都要让君长熙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可他更清楚,要是他不忍下来,他这个儿子什么都能够做得出来。他还不至于为了太子暂时的小情绪就放弃他准备了数十年的复仇计划。 莲妃离开宴会后没有多久,上官婉就轻声对君长夜说道:“王爷,妾身想去看看姐姐,她在宫中一向孤单,今日见着姐姐,似乎又憔悴了许多。” “婉儿真是有心了,你去吧。”君长夜笑着说道。 “多谢王爷成全。”上官婉脸上闪过一丝晕红,几分娇羞的姿态着实让人欢喜。 上官婉悄然离席,跟着去的方向倒确实是莲妃离开的方向。 南宫如墨目不斜视地看着场上的表演,可上官婉的动静她是全然看在眼中的,她喝酒时挡住的唇角忍不住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 两个节目之后,太子已经醉得不轻了,太子妃身体有恙未来宴会上,身边的下人扶着他,又有一人到君宏坤耳旁说了情况。 君宏坤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醉醺醺的太子,冷哼一声,吩咐下人将他带下去歇息。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宫中会面 “太子没醉。”南宫傲在一旁压低了声音说道,“如墨,你果然料事如神,等一下就可以去找太子表明立场了吧。” “哦?爷爷怎么知道,他一定没有醉?”南宫如墨狐疑道。 “他喝了一壶酒还不到,平日里太子的酒量还是有几分的。”南宫傲笑道。 “那么,就请爷爷再等等吧,好戏开始的时候,您一定不能错过呀。”南宫如墨笑靥如花,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 太子和上官婉两个好戏的主角都已经离开了宴会,离好戏开场还会远吗?南宫如墨的笑容有些不怀好意,不过,明知道她能够咸鱼大翻身了,她怎么能够挡住心里的喜悦之情? 太子被下人扶着从宴会中出来,脚步踉踉跄跄,直到人极罕见的地方,他才撇开下人,整了整衣衫,肃然而立。但他观望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上官婉的身影,这让他颇为疑惑。 “太子殿下。”假山后走出一名宫女打扮的人,轻声唤道。 “何人?”太子低声问道。 “见过太子殿下。”宫女盈盈福身,轻声说道,“此乃信物,请太子殿下随奴婢来。” 宫女递出的是一支镶贝壳朝阳五凤花钗,这是太子赠与上官婉的东西,因此太子松了口气,连忙跟上宫女的步伐。 宫中什么都不缺,尤其是不用的房间,宫女将太子引到一处厢房外,推开门请他进去。 屋内点着烛火,上官婉正在桌边来回踱步,看似心情焦虑。 “太子殿下。”上官婉见到来人,直奔了过去。 太子将人揽进怀中,低语道:“婉儿,辛苦你了。” 上官婉急切地说道:“太子殿下,婉儿不辛苦,只是,婉儿打听到一些对殿下不利的消息。” 太子拉着女子到桌边坐下,谨慎问道:“是什么事让你如此着急?” “镇宁王打算支持三皇子,就连韩家的人也可能就此倒戈。”上官婉语气急促道。 “韩家?他们怎么敢!”太子震怒,拍着桌子狠声骂道。 “我是听镇宁王说的,而且,最近他与韩家四公子走得确实很近,估计已经开始在暗地里筹划了。” 上官婉的话让太子脸色大变,韩家一直是他最大的筹码,不仅可以用来制住南宫家,还可以帮他锁住君红宁的势力。虽然君红宁只是一个公主,可她在君宏坤面前还是有一些地位的。 太子紧紧攥住了拳头,如今只要稍有不慎,就可能因为他引起一番腥风血雨,他不能就此懈怠下去,得赶紧想办法破解才是。 不过,没等太子消化韩家的消息,上官婉就又来了一个重磅消息:“还有一事,今日南宫如墨对我说了孩子的事,会不会她已经怀疑到了我和殿下的关系?” 太子心中一紧,敏感地问道:“她都说了什么?” “她说两个月大的孩子不会显怀。”上官婉小心地偷偷瞄了一眼太子得脸色,继而又道,“她懂些医术,会不会真的被她看穿了?” “先别自乱阵脚,她如果真的有把握,就不会直接对你说这话了。(.)指不定,她就是在虚张声势。”太子安慰着,但他自己的脸色都没好看到哪里去。 在屋中的男人也好女人也罢,现在都除以神经紧绷的状态,他们深知这一步棋要是被人发现了,他们要面对什么样的局面。 太子原本预计这会是一场速战速决的战斗,没想到已经拖了几个月。 “殿下,恕我多嘴,您找‘魅影’找了这么久还没有结果,会不会是有什么变故?”上官婉担忧地问道。 “钱都已经付了,这帮家伙,还号称天下第一,真是……”太子想到“魅影”的事情,忍不住啐了一口,表示自己的不满。 “殿下莫气,再不行,婉儿行刺那人便是。”上官婉上前,用指腹轻轻抚着太子皱起的眉头。 “怎么能这么说呢?婉儿,你已经付出的太多了。” “只要太子不负婉儿,婉儿就已经很满足了。”上官婉微微低下头,那一抹娇羞如同芙蓉出水。 烛火之下,上官婉的明媚照人大概会让大部分男人为她心动。 太子哪里还顾得了自己现在是在禁宫之中?他用力伸出手禁锢住女子的腰肢,进而把人往面前一带,另一只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衣领。 上官婉低吟一声,双手搂着太子的脖子,下巴轻轻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眼神都在勾人。 二人都没有注意到,就在房间的角落里,有一樽小小的炉子,里面冉冉升起些许青烟。 屋外一身夜行衣的人见状,立刻从屋顶上离开,可他远去的方向并不是宫外,而是宴会的会场。 太子离开已经有好一阵子了,南宫傲始终不见南宫如墨有所动作,不禁焦虑起来:“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爷爷,俗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您看看韩家那帮人,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动作,我们又怎么可以轻举妄动?”南宫如墨低声说道。 南宫傲镇定下来,偏偏这个该聪明的时候他没能够聪明起来,还一味地相信南宫如墨的话。他要是仔细思考一下就能找出漏洞,既然韩家是要和君长熙联手,他这里又何须等到韩家又动作? 皇宫之中,随时都可能因为某个人而刮起一阵足以摧毁半个朝廷的龙卷风,南宫傲步步谨慎,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所以才没能跟得上潮流,时至今日,他仍旧如此,又怎么可能获得君宏坤的青睐呢? 君长夜怡然自得地和君长熙说着话,兄弟两个人看起来不知道有多和睦,但他们都有各自的小九九,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君长熙以为自己掌握了君长夜的动态,就能够让君宏坤对他刮目相看,可他不知道,他现在对于君长夜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小人物罢了。 宴会正到兴起的时候,照顺序,差不多就是君红宁该表演了,她换了舞裙,与宫中的舞娘们一同上场。在经过韩旭阳身边时,她还冲着她那位准驸马爷抛了个媚眼,只可惜人家对她没什么理会。 君红宁没注意到韩旭阳的反应,她最重要的任务还是让君宏坤开心,这样,她才能够保住自己的地位。她站在台下,向君宏坤郑重一拜,嬉笑的模样不知有多甜美。; “永宁公主是要跳舞吗?”君宏坤扬声问道。 “正是,臣女希望父皇能够喜欢。”君红宁含笑说道。 “明明是莲妃的生辰,永宁公主的准备还真是周到。”南宫如墨低声嘀咕道,她声音是低,不过,周围没有人说话,她说的话当然就容易被人听见。 周遭几位大人的脸色已经有了变化,纷纷往边上坐了一些,免得被殃及池鱼。 君红宁转头瞪了一眼说话的女人,心中气愤不已,手指并拢相叠,诚意十足地说道:“臣女是为莲妃娘娘准备得,但娘娘不在,臣女当然只能奢求父皇喜爱了。” “也不知是谁,对莲妃娘娘大呼小叫。”南宫如墨继续吐槽道,目不斜视,就好像说的人根本不是君红宁一样。 “你……” “南宫氏,你未免太多嘴了。”君宏坤呵斥道。 南宫如墨的眼眸微微抬起,她何尝不知道她说这些话会引来君宏坤的怒目相视?尤其是她现在还失去了君长夜的庇佑,她的情况就变得更加孤立。可她坚信,她今天所说的话都会被人忘在脑后,因为会有更劲爆的事情吧她的过失给掩盖过去。 南宫如墨拧紧了手中的帕子,还没等她“道歉”,准备好的戏码就已经搬上荧幕。 一支箭飞速地朝着君宏坤飞来,南宫如墨眼疾手快地甩出茶壶,和箭撞在一起,残破得粉身碎骨。 箭的力道被减弱,又因为受到茶壶的阻挠改变了原有的方向,坠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南宫如墨赶忙站起身喊道:“抓刺客啊!”在所有人愣神的时候,她已经完成了救下君宏坤和指出刺客踪迹两项内容。要问她为什么能够那么厉害,当然不是因为她武功高强,就算她武功再怎么好,这样的突发***件她还是很难挡住的,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她安排的人给她做了暗示,让她能够第一时间把握住事情发展的节奏。 君宏坤的确照所想,没有追究南宫如墨对君红宁的无礼,命令道:“来人,护驾!” 南宫如墨紧跟在刺客身后,一点都不费力气,她身边还有君长熙这么个急切想要立功的人。 刺客的武功看似很了得,却还是有很多不足的。所以,与其说南宫如墨是在跟踪刺客,不如说她是在保护刺客。只要看到有什么人接近,她立刻射出银针让他们无法动弹,一个又一个的侍卫倒下,这可不是刺客办到的。 蒙面刺客先一步蹿入太子和上官婉所在的房间,直接拿剑架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两个在床上的人都被突然闯进来的刺客吓了一跳,尤其是太子,腿都软了。 “好汉这是做什么?”太子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伸手想要将剑从他的脖子上移开几分,不过,他还没有碰上去,那剑就已经又靠近了他脖子一些。 “这位大侠,您别冲动。”在太子身下的上官婉也不敢随意动弹,只能用语言劝诫道。 刺客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太子不要说话,太子也只当这刺客是在向他求助,连忙应道:“只要你不伤我性命,我一定能让你安全离宫。” 太子做梦都没有想到,刺客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就算自己出不去,他还有人帮着他出去,哪里需要太子在这废话? 远处的火光渐渐接近,太子和上官婉这才想起他们两个人的处境,如果他们是在外面遇见,他们还能够有借口避开,但他们现在在房中,而且还是用这样的姿态,谁会相信他们之间真的没有问题呢? “大侠,你要什么就直说,我都许给你。”太子急忙说道。 刺客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冷意更多,不禁让太子打了个寒颤。 “三皇子,我刚刚亲眼看到那个刺客是进了这个院子,可这好像没有有人的迹象,我们还要进去吗?”屋外传来了南宫如墨的声音。 “指不定就多在这儿呢,来人,进去搜!”君长熙正中下怀,厉声吩咐道。 君长熙相信南宫如墨的武功,他又不是第一次见识了,既然南宫如墨说刺客躲进了这里,十有八,九刺客还在院中。说死他都不能放过这一次机会,他也不愿意再居于太子之下,每每忍受着那男人对他的冷嘲热讽。 君长熙能够容忍君宏坤对君长夜的宽厚,毕竟那是有目的性的,不过,他这个儿子到底是哪里不如太子了?凭什么一切都是太子的?他指望着凭借这一次抓刺客的功劳能够让他在朝堂上站稳脚跟,从此发挥他的才能。 南宫如墨瞥了一眼自大的君长熙,情不自禁地笑出声,她当初就是看中了这个男人的有勇无谋。君长熙的野心很大,但要是比智慧,他还不如太子,被人就此玩弄于鼓掌之中,也是他活该。 火光行到房门口的时候,刺客才收回长剑,从窗户之下溜走,临走的时候顺手还捞起了地上染着青烟的炉子。 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屋内的气味让进来的人忍不住以袖捂鼻,火把往屋内一扫,轻而易举就见到了床上的身影。 眼看着刀枪又要落到自己身上,太子连忙喊道:“自己人!都是自己人!那个刺客从窗户逃了!” 走在最前面的侍卫长用火把在太子面前晃了一下,连忙喊道:“见过太子殿下。” “不……不用多礼。”讪笑两声,太子看向众人又道,“你们快去追刺客吧。” “太子怎么会在此处?”南宫如墨走进屋内,慢条斯理地问道。 “南宫小姐,难道本王还需要向你禀报这些吗?”太子脸色一冷,大声问道。 “宴会上有刺客要行刺皇上,虽然皇上没事,但毕竟马虎不得。”南宫如墨莲步轻移,上前捡起床下的一只女鞋,慢悠悠地晃了两下,轻声说道,“太子今日不是没有带女眷入宫吗?” 君长熙感觉他的机会到了,就算没能抓住刺客,抓住太子的把柄对他来说意义等同,他赶忙吩咐道:“来人,掀开被子!”; 太子慌了,呵斥道:“谁敢?” 两边都是主子,而且都是不能得罪的主子,侍卫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太子是以后的九五之尊,要是他们冒犯了,以后在宫中必定难以生存。可如果太子真的有问题,他们没有帮忙,那他们也是要落下罪名的。 侍卫们面面相觑,君长熙却等不下去了,他一个箭步上前,猛地把被子从床上扯了下来。 床上的女子急忙背过身去,整理着衣裳,发髻乱糟糟的,大片凝脂般的肌肤露在外面。 君长熙只当太子是酒后乱性,随便找了个长得不错的宫女,即便如此,被当场抓住太子也会落个失德的名声。不过,当他掀开被子的时候,他似乎抓住了更为有利的证据,因为和太子躺在一张床上的女人并不是宫女打扮。 “你到底是什么人?”君长熙冷哼一声,没给女人更多的时间打理干净,抓着她的头发就往后扯。 上官婉闷哼一声,拉着自己的头发惊叫起来,她哪里被人如此粗鲁地对待过,这一刻她只能自顾自地痛哭起来。 南宫如墨紧跟着上前,用手指捏着上官婉的下巴,使得她扭过头来,让整张脸都暴露在了明亮的火光下。 “镇宁王侧妃?”君长熙诧异地喊道。 “三皇子,还是将他们移交给皇上处理吧。太子方才说,此刻从窗户处逃走了,现在追已经有些晚了。”南宫如墨拖足了时间,这才提醒起君长熙来。 君长熙走到大开的窗户口仔细张望,吩咐道:“侍卫长,你带人将皇宫封锁,仔细搜查,不能有任何遗漏。” “是。” 南宫如墨寸步不离地跟着君长熙,趁着无人注意,她用鞋底在窗户底下来回摸索,将灰烬都给碾散了。 君长熙说什么都不可能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用,眨眼之间便已命人押上太子和上官婉去向君宏坤请罪。 太子挣扎了两下,依旧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老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要太子这个位置,还欠了火候。” “大哥,你有这么多解释,不如到父皇面前去说吧。”君长熙唇角略有些不悦之意,但为了长远之计,还是先忍了下来。 宴会会场上,文武百官正襟危坐,不敢有任何的怠慢,他们这个时候没人敢犯君宏坤的冲,生怕一个搞不定就弄得全家遭殃。如不是君宏坤下令他们必须留下,他们早就一溜烟跑了,哪里还会留在宫中? 都说伴君如伴虎,可在君宏坤身边,倒真是有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怕的人待着,那就是君长夜。;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难临头各自飞 “父皇,依儿臣看,要不就先让各位大臣回家吧,天色也不早了。(.无弹窗广告)”君长夜建议道。 “等老三回来再说,他不是去追刺客了吗?如果追到了还好,追不到,说不定各位爱卿的性命也有些危险吧。”君宏坤疑心重,他不知道是什么人那么大的胆子敢对他不利,但他需要几个垫背的,要是抓不到刺客,也得在必要的时候出来可以供他杀一儆百。 君长夜在君宏坤身边十几年,他是怎么想的,君长夜早就明了。 可君长夜的话还是起到了一些拉动人心的作用,这才是真正的小动作。 远处的火光渐渐走近,君宏坤不由坐直了身体,等着君长熙将刺客押上来,不过,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君长熙押上来的两个人都已经是熟面孔了。 君宏坤看向衣衫不整跪在地上的太子和另一名女子,皱着眉头问道:“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 “回禀父皇,在抓刺客的途中,儿臣发现太子与该女子私通,侍卫长已经带人去追刺客。”君长熙扬声说道。 “私通?”君宏坤的声音从天堂遁入地狱,其中的冷意已经无法预估。 若太子是和普通女子谈情说爱,君长熙当然不会用到“私通”一词,这个字眼表示着什么,大家都很清楚。 君宏坤命令道:“你,把头抬起来。” 被点到的女子浑身打了个寒颤,战战兢兢地不敢抬头,她没有勇气去面对责罚,更无力去承担任何的谩骂。 南宫如墨在后面轻飘飘地说道:“宴会开始之前不是还对本妃冷嘲热讽的吗?侧妃,皇上现在让你抬头,你听不到吗?” 南宫如墨直接点破了女子的身份,上官婉撑在地上的双手一软,险些整个人都跌下去。 君长夜及时扶住浑身瘫软的上官婉,迫使她抬起脸来,他故作急切地问道:“婉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和太子在一起?” 太子一听君长夜的语气不对劲,恶人先告状道:“父皇,请您给儿臣做主啊,儿臣喝醉了,半路上碰见镇宁王侧妃,是她勾,引了儿臣。儿臣没忍住,这才犯下大错。父皇明鉴呐!” 君宏坤的目光微微向下,暗自揣度着要如何处置。 “太子,你少血口喷人。”南宫如墨淡淡开口,“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侧妃之间是怎么一回事,但如果真的是她勾,引了您,您在搜查的时候为什么还要掩藏她的存在?大可以把她推出来,直接说是她的错。如今到了皇上面前,您就这般把错误都推到女人身上,是不是太不应该了?” 南宫如墨说出这番话,最意外的是上官婉,她不知所措地张大了嘴。 君长夜适时地褪下外衣,披在上官婉身上,轻语道:“让你受委屈了。” 上官婉轻颤着身体,她的思绪受到了各方的牵扯,那些她视为敌人的人,一个个在她面前表现出友善,她不屑于这种情感,可她又不得不说,她开始动摇了。(.好看的小说) 太子因为南宫如墨的说情变得暴躁如雷,猛地站起身,用手指着上官婉,恶狠狠地说道:“父皇,儿臣说的句句属实,请父皇将这贱人赐死。” “太子殿下,您这话是不是太过分了?她现在还是本王的侧妃。”君长夜抬起头,冷不丁地说道。 “镇宁王,她……她……” “她什么?太子又要说她勾,引了您吗?”君长夜一字一句,冷然说道,“没有亲自陪着她去莲妃娘娘殿中,是本王的错。” “王爷,别说了。”上官婉红着眼睛,抓住了君长夜的手,“错的是我。” “镇宁王,你看到了吧,她都自己承认了。”太子大笑道。 南宫如墨眯了眯眼睛,她原想着,接下来的事情根本用不上她出手,她才会一直保持沉默。不过,她现在总算是发现了,太子要比她想象中的更加不要脸:“要一个女人帮您顶罪,您也真是厉害了。” 因为是知道前因后果的人,所以南宫如墨那语气早就是笃定了错误在太子身上,她话音落下时,上官婉哭得更厉害了。 君宏坤不想把事情闹大,他冷声斥责道:“够了!太子禁足,上官氏听候发落!” “父皇,难道太子的错误就这样遮掩过去吗?”君长熙不甘心,拔高音调反问道。 “那你还想怎么样?”君宏坤眯了眯眼睛,看着这个不安分的主儿,声音里平添了几分威胁的意思。他何尝不知道太子这毛病应该增大处罚力度,但他不能因为要处罚太子就让君长夜得了好处,这种事情是他不容许的。 君长熙哪里晓得君宏坤的担忧,他一心以为现在君长夜都已经站在了他这边,除了他以外没人能够再和太子抗衡,就连说话的分贝都大了许多:“请父皇明察秋毫,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该因为大哥身为太子就如此轻描淡写地处理。” “老三,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太子好不容易得到了君宏坤的特赦,对眼前杀出的程咬金更加不屑一顾。 “大哥,现在犯错的是你,可不是我。”君长熙轻哼了一声,根本没有要再把太子放在眼里的想法。 兄弟之间的争斗向来是最残酷的,两人互瞧对方一眼,顿时就开始谩骂开来,在朝臣面前,在宫人面前。 “成何体统?”君宏坤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愤怒地站起身,两眼都在冒火,“还不把太子给拉下去?还有,此事镇宁王也难逃干系。” 南宫如墨断然想不到这事儿也会被君宏坤拿来作为处置君长夜的借口,明明所有的罪责都指向太子,难道他还想就算拉太子垫背也要铲除君长夜吗? 不是南宫如墨想多了,而是君宏坤确实有这样的打算。对他来说,哪个儿子继承他的皇位都没有什么悬念,他的复仇计划才是第一要义。 原本心甘情愿受罚的上官婉大声说道:“皇上,镇宁王是不知此事的……” “把他们都给朕拉下去!”君宏坤的瞳仁猛地放大,他不想让上官婉破坏他的布局,赶忙喊道。; “皇上难道不把话听完吗?若是其中有什么冤情,岂不是太冤枉镇宁王了?”上官婉撕心裂肺地喊道,“皇上想赐死罪妇也没关系,但王爷是无辜的啊。” 虽然太子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失去皇储的位置,可当君宏坤拉上君长夜的时候,他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用意,如今见上官婉出来帮腔,心中自然怒火丛生,大骂道:“你闭嘴!” 一边是没有任何罪责却帮着自己说话的人,一边是甜言蜜语在前如今却恶语相向的人,上官婉的脸色已经苍白如雪,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会站在这样的十字路口。 看着太子意气风发的模样,上官婉的心仍旧在为他跳动,不过,透过那张扬的皮囊,她似乎又瞧见了皮肉底下的肮脏。那是她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恶心,是她此生最不愿见到的东西。 互瞧了一眼对方,太子高高在上的姿态刺伤了上官婉的心,她顿时大笑起来,那模样着实疯癫。 上官婉的笑容让太子隐隐感到不安,只是,没等太子有所反应,她已经轻蔑地开了口:“太子不是曾经向罪妇夸下海口,说皇上若是驾崩,您就会废了太子妃,封罪妇为后吗?” 上官婉一句话立刻引起了哗然大波,虽然太子现在已经是储君,等到君宏坤驾崩之后,一定是他来继承皇位,但现在君宏坤还好好的,他已经说起了他当皇帝以后的事情,那是大不敬啊! 太子的目光四处飘散,气得浑身发抖:“你胡说什么?” “胡说?”止住笑声,上官婉慢条斯理地说道,“那么,吩咐您的人将我的首饰拿去放到南宫氏的首饰盒里,污蔑她偷窃是胡说吗?安排小绿重新回到镇宁王府自毁容貌,再嫁祸给南宫氏是胡说吗?让我故意小产,告诉王爷那是两个月大的胎儿,实则是您的孩子,是胡说吗?” 太子惊讶地看着上官婉,不顾周围人的反应,一脚就将她踹在地上,咒骂道:“你这贱人,闭嘴,闭嘴!” 君长熙像是找到了能够治罪太子的证据,赶忙上前拉住太子,扬声说道:“父皇,大哥虽然贵为太子,可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有辱皇家的颜面,请父皇重罚。” 太子的样子已经与刚才的悠闲截然不同了,他知道君宏坤向来多猜忌,就算是对自己的儿子也是一样,他能够在君宏坤面前一展宏图那都是因为他一直以来的低调,要不然,君宏坤早就把他给废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他不满君宏坤多时,也都是因为君宏坤对难以百分百信任,如今事情弄成这般状况,他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了。 “皇上仁德,不会因为他人的污蔑而害了一个无辜的人,也不会因为证据确凿而放过该罚的人。”南宫如墨笑着说道,“若非如此,国法置于何地?” 南宫如墨用的是激将法,君宏坤不会因为他们的想法就改变他的决定,不过,他会因为外人对他的评价而再三斟酌。 果然,君宏坤只是让人把太子和上官婉收押,并没有再宣布要如何处置。 眼看着上官婉被押走,南宫如墨就听见耳旁君长夜说道:“这些日子让你受了委屈,你会怪罪本王吗?” 南宫如墨微微抬眼,当着众人的面,嬉笑着反问道:“王爷不是说要给我休书吗?休书拿来!” 南宫傲已经准备好了要投靠太子,却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幕,让他瞬间失去可以寻找靠山的机会。 君宏坤从会场离开的时候,南宫傲就立刻走到了南宫如墨身旁,彼时正是要休书的好时机,但他根本没让南宫如墨继续待下去,上前说道:“走,先回府。” “爷爷,您就自己回去吧,孙女还有别的地方要去。”南宫如墨轻笑着说道。 “你还有哪里能去?”南宫傲一愣,没想到对方还有后招。 “能去的地方多了去了,天地之大,哪里会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南宫如墨盈盈一笑。 南宫傲紧皱着眉头,轻斥道:“别胡闹了!跟我回去!” “爷爷如果有话要说,不如在这儿说了吧,等会儿出了宫我和您也不同路。” “你……” 南宫傲目瞪口呆地看着南宫如墨,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但几秒之后他还是领悟了她话里的意思。现在开始,她不需要他再作为她的保护伞了。 南宫如墨凑上前,压低了声音说道:“多谢爷爷今日带孙女入宫,要不然,还真是看不到这样的好戏。” 南宫傲再怎么被南宫如墨蒙在鼓里,也不至于在话说明白之后还是不清不楚。 在南宫傲要发火之前,南宫如墨退回几步,站到了君长夜身旁,大笑道:“那么,孙女这就先行离开了,请爷爷保重身体。” “你给我站住!”南宫傲怎么可能会忍气吞声,他上前一手就抓住了南宫如墨的肩膀。 南宫傲到底以前是武将,力气不小,南宫如墨被他抓住肩膀的时候疼得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可南宫如墨还没有出手,旁边君长夜就已经率先用扇子轻拍了一下南宫傲的手,继而又将手搭在了女子的肩膀上,做保护状:“南宫大人,不知道您有什么地方不满,要对本王的王妃如此粗鲁?” “镇宁王,您已经休了如墨,那她就不再是你的王妃了,还请您不要插手我们南宫家的事情。”南宫傲冷冷说道,脸色难看得很。 “证据呢?”君长夜用当初与南宫如墨针锋相对时的借口拿来对付南宫傲,“她的休书本王还没给,那么她就还是镇宁王府的人。南宫大人也不必担心她没有去处,等一会儿本王会和她一起回王府。” 南宫傲不想自己一世英名居然要毁在这两个毛头小孩手上,笑面下的痛恨不禁又加深了几分。 南宫如墨趁着南宫傲还没有想出能够破解的办法,赶忙拉着君长夜走人。他们的借口看起来的确是无懈可击,不过,南宫傲毕竟在官场上混了那么多年,又不像南宫信等人一样好糊弄,在没有发生变故之前走为上策也是一种好的谋略。; 南宫如墨又和君长夜走到了一起,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象过的场面。 目光收的太多,就连南宫如墨都忍不住低声抱怨起来:“你看看你,非得弄这么一出,现在他们铁定都以为是我死缠烂打。” “难道不是吗?”君长夜大笑道。 南宫如墨斜睨了一眼放肆笑着的男人,实在想不通她怎么就对这么欠揍的人情有独钟。 一行人到宫门口的时候,莫寒急忙上前引着南宫如墨上马车,而在马车边上还立着一车夫打扮的男人。等君长夜和南宫如墨都上了马车以后,莫寒和那男人坐在外面驱动了马车。 南宫如墨脑袋靠着马车的车厢,眼睛微微闭着,到宫门口侍卫们的检查比以往要严厉许多,浪费了不少时间,要不是君长夜皱着眉头呵斥,还不知道要检查多久。 出了宫门不久,莫寒将马车的速度放慢,坐在他身边的男人则是趁着这个时候打开马车的车门弯腰进去,在南宫如墨的示意下坐到了她的身侧。 君长夜的脸上浮现出些许不悦,没有犹豫就伸手直接拽住南宫如墨的左臂,一个用力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 南宫如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并未刻意去纠正什么,转而看向后来上马车的男人,轻声说道:“小九,辛苦了。” “为主子做事是应该的。”小九低着头说道。 “明知道这样有些为难你还把你找来,是我的疏忽。”南宫如墨轻笑了一声,继而又道,“幸而你无碍。” 小九因为是半路就不再习武的,武功底子是“魅影”团队几人中最差的一个,可以说,他总是被其他几个兄弟调笑的。当然,也仅仅是调侃一下而已,他们中感动的故事太多,总是围绕在周围的氛围也大多数互帮互助,任何人都不能插手进去破坏。 小九虽然可以保护自己,可到底他今天都是在皇宫里面跑了一圈,宫中高手如云,不是说说而已的。如果不是南宫如墨帮忙打了圆场,恐怕他的处境就没有那么乐观了。 “你又瞒了我什么?”君长夜搂了一下南宫如墨的肩膀,明显是不愿意被撂到一旁。 君长夜从出来的时候看到莫寒和小九在一起就觉着奇怪,他认出了小九却没有声张,也是因为他考虑到小九是南宫如墨的手下,如果没有她的指示,他断然不会出现在皇宫。不过,他们有什么秘密,他就猜不出来了。 南宫如墨不由笑道:“你以为太子能够那么容易就范?他当真就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了?” “是你在里面引导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必然的偶然 “要不是靠我,难道还要靠你吗?”南宫如墨撇了撇嘴,慢条斯理地说道,“虽然这一次上官婉铁定会和太子见面,但谁都不能保证他们见面的情形,要是他们没有被抓住把柄反而倒打一耙,那事情就会变得更复杂。[]所以,我找人疏通了关系,叫了一名宫女,将他们带到一处,让他们互相倾诉去了。” “太冒险了,一旦他们知道那宫女不是任何一人所派,必定会露出马脚。”君长夜皱着眉头评价道。 “主子从不做那么没有把握的事情,更何况,危险性还那么高。”小九忍不住出声,颇有一些鄙夷地回应道,“主子命我将一些催情的迷香点上,只要他们进入屋中,自然就不会有时间让他们了解真相。” 南宫如墨不相信所谓的偶然,她将一个个必然串联起来能够制造偶然的局面,那才是最为重要的。 太子和上官婉许久不见,就算两个人到一个小黑屋里也不一定会见得会满屋子旖旎,毕竟他们还有要事。可如果能够通过一些小动作让他们露出马脚,那又何乐而不为呢?再加上他们以前的关系本来就是那么不堪入目,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更加不会怀疑到有人在里面动了手脚。 君长夜忽而脸色一变,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还得回一趟皇宫,你们先到府中。” 南宫如墨拉住将要起身的君长夜,莞尔一笑:“你要去找这个吗?”却见她从身后摸索了一下,拿出一个小小的炉子,正是之前太子和上官婉房中点燃迷烟所用。 “这……” “小九进入房间里面的时候刻意让太子不敢动弹,等侍卫将要进入房中时又从窗户溜走,顺便把这证据从窗户底下带走了。”南宫如墨淡淡说道,“至于剩下的那些烟灰,我在进房间的时候也已经处理了,没人能够查出来。” “若是太医进入房间闻到那些味道,会不会有所察觉?”君长夜担忧地问道。 “既然让你把事情交给我处理,我就不会留下那么多的把柄。小九做的这迷烟除了前面一小段有作用,后面的部分基本就是为了散去味道才制作的。”南宫如墨复又将炉子递回到小九手中,吩咐道,“你回去之后自己随意处理了吧。” 小九武功不济,南宫如墨却点名要让他来搭把手的原因,就是她不能容忍失误,这一次机会关乎到她能不能名正言顺地回到王府,更关乎到君长夜日后能不能睡上安稳觉。 马车到镇宁王府门口停下,门外站着的是以管家为首的下人们。 君长夜先一步走下马车,当所有人都等着上官婉的时候,映入他们眼帘的却是南宫如墨,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君长夜没有做任何解释,牵起南宫如墨的手就想往里走,不过,他还没能够如愿以偿,就遭到了南宫如墨的又一波攻击:“王爷,我还是不要进去了,虽然很感谢你能够不计前嫌,但我觉得我还是应该避避嫌,毕竟您之前是亲口允诺要休了我的。[.超多好看小说]” “如墨……” “就此告辞。” 既然上官婉已经处理掉了,君长夜哪里还会放任南宫如墨离开自己?他也不顾旁人的目光,两步上前将南宫如墨直接扛到了肩上。 南宫如墨就是开个小小的玩笑,想找回一点她的自尊心,不管怎么说,她当初都是被扫地出门的,什么表示都没有就让她回来,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所以,当被人一把用扛小猪的姿势扛到肩上的时候,南宫如墨反而愣住了,惊得已经说不出话来。等她抬头的时候,也只是看到一干下人目瞪口呆的模样。 莫寒默默低着头,轻声和小九说道:“李大夫,你可以先走了。” “这样处理,不会有问题吗?”小九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指了指空空如也的门口,意指被抗走的南宫如墨。 “应该……没问题吧?”莫寒轻皱了一下眉头,十分不肯定地说道,那两位主子都不是普通人,又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 顾不了太多,小九趁着无人注意之际匆忙离开镇宁王府,他还有其他任务要完成,总不能辜负了南宫如墨对他的期望。 在小九离开镇宁王府的时候,南宫如墨正欲哭无泪地趴在君长夜的肩头,她用拳头从后面敲了男人好几下,嘴里念叨着:“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这什么样子,被人看到怎么办?” “那你就不必担心了,该看到的人都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也都看到了,你就等着明天满城风雨好了。”君长夜面不改色地说着。 “你真是不可理喻!”南宫如墨嘶喊道。 君长夜挑了挑眉,轻哼了一声:“谁让你想跑的?这难道还怪我了?” 南宫如墨似是感觉到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她瞄了几眼,不少说说笑笑的下人看到他们之后都以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在张望。她发誓,她还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这样的姿态,简直是有辱她的名声。 不过,南宫如墨最感觉郁闷的是,君长夜的肩膀在她肚子那一块地方顶着,让她快要吐了!她一个不晕车不晕机不晕船又千杯不醉的人,居然要吐了,这是多么可耻的事情! “快……放……放我下……呕……”南宫如墨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颠得把今天宴会上吃下去的东西吐了一大半出来了。 君长夜一开始听到南宫如墨的声音不太对,还以为她是在耍小手段,为的就是让他把她放下来。但到后来呕吐声之后的事情,就根本不是用语言能够表达的了。 如果是其他人往他身上呕吐,君长夜绝不会轻饶,可即便这个人是南宫如墨,让他打心眼里去接受现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君长夜不想伤着南宫如墨,就近微微俯下身子,将肩上扛着的人给放了下来。 说老实话,南宫如墨就是觉得身体不舒服,有些难受,她压根没想到她是真的会吐出来,所以才没有给君长夜做任何思想准备。从君长夜肩上下来的时候,她还有些云里雾里的,心里想着:吐了吗?我真的吐了吗? 南宫如墨目光呆滞地被放到了地上,双脚着地的感觉固然很好,不过,她嘴角流出甚至已经滑到下巴的污秽物真的让人有些想要眼不见为净,在她面前站着的君长夜尤其如此。; “南宫如墨!”君长夜一字一顿地低吼着。 “在!”南宫如墨下意识地应道。 目光开始渐渐有了焦距,南宫如墨自然没有错过君长夜衣服上白色和黄色交错的污秽物,不仅仅是他的衣服上,就连他乌黑的头发上也沾染了一些。 当然,表面上的呕吐物看上去也有点像小米粥什么的,但那个气味是真的遮盖不住,南宫如墨因为忍不住,还直接捏了鼻子。 “你就不能忍忍?”君长夜深吸了口气,黑着一张脸问道。 和君长夜相处的时间不短,南宫如墨知道他不是洁癖,只是在必要的时候会显得很娇气,以此来降低君宏坤的警戒心。 可现在的情况和他是不是洁癖已经没有了关系,如果有人敢这么对她,那么这个人肯定是不想要那条小命了。 因此,这个时候君长夜的心情,她是十分能够理解的。 而且认识的时间这么长,君长夜连名带姓叫南宫如墨的次数还是屈指可数的。 “你先擦擦?”南宫如墨笑嘻嘻地递出手帕,有些心虚地说道,“王爷,你现在的样子一点也不可爱,笑一个呗?” “你觉得我能笑得出来?” “笑一笑十年少嘛。” “南宫如墨!”君长夜咬牙切齿地喊道。 “你叫我有什么用?有这个时候,你还不如去洗干净了。”南宫如墨的手在鼻子前面挥了挥,做出一副嫌恶的表情来,还不禁叹了口气,“王爷,妾身承认您是玉树临风压海棠,也有迷倒万千***的资本,不过,要是让你的那些粉丝们看到你现在的样子,真是不知道他们心里能不能称受得了。” 南宫如墨心知君长夜有足够的理由来和她置气,可事情最开始明明就是他做错了,她为什么要背黑锅? 君长夜不再和南宫如墨斗嘴皮子,转身快步离开了长廊,他背后是南宫如墨亲切的呼喊:“王爷,走好啊。” 君长夜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着,早知如此,他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把那女人扛到肩上来玩了。 南宫如墨看着君长夜的身影慢慢走远,心情却不像脸上表现得那么欢喜,她当初嫁入镇宁王府,图的是财,如今又要图色,不知道会不会有悖于她的初衷。那个时候君长夜和她说许她多少钱财,她都当他是随口一说,不过,如今他任何一句话,她都会当成圣旨一样记在心间,于她而言,这算不得是一件好事。 南宫如墨抬起袖子擦了一下嘴边的呕吐物,转身朝着她的院子走去。 在南宫如墨的想象里,一个荒芜了数月的院子就算不是破破烂烂,也应该满是积灰了,然而,当她步入院中的时候,她都能明显感觉到,院子是有人经常在打扫的。 南宫如墨走进自己的房间,伸出手指擦了一下桌面,那是干净到不能再干净的模样。 “王妃?” 身后的惊呼使得南宫如墨转过身来,她懒得解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镇宁王府,只是言简意赅地问道:“这屋子是你收拾的吗?” 环儿猛地低下头来,不敢直视南宫如墨的双眼,细声细语地说道:“是奴婢。” “没有人住,还收拾它做什么?”南宫如墨追问道。 “是王爷吩咐的,奴婢只是照做。”环儿回应着,“王妃离开以后,王爷就让奴婢来守着这院子,勒令奴婢得把院子拾掇得干干净净的。” “那……王爷会过来吗?”南宫如墨声音轻颤着问道。 “未曾。”环儿似乎是有所疑惑,不过还是秉持着真实情况说道。 君长夜没有来过。这么一个认知让南宫如墨觉得心里怪难受的,但片刻之后,她又忍不住兀自轻笑出了声,那个男人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保护她,又是何必呢? 南宫如墨第一天回到镇宁王府的时候,收到的白眼显著要多了许多,但在第二天,上官婉和太子私通并且曾经暗算过南宫如墨的消息传到府中之后,下人们都变得战战兢兢起来。再加上君长夜一直阴沉着脸,镇宁王府上下更是没有几人是心安的。 好在君长夜前一天被南宫如墨吐了一身的事情就连莫寒在内都无人知道前后内幕,要不然,君长夜的怒发冲冠还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在对付太子一事上,南宫如墨尽了全力,可以说是把他直接推向了深渊。而且,君长熙一直见不得太子好,这一次抓到了把柄,更是往死里整太子,太子想要翻身当然已经成为了不可能的事情。 唯有君宏坤头疼得要命,他好不容易扶植起来的储君人选丢了他的面子不说,他底下最有野心的儿子又一直虎视眈眈,这让他头疼欲裂。除此之外,他还要分出精力来监视君长夜,对南宫如墨做出再次评估,没有比他更忙的人了。 回到镇宁王府后,南宫如墨每天的日常就是要去君长夜那里讨休书,往往把君长夜逼得狼狈不堪,不过,她倒是很享受这样的情景。 南宫如墨第三次来到君长夜书房门口的时候,莫寒极其有眼力劲地把她拦了下来,用无可奈何的口吻说道:“王妃,虽然属下不想耽误您的事情,但王爷吩咐过了,如果您来的话……” “我来看看我亲爱的相公大人有什么不对?”南宫如墨眨了眨眼睛,娇笑着问道。 莫寒眼角一抽,心道,不对,当然不对,每次您走了之后王爷都一脸再也不想看到明天太阳的样子,真是太让人郁结了。 君长夜在书房内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把门打开一个缝,轻声说道:“不是来要休书的,本王就欢迎。” 虽然君长夜可以秉持着自己以往的态度玩笑看待这件事情,但南宫如墨每每用正经无比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他真的没办法就此把每句话当成玩笑。 俗话说一物降一物,南宫如墨在君长夜这里吃亏不少,可她现在已经掌握了基本的应对措施。她和君长夜对话时候的态度可谓是认认真真,无论君长夜几次三番想用何种手段来把话题扯歪,她都能够一如既往走自己的路。; “王爷,您真的要这么躲着我吗?说出去怕也不好听吧。”南宫如墨轻笑着说道。 “你明知道休妻一事是权衡之策,还非得……”君长夜长叹了口气,站直身体,将门打开,复又说道,“你真的想离开镇宁王府了?” “所以说啊,你明知道离开王府一事是我嘴上说说,还非得百般躲着我,这不是自己找事吗?”南宫如墨耸了耸肩膀,漫不经心地说道。 “话虽如此,但休书绝无可能给你。”君长夜轻皱了一下眉头,颇为不耐烦地应承道。 不管是南宫如墨说了多少回,君长夜听到“休书”这两个字还是会胆战心惊的,如果她只有他这里一个避难所,他当然可以无所畏惧,不过,事实并非如此呀。他甚至没有信心,他的镇宁王府在南宫如墨心里能够抵过一个“魅影”。 南宫如墨掏掏耳朵,她纯粹是为了好玩,并没有像君长夜一样想到那么多,所以,对她来说,还是她需要做的事情更重要。 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脚尖,南宫如墨打了个哈欠,曼声说道:“我是想出去走走,所以跟你说一声,免得你到时候找不到我胡思乱想。” “去哪儿?”君长夜一愣,继而问道。 “有一个人,我必须得去见一见,算是善后处理吧。”南宫如墨漫不经心道。 如果南宫如墨真的就悄无声息从镇宁王府中消失,君长夜说不定真的会着急上火,把全城翻一遍。听她温柔说出来意时,他的心脏开始强烈跳动。 深吸了口气,君长夜清了清嗓子以掩饰自己的尴尬:“早去早回。” 南宫如墨微微抬眸,眼睛里都盛着笑意:“为妻一定会早点回来陪夫君你用晚膳的。” 君长夜站在书房门口,直到南宫如墨的身影从眼帘中消失都没能够回过神来。明明以前是他调戏她比较多,怎么现在情况相反了呢? 南宫如墨从院子里出来以后直奔后门,她还不想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到处走动,被人抓住话柄。上官婉和太子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想要在这个时候趁机一并打倒君长夜的人太多了,她是绝对不能成为他的包袱的。 后门口已经准备好了马车,驾车的人是乐仁堂的小厮,南宫如墨二话不说直接就坐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之后,小厮也是一声不吭的,直至乐仁堂的后巷,他才道了句:“王妃,到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猜测身份 南宫如墨从马车上走下来,等候小厮上前将后门打开,才快步进入。(.无弹窗广告) 小九已经等候多时,他上前几步,沉稳道:“王妃别来无恙?钤” “尚且安好,李大夫的医术精湛,有什么毛病也都该一并解决了吧。”南宫如墨笑了笑洽。 小九点点头,看着一旁的小厮吩咐道:“你先下去吧,和掌柜说一声,今日不看诊。” “是。” 乐仁堂里的人没有一个知道小九的真实身份,关于“魅影”的事情,他也不会再透露给任何人,以免带来杀身之祸。 所以,这一次南宫如墨到乐仁堂的借口就是她的身体不适,要来乐仁堂看病,如此一来,即便日后传出去,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麻烦。 小九将南宫如墨带入了他的房间,但并没有就此停歇脚步,而是走到书架前面推开三排的几本书,按动了书后隐藏的按钮。 细微的动静之后,在床的旁边出现了一道暗门,里面隐隐传来光亮。 南宫如墨并未犹疑,随手将面纱带上,便立刻迈开步子进入暗门之中,随着走的台阶越多,里面传来的光也明显明亮了许多。 静谧的暗室中,南宫如墨不加掩饰的脚步声格外突兀,她刚转过一个转角,那厢的女子便早已做好准备,轻柔道:“主子,您来啦。”竹七已经从世上消失,那么,当然就再无竹七这样的称呼了。 紫怡的面容已经十分苍白了,气色要比上次见面时更差几分,她坐在床边挺直了背脊,却好似已经再无力气站起身。 南宫如墨紧抿着唇瓣,上前坐在紫怡身侧,柔声问道:“你后悔吗?” “不曾。”紫怡不假思索地说道。 “若是没有我,你一定不会进入太子府,若是不进入太子府,你就一定不会遭受现在这样的苦痛。”南宫如0墨淡淡说道,伸手捋了捋身侧女子额前的碎发。 紫怡唇角的笑容很淡,她沉吟了半晌,笑道:“遇到伯乐,是我这辈子感觉最庆幸的事情。如果没有主子,一定不会有暖香苑,若不是主子,我也无法在暖香苑生活。那段时间,是此生我感觉最美好的时光。” 天生贫穷的人,不能短了志气,在紫怡步入暖香苑的时候,她的爹娘被人辱骂,觉得她是轻贱了自己。可等她走进太子府的时候,所有人的眼光都变了,那样的目光里充满了谄媚,若没有经历过地狱的生活,就算是身在天堂也不会自知。 没有人知道,为了进入太子府,紫怡多费了多少常人就可以办到的力气,因而她格外珍惜她过的每一天。 “小九,她的身体如何?”南宫如墨扭过头,由衷地愧疚道。 “属下已经尽力了,不过,紫怡姑娘长期服用毒物,毒素在身体里积压太多。加之心情郁结,可能还没有痊愈,就已经扛不住了。”小九的话说的直白。 紫怡抿了抿唇瓣,苦笑道:“现在我连举手吃饭的力气都没有,要不是云心这几日都会过来,恐怕我都要饿死了。” 云心想学医,乐仁堂就是一个可以给她提供契机的好地方。尽管云心是暖香苑的台柱子,南宫如墨还是应允了她这样的作为,反正这个时候她也很少登台唱歌,演奏方面她连千凡都不如,自然还是要找点事情做的。 小九在医术方面颇有造诣,和华佗这类神医是不能比的,不过,医术之精湛也已经开始慢慢在众人口中散播,甚至有人跑了大半个傲风国来都城,就为了让他帮忙看病。他要是来做云心的老师,南宫如墨也能够放心。 紫怡在乐仁堂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小九和云心算是其二,小九负责把脉,云心负责照料,相得益彰。 轻叹了口气,南宫如墨命令道:“小九,如果需要什么药材,就尽管用,不要客气。哪怕是天价药材,也都给用上吧。” 没等南宫如墨话说完,紫怡已经率先拉住了她的手,脑袋轻轻摇了摇,淡笑道:“紫怡谢谢主子能够如此慷慨,不过,紫怡已经别无他求了。” 紫怡不求生而求死,这令南宫如墨气得险些咬碎满口牙:“你以为你是九尾狐,死了这一次还会有八条命吗?一辈子不容易,但无论到底有多么不容易,也应该努力去度过,不是吗?” 南宫如墨不想承认,她这样对待紫怡是有私心的,可如果紫怡不是因为她变成现在这样,她的确不会如此遗憾。 “就算身体好了,天地之大也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不是吗?”紫怡苦笑着说道。 在太子府,紫怡是作为南宫如墨的细作而存在的,可不知情的人没有人会这么想,这件事情也最终不能得到曝光。 今日,自己能够出现在乐仁堂是因为大前天太子赴宴之后,南宫如墨就差殷十一把她接了出来。太子府已经被重兵把守,在太子的惩治出来之前,没有人可以出来,也没有人可以进去。所以,紫怡非常明白,她如今在名义上只能算得上是个逃犯。 太子这次犯的事情不是随随便便可以糊弄过去的,私通,这两个字代表了皇家最不能容忍的丑恶,轻则削其爵位贬为庶民,重则影响到整个太子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性命。 在太子府里,也有紫怡能够和谐相处的人,她对于那些人,真是心中惭愧。(.无弹窗广告) “要活下来,就要有付出。”南宫如墨看向紫怡,慢条斯理道,“你可以不再是暖香苑的头牌,可以去深山里过上平静的生活,这样不好吗?” “一旦被查出来,还是死路一条。”紫怡咬了咬唇,脸色苍白地说道,“镇宁王妃,您应该清楚这些情况,不是吗?” 不仅仅是南宫如墨,就连小九也吃了一惊,关于南宫如墨的真实身份,他们谁都没有和紫怡透露过。 谨慎起见,南宫如墨不禁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原本不知道,可现在看到主子的反应,就知道了。”紫怡莞尔一笑,“竹七出现的时候,南宫小姐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竹七消失的时候,镇宁王妃又再次出现在大众场合。更何况,暖香苑能够名扬天下,得益于当初在南宫府的表演,再加上每一次和镇宁王有关的消息都格外能够引起您的注意,所以我才斗胆揣测了。” “你很聪明。”南宫如墨眯了眯眼睛,继而又道,“不过,即便不在傲风国境内,你也可以去其他地方生活,不是吗?” 紫怡刚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并没有放在心上,但她抬眼时瞧见南宫如墨眼中的真切,才知道一切都不是玩笑话。 僵直身子,紫怡不敢乱动,因为心里的恐惧她已经不能够随意说话了,犹豫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试探性地问道:“主子的意思,是要我去其他国家生活吗?” “不好吗?只要能够活下来。”南宫如墨慢慢说道,“哪怕你离开了傲风国,我也会为你做好一切的准备,若你觉得不安全,我可以送你去边疆这类地方生活,我哥也能照应你。世上再无紫怡,再无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子,自然不会有什么逃犯一说。” “我……”紫怡不安地张了张嘴,但终究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她虽然厌恶这个让她失去一切的国度,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是生养她的地方,她的亲朋都在这块土地,她怎能就此离去? 南宫如墨没有像紫怡这样的归属感,她能够视为家人来看待的,一是有血缘关系的爹和大哥,二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魅影”中人,顶多再包含一个君长夜,不过,即便是这些人,也无法在她想要离开的时候阻止她。 或许是因为在现代时南宫如墨东南西北都跑遍了的缘故,她对国家这种概念都已经模糊了,住哪儿不是住,活哪儿不是活呀?何必单恋一处地。也只有在和国,家,机,密相关的事情上,她才会手下留情一些,记得自己是哪里人。 “这事你可以慢慢考虑,不着急,也怪我提得太突然。但我仍然觉得,这是可以解决你以后生活的最好办法。你要是有其他想法,就等身体好了以后我们再商量。”南宫如墨劝慰道。 “恩,我会考虑的,谢谢主子。”紫怡轻轻点了点头。 “时间不早,我也要回去了,这段时间只能委屈你在这里待着了,若是觉得闷得慌,我再找人过来带你出去走走。” “不!不用的!”紫怡惭愧得低下脑袋,风轻云淡地说道,“我会尽量忘了那些痛苦,我知道,因为我的关系,主子已经很麻烦了。” 紫怡没有了南宫如墨刚与她认识时的棱角,尝遍了人情冷暖,她更清楚什么人是真的可以给她带来利益的,即便这种利益还是会影响到她的生存法则。不过,活得失去一些原则也总比没有任何原则地活着要好得多。 从暗室里走出来,南宫如墨担忧地问道:“以你的看法,紫怡还能撑多久?” 南宫如墨原以为紫怡的病情可以进一步掌控,今日见了她的脸色,她才幡然醒悟,这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事情。 “半个月是最多的了,她看似积极治疗,却不一定如表面所见。”小九叹道,大夫也是最拿这类病人没办法的。 “云心每天都过来吗?”南宫如墨又问道。 “都会过来,一般是给紫怡喂饭,还有就是学着帮她解毒。”小九应道。 “或许……她只是想尽自己最后的能力,给身边的人带来一些用处。”南宫如墨深呼了口气,吩咐道,“好好照顾她。” 如果真的按照紫怡的说法,在暖香苑的生活是她最幸福的时光,那么她会为了暖香苑做出一些什么样的事情来呢?南宫如墨不得而知,她只能猜测,紫怡想死却没有自尽的原因是为了能够让云心通过她获取一些有利的经验。 紫怡现在的身体就好像是一个药罐子,但不是百毒不侵,而是百毒可侵,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不能挽回的结果。若是一个大夫能够治好这样一个人,所需要的经验是不可计数的,通过拯救这样一位病人,能够掌握的实际医疗知识也是书上不可能呈现的。 南宫如墨之所以没有拦着云心去学医术,不仅仅是考虑到她这段时间无所事事,也是因为她需要这么一位医术高超的女大夫。要是哪一天云心的医术有小九一半好了,那走遍天下都是没有问题的。 虽然很多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们得病了一样会请男大夫,但对于她们而言,对女大夫的需求量更大。 想到自己日后可能会因为云心日进斗金,南宫如墨的心情突然微微放松了一些,不至于笑得无比灿烂,可也比之前刚见紫怡的时候要好上许多。 南宫如墨看过紫怡之后直接在乐仁堂见了殷十一,殷十一是带着小八来的,小九把他们带进房间之后就去院中守候了,他们几人都在场时,危险性大大增加,要是没个可靠的人把关,那是绝对不行的。 “主子,这是这个月的总账。”殷十一递上一本薄薄的小簿子,他气色尚好,这一点让南宫如墨很是欣慰。 “辛苦你了。”南宫如墨轻声说罢,随手翻了翻账簿,复又问道,“天苍国那边的情况如何?” “开了两家店面,可状况不大好。”殷十一回复道。 南宫如墨翻到最后,看了那两家店面的运营情况,已经开张了三个月,两家店面却仍旧是经济负增长,入不敷出,这是“魅影”下面的产业不曾遇到过的状况。 南宫如墨忽然想到了开头三个月没有多少收益的暖香苑,她风轻云淡地说道:“绸缎店做些改进,改进方面就向玉衣坊学习好了。这个糕点店也是一样要做改善的,不要一味照搬在傲风国的模式,试着去看看天苍国的人口味如何,偏爱何种食物,毕竟水土不同,口味大相径庭也不是毫无可能。” “记下了。”小八连忙点头笑道,如今在天苍国的店铺都是他在打理,为了能够避免被人怀疑,他已经很少回傲风国来了。 “小八,你要谨记,如果令狐家有难……” “一定要毫无保留地帮忙。”小八连忙接过话说着,以显示自己真的没有忘记主子的嘱咐。 令狐家在天苍国的声望颇高,如果没有意外当然不会有任何问题,可南宫如墨依然担心会不会有什么变故。毕竟,上一次开战之后令狐元泰依然被不少人追究。 令狐家可以说是君长夜和天苍国可以沟通的桥梁,也是他和他爹唯一能够信赖的家族,一旦令狐家被陷害出事,那么君长夜势必会受到影响。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帮忙,南宫如墨就不可能放着这么一个关键的地方不管不顾。 满意地点了点头,南宫如墨松了口气,轻笑道:“有你们在身边帮忙,我倒是可以闲下来了。一切都走上正轨就好,要是有什么困难的地方,一定要说。” 小八嬉笑着回应道:“是主子您教导有方。” 斜睨了一眼一脸肃然的殷十一,小八心有灵犀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默默退出了房间。 整个过程中,南宫如墨都盯着小八的一举一动,不过,直到小八关上门为止,她都没有出声阻止。 轻抿了一下唇瓣,南宫如墨转头过来看向殷十一,放缓了语速问道:“近来还好吗?” 南宫如墨已经有好一阵子没看到殷十一了,随着“魅影”发展壮大,殷十一越来越忙,他又必须得藏匿于阴暗之中,以至于有的时候他无法现身,只能通过“魅影”其他人来传达消息。 这段时间殷十一离开了都城,陪着小八去了一趟天苍国,在天苍国过了一段常人的生活,这是南宫如墨应允的,也是殷十一在她劝导之下去做的事情。毕竟,对于这个男人,她此生只能以“抱歉”作为结局。 “主子呢?”殷十一反问道。 “如你所见。”轻描淡写地说着,南宫如墨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如此便好。”殷十一苦苦一笑,期期艾艾地又问道,“您……您是打算回镇宁王府吗?” “你知道的,于我而言,这辈子和他的瓜葛都牵扯不断了。”南宫如墨轻语道。 “只要您愿意,您就可以离开这个漩涡,不是吗?” “我不愿意呢?”南宫如墨抬头,看向男人,一字一句地问道。 南宫如墨的目光太真挚,那种认真已经让殷十一没有勇气去直视。他自然清楚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也知道无论怎么做他都是在飞蛾扑火。 咽下一口口水,殷十一感觉胸口沉闷得喘不过气来,思虑半晌,他才喃喃说道:“属下,必定会庇佑您,不会忘记您的要求。” 南宫如墨含笑说道:“谢谢,谢谢你能够完成这项看似不可能的使命。如果有一天累了,就停下来吧,这才是我想要对你说的。” 殷十一不敢置信地看着南宫如墨,他没想到,她居然会有这样不顾一切得时候。如此的温柔,不该属于她,也不该属于被守候着的他。 ...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还画被抓 见到还在床上的南宫如墨,诗柳也吃了一惊,连忙走到床前问道:“竹七,现在还没起,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眼睛眯开一条缝,南宫如墨强忍着想要睡觉的心情爬了起来,哈欠连天地问道,“有事找我吗?钤” “新曲子里有几处不是很明白,云心也唱不出感觉,所以叫我来问问。”诗柳轻笑道洽。 “你们等我会儿,我整理一下就过去。”南宫如墨伸了个懒腰,余光瞥见桌上还没有开封的画卷,稍稍一愣,又迅速移开眼,吩咐道,“把桌上的东西给扔了吧。” 画卷都没有开封,南宫如墨当然是没有看过内容的。昨天晚上她怎么会有那么荒唐的想法,她现在也回答不上来,但她现在知道,她应该算是清醒了,至少在这一刻,她没有那种想掐着上官婉脖子置她于死地的冲动。 诗柳应了一声,走到桌前见到画卷的轴心材质不错,心想应该不是一般的人送的,复又问道:“您看过了吗?” “还没有。”南宫如墨应着,揉了揉眼睛,伸手摸了外套穿上。 “不看一看再决定要不要丢吗?”诗柳复又问道。 从材质上来说,这东西就不是一般的昂贵,诗柳揣测,大约又是哪家的贵公子送给南宫如墨的。 平日里南宫如墨收到的礼物都是堆积如山之后处理掉,但送画的,诗柳还是头一次见到。 且不管画得好不好吧,至少人家是用心来准备这礼物了,诗柳觉得,这么随意丢了有些可惜。 在感情上,诗柳是偏理性的人,可她心中仍旧相信,当上天给你一段好姻缘的时候是挡也挡不掉的。要是南宫如墨能够因为这几幅画遇上一个疼爱她的男人,岂不是赚了? 南宫如墨没能够体会到诗柳的良苦用心,以为她只是纯粹的好奇心泛滥,脑子糊里糊涂地就答应了。 诗柳怀着美好的心愿展开画卷,不过,她的表情却在看到画的时候变得有些扭曲了。 南宫如墨一开始就没指望诗柳能给她什么回应,但等她穿完衣服回头张望的时候,诗柳还是那副见了鬼的表情,这就不得不让她疑惑了:“是画画的不好吗?” “这倒不是。”诗柳咽了咽口水,苦笑道,“可您应该早点告诉我,这不是给您画的。” 南宫如墨听到这话,正在绑腰带的手一顿,不自然地问道:“能认出是谁?” 不是南宫如墨鄙视古代画技,她真是觉得那些脸都是人堆里随便抓一个都能匹配上的,以前看古装剧里的通缉令上的画,她都怀疑会不会抓错人。 上官婉是很美,不过,再美的美人用水墨画一画,在南宫如墨看来,也都该失去所有的美感了。 “画画的人很用心,怎么能看不出来呢?”诗柳轻声说道。 “那你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南宫如墨轻哼了一声,满不在乎道,“莫不成,是有心画,却画得丑了?” “画得倒是不丑,就是原本太丑了。”诗柳小声说道。 上官婉很丑吗?这个问题在南宫如墨脑海里绕了一圈之后得到了否定的答案,说她丑的人估计都是嫉妒她美的人,但诗柳绝对不是这类人。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既然碰上了,南宫如墨顺着就瞄了一眼,但只一眼,她就感觉整个世界都开始崩塌。 这幅画对南宫如墨来说简直就像是晴天霹雳,就这么一瞬间,她二话不说把诗柳赶了出去,拿着摊开的画卷说不出只言片语。 诗柳说的没错,画上的人确实很丑,因为画的根本就不是上官婉,而是南宫如墨! 南宫如墨惶急慌忙地把另外两幅画也都给展开,发现这三幅画画的都是她。要认出画上的人不难,毕竟这都城里要丑成她这个地步实在不易,更何况她还丑得这么有特点。 瘫坐在椅子上,南宫如墨的目光根本无法从画上移开,她难以想象,君长夜竟然保留着这些画。她再三查验了画上的题字,那是君长夜的自己,查验了画上留下的时间,都是她被休离开王府后的。 南宫如墨开始陷入混乱之中,无法自拔,一大早起床后本该无比畅快的心情在瞬间就化为乌有了。一个早上,她只干了一件事情,就是捧着这些画翻来覆去的看。 三幅画,一副是鹑衣百结,一副是凤冠霞帔,还有一副是衣袂翩翩。早上诗柳打开的那一卷是凤冠霞帔的,也难怪她会说画画的人用心了。 “主子,听小八说,昨日您过来了。”殷十一悄无声息地进入房间,轻声说道。 南宫如墨吓了一跳,忽而发觉,自己竟然出神到殷十一来了也不知。侧过身来,她不由问道:“你来了多久了?” “一盏茶时间不到。”殷十一答道。 “一般人都会说‘没多久’。”南宫如墨轻笑了一声,转而又道,“可你真要是那么说了,就不是你了。” 殷十一的忠诚就表现在他不会说谎上,他不是没有说谎的本事,而是他绝对不会向南宫如墨表现出半分的不忠。 就拿君长夜调查的事情来说,如果殷十一是知情的,他一定会告诉南宫如墨,而不会遮遮掩掩。 殷十一看着女子将画卷一一收起,深吸一口气,隐忍着问道:“这些就让您如此爱不释手吗?” 目光微微抬起,南宫如墨反问道:“你认为,这些画代表了什么?” “他没有忘记主子,一直把您放在心上。”殷十一应道。 “我也希望是如此,不过,他休了我。”南宫如墨含笑说道。 “有的时候,为了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就得放弃。” “那么,你守护了什么,又放弃了什么呢?”南宫如墨转过头来,对上殷十一躲闪的目光,一字一句问道。 殷十一给的答案,是南宫如墨想要的答案,但她认为,这样的说法不应该由殷十一来证明。 长久的沉默后,殷十一别扭地回答道:“放弃了自己,守护了您。[.超多好看小说]” 殷十一绝对不是一个擅长说情话的人,有他在的地方,他的兄弟们都放心,有他做事的时候,南宫如墨就很安心。他身上的这种力量,说不清道不明,却让人为之沉迷。 “你该清楚,是金子到哪儿都会发光。当初就算不是我,也早晚会有人发觉你是一块宝贝。”南宫如墨长舒了口气,继而又道,“你不觉得,你对自己太残忍了吗?” 南宫如墨没能得到殷十一的回复,那个害羞的男人在她再次咄咄逼人之前就离开了暖香苑。 南宫如墨不是不知道她这样做会让殷十一难堪,她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打算趁着殷十一在她面前特地贬低君长夜的时候,对他发泄一通,将他打击得体无完肤,让他断了不该有的心思,可他没有按着剧本来。 把画卷整理好放进柜子的那一刹那,南宫如墨突然有一种感觉,或许,殷十一就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才没有落井下石。对殷十一最残忍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她南宫如墨。 让南宫如墨承认她还喜欢君长夜不难,难的是让她认为君长夜对她还有感情。她有证据,人证殷十一,物证三幅画,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胆怯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南宫如墨竟然会在感情面前低头,说出去都叫人笑话。 连续一周吃不香睡不好之后,南宫如墨一拍桌子一狠心,毅然决然地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她要去找君长夜一决高下。凭什么她一个人在这里烦恼,弄清楚了事情真相,她才好过她的快活日子,要不然,管他是君红宁还是太子,就算他们倒八辈子血霉她都开心不起来。 南宫如墨一个月内第三次造访镇宁王府,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一次来和前两次的目的不同,她的心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手里抱着三幅画,南宫如墨依然轻松躲过守卫,虽然对她的影响不是很大,但她隐约感觉到,轮班的侍卫好像人数变多了。 等南宫如墨安全到达书房之后,她弯着腰偷偷摸摸去碰暗格,可就当暗格打开的时候,室内的烛光也一同亮了起来。 南宫如墨没有丝毫心理准备,重心不稳一下子就摔坐到了地上。 书房中只有君长夜和莫寒,想来也是因为君长夜不愿意把事情闹大,所以才没有部署更多人手。 “本王倒是不知,这书房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你三番两次来偷。”君长夜笑着说道,当然,只是表情在笑而已,那话里的冰冷让人都忍不住发抖。 “我也想知道,你到底瞒了我什么,还非得把我赶出王府。”南宫如墨故作坦然,撑着椅子站起身来,就好像刚才她那可笑的动作没有发生过。 “如墨?”君长夜诧异地惊呼出口。 “别叫得这么亲密,王爷和我好像没什么关系吧?”南宫如墨一转头,直接冲着莫寒做了个手势,吩咐道,“出去,顺便把门带上,别让不该进来的人进来。” 莫寒一改先前对南宫如墨不怎么搭理的态度,兴冲冲地执行任务去了。 只莫寒这一做法,就能够证明,君长夜先前的举动里果然有猫腻。 烛火摇曳,映在君长夜那张脸上,不说绝色,也能算得上是秀色可餐了。 狠狠吞了一口口水,南宫如墨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变成“食***”的,总之,为了打破尴尬,她率先开腔质问道:“王爷既然已经休了我,为什么还要画这些,还藏在暗格中?” “那是之前画的。”君长夜面不改色道。 “原来王爷喜欢把作画的日子往后写,这习惯真是奇怪。”冷哼一声,南宫如墨忍住暴怒,看似温和地说道,“原以为到这个时候你就该和我说实话了,却没想到你仍旧如此。罢了,今日是我来错了地方,王爷您休息吧。” “等等。”君长夜唤道,把头转到一边,不太好意思地又问,“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莫寒去南宫家打听过,你只回去住了一晚。” “在一个朋友那里住着,一切都好。”南宫如墨漫不经心地说着,语气转而沉重起来,“我以为,我们两个人无所不谈,志趣相投,至少你会相信我。不过,在真正要面对之前,你就已经把我提出了局,老实说,我不明白。” “如墨……” “我死里逃生的时候,很庆幸自己还活着。但醒过来以后,知道的第一个大消息就是你要娶上官婉了。我想,你一定是有苦衷的,所以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就急急忙忙赶回王府,哪怕你给我一句安慰,我也不至于如此恨你。”南宫如墨真的很憋屈,她速度极慢,像是挤牙膏一样,语调是她少有的沉痛。 君长夜欲言又止,可他犹豫之后说出的却是:“你以后别来了,我知道你武功好,不过,一旦被抓住,罪名不小。” 听到这种废话,南宫如墨真的是理都不想理了,她凑上前,抓着君长夜的衣领,那架势就像要揍他几拳出气似的。 然而,君长夜没有要反抗的意思,反而把眼睛闭上了,准备迎接想象中的痛楚。 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如花似月的男人闭着眼睛,一副就要慷慨就义的坦然表情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他就是找亲。 无论君长夜是怎么想的,反正南宫如墨随心所欲按照自己的心情干了一件她认为是她穿越过来最牛,逼的事情。她一只手抓着君长夜的衣领,一只手稍稍掀开自己的面纱,踮起脚尖冲着男人的薄唇就撞了上去。 这不是南宫如墨第一次亲君长夜,但与之前的调戏不同,这一次是她充满了诱惑的一吻。 等君长夜瞪大眼睛要追寻什么的时候,南宫如墨已经退开了两步,放下了面纱,速度之快足以让他错失面纱下的角色容颜。 清了清嗓子,生怕君长夜听不明白,南宫如墨又往前挪了半步,嘱咐道:“我以后不会过来了,如你所愿。还有,小心上官婉,那是太子的人。” “你刚刚说什么?”君长夜猛地拉住南宫如墨的手臂,眼中全是震惊。 “我说,你的爱妃婉儿是太子的人,让你小心!”南宫如墨忍了忍,字正腔圆地又说了一遍。 “这件事情,你是从哪儿知道的?”君长夜紧皱着眉头问道。 一开始南宫如墨还以为君长夜的震惊是因为上官婉的身份,心里还别扭了一下,可君长夜一问,她就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因为君长夜只是单纯在好奇她从哪里得知了消息,却不是在质疑信息的真实性。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南宫如墨眯了眯眼睛,不由问道:“你该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我看着,很像糊涂人吗?”君长夜有些不满。 “看着不像,表现得很像。”南宫如墨凑上前,又问道,“那你现在还要不要赶我走了?” “当然要。”君长夜义正言辞道,“如今形势大变,你继续在我身边,会有更多的危险,你去南宫家赴宴受到生命危险就足以说明这一点了。” 轻蹙着柳眉,南宫如墨忧郁道:“你该不会是以为,我上次受伤是因为你的缘故吧?” “小七的武功不差,你的武功更不一般,如果不是皇家的死士,谁能重伤你?”君长夜忧心说道。 所以说,夫妻之间有什么误会就要及时说清楚。看看,这就是一个典型。 要早知道是因为这件破事做的导火线,南宫如墨就不会让南宫信和沈妙香死得那么痛快了,他们的所作所为不仅是让她失去了小七,让她身上多了几个口子那么简单,还让她饱受了三个月的情感煎熬啊。 气呼呼地坐到椅子上,南宫如墨翘着二郎腿,十分不淑女地叫骂道:“你是不是担心得太多了?你问过我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乱下结论!杀我的死士是南宫傲派的,跟皇家没关系。唯一有关系的,就是永宁公主在我受伤期间到处造谣,说我升天了。” 君长夜一愣,张大嘴沉浸在震惊中。一场误会引发的一大场误会就是这么来的。他当时查到是君红宁在背后放消息,短时间之内又没办法寻找到更多线索,就仓促断定是君宏坤在背后操纵,这才有了后面发生的事情。 “如墨,抱歉,是我做错了判断。这些日子,你受苦了。”君长夜轻声说着,一边向前。 “停!”南宫如墨一抬手,止住君长夜的脚步,脸色难看道,“我现在知道你很抱歉,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那你什么时候再过来?”君长夜急忙问道。 “不来了,你不是说了不让我过来吗?”南宫如墨转身说道。 “那是我不知情,现在能确定你的安全,我……” “得了吧,你还是多多照顾你的侧妃娘娘好了。”南宫如墨冷哼了一声,明显心情不好。 “我对天发誓,我是清白的。”君长夜一本正经地说道。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庐山真面目 “呸,还清白呢!”南宫如墨叉着腰,摆出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大怒道,“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呢?虽然上官婉是太子的人,但你和她连孩子都有了,你要是清白,那我就是纯黑!” 说到这个南宫如墨都来火,君长夜明知道上官婉是太子的细作所以要做戏就算了,连床都滚了还有什么脸面在她面前装无辜钤。 其他委屈南宫如墨全可以忍下来,唯独孩子这一条她无暇顾及。倒不是因为她本身没孩子,而是因为君长夜表现出来的纯良一点都不到位洽! 在感情,尤其是爱情这方面,南宫如墨上辈子没经验,这辈子也就碰到君长夜这么一个让她动心的。可她不要求她的爱情像一张白纸一样一尘不染,荷尔蒙一爆发,哪里还有那么多的顾忌?不过,最起码的相互尊重总要做到吧? “如墨,你听我解释。”君长夜上前抓住南宫如墨的肩膀,无可奈何地说道,“我和上官婉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如今既然你都知道真相了,我也不必和你隐瞒,上官婉是太子的女人,太子占有欲那么强,怎么会允许我染指?上官婉每晚给我送的茶水里都有迷,药,真的只是早上起来的时候躺在一张床上这么简单。” “那孩子呢?难道孩子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南宫如墨仰着头,雄赳赳气昂昂地质问着。 “她嫁进王府才两个月,孩子都三个月大了。我和她都没做过什么,孩子当然不是我的。”撇了撇嘴,君长夜叹了口气,“你看看你,都不信我。” 为了能让南宫如墨消消气,君长夜还做了个鬼脸来逗她开心。 南宫如墨没忍住,笑了个满怀,她感慨道:“搞了半天,你是喜当爹呀,我还以为……” “别以为了,你知道我没有负你就好。”君长夜深呼了口气,把女子抱到怀里。 南宫如墨十五岁的娇小个子被君长夜抱着的时候,耳朵正好贴在他的心脏上。扑通,扑通,君长夜心脏规律的跳动,让她莫名的心安。 守得花开见月明,南宫如墨把先前的埋怨都丢到了一边,只想好好享受这个时刻的静谧和温馨。 指尖在君长夜的手掌里画着圈圈,南宫如墨吸了吸鼻子,佯装委屈:“我还当你是变心了,咒了你三个月,你不会介意吧?” 君长夜的身子一僵,咬牙切齿应了句“不介意”,但他的身体再一次做出反应,拉开了南宫如墨之间的距离。 产生了距离,君长夜这才发现女子眼中狡黠的笑意,他抬手覆上面纱轻轻摩挲。 南宫如墨有预感眼前的人接下来就该掀开面纱了,顿时大惊,闪到一边说道:“你不是说我丑吗?还是带着面纱好了,别把你丑吐了。” 南宫如墨心里着急得很,她今天来镇宁王府最主要的目的是还画,要是有可能的话就和君长夜把话说清楚,可她没想到事情发展会那么快,感情温度一下子就上升了。 从暖香苑出来的时候南宫如墨压根没考虑太多,所以她没有易容,也没有化妆,用的是最干净的那张脸。(.好看的小说)她倒是不怕自己的这个小秘密被君长夜发现,只是,她还没有准备好。 “过来吧,我怎么会嫌你丑?那是下下策,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才说的。”君长夜招了招手,戏谑地笑着。 南宫如墨看那笑容看呆了,喃喃道:“君长夜,你真的是个妖精!” 没有男人喜欢被人用“妖精”来描述,君长夜同样如此,更何况,还是被他心爱的女人! 于是,在南宫如墨还没有回过身的时候,君长夜已经移动到了她的身边,并且毫无顾忌地掀开了她的面纱,想以一吻作为惩罚。 虽然屋内只有一根蜡烛照着,虽然光线暗得很,虽然君长夜觉得此刻他的脑子是有些兴奋过头的,不过,他的眼睛没瞎。 脸上覆盖的面纱被掀开,南宫如墨当然有感觉,再迎上君长夜吃惊的目光,她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讪讪笑笑,南宫如墨摸了摸鼻子,小声说道:“那什么,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是……是我哥!我哥说要对所有人都保密的,所以我才……” “我一直被蒙在鼓里,你很开心?”君长夜冷着声音问道。 “所以我才跟你说别掀嘛。”南宫如墨撇了撇嘴,小声抱怨道,“因为在你身边危险系数太大了,我才没说的。” “你……”君长夜吞吞吐吐半天,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你是这样的,以后怎么放心让你出去?” 南宫如墨尴尬地笑笑,郑重其事道:“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危,就算真有人要害我,我也能化险为夷。” 君长夜皱了皱眉,摇着头说道:“不行,你得接受我给你安排的人,要不然我这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所以才去找了‘魅影’来打听我的消息吗?”南宫如墨笑问着,听他亲口说担心,她心里美滋滋的。 “是啊……等等!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君长夜诧异地问道。 南宫如墨没有直接回答君长夜的问题,而是伸手摸着腰间的带子,动作轻柔地扯开。 君长夜看着眼前的女子脱下夜行衣之后又要去脱里衣,脑子顿时就懵了,急忙反应过来之后上前抓住女子的手腕,仓皇道:“你这是干什么?” 南宫如墨眨巴眨巴眼睛,故弄玄虚道:“相公,你不喜欢吗?” 南宫如墨故作娇柔的嗓音腻歪到不行,君长夜狠狠吞了一口口水,压抑道:“正经些!” “奴家哪里不正经了?”南宫如墨反问道。 屋内的烛火昏昏暗暗,南宫如墨和君长夜夫妻两人的深情对望就成了升温利器。 君长夜的手伸向南宫如墨的后腰,把她直接抱到了怀里。 南宫如墨知道这气氛意味着什么,但没办法,她今天来可不是为了做这些的,清了清嗓子,她用手抵着君长夜的胸膛,试图创造一丝间隙:“王爷,为了能够促进我们两个人相互了解,我决定向你坦白,可你这样,我真的没办法说话。(.)” “你现在不是说得挺溜?”君长夜轻哼一声,有些无语。 “快放开我,我说真的,有东西要给你看。”南宫如墨急忙说道。 君长夜半信半疑地松开手,就这么短短犹豫的时间,南宫如墨就像是碰到鬼一样蹿出去老远。 君长夜气得不得了,无奈道:“好了,你要给我看什么?” 南宫如墨点点头,然后动作迅速地把里衣半褪,只剩下里面穿着的肚兜。 就在君长夜打算欺身向前的时候,他注意到南宫如墨将肚兜的领口往下扯了一下,露出皮肤上的伤疤。几乎就在心脏处,那一道伤疤狰狞无比,像是在召唤死神。 君长夜漫步上前,以指腹拂过伤疤,压低了声音问道:“是上次被死士围攻时留下的吗?” “不是。”南宫如墨应道,“这是离开王府之后受的伤。” 君长夜的动作一顿,许久后终于开口问道:“谁做的?” “知道了又有什么用?我武功不如他,没他那么狠心。”南宫如墨嘟着嘴,那模样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你搞不定的事情我帮你搞定,是谁伤了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君长夜的眼睛里都已经开始冒火花了。 “你不能伤他,他对我来说很重要。”南宫如墨看着君长夜,一字一句说道,认真的样子不亚于她和人讨价还价的时候。 憋了一肚子火的君长夜正想好好教训一下这女人,让她知道以后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去惹怒的,哪知还没开口就听到了这么狗血的理由:“你有喜欢的人了?” 君长夜问出最违心的问题,在他看来,南宫如墨应该是他一生守候的对象,不过,见识到伪装底下的真面目,他反而开始害怕了。当她一无是处的时候,他可以不顾他人的眼光,把她视作珍宝,但当她散发光芒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会有更多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不待君长夜再次开口,南宫如墨就已经开始解释了:“是啊,伤我的人就是我喜欢的人。最可恶的是,他伤了我还不知道,站在面前看着这伤口都能东拉西扯的。” 君长夜一脑袋的浆糊黏在一起完全无法快速接受信息,可片刻的犹疑之后,他还是想起了小半个月之前的那场行刺。他的印象深刻,不仅在于对方是个女子,更在于当时他对那刺客手下留情了,原因是刺客的身形很像南宫如墨。 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君长夜郁闷地问道:“该不会你以为我移情别恋了,就动了杀我的念头吧?”“当然不是,我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买卖?是有人花了几千两黄金要买你的命,钱我收了,只是没取你项上人头罢了。” “是宫里头那位?” “是太子。”南宫如墨咂了咂嘴,继续说道,“他找上了‘魅影’。” 君长夜抓住了关键性的信息,他一开始并没有把南宫如墨和“魅影”之间当做是有关联的,不过,几件事情都有“魅影”存在,又有南宫如墨插手,这就不寻常了。 “你和‘魅影’……”君长夜欲言又止,疑惑地看向女子。 “‘魅影’是我的产业,所以我才跟你说,不用担心我的安危。有天下第一的杀手组织做靠山,我怎么会有事?”南宫如墨略显张扬地说道,脸上是满满的骄傲。 “魅影”能够有今天的发展,功劳不都是南宫如墨的,然而,她却会时时刻刻将这当做她生命中的一大转折点。 君长夜吃了一惊,他知道“魅影”的时候就一直心神不安,哪知创办人就在他的身边。 君长夜没有对南宫如墨做出质疑,他知道她一向有想法,也有组织能力。他想过要利用“魅影”来打击宫中势力,因为这一类的杀手组织只要有钱就好说话,不过,他的想法最终因为他探不到“魅影”的底而放弃了。 “那你现在是住在哪里?该不会和一群杀手住在一起吧?”君长夜试探性地问道,他倒是不担心南宫如墨人身安全,而是觉得她和一群男人住在一起不太好。 “当然不是,我住的地方大多数都是女人。”南宫如墨淡淡笑着,说出那个能把君长夜气个半死的名字,“在暖香苑。” “你在暖香苑?不行!你搬出来!”君长夜冷着脸呵斥道,“胡闹什么?怎么能够去那种地方住着?就算是免费也不行!” “我要搬出来也得有地方给我腾出位置吧。”南宫如墨风轻云淡地说道。 “王府里可以给你收拾个别院出来。”君长夜态度坚决道。 “一山不容二虎,先解决了上官婉的事情再说。”南宫如墨抿了抿嘴唇,笑得可欢乐了,“你如果想我了,就来暖香苑看我,找‘竹七’。” 君长夜原以为南宫如墨只是单纯住在暖香苑里,听完这话,他已经无力吐槽了:“你就是‘竹七’?” “别用那种眼光看着我。我告诉你,暖香苑是我一手办的,你要是看不起暖香苑,那就是看不起我。”南宫如墨扬了扬下巴,再次打击道。 崩溃地坐在一旁,君长夜咬着牙,索性不搭理一身自在的南宫如墨。她要办“魅影”,他忍了,但怎么能够连暖香苑这种地方都是出自她手? 君长夜倒不是看不起暖香苑,而是他无法容忍,南宫如墨居然为了其他男人演奏,正所谓是妃可忍爷不可忍。 眼看着君长夜背过身去一声不响的,南宫如墨上前,从后面抱住男人,轻声说道:“在你来接我之前,我一定会好好的。我们已经错过一次了,别再错下去。你别看不惯我做这些,要是没有‘魅影’和暖香苑,我恐怕都不能知道你的消息了。” 被南宫如墨的温情打动,君长夜叹了口气,无奈应道:“我会尽快解决上官婉的事情,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眼看着一身火气的男人被自己驯服,南宫如墨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她在暖香苑里过得比在镇宁王府还要自在许多,又能够数钱,哪里会觉得委屈?可让她看着上官婉鸠占鹊巢,她确实心里头颇有不爽。 这次前往镇宁王府,南宫如墨可以说是收获不小,以至于她回到暖香苑的时候脸都笑僵了。 可这么一遭,也让南宫如墨彻底明白,她是真的陷下去了,要再想从沼泽里爬上来,那是难之又难。 因为君长夜的缘故,南宫如墨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就嘱咐,她不再单独接待客人,只在必要的时候以“四大美人”之命登台演出。 都是因为南宫如墨之前爱财如命的形象太深入人心,她这么一宣布,从于娘到丫鬟,一个个都跑到她房里来问她是不是要变天了,弄得她差点掀桌。 南宫如墨决定做个宅女天天闷着的时候,出了件大事,说是紫怡病了。 南宫如墨不敢小看这件事情,太子行事谨慎,和上官婉见面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正因为如此君长夜才到如今都没能够找到证据。所以,她甚至已经做好打算,当必要时,她就动用紫怡来做她的眼目,找出太子行动的时机然后把这对奸夫***一网打尽。可偏偏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紫怡又出了问题。 南宫如墨急得团团转,越想越憋火,转眼就直接找上小九陪着她去往太子府。 一到太子府门口,南宫如墨就极其恭敬地让家丁通传:“民女带着大夫来给紫怡姑娘瞧病,这大夫医术高明,说不定能……” “竹七姑娘,不是小的不让你进去。”家丁匆忙打断南宫如墨的话,嘻嘻哈哈地说道,“只是,这不是小的能够决定的。您也知道,太子府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进去的,您带的这江湖郎中要是有什么问题,小的吃不了兜着走啊。更何况,太子妃已经找了城中最好的大夫来给紫怡姑娘看病了,您就省省吧。” “人命关天,有一丝希望都是好的,不是吗?”南宫如墨据理力争道。 “嘿,怎么跟你说话你就不听呢?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就是个歌女,还想进太子府,我呸!” 南宫如墨眯了眯眼睛,要不是因为她现在担忧紫怡性命,又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不能动手,她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因为不能用正常手段进门,南宫如墨就带着小九暂时离开太子府门口,想直接翻墙进去,好在上次她看过了太子府的地形,对紫怡所处的院子也熟悉。而且,幸亏紫怡的院子偏远,守卫不多,他们在白天行动也不会有太多的阻碍。 不过,得亏有了家丁的态度,南宫如墨才能够明白,紫怡在太子府过得到底有多么不如意。她一度认为,这样的不如意紫怡应该一人承担,但她现在才醒悟,是紫怡在独自忍受,为的就是报答她的知遇之恩。 翻墙进入太子府,南宫如墨和小九没有遇到任何困难,没费吹灰之力就进入了紫怡的院子。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和好如初 但南宫如墨敏锐地感觉到,紫怡院子周围的守卫似乎比她上次来的时候要多一些。无暇顾及这些,她和小九便已藏身到了窗户底下。 一名丫鬟正端着药在房中伺候紫怡,等紫怡喝完药了她才出去钤。 南宫如墨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转身望去,见小九眉头紧皱,两人目光相交之处尽是疑虑洽。 冲小九使了一个眼色后,南宫如墨率先打开窗户翻身进去,小九随后跟着她一同进入。 往前走了几步,南宫如墨便瞧见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紫怡,她就好像是没有生命的木偶,奄奄一息。 紫怡能够听到细微的动静,她目光微微转动,见到站在不远处的南宫如墨,先是一惊,忽而又放松了神经,淡淡笑开。 “怎么弄成这样?”南宫如墨坐在紫怡床边,轻声问道。 “我没什么事情,大夫说很快就会好的。”紫怡有气无力地说道。 “主子。”小九拿着空空如也的药碗走了过来,脸色凝重。 “发现什么了?” “药有问题,虽然看起来都是名贵的药材,但其中有两味药是相冲的。”小九回答道。 是药三分毒,碰上药性相冲的药材更是会起到反作用。 南宫如墨猛地回身,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最近是否与太子妃有间隙?” “你那日离开后,她就一直在太子耳边吹风,要把我赶出去。”紫怡苦笑。 南宫如墨那日来时说的话确实很打击人,太子妃是个心高气傲的,定然容不得那样的事情再发生。 太子妃让太子下令,太子不喜她,哪里能称了她的意。 紫怡一向按着规矩办事,找不出半点差池,想把这么一个按着章法走的人赶出太子府根本没有理由,那么,气急败坏的太子妃会做什么呢? 南宫如墨越想越觉得苦闷,她深呼了口气,拉着紫怡的手说道:“是我害了你。” “能够有现在这样的生活,已经是上天对我的恩赐了。”紫怡轻咳了两声,继而又道,“太子妃最近派了不少人监视,您给我的那个丫鬟被调走了,日后要联系怕是更为困难。紫怡这一条命已经交付给了主子,可事到如今,我怕是已经没有机会再为主子效力了。”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南宫如墨侧过脸,吩咐道,“小九,你帮忙看看,她的身体到底怎么样。” 小九奉命上前把脉,紫怡没有说话,不过,能看得出来她眼中的抗拒。 南宫如墨揣测着紫怡现在心中所想,虽然她说她的命已经交付了,但不代表她在经历过这一次苦痛之后还愿意作为细作被安插在太子府吧?她也在考虑,是不是应该让紫怡回到她的位置上去了。 小九把完脉,脸色不怎么好地说道:“平时的食物里摄入了毒物,现在只是发作了。再加上大夫开的药能够引发身体中的毒素进一步扩散,如果要保住性命,必须得从现在开始就换药。” 听罢这话,紫怡不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如今我身边的人都是太子妃派的,他们连药都要看着我喝下去,所以停药根本不可能。” “小九,如果是这样,你有把握能救她吗?”南宫如墨轻声问道。 “可以施针,让她把喝进去的药再吐出来,可即便是这样的方法也会有残余的药量留在体内。如果无法停药,我只能尽力而为。”小九紧皱着眉头说道。 “就按你说的做。”南宫如墨吩咐完,又向紫怡嘱咐道,“快点把身体养好,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顶多两个月,我一定安排你离开太子府。” 紫怡张大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南宫如墨。从她踏入太子府开始,她就再也没有想过能够离开这里。就算她偷偷摸摸走了,太子妃不会放过她不说,太子又会放过她吗? 不过,仅仅是因为一句承诺,紫怡已经热泪盈眶。她受够了在太子府里的明争暗斗,受够了太子妃每每对她的抨击,她和太子妃永远不会是势均力敌的两方,只因为她出身贫贱。 “多谢主子。”紫怡深吸了一口气,感激涕零道。 “没什么好谢的,你替我做的,值得这些。在你离开之前,我还需要你帮我找一些消息,用你现在这样的身份去做,再合适不过,他们也不会怀疑到你身上。但切记,注意安全。” 南宫如墨只能寄希望于君长夜那边有所突破,因为紫怡这张牌,不到最后她真的不想再用了。 从紫怡的房间里出来以后,南宫如墨没有直接回暖香苑,她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负手而立,目光如炬地问道:“紫怡的情况到底如何?” “能治,但是治不好。”小九轻声回答道。 刚刚在紫怡的房间时,南宫如墨看得出小九的脸色意味着他没办法,所以她示意小九往好的方面说,免得影响到紫怡的情绪。 “是会有后遗症吗?”南宫如墨冷声问道。 “日后很可能会有突发性的死亡,而且,她现在面临的问题不是生和死,而是痛苦的生和干脆的死,越到后面,她身体里的毒素越是会侵蚀她的身体,让她恨不得能够放弃生命。”小九叹了口气,继而又道,“给她下毒的人应该是考虑到了会有人救她性命,所以给她下了不止一种毒。” “你尽力而为吧,等她从太子府出来之后,你暂时就到她身边帮她治病。” “是。” 南宫如墨颓废地长舒了口气,紫怡因为她的缘故险些丧命,虽然现在还有一口气在,可她活得那么痛苦,还不如一命呜呼了。 用手搓了搓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南宫如墨复又抬头看了看青蓝色的天空,她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更容不得那些人对她的挑衅。太子妃是因为嘴皮子功夫不如她才对紫怡下手,那么她的手段也很简单,你就是以暴制暴。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一黑影迅速闪入房间,并悄悄靠近床边。 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睡梦中的女人,面具下的脸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用包着冰块的手绢在掌心里摩挲了两下,然后覆上那女人的额头。 “嘶……”突如其来的冷意惊醒了睡梦中的女人,她猛地抬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却只碰到了类似于水的东西。 太子妃不悦地坐起身,无论谁在睡梦中被人弄醒估计都会是这样脾气烦躁。 “苏儿!”太子妃厉声喊着丫鬟的名字,不过,外面却没有任何回应。翻了个白眼,她侧过身打算穿上鞋子,一边嘀咕道:“这死丫头,上哪儿偷懒去……” 话还没有说完,太子妃放到床下的脚好似突然被什么人抓住了,顿时惊得她尖叫出来。 女高音激起千层浪,太子妃“噌”的一下就把脚收了回去,惊恐地抱紧了被子,瑟瑟发抖地靠着墙壁,背脊都是一阵冷意。 “谁在搞鬼!出……出来!”太子妃花容失色地喊着,被子都快被她攥烂了。 在床底下的那一位踹了一下墙面,借力从床底下躺着“飘”出来,吓得太子妃闭紧了眼睛,不看再看。 就在这个时间段里,南宫如墨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太子妃惊恐的模样,她心情顿时好了起来,觉得是不虚此行。 太子妃用被子蒙着头,哭爷爷告姥姥地喊道:“我不知道你是谁,别过来了,别!” “太子妃当真不认得我吗?”南宫如墨放平了声音,用极其稳重的音色说道,好似规规矩矩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抓着被子不肯松手的太子妃心中犹豫了一下,又或许是觉得对方不是她想象中的什么神灵,便在内心挣扎一番之后缓缓放下被子。 当太子妃的眼睛从被子后面露出来,看到眼前一张红色面具的时候,她惊慌得翻了白眼,顿时嗓音都变了:“我不认识你,不认识你!” 南宫如墨任由太子妃再次钻入被子里,摸过冰块的手冻得不成样子,她偏是用这样的手伸进被窝里,再三触碰太子妃,引得她尖叫连连。 算了算时间,南宫如墨估摸着府中的侍卫快要赶来了,连忙利索地做了结尾,在太子妃头顶说道:“我生不如死的时候,你还让大夫给我用不能喝的药。太子妃,你好狠的心啊,难道就因为太子对我的宠爱吗?我不要放过你,死都不要放过你!” “啊!救命啊!”太子妃尖声喊着,身体颤抖得厉害。 望了一眼外面的火光,南宫如墨立刻跃起,躲到了房梁后面的纱帐里。 门外姗姗来迟的丫鬟狠狠拍着门,大叫道:“太子妃,太子妃您没事吧?”而此刻,丫鬟正在呼唤的太子妃正裹着被子在床上动弹不得。 外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因为刚才的惨叫,众人不敢再犹豫,以太子妃的丫鬟为首,直接推门就进入了房间。房间内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四五个丫鬟簇拥着就往里走,其中一人更是着急地冲在前面,直接到了床榻边上。 苏儿小心翼翼地拿着烛火靠近,急切地问道:“太子妃,您还好吗?” 被子里传来一阵阵呜咽的哭声,太子妃却没有要从被子里先出来的意思。即便如此,周围一干丫鬟也不能干看着,便大着胆子伸手靠向被子。 太子妃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大喊着不愿露出脸来,只是不断说着胡话,什么“别过来”,什么“放过我”。 苏儿无奈之下双膝跪在床榻上,安抚道:“太子妃,您就算再怎么不想出来,也和我们说句话吧,真是急死人了。” 听到这熟悉的语调,太子妃缓缓掀开被子,注视着一屋子的丫鬟侍卫,“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拉着丫鬟的手责骂道:“苏儿,你去哪儿了?啊?” 南宫如墨在房梁上看着这闹剧,心中不禁冷笑。如果不是她事先支开了苏儿,怎么会有这样的好戏登场? 在床边跪着的丫鬟们都觉得太子妃精神有点不太正常了,她衣衫凌乱,侍卫们又不能在屋内多逗留,连忙就退了出去。 苏儿最靠近太子妃,她手边摸到了什么潮湿的,再定睛一看,竟是太子妃失禁了。 “太……太子妃……” “她来找我索命了,紫怡,紫怡那个贱人来找我索命了!”太子妃叫喊道。 苏儿一惊,赶忙捂住太子妃的嘴巴,低声提醒道:“外面还有侍卫在,太子妃这话如果传到太子耳朵里,太子定然要大怒的。” 太子妃哪里会不知道太子对紫怡宠爱有加,但这个时候,恐惧占据了她大半部分心情,她拼命摇着头,害怕得说不出话来。 另一边的一个小丫鬟战战兢兢地说道:“太子妃,您是做噩梦了吧,把衣服换了再睡吧,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 “胡说!当然有,那人穿着白衣服,手冰凉冰凉的没有温度,刚刚就在屋里!”太子妃大声喊着,就像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够把鬼吓跑似的。 几个丫鬟对视了一眼,苏儿有主见地吩咐了一声:“去看看,窗户关没关好,别是有人把主意打到太子妃身上了。” 一丫鬟领命,连忙查看屋内的窗户,可得出的结论是,所有的窗户都是从里面锁上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南宫如墨就是料到这些人会再三怀疑,所以才没有先一步出去,否则,达不到目的不说,她还会因为莽撞行动而害了紫怡。 太子妃微微移了下身体,身下的湿热让她觉得不好意思,她咽了一口口水,颤抖着身体结巴道:“告……告诉大夫……去……去看看她……是不是还活着……” 之前太子妃没有担心过紫怡的死对她会产生不利,就算日后东窗事发太子知道了紫怡的死因,也会因为她的身份帮她把事情压下来。不过,今晚的恐怖,让她不想再尝试第二遍,她可不要因为她一时想出气,下半辈子就再惊恐中度过。 注意到太子妃的情绪开始平复下来,苏儿应了一声,连忙去找大夫,剩下几个丫鬟又手忙脚乱地替太子妃收拾。 在门外的一干人等了许久,太子妃才下令让他们回去,不必守着了。大晚上这么一折腾,府里没有几个人能再回去睡个好觉,不过,太子妃的秘密也被就此揭穿。第二日,太子府上下都知道,紫怡重病的根源在太子妃身上。 太子一得到消息,就立刻把紫怡身边的大夫和丫鬟都换成了他的人,虽然贵为储君,他要什么样的女人就有什么样的女人,不必因为紫怡这么一个身份低微之人和太子妃较劲。但他不能就此助长太子妃的气焰,让她觉得他是个妻管严。 太子府夫妻两个互相争斗,只能落得渔翁得利的下场,反正太子此举能够避免紫怡再遭荼毒,所以南宫如墨暂时忍了。 没过几天又有消息传来,说是太子妃胡言乱语,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整天都神志不清,总说还在人世的紫怡化作厉鬼找她索命。 南宫如墨因为不接客人,每天的生活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要是赶上心情好的时候就来一场随性的公演,其他的时候就发呆。 由于云心年龄已经进入变声期,为了让她日后能够以更好的状态来给自己赚钱,南宫如墨特赦这两天她可以减少出演场次。所以云心也闲着没事的时候就会过来陪南宫如墨,或是两个人各坐在房间的一边看书,又或是偶尔谈天说地。 “主子上次说的什么五线谱是什么书里提到的?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云心捧着一大堆南宫如墨给她的书籍,小喘着气说道。 “啊?”南宫如墨愣了愣,讪讪笑道,“我也忘了,反正乐谱好用就行了,你管他是什么地方来的干什么?” “好奇嘛,要是有这么一本书,说不定书里还有其他我感兴趣的东西。”云心坐下来,白皙的脸上泛起些许红云。 一开始南宫如墨只当云心是对音乐感兴趣,放到现代说不定可以做个歌手,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才知道,云心是出身在书香世家,她自己也很喜欢读书。如果不是因为家中被一远亲连累,她的爹娘就不会含冤而死,她更不会因此流落街头。 不仅如此,云心本人算得上是一个才女了,昨天她甚至在私下里透露,其实她更愿意拿唱歌的时间来读书。这不,南宫如墨能找到的书都被她拿去翻了个遍。 对云心来说,很少会有能够激起她想法的话题,所以大多数时候她都沉默着冷眼旁观。 仅仅两天的时间,云心颠覆了南宫如墨对大多数女人的想法,而南宫如墨也让云心彻底对她改观。 “今天就没有什么特别想看的书吗?”南宫如墨见云心在那里左挑右拣的,忍不住问道。 “唔,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医书。”云心嘟囔着,手中的动作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医书?你想学医?”南宫如墨诧异地问道。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太子府闹鬼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平日里会一点医术的话,比一点都没有要强。况且,要是我真的在这方面有天分,那我出去悬壶济世也挺好的。”云心似是想到了日后大家都称她“大夫”时的情景,不禁低头轻笑着。 南宫如墨上前,用力掐了一下云心的脸蛋,听她吃痛叫出声来,才开腔说道:“你想得倒是简单,可你怎么不想想,做大夫的都要东奔西跑,救好了人人家觉得是应该的,救不好还要说你医术不精。男郎中尚且有被报复的性命危险,更何况是女子?” 有的时候南宫如墨也真的是打心眼里佩服云心,这丫头是个什么事情都想去尝试的主儿,她有的时候教导起云心来,颇让她不服气。因为她这副身体的年龄要比云心小上一些,不过,要是加上她上辈子的年龄,她都能给云心当人生导师了。 在暖香苑里的姑娘大多数都只是生活凄苦,没办法才进来的,但真正欺善怕恶、凌强示弱的那些主儿,她们还没有见识过,说到底就是没有社会经验。 云心揉了揉脸蛋,不由撇了撇嘴,伤心地念叨着:“我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我自己想做,而且,我要是学会了医术,说不定能治好紫怡姐呢?” “你怎么想起紫怡了?”南宫如墨一愣,狐疑着问道。 “还不是因为集市上的那些传言嘛。竹七难道没听说?”云心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光看着对面的女人。 “最近连门都不出,哪有什么消息可以听。”南宫如墨摇摇头,接着话茬顺便问了句,“到底是什么传言?” “外面都在传,说紫怡姐是被太子妃下毒了,现在都还躺在床上呢。”云心长叹了口气,双手撑着下巴,无奈道,“当初紫怡姐嫁进太子府,虽然是个小妾,可也羡煞旁人。我们心里都知道太子对她的感情不像表面上那样深厚,不过,好歹她以后的生活都会平稳下来。谁知道,会发生这些。” “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哪一个呢?短暂的辉煌,还是长久的贫穷。”南宫如墨转而问道。 “要是没有命享用,那还要来干什么?”云心转过头来,笑眯眯道,“但我很庆幸自己是在暖香苑里。” 南宫如墨把这话当做是对她的夸赞,眉开眼笑地收下了。再回顾紫怡那件事情,现在已经达到了她预期的效果。事情闹大了,对太子妃不利,对皇家更不利,明眼人都能够清楚这些,更何况是精明的政客们。 太子现今在天平上,要么选择抛弃太子妃取得一时的安宁,要么选择找个替死鬼来帮他顶过这阵风头。太子妃在紫怡的事情上虽然做的过分了一些,可她到底是有身份的人,背后的家族还能够加以利用。所以,南宫如墨揣测,他暂时不会放弃太子妃这么一个很可能成为他救命稻草的人物。 从现在朝堂上的形势来看,支持君长熙的人开始日益增多,都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那些想要往高处爬却没有垫脚石的人纷纷转到了君长熙门下。(.)因此,太子很可能会拿君长熙来开刀。 南宫如墨已经为君长夜想好了对策,甚至这次铺路都能算得上是她的一大壮举了。她不指着君长夜能够给她多少报酬,他连人都是她的了,钱还算什么? 沉吟片刻,南宫如墨轻声说道:“我有个朋友会点医术,等过两天我向他讨几本医书给你吧。” “真的?”云心惊喜地叫出声,两眼放光,“那我就在这儿先谢过了。” 南宫如墨摇摇头,实在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爱书多过于爱钱,她要是直接问云心要不要买书,很可能这丫头就算饿着肚子也要填饱自己的精神世界。 可惜了,云心这辈子是女儿身,要不然去参加个什么科考,保不准还会有大前途。 南宫如墨满口应着,反正小九的房间里医书多的是,问他要两本已经用不上的也不成问题,在暖香苑里培养一个小大夫也是好事,免了以后还要去外面找人进来看病,浪费的都是钱呀。 嬉笑玩闹间,传来叩门声,于娘推门进来,轻皱着眉头说道:“竹七,有人要找你。” “我不是说了,以后不私下接客吗?”南宫如墨奇怪地看着于娘,道理说她嘱咐下来的事情,于娘不可能不放在心上。 “这人来头不小,而且又是女子,所以我才进来了。”于娘说道。 “啧,是哪家的姑娘要找我?”平日里来听曲的女子很多,不过,私下里出大价钱找南宫如墨的还是第一次。 “是镇宁王的侧妃。”于娘犹疑道。 南宫如墨一愣,就是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上官婉怎么找上门来了。她和上官婉一共就见过两次,一次在太子府的宴会上,一次是在玉衣坊。 于娘等了半晌没得到回应,试探性地问道:“要不,我去回了她吧。” “等等。”南宫如墨急忙喊住于娘,吩咐道,“你把人带上来吧。云心,你先回去。” “是。”云心捧着累翻了才抱过来的书,赶忙离开,房间。 虽然南宫如墨不知道上官婉想做什么,但她没必要像缩头乌龟一样拒绝见人。她又不欠上官婉什么,何苦降低自己的等级? 稍微收拾了一下桌面,南宫如墨吩咐门外的丫鬟把茶水和茶具都换了,便静候上官婉的到来。 估摸着暖香苑里的客人们有不少也是头一次看到上官婉的,外面的喧哗声一浪高过一浪,差点都要把房顶给掀开了。 随着“吱呀”一声,于娘推开门,做了个“请”的动作,上官婉便已经一只脚跨了进来。 “你们在外面候着吧,本妃和竹七姑娘单独谈谈。”上官婉冲着后面的一干下人说道。 此时,端坐许久的南宫如墨也起了身,待荷瑾阖上房门,她才轻轻开口:“想不到侧妃娘娘竟然会来捧场,娘娘且坐吧。” 上官婉环顾四周,看着房间的布置,没有先行落座:“竹七姑娘的房间真是雅致。”; “娘娘过奖了。”南宫如墨轻笑了一声,客客气气地倒上了茶水。 对付起上官婉来,南宫如墨不敢掉以轻心。上官婉的演技好,这一点她已经领教过了。 在上官婉自己揭穿一切之前,南宫如墨虽然对她有过怀疑,可几次三番的都因为她表现出来的无辜而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上官婉和太子有染,不知道时间有多长,不过,她既然死心塌地地跟着太子,足以说明她现在是处在一个根本没打算回头的阶段。所以,南宫如墨断然不会用一种劝服的心态来面对她。 上官婉看了好一会儿,才坐下,她喝了一口茶水,慢条斯理地说道:“今日来,本妃是有些事情要向姑娘请教。” “民女不敢当。”南宫如墨应道。 “没什么不敢当的,竹七姑娘既有绝色的容貌,又有让大多数女人惊叹的技艺。”上官婉先是给了不少甜枣,而后才道出了自己的来意,“本妃话不多说,就单刀直入地问了,竹七姑娘可曾想过要离开暖香苑?” “不知侧妃是什么意思?”南宫如墨微微一愣,不明其意。 “姑娘的本事大,离开暖香苑,嫁个好人家,总不是问题的。听闻紫怡也很喜欢你,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像紫怡一样吗?”上官婉目光锁定,直截了当地问道。 “民女还没想到那一层,现在在暖香苑的生活不差,民女并不奢求更多。”南宫如墨瞄了瞄上官婉的脸色,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只好先把话题引回去。 “竹七姑娘既然没有想过要离开暖香苑,那么本妃有一个不情之请。” “侧妃娘娘请说。” “请您和王爷说清楚,别让王爷再过来了。”上官婉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多了一丝气恼的意味。 南宫如墨初听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但她再三观察上官婉的脸色,她的生气又不像是装的。 上官婉进镇宁王府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监视君长夜,理所当然的,只有君长夜在意她,她才能够把握到君长夜的动态。一旦属于她的恩宠被夺走,也就代表她会越来越难完成她的任务。因此,她绝对不允许有人在这个关键时候出现。 “侧妃是否有所误会?民女和王爷并无往来。”南宫如墨轻声说道。 “王爷来了暖香苑三四次,都是冲着你来的。只是因为你没有接待,难不成,你连这件事情都不知道吗?”上官婉反问道,眼中全然都是疑惑。 上官婉这么一提醒,南宫如墨才恍然大悟,她光记着告诉君长夜来找她,却忘了告诉于娘放君长夜进来。 南宫如墨怕麻烦,尤其担心到时候一些厚脸皮的人仗着自己有些身份就无理取闹,就让于娘帮她把所有客人都给回绝了,而且也不用告诉她。要不是上官婉来找她,她还真就忘记了这事儿了。 这么几天没见君长夜,南宫如墨还怪想念的,她想了又想,以为君长夜正忙着铲除上官婉,没时间来搭理她,谁知道原来是她错过了。 有了踏实感,南宫如墨心里平添了几分兴奋,脸上的表情倒是没多大变化,随即应道:“民女确实不知,原想着这段时间静下心来写曲,才谢绝了访问的客人。” “反正竹七姑娘也没有要离开暖香苑的计划,那日后也请姑娘记得今日所说。”上官婉莞尔一笑,风轻云淡地说道。 “侧妃让民女记得什么呢?”南宫如墨微微抬眸,复又说道,“民女暂时没有要离开暖香苑的计划,但不代表以后没有。民女还要多谢侧妃今日前来,要不然,民女怕是永远都不知道原来镇宁王还来找过民女。” “你……你得清楚自己的身份!”上官婉冷笑一声,漠然说道。 “本以为宽宏大量的侧妃不会像小肚鸡肠的正妃一样,现在看来,传言有误呀。讲出这些话的时候,侧妃娘娘难道心中无愧吗?”南宫如墨眼眸微微抬起,带着些许不屑的语气问道。 “本妃不是不想让你进镇宁王府的门,只是怕你担不起,所以才来提醒你一句。你要是想进镇宁王府,想要夺得王爷的宠爱,随你。”上官婉抿了抿唇瓣,笑容如花一样灿烂,“本妃很欣赏竹七姑娘,所以,如果进府的是姑娘,本妃会支持。只要姑娘愿意,本妃随时都可以在其中穿针引线。” 上官婉这么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听的人就算不是激动得热泪盈眶也该有点反应,至少,不是冷言相向。 可上官婉遇上的是什么人?她遇上的,是当初她亲自设计陷害的南宫如墨,想在这里听到好话,那她真的就是打错了算盘。 “难道侧妃觉得,民女凭着自己的手段进不去镇宁王府吗?”南宫如墨反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脸上的尴尬一览无遗,上官婉身体微微颤抖着。 “意思是,如果民女真的想要进镇宁王府,那一定会通过民女自己的办法进去,用不着侧妃在这里花心思。”南宫如墨轻飘飘地说着,好似君长夜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 上官婉的意思太明显了,就算南宫如墨不想知道也困难。 上官婉现在的心态和太子妃遇到紫怡时的心态很相像,都以为身份低下的人只能靠着她们这样身份尊贵的人得以生存。她们的差别只在于,前者懂得拉拢,后者只会为自己树敌罢了。 南宫如墨甚至能够想象到,一旦她真的通过上官婉的关系进入镇宁王府,日后上官婉铁定是要她提过君长夜的动态信息,这样一来,她虽然不是上官婉的人,但依然是在帮上官婉做事。 “你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上官婉压低了声音,低吼道。 “侧妃还是不要生气的好,您贬低了民女的价值,民女都没生气呢,您气什么?”南宫如墨目光向着房门的方向看去,特意扬起声音又说道,“侧妃若是今日来责问民女,民女真是冤枉。” 上官婉已经意识到今天她来暖香苑试探是个错误,剩下要做的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能够让竹七从世上消失。不过,南宫如墨又怎么会让她如愿,给她这么好一个机会呢?; “本妃哪有生气?只是觉得好笑罢了。”上官婉咬牙切齿地说着,拍着桌子站起身来,复又道,“竹七姑娘不领情,本妃就不多言语了,免得来日竹七姑娘觉得本妃欺负了你。” 上官婉又往前走了两步,却突然听到身后的女子嘲笑道:“侧妃怎么会欺负民女呢?侧妃欺负的,明明是不懂对付人的南宫氏。” 上官婉猛地转过身来,瞪大了眼睛,愤恨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南宫如墨轻笑一声,淡淡应道:“进入暖香苑开始,就只为了引诱王爷的人。侧妃要是想就此阻挡住王爷的脚步,那得比民女更努力十倍,哦不,是百倍才行。再有一点,侧妃如果想对暖香苑不利就尽管动手吧,于民女而言,这里只是一个吃饭睡觉的地方罢了,要是侧妃能逼得民女换一个新的住所,也不错。” 知道上官婉有多么无耻,南宫如墨也不想因为她的缘故连累暖香苑的其他人。她一直奉行的原则就是,暖香苑的姑娘可以在外面得罪人,但这样的结果就是此人不再有暖香苑有任何瓜葛。放在她身上,这个原则当然是不适用的,这只代表暖香苑里没有竹七,因为她不可能把暖香苑拱手让人,仅此而已。 “听太子妃说,暖香苑的姑娘无礼得很,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照常理来说,本妃应该治你的罪,让你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但今日就算了。如果你管不好自己,那么,本妃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上官婉故意咬重了最后四个字,坦然宣告最后通牒。 “那么,就请侧妃现在定罪吧。民女也不能担保明天会发生什么。”南宫如墨微微抬起眼眸,坦荡荡地笑了起来。 上官婉在忍,南宫如墨知道,那是因为上官婉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压制住她。 正如太子会在紫怡和太子妃之间犹豫一样,上官婉害怕同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她想到的解决方案是尽可能避免君长夜和竹七的接触。 如果上官婉知道,她和太子的阴谋早已被看穿,估计非得被气得吐血不可。 “你难道就不想想紫怡的下场吗?”上官婉冷声问道。 “民女该想到的不是紫怡姐姐,而是南宫氏吧?把一个正妃赶出王府的感觉怎么样?”南宫如墨假装恐惧地拍了拍胸脯,复又说道,“要不是侧妃,民女也不至于想试试一个歌女把一个侧妃赶出王府是什么感觉。” 听出眼前的女子不想放弃,上官婉攥紧了拳头,嘴唇轻轻抿紧,照计划,再过一段时间君长夜和他的镇宁王府就会成为历史,在那之前,她必须得加紧努力了。 不再理会南宫如墨,上官婉重重地踏着步伐到房门口,猛地将门打开,唤上府中下人一同离开。 于娘跟在后面问候了好几声,上官婉都故作没有听到一般,毫无要停下脚步的意思。; 第一百三十章 不知好歹 南宫如墨走出房间,拉住还要再跟上前的于娘,扬声说道:“于娘,与一个根本不会把我们当人的女人有什么好客气的?” 刚准备下楼的上官婉愣了愣,转过头来,不明所以地望着不远处的二人。 “竹七,你说什么呢?”于娘生怕惹怒了上官婉,赶忙扯了一下南宫如墨的衣角。 虽然上官婉现在依然是镇宁王府的侧妃,可大多数的人都认为,她是最具有实力的下一任正妃。别说是正妃了,就算是侧妃,暖香苑也惹不起呀。 清了清嗓子,南宫如墨好像没有察觉到于娘的阻拦一般,当着众人的面,眼睛泛红地说道:“无非是镇宁王来了暖香苑几次,侧妃娘娘就已经嫉恨到我头上了,还让我离开暖香苑。于娘,您说,我该忍吗?” “休得信口雌黄!”上官婉拍着扶梯的栏杆,厉声呵斥道。 “是真是假,侧妃心中自是清楚。若不是闹得不欢而散,侧妃为何要这般对待于娘?”南宫如墨抬手做抹眼泪状,喃喃道,“我们这些女子身份低微,侧妃何须在意?” 在人前上来温文尔雅的上官婉被逼急了,环顾四周,见暖香苑的客人都注视着她,一时半会儿竟不知如何是好。 荷瑾护着主子,当即就站了出来,用身子挡在上官婉前面,骂道:“无非就是一个歌女,你知道你是在和什么人说话吗?” “什么样的奴婢就有什么样的主子,难怪看不起暖香苑的姑娘还要进暖香苑的门,不就是担心我们这些女子入了王爷的眼吗?”长叹了口气,南宫如墨故作哀戚道,“可怜紫怡姐姐就算是进了太子府邸也不能洗去这一身的污言秽语。” 话不多说,南宫如墨便转身进入房中。要是扮可怜扮过了头,会适得其反,要她和荷瑾一较高低,那她真是太高抬荷瑾了。 上官婉被人摆了一道,自然想要讨回一个公道,不过,比起公道而言,她如今更想息事宁人。所以,她在暖香苑中并未多做停留就带着下人赶忙离开了。 云心看着上官婉走出暖香苑的门才返回去敲了南宫如墨的房门,一边小声问道:“竹七,我能进来吗?” 南宫如墨刚刚那么演戏真是拼了老命了,眼睛疼得要命,颇有些烦躁地应了一声:“进来吧。” 云心小心翼翼推开门,先是半个身子进来,见房中的女子好像真的没什么大碍,才大着胆子进来,一边关门一边又道:“你怎么和那位杠上了?” “是她先来招惹我的。”南宫如墨抗议道。 “那你……真的打算要见镇宁王吗?”云心紧张地问道。 “就算是要见又怎么了?她能拦得住我吗?”南宫如墨撇了撇嘴,不服气地回答道。 “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想到紫怡姐姐了。”云心说到这里,立马鼻头一酸,心里头泛起酸楚,“现在紫怡姐一个人在太子府孤零零的,被人欺负了,我们这些做姐妹的也没办法帮她出头。(.无弹窗广告)我知道主子您本事大,不像紫怡姐那般毫无建树,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是吗?” 原本还装得挺像那么回事的南宫如墨被云心弄得毫无心情,她假装气愤地斥道:“别再提起紫怡了,说起她,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云心一愣,赶忙收起情绪,小声应道:“知道了。” “她不是等着被人欺负的主儿,你大可放心,就算有人要欺负她,也得过了我这一关才行。” “主子的意思是……” “我已经派人去照料她了。”南宫如墨极其不好意思地说着,一边摆了摆手,不耐烦地吩咐道,“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 云心的脸上是破涕为笑,左一声谢右一声感激的,恨不得能够掏心掏肺来表达自己的欢喜。 烦扰的声音从耳旁消失,反倒是南宫如墨开始审视其自己来了。她总是在等着别人给与她好处,看着别人是怎么来讨好她的,但她一开始无心去做这些所谓的善事。只不过,暖香苑确实成了她可以休息的地方,也只有在这里,她的不安才不会被发现。 上官婉到暖香苑走访了一次,整个暖香苑一整天都没安生下来,来的人不是打听出了什么事就是问竹七为什么不出面,看似人群泱泱却没赚几个银子,让南宫如墨好不郁闷。 打烊的时候,于娘千说万说才把那些捣乱的都给轰了出去,安抚了一下楼里的姑娘们才算是彻底完事。 南宫如墨心情欠佳,无所事事地坐在窗前数星星,在现代,上哪儿去找这么漂亮的夜空?沉寂的夜幕好似不会被任何尘埃沾染。 良辰美景奈何天,南宫如墨正打算关窗休息的时候,便眼尖地瞧见后院的墙上有一道影子闪了过去。 拉起警戒线,南宫如墨连忙后退了三两步,藏匿在帐子后面。她不确定刚才的黑影到底是什么人,但看情况不会是暖香苑的人,这个点,除了她估计不会有什么人没睡了。 等了一会儿,南宫如墨见外面没有动静,还在狐疑,却听见窗户那厢有异动,紧接着便是轻微的落地声。她眯起眼睛,窥视着从窗户外一跃而入的身影,竟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黑影在房内缓缓移动,像是在寻找什么,在他踱步到床前的时候,屋中突然明亮起来。 “是什么人?”南宫如墨举着烛火,慢条斯理地问道。 黑影转过身来,露出那熟悉的邪魅笑容,惹得南宫如墨胸口一紧。 把蜡烛放回桌上,南宫如墨扯了一下嘴角,满脸郁闷地问道:“王爷夜闯本姑娘闺房有何要事?” “一回府就听竹七姑娘今天把上官婉气得差点七窍流血,所以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有能耐。”君长夜戏谑地笑着。 “呵,你是担心我被她气着,还是她被我折腾出个好歹来?”南宫如墨双手抱胸,一脸鄙夷,“办个事儿都办不好,到现在都没抓住她的把柄,你还好意思来?”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君长夜不着调地斜睨了一眼,疑惑地问道。; “你不是之前来找过我吗?我说不见你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偷偷地来?”南宫如墨轻哼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问着。 “我以为你是因为我没有把事情处理完才没见我。”君长夜苦笑道,“这不是得尊重你嘛。” 自知理亏,南宫如墨也不好计较下去,她坐到桌边,一本正经道:“现在情况有变,我恐怕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我相信你能把事情办好,但我需要的是短时间之内太子下台。” “因为紫怡?”君长夜狐疑问道。 南宫如墨作为暖香苑的主子,对暖香苑里的人有所关照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君长夜从她对小七丧事的看重程度上就知道,她不是像表面上那样只为了钱而生活。 避而不谈,南宫如墨清了清嗓子,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有一个主意,能够让太子和上官婉路出马脚来。你假意附和三皇子,不需要太久,太子一定会给你安上罪名。” “他要给我罪名,就得通过我身边的人来插手。”君长夜唇角微微勾起,接着说道。 “没错,只有上官婉和太子达成共识的时候,才是我们能够把握的时机。不管皇上知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他们这点破事一旦曝光,太子一定倒台。”南宫如墨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这是巴不得能够早日回到王府吗?”君长夜笑着,伸手过来就要将美人揽入怀中。 南宫如墨一个转身躲过君长夜的突袭,佯装怒意,骂了句:“你还真是没个正形。” “这难道是我一个人的错?你还不是在上官婉心上插了把匕首吗?”君长夜笑道。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让她过得太舒服了。之前要不是因为我本来就想离开王府,哪里会让她赢得那么漂……” 话还没有说完,南宫如墨就被君长夜抓住了手腕,君长夜的力道之大,疼得南宫如墨差点喊出声来。 “你做什么呢?”女子嗔道。 “你刚刚说,你想离开王府?”君长夜面色阴冷,声音沉重得无法形容,“为什么?” “你这问的都是废话!不是你想让我离开吗?”南宫如墨转动着手腕,见无法抽出,索性放弃了。 “首饰失窃,不是我所为,是萍涓嫁祸。小绿受伤,不是我所为,是她要自残。上官婉小产,依然不是我所为,我只是推了那么一把,好歹知道点轻重,根本没想过要伤她。你倒好,事事都向着她,我能待下去吗?原本就想着,事不过三,你要真是把我逼急了,我就走人。只是没想到,是被你休了,不是自己走的罢了。” 说起这些往事,南宫如墨还心有余悸,她当时都心碎成渣渣了,谁来安慰过她? 君长夜转而揽住南宫如墨的腰,将她拥入怀中,轻声问道:“我什么时候把你休了?” 挣脱不开对方的禁锢,南宫如墨伸出拳头重重地锤了那人的胸膛两下,闷着声音说道:“王爷的记性就这么差吗?在一个月之前,你那爱妃小产的时候你就把我给休了。” “证据呢?”君长夜轻声问道。 “证据不就是……就是……”南宫如墨的脑子突然卡壳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好像有什么事情被她给忽略了。 君长夜故作可惜道:“唉,我还特地写了休书,可还没给呢,我那正妃就跑得没影了。” 南宫如墨冷哼一声,反驳道:“还要什么证据,大家都听到了看到了。” “拿不出休书,你就还是我的王妃,别那么多废话。”君长夜笑着说道,唇角里都挂着满足。 南宫如墨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被轻轻拍了两下,顿时心里冒出一种不知名的小悸动。不过,这样的举动太像是把她当成小狗了,她哪里能忍,猛地就抬起手。 南宫如墨原本只是想挣开君长夜的怀抱,却没料到,她用的力气挺大,拳头正好砸在君长夜温柔朝下的脸蛋上,还不偏不倚落在了鼻梁处。 君长夜吃痛,闷哼了一声,急忙想要阻止鼻孔里将要淌出的热流,但为时已晚,鲜血已经滑了出来。 君长夜血流不止,两手捂着鼻子,还不能因为鼻子痛就叫出声。 南宫如墨急得团团转,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脑子短路到只是跟着君长夜屁股后面转,一直不停嘀咕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君长夜倒是想发火,但他一看到南宫如墨咬着嘴唇的苦恼状,就不忍心念叨了,只能独自默默忍受。 莫寒是跟着君长夜一起来的,屋内的轻声细语他刻意不去听,可后来声音不对劲,他怕出事,便破窗而入,结果目瞪口呆。 “莫寒,怎么办?”南宫如墨手足无措地问道。 “先让王爷止血。”莫寒赶忙上前,着君长夜坐在椅子上,将他的脑袋微微抬起。 莫寒的出现让南宫如墨从懵的状态中醒悟过来,她立刻从怀里掏出手帕让莫寒帮忙住,又惶急慌忙地去外面打冷水进来给君长夜拍额头和后脑勺。 君长夜仰着头,难受的要命,冷水碰到皮肤让他下意识地想躲开,偏偏莫寒和南宫如墨两个都在着他,弄得他只能接受洗礼。 “冷……” “别乱动,这偏方是一个朋友告诉我的,据说很灵。先把血止住了,然后你再回去找大夫给你看吧。”南宫如墨惊慌失措地说着,但手上的动作却无比熟练,没有半点马虎。 感觉到女人的不安,君长夜瞬间安静了下来,此刻他脑中没有了疼痛带给他的精神不振,只有一道身影在为他忙碌。 莫寒抬头望房梁上看,屋内的气氛太诡异了,他要是不进来,君长夜可能要流更多的血,可他现在进来了,却要当一个三千瓦的大灯泡,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好好的气氛弄得一塌糊涂,让人哭笑不得。 帮君长夜做了紧急处理以后,南宫如墨拍了拍莫寒的肩膀,郑重其事地嘱咐道:“送王爷回府,还有,如果有人问起来的话,就说是你和王爷切磋的时候不小心伤着他了。”; “这怎么使得?”莫寒惊呼道。 “其他说法也有啊,撞门上了或者摔地上了,随你选。”南宫如墨轻笑一声,凑过去又道,“不过,你得想好了,这么说有损王爷的颜面哦。” 莫寒总算知道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他这是倒了什么霉竟然遇上这样的主子,最让他心寒的不是南宫如墨要他帮忙遮掩,而是君长夜居然同意这样的做法。 重重地叹了口气,莫寒点头示意他会照办,头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 来的时候怎么来,走的时候当然就要怎么走,莫寒扶着君长夜走到窗户口准备跳下去的时候,君长夜突然转过身,无奈道:“晚上把窗户关严了,要不然采花贼进来怎么办?” 君长夜说得很正经,内容也很正常,就是他那张脸有些太惨不忍睹了,以至于南宫如墨频频跳戏。 好不容易憋住笑意,南宫如墨摆摆手,压低声音说道:“快走吧,路上小心,别摔着了。” “还好意思说,我这样到底是因为谁?”君长夜摸摸鼻梁打痛的地方,想到要怎么面对王府上下就不禁头疼起来。 “知道了,都是因为我,所以我不是给你赔不是了吗?”南宫如墨听到走廊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心中一惊,连忙说道,“好像有人来了,快走。” 君长夜和莫寒当然不想被人发现,二话不说溜之大吉。 眼看着二人顺利落地往院子外走,南宫如墨匆匆忙忙地关上窗户,轻手轻脚地往床边走去。 “这地上怎么有水?” “姐姐也是因为有动静才醒的?” “你也听到了?吓死我了。” “别说这些了,挺瘆的慌的,姐姐过来的时候就没看到什么人?” “没有呀,你那边也没有?” “真是奇了怪了。罢了,还是先回去歇息吧,等明日起了再议。” 两头的脚步声都渐行渐远,憋着一股气的南宫如墨终于松懈了神经,她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她早早关上窗门不就没这么多事儿了吗? 横躺在床上,南宫如墨想起刚才君长夜的惨状,面色不由难看起来。虽然他的模样有些说不出的搞笑,但南宫如墨担忧更多。 南宫如墨隔天起来的时候才知道,君长夜流鼻血算什么?她要收拾才是最郁闷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场鼻血引发的疑案 昨晚只点了一根蜡烛,所以房里的光线不是很亮,君长夜刚开始流鼻血的时候,南宫如墨和他都没有反应得过来,在房里来回走了不少地方,弄得地上都是斑斑血迹。这也就算了,趁着没人看见的时候用布擦去便是,最主要的是,南宫如墨的衣服上还有不少印痕,应该是昨天在帮君长夜止血的时候不小心蹭上去的。 没有洗衣机的时代里,南宫如墨一点都不想用她的芊芊细指去碰冷水亲自动手,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身边的丫鬟帮她洗衣物。可有血迹的衣服怎么办?她总不能说是她昨天晚上流鼻血弄成这样的吧,怎么看这个血量和正常流鼻血都不是一个等级。 “竹七,你醒了吗?”外面云心敲着门问道,她是每天雷打不动地要过来问好的。 南宫如墨急忙把昨晚穿的衣服放进箱子里,这才应道:“没呢,你等半个时辰再过来吧。” “哦,好。”云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不过,这丫头也没多问就回去了。 南宫如墨不敢再耽误,赶紧把地上的血迹全部抹干净,她不敢小瞧云心的认真程度,她说半个时辰,云心就一定会半个时辰之后再来。要把云心拒之门外,她也没有理由,怪不得她这么烦躁不安。 半个时辰后云心进屋之后就默默坐在边上看书,一如往常,但南宫如墨总归有点不踏实。 一开始云心还没有发觉,可次数多了以后,就连她都觉得不太对劲了,忍不住说道:“竹七,你没事吧?” 南宫如墨一愣,连忙摇头说道:“没事啊,可能有点受寒,觉得冷。” “冷?那再加件衣服吧。”云心靠着衣箱,顺手就打开了。 南宫如墨怎么都没想到,她千方百计想要掩饰的真相被云心就这么误打误撞地给碰上了,眼看着云心的脸色慢慢沉下来,她连忙解释道:“那个……昨天晚上来葵水了,没收拾呢……” 南宫如墨尴尬地说着这话,恨不得钻到地洞里去。平日里那么精明的她,怎么就犯了这种低级错误。归结原因,她认为最大的问题就是她现在变得太感性了,要是搁在一起,她早就把衣服一把火烧了,哪里还会顾得上这么多? 云心狐疑地从箱子里拿出衣服,不解道:“你不是前阵子才来过吗?怎么又来了?” “不调。”南宫如墨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来,心情很沉重。 “怎么会这样?”云心轻皱着眉头,复又说道,“要不去给你准备些温性的食物吧?我去厨房嘱咐一声。” “不必……” 南宫如墨还没有说完,云心已经匆匆忙忙离开了房间,就像脚下踩了风火轮似的,挡都挡不住。 南宫如墨捡起被云心丢到一边的“血衣”,感慨万千,谁能想到她南宫如墨竟然会有今天? 云心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不过,她这一趟回来浩浩荡荡带了一大帮子人,惊得南宫如墨是无言以对。[] “竹七啊,你真的没事吗?要不,我给你找个大夫来看看吧,这又不是小事,要不是身体出问题,怎么会这么频繁?”于娘紧张兮兮地拉着南宫如墨的手说道。 “就是啊,竹七姐,就找个大夫来看看吧。总不会是操劳过度吧?我以后绝对不会让你操心的。”千凡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我真的没事!”南宫如墨扬声喊道,差点要嘶吼了。 “竹七,我知道你要强,也知道你厉害,但身体就只有一个,健健康康那当然是最好,即便有什么问题,找个大夫来也好早点诊治呀。”诗柳在边上劝道。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屋里除了南宫如墨以外还站了四个女人,她怎么能忍受?就算她是诸葛亮,也顶不过四个臭皮匠吧。 为了证明事情的严重性,于娘拿着衣服苦口婆心地劝道:“竹七,你看这衣服上上下下,都沾了不少血了,你上次来葵水又不是一两天,怎么还能……” “于娘!”南宫如墨急迫地喊道,“我真的没事,你们都出去吧,我自己能处理好。” “你看看,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于娘重重地叹了口气。 “竹七姐应该是因为来那个心情不好,不打紧,我们把大夫找来就好啦。”千凡笑着建议道。 一拍即合,几个女人当机立断地同意这个想法。南宫如墨现在在暖香苑里住着,她们就得负责,更何况,她还是她们的背后大老板呢,哪有道理让老板生病却不管的? 南宫如墨认为最大的问题不是找大夫来,而是找来的大夫不懂她的眼色到时候乱说一通那就麻烦了,她连忙喊住要出门的四人,无奈道:“我自己去看大夫!”小九在“魅影”名下的乐仁堂坐诊,她去找小九开个药方糊弄一下总不成问题的。 这次,南宫如墨总算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她就不该帮君长夜圆谎! 面面相觑半晌,于娘半信半疑地问道:“你真的会去?” “现在就去,您要是不信,找个人跟我去都行。”南宫如墨被折磨得已经精神萎靡了。 “姐,那我们快去快回。”千凡搂着南宫如墨的肩膀,就想偷溜出去。 云心在边上敲了一下小丫头的脑袋,不由笑道:“你呀,就乖乖在暖香苑里待着吧,我没事做,我陪着竹七去就好了。” 南宫如墨不想继续这个无谓的话题,干脆利落地带上云心出门就医。 虽然乐仁堂是“魅影”旗下的产业,但南宫如墨一直都是交给小八小九打理的,一次也没来过,有什么倒卖药材的生意也都是殷十一在其中穿针引线,所以从进门开始她都感觉陌生。 “这位姑娘需要些什么?”掌柜的客客气气地问道。 “我找你们九爷。”南宫如墨压低声音说道。 掌柜的愣了一下,连忙应道:“姑娘里面请。[]” 小九在乐仁堂化名李涵,一般不熟悉的人都叫他李大夫,喊他“九爷”基本上就是一个代号了。 小九因为在研究紫怡的病情,早就吩咐过不接诊,有什么事情就让乐仁堂其他几个能够看看小病的大夫搭把手,可比较重要的人物还是要迎进门的。; 云心一头雾水地跟着南宫如墨进了内院,看见门口不少被拒之门外的病患,略有些不解,但南宫如墨没有做解释,她也不便多问。 掌柜的行到小九房门口,轻轻叩门,喊道:“爷,有人找您。” 在医书世界里寻找救命方法的小九一愣,他不记得今天有谁要过来才对,狐疑地应了一声,随手将书合上才来开门。 掌柜的冲小九点头哈腰,让出位置来,得以让小九看到他身后的人。 “主……竹七姑娘,您怎么来了?”小九险些穿帮,得亏南宫如墨知道他是个不能省心的,拼命眨眼睛让他看眼色,这才免于一难。 “当然是过来看病的。”南宫如墨笑了笑,指着屋里又问道,“方便进去吗?” “姑娘请。”小九侧开身子让出路来,侧过头吩咐着,“去端些茶水来。” “是。”掌柜的急忙去办,他怎么都没想到,他家主子和鼎鼎大名的竹七姑娘也认识! 云心这阵子想学医,从进入乐仁堂开始就饶有兴致地开始打量起这里的一草一木。因着她是南宫如墨带来的,小九就没有约束。 南宫如墨见状,这才想起云心昨日与她所说,想学医术的事情,故意先绕开话题,介绍道:“九爷,这位是暖香苑的云心姑娘。” “久仰姑娘大名。”小九很是客气地说着。 “不敢当。”云心客套地应着。 “魅影”作为南宫如墨最杰出的作品,对自家产业都熟悉得很,只是平日里各自有各自的分工,他们不会轻易去接触他们分工以外的产业。但如果有什么困难,也会通过暗号的方式来达成目的。就如同到乐仁堂找“九爷”是一个道理。 暖香苑是南宫如墨直接管辖的,她倒不是看不起女人,可心里还是认为大多数女人都是麻烦的生物,一旦有什么诱因,很可能会导致整个“魅影”被覆灭。因此,暖香苑中,哪怕是于娘也都不知道南宫如墨的底细。 与此相反的是,小九了解云心是暖香苑的之后,自然会多几分谨慎,不似平日里说话那般放得开。 “云心想学医,我应承了她帮她讨两本医书,从你这儿拿两本不碍事吧?”南宫如墨笑着问道。 “那我挑几本比较容易看得懂的吧。”小九随即转身在书架上翻了起来。 云心眼中闪着激动,一边道谢一边注意着小九的动作。 眼看着云心跟着小九两个人到一旁讨论起学医的事情来了,南宫如墨不禁松了口气。 云心生性喜静,捧了书就爱不释手,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细细品味。 南宫如墨和小九对坐着,顺势问道:“紫衣的病况如何了?” “因为中毒,她现在的身子骨比较薄弱,需要静养好一段时间才行。”小九说完,又有些垂头丧气,“我现在虽然已经能够了解她到底中的是哪几种毒,但要找出不伤害她身体又能帮她解决的方法恐怕还不行。中毒的时间越长,等她日后恢复就越困难。” “她的心情怎么样?还是一心求死吗?”南宫如墨说话不好听,可她只想用最简明的语言清楚紫怡的现状。 “想活命,只是,每次毒发的时候都央求我给她一个痛快。”小九说这话的时候,不禁旁敲侧击道,“您救了莲妃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为什么不救紫怡呢?” “你是专业的,我是业余的,我不懂那些什么犯冲的药物,所以只能依靠你了。”南宫如墨解释道。 当初救下莲妃,是情急之举,如果南宫如墨不出手,死的就是她,反正没人能够医治莲妃,她就死马当活马医了。 如果是不需要用到中草药,只需要针灸即可的一些病症,南宫如墨也是手到擒来,但涉及到药物治疗,她也一样束手无策。她了解西医用药,对中医用药虽有了解,可涉猎不广,大多数用药集中在外伤方面。 尽管南宫如墨自诩是全能发展型人物,她依然有许多不足,办“魅影”,不仅仅为了显示她的个人才能,更是为了网罗天下人才。 云心天生是个记性好的,抬起头来见着眼前二人窃窃私语,她立刻又说道:“李大夫,帮竹七看一看身体吧。” “竹七姑娘身体有恙?”小九一愣,望着南宫如墨试探性地问道。 一般的小病南宫如墨都能自己解决,大病也能解决一大半,除了她被伤到奄奄一息的时候,小九还真没给她看过病。 南宫如墨沉默着伸出手,叹了口气:“她们不放心,特意让我来。我的身体我怎么会不知道?有劳等下帮我开两幅补血的药。”说话的时候,她还特地咬重了“补血”二字,希望小九能够听明白她的意思。 可小九现在心里想的都是南宫如墨病了,根本没听进去什么就开始帮忙把脉。 南宫如墨的身体理所当然是没什么毛病的,小九的眉头却紧紧皱着,他私心里在考量,主子没病来找他到底意欲何为。 云心着急得要命,迫切地问道:“李大夫,竹七的身体不太好吗?” “一切安好。”狐疑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南宫如墨,小九照实说着。 “一切安好怎么会一个月来两次……” 南宫如墨没想到云心会这么大胆地说出这些话,在犯下更多的错误之前,她赶忙捂住女子的嘴,讪讪笑道:“云心啊,我都说了没事了,为什么还要劳烦大夫呢?走吧走吧,回去了。” 云心心有不甘,小九困惑不解,而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南宫如墨则是尴尬不已。 道过谢,南宫如墨怕再说下去说多错多,立刻就要带着云心回暖香苑,可还没离开,房间,掌柜的又带了另外几个人过来。 听见敲门声的时候,小九站起身,颇为无奈地嘀咕道:“今天来的人怎么那么多?” 留在屋中的南宫如墨原想着等客人进来的时候再出去就行,但门外那张脸却都是她熟悉的人。; “镇宁王,韩四公子,快请进。”小九一改之前的抱怨态度,亲和力提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魅影”之中怕是无人会喜欢君长夜,可小九今天败就败在南宫如墨当场监督,以至于他要展现的不悦都没能够显露半分。 韩旭阳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准备出去的南宫如墨,关切地问道:“竹七姑娘怎么来了?” “替云心讨两本医书。”南宫如墨声音清冷地又反问道,“二位呢?” “王爷昨日与他身边的侍卫比试,不小心被伤着了。”韩旭阳低声解释道。 南宫如墨看着君长夜鼻子上还未褪去的乌青,心里的郁闷顿时烟消云散了,忍俊不禁,肩膀轻轻耸动了几下。 君长夜上前两步,脖子一伸,鼻尖差点碰到南宫如墨的,语气戏谑:“竹七姑娘,本王就那么好笑吗?” 在心里把君长夜不知道骂了多少遍,南宫如墨后退半步,一本正经地应道:“民女不敢。” 君长夜跟着上前半步,漫不经心道:“本王可没发现竹七姑娘的胆子小。” 这是说她笑还是说她在暖香苑?南宫如墨不清楚,不过,直觉告诉她现在的君长夜不好惹,也不知是因为她给的借口太丢面子还是其他原因。 总之,南宫如墨继续退开,极其客气地说道:“王爷真是喜欢开玩笑。” “本王没和姑娘开玩笑。”君长夜脚步轻踱,唇角微微勾起。 见君长夜笑起来,南宫如墨心里没有犯花痴的那种悸动,反而觉得瘆的慌,感觉应该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过,昨天晚上还是好好的,难不成是今天早上出事了? 习惯性地再往后退,南宫如墨暗自决定将竹七这个角色配合到底,等没人得时候再找男人算账。 但南宫如墨没有注意她已经退了小半个屋子,在她背后就是椅子,所以当她再往后退的时候,小腿率先和椅子来了个亲密接触,她正面又是君长夜那张俊美的脸,猝不及防中就往后面倒去。 君长夜眼疾手快地伸出长臂搂住南宫如墨的腰,南宫如墨也条件反射地抱住了他的脖子。爱情剧里的常见场面生动再现,简直狗血得不能再狗血。 近在眼前的那张脸有着无法用语言表达的邪魅,南宫如墨眨巴眨巴眼睛,差点忘记了呼吸。 “竹七,你没事吧?”云心突然蹿了出来,惊得君长夜和南宫如墨二人不约而同地松了手。 结果,南宫如墨冷不丁地摔坐在椅子上,腰部以下的某个部位让她痛得咬牙。; 第一百三十二章 秋后算账 “竹七姑娘!”小九急忙跑过来,火急火燎地问道,“没伤着吧?” “没……没事……”倒吸了一口冷气,南宫如墨感觉有些不对劲,急忙用手摸了摸嘴唇偏口腔的部分。 “怎么出血了?”云心拿开南宫如墨的手,仔细瞧着,连小九都凑了脑袋过来准备瞧个究竟。 南宫如墨冷着一张脸推开眼前的两个脑袋,没好气地说道:“不小心咬着了。”难怪她觉得嘴巴里有血液的味道,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抬头瞪了一眼君长夜。 君长夜心里有些抱歉,可脸上仍旧是一副欠揍的幸灾乐祸。这下子,他们夫妻两个一个嘴巴出血,一个鼻子出血,正好一对活宝。 南宫如墨后悔得肠子都快青了,早在君长夜进门的时候她就应该保持不卑不亢,死都不理他的态度,现在倒好,得不偿失,还白白流血。 小九连忙开了个方子递给南宫如墨,嘱咐道:“一日三餐后服用。” 小九的态度很谨慎,生怕南宫如墨有什么好歹似的,南宫如墨也没想到,她这么一个小小的伤口被小九当成天大的事情一样在处理,当即应了就带着云心离开。 南宫如墨的嘴唇已经开始有些肿起来了,她不停地用舌头舔着咬伤的部位,脑海里回放着方才君长夜抱她的场面。要是没有云心和小九在场,她还能够享受一下那难得的浪漫。真是太可惜了! “竹七姑娘,竹七!” 后面有人喊,南宫如墨却只顾着自己的伤口,没有理睬,倒是云心及时拽住了南宫如墨,才迫使她停下脚步来。 转身回首,却见后面跟来的是韩旭阳,南宫如墨心里一惊,目光微微向下,声音平稳道:“韩公子还有事吗?” “能请姑娘借一步说话吗?”韩旭阳瞄了一眼在边上站着的超大号电灯泡,不紧不慢地问道。 “我去外面等你。”云心知道自己碍事,连忙说了一声就走向外头去了。 院中只剩下南宫如墨和韩旭阳,南宫如墨复又问道:“韩公子有什么事?” “你……”韩旭阳沉吟了片刻,他现在心里很不舒服,妒火烧得他已经无法忍受,“你什么时候和镇宁王如此熟悉的?” “我?有吗?”南宫如墨诧异地问道。 “你们看上去,就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甚至,像夫妻。”韩旭阳沉着声音说道。 “是吗?韩公子怕是误会了,民女和镇宁王只见过几次。”南宫如墨佩服着韩旭阳的敏锐,但同样也在寻找自身的问题,她和君长夜真的表现得很亲密吗? “关于你上次说的事情。”韩旭阳停顿了一下,苦笑着问道,“如果我真的能够抛弃一切,你就会和我远走高飞吗?” “这个问题不存在‘如果’的假设,因为你根本不可能抛弃。”南宫如墨淡淡笑道。 “我可以!”韩旭阳反驳道。 时隔许久,南宫如墨没想过韩旭阳还会和她提起这些,她还以为,这个男人早就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埋葬在心底了。 发现不能再这么放任下去,南宫如墨严肃地申明道:“韩公子你能放弃永宁公主,能放弃现在的功名利禄,但你能放弃你的亲人吗?民女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公子的路公子自己选择,民女无暇插手。” “镇宁王也有侧妃。”韩旭阳在南宫如墨转身的时候,轻声说道。 搞了半天,原来是因为一时嫉妒引发的情绪。弄明白了这一点,南宫如墨背对着男人,扬声说道:“所以,民女不会和他有瓜葛。” 南宫如墨欣赏韩旭阳的才能,也后悔当时拿他来作为筹码,但事情已经发生,她说什么都是无用之举,倒不如渐渐淡化它,最终将它忘却。 韩旭阳就算是绞尽脑汁也一定不会想明白为什么竹七和镇宁王会有那么亲密的一幕,南宫如墨自然也不会让他有机会知道,竹七就是南宫如墨。 各有各的命,韩旭阳注定此生要与皇家打交道,也注定了他需要承担起韩家给他的责任与义务。 南宫如墨回到暖香苑之后,把小九当做挡箭牌,推说大夫嘱咐她要“静养”,这才换来了安生日子。云心从小九拿了医书就立刻回去开始钻研,也没功夫到她这里来捣乱。 但南宫如墨连午觉都没睡上,就再次被闯闺房了,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是广天白日就闯进来了。 南宫如墨脸上是乌云笼罩,不过,她还是较为平心静气地问了句:“不是在乐仁堂看鼻子吗?怎么过来了?” “跟着你回来的。”君长夜摸了摸鼻子,疼得扯了一下嘴角,不由埋怨道,“李大夫说,淤青要持续两三天,因为下手太重。” “如果他知道是我动的手,就一定不会这么说了。”南宫如墨轻哼了一下,转而去拿药准备给君长夜敷上。 但是,君长夜却径自从后面欺身上来,一字一句问道:“你和李涵是什么关系?” 南宫如墨愣了愣,嗤笑一声,反问道:“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是本王的女人,少在外面沾花惹草!”君长夜说着,用手指捏着南宫如墨的下巴,就来了一个世纪长吻。 南宫如墨差点窒息,她倒是想解释,可君长夜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她,这难道要说是她的错吗? 总是忍耐的南宫如墨,在君长夜不小心碰到她伤口的时候终于爆发了。 狠狠拍了一下男人的脑袋,南宫如墨捂着嘴巴退开好几步,垂着的眼眸里已经泛起了泪花。 被拒绝的君长夜怒火急速上升,不悦道:“和本王亲昵都觉得不舒服了吗?” 南宫如墨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站在她不远处的男人,沉默着表示抗议,她哪里是不舒服,她疼啊! 南宫如墨的泪花浇灭了君长夜飞速成长的怒火,他脸色一僵,难堪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唔……”南宫如墨用手扯着嘴唇,露出里面还在渗血的伤口,哭丧着脸小声说道,“疼。” 南宫如墨偶尔的撒娇立刻起到了作用,事实证明她这么示弱是正确的,君长夜立刻上前把她抱在怀里,幽怨地问道:“很疼吗?”; “很疼。” “大夫给的药吃了吗?”君长夜追问道。 “本来打算等一下吃的,可你过来了,那我当然要先接待你嘛。”南宫如墨委屈地说道,“你看你,还那么欺负我,让不让我活了?” “是我错了,你别生气。”君长夜安慰道。 “你刚刚还咬我!”南宫如墨无比凄苦地喊道。 “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就是有意的。”南宫如墨一扭头,冷哼一声。 “如墨!” “干什么!”南宫如墨嘤嘤嘤地开始抽泣,手指在男人胸膛前面画着圈圈,“你咬我,我还不能生气了?” “我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君长夜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他发觉,他拿自己的小娇妻是越来越没辙了。 “……”南宫如墨的声音很低,大概蚊子的分贝都要比这声音高出一些。 君长夜一头雾水,扳正了怀里女人的身体,疑惑道:“你刚刚说什么?” 揪着对方的领子,南宫如墨轻声说道:“我说,你娶我我就不生气了。” 君长夜闻言,忍不住盯着南宫如墨看了起来。南宫如墨的伤口在嘴唇里面,她不刻意翻开嘴唇的时候根本看不到,不过,那微微肿起的下唇还是很惹人注意的。 君长夜心里有些酸酸的,他揉了揉女子柔顺的长发,声音轻柔道:“如墨,对不起,我到现在都没能够把她赶出去。” “所以你才得更努力啊,跑到我这儿来偷工减料啊?”南宫如墨歪着头,拐着弯地鼓励道。 “我已经照你的计划开始行动了,这两天我会找个机会和上官婉透露一些打算和君长熙合作的情况。”君长夜说道。 “知道你忙,辛苦你了,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及时和我说,千万别忘了,我还有一个庞大的机构能够搭把手。”南宫如墨深吸了口气,忽而一笑,“你别抱有那种大男子主义,向我寻求帮助,是要钱的,那是交易,不是我白帮忙的。” 君长夜明了地点点头,示意他完全明白,直接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大额的银票,无比大方地说道:“这是定金。” 南宫如墨眉开眼笑地把钱收下,一本正经地说道:“那我就不找钱了,等事成之后再结算。” “好,钱等以后再算,但我们之间还有账目不清楚。”君长夜眯了眯眼睛,风轻云淡地说道。 南宫如墨身子不禁微微一颤,她望着君长夜的笑容,感觉有一道寒气从她的脚底直接侵袭到全身,冷得她想要逃离。 咽了咽口水,南宫如墨讪笑着问道:“我们之间还有账目?” “当然有了。”君长夜瞪了一眼,气势磅礴地问道,“说,你和李涵什么关系?”绕了半天,敢情又绕回来了。 南宫如墨郁闷地长叹了口气,她倒是不怕君长夜知道“魅影”下的产业有哪些,她担心的是,小九他们几个会不会有反抗情绪,上一次君长夜找她的任务他们没有告诉她,足见他们私心里都是想要帮着殷十一的。因此,不到必要的时候,她不想把“魅影”的人都牵扯到她和君长夜的事情中来。 可君长夜的笑容实在让南宫如墨觉得碍眼难受了,这最后一刀结结实实地插在她的心脏上,不偏不倚,让她无力逃避。 “‘魅影’是我的,你知道吧?”南宫如墨轻声问道。 “和乐仁堂也有关系?”君长夜一点就懂,诧异地问道。 “乐仁堂是‘魅影’发展的其中一个分支,李涵是我的手下,今天过去还都是因为你。”南宫如墨把早上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她还没说完,君长夜已经笑得肚子疼了。想到自己一世英名差点因为这事儿给毁了,南宫如墨就气不打一处来:“很好笑吗?” 君长夜连忙摆手,一口应道:“不好笑!” “不好笑你还笑得直不起腰?” “哎呦,那你都知道好笑了还问我?”君长夜好不容易摆正姿态,半开着玩笑道,“所以说嘛,昨天晚上直接让人看到我在你房里不就好了?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的事?” “得了吧,要真是被人看见了,上官婉还不得把我五马分尸啊?”南宫如墨转过头瞪着君长夜,一字一句道,“你那屋里头的莺莺燕燕都没搞定,还来管我。” 南宫如墨不喜欢凭借传言来断定事情真相,因为她已经受了太多流言抨击,知道一些言语所造成的误会有多么沉重。但这几天,君长夜和上官婉成双入对的消息越来越频繁了,她甚至有些怀疑很可能是上官婉为了压制她故意让人来暖香苑放话的。这事儿,她说什么都得生一下气,让君长夜知道她不是什么都能容忍的。 “瞧你酸的,你放宽心,就算那些莺莺燕燕天天在我周围绕来绕去,我也绝对不会碰她们一下。”君长夜振振有词道。 “你倒是敢。”南宫如墨撇了撇嘴,她忽然想起今天和君长夜一起去乐仁堂的人,情不自禁地又问道,“你和韩旭阳很熟吗?” “那倒不是,只是最近走得比较近。”不说还好,一说君长夜又开始追究起来了,“之前他是不是经常来找你?该不会……” “我和他清清白白,你别乱想。”南宫如墨连忙撇清关系,急忙说道,“之前我想过要利用他让君红宁心里不舒服来着,但我及时收手了,我可不想玩火自焚。倒是你,怎么会和他走到一起,据我所知,他是太,子,党。” 韩家在朝廷中能够迅速崛起的原因就是背后有君宏坤在撑腰,君宏坤也是故意借韩家来表明他的态度。 南宫傲之所以没能够抓住机会,就是因为他在几个皇子之间犹犹豫豫,虽然他忠于傲风国,但他没有在众皇子中选择一人来支持,当然就被排除在了外面。 韩家从立太子之前就一直咬住太子这条线,等储君定下来之后,君宏坤借着给太子铺垫的手段自然而然就提高了韩家的地位。; 韩旭阳和君红宁的这一场婚姻看起来别无所图,只是为了做一个驸马爷,可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君红宁和太子的关系也亲厚。正是如此,在君红宁得知韩旭阳经常来暖香苑之后,直奔太子府就大闹了一场,事后还没有任何被处罚的迹象。 “韩家和太子妃的关系比和太子的关系要更紧密,现在朝中望风的人要多,更何况,还有我这么一个大筹码。”君长夜冷哼一声,多有不屑道,“太子的那些亲信,还不至于把我当成尘埃视而不见。” 君宏坤对君长夜的态度是让朝臣们最为谨慎的,君长夜虽然没有成为太子,可多年来君宏坤做事都是向着他的。这一点,众所周知。除了几个知道君长夜身世的人对此不屑一顾以外,其他人还都蒙在鼓里。所以,君长夜这风向标要往哪里去,一直都是朝臣们比较关注的。 君长夜不再是一个无所事事的逍遥王爷,而是向君长熙伸出双手请求联合,眼疾手快的朝臣们当然要借机拉住最后的绳索做一次攀登。 再加上,此前有太子妃疯癫可能被废的消息传来,韩家人再也坐不住也是有可能的。 “没想到,他也卷入了政治战场。”南宫如墨有些可惜地感慨道。 “他身在韩家,就要做韩家人该做的事,没什么想不到的。”君长夜用手轻轻点了一下女子的脑袋,不悦道,“你别老想着他,偶尔也想想我不行吗?” “我又怎么了?”南宫如墨撇撇嘴,推将了一把,“行了行了,你快走吧,我还想睡一会儿。” “那就一起吧。”君长夜话音落下,已经横抱起了南宫如墨。 南宫如墨大惊,紧紧扣着君长夜的脖子,一边压低了声音喊道:“大白天的,你这是干什么?” “反正又不会有人进来,你怕什么?”君长夜挑了挑眉,多有些挑衅的意味。 “你……” 君长夜把人放到床榻上,脱了鞋躺上来,一把环住还要喋喋不休的女人,呢喃道:“乖,就让我抱一会儿。” 南宫如墨老老实实不再动弹,她听见君长夜声音里的疲劳,不禁有一些心疼。她在埋怨他做事效率不高的同时,也忘了他是君宏坤的重点监视目标。他要这样出来看她,谈何容易?估计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都要相隔两地了。 遇到君长夜,对南宫如墨来说算是一件幸运的事情,这个男人未曾因为她表面的丑陋而厌恶她,也未曾因为她的可怕而离开她。对她,他足够包容与忍耐。; 第一百三十三章 南宫傲中计 南宫如墨午觉睡醒的时候,君长夜已经不在身边,她摸了摸身边的半张床,已经没有温度,想必是他离开许久…… 紫怡的身体渐渐恢复,虽然还是要继续养着,但比起之前一段时间连床都不能下的时候要好了很多。(.)她一开始恢复,就在太子府到处打听消息,托小九带了消息,怀疑太子和上官婉很可能会在半个月后莲妃的生辰上有动作。 君长夜因为和君长熙的合作被上官婉防备,他同样怀疑是在莲妃生辰的宴会上上官婉会联系太子。 南宫如墨不纠结,当机立断让君长夜和紫怡两头想办法,促成暖香苑的姑娘们在莲妃生辰当天入宫表演。上官婉出丑的大戏,她怎么能够错过呢?但直到莲妃生辰前几天,这件事情仍旧没有办妥。原因也颇为简单,暖香苑虽然在民间名声大噪,可到底师出无名,要让她们入宫谈何容易? 一计不成,南宫如墨又想到一计,反正竹七在暖香苑要待的时间也不多了,早晚都要消失,她索性趁着这次机会就断个彻底,安排于娘到时候推说竹七已经离开暖香苑。 将暖香苑的任务告一段落之后,南宫如墨恢复“丑貌”,怡然自得地跑回南宫府去了。 南宫如墨回到南宫府也没想闹得天崩地裂,她安安静静地去找了南宫傲。 南宫傲见到南宫如墨,气得血压飙升,亮出宝剑冲上前骂道:“你真以为我南宫府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了?你……” “爷爷,孙女是带了好消息给您的。”南宫如墨以手指夹住南宫傲的剑,轻笑着说道,“爷爷听了以后,必定会原谅孙女的不告而别。” “哦?你还有好消息?”南宫傲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 “现在韩家都已经倒戈相向,爷爷要是再不表明态度,很快所有的风头都要被人抢去了。”南宫如墨慢条斯理地说着。 “韩家又怎么了?”南宫傲厉声问道。 “如今韩家想要背离太子,帮助三皇子成就大业。”南宫如墨嬉笑道,“孙女远游的路上遇到了韩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套了他的话才知道,原来韩家和太子已经有许多矛盾了。” “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的,要是韩家真的不和太子站在一起,皇上能饶过他们吗?”南宫傲轻蔑地笑笑。 “但皇上现在不知道,不是吗?爷爷应该知晓,在皇上心中,太子始终是太子,那是他亲手扶植起来的储君,要打压太子的,皇上都不会放过。爷爷何不趁此机会,取得头功呢?”南宫如墨虚张声势地说着,“爹爹和大哥驰骋沙场,随时都有可能为国捐躯,可韩家算什么?他们凭什么就这样与我们南宫家比肩?爷爷难道真的甘心吗?” 韩家的繁盛一直都是南宫傲心头的痛,他不是看不出君宏坤抬举韩家的含义,不过,他对权利的***根本不是现在这么一个地位能够满足的。 南宫如墨的话让南宫傲重新审视起自己的这个孙女来,过了半晌,他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有办法能打压韩家?” “孙女有一小小的计策,不能保证能够让韩家就此覆灭,不过,这足以让他们短时间之内不敢再和南宫家叫板。”南宫如墨虚假宣传道。 “是什么计策?”南宫傲追问道。 “据孙女所知,那位远亲也会出现在莲妃娘娘的生辰宴会上,只要孙女与他当面对质,韩家必定会在劫难逃。”南宫如墨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孙女已经没有了任何得依靠,现在只希望南宫家能够发扬光大,还请爷爷给孙女一个机会。” 南宫傲打量着南宫如墨,想要评估她话里有几分真假。韩家态度的转变,朝堂上已经有了风吹草动,只是还没有任何证实,他不得不说,几次下来都能够证明一点,那就是南宫如墨的信息网很广,照这样下去,她日后为南宫家做事也不见得会比南宫如嫣差。 尽管南宫傲至今都无法释怀南宫家死去的那些人,那几位虽然能力差了一点,但究其本质都比南宫如墨要好控制得多。 眼看可能唬不住南宫傲,南宫如墨又开腔说道:“是孙女唐突了,不该向爷爷请愿,还请爷爷忘记孙女的无礼。” “慢着!”南宫傲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声音沉重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 “爷爷?”南宫如墨故作诧异地抬起头,那欣喜的表情表现在脸上也挺不容易的。 “你想为南宫家做点事情,我成全你,可你也要知道,如果这件事情办不成……” “孙女一定会办好的。”南宫如墨铿锵有力地说道。 “行了,下去吧。”南宫傲慢条斯理地说着,语气就好像已经取得了胜利一般。 余光瞥见南宫傲颇为放心的模样,南宫如墨不禁在心中冷笑。南宫傲真当她是普通人吗?也是,如果她背后没有“魅影”撑腰,她寸步难行,毕竟在这样残酷的世界里想要生存下去并非易事。 可南宫傲算漏的“魅影”就好比是千军万马,从本质上给了南宫如墨最有力的物质和精神支柱。 是啊,韩家现在已经开始动心思想要背叛太子,不过,对于其他朝臣而言这也都是早晚的事情。因为,很快太子就不再是太子了。 南宫如墨哪里是冲着韩家去的?她的目标是让太子玩完,要不然她还筹划这些没用的干什么?对于南宫傲来说,去宴会的时候带上她根本不是什么难事,现在南宫家上下,除了她,也没人能够带出去了。她虽说是丑了点,但身上流着的还是南宫家的血,这一点不能否认。 等太子倒台,南宫如墨许诺给南宫傲所谓的成功当然就不复存在,即便到时候南宫傲要找她算账,她大可以重新回去做她的王妃,哪里需要看南宫傲的脸色? 走到门外,南宫如墨深吸了一口气,听见外面的动静,她忍不住看了一眼窃窃私语的下人们,露出可怖的笑容,吓得那些人连忙缩回头去。 南宫如墨回到南宫府这消息已经被莲妃要过生的事情给掩盖了过去,更何况,一个被休的王妃,谁会在乎呢?众人哪知,他们在莲妃的生日上会看到这个长相奇丑的南宫氏。; 南宫傲带着南宫如墨走进皇宫的时候就已经黑了脸,周围打量的目光让他觉得很没意思,他以前带着南宫如嫣的时候何曾遭受过这样的待遇? 最让南宫傲觉得丢脸的是,南宫如墨丑不自知,还一一和那些鄙夷她的夫人小姐们去打招呼,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又回来丢人现眼了。 “给我老实点!”南宫傲忍无可忍,压低了声音冲着南宫如墨说道。 “爷爷,孙女这是在造势。”南宫如墨一脸天真地说道。 好,忍!南宫傲的笑容已经僵硬了,他就不相信,他真的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等南宫如墨身上的利用价值都被他榨干,他有信心会让她后悔现在的狂妄。 南宫如墨穿梭在人群之中,尽管她面对的大多是人们鄙夷的目光,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提高了情绪。 “好久不见。”南宫如墨不知不觉已经来到最前面,而在她身边的正是上官婉。 从南宫如墨进场开始,上官婉就一直注意着这个女人,同时也在心里嘲笑她毫无自知之明的举动。 既然南宫如墨前来打招呼,上官婉还是要摆出几幅仁厚的模样的,她微微颔首,低声细语地应道:“南宫小姐。” “小姐?呵。”南宫如墨轻笑一声,带有警告意味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慢条斯理地说道,“侧妃怕是叫错了吧。” “不叫你小姐难道还要叫你王妃不成?”荷瑾在后面扬声说了句,脸上带着讥笑。 “难道不是吗?”南宫如墨好似根本没有察觉到周围嘲笑的目光,兀自问道。 “南宫小姐,本妃记得您已经被王爷休了。所以,若本妃喊你王妃,那才是失礼。”上官婉的笑容更为灿烂,能把眼前的女人赶出镇宁王府着实是她这阵子最为骄傲的事情。 “是吗?”南宫如墨咂了咂嘴,沉吟片刻又道,“但本宫记得,王爷并没有给休书呀。” 上官婉瞪大眼睛,眼中划过一丝怀疑,她没有见到君长夜给休书是真,可君长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宣布要休了南宫如墨,难道是假的吗? 身后有人轻拍了一下南宫如墨的脑袋,正是君长夜:“你来干什么?” “来向王爷讨休书呀。”南宫如墨伸开手,满面红光地说道,“王爷既然要休妻,休书总该备好了吧?不过,当初走得急,忘记和王爷您要了。” 休书没给,这是君长夜日后要用来把南宫如墨带回镇宁王府时用的借口,现在事情还没有办成,他当然不能透露出半分对这女人的好感来。 心中一惊,君长夜瞪了一眼嬉皮笑脸的南宫如墨,冷声说道:“宴会结束的时候再议。” 南宫如墨清楚地察觉到身边的温度下降了不少,心里略有不忿地嘟囔,有君长夜这么一个天然冷气在,夏天能够少受多少罪。 南宫如墨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来让上官婉浑身不舒服的,她揣测,上官婉之所以那么积极地想要赶走她,就是因为这应该也是上官婉的任务之一。要是任务完不成,她还能够这么坦然自若吗? “王爷……”上官婉一脸担忧地抓住君长夜的手臂,小声说道,“她这么气势汹汹的,妾身有些怕。” “不必担心。”君长夜自然地搂上上官婉的肩膀,淡淡的声音温柔如水。 “王爷和侧妃还真是伉俪情深,王爷切勿忘了休书一事。”在心里竖了一下中指,南宫如墨清了清嗓子,皮笑肉不笑地说着,但刚走了两步,她又猛地转身,看向上官婉说道,“本妃进镇宁王府一年有余都没能怀上王爷的孩子,侧妃进镇宁王府不久就有了身孕,看来是本妃没有那个运气。可本妃一直有一个疑问,两个月大的孩子就会显怀了吗?” 上官婉的孩子是在进入镇宁王府之前就有了,也就是因为有了孩子,太子才迫不及待地把她送进了镇宁王府。 上官婉有些心虚地轻颤了一下身体,期期艾艾道:“那……那是……” 上官婉看着南宫如墨的眼神,直觉告诉她,南宫如墨已经知道了孩子并非君长夜的,甚至很有可能知道正主是谁。这样的感觉让她胆战心惊,私通一事要是被戳穿,无论是她还是太子都难逃责罚。她不禁想起当初收买大夫时的过程,几乎没有遭到任何抵抗,一切都那么顺利。若非是圈套? 南宫如墨根本不关心上官婉会给出什么回应,反正说什么都是假的,又有什么好纠结的?她长袖一挥,兴冲冲地就走向南宫傲身边。虽然南宫傲于她不太靠谱,可在这场宴会结束之前,这都是她的大靠山,她得好好利用才行。 随着宴会开场的时间越来越近,会场中的人基本都来齐了。 “你的计划什么时候开始?”南宫傲侧过身来,低声询问道。 “快了,请爷爷稍安勿躁。”南宫如墨笑笑,摆出自信心十足的样子来。 南宫傲半信半疑,他认为对韩家的打压迫在眉睫,不过,哪怕今天不能实现他的目的,他也会再想其他办法解决,只是损失一个机会罢了。 南宫如墨察觉到有一束目光在打量自己,她天生拥有者动物一般灵敏的感觉,更何况,那道目光又久久都不散去,她不想注意到都难。 南宫如墨转过头,在人群中一眼寻找到了打量她的人,她微微一愣,立刻将脸上的笑容换成了和蔼可亲的,毕竟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给他留下的印象就是比较好说话的那种。 韩旭阳见到南宫如墨朝着这边点了一下头,嘴角轻轻扬起,明白她是在向自己示好,当下也回以一笑,但他心里却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想法。 虽然瞧不出南宫如墨到底与平时有什么不同,可韩旭阳心生疑惑,他隐隐约约感觉,在他不远处站着的那个女人很熟悉。这样的想法,很容易被否定,因为他们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可他私心里总有怀疑。; 宴会开始的时候,君宏坤携着莲妃一同走来,那场景就像是走奥斯卡红地毯似的。 南宫如墨跪拜在地上,无语到了极点,她斜睨了一眼离她较远的太子和上官婉,却见二人都低着头,一丁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出。 今天的场合,是最适合太子和上官婉见面的场合,因为即便被人看到,他们也可以推说是巧合,所以,盯紧他们那是必须有的动作。 “诸位免礼,今日是莲妃的生辰,朕邀诸位来就是图个高兴。宴会就此开始吧。”君宏坤宣布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震天的声音响起,整齐划一,就像是已经演练过千遍万遍。 从地上站起来,南宫如墨摸摸跪疼的膝盖,由衷表示这些繁琐的礼节真是让她无语。 瞧向某个正扶着身边女人起身的男人,南宫如墨的脸色更加严肃了,君长夜是个醋王,那她就是醋妃,他眼里容不得沙子,到她这儿,连一丝灰尘都不能有。 知道这是剧情需要,南宫如墨压抑住心里的怒火,劝服自己要相信君长夜不会犯傻,却依然是冷着一张脸坐了下来。 身边的南宫傲焦虑不堪,他嘴上没说,不过,他的双腿却一直在抖,喝酒的频率也很高。 南宫如墨有时都不明白,南宫傲怎么说都已经一把年纪了,好好享福不行吗?非得跑去政治漩涡里转转,真是闲得慌。 南宫傲在沙场上有了威名不嫁,但南宫如墨不相信他这样的人在政治场上也能如鱼得水,毕竟他一直都是凭着自己过去的那些功勋在做事,这就好比啃老族不去开拓自己的市场却要靠爹娘。 莲妃的身子骨弱,宴会开场没多久,她就被宫女扶着离开了,整个宴会与其说是为莲妃过生,倒不如说是君宏坤拿来审视朝中官员的。最近一段时间君长熙的小动作不断,这让他这个当爹的很为难。 君宏坤对太子也好,对君长熙也罢,都没有什么太多的期望,只是寄希望于在他在位期间自己的这些儿子们能够安稳点,别给他惹是生非。如果君长熙不知道君长夜的那档子时,他说什么都要让君长熙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可他更清楚,要是他不忍下来,他这个儿子什么都能够做得出来。他还不至于为了太子暂时的小情绪就放弃他准备了数十年的复仇计划。 莲妃离开宴会后没有多久,上官婉就轻声对君长夜说道:“王爷,妾身想去看看姐姐,她在宫中一向孤单,今日见着姐姐,似乎又憔悴了许多。” “婉儿真是有心了,你去吧。”君长夜笑着说道。 “多谢王爷成全。”上官婉脸上闪过一丝晕红,几分娇羞的姿态着实让人欢喜。 上官婉悄然离席,跟着去的方向倒确实是莲妃离开的方向。; 第一百三十四章 宫中会面 南宫如墨目不斜视地看着场上的表演,可上官婉的动静她是全然看在眼中的,她喝酒时挡住的唇角忍不住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 两个节目之后,太子已经醉得不轻了,太子妃身体有恙未来宴会上,身边的下人扶着他,又有一人到君宏坤耳旁说了情况。 君宏坤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醉醺醺的太子,冷哼一声,吩咐下人将他带下去歇息。 “太子没醉。”南宫傲在一旁压低了声音说道,“如墨,你果然料事如神,等一下就可以去找太子表明立场了吧。” “哦?爷爷怎么知道,他一定没有醉?”南宫如墨狐疑道。 “他喝了一壶酒还不到,平日里太子的酒量还是有几分的。”南宫傲笑道。 “那么,就请爷爷再等等吧,好戏开始的时候,您一定不能错过呀。”南宫如墨笑靥如花,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 太子和上官婉两个好戏的主角都已经离开了宴会,离好戏开场还会远吗?南宫如墨的笑容有些不怀好意,不过,明知道她能够咸鱼大翻身了,她怎么能够挡住心里的喜悦之情? 太子被下人扶着从宴会中出来,脚步踉踉跄跄,直到人极罕见的地方,他才撇开下人,整了整衣衫,肃然而立。但他观望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上官婉的身影,这让他颇为疑惑。 “太子殿下。”假山后走出一名宫女打扮的人,轻声唤道。 “何人?”太子低声问道。 “见过太子殿下。”宫女盈盈福身,轻声说道,“此乃信物,请太子殿下随奴婢来。” 宫女递出的是一支镶贝壳朝阳五凤花钗,这是太子赠与上官婉的东西,因此太子松了口气,连忙跟上宫女的步伐。 宫中什么都不缺,尤其是不用的房间,宫女将太子引到一处厢房外,推开门请他进去。 屋内点着烛火,上官婉正在桌边来回踱步,看似心情焦虑。 “太子殿下。”上官婉见到来人,直奔了过去。 太子将人揽进怀中,低语道:“婉儿,辛苦你了。” 上官婉急切地说道:“太子殿下,婉儿不辛苦,只是,婉儿打听到一些对殿下不利的消息。” 太子拉着女子到桌边坐下,谨慎问道:“是什么事让你如此着急?” “镇宁王打算支持三皇子,就连韩家的人也可能就此倒戈。”上官婉语气急促道。 “韩家?他们怎么敢!”太子震怒,拍着桌子狠声骂道。 “我是听镇宁王说的,而且,最近他与韩家四公子走得确实很近,估计已经开始在暗地里筹划了。” 上官婉的话让太子脸色大变,韩家一直是他最大的筹码,不仅可以用来制住南宫家,还可以帮他锁住君红宁的势力。虽然君红宁只是一个公主,可她在君宏坤面前还是有一些地位的。 太子紧紧攥住了拳头,如今只要稍有不慎,就可能因为他引起一番腥风血雨,他不能就此懈怠下去,得赶紧想办法破解才是。 不过,没等太子消化韩家的消息,上官婉就又来了一个重磅消息:“还有一事,今日南宫如墨对我说了孩子的事,会不会她已经怀疑到了我和殿下的关系?” 太子心中一紧,敏感地问道:“她都说了什么?” “她说两个月大的孩子不会显怀。”上官婉小心地偷偷瞄了一眼太子得脸色,继而又道,“她懂些医术,会不会真的被她看穿了?” “先别自乱阵脚,她如果真的有把握,就不会直接对你说这话了。指不定,她就是在虚张声势。”太子安慰着,但他自己的脸色都没好看到哪里去。 在屋中的男人也好女人也罢,现在都除以神经紧绷的状态,他们深知这一步棋要是被人发现了,他们要面对什么样的局面。 太子原本预计这会是一场速战速决的战斗,没想到已经拖了几个月。 “殿下,恕我多嘴,您找‘魅影’找了这么久还没有结果,会不会是有什么变故?”上官婉担忧地问道。 “钱都已经付了,这帮家伙,还号称天下第一,真是……”太子想到“魅影”的事情,忍不住啐了一口,表示自己的不满。 “殿下莫气,再不行,婉儿行刺那人便是。”上官婉上前,用指腹轻轻抚着太子皱起的眉头。 “怎么能这么说呢?婉儿,你已经付出的太多了。” “只要太子不负婉儿,婉儿就已经很满足了。”上官婉微微低下头,那一抹娇羞如同芙蓉出水。 烛火之下,上官婉的明媚照人大概会让大部分男人为她心动。 太子哪里还顾得了自己现在是在禁宫之中?他用力伸出手禁锢住女子的腰肢,进而把人往面前一带,另一只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衣领。 上官婉低吟一声,双手搂着太子的脖子,下巴轻轻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眼神都在勾人。 二人都没有注意到,就在房间的角落里,有一樽小小的炉子,里面冉冉升起些许青烟。 屋外一身夜行衣的人见状,立刻从屋顶上离开,可他远去的方向并不是宫外,而是宴会的会场。 太子离开已经有好一阵子了,南宫傲始终不见南宫如墨有所动作,不禁焦虑起来:“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爷爷,俗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您看看韩家那帮人,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动作,我们又怎么可以轻举妄动?”南宫如墨低声说道。 南宫傲镇定下来,偏偏这个该聪明的时候他没能够聪明起来,还一味地相信南宫如墨的话。他要是仔细思考一下就能找出漏洞,既然韩家是要和君长熙联手,他这里又何须等到韩家又动作? 皇宫之中,随时都可能因为某个人而刮起一阵足以摧毁半个朝廷的龙卷风,南宫傲步步谨慎,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所以才没能跟得上潮流,时至今日,他仍旧如此,又怎么可能获得君宏坤的青睐呢? 君长夜怡然自得地和君长熙说着话,兄弟两个人看起来不知道有多和睦,但他们都有各自的小九九,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君长熙以为自己掌握了君长夜的动态,就能够让君宏坤对他刮目相看,可他不知道,他现在对于君长夜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小人物罢了。; 宴会正到兴起的时候,照顺序,差不多就是君红宁该表演了,她换了舞裙,与宫中的舞娘们一同上场。在经过韩旭阳身边时,她还冲着她那位准驸马爷抛了个媚眼,只可惜人家对她没什么理会。 君红宁没注意到韩旭阳的反应,她最重要的任务还是让君宏坤开心,这样,她才能够保住自己的地位。她站在台下,向君宏坤郑重一拜,嬉笑的模样不知有多甜美。 “永宁公主是要跳舞吗?”君宏坤扬声问道。 “正是,臣女希望父皇能够喜欢。”君红宁含笑说道。 “明明是莲妃的生辰,永宁公主的准备还真是周到。”南宫如墨低声嘀咕道,她声音是低,不过,周围没有人说话,她说的话当然就容易被人听见。 周遭几位大人的脸色已经有了变化,纷纷往边上坐了一些,免得被殃及池鱼。 君红宁转头瞪了一眼说话的女人,心中气愤不已,手指并拢相叠,诚意十足地说道:“臣女是为莲妃娘娘准备得,但娘娘不在,臣女当然只能奢求父皇喜爱了。” “也不知是谁,对莲妃娘娘大呼小叫。”南宫如墨继续吐槽道,目不斜视,就好像说的人根本不是君红宁一样。 “你……” “南宫氏,你未免太多嘴了。”君宏坤呵斥道。 南宫如墨的眼眸微微抬起,她何尝不知道她说这些话会引来君宏坤的怒目相视?尤其是她现在还失去了君长夜的庇佑,她的情况就变得更加孤立。可她坚信,她今天所说的话都会被人忘在脑后,因为会有更劲爆的事情吧她的过失给掩盖过去。 南宫如墨拧紧了手中的帕子,还没等她“道歉”,准备好的戏码就已经搬上荧幕。 一支箭飞速地朝着君宏坤飞来,南宫如墨眼疾手快地甩出茶壶,和箭撞在一起,残破得粉身碎骨。 箭的力道被减弱,又因为受到茶壶的阻挠改变了原有的方向,坠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南宫如墨赶忙站起身喊道:“抓刺客啊!”在所有人愣神的时候,她已经完成了救下君宏坤和指出刺客踪迹两项内容。要问她为什么能够那么厉害,当然不是因为她武功高强,就算她武功再怎么好,这样的突发***件她还是很难挡住的,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她安排的人给她做了暗示,让她能够第一时间把握住事情发展的节奏。 君宏坤的确照所想,没有追究南宫如墨对君红宁的无礼,命令道:“来人,护驾!” 南宫如墨紧跟在刺客身后,一点都不费力气,她身边还有君长熙这么个急切想要立功的人。 刺客的武功看似很了得,却还是有很多不足的。所以,与其说南宫如墨是在跟踪刺客,不如说她是在保护刺客。只要看到有什么人接近,她立刻射出银针让他们无法动弹,一个又一个的侍卫倒下,这可不是刺客办到的。 蒙面刺客先一步蹿入太子和上官婉所在的房间,直接拿剑架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两个在床上的人都被突然闯进来的刺客吓了一跳,尤其是太子,腿都软了。 “好汉这是做什么?”太子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伸手想要将剑从他的脖子上移开几分,不过,他还没有碰上去,那剑就已经又靠近了他脖子一些。 “这位大侠,您别冲动。”在太子身下的上官婉也不敢随意动弹,只能用语言劝诫道。 刺客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太子不要说话,太子也只当这刺客是在向他求助,连忙应道:“只要你不伤我性命,我一定能让你安全离宫。” 太子做梦都没有想到,刺客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就算自己出不去,他还有人帮着他出去,哪里需要太子在这废话? 远处的火光渐渐接近,太子和上官婉这才想起他们两个人的处境,如果他们是在外面遇见,他们还能够有借口避开,但他们现在在房中,而且还是用这样的姿态,谁会相信他们之间真的没有问题呢? “大侠,你要什么就直说,我都许给你。”太子急忙说道。 刺客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冷意更多,不禁让太子打了个寒颤。 “三皇子,我刚刚亲眼看到那个刺客是进了这个院子,可这好像没有有人的迹象,我们还要进去吗?”屋外传来了南宫如墨的声音。 “指不定就多在这儿呢,来人,进去搜!”君长熙正中下怀,厉声吩咐道。 君长熙相信南宫如墨的武功,他又不是第一次见识了,既然南宫如墨说刺客躲进了这里,十有八,九刺客还在院中。说死他都不能放过这一次机会,他也不愿意再居于太子之下,每每忍受着那男人对他的冷嘲热讽。 君长熙能够容忍君宏坤对君长夜的宽厚,毕竟那是有目的性的,不过,他这个儿子到底是哪里不如太子了?凭什么一切都是太子的?他指望着凭借这一次抓刺客的功劳能够让他在朝堂上站稳脚跟,从此发挥他的才能。 南宫如墨瞥了一眼自大的君长熙,情不自禁地笑出声,她当初就是看中了这个男人的有勇无谋。君长熙的野心很大,但要是比智慧,他还不如太子,被人就此玩弄于鼓掌之中,也是他活该。 火光行到房门口的时候,刺客才收回长剑,从窗户之下溜走,临走的时候顺手还捞起了地上染着青烟的炉子。 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屋内的气味让进来的人忍不住以袖捂鼻,火把往屋内一扫,轻而易举就见到了床上的身影。 眼看着刀枪又要落到自己身上,太子连忙喊道:“自己人!都是自己人!那个刺客从窗户逃了!” 走在最前面的侍卫长用火把在太子面前晃了一下,连忙喊道:“见过太子殿下。” “不……不用多礼。”讪笑两声,太子看向众人又道,“你们快去追刺客吧。”; “太子怎么会在此处?”南宫如墨走进屋内,慢条斯理地问道。 “南宫小姐,难道本王还需要向你禀报这些吗?”太子脸色一冷,大声问道。 “宴会上有刺客要行刺皇上,虽然皇上没事,但毕竟马虎不得。”南宫如墨莲步轻移,上前捡起床下的一只女鞋,慢悠悠地晃了两下,轻声说道,“太子今日不是没有带女眷入宫吗?” 君长熙感觉他的机会到了,就算没能抓住刺客,抓住太子的把柄对他来说意义等同,他赶忙吩咐道:“来人,掀开被子!” 太子慌了,呵斥道:“谁敢?” 两边都是主子,而且都是不能得罪的主子,侍卫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太子是以后的九五之尊,要是他们冒犯了,以后在宫中必定难以生存。可如果太子真的有问题,他们没有帮忙,那他们也是要落下罪名的。 侍卫们面面相觑,君长熙却等不下去了,他一个箭步上前,猛地把被子从床上扯了下来。 床上的女子急忙背过身去,整理着衣裳,发髻乱糟糟的,大片凝脂般的肌肤露在外面。 君长熙只当太子是酒后乱性,随便找了个长得不错的宫女,即便如此,被当场抓住太子也会落个失德的名声。不过,当他掀开被子的时候,他似乎抓住了更为有利的证据,因为和太子躺在一张床上的女人并不是宫女打扮。 “你到底是什么人?”君长熙冷哼一声,没给女人更多的时间打理干净,抓着她的头发就往后扯。 上官婉闷哼一声,拉着自己的头发惊叫起来,她哪里被人如此粗鲁地对待过,这一刻她只能自顾自地痛哭起来。 南宫如墨紧跟着上前,用手指捏着上官婉的下巴,使得她扭过头来,让整张脸都暴露在了明亮的火光下。 “镇宁王侧妃?”君长熙诧异地喊道。 “三皇子,还是将他们移交给皇上处理吧。太子方才说,此刻从窗户处逃走了,现在追已经有些晚了。”南宫如墨拖足了时间,这才提醒起君长熙来。 君长熙走到大开的窗户口仔细张望,吩咐道:“侍卫长,你带人将皇宫封锁,仔细搜查,不能有任何遗漏。” “是。” 南宫如墨寸步不离地跟着君长熙,趁着无人注意,她用鞋底在窗户底下来回摸索,将灰烬都给碾散了。 君长熙说什么都不可能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用,眨眼之间便已命人押上太子和上官婉去向君宏坤请罪。 太子挣扎了两下,依旧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老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要太子这个位置,还欠了火候。”; 第一百三十五章 谢谢 为了一己私利把什么东西都抛在脑后的南宫如墨已经不复存在了,她虽然有一种自己一脚踩进火坑的感觉,但她不想否认,这样的改变对她来说很有意义。[] 前后花了几个时辰的功夫,南宫如墨终于在天黑前回到了王府,她双脚刚一着地,在后门口候着的环儿就急急忙忙迎了上来,哭丧着脸说道:“王妃,您总算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南宫如墨诧异地问道。 “王爷差点把厨房给烧了,王妃您还是快去看看吧。”环儿很担心,今天能不能吃得上晚饭,她只知道,再这样下去,别说是今天了,很可能明天都要没饭吃了。 听到君长夜火烧厨房的消息,南宫如墨第一直觉就是这男人去亲自做饭了,可她思来想去又感觉那里不太对劲,怎么说他都是个大丈夫,还不至于因为她就跑到厨房里去做伙夫吧。 不过,等南宫如墨走进黑漆漆的厨房时,她还是被震惊到了。 环儿的预防针在这个时候显得极其管用,要不是有那句话在,南宫如墨在看到厨房的时候可能就会直接以为厨房被打劫了。 纠结了好一会儿,南宫如墨磨蹭着上前,看着比想象中更为惨烈的厨房,扬声问道:“王爷呢?” 厨娘就感觉看到了救星一般,风一般地冲了上来,哭喊道:“王妃,趁着厨房还能收拾的时候快把王爷拉走吧!” 南宫如墨无语地扯了扯嘴角,咬了咬牙,极其无语:“所以本妃在问你,王爷去哪里了?” “你怎么回来了?”君长夜从角落里探出头来,诧异地问道。 “你快出来,我都要饿死了你还在这里捣乱。”南宫如墨直接上前,一把抓着君长夜的手臂就往外走。 “什么死不死的,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君长夜皱了皱眉头,有几分不悦。 “要听好听的,你就不该把厨房给烧了。”嫌恶地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厨房,南宫如墨摇了摇头,“好歹是做饭的地方,你这不是明摆着不想让我吃饭吗?” “你说要回来和我一起吃,就想着亲自给你做点,要不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进来?”君长夜的脾气也上来了,火冒三丈地说道。 把君长夜抓着出了厨房的门,南宫如墨才松了手,转过身来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是吃了你做的东西我才会安分,只是为了和你回来一起吃,不明白吗?” 君长夜的挣扎迹象顿时就烟消云散了,他怔怔地盯着眼前的女人,眼中的痴恋绝不亚于牛郎对织女的。 倒是南宫如墨被看得不自在了,往后退了一点,尴尬地问道:“干什么?” “就是担心,你会不会有一天消失不见了。”君长夜轻声说道,“你离开王府的时候,我知道你会回南宫府,也想到了你会被南宫傲冷眼相待,但我没想到你会在南宫府消失。” 南宫如墨一愣,她当时已经行动自如,可以说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那个时候的她确实是为了抹去她所有的痕迹,才一声不响地人间蒸发了,就连温素君都为她担忧了不少。 君长夜这么一个不愿随意屈服的人,都已经找到了“魅影”来帮他完成心愿,足见那阵子他的焦急。 “我不会再无端端地搞失踪了,所以你也不要做这样的傻事。”南宫如墨指了指厨房的房间,心都在滴血,重新整修一下厨房不知道该花多少钱。 “这是为夫的心意。”君长夜语气沉重道,显然不甘于被现实打败。 “每个人都有善于做的事情和不善于做的事情,我承认,你很多方面都很好,不过,厨艺就算了吧。你要是真的想搞点小浪漫,下次我动手给你做不就行了?”南宫如墨引诱着说道。 “你?” “别用那种不相信的眼光看着我,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南宫如墨撇了撇嘴,小声念叨着。 以前东奔西跑,东方琉璃练就了一手好厨艺,南宫如墨经常就是搭把手的,但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总比某个把厨房给烧了的人要好吧。 要是没见过君长夜下厨的状况,南宫如墨还没有什么自信心,可既然已经见识过了,她就不能当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还没等到君长夜回应,南宫如墨就已经不耐烦地一路拉着他往回走,当天晚上镇宁王府就传遍了王爷为求得王妃原谅,博王妃一笑而亲自下厨的事,当然,就连火烧厨房都被添油加醋说成了各种版本。 君长夜和南宫如墨的恩爱故事再次在大街小巷开始流行起来,当一个被抹黑的人洗成白莲花站在人们面前的时候,那效果和纯粹是个白莲花绝对不同。 南宫如墨自认为不是那种可以让人们口口相传的人物,不过,潮流已经发展起来了,她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幸福恩爱的小日子过了几天,君宏坤的命令就已经下来了。 这天,君长夜脚步沉重地踏进镇宁王府的湖心亭,脸色不大好看,刚到桌边坐下,就说道:“上官婉处死,太子贬为庶民流放不得再入京。” 南宫如墨一愣,冷笑一声:“还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倒是真的成庶民了。” 听得出女人的嘲讽,君长夜长叹了口气:“只是可怜了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南宫如墨咂了咂嘴,但还是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如果不是跟着太子,她会有更好的前途。而且,我能够洗脱冤屈,也多亏了她,否则不知道我还要花多少功夫来让脱轨的事情回到正轨上。” 君长夜无言地苦笑一番,他何尝不知道那个人是咎由自取?可话说回来,如果不是他们兄弟相争,上官婉也不会被卷进来。 君长夜提起了上官婉,南宫如墨不禁想起了她被当众拉下去时绝望的目光,那种目光让她隐约看见了在爆炸前的自己,那样甘愿为了另外一个人付出全部却换来徒劳的心情。[] 当晚,南宫如墨直接撇开了君长夜,找安排在宫中的细作帮忙,潜入天牢。食物里早就添加了安眠药,大多的囚犯在吃过晚饭之后就陷入了昏迷,另有小部分人则是关押在大牢另一边不会接触到的。; 南宫如墨罩着一身的黑斗篷进入牢中,牢头已经晕倒在一旁,不用顾忌。 “主子,就是这儿了。”带南宫如墨进来的宫女小声说着,轻轻让开,又再三嘱咐,“主子还请快一些,奴婢到门外把风。” 说罢,宫女赶紧往外走,而南宫如墨也开启了牢房的锁头。 上官婉横躺在草垛上,这潮湿的牢房里连一张石床都没有给她准备。她是上官家的女儿,不过,她害的是太子,这一点,足以让君宏坤对她采取特殊措施。 上官婉微微眯着眼睛,却连动动小手指的力气都已经彻底没有了。 南宫如墨漫步上前,将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露出狰狞的容颜,又轻轻蹲下身子,柔声问道:“连饭都不给你吃了吗?” “快……快走……”上官婉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只是来看一看你,看来,他们没少折磨你。”南宫如墨淡淡说着,“你明知道,我和王爷都不是真心待你,何须如此背叛他?” “宫女……” “恩,宫女是我找的。”南宫如墨点点头,坦诚说道。 上官婉皮笑肉不笑地闭上眼睛,过了几秒,她才再次开口:“我原本是想为了他,把这些秘密带到坟墓里的,只是冲动了。” “王爷觉得对你很抱歉,所以我才会来。”南宫如墨不顾情况,直接坐在了地上,“虽然不是喜欢你,更不是爱你,但我心里难受,堵得慌。” 南宫如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见上官婉,她很快就会成为过去式,会成为被傲风国所有人忘记的代表。 “他很爱你。”上官婉咽了咽口水,低笑道,“快走吧。” 南宫如墨撑着地面站起来,缓缓开始往牢房外走,走到牢房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脚步,忍不住说道:“谢谢。”因为那些洗脱冤情的字句而感谢,因为她临死前的这些举动而感谢。 婚后生活应该是什么样的?不知道对其他人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可对于南宫如墨而言,这个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有钱可花,而且还是随便花。 上官婉被处死后的第二个月,南宫如墨重新掌握了镇宁王府经济的生杀大权。为了满足自己将“魅影”的生意遍布全天下的想法,她挪用王府的款项做了不少事情,王府内的开支一省再省,不过,为了不那么明显,她偶尔还会以王府的名义施施粥做做善事。 南宫如墨一如既往地往玉衣坊勤劳地跑,现在温素君知道了她和“魅影”的关系,她就更加天不怕地不怕了。 但这一天南宫如墨到玉衣坊的时候才发现玉衣坊大门紧闭,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温素君开玉衣坊以来,除了过年会休息上几天以外,其余时候基本都是全天候开放。就算她不在,莲月也一定会在。 南宫如墨让马车停下之后就绕到了后门,敲了半天门依然没有人回应,这下她是慌了,趁着无人立刻就翻墙进入院内。 院内空荡荡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南宫如墨不由问道:“姨母?莲月?你们在吗?” 没有半点声响,南宫如墨快步走到温素君房间门口,她伸手一推门就开了,根本没有锁上,她心中一惊,连忙躲到门后,透过缝隙看着屋内的情况。 屋中没有任何的异动,南宫如墨眯了眯眼睛,小心翼翼地伸长手臂,将门缓缓推到后面,屋中的全景也慢慢在她眼前展现。只是,温素君不在。 南宫如墨转过身,继而打开旁边的一扇门,用同样的方法先透过门缝张望里面,可这一次,她看到了趴在桌上的女人。 南宫如墨急忙将门大开着,三步并作两步走入屋内,担心地推了推莲月的肩膀,喊道:“莲月?莲月,你醒醒!” 莲月没有回应,这是个不好的预兆,南宫如墨忙侧过身子,伸出三指搭在莲月的颈脖上,探着她的气息。 知道莲月还活着,南宫如墨用右臂让莲月枕着,左手掐着她的人中。 莲月一声嘤咛后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游移不定。 “莲月,到底怎么回事?姨母人呢?”南宫如墨语气急促地问道。 “在……在对面……”莲月细声细语地说道。 南宫如墨轻皱着眉头,将莲月安置好,继而又道:“我去对面看看,你在这里不要动,知道吗?” 莲月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像是虚弱得很。 南宫如墨走到院中,看了一眼在她眼前的房间。这个房间是温素君平时用来设计衣服样式的,她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一步步朝着房间走去。 当南宫如墨小心翼翼打开门的时候,她便瞧见了坐在地上靠着墙面的温素君,她的唇边还有一丝可疑的红色。 “姨母!”南宫如墨瞪大了眼睛,立刻上前。 不过,在南宫如墨还有三步就到温素君身边的时候,地上的女人却突然张开了眼睛,从地上猛地站起,以手作爪朝着南宫如墨袭来。 南宫如墨怎么都没想到温素君会袭击自己,即便她早些时候对最亲近的人也有些防备之心,但这一次她却没能够躲过去,任着温素君在她肩膀上重重落下一击。好在她稍稍退后了一些,要不然,在她身上的伤痛会更重。 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好似发狂的女人,南宫如墨赶忙上前一把抓住温素君的手臂,扬声喊道:“姨母,我是如墨啊。” 温素君的攻击还在继续,她的挣扎像是不顾眼前到底是谁了。 在不经意间,南宫如墨搭上了温素君的脉搏,可从脉象上看,温素君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就在温素君要再次袭上南宫如墨的脸颊时,轻快的拍子响了起来,是生日歌。 南宫如墨诧异地看向身后,莲月正端着一碗面站在房门口。; “丫头,不知不觉你都十五岁了。”温素君从身后揽住南宫如墨的脖子,哪里有半分刚才的戾气? “你怎么能够这么对我呢?”南宫如墨拍着胸脯,小声念叨着,“差点被您吓出个好歹来了。” “为了给你一个惊喜,老板娘都快躺了一个上午了。”莲月轻笑着说道,将面端到了南宫如墨面前,“还是先吃长寿面吧。” 南宫如墨的眼睛有些热热的,鼻子一算,她愣是抬起头狠狠往回吸了一下鼻涕,拿起筷子就开始大口吃面。 温素君知道南宫如墨死要面子,从后面轻轻拍着她的背说道:“慢着点,小心噎着。” 南宫如墨嚼断两根面条,漫不经心地抹了一下嘴巴,这才问道:“生日歌是什么时候学的?” “上次你给莲月过生的时候唱过,你忘了?”温素君回答道。 南宫如墨这才想起来,之前她还是竹七的时候,匆匆忙忙来了一趟玉衣坊,那天正好是莲月的生辰,她忘了带礼物,就用一曲生日歌作为贺礼了。想起来,她都还觉得拿不出手,寒颤得很。 南宫如墨清了清嗓子,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温素君问道。 “今天早上王爷约我来着,我跟他说要来您这就直接出门了,难不成他是为了给我过生?”南宫如墨咬着筷子,小心翼翼地说着。 “你这丫头!”温素君白了一眼,从南宫如墨手上抢下碗筷,催促道,“赶紧回去吧,别让王爷等急了。” “我还没吃完呢。”南宫如墨憋屈地说着。 “没吃完的,我们会帮你吃完。快走,别在这儿碍眼。”温素君的态度一下子就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连忙推着南宫如墨出门。 南宫如墨无可奈何地踱着步子,心里那叫一个伤心难过。 南宫如墨之前和君长夜透露了温素君的身份,免得他总觉得玉衣坊也是“魅影”的产业,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君长夜在知道温素君是文家人之后也跟着经常到玉衣坊串门,把温素君哄得挺高兴。 南宫如墨不太愿意让君长夜接触温素君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他的身世,曾经被文家相救,却导致整个文家颠覆的人,温素君会接纳吗?她只能庆幸,温素君还不知道君长夜的身世罢了。 南宫如墨原以为,被南宫靖宇称为危险的人物,温素君也会带着有色眼镜来看待,没想到,她根本不在意君长夜的身份,反而对君长夜很器重,以至于现在胳膊肘往外拐,对她这个侄女都不怎么上心了。 走出玉衣坊的时候,太阳正高,南宫如墨百般无奈地上了马车,准备回王府。;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万凤国 但马车行到半路的时候,猛地就停下了,外面还吵吵闹闹的。[.超多好看小说] “怎么了?”南宫如墨掀开帘子,轻皱着眉头问道,她还等着早点回去找君长夜你侬我侬呢。 “是王爷。”小厮应道。 南宫如墨一愣,连忙从马车内出来,却见莫寒抱着一个孩子蹲在路边,而君长夜和另外一个女人共乘一骑! 南宫如墨倒不是随便吃醋的女人,她听闻那匹马嘶吼得厉害,又见莫寒怀里的孩子目光呆滞,孩子的母亲在旁边哭喊,便暗自揣测大约是马匹受惊,险些让小孩受伤,才会有这样的一幕。 从马车上下来的南宫如墨正好赶上君长夜放开缰绳跃下已经不再疯癫的坐骑,可君长夜似乎并没有看到南宫如墨。 “孩子怎么样?没受伤吧?”君长夜转过头,笑着问道,那模样已经笃定了孩子无忧。 莫寒将突然哭闹起来的孩子交还到他娘手上,紧接着又立刻跟到了君长夜身后。 君长夜微微仰起头,望着马上的女子,淡淡说道:“还请姑娘日后不要如此横冲直撞的了。” 慕容天骄本想敷衍过去,哪知在见到君长夜那张脸的时候她的目光竟然移不开了,就那么盯着他不放。 君长夜习惯了被女人们用惊艳的目光观赏,不过,仅仅也就是观赏而已。没有得到眼前这女子的回应,他便已经转身,根本不带丝毫留恋。 “等等!”慕容天骄扬声喊道。 君长夜回身看了一眼马上的女子,但并未说话。 “这位小姐还有何事?”莫寒开口问道。 “公子是什么人?改日必当酬谢。”慕容天骄扬扬头,骄傲地说道。 “还请小姐管好自己的马,至于酬谢,那就不必了。”君长夜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带着莫寒继续往前走。 慕容天骄好似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似的,眼中流露出错愕,她怔怔地望着离去的男人,欲言又止。 南宫如墨对君长夜的态度非常满意,就算有女人要讨好他,他也应该保持这样的风度。她跨了几步上前,直接站到了君长夜面前,淡笑开来。 “你怎么在这儿?”刚才人多,君长夜又有心事,压根没注意到这个在人群中藏匿而观察他的女人。 “本来都打算回王府了,看这边热闹就来瞧瞧。”南宫如墨挽住对方的手臂,莞尔一笑,背对着那个骑马的女人她都能够感觉到背后灼热的目光。 “今天这么早?” “姨母让我早点回去陪你。”南宫如墨略显羞涩地说道。 君长夜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可还是直截了当地跳过了这个话题,带着南宫如墨钻出了人群。 原先君长夜就和南宫如墨说想去逛逛,所以,南宫如墨这一次也就随了他的意,跟着他到处走走看看。 君长夜在一家玉石店前面停下了脚步,侧首问道:“进去看看吗?” 南宫如墨点点头,她对玉石兴趣不大,不过,既然君长夜说要进去看,那就进去看看也无妨。 掌柜的见到君长夜进来,脸上都跟笑开了花似的,到前面招呼:“王爷,要点什么?” “最精致的。”君长夜淡漠地说道。 掌柜的立刻让小厮拿了几样镇店之宝来,南宫如墨不懂玉石,站在边上观望起店里的摆设来,那种古板的装饰简直让她难以忍受,好似眼睛都快残废了一般。 等南宫如墨适应了一阵转头的时候,瞧见君长夜已经在给银票了,她瞅了一眼,还不止一两张,顿时脑袋里就放空了。这么多的钱,哗哗的就没了呀。 君长夜让掌柜的下午把东西送到镇宁王府,就不再过问任何。 南宫如墨陪着君长夜在街上逛了一个下午,虽然买了不少东西,但真正是她喜欢的还没多少,其中更是不乏昂贵的物件。鉴于是用君长夜的钱买的,南宫如墨也就没继续纠结。 等一行人绕了小半个都城回到镇宁王府门口的时候,君长夜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转过头来又问道:“给父皇的贺礼还需要准备哪些?” “贺礼?”南宫如墨一愣,猛地惊醒,原来君长夜根本不是给她挑礼物! 君宏坤的生辰快到了,上一次莲妃的生辰宴会被搞砸,连太子都受了牵连,所以,今年君宏坤的宴会办得很大,几个较小的邻国都请了人来。 有客人远道而来,君长夜更不可能放低自己的身段,无论怎么着,他都得在君宏坤面前表现出必有的态度来,免得惹人怀疑。而且,君长熙像是不放心他,这阵子也到处挑事,在被人摆一道之前,他得保持他的形象。 南宫如墨黑着脸,在下人们的注视下一路往回走,连理都懒得理身后的那个男人。她还以为他是为了她才特地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结果倒好,是她自作多情了。要真是如此,她还不如在玉衣坊待上一天呢。 南宫如墨走到房门口的时候,气冲冲地伸手推开,房门,但她还没有走进去,就被屋内的景象震惊了。 墙上挂着许多画像,有三幅还是南宫如墨曾经见过的,粗略一看少说也有二十几幅,画中人都是她。 认真地将靠近门前的几幅画看了一番,南宫如墨感觉她的心脏跳动得很快。[.超多好看小说] “怎样?还满意吗?”君长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身后,轻声问道。 “什么时候弄的?”南宫如墨转过头来,小声询问。 “本来是想等你和我出门以后挂上的,可你提前出门了,我就吩咐环儿他们把画都挂上。”君长夜轻笑了一声,直起身继续说道,“怕你回来得太早,没布置好,所以又出门去找你。” 南宫如墨将在额前随风飘散的碎发挽到耳后,嘴唇轻轻抿起:“别以为你送了我这些话,我就不和你置气了。买了那么多贵重的东西,得花多少钱呀。” “放心吧,父皇的宴会上定会有不少赏赐下来,都归你。”君长夜长笑道。 “看你这样子倒挺像是大财主的。”南宫如墨摸了摸下巴,捉摸道,“你花出去的多,给我的也多,不过,总感觉你的钱用之不尽。”; “至少你有生之年的确不用担心开销不够。”君长夜伸手点了一下南宫如墨的额头,亲昵道,“刚刚是不是挺生气的?” “我哪有?”南宫如墨狡辩着。 君长夜忽而一笑,伸手揽着南宫如墨的腰肢,偕她往屋内走,说着每一幅画背后的故事。 南宫如墨不记得的事情,在君长夜的语言里一桩桩一件件地被描述了出来,只是那么简简单单的温馨,都让她鼻头一酸。 环绕整个走了一圈,南宫如墨撇了撇嘴,小声念叨:“你和姨母一样,都为我准备了生日礼物,不是什么千金难买的东西,不过我很高兴。” “你相公的笔墨千金难买啊。”君长夜打断道。 “给一点阳光你就灿烂,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开染坊了?”南宫如墨轻哼了一声,但脸上的笑容越发止不住了。 其实有没有过生对南宫如墨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可这些小小的举动的确在无意中打动了她,有亲人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得好,被人关心着的时候原来是这样得幸福。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南宫如墨却觉得,她现在的生活比在现代时候的要好得多。杀戮依然在继续,勾心斗角比那时候的多,不过,她所获得的感情比以前也更为充沛了。 南宫如墨的生日和君宏坤的生日很接近,她心情愉快了几天就赶上了入宫赴宴。 看着大批宝贝被撞上马车,南宫如墨其实心里难受得很,指甲狠狠掐进肉里,恨不得能够立刻把马车拦下来,把宝贝再全部拿回府中。 眼中瞧着南宫如墨的难受,君长夜哭笑不得,以至于出门时差点被南宫如墨踹下马车。 到宫中这一路上,南宫如墨特意没给君长夜好脸色,她怎么着也得让着男人知道,什么时候是不能够得罪她的!虽然她对金钱的需要没有那么旺盛,但她的渴求度是旁人不能及的,对她来说,哪有看着银子白白流出口袋的道理? 到宫门口下了马车,南宫如墨这才拾掇起笑容,挽上君长夜的手臂。既然没有什么大事,她也不用太不给君长夜面子,免得外面那帮子人又以为他们夫妻两个人怎么着了,整天在背后议论。 君长夜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更加放肆地揩油,大手紧紧贴在女子腰间,一分都不让。 守着的侍卫检查了好半天才让王公贵族们进宫,这都是源于上一次宴会时的行刺事件,再加上刺客没有抓到,侍卫们当然不敢再有任何疏忽。毕竟,他们还是靠着皇家的俸禄生活的,履行职责就成了他们的义务。 南宫如墨和君长夜一行人刚接受完检查要往里走,就听到后面骂骂咧咧的。 君长夜回身看了一眼,看那一行人的打扮,不像是傲风国的人物,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君宏坤从邻国请来的宾客。 君长夜身为傲风国的王爷,不能直接无视,轻声说道:“如墨,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说罢,他便往后面走去。 南宫如墨在不远处等候,她相信君长夜能够解决好所有的事情。如今他的身份很尴尬,君长熙也好,君宏坤也罢,都想在他身上找茬,他只能做到更好,才能够尽量避免被外界因素影响。 君长夜行至前面,挥手让众人退下,问道:“怎么回事?” 侍卫们见到君长夜去而又反,都颇为安心。外来的这些人大多是邻国的皇族,他们一样得罪不起。 “镇宁王。”侍卫长走上前禀报道,“这些是万凤国的客人,他们带着刀剑入宫实属不妥,可他们又不愿意卸下武器。” 没等君长夜开口,万凤国来宾中便有一女子喊了出来:“哦,是你!” “你是……”君长夜轻皱着眉头,着实想不起他在何处见过这女子。 “皇妹认得这位王爷?”领头的男人转头问道。 “恩,前几日在街上的时候,骑的马受了惊,差点撞着人,是他的侍卫救下了孩子,而这一位则帮臣妹牵住了马,要不然真是会酿成大祸的。”慕容天骄笑说道,又转过头来望向君长夜,“没想到你就是镇宁王,久仰大名,在这里遇见真巧。” “原来是那位姑娘。”君长夜故作回忆起了一般,惊讶地说着,实际上,他根本没仔细想,当时也没仔细看骑马的女人,怎么可能想的起来? 慕容天盈掩唇轻笑,用手肘碰了碰慕容天骄,嬉笑道:“皇姐说的公子原来是这一位呀,果然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慕容天骄笑了笑,望向君长夜的时候又眨了眨眼睛,暗送秋波,只可惜人根本没有注意她。 从站位上来看,君长夜就知道自己该找谁来商量正事了,他清了清嗓子,淡笑道:“诸位是贵客,道理说不该有如此无礼的请求,不过,也希望各位能够入乡随俗,如此,皇上和本王才能尽地主之谊。诸位的刀剑可以暂时存放在此,等诸位离开皇宫时自会送还,诸位觉得如何?” 万凤国是近几年来不断崛起的国家,原先也只是一个在傲风国周遭的小部落,如不是君宏坤的自以为是,对他们不管不顾,他们也不可能成立自己的国家。 万凤国是马背上的国度,哪怕是女子也懂得骑射之术,他们一向追求以武力去征服自己想要的,尽管人数不多,但战斗力很强,以至于最近这两年很多小国都开始与万凤国交好,根本不敢小觑他们。 虽然万凤国知道现在的他们还没有能力和傲风国叫板,可这一次出使傲风国的使者都是万凤国的人中龙凤,为的就是给傲风国一些警示,顺便看看傲风国的态度到底如何。 君宏坤在莲妃生辰宴会上被行刺的事情,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而万凤国这几位始终不愿意放下刀剑,就是为了秉持自己的信念,他们这是第一次来傲风国,没理由被傲风国来一次下马威。 慕容安志对君长夜的建议根本不予任何考虑,他是万凤国的皇次子,也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此次出使傲风国,很可能为他自己赢得筹码,他怎么能连宫门还没有进就已经落到下风?; 不过,慕容安志忘了他身后还跟着两位公主,一位是对君长夜有些想法,一位是根本不懂政治。 “皇兄,您就应允了吧。”慕容天骄拉了拉慕容安志的袖子,轻声说道。 “这……” “皇兄,这位王爷之前救过皇姐,现在就算是给他个面子,我们都不该再折腾了。”慕容天盈跟着说道,“更何况,后面还有那么多国家的使臣,我们总不能挡在这里吧?” 慕容安志回头看了一眼不少在张望前面状况的宾客,脸上有些过意不去。 君长夜一看有戏,立刻趁热打铁道:“本王会安排人将你们的兵器都好好收拾,绝对不会有半分损坏。” “既然如此,那么就有劳镇宁王了。”慕容安志想了一下,不由回应道。 现在这个时候,慕容安志只能少数服从多数,他的皇妹们都胳膊肘往外拐了,他也不能继续坚持。况且,他还记得临走时父皇与他所说,若是能够与傲风国结下姻亲,就再好不过了。 傲风国去年和天苍国打的一场大胜仗让所有人都惊艳,尽管胜之不武,不过,君长夜足以凭借这一场战争名扬四海。 君长夜和侍卫长打了一声招呼,让他好好安排,末了,又嘱咐几句让慕容安志等人放心,这才说道:“那么,本王就先行一步了。” 慕容天骄连忙喊道:“王爷且慢。” “还有事情吗?”君长夜斜着身子,犹疑着问道。 “既然都是要一起去赴宴的,不如一起走吧?我们初来傲风国,也不认得路,若王爷能够引路,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慕容天骄羞涩地说着,缓缓低着头,露出少女的姿态。 “宫中自会有人做指引带几位过去,虽然本王不介意为几位辛苦一番,但还有人在等本王,所以本王只能先行了。”君长夜不假思索地说着,立刻快步向着南宫如墨的方向行进。 君长夜何尝不知道他们是同路,可以一起走呢?可他着实不想让其他人来破坏了他和南宫如墨的二人世界。再者说了,慕容天骄对他眨眼睛的时候他看得一清二楚,他还担心这一幕被他的小王妃看到会不会造成什么不良后果。 君长夜不否认他喜欢看南宫如墨吃醋的模样,不过,万事都讲究适可而止,他不想让那个女人陷入难堪。 君长夜的态度就好像是解决完了大麻烦后的放松,完全没有要继续逗留的意思,这样的反差理所当然地使得万凤国的一帮人都心生不悦。; 第一百三十七章 甜言蜜语 慕容安志的脸色很差不说,连慕容天盈都埋怨了起来:“镇宁王怎么可以这么对待皇姐呀?皇姐这姿色,说起来都不差了,女孩子低头请求他都要这么对待,还真是不当回事,都以为我万凤国好欺负吗?” “天盈!”慕容天骄低声轻斥道。(.好看的小说) 正收拾刀剑的侍卫听闻几人的议论,忍不住插嘴道:“王爷是去找王妃了。” 慕容天盈恍然大悟,连忙说道:“哦,对诶,都说镇宁王找了一个奇丑无比的王妃,还宠爱有加,难不成这是真的?” 侍卫虽然自知不该在外人面前道是非,更不该贬低南宫如墨,但想起那张脸来,他还是忍不住说道:“镇宁王妃嘛……确实……” 吞吞吐吐的言辞里,包含着太多不能直接说出口的东西。 这下子,慕容天盈好奇了起来,她嬉笑道:“皇兄,皇姐,我去看看镇宁王妃长什么样,你们也快些过来吧。” 慕容天盈年岁小,性情活泼,这次出使傲风国带上她,也是因为她的纯真。 慕容天盈和慕容天骄是公主里最受欢迎的两个人,无论是她们中的哪一人能够和傲风国产生姻亲关系,对万凤国来说都会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慕容安志没有拦着慕容天盈前去,只是低声吩咐:“小心些,别添乱。” 慕容天盈应了一声,哪里还管三七二十一,早就把慕容安志的话抛到了脑后,提着裙摆就追着君长夜去了。 君长夜正和南宫如墨有说有笑,宫门口的那些人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堵在那里,南宫如墨根本不关心,所以也没有问,她只是心血来潮在和君长夜算账――这一次给君宏坤买贺礼花了不少钱,她得算算,君长夜到底有多少私房钱。 “娘子,为夫的身上都快被你摸遍了,你到底还要找多久?”君长夜一脸无奈地问道。 “谁知道你还有没有藏着得银票啊?”南宫如墨抬起头横了男人一眼,晃了晃手中寥寥几张银票,“明明不需要花钱你还带着这么多银票在身上,就不怕掉了?” “银票不会掉,只会被有贼胆的家伙抢了。”君长夜意有所指地说道。 “抢?”南宫如墨的搜查动作一顿,冷冷清清地反问道,“这么说,王爷觉得妾身是在无理取闹咯?” “本王这么说了?”君长夜挑了挑眉毛,一脸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没这么说,可王爷指桑骂槐的本事见长。”南宫如墨轻哼一声,“当初说好了,嫁进镇宁王府之后你所有的钱都归我的。” “是吗?”君长夜撇了撇嘴,故作深沉,“难道本王说的,不是镇宁王府的钱归你?” “这有什么差别吗?”南宫如墨喊道。 “当然有了,镇宁王府的钱都是我的钱,不过,我的钱不见得都是镇宁王府的钱呀。”耸了耸肩肩膀,君长夜笑得轻狂。 君长夜没有什么特殊的产业,但他的钱来之有道,他偶尔也会投资一些,赚回来的钱当然就会有他的分红。而镇宁王府中的经济收入大多来自皇宫,这就是本质差别。 南宫如墨听出了弦外之音,知道君长夜不会那么老老实实的,只能抿了抿唇瓣,放下手说道:“怎么样都是你有理。” “你就别想着在我身上找钱了,说不定改天我就投资你了。”君长夜半开着玩笑,伸手捏了捏南宫如墨的脸颊说道。 “疼!”南宫如墨“啪”得一声拍开自己脸上的爪子,眼冒火光。 慕容天盈在这个时候闯入了他们的视野,南宫如墨背对着她,所以不知道来的是谁,可她听得到脚步声。 起先南宫如墨以为是宫中的宫人有什么急事,所以才会如此,不过,君长夜的表情倒是先有了变化。 君长夜刚刚仔细看过万凤国的阵容,也就知道慕容天盈是和慕容天骄站在一起的,从他们的对话中也可以推测出,慕容天盈应该是万凤国的公主。 想到这里,君长夜率先问候道:“公主如此慌忙,有什么要事吗?” 慕容天盈虽然,但她也知道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如果她说“您的王妃奇丑无比”这种话,估计会被傲风国的人冷眼相待,所以她没有答话,干脆利落地绕到了前面一睹红颜。 慕容天盈先绕过去看到的是南宫如墨没事的半边脸,光滑的皮肤和姣好的容颜让她无法理解旁人所说的“丑”是什么意思,正疑惑是不是她找错了人时,她已经走到最前面看见了那另外半张被毁掉的容颜。 “啊!”慕容天盈捂着樱桃小口,轻呼道。 “公主无碍吧?”君长夜目光清冷地问道。 “无……无碍……”慕容天盈惨白着一张脸,连忙应道。 看到慕容天盈失望和惊恐的眼神,君长夜和南宫如墨就都已经知晓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了,但二人皆为揭穿其心思,找了个由头就先一步离开了。 南宫如墨走出去几步,还忍不住拉着君长夜问道:“我这张脸就那么吓人吗?” 君长夜斜睨了一眼,反问道:“难道你起来不看镜子的?” 南宫如墨摸了摸脸,她现在是习惯了,可想想第一次见到这张脸的时候,她确实也吓了一跳。[] 眼睛一亮,南宫如墨又追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娶我?难不成你喜欢这样的?” “是啊,就喜欢你这样的。”翻了个白眼,君长夜忍俊不禁道,“你不是和永宁公主说过什么心灵美吗?我大概是因为那个看上你了。” 心灵美?南宫如墨倒是不认为自己有这种东西,不过,她觉得君长夜果然没令她失望,用瞎话哄她这方面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糖罐子。 慕容天盈不知道离开后的南宫如墨和君长夜都说了些什么,但后者却非常了解前者会想什么,对他们来说,不实的消息根本没有必要去在意。瞧瞧这些人自以为是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多么养眼呢。 万凤国的人走到慕容天盈附近的时候,慕容天盈猛地扑到了慕容天骄身边,拉着她的手,喃喃道:“真是奇丑,镇宁王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啊?”; “天盈!”慕容安志忧心地轻斥了一声,仔细张望了一下四周,却见除了一位宫人以外并无他人在侧。 大约是感觉到了不喜的目光,那宫人赶忙说道:“镇宁王妃容貌不佳在傲风国是出了名的,几位不必挂怀。” 慕容安志谨慎至极,并没有迎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情。 他是不清楚南宫如墨到底长得什么样,以至于傲风国的人都以为她极丑,可这里是傲风国,他们这些外来人员还是要注意一点自己的言行。 更何况,他也不太相信,君长夜那样风流倜傥的人会找一个丑女做王妃。如果真的是那样,倒真的是让人大跌眼镜了。 慕容天骄听了慕容天盈的话则隐隐感觉有些不耐烦,她在皇室中是出了名的漂亮,脾气是不大好,不过,想要娶她的人还是可以排起长龙的。 她刚才都那么邀请君长夜了,君长夜还拂了她的面子,一如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这让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无论南宫如墨长成什么样子,慕容天骄的自尊心都不容许君长夜对她的无视。 命宫人继续带路,万凤国的这一行人则继续前进,除了慕容天骄以外的大多数人还是以见君宏坤为目的,至于君长夜,他们只希望那是过客。 君长夜偕同南宫如墨入席引来大量目光,但该秀恩爱的时候两个人绝对不含糊,如果不是有之前上官婉和太子之间的小插曲,他们恐怕还不会如此受人重视。 南宫如墨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场上各种人的各色面具,呢喃道:“你参加这种宴会的时候就不会觉得无聊吗?” 君长夜回过神,轻笑道:“当然是无聊了一些,可偶尔还是会有些比较有意思的事情发生的。” 南宫如墨撇撇嘴,她坐在这些席位上的时候还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有趣的。 宾客们一一入座,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大概只有在见到南宫如墨的时候才会大吃一惊,这一条,放在万凤国这些已经有心理准备的人身上同样是适用的。 周围的异样目光没能够让南宫如墨有任何改变,她该怎么样怎么样,和君长夜依然是说说笑笑。 君长熙来得较早,太子被贬之后,他就已经以一副继承人的模样开始出现了,每每都是骄傲得不可自拔,恨不得所有人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对他称臣。 君长熙了解君长夜的出身,这是他以后坐上储君位置的筹码,也是他现在可以不计后果拉拢君长夜的前提。他根本不担心有一天君宏坤会把傲风国的权利交给君长夜,而纵观剩下的几个皇子里,他是最主动出击的一个,也是至今为止党羽最多的,所以他有理由相信,他不会辜负他的初衷。 在宴会开始之前,君长熙就已经注意到了镇宁王夫妇,眼看着殿上的人是越来越多,他决定在君宏坤来之前出动,给君宏坤再来一个相信他的理由。 见君长熙往这边走的时候,南宫如墨就嗫嚅着唇瓣,附到君长夜耳边轻声说道:“你怎么不心疼你娘子?我等会儿又要被当成靶子了。” “怎么会?”君长夜笑笑。 “一定的。”南宫如墨叹了口气,不由摇了摇头。 君长夜将南宫如墨的小爪子紧紧握在手心,他何尝不清楚这一张假容貌给她带来了多少麻烦,不过,以前他因为各种原因坐视不理不代表他每次都会冷眼旁观。南宫如墨刚开始没有完全依赖他,所以不会向他求助,然而,他们的关系如今已经有了本质的变化,这是完全不同的形势。 君长夜在君长熙还没有走到面前的时候就已经起了身,表现出几分谦逊。 对此,君长熙格外满意,他嬉笑着说道:“镇宁王近来还好吗?” “托您的福,还好。”君长夜应道。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了,不是本王小心眼,实在是……”君长熙的目光一转,落在南宫如墨身上,佯装哀叹道,“不知道天下有多少男人该嫉妒镇宁王的风度和容貌,偏偏你不要天下的美人,真是让人伤心落泪了。” 南宫如墨眼角一抽,自觉地低下头,免得吓着人。她好歹是南宫府的嫡亲,外人不敢在她身上污言秽语,但指指点点就不可数了。 不管是谁想让君长夜出丑,都不会在他身上找弱点,而是把目光转向南宫如墨。从前,太子是这样,现在,君长熙依然。 君长夜笑了笑,拉起南宫如墨的手攥在手中,扬声笑道:“此事就不牢您操心了,王妃对于本王来说,就是世间珍品。” 君长夜的誓言不仅仅是君长熙听到了,恐怕附近一周的人都没有错过。 这本来是该被嘲笑的话语,却没有任何人笑得出声。因为君长夜的表情实在是认真得让人无法嬉笑。 君长熙尴尬得很,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情绪,淡漠地笑道:“镇宁王妃最主要就是镇宁王满意才行的,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再说什么了,愿二位能够永结同心。” 君长熙一转头,南宫如墨就小声说道:“媳妇娶那么漂亮,难道不会很没有安全感吗?”声音虽小,但足够让该听见的人听见。 南宫如墨指的无非就是上官婉和太子私通这件事情,面对这种问题的时候该讨论的不是喜不喜欢,而是会不会发生。 美人身旁事儿都多,奈何君长熙从正妃到妾室都是出了名的大美女,谁能保证他不陪在他们身边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意外发生? 南宫如墨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可她没有想到,她这么一说就像是一把刀横插在了君长熙的心脏上。 保密工作做得好,加上当事人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君长熙的一名侍妾在被发现与府中的马夫私通之后秘密处理了。因为这种事情向来关乎到一个男人的尊严,他才下了最为严苛的命令不容任何下人在背后讨论。 君长熙狠狠回过头来瞪了南宫如墨一眼,南宫如墨一头雾水的,不过,她也不蠢,几秒就想通了其中的缘故。; “我看以后我还是不要随便说话了,这么就得罪人,也真是太不划算了。”南宫如墨这一次说话的声音更小,直接贴到了君长夜身上。 “他那是自找的,跟你没关系,放心。”君长夜宽慰道。 南宫如墨斜睨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她感觉大大的不对劲,怎么今天他这样甜腻腻的? 不远处的慕容天骄盯着这边两个脑袋已经凑到一起的人,忿恨地折断了手中的一只筷子。 慕容天盈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皇姐,你还好吧?” “挺好的。”慕容天骄轻哼了一声,把折断的筷子递到身后,吩咐着宫人再换一套过来。 慕容安志在宫门口的时候就看出了慕容天骄的心思,他到周围走了一圈,打听了一些关于君长夜和南宫如墨的消息,回来时直接坐到了慕容天骄身旁,轻声说道:“他的王妃是南宫傲的嫡孙女,也是现在南宫家唯一一个除了南宫傲以外可以当家做主的。镇宁王当初不顾皇帝反对娶了她,两个人的感情基本上还算是不错。” “那皇姐岂不是没机会了?”慕容天盈惋惜地叹了口气。 “那倒不至于。”慕容安志喝了口酒,淡淡说着。 “皇兄这是何意?”慕容天骄趁着四下无人,赶忙开口。 “前一阵子,他娶了上官家的一名女子作为侧妃,那女子和太子私通,曾经设计陷害他的王妃,但他中计了。”慕容安志顿了顿,复又说道,“只能说明,英雄难过美人关。” 不知道内情的慕容氏三人以为自己是抓住了天大的机会,慕容天骄的姿色本来就不差,加上她的异域风情,在一进入傲风国开始,她的追求者就源源不断。 既然君长夜不能对南宫如墨保持百分百的信任和支持状态,那么其他人自然是有机会的。 舔了舔红唇,慕容天骄好似是瞄准了猎物,唇角微微勾起:“皇兄,父皇交代的事情,我来完成。” 慕容安志扫了一眼信心满满的慕容天骄,并未说话,他的直觉告诉他,南宫如墨不好对付,可具体是哪里让他产生了这样的感觉,他还真是说不上来。 南宫如墨不知自己被盯上了,她清楚,她的男人很容易被其他女人看上,不过,要想从她手中抢走君长夜,她也只有两个字可以奉告:没门。 君宏坤到宴上之后宴会便开始了,前面那些话听得南宫如墨只想睡觉,但接下来的流程让她眼放金光。;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吉他面世 各国的使者都送上了不少的贺礼,以南宫如墨的目光来看,这些礼物的总价值绝对能够抵得上她现在的资产。 君长夜看到身边女子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怎么样?” “又不是我的。”南宫如墨嘀咕着,但目光还是没能够及时收回来,就好像已经黏在了宝物上。 “你在我心中,比那些东西都要珍贵。”君长夜低声说道。 南宫如墨身上顿时起了鸡皮疙瘩,她狠狠咽了一下口水,非常警戒地望着男人,好一会儿才压低了声音问道:“刚才就想问你了,你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一整天都怪怪的。” 君长夜眉头一挑,墨色的眸子诱.惑地紧锁着南宫如墨:“还不是为了弥补之前你被他们鄙视吗?得让他们知道,镇宁王现在就是个被镇宁王妃管住的男人。” 君长夜能有如此高的思想觉悟,南宫如墨说不高兴就真的是骗人的了。 君长夜的身份摆在那里,好歹是个赫赫有名的王爷,再者,不说其他地方了,就说傲风国上下想要嫁给他的人,估计排起队伍来都能绕都城三圈了。这样的男人,却为了她甘愿作为一个被议论的人物,能不让南宫如墨感动吗? 清了清嗓子,南宫如墨小声应道:“其实你不必这么迁就我。” 君长夜在桌子下面牵住了那只小手,笑而不语,他的感情是他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插手,更不会因为任何人的言语而发生改变。人生在世不容易,能够有一件想做一辈子的事更难。 到江国的使者上前时,来人行了礼说道:“上一次我国使者出使傲风国,镇宁王妃解了两个大谜题,足见傲风国人才济济。微臣今日带来一乐器,是前不久我国皇上在一小国走访时收集的,尽管用了大价钱打造,然而,国内能够弹奏的人却寥寥无几,所以吾皇请微臣带来皇上您的宴会上,赠与皇上。” 南宫如墨对江国使者不陌生,虽然来的不是同一个人,但江国给她留下的财大气粗的印象她始终不会忘记。那颗超级大的夜明珠,到现在她都当宝贝一样保管着。 “且呈上来。”君宏坤朗声说道。 江国使者拍了拍手,让下人把乐器抬上来,乐器用红布罩着,南宫如墨看形状,感觉有些像是琵琶,但隐隐又觉得不太可能。若是琵琶,江国人没有道理会说这乐器新奇。 江国使者把手搭在红布上,轻笑着说道:“吾皇对乐器甚是喜爱,可这乐器着实让吾皇捉摸不透,所以才送来了傲风国,希望皇上喜欢。”言外之意,如果不会弹奏,还是要还给他们江国的。 江国送礼物到傲风国每每都带着挑衅的意味,尽管这样的态势让大多数人不满,不过,出使他国,往往使者们都是要彰显一下自己国家的强大,江国使者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江国使者揭开红布,露出下面的乐器,虽然很眼熟,但与大多数人平日里看到的东西确实有本质的不同。[] 在下面的宾客们窃窃私语的时候,南宫如墨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场中央。 君长夜侧过脸来,低声问道:“你会?” “见过。”南宫如墨轻皱了一下眉头,“以前有朋友会演奏,可我只是看看,并不是很熟悉。” 江国使者呈上来的乐器不是其他,正是吉他!与常见吉他不同的是,这吉他上面镶嵌着诸多的宝石,每一件装饰物都异常华丽,难怪说是花大价钱制造的了。 不过,南宫如墨更关心的是,到底江国皇帝是在哪里发现了吉他这乐器,又是谁将这乐器发明出来的。她甚至怀疑,会不会是还有和她一样穿越到这个时代的现代人。 因为傲风国下面的臣子们要不就是小声议论,要不就是沉默不语,竟没有一人能够站出来有勇气地说一句会,君宏坤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下座的南宫如墨,但见到的,是她紧皱的眉头。 南宫如墨想不通吉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其他的她倒是不担心,她在弹吉他方面并不擅长,可就算是为了拿走那些珠宝,她都会努力弹一些小调子出来。她也实在没想到,她皱眉的动作会被君宏坤曲解为无解。 不仅仅是傲风国的诸位,就连其他国家的使者们都一脸迷茫,尽管在江国使者出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没一丝头绪。 “皇上以为如何?”江国使者等了好一会儿,不慌不忙地问道,脸上的笑容略显张扬。 “这乐器很是奇特。”君宏坤沉着声音笑道。 “父皇,要不是莲妃如今身体不适没有出席,她也能弹奏了吧。”君红宁扬声说着,面带笑意。 君红宁这么一说,南宫如墨才发现这一次的宴会上官莲没在。 莲妃的身子骨弱是众所周知的,但就算是她身体再不好的时候,君宏坤还是会把她带到宴会上,即便是坐一坐就走都会让她露面。 至于这一次莲妃压根就没有出现,恐怕是和上官婉一事有关,受了牵连。 莲妃善乐器,当初也是凭着这一点在宫中独占鳌头的,她会不会吉他,没人知道,但有一点,她既然不在,那么傲风国多多少少可以借着她的名义挽回一点名声。 君宏坤赞赏地看了一眼君红宁,附和道:“莲妃的才能的确不可小觑。” 江国使者明知道君宏坤和君红宁是一唱一和想要躲过江国的挑衅,但他也不恼,只是一边吩咐手下的人收起乐器,一边说道:“看来,傲风国能够弹奏此乐器的人也只有莲妃娘娘一人啊。” 江国的国土面积是不能与傲风国相比的,也可以说,在场几个小国加起来都抵不上一个傲风国。但傲风国却再找不出第二个能够弹奏吉他的人,岂不是笑话? 君宏坤眯了眯眼睛,心下觉得江国的使臣太放肆,不动声色地说道:“虽然不知道谁能弹奏这乐器,可朕也想听听,到底江国皇帝喜欢这乐器哪里。若是有人能够弹奏,朕必重重有赏。” 在场的人里,多的是王公贵族,哪怕是其他国家来的使者,也大多数是顶着各种高帽子来的。; 江国不给君宏坤面子,那么君宏坤只能打压下属的其他国家,让他们知道好歹,以杜绝此类的事情再次发生,免得以后乱了规矩。 为傲风国皇帝演奏,这说出去都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然而,他们若是无人站出来,那便是其他几个来宴会的国家也要被冠上国内无人才的名号。 “启禀皇上,妾身可以一试。”南宫如墨挺身而出,起身笑道。 南宫如墨不是为了扭转傲风国被人戳着脊梁骨咒骂的悲剧式命运的,她刚刚在犹豫,只是担心自己能不能完美驾驭吉他,毕竟她没有专业学过。 虽然南宫如墨现在还是有些担心她的处境,但她冲着这造价昂贵的吉他和君宏坤的重赏,她都要会会江国使者的。 君宏坤略有担忧地看了一眼南宫如墨,沉声说道:“那镇宁王妃便试试吧。” 江国此次前来的使者并不认识南宫如墨,一开始也没有注意到她,等她站起身,听到君宏坤对她的称呼时,他才警戒了起来。 收拾好的吉他重现它的样貌,南宫如墨从江国使者手中郑重其事地接过乐器,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 南宫如墨伸手摸着吉他边缘,那里都是镶嵌上好宝石的地方,可她的动作,让江国使者提醒吊胆。她眼中放光,不过,那不是对乐器,而是对宝石的。 南宫如墨试着拨了拨弦,没想到这吉他的音还挺准,这让她越发怀疑吉他的制造商到底是谁了。 接着,南宫如墨改变了从吉他出现开始的郁闷态势,手指迅速在弦上移动,她弹得很快,中间还弹错了不少音,但因为这曲调对所有人来说都是陌生的,所以她的小心思并没有被发现。 南宫如墨不多弹奏,生怕多弹多错,她及时停了下来,望着使者笑道:“这乐器不错。” 如果说第一次是南宫如墨拯救了傲风国的名声,第二次还是她,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可不得不说,正是她的大活跃,让傲风国摆脱了被江国耻笑的局面。 “镇宁王妃果然是百年不遇的人了。”江国使者讪讪笑笑。 收起乐器,南宫如墨看向君宏坤,婉转地说道:“皇上,不知妾身这一曲能不能换来您的重赏?” 南宫如墨是半开着玩笑说的这话,她也知道君宏坤不会忘记这码事,毕竟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说的,可她担心赏赐不够丰厚,所以她还特地强调了“重”字。 君宏坤不愿意自己国库里的宝贝都流到南宫如墨手里,不过,因着君无戏言,他还是当场应承道:“赏赐当然都会送到镇宁王府,这贺礼既是送给有缘人的,就一并送到王府吧。” “妾身谢皇上恩典。”南宫如墨嬉笑着放下吉他,兴高采烈地坐回到君长夜身边,一扫之前的阴霾。 君长夜不顾他人的眼光,剥了一颗葡萄直接递到了南宫如墨嘴里,小夫妻恩恩爱爱的样子真是羡煞旁人。 后面的国家跟着继续献上礼物,到万凤国的时候,慕容安志献上了几对夜光杯,慕容天骄跟着他上前献礼的时候还瞪了南宫如墨一眼。 君长夜记性不好,对女人不敏感,南宫如墨却对漂亮女人过目不忘。只一眼,她便认出慕容天骄是当日在集市上遇见的骑马女子,心道可惜,这女子若是不瞪眼还是非常美丽的。 送礼送完了,自然就到了表演的时候,身为东道主,傲风国的乐人们花了不少心思来准备,又是在自家的地方表演,当然各方面都不会逊色。 傲风国的表演结束之后,其余几个国家才派了人一一上台,南宫如墨觉得,这场表演有点像各民族的汇演,虽然有些国家的表演看起来奇怪了一点,但极具特色。 等到宴会过半的时候,突然一阵高昂的音乐响起,几名红衣女子打着鼓上前,在她们的腰间还系着铃铛。 南宫如墨正埋头苦吃,却也忍不住抬起头来观赏这让人心情愉悦的表演。 后面跟上来的另外四名红衣女子簇拥着一人,五人都用折扇掩面,贴身的服饰衬托起她们妖娆的身段来。 当手鼓敲到速度最快的时候,女子们一一撤开面前的扇子,露出角色容颜来,为首的便是让人惊艳的慕容天骄。 慕容天骄轻轻将折扇来回翻转,娇艳的红唇在折扇后若隐若现,惹得在场的男人们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激动不已。 南宫如墨咂了咂嘴,咽下一口五花肉,慢条斯理地说道:“腰真细。” 君长夜应道:“本王还是喜欢胖一点的。” 南宫如墨闻言,忍不住转头去看君长夜,却见他的目光正看着自己的腰。 嘴角一扯,南宫如墨伸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了男人的肩头,脸色阴沉:“看哪儿呢?” 君长夜轻笑一声,搂住南宫如墨的肩膀说道:“你太瘦了,多吃点吧。” 可能是因为早年总是被欺负,以至于有些营养不良的缘故,南宫如墨这副身子养成了怎么都吃不胖的态势,所以即便是大晚上的,有的时候她也会大吃大喝一下,满足自己的食欲。 场上的慕容天骄最为骄傲的就是她的舞蹈,多少男人都是因为她这舞姿醉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可她一转头,就瞧见君长夜根本没看向她,甚至一如既往地和南宫如墨在调笑,瞬间脸色就有些难看。 南宫如墨不否认慕容天骄在舞蹈方面的天赋,她对舞蹈没什么研究,不过,要她形容的话,慕容天骄狂放的动作着实勾人。再加上慕容天骄本身就是凹凸有致的体型,要吸引眼球更不是难事。 慕容天骄向身后四名女子打了一个手势,五人立刻散开,在每个桌子前停留几秒,而慕容天骄走去的方向正是君长夜所在的桌子。 南宫如墨嚼着嘴巴里的食物,看那妖艳的女人走到面前,一点感觉都没有。她欣赏慕容天骄的自信和美艳,但不代表她看好这个女人过分的挑,逗。 南宫如墨好奇地偷偷瞧了一眼身旁的男人,虽然她不担心,可当她与君长夜四目相对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心里激动了一下。; 慕容天骄怒火丛生,她展开扇面,扭捏着腰肢行到君长夜身侧,距离男人仅仅一个拳头的距离。 在场的凡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慕容天骄对君长夜有意思了,可君长夜就是目不斜视,那一副宁愿为南宫如墨舍弃整个世界的神情,让大多数男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君长夜的态度打乱了慕容天骄的计划,眼看着逗留的时间过长,连慕容安志脸上都有了不耐烦的神色,她只能暂时放弃,重新回到了舞娘中间,把最后的动作做一个结束。 慕容天骄离开桌子,南宫如墨才开口问道:“那么一大美人在你身边,你怎么就不多看两眼?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嘛。” “谁说我没看?我这不是一直在看着呢吗?”君长夜目不转睛地问道。 南宫如墨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她咳嗽了两下,不好意思对上君长夜的眼睛了。 舞蹈结束,君宏坤朗声夸了几句,慕容天骄一一应下,却始终没有往后退。 君红宁看出了端倪,借机助推了一把,说道:“公主的舞姿如此惊艳,父皇该赏赐一些才对。” 君宏坤一愣,恍然大悟,笑道:“不知万凤国的公主想要什么?” 慕容天骄见自己等来了机会,立刻回答着:“臣女几日前在都城的街市上险些闯祸,是一男子出手相救,今日臣女在宴会上得见那男子,更是几番欢喜。父皇遣臣女来此,也是为了让臣女在人才济济的傲风国寻一良人,请皇上成全。” 公然要求赐婚,这是多数女人都不屑于去做的事情,因为她们的羞怯,因为她们的自尊心。 不过,慕容天骄并非一般人,万凤国的国风就开放,她并不以为大胆表示自己的心声有什么不好的。 君宏坤心知慕容天骄的心上人是谁,但还是开口问道:“公主若是有意,朕倒是可以赐婚。只是不知,公主看上的是哪一位。” “是……是镇宁王。”慕容天骄说到君长夜的时候一脸灿烂,与刚才受挫的表情截然相反。 “但镇宁王已经有了王妃,公主还是再考虑一下吧。”君宏坤笑道。 “哪怕是做侧妃也愿意。”慕容天骄扬声说道。 “这……”君宏坤看似犹犹豫豫地望向了君长夜。 “父皇,儿臣只愿与王妃一生一世一双人。”君长夜知道他是跳不开赐婚一事的,慢悠悠地起身说道,“本王在这里多谢公主的抬爱了,但即便不是公主,本王也会相救,即便不是本王,他人也会相助。” 慕容天骄当场被驳了面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夫妻会客 慕容安志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脸色阴沉地说道:“镇宁王是觉得皇妹配不上您吗?” “个人有个人的喜好,公主是个出色的人,所以适合更好的对象。[.超多好看小说]”君长夜淡淡笑道。 “本宫斗胆一问,王爷觉得您的王妃到底哪里配得上您了?”慕容天骄仰起头,骄傲地问道。 “没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本王喜欢,仅此而已。”君长夜不冷不热地回应着。 “好了!镇宁王,你先退下吧。”君宏坤轻斥了一声,转而又道,“万凤国的女子若都像公主一般,那万凤国的男人真的是生活在天上了。即便这桩婚姻不成,朕也希望两国能够百年交好。” “皇上说的是。”慕容安志应着,看了一眼慕容天骄,让她先行退下。 君宏坤不仅仅是在向万凤国示好,更是在提醒君长夜要注意傲风国和其他国家的关系。 姻亲是两国交好的常用手段,无非就是通过一个女人来维系国与国的关系,女方的地位越高,那么这一特殊人质的威力就越强劲。 毫无疑问,慕容天骄作为万凤国公主中的佼佼者,具有影响国家关系的力量。 慕容天骄去换下身上的舞衣,在这过程中,君长夜依然不对慕容天骄做任何评判。 “嫁给你还真是痛苦。”南宫如墨小声说道,“那些女人恨不得把我给剥皮抽筋了。” “娶了你我也很痛苦。”君长夜侧首笑道,“天天得应付这些有眼无珠的人。” 南宫如墨词穷,她微微抬眼,看着对面万凤国的几位,狠狠咬下一块鸡腿肉。她这个人很实在,谁对她好,她就给谁几分笑脸。但慕容天骄刚刚的举动已经让她不痛快了,喜欢她的男人是一回事,想要得到她的男人是另一回事。既然慕容天骄有那个胆量来惹怒她,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君长夜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如果慕容天骄还要死缠烂打甚至出言侮辱,南宫如墨绝对不会再沉默。其结果,只能是以慕容天骄的失败而告终。 吃饱喝足以后,南宫如墨余光瞥见江国的使者走向外面,便微微侧过身子,轻语道:“我去散散步,吃太多了。” 瞥了一眼满桌的骨头,君长夜哭笑不得:“去吧,但别走远了。” 应了一声,南宫如墨便离了席。她绕着会场走了小半圈,见到了举头望明月的江国使者,当下就走了上去。 江国使者听到朝向自己的脚步声,一转身便目光凌冽,语气凌厉地问道:“谁在那里?” 南宫如墨没有应答,只是又往前走了几步,让自己的脸暴露在月光之下。 那张有特色的脸足以让江国使者认出来人,他立刻收敛了身上的杀气,笑道:“原来是镇宁王妃。” “使者的心情看来挺好。”南宫如墨说着,试探性地问道,“方才的乐器,是叫什么?” “吾皇说,那是吉他。”江国使者应道。 同样的乐器或许会偶然间在这个时代出现,但连乐器的名字都一样,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 南宫如墨轻轻皱了一下柳眉,莞尔问道:“这吉他是贵国从何处发现的?” 江国使者不知对方为什么会问起这些,可还是彬彬有礼地说道:“吾皇从未提起,镇宁王妃很在意吗?” “没事,只是问问。”南宫如墨微微颔首,见没有更多的消息可以套,便转身往回走。 在不知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南宫如墨不想贸然把自己的情况展现在他人面前,她很难对人产生信任感,就连君长夜这样跟她有牵扯不断关系的人,她也用了不少时间来适应,更何况是完全没有见过的陌生人。 等南宫如墨回到宴会中的时候,慕容天骄已经换回了衣服,更过分的是,这女人还偏偏站在君长夜身边。 南宫如墨眯了眯眼睛,她有种不教训慕容天骄,这女人就不会知道轻重的感觉。在君长夜的心里,她占有绝对的优势,可如果君宏坤真的又要下令赐婚,那就不是抗旨能够解决的了。 也怪君长夜这个人存在感也太强烈,那一张脸随便放在人堆里都能被人记住。 南宫如墨心中叹了口气,快步上前,一屁股干脆利落地坐到君长夜旁边,扬声问道:“公主您怎么还在这儿?难不成真的是非王爷不嫁了?怎么看,公主都不像是没人娶的,应该也不需要皇上给您赐婚吧?” 慕容天骄双眼一瞪,冷嘲热讽道:“本宫若是没人娶了,你算什么?” “我?”南宫如墨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下一秒就挽着君长夜的手臂笑开了,“我已经嫁人了呀。” 南宫如墨年纪小,长得又不显老,整个人看上去用“单纯”两个字来形容绝不过分。她这真诚的语气险些把慕容天骄气出个好歹来。 君长夜把南宫如墨往身后一挡,风轻云淡地说道:“公主未免太在乎本王的王妃了。虽然她长相不好,可她的才能让本王由心钦佩。” “不比一比,怎么知道谁更胜一筹?”慕容天骄挑衅道。 “说得好!”南宫如墨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笑道,“公主既然要比,那我们就比。可您别怪我说话直,我自认为算是文武双全了,公主怕是还没有能够敌得过我的。” “若是本宫赢了……” “且慢!”南宫如墨伸手拦住慕容天骄要说的话,轻声笑笑,“我没有拿自己男人打赌的习惯,他是人,不是物,就算我赢了你我也不会答应什么,所以我只能答应你,若是你赢了,我绝不会阻挠你和王爷之间的事情。” 南宫如墨擅长的东西不少,可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是她不小心输了,她也不能就这么把君长夜给让出去,所以她才会出此下策。 南宫如墨太了解君长夜了,她知道,即便她不做任何阻挠,君长夜也绝对不会接纳慕容天骄。[.超多好看小说]要自信,就这么简单。 慕容天骄看了看南宫如墨,又看了看君长夜,最后一拍板,应承道:“比,为什么不比?”; 在慕容天骄看来,既然有上官婉这么一个先例在,她入镇宁王府就不是全无可能的事情。更何况,她向来是被人当做掌上明珠捧着的,还从来没有如此颜面扫地过,就算不为了嫁给君长夜,为了她的面子,她都不能就此放弃。 南宫如墨和慕容天骄一达成共识,看热闹的人就开始叽叽喳喳讨论了起来。 君宏坤没有理会君长夜周遭的这些事情,唯有他不插手,日后万凤国才不会嫉恨到傲风国头上来。 南宫如墨无意成为别人探讨的重点,她迫不及待地想结束这场宴会回家睡觉,语气变得急促起来:“那公主您想比什么?” 对于比赛项目,慕容天骄有些犹豫,她想了想刚刚南宫如墨的表现,觉得在文这一方面并无十足的信心。 慕容天盈在这个时候喊了起来:“皇姐,不如比骑射之术吧?” 万凤国的国民不论男女都是在马背上成长起来的,骑射之术可以说是他们最擅长的,果然,慕容天骄立刻应道:“好,就比骑射之术!王妃以为如何?” “那就等公主您确定了时间地点再来镇宁王府通知好了。”南宫如墨打了个哈欠,拉了拉君长夜的袖子,低声问道,“王爷,我们能回去休息了吗?妾身困了。” 君长夜宠溺地摸了摸南宫如墨的脑袋,淡笑道:“再等一会儿就可以走了。” 慕容天骄望着君长夜眼中的柔情,心中很不是滋味,跺了跺脚,不悦地便向万凤国的位置走去。不过,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她仍旧忍不住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南宫如墨,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到这种时候,南宫如墨还能够以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坐在这里。难道,她真的那么有信心吗? 南宫如墨和君长夜行至宫门口的时候见到了等候多时的南宫傲。 这段时间南宫傲不止一次让南宫府的小厮到镇宁王府找南宫如墨,但每一次都被南宫如墨用稀奇古怪的理由给搪塞了过去,或是外出,或是身体不适,总之就没有能够应下的。 后来南宫傲还在朝堂上找了君长夜,可想都不用想也知道,君长夜一定会帮着南宫如墨,所以南宫傲总是碰一鼻子灰。 “爷爷还没走啊?”南宫如墨也不躲,直接走到了南宫傲面前,一脸笑容地问道。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蠢事吗?”南宫傲冷然问着。 “孙女怎么了?” “和万凤国公主的比试,既不能赢又不能输,你难道不知?”南宫傲厉声呵斥着,“你要任意妄为,也不要拉上南宫府。” 君宏坤对南宫家的忌惮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南宫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侍奉先帝多年,从君宏坤上位开始就看着这个苗子对南宫家一步步打压。对权利的***,让他容不得有人给南宫家带来半点不利。 南宫如墨答应和慕容天骄彼时,要么输要么赢,输了就是丢了傲风国的脸面,赢了则是让君宏坤更加提防南宫家,南宫傲虽然不再年轻力壮,但他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种时候不应该强出头。 可南宫如墨是南宫如墨,她才不会在乎她的举动给南宫府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反正君宏坤再怎么心里不舒服,也没办法拿她怎么样。而她最在乎的两个人远在天边,君宏坤山高皇帝远根本管不着。 “南宫大人这么说的意思,是要王妃和本王分崩离析吗?”君长夜冷笑一声,风轻云淡地问道。 南宫傲一时性急,没考虑到君长夜还在旁边看着,这下子任他怎么解释都没用了。 南宫如墨压根不想理会,她这个孙女可以做得很好,不过,南宫傲以前的冷眼旁观足以说明他没把这个所谓的孙女放在心上,现在她发达了,又为什么要以南宫傲事事为先?以德报怨的事儿,她做不来,也不适合她做。 从南宫傲身边走过的时候,南宫如墨的脚步微微停顿,轻声说道:“我不会再可怜兮兮地等着把小命搭进去,所以,还请爷爷您放一万个心。” 南宫傲愣了愣,并没听懂南宫如墨的意思。一场死局,怎么能够下出活棋?但他只是无视了,虽然他们同样都是姓南宫的,可南宫如墨并没有把他当成长辈一样来尊敬。 南宫如墨和慕容天骄要比试的消息传开后,首先是在以君姓的皇族中产生极大影响。 君宏坤为此直接开辟了校场的场地供二人比试,还浩浩荡荡地请了一大帮人来观摩,那态势就好像要弄成奥运会一样。 南宫如墨倒是不大关心围观的人都是什么心态,她只要赢下慕容天骄,让这女人知道自己有多么不自量力就行了。 离比试日期还剩两天,躺在床上的南宫如墨还没有起床,就听见外面八百里急报似的敲门声。 南宫如墨脑子已经清醒了,但眼皮还没睁开,就感觉到身侧的君长夜蹑手蹑脚地起了身。 “轻一些,王妃还在睡觉。”君长夜连忙打开门,低声说道。 前来禀报的家丁猛地低头,退出去好几步,君长夜望了一眼还赖在床上的南宫如墨,轻轻阖上门。 尽管君长夜的初衷是想让南宫如墨多睡一会儿,但这么大的敲门声,她要是听不见才有鬼吧。于是,君长夜前脚出房门,她后脚就坐了起来,光着脚悄无声息地贴到门背后听动静。 “怎么回事?”是君长夜的声音。 “禀王爷,外面有客人来了。” “该不会是万凤国的那位吧?” “正是。” 沉默半晌,君长夜语气冷漠道:“带她到偏厅吧,本王洗漱之后过去。” 家丁脚步远去之后,君长夜便已推开了门,结果门一开就看到了站在门背后一脸睡意的南宫如墨。 “怎么起来了?” “要是她不来,我倒是能多睡会儿了。”南宫如墨打了个哈欠,拖着长长的袖子轻掩着双唇。 慕容天骄从四天前在宴会上见过君长夜开始就成天往镇宁王府跑,一天都不带歇的。君长夜和南宫如墨都不想看见她,所以宁愿不出门,让家丁和管家推说已经出门来躲开。他们两个人一合计,反正只要等比试就好了,比试之后,慕容天骄自然再无理由跑来打扰。; 可今天慕容天骄来得实在是太早了。南宫如墨情不自禁借着房门的空隙望了望外面还黑沉沉的天空,只能表示一万个佩服。 “我去打发她就好。”君长夜说罢,低头瞧见南宫如墨光着脚,皱着眉头就念叨开了,“你也不怕生病?前两天还有些打喷嚏,就不能注意点?” 南宫如墨是觉得脚下冷冷的,不过,那冷意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所以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但南宫如墨连反驳的话还没有开始说,就觉得脚下一空,被眼前的男人横抱了起来。她下意识地用手抱住君长夜的脖子,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不少。 “我……我没事……”南宫如墨结结巴巴地说着。 相较起以前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南宫如墨最近多了少女心,但如此少女的方式她总是要隐忍再隐忍才能接受。 没成想,君长夜直接忽视了女人的话,他眉飞眼笑地应道:“既然醒了,就把衣服换了,我们去见见客人。” 趴在君长夜怀里,望着他眼中那丝狡黠,南宫如墨有些别扭地动了动身子。 在偏厅来回踱步的慕容天骄心情激动,她被拒之门外好几天才做出了今天这样的举动。射骑之术,是万凤国儿女的骄傲,她身为被人追捧的公主自然不会错过那些学习,可慕容安志还是老道地让她来和君长夜、南宫如墨放低姿态,为的就是日后出现任何差池都能够尽量全身而退。 傲风国毕竟是个国力强盛的大国,君宏坤在建造镇宁王府的时候派遣了傲风国最好的工匠,用了最好的原料,可以说,镇宁王府的工程不比太子府的要差。 进入镇宁王府的时候,慕容天骄就有种想要在这里生活的感觉,她每每想起南宫如墨丑陋的面庞,就举得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 “公主,王爷来了。”门外一名丫鬟走进来,低语道。 话音还没有落下,君长夜已经携着南宫如墨踏进了房门。在天还没有亮的情况下,接见他国的公主实在是个诡异的事儿,以至于在场的三人都有点不大自在。 南宫如墨抬头看了眼一脸便秘表情的慕容天骄,明知故问道:“公主该不会是这么早来,没有休息好吧?您的脸色不大好看。” 慕容天骄原想她这个点来,南宫如墨应该不会跟着来,不过,她忘了南宫如墨本来就不是一般人。; 第一百四十章 当断即断 君长夜清了清嗓子,招招手命丫鬟端茶水上来,看向慕容天骄又道:“公主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要事?” 慕容天骄收敛了一些,轻声说道:“本宫前几日得罪了王妃,特来赔罪。钤” “那公主是想怎么赔罪?”殊不知,慕容天骄的客套话正中南宫如墨下怀,她当下就问开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洽。 慕容天骄眉头轻蹙,尴尬地一笑,应道:“本宫在这里给王妃赔不是了。” 慕容天骄的动作是标准傲风国人请安的姿势,她好歹算是一国皇族,当着南宫如墨的面做出这样的动作来足见她的诚意。当然,这只是慕容安志和她一致认为的罢了。 南宫如墨久久没有动静,半晌才开口询问:“没有了吗?” 慕容天骄心中鄙弃,笑道:“王妃是什么意思?” “还以为公主是懂得礼数的,没想到仅此而已。”南宫如墨顿了顿,酸溜溜地说道,“但是算了,想来万凤国也没有上门道歉还要带礼的规矩。” 慕容天骄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她昨日在驿站打听了许多关于南宫如墨的轶事,其中有一条就是说她爱财,可她万万没想到,君长夜会娶这种拜金女当王妃,还把她捧在了手心上! 君长夜啼笑皆非地看着眼前状况,清了清嗓子,正经八百地附和道:“入乡随俗,公主日后还是小心一些吧。本王的王妃大度,不会计较这类小事,放在别人那儿就不一定了。” 君长夜能够这么帮着捧场,南宫如墨脸上倍有面子,她不仅要让慕容天骄知难而退,更要让慕容天骄看清楚,她是君长夜的唯一。 可怜慕容天骄这样一个自命不凡的公主,在镇宁王夫妇面前败下阵来,她深吸了口气,顺势褪下手上的玉环,万般不舍地说道:“本宫出门的时候走得急,没能给王妃带上什么礼物,这只玉环是万凤国中的巧匠打造,还请王妃收下吧。” 慕容天骄后悔不已,她为了保持自己高傲的姿态,特意选了最好的首饰装扮自己,可这下子倒好,这宝贝都落入南宫如墨的手里了。 南宫如墨不是客气的人,她立刻伸手把玉环攥到了手里,满面艳羡道:“真是个不错的宝贝,不过,公主赠与本妃,会不会心里不太舒服?” “当然不会,这是本宫应该付出的。”慕容天骄表情僵硬地说道。 讨到了好处,南宫如墨也不继续阻碍慕容天骄和君长夜的交流,邀慕容天骄入座。但她依然小心眼地留在了偏厅,没有离开。 君长夜一见南宫如墨那爱财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说起来都恨铁不成钢,他承认,有钱能使鬼推磨,爱钱不是不对,可为了一个玉环就把自己男人给出卖了,这算怎么一回事? 慕容天骄刻意忽略男人冷冰冰的脸,叹口气佯装可惜,曼声说道:“王爷该不会责怪本宫提出与王妃一较高低之事吧?” 君长夜侧过脸来,眼角上挑,笑道:“自然不会。”因为他认为南宫如墨一定能赢。 慕容天骄见到君长夜脸上绽放开的笑容,顿时脸热起来,羞怯地微微低下头,揉搓着手中的绢子。 “公主若是不适,本妃帮您找个大夫来?”南宫如墨在必要的时候插上一脚。 好好的气氛就被这么破坏了,慕容天骄越发恼恨南宫如墨的存在,她咬了咬牙,故作平淡道:“不必了,本宫无碍,只是希望两日后王妃能够准时出现在校场。” “这点公主大可放心。”南宫如墨把玉环放入袖中,撑着额头又道,“起得太早,公主就不困吗?” “王妃若是困了,可以再去睡一会儿,本宫……” “既然公主都这么说了,那本王和王妃就先回房了。”君长夜慢条斯理地起身,满面笑容地朝着丫鬟吩咐道,“等一会儿送公主出府。” “王爷!”慕容天骄不敢置信地跟着站起身,连忙说道,“本宫还有话想对王爷说。” “哦?”君长夜眉头一挑,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逼问道,“公主不是说,今日来王府是给王妃道歉的吗?怎么和本王又有关系了?” 前后的矛盾让慕容天骄下不来台,她眼睁睁地看着君长夜抱着南宫如墨的肩膀从房间走出去,气得浑身一抖,不禁紧紧握起了拳头。她决然不会忘记南宫如墨给她带来的耻辱! 从房中一出来,南宫如墨脸上的困意顿然就消失无踪了,她抱着手臂,漫不经心地说道:“她现在肯定想把我大卸八块。” “她没那个本事。”君长夜说罢,斜睨了一眼又道,“不过,你就为了个玉环,让我和她说话?” “那也只是让你和她说话,谁让你冲她笑了?”南宫如墨轻哼一声,颇为不满地说道,“当断不断,你要是早让她放弃你,哪里还会有这些事?” “在集市上那天你也看到她了,你怎么不出力让她放手?”君长夜反驳道。 南宫如墨满不在乎地冷哼着,忍不住把玉环又从袖中取出把玩了起来,总是有女人要往君长夜身上倒贴,她是不是能够趁机多收一点贿赂? 君长夜莫名觉得背上一凉,回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长廊,不禁皱眉头。 就在君长夜转头的刹那间,几名黑衣人冷不丁地出现在周围,南宫如墨腻烦地一脚踹开在她左侧的刺客,佯装惊恐地喊道:“王爷,有刺客啊!” 君长夜二话不说,从腰间抽出软剑直直地刺向刺客,霎时间火花四溅。 南宫如墨成了一个纯看戏的,她端坐在一旁的栏杆上,晃动着小腿,笑嘻嘻地看着眼前场面。 莫寒见君长夜打得畅快,并未听见他吩咐,心知这是某夫妇两个人之间的恶趣味,便躲在暗处没有插手。 南宫如墨用右手的五个手指扣着玉环,只见玉环从大拇指到小拇指,再从小拇指到大拇指,流转了好几遍,每一次转动,黑衣人便倒下一人。她漫不经心地看着刺客们配合使出的招式,在某个瞬间竟觉得有些说不出的熟悉。 坐直了身体,南宫如墨一手抓住身侧的石柱,镇定自若地将一招一式定型,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在刀光剑影中,她好像看到有一道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然后血花飞舞。 是他们! 南宫如墨侧过身子,躲过从身后而来的袭击,若是她不动弹,她的左肩就要和刺客的剑相撞了。 气恼地看了一眼因为没在意而落在地面上碎成一瓣瓣的玉环,南宫如墨转身冲着朝她飞来的刺客就是一掌,银针脱手,后面跟来的几个都没能够逃开。 “莫寒!”南宫如墨扬声喊道。 两个主子都是主子,莫寒不敢怠慢,急忙从暗处出来,帮忙解决掉后顾之忧。 没有了要继续耍帅的想法,君长夜的身影迅速穿梭在一群黑衣人之中,招招致命。 行至南宫如墨身旁时,君长夜察觉到她的脸色不太对劲,不禁问道:“认识他们?” “等天亮了我再去拜访。”顿了顿,南宫如墨含沙射影地又道,“当断不断,这话也该送给那位。” 君长夜一头雾水,依他对南宫如墨的了解,若是有什么人敢袭击她,她绝对不会留下活口,更不会放任背后的人就这么逍遥自在。 折腾了一个早上,等镇宁王府的下人们清醒走至长廊的时候,只能看到侍卫们在处理一具具着夜行衣的尸首,不少丫鬟因为恐惧甚至干呕起来。 南宫如墨早上见慕容天骄时随手拿了一件衣服,在出门之前,她则换了一身的白衣,不仅颜色不吉利,就连款式都有点说不出的诡异。 南宫如墨想自己处理,严禁君长夜跟踪,找了轿夫抬着轿子就一路往目的地去了。 南宫傲左等右等都没等到自己的死士回府,天刚亮,听闻南宫如墨上门,便知计划已经失败。 得到准许,南宫如墨含笑进入府中,只是,她那一身的白衣让人不敢再靠近她半分。 南宫傲背着手正在厅中踱来踱去,思索南宫如墨回南宫府有什么用意,他派去的死士都是些宁死不屈的,因为他掌握着他们的命脉,所以,有关他的消息绝对不可能透露半分。但南宫如墨一受到袭击就来找他,也说不过去,难不成是来找他帮忙? 步入大厅,南宫如墨脸上的笑意不减,昂着头唤道:“爷爷。” 南宫傲扬起笑容,答道:“这么早就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爷爷难道会不知吗?”南宫如墨继续笑着,只是那笑容怎么瞧都让人难受。 “你的心思总是让人猜不透,不是吗?”南宫傲讪讪,冷声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长话短说了。爷爷您派死士来,是为了要我的命还是为了其他?”南宫如墨风轻云淡地说道,好似这根本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问题。 操起手边的杯子,南宫傲就把东西往南宫如墨身上砸,一边骂道:“你爷爷会要你的命吗?” 南宫如墨微微倾斜身体,躲过突如其来的攻击,漫不经心地说道:“孙女最讨厌两面三刀的人,这一点还是得和您说一声的。” “孽畜!你和长辈就是这么说话的吗?你……” “爹娘生下了我,可他们一个被处死一个镇守边疆,我还确实没有受过什么教养。”冷哼一声,南宫如墨扬声说道。 南宫傲怔了怔,南宫如墨之前再怎么处于优势地位也少有这样当面顶撞他的。 若南宫如墨只是南宫家的一个小姐,南宫傲自认为有千百种办法能够处置她,让她服软,不过,情况远不是如此,她背后站着一个他至今没办法越过的君长夜。 想到君长夜,南宫傲就一阵头疼,他深呼了口气,摆正心态,笑道:“如墨,你肯定是误会什么了,爷爷这都是为你好。” “行刺我是为我好?”南宫如墨轻笑一声,往旁边的桌子上一坐,爽朗道,“这么新奇的说法,不听可惜了。” 南宫傲见南宫如墨举止粗俗,忍不住皱了皱眉,不过,碍着眼下最主要的还不是南宫如墨,他也就忍气吞声了:“和万凤国公主的比试不能出结果,如果你有意放弃比试,皇上那里不好交代,但如果你受了伤,那就没有办法了。” 闻言,南宫如墨拍了拍手,鼓掌叫好:“果然是个好主意。” “所以,你不该曲解爷爷的意思啊。”南宫傲趁热打铁地劝道。 “主意好是好,可孙女从爷爷这儿得到了启迪,觉得还有一种借口比这个更好。” “什么?” “白事。”转过头来,南宫如墨一字一句道,“南宫大人在朝堂上举足轻重,若是一命呜呼了,想必连皇上也没什么心思观看比试了。” “你这孽障!”南宫傲指着南宫如墨,哆嗦着嘴唇大喊道。 南宫如墨掏了掏耳朵,慢吞吞地应道:“不是孽畜就是孽障,那我是不是该做点像样的事情来?” 南宫傲怎么都没想到南宫如墨会如此大胆,不顾危险来报复他,所以他没有任何防备。 左手腕一阵刺痛,南宫傲低头一看,一根银针已经深入手腕。 “叫你爷爷是因为我们的血缘关系,但不代表你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而不顾我的感受。皆大欢喜的结局不好吗?您非要用这样的方法来逼我使出非常手段,对您又有什么益处呢?”南宫如墨淡淡说道。 “你看着南宫家覆灭你就心满意足了吗?”南宫傲嘶吼道,刚要上前动手,却发觉双腿发软,冷不丁地就瘫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南宫如墨不是冲着要南宫傲的命而来,不管怎么说,南宫傲到底是她名义上的亲人,大义灭亲也不是这么个灭法。况且,她要是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估计远在边疆的南宫华和南宫靖宇也都要崩溃了。如此不招人喜欢的事儿,她才不会愚蠢得冲上去做。 “来之前,我就在针上涂了点药,不过,您可以放心,这药效只是让您暂时失去力气,不会要了您的命。这一次算我手下留情,请您以后不要干涉我的任何决定。”南宫如墨冷冷说道,“至于南宫府,那根本不是我该考虑的,还请爷爷您自己多担待。” 南宫傲气得挥了一下袖子,将桌上的瓶瓶罐罐都扫到了地上,他怨恨地质问道:“你既然要这样丢弃南宫家,那你以后就不要进这个门了!” “您大可放心,今日出去之后,就算您让人来绑我,我也不会踏进来半步。”南宫如墨拍了拍衣服,淡笑道,“话也说完了,我就此告辞,还请您好自为之。” 这一次,南宫如墨算是和南宫傲彻底决裂了,南宫傲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拉她一把,但就像南宫傲嫌她太难控制一样,她也不愿意操纵一个总是忤逆她的傀儡。 屋内的争吵声在屋外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下人们见到南宫如墨出来,纷纷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南宫如墨没直接从前门走,反而是进入马房,找了一匹好马,牵着就走。 见南宫如墨牵着马要从后门出去,管家哭丧着脸喊道:“小姐,使不得呀,这是老爷最心爱的宝马,您这牵走了,我们可怎么和老爷交代?” 南宫如墨不顾三七二十一,直接翻身上马,对着管家说道:“要是他问起来,就说我牵走了,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在南宫如墨的印象里,从战场上下来的南宫傲对权利的渴求度非常高,在金银珠宝之外,他最在意的就是他的这些好马。尤其是她身下的这匹宝马,当初就连南宫如嫣要见识一下偷偷骑了一次,都被南宫傲骂得狗血淋头。 南宫傲的死士闯入镇宁王府不要紧,让镇宁王府的侍卫们帮忙收拾也无所谓,但那些死士打碎了慕容天骄交上来的玉环就不是小事了。那玉环价值连城,不可小觑,只是摸了几下,南宫如墨都舍不得放开。 一大帮下人就干看着南宫如墨离开府邸,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生怕被她打得落花流水失了面子。 两日后,君长夜陪着南宫如墨到校场的时候,人多得挤都挤不进去,以至于南宫如墨甚至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把她当猴看来了。 南宫傲没出现在校场,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南宫如墨下的药量有点狠,最少他都得在床上躺上三天。 到场之后,南宫如墨先按照礼节走到了君宏坤身旁,请安道:“见过皇上。” “镇宁王妃做好准备了吗?”君宏坤笑问道。 “答应了万凤国公主的比试是一回事,不过,要赢她好像又有些困难。”南宫如墨刻意降低身段说道。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更正成绩 南宫如墨的武功很好,这一点见过祭祀场上血腥一面的人都心知肚明。(.)但武功好的人,也都有擅长与不擅长的,骑射之术对慕容天骄来说已经算是家常便饭了,不管怎么看,都是慕容天骄胜出的几率更大。 君宏坤微微颔首,假意勉励道:“镇宁王妃的文武双全,朕都是亲眼见过的,朕相信,你能旗开得胜。” “多谢皇上。”南宫如墨低着头从前面退开,与君长夜站到了一起。 还真别说,从古至今,最不缺的就是跟风凑热闹的人,校场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不说,不少足不出户的娘娘们都跟着来了。 万凤国一群人出现的时候,立刻吸引了全场人的注意,尤其是以兽皮作为装饰的慕容天骄,更是用她特有的方式在惊艳全场。 南宫如墨嘟着嘴,小声嘀咕道:“衣服样式不错,要是让姨母给我做一套这样的,她会不会嫌我多事?” 君长夜忍俊不禁,哭笑不得道:“这个时候难道不该考虑怎么压下她的风头吗?” “有什么好压的?等会儿比试都是凭真本事,她要是能赢我再说。”南宫如墨不屑地撇了撇嘴。 见慕容天骄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君红宁连忙笑道:“公主真是不同凡响呀。” 慕容天骄斜睨了一眼站在人堆里的女人,漫不经心地应道:“本宫只怕若是比试赢了,会让诸位不高兴。” 慕容天骄过分看轻了南宫如墨,尽管在此之前慕容安志再三嘱咐她不得轻敌,可她看到那张脸就忍不住自己心中的鄙夷。 “公主这话怎么说?”君宏坤板着脸孔,高声道,“愿赌服输,若您能在比试中胜出,朕立刻赐婚于你!” 慕容天骄心中大喜,耀武扬威地看了一眼南宫如墨,挑衅的姿态做到了极致。 君红宁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着南宫如墨出丑了,催促道:“父皇,既然双方都到了,就开始比试吧,要不然,等会儿太阳更烈,又要不方便了。” 君宏坤应了一声,宣布道:“开始比试吧!” 两位内官分别引着南宫如墨和慕容天骄到场下的白线后,在五百米开外有两个靶子。 韦公公清了清嗓子,尖着声音喊道:“比试开始。第一轮,比射箭,两位的箭筒里各有十支箭,比的是准度,请各自准备吧。” 南宫如墨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地听着韦公公的话,随手拨弄起箭筒里的十支箭来。她以前好歹算是个百发百中的神枪手,瞄准这一点对她来说不算什么。而且,她从祭祀台上下来之后就开始熟悉古代这些冷兵器了,弓箭当然不在话下。 拉了拉弓,南宫如墨随性用食指和中指夹起一支箭架在弓上,在韦公公退场的过程中,直接射了出去。 韦公公正走到南宫如墨的位置前面,一支箭就那样直直地朝着他射过来,他登时吓得跌坐在了地上,颤颤巍巍地爬了两次才从地上爬起来。 “镇宁王妃,你这是在干什么?”看台之上,君宏坤拍着桌子质问道。 韦公公是君宏坤的人,常年帮他跑腿做缺德事,南宫如墨当然是出于看不惯想要吓唬吓唬他才这么做的。 但南宫如墨的回答的时候却微微侧过身,轻笑了一下来示好:“回禀皇上,妾身只是想早点比完,好早些回去吃饭。” 如此无厘头的理由,但凡是长了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可又没有人能够来戳穿她的小心思,毕竟她也没伤着韦公公。 慕容天骄立于一侧,语气冰冷地嘲讽道:“镇宁王妃还真是有自信,就这样随便射出一支箭,若是浪费了可怎么办?” “本妃相信,这支箭不会如您所说。”南宫如墨微微一笑。 慕容天骄用力将弓拉开,淡漠道:“但愿您不会在比试完之后追悔莫及。” 慕容天骄两脚开立与同肩宽,神色严肃,与方才开着玩笑时的姿态判若两人。她直视前方,将脚尖稍稍往外展开,尽量能够靠近靶子的中心线。她那双薄唇轻轻抿着,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就像是觅食中的豹子。 不得不说,同样是射箭,慕容天骄的身材和姿势更能够表现出一种专业精神,和南宫如墨的随意恰恰相反。 等了几秒,慕容天骄的箭已经飞速向前,尽管暂时无法评判精确度如何,她还是凭借着张弛有度的动作赢得了大多数人的喝彩。 “果然名不虚传。”南宫如墨轻声说道。 慕容天骄不禁仰起头,但她还没有发表什么言论,南宫如墨已经再次从箭筒中抽出了第二支箭。 将箭尾槽***箭扣处,南宫如墨动作迅速地又将箭杆置于箭台上,然后压下箭杆,没有想象中那么长时间的瞄准,在确定准星以后,她干脆利落地就发射了第二支箭。 而这一次,南宫如墨没有再等待慕容天骄慢慢吞吞地展现自己的姿态,她忙不迭地射出第三支箭、第四支箭,几乎是在搭箭的同时就完成了发射的动作。 在南宫如墨射出第六支箭的时候,慕容天骄声音哆嗦,瞋目切齿地问道:“镇宁王妃,您到底是在做什么?” “比试呀。”南宫如墨抬眼,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道,可这个时候,她的动作也不见任何怠慢。 “比试?”慕容天骄瞪大着眼睛看着对方,冷声呵斥道,“你这是在小看我吧?” “这可怎么说呢?本妃只是在竭尽全力想要赢公主你罢了。”南宫如墨叹了一口气,随即又射出了手中的第八支箭。 不仅仅是慕容天骄气得不轻,在场万凤国的使者们都觉得南宫如墨不可理喻。骑射对他们来说是生存的必备条件,在草原上,他们摩拳擦掌进行比试时更多强调一种娱乐,也不见会有人如此怠慢。 慕容安志当下就在看台上喊道:“镇宁王妃,您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南宫如墨放下正准备发射的第九支箭,回头应道:“技不如人,那就只能认输。本妃只是不想不战而败罢了,你们既然有信心能够赢我,倒不如想想怎么赢得漂亮。” 说完,南宫如墨哪里还去看周围那些人的脸色,自顾自地就把剩下两支箭给用了。; 此时慕容天骄的箭筒里还静静躺着九支箭,就好似是在嘲笑她一般。 怒火丛生,慕容天骄决定要给南宫如墨一点颜色瞧瞧,让她知道什么才叫射箭,于是每一个姿势几乎都是照标准化模式操作出来的。自始至终,她都保持着最初的站立姿态,瞄准瞄准再瞄准以后射出箭。 喜欢凑热闹的人们在大太阳底下议论着谁胜谁负,但大多数人在这个时候都倒向了慕容天骄。从背景到现场比赛的状况来看,怎么都是慕容天骄更胜一筹吧。 慕容天骄用了南宫如墨三倍都不止的时间完成了比试,当她射完第十支箭的时候,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这才放下手中的弓。 站在南宫如墨和慕容天骄身边的内官们纷纷去靶子前面查阅成绩,一人的成绩由三人查验,以免出现不公平的情况,而比试完的两个女人则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当慕容天骄从君长夜面前走过的时候,君长夜笑着说道:“公主很有技术,想来十支箭都能够射中靶心了吧?” 慕容天骄猛地停住脚步,这才意识到是君长夜在主动和她说话,立刻含羞低下头,轻语道:“哪有王爷说的那么夸张,本宫还差得远。” “公主过谦了。”君长夜应道。 南宫如墨就站在君长夜身边,脸上也没有半点不悦,偏偏慕容天骄这个时候得意得很,压根没察觉到这一层不对劲的地方。 等慕容天骄从眼前走过去了,君长夜复又侧过头,无比怨念地说道:“明明她没你那么能干,你还让我夸她?我这儿都词穷了。” “她不就盼着你能对她有点好话吗?你就忍忍吧,爬得越高,摔得越疼,我还怕她被我欺负哭了呢。”南宫如墨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因为内官们已经测完了成绩往回走了。 君宏坤扬声问道:“结果怎么样?” 一名内官上前,回禀道:“万凤国公主有七支箭射中了靶心。” 七支箭射中五百米开外的靶子,这样的成绩对女人来说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了,慕容天骄听到成绩,脸上的表情豁然清明。 “那镇宁王妃的成绩呢?”君宏坤追问道。 “这……”内官们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都变得不明了了。 “该不会镇宁王妃一支箭都没射上吧?”君红宁淡笑道。 “那倒不是……”上前禀报的内官看了看面色淡然的南宫如墨,清了清嗓子,扬声道,“镇宁王妃,射中一支箭。” 一支箭正中靶心的成绩引得全场哗然,毕竟不管怎么说南宫如墨射箭的时候姿态是那么随意,还让人以为会有什么样的转机。 慕容天骄喜笑颜开,冲着南宫如墨看似策励道:“镇宁王妃,万事都不能尽如人意,还请您不要太难过了。” “这就不劳公主费心了。”南宫如墨侧首望向君长夜,拉着他的手,脸上笑意盈盈。 慕容天骄见状,脸色不由沉了下来,虽然她的胜利有些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意味,但她更在意的还是君长夜的心意。 就在这时,最后面的一位内官匆匆跑向前方,大喊着:“错了!错了!” 内官跑到看台下面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整张脸憋得通红,他肥大的袖子四处晃荡着,手中好像还拿着箭。 君宏坤轻皱了一下眉头,厉声问道:“什么错了?” “镇宁王妃的成绩错了。”才跑来的内官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喘道,“不是一支,是十支!” “胡说!明明只有一支箭在靶心上,哪里来的十支?”一开始禀报的内官轻蔑地说着。 “这是奴才在靶子底下捡到的,拼在一起正好是九支箭。”内官将捡来的东西放在手心,迅速举了起来,高过头顶。 韦公公急忙走下看台,从内官手中接过几支已经破损的箭,脸上神色大变,仓皇地再次上到看台上,把东西递到了众人眼前。却见几支破损的箭都是从中间劈开碎成两瓣的,将这些物件拼合在一起,也正如后来的内官所说,是九支箭。 南宫如墨的最后一支箭正中靶心,要将其他九支箭都从中间劈开就只有一种可能性——她所发射的十支箭全都是在靶心上,而且不偏不倚,连一分一毫的差距都没有。除了精准度以外,这对射箭人射箭时把控的力度也有非常高的要求。 “这怎么可能?”慕容天盈将信将疑地拉了拉慕容安志的袖子,低声问道,“皇兄,刚才那王妃的姿势都不对呀。” 慕容安志瞪了一眼最小的皇妹,示意她闭嘴,又看向脸色苍白的慕容天骄。七支箭,这不是慕容天骄最好的成绩,不过,就算慕容天骄的十支箭都射中靶心,他也知晓,她没办法做到像南宫如墨那样。 方才对南宫如墨的威吓像是成了一场天大的玩笑,慕容天骄的身子微微晃了晃,像是树枝上的枯叶,稍微一碰就会落下。 于南宫如墨而言,现在的状况已经非常明了,她伸手挽住君长夜的手臂,面上带笑,幸福洋溢的模样让人胆战心惊。 得亏这个时候慕容天骄手上没有持任何武器,要不然,她真的很可能冲到南宫如墨面前要和她直接比武较量。 虽然南宫如墨的胜出代表了傲风国的实力,但得知真实情况的君宏坤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拿着几支被劈开的箭,君红宁心中也十分复杂,她向来知道南宫如墨的厉害,可她万万没料到,马背之上驰骋的慕容天骄竟然也会败在南宫如墨手下。 将信将疑地把箭递交到内官手中,君红宁余光瞥了一眼在不远处的慕容天骄,兀自沉思起来。 几支箭在皇宫贵族们面前轮了一圈之后,君宏坤才宣布道:“第一轮,镇宁王妃胜。” 台下稀稀落落地响起掌声,几乎是所有人都还云里雾里的,在一种没有回过神的状态。拿万凤国的长处来比试,南宫如墨还能胜出,只能说明她的厉害之处是他们未尝见过的。只这一次,也足以推翻以前大多数不知情者对她的印象了。 “镇宁王妃不愧是南宫家的后人,想必自幼习武也有所成了。”慕容安志笑着说道,看样子根本没有把第一轮比试的成绩当回事。; “您误会了,本妃并不是自幼习武的,也没有从爹爹和爷爷那里习得什么武功。若是家姐如嫣还在世,她展现的才是南宫家的绝技。”南宫如墨回以一笑。 南宫如墨不想在这个时候出尽风头,君宏坤恨不得能够找她的纰漏,她最好还是要低调一些。尤其是在这样赢得风光的状态下,她更加不能忘记自己的情况。 形势的转变,已经让南宫如墨占尽上风,只要顺着这个气势往下走,慕容天骄很难对她造成影响。 进退两难的万凤国才应该头疼,继续比下去继续输,他们就真的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但如果不比,就此弃赛,一样会被人说是输不起。 看台上的人纷纷散开,君宏坤下令待下午举行第二场比试,内容也提前透露,是赛马。 等南宫如墨和君长夜从看台上下来的时候,下面莫寒已经等候多时。 “离下午开赛的时间还早,想吃什么?”君长夜揽着女子的肩膀,轻声问道。 “我喜欢……” “镇宁王妃。”不速之客纷纷上前,高声呼道。 南宫如墨定睛一看,眼前的几人很是熟悉,不过,他们已经许久未见。 君长夜看到老搭档,立刻笑开了,上前拍着其中一人的肩膀,大笑道:“关将军,你回京了?” 关羌严肃的脸上不经意间露出几分笑意:“上个月调回京中的。” 因为之前和天苍国的战争胜之不武,除了君长夜以外的几人都或多或少被贬谪。但他们到底不是什么主谋,贬谪也就是一个警告,倒是这一次机会,让他们能够崭露头角,显示出自己在用人方面的才能。 关羌身上有一种魅力,能够让他的士兵们以他为首,形成强大的凝聚力。君宏坤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特地把他又调回京都,让他亲自操练皇宫中的禁军。 “关将军。”南宫如墨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的谦逊。 “王妃刚才的表现真是惊人。”关羌扬声赞道。 “将军谬赞了,这不过是一些雕虫小技,比起你们在沙场上奋勇杀敌还差得远呢。”南宫如墨淡淡一笑。 关羌后面站着的几位小将充满好奇心地打量着南宫如墨,虽然于公于私他们这样的举动都显得非常不合礼教,可碰上南宫如墨这样的对象,再多的礼教也都成为了一张废纸。;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临花阁 关羌性情没有袁飞那般豪爽,却的确是个实在人,他上前轻语道:“方才见那万凤国的公主鼻孔朝天骄傲自满的样子就一阵语塞,好在王妃替我们出了这口恶气。” “她呀?”南宫如墨轻抿了一下嘴唇,同样压低了声音应道,“作为一女子,她着实算得上是厉害,若不是她太轻敌,倒是还能比试一番。” “愿王妃下午能够再接再厉,让万凤国输得人仰马翻。”在关羌后面的一名小将凑上前笑道。 “必不负诸位的期望。”南宫如墨笑着应着。 先前南宫如墨在军营里和秦朋良就是死对头,所以她也在暗地里替君长夜拉拢一些人脉。她凭借自己面丑,在行为举止上去贴近将士们,总能够给他们一种人不可貌相的感觉。如果她以倾国倾城的容貌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么,大多数人只会注意到她的那张脸,自然就不会关注她的才能。 能够与南宫如墨打成一片的人,几乎是把她当成了兄弟伙中的一员,而不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弱女子。这一点,也让她十分满意。 和几位将军分头走之后,南宫如墨情不自禁地问道:“万凤国和傲风国的关系不好吗?” “怎么这么问?”君长夜一愣。 “方才关将军的口吻好似在和什么仇敌较劲,若两国交好,势必不会有如此咬牙切齿的时候。”南宫如墨顿了顿,复又说道,“即便背地里关系不怎么样,表面上他们还是会装一装的。” 君长夜禁不住笑出了声,拉着那只小手,低声说道:“万凤国的土地大多贫瘠,不适合农业种植,所以他们养牛羊居多。前些年边疆还没有稳定的时候,他们经常到傲风国境内进行滋扰。” 南宫如墨不知再开口说什么好,只能轻轻点头。听君长夜这么一说,她觉得,万凤国和傲风国的关系更像是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前者人口稀少,但武力值极高,遇上好一些的英雄,以一敌百都有可能。而后者经济发达,自然就会成为前者的目标。 傲风国和天苍国这两个大国都没能够将对方吞并,长期以来割据一方,周围这些游牧民族的滋扰则更是加剧了国家的混乱,难怪关羌这些将军不喜万凤国的人。 没走出去几步,南宫如墨和君长夜就碰上了直接冲着他们走来的万凤国一群人。 等人到了面前,南宫如墨倒是先得意地朝慕容天骄挑起了柳眉:“几位还有什么事情吗?” 慕容安志看似和善地笑笑,邀请道:“今日中午想请王爷与王妃一同用膳,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吃东西当然是好事。”南宫如墨点点头,继而又道,“本妃倒是挺喜欢一家的食物,几位同我们一起前往可好?” “自然,自然。”慕容安志应着。 慕容安志打的是什么心思南宫如墨不清楚,可既然他敢应承下来,那她绝对会做到让他悔之晚矣的地步。她正愁吃饭没人掏钱的,这自己送上门来的饭,不要白不要。 慕容天骄刻意往前走了小半步,正好靠近君长夜身边,只是君长夜自打这一行人出现之后就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唯有在看向南宫如墨的时候露出一些善意的笑。 镇宁王夫妇加上慕容姓氏的三位一共五人,索性就坐一辆马车走了。 南宫如墨最后一个登上马车,她附到莫寒耳边轻声说道:“去醉月楼。” 莫寒一惊,犹疑道:“醉月楼是好,不过这个时候人正多,怕是已经没有位置了。” “不必担心,直接去。”南宫如墨笑了笑,直接踩上马车。 等南宫如墨进入马车内的时候她才看清楚这稀奇古怪的入座方式――正对着门方向的是君长夜,他的左侧是慕容安志,下座是慕容天盈,而他的右手边则是慕容天骄。也就是说,现在剩给南宫如墨的位置只有慕容天骄的下座了,这就意味着,她不能和君长夜坐一起! 这叫什么事?南宫如墨微微眯起眼睛,瞥了一眼慕容天骄含羞的模样,不觉有些冒火。 “公主,本王能否请你帮个忙?”君长夜淡笑着说着。 “王爷请说。”慕容天骄笑盈盈地应道,目光里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怯。 “本王与你换个位置怎么样?” 慕容天骄立刻意识到君长夜是想和南宫如墨一起坐,转头看进来之人的眼神里都带着怨毒。 慕容安志清了清嗓子,开腔道:“镇宁王,你是主人,怎么能坐下座呢?” “但本王也不好委屈了公主,让公主坐到最下座。”君长夜扬了扬眉,皮笑肉不笑地应承道。 慕容天骄很想选择保持沉默不说话,但即便她这样做,后果只是让她落得个不懂礼仪的下场。 在不言不语中,慕容天骄弯着腰稍稍往旁边挪了位置,将君长夜的右侧给空了出来,以显示她的温柔。 望了一眼不甘心让座的女人,南宫如墨笑容满面地直接就坐了下去,还不忘道谢:“多谢公主这般善解人意。” 从校场到醉月楼的距离不是很远,因为有外人在场,南宫如墨和君长夜不能太放肆地秀恩爱,只能牢牢抓住互相的手,表现他们夫妻之间没人能够插足。 期间慕容安志旁敲侧击问起傲风国商业、农业和手工业的发展状况,可都被君长夜一一搪塞了过去。 马车停下的时候,莫寒掀开帘子,朝着里头的几位说道:“醉月楼到了。” 君长夜的表情和莫寒一开始的表情很像,不过,等他想到其中有什么可能性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却换成了无奈。是的,无奈,因为他的女人太能干了,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自己能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来表现自己的震惊。 南宫如墨嬉笑着从马车上跳下来,其余几人才缓缓跟着下了马车。 当慕容氏三人看到醉月楼前排起的长龙时,不禁面面相觑,一个吃饭的地方能够有这么多的客流量,在万凤国是绝无可能发生的事情。而他们最感到无语的,还是带他们来的人。难道南宫如墨不知道要在下午赶回校场进行比试吗?虽然时间方面不是很紧,可这一长串的队伍排下来也是够呛了。 醉月楼的小厮就算不认得几位身着华服的人是谁,也知道俊男丑女的搭配在京都里最负盛名的是何人。他赶忙上前,将一个写着号码的牌子递到君长夜面前,朗声笑道:“几位后面请。”; 南宫如墨瞥了一眼写着的“22”,不由笑出了声,顺势将牌子拿到自己手上,又向小厮说道:“不能让我们先进去吗?” “这怕是不行。”小厮讪讪笑道。 “多加一些钱也是可以的。”南宫如墨一本正经地又道。 “不是所有东西都能够用钱来买,您看看后面这些在等候的客人,无论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只要是我们的客人,那都该是平等的。”小厮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仍然是笑着,没有半丝怨言。 “一点都不能通融?” “不能。”小厮斩钉截铁道。 大约是觉得南宫如墨这模样有些丢人了,慕容天盈都不好意思起来,她上前拽了一下女人,犹豫道:“镇宁王妃,本宫看还是算了吧。” 掌柜的见小厮去的时间挺长,还以为他是在偷懒,正打算把人叫回去工作,却见到门口围着一群人。 “几位还有什么指教吗?”掌柜的迎面走上来,温文尔雅地问道。 “邱掌柜教导有方,哪里还有什么指教?”南宫如墨回以一笑,从云鬓中取下梅花簪,伸到掌柜面前。 邱凯还是第一次见到南宫如墨,虽然不知南宫如墨此举何意,但他还是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簪子。 南宫如墨手中拿的簪子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是“魅影”各个分店的掌柜都要认识的信物。为了防止其他人在看到之后去随随便便打造一个木簪来糊弄人,“魅影”的信物上都会有四个点作为标记。这四个点代表的就是“墨”,原先南宫如墨还想用“魅”或者“影”来作为信物上让人瞩目的地方,但她担心会有人直接联系到“魅影”给自家产业带来诸多不便就放弃了。 只是短短几秒之间,邱凯立刻瞪起了双眼,扬声说道:“原来是主子的客人,多有怠慢,王妃里面请。” 邱凯前后的变化让人难以反应,站在最前面拿着登记牌的男人首先不满地喊开了:“邱掌柜,下一个怎么能是他们?” “这位客人稍安勿躁,王妃是我们主子的贵客,安排的是临花阁,不妨碍诸位的用餐。”邱凯彬彬有礼地解释道。 临花阁是醉月楼里布置得最好的雅间,只在每月初一和初十开放,以叫价的方式决定当天用餐的是何人,所以,至今进过临花阁的人也都是寥寥无几。 听闻南宫如墨一行人是要去临花阁,在场的人都露出了嫉羡的神情。 南宫如墨没有大女子主义地单刀直入,而是退回君长夜身侧,挽着他的手一起走进了醉月楼。 除去初一和初十,这还是临花阁第一次迎进客人。 打开临花阁的门,一阵花香便扑鼻而来,在房中安置的多处香囊长期散发着迷人的味道。每隔一段时间,临花阁的香囊就会更换一次,这才能保证房中一直都是香气萦绕。 房中的花束假花居多,只有在窗前和桌上摆放着四个小瓶子,里面放着新鲜娇嫩的花枝。 临花阁的桌椅都是上好红木制成,找了京中的能工巧匠来做,价格不菲,而阁中的各种装饰偏素雅,与外头的大红大紫形成了鲜明对比。 邱凯忙前忙后,马不停蹄,甚至不敢有半分懈怠。倒是南宫如墨越发平心气和,实在看不过去了,规劝道:“邱掌柜不必如此,我们只是来吃一顿饭而已。” “那王妃有什么需要再行吩咐吧。”邱凯着实忙得够呛,虽然之前主子吩咐过可能会有客人来,可这还是第一次迎客,所以未免有些措手不及。 慕容天盈年岁小,看什么都惊奇,把玩着屋中的假花,不由感慨道:“这地方真算得上是人间仙境了。” 南宫如墨眼眸微微抬起,笑道:“不过,在这儿吃饭也算是价格不菲。” 南宫如墨说到钱的时候,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慕容安志,等着他表态。 虽然一开始说要请吃饭得时候,慕容安志就有些感觉不大对头,但到了醉月楼,到了临花阁,他才明白南宫如墨意欲何为,他深吸了口气,心中有些腻烦,面上却不好多表现:“自然,今日这饭,本王付账,算是多谢王妃携我们前来。” 这个时候南宫如墨还没什么好纠结的,她就是为了防止慕容安志在看到账单的时候赖账才特地提前支会一声,但就算到时候慕容安志真的赖账,对她也没坏处。 慕容天骄在欣赏过房间之后坐到南宫如墨身旁,尽管她因为无法靠近君长夜有些怒气,不过,能够坐在一张饭桌上,还是让她有些小小的窃喜。 “刚刚看到王爷的表情,好像并不知道王妃能够进入此处。”慕容天骄含沙射影地说道,“难不成王妃对王爷还有小秘密?”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挑拨!南宫如墨假惺惺地用帕子掩着嘴唇轻轻笑着,而后才十分淑女状地回答道:“夫妻的生活总要有一点调味料的,本妃和王爷都有各自的秘密,偶尔能给对方一个惊喜,不是挺好吗?” 君长夜是惊讶了,可他惊讶的不是南宫如墨能够进入醉月楼的临花阁,而是惊讶居然连醉月楼都是“魅影”的产物。 南宫如墨瞒着君长夜的不是她的身份,而是太多在“魅影”旗下无法一一展现的产业,这些产业,他早晚都会了解,只是时间早晚的区别罢了。所以,即便这些秘密会成为君长夜不知情的一面,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感情。 “王爷也觉得这是正常的?”慕容天骄转头问道。 “当然。”君长夜用理应如此的语气回应着,“偶尔这样来一次惊喜,生活才不会枯燥无味。” “是吗……”慕容天骄尴尬地撇了撇嘴叫,眨了眨眼睛,又盘根究底地问道:“王妃是怎么和醉月楼的主子有联系的?看大家的样子,好像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南宫如墨心中冷笑,她不得不佩服慕容天骄那种想要把敌人逼到死角的精神,不过,她对这女人的智商不得不表示怀疑。在一片广袤的荒原里,哪有可能会找到可以把她逼进去的死角?更何况,醉月楼的主子就是她,还能有什么关系?无法“两人”见面,就无法对峙,那她说什么都是无从证实的。; 脑筋一转,南宫如墨已经在脑海里打好了草稿,顺手拈来地交代道:“醉月楼的主子与本妃的长兄关系较好,所以才会认识,这信物本妃与大哥各有一件。” 慕容天盈在房中走来走去,看个没完,听到这里,连忙探过头来,好奇地问道:“与王妃的哥哥关系好,那岂不是年龄相近?” “确切来说,本妃的兄长比‘他’还要虚长几岁。”南宫如墨回答道。 “真是可惜,没能见到,如此人才也真是难得了。”慕容天盈嘟着嘴,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慕容天盈正当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君长夜不对她的胃口,但她对醉月楼的主子倒是感兴趣得很。崇拜英雄,这是万凤国儿女的一大特色,而且,万凤国比起重农抑商的农耕国家来更尊敬商人给他们带来的利益。 邱凯忙不迭地将佳肴呈上来,只因贵客难得,他也不知南宫如墨和主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从整体的服务态度来看,南宫如墨还是比较欣慰的,至少她不是一开始就踏进了醉月楼。 饭桌上,君长夜时不时就给南宫如墨夹她喜欢的菜,那体贴的样子让人难以想象。 慕容天骄气愤不已,在斟酒的时候,她刻意往南宫如墨身上一靠,大半杯酒就洒了下来。 南宫如墨惊叫一声,低头用手轻轻拍着湿漉漉的裙摆,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王妃没事吧?”慕容天骄掩唇问道。 “无碍。”南宫如墨皱着的眉头没有松开,可转眼间,她一扭头就冲着君长夜笑道,“王爷,看来你得给妾身再去买一身衣服来了。” “回去的时候顺便去一趟玉衣坊吧。”君长夜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付钱?” “不然呢?” 南宫如墨心下偷着乐,即便无论是温素君的钱还是君长夜的钱,都是自家人的钱,不过,能够坑到君长夜,就能让她快活。 慕容天骄何曾想到自己无意间的举动会正中南宫如墨下怀,不禁咬紧了牙关,暗自抑郁。 慕容安志怕接下来的比试会丢了万凤国的面子,慕容天骄担心比试的结果依然会一败涂地,所以两个人都没能够吃得痛痛快快。唯有慕容天盈狼吞虎咽,直道美味。; 第一百四十三章 敲竹杠 南宫如墨和君长夜不仅是照常吃,还比平日里吃的更多,虽然不是他们付钱,但好歹来一次醉月楼,都要捞够本钱才行。 等一桌饭菜几乎全被干掉之后,南宫如墨用帕子抹了抹嘴巴,慢吞吞地说道:“虽然是第一次来醉月楼,可事实证明,高昂的价格不是没有道理的。” “是……是啊。”慕容安志微微牵扯起嘴角,淡淡应道。他至今不知道醉月楼的价格怎么样,不过,他私心里认为他还是能够招架得来的。 邱凯看时间差不多了,站在门外轻轻叩门,一边问道:“王妃,还需要什么吗?” “不必了。”南宫如墨应了一声,把人喊进来,又轻声说道,“这顿饭多少钱?” 邱凯懵了一下,从南宫如墨进门开始他就压根没有想过要让她付钱,连忙应道:“王妃这话是怎么说起呢?主子既然吩咐我们好好招待,这些当然就是我们应该做的。” 南宫如墨莞尔一笑,紧接着说道:“但本妃没有吃霸王餐的习惯,更何况,今日也不是本妃做东,所以还请掌柜的报个价吧。” “五十两。”邱凯仔细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道。 慕容安志猛地抬眼,诧异道:“五十两?” 清了清嗓子,南宫如墨刻意曲解道:“邱掌柜,本妃说了,没有吃霸王餐的习惯,你不必刻意压低价格的。” “黄金。”邱凯从牙缝里又吐出了两个字,额头还是冒汗。 慕容安志哪里想到自己在民间吃饭会要吃掉这么多钱,况且,他出门时也走得急,压根不会带那么多银子在身上。 慕容天盈对钱财没有概念,疑惑地问道:“皇兄,五十两黄金很多吗?” “公主怎么会这么说呢?五十两黄金,对万凤国来说应该是随随便便就能够拿得出手的数字了。”南宫如墨轻飘飘地说着,又喝下去一口菊花茶。 慕容安志紧皱着眉头,他答应了要付钱又不能就这样搪塞过去,只好硬着头皮唤下面的侍卫取来一张银票,交到邱凯手上。 南宫如墨挺满意慕容安志的态度,要是这一顿她赚不了什么钱,那她还真的就是太苦了。 从醉月楼走出来的时候,慕容安志的脸色还阴沉着。 南宫如墨故作没有看到慕容氏三人的不悦,邀请道:“本妃要去一趟玉衣坊,几位要一起同行吗?” “还是不了,我们要先赶回去做准备。”慕容安志率先说道。 “说的也是,不管怎么说公主都不应该在轻敌了。”南宫如墨看向慕容天骄,看似激励道,“还望公主能够旗开得胜。” 慕容天骄死咬着嘴唇,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撕个稀巴烂,她本就孤高,遇上南宫如墨之后半点好处都没讨到,让她怎么安心? 君长夜和南宫如墨直接上了马车,而万凤国的那几位则是从另一边往校场的方向去了。 南宫如墨坐上马车之后还轻轻掀开帘子,望着外面的情况说道:“看样子,他们得被困在集市好一段时间了。(.好看的小说)” 京都的人对万凤国的人都很好奇,虽然算不上是一种追星心理,但百姓们还是为了看到万凤国的皇族而把集市围了个水泄不通。 万凤国多年来在边境的滋扰,就连京中的百姓们也多有听闻,再加上这一次慕容天骄要对阵南宫如墨的事情传开,落在他们这帮人身上的关注度就更高了。 “你倒是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君长夜轻皱着眉头,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南宫如墨身旁。 “我一直如此,你又不是不清楚。”南宫如墨淡淡笑笑,“其实偶尔有这么一个对手也挺不错的,不过,她还不够格就是了。” 君长夜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将帘子放下,劝道:“你总是去挑事,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耸了耸肩膀,南宫如墨想起刚才醉月楼里慕容安志掏钱的一幕,颇为欣慰道:“只要能占到好处,冒多大的风险都值得。” 南宫如墨都怀疑,慕容安志之所以不跟着她一起上玉衣坊,就是为了免得她到时候让他付账。毕竟她身上这套衣服是慕容天骄弄脏的,慕容安志来负责也不是什么说不过去的事。而事实上,如果慕容安志真的跟着去了,南宫如墨还真的很有可能将这付诸于实践。 等南宫如墨和君长夜到校场的时候,天空有些阴沉沉的,似乎是要下雨。可也得亏了这样的天气,才不至于让人们的心情太烦躁。 君宏坤立于看台上,用一种睥睨天下的态势望着从门口过来的夫妇二人。 君长夜隐约感觉到气氛的不太对劲,轻声说道:“他总是疑神疑鬼的,估计又要有什么名堂了。” “很可能是因为关将军。”南宫如墨稍稍思虑了一下,跟着应道。 关羌是训练禁军之人,禁军是为了保护皇宫,保护皇帝而存在的。关羌和其他皇子有什么联系,君宏坤还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其他的皇子以后很可能继承皇位,做傲风国的主人。 不过,君长夜与其他几位皇子的身份是不能作为比较的。尽管在君宏坤看来,这个棋子现在还很受控制,至少不会给他惹来大麻烦,但为了以防万一,他都不能让他的禁军与君长夜有瓜葛。 行至看台下,几位小将身旁已经没有了关羌的身影,就连之前和南宫如墨说说的两位都沉默地低着头,连看都不敢再看过来。 证实了猜测,南宫如墨有些哭笑不得,君长夜确实不好控制,不过,在这样的场面下受到牵连的关羌倒是真的无辜。但事已至此,谁都不能去说情,这样只会更加让关羌没有立身之地。 南宫如墨就站在看台下面,慕容天骄则是从另一边下来。 从服装上来说,南宫如墨的衣服很宽松,又偏繁复,赛马之事大约难以维持最佳的状态。但慕容天骄与她相比则是恰恰相反,她一身劲装,用的都是上等牛羊皮,以万凤国的服饰特色作为标准改制的。[] 慕容天骄脸色严峻,从看台上下来的时候一双眼睛就直勾勾地望着南宫如墨。; “第二轮,比试赛马。绕校场三周后先回到起点者胜!”韦公公扬声喊道。 慕容天骄立于南宫如墨身侧,不屑道:“王妃,虽然您在射箭上略胜一筹,可要是比起骑马来,您倒真的难以作为万凤国儿女的对手了。” 南宫如墨点点头,跟着应道:“只要公主不要等到比赛成绩出来之后再为现在的决定和挑衅后悔就好,那样就太晚了。” 慕容天骄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形象就被南宫如墨这样玷污,万凤国马背上民族的名声她也一定要保住。她看着南宫如墨,觉得这女人有些不怕死,但她没有做任何的反驳,只是浅浅勾起唇角。 南宫如墨还以为慕容天要又要冷着脸和她折腾,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什么回应,她这才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请二位挑马吧。”韦公公上前,打断了南宫如墨的思绪。 为了避免在比试过程中出现的各种因为客观条件而出现的不公正,就连马匹都是校场中提供的上等马。 慕容天骄是挑马的好手,她只要扫一眼就知道哪匹马耐力好,哪匹马爆发力强,她自信满满地将目光落在中间的一匹红棕色马上,眼睛里都开始放光了。 “公主对您的骑术很有信心吗?”南宫如墨不适时宜地开口问道。 “还算是比较有信心的,至少在几个公主中间,本宫还不算弱势。”慕容天骄抬头挺胸,盈盈一笑道。 “那么,本妃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公主能够应允。” 慕容天骄侧头瞟了一眼南宫如墨,心下颇多怀疑,因为南宫如墨不是轻易示弱的人:“王妃且说吧,若是能帮上忙,本宫自当出手。” 南宫如墨微微颔首,应道:“本妃在骑术上倒是没有公主那般的自信了,所以想先一步挑选马匹。不知公主能否答应?” 让南宫如墨先挑马?慕容天骄轻轻周了一下眉头,她倒是看上了一匹好马,那马绝对是千里挑一的,若是被南宫如墨挑去,对她就太不利了。 在慕容天骄犹豫的时候,南宫如墨又说道:“公主若是不便就算了,请公主先挑吧。” 激将法向来有效,慕容天骄不屑地摆摆手:“还是王妃先请吧,免得到时候说本宫仗势欺人。” 南宫如墨笑逐颜开地走向前,二话不说就指着中间的红棕色宝马说道:“就这一匹吧。” 慕容天骄瞪大了眼睛,有些咬牙切齿,奈何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也不能就这么让南宫如墨取消自己的决定。 在其他几匹中间再三拣选,慕容天骄也觉得不如人意,只能随手牵出一匹看起来还算是有点英雄之气的马来作为压制。 看台上的人们都盯着南宫如墨和慕容天骄,哪怕是他们选马的过程他们都不想错过。 见到南宫如墨牵着她选的马时,君宏坤的脸色更加阴沉起来。第一轮南宫如墨的胜出给傲风国赚足了面子,但也让他意识到,他不应该留下这个祸根。第二轮的选马,他本来不想干预理会,可他听说慕容天骄能够慧眼识马的本事,毫不犹豫地就让人将他最看好的马放到了预选马匹中,又再这之后选了几匹和它长相相似能力却相差甚远的马作为陪衬。 君宏坤不求傲风国能够继续赢下去,但求南宫如墨可以就此输下去。但他疏忽了,南宫如墨又不是傻子,她明知道自己不擅长挑马,又怎么会信誓旦旦去做?在慕容天骄观察几匹马的时候,她就观察着慕容天骄的神色,殊不知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把握了先机。 比试的二人牵着马来到起点处,南宫如墨伸手拍了拍马的脑袋,轻轻一笑,侧身踩着脚蹬一跃而上,衣袂翩翩的背影直接让人足以无视她正面的丑陋。 眼瞧着不远处的众人都用惊艳的目光望着南宫如墨,慕容天骄冷哼一声,也懒得去理会那些无知的看客,迅速跟着坐上马背。 拉扯着缰绳,南宫如墨清了清嗓子,朝着看台处望了一眼,回首时又放着糖衣炮弹:“方才去玉衣坊的时候,王爷还说公主的这套衣服极具特色,着实衬托出了公主的美丽。” “王爷他真的这么说了?”慕容天骄似乎忘记了在她旁边的女人是她的对手,立刻羞赧地微微低下脑袋。 当然是假的。南宫如墨心中碎碎念了一句,不过,她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丝毫改变:“王爷向来觉得个人有个人的风采。” 慕容天骄握着缰绳的手有些放松,听了所谓的甜言蜜语之后便开始频频回头向看台张望。 韦公公从君宏坤处领命回来,连忙扬声说道:“请万凤国公主与镇宁王妃准备――开始!” 南宫如墨几乎是在韦公公尾音落下的刹那就出发了,倒是慕容天骄当时还看着君长夜,已经错失先机。 南宫如墨根本不回头去看追兵,要总是看着身后的人,就不会有更快的速度,她要的,是在这一局里击败慕容天骄,以此作为结尾。 南宫如墨的速度很快,她的坐骑又是顶好的,尽管服饰方面不合适,也让她多多少少有点伸展不开,但大体的胜利趋势还是展现在了人们的眼前。 南宫如墨当然得意,她料定这一场比试终究会以她的顺利完美落幕。 但就在南宫如墨骑马到两圈最远离看台的地方时,她突然感觉到后背一阵刺痛。 瞳仁蓦地瞪大,南宫如墨赶紧用力拉住缰绳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会下坠,同时身体微微向前倾斜,避免有进一步的损害。 看台上,君长夜不禁皱起眉头,他有些不明地望着南宫如墨的举动,眼睛微微眯起,带着些许兽类的危险。 南宫如墨回头稍稍看了一眼始终靠技术紧跟在她身后的慕容天骄,越发镇定起来。还有一圈就能够赢下这一盘,她绝对不能就此放弃! 慕容天骄渐渐追上前面的马,脸上的笑容张扬,不明白的人还要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的胜利才如此兴奋。; 南宫如墨此刻也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在赛前慕容天骄会笑得那般诡异,那般不担心失败,因为她早有预谋,不打算通过正常手段来获胜。 “因为一己私欲,用得着这样吗?”南宫如墨在慕容天骄行至身侧的时候,嫌恶地问道。 “如果王妃是本宫,本宫相信王妃也一定会这么做的。”慕容天骄冷哼一声,“未达目的誓不罢休,有什么错?” “你……” “本宫这就先行一步了,王妃还是慢慢追来吧。”慕容天骄得意洋洋地扯着缰绳,双腿冲着马肚子一夹,又加快了速度。 南宫如墨这一次是被逼到怒发冲冠了,她也喜欢耍小计谋,不过,慕容天骄的算计已经让她恶心,这样虚假的成绩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望了一眼看台的方向,南宫如墨隐隐约约看到君长夜不安地正朝着这边缓慢走来,她心里忽然升腾起一股暖意,她不是被所有人抛弃了,尽管她最重视的亲人不在身边,但有那么一个人,会永远支持着她。 想到这里,南宫如墨更加没有要怠慢的意思,咬紧牙关策马上前。如果这一场比试她不能获胜,就会有第三场,她不知道慕容天骄动了什么手脚,可她能够肯定,刺入她背后的暗器上面一定带毒,否则她不会浑身软弱无力,连在马上都觉得支持不住。只是一般的受伤,南宫如墨还能够应付,若是中毒,则就难以处理了。 南宫如墨放低身姿,双手紧紧抓着缰绳,动作不再那么英姿飒爽,她现在已经为了胜利不顾任何形象了,就算她在这场比赛之后更被人看做丑恶,她也不要就此输掉比试。 慕容天骄灵敏地察觉到了身后袭来的人,她诧异地望了一眼,压根没有想过南宫如墨居然还能够追上来。 所以,在南宫如墨还有一些距离就要到达身侧的时候,慕容天骄暗中示意道:“王妃还是在这里停下吧,免得受更多苦痛。” “你以为你这么做就能够进镇宁王府的门了吗?做梦!即便因为皇上赐婚你进入府中,到时只要随意给你安一个名分休了你都是可以的。”南宫如墨大笑着说道。 “这些就不劳烦王妃您来想了。”慕容天骄轻哼一声,又动作迅速地射出一枚暗器来,想要就此撂下南宫如墨。 好在南宫如墨早有提防,在慕容天骄将手伸向袖中的时候,她就立刻支起身子躲过了一劫。 南宫如墨心知自己再这样下去会撑不住,她问道:“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就那么笃定王爷一定会把你捧在手心上?至今本妃都没明白,这心思是从何而来的。” “王妃,你以为你不说就没人知道上官婉的事情了吗?她是怎么进入王府的,你比本宫更清楚。”慕容天骄应答道。;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以牙还牙 南宫如墨这才知道,原来慕容天骄是因为有上官婉这么一个先例在才敢和她公然叫板。她倒是想说明实情,但她回头看了一眼慕容天骄那副嘴脸,瞬间就没了心情。 慕容天骄原以为凭借自己的手段可以顺利解决眼下的困境,不过,在南宫如墨紧跟了她半圈之后她才发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正当慕容天骄要继续做见不得人的丑事时,在看台上等不下去的君长夜不顾众人反对,牵上一匹马就冲进了跑道。 慕容天骄和南宫如墨已经冲到了终点线前面,南宫如墨屏住呼吸,用忘记一切的姿态停止了腰杆,用力夹紧马肚子,率先冲过原点。 慕容天骄跟在南宫如墨的身后,可两个人的距离真的只是那么一点点,甚至用肉眼来看的时候若是不仔细都不会察觉到那差距。 南宫如墨就好像是完成了一桩心愿一般,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她抓着缰绳,有些要趴在马上的迹象,娇嫩的手上磨出了血迹,都是刚才勒的。 慕容天骄已经不在乎输赢了,她急红了眼,手执马鞭迅速靠近南宫如墨,扬手就要将马鞭狠狠砸下去。 南宫如墨躲闪不及,微微闭上了眼睛,说时迟那时快,君长夜从慕容天骄的身后冲了出来,一手抬起挡住了马鞭的突袭。 “啪”的一声,马鞭落在君长夜的左臂上,他的衣服顿时就绽开了,血腥味甚至直冲鼻尖。 慕容天骄悔得捶胸敦子,她的脸上微微一愣,有些不大自然地念叨着:“本……本宫不是有意……” 南宫如墨想着,慕容天骄就算冲着她来那就来吧,也没什么了。受一下马鞭,和之前被南宫如嫣欺负的时候感觉应该差不了多少。如果能够让慕容天骄因此臭名远扬,她牺牲一点点皮肉还是可以的。不过,偏偏那马鞭是落在了君长夜身上,而非她身上。 南宫如墨是个护短的人,欺负她没关系,只要给她足够的好处,她咬咬牙忍了就算了,但要欺负她的人,抱歉,这种可恨的行为她是不会忍下去的。 南宫如墨这方没有任何预兆地就朝着慕容天骄挥去鞭子,结结实实地发出声响,不比鞭子落在君长夜身上时的声音要轻。 没等慕容天骄反应过来,第二鞭、第三鞭已经接踵而至。 慕容天骄骑着马退开十几米远,这才逃出了南宫如墨的控制范围,而这个时候的她,身上已经伤痕累累。 “本妃倒是不知,原来万凤国的人喜欢玩这些把戏。”南宫如墨冷冷地说着,目光如同地狱来的勾魂使者。 慕容天骄说不清楚缘由,她只感觉一身冷气袭上全身,她咽了咽口水,哆嗦着嘴唇说道:“王妃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本妃觉得,没什么误会,你自己做的事情就要自己承担后果。”南宫如墨拉着缰绳,开始缓慢靠近。 慕容天骄一步步朝着后面退去,不禁浑身颤抖起来。 慕容安志看清楚慕容天骄做的那些事情也觉得脸上没面子,但慕容天骄说到底都是万凤国的皇室,是万凤国备受瞩目的公主,要是在这里被欺负,算怎么一回事? 由于君宏坤的几次安排,慕容安志不禁私下揣测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并不喜欢南宫如墨,大着胆子赶忙请示道:“皇上,皇妹她不懂规矩,伤了镇宁王爷,罪责难逃,还请皇上应允,让人将其带回。(.无弹窗广告)” 回头想想南宫如墨的举动,君宏坤也觉得不对劲了。他巴不得能有这样一个人出现来帮他解决后顾之后,当下就说道:“去吧。” 慕容安志闻言,立刻带着几位侍卫冲向跑道,那速度就好像是生怕慢一步会让慕容天骄丢了性命。 南宫如墨注意到万凤国人的举动,登时心中的冷嘲热讽就如同滚滚江水而来。他们来得妙,她也毫不含糊,又骑着马逼向慕容天骄几步。 慕容天骄见慕容安志正要过来营救自己,巴不得能够尽最大程度来保住自己的性命,连忙调转方向,驰骋而去。 一个人在前面逃,两个人在后面想追,一帮人在最后要救。这阵容说起来也是挺搞笑的了,因为慕容天骄一个人,还闹出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南宫如墨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似是愉快:“王爷,妾身帮你报仇去,你在此等候吧。” 君长夜微微皱眉,他隐约察觉到南宫如墨的身体状况不太好,果不其然,她骑马出去还没有几米,就趴在马上吐出了一口血水。 君长夜大惊,策马上前拉住南宫如墨那匹马的缰绳,迫使马能够停下来。 莫寒在出事的时候就一直守在周围,他见到君长夜眼中的火光,立刻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连忙从旁边顺了一匹马就追到了前头。 哪知莫寒刚到君长夜和南宫如墨身旁,君长夜就喊住了他:“莫寒!” “属下在。” “看着王妃,别让她乱来。”君长夜面无表情地说罢,一拉缰绳,追着慕容天骄身后就去了。 南宫如墨死死咬着牙,她紧皱着眉头想要直起身来,不过,她的身体已经变得不受她控制了。 南宫如墨抬眼望着扬长而去的君长夜,顿时觉得现在的日子是她最快乐的时光,因为那个深爱她的男人,正在为了她拼搏。 没有让莫寒去追慕容天骄,君长夜也有自己的考虑。一来,莫寒身份不高,一旦对慕容天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不仅仅是君宏坤会拿他说事,就连万凤国都不会放过他。君长夜当然不会让莫寒去深入陷阱。第二,慕容天骄伤了他不打紧,但她用肮脏的手段害得南宫如墨中毒,他咽不下这口气,说什么他都要帮南宫如墨讨回公道。 慕容天骄一看来追的人是君长夜,心中隐隐升腾起一种莫名的***,她放慢速度,等着男人的到来。 “王爷。[.超多好看小说]”慕容天骄轻声唤道,“王爷,请您相信,本宫并非有意要伤害您。” “那么,对王妃呢?”君长夜冷笑一声,“对王妃所做的也是无意之举吗?”; 慕容天骄觉得君长夜的笑容笑得慎人,非常不舒服地轻皱起眉头:“王爷当真不知本宫对您的心意吗?” 君长夜扬了扬眉,反问道:“那么,娶你,让你进王府,是否会让你如愿以偿?” “当然!”慕容天骄以为是得到了机会,赶紧表明心迹,“哪怕王爷只让本宫做一个小小的妾室,本宫也愿意。本宫是真的倾心于王爷,想要和王爷天长地久的。” “这是真心话?” “自然是真心话。” “那么,”君长夜顿了顿,淡淡笑道,“刚才你对王妃做的是什么,也请一并告诉给本王吧。” 君长夜的唇角微微勾起,一双眼睛里都是诱人的神采,他当然是有所图才会向慕容天骄示好。这一点,就连慕容天骄本人也是知晓的。 但考虑到南宫如墨现在的情况,慕容天骄有自信无人能够和她争夺君长夜的宠爱,为表心意,连忙从怀里取出几枚制作精细的暗器来,得意地说道:“这是宫中的巧匠所制,上面涂了万凤国皇室特有的毒药。” “无解吗?”君长夜淡漠地问道。 “这……当然无解!”犹疑了一下,慕容天骄赶忙说道。她不能容忍南宫如墨成为她的绊脚石,暗器上的毒药有解,不过,她不会那么干脆利落地给南宫如墨一条活路,这才是最重要的。 没等慕容天骄看清楚,眼前一只手已经挡住了她的视线,紧接着,她就感觉到手上一空,她原本攥着的暗器都已经被人洗劫。 慕容天骄还没有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几处刺痛,低头一看,竟是她方才手上的暗器,而发射暗器的人,自然就是靠着她最近的君长夜了。 “你……”慕容天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一头跌下马,栽倒在了地上。 君长夜冷冷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女子,轻哼一声,不屑道:“就你这个样子,你还想和本王的王妃一较高下?她至少不会用你这种肮脏的手段。” 慕容天骄紧紧握着手心,喉头一股血腥往上冲,她一时没有忍下,喷出血色来。 君长夜立刻骑着马远远退开两步,就好像这个时候在她身旁都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眼见君长夜对自己的态度与方才对待受伤的南宫如墨的态度完全不同,慕容天骄觉得心都冷了,她不懂,到底她是哪里不如南宫如墨,非要受到这样的伤害。 莫寒携着南宫如墨前来,慕容安志的人也全数赶到,可此时的慕容天骄已经害人害己不得善果,慕容安志也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来。 有的条条框框是怎么都跳不出去的,慕容天骄这一次作茧自缚,丢尽了万凤国的颜面,就算慕容安志再怎么想要为她平反,也无解了。 慕容天盈在看台上吓得说不出话来,其余凑热闹的王公贵族们也觉得不可思议。 君长夜斜睨了一眼姗姗来迟的慕容安志,冷声道:“万凤国就是靠这些把戏来玩弄我傲风国的吗?” “镇宁王应该是误会了。”慕容安志尴尬地笑笑,“皇妹她只是因为太仰慕您,才会一时想不开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来。您放心,王妃的毒,本王一定会帮忙解开。” “希望真的只是一场误会。”君长夜挑了挑眉,顺手从莫寒身旁将南宫如墨扶到身边。 看着慕容天骄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也知道她是中了多少毒,好在南宫如墨后面机灵了,连连躲过几个暗器,要不然,她现在的模样恐怕和慕容天骄也无异。 君长夜看似大方地让慕容安志把人带走,但在万凤国的人上前要去扶起慕容天骄的时候,他扬起马鞭冲着身边那匹马挥了一下。 马儿冷不防地受惊,嘶吼一声朝着前方踏去,随着“啊”的一声,慕容天骄的身体已经在地上抽搐起来。 南宫如墨都不忍心去看慕容天骄的惨状,这女人对付她的手段确实卑劣了一些,不过,让慕容天骄以后都做个残废,真的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慕容天骄喊完就已经双眼一黑晕了过去,只剩下低低的轻吟。 慕容安志喊着慕容天骄的名字,赶忙上前查看情况。 “会不会太狠了?”南宫如墨侧过脸,小声问道。 “她从打你主意开始就应该要考虑到这样的后果。”君长夜漠然道,“既然无力承担,就不应该动歪心思。” “但她到底是个女人。”南宫如墨微微蹙眉,叹了口气。她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 “也只是瘫痪了一双腿,她那副嘴皮子能用不就行了?”君长夜冷哼一声,多有些嘲讽的意味。 慕容天骄平日里被骄纵惯了,做出来的事情不少都让万凤国蒙羞。不过,无论怎么说,她都是万凤国的公主,是慕容安志的妹妹,慕容安志又怎么能够咽下这口气? 等慕容安志回过神要找君长夜算账的时候,他才发现君长夜正用冷到不能再冷的目光注视着他。那目光就好像是让他跌进了冰谷,无法继续前行。 君长夜何尝不知道慕容安志的那些小心思,虽然他对慕容天骄没有半点怜惜之情,但那种对在意之人的保护***他能够体会。 将南宫如墨护在身后,君长夜漫不经心地说道:“虽然公主在傲风国出事,本王也觉得很抱歉,可做人做事,还是要坦诚一些好吧。” 把矛盾拉回来,慕容安志的脸色变了又变,硬是没能够说出反驳的话来。 慕容天骄被侍卫掐人中掐醒,她定睛一看,满眼都是君长夜对她的厌恶。 “皇姐……”慕容天盈从人群后面挤出来,梨花带雨地看着差点没气得慕容天骄,不停地吸着鼻子。 “疼……”慕容天骄嘤咛了一声,眼泪直接从眼角滑落下来。她长这么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和痛楚? 慕容安志长叹了口气,策励道:“皇妹,没事的,等回了万凤国,皇兄一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 回万凤国……慕容天骄好似想起了什么,她猛地抬眼,瞧见君长夜和南宫如墨相依相偎的样子就满心不悦,扬声道:“镇宁王,您如此对待本宫,难道就为了一个丑女?” 君长夜居高临下,轻描淡写地反问道:“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慕容天骄无法释然,她各方面看上去都要比南宫如墨的条件好,君长夜不对她和颜悦色就算了,还要把她整治到如此地步。 轻视地瞥了一眼站都站不稳的南宫如墨,慕容天骄骂道:“无非就是一个奇丑之女,都能让王爷您对她刮目相看,还真是绝配。” 慕容天骄当然是钦慕君长夜的,从他在街市上替她解围的时候她就对他念念不忘了。自从知道很可能她有机会进入镇宁王府之后,她一直都是冲着那个目标在努力的。她甚至猜疑过,君长夜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南宫家手上,被迫才娶了南宫如墨。要不是因为南宫如墨和南宫傲的关系不善,她指不定就要去胁迫南宫傲了。 慕容天骄的心情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她在用自己最热忱的心情去对待这份她想要得到的感情,但她得到了什么呢?无非就是男人冷峻的面容,与不屑的眼光。 慕容天骄的傲气是磨灭不去的,她事事要求完美,在夫婿这件事情上更是看中。哪怕是闹得满朝文武都觉得尴尬,她也没有随随便便找一个男人嫁了。不过,她着实没料到,有一天她也会被人当成不自量力。 “公主,还需要本王提醒您,您已经输了吗?”君长夜眯了眯眼睛,责问道,“您既然那么有信心觉得天下男人都可以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何必落得如此下场?” 慕容天骄气得浑身发抖,她大骂道:“就为了个丑女,你……” “丑女丑女,你说够了没有?”南宫如墨打了个哈欠,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不是丑女是什么?难不成是美女吗?”慕容天骄冷笑着反问道。 南宫如墨看着慕容天骄的模样,觉得真的很眼熟,这才想起来,当初南宫如嫣不也是这么对待她的吗? 南宫如墨不是第一次觉得慕容天骄和南宫如嫣相像了,只是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要对慕容天骄怎么样。四面树敌,已经不是能够解决如今困境的最好办法,所以她在整体上还是讲究以和为贵的。万万没想到,她的一腔容忍换来的是被人下毒。 “公主,难道就没有人告诉您,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吗?”南宫如墨抬起头,看似有些无力地笑道。 慕容天骄不知当初南宫如嫣在挑衅了南宫如墨以后有多么后悔不已,更不知道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重蹈覆辙:“貌丑还经不起别人说了?怪就怪你命不好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丑容背后 慕容天骄的话终于让南宫如墨在沉默中爆发了,她的命算什么命?她终究是个不信命的人,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她自会取来,才不会相信旁人说的什么顺其自然。没有争取过的人,凭什么说三道四? 南宫如墨任由君长夜扶着往前又跨出去了小半步,问道:“公主是觉得,您的容貌比本妃要漂亮许多,对吧?” “不是吗?”慕容天骄高傲地抬了抬头。 “那么,就请您看清楚吧。”南宫如墨淡漠说着,伸手揭开脸上那一层装束。 南宫如墨几乎没有想过哪一天要把自己的容貌展现给众人看,因为她的容颜一旦曝光,在边疆的南宫华很可能会受到君宏坤的猜忌。但她更不希望因为她所表现出来的“软弱”导致更多人在君长夜身上动心思,更何况,她也不愿再花那么多的时间来应付假想敌。 接踵而来的叹息声足以让慕容天骄窒息,她快速眨着眼睛,好似想要确定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假。 看台虽远,可看到南宫如墨有所动作的君宏坤还是见到了那张脸,他不禁拍着椅子的扶手站起身,用不可置信的眼光望着那方。 南宫如墨的容貌是随了她娘文婉竹的,文家多出俊男靓女,所以她的容貌自然不会差。再加上长年累月这半边的容貌都遮盖在虚假容貌之下,原本的丑态反而更光滑,如同婴儿的肌肤。 君长夜也没料到南宫如墨会有这么干脆利落的举动,惊吓过后忍不住微微侧身挡在她的面前,他倒是不想让人看见他女人的这个样子。 不知是因为南宫如墨彻底打败了慕容天骄,还是因为她那副让世人惊艳的姣好容颜,总之,看台上的人们爆发出了惊天的掌声。 慕容天骄不知所措地只是呆呆看着,纵然慕容安志想要替她讨回一个公道也没有任何可以使用的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韦公公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南宫如墨面前,喘着粗气说道:“王……王妃……皇上……皇上请你去……” 南宫如墨回眸看了一眼看台的方向,清了清嗓子,轻声应道:“就算皇上不请,本妃不也要过去吗?” 韦公公语塞,他发觉,他和这位镇宁王妃还真是处不到一块。 君宏坤当然知道着规矩南宫如墨要再回到看台来复命,就算她平日里再怎么无理取闹,有些规矩她也是不敢打破的,不过,他要的不是她慢吞吞的来,而是她立刻、马上出现在他的面前! 但君宏坤的考量还是失策了,南宫如墨岂会让他如愿?在他望眼欲穿的时候,南宫如墨依然慢慢腾腾地走着,虽然因为中毒她本来就不能走得太快,可咬咬牙,这种情况她还是能够熬过去的。要怪,也只能怪君宏坤是她的死对头。 身后的慕容天骄处于绝望的境地,不过,走在前面的南宫如墨这一次算是咸鱼大翻身了。她在君长夜的搀扶下慢慢登上看台,高高扬起那头颅,告诉看客们她并不好欺负。 在上到第二层台阶的时候,南宫如墨已经看见君宏坤掐紫的双手,她微微勾起唇角,只觉得可笑。 站定之后,南宫如墨故作虚弱,轻声说道:“拜见皇上。” 半晌的沉默后,君宏坤冷冷一笑:“镇宁王妃还真是有一副花容月貌啊。” “皇上过奖了。”南宫如墨就好像压根没听出对方语气里的咬牙切齿,羞答答地微微垂下眼眸应道。 “朕记得,当初你爹说你容貌尽毁。”君宏坤说到这里,不禁,看了一眼君长夜。 君宏坤巴不得能够用文家作为南宫如墨的小辫子直接把她赐死,当初文家是满门抄斩,甚至株连九族,南宫如墨当然也在这九族之中,现在要来追究也不奇怪。但他不能。他虽然记恨文家,记恨南宫华的偏袒,也记恨南宫如墨给他带来的麻烦,可他不能把这么敏感的话题往外抛。 君宏坤怕的不是南宫如墨会找到破解的机会,也不担心当初文家的冤案会被翻案,而是忧心君长夜会不会因为文家一事察觉到什么,从而深入地研究下去。 不管怎么说,君长夜如今的样子看上去很在乎南宫如墨,至少在乎的程度不比南宫华差。所以君宏坤不愿意冒这个险,他不能容忍自己的计划就这么出现裂痕。 君宏坤不是优柔寡断的善良人,这一点,从他灭门文家一事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的君长夜已经了解了自己的身世吧。 清了清嗓子,面对那些羡慕的眼神,南宫如墨宠辱不惊道:“原先确实容貌尽毁,可大哥和爹爹在边疆当值时取得一种灵药,可以淡化脸上的伤痕,妾身一直在用,在三年前的时候基本就已经恢复了容貌。” 南宫如墨知道君宏坤的多疑,如果她说什么她一早就治好了脸上的伤,肯定不会得到认可,与其如此,她还不如编造一些更离奇又符合实际的段子来。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说谎?你是否知道,你如今做的就是欺君!”君宏坤冷冷质问道。 “皇上息怒。”南宫如墨声音中好似有些惧怕似的,“已经过世的长姐南宫如嫣不喜欢妾身那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她对妾身的厌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妾身也恼怒过,不过,妾身的爹爹和大哥都远在边疆,姐姐的爹娘却都在身旁,当然是无可奈何。长姐见过妾身恢复容貌,妾身也说过要以这副样子展现在世人面前,但长姐不许,妾身又能如何?” 南宫如墨倒不是有意要拉南宫如嫣做垫背的,死者为大的道理她也懂。不过,要是没有南宫如嫣,她这一关太难过去了。况且,南宫如嫣欠她的又不是一星半点,她就只当是讨回一个利息便是。 “话是如此。”顿了顿,君宏坤复又责问道,“但南宫氏长女去世许久,你为何不说?” “皇上责问得是,只因妾身的一己私心,还望皇上能够见谅。”南宫如墨言不由衷地说道。; “私心?什么私心?”君红宁好似抓住了把柄,指桑骂槐道,“有些人,真当自己了不起就无法无天了吗?” “这私心,公主最了解才是。”南宫如墨微微抬手,笑着应答道,“若不是用那样一幅丑陋不堪的容颜,妾身又要怎么知道谁是真的对妾身好,谁不是呢?看心的人,妾身接纳,看外貌的人,妾身拒绝,难道不对吗?” “看了一年还没看清楚吗?”君宏坤漠然追问道。 “自古皆是如此。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皇上难道就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吗?妾身只是想尽己所能认清眼前的人。”南宫如墨重重咳嗽了几声,半倚在君长夜身上,“妾身自是知罪,请皇上责罚吧。” “父皇!”沉默许久的君长夜扬声说道,“儿臣不知父皇对王妃有何种看法,不过,她已经是儿臣的王妃,若父皇要责罚,请责罚儿臣吧。” 君宏坤捏着拳头,他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这个时候是铲除南宫如墨最好的时机,但君长夜要掺和进来,他就断然不能立刻处理了。不为别的,就因为君长夜是他“宠”着的皇子。 君红宁轻哼一声,誓要和镇宁王夫妇干到底,偏是在这个时候没有拉紧神经:“王子犯法庶民同罪,难道镇宁王妃的欺君之罪就这么算了?” “被废的太子与上官氏难道不是同罪?”南宫如墨继而反问道。 扯上如今已经在流放路上的太子,那是君红宁的不明智。太子一事就像是一根刺扎在了诸位迫切需要权利的皇子心上,他们最想看到的是太子彻底消失在这世上,再也不被提起。而在君宏坤心里,这是他此生最丢脸的事情之一,他教育出来的孩子居然被冠上这样的恶名,对他同样是一种打击。 君宏坤的不公正,上官家的人都看在眼里,虽然在太子与上官婉的事情之后上官家紧接着就遭到了各种来自皇室的压迫,可他们在朝堂上依然有他们的力量,在后宫中的莲妃也没有彻底被丢到冷宫里。那么,上官家的怎么会甘心就此被欺负下去? 最不愿意提起太子一事的人,不是君长夜,而是君宏坤啊! “好了。”君宏坤冷冷说道,“镇宁王妃还是先回去吧,看你身体不适,镇宁王又如此为你担忧,还是别出意外的好。” 南宫如墨暗暗在心底冷哼,她就不相信君宏坤是担心她而不是在诅咒她:“妾身谢过皇上。” 没有十足的把握君宏坤还不想把关系打破,君长夜趁此机会直接说道:“王妃确实有些小脾气,父皇一直以来都对她这般宽容,儿臣感激不尽。也感谢父皇这一次对王妃的不加责罚。” 君宏坤只说了让南宫如墨先回去,却没有说过要无视南宫如墨所犯下的罪责,但君长夜已经这般说了,他只能无奈地皱了皱眉,然后选择默认。 君长夜扶着南宫如墨再次往看台下面走,他越发感觉到南宫如墨的脚步不再那般沉稳,几乎没有犹疑太久,他索性直接将女子横抱起来,揽在怀中。恰好因为这个动作,南宫如墨的脑袋沉到了他的怀里,不再被人看见。 身体的不适和君长夜带来的安全感让南宫如墨不再挣扎,她安心地窝在他的怀里,做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女人。他和她之间已经没有彼此不可告人的秘密了,这样的氛围很适合他们。 君长夜抱着南宫如墨一直到马车上,这才发现怀里的女人已经酣睡。他伸出手轻轻拂去她额前的碎发,不禁抿紧唇瓣。 “王爷?”莫寒再三喊道。 “恩?” “要找大夫来吗?”莫寒问道。 “去找乐仁堂的李大夫来王府吧。”君长夜思索之后吩咐道。 莫寒领命,将马车的帘子放下后即刻动身前往乐仁堂。 其他的大夫医术有多精明,君长夜不清楚,小九的医术当然也入不了他的眼,比起那些太医来,小九还差了火候。但有一点,那些大夫比不上小九,那便是想要救活南宫如墨的心情。 小九是南宫如墨的人,自然知道这一位主子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的忠诚会让他用尽一切办法。更何况,君宏坤巴不得能够找个机会将南宫如墨处之而后快,君长夜又怎么会给他这样一个来接近南宫如墨的机会? “唔……” 君长夜低头看着轻声嘤咛的女子,只见她眉头紧皱,额头上冒着细汗,好似在经历极大的煎熬。如果没有慕容天骄的挑衅,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君长夜伸手握住南宫如墨放在一侧的小手,柔声安慰道:“如墨,我们就快到家了。再忍忍。” 不知是不是君长夜的安慰起了作用,南宫如墨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在乐仁堂给人看诊的小九得到消息之后立刻放下了手头的事情,马不停蹄地赶到镇宁王府,原本该是莫寒带着他入府,不过,真实情况却恰恰相反。当小九步入镇宁王府之后,他已经轻车熟路地朝着南宫如墨院子的方向飞奔过去了。 好在莫寒不糊涂,清楚不能让小九就这么横冲直撞过去,跟在身后加快脚步,低声耳语:“李大夫,还请镇定下来,王府中耳目众多。” 恍然大悟的小九猛地放慢脚步,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谢莫侍卫提点。” 当二人进入院子,还没有出现在南宫如墨房门口的时候,房门却蓦地大开。 君长夜站在房门口扬声喊道:“快进来。” 小九不敢怠慢,疾步进入房间内。 众丫鬟和家丁守候在门外,面面相觑,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君长夜如此暴躁不安的一面。这更让他们了解,以后应该站在哪一边,跟着谁做事。 小九坐到南宫如墨床边给她把脉,眉头始终没有松开,神情紧张。 君长夜说不出原因,但他总感觉,小九不是因为治不好南宫如墨而表现得焦虑。; 等了半晌还是没有等到任何回应,君长夜不禁问道:“王妃到底怎么样?中毒情况如何?” “这……”小九摇摇头,实话实说道,“主子的脉象一向平稳,可如今的脉象却十分奇怪。” “这是何意?” “道理说,中毒之后的人都会有毒物在体内侵蚀的迹象。但主子的脉象依然毫无变化。”小九不解地解释道。 “这怎么可能?”就连君长夜都瞪大了眼睛。 “应该不是主子的问题。”小九放下手,语气急促道,“以前主子受伤的时候脉象都会呈现出不同的情况来,敢问王爷,主子中的是什么毒?” 莫寒去找小九的时候能说的很少,又因为情况紧急,他直接就说了南宫如墨被人暗算中毒,至于是什么人,在哪里暗算了她,则都没有来得及提起。 说到这里,君长夜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了,毕竟是他没有尽到义务来保护他心爱的女人:“是万凤国皇室的毒物。” “万凤国?”小九愣了愣,打破砂锅问到底,“是那个公主?” 慕容天骄向南宫如墨提出比试的事情别说是整个都城了,恐怕现在去天苍国问问都可能有人知道。小九了解南宫如墨的本事,当然觉得慕容天骄是不自量力地来挑战,却算漏了不是每个人都会以正常得心态来面对比试的。 “没错。”点了点头,君长夜叹了口气说道。 “你怎么能让主子受这样的委屈?”小九当下就拍着板子站了起来。 “这事确实是本王的疏忽。”君长夜微微皱起眉头,虽然他不满眼前这样一个身份的人对他大呼小叫,但念着小九是南宫如墨的人,又着实是为南宫如墨考虑,他才会忍气吞声。 “镇宁王,若您不好好珍惜主子,自会有人愿意为她倾尽一切,请王爷好自为之。”小九回头又看了一眼在床上安稳躺着的南宫如墨,语气沉闷道,“主子的毒,我才疏学浅,没办法解开。可我会想办法早日解决这些,请王爷好好照顾主子。” 小九的话在君长夜耳朵里更像是一种嘲讽,可他话里的意思,君长夜却不明白。倾尽心血?是谁?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吗? 小九的脚步沉重且快速,他还没走出房门,君长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上莫寒,你的武功不足以让你闯入那里。” 小九无法解开南宫如墨身上的毒,那么他最有可能就是去找万凤国的人找解药。万凤国答应会帮君长夜和南宫如墨,不过,这事儿当然不可能发展得顺利。况且,慕容安志这么一个聪明人不可能看不出君宏坤想要杀了南宫如墨泄愤,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他拖着拒不交出解药,君宏坤也不会把他怎么样。因而,偷解药就成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可小九的武功,君长夜在上一次夜闯皇宫的时候也发现了,差倒是不差,不过,要去闯万凤国的地盘恐怕还是困难了一些。虽然万凤国使臣们现在居住的驿馆防御能力不比皇宫内部,但既然知道南宫如墨需要解药,他们又怎么会不提前做好防范措施?; 第一百四十六章 倾心之人 上一次南宫如墨选择小九闯入皇宫,一是因为他有武功傍身,不至于白白瞎了这条命,二来他会医术,能够帮得上忙。这一次君长夜不阻拦他去也是同样的道理,只有他在场,才能辨别出哪些是解药哪些是毒药,要是现在这个机会错过了,以后万凤国的防备只会更上一层楼。 小九没有做任何的回应就出了门,不算温顺的态度险些让君长夜忍无可忍。 可转过头来,望着床上已经奄奄一息的爱人,君长夜的心又软了下来,他紧紧握着拳头,小声说道:“如墨,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时间一分一秒得过去,就连天也渐渐暗沉了下来。 君长夜听到外面过轻的脚步声那样熟悉,立刻意识到是莫寒在门外。 没能够等到莫寒进门,君长夜已经冲到了房门口,猛地将门打开:“莫寒!” “属下在。”莫寒被吓了一跳,诧异地应道。 “这……”看见莫寒手上端着得东西,君长夜有些疑惑。 “王爷,王妃现在中毒,您担忧是必然的。不过,请您注意自己的身体,若王妃醒来,也必定不愿意见到您这副样子。”少话的莫寒将饭菜往前递了下,阐明心迹道,“属下相信,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君长夜根本不关心是谁拿来了饭菜,就算是一个不知名的小丫鬟拿过来的,他也一样会吃。可最大的问题是,莫寒根本不应该在这里才对! “李大夫呢?” 君长夜的问题对莫寒来说有些不能理解,他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去驿站了。” “那你怎么没去?”君长夜惊道。 “属下一直守在王府。”顿了顿,莫寒复又说道,“属下问过李大夫,李大夫说自会有人与他前去,只让属下在此好好看着,不要让外人叨扰了王妃。” 君长夜抬起头双眼微合,忍不住想起了小九说过的那句话。难不成,小九是和所谓的可以为南宫如墨倾尽心血的人一起去了驿站吗? 从莫寒手中端过食盘,君长夜立刻吩咐道:“现在就去驿站,如果遇到李大夫就带回来。” “是。”莫寒从君长夜的眼神中也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立刻转身飞奔而去。 端着食物进入房中,君长夜的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抑郁。他的女人,他保护不了,那是对他最大的讽刺,偏偏此时他还无法脱身,不能亲自为南宫如墨找到解救的办法。 将食物放在桌上之后,君长夜隐约听到了一丝轻哼,刚开始他以为是他的错觉,不过,在他听到第二次的时候,他连忙起身,慌慌张张地奔走到床边。在他起身的过程当中,小腿骨与椅子碰撞,发出了强烈的撞击声,可他就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一样,直接无视了过去。 君长夜赶到床边,见南宫如墨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忍不住低声问道:“如墨,醒了吗?” 君长夜的声音非常温和,也很轻,那感觉如同他生怕打乱了此人的节奏,生怕因为他的疏忽而导致她出现变故一般。 南宫如墨累得很,她感觉浑身酸痛,整个人在床上躺着的时候简直是生不如死。她察觉到房间里有人,甚至已经想到了是君长夜,所以她才不想有什么大动作,却没料到还是没发觉了。 尽了最大的努力撑开眼皮,南宫如墨轻轻勾起唇角,应道:“嗯,醒了的。” “来,小心。”君长夜坐到床边,一只腿盘了起来,伸手轻轻扶起南宫如墨的脑袋说道。 南宫如墨顺势就躺到了君长夜的腿上,那样的温热让她感觉到了一丝暖意。她轻轻蹭了一下他的手掌心,小声说道:“夫君,放心吧,没事的。” 南宫如墨一声“夫君”软软的,就那样直直地撞进君长夜的心里。他深吸了口气,颤抖着手抚摸她的黑发,应道:“傻丫头。” “我吗?”南宫如墨微微抬眼,男人亲昵的语气正轻轻敲打着她的心房,让她不可自拔。 “不是你是谁?”君长夜冷声说道,“难道你就不知道保护自己?和她有什么好拼命的?你那么聪慧,难道不知自己中毒?” “知道,都知道。”南宫如墨点着头,接受批评。 “知道还这么乱来?”君长夜火气更大了,连分贝都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倍。 南宫如墨偶尔会给人强硬的感觉,这一点,君长夜不否认。他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关注她了,也知道她一直被南宫如嫣欺压,不过,在再次见面之后,他就意识到,这个人和他曾经面对的南宫如墨已经有了差别。浑身的本事与不肯服输的劲头,都让人惊叹。 “因为那是你啊。”南宫如墨轻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好欺负,也不想让他们总把眼光放在你身上了。我才不要把你拱手相让。” “胡闹。”君长夜轻斥一声,“不是你说的吗?即便娶进门了,还能休出去。” “但那到底是娶进门的。”嘟着嘴,南宫如墨满是不悦地说道。 说归说,可南宫如墨在慕容天骄的事情上没法不认真。人家有容貌有背景也就算了,还给君宏坤带来了他一直渴望的机会,她要是输了,她岂不是很没有立场? 其实,南宫如墨更知道,她心里一直隐隐有一些期盼和想法,只是,那些东西让她太过羞怯以至于难以表达就是了。 “以后别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又不是铁打的。”君长夜长叹了口气,教训道。 “我会注意的。”南宫如墨曼声应着,“我只是,不希望你因为我的缘故在他们面前总是要一再退让。” 南宫如墨当时没顾虑到自己的身体太弱小,要是放在以前,她哪有这么轻易就倒下? 夫妇二人说着话呢,门外传来敲门声。 南宫如墨看了君长夜一眼,他淡笑着将她的枕头微微向下,扶着她重新躺在床上,这才转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三人,除了君长夜熟悉的莫寒和小九之外,还有一个他没见过的男人。这男人一身黑衣,面色凌厉,最异于常人的是他左袖空空如也。; 君长夜猛地想起南宫如墨离开王府回来行刺他的那一次,在她受伤后有一个男人从天而降与他打斗。 “王爷,解药已经寻来了。”小九不冷不热地说道。 “进来吧。”君长夜稍稍将身子倾斜,让门外的人进入屋中,但他的目光始终都放在陌生男人的身上,没有一丝要移开的意思。 小九和殷十一长驱直入,甚至殷十一走路的速度还要比小九更快一些。 到床前的时候,南宫如墨微微张开眼睛,抿着唇轻笑道:“你们来啦。” 因为身体不适,南宫如墨的声音很虚,听着都让人心疼。 “主子,您别说话了,先把解药给服了吧。”小九不由皱眉,取了一杯温水又过来。 君长夜快步上前,扶起南宫如墨,一边从小九手中接过水,递到了南宫如墨唇边。 南宫如墨像个听话的孩子,老老实实地吃药喝水,她的眼眸微微向下垂着,小口小口吞咽。 把一小杯温水全部喝下去之后,君长夜又轻手轻脚地将南宫如墨放下,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 “好好休息。”君长夜轻声说道。 “嗯,放心。”南宫如墨微微颔首,低笑道。 殷十一站在床边,紧紧盯着垂着头的南宫如墨,拳头紧握。 转过头来,南宫如墨察觉到殷十一的异样,冲君长夜问道:“可以让我和他们单独待会儿吗?” 君长夜微微一愣,他没有看小九,直接就盯上了殷十一。虽然南宫如墨说的是“他们”,但他心知,她的目的是殷十一。 “不要说太久,我在门口。”回过神,君长夜轻声抚慰道。 “好。”南宫如墨应着,目光多有些感激。 且不说对方是傲风国的王爷,就算是随随便便一个男人也不太会容许自己的妻子和其他男人单独相处吧。君长夜这么做,表现出的无非就是对南宫如墨的百分百信任,因为信任,所以可以交付。因为这样的信任,所以必然带来双方的情绪变动。 莫寒跟随君长夜一起走到门外,将屋内的空间留给了三人。 小九撇了撇嘴,不屑道:“现在倒是知道为主子好了,主子被人欺负的时候,他就应该担起责任。” “小九……”南宫如墨轻唤了一声,张了张嘴,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去纠正他现在的说法,直接转移话题问道,“驿站的情况如何?” “万凤国的人都很着急,那位公主的情况并不好。”小九说到这里,脸上忍不住乍现出一丝笑意,“除非有神医在世,否则,她很难再站起来。” 南宫如墨还记得慕容天骄被马蹄踩下去时的模样,那般的痛楚绝非是常人能够去忍受的。 慕容天骄一如她的名字,是天之骄子,像她这样生在帝王之家的女人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她有一张好的脸蛋,却不能控制自己的生命。她的一生,注定了要为国家去奉献她的忠诚。甚至,很可能到她年纪大了,她也没有享受过常人享受过的东西。 南宫如墨忘不了慕容天骄在她揭开假貌之后紧紧盯着她的样子,慕容天骄眼中的不可置信和脆弱更像是随时都可以一击即破。恐怕,此次回到万凤国之后,就再也没什么天骄了。 “不必再关注那边的情况,顺其自然吧。”南宫如墨轻叹了口气。 “主子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小九闻言,嘀咕了一句,见殷十一看过来,连忙闭紧了嘴巴,不敢吭声了。 南宫如墨略显得尴尬,她根本不是善良的人,当然没做过什么善良的事。这一次对慕容天骄网开一面,也仅仅只是因为她心情好罢了。 面色恢复如常,南宫如墨复又抬头问道:“十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殷十一应该是去了天苍国才对,她不怀疑这男人对她的忠诚,只不过如今的情况给她造成了疑惑。 “有一段时日了。”殷十一声音沙哑地回答道。 “嗓子……”南宫如墨紧皱着眉头,望向小九。 “是刚刚在驿站被人熏的。”小九立刻回答道。 “怎么会这么不当心?”南宫如墨正颜厉色地劝道,“日后别不把自己的命当命,这话我都说了好些遍了,难道还要我提醒?” “主子说的是,属下记下了。”殷十一附和道。 殷十一的态度太好,好到南宫如墨难以进行任何反驳,她总不能因为对方忠诚她生气吧? 无奈之下,南宫如墨只能摇了摇头,当做没发生这些事。 小九微微往门口挪了几步,尽管影响不是很大,可他摆明了态度是要给南宫如墨和殷十一二人空间的。 南宫如墨倒是没什么所谓,不过,殷十一紧接着就又开了口:“主子就没有懊悔过和他一路吗?” 愣了愣,南宫如墨摇着头应道:“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当然没有什么好懊悔的,你以后也别说这种话了。” “但他没有能够保护好您。” “没人能够保护我一辈子。”南宫如墨紧皱着眉头,冷然道,“况且,他已经尽了全力了。” 和南宫如墨的顶撞过程让殷十一心里不是滋味,他当然是认定了这个主子的,也希望他们能够一如既往保持以前互相协助的关系,不仅仅因为他们的利益关系,更因为她对他来说有一种说不尽的恩惠。 其他人都在唾弃奴隶的时候,是南宫如墨把他们这一帮人从水深火热中拉了出来,给了他们新的生命。 小九见气氛不太对劲,清了清嗓子,小声说道:“主子,十一哥有东西要给你。”说着,他又朝殷十一挤眉弄眼。 殷十一和南宫如墨曾经就他们的关系做了一个非常干净利落的梳理,这是小九等人不知道的,也是作为兄弟的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是什么?”南宫如墨疑惑道。 殷十一带着几分羞臊,小心翼翼地从袖中取出物件递到了南宫如墨面前。那是一支木簪子,最上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雕工好得没话说。; 接过簪子的时候,南宫如墨爱不释手,她眨巴眨巴眼睛,随口问道:“是何人所制?能做出这般精巧东西的人,可不能放过了。” 南宫如墨是能够随时随地发掘利益的人,一如她曾经动过收买玉衣坊的心思一样。这个时代不缺能工巧匠,缺少的是能够发现他们身上利益,并且为他们打造品牌的人。 迎上南宫如墨希冀的目光,殷十一嘴角微微扯起,复又问道:“主子喜欢吗?” “当然。”顿了顿,南宫如墨迫不及待地再次问道,“是何人所制?” “那人……”殷十一抿了抿唇,淡淡笑道,“不会再做了。” 南宫如墨一愣,惋惜地摸着簪子,叹道:“可惜了。” 小九见状,硬是没忍住,插嘴道:“那是十一哥自己做的。” 殷十一横了一眼小九,但并没有搭话。 南宫如墨说不上是不悦,可多少有点尴尬,她左瞧瞧右看看都觉得殷十一不像是会做这种精细活的人,这真是不能以貌取人。最让她觉得没眼力劲的是,这东西既然是殷十一自己亲手做的,那么意义当然就更加非凡了。 “辛苦了。”憋了半天,南宫如墨讪笑着说道。 “主子的生辰,我应该赶回来的。”殷十一低声说着。 “又不是什么大事,不需要特地为了我跑一趟的。”南宫如墨把簪子攥在手里,却再也没有把脸凑过去仔细瞧。 “十一哥,主子的脸色不太好,还是让她先休息吧。”小九建议道。 “那么,属下就先告辞了。” 微微颔首,南宫如墨没有多大意见,毕竟他们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的帮助。 殷十一退开几步之后小九又再次上前,他俯下身子轻轻说道:“十一哥早先就回来了,不过那个时候主子正和王爷在一起。” 南宫如墨诧异地抬头,不明其意地望着小九,见他眼中的无奈才反应过来,原来殷十一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要为她庆生。 等殷十一和小九一起离开,房间之后,南宫如墨这才把簪子从怀里拿出来又看了两眼。 当君长夜进入房间的时候,就见到了南宫如墨聚精会神盯着簪子移不开眼的场景。 “他送的?” 猛地抬头,见君长夜站在床前,南宫如墨第一个反应就是要把簪子收起来,可动作到了一半,她才想起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轻轻点了一下头,南宫如墨回应道:“恩,是生日礼物。”; 第一百四十七章 信任交付 “当天来救你的也是他。”君长夜看似风轻云淡地说道。 “没错。”南宫如墨轻扯了一下嘴角,继而又道,“当初在南宫家的时候,救下我的也是他,用一条手臂,换了我一条命。” 君长夜早就猜到是这么一回事了,不过,听南宫如墨亲口说出实情的时候,他心里仍有一些微微的不舒坦。 坐到床边,帮女子轻掩被角,君长夜闷头说道:“难怪李大夫说,他是能够倾注心血对你的人。” 南宫如墨一愣,瞬间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吃力地抚了抚自己的手臂,抬头狐疑地问道:“王爷,你是在吃醋吗?” “本王怎么会……” “不是得话,为什么要用‘本王’?”“噗嗤”一声笑了个满怀,南宫如墨一针见血地问道。 君长夜被质问地说不出话来,他也觉得现在自己这个样子挺奇怪的,明明他爱的人就在身边,他还要用猜疑的心思来怀疑,真是不该。 抿了抿唇瓣,南宫如墨轻语道:“我眼前有一扇窗户,窗户里面是灯光,外面的世界一片黑暗。如果打开窗户,我就能够享受到光明。但在我的手上,有一盏照亮我前路的油灯。十一好比是窗里的光明,王爷像是手里的油灯。就算窗户里面的世界我再怎么渴望,我也无法带走。”而手上的油灯,却可以带我走遍千山万水。 南宫如墨没有把最后的话说完,她不希望那么甜腻腻的东西,偶尔给双方一丝空间,是她觉得最应该做的。距离产生美,要是男女之间连最起码的个人空间都没有了,那么夫妻之间还有什么信任度可言? 君长夜不安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他深呼了口气,忍不住扯起嘴角的弧度:“行了,我知道你的心意。好好休息吧,把身体养好才是真的。”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南宫如墨把手里的东西递了出去。 “怎么?”君长夜疑惑地问道。 “你帮我收着。”南宫如墨说罢,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东西塞到了君长夜手里,然后微微侧过身子朝着里面闭上眼睛。 君长夜望着自己手中的木簪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虽然他不认为南宫如墨会背离他,可这样的信任对他来说最好的安抚。 久久注视着卧床休息的女子,君长夜的唇角情不自禁地绽放出笑容。 接下来一段时间,南宫如墨因为要恢复身体,不能大动弹,这真的让她非常痛苦。不过,好在君长夜彻底成了她的眼睛和耳朵,让她能够明确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不至于太无聊。 等南宫如墨身体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已经离万凤国人离开傲风国有两个月的时间了。对于南宫如墨容颜改变一事,外面洋洋洒洒传了很多,但到底还是在这两个月间化为平静。 南宫如墨身体大好,走出房间的第一天就迎来了镇宁王府重视的客人。 原本南宫如墨是不应该出面的,可君长夜不在府中,她只能代为迎接。(.好看的小说) 韩旭阳在府中的湖心亭等候,这算是南宫如墨给他的优待政策,毕竟这么一个男人还算得上是个人才,不能随意对待。 韩旭阳一进入亭中,南宫如墨便起了身,满面如花地招呼道:“王爷不在,多有怠慢,还请韩四公子见谅。” “王妃切勿这么说,是在下来得太唐突了。”韩旭阳盯着南宫如墨看了几秒,忽而又道,“在下能够和王妃单独谈谈吗?” 闻言,南宫如墨心里有点说不出的别扭。虽然她很看好韩旭阳,但孤男寡女的多少有一点不合适。可想到韩家的政治立场,她不禁怀疑,韩旭阳这一次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犹豫了片刻,南宫如墨吩咐道:“你们去亭外等候吧。” 几个丫鬟领了命,纷纷退出湖心亭,站在不远处守候。这个距离不会让她们听到不该听的内容,又能够保证有第三者在场,不会引出不必要的麻烦。 将人都遣走,南宫如墨复又转过头来对着韩旭阳说道:“韩四公子若有什么需要本妃代为转告王爷的,便且说吧。” “在下并不是来找王爷的。” “那是……” “当然是来找王妃。”韩旭阳一本正经地说道。 韩旭阳的语气很严肃,那种态势让南宫如墨有点招架不住。她心里那种不适的感觉更加强烈了,她和韩旭阳的交集非常之少,自然未曾料到韩旭阳会来找她。难不成,是因为君红宁?他和君红宁于半个月前成婚,不过,听闻二人的感情并不是特别和睦。 南宫如墨之所以猜到了君红宁身上,大多数的原因还是她和君红宁不和,而她与韩旭阳之间的关系也只能勾上君红宁那个女人了。可韩旭阳的样子看上去也不是特别在乎那位娶进门的永宁公主才是。 沉默了半晌,南宫如墨不禁问道:“本妃,不明白韩公子的意思。” “若当初,我答应你放弃一切,你真的会跟我走吗?”韩旭阳出人意料地问道。 南宫如墨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这是明摆着的***啊!她又不是上官婉,红杏出墙的事情她做不来,登时她的脸色就沉了下来:“韩公子,请自重。” “以什么样的身份叫我自重?镇宁王妃?”自嘲地笑了笑,韩旭阳复又开口,“还是鼎鼎大名的竹七姑娘?” “韩……韩公子这是在说什么?”南宫如墨故作镇定地问道。 “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韩旭阳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原以为,你是最不虚伪的那一个。” “本妃不懂韩公子您在说什么。”南宫如墨讪笑了一下,心虚地立刻转移话题,“韩公子和永宁公主喜结良缘,应该在府中多陪陪公主才是。” 南宫如墨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当然不会傻到去承认自己是竹七,毕竟这关乎到君长夜以后在皇子们面前的形象。现在虽然她是丑女的误会已经解开了,但要是冒出她是竹七的传言,一样会带来不少麻烦。 南宫如墨更不理解的是,韩旭阳到底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知道她是竹七的人寥寥无几,要么是她信任的人,除此以外就是紫怡了。不过,紫怡一直在乐仁堂里养病,她不认识韩旭阳不说,小九也绝对不会放任她把这样的秘密说出去。; “竹七出现的时候,南宫如墨就会消失。南宫如墨出现的时候,竹七就会消失。”微微抬起双眸,韩旭阳轻声说道,“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韩旭阳的猜测方向和紫怡是相差无几的,南宫如墨不禁皱了皱眉。这方面她确实有所疏忽,而现在也没有具体的办法可以去弥补…… 深吸了口气,南宫如墨讪笑道:“韩公子怕是有所误会,本妃不是你说的那个人。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了,请韩公子回府吧。” “就算容貌不同,你化作灰我也会认得。”韩旭阳在南宫如墨要经过他身旁的时候,压低了声音说道。 太过暧昧的语句,让南宫如墨无所适从,她长叹了口气,反问道:“那么,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认得的呢?” “比试之后。” “比试之前为什么没能够认出来?”南宫如墨转过身,一字一句说道,“你会欣赏那个聪慧的南宫如墨,却没有办法接受她的容貌,不是吗?如果真的如你所说,化作灰都可以认出来,就不会来的那么迟。” 尽管南宫如墨了解韩旭阳不是单纯靠着外貌来评判一个人的,可她还是用最恶毒的话来打击他了。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他放下心中的一切执念。 作为竹七,南宫如墨的确很对不住韩旭阳,当初的利用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弄得如此僵硬,是她的不该。 “是该怪我,没能够早些认出你。”韩旭阳语气沉重地问道,“当初,我若是能够抛下一切,你会成为竹七吗?”不是南宫如墨,也不是镇宁王妃,而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纯粹的竹七。 说实在话,南宫如墨非常厌恶这样煽情的画面,面对不会向她索要答案的殷十一还好,但眼前的韩旭阳偏偏不是那个风格的人。 扶着额头,南宫如墨接过韩旭阳的话:“不存在这种可能,事情已经发生了。” 韩旭阳的脸色变得惨白,他的暗示在刹那间不再具有任何的价值。南宫如墨对他的解答算不上是正面回应,却也用最直接的方法告诉了他,至少这个时候的他们不应该存在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南宫如墨站在栏杆前面,静静地望着韩旭阳多变的表情,她不否认他在感情上是个很认真的男人,不过,他来得太迟,也背负了太多的使命,与她是万万不合适的。 “能再为我抚琴一曲吗?”韩旭阳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站在你面前的人是镇宁王妃。”南宫如墨摇了摇头,冷冷一笑,“我不想到时候再面对永宁公主的质问,你该了解她的脾性,我和她是死对头。” “哪怕一次?” “一次都不行,这是我应该坚守的底线。”南宫如墨曼声说道。 没能够成功邀请,韩旭阳只能强颜欢笑道:“太可惜了,当时不该放开的。” 南宫如墨没把韩旭阳的话当回事,世上有太多的人每天都在后悔,但她觉得,比起后悔来,更重要的就是认清楚现实。与其在悔恨中浪费自己的青春,不如在前进中挥洒自己的汗水。 韩旭阳没能够等到南宫如墨的回应,心底的失落不言而喻,他长叹了一口气:“那么,在下告辞了。”恢复原先的彬彬有礼,似乎从未有过另一番结识。 韩旭阳转身还没走两步,南宫如墨低声又说道:“竹七的事,烦请您能够守口如瓶。” “在你心里,韩四公子是那样无趣的人吗?” 背后的声音带着些许不悦,南宫如墨无言以对,韩旭阳是什么样的人,她并不关心,她关心的是结局。 韩旭阳从湖心亭离开之后,南宫如墨长舒了口气,她做事一向谨慎,可那段时间她偏偏脑子里一团浆糊,以至于遗留了这么多的问题,实在不该。 南宫如墨返回房中,正考虑要不要寻个机会彻底解决一下竹七的事情时,门外环儿的声音响了起来:“王妃,李大夫来了。” “快请他进来。” 小九进入房间的时候脚步匆忙,脸上的神情也颇为紧张。在南宫如墨身体恢复的这两个月,他经常往镇宁王府奔波,所以府中认得他的人自然不少。道理说,君长夜不在,他不该这么就来,不过,见到他脸色的人都看得出来他的不安,又怎么敢随意阻拦? 南宫如墨让环儿出去之后,还没开口,小九就已经说道:“主子,紫怡去了。” 南宫如墨一怔,犹疑着问道:“前几日你来的时候,她不是还好好的吗?” “昨夜她突发病情,云心也过来瞧了,是半个时辰前断的气。”小九应道。 “好好安葬她便是。”南宫如墨吩咐道。 “还有一事……” “说。” “紫怡在发病前见过外人。”小九神色严肃道。 南宫如墨闻言,瞪大了眼睛站了起身。紫怡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所以本身就是一个危险人物。 这么久以来,南宫如墨没有把紫怡进行转移而是让她待在乐仁堂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紫怡了解得太多。如果紫怡只是单纯地为她做过细作,她大可不必如此费心费力。 “是什么人,查清楚了吗?”南宫如墨紧皱着眉头问道。 “还未。”小九咬紧了牙关,无奈道,“是属下疏忽了。” “怎么发现的?” “昨日紫怡在被发现发病之后就已经昏迷不醒,属下一开始没往其他方面想,只是觉得有些可疑。今日给紫怡收尸的时候,发现在柜子里被人翻动过。”小九解释道,“哪怕是云心每一次来,属下也都会在场,所以断然不可能是云心动过。” “不管是谁在背地里打着什么主意,一定要在发生更可怕的事情之前全部给拦下来!”南宫如墨眯了眯眼睛,复又问道,“柜子里,原本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那倒没有。”小九摇了摇头。; “行,你去吧。另外,早些将紫怡的尸体处理好,一定要干净利落。”南宫如墨吩咐道。 小九同样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敢有任何怠慢,立刻返回乐仁堂做处理。 南宫如墨坐在椅子上,双眼紧闭,思考着最近到底有什么事情是值得注意的。紫怡的事情,她以为她已经做得够严实的了,竟还有人会发现。而最为要紧的是,乐仁堂虽然人人都可以进去,可小九的房间不容易进,更何况,要找暗室也不容易。 小九能够肯定暗室的柜子里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当然是好事,不过,另一方面就意味着紫怡的死另有蹊跷。是为了杀人灭口还是因为什么? 不少问题盘旋在南宫如墨的脑海中,紫怡的事情马虎不得,牵一发而动全身,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南宫如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根本等不及小九回来报告,换了一身行头就出了镇宁王府,临走的时候自然也没忘记要给君长夜留一张字条告诉他自己的去处。 南宫如墨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暖香苑,光凭小九所说她还不能了解事情的全部,可有一个人,很可能在之前就知道紫怡不对劲的地方。 南宫如墨出现在暖香苑的时候,于娘倒是惊喜了,连忙拉着她从侧面的楼梯上楼。 “主子,您许久没有来过了,是去哪里游玩了吗?”于娘如同亲人般,语气亲密地问道。 “有些事情必须要做,所以离开了一段时间。”不多做解释,南宫如墨连忙问道,“云心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 “她一切都好。不是您让她去乐仁堂的李大夫那里学医吗?她每天都往那边跑。”于娘淡笑道。 “每天?” “是啊,她说,学医就要勤奋点,她起步晚,又是女子,不想日后被人看不起。”于娘说到这里,复又问道,“主子要喝什么茶?” 南宫如墨摆摆手,忧心道:“不用这么忙活了,我坐一会儿就走。” 南宫如墨抬头又看了一眼于娘闲逸的表情,心里扑腾扑腾地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云心是经常往乐仁堂跑,这一点没错,但还远远达不到每天的地步!她早先就有问过小九关于云心的情况,小九夸奖过云心有天分,可当时小九分明说的她是每隔几日去一次。 南宫如墨心里乱糟糟的,她站起身,在屋内走来走去,心情极度糟糕。 于娘以为出了什么事,有些慌忙地问道:“主子,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第一百四十八章 原本的主子 “云心每天都会出去吗?”南宫如墨转过脸来,再三确认道。 “是啊。”于娘点了点头。 “昨日晚上呢?” “这倒是记不清楚了,我去问问?”于娘疑惑道。 “且慢!”南宫如墨深吸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就是好奇才问的,没什么要紧事,你也不用和云心说了,免得她不安心。” 南宫如墨怀疑是不是小九和她禀报的时候有一些口误,哪知她刚靠近房门口,正好遇见芦离端茶进来。 芦离惊讶道:“主子刚来就要走吗?” “恩,去看看云心。”南宫如墨轻笑着应道。 “云心姐姐刚刚出去了。”芦离眨了眨眼睛,曼声说道。 “出去了?什么时候?”南宫如墨连忙问道。 “就方才。”芦离嘟着嘴,小声嘀咕道,“看云心姐姐的样子挺着急的,昨天傍晚出去的时候也是火急火燎的,还碰翻了一个茶壶呢。” 南宫如墨推开芦离,赶忙追了出去,芦离轻呼了一声,好在旁边于娘眼疾手快地扶着她,要不然真要摔出个好歹来了。 从暖香苑里跑到集市上,南宫如墨四处张望着,愣是没有看到云心。她不知道云心是不是害死紫怡的人,但那么多的巧合绝非偶然,她必须得弄个清楚。 这一场追逐战,南宫如墨无心留恋,但在拥挤的人群中,她又没有能够搜索的能力。 想起于娘说过,云心每一天都会到乐仁堂去,南宫如墨决定去碰碰运气。如果云心要推说自己去乐仁堂,至少她得往乐仁堂的方向走,要不然,再多的圆谎手段都是白瞎。比起云心,她已经晚出发了许多,所以一路碰碰撞撞不可避免,也惹了不少骂声。 南宫如墨沿路四处望了望,就是没看见有什么可以的人物,她当然不希望曾经她信任过的人就此背离她,不过,要真是如此,她也无力回天,只能清理门户了。一如曾经对萍涓做的那些一样。 就在南宫如墨想着要不要放弃的时候,她瞥见一抹粉红在前方转角处闪过,几乎是凭着多年练就的直觉,她脚下没有任何停留地跟了上去。 那是个幽静的巷子,在南宫如墨追过去的时候,巷中已经没有了任何踪迹,就连风吹下的落叶都显得那么无力。 “吱呀”一声,似乎是从左手边的院子传来。南宫如墨小心翼翼地绕到院子的后方,借着墙角的几块碎石攀上了围墙。她蹑手蹑脚地靠着白墙往前行进了两步,探头看向房门口,却见有两名侍卫在门口把风。 越发确信自己没有来错地方的南宫如墨随即转身藏匿于窗户底下,用手指轻轻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洞,将脑袋凑上前往里张望。 面对着南宫如墨的女人,她很熟悉,正是云心,而背对着她的男人则没有露出正脸来。 “有什么新消息吗?”男人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紫怡发现我了。”云心极度不安地说道,神经高度紧张。 “她现在的情况呢?” “我……我怕她把事情说出去,就把之前你给我的毒,下到她身上了。”云心咽了咽口水,恐惧地说道。 “蠢货!”随着“啪”的一声,男人的手已经狠狠落在了云心的脸颊上。 一个巴掌倒是打得痛快,南宫如墨在窗户后面也看得胆战心惊。世上太多的事情都不尽如人意,云心就是其中之一。没想到,她培养的人还会有背叛她的。是她太温柔吗? 云心捂着脸颊唯唯诺诺地哽咽了起来:“如果主子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会饶恕我的。我……” “那女人的身份你打听清楚了吗?”男人厉声问道。 “紫怡说她知道,可……可太不靠谱了……”云心犹豫道。 “说吧,到底是什么人?”男人鼓励着。 “是……” “砰”的一声,带着面纱的南宫如墨破窗而入,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房间里。 外面的侍卫听到动静冲进门来,看到的却是南宫如墨已经挟持了男人的场面。而被她用小刀架在脖子上的男人不是他人,正是五皇子君长义。 “让他们出去。”南宫如墨轻轻晃动了一下手中的匕首,笑着说道。 “你敢动本王,本王一定让你……” “让他们出去!”南宫如墨加重了语气,顺手将匕首往里推了一些,稍稍划开君长义的皮肤。 一阵刺痛袭上脑海,君长义吃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战战兢兢地喊道:“你们都出去。”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他们是为了保护君长义而存在的,要是君长义出什么事,他们第一个吃不了兜着走。他们不知道闯入屋中的女人是什么来头,不过,他们的确没有信心在那女人下手之前救下君长义。 “还不出去吗?”南宫如墨冷哼了一声,狠狠拽了一下君长义的头发,痛得他惊呼。 侍卫们哪里还敢待在房间里,二话不说就撤了出去。 君长义咽了咽口水,胆战心惊地说道:“女侠,有话好说,先把这个危险得玩意儿放下来吧?” “呵,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身份吗?”南宫如墨冷笑着问道。 “不……不敢……”君长义连忙摆手,哪里敢有半点的不服从。 南宫如墨眼看着君长义胆小怕死的动作,不由觉得可笑,就这么一个混球,也能够掌控云心? 南宫如墨复又抬眼看向已经吓得说不出话的云心,质问道:“我对你不够好吗?以至于你要背叛我。” “主……主子……”云心颤抖着身体,期期艾艾地望着。 就在这时,君长义猛地挣扎起来,想要挣脱南宫如墨的束缚,南宫如墨岂会给这么一个三脚猫翻身的机会?二话不说,她就朝着君长义的后背猛击了一下,君长义这男人也是怕事的典型,一看跑不掉了,他立马就摆正姿势蹲在地上,嘴里左一声求饶右一声不敢了。 南宫如墨想不通,像君长义这样的皇室是怎么生活下来的。 懒得再有理会,南宫如墨向云心勾了勾手指,曼声说道:“趁着我现在还好说话,你即刻跟我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南宫如墨的手段,云心是领教过的,更何况她现在还知道南宫如墨的真实身份,又怎么会有反抗的胆量? 一小步一小步走到南宫如墨面前,云心好似用尽了浑身的气力,她的双手好像枯枝,脸色惨白如纸。 南宫如墨一把抓住云心的手,飞快地往窗户边上奔走,在君长义叫来侍卫之前已经带着云心从院中出逃。 尽管带着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对南宫如墨来说有点艰苦,但好在云心争气,不会胡来阻止她的脚步。 随意翻墙进入一家无人的后院,南宫如墨拉着云心到墙角处站定脚步。 侧脸看着云心慌张的样子,南宫如墨警告道:“你要想好,你现在背叛的是我,我还可以原谅你。可如果在这里我和你一起被他们抓住,那么,整个暖香苑的人都要给你陪葬。我说到做到,你是了解我的。” 被南宫如墨的目光盯得动弹不得的云心只能无语凝噎,拼命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再犯浑。 墙后的脚步声聚集起来,杂乱无章,仓促且数量不少,想必是君长义在附近还布置了人手。 “人呢?” “瞧见是往这里跑了。” “别废话,快找,要不然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南宫如墨不管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她都始终牢牢抓着云心的肩膀,手下的力气不轻,惹得云心紧皱着眉头,又要忍住疼痛。 脚步声渐渐散开,南宫如墨带着云心又不能贸然冲出重围,免得被逮到,再三思量决定先在院中待着。 这处院子的主人不在,南宫如墨遂带着云心到靠近屋门的台阶边上坐下。 “我好不容易把你们拉出泥潭,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南宫如墨冷笑着问道。 “主子……” “为什么要这么做?”南宫如墨斜睨了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有足够的时间听你说出真相,可你再有一句谎言,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云心在乎她的小命那是必然,不过,她对暖香苑几十条人命同样在意。要不是因为这一点,南宫如墨还真是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来拿捏她的死穴。 “我不能不做。”云心深吸了口气,低声说道。 “原因,我要的是原因。别给我说那些废话!” 云心在暖香苑的待遇不差,南宫如墨一开始以为她是为情所困,但刚刚看君长义打她的样子也不像是用感情来诱惑了她。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既然不是因为感情的问题,云心没道理要犯傻。 退一万步说,云心是个有头脑的女人,她的思维远比一般女人要清晰,在有所为和不可为之间,她能够分辨是非。正因为如此,南宫如墨才会相信她,欣赏她,任由她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云心双手抓着她的裙摆,有些心神不宁,她的虎口处已经被她的指甲掐出一道又一道的印记,就像是想用伤痛来提醒自己不能忘却的事情一样。 “紫怡把你当成她的慰藉,你可曾想过,你让她两眼一闭沉沉睡去时,她都可能在感激你?”南宫如墨轻声问道。 “不可能!”云心深吸了口气,苦笑道,“她看到我翻动了柜子,绝对,绝对不会没有疑心的。” “你太小看她,也太小看你自己的力量了。” “别说了!”云心捂着耳朵,她口口声声说着不愿意相信,甚至用了“绝对”这样的词,可她心里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犯疑。 暖香苑里后进来的那些姑娘们一个个都能够相处,不过,到底是没了以前荣辱与共的分为的。最初的四大美人,该散的散,已经不复当初,但她们心里始终为彼此留下了一片其他人无法占据的天地。 看着云心逃避现实的模样,南宫如墨真有些哭笑不得,紫怡是不是料到了她后面会发生的事情,又是不是真的打心眼里会谅解云心,这些她都无从得知。不过,有一点很明显,那就是紫怡对云心依然是信任的。 “她不是告诉了你,我是谁吗?”南宫如墨不苟言笑地问道。 云心浮躁的动作猛地顿住,她惊骇地抬起头,看向南宫如墨的眼睛里有着说不出的惧怕:“主……” “紫怡有她的傲气,经历过太子一事后,在她眼里,只有值得她信任的人才能被她交付。这么大的秘密,她和你说了,你却还在猜忌她对你的宽容程度,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南宫如墨冷嘲热讽道,“她知道应该对我忠诚,但在姐妹和主子之间,她选择了姐妹。要不然,她就应该把这秘密守到坟墓里。” 云心用谎言来蒙蔽自己的眼睛,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脸不红心不跳,才能每天晚上睡得着觉。她惶恐地睁大眼睛,不知所措地紧盯着手指甲,来回拨弄着纤长的手指。 “我知道你不是两面三刀的人,所以才会给你机会为自己辩护。”南宫如墨不紧不慢地说道,“有些人背信弃义,或许是为了理想,或许是为了身边得人,不过,做出的事情导致的结果都是类似的。不代表他们没有苦衷,也不代表他们的苦衷没有其他解决的办法。” 打一棒子再给一颗枣子,这是常用的手段。南宫如墨不知道她的指桑骂槐对云心来说有多少的作用,但要是云心再没有正面回应,那么她也只能铤而走险舍弃这棋子了。 杀死了紫怡的云心和背叛南宫如墨的云心那都是这女人最不堪的一面,她的肩膀上承受的重量足以让她良心不安。 “五皇子,原本算是我的主子。”云心答复道,嘴唇轻轻颤抖。 “原本?” “在爹娘把我卖到暖香苑之前,我在五皇子的府上。”云心苦笑了一下,“二哥嗜赌如命,把爹娘多年的积蓄全部花光了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那个时候暖香苑又在收人,所以爹娘把我卖到了那里。” 暖香苑收人的时候对人事记录都有留档,但南宫如墨当时考虑到不应该给这些姑娘们留后路,就让他们忘却前尘,因此对他们过往的详细情况没有做记载。她自然想不到,当时的疏忽造成了现在这么大的隐患。; 犹疑片刻,南宫如墨拷问道:“这么说来,你一直都在给他送消息?” “不是的!”云心连忙摇头,阐明心意道,“我哪里敢胳膊肘往外拐,且不说于娘主子对我恩重如山,就连于娘都比我亲娘对我的态度还要好。上个月我去乐仁堂的时候遇上了二哥,原以为他改过自新了,却没料到他直接就把我带到了五皇子那里,让我为五皇子卖命。” “所以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了?”南宫如墨眉头一挑,怒不可揭地问道。 “五皇子用我爹娘的性命威胁于我,我又能如何?”攥紧了拳头,云心带着哭腔反问道,“主子你就算能够保住我,还能保住我爹娘不成?”到底是血浓于水,就算那对父母曾经将她卖掉,她也无法忘记他们生养她的事实啊。 云心也不想就这样为暖香苑抹黑,毕竟她是靠着暖香苑对她的照顾才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可她实在没办法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亲人受到伤害而不管不顾。 “做完那些亏心事,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不会害怕吗?”南宫如墨轻扯了一下嘴角,慢条斯理地说道,“哪怕是蒙上被子,就不会觉得紫怡在看你吗?” “主子!” “她根本没有想要活下来,只是因为你想学医,她的体质特殊,所以想给你铺路。”南宫如墨淡淡说道,“你心里的抑郁有多少,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你背弃了最相信你,最疼爱你的人。” 正当南宫如墨因为云心的事情困恼的时候,附近传来的搜查声音一浪接着一浪,已经渐渐靠近他们所在的小院。 南宫如墨抬了抬眼,起身说道:“你出去吧。” “主子?”云心脸上微微一愣,抿着嘴唇不知所措。 “说与不说在你,我不想因为这种事情纠结。只是我得支会你一声,他能够做的,我也一样可以做,甚至他做不到的,我也能。”南宫如墨瞥了一眼云心,干脆利落地翻墙出去。 南宫如墨离开小巷之后几乎是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躲了起来。她带着云心做什么都不方便,一旦被抓住就不是什么小事了。但她一个人要躲过这些人的追踪还不算困难。 云心已经是背叛过一次的人,南宫如墨只需要确定她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自己,如果她有意要再次背叛,那么南宫如墨当然是不能留住她的。 在屋顶上跑了两圈,南宫如墨在一处无人的墙垣下静静等候。; 第一百四十九章 狐假虎威 在狭小的巷子内,搜查的人员脚步来回跑动,可在一段时间内,南宫如墨几乎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她从墙根后面探出头来查看,只见云心推开方才她们躲避的那个院子的门,悄然出现,只是,云心还没有走几步,就被搜查的人又给抓了个正着。 云心虽然挣扎了两下,但最终还是被那些人押上了轿子。 南宫如墨揣测轿子会行进的方向,一边想着要怎么给小九或者其他下手传递消息。一旦云心这里出现变故,她得确保有人做她的后援来支援她撤离。 轿子行出巷子之后一直都是走的大路,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南宫如墨会出现一样。 南宫如墨则在暗中跟踪,大约是跟过了两天街巷,她才发现轿夫似乎是有意在附近打转绕圈,她定睛一看,周遭却有几人贼眉鼠眼。 当轿子经过玉衣坊门口的时候,南宫如墨一个闪身便从墙外翻进内院,立刻闯进了温素君的房间。 “谁?”温素君目光凌厉,可只是几秒,她就认出了突然出现的人,“如墨,你怎么……” “没有时间了,姨母,你现在立刻让莲月去跟着外面的那顶轿子。”南宫如墨快步上前,急忙说道。 南宫如墨着急的样子不是开玩笑的,温素君也了解她不是天生急性子的人,不管莲月在照顾什么客人,立马到外厅和莲月做了吩咐。 南宫如墨来不及和温素君解释那么多,玉衣坊的客人还要温素君来安抚,而她也索性趁着有莲月在帮忙的空隙返身去乐仁堂。 没有把握的事情南宫如墨是绝对不会做的,她看轿夫的样子也不像是要直接带着云心去往目的地。再加上她后来看到的几个可疑人物,她几乎能够断定,君长义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听着耳边吵杂的声音,看着乐仁堂近在眼前,南宫如墨的心情难免复杂了起来,她从后院进去之后直奔小九的房间。 小九不知是去了哪里,并没有在房中,南宫如墨没有时间可以耽搁,便在他的桌上留了一张纸条,上书“云心”二字,末了,她有些不放心地在后面附了四个点,表示是她找到的线索。 再从乐仁堂出来,南宫如墨连忙又回到玉衣坊等消息,约莫过了三刻,莲月才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南宫如墨着急得很,给莲月递了一杯水就急忙问开了:“如何?轿子去了哪里?” “咳……咳咳……”莲月喝水喝得急了,咳个不停,过了几秒才吐出几个字来,“五……五皇子……府……咳……” 南宫如墨闻言,又要动身前往。 但这一次南宫如墨还没有什么大动作,就已经被温素君抓住了胳膊:“如墨,到底是什么事情你要这么大动干戈的?” “姨母,你放心,我能够处理好。”南宫如墨淡淡笑道。 “我知道你能处理,但多一个人总归要多一个办法的。你且说说,别这么横冲直撞就跑去了。”温素君紧皱着眉头。(.无弹窗广告) “时间耽搁不了,若是姨母方便,就帮侄女一个忙,去镇宁王府找王爷,告诉他我去了五皇子府,免得他担心。”南宫如墨说罢,拍了拍温素君的手,趁着温素君有些走神,连忙出了房间。 从玉衣坊到君长义的府邸并不算远,南宫如墨很快就到达了府邸的外墙边上。正当她要翻墙进入府中的时候,她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似乎府内的侍卫走动十分频繁。 南宫如墨心中一惊,大概是君长义想到她会来,所以才做了这样的事情。一计不成又施一计,想来君长义是打定主意要抓住她了。 南宫如墨好歹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人,要是这点麻烦都躲不过去,她都不好意思报出她的大名了。在两批侍卫从墙下走过的时候,她迅速攀上墙,顺势扒着边上一棵枝叶茂盛的树就藏匿在期间。 天色还早,南宫如墨没办法随随便便走动,只能算好了巡逻的侍卫中有多长时间的间隙,再做一些小小的位置调整。 因为云心的身份问题,南宫如墨能够肯定她一定是被人抬着从后门进来的,所以南宫如墨选择的墙也是靠近后门方向的。她在后门的地方看了有两三圈,都没有找到之前载着云心的那顶轿子。 在南宫如墨打算继续往府中深处行进的时候,她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她倒不是刻意要去盯着什么男人看,只是这男人的五官和云心颇为相似,所以她才多看了两眼。 “宁强,你这小子,又去哪里鬼混了?”一个车夫模样打扮的男人叫住宁强说道。 云心的本姓是宁,这就让南宫如墨更加确信她的猜测了。 “你管我呢?”宁强没好气地骂骂咧咧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那车夫脸上微微一愣,尴尬地转头也不再理会宁强。 “呸,他好意思跟老子在那儿瞎咧咧?”车夫拐了一个角,和府中另一个小厮说道了起来。 “唉,你就别上火了,你没看到他这阵子在五皇子面前得意洋洋吗?” “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得意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卖了他的妹妹吗?” “嘘……这话可别说了,被人听见有你受的。” 南宫如墨从树枝上开始进行移动,不过,她这一次的目标已经不是云心和轿子了,而是这个叫宁强的男人。 宁强走的方向不是往府外去的,那么跟着他可能会有收获。 还真别说,宁强给南宫如墨惹了不少麻烦,这个男人专挑人多的地方走,恨不得逮着人就冷嘲热讽一番,显得自己很有能耐。 南宫如墨仔细听了宁强和其他人夸耀的内容,无非就是在说他现在在五皇子面前有多么被重用,言外之意就是让其他人多巴结巴结他。 南宫如墨都不明白,为什么同一家人,云心是个虚心好学的,这个宁强就只有厚着脸皮到处狐假虎威。[.超多好看小说] 宁强走过了大路之后,突然在后院的一个分岔路口转了方向,看样子是要去厢房。而且,他走的地方是越来越偏,人越来越少。; 宁强走到一处厢房外面,对门外的侍卫们说道:“是主子让我来的。”那趾高气昂的神情根本就是倒人胃口。 侍卫放了宁强进入房间,南宫如墨在不远处瞧见屋内有一抹熟悉的身影,不禁微微勾起唇角,想要绕开侍卫去偷听的时候才看到在这厢房的窗户边上各个方向都有侍卫守着。 君长义学聪明了,但不代表南宫如墨没办法解决,她索性就从附近的厢房边上了房顶,蹑手蹑脚快速移动到宁强刚刚走进的厢房上面。 君长义不想让他人知道云心的存在,才刻意把她安置在这样一个没有闲人会来的地方,不过,这样一来就给了南宫如墨莫大的便利。因为附近没有人,所以即便是白天她也能够在房顶上作业。 掀开一片瓦片,南宫如墨果然再次见到了在屋中端坐的云心。 “幺妹啊,你就不能听哥一句劝吗?啊?”宁强拍了拍桌子,脸上有几分不耐烦地说着。 抿了抿嘴唇,云心反问道:“你那是劝吗?” “你怎么和你哥说话呢?还没大没小了?怎么,在暖香苑待久了,你姓什么都不知道了吧。”宁强大骂道。 看着宁强的模样,南宫如墨就颇为不喜,一个欺软怕硬的人,连点能耐都没有。 “是,我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云心扯了扯嘴角,不屑道,“如果不是因为有人把爹娘的积蓄全都拿去赌没了,我也不会被卖入暖香苑。” “你……” “二哥,该是你别忘了自己姓什么才对。难道你做这些事情,五皇子就会感激你吗?等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你是生是死,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云心苦口婆心地劝告道,“还是就此罢手吧。” “你要罢手你就罢手,我是不会罢手的。你既然这么不顾情面,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了。爹娘那边嘛……”宁强冷笑一声,嘲讽地望向云心。 云心原本还不太明白宁强的意思,但他的目光太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了,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喊道:“你疯了吗?那也是你的爹娘啊!” 宁强打了个哈欠,满不在乎道:“你既然那么心疼他们,就把之前没说完的话快说了。不是都已经决定要告诉五皇子了吗?为什么突然变卦?难不成你还担心那个女人来找你算账?呵。” 云心狠狠吞咽了一下口水,死死咬着双唇,眼眶都红了一圈。 南宫如墨很庆幸来逼问云心的人是宁强,要不然她还要犹豫需不需要解决掉君长义呢。 云心要是说了实话,那么宁强和她两个人都活不成;要是云心用谎言暂时蒙蔽了宁强,说明她还有救,那么南宫如墨自然也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 “我说。”云心颤抖着声音应道。 “这才对嘛。”宁强大喜过望,心满意足地激励道,“那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五皇子不应该去招惹她,因为那女人,和皇子有联系。”云心一本正经地说道。 “哪位皇子?”宁强心中大惊,连忙问道。 在屋顶上的南宫如墨同样屏息凝神,等待着答案。 “三皇子。”云心张开嘴,轻声说道。 君长熙的势力在朝堂上和其他势力争夺是最明显的,甚至,君长义就是担心暖香苑和君长熙有瓜葛才特地找到了云心身上。 南宫如墨和君长夜是夫妻,如果让君长义知道暖香苑背后的主子就是南宫如墨,那么君长义一定会君长夜采取措施。云心不关心君长夜会怎么样,不过,她得守候原本就为了她操碎了心的暖香苑众人。她能够做的很少,为南宫如墨脱身,就算她是将功补过吧。 宁强还有些不太放心,他追问道:“真的是三皇子的人?” “二哥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但紫怡确实是这么说的。”云心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而且,紫怡还说了一件事。” “还有什么?” “暖香苑背后的主子易主了。”云心清了清嗓子,故作出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背后的主子好像和镇宁王认识。” “这……” “镇宁王表面看好像和三皇子走得近,但他到底是个闲散王爷,如果五皇子能够取得他的帮助……”再多的话,云心也不说下去了,她相信,就凭着宁强的嘴皮子功夫,一定会劝服君长义来接受君长夜。 云心的表现还是让南宫如墨很满意的,她不多逗留,对于已经明了的结果她没必要费心。 南宫如墨趁着君长义府中忙碌,赶紧离开了府邸,也幸好她出来得早,她往镇宁王府方向走了还没多久,就遇上了君长夜的马车。当下她就拦下了莫寒,没等君长夜问话就一溜烟钻进了马车里面。 “谁……如墨,你不是在五皇子府上吗?”君长夜问道。 “之前是去了,不过事情做完了。”南宫如墨淡淡一笑,吩咐道,“莫寒,回府。” 已经熟知哪个主子比较大之后的莫寒没有犹豫,立刻驾驭马车向镇宁王府的方向前行。 南宫如墨因为爬树爬墙,好好的衣服被勾了不知道多少个窟窿,头发上还粘着两三片枯叶,样子多少有几分狼狈。君长夜也不问,只是坐在她的身旁,伸手帮她把头发上的叶子给拿下来。 南宫如墨享受着君长夜为她做的一切,她半倚在男人身上,忽而说道:“要是最近五皇子找你的话,你就和他演演戏吧。” “他能有什么事?”君长夜不屑一顾地问道。 “找你做靠山呗。”南宫如墨轻笑道。 “他?”君长夜狐疑地皱了皱眉。 君长义在朝堂上的势力连君长熙的都赶不上,太子在位的时候,君长义也都是围绕着太子做事,根本没有什么要夺权的意思。 尽管现在太子被废,君长义也都是安安分分的,并没有要拉帮结派的意思。况且,从他的出身来说,他就不占据任何优势,又怎么需要注意呢? “表面上的功夫谁都会做,你不也会吗?”南宫如墨轻声问道。; “我和他们能一样吗?”君长夜有些哭笑不得,他是被人当成棋子,不得不装疯卖傻,可那些人是真的冲着皇位去的,他自认为还是有本质性差别的。 “不管一样不一样,不都是骗人吗?”南宫如墨咂了咂嘴,复又说道,“云心知道我是暖香苑主子的事情了,险些就透露给了五皇子,好在我出手及时,要不然都不知道你要被他嫉恨成什么样子。” “这么说来,我还要谢谢你了?”君长夜挑了挑眉,忍俊不禁道。 “大恩不言谢,给我点钱就好了,你也知道,我很好打发的。”南宫如墨笑呵呵地说着。 “我都快被你掏空了。”君长夜把脸凑上来,冷若冰霜道。 掏空……掏空……南宫如墨的脑容量倒真的是在这一瞬间被掏空了。她现在后悔莫及,为什么要和君长夜胡乱开玩笑,这下子倒好,把她自己给扯进去了。 君长夜的话有歧义,这让南宫如墨尴尬得要命,她恨不得自己没有听到那句话,转过脸来的时候连表情都淡漠了不少。 君长夜用手肘碰了碰南宫如墨,轻笑着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南宫如墨脸热道。 “明明是你先提起的,现在还不让说了?”君长夜嗤笑一声。 “你……我差点就被君长义抓住了,你还有工夫在这儿说风凉话?”南宫如墨咬牙切齿道,恨得抬起头狠狠撞了一下君长夜的下巴。 但科学证明,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在君长夜捂着下巴疼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南宫如墨也抱着脑袋还是哼哼唧唧起来。 南宫如墨疼得龇牙咧嘴的时候,旁边伸过来的手臂把她揽到了怀里,那人的左手自然而然地拂开她的手,轻轻在她头顶揉着。 南宫如墨愣了愣,踌躇再三才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君长夜的下巴,问道:“疼不疼?” “哪里能不疼?”君长夜眼角一抽,无奈地说道。 “我是不是越来越小孩子脾气了?”南宫如墨轻皱着眉头,语气沉闷地问道。 “是啊。”君长夜点点头,在女人垂头丧气的时候又说道,“可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的,你本来就是小孩子,有点小孩子的脾气又怎么了?很可爱啊。” “你就不能嫌弃我一点吗?”南宫如墨撇了撇嘴,不由苦笑着低下头。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的孤单,南宫如墨更喜欢一个人作战,不过,重生之后的她习惯了身边的很多人,比如当初的小七,比如殷十一,又比如现在在她身边的男人。而且,她一向认为没什么了不起的情感开始慢慢控制她的思想,让她做出一些以前一定不会做的事情。; 第一百五十章 扶不起的刘阿斗 君长夜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南宫如墨的脑门,漫不经心地轻声说道:“嫌弃你干什么?你是我的妻,是我想要一辈子走下去,白头到老的人。” 南宫如墨一怔,眼瞧着马车内的温度开始上升,心中更加苦涩:“我差一点,差一点就可能给你带来大麻烦。” 南宫如墨自认为不是那种眼睁睁瞧着自己在乎的人出事的那种类型,就像当初,她愿意用她的性命换东方琉璃的性命一样。 但她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不清楚在这一方面她该怎么开口。 君长义要怎么做,会怎么做,南宫如墨一点都不想去纠结,他又不是她男人,她关心那么多岂不是挺可笑的?可她嫌弃那些在背后不断搞小动作的人,就算仔细瞧一眼那些人,她都心头犯恶心。 “他这样的人还不至于让你烦心,大不了为夫帮你教训他就是了。”君长夜淡淡笑道。 “你别乱来。”南宫如墨紧张地转过头,一字一句警告道,“他虽然只是一个小喽啰,但潜能无限,你别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小人配小人,让他们斗去便是。” 云心提供的方法君长义会不会用这还是个不确定因素,不过,照君长义的小人作风,他定然是不会让君长熙好过。 再说了,君长熙现在在朝堂上的支持声音就很多,既然君长义想要分一杯羹,心里大约也已经开始愤愤不平了。 从容一笑,君长夜紧紧攥着南宫如墨的手,说道:“为他那么费心,不值当。” 南宫如墨微微一愣,她侧过脸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君长夜,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丝嫉羡的味道。这一定是她的错觉吧? 说心里话,君长夜不屑君姓那些人的小把戏,做皇子的无非就是要跟着君宏坤屁股后面转悠,说好听了是忠君,说难听些就是唯命是从整个像一跟屁虫。君宏坤不会用那些皇子的手段来对付他,因为在那人心里面早就有了周详的计划,因此,君长夜一直以来顾忌的也只有君宏坤一人尔尔。 南宫如墨的担忧不无道理,一旦暖香苑曝光在君宏坤的眼睛底下,中间还有一个乐仁堂,那么紧接着“魅影”被牵扯出来的可能性就会大大提高。尽管一向做事小心谨慎的南宫如墨不会轻易给人留下蛛丝马迹,但人心难以控制,谁能够保证没有第二个受到威胁而屈服的云心? “温老板还在镇宁王府等消息,她以为你又要有大动作了,生怕你受伤,到王府的时候还心神不宁的。[.超多好看小说]要不是我拦着,她很可能要直接冲进君长义的府邸把你救出来了。”君长夜扯开话题,转而说道。 “倒是有些对不住姨母了。”南宫如墨轻叹了口气,有些烦忧。 “她待你素来宽厚,只是,你以后切勿如此一惊一乍了。”君长夜笑道。 因为南宫如墨是偷偷出的镇宁王府,莫寒回去的时候特地把马车停到了小门门口。 君长夜和南宫如墨一回到府中,就立刻去见了温素君。 彼时温素君正在南宫如墨院中的偏厅等候,环儿站在左右一直悉心伺候,就怕得罪了贵客。 南宫如墨快步向偏厅走着,还没进门,听到脚步声的温素君就已经迎了出来。 见到南宫如墨的衣服上多处划破,温素君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二话不说就开始检查起南宫如墨的衣服上有没有血迹,一边说道:“你这丫头,就不能小心些?有什么事情非得这么急匆匆就跑了?” 南宫如墨一把拽住还在喋喋不休的温素君,心平气和地笑道:“我没事,进去说吧。” 顾及环儿还在场,南宫如墨没有直接叫温素君“姨母”,在走进屋中之后,君长夜就寻了个由头把环儿给遣出去了。 “说吧,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的?”温素君皱着眉头,不悦地问道。 温素君以前是没办法接近南宫如墨,也无法告诉她自己的情况,才对南宫如墨不管不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她们已经坦诚相待,她哪里还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对南宫如墨时不时就失踪负伤一事,温素君已经开始腻烦了,她哪知现在坚强起来的侄女比以前那个任人打骂的侄女还要难以管控。好歹以前不会无端端地丧命吧? 在江湖上混的时间不短,温素君太了解人性,她巴不得南宫如墨可以什么都不会,只是平凡地生活。现在的形势越来越脱离掌控是真,不过,她以为君长夜有足够的能力来护着南宫如墨。 “先前是如墨的不对,让姨母担忧了,如墨在这儿给姨母道句不是。”南宫如墨说罢,拉着温素君亲昵地说道,“事出有因,我的身份险些就被透露出去,所以才不得已要去解决。” “你是说……”温素君犹疑了片刻,目光落在君长夜身上。 温素君对君长夜的态度不差,但具体的原因追溯起来还是要落到南宫如墨身上。她不希望因为家人导致这小两口的关系不好相处,所以才一直采取放养政策。不过,说到底,南宫如墨到底是她亲侄女,她难道还能不帮亲人帮外人吗? 温素君待君长夜好是好,但关于南宫如墨的那些小秘密,她是一点都没透露出去的。[.超多好看小说] “王爷知道‘魅影’的事。”南宫如墨明白温素君的担忧,淡笑着应道。 “那事情解决完了吗?”温素君追问道。 “是五皇子在里面捣鬼,不过,您放心,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欺负的。”南宫如墨曼声说道。 温素君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到了肚子里,她长叹了口气,无奈道:“如墨,不是姨母一定要管着你,只是姨母不想提醒吊胆的。” 南宫如墨不再说话,她何尝不知温素君对她是全心全意地宠爱?“姨母且放心,若有什么应付不来的,如墨定当找姨母帮忙,绝不自己扛着。” 南宫如墨的态度坚决,温素君也无法阻拦,说完话之后便准备回玉衣坊。; 镇宁王府耳目众多,那是挡都挡不住的,虽然南宫如墨和温素君都对外宣称二人是忘年之交,可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有心人和好事者,在背后胡乱说的东西都能够当回事。 君长夜对其他人不放心,执意让莫寒亲自送温素君回去。 不过,行至偏厅门口,走在最前面的温素君又突然站住了脚。倒是她身后的南宫如墨有些脑袋放空,没注意到,一头就撞了上去。 揉了揉额头,南宫如墨轻声问道:“姨母,怎么了?” “还有一事我差点忘了与你说。”温素君转过脸来,“不是之前你让我给永宁公主做衣服吗?衣服做好了,前些天才送到宫中。” 温素君不提,南宫如墨差一点都要忘记这回事了。她连忙应承,道知道了。 “怎么又牵扯到了永宁公主身上?”君长夜等温素君走远了,轻声问道。 “她不是总找我茬吗?那我当然要给她找点不痛快。”南宫如墨轻哼了一声,但看上去心情颇好。 隔天君长义就二话不说在下朝之后四处寻找君长夜,哪知君长夜是个一下朝就会立刻回家的人,在外面一点时间都不会逗留,所以才没碰上。 不过,君长义的大动作理所当然地还是引起了某些人的反感,比如君长熙。 当然,那几个姓君的要怎么去争斗,君长夜都不愿意去想,他赶忙回到王府找自己的小娇妻。 在湖心亭喂鱼的南宫如墨见到君长夜回来,不禁皱了一下眉头,问道:“你居然没被拦住?” “谁敢拦我?”君长夜狐疑地问道,随手从南宫如墨的掌心里取了些许鱼食洒向池水里。 王府里的鱼原先胖乎乎的,一条条都有硕大的块头,还一度有两位喜养鱼的皇子跑到君长夜这里来赏鱼、讨教。 但现在呢?君长夜的余光扫了一眼瘦得鱼鳞包眼睛的鱼,忍不住摇了摇头。 南宫如墨的第一生活要义就是赚钱省钱两手抓,所以在知道湖中的鱼花销不少的时候,她当机立断在湖边钓了两天的鱼,将那些块头大的都送去厨房烧了来吃。至于其他一些还没有养肥的,则再养养,等养肥了再杀也不迟。 知道南宫如墨钓鱼的时候君长夜还有些紧张,不过,没等他缓过来,他又知道,他的王妃十分霸道地减少了鱼食投喂的量。说什么要良性竞争才会有良性循环,总之,就是要把鱼食的花费降到最低。 如今看到池子里的鱼,君长夜都已经坦然淡定了,换做其他皇子,不怒发冲冠,可能吗? “真是扶不起的刘阿斗。”南宫如墨指桑骂槐道,她还以为君长义这个没智商的会立刻拉拢君长夜,怎么会落得这样的结果? 君长义没有上门,要么是他不信任君长夜,要么是觉得君长夜没那个价值,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在忌惮君长熙的势力。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这个男人都在南宫如墨心中坐实了不能干的形象。 挑了挑眉,君长夜问道:“谁是刘阿斗?” 南宫如墨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从亭子边上的栏杆处摔下去,不过,在调整好心态之后她还是作答解释道:“一个不成器的人,败家子。” “你怎么知道的?”君长夜笑呵呵地问道。 “史书上写的。”南宫如墨一脸理所当然地回应。 “哪本史书?” 嫌对方太麻烦了,南宫如墨差点要反驳,但她转而一想就知道了问题的所在——君长夜对傲风国的历史了如指掌,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他都会去找来看看,周边一些大国比如天苍国的历史他知道的也不少,现在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刘阿斗,他怎么会不怀疑? 掩唇轻笑,南宫如墨清了清嗓子说道:“你的这个疑惑我不能帮你解释,因为我也记不得了。不过,以后有空的时候我还是可以给你说说刘阿斗的故事的。” 瞧着南宫如墨笑靥如花,君长夜心里更憋屈了。他不想知道刘阿斗是谁,也不想知道刘阿斗有什么样的故事,就是不满南宫如墨对其他男人这么了如指掌罢了!他绝对不是吃醋,他敢对天发誓。 最终没能够领会君长夜心理的南宫如墨对于某男人一脸像天塌了的表情也无可奈何。 但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南宫如墨期待中的人来了。 环儿一路小跑进入湖心亭,深吸一口气,赶忙说道:“王爷,五皇子来了,正在堂中等候。” 立刻把鱼食一把扔到湖里,南宫如墨拽着君长夜就要开跑。 君长夜一头雾水,看着想要把自己拉走的女人,无语问道:“你很想去见他?” “我见他干什么?”南宫如墨一扭头,反问道。 “那你那么着急。” “鱼上钩了当然着急。”拉拉君长夜的衣袖,南宫如墨小声道,“你记得狠狠问他要一笔钱,知道没有?” 君长夜从脑袋当机中回过神来,他怎么就忘了,身边这个财迷不是一般人。 也不愿让南宫如墨扫兴,君长夜的大长腿一路就朝着正堂去,而南宫如墨则在快到的时候藏身于窗户底下偷听。 这两天在窗户底下蹲的时间多了,南宫如墨都觉得她对窗户也有了感情。 君长夜刚走进正堂,君长义立刻就嘘寒问暖开了:“镇宁王,正两日可还好?” “尚可。五皇子别来无恙?”君长夜淡笑着说道。 “唉,哪有什么有恙无恙的,自从太子被废,我们这兄弟几个是什么情况,你心里难道还不清楚吗?”君长义笑说道。 “近来和王妃待在一起的时间多,和弟兄几个的走动都少,五皇子这么问起,本王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君长夜应道。 “镇宁王与镇宁王妃的感情这么好是好事,不过,有句话,算是做兄弟的给你一句劝告。”君长义压低了声音说道,“你那王妃花容月貌的,你要小心才是。” “五皇子说的这是什么话?”君长夜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气得嘴唇都在发抖。; 无论是哪个男人听到旁人在背后念叨自己的妻子,第一反应都会是生气吧。更何况还是君长夜这么一个爱妻如命的男人。 南宫如墨在窗户底下听到里面的动静,都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君长义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以至于敢在背后这么议论她?还是说,压根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没办法回头,君长义赶忙解释道:“别这么大的火气,我是提醒你一句,有人对镇宁王妃有些心思。” “哦?什么人这么大胆?”君长夜冷笑着问道。 “这话呢,本不该我来说的,但三哥确实欺人太甚。”君长义说罢,还煞有介事地长叹了口气。 闻言,南宫如墨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她发现君长义不是不长脑子,而是真的不长脑子。他这话一说出口,谁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也难为了君长夜这么聪明的人要陪他演戏。 自己的兄弟到底关乎说什么,对于皇家的人来说,也就关乎权利多一些了。要是登不上那个宝座,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加胆战心惊,所以他们宁愿冒险也不会选择安分下来。 南宫如墨贪图小便宜,往往见缝插针,可太不厚道的事她还真是不想去插一脚。比如现在这个情况,她是真的看清楚了君长义的为人了,要才能没才能,偏偏野心勃勃,这样的人物注定会成为政治争夺的牺牲品。 “你和三皇子在朝堂上要怎么争权夺利,我不想管,可我有一句话,别来打扰我的生活。”君长夜冷冷说道,“请吧,慢走不送了。” 君长义脸上的表情看不出究竟,不过,哪怕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他现在的情绪好不到哪里去。 原想着该散场了,这就撤吧,可南宫如墨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突出的窗台,她倒是忍着痛,只是那“砰”的一声太炽烈。 四周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南宫如墨捂着脑袋小心翼翼地蹲在窗户底下,有一种想钻地洞的冲动。她平时不会这么粗心,倒是最近一直频繁出错,难不成真的是因为恋爱以后智商降低了? “如墨,你在这里干什么?” 头顶传来君长夜的声音,南宫如墨撇了撇嘴,哗的一下站起身,在窗外盯着里面的君长义,故意说道:“要是我不来,怎么知道有人在背后道我的是非呢?” 因为有人偷听,君长义本来想发火,可被南宫如墨这么一质问,他倒是先败下阵来了。 南宫如墨没有用严厉的语气去问,反而带着一些撒娇的意思,甜腻腻的,又让人欲罢不能。 “镇宁王妃,本王并无恶意。”君长义讪讪笑道。 “五皇子那不是恶意是什么?”南宫如墨扬扬头,冷哼一声,“谁中意本妃,和五皇子有什么关系?五皇子难道不是来这里挑拨离间的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 偷听不成 “如墨,别说了。(.好看的小说)”君长夜拉住她,歉意地又回头说道,“内人脾气不好,还请见谅。” 君长夜一脸的笑意,纵然追究到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胞,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成分在里面。 “镇宁王妃怎么能说本王是挑拨离间呢?真是……算了,就当本王是多管闲事好了!”君长义哑口无言,和这二人闹得不欢而散,连忙离开了镇宁王府。 南宫如墨目送着君长义远远离开,心里都在滴血,她一边咬着大拇指的指甲,一边碎碎念道:“钱啊,我的钱啊。” “要不是你自己露馅,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就别说了,心里正堵得慌。”南宫如墨拍拍胸口,无法承受君长夜的奚落。 照南宫如墨的预料,君长义应该用一大笔钱来贿赂她才对。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枕边风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不过,君长义的脑子估计是长歪了,要不然怎么会当着君长夜的面直接来一出污蔑?宫中之人都以为上官婉和太子的私情是见不得人的,这事儿传出去之后君长夜脸上最没有光彩,君长义身为知情者还到这里胡乱说话,不是自己找虐吗? 莫寒一路送着君长义到门口,折返回来见南宫如墨一脸垂头丧气的,忍不住上前,禀报道:“方才,五皇子问了属下一些事情。” “什么事?”南宫如墨漫不经心地问道。 “问了王爷喜欢什么。”见南宫如墨眨巴着眼睛,莫寒复又说道,“属下告知五皇子,除了王妃,王爷并无什么特别的嗜好。另外,也和五皇子说了,王妃喜欢奇珍异宝。” “莫寒,你真棒!”南宫如墨大叫一声,满眼钦佩状上前去拉莫寒的袖子。 可南宫如墨还没有靠到前面,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已经毫不犹豫地拉住了她的衣领,脸上的表情也难以揣测心情。 莫寒先是因为南宫如墨的举动感到诧异,片刻之后接触到君长夜不悦的目光心中更是凉了半截,赶忙退出君长夜的视线,至少,在主子心情好彻底之前他还是做个透明人吧。 感到自己被人扯住,南宫如墨心里头当然不舒服,她扬扬头,喊道:“松开!” “松开你是不是就要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了?”君长夜冷冷问道。 “你胡说什么呢?”南宫如墨撇了撇嘴,接着她就觉得眼前一花,发现她竟被人拉进了堂中。 瞪大眼睛看着面无表情的君长夜,南宫如墨这才意识到她刚刚做了多么不该做的事情。 君长夜确实是很好说话,但哪一个男人能够放弃自己的自尊心看着喜欢的女人胡来? 南宫如墨刚刚脑海里只有钱,已经忘记眼前的情况。 就刚刚那个情景来看,最觉得委屈的还是莫寒,他只是耳濡目染,能够猜到南宫如墨想要什么,在君长夜下令之前就提前去做了,哪里想到南宫如墨会那么主动地要扑上来?他这小心脏都扑腾扑腾跳个没完了,还管得上其他人吗? 君长夜和南宫如墨在桌前对坐着,确切来说,是君长夜以凌厉的目光正瞪着面前的女子。南宫如墨一开始毫不示弱地和他对视,她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有什么可以心虚的? 可片刻之后,瞪大眼睛想要显示自己无罪的南宫如墨就已经撑不下去了,她揉揉酸痛得流出眼泪的双眼,重新思考现状。 “我们谈谈?”南宫如墨擦干净眼泪,长叹了口气说道,“我刚才又没别的意思,你那个样子,倒是把莫寒给吓跑了。” “那你刚才是想干什么?”想起南宫如墨刚刚要扑过去的动作,君长夜就气不打一处来。 “没别的意思,就是表示一下感激之情。”南宫如墨信誓旦旦地说道。 南宫如墨用铿锵有力的声音想要表现出她根本没有想那么多的心情,但她把话说完之后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因为君长夜的脸色更难看了。 咽了咽口水,南宫如墨东张西望,眼珠往四处瞟着就是不敢直视君长夜。 好半晌之后,用沉默在抗议的君长夜总算是开了口:“注意你的身份,别让人落了口舌。” 南宫如墨愣了愣,反问道:“什么意思?” “君长义这一次是胡编乱造,可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他一样没有脑子,今天的事情要是被人看到,你和莫寒的结局会是什么样,你就没有想过吗?”君长夜挑了挑眉,略显得有些无力。 “你难道不是因为我要对其他男人示好才生气?”南宫如墨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我说过不是了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君长夜不计形象地摇了摇头,“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吗?你想到什么就是什么,但我知道不代表别人也知道,我就是想让你注意一些。” 当君长夜说出他表示理解这种话的时候,南宫如墨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自从穿越过来以后看到的那些男人,哪个不把女人管得严严实实的?就担心自家后院起火。 心里隐隐有些不太舒服,南宫如墨微微低下头,不知道还能够说什么。君长夜给了她太多的信任,甚至那种信任已经有些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还真别说,君长义在智谋方面有所欠缺,不过,他办事的效率快得出奇。第三天的时候就送了一箱箱珍宝到镇宁王府,理由也很冠冕堂皇,说什么是用来表示歉意的。 南宫如墨看着君长义送的礼还是挺高兴的,好歹这些都是钱啊,她当机立断地就差人给君长义带了个口信,内容也明明白白,就是两家人以后还是可以来往的。 君长义那边没来得及继续有动作,南宫如墨就到永宁公主府赴宴去了。 南宫如墨出发的时间有点晚,到永宁公主府的时候正好是最后一个,当侍卫引着她进入亭中的时候,她的明艳照人立刻显得其余的女眷花容失色。 “你怎么来了?”君红宁皱着眉头,当下就不悦地说道,“难道镇宁王妃一向喜欢不请自来吗?”; 被问到来意,南宫如墨反倒是一愣,反问道:“不是公主发的请柬吗?” “本宫何时给你发了请柬了?”君红宁质问着,立刻吩咐身旁的丫鬟,“还不送镇宁王妃出去?” 南宫如墨的到来,的确使得许多女眷心中不适。在场的人里虽然大部分都是皇室宗亲,但还有一部分是重臣家的女儿,总体来说年龄还是比较年轻的。 南宫如墨能够嫁进镇宁王府已经让那些待嫁闺中的女子们觉得羡慕了,她还有这么一张花容月貌,又赢得了君长夜的专宠,怎么看,她们怎么都觉得不舒服。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在座的女人们对南宫如墨大多抱有这样的想法。 “公主,来者是客,镇宁王妃来都来了,喝杯茶总是该的。” 说话的女人坐在下座,离君红宁有两个人的距离,从总体的人数来看,这人和君红宁的关系当然不是十分亲密的。 南宫如墨细细打量帮忙劝服的女人,只见她白净的脸蛋上挂着酒窝,笑起来还有些仙气,看着倒是像极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女人的容貌算不上是非常出彩,只她这一身的气质,就足以让人移不开眼。她身穿一件驼色长圆领中衣,那条双喜纹罗裙衬得她越发有神韵。比起周边那些穿金戴银的女眷来,她浑身上下,也就轻拢慢拈的云鬓里那桃形青玉篦还算是值点钱。 “五皇妃的意思是,本宫这里就该留下闲人了,是吧?”君红宁冷哼一声,满不在乎地说着,好似根本没将说话的女人放进眼里。 听得君红宁唤那女人五皇妃,南宫如墨这才想起来自己为何觉得这女人眼生。君长义的婚姻也算是一门政治婚姻了,他的这位正妃是名门出身,还是家中的嫡女,名曰范茗烟。但早年范茗烟嫁入五皇子府的时候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导致现在身体虚弱,以至于很多场合她都不会出席,以君长义的侧妃取而代之。 认真观察了很久范茗烟的姿态,南宫如墨可以断定,她身体之所以这么差定是中毒所致,至于为何无人知晓,还弄了那么多流言蜚语,大约就是家丑不可外扬了呗。 “公主,妾身倒觉着,五皇妃说的话有些道理,来者是客嘛。”在君红宁左侧,着淡红色掐牙镶边襦裙的女人搭腔道。 南宫如墨还以为她被接纳的程度变高了,可她扫了一眼就认出了说话的女人,那不正是君长熙的正妃叶昭吗? 男人之间的斗争没完没了,女人之间的斗争又何尝停过? 当前几日君长义在下朝后公然找君长夜的事情传开后,君长熙能够想到的当然是要牢牢抓住君长夜这张王牌,以便他在必要的时候还剩下一层屏障。 叶昭一开始确实没想过要招呼南宫如墨,她和君红宁的关系亲密,君红宁有多讨厌南宫如墨,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在君红宁下逐客令的情况下,她何苦自讨没趣帮忙留人?但偏偏在这个时候范茗烟表态了,如果她不站出来说句话,岂不是所有的好处都要被范茗烟给捞着了? 君红宁张了张嘴正要辩驳一番,叶昭就已经在桌子下面轻轻扯上了她的袖子,示意她还是接受为好。 心中有气的君红宁是万万不想与南宫如墨有任何牵扯的,可叶昭都开口,她又不能损了叶昭的面子,也只能吩咐道:“来人,给镇宁王妃赐座。”说是赐座,其实就是在最底下多添一张椅子就是了。 君红宁有意要让南宫如墨脸上过不起,把她安排在最角落里,礼说来,君红宁的私人宴会上根据她的喜好来安排座次是很正常的,不过,有经验的人都知道,皇室宗亲的颜面不能够丢,就算君红宁再怎么想要打压人,也不该做的这么直接。 南宫如墨一点都不介意地坐在给她安排的位置上,始终脸上带笑,期间她还向范茗烟和叶昭分别点了点头,示意感谢。 南宫如墨接到请柬的时候还意外了一下,君红宁和她是死对头,如果请了她,当然是要给她难堪的。她心里知道这些,却还是来了,主要是因为她早就想好了要怎么让君红宁更下不来台。 如今南宫如墨已经妥善处理了她和韩旭阳的关系,她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复杂,可君红宁自己上门找她麻烦,还能怪得了她吗? 女人们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南宫如墨没有心情去掺和那些八卦,坐在一边该吃吃该喝喝。君红宁有意要孤立她,绕了一圈说些开心的事也没有给机会让她开口。 南宫如墨夹起一块肉正要往嘴里放,突然感觉到头顶有一片黑色,她微微抬眼,却见是范茗烟走了过来。 “镇宁王妃。”范茗烟微微颔首,在南宫如墨边上加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南宫如墨故作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压低了声音问道:“五皇妃这般帮我,就不担心公主不开心吗?” 范茗烟掩唇苦笑,应道:“公主向来看轻我,我怎么做,公主大概不会在意吧。更何况,我们这些人,不就是被她们拿来取笑的吗?” 南宫如墨抿着唇淡淡而笑,也不表态。范茗烟自觉找上她,还是在这么一个敏感的时期里,真的会是别无所图吗?至少,她现在还不能相信这样的说辞。虽然范茗烟很有灵气,可再有灵气的人也有污浊的一面,没有绝对的黑,当然就不会有绝对的白。 “五皇妃是觉得本宫亏待了你吗?”君红宁看到角落里窃窃私语的二人,忍不住扬声问道。 “公主误会了。”被点到名字,范茗烟立刻起身回应。 “那你为何径自换了座次?”君红宁轻哼一声,教唆道,“该不是觉得本宫不公吧?” “这……”范茗烟垂下眼眸,好似不安地在那儿站着,局促得很。 “公主确实是误会了。”南宫如墨不急不慌地站起身,帮忙解围,“五皇妃只是向本妃求医罢了。”; 范茗烟身体不好,南宫如墨传闻医术高明,这一解释,看似合情合理。 君红宁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差,她的目光在南宫如墨和范茗烟之间来回穿梭了几回才转移了话题。 重新坐下之后,南宫如墨一如既往地与食物斗争,一旁的范茗烟见她正忙着下咽,只压低了声音说道:“谢王妃。” “上次五皇子来府中,招待多有不周,还望您在他面前多美言几句。”擦了擦嘴,南宫如墨淡淡笑着说道。 “他并未觉得王妃有什么做得不好,所以王妃不必挂怀。”范茗烟轻笑着,亲自又给南宫如墨把快要空下的茶杯给满上了茶水。 南宫如墨推说着不能接受,但对范茗烟的动作其实不加阻拦。旁人要示好,她却不给机会,怎么说都不太对吧? 恰恰有人注意着南宫如墨和范茗烟的动作,叶昭目光一怔,附耳到君红宁那儿说了几句。 君红宁盯着范茗烟的动作,脸色越来越阴沉,可几秒之后又犹如雨过天晴的艳阳,灿烂到不行。 “镇宁王妃。” 南宫如墨犹疑着望向喊她的君红宁,心下揣测这女人又要怎么对付她,一边应道:“公主有何事?” “五皇妃颇有教养,与你同座时还为你斟茶。这倒让本宫想起,你在这儿算是年纪较小的了吧?”君红宁喝了口茶水,慢条斯理地问道。 君红宁的私人宴会上多的是女眷,这些女眷年纪都不小,多为人妇,年纪小的那些几乎都是跟着家中已经嫁人的长姐而来,为的是能够稍稍崭露头角,在君红宁面前博一个好印象,为日后进入皇室做准备。 当君红宁说到斟茶的时候,南宫如墨心里已经有了数目,不过,君红宁大概怎么都没有想到,她这么做让南宫如墨有了报复的机会。 “本妃该为各位斟茶。”南宫如墨连半分犹豫都没有,直接起身,轻提着茶壶走向上座。 君红宁还以为南宫如墨会和她争辩上好一段时间才会同意,没想到一切都是那么顺利。尽管她怀疑是不是有诈,但见南宫如墨走过来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得意。 南宫如墨到桌前的时候微微福身,这算是刻意降低身份了,紧接着,她一手提着茶壶,一手着壶盖,将手稍稍抬高,往君红宁的茶杯里倒下茶水。 纤细的玉手叫人羡慕,南宫如墨刻意把手往君红宁眼前托了一下,观察着君红宁说不上喜悦的脸色。 满满的一杯茶倒下,南宫如墨收回手又走到一侧,开始给另一妇人倒水。 此时,君红宁端起茶杯,正当她要喝下去的时候,南宫如墨脚下踹了一下桌子,整个桌子向君红宁等人的方向稍稍移动。随着刺耳的摩擦声,君红宁惊叫了一下,诧异地颤抖双手,而茶杯中的茶水自然洒了她一身。受害人当然不止君红宁一个,不过,其他人南宫如墨也无法避免。; 第一百五十二章 请柬风波 “呀,公主,您的衣服……”方才南宫如墨行至面前的那位妇人不顾自己身上泼翻的水渍,急忙用帕子擦拭君红宁的裙裾。173 只是一件衣服受损,君红宁身后三四个丫鬟同一时间都围了上来,急急忙忙要帮着擦,但为时已晚掇。 君红宁让人端到南宫如墨桌上的那壶茶泡得时间很长,已经失去了茶水原本的清香,变得苦森森的,颜色又重,所以,她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匀。 下座的小姐们伸长了脖子想看了究竟,可哪知还没看出是发生了什么,君红宁已经拍着桌子怒道:“镇宁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本妃手拙,怠慢了。”南宫如墨淡淡说着,不过,她的脸上还挂着一丝笑意。 “你……”君红宁受窘,气得开始厉声指责,“你知道这衣服是哪里买的,花了多少价钱吗?就算有钱都买不了,你知不知?” 南宫如墨听着君红宁的胡言乱语,忍不住想笑,她怎么会不知道?君红宁身上的这件三镶盘金百合裙不就是玉衣坊做的吗?至于多少价钱,她也了解得不能再清楚,因为价格是她给定的。 君红宁花高价买下一件玉衣坊的衣服,还自得其乐,殊不知旁人只要用她三分之一的价格就能买到一件。她办私宴,作为主人当然要穿得光鲜艳丽,为了显示她的人脉,她还特意穿了这件在玉衣坊定制的裙子。 清了清嗓子,南宫如墨应道:“本妃会赔您一件的,还请公主息怒吧。”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君红宁站起身,面色冷峻,盛气凌人地骂道,“玉衣坊的衣服从来都是精而又少,这一款还是本宫寻了许久再寻到的,你三言两语就想把本宫打发了?” “如果是其他地方的衣服,本妃不能做担保,但只要是玉衣坊的,本妃一定会让公主您满意。”南宫如墨笑着说道,“本妃的衣服大多都是在玉衣坊定制的,玉衣坊的温老板与本妃是忘年交,取一件衣服并非难事。所以,公主还是不要继续放在心上了。” 传闻得到证实,下面的夫人小姐们不禁窃窃私语起来。玉衣坊的衣服对她们而言就好像是一句咒语,存在着无限的魅力,她们好几个月才能去求得一件,都说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她们当然争相去购买。 几个眼尖的妇人在南宫如墨说完之后就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从头到脚都是玉衣坊出品,足以证明她与玉衣坊关系匪浅。 君红宁因为一件衣服而大怒,可南宫如墨却保持着最优雅的姿态,这么一比较下来,谁占上风自然不言而喻。 君红宁感觉她的一颗心都冰冷了,在场的人里有多少是她看好的,但出来给她说句话的又有哪个? “这氛围倒不像是宴会了。”突出起来的男声惊扰了一席的女眷。 女人们纷纷起身,低头示好:“驸马安好。”来人正是刚回府的韩旭阳。 君红宁收敛了一声的戾气,温情地望着自己的夫君,上前搀紧了他的胳膊。(.)她看到的,是满座待嫁少女眼中的惊羡,是他人对她的妒忌。韩旭阳有多么优秀,她一直都是知道的,所以她才会那么不顾一切想要嫁给这个男人。 韩旭阳轻皱了一下眉头,可到底没说什么,任由君红宁挽着:“听闻争吵过来的,怎么了?” 君红宁误以为这是对她的关心,立刻开腔告状:“有些人不请自来也就算了,你看看,还弄得本宫一身茶水。本宫就不明白了,到底什么样的家庭才能教养出这样的女儿家来。” “公主,本妃再三说过,是收到请柬来的。”南宫如墨冷着脸,一字一句道。[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这么说你也不害臊……” “难道公主是没想请镇宁王妃?”韩旭阳淡淡打断了喋喋不休的君红宁,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他的想法。本小说手机移动端首发地址:m.173.hk “驸马怎么这么问?”君红宁有种不祥的预感,就连她脸上因为韩旭阳而显现的笑容都开始慢慢淡化。 “看请柬的时候,见公主请了皇室宗亲不少正妃,唯独少了镇宁王妃,原以为是公主遗漏了。”韩旭阳风轻云淡地说道。也就是说,南宫如墨的名字最后是由他加上的,再说确切些,这就证明了南宫如墨并非“不请自来”者。 别说是君红宁了,就连南宫如墨都觉得头大。她还郁结呢,怎么君红宁会给她送请柬,原来是韩旭阳在其中做了手脚。 tang 而君红宁则是更加无语,她记恨南宫如墨多时,定然是不想在私人宴会上继续接触这个女人的,南宫如墨一来她就冷嘲热讽,现在可好,已经全部证实,南宫如墨并非有错的一方。这不就是让她下不来台了吗? “况且,一件衣服罢了,公主难道还要如此动怒吗?”韩旭阳轻声问道,好似失望。 君红宁的脸上布满了各种不悦,她压着火气,讪讪而笑,要她去和南宫如墨示弱她是做不到的,所以她只是尴尬地站在原地。 南宫如墨无意再继续卷入某些夫妻的争吵中去,她随手将茶壶放在君红宁的桌子上,曼声道:“既然公主并未请本妃,那么本妃就先行告辞了,玉衣坊的衣服会尽快送来,请公主放心。”以一件衣服换君红宁受辱,对南宫如墨来说是很值得的买卖。 南宫如墨刚走了两步,韩旭阳急忙阻拦:“镇宁王妃不必挂怀,公主她并无恶意。” “有无恶意,本妃自会分辨。”顿了顿,南宫如墨抬眼又道,“还请驸马爷以后别做无谓的事情,公主不像您想象得那么需要事事照顾,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刻意将韩旭阳的私心曲解成对君红宁的关心,南宫如墨竭力要撇开自己的关系,这么多女眷这么多双眼睛,她可不想明天早上一起来又成为都城里被吵得沸沸扬扬的人物。 只是,南宫如墨不知道,当她离席之后,女眷们纷纷表示不便久留跟着离开,她们恨不得能够赶快追上南宫如墨的脚步,跟着巴结一番。以前是觉得她面丑所以才没有交流,不过,如今的形势已经大变样了,哪怕和她走得近也不会有任何被人看不起的成分在。 最先离开的还是范茗烟,她借着身体不适立刻开溜,所以南宫如墨还没有出公主府的时候就和她碰上了。 瞧见范茗烟气喘吁吁的模样,南宫如墨真想问她要不要这么拼,竟能够做到不顾自己安危。 “今日,谢王妃帮忙解围。”范茗烟小口喘着气,轻声说道。 “不必放在心上,那都是举手之劳罢了。”南宫如墨莞尔一笑,根本没当回事。其实她私心里觉得,当时范茗烟就是在等她帮忙。 “公主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想到一出是一出,要不是您搭把手,我……”长叹了口气,范茗烟复又说道,“还请王妃给本妃一个机会,去喝杯茶,算是本妃的心意可好?” “那本妃就不客气了。”南宫如墨微微颔首。 范茗烟走在前面,南宫如墨跟在其后,与她分别坐了轿子去茶楼。 在南宫如墨看来,范茗烟比君长义要有头脑得多,能娶到这么能干的女人自然是君长义的福气,但也让南宫如墨怀疑,君长义有那些往上爬的妄想是不是就是范茗烟在背后操纵所致。 范茗烟找的茶楼是范家一远房亲戚开的,但凭借着范家的关系,这家茶楼足以在都城里屹立不倒。 南宫如墨品了一口面前的铁观音,她不是会享受的人,每次喝到这些苦森森的东西,觉得还不如喝白开水来得实在,可她对面的范茗烟却是一副享受的样子。 “王爷还在等着,恐怕……” “镇宁王妃,既然是私下里,我就不用敬语了。”范茗烟放下茶杯,微微抬眼,轻笑道,“外人都嫉妒王爷与王妃二人情投意合,老实说,有的时候我也挺羡慕的。” “五皇子待你也不错吧。”南宫如墨沉着地说着,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有规律地敲着。 “若他真是待我不薄,就不会放任那些女人骑在我的头上。”范茗烟无奈轻扯嘴角,长叹了口气,又道,“我的身子骨一直不大好,今日得见王妃也算是三生有幸。” “千万别这么说。”南宫如墨忍住心头的恶心,巧笑着应道。 按照范茗烟的话来说,君长义对她并不好,不过,据南宫如墨观察,君长义对范茗烟的态度还有待考察。 虽然范茗烟的“病因”没有公开,但刚刚范茗烟坐的轿子小巧精致,哪怕是她的轿子都没有那般昂贵。再看范茗烟浑身上下的行头,看起来都不是出自什么大家之手,可这种精巧程度也不是一般工匠能够比拟的。 南宫如墨在宴会上很少能够见到身体不适的范茗烟,但如果因为这个就说君长义不仁厚,就真的是冤枉他了。男人嘛,也有可能因为心疼自己的女人而不愿意让她受苦。 “只是……有句话茗烟不知当讲不当讲。” “五皇妃且说。”南宫如墨目光微微抬起,心中却不大在意。 就如同君长夜不会信任君长义一般,南宫如墨也不会信任范茗烟。她对范茗烟的第一印象着实不错,不过,一个把“人不可貌相”当成至理名言的人,又怎么会单单凭借第一印象来判断好坏? 听见对方的话,范茗烟没有一丝犹豫,立刻就开腔说道:“你真的不该得罪永宁公主,今日坐在她左右两侧的皇妃都是站在她那一条线上的人物。” 南宫如墨闻言,开始回想坐在君红宁身侧的两个女人是谁。她只记得一个是叶昭,还有一个她倒是不大知道身份,那女人看起来有些苍老,和在座的鲜花们一比简直就是人老珠黄,粉还打了厚厚的一层。哦,对了,那个老女人还是她洒水的受害者之一,只是当时她没有在意罢了。 “一位是三皇妃,那个我知道,另一位是……” “是二皇妃。”范茗烟接过话,轻叹了口气,“她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 南宫如墨微微蹙眉,二皇子君长皓的年纪足以有一块封地,也可以封王封侯了,可当时好像是因为太子从中作梗,使得他一无所有,只能守着他的皇子府在军中自怨自艾。君长皓自那之后就极为低调,几乎是能躲开的场合就尽量躲开,躲不开了才会出席。 君长皓的正妃是齐氏之女,叫齐韩秀,大家名门的后代,原先嫁给君长皓的应该是她的幺妹,可那一位似乎是改嫁去做了君长熙的侧妃,现在还威风得不得了。 齐韩秀的年纪比较大了,是齐家嫁不出去的女儿,倒不是她的姿色容貌不好,而是她的生母在她出生后没多久就辞世了,现在齐家的老夫人是她的继母,对她一直实行打压政策,恨不得她一辈子都没有出路。 “齐皇妃的家底很厚实,这倒是知道的。”南宫如墨轻描淡写道。 “何止如此?当时年长的两位皇子想要争权夺势,二皇子为了得到齐家的支持,不顾齐家之女已经年纪略大,直接就将她娶进了门。但到底有些迟了,他还是没能够夺取太子之位,反而被剥夺了封侯的权利。”范茗烟侃侃而谈道,“彼时你年岁尚小,又未入宗亲之家,对其中的事情不大了解。皇上本来要流放二皇子的,正是他的这位皇妃从中周,旋,才帮着二皇子躲过了一劫。” 在生死关头没有抛夫弃子,齐韩秀还能够让二皇子府起死回生,这段故事倒是新鲜。 南宫如墨细细回想起齐韩秀在宴上的表现,她不曾向自己打压,却也没有在举止间表现出亲厚的感觉。她的老练,倒是能够让她在皇室宗亲间更好地生存下去了。 眼眸微微向下,南宫如墨观察着范茗烟脸上的不自然,一边笑道:“她们两位皇妃与公主走得近,日后我不接近便是了。我与公主是八字不合,碰到一起就要出事的。” “镇宁王妃若是不和她们亲近,也不大可能,毕竟身在皇家,哪有那么多的自由?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要交流。今日,我也就是给您提个醒,权当是我感谢您在宴上帮我的忙了。”范茗烟动作轻缓地举起茶杯,笑得看似坦荡。 南宫如墨笑呵呵地对着范茗烟:“该是我多谢五皇妃才是,若不是皇妃提醒,我倒是要遇上不少麻烦事儿了。” 南宫如墨是典型坐不住的人,但来都来了,她又不能半路走人,只好傻傻坐在椅子上跟范茗烟咬文嚼字。 见一壶茶见底,南宫如墨这才提出了要回府的意思。 不知道是南宫如墨表面功夫做得太好,还是范茗烟就想装傻,她还依依不舍地牵着南宫如墨的手多唠叨了两句。 等起了身了,范茗烟又小声凑过来,低声问道:“听闻镇宁王与暖香苑的主子是熟识,这是真的吗?” “这个啊……”南宫如墨一把抓起桌上剥好的花生放在嘴里嚼着,一边附耳轻语,“王爷是为了讨我欢心才特意去结识的,但是……” “怎么了?”范茗烟谨慎地问道。 用帕子小心地擦了擦嘴巴,南宫如墨叹了口气,故作惋惜:“我其实最喜欢的是四大美人里的紫怡,可紫怡后来不是说失踪了吗?还有后来来的那位叫竹七的,现在也不在暖香苑里了。” 紫怡凭着姣好的容貌独占鳌头,竹七又是后来居上,这二人在不同时期成就了暖香苑的两个 巅峰,说喜欢她们,那是一点怀疑都不需要有的。男人喜欢美的事物,女的也一样。 紫怡在太子府的时候就曾经一度被达官贵人家的小姐们请去谈天说地,喜的不就是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吗? “这二人着实是难得。”范茗烟掩唇轻笑,“不过,她们离开暖香苑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话是这么说。”顿了顿,南宫如墨复又说道,“可能是因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吧,这两天不是说暖香苑的云心也不见了吗?我还想着什么时候和她讨教讨教呢,她唱的曲儿调子都让人觉得新鲜。唉,一晃眼,这四大美人就只剩下一半了,可怜,可怜。” 对南宫如墨,范茗烟不敢掉以轻心,她不相信这么长时间来南宫如墨对她没有隐瞒的事情,因此在听到南宫如墨提到云心的时候,她的心不由就一紧。 “这么说,王妃还挺喜欢云心的?” “那倒也说不上,就是觉得挺可惜的。”南宫如墨点到为止,转而又笑道,“多谢五皇妃今日携我前来,也多谢你的警告。” 范茗烟送南宫如墨到门口之后也不再有所动作,南宫如墨上了轿子没走多远就停了下来。 乐仁堂因为云心变得不再安全,南宫如墨吩咐小九将乐仁堂转手,然后让他去了天苍国和小八做个伴,免得抬头不见低头见,到时候被君长义逮到。所以,“魅影”在城内接头的地点就换成了玉衣坊。 温素君对这事一点怨言都没有,反而非常欣喜日后可以掌握南宫如墨的动态。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嫡女有毒,特工王妃闹翻天”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夫妻生活 到玉衣坊之后,在前殿,南宫如墨就朗声对着莲月吼了一声:“让温老板着上次给永宁公主定做的尺寸再做一套送到公主府,算在我的账上。” “是。”莲月一愣,连忙回应。 旁的人在玉衣坊排两三个月都不能搞定的事情,南宫如墨一眨眼的功夫就全部解决了。奈何店是温素君开的,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别人哪里能插得上嘴? 南宫如墨漫步走到内院,一把扑到了温素君身上,呢喃道:“姨母。” “有事相求?”温素君伸手揉揉南宫如墨那一袭长发,淡笑道,“说吧。” “找个人去五皇子府看看,五皇子和五皇妃的夫妻生活怎么样。”南宫如墨随手捻起桌上的葡萄,用贝齿轻咬着葡萄皮。 “夫妻生活?”温素君低声呢喃了一句,转过脸来奇怪地看着南宫如墨。 没注意到温素君的变化,南宫如墨自顾自吃着爽口的水果。不知道是哪个国家先开始种葡萄的,这几个月里葡萄风靡各国,连傲风国都没有成为例外。最让她觉得疑惑的是,这水果的名字也叫葡萄。虽然葡萄叫葡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从吉他到葡萄,都让她开始怀疑,是不是有和她一样穿越而来的人。 在剥第三颗葡萄的时候,南宫如墨听到温素君小心翼翼地在边上问道:“王爷该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什么问题?”南宫如墨疑惑地转过脸来。 “就是……床上那个……” 温素君话音还没有落下,吃惊过度的南宫如墨连嘴里的葡萄都没有咽下去,呛得一口喷了出来,溅得到处都是。 葡萄好吃是好吃,但它的汁液溅开之后摸到哪里都是粘粘的。 南宫如墨也后悔自己的神经怎么就在那一刻松懈了下来,要不然,她绝对不会被温素君这三言两语弄得失态。 “咳……咳咳……”南宫如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随手用袖子抹着那张满是汗水的脸,蹒跚几步走到水井前面,自食其力地就想打水上来洗脸。 “我来,我来。”温素君连忙走过来,一边把南宫如墨赶到了桌边。 咳了好几下,终于稍稍止住了心内的惊惧,南宫如墨如同劫后余生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不一会儿,温素君提了水过来,放在桌上,又递过来一块软布,问道:“先洗把脸吗?” 南宫如墨哪里还管得上别人,二话不说就把脸给洗了。 把乱七八糟的桌子收拾得差不多了,南宫如墨才再次开口解释道:“姨母,不是你想象得那样的,我和王爷都没问题。” “那你没事去窥视别人的夫妻生活?”翻了个白眼,温素君暗自摇头,“别口是心非,是就是嘛,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姨母认识个大夫……” “真的不是!”南宫如墨扬声高喊一句,复又压低声音说道,“五皇妃同我说,她与五皇子的关系并不好,不过,我有所怀疑,所以想查一查。” “你又要去插一脚?”温素君皱了皱眉头,不悦地问道。 “姨母,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拿自己得小命开玩笑,过去查看情况也是为了能够让以后更安定。”南宫如墨上前,挽住温素君的胳膊,亲昵地说道,“我也只能指望在姨母这里找点办法了。” 温素君长叹了口气,对南宫如墨是彻底没辙了。 温素君其实并不是那种好说话的人,她要考虑的东西往往很多,这也许是多年行走江湖所养成的习惯。但身为她的侄女,南宫如墨总是能够用亲情作为沟通介质,应对自如。 在玉衣坊逛了一圈之后南宫如墨就坦坦荡荡地回了王府,从她相貌改变开始,一天到晚在她周边蹲点的人就越来越多了。以前是觉得她没什么好关注的,现在是觉得她没什么不值得关注的。 扫了一眼王府周围吃着喝着还要往自己这里瞟两眼的人,南宫如墨不禁冷笑一声,早晚有一天她要收拾他们。 “王妃。” 南宫如墨一只脚刚跨进门,就听到身边一道声音喊了起来。 吓了一跳的南宫如墨险些直接甩出暗器,见到那人,她倒是一愣,不由发问:“怎么没跟在王爷身边?” 莫寒瞥了一眼南宫如墨缓缓放下的手,有点庆幸还好她还算理智,一边说明道:“有客人来了,王爷让属下在这里等候王妃。” “客人?”南宫如墨微微皱眉,拉过莫寒问道,“是谁?” 莫寒一向是跟在君长夜身后,不离左右的。如果只是一般客人,他根本不需要到王府门口来迎接。 “是三皇子。”莫寒应道。 呵,这还真是巧了。南宫如墨昂着头,雄赳赳气昂昂地就往大堂的方向走。她掐指一算也知道,这是兜钱的好机会。君长义来过了,君长熙如果想要拉拢君长夜那当然也免不了要被敲一下竹杠的。 乐仁堂关门大吉给南宫如墨造成了不少损失,真要是算起来,她都觉得心疼。不从这些冤家身上收回来,她哪里还对得起自己? 一路到大堂门口的时候,南宫如墨就听到里面君长义在讲大道理:“你再怎么喜欢南宫氏那到底还是个外人,能和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比吗?她这样下去,会给你带来大麻烦的,你也知道,父皇现在……” “现在怎样?”一脸不悦的南宫如墨直接走进屋中,秀美一竖,指责道,“三皇子,在背后挑拨我们夫妻是什么样的感觉呀?” “镇宁王妃,你别误……” “误会吗?本妃听得清清楚楚,您这不就是在说您和王爷的关系亲吗?”南宫如墨冲到君长夜身旁,故意说道,“王爷,妾身因为和五皇妃去茶楼喝茶,故而回来得晚了一些。” “怎么和五皇妃走了一路?”君长夜哪里能够不知道南宫如墨的意思,顺着她的话就往下说了起来。 君长熙从南宫如墨出现开始脸色就一直阴沉沉的,他也是在叶昭回府之后才知道了永宁公主府里发生的事情,一听那消息就立刻赶到了镇宁王府,打算给君长夜做做思想上的工作。没想到,他都这么做了还被南宫如墨逮了个正着。 君长熙倒不是什么都不顾就直接来君长夜面前倒是非,他需要君长夜在他力量急需提升的时候冲在前面,眼看着南宫如墨已经有被君长义拉拢的趋势了,他哪里能够坐视不理?; “这就说来话长了,总之,要不是五皇妃,妾身还真是快尴尬死了。”南宫如墨瞟了一眼君长熙的方向,轻笑一声,继而又道,“妾身又不像三皇妃那般受公主喜爱。” “这么说来,还得谢谢五皇妃了。”君长夜应道。 “那当然。”南宫如墨拼命点着头,还不忘给君长熙一个挑衅的眼神。 都这个时候了,君长熙当然不可能放过君长夜这么一张王牌,连忙又道:“五弟那人是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 耸了耸肩膀,君长夜一副无辜的样子:“本王不喜在背后道人长短,至于五皇子如何,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的。” “但……” “三皇子还是请回吧,本妃和王爷还有要事相商。”南宫如墨撇了撇嘴,不由嘀咕道,“王爷,你说他们怎么都喜欢在背后说妾身配不上你呀?妾身真就那么差吗?” “不用管他们,你开心就好。”君长夜安抚道,顺手拍了拍爱妻的脑袋。 君长熙闻言脸色微变,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多大的错,他怎么就忘了君长夜疼爱南宫如墨疼到了骨子里呢? 等莫寒把君长熙送出门,南宫如墨立马一转身坐到了边上的椅子上,嘟着嘴抱怨道:“你说说这些人,还得我提醒他们来贿赂我吗?真是没脑子。” “得了吧,谁能够像你一样三句不离钱?”君长夜万般无语。 “有钱不好吗?”南宫如墨想起之前君长义送来的一大堆宝贝,笑逐颜开道,“冲着五皇子的态度不错,你倒是可以从中帮他一点点的小忙。哦,对了,要是帮了忙你再顺便提一个人。” “谁?” “云心。”南宫如墨正襟危坐起来,“我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应该那么放心地让她待在五皇子府,如果出什么变故,我们就都玩完了。” 云心的嘴巴能够严实一时,不代表会严实一世,南宫如墨那么相信紫怡会帮她保守秘密,到最后呢?不还是给她全说出去了。 更何况,云心的亲人现在都在五皇子府,难保云心不会因为一人的私心把这秘密说出去,让他们全家都能够拿来保命。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就大条了。 “这不难。”君长夜顿了顿,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来,递到南宫如墨面前说道,“看看吧。” 南宫如墨狐疑地望了一眼君长夜,只见这信封上印着一朵花。是南宫华? “爹怎么会给你写信?”望着信封上“镇宁王亲启”几个字,南宫如墨不由问道。要不是因为有这几个字在,她还以为是君长夜把她的信给拆了。 “你先看了再说。”君长夜抬了抬手,示意南宫如墨打开信封。 南宫如墨小心拆开信笺,看前两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胆战心惊。因为南宫华在信中竟然说起了当年的往事,还把事情的经过说得极为详细。 南宫如墨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从头至尾一字字看下去,眼睛都瞪得有铜铃那般大了,甚至不知不觉中已经站起身,在屋中来回踱步。 南宫华知道君长夜的事儿不足为奇,毕竟他的妻子就是无辜受到牵连的人之一,他定然会不放过任何机会查询真相。但信中还有一条线索,几乎让南宫如墨无力。 深深咽了一下口水,南宫如墨的睫毛忽闪忽闪,她颤抖着声音,有些可悲地轻扯起嘴角:“所以我是要和大哥作对了吗?” 君长夜没想到这封信会给南宫如墨带来这么打的打击,连忙上前扶住她轻颤的身体,就近让她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南宫如墨在瞬间就像抽空了灵魂的躯壳,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连眼珠子都失去了灵性。 这还是君长夜第一次见到失魂落魄的南宫如墨,若是在小七离世时,他陪伴在她左右,怕是对这样的神情会稍显熟悉一些。不过,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干着急了。 南宫如墨发现世界竟然这么小,她的身上开始起鸡皮疙瘩,这种深陷恐惧之中的情绪是她少有的。 “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君长夜说道。 “自古忠义难两全,怎么办?我有预感,有一天我会和大哥拔刀相向。”哽咽了一下,南宫如墨攥着拳头应道。 “无论怎样,我一定会在你身边的。”君长夜伸手,将女人抱入怀中,轻声抚慰。 南宫华在信中除了将君长夜的身世说了个一清二楚以外,还将消息的来源也透露了,这个所谓的来源,南宫如墨和君长夜都不陌生,那就是南宫靖宇。 南宫靖宇为什么会对君长夜了解得那么清楚?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提过? 南宫如墨责怪自己太不用心了,明明之前有许多细节都表现出南宫靖宇是为了君宏坤卖命的,比如他一进都城就去向君宏坤复命,又比如他再三对她警告要远离君长夜。 南宫如墨颤抖着指尖,一寸一寸攀上君长夜的衣服,紧紧攥着在他胸前的那一块布,焦心地说道:“我知道他很认真,不是随便说话的人,如果我当初能够问得更详细一点,没有敷衍他,绝对不会到现在才知情,也不会这么束手无策。” 南宫靖宇调查、监视君长夜的行为给南宫如墨造成的感觉很不同,可以说,这是她首次感受这样的痛楚。与云心给她带来的强烈的背叛感不同,因为南宫靖宇只是在完成自己的使命,虽然他没有透露过他在做什么,可他也没有在他疼爱的妹妹面前掩饰太多。 “别怪自己,你没错。”君长夜慌张地说道,“平阳郡王既然写信来告知,说明他也不愿意让你们兄妹倒戈相向。况且,他当时不是派了方明来吗?” 方明?对了,方明!南宫如墨猛地一个激灵,她诧异地转过头,小声说道:“方明知道的事情,不见得少。” “但宫里那位并没有什么举措。”; “如果是放长线钓大鱼呢?” 一番对话,夫妻二人相继沉默。 当初南宫如墨是把方明当成了除小七以外的第二个心腹在任用的,后期虽然因为君长夜的缘故使得她开始消极对待方明,可在小七入府之前,他几乎就是她能够唯一相信的人。 君长夜的神情也不禁严肃了起来,沉默半晌问道:“他知道的有多少?” “‘魅影’的事情不了解,不过,十一来王府给他送过一大笔银子。冲着这一点,大哥应该也能够了解,我不像以前那样好掌控了。”微微蹙眉,南宫如墨烦闷地抓了抓头发,“方明忠于我是事实,不过,他到底都是大哥的人,要是大哥向他打听,他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别想那么多了,都交给我来处理吧。隐忍这么多年,对我来说这样的情况还算能够处理。”君长夜风轻云淡地说道。 南宫如墨抬头看着君长夜无所谓的表情,心慢慢地沉淀了下来。她以为她的“魅影”会成为这个男人最有力的武器,但她怎么就忘了,危险和安全都是相对并立的,一旦“魅影”隶属于她的事情曝光,那么君长夜再则难逃。 南宫如墨有信心利用“魅影”完成逃脱计划,可君长夜怎么办呢?他在傲风国的反报仇还没有完成,他绝无可能让那些人命白白消失。 南宫如墨原是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话到嘴边,她却无法开口了。她很想让君长夜安心,然而,她能做的只是安安静静,陪伴在他的左右,至少她是这样认为。 在上一世,东方琉璃成就了南宫如墨,但除了那个女人以外,她不再信任任何人。哪怕是教会她一身本事的师傅,最后同样被她遗忘在记忆的角落里。 来到这个世界,南宫如墨的记忆从被欺辱开始,南宫如嫣这些人,不会管她的死活,有这样的亲人,还不如没有。是南宫靖宇一刀结果了这样的纠结,他的宠爱给了她难得的温暖,也让她第一次享受到了亲情带来的幸福感。跟着南宫靖宇到处走动的时候,她总是心满意足,就好像手中握着全世界,不再愁苦。 “若有一天,一定会和他兵刃相见,答应我,别伤害他,可以吗?”南宫如墨小心翼翼地问道,眼中充满了希冀。 “你想保住的人,我会用生命去捍卫。”君长夜微微勾起唇角,那笑容在无形之中让人心安。 南宫如墨没想到,就是她这一句话,险些在将来要了君长夜的命。; 第一百五十四章 暖香苑之旅 自从南宫如墨知道南宫靖宇和君宏坤之间的联系后,她就开始频繁关注起了君宏坤的动向,也就此阻断了与“魅影”之间的联系。 “魅影”众人的能力已经足以独当一面,他们做出的决定大多数时候都能够符合南宫如墨的心意,即便出现决策错误,她也相信殷十一能够挽回局面。 由于几方势力的对峙都处于胶着状态,南宫如墨决定要加速各皇子之间的矛盾,只有这样,镇宁王府才能生存下来。 君长夜因为南宫靖宇的事情焦头烂额,想方设法要阻止悲剧的发生,所以在各位将军之间奔走,说是交流感情,实则是打听南宫靖宇的近况。 君长熙到过镇宁王府之后的第四天就送了不少礼物来,阵容比君长义的还要庞大,可清点礼物的南宫如墨心里却没有了那种欢欣,她需要的,是在短时间之内击溃他们,而不是这些所谓的金银珠宝。 打定主意,南宫如墨没在府中待着,决定出去走一走。 南宫如墨刚要出门,管家就提醒道:“王妃,门口守着的人太多了,要不,从小门出去吧?” 从门缝里瞄了一眼好似都没什么事情干又东张西望的人们,南宫如墨摇摇头,随口应道:“他们要守着就让他们守着吧,从小门出去也是一样的。现在镇宁王府哪个门是没人看着的?” 管家无言,连忙又道:“那就请王妃带些人在身边吧,不然老奴愧对于王爷。” “好好好,您吩咐人过来吧。”南宫如墨轻笑道。 南宫如墨打算出去转悠一圈,有意无意表示一下自己的喜好就回来,还没想到要带人。不过,管家的话倒是提醒了她,侍卫在身边还能够增加气势,这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她就不信那些跟着她的人眼睛瞎了看不见。 听了南宫如墨的话,管家连忙找了六个侍卫跟随在她左右,而丫鬟倒只带了环儿一个。 又不能算大逆不道的事情,况且南宫如墨是有正事要做,哪里会因为有人阻拦就放弃。 大有要甩开侍卫和丫鬟的氛围,南宫如墨疾步向前,二话不说就冲到了暖香苑门口。 暖香苑门口的小厮是新来的,见到南宫如墨顿时慌了神,战战兢兢地说道:“王妃请稍等,小的这就进去找人。” 南宫如墨站在暖香苑门口有些哭笑不得,那个小厮不接待她就算了,还找人,能找谁啊? 不一会儿,于娘风风火火地就随着小厮快步到了门口。 在南宫如墨和范茗烟见过之后,她就让殷十一到暖香苑传了个话,让于娘以后对镇宁王府的人都客气些,不得有任何怠慢之处。 所以,这一次于娘的态度无比恭敬:“王妃快里面请。” 南宫如墨嘴角轻扯,随着于娘上了楼上的雅间。 于娘吩咐芦离来倒了茶之后复又问道:“王妃今日来是为了什么?” “想听听千凡和诗柳的合奏了,最近事情多,心情烦闷。”南宫如墨看似漫不经心地又问道,“云心还没找到吗?” “是,还没找到。”提到云心,于娘都忍不住泄气了。殷十一告诉她主子会派人加紧寻找的,但到现在都没有一点消息,这实在是不寻常。 “一定会有消息的,也请于娘安心。”南宫如墨风轻云淡地安抚道。 “借王妃吉言。”于娘盈盈福身,转而又道,“请王妃在这里稍后片刻,奴家这就去唤千凡与诗柳过来。” 微微颔首,南宫如墨不大在意地转过头,喝着新泡开的茶。 芦离在屋中伺候,南宫如墨偶尔看看她,不禁叹了口气。 所有的人都在因为云心的离开而苦闷,若是让她们知道云心做的那些好事,她们还能如此吗? 千凡和诗柳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众人视线内了,谁来请她们,结果都是一样的。来暖香苑的时候也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找了几个丫鬟打听之下才知她们是为了云心哭红了双眼,无法见人。因而,当她们二人跟在于娘身后出现的时候,全场都开始欢呼了。 南宫如墨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由心想,这些人得好好谢谢她才行,要不是她,他们哪里能够再次见到千凡和诗柳? 好一阵子没有出现的二人一路都是低着头走,她们何止是眼睛红了,就连脸上的肤色都变得粗糙无比,心情不佳的千凡还长了几颗红痘痘。 进入房中之后,千凡和诗柳也都是低着头的,于娘心疼她们,走向前与南宫如墨解释道:“王妃,她们本是不见客的,还望王妃饶恕她们的无礼。” “没什么无礼有礼的。”南宫如墨摆了摆手,轻声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本妃也不会苛待她们。你们出去吧。” 受到目光示意的侍卫们面面相觑,可因为房中只有几名女子,并无危险,他们还是领命出去了。 环儿还在身侧服侍,南宫如墨想了一想,又说道:“环儿,你也出去吧。” “王妃?”环儿诧异地抬眼。 “出去。”南宫如墨淡淡说着,冷漠的语调让人不得不服从。 于娘见状,由衷地感慨道:“多谢王妃厚爱。” 千凡和诗柳因为脸上出现的各种反应不愿意见客,亲眼看着她们成长起来,又亲眼看着四大美人支离破碎的于娘哪里能够忍心让她们继续痛苦?所以,这一段时间她们不愿意接客,于娘也没有半句怨言。 但南宫如墨的身份太特殊了,再加上之前两天于娘刚收到消息,要她好好照顾镇宁王府的客人,她才狠了心把千凡和诗柳带出来。 “没有外人在,你们便抬起头来与本妃说话吧。”南宫如墨轻笑道。 “奴家不敢。”千凡和诗柳异口同声道。 “有什么不敢的?”南宫如墨眉头微挑,轻哼一声,“你们这个样子,不就是让人小瞧你们,小瞧暖香苑吗?” “这……” “抬起头来说话,哪怕再怎么不堪,也要记得抬首挺胸,不然,你们真的就太愧对‘四大美人’之称了。”南宫如墨漫不经心地说道。 “四大美人”这个称呼以前是让暖香苑众人骄傲的称呼,也是让千凡和诗柳显赫一时的赞美,不过,如今四美失了两美,她们剩下的人又能做什么呢?; 倒是诗柳的脸上没那么严重,所以缓缓抬起头来了。她刚一抬头,情不自禁便发出了惊呼声,原因无他,主要还是南宫如墨的那张脸。 听到动静的千凡终究没忍住好奇心,但她的反应和诗柳也差不到哪里去。 “该不是吓到了?”南宫如墨嘀咕道。 “王妃何其花容月貌,若说被吓到,那倒是我们的不该了。”诗柳苦笑着说道。 “面容丑与美确实能够带给人两种极端的感受,但你们需要的是不忘初心。当初怎么做的,现在依然怎么做便好。这里又不是出卖色相的地方,不能否认长得漂亮占据优势,可你们各有各的优点,妄自菲薄就太不对了。”南宫如墨庄严肃穆地说道。 千凡闻言,忍不住低声哭了出来。她在“四大美人”中的优势并不明显,只因她年纪最小,看起来稚嫩。如今她不大出去演奏了,暖香苑里人才辈出,一些年长的后辈每每趾高气扬地从她面前走过,她也只有忍耐忍耐再忍耐。她心里的苦痛,就好似没有人能够发现一般。她想找个人来说说,可没有人能够静下来听她说话的声音,于娘为她承担了不少,她又不愿意再让于娘因为这些琐事烦忧,心情便更加苦闷抑郁。 诗柳的情况要比千凡好一点,但也好不了太多。她到底是有手艺的人,练什么曲子都勤奋,暖香苑里没人能够赶得上她。然而,一旦不登台,个人的影响力就会急速下滑,她在暖香苑中被人看不起的情况当然也随之严重。 “谨遵王妃教诲。”听着千凡的哭声,诗柳哽咽着说道。 递了帕子到哭得稀里哗啦的千凡面前,南宫如墨轻声说道:“哭过这一次之后就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全部给忘了吧,你要知道,你越不开心,有些人就越高兴。难道真的要弄得亲者痛仇者快吗?你们看看于娘的表情,她有多疼爱你们,你们难道不清楚吗?” 南宫如墨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千凡和诗柳的目光紧紧锁在于娘身上,不一会儿都成了泪人。 南宫如墨上前轻轻拍了一下她们二人的肩膀,走到站在一旁许久一直在观望的于娘身边,曼声说道:“紫怡的墓在城外,如果什么时候得空了,去看看她吧。” 紫怡失踪的事情是人尽皆知的,在太子府被查封,所有人冲为奴婢的时候,就有不少侍卫想找到紫怡,一睹她的风采。但当时翻遍了整个太子府都没能够找到紫怡的踪影,也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突然被告知之前失踪的人是已经死去了,于娘踉跄一下,差点跌倒。 芦离红着眼眶扶住于娘,哭着问道:“紫怡姐姐真的不在了吗?” “是因为中毒,你们主子已经尽力了,可终究没能够挽回。”南宫如墨叹了口气,回身又望向那惊呆了的二人,“别管别人说什么,做你们自己才好。瞧着一个人光鲜艳丽的,她的内在不一定也如外表一样。人不可貌相,谨记这句话。” 千凡和诗柳二人好似要把一直隐忍的眼泪哭尽,放开了声音开始嚎哭。 南宫如墨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准备离开,这就让于娘不得不强忍住眼泪送她出去。 南宫如墨从房中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人都不停张望,她之前也来过一次,不过,当时怎么说也是个丑女,不看她的人比看她的人还多。 一边往下走,南宫如墨一边用余光寻找着可疑人物,到最后一层台阶的时候,于娘仍在道谢,她笑着回应道:“没什么,举手之劳罢了。倒是有一件事情,还望于娘能够帮忙放在心上。” “王妃请说。” “若是云心有朝一日回来了,请务必让人到镇宁王府通知一声,本妃真的很期望她们三人的表演。”南宫如墨暗自叹了口气,望了望楼上,又道,“还有,让她们二位好好保重身体吧。四大美人变成三大美人,已经充满了太多的悲***彩,千万别让悲伤掩盖了自己。” “是。”于娘感激涕零地应着。 暖香苑之旅就此结束,南宫如墨叫上侍卫和丫鬟一同回府。 半道上,环儿还问了一句:“王妃那么喜欢云心姑娘吗?” “非也,只是期望她和千凡、诗柳这两位姑娘能够一同演奏罢了。”南宫如墨笑道,“守得花开见月明嘛,总会回来的。” 环儿不明白南宫如墨的意思,可也没有深究,毕竟这主子怪异得很。 环儿是不是忠心,南宫如墨倒也不大在意,她能够上一次当,不会上第二次,所以迄今为止,交给环儿做的都是一些可做可不做的小事,每逢有要事,她还是会不嫌麻烦地跑一趟玉衣坊。 一行人走在街道上的时候,周围聚集起来的细作也越来越多。 一侍卫上前,压低了声音说道:“王妃,外面不大安全,还是早些回去吧。” “这个不用你们来担心,我自己都可以搞定他们了。”斜睨了一眼在周围跟随的小人们,南宫如墨轻哼一声。 南宫如墨一路上买了不少零食,都让后面六个侍卫帮忙提着了,大男人做这种事情未免显得尴尬,可她却一点都不在意,直接吩咐了下去。 等南宫如墨走到烟花巷前面的时候,环儿惊呆了,如同第一次她来时那般,拦在左右:“王妃……” 环儿的表情像是快要哭出来了,南宫如墨上一次直接用镇宁王妃去暖香苑的时候,她不在,不过,她听几位丫鬟姐姐都谈论过此事。她只是没料到,有一天她也要进退两难。 南宫如墨去了暖香苑的当天,全城就掀起了寻找云心的浪潮,最明显的势力就是来自君长熙的。但他不知道,云心已经被秘密送往镇宁王府。 范茗烟带着一名遮住面目的女子从马车里下来,到王府门口请家丁去通报。; 南宫如墨早有准备,管家直接就领着范茗烟上南宫如墨的院子去了。 南宫如墨院中更是不得了,零嘴全都准备好了,还都是之前出门的时候一并买回来的。 范茗烟一进入院子,南宫如墨就迎了上去,满面笑容:“五皇妃来得巧,我这里刚准备。” “这么丰盛,是要招待什么客人吗?”范茗烟诧异道。 “本来是打算和王爷一起吃的。”南宫如墨看似羞怯地低了低头,余光瞟了一眼跟在范茗烟身后的女子。 “那我该多不好意思呀。” “切勿这么说,既然来了就一起吧,王爷一时半会儿得也回不来,大不了,晚饭和他一起吃就是了。”南宫如墨的语气多有些漫不经心,“这位是……” 见南宫如墨终于注意到了今天的关键人物,范茗烟立刻引荐道:“如墨上一次不是提到了一个人吗?我有幸得见她,专门请了她过来。” “我吗?”南宫如墨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佯装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对呀,把帽子摘下来吧。”范茗烟侧首,对跟来的女子说道。 纤长的玉指轻轻抬起,将头上的帽子摘下,露出下面那张略显憔悴的容颜来。 “云心!”南宫如墨惊诧地喊道。 “看来如墨确实是喜欢她。”范茗烟轻笑道。 “今日去了暖香苑,正遗憾没有见到她呢。”南宫如墨招呼着,“茗烟,快坐吧。” 南宫如墨变得殷勤了起来,连语调都愉悦几分,更重要的是,她和范茗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称呼都拉近了一步。 当然,所有的改变都不代表南宫如墨就此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她在之前就查过范茗烟和君长义的关系如何,不过,结果还真的挺出人意料的。当初范茗烟中毒之后,君长义是执意要公开结果,是范茗烟一人拦了下来,原因不得而知,但依现在的情况来看,很可能就是因为那件事情,导致君长义现在对范茗烟言听计从。 南宫如墨盯着云心瞧个没完,知道南宫如墨身份云心越发不自在起来,几次想要躲开那目光却毫无施展的办法。 还是范茗烟及时解围:“如墨,你瞧瞧云心的样子,都快被你吓跑了。” “是我失态了。”南宫如墨回过神,淡笑道,“光是想到能够见着失踪许久的云心,一时之间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以后你有的是机会看到她。”范茗烟掩唇轻笑。 “这是什么意思?”南宫如墨追问道。 “我已经去暖香苑替她交了赎身的银子,她嘛,就算是我送给如墨的礼物了。”范茗烟巧笑道。; 第一百五十五章 收入麾下 “这怎么行呢?”南宫如墨轻蹙着眉头,摇着头推辞道,“我不知道云心一人要花去多少银两,不过,我清楚那价格是非同小可的。” 范茗烟在南宫如墨去过暖香苑之后就立刻差人跑了一趟,于娘当然不会随随便便就任由她帮云心赎身,但在软磨硬泡之下还是以高价成交了。于娘也希望能够同样这样的机会再见到云心,免得大家都心神不宁。 范茗烟给云心赎身的价格差点把君长义气得吐血,要不是她再三劝服,很可能云心这条小命都要无辜受到牵连。 “难得遇到一知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范茗烟无形之间又开始拉近自己和南宫如墨的距离,一边又道,“还有些贴己话想与如墨说,不知如墨有没有时间听我唠叨两句?” 南宫如墨扫了一眼周围等候的下人,微微颔首,应道:“那么茗烟就与我一同去房中说吧。环儿,去为云心姑娘准备一处厢房,其余人不必进来伺候了。” 南宫如墨和范茗烟携手进入房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二人有多么亲密呢。 亲自关上房门,南宫如墨迎着正观察屋内的范茗烟,问道:“茗烟想和我说什么?” 范茗烟没有坐下,她转过头来,语气变得稍显冷漠:“如墨,你也知道我们都身在皇家,许多事情身不由己。” “恩,我知道。” “我羡慕过你和王爷,觉得你们是自由自在的一对。”顿了顿,范茗烟继而又道,“其他的话我不多说了,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我明着和你表态吧。二皇子最近也开始积蓄实力,召集他先前的党羽,三皇子就更不必说了,太子被废以后他就如鱼得水,好似立刻就能够登上皇位。我也知道,王爷如今和三皇子走得很近,不过,你觉得,像三皇子那样的人真的会给你和王爷一条后路吗?” “那又能如何?”南宫如墨反问道,“五皇子是什么能力,茗烟比我更清楚。我和你交好,并非为了皇位之争,更无意于这些。我只想和王爷能够安安稳稳的,谁不破坏我们,我们就跟着谁,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身在皇室,这些事情由不得你。” “但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南宫如墨和范茗烟四目相对,可这氛围绝对不是对峙,南宫如墨在说话的时候特地加了一些无奈的语气,这就像是特效,能够立刻逆转现状。 范茗烟深吸了口气,轻语道:“五皇子做不到的,我可以帮他做。男主外女主内,这也是正常的。若是如墨和王爷能够帮助我们,我们不会亏待你们。从今以后,不会有人敢打你们的主意,你们更不用担心会发生兄弟残杀的悲剧。我也知道,如墨你几次险些死于非命,不过,在我和五皇子的帮助下,你身上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南宫如墨不知道范茗烟是怎么能够不害臊地说出这些话的,她明着表示自己能够控制君长义,不就是要垂帘听政做女皇帝吗? 但南宫如墨仔细一想,以范茗烟和君长义的夫妻状态来看,范茗烟要是真的成了女皇帝,倒也不会比君长义差到哪里去。 见南宫如墨不出声,范茗烟趁机又继续劝说道:“那些对你咬牙切齿的人,你真的就没想过要报复他们吗?我们都是被命运抛弃的人,只有我们自己努力,才能够爬到更高的地方。” “我不需要什么更高。”南宫如墨抬起头,不由苦笑。 “你有能力,为什么不想着往高处再走走?你甘心被人看不起吗?”范茗烟质问道。 “这种事情没什么甘心不甘心的,个人有个人的见解,如果真的怕被人看不起,我也不会掩盖自己的容貌这么久。”南宫如墨察觉到范茗烟有咬牙切齿的前兆,眼看铺垫做的差不多了,她也跟着表态,“可你说的能够保证我们安全,确实打动我了。三皇子以前就和王爷时常有矛盾,要不是这次为了拉太子下马,他也不会联合王爷。” “所以呀,这种人就更加不能相信了。利用完了你们,他觉得不需要帮忙了,还会留着你们吗?”范茗烟急切道。 “茗烟,你再让我想想。”南宫如墨坐到一旁,看似烦恼地紧皱着眉头。 “这有什么好想的?你这般瞻前顾后,只会害了王爷。”范茗烟叹道,“罢了,罢了,若日后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也是一样的。” 范茗烟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开始被南宫如墨带着走了,这是个不好的兆头,随让你她的目的是让南宫如墨和君长夜支持君长义,然而,要是做得太过头了,适得其反就会成为必然。 南宫如墨的余光将范茗烟打量了一番,心中不由想道,这便是范茗烟吗?她那么心急,只能给对手更多的机会。 南宫如墨不能体会范茗烟的急迫,因为她的身体倍儿棒,范茗烟却十分了解她自己的情况——她这是站在分水岭面前,要么一路扶摇直上,要么永远不得翻身。 还有很多的问题南宫如墨没有问,但看范茗烟的态势,就算她问了,估计八成都是被搪塞过去的。所以,她索性放弃了一开始的战略。 “若五皇子取得大势,我只有一个心愿。”南宫如墨看似犹豫地说道。 “是什么?”范茗烟故作镇静地问道,心里却期许南宫如墨不要提出什么难以承受的条件来。 “给王爷一块封地,能让我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南宫如墨叹了口气,“地方小,地方偏,都无所谓,我们只想过自己的日子。” “就这些?” “就这些。” “那你大可以放心,若五皇子得势,非但许你们一块封地,这封地还会富饶。”范茗烟打着包票说道。 一锤定音不足,南宫如墨还从柜子里取出笔墨,让范茗烟写个条子作为证明。 范茗烟的小楷非常流畅得写了下来,没有一丝犹豫和顾忌,这就更加让南宫如墨断定,五皇子府是女人当家的地方。 亲自与范茗烟达成友好关系,南宫如墨瞧了眼桌前略显病态的女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郁结。她承认一开始她是把范茗烟当成了和她相似的人来看待的,但世事难料,谁能够想到这略带仙气的女人从一开始就充满了无数的欲念?; 可游戏已经开始了既然要玩,就只能继续玩下去,没有半途退出的道理。 范茗烟郑重其事地把写好的文书平铺在桌上,低声问道:“这样做,镇宁王妃还算满意吗?” 南宫如墨跟着一笑,压低了声音说道:“既然茗烟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我当然是要回礼的。” 范茗烟目光一亮,竭力遮住脸上的兴奋,继而问道:“是有什么东西要交付与我吗?” 但笑不语,南宫如墨微微侧身,轻移莲步至她的梳妆柜前面,打开第二层的抽屉,取出一本小簿子来。 范茗烟的目光紧紧盯着南宫如墨手中的簿子,虽然她不知道这簿子是做什么用的,但她有预感,这东西非比寻常。 南宫如墨刻意在手中掂量了好一会儿账簿,为的就是提升它的价值。要是随随便便就拿出手了,再好的东西都会显得掉价。 要说南宫如墨这么做还真是有几分效果的,一开始范茗烟只是想知道簿子里写的是什么,可等了一会儿都不见南宫如墨拿来,她心头便是一紧,已经从方才的坦然开始变得急迫。 范茗烟脸上的焦急越来越浓重,看着她微微攥起拳头,南宫如墨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走上前说道:“这个,是三皇子收受贿赂的明细。” 收受贿赂,这事情说出来绝对不是小事,不过,因为这些皇子们的特殊身份,贿赂之类的事情在他们身上也绝不少见,甚至可以这么说,但凡是有点身份的人,背地里都会做这一套。没人查过,也没人敢去查。 “当真?”范茗烟瞠目结舌地问道。 “自然是当真得。”南宫如墨长叹了口气,纤纤细指轻拂了一下账簿的表面,曼声说道,“这是为了给我和王爷留条后路才准备的。只是,三皇子与五皇子之间,确实有轻有重。茗烟,我说句实在话,你别跟我置气。” “说便是了,客气什么。”范茗烟轻笑一声。 “那两位皇子对我和王爷的态度其实相差无几,但三皇子比五皇子更有能力坐在那个位置上。可我既然拿出这东西,就是因为你,我相信你能够保我们平安,而他要做到这些,实在困难。”南宫如墨顿了顿,看似苦口婆心地又道,“茗烟,我已经是对你坦诚相待了,有了这账本,五皇子可以掩盖住三皇子现在的光华,也可以凭借这个一跃而上。我只希望,你答应我的千万别忘了。” 上前小半步,范茗烟拉住南宫如墨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要是你愿意相信我,我当然会倾尽全力。” 抑制住快要扬起的嘴角,南宫如墨小心翼翼地把账本递了出去,并再三嘱咐:“茗烟,千万别告诉五皇子,这东西是我拿出来的,要不然,他多疑起来,我和王爷又该遭殃了。” 有了手头的宝贝,范茗烟也不想去管那么多事,她连忙应承,答应不会说出去,交接完之后就离开了王府。 因为关系“亲密”,南宫如墨还特意亲自送范茗烟到王府门口。 眼见范茗烟的轿子走远,南宫如墨侧过身子,唤道:“环儿。” “奴婢在,王妃还有什么吩咐?” “云心姑娘现在何处?”南宫如墨风轻云淡地问道。 “在西厢房,特地安排在了离王妃院子比较近的地方。王妃现在要过去吗?”环儿抬眼问着。 “不了,你们好生伺候着。”南宫如墨摆摆手,转身没入府中。 南宫如墨自知现在她还不能去见云心,她怕这一开口就要少一个可以利用到底的棋子。趁着还没有大事发生,不管是她还是镇宁王府都应该好好用这段时间来修生养息。云心如果有什么要紧事,自然会找她,不需要她太在意地去过问。 南宫如墨前脚回到房间,君长夜后脚就回来了。 看了一眼桌上还未收起的文书,君长夜一点都不惊讶地问道:“东西给她了?” “给了。”南宫如墨微微摇头,忍不住问道,“你说,一个女人要那么多的权利干什么?权利再大,没有钱不还是白瞎吗?” “钱和权,一样是让人堕落的。”君长夜瞥了一眼五十步笑百步的女人,无奈地说道。 “谁说的?我才不会因为钱就胡来。”南宫如墨瞋目道,但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这一次皇子之间的争夺战她能够从中获取多少利益。 君长夜代为收下了范茗烟所写文书,一边问道:“她就没有怀疑?” “在这儿的时候没翻看,我倒是觉得问题不大,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南宫如墨嬉笑道。 “如果是真的聪明,就不会被你拿捏在手心里了。”君长夜叹了口气。 给范茗烟的账簿是在君长夜的帮助下完成的,君长熙当然有收受贿赂,而且还次数不少,但他每一次收受的钱财数额极小,毕竟不可能会有人为了个芝麻大点的小官就把大把的银子砸给他。 君长熙和被废的太子相比,所收的贿赂可以说是九牛一毛。可她给范茗烟的账本上写的数额却都是大数额,每一笔都让人胆战心惊。 南宫如墨打定主意要在中间横插一脚,所以早在心里有了计划。她看似拿出了百分之二百的诚意,对范茗烟是坦诚相待,不过,她从头到尾真话确实是没有几句的。 范茗烟看到账本上那么大数额的贿赂不可能不起疑心,但南宫如墨相信,这个聪明的女人很快就会发现,和大数额的人相关的官员大多隶属于兵部和吏部,这两个部门可以说是实力抓在手里最牢的部门,也是和皇家生死相关的部门。 换句话说,假账本的使命就是要让范茗烟怀疑君长熙在腐蚀皇家内部,只有在越紧急的情况下,君长义和范茗烟夫妇二人的作用才能发挥到最大。 因为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好办法能够让这些皇子们争得头破血流,南宫如墨只好拿出最老套却也最好用的招数,捏造一切可以捏造的所谓“证据”,让他们自相残杀去吧。; 一想到君长熙,南宫如墨立刻转过身来,急匆匆地说道:“君长熙好歹送了我那么多东西,我怎么都得给回个礼吧?” “别是再捏一本账本出来就好。”君长夜半开着玩笑说道。 同意南宫如墨有所举动,确实是君长夜考虑到办法可行。不过,大数额的账本第一次还能够用,第二次用就不灵了,就算君长熙不怀疑,到时候君长义一样会怀疑。 “这是什么话,我难道就那一点点的本事吗?”南宫如墨用右手的大拇指、食指和中指相互靠在一起,借此表示她真的没有那么傻,“我是想让你去君长熙那里告一状。” “告什么状?” “五皇妃今日来府中不是待了许久吗?五皇子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本账本,想要找人联名上奏,参三皇子一本,可镇宁王妃十分机智,看出其中的破绽,因而没有应允。”南宫如墨摸了摸下巴,贼兮兮地笑问道,“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君长熙会因为君红宁宴会之后范茗烟找了南宫如墨的事情介怀,就不可能不注意到今天范茗烟亲自到镇宁王府。 以君长熙的脑子,要反应过来这全部是一场骗局不是没有可能,不过,前提是他和君长义联手,而且私底下有交流。 从现在的整体情况来看,君长义和君长熙的竞争关系是抹不掉的,他们一定会用最无耻最下流的方式互相抹黑。只要他们能够争斗起来,南宫如墨的日子自然就会好过不少。 “够卑鄙。”君长夜漫不经心地评价道,可眼中还是闪现出了几分笑意。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谁都懂,但有的人还是会去争抢,为什么?因为站在那个高度上,你能够看到你不曾见过的光景。 君长夜转过头,凝神瞧着那张正在盘算的小脸,每个人都有各自想要得到的东西,而他此生所爱,仅有那个人的笑靥如花。哪怕她是要把天地搅得天翻地覆,他都会陪伴在她左右,做她最坚实有力的后盾。 没有注意到君长夜的含情脉脉,南宫如墨十指交叉撑着下巴,半晌又道:“相公,我们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什么?” “我怎么觉得,我们对他们有些太仁慈了。”南宫如墨坐直身体,一字一句道,“要不,来点狠的?” 君长夜的眼角一抽,现在这些都不算狠的话,他真的不知道什么算狠了:“你还想要做什么?” “二皇妃不是和君红宁的关系也比较亲密吗?如果……”; 第一百五十六章 韩家异样 “最好别动她。”君长夜轻皱了一下眉头,打断了南宫如墨的思绪。 “为什么?”侧了侧脑袋,南宫如墨不解地问道,“难不成,我动她让你心疼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君长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忍住想要敲某人脑袋的冲动。 “要不然你为什么不让我动她?”南宫如墨扬扬头,语气强硬道。 且不说齐韩秀和君长夜平日里没什么交集,单看她比君长夜年长十几岁南宫如墨也知道他们两个人没戏。不过,平时她的决定,君长夜少有干预,怎么遇到齐韩秀就使不得了? 君长夜自己也是忍俊不禁,慢条斯理地解释道:“齐家的势力不是你随便能动的,就算你是我的王妃,是南宫家的嫡亲孙女,也不能随随便便去和齐家对抗。” “齐家不是没落了吗?”南宫如墨微微皱眉,万般不能理解。 “如果齐家没点真本事,你觉得君长皓是怎么在和太子争夺之后还能活下来的?甚至可以这么说,他不去封地,就是为了等待机会。” 君长夜的话令南宫如墨震惊不已,她没想到齐韩秀背后的家族还会有翻天覆地的本事:“你早知道二皇子是为了蛰伏的?” “他不像这两个那么好对付,但我们也得庆幸,因为和太子的争斗,他失去了几乎全部的羽翼。”君长夜扫了一眼,风轻云淡地说道,“所以你别去惹他,免得自己被带进去。” “如果我们扳倒了君长熙和君长义,岂不是给他造了机会?” “这不重要。”君长夜淡淡说道,“傲风国不会和平太久的。” 南宫如墨一开始以为君长夜说的是众皇子的争夺会毁了傲风国的奠基,不过,她侧过脸,隐隐约约见到男人眼中的激动。这样的感情在君长夜身上是不太容易见到的,如果说傲风国内大乱就能引起他的情绪变动,未免太小看他了。 脑海里旋转着无数的可能性,每一种都好像有些道理,但就在南宫如墨打算不再揣测的时候,她猛地抬起头,诧异地问道:“是令狐吗?” 隔墙有耳,虽然有莫寒在竭力把关,可到底眼线众多。南宫如墨隐晦得表达着自己的猜想,眼睛睁得滚圆。 “所以才要把我们现在周围的麻烦全部解决掉,要不然,后续的事情没办法进行。”君长夜拍拍南宫如墨的肩膀,突然沉下脸来,“韩旭阳对你有非分之想,你自己小心。” 少见自家醋缸发飙,南宫如墨轻笑一声,连忙应承着说“好”。 确定了傲风国之后的走向,南宫如墨就可以为后面的计划做一个详细的准备了。 傲风国的国君不仁,只是靠着祖上积攒下的那些江山肆意妄为,早就该有个了断了。要不是因为有文家被灭的事情做铺垫,南宫如墨还不会如此和君宏坤对着干。如今新仇旧恨全部加上,哪怕君宏坤要把国库里的金银财宝都给她,她都不会手下留情。 “王妃。[.超多好看小说]”门外莫寒的声音打断了夫妻二人的窃窃私语。 南宫如墨快步上前打开,房门,狐疑着问道:“什么事?” 莫寒侧开半步,却见他身后立于一人。而此人,正是今天才进入镇宁王府的云心。 南宫如墨轻轻蹙眉,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说狠话,稍稍让开一些,淡淡说道:“进来说话吧。”不管怎么说,云心都是她好不容易弄回来的,她也不愿意犯险就此让云心成为他人威胁她的把柄。 云心进入屋中时才发现君长夜在,忍不住想到以前曾经在南宫如墨面前说起暗恋君长夜的那些话来,她不由红了脸,惭愧地低下头,小心道:“镇宁王万福。” 君长夜和南宫如墨交换了一个眼神,摆了摆手,笑道:“你们有什么事就说,不必管本王。” 那边莫寒已经识趣地把门给关上了,而云心却不知道从何开口,来回张望着都不看向她的夫妻二人,贝齿死咬着嘴唇,都已经渗出了血迹。 “你知道暖香苑里于娘她们因为你的失踪有多伤心吗?”南宫如墨打破沉默,曼声质问道。 云心不敢抬头,闷声说道:“主子,是我不对,是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期望。我不是什么好姐妹,只是一个杀人魔。” “杀人魔这话说得过分了,你还不成火候。”南宫如墨轻声说道。 “主子,做了这些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请求主子原谅我这一回,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云心“扑腾”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扯着南宫如墨的裙角哭得梨花带雨。 “起来!”南宫如墨紧皱着眉头,厉声呵斥道。 “主子……主子……”云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偏偏就是不肯起身。 “你是镇宁王府的客人,哭成这样成何体统?”南宫如墨瞪了还在哽咽的女子几眼,沉声说道,“你做了什么那是你的事情,现在没给我惹麻烦我也不会为难你。可你如果觉得这样就是将功补过了,那你要把紫怡置之于何地?” 听到紫怡的名字,云心有些脸红,她当时真的是太害怕了,才会对紫怡下了毒手。事后她每每想起来都觉得心口疼痛难忍,尤其是想起南宫如墨对她说的那些话,她更是觉得自己不可饶恕。 吸吸鼻子,云心摇着头,小心翼翼道:“云心不敢奢求主子能够如此宽容,主子若有什么需要,云心愿意赴汤蹈火。” “赴汤蹈火就免了,但我有几件事,确实需要你去做。”南宫如墨轻扯了一下嘴角,莞尔问道,“五皇妃这么大方地把你送给我,该不会什么都没有交代吧?” “云心不敢。”闻言,云心惊慌失措地喊道。 “监视我和王爷,在必要的时候可以除掉我们。”南宫如墨放慢了语调,轻声说着。 云心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南宫如墨,好像是在问她怎么会了解得那么清楚。 一见云心的表情,南宫如墨心里就明白了个大半。君长熙不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所以她才会半路把君长熙给踢出局,不过,照现在的形势看来,君长义和范茗烟同样是不可信的。 云心自知理亏,赶忙低下头,掰着手指,哭笑不得道:“我绝对不会再做对不起主子的事情了,五皇妃交代的,我都不会去碰。”; “这样阴奉阳违,你就不怕她要了你的命吗?”南宫如墨扬了扬眉,曼声暗示道,“以其人之身换治其人之道。” 云心如此聪慧,自然理解其中的含义,可如果要做这些,她还真的是一点都不明白。 “五皇子府最近有什么异样吗?”在旁一直旁观的君长夜暗示道。 “异样?”愣了愣,心领神会的云心立刻说道,“我一直被关在厢房里,不能出去。不过,二哥倒是经常过来看我,也说起一些府中发生的事情。这几日,倒是有一人经常往五皇子府来。就是现在永宁公主的驸马爷。” “你是说真的?”南宫如墨怀疑。 “二哥是这么说的,我倒是没有亲眼见过。”抿了抿唇,云心对答道。 “这事儿我知道了。”南宫如墨松开紧皱着的眉头,又吩咐道,“如果想起什么,就直接让人来找我。你在镇宁王府,就当是在自己家便是。我等会儿差人去暖香苑将千凡和诗柳叫来与你作伴,你应该好好看看她们的样子,瞧瞧她们都为了你心碎成什么样子了。” 南宫如墨一字一句打在云心心间,她原是觉得对不起暖香苑的诸位,不过事到如今,她心中的歉意只有更深,丝毫没因为她的坦诚而得到任何缓解。 南宫如墨相信,等云心见过现在的千凡和诗柳,只会更加痛苦。 让环儿把云心送回厢房之中,南宫如墨转过身来,复又瞧见君长夜坐在那儿眉头紧锁。 微微叹了口气,女子上前,伸手轻轻抚上君长夜的眉头。 一把抓住看似在捣乱的小手,君长夜失笑:“做什么呢?” “看你再皱皱眉头,我的心情都要不好了。”南宫如墨顿了顿,询问道,“是在为韩旭阳的事情烦忧吗?” 最近一段时间,韩旭阳可以说是再次闯入南宫如墨的生活中了。自上次在镇宁王府湖心亭见过之后,南宫如墨几乎没有想过他们还会再有纠葛。 虽然南宫如墨不指望韩旭阳一辈子为她守口如瓶,但她私下认为,只要撑过了这一段时间,什么都不成问题。一旦傲风国都没了,君宏坤的那些威压还能够起到什么作用呢? “如果他和君长义有来往,君长熙那边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君长夜眯了眯眼睛,百思不得其解地说着。 南宫如墨附和着点头。照着现在的形势,君长熙还需要君长夜的助力,所以在表面上,他对君长夜还算是重用的。除了君长夜以外,韩家这个在太子之争中倒戈的重要砝码同样让君长熙看重。 韩家的立场代表的是整整一个家族的立场,韩旭阳身为韩家中重要的一份子,不可能随着自己的心意去改变他的政治理想。宫中的身不由己,在大家族中同样适用。 要是察觉到了韩家的变故,君长熙绝无可能在君长夜面前表现得镇定自若。 “除非,韩旭阳和君长义来往的事情君长熙不知道,又或者,是君长熙示意的。”南宫如墨猜测着,“可两者的可能性都不大。” 五皇子府又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进出的地方,镇宁王府门口的眼线最多,不过,恐怕没有哪一个皇家府邸前没点眼线吧。再说了,即便韩旭阳受君长熙指示,从永宁公主府到五皇子府的距离也不近,要是韩旭阳三天两头地跑去,怎么可能会没有人知道? “你别忘了,进入五皇子府的办法不是只有一种的。” 瞪大眼睛看着对方,南宫如墨不禁陷入思索:“如果你指的是暗道,那君长义也太信任韩旭阳了吧?” 一座府邸的建造大多数时候是各位皇子自己筹划的,所以从府中通往外界的暗道当然是不会少。 在这些府邸中,镇宁王府是个特例,也许是君宏坤为了以防万一,他为了显示他的父爱,建造镇宁王府的整个过程他都没有让君长夜插手分毫。所以别说是镇宁王府没暗道了,就算是有,那也只有君宏坤一个人知道,连君长夜都找不着。 府邸中的暗道可以说是救命所用,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动用,韩旭阳要是真的通过暗道进入五皇子府中,只能说明他在君长义心中的地位不低。 不过,一个刚刚倒戈的韩家,君长义怎么会有胆量去任用的? “云心到底是道听途说的,但有一个人,应该会知道详细情况。”君长夜就好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站起身连忙说道,“我现在就去……” “这事儿交给我吧。”南宫如墨上前,伸手抱住君长夜的腰,笑得灿烂,“你最近够忙的了,要联系那边,又要东奔西跑,我能做的就帮你做了吧。” “太危险……” “你做的事情也很危险,我做的这些已经算不上是什么了。”南宫如墨轻轻一笑,“况且,事情交给我你就可以放心了,我绝对会毫无破绽地完成任务,不会给你留下烦恼。” 朝中的氛围已经随着君长熙与君长义之间的争夺而紧张起来,毫无疑问,身为关键人物的君长夜没有办法置身事外,可他每每回到府中,都要用最完美的笑容来诠释自己的心情。 南宫如墨不愿意去猜测外界的情况如何,不过,单凭她和那几位王妃的谈话她都能够看出白热化阶段就快要到来了。君长夜不想让她担心,她心里明白,嘴上也不去说道,免得让他烦心。但她不是看不见他眼窝下的淡黑色,那是前两天他在书房中熬夜留下的。 南宫如墨很想把她现在经历的一切当成是一场游戏,或者说是一场梦。不过,面对越来越危险的局势,她都没办法不当真。 “辛苦你了。”君长夜低声叹着气,伸手抚着那一袭长发。 摸头是必杀技,南宫如墨早已经认识到这一点,可在此刻,她只有完全地沉醉其中,去享受暴风雨前的宁静。 君长夜下午要去君长熙那边探探口风,抓捕宁强并刑讯逼供一事就交给南宫如墨来处理了。; 对宁强,南宫如墨也一点都不想含糊。那样的人渣,她早就想好好处理一番了。且不说宁强的行事作风让她恶心,就说他几次三番拿云心来做挡箭牌都让她这个护短的人忍无可忍。云心做错是真,但云心对她忠心也不假。 在别院里的殷十一等人一听南宫如墨的要求,立刻就要动身,可在南宫如墨的吩咐下,最终只有小四跟着殷十一一起前往去君长义的府上绑人。 三个时辰不到,小四绑着昏迷不醒的宁强到镇宁王府后门,由莫寒接应把人运进了府中。 “王妃,人送到哪里?”莫寒问道。 “送到云心房里。”停顿了一下,南宫如墨嘱咐道,“偷偷送去。” 镇宁王府没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也不能保证哪个厢房是一定没人去的,所以南宫如墨不能犯险。 不过,把宁强送到云心那里就是完全不同的场面了。南宫如墨不是看不出云心对这男人的厌恶,虽然云心依然对自己的亲人抱着感情,但宁强绝对是个例外。要是让云心看管,问题反而不大。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云心现在惹人注目,可能够真正接触到她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未免被人察觉,南宫如墨特地让重聚的暖香苑三大美人给她做后盾,在莫寒离开后不久就直奔云心所在的厢房。 到厢房附近时,南宫如墨转而吩咐:“你们不用就近伺候,本妃要和三位姑娘说会儿贴己话。” 南宫如墨跑了两次暖香苑,这在王公贵族的女性中是没有过的事情,所以,一般人也就都相信了她是因为纯粹喜欢暖香苑的四大美人。要不然,她怎么能够不顾自己的身份和流言蜚语跑去烟花柳巷? 待下人们撤离,南宫如墨推开,房门,闪身进去,用手势给莫寒示意,让他注意附近千万别有听墙根的。 宁强看上去是没有醒,不过,小四送人来的时候说了,他下的药量不多,应该会很快就恢复神智。 对付小人,南宫如墨只能用极其认真的态度,要不然阴沟里翻船,她真的就要无言以对了。 云心正要说话,南宫如墨将右手的食指在嘴唇上,冲她摇了摇头,又指向桌边,召集那三个女人都围绕到自己身侧。 “切勿出声。”南宫如墨在桌上写下四个字,分别向三人指了指,表示这个要求是对她们一视同仁的。 千凡和诗柳不认识被绑来的男人,更不知道南宫如墨的身份,可云心都点头了,她们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南宫如墨深吸了口气,径直走到宁强跟前,抬脚冲着他的脚踝狠狠踩了下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逼问小人 “唔……”被堵住嘴巴的宁强发不出尖叫声,不过,光听他沉闷的声音也知道有多痛苦了。 南宫如墨这一脚下的力道还真是不小,她想着,要是宁强没醒,就让他痛醒,要是他醒了,那就更简单了,别让他装死就成。 不远处的三个女人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冷气,都不敢再看。尤其是年纪最小的千凡,差点就要上前来劝阻了,要不是有云心拉着,说不定真是会坏了大事。 为了避免千凡和诗柳有所误会,南宫如墨一开口就直奔主题:“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暖香苑背后的主子是谁吗?就真的那么好奇?” 宁强仍然在不断地哼哼,看似对女人的话没有一点反应。 “别以为你在这里君长义还能救得了你,没听说过有一句话叫‘好奇心杀死猫’吗?你在他眼中也就是一颗棋子罢了,他难道还能够花功夫来找你?”南宫如墨从腰间抽出匕首,迅速抽开之后,将匕首缓缓放到了宁强的脸上,缓慢移动着。 想继续装死的宁强猛然之间就感觉到有一块冰冷的东西靠近了自己的脸颊,他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不过,他更怕他这么一动,就真的要破相了。 “唔……唔唔唔……” “老实点,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可如果我问的问题,你都不能给我让我满意的答案,我只能送你先上路了。”南宫如墨慢条斯理地说道。 被堵着嘴巴得宁强像失了神一样拼命点头,生怕自己表态慢一拍就会一命呜呼去见阎王老爷一样。 威胁够了,下马威的作用也该有了,南宫如墨这才拿下宁强嘴里堵着的破布,曼声问道:“说说吧,你叫什么,和暖香苑的云心是什么关系。” “小……小……小的……” “别抖!”南宫如墨嫌恶地用匕首拍了拍宁强的脸颊,硬是吓得他僵直了身体不敢动弹。 “小的宁强。”深吸了口气,宁强轻颤着声线说道,“是云心的哥哥。” “哥哥?我怎么瞧着不像?哪一个哥哥会把自己的妹妹关起来,然后一天到晚去冷嘲热讽的?”南宫如墨咂了咂嘴,余光瞥了一眼不可置信的千凡和诗柳。 南宫如墨承认,如果她看到一个像她这样的女人拿着小刀只知道仗着自己的自由身到处去装老大,她也会厌恶,甚至会觉得这个人人品不怎么样。但她除了这个办法,也没有什么计谋能够让宁强在短时间之内吐露真相了。这种人,欺软怕硬,不让他们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他们的狗嘴里怎么可能吐出象牙? 宁强是突然之间被君长义发掘出来的,确切来说,是他找上了君长义,用云心作为筹码换得了现在拥有的。 宁强这样的小人物,没见过大世界,只知道跟上了君长义那就像榜上大款一样,以后吃喝不愁,他稍稍动动嘴皮子,等日后君长义上位,说不定他这样卑微的人还能够混个什么大臣当当。 因而,在一开始宁强是决心要守口如瓶的,他想得简单,就算他什么都不说,对方也拿他没办法。 但宁强高估了南宫如墨的耐心,低估了南宫如墨的手段,从他被锁定开始,南宫如墨就已经想好了对付他的办法。他最怕的就是丢了性命,拿性命做担保,他难道还能不开口说实话吗? “那……那是因为……因为……” “最好老老实实都给交代了,否则我不能保证这刀会落在哪儿。”南宫如墨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笑意,这让宁强更加忐忑。 “那是为了方便照顾她,到底那是小人的妹……” 宁强话还没有说完,南宫如墨照着他脸上就划了一道口子,索性划得比较轻并没有血溅当场。可即便如此,宁强还是哇哇叫了起来,好似受了多大的罪。 南宫如墨是当真看不起宁强的,她摇了摇头,望向一脸忿然的云心,忍不住觉得对不住她。 因为感受过了亲情的美好,所以南宫如墨明白云心现在的心情,大概那种感觉就和她看到南宫华的来信时差不多。她以为安顿好了自己的人生,一再保证不会再越界,但心总是走不掉的。 再次将匕首靠近宁强的脸颊,南宫如墨冷笑着说道:“你不傻,我也不傻,别以为你那些小把戏能够瞒天过海。我说了,我只要真相。” “我说!我说!”宁强大喊着,身体拼命向后靠,奈何他的头已经顶着墙壁了,根本躲不开匕首,“是五皇子,五皇子需要云心的消息,所以让我把她找出来。五皇子怕她跑了,才特地让我看着。” “第二个问题。”南宫如墨顿了顿,开眉展眼地问道,“你见过韩四公子吗?” “韩……韩四公子?小人身份卑微,怎么会见过那位驸马爷呢?女侠你应该是弄错了。”宁强讪笑着回答,他的身体微微往一旁蜷缩,就好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样。 见宁强苦着一张脸,南宫如墨难得“好心”,没有再用匕首威胁,不过,她的话却让那男人更加胆战心惊:“是没见过,还是装没见过?韩四公子在五皇子府进进出出的,你不是一天到晚跟着五皇子吗?还能不知道?” 宁强大惊失措,韩旭阳和君长义见面的事情算是机密中的机密,就算是在五皇子府的下人也大多不知道。他满头大汗,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南宫如墨粗鲁地拉了一把椅子到宁强面前坐下,语气轻飘飘地:“我对你没什么兴趣,只要你说出我感兴趣的东西,我自然会送你回去。但你这么不识趣,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别!女侠,我说,我全说。”宁强高喊道。 “那你倒是说呀。”南宫如墨劝慰道,“现在你守口如瓶,苦的也只有你自己罢了。” 手脚都被绑着,眼睛还看不见,宁强不知自己身处何处,更不知道身边有多少人。他被带出来的时候只记得有一个黑影闪过,紧接着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能够在君长义身边混出个名堂来,宁强怎么能够不高兴,不过,再有前途,他还是得有命去享受才行。; 长叹了口气,宁强耷拉着脑袋,低声说道:“韩四公子确实在最近一段时间经常与五皇子有往来,而且都是走的密道进入府中,所以知情的人甚少。” “他们都说了什么?”南宫如墨追问道。 “这……小的就是个跑腿的,那二位谈了什么,小人怎么知情呢?” “当真不知?”南宫如墨轻哼了一声,曼声说道,“难道没有说三皇子的事?” “小人当真不知。”宁强高呼道,“求女侠饶命啊。” 暂时没有更多的线索,南宫如墨也不再浪费时间,她打开窗户,冲着房门口的莫寒打了个眼色,让他把人送回去。 像宁强这种品性的人,南宫如墨不会随随便便去得罪,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杀害,他们是十足的墙头草,但在情报面前却该死得有用。 这次云心险些搭进去,南宫如墨还能及时拉一把,可谁都不能保证下次会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宁强的嘴巴重新被用破布堵上,莫寒带人从窗户口离开,而南宫如墨则让屋中其他的三人先行坐下。 云心是因为自己犯过错而不敢坐下,其他两个人则是觉得刚才那一幕可怖还没回过神。 “先坐下再说话。”南宫如墨用手指点了点云心,犯错的人当然是首当其冲。 无可奈何,云心只能硬着头皮坐在远离南宫如墨的位置上,千凡和诗柳在面面相觑之后便也跟着坐到椅子上。 满意地看着现场的情况,南宫如墨曼声说道:“你们可以放心,这件事情不会牵扯到你们身上。只要你们不胡言乱语,对你们不会有任何危害。” “是。”云心先行应道。 千凡小心翼翼地看向云心,不由问道:“刚才那个男人,真的是云心姐的兄长吗?” “与其说是兄长,不如说是个畜生。”南宫如墨抢先一步打着预防针,“他就是一个爪牙,只会欺凌弱小。要不是云心有些脑子,恐怕暖香苑的主子现在已经危险了。” 单从镇宁王府和暖香苑现在的关系来看,千凡和诗柳都知道镇宁王府中必定有人与背后的主子密切相关,不过,她们先前还以为那个人会是君长夜。毕竟君长夜以前还特地去暖香苑找过“竹七”。 “为何要放走他?他就是个蛀虫,是祸患,留他一日,大家都没好日子过。”云心咬牙切齿地说着,眼眸微微垂下看着桌面,指甲已经掐进了肉里,留下深深的划痕。 云心算是偏理性的人,四大美人中,除了诗柳以为就属她谨慎仔细。事到如今,连她都能够对有血缘的兄弟说出这种话,那宁强该有多糟糕? 想到当初自己被卖入暖香苑时的心情,想到当初在街上偶遇宁强时的遭遇,云心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太轻视你了,不是吗?”南宫如墨轻笑一声,淡淡说道,“人都是会变的,错了不要紧,要紧的是错了还不知道回头。一步错,步步错,早一步回头,就能少吃点苦头。” 其余二人对南宫如墨的话不大理解,但云心俨然红了脸,她本想借着此次机会将功赎罪,得到的,却是她自己都参悟不透的悔意。 诗柳轻叹了口气,拉着云心的手,低声说道:“我们几个姐妹现在分崩离析,紫怡辞世,昨儿个于娘才带着我们姐妹去城外的墓地看了她,可怜你现在也陷入沼泽,倒是我们帮不上什么忙。” 提到紫怡,云心的脸色略显苍白。好在之前有宁强的事情做铺垫,在场的二人都没有对她产生太多的怀疑。 云心提心吊胆地看向南宫如墨,生怕她说出什么不适时宜的话来。哪知,南宫如墨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并不开口。 “镇宁王妃,云心姐现在是不能回暖香苑吗?”千凡谨慎地问道。 “在镇宁王府,没人敢动她,可她如果回到了暖香苑,就是说不好的事情了。”南宫如墨说及此,立刻阴下脸,再三警告,“切记今日你们所听不能透露半个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不仅仅是你们自身的安全,就连暖香苑都可能受到灭顶之灾。” 诗柳狐疑地扫了一眼南宫如墨,这种气势总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过,没等诗柳比较完,南宫如墨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你们姐妹三个好不容易相见,就多说会儿话吧。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本妃不会赶你们走。” 云心起身谢过之后,南宫如墨径直开了门走出去。 环儿一迎上来,南宫如墨便对她吩咐道:“你留在这里伺候云心姑娘,晚些时候千凡姑娘和诗柳姑娘要走,你就送送。” “是。”环儿应声,往里面又瞧了瞧。 抓宁强过来,只是为了确认韩旭阳的动态,既然已经确定云心所说并非虚假,那么韩旭阳身上就一定有文章。 南宫如墨不明白,韩家现在靠着的君长熙有什么不好,以至于他们又要再换支持者。从表面上来看,君长熙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才对。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韦公公扯着嗓门在殿上喊道。 君长义扬了扬眉,朗声道:“启禀父皇,儿臣有本要奏。” 侧跨出一步,君长义伸手从袖中取出早已经写好的奏折以及一本小簿子。 站在对面的君长熙微微眯了眯眼睛,但他眼中闪过的分明是几分轻蔑与嘲笑。 韦公公从殿上匆匆往下走,小心翼翼地取了折子,在和君长义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连忙转身向君宏坤递出奏折,自始至终,他自己什么也没说。 君长义的这步棋走得很好,不过可惜得很,君长熙早已知道奏折中写的是什么,当然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摊开奏折,瞧见字里行间里举报兄弟的言语,君宏坤不禁皱紧眉头,再看看底下那么大的数额,连他都有些惊讶。君宏坤动作迅速地翻开账本,目光所到之处浑然冰冷。 “老三。”君宏坤冷着声音喊道。; “儿臣在。”君长熙走出队列,扬声应道。 “你看看这是什么!”君宏坤猛地将账本从上头狠狠丢下来,险些砸了君长熙的脸。 君长熙不慌不忙地弯下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账本,随手翻了两页之后,哭笑不得地问道:“父皇认为,这东西值得相信吗?” “三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君长义正颜厉色地指责道,“身为皇亲国戚,你不思进取还做这些事情,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为了让本王下不来台,你这个做弟弟的甚至不惜用伪造账本这种肮脏的手段来污蔑本王,这才是应该觉得羞耻的地方。”君长熙冷哼一声,颐指气使地呵斥道。 “老五,这账本当真是伪造的?”君宏坤慢条斯理地问道。 朝堂上,无论是谁都能够听得出君宏坤现在的语调是在生气。他对儿子们私下是什么样的情况很少管理,不过,这不代表他没有任何限制。身为兄弟,要争要斗,要踩着对方的尸体往上爬,那都是皇室中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伪造证据来污蔑,就显得太没有站稳脚跟的理由了。 “父皇,请您相信儿臣,儿臣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欺瞒父皇!”君长义不停地强调道,“这账本是真的,三哥确实做了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君长义侧首瞥见君长熙镇定自若的表情,心中咯噔一下,脑子里顿时就蒙了。 君长熙的嘴角微微扬起,反问道:“那么,五弟你是从哪里找到这账本的?你倒是说说。” “这……”君长义瞪大了眼睛,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转而喊了起来,“三哥,你这么做难道不怕天打雷劈吗?” 账本的来源,君长义当然说不出来。因为范茗烟给他的时候根本没有料到会出现现在的情况。 南宫如墨有她的小算盘,范茗烟当然也有。 既然已经决定利用云心来监视并且除掉南宫如墨,范茗烟又怎么会让镇宁王夫妇在投诉君长义上面占一分功劳?更何况,她能够在君长义身边屹立不倒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她的人脉广,能力强,可以搞定君长义搞不定的事情。 范茗烟私心里是想要君长义明白,他贪婪权利,想要登上至高的位置,那就一定需要她的帮助。因而,在给账本的时候,她压根没有提到账本是从南宫如墨那里拿来的。 “天打雷劈?本王倒是不知道有什么比伪造物证更能够遭到天打雷劈的。”冷哼一声,君长熙调转语气,厉声说道,“五弟,你真是一点都不念及兄弟之情吗?” “好了!”君宏坤拍了桌子,脸都已经黑了一半。在朝堂上,君家的儿子互相针对,这算个什么事儿?让满朝文武看了笑话不说,更是指明他教子无方。目光一转,君宏坤望向君长夜,偷偷斜眯了一眼,沉着脸问道:“长夜,你觉得这事怎么算?”; 第一百五十八章 窝里斗 “回禀父皇。”君长夜出列,恭恭敬敬地说道,“此事该交由专人调查后再定夺。孰是孰非,自有个定论。” 君长夜哪边都不帮着,看似态度中立,可偏偏有能让君长熙和君长义都觉得他是在为自己说话。 君长熙认定账本是假的,一是君长夜已经先一步提醒过他,二是这些贿赂他确实没收过,所以他不怕查。 君长义有范茗烟在背后撑腰,以为君长夜和南宫如墨已经向他靠拢,更是一点都不担心账本的真实性,所以不担心被拉下马。 这一场战争,只会以君长义的失败告终。君长熙收受贿赂确有其事,不过,捏造账本比那些小小的贿赂会更让君宏坤发怒。 等朝堂上清理掉了君长义,君长熙和君长皓之间才能拉开序幕。君长皓到底是年长几岁,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硬出头,要养精蓄锐,此事结束之后,君长熙的势力多少会有影响,而君长皓的人说不定就会趁着这个时候重新占据朝堂。 纷争在太子之位定下来之前是不会停息的,君长夜对储君的位置没有兴趣,但他乐得看君宏坤这几个儿子斗得头破血流。 “这事交给你处理,如何?”君宏坤冷冰冰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惬意。 “儿臣不是不愿担当,而是史无前例。此事关系到两位皇子,儿臣怕是难当重任,应当避嫌。”君长夜处变不惊地回应着。 其他官员都低着头不说话,就担心这事儿会落在自己头上。哪怕是君长熙和君长义身边的谋臣都不愿意掺和进去。一旦把敌人拉下马,那么,拉敌人下马的那一位势必会遭到疯狂的打击。狡兔死走狗烹,这是千百年来不变的道理。 朝堂上没有定论,君长夜在下朝之后也无心逗留,直奔镇宁王府。他还不想在下朝之后同时遇到君长熙和君长义两个人同时对他道谢。 去往熟悉的院子,还没进门,君长夜就听到里面传来嬉笑的声音,探头一看,却见是南宫如墨正和云心围坐在院中说话,连同一个丫鬟一起都玩闹得不错。 环儿正对着院子的方向,眼尖瞧见了院外的紫袍,大吼道:“王爷回来啦!” 南宫如墨转过头,看着向这边走来的男人,羞赧地站起身,上前理了理他的领子,轻语道:“还顺利吗?” 君长夜点点头,风轻云淡道:“快要开始了。” “既然今天的事情结束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拉着君长夜在石桌边上坐下,南宫如墨伸出两手的食指与中指,轻轻在他的太阳穴捏着。 云心等人瞧了,自知不该逗留,纷纷告退,连下人们都识趣地退到了院外。 抓住还在揉捏的柔荑,君长夜轻声说道:“不用忙了,坐下休息吧。” “我一早上都在休息,倒是你,又差点被刁难了吧?”南宫如墨淡笑着问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南宫如墨和君长夜的相处模式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或许是能够互相理解对方的苦痛,又或许是身处在同样的险境,太多的话他们都懒得放在嘴上。安慰再多,都不如去实实在在做点什么。 要南宫如墨自己来说,这样的转变当然不是小事,可她还算是在享受之中。 “顶多半个月,结果就会下来。”君长夜紧皱着眉头,深呼了口气。 “那天苍国那边得快点动身了。”南宫如墨压低了声音说道。 无论是君长熙还是君长义,一定都非常关心这一次大战的结果。不过,就算他们知道真相也无济于事,因为到那个时候,傲风国已经会在新危机中忘却这烦恼。 君宏坤是什么样的人,南宫如墨早已经领教过,他不会拿君长夜的性命来说事,因为他还需要利用君长夜。但他对君长夜实实在在的打击是不间断的,一旦出现任何问题,君长夜都会成为头一个被关注的对象。 万凤国慕容天骄和南宫如墨比试之后,君宏坤派了不少人手在王府周围,南宫如墨又不傻,怎么可能不了解这动态? 原本对“魅影”隐藏一事,南宫如墨信心满满,经历过云心这档子事之后,她立刻意识到,很多事情不是她能够控制的。 以前和东方琉璃搭档的时候,整个“魅影”只有两个人,南宫如墨和她又是生死之交,嘴上常常互相嫌弃,不过,她们都是打心眼里在相互依靠,这和如今“魅影”的发展形势截然不同。 南宫如墨承认,是她太心急了,以为自己拥有别人没有的经历就可以创造出一个新天地来,她却忘了,一旦“魅影”中有任何人不忠,对她造成的打击都是毁灭性的。 “十天,最多十天,天苍国一定会出兵。”君长夜应道。 南宫如墨隐隐约约可以感觉到身边男人的紧张。也是,成败在此一举。若是输了,君长夜很难东山再起,君宏坤也很难再被突袭。若是胜了,他们又要面对傲风国那么多无辜百姓。 南宫如墨上辈子没有拯救世界,所以她清楚,即便是她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让计划完美实施。一旦中间有什么步骤断链子,就会影响到整个局面的发展。 坐到一旁,南宫如墨转移话题道:“今天在朝堂上,那两位都快把牙齿给咬断了吧?” “都是些窝里斗的主,等他们反应过来定然是悔不当初的。”君长夜说到这里,忍不住轻笑出声。想想那些人一开始都一脸戒备地看着他,做什么事情都防备他,为什么要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拉拢他吗?他们在争斗中,连引狼入室的道理都忘了。 瞧君长夜心情还算不错,南宫如墨松了口气,她拿了块糕点塞到君长夜嘴里,一边用手支着下巴,轻飘飘地说道:“有的时候真的很羡慕那些采菊东篱下的隐居之人,等这些事情结束之后,我们隐居去吧?” “隐居?”君长夜一愣,转过脸来,将南宫如墨上下打量了一番。 君长夜的目光里充满了怀疑,让南宫如墨有些不悦:“怎么?我说隐居不合适?”; “你能舍弃你那些钱吗?” “……” “‘魅影’的发展怎么办?” “……” “还有不少金银珠……” “别说了!”南宫如墨嘟着嘴,慢条斯理地说道,“东西嘛,可以都藏起来,又不要紧。再说了,我是去隐居,又不是不问世事。” 君长夜丢了一个“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眼神,却依然偷着乐开了。 就像南宫如墨预计的那样,君长熙和君长义的人开始频繁游走于各位官员之间,他们极力拉拢能够拉拢的人,想要在争夺皇位一事上造势。而镇宁王府却在这一洪流中被忘在了脑后。 在第六天,有一个丫鬟到镇宁王府前面禀报,只递了一封信进来。南宫如墨看了信,才知道是范茗烟私下里要见她一次,约在了她们第一次去过的那间茶楼。 范茗烟精明,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百分百相信南宫如墨。更何况,在调查结果完全出来之前,以她的人脉足以知道一些蛛丝马迹。 思来想去,南宫如墨决定去瞧瞧,不管范茗烟对她的态度怎样,她都应该有始有终地解决这个麻烦,免得让君长夜为难。 南宫如墨是从小门出的王府,到玉衣坊绕了一圈才去的茶楼。 南宫如墨刚步入茶楼,就有一个小厮领着她往楼上走,而她自然是紧紧跟随。 到雅间门口的时候,小厮往旁边侧了半步,笑道:“小姐里面请。” 南宫如墨蒙着面纱,微微颔首后向前推开门,而小厮则在这个时候转身往楼梯口走去。 在视线范围内没看到人,南宫如墨复又进入屋中,阖上门后往里面走去,当她走到一半的时候,却见到在左侧的窗户口有一人负手而立。只是,这人并非范茗烟! “抱歉,走错了。”南宫如墨尴尬地说着,连忙就要退出去。 可南宫如墨还没有来得及转身,那道声音已经制止了她:“你没走错。” 听到熟悉的声音,南宫如墨瞪大了眼睛,她看着男人慢慢转过脸来,心境无法做到绝对的坦然。 正当南宫如墨琢磨着怎么开口的时候,韩旭阳开腔问道:“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要找你来,为什么那么可恶地对你纠缠?” “这倒不是。”南宫如墨轻笑了一下,敷衍道,“不过,你用这样的方式和我见面,确实让我吃了一惊。” “五皇妃只是帮了我一个小忙。”韩旭阳马上开口解释道。 “所以呢?”莞尔一笑,南宫如墨坦荡荡地问道,“找我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韩旭阳的深情局促,大概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眼前的女子。 南宫如墨只是在原地站着,她不急,也不会因为现在的状况就觉得不舒服。老实说,她不喜现在的状况,但不是因为韩旭阳找她,而是因为韩旭阳成为了她的敌人。 韩旭阳是什么人呢?他是永宁公主的驸马,是在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人物,更是韩家的好苗子。有这么一个敌人,怎么会是好事? 先前的种种揣测也好,怀疑也罢,那都是南宫如墨和君长夜毫无证据的想法。至少在表面看来,韩家依然是帮衬着君长熙的。 可范茗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插手别人事情的人,如果说丫鬟送信可以谎报,那茶楼一事又要怎么解释?这范家的产业,还负责帮着外人不成? 南宫如墨把事情的始末给想了一遍,不过,她依然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用来解释现状。 “跟我走吧。”沉默半晌,韩旭阳轻声说道。 南宫如墨先是一怔,而后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跟我走吧。”重复了一遍心声,韩旭阳深吸了口气,轻描淡写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但我可以带你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我想要的生活?什么生活?”南宫如墨未免觉得可笑。 “闲云野鹤,自由自在的生活。”韩旭阳快步上前,伸手就要去抓南宫如墨的手,却被她避开了。他的目光微微躲闪了一下,苦笑道:“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事实如此,我真的放不下你。怒发冲冠为红颜,我只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带你离开这腥风血雨。” 韩旭阳的语气一本正经,不像是在开玩笑,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之所以哆哆嗦嗦说出这些话,那是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一旦败露,他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如果是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南宫如墨还能够劝解一下,私奔这种大事,她觉得她劝了也是白劝,因为人明摆着就是不要命和她提这个的! 转了转脖子,南宫如墨用手捏了捏右肩,不太自然地问道:“谁告诉你我喜欢得生活是闲云野鹤的生活了?那也太有***份了吧。” “你不是想去隐居吗?” 听完韩旭阳的解释,南宫如墨久久没有说话。她缓缓抬起脸,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一个劲猛瞧。要隐居这话,她只和一个人在一个地方说过,对象是君长夜,地点是她的院子。韩旭阳是从何得知的呢?这是个好问题,更是个让她心寒的问题。 韩旭阳在说完之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所以没有再次开口。 做了不少心理斗争,直到心里的怒火看似平息,南宫如墨才假惺惺地笑道:“没想到,驸马爷这么关心我的生活。” “那……” “不过,我对我家王爷以外的男人都没什么兴趣,你想要私奔的话就找别人吧。”南宫如墨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别再试图为他做什么了,镇宁王终有一日会被卷进去。哪怕他想独善其身,也有人不会让他安宁。”韩旭阳紧皱着眉头暗示道。 南宫如墨微微抬头,仔细将韩旭阳打量了一番。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男人如此可爱呢?爱情,果然会让人丧失理智。 在南宫如墨打量的同时,韩旭阳也注意着她的表情,但她好像没有任何恐惧一般,那神情太过坦然,坦然得让他害怕。; “看来,你知道的挺多的。”南宫如墨曼声答复,“可我早知道,宫里那位不会让他安生。” 韩旭阳盯着南宫如墨,紧张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顿了顿,南宫如墨忽而大笑,“不过,我现在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没什么兴趣知道了。” 韩旭阳原以为南宫如墨会像之前他知道竹七一事时那样来警告他,可事实根本没有朝着他想的那个方向发展。她看上去,非常平静,就好像是一汪不受风波影响的湖水。 紧皱着眉头,韩旭阳的心情越来越沉重了:“我们说的,应该是同一件事情吧?” “我认为是的。”转过脸来,南宫如墨淡淡说着,在韩旭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欺身上前,用匕首抵住了他的腰。 根本没有预料过的场面就在眼前这样毫无预兆地发生了,韩旭阳震惊地看向处事不惊的女子,嗤笑一声:“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南宫如墨将匕首往里探了探,不过,没有在第一时间伤到韩旭阳:“在咽气之前,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就当做遗言吧。” 竹七的事情,南宫如墨可以不怎么去在意,因为傲风国早晚都要完蛋,只要在傲风国完蛋之前韩旭阳守着这个秘密就好。 可君长夜的身世不是一件小事了,这涉及到各方势力以后要怎么面对面争夺。 南宫如墨越来越看不清楚韩旭阳的想法,她原以为韩旭阳是跟着韩家靠向君长义的,不过,今日一见,她倒是有了新的猜想。 韩旭阳打的是私奔的主意,什么是私奔?私奔就是带着另一半跑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去过安安稳稳的生活,粗茶淡饭也没关系,隐姓埋名更名改姓更没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也就是说,不同于韩家其他人的想法,他已经不再作为韩家的子嗣而活跃了。 南宫如墨不想承认韩旭阳所做的决定大部分是因为她,但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又确实如此。 “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韩旭阳哆嗦着嘴唇,语气里是说不出的凄凉。 “我让你喜欢了吗?”南宫如墨压制住心里想骂娘的冲动,冷嘲热讽地笑笑。 韩旭阳双眉紧锁,在袖中的拳头已经紧紧握住。 因为是喜欢自己的人,所以不去伤害。这一条很人性化,但偏偏不是南宫如墨的处事原则,对她有利的她就留下,对她不利的她就除掉,没什么可以犹豫。再说了,她只对她喜欢的人宽容,为什么要为了其他人而改变自己的原则呢?要是全世界都喜欢她,她还要不要活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手下不留情 对韩旭阳闭门不见,这是南宫如墨想到的第一个办法,不过,韩旭阳的执着已经让她感觉到了威胁。 “我早就想过,你不会那么干脆利落地跟我走。”韩旭阳猛地转身,拉住南宫如墨拿着匕首的手腕,轻轻一击,将匕首打落在地。 南宫如墨失了匕首也不慌张,她微微抬眼,轻描淡写地问道:“怎么?你还有后招不成?” “我已经安排好了人,在后院等我们,你如果不跟我走,那我只能先对不住你了。”韩旭阳淡淡说道。 韩旭阳认定这是最后一次接近南宫如墨的机会了,因为就此之后,她一定会有防备,他要是再要使出什么计谋来,她都不会上当。 所以,即便在布置一切可能性的时候已经开始痛心,韩旭阳还是将南宫如墨不会跟他离开这一条列在了他的计划之内。 反观南宫如墨,她轻哼一声,眼中好似还有些许不屑:“我就再问你一句,帮君长义做事,是不是就等着这个时候?” 韩旭阳点点头,一点也没有隐瞒自己的心思:“能够有人支持,很不容易。”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南宫如墨倒不纠结了,她耸了耸肩膀表示无所谓:“既然没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你随意。” 南宫如墨刚要转身,韩旭阳就狠狠抓住了她的肩膀,朗声道:“你还不明白我的意……” 话未说完,韩旭阳感觉心口一疼,刚有动作的手就不自觉地垂了下来。 翻好被弄乱的领子,南宫如墨转过身笑道:“你太高估你自己在我心里的地位了。” 韩旭阳瞪大了眼睛,蓦地吐出一口黑血来,震惊地问道:“你对我下毒?”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南宫如墨挑了挑眉,不悦道,“这一次我会了结我们之间的事情。可结局不像你想象得那么美好,我不会跟你走,现在也留不得你了。” “你……” “我倒是觉得对永宁公主有些抱歉。原本活蹦乱跳的人变成眼前这副德行。”南宫如墨咂了咂嘴,淡淡说道,“不过,也是你活该。” 韩旭阳脸色微变,半蹲在地上,用手撑着一边的椅子,哆嗦着嘴唇问道:“解药呢?” 瞥了一眼还不知道收敛的韩旭阳,南宫如墨撅起嘴儿,笑着反问道:“你觉得我是那种做事还会留下祸患的人吗?既然在你身上下了毒,当然是没有解药的。” 南宫如墨不怕韩旭阳被人发现中毒,也不怕有知道他中毒的人赶来,因为这种毒发展很快,不消一刻钟他就会一命呜呼。 比起那些想要折磨人的人来,南宫如墨更希望韩旭阳可以就此迅速从世上消失。毒药是小九离开之前特地配了给她的,涂在她的银针上,以备不时之需,刚刚她在靠近韩旭阳的时候就将银针刺入了他的身体,只是他的注意力被分散,根本没有察觉到。 “来……咳咳……”想要叫人的韩旭阳脸色怔了怔,察觉到自己已经被抽空了浑身的力气,他更加不敢小看南宫如墨的那几句话。 在韩旭阳面前蹲下来,南宫如墨摇了摇头,眉头一挑:“你现在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么不值得一提了吧?我曾经警告过你,在那个时候你就应该清楚,你永远不可能达到我的心里。何必自取其辱呢?不是你做得多,我就会感激你的。” 韩旭阳盯着南宫如墨,他已经说不出半个字来了,他当然知道,他在她心中占据的地位根本就不值一提,可他过剩的自信心让他输了这场游戏。 “怎么样?不疼吧?”南宫如墨凑到跟前,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放心好了,这种毒药即便在你最后的时刻都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痛苦。这算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情了。” 韩旭阳眼睁睁地看着女人从自己面前站起身,然后毫不留恋地离开,房间,临走时还帮他关上了房门。 南宫如墨倒是不怕范茗烟会把韩旭阳和她见面的事情说出去,现在无论是范茗烟还是君长义,都迫切需要镇宁王府的支持,有这一条铁杆定律在,他们就不会干涉她的事务。 更何况,君红宁对范茗烟着实没有什么好的,这一点在上次宴会上已经能够初见端倪。范茗烟当然不会再因为这个不待见她的女人而得罪自己的支持者。 不过,南宫如墨还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韩旭阳的身份。 韩旭阳不仅仅是君红宁的驸马,更是韩家的子嗣,一旦范茗烟无法给韩家一个交代,那么,韩家势必要与君长义势不两立的。 茶楼是范家的,背后的主子是谁,大家看得都清楚得很。 南宫如墨将韩旭阳的结局归为他自找的,其实,即便他不做任何挑衅,单凭着上一次在君红宁私人宴会里加上她的名字这一点,她都不会再姑息。 南宫如墨回到王府时心情颇好,她解决掉的这个大麻烦,不仅仅和她紧密相关,现在还搭上了君长夜。她也只能庆幸,她今天去赴约了。 南宫如墨到院中的时候没有见到君长夜,这是反常的现象,虽然以前君长夜一般都会在回府之后直接去书房,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办公地点就已经成了她的房间了。 “王爷呢?”南宫如墨拉住一个丫鬟,轻声问道。环儿不在,她又开始犯脸盲了。 南宫如墨的问话让被拉住的丫鬟微微一愣,接着她立刻回答道:“王爷在书房会客。” 书房?会客?南宫如墨脑袋上冒出无数个问号,能够让君长夜在书房接见的人屈指可数,一般来说,皇宫里头来人他都是在会客厅里解决的。 南宫如墨迫不及待地要把韩旭阳的事情告知给君长夜,毕竟多一个人知道君长夜的身世,君长夜就多一分危险,她根本不敢怠慢。 没有多少犹豫,南宫如墨直奔书房冲了过去。 可到了书房门口,南宫如墨灵敏地察觉到君长夜接待的客人不一般。往常在书房外面的侍卫都已经撤到了院子外面,本来人数就不多,现在他们齐刷刷往院子门口一站就更加显得可笑了。[.超多好看小说] 南宫如墨一瞧,就连莫寒都在门外,看了一眼,她决定先回去,等君长夜来找她,免得她碍事。; “王妃,且留步。”莫寒眼尖地看见南宫如墨,连忙追上来。 “怎么了?” “属下这就进去通报,请王妃在此稍候。”莫寒轻声说道。 “不必了,王爷既然有重要的客人,本妃就不去聒噪了。”摆了摆手,南宫如墨不太在意地说道。思来想去也是,现在韩旭阳已经被她控制住了,她还急急忙忙去和君长夜说那些做什么? “王爷早已吩咐过,若是王妃来,就进去通报。”莫寒说道。 南宫如墨一愣,随即点点头让莫寒去准备。她倒是搞不懂了,到底君长夜是让她来还是不想让她来? 没一会儿,莫寒匆匆从院内出来,将南宫如墨又重新迎了进去。 南宫如墨接近书房的时候听到里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但声音不是君长夜的。狐疑之中,她伸手敲了敲房门,显得彬彬有礼,天知道平日里她都是怎么闯进去的。 “进来吧。”君长夜应道。 推开,房门,南宫如墨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心想着她在君长夜的贵客面前不能丢了形象。 不过,亲眼见到的那一位倒是让南宫如墨大跌眼镜:“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紫衫的男子转过头来,反问道,忍不住还轻哼了一声。 谨慎地阖上房门,等南宫如墨再转脸的时候,她脸上那些假惺惺的笑容早已经不复存在,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坐到了男人对面:“难不成这次又是里应外合?” 君长夜的贵客南宫如墨也很熟悉,这人正是当初在军营中,南宫如墨见过的令狐弘亦。虽然刚开始他们两个人是有一些不太对付,但后来关系还算是不错。 “不然还能怎么样?”令狐弘亦叹了口气,无奈道,“反正这是最好的办法,百试不爽。” “如果真的能够打消某些人的嚣张气焰就好了。”南宫如墨顿了顿,连忙转过脸来,匆忙向君长夜问道,“知道你身世的人具体有哪些?” 君长夜瞧南宫如墨一脸急迫有些摸不着头脑,更不明白她这个样子是因为什么,不过,他还是回答道:“天苍国中只有天苍国的皇帝以及令狐家的两位知道,在傲风国的话,除了君宏坤以外就只有太子和你还有你爹与你大哥了吧?怎么无端端地问起这个?” 确定君长夜不知情,南宫如墨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韩旭阳知道。” “什么?”君长夜还没开始着急,令狐弘亦就已经惊叫了起来。 南宫如墨淡淡说道:“我说,韩旭阳知道了他的身世。” “你怎么知道的?” “他怎么知道的?” 两道不同的声音分别来自君长夜和令狐弘亦,同样是惊诧,同样是不满,可他们的重点却截然不同。 “今天原本是去赴五皇妃的约,不过,去的人却不是五皇妃,而是韩旭阳。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也已经证实了,他现在和君长义确实有某种交易。这事儿是他和我说的。”先一步回答了君长夜的问题,南宫如墨转而又道,“正是因为不知道他从什么渠道得知了这个秘密,我才焦心。道理说,这事不可能被查出来。” 南宫如墨断然不可能告诉韩旭阳关于君长夜的事情,南宫华和南宫靖宇也可以排除。南宫华在南宫如墨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出行去镇守边疆了,这一去就再也没能回来,所以他不可能认识韩旭阳。即便和韩家的某些人熟识,他都不会这么轻描淡写地就将这件事情告诉给韩旭阳。南宫靖宇和韩旭阳的年岁倒是可以做朋友,也有机会做好友,但在南宫靖宇去边疆之前,韩家还没有什么大作为,没有挤进他所在的圈子。至于上一次南宫靖宇回到都城,他除了进宫觐见君宏坤以外,其余的时间她都陪伴在他左右,也没见他和韩家有所交集。 君宏坤不可能不知道君长夜的身世一旦传出去会有多大的危险,所以,在他的目的达成之前,他当然不会那么理所当然地说给韩旭阳听。连那么死心塌地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悠的君红宁都不了解事情真相,韩旭阳又怎么可能被他列为可知情人士? 至于太子,他和韩家的关系亲密确有其事,可他在许久之前就已经被流放。要是韩旭阳是从他那里知道的,必定会在早些时候就拿出来当威胁南宫如墨的武器了。 “得把那人找出来,要不然你们都太危险了。”令狐弘亦紧皱着眉头,脸上都是不悦。 “我倒是想早点把那个人找出来,但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从哪里下手?”摊了摊手,南宫如墨无奈道。 “不是有韩旭阳吗?”君长夜问道。 “死了。”南宫如墨干脆利落地说罢,“他的那些想法够神话,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我怎么会给他留活路?况且,留着他,对我们谁都不好。” 韩旭阳脱离韩家做事,这是最自打嘴巴的事情。一个忠孝之人,绝对不会在脑子清醒的时候下这样的决定。 不过,韩旭阳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的才能不可小觑,一旦他登上政治舞台,一定大有作为。 韩旭阳的忠诚是对谁,没人能说得清,但能够知道的是,他一定不会向君长夜示好。一个用不上的人才,那就是可怕的敌人了。 “哦,对了……”南宫如墨目光一亮,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怎么了?”君长夜追问道。 “有一个人,他知道。”南宫如墨轻皱了一下眉头,冷笑着说道,“君长熙。” 自从无意之中得知君长夜身世之后,君长熙就更加不把他当成对手一样来看待了。反正早晚都是要除掉的人,先利用一下再除掉又有什么要紧? 君长夜闻言,无奈一笑:“难怪他可以那么信任我。” “不知道韩旭阳是怎么哪里知道的消息,可如果是君长熙的话,也不无可能。”南宫如墨轻哼一声,曼声说道,“不过,君长熙既然能够说给韩旭阳听,也一定可以告诉给其他人知道。万无一失的计划是不存在的,但这一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你不说我也会注意。”令狐弘亦淡淡笑道,“这一次来,就是为了这事。”; “你们刚刚谈到哪里了?”南宫如墨疑惑道。 “谈完了啊。”令狐弘亦调笑道,“怎么,镇宁王妃一个弱女子也想知道?” 听得出令狐弘亦的调侃,南宫如墨跺了跺脚,不做应答。反正现在令狐弘亦不说,晚些时候君长夜都会跟他说的。 看着时间不早了,令狐弘亦连忙告辞,以免被人抓住话柄。他现在的身份依然是之前使用过的,虽然不太会被怀疑,可还是要谨慎行事才行。 压根连门都没送令狐弘亦出去,南宫如墨一脸嫌弃,巴不得他早点走。倒是君长夜还算客气的,没有失了礼仪。 待令狐弘亦走远了,君长夜将门关上,才再次说道:“韩旭阳挺死有余辜的,但他背后的家族不能小看。” 南宫如墨微微抬头,不由笑道:“你怎么能说他死有余辜呢?” “盗用范茗烟的名义约你前去,还说了知道我身世的事,八成就是想拿来威胁你。要是我连这个都看不出来,我脑子里一定是在养金鱼。”君长夜毫不客气地说道。 脑子里养金鱼,这是南宫如墨经常说的话,不过,这个时候被君长夜拿来作为话柄,不由让她觉得几分好笑。 更让南宫如墨觉得欣慰的,还是君长夜的聪明才智。他能够从蛛丝马迹中探寻出一个清晰的脉络来,不需要假他人之手。和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她当然喜欢。 点了点头,南宫如墨抿唇说道:“暂时范茗烟不会把我和韩旭阳相见的事情说出去,可一旦她知道账本的事情是我作假,那么……” “天苍国的人已经开始进入傲风国了。”君长夜轻声说道,“这一次,不需要我们作为助力,只要战争一起,君宏坤自然会失去方向。” 也是,天苍国之前都已经求和了,还老老实实地送了不少珍宝到傲风国,这一年时间还没到呢,谁能料到他们会发动战争? 君宏坤却忘了,上一次战事本来就是不耗费双方兵力的,天苍国即便不做任何的调整都能够立刻投入士兵到战斗当中。 “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就直说,在边境,我还是能够帮得上忙的。”南宫如墨笑道。 “你又发展了什么?”侧目过来,君长夜习以为常地问道。 清清喉咙,南宫如墨轻描淡写地说道:“无非就是在天苍国开了两间店铺作为尝试,小九也是去了天苍国的,所以要让他们双方向转移人员根本不是难事。”; 第一百六十章 追究责任 君长夜紧皱着眉头,忽而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一次就算了,如果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为什么?”南宫如墨不解地问道,君长夜是讲究效率的人,如果有更好的办法,他绝对不会弃之不用。 南宫如墨当然也不会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君长夜的大男子主义在作祟,她确实是能干了一点点,只有一点点,不过,君长夜在她发展个人事业上从来不加以干涉,又怎么会因为她的帮忙而损失自尊心? “这一次,有其他人参与进来了。”君长夜长叹了口气,无语道,“这也是今天弘亦来找我的原因。原本……父皇他只钦定了令狐大将军出马,但朝堂上争议颇多,有人建议要再找皇亲国戚监军,所以安成王被点名了。” “魅影”的名声如今已经响彻大江南北,底下的产业更是遍布全国,虽然无人知晓,可影响力之大是不能否认的。 如果天苍国的安成王,也就是穆才哲知道了“魅影”和令狐家互通往来,难道不会深究下去吗?一个可以巩固自己力量的组织,谁都想要,在没有接触过穆才哲之前,君长夜不愿意用南宫如墨的心血去试探。 君长夜的心思,南宫如墨此刻才一目了然。她细想一下,觉得君长夜的小心行事不无道理,知人知面不知心,难保穆才哲是披着羊皮的狼,还是先不要去招惹得好。再说了,都有令狐弘亦这个轻车熟路的在了,她还掺和什么? 君长夜的手指紧扣着喝茶用的瓷杯,杯中已经没有了茶水,他却好像是毫无察觉。他开始心焦了,这一次的计划,关乎到的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将来,还有他背后的家族仇恨以及天苍国的未来,他不敢大意。 “觉得要出大事了,心里却安稳得很,你说,我这是不是有病?”南宫如墨刻意转移话题,抬眼笑道。 “如墨……” “别那么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况且,我们要什么有什么,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了,你还担心什么呢?”南宫如墨举起茶壶,轻轻为君长夜满上茶杯,脸上笑容不改。 四目相对,或许他们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互相选择了对方。 天苍国进攻了!前线传来的消息吓傻了一帮在朝堂上争论不休的朝臣,他们哪里还能关心君长熙与君长义的是非?从战事起时他们的立场就变得截然不同。 “皇上,微臣认为,此次是天苍国不义,先行举兵,我们不能再像上一次一样软弱。” 看着说话的朝臣,君宏坤冷冷问道:“那么,照爱卿所见,该如何处理?” “立刻征兵,与天苍国一战高下!而且,还要任用皇亲贵族做监军,这样才能匹敌天苍国的阵容。” “哦?爱卿以为任命谁合适?”君宏坤继续冷声追问。 “臣以为,二皇子正合适。”怕这话惹人生疑,说话的官员立刻又阐明道,“二皇子在军事方面有些才能,早些时候被埋没才不被发掘。如今正有机会,何不让其一试?况且,二皇子又是长子,更能够让将士们一心一意保卫我傲风国的江山啊。” 这一场发言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朝堂之上能为君长皓说话的人可以说是屈指可数,就算有千万种理由,还是要有人支持才行。 狼子野心,几位皇子的争夺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 君长皓如今在朝中的势力最薄弱,但他确确实实是被埋没的,他有没有军事能力没人知道,可到时候派一个好点的将军给他,打仗还能打得不好吗?监军监军,即只是监视军中情况,至于指挥一事,交给大将军不就行了吗? 想来是上一次君长夜的成功给了这些皇子们信心,他们自然以为天苍国是软柿子,想捏就捏。最重要的是,他们凭什么以为他们会有君长夜那么好的运气? 君宏坤把朝臣们的心思都看在眼里,他倒是想要给君长夜再找点麻烦事来做做,不过,这个时候继续把君长夜派出去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想到这里,君宏坤板上钉钉,宣布了结果:“让二皇子待命出征。” 君长皓要是立下军功,那么他以前失去的势力会回来一大半,墙头草们当然会跟着摆动。更何况,太子被废之后他就是长子,立长有什么不对? 南宫如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忍不住想要嘲笑君宏坤的思想太简单,君长夜虽然没有去往前线,可在后方,他就不能捣鬼了吗? 但眼下南宫如墨没闲情逸致去关心别人,她自己身上还有不少祸端。其中最要紧的就是要怎么解释韩旭阳的死。 范茗烟直接就找上了门,想来也是,这种时候她还能够沉得住气才有鬼。韩旭阳被发现死在范氏的茶楼里,君红宁和韩家的人纷纷向她索要一个结果,可就连官府的人都介入了,也一无所获。中毒是能够查出来的,不过,是谁下的毒,是怎么下的毒,又为什么下的毒,都需要调查。 君红宁泼妇骂街似的直接找上了茶楼,问小厮问掌柜,就想知道韩旭阳那天到底是和谁在一起,但各方都说不知情。所以,她一回头就闹到了五皇子府去,根本没给范茗烟留下半分面子。 “茗烟,先喝茶吧。”遣散下人,南宫如墨淡淡笑道。 “驸马爷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范茗烟大声质问道。 “茗烟怎么会问我呢?我怎么知道?”南宫如墨轻扯了一下嘴角,漫不经心地说着,“况且,你也应该放低你的音量了,你说的这些话传到有心人耳朵里,不仅仅是你,就连我都要跟着倒霉。” “你……”范茗烟一怔,不由将声音放低了,但她仍然在抗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天见过他的只有你,你不可能不知情。” “我什么时候见过驸马了?”南宫如墨转过脸来,一字一句地问道,“我去见的,难道不是茗烟你吗?” 范茗烟初听南宫如墨的话,还吓了一跳,因为小厮和她禀报过,南宫如墨去见了韩旭阳。所以她还在怀疑是不是有人冒充了南宫如墨的身份。可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她是彻彻底底被南宫如墨给耍了!; 就这么折腾下来,范茗烟当然也没情面可讲,当下就指桑骂槐道:“有的人自己做错了事情,却让其他无辜的人背黑锅,难道不可笑吗?我念着情谊把一切暂时挡下来了,不过,如今看来都是我自作多情。”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反正对范茗烟来说,在君长义能够掌握权力之前,尽最大可能利用南宫如墨就好,其余的她也不愿去管。 南宫如墨眯了眯眼睛,忽而一笑,反问道:“那么,利用我对你的信任,在私底下做这种事情,你觉得好吗?” “你……”范茗烟噎了一下,不顾一切地说道,“但就算你有再多的不满,你都不应该杀了他。” “我知道,你对我说的都是善意的谎言,我也没准备对你有什么指责,只是希望你能够冷静下来。”南宫如墨抿了抿嘴,长叹了口气,“你怎么就不能明白我的心意呢?” “且不说这些,你就说他是怎么死的就好。”范茗烟用手指重重地敲在桌面上,不满道,“永宁公主已经找到了我府上,口口声声说要闹到皇上那里去。我吩咐了小厮和掌柜的不许说出去半句关于你和驸马爷的事情,不过,我不能保证,一旦皇上问起来会如何。” “知道了。”点点头,瞧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南宫如墨也只得使出最后的杀手锏,“我没有杀他,他是自杀身亡。” “自杀?”范茗烟站起身,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谁都知道韩旭阳是个如何优秀的人,但偏偏是这么优秀的人却自杀了,说出去谁能够相信? 因此,别说是范茗烟了,就算她把这话转述给君红宁,君红宁不说她恶毒就算不错的了。 南宫如墨点点头,轻声问道:“茗烟你是否知道,他与永宁公主感情不和睦?” 范茗烟微微皱眉,无奈一笑:“皇家的婚姻大多如此,无非就是相互利用罢了。” “话虽如此,可当初永宁公主想尽办法都要留他在身边,根本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轻叹了口气,南宫如墨惋惜道,“你想想,他那么一个才子,哪里会希望自己的人生变成那个样子?” “那他又为什么又指名道姓要见你?”眯了眯眼睛,范茗烟追问道。 韩旭阳从一开始提出要帮君长义的时候,范茗烟根本没有相信他。但他提供了几次情报之后,确实对君长义有用,这也就由不得范茗烟相信与不相信了。既然能够利用,当然要一下子利用到底。 这一次君长熙和君长义的纷争一起,范茗烟头一个就找到了韩旭阳,要他想办法打听消息,他虽然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的,可他也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要见南宫如墨。 南宫如墨是君长夜的王妃,韩旭阳在正式场合下见过她根本不足为奇。不过,依照韩旭阳的身份,去见一个王妃,那就不是“失礼”一词足以概括的了。 范茗烟后来想起君红宁那场私人宴会时的场景,也觉得奇怪,韩旭阳和君红宁表面关系和睦,可他们同房的次数异常之少,她的眼线都和她说过,既然如此,韩旭阳怎么会无端端地关心起君红宁请了哪些客人? 直到韩旭阳提出要见南宫如墨,范茗烟才恍然大悟。她不知道她的想法对不对,不过,暂时她还是认定南宫如墨与韩旭阳私下是有交集的,要么是单相思,要么是两情相悦呗。 心知范茗烟会有所怀疑,南宫如墨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托盘而出:“他是向我打听一个人。” “如墨方便告诉我,是什么人吗?”范茗烟笑了笑。 “本来是他的私事,我不该在你面前说道。但他现在已经自杀,就算告诉你也无妨。”顿了顿,南宫如墨问道,“茗烟是否知晓在暖香苑中除了紫怡以外的另一个传奇人物?” “竹七。”范茗烟与南宫如墨异口同声道。 得到了南宫如墨提供的答案,范茗烟更加糊涂了:“驸马爷找你打探她?” “他以前去暖香苑多次找过竹七的事情人尽皆知,茗烟若是怀疑我说的话,可以去打探一番。据我所知,他们好像是在前太子的宴会上相识的,不过,当时永宁公主的婚事已经定下了,所以驸马爷没能够拒绝。”南宫如墨虚伪地叹了口气,故作可悲,“都说有情人终成眷属,但到了驸马爷这里只能说是无奈。他听闻我找到了云心,又与千凡、诗柳见过,就想当面问问我是否了解竹七的去向。可竹七当时离开暖香苑,我还在外游山玩水,哪里能够知道呢?退一万步说,就算我在京中,那又如何?我连竹七的面都没见过,更别说是了解她的情况了。” 韩旭阳跑到暖香苑里再三找过竹七,这事范茗烟有所耳闻。不过,监狱后来这个事情没有进一步发展,她以为就是大家胡乱瞎传的。 断了线索,范茗烟头疼地揉着眉心,一时间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南宫如墨倒是乐了,假意安慰道:“永宁公主对你没什么好感,我也了解,你若是实在觉得委屈,把我的事情说出去也行。” 南宫如墨当然是随口说说的,而范茗烟也只能随耳听听。且不说私下让南宫如墨和韩旭阳见面会让君红宁有多么气愤,这事一旦被君宏坤知道,那君长义很可能就要跟着完蛋。范茗烟又不蠢,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原以为会在短时间之内结束的战争延长到了两个月,在月底的时候,君长皓还不幸在战场上摔下战马重伤瘫痪,形势异常紧张。 “难道我傲风国就没有人能够去奋勇杀敌了吗?”君宏坤在御书房拍着桌子大喊道。 底下一片的文武官员高呼“万岁”着又跪了下来。当初在朝堂上振振有词说自己能够拼死一搏的君长熙与君长义都不敢吭声,他们哪里料得到天苍国这一次是有备而来,不知道用了什么鬼把戏,竟然一连破了八座城池。; 介绍君长皓到战场上的那位官员已经被贬谪流放,在此事上,便更加无人敢站出来言语两句。 “儿臣自愿前往。”君长夜往前跨了一步,扬声说道,“战死沙场,是最大的荣耀。” 君宏坤本以为自己还要再费一番口舌才能够让君长夜接下这烫手山芋,但事情却顺利过了头。 达成目的,君宏坤不再纠结于选人的事情上,当下把之前和君长夜搭档过的几位将军都派给了他,另外还给他调了三万精兵。 君宏坤虽然担心君长夜在手握重权之后会不会做出以下犯上的事情来,可当下最重要的,应该是解决边境的燃眉之急。更何况,他自认为自己曾经对君长夜所做的事情都天衣无缝,不会被任何人察觉真心,才敢于任用君长夜。 聪明反被聪明误,君宏坤提防了君长夜数十载,但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他却掉了链子,给了君长夜最能够反扑一切的机会。 事情还算顺利,拿到军权的君长夜直奔王府,南宫如墨看到进来的男人一脸兴冲冲的,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人云里雾里瞧不明白,她是一直陪着他走过来的人,怎么会不清楚? “如墨,我……” “他过来了。”上前理了理君长夜的领子,南宫如墨淡淡打断君长夜的话,目光朝着偏厅瞥了一瞥。 “有什么异常吗?”轻皱了一下眉头,君长夜问道。 这个时候跑过来,又在偏厅的,除了令狐弘亦怕是没其他人。不过,如果是他,南宫如墨断然不需如此小心。 拍了拍男人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南宫如墨向后小撤了半步,心满意足地点点头,一边说道:“有个人和他一起来的,所以我在这里等你。哦,对了,那个人看起来气度不凡。” 单是令狐弘亦,南宫如墨还能够应付得来,毕竟他们互相熟悉。 听得南宫如墨的话,君长夜微微诧异,能够被她欣赏的人寥寥无几,若是她说好,这人恐怕真有些来头。但令狐弘亦不可能带着无关的人跑来镇宁王府才对。 夫妇二人同往偏厅走,刚一进门,令狐弘亦就嬉笑着打趣道:“镇宁王,见你一面不容易,总算是回来了?” “刚下朝。”慢条斯理地吐出三个字,君长夜转而看向屋内的另一名男子。他虽然穿着打扮很平常,可浑身上下贵气是挡都挡不住的。 男子瞧见君长夜望着自己,缓慢起身,轻笑一声:“在下姓穆。” 穆姓是天苍国的国姓,虽然在傲风国内也有木姓之人,不过,早些年一次清洗之后,即便有活下来的姓穆的,也都改了姓氏了。 目光一闪,南宫如墨低声问道:“安成王?” “早就听闻镇宁王妃聪慧。”穆才哲笑着说道。 君长夜疑惑地看向令狐弘亦,希望他能够给自己一个解释,他倒不是不想相信令狐弘亦,只是穆才哲的身份特殊,实在难以让他产生亲切感。;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东方琉璃 穆才哲拦住要说话的令狐弘亦,亲自解释道:“父皇不愿让这场战事夺走无辜百姓的生命,所以派我来与兄长共同迎敌。(.)” “既然知道根源,安成王不该如此坦然吧?”南宫如墨目光微抬,淡淡一笑。 “确实如此。自幼努力到如今,以为能够改变局势,让父皇刮目相看,到头来,却是为旁人铺路。”自嘲地一笑,穆才哲又道,“可现在面临的局势不应该是我来掌控。” 南宫如墨与君长夜对视一眼,早在先前就有听闻,穆才哲此人性情宽厚,做人做事方面都有自己的规矩,绝不会随意破例。反正,第一次见面,他给镇宁王夫妇留下的第一印象还算是不错。 令狐弘亦取出一副地图摊在桌上,指着都城不远处的宣城说道:“现在我们的细作已经大多在宣城待命,旁的这些城池倒还好说,不过,好像他们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进出都城的条件都变得极为严苛。” 战争时期,不管哪一方都会担心会不会有细作趁机混入城中盗取情报。君宏坤又是那么个容不得沙子的人,为了保住傲风国的名誉,他说什么都不会忽略对都城的把控。 南宫如墨眨巴眨巴眼睛,想到之前她和君长夜提起过的事情,曼声说道:“这个不急,我有办法能把你们的人弄进来。” “你?”穆才哲微微皱眉,有些不解地抬起头。 见识过南宫如墨本事的令狐弘亦对她的话不加怀疑,可穆才哲还是第一次见她,自然免不了介意。 南宫如墨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放心吧,你们的人一定可以安全进来。让他们在城外等候,我的人自然会去迎接。” “魅影”在都城中的产业不少,在宣城这些靠近都城的城池中也有自己的发展,城池之间的掌柜们来来往往那是常有的事情,在人数上面整理好就不成问题。 穆才哲将信将疑地和令狐弘亦一起离开了镇宁王府,他们的计划简单得很,半月之后,穆才哲带领天苍国的士兵与君长夜一起起兵杀入宫中。 宫里头的禁军不是君长夜的人,不过,他现在手握兵权,要不要攻进去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更何况,君宏坤还贬谪了一个最不该贬谪的人,那就是关羌。君宏坤以为把关羌调离之后他的身边就再无危险,殊不知,正是因为他这样的举动,让禁军中人心浮躁。 送走了客人,南宫如墨深呼了口气,略显得无奈:“没想到,你爹会那么信任这个儿子。” “如果是他,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君长夜拍了拍南宫如墨的肩膀,语气轻松。 “说得也是,他看起来还不算太差。”抿了抿唇瓣,南宫如墨不由一笑。 利用醉月楼和暖香苑这些私底下开的店面,南宫如墨在十天内将百余名刺客接进了都城中,并安排在“魅影”开的客栈里。 君宏坤一直以不能再耽误军情为由催促君长夜速速离开,可碍于君长熙、君长义的阻挠,行军日程一直没有能够定下来。(.好看的小说) 说起君长熙与君长义二人,也着实是可笑。君长夜以私人名义单独约见了他们,推说自己想去前线只是为了能够保住傲风国江山,不过,此去必定就是成败之间,若是打了胜仗,他的威名压制不住日后君宏坤立太子民间的呼声就会不小。所以,要他们二人去叨扰君宏坤要个副将,哪怕参将也行。 有君长夜在,君长熙与君长义的胆子自然大了几分,二话不说立刻去宫里头找了君宏坤。 要么都不来,要么就一起来,君宏坤哪里明白这都是君长夜在里头捣鬼,被弄得焦头烂额不说,还每天都要防备着。 为了能够保证十日后的起事万无一失,南宫如墨最后安排了一次在醉月楼的会面。旁人只知道临花阁是醉月楼最好的房间,却不知临花阁中仍有奥妙。 醉月楼早先建造好,是因为经营不善才盘到了“魅影”名下,殷十一在接手的时候考虑到“魅影”之人以后或许会需要一些空间来聚头,所以特地在临花阁和一旁的风月阁中造了一道暗门,以书架、屏风作为掩饰,就连邱凯都不得而知。 南宫如墨和君长夜先一步前往临花阁之后,令狐弘亦再带着穆才哲手持信物进入醉月楼,临花阁有客,邱凯自然会安排他们进入风月阁。只要他们进入风月阁,那么一切都好说了。吩咐不需伺候,再从里面将门锁住,私下见面之事理所当然不会被拆穿。 说来也奇怪,南宫如墨和君长夜到了快半个时辰了,也没见令狐弘亦或者穆才哲出现。 一边用筷子戳着已经被戳烂的鱼,南宫如墨不由嘀咕道:“该不会是出什么变故了吧?” “再等等吧。”君长夜虽然这么说着,但他的眼中也有几分焦虑。 君长夜话音刚落下,二人背后的书架发出些许动静,紧接着,暗门打开,门后的人颇为着急地走了进来。 “抱歉,半路上被盘查了许久,耽误了时间。”穆才哲一进来便说道。 “来了就好。”南宫如墨轻扯了一下嘴角,又追问道,“可你们无端端地,怎么会被盘查?” “这……其实,今日还有一位朋友想介绍给你们认识。”穆才哲说罢,后头接着又进来二人,一人是令狐弘亦,另一人则是名带着面纱的女子。 南宫如墨刚开始只是瞥了一眼那女子,并没发现什么不妥,只是那女子给她一种舒服的感觉,这是她遇人时少有的。 女子向前走了两步,朗声笑道:“复姓东方,诸位唤我琉璃便是。” 听到女子的名字,南宫如墨手中的筷子“啪嗒”一下就掉在了地上,她紧盯着面前的人,目中全是愕然。 “如墨,怎么了?”君长夜狐疑道。 “如墨?”东方琉璃轻皱了一下眉头,一双眼眸从上到下又将椅子上的小丫头打量了一番。 南宫如墨缓缓起身,一板一眼地问道:“东方姑娘从哪里来?”; 令狐弘亦闻言,小声提醒道:“她是琉璃国的女皇,天苍国这一次出兵,她出了不少力。” 南宫如墨一愣,莞尔又道:“是本妃失礼了,还望陛下见谅。” “既是私人见面,那些礼数大可免了。”东方琉璃嗤之以鼻道,“还是自在些好,也能够拉近感情。” 后来的三人分别入座,而东方琉璃就坐在南宫如墨的左侧。 饭桌上,君长夜和穆才哲二人对起事之事一一确定,包括时间地点和到时候随机应变的一些事宜。 东方琉璃在吃饭时才将面纱摘下,南宫如墨见到她的真容,不觉有些失望。倒不是东方琉璃不好看,而是此琉璃非彼琉璃。 茶余饭后,男人们围坐在一起,南宫如墨平日里会跟着去,可这一次,她却远远绕过,和东方琉璃坐到了房间的另一端。 手中捧着一杯温度刚好的茶水,东方琉璃笑道:“早就听闻镇宁王妃本事不小,今日看来,王妃的本事确实不小。” “怎么?” “能够操控‘魅影’的人,会差到哪里去?”东方琉璃应道,“要知道,现在‘魅影’的威名已经遍布天下了。” 南宫如墨大为震惊,她转过脸,冷声问道:“你是从何处知道的?”她虽然再三帮过令狐弘亦和穆才哲,可即便是他们二人都不知道她是“魅影”的主子,只当她是人脉颇广。如果说,东方琉璃从醉月楼看出来她是“魅影”的主子,那未免也太传奇了吧? 目不斜视,面对对方的疑惑不解,东方琉璃缓缓道出二字:“猜的。” 东方琉璃说话时的语气让南宫如墨不禁全身僵硬,这个语调她太熟悉了!每一次,那个女人要为了完成任务去搭讪男人的时候,常常就用这样的方法去勾人,而且还百试不灵! 感觉到身侧的人似乎说不出话来,东方琉璃忍俊不禁:“还以为见了面你就能够认出我呢,铁公鸡。” “你……你你……” “我们才多久不见,连话都不会说了?”往这边看了一眼,东方琉璃不由笑道。 有什么会比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更令人震惊呢?南宫如墨虽然也猜测过既然她在这里,东方琉璃会不会也穿越了,但她一直都没有把握,更没心理准备会在这里遇上东方琉璃。 震惊之余,南宫如墨咽了咽口水,哭笑不得地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不久之前才知道的。”喝了口茶,东方琉璃耸了耸肩膀,漫不经心道,“江国的使者不是来过了吗?听闻这里有人说出了吉他这个名字,我就怀疑是不是有人和我一样是穿越而来的。当我知道说出吉他这名字的人是叫南宫如墨的时候,还觉得八成就是你了。再加上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加在一起,比如‘魅影’最开始是在傲风国活跃,又比如镇宁王妃爱财如命的传闻,就差不多已经锁定你了。” “你说得那么透彻,倒显得我信息不全面了。”南宫如墨撇了撇嘴,小声抱怨道。 “你不知道我是正常的,琉璃国建国之后一直处于低谷状态,这身子之前弱不禁风,我调养了好些时日才调养好。也只能庆幸,现在整个国家开始走上坡路了,日后会越来越幸福。”舔了舔嘴唇,东方琉璃不紧不慢地说道。 正如东方琉璃所说,琉璃国的建设初期就遭受各方面的压迫,所以发展形势不被人看好。也正因为它国土面积小,又对各方势力处于妥协状态,才没有人会管它。 东方琉璃穿越过来之后就直接被推上了皇位,一切都莫名其妙的,可她只能硬着头皮把要做的一口气都做了。 由于对傲苍大陆的不熟悉,东方琉璃才没能够第一时间把握动态,找到南宫如墨。 “在这里都没什么朋友,现在知道你还在,真是不错。”南宫如墨嬉笑着。 “真是这样?”挑了挑眉,东方琉璃侧过脸来,用一种“我懂你”的眼神无奈说道,“我怎么觉得,你是看上了我的国库?” 小心思被看穿,南宫如墨讪笑了两下,用力狠狠拍了两下东方琉璃的肩膀,一边说道:“哎哟,你的不就是我的吗?” 南宫如墨用的力气不小,东方琉璃毫无防备,再加上她这具身体是真的柔弱无骨,差点被南宫如墨几掌从椅子上拍下来。 眼看着东方琉璃往前一个踉跄,南宫如墨睁大了眼睛,还不等她伸手去扶,不远处的男人已经飞速冲到了眼前。 “没事吧?”关切的声音响起,除了东方琉璃以外其他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 “没事,打闹着玩呢。”东方琉璃摆摆手,莞尔一笑。 穆才哲紧抿着嘴唇,目光如炬地望向一旁的南宫如墨。 这一刻,南宫如墨切切实实感觉到了尴尬,她是真的没想把东方琉璃怎么样,不过,好像所有人都明摆着是误会了。 但也正因为这个小插曲,南宫如墨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东方琉璃会帮着天苍国出兵了。 拖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君长夜总算是松口说要带兵离开都城,君宏坤好似松了一口气,还特地在前一天大办宴会。 可就在君长夜要离开都城的那一天,许久不问世事的莲妃却突然让南宫如墨入宫。 怎知,南宫如墨一到莲妃宫中,就被侍卫们团团围住,而君宏坤则在禁军的簇拥中走了出来。 微微抬眸,南宫如墨冷哼一声问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镇宁王妃,朕饶恕你多次,该算一算账了。”君宏坤慢条斯理地说道。 躲在帘子后的莲妃着实左右为难,她到现在都记得南宫如墨救她时的一点一滴,不过,她更清楚她现在在君宏坤心里已经没有了半分地位。所以,她不敢犯险帮南宫如墨说半句好话。 “算账?”南宫如墨嘴角轻扯开,风轻云淡地说道,“是真的想要算账,还是为了斩草除根,没有人比皇上你更清楚。” “放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君宏坤扬声呵斥道。; “我说的这话意思就是你太夜郎自大了,以为你做的事情就没人知道吗?利用完了镇宁王,就可以随时随地丢掉,要避免他还有后招,就得先除掉我。”南宫如墨轻描淡写地说出君宏坤的心声,其实,早在宫里头来人说莲妃让她进宫的时候,她就差不多把要发生的事情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君宏坤这一次是直接对君长夜要求,让他一路打到天苍国国都去,不必再手下留情。大仇得报之时,他当然不会再留君长夜性命。 虽然皇室的这些事情不是其他人能够插手的,但听到南宫如墨的话,众侍卫还是忍不住面面相觑了。君长夜名声在外,敬佩他的大有人在,比起那几个不成气候的君姓皇子来,他显得极为出色。 “镇宁王妃以下犯上,来人,将其拿下!”君宏坤冷声吩咐道。 兀自鼓掌,南宫如墨哼了一声,淡淡说道:“真是越来越赞佩皇上您了,在这个时候还能够保持如此稳重的态势。不过,您以为我是束手就擒的人吗?” “十个人不行那就一百个人,总能拿下你。”君宏坤说罢,负手而立,那模样真叫一个自信满满。 南宫如墨无语地摇了摇头,她好歹是出于善意提醒,但君宏坤不听就不是她的事情了。 在君宏坤转身之后,他就听到了背后刀枪相撞的声音,刚开始他还笑得出来,可晃眼的功夫,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南宫如墨进宫的时候不可能没有被搜身,她是怎么带武器进来的? 当君宏坤再转过身的时候,他能够看到的就真的是一片血海了。只是,这些鲜血中,没有一滴是南宫如墨的。 眼瞧着禁军分为两拨在厮杀,君宏坤大喊道:“反了!你们真是反了!” 南宫如墨眯了眯眼睛,转眼的功夫就已经来到君宏坤面前,从一禁军手中夺过的剑也自然而然地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南宫如墨的武功君宏坤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了,但当自己成为性命被威胁之人时,那感受还真是截然不同的。 “镇宁王妃,你……” “这世上,再无什么镇宁王妃。”南宫如墨坦然笑笑,继而又道,“因为世上从没有过什么镇宁王。” 君宏坤一开始还以为南宫如墨是在为自己要杀她的事情生气,可再一看,她说话的样子是那么认真,一点也不似开玩笑。 片刻间,君宏坤就慌了神。他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正对着他们二人的宫门被拉开,此时,能够在院中厮杀的禁军已经为数不多了。 君宏坤也以为到底来的都是什么人,但等他真正见识到的时候,他则是傻了眼。为首的不就是今日要出征的君长夜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 奇怪的事情 她早就已经习惯杀人了。 “也是呀。”红蕊轻轻一笑。“所以,你现在可以杀了我。” “好。”紫娉话音刚落,红蕊的身子就倒了下去,她没有叫人进来,因为一切都晚了。而她如果死了,所有的努力都不复存在了。至于能不能抓到紫娉,也不重要了。 她到底将所有的一切都输了。 紫娉轻轻摇头,将匕首仍在地上。“我也挺欣赏你是一个聪明人,但是你败就败在,你太聪明了。” 如果红蕊公主,只是蠢笨无知的话,她一定可以在这世上活得很好在,只是非常可惜,她最终为自己的精明买单。只能说,他是一个非常可怜的女人,而且她的不幸,的确让人扼腕。 紫娉离开主帐,非常顺利地就回到了营帐中。走进主帐,瞧得众人都在,只是对黎墨点了点头。 “他搞定了。”黎墨轻轻一笑,对一旁的魅影说道。魅影点了点头,紫娉的办事能力,她看在眼里,自然是非常放心。萧沐音心中却有些不大高兴。怎么说呢,这个手段的确有些卑鄙,而且她也替红蕊公主觉得不值得。她都努力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有那么一个机会,但是到底还是亡了性命。 她觉得自己有些假惺惺的,这事情分明是因为她而起的,现在又在可怜红蕊,还真是让人觉得心中可笑。 瞧得萧沐音这副模样,黎墨轻轻摇头,拉着她走出了营帐。 “你这事情办得真地道。”魅影轻轻拍了拍紫娉的肩膀,“难道就打算一直做黎墨的暗卫吗?为什么不考虑在朝廷中谋个一官半职呢?” 紫娉轻轻摇头,虽然出云国一向有任用女子的先列,魅影算是一个。但是她真的没有兴趣。她更喜欢陪在黎墨的身边。而且现在黎墨应该非常需要她吧。 “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魅影摇头一笑,“不过如果你想成为朝中的一员,可以随时来找我。” 紫娉很想当即就拒绝,但是考虑到多少有些不合适,只能轻轻摇头。这样就算是不赞成他的话了吧。 萧沐音和黎墨走在外面。黎墨看了萧沐音一眼,“你是不是觉得红蕊的死和你有关系,毕竟第二套方案是你提出来的。” 萧沐音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很讽刺是不是。这明明是我想出来的计谋,可是我现在却是后悔了。而且还非常痛苦这个决定。” “别这样乱想。”黎墨看着萧沐音,非常认真地开口。“红蕊本就该死。就算不是被紫娉杀死,也很快会丢了自己的性命。就算她真的胜了,也没有办法活着活到紫云国。” 萧沐音有些奇怪地看了黎墨一眼,这一句话她没有听得明白。于是黎墨又是解释道,“原因非常简单,因为红蕊虽然是公主,但是紫云国上下都没有承认这一点,倘若她大胜还朝的话,对于他们而言,不是荣耀而是耻辱。三军也不会买账,毕竟那可是一个曾经被众人凌辱的军妓。而且她一旦得势了,那些以前欺负她的小人,不很快就会受到惩罚吗?所以单单从这一点上看,他们也不会留下红蕊。” 萧沐音咬了咬唇,知道这些话黎墨是专程说给自己听的,就为了能够让那个她的心里好受一些,她微微揉了揉鼻尖,有些酸楚,好久才是开口,“黎墨,谢谢你了。我总算可以将这事情放下了。我想你这样说,也是为了能够让我放心吧。” 黎墨点了点头,他肯这样说的话,自然是为了让萧沐音放心了。 脸上的笑容又多了一分,她轻轻给黎墨说了一句谢谢。 谢谢他处处为自己考虑,也谢谢他帮了自己那么多。黎墨轻轻将萧沐音抱入怀中,他们已经交心和经历过生死了,何必再说这些事情呢? 萧沐音靠在黎墨的怀中,觉得非常满足。 事情已经基本上得到了解决。红蕊公主一死,对面的阵营一下子就慌乱了,黎墨又玩了两场偷袭,他们就纷纷来投降。这一战,胜得那叫一个漂亮。 魅影心中也非常高兴,这是她第一次以主帅的身份上战场,之前有不少人都看不上她,可是经过这样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想必朝中大臣的嘴巴,都可以被堵上了。 萧沐音心中也非常高兴,要知道黎墨之前上战场可以签订了生死状,如果这一战输了的话,是要赔命的。虽然黎墨一再说自己不会输,但是萧沐音心中还是有些担心。现在总算是好了,一颗悬着的心,也总算可以放下来了。十万大军来的时候气势恢宏,等到红区的时候,也是气吞山河。 不过明显气氛欢乐多了。 不过萧沐音高兴不起来,因为魅影将紫云国所有的士兵都就近坑杀了。除掉一些品级非常卑微的普通士兵之外,凡事在工作有一点点职务的,都被坑杀了。那十万大军,几乎被坑杀了七万。剩下三万就算逃回紫云国,估摸着也是死路一条。而魅影给的解释,却是非常牵强的一句话,她说他们手上没有那么多的粮食,所以不能带着战俘回去。 而且这么多的战俘,到了出云国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顿,说不定还会造成出云国的恐慌,所以基于这样两点的原因,她做出了坑杀的决定。坑杀士兵很残忍,但是不是他的首创,当年秦王嬴政,就曾经坑杀五十万赵国大军。以至于留下了残暴的名声。而这一次,魅影准备效仿。 倘若祁英这个时候出来,怎么办?不过现在是在非常繁华的街道上。当街行凶的话,他未必有这个胆子,而且她今天出来,用的可是黎墨的马车,就是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 可是没有想到,马车还是停了下来。萧沐音微微觉得奇怪,于是问驾车的车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那车夫回头看了萧沐音一眼。“夫人放心,不过是有群乞丐拦住了马车,想来是要些吃的,我把他们打发走了便是。” 虽然皇城的生活非常富足,百姓们大多可以丰衣足食。但是这不代表每一个人都可以活得很好,总有些人是在贫困线下挣扎。萧沐音轻轻地叹了口气,罢了她还是下车一趟,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轻轻下了马车。紫娉守在萧沐音的身边,虽然不愿意这样想,但是她也需要堤防。; 堤防这是不是祁英的另外一个阴谋。 “小姐,小心一点。”紫娉小声地提醒道。萧沐音也是点了点头。她很善良,但是还是不想让自己受伤的。于是冲着紫娉轻轻点头。“放心,我会小心的。你站在一旁就是了。” 紫娉点头,如果那些人敢用花招的话,很快就会知道会有什么下场了。 萧沐音走到一个妇人的面前,将手中的银两递给了她。那妇人也是连连点头,却在抬头的时候,萧沐音慌乱地往后退了一步,险些站立不住。 紫娉连忙扶了萧沐音一把,还以为是那妇人动了什么手脚,于是恨恨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想到一眼看了过去,紫娉也愣在了原地。 因为,那个妇人,分明就是曾经气势凌人高高在上的太太!再看看周围的几人,分明就是萧家老幼,萧幽兰在其中,萧未然也在其中。 萧沐音停在原地久久都没有反应过来,但见得太太也是这样的一副表情。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们都没有想到等到再见面的时候,会是这样的方式。 萧沐音长长地吐了口气,她真的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对紫娉点了点头。紫娉也是明白她的意思,去到对面的一个酒楼,要了一个包间。 在包间里,萧沐音叫了一桌子的好菜,看着太太他们大快朵颐。她心中微微有些不是滋味,虽然太太对她很不好,也从来没有将她看成是萧家的女儿,但是眼看着曾经钟鸣鼎食的萧家变成这样的一副模样,心中自然各种不是滋味。而且她也非常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萧家何以沦落至此。 瞧得萧沐音脸上的表情颇有几分尴尬,紫娉轻轻叹息了一声,小声提醒道,让萧沐音进入正题,他们差不多到了回去的时候了。萧沐音点头,开口询问。 “太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太太不过半年多没有见面,如今却老得不成样子,早就没有了之前的雍容华贵,而且一身的衣服破破烂烂,和普通难民简直一模一样。倘若不是亲眼所见,萧沐音从来不敢相信,那个趾高气扬的太太,也会变成了这副模样。而且不光是衣服变得破破烂烂了,太太整个人都不好了。 以前那种不怒而威的霸气,也是没有了。萧沐音长长地叹了口气,真的很想知道萧家到底发生了如何的变故。只是半年的时间呀,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萧沐音,你好意思问这个问题吗?”一旁的萧幽兰再也忍不住,却是开口问道。“还不是因为你撺掇着黎墨反了天历国。皇上找不到黎墨,又不敢动江家,也不开罪君曦莲,便是将所有的不是,都算在了我们萧家的身上。府上被抄了家,所有的男丁都被发配到了边疆,要不是皇上看在爹爹年级大的份上,只怕也要被发配从军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关系。你逍遥自在了半年,可曾想过,我们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 萧沐音俨然,她的确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当时的情况非常紧迫,她只想着要保全黎墨,断然没有考虑到萧家会因为这样事情而获罪,现在想想心中还是非常过意不去的。 “对不起。”这一声对不起,萧沐音绝对是发自内心的。但是换来的却是萧幽兰的一句冷哼,“萧家三百年的基业都被你给毁了,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搞定了吗?” “幽兰,别乱说话。”太太骂了萧幽兰一句,让她安静下来。萧幽兰轻轻扁了扁嘴巴,还是没有办法咽下这口气,停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太太,你为什么不让我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倘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的话,我们的生活会比现在好很多。要不是她撺掇着,黎墨也不会叛逃的。” 萧沐音轻轻摇头,虽然这事情不像萧幽兰说得那么简单,但是自己一定要对这事情负责,于是轻轻点头,“这事情,我真的很抱歉。要不然你们先暂时在这个地方住下,我会想办法进行补偿的。” 太太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但还是给萧沐音说了一声谢谢。“那真是打扰了。”经历了一场家变之后,太太的性子变了好多。萧沐音轻轻地叹了口气,毕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她心中也觉得非常愧疚。 “你最好可以做出补偿。”萧幽兰冷冷地开口,那副模样还真让人觉得非常讨厌。萧沐音轻轻摇头。瞧得时候不早了,安排他们在驿站住下。并且还给了他们一些银两,让他们去买些衣服,毕竟现在这副模样,还真是和曾经的身份太不合适了。萧沐音叹了口气,她没有看到萧婉吟,也不知道她现在什么地方了,这事情会不会让她也受到牵连呢? 轻轻叹了口气,她还真是有些担心了。想着今天的时候有些晚了,还是回去和黎墨商一下,打算如何和处理他们的事情,然后再想想其他的事情吧。 萧沐音心中有了想法,于是带着紫娉起身离开。心中仍旧是满满感慨。 长长地叹了口气。她觉得整个人都好累。 萧幽兰有些不高兴了,“太太,你为什么要对萧沐音如此客气,倘若不是他的话,我们根本就不会轮落到这样的地步。你难道这口气都咽得下去吗?” 太太轻轻摇头,却是教训到,“幽兰,人在屋檐下的道理,你应该知道吧。” 她何尝不想和萧沐音翻脸,但是现在他们没有办法,也只能依靠萧沐音才能在紫云国过活,这固然让人觉得可悲,但是太太跟愿意接受命运的安排。 所以,她才是太太。因为永远知道应该如何让萧家得到的利益最大化。甚至不惜委屈自己,去讨好萧沐音。只是这样的卑微,让她现在的模样,显得越发可怜了。; 萧沐音回到府上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黎墨走了过来,瞧得她一副非常高兴的模样,于是开口询问,“你这丫头,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竟然都不事先知会一声,难道不知道我们会担心的吗?” 萧沐音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脸上却是带着满满的笑容。“其实我也没有去什么地方,不过是跟着魅影一道回了一趟果亲王府。然后瞧得他们两人有很多话要说,所以就自己先行回来了。” 黎墨点头,原来是这样的。那么就不用担心了。至于魅影那边,就更不用他操心了。一则是因为魅影本就是非常厉害的女人,二则是因为还是在果亲王的府上,果亲王的府上一向戒备森严,而且他又不能害了自己的女儿,所以黎墨一直非常放心。萧沐音嘟囔着嘴巴,也是轻轻点了点头。 “对了,黎墨,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萧沐音是想告诉黎墨关于萧家的事情。这事情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开口,因为萧家毕竟对她很不好,几次三番都差点要了她的性命,别说是将她看成女儿了,只怕在他们的心里,自己更像是敌人吧。不过现在看到萧家家道中落,萧沐音心中还是非常难过,于是微微一顿,停了好久才是开口说道。“这事情我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但是我希望你可以赞同。” 黎墨点了点头,萧沐音说的事情,他也非常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萧沐音将唇瓣咬得更紧,停了好久才是开口说道。“黎墨,你还记得萧家吗?我们离开之后,天历国的皇上,就把这事情算到了萧家的头上,将他们所有的人都赶出了府上,男人们都被发配充军了,当年的钟鸣鼎食全然不在。” 萧沐音一边说,一边深深感慨。发生这样的事情,让她心中也觉得满满不是滋味。黎墨轻轻摇头。萧沐音说得这事情他多少是知道一些。但是想着萧沐音和萧家的不对付,就没有将这事情说出来了。不过现在看来,萧沐音还是从其他的地方了解到了这事情。他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这事情,我已经听说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因为我们的事情而牵连萧家,这的确是君御风的作风。”黎墨叹了口气,那个君王本就是很绝的。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觉得奇怪的。只是可惜了萧家成为了政治斗争牺牲的工具。他当初在反的时候,也向过这事情,本来以为皇上会看在萧未然多年建功立业的份上不予追究,只是没有想到,到底还是殃及池鱼了。 也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黎墨才是深深明白。君御风果然是手段狠决的君王。不过倘若君王没有这样的手段,那么后果一定非常严重。这样的行为他多少可以理解。倘若这次不严正以待进行处罚的话,只怕天历很快就会有第二个黎墨将军,第三个黎墨,到时候就严重威胁了他的统治。 所以,他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看上去是无奈之举。可事实上,也是有一定的依据。对此,萧沐音只能表示理解了吗? 不过黎墨还是想知道一件事情,那么就是这件事情,萧沐音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听到的呢?于是开口询问。萧沐音轻轻叹了口气,这超市自己找到黎墨的根本原因,哪一件事情,萧沐音想着自己早晚需要让黎墨知道,而且她也非常想知道,黎墨打算如何解决这样的问题。 于是轻轻开口。“这事情,我不是从旁人那里打听到的。我今天遇到了太太和老爷,还有萧幽兰等人,他们似乎是从天历一路辗转而来,我瞧得他们可怜,就收留了。” 萧沐音一边说,一边看向黎墨,她知道自己是有些冲动了,可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不冲动呢?于是轻轻叹了口气,又是继续说道。 “黎墨,我知道你会说我妇人之仁,但是我和萧家总算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总不能我生活得非常幸福,却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沿街乞讨吧。对不起,这样的事情我还真的做不到。” 黎墨点了点头,萧沐音说得是真的,这些事情,他真的没有办法做到。于是低低叹了口气,“好吧。所以你之后打算怎么做呢?” 知道自己家的妮儿善良得厉害,黎墨也不能责怪。而且这事情倘若萧沐音真的要置身事外的话,反而会让黎墨觉得满满奇怪,因为那样就不是她了。 萧沐音低点了点头,却是开口说道。“我希望可以把他们留在皇城,然后代为照顾。我会给他们置办一处房产,然后让他们又地方可以生活。” 萧沐音咬着唇,一边说一边看着黎墨。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冲动了呢? 黎墨轻轻叹了口气,“沐音,萧家对你所有的不是,你都忘记了吗?你忘记了当初他们是怎么对你的吗?”; 第一百六十三章 算计 有了之前的教训,唐晗羿自然不会再将鲜肉留在以后吃。当即便用力驰骋起来。嘴巴也并没有停止动作,咬着了凌容胸前的那枚淡红色的葡萄用力的吸了起来。 上下失守,凌容被唐晗羿给吸的浑身发软,不仅没有丝毫抵抗的心思,两条修长的**更是紧紧的缠绕在了唐晗羿的腰上。最终忍不住发出细碎的呻吟声。 守在外面的锦瑟二人听到里面不堪入耳的声音,一个个脸色发红,却又不得不尽忠职守的站在这里洽。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里面两人一声低吼,才彻底平息了下来钤。 两个宫女相视一眼,纷纷苦笑。这样的差事也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而里面两个人尽兴之后,凌容已经一滩泥一样的软在那里。唐晗羿看着凌容浑身发红的模样,不由的笑了起来。 “这你就不行了?” 凌容挣扎了一下,想着她今天的任务,就要站起来。 “你那么累,就不要动了!”说着,唐晗羿弯腰将赤-裸着的凌容抱了起来,入了屏风后面的大床之上。 两个人相拥躺在床上,唐晗羿一只手还不听话的握着凌容的娇乳。 “你是在担心吗?”唐晗羿悄声的问道。 今天的凌容实在是和平时太不一样了。平时两个人也有房事的时候,但是凌容却没有今天放的开。 凌容微微动了动,将头埋进了唐晗羿的怀里。 将凌容再次拥紧了一点,唐晗羿在她耳边轻声道:“如果你担心的话,那就不要选秀好了。你知道的,任何事情的路并不是只有这一条。我不想你担心。” “不行!”凌容想也没想,就拒绝道:“就选秀吧,如果事情是在后宫之中的,我们还好控制一点。” 见到凌容坚持,唐晗羿也不再反驳什么,而是又说起来了另外一件事:“我已经写了一封信给罗修成了,不知道接下来罗家是怎么想的。” 因为今天在朝堂之上,有兵部的人站出来为选秀说话。这选秀是谁提出来的,凌容和唐晗羿两个人自然是心知肚明。而在这朝堂之上的势力盘根错节。兵部里面的人原本都是罗家的亲信。而现在这亲信跳出来为为另外一个人说话了,这就值得考虑了。 “其实……这个天下无论谁来当皇帝都行。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那个人不是你。实在是太过辛苦。而同时,我却又为自己的自私感到羞愧。这天下,想来是能者居之。你不贪恋这权利富贵,可是你有这能力,却生生的埋没,也实在是一个很残忍的事情。” 听到唐晗羿这样说,唐晗羿道:“这个时候必须有一个镇得住的人才行。其他人我不放心。要不,你快点让咱们的儿子长大?到时候我们就逍遥去!” 闻言,凌容白了唐晗羿一眼,“你可还真会打主意,居然将主意打到儿子身上去了。”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凌容却也是深切的明白,正如唐晗羿所说的一样,如果唐晗羿不来当这个皇帝,其他人根本就不一定能够做的很好。 唐钰茗吗?也许以前是,但是现在…… 罗修成?太过懒散,不然凭着他的能力,早就在唐晗羿还没有崛起之前就动手了。这也是凌容第一次和罗修成见面就和他交好的原因。 慕容恒?这个家伙确实很有头脑,可是人家只爱钱和自由。两个缺一不可。 金歉?世勋贵族的族长还行,当皇帝则有些勉强了。 唐晗羿其他的兄弟?早就被先帝给禁的禁,杀的杀。剩下那几个,如果真有雄心,不可能直到现在都还不显山不露水。 所以,要想唐晗羿撂挑子不干了,还是任重道远啊! 话说唐晗羿写了书信给罗修成之后,因为是特有的消息渠道,所以在第二天傍晚罗修成就收到了。 将那书信给看了一遍之后,罗修成的脸有些阴沉。 在当初他在南诏驻扎的时候,他的父亲罗大人也是和他一起来的。 见到自己的儿子拿着一封书信,脸色阴晴不定,罗大人不由的将那书信拿过来一看。 “这是怎么回事?”罗修成问罗大人道:“兵部里面的那些人你可别说你不懂!” “还能是怎么回事?只是现在有了用处而已。”说到这里,罗大人的眼中全是热切之色,“我儿,你相信,现在我们这里有二十万大军,而且在朝堂之上也全是亲信。为何我们不借着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揭竿而起?” “爹,你糊涂了吗!”罗修成厉声喝道:“难道你以为凭着我们现在的这些力量就可以得到那个皇位嘛?爹,你应该不知道吧,唐钰茗早就得到了东海之上的一支海军,可是到现在他都还没有任何的动静。人家是为了什么,而到现在都按兵不动呢,而错过了皇上失踪的那样一个大好的机会?” “你是说……”罗大人有些惊疑不定,见到自己的儿子点了点头,罗大人不由的道:“那我们到时候就趁着他们兄弟两个内斗的时候,再坐收渔利吧!” “爹!”罗修成皱了皱眉头,他的心里很不喜欢去谋位什么的,很有意思吗?在他懂事以来,成天就是看着大院里面各种轨迹上演。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将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后来就算是领兵打仗,他从来都是坐着自己分内的事情。皇上不封赏最好,封赏的话自己能退就推,不能推就尽量的推恩到家族里面其他的人的身上。 不然的话,兵部怎么几乎全都是罗家的人?而他的官职到了三品之后再没有上去过? 官位有多大,要管的事就有多大。他哪有那么多的时间?每天喝喝茶听听曲睡睡觉,多悠哉悠哉,偏偏就是自己这个父亲要没事找事做。 你以为当了皇帝很好嘛?成天批奏折都批死你。如果稍微昏庸一点,就成天被御史拎着耳朵骂!你要是稍微有点颜色,人家就撞柱死谏。 如果你想当昏君,那你将来更是死无葬身之地。不仅这样,将来的人说到你就没好词。 所以总的来说,你去当皇帝不是没事找事吗! 当然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着,罗修成的表面依旧是冷冷淡淡的,“爹,你还记得原来端庄敬贤皇后座下的四部吗?” 见自己的儿子说起这个,罗大人脸上的表情一凝,道:“我自然是记得!我们的使命就是为了将华夏还为夏朝的!” 罗修成无言,“爹,端庄敬贤皇后可没有说什么复朝的话。你没有老糊涂吧!皇后已经见到了医部的人了!如果爹你不想被医部压制住的话,还是消腾一点吧!” 听到医部这两个字,罗大人忍不住的浑身颤抖的一下。医部啊,如果不是从罗家祖上的典籍那里看到了那些,他可能到现在都还不明白医部的恐怖。 你见过将你身上的肉给削干净之后,还用草药吊着你的命的人吗?你见过一种毒能让你日日夜夜心口疼上三百六十五天的吗?你见过在你眼眶里面种植草药的疯子吗? 是的,在罗家祖上的典籍上面写的就是这些。这全部都是当年罗家的人受到的惩罚,不进有言语描写,还有图画作证。 如今这个被罗大人可以遗忘的事被罗修成提了出来,他已经竭力抑制自己不要颤抖了。 “爹,你应该没有忘记吧!所以安分一点吧,而且,唐晗羿他并不是那种没有成算的人!不然当初他就不敢离开京城去祭祖。在他失踪了一段时间之后,也不会大摇大摆的回宫。他一定也有某种底牌。” “真的?”罗大人一惊,这些他还真就没有想到。 “不信的话,爹你就好好想想吧!”罗修成说完之后,便走出了大帐之外。 他现在必须找到自己的亲兵,让他们分出一些兵力,分散开来回京。而他自己也将悄悄的回到京城。 那山雨欲来的场景,应该会是一场很有趣的戏,他若是错过了,那岂不是大大的遗憾! 至于南诏的那些人……其他的人也许并不知道,但是他和唐晗羿两个人一直是在一起的。如果没有在暗中将南诏收服,唐晗羿又怎么敢在那里时候接受先帝的旨意回京呢! 南诏,已经是华夏的后花园了! *** 皇宫之中。 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现在的帝后两个人是多么的恩爱甜蜜了。皇上夏朝之后,皇后必定会陪伴在他的身边。晚上则休息在一起,还会天天半夜要水…… 凌晨听到了这些消息之后,嫉妒之余,只觉得凌容这已经是怕了。如果没有怕的话,那又怎么会去做这些事情。她可是很了解她这妹妹的。 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想要看到接下来的场景了。真的是非常的令人期待呢! “娘娘……”凌晨的贴身宫女走了进来,到她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一些什么。 “来了?”凌晨听完之后是一脸的喜色,哈哈,真是天助我也!“你去和小顺子说,按照那个人说的办,多少钱都行!” 现在她已经不在乎钱的多少了,只要能够办成那件事就行。 凌容,你以为选秀这件事你能控制的住吗?只要是人,那么她就一定有野心。只要有野心,你这后宫就静不下来了。 越想越得意,凌晨忍不住又深吸了两口气。其实主要是在她的房间内点了一种熏香。这种熏香十分的珍贵,只要是大喜大怒的人闻了之后,就立马能够镇定下来自己的情绪。还可以使自己的头脑清明。 所以凌晨没事的时候都会点上这熏香来。 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终于到了秀女们面圣的日子了。经过逐个挑选之后,一百多位秀女之中,只有一十三位留了下来。并且按照各种层次分到了各个宫中。 第二天晚上,皇上就召幸了其中一位秀女。当天就抬了贵人。 然后立马就又有风言风语出来了,说是皇后因为这件事和皇上不再有往日的甜蜜了。现在皇上夏朝,皇后不再陪伴在皇上的身边。就连皇上去找皇后,皇后每每也都是避开,或者是直接让皇后进别的“妹妹”的宫里。 而皇上如此了几番之后,便不再去找皇后了。成日里便在新入宫的秀女那里流连忘返。 “外面传的那些都是真的?”这日东太后和凌晨在御花园里偶遇,不由的问道。 “当然!”凌晨之所以这么说,那是有根据的。那些新入宫的嫔妃们,原来都很青涩。而被皇上召幸了之后,一个个风韵十足。这些变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想来现在凌容应该气死了吧! 想到凌容嫉妒的样子,凌晨又得意的笑了起来。 “听说最近最为得宠的是如贵人。不知道她是哪一家的千金?” “兵部侍郎家的嫡女。” “是吗?这位兵部侍郎风头很盛啊!先是上奏折主张选秀,现在自己的女儿在这宫中又拨的头筹。还真是厉害!” 东太后淡淡的道,其实他们崔家这次也来了不少人,然而却一个都没有进来。她正在郁闷的很呢! “太后不要着急。大不了再让她们进宫来陪你便是。现在的后宫已经和上一次不一样了。”凌晨建议道。 听完,东太后若有所思。 而这个时候,突然从远处跑来一个小太监,在她们的面前神秘兮兮的道:“太后。晨妃娘娘,皇上皇后吵起来了!” 东太后和晨妃不由相视,这么快就吵起来了? 令她们没有想到的是,唐晗羿不仅和凌容吵起来了,而且还吵的非常的凶。甚至是当场就甩袖而走。 接下来的时间内,帝后的关系就更加的冷淡了。两个人几乎都不和对方见面。 顿时宫中有种种流言发生,而更多的都是在说凌容的不是。而在前朝,不少的大臣也都在雀雀欲试,希望能将这浑水搅的更浑浊一点。 “后宫不安,何以安天下!”西太后在最终劝解无语之后,不再出自己的宫殿,一心只管着三个孩子。从此避世而居。 半夜,凌晨借酒浇愁,在她宫内的荷花池子中央的亭子里。 这亭子十分的大,周围还用轻纱层层遮盖住了。因为是晚上,所以亭子上面的活水也已经停了,不然的话就可以看到用水幕布而坐成的帘子。 锦瑟看着自家皇后一杯又一杯的浇灌着,心里是焦急不堪。但是解铃还须系铃人,那个能解铃的人现在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寻欢作乐。 正想抱怨着,她突然就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一痛,然后眼前一黑,晕倒在了地上。 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了亭子之中,他站在凌容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目光之中露出点点的关怀。 然而,最终他还是忍住了现在就上前的心思。一直等到凌容终于不胜酒力,倒在了石桌之上。 走到凌容的对面坐了下来,他看着凌容的睡颜,忍不住就用手抚了上去。多少次,在梦里都曾出现过这样的场景。然而现实却又是另外一番事情。很多时候他都在问自己,这样到底做的对不对!可是脑海之中闪过凌容的脸的时候,又变成了坚定。 既然你对她不好,那就由我来吧! 绑着凌容将头上的发丝给整理好了之后,他将方才凌容用过的玉杯斟上酒之后,慢慢的品尝了起来。 这被子上有她的香气,令他忍不住荡了一下。看着凌容的眼睛,就越发的热切了。 大概是鼓起了勇气一样,他走到凌容的面前停了下来,手摸着凌容的唇,喉间顿时感到十分的干燥。 舔了舔嘴唇,他附身轻轻的往下吻去。 如果能尝一尝她的味道,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啊……”黑夜里,一个宫女的尖叫划破了整个黑夜的寂静。黑衣人懊恼的看了那宫女一眼,那么早的来干嘛,就差一点自己就可以碰到她的唇了。 不过听到周围的动静,黑衣人最终是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放心吧,将来你一定会完完全全的属于我! 那宫女离开之后,就有禁卫军赶了过来。而此时锦瑟也已经苏醒。眼见着皇后没有任何事情,而周围也没有任何的人,锦瑟知道,如果让人知道自己被人打晕了的话,肯定会对皇后造成不好的影响,甚至会有闲言碎语流出来。不想让人知道有人来过这里,就将那些护卫给打发走了。 在锦瑟离开去喊人的时候,趴在石桌上的凌容却缓缓睁开了眼睛。直起了身子,凌容看着面前被动过的酒杯,最终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很多事情,她真不想变成那样。有些人一旦变了,或许永远就变不回去了。只能是在记忆力寻找。 尽管锦瑟极力的将折腾晚上发生的事情给压下去,然而第二天却仍然是有流言在宫中传开。无非就是皇后娘娘在后宫之中夜会男子或者是皇后与人私相授受。 唐晗羿听到了之后,自然是震怒不已。因此有不少大臣打蛇上棍,请求唐晗羿废了皇后娘娘。当然,凌容毕竟当了这么久的皇后,还是很得一部分的人心的。 那些比较正直一点的问就直接问:“为什么秀女进宫不就就发现这样的事情呢?实际上是不是就是你们动的手脚!” 于是,两边的纷争就越来越厉害。特别是前朝,那些大臣争吵的将“你收了xx的贿赂”“你老婆是个大脚”这样的私下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以争取压倒对方。 一时之间后宫和前朝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对于这些唐晗羿只是冷眼观看,直到夏朝之后还是没有得出一个结论。 一下朝,唐晗羿便直接去了凌容那里。 将所有的宫人都屏退之后,唐晗羿脸色阴沉的进了正殿。 所有的人目光都聚焦在这里,心中猜想这皇上会给皇后一个怎么样的处罚。要知道,现在皇后和别人有私情,那就是给皇上戴了女帽子了。寻常的百姓若是被人戴了绿帽子都要去找那个人报仇呢,更何况是皇上。 然而,正殿里面。凌容的头发只是松松的挽了一个发髻,一身朱红色的长衫套在外面,越发衬托的她肤白如雪。 “你坐在地上做什么?难道不觉得凉吗?”一改在外面的阴沉,唐晗羿目露关切的道。 抬起眉毛扫了唐晗羿一眼,凌容冷哼一声,嘲讽道:“皇上,你是来找我算账的吗!” ... 第一百六十四章 留下了隐患 凌晨知道东太后的意思,于是忙道:“臣妾现在在这后宫之中就信任太后您!” “好吧!那就交给哀家吧!”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这东太后原来还是当贵妃的时候,却是一个十分精明的人。因为上面有皇后,下面又有其他的嫔妃盯着。她就是睡觉的时候都是十分警惕的。 可是后来唐晗羿当上了皇帝之后,对东太后以及她的母族一直是尊敬有加。这样渐渐的让东太后少了原来那份贵妃时候的气势。 再加上她的年龄也越来越大,自己又没有子嗣,只能是将精力都放到钱财上面去了。只为将来她能一辈子的衣食无忧。 至于贪图权利这个,她原来还真的就想过,,可是看到唐晗羿的样子,她也就渐渐的歇下了这门心思钤。 两个人交谈了一会儿,凌晨才提出要送东太后回去。而东太后却说让她先好好的回去梳洗一番。 两个人离开之后,凌晨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这个太后还真是黑,自己如果不给她一点好处,就不舍得松口! 不过那些银子并不算什么,现在凌晨已经和自己对上了!她还真是期待看到凌容在自己的脚下求饶的样子。 远远的朝着凌容的宫殿的方向看了一眼,凌晨心道: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你完全可以将我秘密处死!但是现在这个机会你已经错过了,那么就等着后悔吧!我凌晨并不是你想收拾就能够收拾的! 而这边,凌容等到东太后她们离开了之后,原本不高兴的神色一下子变的神色飞扬起来。 她身边新来的宫女看到她的这个神色,顿时就觉得背后有点毛骨悚然。皇后娘娘这样子实在是太过诡异的了。 而另外一个宫女锦瑟却小声道:“皇后娘娘,就这么轻易的放过晨妃吗?” 这锦瑟其实原本是别的宫里当差的宫女,但是她的主子却因为得罪了凌晨,而被凌晨弄死了。锦瑟知道这个真相,一直对凌晨怀恨在心。而后来她有机会调到皇后的身边之后,原本复仇的心思也就活络了起来。 今天原本她以为皇后会给她报的了仇,却没有想到中间被东太后插了一手,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心里气氛不甘之余,不由的出口道。 凌容听到那宫女说话的声音,抬起眼皮扫了那个宫女一眼,对于这个宫女为什么会调到她的身边,她十分的清楚。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而已,但是说不定将来就能派上大用场。 又见到锦瑟一脸的不甘和疑惑,凌容轻笑一声,犹如晨曦里面的鲜花含苞绽放,让人眼前一亮。 “你急什么?我和皇上两个人毕竟是离开了一段时间的。这段时间里面,按照我那姐姐的心智,肯定会有底牌!狗急了会跳墙,不将她逼成现在的这个样子,又怎么能够让她使出底牌来呢!”底牌出来了,一切就都明朗了! 锦瑟听到皇后这么一说,顿时来劲了。 原来皇后并不是没有办法处罚晨妃,只是想让晨妃的下场更惨一点!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一亮,对凌容的服侍也就更加的上心了。 而在午膳的时候,凌容则去了西太后那里。才这么一会儿不见道自己的孩子们,她就有些想念了。而且她还有一种直觉,凌晨一定会在自己三个孩子的身上打主意。 原来她和唐晗羿两个人商量过,就是将三个孩子送出宫去。可是唐晗羿却拒绝了,说是现在外面的事情并不明朗。若是将孩子送出宫的话,将来说不定反而成了他们的底牌。 言语之中,很不是赞同的样子。凌容想了想,也觉得有理,最终决定自己来多好好的注意一下才对。 就是不知道现在这宫中到底还有多少是自己的人! 想到这里,就算是对接下来的计划充满了信心,凌容还是忍不住担忧起来。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看唐晗羿了。 新帝登基,根基不稳。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野心勃勃的。有很多人,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家族利益着想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都会选择跟随新帝这一条路。当然,前提是这新帝扶的起来。 现在唐晗羿的表现,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扶的起来的新帝这么简单了。朝中甚至有不少重臣都已经对他表示期望。 当然,有些人见到新帝能干,想到自己若是现在不动手的话,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所以现在的时候,正是风雨飘摇的时机。 但愿他能运筹帷幄! 凌容在心里暗道。 来到西太后这里,免不了又是和孩子们笑闹一番,看着三个孩纯真的笑脸,凌容又开始犹豫了。 自己到底改怎样,才能保住孩子一辈子不受伤害? “你在想什么?”西太后看到凌容看着四个嬉闹的孩子愣神,不由得出言问道。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不见,西太后发现凌容已经有些改变了。并不是说人变好了还是变坏了,而是那种气质。原来的凌容就算是笑,眼神中也还带着忧色。而且给人一定漂浮不定的感觉。可是现在却只让人感觉稳定了下来,为人也更加的坚韧。 “总在担心一些事情!”凌容依言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让人有些提心吊胆。我们这些大人可能还没有什么事情,但是对于这四个孩子来说却有些危险了。” 说到这里,凌容顿了顿,突然目光灼灼的看向西太后道:“太后……这段时间,能不能麻烦你来好好的照顾四个孩子?” 凌容之前一直都是在想,在这个皇宫之中,除了她还能有谁来保全她的孩子。现在看到西太后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西太后当年还是杨妃的时候,一样能在贵妃和皇后的斗争中一直得到皇上的宠幸,那就已经足够说明了西太后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虽然说当初还有一点自己的作用,可是若是西太后自己是扶不上的烂泥,不管自己出什么主意不一样没有用! 想到这里,凌容就有些激动了,于是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西太后没有想到凌容会带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来,心里一惊,却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人既然是在这个宫廷之中,又有谁能够独善其身!现在在这个宫里,无非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东风压倒西风。自己注定了就不能之身于事外的。 “你现在还需要和我说这样的话吗?”西太后微笑道,突然说起往事:“在先帝还在的时候,我们两个就一直交好。现在如果真的有什么人在那里做甚事情,我也早就已经成了你们那一派系的了!如果你们出什么事情的话,我肯定也没有什么好日子。我原本还想着在这样的时候还没有什么能够帮助你们的呢!现在好了,这三个孩子我一定会好好的看着的,你们就放心吧!” 听到西太后说到以前的事情,凌容也不由的失笑。 是啊,早在很久以前,西太后就已经被她给拉到她们的船上来了。现在说这样的话,也实在是太过生分了。 就在凌容正羞愧不已的时候,杨妃又道:“我只想这次的事情全部过去之后,我们能够在这里安安乐乐的过着自己的日子,看着孩子们平安的长大就行了。” 凌容闻言,点了点头,她也希望是这样的结局。 而这边西太后看着凌容点头,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现在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好了,不然的话,凌容根本就不可能体会出自己在这句话之后的意思。 想到这里,西太后微微的笑了起来。 等到宫人们将膳食全部呈上来之后,此时,唐晗羿也过来了。 “我去你宫里找你,却听到你到这里来。”唐晗羿看着凌容道,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现在和凌容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好了起来吧,他只要一看到她的笑容,就感觉自己的疲惫全部都已经没有了。 西太后此时道:“你来的正好,正赶上用膳的时候了。来,我们就先吃东西吧!” “嗯。” 两个人携手和西太后坐上了桌子之后,凌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对了,你现在有没有好好的将江南给整治一遍?” 虽然今天她和凌晨说唐晗羿已经将江南清洗了,但实际是唐晗羿有这个打算,但是现在还是在准备当中。 “你怎么会想到这个事?”食不言寝不语,但是凌容既然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来,想来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小事,于是唐晗羿就放下了碗筷,认真的问道。 “斩草除根!江南那里已经纵容他们很久了!”凌容说这句话并非是没有任何道理的。 原来唐晗羿曾经去治理江南,但是江南毕竟是南楚的故国。而有那么一些人总是想着凌晨能够给出他们应有的利益。在唐晗羿在的时候,不少人都是卑躬屈膝。但是唐晗羿一走,他们渐渐的都恢复了本色。 而唐晗羿回京城之后就一直没有任何的机会去整治这件事情,现在的江南已经不是原来的江南了。这还是凌容无意中从金歉那里得到的消息。 “先吃饭吧!”唐晗羿重新拿过碗筷,解释道:“现在如果我们出手还不合适。我已经让慕容恒过去了!至于他的手段,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听到慕容恒过去了,凌容这才放下心来。 士农工商!虽然说商人在这个社会的地位并不是很高,但是并不代表他们就没有任何的力量。江南的商人那么多,如果唐晗羿选择粗暴的打压的话,势必会引起当地势力的反弹了。 在现在这的情况下,与任何一个方面的人交恶,实在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可慕容恒不一样,他首先就是一个商人。如果是他利用他自己的商业将江南的那些人给摧毁了的话,将来也没有谁能够说出什么不是来。而到时候,唐晗羿再将出手打压就行了。 西太后坐在旁边,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不由抿嘴笑道:“你们两个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像寻常人家的夫妻,为了一件事而在商量决策!” 闻言,唐晗羿不由的看了一眼凌容。西太后的话让他的心里一动。 在他看来,凌容并不是那种不顾全大局的女儿,而且她还有这自己的智慧。这样的人并不是一个蠢人。而自己每一天要管那么多的事情,并不是每一件事情都是自己能够做的出来的。如果以后家事国事都和凌容商量,这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大概是察觉到了唐晗羿的想法,凌容忙道:“无论什么事情都是由他做主才行。”我还不要去这样吃力的事情。有那个时间她还不如做做衣服看看书什么的。又不要来帮他打理其他的事情吗! 听到凌容的拒绝,唐晗羿刚刚升起的希望立马就瘪下去。 “好吧!” 几个人的这顿饭吃的十分的热闹。 用完午膳之后,唐晗羿又去前朝了,凌容则是回了自己的宫里。 两个人在路上有一段路同路。 “你今天将凌晨带到你宫里去了?”唐晗羿忍不住问道。今天他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的,但是方才在吃午膳的时候,凌容一直都没有提出来,现在这个时候他不得已自己来问了。 “对啊!”凌容扫了唐晗羿一眼,开玩笑道:“怎么,难道说皇上你舍不得晨妃受苦?” 面对凌容的打趣,唐晗羿忍不住用手捏了一下凌容的脸:“你这是在想什么呢!不是说后来东太后去了你那里了吗?怎么样,你有没有吃亏?” “你觉得我吃亏了吗?”想到今天的事情,凌容忍不住附耳在唐晗羿的耳边说了一些话。 说完之后,唐晗羿才一脸惊愕的看着凌容,有些疑惑的问道:“难道说你觉得那些事情真的就能够成吗?” “不管能不能成,现在总要试一试才行。我相信,有些事情很快就要自己跳出来的。” “你啊!”唐晗羿宠溺的看了一眼凌容,现在在他的心里,凌容就是唯一重要的那个人,“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只是自己的身体你要好好的注意。晚上我再来看你!” “好!” 目送着唐晗羿的身影消失在宫墙的尽头,凌容不由的笑了起来。现在她和唐晗羿的误会解开之后,两个人已经和一般的夫妻那样了,平时说话或者其他,都和寻常人家一样,并没有给人带上那样家枷锁。 凌容正准备转身回去,东西时却听到有一个宫女道:“快点,这些东西可都是皇后娘娘的,若是慢了的话,少不了又是一顿责罚!” 听到这话,凌容眼中演过一丝的疑惑。 这个人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声音…… 凌容猛然想起一件事,浑身一震,循着那个声音看过去,只只见到一群宫女正在不远处走着,一齐的红衣绿裳。 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凌容将锦瑟喊了过来:“那些宫女是我们宫中的?” 锦瑟刚才也听到了刚才那些宫所说的话,心里也是有些忐忑,见到皇后娘娘已经问了,于是立马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她们这几个人和奴婢一样,也是新调来的。只不过奴婢现在贴身服侍你,而她们不过是宫里跑腿的宫女而已!” “这样……”凌容笑了起来,现在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走,回宫吧!” 见到皇后不再在这件事情做纠缠,锦瑟送了一口气,忙跟着凌容回去了。 至于那些宫女,她之前祈祷他们不要再遇到皇后娘娘就好了。 然而,显然锦瑟的祈祷并没有任何的作用。因为两个人回宫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一行宫女往外走去。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凌容看着这些宫女看了一会儿,最终道:“起来吧!现在你们是去做什么?” 领头的一个宫女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是总管让我们去将浣衣局将您的衣服给送过来。” “是吗?”凌容此时注意到最后面的一个瘦瘦的女孩子一直都是低着头,心思一转,凌容道:“不用了,现在开始,你们几个以后就在正殿服侍吧!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直接让总管安排别人去就是。” 听到皇后这样说,那几个宫女顿时满脸大喜,纷纷道:“奴婢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的这个意思,分明就是让她们几个以后近身当差。虽然说到时候出入会有些不太方便,但是毕竟是在皇后身边露脸的人,到时候得到的好处就不止一样两样了。 “起来吧!” 锦瑟这个时候趁机道:“你们现在还在这里跪着干嘛,还不快点去当差?” “是! 那些宫女连忙就跟在了凌容的身后,跟着她往宫里走去。 这件事周围的人只是当做一个小插曲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两外一边,凌晨将一部分的银子给了东太后,立马就盘算着如果在凌容那里扳回一句。 还真别说,这样一直在想着,她还真的就想起一个方法来了。 现在宫内宫外,唐晗羿应该知道有很多暗中的忧患都存在着,所以眼下最要保持的就是局势的清明。 而若是自己先将这浑水给弄浑了之后,又能给凌容添堵,岂不是好事一件? 想到做到,凌晨当然晚上就写了一封信件,秘密的用一只信鸽绑着送出了宫外。 然而她并没有想到的是,那只白鸽还没有飞出皇宫便就别人给射了下来。 “选秀!”唐晗羿按着信件上面的内容,最终忍不住嗤笑道:“还真是痴心妄想,居然要我选秀。” 凌容这个时候也在旁边,对于凌晨现在的这个举动,她的心里只有赞叹。果然,自己在上辈子吃亏还是有一点根由的。 见唐晗羿要将那信件烧掉,凌容心思一转,立马道:“等下,这东西还是别烧的好!” “为什么?”唐晗羿好奇的问道,不过手中那信件还是没有放入火中。 “这样做实在是有些打草惊蛇。既然她要选秀,那就选秀吧!”凌容高深莫测的道,“如果选秀完了之后,她发现自己原本是算计的别人的事情最终算计的是自己,会是什么的表情呢!” 看到凌容这的神色,唐晗羿这才放下心来。看来凌容并不是真心的要他选秀的! 对于后宫里面的那些例子,唐晗羿已经看的够多了。他真的很担心自己和凌容之间又因为其他的女人而产生隔阂。 “那好,这东西你来处置吧!” “嗯!”凌容点了点头,将那信件重新用信鸽装好之后,便放飞了出去。 ...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事成 这一点,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祁善应该是知道的。祁善轻轻摇头,魅影露出这样的表情,还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他了解魅影的时候,她和果亲王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如火如荼到了不能调节的地步了。 想想还真是让人觉得满满的担心洽。 祁善这次出来,特别准备了两支二十余人的护卫,当然不是为了提防果亲王,而是为了避免在路上出现什么意外。 毕竟现在不太平,而且魅影的身份特殊,不能老是让她来执行各种打打杀杀的任务。 魅影心中一沉,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非常不妙,似乎有人一直躲在暗处,监视他们的行动。而且不是一个人,是整整一队人。 虽然没有什么敌意的,但是魅影心中就是不舒服。 一旁的祁善也没有好到什么地方,也是露出深深迟疑的表情,停了好久才是说道,“看来今天,我们参加的是鸿门宴了。” 魅影点头,感情祁善是才知道吗?从要来果亲王府的时候,这就准定是一场鸿门宴。 不过轻轻出了口气,“放心,我会保证你全身而退的。” 祁善觉得心中一暖,不过回了一句,“我也一样保证你全身而退。”这一句话,他是第一次对魅影说钤。 他已经答应了和魅影的婚事,虽然暂时不能给她喜欢,但是对于魅影的责任,祁善是从来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避让。 毕竟眼前的这个女人,他欠了好多,也注定要用一生的时间去慢慢的补偿。 魅影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就轻轻点了点头。祁善变化好大,她一度都以为自己不认识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变化,才让她生出了满满的喜欢。 又是轻轻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谢谢。 马车在果亲王府的门前停了下来,老管家见得是魅影和祁善,赶忙迎接出来,“小姐,太子爷,你们总算是到了,老爷已经等候很久了。” 魅影轻轻点了点头。果亲王府的一切装潢多年未变,还是以前的模样,但是她却有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慨。尤其是不知道果亲王的打算,只是这一点,就让魅影觉得非常不好。她也很想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样的打算。 眼眸中的锐利,不自觉地就多了一分,然后又是看向四周。似乎是在确定危险到底来自何方。停顿了好久,才是轻轻开口。 “我们小心一点的好。”虽然是在自家的宅院,但是魅影还是开口说到。她心中有满满的戒备,或许根本就没有将这处地方,看成是自己的家。家,起码是一个充满了温情的地方,可是非常可惜的一点,她并没有办法在这里体会到。 果亲王从后面走了出来,精神矍铄,冷冷地看了两人一眼,然后转身开口,“去正厅谈谈吧。” 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严肃认真,但是在看向魅影的时候,眼中还是有丹丹的温存,只是这样的温存过于渺小,魅影似乎并没有看到。 而且,就算她看到了,只怕也是选择忽视。 进到正厅的时候,两人的表情都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总觉得果亲王非常危险,尤其是魅影,她虽然从小就和果亲王在一起,但是对于这个父亲,她似乎从来都不够了解。到时一旁的祁善,还算是表现得非常正常。 “果亲王,你让我过来,有事情吗?”祁善不知道果亲王的打算,所以打算干脆的开门见山。果亲王轻轻点了点头。祁善果然是做大事情的人物,并没有因为猜不透就不来赴约。不过魅影跟随倒是在想象之外。 他想了想,应该是不放心祁善的关系吧。心中又是多了不高兴,他多少算是魅影的父亲,但是她却这样猜测自己,还怀疑他会对祁善不利,甚至为了这个男人,多年来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进入他们果亲王府的宅院。 就这一点,就让果亲王深深觉得不舒服,但是却不方便发作,只能深深地看了魅影一眼,“我今天是来同太子爷商量正事的,怎么总是有些人不请自来呢?”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看着魅影,分明是认真的。 魅影的脸上也有些表情是挂不住的。微微一停,又是等了好久才不满地开口说道,“果亲王有事情找我家夫君,我这做妻子的自然是要跟随了,夫唱妇随的道理,我想果亲王是知道的。我这样做,也没有什么不是吧,” 这一句话就把厚重的火药味带了出来,不过大抵是果亲王已经非常习惯某人的火药味了,脸上虽然有不满意,但是还是轻轻摇头,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你刚才的意思是,你们已经成婚了?”他心中觉得奇怪,按照他的想法,祁善应该不会娶魅影吧。 毕竟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怎么突然就开窍了。而且无论是太子娶妻,还是郡主嫁人,都可以在出云国掀起一阵狂风暴雨,可是为什么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半点的动静呢?这事情未免是有些过于蹊跷了。 “没有。”魅影回答得干干脆脆,“但是我们日子已经订好了,就在下个月的十号,到时候一定热热闹闹,如果果亲王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把请帖送到你的手中。”她一边说,还一边打量着果亲王,似乎带着三分嘲笑的意思。 “怎么,你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吗?”魅影轻轻地哼了一声,“父亲大人,你不打算祝福我们吗?还是说你的希望总算是落空了?你现在和以后,都没有办法让我嫁给祁英了吧。” 魅影知道自己这样的话,一定会给果亲王造成重伤。但是他也明确地说了,不愿意做一枚棋子,她的世界她的生活,还有她的未来,都应该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祁善微微摇头,虽然也不喜欢魅影这样锋芒毕露的时候,但是还是带着微笑地看着她,现在无论魅影做什么,他都会尽量的支持。 魅影将这些话都说完了,才是整个人彻底安静了下来。她已经发动了进攻,接下来就要看果亲王打算如何接招了。 果亲王轻轻摇头,魅影刚才的模样,还真是在他的想象之外,不过很快就流出了淡淡的笑容,“太子爷要娶你,你是我果亲王的郡主,到底是配得上。” 果亲王的话,让魅影始料未及,她本以为父亲会反对这门亲事,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说。不过魅影只是轻哼了一声,丝毫不觉得这句话是果亲王像自己的示好。“你别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承认你父亲的身份。” 过去的事情,已经在魅影的身上形成了浓烈的伤害,不是一句轻轻的话语就可以磨平的。果亲王微微摇头,到底是自己家的孩子,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是像极了他。又是微微一停顿,才是开口说道。“你认不认我,这不重要。不过对于你们的大婚,我有礼物要送。” 魅影将头偏向一旁,估计也不是一件特别重要的礼物,就是一些便宜的玩意儿,他和祁善应该都没有兴趣吧。 正在这样琢磨的时候,却见得果亲王取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递到祁善的面前。 魅影轻哼了一声,她果然没有猜错,看来那礼物真的不怎么样,竟然只用这么小的一个盒子就可以装下。 她平时的性子,倒是可以做到冷冷清清,但是在这事情上,她竟然表现得非常执拗。祁善觉得奇怪。不知道果亲王送给自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还是点了点头,将那盒子打开。里面安静地停着一只用铜打造的小老虎,虽然模样精巧绝伦,但是一看就知道值不了多少钱。 可是,祁善和魅影的表情,变得非常微妙,非常奇怪。尤其是祁善,他瞪大了眼睛,仿佛从来没有一刻,是那么失态的。 “果亲王,这是什么?”祁善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不过不亲自从果亲王的口中得到答案,他应该是不能相信的。 “是印章呀。”果亲王说得非常简单,“太子爷难道不知道,这是调动三军的虎符。有了它,我麾下的三十万大军,将隶属太子爷。” 他说得简单,却是将自己最为珍贵的宝贝献了出来。他经略沙场这么多年,最为看重的,就是这小小的一枚虎符了。 三十万大军,这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给了祁善,那么他将占据绝对的优势,甚至于让祁英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 一直保持平衡的天平。在最重的砝码终于落下的时候,胜负便真的决定了。 祁善听出了自己声音的颤抖,但是还是开口问道。“我知道这是虎符,只是不知道果亲王您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非常简单。”果亲王将虎符往祁善的面前一送,然后单膝跪在地上,“果亲王见过太子爷,以后虎符是您的,臣下的三十万大军也是你的,但凡有什么指令,你一句话我就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祁善停了好久才是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将果亲王给扶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一向中立的果亲王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战术战略。但是总算不是一个坏消息。起码他有足够的实力,来同祁英好好较量一番了。再看看身边的魅影,分明还在诧异中没有反应过来。 “我能问问,您为什么突然做出了选择。果亲王不是一向保持中立的吗?”祁善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果亲王点头,又是看了一样魅影之后才是说道,“昨日的时候,黎墨来找过我了,同我说了很多,我想他说得对。而且他的女人,更是厉害。” “你说萧沐音?”祁善有些奇怪,果亲王很少称赞人,而且还是一个女流之辈。不过他倒是想知道,萧沐音到底和果亲王说了什么,可以得到这样的赞美。 一旁的魅影显然也是有了兴趣。也非常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果亲王在一夜之间,做出那么巨大的选择。 这个答案,他们都非常想知道。 果亲王开口说道,“他告诉我,如果想要得到一个人的原谅,那么首先就要明白她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想要守护的人到底是谁,然后和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竭尽所能的帮忙这样就够了。” 魅影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虽然不大正常,型奥母婴的话,说得可真好,竟然可以让果亲王开窍,她隐隐还觉得奇怪呢。 唇上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她倒是没有说错。” “太子爷,虎符您就收着吧。等到应该用的时候,知会一声便是。”果亲王最后说了一句,然后将目光停在了魅影的身上。 “不知道太子爷是否愿意让魅影和老夫单独说话呢?” 祁善没有着急点头,只是看了一眼魅影,这事情只要他决定就好了,只要是他的决定,他都会支持的。 魅影轻轻咬紧自己的唇瓣,对祁善浅浅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次啊是看向果亲王,“我想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下月的婚礼,女儿希望父亲可以参加。” 果亲王身子一颤,这两个称呼让他久久没有反应过来,停了好久才是连连点头,“放心,我到时候,一定会出席的。” 魅影点头。 “啪。”祁英生气地将桌上所有的东西,都仍在了地上。一阵响声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异常疯狂。下人们连门都不敢进,知道自家主子现在心情一定非常非常不好。 祁英脸色苍白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变得非常不好,尤其是一双矍铄的眼睛里,充满着各种各样的危险。 狠毒而凶狠的目光,让人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君曦莲躲在一边,暴走边缘的祁英,是非常可怕的。带着浓重的危险不说,而且分分钟就有要人性命的本事。 他为什么会如此震怒?归根结底,这事情只和一件事情有关。 因为就在刚刚,他得到了一个非常震惊的消息。祁善打算迎娶魅影,而且已经得到了皇上和果亲王的首肯。举国欢腾之余,果亲王更是将自己的虎符和三十万的兵权,作为礼物送到了祁善的手中。 魅影不过是一个女人,给了他也就认了。可是虎符和三十万的兵权不一样,这将意味着自己和祁善之间的差距,在瞬间就被拉大了。 祁英自然没有办法将这口气咽下。而且在他看来,魅影怎么可能会嫁给祁善呢?果亲王又怎么可能同意呢? 这事情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出发,都是非常荒诞离奇的事情。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想到其中的原因。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真正的重点是,只怕祁善很快就会对自己有所行动吧。他手中本就有黎墨那样一等一最擅长以少胜多的战将,现在还有三十万的重兵。而且那可是果亲王一点一点训练出的士兵,是整个出云国最为精锐的军队。 他手上虽然有四十万的大军,但是仅仅是在数量上占据了优势,如果一旦交手的话,后果定然是不堪设想。 祁英一拳催在桌子上,难道就这样失败了吗?不行,他心中的不服,根本就没有办法咽下。可是不服气有什么办法,打是打不过了。 “二皇子,你怎么了?”君曦莲寻了一个空隙开口询问,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要不是她现在只有祁英这一根救命稻草,她也不想招惹那么厉害的人物。尤其是在祁英疯狂的时候,还真是一个厉害的狠角色。 可是祁英根本就没有将君曦莲放在心上,他现在满满都在想着,这事情应该如何解决才好?如果不能很好解决的话,只怕事情会越发变得棘手吧。他一时也是没有了方寸。君曦莲轻轻摇头,事情她都已经听说了。 没有想到,一直按兵不动的果亲王,最后的选择竟然是祁善。这难道说她是度错了吗?可为了将萧沐音拖下水,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唇瓣上的笑意露了出来,“依着我看,二殿下根本就不要惊慌。现在时候还早,我们只要慢慢合计,就一定可以想出非常合适的办法。” 祁英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有话就说,磨蹭做什么?” 君曦莲没有理会祁英刚才举动的过分,却是继续说道,“这件事情其实很好解决,他们现在虽然势力强大了不少。但是毕竟果亲王是打算在婚后再让祁善掌握虎符,如果让他们没有办法成亲的话,那么一切的事情就都解决了,是不是?” “继续。”祁英来了兴趣。原来眼前的这个女人,也不只是徒有其表,在很多事情上,他也非常有自己想法。 见得祁英赞同了自己的决定,君曦莲又是继续说道。“他们不能成亲,我们还可以再制造一些混乱,让他们不能不花费精力去处理。我之前已经将二殿下的想法告诉给父皇知道了,估计很快就会有回信,到时候我们就可以……” 君曦莲话没有说完,但是祁英的表情已经是多云转晴了。脸上露出满满的笑容,“你果然非常聪明,看来,我没有选择错同盟的伙伴。” “那是自然。”君曦莲浅浅地笑了笑,用手遮住自己的唇瓣,“其实这事情吧,太子爷也是可以轻易发现的。只是你暂时被仇恨和怒气冲昏了头脑,才一时不查,等你将事情想通之后,就会明白的。” 君曦莲这句话,到底是让祁英非常满意。于是轻轻笑了笑,“那是自然的。不过事成之后,女人,我会特意给你奖励的。” “那我就在这里谢过,谢过出云国未来的君王了。”君曦莲轻轻地笑了笑,这个称呼,让祁英越发满意。 未来的君王吗? 对,未来的君王一定是他,至于祁善,他根本就不配登上那样的宝座。 君曦莲笑了笑,然后继续询问,“不过我想知道二殿下打算怎么做,让祁善没有办法和魅影在一起呢?” 祁英没有回答,但是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狰狞了。君曦莲点了点头,这个男人,一定是想到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办法。 唇瓣上的笑意又多了一分,等没有了祁善这个保护伞,她一定会让萧沐音好看的。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在君曦莲的筹划的时候,似乎萧沐音还不曾知道。 他只是觉得,为什么君曦莲突然安静了许多,难道是那晚黎墨的教育有了作用,她也怕自己被一封休书赶出将军府? 不过分明是萧沐音想多了,因为有些女人便是这样,危险。而且根本就不知悔改。 萧沐音现在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忙碌,就是处理祁善和魅影的婚事,当然这事情不用她操劳,她能做的事情,就是陪着魅影一道,看着她将一件件漂亮的嫁衣穿上,然后还有各种各样的首饰。 这同样是出嫁,怎么她当时就什么都没有享受到呢?萧沐音扁了扁嘴吧,真心觉得心中好受伤。眼眸又是微微一暗淡。然后用手托着腮帮子,想着是不是让黎墨给自己补一个婚礼心中才会觉得满意? ... 第一百六十六章 束手无策 听他这么说,长宁就知道,这件事在他心里估计已经有一段时间,其实说起来,长宁也宁可御昊天坐上南漠的帝位,太子倒行逆施,心思狠毒,实在不是明君的人选,只可惜,皇兄不知为何如此的厌恶勤王,否则以他的才华,早就胜过太子了。若是他以后继位为帝,那对南漠子民而言也确实是一大幸事了。 “那你到底打算怎么做?”长宁虽然不再那样义正词严的持反对意见,但担心还是在所难免。 “我打算怎么做,你不是看到了吗?”游疆王背过身去,看着面前那一副画在兽皮上的边疆地形图,故作神秘的说道洽。 “打仗?”长宁试探性的说出了答案钤。 “没错!无论如何先夺了兵权再说!到时候有人有马有兵器,那这个天下谁来当家做主,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而且一个男人,要想在最快的时间内成长变强,唯一的办法只有通过一场实打实的战争,不管这场仗是输是赢,那都将给他的一生带来巨大的改变。”游疆王十分自信的说道。 看着他睥睨天下的自信与豪情,长宁忍不住心头一颤,说道:“你举国之力,就为了给他一次在战场上成长的机会?” “一半一半吧,若是能就此让他收了这几十万大军,也算是报答了当初他成全你我的恩情。再说,御昊天做南漠的皇帝,对我游疆也是大有裨益。”他点了点头,觉得这是一件双方共赢的事,倘若结局真的能如他所想,那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而一边的长宁听了他的话,整个人仿佛被放入了蜜罐一样,由内甜到了外,虽然他还是如以往一般的不善言辞,但长宁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安静,甚至比那些年对着青灯古佛还要平静,因为她的心长途跋涉,几经艰险,终于找到了可以安放的地方。 “怎么了?”见她傻乎乎的看着自己,游疆王有些疑惑的问道。 “没事,只是突然发现,我好幸福。”长宁上前几步,固执的将头埋进他的脊背,闷闷的说道。 “傻瓜。”任何一个男人听到心爱的女人承认自己的幸福,心里都会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游疆王自然也不例外,他转过身去,也十分自然的抱住了长宁,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着没有说话。 长宁这边已然知道了事情全部的真相,但御昊天却依然被蒙在鼓里,此时正紧张严肃的跟众位将军讨论着战局战术。 “北境地势平坦开阔,山林树木极少,但偏偏在距离此地不远处有一个峡谷,那里易守难攻,尤其适合打伏击战,我军以往总是在那里设下埋伏,只是埋伏的次数多了,敌人也学乖了,这次不管我们怎么诱惑,都不往那里去了。”其中一个将军指着图中的一个点说道。 “张将军,既然这已经是一步废棋,你还巴巴的提出来,这又有何用啊?”刚刚那个张将军话音刚落,这呛人的就跟着来了。 “尤将军,你这话就说错了,不管有用没用,总归是要将自己的意见说出来,这样才能帮助王爷了解北境的格局。”张将军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位尤将军说话夹枪带棒的方式,所以也没有生气,只是简简单单的解释了一句。 “谁不知道眼下时间已经不多了,你还挑那些没用的说,这对王爷又能有什么帮助呢?”尤将军不死心,仿佛是故意搅局一般,揪着对方不放。 这位张将军平日里就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带兵的时候一丝不苟,为人十分严谨,所以面对尤将军这样擅长口舌之争的人,他三两句就被对方堵的没了话说,只能将面色涨的通红。 “好了,你们两位不要再吵了,既然知道时间不多,那就更应该齐心协力才是,这样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御昊天一听两人针尖对麦芒,他就觉得心烦的很。 “王爷说的是,属下知错。”一听御昊天的话,两人又同时双手抱拳认错,接下来就一言不发。 御昊天一看这情况,就觉得脑仁生疼,挥挥手让他们退下,便独自一人研究着地形。 莫思淳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勤王殿下在地图上翻来覆去的看,一边看,一边还做着笔记。 “王爷。”莫思淳上前一步,叫了一声。 “哦,你来了。”御昊天抬头一看,就看到了莫思淳站在自己的面前,他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眉心,开口说道:“事情打探的怎么样了?” “启禀王爷,属下连日来走访了这沙河镇前前后后好几个村庄,这里的百姓都十分淳朴,虽然饱受战乱之苦,但是大家都不曾怨天尤人,反而都十分积极。而且,属下还查到,这里的百姓对单将军也是十分的推崇,或许是因为他战功赫赫,保卫边疆多年的缘故吧。”莫思淳说的有些小心翼翼,但凡是上位者,谁都不愿意听到有功高盖主的人,而这个单卷,看着不显山不露水,但在边疆,依然是这里的王了,百姓当中甚至还有只知单将军,不知有皇上的人。这些,莫思淳都不敢说,但相信勤王也能明白他话中深意。 “哦,还有呢?地形方面呢?跟这地图描绘的是否一致?”莫思淳所说的,御昊天其实早就已经猜到了,单家在西北盘踞多年,要是没有百姓的支持,他哪里能如此的根深蒂固。 “是,地形方面,属下也去探查过了,跟这地图描绘的确实是一样的。不禁如此,属下这几天在军中走动,还得知许多内幕。”莫思淳凑上前去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小声的告诉御昊天。 “果真如此?”听到这些,御昊天倒是有几分惊奇,没想到军营之中居然还有这等奇闻,他惊讶之余,也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 “属下不敢欺瞒王爷。当时,属下听到这事的时候,心里也觉得有些别扭,但一想到他们驻守边境多年,而这边疆又没有多少女子,所以,军中出现这事,也就不奇怪了。”莫思淳说的时候还挺不好意思,毕竟这事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那军中-共有多少人有此癖好?”虽然这消息吧,恶心是恶心了点,但也不是不能用。 “就属下目前知道的,估计有上百人吧。”莫思淳说出了心中大概的估算,但实际数字只多不少。 “好,这事我记下了,还有别的吗?”御昊天心中有数的点点头,继续问道。 “倒是还有一件事要禀报给王爷,只是,这是属下私事,我也不知该不该说。”个人的事情按理说不应该麻烦主子,但这件事他是真的觉得无计可施了,所以才大着胆子说出来。 “那就说吧,吞吞吐吐的做什么?”无论怎么说,莫思淳如今都是他这边的人,既然做了他的主子,那自然也是要负责的。 “好,好吧。”莫思淳咬了咬牙,开口道:“早在属下进入军营的第一天,就发现有人偷偷暗中的跟踪属下。当时,属下还以为是军中的人恶作剧,也没有在意,但后来,他一路跟踪了属下好几天,属下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因为怕是游疆那边的奸细,属下一直不敢发作,生怕打草惊蛇,但今天属下却意外的发现,那个跟踪的人,居然是王监军。” “王飞虎?”御昊天直接叫出了那人的名字。 “正是王飞虎。他一路跟踪属下好几天,但当属下发现去质问的时候,他却矢口否认,还问了属下很多很奇怪的问题。”莫思淳对这件事十分的严肃认真。 “他都问了你什么?”御昊天比较关心的是这个。 “他问属下认不认识一个叫‘莫白’的人,还问属下祖籍何处,今年几岁,爹娘叫什么名字之类的,就跟查户籍似的。”莫思淳想起那些问题就觉得好笑,这一个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他能回答谁啊。 “那你都照实说了?”听到有人居然跟莫思淳打探莫白的事情,御昊天这才想起还有这件事。 这莫白不是当年单卷的书童吗?那他跟在单卷身后出入军营,自然有人认得,而莫思淳估计是跟莫白长的很像,所以王飞虎才心中生疑,跟踪他,盘问他。 “当然没有,属下怎么会跟他说这些。”笑话,他连为什么跟踪自己都说不出个二三四五六来,自己凭什么告诉他那么多事啊。 “那就好,这件事本王自有主张,你记住,以后不管有谁问起你的身世,都要保密,千万不可对外泄露,否则你就很有可能会有杀身之祸。”对于莫思淳说的情况有所了解了,御昊天嘱咐道。 “是。”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莫思淳心中的疑虑却就此发了芽,本以为那王飞虎不过是随便说说,但没想到听勤王的语气,这件事还真有可能是跟他有关系的,这个叫莫白的到底是什么人,跟他有关系吗?真是让人费解啊。 “对了,接下来,你有空就给本王多多关注那张将军和尤将军,这两个人,每每讨论军事时都要顾左右而言他,没有一句有用的,又惯会装腔作势。你去给我查查这两人有何把柄,若是能掌握一二,那就能除了他们。”想起这张,尤二人,御昊天就忍不住咬牙切齿,这几天,光他们两个都耽误了他多少事情,每次一说正事,两个人就你来我往的掐架,他一瞪眼,认错认得到快,但后来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一般一个字都不说,让人心中憋闷的很! “是,属下这就去办!”莫思淳领了新任务,便也不再纠结前事,转身出去做事了。 御昊天也重新拿起笔,专心致志的做他的事情。 就这样没两天,游疆王终于开始了他集结大军之后第一次的叫阵,不仅如此,还指名道姓的要让勤王出来答话。 御昊天接到下属的禀报,心里嗤笑一声,这游疆王打的又是什么主意,还非要让自己上去。 “本王已经来了,游疆王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御昊天站上城墙对着下方叫阵的老熟人,冷冷的说道。 上次见面,他还是一副痛失爱人失魂落魄的模样,转眼间,居然就这样翻脸不认人,真是恩将仇报。 对于御昊天神色当中的不满,游疆王自然是能够察觉,不过他也不甚在意就是了,嬉皮笑脸的对着御昊天说道:“勤王殿下果然俊美一如往昔啊。本王若是女子,必然对殿下倾心不已。” “可惜本王一向对你们这些粗壮高大的北疆女子不感兴趣,不然收你做个洗脚婢,总也不辜负你一番深情。”御昊天从来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毒舌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 “王爷果然伶牙俐齿,只可惜本王洗脚的手艺不大好,怕是要让王爷失望了。”游疆王的面色一僵,但说话却依然没有重点。 “失望不失望的,总要洗过才知道。游疆王敢来试试吗?”见对方接不上茬了,御昊天倒是紧追而上。 “偌大一个南漠,堂堂一个勤王,难道只会逞口舌之快吗?”游疆王又说道。 “那倒不是,本王这唇舌放在南漠那已经算是笨的了,而且南漠一向都只干实事不说大话,只是碰上游疆王,想跟本王在口舌上一较高下,本王也只能奉陪。”御昊天神色自若,倒是将游疆王说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勤王果然凌厉,就是不知您带兵的本事,是不是同这口齿一样凌厉?” “听大王的意思,是打算跟本王在战场上一较高下了吗?”御昊天明知故问。 “那是自然,不然你以为本王带了这么多兵马是来欣赏风景的吗?”游疆王有些急了,语气中也带着几丝怒意。 “游疆王不说,本王倒还真以为您是来我南漠边境欣赏风光的呢,毕竟南漠是如此的美丽。”御昊天依然是一副轻松随意的模样,仿佛现在他们不是在两军对垒,而只是普通的闲话家常。 “王爷就直说,你敢不敢迎战就是。何必啰啰嗦嗦,废话那么多,难道你是怕了不成?”游疆王故意激他。 “游疆王真是说笑了,我南漠泱泱大国,几十万大军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了北境,本王有什么好怕的?”御昊天这几句话,一来二去的就将游疆王的嚣张打击的七零八落,更是说的众将士一阵哄堂大笑。 “好!既然王爷有此信心,那本王就拭目以待,等着看到底是王爷先踏平北境,还是我游疆先直捣你南漠京师!”游疆王放了狠话,威胁性倒是十足的。 “那游疆王可要擦亮眼睛仔细看着本王是如何带领大军踏平北境的每一寸土地。到时候,只要游疆王愿意屈尊,王府里一个洗脚婢的位置,本王会永远给你留着。”御昊天也不甘示弱,牛皮谁不会吹啊,大话说破了天,那也要能做到才行啊! 御昊天说完这句话,游疆王便调转马头,往营帐而去,在场的南漠士兵纷纷喝起了倒彩,显得游疆王就像是落荒而逃。 只有御昊天,看着他的背影,再看着那退兵退得有条不紊的游疆军队,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不是说南漠的军纪不强,只是跟游疆相比,却略逊一筹,眼下游疆只是羽翼未丰,若有一天,让他继续壮大,只怕他就是南漠最大的心腹之患了。 自从这次叫阵之后,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游疆一共对南漠发起了三次大规模的进攻,正面交锋之下,双方实力相差无几,游疆攻的辛苦,南漠守的也不容易。 两军就此胶着了起来,可是游疆王等得起,御昊天却没有那么多时间,他要做到的是速战速决,司寇可还在京师王府中等着他呢。 于是,御昊天每日都在钻研能够迅速制胜之法,但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就在他苦苦思索之时,莫思淳这个乌鸦嘴又来跟他禀报坏消息了。 “王爷,属下有事禀报。”被众人猛地一推,莫思淳冷不丁的就蹿进了御昊天的营帐之中。 “说。”御昊天头也不抬的说道。 “是。属下刚刚点过粮草数目,发现,这剩余的粮草,只够大军三日所需了。所以特地来跟王爷禀告一声。看有何办法予以维持。”莫思淳苦着脸把这个坏消息说了出去,果然看到御昊天本来就不是很好的脸色,顿时就更黑了。 “什么?第二批粮草不是应该在三日之前就送抵边关了吗?”御昊天瞪大眼睛叱问道。 “启禀王爷,军中并未接收到第二批粮草。”莫思淳心说,就是没有才是问题,要是粮草到了,他就不来了。 “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三天之前不禀报?”御昊天心里咯噔了一声,顿时觉得犹如晴天霹雳。 “三天之前,王爷带兵出去与游疆王对阵去了,属下还来不及禀报。本以为他只是晚到,谁知这都已经三天了,押粮官居然还是没到。”莫思淳也着急上火,两军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若是此时没有了粮草,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有没有办法先去周围几个府县借点粮食,待到粮草一到,立刻归还。”御昊天想了一会,问道。 “这个,属下已与李太守商量过了,周围几个府县近年来也过得紧巴巴,就算是倾尽全力,也只能再多借上三天的粮草。”莫思淳小心的伸出了三个指头,这个数字,实在是让人难以启齿。 “好,那就再借三天的。这样就有六天的粮草。那如果再混上一点粗粮和野菜,然后让伙头军将饭煮的稀一些,估计可以撑过10天吧。”御昊天仔细计算着。 “这,可是可以,但怕就怕煮的太稀不顶饿。”莫思淳老实的说道。 “非常时期,让将士们先忍忍吧,等到粮草到了,我再让大家吃顿好的。”御昊天也十分无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眼下这种情况,实在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是,那属下这就吩咐下去。”莫思淳也知道勤王此时的束手无策,所以也不说什么,下去办事了。 “等等,告诉伙头军,本王的伙食,同将士们的一样即可。”御昊天想了想还是叫住了莫思淳多说了一句。 “王爷,这,这可怎么行,您是千金之躯,怎么能和我们吃一样的呢?”莫思淳有些傻眼了,别的不说,要是让司寇知道自己让御昊天吃那种东西,还不要了他的命吗? “有何不可!将士们吃的,本王自然也吃的。别废话了,快去吩咐吧!”御昊天下定了决心要跟大家同甘共苦,莫思淳也没办法,只能照着他的吩咐去做。 ... 第一百六十七章 眼睛长哪去了! “嗯。对了,钦天监算的日子也快到了,你和司家那个女儿的大婚之日是不是就要到了?”皇后沉吟了一会,突然问道。 “是的,婚期就在五天以后。”太子如实回答。 “那你还不快去准备着点,你娶了她,就等于有了司相和柳国公的助力,到时候就算他御昊天在战场上再立十个大功,也没有用。”想到日后太子这边能再多两个当朝老臣的支持,皇后就恨不得今天就把司曼青娶进门来洽。 “是,母后!不过……”太子有些欲言又止,话刚起了个头,便不再说下去了。 “不过什么?钤” “不过这司曼青着实是蠢了一点。”接着太子便把上次饮宴,司曼青如何自取其辱的事告诉了皇后,当然也要隐去自己的部分。 “女人嘛,你要是不喜欢她,娶回来当个花瓶似的放着看看也就是了,又没让她帮你筹谋什么事,再说了女人还是笨一点好,只要牢牢掌握住了她,还怕司相和柳国公不听话吗?”皇后倒觉得这没什么关系,若是这司曼青像司寇一样狡猾的跟狐狸一般,她还真不放心把她放在太子的身边。 “是,儿臣知道了。那儿臣不打扰母后休息了,这就回去准备大婚的事情。”皇后的话,让太子也清醒了一些,是啊,女人如衣服,不喜欢的大不了不穿就是,何必烦恼。 “嗯,去吧。”皇后挥了挥手,便有些疲累的按了按额角。 “娘娘,奴婢扶您过去歇会吧。”太子匆匆离开以后,皇后依然皱着眉头按着额角,一边的宫女眼看情况不对,便上前一步,想劝皇后稍微休息一下。 “也好,你扶本宫过去躺躺吧。”最近的事情有些多了,她这身子看来是有些撑不住了。 而此时的勤政殿中,王公公正在跟南漠帝回话。 “你去景仁宫的时候,皇后说什么了?”南漠帝一边批着折子,一边淡淡的问道。 “皇后娘娘说已经知道了,待会会挑些好的给勤王妃送去的。”王公公照实答话道。 “那她神色如何?”其实答案明明就在眼前,但南漠帝却依然有些病态的想要了解一切。 “皇后娘娘神色倒是看不出什么来,只是太子好像有些不高兴。”王公公收了皇后的一把金瓜子,本不该说这些,但无论如何他的主子都是皇上而不是皇后。 “哦?太子也在皇后那里?”听到御泽天也在,南漠帝的眉头微微有些皱了起来。 “是的,奴才去的时候,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正坐在一起说话。” “那你说说,太子怎么不高兴了?”南漠帝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但自小服侍他多年的王长喜知道,皇上这是动怒了。 “奴才进去的时候,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还有说有笑的,但等奴才一说明来意,皇后娘娘就不笑了,太子殿下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后来皇后娘娘还叫住了奴才,给了奴才一把金瓜子,跟奴才说,她和太子殿下这是高兴的。奴才本不想要,但是皇后娘娘硬塞到了奴才手里,奴才也只能接过来了。”王公公斟酌着用词,末了,还将荷包里,皇后给的金瓜子统统倒了出来给皇上看。 “她倒是大方的很。”看了一眼王长喜手中成色不错的金子,南漠帝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 “奴才说的句句属实,这金瓜子,奴才不敢收着,还请万岁爷示下。” “行了,既是给了你的,你就收下吧。南漠国库虽然空虚,倒也不缺你这三瓜两枣的。”听了南漠帝这句话,王长喜知道自己这关算是过去了。 “是,奴才多谢万岁爷赏赐。”说完又唱了个偌,这才躬身退出了勤政殿。 “皇后,太子,朕是不是对你们太好了?”勤政殿中,南漠帝独自一人面对着这满桌的案牍,喃喃自语。 就在南漠全国上下都为御昊天首战告捷而欢呼雀跃的时候,勤王府中的司寇听到消息,反而意外的掉下了眼泪。 “王妃,王妃,您这是怎么了?王爷在外打了胜仗,咱们应该高兴才是啊,您怎么反而还哭了呢?”兴冲冲的过来通报好消息的凉儿,本以为王妃会开怀大笑,却不料王妃一听完她的话,居然掉起了眼泪,王妃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怎么能轻易掉眼泪呢,凉儿急的团团转,可司寇却不管不顾的一个劲掉金豆子。 就在这时,小丫鬟捧上来厨房新做的藕粉桂花糕,司寇闻着了香味,立马就止住了眼泪,直勾勾的看着那一盘桂花糕。 “这都快开春了,居然还有藕粉桂花糕!”司寇很是惊奇。 “王妃这鼻子果然灵验,这藕粉还是王爷在的时候搜罗来的,说是王妃最爱吃这个了,让留着不许动,等王妃什么时候想吃了就什么时候做。”小丫鬟不明所以,见司寇感兴趣,便急着上前表现。 凉儿倒是想拦着让她不要提起王爷,可哪里来得及使眼色呢? 这不,司寇一听见是御昊天准备的,眉头一皱,又眼泪汪汪的了。 “王妃,快别哭了。您看,这天寒地冻的,桂花糕都快凉了,您还是先尝一个吧。”眼看自家王妃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哭戏,凉儿急忙接过小丫鬟手中捧得盘子递到了司寇眼前。 提到吃的,司寇果然很快的就止住了哽咽,眼泪花都还挂在脸上,嘴里就已经开始了咀嚼。 吃完了一块糕点,司寇的心情才算是暂时平缓了下来,她不好意思的朝着凉儿笑了笑,凉儿倒是十分理解,她娘说了,怀了孕的人就是头顺毛路,你得顺着她的心意,千万不能惹她不高兴,否则啊,这孩子生下来就不漂亮了。 “王妃,奴婢让人去打盆水,咱们洗个脸吧。”司寇刚刚一通发泄,又吃了桂花糕,如今精神正好,听到凉儿这么说,便点了点头。 凉儿撩开帘子,指着院子里正在扫雪的一个丫头,便说道:“你,去给王妃打盆水来,王妃要洗脸。” 被点到名的正是那两个多月前被司寇罚做扫地丫头的芸心,这段日子以来,她倒是反省的很是深刻,只是司寇没有召她回去的意思,她也不好意思开口表现出什么。 再加上听说司寇有了身孕,整个王府上下都迁就着她,芸心就更不敢凑上前去让她不高兴了。 如今凉儿竟然指名让她去给王妃打水,那是不是说明王妃已经原谅她了? 芸心颤抖着双手,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也不敢动。 “喂,你听到了没?”见芸心没有动作,凉儿又提醒了一句。 “听,听见了。奴婢这就去。”见凉儿确定是叫的自己,芸心忍住即将冲出眼眶的泪水,放下扫把便往水房冲了过去。 稳稳的端着铜盆里的热水,芸心深吸了一口气,便掀开帘子,走进了两个月以来都不曾再进来过半步的内室,将水盆放到了架子上,这才低着头说道:“王妃,水打好了,请王妃过来净面。” 不一会,就见司寇在凉儿的搀扶下,慢慢的走了过来。 看到架子边站着的芸心,司寇怔了怔,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良久才叹了口气:“是你啊。两个月不见,过得好吗?” “多谢王妃关心,奴婢这两个月洒扫庭除,过得很是充实。”王妃没有忘了她,芸心想到这个,就激动的眼泪直流,一边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一边笑着说道。 自己不过问了一句话,芸心便这样的激动,看来这两个月,她也的确是得到教训了。司寇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让她伺候着洗了脸,便让她下去了。 “王妃,您是要将芸心调回来吗?”凉儿小心翼翼的扶着司寇回到窗前的软榻上坐下,试探性的问道。 “怎么,你来帮她做说客来了?”司寇睨了一眼身边的凉儿,笑着说道。 “奴婢不敢,只是王妃如今有了身孕,身边还是要有一个像芸心这样有点身手的婢女,好好保护王妃才是。”凉儿其实并不喜欢芸心,之前王妃对她的倚仗,让凉儿可讨厌她了,但是她如今也得到了教训,看她刚刚穿的粗布麻衣,还有那冻得通红的手指头,以及略带苍白的面色,凉儿也有些于心不忍。如果说最开始,她只是无意间的点到了芸心,那现在,她是真的有心为芸心说两句话了。 “你说的不错,只是芸心来自乡野,很多规矩都还不懂,毕竟不如你们这些人,伺候的我久了,我的喜好你们都清楚,而且规矩什么的也是一丝不错。近身的事,用你们,我更加放心些。”司寇倒也没有说不用她,只是芸心还需要再多多历练才是,很多想法不够成熟,她和御昊天不是普通的人家,身边用的人自然也要带点脑子,否则万一被有心人利用,那到时候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凉儿听到司寇如此的重视她,心里也觉得暖暖的,笑眯眯的十分受用:“王妃说的也是。凉儿可是打小就一直伺候着王妃长大,为了王妃,让凉儿做什么都愿意。而且,等以后,小王爷落地了,凉儿还要照顾小王爷呢!” “你这丫头,说什么傻话,一直伺候我们母子俩,你不嫁人了?”见凉儿将自己的胸脯拍得咚咚响,司寇忍不住的就打趣道。 “嫁人有什么好的,不但要伺候他,还要给他生儿育女,还不如这一辈子都呆在王妃身边,来的体面。等到奴婢老了以后,王妃能赏我一口吃的,奴婢也就满足了。”见多了身边的姐妹所托非人,日子过得还不如当丫鬟的时候,凉儿对嫁人这种事可是一点期待都没有。 “这样啊,亏我还眼巴巴的给你准备了好几百两银子当嫁妆呢,既然你不嫁人了,也好,省了我的银子了。”司寇此时心情正好,所以凉儿虽然这样说了,但她还是忍不住的凑趣。 “真的啊,王妃还给我准备嫁妆了?”凉儿有些不敢相信,几百两银子,放在乡下都能买一头牛,买一间大屋子了。 “可不是,就等着你哪天跟我说想嫁人了,我好给你添箱呢!”司寇一脸惋惜,说的那叫一个真诚。 “王妃,要不这样吧。咱们商量一下,您就当我已经嫁人了。把我那嫁妆给我得了。”一听王妃说的果真如此,凉儿顿时两只眼睛亮晶晶的,还好没有尾巴,要是有尾巴,那还真的摇起来了。 “那可不行,说好了是你的嫁妆,那就得在你嫁人的时候再给你。王妃说话可不兴弄虚作假的。”没等司寇开口呢,正在一边给熏笼添些炭火的蕊儿便笑着接过了话。 “小蹄子,哪都有你呢。”凉儿故意的啐了蕊儿一口,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凉儿姐姐,我这不是为了你的下半辈子着想吗?若是有那好的,让王妃做主,你这下半辈子不就有了依靠吗?”蕊儿平日里和凉儿混闹惯了,所以凉儿这会是不是真生气,她一眼就能瞧出来,这才敢死皮赖脸的凑上去说笑话。 “才不要呢,男人哪有银子靠得住啊!大不了,我就自梳不嫁了,反正我的那点月例银子都攒着呢,等我年纪大了,王妃要放我出府了,我就到乡下去买间大房子,买头牛,再买几亩地,这才是下半辈子的依靠!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凉儿将自己的未来规划描述非常完美,这个画面里只有她和牛,跟男人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凉儿连私房钱都存上了?正好,本妃我最近手头还有点紧,怀了孩子,吃得多用的多,王府都快让我吃空了。接下来的日子里,就全仰仗你的私房钱了。”司寇故意的打趣,让凉儿涨红了脸。 “王妃,你也跟着笑话我。我那三瓜两枣的,全拿出来都不够您吃一顿的。您就别惦记了。”凉儿跺了跺脚,显然有些羞窘了。 周围的小丫头,看到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凉儿姐姐,这会子被王妃说的面红耳赤的,顿时都笑的乐不可支。 “你们这些小蹄子,一个个的都不好好伺候王妃,尽看我的笑话,看我不撕了你们的嘴!”凉儿被笑的满脸血色,冲上去就要跟大家不依不饶,谁知道,这些丫头们,这会倒是身手灵活的很,凉儿是抓住了这个跑了那个,一番追逐下来,倒是让司寇乐得合不拢嘴。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跑了进来,正好撞上了疯跑中的凉儿,两人瞬间都被撞倒在地。 “诶哟。” “诶哟,我的老腰。”管家本就年纪一大把,被凉儿这么一撞,瞬间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都要散了架了。 “快快,你们快过去,将管家扶起来。”见二人撞作一团,司寇也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吩咐了站在一边噤若寒蝉的小丫鬟赶紧过去扶起管家。 几个人分工合作,倒是不费力的就把管家和凉儿都牵扯了起来。 “诶哟,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撞到我还好说,万一要是冲撞了王妃,那可怎么得了哟。”管家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没顾上喊疼,就对着这几个到处疯跑的小丫头,一阵瞪眼。 “管家爷爷,都是我的错。你没事吧?”撞倒了老管家,凉儿十分的过意不去,想起这件事都是自己牵的头,顿时就垂下了脑袋认错。 “没事没事,还好我的身子骨还算硬朗,不过,可不敢在王妃面前这样跑,王妃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了。”见凉儿认错态度良好,管家本就心善,更何况人家还是王妃身边的人,他说了两句也就作罢了。 “管家,你可有摔伤?都是本妃不好,看着她们闹的开心,就没说什么。”对于这位一直照顾着御昊天的老管家,司寇也是十分的尊敬,见他摔的龇牙咧嘴,面上也有些讪讪的。“王妃千万别这么说,可折煞老奴了。老奴没事,身子骨好着呢,老奴可还等着看小王爷出世,再伺候他二十年呢。”见司寇上前关心的询问,管家忍着痛,笑着说道。 “快,将我匣子里的化瘀膏给管家拿来。”管家的话倒让司寇更加的不好意思了,连忙让丫头取了化瘀膏递给了他。 “对了,你这么急匆匆的过来,有事?”见他收下,司寇这才满意的笑着问道。 “看我这脑子,一撞给撞迷糊了。王妃,宫里来人了,正在前厅等着呢。”听到司寇问起,管家才一拍脑子想起自己来的用意。 “宫里?可知道是谁的人?”司寇自从得知有了身孕,便有些草木皆兵,她连外人都不想见,更不要说是宫里的人了。 “是皇后宫里的李公公。”若非必要,管家也不想王妃出去见那些身怀鬼胎的人,好不容易得了万岁爷的旨意,让王妃能安心在府里养胎,万一出去被人冲撞了,他怎么跟远在边疆的王爷交代啊。 但偏偏来的还是皇后宫里的人,真是打不得,骂不得,赶不得,只好赶紧过来通知王妃了。 “李公公?就是上次那个眼睛长在脑门上的李福海?”凉儿一听那名头就气不打一处来,上次他来宣个口谕,都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让他们的王妃又跪又起,这会不知道又有什么花样。 管家点了点头,看着司寇,恭敬的问道:“王妃,要不我出去说一声您身体不适,把他打发了吧?” “正应该如此呢,那个李公公仗着自己是皇后身边的人,也太嚣张了。”凉儿一听就觉得这个主意甚好,是该让他吃个闭门羹,不然他也太得意了。 “凉儿,闭嘴!”听见凉儿说的有些过分了,司寇不赞同的瞪了她一眼,随后对着管家说道:“你去跟他说一声,就说我换件衣服就来。” 管家得了吩咐,顾不上刚刚摔的伤,便匆匆往前厅去了。 凉儿这会却嘟着嘴,一边帮司寇换上衣服,一边说着:“王妃,您也太给他脸了。这个李公公嚣张跋扈,咱们何必要出去找那个不自在呢!” “凉儿,刚刚还夸你懂事明理,这会怎么就这么笨!他怎么说也是母后那边的人,这次过来肯定也带着皇后的旨意来的,那代表的就是皇后,我能不去吗?”司寇一边举起手,让她们给自己换衣服,一边对着凉儿无奈的说道。 “王妃,凉儿是担心你受委屈。”知道是自己想岔了,但凉儿还是不甘心的分辩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