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不怕死》 第1章 书店奇遇 寒星，是一个喜欢玩一款名叫“山口山”游戏的宅男。在游戏里他的名字也叫寒星，是一家小公会的会长，同时也是公会内唯一一个副本团的团长兼主坦克（maintank，怪物仇恨主要承受者），俗称人肉盾牌。 这个公会虽小，但公会成员之间其乐融融，亲如一家人。其中最大的功臣就是寒星，他把公会会长的自我修养等级练到了满级，常常手一滑分错了装备，一个不小心把存在公会银行里的金币装进了自己的背包里。任何人敢像寒星这样做，绝对会成为公会成员人人得而诛之、恨不得杀之为快的过街老鼠，当然了，寒星也不会例外。 不过，他认为这是他应该做的，装备和金币并不是游戏的全部，玩游戏而不是被游戏玩。不管副本内、副本外，他都会尽最大的努力做好一个mt的本职工作——吸引仇恨。当公会成员骂够了，闹够了，这里面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就悄悄产生了。大家会不约而同地在同一个时间段里登陆游戏，即使不打副本，聊聊天也会觉得很开心。或者默默地上线看着那一个个亲切的名字显示在线后才安心地退出游戏。不知不觉中这个小团体成了虚拟世界里的一家人，某一天上线后发现某个人的id名字显示不在线，就会牵肠挂肚。 当然了，正常情况下，会长黑金黑装备只会让公会分崩离析。寒星的公会之所以还能亲如一家人，主要是因为寒星花了大量的时间和公会成员交心、调和维系公会成员之间的关系，灌输他的理念，久而久之，公会成员的心态就发生了转变，不再看重游戏里的装备物品，而是把虚拟世界当成第二世界来享受生活。换言之，寒星除了睡觉，其他时间几乎都泡在游戏里。久而久之，他成了宅男，周围人眼中的废物。 寒星难得出一次门，出门一般都是补充食物。当他从超市里出来时发注意到超市旁边有一家连招牌都没有的小店。小店里一排排的书架，上面陈列着一本本半新半旧的书籍，显然这是一家旧书店或者租书店。 寒星突然想起了高中时期几个男生在三伏天挤在一块儿看武侠小说的情景，鬼使神差地走进了这家租书店。 进门后，寒星就看到一个精神头儿不错的白发老头坐在收银台里对着他点头微笑，想必这老头就是这家租书店的老板。 或买或租一两本武侠小说回去调剂一下宅男生活也是不错的。寒星侧着身子穿过狭窄的过道，找到了店内标识的武侠小说区。 头顶上电风扇不停地呼呼旋转着没有带来丝毫凉气，反而吹得一些书页哗哗作响，没来由地让人烦躁不已，再加上身处这个狭小的空间，即使是寒星这样以耐心闻名的高端玩家也有了一丝浮躁。他努力地沉下心神来，视线从左到右、从高到低一一扫过书架上的书名。 一本薄薄的、书脊上没有书名的书引起了寒星的注意，他小心翼翼地将它从书架上抽了出来。 这是一本罕见的线装书，发黄的书页仿佛在诉说着历史的沧桑，奇怪的是略有破损的封面没有一个字。 “你拿反了，封面在底下那面。古书要从从右往左看的。”不知何时那个和蔼的白发老头站在寒星的旁边，老头从寒星手中取过古书道，“这本古书，里面的文字晦涩难懂，不知道是谁放这里，这一放就放了二十年。这些年来也没人租它，我还特意找专家看过，这书也不值钱，你若是感兴趣就带走吧，不用再还，就当是送给你了。这样的话，我也少了一份牵挂？” 牵挂？这老头话里的意思好像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似的。寒星好奇地问了一句：“大爷，恕我冒犯，我看你精神头儿不错，怎么好像在交代后事一样？” “人哪，总是在年轻的时候做一些有头无尾的事情，如今到了我这个年纪，如果不能把事情画上一个句号，万一哪天突然走了，岂不是留下了太多的遗憾？”老头看着手中古书唏嘘道，“当年我从单位上退下来，因为喜欢看武侠小说就开了这间租书店。瞧，这本《绝世刀法》搁这儿，没想到一搁就是二十年。这老伙计一陪就陪了我二十年。若是能给这老伙计找上一个归宿，也好过在我撒手人寰之后被当成废纸处理掉。你若是能善待它，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愿。” 听到老头的话，寒星内心忍不住吐槽道：“大爷，我只是一个路过的，不就随随便便拿了一本书，您犯得着给我整一出托孤的戏码？您这样的沉重托付，我实在是太年轻了，承受不起啊！再说了，这样的事不应该找你儿子、女儿吗？正所谓，子承父业，稳如磐石。” 寒星咧了咧嘴，发现嘴唇有点干，“那个，我，还是不租……” “小伙子，拿好它，做事要有始有终，记得好好保存它，别弄坏了。”老头把书硬塞到寒星手里，把他准备拒绝的话堵了回去。 老头把书这么一塞，让寒星骑虎难下。正所谓，长者赐不敢辞，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再推脱就显得太过无情了。但是，他又担心这是一个局。 寒星从来不相信有便宜会落在他头上，尤其是自从他当上公会会长后，黑手光环的等级日积月累之下已经登峰造极，简言之就是霉到了家。 这本书要，还是不要？以寒星多年的会长经验和野外pk守尸王的直觉，他把手中的书往老头手里一送，不管老头接没接，撒腿就跑。 “惹不起，难道我还躲不起吗？”寒星拎着一大袋食材在大街上不顾行人怪异眼神飞奔着，他对自己落荒而逃的行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三百米的距离不算远，寒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宅太久了，身体都仿佛生锈了一样，看来有必要锻炼一下身体了。 回到家，寒星把食材一一从方便袋里取出，码放在冰箱里。取到最后的时候，却令寒星背心直冒冷汗——方便袋里竟然有一本书，外观、大小、厚度竟和刚才那本古书一模一样，书名却是繁写的《蓋世豪俠》。 寒星明明记得他没碰过这本书，方便袋是塑料制品，稍有动静就会哗哗作响，即使有人往里面放书，也绝对做不到无声无息。当时书店里就只有他和那个老头两个人，能这样干的只有这个老头了。不过却又说不通，书店老头要送他的那一本书叫《绝世刀法》，没必要偷偷塞一本《盖世豪侠》给自己。如果这是一个局的话，当时自己跑出来的时候，身后怎么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思前想后，寒星还是决定再跑一趟，把这本书还回去。理由很简单，不是自己的东西，搁手里不安心。 寒星再次回到那家超市，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那一家书店竟然变成了一家服装店。寒星上前一打听，这家服装店在这里都已经经营两年了，根本没挪过地儿。那么，那家书店去哪儿了？大白天的，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不见了，真是活见鬼了！ 如果书店发生的一切是寒星的幻觉，或者是寒星秒睡后做了一个白日梦的话，那么手中这本书又怎么解释？ 寒星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忍不住翻开了封面。只见书页里突然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将寒星吞没。 眨眼间，寒星和那本书就从这个世界消失得一干二净，周围的人仿佛没有看到这惊人的一幕，没有引起一丁点的动静。直到两个月之后，这家超市发生了一起命案，一名女警在查看监控时才发现了这惊人的一幕，当然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随着空间的涟漪，寒星的痛呼声在另一个世界响起了。 第2章 江湖禁忌 这是宋国与金国接壤的一座边境小城，没有黄沙，也没有孤烟，有的只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色。 小城建立在一座垭口之上，四周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小城方圆数里外被人为地清理出一片开阔的视野范围。 宋国虽偏安一隅，但经济和文化远远超过周围的几个大国，甚至连宋国的宗主国金国的开国皇帝曾经也在私下感概过，生平最大的遗憾就是未生在宋国做一个宋人。 自从宋国当今圣上登基以来，这里已有二十年没有发生过战事了。随着边境贸易的开启，勤劳聪慧的宋人很快就将这座名为“黄泉关”的关隘变成了一座繁荣的“黄泉城”。 黄泉城分内外两座城池，黄泉关横在中间，将人间的“天堂”和“地狱”隔绝开来。 内城自然是人间的“天堂”，城内修筑有各式各样雕栏画栋的建筑，城中佛塔、园林和富商花天价造出的人工湖泊，仿佛把“人间天堂”临安城搬到了这里。初次来到这里的金人，除了张大了嘴不断发出惊叹声和赞美声外，再也找不到第三种声音。如果这里的日常巡逻不是一队队带甲的士兵，而是捕快衙役的话，城里的宋人大概会忘记这里是一座边境关隘。 进入内城除了会被关口全副武装的守城将士严格盘查外，还需要路引。路引是宋国境内实行的人口流动的通行证和身份证明。如果没有路引，可以说在宋国境内是寸步难行，一旦被官府抓住，轻则刺配充军，重则小命不保。 当然了，历来的规矩主要针对的是广大的普通百姓，始终有一些人不会把规矩放在眼里。正所谓，人有人道，鼠有鼠道。即使是千古一帝也未能把这些人消灭干净。被普通人形容为“人间地狱”的外城，恰恰是这些人眼中却是“天堂”。 外城说是“地狱”，其实也没那么糟糕，不过与内城一比较，那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外城是由一片毫无美感、杂乱无章的矮房组成的，然后被城墙围住，便算是一座城了。外城只有一个优势，它是钦定的边境贸易的场所。 由于现在是金宋两国和平的蜜月期，外城进出条件并不严格，只要交上十文钱的入城税，不管是人还是骡子都可以进入外城。因此，三教九流各式各样的人物都来这里“淘金”，像行商、手艺人、小贩、人牙子、小偷、混混、游侠、镖客、江洋大盗、敌国细作等等人物应有尽有。一夜暴富的传闻，在这里从来没有停止过。 寒星进了黄泉城外城已经有足足一个时辰了，打听到了不少关于这座城池的消息。 昨夜，寒星被抛到这个世界后，掉在了黄泉城外官道边上的一棵大树上。天亮后，他才从树上爬下来。他刚站在地面上，迎面就来了一队商号的车马。 领头的管事瞧寒星气质出众，不似寻常百姓，再加上一头短发和一身奇装异服，把他当成了西域来的番僧。于是，一番交流后，管事花了100文钱从寒星这里淘到了一个超市里只卖1元钱的打火机。100文钱在这个世界是什么水平，寒星并不知道，但有钱总比无钱好，尤其是在城门处交了10文钱的入城税后，他为自己的英明决定在心里点了个赞。 寒星进了黄泉外城后，他独特的气质引来无数淘宝的“苍蝇”。秉着黑手光环幸运为负的优良传统，寒星没吃亏，也没上当，反倒是从“苍蝇”口中打听到不少这里的消息。 他瞧身边的“苍蝇”死缠着他不放，只好祭出身上的最后一件法宝。只见他双手合十，神情庄严地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 他见众人安静下来接着道：“贫僧今日初到贵国，与众位施主相谈甚欢。贫僧有一件法器，乃是如来佛祖的法相。贫僧本是四大皆空之人，留之无用，今日与诸位有缘，便赠予诸位。” 说完，寒星便从裤兜里掏出唯一的一张红彤彤的“毛爷爷”，默念道“舍财免灾”。他知晓城狐社鼠的难缠，被他们盯上，不死也得脱层皮，更何况这里不再是文明的现代社会，而是弱肉强食的边关险地，当然了，他也打了另一层主意。 “苍蝇”们瞧着寒星手中精致的画片、以及栩栩如生的的头像不似凡间之物。不少“苍蝇”咽了咽口水，更有不少围观的信佛之人跪在地上大念佛号。这样跨时代的产物，绝对价值千金。他们完全没想到能钓到这样大的一条鱼。 “毛爷爷”只有一张，苍蝇们谁都想要，但谁都不敢去接。场面一时之间竟然僵住了。寒星也不在意，双眼微闭，彷佛入定般站在那里。 不一会儿，一个浓眉大眼满脸胡子的粗壮汉子在一群人的拥簇下走了过来，他的一双手臂上肌肉盘虬、青筋狰狞，显然在双臂上下过功夫。只见他抱拳道：“在下铁拳会魁首铁膀臂高小飞，敢问大师法号？”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奥特曼！”寒星十分入戏地答道。 高小飞一听这奇怪的法号，心头没来由地一突，面上却没有显露丝毫异状，豪迈地说道：“原来是奥特曼大师，幸会！幸会！” “久仰！久仰！” 一番客套话后，高小飞直入主题：“在下听手下的兄弟们说，大师有一法器与兄弟们有缘，想要赠送给他们，可否让在下一观？” “正是贫僧手中这副佛祖的法相。”寒星将手中的百元钞票递出。 高小飞接过钞票一看。钞票上精美的图案和栩栩如生的头像令见多识广、大风大浪都经历过的高小飞也激动不已，尤其是手指触摸到头像的头发时，那真实的触感让高小飞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罪过”。 “此等佛宝当真是要赠予我们？”高小飞将钞票拿着手中却不还给寒星。 “没错。” “大师可知二桃杀三士的故事？”高小飞浓眉一挑问道。 “略有耳闻。”寒星表面上云淡风轻地地回道，心底却暗骂人心不足蛇吞象。 “大师知道就好。”高小飞突然声调一提厉声道：“大师欲陷兄弟们于不义，是何居心？” 寒星心中早有主意，只见他取出九十文钱，然后一边脱衣一边道：“贫僧四大皆空，这法器在贫僧眼中不值一文，没想到诸位施主如此看重，倒是贫僧思虑不周。贫僧这里还有化缘得来的九十文钱和这一身衣裳可赠予诸位施主，诸位施主尽管拿去便是。” “哈哈！大师，不必如此！在下为了兄弟们的安危只是出言一试，望大师见谅。大师相赠这件佛宝就已经足够了，我等岂能贪得无厌？大师远道而来，可是要入关？”高小飞非常上道地问道。 “正是。”寒星淡然道。 “大师有所不知，想要入关，这路引可不好办。不过，我等既然与大师相交，这点忙还是能够帮上的。来而不往非礼也。在下手上刚好有一张空白路引，可赠予大师，望大师切勿推脱。”高小飞抱拳向寒星施礼道。 “施主的好意，贫僧就愧领了。”寒星双手合十还礼道。 “大师乃真人也！来人，咱们护送大师出关！”高小飞一呼百应，煞是威风。 看着寒星远去的背影，高小飞美滋滋从怀中掏出“毛爷爷”细细观看。旁边一跟班却道：“高老大，为何就这样放了这和尚。这和尚随手就拿出这样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他身上肯定还有其他的宝贝。不如，咱们抄近路，在半道上劫了他娘的！” “疯狗，不懂就别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高小飞身边的另一个跟班叱责道，“江湖上有四类人不能惹：和尚、道士、女人、小孩。这四类人没几把刷子敢独身上路？高老大经常对我们讲，出来混可以贪，但是不能贪过头。一旦过了头，自己的人头就难保了。” 高小飞闻言，满意地向这个跟班点了点头。这跟班得意地向绰号“疯狗”的跟班扬了扬头。 这家伙不是第一次和疯狗作对了，碍于高小飞在旁，疯狗发作不得。疯狗只能扭曲着脸，将这股恶气生生咽进肚子里。 等众人散了之后，疯狗找到一名亲信道：“想不想发财？” （关于更新：贫僧第一次写武侠小说，每日两更，保底字数4000+，望诸位施主海涵。今日更新5400字，感谢诸位施主的收藏和推荐。） 第3章 死而复生 寒星假扮西域番僧有很多方面的考虑。 语言是最大的问题，用西域来客来掩饰语言不通倒也不错。寒星从小就学习大不列颠的语言，中学也学过世界地理，不怕被拆穿身份。幸运的是宋国人的官话虽说腔调怪异，但是勉强能够听懂，省了他重新学习一门语言的功夫。 寒星是一个宅男，长期宅在家中缺乏锻炼，导致皮肤白皙，体态微胖，再加上他所接受的现代教育所培养出来的气质，与这个世界的人格格不入，鹤立鸡群。在黄泉城这个边境险地，很容易被那些无法无天的城狐社鼠误认成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当成肥羊盘剥，到时小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若是扮成一个和尚，寒星身上的这些怪异之处，便能用佛家修为神通解释了。更何况，古人都信神佛，对出家之人大多会礼遇有加。像寒星这样没有这个时代生存技能的人，必要的时候，厚着脸皮去化个缘，也好过被活活饿死。 再加上寒星从武侠小说里看来的“莫惹僧尼”的江湖禁忌，当他被商队管事误认为西域番僧时，他就顺坡下驴成了法号奥特曼的西域番僧。 幸运的是寒星在黄泉城碰到了一个老江湖，知道见好就收，放了他离去。不幸的是有一个贪婪的愣头青盯上了他。 此时，寒星并不知道他被人盯上了。他出于谨慎，他放弃了原先打算去临安的打算。一离开了黄泉关的视野范围，他就钻入了密林，然后兜了一个大圈子，绕过黄泉城，改道金国境内的少室山。 后世皆言，天下武功出少林。寒星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古代，若不能去少林寺瞻仰一番，岂不是太可惜了？若是能从少林寺学到一两手少林七十二绝技岂不美哉？即使没有学到功夫，在少林寺镀上一层金后，他的身份问题也就解决了。 见天色将暗，寒星从背后竹篓里取出用10文钱换来的火石和火镰升起火堆，将从溪边逮到的两只大螃蟹和一只青蛙架在火堆上烧烤，再用一柄20文钱换来的柴刀在旁边的大树的树杈上搭了一个平台作为今晚的栖身之所。 在饱餐一顿之后，疲劳过度的寒星裹着用30文钱换来的一袭素衣躺在平台上酣然入梦。 睡得正熟的寒星突然感觉自己的脚腕被人抓住，将他一把拖下树，把他摔得七荤八素。不等他起身，一道寒光闪过，他只感觉脖子一痛，便失去知觉。 当他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离地三尺，飘在半空中，正对着一张案台，案台上立着一尊高约一尺、披着红布的泥塑。四周的摆设破败不堪，蛛网横生，显然这是一个荒废的破庙。 寒星好奇地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体，“我这是死了吗？” 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胸中有一本线装的书籍。莫非这就是带他来到这个世界的那本《盖世豪侠》？ 他小心翼翼地将右手伸向书籍，手指毫无阻碍地进入了胸膛，然后他将书拿了出来。 这本书的名字却不是盖世豪侠，上面写着《无名之辈》。寒星随便地翻开一页，里面尽然是空白一片。寒星连翻书页，皆是空白，直到寒星翻到第一页时才有两行字出现： 【江湖一年一月一日丑时，初入江湖世界。】 【江湖一年一月一日亥时，死于宋金边境密林之中。】 “难道这本书专门记录我在这个世界的日志？书名是无名之辈，难道是我在江湖中的评价或者声望等级？这种设定感觉有点意思啊，好像在玩一个100%仿真的游戏似的。可惜我都死了，没办法继续玩下去了。”寒星自言自语道。 突然，他猛的一拍脑门道：“游戏?不对啊！我都死半天了，也没见牛头马面、黑白无常来拘我，不进天堂，也不下地狱，难不成一直让我飘着？人类存在了这么多年，岂不是漫山遍野都是鬼魂？可我现在孤零零地，也没见有个同类啊。如果这是一个游戏的话，既然让我以灵魂的形式存在，那么肯定有让我复活的方法。让我想想游戏里有哪些复活方法。跑尸体复活？” 寒星第一个想到的游戏复活方式就是他最熟悉的山口山游戏里的复活方式。“跑尸体复活，首先要找到尸体，才能够复活。我的尸体呢？” 这时，寒星的眼睛一亮，数百米外一个红色的光点不停地闪耀。寒星顺着红色光点的方向飘了过去。没错，是飘过去。虽然速度慢了点，但是可以直线前进，他无视路上的障碍，直接穿过了障碍直奔红色光点。 不一会儿。寒星就到达了红色光点的附近。果不其然，他的眼前冒出了一个对话框： 【是否复活？是/否】 寒星果断地无视了对话框。要知道寒星可是山口山里野外pk守尸王，对跑尸复活这个简单的动作很有一套深入的研究。 在山口山游戏里，可以在自己尸体的一定范围内选择复活。复活的位置可大有讲究。位置选得好，可以反杀蹲守你复活的人；位置选得不好，直接暴露在守尸之人的攻击范围内，结局大多都是再死一次。每个职业的复活位置的选择又要细分，位置多一码或者少一码，就是生与死的差别。 不过这里不是山口山，不能照搬山口山的经验。寒星继续飘向尸体，距离尸体越近，周围的环境便活了过来，不再是黑白两色。 寒星发现杀害他的凶手并没有离开。凶手共两人，其中一人就是白天时铁膀臂高小飞身边的跟班——疯狗。另一人则身形矮小，被疯狗叫做“耗子”。 “耗子，当哥的对不住你，害你白跑了一趟。没想到这西域来的番僧是个实诚之人，除了那件佛宝，还真的是一穷二白。”疯狗愧疚地说道。 “狗子哥，没事。咱俩可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别跟我见外。要说，这得怪我，若不是担心这番僧有法力神通，我也不会一刀把他给宰了。说不定还能从他口中套出一些佛宝的消息。” “若不是耗子你擅长追踪，我恐怕连这个番僧的影子都追不到。唉，不说这个了。现在时辰已晚，不适合在林中夜行，咱哥俩凑合着在这里过一夜，回去了我请你喝酒吃肉。” “好嘞。不过咱们得先把这番僧给埋了，免得招来猛兽。” “是这个理，咱们抬远一点把他埋咯！” 寒星跟着两人，时不时穿过两人的身体。他在穿过两人身体时，尝试复活，结果复活的选项就消失了，一离开他们的身体后，复活的选项就又跳了出来。另外，在穿过其他物体时，复活选项同样会消失。 寒星原本打算双手插入这两人的心脏后再选择复活的如意算盘就此落空了。 这两人明显是练家子，而寒星是一个四肢不勤的宅男。要以一敌二，纯属找死。但要寒星忍辱偷生，等两人走后再复活，他也咽不下那口气。“从来都是我守别人的尸体的，今天哪轮得到你们两个小贼猖狂。” 寒星趁两人并坐休息之时，突然选择复活，他的一双手正好贴在两人的眼睛之上。他双腕用力一勾，两人的眼睛顿时被勾了出来。 吃痛的两人不约而同地踹向寒星，寒星被两人踹飞，胸膛顿时凹了下去，刚落到地上就没有了生机。 没有眼睛的两人看不到当下的清空，只觉得草木皆兵，疯狗背靠耗子厉声壮胆：“何方鼠辈！竟敢偷袭你疯狗大爷，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铁拳会……” 当寒星再次跑尸过来时，疯狗依旧在大喊，不过喊话的内容却变成了求饶。没有练成听声辨位的疯狗，深知自己这一次在劫难逃，毫不犹豫丢弃了尊严，开口求饶。 他们求了半天，也没听见周围有动静。疯狗小声说道：“耗子，你耳朵灵，你听一听，那人是不是让咱俩给踢死了？” 耗子闻言上前一步，侧耳去听，只听到风声呼啸，劲风扑面，吓得耗子就地一滚，还未起身，便听到疯狗的惨叫。他也顾不了那么多，身子往前一扑，消失在夜色之中。 疯狗痛呼了半天才停下来，只见他双手抱着一双被砸断的小腿，面如白纸道：“好汉！我疯狗知道今日必死无疑，还请好汉将名字告诉我，不至于在黄泉路上做个糊涂鬼！” “呵呵！你刚把贫僧给埋了，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就不认得贫僧了？”寒星冷笑道。这不废话吗？人家一对招子都被你废了，能看得见才是怪事了。 疯狗显然是听出寒星的声音，他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血肉模糊的眼部反而让长相凶恶的他看上去有了几分可怜。 寒星高举起石头，准备砸向疯狗脑袋的手有了几分犹豫。 正在这时，一道寒光射向了寒星的胸口，插进了他的心脏。寒星低头一看，确是一柄飞刀插在胸口。 疯狗的狂笑声在寒星的耳中格外地刺耳，只觉得天旋地转的他顺势连人带石头一起砸在了地上的疯狗身上。 只听得疯狗的笑声嘎然而止。 数百米外，一个半透明的人大骂一声：“草！”四周却没有响起任何声音。 有仇不报非君子！寒星之所以能成为山口山著名的高端玩家，不是因为操作、技术有多么多么好，而是因为他心眼足够小，耐心足够大，“阴魂不散”的绰号足以说明他是多么的难缠。惹到他的人，要么转服，要么隐姓埋名，要么永不上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能。 “还有一个！小年轻，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第4章 风起云涌 虽然寒星很气愤自己接连被杀死了三次，还让其中一人给逃了，但他却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在这黑灯瞎火的密林里追凶，无异于大海捞针，若是再次被反杀了，那可就丢人丢大了。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现在还不如趁机养精蓄锐，总结一下经验，等天亮之后再做计较。 寒星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对江湖的认识还停留在小说的描述上。刚进江湖的第一天就连续死了三次，这无异于给了他当头一棒。 江湖实际上并没有理想主义者想象的那么美好，在这人命如草芥的时代，稍不留神就有可能丢掉了性命。性命没了，一切都没了。只有小心、谨慎的人才能活到最后。 不过要让寒星这样的意识下流、走位风骚、操作****的高端玩家整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那还不如一刀杀了他，更何况他还是一个总是冲在最前面吸引敌人火力的mt，怎么可能过得惯那样子的江湖生活。 值得庆幸的是，寒星拥有了跑尸复活的穿越者福利。有了它，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一点问题都没有。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耗子躲开寒星投来的石块后，并没有走远。机灵的他知道，即使自己双眼完好，在这黑暗的密林里乱窜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他屏住呼吸，藏在一棵树下一动不动。 当他听到暗算他们的人竟然是那个西域番僧时，不由地亡魂皆冒，也顾不得黑夜密林中的凶险，闷头乱闯，只想着尽快逃离此地。 那个西域番僧死没死，耗子最清楚不过。西域番僧是耗子亲手杀死的，一刀下去连带着脑袋都砍掉了。他和疯狗两人亲手把西域番僧埋掉的，这也绝对错不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那个西域番僧竟然死而复生。这不是活佛在世，便是妖怪降世。这两尊大能，无论是那一尊都不是耗子惹得起的，这也由不得耗子的双腿不跑。 不知道耗子跑了多久，便昏了过去。再次醒来时，他躺在一支商队的马车上。这支商队的管事看见他血肉模糊地躺在路边，以为是死了，本不想管，但看见他身上铁拳会的徽记，想着卖铁拳会一个人情，便吩咐下人把他搬上了马车，他没想到耗子命大，竟然没死。 商队管事将耗子送到铁拳会，高高兴兴地领了一面铁拳会的旗子回来，这面旗帜可以让他一趟能少交一半的保护费了，不过这一趟他已经交过保护费了，他打算留着下一趟使用。他没想到的是正是这面旗子让他下一趟买卖血本无归，甚至连命都丢了。 …… 黄泉城外城，铁拳会总堂。 铁拳会魁首铁膀臂高小飞沉着脸，背着手，来回踱步。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敢去猜他在想什么，至少屋子里的一圈人是不敢的。 天气不热，二三十条汉子在大堂里，倒也宽松不打挤，不过每一个人的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 终于有一个袒胸露乳的肥壮汉子忍不住了，他高声道：“高老大，你这样走来走去，走了半天，真是急死兄弟我了，你倒是拿个主意啊！不如如兄弟我带上弟兄们把那番僧剁成稀泥，然后喂狗。我倒要看看他还怎么复活！”他说完，作势便要出门。 “猪肉张，你给我回来！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难不成都像铺子的猪一样，傻傻地让你杀不成？高老大自有主张，吾等只管听命便是。”一个精瘦汉子长身而起，一把扣住肥壮汉子的手腕。这汉子一双鹰目炯炯有神，冷峻的五官不威自怒。猪肉张吃疼之下，乖乖地坐了回去，连和精瘦汉子对视都不敢，精瘦汉子这才松开了他的手腕。 只见精瘦汉子抱拳道：“高老大，我看那耗子说得倒是真话。那西域番僧不足为惧，佛祖释迦牟尼不一样也会死吗？我担心的倒是城里的另外几支虎视眈眈的帮派，它们极可能趁机浑水摸鱼、落井下石。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佛宝自然是一件无价之宝，可留在咱们兄弟手中却不值一文，不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高小飞环视众位兄弟，兴奋地说道：“殷堂主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我铁拳会创立十年来，在这江湖之中如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不如借此机会扬名立万，也好给子孙留下点基业，诸位兄弟意下如何？” …… 黄泉城内城一处戒备森严的宅院，一名华服男子背着手背对一个黑衣蒙面女子，黑衣蒙面女子恭敬地半跪在地上，从她玲珑的身段以及那一双勾人的大眼睛来看，此女子相貌不会太差。 华服男子手一抬，打断了黑衣女子的说话，“知道了。呵，佛宝大会，有点意思。吩咐下去，麦子熟了，是时候割一茬了。对了，小玉儿啊，今晚留下来陪我如何？” 黑衣蒙面女子也不答话，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和一股沁人心脾的芝兰香气。 …… 黄泉城外百里，青龙山，青龙寨。 “下个月十五，黄泉城佛宝大会？小五，你没打听错？”一个故作低沉的声音问道。 “回寨主，绝对没错，铁拳会广邀黄泉路三州十六县的英雄豪杰参加，铁拳会给无极门送请帖的张老三是小人的发小，他方才路过此地歇脚，这事是他亲口告诉我的，绝对错不了。”小五谄媚地说道。 “铁拳会有给我青龙寨发请帖吗？”寨主将丹凤眼一挑然后问道。 “那个，暂时，还没有收到。或许过几天就会到了。”小五眼珠子一转答道。 寨主闻言“啪”的一声，右掌拍在了梨木桌上，震得桌面开出了蛛网般的裂缝，“娘希匹的，无极门那么远地方的信使都过了青龙山，铁拳会分明不把我青龙寨放在眼里，简直是欺人太甚！小五，给我点齐兵马，抢他娘的佛宝！” “小……”小五刚一开口就被寨主把话瞪了回去，半天才把话吐出来，“寨主，下个月十五离现在还有一月有余。百里之路，朝夕可至。现在点齐兵马是不是太早了？我看不如下个月初十出发，不早也不晚，寨主意下如何？” “嗯，不错。还是小五你思虑周全。这事就照你说的办！”寨主拍了拍小五的肩膀，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模样。 …… 黄泉城。寒星一进外城便被铁拳会的人请到了一处清净小院，铁拳会二当家雄鹰堂的殷堂主亲自接待，一顿好酒好肉地伺候着。酒足饭饱之后，寒星提出要找耗子，殷堂主便称耗子昨晚便不见了人影，至今未归，如果耗子有什么得罪寒星的地方，他代耗子敬酒赔礼。 如果铁拳会来硬的，寒星倒是不惧。可如今这殷堂主如此低姿态，倒让寒星不好逼迫太甚。末了，殷堂主称，铁拳会正在全力寻找耗子，一找到耗子就送到寒星这里来。还请寒星在此处静待消息。 殷堂主临走也未提已经风传整个黄泉城的佛宝大会半个字，这让寒星一时摸不清铁拳会肚子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想不明白，寒星便不去想它。耗子迟早能找到。但佛宝大会这样和自己有关的热闹就可遇不可求了。作为一名喜欢看热闹的异界来客，有热闹不看，寝食难安啊。且让那耗子再多苟活几天。 （今日二更已到。今日更新5700字，比昨天多更了300字，自己给自己拍个巴掌！感谢聪明的银狐的八张推荐票，也感谢每一位看到这里的朋友。） 第5章 中平一枪 寒星住在铁拳会提供的清静小院里，锦衣玉食供奉着，日子过得倒是舒坦。这小院里除了一个管事和几个奴仆外，并无他人。寒星预想中明为保护实为监视他的人，一个也没有。寒星的行动无碍，来去自由。 临近佛宝大会召开的日子，黄泉城外城的江湖人士的与日俱增，热闹事也越来越多，像什么调戏良家妇女，英雄救美接二连三；比武切磋、江湖寻仇也成了黄泉城里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寒星整理了一下仪容，准备出门逛逛。现如今，他把鸡窝般的宅男发型剃成了油光锃亮的光头，略显猥琐的胡须也索性剃了个光，微胖的脸蛋加上亲切的笑容，再念上那么一句佛号，恍若弥勒在世。 这副扮相走在街上常遇到信佛居士的主动布施，寒星若是不收，人家就长跪不起，逼得寒星不收都不行。寒星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他虽然不是一个真和尚，没有那些和尚的能耐，但帮人起个名字倒也不难。 这段时间，寒星打听清楚了：这个世界的历史和他所知的有不少偏差。这个世界没有秦始皇，也没有汉武帝，更没有唐太宗，他所知的名人在这个世界都没有。包括他原本打算去的少林寺也没有。 因为某人的恶趣味，黄泉城里，屠夫张老二家的才一岁的小儿子有了名字，甚至连字都有了——姓张名飞字翼德；贩鞋的刘老汉家的二狗子也有了名字——姓刘名备字玄德；关家酒铺的驴蛋儿也有了新名字——姓关名羽字云长。这一下子，桃园结义的刘关张就齐活了。 今日，寒星又来到了外城唯一的一家武馆，这家武馆没有名字，牌匾上就孤零零地写着“武馆”二字，大门敞开，门可罗雀，院里连大猫小猫都看不到一只。别看这家武馆寒酸，里面的馆主可是一名高手。 “陈馆主，贫僧又来化缘了。”寒星刚一进门就大喊道。 “你这秃驴，怎么又来了，我都穷得揭不开锅了，哪有缘给你化的。你快走，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一名头裹绿巾的魁梧汉子提着扫帚从内屋冲了出来，别小看这柄扫帚，当初让寒星吃了不少苦头。 “施主，莫急，听贫僧把话讲完，你再赶不迟。”寒星酝酿了一下措词，决定先声夺人道：“贫僧这次是来救你的！” “救我？就凭你这个武学废柴？哼！”陈馆主将扫帚往地上一杵，不屑道。 “贫僧听闻你施主这家武馆乃是祖上所传，如今日入不敷出，全靠借债度日，那债主昨日称，施主若不能在月底时还钱，便拿施主这家武馆抵债。到时没了这家武馆，施主一家人岂不是要流落街头？贫僧若有办法让施主这家武馆起死回生，算不算救了施主？ “算！怎么不算！”陈馆主大步流星地赶到寒星面前。抱拳施礼道：“大师，有何办法让我渡此难关？” “办法倒是有，不过……”寒星卖了个关子。 “不过什么？”陈馆主追问道。 “不过，贫僧若救了施主，还请施主将那中平枪谱借贫僧一观。”寒星笑眯眯地看着陈馆主。 “这。”陈馆主眉头一锁又复打开，“不是陈某不愿答应。虽然说中平枪法乃是陈某的家传枪法，但是先祖也未曾留下遗训说这枪法不能外传。只是这枪法若无人教授，仅凭枪谱恐怕难以掌握枪法的奥妙。更何况，和尚你这个武学废柴又练不了武，看了枪谱，又有何用？” “施主，莫管贫僧有何用，贫僧只问施主答不答应？” “也罢。你若有法子，尽管说来！” “好！”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寒星早已摸清陈馆主的秉性。也不怕他赖账。寒星接着道，“贫僧有几个问题想问施主。” “请。” “施主这家武馆可有名字？” “武馆乃是教人习武之处，学武之人应讲究朴实无华，有了名字便有了争名夺利之心，于武学修为无益。” “武馆若无名，学徒如何知晓施主的这一家武馆？” “这……” “施主可知道，想在黄泉城学武的人为何都会先跑到顺风镖局习武？” “顺风镖局教的都是一些粗浅、皮毛的武功。我一直没想明白，我这里教货真价实的真功夫，他们不学，反倒是去顺风镖局学那些粗浅、皮毛武功。” “因为人家在顺风镖局学成之后可以就业啊！” “就业？” “就是在顺风镖局习武，只要出师就能在顺风镖局找到一份押镖的工作，从此吃穿不愁。在施主这里习武，能否吃穿不愁？” “我自己都顾不上，哪里顾得上他们？” “贫僧再问施主，施主的武馆教授哪些武功？” “太祖长拳。” “就只有太祖长拳吗？” “对。太祖长拳乃是一切武学的基础，只要学好了太祖长拳，其他的武功也就不难学了。” “那施主可知顺风镖局教授哪些武功？” “顺风镖局教的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粗浅武功，像什么野球拳、落叶剑法、南山刀法、无敌枪法等等。”陈馆主满脸不屑。 “如果是一个在拳法上没有半点悟性，在剑法上却有极高的天赋的学徒进了武馆，施主也只教他太祖长拳吗？” “那是自然，这是我爷爷传下来的规矩。太祖长拳乃是天下武学的总纲，教它绝对错不了。”陈馆主理所当然地说道。 “难怪施主的武馆会没落到这个地步。第一，没名气，没影响力，再香的酒也得放成馊水。第二，没竞争力，在武馆学成后还得自谋出路。施主出门买个青菜萝卜也会挑个品相好坏吧？更何况是学徒。第三，教学模式生硬古板，不能因材施教。一个用剑的好苗子，说不定让施主教拳教得回家种地去了……” “和尚，你说这么多，我到底应该怎么做？”陈馆主被寒星数落得面红耳赤，忍不住打断道。 “很简单。最近不是有个佛宝大会吗？说穿了，不就是比武选武林盟主吗？以施主的实力，只要参加佛宝大会，打出了名堂，施主的武馆不愁没有学徒了。不过，在这之前，贫僧得给施主的武馆起个响亮的招牌。贫僧知道施主是担心武馆有了名字就会有争名夺利之心。施主请放心，贫僧为武馆起的这个名字乃是一种文化、一种武德。施主的武馆就叫精武门吧，爱国、正义、修身、助人是为精武。” “爱国、正义、修身、助人是为精武，精武门，好名字！”陈馆主拍手赞道。 “既然施主不反对，接下来，贫僧还需要给施主起一个响亮的江湖名号。” “江湖名号？我有。当年年少不懂事，凭借中平枪法和一手太祖长拳在江湖上闯下过“快枪手”名号。”陈馆主自豪地说道，突然他语气一变，“唉！不过也惹了不少祸事，连累了家父。” 寒星见状岔开了话，“快枪手？施主确定这名号不是在损施主吗？”陈馆主瞧眼前的和尚瞄了瞄己的裆部，顿时明白了过来，老脸羞红。 “依贫僧看，施主的名号不如就“中平一枪”好了。返璞归真，又凸显施主的本事。” 陈馆主闻言豪气冲天道：“这名号不错！从此以后，我就是中评一枪陈靖仇！” “哐当！”明明敞开的大门不知何时被人关上，然后又被人一脚踹开了。 陈馆主顿时如临大敌，就单从这踹门的举动就知道来者不善，再加上能瞒过他将大门给悄悄关上，仅仅是这份轻功就足以令陈馆主认真对待了。 “哈哈哈哈！”人未至而声已闻，随着一道低沉的笑声，一群披甲之士手持刀剑冲了进来，将陈馆主和寒星团团围住。 （感谢休人负我、侠客书虫的推荐票！感谢所有看到这里的盆友！） 第6章 青龙白虎 一群披甲之士手持刀剑将陈馆主和寒星团团围住，寒星淡定如常，他倒想看看是哪一个奇葩为了踹门还特地将门先关上。 一名丰神俊朗的青衣男子在前引路，若不是他脸上挂着的谄媚笑容，很容易让人误会他就是这一行人的主人。 另一名鹤立鸡群般高出众人一个头的褐衣男子在后，他长得却像一根竹竿似的，面若枯槁，这模样去扮鬼都不用化妆。 两人一前一后护着一男子。此人身高比周围人矮上稍许，不过气质出众，一幅天老大，他老二的表情，想不让人印象深刻都不行。小麦色的皮肤，配上精致的鹅蛋脸和恰到好处的五官，让人百看不厌，只是那眉毛和上唇的胡须看着有些怪异，是不是贴反了？还有那一圈络腮胡子都有些发黄开叉了，和他乌黑透亮的头发一比较显得十分地突兀。 寒星看到此人，差一点笑了出来。他一眼就认出这人是古装剧里最常见的桥段——女扮男装。明明是一个美人胚子，举止形态却硬要装成一个粗旷的汉子，这种反差形成的笑点差一点让寒星破了“一代高僧”的气场。 “这地方不错，够大，比昨晚那个破客栈好了不少。小五，吩咐下去，让青龙寨的弟兄们都住这里吧。啧，这里怎么还有两个外人，还不把他们赶出去！”那女扮男装之人对着武馆指指点点道。 陈馆主听他一说，立马就急了。青龙寨，听上去就是个土匪窝，如今光天化日之下，手持刀剑就要强占他的武馆。若任由他们得逞，自己一家老小岂不是没了武馆还倒欠着一屁股的债，一家老小以后可怎么活？不行！想要他的武馆，先问问他手中的长枪答不答应！想到此处，陈馆主握着扫帚的手一紧，就要动手。 “且慢！寨主，此举不妥！”那名丰神俊秀被唤作小五的男子劝阻道。陈馆主闻言消了立刻动手的念头，他倒要看看他们唱的是哪一出戏。 只听小五继续说道：“这武馆地方倒是够大，可是却不足以安顿青龙寨的弟兄，寨主也不愿意看到弟兄们住在这演武场上日晒雨淋吧？不如，寨主先去前厅歇息，安顿弟兄们的事交给小人来办。包准让寨主您满意。” “唔，还是小五考虑周全，小五，此事就交给你办了。”被唤作寨主的女子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进了前厅。 青龙寨主一走，小五便连忙向陈馆主和寒星作揖赔礼道：“两位，对不住！对不住！我们乃是青龙山庄之人。我家小主人患有癔症，还请两位多担待。既然小主人看上这里，还请两位将这武馆租给我们，佛宝大会一过，我们便走。这里有纹银百两，算作这几日的租金，还请两位行个方便。” 陈馆主听到对方说是青龙山庄之人便问道：“可是百里之外，青龙山上的青龙山庄？” “正是。” 陈馆主怒目道：“休得骗我！那青龙山庄不是闭庄二十年吗？如今二十年之期未到，又如何会出现在此地。你们打着青龙山庄的旗号，意欲何为？”陈馆主的直言不讳令寒星替他捏了一把冷汗，如果对方真是冒名顶替之辈，岂不是要招来杀身之祸？ 小五闻言也不解释，只摇头叹气道：“唉，此事一言难尽。青龙山庄已经十多年没有出现在江湖上，阁下对我青龙山庄如此熟悉，莫非有什么渊源？” “我陈家祖上受过青龙山庄的恩惠，家父在世时曾带在下前往青龙山庄拜会过。”陈馆主遥向青龙山庄的方向拱了拱手。 “哦？你可是中平枪陈家的后人？”小五双眼一睁，惊讶道。 “正是。” “你可认得这一招？”小五接过陈馆主手中的扫帚，只见扫帚在他手中平直刺出，招式朴实无华，却又令人心生那支扫帚本就应该在那里的感觉。 “这是六合枪法中的中平枪！”陈馆主欣喜地说道。 “你且看我这一枪。”陈馆主从小五手中接过扫帚，也是平直刺出，招式平平无奇，却又让人感觉有无穷的变化。 小五点了点头，抱拳道：“在下青龙山庄赵五！” 陈馆主抱拳回道：“在下中平一枪陈靖仇！” “幸会！” “幸会！” 一番客套后，赵五解释道：“在下离庄之前，庄中老人曾言，若有危险可往黄泉城中平枪陈家后人求助。没想到此次大水冲了龙王庙。今日之事，惭愧，惭愧！” ”无妨！无妨！” “二位施主即是故旧，贫僧也就放心了。贫僧另有要事，先行告辞了。”寒星见二人互相确认了身份，便告辞离去。 寒星出了武馆，闲庭信步走在大街上。不一会儿，便来到一处热闹之地。只见前方搭有一高台，上面张灯结彩，高台两边旗杆之间有一块红布，布上写着：比武招亲。原来是黄泉城里做牛羊生意的黄老板为小女儿招乘龙快婿。 上台比试的是一些本地的年轻小伙子，其中也不乏江湖人士。寒星在台下看得津津有味。只是一个小小的比武招亲，台上的打斗比寒星那个时代的动作片精彩了数倍。 “哟嗬。早就听说黄老板的小女儿貌美如花，如今一看，连和尚也动了凡心。”黄莺出谷的声音来自于一名绾着妇人髻，身穿印有牡丹花的交领襦裙的艳丽女子。只见她面若桃花，一双美目勾人心魄，若不是寒星阅美无数，还真就被她勾住了。 “小和尚，你一直盯着奴家看，莫不是真动了凡心？既然小和尚有心，不如上去打擂。若能娶到黄老板家的黄花大闺女，岂不是比奴家这种残花败柳要强上千百倍？”女子扇着团扇调笑道。 “这位女施主，贫僧不会武功。” “不会武功？如果会武功的话，小和尚你就要打擂台？看来，小和尚真的动了凡心呢！” “贫僧不曾动心。不过，贫僧所信之佛并不禁止婚嫁。”寒星如实答道。 “不曾动心？呵呵，没想到小和尚也和那些臭男人一样油嘴滑舌。奴家今日心情不错，就帮小和尚一把吧。”女子话音刚落，寒星衣领一紧，腾云驾雾般落在了擂台上。 “你！”寒星终于忍不住动怒了，他回身寻找那个捉弄他的女子，台下哪里还有那名女子的身影。 “和尚！和尚也来参加比武招亲了！”台下围观的群众瞬间仿佛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 擂台边上的看台上，黄老板一脸的晦气，黄家小女儿娇羞地躲在母亲的身后，偷偷地打量寒星。 擂台上，一个拳头上能站人、胳膊上能跑马的巨汉不怀好意地走了过来。 寒星见事已至此，无奈地双手合十。 （不好意思，更新晚了。近日高温不断，今日好不容易降温，凉风习习，一不小心就睡到现在。抱歉！） 第7章 成人之美 “比武招亲，点到为止！现在，开始！”随着擂台上的充当见证人的乡老一声令下，那个拳头上能站人、胳膊上能跑马的巨汉势若猛虎地扑向寒星。 此刻，寒星脑子里反复回忆武馆陈馆主数日前给他讲过的江湖上的打斗要点： “江湖打斗不似战场厮杀，战场上只进不退，四面八方都是人，再厉害的轻功也难以施展，而江湖打斗却没有这些限制，没有人会傻到站在原地不动你一拳我一脚地和你对攻。 他要跑，你就得追，不管你的招式多么精妙，威力如何巨大，追不上他，打不到他，一切都是白忙活。所以，江湖打斗的第一个要点就是要能跑，不要求你跑个天下第一，只要求你能跑过你的对手就行。 正因如此，江湖打斗的第二个要点就是要掌握至少一门兵器。虽说拳拳到肉，才是铁血真汉子，但如果对手手持兵刃，难道你还傻乎乎地用自己血肉做的拳头和对手的兵刃硬碰硬吗？ 如果你志气高，非要用拳，也不是不可以，首先你要比对方快，不仅是跑得快，身手也要快。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兵器乃是人手臂的延伸，你用拳，不过一臂之长，对方用剑，就比你长了一臂。对方一剑刺来，有可能就要了你的命，你一拳打去，最多打到对方的手。 同样是你追我赶的打斗，你跑得不如对方快，身手也不如对方快，只要对方保持那一臂之长的优势，就可以毫发无伤地将你拿下。知道风筝被放上天是什么感受吗？到那时，你一定会知道的。 所以，第二个要点就是要掌握至少一门兵器。这不关乎拳法的尊严，而是对自己生命和生养你的父母的尊重。 第三，无论再勇猛的人都有气衰力竭之时，节省力气才可以活到最后，若能用暗器了结对手，就可以省下你追我赶数里甚至数十里的力气。所以这第三点则是不管会不会暗器手法，随身要携带暗器。当你扔的次数够多，自然也就会了。暗器在江湖中的地位不如刀枪棍棒，但就重要性而言，排在天下兵器之首也不为过。想要以弱胜强、反败为胜？只要身上有暗器，这一切都不是梦。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争斗就有人会被打死。明刀明枪的打斗，直接被打死的人数，远不如在追赶当中被打死的人数。所以这三个要点对于一个初入江湖的新人来说，远比武功高低重要得多。” 寒星回忆着陈馆主的话，结合现在擂台的环境，显然不太适用。 擂台上能够辗转腾挪的空间不够大，一不小心退到死角了就完蛋了。 他身上倒是有一件能以弱胜强的暗器——石灰粉，但此处是比武招亲，并非生死相搏，若用了石灰粉，即使赢了也不光彩，反倒把他这几次辛苦塑造的高僧形象给毁了。 寒星不会兵器，他的对手使的是一双肉拳，看上去是寒星捡了个便宜，但问题是对手那一双沙钵大的拳头明显是练过的，而寒星只是一个体弱的宅男。 无论怎么看，寒星都是输定了。 难道就此认输？寒星顿时心有不甘。 “对了，我为什么要赢？我明明是被那个调戏我的臭婆娘扔上来的。输了正好，赢了岂不是要娶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当老婆？不是自由恋爱的婚姻，我可接受不了。不过，好不容易能实战的机会，错过了有点可惜。反正我能跑尸复活，能混一点经验算一点。”想通前后的寒星不再抱有胜负之心，他的思路反倒开阔起来，他对自己未来的发展方案也有了模糊的轮廓。 寒星玩了数年的山口山游戏，打的boss不计其数，其中大多数boss都可以算作是一个木桩。在这狭小的擂台上，寒星彷佛是在打一个木桩boss。 boss的攻击远远高于玩家，作为团队里的mt，他需要承受住boss带来的巨大伤害，除了得到队友的及时治疗外，他自己还需要堆高血量、堆厚护甲、堆高三围。三围是哪三围？招架、格挡和闪避。这三样，或许能在这里派上用场。 寒星之前是宅男，来到这个世界后被人杀死过三次，他依靠偷袭杀死过一人，从严格意义上讲，他没有一丁点的打斗经验。面对拳头能站人、胳膊能跑马的对手，他若是招架的话，对手恐怕用不了几下就能让他的细胳膊报废；格挡，现在可没有盾牌能用；只剩下闪避或许能用。小说、电视剧常常提到驴打滚，这个倒是容易，不用人教，寒星也会。 让我们回到现场，乡老一声令下，那巨汉便一个虎扑扑向寒星，寒星在眨眼之间，便有了主意。只见他一个驴打滚轻巧地躲开了巨汉的虎扑。反倒是巨汉扑得太用力，险些冲出了擂台，这惹来擂台下的观众一片哄笑。 巨汉被台下的观众讥笑，恼怒地转过身又再次扑向寒星。寒星打算故技重施时，却瞧见巨汉嘴角挂起了一丝阴谋得逞的笑容。寒星假装不知，作势向右打滚。 只见，巨汉突然一改笨重的步伐，灵巧地向左一跳，双臂大张，然后猛地合上。若寒星没有发现巨汉打的小算盘，这一个熊抱足以让寒星断上几根肋骨不可。 巨汉瞧这一抱，抱了个空，他没有任何犹豫，将身子一扭，一只沙钵大的拳头被他抡圆了带着呼啸的风声着砸向寒星。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一拳，寒星立马就地往左一滚。他还未起身便感到后背心一紧，一只大手抓着了他的衣裳用力地往擂台外一送。 寒星的身体在这股巨力的带动下，不由自主地滑向擂台边缘。当他大半个身子掉出擂台时，寒星才勉强抓住擂台的边缘，没有完全掉下去。 “咚”、“咚”，巨汉一步一步地走来，寒星没有看见巨汉戏虐的表情，他只看见一只大脚踩向自己的右手。 就在这时，从台下跳出一人，直接跃到巨汉的身后。巨汉收回踩向寒星的脚，转身之后便是一招“黑虎掏心”攻向那人，那人却单手架住巨汉的猛击， 寒星这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样。那人不正是他在武馆遇到的女扮男装的女庄主吗？ 女庄主低沉的声音传遍了擂台四周：“你这汉子忒不解风情，人家小和尚痴情于这家人的小姐，如今连佛祖都不要了。你却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事，不怕遭天谴么？在下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好出手成人之美。”女庄主言闭，只见她肩头一动，巨汉被架住的双手如遭雷击，整个人一下子跪倒在地。 女庄主提着巨汉的领子跃下了擂台，只留下一句话飘荡在空中：“小和尚不必谢我，好好善待人家小姐才是。” 顿时，寒星的心里彷佛跑过成千上万的草泥马。“谁要你成人之美了?” （抱歉，今天各种意外，只赶出一更。欠下的一更，日后补上。） 第8章 江湖武功 果然，每一个胖子都是潜力股。寒星宅在家里好几年，一出家门桃花运就来了，连他那颗闪闪发亮的光头都挡不住。 寒星一听到那个做见证的乡老宣布他就是最后的获胜者时，吓得他连忙松开了手，立马就从擂台边缘掉了下去。 “给我拦住他，别让他给跑了！”黄老板铁青着脸，气急败坏地向奴仆吼道。他一点都不喜欢寒星这个和尚，在他看来，碰到和尚、尼姑都是晦气，更何况要和尚当他的女婿。 原本黄老板想招个孔武有力的女婿，帮着自己跑一跑北边的生意。哪曾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他称心如意的女婿给带走了，留下这么一个晦气的和尚。奈何这次请了乡老做见证，抵赖不得，只能皱着眉头做这个和尚的老丈人。 哪知道，黄老板还没嫌弃这个和尚，这个和尚却嫌弃他家小女儿。他老黄家的小女儿真有那么差吗，以至于这和尚连看都不看一眼，撒腿就跑。他老黄家小女儿从小就乖巧懂事，惹人喜爱，如今亭亭玉立，温良贤淑的模样一看就是能持家的贤妻良母，哪一点配不上这个穷酸和尚？一想到此处，黄老板就气不打一处来。 寒星被黄家的奴仆狂追了大半个黄泉外城，好不容易钻进一个狗洞才将这群疯狗一样的奴仆给甩掉。 直到追兵的脚步声远去，寒星才站起了身子，他回头一瞧，不远的凉亭里，几双眼睛正直直地盯着他。这几双眼睛的主人，寒星都认识，他们分别是武馆的陈馆主、女扮男装的赵庄主、赵五以及被赵庄主带走的巨汉。原来，寒星慌不择路，钻进了武馆的后院。 几人瞧寒星狼狈的模样想笑又恐失礼，只有那女扮男装的赵庄主很大条问道：“咦，小和尚，你怎么来这里了，难道是来给我送喜帖的吗？喜酒我就不去吃了。小五，随一份贺礼给他。” 陈馆主闻言诧异地看向寒星。赵五转过了身，从他肩头颤动的频率来看，已经笑得快不行了。而那巨汉，恶恨恨地瞪了寒星一眼。 “贫僧找陈施主有事相商，诸位若无要事，还请行个方便。”寒星说谎不打草稿，端起高僧的架势，淡然地说道，彷佛刚才钻狗洞的一幕没有发生一样。 “正好，本寨主有些困了。陈馆主，你请便。”赵庄主说完，也不等陈馆主回话，头一扬，当先就迈出了凉亭，赵五拱了拱手，和那巨汉紧跟着赵庄主离去。 寒星将比武招亲擂台上所发生的事讲给陈馆主听，“陈施主之前向贫僧所授三个江湖打斗要点，这次虽然没能用上，但是让贫僧受益匪浅，陈施主若能给贫僧多讲一讲江湖上的事，日后贫僧也就少吃一点闷亏。” “既然和尚你诚心地请教。四下无事，我给你讲一讲也无妨。和尚，你想知道什么？”陈馆主心情不错，说话的声音很是豪迈，脸上也没有了几日之前的苦瓜相。看来青龙山庄的100两租金算是彻底解了陈馆主的燃眉之急。 “陈施主，请您讲一讲江湖上的武功。贫僧在西域时虽然有所听闻，但亲眼所见与那传闻相去甚远。”寒星双手合十施礼道。 “那是自然。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中原武学博大精深，若看不懂门道，也就只剩下有热闹可言了，被传走样，也不足为奇。”陈馆主顿了顿，整理思绪道： “那我就先讲一讲中原武功的分类。中原武功分为四类：外功、内功、轻功和护身横练。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镋棍槊棒、鞭锏锤抓、拐子流星，这十八般兵器，加上拳脚，它们的打法练法都可算作是外功。外功除了师徒口口相传之外，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断了传承，还有图谱备用。这图谱便是江湖上所说的武功秘籍。 吐纳调息、发力运劲、运气疗伤的法门，便是内功。江湖上也有将内功叫做心法。内功修炼之后会在体内产生一道无需刻意操控、能事半功倍的力气，这股力气被称之为内力，内力发力时所经过的路线被称之为穴道。内功搭配上外功后往往能大幅提高外功的威力。但如果不是一派传承的内功和外功搭配使用，不仅有可能没有增幅效果，还可能会走火入魔。因此，内功往往是一个门派的不传之秘。流落到江湖上的内功心法往往成为众人的抢夺目标。 轻功乃是轻身之法，为的是让人能跑得更快，体力消耗更少。普通的轻松只是教人如何练习脚力，高明的轻功包含有腿部发力运劲的技巧，其中不乏有高人将内功融入到轻功当中，让练习轻功之人在不知不觉中内力大增。比如失传多年的凌波微步便是一门令人增加内力的上乘轻功。也因此，凡轻功大成之人，必定是用腿的高手。这一点，你要切忌。当年我就是因为忽略了这一点，胜利在望之时，差点没被人一脚踢死。 而护身横练，不值一提。” 寒星好奇道：“为何护身横练不值一提？” 陈馆主答之：“与其花费精力和财力去练护身横练的功夫，还不如多练练轻功。江湖打斗并非战场厮杀，修炼护身横练之人的轻功往往不如同辈中人，一旦打斗起来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木桩吗？” 寒星又问道：“如果不值一提，那为何还有护身横练这一分类？” “因为护身横练本来是战场厮杀以伤换伤的功夫，后来被带入了江湖。江湖上大意死在对手护身横练功夫上的人屡见不鲜，因此护身横练作为一个保命翻盘技能占据了一个分类。” 寒星摸了摸光滑的脑袋，问出了他最关心的一个问题：“武功既然有了分类，如何分出优劣？” “天下武功，没有优劣之分，江湖之中虽有上下乘武功的说法，不过那只是一个模糊的描述。武学之道，师法于自然，自然暗合阴阳五行相生相克之理。这天底下没有完美无缺的事物，也没有无敌天下的武功，一门武功克制另一门武功才是常态。 就好比太祖长拳，可作为一切武学的基础，曾经流传甚广，习练之人比比皆是，其中不乏擅使太祖长拳的高手。不知从何时起，江湖上出现了一门名叫“太祖长拳破解”的拳法，这套拳法专破太祖长拳，各路太祖长拳高手纷纷败于此套拳法，以致如今太祖长拳只被当作入门拳法，精修它的人凤毛麟角。 在太祖长拳破解之后，又出了一门“闪光剑破解”的剑法，将当时号称天下第一剑法的闪光剑法破得干干净净。 武功虽然有相克，但是却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武功的境界。武功的境界玄之又玄，难以言明。每一套武功都有数重境界，每达到一个境界后，那套武功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即使面对曾经克制它的武功，也能取得优势。据传，曾有一人将武功修炼到了第九重境界。” “那人是谁？修炼的何种武功？”寒星追问道。 “那人乃是始皇帝，修炼的武功名曰帝王心法。不过这只是传闻，究竟如何，就不得而知了。”陈馆主摇了摇头。 “恕贫僧唐突，敢问陈施主的武功到了第几重境界？” 陈馆主谦虚道：“在下侥幸，在中平枪法上达到了第二重境界。” 寒星与陈馆主又聊了许多江湖之事，直到天黑，寒星方才离开武馆。他一回到住处之后，发现厅内灯火通明，有两人已设下宴席等他回来。只是不知道这宴是不是叫鸿门。 （最近两天有一件大事要做，暂时只能每天一更。从下周一开始恢复两更。） 第9章 又死一次 寒星从陈馆主那里回到住处，铁拳会魁首铁膀臂高小飞和铁拳会的二当家殷堂主已设好宴席等着他。 高小飞一见寒星进门便起身相迎道：“数日前，大师去而复返，高某人本应立即前来拜访，奈何会中事物繁忙，脱不开身，直至今日才来拜访，望大师见谅！”他说完便要行礼赔罪。 寒星连忙伸出双手抬住高小飞一对粗壮的胳膊道：“贫僧乃方外之人，高施主毋须多礼。高施主能来，便是有心了。” 三人互相恭维客套之后，入了筵席。 一番推杯换盏之后，铁拳会的两人对真正来意只字不提，只道是前来拜访一二。寒星自忖自己的高僧身份，也不便主动问起。直到铁拳会二人临走之际，铁拳会的高小飞才说道：“大师，佛法高深、四大皆空，不被这世俗之事束缚，令我等羡慕。近日来，大师遍访这黄泉城，想必也知道我铁拳会将于四日之后召开佛宝大会。在下代表铁拳会邀请大师参加佛宝大会。大师若能到场，必能让佛宝大会蓬荜生辉。若是我等影响了大师清修，还请原谅则个。” 高小飞一番若即若离的话，令寒星猜不透他的用意。寒星虽生性谨慎，但仗着穿越之后可以跑尸复活的福利有恃无恐，当下便答应了下来。 铁拳会二人乘着马车离去。马车上，殷堂主问道：“高老大，既然打算邀请那和尚参加佛宝大会，为何不盛情邀请？万一，那和尚觉得我等怠慢了他，拒绝参加，可如何是好？” 高小飞笑道：“我倒是不担心。那和尚参不参与佛宝大会，都无伤大雅。中原的和尚向来好名，想必他这个西域来的和尚也不例外，像这种大会，你不请和尚，他们也会不请自来。我只是借机试他一试，他若是拒绝，不是那件佛宝有问题，便是他胆怯。更何况，他追着耗子追到这里后便不走了，若说没打佛宝大会的主意，鬼都不信！” “这几日，手下们也摸清楚了，那和尚确实不会武功。一个不会武功的和尚，他能打什么主意？” “你莫是忘了耗子说他能死而复生？” “怎么可能有死而复生这回事，我看八成是那耗子瞎眼之后，自己把自己给吓傻了，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我看，未必。如果这和尚真有死而复生之能，佛宝大会上倒是可以利用他涨涨我铁拳会的威势，如果没有，就当顺手给疯狗和耗子报仇！到时候，你安排人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后方追上了马车，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回报是自家的探子。高小飞和殷堂主不慌不忙地从马车上下来。 只听殷堂主问道：“有何事发生？” 探子报：“住在别院里那个和尚，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高小飞惊道，他们从那里离开不到半刻钟，怎么就死了？“走，跟我回去看看！”高小飞也不乘马车，施展出轻功，快若奔马般跑向别院。 话分两头。此时，寒星飘在黄泉外城的城隍庙里。没错，他又死了一次，现在是半透明的灵魂状态。 “我要学武功！”寒星从未有如此强烈的渴望。“他喵的，这世界太危险了，来这里才一个月就已经死了四次了。” 他取出胸口的古书，翻开书页查看： 【江湖一年一月一日丑时，初入江湖世界。】 【江湖一年一月一日亥时，死于宋金边境密林之中。】 【江湖一年一月一日亥时，死于宋金边境密林之中。死亡次数：2次】 【江湖一年一月一日亥时，死于宋金边境密林之中。死亡次数：3次】 【江湖一年二月二日戌时，死于宋国黄泉城外城。死亡次数：4次】 寒星一边查看古书，一边向自己的尸体飘去。 当时，寒星送走铁拳会的两名大佬，酒足饭饱，睡意正浓，刚跨进卧房，脖子一痛、眼睛一黑，然后就以半透明的灵魂状态就出现在了黄泉城的城隍庙里。 他着急地赶了过去，他倒想看看是谁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他的尸体停放在卧房外的鹅卵石小径上，旁边是一只带血的麻袋，不远处几个奴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名管事模样的人正在审问他们当时的情况。 寒星没有选择立即复活，而是决定静观其变。 不一会儿，铁拳会的高小飞和殷堂主就赶了过来。 那名管事上前汇报道：“禀告魁首、殷堂主，害死这和尚的凶手是一名蒙面黑衣人。当时那人肩上扛着一个麻袋，被路过的一名下人发现后，就弃了麻袋而逃。下人打开麻袋后，就发现这和尚，当时这和尚就已经气绝了。现场除了那只麻袋，没有其他的线索。” 高小飞皱着眉头吩咐那名管事道：“知道了。尔等将和尚的尸体搬进里屋，然后守着不得离开半步。一有情况，立马来报。” 寒星跟着高小飞和殷堂主进了大厅。 两人入座之后，殷堂主对高小飞说道：“高老大，依我看，这蒙面人很有可能是冲着佛宝而来的。他想要绑架这和尚，却没想到失手将这和尚给打死了，说起来这和尚也怪倒霉的。” 高小飞闭目养神道：“当日，你可照我吩咐去办？” “高老大的话，我哪敢不尽心尽力？咱们安排的那个“西域番僧”顺水而下，目前应该到了江陵府。当日，这和尚还未进城便被咱们的人给拦下了，改头换面后请到了这里。根据探子回报，这和尚也未对外人提起过佛宝一事。照理说，咱们此事做得天衣无缝，黄泉城里的和尚不少，应当无人盯上他才是。难道？”殷堂主急切地解释着，说到最后满脸惊讶。 “没错，咱们中间出了内奸！”高小飞睁开了眼，目露凶光。 “高老大，此事就交给我来办，让我查出是哪个吃里扒外的家伙，老子非得扒了他的皮，点天灯不可！”殷堂主站起身，主动请缨。 高小飞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殷堂主，不必动怒。我等只是将这和尚当作一枚闲棋，当时仓促之下行事不密，难免有所疏漏。此等小事就交给“狼头”去办吧。殷堂主就不要分心了，务必把全部心神都放在佛宝大会上面，铁拳会能不能在江湖中站稳脚根，成败在此一举。” 寒星偷听了他们的谈话，依然没有发现杀死自己的凶手。不过到让他发现了一个近似bug般的能力。 他当下的灵魂状态，不会被人察觉，用来偷看偷听简直是无所不利。不过前提是对方在他尸体周围五十米内才行。一旦超过了五十米，他便看不见、也不听着。 作为一个游戏高手，利用bug简直成了一种本能。他很快地想到了数种可以利用这项bug能力的方式和用途。 当然了，偷看美女洗澡这种事，寒星是不会做的，他还没有饥渴到不惜一死的地步。 寒星没有急着复活，反倒是利用灵魂状态闲逛起来。上一次，他复仇心切，没有利用这个机会好好探索一番。 这一次在他的仔细探索下就有了新的发现。 (感谢书友聪明的银狐的推荐票，以及每一位看到这里的朋友。） 第10章 第一门武功 寒星死后没有急着复活，他在自己尸体周围五十米内飘来荡去，除了偷听到铁拳会两位大佬的一段谈话外，没有其他的收获。 在偷听谈话时，寒星敏锐地发现了灵魂状态下近乎无解的超级侦查bug，同时他也发现他对死亡后的世界缺乏了解。 寒星作为一个山口山游戏的高端玩家，深知一个道理：只有对游戏进行全方位了解之后，才能有效利用所有资源，并让所有的资源发挥出最大的功效。只有这样，才能比别人更牛x。牛x的背后是比别人更多的付出。 对于这个古书上称之为江湖的世界，他的感受非常地复杂。毫无疑问，这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想法和感情，会哭、会笑、会流泪。尤其是当寒星为那些虔诚的佛教信徒取了一个名人的名字后，他们的愉快的心情和对文化的崇拜，寒星彷佛置身历史之中。 但是，随着这一个月他的四次死亡和三次完好无损的复活，让他对这个世界的真实性有了怀疑。像死亡和复活，这种在常人看来是天方夜谭的事，频繁地发生在寒星身上，让他不由自主地把这个世界和他曾经玩过的网络游戏联系比较起来。 他怀疑这个世界是一个虚拟的游戏世界，甚至怀疑他原本的世界也同样是一个虚拟的游戏世界。不然又如何解释穿越，解释死亡后的世界没有其他的灵魂存在，解释当他复活之后身体完好无损。这些神奇的事情，若是发现在虚拟的游戏世界里，就简单多了，这些神奇不过是程序员的几行代码就能实现。 寒星不敢再往下想，他担心自己会变得孤独。不过作为一个游戏宅男的好处在这里就体现出来了：寒星索性将这个有可能是虚拟的世界当成是一个超高真实度的虚拟实景游戏，他表示很开心能比其他人早许多年玩到这样子的游戏。既然把这个世界当作是一款游戏，那么作为玩家的寒星的任务就只有一个：把游戏玩通关。 要想把这个世界玩通关，像现在这样弱小可不行。这一个月时间里，寒星就死了四次。相当于还没接到主线任务就被小喽啰打死了四次，这对于一个游戏高手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个毕生难忘的耻辱。 寒星思索着复活之后要做的事。复活之后，他的第一要务就是要掌握这个世界的通行证——武功。只有当他有了武功，他才有资格参与到这个世界的剧情里面。否则他只能像之前一样，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上，便领了便当。 他想起第一次找到武馆的陈馆主时，陈馆主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和尚也来武馆学武吗?真是稀客呀。让我看一看……和尚，和尚，想必定力和悟性不会太差，学武功上手倒是不会太难。不过你这骨架，你这骨骼和肌肉，啧啧，陈某从未在一个成人身上看到如此贫弱的根骨……你这根骨若没有奇遇得到改善的话，是练不了武功的。强行练武只会把身体练废掉。和尚你一入了佛门，便是孤家寡人一个人，几辈子的福缘都给了佛祖，奇遇恐怕想都不用去想了。和尚，你还是回去吧。陈某人教不了你……” 寒星念叨着：“定力、悟性、根骨和福缘，这四项倒是和某款武侠游戏的设定相仿。”寒星仔细想了想，这悟性是天生、福缘，是天生，没办法更改。根骨虽然有先天因素，后天未必不能改善，定力主要是依靠后天锻炼提高。 寒星发现他要练武的阻碍，其实就是根骨太弱，很有可能会练废自己。不过，寒星拥有跑尸复活的能力，不用担心练废了身体，大不了死后再来，复活之后身体又会完好如初。 当下，寒星最缺乏的就是保命的武功，他将要学的第一门武功瞄上了护身横练。武功并非一日之功，朝夕可成。寒星凭着高端玩家的发现和利用bug的直觉，很快就想到了一个速成的方法：他复活之后身体完好无损的能力如果用来修炼护身横练之法，那速度绝对是bug。 护身横练只要肯下功夫和时间就能有所成就。寒星的身体能够凭借复活得到完美修复，省去了修养身体的时间。别人花费一个月时间的修炼成果，他或许只需要不到一个时辰就可以达到。只要他的身体能适应高强度的打击，护身横练就算是小有所成。 若护身横练有成，再搭配上一些护具，和江湖上最牛x的暗器——石灰粉。除非寒星大意，或者遇到绝世高手，否则他被人秒杀的可能性非常低。 距离佛宝大会还有四天，寒星不想错过这一个江湖大事，又不想莫名其妙的死掉了，他只能在未来的四天里，将护身横练的功夫修炼到小成的地步。 在复活之前，他还需要去搜索一个盲区——他死后所出现的城隍庙。 他死过四次，都没有好好地搜索过死后出现的地方。这一次，他决定返回城隍庙好好地搜索一番。 黄泉城的城隍庙比当初那个破庙要富丽堂皇的多。黄泉城虽然是一个新建的小城，但由于边境贸易的关系，这个小城里的常住人口并不比那些中等城市的人口少，这城隍庙倒也因此香火鼎盛。 黄泉城的城隍庙里的供奉的城隍爷是宋国的一名开国将领，据说城隍爷和官家一样同姓赵。寒星在城隍庙转了半天也没有新发现，这里和平日里的城隍庙一模一样，只是呈黑白二色，没有人，也没有其他能动的东西。 直到结束搜索前，寒星福至心灵地触摸了一下城隍爷的神像，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对话框： 【是否虚弱复活？是/否】 之前三次，寒星跑尸复活时，对话框都是提示“是否复活？是/否”，如今多了一个“虚弱”二字。作为山口山玩家的寒星瞬间便明白了过来。山口山游戏里，死亡后可以以灵魂形态跑到尸体附近就可以复活，或者在死后出现的墓地里和一个长得像天使的灵魂医者对话，就可以虚弱复活。虚弱复活，顾名思义，就是复活之后处于虚弱的状态。山口山游戏里，选择虚弱复活之后后，游戏角色将在一定时间内全身属性减少四分之三的惩罚。 看来，这复活方式和山口山游戏的复活方式很类似，除了跑尸体覅活外，还可以直接在死亡后出现的地方选择复活。只是不知道通过城隍爷的神像选择虚弱复活后会有怎么样的惩罚。 寒星重新回到了尸体附近，他刚好停在距离自己尸体五十米远的地方，这里恰好距离别院的后门小巷隔着一处宅院，这个方向上离陈馆主的武馆不远。寒星打算在黎明时分选择复活，然后前往武馆。 通过这一个月的接触和了解，寒星觉得陈馆主时一个靠得住的人，他打算未来四天向陈馆主求教护身横练之法。 当黎明到来时，寒星果断地选择了复活。由于担心引起附近铁拳会的眼线注意，他尽量选择走小巷。没过多久，他便熟门熟路地来到了武馆的后院之外，然后他往墙角的那个狗洞一钻，这下子就不用担心被铁拳会的眼线发现了。 谁知当他准备起身时，一道黑影将他扑倒在地。 一股腥臭的湿热气息喷在了他的脖子上，令他脖子上的皮肤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紧接着一个湿热的东西在他脸上扫来扫去。原来，他被武馆的大黄狗扑倒在地，幸亏这一个月来，他没事就来武馆逛逛，经常逗弄大黄狗，大黄狗熟悉了他身上的味道，否则他说不定又要死上一回。 另外一边的铁拳会别院。看守寒星尸体的几个奴仆吓得直发抖，寒星的尸体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突然就不见了。这种事，换谁都不会相信。几个奴仆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默契地点了点。 （还是没赶上，一看时间已经0点过3分了，索性多修改了一会儿。） 第11章 无人能练的武功 铁拳会总堂演武场。 铁膀臂高小飞刚练完功，汗都没来得及擦，飞鸽堂的堂主就急匆匆赶来向他汇报最新情报。高小飞一边擦着汗，一边听取报告。 “今日城门一开，无极门的无极老祖就率领二十名门人入城了，现已住进城东别院。”飞鸽堂堂主长相很普通，是那种丢人群里找不出来的长相。 “很好，有无极门的高手相助，此次佛宝大会，我铁拳会就如虎添翼了。哈哈！”高小飞搓了搓手后揉搓面部，被揉搓后的脸红光焕发。 “此次佛宝大会，我们一共发出一百零八张请帖，遍请黄泉路三州十六县的英雄豪杰，现如今除了铁剑门那帮硬骨头，都已全部到齐。”飞鸽堂堂主继续汇报道。 “哼！那群不开眼家伙不来也好，省得碍事，等佛宝大会之后，咱们再去算账。”高小飞不在意地说道。 “前日傍晚进城的那一百多号披甲之士的来历已经查明。属下手下的燕子，昨晚从城中轮值的守将口中探知，那一百多号人乃是黄泉城外百里青龙山上青龙山庄的人。” 高小飞眉头一皱道：“青龙山庄？青龙山庄不是宣布闭庄二十年吗？如今这时间可还没有到啊，他们怎么就出庄了？你想办法查清楚，这青龙山庄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到黄泉城有何目的。另外，安排人给他们在佛宝大会上准备一个好位置。” “属下遵命。另外，还有一事，方才属下进门时，手下的探子来报，说是昨晚死的那个和尚的尸体在黎明时分被一伙黑衣人抢走了。” 这事倒是在高小飞的意料之中，他问道：“抢走了？那些人果然知道点什么。有没有查到是谁干的？” “据手下的探子报告，打伤那些奴仆的武功很像城北如意帮三当家的黑血神掌。另外，此事已惊动了殷堂主，此时殷堂主应该还在别院。” “哦？那和尚的尸体，没了就没了，反正对咱们没有用处。反倒是那抢尸体之人必须给我查清楚，敢在黄泉城里跟我们铁拳会作对，活得不耐烦了！另外，启动殷堂主身边的金燕子……” …… 黄泉外城武馆大厅内。 陈馆主一脸诧异地问寒星：“和尚，我陈某人没听错吧？你说你想学护身横练之法？” 寒星施礼道：“陈施主，并未听错，贫僧的确想学护身横练之法。” 陈馆主揉了揉额头道：“我陈某人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的根骨太弱不适合练武，更别说是修炼对根骨要求比较高的护身横练之法。一般人的根骨强行修炼护身横练之法，只要控制好强度，虽说练不出什么名堂，但也不会损伤身体。 像和尚你这样贫弱的根骨去修炼护身横练之法，那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和尚，你若是真想习武，按照你的根骨来说，最不应该的就是修炼的武功就是护身横练，你可以考虑修炼暗器一道。我陈某人虽然不太擅长暗器，但是要可以教一教你关于暗器的基础知识和手法。” “暗器可能速成？”寒星问道。 陈馆主失笑道：“不能。暗器之道，虽说天赋很重要，但也离不开日积月累的练习。” “那么，贫僧不学这个。还请陈施主，教贫僧护身横练之法。” “你这和尚，怎么这么固执？感情刚才陈某人说了一大堆，白说了不成？那么，陈某人就再说一遍。你若要学护身横练，是自寻死路！恕陈某人不能教你！”陈馆主拱手拒绝道。 寒星双手合十道：“陈施主且放心。贫僧根骨较弱乃是所修炼的一门佛家神通所致。这门神通名曰：涅槃神功，取凤凰涅槃重生之意，能令能让贫僧在短时间内恢复身上的伤势，即使重伤垂死也不过一两刻钟就能恢复如初。” “真有如此神奇？”陈馆主就差把“不相信”三字写在脸上。 寒星走到大厅两侧的武器架上，将一支长枪抛给陈馆主，指着自己的左胸道：“陈施主若是不信，可以试上一试。陈施主只管将手中的长枪往贫僧的心口捅上一捅，便知贫僧所言真假。” 陈馆主手持长枪有点迟疑，“这个，你们出家人不打诳语，我陈某人就不试了。” 然后，陈馆主顿了顿又道：“既然和尚你要学，那我陈某人就先给你详细地讲一讲什么是护身横练。 护身横练，是一门能使身体不受或者减轻外力造成的伤害的武功。比如江湖上流传的“铜头铁臂、刀枪不入”便是护身横练修炼到高深境界后达到的效果。 这护身横练之法将人体划分为四个部分：一是头，二是手，三是脚，四是身体，也就是躯干。 江湖上比较出名的护身横练之法主要有铁头功、龟甲体、金刚不坏、大铁人和黑沙刚体。 这铁头功，顾名思义，修炼的部位乃是头部，修成之后，不仅可以增强头部的防御能力，还能将头部作为一项致命的近身武器。 龟甲体，这个就不能顾名思义了，你不要被它的名字所误导，它主要修炼的不是身体，而是头、手和脚。这门护身横练乃是沙场上重骑兵流传下来的功法，需要配备重型铠甲方能确保周全。 金刚不坏和大铁人，二者都是修炼全身的功法。相对而言，大铁人比较侧重身体的修炼，而金刚不坏则比较均衡。 黑沙刚体，主要修炼的人体部位则是身体。” “这样说来，修炼金刚不坏和大铁人岂不是比其他功法更好？” “非也。虽然金刚不坏和大铁人全身上下都有照顾，但相对其他护身横练而言所需要的时间、精力和财力要多上数倍。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博而不精是习武之人最大的忌讳。根据自身特点，选择武功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另外，护身横练恢复身体需要的时间较多，一般情况下护身横练和其他武功不得同时修炼。江湖上的人往往不愿意花同样多的时间去练一门挨打的功夫。因此，江湖上修炼护身横练之法的人虽然不少，但是精通此道的人寥寥无几。 和尚你的根骨要修炼护身横练的话，陈某人建议你练铁头功。人的头骨是身体最硬的部分，即使你根骨再差，修炼铁头功倒是对自身没多大的危害。只可惜，陈某人只会家传的无名护身这一种护身横练之法。此功法虽然效果不如刚才所说的几样功法，但是对人的根骨要求不高，练成后也有减轻伤势的作用，更胜在花钱不多，温养身体的草药都是些寻常药材。和尚你四大皆空，而我陈某人最近手头比较拮据。以陈某人之见，和尚你不如修炼这无名护身可好？” 寒星微笑道：“陈施主，莫非忘记贫僧的涅槃神功？贫僧无需药材温养身体。贫僧只想知道一点，这无名护身练成之后可刀枪不入？” “或许可以。”陈馆主斟酌着用词道，“虽然陈某人及祖上无人达到刀枪不入的境界，但未必不能达到刀枪不入的境界。” “那我不学。”寒星摇头道。 “可陈某人这里没有其他的护身横练之法。” 陈馆主的话音未落，一个低沉的声音插了进来“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护身横练之法，和尚你可敢学吗？”从厅外进来一人，原来是青龙山庄的赵庄主，赵庄主还是那一番女扮男装的模样，只是这一次眉毛和胡子贴对了位置，整个人看上去顺眼了许多，有了几分英武的姿态。 赵庄主施礼后解释道：“本寨主方才路过这里，听到小和尚你要学护身横练。恰巧，本寨主知晓一门上古流传下来的护身横练之法。这门护身横练之法名曰九劫魔功，能将护身横练的内气融入到全身，即使不运功也可刀枪不入。不过，这门功法，数千年来无人能够练成，本寨主年幼之时被长辈千叮万嘱不可修炼此功，只是将它当作开阔眼界的闲书来看。小和尚，你可敢练此功吗？” 寒星没有直接回答反倒问起赵庄主：“上一位练成此功的人是谁？” “据那竹简上记载是上古黄帝时期，蚩尤部落的蚩尤练成过此功。此功的真实性很高，因为将此功记录在竹简上的是战国时期的鬼谷子。”赵庄主答道。 “那好，贫僧就练此功。”寒星坚定地说道。 赵庄主却笑了，她灵动的眼睛充满了捉狭的意味：“小和尚，先别着急答应。这九劫魔功，共九重境界，每重境界又有九难，合计九九八十一难便能将此功练成。要说这九劫魔功确实是一门奇功，练成之后便能达到第九重境界。这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还停留在第一重境界，迟迟不能突破的武林前辈。” “此功如此神奇，却无人能够练成，还被称为魔功，莫非此功难在修炼之上？”陈馆主好奇地问道。 “不错。此功修炼之法说来也简单，只是太过骇人听闻。要修炼此功需将全身筋脉一寸寸打断，全身骨骼一根根捏碎，待其恢复之后，再将全身筋脉一寸寸打断，全身骨骼一根根捏碎，如此九次方才算得上一难。经过第一劫九难之后方才进入第二劫，也就是此功的第二重境界。如此九劫之后方才将此功练成。”赵庄主一边回忆，一边慢慢地说道。 陈馆主闻言惊讶道：“如此，匪夷所思的修炼之法，当真不是戏言？要知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这是全身筋脉尽断，全身骨骼尽碎，就算有疗伤圣药可以医治，身体恢复得再快也需要一年吧。照这个速度，练到第二重境界需要九九八十一年，若要练成此功需要七百二十九年。常言道，人生七十古来稀。此功就算打娘胎里开始练，到死也未必能练到第二重境界啊！” 赵庄主笑盈盈地对寒星说道：“小和尚，你真要修练此功吗？” （题外话：今日诸事不顺，与人斗气，心绪难平，刚平静下来准备码字就遇上停电。第一更3340字送上，每日4000+更新字数的承诺要完成不难，难的是第二更要作为一个完整章节出来。照我目前的状态，第二更可能有点晚，追看的朋友勿等。我尽量码快一点。主角终于要牛逼啦，求各位支持！感谢！） 第12章 BUG练功 “有何不敢？存在，即是合理。此等神功，简直就是为贫僧量身打造，贫僧定能让这神功重见天日，也不枉这神功苦等贫僧数千年。”寒星努力抑制自己的兴奋，仍然掩盖不了他现在的激动心情。 “存在即是合理？”赵庄主陷入了沉思。 “和尚，你所说的什么涅槃神功是真的？世间真有这等神奇的功法？”陈馆主有点忸怩地问道，“和尚，不，大师，你能不能教我涅槃神功？我可以用我所会武功交换。” 寒星复活的本事可不是自己的，哪里能够把人教会，不过他早有对策：“涅槃神功乃是佛门神通，必须连续十世修佛方有机会练成。陈施主，今生是无缘修习了，十世之后或许有这个机缘。” “也罢。”陈馆主倒是拿得起放得下，他转头向赵庄主问道：“既然和尚有把握练成此功，庄主，何不将此功传给和尚。我陈某人虽然无法修炼此功，若能亲自见证神功诞生，日后老矣也有谈资好向子孙炫耀。” 赵庄主闻言巧笑倩兮，笑得寒星心里发毛，她却忘了她此时的装扮是一名大胡子男人，她有点兴奋地说道：“修炼之法，方才本寨主已经说过了，唯一要注意的是修炼之人在筋断骨碎的过程中需保持清醒。陈馆主，你我二人可助他修炼此功。不过，本寨主还未亲手将人的骨头捏碎过，这捏碎骨头的活就交给本寨主来，陈馆主且去挑一把锋利的刀子，将他的筋脉一寸一寸挑断。” “后厨倒是有一把祖上传来的杀牛刀甚是锋利，待会儿我便去取来。二位先跟我来，陈某人有一处地下静室，以免扰了他人清净。”陈馆主将两人引向地下静室。 寒星跟在赵庄主身后，一想到自己主动请人虐待自己，最后还将自己杀掉，他就手心冒汗，嘴舌发干。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地下静室里没有一丝光线。当陈馆主点燃四周的蜡烛后，寒星才发现里面只有一个坐垫，别无他物。在跳动的烛光下，静室里有了几丝神秘的幽香，配合这密闭的环境多了几分恐怖的气氛。这让寒星联想到了他曾玩过的那些恐怖密室游戏。或许，这里会变得比那些恐怖密室还要恐怖。 寒星不客气地坐在唯一的坐垫上，然后将鞋袜衣裤除去，只留下一条遮羞的三角裤，“贫僧的涅槃神功需要受到致命的伤势方能发动，故将此要点告诉二位，以免到时贫僧无法言语，耽误了修炼。贫僧想过，这筋脉尽断和骨骼尽碎，怕是包含了颈部以上的经脉和骨骼，二位可有把握在贫僧清醒的状态下做到断筋碎骨？” “和尚，你不说这点，陈某人倒是将此处忽略了。断筋碎骨倒是不难，不过要让你保持清醒，陈某人可办不到。赵庄主，你可有法子？”陈馆主看向旁边的赵庄主。 赵庄主迟疑地说道：“本寨主倒是有一种祖上秘传的药物可使神志清醒。此药一旦服用，头脑会变得异常清醒，即使半边脑袋没了也能在短时间内保留神志。不过此药服用后感觉会敏锐数倍，也就是说疼痛会加倍，服用后半个时辰内便会吐血而亡。另外，此药的药效乃是山寨中一老人所述，本寨主未曾亲眼见证过此药的药效。” “不妨事，尝试一次便知药效。”寒星无所谓道。 “好！和尚你都这样说了，本寨主岂能半途而废！喏，这一粒便是祖上秘传的十死无生丹。” “十死无生丹，这名字起得不错！“寒星接过丹药，一口服下。“开始吧！” 陈馆主咬了咬嘴唇道：“赵庄主，我先来吧，筋脉断了，疼痛或许会少上几分。”说完，陈馆主就是一刀，快、准、稳地挑断了寒星左脚掌的筋脉。陈馆主这一刀下去避开了寒星的主要血管，否则筋脉还未挑断完，寒星便因流血过多而死了。 寒星感受到脚掌一凉，还是“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并非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恐惧。在恐惧之下，寒星全无痛感，但额头却渗出了一颗颗冷汗。寒星喊了一声：“快！” 数道寒光闪过，陈馆主将寒星四肢的筋脉尽数切断。此时，寒星才感觉到剧烈的疼痛从四肢的方向传来。赵庄主跟着将寒星四肢的骨骼一一捏碎。 这时，十死无生丹的药效开始发挥作用，陈馆主的每一刀，他都看得一清二楚。剧烈的疼痛一拥而上，差点将他的意识吞没，幸好意识中有一丝清凉，使他没有完全迷失在剧痛之中。 陈馆主和赵庄主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寒星就只剩下颈部以上的筋脉和骨骼没有被挑断、捏碎了。 此时，寒星瘫在那里，面若白纸。只有那间或一轮的眼珠证明他还活着。 二人的停手让寒星从剧痛中缓过来，只见寒星的眼珠转向二人，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陈馆主会意地向他点了点头，然后和赵庄主补上了最后几刀。 当寒星从城隍庙跑尸体复活后，发现只有陈馆主愣在那里。他伸了伸手，蹬了蹬腿，发现身体比以前更结实了一点，手脚也比以前有力了一点。 寒星的动作惊醒了陈馆主，他喜道：“你居然没死！害我内疚半天！” “赵庄主呢？”寒星问道。 “那闺女估计是第一次杀人，她以为她杀了你便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你知道她是女扮男装？”寒星又问道。 陈馆主得意道：“早就知道了，只是装着不知道而已。哪有一个粗旷的汉子会随身带着香囊的，仔细一看便看出她的女子身份了。” 寒星从地下静室出来后，在厢房里找到了赵庄主。可是，赵庄主却闭门不愿意和他见面，也不愿意帮他练功。寒星软磨硬泡了半天，才从赵庄主那里要来了一个帮手——赵五和十死无生丹。 在陈馆主和赵五的帮助下，寒星开始了死去活来的征程。每一次复活，他的身体就更加的结实，手脚也更加的有力，他感觉彷佛自己多出数具身体一样，用现代的术语解释就是幻肢症，手脚一用力，仿佛有数只手脚在一起用力一样，但力气的增加却是实实在在的。 当寒星第八十一次复活时，他达到了九劫魔功的第一重圆满境界。那些幻肢的感觉突然之间就消失了，从骨骼和筋脉中生出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气感，这股气感平均地分布在寒星的体表。此时的寒星，全身的肥肉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有力的肌肉，四肢的肌肉也有了力量的美感。 在寒星的要求下，陈馆主对寒星的胸口使出一招五成力道的太祖长拳。当陈馆主的拳头打在寒星身体时，他的体表生出了一层不显眼的波纹，将这一拳的力道层层化解掉，寒星除了感到一丝疼痛外，身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寒星还想继续修炼下去时，却被赵五告之，不能再继续练下去了。 （第二更送到。修改时将那些血腥的描述尽数删去，希望这版本不会引起您的过敏反应。主角不再是一刀秒的废柴了，求各位支持！） 第13章 黑白世界 “为何不能再练下去了？”寒星疑问道。 赵五拱手回答道：“在下手中已经没有十死无生丹了。这十死无生丹本是我青龙山庄的镇庄之宝，炼制起来非常困难，青龙山庄之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够得到一颗，能得到十死无生丹的皆是随时可以为青龙山庄而死的死士。庄中规矩：不得将十死无生丹外传，否则以叛庄论处。若非庄主有意结交大师，坏了庄中不得外传的规矩在先，又下令众位兄弟协助大师练成此功在后，否则在下即使把嘴皮子磨破了，也无法让兄弟们交出手中的十死无生丹。若让庄中老人知晓庄主让大师吃了九九八十一颗十死无生丹，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来。因此，还请大师见谅！” 寒星脑子一转便明白了赵五的话里的意思，他的意思就是这个十死无生丹很珍贵，若给外人吃了，就会以叛庄罪论处。如果他们的庄主有意结交寒星，别说九九八十一颗十死无生丹，就是一颗，他寒星也吃不到。如今寒星已经练成了九劫魔功第一重了。他们青龙山庄的诚意已经十足了，不可能再拿这镇庄之宝来填寒星这个无底洞了。 寒星惭愧道：“原来如此。青龙山庄的情义，贫僧没齿难忘。他日若用得上贫僧的地方，贫僧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大师，言重了。”赵五客套道。 一旁的陈馆主插话道：“和尚，这几日来，陈某人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不知和尚能否给陈某人解惑？” “陈施主，有什么问题，尽管问。贫僧知无不言。” “陈某人这几日来亲眼见证和尚你死而复生的本事，脑子里就反复在想人死后的世界是怎样的光景？” 陈馆主这一问引起了寒星的思考。死后的世界，寒星是见过的，令人狂躁的黑白二色的世界，除了能看到现实中的一些不能动的物体外，见不到一点动静，里面除了灵魂状态下的寒星，再也没有能动的东西。 如果说这样一个黑白世界是专门为寒星一人而创造的，连寒星自己都不会相信，他并不认为自己有多特殊，能让这个黑白世界因他而存在。显然，他只是一个过客。 寒星心里很笃定这里曾有过其他的生命或者灵魂存在，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它们都不见了。 如今，现实里死去的人，并不会去那个黑白世界，那么他们的灵魂又会去哪儿？ 寒星不知道对的答案，他略加思索后说道：“贫僧知道，但贫僧不能说。” “为何不能说？”陈馆主反问道。 “贫僧说了之后，反倒是害了施主。这世间万物都有自然的规律，春去秋来，生老病死不过是这自然循环的一部分。生有生的土壤，死有死的归宿。陈施主即使知道了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但又能怎样？徒增烦恼而已，反倒使自己没了平常心。” “大师，这一点对在下很重要，请务必告诉在下。”陈馆主一改称谓，恳求道。 寒星敏锐地发现陈馆主声音中的一丝哽咽，这让他想到陈馆主曾提到他父亲时的语调，“也罢，贫僧便将所见告诉施主。贫僧所见死后的世界是没有色彩的世界，里面只有黑色和白色，整个世界除了贫僧，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会动的东西。也没有其他死者的灵魂。” “那些死者的灵魂去了哪儿？”陈馆主急问道。 “贫僧也不知。”寒星顿了顿又说道：“贫僧也为这个问题思索过无数次。思前想后，贫僧倒是觉得贫僧能练成这前所未有的涅槃神功，或许和那个黑白的世界有关联。 贫僧大胆设想了一下，那个黑白世界空无一人，而贫僧却能够凭借涅槃神功往返两个世界。或许冥冥之中，贫僧的使命就是引导死后的灵魂前往那个黑白世界。” 这时，赵五插嘴道：“莫非乱世将至？”众人的视线都聚在他的身上。 他接着说道：“大师，恕在下冒昧。像大师这样有真神通之人，在民间极有号召力。若在盛世倒也无妨，若在乱世极有可能会被朝廷打入“妖僧”之列。如今，大师护身横练略有小成，又有涅槃神功相助，倒是不惧他人伤害，但是对方若是将大师困于绝地呢？那时，即使大师神功绝世也无用武之地，岂不是太吃亏了？大师，依在下之见，勿将涅槃神功现于世人眼前，以免引起朝廷忌惮。” 赵五的话顿时惊醒了寒星，他现在虽然护身横练略有小成，但也并非是无敌的，即使能够复活，克制复活的手段有很多，若恰好被人撞对了，岂不是让复活变得毫无意义？ 寒星点头赞道：“施主所言极是。还请诸位替在下保密。” “没问题……” 这时，屋外进来一人，却是那青龙山庄的赵庄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事，让她喜笑颜开。她见了寒星也没有前几日拒之千里的冰冷感觉，反倒是高兴地叫道：“和尚，明日佛宝大会，你可有兴趣参加？” 寒星答道：“贫僧自然不能错过此等盛事。” 赵庄主意气风发地说道：“好！和尚，你明日便随本寨主一道去佛宝大会把那佛宝给抢了！” “庄主，不，寨主，使不得，咱们这次恐怕是抢不成了。”赵五连忙出来阻止道，那神情又回到寒星初见他时的狗腿模样。 赵庄主竖眉道：“为何抢不成？难不成汝等怕了那铁拳会不成？” 赵五摇着脑袋说道，“非也。咱们这次师出无名，怕是会堕了咱青龙的山寨威望。” “师出无名？”赵庄主呆呆道：“他铁拳会开佛宝大会唯独不请我青龙寨，不把我青龙寨放在眼里。我借此机会教训教训他们，又怎么成了师出无名？” “寨主，喏，这是他们补上请帖和赔礼的礼单。”赵五从袖中掏出一叠纸道：“礼单中赔礼丰厚，抵得上咱们青龙寨抢上十年的功夫。送请帖的事铁拳会的二当家，他说明日佛宝大会上，铁拳会的大当家当着黄泉路英雄豪杰的面向寨主亲自道歉。寨主，依小人之见，铁拳会当众折了面子，寨主的气也出了，那佛宝，寨主也瞧不上，不如明日只是去凑个热闹如何？听说大会开幕之后便是比武大会，寨主有兴趣的话，可上去一展雄风，不仅出了风头，还能震慑群雄，让他们不敢小瞧了我们青龙寨！” “嗯。不错，明日就照小五你说的办！”赵庄主点着头往外走去，突然，她回到说道：“那个，和尚，你明日和我一起参加佛宝大会可好？” 赵五闻言眼睛瞪的老大，赵庄主这一次并未压低声音装成男人的声音，而是原原本本的女声。赵庄主的声音或许是因为长期压低了嗓子说话，声音有一点点沙哑感，听上去让人感觉十分成熟、慵懒。 寒星彷佛没听出赵庄主声音的不同一样，很自然地答道：“正有此意！原本贫僧和陈施主就有意参加佛宝大会，明日咱们一起去有个照应也好。” （屋漏偏逢连夜雨，中午喝的酒劲现在又涌上来了，困死我了，眼睛都快张不开了。对酒过敏，无疑是人生的一大遗憾！） 第14章 佛宝大会（1） 雄鸡报晓，黄泉外城的人们已经忙成了一片。今天是一个黄泉城的大日子，也是百姓的一个好日子，今天是佛宝大会召开的日子。 最高兴的人莫过于今日值守外城门的校尉冯阿大，今日才刚开城门，门外的人山人海令他满意地笑了起来。瞧这架势，今日能捞到手的油水至少抵得上以往小半个月的油水。一想到昨日与他争夺今日值守的对头极其败坏的模样，他的一张丑脸就笑开了花。他这一笑凑巧将准备进城卖汤面的“谢汤面”推车上的小儿子给吓哭了。 谢汤面见此生怕触怒了冯阿大，这些兵痞平日难伺候得紧，万一和自己较上劲了，买卖做不成倒是小事，说不准连性命都给搭进去。谢汤面一边暗骂自己的宝贝儿子净给他惹事，一边谄媚地对冯阿大笑道：“冯爷，和几位军爷辛苦了。今个还没吃过早饭吧？小人先给您几位做几碗汤面垫垫底？” 令谢汤面意外的是冯阿大依旧挂着笑脸，蒲扇大的手掌温和地拍了拍谢汤面的肩膀，笑骂道：“谢汤面，你这老东西忒没有眼力劲了。今日进城的人这么多，你堵在这儿，别人怎么进城？快点交了入城税，然后给老子滚蛋！” “是！是！”谢汤面连忙推着车往城里走，以为躲过一劫，谁知才走几步，身后传来冯阿大的声音：“今个儿的汤面，爷几个没法吃，爷几个体谅你今个儿还没开张，等你出城之时将爷几个的汤面折成钱再交上来吧！” 谢汤面哪敢反对，连忙应是。他心里的小九九盘算得飞快：他的汤面味道不错，平日里遭受这些兵痞、地痞盘剥之后也能存下点小钱。最近几日，因那佛宝大会就要召开了，这黄泉外城的人越来越多，他的汤面才刚过晌午就卖光了。他听说今日是那佛宝大会召开之日，一连召开七日，他特地在昨夜里多准备一日的面料，想趁着这七天大赚一笔，加上这十多年的积攒，在城里盘下一个小铺，免去每日奔波之苦，日后也能让自己的小儿子跟城里的夫子念书。冯阿大那几个兵痞的盘剥在谢汤面看来不过是少挣点钱，只要能安稳度过这段时间，所有的辛苦都值了。走在外城平整的石板路，看着鳞次栉比的商铺，谢汤面一想到他和自小儿子以后自己就要住在这里，就觉得压在他肩膀上的推车顿时轻了不少。 谢汤面刚把摊子铺开，一个爽朗的声音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老板，来五碗汤面！” “好嘞！”谢汤面回头一看，一个光头穿着月白色的素衣，气质出尘，宛若神仙中人。这人曾吃过几次他的汤面，每次吃完都赞不绝口，再加上他气质出众，谢汤面想不记得都难。 谢汤面曾打听过此人，听说此人是一个有趣的和尚，他见识广博，不忌荤腥，有人问他法号时，他总说“佛曰：不可说”，这个和尚起名字的本事不错，城中好几户人家的孩子都是找他起的名字。谢汤面也打算过找个机会让这和尚给他的小儿子起个好名字，以后才好教人另眼相待。 这和尚身后跟着的四人，一眼看去便知是江湖中人。和尚不等谢汤面招呼，很自来熟地引着四人坐在旁边空地的凳子上，凳子不多不少，刚好一人一个。 这和尚不是别人，正是寒星，另外四人分别是青龙山庄的赵庄主、赵四、赵五和武馆的陈馆主。来这里吃早饭是寒星的提议，寒星习惯了现代社会各种各样的美食，早就受不了武馆里面勉强能吃的早饭。恰巧今日众人都要去参加佛宝大会，他便提议到外面吃一顿好吃的早饭，提提士气。 五人坐定以后，赵庄主皱着眉头问道：“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也就算了，怎么连张桌子都没有？没有桌子怎么吃饭？” 寒星笑道：“没有桌子，难道就不能吃饭了吗？赵庄主恐怕没有深入体验过这民间普通百姓的生活吧？像我们来得较早，还有凳子可以坐，待会儿来的人便只能蹲在一边吃了。” “蹲着吃？”赵庄主不可思议道。 “嗯，没错，蹲着吃。对普通百姓来说，能蹲着吃早饭也是一种幸福，好多人连早饭都不吃。”寒星回想着一个月来的见闻，沉重地说道。 “为何不吃早饭？”看来赵庄主还真没有见识过民间最底层百姓的生活。 “因为吃了早饭便没有了午饭。这一天才刚开始，早早地吃了一天的饭，岂不是要饿上一整天？他们大多数都会选在未时吃饭，这样就能保证下午也有力气干活。”寒星照着自己的理解答道。 “几位客官，面来了！”寒星等人说话之间，谢汤面就将汤面做好了，并一一端到五人的手中。 接过散发着诱人肉香的汤面，五人也顾不上继续刚才的谈话，专心对付碗中的美味。 “咦！和尚，你碗中的肉臊子为何比我们四人的多上许多？”赵庄主突然说道，众人闻言互相一看，确实寒星碗中的肉臊子要多上不少。 寒星向谢汤面看去，只见谢汤面笑着向他点头示意。显然，这是谢汤面对他的特殊照顾。 “对了，和尚，你怎么吃肉？”赵庄主又发现道。 寒星呵呵笑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我心里没肉，吃了也无妨。” 这时，面汤铺来了第六位客人。“老板，来一碗汤面。”此人头戴斗笠，身上的蓑衣还挂着晨露，腰间胯一柄带鞘长刀，说话声音中气十足，显然是一名行走江湖的刀客。 谢汤面早有预料后面客人会接二连三，在给寒星他们做汤面时，就多做了一些，这个刀客赶巧省了等待的时间。 刀客端着盛满汤面的碗蹲在寒星他们旁边，然后单手解下了斗笠。这时，寒星他们才看清此人的长相。 此人面容刚毅、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只可惜一条伤疤宛若蜈蚣一般从他左额划到了右脸，让一个美男子变成了一个丑八怪。 陈馆主看见此人觉得有点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题外话：昨日，我以为我能扛得住，结果最后还是没能逃过睡魔的魔掌。自己打自己脸，打得啪啪作响。喝酒误事，古人诚不欺我。出来混，总是要还了，如今欠下两章，只能慢慢还了。今日一更送到，照例，二更更新会较晚。） 第15章 佛宝大会（2） 那刀客三两口就将热腾腾的面汤吞下了肚，结了账便走了。 “刚才那人，我觉得很是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不知道你们可曾认识？”一直未说话的赵四开口道。 众人都摇头表示不知。 吃过早饭，赵庄主带着众人又四处逛了一会儿，直到佛宝大会即将开始，才不紧不慢地过去。 铁拳会办这次佛宝大会倒是舍得下本，好好的四座连在一块儿的宅子被铁拳会买下来以后拆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清理出一片偌大的空地。空地上搭有一座高台。高台的正中是一座十二品莲台，大会正式开始之后将会把佛宝请到莲台上供奉。高台边上呈半圆形竖着一排旗杆，旗帜上面书写着各门各派的名字。每一支旗杆前都放有一把交椅。最中间的那支旗杆上面书写着本次佛宝大会主办方铁拳会的名字。 对于铁拳会的位置排放在正中这一点，各门各派的英雄好汉没有任何异议。铁拳会旗杆左面是无极门的旗帜，无极门在这黄泉路实力深厚，其掌门无极老祖更是有过以一人之力剿灭盘踞在天荡山作威作福十余年的“天荡三十二盗”的傲人战绩。无极门排在左首第一的位置也没有人反对。倒是排在铁拳会右首第一位置的门派，引来不少英雄好汉非议。对于这支旗帜的主人，老江湖们沉默不语，任由年轻人去折腾。 “凭什么让这个在江湖上籍籍无名的青龙山庄排在右首第一的位置？我鬼头刀张胜第一个不服！”高台下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将手中的鬼头刀往地上一跺，顿时引来了不少人的附和。 鬼头刀张胜又继续说道：“铁剑门的李老英雄，屈居这籍籍无名的青龙山庄之下，您老就不说上两句么？莫非此次铁剑门只来了李老英雄一人，便任人欺辱不成？” 铁剑门的李姓老者被鬼头刀张胜的话挤兑得满脸发红，但他却是个老江湖，知道其中的深浅，但这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来点破，他只能拱手道：“我铁剑门从不在意这些江湖虚名，即使忝陪末座也不妨事。这位英雄的好意，老朽心领了。” 鬼头刀张胜见铁剑门不上套，接着又挤兑其他门派出头。 这时，一道齐整划一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一股磅礴的杀气冲天而起、宛若实质，惊得会场上的各门各派如临大敌，还以为是那朝廷中人欲破坏此次大会，各自用着门内暗语吩咐门人提高戒备，一有不对，便合力冲杀出去。有几个谨慎的江湖老油条不顾老脸，此时已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不一会儿，会场外的知客唱门道：“青龙山庄赵庄主到！” 寒星和陈馆主在赵庄主的带领下和青龙山庄的几个管事一同进了会场，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百名全副武装的披甲之士。 铁拳会魁首高小飞以及数个门派的大佬亲自迎了出来。高小飞在看到赵庄主身后的寒星时颇为意外，他偷偷看了一眼旁边镇定自若的殷堂主，很快他就恢复了常态，热情地招呼赵庄主一行人，尽显地主之谊。 江湖人士哪怕再厉害，也对抗不了一个国家的暴力机器。青龙山庄带来的这一百名披甲之士，很明显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否则也不会仅凭一百人就激起如此磅礴的如有实质的杀气。在这一百名全副武装的披甲之士的震慑下，再也无人提起刚才的话题。 铁拳会的高小飞当着各门各派的英雄好汉的面，承认自己的失误漏请青龙山庄，并斟茶赔罪。赵庄主心满意足地将此事揭过。 接下来便是，高小飞主持佛宝大会开幕仪式，一番陈词滥调的官方讲话，想必大家都没有兴趣，姑且略过。 远处的城墙上，一名披挂整齐的花白胡须将军眺望向佛宝大会，面色凝重。他的身后站着一名身着华服的男子。 只听那华服男子说道：“义父，可是担心那些彷佛是跳梁小丑的江湖人士趁机作乱？如今全城戒严，弟兄们巴不得他们跳出来，好让弟兄们的军功薄上多上几笔。“ 将军摇了摇头。 华服男子继续问道：“难道义父您可是担心铁拳会趁机坐大？义父且放心，孩儿多年前就已秘密渗透到铁拳会的高层，铁拳会的一举一动都在孩儿的眼皮子底下。前不久孩儿已下令手下所掌握的各帮派趁机削弱铁拳会的实力，关键时刻，只需义父下令军中的弟兄们配合我手下行事，那铁拳会即使不分崩离析，也会元气大伤。铁拳会这几年吞下的所有利益，孩儿也能让他们全部都吐出来！” “不，为父担心的是……”将军欲言又止。 “义父担心的难道是那青龙山庄带来的100甲士？那青龙山庄虽有太祖赐予的500亲卫甲士的特权，但黄泉路在义父这二十多年来的经营下，已经犹如铁板一块。青龙山庄区区500甲士在黄泉路三万边军面前犹如螳臂当车，眨眼之间就可令其灰飞烟灭。青龙山庄这一次来黄泉城只带了100名甲士，还能翻天不成？”华服男子骄傲地说道。 “不可小觑青龙山庄。青龙山庄素来擅攻，百十之人可抵得上千人大军。当年若不是因为那件事，这黄泉路还轮不到为父做主。唯一可惜为父守成有余，不擅攻城拔寨之道，不能为国收复失地。如今青龙山庄又重出江湖，为父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罢了，他们若不主动生事，不，只要不是什么大事，我们便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权当与青龙山庄结个善缘，说不定将来能救你我父子一命。等会儿，我修书一封，你派可靠之人送往青龙山庄，那里有一位我的老朋友。自从青龙山庄闭庄之后，多年未曾与他联系，希望我的这位老朋友还活在世上。”将军唏嘘道。 “孩儿遵命。” “为父吩咐你准备的钱财可准备好了？”将军问道。 “回禀义父，那钱财的数目可不是小数，孩儿竭尽全力也只凑足了大半，若是能把铁拳会和其他的几个帮派搜刮一番，倒是能凑足数目。” “那你就去办吧，务必尽快凑足数目，为父有大用。”将军又将视线放在了佛宝大会之上。 待华服男子离去之后，将军叹气道：“希望我这样做，没有错……” （二更送到，终于赶在12点前完成了第二更。欧耶！） 第16章 佛宝大会（3） 佛宝大会开幕仪式，无非就是几个在黄泉路有头有脸、排的上号的老资格、老江湖先后致辞祝愿大会圆满召开之类的废话，然后再请出佛宝——寒星带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张红色的“毛爷爷”，最后再由佛宝大会的主办方——铁拳会的魁首高小飞做总结陈词。 高小飞的发言高屋建瓴、情真意切、内容丰富、立意高远、鞭辟入里、振聋发聩，令台下的一干江湖人士听得如此如醉，但对于从小就在各种讲话中熏陶出来寒星而言，他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睡觉。 高小飞的长篇大论的意思其实很简单：黄泉路的各门各派团结起来，同进同退才能谋得最大的利益。上可保家卫国，下可荫及子孙，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谁要反对谁就是不顾时代的发展，开历史的倒车，到时候就不要怪铁拳会言之不预。 接下来，高小飞宣布了一系列成立同盟之后的优惠政策，比如每年为各门派提供发展资金；人人有书读、人人有功练的武功秘籍有偿共享机制，避免各门各派为一本武功秘籍争得头破血流，甚至成为世仇，江湖散人也将不会因为无功可练而蹉跎岁月；兵器购买优惠活动，避免手头吃紧的江湖好汉们在关键时刻栽在自己的兵器上；客栈、车马行超低折扣活动，让江湖好汉们都住得上店，乘得上车，改善江湖好汉在老百姓心中邋遢的形象；免费共享情报，随时了解最新的江湖动态；成立赏金、雇佣行会，让每一个江湖好汉都能靠自己的辛勤劳动发家致富；武林圣地计划，打造江湖第一家集养老和新人拓展训练于一体的学院等等。 这一系列的优惠政策，连寒星这样来自信息爆炸时代的现代人都不得不为铁拳会的奇思妙想点个赞。之所以寒星认为这些优惠政策是奇思妙想是因为这些想法虽好，但要真正实现起来太难。这些想法换到物质基础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去做都困难重重，更何况这生产力低下的封建农耕社会。究其原因还是在于钱财上面。 不过，接下来高小飞发表的关于如何实现这些优惠政策的话，却一石激起千层浪，让整个佛宝大会变成了一个人声鼎沸的菜市场。虽说高小飞的这番话只是一个粗略的大纲，但令连寒星都倍感惊讶。 原来高小飞打算依托江湖的资源，先是垄断镖局、客栈、车马行、青楼勾栏等行业，然后再进军衣食住行等各个行业，如此一来钱财便不是什么问题了。 寒星看到的却是更深层次的东西。高小飞的所有的布局如果都成功的话，那么结合起来便是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到时再深入军政两届，把握国家经济命脉。到那个时候，整个宋国无论什么事情，皇帝说了都不算，都得先问问他高某人答不答应。 在场的江湖人士受限于知识和眼界等原因，没有多少人看穿高小飞蓬勃的野心。各个门派的掌门、长老都在私下讨论此次同盟对自己门派的利弊。 寒星看向前方端坐着的赵庄主。赵庄主稳坐钓鱼台，不为外间所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寒星从她的侧后方看去，正好看到她雪白纤细的后颈，她乌黑的头发向上盘起，露出了后颈发际线边缘的柔软泛黄的发丝，令寒星有一种想要抚摸、呵护的冲动。 这时，一旁的赵五小声地说道：“寨主，这铁拳会图谋甚大，以小人之见，那高小飞大概是想做这黄泉路的土皇帝吧。”不过，他的话只换来了赵庄主的一个“嗯”字。 “只是黄泉路的土皇帝而已？赵五能想到这里已经很有见地了。要知道我的那个世界可是被一群商人所操控啊。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高小飞倒有一代枭雄的潜质。”寒星心想道。 会场上的议论声逐渐变小。这时，无极门的无极老祖站了出来，他一张口，声音便清楚地传到了会场中每一个人的耳中。显然，无极老祖在音波功这一奇门武学上颇有造诣。 “刚才铁拳会高会长的话，想必诸位都已经听清楚了吧？我无极门支持高会长的提议。若有哪门哪派有不同的意见，尽管提出来。若是没有，便是同意通过高会长的提议。” “我青蛇帮唯铁拳会马首是瞻！” “这么好的事，傻子才不同意，我斧头帮举双手赞成！” …… 一时之间，高台之上一片附和之声。高台上的都是老江湖，一旦涉及门派利益，谁都不会把这两片嘴唇一开一合的话当真。无极老祖的问话不过是走一个过场而已，关键的还得看自己的门派能分到多少利益。若是没有好处，便是一拍两散的结果。 无极老祖见无人反对，便接着道：“那好，既然诸位都同意高会长的提议，那么大会就进入下一个环节吧。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群龙不可一日无首。老祖我提议就从在座的诸位英雄好汉之中选出一个盟主，以后大家便听从他的号令，不得各行其是，乱了规矩。这件佛宝乃是吉祥之物，可作为盟主的身份象征。诸位意下如何？” “甚好!甚好！”各门派摩拳擦掌，重头戏终于来了，不管是谁当了盟主，肯定能在利益分配上占得先机。 这时，高小飞站了出来说道：“盟主的人选，务必要让大家心悦诚服才行，总不能随便选个街头的懒汉做盟主。咱们江湖儿女俱是性情中人，咱们就不搞那些婆婆妈妈的一套。咱们就以比武的方式来选盟主，谁的武功高便由谁做盟主，如何？” 这个方法引起了台下一片叫好声，一些江湖散人、独行侠顿时感觉他们的机会来了。 青蛇帮帮主站出来搭腔道：“烦请高会长给个章程，总不能让兄弟们乱比一气吧？” “那是自然。由于此次比武选的是同盟盟主，在场的诸位都是同盟的一份子，都可以参与盟主选拔，高某考虑到参与人数较多，便设有两道关卡。凡是在擂台上连赢十场比赛之人便是过了第一道关卡。鉴于此次佛宝大会将举行七天，所以第一道关卡考验将在前四天举行。后三天便举行第二道关卡的考验。参与第二道关卡考验的人将通过抽签选出对手，然后一对一地进行一场擂台淘汰赛，一战定输赢。输者淘汰出局，赢者将继续进行第二轮比试。直到最后决出盟主为止……” “和尚，你不如去争个盟主当当？那一定很好玩！”赵庄主突然转过身一脸兴奋地对寒星说道。 第17章 比武（1） “和尚，你不如去争个盟主当当？那一定很好玩！”赵庄主突然转过身一脸兴奋地对寒星说道，没有掩饰她的女声。 “啊？”寒星被赵庄主这一问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原本只是打算来佛宝大会看热闹就可以了，哪曾想过要亲自上台打擂，“这个，恐怕不太合适吧。施主你也知道贫僧之前可不会半点武功，贫僧这身挨打的功夫还是承蒙施主的鼎力相助才得以练成。可这打人的功夫贫僧却一点也不会，上了擂台又如何能连赢10场？难不成将对手累趴下？” “我不管！我就是要和尚当盟主！赵五，你给我想办法！”赵庄主蛮横地说道。 赵五恍然大悟道：“大小姐，此事包在小人身上，您就放心吧！”他瞧了瞧赵庄主的脸色，发现没有反对他的称谓，然后心下大定继续说道，“以小人之见。这擂台一时半会儿搭不成，恐怕得等到申时才成。这第一道关卡的比试足足持续四天时间，不必急在一时，随便选个时间来打擂都可以。与其在这人多嘈杂的地方干等下去，咱们不如先回去休息，留下几个弟兄打探一下对手虚实，也好知己知彼，待明日再来，一鼓作气让和尚连赢十场，过了第一道关卡。大小姐，您看如何？” “准了，回吧。”赵庄主扬头就走。 赵五向赵四使了个眼色，没有跟上赵庄主，而是留在后面对陈馆主和寒星拱手道：“唉，庄主的癔症估计又犯了，这想起一出就是一出。还请两位多担待。” 陈馆主问赵五：“这癔症据说难以医治，你们可曾找名医看过？” “怎么没看过？不仅看过宋国的名医，连大理、金国、吐蕃、西夏、辽国的名医都看过。全天下的名医都对这癔症束手无策。唉，庄主的癔症一犯，咱们也只能迁就着庄主，以免她的癔症加深。不过还好的是庄主这癔症不似他人那般一犯病便要动手就打人，打不到人便伤害自己。这些年来，在下也算是有经验了。庄主每次癔症一犯便会性格大变，如果有些不合理的要求，只要应承下来，说不定过一会儿，她自个儿就把刚才要求给否决了。” 寒星舒了一口道：“那就好，贫僧还未曾想过与人打擂呢。”寒星听赵五的描述，想起曾经赵庄主的一些古怪表现，他认为赵庄主得的病八九不离十是多重人格障碍。毕竟他只是一个外人，不方便向赵五细问下去。 “不过，这也说不准。咱们得做两手准备，到时还请大师多担待。”赵五向寒星施礼道。 “那贫僧到时就硬着头皮上吧。”寒星善解人意道。 “赵五代表青龙山庄谢过大师！大师，请放心，明日擂台之事包在在下身上，不敢说能让大师赢得盟主，但要进入第二轮比赛还是轻而易举的。”赵五打着包票。 “哦？施主，有什么法子让贫僧这个活沙包能连赢十场比赛？”寒星好奇道。 “容在下卖个关子，明日大师一去便知，在下估计用这个方法的人可能会不少。”赵五神秘地笑了笑。 回到武馆之后，寒星便找到陈馆主，向他讨教武功。作为一个高端游戏玩家，最讨厌的便是输。谁说赵五打着包票说能让他连赢十场过了第一关，但是到了第二关呢，能靠谁？只能靠自己。寒星不想输得窝囊。 陈馆主打笑道：“和尚，平时总是见你智珠在握，一幅超脱凡俗、俯瞰众生的模样。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擂台比试，怎么让你乱了方寸？” 寒星经他一说，倒是发现自己平时虽然待人和善，没有这个时代人的等级观念，但是言行之间却流露出一股对古代人的优越感。幸亏当初他选择假扮和尚，如此一来，别人误把他的优越感当成了高僧的超凡脱俗，若不然仅仅是这份优越感便能让他吃上不少亏。 “陈施主，说笑了。贫僧只是不知这擂台比试有何讲究，故来请教。”寒星死鸭子嘴硬道。 陈馆主开口答道：“这擂台比试并非江湖厮杀，讲究是如何将对手制服，而非将对手杀死。虽说刀剑无眼，擂台比试死人倒也正常，不过众人都不是瞎子，这故意杀死对方和失手杀死对方一目了然。若是借擂台比武故意杀死对方，便是坏了江湖规矩，为江湖同道所不齿。像这样的人都被扫入邪道之列，江湖同道人人得而诛之。” 寒星问道：“哦？有这样的规矩？” 陈馆主掷地有声地答道：“没错。正所谓盗亦有道，像那令无极老祖一战成名的天荡三十二盗便是不守江湖规矩的邪道，无极老祖杀了他们算是替天行道，无人敢替天荡三十二盗报仇，无极门也因此声名大振，逐渐在这黄泉路站稳了脚跟。” “那么，这江湖规矩到底是什么？” 陈馆主伸出了手指道：“一个字概括就是义，两个字概括就是公道。” 寒星追问道：“什么是义？什么又是公道？” 陈馆主正气凛然地答道：“义有大义和小义，大义便是保家卫国，小义便是儿女情长。而公道，公道自在人心。” 寒星点了点头，彷佛已经弄懂了：“这么说来，其实江湖规矩并没有明文条款，而是每个人心中的一杆秤。每件事都可以拿去称量一下，是非轻重一称便知。” “对。和尚你的悟性倒是极佳。”陈馆主赞道。 寒星谦虚道：“其实，这并非是贫僧悟性高，而是贫僧家乡有一个称之为民主的东西与这江湖规矩非常相似。民主，即是少数人服从多数人，每人都有一张票，所有事情都可以通过投票决定。不过，民主需要投票，但投票可以作假，而这江湖规矩，无需投票，作不得假。” “是也。”陈馆主点了点头。 “陈施主提到这江湖规矩，可与贫僧明日擂台取胜有什么关联？” “这擂台比武，依照的就是江湖规矩：一方不用兵器，则另一方也不得使用兵器，除非不用兵器的那一方同意对方使用兵器，否则只能吃下这个闷亏。所以，一般情况下，擂台比武在拳脚和兵器使用无法达成一致时，都是采用三局两胜制，第一局比拳脚，第二局比兵器，第三局则对拳脚兵器无限制。 明日擂台是一战定胜负，到时对拳脚和兵器肯定没有限制。和尚你不会兵器也没学过拳脚，赤手空拳想打死人都难，到时你可以尽情发挥，不用留有余地；而对手若使用兵器，虽说刀剑无眼但又不能刻意杀了你，心中一旦有了顾虑，实力便会大打折扣。此消彼长之下，和尚你倒是占了大便宜。” “看上去的确是占了便宜，可贫僧怎么感觉施主说了跟没说似的。”寒星又不傻，又怎么会听不出陈馆主话里没有一丝干货。 陈馆主尴尬地笑了笑：“呵呵。这不是给你加油打气吗？你若不需要，那我就来点干货。擂台之上不得伤对方性命，和尚你的护身横练便能将作用发挥到极致。说实话，你这九劫魔功练成第一重之后，身体滑得跟泥鳅似的，陈某人只用拳脚的话，若不认真起来，都难以伤到你。今日在场的江湖人士，陈某人都一一看过了，绝大多数人的武功都还停留在第一重境界。他们想要伤你的话，不是一般地难。更何况和尚你还会那神奇的涅槃神功，虽说在擂台上排不上用场，但却没有了后顾之忧。 这样吧，和尚，你不会打人的武功。陈某人就将年轻时机缘巧合之下学到的几招名曰‘骨架击’的散手教给你。明日能发挥几成的威力就看你自个儿的造化了。你看好咯！” 陈馆主说完就将他会的那几招骨架击的散手演示了一番，然后将其发劲的技巧和他使用的心德全都交给了寒星。 寒星苦练了一整夜的骨架击，只待天明之后能派上用场。 结果，寒星上了擂台之后才发现他这一夜的辛苦，都没有用武之地。 （唉，欠三章了。欠的我都记着，不会忘记。） 第18章 比武（2） 当寒星站在擂台上以后，他万万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情会这样展开： 他的第一个对手是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一把斩马刀随手一挥，一股血腥味道便扑面而至，显然这汉子手中的刀饮过不少血。 “哈哈，在下潼州孙放，敢问大师法号？”汉子爽朗地问道。 “阿弥陀佛！佛曰：不可说。”寒星自从返回黄泉城后，铁拳会便用怀璧自罪的说法劝说他不要在黄泉城里提起他那个“奥特曼”的法号和西域番僧的身份。当时寒星想了想便同意了，不是因为畏惧铁拳会的势力，而是因为当初他随口胡扯的“奥特曼”这个法号实在是太过于恶搞了，连自己都有一点后悔将这个有点羞耻的名字搬出来，并且他一幅汉人模样顶着西域番僧的招牌确实有些怪异，而且难以融入进年年向胡人纳贡的宋国。从此之后，每当人问起他的法号和来历时，他便用“佛曰：不可说”和“从该来的对方来，往该去的地方去”作为回答。 “原来是不可说大师，久仰……”大汉正说着话，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半跪在地上，一字一顿地艰难说道：“好一个佛门狮吼功！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寒星睁大了眼，疑惑地打量自己。“我什么时候用过佛门狮吼功？我又什么时候会过佛门狮吼功？” 那汉子说完便下了擂台，紧接着又是一个孔武有力的汉子。这汉子抱拳道：“沧州李昊元！”他不等寒星回话，一招双龙出海抢攻过来，快如闪电般地攻向寒星的胸膛。这一招明显有偷袭的嫌疑，不过人家已经报过名号，算是打过招呼了。 寒星虽然已看到对方攻来，但身体却来不及躲避，他只能将体内被九劫魔功练出的一股微弱的气感分散在胸膛打算硬接对方这一招。 哪知对方这一招双龙出海打在寒星身上，寒星没有感受到半分力道，也没有感受到半分疼痛。只见那人突然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嘴里哼哼着想要爬起来，结果却摔倒在地，他又努力地撑起身子，结果又倒在地上，如此反复三次，方才作罢。最后只听道他卧倒在地上有进气无出气地说道：“大师，内功深不可测，在下认输！”说罢便昏了过去，被台下的涌上来的几个汉子抬了下去。这顿时引来台下的一片叫好、喝彩声。 此刻，寒星的内心犹如千万头草泥马奔过：“喂，大哥，你是碰瓷儿专业毕业的吧？演得要不要这么专业，声音、表情、动作表现得堪称完美，把一个重伤垂死之人心有不甘又不得不服输的内心戏演得层次分明、张力十足，想不为你点个赞都不行，你不去好莱坞拿个奥卡斯真是浪费人材啊！最关键的问题是，我压根连碰都没碰你啊！你倒飞个锤子啊！昏迷个毛线啊！还有那些拍手叫好的吃瓜群众，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打败他的，你们又是叫哪门子的好？” 接下来，寒星又莫名其妙地赢了几场。他环顾擂台四周，发现青龙山庄的人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一旦有跃跃欲试、打算上台挑战的江湖人士就会被人请到其他的擂台去。寒星看向擂台前的赵五，赵五微笑地向他点了点头。 原来这一切都是青龙山庄的人在演戏，这个擂台算是被青龙山庄包场了，不是青龙山庄的人统统无法靠近。莫说让寒星连胜十场，就是连胜一百场都没有任何问题。 寒星双手合十向赵五回了一礼。他并不觉得这是一种可耻的行为，在他看来这和游戏里的一些大公会的包场练级、包场打boss一样，都是自身实力的体现。那些打不到怪、打不到boss的散人玩家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实力不足。不管是现实社会，还是虚拟社会都是以强者为尊。若想让自己说话掷地有声、被人重视，那么就需要让自己变得足够强。游戏里想要变得足够强，就花钱充值吧。现实里想要变得足够强，就花钱竞选总统，钱权交易吧。而这个江湖世界里，想要变得足够强，要么个人的武力强到‘割草无双’中无双武将的变态地步，要么拥有别人无可匹敌的势力。 寒星相通这一环节后，倒是放开了手脚，在擂台上玩了起来，像什么隔空掌，无影脚，只要寒星喊得出来名字，他的对手便能配合着倒地昏迷。寒星也算是尽兴地玩了一把他那个时代里门三芳之流的大师手段。 寒星没有意外地拿到了第二关的通行证。 寒星下了擂台，赵庄主等人迎了过来。赵庄主抬着下巴对他说道：“表演地马马虎虎，不过挺有趣的，下次再接再厉。”说完，她便背着手走了。 寒星耸了耸肩，尴尬地笑了笑。 陈馆主原本还想开导一下寒星，却发现寒星的脑袋不是什么榆木疙瘩，他彷佛没事人一样，兴致勃勃地看了擂台，又换另一个擂台。 “这些擂台都是被各个门派包了的吧？”寒星指了一圈擂台问道。 “没错。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地残酷。想要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依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获得成功，实在是太难了。唯有抱团取暖才有那么一丝希望。以武功说话的江湖，也只是比其他地方好上了一点点，但不会是例外。”陈馆主感慨着，他略显沧桑的脸有了几分岁月的无情。 “走，我们去那儿，赵五在向我们招手。”寒星看见了远处的赵五，然后和陈馆主一道过去。 寒星刚走近，便听到赵庄主刻意压低的声音：“这人不错，本寨主喜欢。赵五，你想办法把他招进山寨。” 赵五闻言连忙称是。 此时，赵庄主背对着寒星，令他无法看见她的脸，但从声音和她的称谓上判断，大概此时的赵庄主又切换到了青龙寨寨主的身份。 赵庄主抬着头，看着擂台左边那个使刀的汉子。 寒星顺着赵庄主的视线一看，巧了，寒星见过这个使刀的汉子。这个汉子就是昨日与寒星他们在谢汤面的小摊处有过一面之缘的刀客。 此时，擂台上跳上来了一个挑战者。寒星这才打量擂台的四周，发现这个擂台并没有被哪个门派包场，反而有不少门派的人聚集在此处，也不上去挑战，彷佛只是一个单纯的看客。 旁边的陈馆主看出了寒星的疑惑，说道：“他们在等。” “哦，原来如此。”寒星被陈馆主一点便恍然大悟。 此时，擂台上的比试已经开始了。 第19章 魔刀再现 擂台上，比试已经开始了。 被寒星等人关注的刀客，此时半眯着眼，双手抱在胸前，左手握着刀鞘，也不摆出防御的架子，就这么站在原地，等着对手攻来。 他的对手是一名剑客，身着制式的蓝袍，蓝袍的下摆上印着一片枫叶的图案。剑客也不急着攻击，反而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将剑收在背后，背剑而立。 擂台上的两人似乎打算先比一比，看谁先沉不住气。 “这用剑的人是落叶剑门的弟子。”陈馆主化身江湖百事通为寒星讲述落叶剑门的来历。 “这落叶剑门虽是一个年轻的门派，但在黄泉路各门各派中的综合实力却能够排进前十。落叶剑门能有如此强大的实力是原因是其创派祖师自创的一套剑法——落叶剑法。 落叶剑法脱胎于曾经辉煌一时的闪光剑法，不仅继承了闪光剑法的快，吸取了闪光剑法被破解的经验教训，弥补了闪光剑法面对势大力沉招式时无法正面交锋的缺陷。落叶剑法取秋风扫落叶之意，其剑势连绵不绝，剑势中的力量随着剑势的展开，越来越强。 因此，落叶剑门弟子在与人打斗时，从头到尾都掌握场面的主动。初期他们可以用快剑速战速决，也可以游走压制，逼迫对手稳扎稳打；到中期他们剑势中的力量逐渐增强，而对手力量逐渐减弱，此消彼长之下已稳压对手一头；到后期他们的速度比对手快，力量比对手强，想不赢都难。” “照陈施主这么一说，这落叶剑门理应是这黄泉路数一数二的门派，为何只是排进前十？”寒星推理道。 陈馆主解释道：“主要是因为落叶剑法对习练之人的根骨要求较高，而落叶剑门对收徒的要求严格，反复选了又选，每一个门人都算得上是百里挑一，因此造成了落叶剑门人丁稀少的现状。这门派人一少，自然会在综合实力上就要降上几个档次。 落叶剑门紧咬着根骨不够的徒弟不收的原则，但又想门派的人丁兴旺，只能突发奇想将这落叶剑法的剑谱散发到江湖上。不过，根骨不够的人若练了这落叶剑法便会画虎不成反类犬，要速度没速度，要力量没力量，反而把一门上乘的剑法练成了江湖上最末流的剑法。如果你没有忘记的话，我曾经就将落叶剑法归为最末流的剑法。当然我指的是非落叶剑门弟子所使出的落叶剑法。 此次佛宝大会，落叶剑门只来了一老一少，不过能代表落叶剑门行走江湖的人，其实力不容小觑。这刀客如此托大，恐怕要吃亏了。” 随着时间的推延，台下的观众开始起哄、谩骂，将擂台上的两人从头到尾都骂了个遍。他们骂得非常难听，尤其是针对师门方面的谩骂听在落叶剑门的剑客耳中被放大了数倍。 经历落叶剑门精英式的悉心培养，剑客早已将师门的荣辱放在个人的生死之上，他又如何能任由他人对师门的谩骂呢？剑客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几个骂的最凶的人，并将他们的相貌和特征都一一记下，打算待擂台结束后再找他们算账。 剑客抽剑挽了个剑花，向对面的刀客喊了一声“小心了！”便向他冲了过去。 剑客的冲刺并不是直线冲刺，而是以一种奇怪的弧线进行冲刺。在进入有效攻击范围后，剑客迅捷地刺出一剑，这一剑带着冲刺产生的速度和力量的加成，若刀客被这一剑刺中了，铁定会在刀客身上留下一个前后都能对看的血窟窿。 刀客彷佛预先知道这一剑的路线一般，只见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将手中的刀鞘向上一提便将这来势汹汹的一剑给挡开了。 剑客见这一剑未能建功，一脚跨向刀客的身侧，手中的剑顺势往自己身后刺去。仅一眨眼的功夫，剑尖便顺着剑客的翻身，绕过剑客的身后彷佛蝎子摆尾一般扎向刀客的肩头。这一招不仅台下各个门派的高手没有想到，连一直淡定如常的刀客也不禁动容。 江湖上流传的落叶剑法中是没有这一招的，甚至在落叶剑门的落叶剑法里也没有这一招。这一招并非是剑客突发奇想的神来一笔，而是在落叶门的秋风步的带动下，自然而然地使出的这一招。 秋风步能将落叶剑法上一招的剑势转嫁到下一招里，这是落叶剑法剑势展开后，其中蕴含的力量越来越强的原因之一，这也是落叶剑门大方地将看家剑法散发到江湖中的底气之一。落叶剑法搭配上秋风步简直如虎添翼。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除了落叶剑门自己人外，都没有看出这一招里面的秘密。 面对这突如其来、有如神助的一剑，刀客的动作更快，他也不拔刀，直接用刀鞘敲在剑身上，将这一剑荡开。不等剑客收招，刀客猛地向前一跨步，就贴在了剑客的身上，然后剑客便手舞足蹈地飞出了擂台。 剑客羞红着脸，从观众中跳上擂台。 这一战，说长不长，除开之前两人的对峙外，真正比试的时间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高手过招，往往胜负就在一瞬间。什么招式相克，什么境界高低，在这一瞬间，都化作简单的生与死。 剑客输了，输得一塌糊涂。如果这不是擂台比武，而是江湖厮杀的话，刚才刀客贴身的那一瞬间，剑客便死了。他不得不上台向刀客认输，因为这是一个武者最后的尊严。 “在下落叶剑门第三代首席弟子叶晨。阁下技高一筹，在下输得心服口服。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剑客抱拳道。 “承让！”等了半天，刀客才吐了两个字出来。 “承让？我叶晨难道连他的名字都不配知道吗？”叶晨垂头丧气地走向与他同来参加此次佛宝大会的二长老，待他靠近时却听到二长老的惊呼声：“承让？陈让！莫非是二十年前的魔刀陈让？” 擂台下的另一边也有人叫出了“魔刀陈让”，那人不是别人，而是青龙山庄的赵四和武馆的陈馆主。 “他，为什么没有死？” （今天40°，中暑了。各位兄弟姐妹，请注意防暑。） 第20章 魔刀陈让 “魔刀陈让，他为什么没有死？”赵四惊讶道。 “他不应该在二十年前就死了吗？”陈馆主同样惊讶道。 “魔刀陈让是什么来头？为何他应该在二十年前就应该死去？”寒星的问话引来周围人的注意。赵庄主依旧关注着擂台上发生的事，但她的头微微一偏，耳朵时而一动，显然对寒星提出的问题很感兴趣。 陈馆主和赵四在眼神交流之后，点了点头，然后才由陈馆主开口解释道： “擂台上这人到底是不是魔刀陈让，陈某暂时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肯定。二十年前发生的那件大事说来话长，许多年长之人都知晓此事，多打听便知始末。在这里，陈某就说一说这魔刀陈让。 魔刀陈让，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师从何人。当年，陈某正值年少，在赢了不少所谓的江湖高手后，便不把江湖成名已久的名宿前辈放在眼里，当时有不少江湖人士将我捧成年轻一辈人中的领军人物。可哪知道没过多久，有一个比我更加厉害、更加狂妄的人突然出现在了江湖上，那人便是魔刀陈让。” 陈馆主看向了擂台上正等待对手的刀客接着道： “能够在江湖上一直狂妄地活下去的人，往往都是有真本事的人，魔刀陈让也不例外。当年，我一个月之内连续挑战八个门派，连战连胜，便觉得这天底下，年轻一辈人中没有人能够超越我了。谁知，没过多久，魔刀陈让便横空出世。 魔刀陈让的狂妄与我不同。当年，我虽然狂妄不可一世，但也知道自己并非天下无敌，说起来，这得感谢陈某的父亲，不管陈某武功进步得多厉害，他老人家始终能凭一支扫帚教陈某知道天高地厚。陈某当时虽然狂妄，但也知道自己的武功距离天下无敌还远得很，即使一个月内连续挑战八个门派，也是专门挑选的一些略有名气却根基不深的门派，俗称软柿子。可那魔刀陈让的狂妄在于他一出江湖便挑战成名已久的江湖名宿，并且最后还让他给挑战成功了。 他的第一战，挑战的是号称北地刀王的杨士仁。这北地刀王乃是北地三绝之一，与北地枪王和北地剑王同为北地江湖中的中流砥柱、泰山北斗。 这一战结果到底如何，没有人知道。不过仅凭陈让能从北地刀王那一口出鞘必见血的逆鳞宝刀之下全身而退，就足以令他声名大噪了。一战成名，江湖上从此多了一颗新星——陈让。但真正让这颗新星比那太阳更加耀眼是不到半个月之后北地传来北地刀王杨士仁的死讯。 这一消息立刻轰动了整个江湖，陈让一跃成为江湖中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要说北地刀王的死与半个月前挑战他的陈让没关系，连瞎子都不肯相信。一时之间，各地客栈、茶馆之中都能听到某个江湖人士亲眼见证陈让与北地刀王大战三天三夜，终将北地刀王重伤的传奇故事。 陈让虽然一夜成名，却还是一个连江湖名号都没有的刀客。真正令他魔刀名号响彻江湖的是在这一个月之后，他的第二次挑战。 这次挑战，陈让将一人独战北地的枪王和剑王，当然了这只是江湖中流传的说法。江湖中流传更广的是北地江湖的两位泰山北斗将联手迎接一位名叫陈让的江湖新晋刀客。这是一场公开的挑战，陈某特地去看了这场挑战。不过，陈某去的较晚，搭在燕京城外的擂台四周已经人山人海，只能远远地观看。 果然之前的江湖传言不可信，作为成名已久的江湖名宿也不可能不要老脸双双联手对付一个江湖新人。陈让将在两日内分别挑战两位北地名宿。 第一日战北地枪王。当时，陈某虽然隔得远，但却没有看漏任何一个环节。 北地枪王不愧于他枪王的名号，他将一杆梨花枪舞出漫天枪影，彷佛掀起了惊涛骇浪扑向陈让。陈让彷佛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随时都有覆灭的可能。 以我当时的武学修为和经验，置身处地绝不可能从那密不透风的枪影中分辨出那一道才是真的。而与我年龄差不多大小的陈让也不可能拥有超越年龄的武学修为和经验。他面对这排山倒海的枪影用了一个笨办法应对，那就是把每一道枪影都当成是真的。每一道枪影，他都去格挡了，从擂台上的火花四射来看，便知道这在常人看来绝无可能的事竟让他办成了。这只有一种可能——陈让的刀比北地枪王的枪更快，快到梨花枪的每一个运动轨迹都能追得上。 北地枪王见攻势受阻，便佯装后退，趁陈让追上来之际，使出了他最擅长的回马枪。这一枪如猛龙出海、迅雷不及掩耳，即使是同是用枪之人的陈某，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接下这一招。 陈让的刀，不仅快，还很硬。面对这惊天的回马一枪，陈让的刀不知何时迎向了枪尖，将来势汹汹的梨花枪从头到尾劈成了两半，若不是北地枪王及时撒手躲开，只被削掉了四根手指，恐怕连枪带人都要被劈成两半。枪王没有了枪，又废了一只手，自然是输了。 这一战之后，便有江湖人士给陈让起了“快刀”、“无影刀”的名号，这些名号远不如“魔刀”来得贴切。 陈让“魔刀”的名号起源自第二日的挑战。 其实第二日的挑战，远不如第一日来得精彩。北地刀枪剑三绝，北地刀王已死，北地枪王废了一只手，北地剑王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这一战他没有用尽全力。而陈让彷佛昨日劈枪劈上瘾了，竟将北地剑王的双手重剑劈成了两截。 兵器乃是武者最信任伙伴，说是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也不为过，断人兵器自然会让人恨得牙痒。陈让两战断人两件兵器，便有人称他为魔刀。 此战之后，陈让力战西川四秀、天南七贤、东海九怪，都没有伤其性命，却将其兵器尽数摧毁，从此便坐实了魔刀名号。” “如此说来，魔刀陈让最大的特征便是断人兵刃？可这刀客，从开始刀现在都未曾断过别人兵器。”寒星疑问道。 赵五却抢答道：“你们看这刀客，从头至尾都未曾拔刀，显然他的对手不值得他拔刀。对手的每一招，他都能未卜先知。除去那些鬼神之说，真相便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速度太快了。魔刀陈让成名靠的是快刀，这刀客在年纪上与魔刀陈让相仿，名字又叫陈让，反应、动作又如此之快。说他和魔刀陈让没关系，和尚，你相信吗？” 第21章 仇人 通过陈馆主的介绍，寒星等人知晓了魔刀陈让的来历以及辉煌过往，也渐渐地将擂台上自称陈让的刀客与魔刀陈让的形象重合起来。 围在擂台周围的一些门派的弟子并不知晓魔刀陈让的来历，但并不妨碍他们将擂台上的刀客当作一个极具竞争力的对手对待。 他们围在这擂台周围的目的不是来看热闹的，而是如陈馆主所说的那样他们在等，在等机会将潜在的对手从第一阶段的擂台赛中踢出局。而擂台上的刀客正是他们所要狙击的目标之一。 擂台上的刀客已经连胜六场，只要再胜四场就能获得进入第二道关卡的通行证。 接下来上场的是斧头帮的弟子。这名弟子长得高大肥壮，双手各持一只板斧。围在擂台下面的斧头帮弟子中有一个老江湖，他看刀客在前六场的擂台赛中展现出了过人的速度，如今刀客已经连战了六场，体力被消耗了不少，速度应该有所减缓，这个时候派上一名力量型选手上场，打算以力破巧，一旦刀客被那一对板斧砍到非死即伤。 若换作一般的以速度擅长的江湖人士，这个老江湖的盘算不会错。速度型的对手一旦不敢以伤换伤，就会变得束手束脚，逐渐丧失速度优势，到最后就只剩下和对手硬碰硬这一条路了，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可是擂台上的刀客并非一般的江湖人士，他不仅以速度见长，还拥有极强的力量，并不畏惧与人硬碰硬。只是斧头帮的这个老江湖没有察觉到而已，刀客在第三场比试中将落叶门的叶晨一下子推飞出擂台，靠的不仅仅是巧劲，还有自身强大的力量。 第七场比试的结果不用说，自然是以斧头帮的失败告终：斧头帮的这名肥壮弟子被刀客直接用刀鞘敲晕了过去，足足来了五六个大汉才将人抬下擂台。 接下来，刀客又遭到了其他几个门派的狙击，但却没有一个门派成功，刀客连胜十场，轻松地拿到了第二道关卡的通行证。 随着刀客的离去，寒星一行人也没有了再继续看下去的兴致，一行人打道回府。在回去的路上，寒星发现陈馆主有点魂不守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快到武馆的时候，陈馆主突然对众人说道：“糟糕！陈某差点忘了，昨天约了成衣铺的李老板喝茶。诸位请自便，恕陈某不能相陪。”说完之后，陈馆主掉头就走。 寒星看着陈馆主匆匆离去的背影，向众人道：“天色尚早，贫僧还想再去逛逛，诸位施主请自便。” “哎，等等，和尚你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一份和记的桂花糕吧。”赵庄主用慵懒的女声说道。那和记与陈馆主离去的方向相反，寒星刚想回话便听到赵庄主又道：“算了，赵四你脚程快，还是你去买吧，不劳烦和尚专程跑一趟了。” 赵四连忙称是。 寒星寻着陈馆主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寒星察觉到陈馆主的反常，又见他突然独自离去，这让他想到曾经看过的电视剧里面某人突然做了反常的事，然后就意外残疾、意外身亡、意外怀孕等等，这让他对此有了不祥的预感。 寒星仔细一琢磨，又找到了一条陈馆主反常的证据：陈馆主刚才说谎了。说谎是人类的天性，谁都会说谎，陈馆主也是人自然不会例外。在这个时代等级观念严重，哪怕排在“士农工商”最后一位的商人瞧不上舞刀弄枪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个是重利轻情，一个是重情轻利，两者无亲无故，私下相约喝茶，压根是不可能的。陈馆主找了这样的一个蹩脚的借口，显然是临时起意。 这样反常的举动，令寒星更加担心。陈馆主是寒星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作为朋友，他没办法对陈馆主的异常置之不理，不过他可没有学过跟踪人的本事，能不能追上陈馆主，只能靠运气了。 寒星的运气还真不错，竟让他瞎猫碰上死耗子。 在一家客栈外，寒星看见陈馆主和一人钻进了旁边的僻静小巷。那人，寒星也不陌生，正是之前擂台上的刀客陈让。寒星小心地跟了上去，不过只能藏在巷口，怕被他们发现。 还好，在巷口能够看清楚巷内的动静，恰巧巷口处在下风口，吹来的风将陈馆主和陈让的声音带了过来。 只见陈馆主抱拳道：“在下中平一枪陈靖仇，以前江湖人称快枪手。敢问阁下可是魔刀陈让？” 陈让侧着身子，半背着寒星的视线，“我是陈让，但不是什么魔刀陈让。” “呵呵。当年魔刀陈让所到之处，群雄束手，无人能与之一战，那是何等的霸气、何等的威风。如今却连自己的名号都不敢承认……”陈馆主讥讽道。 “我想，兄台你认错人了。我再说一次，我是陈让，不是什么魔刀。”陈让的声音带着一丝恼怒，而后他又解释道：“我曾失忆过，想不起来曾经的事，连陈让这个名字也是最近才想起来的。或许我是魔刀陈让，又或许我是杀猪刀陈让，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陈馆主大声地说道“对我却有很大的意义！” “莫非兄台与魔刀陈让有仇？”陈让猜测道。 陈馆主干脆地答道：“不错！” “兄台是来报仇的？”陈让的话令陈馆主有些慌乱，或许他来这里找到陈让前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陈馆主摇了摇头，“报仇？二十年前，听说某人死后，陈某就没有了报仇之心了。” “那人可是魔刀陈让？”陈让问道。 陈馆主肯定地答道：“没错！” “既然兄台不是来报仇的，那找我意欲何为？”陈让的声音里明显有了不耐烦。 陈馆主回答道：“陈某只是想确认你是不是魔刀陈让。” “然后呢？再报仇吗？”陈让不相信陈馆主的目的只有这一点。 陈馆主重申道：“陈某刚才说过如今没有了报仇的心思，阁下为何还会这样问？” “因为你不是第一个这样问我的人。”陈让答道。 陈馆主眉梢一挑，“嗯？” “一个人误会可能真的是误会，两个人误会就很难说是不是误会了，若第三个人仍旧误会了，那误会便不是误会了。”陈让解释道。 陈馆主若有所悟道：“这么说来，陈某就是那第三个人？那么前面的两个人呢？” “寻仇，打不过仇家，自然是死了。”陈让声音冰冷无情。 （第一更送上。） 第22章 朋友 “寻仇，打不过仇家，自然是死了。”陈让声音冰冷无情。 陈馆主半眯着眼看向他道：“看来阁下对自己的武功很自信？” “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陈让挑衅道。 陈馆主将拳头握紧道：“被你这么一说，陈某不觉技痒。” “要报仇就直接来，何必弄那么多弯弯拐拐，浪费时间，反正到头来，不还是一个死字？”陈让接着挑衅道。 陈馆主压抑着怒火，“陈某不想报仇……” “就如你认定我是魔刀陈让一样。”陈让突然正色道。 陈馆主若有所悟，“所以，你就咬定我是来寻仇的？” 陈让点了点头。 “我倒是明白了你的感受。如此一来，咱俩算是扯平了。罢了，这江湖上的事，还是得打过一场再说！阁下注意了，请接陈某这一枪！”陈馆主从腰间布囊取出三节铁棍，咔擦两声便组成了一条铁枪。 陈馆主端起铁枪，平直地刺出。这一枪不似他向赵五展示中平枪法时那样带着无穷的变化，这一枪只是简单的一刺，没有猛龙出海的气势，也没有漫天的枪影，更没有什么后招变化。但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刺，自然而然地将铁枪融入了这天地一般，彷佛这一枪来得理所应当，让人在一刹那间质疑自己为什么要躲。 面对这一枪，陈让没有躲，更没有动。枪尖刺到陈让的眉心时才停了下来。 陈馆主问道：“你能躲，为什么不躲？” “因为你的枪里没有杀气。”陈让如是回答。 陈馆主薄怒道：“难道你不知道没有杀气一样可以杀人？” “知道。如果能死在你这中正平和的一枪之下，也好过死前被其他人的欲望所恶心到。”陈让无所谓地说道。 陈馆主诧异地问道：“你想死？” 陈让点了点头，“或许死后，就会像我之前醒来那样，重新开始一段崭新的人生，只希望不要再选这样一具充满着欲望的身体……” 陈馆主沉默了半天突然问道：“还打不打？” “不打了。”陈让笑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太久没笑了，笑得很难看，“陈靖仇，你这人不错，我很喜欢。” “陈让，你也不讨厌。不如，咱们就做朋友吧！”陈馆主爽快道。 “朋友吗？”陈让想了想，似乎脑海中找不到一个与之匹配的形象，或许眼前这人就是朋友。 “嗯，朋友！”陈馆主笑着伸出右手，陈让也伸出右手。当两人的手紧握再一起时，两人把臂大笑起来，笑得很开心，久久不止，彷佛要将之前几十年未笑过的，都统统笑回来。 寒星见两人没有大打出手，便安心了。他悄悄地走了，直接回武馆。 刚走出没多远，寒星就看见了一个似曾相似的人，那是一个行色匆匆的俊俏后生，他从远处走来，然后与寒星擦肩而过。寒星觉得他很面熟，却又想不起是谁。寒星想叫住他时，他已经走远了。寒星轻轻拍了拍自己光滑的脑门，索性不再去想那个后生是谁。 等寒星快到武馆时，他才猛地把脑门一拍道：“原来是她！那个把我丢上招亲擂台的美少妇，换了男装之后害我半天没有想起来。” 武馆的门口突然多了几个青龙山庄的披甲之士把守。他们面色凝重，看见寒星靠近，便有两个披甲之士上前盘问。幸好有一人认识寒星，才让他顺利进了武馆。 “这架势，莫非武馆出事了？”寒星加快了步子往武馆大厅走去。 “果然出事了！”寒星还未进入大厅，还听到大厅内一片嘈杂声和女人的哭声。大厅正中，摆放着几张凳子，凳子上放着一块门板，门板上躺着一个人，那人一动也不动，一床白布从他的脚盖到了头，显然他已经死了。 赵庄主跪坐在死者的旁边，哭得雨带梨花。 赵五阴沉着脸，在厅内来回踱步。一个背着一对八棱紫金锤的中年汉子正大声说道：“小五，你四叔都被人害死了，咱们在这里干等着有什么用？现场的证据都那么明显了，还查什么查！直接让老子带人把他抓回来不就行了？干坐在这里。急死老子了！” 厅内的其他人，有的一言不发地擦着兵器，有的满脸悲伤。有的怒气冲冲地来回走动。 见寒星进了大厅，赵五主动迎了上来，他说道：“大师，赵四叔他，半个时辰前才被人害死了。” 寒星闻言，身体一颤，他万万没想到方才还活生生的一人突然说没就没了，他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请节哀！”他顿了顿又问道，“是何人所为？方才我们分开之前，赵四施主还是好好地，怎么突然就死了？” 赵五答道：“方才大小姐不是想吃和记的桂花糕吗？当时大小姐还想让大师带一份回来，后来觉得麻烦便让四叔和一名兄弟去买桂花糕。结果在他们回来的路上被一个蒙面人袭击，四叔敌不过此人，便让那名兄弟回来报信。等我带着兄弟们赶去时，四叔已经死了，胸口中了一刀伤及心肺。他的一对百锻钢爪也被人毁去。那名蒙面人也已不知去向。不过擅长追踪的兄弟已经去追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阿弥陀佛！人死为大，请让贫僧为赵四施主诵经超度。”寒星是个假和尚，自然是不会念经，此时他只会念往生咒，那也是前段时间遇到几家人做白事请他去超度亡灵，他这个“和尚”却连经都不会念，才“知耻而后勇”学会了这一个佛家咒语。 寒星才将往生咒念了一遍，大厅外就一阵骚动，那一百名披甲之士已集结在大厅外的演武场上了。 此时，赵庄主也不哭了，呆坐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便有一人飞奔来报：“已查到那贼子所在！” “好！”赵庄主抹了一把哭花的脸，然后站起身，走出大厅，对着一百米披甲之士沉声喊道：“诸位兄弟，想必都知道了，就在半个时辰前，赵四被人害死了。现在，已经找到凶手藏匿的地方了。诸位兄弟，你们说，怎么办？” “报仇！报仇！”众兄弟齐声喊道。 赵庄主拔出腰间的长剑道：“好！诸位兄弟如此重情重义，不亏是我青龙寨的人！诸位兄弟，跟本寨主一块儿，给赵四报仇！”赵庄主说完领头向外走去。 “赵施主！赵寨主！”寒星喊道。 “和尚，你敢阻我不成！”赵庄主回头怒视道。 “阿弥陀佛！贫僧与赵四施主相识一场，也算是朋友。如今朋友遭难，贫僧岂能坐视不理？贫僧也愿为此事出上一份力！”寒星双手合十道。 赵庄主认真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举剑喝道：“好！出发！” （二更送上！感谢所有支持我的朋友们！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晚能还上一个欠章，不过发出来时间会比较晚。） 第23章 喝酒 吉庆客栈。 大堂内一张靠窗的饭桌格外引人注目。饭桌上只有一碟茴香豆和两只酒碗。 酒碗里盛满了酒，随着酒碗被端起之后再被放下，酒碗里的酒就没了，不过无须担心，酒碗很快就会被倒满。 人生就如这酒碗，空了之后就会被倒满，满了之后酒会变空。相比桌子的周围摆开了一坛坛开了封的酒坛，人们更在意喝酒的人。 喝酒的是两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的话不多，全都在酒里。两只酒碗一碰，千言万语都随着酒在肚子里化开。这两人更在意的却是碗里的酒。 这酒有两种，一种是喝进肚子里的酒，另一种是淌在身上的酒。 喝进肚子里的酒火辣辣的，彷佛是一团火烧从喉咙烧到胃里，再从胃里烧到肠子里，这团获需要的是更多的酒才能将它浇息。 淌在身上的酒冰冰凉的，从嘴角露出来，沿着下巴、脖子流淌，穿过了火热的胸膛，顺流而下。那感觉就彷佛是那干热的沙漠里下了一场冰凉的雪雨，痛快极了！恨不得再喝上一碗酒，再次体验那种舒爽。 喝进肚子里的酒再多，肚子再胀，可肚子里的却还是空空的。 淌进胸膛上的酒再多，皮肤再凉，可胸膛里的血液却还是火热的。 两人喝了半天，那名带刀的男人才吐出了一句话，还是一句脏话：“这些年都它喵的活狗身上去了！” “说得没错！”另一人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从怀中抓起一颗碎银子举着手对着柜台喊道：“掌柜的！切两斤狗肉来！”然后将碎银子抛了过去。 店小二很快就将两斤切好了的五香狗肉端上了桌。 带刀的男人指着狗肉笑道：“吃了它？” 另一人直接用手抓住一片狗肉放进嘴里咀嚼道：“对！吃了它！” “好吃！” “那你就多一点！” “哈哈！” “哈哈！” 这一笑，是对命运的无奈，也是对世事的冷漠，以及同病相怜的唏嘘。 “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我陈让不亏！”带刀的男人用手锤着桌子道。 “难道我陈某人就亏了不成？”另一人伸出手指指着对方道：“罚酒，罚酒！” 原来喝酒的这二人便是刚刚结为朋友的陈馆主和陈让。 “罚就罚！我陈让还怕喝酒不成？”陈让头一扬，一碗酒便下了肚。“酒这么好的东西，自己不喝，却劝别人喝，你说这人傻不傻？”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把自己的好东西拿来招待朋友，那还是朋友吗？”陈馆主摇头晃脑道。 “对！对！对！你说的对！那我再喝一碗！”陈让又端起了酒碗，准备一饮而尽。 “且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我二人同干了这一碗！” “好！” …… 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二人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但从那堆积如山的酒坛可见一斑。 连那喜笑颜开的掌柜都跑来劝这两位：“两位客官醉了，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会出人命的！” “谁说我喝醉了？来，干！怎么没酒了，掌柜快上酒！”陈让大着舌头，醉眼迷离。 “说得对！酒哪里能够醉人！掌柜的，别杵在这儿，快上酒！陈某人少不了你酒钱。”陈馆主又掏出一颗碎银子塞进掌柜手里。 掌柜拿着这颗碎银子，左右为难。这时，酒桌上的碗发出了嗡鸣声，声音越来越大，连脚底下的地面都开始颤抖起来。 “地龙翻身啦！”不知是谁叫了这一嗓子，客栈里的人争先恐后地往外跑。陈馆主提着陈让的衣领就往外跑，可刚跑到外面，一阵风沙扑面而至，呛坏了不少人。 等风沙过去，陈馆主定睛一看，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兵安静地站在他们面前。陈馆主瞧着骑兵领头的那位有点眼熟，不，这哪里是眼熟啊，这是熟得不能再熟了，领头的那位不就是青龙山庄的赵庄主吗？ 赵庄主拍了拍有些昏沉的脑袋，上前两步抱拳道：“这不是赵庄主吗？如此兴师动众来此，有何要事？若用得上陈某的对方，请尽管开口！” 赵庄主也不下马，就这样坐在马上高高在上地说道:“本寨主来此，找一个人。” “找何人？陈某认识吗？”陈馆主问道。 赵庄主阴阳怪气地地说道：“你当然认识。” 陈馆主倒是知晓赵庄主本就是一个女人，此时癔症犯了，只是伪装成一个男人的声音，对于这阴阳怪气的语气，他以为只是赵庄主一时的口误造成的，他倒是没有在意。他继续问道：“是谁？” 赵庄主下巴一抬说道：“就是你身后的那个人！” 陈馆主回头一看，他身后的人不就是陈让吗？“陈让？你找他做什么？” 赵庄主硬生生地挤出了两个字：“报仇！” “报仇？”听闻这两个人，陈馆主的酒立马清醒了大半，他说道：“他可能是魔刀陈让，但他现在已经失去了曾经的记忆。他曾经若是得罪过贵庄，还请贵庄高抬贵手……” 赵庄主冷冷道：“失忆了就可以不负责任了吗？” “这……”陈馆主一时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一只手掌从陈馆主的身后伸了过来，拍在他的肩上，“靖仇兄，多谢了。既然是冲着我陈让来的，那么不管是魔刀陈让，还是我，所有的过错都由我一个人承担吧！” 陈馆主却按住他的手上道：“你我即是朋友，这事，我又如何能置之不理？” “陈靖仇，本寨主念在与你的交情，一直忍到现在。你真要帮这个青龙寨的仇人？那就莫怪本寨主不近人情了！”赵庄主说完，抽出放在马具上的长枪，高高举起，其身后百名骑士整齐划一地抽出长枪，平举在前方，只待一声令下，便可发起冲锋。 虽说此时冲锋，距离不够，无法将骑兵的优势发挥到最大，但这百名骑士组成的骑兵洪流，绝不是单个的江湖人士能对付的，即使是绝世高手也不行。 “枪下留人！”一道中气不足，但也算是洪亮的声音从骑兵队后面传到前面。 喊“枪下留人”的正是寒星，这时，他才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与青龙山庄诸人一同出发的寒星，为何此时才到这里？其实这倒不能怪青龙山庄吝啬，舍不得分他一匹马，要怪只能怪他自己不会骑马。 这世上最令人着急的事莫过于，看着其他人骑着马渐渐远去，而自己胯下的马儿却原地不动。 无奈之下，寒星只能下了马，靠着自己一双腿去追赶。若不是骑兵队伍扬起的沙尘，恐怕他早就跟丢了。 幸好，他及时赶到了。 （第三更送上。好像还是晚了一点。没办法，准备写这一章的时候，我看着空白的文档，足足看了2个小时都没有打出一个字来，逼急了硬写，结果花了一个小时才写了200字。让我一个对酒精过敏的人写喝酒的场景，实在是太为难了。最后，我只能出绝招——把白开水当酒喝。说真的，我都喝吐了，别笑，真的是喝白开水喝吐了。这算得上是一次奇遇吧？故多啰嗦了几句。最后感谢书友侠客书虫、tszy调试中和牧羊大叔的推荐票，感谢所有看到这里的朋友！你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4章 杀人 落日的余晖将黄泉城中间将内外两座城池隔开的黄泉关镀上了一层金黄的外衣。 余校尉领着一个半大的少年走在黄泉关的城楼上，将外城的景致尽收眼底，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指点江山的豪气。 余校尉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明日你补了你父亲的缺，就好好干。凡是有不懂的，就多问那些叔伯。你父亲将你托付给我，这一个月来，当叔的为了让你能补上你父亲的这个肥缺，可没少花功夫。那军械上的事，你不懂没关系，尽管让你张四叔去做。到时候每月的花红，当叔的不会亏待你，以后就给你这个数。”余校尉伸出了一根手指。 那少年闻言眉头皱了起来，余校尉呵呵道：“这个数自然是比你父亲在时要少上一些。你不要以为是当叔的黑心吞了你的花红，为了你补缺这个事，几个当叔的可砸了不少本钱进去，若不是念在与你父亲的交情，叔几个让自家孩子补上这个缺岂不是更好？俗话说得好，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明日你补了缺，叔几个自然是要把砸进去的本钱给收回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再说了，当叔拿了这钱，也不是白拿的，这官场上的人情世故、礼尚往来，你能懂？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些，只要叔几个不倒，你在黄泉城的这个位置上必然坐得稳稳当当的。叔教你一句话：人可以贪，但不能贪过头，过了头就什么都没有了。懂了吗？” “懂了，谢余叔教诲！”少年行礼道，这时少年瞧见有上百名骑士在街上奔驰，激起漫天尘土，他指着那个方向问道：“余叔，你看那，有一百来个人在城内纵马，看上去不是咱们军队的人，这城中纵马可是大罪，咱们不去管管吗？” “管？呵呵。你还是年轻啊！你说，你拿什么去管？用你的细胳膊细腿去拦下他们吗？你瞧好了，这可是一百来个全副武装的骑兵，如果是在野外碰上的话，你没有十倍以上的兵力，拦都拦不住，更别说去管了。即使在这城中限制了骑兵的行动力，但没有五六百个兵，如何能管得了他们？再说，万一这五六百个兵有了死伤，你负责给安家费吗？” “朝廷不是有抚恤吗？”少年理所应当的问道。 “就朝廷那点抚恤？开国初就是这么点，都几十年过去了，一直都没变过，还是这么点。当时能让孤儿寡母无忧生活十年的抚恤，到现在你去坊市里打听打听，这点钱能买点啥？莫说指望抚恤让妻儿无忧，就是给妻儿置一身新衣裳，那点钱都不够。若只靠朝廷那点抚恤，谁还敢在这边境卖命？” “可这一百来个骑兵在城里横冲直撞，多少人家得遭殃啊？”少年试图劝说余校尉。 “一群****而已，遭殃就遭殃呗，难道他们敢造反不成？”余校尉不屑地说道。 “这……”少年一时语塞。 “你小子还年轻，多学着点。若不是你那死鬼老爹曾替老子挡过一刀，你也得跟下面这群泥腿子一样起早贪黑，哪能过上吃皇粮的舒坦日子。昨日将军大人下了一条命令，你可有耳闻？”余校尉捋了捋胡须问道。 少年点了点头道：“凡是青龙山庄的人，只要没惹出什么大事，都假装看不见，听不着？那青龙山庄是什么来头，连守将大人都不想管？” “啪！”余校尉一巴掌拍在少年头上叱责道：“你小子记性还真不赖，想死不成？以后给老子记住了，不该你知道的，别打听！那一百来个骑士是青龙山庄的人，所以这事也轮不到咱们操心。最后，当叔教你一个能活命的理儿，你可牢牢记住，到时可别怪当叔的没教过你：这官家的话听不听，可以商量，毕竟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将军大人的话，就没得商量。你也可以不听，只要你不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 离城墙不远的一家客栈，一群人将一名正在喝酒的刀客给团团围住。 这群人中出来一人问道：“鬼头刀张胜是吗？” “正是在下。”鬼头刀张胜不慌不忙地答道，这佛宝大会召开之前，这黄泉城的士兵可是抓了不少闹事的江湖人士杀鸡给猴看，张胜倒是不担心这群人能把自己怎么样。 那人又问道：“昨日可是你说我青龙山庄不配坐首席之位？” “不错，在下曾说过此话，诸位可是那青龙山庄之人？区区一句拂逆的话都听不得，看来青龙山庄也不过如此。”张胜试图让自己站在江湖道义的制高点上。 可对方却不打算讲什么江湖道义。“那就没错了！”那人侧着头看向身后的武士，然后下巴往前一甩道：“给我杀！”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布下天罗地网，这鬼头刀张胜怕是在劫难逃了。 …… 城南义字帮。一群人将此地围得水泄不通。 帮中走出一名面带笑容，给人如沐春风感觉的中年汉子，他抱拳问道：“诸位来我义字帮有何贵干？” 一名丰神俊朗的男子从人群站出来问道：“你可是义字帮的帮主乔齐？” 中年汉子抱拳回道：“在下正是义字帮的帮主乔齐。” 丰神俊朗的男子抬着下巴问道：“昨日可是你说我青龙山庄不配坐首席之位？今日我青龙山庄特来讨个说法。” “误会，这完全是个误会。”乔齐笑脸相迎，“还未请教这位英雄尊姓大名？” “在下，青龙山庄，赵五！”赵五的回答一下子就给人留下了刚毅、果敢的印象。 “原来赵英雄，失敬，失敬。乔某正准备登门谢罪呢，这不，赔礼都准备好了。赵英雄先进屋喝杯茶水，待小的们把赔礼准备好，一块儿给您带走，到时就劳烦赵英雄为义字帮多美言几句了。”乔齐满脸谄媚的笑容，不像是个帮主，反倒像个商人。 “小事一桩！”赵五满意道。 这时，从义字帮的队伍里突然冲出来一名手持金丝大环刀的汉子，指着赵五就骂：“马拉戈壁！你特么不是忠义社的九头鼠张新吗？不要以为贴了个假胡子，老子就不认识你这兔爷了！居然敢骗到你乔爷爷头上，兄弟们，操家伙，干死他们！” 义字帮一干人一听二当家说眼前这伙人是死对头忠义社的人，立即就怒拔兵器，这城南是义字帮的天下，什么时候轮到忠义社这帮丧家之犬叫唤了？ 那赵五，不，是九头鼠张新见身份败露，立即大叫道：“兄弟们上，灭了义字帮，以后城南就是我们忠义社的天下了！以后是吃香的喝辣，还是继续啃那发霉的窝窝头，就看今天这一回了！” 很快，两伙人械斗在了一块儿。 …… 青龙山庄百余骑兵出动，牵动了黄泉外城的各方势力，一时之间，黄泉外城暗流涌动。有的人或许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有的人或许一夜之间名利双收。彷佛有一只看不见手在不断地搅动着黄泉外城这一趟浑水，不知道这浑水中的鱼儿会被哪家摸到。 （第一更送上。中午停电，一来电就发现存稿没了，只能重新码一遍。） 第25章 情义两难全（两章合一） 吉庆客栈外。 寒星的一声“枪下留人”的吆喝声只是让一触即发的场面稍微一滞。 陈让拨开了陈馆主的手，取出腰间的长刀道：“靖仇兄，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还是按照江湖规矩来，打过一场之后再论对错。” “好！好一个江湖规矩！”只见一人身背一对八棱紫金锤从马背上跃下，一个起落就来到了陈让的面前，“青龙山庄赵九，领教阁下高招！” “请！”陈让抬手道。 陈让话音刚落，赵九的这一对八棱紫金锤便使出了一招‘比翼双飞’直往陈让的脑袋上招呼，这一下若是挨上了，不死也残了。赵九一开始便是杀招，愣是没有留下任何和解的余地。 赵九的这一招“比翼双飞”虽然来得凶猛突然，但却被陈让看在眼里，心中早就有了应对的方案。只见陈让后退半步，任由双锤带起的风扫过脸庞，他手里的刀向上一点，刀鞘正好点在赵九的右手手腕上，一支八棱紫金锤便“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陈让乘机上前了一步，刀鞘直往赵九的眉心点去，他没有拔刀，也没有伤人之心，只是想将赵九点晕过去。怎知这赵九不但没有躲，反而不顾中门大开往进了半步，那左手的的八棱紫金锤又招呼向陈让，显然他打的是以命搏命的算盘。 陈让皱着眉放弃了攻击，躲开了赵九的搏命一击。哪知赵九得寸进尺追了上来，也不顾手中只有单锤施展锤法所露出的破绽，招招打的是以命相搏的如意算盘。 陈让哪里会让他得逞，他彷佛未卜先知一样，总是用刀鞘点在赵九招式的发力点上，让赵九的招式失了力道和准头。 场外的赵五见赵九这样下去纯粹是在浪费体力，便开口提醒道：“九叔，用夜打八方！” 赵九闻言，也不怕露出破绽，扯着喉咙喊道：“老子又没瞎，这天都没黑，用夜打八方搞个锤子啊？”赵九嘴上说着不要，但身体却老老实实地闭上了眼睛，用一柄单锤施展出夜打八方的招式。 场中的赵九或许没有发现，但场外的赵五却发现了不同：陈让应对赵九的进攻不再像之前展现出来的那样神乎其神、未卜先知。当下赵五的心中更加笃定了一个猜测。他又开口道：“九叔，用夜打八方加上醉拳！” “你个瓜娃子，一天板眼（花样）还多的很，老子就只信你这一回！下回，老子才不得干！”赵九在场中打得酣畅淋漓，连家乡的土话都冒了出来。不过，听了那小五的话，把醉拳加入到攻击后，他明显感觉到了陈让应付得不如之前流畅了、 场外的赵五自然也看出了前后的差别，他笑道：“没想到，整整二十年过去了，魔刀陈让竟然还是一如既往，没有半点进步。” 顿时，所有人的眼光都聚焦在赵五的身上，赵五解释道：“当年，魔刀陈让横空出世，不知让多少前辈高人饮恨。恰好，我青龙山庄有一位老人，他非常擅长破解别人的武功。为了防止魔刀陈让踩着青龙山庄的名声上位，那位老人亲自观摩了数次魔刀陈让的比试，回庄半月之后竟让他研究出破解魔刀陈让武功的方法来。只可惜，魔刀陈让自从二十年前，那件事之后便再也没有现身。那位老人创出的破解之法也没有了用武之地。没想到今日竟然能派上用场。” 赵五劝降道：“陈让，我劝你乖乖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将破解你武功的方法公之于众！” 江湖上没有无敌的武功。只要是人在使用武功，就没有不可能被破解的武功。想要在江湖上一直不败，只有不断地将自己武功的缺陷变成杀手锏才行。 恰巧，陈让失去了记忆，连名字都还是最近才想起来的，至于武功，也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而已。可以说，这二十年过去了，陈让是一点进步都没有。 陈让听了赵五的话，也只是冷哼了一声作为回答。 赵五的好心被当作驴肝肺，他心头火一上来，便没有了顾忌，他朗声说道，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魔刀陈让的武功，说起来很简单，就一个字：快！具体来说，便是两个快，一是刀快，二是眼快。青龙山庄的那位老人在观摩数次之后，才发现魔刀陈让令天下群雄束手的不是他的刀快，而是他的眼快。 那位老人在破解之法里写道：老夫亲眼目睹魔刀陈让大大小小战斗五十六场，又着人统计其之前的两百二十七场战斗，然后才发现两个值得注意的共同点：这近三百场战斗，没有一场是在天黑或者下雨天或者浓雾天气下发生的，老夫猜测魔刀陈让的武功需要较好的视野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没有一场战斗时间超过一炷香的时间，这除了说明他的强大外，他的武功需要速战速决才能保持状态。结合他未卜先知般的预判能力，老夫大胆地猜测，他的武功除了刀快，更加需要眼快。要破眼快不难，出其不意，违反身体运动规律的武功、能够干扰视线的兵器、护具或者道具等等。老夫大胆一试，果然试出了端倪……” 赵五正说着，不知手中何时多了一面铜镜，他将夕阳的光线反射到了陈让的眼睛上。 陈让视线一恍惚，点向赵九重锤的刀鞘慢了半分，虽然及时收回刀鞘护在胸前招架住了这一记重锤，但还是被震伤了，一口淤血喷了出来。 “住手！”陈馆主持枪跳进场中，一枪挑飞了赵九使向陈让的重锤。“赵寨主，得饶人处且饶人，何苦苦苦相逼？” “苦苦相逼？你怎么不教他在杀赵四时想到这句话！”赵庄主喝问道。 “什么！赵四被杀了？赵寨主，你的意思是陈让杀了赵四？”陈馆主不可置信地问道，他原以为是当年魔刀陈让与青龙山庄结下的旧怨，哪知道竟然是新仇。陈馆主迟疑地问道：“我记得一个时辰前，我与诸位分别时，赵四还尚在，怎么突然就死了？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所有现场的证据都指向他陈让，难道还会有错？”赵庄主怒目道。 “请问赵四是何时死的？死在何处？”陈馆主询问道。 “半个时辰之前，城南和记店铺附近。”赵庄主不耐烦地答道。 “陈某和陈让在大半个时辰之前便一直在身后这家客栈饮酒，怎么可能跑去城南杀人。”陈馆主辩解道。 “或许他趁你中途喝醉了，再跑去杀的人。”赵庄主压抑住怒火道。 “可陈某一直都未曾醉过。客栈内的掌柜和邻桌的食客都可以作证。” “你！”赵庄主已怒气冲天。“陈靖仇！你是铁了心要和本寨主作对，是吧？” “不敢。陈某人只是出于朋友之义，说出事实而已。陈某人愿以项上人头担保，陈让绝不可能是杀害赵四的凶手！”陈馆主对天发誓道。 “呵呵。你的担保，我赵五可不敢相信。大家伙评评理，一个可以和杀父仇人做朋友的人，大家敢相信他说的话吗？一个可以和杀父仇人做朋友的人，别说是说谎了，还有什么事儿是他做不出来的？”赵五裹挟着民意，站在江湖道义的制高点上含沙射影道。 赵五话锋一转，将话题抛给了寒星：“正好，和尚，你也在！你是方外之人，你来评评理！”他未曾想到寒星更加偏向陈馆主那一方，毕竟他亲眼目睹陈馆主与陈让化敌为友的事，他能证明陈让不在凶案现场。 寒星斟酌着用词道：“其实，陈馆主也是有苦衷的。自古忠孝不能两全。眼下这事，这一边是恩人之情，另一边是朋友之义，无论站哪一边其实都没错，错就错在不管选了拿一边，都会伤了另一边。其实就是母亲和妻子同时掉水里的故事是同一个道理。” 寒星的话令赵庄主睁圆了眼睛，不知道是过于气愤的缘故，还是其他原因，她颤声地问道：“什么是母亲和妻子同时掉水里的故事？” “母亲和妻子同时掉水里的故事就是……”寒星巴拉巴拉地将现代社会中一个颇具争议的无解讨论话题抛了出来。 “这有什么好想的，自然是先救母亲了，母亲生养了儿子几十年，岂能不孝？俗话说的好，朋友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没了，再换一件不就好了？老母亲没了，上哪儿去找一个？”赵九大咧咧地说道。 寒星盯着他笑道：“施主可敢当着妻子的面说这话？” “这个，有何不敢！”赵九嘴硬道，说完之后他也不再搭话，趁别人没有注意他时，便悄悄地退回了队伍当中。 寒星又继续说道：“如果我们再把这个故事里的人换个身份看看？儿子的母亲和奶奶同时掉进了水里，儿子没办法去救人，但他的父亲可以救人，但只能救一个人，那该救谁？如果父亲救的是奶奶，甩了母亲这件衣服。父亲倒是尽孝了，可儿子的孝呢？父亲为了自己的母亲，而不救儿子的母亲，这在儿子看来无异于自己的父亲杀了自己的母亲。儿子若要尽孝，是不是应该杀了父亲替母亲报仇？如果替母亲报了仇，可父亲的孝，他又该怎么尽？难道自杀为父亲报仇不成？这全家都死光的结局，还不如不救……” “停！停！和尚你这圈子绕得本寨主头都晕了。”赵庄主拍着额头道。 “贫僧说这么多，其实无非是想让大家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能两者同时兼顾的，就好比忠孝两难全一样。同时也希望大家能够体谅一下被夹在其中的人、”寒星顿了顿，又接着道：“其实眼下这事要两边都顾全，除非……” 赵庄主有点走神，顺口接道：“除非什么？” “除非赵施主你能改变主意，放了陈让。”寒星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赵庄主闻言突然暴怒道：“要本寨主改变主意放了他？没门！”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门。赵施主请勿动怒，且听贫僧将话说完。此事其实颇为蹊跷，陈让与赵四无冤无仇，专程跑去杀他，对他又没有什么好处，然后又将行踪暴露出来，等到青龙山庄的人将他围住，这怎么看都是在自寻死路。另外，贫僧可以为两位陈施主作不在场的证明。 贫僧自从与赵施主等人分开后，一路闲逛也曾到过这里，凑巧也听到了两位陈施主化干戈为玉帛的谈话。贫僧推算此事发生的时间，正好是赵四施主遇害的时间。这里，人来人往，亲眼看见两位陈施主在这里的人也不少，只要稍稍调查便能证明两位陈施主都不在命案现场。所以，贫僧敢为两位陈施主做不在场的证明！” “和尚，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赵庄主大概是没想到寒星会站在陈馆主的那一方，她怒不可遏地将手中长枪当成了长矛掷向寒星。 寒星仗着新练成的护身横练九劫魔功和死后可以复活的涅槃神功，对疾驰来的长枪不躲不闪。眼看，长枪就要插入寒星胸口时，寒星被人从后面一把推开。 等寒星回头一看时，整个人都惊呆了。不仅是寒星一人惊呆了，连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将他推开的是陈馆主，可陈馆主将寒星推开后，他自己却没有躲。长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让他跪坐在地上。 “这……”始作俑者赵庄主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冲动竟然伤害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你为什么不躲？你为什么不躲！你明明可以躲开的！”寒星愤怒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到陈馆主身边跪倒。“你明明知道我是不会死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陈馆主是寒星所交的唯一一个良师益友。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不知不觉中，陈馆主这样一个稳重的中年大叔已经成了寒星信任的依靠。其他人都可以死，唯独陈馆主不能死，陈馆主若死了，寒星在这个世界的根就没了扎根的土壤。 重伤的陈让艰难地跪在了陈馆主的另一侧。陈馆主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抓住寒星和陈让的手，然后将两人的手合在了一起，他艰难地说道：“青龙山庄于我陈家有恩，而陈让与陈某有朋友之义。任何一方出事，陈某都不能置之不理。陈某只希望用自己的一条贱命让双方都能够冷静下来，找出真正的凶手。”陈馆主看了看陈让，又看了看寒星，“答应我，好好地活下去！” “好！好！”寒星已经泣不成声。 陈馆主双眼开始失神，他有出气无进气地说道：“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和尚你动真情。和尚，你一直想要的那本《中平枪谱》，陈某恐怕没办法给你了。那枪谱被小儿当作柴禾烧了。新的枪谱，陈某还没来得及画完，想来这辈子是没机会了，只能等到下辈子再给你……”陈馆主的话音突然断掉了。寒星一摸他的脉搏，已经停止了跳动。 这样一个中正平和的中年大叔就此离开了人世。 生命脆弱得一碰就会碎掉。 百年之后，还有谁会记得这世界上，曾经有过一个中平一枪陈靖仇？ (抱歉有点晚。第二、三更送上。两章合一，方便大家阅读。更了差不多7000字，大满足。哦耶，只欠三章了。） 第26章 逃命 死亡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得毫无意义。 面对赵庄主愤怒之下投掷来的长枪，寒星和陈馆主都做了同样的事。 寒星没有躲避是因为他可以复活，并不害怕死亡，他想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唤醒双方的理智。 陈馆主却是主动迎上了死亡，他看似是在逃避情与义的煎熬，其实却是在用他的生命捍卫心中情与义的理念，他想用自己的生命换来情义两全。 有人会问，这样做值得吗？陈馆主又不像寒星那样可以复活，用自己唯一的一次生命去争取情义两全是不是太傻了？ 陈馆主这样做，是值得的。 人从诞生以后便已经注定了是会死亡的，不同的人的死区别只在于什么时候死和怎么死。 其实，回顾人类的历史，就会发现人类历史是一部死亡史，也是一部与死亡的抗争史。 有的人饿死，有的人病死，有的人成为其他动物的食物；有的人为了拯救亲人与野兽搏斗而死，有的人为了保卫家园不受侵犯与外敌战死，有的人为了守护心中的理念投江而死…… 所以，人才有了五谷家畜，有了药草方剂，有了防止野兽入侵的家园；有了兵器盔甲，有了城池和军队，有了端午节…… 可以说，人类的文明是建立在人类不断死亡的基础上的。 有人会问，其他的动物不也和人一样都在不断地死亡吗？为什么它们却没有创造出文明？ 人之所以从动物中脱颖而出，是因为人畏惧死亡，却又敢于直面死亡并与之抗争。 人固有一死，或重如泰山，或轻如鸿毛。这便是人类为何会有文明的最佳阐释。 江湖里的大侠是不怕死的，但是，死一定要死得有意义。 陈馆主的死给在场的所有人带来了一次灵魂的拷问，让在场的所有人对人性、对生死有了更深的认识。 赵五从马背上跳下来，拜倒在陈馆主的遗体前朗声道：“陈馆主，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真汉子，我赵五错怪你了，在这里给赔不是！”说完，他连磕三个响头，将头皮都磕破了，鲜血沿着额头，流得满脸都是。 接着赵五声音一沉说道：“陈馆主殉道虽然可敬可佩，但赵四的仇，我们青龙山庄却不能不报，弟兄们，随我一起杀了陈让，替赵四报仇！” “小五！” “且慢！” 赵庄主和寒星同时喊道。 赵庄主是知道寒星有涅槃神功护身的，才在怒气当口蛮横地将长枪投向寒星，想要将他钉在地上以此教训教训他，没想到却因此误杀了陈馆主。赵庄主心有愧疚，便想将此事揭过，此时却听到赵五自作主张要拿下陈让，因此她赶紧叫住赵五。 赵五回头对赵庄主恭敬地回道：“寨主，此事便交给小人办吧，必定让您满意。” 赵庄主一想赵五平时办的事都滴水不漏，便挥了挥手，让他全权负责此事。 寒星见此，急道：“赵施主，以你的聪明才智，到现在还看不出赵四的事是故意栽赃陷害陈让的吗？” 赵五来回走了两步，反问道：“看出来了，怎样？没看出来，又怎样？” 寒星一听赵五的话里的意思，他明显是知道陈让是被栽赃陷害的，“施主，为何……” 赵五上前了几步，轻声道：“就算明知道眼前是个坑，青龙山庄都必须跳下去，否则，如何能安抚庄中其他弟兄，又如何能在江湖上立足？大师，还请见谅！” 赵五说完之后便退了两步，大声道：“青龙山庄办事，闲杂人等速速闪开，到时莫怪我青龙山庄言之不预！” 赵五此言一出，围观的吃瓜群众立马一哄而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只留下一地的果壳果皮。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还在青龙山庄骑兵前面就只剩下寒星和陈让。 “陈馆主临死前，嘱托贫僧和陈让都要好好地活着。贫僧不能抛下陈让，置之不理！”寒星慷慨道。 赵五也不答话，手一挥，前排的骑兵便分出一队要冲向两人。 “且慢！”赵庄主阻止道。 “寨主！”赵五急忙给赵庄主使眼色，赵庄主却视若不见。 赵庄主沉吟道：“陈馆主为朋友之义，慷慨赴死，可为江湖之美谈。本寨主本应该成全此事。但是，寨中的兄弟横死街头，如果不能为其报仇，本寨主又如何能服众？陈馆主高义，我青龙寨必将其风光大葬。至于陈让，本寨主多给你三十息的时间，三十息之后就别怪本寨主不顾江湖道义了！”赵庄主言闭，向寒星和陈让挥了挥手，示意计时开始。 寒星一想陈馆主与青龙山庄的关系，将他的后事交给青龙山庄倒是可以放心。一息不过两三秒，三十息也就一分多钟的时间。赵庄主话里有放陈让一马的意思，若陈让死战不退，那也就怪不了她了。 寒星立马扶着陈让的手要走，却没有拉动陈让。显然陈让也不是一个怕死之人。寒星立即劝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莫要辜负陈馆主的一片苦心！”陈让听到陈馆主三个字后，这才被寒星拉走。 寒星扶着陈让一边跑，心里一边飞快地盘算：“一分钟多钟的时间，我们能跑多远？陈让他还受了重伤，我们顶多能跑出一里远。可青龙山庄全都是骑兵，两条腿如何能跑得赢四条腿？对于骑兵来说，这一里的距离眨眼即至。难道我们只能躲起来？可躲起来不过是拖延一下时间而已，实为下策。 对了，他们是骑兵，肯定会发挥速度快的优势，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追上我们；并且他们人多，肯定会用撒网战术分兵各处，不放过每一条大街小巷，即使我们专走偏僻小巷也躲不开他们的追捕。不过，如此这样一来，他们就会很少询问路人，只要我们改头换面，遮掩身上的显眼特征，比如我这颗光头，然后混在人群中，便有很大的几率躲过他们的追捕。只要出了城，钻进密林里，他们的速度和人数的优势便没有了，我们逃过这一劫的几率就更大了。” 说来也巧，寒星刚想到此处便看见了一个熟人，于是，一个大胆的逃命计划便在心中产生了。 （第一更送上。贫僧听说地表都69°了，贫僧已热得感冒了，诸位施务必要保重身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