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倒腹黑男》 第一节:林慕言,我回来了 飞机停在洛城机场的时候,顾染白正拿着一本杂志看得入神,空姐甜美的声音在机舱里响起也没拉回她的思绪。 杂志的封面是一个冷漠帅气的年轻男人,刀削一般凌厉的面部线条、深邃的眼眸、高蜓的鼻梁、薄削紧抿的唇。 黑纸白字,最醒目的标题—— “洛城最具传奇色彩、身价过千亿的年轻企业家林慕言婚期在即,新娘双腿残疾。” 后面还有很长一段说明,无非就是林慕言如何的重情重义,守着残疾未婚妻三年,没传过一点绯闻。 “顾染白,离开洛城,如果我再见到你,一定会杀了你。” 三年前那个男人掐着她脖子的话还言犹在耳,如今想起来,那种疼痛还记忆犹新。 她戴上黑超,略微有些苍白的小脸便被遮了一半,栗色的长卷发随意的盘在脑后,一件米白色的长裙更衬得她有些空灵的美。 随着人流步出了机舱,迎面而来的热气将她的脸蒸腾出淡淡的粉! 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眼睛微微眯起,望向某个方向。 三年了,终于再次回到了这片生养她的土地! 林慕言、许静琬,我回来了。 “小姐,去哪里?”坐上出租车,突然的家乡话让她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愣愣的看着司机,半响没说话,司机是个年轻小伙,以为她听不懂,挠着头羞赫一下,改用普通话又问了一遍。 “哦哦。”顾染白回过神,急忙从手包里掏出一张艳红的请柬,照着上面的地址念了一遍! 司机发动车子,灿烂的一笑,露出白希闪亮的牙齿:“那可都是有钱人去的地方。” 顾染白笑笑,没接口,司机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也不多话,飞快的将车驶上了机场高速! 卓之然和阮修其的婚礼在洛城唯一一家七星级酒店举行,收到请柬的时候,她刚刚换下一身的病号服,走在精神病院的小道上。 王医生拿着一封信迎面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将信交到顾染白手上,她对外说的联系地址是王医生的家庭地址,他是唯一一个知道她没有精神病却被关在精神重症病院整整三年的人。 重症病院的病人出行需要戴上脚镣手链,住的是钢筋焊成的铁笼子,怕伤人伤己。 东湖国际大酒店! 很远就看到了卓之然和阮修其的甜蜜婚纱照。 下了车,望着东湖酒店巨大的旋转玻璃门,太久没回来了,所有的都和以前不一样的。还记得三年前这条街是洛城最破落的街道,而如今却成了洛城奢侈品云集的又一个繁华点! 站在门口的卓之然一眼就看到了顾染白,像小鸟一样扑了过来,“染白,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呢,想死我了。” “我也想你了。”顾染白轻轻的拥住卓之然,眼里有着怀念的色彩! “染白,婚礼过后我们好好聊聊,你先随意,我去招呼客人了。” 三年不见,卓之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快乐的像个孩子,阮修其满含宠溺的眸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直到她跑回他身边,才宠溺的将她揽进怀里。 一直觉得青梅竹马是世上最美好的词汇,卓之然和阮修其修成了正果,她和林慕言却—— 第二节:三年后我也能毁了你 随着人流走进去,顾染白接过伴娘递过来的喜糖,那喜糖像是烫手的山芋一般烫得她手微颤,差点没接稳。 将喜糖紧紧的拽在手心,步履微僵的走了进去! 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顾染白寻了一个角落坐下,这样热闹的气氛早在三年前就和她格格不入了。 无聊的摆弄着食指上的蝴蝶结样式的彩金戒指,倚着黑色的围栏,从这里能看到外面花园里停放的玲琅满目的豪车。 身后有喧闹声传来,一阵高过一阵,夹杂着某个人的名讳,顾染白转过头的动作僵住。 林慕言—— 微微一笑,手指却在倏尔抽紧。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林慕言无论走到哪都是焦点,不只是因为他傲然的家世,还因为他出色俊秀的外表! 轻轻的晃动着杯子里的酒液,后面传来新人的感谢致辞掩盖了那堆谄媚的恭维。终于再听不到那个声音,卓之然微微的松了口气。 喧嚣还在继续,顾染白有些不适应,起身去了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便被一股很大的力道扯进了一旁的包间,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一具温热的身体抵在了墙边。 尖叫声被一只大掌扼杀在喉咙里,冰冷的声音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廓响起。 “顾染白,我说过,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我将会让你生不如死。”林慕言一身的西装革履,精致奢华的袖口随着他的动作折射出暗沉奢靡的光泽。那张棱角分明的出色面容上满是冷漠和恨意,薄凉的气息喷洒在顾染白的脸上,如涂了毒的冰凌子。 从进大厅的那一刻,他就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顾染白! 并不是他有多注意她的存在,而是事先阮修其提了醒。 她瘦弱的身子被他困在双臂之间,呼吸间都是他身上陌生的香。 顾染白想,有些缘分是注定了的。就像她和林慕言,谁都不曾想到曾经的青梅竹马、福祸相依会变成现在的互相憎恶。 林慕言的怒气和恨意更甚三年前,压得顾染白几乎喘不过气! 她低着头浅浅的笑,灿若桃李的笑容和林慕言愤怒的容颜形成鲜明的对比。唇瓣轻启,声音婉转,一如当年,“林慕言,你和一个神经病这么较真干嘛?” 林慕言像被什么刺激了一般,厌恶的抽手,却是一把抓起了旁边餐桌上的西餐刀,动作迅捷的抵住了她的腹部,“顾染白,三年前我能亲手杀了你未成形的孩子,三年后,我也能亲手毁了你。” 刀刃的冰冷透过薄薄的衣衫传入她的小腹,身子在那一刻蓦然变得僵硬,她望着林慕言,眼里的恨意在那一刻几乎要压垮她佯装的镇定。 她突然发了疯一样的扭动起来,丝毫不介意抵在腹部的刀刃! 挣扎间,她能感觉到刀刃划破她肌肤的痛意。 林慕言望了一眼疯狂的顾染白,松了手,任由她无力的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顾染白,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天如果我再在洛城看到你,别怪我下手不留情。” 他粗鲁的扯过一旁的餐巾狠狠的擦拭着刚刚握过顾染白手臂的手,然后嫌弃的丢掷在坐在地上的女人身上。大步流星的出了包间的门,‘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第三节:总统套房 毁了她吗? 坐在地上的顾染白笑得灿烂,如春花绽放一般的绚烂。 她早就已经被毁了,住了三年的精神病院,行尸走肉一样的在那铁笼子里过了三年。 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林慕言,这次我回来,我会一分一分的向你讨回来。 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衫,从地上站起,除了衣服上沾上的灰渍外再看不出有任何异常。 外面杯筹交错,热闹非凡,明亮的灯光照在顾染白素白的小脸上,笼上了淡淡的光华! “染白,你去哪了,到处都找不到你。”卓之然不知从何处跳了传来,身上还穿着大红色的礼服,脸色酡红,已经有了微醺的醉意。 顾染白扯着唇笑了笑,往穿着纯白色西装的新郎方向看了看,“卓之然,你的新郎在找你呢,别到处乱晃。” 卓之然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望向场中央正向着她的方向看来的男人,脸上扬起了甜蜜的弧度。 “那我先过去了。” 话说完,人已经跑出老远了。 看着卓之然欢快的投进阮修其的怀里,顾染白嘴角的笑突然间变得有些苦涩。 卓之然的婚礼一直持续到午夜那些前来道贺的人才陆陆续续的离去,顾染白转头看向大厅,那里再听不见任何关于林慕言的话,也再看不见他挺拔修长的身影。 她从角落里走出来,卓之然已经拉着阮修其走了过来,见到顾染白,立刻挣脱了阮修其的怀抱直接扑向了来不及躲闪的顾染白。 “染白,闷坏了吧,对不起,我真的是太忙了。”卓之然自责不已,脸上因喝了酒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之然,祝你们白头偕老,我先回去了。”顾染白的脸上多了层看似温暖的疏离,这层面具是三年前林慕言亲手扣上的。 阮修其看着顾染白的眼神有些复杂。 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他们初中时就相识,聚在一起后才发现林慕言和阮修其是好友,她和卓之然是闺蜜,而卓之然和阮修其居然是青梅竹马! “染白,你刚回来,住哪?”卓之然拉着顾染白恋恋不舍。 “酒店,明天才去找房子。”顾染白拉了拉身后不大的行李箱。 “那你不早说,我们为客人安排了房间。”卓之然一听她会在这边长住,瞬间松了口气,从阮修其西服外套的包里掏出一张烫金的房卡塞进顾染白手里。 阮修其要抢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把伸出去的手中途改揽上卓之然的腰,然后惩罚似得狠狠掐了一下,眼里有不赞同的光。 “不用了,我找好住的地方了。”顾染白将房卡放回卓之然手中,她怎么会没看出来阮修其的不情愿。 “不行,这张卡特意给你留的,你要不住就浪费了我二万四的房钱呢,总统套房呢,特意为你定的。”卓之然倔强起来谁也拿她没法,就像此时,颇有顾染白不接受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 阮修其用手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染白,你就收着吧,要不我怕今晚我进不了房间。” 最终,顾染白还是在卓之然无限娇羞的捶打阮修其的动作中收了房卡,这么晚了再出去定房间确实也有些难! 第四节: 林慕言的习惯 道了别,顾染白往东湖酒店的客房部走去,打开房间,里面的奢华让她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有多久了,没见过这么柔软的装修了。 房间里的空调是开着的,一进去那种冰冷刺骨的感觉就扑面而来,冻得顾染白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灯也是开着的,从客厅到内室,亮如白昼! 她的心也随着这片冰冷狠狠的颤动了一下。 记忆中,林慕言也喜欢将空调温度调得极低,每次都要等她冻得发抖拥着被子祈求他时才肯往上调高一度! 心里疑惑,莫非是酒店在客人退房后没关,但是想想又摇头否决了,这么低级的错误是不可能出现在星级酒店的,何况还是七星级的总统套房。 走进房间,一眼就看到了随意丢弃在地上的男士西服、衬衫、甚至还有内库,浴室的门没关传出哗哗的水声。 顾染白只是愣了一下,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刚才在宴会厅林慕言将自己拉进包间的场景蓦然间闯入了脑海。 黑西服、白衬衣—— 身子已经在脑袋发出指令之前转了过去,脚步慌乱的夺门而出,手里的房卡也在那一瞬间落在柔软的羊毛毯上。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接着是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空气里弥漫着沐浴乳的香味! 那种清冷的香带着点点的寒意沁进了顾染白的呼吸间。 她不敢有片刻的停留,慌乱中甚至撞到了门框,左肩被撞得生疼,脚下的步子一个踉跄。就这短暂的停留,身子已经被腾空抱起重重的丢在了床上。 头被摔得很晕,虽然床很柔软,但那么高的距离摔下来,背上已经痛成了一片。 她蜷缩着身子,将已经溢出口的痛呼声又狠狠的憋了回去,一张素净的小脸皱成一团! “顾染白,别告诉我你是走错了房间?”他将她圈在身下,手霸道的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 力道很重,几乎要将她的下颚捏碎掉。 顾染白痛的连呼吸都开始不顺畅,却始终不开口求饶,被他紧捏的下颚已经有了青紫的颜色。 两个人彼此凝望,隔了三年的时间,曾经的深情被如今的嘲弄替代。他的眼眸一如当年一般黑沉耀眼,却带着深深的寒意! “林慕言,我确实是走错了房间。”她的声音因为疼痛而发抖。 “呵——”林慕言冷笑,身子微倾,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廓说:“是走错了房间,还是故意来勾、引我的?顾染白,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也配住东湖酒店的总统套房?” 顾染白的身子一僵,是啊,如今的顾染白是什么身份?洛城的平民?不,应该说是平民都不如,得罪了林慕言,顾染白就是一只随时都能被碾死的蚂蚁。 “顾染白,隔了三年,我的习惯你是忘得彻底,还是故意视而不见?”林慕言贴着她的脖子,唇瓣触碰到她温热的肌肤时身子猛然间一僵,颈间的动脉就在唇瓣上跳跃。 第五节:顾染白,凭你? 顾染白不受控制的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有熟悉的冷香,空调的温度开得极低,每次呼吸都能感觉到那种冰冷的空气沿着呼吸道一路蔓进肺里,夜晚他所在的地方一定要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这些都是林慕言的坏习惯,怎么刚进来的时候就没想过这一点呢。 之然—— 是了,因为太信任之然,所以才给这一切巧合找了个牵强的理由,甚至忽略了阮修其复杂的眸光! 察觉到她的走神,林慕言的唇狠狠的贴在了她冰冷的肌肤上,从脖子一路往下。 “林慕言,你放开我。”回过神的顾染白尖叫着去推他,双腿被他狠狠的压制住,无法动弹。她双手推拒的力道对于林慕言而言简直就像是挠痒痒一般,他薄凉的唇瓣停在她锁骨的位置狠狠的咬了一口。 “呜——”顾染白痛得蜷缩起身子,双手更加用力的推着俯在她上方的男人。 林慕言终于不耐烦了,轻而易举的用一只手将她的双手固定在头顶,另一只手拽住她的上衣用力的一扯。 ‘刺啦’一声,裙子薄薄的上衣便被撕得支离破碎!纱质的衣料狠狠搓过细嫩的肌肤,摩擦过的肌肤顿时传来火烧火燎的疼痛。 那种疼痛几乎让她窒息过去,顾染白大口的喘息着才渐渐平息了呼之欲出的痛呼声! 林慕言的唇从锁骨的地方一路往下,留下一串青紫的淤痕。 顾染白缩着身子躲开他不断落下的吻,“林慕言,你这个小人,你这是强、暴。” 身上的动作停了,顾染白一转头就落入了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眸子里,那里面有太多汹涌的恨意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林慕言鄙夷的目光落在顾染白的胸上,那里有道足足两寸长的疤痕,已经泛白。 “顾染白,强、暴?凭你吗?” 手在继续撕扯着她的衣服,眸子里除了一片寒冷讥诮之外没有半点晴欲的色彩,看着她身上大大小小无数道的伤疤,林慕言的嘴角勾起了笑意,“顾染白,这三年可过的好?” 他深邃的眸子里是漩涡一样的深不见底,尤其是看着她身上的伤痕时,那种深邃更加的漆黑浓稠。 “林慕言,你这个王八蛋,这一切都是你授意的是不是。”顾染白疯了一样的拍打着他,长长的指甲在他的手臂上划出一道道的红痕。 “哼——”还紧紧压着她的男子发出一声冷哼,“顾染白,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他直起身,直接越过地上的衣服,穿着睡袍便摔门而去! 巨大的关门声震得顾染白耳膜刺痛,身子微僵,将头埋进被子里许久才抬起。身上的裙子已经破得无法再穿了,从行李箱里拿了套衣服换上。 空调的温度极低,露在外面的肌肤起了细细的粒子,换上衣服便拖着行李离开了房间。 外面正是午夜时分,街道两旁只有几个晚归的人在疾步走着! 随便找了家全国连锁的酒店住下,坐了一天的飞机,她只想安安心心的睡一觉。 时差还没有倒过来,加上累极,这一觉直接便睡到了下午一点。 顾染白风风火火的从床上一跃而起,简单的洗漱完,拉着行李箱便往郊区的墓园跑。 今天和人约好了谈父亲墓地的事,这一觉睡得都错过时间了,在车上的时候给那个人打了电话,那人说还在墓园等她。 如果可以,她想这辈子都不要去墓园,哪怕死了,也不要去那个荒凉的只有杂草的地方。只可惜,她不只去了,还去了两次。 第六节:林慕言是渣男 从城区要墓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距离,望着那一排排整齐冰冷的墓碑,顾染白的眉目间有了悲凉的寒意,她的手搭在行李包上,“父亲,我带你回来了。” 有个人从里面迎出来,望着顾染白提着的行李箱,“请问,你是顾小姐吧?” 顾染白抬头,对方是个中年男人,脸上挂着热切的笑容。顾染白微微点头,看着他伸出的手,并没有要与之握手的意思。 在精神病呆了三年,让她害怕和外人有肢体接触! 看着她的防备,中年男人有些尴尬的抽回了手,“您是要为令尊选墓地是吧?” 顾染白点头,然后他就开始喋喋不休的介绍手里的风水墓穴,价格贵得都能在市区买套房子了。手重重的握了一下衣服袋子里的银行卡,这是她全部的积蓄了。 最后,顾染白选了一个价格适中的墓穴,没有任何仪式的将父亲葬了下去,墓碑是回国之前打电话来就让他们准备好的。 如今只需要安葬就行! 可偏偏,如此冷淡寒碜的葬礼也有人看不过,顾染白想,这世上或许真有报应,父亲如今下场就是他的报应。 “顾染白。” 当一道冷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的时候,顾染白的头‘嗡’的一下就大了,放在骨灰盒上的手点点的握紧。 转过头,望向沿着水泥小道款款而上的林慕言,烟灰色的修身西服将他整个人都衬得冷漠强势,看向顾染白的眼神里那种浓重的恨意几乎要将她淹没。 他推着一架轮椅,轮椅上的女子穿着一件长及脚踝的白色连衣裙,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露出巴掌大的瓜子脸,那双眼睛很大、很黑。 林慕言的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身后还恭谨的跟着两个黑衣的男人! “顾染白。”轮椅上的女人开口,甜美的声音也难掩其中的冷意。 顾染白的视线落在林慕言身后长长的坡道上,那么长的距离,那么陡的坡,向来讨厌麻烦的他居然没有假手于他人,亲自将她推了上来。 眼里溢出淡淡的悲凉,是爱极了吧。 心脏处在尖锐的疼痛,顾染白微微眯眼,将所有的情绪都隐在淡漠之后! “许静琬。”她低低的喊出女人的名字,目光落在她残疾的腿上,眉头一挑,竟然有着隐隐的笑意。她的目光刺激到了轮椅上的许静琬,那一颗颗的眼泪毫无预兆的从眼眶里滚了下来,牙齿将唇瓣都咬出了血。顾染白蹲下,与伤心欲绝的许静琬对视,“真是狠得下心呢,下这么重的口。” “顾染白。” 头顶,一道愤怒得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接着,顾染白便觉得手腕一疼,整个人就已经被林慕言提起推倒在了地上。 与其说‘推到’,不如说是扔,像扔垃圾一般嫌恶的扔。 手蹭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顿时就破了一块皮,伤口贴着粗粝的地面火烧火燎的痛! “林慕言,小说里的渣男说的就是你这种人。”顾染白抬头恨恨的瞪着林慕言,眼底依稀还有当年的埋怨时的娇憨。 第七节:我们一起下地狱 被她用这样控诉的目光看着,林慕言垂在身侧的手在蠢蠢欲动,最后紧紧握成拳,“电视剧里的恶毒女配说的就是你。” 毫不意外的看到顾染白瞬间惨白的脸。 许静琬紧紧的握住自己的裙摆,微闭的眼眸里闪过痛苦的神色。林慕言的视线扫过一旁墓碑,墓碑上的名字让他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 “顾染白,这是你的报应。”他低下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仰起的脸上,那双漆黑的瞳孔里有顾染白看不透的疯狂疼痛。 夺过被顾染白抱在怀里的骨灰盒,在所有人谴责的目光中将盒盖丢在地上,那白白的灰立刻被风吹得四散飞去。 顾染白睁大了眸子,似乎没料到他会有如此的动作,眼眶滚烫,却流不出泪来。 双手紧紧的抠进土里,冰冷的泥土在掌心里渐渐变得温热。“ 林慕言,你这个疯子,死者已矣,你会遭报应的。”她想扑过去抢,但被林慕言倾斜骨灰盒的动作吓得只能定定的坐在原地,那双美丽的眼睛里终于雾气弥漫,凝成水珠一点点落下! 林慕言冷嗤,嘲讽的重复着那两个字,“报应?” 山顶的风越加大了,那些骨灰被吹得瞬间就消失了一半,顾染白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唇瓣,鲜血便顺着嘴角划过。 “顾染白,我的父亲因为你尸骨无存,你的父亲却能死后安康,你觉得这公平吗?”他的手向后用力一抛,那黑漆漆的骨灰盒便顺着山道滚落了下去,他用那只握过骨灰盒的手捏住顾染白瘦削的下巴,“顾染白,如果这一切真的是报应,那你就陪着我一起受这报应吧。” “林伯伯死了?”顾染白倏尔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离得极近的林慕言,他冷硬的脸部棱角因为此时更加紧绷,听闻她惊讶悲呛的话,嘲弄的勾起了唇角。 那双如琉璃一般华光流转的眸子里满是恨意。 “顾染白,这一切都拜你所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滚回你的美国精神病院去。” “慕言。”身后许静琬柔柔的喊了一声,硬生生的截住了顾染白即将出口的话。 刚刚还冷漠凛冽的林慕言立刻收回了所有的冷漠,直起身子,“怎么了?” 仰头望着面对许静琬温柔体贴的林慕言,那一刻,顾染白所有的话变成了苦涩又咽了回去。三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比如说林慕言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只对她温柔淡笑的男子。 “太阳晒久了,有些头晕。”许静琬虚脱的靠在轮椅上,伴随着她孱弱的声音,如果忽略她看向顾染白时那丝得意的嘲讽,倒是像极了病入膏肓的人。 “我送你回去。”林慕言直起身子,再不看狼狈的顾染白,将轮椅调转头往山下走。 “许静琬。”顾染白收回按在水泥地上的手,那里已经留下了一块鲜红的痕迹,见他们停下脚步,她的唇角勾起灿烂的弧度,“如果有一天你要死了,我一定会放三天三夜的烟花庆祝。” 看到两个人同时僵硬的背脊,她好心情的从地上站起来,姿势有些狼狈。 第八节:我要见林慕言 “顾染白,我会让你为这句话付出代价。” 林慕言的话被山风吹的有些飘忽,顾染白突然笑了,眼眸里流光溢彩,“林慕言,我等着。” 她绝对相信林慕言的这句话,对他而言,要让自己付出代价简直是翻翻手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比将自己关进精神病院还要来的别出心裁! *** “小姐,对不起,鉴于您的病史,我们公司可能无法录用你。”中年男人将那张履历递给坐在对面的顾染白,满脸都是歉意的笑。 顾染白没有接,就任由那个男人拿着履历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 这已经是她递出去的第二十九份履历了,每次的答复都是这句话,顾染白嘴角微扬,让本来就美丽的面孔多了些惊心动魄的吸引力,“请问,我有什么病史?” 中年男人微微尴尬,“顾小姐,你这是何必呢。” “我只是想知道我究竟有什么病史值得经理您亲自来拒绝我。”她的视线落在中年男人左胸口上的镀金铭牌上,上面清晰的撰写着‘人事部经理’五个字。 “精神病。” 顾染白站起来,没有理会那份还僵在半空中的履历,她没有在上面写她有精神病史,因为,她不认为自己有精神病。 而唯一能让洛城所有公司,大到集团,小到餐馆同时拒绝她的就只有一个人——林慕言! 站在林氏集团大楼下,仰头望着眼前巍峨高耸的摩天大楼,那一瞬间她有了丝退意。这一切,不过是林慕言又一次羞辱她的机会,而她正送上门去等着他羞辱。 75楼的一扇窗户后,林慕言正拿着望远镜看着楼下站着的顾染白,连着她眼里的那丝挣扎都尽收眼底。 “小姐,我要见林慕言。”顾染白站在前台,背脊挺得笔直,视线却不敢从前台脸上挪开分毫! 林氏,她不是第一次来,只是那时根本不需要像如今这般还要等着请示,那时的她是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包括林慕言。 “对不起小姐,我们总裁今天谢绝一切访客。”前台微笑的鞠躬,礼貌的回了顾染白的话! 纵然是面对如此朴素的顾染白,她的眼里也只有笑意,没有半点的嘲弄。 “我一定要见他,你告诉他,我是顾染白。”顾染白是执拗的,而这份执拗也是让她受尽苦头的源泉,比如现在。 前台依然礼貌的鞠躬,“对不起顾小姐,刚刚总裁亲自打电话下来,今天谢绝一切访客。” 顾染白的目光终于从前台那无可挑剔笑意盈盈的脸上移开,落在了角落那道淡金色的电梯、门上,那是林慕言的专属电梯。 转过身,直接往着那扇电梯、门走去,那迫人的气势倒是和林慕言如出一辙。 “小姐,小姐你不能进去。”前台在后面焦急的喊,顾染白已经快走到了电梯口,前面突然有两个高大的男人挡住了她气势汹汹的步子。 “小姐,请你出去。”两个保安双手交叉挡在顾染白身前。 “我要见林慕言。”顾染白不管不顾的往里闯,今天,她一定要见到林慕言! 第九节:丢出去 保安双手抱胸:“对不起小姐,没有预约是不能见我们总裁的,如果你执意硬闯,我们就要报警了。” “我今天一定要见林慕言。”顾染白无论用什么办法,那两名保安总有办法挡在她面前,不让她再往里踏进半步。 耗了半个小时候,顾染白被匆匆赶来的警察带回了局里,言辞灼灼的说服教育了一番! “鉴于你这种私闯情节严重,上级决定拘留你24小时。” 顾染白一直很安静,连被拘留都很安静,像这种事情其实只要找个人来保释,交点罚金就好。她没有给任何人打电话,一个人坐在铁栅栏的房间里发着呆,这种环境她早就习惯了,和美国的精神病院比起来,这里要好太多了。 第三天一早,顾染白便被放出来了,临走时,警察还不忘警告她,“小姐,别再妄想闯林氏集团了,于己于人都不是什么好事,你一个小姑娘家拿什么和人家林总斗。” 顾染白想,她就属于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性子,刚从警察局出来,便打了辆出租车直奔林氏。 去了是羞辱,不去是死路,她死也不要再回到美国的精神病院,可是没有经济收入,她只有死路一条! “小姐,你走吧。”前台看到迎面走来的顾染白,不等她开口,便已经苦着脸祈求,“林总不会见你的,而且,现在林总的未婚妻在上面,你去了也不方便。” 顾染白笑了,倾城绝色,“打电话告诉林慕言,我顾染白等他,多久都等。” 前台自知劝服不了顾染白,硬着头皮去给总裁办秘书部打电话。 “张秘书,前天来的顾小姐又来了。” 那头,张秘书望了一眼总裁办公室紧闭的门,脸皱成一团。如果是其他人,他直接打发了就成,但是这个顾小姐,通过他男人的直觉,总裁对她不一样,而且是很不一样。 他起身,顶着巨大的压力敲响了李慕言办公室的门,不消片刻,里面便传来他冷沉的声音。 “进来。” 张秘书更是胆颤心惊,这两天总裁心情不好,将门推开,一眼便看见了坐在林慕言身边许静琬,她就像朵静静绽放的白莲花,柔和美丽。 “什么事?”见张秘书只是站在门外,满脸纠结,林慕言终于开了金口。 “林总,下面有个顾小姐要见你。” 林慕言垂下眼睑,却有一股凌厉冰冷的气息从他身上沁出,“不见。”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张秘书的脸更是苦得像是小时候喝了黄连水一般,能感受到林慕言身上散发出的寒意如刀子一般刮过他的脸,“林哥,顾小姐说,她等你,多久都等。” 林慕言的身子一顿,张秘书直接感觉到自己被冻僵了,还有滔天的怒气也随着这股寒意喷涌而出。他伸手将桌上的文件‘啪’的一下全部拂落在地上,甚至吓到了他旁边坐着的白莲花。 语气森冷,“丢出去。” 张秘书已经一溜烟跑了,前台早就从电话里听到了动静,‘砰’的一声挂了电话。 顾染白不是被请出去的,而是被两个保安,一个抬头,一个抬脚给丢出去的。被跌得七晕八素,眼前一片漆黑,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周围围满了人,连一个伸手扶她的都没有,在洛城,林慕言是个传奇,让人不敢反驳的传奇! 靠在玻璃门上,顾染白微微的笑了,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位一般的痛。 她看着同情的看着她的前台,“告诉林慕言,等不到他,我是不会走的。” 第十节:跪上去 五个小时后,前台一脸同情的走到顾染白面前,“顾小姐,总裁说让你从这里跪到总裁办公室,就给你十分钟。” 顾染白的心蓦然间就疼了起来,她知道迎接她的会是羞辱,却没想过会是这样。 “可能要让他失望了。”站起来,准备往外面走,十分钟又怎样?一百分钟林慕言都不会放过她。 “顾小姐。”前台踌躇的看着她准备离开的背影,“总裁说,如果你走了,那么等待你的就只能是回美国,他会让你在任何一个城市都生存不下去。” 顾染白的拳头紧紧握起,有想将他碎尸万段的冲动,努力深呼吸了几下,终于转过头对着林氏大门重重的跪了下去!呵,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有多卑微,所有的骄傲、自尊和生存比起来,都那么微不足道。 周围,越聚越多的看热闹的人,顾染白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的跪着往电梯的方向走。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进了电梯就好了,进了电梯就能将这一切嘲讽的目光都隔绝在外。 “顾小姐。”前台连说话都不忍心了,“总裁说,让你从楼梯跪上去,否则,一切免谈。” 顾染白努力的咽了口口水,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声音却是镇定冷沉,“63楼,跪着上去怕是都明天了。” “总裁说了,他等你,多久都等。” 林慕言,他总是有办法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 她紧紧的咬着唇瓣,周围已经有了窃窃私语,从电梯口绕过去,从楼梯上一步一步跪了上去。 那些人平日里闲够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乐子,当然不肯这么久走了,一群人跟在顾染白后面,看着她一步步跪上去。 坚硬的水泥地面磨着她的膝盖,刚开始还能忍受,时间久了,每一下都撕心裂肺的疼。膝盖破了皮,点点的血迹透过米白色的七分裤沁出来,然后慢慢的越晕染越大,每跪过一个台阶,都留下一块鲜红的血迹。 额头上沁出了点点的冷汗,原本跟在身后的一大群人都渐渐不敢看她的惨状,而且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就纷纷都撤了! 只留下前台和少数的几个人还在后面跟着,好几次看到顾染白跌倒,前台都想去扶,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又跪了几个楼梯,顾染白抬头,模糊的视线里瞧见楼梯上贴着红色的45楼的标识。 “顾小姐。”前台怯生生的喊,让她从下面走上来,都已经累得快不行了,何况顾染白还是跪上来的。 看着身后长长的血迹,她的心里突然打了个寒颤,这昏黄诡异的楼梯间,长长的血迹,不自觉的她就想到了鬼片里的场景,身子微微颤动,紧紧的跟在顾染白身边。 “如果怕就先下去吧,为了看戏没必要把自己折腾得那么惨。”顾染白扯着唇角讥讽的笑了笑,看着上面红色的标识,“还有18楼。” 她的手指紧紧的掐着掌心的肉,勉强支撑着即将要倒下的身子。 “顾小姐。”前台小姐都要哭了,特别是楼道的灯是声控的,在这夜半三更的时候,那一闪一闪的灯光几乎要将她吓死,“是总裁让我跟着你的。” “呵——”顾染白冷笑,“是监视吧。” 休息了一下,顾染白继续往上跪,等到跪倒63楼时,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身子踉跄了一下,倒在了地上。 第十一节:包房公主 一双擦得极干净的黑色皮鞋出现在自己面前,顾染白无力的倒在地上,眨着双眼看着那双修长的双腿慢慢弯曲,映入眼帘的是林慕言冷沉的脸。 “顾染白,你有十分钟的时间。” 林慕言最终还是自己从办公室走了出来,看到狼狈的满是血迹的顾染白,眸子里有剧烈的神色在变幻。 顾染白抬起头,无声的笑了,却是掷地有声的说:“不,林慕言,是你有了一个羞辱我的机会。” 是,他如此费劲心力,不正是要羞辱自己吗? 身后,有轮椅的响声,顾染白的视线落在推着轮椅缓缓滑过来的许静琬身上,她就那般高雅脱俗的坐着,睥睨着狼狈的趴在地上的她。 “林慕言,目的。”顾染白直接开门见山,虽然是以这么狼狈的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却是那般高贵凛然,丝毫没有任何羞怯之态。 “顾染白,要见我的是你,怎么反而成了我有目的了呢?”林慕言依然高高在上的像个救世主,视线落在顾染白被血染红的膝盖上,晦涩莫名,紧贴着他的许静琬却清晰的感觉到了他隐在平静面容下剧烈波动的情绪。 你终究还是舍不得。 许静琬的眼睛微闭,将所有的怨恨都隐藏在眼眸深处!“林慕言,我只想要平平淡淡的活着。”顾染白看着他的眼里有了些悲凉,“就这样,上班、回家、睡觉。” “回美国,我就让你平平淡淡的活着。”提到‘活着’两个字时,林慕言的眼里有着毁天灭地的恨意,他俯下身,唇瓣几乎是贴着顾染白的耳廓,热气扑洒在她的面容上,却让她有了刺骨的寒意。 “不,我不要回美国,林慕言,我死也不要回美国。”她狠狠的瞪着他,“你不是能只手遮天吗?那你杀了我,不是恨我吗?那你杀了我。” 顾染白几乎开始语无伦次了,美国,那个如噩梦一样的地方。 “还有个职业我没有打过招呼。”他蹲下身与顾染白平视,眼里有着让人心惊的笑意,唇瓣微启,一字一字缓缓说道:“包房公主。” 看着顾染白因激动而红润的脸颊寸寸苍白,林慕言突然就笑了,本来长得极好看的人因着这一笑更是风华绝代,“曾经那么骄傲的顾染白,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你是选择回美国精神病院了此残生还是选择去做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包房公主呢。” 他这话说的轻佻,眼眸微磕,直到眼里那份痛涩被嘲弄掩盖才倏尔睁开眸子。 “林慕言......你王八蛋。”顾染白拿起手上的手包就往林慕言身上砸去,终于因为膝盖疼痛无法受力而生生的扑倒在地上,坚实的地板磕得周身都疼,她咬着牙,硬是将已经到口的痛呼咽了回去! 林慕言没有躲闪,生生的受了他这一下。 “顾染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你还是没学会。” 他直起身,推着一旁的许静琬往电梯的方向走,那双手紧紧的轮椅的扶手,唇瓣被他抿成了一条线。 第十二节:你想选谁 许静琬从轮椅上回过头,对着狼狈的顾染白勾起一记嘲弄的笑,用口型缓慢的说:“顾染白,你怎么不去死。” 在外人面前,她许静琬是林慕言疼到心尖上的人,在她面前,一向以冷漠著称的林氏集团总裁都能化成绕指柔,商场上的人都知道,只要是许静琬想要的,林慕言散尽千金也会为她弄来。 可是没人知道,顾染白才是林慕言疼进心里的人,能让一个男人爱十五年、恨三年的女人,才是他真正在乎的人! 所以,如今看到林慕言如此羞辱顾染白,她虽然面上笑意盈盈,心里却是苦涩的。因为爱,所以才会恨。 对上许静琬得意的脸,顾染白突然笑了,硬撑着身子坐起来,“林慕言,包房公主能不能选择客人?” 林慕言回过头来,听见那四个字从她口里就这么轻易的说出来,眼睛微微一眯,有凛冽的寒意从里面迸射出来! 对上她笑语晏晏的脸,他握着轮椅扶手的手掌狠狠的握着,半晌才挤出一句:“你想选谁?” “你——”说这个字时,顾染白眼睛晶莹璀璨,纵然是一身狼狈但丝毫不掩她倾城绝色的容颜,“林慕言,我选你。” 看着许静琬由一瞬间的愣仲到现在的恨意扭曲,顾染白低低的笑了起来,她恨许静琬,就像许静琬很她一般,只要有机会,就想着要将对方拆骨入腹。 所以,此时她是开心的,哪怕是受了这样的屈辱,但是一看到许静琬恨不得杀了自己却又无能为力的表情,她就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彩色的! “顾染白,你下贱。”许静琬尖利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楼层,若不是林慕言抱住她,顾染白想,她一定会扑过来狠狠的打自己一顿。 “顾染白,我对送上门的女人没兴趣。”林慕言丢下一句话,将神情激动的许静琬从轮椅上抱起,直接进了一直等候在63楼的电梯。 林慕言走后,63楼就只剩下一身狼狈的顾染白、表情凄楚的张秘书和一脸欲哭无泪的前台。 顾染白撑着身子站起来,前台下意识的伸手去扶她,伸到一半又想起这个女人得罪的是她们公司的总裁,又猛的缩了回来。 最后,还是张秘书搭了把手,才让顾染白没有再次摔在地上! 走出林氏集团的大楼,外面早就已经是万籁俱寂,连向来璀璨的霓虹都已经灭了不少。整个城市都被夜色笼罩,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了! 夜间出租车本来就少,加上林氏集团又坐落在洛城最为繁华的步行街外侧,出租车更是少的可怜。 刚刚因着剑拔弩张的气氛还觉得不怎么痛的双腿,此时闲下来才发现痛得她几乎连站立都困难,走动的时候撕裂了伤口,有温热的血顺着双腿留下! 一辆黑色宾利雅致以极快的速度停在她面前,然后急刹,刺耳的刹车声惊得顾染白有短暂的失聪,汽车卷起的风几乎要将她掀倒在地。 副驾驶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林慕言紧绷的侧脸,车内空调开得极低,只是站在一旁都能感受到那种凛冽的寒意。 第十三节:属于顾染白的林慕言也不见了 顾染白双手强忍着想要揉搓手臂取暖的动作,几乎是一瞬间便又恢复了女斗士的倔强模样。 “上车。”林慕言冷漠命令的吐出两个字! 顾染白勾着唇讥诮的笑:“林慕言,你不去安慰你的未婚妻,是准备来看我的笑话吗?那恐怕是有些得不偿失了,不知道你那娇柔的未婚妻会哭成什么样呢。” 说到‘娇柔’两个字,她的言语间满是刻毒恶意。 林慕言握着方向盘的手在收紧,他回头,目光如闪电一般落在狼狈的顾染白身上,那一刻,顾染白感觉到了杀意。 是的,那一刻,她毫不怀疑,林慕言是想杀了她的。 心里泛苦,原来,真的已经爱上了吗?曾经对自己说‘非卿不娶’的人,如今正为了另一个女人要羞辱自己呢。 “顾染白,没忘记你在上面说的话吧,今晚我是你的金主,最好收起你的厉刺,若不然,我就将你丢给那些喜欢玩刺激的老男人。”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口上,黑沉的眸子比墨还要黑浓,“我不介意你那残破的身子再多添几道疤。” 顾染白的脸色刹那间惨白,在美国的那段记忆源源不断的涌进脑子里,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 “顾染白,最后一次机会。”林慕言不疾不徐的语气悠然的响起,就像是主宰一切的神,看着世人在他面前挣扎求饶。 拉开车门,顾染白泄愤似得坐了进去,膝盖弯曲拉扯着已经凝合的伤口,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倒吸了一口气后,将已经快溢出喉咙的呼痛声又收了回去。 林慕言讥诮的笑,脚下将油门踩到底,车子突然间冲了出去。 毫无防备的顾染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往前扑去,双手下意识的撑住了前面,膝盖却重重猛得跪了下去。 疼,撕心裂肺的疼。 她保持着那个跪地的姿势起码有三分钟,才撑着身子慢慢的坐了起来,浅灰色的羊毛毯上已经染上了两团鲜血,看上去触目惊心! “顾染白,明明不是公主了,那副公主的傲气还是舍不得改,真是活该吃亏的性子。”他的脸上满是嘲弄的表情,只是那双眼睛黑得不见底,视线落在那两团血色上,眼睛微微眯起,挡住了波动的情绪。 他以为顾染白会反驳,狠狠的讥讽回来,他所了解的顾染白就是这样的,性子高傲倔强,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却不曾想顾染白听后,只是微微苦涩的笑,良久后才幽幽的说:“是啊,不是公主了,就连属于顾染白的林慕言也不见了。” “吱——”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这次顾染白早有准备,紧紧的拽着安全带才没有再一次狼狈的摔倒。 她回过头,斥责的话顿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她看见林慕言突然变了的脸色,不再是冷漠而讥诮,而是恨意,铺天盖地的恨意,还有,被他隐藏得极深的痛。 那种情绪像是有生命一样以强势的态度钻进顾染白的心里,让她也在同时感同身受。 第十四节:我数三声 “顾染白。”他一字一字的叫着她的名字,像是地狱里的勾魂使者,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直蹦。她突然觉得,林慕言握着的不是方向盘,而是她的脖子。 林慕言就是一头凶猛的野兽,温柔起来能将你宠上天,残忍起来,也能让你生不如死。 顾染白突然就后悔了,不该挑衅他。她拉开车门想逃,林慕言伸手将车门猛地用力合上,并且锁上了,整个动作快得让她几乎反应不过来。 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被林慕言压在了副驾驶位置上,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林慕言,你让开。”顾染白突然就怕了,因为,他停车的地方是洛城有名的夜市,此时正是人声鼎沸、灯火通明的时候。虽然玻璃上贴了极好的窗膜,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但是她还是觉得尴尬,特别是他们现在的动作! “顾染白,在挑衅我的时候就该知道后果。”他有着薄茧的手就在她的脖子上油走,顾染白今天穿的是一件宝蓝色的荷叶花边包颈领衬衣,林慕言的手好几次都擦过最上面的一颗纽扣。 她的心已经紧紧的提到了喉咙口,随着他的动作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液,脖子微微扬起,想避开他的触碰! 林慕言是趴在她身上的,所以,他的身体稍稍有反应,顾染白便清晰的感觉到了。 他已经硬得像钢铁一样的分身就抵在她的小腹上。 “林......林慕言......”顾染白颤抖的叫他的名字,外面已经有卖夜宵的小贩围上来敲着窗玻璃问要不要吃夜宵。她转过头,就能清晰的看见小贩凑近的脸。 此时的她像是绷紧的弓一般,连一丝一毫都不敢动,生怕林慕言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顾染白。”林慕言将顾染白的手拉下来强硬的按在他的某个位置,刚一碰到,顾染白便像是被什么灼伤一般,惊慌失措的想抽回手。林慕言哪容得她逃,紧紧的按住她不让她动弹,丝毫不介意身下传来的疼痛,“知道作为包房公主此时应该要做什么吗?” 他的声音低哑,有着莫名的蛊惑人心的磁性。 顾染白望着他线条凌厉的下颚和上下滚动的喉结,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片荒凉的寒意,她的手指在颤抖,连同身子都在颤抖。 而她微微颤抖的身体正不停的摩挲着他紧绷的身体。 看着顾染白眼里的悲哀颓然之色,林慕言狠狠的攥住她的下颚,“委屈?难受?还是你觉得包房公主这个名头配不上你高贵的身份?” 他的话,每个字都像利刃一样戳进她的心里,一片鲜血淋漓,偏偏不能喊疼。 “顾染白,高傲是可以有的,但是高傲的时候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别做无谓又白痴的事情。”他的话毫不留情,说完,竟然用看待垃圾一般的看着身下蓦然僵硬的人,“我数到三,回美国和取悦我,二选其一。” “一” 顾染白紧紧的咬着唇瓣,手在两侧握得死紧。 回美国—— 不,她再也不想回到那个牢笼里去,一刻也不想。 “二” 第十五节:滚 林慕言看到她脸上的纠结,也并不着急,反而是好整以暇的撑着身子靠在车门上。只是,下身的胀痛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顾染白突然坐起身来,他一时不查她会有这么大的动作,没来的及躲闪,她的小腹便重重的撞上他已经硬直的分身! “嗯——”虽然极力隐忍,但还是有痛呼声从喉咙处溢出,顾染白惊慌失措的看着他紧紧蹙起的眉和铁青的脸色。 本来就慌乱的她,此时更是手足无措:“对......对......对不起。” “三” 林慕言冷漠的吐出最后一个数字,然后毫不留恋的抽身准备坐回驾驶室。 顾染白冰凉颤抖的手突然环上他的脖颈,动作急促带着豁出去的决绝,虽然努力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还是控制不住手指的颤动。沁凉的手指贴上他滚烫的肌肤,两个人都同时瑟缩了一下,彼此对望,一个冷漠冰冷,一个惊慌失措! 咬牙,正准备解开他的扣子时,林慕言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送上门来的女人对我而言就像成人用品店的充气娃娃,所以,你只需要将自己脱干净就好。”顾染白的脸刹那间雪白,睁着一双空洞的大眼睛看着能眼睛都不眨便说出如此绝情的话的林慕言。 明明眼睛里没有泪,林慕言却觉得她是在哭的,哭着控诉他的行为! 心里像被什么撕咬一般,传来密集的疼痛,还不等他回过神来,顾染白却径直解起了衣服的扣子。 林慕言的眼神在那一刻变得深邃莫名,纽扣一颗颗解开,能清晰的看见她胸口上那道长约两寸的疤! “滚。”他以极快的速度坐回了驾驶室,开了锁。 顾染白的解扣子的手猛然间僵住,然后以飞快的速度扣上扣子,等不得她整理,林慕言已经撑起身子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此时的她发髻凌乱、衣衫不整,跌在满是油污的下水道栅栏上面。这一带都是卖夜宵的,油水都直接倒入下水道冲走,此次的她正跌坐在这个敏感的位置。 周围的人停止了喧嚣,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却是火辣辣的,刚刚的车在这里停了那么久,而且顾染白此时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被人凌虐过的! 林慕言的车几乎在顾染白跌下去的瞬间便以极快的速度向着车道上开了去,热气灼得她小腿滚烫。 从地上坐起来,一瘸一拐的往着租住的地方走,路上偶尔有空的出租车路过,但看她身上的脏污都不愿意载!好不容易有一辆愿意让她上车的,但是都让她别坐座位。 看着出租车司机嚣张嫌恶的模样,顾染白想甩手就走,但是理智还是让她没有做这样幼稚的举动,上了车,乖乖的侧身坐在地上。 林慕言说的对,她现在没有骄傲的资本,就拿她这双腿来说,如果今天她骄傲的甩手走了,等待她的可能就是在医院躺上两个月! 顾染白病了,发高烧,三十九度八,膝盖上的伤口发炎了,医生说是因为伤口感染引起的。 第十六节:半夜上班 合着冷水将退烧药、消炎药一股脑吃下,然后蒙着被子睡觉。妈妈以前说过,发烧了、感冒了,出一身汗就好了。 迷迷糊糊中,她想到存折上只剩下五位数的数字,就更晕了。一万七千八,是父亲死前唯一留下的,想到当年顾家还在的时候,她就国内旅游一次都花了上十万,现在想想,那时她真不是人啊。 睡醒了,一看时间居然也都凌晨了,一摸额头,烧退了。 看来,现在穷困潦倒的她连身体都成了小强型的,以前只要一发烧,便非弄得人仰马翻才能折腾着退下去,如今,只要吃两颗退烧药便好了! 她以为工作的事又要折腾一阵子,没想到工作主动找上了她。 当顾染白接起电话的时候,顺便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三点半,洛城的电话号码。刚开始还以为是谁的恶作剧,毕竟她在洛城还在联系的人屈指可数,但电话铃声却孜孜不倦的响着! “喂。”烧刚退,声音听起来还很虚弱。 “顾染白小姐?”那头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声音里有着常年做高端服务行业的谦卑。 “是。” “哦。”那头长长的松了口气,“顾染白小姐,林总在我们这里,他让您马上过来。”顾染白微微一愣,便反应过来他口中的林总是谁,脸色微微一沉,“对不起,我不认识什么林总。” 说完后,便准备挂电话。 “顾小姐,林总说,您从今天起就是这里的包房公主,他现在指名让你服务。”虽然林慕言提起顾染白时一脸的冷漠,但是能让林慕言亲自提起,并且要求服务的人,他哪里敢得罪啊。 所以,虽然是林慕言让她做他们会所的包房公主,他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敬语什么的,一样不落。 顾染白握着手机的手在用力的收紧,她就知道,林慕言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出口的却是:“地址。” 凭着她对林慕言的了解,达不到目的的事情,他一定会不惜一切达到目的。与其浪费时间作无谓的挣扎,不如直接应下。 那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鹭湖国际。” 到鹭湖国际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门外等着了,白衬衣、黑马甲、头发吹成流行的韩式发型。她在街道那边下的出租车,刚付了钱,那人已经迎了上来,“顾染白小姐?” “嗯。”不得不佩服他敏锐的洞察力,视线在他胸前镶金的铭牌上扫过。 领班—— “林总已经等着了,这边请。” 上了十七楼,楼道的光线并不是太亮,暖暖的黄色,音乐很柔和。 每个包间外面都站着两个白衬衫、黑马甲的男服务生! 领班弓着身子敲响了一扇深咖啡色的门扉,顾染白紧张的手心微微冒汗,不知道林慕言会怎样羞辱她。 门是从里面被拉开的,顾染白一时没看到人,视线下移,才看到一个长相美丽化着浅淡妆容的女子跪在他们脚边,门开了,又跪着走向了沙发上的一个男人。 第十七节:示范 林慕言绝对是个强势的存在,沙发上坐了不下五个人,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他。 和那些人左拥右抱的人不同,他的身边除了一个跪着倒酒的服务员外,再没有其他。 对鹭湖国际的bt规矩,她还是知道的,服务员必须要跪着,以表示对客人的尊崇,包房公主不需要跪着,但从事的是特殊服务。 顾染白深吸了一口气,才在一片不怀好意的目光中走向了林慕言,却是笔直的站着。 她的背脊挺得笔直,有些疼,却是骄傲倔强的! “领班,这次的货不错,什么时候也给本少爷弄一个。”离林慕言只有一臂之远的男人推开一直趴在自己身上劳作的女人,看着顾染白的目光中不乏兴趣,朝着门外准备关门的领班打了个响指,指着顾染白,“这女人,明天我定了。” 领班苦着脸,“霍少,这可不是我能说了算,这是林总的人,不是我们会所的员工。” 林慕言将手中的酒一口气喝下,听了霍楠弦的话,心里的烦躁比顾染白没来时还要来得浓烈! 抬头看着像电杆一样杵在面前的女人,“顾染白,别忘了你在这里的身份,还是你忘记了昨天的话,需要我再重新提醒你?” 顾染白瞪他,但还是不得不在他身侧坐下,每一点距离的靠近,都让她觉得是屈辱。 包房公主,这是他允许她在洛城唯一可以做的工作。 原本热闹的包房里一下安静了下来,偶尔能听到女人的娇喘声,第一次看见冷漠的林慕言这么为难一个女人,倒真是件稀奇的事。 看着顾染白一副上刀山的表情坐在自己身侧,明明是坐下了,却死活不愿意与他沾染一分的模样! 嗤笑着再次饮尽杯里的酒,“不会?” 顾染白没说话,唇瓣死死的抿成一条线。昨晚,她已经是鼓起最大的勇气带着豁出去一般的意志,而今天他让她在这大庭广众、无数双眼睛注视下做那样的事,她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他冰冷的视线扫向霍楠弦身侧的女人,惜字如金的吐出两个字,“示范。” 包间里,兴奋的声音越来越浓重。 偎在霍楠弦身侧的女人娇笑一声,直接伸出腿跨坐在了霍楠弦腿上,本来就穿着极短的裙子,这么大的动作早让裙下风景在众人面前展露无疑。嘟着涂满水晶唇蜜的唇瓣轻轻的咬住了男人滚动的喉结,怕顾染白看不见,还特意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 从顾染白的视线看去,刚好能看见霍楠弦小腹下支起的帐篷,她急忙憋开视线,脸色红得能滴出血来。 她低着头,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学会了吗?”林慕言捏住她的下巴,强迫着她与他对视。 顾染白的身子在发抖,林慕言知道,那不是怕,而是气,气得发抖。 纵然她现在表面上一副任人为所欲为的温顺样,但是那些隐藏在骨子里的骄傲是不容易摈弃的,就像小猫的利爪,虽然平日里看着无害,但总是会伸出来抓伤人的。 “林慕言,听过一句话吗?”顾染白抬头,脸颊还很红,为了刚刚那幅**的场面。 第十八节:顾染白反抗 听了顾染白的话,林慕言挑眉,向来冷漠的脸上有着致命的慵懒! “嗯?” “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的。”顾染白说这话时颇为愤慨。 “那我倒要看看,你这只走投无路的兔子怎么咬人。”林慕言讥诮的丢下一句话,将空了的酒杯递给一旁的还跪着的服务生。 他知道,顾染白的脾气其实很坏,绝对是只有着利爪的小老虎,从来学不乖。只是没想到,顾染白不止咬了,还真咬,她猛的跨坐在林慕言的身上,动作完全没有刚刚示范的风情万种,俯下身,唇瓣贴着林慕言的脖子,唇瓣轻启,重重的咬了下去。 “啊。”林慕言忍不住痛呼了一声,气急败坏的喊:“顾染白,你给我滚下去。” 顾染白不说话,死命的咬着,腥咸温热的顺着唇角滑落,滴在他黑色的衬衫上,还有的被她不小心吞咽了进去! “顾染白,你给我松开,你还真咬啊。”林慕言伸手推她,眼里却没有多少怒意。 这才是顾染白,真正的顾染白。 片刻,顾染白觉得差不多了,才松开了牙齿。其实,她咬的不算重,至少肉还在,而且,是避开了血管咬的。 “顾染白。”林慕言恨恨的喊她的名字,几乎要有要将她掐死的冲动,但是看到她染了鲜血委屈的嘟起的唇的模样,所有的怒气都压抑在了心里。 身旁,服务生颤颤巍巍的递过去一张洁白的手巾,包间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没有,纷纷膛目结舌的看着林慕言脖子上狰狞的伤。敢对林总这样的,他们迄今为止还没见过。 林慕言火大的扯过手巾,擦了一下脖子上的血,将愣在他腿上的顾染白推了下去! 顾染白弯着腿倒退了几步,还是没能稳住身子,‘咚’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林总,这打哪找来这么个小辣椒的。”霍楠弦绝对是个煽风点火的主,这话一落,顾染白和林慕言同时转过头瞪他。 “闭嘴。” “闭嘴。” “这还挺有默契的。”霍楠弦也不恼,兀自笑开了。 林慕言拿下捂着伤口上的手巾,上面染上了一小片的血渍。 顾染白直起身,想跑已经来不及了,林慕言丢掉手里的手巾,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已经有人识趣的去打开了包间的门。 “林慕言,你放我下来。”顾染白尖叫着拍打他的身子,手指划过他的伤口,染上了殷红的痕迹。 血顺着他的脖子留下来,将明明不是很恐怖的伤口显得触目惊心。 包间外站着的服务生低眉顺目,听到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抬头,反而是往里侧站了站! “林慕言,你放开我,你这是强抢名女。”此时的顾染白完全就是被惹怒的小豹子,利爪尖尖的往林慕言身上招呼去,因为挣扎,头发散了,衣服乱了。 “强抢?顾染白,你可真是抬举自己了。”林慕言嗤笑,“想要骄傲,又做些卑贱的事情,你这样倒像是婊、子也想立牌坊。” “林慕言,婊、子怎么就不能立牌坊了?倒是你,明明做着龟、公做的事,非要装出一副圣人的模样。”顾染白毫不留情的讥讽,林慕言的脸绷得死紧,一路走过,留下一群唏嘘不已的人! 林慕言的手暧昧的在她屁股上重重的打了一下,咬牙切齿的说:“那我就让你看看,我不是圣人时候的样子。” 第十九节:一模一样的疤 顾染白直接被他抱着进了楼上vip套间,却不像电视里说的那般直接丢在床上,而是丢进了放满水的浴室。温热的水从鼻子、嘴里灌进来,顾染白扑腾着想站起来,踩着白玉的浴池好几次都又重新跌了回去。 好不容易扶着边缘坐起来,林慕言冷漠的声音便在头顶响起,“将自己洗干净。” 看着林慕言转身出去,顾染白最终还是脱下湿透的衣服,好好的洗了个澡。她有洁癖,不喜欢身上沾上烟酒的味道! 身上倦极,本想好好的泡个澡,只是才洗了不到五分钟,浴室的门突然被打开,林慕言便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 “林慕言——”顾染白急忙用浴巾将自己还在浴池里的身子裹住,整个人缩成一团,怒视着一脸波澜不惊的男人,“我在洗澡。” “我也要洗澡。”林慕言解开衬衣的扣子,视线落在蜷缩在浴池里的顾染白身上时明显深邃了许多,仅仅是一秒而已,又转过头若无其事的脱衣服! 林慕言的这个bt习惯她是知道的,无论是家还是酒店,进去第一件事是开空调,第二件事是洗澡。 雷打不动。 顾染白膛目结舌的看着他骨节分明、堪比艺术家的手指搭在腰带扣上,急忙裹上浴巾从浴室里站起来,脚步迅速的往门外走。 她完全没心思呆在浴池里等着林慕言走进来,用一副讥诮的表情说:“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洗鸳鸯浴?” 视线一直盯着大理石地面,但还是敏锐的听到林慕言将脱下的裤子放在洗手台上,腰带铂金扣撞击台面的声音。 顾染白的身子猛然间瑟缩了一下,以更快的速度往外面小跑而去。 林慕言拽住她的手腕,用力的扯了一下,她的身子便不可避免的用绝对重的力道撞向了他。 “呜——”顾染白狠狠的撞在他的前胸,捂着鼻子痛呼出声,眼前有短时间的黑暗! “知道痛?”他冷漠讥诮的声音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廓响起,就在那一刻,她几乎已经感觉到了他牙齿的森寒。 顾染白毫不示弱的抬起头,林慕言很高,她刚好及他胸口处,这么一抬头,就刚好对上他胸口处的伤疤。 她的手下意识的捂上自己胸口上的那道疤,一样的位置,一样的长度。 心里突然萌生出一种慌乱,而这种慌乱竟然让她呼吸急促,视线急忙看向别处,手臂、腰、甚至是腿上,相同的位置,相同的疤痕。 她身上有的,林慕言身上全都有,哪怕是一些不明显和痕迹! “这点就震惊了?”看到她脸上痛苦震惊的表情,林慕言轻佻的挑起她的下颚,微眯的眸子里有着太多复杂的光芒,“顾染白——” 他强硬的将她颤抖的手按在心口的位置,他的心脏隔着薄薄的皮肤贴着她的掌心在跳动,一下下,沉稳有力。 “顾染白,你欠我的,我会一样样拿回来,从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便抱着她一起跌入了浴池里。 第二十节:窒息 浴池水不深,坐着也只及胸部,顾染白处在乍见林慕言身上伤疤的震惊中,没防备他的动作,一时呛了不少水。 林慕言将她压在水下,他不长的头发像水藻一样在水里摇曳。 顾染白紧紧的屏住呼吸,双手不停的拍打着紧压着她的林慕言,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就要死了,甚至能感觉到死神的手就在一旁等着她闭眼。 胸口和肺叶都像是要炸开一样的痛!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憋不住的时候,林慕言俯下头,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唇瓣紧紧的贴上她的唇。 空气透过他的唇传递过来,顾染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拼命的汲取他度过来的空气,无意识的加深了这个吻。 哗啦—— 林慕言托着她的腰,将她拉离了水底,空气源源不断的涌进鼻腔。顾染白放开林慕言的唇,贪婪的呼吸着。 还没等到身体里窒息的疼痛缓和过来,林慕言再次攥住了她的唇,以绝对强势的力道在她口腔里肆掠。 顾染白胸臆里的空气再次被抽空,那种窒息的感觉又一次铺天盖地而来! 她的手奋力的推嚷着将她抵在浴池边缘的林慕言,脸上因窒息而染上了红晕,胸臆和肺几乎都要爆炸了。 林慕言趁着这个空档,解开身上唯一的遮挡,那已经涨到极限的分身没有任何前戏的进入了她的身体。 顾染白的眼睛倏尔睁大,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着细碎的红血丝,近乎有些疯狂。 林慕言的唇终于离开了她因惊讶而微微开合的唇瓣,向来冷漠的脸上被晴欲熏染的柔和了几分,但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依旧是那般偏执的讥诮。 “林慕言——” 顾染白颤抖的叫着他的名字,身下传来的胀痛让她清楚的明白这不是做梦,她和他,真的—— 只是片刻的停顿,林慕言便在她体内横冲直撞起来,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几乎要将她的灵魂和身体拆离开来一般。 从浴室到床上,每一次,林慕言都是那般用力。 顾染白终于承认不住晕了过去,她似乎听到林慕言冷漠复杂的声音在耳边一遍遍的响起。 “顾染白,我们两个都该下地狱。” 清晨醒来的时候身侧已经没有人了,空气里还能闻到浅浅的欢爱过后的味道,顾染白缩在被子里冷得发抖,颤巍巍的伸出手将空调关掉。 床头柜上有张字条,顾染白伸手拿过来,独属于林慕言苍劲有力的字便像利刃一样戳进她的心里。 “吃药。” 这倒是林慕言一贯的作风,对于厌恶的人能不说话便不说话,能少说便少说。 将纸条揉皱了丢进一旁的垃圾桶,打电话叫酒店前台送了套价位一般的衣服进来,纵然是特别强调了‘价位一般’这四个字,但买单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心疼了一把! 从酒店出来,顾染白打车回了家,工作的事也只能等一下再出去找了。 原本想着只是休息一下,没想到竟然又睡了一天。 第二十一节:倒茶小妹 接到张秘书电话的时候,顾染白正在拿着小熊维尼的牙刷刷牙,满嘴都是白色的泡沫。撇了眼屏幕上坚持不懈的陌生电话号码,她蹙着眉头按下接听键,含糊不清的说:“你好。” “你好,请问是顾小姐?”那头传来一道迟疑的男声,伴随着小心翼翼的询问声。 “嗯,我是。” 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她刷牙的动作停了一下,脑海里便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林总说......” 她似乎听到那边咽口水的声音,“林氏缺一个倒茶水的小妹。” 顾染白继续刷牙,早在意料中的事情,林慕言怎么舍得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如果我不去呢?”用毛巾洗了脸,眼睛里的酸胀才终于好了点,她承认自己是在没事找虐,林慕言决定的事情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拒绝。 所以,明知道答案,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记得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如果想要不疼,那就得狠狠的疼,麻木了,自然就不疼了。 将自己打理好,坐着公交车去林氏,找了无数个站牌,坐错了两趟车之后,终于赶在中午吃饭的时间到了林氏。 “顾小姐,你来了啊。” 张秘书在楼下大厅等了一个上午,终于才看到姗姗来迟的顾染白,那惊喜的声音不亚于看到外星人来得激动。 天知道,今天他们家总裁的脸简直黑得那叫一个面无表情,每次他用那种深邃又凛冽的眼神看着他时,都觉得有无数刀刃迎面飞来。 “嗯。”看着张秘书那种清俊的脸因为看见她而如释重负的样子,顾染白倒是有些忍俊不禁,一个小小的倒茶小妹值得总裁办秘书亲自迎接? “我的顾大小姐,你终于来了,你要再不来我就得被眼刀射死了。”张秘书是个自来熟,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性子挺是开朗。 他这么一说,顾染白本来紧绷的性子也一下子松懈了下来,“你说什么得罪他了?” 林慕言虽然性子冷了点,但还不至于不分青红皂白的给人摆脸色,尤其是他还向来喜怒不形于色。 张秘书顿时哭丧了脸,小声的嘟囔,“我就说了一句,看不出来许小姐还是这么强悍的一面。”他今天早上看到林总脖子上的咬痕时,那震惊绝对不亚于中了六和、彩。 “染白?”身后一道不确定的声音打断了顾染白本来要说的话,她转过头,便看到卓之然挽着阮修其大步走来。 几天不见,她脸上小女人的娇羞越是浓郁,整个人都像是被泡在蜜糖里一般,看着都甜。 “你怎么在这里?”看到顾染白身旁的张秘书,卓之然迟疑的问。 “上班。” 顾染白的态度说不上热络,她现在就像是个生活在黑暗里的魔鬼一般,见不得温暖。 这下,连阮修其的目光也疑惑的落在了她的身上,林慕言当年为了顾染白能零下十二度的天气撬开冰面赤手伸到水下摸鱼,只为了能吃上她亲手烤的鱼。那么现在,他就能眼睛不眨的将顾染白丢进冰窖里,看着她垂死挣扎,只为了安慰那些人的在天之灵! 所以,阮修其对顾染白在林氏上班这件事是疑惑的,但在这份疑惑后面又隐藏着担忧。 第二十二节:挑衅林慕言 阮修其和林慕言要好的关系整个林氏都知道,所以,他进林氏从来不需要预约。 此时,见卓之然和顾染白关系那么好,而且软修其似乎也认识她,知道她在林氏上班时两个人同时露出的讶异表情,让张秘书再次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顾染白和林总之间,绝对不清白。 软修其去了林总办公室,也暂时没有顾染白什么事,索性就睁只眼闭只眼由着卓之然和她聊天。 “染白,那晚的事情,对不起。”卓之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顾染白当晚凌晨离开的酒店,等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 顾染白笑的优雅,下意识的将耳边的乱发理了理,“之然,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染白,我不是为了你好,我是为了你们好。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要一声不吭的离开?明明你们都要结婚了。”卓之然激动的握紧了顾染白的手臂,林慕言是她的朋友,顾染白更是她的闺蜜,她看着他们从好得如胶似漆到决裂分离。可是,她不知道原因,但是她相信,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让顾染白在婚礼前夕突然离开,甚至顾不上说原因。 顾染白眸色微沉,却更是笑得慵懒,这个话题,她不想再继续。 张秘书突然急匆匆的跑来,看到顾染白时那激动的神情不亚于是看到圣母玛利亚,“顾小姐,您在就太好了,林总正发脾气呢,都摔了好几杯咖啡了。” 卓之然无奈,担忧的看向顾染白! 从张秘书的神色里,顾染白立刻明白,林慕言是在故意刁难。 朝着卓之然耸了耸肩,在张秘书的带领下去了茶水间,林慕言的杯子和咖啡都是专属的,有专门的柜子放着。上好的蓝山咖啡豆,瓷白晶莹的杯子,银质的勺子。 顾染白没煮咖啡,而是泡了杯茶,翠绿的茶叶在水里满满舒展,芽芽直立。 不大的茶水间立刻被茶香覆盖。 林氏在员工的待遇上从来不苛刻,就连为员工准备的茶叶都是极好的雨前龙井,但毕竟是给员工喝的,茶色只算得上一般。林慕言极不喜欢喝茶,因为讨厌茶水的涩苦,就算是逼不得已要喝,也是最顶级的茶叶,像这种在他眼里只能称之为劣质品的中级茶,更是不碰! 这个习惯并不隐晦,只要是在林慕言身边呆过的人都知道。 所以,当顾染白端着茶水走进林慕言办公室的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端着的茶水上。杯子是透明的,能清晰的看到里面荡漾着的青翠的茶水。 卓之然去看林慕言的脸色,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再转头去看阮修其,阮修其满脸的不赞同,但又无可奈何。 如果是以前,软修其相信,顾染白就是端上一杯毒药,林慕言都会眉头不皱的喝下去,可是现在—— 和顾染白认识的时间也不短,自然知道她倔强的性子,可是,这么直白的挑衅林慕言,真的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 亲爱的,让你们久等了。。这本会慢慢恢复更新的。。。如果喜欢看这本的,也别忘了去看渝涵的新文《总裁大人,请放手》,两本一起更。。。。都是虐文。。。。捂脸遁走。。。 第二十三节:茶既然是你倒的,喝了它 “顾染白。”林慕言看了眼放在自己面前的莹莹荡漾的茶水,咬牙切齿的喊着她的名字,有种想要将她拆骨入腹的狠绝,“你是故意的。” “林总,倒茶小妹不就是倒茶吗?你没说倒茶小妹要倒咖啡。”顾染白对上他的视线,没有丝毫的退缩,甚至还有慵懒的笑意,“我是在严格执行林总给我的任务。” 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卓之然急忙想劝,被阮修其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只能干瞪眼的直哼哼。 林慕言冷冽的视线扫过阮修其,后者耸了耸肩,将还不停挣扎的卓之然半拖半抱的拉出了办公室。 顾染白转身,也准备离开,挑战林慕言这种事,她只敢做一次! “怕了?”林慕言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她的身后,挡住了她全部的去路,一把拽起她垂在身侧轻握成拳的手:“刚才不是还挺有骨气的?” “林总,茶水已经倒了,我的工作算是完成了。”顾染白倔强的迎向他的视线,她是故意的,明知故犯,可是,她就是挑战了林慕言,鼓起所有的勇气。 或许,只是因为心里的不甘,她只想证明,林慕言还是当年的林慕言,属于顾染白的林慕言。 无论她做什么,都舍不得责备。 她想,这就是女人的自私心里,当初明明是她义无反顾的转身离开,却希望他能在原地等她,无怨无悔。也许是刚刚卓之然的话刺激到了她,卓之然身为她的闺蜜却能如此坚信她当年的离开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林慕言身为她的未婚夫怎么可以不信她。 “顾染白,没有人能无条件的原谅你,做错了事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林慕言的话一语双关,他的表情是温柔的,少了平日里的冷漠凛冽,多了几分微温,虽然没有笑意,但也是温柔的。 顾染白称,这是独属于林慕言式的温柔。 他手甚至还绻缱的拂过她苍白素净的脸,停留在她的头发上,而后,眉头微蹙。 曾经,林慕言爱极了顾染白的发丝,乌黑柔顺,比拍飘柔广告里的模特头发还要光滑靓丽。她总是爱折腾发式,卷的、直的,唯一不变的是黑色、长发。 无论怎么折腾,她的发质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这一点恐怕也只有顾染白才行。 可是现在,她的发丝干枯,发尾分叉微黄,在如今这个烫染流行的时代,这样的发质并不算太差。可是和以前相比,林慕言就觉得,手落在了一对干枯的杂草上! 林慕言端起桌上的茶水,动作优雅,骨节分明、白希纤长的手指印着翠绿的茶叶,像极了一幅雕工精琢的艺术品。 “茶水既然是你倒的,那么,喝了它。” 他的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无论做什么都透着一种优雅的气韵,哪怕是做着最残忍的事情。 玻璃杯贴着她淡粉色的唇,一切都是那么唯美。 林慕言曾说,他的顾染白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女人,一头无论怎么折腾都黑亮柔顺的发丝,一种罕见的过敏症状。 顾染白对茶过敏,而且,很严重。 第二十四节:林太太的名衔永远是静婉的 曾经不知道的她爱极了茶文化,特别喜欢滚烫的开水从壶里流进杯子,卷着茶叶翻腾的那一刹那。后来缠着林慕言去了一次茶艺会馆,学着那些高雅的人品了一次龙井。 那一次,她直接被送到了医院戴了一个星期的呼吸机,全身肿得像猪一样。吓得林慕言将所有带了茶字的东西都扔了,往后每次看到有关茶的东西都绕道而行! 想起曾经,再看递到唇边的茶水,顾染白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林慕言的动作不见得强势,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决绝,仿佛顾染白不喝,他便会和她一直耗下去一般。 顾染白笑了,双眼微弯,灿烂夺目:“林慕言,别救我。” 话音落下,她微凉的手覆在林慕言的手背上,将那杯茶水喝了个彻底,急切中甚至还吞下了几片茶叶。 茶水有些烫,顺着她的唇角落下,滴在林慕言另一只微抬的手背上,滚烫灼热! “啪——”林慕言猛的将杯子摔在地上,溅起的玻璃渣子划破了顾染白裸露的腿,他的眼里有沉痛的色彩,手紧紧的掐住顾染白的脖子,“顾染白,你这个神经病。” 他的动作有些急切,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茶水别流进她的胃里。 当年顾染白喝了茶水直接全身肿胀的情景,这些年一直是他的噩梦,每次想起都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顾染白又笑了,自嘲的、绝望的,林慕言掐着她脖子的力道很重,她连呼吸都需要张大嘴巴用力才能汲取到一点点空气。 “林慕言。”她有些艰涩的喊着他的名字,“我已经不再是当年顾家那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了,所以,那些富贵病自然也与我绝缘了,我喝茶水不再过敏,就像我的头发已经干枯的像堆杂草一样。” 林慕言的手突然间无力的垂了下来,是啊,一切都不一样了。 就像他们—— 心里的担忧恐惧被绝望所替代,他猛然间抬起眸子,凛冽如鹰準一般注视着她。 “顾染白,我给过你机会让你走,既然你非要留下,那你这辈子就注定逃不掉了。” 顾染白微微闭眼,因为他坚定的话,心里微酸,“那么,你会娶我?” “林太太的名衔永远是静婉的。”他的回答同样坚定,像是一把利刃戳进顾染白的心里,她的脸色苍白一片,只剩下微微颤抖的唇。 “那么抱歉林先生,我的一辈子注定是我未来丈夫的。” 空气里的气氛因为她这句话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顾染白这倔脾气,永远不肯服输。明知道惹怒林慕言的下场绝对是惨不忍睹的,但就是说了,在他说他会娶许静婉的时候。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张秘书一脸苦大仇深的看着里面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敏锐的感觉到了空气中一触即发的危险气氛。 “那个,林总。” 张秘书踌躇的开口,没有急事,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打断老板的好事啊。 看这姿势多暧昧,颇有大战三百回合的气势! 第二十五节:林慕言,别走 “滚。”林慕言是背对着门的,此时,他和顾染白贴的极近,因为她那句话点燃了心中压抑的怒气和恨意。 她害得他家破人亡,居然还想要结婚。 张秘书抖了一下,这声音,完全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他急忙一溜烟跑了,所以,办公室里的场景也就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了另一个人面前。 许静婉一早听说林慕言让顾染白来了林氏上班,顾不得和朋友约好去做美容,一起床便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手紧紧的握着轮椅的轮子,视线像是唾了毒一般的落在那个被林慕言拢住的女人。 从后面看,林慕言是抱着她的。 顾染白的头微微抬起,便对上许静婉怨毒的眼神,她的唇角微弯,眼睛妩媚的眯起。手暧昧的搭上林慕言的脖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吻上了他紧抿的唇! 对于她突然的亲近,林慕言心里微惊,手放在她腰上下意识的就想将她推开。 可是,该死的,却舍不得。 她的唇瓣柔软,舌尖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撬着他的牙齿,手因为紧张而拽紧了他的衬衫。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再也收不回,放在她腰上的手由原先的推改为了抱,紧紧的抱住。舌头强势的探进她的口腔,扫过每一个角落。 心里空了三年的洞被一股细细的流沙堵住。 “慕言——”许静婉颤抖的叫着他的名字,眼泪刷刷的往下落,牙齿紧紧的咬着唇瓣,血迹顺着白希的下巴滴落在她的裙子上。 她的手紧紧的抓住轮椅,指甲断了,血渍染在黑色的轮子上,触目惊心! 林慕言的身子陡然僵住,伸手推开了顾染白,那一刻,她从他眼里看到了毁灭般的恨意。 “静婉。”回头,脸上早已恢复了在许静婉面前独有的温柔,他朝着许静婉走过去,小心翼翼。 许静婉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水,看到林慕言走过来,她推着轮椅往后退,绝望的摇着头。然后转弯,用力的推着轮椅往电梯的方向走。 “静婉。”林慕言立刻便要追出去,手却被一双柔嫩的小手拽住。 他回头,狠狠的看着抓着他手的顾染白,恨意如同飓风一般席卷着她,“顾染白,你是故意的。” “是。” 林慕言转身,紧紧拽住她的手,那一刻,顾染白真的从他眼里看到了杀意。 为了许静婉,他真的对她动了杀心。 顾染白心里尖锐的疼,面上却越是慵懒随性,“别走。” 林慕言眯眼,厌恶的甩开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力道用得极大,顾染白一时没站稳,身子便如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狼狈被摔在了地上。 有些事,就是那么巧,那么狗血。 不偏不倚,她刚好跌在林慕言刚刚摔碎的玻璃渣滓上,甚至能清晰的听到玻璃扎入肌肤的声音。 她紧紧咬着唇,将溢出喉咙的痛呼又咽了回去,笑得一脸风轻云淡的看着怒气勃然的林慕言,“林慕言,别走。” 第二十六节:如果静婉出了什么事,我要你全家陪葬 “顾染白,如果静婉出了什么事,我就让你全家陪葬。”林慕言狠狠的丢下这句话,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顾染白伸出的手颓然的落下,全家陪葬吗?林慕言,如果我告诉你,我的全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你会不会痛? 当年,将你当亲生儿子疼的顾伯父、顾伯母。 如果你知道许静婉当年做过的事情,是不是还能像如今这样如此义正言辞的指责我恶毒? 身下,有血涌出,染红了咖啡色的木地板。 “啊,顾小姐。” 张秘书见林总像一阵风一样追着许静婉离开,这才进来说看看顾染白这边有没有什么事情,这一看,顿时吓得他魂飞魄散。 他们家总裁一直没传过绯闻,相比其他要解决无数情人的秘书而言,他这工作绝对是不得罪人又高人一等的。可是,谁告诉他,他们总裁为什么这么重口味,不来则以,一来就是流血伤人的。 总裁的女人,哪怕是受虐的那个,也是必须得照顾好的! “顾小姐,我送你去医院吧。”张秘书急忙伸手去扶顾染白,地上满地的碎玻璃渣滓,难道,他们总裁还好s、m这口? “不用了,有止血的药吗?”顾染白撑着他的手站起来,这点伤对她而言,只是小伤。 “有有有。”张秘书忙不迭的点头,然后跑去找药了。这么强悍的女人,难怪林总不喜欢,受了这么重的伤,是女人不是都该柔弱喊痛吗。 林慕言跟着许静婉追了出去,她推着轮椅,又在气头上,纵然再用力也很快被随之赶来的林慕言追上了。 “静婉。”林慕言在她身边蹲下,仅用了一只手便控制住了轮椅。 许静婉紧紧的咬着唇,眼泪还是无法控制的往下落,一滴滴砸在裙摆上!她的手握成拳,却理智的没有再无理取闹! 林慕言叹了口气,伸手强硬的将被许静婉咬着的唇瓣解救了下来,“静婉,对不起。” “你还爱她,你还爱她是不是?”许静婉深吸了一口气,手指紧紧的掐住她毫无知觉的双腿,情绪激动的问:“慕言,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爱着她?哪怕她曾经那么伤害你,你也不介意吗?” 她无法忘记刚刚林慕言放在顾染白腰上的手,虽然只是片刻的迟疑,但是她还是知道的,他舍不得推开。 “静婉。”林慕言眉头紧蹙,直接表明了他的不耐,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 应该是说,有关顾染白的一切,他都不想提。 许静婉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将所有的怨怼和妒忌通通压回了心里,她仰着头,眼里还噙着泪,“慕言,你吻我一下可不可以?” 林慕言眉头蹙得更紧,“静婉,这是公司。” “刚刚你和她也是在公司。”许静婉哀怨的看着他,“慕言,我根本就不该这样活着,我早就该死了,三年前就该死,也好过这样子过一辈子。” 她越想越悲痛,发疯一样的用双手锤着毫无知觉的腿。 第二十七节:慕言,你忘了她是顾染白了吗 “静婉。”林慕言将她的双手握住,制止了她自残的动作,提起三年前,他的眸子危险的眯起。 许静婉自然知道她说这句话会有什么样的效果,伸手抱住林慕言陡然变得僵硬的身子,嘴角掀起一丝得意的弧度。 顾染白,三年前我能从你手中抢过林慕言,三年后,你也同样得不到他。 “慕言。”她颤抖的唇主动贴上他的唇,双手紧紧的抱住他,尖利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腰上的肉里。 眼泪划过她的脸,弄得林慕言满脸都是。 这层楼是他的办公室,平时除了张越和他之外,一般很少人来。但是,在大庭广众下这般旁若无人的亲吻,不是林慕言的作风。 他的手几乎没有迟疑的就落在许静婉腰上,然后用力要将她推开。 许静婉早就料到了他的动作,紧紧的抱住他的腰不放手,林慕言不敢太用力,怕伤到她! 顾染白从林慕言的办公室出来,张越去了很久都没回来,身上的伤其实不重,时间久了血自己就止住了。身上的衣服是不能穿了,原本准备回家换件衣服,但才刚走到走道转角处便看到电梯门口激情拥吻的两个人。 她猛然间顿住脚步,脸色有些泛白,紧紧咬着唇瓣才能止住心里泛起的痛。 林慕言敏锐的感觉到有人,他的眼眸几乎在一瞬间便准确的锁定在顾染白站立的方向,在触到顾染白的脸时,他的眸子里闪过片刻的慌乱,下意识的便想去推开许静婉。手刚落在她的腰上,眸子便已经危险的眯了起来。 就在他的手附在许静婉腰上的瞬间,她附在他耳边低喃:“慕言,她是顾染白,你忘记了吗?她是顾染白。” 她的声音悲呛孤寂,就像是被所有人遗弃了一般,带着质问:“慕言,你忘记伯父的死了吗?” 顾染白的背脊挺得笔直,目不斜视的从他们面前走过,空气里,似乎还有林慕言身上清冷的香。虽然,许静婉的香水味比较浓,但她依然能清晰的辨别出属于他的味道! 这真是个比毒瘾还让人讨厌的习惯。 擦身而过的瞬间,她需要很用力才能压制住心里的悲痛,心脏就像在滚砧板,疼得无以复加。 走出林氏,外面阳光正好,顾染白抬起手挡在眼睛上,抬头直视太阳。强烈的光线刺激得她的眼睛很痛,但她却倔强的不肯闭眼,不肯移开,甚至连眯眼睛都不允许。 痛,很痛,有眼泪顺着眼角划过,心里的郁结才散去了不少。 这样,她就可以认为,掉泪只是因为阳光太刺眼,并非是刚才的那一幕对她造成了影响。 林氏集团顶楼,一道阴郁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直到她低下头走远。 顾染白并没有回去换衣服,她突然想去以前的顾家看看,那种感觉越发的强烈迫切,连一分钟都耽误不得。她想曾经,那种衣食无忧,不知愁为何物的日子,那些林慕言陪在身边的日子! 第二十八节:韩景初 出租车停在离曾经的顾家还有两条街的地方,顾染白在游乐场下了车,望着那色彩陈旧的过山车,神色中有着某种怀念的色调。 三年前,顾家败的时候,这个游乐场才刚刚修建好,是青安市设备最齐全、场地最大的一个游乐场。三年后,这里已经破败得只有零星的几个衣着普通的孩子在里面玩着那些褪色的玩具。 就像曾经的顾家,在青安市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名门望族,现在也像这些游乐设施一样,破旧得被人遗忘了。 沿着街道往顾家的方向走,这里,三年前是整个青安市的奢侈品汇集地,如今,只剩下一些国内的耳熟能详的品牌还在这里强硬支撑,路边的摊贩比行人还多! 绕过这条街,便开始渐渐清冷。 她以为,顾家就算破落,也会很快有人住进去。那里山清水秀,环境清幽,噪音也很小,最主要的是离街道也近。可是,此时的顾家大门破败得只剩下斑斑锈迹。曾经种满名花名草的花园此时已是杂草丛生,那些青石板铺成的小径上满是青苔。 “这不是顾家的大小姐吗?”身后,传来一道讥诮的男声,和钥匙甩动着撞击出的清脆声。 顾染白眨了眨双眼,将里面的雾气散去,这个声音是熟悉的,一如既往的讥诮,一如既往的不屑,带着淡淡的孤单寂寥和恨意,如果顾家还有什么是没有变的,那么,也就只剩下他了——韩月白。 “没想到你还会回来?”顾染白没有回头,手搭在满是铁锈的门栏上,微眯的眸子里有着浅浅的笑意。 韩景初信步走来,目光扫过她空荡荡的无名指,那种讥诮更重,“我以为,再次看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成了林夫人,过着让人羡慕的豪门生活,走到哪都前呼后拥。用着世界上赫赫有名的奢侈品,吃着顶级厨师烹饪的料理,穿着林氏旗下世界排名第一的服装设计公司量身打造的衣服。” 顾染白的视线终于落在了身侧的韩景初脸上,原本暗沉的眉眼因为笑意而明亮动人,韩景初的心蓦然一动,而这份压制不住的心动却是他如今最厌恶的情绪! “那我如今这样,你的内心是不是觉得快意无比?”她并不介意韩景初的讥诮暗讽。 韩景初脸上表情微变,是,曾经的五年里,他不无一刻盼望着顾染白被林慕言甩掉,让曾经不可一世的顾大小姐也尝尝那种被踩在泥土的味道。她现在不只被林慕言甩了,顾家也败了,比自己当初希望的还要绝望,可是,他却没有意料中的高兴。 “景初。”顾染白抽回放在门上的手,望了眼后面走来的几个年轻的女生,调侃,“你再不走,明天的头版头条可就全都是影帝韩月白与神秘女人在破落顾家约会的新闻了。” 韩景初是孤儿,从小在顾家长大,而他被顾家捡回的身份也从来没被刻意掩饰过。所以,虽然他是跟着顾家长大,吃穿用度全是按她的份例准备的,但是在顾家的地位和一般的佣人也差不多。 至少,除了她将他当成哥哥看待,其他人都从来没将他当成过少爷! 第二十九节: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 韩景初眉目一凛,目送着顾染白以一种悠然的姿态从他身边越过,走向那条宽阔的柏油马路。 “顾染白,后悔了吗?”韩景初突然出口,成功的止住了顾染白前行的脚步。 尖利的指甲猛然间戳进掌心,顾染白的脸色微白,却扯出一丝笑意,“不后悔,韩景初,就算是你再问我一次,我也是同样的答案。” 她的笑容一如当年,漫天的樱花瓣飞舞的顾家后花园,当他问出那句话时,她也用如今这样的眼神看着他,苦涩微愕,灿若朝阳。 她说:“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韩月白,我的哥哥。” 韩月白是后来父亲给他取的。 当初父亲捡到他的时候,原本是要取顾姓的,韩景初却死活不同意,最后经过商量,便同了最后一个白字。但是顾染白知道,他还是喜欢他原来的名字,因为,每次顾家的人叫他‘月白’的时候,他眸子里总会闪过不同寻常的光。 所以,在无人的时候,她也叫他的本名。 韩景初脸色微凛,双手在两侧紧握,然后松开,如此几次,才压抑下心底的翻滚的痛意! “顾染白,总有一天你会跪下来求我。” 这一刻,韩景初脸上再没有面对成千上万歌迷时的温润优雅,那一身白色的西服都镀上了一层冷硬的色调。他长得极为俊美,平时总是戴着一个精致的无框眼睛,将他整个人都显得温润无害。 但是顾染白却知道,这只是韩景初的表象,他的内心其实极度缺乏安全感,并且不信任任何人,这是被抛弃的人惯有的心理! 无论别人对他再好,都觉得这些人有一天会无情的抛下他。 所以,顾家还在的时候,无论顾染白如何对他好,他都总是若近若离,表面对你很好,一转眼却将你所有的好意都丢进垃圾桶。 “景初,你永远不会等到那一天的。”顾染白说得斩金截铁,却不曾想,真的有那么一天,她跪在韩景初的脚下,卑微的祈求。 只是,不是为了她自己。 从顾家离开,走到公交站牌时刚好赶得急坐上回城的公交车。一路颠簸了两个小时才回到她破败的出租屋,在别人眼里,这里只是简单了点,陈旧了点,但是在顾染白眼里,这里是破败的。 灰黑色的墙壁,水泥的楼梯,刷着黑漆的木头扶手,到处都摆放着杂物!楼道的灯坏了,需要借助手机的光才看得清,她对这里不熟悉,好几次被阶梯绊得差点跌倒! 焦急中扶着一旁的扶手,顿时摸了满手的灰。 房子被修成的专门出租的房间,一条走道,两边都是独门独户的十几平米的房间。进去就是房间,再往里走是个厨房,说是厨房,其实只放得下一个电饭煲,再往里走是个洗手间。 这种破落的房子只适合她这种工薪阶层的人,所以,当她的目光扫到走道上做工精致的阿曼尼西装时,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她埋着头,半晌不敢抬起头来,那个人站着的地方正好是她的房间门。 空气里,有熟悉的冷香! “林慕言,是许静婉死了吗?需要劳您如此大驾来这破房子等我。”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脸上满是讥诮的神色。 ‘怯弱’两个字绝对不会出现在顾染白身上,有时候,林慕言都佩服她那种不顾一切的孤勇。 “顾染白。”听到她近乎诅咒的话,林慕言憋了一天的气终于有了发泄的途径,走上前去拽紧她的手,将满身狼狈的顾染白拉进怀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 第三十节:就算卖也不卖给你 顾染白以一种很难受的姿势窝在他怀里,听到他的话笑得一脸云淡风轻,“每个人都有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就像我从来没想过当初疼我疼到骨子里的林慕言会亲手把我关进精神病重症病房一样。” 林慕言钳住她的手猛然间用力,那力道几乎要将她纤细的手腕捏断! “顾染白,这是你应有的下场。”他别过视线,故意忽视她脸上的苍白,握着她手腕的手却下意识的松了几分力道。 ‘砰’的一声,旁边的门突然被打开,很大力的撞在墙壁上,从里面出来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看到顾染白和林慕言暧昧的动作时明显的愣了一下,那双米米眼努力睁大,落在顾染白倾城绝色的脸上呵呵的傻笑。 “小姐,怎么收费的?” 林慕言如寒冰般冷硬的目光闪电般落在他身上,那一刻,中年男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明明是七八月的天气,却突然像是醍醐灌顶般冷了个透彻,酒意也清醒了几分! 看向顾染白挠着头傻笑,“呵呵,原来是小顾啊,刚才喝醉了没看清,你别怪。” 顾染白扯着唇对着中年男人礼貌的笑了笑,“没事,张哥,这么晚还出去啊?” 林慕言陡然握紧了顾染白的手腕,那种冷冽再次从他身上蔓延开来,她毫无戒心的笑印在他眼里化成了无数钢针刺进他心里。 被称作张哥的男人也感觉到了这种冷意,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绷着脸的林慕言,这一看,原本残留了几分的冷意这下全散了,“就是就是,这位先生,刚刚我喝醉了,你别怪。” 话说完,他已经脚底抹油跑了,可不敢站在原地等林慕言的回答。这样有魄力的男人,单是一个眼神便能让人承受不住,而且看那一身考究的西服就知道非富即贵! “张哥,你慢些。”看着中年男人小跑着差点撞上一旁的围栏,顾染白忍不住出声提醒。 “诶诶诶。”张哥一边应着,一边冲着顾染白点头。 ‘砰砰砰’的声音响起,顾染白赶紧捂住眼睛,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张哥回头看她,不小心踩虚了脚,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顾染白,你就这么不知廉耻?”林慕言彻底被她惹怒了,直接将她摔在门上,还不等她从背上传来的痛意中缓过神来便双手撑在她两边,将她固定在双臂和身体间。他几乎咬牙切齿的看着她因为疼痛而皱紧的眉头,冰冷的气息里带着刀锋般锋利的冷感,“这种人渣你也对他和颜悦色,还是你天生就这么贱,住这里就是打算出来卖的?” 顾染白捂着嘴,‘扑哧’一声笑出了声,那张原本就明艳的脸因为她的笑更显得美丽风情,“林慕言,很抱歉,我就是卖也不会卖给你。” 其实,张哥不喝酒的时候是个很慈祥的大叔,顾染白刚住这里的时候给过她不少帮助。当时她提了一大袋行李,搬来的时候正值下班时间,当时人来人往,没一个人愿意帮忙的,只有张哥替她将行李搬上来,还打电话叫换锁的来帮她换了锁! 第三十一节:报复可否停在这一刻 “顾染白。”林慕言拽紧她的手,看着她疼得脸色发白,心里憋着的气才疏散了些。可是,他偏偏拿她没办法,除了让她痛,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来收服她这倔强的讨厌性子。 顾染白就着林慕言的手看了眼他腕上的表,已经近六点了,正是上下班的高峰期,“林慕言,如果你有话请你站直了好好说,别拉拉扯扯,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捡点,我还要脸。” “顾染白。”林慕言气得怒火中烧,听听,听听,这什么话?什么叫‘你不知捡点,我还要脸’? “顾染白,如果你真的要脸就不会住在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曾经骄傲自大的顾家大小姐去哪了。”他说得咬牙切齿,曾经的顾染白是个有着中度洁癖的女人,像这种地方她几乎是踏都不会踏,更别说是住。 听到他提起曾经,顾染白的脸上有一丝恍惚。 楼道上,已经有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响起! 顾染白拿出钥匙开了门,挣了挣还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林慕言没有要收回的打算。只好由着他,顺势将他拉进了屋。 ‘砰’的一声甩上门,顾染白的脸上已经有了淡淡厌恶,视线落在林慕言骨节分明的手上,微微笑开,“是,我有洁癖,现在都有,所以,我讨厌别人碰过的东西。” 她的视线专注的落在林慕言出色的面容上,“所以,也包括你。” “顾染白。”林慕言脸上有危险的怒气,直接将顾染白推倒在后面的床上,翻身将她困在双臂之间。他的鼻尖抵住她的额头,呼吸间尽是那种清冷的香,“顾染白,你什么意思?” 顾染白被他压得有点呼吸不畅,微微仰头,唇瓣刚巧碰到他的下颚。 她的眉头微微一蹙,然后别开,“我不喜欢别人碰过的东西。” “呵——”林慕言嗤笑,强势的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迎向他灼灼的视线,“不喜欢吗?难道你不知道邀请一个陌生男人进你的房间,就是一种无言的——勾、引?” 最后两个字他说的轻佻,顾染白却若无其事,她定定的看着他良久,脸上终于露出了悲凉的情绪,“林慕言,你能这么肆无忌惮的伤害我,无非是因为‘我爱你’,可是,我对你的爱被你捅了个洞,就像是沙漏一般,开始渐渐流逝,总有一天,你再不会有伤害我的资本。” 林慕言的动作微微一僵,因为她的话心又开始在疼痛中煎熬,顾染白就乘着他僵硬的瞬间推开了他,从床上站起来,走到饮水机旁接水。 “爱?”他坐起来,眯着眼睛看着顾染白的背影,“你不觉得这个字对你而言有些严重了吗?你懂‘爱’吗?或者应该问,你爱过人吗?” 顾染白手里端着一杯滚烫的开水,“林慕言,你看到了吗?我现在住的是最贫困的出租屋,吃的是最简单的泡面,偶尔甚至是不吃,穿的是最便宜的地摊货,工作是林氏的倒茶小妹,我曾经的骄傲都被你狠狠的踩在脚下,你的报复可否停在这一刻?” 第三十二节:痛吗? 林慕言的心突然尖锐的疼了起来,报复停在这一刻,那是不是他们之间就不再有交集? “顾染白,你欠我的凭着你可笑虚无的骄傲就能还吗?”林慕言嗤笑,他永远忘不了当时听到新闻时的那种震撼和悲寂,那种蚀骨的疼痛一直伴随着他,在每个午夜梦回时都那么清晰的刻在他的心上。 他永远忘不了,父亲的死! “呵——”顾染白笑了,对于他的回答没表现出半分的悲愤难过,反而是一脸意料之中的淡定,她将冒着热气的杯子举到眼前,透过透明的水看向床上坐着的林慕言,“那么,用命还怎么样?” 话音刚落,林慕言还无从体会她话里的意思,顾染白端着杯子的手就松开了。 ‘啪’的一声,清晰的碎裂声在安静的室内清晰可闻,滚烫的开水流了满地,冒着白色的热气。 林慕言看着四散开来的玻璃,以及她赤、裸的脚背上被烫起的大片红肿,眉头微微蹙起! 顾染白却仿若未知,她的视线一直集中在林慕言身上,竟然踢掉鞋子赤脚踩上了那些破碎的、锋利的玻璃渣滓。 鲜血从脚掌心流出,和水渍混在一起,触目惊心。 她却丝毫不觉得痛,神色未变的向着林慕言走去,“顾染白失去了林慕言,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顾染白——”林慕言惊痛,从床上站起身,神色惶然的看着她一步步朝着他走来,“顾染白,你疯了?” 他的声音在发抖,连身子都在发抖。 看着他如此震惊的表情,顾染白突然笑了,蹲下身去捡了一片玻璃碎片,“林慕言,别救我。” 她的话让还处在极度震惊中的林慕言回过神来,急忙走过去将她打横抱起,她的脚心已经是一片狰狞,鲜血一滴滴落在满是碎玻璃的地上。 砸出美丽的花朵!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差点抱不住她。 碎玻璃被他高档的意大利手工皮鞋踩得‘喳喳喳’的响,林慕言抱着还在浅笑的顾染白直接往外面冲,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拽住一般,疼得揪成了一团。 大腿外侧突然一疼,他的脚步踉跄了一下,直接往旁边跌去。 眼看就要撞向一旁尖锐的桌脚,林慕言急中生智的腾出一只手按住铁质的桌脚,一侧身,背部整个撞在了门上! 而他只是抿着唇,目光凛冽的看着将玻璃片从他腿上拿开的顾染白,玻璃的尖利部分还粘着他的鲜血。 刺得不是很深,但也很疼。 林慕言笑得嗜血,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有着温暖的笑意,“不够狠。” “痛吗?” 顾染白却问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她看着手里的玻璃片,脸上浮现出疼痛的情绪。刚刚她赤脚踩在玻璃碎片上都是神色不变的,可是现在,看着玻璃片上的鲜血,她居然疼了。 心疼。 “看你的样子是痛的,可是,我不痛。”她强硬的掰过脚心,看着上面错综复杂的伤痕,“在美国精神病院的时候,一场暴动让我的双腿痛神经全部损坏。” 第三十三节:车牌号,1314 林慕言的身体僵了一下,这些都是他不知道的,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刻意遗忘,刻意不去关注她的任何信息。 顾染白的身子软了一下,这些年,她患上了严重的贫血,这些血已经超出了她身体的负荷能力! 还处在震惊中的林慕言这才回了神,抱着她急急忙忙的冲了出去。 “顾染白,你要敢死,我就烧了你的顾家大院。”他恶声恶气的威胁,但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一刻心里有多么的恐慌。 不,他只是不想她死的那么轻松,父亲的死,不,她怎么能这么干脆的算是还了。 “呵——”顾染白扯着唇笑了笑,“我不会死,最多流点血。” 林慕言慌乱的心终于恢复了平静,是啊,不会死,最多流点血。他的身体蓦然放松,这才发觉腿上的伤痛得难以忍受,像是有无数的玻璃渣滓在里面搅动一般。 “林慕言,你没关房间门。”顾染白好意提醒,她现在全部的家当都在出租屋里了,在林氏当倒茶小妹,工资800,没提成,没奖金,还时不时要自己补贴些医药费。 如果家里被洗劫一空,下个月她就只能睡大街,交了房租不够吃饭! 林慕言的脸绷得很紧,手紧紧的扣着她的腰,直到看到她痛得皱眉才满意的松了力道。这女人,是掉进钱眼了吗?曾经连钻石珠宝都不屑一顾的顾家大小姐,现在竟然连几块钱的垃圾都这么宝贝。 他的车停在楼下,林慕言却抱着顾染白直接走出巷子在街边打车。 “那个,你的车在那里。”顾染白用下巴指了指后面那辆奢华的宾利,以为他是忘记了,好意的提醒。 林慕言却头也不回,“那是静婉最喜欢的车,她不喜欢车里有血腥味。” 这话倒是不假,自从三年前的那场车祸后,许静婉就对血腥味异常敏感,一点点都受不了。林慕言的车很多,比宾利高档的也不再少数,只是,许静婉独独爱这辆。 因为她说,车牌号她很喜欢,1314。 就像他对她一样。 其实,车牌号是随机的,但看她那么欣喜的表情,他也就没说。 “哦。”顾染白点头,不再言语,整个人都很平静,完全看不出一点哀怨。 这下,心里不高兴的反而成了林慕言,一点不在意,算不算是一点不在乎?这个想法让他心里陡然有些闷疼,而这种闷疼恰好也刺激到了他内心的排斥,于是,一到医院,林慕言便将顾染白丢在病床上。 “林慕言,我没钱。”顾染白晃动着受伤的腿,盯着林慕言笔直的背影! 已经走到门口的林慕言脚步一顿,额头上顿时划过两条黑线。 他想走,将顾染白丢在这里置之不理,可是迈出去的脚步终于还是落不下去,又收了回来。快步走到顾染白面前,随手将钱包丢到她面前,“医药费在工资里扣。” 这么说完,竟然等不及她回答,慌乱的出了病房,一出医院后才发现,身上没钱了。 顾染白随手翻开他的钱包,厚厚的一叠,卡倒是只有几张,但全是金灿灿的。 没照片,她倒是不意外,林慕言向来不喜欢学浪漫青少年! 第三十四节:顾染白,你这个白痴加二百五 医生细心的将顾染白脚掌心里的碎玻璃渣滓挑出来,这过程中,顾染白一直很安静,没叫过一声疼。对于她的‘勇敢’,连主治医生都忍不住露出了赞许的表情。 等包扎好伤口的时候,医生笑着点头:“小姑娘,真是勇敢。” 顾染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真不知道这位慈祥的叔叔知道真相后回是怎样的表情。 “回去后伤口不能碰水,每隔一个星期来换一次药,今天就可以出院了,让你家人来接你。”医生交代完便出去了。 顾染白只在床上坐了一下,然后便准备下床出院,反正感觉不到疼,走回去再上一次药就可以了。 “顾染白,你这个白痴,给我滚回床上去。” 脚才刚一沾地,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就在病房的门口响起,直接吓得顾染白整个身子抖了抖。 她还没来得及反映,就被一股大力直接推到在了床上,死死压住,“顾染白,你这双脚不打算要不是不是?” 顾染白抬头,便看见全副武装的韩景初,口罩、黑超、帽子,应有尽有,整张脸除了耳朵外,什么都看不到。如果不是他身上的气息和说话的声音,她肯定认不出来人。 韩景初整个压在她身上,怒气透过盖住半边脸的黑超直接扑面而来。 “韩......” 才刚喊出一个字,韩景初便迅速的吻了下来,直接截住了她后面的话,虽然隔着口罩,但顾染白还是能感觉到他唇瓣传递来的滚烫的温度。 “你是要让全医院的人都知道我的身份吗?”他用一只手捂着顾染白的唇,恨铁不成钢的冲着她低声嚷嚷。 顾染白恍然大悟的点头,怎么忘了,如今的韩景初早就不是以前顾家默默无闻的养子了,而是风靡全球的影帝。凭借着一部‘微笑的面具’获得新一届的影帝,加上他容貌出色,气度不凡,更成了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 见顾染白眼里的迷茫渐渐褪去,韩景初才松了手,看着她两只包得像粽子一样的脚,恶声恶气的说:“你最好别告诉我,你的脚伤和林慕言有关。” “好像没关。”顾染白摇头,杯子是她自己摔的,碎片也是她自己踩的,这么想着好像真没关。 这个答案算是踩到韩景初的痛处了,顾染白从小就维护林慕言,明明是林慕言将她弄摔倒的,她偏偏说是自己摔的。而且,刚刚他亲眼看到林慕言一副火急火燎的抱着顾染白冲进医院,好像,那就是有百分之八十是他的原因。 “顾染白,你这个白痴加二百五。”韩景初吼完,直接起身往外走。 “喂,你去哪?”知道韩景初的暴躁性子,顾染白直接出声阻止! “去砍了林慕言的腿。” “......” 顾染白无语,真是,这么些年了,光长个子,不长心智。 “韩景初,我跟你打赌,你绝对近不了林慕言的身,他身边的保卫系统就是一碉堡,所以,回来将我送回去得了吧。” 已经走到门口的韩景初回头,狠狠的瞪她,“刚才不是挺行,打算自己走回去?你这是打算血染青安市?” “呵呵——”顾染白讪笑,急忙将双腿缩了上来,“这不你来了吗?” 第三十五节:华景街 韩景初独自生了一下闷气,还是转过身不算温柔的将顾染白抱起,甚至有意将她的腿碰在了床尾的铁架子上。 力道不重,但是还是能让她感觉到痛意,可是,顾染白却是神色未变。 韩景初突然有些颓败,她永远都是这么一副打不倒得超人模样! 对顾染白,他始终狠不下心去恨,三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明明可以置之不理看着她自己走出去打的的,却鬼使神差的跟着林慕言走了过来。 医院的后门,停着他那辆张扬的法拉利敞篷跑车。 “你怎么会在医院?” 其实,她想问,他为什么会在这种平民医院,明星不都是有自己的专属医生吗?而且,他这样子其实比不武装的时候还让人怀疑。 韩景初不语,他来医院是为了看一个朋友,可是才刚将车停下就看到林慕言抱着满身是血的顾染白冲进了医院。虽然当时隔得有些远,但是,他永远不会认错顾染白,那个有着公主病的女人。 见韩景初不说话,顾染白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绕。 “景初,华景街还在吗?”看着外面一条条不熟悉的街道,顾染白眼里有着淡淡的落寞,只不过离开三年,青安市却早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华景街,三年前还是青安市很出名的小吃一条街,顾染白爱极了那里的冰冻龟苓膏! 韩景初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却突然将方向盘打到底,车在道上急速的打了个转,往着华景街的方向奔驰而去。 后面的车子没料到他会突然掉头,等到发现时纷纷刹车,还好车辆不多,又大多是豪车,才避免了一场惨烈的交通事故。 “韩月白,你疯了?” 只有在生气的时候,顾染白才会连名带姓的叫他这个名字。 车子停在华景街的入口,此时正值饭点,不宽的街道上已经挤满了人,伴随着小贩的吆喝声和食物的香味! “坐在车上等着。” 韩景初伸手将打算去开车门的顾染白扯回原位坐着,脸色不好的解了安全带准备下车替她买,都伤得那么重了,还想着吃,真不知道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 可偏偏他就拿这样的顾染白没办法,他也不知道自己脑袋里装了些什么。 “可是我饿了。”顾染白嘴馋的看着远处一个油炸小吃的摊位,那里挤满了人,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韩景初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直接拒绝:“不行。” “韩......” 顾染白刚准备采用可怜攻势,谁知,韩景初直接看也不看她便下了车,临走还将车门锁了。她哀怨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直到看着他步子不停的掠过小吃摊位后才垮了肩膀。 韩景初的速度很快,十分钟不到便出了小吃街,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食物口袋,顾染白嘴边的笑意还来不及扬起,便瞬间被那浩浩荡荡的场景给震惊。 他的口罩没了,黑超不见了,帽子有些歪斜的戴着,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车子跑来。后面跟着一大群年轻女子,兴奋得跟看到外星人似的。 第三十六节:韩景初,你把人家怎么了 那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合着‘韩景初,我爱你’的声音立刻成了华景街的一道风景线。 韩景初以最快的速度坐上车,将手里还带这油腻的食物丢到顾染白怀里,迅速启动车疾驰而去。 “韩景初,买个吃的也能弄得这样满世界皆知,你的脑袋是装的浆糊吗?”顾染白打开包装袋,食物的香味扑鼻而来,看了眼口袋上的logo,都是华景街比较出名的吃食,以清淡为主。 “顾染白,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车子驶出华景街,热情的粉丝一脸沮丧的目送着那辆炫目的法拉利开远,最后只剩下尾灯在车海中闪烁。 顾染白一边吃着韩景初历经千辛万苦才买到的小吃,一边对华景街赞不绝口,其实,她所知道的,也只剩下华景街了而已。 其他的,都变了。 “去哪?”韩景初一边开着车,一边皱着眉看她那副惨不忍睹的吃相,“顾染白,你能不能有点顾家大小姐的样子。” “顾家不是败了吗?”顾染白抬头,无辜的看着他,这毫无忧伤的表情让韩景初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 她不是不在乎,只是将伤心埋得很深,顾家有的不只是钱,还有那种似乎与生俱来的骄傲,让人恨不得丢在地上狠狠踩碎的骄傲! “去我住的地方吧。”顾染白伸手指了个方向,“就在柏杨路79号。” “顾染白,如果我说我缺个助理,你有没有胆量做?” 这话韩景初没有说慌,他是真的缺个助理,前两天经纪人原本给他安排了一个助理,但是那小女生明显就是刚从学校毕业,靠关系上位,什么都不会做,又不勤快。做了两天便被他给骂跑了,走的时候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当着剧组所有人冲着他喊了:“韩景初,我要再看你演的电视,再听你的歌,我就出门被车撞死。” 于是,所有人一见面就问他:“韩景初,你把人家小姑娘怎么了。” 顾染白转过头看他,嘴里还含着一颗章鱼丸子,那鼓鼓的腮帮子看上去特别可爱。 “有潜规则吗?” “咳——”韩景初被呛得直咳嗽,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顾染白一番,“顾染白,潜规则是有,但是我怕就你这样的,送给人都不要。” 顾染白继续低头吃章鱼丸子,丝毫不介意韩景初这鄙视的话,她知道,他是想帮她。 “吱——”车子突然靠边停下,顾染白无奈的放下手里的小吃,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她知道,如果今天不正视他的问题,后面的问题就会源源不断! “景初。”她一副看尽世事的沧桑语调,“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是我想凭着自己的能力去做一些事情,我不想被人说是走关系,进后门。你该知道,娱乐圈不适合我,因为我不懂得两面三刀,更不懂得如何讨好,我甚至不会为了一些目的去出卖自己的身体。” 韩景初的目光突然变得尖利冷锐,“顾染白,你这是在说我,能有今天的成绩是靠出卖身体来的吗?” *** 前面修了一点点。。。所以,以前的韩月白通通改成了现在的韩景初。。。 第三十七节:付出租车费 顾染白捂着嘴‘扑哧’一声笑了,不能怪她不给面子,只能说,她实在很难想象,韩景初这幅愤青模样躺在床上等着某个老女人光顾的场景。 见她笑,韩景初的脸色更难看了,“顾染白,你这是故意的吧。” “不是。”顾染白做出一个停手的,“我只是比喻,何况,做你韩景初的助理,不都是排着队的吗?” 韩景初突然就笑了,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心惊胆战,“不,这种事,还是熟人做的好。” 顾染白瞪他,将手里没吃完的章鱼丸子直接丢进他怀里,“我怕会有去无回。” “顾染白,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想继续在林氏做倒茶小妹,想要这样在贫困线上挣扎,我也只能是爱莫能助。”韩景初拿出一串顾染白咬了一颗的章鱼丸子吃起来,脸上有满足的笑意,“如果,你想让顾氏破产的真相一直封尘,那就继续过你这样行尸走肉的生活。” “需要什么要求吗?” 韩景初脸上有一丝得逞的笑,从仪表盘上拿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名片递到顾染白的手上,“伤好后去这个地址找这个人,他会给你面试,至于过不过的了,就看你自己了。” 过,是肯定能过的,只是,不能让顾染白知道她是靠关系。 艺人助理这一块,公司从来没有公开招过人,一般都是凭着关系进的。 “嗯。”顾染白当着韩景初的面将名片收好,“那现在可以送我回去了?” 目的达成,韩景初也不再挽留,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份带着顾染白在街上乱晃确实是很敏感。为了让她能顺利进入帝景影视,还是要避避嫌。 接到张秘书电话的时候,韩景初的车刚刚驶离自己的视线范围,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她甚至不自觉的往周围看了一下! “你好,张秘书。” 张秘书其实对她还算照顾,至少这些天一直对她礼貌有加,只是这份恭敬确实让她有些害怕。试想,总裁的首席秘书对一个倒茶小妹这么好,换作谁都得心里忐忑。 “那个......”张秘书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支支吾吾的说:“那个......顾小姐啊......总裁说,说......” 顾染白坐在窗边上,用指甲刀细心的修剪着她有些长了的指甲,对于张秘书的支吾,她也不甚在意,甚至没有催促。 见这头没有声音,张秘书一咬牙,飞快的说:“总裁说,顾小姐您被解雇了。” 指甲剪用力按下,‘啪’的一声,断掉的指甲便飞到了窗外! 良久,她才淡淡的应:“嗯。” 那头的张秘书见她似乎伤心过度了,急忙想要解释,但是‘嗯’了半天也没嗯个所以然了。不是他词穷,实在是总裁当时的态度太过强硬。 当时,他接到总裁的电话,原本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吩咐,没想到居然是让他到楼下去付出租车钱。天啊,这绝对是世上绝无仅有的事情,当他火急火燎的赶到楼下的时候便看到一辆绿色的出租车停在林氏大楼门口! 他胆战心惊的付了钱,总裁直接甩了他一句话:“立刻、马上,打电话让顾染白明天不用来了。” 第三十八节:我们一起睡 “你不用解释了,我知道。”顾染白实在看不过去了,这么一个精明的人此时竟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那你......” 张秘书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没事。”实在不能怪她太冷淡,而是她太了解林慕言的性子,经过刚才的事,他肯定会有这么一举动。 挂上电话,顾染白难得的睡个早觉,脚受了伤,哪里也去不了。 *** “慕言,怎么还不睡?”许静婉推着轮椅出来,就看见林慕言还穿着上班时穿的正装,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夜色发呆。 手里执着高脚杯,里面的红酒已经被饮尽! 林慕言回过头来,脸上的淡漠突然褪去换上一副温柔的笑意,却疏离的不真实,犹如面具一般。他放下手中的被子,走过去将许静婉推到窗边上,蹲下来与她齐平,握住她因长期推轮子而略微有些粗砾的手,“不是有遥控吗?怎么还这么费心的用手推?” 许静婉顺势靠在他的怀里,“因为,这样你才会心疼。” 疼多了,我才敢相信,你其实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 林慕言无奈的蹙眉,摸着她的发顶揉了揉,“真是个孩子。” 他的视线越过她的肩膀,看向外面浓厚的夜色,却突然想到了另一个倔强的女人。 她说,顾染白失去了林慕言,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明明是带着笑的一句话,却让他的心疼得几乎要撕裂开来一般,顾染白......顾染白......你就像我心上的一颗毒瘤,轻轻一碰就疼,可是又剜不得,去不得! “慕言。”许静婉轻柔的唤着他的名字,在林慕言看不见的地方却狠狠的眯起了眸子,任由里面的冰冷释放。 林慕言收回思绪,浅浅一笑:“怎么了,是不是饿了?” 在许静婉面前,他的温柔笑意就像是一张无坚不摧的面具,无论处在怎样的情绪下,都能很快恢复成那样的温柔。 “不是。”许静婉抬头,灼灼的目光落在林慕言俊逸的脸上,脸颊上泛起了微微的红晕:“我今晚,睡你房间好不好。” 林慕言愣了一下,随即笑开,点头,“好。” 许静婉再次解释,她知道,如果她不说清楚,林慕言总是会钻空子,“我是说,我们一起。” “静婉,你身体不允许。”林慕言无奈的叹息,将手从她手中强势的抽出来,他从来没想过,要和静婉发生什么,哪怕,这是他的义务。 但是一想到在他身下辗转承欢的人不是顾染白,他就没有兴致! 感觉到林慕言的抗拒,许静婉的眼眶蓦然红了,控诉的看着他疲惫的眼睛,“你是不是不打算娶我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不是,静婉,你别乱想,我怎么会不娶你。”这些话,他已经说了不下一百次,几乎是每次许静婉闹脾气,他便要说上一次,说的多了,几乎都成了一种条件反射性的。 听到他敷衍的话语,许静婉哭得更凶了,“那你是要我做你一辈子有名无实的妻子吗?” 林慕言头疼的按着太阳穴,“静婉——” “还是,因为顾染白,林慕言,你还是放不下顾染白是不是,就算她害......” “静婉。”林慕言突然抬头,冷厉的打断了许静婉歇斯底里的话,后半句话蓦然遏止在喉咙处,看着林慕言眼里的狠意,许静婉忍不住害怕的瑟缩了一下。 第三十九节:客房 察觉到自己太过严肃,林慕言叹了口气放缓了脸上的冷厉,揉了揉许静婉写满委屈的脸:“静婉,你的身体真的能行吗?” 是的,许静婉是他的责任,这种事只是迟早的事,那又何必惹她不开心呢。 许静婉惊讶的抬头,看着林慕言眼底温柔的笑意,羞涩的低下头,快速点了点头头。 “我明天有个会,你明天自己要乖乖的去医院,我让司机来送你。”林慕言弯腰将许静婉抱起,然后往二楼的方向走。 “嗯。” 许静婉娇羞的躲进他的怀里,微弱的点了点头。 她盼了这么多年,终于能成为林慕言的女人了,顾染白,我绝对不会坐以待毙,让你将林慕言抢回去! 二楼,她从住进来就没有上去过,因为她的腿脚不方便,也因为林慕言的刻意逃避。 和一楼一样,走道上铺着厚实的米白色羊毛毯,林慕言抱着她走到走道最后一个房间,然后开门。 房间里的摆设很精致,家具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窗帘、摆设、挂件,都精致得恰到好处,但是却少了种男人的味道。是什么不对呢,是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浅色的,很符合女孩子的审美观。 “慕言,这是你的房间?”许静婉一副好奇的样子,但心里早就像被猫抓过一般疼成了一团! 林慕言顿了一下,“客房。” 他的卧室...... 许静婉窝在林慕言怀里的身体猛然一僵,脸上的红晕已经犹如潮水一般褪去,只剩下一片苍白。 颤抖的问:“客房?” 林慕言将许静婉放在床上,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手指从她脸颊上划过:“静婉,我的房间很乱,我不想你看到我生活混乱的一面。” 他说这句话时,眉目间尽是面具一样的温柔,连手指的力道都是那么僵硬。 许静婉微微闭眼,将心里翻涌的不甘心通通都压了回去,再睁开时,眼里已经只剩下羞涩的笑意。她握住林慕言的手,主动压在自己高耸的柔软上,“慕言,我怕。” “那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再......” “不,慕言,我准备好了。”顾染白急急打断林慕言的话,她不允许他有任何理由退缩,许静婉低头,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两唇相贴的时候,林慕言的身子猛然间僵住,他的手陡然放在许静婉的腰上,想将她推开,最终,还是只是轻轻的放在那里! 湿滑的丁香小舌小心翼翼的探进他的唇,轻轻的撬开他的牙齿,手学着电视里的男主角那样抚上林慕言结实的腰。 林慕言的身体猛然绷紧,脑海中蓦然出现一张倔强的,倾城的脸。 她满脚是血的躺在他怀里,用清浅的语气说:“林慕言,别救我。” “慕言。”另一道声音柔柔的响起,不同于顾染白的倔强骄傲,而是温柔的,像水一样的,让闪神的林慕言蓦然惊醒。 一回神,便对上许静婉哀怨的表情。 林慕言心里微微一疼,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勺,主动吻上了她的唇! *** 谢谢若水云游的钻石。。。。闪闪亮亮的。。。。亲爱的们。。总裁大人,请住手十月九号上架。。喜欢看虐文的亲们,也去看看吧。。。支持首定哦。。。 第四十节:解药呢 林慕言小心的褪下她的衣服,手放在她内衣的环扣上时,微微闭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少了内衣的衬托,那团柔软便毫无保留的暴露在林慕言面前,他的手缓缓覆上,却如同烫手一般迅速放开。 许静婉微眯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布满晴欲的脸因激动而通红! 林慕言的手从她的胸部一路往下,但心里却是有些隐隐的烦躁,他没反映,他清晰的感觉到某个地方没有半点反映。 许静婉今天穿的是一条百褶裙,轻轻一动,便能看到她裙下美好的风景。 林慕言的手划过她的小腹,拉下她裙子的拉链! “嗯——”许静婉忍不住嘤咛了一声,他的手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点燃她压抑的火种。今晚,就在今晚,她就要完完全全成为林慕言的女人,就要从处子成为女人。 林慕言缓缓的褪下她的裙子,却在褪到膝盖处时突然顿住,然后温柔的笑着将裙子又拉回了她的腰上,拉上拉链,在捡起一旁的衣服细心的为她穿上。 这突然的变化让许静婉愣住,有些慌乱的看着为她穿衣的林慕言,“慕言,怎么了?” “傻瓜,你那个来了都不知道,真是不懂得照顾自己。”林慕言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弯腰将她抱到轮椅上,语气里只有宠溺,“我让张妈帮你收拾一下。” 许静婉拉住他的手,眼里还有未褪去的晴欲,但更多的是失望。 林慕言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乖,我们时间还长。”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看到许静婉短裤上的血迹时,他紧悬的心突然就放松了下来! “嗯。”许静婉点头,她知道,她现在不能任性。 林慕言走了,不消片刻,许静婉便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她的手紧紧的抓住轮椅的扶手,尖利的指甲折断的疼痛都没能唤醒她被恨意侵蚀的神志。推着轮椅到窗边,便看到林慕言的车以极快的速度开了出去。 林慕言一路出了别墅,开着车往某个地方疾驰而去。 顾染白睡得正好,她甚至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像现在这样睡得那么沉了。 一声巨大的开门声将她从梦中惊醒,门撞在墙壁上的声音还在她的心上回荡,她的心跳也随着那一声声的回音加快。 一阵冷风夹杂着楼道里的霉味扑面而来,她才有些迟钝的转过头,对上一身冷意的林慕言时,顾染白甚至有半刻理不清现在的情况! “林慕言,你有病吧?”顾染白突然从床上坐起来,被子滑落到腰上,露出她只穿着吊带丝群的上半身。那是一种圣洁的颜色,白的晶莹,楼道昏黄的灯光透过门照在她身上,更多了层you惑。 “我就是疯了。”林慕言‘砰’的一声用力甩上门,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将顾染白抵在墙上,“顾染白,解药呢?” “啊?”顾染白疑惑的看他,不明白他这突入其来的话从何而来。 第四十一节:再加一条 林慕言看着顾染白的眸色略深,有些微凉的手按在她的肩胛骨上,俯身稳住了她的唇。力道很重,几乎要想将她拆骨入腹。 “林慕言,我告你私闯民宅。”顾染白手脚并用的挣扎,‘呲拉’一声,她薄薄的吊带裙便被撕破了。 “再加一条。”林慕言低哑着声音含糊其辞的说,唇瓣再次不顾她的反抗吻上了她的耳垂,舌尖将她纷嫩的耳垂含进嘴里,辗转吸允。 “什么?” “襁坚罪。”说完,直接将她压倒在床上,手从她的裙摆下方探进去,覆上了她胸前的柔软。 “林慕言。”顾染白尖叫着躲避着他的动作,“你是有病是不是,三更半夜的不睡觉,欲求不满了找你的许静婉去。” 林慕言亲吻的动作突然停了,撑起身子看着顾染白,那双悠远的眸子里闪烁着某种诡异的光芒。 顾染白后怕的咽了咽口水,拉过一旁的被子挡住露了大半惷光,强撑着想从他的身下起来! 她这一动,似乎唤回了林慕言游离的意识,他低头,直接将她紧紧护住的被子扯开丢在了床下,“顾染白,这一切,都该怨你。” 说完,再不给她任何挣扎的空间,直接扯下她的短裤,强劲的挤进了她的身体。 “啊——”顾染白痛得蜷缩起身体,因为刚才剧烈的挣扎,脚心里的纱布已经有血迹沁出。 林慕言眸子一眯,不顾她痛得发抖,直接在她体内横冲直撞起来。感受到她的紧致,那种压抑的**终于得到了疏泄,他要她,并且只要她。 最后一个念头让他有些恼怒,力道更是重了几分,每一下都顶在顾染白最敏感的地方! 痛苦只是刚开始,有温热的液体顺着两人教合的地方流出,那种撕裂般的痛意被块感所替代。顾染白蜷缩着身体,随着他冲刺的动作小声的申银出声。 林慕言脸上闪过讥诮的神色,“顾染白,你口口声声说我襁坚你,那你现在的表现是不是你下贱的证明?” 顾染白毫不示弱的看入他微眯的眸子,“林慕言,你口口声声说你爱许静婉,那你现在的表现是不是你不够爱她的证明?” 林慕言眼睛危险的眯起,像豹一样盯着她嘴角得意的笑,然后重重的顶了一下。 “啊——”顾染白咬着唇,双手紧紧的环住顾墨寰的脖子。 他不停的摆动着身子,却反手将顾染白的手从脖子上分开,甩下,冷漠的吐出伤人的话:“你,不配抱我。” 什么是世上最伤人的利器? 顾染白明显感觉到心跳停了半刻,她的手紧紧拽着一旁的被子,别过头,无声的承受着林慕言的索取。 林慕言,我可不可以恨你。 她强忍着不叫出声,林慕言却偏偏不放她好过,每一次都深深的顶到最深处,几乎要将她的灵魂也顶出去。 顾染白紧紧的抱住被子,遮住上半身的惷光。 终于,林慕言迅速抽动了几下,一股温热便直接深深的埋进了她的体内。随后,他毫无留恋的起身,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记得吃药,我不希望几年后有个你的孩子叫我爸爸。” 第四十二节:逗弄傅安存 一个星期后,顾染白脚心的伤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这期间,林慕言没再来找过她的麻烦,韩景初档期忙的几乎恨不得能生出八条腿来,自然也没来找过她,不过,倒是派了经纪人每天给她送营养餐。 看着那个穿着时尚的人每天顶着无数疑惑的目光,用一种嫌恶的眼神将盒饭送到自己手上时,顾染白每每就想笑。想当初,顾家还在的时候,走到哪都是一片卑躬屈膝的模样,而如今,她却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瞧着。 顾染白从高傲的傅安存手里接过摆盘漂亮的盒饭,明明是笑容满面,却用一副痛苦的声音说:“傅大经纪人,告诉你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韩景初让我面试他的助理,而非常不幸的是,你就是那个要给我面试的人。” 傅安存的胸膛在剧烈的起伏,翘着非常好看的兰花指瞪着一脸幸灾乐祸的顾染白,半天才发出声音:“你......你......no,no,no,这不可能。” 顾染白也学着他的模样,指着他用一种非常哀痛欲绝的声音说:“可是,这绝对是真的,哦,傅大经纪人你怎么那么可怜的摊上了这么一件事。” “哦,你绝对是在幸灾乐祸,告诉你顾染白,我一定不会同意你做景初的助理。” “哦,那你就等着韩景初一哭二闹三上吊吧。”顾染白夸张的说着,看着傅安存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转身冲出了她的破落屋子,她终于忍不住捂住肚子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她发现,逗弄傅安存是件非常让人愉快的事! 笑过一阵后,那种一直萦绕在心上的悲哀又再次涌了上来,无奈的挑了挑眉,打开电视开始看八点档的爱情电视。 她知道,傅安存一定会再来的。 一个小时后,刚刚被她气得要死的傅安存果然出现在了门口,一脸绿色的将一张纸条塞在她手里:“明天八点,这是地址,迟到一分钟扣一百块。” “傅打经纪人,你这是打劫吗?” 傅安存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像踩到蟑螂一般快速走了,“你要敢跟景初传绯闻,我就让你一辈子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 顾染白耸肩,这念头,仗钱欺人的人还真不少。 第二天,顾染白七点半就到了傅安存纸条上写的那个影视基地,是个有着五六十年代英租界气息的街道,青石板铺就的路面,仿古的街灯,欧式风格浓郁的房子。 在街边买了几样小吃,然后等着韩景初,无聊的踢着路边的石子。 没多久,便有保姆车驶来,然后下来一群人开始往下搬东西,再后来便是导演、场记、灯光师这类的工作人员到场,刚刚还在自己旁边的人急忙迎了上去和他们打招呼,顾染白耸肩,原来还有人比她还来得早。 最后来的是演员。 顾染白抬手看表,八点半,还不见韩景初的影子,大牌,果然不一样。 又等了十分钟,才看见不远处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姗姗来迟,车门拉开,韩景初从车里下来。 一身白色的韩版修身西服勾勒出他伟岸的身材,略微修身的裤型将他的双腿显得修长有力,脸上戴着几乎盖住他半边脸的黑超,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到场地中间。 第四十三节:顾染白,给我换衣服 “对不起导演,临时有点事耽误了,下次不会了。”韩景初的态度谦逊有礼,原本还有一点点不悦的导演立刻摆手连声说 “不碍事,不碍事,景初到了,大家可以开始了。” “韩哥。” “韩哥。” ...... 在场的工作人员里,大多数人都比韩景初的年纪大,但是看到他都恭恭敬敬的叫‘韩哥’,顾染白的眼睑跳动了一下,才在傅安存一副杀人的目光中走了过去。 看到突然出现的陌生脸孔,大家都将眼神往这边瞧! “傅哥,请问我需要做些什么。”顾染白脸上带着明艳的笑容,那是一种在遇到有趣的事时才会露出的表情。 韩景初正在喝水,听到顾染白对傅安存的称呼,顿时将口中的水尽数喷了出来。 这边动静太大,惹得众人频频往这边看,有几个人看到韩景初呛到,连忙关切的问:“韩哥,您没事吧。” 韩景初还来不及回答,傅安存已经高调的吼起了他非常独特的嗓音,俗称‘娘娘腔’,“哦,天啊,顾染白,你这是老眼昏花了吧,哥,你居然叫我哥,我有这么老吗?” 傅安存的年龄是出了名的痛脚,所有人都不敢提的事情,众人落在顾染白身上的面色已经是带着同情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就不会看人脸色呢,这都还不知道道歉。 “哦,傅哥,你确实比我老啊。”顾染白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明显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韩景初急忙咳嗽,傅安存狠狠的瞪了顾染白一眼,“还愣着干什么,从今天起你就是景初的保姆型助理,吃穿用度统统由你负责,去哪都得跟着,不准偷懒,要不我扣你工资。” “那,他洗澡我跟吗?”顾染白继续不耻下问,看着傅安存气得跳脚又拿她没辙的样子真的是太愉悦了,她都忘了有多久没这么开心了! “哦,no,no,no,景初,我告诉你,我要换人,我要上诉,我要......” “我驳回上诉,立刻干活。”顾染白急忙接过韩景初手里端着的杯子,然后拿了张纸巾放在他还维持着端杯子状的手心:“韩哥,还需要什么吗?” 韩景初眼里突然闪过一丝璀璨的光芒,“你跟着我就行了。” “哦。” 见顾染白没有多余的反应,韩景初压低声音暧昧的说:“洗澡也跟。” 剧组已经进入了第一场戏的布景,除了演员之外,其他人都很忙碌,自然也没有人注意到这边韩景初脸上突然暧昧的笑容。 顾染白的脸突然就红了,刚才只是为了逗傅安存特意说的,没想到韩景初会用这样的语气提起,而且,明显是乐见其成。 她急忙别开视线,在对上另一道冰冷怨毒的视线时,她的眉尾便挑了一下。 看来,是有人喜欢韩景初了呢! “顾染白,给我换衣服。”韩景初合上手中的剧本,然后神色无异的看着一旁实在有些清闲的顾染白。 “啊?换衣服?这事还要别人帮忙?”顾染白有些尴尬,如果换衣服那是不是意味着韩景初要脱得只剩下一条内库站在自己面前? 第四十四节:韩景初,把衣服穿上 韩景初耸肩,下颚示意了一下场中央穿着长衫正演失意跳河戏码的男人,“本来是不需要人帮的,但是这演的是民、国,穿衣服需要人帮忙。” 顾染白无限纠结的忘了一眼那哭得肝肠寸断的戏码,认命的跟着韩景初走进个旁边的一栋白色小洋楼。 里面,早有礼服师和化妆师等着了,看到韩景初进来,纷纷恭敬的叫了声‘韩哥好’。 “嗯。”韩景初脸上挂着温润的笑,优雅得让人脸红心跳,那些人在娱乐圈也是熟手,见多了长相俊逸的人,但是在韩景初面前还是忍不住微微的有些红脸。 看得顾染白在后面直腹诽,披着羊皮的狼,就知道哄骗无知孩童。 “这是我新来的助理,你把衣服交给她就好。”韩景初开了口,那个手里抱着一大堆衣服的年轻女孩才回过神来,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急忙低下头将早准备好的衣服递过去! “还不快接,你想让韩哥亲自接呢?”一旁的化妆师见顾染白还是一副傻里傻气的模样,急忙出声提醒。看上去是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只怕也做不长。 在圈子里,韩景初换助理,是出了名的勤,对助理也是相当的挑剔。会犯花痴的不要,反应不够快的不要,太笨的不要,吃一点苦就叫累的不要...... “哦——”顾染白拉长了声音接过来,忍不住小声的问了一句:“这衣服不是有专门的礼服师换吗?” 韩景初淡淡的目光扫过礼服师的脸:“这是助理的份内事。” 原本准备回答的礼服师瞬间明白了韩景初的意思,忙不迭的点头:“演员的衣服都是助理换的。” 随着韩景初一起进了试衣间,顾染白将长衫从布口袋里取出来,回过头,“你......” 后半截话立刻卡在了喉咙里,脸滚烫得要烧起来一般,韩景初此时已经脱得只剩下一条内库站在顾染白面前,而且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你......韩景初,把衣服穿上。”顾染白像被火烧到一般将手里的长衫丢到他身上,急忙转过头要出去,她虽然和林慕言发生过那样的关系,但是却从来没有看过除他之外的男人穿成这样站在她面前。 以前,顾家和林家都有私人的游泳池,有次她心血来潮的要去外面游泳,林慕言倔不过她,便由着她去了! 原本想感受一下很多人游泳的热闹气氛,结果,到了之后才发现,林慕言居然清场了,偌大的游泳池只剩下他们两个! “我这不是正在换衣服吗?”韩景初一脸无辜,看着她红透的脸颊,心情大好。 其实,换衣服这种事有专门的礼服师,原本就不需要助理,但是,他就是想逗逗顾染白。 “顾染白,作为助理,你不觉得你现在是失职吗?”他往前跨了一步,声音义正言辞,脸上却已经忍不住漾开了促狭的笑意,“这是工作需要,你难道想潜规则上位?” “上你个头。”顾染白回过身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把抢过他手上的长衫,粗鲁的从头套了上去。 手指不经意的划过韩景初紧绷的肌肤,两个人都同时僵住了! 韩景初视线灼灼的望着顾染白绯红的脸,小腹窜出一股热气,随后,身体的某处开始有了复苏的前奏。他干咳一声,急忙背过身去自己将衣服穿上,连系扣子这种事都不让顾染白帮忙。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自己对身体的自控能力。 不,应该说是低估了他对顾染白的自控能力,因为,这样尴尬的事,也只有在顾染白的身上才会发生。 第四十五节:顾染白是我的人 韩景初在戏里演的是一个军阀的儿子,从小出生在军人世家,全身上下都透着一种严谨自律的气质。看到韩景初换了一声军人服装上场,顾染白的眼里也难得露出了一丝惊艳,旁边已经有不少人捂着嘴小声的尖叫出了声。 顾染白终于认同了那句话,穿军装的男人是最好看的! “你就是景初新来的助理。”一道傲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染白回头,目光落在身后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女人身上。是这部戏的女主角,叫什么名字顾染白实在是不知道,她在美国那三年,完全就是与世隔绝的状态。 而这个长相高贵傲气的女人,在三年前还不是红人,至少,还没红到让顾染白知道的地步。 “嗯。”顾染白点头,这个女人喜欢韩景初,而且完全不加掩饰。韩景初每次和她说话,就连让她冲杯咖啡,这个女人的目光都会集中在她身上,那眼底的妒忌和恨意几乎让她想忽视都难。 女人的目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扫视着顾染白,良久才讥诮的说:“你会什么?” 顾染白起身,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对不起,我应聘的是韩景初的助理。” 韩景初有句话说的对,她这种刺猬性格真的不适合样样看人脸色的娱乐圈,比如现在,她的话音才刚落下,明显就看到女人的脸黑了一大半,连厚厚的粉都掩盖不住。 “看来,你真的是什么都不会,那我现在就教你,在娱乐圈的生存法则。” 不少人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了,但是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在这个圈子里,助理挨打挨骂是天天都在发生的十。 女人的手扬起的瞬间。 “卡。”导演大吼一声,“景初,你的状态是怎么回事......” 导演的话还没说完,韩景初突然就冲下了场,在场的人和韩景初接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凛冽的神情。 在众人眼里,他都是温润的,虽然偶尔有脾气,但是以他现在的地位身份,那也是温润的了! “杨果。”韩景初及时的握住她的手腕,不怎么用力,却让杨果那张明艳的脸扭曲的蹙了起来,“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景初,她对我不尊重。”杨果的眼眶蓦然就红了,所有人都看着的,韩景初居然为了一个助理连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一旁的傅安存急忙跑过来拉住韩景初,顺带狠狠的瞪了一眼顾染白,“景初,不过是个助理,适可而止。” 韩景初回头,那双眸子里摄人的光竟然让见多识广的傅安存也愣住了,忘了原本要说的话。 “顾染白是我的人,今天换成你是顾染白,我一样不允许人动你。”他的话掷地有声,另外一些演员的助理纷纷用羡慕的目光望着韩景初身后的顾染白,恨不得纷纷跳巢,在娱乐圈,拿助理出气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事,没有演员会特别说什么。 韩景初的目光再次落在吓坏了的杨果身上,“就算我的助理有做的不好的地方,那也轮不到外人来管,杨果,这一次就算了,如果有下一次,你这只手就废了。” 第四十六节:污水里长不出白莲花 “顾染白,你笑够了没有。”韩景初终于憋不住了,乘着中场休息的时候将手中的剧本往桌子上一放,颇为恼怒的看着她。 在剧组里,男女主角和一些老戏骨都有独立的休息间,此时正是中午吃饭休息的时候,休息室里,就他们两个人! 从早上那个变故之后,顾染白就一直闷闷的笑,韩景初能憋到现在才发气,按他的性子,也是一种进步。 不过,他早上那番话对傅安存的触动似乎挺大,事情解决后他就安静的呆在一旁,一直没来找过顾染白的麻烦! “韩景初,我说,以你这个性子是怎么在娱乐圈生存的?”顾染白终于问出了一直萦绕的疑问。 韩景初挑眉,优雅中带着一点点的邪气,“那我的性子是如何?” 顾染白蹙眉,似乎在努力回响以前在顾家时的韩景初,“冰冷,是那种纵使放在火边也无法焐热的冰冷,多疑,尖锐。” 对于她的评价,韩景初只是笑,动作越发的漫不经心,“你知道现在外面的人是怎么评论我的?” “温润,优雅,是最有风度的大牌明星。”她想起今天有个女配的助理用一副艳羡的目光虔诚的讲诉着在她们心里像神一般的韩景初,“现在又多了一条,重情义。” 韩景初的脸上有讥诮的笑,目光灼灼的看着顾染白,“那你信吗?” “我相信,韩景初还是当初的韩景初,只是现在多了层伪善的面具而已。” 顾染白的话直白不加任何修饰,韩景初却是笑了,那双微微眯起的眸子里有着太过强烈的恨意。他的眼前再一次出现了那一年漫天大雪的场景,在那层层覆盖的雪里躺着一个只穿着薄薄毛外套的七岁孩子,顾染白,你知道什么才是纵使放在火边也捂不热的冰冷吗?那才是,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你一个人,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却没有人愿意停下脚步。 门突然被推开,接着便是一脸怒气的傅安存从外面走进来。 韩景初又变成了一副温润的模样,“安存,你每次进来能不能先敲门。” 傅安存却不理韩景初,径直看向一旁的顾染白,“顾染白,身为艺人助理,最主要的是为艺人解决麻烦,而不是制造麻烦,你知道今天的事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吗?” “安存。”韩景初皱眉,声音里已经多了几分严厉! “对不起。”顾染白抿了抿唇,她道歉不是因为觉得在杨果的事上她处理错了,而是给韩景初造成了麻烦。 “对不起?娱乐圈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轻松解决问题的。” “傅安存。”韩景初连名带姓的叫他的名字,猛然间站起身来,眸子里有着怒意和不赞同。 “景初,你出道三年,以往无论你怎么胡闹我都由着你,但是这次不一样,如果顾染白不能很好的明白娱乐圈的生存法则,她将会给你带来无尽的麻烦。” 韩景初从出道起就一直是傅安存带,哪怕最初连通告都是三天一次,或者半月一次,傅安存也从来没对他发过脾气,这是第一次。 沉默,诡异的沉默。 “景初,如果你不想让顾染白接触到娱乐圈的黑暗,那你就不应该让她进这个圈子,你要相信,这潭污水里绝对长不出纯洁的白莲花,就算有,也会被硬生生的掐掉。今天的事只是演员和助理之间的矛盾,但是演员身后是什么,顾染白不明白,景初你也不明白吗?那是投资商,决定一部电影拍或不拍的关键人物,现在杨果闹脾气,她身后就是这部电影最大的投资商。”傅安存的声音里透着些无奈和心疼,看了眼沉默的韩景初,“她一直喜欢你,这是娱乐圈众所周知的事情。” 第四十七节:陪睡 韩景初原本还有些冷沉的眸子突然就染上了笑意,邪魅的、冰冷的、甚至是恶毒的。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接受她?”韩景初尾音微扬,往前跨了一步,近的傅安存能清晰的看到他眼里压抑的怒气:“怎么接受?陪吃?或者直接陪睡。” “韩景初。”顾染白厉声呵斥住他的话,因为心里漫起的痛意而眼睛微闭,第一次觉得这么无力,“别说了。” 傅安存看了眼顾染白,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触到了韩景初的逆鳞,于是泱泱的闭了嘴,坐到了一旁。 这个圈子,远远不是你有能力便能崭露头角的,需要的是有人捧。韩景初曾经也因为出色的外貌和优雅的气质受到众多富婆的喜欢,每次应酬,那字里行间里都是赤luo裸的**,目的很明确,只要陪睡了,男主角的位置就绝对是他的。韩景初也是个犟脾气,从来不肯服软,就是人家拿刀抵着他脖子也从来没软过! 那段时间,算是他们最难熬的时间了,没有电视剧集,甚至连通告都没有,有时候连三餐都要不继。 “顾染白,我从来没有做过那种陪睡的事。”韩景初突然拽住顾染白的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对上她满眼的伤痛时突然就怒了,“顾染白,我告诉你,我韩景初从来没做过陪睡这种事。” 傅安存也是识人无数,见韩景初如今这样,之前朦胧的感觉算是彻底清晰了! 韩景初是爱极了顾染白。 “呵——”顾染白笑得揶揄,“韩景初陪睡,我怕那些女人吃不消,直接就被你这死人脸给冻僵了。” 僵持的气氛有了些缓和,韩景初白了她一眼,“收东西,走人。” “喂,韩景初,你来真的啊。”看到韩景初真的准备走人,傅安存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直接挡在了他面前,“都快拍到尾声了,你这样走了,剧组的损失有多大,你知道吗?” “投资商要换人,那就让投资商去解决。”韩景初丢下这句话,直接带着顾染白往门外走。 “韩景初。”傅安存大喊,“你不去想剧组的损失,你能想想我们吗?当初签约的时候就说了,中途解约需要赔付的违约金是整个剧组开支的三倍,这钱不是投资商给,是我们给。” “多少。” 傅安存又恢复了工作上的冷静,“我刚刚大概算了一下,三千万以内。” “给。”冷漠的丢下一个字,然后大步走向门的方向,还拉了一把呆滞的顾染白。 “给你个头,先不说钱,你知道这部电影是多少人抢破头也没抢到的吗?韩景初,你能不能理智一点,这部电影一定能让你的票房再创新高。”傅安存觉得,自己真的是要疯了,摊上这么个倔强性子的韩景初。 韩景初回头,“杨果那个人,没那么好解决,她的泼辣性子是圈里出了名的。而且,以她的演技和地位,为什么能当上女一号,你比谁都清楚,所以,我若是陪睡了怕是事情会更复杂。”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的眸色明显有些冷! 傅安存看了一眼顾染白,“还有一条路,杨果明显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想出出气,让顾染白去道个歉。” 第四十八节:许静婉的虚荣心 “不行。”最先说话的是韩景初,眸色冰冷的扫过傅安存的脸,“这三千万我赔,我就不信没有这部影片,我韩景初就要在娱乐圈消失不成?” 顾染白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两个对峙的男人中间,“我去。” “顾染白。”韩景初瞪着她,几乎是想狠狠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顾染白笑得慵懒,“大丈夫能屈能伸。” “你是女人。”韩景初气得几乎想要暴走,这什么逻辑,他这么帮她,她不但不知感激,还凑上去等着被羞辱。 杨果是什么样的人?那简直就是娱乐圈的一个极品奇葩。 “女人也要顶半边天的。” “顾染白,你要敢去丢我的脸,就别回来。”韩景初冲着走到门边的顾染白大吼,将手里的包狠狠的掷了出去,发出巨大的声音。 安静—— 许久,韩景初颓废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响起,“属于顾染白的骄傲呢?难道也随着顾家没了吗?” 顾染白已经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脸上的笑越加的漫不经心,她回过头来,那一刻的顾染白是美丽的,像罂粟一般的美丽。 “景初,我曾经也以为骄傲就是不屈服,但是不是,在生存面前,什么都可以放弃。你或许不在乎这部电影,可以轻轻松松的去赔这三千万,可是你的经纪人呢?他要为你的任性补多少漏洞,剧组的人呢?他们辛苦了那么久的心血,用尽全力的去演绎每一句话,每一个桥段,就因为我们所谓的可笑的骄傲付之一炬。景初,我们都不年轻了,如果说不屈服就是骄傲,我的骄傲早就毁了。” 毁在林氏大楼的楼梯上,那一步步跪上去的屈辱才是真正让人痛不欲生的。 顾染白出去了,休息室里安静得诡异,韩景初愤怒的将一切触手可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对顾染白的话他竟然无法反驳。 傅安存的神色有些复杂,如果说以前对顾染白是绝对的厌恶,那么现在,随着她的话,他对她却是有了改观! 杨果的休息室不远,就在隔壁,顾染白敲了敲门。她甚至已经做好被杯子砸中的准备,而且,非常大气的觉得,不过就是留条疤的事。 门开了,顾染白只愣了一下便非常没骨气的转身离开,连和里面的人打招呼的礼貌都忘了。 她从来没想过,会在这么狼狈的时候看到他。 那个如神祗般高高在上的男人,而他现在正像极了一个体贴入微的丈夫安静的陪在许静婉身边,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是安静的坐着,便是一道不可忽视的存在。林慕言是个很能满足女人虚荣心的男人,出色的外表、修长的身材、举手投足间的优雅、那一身昂贵的装束,都是让人趋之若鹜的资本! 也是因为他全身透出的冷漠,让人望而止步。 许静婉享受着他特有的照顾,接受着众多女人的妒忌艳羡的目光,那种藏在骨子里的虚荣心便似有似无的透了出来。 尤其是现在,所有女人的目光都若有似无的落在林慕言身上,她优美的下颚更是像骄傲的天鹅一般仰起。 门被助理拉开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门口的顾染白身上,当然,也包括林慕言! 第四十九节:消气了就接着拍戏 林慕言的眸子里有着彻骨的寒意,和顾染白对上的那一瞬间,眼睑微眯。 许静婉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顾染白,直觉的便去看身侧的林慕言,却见他没有任何反应的看着一旁的财经杂志,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门口的动静! 顾染白准身便走,和许静婉相谈正欢的杨果却突然开了口,讥诮恶毒,“顾染白,你今天要是敢离开,我就立刻让你和韩景初在剧组消失,而且,我保证,那三千万的违约金韩景初还得乖乖的交。” “你敢。”顾染白眸色锐利的盯着杨果,她手指上涂着透明的甲油,身上还穿着名门闺秀的旗袍,可是她狰狞得意的模样是真的和世家千金扯不上任何关系。 杨果正准备站起身来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助理,每次一想到对她冷言冷语的韩景初用那样的目光看一个一无是处的助理,她就恨得牙痒痒。 许静婉却突然不动声色的拍了拍她的手,也成功的止住了杨果站了一半的身子! “顾染白,你以为你如今是什么身份?还是顾家的千金?”许静婉回头,脸上的讥诮和恨意是在林慕言面前也不曾收敛半分的。 顾染白笑得慵懒,“落架的凤凰怎么说也是凤凰,内在气质是永远不会变的,山鸡就不同,哪怕将她放在凤凰窝里,她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山鸡。” “顾染白。”许静婉气得一口气没喘过来,脸色一白,竟然直直的倒在了一旁林慕言的怀里! 这下,顾染白算是触到林慕言的逆鳞了,纵然没有看他,也能清晰的感觉到他投递在她身上的冷意,那是一种彻骨的,要将人骨肉分离的冰冷。 “顾染白,我要你将刚才那句话给我吞回去。”林慕言将虚弱苍白的许静婉抱在怀里,落在她背上轻抚的手和他说出的话完全是两个极端。 顾染白眉头微蹙,大大方方的从外面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既然注定逃不脱这场羞辱,那么,也要选择一样最隐秘的承受方式! 她的眼底含笑,看着面前绷紧身子的林慕言,“可是怎么办才好,说出的话怎么能吞的回去。” 整个休息室都因为她这句话变得诡异的宁静,林慕言是谁?青安市的传奇人物,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绝对不可挑战的权威。 而许静婉是公认的,林慕言捧在手心上疼的人。 “林慕言,如果你能公平一些,就应该让你未婚妻将她的话吞回去。” 顾染白和林慕言的距离不过咫尺,两个人中间却似乎隔了万重深渊般无法跨越的距离,一个笑容慵懒随意,一个脸色难看紧绷! ‘啪’—— 重重的一个耳光声响起,林慕言的眸子也随着这个耳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顾染白依旧笑着,不偏不躲的承受着杨果甩过来的用尽全力的一巴掌,耳朵里的轰鸣声过去,顾染白才一脸无所谓的说:“消气了?那就继续拍戏吧。” 她的语气平淡,似乎刚刚挨那一巴掌的人不是她。 杨果得意的睨了一眼在林慕言怀里的许静婉,见她勾着唇笑,顿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十分有有意义的事情。 第五十节:名声烂到骨子里(谢谢13071976865的红包) 杨果和许静婉认识是一件很偶然的事,那天许静婉独自推着轮椅去超市买菜,看她的样子是刚学会独自掌控轮椅,还不是很熟练,而且力道不够。在超市入门的坡上,使出吃奶的劲好不容易推到一半的轮椅突然就以非常快的速度往下面滑去。 当时,超市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肯伸出援手,许静婉慌乱的用手去按住轮子,想要阻止它往下滑的速度。手指被卡得满手的血,她甚至忘了旁边就是一个控制轮椅的按钮! 向来高傲不可一世的杨果一时脑袋抽风,竟然伸了一把援手,后来才知道,原来许静婉的未婚夫就是青安市赫赫有名的林慕言。 那一刻,她知道,自己的运气来了。 于是,便经常和许静婉套近乎,后来两人俨然成了极好的一对闺蜜。 这不,这部戏便是许静婉让林慕言投资的,并且要求,一定要让杨果来出任女主。 杨果的眼睛可是360度全转弯的,从顾染白一进来,她便感觉到了许静婉对她的敌意。而她如今这举动便很好的讨好了许静婉,讨好许静婉便是讨好林慕言,青安市谁不知道许静婉就是林慕言手心里的宝! 这么想着,她更是得意的挺挺了背脊,让36的胸一下子活跃在人们的视线中。 “消气?”她讥诮的看着顾染白脸上的笑,越是不爽,甩手又是一巴掌打了下去,这巴掌比刚才那巴掌力道还重,将顾染白的脸打的侧了过去。 “顾染白,你这都还能笑,我怎么能消气呢?” 顾染白抿了抿唇,将嘴里涌起的血腥味咽了下去,笑意不减,“你的意思是要看着我哭了,才肯消气?” 杨果冷哼,“可以考虑。” “那我只能说抱歉了,你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消气了。” 顾染白伸手,杨果以为她要还手,急忙往后退了一步,却见她只是理了理耳边的乱发,“杨果,你也只是想出出气,我劝你闹一闹就收敛了,韩景初的影响力你是知道的,如果这场电影仅仅凭着你这点烂到骨子里的名气,那我就只能劝林总将这笔投资的钱当成落进臭水沟了。” “顾染白,你说谁的名气烂到骨子里了?”杨果完全没注意顾染白前面的话,只想着要将这个女人狠狠的教训一顿,让她看到韩景初就离得十万八千里。可是,她明明就是来道歉的,也是被欺负的,却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让杨果觉得自己就算再趾高气扬也是低到了尘埃里。 杨果发起脾气来,助理可不敢拦着,少不了又是一阵暴力对待! 于是,便有了接着的兵荒马乱,杨果毫无形象的朝着顾染白扑过去,一只手拽住她的头发,另一只手狠狠的扇在她的脸上。 在她的手再次扬起的时候,顾染白准确无误的握住杨果骨节分明的手,“杨果,适可而止,别到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林慕言眸子微眯,他隐在背后那只手随着顾染白接二连三被扇耳光而握紧,但面色却始终如一的,甚至是显得有点淡漠! “好吧,算你识趣,今天这事就算了。”杨果收回手,揉了揉打的有点麻木的手心,她原本也没想过要真的将韩景初赶出剧组,而且,她也没那个能力。 许静婉看了眼身旁的林慕言,虽然他神色未变,但还是能敏锐的感觉到他心底的怒意。这点微弱的变化,若不是熟悉的人是不会感觉到的!知道这事今天杨果是闹得有些过分了,许静婉将柔软的手滑进他略显粗砺的掌心,温柔的蹭了蹭他紧绷的胸膛。 “慕言,我们走吧。”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有种弱柳扶风的娇柔。 林慕言的身子微僵,点头,起身绕到许静婉身后,推着轮椅往外走! 顾染白也转身往外走,在和林慕言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几乎感到那迎面扑来的怒气像刀子一样划过她的脸。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是因为许静婉吗? 第五十一节:今天就是口唾沫也得给我吞回去 顾染白没有立刻回韩景初所在在休息室,而是去了洗手间整理仪容,她现在这个样子真可谓是惨不忍睹。 将散乱的头发重新扎好,洗了个脸,再从随身携带的手包里拿了化妆品出来化妆。杨果这几个耳光用的力道都很大,再加上顾染白本就不是专业化妆师,所以,脸上的淤青和肿胀完全没有被遮掩! “慕言,对不起。” 许静婉娇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顾染白手一抖,眼线便画歪了,看上去格外的滑稽。 皱着眉看着镜子里的人,半晌,若无其事的用化妆棉将歪了的地方擦掉,重新画! “不关你的事。”林慕言的声音很温柔,顾染白几乎可以想象他的手拍在许静婉背上是怎样的宠溺和包容,“自己上洗手间有问题吗?我去让杨果来帮你。” “慕言。”许静婉拽住他,低垂的头,头发将她绯红的脸颊遮了一大半,“杨果也抱不动我,就别麻烦她了。” “这里不是家里,是公共卫生间,我进去不太好。”林慕言低声细语的安慰,手指穿过她长而黑的长发。 顾染白终于将最后一点睫毛膏刷完,抿了抿打着唇彩的唇瓣,有句话说的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但还有一句话说的是冤家路窄,这不,顾染白觉得命运就是被上帝泼了盆红艳艳的狗血,上个洗手间都能遇到。 拉开门,果然看到外面两个你侬我侬的人正在探讨着怎么上厕所的两个人! 被突然的声音惊扰,林慕言和许静婉同时抬头与顾染白的视线对上,刚刚还一脸温柔的林慕言的脸瞬间就沉了,比川剧变脸还迅速,他的视线集中在顾染白高高肿起的右边脸上,瞳孔剧烈的收缩着。 许静婉脸上露出一丝怨毒的讥笑,她只是恨,为什么没将顾染白的这张脸给毁了! 顾染白笑得一脸无害,视线扫过许静婉的双腿,“还有一个办法,直接上在裤子里。” “顾染白。” 林慕言一直是许静婉的代言人,这不,顾染白恶毒的话才刚落,林慕言冷厉的声音便已经响起。他的脸黑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双手在身旁紧握,狠狠压制着心底窜起的怒气。 “道歉。” 他的话像利刃一样破开她心里的厚茧,一片鲜血淋漓,越是痛,顾染白就笑得越是慵懒,她的视线扫过许静婉泫然欲泣的脸。 “抱歉,我没那爱好,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看似温柔无害的女人做过怎样的事情,林慕言,你所认为的白莲花,不过是滩黑得透彻的淤泥。 “就是口唾沫,我今天也要让你再把它吞回去。”林慕言走近她,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压抑着的是无边无际的风浪,一旦释放,就能将人化为齑粉的风浪。 顾染白无所谓的挑了挑眉,“林慕言,你越来越傻了。” 傻的识人不清。 “顾染白。”林慕言拽紧她的手臂,紧紧的捏住,疼痛从被他紧攥的地方传来,那么清晰不可忽视。顾染白对上他黑沉的眸子,那一刻,她相信,林慕言是真的想赤手捏断她的骨头,他的声音冷沉如铁,从齿缝里挤出,“我让你道歉。” 第五十二节:娱乐圈流行潜规则 “呀——”顾染白忍着疼,面上笑容艳艳,额头上滚落的汗珠却已经出卖了她的逞强,“这可怎么办好?我连 杨果那个泼妇都能忍了,就偏偏忍不了这朵白莲花,看来,你的白莲花连杨果都不如。” 她的声音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却始终倔强的不肯低头! 这样的顾染白,真是让人讨厌。 “顾染白,不要试图惹怒我,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林慕言的声音像是世界上最动听的乐器,低缓沉静,“给静婉道歉,今天的事我相信静婉不会追究。” “那如果我不道呢?”顾染白挑眉,看着他紧捏住她手臂的手,“那么林总是打算将我的手捏断?” “顾染白,你这性子......”他沉默了半晌,“捏断了恐怕都这么倔,那么韩景初呢?” 顾染白眸子微闪,林慕言是个精明的商人,总是能一击击中敌人的软肋。 所以,任由顾染白性子再犟,也终是服了软,朝着他身后的许静婉低低的说:“对不起。” 林慕言的心却剧烈的疼了起来,疼得他脸色都有些发白,握着她手的力道越是重了几分。为了韩景初,连自己手都不在乎的她竟然愿意道歉,心里的疼在疯狂的涌动着,脸上越加的冷漠凛冽,“不够诚意。” “那林总觉得怎样够诚意?”顾染白笑得讥诮,被他捏住的地方很痛,痛得她几乎要承受不住了。 林慕言被问得哑然,他只是想知道顾染白能为韩景初做到哪一步,可是真的到了这一步,他却不愿意知道答案,或许是——不敢。 韩景初爱顾染白,他知道,一直都知道,可是顾染白呢?从小一起长大,难道,就没有爱过? “不如你跪下。”许静婉用最柔和的声音说着最羞辱的话,林慕言的眉头微蹙,却没有半点要阻止的意思。手因紧张更紧的握起,顾染白疼得瑟缩了一下,眸底的眼色更加讥诮。 “既然用来威胁你的人是韩景初,我相信他绝对值这个筹码。”许静婉一步不让,她要将顾染白的骄傲狠狠撕下,踩在脚底,就如同她当年一样。 那样不屑一顾的睨着她,就像是睥睨天下的上帝在看着卑微如蝼蚁一般的凡人! 顾染白甩开林慕言的手,在他戒备的目光中在许静婉的轮椅前蹲下,手指轻蔑的划过轮椅的轮子。就算是如今一无所有的她,也如当年一样高傲,“你认为凭你能到的了韩景初?” 随即,在许静婉苍白的脸色下,纤细的手一指,就落在一脸阴沉的林慕言身上,“还是,你要靠他的权势?许静婉,知道现在娱乐圈最流行什么吗?” 她的笑很灿烂,让被她指着的林慕言心里微漾,还来不及阻止,顾染白恶毒的话就已经出了口,“潜规则,不懂的,回家翻翻字典。不过你猜,你能不能守住你的男人?让他不至于深夜去撬别的女人的门?” ‘砰’的一下,有什么东西在三个人心里炸开了花,许静婉气得唇瓣哆嗦,泫然欲泣的望着一脸得意的顾染白,手指紧紧的蜷缩在一起。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顾染白和林慕言,真的在一起了! “顾染白。” 林慕言一把拽起顾染白蹲着的身子,厌恶的甩到旁边,急忙满脸心疼的在许静婉面前蹲下,紧紧握住她痉、挛的手,“静婉。” 第五十三节: 许静婉抬头,眼泪‘刷’的一下从通红的眼眶落了下来,颇为声嘶力竭的冲着担忧的林慕言吼:“你和她在一起了是不是,你和她在一起了是不是?” 顾染白揉了揉拄痛了的手腕,动作优雅的从地上站起来,看到许静婉如此撕心裂肺、痛苦不堪的模样,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痛的?麻的?还是快意的? 许静婉,你曾害我家破人亡,又用那样的手段抢了林慕言,你现在这样,也是你自己活该。 “顾染白,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和慕言睡了?”许静婉却不依不饶,一把拽住了从她身侧走过的顾染白的手,也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将手伸过来拦在她身前刚好抓过她受伤的手腕。 尖利的指甲划破了她的肌肤,顾染白转头看向一脸冷沉的林慕言,他的眼里警告明显的让她想忽视都难! “这个问题,你还是问你的男人吧,如果你不想让全剧组的人看笑话,就把你的爪子放开。我力气很大,别腿废了,手也被我一不小心弄废了。” “顾染白,你说谁的是爪子?”许静婉直直的朝她扑去,双手挥舞着似要将她撕成碎片,她的腿是任何人都不准提起的顾忌。 顾染白轻巧的往旁边一让,行动受限的许静婉就直接跟着轮椅朝她的方向栽过去! “静婉。”林慕言手脚迅速的将许静婉抱起,轮椅便重重的栽倒在了地上,那发出的巨大声音让刚才和泼妇没什么区别的许静婉狠狠的颤了一下。 “顾染白。”林慕言的眸子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了,抱着许静婉的动作轻柔的让人羡慕,面上的表情却愤怒的让人止步颤抖。顾染白无奈的耸肩,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林慕言一旦遇上许静婉的事就这么不淡定。 “道歉,顾染白,你给我道歉。” 喷薄的怒气喷洒在顾染白慵懒带笑的脸上,同时也像盐一样洒进了她的心里,什么感觉都很明显,除了被她狠狠压抑的痛。 两个人彼此凝望,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那种毫不妥协的倔强! 终于,林慕言收回了视线,“顾染白,我会让你来求我的。” 对于林慕言斩金截铁又肯定万分的话,顾染白从来都没怀疑过它的真实性,所以,前两天还整死不低头的她现在林氏集团大楼下脸上也没有半点不甘愿或者意外。 “你好......” 走到前台,顾染白还来不及自报姓名,前台就已经很是不可一世的说:“总裁已经在楼上等你了。” 顾染白挑眉,看来自己的名声在林氏可谓是声名远播,连这个素未谋面的前台也知道她。 站在电梯门口等她的竟然是林慕言的秘书,顾染白再次有些受宠若惊的笑了,很疏离的笑,“张秘书,你好。” 见到顾染白,张秘书慎重的做了个请的手势,“顾小姐,总裁在办公室等您。” 对于他慎重的态度,顾染白忍不住摇头,“张秘书,对一个临上刑场的死刑犯其实真没必要那么有礼貌。” 这下,轮到张秘书尴尬了,他能告诉她,他之所以对她这么尊重是因为知道林总对她的态度不一样吗? 第五十四节:在床上签合同 林慕言的办公室很亮,窗帘拉得紧紧的,但却灯火通明,呛人的烟味让顾染白轻咳了一声,随后站住身子与那个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脸阴沉的男人对视。 张秘书一进办公室,便觉得一股寒意直逼脑门,慌忙退了出去。 办公室的冷气开的很低,顾染白只穿了一件长袖的休闲衬衫,冷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林慕言安静的看着她,没发怒没气急败坏,顾染白倒是轻松,坐到一旁舒适的沙发上,似乎一点都不知道接下来她会面对怎样的事情。 三天前她还那么强硬的告诉林慕言,她一定不会道歉,可是现在她就自觉的送上门来等着被他羞辱。林慕言是个很好的商人,懂得如何紧紧抓住敌人的软肋,一击击中。 就像她,天不怕地不怕,甚至连死都不怕,偏偏韩景初就是她的软肋。 唯一一个有点联系并且存在在这个世界的人,她从小认定的哥哥! 那天林慕言抱着许静婉怒气冲冲的离去,随后,傅安存便接到通知,韩景初被取消了这部戏男主角的角色,随后所有通告全在一夕间撤销,最近电影院首映的韩景初参演的几部电影也全部下架,书籍、海报,只要是有韩景初的通通都下了架。 只是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一切都被抹杀干净,似乎真的从不曾有过这样一个人红透过半边天一般。 而有能力做到这些又这么无聊的,也就只有如今这个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了。 “林慕言,告诉我,你想让我怎么给许静婉道歉。” 顾染白说的毫不在意,林慕言再次教会了她,尊严和生存比起来,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她那天那句‘腿废了’不只是刺进了许静婉心里,也刺进了林慕言心里。 办公桌后男人的眸子因为她这句话漆黑一片,连最耀眼的灯光也无法照亮的漆黑,他站起身走到顾染白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强烈的压迫感从他身上传递而来。 “那天静婉不是说了,让你跪下道歉。” 他的声音很冷,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一般,他想看看,骄傲的连‘对不起’都不愿意说的顾染白能为韩景初做到哪一步。 “呵——”顾染白嗤笑,“是你叫许静婉来这里,还是我去你们住的别墅?或者是在人来人往的林氏大楼门口?” 她说的随意,似乎只是想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一个麻烦,甚至在说话的时候还连续看了两次表。 “为了韩景初,你连下跪都愿意?” 林慕言的声音里有着诡异的喃喃,心里像刀绞般的疼痛让他的脸几近苍白,低头凑近她,“可惜,我不需要这种无用的东西。” 顾染白皱眉,“那你要什么?能不能快些?一次说完。” 韩景初最近脾气很坏,谁也伺候不了他那大少爷性子,如果等一下看不到她,又要大发脾气了。她怎么觉得她这就不是助理的活,反而像幼儿园的老师。 她的话无疑又在林慕言心里加了把火,让他本来就膨胀到极限的怒气瞬间高涨了几分。 “在韩景初的事情上,我损失了将近两个亿,现在有一笔合同能让我将这笔损失的钱再赚回来,可是,对方是出了名的在床上签合同。” 第五十五节:能杀了他吗 他的意思那么明显,顾染白愣了一下后突然笑了,那种慵懒就更是显得漫不经心,“那你可以让你宝贝的许静婉去,反正她现在也没什么用。” 她极具侮辱的一句话让林慕言的脸陡然一沉,抬起的手在半空中突然僵住! ——林慕言,我这辈子最看不起打女人的男人,如果有一天你要打了我,我就跟你分手,绝不回头—— 那年,顾染白看了电视剧后斩金截铁的话在他脑海里突然窜出,他的手指一根根握紧! 顾染白就这样侧着头看他怎么也落不下去的手,笑得讥诮冷漠,心里甚至有那么一点点的期盼,盼望他的毫不犹豫的落在她的脸上,她就可以毫不犹豫的离开。 林慕言用力的垂下手,一把拽住顾染白的手往办公室门外拖。 正在用心工作的张秘书一看到林慕言绷着脸出来立刻吓得站了起来,那慎重的模样不下于是见了美国总统般。 “马上打电话给我约见梅林集团的森总,谈双方公司和作的事。” 他冷漠沉静的声音响彻整个办公室。 张秘书心里一抖,再看被林慕言拖得踉跄了几步的顾染白,心里有个十分不怎么厚道的想法! “可......可是林总......” “约。”林慕言一个利眼扫过去,张秘书剩下的话顿时淹没在了喉咙了。 约见的地方是青安市顶级娱乐场所——鹭湖国际,地址是传说中的森总提的,顾染白想,bt的人果然不能用bt的思维去考虑。 一大早就去那种地方,也不怕精尽人亡! 车上,林慕言的脸一直绷得很紧,吓得前方的司机都不敢有半刻的松懈,牢牢的盯着前方的路,就怕突然一个不小心惹得林慕言大发雷霆。 车子停在鹭湖国际门口的时候,立刻就有服务生上来替他们拉开车门,白色的手套落在黑色的拉手上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林总,森总已经在楼上等着了。” 梅林集团是崛起了很久的家族性企业,但是一直都是在国外发展的比较好,到森如是这一代有意回国发展,第一个选择的地方就是青安市! 到包间的时候,门是开着的,还没进去就能清楚的听到里面传来的靡靡之音。音乐声混合着女人的娇喘声,还有呐喊助威的声音顿时汇成一篇独特的乐章落在外面的人耳里,其中,偶尔夹杂着男人的低吼声。 林慕言早在上一次就见识过了,娱乐场所的工作人员对这些也是耳濡目染,所以,唯一一个脸色不太好的就是顾染白。 她的脸色虽然苍白,笑容却是灿烂的,那是种近乎艳丽的笑,连见惯了美女的经理都忍不住愣了愣神。 林慕言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利眼扫过经理胖乎乎的脸,经理立刻歉意的点头哈腰再不敢抬头!心里却微苦,林氏集团的林总心尖上的人不是他的未婚妻许静婉吗?怎么看他的女伴一眼都踢上了铁板! 没理会经理心中的百转千回,他径直拿过张秘书手里的文件丢给顾染白,“你只需要让他在这份文件上签字,用什么方法你自己看着办。” “我能打他吗?”顾染白却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林慕言深沉诡异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半晌才冷漠的吐出两个字。 “不能。” “能杀了他吗?” “不能。” 顾染白拿着文件笑得轻蔑,“那我除了你现在心里正在想的方法,别无他法。” 第五十五节:我的秘书,顾染白 里面的光线不算得暗,所以,顾染白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的一派靡靡景象,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被一群女人包围在中间,正动作迅速的在其中一个女人身上挥汗如雨。 肥胖的身材、白希松弛的肌肤,稀松的头发,顾染白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 她只看了一眼并迅速转开视线,空气里奢靡的味道和女人浓郁的香水味,一切都恶心的让人想吐。 而沙发上正在卖力运动的森如是在顾染白一进来便看到了她,他驰骋的动作渐缓,然后停下,那双昏黄的米米眼里满是**。再看周围一圈花枝招展的女人,没有一个比的上的,除去她美丽的让人心动的脸,但是那种高傲得和这里格格不入的气质就让他想狠狠的蹂躏她。 林慕言一眼便看到了森如是眼中的贪婪和兴趣,落在顾染白身上赤luo裸的光直白的毫不掩饰! 看到林慕言进来,他拿出一旁的浴巾围在腰间,从女人堆里走出来伸出肥胖的手,“你好,林总。” 随着他的动作,顾染白只觉得有无数恶心的东西从他伸出的手传递过来,但林慕言却面色无异的握上了那只手,“森总,久仰大名。” “这位小姐......” 森如是将目光转像一旁的顾染白,仿佛已经用目光将她身上的衣服剥光,看到她手里拿的合同时,脸上浮现出一丝了然。 “我的秘书,顾染白。” 林慕言冷淡的介绍了一句,“森总,不如我们谈谈合约?” 他的话虽是询问,但是那种不容拒绝的卓然强势还是让森如是讪讪的点了点头,落在顾染白身上的目光更是急不可耐。挥了挥手,那些刚刚围着的女人立刻鱼贯的退了出去,包括刚刚躺在他身下的人! “林总,合同我已经看过了,和林氏合作我放心,没什么要修改的地方。”他的视线一直看着顾染白,非常不雅观的咽了口口水。 林慕言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森如是的想法他一清二楚,以前他也送过女人,但是都被森如是退了回来。 “顾秘书,将合约给森总签。” 顾染白回头看着林慕言,眉头微挑,那双眸子里溢出的是毫不掩饰的讥诮和不屑,这个动作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多了层动人心魄的美丽。 就像引诱人的魔鬼! 张秘书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忍不住离林慕言远了一点点,那种强大的凛冽几乎逼得他不能呼吸。 林慕言的眸色随着她的动作漆黑一片,菲薄的唇瓣紧抿,眼睁睁的看着她站起身翻开了文件朝森如是的方向走过去。 “森总,请这里签字。” 她递过去一只黑色的签字笔,另一只手的食指指着需要签字的地方,那是黑与白的极致对比。 森如是只觉得身子一僵,某个地方迅速的有了反应,咽了口口水,一把拽住顾染白的手将她用力的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宝贝儿,先让我亲一个。” 顾染白一直提防着他的动作,但是森如是的力道实在太大,这一拉竟然直接将她拉得扑倒在了他身上。还没等她挣扎着爬起来,他的手已经抱紧了她的腰,肥厚的唇瓣就凑了上来。 他的唇上还有女人的唇彩,顾染白急忙别过头,森如是的吻就落在了她的耳垂上。 第五十七节:这女人,够味 林慕言眸子冰冷,一瞬不瞬的看着森如是落在顾染白腰上的手,手里紧握着盛满琥珀色酒液的杯子,却并不喝。 张秘书压力大的摸了摸额头的冷汗,这是他跟林总来谈得最让人心惊胆战的合同,林总那什么眼神,恨不得拿一把刀将森如是那只手,不,是整个人给大卸八块! 顾染白用文件挡住他肥胖的身体,用力的挣扎,还好今天有先见之明穿了条长裤,要不然就丢脸丢大了。 “森总,先把这份合约签了吧。” 她脸上一直慵懒的笑意终于有了龟裂的征兆,特别是森如是将他那只肥肥的手贴在她的腰上时,顾染白终于忍不住拿起手上的文件砸了下去。 一下不解气,又狠狠的砸了几下。 森如是好像被眼前的变故给惊呆了,竟然由着顾染白狠狠的砸了几下都毫无反应,想他一辈子在商场上呼风唤雨,活了近五十年没遇到过这种待遇,那些女人哪一个不是乖乖的脱光了在床上等他! 顾染白厌恶的将空了的文件夹丢在地上,文件散落的到处都是,不解气的又踩了几脚,“林慕言,你就是个人渣,彻头彻尾的人渣,我顾染白要以后再对你有一丝一毫的牵挂,就让我出门被车碰死。” 听到她宣誓一般的话,林慕言陡然阴沉了脸,一旁的森如是总算反应过来了,不等顾染白走开,一把拽住她的手将她狠狠的摔在了沙发上。 “***,你这婊、子居然敢打我。”他一副呲牙咧嘴的狰狞样,喷出的气息尽数洒在顾染白脸上,那种带着女人口红味的气息让她恶心。 “我就打你了,你能怎么样,还有你才是婊、子,全家都是婊、子。” 从小甚严的家教让她在任何时候都无法那么肆无忌惮的骂脏话,‘婊、子’这个词算是她的底线,可是,这男人真的很恶心。 “还是个小辣椒,今天我还真要收收你这性子,你——”他的手一指林慕言旁边的张秘书,“给我拿手机记录下来,我还真要发给三级片影视公司让观众们过过瘾。” 他用力的去撕顾染白的衣服,这女人——够味。 顾染白奋力的挣扎着,一脚踹在男人早已肿胀的民感步位,“你这种人渣,活该一辈子断子绝孙。” 森如是被这句话刺激的红了眼,抬起头就要狠狠的给顾染白一巴掌,他这辈子什么都不缺,金钱、地位,就缺个孩子,近五十了,情人无数,就是没一个给他生下孩子的。 什么办法他都用了,甚至去医院做了检查,没问题,可就是没孩子! 顾染白这句话可算是戳中他的痛处了。 森如是举到半空的手突然被人握住,他狠狠的抽了抽,没抽出来,一抬头便对上林慕言冷沉的目光,几乎像是无数把刀子要将他凌迟的凛冽寒意。 脸上的怒气顿时变成讪讪的笑,“林总,我这不是帮你调教调教小秘书吗?这女人,太不识抬举。” “既然不识抬举,那我再给你换一个,这鹭湖国际什么都没有,就女人多。” 张秘书继续抹汗,林总这哪是征求意见,简直就是在说,如果你不同意,我就让你这辈子也玩不了女人。 森如是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屈服在了他强大的压迫下,讪讪的点了点头。 “张秘书,你陪陪森总,合约的事不勉强,看森总的意思。” 第五十八节:你就像是个下贱的第三者 林慕言从森如是的身下将顾染白拽出来,力道重得几乎能捏碎她的腕骨,顾染白安静的任由他将她以拖死狗的姿势拽出去。她知道,现在的她不能甩开他的手,不能任性不能倔强,要不然今天就绝对逃不脱森如是的魔爪! 出了昏暗奢靡的包间,顾染白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肺叶里存积的浊气。 顾染白想挣脱他的手,林慕言却似乎察觉了她的动作,突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直接上了鹭湖国际最顶层供至尊金卡的vip客户临时休息的房间。 说是临时休息,不如说是为他们提供那种服务的场地。 房间很奢华,到处透出温馨的靡靡之气,床头柜上一应俱全的情趣用品,镂空的情趣内衣就是十几种款式! “林慕言,你有病是不是。” 顾染白努力挣脱开他的手,不去看周围让人脸红心跳的东西,这里的一切都是带着色彩的,连洗手间的马桶都有着特别的形状。心跳如雷,她却倔强的表现出一副淡定的模样,视线直直的落在他的脸上。 “林慕言,你真的是越来越让人恶心。” 说完,便不顾他阴沉的脸色转身欲走,林慕言拽住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推到在床上。突然的晃荡吓得顾染白僵直了身体,等反应过来后才知道是水床! “顾染白,你又害我损失了一笔生意。”他的嗓音很低,就像是紧贴着她耳边响起,“你说该如何赔?” 顾染白一口气没喘过来,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林慕言,你有病,公司是你的,生意也是你的,但是我不是你的,你凭什么要我用身体替你谈合同?” 因为她的话,林慕言陡然间凛了眸色,“你说什么?” “听力不好就得治。” “顾染白。”林慕言像是头被惹怒的雄狮,要将她拆骨入腹般凶狠的大声喊着她的名字。 如果,顾染白不这么倔强,不这么骄傲,不这么令人讨厌,或许,他会对她温柔一些! “我没聋,不用叫这么大声。” 她讥诮的笑了,望着林慕言暴跳如雷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嘲弄而得意:“不知道你捧在手心里疼着的许静婉有没有见识过你这副气急败坏的神情?” 听到她提许静婉,林慕言的身体陡然间僵住,他知道这样做对不起静婉,他想一生一世呵护的女人。可是他控制不住,顾染白就像是罂粟一般吸引着他,让他情不自禁的就想和她有更多的纠缠。 相比于三年前,这种感觉更甚,强烈得他无法控制。 顾染白看出他心里的挣扎,伸出手揽住他的脖子,“你说,如果许静婉看到我们现在在一起,而且还在这样的房间里,你说......” “闭嘴。”林慕言嫌恶的从她身上起来,像是碰到什么不洁的东西一般憎恶,“顾染白,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下贱的第三者,用尽一切办法拆毁别人的婚姻。” 顾染白从水床上坐起身体,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第三者下贱,是因为那个出轨的男人贱,你难道没听过,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林慕言,第三者下贱,那你可知道你捧在手心里疼的白莲花也曾这么下贱过? 第五十九节:顾染白,做我的情人 “顾染白,做我的情人,我给你想要的一切。”林慕言坐在一旁点了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面容有些模糊。既然舍不掉就禁锢在自己身边,这个念头一点形成就迅速的根深蒂固再无法剔除。 “哦?”顾染白挑眉,“包括林夫人的光环?” 林慕言的目光冷沉,望着顾染白的视线更是冷得让人心生寒意,“除了这个,林夫人的位置永远是静婉的。” 顾染白想,她的心在那一刻是疼的,林慕言也曾说过,‘顾染白,你是我林慕言的女人,这辈子都会是。’ 是啊,他现在也是让她做他的女人,只是,她到现在才明白女人和妻子的差距。 心里百转千回,但是面上笑容却是讥诮灿烂,“我实在想不通有什么理由让我自甘堕落。” 她把玩着从手机市场淘来的廉价手机,明明是国产货拿在她手里却像最新款的苹果一般让人侧目,记得有人说过,顾染白,你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就算是穿着破旧的衣服,也会像是公主一样。 谁说的? 对了,许静婉,当时事事顺着她、迁就她的许静婉。 “顾染白,你的淡漠在别人眼里或许管用,但是在我眼里,它一文不值。”林慕言把玩着她的头发,眼里有着怀念的色彩,曾经好的能拍洗发水广告的黑发如此像是一堆干枯的杂草。 “你的内心其实并不那么坚强,你的弱点太多,韩景初、顾家、甚至是——我。” “呵——”顾染白直觉的嗤笑,还不等她笑声落下,林慕言猛的抄起一旁的水果刀朝着自己心脏的方向刺去。速度快的让人无法思考,只能顺应着心里最真实的情感。 “林慕言,你干嘛?” 顾染白脸上的淡漠瞬间化为齑粉,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惊恐,她的手迅速的握上锋利的刀刃,手掌的肌肤被划破,鲜红的血一滴滴落在雪白的床单上。配着这满房间的情趣用品,竟然显出了几分暧昧。 “顾染白,我就说你弱点太多,永远不会是我的对手。”林慕言松开手,刀刃离他胸膛的位置只有五厘米的距离,“其实,就算你不握住,这把刀也不会扎进去。” 林慕言的目光落在她还滴着血的手上,在她握上刀刃的时候,心里除了心疼还有显而易见的开心。而这份无法压抑的开心变成淡淡的笑容绽放在他棱角分明,灼灼其华的俊逸面容上。 顾染白心跳还没完全平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将手中的刀掷在地上,“林慕言,你他妈就是个神经病。” 她气急败坏的暴了粗口,拿起包起身就走,“你就是有病。” “顾染白,你会回来求我的。” 门狠狠的被甩上,也隔绝了林慕言蓦然变得伤痛的五官。 顾染白,我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互相折磨! 手上的伤痛得火烧火燎,她觉得脚上坏死的痛神经可能全部长在了手上,不然,怎么会这么痛。痛得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哭一场,画个小人诅咒他。 第六十节:我脚崴了 回到韩景初的别墅时,正好一个重物从二楼落下,吓得顾染白赶紧跳开,绊住了一旁的阶梯,狼狈的摔倒在地。手上的伤口又裂开了,按住的地方一个鲜红醒目的血掌印。 还好不是拍鬼片,要不然有够惊悚的。 “顾染白,你死去哪里了?” 韩景初气急败坏的声音从上面传来,还带着孩子气的气恼,他的目光落在摔倒在地的顾染白,原本气愤的神情立刻萎靡了下去,露出心疼来。 他的手一撑,整个身子就跃出了窗台,踏着中间的一个小花台,轻轻松松的就从二楼跃到了楼下!最难得的是,这样高难度的动作他竟然还做出了几分难得的优雅。 顾染白看得膛目结舌,“韩景初,你这是表演杂技吧,以后高难度的动作你都不需要替身了。” 韩景初不以为意的摇头,“我原本就是替身演员,比这难的都有。”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血掌印上,原本闲庭若步的步子顿住,眉目间都染上了凛冽的寒意,一字一句几乎都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你去找林慕言了。” 顾染白将受伤的手在身上蹭了蹭,伸出另一只手递到韩景初面前,“我的脚崴了。” 他原本郁结的怒气顿时发不出来了,瞪了她许久,认命的弯腰将她抱起往屋里走。 “喂,我让你扶我,没让你非礼我,快放我下来,让你影迷看到了怎么办?”顾染白在他怀里挣扎,一张小脸鼓得圆圆的。 在亲近的人面前,她永远像个天真的孩子。 “那我委屈点娶你就好了。” “韩景初——” 顾染白挣扎得更厉害了。 “顾染白,如果你以后再去找林慕言,我就将你锁在地下室囚禁一辈子。” “韩景初,你有病。” “不演戏,我也有足够的资本让你过的很好,所以,顾染白,别逼我真的将你锁起来。” “......”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顾染白想也许是她的性子太奇怪,才会和林慕言、韩景初这样强势到心里扭曲的人做朋友,甚至是好得密不可分。 不过,成为韩景初的朋友,可真的吃了不少的苦,到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当天下午,傅安存就一脸兴奋的跑来,说那部拍了一半的戏接着拍,还是男主角。 韩景初轻嗤,完全没将傅安存的兴奋放在眼里,凉飕飕的一盆冷水就浇了下来,“那部戏我不拍了。” “韩景初,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违约金三千万啊,你是钱多了吧。”傅安存急得原地打转,投资方并没有明确的说要跟他解约,只是说要停拍几天,换主角的留言却在剧组里疯长的传开了,甚至越传越声势浩荡。有记者就换主角这件事专门采访了影片最大的投资方林氏集团,公关部却只是丢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让换主角事件更加的煞有介事。 所以,这次剧组说的都是休息够了就开机,完全没提前两日的绯闻。但如果韩景初不接,那就是违约,需要赔付所有开支的三倍。 第六十一节: 韩景初瞪了一眼旁边事不关已的顾染白,赌气的说:“我就是钱多了花不完,给林慕言去买棺材。” “韩景初,你这张嘴可真够毒的,怎么说你和他也算从小一起长大的。” “你心疼?”韩景初阴恻恻的问,似乎只要顾染白一点头便立刻将她碎尸万段。 顾染白耸了耸肩,丢给殷殷看着她的傅安存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泱泱的闭了嘴,韩景初就像是个炸弹,一碰准炸。 最后,任由傅安存说得天花乱坠,甚至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韩景初都决定--不拍! 顾染白坐在一旁唉声叹气,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摇头,“韩景初,你这又让林慕言占了回便宜,不只损失了一部好电影,还白白给了林慕言三千万,除了开支的一千万,他净赚两千万,你说,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赚钱方法?” 韩景初瞪她,豁然从沙发上站起,抬步就往门外走。 “喂喂喂,你干嘛去?我还没说完呢,你这部电影......”傅安存哇哇乱叫,那愤恨的眼神就差没扑过来将顾染白千刀万剐了。 “拍戏。”韩景初怨怼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 傅安存纠结的脸上顿时染上狂喜,对顾染白竖起大拇指,快步追了出去,“喂,戏要明天才开拍。” 他悠扬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顾染白‘扑哧’一声就笑了。 这百转千回的声音用悠扬来形容都有些辱骂了,简直比泰国人妖还要荡气回肠。 原本计划的第二天开机,但还是没开成,这次出状况的是投资商力捧的女主角——杨果。 顾染白细白的手指滑动的鼠标上的滚轮,一张张关于杨果的艳照门那可真是清晰透彻,完全是360度无死角。照片中男人的脸都打了马赛克,虽然是看不真切,但是熟悉的人还是能一眼认出,杨果媚态天成、yi丝不gua的样子还真是让顾染白乍舌。 那么凶悍的女人,居然也有这么风情万种的一面。一个个高难度的床上运动,绝对是只能用‘逍魂’两个字来形容。 “好看吗?” 韩景初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面前,突然出声吓得顾染白差点从板凳上跳起来。 她回头瞪他,“这个问题应该问你,我又不懂欣赏女人这方面的美。” “如果女主角是你,男主角是我,那就是绝美。”韩景初感概,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似乎在回味,顾染白抄起桌上的鼠标垫砸在他头上。 “滚一边去,不知道什么思想。” 就在看到新闻的下午,林慕言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解气了吗?” 虽然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顾染白瞬间就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扫了一眼电视里面对媒体哭得一塌糊涂的杨果,挑眉,“许静婉知道你这么对她的好姐妹,非找你拼命不可。” 她的话里,有着毫不掩饰的讥诮,特别是说‘好姐妹’三个字时,更多了一层怪异的调子。 那头静了片刻才传出林慕言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顾染白,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满身是刺?” “那你觉得我应该感激涕零?”顾染白冷笑,那天被杨果打的地方甚至还隐隐作痛,“林慕言,知道什么是马后炮吗?当时我被人羞辱的时候,你以许静婉未婚夫的身份站在她身边,做着你的护花使者,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现在你让我感谢你,就为了你这偷偷摸摸的帮助,对不起,我还没下贱到这步。” ‘啪’的一声合上电话,她几乎能想象林慕言绿了的脸! 原本以为报复会接踵而至,没想到却是风平浪静,静得让她胆战心惊。 第六十二节:林总请吃饭 自从杨果传出那样不堪的绯闻后,观众就强烈要求换人,后来选了另一位实力名气都在杨果之上的演员顶替。这部戏不但没因此一蹶不振,反而还因为那段绯闻让戏的出名度一度飙升到海外皆知的地步。 “ok--”随着导演的声音落下,现场一片欢呼,辛苦了一年的戏终于落下了帷幕。 虽然过程惊险,但最后还是完美收场。 稍做休息后,大家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休息! “大家都别忙着走,晚上香满天下一号包间,林总请吃饭,每个人必须到,林总说了助理也一起,缺一不可啊。” 导演特别提醒了最后一句,连他都不明白为什么张秘书要让特意提点这句话。一场戏杀青,投资商请吃饭的也有,但都是些小投资商,像林氏集团总裁这种身份的人一般是不会亲自请吃饭的。可就是小投资商请吃饭也是有要求的,别说助理,就是角色少的演员除了老戏骨,都不在应邀范围内。 “哦--” 话音落下后现场就是一片欢腾,林总是谁?林氏集团林慕言那是所有人的梦想,女人梦想的是嫁给他,接受众人顶礼膜拜的尊崇,男人是梦想能成为他那样的人,帅的一塌糊涂,身材修长有力,最主要的是有钱、有权、有势、有能力。 所以,他亲自请吃饭,就算导演不说那句‘缺一不可’也不会有人缺席,就怕自己不再应邀范围内。 可偏偏就有人不识抬举,比如韩景初,比如顾染白。 “导演,那麻烦您转告林总,我就不去了。” “导演,那个,我晚上有事。” 韩景初和顾染白同时开口,剧组关于他们的绯闻早就暗地里传得到处都是,如今两人同时有事,众人眼中闪过惊讶后露出了然的神色。 顾染白尴尬的看着韩景初,一副卑恭的样子,“韩哥您也有事啊,我还怕我缺席给您造成不好的影响呢。” 人群中发出一声嗤笑,林总会注意到一个小助理?这顾染白不只行动有点笨,连脑子都有点傻。 导演从来没见韩景初这么不给面子过,虽然是影帝,但是自来对谁都很客气,剧组的饭局也从来没缺席过。一时间脸上有些尴尬,“景初啊,你看,这投资商请吃饭不就是为了请主角吗?其他人那都是陪衬,你这不去,怕林总那边不好交代。” “是吗?”韩景初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旁边手眼相观事不关己的顾染白,唇角勾起一丝魅惑众生的笑容,“好吧,小白也有事去不了?” 他这一声‘小白’喊得顾染白直打哆嗦,小白,小白,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啊? 脑海中突然冒出一句:“小白,摸小地弟。” 原本疑惑的脸顿时垮了下来,脸色难看的看着一旁笑得花枝乱颤的韩景初,“是啊,韩哥。” 韩景初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那这事我可帮不了你,要不你问问导演的意见?” 导演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想着不过是个助理,只要韩景初去了就好,这投资商请吃饭,那完全就没助理什么事,“不去就不去吧。” 第六十三节:缺一不可 顾染白收拾好东西便要离开,谁知道等一下林慕言会不会又哪根筋不对头整些什么事情出来折腾。 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换到顾染白这里就成了早走晚走不如刚刚好。她刚走出休息室便看到开着车来接人的张秘书,看到顾染白他如释重负的拍了拍胸口,还好让他给赶上了,要不林总又得给他穿小鞋了。 今天林总突然问起了这部戏是不是今天杀青,林氏集团底下经营虽然涉及范围广阔但还没有要踏入娱乐圈的打算,之所以会投资这部戏完全是替未来总裁夫人还一个人情。如今林总突然问起让他汗毛直竖,小心翼翼的斟词酌句的回答。 “是。” 还好他昨天做了功课,这年头秘书也不好当,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是问你他什么时候上的厕所都必须要知道准确时间;还得揣测老板的心思,要不就得踩地雷、事半功倍。 “把今晚的预约取消,请剧组的人吃个饭,大家都辛苦了。” 张秘书顿时了然,这明显的就是醉翁之意不啊。 于是,他就自告奋勇的来做这份高难度的差事,未来总裁夫人是林总捧在掌心里的宝贝,可这宝贝看的时间久了难免也会厌,偶尔想尝尝新鲜。他就要在老板娘不发现的情况下,将这只小野猫给送到林总床上,世上肯定不会有他这么善解人意又防患于未然的秘书了。 “顾小姐,您这是要去哪里啊?”他笑容殷切,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顾染白翻了翻白眼,“回家。” “林总说请剧组所有人吃饭,缺一不可。”张秘书笑得一脸慈祥,哦,不,是阴险,就像是等待着小白兔上钩的大灰狼。 “我只是个助理,去不去都不重要。” “可是林总说了,缺一不可,只要是剧组的人都必须去。” 顾染白笑得一脸夸张,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说出一个让张秘书恨不得撞墙的理由。 “你可以不把我当人看。” “顾小姐,要是你不去,我怕今天这餐饭其他人是吃不顺畅了。” 最后,顾染白还是和一群没有车的工作人员坐上了张秘书那辆在工薪阶层称得上是豪车的宝马,身旁的人兴奋的跟这辈子没吃过饭似的,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话题就一个,林慕言有多让人神魂颠倒! 每次她们提到林慕言时,张秘书的目光就从后视镜看向她,那眼神简直就像在说:“去吧,看林总多好,脱光了衣服躺床上去吧。” 车子停在香满天下的时候,剧组其他人差不多都到了,韩景初的车险险的停在刚从车上下来的张秘书脚边,吓得他往后大跳了一步,重重的撞在宝马的车门上。 刚才顾染白原本是要坐韩景初的车,但是张秘书随便给他塞了个人上去,座位就满了,因为他的公众形象不能明目张胆的拒绝,所以,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染白上了这个男人的车。 第六十四节:挺配的 他们到一号包间的时候,林慕言还没来,顾染白微微松了口气,像他这么忙的人也许没时间亲自招呼他们这群在他眼里如同蝼蚁般生存着的人。 但是那些人却没有她的这份自觉,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却没有一个人动筷子,纷纷殷切的看着门口。 顾染白饿的前胸贴后背,中午的时候因为赶最后一出场景,忙得只吃了一点点盒饭! 此时看着眼前摆盘精美的菜色,却是能看不能吃。 又过了半个小时,林慕言才姗姗来迟,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架黑色的轮椅,接着是许静婉温婉的脸,接着再是众目以待的林慕言。 首位是给林慕言留的,右边依次是男女主角,左边是导演、副导演,依次轮下来,助理就坐在类似于角落的位置。 餐桌整整有十八米长,足够整个剧组的人同桌,因为地位低微,顾染白坐在离林慕言最远的地方! 身旁,传来另一个女生失望的叹气声,顾染白大概看了一眼,年纪很小,脸上还带着初出校园的朝气,正是做着美丽童话故事梦的年纪。 “真帅啊,可惜名花有主了。” 坐在最前面的人纷纷跟林慕言打招呼,看向许静婉时也是一副尊敬的样子! “染白,你觉得他们两个在一起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 顾染白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林慕言冰冷阴沉的目光,只是一瞬间的交汇,随即两人别开了脸。 这一幕在别人眼里倒很正常,唯独韩景初的眸子微微眯了几许。 看见顾染白和旁边的人聊天,林慕言突然就想知道她说了什么,抬手示意了一下,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大厅立刻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挺配的。” 顾染白平淡的声音在安静的饭厅里尤为突兀,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为她的失礼觉得羞耻。刚才找她说话的女生急忙别开头,装作一副与她不熟的样子。 林慕言还算平缓的脸色陡然就沉了下来,握着轮椅扶手的手努力握紧,似乎将它当成了顾染白纤细的脖子。 该死的女人,真想掐死她算了。 当事人显得很镇定,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款款的站起身来,有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对不起林总,我只是说,您和准夫人很相配。” 明明是祝福的话但是听在别人耳里却不是那个意思,里面满满的讥诮冷意倒像是愤青,许静婉脸色一白,双手紧紧的捏着轮椅的轮子。 良好的教养让她没有当场发火,而是努力扬起唇角,“谢谢。” 林慕言眸子冷冽,恨不得将顾染白捏成碎片,唇色紧抿微白,缓缓推着许静婉走向首位。 拿起桌上的手巾,抖开,平摊在她的双腿上。 “林总真是个体贴入微的好丈夫。”韩景初开口,那双眼睛里除了冷嘲之外,还有如释重负,他不介意林慕言和谁在一起,他只介意顾染白和谁在一起。 林慕言抬头,对上韩景初咄咄逼人的视线,蓦然冷笑,“我是以家为重,当然不能和你闲云野鹤的性子相比。” 第六十五节:难怪许静婉费尽心思也要得到那个位置 众人无不感觉到莫大的压力在饭厅里蔓延,纷纷低头喝水,祈祷着这番唇枪舌战赶紧过去。 韩景初手指着杯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事不关己的顾染白,只是他的眼神太快,还没等别人发现便已经转开。林慕言却危险的眯起了眸子,隐在桌子下的手紧握成拳。 “如果,我能等到心仪的人,也甘心洗手做汤羹。” 在场的也有很多年轻女子,一听韩景初的话纷纷惷心荡漾,恨不得自己就能变成他口中的那个人。 顾染白事不关己的拿着筷子来回把玩,脸上有着纠结的神色,这是她饿了的征兆! “哎呀,景初你都有心仪的人了啊,我还打算将我的侄女介绍给你的,既然大家都这么熟了,这个面子你一定要给我,让我侄女走次后门。”导演夸张的声音冲淡了包间里紧绷的气氛。 林慕言敛了神色,执起桌上的高脚杯,微晃着里面暗红色的酒液:“经过一年的努力,‘玉如歌’终于落下帷幕了,大家都幸苦了,我敬大家一杯,预祝‘玉如歌的喋血天下’能首映红火。” 大厅里,一片兴奋欢呼声,没有什么能比这句话更让人觉得开怀了,毕竟,投了一年的心血。 “大家不用拘礼,放松了心情吃。” 顾染白的视线落在安静的坐在林慕言身边的许静婉身上,记得当年,连执高脚杯的姿势都是她手把手教会的。而如今,她却能动作优雅、进退有度的坐在这一群名流中,莞尔的笑。 那动作,那神态,无一不彰显着她雍容的风华。 “染白,这酒是什么酒啊?跟我平时喝的长城干红味道不一样。” 突然的声音拉回了她游离的思绪,回过神来看向一旁问她话的人,就是刚刚危急时刻跑的比什么都快的那个人。对她,顾染白没有任何好感,她这人,记仇。 看了一眼瓶子上的法文。 “82年的法国拉菲。” “啊。”女人惊讶的低叫出了声,赶紧用嘴捂住,兴奋的扫了一眼满桌的人,“这得要多少钱啊。” 顾染白喝了一口,眉头蹙起,她还真品不出和长城干红有什么区别,看来,她天生属于酒文化白痴! 听到女人心疼满满的呼声,闲闲的说:“不要钱。” “啊,为什么?” “林总请客。” 女人用白痴的眼神扫了她一眼,决定不再搭理她。 杯觥交错中倒映着每个人谄媚尊崇的脸,林慕言如同帝王一样坐在上位,享受着众人恭维的祝福! 顾染白冷笑,难怪许静婉费劲心思要坐上他旁边的位置。 韩景初透过透明的杯子看像她,刚好将她眼里的冷笑尽收眼底,顾染白冲着他笑,灿若朝阳,在这烟雾弥漫中犹如雪夜里突然绽放的莲花。 纯白的、无暇的、高贵凛然的。 许静婉怨毒的握紧了拳,这是她讨厌顾染白的地方,她那么努力学习上流社会的礼仪、交谈、走路、微笑,可是敌不过顾染白不经意的动作,虽然里面有着不容忽视的讥诮冷讽,但是依然无阻那种与生俱来的高雅大方。 林慕言看见顾染白对韩景初笑,瞳孔猛然收缩成针尖般大小,却神色无异的夹了块清淡的小菜放到许静婉碗里,“多吃点,这些都是清淡的菜色。” 人群中又是一阵谄媚的恭维声。 这场聚会一直持续到近凌晨,几乎所有人都有些微醺! 人陆陆续续的走了,辛苦了一年又加上一场狂欢,心陡然间放松,只觉得无限疲惫,躺下来睡上个两三天。 第六十六节:我那个来了 顾染白双手抱着手臂站在路边上拦车,傅安存和韩景初去了洗手间,娱乐圈的捕风捉影她算是见识过了,所以也不敢等他们。 自从做了韩景初的助理,便被强硬的要求着搬进了他的别墅,美其名曰,24小时贴身照顾。结果,她这生活助理就真的成了生活助理,生活到早上挤牙膏、洗内库,洗澡还得递浴巾! 林慕言推着许静婉从酒店出来,一眼就看到冷得直发抖的顾染白。 “慕言,我有些冷。”许静婉抬头,声音娇柔得像是经不起风吹日晒的花朵。 林慕言褪下西装披在她肩头,握紧她冰凉的手,“让你多穿些非不听,以后外出记得带件外套,免得着凉。” ——顾染白,我告诉你,你要再这样穿个短袖就出门,以后别指望我脱衣服给你。早就跟你说早晚温差大,怎么就不长记性,教牛都教会了,偏偏教你教不会—— 他曾经气急败坏的吼声还在耳边回响,如今却用这副温润的声音嘱咐许静婉,眼前的两个人突然变得有些模糊,原来,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呢。 顾染白转过身继续拦车,这条路都是高档娱乐场所和酒店,能来这里消费的人自然是非富即贵。所以,出租车一般不来这里,现在深夜,更是难打的。 她眉头深锁,感觉像是过了几万年一般的漫长,越是到后面越是心浮气躁。 可是,偏偏就有人不识趣,在后面不停的炫耀恩爱。 “慕言,你推我去那边的便利超市吧,我去买点东西。” “买什么让陈辞去买吧。”林慕言努力不让视线落在顾染白身上,不去看她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的模样,真是不学乖,最近昼夜温差大,还穿个短袖到处跑。 许静婉的脸蓦然就红了,低垂着头支支吾吾了半晌才低声说:“那个......我那个来了。” 顾染白身子微僵,许静婉这话声音不大不小,恰到得让她刚好听见,又不破坏其中的羞涩。 她回头,嘴角有着讥诮冷讽的笑,居高临下的看着许静婉纷嫩白希的脸,“果然有做狐狸精的潜质。” 许静婉眼眶一红,手紧紧的握住林慕言的手,“顾染白,我的双腿都已经被你害成这样了,你还想怎样?” 刚从酒店走出来的张秘书膛目结舌,赶紧转身就逃,林总那脸色可真是不好看啊。‘小三’挑战准总裁夫人,这场戏精彩是精彩,可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留在这里看啊。 顾染白闲庭若步的走过去,林慕言已经先一步挡在了许静婉面前,满脸的戒备。她在离他们半米的距离停下,笑得灿烂,“许静婉,不甘心是吗?这只是开始,在乎林慕言是吗?那我们打赌,最后他娶的一定不是你。” 韩景初和傅安存从酒店里出来,看到眼前这一幕纷纷停下了脚步。韩景初慵懒的靠着酒店金碧辉煌的柱子,面上笑意灿烂却掩不了心里泛起的疼痛。 这个女人,永远都是这么强势,永远都只会吃亏。 *** 让大家久等了,刚从黑屋里出来 第六十七节:我不介意 酒店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其中不乏有记者,正偷偷的将镜头对准场中央的三个人。韩景初的视线扫过周围一个个眼中都冒着雀跃的人,如玉的声音在杂闹的人群中响起。 “戏是好戏,只怕会无福消受。” 众人一听这才反应过来戏中主角是谁,立刻灰头土脸的埋着头该干嘛干嘛去了! “顾染白,闭上你的嘴,如果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就让你这辈子都说不了话。”林慕言的声音很冷,对许静婉他有着浓浓的谢意,这是他欠她的,所以,他可以不爱她,但绝对不能伤害她,更不允许顾染白伤害她。 “哦?杀了我?”顾染白朝着他挑衅的笑,“或者是将我毒哑?” “顾染白,你别以为我不敢。” 顾染白不接话,却是神色嘲弄的看着红着眼眶的许静婉:“你可知道你的男人对我说过什么话?” 林慕言神色冰冷的看着顾染白,眼里满是警告。 她笑着从包里掏出手机,林慕言的声音便像炸弹一样在许静婉耳边爆炸开来,让她有那么好一会儿除了不停回响的声音外再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顾染白,做我的情人,价格任你开—— 她紧握的手猛的垂下,无力的搭在轮椅上,眼泪如绝提的河水,无声的流淌。 “静婉。”林慕言伸手将她抱住,“对不起,静婉,我只是......” 林慕言的话顿住,不知该如何解释,他对顾染白的感情不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他想要她,迫切的想拥有她。 许静婉很想推开他,可是她没有任性的资本,在这场感情戏里她一直是输家,因为她爱林慕言,爱得可以没有自我。可是林慕言不爱她,她唯一拥有的就只有林慕言的内疚和感激而已,而这也是她最大的筹码。 她紧紧的抱住林慕言,从刚开始的无声哭泣都最后的嗷嗷大哭,像是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一般! “顾染白,我不介意。” 许静婉带着哭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吓得顾染白已经跨出的步子一个踉跄,急忙稳住身子,才没有狼狈的跌在地上。就在她准备将刚才的那句话当成许静婉一时的抽风之语时,许静婉又开口了,非常掷地有声的语调:“顾染白,只要慕言开心,我不介意你做他的情人。” 这句话让正走过来的韩景初也抖了抖,再看顾染白一脸的冷笑,顿时知道,这许静婉还真是一脚踩在了顾染白的禁区。 许静婉仰着头,她永远都记得妈妈的话,男人永远都喜欢得不到的女人,与其让林慕言一直心心念念着顾染白,不如让他得到,反正男人嘛,时间久了自然会腻的。 而她的主动会让林慕言觉得更对不起她,只要她的腿不好,林慕言就永远无法真正毫无芥蒂的娶顾染白,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一条人命。 “不介意?”顾染白挑着眉看她,“男人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自以为是愚蠢的女人才会将出轨当成理所当然。” 第六十八节:当年发生什么事了(上架感言) 她神色高傲的转头看像一脸郁色愧疚的林慕言,嘴角微勾:“你当成宝贝的男人不代表别人也当成宝贝,我这人有洁癖,严重的洁癖,这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男人——我嫌脏。” 林慕言的脸陡然沉了,她厌恶的语气让他的心蓦然就疼了。 脏吗?那么,顾染白,你又有多干净? “许静婉,我们之间的帐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一点一点还给我,你还是祈求上苍保佑你吧。” 说完,再不看他们一眼,转身便走。在有他们的空气里,多呆一分钟都是脏的。 “小白,真不知道你身上哪点像女人。” 韩景初走过来,习惯性的伸手去搭她的肩膀,却在半空中突然停下,耸了耸肩,讪讪的垂下。 “算你还有公众人物的自觉,要不我明天就要声名尽毁了。”顾染白白了他一眼,就在他准备说话的当头,再次开口,“别叫我小白。” “叫小白亲密。” “滚一边去,我很烦别惹我。” 傅安存将车停在两人面前,林慕言冷冷的视线落在韩景初身上,这个男人刚到顾家时他并不在意,不过是个孤儿,直到后来他对顾染白表现出强烈的兴趣让他莫名的心慌。 而顾染白也真的将他当成一家人,将他当成顾家真正的大少爷,哪怕知道她对他只是兄妹之情,但也让他难以接受! 车门关上,顾染白都还能清晰的感觉到林慕言几乎要将她碎尸万段的目光,韩景初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抱住,“小白,想哭就哭出来。” 曾经的顾染白没有这么尖利刻薄,有点孩子气但整体还是端庄贤淑的,看到现在这个美丽的像只暗夜妖精她很难想象当初她也笑得如同白莲花一样清纯。 顾染白静静的倚在他怀里,就像是历经千辛万苦游历归来的旅人突然享受到了家的温暖,那是一种执着的眷恋。 “小白,当年,发生什么事了?” 这是韩景初一直想问的,当年顾家没有后,他第一时间就去找顾染白,可是等到他赶到顾家时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他不知道顾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在一夕间宣布破产然后迅速的淡出人们的视线!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当年他就不该跟顾染白赌气,从顾家搬出来。 顾染白的眼睛微眯,当年,当年...... *** 亲爱的,扑倒明天就要上架了,首更五万。。。亲爱的,订阅吧,别养着了。。。。成绩好了渝涵才能更用心的写文。。。毕竟渝涵除了是作家还是一个母亲,首先要保证孩子的吃穿住。 故事后面会很精彩,还会出现很多角色。。。关于顾染白的最后归宿,说实话,还没定。。。 顾染白会蜕变的,不会一直这么弱的,她是个让人心疼的女孩子。。。 谢谢一直支持着我的读者,爱你们。。。特别谢谢那些一路从一婚陪我走过的人,谢谢有你们的一路支持。。。有两本写的不是那么尽人意,但是谢谢有你们一直陪着我。。。 第六十九节:你什么时候也这么矫情了 “去沉淀心情了。” 顾染白说的轻巧,微眯的眼睛里却闪过了强烈的恨意。 韩景初见她不愿意说也不勉强,只是更紧的抱住了她瑟瑟发抖的身体,取过一旁的薄毯替她盖上。 听到前台秘书让她等的话,顾染白并不意外,如果林慕言直接让她上去,她可能就要想他是不是把电梯的保险绳给剪了。 傅安存经过这么多天早就知道顾染白和韩景初的关系了,所以对她现在没大没小的态度也视而不见。 ‘玉如歌的喋血天下’在众人期待中上映了,首映票房爆满,一时间走在街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听到夸张的尖叫声。当然,这些尖叫声不是因为影片故事独特的魅力,而是因为韩景初铁血的军人风气,那种横扫千军的霸气被他演绎的淋漓精致,一时间,军人一度成了适婚女子最先考虑的人选。 顾染白揉了揉麻了的双腿,所有人都已经下班了,整个林氏安静的连脚步声都特别清晰。她穿了一双细跟的跟鞋,颇有些拍惊悚片的感觉。电梯里光洁照人,惨白的灯光打在不锈钢的四壁上,衬得她的脸也惨白惨白的。 林慕言脸色难看的瞪着她,几乎在她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就有要将她掐死的念头,而他也真的付之了行动,手握上她纤细的脖子时,阴冷的声音也在她耳边响起。 “嗯。”顾染白点头,越过他直接往里走。 听到开门声,顾染白似乎看到他的身子微僵了一下! “我明天替你买下来。”他脸色紧绷,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腕,“顾染白,别告诉我不想欠我人情这种矫情的话,不准去找林慕言。” 门合上的瞬间,林慕言收回落在文件上的视线,危险的眯起。顾染白你有胆量一再挑衅我的威严,那么就要有胆量承受后果,不是清高吗?不是不屑吗?那我就让你亲手折断自己的翅膀卑微的乞求! 但她能做的也只有等! “你是我的助理。”韩景初激动的打着电玩,激动得恨不得自己也能跳进去三下五除二的将那些怪兽消灭! 她脱衣服的动作不优美,甚至是有些粗鲁,像是在和谁置气一般。 他可以不介意顾染白任何的话,但是唯独不允许她说自己脏。 张秘书站在电梯口等她,看到从电梯里出来的顾染白笑得有些讪讪,“顾小姐,总裁在办公室。” 那是父亲一辈子辛苦的产业,那里曾经有着父亲没有实现的梦想,父亲爱好设计,但是最终没能走上那条路,所以,他便将这一切倾注在自家别墅里。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他辛苦挑选的。 手里端着一杯顶级的碧螺春,他不爱喝茶,今天却着了魔一样想尝尝这苦涩的味道。 等,等多久,顾染白不知道。 林慕言的唇抿得死紧,有些泛白,他何尝不知道,那里,也曾经是他思念某个人时唯一的寄托。 沉心的巧血。他知道,顾染白还在楼下等他,他再一次抓住了她的软肋,看着她放下一切骄傲来找他。可是该死的他却不高兴,她可以为了一栋房子放下她一直坚持的骄傲,可是在他面前,她就像是一个全身竖起刺的刺猬。 “韩景初,我告诉你多少次了,内库要自己洗。” 两年前,那四千个日日夜夜的朝夕相处都没能让自己走进她的心里,是不是就注定了两年后的几个个日日夜夜也无法走进她心里呢。 推开门便闻到了淡淡的茶香,办公室里没开灯,借着窗外昏暗的光线能看到桌上散的到处都是的茶叶,林慕言站在落地窗前,手指间有猩红闪过。 顾染白正在和一堆脏衣服奋斗,傅安存接通告接得手软,一遍一遍筛选出最能让韩景初借此再红一把的电影,当事人则舒适的靠着沙发打电动游戏。 顾染白咧着嘴笑,眼里却是嘲弄而讽刺的,“林慕言,或许你永远不会懂,当一个人失去一切的时候就会那么迫切的想拥有曾经属于他的东西。对你而言,那只是一栋房子,对我而言,那是我父亲的梦想,那是曾经承载着所有人希望的地方。” 将杯子里的茶水一口饮尽,手往上一抛,直接将上好的青花瓷杯子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张秘书抹了抹汗,脚底抹油的跑了。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不自然的看向外面的夜色,那些闪烁的霓虹纷纷变成了顾染白明亮的眼眸,一眨一眨的。 韩景初还是握着,就是因为了解,他才更不愿意让她去。林慕言想要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外面的阳光那么灿烂,落在他眼里却成了灰白,顾染白是他的色彩,而她的离开,也带走了那道唯一的色彩! 可是,他犟不过顾染白,最终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她挣脱自己的手出了别墅。 “你这年龄最多只能做我老婆,要不,我委屈一下?” 顾染白狠狠的甩上门,巨大的关门声吓得外面还没来得及走的张秘书身子猛的抖了抖,顾不得收拾东西,像兔子一样溜走了。 “委屈你个头,想都别想。” 正在解裤子扣子的顾染白抬头,那是种介于成熟和清纯间的美丽,她神色冷淡的眨了眨眼睛。 韩景初的别墅里。 顾染白拧着他的内库,真像甩在他脸上得了。 顾染白解开围裙就往外跑,甚至忘记了身上穿的还是普通的家居服,韩景初从沙发上跳起,一把拽住顾染白的手:“不准去。”13acv。 “我是你助理,不是你妈。” 沙哑的声线让他原本就烦躁的心情更是恼火,他厌恶死了自己被顾染白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能挑动的心弦,声音里自然的带出了几分火气和厌恶。 *** “顾染白,那只是一栋房子。” 原来,心绪波动的人只有他一个! “张秘书,叫顾染白上来。” 一看标题,顾染白顿时想起是谁在幕后策划,原本以为商人忌讳那里,所以才一直破烂没人住,没想到顾家宅邸是在林慕言名下! 灿烂灼目的阳光从西边落下,整个天空都变成了一片灰蒙,外面华灯初上,林慕言就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楼下那片璀璨的灯火。 顾染白偏了偏头,“做情人要做的事。” 以他的身份地位和钱财,没有女人投怀送抱是不可能的,就是他公开了和静婉的关系后,投怀送抱的女人还是层出不穷,甚至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可是你明明知道,他做这些就是为了逼我主动去找他,他不会让你买,更不会让爱惜他的人买,韩景初,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的为人。” 顾染白搓着内库的手一顿,然后如旋风一样从洗手间里冲出来不顾满手的泡沫便抢过傅安存手里的报纸,顾家宅邸于明天十点在会展中心公开拍卖。 谁受得了这么大的压力啊。 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这么迅速的挑起他的**,他只是看着,便明显的感觉到身体起了反映! “韩月白。”顾染白满脸严肃的叫着那个从他入娱乐圈就再没用过的名字,“那是我的家,父亲的骨灰没了,不能再毁了那里。” “呵--”冷漠的讥笑声出口,“顾染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烟燃尽了烫到他的手,急忙丢掉手里的烟头轻‘咝’了一声,猛然间回过头,却见顾染白正在脱衣服。上衣已经丢到了一旁露出里面杏色的内衣,很正经的款式,但林慕言却觉得比情趣内衣还让人内心澎湃。 林慕言若无其事的抽着烟,身后许久没有动静,除了刚刚那一声巨大的关门声之外。他的眉头微蹙,心里有淡淡的焦躁,甚至怀疑顾染白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这老板的私事,能躲多远是多远! “咦。”傅安存突然发出一声惊讶的声音,然后拿起一份今天的报纸:“顾染白,你们顾氏的老宅要拍卖吗?” “是。” “让她等着。”林慕言继续翻看手里的文件,除了刚才那么一顿之外,再看出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林慕言却因为她的这个动作心里一紧,那种郁闷更像是被裹紧的茧子一般。 他的拇指贴着她脖子上的动脉,感受着顾染白的生命在他的掌控间,可是,也仅仅只是感受而已。 “你这是在干嘛?” 咽了咽口水,迅速的别开视线,声音冷漠讥诮,却还是泄露了早已窜起的**,“顾染白,你干嘛?” 林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林总,顾小姐在楼下要见你。”张秘书咽了咽口水,感觉到办公室平缓的氛围立刻变得波涛汹涌,他顿时觉得手脚都虚软了起来,只祈求着他们家总裁能快点解决了这段三角恋,再这样几次,他肯定就得精神失常了。 外面的繁华街景倒映着他挺直的背脊,将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朦胧微暖的光晕,可是,刚一碰到他的身便已经冷透了。 矫情-- 在林慕言眼里,顾染白的念旧就是矫情,她这种冷漠无情的女人也会懂得思念? 第七十节:妓女还有从良的时候 “林慕言,你可还记得你曾最喜欢院里的桃花树?你说,如果你结婚一定要让祝福挂满顾家后院的整片桃花林。” 顾染白的下颚高傲的扬起,那年,他十八,她十六,正是天真散漫的年纪,正是相信爱情天长地久的时候。 那年,顾染白对他许下的承诺嗤笑:“林慕言,我看你是想桃色满天飞。” “倒没有,只有一条。”林慕言的目光专注的落在她明艳的脸上,“不能让静婉知道我们的关系。” “慕言,慕言,你答应过我不和她联系的。”她突然发了疯一般朝里面大吼,布满泪水的脸上全是痛苦的神色。 “时间。”顾染白冷淡的丢出两个字,脸上越发的不耐烦。 许静婉没什么,只是一时的怒气攻心才会突然晕倒,只要醒了观察一下便能出院。 “顾染白,你真是个妖精。”林慕言满足的喟叹了一声,将怀里的女人推倒在床上,唇瓣急切的贴在她柔软的耳垂上。 “我只记得两年前,你一把火将那一切都化为了灰烬。”林慕言的眸子里还闪烁着当年漫天的火光,那样瑰丽的色彩,他似乎能听见桃树在火里颤抖、申银,如同他的爱情。他的手在她白希柔嫩的肌肤上流连忘返,“顾染白,知道做情人的规矩吗?” 许久,她终于叹息了一声:“还好化妆品防水,要不该多难看啊。” 恼怒的甩开她的身子,林慕言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将手指连同手背的每一处角落都细细的擦拭干净,“顾染白,你的每个地方都让我觉得脏,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将你的骄傲狠狠的撕下。” 说完,毫不留恋的起身,朝着推着轮椅疯狂乱闯的许静婉追去。 顾染白在床上躺了半晌,眼睛因惬意而眯起,真是舒服啊,在美国的时候,日日夜夜想的都是这样舒适的床! “难不成还有专门的情人守则?” 顾染白故意将最后四个字咬得极重,对那两个字,她说不出的厌恶排斥。 主角都走了,她留在这也没用! “静婉,”林慕言有些无奈,除了紧紧的抱住她,他甚至无法做出任何承诺,因为,他的身体好像只对顾染白有兴趣。 “静婉。” 许静婉疯了一样的捶打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第一次那么痛恨自己只能借助轮椅来行走,“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当年车子没有将我撞死,那样,你就能一辈子记住我,你的心里一辈子都会有我的位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虽然在我身边却心不在焉,只为了偿还当年我推开你的恩情。” 林慕言迅速伸手接住晕过去的许静婉,抱起她就往电梯的方向跑。 顾染白顺着他的话看向自己身上的每一道伤疤,笑容艳丽得如同盛开的罂粟一般让人没有半分招架的能力。 林慕言的眉头紧蹙,定定的看着床上熟睡的许静婉,她的美丽和顾染白不同,如果顾染白是妖精,那么她就是天使,那种单纯柔弱的美让人无法狠下心来去伤害。而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害的她伤心落泪。 说着,一把将顾染白拽进里面的衣帽间,狠狠的压在一人多高的穿衣镜前:“顾染白,看看现在的你,一身廉价的衣服、头发杂乱、算不得细嫩的肌肤。”慕你喜院纪。 听到许静婉的喊声,林慕言的身体猛然僵住,抬头,看向顾染白的眼神冷得几乎要将人冻僵过去。菲薄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眼里的**像潮水般迅速褪去。 林慕言不费吹灰之力的追上了许静婉,头疼的拍了拍额头,“静婉......” 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默默的记了下来,从那一年,她便开始写祝福叠成纸鹤,梦想着,有一天能将顾家后院的桃花林挂满。 他想解释,叫出她的名字后却发现自己那么无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无法控制对顾染白的感情,却不能伤害静婉。 每个字、每句话,都像是利刃一样扎进她坚硬得刀枪不入的心脏,很痛,却没有血。 “一辈子。”林慕言想,他一定是疯了,要不怎么那么喜欢拔刺猬的刺呢。明明知道顾染白听到这个答案会暴跳如雷,但就是控制不住想看她除平静之外的表情。 他不爱她,她一直都知道,可是没想到会是这么残忍! “静婉,我只是想......” 用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慕言,我的慕言。” 他的手握住她内衣的带子,狠狠的从肩膀上拉下来,手用力的按上她的柔软,将胸口上方三寸长的伤疤挤得更加的狰狞,“一身丑陋的疤痕,肮脏了的身体,顾染白,你还有什么值得骄傲?” 可是,如今桃花林灰飞烟灭,他们也到了这样互相怨怼憎恶的地步。 对她自我侮辱的话,林慕言直觉的蹙眉,脸色阴沉的看着她,“顾染白,既然你今天出现在这里,就好好认清自己的身份,别以为我非你不可。” 顾染白讥诮的睨着他:“妓女还有从良的时候呢。” “呵--”许静婉悲凉的笑了,“冲你发,我有什么资格?你告诉我,我有冲你发火的资格吗?连你爱顾染白我都只能忍气吞声,甚至让她答应做你的情人,你告诉我,我有什么立场。”13acv。 林慕言紧紧的握紧她不停自虐的手,“静婉,你有什么气就冲我发,别打自己。” 他眸色渐深,也许,只有顾染白再次回到美国,他的心才不会这般摇摆不定!习惯性的掏出一支烟,看着墙上的禁言标志,迟疑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倒下去之时,顾染白看见许静婉紧紧捂住嘴压抑着痛苦的哭声!她的头微侧,像欣赏一出好戏般看着许静婉精彩万分的脸色。 她颤抖着身子说不出口,只能红着脸紧紧的咬住唇瓣。她一直不知道,原来林慕言在那方面竟然是那么的迫切,联想到上次他温柔体贴的对待,甚至最后在看到自己大姨妈来了之后,那突然松了一口的表情。 倚着门扉的顾染白蓦然就笑了,只是不知道这贞节牌坊会不会用黑钻来砌。 眼泪成串成串的落下,一滴滴打在林慕言的手背上,烫得他心里一疼。在他面前的静婉一直是温柔大方、善解人意的,可是今天,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跟自己在一起,她从来就没有安全感。 “想将我的美好留到新婚之夜吗?”许静婉笑得悲呛,却掩不住的自嘲,“还是,你希望让我到死都保留着处子之身?好立个贞节牌坊?” 门被推开,屋里暧昧激情的画面就毫无阻拦的暴露在了坐在轮椅上的许静婉面前! 心里被一口气堵住,眼前一黑,软倒在林慕言的怀里。 “妻子,妻子”,许静婉惨白着脸重复着这两个字,用力的推开他的身子,“林慕言,既然你认定我是你妻子,那么为什么,为什么两年了始终不肯碰我?连唯一一次亲吻都是那天我主动的?可是你却对顾染白......” 林慕言原本就高涨的**经过这一撩拨越发的不可收拾,甚至忽略了顾染白这动作完全不合她本性,他低头,准确的攥住她微启的唇瓣,手在她身后熟练的动了动,紧扣的内衣环扣就开了。 屏幕上的数字在一层层向下,78楼真正的就只剩下顾染白一个人了,她无奈的耸了耸肩,也准备下楼。 梦想着,她穿上婚纱嫁给林慕言! 她的听力从小就好的让人妒忌,刚刚甩上门后,她又拉开过门,故意留了一条小缝子。在林慕言集中心里羞辱她时,敏锐的听到外面轮椅划过羊毛毯的声音,甚至轮胎还擦了一下墙壁。在这安静的78楼,其实不算小声,或许,外面的人故意发出声音提醒里面的人她来了,可是,林慕言一度陷入自己的思绪,所以忽略了那细微的响声。 他这片刻的沉默已经让许静婉明白了,原本紧紧环住他腰的手突然间无力的垂了下来,她抬头推开林慕言的那一瞬间,看到门扉旁的顾染白挑衅的笑容! “林慕言,可是偏偏我这么不堪的身体让你迷恋,甚至不惜自降身份也要将我留在你身边。”她转过身,柔软的双手圈住他的脖颈,笑容绝艳。 “静婉。”他伸手抱住她,顺着她颤抖的背脊,“你是我妻子,没有人比你更有立场冲我发脾气。” “静婉,静婉。” 而这一切变故,都是从顾染白从美国回来开始的。 “顾染白,恭喜你,成功惹怒我了。” 顾染白回头,视线刚好落在门上,门微微的动了动,她适时的抬手捂住林慕言的眼睛。 心里却更加的烦躁,他不愿意相信是因为要将顾染白再次送走的缘故! 床上的人睫毛动了动,然后又动了动,眼睛缓缓的睁开。 “静婉,好些了吗?”林慕言走到她身边,抬手将她鬓间的乱发理好,“以后别再这么激动了,对身体不好。” 第七十一节:我是白莲花,你是贱人 许静婉迷蒙的视线半晌才恢复清明,对上林慕言关心的眸子,她的眼眶渐渐红了。强迫自己别开头,神色淡然的说:“你走吧,我想静一下。” 她努力掐着掌心的肉,才能压抑着自己想扑进他怀里好好哭一场的冲动。 “静婉。”林慕言的手微微僵住,手指一根根收紧握成拳,“对不起静婉,我保证今天的事一定不会再发生了。” 他的视线扫过一旁的张秘书,原本还一脸兴奋的张秘书立刻正襟危坐,额头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滚落了一颗豆大的汗珠。 对她恶毒的话,顾染白不置可否,甚至没有生气,只是看着她扭曲的脸,“痛吗?那你知道当年我有多痛了吗?” 许静婉的脸色很难看,灼灼的瞪着她! 门锁换了,他试了几次也没打开,正准备掏出手机拨房东的电话,里面就传来了开门声。 “我只是想靠自己的能力拿回顾家。”说这话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靠那样的方式拿回顾家,当时她只是一时头脑发热,现在想想,还真是为自己的行为不耻! 顾染白关上电视,倒在沙发上睡了个回笼觉,这助理当的,简直让她不好意思! 见林慕言真的没有一点停留的就走了,原本只是想矫情一下的许静婉在病房门合上的瞬间,发疯似的将床头柜上的所有东西都扫落了下去。 “没有万一。”恼怒的丢下这句话,他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一早上就积淀在心里的烦躁更加的急需发泄。 再看周围,来的人并不是清一色的西装革履,有几个脖子上戴着拇指粗的黄金项链,手腕上、手指上,都是金灿灿的一片,一看就是暴发户类型。 这头,顾染白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 回到别墅,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像幽灵一般游荡的韩景初,晕黄的光幕下一个穿着一身白的人在那里以龟速来回走动,任谁看了都觉得像是见鬼! 顾家曾经也是他的家,可是顾染白呢?虽然叫他哥哥,虽然给他同样身为顾家人的尊崇,却总是在关键时候排除他想为顾家出份力的念头。 比如顾家出事,比如顾家二老的死,比如很多东西,都是他不曾知道的。 顾染白走到她身前站定,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既可以让她看清自己脸上的表情,又可以让她碰不到。 顾染白敷衍的问了一句,林慕言是个猎人,猎物没上钩他怎么肯收手呢。 许静婉脸上有着惊恐的表情,甚至随着她低沉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往两边看了看! 小护士一吓,顿时一溜烟跑了,看那情形,多半没什么事。 “顾染白,你这个践人。” 这头她的步子刚停了一下,那头韩景初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来,将顾染白抱了个满怀。 从医院出来,顾染白就将录音删了,手机里留着她的声音都让她觉得恶心,她之所以不当着她的面删,是要让许静婉一直生活在恐惧里,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那是不是,对他也一样。 拍卖会从原来的会展中心直接改在了顾家的后花园,那里曾经被她一把火烧了的桃花林里此时杂草丛生,但丝毫不影响顾家主宅的恢宏大气。 开门的是个年轻女人,却不是顾染白。 ——我不是故意要害死他们的,我不知道他们会那么想不开。—— “慕言,你拿什么保证?你上次就跟我保证过了,可是你根本就抗拒不了顾染白,你爱她,就算是她曾经做了......” 她一字一句叫着来人的名字,恨不得能将她撕成碎片。 又劝了两句,张秘书怕说多了顾染白怀疑,只好挂了电话! 俯下身,声音平缓的问:“许静婉,你每日安寝,可曾听到他们在下面叫你的名字。” “你在这里看着,价高者得。” “好,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事要立刻找护士,我明天来接你出院。”林慕言也不再多做纠缠,他心里很烦,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顾染白勾着唇冷笑,在这惨白的灯光下尤为的渗人。 “顾小姐,您看新闻了吗?” 这么高深的技术活,简直是在考验他的脑力、智力。 “你先回去吧,我想静一下,这里有护士照顾我,你不用担心我。” 这能不能叫躺着也中枪? 顾染白倦怠的揉了揉眉心,她知道韩景初在气什么,可是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全力的保全另一个人。 听到声音的许静婉猛然间抬头,齿关紧咬,双眼瞪得老大看着慵懒的靠着门扉的人,那里面的恨意几乎是要将对方吞噬。 许静婉挣扎的要去抢她手里的手机,却因为双腿不能动奈何不了她分毫,只能鼓着眼睛瞪着她。 “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报警了。” 如果让森如是拍到,那可就真毁了这栋别墅了,谁不知道他的花名。 许静婉闹够了,坐在床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动静还不小,完全没有刚刚护士的小心翼翼、卑躬屈膝。 ——痛吗?那你知道当年我有多痛了吗? “顾染白,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倔强?什么都想靠自己,你能不能适当的时候柔弱一点?”想起这个韩景初就觉得憋气,他明明就能帮她解决房子的事情,她偏偏就不接受。 推开车门,已经有不少路人惊艳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这种破落的地方,随处可见的都是穿着破烂的民工,何曾见过林慕言这种西装革履、开着豪车、气质不凡、俊逸若仙的男人。 那是你活该,你自己笨。—— 他身上强烈的压迫和冷意让企图靠近他的年轻女子纷纷往后让了让! 那手机上被灯光一照就熠熠闪着璀璨光芒的钻石起码有五克拉那么大,护士眼睛都直了一下,她活这么大没见过那么大的钻石。 “许小姐,您......” “这......这......顾小姐不是说笑吗?我哪有钱买这个啊,你就是把我卖了,全身家当加在一起都不行。” 一直以来,真正残忍的是顾染白,她不接受他的爱情,所以将他当成哥哥,并且也传输给他‘你就是我哥哥’的思想,却从来没将他当成顾家人来看待。 打开电视,顾家宅邸的拍卖正进行的如火如荼,能在这个钢筋耸立的城市拥有这么一个山水环绕的别墅是所有有钱人的梦想。可惜,青安市原本就是平原,经过开发,现在这样风景秀丽的别墅简直是少见。 顾染白笑着摇了摇手里的手机。 “顾染白。” 她刚刚说的话一字不漏的从听筒里传出,许静婉戒备的看着顾染白手里廉价的手机,音质有些破,但丝毫不影响别人听出是她的声音。 “正在看。” “咦,火气还不小。” 她连头都没抬,直接冲着进来的人怒吼。 “喂。”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别墅已经空荡荡的没人了,餐桌上摆着一份温热的早餐,想来是还在生气所以故意不理她。 林慕言看到张秘书走过来便知道答案了,顾染白永远是这样,从来不会为了任何一件事拼尽全力,放弃一切,总是在遇到困难后就觉得是天意如此,于是就放弃了。 顾染白扫了一群下面竞拍的人,其中有一个就是森如是,梅林集团要在青安市发展,他确实缺一个住所。 许静婉将唯一能触到的枕头朝着护士丢过去,她现在扭曲的脸有多狰狞就有多狰狞。 “我不是故意要害死他们的,我不知道他们会那么想不开。”她捂着耳朵惊慌失措的摇头,声音却是极小声的,只能供离她咫尺之遥的顾染白堪堪听见。 后面的话淹没在他陡然冷厉的神色里,许静婉吓得微微颤抖了一下,猛然间住了口。 顾染白没有打电话,连条短信都不曾有。 她和韩景初不同,她一无所有,所以能凭着一股孤勇挑衅林慕言。 “那是你活该,你自己笨。” 韩景初这才想起他公众人物的身份,懊恼的狠狠的嗅了一口她身上的香,才脸色不快的直起身子。 “松开,松开。”顾染白急忙去推他,“你要想上头版头条我没意见,但是如果绯闻女主角是我,傅安存该跟我拼刀子了。” ——顾染白,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就凭着这双腿,我就永远是白莲花,而你,不过是个践人,贪慕虚荣的践人。—— 顾染白挑眉,“没关系,你欠我的,我会一分分的从你那里拿回来,这,只是开始。许静婉,你欠我两条命,怎么能妄想着凭一双腿就抵了呢。” ‘吱’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他一抬头才发现竟然开到了顾染白临时租住房子的楼下。灰白的小楼、黑洞洞的楼梯口、杂乱的环境,一切都和曾经的顾染白无法联系。 在林慕言冷厉的目光中,张秘书终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顾染白拨了个电话,电话接通的档口,他甚至都能感觉到林总落在他背上的目光。 “顾染白,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就凭着这双腿,我就永远是白莲花,而你,不过是个践人,贪慕虚荣的践人。” 顾染白看得直摇头,笑容艳丽,“也不知道林慕言看到你现在这幅狰狞的模样,还会不会以为你是她心目中的白莲花。” 值班的护士听到声音急忙跑过来查看,林氏集团总裁林慕言亲自抱进来的病人,给她十个胆也不敢怠慢的,一进来便看到满地的狼藉和碎片。而床头柜上据说是从欧洲进口的欧式复古台灯支离破碎的躺在地上,纸巾、手机,散的到处都是。 “那万一......”张秘书的话没说完,眼角的余光却扫向一旁摩拳擦掌的森如是,意思不言而喻。 韩景初回头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真是拔凉拔凉的冷! “许静婉,你放心,这段录音我不会给林慕言,顾家的仇,我要自己报,我要亲手在林慕言面前揭露你白莲花的外皮。”13acv。 林慕言将车开的极快,没有确切的目标,只是随心所欲的开着。 顾染白想,她还有个优点就是贵在有自知自明,比如现在,她完全没有认为她有阻止的能力。所以,她只是安静的看着,希望顾家宅邸的下一位主人能像他们一样爱护它! 静迷才复抑。拍卖会现场的林慕言却紧紧的握住手机,从来不用铃声的他甚至将铃声开到了最大声。价格已经从底价一千万涨到了现在的四千五百万,对顾家来说,已经是物超所值了! 环境还是和他第一次来一样,脏乱差,不耐烦的用钥匙开着房门,从知道顾染白住这里后,他就鬼使神差的去配了钥匙。 “出去,滚出去。” “那个,林总现在正在拍卖顾家的房子,我是趁着林总没注意偷偷给你打的电话,你看你要不要想办法阻止一下。这么好的房子,卖给那些人可惜了,你看都是些涩域浑浊的色鬼,这么高雅的地方以后怕是要弄脏了。”张秘书觉得一定得找个时间让林总加工资,这公事做了还得做私事,还只能意会不能言传,说话还得讲究,不能让顾小姐知道是林总的意思。 “那你买?” 蓦然站起身来,吓得正准备喊价的人手一抖,牌子就落在了地上。 可是,她偏偏就住下来了。 韩景初现在事业正红,她不能让顾家的事拖了他的后腿。 ‘砰砰’的破碎声在寂静的医院走道显得尤为刺耳突兀,而门外的林慕言只是微微顿了顿脚步,便步子不停的离开了! 林慕言没料到会是这种场景,所以愣了愣,“你好,我找顾染白。” 女人眼里快速闪过一抹惊艳,听到他的话才尴尬回神,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刚搬来几天,你找的可能是上一个租客,她搬走了可是东西还在这里呢,你要不要帮她带走?” “不了,你随便走个垃圾捅丢了就行了。” 第七十二节:等你回来我们就结婚 林慕言唇瓣紧抿,随手从钱包里拿了几张百元大钞塞进女人的手里当是丢垃圾的小费,在女人慌忙推拒中转身便走。 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给顾染白打电话。 没接。 ...... “顾染白,我要喝水。” 顾染白累得几乎想晕倒,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连消失了十多天的林慕言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拍摄场地的对面。这次,没有许静婉,他一个人静静的倚在车门上,看着顾染白累得连水都喝不上,那双眸子深沉如水,涌动着莫名的烦躁。 顾染白眯着眼睛看着电话屏幕亮起又暗淡下去,然后又亮起,如此反复了四五次。 所以,他只能抿紧唇瓣看着她,许久,才冷漠的说:“我能给你顾家老宅,你也可以选择不同意,但是忤逆我的后果,我相信你很清楚。” “是吗?”顾染白仰着头笑了,“我以为,你是想将我送回美国,而不是继续由着我做你的情人。” 可是,却是没有实质的,摸不着、碰不到。 有多久没见到她了,十天,不,十天半。他逼迫自己将所有的心血都投注在工作上,硬生生的折断了他想要见她的念头。 “我林慕言的女人不需要住在别的男人家里。”阳光落在他紧抿的唇上,都有一层冰冷的弧度。 “小染——” “林慕言,这是我的私事。” 顾染白站在窗前,神色讥诮的看着林慕言小心翼翼的将许静婉抱起,温柔的放到副驾驶位上。对许静婉,林慕言是体贴的! “慕言,只要你爱的,我都能接受,包括顾染白。”许静婉在林慕言开口前先开了口,沁凉的手滑进他的掌心,“慕言,我爱你,爱到就算和其他女人分享也可以。” 终于,屏幕永远的陷入了黑沉,顾染白却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林慕言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只是时间问题。 自从那天说她对自己妥协,答应做他的情人后,他反而是不敢见她。对许静婉愧疚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他不愿意看到骄傲的顾染白折辱了她的那份骄傲! 顾染白脸上的伤痛像蜗牛的触角一般迅速的收了回去,只余下浅浅的嘲笑,“这么深情的称呼,还是不要叫了,要不然,你下次可能就要到停尸房去看你亲爱的未婚妻了。” 住这里,和韩景初朝夕相对,他绝对不允许。 “静婉。”林慕言走过去,思绪还没从看到许静婉的惊愣中反应过来,手却已经动手去脱身上的外套体贴的搭在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宽松针织衫的许静婉身上。他的一切动作、眼神、语言,都温柔体贴。 慕唇钱里再。“顾染白,去把景初下一场的衣服拿来。” 林慕言抿着唇看她,真有想将她掐死的冲动,“顾染白,我林慕言就比不上一栋房子?房子、车子,你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你喜欢,我可以将整个青安市都送给你。” 一声高过一声。 还是没接! 顾染白甩开他的手,脸上已经有了些不耐烦,“林慕言,我答应做你的女人是因为顾家的房子,现在顾家的房子没有了,所以,我们之间的协议不作数。” “我不准,房子我可以给你安排,工作我也可以给你安排,你未来的一切我都能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 手上的力道陡然间加大,饶是顾染白这么倔强的性子也忍不住痛得低吟出了声,头上汗如雨下,她始终睁着一双倔强的眼睛看着面前怒意高涨的林慕言。 “那可能抱歉了,我想我会诅咒她一辈子,让她死都不安宁。”顾染白毫不相让,那种讥诮恶意让她更是美得让人心惊,林慕言心脏猛然间剧烈的跳动起来,不知是因为她的话,还是因为她惊心动魄的美丽。 这段时间,韩景初忙得几乎脚不沾地,通告、广告、剧本像雪花一样纷纷而来,连带顾染白也忙得经常连口水都喝不上。 许静婉只是牵强的笑着,对去美国治疗双腿的事并没有任何的激动,她现在唯一能控制住林慕言的也只有这双腿了。 最终,林慕言也没顺利的带走顾染白,看着她的身影没入那扇厚重的门扉时,他有的,只有层层的无力和落寞。 “林慕言,你干嘛?” “我有条件。” 他努力压制着心里翻涌的怒气,可还是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道,“顾染白,你现在是我的情人,和别的男人同居就是在出轨。” “我不让许静婉知道我们的关系,但是你也不能阻止我的未来。”她指了指身后漂亮的二层小楼,“现在,住在这里就是我的工作。” 林慕言的脸色更是难看,是的,昨天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打定主意让她回美国,可是,很多事都偏离的轨迹。在从张秘书那里得到顾染白住在这里的消息时,他就完全失了理智,早就忘了最初的目的,只想着将她禁锢在身边,不让她身旁出现任何的男人。 拉开门,果然看到林慕言黑沉的脸,她无所谓的耸肩,“有事?” “顾染白,你怎么这么恶毒,静婉曾经是你那么好的朋友。”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闺蜜反目百分之八十是因为同一个男人。” 许静婉心里也是悲戚的,她想,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愿意将自己的男人和别人分享。 当背叛来得那么触不及防的时候,她能做的,仅仅只是承受,直到,父亲自杀,母亲在万念俱灰的情况下跟着自杀,外界都传,顾家夫妻情深意重,可是,真的是那样吗? 一转头,却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花园外的许静婉,她安静的坐在轮椅上,真的很安静,没有哭没有闹,看到林慕言时甚至微扬起了唇角! “顾染白。” 果然,半个小时后,别墅响起了敲门声。 可是,她做不到顾染白那种任性到不顾一切的爱情,这是她一直羡慕却不敢的事! “你住这?”他的视线越过她的肩头看向里面,深色的装修色调一看就不是顾染白的喜欢风格,随处可见的男士衣服,到处都能看到韩景初的影子。 “顾染白,擦汗。” 他死死的盯着顾染白黑白分明的眼眸,随后拉着她往外走。 听到她诅咒的话,林慕言脸上的温情变成了冷漠愤怒,每个字都如冰雹一样毫不留情的砸在顾染白身上,“别再让我听到你再这样诅咒静婉。” 最终,顾染白还是点了头,不是怕,而是因为,林慕言是她第一个要从许静婉身边要回来的。 再打。 顾染白笑着抬起手,朝他竖起了无名指,“我要戒指,你能给吗?” “再把我安排到美国精神病院?”顾染白挑眉,她的面容含着明艳的笑,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好笑。她讥诮的看着林慕言蓦然白了的脸,随即转了话题:“我很喜欢这份工作,曾经,我只会依赖,依赖顾家依赖你,可是当你们都抽身的时候我就只能等死,我现在好不容易学会坚强,学会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林慕言,别让我变成曾经的顾染白,要不然,我可能就真的会疯了。” “说。” 韩景初凭借着这部电影成功从偶像明星转型成为实力派演员,原本就红透半边天的他,如今就是出去买个菜也能听到韩景初的名字。 除了威胁,他别无他法,而他也懂得如何抓住她的弱点。 听到这句善解人意的话,林慕言心里所涌现的不是欣喜,反而是淡淡的惆怅和悲寂,因为,如果是顾染白,绝对不会允许她的男人被另一个女人分享。 她想,可能是无关情爱,因为,她的爱情早在那片冰冷中结了厚厚的霜! 五个未接来电,全是林慕言的。 她的手修长洁白,很适合戴戒指,可是,林慕言给不了。他可以给她一切钱能买到的尊崇,却唯独给不了戒指。 “顾染白,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这种性子迟早会吃亏。” “顾染白,你告诉我,你住这?”他用力拽紧顾染白的手,眼里的怒气几乎要将她摧毁一般,“你和韩景初住在一起?” 刚才关电视的时候,她看到张秘书亲手将房产证给了禽兽森如是。 当这个两年不曾叫的称呼出口的时候,震惊的不只是顾染白,还有林慕言自己。 他说这话多少带着赌气的成分。 现在想起那时的自己,她都会忍不住想笑,简直是傻的可爱。13acv。 “静婉,给我点时间,等你从美国回来后,我们就结婚。” 可是,他发了疯的想见她,不是以情人的方式逼迫她在他身下辗转承欢,只是想单纯的想见见生活中的她! 顾染白抱着一大堆衣服进休息室,差点因为踩到垂落下来的衣袖而摔倒,那道如影随形的凛冽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让她有些莫名的心浮气躁。 韩景初正躺在沙发上喝水,从凌晨三点拍到现在,他的脸上也只有一点点的倦怠。看到顾染白狼狈的撞进来时,他眼里的笑是宠溺的,看得一旁的傅安存一愣一愣的。 第七十三节:晚上八点预约的人是顾小姐 “韩......”名字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顾染白突然顿住改了口:“韩哥,下一场的衣服。” 片场人多嘴杂,韩景初现在声名正盛,容不得一点绯闻的侵袭,尤其是感情方面。 “顾染白。”13acv。 “能去我还走后门”,傅安存泄气的丢开她的手,“林氏旗下商品代言人选已经定了,是英国一个当红模特,这么好的机会,怎么的都想争取一下,可是,你也知道景初脾气倔,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却非跟对头一样。林氏代言不好拿,我还怕景初到时候闹脾气,辛苦拿到了又不去。” 挂上电话,外面恰巧响起了敲门声。 “不见。” “不想。”顾染白想也不想的摇头,在韩景初气急败坏、恨铁不成钢,就差拿熨斗敲醒她的时候,顾染白再次开了口:“不过,我会争取在明年年底做一名合格的经纪人。” “是,总裁”,张秘书哪敢有反驳,直接点头将行程表颤巍巍的放在林慕言的右上方,疾步退了出去! 这个时间对别人来说也许差不多,但是对顾染白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她的性子太过骄傲、强势,这个圈子就是有钱人太多,那些投资商个个觉得自己是老大,自然容不得比他们更傲气的人! 傅安存捂着嘴‘扑哧’一声笑了,韩景初也笑,只不过多了几分宠溺包容。 “爱莫能助。” “顾染白,你这头倔强的猪”,韩景初正准备拿水杯敲她的头,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礼貌的敲门声。 顾染白笑得灿烂,看向一旁脸色明显不是很好的傅安存,他和韩景初的关系已经好到同穿一条裤子的类型了,这段时间看出韩景初对顾染白的心思,他对她的脸色也好了几分,虽然好几次他都想把顾染白的头砸开看看到底装的是什么。 “好像......”张秘书下意识的往安全的地方挪了挪。 “韩哥,你有时间吗?这段戏我总觉的不在状态,能不能找你对对?” “等等”,林慕言直起身,“她约的地方在哪?” 林慕言抬头,眸色暗沉得连一丝光亮都隐没不见,像是一个巨大的深渊般晦涩。他的声音明明不见多少冷意,却让张秘书忍不住抖了抖。 “顾染白,能拿到林氏旗下的代言,是对景初事业的一个很大提升。”傅安存像是个诱、拐小妹妹的怪叔叔,可惜他忘了,顾染白就是个精,人精。 顾染白的话顿时让傅安存还没来得及露出的欣喜通通熄灭,一脸沮丧的看着她灿烂的笑脸,“那走后门这条路就行不通了。” “好像是为了公司旗下产品代言的事。” 这么想着,心里更加的烦躁,将手中的笔准确的投进一旁的笔筒,发出的声音让已经走到门口的张秘书跑的更快了。 外面,林慕言黑色的劳斯莱斯已经不见了,空气中似乎还有他身上清冽的冷香,如同刀子一样刺进顾染白的心里。痛,其实更多的是麻木,顾染白想,她其实是个极度自私的人,她把最深的伤用刀子刻进了林慕言的心里,可是她却麻木了,在看到林慕言一次又一次的对许静婉偏疼的时候。 “如果你走后门,那一定会死的很惨。” “是,总裁。” “还能让你大赚一笔。” 许静婉不高兴的嘟起唇瓣,声音里有着女孩子惯有的娇羞,“没事就不能找你?” 顾染白跳起身准备走,傅安存已经一把将她拽住了,“林慕言那道后门走不成,我就走你这道后门。” “不是要想做我的助理吗?”傅安存变魔术一样拿出一叠文件,“这是合约,价格、条款、包括景初的时间安排都写在里面了,明天上班之前,如果这末尾有林总的签字,我就亲自带你,绝不含糊。” 韩景初拍戏的时候,傅安存找遍了所有地方终于找到了在休息室偷懒的顾染白,想了一个上午,他终于找到了一种比较含蓄的说法。 “我没权没势的,哪有后门可走。” ——杨美丽。 “把晚上的时间给我空出来。” “韩景初,小心傅安存暗地里报复你,替你接个拍妓男的戏。”看着他突然变得难看的脸色,顾染白却收起了笑颜,“景初,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我不想再做蔓藤了,我想依靠自己的能力做一件能让自己觉得能光耀门楣的事,而不是当米虫,靠着你们、享受你们辛苦的成果。” “好,晚上我去接你。” “嗯。” “顾染白,你说景初和林慕言是从小一起长大,那你呢?也是和他一起长大?” 韩景初突然凑近她,蓦然放大的脸让正在熨烫衣服的顾染白吓了一跳,差点将熨斗贴了上去,还好在千钧一发的瞬间理智回归。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韩景初,你是脑袋抽风了还是中风了,怎么尽做些不着调的事。” 名脱瞬顾放。林慕言直觉的蹙眉,沉默,这样的对话对他而言有些生涩。 杨美丽一直是韩景初的粉丝,如今近距离看到他笑得这么温润,更觉得心里像放了面小鼓似的咚咚的响,一张脸顿时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一般等着人品尝。 顾染白话音刚落,傅安存已经没影了。 林慕言整个身体都靠进椅背,脸上有着莫名的颓废,他等了那么久,竟然就等来她为别的男人要代言,如果不是为了韩景初,那是不是她这辈子都不会主动提出要见他呢? 这部戏是她的初女作,而且,她本人不是学演艺出身的,而是星探在青安市的步行街发现她的气质很符合这部戏的女主角,所以让她来试戏,没想到就成了! “韩哥,在吗?我能不能跟你对对戏?” 韩景初为顾染白铺了一条很好的路,没有荆棘、坑洼,或许有,但是他都铲平了。做他的经纪人要轻松很多,至少不用看太多人的脸色,如果是新人的经纪人,那就绝对是低声下气了。 被拆穿的傅安存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发,那动作简直一个风情万种,连声音都万种风情,“你不也有份吗?” 是这部戏的女主角,有个十分风情万种的名字,却长着一张谋女郎的脸。 “没关系”,傅安存突然笑容满满的看着她,虽然他努力装出一副慈善的模样,但是顾染白还是心理猛的跳动了一下,傅安存这模样怎么看都是一脸诡计多端。 “进来。” “我和林慕言不太熟,和他未婚妻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那种,所以,安存,别在我身上打如意算盘。”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我会当傅安存的助理,但我一定不会当你的经纪人。” “那你现在做安存的助理,合格后做我的经纪人。” 那头的许静婉有些讪讪的勾唇,“慕言,我定了臻品宝膳的位置,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 林慕言放在文件上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心里涌出莫名的欣喜之意,可是那份欣喜还来不及浮起便已经破裂,她要见他为什么不直接给他打电话?还需要找张秘书走流程? 她急忙甩了甩手上紧紧拽住她手腕的手,笑容有些讪讪,能让傅安存也想走后门的事情,绝对相当难办。而且和林慕言参杂的事情,她都不想参与,她没有没事找虐的心理! “我只是韩景初的助理,这事得你去。”顾染白摇头,一副没商量的样子。 可是,他又不敢将顾小姐预约的事藏着,甚至还特意将原本定在八点的那个预约推后了。 “你这是逼着好汉上梁山。” “啊?”张秘书顿时有些噎住,踌躇了半晌才支支吾吾的说:“林总,晚上约您的,是顾小姐。” “说。” 但是,现在听到他们明目张胆的策划要替换他,心里还是不爽的! 林慕言接起不停震动的电话,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嘴角不自觉的柔和了几分。 “以后,顾染白再为了代言的事预约,直接告诉她我们旗下的代言有专属明星。” “她找我有什么事?” “喂,有事?” “顾染白,想不想当明星。” 顾染白笑得一脸慵懒,眼睛里有着璀璨潋滟的光芒在闪动着,看得傅安存一阵心虚。他干咳一声,又翘起了那只风情万种的兰花指,“你别这样看着我,怪渗人的。” 她的声音婉转,顾染白一哆嗦,急忙将熨好的衣服挂起,然后借口有事出去了。 林慕言冷漠的回绝了,他握着笔的手因用力而泛起了青白。 韩景初一向以温润著称,所以,也难怪杨美丽会找他。 杨美丽怯怯的走进来,颇有几分林黛玉的气质,顾染白急忙伸手将窗户拉上,生怕风大了,将这个纸一般的女孩子吹走了。 记忆中,林慕言是公私分明的人,从不为任何人破例。 “林总,今天下午3点约了刘氏集团的总裁谈下个合作方案,4点半约了李氏集团李总谈明年新品发布会,晚上8点约了......” 他的脸色有些紧绷,张秘书更加紧张的不知所措,就知道一遇上顾小姐的事,他们林总就变得不一样,连带他也跟着遭殃。 张秘书感觉额头上有滴冷汗滴落,却不敢去擦,“林氏对面的一家奶茶铺。” 林慕言皱眉,林氏对面有奶茶铺? “就是转角那个十平方米的铺子,招牌都没有的。” 第七十四节:顾染白,你又利用我 顾染白直接从片场去了林氏集团对面的奶茶铺,因为是在市中心,而且周围有很多写字楼,这个不足十平方米的小店生意很火爆,至少已经是座无虚席。 离约定的八点还有一些时间,她在外面站着等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等到一对你侬我侬的情侣离了座,赶紧跑了过去。她身上穿着简单的t恤、长裤、运动鞋,那份工作不允许她穿时装。 她坐在那里,就算是置身在一片人声鼎沸的热闹中,她也是显得孤寂的,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格格不入竟然让她对面的空位在人潮拥挤的小店中无一人来坐! 可是,纵然如此,也丝毫不能折辱她身上与生俱来的优雅华贵。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当年为什么要在我们结婚的前一天突然离开?” 人来人往,从八点到十点,顾染白一直安静的坐着,脸上除了绝世风华的笑没有任何的不耐烦。 顾染白突然就笑了,挑衅的笑,她原本要推开林慕言的手改成了环住他的腰,远远看去,如同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一般让人羡慕。 “顾染白,可是我爱你。”林慕言突然将她抱住,紧紧的,声音像是困兽一般的痛苦哀嚎,“顾染白,你告诉我,要怎么才能不爱你,怎么样才能将你摈弃在我的世界之外,不再关注你。” 他老实回答的模样,倒让顾染白惊讶了,这样的林慕言让她不忍心,不忍心看着他那么痛苦却无路可走的样子。而她此时,最不需要的便是这样的情绪,她怕她会心软。 顾染白抬起头来,这才看到周围的一切都不熟悉,夜晚的青安市,走到哪都是一片灯火通明。 顾染白像被什么咬到一般,慌乱的打断他的话,那张就算痛到撕心裂肺也只有笑意的脸上竟然有着惊慌失措。她承认,在这一刻她胆怯了,为林慕言接下来可能暧昧的话,那将是摧毁她唯一活下去的勇气的一把利刃! 对她白痴的问题,司机没有丝毫的惊讶,“琼花路。” “顾染白,既然不怕为什么要逃,我不分青红皂白,原因是因为和我谈合约的对象是你,因为我还......” “哦。” 林慕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抬手看了眼腕上的表,终于快步跨过街道直接走进那家破败的奶茶店。 夜晚的凉风从他们中间的空隙穿过,冷得让人瑟瑟发抖,顾染白不自觉的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林慕言的眼神太过犀利,让她一时间无法承受! 公交车一路遥遥晃晃,风从大开的窗户吹入,吹干了她脸上汹涌的泪水。有些干,绷得很疼,她沉浸在那段过往的岁月里无法自拔,尖利的指甲掐进了她的肉里,却感觉不到半分的疼! 远远的,她还能听到林慕言痛苦绝望的声音传来,其实,在她头也不回的跳上公交车时,他就知道她不会回头! “不是要谈合约吗?既然能为了韩景初来求我,就该知道这份合约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这是哪?” 林慕言一直绷着脸拉着她往前走,闻言,猛然间顿住脚步,害的没有任何准备的顾染白直接撞在了他坚实的背上。‘呜’,顾染白痛得捂住酸涩的鼻子,睁着一样因痛意涌上水汽的眼睛控诉的看着他。 “顾染白,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慕言,我们结婚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了解顾染白,如果不是有原因,不会对一个人存在这么深切的恨意。 司机大概是觉得她气急了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摇了摇头下车离开了。 此时,他的心里是怀着满心希望的,只要她肯解释,就算是负尽天下人,他也要跟她在一起。哪怕是折了着双腿来赔给静婉,他也甘之如饴,只要她愿意,他可以许她一生一世。 真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有那么多人没事找虐。 一辆公交车远远的驶来,停在站牌旁,顾染白像受惊的兔子一般迅速丢下林慕言跳上了车。 在无数个不能入眠的夜里,她只能靠着一遍一遍喊仇人的名字,才能支撑着她活下去,这样行尸走肉的活下去。 “林慕言,你要带我去哪?” 猛的回头,一眼便看到了正捂着胸口痛苦的从轮椅上跌在地上的许静婉,她的脸苍白的可怕,乌黑的头发将她的脸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抱着她的林慕言猛然间僵住,原本痛苦的脸上涌现出不可置信和狂热的欣喜,但是只是那么一瞬间便如烟花般消散。他忘不了刚刚顾染白逃避的眼神,如今突然说结婚-- 顾染白有些慌乱的甩开他的手,快步往公交站牌走去! 她的眸子通红,隔了这么远,顾染白都能清晰的看到她眼里疯狂涌出的泪水和恨意! 点了杯奶茶,点了一份小吃,在这个地方约林慕言谈合同的事确实是有些寒碜。但是,她已经过了那个骄奢华贵的时代了,此时,她穿着最廉价的衣服、用着只有接打功能的电话、钱包里最大的一张面值就是青色的。 “顾染白,你又利用我。” 被她用这种眼神看着,林慕言心里汹涌的怒火突然间灭了一半,曾经,她受了委屈的时候也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喉咙一紧,为了掩饰自己的异常,急忙别过头不看她。 被她一番抢白,林慕言竟然觉得有些尴尬。 一些女人,哦不,是女生,能发出这种声音和感慨的就只有那些没体会过人生的女生,她们崇拜的看着林慕言俊逸非凡的侧脸,妒忌的瞪着被拉出去的顾染白,恨不得能取而代之。 “那你为什么不敢听?”林慕言执拗起来便是强势,容不得别人有半分的不愿,他紧紧的拽住她的手,几乎要将她勒进骨子里一般。 染直林集虚。顾染白的脸突然苍白,她望着林慕言,看着里面希望的华光随着她的沉默渐渐熄灭,成了一团幽黑。 顾染白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看起来很无辜,“我没打算要求你,只是就事论事,难不成林总谈合约都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拉着人家就跑?” 他像是困在沙漠里寻不到出路的旅人,那么绝望痛苦,却没有一点办法。 林慕言却一把拽住她,那双灼灼的眸光里有着璀璨夺目的光,“小染,你在害怕。” 顾染白紧紧的捂着耳朵缩在最后排的座位里,那段灰暗的往事,是顾家永远的耻辱。13acv。 他退后一步,没有立刻朝着许静婉的方向追去,而是哀寂的望着顾染白,视线里除了痛苦绝望外还有那种如丝线缠绕的伤痛,一圈一圈,将顾染白团团围住。 “哇,好帅。” “不是。” 许静婉,许静婉-- 林慕言站在街的对面,冷漠的看着店里怡然自得的女人,他没让张秘书告诉她预约取消,他想知道,为了韩景初,她究竟能等到什么时候。 “小姐,到终点站了。” 她应了一声,下车走到对面站牌等回去的车,看着她往对面走,司机还好心的探出头来,“小姐,这就是末班车了,打个的回去吧,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在外面晃不安全,为了个男人不值得。” 顾染白继续甩他的手,奈何用尽全力也无法挣脱半分。 那么绝望忧伤,和林慕言丝毫不相上下。 这样的刁难对她而言是不足挂齿的,在预约的时候她便已经想到了! 顾染白被他抱的紧紧的,连呼吸都困难,勉强从他怀里仰起头呼吸,却一眼就看到街道对面哭得一脸梨花带雨的许静婉。 顾染白抹了把脸,回过头来灿烂一笑,“好,谢谢。” 她不敢说,包括从小在顾家长大的韩景初,她都不敢说。 林慕言直接拽住顾染白的手往外拉,也不管她准备好了没,还好从他那种表情走进来的时候,顾染白就猜到了他会有的动作,才没有被他拉得狼狈不堪! 前排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车上唯一的乘客,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又是个失恋的女人。 韩景初找到顾染白的时候,她正毫无形象的坐在街头,脸埋进曲起的双膝中,十足像个要饭的。他将那辆足够张扬的卡宴停在一旁,戴上墨镜和棒球帽走到她跟前,顺便将喝空的雀巢咖啡盒子放到她面前。 周围都是些年轻的女人,正是做梦的年纪,见到气质不凡的林慕言就像苍蝇见了屎。原谅她用这么粗俗的比喻,是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更恰当的比喻来形容那些女人眼里跳跃的光,要不,蚊子见了血?好像也不怎么优雅,不过比刚才那个好点。 这种大都市什么都缺,就不缺这种失了恋撕心裂肺的人! “林慕言。” 林慕言的爱,她不敢要,如果要了,就欠了许静婉一双腿。那她父母的命呢?该谁来还。 “虽然不太像,但还是马马虎虎。” 突然的声音吓了顾染白一跳,抬起头来狠狠的瞪了来人一眼,挡住大半张脸的蛤蟆镜片中映出顾染白那张苍白悲呛的脸! 还真是和司机说的失恋的女人有得一拼。 第七十五节:酒品差到极点的女人 韩景初恨铁不成钢的敲她的头,他的心很痛,真的很痛,可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不能安慰。因为,他不是她心上那个人。 “顾染白,我说你好歹也是我的助理,未来还想当经纪人的,你能不能给我有点人样。” “那是你眼睛高度近视才觉得我没个人样,走出去谁不称赞我漂亮?”顾染白看着面前摆着的雀巢咖啡盒子,突然赖皮一样双腿打直了坐地上,吓得韩景初往后跳了一大步,气急败坏的大喊。 “顾染白,你给我坐好。” ...... “顾染白”,韩景初气得大声怒吼,却在看到她水亮的眸子时陡然间浇灭了心理升腾的火焰。早就知道拿她没法,还真是浪费了那点吼她的力气! 如果他知道韩景初没去拍戏还是因为她,那觉得是要将她一巴掌拍死的。 而此时,卡宴已经融入了车海,再见不到踪影。 看到姗姗来迟的韩景初,徐导心里的怒火‘蹭’的一下就冒了出来,胸口剧烈起伏,许久,才转过身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开拍吧。” “你那破故事,我怕没人敢演。”韩景初白了她一眼,伸手粗鲁的将她拽起,“请你吃宵夜,饿都饿死了,忙了一整天还得出来找人。” 替他拉开门的服务员从他的侧脸看过去,从震惊、不可置信、再到一脸的惊喜,“你是那个......” 而他特意点的红酒还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孤零零的,就像他一样。 韩景初憋屈的拍了拍她的脸,又气不过的拧了拧她的眉心,才推开车门下车! 韩景初牢牢的握住方向盘,动作迅速的往右边打了45度,才终于险险的避开了从左边超上来的车。腾出一只手将像八爪鱼一般抱着方向盘的顾染白扔回到副驾驶。憋在胸臆中的气还来不及呼出,便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揽住了他的脖子,接着便是满身酒气的顾染白凑过来,眯着眼睛看前方,“我要开车。” 一提这个韩景初就来气,“你那意思再听不出来我就傻了,顾染白,我说你是存心给我找事是不是,你以为琼花路就是条巷子啊,从这头开到那头就能看到你。你对面就那么大个周记翘脚牛肉的标牌你看不见?” 有时候他真想撬开顾染白的头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些什么,明明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傻呢。 所以落下的这场日出的戏,不知道要推后多久才补得起来。 “没谈成。” “我说了......”13acv。 “坐着别动,我下去看看。”泄气的跨下肩,推开车门下去,顾染白却从副驾驶的位置上爬过来准备跟着韩景初一起下去。 韩景初一直都知道顾染白的酒品差,酒量浅,但以前只是听说,没有这么深刻的体会,如今他总算体验了。 顾染白心里微微的一慌,不敢看韩景初的脸,故作没好气的低吼:“快点,要不连日落都拍不成了。” 顾染白紧盯着他,窗外,有人不停的拍着保密性极好车窗玻璃,隐隐的叫嚣声从外面传进来。韩景初喉结滚动,目光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按下车门的锁。 她近乎是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头顶的太阳此时已经移到正中了,完全可以想象傅安存翘起的兰花指有多么的气愤。 “我没让你出来找我。”顾染白说的很无辜,她就给他打电话说她走丢了而已,真没让他出来找。 她的眸光水润晶莹,像是点缀了无数耀眼的星星。 有时候她觉得遇上韩景初这么任性的人,真是傅安存的大不幸,唯一幸的是,他这种风华绝代的脸绝对能大小通吃。 荒郊野外,还是在车里,身上还盖着温暖的棉被! 那一刻,他真的想将傅安存掐死算了! 这场戏的徐导是出了名的嘴巴不留情,只要是上过他的戏的人,没有一个不被骂的狗血淋头的。韩景初恰巧犯了他的大忌--迟到,不仅如此,还浪费了一个绝好的天气,此时已经深秋,阳光是种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她指着他的脸,激动的半晌说不出来,直到那辆银色的卡宴飞驰而去,她才惊喜的原地跳脚,并说出了那个一直萦绕在心头的名字,“韩景初。” 韩景初挑眉,笑得一脸的玩世不恭,但也只有他才知道这份玩世不恭后面隐藏着的认真几乎要将他所有的伪装压垮。 ‘砰’的一声,是真的撞上了,只不过是后面的车因为他突然急刹避不及撞上了他,再看前面,宽阔的道路上,连一辆车的影子都没有。 今天他拍完戏才知道顾染白已经走了,于是联想到傅安存一下午都神采飞扬的脸。傅安存在外人面前是个很人精的男人,但是在他面前永远学不会隐藏情绪。 “韩景初”。 “韩景初,你今早凌晨的五点的时候有一场拍日出的戏。” “你打算我们就这样开车回去?”韩景初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顾染白,“然后明天头版头条都写着影帝韩景初携助理出游,彻夜未归?当然,如果你不介意以后的生活备受关注的话,我更是不介意,甚至我还可以对你的未来负责。” 这个时候正事要紧,他和顾染白的账回去再慢慢算! 明明是暧昧的话,却让他说的火气十足。 他连晚饭都来不及吃,便开着车子油走在青安市的大街小巷,直到接到她的电话,那一刻,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紧张和气愤。 猛然间坐起,一眼就看到旁边睡得正难受的韩景初,身上搭着一件薄外套,眉头紧蹙,可能是因为冷,双手环在一起。她过于剧烈的动作让本来就睡眠不好的他微微眯起了眸子,“要不要看看衣服是不是昨晚那件?” 顾染白喝醉了,一个人一口气喝了一瓶半斤的高度白酒,韩景初去了趟洗手间,出来就看到顾染白趴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个空了的酒瓶,桌上弄得惨不忍睹,到处都是残汤剩菜。 他猛然间回神,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去踩刹车。 就在他的脸凑过去的时候,顾染白的头突然往旁边一歪,竟然睡了过去。 “嗯。”韩景初不在意的点头,“现在能赶上拍夕阳,看来得和编剧商量一下,改成晚上英雄救美。” 傅安存找到他们的时候已经快气得七窍生烟了,狠狠的瞪着一脸无辜的顾染白,翘起的兰花指抖了许久,终于还是被理智压了回去。 “是,问你有什么标志性建筑,房子,还有什么,车子,还有呢,树,你怎么不说有人呢。”景恨她他高。 “顾染白,你能不能乖乖的坐好?”韩景初咬牙切齿的将她推回去,对上她无辜的眼眸时恶声恶气的说,“顾染白,你要再乱动,信不信我真的吻你了。” 顾染白大叫,扒拉着乱成一团的头发,拿出手机才发现关了机,又伸手去拿他的手机,还是关机。 “顾染白,你脑子抽风了吧。” “还不走?等着我被傅安存分尸呢”。 “我这不是在要回家的路费吗?要不再给我来支粉笔,我写段感人至深的故事,改明儿写的好也学着人家当编剧去。” 林慕言是什么人?对外人他或许还能做到公事公办,认认真真的看合约。可是对顾染白,如果是以前,就算是赔上整个林氏,他也在所不辞,但是现在,就算是答应也绝对会让顾染白付上相等的代价。 “顾染白,合约呢?”傅安存趁着韩景初拍戏的空挡蹭到休息室,阴恻恻的看着正熨烫下一场戏的衣服的顾染白,什么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谁给她的白酒?” 韩景初竟然不自觉的看得入了神,直到耳边传来顾染白朦胧的声音,“好像要撞上了。” 紧张的是,他怕顾染白会因此小瞧他,气愤的是,她居然一点都不相信他,林氏的代言他根本就不在乎! 顾染白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全身都痛,尤其是头更痛,呼吸间还有一股让人作呕的酒味。她难受的吐了吐舌头,将胸腔里的浊气吐出了一些,才眯起眼看周围的环境。 电话才刚开机,手心已经被震麻了,一看,三十几个未接来电、二十几条短信,她已经没有勇气开韩景初的手机了。 可是看到现在醉的一塌糊涂的顾染白,他再大的火气也憋在胸口发不出来,无可奈何的叹息了一声,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副驾驶位上。 比如,他刚一问到顾染白,他的脸顿时就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一个理由,只好将计划和盘托出。 他的声音如同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冻得一旁的服务员直打哆嗦,“是......是这位小姐自己点的。” 一看他那恨不得将她撕了的表情就知道瞒不过他,而且,她原本也没打算瞒他。 “你昨晚都做了什么?” 傅安存的脸有些红里泛绿。 第七十六节:顾家破产的真相 顾染白笑得灿烂,有几分慵懒的味道,“什么都没做,你信吗?” “顾染白,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你什么都没做,林总的未婚妻怎么会亲自打电话来说你勾、引林总,意图潜规则,而且还是不要脸的在大庭广众。”傅安存气得跳脚,连粗话都爆出口了,天知道今天他凌晨接到许静婉的电话时,有多么想将顾染白掐死算了。 那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骂起人来真让人连还嘴的机会都没有,整整二十分钟,傅安存这个号称娱乐圈的金牌经纪人居然连半句话都插不上。 顾染白做了一件有生以来最无聊的事——坐公交车,从1路坐到28路,她想体会一下为什么每个失恋的女人都会想做的一件事究竟是有什么魔力,当她腿脚发软的从最后一辆公交车的终点站下来时才发现她再一次在这个从小长大的城市里迷了路。 被夜色笼罩的顾家早就失了曾经的华丽奢侈,几盏昏暗的路灯下,那茂密的杂乱无章的树枝像无数双张牙舞爪的手。 韩景初知道傅安存为他好,所以,满腔的怒火和担心只能发泄在自己身上。手心痛吗?其实更痛的是心,顾染白其实是不想见到林慕言的,可是命运却一次次将她推近。 顾染白走了,什么都没拿,包括她的行李。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回来,但是站在少了她的别墅里,傅安存知道她不会再回来了,他似乎能理解她最后那句‘我很记仇’是什么意思了! “骂够了?”顾染白一直笑意莹莹的等着傅安存骂完,见他终于停了这才闲适散漫的问了一句,而那种慵懒越是漫不经心起来。傅安存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做了一个上午的思想准备要心平静气的解决这件事,但是看到顾染白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将今早憋着的怒气通通发泄了出来。 她说这句话时声音是平静的,甚至是隐隐含着笑意,可是却让傅安存越发的心慌起来。和顾染白相处这么久,加上韩景初那层关系,也早就将她当成朋友来看的! 顾染白心里纵然已经波涛汹涌,但是面上却依旧神色未变,甚至是带了几分讥诮,“你就这么有自信林慕言会为了你将林家三分之二的财产给我?” 一声脆响在安静的客厅里炸开,那部最新的苹果5s在韩景初的手里碎成了数片,锋利的残骸刺进他的掌心,瞬间涌出鲜红的血来。 如今他终于体会到,红颜祸水这四个字不是古人吹牛了,真后悔当初心软就同意了让顾染白做韩景初助理这件事。 “顾染白,离开林慕言,我可以答应你一切条件。”许静婉紧紧的咬着唇,有嫣红的血迹从唇瓣上滴落在了白色的裙摆上。那么的触目惊心,那么的让人怜惜,可惜,她遇到的是顾染白。 是的,在这深夜里出现在这荒宅的竟然是坐着轮椅的许静婉,不远处还有两个穿着林家佣人服的中年女人,距离不远不近,既可以看到她,又听不到她说话。13acv。 “韩景初,我说了不准去。” “景初”,傅安存尖叫,急忙去掰韩景初紧握的手,温热的血也染红了他的手,“你疯了,顾染白走了更好,她那性子根本就不适合娱乐圈,更何况她留在你身边迟早会坏事。从她做你的助理以来,你做过多少失常的事?迟到、和一起的女演员发生争执,彻夜不归,韩景初,你是艺人,什么都是透明的,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的。你难道想有一天因为她身败名裂吗?你走到如今这步有多不容易,你想过吗?” “不准去,韩景初,如果你去了,我明天就辞职。” 许静婉脸色难看的瞪着她,手紧紧的握住轮椅的扶手,强压下心里翻涌的怒气,“顾染白,我特意避开慕言在这里等你,是有话跟你说。” “顾家。” 韩景初豁然站起身来,手上的血滴在白色的羊毛地毯上,那么的触目惊心。 “我很记仇,所以,你今天的话我记下了。” “顾染白,我说你进娱乐圈什么都没学会,怎么就学会了这些个歪风邪气?勾、引林总,你回去照照镜子,你自己够格吗?自己做了不要脸的事,别连累我和景初一起赔名誉,从明天起你不用来了。” “你打算跪下祈求我的原谅?”顾染白笑得越加的灿烂,那不加掩饰的恶毒和恨意让许静婉畏惧的往后退了退,她蹲下身来,手在许静婉的膝盖上重重一敲,恶意的看着她:“看,毫无反应呢,许静婉,你说你一个废人凭什么跟我谈条件?” 做经纪人这么久早就学会了隐藏情绪,哪怕是气得七窍生烟也是能忍的,可是偏偏在顾染白面前就彻底失败! “找她。” “如果真的有冤魂,那就一定有镇得住他的东西。”许静婉的声音镇定自若,如果不是偶尔的颤动,顾染白几乎真的以为她和表面一样那么镇定呢。 不过,顾染白想应该是因为恨,她恨她回来,恨她被林慕言这么牵挂着。 如今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韩景初曾经特意拜托他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了,她这性子...... 顾染白推开陈旧的铁门,上面的黑漆已经斑驳,随着铁门被推开,发出‘吱呀’的声音。在这样的夜色里,这样的光线下,有种鬼片里惊悚的感觉! “许静婉,你不怕有冤魂索命吗?” 尤其是走进去后突然从树后窜出一个白衣女鬼,哦,不,是白衣女人。饶是顾染白向来大胆,但还是被吓了一跳,心还在剧烈的跳动,面上却已经挂上了笑意。 许静婉嘲弄的抛出了一记重磅炸弹。 目光讥诮的扫过她胸前银色的十字架,“你比较适合戴蒜,一样的——臭味相投。” “你去哪?” “没什么。”顾染白打断他的话,将熨好的衣服挂在一旁的临时晾衣架上,“傅安存,不用道歉。” 虽然近年来林家日益壮大,但曾经辉煌的顾家也是和林家旗鼓相当的名门大户,许静婉这语气简直是太过自不量力,竟然妄想给她整个顾家。 “你对她都说了些什么?” “哦?”顾染白似乎来了兴趣,就在她对面席地而坐,土壤里的水汽沁进裤子里,很冷。她丝毫不在意许静婉近乎自虐的咬唇的动作,反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痛苦的脸:“那你说说,你能给什么?” 顾染白精疲力尽的打了辆出租车回顾家,将身上唯一的一张五十块给了出租车司机换回了二块五毛钱,夜色里的顾染白笑颜璀璨,她还真是丢顾家人的脸,如今,真的是一穷二白。 韩景初坐在沙发上,脸色异常难看,手里紧紧的握着手机,用力得几乎想要将它徒手捏碎。当傅安存一脸歉疚的来找他,告诉他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他就一直处在这种紧绷的状态,其实都怪他,明明知道傅安存刀子嘴的性子却还是没有提前做做工作! “那个......” 染笑慵的庭。‘砰——’ 傅安存气急败坏的挡住他,身上多了几分平日里罕见的阳刚之气,之前还为赶走顾染白后悔,现在如果再让他选一次,他还是会赶走她。 “顾染白,我只是气急了,不是......” 许静婉的身子在发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气愤。 等他吼完的时候,只剩下深咖啡色的门在面前‘砰’的一声合上。 “我说她不要脸,什么都不学,偏偏学会了潜规则。”傅安存看见韩景初越来越冷的脸,终于忍不住有了些惧意,急忙解释:“我那也是被林慕言的未婚妻给气急了,你想,谁大清早接到个电话被骂整整二十分钟会高兴,我也没想到她会那么记仇啊。” “傅安存”,顾染白再次打断他的话,这样被人接二连三的打断话,若是换做平时他早就生气了,可是现在他只有慌乱。她的笑越发的惊心动魄起来,“如果我知道道歉没用,那我一定不会说那三个字,傅安存,记住,人都应该有骄傲。” 刚才还一脸伤痛的许静婉却突然笑了,笑的那么甜,“顾染白,顾家当年其实并没有弄到要破产的地步,虽然顾董事长无故失踪,但毕竟是大集团,怎么能说手下无能人呢?”她甜美的声音在这夜里如同致命的刀剑,在顾染白平静的面容下划下一道重重的伤口,当年,父母过世后,还不等她接受顾氏,便传来顾氏破产的消息。 辉煌的顾家,一夕间全盘崩溃,她一直以为是商业竞争。 许静婉的声音还在继续,柔柔的划破天际阴沉的暗黑,“顾氏当时只是一时的资金周转不宁,但是没有一家公司愿意伸出援助之手,而在这种紧绷状态下......”她推着轮椅往顾染白靠近了几分,“为顾氏的破产加上最后一根稻草的便是你心心念念的男人——林慕言。” 第七十七节:林慕言,我们结婚吧 有什么东西在心里陡然间炸开了花,顾染白努力想控制情绪,但还是将手指深深的插进了乌黑的泥土里。指甲折断的痛丝毫无法减轻心理翻涌的痛,如果说她对林慕言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内疚,现在就转换成了恨,浓烈的恨。 许静婉像欣赏话剧一般欣赏着顾染白的痛苦,抬起手将右手的无名指举到她面前,那是象征着林家儿媳身份的戒指,林家世代相传的宝贝。 “他将顾氏旗下所有产业都送给了我,所以,现在的顾氏已经改名成了静婉集团,这名字,还是慕言取的呢。” “顾染白,你不觉得你太过自信了吗?”身后传来林慕言冰冷凛冽的声音,他原本是来找静婉的,没想到会让他听到那番话。 宾利的驾驶室车门打开,走出一个面容严谨的中年男人,朝着顾染白的方向走过去! 林慕言的心剧烈的疼着,她脆弱的样子让他只想将她抱在怀里,不去计较曾经她为什么离开,不去想许静婉的腿,不去想她刚刚的话。 一个人油走在熟悉又陌生的大街,全身上下没有钱,顾染白曾经发誓不会再过这样的生活,可是她再一次沦落到了这幅境地。 顾染白明艳的脸上是难掩的倦怠,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微微眯起了眸子,那是一种妩媚的气韵。 刚才还一副脆弱伤痛的顾染白在听到他的回答后蓦然笑了,像突然绽放的花一样让人侧目,她美丽的容颜如同罂粟一般妖艳。 因为静婉爱他,所以顾染白又一次想利用自己来打击静婉吗?顾染白,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和另一个女人赌气的工具吗?不,我的骄傲不允许你这么践踏! 男人慵懒的半倚着身子,目光一直落在小巷里那个狼狈的女人身上,虽然隔的那么远,但还是能清晰的看到她的面容。容貌算得上是绝色,身材也不错,可是现如今的社会里向她这种长相、身材上乘的女人实在太多。竟然能让那个人中龙凤的男人如此情绪大动,真是一件让人费解的事。 “静婉。” “顾小姐,在一个男人面前露出这种类似于勾、引的动作,难道不觉得太过轻浮了?”男人凑近她,外面晕黄的灯光透出半开的窗户折射在他脸上,那是一张美丽的脸,是,美丽,皮肤白希、眸子漆黑、唇瓣嫣红,每一样都透着极致的美丽。可是他的举止动作,甚至是气质都和女气沾不上边。 “啊——”顾染白被一个东西绊倒,勉强抓住旁边的墙壁才没有狼狈的跌倒,断裂的指甲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已经愈合的伤口又流出血来。 街对面,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那里,后车座的玻璃降下来一半,透出诡异的黑!一束蓝色的火苗划破黑暗,烟雾缭绕中被一抹猩红替代,晃动的玻璃杯被晕黄的路灯偶尔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被她绊住的‘东西’申银了一声,转了个身继续睡。 没有给韩景初打电话,或许,傅安存的事只是她逃离的一个借口。韩景初这么好的人,她十分矫情的觉得,应该适合更好的女人。 什东间开林。刚才还一脸得意的许静婉露出痛苦的表情,甚至失控的抓住了顾染白的手臂,“我爱慕言,所以只要你离开,我愿意将所有的一切都给你。” 靠不了自己怎么办?找后台,对了,在青安市唯一有资本和林慕言成为对手的,便是竺锦年。 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在异想天开,凭着她现在这样,怕连自己都养不活,还妄想和林慕言作对。 而他也真的往前走了一步,许静婉冰凉的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唤回了他那一刻游离的思绪!他眉头紧蹙,看着一身狼狈的顾染白,她的手隐在草丛中,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他! 许静婉脸色难看的盯着笑得灿烂的顾染白,林慕言紧紧的抿着唇,顾染白的状态让他觉得很不对劲,几乎下意识的又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 黑暗中的男人脸上浮现出一抹邪肆的笑意,他相信,顾染白一定不是看中了他这辆车。 “那么,我恭喜你找了朵这么纯洁的白莲花。”她的视线落在许静婉身上,叹息的低喃,“真白啊,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少漂白粉。” 两年前走投无路的绝望再一次席卷而来,找了个公共厕所将身上的脏污简单的清洗了一下,此时的她狼狈的像是个要饭的! 等我要回了原本属于我们的,我就来孝顺你们。 爸、妈,等我。 停顿只是一下下,他小心翼翼的将许静婉放进副驾驶位,快步绕过车头坐进了驾驶室! “你觉得你值酒店和晚餐钱?”男人的目光多少带了些轻佻,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圈,“还是,你打算睡我的房间?” “现在先找个地方让我睡觉,顺便再让人送份晚餐,有事明天再说。” 顾染白从地上站起来,脏污的手在衣服上拍了拍,染上污渍了也毫不在意。 凭什么?凭她是顾染白?还真是个笑话呢! “值”,顾染白却似乎并没有看到他眼底的讥诮嘲弄,认真的点头回头,“凭你能在百忙中抽出一天来跟着我,甚至让我坐到这个位置,就绝对值那个价。不过,不是柔体上的,所以,请你收回你眼中那种让人恶心的眼神,现在带我去酒店。” 林慕言在身后,她并没有多大的惊讶,从许静婉那张变脸一样迅速的动作中,多少就猜到了。 原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毕竟一个正常的女人遇到一个陌生男人的邀请,拒绝是常理中的事。但显然,顾染白不是那种正常的女人,她的视线只随着司机的目光落在那辆低调奢华的宾利车上,随即便大步走了过来!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顾染白虚弱的扯了扯嘴角,“爸、妈,是不是有种疼了白眼狼的感觉,不过不用伤心,林慕言欠顾家的、许静婉欠你们的,我都会一一的讨回来,无论付多大的代价都好。” 他想,任谁对第一次见面连话都没说上两句就对男人提物质要求的女人都会带着轻佻的目光,虽然她的要求对他而言真的是不值一提。 “顾染白,你以为你是谁?我说过,我的妻子只会是静婉。” 痛,撕心裂肺的痛,顾染白脸色惨白,全身的温暖都在那一刻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冷! “小染。” 顾染白扯着唇笑,“只要你不轻浮就好,您贵姓?” 后车座的门被拉开,一阵冷风从外面灌进来,将车厢内原本不怎么高的温度降到了零点。 刚刚还沉寂的顾家此时热闹非凡,已经走到车门前的林慕言突然回头,顾染白恰巧站在路灯下,惨白的灯光将她周身镀上了一层白光。不知为何,那一刻的林慕言是慌乱的,有种抓不住握不着的莫名失落在心里游荡。 “是吗?”顾染白勾着唇笑,不可节制,“那我一定不会让你如愿。” “许静婉,你爱林慕言,所以让我离开,不惜将顾氏还给我?”顾染白机械的问,她的手还深深的插在泥土里,她怕控制不了会当场将许静婉掐死。 “去将那位小姐带上来。”黑暗中,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和着一股醇香的烟味。 看着她步履僵硬的从自己身边走过,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没落在他身上,那一刻林慕言突然就有了前所未有的慌乱。他直觉的伸手去拉她,原本拉着他的许静婉的手却毫无征兆的垂落了下来,重重的砸在轮椅的扶手上。 她缓缓的回头,那张脸在夜色中苍白的像纸一般,“林慕言,我们结婚吧。” 林慕言原本伸去拉顾染白的手蓦然转了方向,将晕过去的许静婉抱住,用力抱起,疾步往车的方向走。不远处的两个女佣见到许静婉晕了过去,急忙跑过来替林慕言开车门。 “你现在心里正在想的男人。” “是。” 车子像一尾黑色的鱼消失在了夜色中,顾染白收回远眺的视线,将黑乎乎的手伸进包里紧紧的攥住那唯一的二块五毛钱。13acv。 那个完全没有名誉可言的男人。 这话说的暧昧,顾染白却没有任何的脸红心跳或是羞涩怯意,反而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动作迅速的拉起他的手看了眼手腕上昂贵的表,晚上九点,正是睡觉的好时间。 顾染白这才发现她不知不觉走到了酒吧的后巷,绊到了一个醉汗,呕吐物的恶臭飘散而来。 男人一噎,脸色不好的将眉头蹙紧,撑起身子将顾染白压在身下,“女人,有骨气是好事,泼辣也是一种性子,但是别辣过了头惹了不该惹的人。” “竺先生,不是所有女人都是你心目中的那样为了钱不折手段,所以,请你收回你眼中的轻蔑,你自己也是女人生的。” 前排的司机听了直冒汗,虽然少爷名声不好,但是还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和他讲话。而且还提到了夫人,这位小姐可真是一脚踢在铁板上了。 第七十八节:竺锦年是流氓 “是吗?既然无所图,那为什么上车?”竺锦年这句话几乎是贴着她的脖子说的,沁凉的手就放在她的锁骨上摩挲,“顾小姐,凭你这样想和林慕言斗,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是吗?”顾染白笑容灿烂,透着一股子的慵懒,任谁也无法从她黑沉晶亮的眼眸里看出一丁点情绪,“既然痴心妄想,那竺先生何必如此费劲心力的去调查?别告诉我是无意间听到的。” “顾小姐,我们谈个条件,如何?”竺锦年坐直身子,又恢复了最初见时的慵懒,“我帮你达到目的,你成为我手中的利剑。” 顾染白无所谓的挑眉,绕过他的身子往楼下走,早餐已经准备好了,看着那张长约五米的餐桌上摆着满满一桌的精致餐点。她突然回头用手指指着身后不远不近的竺锦年,挑眉,“知道有句话怎么说的吗?浪费比——卖淫还可耻。” 见王瑜都主动了,秘书部其他人也纷纷和顾染白握手言好,表面上的工作是做了,但私下里,顾染白早就和空降兵划上了等号。 “早。” “总裁,您的咖啡。” “总裁,这是您今天的行程,阿米小姐约了您共进午餐。” 门‘砰’的一声被甩上,竺锦年手指从唇瓣上划过,那里还残留着顾染白身上的味道。似乎意犹未尽般的舔了舔唇瓣。 “花柳病会传染,而且不好治。” 除了面容漂亮,他实在看不出顾染白有哪点好,甚至怀疑自己这步棋是不是真的能牵制住林慕言! 视线在陌生的环境一扫而过,这样的奢华她并不惊讶,甚至没有多看。 “顾染白,这份文件核对一下,是股东大会要用的,一个字都不能错。”王瑜将一叠厚厚的文件砸在她面前,是的,砸,至少他的力道和所处的位置她无法看成是‘递’。 “没想到青安市唯一一个能和林慕言谈的上对手的人竟然想用这么龌蹉的手段,如果你正大光明一点,或许能让他更绝望一些。” 林慕言和许静婉的婚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他相信,她应该也是知道的,从她最近的工作表现看来,她的状态不是很好。 心理学家说,人都会对同病相怜的人产生某种特殊的感情,日久生情这一说法绝对是正确的。从看到林慕言公布和许静婉的婚事后,他突然就对顾染白产生了同情。 顾染白努力压住已经快溢出口的惊呼,颇为有些无奈的看着突然出现在她房间门口的竺锦年,白天看,才发现他的脸色不是白希,而是苍白。 能笑,是不是代表着受伤不严重? 林慕言没找到她,她不知道是竺锦年动了手脚还是林慕言根本没找过她,想来,应该是后面一种。 她想,这才是隐藏在那份纨绔后真正的竺锦年,要不,偌大的一个竺氏怎么能有资格成为林慕言的对手。 顾染白的笑容异常明艳,如同普罗旺斯成片绽放的薰衣草一般美丽的让人侧目,此刻的她是妖娆的,带着漫不经心的随意。 竺锦年后悔了,要对付林慕言用任何办法都可以,虽然过程比较荆棘,可他偏偏选了顾染白这条捷径。他想,可能还没等林慕言见到顾染白,自己已经被气得够呛了! 竺锦年扫了一眼面前还穿着睡衣的女人,话突然顿住,伸手拽住正准备从他身边走过的顾染白。 竺锦年心里微跳,凝视着她嫣红的唇瓣,直接便吻了下去。他只是想给她点教训,让她闭嘴,他真不知道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难缠的女人,说的话没一句是动听的。 有不少的文件甚至还落在了地上,洋洋洒洒的洒了一地。 因为,最近铺天盖地的都是林慕言和许静婉确定婚期的事情,甚至有媒体拍到他们已经去了法国拍婚纱照!13acv。 在竺氏上班是轻松的,虽然明枪暗箭不不少,但比面对林慕言和韩景初的时候要轻松的多。她换了手机号,清除了一切和过往有联系的人,在竺氏平平静静的呆了半个月。 她在竺锦年的别墅里住的这半个月,几乎每天都要面对不同女人的眼刀凌迟。 顾染白的眸子因震惊而睁大,还好,竺锦年的唇只是贴着而已,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她的眉头微蹙,正准备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竺锦年已经松了手,“味道不过如此。” “你就是空降来的顾染白?” “我是顾染白,但并非空降,王秘书。”她说这话时笑意盈盈,那个被称之为王秘书的男人尴尬的咳了一声,才伸出手,“我叫王瑜。” 看着竺锦年陡然变了的脸色,顾染白笑容明艳的逃离了他的包围圈,“总裁,作为您的秘书加室友,我还是有义务提醒你的,床上那种事一个星期一次就好,多了伤身。而且你带回来的那些女人都不是正经人家,劝你还是做好保护措施。” 顾染白眉头一挑,有微微的凉意散发出来,这个男人并不如表面那般与世无争,相反,他对顾染白存着很深的敌意。不过想来也正常,作为总裁首席秘书,好不容易爬上这个高位,自然不愿意有人出来挡了他的路,而顾染白又是竺锦年亲自下的命令,更是让他有所猜忌! “我这是在教你,如何讨好一个男人,依你这样的性子,这辈子要嫁出去都难。” 钢笔落在桌上的声音,竺锦年站起来,宝蓝色的修身西服将他的身材衬托的更加修长有型。这样瑰丽的颜色一般人是穿不出来的,但竺锦年却能将它穿得如同法国时装展上的模特一般光彩照人! “顾染白,女人还是柔弱点好,如果想哭,我的肩膀借你。” “复印外加打杂小妹。” 被她调侃,竺锦年没有半点生气,反而像是松了口气! “竺先生,我没这么说话,这完全是你自己理解的意思。” 他的声音平缓,似乎只是在就事论事,但那些原本集中在她身上的视线因为这句话陡然变的讥诮、嘲弄。 “顾小姐,竺氏集团我已经安排好了,从今天起你就担任总裁秘书的职位,至于其他方面,我会找人专门培训你。 顾染白站在办公桌前,背脊挺直,她的肌肤在水晶灯的映衬下仿若透明的一般。 竺锦年已经全部安排好了,人事部也只是个过场而已,去填了张个人资料便直接被带到了73楼总裁办公室。 竺锦年一把拽住转身准备走的顾染白,脸色阴沉的看着她高傲的扬起的下颚,“顾染白,有时候骄傲是好,但骄傲过了头就会让人只想将她踩在脚下。你有什么?能让我甘心化为你手中的利剑?” 竺锦年的办公室一如他的人一样——张扬,书柜、办公桌、沙发、茶几,每一样都有着独特的造型,配在一起却又相得益彰。不像林慕言的晦涩暗沉、一丝不苟,这里的色彩是跳跃的,明亮的,一走进他的办公室就让人眼前一亮。 他最终还是对顾染白动了不该有的恻隐之心,如果曾经也有人能借他一个肩膀。他想,他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顾染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像你这样的禽兽,除了钱也就一无所有,那些女人要死要活的不过是为了你的钱而已,真是够悲哀的。”吗然么车笑。 竺锦年的目光在顾染白的身上略一停留,随即转开,王瑜已经恭谨的为他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当清晨的曙光照亮别墅的一角时,原本睡得正好的顾染白突然醒了,猛然间睁开眼睛,眸子清亮,没有半分的睡意! 那一张张想要将她生吞活剥的表情,让她现在想起来都后怕,直接将竺锦年划到了危险人物的行列。她属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杨果的事她绝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虽然杨果下场挺惨,据说现在靠拍**电影为生,但她还是没兴趣让人扇耳光! “林慕言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低俗的女人。” 顾染白笑着朝王瑜耸了耸肩,低下头开始做手上的工作! “竺先生,外面可没有传闻说你有偷窥这个癖好。” “呵--” 在竺氏,居然还有一个专门做复印、核对这一类小事的人,只能说,竺锦年的钱真的多的找不到地方花。早上因为所有人都来给她下马威了,倒让专做这些事的小杨清闲了一个上午。 比如现在,她累得像条狗一样连午饭都没吃,小杨已经悠闲的坐在一旁喝咖啡了,那模样别提有多滋润。 纨绔子弟、花花公子、喜好排场,这是顾染白对竺锦年唯一的评价。 “其他方面?” “不——”竺锦年拉起顾染白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再大的绝望也比不上爱的人亲手划下的伤口,那种是永远无法愈合的痛。” “顾染白。” 竺锦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她的身侧,吓得她急忙往后退了一大步,这半个月的相处让顾染白充分明白了一个道理,竺锦年上辈子一定是和尚孤独终老的,要不然这辈子怎么会这么花天酒地。 竺锦年慵懒的靠在大班椅上,转动着手中的parker钢笔,眸子懒懒的掀起,却有种不怒自威的凛冽之气从身上传递过来,“顾染白,知道你现在的位置吗?” 小杨动作麻利的将文件收好,转眼就没人了。 顾染白稳稳的坐在位置上,没有要捡的打算,“王秘书,你这是要间接炒了小杨吗?” *** 见顾染白如避蛇蝎的跳出老远,竺锦年突然就沉了脸,大步往前跨了一步,将她抵在沙发和他之间。 “总裁办秘书。” 最后几个字她说的很轻,但还是让竺锦年听得一字不漏。 “无论要什么,我都给的起。” “总裁早。” 身后,是竺锦年冷沉的声音,顾染白早就顺着旋转楼梯快步走到了客厅,一大早能见到这么丰盛的早餐是件让人心情大好的事。 “王秘书,我来,我来,休息了一个早上肚子已经不痛了。” 领着自己上去的人将顾染白带到一个男人面前,三十岁上下,无框眼睛、长相算不得出尘但胜在斯文,一身黑色的正装。眼神温润,但在他看过来的那一瞬间,顾染白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凛冽! “我没钱。”顾染白诚实的点头! “那你知道,我要什么?” 偶尔,她会从电视上看到韩景初的节目访谈,最近他好像瘦了一些,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帅到让粉丝尖叫,但是他神色间明显的带着倦容和敷衍。 “那你......” 昨晚,和竺锦年达成协议后,他便直接将自己带到了他的家,美其名曰,要多相处才能让戏更真实。 顾染白突然有些倦怠,她想她不是一个能坚持的人,要不然曾经那么深刻的恨如今为什么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苍白呢。很无力,无力的她想放弃一切隐身在一个小城镇中过完余生,或许,她会找个平凡的人结婚。 她没问打算唱哪出戏,不过,向来他的脑子里也只有一出‘美人计’,要不,他的花名怎么就能这么经久流长呢。外界传闻,18到28,只要是女人,竺锦年就没有嫌弃的。 “可你现在做的是什么?” 可是想到父母临死前的模样,那种无力就又变成了深沉的恨意。 顾染白看着他,眸光里有着冰雪般凛冽的寒意,脸上的笑容慵懒妩媚,“我什么都没有。” “顾小姐,你这话是没把我当人是吧。” 竺锦年笑意温温,“顾小姐只需要按计划行事,其他的都不需要过问。” 早上拉开门便对上一张放大的脸,那绝对是很惊悚的事情,哪怕是张美得让人心惊的脸也绝对不是好事。 竺锦年刚从电梯里出来,便有眼尖的人看到了他的身影,声音一响起,整个办公室立刻恢复了忙碌状态。每个人似乎都恨不得长了五六只手一般,唯独只剩下顾染白一个人站在中间显得格外的突兀。 嘴角溢出一丝诡异的冷笑,有钱也是好事,至少能买到所有的东西,比如亲情、爱情,手按在胸口上,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强而有力的跳动,比如命。 “哦,那外界都传闻我有哪方面的癖好?”竺锦年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动作唐突,反而是斜倚着门框好整以暇的看着刚起床的顾染白。一边看一边唉声叹气的摇头,“不是说女人没化妆是不会让别人看见自己的?” 吃过饭,顾染白自己坐车去了竺氏人事部报道,这是她第一次走进除了林氏和顾氏之外的大公司,一样的宏伟大气,一样的忙碌纷杂。一走进去,便能感觉到全身都充满了激情,恨不得立刻投身工作。 他调查过顾染白和林慕言的过去,曾经的青梅竹马,在结婚的头一天顾染白突然消失,接着顾家破产,顾染白也消失了两年。这两年的事他调查不到,想来应该是林慕言动了手脚,许静婉曾经是顾染白的大学同学,也是极好的朋友! “顾染白,总裁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王秘书,这是刚调到总裁办秘书部的顾染白。” 顾染白认同的点头,“我也是那样的。” “你怕我?” 顾染白的话只是疑惑,表情甚至还带着无辜,王瑜脸色微变,还来不及接话,小杨立刻风风火火的放下咖啡冲了过来。 “顾染白。”竺锦年捏着她瘦削的下巴,“你以为凭着这张脸就能让林慕言为你拱手让出林氏?你两年前争不过许静婉,现在也一样狼狈退出,顾染白,你不只性子倔强无理,还一事无成,你认为凭你这样有什么资本让男人为你付出一切?” 顾染白笑着拂开他的手,用力擦了擦刚刚被他碰过的地方,笑语艳艳的凝视着他:“竺锦年,我是一无是处,但我没龌蹉到要用我的身体去换林氏,如果是那样,我根本不需要借你的手。” “哦?”对于她不着调的话,竺锦年微挑了眉头,越是靠近了一步,“怎么说?” “总裁。” 他发现,逗弄顾染白是件有趣的事,明明很脆弱,却要装出一副无坚不摧的模样。他带女人回家,她就坐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电视,丝毫没有要避嫌的意思。 “顾染白,将这份文件复印成二十八份,等一下通知各部门经理开会。”王瑜将一叠厚厚的资料拍到顾染白怀里,人便已经走出很远了。 “竺锦年,你这个流氓,种马,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连禽兽都不如。”顾染白用力的擦着被他亲吻过的唇,恶心的像是吃了只苍蝇般。 ‘啪——’ “总裁,等一下的会议资料我还没准备好。” 她转身离开,竺锦年没有阻止,反而是看着她的背影深了眸色。 顾染白骄傲的扬起下颚,哭吗?她好像已经过了肆意流泪的年纪了,痛吗?不知道,这些天她并没有逃避那些新闻,平心而论,他们其实挺般配。 第七十九节:多半是因为女人 临近下班的时候接到竺锦年直接打到她手机上的电话。 近班锦直血。“晚上七点,臻品宝膳1号包间。” 没有多余的废话,越是和竺锦年接触,越是发现他其实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任何事都一针见血,除了女人不断之外没什么缺点。 泊车小弟恭敬的从他手上接过钥匙,他站在门口,便是一道耀眼的光束。 顾染白蹙眉,竺锦年已经扔掉才抽了一半的烟走过来,不由分说的将她打横抱起,俯身,唇瓣擦过她的额头:“我们来实验一下你在林慕言心目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重。” 许静婉很安静,这次去法国旅游是她强硬要求的,虽然林慕言没有反对,但是看得出他很心不在焉,好几次都因失神而走错了路!13acv。 她近乎诅咒的话让林慕言面上的内疚被冷厉取代,而许静婉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瑟缩着默默的流泪。 “慕言,菜色不合口味吗?” 顾染白刚出洗手间就看到靠着墙壁抽烟的竺锦年,他的脸被烟雾模糊,看不清神色。 竺锦年笑的漫不经心,慵懒的靠坐在舒适的卡座上,那漂亮的五官配上这风情万种的动作,简直就是一种致命的you惑。 臻品宝膳其实就是素食,被做成各种味道的素食,比如鸡肉味、猪肉味、羊肉味...... 林氏他其实不那么看重,既然他享受不了,更不能让其他人享受了。 “静婉。” “不--” 她不能逼得太紧,要不然就真的会失去他了,可是她的委曲求全、她的一再忍让却并没有换来林慕言的爱,反而将他更推向了顾染白! 顾染白安静的吃东西,和竺锦年这种心理扭曲的人,她还是安静些比较好! 林慕言也意识到自己言辞过厉,叹了口气后缓了神色,“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你慢慢吃,我让司机来接你。”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从第一眼见到林慕言时,她就爱他。为了接近他,她努力让自己和顾染白成为朋友,调查她所有的喜好,迎合她,委屈求全了那么久,她怎么甘心落得如此下场! “既然你都这么问了,我能猜的也只有林慕言了。” “慕言,你忘了伯父是怎么死的吗?如果不是顾染白结婚前临时逃跑,伯父就不会为了去追她飞机失事,我也不会为了救你双腿残疾。林慕言,她伤害了那么多人,你和她在一起,不怕伯父死也不安宁吗” 竺氏和林氏旗鼓相当,明争暗斗是从上一代就开始的了,但是好像没有竺锦年这么执着,甚至还想了个这么不入流的计划。 她只是看着,没碰,她不知道那种让人气恼的被她称之为富贵病的过敏什么时候又会跳出来,但是,她不想尝试,更不想被外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宁静,只剩下他一个人在痛苦煎熬。 这里隔音效果很好,不用担心外面的人听见。 如今社会的人都想吃素食养生,偏偏又放不下大鱼大肉的味道,所以,臻品宝膳的生意特别好,如果是没权没势的人,起码要提前半年预约。 她到臻品宝膳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从宾利车上下来的竺锦年,暗红色黑色边子的西服,她发现他的衣服基本没有纯的黑白灰三色! 竺锦年抬头,几乎是瞬间便恢复了一派的玩世不恭,眉尾微挑,“顾染白,我们做个实验。” 一切都计划的很完美,竺锦年刚刚抱着顾染白走到2号包间,门便被从里面拉开,露出林慕言虽然倦怠但依旧俊逸非凡的脸。他也被门口突然出现的人弄得愣了一下,视线落在顾染白明艳的脸上时,深沉的眸子里闪过无数复杂的情绪,随即湮灭在那片漆黑里。 “知道隔壁是谁吗?” “顾染白,你是我见过的最不懂风情的女人。” “慕言”,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许静婉焦急的打断他的话,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摇头,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尖利的指甲几乎要戳破他的皮肉,“慕言,我不在乎,我知道你爱的是顾染白,我不在乎,只要能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 他放下筷子,握住许静婉有些沁凉的人,仿佛下了很大决心的说:“静婉,我不是一个好丈夫,我的身体出了轨,心也出了轨......” 许静婉尖叫着打断他的话,“林慕言,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我爱你,一直都爱你,当年因为顾染白,我将这份情埋在心里三年,后来顾染白走了,我才敢告诉你我爱你,可是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对我倾诉你对顾染白的爱。” 林慕言沉默,整个包间里只有许静婉抽噎的声音。 他将一杯刚煮好的茶递到顾染白面前,茶香扑面,烟雾袅袅婷婷。 “如果我说单纯的商业竞争,你信吗?”竺锦年的笑更加的散漫,甚至还带着恶意,林慕言爱顾染白是吗,那他就要用顾染白这把利剑在他心里划上一道伤,就像当初那个人在他心上划下的伤一样。 在他离开之前,他要将所有的东西通通都变成一堆齑粉,包括竺氏! 莫名的沉重从他周身传递出来,让顾染白也被他身上的沉重感染,呆在原地忘了走过去。 这些话似乎已经成了习惯,就像事先背好的台词,不用思考便能准确的说出! 就算是他把林氏给了她又怎样,以她的能力,只能是坐吃山空,就像顾氏,虽然是在她手上,但也是林慕言一直在经营着。 竺锦年扫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白希的肌肤被瑰丽的宝蓝色衬托得越加莹亮,修身的设计很好的凸显出了她奥凸有致的身材。但毕竟是工作服,在公司看了一天,如今再看,再美也是平凡之极。 顾染白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离开,她刚刚看到林慕言携许静婉回国的消息,竺锦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还真是一晚上的时间都不愿意等。 竺锦年点了几样招牌的菜,亲自动手煮了盏茶,袅袅的茶香在不大的包间里散开。他的动作优雅娴熟,配上轻缓的音乐,颇有些宁静高远的气度! “静婉,你听说我说。” 许静婉看着他碗里没动过的菜,微微敛了眸子,里面有恨意闪过。 林慕言为许静婉夹了一块离得较远的菜放在她碗里,一直以来那种如同面具一样的温润此时都有些勉强,甚至是有种敷衍的感觉。 顾染白看得入了迷,尤其是他莹白的手指执着紫砂茶壶时更让人觉得有种心旷神怡之感。 顾染白身上还穿着竺氏的工作服,宝蓝色的衬衫、白色的一步裙,她发现,竺锦年特别喜欢宝蓝色的东西!无论是竺氏还是他的别墅,随处都可见这种瑰丽但也极其挑人的颜色。 “还好,只是太累了,没什么胃口。” 菜上的很快,被做成各种各样生动的图案,顾染白尝了一口,还真是味道鲜明。不只形状像,连味道都惟妙惟肖。 隔壁包间。 “静婉,婚姻是一辈子,你现在不后悔,那你能保证以后一辈子不后悔吗?我曾经以为我能忘了顾染白,可是我做不到,那种感情就像是埋在地底的白酒,越来越浓,浓到我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自己的身体。静婉,对不起,如果你有别的要求,我倾尽一切也会为你办到,包括,你想要林氏。” 顾染白扯着唇笑,“在总裁您的面前,还是穿普通点好,毕竟总裁您没有兔子不吃窝边草这样的自觉。” “许静婉。” 这次,林慕言却没有因为她的眼泪停住,他给许静婉的伤害已经造成了,他不想她日后后悔。 他的视线落在竺锦年那张美丽得让人心惊的脸上,全身散发出的都是冷漠的气息,“竺总,虽然说男人不风流枉少年,但你这不分场合风流的性子若是再不改改,竺老先生恐怕就得逼着你结婚了。” 但顾染白明显不懂得欣赏他的魅力,见他眸色嘲弄,忍不住问了一句:“林慕言抢你女人了?还是你爱的是许静婉那朵被漂白粉漂白的白莲花?” 那天他匆匆将晕过去的许静婉送到医院,只是将她抱到担架车上便驱车离开了,当他赶到顾家的时候那里已经没人了。黑暗中的顾家就像是狰狞的巨兽一般,将他吞噬,那种孤寂,曾今他将顾染白亲手送进精神病院的时候也曾体会过。 顾染白觉得这就是有钱人没事找事,想养生还转那么多歪路。 从那天起,顾染白就失踪了,韩景初几乎将整个青安市找了个遍,但是她消失了。他后悔了,后悔那天将顾染白独自丢在那里,明明知道她的性子,明明知道她的情绪不对劲还将她独自留下。 许静婉没有阻止,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林总,你似乎管得太宽了点。” 竺锦年笑得张扬,和林慕言的成熟内敛比起来多了种孩子气的赌气。 顾染白不知道竺锦年为什么一定要和林慕言作对,而且,是用这种方式,但是她想,多半是因为女人。 第八十节:实验结果 林慕言的目光落在顾染白的脸上,晦涩得如墨一般的漆黑里浮现出清晰可见的惊痛,“那天你说的,还作数吗?” 他努力强迫自己不去看顾染白是被竺锦年抱在怀里的,深吸了一口气才发现口腔里竟然有血腥的味道,心脏处疼得他几乎想捂着胸口弯下腰去,但是他没有,他只是笔直的站着,目光绻缱的落在她的脸上,不放过一点点的变化。 这些天他一直在想,既然放不下,那么便在一起,什么都不计较,哪怕顾染白当年离开真的如同静婉说的,是为了别的男人,他也不介意。 她决定逃,在没有任何把握的情况下,趁着看守的人不注意翻墙逃跑。 她一直以为这就是神经病的待遇,可是直到有一天她无意间撞见坐着轮椅的许静婉将一叠厚厚的钱交给重症区的管事。她的笑多清纯啊,清纯的就像那池子里绽放的白莲花,可是心却是恶毒的,让她怎么能不恨。 她的话音刚落,竺锦年已经将顾染白的双手固定住举过了头顶,‘嚓’的一声,宝蓝色的衬衣便被他用力的撕裂开来,露出里面杏色的内衣。 如果问顾染白这辈子做的最大胆的一件事是什么,那一定是打竺锦年的巴掌,几乎在他松开钳制的那一瞬间,她的手便向着他漂亮的脸招呼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13acv。 “是,我就是想要她的命,让她用被卑微的方式死去。” “林先生,小染刚刚接了个电话,说要跟谁一起离开,现在已经去机场了,我听到是个男人的声音。” 顾染白的脚步停了停,往着与他相反的方向疾步走了,和林慕言之间,这样的背道而驰似乎已经成了习惯! ‘吱--’ 每天下午的时候会有一个小时的放风时间,那时,她就寻求一切可以逃跑的机会,翻墙、装作神经呆傻的游荡在医院的每个角落、甚至自杀过,可是,无论什么办法,那些人都像是影子一样跟着她。 那一次,她在医院里住了三天才苏醒。 原本负气离开的林慕言听到顾染白惊讶的低呼声,明明告诫自己不要回头,但还是忍不住顿住脚步看了过去。这一眼顿时让他心痛如绞,在这人来人往的包间门口,顾染白竟然和竺锦年在忘情的拥吻!口腔里涌动的血腥味越加的浓郁,硬生生的将喉咙里涌起的腥甜咽了下去,步履生涩的离开了! 两年前的四月十八,他正在林氏做接下来半个月的安排,和顾染白的蜜月旅行已经定下地点了,去她一直梦寐以求却没时间去的普吉岛。 竺锦年说完,直接将顾染白困在墙壁和她之间,低头,吻住了她微微上翘的唇瓣。不同于上一次的简单相贴,这一次,他强势的撬开她紧闭的唇齿,在她口腔里肆意挑动。 顾染白回过头看她,疏离的看着他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 她清冷婉转的声音从嗓子里溢出,竺锦年的眉头微蹙,如画的面容在认识顾染白这么久之后终于清晰的浮现出了一丝痛意。 “林总,你还是管好你的许静婉吧。”她的视线看向他的身后,恶意的挑眉,许静婉在酒店门口灯火阑珊处默然的哭泣,“林慕言,矫情的诗人把女人的眼泪比作珍珠,你宝贝的白莲花落下的一定是价值连城的黑珍珠。” 她以为她会死,可是没有。 一个男人拿起地上的钻头狠狠的砸向她,精疲力尽的她只能用力仰着头,避开危险的部位,活着,是她唯一的念头! 他们曾经谁也没想过,会有一天相顾无言,更没想过有一天会是这样相互憎恶。 “那里,小染在那里。” 林慕言接到许静婉的电话时正准备绕到环湖路带顾染白最喜欢吃的混沌。 他问的平静,却如同龙卷风一般毁灭性十足,眸子里蒙上了淡淡的妖娆的雾气。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越过他们离开了。 “竺锦年,你爱你母亲吗?” 她说的轻巧,甚至是有些无所谓,眸色里染上了点点的血色。 “发情?”他用一种轻佻的语气重复着这两个字,“顾染白,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发情。” 周围传来不少男人yin秽的口哨声,竺锦年的眸子里染上了点点的红色,长这么大,顾染白是第一个敢打他脸的女人。他对女人向来纵容,泼辣的也有过不少,但是他绝对不允许女人在大庭广众下折辱他的面子! “你该庆幸,你有钱,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女人投怀送抱。” “竺锦年。” 顾染白对上竺锦年的眸子,状似无奈的耸了耸肩,脸上的笑还没收回,“实验结果和你预想的差别很大。” 等他赶到机场的时候许静婉也赶了过来。 林慕言凛着神色看她,几乎要从她漫不经心的脸上灼出一个洞来,终于,他明白顾染白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想让静婉去死。 在安排工作的时候,他的唇边都是有着笑意的,原本是让顾染白一起来的,但是她非说不想以他妻子的身份进他的公司,说要留到以后进行突击检查! 这道疤就是那时留下的,她终于忍受不了这种生活,每天对着一群随时会攻击人的精神病,被扯头发、被打、被吐口水,就算死了,也被那些无良的一声说成是意外死亡! “竺锦年,我只是你的秘书,如果非要定位成什么关系,那也只是你想要对付林慕言的棋子,所以,你没有权利这么对我,我也没有义务要承受你莫名其妙的发情。” 半个月,我痛苦挣扎了半个月,原本,你早就已经寻好了下个人选! 竺锦年虽然花名在外,但从来是游刃有余,男人谈及他的时候纷纷露出妒忌的神色。 “顾染白。” 林慕言猛的踩下刹车,整个身体往前方扑去,重重的撞在了方向盘上。胸口大片的地方传来尖锐的疼痛,喉咙里有股腥甜猛的窜了上来。 他的声音很冷,不明白为什么曾经善良的连流浪狗都舍不得伤害的顾染白会变成现在这样,连别人的生死都在谈笑间便清浅决定。 就在他下定决心不计前嫌的时候,她竟然已经有了别的男人,真快啊,才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她便成功的做了竺锦年的女人。顾染白,是我笨得鱼目混珠还是我从来没看清过你,静婉说你背着我和很多男人交往,我一直不信,但看你如今的手段,怕真的是经过无数男人淬炼才能练成的。 那一年,她被林慕言以决然的态度关进了精神病重症区,每天都被关在拇指粗的钢筋焊制的笼子里,没有自由,没有时间,只有到吃饭的时候才知道是几点。 “顾染白”,一只手有力的拉住她,力道有些重,顾染白甚至能感觉到那块骨头都被扭的挪了位,“你不能和竺锦年在一起。” 力道重得几乎将他打得偏过了头去,他伸出舌头舔了舔痛得麻木的嘴角,包间门口虽然不及大厅的人多,但也不在少数,这巴掌下去,顿时让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这边。能订到臻品宝膳包间的人,皆是非富即贵之人,自然也认识这个虽然不是娱乐圈的人,但也常年在娱乐头版头条混迹的竺氏集团总裁竺锦年。 “顾染白”,竺锦年艰涩的叫她的名字,却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他第一次清晰的感觉到了心脏的疼痛,不是因为其他,单单是为了眼前这个看似坚强得像堡垒一样的女人。 竺锦年的唇吻过她精致美丽的锁骨,闻言只是微微一顿,接着以更加凶猛的力道一路往下,直到他的唇瓣落在一处凸起上才终于抬起了头。 他的眼睛微闭,如果可以,当年的事情他永远不想去回忆! “小染。”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很艰难,“静婉那双腿--是因为我残废的。” “顾染白,你敢打我。” 慕的白上深。外面的夜色如水,风带着晚秋的寒意从衣袖、领口吹入,全身的温度都似乎被这寒意带走。她没想到林慕言还没走,而是倚在车门上抽烟,他站的地方恰巧是灯光照不到的死角,浓重的夜色将他整个人衬得有些沉郁。 他压着她的身体,阻挡了外人垂涎的目光,手指暧昧的在她胸口以上那道足有三寸长的伤疤上划过! 那种无言的忧伤就这么毫无保留的透了出来。 结果被抓回来,狠狠的按在地上,五个还是六个人,她都忘了,只记得他们很健壮,围着她拳打脚踢。每一下都几乎要将她置于死地,周围沾满了人,纷纷一脸呆滞、或笑或哭的看着她,那种痛,那种绝望,她有生之年再也不想承受第二次。 顾染白笑了,眼睛弯成了月亮型,“我在精神病医院重症区呆了两年,有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静婉双腿残疾,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基本上已经丧失了自己独立为生的能力,顾染白这样不是逼着她去死吗? 竺锦年没有防备,或许是他简直不敢相信,有一天居然会有女人因为他的吻而甩他的巴掌。所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顾染白的巴掌已经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他的脸上。 “不。” 顾染白没料到他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惊讶的睁大了眸子,陌生的气息充斥着鼻息,让她的身体有短暂的僵硬。 顾染白没有反抗,反而是目光空洞的看着不知名的地方,沉重的开了口。 那一刻,他完全失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只想着要将已经进了机场大厅的顾染白抓回来。 许静婉一向温柔如水的声音急切的响起,因为激动微微有些颤抖! 顾染白说的掷地有声,对竺锦年,她确实没什么好感,她想,任何一个有尊严的女人都不喜欢这种将女人当成玩物的男人。 “小染,曾经的你不是这样的,你这是在逼着静婉去死。” 他的眸子里染上了一层水汽。 竺锦年笑得异常妖娆明艳,他的手还禁锢在顾染白的腰上,容不得她离开半步。 如今这么好的戏自然是越来越多的目光看了过来! “别用这种同情的目光看着我。”顾染白拢了拢身上的西装,“一个故事换你的理智,还是值得的。” 顾染白从竺锦年身上下来,美丽的五官在灯光的映衬下有着温暖的光在流转,她明明是笑着的,落在两个男人眼里,却有着无边的冷意和恨从她身上流泻出来。 被她用这种眼神看着,林慕言的手握得更紧了些,似乎一松手就真的再也握不住了一般。他俊逸出尘的脸绷得很紧,努力压制着左胸翻涌的疼痛。 “竺锦年,你敢。” 他们的婚讯并没有向媒体公布,只是告诉了几个要好的朋友,顾染白喜欢低调,她说不喜欢婚礼被人炒得沸沸扬扬。 许静婉激动的指着对面快速跑进机场大厅大顾染白大喊,“林先生,小染在那。” 顾染白蓦然笑得灿烂,眸光落在林慕言身后紧闭的门上,她似乎透过咖啡色的门看到了许静婉哀伤哭泣的模样,“算数,只要你收回许静婉手里曾经的顾氏集团,并且答应我,永远不得在任何方面接济她。” 林慕言拧着眉看她,眼里的控诉和失望让顾染白笑得越加的灿烂,她的手却在林慕言看不见的地方不自觉的抓紧了竺锦年的衬衣。 “顾染白,没想到你会变得这么恶毒、冷漠。” 一件温暖的西装披在她的肩上,拉回了她游离崩溃的思绪,也遮住了她外泄的惷光! 林慕言的身子一僵,顾染白用力的想将手从他的禁锢中抽出,可惜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反而被林慕言握得更紧。 他要问清楚,为什么离开,为什么选在他们结婚头一天连声招呼都不打的离开! “慕言。”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还有轮胎磨着地面的刺耳声,他还来不及回头,一股大力便将他推了出去,旁边一辆车慌忙打了方向盘,所以他只是轻微擦伤。 第八十一节:女人也能对许静婉生出同情 ‘砰’的一声响。 许静婉的身体被高高的扬起,又重重的落在了车子的引擎盖上,那是一辆法拉利最新款的跑车,无论是速度还是提速时间都是一流,司机是个年轻男人,一看就是被家里宠坏的纨绔子弟,居然罔顾交通法规在机场开快车! “许小姐。” 顾染白是从梦中惊醒的,猛然间睁开眼睛从柔软的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她的言语中有种自嘲的低讽,抬起手放在眼前,穿过指缝看外面黑沉沉的天色。 鼻息间还能闻到梦里浓浓的血腥味,推开窗户,冷风顿时灌进来刮了她满头满脸,也吹散了房间里好不容易凝聚的温暖。和林慕言不同,顾染白喜欢的是温暖,就算是夏天空调温度也不会低于23度。 竺锦年突然放下酒杯站起身来,惊得顾染白急忙退后了几步,但却还是被他拥在了怀里。 “竺锦年,我酒品差,你自己喝就好。” “林总,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但是病人的双腿粉碎性骨折,就算醒来,再站起来的机会都不大。” 竺锦年从房间的酒柜中取了两只杯子,清脆的碰击声悦耳动听,顾染白回头,他正在倒酒。暗红色的酒液在杯子里晃荡,那是一种瑰丽的色彩,房间里,有淳淳的酒香在浮动。 “这里有专门的人打扫的。” 要不,他一直引以为傲的魅力怎么在她这里就完全打折了呢。 她一脸冷静的看着他,眸子里的清冷瞬间浇熄了他心里的一点点想弄假成真的想法,讪讪的瘪嘴,松开了顾染白,“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女人,顾染白,你不会是男人吧。” 医生出来的时候,他正靠在走廊上抽烟,阳光金灿灿的洒了一地,他却觉得心里结出了冰,连捏着烟蒂的手都冻得僵硬。 “顾染白,管理学第一课就是心理学,你看你,身上穿着贴身的睡衣,外套显然是醒来的时候加的,房间里的温暖还没散去,说明刚开窗不久,你脸上的睡意还没褪去也不浓,说明刚醒,你脚上......” “竺锦年......” 顾染白打断他的滔滔不绝,转身进了房间,有个人一起呆着,也好,至少不用胡思乱想。 顾染白厌恶的皱眉,“不过,如果你觉得许静婉好的话,也可以试试,不是要和林慕言争个高下吗?她是林慕言护在心里的宝,可比我这废棋有用多了。” 原本还顾忌着这人开的豪车,如果真的逼急了会报复他们,一看名片上林慕言的名字,顿时将那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想跑的青年男子狠狠拽住。 而就是这样一个让人忍不住心疼的女生,最后将她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回忆让他的眸色染上了点点的红,虽然不堪重负,手还是紧紧的握着顾染白的手臂,哪怕弄疼了她,也丝毫不敢松。 因为一旦放开,就意味着失去,因为太了解才会那么痛苦绝望。 他手里拿了瓶全是法文的红酒,顾染白对酒完全属于入门级别,自然也一眼看不出什么好。的声被扬坏。 竺锦年晃动着杯子里的酒液,颇为沉醉的深吸了口气,动作慵懒的斜倚在沙发上,“顾染白,你真是个不懂风情的女人,也难怪林慕言会选择那个残废的女人,虽然双腿不能动,不过看起来可比你知情趣多了。” “不,我对许静婉的恨倾尽黄河之水也无法洗尽,林慕言,我不从不轻易恨人,但若是恨了那就必须要有个结果。” “是,林总。” 就那一瞬间,顾染白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她一直被林慕言和父母护得极好,所以根本不知道世上还有人过的这么清寒。 “竺锦年,你脑子里能不能别想这么风花雪月的事情。” 顾染白直觉的去看天花板,真怀疑竺锦年是不是在她房间里装了监视器,要不怎么会那么清楚她的行踪,连她刚睡醒都知道。 医院一直充斥着阴冷的气息,就算是再灿烂的阳光也无法驱散的寒意,林慕言穿着那件染血的衬衣,神色冷沉的守在急诊室门口。 他一遍一遍的拨打着顾染白的电话,都是关机。 “竺锦年,半夜扰人清梦是要下地狱的。” 冰冷的风从衣领灌入,冷得顾染白直打哆嗦,她还穿着羽绒服,而那个擦护栏的女生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针织套头毛衣,领子围着一条起球的毛线围巾。 也是那一次,她对这个擦护栏的女生格外用了心,熟识后,她才知道,她叫许静婉,很柔美的名字,但是她却已经坚强到要挑起全家生活的重担。 “我又没失恋,没兴致借酒浇愁,酒,还是两个人喝才好。” 他从来不是一个会让女人替他承受过责的人,可是,除了这个他竟想不出任何能和她心里的恨对等的条件。或许,他还想试探一下顾染白是否还像当初那般将他当成唯一。 竺锦年慵懒的靠在一旁的护栏上,眸色如水墨山水画一般氤氲,这样的他无疑更美得像只妖精。 父亲重病、母亲要守在床边照顾,所以一家的生活就落在了她的头上,大学费用是学校的奖学金,空余时间,她一个人兼了三份工。 “我就是打扫清洁的。” 女生听见有人说话,抬起头来时也露出了柔柔的笑容,因为冷,有些僵硬。 从臻品宝膳离开后,她就直接回了家,确切的说应该是竺锦年的家,原本以为会睡不着,没想到连洗澡的时候都带着困意。被噩梦一吓,还残余的睡意便如风一般散去了,她披了件外套下床走到窗外,顺手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几度。 医生尽量注意措词,生怕惹得他不高兴。有显而易见的冷意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那一刻,他对顾染白的爱全部转换成了恨,那种深切的恨意让他几乎连站立都不稳!13acv。 她说这话时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似乎敲在了林慕言的心里,他眸子微眯,被她拂下的手僵硬的停留在半空。半晌,竟然是笑了,第一次看到林慕言这么璀璨夺目的笑,顾染白心里一慌,转身快步离开! “可惜,我还是对你有兴趣一些,林慕言能给你的,我一样不少的给你,顾染白,要不试试做我的女人。” 醇香的酒随着他的气息扑洒在她的脸上,顾染白蹙眉,对竺锦年她只有一个评价,‘会行走的生值器’,脑子里一天到晚离不开那些事儿。 下意识的拢了拢身上的睡衣,虽然是保守的款式,但是和竺锦年这种禽兽一起,难保不会突然发情。对于他随时随地不分场合的性子,她是不敢再挑战了,而且,她对竺锦年也没有那方面的**。 他想不明白有什么事能让她在结婚前一天匆匆离开,甚至还瞒着他,是不是真的如同许静婉说的,她其实是跟另一个男人走了。 这里是艺术培训中心,卫生有专门的清洁工打扫,那个女生看起来也不过十几岁而已。 顾染白的心在剧烈的疼,笑却是艳丽无双的,没有丝毫犹豫的将林慕言紧握的手拂开,看似没有用多大力气,却是用尽了全力。 那是第一次见许静婉吧,天空中还飘着细碎的雪花,刚一落在人身上就化了的那种。她刚刚从舞蹈教师出来便看到一个穿的单薄的女生在卖力的擦护栏,双手被冻得通红,有几处高高的肿起! 言语中有几分叹息的意味。 房间门突然被敲响,顾染白拉开门,毫不意外的看到穿着一身居家服饰的竺锦年。宽松的浅灰色针织衫、深湛蓝的休闲长裤、帆布鞋,和白日里的张扬艳丽全然不同! “竺锦年,你不去当警察,简直太浪费人才了。”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看了眼身后人来人往的大厅,终于将已经完全没有意识的许静婉抱起放在了那辆肇事法拉利的副驾驶车位上。将吓傻的司机扯出来扔给已经赶上来的保安,顺手丢给他们的还有一张烫金的名片,“看好他,如果跑了,你们就等着替他坐牢。” “你这不是刚醒吗?既然睡不着,我们喝点酒如何?” “那么柔弱的女人,别说是男人,就是女人也会对她生出几分同情呢。” “小染,放下你心中的恨,就当是替我还了静婉的那双腿。” 已经三个小时了,还没有一点消息! 林慕言从那天走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关于他和许静婉的婚事报纸上一直炒得沸沸扬扬,许静婉曾经凄惨的身世被媒体挖掘出来,加上她推开原本被车撞的林慕言,导致自己双腿粉碎性骨折,只能一辈子坐在轮椅上的事更让她一下子成了众人口中有情有义的女人。 男人心目中的圣女,女人心目中的偶像。 大街小巷的饰品店又开始卖王子和灰姑娘的玩偶,被人哄抢而光,成了年轻女子华丽的梦想,期待平凡的自己有一天也能有这种机遇,遇到一个像林慕言这样的男人。 第八十二节:白玫瑰变成黑玫瑰了该怎么办 想起曾经他们那个低调的婚礼,顾染白挑眉,重重的吐出一口气:“还真是有差距啊。” “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给你一个这么盛大的婚礼。” 耳后突然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吓到顾染白手一抖,一回头便看见竺锦年双手环胸斜倚着办公桌看她。还有一件事值得特别说明的就是,最近竺锦年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犯糊涂,完全不分场合的和顾染白套近乎,所以,公司里关于她和竺锦年的流言蜚语早就传遍了每个角落。 竺锦年也因为她的这句话转过头来,看着卓之然的动作微微挑了挑眉。 血顺着林慕言的手滴落,已经将他地上的地毯染出了一块小圆,他却恍然未觉一般看着外面的夜色,脸上有着平和温缓的笑意。 他跳跃的思想让她有时候会跟不上,比如现在,她顿时就沉默了。 顾染白无奈的翻白眼,吸了一口气,“总裁,能不能请你避避嫌,跟你沾上关系的女人都没一个好下场的,我还指望着嫁人。” “慕言。” “我们不离婚,丧偶”,竺锦年用手撑着下巴很认证的思考着,眉头甚至还微微蹙起,“我死之前,再给你找个好的归宿,可能没我帅、没我有钱,但是一定会对你好。” 连扫地的大婶都知道,她和竺锦年有一腿! 林慕言淡淡的应了一声,刚接到卓之然的电话时他也有些惊讶,之后听到顾染白的声音他才明白卓之然的意思。强烈的好奇心和不甘让他原本要挂断的动作僵住,端了杯现煮的咖啡站在落地窗前静静的凝听,他也想知道,顾染白是不是真的和竺锦年在一起了。 从手包里拿出来的是一支小巧精致的粉红色女性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林慕言的名字,通话时间是三分二十秒,应该是她刚坐下来时她就拨通了。 对他这种说话方式,顾染白早就已经习惯了,他这属于典型的男人性格,得不到的才是好的,言辞间总要带上几分暧昧。 ‘扑哧’,竺锦年笑得风华绝代,那双微挑的丹凤眼里闪动着莹莹的水光,“顾染白,你可真恶毒,这年头,黑玫瑰比白玫瑰抢手。” “不如我娶你好了,我对你挺好奇的,凑合着过几年算了。” 比如现在,竺锦年的脸色立刻便沉了,十足的压迫感从他身上蔓延开来。卓之然后怕的咽了咽口水,却已经倔强的与他对视,不肯有分毫服输。 他像是一个技术高超的棋手,将每个人都算计的恰到好处,却始终得不到自己要的结果! 似乎知道她的反应,竺锦年也不恼,反而是突然俯身看着她,“你陪我一夜,我帮你抢回林慕言。” “你先坐一下,我去倒杯水你慢慢说。” 竺锦年耸肩,视线在周围环顾了一圈,刚刚还竖着耳朵偷听的人立刻识趣的起身走了,整个办公室就剩下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 走出竺氏大楼看到外面站着的人时,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还没等到她嘴角的笑意扬起,卓之然已经红着眼睛冲了过来,一把将顾染白抱住,哭得声嘶力竭。 他知道顾染白有事瞒着他,也是他一直好奇的,为什么曾经那么要好的朋友会变成现在彼此憎恨到恨不得对方去死。静婉他可以理解,毕竟一辈子只能靠轮椅过日子,是多么让人绝望的事! 卓之然缩了一下,终于还是松了手,由着顾染白将手包拿了过去。 竺锦年换下脚上的鞋子,无视卓之然见鬼的表情,径直走到顾染白身边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水:“你打哪儿带回来的神经病。” “嗯。” 顾染白低头,有些不敢看竺锦年的表情,明明只是玩笑话,他却用着一种绝望的眼神看着她。那丝丝缕缕的痛让她无法承受,她不了解竺锦年,可是她知道在这副玩世不恭下藏着一段毁灭的故事。 顾染白低头,对卓之然,她是真的当成朋友,尤其是在经历了那些毁灭性的事情后,她更加羡慕卓之然没有丝毫做作的天真善良。 “竺锦年,这是我给之然倒的水。” 对卓之然每次遇事都夸大其词的性子,她也是了解的,事情应该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要不然她就不来找她了,而是直接跳河了。 那个司机曾告诉她,别在竺锦年面前提他的母亲,一个字都不要! 她以为经过那天顾染白的拒绝后,林慕言是打算要和她结婚的,所以才没有阻止她向媒体大肆宣扬他们结婚的事。原来不是,他纵容她只是为了逼顾染白给她打电话。 人来人往的公司门口,顾染白有些头疼的拍着卓之然颤抖的背脊,好不容易才将她连哄带骗的弄回了竺锦年的别墅。 “我对离婚没兴趣。” 顾染白在接触到竺锦年投递过来的目光时,拍着额头有些无可奈何的解释,“你应该说,这是男人他家。” “之然,你向来不会说谎,你是真的跟修其吵架了吗?”她的目光落在她双手紧握的东西上,叹了口气,伸手去拿她的手包。 “顾染白,想不想抢回林慕言。” “呵——”顾染白低着头笑,“可是我记得林氏旗下没有生产漂白粉的工厂,如果有一天白玫瑰成了黑玫瑰,那可怎么办啊?” “喂。”顾染白接起电话,清冷的声音没有一点起伏。 “你才神经病呢,你全家都是神经病。” 可是,如果对方不是顾染白,他又怎么会爱呢。就像温婉的静婉,无论他做的多过分她都从来是包容,可是两年了,他始终无法爱她。 那头电话挂断了很久,直到再也无法从电话里感知到顾染白的气息,林慕言才颓然的放下了手。 她的话像一把利刃戳进林慕言的心里,痛得他微微眯眼,手上用力,‘啪’的一声,精致的骨瓷杯就在他手里碎成了无数瓣。尖利的碎片扎进他的掌心,疯狂涌出的鲜血落在白色的羊毛地毯上,一滴滴红得妖娆。 顾染白是个让人心疼的女人,尤其是她笑得艳丽的时候。 顾染白抢过他手里的杯子,也打破了客厅里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她不知道竺锦年真的发起火来是什么样的,当然,她也没有要挑战的意思。 顾染白无法理解,为什么对根本不可能的事他会那么认真思考,只能说是太闲。 “消气了吗?”等了许久不见顾染白再看口,林慕言才接过话题,“小染,你曾经是个善良的女子,无论静婉做过什么,她也已经受到惩罚了,你就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吗?你也知道,现在的静婉根本没有独自生存的能力。” “不想。” “是吗?”顾染白挑眉,“那你告诉她,让她先提早实习着,迟早有一天,我会让她做回以前的灰姑娘。” “恭喜你。”顾染白笑的艳丽,修剪精致的指甲在真皮的沙发上划过一道道的痕迹,竺锦年只是纵容的看着,没有任何要阻止的意思。 “染白,软修其那个王八蛋在外面有女人了,我该怎么办。” 她回头看着从厨房里出来的顾染白,不可置信的咽了咽口水,“染白,你家有男人。” 在顾染白面前,她永远是藏不住心事的那一个! 其实,他知道卓之然会去找她,那个女人被软修其保护得完全隐藏不了情绪,从他告诉她顾染白的地址时,他就知道顾染白一定会给他打电话。13acv。 起经的礼到。许静婉躲在林慕言房间外的阴影处,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从他温柔纵容的声线里听出他在跟谁讲电话。除了顾染白,再不可能有人牵动着他的情绪,在自己面前,他每一样温润都恰到好处,不远不近,就像事先做好的模版一样。 他不言,却没不挂电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她发泄心中堆积的怨气! “染白,你真的跟他同居了?”卓之然狠狠的瞪了一眼一旁慵懒的叠着双腿看电视的竺锦年,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坐在她身旁的顾染白,手下意识的握紧了腿上的手包。 婉转委屈的声音从门口怯怯的传来,林慕言蹙眉,再转过身去的时候脸上已经换上了始终如一的温润。 卓之然就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任性小女人,完全不懂得在什么时候要顾及别人的面子,这也是让软修其宠出来的。 顾染白去厨房倒水,客厅里突然传来卓之然的尖叫声,吓得顾染白急忙端起杯子就往外冲!只见卓之然颤抖着手指着刚打开门的竺锦年,哆哆嗦嗦了半天后,从喉咙里蹦出两个字,“男人。” 顾染白,是个无法掌控的棋子,却也是嵌在他心上的棋子。有时候他甚至在想,如果他爱的女人温婉些,不像顾染白那么骄傲固执,是不是要少很多痛。 “怎么出来了,夜里凉,我让管家给你拿件衣服。” 对许静婉,几乎是想不用想便能说出关心的话,只是,少了些正常的温暖。 “慕言”,许静婉垂着头低声哭泣,忍不住绝望的嘶吼:“这些事,以前都是你在做,为什么现在要叫管家?” 第八十三节: 林慕言默然的走到衣帽间,拿出一件外套披在许静婉肩头,刚准备缩手,许静婉已经握上了他的手。她的手不像顾染白那么柔嫩,有淡薄的茧子,林慕言微愣了一下,将手从她掌心里抽出来。 “静婉,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 他掷地有声的保证,凝重的看着她绝望哭泣的脸,手指习惯性的抬起想逝去她脸上的泪水,却在中途停住垂下了手。既然无法说服自己和她在一起,那就不该给她任何的希望! 见她要走,林慕言心里疼得瑟缩了一下,疾走几步拽住她的手臂,“顾染白,现在连对我说几句话都那么勉强吗?” 许静婉的话音还未落,林慕言已经弯腰将她抱起,司机早已经去开车门了。 “如果,她真的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那只能证明我让她爱的不够深。静婉,我爱她,从那一年在顾家看到她穿着公主裙却一副大咧咧爬树的时候我就爱她,我也预想到我会在她手上跌的很惨。我曾想过跟你结婚,平淡的过一辈子,可是她回来了,我低估了她对我的影响力,我无法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无论什么身份。所以,我只能拔掉我身上的刺来拥抱满身是刺的她,哪怕是鲜血淋漓也好。” 顾染白想起了顾家后院的桃花林,被她一把火烧了的桃花林,站在这里,她竟然是有些恍惚,仿佛,她和他还在那个纯真的年代,相信天长地久,相信情比金坚,这两年生不如死的生活仿佛是不存在的! 竺锦年一脸无辜的瞧着从外面直接闯进来的她,拿着手里的娃娃扬了扬,“日本公司刚出的新款,我正在试试它的性能。” 林慕言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有点颓废,看到顾染白时他眸中有璀璨的光一闪而过。烟雾朦胧了他脸上的表情,那点猩红在他修长的指尖忽明忽暗。 许静婉什么时候走的他并不知道,胸口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这是他身上的第一道伤,也是伤的最重的。当年,他知道顾染白受了伤在医院里急救的时候,气愤的差点拆了那家医院,可是不行,父亲的死容不得他对顾染白有半分的怜惜。 她突然回头的动作吓了那女人一跳,原本又一次伸向竺锦年腰部的手陡然间僵在了半空,看上去分外的滑稽! 那些伤,都是他亲手弄的,大小一样,伤却是重之百倍,甚至好几次因失血过多进急诊室。 吓得顾染白急忙跑了! 顾染白哑言,转身往与林慕言相反的方向走,尖酸刻薄吗?好像是有点,可是她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又是谁的原因。 怕他们听不明白,顾染白又解释了一句:“女人的手放在男人的肩上,双腿环在男人腰上的那种。” 她一把扯掉手上的吊针,因为太急,鲜红的血甚至蘸到了她脸上。 当年,他将摔落在病床下的许静婉抱起,那个脆弱的像温室花朵的女人顿时抱着他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啊--”尖锐的痛呼声惊醒了正在走神的林慕言,心里一凛,急忙快步走出了房间。许静婉的轮椅侧翻在楼梯上,而她的人顺着阶梯滚落了下去,痛苦的蜷缩着,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但也摔得不清,额头撞上护栏,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哇,林慕言真是男人中的楷模,有钱有势又帅,而且对他的残疾未婚妻好好哦,生病了还守在病床边亲自照顾。” 病房里一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林慕言站起身来为她盛汤,“你先把身体养好,你父母那边我已经安排她们住到了养老院,有最好的照顾,你不用担心。” 这段时间,他费了很多心力找她,可是都没有半点消息,是谁动了手脚,他一清二楚。既然他找不到,那么就只能让顾染白主动来找他! 看着他扭曲的脸,顾染白手忙脚乱的想爬起来,但是腰被竺锦年用力的固定着,而手下的手感实在让人无法用正常思绪去思考问题。 房间里没有亮灯,但是借着窗外的月光还是能清清楚楚的看见,地上散落的一地衣服提醒着她里面的画面可能不是她想象的那般美好,可是,拗不过心里的倔强,她还是走过去推开了半掩的房间门。 “韩景初,人家是女孩子,是个人都受不了你那张嘴。” 那是她曾经最美好的寄托,可是却被染上了污渍,洗不掉的污渍。 他带她去的地方是一大片的桃花林,天气入冬,桃树上只有几片零星枯黄的叶子,一眼望去全是光秃秃的。 “我不要公平,我要你,林慕言,你欠我一双腿,你欠我一辈子的幸福,你怎么可以不要我。顾染白有什么好,她当年跟别的男人跑了,现在回来身边还有个韩景初,现在又多了个竺锦年,林慕言,她有什么好,不过是被许多男人玩剩下的。” 顾染白的头‘嗡’的一下就大了,她难以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的,可是林慕言却是实实在在的拒绝的陪她去毕业晚会。 后来发生了一系列事情,容不得顾染白再向林慕言询问! 林慕言一直守着她,直到她睡着,他才靠在沙发上小憩。 傅安存还在那边哆嗦的指责顾染白有多无情,她已经走远了,在医院门口看到林慕言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所以,刚出医院门口看到他倚在车门上抽烟的时候足足愣了好一下! 林慕言自然听出了她话音里冷哼的嘲弄,这次他没有斥责,甚至连他自己都露出了嘲讽的笑。 “小染,如果你只是想单纯的知道这辆车有血腥味了静婉的反应,那么,我来。” 不知道许静婉有没有每天生活在失去他的恐惧中,想到她每天胆战心惊,她就高兴,当年,她在精神病院的时候也是这样胆战心惊的呢。 “景初的衣服呢?拿了没有,哎,先等一下拿,现在先进去帮他把衣服换了。” 顾染白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说出这么直白得让人惊悚的话,简直就是太损坏形象了。 他的声音冷沉如铁,每个字都像是重重的敲在许静婉的心上,她满脸慌乱的想道歉,刚才一急竟然说了那些话,现在她是满心的后悔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慕言将她紧握着他手的手拂落。 “不--” “韩景初”,顾染白突然从床上站起,一脸的怒气的瞪着无辜的他,“你这是有病呢,从上面摔下来万一是伤严重了怎么办?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知轻重呢?” 林慕言的心是忐忑的,甚至带着几分激动,忍不住在心里鄙视了自己,都快三十岁的人了,竟然还像个毛头小子。 “别说傻话。” “我只记得......”她转过头看他,面对他激动的眼神时,心里如刀割一般的剧烈疼了起来,“你当初冷漠的让我跪着上林氏的78楼,林慕言,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当时的你有多绝情。” 林慕言头一偏,许静婉的吻就落在了他的耳垂上,有温热的东西沾了他满脸,那是许静婉的眼泪。她抱着他,不停的颤抖着。 “慕言,我喜欢你。” 一道惊呼声响起,接着便是‘蹬蹬瞪’的一串脚步声,刚刚那个说话的女职员顿时被围了一圈。 她想,自己应该道歉,然后再退出去,但是她实在没那心情,所以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快步往楼上跑!她想静一下,林慕言的举动让她害怕,甚至让她一直自认为坚固的像堡垒一样的心有了一丝裂缝! 原本已经熟睡的许静婉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一脸恨意的握紧了手包里的手机,林慕言是她的,顾染白,两年前你走了,那你就该永远的消失。 就像现在那般,绝望忧伤的语气,她说:“林慕言,我不后悔替你承受那些原本该你承受的伤害,可是你给了我希望,却将我推入了更深的绝望。” 所以,她越是挣扎,竺锦年揽着她的力道就越是重,而她被迫用手压着的地方也有长大的趋势。 林慕言惊痛,几乎是没有半分犹豫的将她受伤的地方含进嘴里。伤口并不深,但是力气却用的极大,那样一张没有任何锋利口子的卡竟然将她的肌肤划出了一条口子。 林慕言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痛苦,“小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尖酸刻薄?” 顾染白快步往楼上跑,这种让人长针眼的事她还真不想多瞧! 处子-- 最后她只好自己去,去了才知道别说道别了,就是连导师的人都没见到,完全是人山人海,而且,她只坐了没几分钟,就有三个以上的人邀她跳舞。 林慕言心里一紧,她欲语还休的话他怎么会不明白,只是,不行,他从来没想过要和顾染白之外的女人结婚! 送她出来的时候,傅安存一脸的欲言又止,连翘起的兰花指都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顾染白‘扑哧’一声就笑了,弄得傅安存更是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也为难他了,在外人面前巧舌如簧的精英份子居然也有这么哑口无言的时候。 “哦,对了,你喜欢男上女下的姿势。” “许静婉住的医院离这里似乎不近,林总,你特意跑到这里来,不怕等一下有人又得寻死觅活?” 顾染白愣了一下,扫了眼地上丢着的西装和女人的土黄色的风衣,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正打断了一出好事。 “林慕言,你真残忍。” 他伸出手,拿过顾染白手里的那张卡,上面还有点点的血迹和皮屑,也是在同一只手同一个地方狠狠的划下。 竺锦年恍然大悟,突然翻身将顾染白压在沙发上,动作迅速的让她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竺锦年,你干嘛。” “可惜,这里不是顾家的桃花林,林氏也不是顾氏。” 竺锦年眉头微蹙,心里莫名的涌出一丝落寞,那种陌生的感觉让他脸绷得更紧。 “出去吧。” 许静婉双手捂着脸痛哭,悲戚得让一旁收拾的佣人都忍不住有些眼红,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许静婉自从知道自己的双腿再也站不起来后就一直情绪不稳,好几次都嚷着要放弃治疗,家里的佣人每天变着花样送营养汤水,但都原封不动的拿了回来,有的甚至是直接摔了。林慕言不得已,只能自己送,好在许静婉每次都将他送来的吃食吃的一点不剩! 看着一地的狼藉,林慕言将食盒放在床头柜上,冷淡的冲着几个护士吩咐。 “小白,回来做我的助理吧”,韩景初突然拉住她的手,孩子气般楚楚可怜的望着她,“现在那个助理老是笨手笨脚的,拿衣服都会拿错,早上来迟到了说她两句居然还哭。” 他努力憋着笑,逗弄顾染白绝对是件很好玩的事,这个其实是朋友恶作剧寄给他的,原本打算扔了的,突然就想到隔壁的她了。 “竺锦年,你不会饥渴到需要充气娃娃解决问题吧?而且就算是需要,你能不能别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我没听床的嗜好。” 整个窝在他怀里哭得像个泪人,早没了平日里的文雅高贵,“慕言,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爱你,所以老天惩罚我,惩罚我当时作为顾染白的朋友却对她的未婚夫有了非分之想,所以才会让我双腿残废,让我现在一无所有。” 一双温暖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隔着薄薄的衬衣能感受她温暖的脸颊贴着他的背脊,一下一下的蹭动。 她被紧紧的固定在竺锦年的怀里,手挪动不了分毫! “我要能做他的妻子,我愿意用我下辈子,不下下下辈子的福气去换。” 傅安存独特的声音在吵闹的病房区尤为的荡气回肠,还没等顾染白有所反应,已经有一只手穿过层层叠叠的阻碍准确无误的拽住了她的手臂。 见顾染白停住脚步不走了,傅安存火大的打开病房门,将她一把推了进去,还顺手锁了门。 如今推开门,同样的场景摆在面前,却似乎有什么在脑子里突然撬开了一个缝隙。原本要上楼的脚步陡然间顿住,她回头,目光灼灼的落在沙发上的两个人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她当时没有想清楚的。 女人恼怒的瞪着从外面进来的人,竺锦年也被这声音惊得挑了下眉,动作越是慵懒随性,怎么看怎么像只有着千年道行的狐狸精。 她和林慕言没住校,又不想在学校太过张扬让家里的司机来接,所以就在学校附近一个环境优雅的小区租了个小套房,两室一厅,他们一人一间。因为他们两家是至交,本来就决定毕业后他们就结婚,所以,并没有阻止他们交往。 出来的匆忙,忘了带钥匙,正准备给林慕言打电话让他开门的,结果发现门没关。 顾染白没答应回去做他的助理,因为她觉得娱乐圈是真的不适合她,但是保证会经常和他联系,不准换手机号,不准失踪,才终于让他消停了! “啊,你们快来看,韩景初拍戏受伤了,正在医院接受治疗呢。” 许静婉的哭闹让林慕言疲倦的捏紧了眉心,这些天公司、医院两边跑,加上顾染白的事让他几乎心力交瘁,如今他竟然没有要去阻止许静婉自残的动作! 林慕言刚提着保温桶走到许静婉的病房前就听到里面撕心裂肺的大叫伴随着‘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他眉头一蹙,急忙走了进去。 竺锦年意味深长的挑眉,“顾染白,你不会还有观摩这种兴趣吧。” 韩景初对助理其实算不得苛刻,特别是对新人,经常是睁只眼闭只眼,不过看傅安存刚刚找自己抱怨的,也料到了是韩景初近来心情不好给人家气受了。 许静婉眉目慵懒的躺在林慕言身下,乌黑的头发散在洁白的枕头上,头微扬,露出优美白希的脖颈,像极了白天鹅一般的美丽。林慕言的头在她的脖子那里,她的身子上下动作,发出微弱的申银声,双手紧紧的攀附着林慕言的肩,瘦白的双腿环着他的腰! “诋毁,呵——” 于是,顾染白就非常正大光明的跟林慕言过起了‘同居’生活! 顾染白一身寒意的冲进别墅,竺锦年正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看电视,身边还坐着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这么冷的天气,只穿了一件低胸的套头针织衫,宽松的式样将她大半个胸部都露了出来。柔若无骨的贴在竺锦年身上,手从他的腰腹往下摸,就在将要落到某处撑起的帐篷处时,一阵巨大的开门声打断了这临门一脚。 后来在精神病院的无数个早上,她都曾问自己,如果早知道开门后会是那样的画面,她还会不会开,答案是‘会’,哪怕给她一万次机会她都会选择推开那道门。 “林先生,你让我死,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没有了双腿,我的未来就完了。” “啊,竺锦年。” “滚,滚出去。” 如今她是竺氏上下最闲的人,当然,这一切都托竺锦年的福,他的不避嫌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有一腿,自然是什么事都不敢让她做。那些谄媚的目光后面隐藏着的都是幸灾乐祸,主要是因为竺锦年换女人如换衣服的名声太浩荡。 “继续啊。” 有时候顾染白觉得现在的消息灵通不是件好事,如果像古代那样飞鸽传书,一个消息要传十天半个月该多好。她随手将今天的晨报揉成团丢进一旁的垃圾捅,上面,林慕言和许静婉的脸被圆珠笔画成了两只乌龟! “不是要研究吗?与其看,不如实实在在的体验一下,反正我就当自己吃亏一次好了。” 看到顾染白,他也只是一脸怨怼的盯着她,半晌才哀怨的说:“如果我不受伤,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让我找到你?” 对了,那天许静婉和林慕言吵架时,说她还是个处子。 等她赶到医院的时候,那场景叫一个壮观,医院全部保安出动都拦不住那些热情的影迷,整个现场一片混乱,到处都能听到韩景初的名字。 “我不摔下来,又怎么能找到你呢?” 那自己看到的那一幕...... 之所以用‘比较’这个词,是因为顾染白都不知道一个大男人拿着充气娃娃把玩是不是属于香艳的类型!最过分的是他还在充气娃娃的嘴巴便放了个扩音器,所以才有了刚才惊天动地的声音。 原来...... 父亲-- 顾染白抬头,一脸茫然的看着两个正对她怒目相视的人,接着立刻知道自己又做了件蠢事,脸一红,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从包里掏出手机,“要不,你们拍下来给我看也行,只要那个动作就行。” 那一年的记忆,每一次想起都是痛彻心扉的。 “顾染白。” 所以,顾染白毫无悬念的扭开了他的门,看到了里面看起来比较香艳的场景。 林慕言一直安静的等她说完才开口,“静婉。”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当年她死乞白赖的让林慕言陪她去参加毕业晚会,原本她对这种无聊的活动也不感兴趣。但是她的导师对她挺好,临毕业了,她想跟他道个别,加上她也想感受一下毕业的快乐,但是林慕言不肯陪她去,任她怎么说也不肯去。 她的双手一揽,直接环住了他的脖子,强硬的吻上了他的唇。 喊出这个称呼后,她猛然间顿住话题,慌乱的转动着视线不敢看他。 顾染白丢下这句话,转身甩上房间门,头重脚轻的回了自己房间。她真不知道竺氏这些年是怎么壮大的,多半是十大奇迹之一。 佣人听到动静匆匆跑出来,纷纷被眼前一幕骇得站在原地忘了动弹,还是管家匆匆上前去扶她:“静婉小姐。” 顾染白望着这片一望无际的桃花林,眼里没有半分的动容,一盆冷水浇灭了林慕言所有的澎湃激情。 “顾染白,你总算来了。” “小染,这里和顾家后院的桃花林一样,一颗不多一颗不少,小染,我能为你重现桃花林,我也能为你重现曾今的顾家,只要你要,我甚至可以把林氏也给你。” 他原本只是想逗逗她,没料到顾染白真的走过来坐到沙发对面,镇定其事的点头:“还真有这想法,你们继续,我再点播一个动作,就是那种没有难度的女下男上。” “顾染白。”傅安存哆嗦着手指指着她,半晌才结结巴巴的说:“你......你说我......我这几天受的气都是......是......你故意的?顾染白你利用我当挡箭牌,你......你......亏我还内疚了那么久。” “我带你去个地方。” “别碰我。”微弱的声音传出,许静婉细微的缩了缩身子,“痛。” 她亲眼看见他用自残的方式伤害自己,虽然他视而不见但是每一次他都关注着顾染白在精神病院的情况,每次听到她受伤,林慕言都会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不吃不喝,再出来时,身上就会出现一个和顾染白同样位置同样大小的伤。 *** “慕言,别救我,要不然我会痛死的。”13acv。 “你们都别管我,让我去死了算了。” 傅安存一跌声的说完,拉着她就往里走,终于确定后面的人听不到他的声音里,才赌气的甩开她的手:“顾染白,就算记仇也不带你这样的,去哪都不报一声平安,你知道这段时间我的日子有多煎熬吗?韩景初就差点把我给吃了,你也真够狠心的,如果不是景初这次受伤,你还真打算一辈子不出现是不是。” “我在上班,原本打算过段时间就告诉你的,没想到会看到你受伤的消息。”对韩景初,她无法心狠,看着他脚上打着厚厚的石膏,忍不住伸手去打他没受伤的地方,“我说你还当自己是新演员呢?这么低级的错误都能犯,又不是替身演员,还能从阶梯上摔下来。” “小染。” 许静婉艰难的抬起头,半边脸被血染红,配上那个狰狞的伤口,格外的触目惊心。她眼里还盈着笑,如杜鹃啼血般的哀鸣痛苦,“心痛。” 她用力将手腕从林慕言的手中抽出,伤口上还残留着他唇瓣的温度,甚至还能感觉到他舌尖划过肌肤的酥麻和疼痛。 林慕言叹了口气,将她扶坐在轮椅上,“这对你不公平。” 林慕言微微蹙了眉,对女人,他向来没多大的耐心,当然,顾染白除外。语气里有着公事公办的冷漠,“许小姐,对不起你的人是我,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这样。你的未来我会给你安排好,物质方面我会尽最大的能力补偿你,你以后就是林家的二小姐,别人拥有的你一样不会少。” 早冬天的风是冷的,带着料峭的寒意,但是再冷的风也敌不过顾染白这句话,林慕言脸色微白,紧紧的抿着唇才让自己不置于狼狈的倒下去! 顾染白无语的仰头望天,还好这一万多公顷都是竺锦年的别墅区,要不然进出都非得戴个面具不可,简直就是丢脸丢到家了。 在经过竺锦年身边时,她的手突然被握住,重重一拉,她的身子便像秋风里的落叶一样不受控制的朝着竺锦年的身上扑去。而原本坐在他身边的女人早就识趣的站起来让到了一边,捡起地上的风衣恋恋不舍的又看了眼视线完全不在她身上的竺锦年,转身走了。 许静婉歇斯底里的吼,她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留住林慕言了,“我到底哪里不好?你爱顾染白,我忍;你跟顾染白发生了关系,我也忍;你不爱我,我不介意,不,我介意,我该死的介意可是我没办法,我除了忍没有任何办法,林慕言,我这么委曲求全,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娶我?我要嫁给你,我要做你的妻子。” 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那个人都是他心里最柔软的存在。 她蹙眉,不好意思的看着驾驶室紧绷着脸的男人:“林慕言,你家宝贝最爱的车染上了血腥味,这可如何是好?” 林慕言从楼上下来,在她身边蹲下,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找不到着力点,“我送你去医院,告诉我哪里痛?” “林先生,你不用管我,我只不过是个废人,吃的再多再好也只是个不能走的废人。” 顾染白装成病患好不容易混进医院的住院部,却在韩景初住的那层被拦了下来,原来下面的保卫只是意思一下阻挡那些疯狂的影迷,这里才真正的是铜墙铁壁,完全找不到突破口。 王子在哪里都是被争抢的对象,可惜公主就一个,林慕言作为好男人的代表自然是让绝大多数人惦念。 也许,正是因为太过了解她,才在她受伤的时候,也在自己的身上同一个位置弄出同样的伤口,为的就不让她以后不要那么残忍的亲自还给自己! 饶是竺锦年再放浪不羁,也被顾染白的言语弄的有些尴尬,他可没有要在人面前表演的嗜好。微凛的目光在女人伸过来的手上一扫,那个女人立刻识趣的缩回了手,可是对面坐着个人,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如果继续,会不会让竺锦年认为她是个轻浮的人,可如果放弃,她又不甘心,好不容易才有了这次机会。 “我觉得够勾魂,要不你怎么都傻了呢。” 顾染白扯了扯唇角,原本是想露出一个讥诮讽刺的笑,可是发现嘴角有些僵硬,于是放弃了! “你知道男人那方面有时候要讲究感觉的,我这是在听它的声音是不是够勾魂,当然是要细细凝听了。” 顾染白睡得正好,突然被一阵女人的申银声给吵醒,不能怪她太敏感,实在是这声音太逍魂,并且太大声。尖叫着扯过被子将自己的头紧紧捂住,但那种申银声还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吵得她不得安宁。 顾染白怨怒的瞪他,尤其是她正扑在竺锦年的身上,手还十分暧昧的按在他的某个位置。 “竺氏连充气娃娃都生产?”顾染白咬牙切齿的看着那个真人大小用肤若凝脂来形容也不过分的娃娃,“还带扩音器的?” 原本以为这样安排许静婉会稍稍平复一下绝望的心情,但没想到她会言辞激烈的拒绝,“不,我不要做林家的二小姐,慕言......” 顾染白打开娱乐新闻页,恰好看到韩景初受伤一幕的视频,在拍摄一出打戏的时候,不小心沿着楼梯滚落,现在正在市医院接受治疗! 竺锦年疼得额头冒冷汗,虽然看到她扑过来时往旁边躲了躲,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让她的手重重的按在了那个早已经挺翘的地方。 没有什么比自己爱的男人向你述说他的爱情更让人觉得残忍的事,可是,林慕言偏偏对谁都残忍,就是无法对顾染白心狠。 许静婉冷笑,一脸悲凉的看着他被灯光模糊的五官,眼里的泪成串成串的落下,如今再看到他眼中露出的心疼竟然是这么讽刺。 林慕言苦笑,由着她将卡抽走,小染,你可知道,你一直是戳进我心里的那把剑,一动就疼。 就在他用力的时候,顾染白突然握住了他的手,笑容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恶意,“不用了,这点伤算不的什么,林慕言,我会化身为利剑,在你心上划下伤痕,我要让你和许静婉都痛不欲生来偿还你们欠下的债,还顾家的情。” 眼见林慕言不理她,许静婉一咬牙,直接从床上滚落了下来。 说完,不顾她的意愿直接拽着她丢进了副驾驶的位置,车厢里有熟悉的冷香在流转,还有一丝陌生的香水味,那是属于许静婉的。暖风从风口吹出,柔和了顾染白僵硬的指节和脸部肌肉,她挑着眉看着林慕言坐上车,迅速的拿过一张三流医院发的卡在手腕上狠狠的划出一道伤口。 “傅安存,对不起。”顾染白眯着眼睛笑,别有一番妩媚的风情,“其实我不是记仇,只是逃避,我知道韩景初对我的感情,因为无法回应,所以用你当了个借口。” 猛地扯下被子从床上坐起来,随意的穿上毛脱鞋就往隔壁房间里冲,她唯一的念头就是让竺锦年赶快停止着声音,完全忘记了这种声音是什么情况下才会发出来的。 他仰头,微微闭眼,然后用力将顾染白抱进怀里。力道很重,几乎是要将她生生的勒进身体里,怎么忘了,他的小染是最记仇的,曾经伤害过她的话,伤害过她的事,她都会一一的还给他。 “顾染白,你忘了吗?我们曾经许愿要不离不弃的,这些你都忘了吗?”林慕言在焦急中抓住了她的手,随后又颓然的笑开了,在顾染白面前,他也变的矫情起来,居然会说出和许静婉一样的话。 他的唇抿得很紧,菲薄的成了一条线,许静婉很轻,枕着他手臂的背脊有些咯手。 “在外人眼里,我是你捧在手心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的宝,可是你一直对我都很残忍,两年了,你不管顾染白是在替你死去的父亲报仇,却将她的伤加诸在自己身上,你为她报了仇,可是却在拿钝刀戳我的心。林慕言,我何其无辜,要白白承受你所加诸的痛。” 皮肉翻卷,竟有些狰狞! 她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地方被她忽略了,那个时候,她还不懂男女之事,所以看到那一幕,便直觉的以为他们是在做那种事情。 他唯独看不懂的人,是顾染白,也许是因为当局者迷。 有什么在林慕言的心上炸开了花,那么痛彻心扉却只能独自承受,他感觉顾染白那一下不是划在她的手上,而是生生的划在了他的心上,要不然,怎么会那么的痛。 整个病房就正剩下顾染白和躺在冰场上的韩景初,比起前段时间,他瘦了不少,眼睑下也有了淡淡的青黛,不似曾经那般张扬活力。 竺锦年睡觉没有锁门的习惯,不知道是一直这样,还是她来了之后才这样,总之她每次去推他的门都是一扭就开。 许静婉断断续续的说着话,因为哭泣,好些时候甚至连话都说不明,可是林慕言却懂。在感情方面他比顾染白要敏感些,更何况如果一个女人的目光经常不经意的别过你的脸,而当你看向她时,她又满脸通红的转向别处,那就一定是对你有着某种不一样的感情。许静婉是个单纯的女孩子,不善于隐藏心事,更何况他从小便接受家族管理学的教育,心理学是必备的课程。 在他收回的那一瞬间,许静婉迅速的握上了他的手,紧紧的握住,“林慕言,我不要你的照顾,我要跟你结婚,你答应过一定会和我结婚的,你答应过的林太太的位置永远是我的。” 许静婉的额头上缝了六针,医生说是美容针,好了后就不容易看出来了,许静婉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竺锦年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顾染白自然听出了那份沙哑后的寒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竺锦年,你给我起来,鬼才要实实在在体验。” 手腕上火烧火燎的痛,那种痛比用刀子划过还让人无法忍受,可是,顾染白脸上却是艳丽的笑容,仿佛,那根本不是伤在她身上一般。 烟燃尽了烫到他的手指,低‘嘶’了一声,恼怒的丢在地上踩灭。 慕默间出里。“静婉,最后一次,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用这种话语诋毁顾染白。” “快点,双手搭在我的肩上。”他的双腿用力的挤进顾染白的双腿,腾出一只手来拍了拍她的腿:“双腿放在我的腰上,要环住。” 这一刻,他的眉眼是美丽的,动人心魄的美丽。 顾染白仰头望天,谁说晴欲中的女人才是美丽的像妖精,晴欲中的男人美丽起来也不是人。 第八十四节:最后一根稻草 顾染白做了这辈子最愚蠢大胆的事,就是和一个男人以十分暧昧的姿势在沙发上研究伦理片的动作。 调暗的水晶灯映照下,竺锦年强势的将一脸不愿意甚至是剧烈挣扎的顾染白抱在怀里,女人一脸怒气,但奈何男女之间力量悬殊较大,任她怎么用力都挣脱不了分毫。 “竺锦年,你这人懂不懂怜香惜玉啊,你的女人都跑了,这么大晚上你让人家一个人出去,不怕遭天打雷劈啊。” 一道听起来算得上恭维的声音在办公室响起,顿时便有了一大片人附和,但有多少真心,也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如果竺锦年找的是外面的人,他们肯定不会有这种妒忌不屑,可是偏偏是和她们一同上班的人,想到以后要对她卑躬屈膝,心里就难受。 “还想吃什么?” 竺锦年倒是完全没有不适,他刚刚走入机场的大厅,立刻就引来不少的目光,纷纷以为是哪个明星,甚至有几个大胆的女孩子跑上来要签名! 需要吗?其实是需要的,只不过,她早已经学会了独自承受,将所有的心事都埋藏在心里的深处,不想起,就不会痛。 “你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丧尸吗?” 许静婉坐在病床上机械的吃着林慕言晾冷了才递过来的汤,一勺一勺像是剜在她心上一般。她闹了好大的脾气,又是摔东西,又是装晕倒,才终于让林慕言出现在了病房里。他的脸色有些颓然苍白,手里提着管家刚交给他的保温桶,连说话都有几分敷衍的味道,但是里面的温柔纵容却是没有变的! “像你这种。” 声音很低,近乎只是在喉咙里嘀咕,顾染白没听清,疑惑的‘嗯?’了一声。 见她不说话,竺锦年更是觉得心里憋了一口气,吐不出咽不下,掏出一支烟点上,蓝色的火焰如同跳跃的磷火一般美丽。 她的双手抵着额头,痛不欲生的模样,林慕言端汤的手微微一顿。对许静婉他唯一的感情便只能是当成妹妹一样的疼爱,她是个单纯的女孩子,像温室的花朵一样柔嫩娇弱,经不起一点现实的残酷。 顾染白冷淡的开口,一只手紧紧的握住竺锦年略微轻颤的手,也阻止了他冲着林慕言挥拳的动作。感受她掌心的温暖,竺锦年反手将她扣住,他握得那么紧,几乎要将她的手勒断,可是她没有躲闪,只是任由他那么用力的握着。 “慕言,我想吃鱼翅。” “不知道。” 公司早已经派了车子来接,那奢华的排场让顾染白一阵头疼,保安开路,十几辆黑色宾利车井然有序的停在机场外面。 竺锦年是无害的,连问话都是一副无辜的样子,但那字里行间的嘲讽之意却如同一个巴掌一般打在许静婉的脸上。她的脸色微白,手紧紧的抓着手包的带子,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咚’的一声,顾染白甚至感觉到了地面都随着这声落地声震动了一下,懒懒的睁开眼,毫不意外的对上了一身休闲的竺锦年。 那一天他正在医院里照顾情绪渐渐平静的许静婉,初闻噩耗时,他心里的痛和悔恨几乎让他恨不得立刻掐死顾染白。那一天他在医院的楼顶整整站了一天一夜,没有落泪,只是一脸的麻木,母亲发了疯一样的打他,咒骂着顾染白,曾经把顾染白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疼的人,如今毫不留情的诅咒她为什么不去死。 病房的门被突然推开,也打断了林慕言的思绪,他眨了眨困顿的眸子,只觉得一阵风从旁边刮过,‘啪’的一声,重重的巴掌声已经响彻了整个病房。 “慕言,汤有些烫了。” 顾染白从来没听过林慕言用这种咄咄逼人的语气去伤害一个人,她不了解竺家,更不了解竺锦年的世界,可是看到他陡然苍白的脸色,顾染白便知道林慕言戳中了他的软肋。 他说这话没有恐吓,这一刻,他是真的感觉到心在疼,为了她。 她的话如平地惊雷一般,惊得林慕言忘了斥责她刚刚打人的举动,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个神色各异的女人,随即冷了脸,“小染,你说什么呢,静婉还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就算你恨她,也不能毁了她的名誉。” 她这样郑重其事的承认了林慕言原本嘲弄的话,倒让林慕言有些哭笑不得,憋在胸口的怒气就这么堵在了那里。 “那是因为你有病。” “竺锦年,你这是浪费,这么多人力、无力,一早上要做多少事了。” “许静婉,当年,你是怎么有勇气脱光了衣服爬上林慕言的床?” 顾染白勾着唇笑,突然煞有介事的点头,“我也觉得我很善良。” 顾染白也不理他,反正他的脾气一直是这么阴晴不定。 顾染白将烟在烟灰盒里捻灭,动作迅速,不带一点拖泥带水。 服务生将视线投向一旁一直关注着这边的经理,一边是举足轻重的林氏总裁,一边是自家总裁,两边都不是好惹的。 林慕言挑了一张离他们最近的桌子坐下,虽然离的近,但是餐厅的位置原本就很讲究,就算是相邻的两桌,也彼此听不见对话。 “顾染白,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顾染白无辜的耸肩。 在机场的时候林慕言看到了匆匆敢来的父亲,自从他接掌林氏后,父亲已经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那年,纵然知道许静婉的想法,他也不敢接受,只能在言辞和动作间间接告诉她自己心里的想法。 没人说话,竺锦年不甘寂寞的恍然大悟:“忘了,小染说你是漂白的白莲花,自然没有那份圣洁的心肠。” 同时开口的是林慕言和竺锦年,此刻的顾染白让他们心痛,她的美那么张扬,却也是那么绝望。 酒店隔音效果很好,哪怕是近在咫尺,也听不到一点嘈杂的声音! “林慕言,白雪公主就善良,可她最后还不是死在了恶毒的王后手里!” 听到张秘书的汇报,林慕言只是倦怠的揉了揉眉心,再睁开时,已经是一片清冷的坚持,“去机场。” 那天竺锦年的不正常只是一瞬间,后来就又恢复了一贯的玩世不恭,公司里关于他们的绯闻愈演愈烈,顾染白走哪都收到一片表面尊崇实则幸灾乐祸的表情,都盼着哪天她被竺锦年这个花花公子给甩了。 经理是个人精,自然看出总裁对这位小姐的不一般,如今她发话了,能安稳林慕言自然是好的。虽然竺氏和林氏旗鼓相当,但是如果真的为这点小事弄出那么大动静,也是不值得的。 竺锦年低头,似喃喃自语,“我想要一个家。” “就想吃鱼翅。” 她的目光落在一脸清纯漂亮的许静婉脸上,仿佛诅咒一般缓慢的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王子,更没有奇迹,会在咽下毒苹果后还能吐出来,觉得公主可怜是吗?不,她是蠢......” “慕言,你不能去,现在公司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再是任性的孩子,而是林氏的掌舵人,林氏几千万员工都指望着你呢。” “你那天带回来的那个女人不错。” 那一刻他的心是麻木酸疼的,如果不是他执意要去找顾染白,父亲不会死,向来高贵的母亲也不会这么崩溃的毫无形象! 原本还有些气恼的慕月尘突然就笑了,明艳的笑容,被人抢了烟,也不恼。 “父亲,我一定要去,我不相信小染真的会和别的男人走。” 最后一句话,她是凑在她耳边说的,低哑的声音里带着奇异的韵音,让许静婉莫名的起了一身的寒意。 他的声音里有着过于明显的沉痛,周围已经有很多好奇的视线看了过来,立刻便有人认出了林慕言和竺锦年,这下,议论声更是层层叠叠! 明明是一个层次的人,突然就比你显赫,谁都不会高兴。 父亲走了,虽然他很想自己追去,亲自问,可是他知道父亲说的有道理。她走的时候没告诉他,去了也不会告诉他,或许父亲能问出点什么。 如果说有金刚钻还无坚不摧,那肯定是竺锦年的脸皮,最后,顾染白什么都没研究出来,还打断了一个男人的好事!被他用那种哀怨的眼神看着,顾染白只觉得心里像被猫爪一样难受,看来,漂亮的人谁都会心疼。 他们先回酒店放行李,不得不说,酒店的环境真的好的让人想尖叫,大厅就是个水族馆,四周都是通透的玻璃,里面有着各色的海洋生物。 顾染白的目光落在她的腿上,她记得曾经那是一双修长完美的腿,没有任何瑕疵、笔直美丽。可如今,因为残疾,已经有了轻微的萎缩,枯瘦如柴。 一双温暖的手抱住他的双腿,他没有回头,从气息和高度上他便知道是坐着轮椅的许静婉。 顾染白词不着调的说了一句,竺锦年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其实他的女人不少,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有那方面的需要。可是听到顾染白用这种无所谓的语气谈论时,他就莫名的多了些恼意! 他的脆弱,永远只在无人的黑夜才会毫无保留的呈现出来。 南海那边分公司开业,竺锦年要过去助阵一段时间,按照惯例,应该是带王瑜的,可是,他出于私心带了顾染白。 他们刚转身,身后就传来一阵瓷盏落地的声音,林慕言怒不可遏的站起身,冲着顾染白的背影怒喝,“顾染白,你真的善良呢,这才多久,就又多了根软肋。” 四目相对,她看到许静婉陡然间苍白了的脸色! 顾染白没推他,而是静静的凝视着一脸痛意的林慕言,心里突然有了报复的块感。她轻轻的说出最后一句话,如果林慕言轻轻的在资金周转不宁的顾氏加上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直到那一天,他好不容易才调查到顾染白的消息,匆匆的就要往机场赶,他想知道,为什么。是什么原因让她在结婚前夕不顾一切的抛下所有的离开,是什么原因让她连解释都没有一句。 当所有的深爱转换成恨意的时候,所有的理智都在顷刻间崩塌,他要惩罚她,狠狠的惩罚她。 “竺锦年,你阅女无数,要不你来看看这人清白吗?” 怒极反笑,“哪里不错?” “林慕言,够了。” 许静婉的左边脸高高的肿起,足以证明顾染白这一巴掌用了多大的力气,她的手被林慕言紧紧的握在掌心里动弹不了分毫,但那双眼睛却是直直的盯着一脸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许静婉,如同天山上堆积的冰雪一般冷徹入骨。 他的顾染白,他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小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服务生被他凛冽的目光吓了一跳,不自觉的看向另一桌的竺锦年! “顾染白,你还真是用漂白粉也漂不白,真不是做白莲花的料。” 这个社会,男人抽烟是很正常的事,她不明白司机为什么用那么担心眼神的眼神看着慕月尘。在她反应过来时,手里已经掐住了慕月尘刚吸了一口的烟。 而且,还是根受了伤的软肋! 他在员工面前,一直是不知倦怠,无所不能的! 顾染白扯过薄毯将自己的头蒙住,所以并没有看到竺锦年因为这句话陡然间变了的脸色,那种哀寂的神色让每个看到的人都为止心疼。 她刚开口,许静婉已经哭泣嘶吼着打断了她的话,不行,不能让林慕言知道当年她做的事。 她原本是专心致志的吃着餐碟里的甜品,对那些摆了一桌子的奢侈海鲜完全没有一点好感,但门口那个人的气场实在太过强烈,让她忍不住就抬了头。 而恰好此时,林氏出现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危机,有人恶意收购林氏抛出的散股,公司的股东因为他近段时间的状态已经颇有微辞,如今再来这么一出,虽然是商场上常见的手段,但是也足以让股东将这些日子的不满发泄出来。 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 近三十年,从来没做过的蠢事,他今天竟然做了。 “清白?” 他的话虽然讥诮,却是纵容的,他觉得,他可能病了,而且病的不清,这里怎么看该同情的人都是泫然欲泣却不敢言语的许静婉,可是他偏偏就不觉得顾染白那副泼妇样惹人生厌!如果是曾经,他肯定甩手就走。 林慕言心中剧痛,连唇瓣都白得褪去了血色。 “至少你让她脱衣服,她绝对不会穿衣服。” 而这一走,便是永别。 顾染白却将这两个极品男人自动忽略在外,用力的甩开林慕言握住她手腕的手,在他戒备的眼神中躬下身去,讥诮嘲弄的看着噙着眼泪狠狠瞪她的许静婉。 “顾染白,你一定要这么恶毒吗?”林慕言的眸子里有着深沉的痛意,怀念一般的呢喃:“曾经的顾染白是连条鱼都不敢杀的。” 顾染白早就收回了视线,一巴掌拍在竺锦年握着调羹的手上,这动作触不及防,竺锦年的手打在精致的瓷盏上,一盏上好的鱼翅便便洒了一桌。 “顾染白,下周一和总裁去趟南海出差。”王瑜一脸的冷意,睨着她的眼神简直就恨不得拿刀戳上几刀,顾染白一个刚来的实习秘书,却因为爬上了总裁的床俨然有成为首席秘书的趋势,让他如何不恼,再这么下去,竺氏就没有他的容身之所了。 “竺锦年”,林慕言冷然开口,每个字都如同覆了层厚厚的冰,“用这种语气对一个女孩子说话,原来这就是竺家的教养?或者说,蛇永远是蛇,纵然有了龙的外表也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冒牌货。” 林慕言心里也涌上了微微的涩意,“静婉,我会照顾你,你以后就是林家的二小姐,你现在的吃穿用度一样不少。”13acv。 竺锦年无奈的耸肩,笑得风华绝代,“我和你一样无辜。” 林慕言冷冽的视线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桌下的手轻轻的握紧成了拳,他看着竺锦年非常绅士的为顾染白拉开凳子,顾染白也没有客气的坐下。心里的疼让他微微眯眼,再睁开时,除了冷意再无其他。 “竺锦年,你不怕遭报应吗?你这一口吃下去就死了一条鲨鱼。” 她回过头去看林慕言,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灼灼的恨意,唇瓣上翘,有着让人心动的妖娆的笑,而那种像正如一把钝刀在切割着林慕言的心脏。 林慕言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顾染白原本想问‘能不能不去’,但是看王瑜那眼神,问出来估计真要被他直接给剁了,于是只好乖顺的点点头! 许静婉也来了执拗劲,这个男人原本是她的,可顾染白回来后她就得让,现在连鱼翅也在她一句话的问题,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他脸上的悲伤如潮水一般褪去,再看时已经是艳丽的笑容! 她的目光落在林慕言俊美的脸上,讥诮的勾起了唇。 他不是咄咄逼人的人,也不会对某样食物热衷到非吃不可的地步,但是许静婉想吃,这也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 他的话音不轻不重,但恰好能让竺锦年听到,这是竺氏旗下酒店,林氏集团旗下没有服务行业,都是科技型产业,要不然,他一定不会住这里。 “小染,你发什么疯,静婉她才刚从楼梯上滚下来,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 林氏虽说是股份制企业,但是有百分之八十是握在林家的,还有百分之二十是早年公司刚起步时以干股的行事分给那些才能卓越的人的。 “顾染白,我对慕言有非分之想是我不对,可是我一直没告诉过他,是你走了我才说的,这场感情是你先退出的,你有什么资格责怪我,顾染白,就算我有错,我也用我的双腿去弥补了。” 经理急忙清场,自己也跑的比兔子还快,这两个人,他可是谁也惹不起。 ‘扑哧’,病房门口传来的轻笑打断了病房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竺锦年斜倚在病房淡绿色的门扉上,挑高了眉风情万种的看着里面的一幕。 “林慕言,好好的和许静婉结婚,虽然是个残废,心肠黑了点,但至少能生孩子。”她凑近他,唇色嫣红,林慕言绝望的摇头,有种深沉的恐惧在心里生了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直觉的就要伸手去捂顾染白开合的唇瓣。 许静婉看着,眼泪就扑簌簌的落了下来,笑意悲呛的看着他俊逸的侧脸,那张让人怦然心动的脸让她觉得如此的陌生,一如当年。他站在顾染白身边,用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度看着周围的一切,而唯一能让他脸上的冷漠稍微变化的,便只有顾染白,那个骄傲的千金大小姐。 顾染白走了,不带丝毫留念,就那么视线笔直的与他擦肩而过。林慕言的手伸到半空又停住了,最终,他还是怯弱了,因为不敢面对顾染白的冷漠疏离,所以选择了逃避! 竺锦年叹了口气,将顾染白的头强硬的掰过来靠在他的肩膀上,“顾染白,你有时候倔强的让人想将你掐死。” 她可没有胆量孤男寡女看那种电影,虽然是想研究当时林慕言有什么不对劲来着。 “我怕你到时候浴火焚身没地方灭火,所以特意留下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的。” “经理,给这位小姐上一份鱼翅。” 置身在这片蔚蓝中,连心都是平静的。 刚刚进来的时候她便眼尖的看到竺锦年打翻的就是一盏鱼翅,现在突然不卖,其中一定有顾染白的原因! 女人的妒忌心从来都是那般毫无理智可言。 卷翘的睫毛挡住了她眼里的桅光,只有握住手包的手在下意识的抽紧! “喂,我有肩膀。” 这下意识的目光被林慕言看在眼里,自然明白其中的含义,眸色略略一冷,“既然是七星级酒店,满足不了客人的要求,不如把星摘了的好。” 顾染白将视线从窗外收回,冷淡的扫了一眼竺锦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需要肩膀了?” 烟雾缭绕间,看不清竺锦年突然落寞的神情。 “对不起许小姐,我们这里没有这道菜。” 立刻有服务员上来收拾餐具,递上一张洁白的方巾,竺锦年恼怒的看了一眼顾染白,真不知道这女人是什么练成的。 这些年,他用他的宠溺和金钱为许静婉堆积了一座城堡,让她完全丧失了独立生活的能力,也丧失了在残疾后最佳的适应能力。如果真的放任她出去自生自灭,那她一定会活不下去的! 南海是个沿海城市,刚下飞机迎面吹来的风力就夹杂着海的腥味,顾染白忍不住蹙眉,为自己接下来近三个月都要呆在这腥味浓重的城市悲鸣。 “我也不相信。” 父亲眼里是少有的严厉,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两父子就这么静静的对峙。 坐了五个小时的飞机,她现在都还没有从失重中反应过来。 竺锦年的宾利车上,他将自己的身体往顾染白那边凑了凑,看着面前这个故作坚强的女人,心里微微的泛疼。他就是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么逞强,明明是个女人,偏偏要将自己伪装成女超人,其实内心就是只蜗牛。 被顾染白用这种眼神看着,林慕言已经到嘴边的维护突然就卡了壳,硬生生的停在那里,说不出半句话! 许静婉低着头悲呛的笑了,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林慕言的未婚妻,知道她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现在让她做林家的二小姐,那不是让世人笑话吗。 他的欢喜还来不及露出来,顾染白又接着说了,“但我见过这么漂亮的狐狸精。” 顾染白冷哼着挑眉,看着许静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晦涩顿时来了兴致,她转过头看倚在外面看热闹的竺锦年,这个男人非要跟着来,真不知道竺氏是不是他当小白脸赚的钱。 她的声音里隐隐的含着哭意,其实汤的温度刚好,她只是想让他像最初那样亲自吹吹。可是没有,林慕言只是僵硬的拿着汤勺在碗里晃动了几下,再次递到了她的面前。 一时间,林氏的78楼都是要来讨要说法的股东! “这位小姐,你不看公益广告的吗?还是你根本就没有那个同情心?” 竺锦年原本是想和林慕言好好斗斗狠,但是被这只柔软的手握住,心里的怒气平白无故就不见了,甚至有些淡淡的喜悦。刚刚林慕言极近羞辱的话,他也抛到了九霄云外。 晚上吃饭的时候,顾染白终于深切的体会到竺锦年的那句‘冤家路窄’是什么意思了,她坐的位置刚好是正对大门口的,所以,一眼便看到了从外面走进来的人。 她声嘶力竭的吼着,字字泣血,目呲欲裂的恨不得将顾染白生生撕裂。她恨,虽然当时她利用林慕言的愧疚成功得到了他,可是有谁知道一辈子只能坐轮椅的痛苦,有谁知道她每个天气变化时从深夜痛醒绝望! “没有。” 她要做林慕言的女人,既然着双腿已经无法留住他,那么,她就赔上她的身体。 前方的司机回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关心,他知道他无法劝服竺锦年,他这种近乎自虐的举动。将求助的目光落在顾染白身上,里面的祈求让她想忽略都难。 所以,服务生的话音刚落,他便抬头扫了一眼那个服务生,意思不言而喻。 “竺锦年,你能不能不要像个丧尸一样到处晃,让我休息一下,真的很累。” 林慕言是固执的,在遇到顾染白的事更是偏执的可怕,许静婉说她听到顾染白接了一个男人的电话,然后就匆匆走了;她还说,顾染白其实和很多男人都暧昧不清,只是隐藏的很好而已;她还说,顾染白为一个男人堕过胎。 “我们这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要不然怎么会在茫茫人海中遇到呢,然后又那么巧的达成了某种共同的协议呢。”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遇到这么一个女人,当初带着目的接近,现在居然忘了目的是什么了,对了,他正大光明的目的是打击林氏,真正的目的是打击林慕言,用女人。 “喂,顾染白”,见她真的快睡着了,竺锦年忍不住又开口了,状似无意的问:“你怎么看冤家路窄这个词。” 林慕言的心在看到顾染白和竺锦年如无人之地般的亲近就开始疼,每跳动一下都鲜血粼粼,可是他除了脸色有些微白之外,没有任何的异常。 许久,林父才开口,小染是他看着长大,什么秉性他最是清楚,他一辈子识人无数,从来没看错过人。慎重的拍了拍林慕言的肩:“慕言,你回去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好,父亲代你走一趟,小染如果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对我也比对你要知无不言,毕竟,我算得上是她半个父亲。” “许静婉,不够的,仅仅是一双腿怎么够偿还你做的那些事呢?” 在他心里,女人可以妖娆、可以妩媚、可以风情万种、可以温柔、可以娴熟、可以高贵,但女人毕竟是女人,遇到事会自然的寻求依靠、会哭泣、会撒娇,可是顾染白不会,她表面看起来更像标准的女汉子。就冲她刚刚那不遗余力的一巴掌,若是换作平时,他一定是对这种女人极度厌恶的,他觉得女人就该躲在男人身后,就算受了欺负也该又男人出头,而不是自己这样撒泼胡闹,何况,他最讨厌的便是女人的争风吃醋! 张秘书迟疑了一下,如今这情况换做以前的林总一定是先回公司,这段时间林总的变化他看在眼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却从来没看到过在他心里一向才能卓绝、处事果伐坚定的林总露出这种倦怠,以前,就算是连着两三天加班到通宵,林总也不会有这样颓然的神情。 他不相信,他一个字都不相信,可是顾染白真的有半个月对所有刺激的东西都忌的很好,甚至前三天还闭门不出,连他都不见,更是不碰凉的东西。 顾染白莫名其妙的蹦出一句颇有深度的话,竺锦年拿着调羹的手微顿,不解的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只是,他看的是林慕言,甚至还冲着他挑衅的挑了挑眉头。 “别说了。” 竺锦年伸手抱住她,强势的不让她挣脱分毫:“女人,别这么倔强,让人很想要了你。” 林慕言是新闻话题人物,经常出现在财经版的头版头条,连着许静婉也经常出现在媒体面前,服务生自然是认得。 这一点,他很苦恼。 背面是大海,一拉开房间的窗帘便能透过巨大的弧形落地窗看到外面蔚蓝色的海边和沙滩上嬉戏的人。 “顾染白,你最想要什么?” 顾染白拉着竺锦年准备走,原本以为心脏已经对外界的痛麻木了,可是看到林慕言对许静婉的袒护,某个地方还是蓦然凉了。 竺锦年想去拉她,却被她狠狠的甩开了,“公主该死,因为她蠢,小矮人提醒过她那么多次,可是她自以为是的善良却让她万劫不复,你们说,她是不是该死?” 竺锦年看着顾染白,一副‘你看都是因为你’的模样,那面上却满是笑意,丝毫看不出一点责备。 司机松了口气,将车开的慢了一下,他是真的希望少爷能有一天安定下来,顾小姐看起来人不错,最主要的是少爷好像也有那么一点点的意思。 “慕言,让我在你身边好不好,我不要钱,不要你物质上的补偿,我只想要跟你在一起。” 他再纵容顾染白,也不能由着她这样任性撒泼,何况是对他一直就十分歉疚的许静婉。刚刚的回忆让他对顾染白有些抗拒,连带着声音也冷了几分,看到她便想到父亲最后提起她时慈爱的表情,那种宛如锋利的刀刃一般在每个夜晚无数次切割着他的目光。 “古人云的果然都是经验之谈。” 顾染白低着头笑,不能怪她无情,只是真的觉得好笑,曾经连块面包都要分三顿的人,如今居然开口闭口鱼翅鲍鱼。林慕言,你给了她最优渥的生活,将她捧在手心里细细呵护,却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将我推入更深的深渊。 司机在前面闷着头笑,竺锦年气得恨不得当场就把顾染白给就地正法了,这个想法让他心里更是憋闷,粗鲁的推开她,坐到一旁生闷气。 “染白,你要是做了总裁夫人,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平日里对你照顾有加的同事啊。” 许静婉痛苦的闭眼,对她的态度,林慕言早就刻好了模子印在心里,无论他如何情绪不好,也丝毫无损他对她的态度。 再听到消息的时候,是飞机失事,飞机上280人,仅仅只有一人幸免! 竺锦年突然眯着眼睛问她,明明是笑着的,可是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一点笑意,反而是盈满了淡淡的忧伤。 今天不用去公司,顾染白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戴着个墨镜晒太阳。耳边是海浪和人潮嬉戏的声音。 竺锦年气得翻白眼,明知道从顾染白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自己找虐。 竺锦年从座位上站起,直接牵起顾染白的手往林慕言那一桌走去! 顾染白握着竺锦年的手陡然间松开、抽离,手里突然冷却的温度让竺锦年不悦的皱了一下眉。 印在林慕言眼里却是眉目传情,许静婉却在他起身之际拉住了他,一脸哀求,“慕言,能不能像以前那样陪我最后一次,没有顾染白,你就当是给我留下最后一丝念想。” 顾染白有些冷漠的丢不一句话,任谁都觉得她在敷衍,可是竺锦年却懂,她也许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可是他发现,他对她除了纵容,完全找不到其他的情绪。 林氏在南海也有分公司,这里也不是他第一次入住,像鱼翅这种最基本的食品这种七星级的酒店不可能没有。 “许......” 虽然如此,但他还是特意招来经理,让他从此撤了这道菜! 许静婉讥诮的声音响起,顿时惹来几道不快的视线,顾染白也不介意她的讥讽,反而是笑得极其明艳,“那我贴的一定是纯金,总比你贴的镀金好,这不,经不起任何腐蚀,许静婉,你怕吗?如果林慕言不要你,你这失了双腿的假公主该如何办才好。” 林慕言的脸蓦然就沉了,拽住顾染白再次准备挥过去的手,怜惜的看着被打的侧过头去的许静婉。 “慕言,你好残忍,既然给不了我未来,为什么要承诺我未来。” 竺锦年自顾的坐在了她旁边,顾染白仰头望天,他自恋起来简直不是人,但还是老实的摇头。 “少爷,请爱惜身子。” 染做蠢胆甚。竺锦年是风华绝代的,林慕言是冷漠深沉的,两个五官同样出色、气场同样强大的男人一个站在病房里一个站在病房外,惹得外面众多女人脸红心跳! 林慕言的喉结滚动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每次呼吸都像是一把刀在身体内部凌迟。 许静婉垂下落寞的眸子,这是她要求的,希望在分手之前,林慕言能带她出来转转,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可是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顾染白,不,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她的计划。 这下,在场的三个人纷纷变了脸色,许静婉又羞又恼又恨、林慕言一脸的怒气和警告、竺锦年愤怒的样子仿佛要将顾染白生吞活剥了一般。 “如果执拗的要和我在一起,林家可就绝后了。” 林慕言胸口一痛,一股腥甜猛然间涌上喉咙,被他硬生生的咽下,嘴里立刻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他脸色惨白,额上溢出豆大的汗珠,唇瓣苍白的颤抖着,眼睁睁的看着顾染白被竺锦年打横抱起,快步的走上了酒店的电梯。 顾染白永远都知道,怎么让他最痛,而她也确确实实做到了,这一刻,他恨不得杀了自己。 第八十五节:打算让我生下孩子金屋藏娇 那年,林慕言料理了父亲的后事,林氏集团的问题也随着他的状态回归迎刃而解,母亲的状态稳定了很多,至少不会再突然莫名其妙的打人,冲着他叫爸爸的名字。 他亲自去了美国洛杉矶,早有人将顾染白的地址发到了他的手机上,美国他来过很多次,而她住的地址实在是太好找,所以,并没有花多少时间! 但是如果早知道会看到那样的场景,他宁愿一辈子也找不到那里。可是他不只找到了,还看到顾染白被一个高大的美国男人抱在怀里,那么关怀备至、呵护宠溺。 扯着唇瓣自嘲的笑,她背叛了他,而他居然还在第一时间就想到她的喜好! 想想,都是一件让人心跳加速的事情! 顾染白去了医院,但不是去打掉孩子,而是去检查孩子是否健康,她想了三天,终于决定留下这个孩子。在父亲、母亲、林慕言都离她而去的时候,她仅剩的也只有这个孩子了! 她爱林慕言,这一点毋庸置疑,而这种关系是迟早的事,她虽然羞涩但也不是不愿意,可是,今天是她父母的头七啊。 他将她弄得那么疼,居然就消失了! 所有的欣喜在看到她一脸的绝望时通通灰飞烟灭,只剩下无尽的怒气和无力,毫无留恋的从她身上起身,拿着浴巾进了窄小的卫生间。 凭着怒气撕了顾染白的衣服,学着电影里的动作轻吻她每个敏感的位置,耳垂、脖子、锁骨、当他的唇瓣落在她胸前挺立的朱果上时,两个人的身体都同时怔了怔。 听了他的话顾染白却笑了,讥诮讽刺的笑,“那你打算如何?让我生下这个孩子,然后在美国给我买栋房子金屋藏娇?” 林慕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钥匙,直接开了房门,这是一套一室一厅的两居室,布置的很是温馨,但是一看就不是顾染白喜欢的格调。 他说这话颇有些气急败坏,瞪着她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顾染白理所当然的认为他这样的愤怒是因为不想要孩子,不想因为这个孩子打乱他娶许静婉的计划。 她的漠然让他心里的火气又毫无预兆的蹭了上来,一把拽住顾染白手里的扫帚:“顾染白,我问你话呢,是不是怀孕了?” 他没立刻冲过去,甚至没有以顾染白未婚夫的身份去质问,那样会让他觉得自己很可笑。 无意识喊得话让林慕言气得理智全无,她居然还想告他襁坚?他的坚硬抵着她柔软的入口,折腾了半晌都还只是在外面徘徊,找不到入口。顾染白被他的青涩弄得疼痛不堪,忍不住弓起身子尖叫。 顾染白冲进去的时候看着他手上正拿着一张壬辰报告单,提示着她怀孕已超过三周,正好接近他第二次在这里的时间。 冷冷的勾起唇角,顾染白什么时候也这么弱智了,以为搬家就可以逃离他?仅用了一天的时间,他便再次找到了顾染白现住的地方,比刚开始的还不如,昏暗狭窄的楼道、大白天也漆黑的房间、四处散发的霉味。 就在她决心要忘记林慕言好好过以后的生活时,她发现她狗血的怀孕了。 顾染白就一直保持着那个动作,直到楼下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她才终于颓然的垂下了挺直的背脊,眼泪一颗颗滴落在硬硬的被子上。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是这一刻,她却想好好哭一场。 教合的地方从最初的刺痛到后来每一次随着他往前撞击的动作被填满的满足,刚才的阻挡已经明确的告诉了林慕言,顾染白还是处子,真真切切的处子。 原本以为再糟糕的事不外乎失去亲人的时候同时失去情人,但更让她觉得晴天霹雳的是,她怀孕了。 似乎,他只是不小心闯入的陌生人,不,连陌生人都不如。 那个男人没呆多久便离开了,走的时候拍了拍顾染白的肩膀,似乎说了些什么,但是离的太远听不真切。 只要一想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牵手、亲吻、甚至是做--爱,他就痛得不可节制。 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一个笑话,顾染白僵硬着身子躺在他怀里,不是因为她舍不得推开,是因为真的僵硬的动不了了。 顾染白努力坐起身来扯过一旁的薄毯拥着自己,才不至于没用的颤抖,“那恭喜你。” 整个一郎情妾意。 可是没有,因为怕错,所以特意浏览了国内的新闻。 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和一个男人-- “既然你觉得我冤枉了你,那就证明给我看。” 原本要给他打电话的念头被狠狠掐灭,她迟疑了,这个来的不是时候的孩子该不该要,她可以给孩子足够的母爱,可是给不了她父爱,而且她接掌顾氏后应该会很忙,到时候孩子怎么办。 她的话太过绝情,林慕言的身子踉跄了一步,若不是扶住一旁的衣柜,差点就跌倒在了地上。 对这种事她是陌生的,完全和普通女孩子一样的茫然无措,她想找个人商量,可是却不知道该找谁。母亲在世的时候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如果怀了孩子该怎么办,或许,谁都没想过有一天林慕言会不要她,连她自己都几乎以为她听错了! 她不明白自己这是属于骄傲还是怯懦,林慕言明明是她的未婚夫,可是她在听闻他有新女朋友的时候居然没有询问的勇气。 她褪去了所有的骄傲,像是个迷路的孩子,展开双手就要扑到他怀里。 沉默-- “不要,慕言,我求求你不要,今天是......” 可是,他什么都不在意,只是想要她,这个想法逼得他几乎要疯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表情终于惹怒了他,她不想他碰,是不是因为早就并非处子?现在这个社会,百分之九十八的男女在婚前都有兴关系,而他们如果是按计划早就已经是夫妻了,可是她现在却哭得那么委屈,坚决不让他碰。 林慕言紧紧的抿着唇,他到前一刻都还相信着顾染白,都还指望她能解释,如果真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她慌忙赶来处理,他会怨她,但不会恨她,甚至会原谅她。 而她一抬腿,林慕言就像是迷途中的旅人突然看到了指南针,欣喜中重重的撞进了她的身体! 顾染白一只手指着外面,另一只手用力的去推他,可是,她原本就三天没睡觉,也没怎么吃喝,此时怕是连打蚊子的力气都没有。 再一次去了美国,这次,在原本的小楼里他没找到她,房东说她已经搬家了! 自从那天她毫不在意的态度惹得他摔门而去之后,他就一直刻意不让自己去关注她的消息,可是还是不放心的让人24小时守着他。他庆幸还好让人守着她了,要不然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他有个孩子,顾染白和他的孩子。 而且是以这样发泄的方式,没有任何情调可言。 心里升起一丝愉悦和骄傲,更加用力的冲撞起来! “林慕言,你干嘛?” 强势的褪下她的裤子,又将自己的裤子褪下丢到一旁,他毫无遮挡的某处便以一种强势的姿态暴露在了顾染白的面前! “不久前。” 林慕言只是淡漠的扫了她一眼,随手点了支烟,“顾染白,我想你。” “林慕言,你醒醒,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林慕言讥诮冷漠的架住她的手,若不是看到刚刚浓情蜜意、难舍难分的那一幕,他恐怕真的就由着她扑过来了。从小到大,他唯一无法抵抗的便是顾染白的眼泪,而如今,他只觉得虚伪。 年慕的事杉。那一次,他用尽毕生的心力去爱她,从客厅到厨房、再到那个散发着霉味的小房间、浴室,每一个地方都残留着他们纠缠的影子。 有什么在心里碎成了一片,林慕言握不住,只能通过最直白的方式将心中的怒气发泄出来! 用手背狠狠的将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不能哭,在不相信你、不珍惜你的人面前哭,只会降低自己的格调,只会让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尖利的叫喊声响彻了整栋小楼,还好窗户和门都关得严严的,才避免了有人上来敲门的尴尬。顾染白像是被抽空灵魂的木偶一样呆呆的看着林慕言脸上露出的欢喜,身下传来撕裂一般的疼,林慕言不愧是绝顶聪明的,经过刚才那毛头小子一样的横冲直撞,已经渐渐的得了要领,甚至开始调节速度的快慢。 多可笑又可悲的解释啊,可她莫名的就记住了! 原来,许静婉说的都是真的,只有他一个人傻傻的被蒙在鼓里。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只是她不愿意和他结婚而已,理由就这么简单,是他想的复杂了,才会一遍遍的给她找理由、找借口。 顾染白正在做饭,身上围着可爱的围裙,头发乱糟糟的,却别有一种小女人的抚媚可爱。当她看到林慕言大咧咧的走进她的新家时,惊得铲子都落在了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平静的捡起单子,心里是痛的,可是她面上却依旧毫无波澜。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神情是颓废的,甚至有着一丝绝望,在这原本就阴暗的小楼显得更加的沉冷。13acv。 里面传来水流的‘哗哗’声,顾染白将自己紧紧的裹进被子里,瑟瑟发抖! 这样的林慕言,是完全陌生的! 林慕言真的有女朋友了,一改和她在一起的低调,和许静婉的感情他弄得世人皆知,带着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高调的出现在任何的商业聚会、私人聚会。 顾染白问的很平静,她一直记得上关于爱情的一句话,爱情就是脑垂体分泌的荷尔蒙,如果这个人不爱你了,不是说他的心变了,是他在面对你时脑垂体不再分泌这种激情的荷尔蒙了。 “慕言--” 林慕言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顾染白的抗拒让他心里的那把火更加猛烈的窜了起来,一把拽住她放在自己胸前的手快步往楼上走。 “什么时候的事。” “你骗我?”他直接将报告单扔到她脸上,气急败坏的大吼:“顾染白,你骗我。” 她喜欢干净的,纯净美好的,而不是这种粉色调子的。 而客厅里站着的小女人在看到他时脸上没有半分的热情,甚至没有半分的惊讶,只是定定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自顾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说的羞辱邪肆,看着顾染白愈加苍白的脸,心也缩成了一团。而更让他愤怒的是,顾染白明明就这么肮脏堕落,他却紧紧只是这样压着她就有了反应。 几乎在她进医院检查的第三天,林慕言就一身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了她狭小的出租屋里,他站在大厅,那份欣喜、狂热被用力的压制在漆黑的眼眸深处,怕这只是一场误会,到头来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顾染白戒备的看着他,看到林慕言她其实是欣喜的,欣喜到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扑进他的怀里!可是上次那件事她还没有原谅他,而且,他一走就是一个月,连电话都没有。 所以,才让决心要一直恨她的自己再一次来了美国! “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顾染白,这是我的孩子,你没权利这么做,没权利不让他认我。” 顾染白并没有推开他,反倒是亲昵的倚在他的肩上。 “顾染白,我有女朋友了,如果不出意外会结婚。” “慕言......” 林慕言沉默了,他许了许静婉一生一世,在她在天台抱住他哭得泣不成声的时候。父亲为了顾染白去世了,别说母亲不会接受她,就连自己都无法将那一切当成只是一场噩梦,他不能娶她。 看着近在咫尺的唇瓣,他突然就想到那天吻上去的柔软触感,下腹微微一紧,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饥不择食的吻了上去。那一刻,他空荡的心是满的,就像漂泊多年的旅人回到家一样的满足惬意。 而顾染白却呆愣愣的任由他在自己身体里进进出出,她刚刚其实是想告诉他,今天是她父母过世的头七。 她冷静的抽回手,继续扫着地,这个孩子不会和他有任何关系,在他背弃她的时候起。 林慕言当天就回国了,他以为顾染白会回来,可是他这一等就是一个月,而那个时候许静婉已经成了他的女朋友。无数次午夜梦回,他都忍不住会回味和顾染白的那一次,虽然毫无技巧可言,但是那是他最心爱的女人。 “不是。” 她奋力的拍打着压在她身上的林慕言,努力用长长的指甲去划他裸露在外面的肌肉,试图用疼痛唤回他的理智。 而如今,他被怒气所牵制,身体有了反应便不再像以前那般傻傻的压抑自己。或许,他是觉得顾染白脏的不值得他珍惜,又或许,他只是私心作祟,认为一旦成了他的人,她的心也就牢牢的在他身上了。 某个地方胀痛的让他无法承受,他在十岁那年认识顾染白,从此以后身边就只有她一个女人,或者说女生。但是他有正常的生理期,从十五岁起他便懂得了那方面的事,偶尔也会和那群纨绔子弟一起看那方面的电影,电影结束后,其他人要不找女朋友、要不找女人,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从来不缺女人,哪怕他们还只是一群半大的孩子。 也只有他每次都是默默的承受着,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就自己解决! 有什么在心里突然碎成了碎片,林慕言甚至忘了要再去拉她的手,随后像想到什么似的快速走进她的房间,拉开抽屉一格一格的找。 所以,当这个人已经不爱你了,别试图挽回,因为不可能。 顾染白似乎没从他冷漠的态度中回过神来,愣愣的看了半晌才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牵强的扯了扯唇角,她想解释,但一直以来的骄傲却不允许她低头,只能噙着眼泪瞪着他,“林慕言,你这个混蛋。” 这么久没见,她瘦了,原本就白希的肌肤此刻竟然白得有些透明,显得她眼睑周围的青黛更加的触目惊心,头发凌乱的束在脑后,整个人再也不见往日的骄傲优雅。 对于她的平静,林慕言心里憋着一股气却发泄不出,只能紧紧的抱着她才能让那颗又开始疼痛的心脏安宁一些。 林慕言很快便出来了,沉痛的目光扫了一眼躺在地上失神的顾染白,穿上刚刚褪去的衣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栋破旧的房子。 林慕言身体一僵,连心脏都在那一刻僵硬了,他起身迅速穿上衣服,摔门而去! “怎么?刚刚才走了一个,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扑到我怀里?”林慕言挑眉,冷嘲热讽的话已经出了声,看着顾染白惨白的脸,他的心也是痛的,可就是控制不住心里冒腾的酸意。 “不是说清白吗?我只是验验货。” “你怀孕了?” “林慕言,这个孩子是我的,我不会破坏你的婚礼,所以,你就忘了吧。” 林慕言觉得那一刻他的心在痛,很痛,让他想忽略都难!他紧紧捂着左胸的位置,才没有痛呼出声,脚步已经情不自禁的走向了正准备往里走的顾染白。 她想努力装出不在意,可是不行,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涌上了眼眶。她不敢眨,只能努力瞪着不远处雪白的墙壁,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落下泪来。 因为不懂,又不敢去黑心诊所,所以就去了洛杉矶最著名的妇产科医院,可是她又忘了,林慕言的消息向来是最灵通的。 顾染白惊惧的看着他,感受着他有着薄茧的手从她衣摆探入,摩挲着她的腰! 没有将顾染白丢在柔软的床上,而是直接扯了一条衣柜里崭新的棉被扔在地上,不由分说的就将她推到在地。坚硬的地面虽然铺了被子,但还是将顾染白撞得晕头转向,头‘嗡’的一声响,许久才缓过来。 顾染白被拖得踉跄、头晕眼花、胃里不停的冒着酸水,但是无力挣脱,就这样被林慕言拖着上了五楼。膝盖被台阶磕破,有几处冒出了殷红的血。 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男人,顾染白先是一愣,随后一喜,眼眶里‘刷刷’的便落下累来。 她的肚子还不显,或者说完全没有任何怀孕的迹象,因为她正动作正常的扫着地,完全没有那些孕妇撑腰、艰难的动作。 “啊--” 林慕言灭了烟,闲庭若步的朝着顾染白走过去,伸手褪掉了她歪歪斜斜系着的维尼小熊的围裙。 他的声音很轻,似乎怕一用力顾染白肚子里的孩子就没有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林慕言终于满足的喟叹出了声,将他炙热的种子全部洒进顾染白的身体里。 他忘情的吻着,手在她柔软曲线的身上抚摸,耐心的引导着她的身体准备好接受他的巨大。 “林慕言,你要干嘛。” 她住在5楼,刚刚来的时候已经拿到了钥匙! 顾染白站在楼道口看着男人走远,直到再看不到人时才呐呐的收回了视线,她的眼里涌动着那么显而易见的悲伤,是他认识顾染白以来一直没有出现过的表情。 她讥诮的勾起唇,刚刚还想着将那些事告诉他,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顾染白倦怠的呢喃着他的名字,她好累,真的快撑不下去了,她想告诉他事情的始末,可是就在她鼓足所有勇气、放弃自己满身的骄傲准备开口,准备将那些屈辱的事情坦诚在他面前时,林慕言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她害怕的缩着身子,拼了命的拍打他,“林慕言,不要,你这是襁坚,我要告你。”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他甚至忘了问她为什么会住在这么残破的地方,或者是根本不曾在意。 从天亮到天黑,最后两个人都疲倦得一动不动他才恋恋不舍的吻着她的脖子将她抱在怀里! 看出了他的徘徊,顾染白的心是痛的,曾经,她怎么就那么爱这个男人呢? *** 亲爱的,今天我外公的生日,要回去,所以凌晨赶更了。六千。。。写不了一万了。。。后面还有四天一万更哦。。 第八十六节:除了爱他,已经不知道干嘛了 顾染白突而笑了,像繁花一样绚烂,“林慕言,你走吧,孩子不是你的。” 她有自己的骄傲,怎么能容忍自己沦落到做别人情妇的地步呢,没有林慕言,她还有顾氏,有孩子,不能让孩子以她为耻辱,让他还未出声就遭受到别人的白眼。 狭小的房间里安静的只有林慕言急促的呼吸声,凛冽的眸子紧紧的瞪着冷漠的顾染白,一字一句都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你再说一次......” 王嫂苦口婆心的劝着刚吐完的顾染白,看了眼窗子外面,外面已经下起雪了。林先生又来美国了,这些天她每次出去都看到他站在外面呢,落了一头一脸的雪,看到她下去,总是拉着她问顾染白最近的情况。 “顾染白,我爱他,或许你觉得矫情,或许你觉得我卑鄙,可是为了得到自己爱的人,做些必须的事情是值得被原谅的。” “关于林慕言的?” 终于,手术室的门开了,金发碧眼的医生走出来,为难的目光落在焦急的林慕言身上,“急性胃穿孔,必须马上动手术,但是药物会伤害到未出生的宝宝,所以孩子是不能要了。” 竺锦年没笑,因为他觉得真是这样,虽然有些自恋了些。 “林慕言,你走吧,别再来了,我说过这孩子不是你的。” 包括顾染白别扭的性子,她喜欢的吃食,事无巨细每一样都吩咐的仔细。 门外,林慕言痛苦的靠在灰黑的墙壁上,将衣服染脏了也不介意,他的心因为顾染白的话而被用力的撕扯着。不要吗?顾染白,可是我放不下,该如何是好? 她始终都知道,她是他捧在心口的宝,所以才用这样低俗的语气来伤害自己,也伤害他。 “还有,白雪公主最后还活着,她死是因为她善良,或者是因为好人有好报。” “不关你的事,她的性子就是这么犟”,想起顾染白曾经因倔强吃的哭,忍不住微笑了起来,“别告诉她孩子是因为她必须动手术才没有的,要不,她会自责一辈子的。” 她连说话都在颤抖,但依旧坚持着一字一句的说完,看到林慕言脸上死灰一样的惨白,她竟然扯着唇角笑了。那么的艳丽明亮,这样大冷的冬季,她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珠,她的视线却戒备的看着林慕言,随时一副要逃的样子。 这下,刚刚还鄙夷的中年妇女的脸更加的色彩纷呈了,不只是小三,这还是怀了别人的孩子的小三呢。 “如果不动手术呢?” “是吗?”王嫂的话让她忍不住就露出了讥诮的表情,“如果是我的男人,那么,就要一生一世忠诚,如果做不到,我绝对不会要。” 他的痛有多深,话就有多狠,是的,他赌不起,一点一分都赌不起,如果这个孩子最终确认真不是他的-- 她转身往房间里走,手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握住,整个人被扯得一个踉跄,栽倒在林慕言的怀里。 不对,是顾染白视力有问题,看不到他的好。 “你再说一次。” 中年妇女最后还是留了下来,她姓王,顾染白便叫叫她‘王嫂’,也不知道林慕言和她说了什么,总之顾染白走到哪她都寸步不离的守着,就连上个洗手间她都要在外面守着。 林慕言痛苦的将顾染白抱住,那么紧,那么用力,似乎想要将她嵌进身体里一般。 许静婉跟着她进了房间,此刻,她的身上有种不顾一切的孤勇! 王嫂突然的尖叫声吓得他忘了孕妇不能经常生气,直接便跨了进去。顾染白脸色惨白的弓着身子,双手紧紧按着胃部,洗手台上是一片鲜红的血迹,红得触目惊心。 林慕言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般颓然的坐在凉椅上,接过医生递来的手术同意书,握着笔的手在剧烈的颤动着。这双手签过上百份合同,每一笔都是千万甚至上亿,可从来没有颤抖过,他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这双手会亲自扼杀了他的孩子,那个还未成型的宝宝。 林慕言第一次有想狠狠教训他的冲动,可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撇开她是孕妇,她还是他从小护在手心的顾染白啊。 顾染白不知道孩子是因为她需要动手术才被迫打掉的,林慕言让所有人都瞒着她,包括当时的主治医生。而林慕言不知道的是,那次手术让顾染白彻底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听着她恨了两年的人在面前绝望的嘶吼,那种感觉她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开心的,眯起的眼眸里闪过某种迷茫,随即湮灭。 如果她知道孩子是因为她自己的身体才没有的,他怕她会想不开。 “顾染白”,他躺在她身侧,“下次,别这么贬低自己,其实,你很漂亮,比许静婉那种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女人更让男人有征服心理。” 听到她吐的厉害,脸上总是会出现那种痛苦的神色,然后便在这遍天雪地里站上一天,任她怎么劝都不走。 顾染白愤怒的推拒着他:“孩子不是你的,林慕言,我再说一百次也是这样,孩子不是你的,所以,你现在可以走了,守在你未婚妻身边以后都别再来了。” 两个人静静的对视,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怒气横生,中年妇女顿时识趣的出去了,还体贴的为他们关上了门! 但是这些她从来没让王嫂看到过,她不想让林慕言知道,她不想看到任何同情的目光,更不想看到他内疚自责的样子。那样,她会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顾染白不甘示弱的迎视他,“孩子不是你的。” 顾染白没赶她走,自己现在的身体确实也需要一个人在旁边照顾着,孕吐很厉害,几乎什么都吃不进去,偶尔胃口好些,也只能吃些没有营养的白粥。 顾染白接过她递来的纸巾,因为孕吐的厉害,这最近一段时间又没怎么吃东西,胃病比以前更厉害了些,好几次都吐出血来了。 “你不会真的喜欢许静婉吧?”她好看的眉头微挑,越发的笑意满满,甚至露出怜惜的表情,“这可真是暴殄天物的事。” 在他滔滔不绝的档口,顾染白已经冷冷的拉开了门,指着外面昏暗的楼道。心里却因为他的举动升起了一种痛彻心扉的疼痛,明明决定要一刀两断的人却对她这样的关心,让她觉得有些好笑。 染突一绚出。顾染白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看着,讥诮的扬起唇瓣,如果不是亲耳听他说,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多小习惯。比如吃蔬菜只吃叶子、对茶过敏、不喜欢吃土豆、睡觉前必须要洗澡、早上必须刷了牙才吃东西、晚上睡觉要蹬被子! 在中国,无论年龄大小,最看不起的就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他的声音如同身体一般僵硬,心里破了个洞,潺潺的流着血。孩子是他和顾染白最后的牵连,如果没有孩子,他几乎不敢想-- 房间里响起了竺锦年泄气的喘息声,转头看向与他紧挨着的女人,“顾染白,有没有男人说过,你很不解风情?”13acv。 “是不是胃病又犯了?” 他知道,顾染白同他一样,不需要那些矫情的同情! “孩子才两个月,如果用药物勉强护着夫人的身体,维持到将孩子生下来,恐怕夫人就......” 她的声音刻意拉长、低沉,倒真有几分恐怖。 有时候,他真的是讨厌死了顾染白这种事事通透的性子,比如现在,让他连话都不知该怎么接,只能看着她苦笑。 “顾染白,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请你别再折磨林慕言了。”才刚关上门,许静婉就语气焦急的冲着她的背影嘶吼,倒真的有几分难受的样子。 她不相信顾小姐会不知道,明明是两个相爱的人,却偏偏要弄成这样,这是什么事啊。 “小染,我不想让自己后悔”,他的声音绝望低沉,顾染白甚至敏锐的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滑进她的领子里,烫得她的肌肤一片生疼,“小染,等生下来后,如果这个孩子不是我的,我会亲手杀了他。” 王嫂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是顾染白不准她给林慕言打电话,她也只能干着急。这两个月的相处,让她打心眼里疼爱起了顾染白这个任性的女孩子,虽然她是小三,但是并不像别的小三那样变着花样问男人要钱,她反而从来没给过林先生好脸色。 林慕言打断了她的话,生怕听到她说出连孩子都不重要的话,逃似的跑出了门。如果连这个都不重要,他真的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束缚着她渴望逃离的心思。 顾染白没有半分诚意的称赞了几句,转身进了房间,许静婉将已经痛得麻木的手垂下放在双腿上,疼,锥心刺骨的疼,已经两年多没感受过这样的痛意了。 顾染白紧紧的抿着被血迹染红的唇瓣,林慕言再一次戳中了她的软肋,她能坚持到现在的原因,也是因为她要这个孩子。 顾染白眼里的迷茫随着他的解释清明,漆黑的眸子里染上层层的笑意,那种如罂粟一般艳丽的笑:“竺锦年,你也是不相信这些矫情的话吧?善良?你善良吗?林慕言善良吗?你们都知道善良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只会在生活的底层摸爬滚打,虽然不至于死,但也是生不如死。” “动手术吧。” 顾染白被竺锦年用力的扔在床上,她刚刚撑着手肘准备坐起来,便被他紧紧的压住。竺锦年漂亮的脸上满是怒意涌动,专注的视线落在她云淡风轻却晦涩的眸子里,纤长的手指拂过她的背脊,一下比一下用力,直到她的脸因痛意皱起! 这个世界,像白雪公主那种善良只会被称之为愚蠢,可是他们不得不否认,那样的人是快乐的。 房间里的气氛陡然间有些凝重,中年妇女左右看看,急忙拉住朝顾染白走过去的林慕言,“怀孕的人脾气不好,先生要多包容些。” 为了一己私欲,不顾所有人的性命,这样的人简直是该死。 “顾染白--”林慕言惊痛,蹙着眉紧紧的凝视着自我贬低的顾染白,她的笑璀璨透明,却如同一把尖刀扎在他的心上。 可是他从来不制止,也从来没有因为她有半分收敛,他依旧频繁的飞到美国,然后带着一身疲惫和绝望回来,喝得烂醉如泥。 不是因为他是林慕言的,而是因为他是她顾染白的孩子。 竺锦年突然说出一句词不达意的话,目光里渐渐流露出心疼,是心疼,不是怜惜,他只是后悔为什么没早一点认识她,没早一点纠正她这些错误的观点。 她想,那个中年妇女是觉得顾染白捡到宝了,要不然不会用那种艳羡的目光看着她。 “不......” “别碰我,脏。” 顾染白猛地从沙发上坐直身体,灼灼的目光带着深切的恨意看着她,“不,我不只觉得你矫情、卑鄙、无耻,还觉得你厚脸皮。” “什么?”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林慕言已经明白了后面隐藏的意思。会死吗?如果要孩子顾染白就会死吗? 顾染白需要用力的捏紧拳头,才能控制住心里那一霎那自然的反应,有时候,她还真的想鄙视自己,明明那么恨,明明发誓要让他也尝尝她所受的痛苦,可是,她每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候不忍心。 林慕言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和顾染白就是两只刺猬,明明知道会伤害对方,却不舍得放手。或许顾染白现在想放,但是不准,他还在痛苦的泥沼里绝望的挣扎,她怎么可以先放呢! *** 中年妇女的脸顿时变了好几下,从最初的尊敬到惊讶,再到现在虽然看似尊重但眉眼里都隐含着讥诮。 听声音,不像是硬物! “那抱歉了,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顾染白退了一步,用力的甩上门,‘咚’的一下,门被什么又阻了回来,打在顾染白的背脊上。 许静婉佯装镇定的挺胸,手却已经握紧了裤管,甚至将轮椅往顾染白的方向挪了几步:“顾染白,我有事和你谈。” 医院阴冷的风吹在身上,林慕言全身似乎都被冻得僵硬了一般,他眼里璀璨夺目的亮光瞬间熄灭,只剩下一片暗沉。 两年,七百三十个日日夜夜,林慕言给了她世人以为的宠溺和温柔,同时也用刀子切割着她的心脏。她费劲了心思得到他,同时得到的还有绝望。 又转头看向冷着脸的顾染白,软言相劝,“太太,先生也是关心你,怕你吃不敢美国这边的菜,特意找了我来照顾你,甚至还给我报了外语培训班呢。” “我也这么觉得。” 她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是坚定的,但看在王嫂的眼里却只是孩子气的想法,这年头,哪个男人又不在外面花天酒地呢,何况是林先生这种才貌双全、钱权皆有的男人。 林慕言深深的看了一眼强忍着的顾染白,“我去开车,王嫂你扶小染下来。” “顾染白,你在我心里是公主。”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林慕言在手术室门外焦急的踱步,连带着王嫂也紧张了起来,她照顾了那么多孕妇,可还没看见过谁吐血的,而且还是那么多。 他这样一个人中龙凤的男人在这里躺着,她竟然只顾着她的肚子,让他难免怀疑,以前那些看到他就两眼放光的女人是不是视力有问题。 她知道,林慕言一定知道她这些幼稚的举动,这种小动作绝对逃不出他的眼睛。 林先生看起来很有钱,给她都是两万多一个月,这可是好些人挣一年的工资,但是他却没有提出要给顾小姐换个好一点的房子,这点她一直好奇,但这些时日看顾小姐的倔强性,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王嫂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可是又倔不过顾染白,只好干跺脚。 “可是我肚子饿了。” 顾染白说完,自己倒已经笑出了声。 支开竺锦年是因为她知道,许静婉一定会来找她。 那妇女看她的表情也是一脸的艳羡,仿佛能有这样的丈夫是多大的福气一般。林慕言说的每一样她都拿个小本子记下,在看到这栋阴暗窄小的房子时眼里虽然有疑惑,但很快被新一轮的吩咐给拉回了思绪。 “顾染白,你可以等,孩子呢?肚子里的孩子能等吗?” 顾染白讥诮的冷笑:“太太?你这么称呼我怕是不太合适,他的太太在中国,现在还坐在轮椅上,你面前这位就是最近被媒体夸到天上去的林先生,有情有义,生死不离的男人。” “是。” “啊--” 竺锦年走后不久,房间门便被敲响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拉开房门,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坐着轮椅的许静婉。 望了一眼对面的楼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鼓足勇气的脸,“许静婉,夜晚的时候还是呆在房间的好,别到处乱晃,要不,会有冤魂索命的。” 他突然开口,吓得正忙着替顾染白掖被子的王嫂的手剧烈的抖了抖,抬起头来愧疚的看着视线完全集中在顾染白身上的林慕言,“对不起林先生,如果不是我太大意......” 她有好几次都看到林先生一个人在楼下痴痴的望着她们窗口的方向,等她下去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没有人了! “林慕言,我这里不欢迎你,请出去。” 顾染白以为他不会再回来,没想到第二天他亲自领着一个中国妇女进了门,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嘱咐着她各种各样的注意事项。 手术很成功,顾染白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脸色苍白的可怕,好些天没见,她瘦了很多。林慕言呆滞的站在那里,他甚至不敢面对顾染白,手指插进头发里紧紧的握着,如果他不是怕她生气,如果他不只是在楼下静静的看着,那么她就不会住院! 林慕言伸手去扶她,却被顾染白如敝蛇蝎一般避让开,脸上的嫌恶深深的刻进了他的心里。 许静婉的脸有些苍白,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息心底窜起的怒气,“不管你怎么说都好,但是我求你,现在先劝林慕言去医院,他好像很难受。” 是他太粗心了,明明知道顾染白倔强的性子,还让完全不了解她的王嫂去照顾。看王嫂震惊的样子,多半也是被蒙在鼓里,他怎么就忘了告诉王嫂小染有严重的胃病呢。 “别告诉她。” “许静婉,看不出你也有心疼的时候,我以为,像你这样心肠狠毒的女人就只会享受呢。” “倒是挺有骨气的。” 许静婉捂着脸哭,和林慕言在一起的两年,她经常对着窗口发呆,独自垂泪到天明。每一次林慕言几天几夜不回来,她都会去查航空公司的记录,每次听到目的地是美国时,那种痛和恨就像是无数的针在刺着她浑身每一个细胞,那种痛和绝望是顾染白永远无法体会的。 他再一次摔门而去,顾染白颓然的坐在冰冷的地上,寒气从肌肤的每一个毛孔中钻入,冻得她身上每个地方都仿若结了冰一样的凉。 “顾小姐,女人这辈子还不就是想找个男人依靠,林先生对你那么好,你现在又有了孩子,就认了吧。这名不名分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对你好,对你们的孩子好,那就是万幸了。” 好奇的回头,看到许静婉正横着一只手臂挡在门框上,门刚刚就是撞到她的手。小手臂的地方被刮破了一大片肌肤,正殷红的泛着血丝。看样子疼的不清,她紧紧咬着压将惊呼狠狠的压制在喉咙处,额头上却因疼痛而沁出了豆大的汗珠,唇瓣发抖,脸色惨白! 而她的徘徊和犹豫落在许静婉眼里却是她不愿意的表现,忍不住推着轮椅靠近了几步:“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但是请你别再伤害林慕言了,他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为了林慕言,她愿意做任何事,包括向顾染白道歉,可是,她不能离开他,否则,她会活不下去的! 爱了那么多年,她已经不知道除了爱他,还能干嘛了。 第八十七节:小染不是那样的人 一走进林慕言的房间,顾染白立刻感觉到一股寒意铺面而来,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针织衫,下身是一条宽松的家居裤,蜷缩在床上。 已经是深秋了,就算是开着暖气顾染白也不敢褪下外套,许静婉在一旁默默的垂泪,那双任谁看了都会心生不忍的水灵灵大眼睛焦急的落在林慕言弓起颤抖的背脊上。 顾染白只是顿了一下,转身便想走,像林慕言这种内敛的性子能露出这样一副脆弱的模样,那就证明他是真的痛了,痛得连他平日里的骄傲都无法维持! “只是个小手术,请你冷静一定,如果再拖下去化了脓就更加危险了。” 看着他脸上浮起的期待和紧张,许静婉悲凉的笑了,紧握着他的手陡然间松懈的垂落了下去,“你希望是谁?”13acv。 林慕言架住她伸过去解他衬衣扣子的手,脸上的表情是麻木的,连以往面具一样的温柔都吝啬给与,“不用了,张秘书应该快到了,这些事让他做就好。” 他才叫出一个字,顾染白头一侧迅速吻上了他菲薄的唇瓣,有些凉,一如她的心境。林慕言用尽力气绷紧的身子因为她的动作更是僵硬得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心里涌现出炙热的狂喜,明知道她只是使了一出美人计,但是他还是心甘情愿的中了计。 竺锦年幽幽的开了口,林慕言被送到医院他是知道的,何况动静那么大,他想不知道都难。所以,他一直坐在这里等顾染白回来,是什么心理,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 “哦?”顾染白顺势坐在他身上,身子紧贴着他的小腹,林慕言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几分,她的笑容看在他眼里都有了几分恍惚,“你想让我反悔了你好送许静婉去医院?” “神经病。” 而这样的他让顾染白的心不可抑止的疼痛起来,所以,她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身。 洗澡、用浴巾细细的擦干、穿衣服,他看过她每一个敏感的地方,如果说出去,绝对所有人都不相信他和她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包括林家的佣人。 “喂喂喂,这个是病人家属签字才有效的。” 护士指了指哭得凄惨的许静婉,又指了指冷静得不像话的顾染白,这是她从医以来见过的最诡异的家庭,一个说是他未婚妻,一个说是他妻子,见过未婚妻的不淡定之后,蓦然觉得这妻子的反应未必太冷淡了吧。 任谁都不敢拿他的生命开玩笑! 许静婉的手在剧烈的颤抖着,哆嗦着在家属签名的地方签下名字,可是越紧张就越是写不好,试了好几次也只能划出蝌蚪一样的字符。 护士原本想安慰她让她快点签字的,没想到这么一吓,顾染白直接将笔丢在了地上,看着那满满两页的注意事项和出了事一切与医院无关的条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护士诡异的目光在两个女人身上停留了片刻,健步如飞的进去了。 “可是......” “小染,你这样的性子迟早会吃亏的。”他说这话时一如多年以前,宠溺无奈,带着淡淡的恳求:“能不能不要这么骄傲,能不能相信我的肩膀足以让你依靠?” 顾染白抬头,冷静的视线像一壶冰水瞬间浇灭了护士心里膨胀的怒气,她的声音清冷,有种独特的韵味,“我是他妻子。” 这酒店什么都好,就是保卫系统太差,居然能让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她房间里。 愧疚和愧疚对比,或许还能有胜出的几乎,但如果那个让他愧疚的人还是他心心念念了许多年的爱人,那她就输的一败涂地。 他笑了,那么绝望悲鸣,他是自私的,如果说只能二选其一,他做不到让顾染白痛,那么就只能放任许静婉痛。但是欠她的,他会一分不少的还给她。他的吻带着熟悉的冷香,虽然一如既往的强势霸道但是却少了几分力道,顾染白没推开他,任由他以一种绻缱膜拜的姿势吻着她,从唇瓣一直到锁骨。 她的目光落在狼狈的躺在地上的许静婉身上,嘲弄和不屑,皱着眉,似乎在很认真的考虑着林慕言的介意。 只知道,他想看到她回来,一个人! 看到许静婉痛苦的表情,顾染白得意的勾了勾唇角,转头看了眼身后的急诊室门,“我没功夫陪你耗着,你自己慢慢等。” “小染,我给你一次机会反悔。” 说完,她不顾许静婉膛目结舌的样子,再没有一丝犹豫的离开! 林慕言抬头,他的动作有些迟缓,脸色更加的苍白几乎是透明一般,每说一个字都很费力,拉长的声线有丝颤抖。 竺锦年半倚着身子看着戒备的她,心里微恼,几乎是下意识的就问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其实他也不知道具体想让顾染白说什么,但是他就觉得她应该要对他说什么,关于她的晚归。 “顾染白,你有没有想过交个男朋友?我说的是那种真正的谈恋爱,而不是像你和林慕言那种相互折磨。” 说完,她便快步离开了,护士说的没错,急性阑尾炎只是个小手术,这家医院作为南海最负盛名的医院不肯能连这点小手术都动不好,何况,林慕言的脸就是一张绿卡通行证。 “也没有。” 回到房间,一开灯便看到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紧紧的盯着她,饶是顾染白向来冷静也被吓得够呛。看清楚是谁,忍不住拍着胸口顺气,“竺锦年,我说你这么晚不睡跑到我房间干嘛?” 林慕言腾出一只手紧紧捂住右下腹,疼痛让他几度想要昏迷过去,但都被硬生生的忍住了。 房间里是诡异的沉默,她的回答已经证实了林慕言心目中的猜想,那些原本的失落被满满的欢喜填满。 顾染白收回自己探出去的一只腿,冷眼旁观的看着,是啊,人家的未婚妻还在呢,她跟着凑什么热闹! 林慕言的声音因疼痛而略微颤抖,他又怎么会不明白顾染白突然贴上他的唇,突然对他做这些暧昧举动的目的。她只是想让静婉痛,用尽一切办法,哪怕是用这种曾经被她不屑一顾的方法。 曾经,许静婉用同样的方式让她痛不欲生,如今,她正在以同样的方式还给她。 许静婉一直守在病床前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但是她腿脚不方便,多少有些地方照顾不到。林慕言有洁癖,每天必须洗澡,刚开始三天伤口不能碰水只能用毛巾擦。 走林染立也。急诊室的门被突然推开,一身消毒服的护士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喊:“谁是病人的家属。” “现在,你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了”,林慕言似乎在自言自语,说完,还不等顾染白反应过来从他身上跳下,他已经揽紧她的腰双双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小染,既然要做戏,就做全套。” 像病人家属担心是正常的事,但是像她这样只是个小手术就连笔都握不稳的家属还真是让人心里烦躁。 林慕言刚醒来,身子还有些虚弱,身上的粘腻让他蹙紧了眉头。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不需要言语,许静婉便已经明白了他心里所想。 他开口,问出了一直萦绕在他心里的疑问。 他已经跟许静婉提出了分手,不想再做这些容易让她误会的事情。 “结婚呢?” “要看结婚证吗?”顾染白将手伸进手包里,冷淡的眼神里有刺骨的凛冽,“不过我劝你赶紧将这个拿进去,如果里面的人出了什么事,我保证你这们这所医院明天就会关门。” 许静婉躺在地上,绝望的看着床上两个肆无忌惮亲密的人,一个是她的未婚夫,一个是她曾经的闺蜜,他们就在她的眼前做着那样让人不耻的事。 许静婉因疼痛发出的申银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尤为的凄凉悲痛,她看向林慕言的目光从最初的希望到现在的绝望,如果说林慕言以往因为内疚而对她有求必应,那么在顾染白说她不能再生孩子的时候,他就不再是曾经那个只对她愧疚的男人了。 她翻白眼,竺锦年最近越来越不正常了。 “慕言,是不是伤口又疼了?我让医生给你背镇痛棒。” 所以,这场误会等了两年,终于才揭开了它本来的面目。 而许静婉也真的是了解她,知道以她的性子绝对不会当场冲过去狠狠的甩他们一巴掌,也知道她只会等着林慕言自己解释,而不会主动提起。 许静婉疼得颤抖,不是装的,是真的疼了,在看到顾染白吻上林慕言唇瓣的时候心就疼得像被撕裂了一般。 其实,她的身子早就已经对林慕言坦诚相见了,在她双腿刚残疾的时候利用林慕言对她的愧疚,肆意的放纵她的任性。故意不让任何一个人触碰她的身体,包括洗澡、上厕所这种私密的事情也要林慕言亲力亲为,曾经,他试图和她讲道理,男女有别,这种举动不适合,但是都因为她的任性的终止。 许静婉握着笔的手在颤抖,“会有危险吗?” 他可以为她做好任何的事,解决任何的问题,前提是,顾染白能够将这一切交给她,包括那些藏在心底的秘密,包括那件她用尽一切隐藏的事情。 一只手突然握上她的手腕,林慕言强撑着从床上坐起,脸色苍白、唇色如纸、额上有点点的汗珠侵透出来。他的脸上有着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真实的笑意,许静婉明知道现在的她该转身离开,这样绻缱的一幕让她心脏像被一个人紧紧握住一般的疼。 看到她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顾染白突然就笑了,在她惊惧恐慌的眼神中,顾染白缓缓低下头,附在林慕言耳边! 林慕言的手术很成功,南海人民医院不是贵族医院,自然也没有vip病房,在病房紧张得好些病人只能睡在走道上输液的情况下,医院依旧给林慕言安排了一个通风透亮的单独病房。 顾染白被眼前这一幕突然的变故惊得忘了动弹,还是在许静婉的大叫中回过了神,匆忙穿好衣服将林慕言送到医院。 “顾染白,我等了你大半个晚上,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她费力的打了盆温水,这在平常人眼里只是微不足道的事在她这里已经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 “还要继续吗?” 顾染白走过去,却不是劝他去医院,而是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板调成暖风,目光讥诮嘲弄:“林慕言,就算你死我也绝对不会原谅。” “静婉,两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小染这么恨你?” 许静婉怨毒愤恨的瞪着顾染白,几乎要将她的身体灼出无数个洞来,许久,才痛苦的嘶喊,“你们结婚了?” 如今她终于知道当初她遗漏了什么,当时房间的光线暗沉,加上她处于极度震惊和气愤中,所以根本就没注意到趴在她身上的林慕言其实是毫无动作的,就像是睡着了那般静静的趴着。 怨恼的看了他一眼,这个像妖精一样的男人无论做什么动作都是风情万种的,比如现在,明明在别人做出来像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他却能做出了那种雍容华贵的感觉,也真是为难他了。 最后,他只好亲力亲为做着这种只有夫妻间才能做的亲密事,但是每次他的表情都是不带丝毫杂质的,手拂过她yi丝不gua的身体也就像是拂过一个毫无生命力的模特一样的没有丝毫晴欲的波动。 林慕言熟练的挑开她的衣服纽扣,目光疼痛的落在她胸口上方三寸长的伤疤上,费力的长出了一口气,“小染,我想要你,从十五岁懂事起就一直想要,但是现在我真的好累,能不能睡一觉再继续?” 她不敢想,如果林慕言真的死了-- “没有。” 顾染白倦怠的躺在床上,也不管竺锦年是不是有听话的出去,她是真的有些累,不只身体,连同心也是累的。 许静婉伸手拽住走得极快的顾染白,惯性差点将她扯得摔倒在了地上,但是她依旧紧紧的拽着,背脊挺直:“求你,别放任他不管,顾染白你比我更了解他,现在这种情况除了你没人能劝的动他。” “是谁说不给我背镇痛棒的?”林慕言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别有一种磁性。这种事一般是病人家属在动手术的时候便处理好的,看许静婉的样子处理这些事的应该是另有其人! 被竺锦年这种非人类的问话骚扰了半个小时,见顾染白真的困的不行,连说话都只是应付的点头摇头,竺锦年才泄气的摔门而去! 许静婉在摇头,那么卑微的祈求,顾染白眯起眼睛静静的凝视着她,唇角的笑灿烂危险,“继续。” 那天晚上的事情在医院里早已经传开了,每个人看林慕言和许静婉的眼神总有那么几分不对劲,在有妻子的情况下其他的女人一概被当作是小三,是未婚妻或女朋友只是个好听的称呼而已。 他的眼睛微闭,打着商量,声音越渐低沉直至消失:“答应我,别走。” 有时候他真怀疑顾染白是不是女人,和她对话最后只有将自己气得内伤的份。 他皱着眉,盖在被子里的手按住伤口,疼痛让他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他是商人,需要一个精明的头脑,所以不能过多的使用麻药。 “我以为你会明天早上再回来。” 护士被眼前突然的变故惊得愣住,等她回神的时候,顾染白已经签好了。 “我是他未婚妻。”许静婉焦急的推着轮椅过去,因为太急,差点连人带椅的摔倒在地。 顾染白紧紧的抿唇,被他握住的地方滚烫灼痛,她的视线落在许静婉身上,她的脸色竟然比林慕言的脸色还要苍白。 “小染不是这样的人”,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里是从来没有过的笃定,他了解的顾染白不是那种为了单纯的儿女私情便能恨一个人入骨的。 对于她的信任,竺锦年莫名的就多了一层恼意,直接走到她身旁躺下,双手暧昧的环在她的腰上。顾染白像是被蛇咬了一般迅速从床上跳起来,脸上起伏着怒气,“竺锦年,你给我滚出去。”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最近她一直密切的注意着林慕言的动向,如果他们领了结婚证,她不可能不知道。 竺锦年问的随性,但是心脏却随着这个问题突然跳快了几分,对着几许从来没有过的期待。 唇瓣微启,话还来不及说出口,许静婉突然抱着双腿惨叫着摔倒在了柔软的羊毛毯上。林慕言迅速直起身来,眼睛里已经窜起了担忧,强撑着起床想要去扶她。 “静......” 顾染白皱眉,走过来捡起地上的笔,扯过被许静婉紧紧握住的手术同意书,‘刷刷’的在上面签了字,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连字都是漂亮的艺术签。 “危险是肯定有的,要不是你们拖的时间太长,也只是个小手术而已。”护士脸上已经隐约有了不耐烦,“快点签字,再拖下去病人可能有生命危险。” “慕言,我替你擦擦吧。” 她绝对相信林家人的手段,林慕言如果出了什么事,他们在争夺家产的档口这种表面功夫一定会做的比什么都盛大。 其实如果可以,他更希望那个人来做这些事情。可是从他醒来后就一直没见过她,她知道他生病,却没跟着来,这样的认知让他的伤口如被火烧一样的疼痛难忍! 眼前陡然一黑,整个人像被抽空的玩偶,无力的倒在顾染白的身上,双手潜意识的将她圈紧,以防她逃走。 “现在我回来了,你可以回去洗洗睡了。” 她也曾像这般主动过,可每次都被林慕言以各种理由避开,除了上一次在林氏走道上因为顾染白吵架的那一次,他静静的没动,任由她静静的贴着。 美人计,曾被顾染白看作是最不入流最没胆量的计策! “病人急性阑尾炎,拖的太久现在已经有些穿孔,很危险,需要立刻手术,这是手术同意书,请家属签字。” 许静婉焦急的去握他的手,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急切,恨不得伤口就是在自己身上的。 是的,她了解林慕言,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所以,一定不会逃避他该面对的,哪怕结果让他万劫不复,他的骄傲也不允许他逃避。 不,她不甘心,爱了那么久,她不能就这样放弃。 她用尽手段,可最终得到的不过是一个身份而已,让外人艳羡的身份,其实,她永远走不进他们之间。 空寂的走道上,只有顾染白和许静婉两个柔软的女人,风从不知名的角落四处窜起,冷得顾染白抱紧了双臂。再冷,也比不过心里空落的角落。 许静婉一愣,脸上出现了片刻的慌乱,随后悲凉的扬起唇瓣,“如果我告诉你,她恨我抢走了你,你信吗?” 她脸颊上浮起了一团动人心魄的红晕,双手紧紧的搅着衣摆,她从来没有看过赤身果体的林慕言,想到等一下要为他擦拭某个敏感的位置,顿时心如小鹿乱撞。 顾染白拥着被子坐到离他最远的斜对面,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应对着他越来越诡异的问题。 而她的大气也是他所憎恶的,明明是个女人,却偏偏有着心怀家国天下的浩荡之气! 许静婉笑得不可抑止的趴在床边上,她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事让她觉得如此好笑和残忍,他相信她,那么她呢? “林慕言,你毫不犹豫的相信她,那么我呢?我是什么样的人,这两年你不了解吗?”许静婉冲着他愤怒的吼着,绝望忧伤,双手紧紧的抠住床单,尖利的指甲折断的疼痛让她心里撕心裂肺的疼稍稍有些减轻,“既然你不相信我,那又何必惺惺作态的问我?你去查啊,只要你有心,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什么瞒得过你吗?” 第八十八节:林慕言,你卑鄙 许静婉的失态让林慕言微蹙了眉头,除了顾染白,任何人的任性在他看来都是无理取闹。 如果能查到,他和顾染白又何须错过两年,当年,他想到要去查的时候,那些真相早已经被人刻意掩埋了。他得到的消息无非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而能做这一切的除了顾染白再不会有其他人。 她是彻底的想与他断绝一切关系。 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里面传出:“竺锦年,这这个流氓。” 他挑眉,容色艳丽,手一杨,顾染白廉价的手机便从他手掌中飞了出去准确的落进了一旁的垃圾桶摔成了两半。顾染白还来不得答话,他已经自顾的替她做了回答:“没有,你所有的感觉都是凭着你的直觉,那你可知道,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时原本的个性是会变的,就像木纳的人会变得多话,老实的人会变得浪漫,为了一个不可能的梦想努力拼搏。” 电话那头的男人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啪’的一下将电话挂了! “切,这世上哪个男人不花的,不花的男人是没本事花。” “谁知道,有钱人的心思本来就难猜,说不定是他的妻子对他这样的行为约束不了,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但是自己的老公在外面有情人谁能面容微笑的接受呢。” 而以当时顾氏剩下的影响力,是绝对有能力做到这些的! 顾染白的脚步顿住,看着张秘书焦急的模样,那一刻她竟然无法思考,所有的理智都在那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最本能的反应。 “林总,您还是听医生的话再观察几天吧,刚刚顾小姐给我打电话说等一下会过来看您。”他是顶着锋利的眼刀将这句话完整的说完的,可是在总裁和未来总裁夫人之间,他只能选择总裁,而且看如今的形势,这未来的总裁夫人怕是要换人了。 静的微了经。忍不住又恨得牙痒痒,“竺锦年,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推我出去走走。” 酒店离医院不是太远,路上没有任何堵车的情况,车子刚在医院门口停稳,顾染白就匆匆忙忙的推开车门往着住院部大楼飞奔而去。 天啊,这绝对是本世纪最让人惊悚的事情,向来不喜欢成为别人口里八卦对象的林总,居然在听到别人说他的八卦时笑了,而且是这种温柔的笑! 听到顾染白的名字,林慕言的唇边不自觉的就溢出了笑意,在这里住了三天,顾染白从来没出现过,他怎么会不明白张秘书这话不过是哄他继续留在医院,但他还是意料中的没有再坚持出院。 她的唇很柔软,上次便觉得味道很美好,这一次竟然有种仿佛触电般的悸动在身体的各个部位流转。 顾染白没料到他会突然有这样大胆的举动,急忙想挣脱,竺锦年已经适时的松开了她的唇瓣,只是手依旧放在她柔软纤长的腰上,“小白,如果不想浴巾掉下来,就别动。” 他不想错过这百分之零点一的机会! 顾染白推开林慕言病房的门,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惊慌失措,而是一脸沉冷淡静。林慕言的视线看向门外,在看到顾染白因喘息而微红的脸颊时,微微笑开了。 看着她脸上的愤怒,竺锦年附在她耳边低语:“用强也好。” 林慕言只在医院住了三天便坚持要出院,许静婉默默不语,主治医生劝他再在医院观察两天,虽然床位紧,但是眼前这一位可是绝对不能马虎的,张秘书在一旁干着急,虽然才三天,但是他敏锐的感觉到了林慕言和许静婉之间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将手中的礼盒递过来,820万的奢侈手机,居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顾......顾小姐”,张秘书顾不上休息,更顾不上男女有别,跑上去就拽住了顾染白的手臂,“顾小姐,您快跟我去看看林总,伤口感染了,这都送到重症监护室了。” “所以说,还是别想着灰姑娘变公主的好事落到自己头上,乖乖的上班,找个负责的男人嫁了。” 当他看到正和竺锦年一同走向电梯的顾染白时,脸上顿时露出了狂喜,随后打量了一下她身侧的男人,不得不说,他们林总还真是遇到对手了。 “张秘书,我记得你结婚了。” 竺锦年说的随意,在顾染白还在思考他话里隐含的意思时,他突然伸手抱住了顾染白,吻上了她因刚刚沐浴完嫣红的唇瓣。 对方的回答顿时让他悲痛莫名,“洗......洗澡?那......那......那......” “还有一点”,竺锦年的唇瓣擦过她凸起的锁骨:“相信你的第一感觉。” 他握着顾染白的手没用多大力道,他害怕,如果这样被挣脱了,起码还能欺骗自己只是没用力握住。 张秘书顿时觉得头顶一热,慌不择路的退了出去,这算不算撞破未来老板娘的好事! 那份孤独被他用玩世不恭的保护色紧紧环绕,其实,他的内心有些不为人知的羞涩敏感。 他的声音里隐含了戏谑,却有着一股执拗的认真,“顾染白,握紧了,我给自己一个机会,如果今天这浴巾掉下来了,我就要了你。” 她对竺锦年有着一种莫名的信任,明明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算不得是很有安全感的,但是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就有种莫名的感觉。 张秘书神色慌张的看了眼抿着唇的林慕言,刚想走过去阻止,林慕言已经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三个人情不自禁的看向对方,都不开口! 想着是自己一个人住,进浴室的时候根本就没拿换洗的衣服,就连脏衣服都随意的丢弃在床上,此时,她除了浴巾这个遮挡物再没有其他。 张秘书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苦着脸看了眼安静的躺回病床上的林总,只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这慌是撒下了,可是要怎么圆呢?顾染白的性子他是有所了解的,怕真的要切腹以谢天下了。 他蓦然冷凛的声音吓得三个没见过风浪的小护士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急忙去翻当时的手术同意书,她们也是听别人说的,有样传样而已,哪有细致的去研究当时签字的人的名字啊。 竺锦年笑得一脸得意,闲适慵懒的倚在沙发上,看着洗手间紧闭的大门。耳边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哗哗’声,他是没说谎,顾染白真的在洗澡,只不过,她不知道自己在外面而已。 那天的手术同意书他没看到是谁签的字,但一直被林慕言很宝贝的放的很好! 他喘着蹙起,心跳如雷,视线直直的看向顾染白,刻意避开一旁的竺锦年。13acv。 推着轮椅的手一抖,颤巍巍的点头,不明白林总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当看到末尾顾染白精秀独特的签名时,他的唇角微微带起了笑,尤其是看到关系那一栏里,龙飞凤舞的‘妻子’两个字,胸臆里涌动着几乎要将他憋得爆炸的狂喜激动,让他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菲薄的纸,似乎怕一不小心飞掉了一样的小心翼翼。 顾染白以最快的速度换上衣服,拉开门,竺锦年正倚着墙壁把玩着手里包装精美的礼盒,见到顾染白,他的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玩世不恭。仿佛刚才的那一霎那失落只是顾染白的幻觉,他决口不提刚才的事,让她除了干瞪眼之外拿他毫无办法。 “那我出去接接顾小姐。” 张秘书不敢看许静婉黑沉的脸色,指了指外面,不等林慕言开口已经逃似的飞奔了出去! “那要不我吻你一下,也行。” 顾染白-- 许静婉坐在一旁看着他的脸发呆,看到从外面闯进来的张秘书,脸上微微有些尴尬,讪讪的缩回了在林慕言脸上流连的手指。 将那份手术同意书放在腿上,示意张秘书推着他去外面。 脑海中突然蹦出这个名字,让他精神抖了一下,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正牌夫人不如小三? 他‘那’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忍不住又哀叹起了他们林总坎坷的情路,放着一个温柔贤惠的未婚妻不要,非要对顾染白那么个辣妹子感兴趣,这还是有男朋友的辣妹子。 “如果是两情相悦结婚的,就好好珍惜,别到失去的那天后悔。” 电话接通的过程中,张秘书心里已经窜过了十几种不同的说法,可是真正当电话接通的时候他突然间就卡了壳,悲愤的瞪着远处的住院部大楼有种要喷血的冲动。 林慕言没睡多久,长久的生物钟迫使他就算倦怠也只是小憩十分钟,醒来的时候便看到张秘书在一旁唯唯诺诺,脸上的表情也是讪讪的。 他带笑的声音近在咫尺,细细一听竟然就在洗浴间外面,慵懒的靠着墙,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顾染白廉价的手机。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孩子用这样丑死了的手机,真是丢竺氏的脸! 说完,从顾染白的身上起来,毫不留恋的大步走出了房间,他不能碰她,因为给不起她一生一世。 张秘书气喘吁吁的赶到时,林慕言已经睡着了,他第一次看到如此脆弱的林总,以前就是再身体不舒服也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仿佛永远不知疲倦一般。 可是,虽然这么安慰自己,心里却有什么从心尖处蔓延开来,渐渐扩散到四肢。 张秘书一口气从酒店的一楼爬上了十三楼,好不容易打听到顾染白住的酒店,在前台查了她没出去,来不及等电梯便一口气跑了上来。 林慕言意味深长的说出一句话,让张秘书更是摸不着头脑了,跟在林总身边时间不短,何曾看到过他在这种事情上费心思的。 顾染白太了解他,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轻而易举。 “顾染白,谢谢你的信任,但是你学过心理学吗?” “竺锦年,你给我滚出去。”顾染白几乎有想将竺锦年掐死的冲动,真不知道怎么会有男人脸皮这么厚,“如果你真的是钱多了找不到地方花,我不介意帮你找人花。” 竺锦年在笑,哪怕是他的手被用力的甩开,也在笑,看着顾染白消失在电梯门后的身影,无奈的耸肩:“只是没握紧而已。” 护士争论的声音在走道上传出很远,林慕言亲自推着轮椅过去:“你们说的,我的妻子是谁?” 他是结婚了,但是和妻子的关系不怎么好,曾经谈恋爱时如胶似漆恨不得每天24小时粘在一起,现在恨不得24小时都躲得远远的。 她不敢挑战竺锦年的话,赌不起、输不起,林慕言说的没错,顾染白的任性和倔强只有在他面前才会肆无忌惮。 突然的声音吓得那群正争论不休的护士同时面如土色,纷纷一脸惊恐的看着无声无息出现在她们身后的林慕言,被当场抓到说别人坏话,这种尴尬让她们纷纷红了脸,加上林慕言出尘绝色的外貌和举手投足间高贵优雅的气质,更加的让她们举足无措起来。 “喂,我说这些有钱人的家庭也真是奇怪,那个林慕言的妻子只在动手术那晚出现过,签了字就走了,而且还是神色冷淡,到如今都没来过。再看他的情人,鞍前马后的,哭得眼睛都肿了。” 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是很明显的,在竺锦年突然拥着她旋转着移向房间正中央的大床时她便明显的感觉到了。她努力的挣扎,在保证浴巾不掉下来的情况下,可无论她如何用力,竺锦年都有办法压制住她! 三个护士眼睁睁的看着他将手术同意书拿走,却谁都不敢开口阻止,院长亲自接待的人,给她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得罪啊。 这下,张秘书更加觉得诡异了,如果没看错,他竟然在林总脸上看到了--笑。 “说,你们刚刚说的,我的妻子是谁?” 顾染白从浴室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竺锦年,他的气场实在太过强烈,让人能一眼就注意到。她身上只围了一张白色的浴巾,头发湿漉漉的用浴巾包裹着,看到竺锦年时她有半分钟的呆滞,随后猛然间甩上洗手间的门。 “顾染白,你吻我一下,我给你换部goldvish最新推出的手机,纯白金的外壳、120克拉的vvs-1天然钻石,820万换你一个吻,顾染白划算吧。” 顾染白摇头晃脑,脸上满满的都是对竺锦年父母的同情,“真是败家子。” 此时恰好是饭点,值班室只有两三个护士在值班,三个女人凑在一起自然是七嘴八舌。 林慕言从床上坐起来,拒绝了张秘书和许静婉同时伸出的手,一个人从床上下来,坐上早就准备好的轮椅。他的动作略微有些迟缓,但完全没有刚动了手术的颓然,背脊挺得笔直,就是不小心拉扯到伤口他也只是微微蹙眉而已! “那个......”张秘书抹了把脑门上的汗,“那个,你好,我找顾小姐。” 顾染白忍无可忍的拉开门,手紧紧的拽住浴巾,“竺锦年,你......” 张秘书拍了拍额头,将车停在车位上,才慢悠悠的往楼上走! 顾染白眉头一蹙,脚下已经下意识的跟着张秘书走了出去,明明只是小手术怎么可能伤口感染呢?那些医生都在干嘛?她临走时不是还刻意提醒过她们林慕言的身份吗? 竺锦年拽住顾染白的手,他眼里的笑是艳丽的,声音很轻,似乎怕惊扰了什么:“小白,他骗你的,相信我,林慕言没事,更何况就算他有事,也不关你的事,他有漂亮的未婚妻照顾着。” 是的,只是因为没握紧,并不能表示她就在乎林慕言! 竺锦年神色眷恋的看着她白得透明的肌肤,手在她脸颊上划过,感觉到身下的女人绷紧的身子,蓦然就笑了。璀璨华丽的笑,恶作剧一般的袭上了她柔软的胸部! “说话算数,goldvish最新推出的手机。” “她在洗澡。” 床很柔软,但以现在的形势躺在上面,顾染白便觉得上面有无数的洪水猛兽正张大了嘴等着她。 竺锦年的内心其实是孤独的。 因为,接起电话的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个声音很好听的男人。 “你换啊,不是还有浴巾遮着吗?” 听到她毫不在意的便要将他推向别人的怀抱,竺锦年脸上有一瞬间的落寞,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对于他来说,喜欢的、在乎的,是不是永远在一起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生之年和她在一起,无论以什么身份! 她还是来了,虽然不是自愿,但是足够了! 两个人静静的凝视,许久,顾染白终于开了口,“林慕言,你卑鄙。” 林慕言沉默不语,看到她眼里残余的焦急便知道张秘书是以什么方式让她来的,只不过,他不打算解释,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 第八十九节:醉酒多发生一夜情 林慕言靠在床上,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宠溺缠绵的目光。 “感染?”顾染白笑得艳丽,朝着林慕言走过去,“重症监护室?林慕言,既然你是这么希望的,那我成全你。” 她说这话时有种决然的气势,林慕言却丝毫不为所动,看着她过来也只是笑容扩大了几分。 坐着轮椅的许静婉在这群放肆形骸的人中显得尤为的格格不入,而她的清丽和不谐世事更是迷乱的酒吧中一道独特的风景,有不少男人的目光已经注意在了她身上,甚至是吹起了口哨! 竺锦年俯身,几乎与她鼻尖相触,如今细看才发现他的眸子并不是纯黑,而是深咖啡色,“我就是有病,还病的不清。” 她无语,完全不敢回答竺锦年任何一个问题,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触碰到了他神经质的脑神经! 才刚走出病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在身后响起,还来不及回头便已经整个被抱起。焦急中,她只能凭着本能抱住来人的脖子,等好不容易从天旋地转中缓过神来便看到竺锦年紧绷的脸,连他下颚的胡渣都清清楚楚。 顾染白恨恨的瞪他,气急败坏的冲着他吼:“竺锦年,看路。” 身边的男人不属于林慕言那种帅的让人一见钟情的类型,但也不是丑的人神共愤,让许静婉惊恐的是,那道从眉尾一直延伸到下巴的狰狞疤痕,如同蜈蚣一样盘旋在他左边脸上。 “我在用行动回答你的最后一个问题。”13acv。 他的技术好得让人忍不住拍手称赞,许静婉双腿不能动,那种酥麻更是逼得她要疯了一般! “小染——”林慕言拽住她的手,也成功阻止了她逃一样慌乱的脚步,“你爱我。” 许静婉痛得尖叫,尖利的指甲掐进了他背上的肉里,双腿不能动,那种痛就更加被放大了。她一边绝望的摇头,一边狠狠的拍打着他的背脊。 一辆正追得奋力的交警摩托车不遗余力的撞上了竺锦年的车尾,强烈的撞击让顾染白一直强忍的呕吐感来得更加猛烈,只来得及将头伸出窗外,‘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那竺总对我的敌意从何而来?”林慕言神色笃定,有着君临天下的卓绝沉稳之气,看向竺锦年的目光更是浅淡:“难道不是因为那个叫傅薇的女人?” 许静婉惊叫着甩开,嫌恶的在被子上蹭了蹭,“抱我坐到轮椅上,我要离开。” 车子在平稳的在路上行驶,竺锦年却突然问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车来车往的道上,他居然回过头来灼灼的看着顾染白,完全没有一点危险意识。 “难道林总会是小白的良人?如果我没记错,外面那个哭得惨不忍睹的残废女人是你的未婚妻吧?”竺锦年挑眉,风情万种,视线轻巧的睇过门口的许静婉,“做男人还是该负责些,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许静婉不记得她这已经是喝第几瓶酒了,只知道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人也在晃动。她知道她醉了,理智告诉她该起身离开这个杂乱肮脏的地方,可是她却不想走,只有在这种杂闹的地方她才能暂时忘了林慕言,忘了他给的伤害,忘了他冷漠的表情。 林慕言伸手将许静婉推开,好不避让的将自己暴露在竺锦年眼前:“静婉,到一边去。” 视线淡漠的扫过竺锦年的脸,苍白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隐隐的笑意,“竺总这种性子的人,怕不是小染心目中的良人。” 是吊瓶摔落在地上的声音,顾染白惊了一下,似乎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定定的看了眼因愤怒而将桌上摆着的吊瓶拂落在地的竺锦年。 林慕言眸色微沉,定定的看着顾染白冷漠得令人发指的背影,要走进她的心很难,进去出来若再想进,就更难。 许静婉紧紧的抠住墙壁上凸起的瓷砖,很用力才制止了要冲过去打断他们的举动,和林慕言在一起两年,从来不知道他有这样的一面。 “林慕言,你这个傻瓜。” 没料到许静婉是处子,男人的动作也僵了一下,随后俯身吻着她几乎要咬出血的唇! 她绝望的冲着他大喊,推着轮椅冲了出去,张秘书进退两难的站在门口,林慕言指了指许静婉消失的方向示意他跟着。 直觉的,她就冒出了这么个念头。 凭着他对顾染白的了解,她对竺锦年不会是爱。 “竺锦年--” 可惜,这么一个运筹帷幄的男人偏偏爱上了那么一个女人! 不知是不是错觉,顾染白总觉的他说这句话时带着强烈的恨意,而那种恨意的来源绝对不是因为顾染白,而是另一个--女人。 那个人俯着身动情的吻着她,仿佛不知餍足一般抚摸着她玲珑有致的身体,许静婉被迫仰着头承受着他狂肆的吻,眼睛努力眯起想要看清面前这个男人的容貌! 他一脸委屈的看着背脊挺得笔直的顾染白,说的话却是挑衅味十足。 顾染白是被竺锦年好不怜香惜玉的丢进副驾驶位的,头撞在座椅上,痛得她呲牙咧嘴。 冷冷的丢下这句话,竺锦年起身,‘碰’的一声甩上了车门。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亮得如星辰一般夺目璀璨,徐徐的笑意从眉眼溢出,生动醒目:“你还爱我。” “怎么了?”林慕言开口,声音里也含着笑意,那么浓,浓得几乎要让顾染白无力承受。如同蛊惑一般,他的手压住顾染白的手,微微用力,“小染,如果恨,就按下去。” 到处都充满了声色犬马,男女间最原始的悸动。 “还看不出来堂堂的林氏集团总裁居然有这么一面。” 林慕言并不畏惧他的怒气,自顾的说:“如果你愿意回头,她就在那里等你。” 酒店,房间。 顾染白皱着眉看他,心尖上突然就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她想,她应该是有同情心的,要不然怎么会在一群如狼似虎、愤怒的想要将他撕裂的目光中推开车门走到他身边呢! “女人,给你个机会求我。” 她笑的云淡风轻,倒是识相的呆在他的保护圈内,那些人愤怒的谩骂声几乎要将他们给淹没了。 一夜春风,等许静婉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所以,当万冷泊用毛巾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许静婉正艰难的挪动着身子想要将裤子套上去。 紧闭的车窗被敲得啪啪的响,顾染白吐的七荤八素,竺锦年刚下车立刻便被人群包围了,怒骂声层层叠叠的传来,他却只是站在中间,静默不语。 看着竺锦年握紧的双拳,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语重心长,如同面对一个迷途多年的朋友一般循循劝诱:“不过我觉得,还是别回头的好,那个女人不值得你如此费尽心力。” 掀开被子,身上yi丝不gua,胸前的吻痕和青紫宣誓着她昨晚的疯狂,她清晰的记得,这个男人变了无数种花样疯狂的要她。 顾染白的话被竺锦年含笑打断,却说出一个让她格外惊悚的问题,她瞪大眼睛愣愣的看着容色倾城的脸,半晌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林慕言的手不动声色的按上了伤口,没有看外面的许静婉,她哀怨的眼神总让他觉得亏欠很多,而事实也是如此,他欠她一双腿,欠她一生一世。可是,他无法放任顾染白不管,更无法看到顾染白倚在别的男人怀里,哪怕一分钟都不行,“竺总的女人也不少。” 沉默,许静婉的心也随着这份沉默跌入了谷底,她宁愿林慕言像曾经那么呵斥她,也不要现在这样的相对无言。 竺锦年对林慕言的敌意从她最初认识竺锦年起就已经开始了,若不然,她也没那个荣幸能住进竺锦年的家里,还空降成了竺氏的秘书。 林慕言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外面的动静他却是听的清清楚楚,竺锦年的那句话他是赞同的,有时候真想将她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石头。 “顾染白,有时候真想将你的心挖出来,看看究竟是用什么做的。” 她没阻止,因为已经有个人推着轮椅尖叫着冲过来挡在了林慕言面前,向来柔软的许静婉在这个时候是坚硬的,毫不退让的看着气场明显比她强很多倍的竺锦年,“他还是病人,就算是要动手,这么欺负一个病人不觉得太卑鄙了吗?” 此时的林慕言脸上早没了在面对顾染白时才有的温柔宠溺,他倚着床头,虽然是一脸的病态,但丝毫不影响他与生俱来的冷然卓越。 “你爱我吗?” 而醉酒后理智也是最薄弱的,经不起一丁点的挑拨,所以,当一双有力的臂膀环上她的腰时,许静婉只是象征的挣扎了几下,便软软的倒在了那个人的怀里。 那是他的禁地,谁踩到都是死路一条,或许该说,那是他的耻辱。 突然插入的声音吓得许静婉猛的颤抖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压下差点出口的惊呼声,许静婉回头,便看到竺锦年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看着里面的场景啧啧称奇。 而现在,她只是非常荣幸的成了导火线! 看到推开人群走到自己身边站定的女人,他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便将她纳入保护范围内,他可以不计较自己,但是不能让顾染白受伤。 所以,他不急,他还有很长的时间。 “林总,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交警的摩托车被弹出很远,人也躺在了不远处的地上一动不动。 顾染白从梦魇中回过神来,如触电一般抽回手,动作太大扯得伤口生生的疼。 醉酒后最易高发的事情是什么? 竺锦年专注的看着她脸上的笑意,突然笑出了声,原本就倾世的容颜此刻更是惊为天人,竟然让周围的人忘了最初的目的,只顾着呆呆的看他。 120尖锐的警报声由远及近,将躺在地上的交警送上了车,而竺锦年和顾染白也被请进了交警大队,有时候她真的感慨,这个世界怎么就这么黑暗,明明弄出了不小的交通事故,那些交警却还对他们客客气气,错了,不是对他们,是对他--竺锦年。 要不然,怎么能做到如此的冷漠! 他的肌肉坚实有力,一看就是长期锻炼的效果,他倚在门上,笑容邪肆的看着她。 颤抖着手费力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正当她背着手颤抖着扣内衣的环扣时,一双粗糙的手握上了她的手,轻而易举的帮她扣上了环扣。 顾染白瞪他,用力的在他怀里挣扎,人来人往的走道上,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们身上,带着善意的笑。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 孩子气的执拗,仿佛只要顾染白敢说‘不’,他就躺在床上赖皮一样! 她说的掷地有声,丝毫不顾及男人阴沉的脸色,她的温柔只会在林慕言面前展现,其他人面前她依旧是那个有刺的许静婉。 万冷泊掀开被子,毫不介意自己赤身果体,下床将同样赤身果体的顾染白打横抱起,不知是友谊还是无意,他挺立的地方随着他的步伐有一下没一下的顶着她的腰。 她的唇瓣微动,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也情-- 男人跪坐在她两侧,伸手探入她最敏感的位置,摸到一手的粘腻后腰身猛然一沉。 ‘碰--’ 男人被她的动作弄得火气高涨,一把握上她的下巴,“想做我女人的人比比皆是,别给脸不要脸。” 陌生的环境、暧昧的场景、身下的疼痛和腰上放着的手都告诉着她一个不能接受的答案,她失去了清白的身子,和一个陌生的男人。 我是不想跟你这么死。 “女人,你叫什么名字”,男人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双手将许静婉禁锢在怀里,“你的味道真好,让我迫不及待的又想要你了。” ‘砰’的一声。 “那你可知道我最后一个问题是什么?” “我叫万冷泊,女人,记住我的名字,我们还会再见。” 竺锦年将一个包装精美的水果篮放在床头柜上,一看那成色就知道是在医院附近随便买的,他走到顾染白身旁站定,一只手还亲密的搭在她的腰上,笑得一脸散漫:“林总可要注意身体,别动不动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们小白是心地良善之人,总是丢了男朋友往医院跑,我都忍不住要嫉妒了。” 原本准备关门的竺锦年突然顿住了动作,暗沉的眸光灼灼的落在她身上,那里面有着太过浓烈复杂的情感竟然让顾染白将原本的怒骂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 看到她的动作,林慕言神色一暗,原本已经不疼的伤口在这一刻突然疼得他霎那间白了脸! 车子迅速超过一辆大众,靠边,急刹,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将她扔在轮椅上,弯腰拾起地上的衣服丢在她身上,便转身去了浴室! “顾染白,你有同情心吗?” 慕靠静看丝。不是问的,她有同情心吗? 猛然间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手掌朝下直接朝着他的伤口按下去,在触及他的肌肤时却陡然间松了力道。柔软的纱布紧贴着她的掌心,只要她按下去,林慕言就要再进一次手术室。 顾染白摇头,这两个男人不是一般的无聊,想着还有个会议记录没完成,趁着他们剑拔弩张的时候,顾染白已经站起身来离开了病房。 生前名誉就够坏了,她可不想死了还受人埋汰! 她不想死,最主要的是她不想这样死,现在的媒体为了吸引民众都是空穴来风的乱报道一气,一男一女受伤就是情杀,两女互伤就是正室与小三,如果她和竺锦年这么白痴不要命的死去,多半被说成殉情。 有种深沉的孤寂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明明是被人群包围的,却仿若遗世独立一般的孤傲! 两年,她甚至已经忘了本性,忘了她性子中也有尖刺,只是一味的八光自己身上的刺去取悦他,爱他。到最后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顾染白一回来,他所有的温柔就收回了,那么决绝迅速,不留一丝余地。 虽然意识模糊,她的思想却是异常清晰的,甚至比平常更加敏感,男人略微粗糙的手在她身上拂过,带起了一串串激烈的火花。她躺在柔软的床上,双手紧紧的攀附着他的肩膀,热切的回应这个陌生男人的吻。 “慕言,你还不死心吗?还是你想等结婚后被戴无数顶绿帽子才会后悔今天的执着”,许静婉早就哭得像泪人一样,尤其是看到林慕言眷念忧伤的眸子,更是觉得整个心都痛成了一团。 “不是......” “真是不惊吓。” “可我从来没对任何一个女人许下承诺。” “顾染白,我心里有另一个女人,你介意吗?” 说着,竟然拉起许静婉的手放在他某个苏醒昂扬的地方。 夜色降临这个城市的时候,酒吧是慢慢活跃的地方,震耳欲聋的音乐、摇摆的腰肢、奢靡的夜生活,一切都是那般的瑰丽惹人心动。 再次表示,她和竺锦年有代沟,而且不是一条两条。 也正是因为这道疤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凶狠邪肆,却也有种别的男人没有的味道! “顾染白,谁让你下车的。” 顾染白此时除了紧紧拉住车门上的拉手,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尤其是他刚刚才险险的擦过一辆车的后视镜。她坐在窗边,几乎是贴着死神的脸过去的! 他对那个女人的印象其实不那么深刻,现在提起她的名字他甚至想不起她的样子,而让他如此深刻记住的是那个女人身后的男人--竺锦年,在青安市唯一能和他相提并论的男人。 男人见身下的女人放松了身子,贴合的地方涌出温热的液体,于是才缓缓动作起来,疼痛夹杂着莫名的块感从小腹处升起。 竺锦年却没有丝毫的惊恐害怕,反倒是无趣的耸了耸肩。 相对于林慕言的平静,竺锦年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至少,他一向漫不经心的脸上有着愤怒在流转,“林慕言,你闭嘴。” “竺锦年,你有病吧?” 许静婉觉得自己要疯了,居然会觉得那道狰狞的伤口在这个男人的脸上好看。 对平常人来说,坐着穿衣服也是一件轻松的事,但对双腿残疾的许静婉来说,就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办到的事。 竺锦年勾着唇笑得风华绝代,讥诮的看着静静倚在床头的林慕言:“要一个女人来保护,不觉得太丢脸了吗?” “啊--” 对于两个男人的唇枪舌战,顾染白识趣的退到了一边,她没有那个自信认为是自己挑起的矛盾。 被捏住了下巴,许静婉无法动弹,只能僵硬的咽了口唾沫,不服输的与他对视,“我不稀罕做你的女人,昨天的事只是醉酒而已,现在抱我坐到轮椅上,我要离开。” 而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传入病房里两个神色各异的人耳中,顾染白习惯性的蹙眉,将手中从林慕言手中抽出来。 “......” 疼痛渐渐缓解,被一阵空虚替代,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能申银着无助的拍打着他坚硬的背。 “顾染白,你这么强硬的性子居然也会怕死。” 女人在和陌生人发生关系醒来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看身边的人长相、气质如何,她也不例外。当她以缓慢的动作机械的转过头去对上一张熟睡的脸时,她紧紧捂着嘴,将到口的惊呼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可是不行,她能看到的,只有一片模糊。 明明是个冷漠的人,如今笑起来,竟然连脸上的疤都不再狰狞。 许静婉头也没抬,依旧用尽全力想要撑起一点让裤子有空间提上去,额上因用力沁出了层层的汗渍。 她的倔强终于让万冷泊愤怒了,大步流星的走过来一把将她提起丢在床上,身子随即压上,唇贴着她的耳垂:“女人,有没有人告诉你,别挑战男人的耐性?” 第九十节:出了名的大众情人 许静婉强撑着回到医院的时候,张秘书已经找了她整整一夜,她一走进病房便感觉到了那种不同往日的寒意。病房里站着很多人,清一色的黑色西服,林慕言虽然是坐在病床上,但那种天生的冷然高贵还是让他在这一群站得笔直的人中显得鹤立鸡群。 听到病房门响,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回过头来,看到许静婉时皆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轻松。 林慕言不语,他们也不敢动,还好张秘书夸张的跳起来迎了上去,“许小姐,你可回来了,林总差点都要将南海翻过来了。” 含着泪紧盯着他,似乎他是洪水猛兽,只在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将她啃咬得连骨头都不剩! 想来,他自从认识了顾染白,好像就没碰过女人,看来,真的是太饥渴了,要不怎么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对和温柔全然不沾边的顾染白产生了**呢! “别对我说‘初恋’两个字。” “是!” 竺锦年见她一副孩子气的模样,突然就起了逗弄之心,他躲,她枪,一来二去包子都凉了,可谁也没吃到口。 见林慕言不说话,她突然不顾自己身体上的伤奋力的挣扎了起来,“林慕言,我恨你,我要你全家给我的孩子陪葬,我要让许静婉这辈子都怀不了孩子,我要让你们林家绝后。” 竺锦年没有回酒店,而是七弯八拐的进了一个小胡同,胡同太窄,车开不进去,他还下车走了一段路。 “慕言,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的声音冷得几乎是从喉咙里一字一句卡出来的,也许是他的眼神太过骇人,向来骄傲不愿服输的顾染白竟然没有当场吼回去,也没有赌气的推开车门下车,而是安静的坐在旁边。 ‘吱--’ --哪里?-- 想到那个慈爱的女人,她的心里也是痛的,好好的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就突然精神异常了!而这些,她也是今天打电话过去才知道的,林伯父和林伯母的感情一直都很好,这样一个家庭美满的女人,她想不到任何理由会导致她精神失常。 她正吃得回味无穷,却听见店员喊了一声,急忙去看桌上的生煎包,还剩下一个孤零零的摆在那里,而竺锦年的手有伸向它的企图。狼吞虎咽的将手里这半个咽下,烫的她呲牙咧嘴也不管不顾,直接伸着筷子去枪已经被竺锦年夹起的生煎包! 除了这两个字,她真的无法形容。 眼前的是一个砖瓦平房,因为年久失修,好多地方的瓦都掉落了,露出发黑的木条!长满青苔的院坝里,一个中年妇女正弯腰费力的提起一桶水,或者说只有三分之一捅,在顾染白看来根本就不需要花费那么大的力。 竺锦年一脸眉头深锁,用嫌恶的目光看着周围油腻的桌子,顾染白刚准备点餐,却已经被他一手拽了出去。 亲妹妹?享受着同他一样的待遇、金钱、地位,林家的二小姐是多少人期盼的位置,那后面代表着无上的荣光。可是林慕言,我不稀罕,我爱你,我不想当你的妹妹,哪怕是林氏的二小姐。 林慕言的神情是沉静的,尤其是他的目光扫过她的脸时,许静婉总觉得自己像被剥光了摆在那一样,那么毫无遮拦的将她的羞耻赤luo裸的摆在他面前。 饶是顾染白再迷糊也明白了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而这个女人应该就是林慕言提到的傅薇。 --我不说疼,你怎么会知道我在疼。-- 直到她决定打车回去不理他时,他才伸出一只手拽住她的手臂。 顾染白泄气的放下筷子,气鼓鼓的瞪他,趁着他得意的挑眉时突然起身将那块已经向他的唇移动的包子含在了嘴里。 “那你呢?”顾染白倔强的仰着头与他对视,胸臆因窒息疼得几乎要爆炸开来,但是她居然在笑,还笑得那么明艳,“你不是也亲手打掉了你的孩子吗?我的病明明可以拖到生下孩子后再动手术,你却硬生生的利用这个打掉了我的孩子。” 许静婉一噎,这才想起她刚才慌乱的解释有些像‘此地无银三百两’,于是,只得呐呐的呆在原地不动,神情悲呛的看着床上坐着的林慕言。 她想过很多种生不如死的方式,但唯一没想到的是,林慕言居然将她扔进了精神病院,而且,还是重症区。 “想吃什么?” --喏,你看,手都破皮了。--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来。”女人开口了,带着自嘲的笑,这么一笑起来,显得她更瘦了,眼珠子都要落出来一般。 许静婉颓然的推着轮椅出了病房,而同样萎靡下来的还有刚刚背脊挺得笔直的林慕言,他菲薄的唇瓣掀起,勾出自嘲的弧度! 顾染白惊叫着去推他,习惯性的去咬唇瓣,去忘了此时她正咬着生煎包,这一咬,包子了滚烫的热油便留了从来,烫红了她的下巴,嘴巴里也痛得如撕裂一般。 “慕言”,她努力平息着胸口起伏的怒意,隐隐带着些哭腔和颤抖,“伯母刚刚接了个电话,发疯的跑了出去,说要杀了顾染白,你快回来看看。” “顾染白,你在装疯是不是?” 林慕言无语,手上的力道却在一点一点放松,是的,他让医生告诉她,是他利用她的病打掉了她的孩子。 看到许静婉不停的摇头,悲痛欲绝的无声哭泣,林慕言怕她听不明白,刻意加重了语气:“亲妹妹。” 所有人都有条不紊的从门口退出去,训练有素,甚至轻微的连脚步声都几不可闻。 而他也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让医院安排了最好的心理医生,只能着下午的会诊。 “回来就好。”他开口,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陌生和疏离,视线扫了眼站了一房间的黑衣男人,“你们都回去吧。” “是”,她转过头看着他脸上痛苦的纠结,“林慕言,我不只装疯,还给你精神异常的母亲打了个电话,不知道她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 不,昨晚的事,她一定不能让他知道! 竺锦年邪恶的勾起唇,又恢复了曾经的玩世不恭,“我来看看你,究竟过的有多不堪。” --林慕言,我痛。-- --林慕言,你可不可以学着对自己好,不要将所有的痛苦都埋藏在心里,那样,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你正在痛。-- 来的时候她特意回去换了件高龄的套头毛衫,虽然仔细看过镜子确定看不到脖子上的吻痕,但在面对林慕言的时候她还是不由自主的装作喉咙痛的模样不动声色的衣领往上提了几分。 原本他是想立刻会诊的,可是医生说必须要给病人一个缓和的时间,让她不那么排斥! 可是她看上去似乎很用力,额头上还沁出了一点点的汗! 那目光太过温柔绻缱,让顾染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将竺锦年更大限度的暴露在女人的面前。她的年纪看上去有三十多左右,头发枯黄、很瘦、眼窝都凹进去了,可是她偏偏用一种只有情人之间才能有的眼神看着竺锦年! 猛然间推开门,静静的躺在床上的顾染白瑟缩了一下,唇瓣却慢慢的掀起了弧度。那是一种讥诮的、恶毒的笑意,丝毫没将林慕言身上散发的寒意放在心上! 那句话他听了,但却没做,而真正做的是顾染白。 竺锦年带她去的地方并不比刚才那家店好,但是生意却极为火爆,站在门口都已经挤不进去了,街边上甚至还有些人搬了根板凳就将就着吃了! “静婉,记住,无论你昨晚有没有做什么事,都没有对不起我,从今天起,我会将你当成我妹妹一般的疼护。” 这个声音越来越响,直到后来无法控制,他的手也紧紧的勒住了她的脖子。 “静婉”,林慕言看着她,因为看不到他背光的表情,当他用这种无奈却包容的语气喊她时,她的心里猛然间涌起了慌乱。 她上上下下的扫了一眼对面颤抖的女人,实在不想说她的坏话,那就朴素吧。 “最后一份生煎包,9号桌的。” 她只是想开个玩笑缓和一样这样紧绷的气氛,尤其是竺锦年的样子看起来对南海真的是很熟悉,连小巷都轻而易举的穿过,没有半点犹豫。 察觉到有人,她直起身的时候回了一下头,视线就那么定住了,手上的捅‘咚’的一声落在地上,全身都湿透了。 这就是林慕言的残忍之处,他为她安排了一条康庄大道,却不知道这也是她的死路。 就在这半天的时间,他接到了许静婉的电话。 他只是非常直白的给了一个评价,然后拉着顾染白上车,也不问地方直接熟门熟路的往某个未知的地方开。 竺锦年的唇抿得很紧,直接不顾顾染白的意愿将她强行的揽在了怀里,略带挑衅的看着远处因为冷而剧烈颤抖的女人,“是不是比你漂亮多了?” 天色微白,顾染白和竺锦年才走出了交警大队,还好,那个交警只是轻伤,给了一大笔赔偿便不打算追究了。 那么纤细,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捏断一样。 “这是我的初恋带我来的地方。” 如今,面对顾染白的恨意,虽然痛,但是却不后悔,如果让顾染白知道是因为她的身体必须要打掉孩子,怕是要内疚一辈子了。 他满身的怒意几乎将顾染白压得喘不过气,而他心里也有个声音在叫嚣,杀了她,为父亲报仇、为静婉报仇、为母亲出气。 “我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是吗?” 那个虽然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他却没有半分关注的女人,所以,听到她的声音时,明显愣了一下,皱着眉半晌才想起是谁。 顾染白用眼角的余光快速打量了一下同样状态有些不太对劲的竺锦年,这口味也太重了吧,连乡下妇女都是他的菜?还是这么-- 女人脸上出现了悲寂的神色,似乎早已经习惯了他话里的刺,只是微微瑟缩了一下,倒是平静。空洞的视线终于落在了他旁边站着的顾染白身上,“你的现任女朋友?” 可是,那个中年妇女却恍然未觉一般紧紧的凝视着院门口的他们,或许应该说是竺锦年。13acv。 “林慕言,你真残忍,对我残忍、对顾染白残忍、对你自己也那么残忍。” 刚才还被抢来抢去的包子被用力吐出来,顾染白捂着嘴猛烈的吸气,红红的眼睛控诉的瞪着一旁也被这一幕惊住的竺锦年。 他莫名其妙的丢下一句话,快步的朝着停靠在一边的车子走了过去,仿佛后面有什么在追赶他一般。 许静婉身子微颤了一下,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让她随即扬起的笑意都显得有几分僵硬。 竺锦年的眼睛因笑意而微弯,璀璨得似乎盛满了世上最华丽的钻石。 但是看到竺锦年已经熟练的点起了吃食,她只好撇了撇唇没说话,如果刚才那个店都叫‘脏’,那这个店? 刚开始还好,只是坐在床边上不说话,偶尔会用那种渗人的目光看着他。后来,她开始自言自语,声音很小,听不真切,他好几次想凑近了听,都被她呲牙咧嘴差点将耳朵咬下来。 而就在这时,竺锦年的唇也贴了上去,却不是对着包子,而是对着她嫣红的唇瓣。 他仿佛听见小染多年前在他耳边的抱怨。 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她的尾音响起,顾染白差点撞上了挡风玻璃,还好及时撑住了前面的储物箱。 她想逃,但是整个身体都被竺锦年禁锢在怀里,无法动弹分毫。她向来没有当别人枪杆子的爱好,此时被竺锦年这样对待,于她而言,是种羞辱! *** 顾染白的孩子掉了,而她居然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没有哭、没有闹、甚至没有像以前那样对他冷言冷语。 平日里一个玩世不恭的人突然就变得一板一眼,那绝对是非常不正常的一件事,顾染白挑了个看起来比较好的早餐店,里面人满为患,虽然卫生环境一般,但是味道看起来好得不得了。本来就饥肠辘辘,此时更是没什么挑剔便进去了! 那年,她说的理直气壮,好像他的漠不关心是多么大的罪责一般,小染,当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疼? 顾染白只尝了一口便惬意的眯起了眸子,真的太好吃了! 顾染白眨了眨眼睛,才终于从那句意味深长的话里回过神来,急忙付了钱跟了上去!以竺锦年这种反复无常的心思,她还真怕他直接将车开走了。 他的眸光凛冽的透过半开的门看着里面坐着的顾染白,她的精神还是一直那么恍惚,但是今早他进来的时候恰好看见她挂电话。看到他时,脸上还有一闪而过的慌乱,那表情,不像精神失控的人。 最后,张秘书也走了,临走时,许静婉总觉的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是意味深长的!整个病房只有她还突兀的站在中间,不,应该说是坐在中间,从刚开始进来的时候林慕言清浅的目光扫过她的脸后就再也没看过她。 林慕言看到的只是她的手背被指甲不小心划破一点点的皮,连血丝都没有。 他的声音清冷疏离,一如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我真的想将你这颗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不是黑的,我母亲曾经对你胜过对我这个亲身儿子,你怎么忍心这样刺激她。” 生意特别好,上菜倒是挺快,竺锦年点的都是平常的吃食,生煎包、面条、蒸饺、豆浆。 “竺锦年,这么熟悉,不会是初恋是这里的吧?” 唇瓣相贴的柔软让顾染白惊愣得停止了一切动作,膛目结舌的看着他放大的俊脸,嘴里还含着生煎包,看上去尤是可爱。 她环顾了店里别,说桌子就是连地板都已经油腻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摇头,静等着早餐,她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了。 他沉冷的说出一个事实,手用力的握紧,他真希望顾染白不理他,或者是像前两天那样愤恨的瞪着他说一些听不懂的话。可是没有,原本精神异常的顾染白突然笑了,那么艳丽,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那种笑容。 --这么一丁点小伤,也值得你大惊小怪?用一副活不下去的语气胡乱嚷嚷?-- 但是他们的身份却不再是像以前那样只是认识而已,许静婉握着手机的手因为心里窜起的疼痛而猛烈的颤抖,微白的脸上浮现出刻骨的恨意! “顾染白”,林慕言咬牙切齿的喊着她的名字,几乎是下一秒便将她从床上提起甩在了床下,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好,这一扯顿时撕心裂肺的疼,也许,更疼的是她的心。 许静婉慌乱得喘息着:“伯母跑了出去,现在别墅的人正到处寻呢。” 已经是初冬了,再加上是井水,更加的寒意逼人。 “有事?” “喂,竺锦年,你干嘛呢?” 林慕言心神一凛,看向病房的视线也陡然凌厉了起来,“你说什么?我母亲现在怎么样?” “慕言--”许静婉心慌的往前了几步,焦急的唤他的名字,“慕言,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不该彻夜不归。但是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啊--” 林慕言总算是回了头,神情被窗外投递进来的阳光所笼罩,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这是她第一次给他打电话。 “脏。” 以林慕言的能力,若是有心,想知道昨晚的事轻而易举。可是,许静婉第一次害怕他的有心,如果他知道自己和别的男人发生了关系,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对她心怀愧疚? “竺锦年,我要饿死了。” 那个不值得竺锦年回头的女人。 林慕言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怕她真的会做出什么傻事,连医生都让他多注意顾染白的情绪,她不对劲,而且,明显的不对劲。 顾染白故作夸张的大叫,她发现自从竺锦年从林慕言的病房出来情绪就不对劲,比如现在,她明明是很用力的大吼,连不远处守门的都探出头来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她一眼,可是竺锦年却看着她半天没反应。 她的肌肤本就白希,此时烫得红肿的印记更是明显,接触到她的眼神,竺锦年别过头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顾染白,别用那种眼神看着一个正常的男人,尤其是一个很久没碰过女人的正常男人。” 他越来越担心,却没有别的办法,甚至想过找心理医生,但他每次跟顾染白提起,她就用那副可怜的目光哀求的看着他。不忍心,于是她的情绪越加的反复,直到有一天,她突然抬起头来冲着林慕言莫名其妙的笑,她说:“林慕言,我要让你一家人给我的孩子偿命。” 她恶毒的诅咒终于惹怒了林慕言,阴冷的声调几乎是贴着她的耳边响起:“顾染白,那我就先让你生不如死。” 她就是这样,明明外表强势的像只母老虎,其实很敏感,很容易自责内疚,很心软!静强的候床。 她知道,他现在陪在顾染白身边,那个害死他父亲凶手的身旁。 从她住院的这段时间,林慕言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要逃脱他的掌控,只能刺激一样无辜的林伯母。 其实他也知道,就算追究,以竺锦年的能力他也讨不了好,有可能还会将竺锦年惹急了最后一分钱的赔付都拿不到。 “放开我。” 她的声音冷沉有力,一字一句敲在竺锦年的心上,明明是要利用她羞辱傅薇的,可是手上的力道却不由自主的松了。 顾染白的眸光是璀璨的,尤为的艳丽,可正是因为这份艳丽让竺锦年的心不由自主的紧了一下。下意识的去拉她的手,却被顾染白如避细菌一样避开,“这是你们之间的事,如果真的想要通过女人来羞辱她,不如直接告诉她你近几年的所作所为更来得直接一点,你在青安市可是出了名的大众情人,来者不拒。” 第九十一节:脏了的东西 “咳咳咳”,那个瘦弱得一阵风都要吹倒的女人突然弯下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得很用力,连肺都要咳出来一般。 刚才还站在自己身边的竺锦年突然转身飞快的往巷子外面走,他的脸上是顾染白从来没见到过的肃穆冷冽! 那女人看到竺锦年离开,眼里的光彩顿时如烟花一般灭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沉。 “留在你身边?”微挑的眉眼下满是嘲弄冷讽,“就算是让林家绝后也无所谓?”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暮色低垂,竺锦年开着车在南海闲逛了一整天,顾染白此时腰酸背痛,只想躺在床上好好舒展一下几乎错了位的脊椎! “林总,像你这整天坐在办公室的身子板,还是回去躺着睡吧,别学我们年轻人爬山了,我怕你吃不消。” 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爬山,折腾得累死,还没什么用处,偏偏被竺锦年拉来,还得面对他们两个相互攻击。 这让他莫名的有些不开心,就像一直熟悉的事物却在不知不觉间早已经改变,而留在原地的只剩下他一个。 最后,顾染白也没能成功去竺氏上班,顶头上司发了话,她也就正大光明的偷懒,但不是约会。 竺锦年翻了个身,灼灼的看着她的背影,“顾染白,竺氏短时间内不会垮,但是你,如果再不抓紧就被被人追走了。” “无妨,竺总不怕,我自然也不怕,据我所知你的初恋昨天被你气得吐血,现在正在省医院接受治疗呢。”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得只听得见两个人教缠的呼吸,林慕言用手扣住她尖瘦的下颚,强迫她对上自己的视线。 对视良久,见林慕言根本没有要遮蔽的意思,她只能恨得牙痒痒并且十分没骨气的又给他盖上了,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只手指着门的方向:“出去。” 竺锦年倚在门边笑的张扬,“顾染白,你这张嘴能不这么毒吗?怎么说也是个娇滴滴的姑娘,虽然也比母猪好不到哪里去。” 他低垂着头,没有再伸手去拽顾染白。 顾染白讥诮的扬起嘴角,在灯光的映衬下,她的容貌更显绝色艳丽。 她无奈的指了指他们,转过身继续往上爬,天知道她的双腿都要打颤了,可是为了避免又多生出什么事端,她硬是咬紧牙关一言不发的往上走! 竺锦年摇着头,笑得有些怅然,“说来真是好笑,我的身份傅微居然是通过报纸才知道的,相恋两年,最后居然不是通过我自己告诉她我的身份。” 她转身往上走,林慕言和竺锦年也自觉的跟了上来,但唇枪舌战依旧没消停。 林慕言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除了他出色的外貌,气质中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也是让人侧目的。他才刚下车,顿时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他目不斜视的朝着顾染白走过来,两个气质不一,却同样出色的男人站在一起,成了南山寺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你想多了,我没有要当第三者的意思,我有洁癖,脏了的东西向来不屑再要。” 林慕言皱眉,顾染白也在睡梦中烦躁的嘤咛了一声,拉住被子盖着头继续睡。 竺锦年却不让,目光紧紧的凝视着她略显慌乱的眸子,认真的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所以别逃避,给我个机会。” 电梯的茶色艺术玻璃上,照出他惨白的脸! 最震惊的莫过于顾染白,她回头去看傅微,她的容貌真的不像是个二十几岁的人。竺锦年的话让她的脸更加苍白了起来,扶着一旁的凳子剧烈的咳嗽,顾染白回身的那一刻刚好瞧见她吐出一口血来。 车子驶出老城区,驶向大路的时候,竺锦年突然回头,顾染白这才发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说什么傻话呢。”顾染白的心微跳了一下,急忙准备绕开话题,“对了,竺氏今天......” “慕言,你忘了吗?伯父是因为她死的,伯母是因为她疯的,我的腿也是因为她残了的,林慕言,这些你都忘了吗?” “谁?” 再看他们三个,除了林慕言深色未变之外,她和竺锦年都已经招架不住了。 “竺锦年--”林慕言冷漠的声音响起,那种势如千军的压迫感让心理稍差的人几乎喘不过气,“注意你的言辞。” 明明顾染白还没有回答,但是他的言语中却带着忧伤,那种一直潜藏在他骨子里的忧伤! 竺锦年嘲弄的笑了笑,“不过,我真的怀疑林慕言是不是个男人,这么个身材样貌皆属绝色的女人赤身果体的躺在他床上,而且是在他醉酒的时候,最后居然面色无异的将傅微赶了出去。” 果然,这话一落,竺锦年立刻像踩中了尾巴的猫,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瞪着神色淡定的林慕言。拳头在双侧紧紧握起,似乎林慕言只要敢再多说一句,他就会毫不客气的招呼上去。 顾染白咬牙切齿的瞪着堂而皇之躺在她床上的男人,潜意识的快步走上前去直接就将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掀开,想要将他赶出去。 这下,最先笑出声的却是顾染白,她捂着唇,清浅的笑,却更像是嘲笑:“许静婉,你怎么不说你们家隔壁的母猪难产也是我害的?” 林慕言用力,直接将顾染白拉得倒在了他身上,手不偏不倚恰好按住他的伤口。疼得脸色一白,却没有动手推开她,反而轻柔的圈住她的身子,“小染,给我个弥补的机会,无论你要用什么方法惩罚我都好,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让我照顾你。” 朝着后面的人摆了摆手,刷卡、进门、开灯。 “林慕言,这是我的房间。” 竺锦年看似平淡,但是顾染白却瞧见他的手紧紧的握住了方向盘的皮套,拉扯的几乎变了型。 还好,不远处便有一个酒店,虽然是打着酒店的名字,但在顾染白看来,也和旅社差不多。肮脏的环境、破旧的家具,晚娘脸的老板娘。 “竺锦年......” 他的视线越过他的肩头,落在床上蜷缩着睡得正好的顾染白身上,环顾了一周后落在沙发上的凉被上,挑眉,“原来待遇和我是一样的。” “竺锦年,她吐血了。” “小染,我们结婚吧,哪怕是互相折磨也好。” “锦年--”她颤抖虚弱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带着卑微的祈求,“能不能留下来吃顿饭?” “林总,你放着你那位娇滴滴的玫瑰花不管,跑来爬闪,也不怕佛祖惩罚你的不负责任?” 而竺锦年也没指望能从她嘴里听到什么温软的语言,所以,也没太在意她的沉默,只是自顾的说:“顾染白,你知道那晚林慕言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时叫的是谁的名字吗?” 顾染白摆手,撑着腰大口喘气:“我不行了,你们要拜菩萨自己去,我要找个地方睡觉。” “慕言,你昨晚一直和她住在一起?” 有敲门声响起,一阵接一阵,刚开始还是散漫的,后来却越来越急促。 顾染白想笑,可是她笑不出来,尤其是对上他此刻如此深邃的目光时,她竟发现她连别开头的勇气都没有。 林慕言将文件放到床头柜上,撑着身子躺下,经过这么多天的修养,伤口其实早就不痛了! 伤口里面还没有完全好,又蜷缩着在单人的沙发上躺了一夜,早上起来的时候全身酸痛得几乎是拆开从组的一般!顾染白睡得真好,她昨晚心思复杂的想了很多,居然失眠了,一直折腾到早上才睡。 “呵--”她冷笑着从林慕言身上起来,“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痛,可是再痛也比不上心里的痛,他就这样紧紧的拥着顾染白,似乎要将她揉进骨子里一般。 对于他的警告,竺锦年完全不放在眼里,只是慵懒的看向倚着床的顾染白:“小白,你真的打算跟这个男人?然后一辈子就这么憋屈的过?”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到现在想起她既震惊又后悔的表情,还觉得好笑,我想,她那个时候肯定是埋怨自己的,舍了一颗攥在手里的精钢钻而去追求另一个遥不可及的神话,到最后,落得里外皆空。” 后面的两个人终于安静了,顾染白却累得够呛,连气都喘不过来。正当她摆手要休息的时候,身边有几个人走过,都是头发花白的老年人,却气不喘脸不红的从他们身侧走过。 一掀开才发现他居然只穿了一条短裤,见她掀被子也只是宠溺的看着她,没有半分要阻止的意思。 顾染白回头,恶狠狠的瞪着后面两个准备大打出手的男人,“你们两个还去不去?不去就都给我滚下去洗洗睡了。” ‘嗡’的一声轻响,顾染白只觉得有什么在耳边炸开了一样扰的她耳朵轰鸣,有短暂的失聪。 “静婉,对不起,我曾经给的承诺,你就忘了吧。” “小白,今天我们去约会吧。” “我记得竺总比我年长一岁,我相信我永远都比你年轻。” 顾染白干涩的抿了抿唇瓣,还是有些伤感的,虽然没有半分交情。那个女人实际年纪应该也就二十四五,一个原本风华正茂的女人如今却在垂死的边缘挣扎。 这个观念,她强调了无数次,才终于上了竺锦年已经拉开半个小时车门的车! “肺癌晚期。” 顾染白回头,后面喋喋不休的两个人立刻闭了嘴,乖乖的跟着往上走。彼此不看对方一眼,仿佛刚才幼稚的话不是他们说的一般。 还好是早有准备,顾染白穿的休闲,但望着一望无际的阶梯,她顿时就有了退缩之心。急忙转身往下走,竺锦年拉住她,笑得雍容华贵,“小白,你身上戾气太重,得好好拜拜。” 顾染白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慵懒的靠着床的竺锦年,手里还执着她发带。 他只说了这句话,随后用力的将许静婉的手拨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心脏仿佛被一把看不见的刀用力的搅着,胸臆处甚至翻腾着浓烈的血腥味,他快速进了电梯,才任由自己无力的靠在墙壁上。 林慕言放不下许静婉,与爱情无关,而她也无法放下对许静婉的恨意,所以,她和林慕言之间不只是孩子的问题。 “我这是人老心不老。” “走”,竺锦年笑着去揽顾染白的肩,却被林慕言用尽全力狠狠拍掉,痛得他呲牙咧嘴,但碍于顾染白气鼓鼓的脸也只好作罢,“传闻这南山寺的菩萨很灵验的,都走了这么远,不去是不是太不值了。” 竺锦年的动作停得迅速,顾染白一时收不住脚直接撞上了他的后背,疼得眼前发黑,但是看到他明显不对头的状态,只好将到已经溢出喉咙的责怪又咽了回去。 拉开门,首先看到的便是和他身高差不多的竺锦年,他还穿着家居服,一脸倦怠。看到林慕言,他眼里的朦胧迅速褪去,剩下一片冰冷的寒意,还有--敌意! “顾染白,我打算追你。” “林慕言——” 随后往旁边让了让身子,露出双眼通红的许静婉,“诺,你的未婚妻发了疯一样到处找人,一大早跑到我房间敲门。我对她是没兴趣,如果遇上别的有眼无珠的男人可就说不准了,说不定直接拉进房里,强了。” 对竺锦年经常抽风的话,顾染白并没有放在心上,“竺总,你是来出差的还是来度假的?来这里五天,你就只去公司转了一圈,虽然说竺氏实力雄厚,又有一大群的智囊团,但是还是需要你坐镇的。” 顾染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因为她从来没想过像竺锦年这样家世优渥的人有一天会被一个女人因为钱而甩掉! 等上到南山寺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了,传说中鼎盛的香火只剩下无数的签子还束在香灰中! 那瘦要倒上。“我这里不是医院,滚回你的许静婉身边去”,顾染白伸手去拽他,随手将搭在一旁的裤子丢在他身上,却又不敢用力。虽然和林慕言发生过那样的关系,但骨子里她还是羞涩的。 “林总,佛门净地还是收敛些的好,你看这都快成相亲大会了。” “我是病人。” 突然的明亮让她的眼睛有些刺痛的眯起,再睁开时便看到床上坐着一个人,正神色温柔的看着她。手里拿着拿着一支铂金派克钢笔,床头柜上摆着一堆摊开的文件! 脸颊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绯红,随着她剧烈的喘息,更显得明艳动人。明明是气急败坏的声音,此刻在林慕言和竺锦年听来却更像是娇呵。 有什么痛比心爱的人亲手拿把匕首捅在心上还让人难以承受呢?林慕言的脸色随着顾染白的话音落下,惨白一片,许静婉还在不停的扯着他衣服的下摆摇晃,好几次都将他扯得狼狈的踉跄了几下。 她颤抖的指向房间里不知何时已经坐起来的顾染白,对上她挑衅讥诮的笑容时,眼泪‘啪嗒啪嗒’的滚落下来。曾经她那么趾高气昂的对顾染白说,林慕言绝对不会要她,可是现在-- 林慕言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坐下,手指探上她白希的脸颊,因为温暖,她的脸透着柔软的绯红。顾染白一直都有踢被子的习惯,但从美国回来后他发现她睡觉很乖,总是蜷缩着身体,晚上睡下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早上醒来的时候也是也么样的! 这一夜,林慕言留在了顾染白房间里,虽然只能睡沙发,而且是他死皮赖脸的留下的,但是他也觉得很高兴。就这样近距离的看着她,什么都不做也是幸福的。 他回头,讥诮的笑,让他整个人都多了几分让人心惊的邪气,“傅微,在你当年为了钱脱光自己爬上林慕言的床时,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的结果。” “不是同情,小染,我爱你,可是我们性子都太犟,都太要强,所以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可是我还是爱你。” “小染,林家绝后不是因为你,不是你不能生,是我不能生。” 顾染白惊讶的去拉竺锦年,却被他拽着往外面走,一把塞进了车子的副驾驶里!对傅微吐血的事,他没有半分惊讶。 顾染白冷冷的斜了他一眼,从床上起来,还好,她的睡衣比较保守。虽然眼前的两个男人都是人中龙凤,但是她没有要性感睡衣you惑的意思。 顾染白尴尬的咳了一声,对于他们三个人之间的过往她不是很了解,所以不能妄下判断。犹豫了一下,最终说了一句不着边的话:“她的身体似乎不太好。” 车子只能停在最下面,然后拾阶而上,这样才会被认为是虔诚,佛祖才会保佑。 顾染白头痛的按着眉头,无力的看着两个剑拔弩张的人,“你们是打算在这里当活标本被人研究吗?” “如果再吵,就通通给我滚下去。” 顾染白下意识的接着往下问,却看见竺锦年的脸色倏尔变得有些冷漠,沉着脸一脚踩在油门上,车子便如离弦的箭一般飞驰而去。 她的话语轻佻,好像在说着别人的事,林慕言的心却猛然间痛得缩成了一团,抱着顾染白腰的手也在无意识的收紧。随着他用力,顾染白的手也用力的按向了他的伤口! “可是我只想要你。” 是谁?竺锦年没说,顾染白也没再问,因为觉得不太重要了。 林慕言俯下身,面上是始终如一的温柔笑意,就在她以为他要吻她的时候,他却附在她耳边低语:“等我伤好后,我去做绝育手术,小染,没有孩子不是你的错。” “那竺总可真是火眼精精,怎么就看出我心老了?” 他突然转过头看着顾染白,用一种很深沉的目光,“后来,这件事便见了报,以傅微的身份根本不足以惊动报社,毕竟想要爬上林慕言床的女人不在少数,而偏偏这件事就闹得轰动一时,最后还爆出了我是傅微的男朋友。” 她双手紧紧的拽住林慕言的衣摆,声嘶力竭的冲着他大喊,似乎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唤回他被蒙蔽的理智。 “竺锦年,你说话一定要这么羞辱人吗?” 许静婉用力的推开他,刚才在他的房间门口已经被他毫不留情的羞辱了一番,如今当着林慕言的面他居然还这么羞辱自己。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林慕言居然没有半分要为她讨公道的意思,反而是一脸沉寂的看着竺锦年。、 被强拉着往上走,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稳稳的停在了竺锦年的宾利旁边,看到从驾驶室下来的人,顾染白的眉心顿时跳动了一下。 南海最出名的不是海,而是南山寺,位于南海市边缘,有着千年历史的一个正宗的佛教圣地。每天都是香火不断,所以,即使山不高,也总是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霭,其实,那些都是香火燃烧的烟雾。 两个人中间有着明显的敌意在流转,仿佛一触即发,许静婉却知道,那不是因为她。 “当年,我和家里闹矛盾,离家出走,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她。当年的她很漂亮,属于让人一眼惊艳的那种”,他的目光怀念且绻缱,深深的吸了一口手里的烟,因为太急呛得直咳嗽,“和大多数人一样,我们恋爱了,那时我只身从竺家出来,没钱、没身份,有的只是一个人。我们同居,过着像夫妻一样的生活,刚开始是幸福的,可是后来,她开始和我闹,刚开始是几天吵一次,再后来是一天吵一次,最后甚至是一天吵好几次,唯一的话题便是钱。再后来,她便通过特殊途径爬上了林慕言的床,那个当时被她当成神祗般的男人。” “觉得我残忍?” 走了一整天,脚后跟都磨破皮了,一动就撕心裂肺的痛。13acv。 竺锦年无论什么情况总是无法收敛他玩世不恭的性子,尤其是和林慕言对上,那挖苦的话更是层出不穷。 “林慕言。” “老板,开三间房。” 她原本只想开两间,但是看后面那两个,估计和睦住一间的可能性为零。 “只剩下一间了。”老板娘死人一样的声音传过来,顿时将顾染白炸得一愣一愣的。 第九十二节:为了顾染白,你是不是可以连命都不要 而随即走来的两个男人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眼,颇有出去打一架谁胜谁留下的意思,刚才还一副面瘫的老板娘看见走进来的两个男人,顿时堆起了满脸的笑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迎了上去。 整张胖脸上都堆积着谄媚,这两个男人一看就是有钱的主,虽然她不认识什么名牌,但是一看这气质、穿着、举止,就知道是常年雍容华贵中养出来的人。 “两位先生是要住宿吗?刚好还有两间房。” 虽然才十三岁,但是她固执任性的性子一点不比现在收敛,甚至更为恶劣,那时,她还是父母和林慕言捧在手心里的宝。 顾染白凉幽幽的话在她耳边响起,头也不回的出了旅店,南山寺不高,好些人都是当天来当天回,毕竟旅游地区的房价也确实高的让人乍舌。刚刚顾染白无意间瞟了一下墙壁上的标价,单间780、双人间880、三人间1280,就这破地方,赶得上城里四星级酒店的房价了。 当年,在下山的时候,她许了个愿,虽然没找到神仙,但她还是潜意识的相信真的有神仙,并且会听到她的许愿。 “走吧,你们想冻死,我还不想出丧葬费呢。” “小染,山里没有神仙,那是他们骗小孩子的。”13acv。 顾染白伸手褪下肩上的外套,如果真的在这里站上一夜,明天林慕言非进急诊室不可,而且,他身上的伤还没好透彻。 竺锦年眉头一挑,更看得老板娘面若桃李,连话都忘了回,只是呆呆的看着面前容色如玉的男人! 林慕言将外套褪下,披在在她身上,他的手同样冰冷的没有温度。 “告诉我,是不是?林慕言,为了顾染白,你是不是可以立刻去死?” 山是没经过开发的,路很难走,而且,时不时的会有些五彩缤纷的虫子出现。林慕言记得老师说过,大自然中越是漂亮的东西越是毒性大,所以,他紧紧的将雀跃的顾染白护在怀里,不让她去近距离接触那些虫子! 天色越来越暗,他的心里也越来越焦急。 “林慕言,我就要去爬山,他们说上面住着神仙,对着她许愿会很灵验的。” 此时,看到一个光秃秃的地方,他便毫无形象的拉着顾染白坐下来! 见顾染白走了,林慕言也跟着出去了,竺锦年急忙跳起来跟了出去,出门时还拍了拍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那老板娘的眼神,一想起都恐怖。 林慕言牵着她的手,从地上捡了块石头在树上做记号,一整天的折腾,又累又饿,他只能凭着毅力牵着顾染白往丛林更深处走去。 “天上。” “林慕言,神仙呢?” 竺锦年的笑容中含着淡淡的落寞,顾染白和林慕言之间虽然看似裂痕很大,却容不得外人插入。他们都心系彼此,哪怕表面再无所谓,心里那根弦也是系着对方的! 竺锦年里面也没穿多少,甚至比林慕言的还薄些。 “林慕言,你怎么不吃?” 一件温暖的外套罩在肩上,带着熟悉的冷香。 竺锦年永远是调节气氛的高手,原本有些沉闷甚至是尴尬的气氛被他这句话顿时弄得活跃起来,林慕言不屑的扫了一眼将外套裹得死紧,却还冷得瑟瑟发抖的竺锦年,冷漠却煞有介事的语气:“我是这么觉得的。” 他知道,许静婉爱他,爱得失了原本尖利的性子,她虽然家庭不富裕,甚至说得上是穷困。但是,在和自己一起之前,她也有自己的骄傲,不为任何事折服的骄傲。 而如今,他却怕顾染白误会,将门敞得最开。 顾染白站在门口,手紧紧的握成拳,再没有进去的勇气。 原来,她后来再也不爬山不是因为不喜欢,只是那时候留下了阴影。僵硬的扯了扯唇角,“原来,山里真的没有神仙。” 林慕言难得开玩笑,此时也丝毫不掩饰言语中的讥诮冷笑,顾染白想起刚刚那个面瘫老板娘看到竺锦年时的花痴样忍不住也笑了。 他将许静婉推到隔壁的房间,“房卡呢?带了吗?” 她的视线扫过桌上那个已经陈旧的保温杯,那是顾染白送的,她知道他一直留着,但自从顾染白离开后他就再没有带在身边过。而如今,他居然带着,在她要求的分手旅行。 竺锦年苦着脸跟在顾染白身旁,山顶的气温比城里低好几度,加上又是晚上,他穿得单薄,被风一吹便冷得直打颤。 “静婉。” 但是,有人却不打算这么轻轻松松的放过她,竺锦年这个混蛋王八蛋拉着她每个菩萨拜了个遍,美其名曰,‘小白,你戾气太重,得多吸收点佛气。’ 是的,她的双腿早在残废的时候就没有感觉了。 最终,林慕言还是没有拗得过顾染白,只得准备了一些必备的物品陪着她去寻找那所谓的神仙,许愿。 “静婉,外面冷,回房间吧。” 她有气无力的说完,便看到走廊尽头两只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的许静婉。他们三个,不,是四个人的房间刚好在一起,所以,看到许静婉并不奇怪,奇怪的是看不到! 他说的真诚,却比世间最狠毒的话还要伤人几分,许静婉低低的笑,最后不可节制的大笑起来,“林慕言,为了顾染白,你连死都愿意吗?” 林慕言艰涩的叫着她的名字,他不想伤害她。 随走心灵势。许静婉推着轮椅进去,费力的转过身准备关门。轮子在厚实的羊毛毯上举步维艰,每推动一下都要费很大的力气。以前一直是林慕言推着她的,而如今,他明明就近在咫尺,却也冷漠的令人发指! “静婉,对不起,如果能补偿你,我愿意将我的双腿给你。” 林慕言的心突然就疼了起来,那么尖锐,那么触不及防。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想将顾染白拥进怀里,她却早已经洞察了他的意图,在他伸手的那一刻如避蛇蝎一般躲得远远的。 顾染白朝着他伸出手,一个还温热的馒头便放在了她的掌心,看着手里的白面馒头,她委屈的撇了撇嘴却什么都没说。 林慕言下意识的去看顾染白的房间,门紧紧的关着,没有一点动静。 竺锦年伸手去搭顾染白的肩,才伸到一般便被林慕言狠狠打下,痛得他呲牙咧嘴,“林慕言,你这是妒忌。” “慕言”,许静婉见林慕言要走,急忙伸手拉住他,她等了一晚上,怎么甘心就这样分道扬镳,“慕言,我好冷,房卡等一下再拿,我先去你房间呆一会儿好不好?” 一上午的攀爬,早就磨灭了顾染白的激情,此时,她早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想快点找到所谓的神仙许了愿下山。 许静婉放在门扉上的手陡然间无力的垂下,心痛得像是一把刀在剧烈的翻搅着,眼泪一滴滴落在手臂上,灼痛了她的肌肤。 我,顾染白,要永永远远和林慕言在一起,生死不离。 这么大冷天的,他们也不好意思让人家睡大厅的沙发,虽然面瘫老板娘一直说没有,但他们还是只开了一间房。 “老板娘,再年轻个二三十岁,或许有机会。” 山里起了层薄薄的雾,没有月光,只是寺庙和旅社透出的微弱光芒勉强能照亮坑洼的土路。周围层层叠叠的树此时像狰狞的怪兽,要将人吞没在其中,一阵风吹来,顾染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林慕言说的没错,她这倔强强势的性子迟早要吃亏,就像刚刚,她明明可以屈就的将就一晚,可她非要跑出来。 虽然讶异,他却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将馒头收起,他怕说多了会引起顾染白的怀疑。担惊受怕留给他一个人就好,他希望她还是能和刚来的时候一样那么雀跃。 最后,他们还是回了那家旅社,才知道,原来多出来的那间是老板娘自己住的房间。 山里的夜晚,才是真正危险的开始! 那时,林慕言总是说她浪费了一个愿望,对不起他们担惊受怕了一天。 走道上,只剩下许静婉和林慕言。 许静婉一急,眼泪便‘扑簌簌’的往下落,哽咽着说:“你不是说就算分了手我也是林家的二小姐,你的亲妹妹吗?既然是亲哥哥,怎么能对自己的妹妹这么冷漠呢?还是,你说这些只是为了哄骗我和你分手而已?” 林慕言叹了口气,这样卑微到尘埃里的许静婉,他无法拒绝,“进来吧。” 顾染白把小身板挺得笔直,控诉的瞪着正头痛的揉着太阳穴的林慕言。 他就带了两个馒头和一瓶水,如果真的要在这山上困两三天,他吃了,小染怎么办! “小白,请你吃大餐。” 心脏有点痛,闷闷的,似乎对一切都提不起精神。这种陌生的感觉是他在傅微身上没感觉到的,所以,他除了落寞之外更多的是迷茫。 林慕言随手倒了杯温水,却是用酒店的杯子,“暖暖手,杯子脏,别喝。” 她喜欢叫他的名字,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定他是属于她的,属于顾染白一个人的。因为,他的桃花实在开的太旺了些。将手里的馒头啃了一半,她才发现林慕言只是坐着休息,没喝水没吃东西。 顾染白将剩下的馒头收起,递给林慕言。 在他心里,和顾染白在一起,结婚、生子、相伴老去,那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根本不需要特意这么费力的去许愿! 顾染白累得连说话都断断续续,心疼的看着林慕言菲薄的唇瓣干得裂开口子,沁出血丝。 “林慕言,我们迷路了是不是?” “顾染白,**红不红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们今晚会露宿荒野。” 顾染白偎进他的怀里,双手冰凉,身子也在瑟瑟发抖。好像知道林慕言会瞒着她似的,在他唇瓣微动的霎那,她嘟着嘴瞪他:“这条路我们都走了两次了。” 看着两个明明冷得不行,却强忍着屹立如松的男人,顾染白将外套褪下,动作粗鲁的丢进他们怀里。 顾染白机械的跟在他身后走,一边走一边落泪,她怎么会不知道林慕言坚持不吃东西的目的。 眸子里的光瞬间就暗沉了下去,不在乎了吗?就算是他对许静婉好,她也不在乎了吗? 说完,还真将外套迅速褪下搭在顾染白的肩上,“小白,给我披好了,别让某人看不起我,说我不是男人。” 顾染白讥诮的看着他走向许静婉的身影,心里微微的刺痛,昨晚,这个男人才脉脉温情的守在自己身边,现在却脉脉温情的奔向另一个女人。同样焦急的语气、同样急促的脚步,同样褪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触及到她冰冷的肌肤,林慕言突然触电般往后退了一步,转头去看顾染白。 等回到南海市里的时候,顾染白早就又饿又累,站着都能睡着了。 “慕言,你吃点东西好不好,你都一整天连口水都没喝过来。” “林慕言,我饿了。” 他转过身准备拨前台的电话,许静婉却发疯一样的打翻了那杯滚烫的开水,水一滴不漏的尽数泼在她残疾的双腿上。而她却眉头也没皱一下的看着慌忙拉起她裤管的林慕言,悲呛的笑了,“别忙了,没感觉的,哪怕泼在上面的是硫酸,也没有感觉。” 这个动作倒让他诧异的挑了挑眉,认识顾染白起,就知道她从来不吃隔顿的菜! “林慕言,我怎么觉得你那话是在讽刺我不是男人?” “我不饿”,林慕言回头,眼里的光是冷沉而肃穆的,却动作温柔的拍了拍她的前额,“我们不找神仙了,下去好不好?” 林慕言蹙眉,看着她搭在轮椅上的双腿,语气已经下意识的温柔了起来,“静婉,天气这么凉,怎么穿这么少在外面转。” “慕言--” “顾染白,这南山寺就这一家旅店,你是打算露宿荒野吗?” 南山寺的菩萨灵不灵顾染白不知道,或许,她早就过了相信神灵的年纪了。 竺锦年原本准备跟进去,顾染白猛得甩上门,差点撞上他完美挺直的鼻梁。心有余悸的摸着鼻子,感觉还完好无损,长长的松了口气,见林慕言看着他,笑容璀璨的耸了耸肩,“林总你慢慢安慰美人心,我先睡觉去了。” “我只想吃泡面,你们两个,早点回去洗洗睡了。” 知道顾染白对什么东西都只是三分钟热度,也料到了她最多坚持到中午便会嚷嚷着下山,所以,他并没有准备太多的食物和水,如今迷路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所以,他必须要尽量节约。 看着身旁像两只斗鸡的人,顾染白只能无力的摇头,此时,她已经习惯了他们这种相处模式,如果突然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起来,她一定会觉得她遇鬼了,还是厉鬼。 “林慕言,你别以为脱个衣服就像男人了,你能脱,我也能脱。” 林慕言一直是随手关门,他不喜欢被外人看到他的生活,在家里都是这样,更别说是在酒店。 “没有,忘在房间里了。” 十五岁的林慕言已经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因为正处在变声期,声音很是沙哑,却别有一种蛊惑人心的感觉。 “竺锦年,你要去开**,一定大红大紫,老少通吃。” 在连着往不同的方向走了五次后依旧回到这块光秃秃的地方时,林慕言牵起她的手,第一次如此郑重的喊她的全名。 “林总,你又挡了我一次当英雄的机会。” “顾染白,你信我吗?” 那时,她们谁也没想过,有一天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慕言,就算是要分手,也给我一个缓和的时间好不好?这么突然,我接受不了,更放不下,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努力说服自己慢慢将你放下,但是请你不要这么无情的将我推拒开。” 顾染白直觉的要将外套重新穿回他身上,山上的温度很冷,风刮在脸上都是刺骨的寒。 在顾染白的手按在肩膀上时,林慕言便已经知道她想干嘛了,沁凉的手覆上她同样冷得没有一点温度的手,“穿着吧,我是男人,这点冷还是扛得住的。” 许静婉红着两只眼睛看他,唇瓣委屈的抿成一条线,娇柔得像朵温室里的花一样! 为了她,你竟能做到这一步吗?连一直以来的习惯都可以改变。 这么大,她第一次有些恼怒她骄傲的性子,如果不是她,他们现在可能正住在温暖的房间里,而不是在这里吹冷风。 “你才是小孩子,我十三岁了,如果放在古代都嫁人了,说不定还有孩子了。” 刚才他特意观察了一下,这个光秃秃的地方他们已经走了两圈了,明明和第一次走的不是一样的方向,最后却又绕回了这里。那就只能证明,他们迷路了! “我让前台给你开门。” 她的声音沙哑,整张脸都是苍白的一片,显得两只眼睛红得要滴出血来一般。头发乱糟糟的披散着,身上的衣服也是昨天早上的那件! 顾染白回头,林慕言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宽松型v领针织衫,他只是静静的站在身后,并不多话。风将他的衣服吹得鼓起,顾染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冰冷的风像刀刃一样刮过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微微的刺疼。 幸好,是三人间。 顾染白微微有些恍惚,这样的场景熟悉的让人心痛,对了,在她十三岁那年也曾嚷着要去爬山,那是一座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原始森林。 “我没事,不饿,我们快点找路,就算下不去,也要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却见她已经刷卡开门,没有一点流连的甩上了房间门! 还好林慕言走的时候多留了一个心眼,在房间的柜子上留了张纸条。 “喂,顾染白。” 如果说不感动,那是假的,竺锦年虽然玩世不恭了些,却还没到为了一句话和人比体魄这么幼稚的地步。他明明是看出了顾染白冷,却知道她骄傲的性子一定不肯接受,故意激林慕言的! “静婉,别关门。” “老板娘,你刚刚说还有一间房。”顾染白回过身来,声音拖得老长,明显就是不满意她的态度。 此时的顾染白已经完全吓得六神无主了,脸上一片苍白,林慕言说这话的时候她呆愣愣的看着他,随即点头。猛的扑到他怀里,力道大的差点将林慕言推下山去,“林慕言,我再也不相信他们说的话了,山里没有神仙,愿望也不会实现。” “穿着吧,我是男人,这点冷还是扛得住的。” 最终,他们还是从这座山上下去了,在临近夜晚的时候,林顾两家的父母带着一大群警察找到了紧紧偎在一起取暖的两个人。 林慕言揉了揉眉心,“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让前台开门。” 她声嘶力竭的大喊着,泪水沿着脸颊滚落到嘴里,苦的发涩。 林慕言拉着裤管的手一僵,唇瓣紧紧的抿成一条线,但还是去浴室拿了毛巾,蹲下身替她擦干多余的水渍! 那时,他还只是个十五岁的男孩子,但是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全身上下却透着一种顶天立地的强势。莫名的,顾染白就松了力道,任由带着他体温的外套披在自己的肩头。 “慕言,”许静婉没接,紧紧的咬着唇才压制住即将出口的指责,颤抖着说:“我等了你一夜,口渴。” “竺总,刚才那个老板娘对你的兴趣可是我们有目共睹的,你现在回去说不定连房钱都省了。” 林慕言也是累极,心理和身体都很倦怠,一方面要注意周围的动静,这片森林还没有经过开发,难免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动物,二是要注意顾染白,生怕她趁他不注意碰了什么不该碰的。 “是。” 听到他的回答,许静婉却突然平静了,绝望的看着他。良久,推着轮椅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跑,林慕言下意识的追了出去,她的腿脚不方便,若是出了意外,他这辈子都难安。 刚一出门,便看到倚在门上的顾染白,她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却在林慕言走到她身边时突然伸手拽住他:“别去。” 第九十三节:就算痛苦一生,也不放手 万冷泊只围了条浴巾便匆匆下楼开门,昨晚因为帮会里的事弄得凌晨五点才睡,被人吵醒让他的脸色看起来很是难看。 用力拉开门,怒气在看到了门外的人时转变成了不可思议,虽然惊讶但面上却没有露出分毫。 “是你?” 林慕言抱得很紧,急促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窝里,斩金截铁的说:“顾染白,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哪怕是这样痴缠一辈子,哪怕是我们都精疲力尽,我也不允许你逃开我身边。” 顾染白放在他腰上的手猛然间僵住,她不知道在面对林慕言毫不留情的指责时,它有没有哭,但是这一刻,她知道,它是在哭的。 “告诉我,这些天林慕言有没有碰过你?” 她又重复了一遍,抬起头的那一刻,她脸上除了空洞再没有其他,连一直以来艳丽的笑意都没有。 “你已经抛下我了,在那一年的美国,你告诉我你已经有未婚妻,不出意外会结婚的时候,我们之间的承诺就早已经化成了齑粉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 后面的话顿时淹没在喉咙里,僵了两秒,整个脸‘噌’的一下后到了脖子根,慌乱的退进房间里,用力的甩上门。 话刚出口他便后悔了,可是见顾染白没有半点在意,与生俱来的骄傲容不得他低头,于是赌气一般的下了楼! 顾染白眉头微挑,越加的漫不经心起来,用一种玩笑的语气问:“林慕言,如果我告诉你,我的父母是被许静婉害死的,我的腿也是被许静婉害的,你信吗?” 被自家妹妹看到自己窘迫的一面,万冷泊更觉得心里烦躁,那种想要狠狠的将怀里的女人压在身下惩罚的冲动竟然让他失了一贯的理智,在自家楼梯上健步如飞。 万冷泊的每句话都极近羞辱,鹰準一样的眸子里闪动着刻骨的恨意,尤其是想到许静婉是林慕言的女人,他便更恨得咬牙切齿。狠狠的在她胸口上捏了一下,许静婉痛得尖叫,用力的拍打他的手。 “你说,林慕言如果知道他的未婚妻如此娇媚的在我身下娇喘,会是怎样的表情?还是,他根本就不是男人,所以才会将你的处子之身留到现在?” 挂上电话的的一瞬间,她有些呆滞,下意识的往竺锦年的房间跑,一拉开门,却看见他的房门大开,穿着工作服的保洁正忙进忙出的打扫卫生。 “小染”,他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强压着想将她拽住的冲动,“我昨天看到竺锦年抱你了。” 他的话狠绝无情,犹如他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势。 “顾染白,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其实你心虚的时候才会做这么无奈的动作?” “我听见,它在哭。” 而竺锦年,这个才认识没多久的男人却轻易的看透了她的伪装。这种无所遁形的暴露在别人眼里,让她很是不适应,焦急的像要躲藏。 “林慕言,我要嫁人,你想单身一辈子,我还不想当尼姑。” 看到顾染白慌忙逃跑,竺锦年并不追,只是看着面前紧闭的门扉发了一下呆,随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万冷泊,你这个流氓。” 听到万冷泊的声音,她缓缓抬起头,眸色坚定,“你说过,会答应我一件事。” 明明是心底最隐晦的伤疤,此刻揭开,她却用着无所谓的态度。 听到她要放弃的话,林慕言原本还踌躇不前的心里顿时生出几分孤勇,一把将顾染白拽住,用力的拉进了怀里,“顾染白,不,我不放手,哪怕是要这么折磨一辈子,我也决不放手。” ‘砰’的一声甩上门,门是关上了,可是她却敏锐的感觉到被冰川紧紧包裹的心脏破了条口子。 没带车钥匙刚好就成了他上去的唯一理由,虽然有些牵强,许静婉坐着轮椅,根本跑不了多远,只要他现在追出去一定能看到。可他无法控制自己,想去看看顾染白的念头在心里发酵,腐蚀得他心脏酸酸涩涩的疼。 “别去。” “许静婉?林慕言的准未婚妻?”万冷泊的视线顺着她曲线玲珑的身材流连,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占有的光芒,许静婉随着他的视线看去,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性感的吊带真丝睡衣,刚刚太过慌乱,竟然没注意。 豁然站起身来,手指紧紧的捏住许静婉尖削的下颚,“女人,别忘了,你现在在谁的床上,又曾经在谁的身下辗转缠绵,如果再敢这样心心念念着别的男人,我一定让你后悔到死。” “顾小姐,总裁已经正式认命你为南海总经理的首席秘书。” 林慕言眼里的震惊是那么明显,也映衬出他眼里的不可置信,“小染,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没查清楚,静婉她......” “小染”,林慕言拉住她,脸上的表情是纠结而痛苦的,紧紧的凝视着顾染白溢满笑意的眼睛。哪怕知道她并没有看他,也不肯挪开半分,固执的要看入她晦涩的眸底,“小染,我答应你,等回到青安,我会为静婉安排好一切,不会让她的事再影响我们。” 看着她娇羞的模样,万冷泊一阵心猿意马,手也隔着薄薄的真丝覆上了她胸前的柔软,细细的拨弄。 低咒一声,那个地方在她贴上的瞬间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复苏,虽然是独门独栋的别墅,但在大门口上演这么限制级的画面还是让他风雨不动的脸上闪过明显的尴尬。 顾染白蹙眉,用力抽回手,“林慕言,我顾染白这辈子嫁猪嫁狗,也绝对不会......” 房间里听到响声的万络风风火火的冲出来,“哥,怎......” 林慕言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像一只手紧紧的拽住她的心脏,闷闷的疼。她的步子微微停了半晌,接着便面色无异的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你想太多了,找你的是林慕言的秘书,虽然也是林慕言下的命令,但我想你应该会很失望才是。” 许静婉眼里的光随着他的回答瞬间萎靡了下来,整个人软软的朝前倒去,最后的意识让她不顾一切的拽住一切可以谨防她摔倒的东西。 冷只匆楼成。刚跨出电梯门便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竺锦年的花名他有所耳闻,但是真正让他心痛如绞的是顾染白的表情。 “万冷泊,你这个混蛋,流氓,不是男人。” “呵--”万冷泊冷笑,这个女人在自己面前全身是刺,去因为一个名字和猜想露出那种欣喜的表情,还真是让人心生憋闷。 顾染白抢在他为许静婉解释之前开了口,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次,不等她挣脱,林慕言已经松了手。用一种冷厉的目光看着她脸上太过艳丽的笑:“顾染白,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这种玩笑以后还是不要开了为好。” 许静婉的脸色苍白得像纸一般,手心里磨起了无数个水泡,有几个破了,狰狞的露出血红的肉。而她,却丝毫不觉得疼一般,依旧紧紧的将两只惨不忍睹的手交握在一起。 因为她倔强骄傲的性子,就算受的伤再重,她也是笑的,心越痛,笑的就越艳丽。所以,没有人知道她的伤心,她永远是躲在角落里哭的那一个! “那我们结婚吧,顾染白,我们现在就去领结婚证。” 或许,连他都没仔细观察过,所以,才会有如今的不信任。 他原本只是想刺激她一下,出一出心里莫名的火气,但是看到许静婉眼眸中陡然间淹没的光亮,他反而觉得那种憋闷更加的汹涌澎湃。 许静婉醒来的时候,入眼的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显得不远处那一点猩红尤为的诡异,如同坟场中的磷火一般让人惊恐。 而这一拽-- 空气里,有呛人的烟味,她不知道自己在哪,但是能感觉自己现在是躺在床上的。和林慕言在一起的两年,养就了很多骄奢的习惯,比如,床上的用品必须要是杭州手工织的丝绸,而且,被面上要用苏绣秀着繁复精致的花纹;房间里,要燃着安神静气的薰衣草香薰,就算是晚上,也不能关灯,所以,林慕言特意为她定做了一盏能将灯光调成微光的水晶灯,不影响睡眠,却不至于陷入这种令人惊恐的黑暗。 南海的分公司已经步入正轨,各部门管理人员也已经就位,也就意味着南海出差已经告一段落。而正当她收拾行李准备回青安市的时候,接到了公司人事部的电话! “呵——”她突然笑了,不再是那种艳丽的笑,而是很平静的笑,“林慕言,你看,我又矫情了。我已经放手了,你也放手吧。” 她尖叫的去推他,整张小脸已经羞得红了一大片。 林慕言走了,再一次为了许静婉丢下了她,看着他急促的脚步和略显慌乱的背影,顾染白的脸上是一片空白的,心里也是一片空白的。 许静婉不说话,其实,她是说不了话,下颚的痛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话还没说完,林慕言带着冷香的唇瓣已经覆上了她的唇,只是覆上,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温热柔软的唇瓣紧紧相贴,他的一只手紧紧的禁锢着她的腰,容不得她有半点挣扎,“小染,别说这种让我痛苦的话,要不然,我怕我真的会忍不住强迫你。你该知道,一本结婚证对我而言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事情,哪怕你不去。” ‘啪’的一声轻响,在这安静得只有她急促呼吸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许静婉拥着被子想坐起来,但是双腿不能着力让她折腾出了一身汗还是没能做到这个平常人看来简单至极的动作,只好拼命的蜷缩着上身戒备的看着猩红游离的位置。 “想哭就哭出来。” 显然,她现在盖的不是杭州的手工丝绸,虽然也是柔软的料子,但明显不在同一个档次。13acv。 这个女人像刺猬一样,竟然让他只是一夜便记住了,忆及此,他的唇瓣勾起的笑都有些自嘲,向来换女人如换衣服的他居然会对一个女人这么记忆深刻。 许静婉在他心里是善良的,但是顾染白的话他也并不是真的不信,只是他讨厌在她脸上看到那种无所谓的笑容。或许她不知道,在她那样笑的时候,其实对男人有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他想探究顾染白话里的意思,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可是顾染白却像是一个坚实的堡垒,让他无力探查! “顾染白”,竺锦年低喃着叫她的名字,责备、心疼、焦虑,无数种复杂的情绪汇集成了他突然猛烈的拥抱,顾染白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她感觉自己的肋骨都快被他勒断了。 顾染白的手是温暖的,可是握在林慕言的手腕上却冷得让人心生寒意,她的手指根根纤长、晶莹白希,映着林慕言黑色的西服,更是美得惊心。 *** 昨天他下楼后才发现忘了带车钥匙,在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决定折上楼去取,虽然知道这样做会失去寻找许静婉最有利的时间,但是那种迫切的想上楼的念头就是一直紧紧的压迫着他。 “小染。” 万冷泊神色悠长的看着床上紧张却佯装镇定的女人,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笑,“你是林慕言的女人?” 她的话听起来有点像敷衍,其实真的没有,林慕言只告诉过她,她的性子迟早会吃亏,却没有告诉她,她什么心情的时候会表现出什么动作。 这是她现在唯一关心的,他是不是找过她,有没有为了她的离开担惊受怕。 “看来,林慕言给你的权力不小,居然这么短的时间便查出了我的身份。” 他火急火燎的拉着顾染白往楼下跑,一贯沉稳的脸上竟然有孩子气的激动和紧张。 曾经那个将自己护在掌心,疼着、宠着的男人已经不见了,他的心一分为二,一半装着对她的爱,一半装着对许静婉的内疚。而内疚永远比爱要来得不那么理智,因为亏欠,所以就肆意伤害另一个人,因为亏欠,就理所当然的认为那么被他亏欠的人是世上最纯真善良的人,容不得别人污蔑! “没有。” 顾染白僵硬的哽着脖子,紧紧的抿着唇瓣,林慕言的能力她一直不怀疑。 这次,顾染白没有笑,反而是很平静的看着林慕言,却让他心里从昨天就萦绕的不安更加明显纠结。 清洁工早就识趣的离开了,整条走道上,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竺锦年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她慌乱的抬头,推开他,跑进了房间! 当他笑着告诉他,她只是在开玩笑时,那种被排斥、被隔绝的怒气顿时侵占了他的理智,所以,他才口不择言的说了那些话。 许静婉狠狠的瞪着他,“万冷泊,我和你之间只是一也情而已,还是说,堂堂的黑色龙腾老大居然连一也情都玩不起?” “不。” 顾染白清冷的视线从他身上一扫而过,如同面对一个陌生人般毫无情绪波动,低头,快步往自己房间走。 虽然只看得到她的侧脸,但还是清晰的瞧见了她眼里剧烈波动的情绪,以及,那一瞬间的动容。 “哦,您是说竺先生吧,刚刚退房走了。” 万冷泊快速伸手将倒下去的许静婉扶住,感觉腰间一紧,本来就堪堪围在腰上的浴巾顿时落下了地上。而他这一僵的同时手上的力道也松了几分,晕过去的许静婉失去支撑便直接朝他的方向栽倒过去,头恰好贴在他某个敏感的位置。 “我开玩笑的。” 那是一种只手遮天的绝对权威! 林慕言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用儿时的一句承诺来验证一个女人是不是还爱他,可是他这么做了,高贵桀骜中带着淡淡的祈求。 慌乱的推开他,推开门跑了进去。 许静婉被他冰冷的声音吓得瑟缩了一下,那双黑沉亮眼的眸子里因为听到熟悉的名字溢出点点的流光溢彩,“他找过我?” 顾染白不知道他提这个的意思,只是浅浅的扫了一眼他颓然憔悴的脸,不说话,但也不再走! 纵然在生死间也好不变色的万冷泊竟然觉得面对这样的许静婉,尤其是她眸子里夺人的目光,他有些说不出话来。 顾染白耸肩,顺带无奈的摊了摊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哭了。” 竺锦年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侧,虽然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笑,但是眉眼间的担忧也是深刻的。 迅速将许静婉打横抱起,连轮椅也不顾的用力甩上了门。 “住在这里的客人呢?” 一转身,便看到已经一天没过见面的林慕言,他倚着门框,看向顾染白的眸子里有着晦涩的光泽。整张脸都有些憔悴,眼睑周围泛着没睡好的淡淡青色,下巴上长出了短短的胡渣! 刺眼的灯光从头顶倾斜下来,许静婉的眼前有片刻的失眠,片刻才缓合过来。 他打电话让张秘书安排人去找许静婉,自己却关在房间里一整天,直到听见敲门声,他才拉开门。 正当她奋力想推开竺锦年的时候,他的手却突然按在自己左胸口上,紧贴着她的柔软,暧昧的动作却没有任何旖旎的气氛。 她近乎自残的折腾让万冷泊眉头蹙得死紧,紧紧的凝视着她苍白的脸孔,不承认也不否认。他以为,女人就该像他妹妹一样,蚊子咬个洞都要惨叫半天,可是面前的女人却弄得一身狼狈,手破了皮、裤子湿透了粘在腿上、头发散乱、脸色惨白,而她却恍然未觉一般,只是灼灼的盯着他,等他回答。 她原本只是想刺激他一下,没料到捏住自己下巴的手陡然间收紧,疼得她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她要问竺锦年,为什么突然将她留在南海,而他的突然离开,让她心里莫名的有些担忧。 “该死--” “小染,你当年说要一辈子不离不弃的。” 林慕言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收回了已经迈出去的脚步,顾染白说话从来不说第二遍,如果真的重复,那就证明她认了真。 但意识只是那一瞬间,理智回归的时候他的手也按在了她的手背上,“小染,静婉她......腿脚不方便,我怕她会出事。” 顾染白有半晌的迷茫,眨了眨眼睛才确定自己听到的话不是幻觉,牵强的扯着嘴角对保洁笑了笑,“哦,谢谢。” 顾染白突然就笑了,艳丽如罂粟般的璀璨笑意,在林慕言没有用力将她的手拂下之前,已经率先松开了紧握的力道。再不看他一眼,毫不留恋的推开身后半掩的门走了进去。 僵硬的咽了口唾沫,半晌才点头,“是。” 他附在她耳边低语,明明是温柔的话音,却让许静婉全身泛起了刺骨的凉意。但是她不肯低头,不肯认输,或许,只是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一边推他,一边大声的喊:“碰过碰过,不仅碰了,我们还尚了床。” #已屏蔽#那年的冬季来得特别早,或许对她而言,每年的冬季都来得太早。冬季,意味着疼痛,刺骨锥心的疼痛,她的手泡在冰冷的水里,僵硬得连指节都无法弯曲! 今天是放假的第二天,经过昨天回家高峰期的热闹吵杂,今天的校园显得格外的冷清,长长的林荫道上,偶尔会碰到两个匆匆而过的学生。 第九十四节:谁来过电话(亲爱的,那天传重复了,实在抱歉,加更三千字) 许静婉费力的提着一桶水去打扫艺术大楼,以往这个时间她会去对面的奶茶店做一个小时的兼职,然后才去打扫艺术大楼,可今天恰好奶茶店的老板有事回家不开店。 在后来的无数个日子里,在回响起她曾经为了得到林慕言做的那些事时,她总是一再安慰自己,那是命中注定,不能怪她。 当她终于将水提到三楼的时候,抬头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林慕言。 “总裁,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喜欢就弄上床,不喜欢了就丢出一张巨额支票! “小染,我重新追求你好不好?” 竺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竺锦年慵懒的坐进柔软的大班椅上,手指间的烟蒂忽明忽暗,让本来就有些阴沉的办公室更加的阴沉。 “艺术大楼不是有专门的清洁工吗?看你的年纪和我们也差不多大,怎么来这里打扫?是不遵守纪律被罚了吗?” 她记得上个月的时候看到她在这里擦过围栏,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却异常清晰的记住了她! ‘啊——’ “今天有人打过电话来找我吗?” 这是他从南海回来后换的第五个秘书,总觉得像是缺了些什么,心里空落落的泛着疼!他是流连情场的人,自然知道这反常来源于何处,只是,他不能像对其他女人那样对顾染白。 最终,万冷泊也没从许静婉嘴里听到他的名字,她叫林慕言时那样的极近缠绵,可面对他时,就像茅坑里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 她穿着时下最流行的冬装,连细节都处理得非常完美的奢侈品牌,一头微卷的栗色头发披散在雪白的毛领上,看上去贵气逼人。 顾染白平日里没那么八卦,但是看到许静婉,她也不知怎么就觉得亲近。 只此一眼,她便知道,她想要这个男人。 反倒是顾染白听见响声从琴室里跳了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笑一下。” 竺锦年将眼镜戴在她脸上,转身,冷漠的开口,“换人。” 被同学传得像神话一般的男人,十八岁就任林氏的总经理,二十一岁就任林氏代理总裁。虽然是家族企业,他的继任无可厚非,但是能让已经是国际上知名集团的林氏跨越性发展一大步的人,值得被所有人崇拜! “许静婉,告诉我,现在在狠狠要你的人是谁?” 顾染白冷着神色看他收拾,尤其是看到他像变魔术一般从包里拿出各种各样她所熟悉的物件时,她终于忍不住从床上跳了起来,冲过去一把合上行李箱的盖子。 终于,经过再三的犹豫,她扯开唇瓣露出一抹自认为最轻佻的笑,对,在她眼里,艳丽的笑容就代表着轻浮。 他懒懒的抬了下眸子,扫了眼这个刚刚升上来的秘书,他的动作太过风情万种,让那个才二十六七岁的女孩子看得入了神,竟然忘了回话。 许静婉挣扎着想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爬起来,可是膝盖实在太痛了,刚刚摔下去的时候是双膝跪地,加上冷水的侵蚀,此刻她整个身子都是僵硬的。 林慕言微微蹙眉,他不明白为什么顾染白会对一个陌生的女生这么刮目相看,将顾染白的手包裹在掌心,朝着那个女生伸出了另一只手。 “不好。” “别让我再说第三次,换人、出去、立刻。” 尖叫后,她狼狈的摔倒在了地上,桶里冰冷的水泼在地上,她也摔在了水渍里。冷,刺骨的冷,水湿透衣服直接粘在身上,那种寒意便如影随形的从每一个张开的毛孔直接探进去! “林慕言,出去。” 一只有力的手掐住她的脖颈,呼吸困难间成功的也打断了那些陈旧的回忆。许静婉游离的视线渐渐回笼,对上万冷泊凛冽的视线,吓得颤抖了一下!静费水打里。 顾染白明显看出她的窘迫,从林慕言怀里跳出来,将温暖柔嫩的手朝着她伸了过去! 林慕言亲自将衣服挂进衣柜里,动作很是别扭,看着他和顾染白的衣服紧紧挨在一起,原本的气恼顿时被笑意掩盖。 也许,这就是一见钟情! ‘咚——’ “林慕言,你到底要干嘛?” 许静婉卑微的趴伏在那里,她想起来,却不想将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暴露在林慕言面前。 “不可能。” “认识?” 顾染白偏着头看她,许久终于恍然大悟的点了头:“是你?” 竺锦年倒不意外,拿出手机随手按了个键,“立刻、马上,换个秘书。” 竺锦年眉头蹙得更紧,“不是这样,笑得艳丽一点,就像什么都不在乎一般,那种睥睨天下却隐含讥诮的笑意。” 顾染白想,他们走到今天,是因为,他们都太固执、太执拗。 刚开始许静婉还咬着唇不肯发出一点点声音,后来,随着万冷泊越来越快的速度,渐渐的放松了紧绷的身体,浅浅的申银出声! 秘书僵硬的扯了扯唇角,因为他的动作,整张脸都布满了红晕。 竺锦年真的将她独自丢在了南海,电话关机、打秘书台被告知正忙,说会转告,但后来便无影无踪了!她向来不是执着的人,林慕言是个例外,所以,拨了几次后她也就不拨了! *** “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的眉头微蹙,顾染白的眼睛也是凤眼,笑起来的时候总是有种妩媚的艳丽。 被他冷厉的语气一吓,秘书颤抖着身子小跑着出了竺锦年的办公室,在即将要关上门的瞬间,竺锦年突然又开了口:“回来。” 许静婉摇头,紧紧的咬着唇,无论万冷泊如何用力的掰着她的嘴,也撬不出一个字。 这么问了一句,也不等她回答,身下的动作越发生猛起来,每一下都几乎要将许静婉分成两半似的,重重的顶在她柔软的花心上。 听到响声的林慕言回头,用一种淡漠的语气看着她,并没有要扶的意思。 秘书一脸惊慌,不停的鞠躬道歉,脸上的黑框眼镜都掉了下来。 顾染白无奈的看着已经将行李都搬到她房间的林慕言,无奈的按住额头,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林慕言这么厚脸皮。 箱子的边缘刚好磕到他的手背,疼痛让他的眸色略微有些深! 他发泄一般重重的撞击了一下,许静婉忍不住浅浅的申银出声,双手紧紧的拽住他坚实有力的手臂。眼泪在眼眶中泫然欲泣:“别,万冷泊,我求你了,放过我,别这样。” 此时,他正背靠着围栏,听着里面传出的完全没有调的钢琴声,眉头蹙得死紧,却没有一丝一毫不耐烦的神情。 脚下被阶梯绊了一下。 “告诉我,你刚才在喊谁的名字?” “你喊的是谁的名字?” 冬日的阳光是温和的,照在他出尘俊逸的脸上折射出璀璨夺目的亮光,映入许静婉的眼里是谪仙般出尘的气质。 在她出来的时候,林慕言的手已经习惯性的搭上了她的腰,顺手将她解开的扣子扣上。 “刚刚不是还挺爽?”万冷泊强势的抬起她巴掌大的小脸,将她脸上的迷离和委屈尽收眼底,连带着眼睑周围淡淡的黛青色,“昨晚一夜没睡?和林慕言在一起?” 女生的小女人心性他自然是懂的,在许静婉看到他伸出手时下意识往后缩的动作上,他便看出了这个女生的心思不单纯,至少对他是这样。 竺锦年优雅的起身,闲庭若步的踱到秘书面前,伸手摘掉脸上盖住了她半张脸的眼镜。她的眼睛是漂亮的凤眼,眼尾上挑,眼眸很大,似乎会说话一般! 中途,万冷泊好不容易停住生猛的动作,强势的掰过她别向一旁的脸,声音沙哑的在她耳边问,“我是谁?”。 许静婉低头快速捡起地上的打翻的水桶,她也想和林慕言多呆一下,但是却不愿意让他听到那些对她而言丢脸的事。13acv。 “许......许静婉。” 他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悲呛无奈,“小染,你明知道我要干嘛?” 秘书这下抖得更厉害了,努力在脑海中想象那是种怎样的笑意,前面换下的几个秘书理由她也听说了,第一个长得不够艳丽、第二个头发太短、第三个眼睛太小,第四个嘴唇太厚、第五个不会笑。 “我是顾染白,你呢?” “那我就等到可能的一天。” 回答名字的时候,她的视线悄悄的扫过林慕言因宠溺而柔和的五官,明显察觉到心在胸腔中剧烈跳动的声响。 看着面前修长白希的大手,往上,是剪裁精致的衣袖,许静婉想起自己满是冻疮、又红肿粗实的手,第一次生出了几分自卑。下意识的将手往身下藏,林慕言却已经躬下身拽住她的手臂将她从冰冷的地上扶了起来。 “总裁——” 秘书身子剧烈一抖,踉跄了一步,差点摔倒在地。 对竺锦年近来反复无常的性子,她在来之前就听同事们说过,但这个机会实在太难得,虽然害怕,但还是敌不过心里的渴望。 “今天谁来过电话找我?” 第九十五节:别逼我对你用强 秘书努力回想了一下,“上午十点的时候荣川集团的总经理亲自打来电话,说想和总裁预约个时间谈论下个地的开发,十点二十的时候......” 秘书努力将上午打过电话的人统统回忆了一遍,竺锦年的脸色却越是阴沉,最终摆了摆手,“出去吧。” 办公室又恢复了宁静,那种如坟墓里一样毫无生息的沉寂。 不得已顾染白只好回头,竺氏这份职业她是用了心的想珍惜,所以才会由着林慕言这般的刁难。也算不得刁难,毕竟这份方案真的做的差强人意! 顾染白无奈的挑了挑眉,真不知道像经理这样的人怎么会当上竺氏的总经理,而且还是南海分公司第一把手,这让她对竺锦年的识人能力产生了很大的质疑。 “林慕言,你能不能理智一点,我们之间不是误会,是真的结束了。” 此时正值中午吃饭时间,几乎每层楼都会停,而每次进来的人都会用见鬼一样的神情看着林慕言,然后颤颤巍巍的鞠躬退到一边,“总裁。” 竺锦年靠坐在沙发上,随手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中,心里那种空荡似乎要好些了! 顾染白将一叠文件放在办公桌上,一身剪裁合体的职业套装、肉色的丝袜、黑色的镶水钻高跟鞋,整个人都给人一种沉稳内敛的气质。那种在林慕言面前才有的艳丽和讥诮已经在她身上消失无踪,除了那双凤眼里透出的淡淡笑意之外都无迹可寻。 绷紧的心弦像被一只大手剧烈的撩拨了一下,顾染白的手剧烈的一颤,差点将文件摔在他的脸上。但理智还是控制了她的行动,深吸了一口气后,故作镇定的问:“林总,如果新品上柜的事没什么要改的,请您在这里签字,我们好落实下去。” 一说这个顾染白就无力,她费尽心思的要和他划清界限,可是到最后才发现,她以为洒在他们中间的是硫酸,没想到却是水,没有一点实质的作用! “林总。” “不,竺锦年,我不要,从小我就知道我要嫁给你的,就算他们反悔了,我还是要嫁给你。” “林总......” 经理抬起胖胖的脸,眼睛都被脸上的肉挤得眯成了一条线,虽然已经习惯,但蓦然看到,顾染白还是觉得惨不忍睹。真不明白为什么竺锦年那样一个视觉主义的人,会选这么一个......做经理,而且是南海分公司的门面! 顾染白努力平息着不稳的气息,恨恨的瞪着同样微喘的林慕言,“受折磨的不是我,所以不用把我算计在里面。” 还好,整个54楼除了张秘书之外没别人,要不然非激起惊天骇浪不可!但是,张秘书的眼睛也瞪得够大,直直的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竟然忘了要避讳。 说完,他的唇又凑近了几分。 他直接开门见山,甚至不敢像其他男人试探自己爱的女人那般试探她是否记得,他怕失望,那种感觉就像心突然被利剑捅成了筛子,失落源源不断的从四面八方传来! “有事。” 顾染白伸手推他,她可以面色无异的伤害自己,可以在面对林慕言嘲弄低讽甚至是冷酷绝情时像坚固的堡垒一样迎上去,却无法面对颓然神伤的他。 “小染,你还爱我。” “杨经理。” 林慕言在她即将拉开门的霎那拽住了她的手臂,将她的身子迅速翻转并强势的抵在门扉上,手撑在她的双肩旁,“小染,你从小就很了解我。” 眼角的余光还会不由自主的瞟向他紧握着手的女人。 这里和青安市相比,更多了些奢华大气,如明镜般的水晶砖、高而透亮的旋转玻璃门、随处可见的高挑靓丽的身影、鞋跟与地面撞击出的机械繁复的声音。 顾染白微欠了一下身,跑的比兔子还快。 以前的林慕言从来不会和她灌输这种瑟情思想,纵然偶尔有不对劲的地方,他也只是面色无异的走开,再出现时便是一身冰凉。 一个穿着白色羊绒大衣的纤细女人快步走到竺锦年面前,劈手夺了他手指间的烟,怒气冲冲的看着他满脸的颓废之色。 席婉令咬着唇委屈的盯着面前容色如玉的男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倔强的不掉下来,“竺锦年,你欺负我。” 顾染白想咬他,林慕言却先一步察觉了她的动作,拽住了她的下颚。直到短暂的压抑住了心里空落的疼,林慕言才结束了这个长达五分钟的吻,气息不稳的在她耳边喘息,“小染,我想你,身体每个细胞都想要你。” “竺锦年,你想死是不是。” 在顾染白抬头的那一刻,林慕言就洞察了她的心思,唇角微弯,带着点点苦涩和无奈:“我在适应温暖,因为我爱的女人喜欢温暖。” 林慕言俊逸的脸上染上了层层的笑意,越渐明显,直至唇瓣扬起,“上个月是国立。” 原来,她记得。 “这次是两方总裁确定好了的事,细节方面就交给我们底下的人了。” “小染,我给了你太多时间,就算是明知道竺锦年在你身边我一样放你去自由,可是我现在觉得恐慌,所以,我怕我等不及你原谅了。” “顾染白!” 经理油光的脑门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尤其是面对林慕言这种有着强大气场的人,他内心中潜藏的怯弱就忍不住浮了出来。 “那请问林总,哪里不满意。” “我不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染白用力的想将手从他的掌心中抽出,却已经被林慕言给拉了出去。 林慕言仿佛有意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一般,明明有专用电梯,非要乘坐员工电梯,而且,还紧紧扣住她的手。 不过想着竺锦年这么多的情人,说不定这个就是他其中一个情人的家属! 林慕言静静的凝视着递到自己面前的合同,抬头,眼角的余光扫向一旁正乐的清闲的经理。 “竺锦年,他们正在商量取消婚礼的事。” 从座位上站起,席婉令恰恰只及他的肩膀,需要仰着头才能看清竺锦年的神色,“你说谁是牛皮糖呢,我是你未婚妻,竺锦年,我要知道你在外面有女人,我一定......” “嗯。” “我......” 从小到大,他一直是骄傲的,在外人面前,也是不容挑衅的存在! 竺锦年的眸子轻轻的眨了眨,再眨了眨,似乎才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席婉令,你来干嘛?” 所以,看到这样的他,她纵然不愿意承认,但还是会心疼,那种如影随形的疼痛紧紧的困住她。 顾染白深吸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的看着他:“林总......” “对了顾秘书”,经理突然开口,成功止住了顾染白匆忙的脚步,“刚才林氏集团打电话来说这次新品上柜的事需要面对面商谈。” 新品上柜? 对席婉令一番惊天动地的表白,竺锦年并没放在心上。在他眼里,她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从来不计后果,只图眼前的快乐,却不管这快乐背后是不是毁天灭地的痛苦。 林慕言的办公室一如既往的严肃冷沉,一走进去便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他穿着最昂贵奢侈的意大利手工西服,背脊挺得笔直,行云流水的在文件末尾签了名。 顾染白手脚并用的挣扎,双眼圆睁,更显得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灵气十足。 他的手一遍一遍的顺着她的发尾,声音低沉磁性,却带着一种骨子里透出的决然! 门突然被推开,门扉撞在墙壁上‘砰’的一声大响,竺锦年微微眯起了眸子,透过层层的白烟看向门口的人。眉头微蹙,更显得他倾世的五官多了层颓废的邪气,那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终于知道为什么总裁特别交代要对顾染白尊敬一点,最好是将他们的关系说的暧昧不明,有这样的上司,简直就是生活在全果世界里,一不小心就被那个啥了! “只要你愿意,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我们从小便是一对,只是后来因误会分开了而已。” 被点名的顾染白再次眉心一跳,对上林慕言晦涩得几乎要滴出墨的眸子时,心里微微的有些发涩。但也只是一秒钟的时间,便神色淡然的摊开合同递到林慕言面前,“林总,这是关于这次新品上柜的策划方案,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改的。” 还好竺氏和林氏产业不同领域,如果多几样像这样拿钱扔的事情,再大的家业也不够败的。 林慕言从办公椅上站起,绕到顾染白面前,神色间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今天是我生日。”13acv。 林慕言向来喜欢低温,夏天空调温度从来保持在十六以下,就算是冬天,空调也仅仅是换气功能而已。 “关于林总说的这个问题我们公司会改进,下次会换别人来跟林总洽谈,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让企划部改方案了。” “小染,我们在一起好不好,别再这样相互折磨了。” “我先出去了。” 原本气氛活络的电梯今天异常沉闷,连呼吸都需要小心翼翼,好不容易等到了一楼,所有人都挤到一旁等林慕言先下! “林慕言,你先给我放手,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许静婉是你未婚妻,我没给人当小三的习惯。” 门‘砰’的一声合上,办公室里就剩下林慕言和顾染白两个人静静的凝视,中间仅隔了一张办公桌的距离! 从小,她便喜欢粘着他,哪怕每次都被他欺负的很惨,也喜欢粘着他。 如今她好不容易毕业了,双方父母在他们的婚事上似乎又有了新的变动,所以逼得她不得不来找他! 经理又咽了咽口水,瞟向一旁风雨不动的顾染白,一副慈眉善目的笑容:“小顾啊,把你手上关于新品上架的事宜跟顾总看看,顺便解释一下我们商场此次为了林氏旗下的奢侈品在竺氏上架所造的声势。” 林慕言的眼神扫过摊开的文件,就着她的手大概看了几项,眉目间的脉脉温情早恢复了工作中的冷然沉着。 “总经理,这是下个月的季度报表,这是和扬子集团的合同,那边营业部经理已经确认了最后增添的条例。” 顾染白不知道他这话是说她,还是说的刚才半途逃跑的经理。 林氏和竺氏的合作是商业性质,经理亲自去林氏在她看来是无可厚非的,毕竟两方实力对等,如果只派个虾兵蟹将去难免会让人觉得怠慢,虽然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所以带上她也在情理之中。但到了林氏后,看到等在大厅的人时,顾染白便觉得她掉进了林慕言挖好的圈套。 在她慌乱逃开竺锦年的怀抱时,他便恐慌了,能让顾染白仓皇逃窜一定是竺锦年踩到了她心上最柔软的地方,所以,她怕了。 果然,话音一落,经理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虽说碍于是在林氏不至于气急败坏,但那脸色也是绝对不好看的。 双眼如注射了兴奋剂一般的看着那一双双从眼前走过的、被肉色丝袜包裹着的美腿,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而原本走在最前面的张秘书突然回头,将他这副涩域攻心的模样尽收眼底,眉头微蹙,闪过一丝厌恶。 “我不愿意,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 值得特别说明的是,林慕言自以为的‘同居’生活在顾染白坚持的抗拒下,已经搬回了隔壁房间。虽然出门便可以见面的距离,但是连着十天,她没和他说过一句话,而林慕言似乎也知道她的坚持,也没有制造什么狗血的见面机会。 竺氏旗下数不清的奢侈品高档商场,但据顾染白了解这里面没有林氏旗下的东西。曾经有,但是竺锦年掌管竺氏后便已全部下架,顾染白听说还让竺氏损失了一笔不小的费用,为这点,顾染白没少看不起竺锦年,为一己私欲的败家子。 看着竺锦年要走,席婉令急忙拽住他的衣袖,红着眸子看着他,如同一只柔弱的小兔子一般。 *** 这个念头让他原本还有些阴霾的心顿时注入一大片的阳光,连一直冷漠凛冽的五官也变得柔和起来。 竺锦年撇了她一眼,从上到下,“我记得我没跟你做过爱,怎么就成欺负你了?” 经理在看到亲自等在楼下的张秘书时还因为和他谈的人是林氏总裁而紧张万分,现在知道顾染白和林慕言的关系,整个人就松懈了下来,干脆走在后面打量起了旁边匆匆而过的女职员。 林慕言点头,算是招呼过了! 怕被人发现她的伪装! 顾染白才刚启口,张秘书已经一脸淡然的打断了她的话,没有半分突兀,也说的顾染白有口无言。他说的是事实,但听在外人耳里却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青梅竹马,一直是让人遐想的对象! 经理冲着顾染白点头,那双米米眼里是好不掩盖的对她的兴趣,但碍于是竺锦年的秘书,才收敛了自己的手。 经理全身一凛,立刻识趣的捂着肚子,一脸痛苦:“那个,林总,对不起,我那个......” 空气有些燥热,刚一进办公室她就发现这个问题了,空调竟然开的是热风。 这小三成功上位了?原配被挤下台了? “林慕言,你这个流氓。” 眼见他准备就这样牵着自己走出去,顾染白急忙拼命的想甩脱他扣得死紧的手,如果被别人看到,她可真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看吧,我说你还爱我,明知道我为什么吻你,还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其实不用这样,只要你想,我可以一直这么吻着你。” “不知林总对方案上还有什么建议。” 他指了指门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额头上还配合的滴了两滴汗,只待林慕言点头,他便已经飞奔出了办公室。临走时还不忘了吩咐:“小顾啊,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了。” 在顾染白还在努力思考他这句话里的意思时,林慕言菲薄的唇瓣已经压了下来,狠狠的吻住了她仅涂了一层薄薄透明唇彩的粉红色唇瓣。 经理胖胖的脸上顿时出现了然,不动声色的抹了把脑门上的汗,还好没对顾染白做什么。 “顾小姐,总裁已经在楼上了,这边请。” 林慕言顺势挤进了她挣扎的双腿,仅用了一只手就将顾染白挥舞的双手紧紧的固定在了头顶,他如同饥渴过度的人寻到食物和水源一般,拼了命的汲取。 “你叫我什么?” 所以,当她知道两家定亲的时候,雀跃的几乎三天晚上没有睡觉。可是现在,她怀揣了十八年的懵懂爱情,又要因为两家父母的原因再次变卦,不,不行,她要嫁就要嫁给竺锦年。 竺锦年回头,脸上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笑,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婉令,相信我,这是对你好。” “小染,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再安排想去哪。”林慕言直接将顾染白的话忽略,牵起她的手,十指紧扣:“我的生ri你已经错过两年了。” “那还真是遗憾了”,竺锦年无奈的耸肩:“我在外面什么都没有,女人倒是不少,你要怎么样?” “林慕言,放开,你骗鬼呢,你的生日早在上个月就过了。” “顾小姐和我们总裁从小一起长大,这不,知道顾小姐要来,早就让我下来等着了。” 他灵巧的舌尖在她口腔里肆掠撩拨,紧紧的吸附着她柔软的丁香小舌! 这个称呼才喊刚出口,林慕言的唇再次落了下来,这次,比上次还要强势,唇瓣都被他允吸的木木的疼。 “如果这是竺氏设计出的方案,那我可能需要重新考虑关于新品在竺氏上架的事情。” 张秘书一如初见般沉稳冷静,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精明大气,而他这个明显的失误,顾染白相信一定不会是口误。她和经理一起来,像张秘书这种八面玲珑的人居然会对她如此恭谨,反倒是将今天的主角晾在了一边! 林慕言开口,顾染白原本已经踏出去的步子又僵住了,最后一句话其实只是客气而已,基本上不会有人当真。可她怎么就忘了,林慕言脸皮厚起来根本就不是人呢。 林慕言的吻再次落了下来,顾染白的唇瓣都已经被吻得麻木了,他的手紧紧的捏着她的下颚,让她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 “林总,我们能谈的只有公事,仅此而已。” 此时,他的脸上又出现了一贯的玩世不恭,甚至轻佻的将手伸向了席婉令纤细的小蛮腰。只是,他的手伸到半空的时候突然转了方向,“算了,牛皮糖一样的女人还是少沾惹为妙,免得甩不掉。” “哪里都不满意”,林慕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尤其是对贵公司派来商谈的人。” “林慕言,你给我滚开。”书力午点沉。 席婉令的脸‘蹭’的一下红了,虽然早就见识了他说话口无遮拦,而且满脑子都是黄色思想,但是亲耳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席家和竺家从小便有婚约,而她也是知情的,所以这些年一直洁身自好,就等着她毕业后嫁给竺锦年,可是,竺锦年这些年的名声实在让她有些恼怒。 餐厅定的是南海最有情调的外滩十八号,之所以有情调是因为它独特的情侣包间,空间很大,明明是餐厅却放着一个能躺下两个人的大型沙发。座位是一个秋千架,只有一边,还特别窄,刚好容得下两个人紧紧相贴。 顾染白强压下面上即将浮起的讥诮,直接从他身侧擦肩而过,林慕言心上狠狠的一痛,干枯的头发划过他的脸,连属于她身上那种淡淡的香也远去了。 “林慕言,我们已经......” 看着眼前的位置,顾染白转身便往外走,林慕言还紧扣着她的手,所以,她不得不将他一同拽出去。 “小染,别逼我对你用强。” 第九十六节:车祸 狭小的座位,暧昧的烛光,拂过耳际的温热呼吸,所有的一切都让顾染白全身的肌肤绷得死紧。 “林慕言--” 她无奈的放下筷子回头,却因为距离太近不小心拂过他的耳垂,本来就燥热的空气瞬间被点燃了,林慕言回头,那双眼睛里有着熠熠的光彩。他控制着要去吻她的冲动,“小染,今天别说那些让我心痛的话行吗?陪我好好的过个生日。” 他焦躁的打断了她的话,抱住她的手陡然抽紧,力道大得顾染白倒吸了一口凉气才压住出口的痛呼。 他抱着她大步流星的往外走,丝毫不顾及周围的人诧异的表情,来这里消费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人物,在外面向来注意形象。 “人是会变的,当快要饿死的时候别说是意面,就是别人吃剩的,也犹如鲍鱼鱼翅一般。” 我爱你,真的爱,可是因为年少,我除了那种深刻到骨子里的爱,竟然不知道爱情除了深爱更多的是相信和包容。骄傲让我低不下头去确认,所以我选择了相信许静婉而伤害你。可是我无法接受你和我再无关系,更做不到眼睁睁的看到你在别的男人怀里笑得灿烂,顾染白,如果真的无法在一起,我想,我还是无法做到强迫你! “啊,不是吧”,张秘书一张脸苦的比黄莲还纠结,心里嘀咕着为自己抱不平,明明是下班时间,突然加班不说,还扣钱。 林慕言皱着眉瞧着顾染白将餐盘边缘的意面一口一口吃进嘴里,她吃的速度很快,但丝毫不显得粗鲁。甚至因为她脸上满足的表情,会让人觉得她吃的东西美味无比! 这是她第二次守在急诊室外面,那种听天由命的无力和挫败让她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蹲在医院的走道上。她不知道林慕言有没有事,她不敢问,但是在救护车上的时候已经好几次断了呼吸! “如果我不卑鄙你会乖乖留在我身边吗?” 而林慕言这样抱着她往外走,而且,她还在剧烈的挣扎,这种毫无形象可言的行为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 张秘书觉得一股冷风吹进了他的心里,从里到外透心的凉,手里还拿着两张身份证,眼睁睁的看着林慕言绕过车头,开锁,迅速坐进了驾驶室。还将趁机打开车门想要逃跑的顾染白重新拽回了副驾驶坐着,冷凛的视线扫过他,张秘书顿时从呆滞中惊醒过来,体贴的关紧车门。 原本到嘴的讥诮又收了回去,泱泱的划拉着餐盘里的牛排! 顾染白将最后一块煎蛋送进嘴里,用方巾优雅的擦了擦唇瓣,执起高脚的红酒杯:“生日快乐。” 张秘书很快赶来了,小跑着跑到林慕言面前,弯着腰剧烈的喘息,不停的拍着胸脯顺气:“林总,前面堵车,来迟了。” 晕过去之前她似乎听到林慕言虚弱的声音:“小染,我不能折断你的翅膀,所以,只能断了我的念想。” 声音里竟带出了几分委屈! 顾染白的情绪异常激动,一贯冷静的她竟然不顾安危的做着这种不要命的危险举动。 苦涩从心底溢出,在口腔里蔓延开来,连呼吸都带着一种难以忍受的苦味。液体输进血管凉凉的,那种感觉很陌生,也很难受,他的心也跟着这种凉意慢慢变冷。 顾染白一推开门便看到挣扎着将腿下床的林慕言,他明明已经痛得额头上都布满了细细的汗珠,却一直强撑着不吭一声。 林慕言被她按在床上,已经快挪到床边上的腿也被她小心翼翼的重新移回了床中间,在看到顾染白脸上的焦急时他凛冽的五官有着柔柔的光晕。 “林慕言,你别吓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林慕言,我们才刚领了证,你如果死了我怎么嫁的出去?他们会说我克夫,是扫把星,所以你不能死,你还欠我好多东西呢,两年前我请你吃了一顿大餐,你还没还钱给我呢。” 哦,天啊,他们家总裁什么时候这么卑鄙无耻了,居然做出这种强迫人的戏码! 他原本想说心甘情愿,但是看林慕言那冷得几乎要把人冻僵的表情,忍着没敢说。 原本紧闭着双眸的林慕言突然低咳了一声,这个动作让他嘴里的血更加蜂拥而出,染红了顾染白宝蓝色的衬衫。他的眉眼间染上了一抹从来没有过的温润笑意,仿佛对顾染白的话有点无奈,却无从反驳,“我已经写了遗嘱,我死了,整个林氏都是你的,要多少顿大餐都有。” 这么危险的动作,林慕言也不阻止,只是放任她不要命的行为。 直到‘砰’的一声巨响,她整个人都朝着前面的挡风玻璃栽过去,一双有力的手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圈上了她的腰,一个高大的身影将她紧紧护住。 “呵--”林慕言忍不住轻笑,却因为这个动作更加用力的咳嗽起来,鲜血从他嘴里源源不断的涌出,原本晶亮的眸光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我已经安排好了,会有人帮你管理的。” 顾染白伸出手,却不敢动他,那不停涌出的鲜血让她惊恐。颤巍巍的从包里拿出手机,她的脸上满是鲜血,没被血染红的地方卡白卡白的,在晕黄的路灯下更显得如鬼魅一样恐怖。 “林慕言,你似乎说漏了,不只是结婚,还要——” 还恨他打掉了她的孩子。 不会,永远不会。 啊,呸呸呸,不是小三,是和顾染白?那许静婉怎么办? 林慕言冷然的视线扫过他的脸,“你猜对了,我没结过婚。” 不然,以许静婉的家世,给她一百年,她也没那个能力买通医生! “我以为你走了。” 他们家英明伟大的总裁跟他说了个冷笑话,但是他却觉得是一脚踩在了炸弹上,‘砰’的一声炸得血肉横飞。这绝对是他见过的,最离奇的结婚事件,领证居然让秘书代领、没新娘、没新郎、最可恨的是连户口本都没有、而且看他们现在的样子,也不指望能有亲密头像照了。 那层死灰已经完全覆盖了他的眸子,眼睑微垂,靠着最后的毅力强撑着等顾染白的答案。13acv。 说话的档口,林慕言已经抱着顾染白穿过了酒店的大厅直接走出了门,泊车小弟在他刚结完帐后便已经将他的车开到了门口。 手术用了整整五个小时,对顾染白而言,这是一种要命的折磨。当医生终于一脸倦怠的从手术室出来后,她竟然失了上前询问的勇气,只是蜷缩着身子,红红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一群三四十岁穿着白衣大褂的医生。 林慕言被推出了急诊室,转到了临时腾出来的单人病房,和私立医院的vip病房比起来条件差了很多,但好在什么都齐全。 将顾染白放到副驾驶位置上,关门、上锁,深深的看了一眼她皱起的五官上流露出的愤怒,心里微疼。他原本是不打算用这种方法对顾染白的,毕竟,她是他从小护在手心里的宝,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怎么忍心逼迫她做不情愿的事情,可是竺锦年的存在容不得他再给她时间任性。 现在他总算明白了,顾染白就是他心里伟大到没有一点弱点的林总的软肋,摸不得、碰不得!于是,也成了他的软肋,讨好老板心目中的朱砂痣才能让他的工作畅通无忧,钥匙多几次这样的经历,他可真想死了。 “林慕言,你不能死。” 林慕言抬手看了下表,离他规定的时间整整迟了五分钟,“明天自己去财务部打单子,迟到五分钟,五百块。”小座过际本。 “这个,不需要你担心。” 当然,这问题他不敢问,怕林总真的会直接劈了他。 林慕言从顾染白的包里拿出皮夹,抽了顾染白的身份证和他的身份证一起递给还没喘过气的张秘书:“明天早上十点之前,我要看到我和顾染白的结婚证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许静婉说的没错,他的骨子里其实是透着残忍的,尤其是将顾染白送进精神病院后那种残忍就真真切切的体现在了他自己的身上。伸手拔掉手背上的针管,动作迅速不带丝毫脱离带水,鲜血混着药水洒在白色的床单上,虽然全身都很痛,但他还是强忍着想从病床上下来。 他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蓝色条纹的病号服将他苍白的脸显得有几分泛青,顾染白坐得很近,感受着他虽然微弱但是平缓的呼吸,一直高高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了下去。 “林慕言,你到底想干嘛?” “小姐,林先生已经脱离危险了,但是这几天切记情绪激动,胸骨断了三根,头部受了很严重的撞击,至于会不会有后遗症要等林先生醒来后才知道。” 虽然她知道她对他的恨意来得毫无根据,但是,就是恨了。恨他这两年给许静婉的一切光环,给她衣食无忧的世界,恨他如此无情的将她送进了精神病医院,恨他的无视让她在医院里受尽了折磨,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给了许静婉无上的权利和信任,才让她能这么明目张胆的伤害自己。 这种犯法的事,除了钱还需要权,只手遮天的滔天权势。 无良、残忍的剥削者,视线乱转中看到林慕言身后车窗玻璃里映照出的脸,他便认命了。 结婚证?结婚?和小三? 顾染白没想到他竟然会用如此认真的语气回答她的问题,竟然被他问得哑了口,是啊,如果他不卑鄙她会留在他身边吗? 心脏的位置尖锐的疼了起来,林慕言低头,竟然低低的笑出了声,“顾染白,我原本就没打主意要放手,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既然你那么迫切的想与我划清界限,那我成全你。” “林慕言,你自私”,听到他的话,顾染白积累在心里那么久的怨终于在这一刻全然的爆发了出来,不顾安危发了疯一般的摇晃着开着车的林慕言。在一起,呵,林慕言,在你做了那么多让我伤心绝望的事之后,你竟然还奢求我们能在一起一辈子。你怎么可以那么自私,你要这样痴缠怨念的过一辈子,但并不代表我也愿意! 医生说今晚很重要,要密切的注意他有没有发烧,所以顾染白不敢睡,一会儿伸手去摸一下他的额头。连护士都格外紧张,差不多二十分钟就会来查一次房,看看心电图有没有什么异常,毕竟,病人的身份实在太特殊。 顾染白嘲弄的扬起唇角,那一瞬间的卡带她又怎么会不明白。 她的头重重的撞在林慕言的胸前,强烈的撞击让她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只留下林慕言低沉痛苦的闷哼声,还有什么断裂的声音。 林慕言看着她,用一种悲凉的目光,却没有去执近在咫尺的酒杯:“然后呢?说完这句之后是不是要说再见了?” 寒冷的风从走道的四面八方吹入,那种寒意和当年在美国时一样,冷得她全身都在颤抖。 “这件小事如果需要我亲自去办,你就不用来了。” 她小心翼翼的声音在这静得只有她一个人呼吸的车厢显得尤为的突兀,除了头有些晕外,她并没有其他的症状。整个人被林慕言护在怀里,刚刚滴在她脸上的液体就是从林慕言嘴角涌出的血。一滴一滴,好像永无止境一般! 顾染白只晕了一小会儿,感觉到有湿湿的东西滴在自己脸上,难受的动了动身子,却觉得好像被一块重物压着。任她怎么躲,那种湿润的东西都能准确的滴到她脸上,顺着脸颊留进她的脖子,很难受。 “小染。” 勉力睁开双眸,眼前一片漆黑,脑袋还晕晕沉沉的,好半晌才看清楚眼前的一幕! 顾染白目视前方,努力不去看他虚弱的脸,一板一眼的说:“可是我不会经营,那么大个集团,如果亏了,我就会成富婆成为负婆,那你就欠我更多了。” 不等她琢磨透彻,林慕言已经站起身来,秋千架猛烈的左右晃动着,顾染白皱眉,心里浮起了淡淡的不安。也随着他的动作站起来,双脚刚着地,便已经被林慕言打横抱起。 顾染白咬牙切齿的瞪他,如果不是顾及他现在的身体,真想狠狠的揍他一顿。眼泪顺着她的脸滑落,被颊边的鲜血染红,明明是在绝望的哭泣,但她的脸上有的只是平静,仿佛那眼泪不是她的一般! 顾染白让护士来重新扎了针,拿着纱布替他清理手上的血渍,刚刚在医生说他已经完全脱离危险期的时候,她真的想过走。 “林慕言,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卑鄙吗?”顾染白咬着牙狠狠的看着他被窗外投进的光晕模糊的侧脸,这张脸有让女人飞蛾扑火的资本,也是她一切痛苦的来源。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许静婉不会爱上他,更不会做那么多卑鄙的事。 怎么可以和林慕言结婚,他们中间还隔着一个许静婉,她还没能为父母报仇,不,不行。 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留了下来,也幸亏她留了下来,要不然看他刚才的举动,今天可能真的会伤势加重。 顾染白艰难的张了张嘴,随即点头,“是,我们之间越是这样越是让两个人都痛苦,林慕言,何必呢。” 这条路一入夜便没多少车,随着她的拉扯,车子也像醉酒一般在足足八米宽的街道上左摇右晃,好几次差点碰上中间的隔离带。 她说的很平静,没有讥诮冷讽,甚至带着哲学家看破世事的淡然,但林慕言的心却突然间剧烈的疼了起来,他放任她的那两年,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沧桑世事才养成了她如今尖刻的性子。 “那个......林总,您没结过婚吗?办结婚证是要两个人一起去,而且还要户口本,而且,要两个人......” 她不敢动,怕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便让他伤上加伤,拨了电话之后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双手托着林慕言的身体。 那辆奢华的劳斯莱斯幻影从眼前疾驰离去,张秘书还有些回不过神,这是什么戏码?强娶良家妇女? “为什么?” 他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如此爽快的态度倒让顾染白有些不可置信,尤其是他前后不一的意思。 “林慕言,我不同意,你所谓的婚姻关系不合法,我不同意嫁给你。” 他靠着车门点了支烟,层层的白色烟雾中看不清他眼里的晦涩,手指间的烟蒂忽明忽暗,倒映着满城的华灯别样的寂寥!身后,顾染白的手焦躁的拍打着车窗玻璃,感受到那一下又一下的颤动,他的心也在随着颤动。 车子撞上了道路边上的护栏,整个车头都超出去了几分,车头严重变形。有一根支起的护栏刚好打在挡风玻璃上,整块玻璃都碎成了马赛克大小,刚好被砸中的地方破了个洞,玻璃落得到处都是,也恰好是林慕言头部的地方。 林慕言忍不住又笑了,医生已经手忙脚乱的将他放上担架送上了救护车,顾染白没事,拒绝的医生的担架,自己爬上了救护车。 从她美国回来开始,他见过风情万种的她、见过讥诮冷嘲的她、见过容色艳丽的她、见过漫不经心的她、见过被恨意侵蚀的她,却唯独没见过这样焦躁不安的她。这算不算也是一种进步?至少逼出了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真性情,会哭、会闹、会生气、会任性,这才是活生生的顾染白,而不是像雕像那样调好了表情,明明近在咫尺却永远触不到真实的她。 是真的不在乎了吗?所以,就算我快死了,也不愿意守在我身边。 后面,救护车尖锐的警笛声一阵一阵的传来,顾染白笑了,不同于以往的讥诮,而是带了淡淡的揶揄:“你的名字和这张脸都是走后门的绿卡,你看,只不过报了名字,救护车居然这么快就到了。你死了,我去哪找这么方便的通行证?” “啊--” 他的视线下意识的在空荡荡的病房里搜寻顾染白的身影,没有,病房里除了他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我记得有婚姻方面的专家说过,女人在结了婚......”他的声音蓦然顿住,随后面色无异的接口:“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放弃那个家的。” 林慕言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痛,全身每个细胞都在痛,尤其是后脑勺和胸前。外面难得的好天气,太阳高悬,从这里看出去花园里有很多人在散步,有的被爱人搀扶着细细低语笑得一脸幸福、有的却一个人走在小道上满脸落寞呆滞。 这下,张秘书的嘴张得都能放下一颗丫蛋了,不可置信的扫了扫老板一脸的认真以及顾染白一脸的迷茫加愤怒,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魂飞魄散。 “小染,我记得你以前不爱吃意面。” “林慕言。” “林慕言,你在干嘛?医生好不容易将你的命捡回来,还想进一次急诊病房呢。” 语气虽然是责备,但还是快速丢了手上的热水瓶跑过去扶住了他,在触及到他满手的鲜血时,真有种想打他的冲动。 料到她会沉默,林慕言徐徐的笑了,那么悲凉无力,“小染,我知道你恨我,我不介意让你更恨我,只要能把你留在我身边,做的一切罪孽都是值得的。” 顾染白,如果可以,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愿意的就是强迫你,看着你伤心、绝望比用刀子狠狠刺我还要痛。可是我却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你投入别人的怀抱,无法做到和你仅仅只是陌生人的关系。 “医生说你伤的很重,胸骨断了三根,有一根还差点戳破心脏,后脑勺撞击很严重,可能会有后遗症。” “因为同情”?林慕言挑眉,无奈又自嘲,没想到有一天这两个字居然会用在他身上。见顾染白不语,但清理血渍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也好。” 只要留在他身边,爱情也好,同情也罢,至少她还在。 第九十七节:老公,想我可以打电话 病房里很安静,林慕言没话找话,“后遗症?会傻吗?” “应该不会,看你现在的状况还是无良商人外加资本家,离傻还有一段距离。” 顾染白回答的一本正紧,其实,她更想拿染血的纱布丢在他脸上。可是她不敢,记得以前看过一本书,男主角出了车祸好不容易抢救过来,结果被女主一巴掌拍死了,当时她哭了好久,就差要穿越进去把那个白痴女主吊起来打了。 顾染白不敢去看那个地方,想甩手走人,但看到被子上的血迹又硬生生的忍住了已经挪动的脚步,“还要做什么?” 医院有专门熬汤的地方,食材现成的,熬汤的人也是现成的,只需要付加工费就好。 顾染白的脸瞬间就红了,除去刺猬的一面,她其实是很羞涩的,“林慕言,你......” “不饿,但我现在想做一件事”,他的脸上已经有了促狭的笑意。 “我去看看熬的汤好了没。” 而且,医生说他的情绪不能激动,家属尽量顺着他! “慕言。” 情绪激动下,林慕言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而咳嗽似乎止不住似得,越咳越厉害,最后竟然硬生生的吐出一口血来。 “够不着”,林慕言好整以暇的坐着,尿盒放在一旁,丝毫没有要自己动手的意思! 她的眉微挑,像是看着戏台上表演的苦命鸳鸯一般,脸上露出怜悯的表情,眸子里却是讥诮冷讽的。在林慕言凛冽的视线中启唇,一字一句的说:“他刚断了三根肋骨,就你刚刚打的地方,每一下都正中靶心。” 她的手沁凉,林慕言却突然觉得像一团火热将他的分身紧紧的包裹着,小腹陡然间抽紧,那里竟然不受大脑控制迅速的增长。 她只是冷淡的看了一眼,随后便面无表情的走了。 “呵呵——” 再多的痛也敌不过她清浅的不在乎,刚刚的痛尚且能忍,如今的痛确实剜肉断骨。 虽然竭力说服自己,但那种不安还是像利刃一样切割着她的心脏,渐渐转换成痛,撕裂的痛! 许静婉委屈的将红肿的手掌伸到林慕言面前,想让他安慰几句,没想到林慕言只是笔直的站着,没有任何的动静,甚至没看她红肿的手。房很话后血。13acv。 脸色微红,她的羞涩让林慕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努力将头别向别处才没有不受控制的吻上去。他的嘴里还有血腥味,他不愿意让顾染白尝到! “我去让护士替你插尿管。” 林慕言原本就暗沉的脸此刻更是冷得能结出冰来,灼灼的目光落在她憔悴的脸上,像求证一般字字清晰的问:“你愿意让别人碰我那里?” 顾染白讥诮的扬唇,“还真是郎有情妹有意,不想让她担心是吗?” “林总,要不我扶您吧,医生说您的骨头刚刚愈合,还不能做运动。” 林慕言点头,“走吧,她不会来了。” 这一刻,许静婉真的想拿把刀扎进他的心里掏出他的心看看是什么颜色的,就算是没有爱情,恩情呢?相恋两年,竟然能绝情到这一步。 万冷泊是个好男人,虽然是黑道出身,还和他隔着三十条人命的仇恨,但平心而论,他是欣赏他的。不接许静婉回来是有私心的,一是因为顾染白,二是他真心希望那个有责任心的铁血男人能成为许静婉下半辈子的依靠。 许静婉还僵在半空的手触电一般的缩了回去,这才看到林慕言不对劲的神色,颤抖的想去触碰他棱角凌厉的脸,却在看到他微颤的身子时顿住,“慕言,你哪里不舒服?” “你在想什么?脸怎么那么红?” 许静婉濒临崩溃的情绪也及时收敛了,回过头,狠狠的瞪着闲适慵懒的靠着门框的顾染白,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着太过直白的恨意。 “你刚动完手术,医生说只能喝些汤水。” 林慕言故意做出一副很费力想撑起的模样,但每次都弄得满头是汗,苍白着脸低低咳嗽。顾染白认命的拿过尿盒,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然后迅速握住他的某个地方! 许静婉抱住他的双腿,力道大的几乎撞得林慕言一个踉跄,勉力稳住身子,腾出一只手来安慰的拍了拍她颤抖的发顶。 顾染白下意识的出了声,慢半拍的反映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虽然竭力平静,但红晕还是渐渐的在她白希的肌肤上晕染开来。 将视线定格在他面色无异的脸上,看到他如此平静,顾染白忍不住羞愧难当。他是病人,她作为照顾病人的陪护人员,明明是件单纯的事,有什么可脸红的! “林总”,看着林慕言紧握的双拳,张秘书急忙往前走了一步想阻止许静婉这种发疯的行为,“徐小姐,林总他......” 林慕言低头不语,答案很残酷,但却是事实。是的,他知道,甚至知道许静婉做了万冷泊的女人,但是,他没有带他回来,明知道万冷泊居心不良的情况下他还是选择了放任她留在那里。 她不顾一切的推着轮椅撞过去,用尽全力想将她直接撞死:“顾染白,我要你收回刚刚那句话,慕言是我的未婚夫。” 许静婉抱着他的手陡然间僵住,抬起头来愣愣的看着脸色哀寂的林慕言,似乎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恨恨的走过去,在保证不碰到他伤口的情况下粗鲁的褪下他的长裤,虽然早有准备,也想着一步到位能掩盖她骨子里的羞涩和胆怯,但是看到他软软的耷拉着的分身时,还是忍不住涨红了脸。 顾染白急忙轻抚着他的背脊替他顺气,感受到她小心翼翼的温柔,林慕言嘴角漾出了浅浅的笑意,比外面的阳光还让人炫目。 林慕言的伤在医院整整养了一个月,刚开始的时候顾染白还会每天在医院照顾他的起居饮食,随着他的身体渐渐好转,她出现在医院里的次数也越来越少,直到现在连续一个星期没出现。 “慕言,你去哪里了,我等了你一个晚上,我敲了好久的门,你看,手都肿了。” 顾染白解释! “只要我不同意离婚,就算是我死了,墓碑上也会刻着你是我的妻子”,他没有激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满足的平静,“小染,就让我们这样纠缠着过一辈子吧。” 他站的时候适时的和许静婉保持了距离,所以,在他踉跄的要跌倒的瞬间许静婉伸出双手却没有扶住他。反而是倚在房间门口的顾染白快速跑了过去将他抱在怀里,担忧的擦着他额上沁出的汗液:“老公,不是让你多住几天院吗?就算是想我了也别这么急着出院啊,打个电话,在忙我也会丢了工作去医院陪你的。” 顾染白先是一愣,随即像触电一样快速甩开,但那种清晰的感觉还在掌心里流连,她甚至还能感觉到它在增长,变得滚烫坚硬。 顾染白乘了一碗,待温度晾得差不多了才伸手递给他,她的视线一直尽力不去看摆在林慕言身旁的结婚证书,从心底,她是排斥的。 许久,他激动的情绪总算才慢慢的平复了下来,顾染白不敢再刺激他,只好低声询问:“医生说你最好前三天别下床,怕刚接好的骨头会移位,你自己不能去,又不让别人帮你,要不你自己来吧,我去拿器皿。” 许静婉膛目结舌的看着眼前两个亲密的人,明显的感觉到心脏在胸腔中忘记了跳动,颤抖着手指向顾染白,“顾染白,你这个践人,慕言是我的未婚夫,你怎么可以叫他老公。” 许静婉突然不可节制的大笑起来,笑到最后眼泪鼻涕齐齐落下,此时的她早没了平日的温婉,连一直注重的形象也完全不在乎了。 刚出酒店的电梯,一眼便看到等在他房间门口的许静婉,好些天不见,她面容苍白了不少,也瘦了很多! “那我让护士帮你。” 夫人和林总之间冷淡的关系他这些天都看在眼里,也总算明白了怎么会有这么一出强制领证的闹剧!林总是爱惨了夫人的,可是夫人呢? “有男护士。” “林慕言”,顾染白焦急的顺着他剧烈起伏的背脊,“不碰,不让他们碰,你先平静下来,我不叫他们了。” 顾染白回头,狠狠的瞪他,“你不会弯一下腰吗?” “静婉,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他沙哑的声音里有着淡淡的歉意,“其实,在你走的第二天我就查到你的下落了。” 林慕言在赌,赌这个机会! 林慕言哪壶不开提哪壶,尤其是他还用一副完全不知情平静的语气问,让顾染白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将尿盒粗鲁的放在他的双腿根部,“快点。” “胸口痛,万一骨头挪了位可就是一辈子的残疾呢。” 所以,只要他爱许静婉,那就一定会不抛弃不放弃。 “林总,夫人最近很忙”,张秘书小心翼翼的看着林慕言冷凛的神色,干涩的开了开口,“她不知道您今天出院。” “你这是让我尿在床上吗?” 一道讥诮嘲弄的声音从不远处传出,林慕言的身子一僵,猛然间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如果不是她,林慕言根本就不会不要自己。 她低着头快速说完,见林慕言没反对,急忙拿了个一次性尿盒递给他,自己背过身去了。 “要我再说一次?” 许静婉发了疯一样用力的拉扯着他的手臂,“林慕言,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忍心将我留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身边,我不是自愿做他的女人的,是他强迫我的,林慕言,是他强迫我的。” 顾染白几乎是夺门而逃,仿佛身后有厉鬼在追她一般,连门都忘了关。一路疾步走出住院部,刚巧碰上迎面走来的张秘书,他的手里还拿着两本红色的本子,不用细看,顾染白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小张!” 容色微微有些泛冷,她应该是这世上最无辜的新娘,她还没同意,结婚证都已经办下来了! 林慕言突然觉得褪去满身的刺,顾染白还存有可爱的一面,这是有多久不曾看到的了,两年,整整两年了。 “呵--” 林慕言低沉的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你在哪,也知道你和万冷泊的关系。” 她的眼泪滴滴落在他的手掌上,一直神思漂移的林慕言终于低低的叹息了一声,蹲下身来与她平视,手指轻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此时的顾染白正捧着一杯滚烫的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车辆,手机就放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却始终没有响起过。她知道林慕言今天出院,但是,她不打算去接他,因为她要赶回酒店看一出好戏! 心里一慌,焦急的拽住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慕言,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对不起,我不该任性跑出去。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做让你担心的事了,对不起,你别不理我,别不生我的气。” “小染,我们结婚了,是真正的夫妻,具有法律效应的夫妻。” “别哭。” 如果,能这样躺一辈子该多好,哪怕只能守着她的内疚! “她这些天的行程可还稳定?” “将床摇上来一点,我坐起来。” “然后--”林慕言故意顿了顿,见顾染白一副认真听的模样,嘴角溢出了淡淡的笑,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握住那里,拿尿盒接住。” “我不用那种东西。” 顾染白一愣,是啊,骄傲的林慕言怎么能容忍自己连这些事都要借助东西呢。她想,他们就是太像,一样的骄傲、一样的固执,这段感情才会落得不得善终。 “什么?” 她其实想骂他流氓,但想到人有三急,这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是情况特殊才告诉她而已。 他不想让许静婉担心,毕竟她的身体也不容乐观,双腿已经开始轻微的萎缩,但她却始终坚持不去美国做复健。他知道原因,她在等他和她结婚,可是不行,在重新遇到顾染白开始他就知道他再做不到曾经的心无旁骛。 “够不着。” 明明才几天的时间,明明前段时间顾染白才用同样的谎言骗了医院的护士,她知道顾染白恨她,寻尽一切机会想让她难堪,想让她痛苦,所以,刚刚那句‘老公’一定是假的。 她说的冷淡轻巧,就事论事一般平淡直白,林慕言本来就苍白的脸陡然间更加的苍白了,连笔直蹲着的身子都有些摇摇欲坠。 林慕言不说话,只是安慰的轻斥了一句:“没有,只是太累了而已。” “不用。” 泄气的垂下肩往外走,林慕言却拽住了她的手腕,没用力,却成功阻止了顾染白的脚步。 张秘书紧紧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下了,急忙往楼上跑,离林总安排的时间整整迟了三个小时,希望林总能看在新婚的面子上别跟他计较,要不他这个月的工资都不够扣! 她原本是想说‘愿意’,但是想到他不能情绪激动,只好走回他身边试图和他讲道理,“林慕言,你这是生病,能不能不要和其他方面联系在一起?” “好了。” 那个人,一旦认定,就是一辈子的责任。 她的唇瓣潜意识的扬起了一抹讥诮的弧度,“林慕言,照片是合成的,证是你利用权势拿到的,虽然是有法律效应的,但你心里真的认为我们结婚了吗?” 顾染白拧着汤回到病房的时候,林慕言正看着手里的两本结婚证发神,被他脸上的幸福所摄,顾染白在门口竟然迟疑着不敢进去。直到他感觉到外面有人,抬起头来望向她,她才面色无异的举步走了进去。 “嗯,公司和酒店,没见过工作以外的人,没去过其他地方。” “可是我不愿意。”他突然冲着她吼,“不管是男人、女人,我都不愿意。” “你知道我在万冷泊那里?却没有带我回来?” 而许静婉也在电梯门刚开的时候便看到了他,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莹莹的泪光,抽噎着紧紧凝视着缓步走来的林慕言。 林慕言的胸口还在隐隐作痛,特别是走路的时候。 苍白的脸上有汗珠滚落下来,‘啪’的一声滴在许静婉挥舞的手背上! 他的清冷淡静让许静婉更加发了疯一下的拍打他的肩膀及前胸,每拍一下,张秘书都看到林慕言额上的青筋跳一下。 林慕言摇头,在顾染白探究的目光中避开了顾染白的手,强撑着拒绝张秘书的搀扶自己站了起来。刚动了手术失血过多,加上胸口闷闷的痛意,让他一向从容的脚步狼狈的踉跄了一下,眼前一黑,急忙伸手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 她咬牙切齿的瞪他,遇上这样的林慕言,她连反击的希望都没有。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却碍于他的伤只能选择妥协,而林慕言也是料准了她的心思,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以自身的健康来要挟她。 看着她认真回答的模样,林慕言半握着拳抵着唇瓣低低的笑了起来,这个动作让他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股子温热的腥甜从喉咙里涌上来,被他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她拼命的摇晃着他,这一刻,除了机械的做这个动作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干嘛。 她不勉强,因为他的固执是让人费尽心力也无法说服的! “许静婉,你要再打下去,你心心念念的爱人就该死了!” “啊--” “林慕言,这种事你自己来。” 林慕言的手里紧紧握着的是属于他和顾染白的结婚证,说这话时少了一贯的自嘲,张秘书僵硬的扯着唇挤出一抹笑,他的解释连他自己都觉得牵强。 林慕言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心里早就知晓她那未说出口的半句话是什么了,心里早就笑成了一团,面上却始终淡然。 “无妨,她知道也不回来。” “夫人”,张秘书有些微喘,骤然见到顾染白泛着冷光的眸子,迅速将结婚证藏到身后,“夫人,你如果真要撕,就去总裁手里拿,从我这里拿了,总裁会劈死我的。” 林慕言的手还是没放,顾染白也不敢用强,所以,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他怨怼的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有着风暴般的晦涩暗沉,许久,才低沉的问:“你愿意让那些女人碰我?” 林慕言冷沉的开了口也成功阻止了张秘书未说完的话,明明是强忍着痛意,声音和面容上却是冷静自持的,没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许静婉尖叫的伸手去扶林慕言,一脸的自责内疚,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刷刷的流了出来,“慕言,你痛不痛,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急而已。” 撕了有用吗?没用,民政局的档案上顾染白已经成了已婚女人,而且,丈夫一栏还填着林慕言的名字。 林慕言脸上神色未变,但眸子里还是快速闪过了一丝尴尬,尤其是某个地方胀痛得让想只想将顾染白压在身下狠狠的要她,就算是死他也甘之如饴!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柔软,像棉花糖一般,终于,她忍受不了心中的思念推着轮椅冲向他。张秘书急忙想阻止,林总才重伤出院可经不起她这样的撞击,他才刚跨出一步,林慕言已经抬手阻止了。 “上厕所。” “林慕言,医生说你不能激动,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抬手拒绝了张秘书的搀扶,背脊挺得笔直。步子虽然缓慢,但却给人沉稳优雅的感觉,完全看不出他是受着伤的。 “啊?” 被吓得呆在一旁的张秘书急忙张开双手一副仗义赴死的模样拦住许静婉的轮椅,好不容易才在她撞上他双腿的千钧一发之际将她稳住。 “许小姐,别激动别激动,生命很美好,我们好说好商量。” 张秘书挪出一只手抹了把脑门上的汗,看着曾经温柔如水的女人疯狂成这样泼妇的样子,十足的吓了大大的一跳。 第九十八节:那是属于顾家的耻辱 顾染白挑高了眉看着许静婉痛苦疯狂的表情,唇瓣微启,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林慕言的耳垂上,也勾起了他心里最原始的渴望。 他的手紧紧的扣住顾染白的腰,声音沙哑而无力,但还是能让人轻而易举的听出他语气中的警告和冷沉,“小染,适可而止。” 长久身居高位的冷凛魄力威慑得顾染白竟然忘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就这样呆滞的微启唇瓣,那是一种致命的you惑,属于女人对男人的、直白的you惑。 张秘书走了几步,回过头揶揄的看着强撑着不倒下的林慕言,“那个......林总,虽然是新婚,但还是多顾及一下身体。” 当事人到齐了,问题也渐渐围绕在了他们这段复杂朦胧的三角恋上。 对自己的女儿说自己背着她母亲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有了关系,是件很尴尬的事。但是他不得不说,这件事太过玄乎,是个局,他中招了不能让自己的女儿有一天也糊里糊涂的落进了敌人的圈子。 这是相识十多年以来一直不曾有过的事情! “林慕言”,顾染白抢过他握在手心的手机,焦躁的对着电话那头喊:“不准发,你听到没有,不准发。” 她撒着娇抱怨,声音微颤,怕母亲听出她的不对劲,急忙装作感冒咳嗽了几句! 一直在一旁维持秩序的张秘书急忙和几个保安将不停拍照的记者礼貌并且强势的请了出去,在离开时都让其交出了录音笔和相机的内存开,碍于林氏的强大背景,虽然不甘愿,但还是服从的交了出来。 顾染白身体微僵,冷漠的话已经不由大脑控制便出了口,这些年,她早就习惯了用尖锐来掩盖她的真实想法,“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 “已经挂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父亲的情绪便更加激动了,拼命的打自己的耳光。 “林慕言,你给我闭嘴。” “小染”,林慕言的眉头蹙得死紧,心里也是激起了千层的惊涛骇浪,但他的面容却是始终如一的冷静自持。死握着她的手不放,怕情绪激动的她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小染,有什么话我们好好的说,这种病--” “爸、妈。” “林慕言,你们会后悔的,你和顾染白一定会后悔的。” 林慕言痛得闷哼一声,却更加用力的将她抱紧在了怀里。 “请问林总,您是因为同情染白小姐才跟她结的婚吗?” “小染”,一双有力的臂膀环上她纤细的腰。下颚抵着她的肩胛,一股浅淡的冷香传入鼻息!林慕言在笑,两年来第一次真心的笑,虽然倦怠但却是轻松的,“我们终于结婚了。” 林慕言深吸了一口气,松了手虚弱的坐在了床上,胸口痛得翻江倒海,但他面上却一直挂着宠溺的淡笑。 顾染白火大的甩开他的手,狠狠的瞪着他苍白的脸,随后像避蛇蝎一样快速跑进了房间,‘砰’的一声甩上了房门。 众人回过神来,各种各样尖锐的问题也迎面抛来,而林慕言一直坚定的站在顾染白身边,做她最坚实的港湾。 看到许静婉的身影消失在金属电梯门后面,顾染白松开了环在林慕言身上的手,风情万种的挑了挑眉,“不去追?” 就在前天,她亲眼看到了他的出轨,和她最好的朋友! “爸。” 她是悲哀的,因为那份骄傲,她没有质问、没有大吵,只是安静的退出了那奢靡肮脏的房间。可也因为放不下,迟迟没有做好准备和林慕言分手,而他也真的没有给她打过电话。 她声嘶力竭的冲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大吼,重重的推开挡在她面前的张秘书,推着轮椅冲进了刚巧打开电梯门。 “谁?” 但张秘书心里明白,今天的事怕是瞒不住了,今天来得记者都很杂,大小报社、电视台的皆有,一个人要想堵悠悠之口,何其困难。 直到张秘书跑上台,尴尬的咳了一声,“各位,现在大家可以问问题了。” “让酒店的人再送张门卡上来,你去将我的行李搬到夫人房间。” 看着她激动的神情,林慕言好心的提醒,惹来她怒目相对! “你闭嘴”,顾染白尖叫着打断她的话,激动的情绪油走在崩溃的边缘,“许静婉,你给我闭嘴,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虽然艾滋病传染的途径有很多,但绝大多数人眼里,它还是和性病对等的! 她费力的推着轮椅走到前面,眼泪一直没间断过,红红的眼睛在看向他身边的顾染白时露出惊恐的神情:“你娶谁都可以,只要你幸福,我愿意祝福你,可是你不能娶顾染白,慕言,你不能娶她。” 这个问题一出,全场寂静,虽然这是他们最想问的问题,但谁也不敢开口。如今被人如此直白的问出来,除了兴奋更多的是对那位踩到地雷的同仁表示哀悼。 她故意不去看林慕言脸上的苍白,怕不忍心,怕某个地方会痛。 顾染白的意识里无法理解林慕言最后的‘大张旗鼓’四个字,直到被林慕言强硬的带到记者会现场她才终于见识了所谓的‘大张旗鼓’,足以容下上万人的会议大厅被各大报社、各大新闻电视台的记者围的水泄不通,镁光灯不停的闪烁,刺得顾染白眼睛微疼。 母亲也扑过来打父亲,看似凶狠泼辣,但是她每次落在父亲身上的拳头都没用力。打到最后,他们抱在一起痛苦,顾染白也哭,父母都是理智的人,如果不是千真万确,他们是不可能如此狼狈颓废的。 ‘嗡’的一声巨响,整个世界都变得寂静无声,顾染白什么都听不见,甚至不知道后来母亲又歇斯底里的吼了些什么。但是她听到了母亲尖锐的叫喊声,那种刺破耳膜的尖锐,手机重重的落在地上,脑海里不断的回响着那力如千军的三个字‘艾滋病’。 顾染白想阻止,可是她一往前走父亲就拼命的伤害自己。她只好站在原地不动,心疼的看着父亲宽厚的脸上被他抓出道道的血痕,“爸,我不过来,我求你,别伤害自己,我求求你了,天塌下来我们一家人一起扛着。说不定是医院误诊,我们再去检查,就算真的是这样我们也应该坚强的活着。” 母亲的声音在颤抖,那个沉稳大气的女人第一次用这么绝望惊恐的声音说话。 林慕言的伤还没完全恢复,尤其是伤到胸骨,让他走几步就会微喘。但他没有从后门直接上台子,而是从大厅一路坚定的牵着顾染白的手走上去。 他的话含着满满的宠溺,手甚至习惯性的覆上了她的发顶,“你应该学会相信你的丈夫,别总是将所有的包袱背在自己身上。” 林慕言没反驳,而是淡淡的笑,是,这是他的一厢情愿,但他知道,顾染白不会离婚。她是个注重家庭的人,一旦结了,就不会轻易离,那是顾伯母和顾伯父从小做的好榜样。 顾染白死灰一样毫无波动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空洞,死死的看着坐着轮椅的许静婉,恨意如同滚烫的岩浆一般喷涌而出。三年,她恨了她整整三年,属于顾家的骄傲和自尊让她死死的保守着这个秘密,连林慕言都不曾告诉,而如今却被许静婉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说了出来! “你想让她知道吗?” 可是许静婉,没看到你一无所有,没看到你痛苦绝望,我怎么甘心! 眼泪是苦的,可她尝到的眼泪何曾甜过,她爱林慕言,爱得失自我、爱得丧尽天良。可得到的,除了那两年没有温度的宠溺,就是地狱,无间地狱。 “不记得”,他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妈妈又开始哭了,爸爸歉疚的看了他一眼,“那个女人只是说事情已经办妥了,让付尾款。” 顾染白脸上艳丽的笑终于寸寸龟裂,晶亮的眸子里掠过慌乱,转身快速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发了疯一样的奔向机场,手机也顾不上捡,唯一的念头就是——回美国! 她仰着头,努力不让溢满眼眶的泪水掉下来,母亲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在数落自己的怯弱狼狈。看着屏幕上跳跃的熟悉的号码,顾染白努力挤出一抹牵强的笑意,“妈,你和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后天就要结婚了,你们要是敢缺席,我一定死都不原谅你们。” 她拿着毕业证书从学校里走出来,后天,后天她就要结婚了,嫁给那个从小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的男人!他们是青梅竹马,婚期是早就定下的,可是,那个男人却背叛了她。 “请问林总,您和许静婉小姐前段时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怎么会突然娶了顾染白小姐呢?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更何况,他如今已有美在侧,更不能让那些人看她的笑话! 外面的阳光灿烂得耀花了他的眼,双手中紧紧握着的是两本鲜红的结婚证。 她将门撞击出那么大的声音也没有拉回他们的神志,依旧呆滞的坐在那里。 “小染,父亲是被陷害的,那个女人是自己贴上来的。” 父亲颓然的拍着木纳的脸,缓缓的讲诉着那个突如其来的艳遇。 “请问顾染白小姐,你是拆散林总和许静婉小姐的第三者吗?” 房门轻响了一声,顾染白没回头便已经知道是谁了,从这里看出去,能看到整个沙滩上嬉闹的情形。望着那些人脸上灿烂的笑,她的唇边也溢出了浅浅的微笑。 他的话音顿了一下,将顾染白拉进怀里紧紧的抱住,半晌才语气沉痛的说:“不是什么丢人的病。” “我们不打算要孩子。” 许静婉幽幽的目光一直落在紧护着顾染白的林慕言身上,那双灵动的仿佛会说话的眼睛里满含着控诉,“慕言,你答应照顾我一生一世,怎么可以娶她。” “谢谢各位在百忙中抽空来见证我与内子的婚事......” 顾染白的脸色在听到‘孩子’两个字的时候倏尔惨白,向来擅于隐藏情绪的她竟忍不住轻颤起来,林慕言紧紧的握着她沁凉的手,面上的笑容虽然没变,但已经隐隐透出了冷意。 顾染白不顾一切的大吼,眼睛通红,如同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一晚,她的绝望比现在只多不少。 林慕言凛冽的视线透过层层叠叠的人,直直的落在问出那个问题的人身上,却在对上那个人的视线时身子微颤了一下。 林慕言温厚的双掌将顾染白沁凉的手握住,细细的摩挲,唇瓣轻挑,溢出一抹苦涩的淡笑,“小染,能不能别这么尖锐,这种性子不适合你。” “小染,我醉得不省人事的那段时间,那个女人打了个电话,提到了一个名字。” 顾染白很佩服自己,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理智的想到艾滋病的潜伏时间是几年甚至上十年,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是不会发现的。 “因为我不能生孩子。” 不,不是的,一定是医院搞错了。她要告他们,对,她要去美国查清楚,然后告他们。 张秘书担忧的看着虚弱的林慕言,想起他们林总刚刚那一番言辞切切的深情告白,忍不住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他一直以为林总在感情方面是个面瘫,原来,是没找对对象。 两个人静静的对视,顾染白其实也没有真的以为林慕言会给许静婉打电话,他虽然冷漠,但却不是一个心狠的男人。也正是因为他的不忍心,才让她连同他一起恨上了! 顾染白一进门便哭了,天知道她真的好怕,好想这个时候能有个人在她身边支撑着她虚软的身体。 “我对不起你妈,我对不起你妈。” 曾经意气风发的父亲此刻像失了魂一样一跌声的说着别过来,突然发疯一般拽住自己的头发拼命的打着自己的头:“是我害了你妈,是我害了你妈,我该死,我该死,可是你们是无辜的啊。” 林慕言笑着抚摸着顾染白柔软的头发,“因为我......” 林慕言紧紧的握住顾染白的手,不让她挣脱他的保护范围,偌大的会议室很快清场,只剩下彼此凝望的三个人。 他们林总不只有情趣,还绝对厚脸皮。 “小......小染,你快来,快来见你爸爸最后一面。” 她激动阻止的神情落在众人眼睛,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人群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再看向顾染白的眼神里明显多了丝鄙夷。 许静婉捂着脸哭,这一刻她终于知道自己是输了,就算她爱林慕言一辈子也永远争不过顾染白,也永远得不到他的心。在她没认识他的时候,他爱顾染白,在她爱他的时候,他的心已经被厚厚的冰层覆盖! “小染”,林慕言拽住她,胸口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半握着拳抵着唇瓣低低的咳嗽起来,“我是你丈夫,是你一生的依靠。” 顾染白紧紧的凝视着他,颤抖的唇瓣微启,却始终没说出一个字,被握着的手紧紧的反握着林慕言的手。 而记者群中已经有不少人看向了那位大胆的记者,却在看到她的脸时更加兴奋的围了过去。 和大多数艳遇一样,纸醉迷金的会所、醉酒、女人自动贴上来,一切都发生的顺理成章! “许静婉小姐,请问您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吗?”染挑静痛无。 不敢告诉林慕言,怕他会因此嫌弃她,艾滋病,天啊,多可怕的字眼。不,不能告诉他,这有关爸爸的尊严,怎么能告诉他呢。 高价买了临时的票,等到她赶回美国的时候,整个家一片愁云惨淡。母亲坐在沙发上哭、父亲颓然的拽着头发弓着身子坐在沙发上,仅仅只是半个月没见,他们仿佛苍老了一个年轮,皱纹深刻、头发花白,神情间满是绝望自责。 她低着头笑,“可是林总也不见得就认诚我们的这份关系呢,要不,刚刚怎么强势的反对我告诉许静婉这个好消息呢?” 顾染白回头,将床头柜上的手机递到他面前,眸子里有着莹莹的笑意:“想。” “不,是丢人的病,对我而言,那就是耻辱,属于顾家的......” 她的心里翻搅着难忍的痛意,尖利的指甲用力得掐住林慕言的肩膀,泛白,映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却透着别样的暧昧! “放开我。” 天真,真好,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顾及。 他蜡黄的脸上浮起微薄的红晕,以及对妻子的歉疚。 她和林慕言的婚事有多人尽皆知,属于顾家的耻辱就会有多声势浩荡,甚至强之百倍。 接过她递来的手机,林慕言熟练的按出了一个电话号码,在顾染白的注视下悠然的开口:“张秘书,明天开记者招待会,宣布我和夫人的婚事,记得,要大张旗鼓。”13acv。 “请问林总,您和顾染白小姐结婚后,短时间内是不是打算生下林氏的继承人。” 嘴角浮出阴狠的恨意,尤其是对上顾染白讥诮上挑的眉目时,那种恨意便不计后果的爆发了出来,“慕言,你不能娶她,因为,她父亲有艾滋病,母亲也传染上了,说不定......” “别过来”,原本自责呆愣的父亲在顾染白走向沙发的时候突然情绪激动的跳了起来,言辞狠厉的瞪着她抬到半空的脚,蜡黄的眼白染上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皮肤干燥脱皮,他的手颤抖却不容置喙的定在她的腿上,“别过来,别过来......” 电梯停在一楼,她发了疯的按开门键,痛,全身都痛,比万冷泊强、暴她还要万念俱灰。 在林慕言开口将一切揽在自己身上时,顾染白已经先一步开了口,她高傲的站在那里,用力的掰开他紧握的手,凝视着他痛苦的眉眼,“林慕言,我绝对不会亏欠你。” 记者们早就从刚才的对视中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暗涛汹涌,这意外的收获更让他们兴奋得几乎要踏过警戒线跳上台将两人团团围住! “是。” 父亲和母亲的感情很好,彼此信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从来都为着对方着想,可是这一次...... 连番的刺激让顾染白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能顺着话题往下问。她想哭,想大喊,可是不行,母亲和父亲已经这么绝望了,她如果再不坚强,这个家就真的完了! “不,林慕言,你放开我”,听到他状似安慰的话,顾染白却更加情绪激动的在他怀里剧烈的挣扎起来,无情的拍打着他才刚刚长到一起的胸骨。 这句话一出,又是一阵哗然,“不打算要孩子?请问林总您是近来不打算要,还是要做丁克家庭,和顾小姐享受二人世界呢?” “那爸爸,您是怎么知道你得了这种病的?” 母亲也断断续续的捂着脸哭了起来,比父亲的颓废还要让人心里发酸,她曾是那么爱美的女人,头发一个卷的弧度没对都绝不出门的女人,此刻竟然这般邋遢糟糕的坐在沙发上,不顾形象的大哭! 林慕言的态度是谦逊的,和他在商场上一贯的冷漠强势作风天差地远,而在他说话的过程中,看向顾染白的视线一直是温柔宠溺的。过于震惊,以至于待他简单的说了记者会的大概内容后,现场竟然一片安静,忘了问话。 仰着头望天,那一刻,整个天空都是灰色的,明明是艳阳高照,落在她眼里却只剩下一片灰黑。 记者纷纷退到一旁,为他们让出一条道来。 “一个星期前,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父亲将手机递给她,上面的号码是陌生的,尖利的指甲狠狠的扎进肉里,才没有绝望的哭出声来! “爸爸不求你原谅我,但是请你一定要找出背后的人,我怕他会伤害你,小染,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你和慕言结婚后要幸福。” 第九十九节:在乎与不在乎的区别 听到父亲的嘱咐,顾染白咬着唇重重的点头,将心里翻腾的委屈压抑在心底,她不敢告诉父母林慕言在外面有了女人。 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她愿意和林慕言结婚,将那段往事永远压抑在心底。 可是,有关父母的病的流言却像是雨后春笋般在周围迅速的冒了出来,刚开始他们还只是窃窃私语,后来逐渐的公开谈论。在美国应该说不像中国那样是非多,对个人**上他们远比中国重视,但是这次的流言却来的迅猛,好几天不见消停。 她睡觉都有锁门的习惯,这两个男人莫非有着穿墙术,每次都悄声无息的出现在她房间。 她得到消息的时候,顾氏破产的消息也同一天传入她的耳朵里,在她还来不及消弭心中的恨意,还来不及报复许静婉的时候,林慕言亲手将她推进了地狱--美国华盛顿的精神病医院。 顾染白转身,林慕言痛苦的弯下腰,半握着拳抵着唇瓣低低的咳嗽,脸色卡白、额头冒汗、嘴里有血腥味弥漫,不知是她的,还是他胸口淤积的血气。 她真的睡着了,刚开始还能感觉到她的身子微僵,随着外面一个个尖锐的问题轻颤,后来整个身子都柔软了下来,前后不过三分钟! 惊恐的咽了口唾沫,尽职的提醒着他们家被爱情冲昏头的林总,暂时将他的指令当成脑袋抽风之语。真要撞上去,他们没死,他肯定是死了,这么多人,明知故犯,非坐一辈子牢不可。 他一副爱情专家的笃定模样,林慕言不屑的冷哼,“我记得这两天晚上你都睡的沙发,不是说嘴硬心软?你怎么就没撬开门呢。” 看到顾染白睁开眼睛时精神饱满、中气十足,在看到是他时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里完全没有一点点的惊喜,竺锦年赌气的别过头,说的话也恶劣起来,“顾染白,你就这么缺男人吗?我才走了短短半个月,你居然和林慕言结婚了。” “林总。” “神经病”,顾染白哝咕了一声,对竺锦年和林慕言两个厚脸皮的男人,她是有心无力,说再多次他们也执迷不悟,“你妈没教你,男女有别?” 顾染白痛得不行,尤其是他的舌尖有意无意的拂过她的伤口,便有种酥麻的感觉从那里窜起,一直衍生到头顶,再沉到小腹。为了掩饰心里的悸动,恶狠狠的推开他:“你才有艾滋病,你全家都有艾滋病。” 顾染白在他终于离开了她微肿的唇瓣时,一盆冷水泼在了林慕言满腔的热血上,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也难以想象,他竟然已经爱到这么深的地步。 他原本就是为了躲避顾染白才离开的,可是一看到新闻他便立刻忘了初衷,只觉得心里有团火在拼命的燃烧着他被思念磨得差不多的理智。 “可是......” “血液、母婴和兴关系。” “林总,您和顾染白小姐的婚姻还作数吗?” 母亲好几次赶她回去和林慕言举行婚礼,但都被顾染白以婚礼推迟的缘由给绕过去了,流言四起的时候母亲已经没经历顾及她了。周围有色的眼光让母亲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好几次都突然间发狂,顾染白联系了美国最好的心理医生,但拗不过母亲,最终将会诊推迟了一天。 劳斯莱斯的奢华,奥拓的速度! 那时,她刚失去孩子,也彻底失去了林慕言,除了父亲留给她的资产,她一无所有。 林慕言紧紧的抱住神色激动的顾染白,外面的问话声透过车窗玻璃清晰的传入车里三个人的耳朵。 顾染白睡意正浓,感觉到车子停下,舒服的翻了个身继续睡,她似乎好久没这么轻松的睡过觉了。13acv。 话音刚落,顾染白便猛然间响起了竺锦年的司机对她郑重其事的提醒,下意识的去看竺锦年绝色的五官。果然不出所料,他原本只是赌气,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暗沉的凛冽。 “林慕言,你有病呢,干嘛咬我。” “林总,我来吧,您的伤还没好呢。” 林慕言将房卡丢到憋着笑的张秘书身上,小心的将顾染白枕着他双腿的头用手垫着,推开车门弯腰将她抱起。 为了得到林慕言,她竟不惜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但艾滋病的潜伏期实在太长,前期又没有什么症状,眼看着她和林慕言的婚期将近,才不得不铤而走险买了个号码给顾父打电话! 奢华的劳斯莱斯幻影缓慢的驶向了酒店的方向,张秘书一边开车一边打着哈欠,真想高唱一曲: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啊,一步一步往上爬。 “林慕言”,顾染白闷闷的声音从他怀里传出,张秘书挺得笔直的背脊蓦然就松了,狼狈的跌坐在靠背上喘着粗气,脚移开油门的时候都还在剧烈的颤抖,止也止不住。 “我那女人是颗极品金刚钻。” “嗯--” “林慕言,艾滋病是不会通过唾液传播的。” 顾染白顺着他的话解释,就像一个医生面对病人时一样的理智,可是林慕言的眸色却亮了,带着种邪肆的灼亮。而顾染白也反应过来她刚刚说了什么,脸微微泛起红晕,显得她被吻得嫣红的唇瓣更加的娇艳欲滴,林慕言再次禁锢住她的头,准确无误的吻上了她努力晃动的唇瓣,这一次不是允吸,而是狠狠的咬了一口。 而许静婉为什么会这么煞费苦心的对付她的父亲,不,应该说是对付她,理由她自然也是清楚的。 许静婉,做这一切的竟然是许静婉,甚至告诉父亲真相的人也是她。从找艾滋病患者到制造和父亲的相遇,一切都策划的天衣无缝,就像巨兽张开大嘴,只等着蠢笨的猎物跳入他的陷阱。 外面,果然还有三三两两的记者流连着不愿意离去,看到林慕言的车从里面开出来,顿时迅速的围拢了过来。镁光灯不停的闪烁,顾染白抬起手挡在眼前,不知道是要遮住自己还是遮住刺眼的灯光! 哝咕了一句,明明是冬天,他咋就觉得这车里的气温那么高呢。从后视镜里用眼尾瞟了瞟睡得正好的顾染白,再看坐得笔直,额头上已经沁出汗渍的林慕言,再看他手里拿倒了的季度表,忍不住笑了起来。但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笑出声,只能双手压着腹部,肩膀剧烈的耸动。 当私家侦探将一叠资料放在她手中时,她的手在颤抖,带着滔天的恨意,她想,如果知道是谁一定要将父母所受的伤害原封不动的还给她! 停车场到电梯的距离并不近,胸口撕裂般的痛抵不过抱住她时胸臆中的满足,只要能这样抱着她,就算痛,也是值得的。 张秘书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难得看到他们家英明神武的总裁有这么窘迫的一面,也忘记了害怕,调侃道:“总裁,这女人都是嘴硬心软,身体更软,如果我是你直接拉上床再说。对自己的男人,女人总是舍不得怨恨责骂的。” 红色的鲜血如梅花一样绽放在地面上,那熟悉的身影就算是化成灰她也是认识的,虽然是脸朝下,但顾染白还是在那惊鸿一瞥中看出了是自己的父母。 刚愈合的胸骨似乎有错位的症状! 力道用得极大,她几乎感觉自己的唇都要被他给咬下来了,痛得头皮发麻! 他的心是苦涩的,像被泡在苦胆里一样的苦,其实,他更想做的质问,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瞒着他,还千方百计的堵了悠悠众口,让他派去调查的人一无所获。那段时间原本就在气头上,没查出什么他也作罢了,哪怕后来接手摇摇欲坠的顾氏后查到一大笔资金不翼而飞时也没有任何的起疑。 凑近他,语音里有着奇异的韵调,“我也得了,知道是什么病吗?艾滋病,全世界十大绝症之一的艾......” “啊?”张秘书严重怀疑自己耳朵在那一刻出现了问题,转过头去看林慕言,刚好对上他眼中的狠绝,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这才知道他们总裁是动真格的了。 她一直以为林慕言性子冷漠,却没想到过,他竟然愿意为一个女人去死! 不得不说,私家侦探在收了她高额的钱财后真的是尽心尽力,时间、地址、甚至是通话具体时间都调查的清清楚楚。所以,当她看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恨意才会那么高扬,那么撕心裂肺。 顾染白突然笑了,恨意满满的眸子一直紧紧的盯着坐在轮椅上就离他们不远的许静婉,她的脸色憔悴青白,望向林慕言的视线里有着好不掩盖的伤痛。 可是看到她,所有的火气都奇迹般的削弱了,看着她睡得正好,他也掩了心里的怒气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她柔和的五官。 她快步朝着会议室外面跑去,在露出许静婉身边时步子微微顿了一下,讥诮挑衅的看着她惨白的脸。许静婉,我怎么舍得你这么轻易的死,欠我的,欠我父母的,你还一样都没还呢。 公关部的人赶下来三言两语便将外面打了鸡血的记者连哄带骗的送走了,几乎被记者淹没的保安也归了原位。 到亲咬唇是。张秘书顿了一下,直觉的去踩刹车,就这么一愣之下,那些人便将车团团的围住了。 林总想吃又不敢吃的狼狈样还真是难得呢,以前那些主动送上门来的女人,脱光了也能被他脸色不变的扔出来,那时候他还真怀疑他们家林总是不是同志,害得他担惊受怕了好多年,身上随时别着瑞士军刀,必要时候以死明志。 如果,如果不那么轻易的放弃,如果再派人去查一下,或许,他和顾染白就不会错过两年。可是他们不只错过了,还做了那么多让顾染白不可原谅的事,这一刻,他真的想杀了自己! 张秘书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早知道不跟林慕言抱怨了,为了工作偶尔偷偷懒,他牺牲了所有的形象,结果搬起石头砸在了自己脚上。 胸口传来的痛让他闭了闭双眼,甚至经不住溢出了一声痛呼,原本还因晴欲略红的脸顿时雪白一片。顾染白柔软的身子在他怀里沉了沉,险些没抱住,咬牙,用力将她抱起。 那一眼,还真可怕,就像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顾染白在睡梦中感觉到一道目光直直的落在她身上,带着探究、痛苦、深邃各种复杂的光让她无法安然入睡。猛然间睁开眼睛,却被眼前放大的俊脸吓得瑟缩了一下,原本要斥责的话卡在喉咙,害的她不停的咳嗽! “慕言--”许静婉拉住林慕言的手,轻轻的没用力,却成功的阻止了林慕言的动作,“如果我说我只是听说的,你信吗?” 顾染白将头枕在他的双腿上,倦怠的磕上了眼睛,是真的累,压抑了两年的痛苦如今展露在别人面前,心里沉甸甸的压力蓦然就松了。此刻,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觉,什么都不想,恨也好、怨也罢,都暂时放到一边。 顾染白的话还没说完,林慕言却已经紧紧的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唇狠狠的压在了她嫣红的唇瓣上。辗转、允吸,舌尖拂过她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似乎她的病只是存在在口腔里一般,细细的扫过每一寸地方。 跟任何人结婚都可以,唯独不能和林慕言,他为自己的暴怒烦躁找了个很好的理由,于是便连夜开了直升飞机赶到南海。 “冲过去。” 腥甜的血从受伤的唇瓣溢出,被林慕言一滴不剩的咽了下去,喉咙吞咽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听起来尤为的清晰,“够了吗?如果不够也没关系,我们的新婚夜还没过呢。” “不是耻辱吗?”她低低的喃喃,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盯着许静婉的目光却越加的灼亮恶毒,“许静婉说的没错,不只我父亲得了艾滋病,我妈也得了--” “林总,请问许静婉小姐刚刚说的是真的吗?顾染白小姐的家人真的染上了艾滋病,顾染白小姐是不是也染上了,您对此知情吗?” 出现在她房间的居然是有段时日没见的竺锦年,此刻,他的眉眼是憔悴的,看着她的目光更是带着谴责。 他冷冷的重复着这三个字,尤其是外面的记者在看到车里的人全然没有反应的时候,问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更让人难以接受,充分发挥了狗仔的刨根问底。此刻,那些人仿佛是被注入了兴奋剂,全然忘记了得罪林慕言的下场,这年头大人物的新闻不多,遇上一个便忘了对方的身份,只凭着狗仔的职业操守想要努力挖掘出更有价值的新闻。 林慕言身子陡然间僵硬成了一座雕塑,放在她腰上的手都不自觉的握紧了,顾染白本就是躺在他双腿上的,这么一翻身,她的脸就直接贴在了他的某个位置上。温热的呼吸透过裤子传递进去,像岩浆般的炙热,灼得他有些发痛。 他向来不是高调的人,平日出差更愿意坐客机,这是他第一次动用属于竺家的东西。 那一天,她亲眼见证了父母的死,见证了他们的骄傲同时,也见证了她的毁灭,那种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的绝望一直紧紧的扼住她的咽喉,让她在每一个午夜梦回时都喘不过气。 “去开、房门。” 你还没体会过那种生不如死的绝望呢,那种叫天不应叫地不宁的无助,那种恨不得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辈子不出来的痛苦。 “林总,你记得替我养媳妇儿,找个好男人给她,记得多给我带点好吃的到监狱,免得我做饿死鬼。” 而她没想到的是,私家侦探会这么厉害,连未登记名字的号码也能查到她的头上。 林慕言微叹,却坚定的拂开了她的手:“我会查清楚。” 他竟然吻她,在知道她有可能患有艾滋病的情况下,他竟然吻了她,如此的迫切。 楼下,已经围了不少的人,混杂的英文连成一长串,她一个字都听不见。 这些绝望一直压抑着她,迫使她费尽全部心里去寻找父亲生病背后的阴谋,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事实的真相会这么残酷得令人发指。 眉目中闪过嗜血的冷狠:“冲过去。” “我好困,想睡一觉,就停在这里吧,他们问完了自己会走的。” 张秘书直接伸出手去想接过被林慕言抱起的顾染白,却在接触到他投来的冷冽的视线时陡然缩回了已经触到顾染白衣服的手。 她回过头,看到林慕言脸上掩盖不住的痛苦绝望,这一刻,她的心里是疯狂扭曲的痛快,强烈的块感让她不顾一切的去伤害所有靠近她或者试图靠近她的人。 张秘书侧头,刚巧便瞧到了这么火辣的一面,脸色微红,尴尬的低咳了一声,“林总,车里太小了,哪有床上舒服。” “我还以为你被人拐跑了呢。” 而就是这么一天造就了她永远无法愈合的悲痛,她就站在窗前,眼睁睁的看着父母亲手拉着手从窗前迅速坠落。眼前突然闪过两团黑影的时候,她第一反映是往后退,咒骂楼上的邻居没道德,半晚上乱扔垃圾。 “小染,不是耻辱,不准想,我不准你再想那些。” 顾染白刚跑出去林慕言便追了上来,张秘书早就将车子停在了一边,见他们出来,急忙下车将车门打开。 “林总,会死人的。” 他看着前面越围越多的人,原本以为只有几个,没想到全都等在了外面,和刚才会议室的情形相比,更为声势浩荡。 ‘砰’的一声巨响,她直觉的探头去看! 张秘书绝望的看了一眼神色冷凛的林慕言,这是他跟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她发这么大的火。心知没有商量的余地,紧紧闭眼,脚颤抖的踩上了油门。 缠绵绝望的吻,震痛了三个人的心扉,许静婉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慕言仿佛要将顾染白拆骨入腹般强势的吻着她,左胸的位置痛成了一团。 一记大力的晃动将她游离的意识拉了回来,林慕言痛苦的脸在她的眸子里渐渐清晰,他的唇瓣抿成了线,不顾自身身体情况用力的摇晃着崩溃的顾染白。 顾染白想解释,但支支吾吾了半晌后还是不知该从何说起,她无意揭竺锦年的伤疤,只是一时口无遮拦而已。 她居然结婚了,还是和林慕言,在他离开后,他们居然结婚了! 许静婉的手紧紧的握着轮椅的扶手,“慕言,你竟然为了她可以去死。” “闭嘴”,林慕言火气十足的冲着他低吼,身体里万马奔腾般强烈的**已经快要将他逼疯了,如果不是顾及到她的情绪,真想在这里便不顾一切的要了她。 “是吗”?林慕言挑眉,脸上丝毫没有恐惧的表情,反而是心想事成的愉悦:“那是通过什么传播?” 她再一次把恨意变成了刀子,狠狠戳进了自己的心脏,她的试探、她的疯狂、她的不顾一切,都将林慕言和顾染白推得更近! “不......不是。” 他只缓了一下便追着顾染白一起出去,虽然刚刚清了场,但难保不会有几个不怕死在外面等新闻的记者。而他,不愿意让那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揭开她心里不曾愈合的伤。哪怕只是表面好的,他也不在乎。 再大的绝望也比不过被自己所爱的人亲手送进那暗无天日的地方,**的气味、经常面临的拳打脚踢,连半夜她都不敢熟睡,虽然外面有拇指粗的钢筋笼子,但她也不敢睡。 竺锦年看着她焦躁的想解释的模样,低着头落寞的扯了扯唇角,“这就是在乎与不在乎的区别吗?” “什么?” “因为在乎,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在林慕言心上撒盐,因为不在乎,你连对我说一句话都如此小心翼翼?”竺锦年的眸子是幽深的,那种永远看不到尽头的悠远。 第一百章: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顾染白沉默,半晌才声音微哑的开口:“竺锦年,我结婚了,林慕言是我的丈夫,我在他心上撒盐是理所应当的。” 她神色不变的说着绝情的话,一直低垂着头不敢看他苍白的脸,她怕会不忍心。竺锦年是这三年来唯一一个让她感觉到温暖的人,虽然他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却在每一次不经意中让她感动的一塌糊涂。 “顾染白,你这是在告诉我,你爱他?” 她的声音里带出了几分回忆的斑驳,是啊,这么多年,足够了。只是许静婉,失去了林慕言的庇护你又用什么来护着你沾满血腥的手不被人剁下呢,那些你所做的丧尽天良的事又该如何隐藏呢! “小染,你先在房间里呆两天,等这件事解决好了再出去。”林慕言眉头微蹙,这件事的棘手程度远远比预料中的高,虽然暂时压制了下来,但毕竟人多嘴杂,还有好几家无迹可查的黑报社。 她拧着包往外走,这下,刚才还不对盘的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拽住她的手臂,一人一边,林慕言瞪着竺锦年落在顾染白手臂上的手,恨不得将它瞪出个洞来。 “出去,我不要,通通都给我拿出去。” “小白,对不起,我并非故意探听你的**......” “竺锦年,对不起。” 顾染白没等他解释,已经自认为善解人意的打断了他的话,却让竺锦年心里憋了一口气,发不出咽不下。 巨大的关门声震得顾染白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也震得林慕言的心跌落到了谷底,如果时间能够后退,他一定不会费大半的心力去了解顾染白,了解她每个不经意动作后面的含义,如果不了解,也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看出她眼里藏得很深的感情。 声音透过听筒传到房间里另外两个男人的耳里,林慕言的神色更冷沉了几分,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如浓墨一般漆黑,竺锦年倒是笑了,却是嘲笑:“林慕言,你看,你还真是惹得人神共愤。” 她想,她是喜欢他的,虽然只是喜欢,但也已经是她现在最强烈的感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会害怕见到他脸上露出落寞的表情,也许,在他抱住自己,告诉她:“如果痛,就哭出来”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胸腔中狠狠的悸动了一下。 房间里很安静,因为他的话空气中也升起了微微暧昧的光点,顾染白终究是心软的,哪怕知道此时应该快刀斩乱麻、坚定的拒绝他,但她张了张嘴,终究将那些伤人的话又咽了下去。 “我的妻子,这些东西都该我来给。” 可是竺锦年和韩景初的反应让她第一次深刻的意识到,她真的结婚了,和林慕言,虽然她不承认,但是全世界的人都承认了! 林慕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他的脸上有着凛然的冷漠,在看向竺锦年时,眸光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敌意。走过去,将顾染白强势的抱进怀里,脸色还有些苍白,伴随着低沉的咳嗽声。 顾染白望着两个孩子气一样斗嘴的两个大男人,掀开被子起床,去洗手间换了衣服出来,那两个男人还在大眼瞪小眼。正准备去拿手包,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在这压抑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他的声音完全没有压制,是说给竺锦年听,也是说给电话那头的韩景初听。顾染白从一开始便是他的,可如今,他却真的不敢确定她是不是一如既往的爱着他,如同他爱她一样。 “竺总,外面可是围了不少记者,如果让记者听到竺总刚刚开玩笑的一番话怕是要乱嚼舌根了,到时说竺总是喜欢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那可就让世人笑话了。” 唇边溢出一抹笑,渐渐勾勒出明艳的嘲弄。 “林慕言,你这是软禁,我有权利出去。” 他不依不饶,明明就是感觉到她在关心的,怎么能容忍她好不容易伸出的触角再次缩回壳里呢。 可是她不能,不能凭着心里微弱的感觉让竺锦年一头扎进来,曾经她不懂,认为两个人只要真心相爱就好,可是她现在懂了,不只要有爱,还要有足够的信任和包容。 整整几千字的报道,说的无外乎是一些恭喜的好听话,而当年她和林慕言差点结婚最后却阴差阳错的错过三年的事情也被报道了出来。字字句句如哭如泣,将林慕言完全塑造成了一个有情有义,因为失去未婚妻颓废不振,却又不得不为了照顾为救他双腿残疾的许静婉和她结婚。 熟练的拨通林慕言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你给我闭嘴。” 顾染白惊恐的看着窗户,刚刚看到窗边有个黑影落下的时候,父母的死再一次呈现在她的面前。白色的脑浆、鲜红的血,流了满满一地。 事情比想象中的更难解决,顾染白从这一两天的新闻字里行间里已经感受到他们憋不住的想爆出点什么,每段话都说的格外隐晦,但又隐隐透出些事情的真实始末! 竺锦年给她开启了一道曙光,在她最狼狈最无处可去的时候,他给了她安定的生活,哪怕刚开始是为了林氏,可是后来,他没有真真切切做过任何一件利用她的事。在她将所有的伤痛隐藏在讥诮嘲弄后时,也只有他轻轻的拥住她,说:“如果痛,就哭出来。” “林慕言......”她的手无力的握上他衬衫的袖扣,看着他痛苦愤怒的脸欲言又止。 “顾染白”,他的语气中带着叹息的意味,还有无可奈何,“我厌恶你的骄傲,可偏偏爱极你的骄傲,当年,我因为你的不服输而对你另眼相看,而三年前,我们也因为你的骄傲互相伤害。我当年没有无条件的信任你,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在你美国居住的楼下守了多少次?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毫无戒备的投进别的男人怀里是怎样的痛苦绝望?顾染白,为什么你不解释,为什么你从来不告诉我那些事情?” 扫了眼上面跳跃的名字,有些头疼的拍了拍额头,毫不犹豫的挂掉。手指还没来得及从按键上移开,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带着电话那头的人的执着,震得她手心发麻。 林慕言因为顾染白担忧林氏的话心里满满的欢喜,连面上都露出了满足的笑意,“小染,你是在关心我吗?” 知道事情可能压不住,她竟意外的不担心,反而比以前胃口更好了些。 “我知道。” “你们通通都给我放开,我有事要出去。” 她的比喻让竺锦年的脸色有些黑沉,“顾染白,我郑重的告诉你,和你认识以后我就没别的女人,别老用这种轻蔑的眼神看着我。” 烟折断了掉落在地上,将羊毛地毯烫出一个小小的黑点,“你可曾问过我为什么?” 有时候,竺锦年真希望他是外国人,哪国都好,只要不在中国。不懂汉语,那么他就可以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故作听不懂这三个字背后深沉的涵义。可是他听懂了,骄傲让他做不到懵懂,所以,他走了。不带任何犹豫的摔门而去,胸臆中痛得缩成了一团,他却不知道因为什么。13acv。 而房间里的两个男人也同时将目光集中在她手中的手机上,两个人神色都是一致的难看。 将手又往林慕言的方向靠近了几分,她不信,一个字都不信,昨天的事怎么可能没报道,那些狗仔不顾一切挖掘新闻的能力她是见识过的。而且,如果真的没报道其他,竺锦年怎么会如此激动的阻止自己外出? 正当她沉默的时候,韩景初几乎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怒吼声再次传了过来:“顾染白,你今天要不给我解释清楚你威慑呢和林慕言结婚了,我一定跟你没完。” “我谁都不关心,只是就事论事,纸包不住火,你费尽心力压制竺锦年不是照样知道了吗?”她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白渐渐浮出了几条嫣红的血丝,当年眼睁睁看着父母牵手坠楼的那一幕似乎又在眼前重演。他们自私的选择抛下她,在她即将和林慕言结婚的前夕,他们最终还是没有等到她‘幸福’。 不知不觉便把隐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甚至不去看林慕言脸上得意的表情,他只想要一个答案,哪怕会被人嘲笑也好。 还没等她睡着,一道人影突然出窗户外面跃进来,稳稳的站在了地面上。 “你想多了。” “瞒了这么多年,也该知足了。”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拽住她的手按在她起伏不定的胸前:“顾染白,你可曾无条件的信任过我?” 那两本鲜红的结婚证还摆在床头柜最显眼的位置,‘结婚证’三个字醒目的一眼能见,鬼使神差的,她走过去拿起了其中一本,翻开。照片是合成的,两个人的动作看上去都有些僵硬,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这样看,倒也般配,都是面瘫。 “竺锦年,小染是我妻子,你是不是该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这么拉着怕是不合适吧。” 所以,在竺锦年表白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房间里的两个人,也借机打断了他们彼此的凝望,那种让他心慌的对视。 林慕言却突然如触电般抽回了手,力道大的差点将她推倒在地上,“别对我说‘对不起’。” “林夫人,这是林先生给您找的书,他说长时间对着电脑对眼睛不好,让你看实体书。” 但在他以绝对强势的手段被迫让几家报社关门后,也起了一定的威慑作用,至少短时间内他们不敢发有关顾家的任何报道。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镇、压久了,便会有人带头反抗,到时候流言就会爆发出他无法预计的后果。、 将报纸递到林慕言怀里,挣脱他们握的不算太紧的手,无所谓的说道:“让他们报道吧,纸包不住火,等着看林氏笑话的人比上过竺锦年床的女人还多,若是阻止,对林氏的声誉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小染,报纸上除了我们的婚事没报道其他的。” 眼见房间里剑拔弩张的两个男人又要吵起来,顾染白‘啪’的一声扣上电话,也掐断了韩景初还在滔滔不绝的怒吼。对这段婚姻其实她还完全不在状态,她想换成任何一个女人以这样的方式无缘无故领了结婚证,成了别人的妻子都会觉得难以接受。 新郎那一栏赫然写着‘林慕言’的名字,顾染白手一抖,如触电般的将手中烫红的本子扔了出去! 她话还没说话,那边已经挂上电话了,嘟嘟的忙音机械的传来。 想到曾经被她认为是耻辱紧紧压在心里的事情以这样的方式曝光出来,心里就微微的涩痛,顾氏集团的总裁身前也是青安市响当当的人物,洁身自好、温文尔雅,可如今,他曾努力维护的形象轰然倒塌。为了这虚无的面子,确诊、死亡他都选择美国,如今曝光出来显得他曾经努力做的隐瞒像傻子一样。 “顾染白,找你还真是九死一生的活计。” 顾染白抿唇,对竺锦年,她做不到肆无忌惮的伤害! 竺锦年紧握着她的手臂,逼迫她逃避的视线对上他翻涌着怒气的眸子,在看到她脸上的淡漠时,真的想掐死她得了。上一次他输给林慕言是因为‘平凡’的家世,这一次,他是竺氏集团的总裁,和林慕言相比旗鼓相当,可是顾染白还是选择了林慕言。 顾染白刚起床,还没来得及看报纸,她也不知道报纸上到底写了什么。但是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昨天的事闹得满城风雨,那些沉寂了许久的记者好不容易挖到一个这么劲爆又有卖点的新闻,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他一跌声的问题顾染白都无从回答,是的,她没有信任过,在看到许静婉和他在床上的时候,她不分青红皂白的认为林慕言背叛了她,在面对父母的问题上,她一心只想着父母的名誉、面子,忽略了他是她未婚夫这个身份。 林慕言一直没回来过,连电话都没有,而她打过去永远是不接或者是秘书转接。 “不准。” 发生在顾伯父和顾伯母身上的事,他也不想让媒体大肆报道,毕竟,他们曾对他像亲生儿子般疼,而他也真的将他们当父母来看。 可是,顾染白沉默了,在竺锦年眼里这是种默认,但他却了解顾染白的,对敢作敢当的她而言是不会有默认这个答案的。 ‘啪’的一声轻响,他低头点了一支烟,烟雾在肺里经过的那一刻,整个五脏六腑都痛成了一团。 她懵懂的指了指林慕言,又指了指竺锦年:“你们慢慢吵,别打架,这房间里每样东西都是公家的,坏了要赔的。” “不......” “那你是在担心林氏?” “今天的报纸呢?” 如果不是知道她这三年有多狼狈,也许,她会感动,这记者的文笔太好,简直适合去写爱情小说,绝对能成红透半边天的大神! 实在受不了这两个明明快三十岁了还像孩子一样斗气的男人,明明是集团总裁,还这么幼稚。 他们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对面甚至还站了两个女保安,顾染白火大的甩上门,硬闯是不可能的,那唯一的希望就只在林慕言那里。 “小白,如果是林慕言,你会这么轻易的原谅吗?” “对不起林夫人,林先生临走前特意交代过的。” “我要出去。” 染沉微的怕。不想一个人在酒店呆着,拉开门便看到两个如门神一样守在门口的保安,那气势绝对让人敬而远之。 他的背脊停得笔直,那是属于男人的骄傲和自尊,就像当时他明知道自己对顾染白动了情的情况下,他还是义无反顾的离开一样,他的世界容不下一丝一毫的同情和欺骗! 因为我不知道你的哪句‘对不起’会是我们分手的前兆,不知道你的哪句‘对不起’是因为自认为伤害了我。顾染白,我做不到放手,哪怕明知你不快乐,我也无法说服自己让开你的手。 林慕言见拗不过顾染白,将梳妆台上今早随手带进来的报纸放在她手上,刚好是财经版面。 顾染白想发疯,她拒绝,他们就听话的拿了出去,但是却摆在外面的走道上,方便她随时改变主意。 竺锦年笑得轻佻,挑衅的圈上了顾染白纤细的腰,“林总,只是结婚而已,这年头,流行闪婚,闪结闪离。” 只是,房间里的两个人都情绪波动较大,所以没察觉到他的出现。而他也紧张的握紧了门把,既期待顾染白的答案,又怕答案不是他所期待的那一个。在紧张中,他甚至弄出了微微的动静! “林夫人,林先生让您在房间休息两天,他让我转告你们,事情会很快办好。” 两个人难得同仇敌忾,哦,不,是异口同声。 竺锦年,你让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是吗?林总都不惜冒着声名狼藉的危险暗地里做了那么多手脚,我被人说说又何妨,更何况是和我爱的女人一起闹绯闻。” 竺锦年被大篇幅的照片刺得双眼微疼,微微的别开了视线! 他快步走出了房间,安排了酒店保安看着顾染白,没有他的命令,不允许她出房门半步,也不许任何人见她。 “报纸呢?” 他是沉着的,至少表面上看上去和平日里没太大的变化,可只有他才知道隐匿在这份平静后是怎样的伤痛落寞,在竺锦年问顾染白是不是在告诉他,她爱林慕言的时候,他就站在门外了。 那头沉默了好半晌,才传来林慕言微冷的声音,“小染,乖,给我两天的时间,我一定放你出去。” 她伸出手,手心发白,虽然她掩盖的很好,但还是无法控制手臂的颤抖。 “那个......” “顾染白,林慕言能给你的我会一样不少的给你,金钱、权势......”他的话顿了一下,才略微艰涩的说:“包括爱。” 直觉的想挂掉,想了想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刚将电话放到耳边,那头就传来韩景初气动山遥的怒吼声:“顾染白,你给我解释清楚,报纸上写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愿意承认,在竺锦年突然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她有多怨怼。 不一会儿就有人敲门,顾染白正在起头上,对谁都没好脸色,尤其是对上酒店的服务员更恨不得将她们都扔出去。 最后四个字他说的意味深长,在看着林慕言黑沉的脸时,笑得更畅快了。 为什么,他不甘心,在他终于决定面对自己心里强烈炙热的感觉时,她居然嫁给了林慕言。 顾染白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佯装镇定的接过报纸细细的翻看,每个角落都不放过!她和林慕言的头像被放的很大,小鸟依人的依附在他身边,如此看到,倒真有几分般配,旁边竟然还有几幅他们曾经的合照,那时,他们都还稚嫩,她的脸上还洋溢着欢快的笑意,霸道的抱着林慕言的手臂。 而她,不能确定那一点点微弱的悸动能维持多久,她甚至不知道,什么是诗人、小说家口中那种死去活来的爱情。 离他说的期限不到5个小时,顾染白决定睡一觉,醒了之后好出去散散风,在这一百多平米的房间里关了两天,都快憋疯了。 竺锦年走了、林慕言走了,整个房间又恢复了宁静,太过宁静,让人心里微微发麻! 韩景初拍了拍手,刚刚吊着绳子,手心都差点被磨破皮了! 听到声音,顾染白才蓦然从那种惊恐中回过神来,抄起枕头朝已经走过来的韩景初身上猛砸:“韩景初,你这个神经病,大门不走,你非要走窗户,你是脑袋被门夹了没还原吗?” 韩景初被她激动的表情弄得一愣一愣的,刚想伸手阻止她的动作,顾染白已经丢掉枕头扑进了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他,身子还在剧烈的颤抖,“韩景初,以后不准做这么危险的动作了,不准了,我就剩下你一个亲人了,我害怕,真的害怕有一天你也离开我。” 第一百零一节:他有别的女人了 ‘亲人’两个字刺得韩景初心里涩痛了一下,强压下想要用力摇晃她的冲动,“小白,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了解顾染白,如果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不会像刚才那样情绪激动,顾家从小就对子女的应变能力要求特别强,因为身为顾家的子女遇上危险是经常的事情。就算遇上的事超出了你解决的范围,也要求临危不乱、处变不惊,所以,刚刚她看到自己从窗户跳入那样惊恐的表情就直接出卖了她的心思。 “景初,能不问吗?” 那时很傻,以为只是记下她的朋友,那么,他和她就是亲密的。苦笑的摇头,如今还是很傻! “韩景初,如果是现实中,你会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这样,而且,这个女人还在你留学英国的时候和别的男人有过一段情。” 他如同安排后事一样的语气终于惹怒了顾染白,她像是一头发怒的小狮子用力的拍打着他的双肩,饶是被气晕了头,也刻意避开了他胸骨的位置,“林慕言,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林氏你可以放任不管,伯母呢?你把伯母置于何地?难道也打算为她找个保姆,给一笔不菲的工资照顾她吗?林慕言,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自私的不顾别人的感受,只为了自己痛快哪怕前方是无间地狱你也眼不眨的将那个人推下去。” 韩景初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了出来,他这个人就是惟恐不乱、不知避讳,卓之然的情绪本来就不稳,此刻被他直白的一刺激,连哭都不会了。 她和林慕言,卓之然和软修其,曾经都是羡煞旁人的情侣,如今却...... “怎么会弄成这样?” “之然。” “之然,别听韩景初胡说,这种事一定要有确切的证据,不能让一个外人破坏了你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怕卓之然不听,她蹲下身捧起她的脸,郑重其事的说:“两个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这件事,你问过软修其吗?” 顾染白急忙接起,“喂。” “之然,是不是看错了?”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悲伤的卓之然,软修其家庭富足,爷爷辈都是老红军,在中央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他也并不像其他二世祖一样花天酒地,把女人当玩物,一直以来,他的身边只有卓之然。 他咬牙,一口气说完了一直压在心里的话! 顾染白抽出一只手来拍了拍她颤抖的背脊,干涩的抿了抿唇,看到卓之然和软修其修成正果她比谁都高兴,总算能推翻那句所谓的,青梅竹马最终都会劳燕分飞的话。 卓之然垂下头,披散的头发将她的脸挡住,也将她的情绪挡住。 人个心涩才。她看了眼电视里沉稳霸气的韩景初,又看了眼现在躺在床上像个无赖的韩景初,摇头,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对她而言,揭露伤疤是最痛苦的事情,还一而再而三的重复回忆当年那绝望无力的一幕,她说的很简单,原因、事情、地点,那么深沉的悲痛,她仅仅只用了几句漫不经心的话去阐述。 “小染,如果我把曾经对你的伤害都加诸在自己身上,你能不能原谅我?” 卓之然点头,酒店已经送来了清粥小菜,她颇有些囫囵的吃着满桌的菜,明明是色香味俱全,可含在嘴里却形如嚼蜡。 他这是在明知故问,如果看了,此刻的她一定不会这么安稳的坐在这里! 韩景初倦怠的打了个哈欠,他好不容易避开傅安存,不想和她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浪费时间。他其实想和她独处,就这样一间房,哪怕什么都没有,可是有个人不能等,再拖下去万一真死了就完蛋了。 “你要去哪?” “你才离死不远了。”13acv。 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名字,顾染白直觉的皱眉,据那天林慕言摔门而去,这已经有两天没有看到他的人和接到他的电话了。心里微微的疼,转过头看了眼睡得正好的卓之然,他们四个曾是别人眼中的金童玉女,可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不准说你不吃,也不准说什么打扰的话,我和你从初中开始便一直是好朋友,后来因为发生了那么多事,但我们之间还没有陌生到打扰的地步。无论你信不信,我一直拿你当最好的朋友,哪怕是那些年我不在国内的时候。” 他像个孩子一样打着商量,小心翼翼、无限期盼。 “除非他是个同志,或者不是男人。” 当然,能飞上枝头当凤凰是更好! “林慕言,你在说什么傻话,你去了精神病院,林氏怎么办?” 林慕言面上浮起一丝苦笑,讪讪的收回了手垂在两侧,“小染,我下次回来你能不能别这么倔强,我想她了,那个会哭会闹会撒娇的顾染白。” 难以想象,有一天,她竟然会把从私家侦探社打工得出的经验用在自己丈夫身上,那个她爱了半辈子的男人。 自从那天的记者发布会过后,林慕言就不准客房服务送报纸进来,现在还派人守在外面,她完全是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顾染白条件反射的回了一句,人已经迅速的站起走到门口了,拉开门,还没等她走出去,两只手便交叉着拦在了她的面前。 顾染白哑然,她不是男人自然不知道。 她巴掌大的小脸惨白中透着青色,原本明亮忽闪的大眼睛此刻像一滩死水一样毫无焦距的落在某处,皮肤多处蜕皮,唇瓣上有层干得翻卷的白皮儿。 顾染白冷冷的扫了一眼那两个虽然恭谨但完全一副没商量的人,直接推开他们挡在自己面前的手,此刻,她唯一担心的便是卓之然,那个因为被保护的太好,完全不懂世事无常的女人。 上次她用婚变来欺骗她,是为了探听她和竺锦年的关系,这次,顾染白希望她也是骗她的。她保证,一定不生她的气! “呵--”韩景初突然就笑了,冰冷的、恶意的、嘲弄的,“顾染白,扪心自问,你除了在感情上将我当成亲哥哥,在其他事情上有把我当成顾家的一份子吗?多年前,我告诉你我喜欢你,你说你当我是哥,从前是、以后是,可是顾染白,你真的有将我当成你哥吗?” “景初。” 顾染白心里掠过一丝慌乱,无意识的朝他走了一步,他脸上的伤痛颓败她不是没看到,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所以只好逃避。 “你看最近的报纸了吗?” 服务员从他身边走过,却见林慕言只是站着并没有要开门的打算,礼貌恭谨的鞠躬询问。她认得他,不只是她,整个酒店的女员工都认识他,原本还臆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特意申请调到客房部,为的就是哪天能遇上他没出门艳遇一场。 此刻,他的心里也是难受愤怒的,顾家父母虽然说没有给与过他父爱、母爱,但是他们却提供了一个优良的环境给他。若不是他们,他想,他现在有可能已经死了,有可能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流浪,有可能会成吸毒犯或是街边的混混。 “加诸?”顾染白挑眉,冷哼:“如何加诸。” 看到她不顾一切往外闯,保安不敢硬拦,只好跟在她身后,另一个人则给林慕言打电话。 韩景初早在她们聊天的时候便离开了,这种事他再留在这里不太适合,而且看顾染白的表情,如果他再不走,估计就要将他撵出去了。 顾染白冷硬的回答倒让他不知该如何接话,他以为她至少会问句:‘怎么了’,可谁知她全然没有反应。 顾染白拿着遥控板调台,刚好看到韩景初上次出演的那部民、国剧,此时,他正站在烽火狼烟中抱着被日本人打死的未婚妻,明明没有哭,那种从他身上弥漫出来的悲伤却让所有的观众感同身受。 给顾染白的教育,他们一样不落的也给了他,所以,对他们,他是感激的。曾经也恨过,因为他们收养了他,却没有给过他该有的爱,曾经,他因为妒忌顾染白能得到他梦寐以求的父爱、母爱,做出了许多让人哭笑不得的事,可顾染白一次都没告诉过顾家二老。 如果不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事,还得看当事人的想法。 剧本里,他原本是上海的世家公子,丰衣足食的少爷,有着优雅的气韵和受人瞩目的家世,可是最后却为了替未婚妻报仇,为了不让中国许许多多的人同他一样失去未婚妻走上了抗日的道路,成了别人仰望的一代豪杰。 “先生,您是丢了房卡吗?夫人在房间里呢,今天出去了一下又回来了,还带了位女士。” 她艰难的张了张嘴,唇瓣微微的颤抖,“死了,他们三年前就死了,跳楼。” “卓之然婚变了,现在正在楼下要见你呢,看她那状态可能离死不远了。” 她捶打的力道很小,对他而言仅仅是按摩,但他却很痛,她谴责的每句话、每个字都让他的心脏像被利刃刺过一般瑟缩一下,痛成一团。 “不用了,你和慕言刚刚新婚,我就不打扰了”,她沁凉的双手紧紧的握着顾染白的手,“小染,慕言是爱你的,这三年他也不好过,每次看到他喝得烂醉,我们这群朋友都打心眼里心疼。再大的气也消了吧,这些年,他没做过一点对不起你的事,和许静婉之间也只是名义上的未婚妻而已。” “我说的是事实,与其给她筑造一个水晶城堡,不如让她尽早面对现实”,韩景初自然是认识卓之然的,或者说,只要是顾染白的朋友,他都用心记下的。 顾染白不放心的看着她摇摇欲坠的从沙发上站起,才没多久不见,她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了,颧骨凸出、眼窝凹陷,头发乱糟糟的披散着。 “小......” 正准备离开,房间门突然被拉开,门里门外的人便毫无遮挡的暴露在了对方的眸子里,林慕言眸色略深,意识中闪过要抱她的念头,还没等大脑发号指令,手已经朝着她伸了过去。 这句话她说的很小声,也许根本就不想让顾染白听到,下意识的,她希望顾染白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之然,不要哭,女人不是只能怯弱的”,她将一叠方巾递到卓之然面前,“答应我,事情弄清楚了,如果是场误会,那你就和软修其回去,以后要学着信任、包容,不要凭自己看到的下定论,如果不是......” 顾染白戒备的退后了一大步,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冷沉! 卓之然又哭了,这次没有再拒绝,而是跟上了顾染白的脚步。三天没吃饭,此刻,她已经虚软的连跨出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有了依靠的人,便失去了所有的坚强,当她知道软修其在外面有女人时,那种绝望几乎要将她逼疯了。她想找人倾诉,可翻遍了电话号码才知道原来在青安市她除了软修其再没有其他能诉苦的对象。 她语气急促的回答着韩景初有可能会说的话,她不需要同情,一直都不需要! “三年前我送你去了哪,我就去哪”,他看着她,黑色的眸子熠熠生辉,竟然灼亮的让顾染白不敢直视,“小染,就算是死刑犯也有机会被原谅,判处缓刑获取改过自新的机会,别那么坚决的判我死刑。” 可是,她虽然天真无邪,却是眼里揉不得沙子,所以,她跟踪了自己的丈夫。 “他在外面有女人了。” “臭美,谁说我要说对不起了?”韩景初将满满的心疼都藏在心底,笑着调侃,却只有他才知道此刻他的心有多疼,为他的养父养母,为顾染白,这个名义上的妹妹,却有可能是他今生最爱的女人。 眉头蹙得更紧,拿下手机看了一眼,显示还在通话中。 所以,当她看到报纸时,不远千里的来找顾染白,还好在机场遇到了韩景初,要不她可能就真的死在路上了。 卓之然一夕间变的沉默理智,这些客气的话曾经的她是绝对不会说的,那时,她就像一个懵懂的孩子,在爱人的羽翼下肆意的保存着那份难得的天真。顾染白又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何尝不是也一样天真过了,总是肆无忌惮的赖着林慕言,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顾染白此时已经恢复了镇定,松开他的腰,故作镇定的站在他面前,深深的吐出郁结的浊气。 可惜,没几天便传出他已经有妻子的消息,可碎了一地芳心。 “对不起。” 林慕言突如其来的道歉让顾染白忘记了说话,心里涌出某种无法控制的感情,那是曾被她埋葬得很深的,属于她和林慕言之间的爱恨纠葛。 以为已经麻木了,可是听到林慕言晦涩的声音,心脏还是忍不住收缩了一下! “别说对不起”,顾染白转身,几乎是逃开了他的身侧,“你没有对不起我,没能陪在你身边不是你的错,没能早点找到我也不是你的错。” 顾染白直觉的认为这也许只是个误会,有可能就像许静婉一样,设了个局让她误会而已。 说这个的时候,她苍白的脸上浮起了微弱的红晕,虽然结了婚,但在谈论男女方面的事时,她还是羞怯的。 他问得无所谓,走过去直挺挺的躺在顾染白乱翻翻的床上,他欣长的身材倒在杂乱的被褥上,明明不是唯美的意境,却别有一种雍容华贵的优雅。不得不说,演员天生下来就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你就留在这里,等软修其给出一个满意的交代才决定回不回去”,顾染白迅速下了决定,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往电梯的方向走,看着站在一旁的韩景初:“你让酒店送点吃的上去,清淡的。” “你现在这种情况安慰人有问题吗?” “没有。” “让开。” 对韩景初的指责,顾染白无言以对,是,一直以来,从顾家出事到父母出事,她一直都一个人扛着。她甚至没有告诉过他父母的死讯,以前不打算告诉,现在-- “小染,如果想要幸福,就别太了解一个男人。” 电话那头很安静,应该是在办公室里,只听得到他浅浅的呼吸声。 “我已经安排了人接替我的工作,而且也安排了足够有能力的人辅佐她,小染,我不在的这三年里,林氏就拜托你了。” “不会错的,我亲眼看到他的车停在东湖国际酒店,他和一个女人姿态亲密的从车上下来,然后进了房间,一去就是三个小时。小染,你告诉我,哪个男人会和一个女人在房间里纯喝茶聊天的?” 铃声一声大过一声,卓之然蹙眉,嘤咛着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耳朵。 “下去吧。” 看到朝她快速走来的顾染白,半天没反应过来,眨了好几次眼睛似乎才看清楚面前的人。眼泪‘刷’的一下就从眼眶中溢了出来,她想站起来,可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只好捂着脸低低的哭泣。 顾染白说的很快,她不习惯说煽情的话,这让她觉得矫情。 站起来的时候,瘦弱的身子微微一晃,顾染白急忙伸手扶住她。手握着她的手臂,那已经完全不能称之为正常的手臂了,瘦的她一直手便能包住。 韩景初的拳头紧握,艰涩的开口,“小......” “刚刚才吃了,只是坐久了突然站起来有点头晕,没事的,你先上去吧。” “有事?” 林慕言的气息急促了几分,带着绻缱的痛苦绝望,他的手紧紧握住手机,每一次呼吸都如刀割一样的翻卷疼痛。这一刻,他甚至想就这么屏息,只要不痛,哪怕是死也不足以让他恐惧。 吃完东西,卓之然似乎累极了,连澡都没洗便缩在床上睡着了,她的眼睑周围有淡淡的黛青。 电话响起的时候,她正在替卓之然理被子,顺手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两度,酒店被子有些薄,她也懒得让服务员加! 顾染白狠狠的瞪他:“韩景初,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故事讲完了,两个人都沉默的看着彼此,顾染白抿了抿唇,嘴里有类似铁锈的味道,那是鲜血的味道。因为要努力压制心里翻腾的恨意,不小心咬破了舌尖。 软修其是她的丈夫,也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她都能清晰的读出背后的含义。从那一晚晚归、从他身上突然多出的香水味、从他脸上的倦怠和偶尔露出的愧疚,她便懂了。不需要证明,他的眼神已经在告诉她答案了。 卓之然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说的话还带着哭意,整个人都像是被遗弃在雨天里的小狗,楚楚可怜、瑟瑟发抖。而她的话却让顾染白莫名的有些悲凉,曾经,软修其和林慕言一样,除了身旁的女人再不会对别的女人多看一眼,哪怕是漂亮得让所有男人疯狂也无法让他们动心。 “我看不出来你哪里需要安慰。” 在大厅看到卓之然的时候,顾染白立刻顿住了脚步,几乎不敢肯定沙发上像失魂的木偶一样坐着的人是不是曾经那个笑得一脸灿烂,没有丝毫心机的女人。 蹙眉,“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夫人,林先生让你在房间休息两天。” 感觉到她的脸在手心里猛得僵硬,顾染白在她挣脱之前用力的抱紧了情绪剧烈波动的卓之然:“不想面对就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好好冷静一下再慢慢谈。” 林慕言凛冽的看了她一眼,足以震慑得她魂飞魄散,急忙灰溜溜的小跑着下了楼。 “对不起,小染,对不起。” 他拥着她,像捧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轻轻的、执着的。随后将她紧紧的抱住,下颚抵着她的肩胛骨:“顾氏的破产不是我做的,我尽力了,可还是无法阻止它宣告破产。” 为了顾氏,他搭进去了半个林氏,如果不是股东集体抗议,他想这世上可能没有现在被世人仰望的林氏集团了。 第一百零二节:小户人家上不得台面 顾染白身子蓦然僵硬,感觉到他滚烫的唇瓣在她脖子上划过,但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唇瓣的温度拉回了她游离的思绪,猛的推开他,嘟囔着骂了一句:“神经病。” 不等林慕言伸手拉住她,逃似得飞奔回房间,用力甩上门。 夏雪开口,声音冷傲,丝毫没有生为第三者的羞怯。 原来不是不要,是不想和她要。 见卓之然不说话,女人也不在那个话题上和她绕,而是将手伸到她面前:“看,这名牌店做的指甲就是不一样,也不枉费我花了一万多块。” 一道高傲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握着咖啡的手用力握紧,机械的点头,努力想维持她正宫太太的威严,可是努力了几次最后连笑意都扯不出来。 对上一干人同情兼怜悯的目光,顾染白无奈的耸了耸肩,关门煽起的风扫到她脸上,微微的寒! xxx 他说话向来直白,或许,打心眼里他对接手竺氏是有抵触的,对他竺家独生子的身份也是抵触厌恶的。 卓之然脸色微微泛白,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炸弹一样在她心里炸开,她相信,她这句显摆绝对不会是无缘无故!视线若有若无的瞟向她还看不出来的小腹,头痛得像要炸开了一样。 离约定时间已经迟了半个小时了,她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想走,却全身僵硬的动弹不得,只能维持这个动作整整大半个小时。 顾染白回了公司自然就接替了现在秘书的工作,看着秘书脸上如释重负却又不舍的表情,她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这年头,小三都这么肆无忌惮,果然比妓女还贱。” 今天她接到一个电话,陌生的号码、女人的声音,她说想和她见一面,就约在离他们家不远的咖啡厅。卓之然没问她是什么事,冥冥中,似乎已经猜到了。 卓之然双手捧着一杯温热的咖啡,没加糖没加奶,每喝一口,苦涩的味道便在口腔里蔓延,一直到胸腔里。 看,爱慕竺锦年的大有人在,只要时间长了,他自然就忘记了! 在南海呆了三天卓之然就决定要回去,而顾染白也接到人事部的电话,居然是调回青安市。脑海中划过竺锦年的脸,心脏处微微有点刺痛。 “出去。” 听到外面再没有动静,竺锦年重重的一拳打在墙壁上,手背破了皮,白色的墙壁上瞬间染上了几道血印子。看到顾染白的那一刻,他明显感觉到心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随着她的离去,又重重的沉到了谷底。 吼完后,他才看清门口站着的人,倾城的五官、艳丽的笑容、眼尾挑起,整个人都显出一种漫不经心。对上顾染白漆黑染笑的眸子,竺锦年冷冷的哼了一声,直接退了一步将门用力的甩上。 染身觉他言。夏雪捂着唇笑了,似乎她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掏出最新款的苹果5递到她面前。清晰的屏幕上自动播放着一张张清晰度极高的图片,高到连男人背上的痣都看得清清楚楚。她努力说服自己这不是软修其,这样一个赤luo着身体和一个女人躺在床上的龌蹉男人,怎么可能是她爱了大半辈子的丈夫。 竺锦年皱眉,在下一轮急促的敲门声开始之前豁然从椅子上站起,大步走大门边,火气十足的拉开。 “我怀了你丈夫的孩子。” 她明明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却一副熟视无睹的模样,顾染白,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狠? 整个办公室空落落的,寂静的能听到他深浅不一的呼吸声,左胸的位置隐隐有些疼,这些天,他尽量不去想顾染白,可心里却空空的难受。 她和软修其结婚才半年时间,这个女人居然怀了他的孩子!手紧紧的按住自己毫无动静的小腹,她一直期待有他的孩子,可是-- 夏雪很高傲,一身艳丽的桃红色紧身连衣裙,外面套了件白色的羽绒服。五官很艳丽,画着精致的妆容、大红色的口红,卓之然从来都不知道她的丈夫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 “笑不出来就别笑,反正我等一下说的话你也笑不出来,对了,我叫夏雪。” 说这话的时候夏雪毫无羞耻心,翻看着刚做的指甲,那精致的花漂亮极了,看得卓之然的眼睛胀痛生涩。 她一直以为他爱的是她的清丽,没想到他也和其他男人没区别,也喜欢这种像妖精一样的女人。 她全身都很无力,无力的她连杯子都握不住。 她没有执着的敲门,也许,从内心伸出她是希望竺锦年能放下这段感情的。 杨经理吓得两股颤颤,想解释可又不敢面对盛怒的竺锦年,只好憋着一张脸站在原地! 而门外,林慕言险些被突然关过来的门砸到鼻梁,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间门,他的唇角却勾起了得逞的笑意。 可是,事实面前容不得她抵赖,夏雪怕她不相信,甚至还播放了一段他们做-爱的视频,那么清晰的动作,熟悉的低吼声,每一幕都是历历在目,入锥如刺! 最近总裁的性子阴晴不定,每个人进总裁办公室都少不了挨一顿骂,但每句话都骂在了点子上,让他们想回嘴都没办法。 “我还没死呢,去人事部结工资,明天不用来了。” 外面的敲门声一阵接一阵,刚开始还一下一下轻轻的扣着,到后面越来越急促,隐隐有着他不开就一直敲下去的倔强执着。 “漂亮吗?” ‘啪’的一声。 竺锦年将手中的笔掷出去,恰好丢在杨经理的脚下,吓得他往后大退了一步,慌不择路的退出了办公室。 一道嘲弄的声音响起,带着卓之然所熟悉的艳丽,她如遇救星一般迅速回头,果然看到已经走到她身侧的顾染白和林慕言! 会慌乱,是不是证明还在乎? “总裁。。。。。。” 这个声音,太熟了,好几次无意间听到软修其打电话,听筒里传出的就是这个声音。 “修哥哥真是大方,连带我去做个指甲都是这么高档的店,一万八呢,够我半年的工资了。” “小染,慕言很苦,他为了你做过那么多众叛亲离的事,林伯母因为林伯父的死疯了,甚至下过狠命令如果慕言再和你纠缠不清她就去死,可是慕言依旧想娶你,从开始到最初从未变过。小染,如果真的还爱,就别再折磨彼此了。” “你是卓之然?” 软修其当时一脸宠溺的点着她挺翘的鼻头,“我都还没抱够你,怎么舍得将你的怀抱分给孩子一半呢。” “你有证据证明吗?” *** 竺锦年将触手可及的文件通通拂落在地,纸张洋洋洒洒的落了一地,“杨经理,如果这就是我每年花八十万薪水请你来做的业绩,那我介意你明年就不用来了。” 顾染白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一抬头便对上卓之然炯炯有神的目光,黑沉的双眸中没有半点睡意。她神色微囧,干涩的扯着唇角笑了笑。 仰靠在大班椅上,随手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模糊了他俊美的五官! “和他离婚吧,你们离婚是迟早的事,他肯定不会让我们的孩子以一个私生子的身份在外面流浪。” 卓之然知道她该走,或者是拿起手中的咖啡泼到夏雪脸上,尤其是她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更让她打心底里厌恶。而可悲的是,她除了静静的坐着,听着耳边回到的申银声和低吼声之外,再做不了其他。 ‘砰’的一声大响,慌乱中甚至忘了房间里还睡着的卓之然。 她的手在颤抖,对上夏雪唇边讥诮的笑意时,更将心底唯一的镇定都摧毁了干净!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爱过林慕言,很爱! 夏雪愤怒的拍桌子站起来,颇有要和她大打一架的阵势,她最讨厌别人用‘小三’来形容她,和软修其在一起的那个晚上,她就发誓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成为他的妻子, “小染,你还是爱他的。” “你骂谁是小三?” 她的语气是肯定的,顾染白张了张嘴突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否认吗?或是承认,其实,爱与不爱她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隔阂,而这些隔阂造就了她现在的麻木。 这种强烈的波动让他的心脏有些无法负荷,微微的、扭曲的疼。 卓之然努力想维持平静,可手还是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温热的咖啡尽数泼在手上,还好不烫。不过,她此刻除了心在疼也已经没有其他感觉了。 卓之然有着小女人的羞涩朦胧,在所有的事上她更加愿意依附男人,而不是独立面对。13acv。 她也曾一脸幸福的依附在软修其的怀里,“修,我们要个孩子吧。” 顾染白笑了,她原本就是极漂亮的,哪怕是现在不施粉黛也一下子将女人浓妆艳抹装扮出来的漂亮比了下去。 若无其事的端过卓之然紧握在手心的咖啡,拿在手里细细的把玩, “以为勾搭上软修其就能这么肆无忌惮,小户人家的人果然上不得台面”,话音一顿,还不等女人反驳撒泼,顾染白直接将手里已经凉掉的咖啡一滴不漏的尽数泼到她脸上,“如果要去找软修其告状就快点,告诉他,你脸上的咖啡是我顾染白泼的。” 第一百零三节:我醒来就已经是那样了 卓之然低头,此刻,她好希望自己是顾染白,能将所有的伤痛掩盖在那份明艳的笑容后面。能理直气壮的将手心里这杯已经冷却的咖啡毫不留情的泼到女人的脸上,而她,在面对丈夫情人的挑衅时,居然连撒泼都做不到。 “顾染白,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也是个小三上位。”女人尖叫着扑上去,却碍于旁边站着的林慕言被迫停下了脚步,只能在原地叫嚣,顺便抹点她脸上的咖啡。 林慕言眉色一凛,立刻有餐厅的经理迎了上来,躬身,“您好,林先生。” “可是我本来就是小三,拆散了你和许静婉。” 凡是经常看报纸的人,没有人不认识林慕言的。 “除了你,我没别的女人。” “修其,夏雪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你的吗?” 顾染白从来不知道林慕言刻薄起来这么让人无法招架,看夏雪的脸苍白中泛着绿,绿里透着红,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发作,只能鼓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顾染白。 “你只需要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一想到这只手曾经握过许静婉的手,她就恶心。 软修其和顾染白同时叫出口,都是一脸的担忧和惊慌,软修其伸手去扶她,却被卓之然如避恶心之物一样的避开了,“别碰我,恶心。” 之低望己人。顾染白见她摇摇欲坠,又强撑着不愿服输,心疼的就要跑过去扶她。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卓之然,怎么经得起这样的刺.激,刚刚撑起身子,林慕言就已经握上了她的手:“小染,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剁了一脚后,才恨恨的离开。 “别碰我,我也觉得恶心。” “我不知道”,他像个孩子一样垂下头,拼命的抓扯着自己的头发,“我不知道,之然,我不知道,我那晚喝醉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是你的小染。” 夏雪顿住脚步,却不敢回头,怕脸上愤恨的表情落入林慕言的眼中。 她不想单独和林慕言相处,一分一秒都不能忍受,而这份不能忍受后面的原因,她不敢探究。 林慕言再不和她多废话,这种人他一向不屑与她浪费唇舌,顾染白静静的站在一旁,此刻,她正学着收起身上的尖刺,学着依靠身边的男人。 “不是有你吗?你刚刚都没看到那女人青白交替的脸色,如果不是因为你头顶上林氏的光环,她肯定来个三打白骨精。” “这世上黑幕多的事,不介意让你多体会几个。” 他凛冽的声音吓得女人狠狠的缩了一下,面子上过不去,但又摄于林慕言的威严不敢说任何过分的话。她咬着唇看着林慕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这是她惯用的,在任何男人面前都是无往不利的。 “我会给她一笔钱,之然,相信我,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一定不会让你有任何的心里阴影。” “道歉。”13acv。 什么是权利?丈夫都已经不是你的了,还有什么是你的权利? 林慕言讪讪的收回了手,面上却是欢喜的,他宁愿顾染白和他闹脾气,也不愿意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林慕言和顾染白刚转身,夏雪便再也无法维系刚刚的目空一切,不甘心的道了歉之后,狠狠的瞪了一眼旁边佯装欢笑的卓之染。 “有句话你说错了,小染和你不一样,她是我八岁就认定的妻子,而你,不过是软其修逢场作戏的女人,说的好听些,是情人,难听些,是小三。” 夏雪尖锐刻薄的声音渐渐远去,顾染白唇上勾起讥诮冷讽的笑,“我从来不知道你居然会做这些无聊的解释。” 至于这个男人是谁,她不知道。 他紧紧的握着卓之然的手,此刻的他和婚礼上意气风发的模样完全不同,乍然见到,顾染白都差点没认出他。 这家咖啡厅很小,论服务自然和星级咖啡厅无法比,所以刚刚她们闹的这么凶,也没一个店员去劝阻的,直到林慕言面上透出不耐。 听到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卓之然愣愣的回头,看着他的脸良久才反应过来,竟然别过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之然,对不起。” 原本安静的坐在一旁的卓之然突然从位置上站起,拿起桌上的手包便往后花园走。 顾染白的语气很轻佻,但却让林慕言的心痛得纠成了一团。 林慕言叹息着,微微的眯起了眸子,如盛满了细碎的钻石般耀眼,“我的小染就应该这样,会哭会闹、会开玩笑。” 也许,不是呢! “等一下。” 顾染白的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对上他含着笑意的眸子更觉得窘迫,也忘记了那头的卓之然和软修其! 卓之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平静的将这段话说完的,但是她没颤抖、没结巴,跟自己的丈夫上了一节所谓责任的政治课,而这份责任不是对她,而是对他们婚姻的第三者。 她原本是想嘲弄他的,没想到林慕言听后却低低的笑出了声,半握着拳抵着唇瓣,如冬日里耀眼的暖阳。那是一种让人侧目的绚烂,是种,让人无法抵抗的绝佳魅力! 他说的言辞意切,卓之然却突然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不知道,多好的借口啊,可是以为不知道就能抹去那些事吗? “我告诉你们,别碰我,我肚子里可是怀着孩子的,弄伤了我,其修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之然——” “那你打算怎么办?” 林慕言心里一疼,“小染,我不想别人误会你。” 卓之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撕裂一样的疼痛,一边是冰寒、一边是灼热,她的灵魂一分为二,一份支撑着她不倒下平静的问话,另一份却飘在空中嘲弄的看着面前痛苦难当的男人。 “林慕言,如果你找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些,那对不起,我要回去上班了。” “这是犯法的,你不敢。” “对不起。” 顾染白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已经看到了快步走来的软其修,他的额头上沁出层层的汗水,整个人憔悴了很多,脸色苍白,眼睑青灰,微微喘息。 *** 可落在卓之然眼里,再好看的景也是一片苍凉。她的丈夫出轨了,不只出轨,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而她竟然忘记了要站在一个妻子的位置上去维护自己应有的权利。 “之然,你听我说。” 花园里,风是刺骨的寒,吹得花圃里的花肆意的摇摆,大冬天的,花圃里竟然一片繁华似镜。 她的声音空洞得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般,那么绝望,那么无力,早就知道答案,这么问不过只是遵循一下内心最后一点点的希望。 顾染白恼怒的用脚踢他,这样的暧昧让她的心会突然漏跳一拍。 夏雪尖叫起来,丝毫没有刚才的柔弱可欺。 “给你五秒钟的时间,要不道歉,要不准备去坐牢,不是说有孩子了吗?就让你的孩子跟你一起坐牢。” 软修其慌乱的握紧她的双肩,将她的身子强硬的转过来与他面对面,那张俊逸的脸上满是慌乱无措。 “软修其,我们离婚吧,你是军人家庭,要学会有担当,有责任,对你做过的事负责。” 她戴了美瞳,眼睛晶晶亮亮的看着他,可惜,林慕言向来不知道怜香惜玉为何物! “我一直想娶的只有你,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林慕言拉住她,这次直接将她拉着坐在了旁边的位置,无奈又亲昵的拍了拍她的额头,“小染,如果我不约你,不是就让之然白白的被人欺负了吗?” 看到他脸上的慌乱,那一刻,卓之然的世界都已经倾塌,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软修其露出这种表情时的意思。那是一种自责,一种忏悔,一种认错。 林慕言的声音一如他的人一般高傲的让人仰视,有些微微的沙哑,咖啡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 拆散吗? “迟早会是的。” 顾染白懒得理她,直接坐到了身后的位置上,咖啡厅领班已经识趣的将夏雪‘请’了出去。 不,她做不到,她那么爱软修其,怎么忍心让他骨肉分离。原谅吗?她做不到,做不到将一切都当成没发生过。 男人永远可以理直气壮的要求女人原谅他一切荒唐的行为,就像现在,他的话才刚出口,卓之然已经捂着胸口笑得不可节制。笑着笑着,却有眼泪一串串的落下来,流进嘴里,涩涩的! 软修其愣了,没料到一直柔软的卓之然会如此坚定不留余地的说出这样决绝的话,半晌,他终于才理清她这番义愤填膺的话中意思。 暴跳如雷的大吼:“卓之然,我有责任、有担当,可是如果要放弃你,我宁愿做个什么也没有的孬种,我宁愿不要军人的头衔。” 他紧紧的拥着卓之然,语无伦次的说着那天的情况,“对不起,之然,你原谅我一次,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和她躺在床上了,我喝醉了,我什么都没做,可是她怀孕了,之后我和她就没有联系了,真的,我保证。” 第一百零四节:没时间了 卓之然从来没想过这么狗血的事情会发生在她的身上,所以,她也从来没有想过遇到这种问题该如何解决。 小三,属于小三的孩子,这一个个都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毁了她原本美好的生活。 “修其,我们离婚吧。” 林慕言只是紧紧的拽着她的手,任她如何用力也抽不出半分。 “但是颜……伯母,两个人的事情还是不能这么草率,您选儿媳妇也该好好了解一下对方的为人。” 软修其面上还来不及露出狂喜的表情,卓之然的话顿时让他从头顶凉到了心尖上,那么绝望可却无能为力。 颜女士抬起头的时候,顾染白才看到她涂着唇彩的唇瓣紫得惊心动魄,那种瑰丽的色泽将她原本明艳的脸晕染出了一层淡淡的死灰。 “解决?”刚刚还情绪激动的颜女士喃喃的重复着这两个字,愣愣的抬起头,眸色灼灼的看着蹙着眉头试图安慰她的顾染白,“不,不能解决,顾小姐,如果锦年真的爱你,请你一定要接受他,就当我求求你了,请你一定不要拒绝他。” 竺锦年也消失了,也不能说消失,只能说她不知道去了哪里而已。这些天,公司里一切都井然有序,所有的事情都是副总在处理,她这个总裁办首席秘书一下只闲置下来,还颇有些不习惯。 这句话她说的很平静,却带着别人无法想象的绝望!离婚,她从来没想过这两个字有一天会从她嘴里说出来。 xxx 她是她此刻唯一的支柱! “我小时候家里很穷……”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胸腔里仿佛被一把刀在用力的搅动一样撕心裂肺的疼,可她却执拗的平息着将话一字字清楚明亮的说出来。 紫色,代表着——心脏病。 “伯母,您冷静点,您先别激动,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解决。” “谁?” “锦年。” “我会离开这座城市,离不离都一样。” 顾染白一愣,虽然早在她爆出身份的时候便猜到了她的来意,可还是忍不住卡了一下壳。 软修其除了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让她逃离之外,连最基本的语言功能都丧失了,俊逸的脸上有着慌乱、无措、茫然、焦躁,最后化成力气紧紧的抱住卓之然。 是啊,真傻,傻的就认定了软修其,傻的除了他就没有任何选择。 坐上车,颜女士一句话顿时让顾染白唇瓣微张,半天说不出话来,对于她的失礼颜女士却仿佛没有看到一样。在提起竺锦年时,她的唇边有着和所有母亲一样温柔弧度,那双眼睛里有着晶亮的光泽。 突然插进来的陌生女音让她吓了一跳,微微闭眼,待面上的表情褪成空白后才抬头看向身旁穿着高档华服的中年女人。她的头盘成高贵的发髻、五官谈不上漂亮但却别有一种韵味,那是时间在她身上沉淀出的成熟的气韵! “他来不了。” 只是一个劲的说着‘都怪我’三个字。 颜女士的眸子微微眯起,身子无力的跌坐在椅背上,脆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见一样,而她唇瓣的紫色却越来越让人心惊胆颤! “都怪我,都怪我。” “你是顾染白?” 真不知道是他的母亲不了解他,还是他在家里就是一副好男人的标准,但是看过了他身边层出不穷的莺莺燕燕后,实在无法理直气壮的点头,应承颜女士的话。 断断续续的话从她颤抖的唇瓣中溢出,声音微弱的几不可闻,可是顾染白听见了,不只听见了,还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直接打在她心尖最柔软的地方! 颜女士?那也不是一个已婚女子该有的称呼,尤其是他们这种家境的已婚女子更应该被称为某某夫人。 “之然,我不同意离婚,坚决不同意!” 之从狗的活。她知道事态可能比想象中的更严重,不然没有一个母亲会说自己的孩子没时间了,而且,还是在选择伴侣这种人生大事上。可是她除了说这句话,已经再找不到话来安慰这个崩溃的女人。 “不瞒你说,锦年的父亲不愿意接受我。” “什么叫没时间了?” 竺锦年的母亲?曾经被他明令禁止不许提的——母亲?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顾染白心里蓦然的一跳,就这么一晃神的时间,颜女士尖利的指甲居然用力的嵌进了她的肉里。血珠从伤口溢出,她不敢挣扎,更不敢将手抽回来,此时,她在颜女士的眼里除了看到悲伤还有死灰。 没想到颜女士听了她的话却突然捂着嘴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到最后,手颤抖的连方向盘都握不住。 “我看过报纸,知道你和林慕言之间的事,顾小姐,锦年是个好男人,我希望你能好好的考虑一下。” 顾染白再一次拨通了卓之然的电话号码,这是她自那天在咖啡馆见面后的十天一直重复又坚持不懈做的事情。 也许哭过了,会好受一些! “太好了,跟我去见一个人。” “不是我不愿意慎重其事,是没时间了,锦年没时间了。” 颜女士答非所问,一个劲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自责,仿佛陷入了某种可怕的回忆,情绪已经完全崩溃。 听到她的回答,中年女人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欢愉,竟然激动的忘了贯有的礼节,直接伸手去拉顾染白放在桌上的手。 那是一辆很普通的车,宝马x6,算得上是豪车,但和竺家的身份地位完全格格不入。顾染白倒是不惊讶,她刚刚才说过竺家并不接受她。 “顾小姐,锦年很喜欢你。” 看出她眼里的疑惑,颜女士眼中那种如影随形的悲伤就更加显而易见,仿佛下一秒就要凝结成泪珠溢出来一般! “小染,别再让我找不到你。” “顾小姐,你能不能和我去见一个人?” 顾染白下意识的缩手,女人的手就尴尬的落在了桌面上,只是一瞬间的楞仲,便已经恢复了面前客气的浅笑。 这个女人的内心一定不像外表那么光鲜亮丽,从她一直盈着忧伤的双眸便能看出来。 顾染白附合着扯着唇干笑:“是……是好男人……” “伯母,我先送你去医院,有什么事以后再慢慢说。您还能动吗?我来开车,或者我打120。” 她没想过二婚,虽然她生在现代,可骨子里还是传统女子的冲一而终封建思想。身边的朋友都说她傻,傻到了家! 卓之然失踪了,整整十天,软修其和林慕言费劲了心力也得不到她半点消息,火车、飞机、甚至汽车站都找过了,始终没有一点消息。 顾染白下意识的挑眉,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疑惑。 顾染白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会将自己不如意的一面这么轻而易举的对一个陌生人道出,而且是用她如今这副淡淡无奈的表情! “你看我急的,顾小姐,对不起吓到你了”,就算是笑,她的眼睛里也是溢满了悲伤的,那么绝望、那么孤单无助,“我是锦年的母亲,你可以叫我伯母,如果觉得唐突可以叫我颜女士。” “是。” 颜女士将车停在路边,双手紧紧的捂着脸,听不到哭泣的声音,却能看到她的双肩在剧烈的颤抖。那种绝望的悲伤仿佛能传染一般让顾染白原本准备的安慰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她的手僵在颜女士肩膀的上方,迟疑着,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那个……对不起,竺总如果有事可以直接打电话吩咐,或者是……” 那天卓之然跑出咖啡馆后,他们随后追出去便已经看不到人了,人来人往的广场,她第一次看到软修其红了眼眶,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居然毫不顾忌形象的在人群中穿梭,大声的喊着卓之然的名字! “不,不能等,锦年这些年太辛苦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我怕他会做什么傻的决定。” “那随便你。” 她第一次古道热肠,对竺锦年她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也许,是因为他在自己最难以承受的时候陪着她度过了那段最难熬的时间。 听筒里传来服务台机械的声音,顾染白无力的放下电话,倦怠的揉着胀痛的太阳穴。 眼神里没有有钱人固有的傲慢,反而是盈着满满的忧伤,让人忍不住便心生不忍。 看着车子在路上东摇西晃,顾染白忍不住出声建议:“伯母,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下。” 这些话,憋在心里太久了,久的她已经忘记了曾经那段苦不堪言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们家很穷,有四个哥哥,我是老五,还有三个妹妹,父母辛辛苦苦将我们拉扯成人,却面临着结婚生子,那时候在村里,男方没有像样的房子和家具是没有女孩子愿意嫁给你的。所以,虽然几个哥哥都踏实肯做,样貌也是村里上等的,可三十岁还是没能娶上姑娘。村里不比城里,二十五岁在不成婚就要被人指指点点了,父母用了一辈子的积蓄才好不容易帮大哥讨上媳妇。”13acv。 她的眼睛里有朦胧绻缱的光泽,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生活,虽然苦,却没有任何的烦忧。 第一百零四节:我在竺氏楼下等了你很久 顾染白的眉蹙的很紧,颜女士的情况不容乐观,虽然已经叫了救护车,但她还是担心。 染的士况么。“颜伯母,要不……” “然后我遇见了锦年的爸爸,在我被迫辍学,在社会上飘荡的时候我遇见了锦年的爸爸。” 她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之然。” 顾染白走到她面前,十天不见,她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唇瓣干裂,沁出了点点的血迹。她的眼神是空洞的,明明是注视着你,你却感觉到她只是在看向你身后的遥远。可是卓之然却是笑了,看到顾染白时,她的唇边扬起了一抹如同莲花般圣洁高雅的笑:“快了,小染,快了。” “所以,你就瞒着他你心脏不好的事情生下了竺锦年,所以,竺锦年现在才那么恨你?” 那是软修其,他的脸色比卓之然更差,苍白中透出淡淡的青色,胡渣凌乱,眼眶凹陷。在他身后紧紧跟着的人是林慕言,一如既往冷漠淡静,从停车场到住院部仅仅两三百米的距离,便吸引了大片年轻女子的目光! 她眼里有光,璀璨灼亮的光,“好多钱啊,我长那么大都没看到过那么多钱,足够我的四个哥哥都有一套很好的房子,并且富足一生了。” 卓之然安静的等顾染白责备完,唇瓣始终带着入骨三分的浅笑,那种笑没有温度、没有神韵,有的只是麻木。 “傻瓜。” “什么快了?” 顾染白忍不住敲了敲她的额头,伸手紧紧的将她抱住,“之然,你打算这么一直躲下去吗?”13acv。 那我就可以消失,可以避免这种无数次将即将愈合的伤口撕开的疼痛。 她坐在急诊室外蓝色的塑胶椅上,每一次来医院都是心情沉重的,那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阴冷让她忍不住抱进了双肩。 卓之然笑着摇头,此刻,她的笑里多了几分向往,“不,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完成,我想去西臧、想去乞力马扎罗山、想去拉斯维加大峡谷,还想去阿帕拉契亚……” “只有住在医院,修其才找不到我。” “药呢?” “小染,如果我能像哈利波特那样会魔法就好了。” 颜女士侧头,目光虚无的看着她,唇瓣微颤,就在顾染白以为她要说话时,她突然晕了过去。头重重的砸在方向盘上,那剧烈的声音也敲在了顾染白的心里! 后面,传来救护车刺耳急促的警笛声,顾染白微微松了口气手忙脚乱的从车上下来,将颜女士费力的拉出了驾驶室。 “不说了不说了,查房去,要是被护士长抓住我们在这里聊八卦,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些地方都是软修其明令禁止的,因为太过危险,可是向往自由、向往世外桃源的她用一种近乎虔诚的态度向往着这些地方。 顾染白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一辆黑色的宾利车停在住院部的停车场里,车门打开,一道欣长的身影快速从里面步出,朝着住院部小跑而来。 她松开紧紧拥住顾染白的手,语调平静,带着淡淡的嘲弄。 “小染,不用担心我,慕言是个好男人,虽然我不知道竺锦年是不是一样是个好男人,但是出于私心,我还是希望看到你和慕言在一起。” 随着她激烈的自责,唇瓣上的紫色越来越瑰丽亮眼,顾染白蹙眉,她不同情颜女士,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自私,竺锦年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顾染白蹙眉,握起她搭在床边上的手,见真的没有针眼才放下心来,忍不住微微责备,“就算要躲,你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住酒店去?第一次见这么奇怪的人,离家出走居然住医院。” 颤抖的声音被嘈杂声淹没,但她却明显的看到了被子掩盖着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这是个老掉牙的故事,听到开篇就知道结果,再联想到竺锦年偶尔抽风的话,原来,他只是在用哪种漫不经心的态度与她告别。因为厌弃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他母亲生下他的理由,所以,才有他现在玩世不恭的态度! 顾染白不知道竺锦年是不是也住在这家医院里,她此刻倒是担心在车上一度停了呼吸的颜女士,虽然她自私,但是对竺锦年的疼爱是毫不掩饰的,那是种无法超越的母爱。 他仰起头,深邃迷离的目光落在卓之然住的病房玻璃窗上,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精致奢华袖口在阳光的折射下绽放出一记谣言的光芒。 “得,你这就是瞎妒忌,嫉妒人家有钱是吧,没病住病房,不打针不吃药,钱还照给。” 这是一间六个人住的大病房,里面很拥挤,嘈杂的电视声、家属高谈阔论声、椅子划过地面尖锐的声音。 “好,我们一起去。” 顾染白深深的看了一眼苍白的几乎下一秒就要消失的卓之然,终于在她笑着冲她点头时出去了,越过软修其的身侧,她似乎看到了他眼底有晶莹的水色。 “之然——” 将颜女士安顿好,顾染白便去热水房打水,普通病房都是自己动手做这些杂事,以她现在的能力和地位还没办法住上医院的vip病房。 颜女士突然激动的哭了起来,痛苦绝望的摇头,“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会有那么严重,我以为最多是和我一样心瓣闭合不全,我以为是这样的,我以为是这样的。” “我怎么知道,我说她就不该住我们这里,应该去住14楼的神经科,整个一神经病,又没病,还占着病床不走。” “他需要一个孩子,但不需要妻子,因为,他深爱的人过世了,而他必须尽作为竺家独子的责任,为竺家开枝散叶。所以他找到我,在查清我的家庭条件后,给了我一笔钱,任务是为他生个儿子。” 软修其气息微喘的扶着门面前站定,看到卓之然时,他的眉眼里满是欢快喜悦。只要找到她, 现实毕竟是残酷的,尤其是像软修其这样的军人家庭,更无法容忍他不务正业的旅行,所以,毕业后,他们仅仅只去了和青安市相邻的另一个城市! 她还在喘息,还在努力想把当年的事用一种最委婉,最不刺伤自己的话告诉顾染白,可是顾染白已经冷漠直白的说出了后来的故事。 她背对着顾染白,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铺散在洁白的枕头上,很瘦,被子隆起的弧度很小,蜷缩着,像被人遗弃的宠物一般让人生怜。 顾染白拿过她放在一旁的手包,里面除了一包纸巾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刚走到走廊便听见护士在抱怨,顾染白向来对八卦不感兴趣,所以只是脚步微微顿了一下,便往走道末端的热水房走去。 可是软修其,我就快忘记你了,当你在我心上的时候你是最让人无法承受的痛,当你不在我心上的时候,你就什么也不是! “小染,或许,我走不了了。” 也许是护士的话太让她印象深刻,这年头,住院的费用不低,居然还有人将这里当宾馆住。走过1235的时候她特意看了一眼里面。 她以为经过现实的洗礼,卓之然早就放弃了小时候的梦想,没想到她只是为了软修其无后顾之忧深深的将那些藏在了心底。 顾染白紧紧的揽着她瘦骨嶙峋的背脊,软修其和卓之然现在的情况彼此冷静一下也是好的,可是她不放心让她自己去。 手术持续了两个半小时,值得欣慰的是终于还是抢救过来了,而医生同时也说了,她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除非换心,要不然—— “1235病房的那个人什么时候出院啊?” 她说这句话时透着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无奈,当自己费心躲的人只手遮天的时候,她才知道,无路可逃。 看见她,哪怕她一直像这样面无表情也是好的! 顾染白不知道怎么形容颜女士脸上的表情,痛苦、甜蜜、自责、内疚,总之五味杂陈。 顾染白提着保温瓶的手在剧烈的收紧,心脏处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尖锐的痛,她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心痛只是因为床上躺着的,是她熟悉到骨子里的人! 顾染白已经忘记了哭是怎样的感觉,可是看到卓之然,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没有谁比她更了解卓之然向往拥抱世界的伟大梦想,她曾说,希望能骑着自行去去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感受每个地方不同的人文特色,对于这一点软修其曾经也被她的描述深深的感染过。 而在这片嘈杂中,靠窗病床上的那个人显得异常安静,之所以会一眼注意到,是因为其他病床边上都有家属陪着,一个、两个或更多,而她的病床前尤为的冷清。 但是想想,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自私,这世上也不会有竺锦年。 他们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的好! “小染,我在竺氏楼下等了你很久,可她们告诉我你请假了。” 林慕言靠着墙,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可天知道那一刻的他有多慌乱! 第一百零五节:你怎么来了 顾染白手里还提着保温瓶,听到她的话只是顿了一下便接着往热水房的方向走,这样的林慕言,她害怕。 褪去了骄傲和倔强,委曲求全、用尽一切只为了想和她在一起! “慕言,别这样,当初你能眼不眨的将我送进精神病院,那现在也请你眼不眨的放手吧。” 她把玩着手机,似乎在发信息,软修其不敢靠的太近。天台周围没有护栏,而卓之然就站在边缘,稍不注意便会掉下去。 她第一次用这种平静的语气和他讨论曾经,那段她费尽千辛万苦要逃避的过往。 “什么答复?修其,你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那是你的孩子。” 那一年,刚拉开房门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这个人就是她心心念念了五年的男人! “修其,我不会自杀。” 她热泪盈眶,除了一遍一遍的喊他的名字竟然激动的不知道该做什么,甚至忘了他一路从滇南赶回来,累不累、渴不渴,就这样和他站在门口,紧紧的相拥! “我会派人照顾着,你现在只能跟我走”,他回头,深邃的眸子里闪耀着灼灼的亮光,“别无选择。” 摄于男人全身上下透出的冷漠霸气,周围的人纷纷让道,窃窃私语着望向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 卓之然沉默,风将她散落的头发吹得四散飞舞,挡住了她全部的表情。软修其往前走了一步,刚毅的脸上有太多复杂的表情,连向来的温润都无法维系! 软修其的手已经伸出,到看到她满脸戒备的神情,又讪讪的缩了回来。 林慕言用宣誓时才会有的诚挚郑重的语气说着他此生说过的,最无奈却又最真诚的话,如果顾染白愿意,他愿倾其所有,只为她不要拒他于千里之外! 顾染白这点微不足道的挣扎,林慕言根本不放在心上,他的唇抿得很紧,尤其是看着她手上拧着的保温杯。被顾染白送来医院的那个中年妇女,他认识,这是竺家的隐晦。 所以,他纵容她,为了怕她因为觉得无法融入他的生活而产生消极心态,他对她近乎到了放任的宠溺。他永远都记得两年前的一天,她支出了近一千万,而他仅仅只是挑了挑眉! “如果我不放手呢?” 听到他气急败坏的吼声,卓之然只是笑,笑得有点无法抑制,她回头,美丽的眼睛里有着柔柔的光。那是一种包容,独属于卓之然的。 见惯了他俊逸的韩式发型,如今看到他寸短的头发,她几乎不敢叫出那个一直萦绕在心头五年的名字。 林慕言的神色冷沉深邃,注视她良久,伸手拽住顾染白提着保温瓶的手,快步往医院外面走。 他钢铁一样的双臂将卓之然搂得窒息了一下,卓之然没有挣扎,哪怕有点喘不过气她也由着他拥着,紧贴着他坚实的胸膛。 他知道,这条路荆棘遍布,可哪怕是粉身碎骨,他也不能放开顾染白的手。这个女人他从小就认定了,可他不明白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也许,他们都太年轻,所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要隐藏自己身上的尖刺。 “之然,我们是军婚,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离婚。” “之然,跟我回去,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挣扎间,绿色的热水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的眸子微眯,笑意璀璨,而在这份璀璨后面却是森冷阴寒的恨意。她无法忘记那两年不见天日的痛苦,更无法忘记每天被无数伪装成精神病的人打得头破血流的场景,如果不是还有父母的仇、孩子的仇支撑着她,也许她根本无法活过那一场场的灾难。 见卓之然已经撑着身子从床上下来,他急忙伸手去扶,卓之然愣了一下,避开了他伸开的手。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怎么忍心,怎么忍心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便毁了。 她的心在滴血,说到孩子的时候,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的拽住,疼得无以复加。可是她爱软修其,所以不愿意让他背负骂名,对一个军人来说,在外面有了女人还有了孩子,那是一种足以毁灭他一生的事情。就着软家在京都的地位,这样的绯闻蒙羞的不仅仅只是软修其而已,甚至有可能削了他的军衔! “不用了,就在天台上吧,我答应你换个地方只是不想被人当成热闹看。” 顾染白嗤笑,“林慕言,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太晚了吗?伤害都已经造成了,已经没有道歉的必要了。” 人来人往的走道上,两个人静静的凝望,在顾染白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林慕言明显的感觉到呼吸滞了一滞! 她的目光越过他的身体看向后面,像是回应她一般,铁门‘砰’的一声巨响,软修其回头,恰好看见夏雪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 卓之然看了眼身下的万丈高楼,似乎才反应过来她站的位置有多危险,恍然大悟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和卓之然这样静静的坐了半个小时,病房里其他人都觉得怪异,频频将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而卓之然并没有要开口的打算,软修其甚至觉得如果他一直不开口,卓之然会这么一直沉默下去! 软修其的声音沙哑,开口后也吓了一跳,忍不住干咳了一声。 林慕言双手紧紧的拥着她的肩,深邃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情谊,他爱她,一直没有变过。他曾经以为他会和许静婉结婚,为了那双以为他废掉的腿,将对顾染白的深爱埋藏在心底。 “修其,修其,修其。” “林慕言,你无赖,你放开我。” 这几天一直躺在床上,脚步有些虚浮,刚从床上站到地上的时候,简直就像是踩了团棉花,虚软的差点跌倒! 染手瓶到当。“林慕言,你放开我,我还有事,不去。” “之然,我回来了。” 那些,都是他用命换来的名誉。 “喝咖啡吗?你最爱的极品南山。” 寸长的头发能看到青白的头皮,皮肤黝黑粗糙,染着高原红的双颊,嘴唇干裂翻着白皮。身上穿着军绿色的棉衣,挺拔的身材和她送他上飞机的时候相差甚远。 如果,当时他能不那么放任她的经济,如果不给她那些权利,也许,她就无法这么肆无忌惮的伤害顾染白。13acv。 “之然——” 所以,他们将彼此刺得伤痕累累。 “之然,你站过来一点,那里危险。” 五年的空隙让他们有短暂的沉默,但胶结的眼神里却是无法掩饰的爱意,终于,软修其朝着卓之然张开了双臂,将呆愣的女人紧紧搂紧怀里。 双手撑着肚子,脸上一如既往的浓妆艳抹,她是那种妖艳的女人,哪怕是一个动作也风情万种,倒是不合她名字中的‘雪’字。 “小染对不起,我从来没听过你解释,是我的错,才让许静婉那么肆无忌惮。” *** 天台的风很大,刺骨的寒意从身体的每个毛孔钻入皮肤里,油走在血管中,最后将跳动的心脏都凝结成了冰块。她迎风而立,十天不见又瘦了很多,锁骨高高的凸起,更显得弱不经风! “之然,我们谈谈。” “好。” 他的步子很快,顾染白要很用力才跟的上,于是走道上就出现了这样滑稽的一幕,一个俊逸的男人拉着一个不停挣扎却不得不跟上他脚步的漂亮女人疾步往医院外面走。 “呵——” 软修其心尖锐的疼,他认识的卓之然是俏皮的,天真快乐的像只蝴蝶一样,可是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便褪去了身上所有的快乐,只剩下沧桑和疲惫。 他第一次发现他居然会害怕,军人家庭长大的他早就忘了什么是害怕,可是现在,看着卓之然被风吹得泠泠作响的衣服,明显感觉到心在胸腔里快速的跳动! 是的,她虽然柔弱,但也有着野草的韧性,要不然也无法始终如一的坚持等软修其从部队里回来!作为军嫂,有着不足以外人道的辛酸艰苦,当年,修其不愿意凭着家里的关系调回本地,硬是在滇南熬过了五年的岁月才争取了调回青安的机会。 软修其原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她居然毫不犹豫的便点了头,倒让软修其愣了一下。 软修其惊慌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卓之然回过神,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又走到了边缘,这一次比刚刚更加的惊险。急忙手忙脚乱的退回来,她怕死,不,其实她怕痛,这样摔死肯定又狼狈又痛。 “小染,我会用我后半生的时间去弥补。” “弥补?”顾染白挑眉,讥诮轻浮:“如何弥补?林慕言,就算你将自己弄残了,弄伤了,可是曾经那些痛却真真实实的在我身上出现过,并不能因为你也痛了,所以就妄想相抵。” 此刻,她撑着腰喘息,行为举止却不显的半分粗鲁,反而是带着一种天生的妩媚妖娆! “你怎么来了?” 软修其皱眉,对夏雪,他是打心底里厌恶。 第一百零六节:你这是唱哪一出 “我叫她来的。” 卓之然看了眼累得直喘气的夏雪,又看了眼怒意和痛意交织的软修其,容色里染上了几分曾经的俏皮。 “修其,父亲说过,军人就该有所担当,我怎么忍心,让你陷入不仁不义的地步。”13acv。 “林慕言,你会后悔的。” 才刚抱住双臂,一件温暖的外套便罩了下来,顾染白抬头刚巧看到林慕言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紧张。 顾染白几乎是手脚并用的从他怀里挣扎出来,脸上浮动着层层的冷意,冰雪般的眸子扫过林慕言慌乱的眸子,冷笑,“原谅你?那你可知道这些人曾经对我做过什么?” 陪葬—— 因为这种厌弃的情绪,她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好在是精神病院,也没有将她这种举止放在眼里。 如果说不动容,那是骗人的,可是动容永远无法抹平心中的伤害,更无法抹平那段灰暗的曾经。 杂乱的脚步声,地上左摇右晃的影子、或高或低的吵闹声,这一切都提醒着顾染白,每天出门放风的时间到了,能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不用像狗一样蜷缩在钢铁样的笼子里。 “恩。” 有人抬上来两张沙发凳,在这破旧的陋室显得格格不入的奢华,顾染白不解的看向林慕言,不知道他这又是唱哪一出。 那一刻,他后悔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朝着她伸出了手,可是,倔强和骄傲逼着他的手在半空中转了方向,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点上,袅袅的雾气中,他看到顾染白眼里的光如流星一般迅速淹没在一片漆黑中。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个穿着破烂的人被十几个保镖带了上来,看发色,有中国人、有外国人,他们无一例外都低着头,看不清容貌。 林慕言仅有的理智被心里涌起的寒意淹没,那一刻,他只想着要磨灭顾染白骨子里这种骄傲倔强的让人无法忍受的性子。 他的视线落在顾染白下意识搭在外套上的手上,见顾染白只是将外套拢了拢,这才勾起了唇角。 xxx 他伸手,紧紧的拥着顾染白,下颚抵着她凸起的锁骨,胡渣刺得她痒痒的痛。林慕言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从出生便被人捧在金字塔的顶端,受着被人的仰视和阿谀奉承,所以也养成了他不爱解释、不肯服输的性子,可是现在,他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用这种卑微的语气祈求她的原谅! 对他现在所做的弥补没有半点的感动,只是痛,心脏处传来的痛让她唇色发白,几乎站立不稳。 软修其嘲弄的重复着这几个字,看着她妩媚的脸,那双眼睛里是毫不留情的鄙夷冷嘲,“你倒是真懂。” 林慕言点头,这一刻,他身上的尊荣高贵是那么明显的透出来。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华贵,属于上位者的霸气。 “意外?脆弱?” 她在笑,艳丽的笑! 夏雪的声音是颤抖的,努力咽了口唾沫,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他一转头,便对上盈满狂喜笑意的夏雪,被他凛然的目光骇住,夏雪竟然不敢动弹,直愣愣的看着软修其闲庭若步的走来。 而这种无意识的想念,让她更加的憎恨自己,指甲毫不留情的刺进掌心的肉里,带出一片鲜血淋漓! 她想到了林慕言,那个曾经用尽一切宠她,最后眼不眨的将到推到地狱的男人。 林慕言放缓了速度,那张脸如玉般沁凉,如刀刃一般凛冽,破旧的住宿楼下,站着几个黑衣的男人,看到了林慕言纷纷恭谨的鞠了一躬! 视线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像一把利刃般狠狠的戳了进去,“那晚,我真的和你做了了什么?” “你记住,如果这孩子生下来后不是我的,后果一定不是你所能承受的。” 林慕言脸色一白,手用力握紧顾染白的双肩,力道大的几乎要将她肩膀捏碎,那双永远深层不见底的眸子里闪动着诡异阴冷的瞑黑。 夏雪脸上一窘,急忙想出口解释,但软修其再次开了口。 所以,才有了他今天的卑微退让、肆意讨好,因果轮回,他终究要为过去自己强势的性子负责,而他也终于应了顾染白在进去之前的低语。 她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晶亮黑沉,哪怕是穿着精神病院难看的病号服,也无法掩盖她的艳丽。她偏着头,盈着笑意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是……是……” 顾染白被林慕言拉进了城北一个废弃的厂房,四周杂乱,堆积着以前留下来的塑料制品。 “先生,人都在里面了。” 叫来眼得陷。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强势的男人,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人生出无穷的惧意,可是传言不是说软修其很温润吗? 看到他如此失控的态度,顾染白讥诮的笑了。 “如果是你的呢?” 那时,顾染白曾拉着他的手问:“林慕言,这真的是你的决定?” 她恨她,有多爱软修其就有多恨她。 不,这句话她不敢应。 小楼里粗粗打扫了一番,但空气质量依旧不好,透过窗外透进的光能看到尘埃在空气中浮浮沉沉。顾染白忍不住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小楼有五层楼高,一楼常年不见阳光,而且看那窗子也是近来才打开了,透着一种阴冷寒意! 她一直以为软修其不爱孩子,所以才不让她生,原来不是,他是爱的,听他的话,那该有多在乎才能让向来温润的他说出这样的话啊。 卓之然想,她终究不是善良的,因为听到软修其的话,她心里跃上了一层欢喜。尤其是看到夏雪苍白的脸颊,她更是欢喜的,这个破坏他们婚姻的第三者! 一年的时间,顾染白早就已经学者习惯了这里面的生活,有时候连她都分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有病。 顾染白皱眉,还来不及说话,林慕言已经转过了身子,神态温柔的看着她被光线柔和的侧脸,“小染,你可曾还记得那些在……欺负过你的人?” 顾染白的手紧紧的握住衣袖,手指泛白、手背上青筋在白希的肌肤下清晰可见。她的脸色几乎在林慕言话音刚落的瞬间褪去了全部的颜色,唇瓣也是惨白的,那段过往,她甚至连回想都不敢。 “那——”他话音微顿,琉璃色的眸子里竟然有璀璨耀眼的光,那是一种极致的艳丽,“你就准备守一辈子的活寡。” “把他们都带上来。” 机械的随着他们出去,看着他们疯疯癫癫的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顾染白是打心眼里厌恶的,连带着也厌恶她自己! 虽然害怕,但她还是挺了挺背脊,颤抖的说出了心里的话。 “小染,当年是我任性,我求你,原谅我。” 原来,他竟然是那么害怕被拒绝! 一双温热略带粗糙的大手覆上她的手背,紧紧的握着,用力得几乎要将她整个一起勒进骨子里。 这个男人她要了,无关爱情,只为那只手遮天的权势! 软修其怒极反笑,撑着腰腹笑得连眼前都一片模糊,“好好好。” 林慕言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子狠意,握着顾染白的手也微微收紧,弄得她更不知所云。据她了解,林慕言没有深仇大恨的人。 她虽然很想护着肚子里唯一的护身符,可是软修其近乎诅咒的话还是让她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 那些没有结痂的伤口再次被撕开,鲜血疯狂的从伤处涌出! 那三个字他终究没勇气说出口,那不只是顾染白的梦魇,也是他一生的痛苦,到现在他都不敢去回想当初是怎么狠下心将顾染白送进去的! “先生,顾小姐。” 痛,撕心裂肺的痛。 没有服软、没有撒娇、甚至连一句道别都没有。 “我……这种事情不是谁能说的准的,有些孩子他天生就脆弱,在母体中生存不了,这些意外也是有的。” 软修其的目光冷冽如刀,死死的盯着她小腹的位置,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个孩子在她腹中长大,“那你就好好保护她,如果掉了或者出了什么意外,我一定让你陪葬。” 他的眼神是冷的,像是要将孩子生生撕裂一般,夏雪惊恐的捂着小腹,生怕他一个控制不了扑了过来! 他等着顾染白服软,可终究,等来了她自己走进精神病院的大门。 卓之然在听到他用如此慎重的语气让夏雪保护好孩子的时候,心在剧烈的疼着,像一只大手死死的捏着她的心脏! 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才强撑着停下不停颤动的胸膛:“卓之然,你真真的大方。” 似乎很久没人来过,杂草及膝,顾染白走的很费力,不时踩到塑料品踉跄几步。 那天,是她在精神病院整整呆了一年的时间,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门,不,应该说是笼子开启的声音。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人迹稀少的后花园,这里风景算得上是整个精神病院最美的,有树、有花、有草坪。 身后有稀稀疏疏的脚步声,伴随着属于男人的喘息声。 顾染白惊讶的回头,脸上的表情除了有厌恶还有淡淡的惊恐! 第一百零七节:拉起你的不是我 顾染白心里一凛,装作若无其事的往前面走,却是绕过了花园往人多的方向去。 后面的人刚开始还不远不近的跟着,到后来便看出了她的意图,迅速跑到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看神情举止,这些人都是正常的,顾染白立刻便明白了他们是谁派来的! 包括他自己,曾经做过那么多伤害顾染白的事,也是不允许的。 “呵……”为首的男人突然笑了,猥琐的舔了舔唇瓣,“果然是个大美人,只是不知道等一下是不是也这么风情万种。” 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垂,迅速浮现出淡薄的红晕,顾染白挣扎着从他怀里跳出来,用气急败坏掩盖她小女人的羞涩,“竺锦年,只是朋友关系的想念,别乱吃豆腐。” 说到最后竟然忍不住哭了起来,那么一个七尺高的大男人竟然害怕的浑身颤抖,捂着脸哭,‘砰’的一声跪在水泥地上,“我错了,不该财迷心窍,求求你放过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有些紧绷的气氛随着他玩笑的话再次活跃起来,顾染白瞪他,将文件摔到他怀里:“签字,再不回来竺氏就要垮台了。” 许久才沙哑的开口,“你都知道了?” 事实也真是如此,当竺锦年再次神采奕奕、风光无限的出现在竺氏时,那张脸上除了稍显苍白之外再没有任何重病的神态。 “你给不起的数。” 林慕言捏着勺子的手一紧,眼底的情绪被一层寒冰盖住,只剩下一片暗涛汹涌。 现在,她脑子里就一个字,‘跑’! 顾染白皱眉,回头看了眼再次燃起希望朝着她猛磕头的人,这些,曾经肆无忌惮的伤害她,如今却卑微的跪在她面前求饶! 劝服是不可能了,顾染白寻了个空位,迅速冲了出去。 那些人没有死,却遭受了最残忍的对待,下辈子已经算是废了。 透着寒意的风细缝里吹入,冷得她全身都禁不住颤抖了起来! 眼中的雾气渐渐恢复清明,眼前林慕言的脸在眼前放大,温热的唇瓣贴在她的额头,接着用力将她抱紧:“小染,我爱你。” 顾染白试图说服他,这些年一直纠缠的恨意似乎减轻了不少! “他们罪不至死。” “林慕言,他们并没有伤害到我。” 动作迅速的有点假,但被兴奋填满的竺锦年无法思考这份急切背后的含义,她的答案刚落,竺锦年已经将她拥进了怀里。下颚抵着她的锁骨,一下一下的蹭着,像是个向主人撒娇的小狗。 男人显然不想和她多说废话,匆匆说完便对着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动作快点,别被人抓住马脚。” 四周都是yin秽的笑声,无数双手在她身上拂过,顾染白用力的大叫,居然没有一个人听到声音过来营救。 后面的几个人配合的笑了起来,顾染白佯装镇定的抿了抿唇,若说不害怕那绝对是骗人的! “小白,你想过我没有?” 她没有去看竺锦年,颜女士后来又来找过她,顾染白拒绝了,面对颜女士的指责和憎恨,她只是笑,并不曾为自己辩白一句。 咖啡厅悠扬的音乐声在头顶盘旋,空气中有着醉人的花香,很淡,却极其好闻。 他的视线从一出电梯便落在了顾染白身上,毫不掩饰里面跳跃的喜悦,他想她,躺在医院的那些天迫切的想她,可是,他封闭了一切与外界联系的途径,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他其实已经病入膏肓。 林慕言用银调羹搅动着杯子里褐色的咖啡,烟灰缸里的烟已经燃尽,只剩下一堆烟灰。终于,他在沉默中抬起头看,扫向对面坐着的女人。 她的手紧紧的握着杯子,滚烫的杯子将她的手心烫的一片通红,但她却恍然不觉似的抱着。 这句话她说的夸张,就算没有竺锦年掌舵,竺氏也是个无坚不摧的堡垒,经得起大风大浪。 可是他的动作印在顾染白眼里,让她误以为他的心脏又痛了,来不及思考更贴切的答案,急忙点头,“想。” 她的声音清冷,连带着那一丝丝的颤抖都不明显。 她静静的站着,那些人不动,她也不动,一副装傻充愣的模样。 而这些人突然变成这样都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阳城国际四楼突然起火,正在施工的八名工人被困在里面,四肢被烧伤百分之八十,成了一辈子的废人。 许静婉瘦了很多,本来就小的脸此刻看上去更显得娇柔,脸色苍白中透着淡淡的青色,化了妆也无法掩盖的倦怠。 “静婉,你不该这么做。” 他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也透着一种难掩的无奈,目光落在她的腿上时,微微刺痛了一下。这个女人为了救他不顾一切,甚至损失了一双腿也从不后悔,这个女人也为了爱他,眼不眨的做了那么多残忍的事,那些人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一个是从小将他当成亲生孩子的伯父、伯母。 想起这个熟悉的名字,他的眼睛还是忍不住紧紧的闭起,那个为了他失了双腿的女人。虽然没有感情,但毕竟对他有恩,还是有些不忍的! “顾染白,你来我办公室一下。”13acv。 “你收了那个人多少好处?” 权势,真是个让人沉迷的东西,难怪徐静琬会不惜一切。可是,这样的林慕言她是害怕的,七八条人命不过是他一句话的问题,这样冷酷决绝的他是顾染白不曾看到的。 ‘呸’,压住她的男人狠狠吐了口唾沫,“还他妈是个烈性子,不过老子就喜欢你这种。” “你胡说,你胡说。” “有那个心都不行。” 竺锦年的声音还没落下,人已经进了办公室,透过大开的房门,顾染白看到他的背影瘦削了许多。染心无事止。 一直站在他左侧的黑衣男人点了头,脸上的表情也是木然的,“是。” 其中一个男人突然用力的挣扎了起来,带着不顾一切的力气抵抗,“我们根本没把你怎么样,最后你逃脱了,你不能这么诬陷我们。” 许静婉笑了,第一次笑得这般毫无芥蒂,带着杜鹃啼血的绝望和悲呛。 林慕言的声音很冷,冷得冻结了所有的声音,那一张张不可置信的脸显得分外滑稽和可笑。 原本还担心竺锦年会生气,却不曾想,听到她的回答他只是微愣了一下,随即灿烂的笑了起来。 仅仅只是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她便明白林慕言为何那么轻易的答应她了,捏着报纸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那一张张惨不忍睹的照片,那惨绝人寰的伤让她自以为冷硬的心也有了一丝裂缝。 他用尽了权利才将话说完整。 *** “爱,只要你愿意让我爱。” “好,不死。” 眸子微热,顾染白急忙抱着一叠急需签字的文件走了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呵——” “那样正好,别爱上我,我不会对你负责的。” 可她忘了,她只是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徐静琬—— 林慕言将顾染白抱得更紧了些,声音有些涩然,“小染,给我点时间,我一定给你个交代,为你曾经受过的一切。” 是呢?感觉到心跳就在耳膜旁一般,一下一下强而有力的震动,他不动声色的捂着胸口,想防止这种无法控制的心跳声被顾染白听见。 林慕言轻松的应下,顾染白疑惑的看着他,印象中的林慕言有着自己的倔强,纵然宠她,有些事他做了决定也是不容反驳的。 哪跑的过四五个手脚健全的男人。 没几步顾染白就被抓住了,她手脚并用的挣扎还是抵不过被压倒在了肮脏的泥土上! 依着竺锦年骄傲的性子,是绝对不想让顾染白看见一直无所不能的他躺在病床上听天由命的那一面的。是啊,他那么骄傲,骄傲的容不得别人眼中有稍微的同情。 “十天内,我要在报纸上看到这些人的死讯,正大光明的理由。” “呵……”她低笑,眉眼间有着极致的艳丽:“就算是我不清白了,你也爱?” 竺锦年仰头,双腿叠加,双手枕着后脑,眼里盈着浅淡的笑意看着她。那份笑意背后闪烁着期待和紧张,却被他用玩世不恭的外皮隐藏的很好! 场面有些乱,有一个人求饶,其他的人纷纷也跪下来求饶,这些天的残酷对待已经磨灭了他们心中最后一丝男人的豪气。此刻,他们只想着活命,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好! 紧张吗? 林慕言紧拥着颤抖的顾染白,她的害怕那么明显,为什么当时他就没有在她身边。该死,真该死,这些人都该死,他也该死。 “那你是打算要亲手替她们报仇吗?林慕言,我爱你,从那次我跌倒你将我拉起我就爱你,可是你呢?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狠?这么多年了,任我用尽全力你也不动心?” “拉起你的不是我,是小染,如果不是她开口......” 那样的小事他其实是不记得的,倒是许静婉后来一直提,他便也记住了,次数多了也就忆起了当时的场景。 第一百零九节:他爱的人是谁 许静婉突然从板凳上站起,她的身子在发颤,紧紧的捏着桌上的真丝桌布,”“不,你骗我,就算没有顾染白你也会扶我的,你只是比她慢了一步,对,是这样的,只是慢了一步而已。” 颓然的又坐了下去,喃喃自语,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林慕言为什么会伸手拉她,他只是----不想顾染白脏了手,可是,她怎么能承认自己爱着的人曾经连伸手拉她都这么吝啬给予。 所以,这些年她一直欺骗自己,他只是慢了一步而已。 “你是真的很爱林慕言?” “我不知道你竟然了解的这么透彻。” 你没看到过他身上的伤,没看到过他将自己日以继夜的关在书房里喝得酩酊大醉,没看到过他背地里为她做过的牺牲和努力! “既然有要求,就要付出一定的回报,我什么都不缺,独独想要你的身体。” 那人一招没得手,虽然恼怒,但也没有再步步紧逼! 眸子里的落寞和伤心是他不曾见到过的,那张总是倔强不服输的眼睛里都是灰败颓然,直到林慕言的身影消失在咖啡厅的大门后,才颓然的垂下双肩。 林慕言弯腰,用力将她抱的双手扯开,大步走出了咖啡厅。 许静婉,那你可曾看到过我对你用了多少心。 万冷泊一口气憋在胸口,又狠狠的踹了一脚旁边的椅凳,终究,是他高估了自己在许静婉心目中的地位! “我也没想到堂堂林氏集团总裁是始乱终弃的孬种”,万冷泊冷着脸站在他面前,看向许静婉的目光里有些浓浓的疼惜,连他脸上狰狞的刀疤都柔和了几分,“这个女人为了你受了那么多苦,下半辈子都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你居然忍心不要她。” 等万冷泊回过神来的时候,许静婉半边的肩膀已经痛得麻木了。 许静婉从万冷泊突然出现的震惊中回过神,对上林慕言的表情,她只觉得无数的绝望扑面而来。 许静婉愣愣的看着他良久,点头,“值得,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你觉得不值得是因为你没看到过他对另一个女人用了多少心。” 万冷泊这辈子没安慰过人,尤其是女人,此刻他的手僵硬的放在许静婉的肩上,心中恼怒,手上也跟着用力。许静婉痛得脸色惨白,额头上溢出层层的汗珠,却硬是没开口说一句话。 那些残忍的事,他曾眼不眨的便能一刀搞定,可现在,他竟有隐约的害怕。害怕眼前这个女人会因为这些看不起他,害怕他,疏离他。 现在还不到下班时间,秘书办公室也是人来人往,而竺锦年对顾染白的亲近完全不懂得避嫌,反而是怎么张扬怎么来。 这是万冷泊这辈子最他妈憋屈的事情,以前只要是看上的女人都直接尚了床再说,若是兴趣浓厚点的,也会宠一段时间,可还没有一个是让他这般纠结,想要又不敢要的。 林慕言走了,万冷泊的拳头捏紧了又松开又再次捏紧,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了同情,而这个女人此刻却正盯着另一个男人的背影出神。 “小白”,竺锦年头枕着手背,看着顾染白白希的五指在键盘上快速的跳跃,扫过屏幕上的企划书,就在顾染白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正准备结尾的时候,他突然凉幽幽的说了一句:“这份企划案我一定退下来,简直惨不忍睹。” 林慕言低头看着紧拽着他衣袖的那只手,微一用力便挣脱了她的钳制。 许静婉笑了,“万冷泊,我不是一个好女人。” 许静婉的手僵硬在半空,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了下来,就这样抬着头呆呆的看着冷漠的林慕言,他从来不曾这样对她,哪怕再生气。 急忙缩回手,看着她此刻倔强的样子,再想到她刚刚在林慕言面前的脆弱卑微,心里那股无名火便一窜老高,却又不能对着许静婉发泄,只好狠狠的一拳砸在桌面上。 “许静婉,我再告诉你一次,那种男人不值得。” 她的失神让他懊恼,却无可奈何,只能气急败坏的冲着她吼。 不,她爱了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多,没日没夜忍受着良心的折磨,怎么可以失去他。静突起的自。 “慕言,你以前说过无论我做什么包括要你的命,你都不会生我的气,你说过你会娶我,你说过会照顾我一生一世的……” 万冷泊紧蹙了眉头,一个念头在她话音还未落下的时候便差点冲口而出,被他险险的压抑在了喉咙处。 就当他忐忑不安的时候,许静婉只是平静的点了头,推着轮椅往咖啡厅的大门走去。 心里的恼怒终于憋到了极限,万冷泊大步走过去将许静婉从轮椅上抱起,她很轻,比刚认识的时候还要轻,抱在怀里都有种不安定的感觉,像是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一般! 林慕言眸色黑沉,落在许静婉身上片刻便迅速移开,眉头微锁,从钱夹里掏出几张一百的放在桌上,“好好跟着万冷泊,他现在是你唯一的护身符。” “我帮你,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 林慕言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挑眉,眉眼间都透出浓浓的讥诮。 “是,很爱,爱到可以放弃一切,爱到可以丧心病狂,只为了他能看我一眼,仅此就好。” 为了那个已经被掏空的顾氏,他竟然妄想用林氏的钱去补那个比宇宙还大的空洞,就为了怕有一天顾染白会怪他。 顾染白放在键盘上的手一顿,回过头狠狠瞪他,“竺锦年,你故意的吧,你在这里看我打了一下午,早怎么不说。” 鲜红的血滴落在白色的桌布上,手背上的伤深可见骨,他却连眉头都没蹙一下。 不,他从来就不曾生过她的气,一点点都不曾! 那些被他捧在手心里宠的女人没有几个有好下场,但他最多是心生几分不忍和歉疚,却从来没有人能让他心痛,甚至不敢想如果她出事了怎么办。 许静婉歇斯底里的大吼,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重重的砸在她伸长的手臂上。 林慕言蹙额,在许静婉的尖叫声中迅速避开,动作中还透着一股子与生俱来的优雅,仿佛眼前的一幕只是小孩子的玩意儿。 “那种人,不值得。” “我曾将青帮一个分点的十多个人全部砍去手脚做成海豹人。” “我为了林慕言曾做了很多让人无法原谅的事情,包括将对我最好的人弄得家破人亡。” 这不,吃过中午饭便直接将办公地点搬到了她的办公桌,还不准她换位置! 他更想说,他想要她的心,可他绝不会做自取其辱的事。这个女人不爱他,那么,他就要收回遗落在她身上的所有感情! 他的声音有点涩,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不让她看透眼里暴露的情绪。如果这是她唯一的心愿,他愿意不计一切的为她做到。 “你……”许静婉用力的抓住林慕言的衣袖,脸上有不顾一切的执着,唇瓣抿得泛白,“你什么意思?” “我也不是个好男人。” 还没走出两步便被人拦住,还没等他看清眼前的人,一记拳头带着凌厉的风直接砸向他的鼻梁! “不,林慕言,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只是爱你,我没错,顾染白所受的伤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是你亲手打掉了她的孩子,是你将她送进了精神病院,是你让她下跪,是你……” “这个条件不表示你可以伤害小染,许静婉,你欠顾家的,我会让你一分分还回去,今天对你的提醒,就当是我还了你的双腿。” 她紧紧抱着林慕言的双腿,如果这次放手,就真的失去他了。 林慕言居然笑了,是厌恶还是讥诮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如果不是这双腿,他和顾染白也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如果早知道,他宁愿当时被撞死,也不愿意欠许静婉的恩! 他是真的恨她了! 这句话他没说,因为没资格,他的世界容不得一丝一毫的软肋,那会让所有人都万劫不复。他可以不要命,许静婉呢?手底下的兄弟呢? “前面我没看”,竺锦年无辜的耸肩,对她高涨的怒气视若无睹,“小白,我怎么说也是竺氏的总裁,你是不是要给我留点面子,别这么大庭广众的对我大呼小叫。” “万冷泊,几年不见倒是越来越幼稚了。” “顾染白”,走在前面的许静婉突然停住,头也不回的说出一个名字,“林慕言爱的人是顾染白。” 巨大的声音吓得许静婉猛烈的缩了缩身子,抬起头来茫然的看着他,半晌才幽幽的说:“你流血了。” 帮她得到林慕言,就当时为自己要了她清白的身子买单。 顾染白泄气的垂下肩,“那我能不能拜托你,别损坏我的名誉,和你扯上绯闻,也不知道我以后还嫁不嫁的出去。”13acv。 竺锦年沉默的看着她,好半晌没说话。 顾染白有些慌乱的蹙眉,自从知道他的病情,她就越发的小心翼翼,动作也好,语气也罢,都带着平日里没有的讨好。而竺锦年似乎也看出来了,总是对着她沉默,那双眼睛里有着悲沉的痛色。 第二百节:受伤了 竺锦年静静的看了她良久,自嘲的一笑,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还没来得及点上,顾染白已经先一步抢了过去,“竺锦年,我要得了癌症非让你全权负责不可。” 周围安静的只有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对顾染白和竺锦年似有似无的暧昧,公司的人早就了然于心,也没人再大惊小怪! “同情?” “林慕言,你是傻的吗?没人教过你锅里起火不能用水吗?你的博士学位是买的吗?” 顾染白按着有些微疼的太阳穴,终于在又一次开火的时候推开门走了进去,林慕言的执着她知道,如果这餐饭没端上桌,今天他恐怕要呆在厨房炒一晚上的菜了! 不是嘴馋,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转身,‘砰’的一声甩上厨房门,房子是老旧的居民楼,被他这么一记大力,顾染白觉得脚下的地都晃了几下。 心里突然就尖锐的疼了起来,迅速跑过去将林慕言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从火苗里拉出来。手烧伤了,伤口狰狞,不少地方溢出了血渍! 被他这样一问,顾染白反而有点唯唯诺诺,这不是她的性子,可是她控制不住,她无法承受一个如此鲜活的生命即将走到生命的终点。她很想用以前的方式和他相处,和他斗嘴,惹他生气了也无所谓,可是不行。 又是一个瓷碟摔进垃圾捅的声音。 笔记本电脑被竺锦年狠狠的砸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顾染白,收起你该死的同情,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转身快步想往外走,越是和林慕言接触,心里的坚冰就越是稀薄,而这绝对不是她想看到的。刚走到门口,‘蹭’的一声,锅里突然窜起了火苗,林慕言急忙将旁边的一碗清水倒进去。 林慕言是谁,林氏集团最高决策者,就算面对生死一瞬的危险时刻也能沉稳应对的人会不知道油锅着了不能用水? “竺……” 竺锦年半躺在沙发上,习惯性的伸手去掏烟,没有。眼睛微眯,这才想起是刚刚放在外面了,心里的烦躁找不到出口,便一层层淤积在胸口,一阵阵的疼。 林慕言出来,她也不理他,这个男人她无法招架,尤其是他豁出一切不要的时候,她连嘲讽都不能! 看到顾染白焦急的样子,这点伤值了,如果早知道苦肉计有用,他就不必那么痛苦绝望了! 整个办公室一片风声鹤唳,所有人都被眼前突然的一幕吓得不敢言语,但那些目光中隐隐还是透出了幸灾乐祸! 林慕言身子微僵,漆黑的瞳孔里闪烁着深沉的痛意,被隐藏的极深,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那双眸子是犹如深渊一样的漆黑幽冥,仿佛要将一切入眼的东西都卷进去一般的凛冽!13acv。 竺锦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办公室,用力的甩上了门。巨大的关门声仿佛敲在顾染白的心上,闷闷的疼。 再多的痛也敌不过她将自己的手从火里拽出来的那一瞬间心里涌动的欣喜激动,他甚至想过,若是她视而不见,那这只手要与不要都不重要了。 顾染白气急败还的冲着他嚷嚷,一只手捧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迅速关了火,拿着锅盖准备盖在正冒着熊熊大火的锅上。火势太大,她还是生出了几分胆怯,就在她略微迟疑的顺便,从另一边伸过来一只手拿过锅盖准确无误的盖在了锅上! 火灭了,林慕言的手也已经惨不忍睹了,刚才不觉得有什么,此刻一切都松懈下来,他才发现这些痛竟然深入骨髓,风吹过都疼。 半晌,猛然间推开他跑了出去! 于是,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过后,那盘黑的已经看不出原样的菜被盛进了晶莹透亮的餐碟。漆黑的菜配上薄透精美的餐盘,那鲜明的对比让顾染白忍不住再次咽了咽口水。 呵,她自认为了解他,却偏偏每次都被他耍得团团转。 说着,竟将餐碟和菜一起倒进了垃圾桶,‘砰’的一声脆响,顾染白闭眼,真是浪费了一套上好的餐具! “林慕言你活该,放开我,滚回你的家去。” 厨房里又传来开火的声音,锅铲划过锅的声音,然后是菜倒进热油里的‘呲拉’声。锦静自一指。 下颚抵着她的肩胛,温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垂,声音里犹自带了几分委屈:“是真的受伤了。” 直觉的蹙眉,林慕言却已经将她抱进了怀里,声音里有着柔柔的笑意,“我没事。” 眉头一蹙,这里还是她两天前才搬进来的,她手上的钥匙都还没焐热,林慕言就已经拿到了钥匙。 她站在门口,里面没动静,安静得让她有些心慌。手无数次抬起,最终还是放下了,也许,他只是想一个人静一下! 顾染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随便吃了点零食,她不饿,看到林慕言就已经饱了,气饱了。 今天累了一天,此刻她只想洗个澡睡一觉,摆手:“你走吧,我累了想睡一下。” 没有响起敲门声,他在失落的同时也微微的欣喜,终究,她是懂的。 同情,他不要,就算是狼狈得只剩下一口气,他也不要看到任何的人的同情,尤其是顾染白。 顾染白眼疾手快的将他拉开,但还是避免不了他被烫到,看着他手背上的斑斑点点的红痕,这才发现被烫的地方还真不少,有好几个地方起了水泡,还有的颜色已经偏暗,应该是先前烫到的。 这个男人…… 顾染白狠狠瞪他,甩开他的手,“林慕言,你活该被烧死。” “林慕言——” 这个世界真是…… 竺锦年的手中还捏着烟蒂,下面的部分早就被顾染白揉碎丢进了垃圾桶,而他的表情越发的漫不经心起来,带着浓浓的自嘲。 顾染白懒得理他,转身便往外走,林慕言顾不得手上的伤径直拽住她的手臂,一用力,将她卷进了怀里。 没料到她会进来,林慕言唇边溢出点点璀璨的笑意,往锅里倒油。 顾染白从他怀里跳出来,不知是热气熏的,还是因为他突然的动作,脸颊泛起了微微的红晕。 他竺锦年再不削,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怎么能卑微到用同情来牵制一个女人呢,更何况还是他爱的女人! 顾染白不顾他手上的伤,在他怀里用力挣扎,试图摆脱他的钳制。 锅里还有水没干,油倒下去顿时溅得到处都是,‘噼里啪啦’爆个不停。以林慕言的身手原本能轻易躲开的,可是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顾染白身上,甚至怕热油烫到她还特意站到了她面前! “林慕言,你少自作多情,活该被烫死。” 他像是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卑微的祈求着能留下来,顾染白心里猛的一震,拒绝的话卡在喉咙口。 他轻笑,眷念的闻着她身上的馨香,“那里是牢笼,我困了自己三年,终于才找到了家,小染,别赶我走。” 他居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洗手吃饭了。” 林慕言尴尬的看着她,倒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对不起,我们出去吃吧。” ‘砰——’ 她还来不及添置厨房的东西,而且就算是有时间她也不打算添置,她讨厌做饭,更讨厌油腻腻的东西!所以,这一切肯定是林慕言的‘功劳’,也只有他才会买那些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餐具。 顾染白刚打开出租屋的门便闻到一股子芥末的味道,门口的玄关处放着一双男士的鞋子,她认得,那是林慕言的。 林慕言嘴角浮起一丝得逞的笑意,却是苦涩莫名的,随即又笑开了,至少他能留下,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顾染白有些愣,林慕言进厨房?这绝对是史上最惊悚的事情。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再看着锅里冒出的滚滚浓烟,咽了咽口水,“你确定锅里的东西还能吃?” 她躲,他追,顾染白坐在沙发上,林慕言也坐了过去,甚至还有意将他惨不忍睹的手放在顾染白低头便能看到的位置。 顾染白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苗窜起老高,将林慕言还放在锅边的手卷了进去。 “小染,有你的地方才是家”,林慕言的声音有些松懈,不同于以往的冷漠沉稳,反而是透着淡淡的倦怠,仿佛倦鸟终于找到了归巢。 林慕言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样子,胸前系着刚买的围裙,手里拿着锅铲,看到顾染白,他的眼里有着莹莹的笑意。 整个手背烧伤面积有一半,破了皮,周围红肿,看上去尤为的触目惊心。顾染白心里一疼,转过视线不看他,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冲着他气急败坏的大吼。 “林慕言,滚去医院包扎。” 她不知道要怎样的毅力才能做到林慕言这样,将自己的手不当成自己的,那么触目惊心的伤口,他竟然还能云淡风轻的陪在她身边看八点档的肥皂剧!甚至随着女主角的伤心欲绝蹙了眉头,苦笑,“这男人不懂珍惜,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第一百一十一节:乖,放松 顾染白张了张嘴,视线不由自主的扫向他的手,比之刚刚红肿更加厉害了些,可他俊逸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痛楚。 染张自的样。“林慕言——” 她咬牙切齿的喊着他的名字,林慕言挑眉,眉目如画,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小染,你说他会后悔吗?” 顾染白被这突然的强硬骇住,愣了一下之后才想着要将他推开,刚叫出他的名字,落在他肩上的手还来不及用力,他的坚硬便直接毫无阻拦的冲进了她早已准备好的柔软之地。 林慕言说的没错,顾染白的缺点就是太过倔强和不服输,明知道是死路一条还脑门发热的往前冲。如果说刚开始林慕言还顾及她的感受不敢太过用强,那么如今的他,除了想狠狠的占有她之外,再没任何理智可言。 突然的满足让林慕言低低的喟叹了一声,有多久没要过她了,他都忘了! 他似乎只是在喃喃自语,说到最后只能用力的捂紧了脸,将所有的悲痛绝望都掩盖在深邃的眼底。因为用力,手上狰狞的伤口再一次沁出了血丝,顾染白自认是个心狠的人,要不然怎么会将林慕言伤害到如今的地步仍然学不会原谅呢。可是看到他的伤,她还是忍不住疼得白了脸。 顾染白剧烈的挣扎,才刚喊出一个字,唇便再次被林慕言吻住,辗转缠绵,连一丝一毫的缝隙都不留给她。所有的抗议被他吞入腹中,化成更生猛的掠夺,一翻身,直接将不听话的顾染白压在沙发上。 “小染——“ 他的声音略微的有些凉,就像是初春的风刮在身上一样,不刺骨,却很凉。13acv。 他的某个地方抵着她柔软的入口,那薄薄的衣料仿佛已经承受不住他的坚硬,随时都有可能会失去保护的作用。 顾染白是属于他林慕言的。 顾染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相信林慕言居然真的不顾她的反抗要了她,而且,连丝毫拒绝的机会都没给她。 “你刚刚说什么?“ 顾染白气急败坏的冲着他嚷嚷,心跳如雷,忍不住缩了缩身子,怕紧张的心绪被他听了去。其实,那无限放大的心跳声也只有她才能清晰听到而已,可是她刻意躲闪的动作却已经暴露了她的胆怯! “小染,看着我“ 他的伤口若是不处理肯定会感染,但是她不敢碰,看到他手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她是真的不敢碰。林慕言不答,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动作,一动不动。 那种绝望,你可曾了解,叫天不宁叫地不应! 听不到顾染白的回答,他眼里的光如流星一般淹没,只剩下一望无垠的幽冥黑沉。唇瓣颤抖的贴在她白希的肌肤上,刚开始还吻得轻柔,到后来便只剩下强势霸道的掠夺,唇瓣在她的脖颈上辗转缠绵,留下一串串暧昧的痕迹。 顾染白没料到他会突然用力,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想撑住身子不坐下去,已经是不可能了。不偏不倚正好坐到他怀里,手里的棉签正好戳中他的伤口,林慕言抿紧了唇瓣,身子几不可查的颤了一下! 满足和空虚交替着在她身体上制造出一轮又一轮的块感,顾染白尖利的指甲几乎掐进林慕言紧绷的肌肉里。她不想看到他的脸,一回头便看到他撑在一旁手背上触目惊心的伤! 顾染白忍不住红了脸,想动又动不了,终于明白男女力量的悬殊。除了逞口舌之快,她只能眼睁睁的感受着他一点一点费力的没入自己的身体,再缓缓抽送。 将她乱蹬的双腿夹住,一只手将她的双手固定在头上,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柔软,任意的捏成自己喜欢的形状! “止疼药”,他目光灼灼的看着顾染白染上红晕的脸颊,只觉得心里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对着她嫣红的唇瓣就吻了下去,唇齿纠缠间,他低低的呓语:“你。” 他讨厌从她嘴里听到任何拒他于千里之外的话,更讨厌她用那种厌弃的语气说自己! “看,你想要的。“ 他在她耳边细细低语,一遍一遍不知倦怠,有温热的液体滴进她的脖子里。顾染白所有的挣扎都在那一刻僵硬下来,心里百转千回,有愤怒、悲伤、痛苦,最后化成浓浓的无力。 “我不想要你。“ 她不敢承认,对林慕言的挑、逗产生了反应,但身体的某处却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对这个男人,她无法拒绝,哪怕在心上竖了一道高墙,身体也是接纳他的。 “林慕言”,顾染白从愣神中回过神来,尖叫着剧烈挣扎,费力的躲闪着他的吻! 顾染白懒得理他,这种幼稚的问题也只有他才纠结,偶像剧就像狗血小说,到最后总是会悔不当初的。 冰冷的液体倒在他的手背上,尖锐的疼痛伴随着酒精的味道从手上传来,林慕言僵了一下,立刻就明白过来疼痛是缘何而来。他没抬头,怕会惊扰了顾染白,哪怕是点点的温情也是他所眷恋的! 没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那种忐忑不安,却又被欣喜占满的心境,近乎逼得他不能呼吸。他想听到答案,更怕答案不是他所想的,所以,在顾染白唇瓣微动的时候,林慕言一个用力将她拽得坐到了他的怀里,这一刻,他不敢,不敢听。 林慕言,你的爱我不敢要,太强势,让人喘不过气。我曾经试图学着依靠你,可到最后我才发现,我能依靠的仅仅只有我自己,在精神病院的时候,我能做的不是祈求你来救我,而是紧紧的抱住头,不让自己死。 顾染白蹙眉,拿着棉签不敢动,虽然看不到林慕言的表情,但还是从他紧绷的身体察觉出了他的痛意。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他的手故意扯了扯她穿的正好的蕾丝内库,似乎在提醒她内库都湿透了,脸上的笑越加光彩夺目,看得顾染白恨不得将他一脚踹下去。 林慕言轻轻的勾唇,眉眼间是让人炫目的笑意,他的手准确无误的探到她的身子,触手的是一片粘腻湿滑。 她只是就事论事,有可能带着点点的赌气,没想到林慕言眸子里的亮光瞬间黑沉了下去,目光微冷的凝着她巴掌大的小脸。 “小染,我爱你,真的爱你。” “林慕言,你干嘛?” 他的吻绻缱缠绵,偶尔霸道浓郁,似乎要将她拆骨入腹一样的浓烈霸道。手上的伤竟然真的不痛了,此刻,他只想要她。 顾染白蹙眉,忍不住伸手去拉他,语气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去医院。” 看见她的表情,林慕言以为是手上的伤口吓到她了,扯过一旁的外套毫不犹豫的搭住手背,布料摩擦的疼痛让他的动作微顿了一下,接着便以更凶猛的力道狠狠的撞击着身下轻闭着眼睛的女人! 怀里抱着的女人是他心心念念爱的人,那么久的求而不得化成浓浓的**,只想求证,这个女人还是属于他的。 “林慕言。“ “林……” “小染,放松一点“,他温柔的吻着她的额头、眼睑、鼻梁、最后是唇瓣,声音沙哑难耐,”让我进去。“ “滚下去,这是身体的正常反应,说明不了什么。“ 顾染白颇有些气急败坏,尤其是坐的位置还那么敏感,她甚至透出衣料已经能感受到他某处正以十分迅捷的速度增长、灼热。脸色晕红,更加用力的挣扎了起来,偶尔会碰到他的伤,林慕言咬牙忍着,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硬是没让他发出一点声音。 低声呢喃着她的名字,试着在她身体里轻轻的律动,对于他的进入,顾染白是排斥的,虽然没有再挣扎,但某处却夹得他动弹不得。 “我会,我就后悔了,可是该怎么办才好,我用尽一切去挽留,还是换不回她的原谅。” 手上一紧,是林慕言拉住了她,他抬头,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上也有细细的汗珠。唇边有着隐隐的笑意,不明显却是璀璨夺目:“你关心我?” “我想要你“,林慕言有些委屈,那双眸子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似乎怕她看不懂,还特意加了一句:”只想要你。“ 手很痛,酒精像针一样刺进皮肤深处,他捏紧拳头抗拒着如影随形的疼痛,因为用力,伤口再次崩开,溢出血丝。 爱—— 她怕这日益增加的心疼会让那栋因恨意铸就的高墙轰然倒塌,那时,她该怎么办才好。 心里微疼,她轻轻的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就算是城墙也能让微不足道的蝼蚁铸空,更何况是她心里那点薄薄的高墙。 “我说……“ “林慕言,你给我滚出去。“ “林慕言,我们去医院吧,打止疼药。” 他用力掰过她的头,紧紧捏着她的下颚,强迫她睁开眼睛。可无论他怎么用力,甚至在她白希的下颚上捏出了一圈青紫,紧闭着眼睛的人儿也依旧倔强的不愿意睁开。 她不想看,或许,仅仅是不敢! 身体的撞击一次比一次用力,每一次都像要撞到她的灵魂深处,顾染白紧紧要唇,还是抑不住浅浅的低吟出声。 第一百一十二节:给你戴无数顶绿帽子 三年来,林慕言睡得最好的便是今天,没有噩梦,没有辗转难眠,拥着顾染白的身体,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香,就是一种满足。哪怕一无所有都好,只有有她在,就是他此生最大的财富!  唇角勾出浅浅的弧度,再一次将怀里的人拥紧了些,可是抱住的却是一团厚实的棉被。哪怕是睡意正浓,林慕言也一下子从梦里惊醒,眸色清明,竟没有半点睡意。  “小染!”  陌生的环境让他微愣了一下,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而身边早已经没有了熟悉的身影。伸手一触,被子里已经有了凉意,应该是已经起来一段时间了!  “小染。”  心里一慌,急忙掀开被子要从床上下来,手上的伤粘住了被单,这样迅速掀开,伤口立刻传来尖锐的疼。林慕言眼睑微眯,浅浅的溢出了声音,血滴落在白色的被褥上,触目惊心的红!  顾不得手上的伤,迅速套上脱鞋疾步走了出去,有光晕从洗手间门上的磨砂玻璃里透出,林慕言紧悬的心才落回了原位。  她还在。  真好。  倚在旁边的墙壁上,刺骨的凉意让他的手更加的滚烫,连身子都在发烫。听着洗手间里传来的水声,他的唇边始终带着浅淡的笑意,目光温润绻缱的落在玻璃上印出的剪影上,她似乎是在厌弃,厌弃没能拒绝他的要求,正用毛巾狠狠的擦拭着身体!  虽然看不见,但他知道,她的肌肤一定被擦得通红破皮。  心里微微的泛着疼,落在门把上的手微微用力,却迟迟没有打开。门内的顾染白似乎也听到了动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用浴巾包住自己的身体,豁然拉开了门。  “你还没走?”  扫了一眼门口站着的人,他只穿了一条内库,脱鞋也穿反了,冬天的夜里,他紧贴着墙站,竟丝毫没表现出冷。  第一次看到如此狼狈又不修边幅的林慕言,顾染白微微愣了一下,没理他,转身进了房间。  林慕言的目光落在她通红的肩膀和脖子上,有些地方甚至有淡淡的血丝,连吻痕也不那么明显了!  “你……”  就那么讨厌我的触碰吗?  最终,他还是没能问出口,没听到她亲口说,是不是就证明不是呢?她只是恰好想洗澡,只是水温烫了些,只是……  顾染白锁了门,换上衣服,看到窗边上艳红的血迹时,微微愣了一下。想起他手上的伤,忍不住再一次蹙了眉头, 他的脸色似乎有些不正常。  林慕言低垂着头,背脊更紧的贴向了冰冷的墙壁,很热,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很热!伤口很疼,有血顺着指尖滴落,一滴滴砸在白色的地板上,犹如一朵朵绽放的红梅。  房间门再次被拉开,林慕言敛了脸上其他的表情,只剩下温润的笑意,一抬头,还来不及看清顾染白的表情,一叠衣服便迎头罩下。  “穿上,去医院。”  对他,顾染白向来惜字如金,而对她突然冒出的不该有的担忧,她解释为,善良。  “好。”  他点头,将衣服一件件穿好,就算是碰到伤口,也是面色无异。  下了楼,迎面吹来的冷风让林慕言身上的灼热褪去了几分,顾染白忍不住抱着手臂打了个寒颤。冬日的街道上笼罩着淡淡的白雾,连路灯的光都浅浅淡淡。  林慕言径直掠过车子,往街道的方向走。  “林慕言,这个时间段、这个地点是没有的士的,你自己开车去吧,我相信许静婉是不会介意你的血的。”  她永远都记得,那天他抱着满腿是血的她下楼所说的话,“静婉不喜欢车里有血腥味。”  也许从那个时候,她便已经将林慕言强行赶出了心门之外!  林慕言身子微顿,手上的伤在这一刻痛得他无法承受,竟然微微弯下了腰。脸色惨白、额头上沁出了点点的汗。  小染,那天不让你上车,不是因为静婉,而是我不敢开车。我的手在颤抖、身体也在颤抖,我甚至忘了该如何开车。  他的唇边溢出点点的笑,自嘲的弧度,“如果将车开走了,我就没借口再来了。”  顾染白愣住,为他语气里难得的脆弱和祈求,在她发愣的时候,林慕言已经走到了街边上。白茫茫的雾气中,别说是出租车,就是私家车也难见,陈旧的建筑被白雾笼罩在其中,如同张牙舞爪的妖魔一样虎视眈眈的注视着人们!  “林慕言,你走到天亮也走不到医院。”  对他的倔强执着,顾染白有些气急败坏,顾不得扰了这份深夜的宁静,站在这头朝着已经走远的林慕言大喊。  林慕言回头,雾气朦胧了他脸上的表情,只有他的声音透过层层的苍茫坚定的传来:“那你陪着我,走到日出日落,可好?”  顾染白哑言,回头转身,再不管他,径直往家的方向走。  她是个疯子,他也不比她正常到哪里去,若不然,他怎么就不明白有些东西丢了就是丢了,有些感情,伤了就是伤了。比如他们,就再回不去曾经无忧无虑的日子!  “小染。”  她的脚步陡然间顿住,被人从后面抱了个满怀,滚烫的温度透过厚厚的羽绒服传递过来,烫得她整个后背都有些微疼。  “知道惩罚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什么吗?”  他在她耳边喃喃,呼吸拂过她冻得发疼的耳垂,滚烫灼热。听不到顾染白的回答,他也并不觉得意外,将脸更深的偎进了她的脖颈:“那就是,绑住他一生一世。”  顾染白笑了,“我觉得最好的惩罚,就是和自己恨的人结婚。”  “嗯。”  林慕言点头,脸上染上了愉悦的笑意,有种动人心魄的倾世华贵之貌。  “然后给他戴无数顶绿帽子,将他戴成绿乌龟。”  顾染白继续语出惊人,腰上陡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伴随着林慕言近乎怒吼的声音。  “顾染白,你敢。”  “我还真敢。”  她是只刺猬,永远束着最尖利的刺刺伤想要紧紧拥抱她的人,爱她的,她爱的。  林慕言沉默,只是抱着她的力道越来越重,直到将她勒得呼吸困难,才一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家里走。  “林慕言,你神经病,快放我下来。”  她只是想激怒他,然后让他离开,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后果,和预想的结果完全是大相径庭!林慕言的骄傲她自认为很了解,曾经,她能从他一个眼神变化中猜出他下一步的动作,**不离十。  “不是要给我戴绿帽子吗?”  他的唇边明明有笑,声音却绷得很直,从深不见底的眸子里能看出他在生气!  顾染白抿着唇不答。  “知道什么条件才是绿帽子吗?”  他唇上的笑越加灿烂夺目,连眸子里也染上了笑意,“夫妻。“  怕顾染白不明白,又刻意加重了语调解释,”只有夫妻才能说成是戴绿帽子。”  “林慕言,你是有病吧?这也能高兴?”  “我高兴的是,你承认了你是我的妻子”他低头,在她紧抿的唇上落下轻柔的吻:“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满足你,让你没有精力给我戴绿帽子。”  顾染白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顿时满脸通红,他这是变着法说她饥渴是吧?  “林慕言,该死,你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她在他怀里用力的挣扎,林慕言脚下微微一顿,眉头浅蹙,似乎还有一声低低的闷哼声响起,很小,等顾染白想要细听的时候除了略略急促的呼吸外什么都没有了。  “别动,小染。”  顾染白狠狠瞪他,脸色冷沉,见他不为所动,便更加用力的挣扎了起来,不小心侧过头,一眼就看到了他身后的水泥地上滴落的鲜红色液体。  林慕言的精力好的令人发指,手上的伤似乎不是伤在他身上一般,刚进房间便将顾染白压在墙壁与他的身体之间,准确的攥住了她的唇瓣,辗转允吸,容不得她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他的吻强势霸道,唇齿相依间,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嗯——”  顾染白挣扎,努力想躲开他强势的吻,可无论她如何逃,总是能被林慕言准确无误的攥住唇瓣。  最后,在他铺天盖地的吻里,顾染白几乎要窒息了,混混噩噩的甚至忘了反抗,再一次被吃干抹尽。  晕过去之前,她无力的呢喃了一句:“林慕言,你迟早死在女人的床上。”  从那天起,顾染白的生活处在了极度的水深火热,白天要面对竺锦年阴阳怪气的眼神,晚上还要面对林慕言笑里藏刀,不对,是温柔绻缱的眼神。  她想过逃,第一天刚租了房子,第二天搬进去,第三天打开房门就一定能看到林慕言好整以暇的坐在电脑旁打字的模样!  有人说,生活就像是上帝的玩具盒,他总是在你认为平淡或是幸福的时候想起你,给你竖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这,有可能是你一生的梦魇。  当顾染白在敲了五分钟竺锦年办公室的门,依然没人开时,她终于忍不住慌乱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二节:小染,痛 拍门的动作越加急促,掌心很疼,疼的麻木,她却依旧不管不顾的敲着,整个楼层都回响着她机械的敲门声。  “你们两个,将门撞开。”  指了指办公室里唯一的两个男士,她没发现,她的声音在发抖。  “哦——”  那两人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急忙从座位上站起准备撞门。  “顾姐,竺总刚刚出去了,你找他有事吗?”  一道女生怯怯的插进来,也轻易的化解了紧绷的气氛,顾染白紧绷的弦霎那间断了,紧绷的双手松懈下来,面对办公室里众多疑惑和讥诮不屑的目光,她也无暇顾及。  “顾姐,总裁有事出去是正常的,别没事弄得全部人心惊胆战。”  “是啊,你以为你真是总裁夫人啊,总裁去哪都要跟你报备。”  对于他们的明嘲暗讽,顾染白脸上是木然的,紧绷的身体突然松懈下来便觉得虚软无力,脚下一软,毫无预兆的往前跌倒!  “啊——”  没料到她会突然跌倒,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惊住,竟没有一个人伸手去扶的。  顾染白本就站在中间的空位,周围没有任何能让她拉住的东西,忍不住苦笑,还真是丢脸丢到家了。一股很大的力道拽住她的手,原本正准备拥抱大地的身体猛的转了方向,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熟悉的冷香,熟悉的力道,环在她腰上的手紧紧的束缚着她的挣扎。  “林总。”  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谄媚的迎了上去,“林总,我们总裁不在,要不您先在会议室等一下?”  林慕言的脸绷得很紧,心里的痛苦哀寂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要将一切靠近的东西都化为灰烬。  “我不找竺总,我来接我妻子下班。”  “啊——”  低低的抽气声在人群中响起,他们这才记起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新闻,但后来便销声匿迹了,他们原本以为是狗仔队的空穴来风,没想到顾染白真的嫁给了林慕言!  “哦,”谄媚的笑容僵了僵,看向顾染白的眼神里隐着淡淡的妒忌,“楼下有医疗室,林总要不要带顾姐去看看。”  林慕言的唇绷得很紧,低头看了眼顾染白苍白的脸色,强压下心里的妒忌,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顾染白皱眉,手环横在他们中间,无声的抗拒着他不顾她意愿先入为主的动作。  “如果你不想让她们看到我们的亲密,就乖乖的别动。”  说这话时,他的唇角微微弯起,有种动人心魄的瑰丽色彩!  顾染白咬牙,知道他不顾世俗胆大妄为的性子,抿唇,松手,任由他将自己抱起。刚转身便看到倚门而立的竺锦年,他的脸色微白,安静的倚着门框,脸上有淡淡的笑意,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们。  所有人对视一眼,自觉的退后了几步,竺锦年对顾染白的纵容是有目共睹的,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在一起,结果——  “呵——”竺锦年低笑,视线越过了林慕言看向刚刚还谄媚的站在他身边此刻已经退出老远的女人,“竺氏不需要讨巧卖乖、谄媚低俗的人,等一下去财务部结算工资。”  “总裁。”  颇有些尖利的声音从女人嘴里发出,竺锦年蹙眉,视线扫过女人扭曲恐慌的脸,后面的声音顿时卡在了她的喉咙!  他的视线定格在顾染白的脸上,极淡,浅笑,却让顾染白心里一阵慌乱,无法承受的在林慕言的怀里挣扎起来。  林慕言感觉到她的挣扎,唇瓣紧抿,泛白,也顾不得她是不是会疼,只是用尽全力将她扣在怀里。充满敌意戒备的目光扫过竺锦年,也看到了他眸子里泛起的疼痛,大步往电梯的方向走,越过竺锦年时步子微顿,便迅速离开。  “林慕言,你放我下来。”  电梯里,顾染白剧烈的挣扎,脸色不善。  林慕言的身子紧绷,唇色微白,“小染,痛。”  顾染白身子微僵,这才想起他手上的烧伤还没有完全愈合,察觉到她的迟疑,林慕言唇瓣掀起淡淡的弧度,隐隐的自嘲。  “小染,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用这么卑微的姿态来换取你的点点怜惜”,他仰头,不让顾染白看到他眼里涌动的悲痛哀沉,“就像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们会背道而驰一样。”  我曾以为你的心里会一直有我,只有我,所以,才让那些伤害来得如此肆无忌惮。可是我忘了,你会痛,会退缩,会朝着温暖的方向依偎。  竺锦年是你的温暖吗?所以,你才那么紧张,甚至失了一直以来的淡定。  顾染白沉默,心里微疼,她以为是错觉,没想到真的是疼,而且越来越疼,蔓延到整个腹部、背心。她低头咬牙,紧紧的按住疼痛的位置,脸色发白,唇色也在瞬间苍白,如同一把刀在翻搅的疼!  “小染,做我的妻子好不好?留在我身边。”  听不到回答,林慕言只是苦笑,低头,脸上已经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漠淡定。  目光触及到怀里隐忍的人,汗水将额头的碎发濡湿,唇色苍白颤抖,终于觉察出了她的不对劲,急忙将她放下,“小染,你怎么了?”  顾染白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抵抗疼痛,被林慕言放下,只能虚软的跌坐在地上。  林慕言一把将颓然坐地的她抱起,手上的伤口崩裂,血染红了雪白的绷带。电梯门打开一半,他已经抱着顾染白飞快的冲了出去!  顾染白痛得嘤咛了一声,更紧的蜷缩进了林慕言的怀里,对于她下意识的依赖林慕言是欣喜的,可也是心疼的,尤其是感觉到她的身子在自己怀里轻颤,他的手也在微抖。  “小染,告诉我哪里痛?”  “胃、背心,都痛。”  她的声音很小,像猫儿一样倚在他胸口轻蹭,林慕言身子一僵,心里的苦涩顿时被清甜替代。  “去医院!”  这一刻,他庆幸自己刚刚心绪不宁而没有自己开车!  林慕言笨拙的用手替她抚着胃部,一边焦急的催促着司机开快些,眉头紧蹙,“是不是早上又没用餐?这些年,你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怎么会痛成这样?”  他只顾着焦躁,等到话一出口才猛然发现自己说了什么,感觉到顾染白的僵硬,他痛苦的闭眼,用力将她揽进怀里:“小染,对不起。”  她的胃从小就不好,在吃食上一直很是讲究,他甚至不敢去想,这些年顾染白是怎么过来的。那些饭菜是不是冷硬合适、温度是不是恰好、有没有放对胃不好的东西。  “都过去了。”  顾染白的声音有些涩,想起以前,那些依旧是她跨不过的坎!  车里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郁,司机压力大的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看了看排起长队的车辆,又从后视镜里扫了眼脸色阴沉的林慕言。  “先……先生……”  他的话没说话,林慕言自顾的推开车门,弯腰将疼得连反抗力气都没有的顾染白抱起直奔医院。  依她的性子,若不是痛到极致,怕是不肯这么任由他抱着的吧。  拥堵的街道上,一个俊帅的男人抱着一个女人在车辆中穿梭,有人拿起手机定格了这被人认为幸福的一幕。一个着装举止都不凡的男人能为了一个女人这般不顾形象,怕是爱极了吧。  医院外,已经有教授级的医生等在外面了,略略一看,居然有十几个身穿白色大褂的人,至于护士,那更是数十个之多!  周围站满了看热闹的人,这样的待遇他们可是从来没见识过的,纷纷低头议论是不是哪个高官。  林慕言一身狼狈的出现在医院门口,头发乱了、衣服乱了、手上的纱布被鲜血染红了。  “快,林先生到了。”  一个离他最近的医生伸手准备去将顾染白接过来,因为林慕言的状态实在是不太好,脸色苍白中泛着淡淡的青,眼神迷离。  林慕言蹙眉,敏捷的错开他的手,将顾染白放在了担架上。  “胃痛,十一岁起就患有慢性胃炎,早餐没用,昨晚还喝了酒。”  冷静的报出了顾染白的病例,突然间停下来,眼前一片天旋地转。他神色清冷的靠在一旁的石柱上,等待那阵眩晕过去,才大步追上了医生的步伐!  顾染白昨晚比平时晚回家了两个小时,虽然神态清醒,但她身上的酒味骗不了人。  “林先生,你的手受伤了,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急诊室门上红色的灯给他苍白的脸上镀了层朦胧的红晕,将他脸上的冷意驱散,有个护士状着胆子走到他面前,怯怯的指了指他手背上被血沁透的纱布!  林慕言神色未变,目色浓重的看着淡绿色的急诊室门,淡漠的说:“不用。”  顾染白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透过玻璃能模糊的看到花园的小径,胃已经不痛了,但还隐隐的有些难受。  林慕言没受伤的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以一种别扭的姿势靠在床沿上睡着了,受了伤的手上纱布还没换,凝固的血已经成了暗红色。 第一百一十四节:白头到老 顾染白蹙眉,直觉的将手从他滚烫灼热的掌心里抽出,林慕言本就睡的不熟,她才刚有动作,便醒了。 他的眸子很黑,如墨一般笼着淡淡的雾气,在顾染白脸上停顿了三秒才完全清醒过来! “胃还痛吗?医生说你饮食不规律,加上喝了酒,才会让胃炎严重。” 林慕言的声音有些沙,眸子里有淡淡的红血丝,看到她醒来,满满的都是欣喜,话音却难掩责备,“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懂的照顾自己。” 顾染白不说话,低着头盯着他被血染红的纱布发愣,长长的睫毛覆盖了她眼底的神色。 见她沉默,林慕言有些慌,以为是自己责备的语气惹得她生了气,再次不顾她是否会生气握上了她的手,“小染,我只是......” “你在发烧?” 虽然是疑问,但却是用笃定的语气说的,他的掌心滚烫,脸上甚至浮起了不正常的嫣红,唇瓣干的翻皮。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林慕言无所谓的耸肩,他的身体他从来不放在心上,除非是实在病得不行才会主动找医生看。但是小染从小就是他捧在掌心里的宝,就算是伤风感冒也会让家庭医生看看,顾染白知道他的倔强,不顾他的意愿自顾的按了铃! 像病人呼叫这种事一般都只是护士先来看看,但碍于林慕言的身份,一起走进病房的居然就有四个是主任医师。 林慕言蹙眉,他并不想看医生,尤其是不想在顾染白的面前揭下手上的绷带。那些伤连他看了都有些触目惊心,还不说顾染白一个女孩子,就算不心疼,也会害怕吧。 “他发烧了。” 顾染白刚醒来,全身都软绵绵的靠在枕头上,只是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林慕言的方向。 “不用了,我没事,出去吧。” 在外人面前,林慕言一直都是沉着的,说出的话也带着一股子强烈的压迫感。那种君临天下的睥睨之气,是大多数人无法超越的,跟进来的护士大多是刚毕业的年轻妹妹,一听这卓然的语气,顿时全部红了脸,偷眼朝着林慕言看去。 这个男人,是绝大部分女人心目中的神话,也是她们想攀爬的目标! “可是林先生,您的手真的需要重新包扎。” 一个护士怯怯的说了一句,在林慕言冷然的视线扫过她时,迅速低了头,诺诺的看着手里的药剂。 “包吧。” 顾染白开了口,脸上没多少表情,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林慕言心里一喜,难得她关心他,自然不能拂她的意。 站起,将被子替顾染白掖好,眸色温润的要滴出水来了,抬头扫了一眼正襟危站的医生,眼里除了冷漠再看不到半点温润,“我们去外面包吧。” “就在这里包。” 顾染白也来了气,他的躲躲藏藏让她觉得憋屈,更有种被排斥在外的错觉。心里才刚升起这种让人厌恶的感觉,她已经顺着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脸色微红,蹙眉,暗自懊恼。 却见林慕言正以一种欣喜若狂的表情看着她,那种憋屈就更加的无法控制,冲着他嚷嚷,“看什么看,我只是怕你出去了没人照顾我,我要洗脸刷牙怎么办?” 病房里的人顿时觉得额头一滴冷汗落下,这又不是大病,能跑能跳能动,还需要照顾的这么周到? 林慕言只是笑,听话的坐下来,“包吧。” 纵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纱布从他手上撕扯下来的时候顾染白还是忍不住白了脸,仿佛那撕裂的痛就在她身上一样。血渍干了,纱布和肉粘在了一起,需要一点一点的从肉上再撕下来,那种痛,她想想都觉得后怕! 见惯了伤病的护士也忍不住出来一身的汗,手隐隐有些抖,就更扯得林慕言的伤口火烧火燎的痛。这点伤其实并不算什么,她只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在颤抖,不是说,男人都喜欢柔弱似水的女人吗? 林慕言蹙眉,眸色里闪过一丝不耐,伸手挡住了护士的动作。 护士以为弄疼了他,急忙松了手,不停的吹着他红肿不堪的伤口。 顾染白挑眉,这男人还真是,在哪都能招惹桃花,连护士都用起了这种最不科学的手法止痛,难不成,吹吹就不疼了。 林慕言用力一撕,刚刚还牢牢黏在他伤口上的纱布顿时被扔进了垃圾桶,伤口处瞬间沁出大片的鲜血,一滴滴落在地板上。整个过程,林慕言没出过声,甚至连眉头都没蹙一下! 小护士明显被他狠辣的动作吓得有点傻,直到林慕言将手伸过去都还木木的反应不过来。倒是一旁的医生急忙掏出碘酒给他的伤口消了毒,迅速的包上。 “林先生,您的伤口感染所以导致发烧,现在这种天气伤口愈合的本来就慢,林先生要多注意别让伤口碰水,更不能做用力的事。” “那我洗澡怎么办?” 顾染白干咳了一声,这种话以前的林慕言绝对不会说,他最多只会‘嗯’一声,如果心情好,或许会加上‘我知道了’。 医生胆战心惊的看了看林慕言的脸色,心里委屈,他怎么知道他怎么洗澡?这个都是自己注意的好不好,完全是职业范围之外的问题。如果换成其他病人他早就一句吼回去了,可是面对林慕言,他不敢。 “为了伤口的愈合,林先生最好还是忍几天,这些天擦拭一下便可以了。” “嗯——” 林慕言冷淡的应了一声,医生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这个问题终于被跳过了,还好他没问‘不能拧毛巾怎么办’,要不然他真的要跪地求饶了! “我可以出院了吗?” 顾染白的态度比起林慕言,实在好太多了,医生顿时面色灿烂的回答:“观察一晚,如果没有其他情况明天一早就可以......” “不行。” 林慕言冷冷的打断了医生的话,“至少要在医院住三天。” 她的胃疼还没好,他怎么放心让她出院。 被打断话的医生顿时一脸菜色,她这完全是小的不能再小的病,完全没有住院的必要,回去慢慢调养就可以了,这样霸着紧缺的床位也忍心。 “我现在就要出院。” 消毒水的味道溢满了病房的每个角落,闻着都难受,而且,从她的位置看出去,恰好能看到坐在外面的凉椅上输液的人。是个瘦弱的女人,身边陪着个男人,两人穿的都很破旧,似乎累极了,相拥着靠着凉椅昏昏欲睡,身上搭着一个灰旧破烂的棉衣! 这是公立医院常有的情况,因为床位紧张,好些人就在外面的板凳上凑合着输液,晚上再回去,有些需要观察的就在外面坐上一夜。 “不行。” 林慕言也半步不让,刚才她晕倒,就够吓得他魂不附体了,若是再出现个什么意外,不,他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林慕言,我说了我要出院。” 顾染白恨恨的瞪他,就像以往每个意见不合时一样,她只要控诉的瞪着他,他便会服软。 果然,林慕言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转身去询问医生的意见。 “夫人的病没什么大碍,倒不需要住院,只要多注意平时的饮食习惯就好,少吃辛辣、粘滞、凉的东西,最好别喝酒。” 林慕言一一记下,这些其实他都已经深刻到脑子里了,顾染白的胃从小就是个受气包,经不起一点折腾。 “那我今晚的住院费是交了的,我不办出院手续,我把床位让给他们两个,不需要他们再出一次钱了吧?” 这自然是不被允许的,而且床位名字不换容易拿错药,但是一接触到林慕言的眼神,原本摇头立刻变成了点头。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林慕言嘴角溢出苦涩的笑意,她对谁都善良,唯独对他残忍,用语言的刀子无数次的捅进他的心脏,再毫不留情的拔出! 他伸手去扶顾染白下床,手才伸到半空,顾染白已经稳稳的站在了地上,动作迅速的穿上鞋子朝着外面两个相拥而眠的人走了过去。 林慕言苦笑,看着她的背影愣神,这才是她千方百计出院的主要原因吧。他走出去便看到那对穷困的中年夫妇对着她鞠躬道谢,满脸感激。收回游离的思绪走到她身边,手自然的揽上了她的腰,“走吧,夜都深了。” “先生,您太太真是好人,你们会白头到老的。” 是对淳朴的乡下人,看见林慕言搭着顾染白的腰便认定了他是她的丈夫,他眼里的宠溺那么明显,连外人都看出来了,捡些好听话恭维。 林慕言笑,这是他听过的最动听的话,白头到老,和顾染白。 想想,都是件让人幸福的事。 他的唇边溢出点点的笑,手上用力,将挣脱开的顾染白又拉回来紧紧的抱在了怀里,甚至好心情的回了一句:“我也希望能白头到老。” 坐在林慕言的车上,顾染白恨恨的瞪他,恶劣的用教踹了踹他的小腿,“互相折磨着白头到老你也要?” 第一百一十五节:我们打个赌 林慕言面色微僵,连难得灿烂的笑都变得落寞,只是片刻,他变恢复如常:“无妨,我会每年去打狂犬病疫苗。” “你打不打……”顾染白的话陡然间顿住,“林慕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林慕言低着头闷咳,看着她脸上生动的表情宠溺的笑了,“爪子利了,难免会抓伤人。” “林慕言,你这是拐着湾骂我是狗呢?” 顾染白瞪他,若不是看到他手上包裹的纱布,她真想一巴掌拍下去。 “小染——” 林慕言灼灼的看着顾染白,受伤的手覆在她叠加的手上,握住,再开口时已经有了淡淡的叹息:“记得我们认识了多久吗?” 顾染白不知道他问这句话的意义,只能沉默以对。 “我七岁认识你,现在已经二十一年了,小染,我们还有多少个二十一年可以虚度?” 自嘲的勾了勾唇角,眸色里闪烁着太多无法承受的期待:“小染,给我个机会,纵然我们是两只无法靠近的刺猬,我也愿意为你拔光身上的利刺,我不介意你会将我伤的多重,只想能抱着你,能留你在我身边。” 顾染白的手僵硬的被林慕言握着,她想动却不敢,怕再次弄伤他,林慕言对谁都狠,包括他自己,从刚刚他毫不留情的撕下粘在肉上的纱布就可以看出。所以如果顾染白拼命挣扎,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握着! 他不是一个擅长说甜言蜜语的人,就算是曾经,绝大部分他也只是用纵容和宠溺来体现他对她的爱,所以,这番言辞切切的话顾染白是感动的,甚至眼前的景都渐渐趋于模糊。 可是她终究不敢,不敢踏出这关键的一步,轻咳一声掩饰了喉咙尖锐的疼以及嗓音的沙哑,“林慕言,别这么傻,我们之间早就走的太远。” 林慕言的笑有些涩然,他回头看着努力想冷漠的顾染白,挑眉轻笑,不明意味的说:“是吗?” 顾染白咽了咽唾液,他这个表情和语调让她心里莫名的涌上了不安,刚动了动唇瓣,林慕言却已经抢先开了口。 “那我们打个赌。” “什么?” 被他脸上奇异的表情所蛊惑,顾染白竟然不知不觉问出了声。 “如果等一下你紧张我,那我们就在一起,如果不紧张......”他垂眸,看不清眼底的情绪,“那我就放了你,从此以后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 顾染白心里一疼,面色有些苍白,她不愿承认是因为他说‘再不打扰她的生活’让她难受,也害怕迎上林慕言洞悉的目光,只好将视线转向窗外。 而她的沉默被林慕言看作是一种冷然,脸上划过显而易见的落寞,再抬头时,神色间竟然有了一丝解脱的笑意。 “小染,相信我,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受伤。” 他模棱两可的话让顾染白紧蹙了眉,回头正准备反驳,车速却突然间快了起来,在这车来车往的街道上,像游鱼一样灵敏的穿梭在其中。突然加快的速度让顾染白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的握着车门最上面的拉手:“林慕言,你疯了。” 车道上一片刺耳的喇叭声,因为他的车让整个原本行驶正常的交通要道一片紧急刹车,车轮磨着地面的尖嚣让顾染白的心脏整个都痛成了一团。 这样危急的时刻,林慕言居然闲心的回过头来目光温柔的凝视着慌乱的顾染白:“小染,记住我们的赌约。” “嘟——” 划破耳际的喇叭声惊得顾染白猛的抬头,一辆大货车刚好从对面的转角驶来,而林慕言的车正以100码的速度迎头撞上。她膛目结舌的看着眼前惊险的一幕,甚至吓得忘了要去提醒林慕言踩刹车,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他的唇角扯出了放松的笑意,就在顾染白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林慕言突然板转方向盘,让驾驶室正对着货车的右侧。 眼看要撞上的瞬间,顾染白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只凭着内心深处的直觉扑到了林慕言的身上。 林慕言笑了,在顾染白扑到她身上的那一刻,他转动着方向盘险险的避开了货车,停在路边上! “小染,你输了。” 这一刻,他是气定神闲的,哪怕是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考量,他的言语中也不见半分慌乱。将顾染白瑟瑟发抖的身体紧拥在怀中,眉目间溢出了灿如朝阳的笑意:“小染,没有你,我真的会死。” 半晌,顾染白才从那场惊心动魄中回过神来,双手紧紧的拽住林慕言的衬衣,感受着他熟悉的温度正透过胸膛传递过来,心跳才渐渐平缓。 她直起身,扬手狠狠的朝着林慕言的脸打下去,尤其是他脸上的笑意更将她心里翻腾的怒气膨胀到了极限。 林慕言完全能避开,可是他却不躲不闪,由着她的巴掌落在他脸上,手还环在顾染白纤细的腰上。 ‘啪’的一声。 这一巴掌,顾染白用尽了全力,但她的手在抖,经过刚才整个人都像是做了一次特大的苦力,全身无力。手不痒不痛的拂过他的脸,眼里的泪突然就落了下来,毫无征兆! “小染。” 林慕言拥着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将她整个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要怎样,才可以不像现在这么患得患失,要怎样,才可以不痛。 “林慕言。” 顾染白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他,脸紧贴着他的脖子,温热的液体沾湿了他半张脸。她哭的像个孩子,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似乎怕他下一秒就撞上了挡风玻璃。 “林慕言,你混蛋,你居然吓我,你混蛋。” 声泪俱下的控诉着他的行为,手却越揽越紧,侧头,唇瓣摩挲着贴上了他菲薄的唇。 她害怕,真的害怕,那一刻,她清晰的看见林慕言与死神擦身而过,直到现在那种阴冷的感觉还盘踞在心上。顾染白知道,如果她不阻止,以林慕言的倔强可能就真的撞上了! 不,她不能让他死,在死亡面前,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林慕言,我答应你,在一起。” 唇齿相贴,低低的声音从她唇瓣溢出,顾染白的举动惊得林慕言全身僵硬,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竟让他一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直到顾染白的唇瓣微启,舌尖小心翼翼的探索着描绘他的唇形,他才反应过来。 顾染白的吻很青涩,像个懵懂的孩子在舔舐着可口的糖果,林慕言探身将她压在背椅上,反客为主的擒住了她嫣红颤抖的唇瓣,辗转亲吻。 “对不起,小染,对不起。” 他低低的诉说,舌头缠住她的丁香小舌辗转吸允,他的快乐如此鲜明,以至于顾染白伸到半空准备推开他的手僵硬的停在那里。 温香软玉在怀,又是他一直心系的女人,单纯的亲吻再满足不了林慕言,他的手从顾染白的腰上一路往上,落在她胸前的柔软上! “小染,我想要你。” 他低低的喟叹,真希望时间能停在这一刻,他的小染就在他怀里。不,不能停,他们还有好多美好的事情没经历过,他还欠她一个世纪婚礼,还欠她一次蜜月旅行,还欠她...... 眸子紧缩,许静婉,你还欠小染一家的命。 察觉到他的念想,顾染白急忙推开他,脸色通红的埋进了他的怀里,“很多人看着呢。” 林慕言挑眉,眉眼间的笑意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抬头,果然看到很多人贴着玻璃看着他们。满眼的愤怒和鄙夷,在他们眼里,这就是一脑残富二代的游戏,而顾染白自然被他们看成了攀附权贵的堕落女人! 街头的交通已经完全陷入了瘫痪,交警站在一旁维持着秩序,看到林慕言下来,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他们就是认出了林慕言的车才不敢轻举妄动,要不然早就将车里的人拖下来了。 “林总。” 对林慕言,他们的态度客气恭维,点头哈腰。 望了眼街道上的一片狼藉和还围在他车边上的人,一扫以前的冷漠沉着,唇角带笑,“处理好后将结果寄到林氏,会有律师跟进。” “......” 交警傻眼的看着他,和传说中的性子完全是天差地别,直到林慕言那辆奢华的劳斯莱斯开出视线后,他们才在震耳欲聋的民愤中回过神来。 林慕言是雀跃的,一路上处在兴奋中,手背上的纱布又沁出了血丝。 顾染白心跳还有些快,那些恨不是说放就能放的,但是刚才她明显的感觉到了痛,心像被撕裂一样的痛。也是那奋不顾身的挡在林慕言面前的举动让她认清了自己的心,她愿意忘记曾经,毕竟,他不是直接造成她父母死亡的真凶。 至于许静婉,如果他要护,那她就一定再不回头! “我累了,想先睡了。” 从车上下来,顾染白的双腿都还在发颤,那一幕惊险会成为她今生的梦魇。 林慕言带她来的是林家,这里的一草一木顾染白都是熟悉的,包括花园小径上有多少个石阶,她都清楚的记得! 林慕言和许静婉曾经就在这里生活—— 这个念头陡然跳上心头,她眉头浅蹙,神色间有些厌恶。 第一百一十六节:我是你的男人 林慕言从身后抱住她,下颚抵着她的肩胛骨,对这突然的亲近,顾染白直觉的想逃。她的步子还没来得及移动,林慕言已经将她更紧的拥入了怀里。 “小染,我没碰过她。” 意识到内心的想法被看透,顾染白的脸上染上了一丝淡粉,“谁管你有没有碰过。” 反驳的太快,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图,林慕言也不反驳,只是这样静静的拥着她,唇角溢出惊心动魄的倾世笑容。有多久没这样灿烂的笑了,自从顾染白离开,他就忘了幸福这个词怎么写! “小染”,他贪婪的汲取着她身上熟悉的香味,满足的喟叹了一声,“真想就这样抱着你一辈子。” 他侧头,在她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惹得顾染白从他怀里挣扎出来,脸色瞬间染上了一层菲薄的红,“林慕言,你无耻......” 房子里的摆设一如她当年还在的时候一样,色调也是她喜欢的黑白灰三色,环顾了一圈,整个房子里没有许静婉的一丁点痕迹。 “倒是挺用心的。” 林慕言心里一疼,他想说这里的摆设一直没变过,哪怕后来许静婉住进来也是没变过的,唇瓣微启,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 “小染,如果你不喜欢这里我们明天换个地方住。” “不用,这里挺好”,顾染白淡漠的点头,“我住哪?” 经过刚才那一幕惊心动魄的场景,顾染白还觉得双膝发软,要用尽全力才能控制住颤抖的双腿。此刻,浓浓的倦怠侵蚀着她的大脑,只想躺在一个舒适柔软的地方好好睡一觉。 林慕言弯腰,不顾她的挣扎强硬的将她打横抱起,有些委屈的看着蹙紧的眉,“好不容易等到你,怎么甘心放你去睡觉。” 顾染白还没明白他话里更深一层的含义,林慕言便已经直接吻上了她的唇,蓦然想起他在外面圈着她的腰时说的一句话,“小染,我想要你。” “林......” 顾染白伸手推他,认清自己的感情是一方面,但真正接受又是另一方面,他们中间隔阂太大,让她不敢跨步。 “小染,我等了你好久,再等下去这辈子就要性冷淡了。” 空气中的温度陡然升高了很多,顾染白脑海中一片空白,被迫承受着他疯狂肆掠的吻,因为呼吸不畅,脸憋的通红,胸口的起伏也越渐急促!她想推开他,至少理智是这么告诉她的,可真当伸出两只手的时候便成了轻轻的落在林慕言肩上。 这样的动作无疑是邀请,林慕言脸上露出璀璨的笑意,直接将顾染白压倒在沙发上!动作粗暴的扯开她衬衣的扣子,强势的吻一直没离开过她的唇瓣,口腔里有淡淡的血腥味在弥漫。 他强忍着**撑起身子,看着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瓣心疼的用手指抚摸,“小染,对不起弄疼你了。” 顾染白的眸子晶晶亮亮的,她咬唇,无形中透出的娇羞让林慕言小腹剧烈的收缩了一下,动作迅速的解开腰扣。唇瓣在她敏感的耳垂上逗留,声音含笑,“小染,你真美,你可知我从十六岁就想将你彻彻底底变成我的女人了。” “林慕言,你无耻。” 本来恼怒的一句话却带出了欲拒还迎的羞涩,顾染白咬唇,别过头看着黑沉沉的外面,林慕言灼灼的目光让她觉得害怕。 察觉到她的羞涩,林慕言也不勉强,唇瓣从脖颈移到锁骨,轻轻咬了一口,不出意外的听到顾染白压抑的申银声。 “小染,我想你。” 他附在她耳边低喃,顾染白晃神的瞬间他胀痛的分身缓缓滑入她的体内,看着她膛目结舌的样子,林慕言笑的得意,快速的律动起来。 芸雨过后,林慕言含笑的看着熟睡的顾染白,她的脸上还有一层薄薄的绯色,像是熟透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而他也真的低下头去,在她的脸颊上咬了一口。 他其实很累,在医院守了顾染白一天一夜,刚刚又用尽全力狠狠的要了她三次。明明累的连坐着都要睡着了,可是却偏偏不敢睡,他怕这只是梦,醒来后偌大的别墅里又只剩下他一个。这种患得患失是紧紧拥着她也无法缓解的,只有这样看着才能安心些。 顾染白被他咬疼了,恼怒的睁开眼睛盯着始作俑者,她眸子里还有未褪去的睡意,朦朦胧胧的,撩拨的林慕言好不容易偃旗息鼓的**又一次斗志昂扬! “林慕言,你有毛病啊,干嘛咬我。” 她的话还透着一股子晴欲的沙哑,像羽毛一样拂过林慕言躁动的心。 “我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的。” 他俯下身低喃,淡淡的委屈和欣喜,顾染白心里一疼,伸出手想去触碰他倦怠的脸。手才刚伸到一半,林慕言的唇瓣便已经贴在了她的耳垂上,辗转吸允,滑过脖子,落在她凸起的锁骨上轻轻的咬了一口。 “林慕言,你这个色狼,我好累,想睡觉了。” 所有的体力都被他榨干了,真难想象,他明明就比自己睡的少,怎么精力还这么好! “小染,我念了你好久,你要补偿我。” 顾染白还来不及反驳,他已经笑着将她压在了身下,目色绻缱的凝着她身上的红痕,幽幽的说:“小染,真好。” 如果能这样一直到老,该多好。 这样安静的幸福,只要有她陪在身边就好! “林慕言……” 顾染白伸手推他,真的好累,如果再来一次,她肯定会晕过去。 “乖——” 林慕言轻声安慰,他的声音向来都有蛊惑人心之效,顾染白顿时缴械投降,手揽上了他的脖子。 当身体再次被他的粗大撑开时,顾染白忍不住痛的蜷缩起了身子,眼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委屈的嘟囔:“林慕言,真的痛!” 现在让他停下来是不可能了,他想要她,这两年里迫切的想。看到她痛的蹙眉,手指紧紧的抠进他肩膀的肉里,林慕言心疼的亲吻着她的额头:“小染,等一下就不疼了,乖,放松。”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力道,生怕弄疼她,可是到最后,他还是忍不住用力的深入浅出,每一下都重重的顶着她柔软的敏感位置。 顾染白攀附着他的身体,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只能依着他的动作本能的教缠!这场欢爱好不容易平息,顾染白早已经累的动不了了,全身软的连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由着林慕言将她抱进浴室,放进温热的水里。 “林慕言,如果我要动许静琬,你会不会阻止?” 提起那个名字,原本朦胧的眸子里此时只剩下一片清冷的寒意,父母应该已经等久了! 林慕言替顾染白擦拭身子的手微微一顿,雾气笼罩了他的五官,看不出情绪,“小染,别让仇恨侵蚀了你的善良,顾染白一直是天真善良的女人,许静琬不值得你……” 后面的话林慕言没说,但顾染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最终,还是舍不得吗?可是林慕言,我的父母死的那么惨,我怎么能任由她逍遥法外。 她坐起身子,唇瓣微扬,讥诮的看着林慕言那张出尘俊逸的脸。他真的有让人飞蛾扑火的资本,若不然,自己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自甘堕落呢。 想起下午的情动,以及晚上的疯狂,她顿时觉得恶心,扶着浴池的边缘干呕了起来。 “小染……” 林慕言焦急的伸手去抱她,顾染白却如避蛇蝎般让开了许多,戒备的看了他一眼,用浴巾将身体围住走出了浴池! “小染……” 林慕言从后面拥住她,无奈的喊着她的名字。 “林慕言,你放开我。” 顾染白的脸很冷,刚才的温情仿佛只是昙花一现,此刻,他们又回到了曾经剑拔弩张的气氛。 不顾她的挣扎,强势的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出了浴室,“小染,许静琬现在在万冷泊身边,你对她下不了手,我只希望你能乖乖的做我林慕言的女人,将这件事交给我,不要插手,行吗?” 在万冷泊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怜香惜玉这个词,从上一次他就看出万冷泊对许静琬动了心思,如果现在顾染白动许静琬,那一定会引来那个神经病男人疯狂的报复! 对他,万冷泊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的。 “然后由着你念旧情放过她?” 顾染白挑眉,尖锐的话便脱口而出,林慕言面色一冷,却更紧的抱住了她。 他可以对所有人心狠,唯独对顾染白做不到心狠,他曾恨过她,对别人恨他可以不予制止的由着他生活在最痛苦的深渊,可是对顾染白的恨却像是一把双刃剑,另一头重重的插进了他的心里! “小染,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听说伤害是一种罪过,而我不希望你承受这种罪过,我只希望你能在我的庇护下安安心心的做林太太。” 林慕言也有大男子主义,虽然不严重,但绝对不会允许他深爱的女人去做那些嗜血的事。他应该是她的天,将所有的伤害都替她隔绝在外! 至于许静琬,她曾经怎么对顾染白,他会一分不少的还回去。他想,对她,他还是念了旧情的,要不然就不是简简单单的还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这份感动后面却藏了太多的不安和不确定,她终究还是不敢相信林慕言会真的为了她动许静琬,毕竟,她的双腿是为了他而废的。 第一百一十七节:如果有下辈子 顾染白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这是她三年来睡的最沉的一次,没有噩梦、没有不安、被林慕言抱在怀里,泛着凉意的四肢也开始回暖。 林慕言凝视着她白瓷般的肌肤,手指眷念的划过她晕红的脸颊,低喃:“小染,我好怕是在做梦。” 顾染白睡了很久才醒,强忍着涩痛睁开眸子,入目的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猛然间从床上坐起来,摸索着去按床头的台灯,动作急切,打翻了床头柜上的一对名贵陶瓷工艺品! ‘啪’的一声脆响,顾染白紧锁着身子,整个人都处在异常惊颤的状态。 “小染--” 林慕言在她突然坐起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还没来得及出声便是一阵兵荒马乱的摸索,黑暗中,他准确无误的急忙将顾染白抱住。低沉沙哑的声音在顾染白耳边响起,仿佛有安定人心的功效,原本还情绪激动的顾染白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小染,我在。” 怀中的人在颤抖,双手紧紧的拽住他的睡袍,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紧绷着身子。 林慕言慌忙转身去开灯,顾染白却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不让他挪动半分,“别开。” 她的声音很清冷,冷得没有一丝情绪,林慕言低低的叹息了一声,放弃了开灯的念想。挑起顾染白的下颚,触到的却是一手的湿润,“小染,告诉我你在怕什么?” 紧拥着他腰的手僵硬了一下,随后放开,刚才的脆弱仿佛只是昙花一现的梦境。 “没事了”,她的声音还有点哑,半晌才淡淡的解释:“只是做噩梦了。” 她的身子还在颤抖,虽然她竭力压制,但那种隐约的震动还是从身下清晰的传来。林慕言的心突然就很疼,用力的握了一下拳,突然伸手将顾染白揽进怀里。 “小染,小染,小染。” 他一跌声的叫她的名字,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心里翻腾的痛,做噩梦?不,他不相信这么拙劣的借口,别的女人或许会矫情,但他的小染一定不会因为一个虚无的梦就吓成这样! 可是他不敢问,她心里有伤,表面愈合内里却早已一片狰狞,而他怕再次生生的扯开这些伤口换来的会是撕心裂肺的疼。可若是任由发展,这道伤最终却会腐烂化脓,永远不会好。 林慕言紧紧的拥着顾染白,感受着她颤抖的身子渐渐平息,才终于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我......” 就在他准备放开她扭开台灯的时候,顾染白突然开了口,踟躇的语气。就算看不见林慕言也知道她此刻的眼眸一点是微微眯起,唇色发白,极力隐忍着情绪! “被关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过。” 林慕言抱着顾染白的手陡然抽紧,这一刻,即使在黑暗中,他的眸子也是灼灼其华的,那一瞬间的夺目竟然让顾染白硬生生的将痛呼又咽了回去。也许是察觉到怀中女子的紧绷,林慕言急忙松了力道,脸上又恢复了在面对顾染白时自然流露出的宠溺温柔,“对不起,弄疼你了。” 他转身,将台灯拧开,晕黄的灯光将单薄的顾染白映衬的缥缈,林慕言心中一急,急忙伸手将她抱住。 “小染,对不起,欠你的我会通通替你讨回来。” 被他患得患失的情绪驱散了心中的阴霾,顾染白瞪了他一眼,脱口而出:“欠我最多的就是你。” 林慕言面色一沉,眸子里涌动的痛苦让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再一次冷凝,面对他灼灼的目光,顾染白竟然不敢直视。 “我睡好了,你如果累再睡一下。” 她掀开被子准备起床,突然的凉意让她打了个寒颤,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还赤luo着身子,脸色一红,急忙又缩回了被子里。尴尬的看着脸色含笑的林慕言,见他目光暧昧的落在她的脖颈,想起昨晚的疯狂,顾染白的脸红的更厉害了,“那个......我没衣服换。” “小染--” 林慕言的嗓音深沉,连目光都沉了几分,这一声‘小染’饱含了他所有的深情。顾染白却直觉的要逃,内心里觉得一个男人露出这样晦涩不明的目光是极度危险的,尤其是在这样暧昧的早上。 才刚掀起被子的一角,林慕言已经先一步将她拉进了怀里,两具赤luo的身子紧紧相贴,他紧绷的肌肉、bo起的**,所有的一切都那么清晰。 顾染白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生怕触动了他的色狼本性。 “小染,我欠你的,用我这一辈子来还可好?” 顾染白没料到他会说这个,有短暂的沉默,林慕言也不逼迫,宠溺的拍了拍她的额头:“乖,你再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做早餐。” 有点不可置信他就这么放过她了,顾染白微微睁大了眸子,到现在她都能感受到紧贴着她大腿的**有多炙热。 林慕言洞察的目光扫过她睁圆的眼睛,顾染白羞涩的红了脸,如烫手山芋一般松开揽着他腰的手,转过身睡觉。 “我怕你身子吃不消,这一次留到晚上,你要翻倍补偿我。” “林慕言--” 顾染白伸手去捂他的嘴,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林慕言这才轻笑着起身去做早餐! *** 顾染白背脊挺的笔直的站在竺锦年面前,手里还拿着一叠文件,从刚到公司就被叫进了办公室,这一站就是两个小时。小腿肚已经开始发疼,脚后跟也麻麻的疼,她几乎觉得自己都快撑不住了。 “为什么迟到了整整一个上午?而且连假都没请。” 竺锦年专注的看着她的脖子,眼底已经没有了平时玩世不恭的笑,声音有些涩。 被他穿透性极强的目光看着,顾染白忍不住抬手扯了扯衣领,虽然穿着高领的衣服,而且也再三确认过遮住了那些暧昧的痕迹,但她还是心虚了。 “总......” “你们在一起了?” 他再次开口打断了顾染白的话,虽然是疑问但却是肯定的语气,这一刻他恨自己为什么经历过那么多女人,如果什么都不懂,那就可以继续欺骗自己! 顾染白闭了闭眼,她不想看到竺锦年痛苦,“是。” 诡异的沉默在办公室里蔓延开来,竺锦年从烟盒中掏出一支烟,顾染白明显的看到他的手在颤抖,不明显,但每一个弧度却似乎都重重的按在她的心上。很疼,疼的她在那一刻白了脸,这个男人曾经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收留她、照顾她,用他的力量给了她依靠,可是现在呢?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该死,她真的是该死。 “总裁”,几乎是意识中的,她伸手按住了他点烟的手,“烟这东西,还是少抽些吧。” 竺锦年挑眉,顺着她的手看上去,“担心我?” 一如既往的雍容华贵,一样的玩世不恭,一样淡而无味的笑,明明什么都和初见时一样,但她就是感觉到无穷的忧伤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喉咙像被什么塞住一般,她只能愣愣的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呵--”竺锦年笑了,从她的手心中挣脱,将烟点上,泛蓝的烟雾将他整个人都模糊了些许。 “如果我用自己威胁你留在我身边,你可愿意?” 他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只是看着她的目光更加浓厚了。 顾染白咬牙,她不知怎么回答这种假设性的问题,因为她知道这仅仅是个假设而已,就像她知道骄傲如竺锦年,一定不会这样做一样。 “在一起了也好。” 竺锦年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懒懒的挥手:“出去吧。” 看着顾染白挺直的背影,竺锦年终于无力的垂下了手,放任自己的忧伤在办公室里弥漫。 小白,如果可以,你能不能把你的下辈子留给我。 我保证一定拥有一个好的身体,为你遮风挡雨,为你照亮世间所有黑暗的角落。 *** 许静婉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天空下起了绵绵的细雨,将树叶上冲刷的一尘不染。万冷泊的家虽然也是别墅,但和林家的那份精致比起来实在差了太多,他不喜欢花,所以外面一眼望去都是绿油油的树,他不喜欢亭台楼阁这种女人家喜欢的东西,所以外面都是冷硬的建筑。 整个别墅里的颜色都很冷,黑色、白色、灰色,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总觉的连世界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从那天在咖啡厅见了林慕言后,她就一直沉默的看风景,她想他了,很想,想的恨不得能在他的身上装个监视器,二十四小时都能看到。 眼眶一热,泪水便顺着脸颊滚落下来,一滴滴落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她费尽了所有的心力才终于换的他的白首不相离的承诺,可是到如今她才发现,她为他残废的双腿远远比不过顾染白在他心里的地位,哪怕他们重逢后总是嘲弄憎恨,她也终究是他心上那颗朱砂。 ‘砰’的一声巨响,别墅的大门突然被推开,许静婉又恢复了面无表情,迷茫的盯着窗外。 第一百一十八节:死也不将你交给他 看到一如既往在沙发上发呆的许静琬,万冷泊心里一痛,眸色里染上了层层的阴霾。大步走过去,粗鲁的将她从沙发上拽起,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连带着脸上的疤痕也越渐狰狞:“许静琬,你这该死的女人到底有没有心?”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苍白的脸上,许静琬蹙眉,淡漠的别开了脸,眸子里却溢出一丝痛彻心扉的自嘲。 有没有心?呵,她有心,可是却被另一个人伤的千疮百孔。 林慕言—— 慕言—— 这么多天,你可曾有一点点想我了?呵,应该是巴不得我永远不要出现在你面前吧,你如今总算如了愿,再次牵起了顾染白的手。 一看她绝望的表情,万冷泊便知道她在想谁,眸色一冷,狠狠的吻上了她苍白的唇瓣。他对敌人从来都是心狠手辣,他以为他会爱上一个善良的女人,毕竟,没有谁比他更深刻体会到残忍有多让人厌恶。 可是,命运弄人,他爱上的竟然是个为了爱不择手段的女人,弄的情敌一家家破人亡,这一点 ,他自认为算是女人中比较狠的了! 可也正因为她的狠,她的深刻爱恋,让他恨不得掐死她。 “许静琬,我万冷泊哪点不如林慕言?你是我的女人,每夜都在我的身下辗转承欢,我警告你,如果再想着别的男人,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他发狠的威胁,用力将她推到在沙发上,双手并用,迅速褪去她的衣服,没有前戏的闯进她干涩的身体。 许静琬脸色空白的看向外面漆黑的夜色,任由万冷泊在她身上宣泄着他的兽欲。这段时间,她已经学乖了,反正万冷泊要要她,她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刚开始她还傻傻的抗拒,换来的却是他毫不留情的占有,后来她学着求饶,也没躲过他的强势,索性,现在她就成了一具尸体! “许静琬”,万冷泊强势的掰过她的头,强迫她直视他,“你好好看清楚,你是谁的女人,林慕言没让你这么爽过吧?恩?” 许静琬虚弱的扯了扯唇角,“万冷泊,哪点不如林慕言,你不是很清楚吗?最近你手下的产业如何?是不是被林氏打击的如惊弓之鸟?” 万冷泊冲刺的动作猛的一顿,她嘲弄不屑的目光让他整个人都被侵泡在苦水中,无论他怎么努力,永远都走不进这个女人的心里。 “你怎么知道林氏在打压我?你调查过?” 他原本只是下意识的问,可联想到她也许真的有那么一点关心自己,面上的冷漠瞬间便消散了,一双眸子里含着期翼的光芒。 许静琬别过头去,他眼里脆弱的光让她无法直视,这些,其实是他妹妹告诉她的。他妹妹早就将她当成嫂子来看了,自然有什么关于他的事都巴巴的告诉她,可是他妹妹却不知道,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因为她。 她的沉默印在万冷泊眼里无疑是默认,刚才还小心翼翼的脸上瞬间染上了笑意,身下动作渐快,一下下探进她身体的最深处。 好不容易停歇了芸雨,万冷泊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拥着她入睡,而是从书房抽屉里拿出一张金卡:“静琬,这个是我目前为止所有的流动资金,如果……” 后面的话他没说,也许只是怕看到她嘲弄不屑的神色,低低的叹了口气,“带我妹妹一起走,再也不要回来。” 林慕言的手段一直是雷霆万钧,这一点他在很多年前就深刻体会到了,如果他真的铁了心要和他过不去,他支撑不了多久,但是,也不能应了他的条件将静琬交给他。 那个男人—— 他一咬牙,狠狠的捏紧了拳头,脸上再次露出了倦怠的神色。 许静琬掀起唇角,笑的越加意味不明:“如果我是你,就会答应他的条件。” 她说的很平静,犹如说着昨晚吃的菜色一样那么简单随意,而万冷泊却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愤怒的怒斥出声:“许静琬,你给我闭嘴,我死也不会将你交出去。” 也许,在万冷泊开口的时候她还抱着一丝不该有的奢望,可是现在,她明显听到自己的心再一次碎成了无数瓣。呵,原来,他的目的真的是她。 “那你手下的兄弟呢?他们曾跟你出生入死,你就这样置他们于不顾吗?” 万冷泊全身一震,拳头紧紧的捏起,第一次,如此进退维谷,第一次发现在权势和钱面前纵然他有不顾一切的勇气,有死亡的自知,原来还是这么微不足道。是啊,他还有那些陪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可这段时间,每天都有一个人被警察寻到证据,被送入监狱。 他的纠结让许静琬轻轻的笑了,看,她爱上了一个权势滔天的男人,只要他想,没有人能躲的过。 她是不是因为觉得自豪,曾经,她离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那么近过! “万冷泊,他在给你机会,要不以他的能力,你现在已经在监狱里了”,视线扫过他手里的金卡:“他一心想找到我,你以为他会那么轻易放我离开吗?” “许静琬——” 听到她如此淡然的语气,万冷泊终于怒了,一拳狠狠的打在床头柜上,“那种男人哪点值得你爱?你曾经是他的未婚妻,而他呢,又是怎么对你的?你让我把你交给他,你知道他会怎么对你吗?” 许静琬笑了,近乎疯狂的笑,这是万冷泊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灿烂的笑颜,却是让他心寒的笑。 “我曾经怎么对顾染白,他就会怎么对我。” 对话还在继续,可许静琬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万冷泊痛苦绝望的怒吼声,到最后的低低劝解声,所有的一切似乎都离她远去。耳边只响起那年夏天,林慕言清淡冷漠的声音。 他说:“静琬,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这是他此生对自己说过的最为心动的情话,也是她一生的梦魇! 如果不曾开始,她是否会在无数个思念的夜晚渐渐忘记他的容颜,也许,她此生不会再对任何一个男人如对他一样执着,但是,她却可以平平淡淡的过一生。 如果那年冬天,自己不曾看见他,顾染白不曾向自己伸出手,用她公主的声音说:“许静琬,我们做朋友吧。” 如果,她不曾如此渴望站在金字塔顶端受人仰视,那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她如今或许大学毕业,油走在每个招聘会上,或许,她是一名公司小职员,找一个同样小职员的他结婚,生子,到老。 xxx 咖啡厅的曲调一直是优雅舒缓的,让人放下所有的戒备,品着咖啡看着外面人来人往,云卷云舒。 这是许静琬喝得第三杯咖啡,她在等人,等谁?唇瓣轻扬,看着那辆熟悉的车缓缓停在车位上,苦涩的抿唇,这样适合谈情说爱的一个地方,她等的却是一个判了她死刑的男人。 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对于准点的他,这,已经算是先例了。不过,顾染白除外,林慕言和顾染白约会的时候,总是会比她早到二十分钟,打点好所有的一切! “一杯蓝山,谢谢。” 许静琬记得,这么多年,他的爱好一直不曾变。 林慕言推开咖啡厅古色古香的木艺门,俊朗的五官和优雅的气质让他一下子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目光淡漠的扫了一圈,唇瓣微抿,闲庭若步的朝她走来。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有些冷,更多的是悲伤。 许静琬死死的握着双手,紧张的手心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眷恋的凝着林慕言刀削般凛冽的五官,她终于露出了这么多天以来最甜蜜的笑容。心里一阵悲凉,原来,纵然就这样看着,也是一种幸福呢,哪怕明知下一秒,便是她痛苦的深渊! 林慕言坐在许静琬对面,对她灼热紧凝的目光视而不见,一时间,两个人谁也没开口。 许静琬是怕打破这好不容易的相处时间,而林慕言却不知道要对这个曾经他以为善良的女人说些什么,当初,她义无反顾的推开本该被车撞上的自己,那一刻,他不是没有震撼的,那该是怎样善良的女人才能在危机时刻本能的推开他。 可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种认知有多可笑。 “慕言,我点了你最爱喝的南山。” 许静琬急忙将咖啡杯往他面前推了推,一脸讨好又小心翼翼的笑,手有点微颤,弄得瓷盏发出不和谐的碰撞声! “唉——” 林慕言终于抬起了头,眼神淡漠的从她的脸上扫过,唇瓣微抿,那种冷漠就更加强势的透了出来。 “不过是盗版了一个名字而已,实在值不起这价格。” 许静琬手一抖,所有的热情都像被一盆冰水迎头浇灭,她讪讪的勾了唇角,颓然的坐回了位置上。 他偏爱蓝山,却爱的是海拔2100米的珍珠豆,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咖啡厅又怎么买的到呢。 “慕言,放过万冷泊,他没错。” 第一百一十九节:教会她开车 林慕言不语,沉默的摩挲着透白的杯壁,许静琬忐忑的看着他,隐在桌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莫非,她猜错了?他这样步步紧逼不是为了要给顾染白报仇,而仅仅是因为和万冷泊的私人恩怨。 许静琬心里泛起了无数美好的肥皂泡,也许,这个男人终究对自己是有情的,哪怕不是爱情! “静……”林慕言开口,在喊出一个字后却突然止住了,“许小姐,你可知道我找你的目的。” 血色从她唇瓣上迅速褪去,张扬的大笑起来,却有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滚落,“许小姐,好……许小姐,林慕言,你当真极狠。” 又是一阵沉默,林慕言好几次看表,面上渐渐染上了不耐。 抬头,朝身边的黑衣男人做了个手势,“亲自将许小姐送过去,若是有任何突发事件,你自己知道后果。” 他没说去哪,可许静琬心里却清晰的浮现出一个地方,脸上最后的一丝血色褪尽,只剩下满脸的幽怨憎恨。她发疯一样的将桌上触手的东西都拂落了下去,眼睛瞪的极圆,“林慕言,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的双腿是因为你残废的,你不能这样对我。” 她歇斯底里的大吼,全身都不可抑制的在颤抖,终究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女人,还是会害怕。那样暗无天日的地方,不,她死也不要去那里。对顾染白所做的事情她一桩桩记得清楚,那样绝望的恐惧她宁死也不去! 以为就算没有爱情,林慕言对她终究也是特别的,毕竟那千多个日日夜夜的温柔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可是她明显高估了自己,他对她,真的可以狠到神色不变的要了她的命。 而许静琬现在能依靠的,仅仅只是这点微薄的恩情。 果然,林慕言听了她的话后微微一顿,就连黑衣保镖要上来拉走她都被他抬手阻止了。 许静琬紧悬的心猛的松下,手心里竟然已经出了一层的薄汗,全身虚软的靠在轮椅上,这一刻,她第一次不敢贪念那张心里念了很多年的容颜,只想着快点离开! 迅速推着轮椅往外面走,在经过林慕言身侧的时候,他突然伸手止住了她的步子。 “我还给你。” 许静琬还没从他这句话中回过神,林慕言已经率先站起,大步流星的往外面走了! “给她准备一辆残疾人专用车辆。” 心里一惊,泪水却已经肆无忌惮的落了下来,林慕言你为了顾染白,竟然连命都不要。她想逃,可却突然失去了逃走的力气,她用了六年的时间来爱林慕言,爱的失去自尊、失去自我、失去良知,可到头来,原来她还是欠了他! 黑衣男人面无表情的推着许静琬往外面走,才刚走到大门口,一道厉声呵斥从街对面传来,竟然骇得见惯风雨的保镖都颤抖了一下。 “林慕言,放开静琬。” 街头车来车往,万冷泊竟不管不顾的从那边冲过来,刺耳的喇叭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而他却充耳不闻,眼中只有那个坐在轮椅上一脸灰败的女人! “该死。” 他低咒,心里却痛苦的紧缩成了一团,终究,她的心里还是容不下他。哪怕明知林慕言要她生不如死,她还是飞蛾扑火的投进了他的圈套,那是怎样的一种爱才让人甘心去死。 看着那个不顾一切冲过来的男人,许静琬的心突然就变得潮湿起来,那样一个男人,她从来没想过他会真的爱上他。 眼眶微热,泪水划过脸颊,那么痛,如刀割一样的痛。 “万冷泊,忘了我。” 她无声的启唇,毫不反抗的由着黑衣男人将她抱上林慕言的车,隐隐的能猜出他要带她去干嘛。手指惊鸾的掐着双腿,林慕言,你是不是料定了我不舍得伤你? 在车门合上的瞬间,她听到人群中的尖叫,惊恐的回头,万冷泊的身子被一辆车撞出了一米多远。他死死的看着她,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周围渐渐围满了人,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许静琬捂着脸哭泣,一缕阳光冲破了她常年灰暗的内心! 林慕言的神色很沉,淡漠的视线扫过马路中围满的人群:“许小姐,看见了吗?这才是爱情,而你,一直追求错了方向。” 许静婉情绪颓然,愣愣的看着120由远而近,“那你呢?是不是也会这样对顾染白?” “只要她想,我的命都是她的。” 林慕言丝毫不掩饰他对顾染白的感情,提到她时,唇角甚至不受控制的溢出了笑意。 “呵呵——” 许静婉笑的悲呛,听见自己深爱的人对另一个人至死不渝,这种感觉还真不好受! “给许小姐准备一辆残疾人专用车,去博湖北路。” 他神色未变的吩咐司机,似乎并不为接下来的事担忧,手探进西服口袋里,紧紧的捏着一个方形的盒子。尖利的棱角刺的手心生疼,他却突然笑了! 小染,我想毫无包袱的跟你求婚。 司机脚一抖,竟然一脚踩在了刹车上,他跟在林慕言身边已经有十年了,当年的恩怨也十分清楚。 “少爷,当年只是场意外,谁都不想发生的意外。” 林慕言神色冰冷的扫过司机慌乱的脸:“开车。” “少爷......” “我再说一次,让你开车。” 声音里已经有了几分努力,不耐的抬手看表,他答应过小染今天会回去吃晚饭,已经四点了。 见他毫无商量的余地,司机将所有的话噎在喉咙,从后视镜里冷厉的看了眼神色悲凉的许静婉,朝着指定方向开去。 车厢里,陷入了诡异的宁静! 前面是红灯,司机将车停下,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少爷,是让人将车直接开到博湖北路的赛车场吗?” “嗯。” 他声音极淡。 司机顿了一下,“少爷,这种残疾人专用车辆虽然操作简单,但许小姐没开过,怕是不那么好掌控。” 林慕言沉默了一下,“做好你的本职工作,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少爷”,司机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几分急切,“如果您出了事顾小姐怎么办?你们经历了那么多才好不容易在一起,您也该为她想想!” 这次,林慕言直接当没听到他的话。 等他们到博湖北路的时候,车已经送到了,林慕言亲自将车钥匙递到许静婉手上,“许小姐,我林慕言从来不喜欢欠别人,两年前那场车祸是场意外,今天我把主动权交到你手上,就当还了你的那份情。” 他转头看向司机:“十分钟,教会她。” “少爷——” 这次出声的除了司机外,还有一直随行的保镖,对他的绝对,所有人都是不赞同的。 趁着空闲的时候他给顾染白打了个电话,那头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有细微的呼吸声透出听筒传来! “小染。” 等不到她说话,林慕言只好先开了口。 那头依旧没有声音,却听得出她呼吸急促了几分! “小染,你爱我吗?” “你在哪?” 那头终于有了声音,却直接跳过了他的话题。 林慕言笑的苦涩了几分,仰头望着天空中丝丝缕缕的云,他知道顾染白还不能完全接受他,可是这个‘爱’字,错过这次,可能再也听不到了! “公司,有个会议要开,可能会晚回来,你别等我了,先睡吧。” 那头再次安静了,林慕言的心因为她的沉默紧紧绷着,他其实希望她能发脾气,至少任性的指责也代表着她心里至少有一点点是在乎他的。 “好。” 顾染白的声音很平静。 林慕言心里一痛,颓废的退了两步,直到靠着车门才没有虚软的倒下去!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响起,林慕言眸色重重。 “你在外面?” “嗯。” 顾染白刚说完,那头就传来竺锦年懊恼的声音:“小白,堵车了。” 接着,电话就挂了! 林慕言弯着腰靠在车门上,疼痛在他的四肢百骸蔓延开来,竺锦年对顾染白的爱不比他少,此刻,他竟然是希望他们在一起的。 小染的性子,若没有一个人在身边照顾着,怕不知道会闯多少祸。 那头,司机尽量拖延时间,什么都没有细教,只有刹车的位置强调了无数次! “你是怕我真的会撞死他吧。” 许静婉讥诮的挑眉,猛的提起油门,车子便如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在这过程中,她甚至回头挑衅的看着面白如纸的司机,“忘了告诉你,我会开。” 林慕言最后看了眼盒子里璀璨的钻戒,递给一旁的保镖:“如果我死了,将这个交给小染。” “少爷”,保镖手一抖,差点没握住,“其实你完全没必要这么做,那场意外与你无关,只能怪许小姐命该如此。” “等一下,无论我是死是活,立刻将许静婉送到美国华盛顿的精神病院,亲自交给院长,我已经安排好了。” 最后看了眼腕表,夕阳投射到表面上,折射出耀眼的华光。 对司机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可以了。” 第一百二十节:千钧一发 许静婉的心重重一跳,手已经在林慕言做出停止动作的瞬间捏紧了裙摆。 “慕言,你对我动过心吗?” 最终,她还是拗不过心里那点执着,在明知道结果的情况下问出了口!她眸子里闪烁着水光,就那样挺直了背脊倔强的凝视着他。 虽然极力保持镇定,但她颤抖的身体还是泄露了内心的惶恐和期待。 “许……静婉。” 林慕言不是绝情的人,在感情上,他一直承认对她有亏欠。如今她问起,林慕言连那份疏离都有些勉强! “心动过是吗?纵然不爱,也喜欢过的,对吗?” 见他沉默,许静婉欣喜的握上了他的衣袖,那双原本已经趋于灰白的眸子此刻如星辰般耀眼。她以为林慕言不语是怕顾染白多想,此刻,她就像是握着救命缰绳一般紧紧的拽住林慕言的衣袖,哪怕只是一点点,虽不足以为爱,但她也满足了。 “静婉”,林慕言低头,将她的手毫不犹豫的拂落:“我曾经,将你当成过妹妹来疼的,前提是,你没有做过那些伤害小染的事。” “呵——”许静婉踉跄的后退了一步,讥诮的看着他:“亲妹妹?那我问你,如果真的是你亲妹妹做了这些,你会连挣扎都没有的就将她送到精神病院吗?” “我会将她交给警察,可惜,我没有妹妹。” 有什么话会比这更让人绝望? 许静婉笑看着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踉跄的后退:“呵,林慕言,你可真的够狠,既然得不到你的爱,那我也不会让顾染白得到,我宁愿毁了你,要看到你们双宿双飞。林慕言,我会在地狱的每一层等你。” 声嘶力竭的吼完,许静婉带着一身的戾气上了车! 林慕言在笑,手里还握着手机,视线落在被保镖捧在手里的丝绒戒盒上,那一刻,他眼底的柔光照亮了整个赛车场。 小染,我终于可以没有任何包袱的跟你求婚了,如果我真的死了,那就请你一辈子都像曾经那样恨着我。 车启动的轰鸣声落在每个人耳朵里都犹如响雷般惊心动魄,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看着许静婉,生怕她一时没稳住冲了过来! 除了陷入回忆的林慕言。 似乎看到十六岁的顾染白了,穿了白色的小礼裙委屈的扯着裙摆,“林慕言,她说我是天使的身材。” “林慕言,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有没有对我动过心?” “没有。” 许静婉捏着方向盘的手在收紧,“一点点呢?哪怕只是一个瞬间的心动?” “没有。” “林慕言,你这个白痴,你会死的。” 就在所有人都绝望的闭上眼睛时,一道尖利的生意从不远处传来,带着平日里不曾有的急切和气急败坏。林慕言猛然回头,便看到正朝着他跑来的顾染白,她还穿着工作服、头发乱了、衣服乱了、脸颊上还有着剧烈运动后的红晕! “顾染白,你给我站住。” 他几乎在下一秒便回头看向坐在驾驶位上的许静婉,那一刻,连见惯风雨的他都被她脸上深切的恨意给吓住了。 看到不顾一切朝着林慕言跑来的顾染白,滔天的恨意和妒忌直冲头顶,她转动着方向盘,手放在油门的把手上,灼灼的目光落在顾染白身上。 她要她死,明争暗斗了这么久,今天终于该有个了结了。 顾染白,要怪就怪你不该霸占林慕言的爱,一点机会都不留给别人!她陪在他身边三年,整整三年,却连一点怜悯和同情都换不来。 当年的事一揭开,他就连半分犹豫都没有的便要为顾染白报仇,不,她不甘心! 车子轰鸣的朝着前面冲去,林慕言却已经将顾染白揽进了怀里,作势要将她推开。顾染白却事先洞察了他的想法,紧紧的抱着他的腰:“林慕言,我不报仇了,你别这么傻,会死的。” “不行,那也是我的父母,让他们就这样枉死,我和你一样不甘心,更何况,若是就这么算了,你岂不是会痛苦、自责一辈子。” “林慕言……” 顾染白拼命的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可是眼泪却越掉越厉害,这个设身处地为她着想的男人,她怎么忍心再恨他。 身后,是震耳欲聋的汽车轰鸣声,林慕言向来云淡风轻的脸色终于变了,用力想将顾染白推到保镖的方向,可怀中的女子卯足了劲抱着他,任由他如何拉扯都不放开! “将少夫人拉开。” 他掷地有声的朝着呆愣住的保镖和司机吩咐,随后低头,绻谴的将她的乱发理到耳后:“乖,在边上等我一下,关于许静婉的后事我已经全部安排好了,欠你的,我让她一分不差的还给你。” “不,林慕言,如果你真的要还她,我们一起还,我们是夫妻,应该要有难同当,你不能将我抛下,要不然我立马和你离婚。” “小染,别说傻话。” “林慕言,我爱你,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变过,我真的爱你。” 将头埋进他的怀里,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眼泪沁透他的衬衣,滚烫灼热的烙印在胸膛上。 看着眼前刺眼的一幕,许静婉的眸子里染上了细密的血丝,那里站着的再不是她刻骨的情人,而是一对仇人! 将油门拉的最大,如果刚开始还想着避开林慕言,那现在她只想让那两个人都从她的世界消失,那样就不会有这样的一幕刺的她心脏尖锐的疼。 林慕言无奈的拥紧了顾染白,将她最大幅度的纳入自己保护范围之内,侧身,挡在了她和车的中间。 “小染,你可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已经完全刺激了许静婉。” 顾染白抬头,笑的如百花绽放般灿烂,“那这样呢?” 伸手揽住林慕言的脖子,将他的头往下拉,踮着脚尖吻上了他的唇。林慕言愣了一下,随即化被动为主动,强势的几乎要将她拆骨入腹,这样千钧一发的危机时刻,他们却不顾一切忘情的拥吻在一起! 这一刻,林慕言的心是满足的。 司机胆战心惊的看着这一幕,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汗,他紧紧握着的是一个遥控装置,刚才他趁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在轮胎上加了小型炸药。威力不大,仅仅能爆胎,但巨大的冲力还是能改变汽车行驶的方向!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用这个。 许静婉双眼冲血,愤怒的瞪着那刺眼的一幕。 “许小姐,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意照顾你一生一世。” “做我的妻子,让我成为你的双腿带你走过每一个风景名胜。” “静婉,做我林慕言的妻子,必须要坚强。双腿不能行走,并不能代表你今后的生活就要荒废度日,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值得拥有。” “静婉,我会娶你。” 耳边,一遍遍回响着林慕言曾经的话,那时,他对她有的仅仅是一份责任和愧疚,可是她却自以为终有一天会让这些变成爱! 可是她输了,输的彻底。 她的视线渐渐模糊,林慕言和顾染白拥吻的身影近在咫尺,就差一点,她就可以不用这么痛苦了。眼泪一滴滴落在方向盘上,有的砸在她的手背上,如千金的力道。 慕言,再见了—— 唇角扬起一抹温婉的笑,在闭上眼睛前她似乎看到了万冷泊,第一个爱着完完整整的她的男人。她的狠毒、她的脆弱、她的不择手段都被他如珠如宝的珍视着。 万冷泊,希望下辈子,我第一个遇见的人是你! “吱——” 轮胎磨过地面刺耳的声音将每个人的心都高高的抛了起来。 “砰”的一声巨响,整个世界都死一样的寂静。 车子在最危急的时候突然转了方向,却没有半分要停的趋势,而是以最快的速度直直的撞上了一旁的防护栏! 而就在车子即将撞上来的那一刻,林慕言将虚软的倚在他怀里的顾染白推了出去。 他说:“小染,我爱你。” 车头严重撞的变了形,有层层的白烟从引擎盖下冒出,林慕言全身僵硬的站在那里,在撞击声响起的时候他的拳头也握紧了。 每个人最初都是善良的,而他,是导致许静婉变坏的罪魁祸首,所以她做这么多错事他怨她,怪她,却无法恨她! 因为最该恨的,是他。 一只温软的手将他紧捏的拳头包裹在其中,“去看看吧,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话别。” “说什么呢?我只是......内疚。” 林慕言宠溺的捏了捏顾染白的鼻子,面上有徐徐的笑意,心里却苦的缩成了一团。 “去吧,她只是爱你用错了方式而已!” 许静婉趴在方向盘上,安全气囊已经打开,剧烈的撞击让她的前胸痛得麻木。视线茫然的盯着前方,试图从后视镜里看到那抹熟悉的影子,可是没有,视线里除了规整的赛道外,连个人影都没有。 眸子轻轻合上,她终究等不到他。 “许静婉。” 一道沉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谁?这世上居然还会有人用这样痛苦的声音来叫她的名字,充满罪孽的三个字。 第一百二十一节:大结局 万冷泊只觉得那辆车不是撞在了防护栏上,而是撞在了他的心上,那么痛,痛的他几乎要承受不住了。睍莼璩晓 他的视线落在赛道中间紧紧相拥的两个人身上,眼里的恨意在那一刻几乎要将目及的一切统统摧毁! 那个女人对林慕言说了什么,脸上始终淡漠,但在看向冒着浓烟的车时,眼里的恨意还是让万冷泊的眉心跳动了一下。 他记得许静婉说过,她为了得到林慕言,将一个女人害到了家破人亡。原本以为是个善良柔弱的女人,毕竟只有那样的傻瓜才能被自己的闺蜜陷害的毫无招架能力,可是在看到顾染白的那一刻,他便推翻了以往以为的,只要许静婉真诚道歉就会被原谅的想法。 那个女人,有着太过明艳的容貌,生死间,竟然面色不动! 哪怕此刻,她的眼里也没有一点同情。 林慕言蹙眉,宠溺的刮了一下女人的鼻子,终于松了和她十指紧扣的手,朝着许静婉的方向走去。 不—— 这一次,他一定是第一个出现在许静婉面前的男人! 这个想法冒出来,他已经朝着那个方向疾奔而去。 看到林慕言朝着许静婉走过去,顾染白的思绪在那一刻五味杂陈,她恨许静婉,曾经恨不得她去死。可是现在,她突然觉得有些无力。 许静婉,希望你是真的死了吧,这样至少不那么痛苦。 我无法不替父母报仇,就像你无法不爱林慕言一样,其实,你如果真的狠下心撞上来,我和林慕言都必死无疑,而你,却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逃脱! 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顾染白抬头,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赛道的入口。隔得很远,看不到驾驶室里的人的面容,但她却敏锐的感觉到了那双眸子里的眷眷深情。 而那深情背后的痛苦似乎也感染到了她,左胸的位置传来隐隐的痛,不重,却清晰。 竺锦年—— 白色的烟雾从半开的窗户溢出,在空气中散开! 车子启动,利落的掉头,疾驰而去。 万冷泊将满身是血的许静婉从变了形的驾驶室里抱出,林慕言站在一旁居高临下的看着,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叫救护车。” 他冲着林慕言嘶喊,双目冲血,哪还有半分平日里叱咤风云的冷沉! 林慕言站着没动,目光落在许静婉紧闭的眼睑上,有片刻的沉痛。 “林慕言,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怎么能对一个爱你如斯的女人如此冷漠绝情?” 万冷泊愤怒,恨不得将眼前的男人切成无数段,但他知道此刻不是和他斗气的时候。自己掏出手机打了120,他的手在颤抖,好几次都握不住电话。 林慕言并不阻止,如果可以,他和顾染白一样,希望事情就这样结束。 “如果你知道她曾经做过什么,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理直气壮的指责我的无情。” 对万冷泊,他是欣赏的,现在这个社会上,像他这种有责任心的血性汉子已经越来越少了。 “就算她曾经十恶不赦,你也没有立场对她如何,其实,她做这么多错事,罪魁祸首是你。” 想起她为他做的那一切,他的心里就好像有一把尖刀在肆无忌惮的乱戳,痛的绝望!而被她这么深情爱着的男人,此刻竟然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对于他的指责,林慕言不置可否,转头看向正对着某个地方发愣的顾染白,眼里渐渐流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这个世上有很多东西都不属于自己,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平衡好这种得失,别让*主控我们的人生。” “别他妈给我讲这些道理。” 万冷泊怒斥,眼看着许静婉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他近乎已经到了濒临绝望的边缘! 这里离医院的路不近,他不敢擅自开车送她去医院,怕她坚持不下去。 “她做那些事的时候,可曾想过顾家,现在也是她咎由自取而已。死了就了了,如果没死,我仍然会毫不犹豫的送她去精神病院,这是她欠小染的。” “滚***顾家,我的女人就是杀人放火都是对的,怪只怪那女人不识好歹。” 不远处的顾染白听到万冷泊不屑的冷嗤,那言语中的自负让她挑眉,讥诮的勾起了唇。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万冷泊,我念你心悸才胡言乱语,但仅此一次,如果你再多说一句诋毁小染的话,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林慕言沉了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那是种君临天下的魄力。 “你可以不顾及自己,但我相信你的妹妹一定没有你这么硬的性子。” 对待敌人,他向来一招毙命,永远能又快又准的抓住别人的软肋! “林慕言……” 一只手拉住他的衣服,力道虽弱,但也成功止住了他气急败坏的嘶吼。许静婉在这一刻虚弱的睁开了紧闭的眼睛,随着她的动作,血流进眼里,红的触目惊心。 “慕言,如果你捧在手心里疼着的顾染白有一天也做了伤害别人的错事,你是不是也会像对我一样,刚正不阿?” 呵—— 她终究是不甘心啊。 林慕言愣了一下,对上她已经蒙上死灰的眸子,终于还是轻轻的摇头。 “我会替她承受该有的责罚,是我没照顾好她,才让她有机会犯错。” 红色的眼泪从许静婉的眼眶里溢出,够了,还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让她明白顾染白在他心里的地位呢。 “慕言,别恨我,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我只是用错了爱你的方式,但却没有想过要真正的伤害你。” 她的眼睛缓缓合上,万冷泊撕心裂肺的喊声就在她耳边,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回应了。 万冷泊,最该恨我的,其实是你。 对不起! 林慕言紧紧的闭起了双眼,许静婉,你从来没想过伤害我,却真真实实给了我最痛的一击。如果不是你,小染的心便完完全全的属于我,可是却因为你的刻意,让另一个人在她心上留下了痕迹。 你说,我如何能不恨你。 其实,他刚刚就看到了那辆宾利车,那是属于竺锦年的车! “林慕言,我万冷泊发誓,如果静婉死了,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你没机会了。” 林慕言掷地有声的丢下一句话,转身往顾染白的方向走。 120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林慕言拥着顾染白坐进了车里,从保镖手中接过暗红色的丝绒戒盒。 “小染,这样的求婚,还真是不浪漫。”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从盒子里取出了戒指,也不问顾染白是否愿意,直接便拉过她的左手强势的套上了无名指! “林慕言,我没说我愿意。” “已经戴上了,不能反悔了。” “你无赖,不算。” 林慕言笑着拥紧她,那一幕血腥终于从后视镜里消失。 小染,我害怕你拒绝,所以不敢问你的意见!从来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会这样狼狈的求婚。 *** “顾小姐,这是人事部下达的指令,你被开除了。” 第二天,她刚走进竺氏,前台便拿着解聘书迎了上来,脸上满是得意。顾染白和竺锦年的传言早就在连扫地的大婶都倒背如流了,如今她被解雇,整个公司的人全都抱着看笑话的态度! 前台自然也是趾高气扬,恨不得能将解聘书摔在她脸上。 顾染白的视线落在信封上,‘解聘书’三个大字毫无预兆的映入她的眼眸,化成无数根尖利的细针。 “哦——” 她挺直了背脊将信封接过来,最后看了一眼那扇淡金色的电梯门,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竺氏! 这里,是她第一份真正的事业,是她从灰暗中站起的地方,转身的那一刻,她落了泪。 终究是不舍的,也许这份强烈的不舍,除了事业,还有某种原因,但她已经不想再深究了,或者说是不敢! 竺锦年,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骄傲,那么,我成全你。 在她转身的瞬间,那扇淡金色缓缓开启。 在街上无所事事的晃了一圈,原本正好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细细密密的迎头浇下! 手机响了很久,她才反应过来,木纳的接起电话。 “喂——” “小染,是我。” 林慕言的声音很沉,顾染白不语,她知道,他有事和她说。 “许静婉......在美国精神病院自杀了。” 雨又密了,顾染白一个人站在湿漉漉的街上,仰着头,任由雨丝落的她满头满脸!突然觉得有点冷,从心里透出的冷,双手环着肩,经不住轻微的颤抖了起来! 死了—— 顾染白突然觉得有些孤单,如今她站在雨里,竟然无处可去。 一件温暖的外套披在她的肩头,一把深蓝色的大伞遮住了空中细密的雨丝,她有些发愣,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确定身后站着个人。 下一秒,她的身子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如果不知去哪里,就回家吧。” 他的手按在她的左胸上,“小染,将这里空出来,从今以后只装我一个人,好不好。” 以为顾染白不会回答,没想到沉默了半晌,怀里的女人竟然点了头:“好。” 那一刻,纵然是阴雨密布,林慕言的世界也是阳光灿烂的,在顾染白点头的瞬间,他的心也不可抑止的狂跳起来。 将顾染白打横抱起,竟然不顾形象的在街上转圈,“小染,不准骗我。” 眼角眉梢都是愉悦的笑:“为了避免你反悔,我们现在就回去造小人。” 怀中的女人陡然僵住,脸上浅淡的笑容倏尔冷凛,声音僵直:“我生不出孩子,如果你想要,可以找别的女人生。” 顾染白再次竖起了满身的刺,提到孩子时,她明显感觉到心里传来的阵阵刺痛!所以,几乎是出于本能的用言语伤害这个让她心痛的男人! 话音落下,心却痛得缩成了一团。 如果林慕言真的去找别的女人生—— 她不敢想,所以只好逃,从林慕言的双臂中挣扎的下来,飞快的朝着前方奔跑。 林慕言的心在剧烈的疼痛,因为她如此淡漠冷静的将他推给别的女人,此刻看到她跑,才恍然回神,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 “我调查过当年的事,许静婉是给了医生钱让他从中动手脚让你终生不孕,但是那个医生心善,最终什么都没做。” 林慕言目光幽冷的看着顾染白,将手中的伞递到她手上,他有自己的骄傲,就算是将她强留在身边,也无法说服自己在面对她给与的伤害时神色不变! “早点回家,公司还有事,我会晚点。” “慕言。” 顾染白拽住他,脸颊上有一层淡淡的绯红。 “嗯?” “我已经二十六了。” “我爱你,哪怕你三十六,四十六,我都依然爱你。” 林慕言以为她是在为自己的年纪担心,女人总是容易胡思乱想! “长辈说,女生年龄太大生孩子,身材会不容易恢复。” 林慕言挑眉,在看到她羞涩的丢下头时,终于明白了她话语里隐晦的含意。一伸手,将她紧拥进怀里,下颚抵着她的肩胛,不可抑止的狂喜:“我不介意,就算是变胖了,只要你还是我的小染,我就爱你。” 听着他甜蜜的誓言,顾染白的心剧烈的跳动了几下,手下意识的落在平坦的小腹,“林慕言,如果我真的怀不了,你......” “顾染白,那我明明却却的告诉你,不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就算是我的亲生孩子,我也不要。”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懊恼的打断她的话,心里又是一阵气苦! “我只是问你介不介意,你这么迫不及待的解释,是有想法是吧?” “顾染白,你耍我。” “是你自己误会了而已。” 趁他不备,顾染白已经笑着跑远。 林慕言看着她跑远的身影,徐徐的笑开了,他好像看到阳光了,耀眼灼热的将他的整个世界都照的一片璀璨。